《西望长安——凤凰图》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一章 祸起东陶镇 正午时分,东陶镇,此处是卫州与滑州交界的一个小镇,周围各州通商要道,只东西一条街,街北不远是一空旷的集市,并无客商贸易。街上零零散散的十几家铺面,多是些客栈酒楼,供来往客商食宿。没什么太大变化,比以前干净许多,却也非常冷清,并没有什么人。 一粗布灰衣少年坐在醉仙楼上靠窗的位子回忆三年前路过这里的情景。少年摆手叫小二续茶,问道:“你家少爷不在?” 小二奇道:“公子面生,怎认得我家少爷?” 少年笑笑:“我三年前曾路过此地,你家少爷乖巧伶俐,见人讨喜,记得深刻罢了。” 小二说:“原来如此,公子不知,这几年兵荒马乱,生意冷清许多,老掌柜的乡下也有田产,便都搬回乡下了,一个月只来两三次,只留些吴掌柜和一些老伙计在这里照看。” 少年道:“你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我那里像。” 小二指了指自己双眼,又摊手向少年道:“小的就靠这双眼睛吃饭,公子虽衣着朴素,但您举止非凡,谈吐文雅,定是大家公子。” 少年大笑:“油嘴滑舌也没有银子赏你,快去上菜。”小二答应一声,转身下去。 此时,楼下喧嚷起来,少年往窗前一探,只见掌柜的与一头戴青巾,身着蓝袍的书生争执。只听那书生道:“我常年往来此地,怎会赖你饭钱,今日蹊跷,不知身上银子怎会不见了。” 掌柜言道:“我并非说你有意赖账,但你也不能随便撂一句话就一走了之吧。唉!你别走啊。”言罢便伸手去抓。书生向后闪躲,不料一脚踩空,向后仰去。此时,一位白衣少年,手托一灰色布袋,后面一位锦袍壮汉马车上下来,嘴中还道:“你一路赶这么快,还不是要等他们。”白衣少年边走边回头道:“这一路慢慢吞吞的,太无聊了,咱们先行,就当探路了。”走到酒楼门口,蓝袍书生背向白衣少年倒去,白衣少年刚转过头来,情急之下,双手拖住书生后背,想到手上布袋,忙撤回手来,为时已晚,手中布袋刚才结结实实的顶在书生背上。这边蓝袍书生转身道谢,那吴掌柜趁机上前抓住书生衣袖。而那少年急忙打开布袋查看,原来是一鸟袋,里面一只七彩鹦哥已经打挺了,头歪向一边。白衣少年面即铁青,二话不说便拔剑出鞘,挥剑砍向书生,那书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当时呆住。 楼上灰衣少年看的真切,见要出人命,捏起桌上一粒花生弹了出去,咣啷一声,剑掉地上,白衣少年左手按住右手手腕向上瞧来。 那锦袍壮汉也刚下得车来,没看清白衣少年身前状况,只见他要跟人动手,本要阻止。看到白衣少年剑被击落,左手捂腕,便左右环视,又去向楼上望,大喊一声:“在下河北刘静山,何人出手?” 此时周围因刚才店里争执已聚了些人,听闻此人是刘静山,有知道的开始低语刘静山,河北冀州有名剑客,一手飞龙剑号称天下第一剑,为人豪爽,广交四方,也是名震四海。更何况其叔刘仁恭执掌幽州,手握重兵。所以江湖上也少有人与过节。 灰衣少年心下一惊,惹祸了,刚才也是一时冲动,管这闲事干嘛,他杀不杀人与我何干。但为时已晚,硬着头皮一溜小跑下得楼去。向刘静山抱拳陪笑:静山兄,小弟不知您大驾至此,失礼了。” 旁边白衣少年却喝到:“哪里来的野小子,我堂哥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此人是刘静山的堂弟刘守义,刘仁恭外室三子。刘静山摆摆手,淡淡地问道:“恕我眼拙,阁下何人?”灰衣少年道:“小弟洛阳殷明月,适才贸然出手,还请见谅。不过刚才我也看到,不过死了只鸟,况且还是意外,这位老兄并不知情,您家小兄弟就要杀人,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蓝袍书生也道:“对,对,一只鹦哥嘛,算我倒霉,我赔就是了。” 刘守义两眼冒火,“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赔的起吗,我这灵鸟,你死一百次都不够赔的,你们也闯了大祸了。” 殷明月心下不悦,这种鹦哥也算灵鸟,整个洛阳成还能找不到比你好的,何必出言不逊。心想既然为此时出了头,就硬着头皮撑到底:“小兄弟,你放心,他赔不了,到洛阳我赔你一只。” 蓝袍书生又一旁搭话:“不敢烦劳这位兄台,这没家教的东西,跟你好说不行,你倒还撒上野了。本来就不干我事,是这掌柜的先推的我,你们自己撞上来的,我还不赔了,这里不是河北,不要太过嚣张。”殷明月眉头一皱,这死书呆子,我给你出头,你给我找事。 刘守义气急败坏的说:“好,好,你,姓殷的,开店的,你们都跑不了,给我的鸟儿偿命吧。” 旁边掌柜的大惊:“老夫冤枉啊!” 刘守义已捡起佩剑,又向蓝袍书生刺来。刘静山伸手阻拦,却稍微慢了一些。 殷明月见蓝袍书生两手向前挡的架势似乎不太会功夫,一思索间穿过两人中间,挡在书生前面,右手抓住已到身前的刘守义右手把剑势往上一拨,左手点其肘部。刘守义登时手臂酸麻无力,殷明月趁势右手夺剑回拉。这一托一点,夺剑撤身,一气呵成。而此时,蓝袍书生向前胡乱退挡的双手,刚好推到殷明月,将剑向前一送,便已刺进刘守义的右胸。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刘静山在后来不及施救,殷明月手握宝剑,剑还在刘守义胸中,蓝袍书生吓得后退几步。 刘静山大惊:“殷家小子,胆敢行凶?”飞身一掌拍来。殷明月松手后退。马车旁的几位随从护卫也拔剑靠了过来,刘静山收掌抱起三弟,刘守义已然气闭。 刘静山怒道:“你们今日先损我灵鸟,又伤我三弟,你们谁都别想走出东陶镇,吾弟若死,你们全要偿命,姓殷的,你若敢逃,我就杀到你殷府,就不是你一条命了。” 殷明月急道:“先救令弟,我此刻也与你说不清楚。” 刘静山也不搭话,把刘守义抱上马车,对车夫道,“去迎春客栈。”赶车向街西头了去,有几个留在附近,刘静山救人心切,也没说抓人,只好站在不远处监视他们。 迎春客栈一上房内,刘静山给刘守义包扎伤口,并在其背心运气,护其心脉,刘守义吐出一口鲜血,又昏死过去,刘静山面色稍喜,气息虽若,但不致死。 此时,门外有人说话,“灵丘道长,远来之客,晚辈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又一细语之声,“原来是成镖头和几位赵州剑的几位高徒,老夫虽年迈,但提早出门,幸好没输给你们年轻人啊。” 外面答话的乃是松风观观主灵云道长的师弟,慈眉善目,胡须花白。问话的武威镖局的成乾,一同四人一身镖师打扮的壮汉,分别是同门师弟李承思,贺天虎与蒋奎。 原来幽州刘仁恭借李克用之手得了幽州,缺不愿依附与他,又恐不是其对手。便想笼络中原各镇,一是能牵制李克用,二是好有个依靠。此次刘静山兄弟赴洛阳是刘仁恭派去向朱温,赵昶,王珙等人示好。大部分财礼由武威镖局押送,而这七彩鹦哥能学语百句,且会应景而言,天下难寻,被视为灵鸟,由静山兄弟亲带,以投梁王之好。因天下刀兵四起,军队护卫过境不便,便由镖局押送。且有北方绿林桃花寨的人沿途提前打理开道,所以一路顺风。未想在刘静山兄弟在东陶镇出了意外。 刘静山踢门而出,众人见其身上血渍大惊,灵丘问到:“出了何事?” 刘静山道:“三弟出事了,被殷家小子重伤,危在旦夕。” 刘守义乃灵丘爱徒,灵丘急忙进屋查看。 成乾问道:“哪个殷家小子?如此大胆,我去将他拿来,与三公子报仇。” 刘静山道:“切莫鲁莽,那是洛阳殷明阳之弟殷明月,那小子还在此镇,应住在醉仙楼,料他也不敢跑。蒋兄弟随我去卫州请令岳回春公来救三弟,我回之前,不要去寻仇。”随即拉着蒋奎出门。 成乾在屋里问道:“哪个殷家小子,是什么来头?” 灵丘看着徒弟说:“两旬明阳通四海,殷明阳之弟,我也不惧他殷府,我徒儿若有三长两短,定要拿他与我徒儿抵命。” 这边殷明月与蓝袍书生已在醉仙楼后院的客栈住下。蓝袍书生对殷明月拱手施礼:“多谢殷公子援手,白长风感激不尽。” 殷明月道:“原来是白大哥,你快离开这里吧,明日我或能活,你却必死无疑。” 蓝袍书生瞧了瞧他,一抱拳,“那在下别过了。”殷明月只道快走。 蓝袍书生迈出门去又退了回来,“公子为何不走。” 明月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若跑了,这误会就更深了,他定要到洛阳找我麻烦,我想若是与他好言赔罪,以刘静山的为人,应不至难为我。” 蓝袍书生道:“兄弟果然仗义,你因我惹祸上身,我岂能一走了之,在下定随公子周旋到底。稍后我便去寻刘家公子说理去。” 殷明月哑然:“真是个迂腐得书呆子,本想拦他,想想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办,又气他刚才不知所谓,胡言乱语,便懒得理他,嘴里虽说不走,心下只是盘算如何想得办法,才能逃脱此难,是走是留还没拿定主意。” 傍晚时分,迎春客栈,孟回春已为刘守义清理好伤口,开好了药,嘱咐蒋奎如何照料。并安慰众人道:“三公子无性命之虞,这几日就不要赶路了,只需静养,按时服药即可。” “回春公果然妙手回春,去时吾弟已奄奄一息,幸得先生再造之功。”刘静山连忙谢道。 孟回春:“哪里,也时三公子多福,并未伤及要害,我与令叔也算相识,不必客气,家中还又要事,老夫先行一步。” 灵丘担心徒儿伤情,欲挽留,道:“先生一路风尘急行,未得休息,不如歇息一晚再走吧。” 孟回春笑道:“多谢道长,确是家有要事,令徒无碍,不必担心。” 蒋奎欲送岳父回卫州,刘静山道:“夜已晚,我亲送老先生。” 回春公推辞不得,便由刘静山驾车回卫州。他们刚走,便听的门外有人大喊:“是谁伤了我家兄弟,老子将他碎尸万段。” 原来先行打点沿途桃花寨陶三公,此人面目凶恶,一身短打,手拿开山刀,众人见他又将前事叙说一遍。陶三公及时便要去找殷明月寻仇。 灵丘连忙劝阻:“我也欲与我徒儿报仇,但不急一时,先照顾好守义,稍后等静山回来寻他不迟。”成乾等人本欲附和陶三公,见灵丘道长如是说,便也作罢。 夜深后,蒋奎伏桌打盹后醒来,查看守义伤势,一看大惊,守义七窍流血,已然气绝,大叫,不好。便喊众人。灵丘道长并未入睡,在卧房打坐,听到喊声,赶忙冲入房间,其他人稍后也都跑来。见眼前此景,皆大惊失色。 蒋奎仔细看了下道:“是中毒。” 灵丘又痛又惊:“怎会如此?” 却听门外有人笑道:“还能如何,吃错药了呗。” 陶三公脾气火爆,当时即要冲出去,忽觉提不上气,自付惊愕。灵丘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如此。” 只见一人推门进来,一身灰袍蒙面。 灵丘道:“你就是那殷明月?你好大大的胆子,我们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说完手一挥。成乾等人拔刀便上。 只听陶三公低声道:“且慢!”话音未落,四人先后跌倒在地。灵丘大吃一惊,只见蒙面人还站在门口,并没见他出手。看了看陶三公,只见他面色凝重,轻微摇摇头,原是示意灵丘不要轻举妄动。灵丘不解何意,暗自提气,便要突然下手,刚一用力,突觉气脉受阻,四肢酸麻。灵丘也是经验老道,只是受了暗算,马上卸下劲来,稳住身形,尽量不让蒙面人看出来。只见那蒙面人直盯着他,眼角露出笑意。 灵丘硬着头皮道:“姓殷的,刘大侠有交代,所以我等并未打算要你们性命,他们欲动手,我还出言劝阻。眼下你竟还敢起不良之意。也不掂量掂量可是我二人的对手。” 那人似要笑出声来:“哎,那几个人还躺着呢,你还如此大言不惭。”说完拔剑近到身前。 灵丘只得举剑格挡,二人因使不出力,蒙面人轻松将二人兵器挑落,一人一剑刺倒在地。灵丘中剑倒地,心中一念要完,眼前慢慢模糊起来,隐约见到蒙面人把倒地的成乾四人挨个补了一剑,随后摘下蒙面道:“便宜了刘静山,算他走运。”转身退出房门。 稍后,听到楼下有人对话,先是一人喊到:“殷公子,你竟然杀了他们?” 另一人道:“你胡说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这里灵丘再也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外面回话之人果然是殷明月,刚才他从楼上一跃而下,看到白长风坐在一房间门口,倚在墙边,像是受了伤。才有刚才对话。 殷明月继续说:“你怎么了?刚才为说我杀了他们,他们是谁,上面发生何事?” 白长风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望着他,好久才说:“真是看不懂你,先前你为我惹下了麻烦,绝不会让人代我受过。我外面转了好久,干脆心一横,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吃饱喝足了,我到这里打听了一下,便上来找他们把事情说清楚,若是讲理,我也愿配个不是。若是不讲理,大不了杀我泄愤,绝不连累公子你。”白长风喘了口气继续道:“我刚上的楼来,就见有人趴在他们门口,鬼鬼祟祟,身形衣着与你一般,然后他就推门进去,我跟过去听到里面争吵,才知他要杀人灭口,我当时就要进去阻止,忽觉身体酸软,提不上气来,心下大骇,当时听的房内接连倒地之声,知他已得手只好悄悄跳下楼来,退到这时,便已坚持不住,然后你就从上面下来了。”说完就看着殷明月。 殷明月:“你说那人究竟是谁,都杀了谁,他人在哪里?”说完见白长一直盯着自己,表情甚是奇怪。这才明白过来,心想,这家伙怕是疯了吧,还以为那人就是我。便道:“你休要乱想,我刚到房门,并未进屋,何来杀人之说。你我上楼看下。”遂提剑扶长风一起上楼。进门后只见几人躺在地上,皆已毙命,外窗打开,刘守义惨死在床。白长风突然两腿发软,瘫倒在地。殷明月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丹丸给长风服下,此处有毒,我这百草丹可解百毒,稍后便好。 白长风吃了药,感觉虽是好多了,反而疑心更大:“若不是你,为何你没有中毒之状,还有这解药…” 殷明月这个气啊:“懒得跟你解释,我若杀人,何须等到此时,何况我还真没这个本事杀他们,你爱信不信。” 这药还真灵,几句话间,感觉身体已无异状,白长风缓了口气道:“我只是心觉蹊跷,公子勿怪”。 白长风上前观察几人死状,支支吾吾道:“公子,你莫要生气,这几人伤口似与你手中之剑吻合,如此看来,人果然是你杀的?”说完便向后退了几步。 殷明月也看过伤口,本就奇怪,此时听他如此说,立时起火:“好,他们皆是我杀,现在我便灭口如何?”说完拿剑便指白长风。剑未举起,窗外寒光一闪而至,直奔殷明月咽喉,殷明月心中大骇,“好快的剑,要坏”。举剑格挡已来不及,右手飞剑向前,借势向门口飞退左手由下而上弹来人剑身。来剑已及咽喉,却也到势末,殷明月弹起剑锋,头向后仰,又倒退几步。来人也一掌震开殷明月飞剑,见一击不中,便又飞出窗外。殷明月死里逃生,又惊又怒。想也不想,袖中捏起一飞刀向来人退处打出,只听得院中闷哼一声,殷明月欺身窗前一望,竟是刘静山倒坐马上,右手按住左肋,已然是打中了。殷明月不由得奚落:“飞龙剑不过如此,有名无实。” 刘静山忍痛道:“姓殷的好手段,你年纪轻轻,行事竟如此歹毒,今日你尽杀我人,殊不知已与六家结仇,你也不用回洛阳了,你等着,后会有期。”旋即翻身拍马而去。 殷明月这才觉得说错了话,赶紧喊道:“静山兄留步,此中有误会,你容我解释。”言罢便追出去,奈何马快,已然走远。殷明月回到房中,一脸悻然。 “不对”,殷明月突然抬头望着白长风。 白长风一脸茫然:“公子,哪里不对?” 殷明月道:“这一翻动静,为何不见店里有人出来。且我来之时,店门大开,楼下却空无一人。快来看一下。”说罢就跑出去查看。店中有客的房间,无一活口,包括店掌柜和刘家的随从皆已暴毙。一楼柴房堆着几具死尸,应是店里的杂役伙计。殷明月心下隐隐不安。赶紧走出柴房,还未出店,就见外面有火光,遂冲到街上,只见自己所住方向大火冲天,已快烧到近前。殷明月纵身奔向醉仙楼,只见大火已经包围了整个客栈,对面店铺也是如此,两店周围的店铺房舍也是熊熊大火。奇怪的是,整条街都起火,竟无人救火,无人奔逃,无哭喊之声。殷明月不安之心愈发强烈,只见火起,不闻人畜之声。此时发觉白长风也不在身边。急忙向西查看呼喊,竟寻他不得。 一个人,一条街,一片大火。殷明月想着一天发生的事,一团疑惑,毫无头绪。他看着大火,却觉得火中有眼见也在看他一般,不禁背脊发凉。 心觉这一天发生的事太过荒唐,此地蹊跷,不宜久留,要速回洛阳。随即向西。奔向街外,消失在夜色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章 殷府生贵子 三月前,洛阳城。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一个丫鬟边喊边跑向内院。内院堂屋一位老夫人低头品茶,面色平静。旁边伺候的丫鬟小楠耳朵尖,听得院里喊声,便高兴的说,“恭喜老夫人,您有小孙子了。” 外面的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恭喜老夫人,是个小公子。” 老夫人笑着说,“芊儿,看你冒失的样子,成何体统。”顿了顿又说,“好,都有赏。” 芊儿开心道,“我这不是替老夫人高兴么,谢老夫人。”马上又退出去,跑回东院传话。 老夫人抿了口茶,又吩咐小楠,“去前院说一声,明阳回来了,让他直接去东院,先别过来了。”小楠答应一声便跑出去了。 傍晚时分,大雪纷飞,西街冷清,一快马穿街而过。马上之人,面如冠玉,眉目清秀,沉稳内敛。马虽快,人却未显匆忙。刚到殷府门口,便有家丁过来牵马。马上之人便是殷明阳。下马便问,“圆福,夫人可好,生了没有?” 未等家丁答话便往里走,门内管家近前,“公子怎么才回来,恭喜公子啊,夫人母子平安。老夫人问了好几遍了。老夫人让您先去看夫人和小公子。” 殷明阳面露喜色,一边往里走一边回道:“你到东院知会一声,我稍后便去。”径至内宅。 内宅中老夫人生气:“我不是吩咐人让你先去看素心和儿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殷明阳笑了笑:“离家几日,当然先给母亲大人请安,况且进门时九叔说了,母子无恙,早一时晚一时罢了。” 殷母道:“好了,看也看过了,快去抱我孙子来。”言罢也面露喜色。 殷明阳答应一声,退出屋去,便往东院。 东院房内,殷明阳抱着刚出生的儿子笑的合不拢嘴,“辛苦夫人了。” 夫人史素心刚生产,身体疲惫,半卧在床上道:“别乐啦,快给儿子起个名字吧。” 殷明阳抱着儿子左看右看说:“嗯,还是像你多一点”,陈思一会说,“今夜大雪纷飞,就叫暮雪吧,表字烁白,好不好?” 史素衣似是心里一丝酸楚,一闪而过。望着殷明阳说:“谢相公,给我儿起了个好名字,就叫烁白。” 殷明阳看着孩子,“好名字,当然是好名字。你我夫妻,咱们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谢的,要谢也是谢你这么辛苦,要为我养这一儿一女。” 说到这里,殷明阳问:“薇儿呢,她都有弟弟了也不在这陪着你。” 白素衣皱着眉说:“这丫头,没心没肺的,天天跑出去疯,哪像个女孩子。现在还不知在窝在哪个院呢。” 殷明阳大笑:“还不是你惯的。好了,我抱去让娘看看。” 又回到内院,看到房内小楠正给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擦脸,身上沾着泥雪也脏兮兮的。老夫人正数落她,“三天两头就弄得一身土,一个姑娘家,就不能安分点,你有弟弟了都还不知道。” 小姑娘还顶嘴:“我怎么不知道,早生晚生都要生。再说有弟弟有什么好,你们以后就不疼我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殷明阳边走变笑,“谁敢不疼你呀,全家都怕了你。薇儿,快来看看弟弟。” 薇儿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抱住殷明阳,“爹,你可回来了,我不要弟弟,快抱抱我。” “傻孩子,没看你爹抱着弟弟呢,明阳,快让我看看。”老夫人站了起来。 殷明阳递过孩子,薇儿抱着爹的腿也凑上来瞧了瞧。小婴儿圆圆的眼睛也呆呆的看着姐姐。薇儿觉得白白胖胖的娃娃挺好玩,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殷母道:“还说不喜欢,是不是讨人喜欢啊,跟你小时候一样好看。” 薇儿歪着头一边摸一边说:“才没有我看呢,我漂亮多了。” 殷明阳道:“我与他取名叫做暮雪,表字烁白。” 殷母没有抬头,慢慢地说,“难得你对素衣的这份心,这孩子倒是与他舅舅有几分像。我的孙儿以后也做白袍将军,顶天立地,好不好。”说着晃了晃怀中孩子,嘴里还念叨,“烁白,烁白,文武全才,千军万马,蛟龙尤在。” 殷明阳道:“儿是有些心思,不过烁白白以后好好读书,平平安安就好。” 殷母道:“胡说,眼前洛阳虽是平静,但毕竟天下大乱,刀兵不断,只读书有什么用。” 殷明阳不再答话。薇儿却缠着问:“白袍将军是谁啊,是不是我舅舅,娘从来没跟我提过舅舅的,爹讲给我听。” 殷明阳道:“快要吃饭了,晚饭后,睡觉的时候给你讲好不好。” 薇儿不甘心,见父亲不说,转而又去逗弟弟了。 晚饭后,薇儿躺在床上还缠着父亲讲故事。 殷明阳摸着薇儿的头说:“你舅舅英年早逝,你娘经常为此伤心,我给你讲,但不要向你娘提及。” 薇儿眨了眨眼说:“我知道,小时候有人提及舅舅,娘听到了就一个人偷偷的哭,我从来都不敢问的。” 殷明阳道:“谁说我们薇儿调皮不懂事,薇儿最乖了。” 殷明阳坐在床边,讲起了往事:“你舅舅在世时,人称白袍将军,有千斤之力,一口刀,未逢敌手,人都说十三太保横勇无敌,一十八骑扫长安,尚在你舅舅之后,想当年……” 转眼已到三月初,天气已明显变暖了。殷明阳身穿镶紫白袍,头扎紫带,背着一只长皮箱子走在街上。走到一家乐行门前,莫师傅在里面打招呼,“殷乐师,这是从哪里来?” 殷明阳道:“最近府中事忙,我也许久没来了。莫师傅,我这琴弦旧了,有根还断了,烦您过手,给换一下。”说完把背上琴箱取下。 莫师傅接过琴箱乐到:“宫中教坊,将军府乐坊都有琴师巧匠,何必来我这小店。” 殷明阳道:“放心莫老师傅的手艺,这离我家也近,来去方便。”然后打开琴箱,拿出一布包,“这是琴弦,黑弦不换,其他全换新的吧。” 莫师傅问道:“之前没问过,你这琴为何多一根弦,音调完全不对,音色也无出奇,作何用?”说着抽出琴拨了下那多出的一根黑弦。音色低沉,悠长。 殷明阳侧着头看了下琴,“其实我也不知,问过送琴的朋友,但他不懂音律,也说不出有何用,不过此琴是我用过最合意的琴了。说来也怪,每每抚曲,总觉此琴知我心。”殷明阳似觉失言,“莫师傅见笑了,我是太着迷此道了。” 莫师傅摆摆手,“世间万物有灵,皆通人意,宝琴配名师,自当有印照,古来有之。” 殷明阳道:“莫师傅取笑了。” 店外一阵车马之声,殷明阳向外望了望。斜对面是四海镖局,门前停了几辆装满箱子的马车。几个伙计正在忙碌。有个小伙计刚好看到这里,便笑呵呵地向殷明阳抱拳,“殷公子,好久不见,来镖局喝杯茶吧。” 殷明阳认得他,向他走去,“小六,你今天奇怪啊,平日里见我从不曾邀我喝茶,难得你有心,我就来坐一坐。” 小六赶忙迎过来,把殷明阳领进内堂。殷明阳坐下便问,“近日可有你家掌柜的消息?”没等答话又问,“你家掌柜走了有三年了吧?” 小六笑着说:“可不,三年多了。” 殷明阳见小六看着他直乐,又看了看桌上,一拍桌子,“小六,你请我喝茶,茶呢?” 小六还是笑呵呵的说,“你看,茶来了呀。” 殷明阳听得脚步声,抬头向门口一看,急忙站起身来,过去一把抓住来人的手,“春妹,你回来了。” 百里春身着男装,戏谑道:“谁你是你妹妹,素心妹妹才是你的好妹妹。”说完翻手一拍。 旁边小六子已经笑出了声。百里春斥道:“沏茶去!” 小六子赶忙溜了出去。 殷明阳拉着百里春坐下问:“春妹何时回来的,为何不通知与我。” 百里春甩开手,轻摇几下,放在颌下,向前探身:“你不过是个琴师,又不是城卫,为何要通报你?”说完身往后仰。 殷明阳苦笑道:“你这三年,不曾与我一封书信,每每还要找小六打听你的状况。” 百里春道:“蜀州事物繁多,两边有几百口人要养活,家中就我一女子主事。哪像你殷大公子天天无事,逍遥自在。你又帮不得我半分,还要我千里之外送你满纸废话?”说完头往旁边一扭。 殷明阳无奈道:“春妹要我做什么,你吩咐便是,何必如此逗我。” 百里春扑哧一笑:“我哪有事要你做,我就是看不得你那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得样子。听说你又添小公子了,我还没道喜呢,晚些时候我再登门道贺?” 殷明阳道:“我家你不是想去便去么,哪有这些由头。” 百里春道:“我早就该去给伯母问安,我也想素心妹妹了,还要看看咱们家的小少爷呢。不过这几天镖局里有事,你先回吧,晚几天我再过去。” 殷明阳奇道:“春妹这是要赶我走么?” 百里春笑了笑:“是啊,这茶还没喝到嘴里呢,这小六怎么回事。好吧,陪你喝完茶再赶你走。” “诶,对了,二弟近来怎样,回来过没有?” “哎,进门到现在,你还没问过我一句我怎么样。”顿了顿又道:“我已让茗福他们去孟州和东陶一路接他去了,想来应该没几日就到了。” 这时小六才端茶上来。 琴行门口殷家仆人圆福问话:“莫师傅,我家公子在里面吗?” 莫师傅道:“乐师适才过来修琴,被小六请去镖局了。”随手指了下。 圆福转身到镖局,镖局门口有人听到,便领圆福去内堂。殷明阳正与百里春叙旧,看到圆福进来便问:“怎么到这里来了,老夫人有事?” 圆福抬头看了看百里春,“百里姑娘好,”转向殷明阳说:“公子,茗福传信说二公子在东陶镇杀了人,还放火烧了东陶镇,有人要在路上截杀二公子,菡福已暗中跟上他们。” 殷明阳思索道:“弟弟这是惹上了什么人,闹得如此大动静。圆福,一起回府。” 又对百里春道:“春妹,二弟有事,改日再叙。”随即带圆福出镖局,百里春在后面喊道:“你莫着急,如需要帮忙,就派人告诉我一声。” 殷府内堂,殷母与管家殷九伯正在议事。殷明阳和圆福刚进内堂,管家就递过来一封信和一张纸条。殷明阳一边看,这边管家说,“第一封信应该昨日中午发出,今日巳时快马送到。第二封茗福已用了飞鸽,应是辰时发出,圆福去寻公子时收到。”第一封信内容圆福已讲与他,殷明阳细看第二封,内容不多,只说殷明月所杀人中有刘守义。刘静山,松风观,桃花寨诸人已到怀州拦截殷明月。殷明阳还未说话,管家先说:“从时间上算,今日二公子应该也到怀州了,不巧的话可能已与他们遇上了。” 殷母到:“若如此,我儿危矣,明阳,你要速去怀州救你弟弟。” 殷明阳赶紧安慰母亲,“母亲莫急,明月心大胆大,他此时要么在东陶镇不远,要么在去怀州的路上,出事之后决不会急往怀州,我现赶去,定能先拦下明月。” 殷母忧虑不减,“望如你所言,你速去,见机行事,务必保你弟周全。” 殷明阳回道:“母亲放心,我这就动身。九叔,我与圆福先行,你去找莫师傅取我琴后追上我们。”三人随即出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章 夜奔怀州城 殷明阳三人快马赶路,傍晚前已到孟州境内。殷明阳让二人放慢马步道:“九叔,在家时恐母亲担忧,我未言明。明月杀了刘守义,刘静山当时或可激愤报仇,既然没有拿住明月,事后必不敢拿明月如何,应是到我们府上讨说法。其他人或不知我,即便想拿明月,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奇怪刘静山为何与他们在同在怀州。若是拿住明月再到我府问罪,岂不多余。若是拿住明月,又不来洛阳,会当如何?” 管家皱眉道:“公子觉得可疑?有何处不妥?” 殷明阳仰头望了望,“我也不知,只是感觉不好,凡事多想想总是好的。” 前面开阔地尽头,是一道山谷,谷左山坡陡峭,光秃秃的,不生草木,谷右是一峭壁,峭壁不高,仅几丈高。三人穿过山谷,殷明阳停住马,“九叔,还是多些防备吧,以免有不测。” “圆福,你不必跟去怀州,做好几件事,在这里等我们。”又轻声嘱咐几句,然后与管家二人疾驰赶路。 怀州城内,一众人正在万福楼说话,都在听上首一大和尚说话: “昨日老衲与徒儿路到东陶镇,知是起了大火,便一一查看是否有幸存伤者。佛祖保佑,在一家客栈后的水塘内发现了灵丘道友。灵丘道友身有剑伤,但不致命,所中之毒也只是封阻气脉,并不伤人。我与灵丘道友治伤时,与我讲了殷小施主所为之事。对了,治伤之时,神箭张施主也到了,我是与他一同听的。”旁边一年轻汉子施礼点头。 大和尚继续讲:“我为几位施主的遭遇痛心,但当时确有疑惑,并非不信灵丘道友。只是老衲与殷家也是相识,奇怪殷小施主此前并无恶行,此事亦不像殷家行事之风。今日与诸位相见,与刘施主的所言一相印证,果真是殷小施主所为。诸位此去洛阳,与敝寺不能说全无关系。刘施主让我主持公道,自是不敢推卸。“ 灵丘一旁插话:“慧远禅师,殷家这小子有无恶行,旁人不知,你我还不知么,今时不拿他,如何讨得公道。”说完忍不住咳了几下。 慧远道:“道长莫要动气,你身上还有伤呢。以前之事,难分是非,且与江湖无关,你我怎能下断言。据老衲所知殷家门风,不致包庇,殷家老夫人是明理之人,我等到洛阳问个一二便是,不必在此为难与他,且不知他从何处走,还要费力寻他,耽误时日多,不若到洛阳再说。” 刘静山道:大师此言有理,我也知殷家父子虽无权势,奈何内外关系甚广,不能意气行事。当时也是气上心头,他竟在我面前杀吾弟及众位兄弟,我怎能轻易饶他。我已派人传信与家叔,全凭他老人家处置。若真要报仇,即便眼前放过他,来日我亦能杀他。” 张不凡接话道:“看来前日刘大侠是故意放了殷家小子了,想你飞龙一剑,那还有他的活命。莫非是怕了殷家兄弟。莫非真如传言飞龙剑不如凤凰剑?” 刘静山站起身来道:“大侠不敢当,张不凡,我已言明,那日我中毒在先,否则殷明月已在我手。就算我不如其兄,但我并不惧他。” 张不凡笑道:“还说不怕,你言前日本要杀他报仇,近日怎么变成擒在你手?” 刘静山脸色发青:“你”身后刘府的护卫都手握刀柄,盯着张不凡,等刘静山发话。 灵丘又咳了一声,“二位不要这样,静山,他平日就爱说胡话,不要介意。不凡,还不给静山赔礼?” 张不凡微微一笑,站起身抱拳弓腰:“静山兄,小弟口无遮拦,无心之言,不要见怪,小弟给你赔礼了。” 刘静山没有理他,径自坐下,不再说话。 灵丘慢慢道:我们还是说说怎么处置此事吧。适才慧远大师的话,和静山的想法都有道理,只是殷明月此次的手段如此狠毒,怎知到了洛阳还能让他轻易认罪么。再说殷家门风清正,但平素与人并无过节,今时我等是要问罪,怎知他们能否公正,那是殷明阳的亲弟弟啊。退一步说,即便殷家不徇私,我们怎知殷明月会如何呢。以我之见,还是先拿住他,武威镖局总局就在怀州,平总镖头已派人打探了,去洛阳就这几条路,还能跑了他不成。慧远大师,您看如何?” 慧远道:“道兄,恐怕还是不妥吧?” 灵丘道:“大师,我们这次拿他,并不要他怎样,也不问他如何,只要他答应在我们看管下同去殷府评理,人就交与大师手上如何?” 慧远无奈,“也罢,不过大家尽量不要动手,由老衲来规劝他如何?” 灵丘笑道:“如此甚好。” 殷明阳与管家路上换马连夜赶到怀州,找到菡福住下的客栈,刚好菡福并未出去。菡福见到大公子到了,赶紧打水倒茶,然后将打探的事说了一遍:“我让茗福去东陶镇方向迎二公子了,他们还未到怀州城,武威镖局已经撒出去人手打探了,各个路口都被盯上了。” 殷明阳擦了把脸问:“茗福不在城中?” 菡福接过殷明阳的毛巾说:我怕有人不利于二公子,让茗福前去看能否碰上二公子,好早作防备。只是当时忘记让茗福见到二公子劝他绕道而行,别从怀州走了。” 管家笑了:“菡福啊,你还不知道二公子的脾气么,他若知道哪里有人惦记他,就算绕道也要碰一碰,何况顺路。” 菡福接道:“您说的是,我多想了。还有一事,灵丘道长没有死,被慧远大师救下了,似乎伤的不重。” 殷明阳推开窗户,朝远处看了看,没有说话。有好一会儿,转身道:“先休息吧,我们明日到武威镖局拜访平总镖头和诸位英雄,菡福一早就去下帖。”管家二人见殷明阳没有说作何打算,便没有问,转身退出房去。 第二天早上,武威镖局总镖头平四海正陪慧远禅师,灵丘道长等人喝茶。张不凡从外面走来,进门便说,我刚刚占了一卦,今日会有不速之客,大家要小心了,然后一屁股坐到刘静山对面。刘静山没有说话,身后的护卫接了一句:“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神箭张原来擅长的竟是占卜之术。” 张不凡歪着头瞧了瞧说:哎,我说你真是多事啊,昨天你就对我横眉冷眼的,今天又出言讥讽,一个小小的护卫,你要上天啊?” 灵丘赶忙打圆场:“不凡,你怎么一张嘴就胡乱说话,刘护卫自幼跟随刘大人,与三公子交好,小主人被害了,你要体谅他的心情。” 张不凡没接这茬,笑呵呵的说道:“我的师叔诶,我可没胡说,真的就有人来了,要提防啊。” 众人正摸不着头脑,门外有人道:“张不凡,又在背后说人坏话,为何要提防我啊。” 张不凡看见来人,一身道袍,面色红润,三十六七的样子,马上站起身来上前抱住道:“我的封师兄啊,你怎么来了,我说的可不是你啊,哎呀,真是想死兄弟了。” 这人笑着推开张不凡,上前给各位见礼,然后对着灵丘道:“封烛子见过师叔,师父收到师叔的信就立即派我前来,一切听师叔安排。”’ 灵丘忙给众人介绍:“这是我掌门师兄的大弟子封烛子,少有下山,诸位大都没有见过。” 平四海站起身来抱拳:“早闻封道长尽得师门真传,今日有幸得见。”众人一番寒暄。 封烛子问张不凡:“你适才不是说我,那是说谁呢?” 这时门外有人通报,张不凡向外一指,“你们看,这不来了么。” 一家丁进来向平四海禀报,有殷府人送上拜帖,家丁递上。平四海看完后递给慧远大师:“慧远大师,殷明阳已到怀州,稍后就要拜门,您看该如何处置?” 慧远接过帖子细看,寥寥数语,尽是客气。看向张不凡,缓缓问道:“张施主如何知晓此事?”说完点了点帖子。 张不凡笑道:“我昨晚出去喝酒,见两人快马急行,便忍不住跟上去看看,倒真没想到是殷明阳和殷府的老管家,他们到房中说话,我也听得几句。” 刘护卫冷言道:“张大侠昨晚既已知晓,为何此时才说?”其他人也看过来,同是有此疑问。 张不凡往刘护卫这边走了两步:“静山兄刚在其弟那吃了亏,怕你们当时忍不住想去找人晦气。殷明阳可不是他兄弟,一言不合,你们动起手来,再吃一亏,大家伙都在这,面子也不好看,此其一;其二,我昨晚本打算把大伙叫起来通告一声,但听道殷明阳要来拜会,想那殷明阳是光明正大之人,自然是为弟请罪而来,我们又何必紧张。”然后转向慧远抱拳,却看着刘静山他们,“其三,此时此处既然有慧远大师主持,即便告与大师知晓,大师也不会认为殷明阳此来会有不良之心吧。所以昨晚也没有打扰诸位,省的给大师添麻烦,还请大师见谅。”说完这才看向慧远,低头抱拳。 慧远本不喜张不凡油嘴滑舌的样子,但这几句话有条有理,不似惹事生非之人,心下宽慰不少。此时,慧远本来最担心的是这边等到殷明月,刘府的人压不住火,殷明月又是年轻气盛,这边再有好事之人闹起干戈,事情就麻烦了。即然知道殷明阳先到了,张不凡也不前几日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觉得此事还是可以调解开的。便对张不凡道:“张施主思虑妥当,老衲这里谢过了。”说完看向大伙。 刘静山是聪明通透,张不凡说话之时,便明白他话中夹私。一是嘲讽他不如殷家兄弟,二是眼中没有慧远大师,会去自行寻仇。张静山本就伤势不重,几日已完全恢复,听张不凡说话脸上并无难看之色,不动如山,气定如水,人如其名。直到等慧远说完话这才起身抱拳道:“慧远大师德高望重,多谢大师为我等出头主持公道。”并未看张不凡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四章 初识殷明阳 殷明阳打发菡福去投拜贴,与管家收拾停当,在前堂简单吃了早饭。管家在店前看菡福有没有回来,看到从街东一人骑马慢行而来,朝店里喊道:“那边过来的莫不是二公子?” 殷明阳也来到街中,那人也将到近前,看到二人叫到:“哥哥,您怎么来了?”来人正是殷明月,来到近前下马便问,“母亲大人安好?又让娘和哥哥担心了。” 殷明阳笑着一把拉起他,“只是家人想你急切了,进来说话吧。”三人往店里走,殷明阳看到有两人满头大汗从不远处跟过来,一人在斜对面停下,一人从店前过去往西匆匆而去。 殷明月也看了一眼,边走边说,“一路跟着我来的,这多亏了他们送的马。”一边握拳捂嘴一笑。 三人进了房,管家关上门。殷明月收住笑容,跪向殷明阳,“这几年辛苦哥哥家中操持,侍奉母亲。弟弟这次估计惹祸了。” 殷明阳连忙将他扶起,一旁坐下,“我的好弟弟,你莫要担心,你没事就就好。你把事情前前后后详细告我,你究竟有没有杀人,若杀了,都杀了谁,怎么杀的,若没有,人是怎么死的。有我和九叔在,咱们定会平安到家。” 管家一旁给二人斟上茶水,一杯递与明月:“二公子莫着急,喝口水,慢慢讲。” 殷明月接过茶水:“我没有杀人”,然后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与二人。 “出事之后,我连夜向怀州来,打算尽快赶回洛阳,不过在路上想了想,这事出的蹊跷,他们不会干休,我折腾一天,累的不行,再连夜赶路,后面遇着什么事就没力气应付了,索性在林子里睡了一宿。第二天才到阳亭镇,就遇上了外面那两人,应该是姓刘的他们派的人,我估计进了阳亭镇就被他们盯上了。我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会不会对我动手,万一人多,出了镇上我更难办。我索性假装不知,就在客栈住下,在房间做好机关,等他们动手。结果等到半夜也没有动静,我小睡了一会,到四更左右,我悄悄翻窗出去,把他们两匹马都牵了出去,没想到他们两个挺警觉的,我刚出了客栈,他们就追了出来。他们两个脚力不错,奇怪的是他们只追不喊。我想了想便拨转马头往镇东跑,往后看他们只有一个人追我,另一个往西去了。我跑出去三四里地,看他没跟上,找了树林把一匹马栓在林中,然后往回来。迎头冲他去,他见我拔剑冲过去便闪在一旁,还是在后面跟着,不一会我就追过了另一人,那人也没什么动作,本来他是急行,见我过去,脚步倒慢了下来,离的远了,他就快,离的近了他就慢。我干脆就快一阵,慢一阵晃晃悠悠的进了城,然后遇见遇见你们。” 听完管家先开口:“此事颇为蹊跷,前后皆有不合理之处。” 殷明阳笑道:“我也是这般想”,转问明月,“你觉得那刘静山剑法如何?” 殷明月回:“他出手两次,与我交手只那一招,剑来势如惊雷,有破空之劲,收剑身形飘逸灵动,平生罕见。” 殷明阳听的眉头一紧,转而又笑道:“飞龙剑人称天下第一,奈何你不得,反被你伤,你如今扬名立万了。”管家一旁手捋胡须也笑了起来。 明月气道:“你们莫取笑,我哪里是他对手,我只奇怪他那一剑我本挡不住,当时不知为何后继无力,侥幸不被他所伤,事后想来怕的不行。” 明阳道:“我替你说完吧,如你所想,刘静山应是有伤在身,不是你运气好,是有人为之。” 殷明月不解,管家也是一头雾水。 明阳继续道:“此事若是意外,那就太荒唐了。若是陷害,那同样是破绽百出,怎么就死了一只鸟,有人打架,你去劝架,刘三公子就不明不白的受了伤,又死了,从头到尾说出来谁人肯信?” 管家道:“这么说,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殷明阳摆了摆手,“现在最麻烦的是迎春客栈死了人,一把火烧了东陶镇,这下让之前的荒唐变的一点都不重要了。有两个关键问题,兜这么大圈子,若是要杀二弟,哪用这么麻烦,要么是想杀二弟的人没有杀人的本事,要么就是不敢杀。另一个就是,东陶镇活下来的只有灵云道长和刘静山,至少有一个人在撒谎。” 殷明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殷明阳看了看他们道:”既然是冲着我们殷家来的,咱们也不用躲,我让菡福下帖后自行离去,咱们三人武威镖局走一趟,会一会诸位英雄。” 说罢,三人径往武威镖局而去。 殷明月路上遇见的两人正是平四海派去的人,先到之人已向镖局众人把路上之事详说一遍。众人已商议多时。这边张不凡说道:“”青松观灵云道长有恩与我,在下任凭差遣。” 灵丘道:“多谢张兄弟”,又转向慧远大师,“慧远大师德高望重,还请大事主持公道。” 慧远大师还未答话,刘护卫便开口:“殷家小子杀了我家公子,我本已是死罪,留着贱命就是要抓他回去,是杀是留,也要我家大人决断。” 刘静山看了看他,也对慧远大师道:“若不是出了人命,我叔父也不愿与殷家纠缠。若他殷家讲道理,把殷二公子交与我,虽不敢保他活命,但我会尽力在叔父面前保全。其他任凭大师做主。” 其他人也是随声附和,都说来了就不能让他们走,一时群情激奋。慧远大师欲出言安抚,这边又听门下来报,殷家三人登门拜会。慧远便要起身,旁边平总镖头道:“大师且慢,若是平时,我自要亲自迎接,但今时殷家兄弟是来谢罪,再去相迎恐怕不合适吧,且我门下也死了这些兄弟。” 慧远四下看看众人,只得作罢。 说话间殷家三人已进得院子,直向前厅而来。其实殷明阳并不常在江湖走动,此间众人对他多是闻名,不曾见过,心下倒有些期待,看看这名扬天下的殷家大爷是怎般的人。殷明阳进得厅来,明月与管家分立左右。众人打量三人,只见中间这人身着缎面白袍,淡紫镶边,下摆金秀祥云六朵,头戴小方巾,上扎紫色飘带,面白如玉,清秀俊朗,眉目含笑,让人看了就觉便觉亲近。众人暗叹,天下竟有如此俊美风流人物。右边一人二十岁上下,一身青灰,左手持剑,背搭一长包,也是生的剑眉朗目,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只是目色深沉,不似二十岁的年轻人,面色又透着精怪的邪气,想来就是殷家老二。左边的人看起来四十五六,老成持重,精气内敛,腰跨重剑,左手持另一把青鞘宝剑,盘刻青鸾。殷明阳看了下厅上众人,抱拳施礼:“在下殷明阳,见过慧远大师,平总镖头,和众位英雄,有礼了”。明月与管家一同施礼。 慧远见平四海没有立即答话,本一直存心调解此事,便接过话说:“乐师别来无恙,老夫人近来可好?”慧远并未以江湖人身份称呼,而叫官称。 殷明阳答:“多谢大师,家母尚安,惟念二弟,夜夜思之,才命我来促二弟速归,莫路上贪玩耽搁。不期与大师与各位英雄一聚,何幸之至。” 慧远道:“贫僧云游途中,东陶镇至此先后遇灵丘道友,刘大侠一行,张大侠,封道友,在平总镖头搅扰。”介绍一遍。转向平四海道:“我们请殷乐师坐下说话吧”。 平四海适才不知在想什么,自三人进厅就没什么反应,这听的慧远说话这才面无表情的答:“三位请坐”。 殷明阳道:“谢总镖头”,走到右首然而并立即坐下,转向刘静山等抱拳说道:“久慕河北飞龙剑天下无双,无缘拜见,今日有缘得见,果然气宇非凡。不幸听闻令弟与几位兄弟遇难,期间还与吾弟有些误会,个中缘由,定助诸位查明清楚,今日来特向刘大侠赔罪,改日我再亲自到刘府向刘大人请罪。”说完落座。明月与管家只站身后,并未落座。 自殷明阳进门,刘静山一番打量便已心生好感,又听殷明阳客套恭维,便又去七分气。但听到误会二字,其他一概抹去,甩个干净,登时火起。起身道:“侠字不敢当,但在下自拊分得清是非,讲得通道理。令弟杀人是我与灵丘道长两人亲眼所见,我等一行,六人丧命其手,又火烧东陶镇,手段何其毒辣。如今你轻描淡写一句误会就算了么。之前我等商议,也是慧远大师说和,你殷家一向门风清正,之要把令弟交与我手,向家叔赔罪,我也愿在叔父面前周旋,保他一命。你若一心包庇令弟,虽说你殷大公子名震天下,在下也要斗胆请教了”。刘静山虽是心有怒气,一番话说的是要剑拔弩张,但语气仍是平淡无奇。 灵丘道长这边也是接话:“殷公子,令弟可是在我眼前杀人,贫道年近花甲,与殷家素无仇怨,岂会平白冤枉了他,就算老朽糊涂了,刘大侠也是英明远播,并不在你之下,决不会信口雌黄。你把人交与静山,我受之伤,也不计较了。再替平总镖头做个主,若静山带殷二公子交刘大人处置,无论生死,请平总镖头也不要再计较,刘府自有交待,不知平总镖头给不给这个面子。” 平四海这边接道:“不敢烦劳刘府交待,我门下几条贱命自是比不得三公子尊贵,把人交与刘府,此事便是有个了解,此事与殷家再无干系,若刘大人仁慈,留殷二公子活命,我等也不再找后帐。殷公子,你看如何?”又向慧远大师道:“大师,我等如此退让,可算公道?” 慧远大师几日来都在盘算如何说和,眼下却是一见面成了这种局面,几人轮番说话都在情理,有心保全殷明月却不知如何开口。正欲打个哈哈,殷明阳已竟开口,却并未起身,仍是面色如常,面露微笑道:“是在下的不是了,进得门来未能先听众英雄直言,了解此事缘由,听了家弟一面之词,说话鲁莽了。今日两厢照面,对质清楚,看是误会,还是吾弟恶行,再做决断如何?” 慧远大师这才反应过来道:“乐师所言极是,人已到此,不妨对质清楚,各位都是江湖有身份之人,道理都是讲得通的,不要因误会伤了和气。” 平四海急道:“这有什么好对质的,莫非是灵丘道长和刘大侠合起伙冤枉他不成。” 殷明阳之看了看灵丘与刘静山,没有立刻答话。一直没说话的张不凡道:“平总镖头,你可知殷大公子的名号?” 平四海不知何意,张不凡接着说:“十年前群雄战太保,殷大公子一己之力挡五路人马,自此义薄云天的名声传遍天下,一手凤凰剑傲视群雄,人称两旬明阳平四海,平总镖头,听明白了吗,您只是人家名号的尾巴,人家怎么有兴趣跟自己的尾巴说话呢。” 众人大多听过殷明阳的名号,但对来来由并不都清楚,一时好奇起来,一边看看殷明阳,一边看看张不放,最后都看着平四海,都是瞧热闹的样子。 平四海听得张不凡挑拨,怒气上头,便要发作。殷明阳马上抱拳对平四海道:“总镖头,失礼了,江湖人胡乱称呼的,在下是愧不敢当,也从未认过,平总镖头不要在意。”而后冲张不凡施礼道:“阁下箭出如电,百步追魂的神技在下仰慕久已,当之无愧神箭二字,不似在下,徒虚名而已。”话锋一转又问:“只是不知阁下与此事有何瓜葛,是为见证,还是吾弟亦有得罪之处?” 张不凡拱手道:“殷公子抬举了,在下与二公子不曾有隙,只是我灵云道长有旧,昔日得受颇多指点,虽无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宜。如此算来,灵丘道长我也要尊一声师叔的,途遇道长遇难,便在前侍奉听其吩咐,以尽情谊。” 殷明阳道:“神箭先生至情之人,在下敬佩。”站起身来向刘静山道:“静山兄,在下有一事请教。” 刘静山道:“不敢当,公子请问便是。” 殷明阳道:“当晚静山兄出手之时,屋里之人是何状况,可有争吵之声?” 众人向刘静山望去,刘静山道:“我一行之人,都倒在地上,身上有剑伤,躺卧各处,当时认为皆已遇害。”转向灵丘道:“晚辈确是应该先仔细观察诸位状况,然后与之周旋,只是事出紧急,当时又其在心头,行事鲁莽,未及思虑,幸好道长吉人天相,在下惭愧不已。”说完拱手一拜。 灵丘道:“静山莫要自责,当时你出手果断,若要犹豫,反被殷明月所伤,更得不偿失。” 刘静山再拜。 殷明阳道:“道长所言甚是,换做在下也是如此一般。静山兄在窗外之时,可知屋内发生合适,又听到房内有什么动静,说了什么没有?” 刘静山道:“我听到那白长风说,人果然是二公子杀的。我当时想,二公子能轻而易举杀了众人,定有过人之处,遍趁他回话之际,突然下手,想要一举擒下,却不知身已中毒,气劲不至,反被令弟所伤,这样想来也不难理解众人会受制于二公子”。说罢转向殷明月道:“二公子手段了得,在下领教了。”眼中射出一道冷光。 殷明阳又问:“这么说静山兄是没有亲眼见到明月杀人了,也没听到明月亲口说杀人之事了?” 刘静山欲要说话,灵丘道长面带不悦道:“殷公子的意思是老朽污蔑二公子了?” 殷明阳笑了笑说:“道长勿怪,在下只是与诸位推敲此事细节,并非与我二弟强行开脱,以道长的身份地位,断不至故意构陷。仅凭诸位所见所虑,换做任何人也不会觉得我二弟有冤枉之处。现下先不说明月有无罪过,明月离家三年,各位也不乏有儿女之人,母子思念之情,都能体会一二。想我母亲,儿子外出三年有余,正欲相见,却被人带走,假若一去不回,岂不让人悲痛欲绝,所以还请诸位英雄体谅,让我带二弟回去,与家母见上一面,一来解家母思念之苦,二来我二弟也算尽孝,为人不过忠孝二字,望诸位成全,待家母见过二弟之后,在下亲上河北,登门谢罪,在下虽少在江湖行走,却对江湖朋友从未食言,慧远大师,平总镖头,灵丘道长,刘大侠,诸位可否勉为其难,在下谢过了。” 慧远边听边点头,殷明阳说话在情在理,本想着借机打个圆场,平总镖头抢过话来道:“说来说去,绕了一大圈,还是想就这样把人带走了么,你把我们当什么,我是个粗人,管不了你这许多,就算刘大侠放你们走,我可不会放,今日来了我的地盘,管你是天王老子,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平四海这样一说,就没人再说话了,虽然有这些已经被殷明阳说动了,但大多数人还是和平四海的意见一致的。有一段时间没人说话,气氛就有些压抑。有的人觉得马上就要动手了。手都放在兵器上,就等平总镖头一声令下拿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五章 三阵赌输赢 殷明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这时张不凡开口了:“殷大公子这样空口白话,就想把人带走,未免也太便宜了吧。” 殷明阳道:“我也想留下点什么,但留什么东西也抵不上那几条人命,要是留人,你们说留谁呢,我要带明月走,是断然不会留的,留我的管家,怕你们看不上,要是我留下呢?我二弟回去路上万一不太平,再出点什么差错,对不起老母亲,日后也没办法给你们交待了。” 这些话说来平平淡淡,却有戏谑的味道,让人听的不由得火起,有点我们就是要走,看你们能怎么样意思。刘静山本之前听了殷明阳的话,本有松口的打算,听的这几句,心中也难免不快,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封烛子也是脾气比较急躁,只是碍于师叔在这,没有张口说话,此时实在压不住了,且早就听闻殷明阳与刘静山等人的大名,有心与江湖上的高手一较高下站,随即起身对灵丘施礼道:“师叔,容师侄说两句话。”灵丘略微一点头,封烛子接着对殷明阳道:”久闻殷公子拳脚剑法皆冠绝天下,钦佩久已,今日若不赐教一二,这般说走就走,出了这门,天下人皆以为我们窝囊无用,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殷明阳不慌不忙道:“封道兄过誉了,在下醉心于琴艺,功夫都生疏了,比不得封道兄十几年的潜心修为。不过既然有切磋之意,我也愿意陪你走两招,只不过封道兄可做得了主,若有幸得封道兄承让一二,我兄弟就可以走了么?” 封烛子本欲张口答应,旋即想到师叔和众人都在,自己没资格包揽,一时没有答话。其他人也觉得这样不妥,又怕驳了封烛子的面子,也没人说话。 殷明阳就接着说:“不如这样,既然都是江湖中人,就照规矩来,诸位选出三人,与我等三人比上三阵,若我等侥幸赢得两阵就先让我等离开,日后再做计较如何,诸位,在下的提议可算公平。” 众人听了各自暗想,觉得自己这方还是颇有胜算。殷家三人除了殷明阳,殷明月并不以功夫著称,殷九伯虽然也是武人出身,也非江湖上有名气的人。自己这方能胜这两人的大有人在。慧远心道,明阳此番也太托大,再想帮他也无处下手。灵丘与平四海,刘静山对视一下便道:“好”,便欲答应,张不凡插了一句:“好,今日也让我等见识下殷氏兄弟的风采,不过,你等若赢了,你们可以走,不过只给你们两个时辰时间,两个时辰之后我们还要寻他,若你们回到洛阳,谁不知您殷大公子交游广,朋友多,到时候,我们再带走二公子,即使大公子不拦着,也有其他人阻碍吧。” 殷明阳道:“不凡兄弟想的周到,不过也太抬举我等了,我三人尚且自信一搏,诸位英雄不会对自己没把握吧。” 其他人虽然觉得张不凡说的话不光彩,但毕竟对己方有利,灵丘道:“多说无益,就如不凡所言,殷公子,我们就讨个便宜了,外面请。” 镖局院里西边空地就是平日的练武场,殷家三人先走出来,众人也一起聚到院子里来。殷明阳在练武场一端站定,左手接过殷九伯递过的青鸾剑,望了望对面众人道:“哪位先来赐教?” 平四海想先下场,无论输赢,反正后面两场是赢定了。封烛子因为有言在先,也想先打第一场。刘静山也觉得后面两场没有问题,但一来,自己与殷明阳都在江湖上久负盛名,有心与之一较高低,二来有气在心头,一场都不想输与人,第一场就要赢了殷明阳,想着身体便要往前移。张不凡看到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刘静山,意思让他不要上。跟在刘静山身后的刘护卫也拉了他一下。刘静山停住了身形,静心想了想,也是,还是稳妥为上,没再动。灵丘看在眼里,便对封烛子道:”既然你刚才有心向殷公子讨教,殷公子也答应了,这个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去吧,让殷公子点评下咱们松风观的剑法。”封烛子一点头,提剑下场,二话不说,拔剑出来道:“请了”,便要动手。却见殷明阳低头拔剑状,一直没动,众人皆看殷明阳是怎么回事。殷明阳看着剑,翻了几下,没有拔出来,抬起头表情古怪的说:“见笑了,我这剑多年不用了,锈死了,拔不出来了。”众人莞尔,都看他手里的剑,果然剑鞘口处有锈渍,像是多年没用,也没有擦拭过。 封烛子气道:“你换把剑,若是没有,在我们这里选一把。” 殷九伯忙把另一把重剑递过来,殷明阳没有接,把青鸾剑在地上磕了两下,又拔,还是没拔出来。看了看封烛子道:”算了,别的剑我也用不惯,就这样吧,只是切磋武艺,不用以命相搏,咱们点到为止吧。” 封烛子道:“阁下是看不起在下了,故意羞辱与我,你剑不出鞘我也不会让你半分。” 殷明阳道:“封道兄误会了,确实是拔不出来,我带着剑鞘会重几分,两剑相交,我还占了便宜。”随即把剑向右一挥,使的是松风剑法的苍松迎客起手式。 封烛子看了眉头一皱,一招孤松立雪,递剑上挑,剑势未尽便向左平拍拦住殷明阳回剑格挡的方向,等两剑等两剑相撞便要借力横划殷明阳前胸。一招三式行云流水,众人心中叫好。刘静山是用剑的行家,一眼看出了封烛子虽然性子急躁,但使剑却稳中有变,深得剑法精髓。而殷明阳却没有接剑,只是左脚用力,向后划出一步,刚好是一剑势末之处。封烛子见无处借力,随即换招,向前一步以身带剑空中划了半圈,向殷明阳胸前往上挑,殷明阳又退后一步。封烛子出了六招,都是剑出一半,殷明阳便退一步,连退六步,已到墙边。封烛子心道“姓殷的也不过如此,身法再好,我看你往哪里退”。握剑斜刺殷明阳小腹,迫其换位,再行变招。殷明阳此时若是向左闪便要转身,后侧便成空门,若是向右躲,会被封烛子不断逼进墙角,但回转余地相对大一点。果然,殷明阳身向右移,封烛子斜刺变上挑,第三式变斜劈,这一招松涧流水,一招三式有十几种变化在追击时连绵不断,封烛子用的极为熟练,只看身形便想到后三招怎么走。灵丘在旁看得点头称赞,对身边人道:“不出三招,胜负立分。”这边众人也觉得这一场十拿九稳了,露出了放松的神情。而殷明阳却不慌乱,向右转身之际,左手握剑身,剑柄碰了下封烛子上挑的剑势,剑鞘封住劈过来的方向,突然右掌直劈封烛子耳后,随后右脚踢其腰间。封烛子急忙侧头躲掌,向后退躲开这一脚已经来不及,便向右转身,左掌下拍。隐明阳收右腿向前欺身一步,右臂变肘撞其前胸,右手握拳就要击下颚。封烛子左手向上击其小臂,身往后退。这两次转身退让已经和殷明阳掉了个个儿,殷明阳已经将封烛子堵在墙边。封烛子虽然被逼到墙边,见殷明阳左身露出破绽,右手要抽剑反击,但殷明阳的剑身一直贴着他的剑,他回抽,殷明阳的剑就往前跟,向前推就往外拨,向下滑,就翻转剑身网上抬,一直被粘着。灵丘众人见此状况皆大惊失色。就在此间,两人手上又过了几招,虽然封烛子一直被困在墙边,仍是沉着应对,看殷明阳身前破绽仍在,便左掌反击虚扫,右手松开手中剑,用足力气,一掌拍出。殷明阳就等此时,右手屈两指击其左手腕中,立刻回挡其左掌扫手,左手握剑在封烛子胸前连点两下,随即退后收剑站定。一连串的出手快如闪电,连在侧面围观的人都没看清。只见封烛子站在墙下,面色难看,胸前衣服上留下被剑鞘点下的两处凹陷。此举只是为了说明能这么快点他两下,如果不是剑鞘就能一剑要了他的命。众人无话,封烛子语中带气道:“殷公子功夫了得,在下输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领教阁下的剑法。”言下之意输的并不服气,说完回到众人这边。 殷明阳仅仅一抱拳:“承让。” 张不凡一旁又调侃道:“封师兄你跟人家比剑法,人在拳脚上上赢了你,你剑法好,还是比不过人家聪明啊。”封烛子听了对殷明阳的怨气又多了一分。虽说他们输了一阵,但毕竟剩下两阵是赢定的,虽然不快,但并不沮丧。刘静山看看了灵丘等人,灵丘点点头,刘静山随即下场:“殷公子,下一场你派谁应战呢,你兄弟还是你的管家。”语中显有不屑。 只见殷明阳立在场中,微微笑道:“这一场还是在下,请静山兄赐教。” 听了这话,这边众人纷纷指责殷明阳不守规矩。 平四海先叫道:“姓殷的,你自以为武功盖世,便如此戏弄我等,你不要欺人太甚!” 灵丘也道:“殷公子,这怕是不合适吧,是你提出三阵赌输赢,江湖规矩,你下了第一场,第二场便不能再出场了。” 殷明阳不紧不慢的道:“平总镖头,在下绝无此意,我们有言在先,各出三人比三场,并没有说一人只能打一场。” 殷明阳简单几句话,却让人不好反驳。封烛子心里本来就不服,走出来道:“好,那我与你再比一场,你若再胜我一场便可以走了。” 灵丘道:“封师侄,刘大侠在此,不要无礼。” 封烛子只好退了回来。刘静山与旁人不同,并没有在意有何不妥,反而觉得有些高兴。本来以为不能和殷明阳交手,有些遗憾。现在又有机会了,所以并没有反对殷明阳的做法。 刘静山便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议论,对殷明阳道:“殷公子,你已经比过一场,若执意再战,在下便讨你个便宜了。” 一听刘静山如此说,众人安静下来,都注视场下,迫不及待的要看江湖上久负盛名二人一战。 殷明阳道:“久闻飞龙剑有雷霆万钧之势,今日得教,三生有幸,请吧。”说完把剑又往地上磕了几下,可能用力过大,剑鞘尾部的金箍都磕掉了,裂开了一个口子。旁边有人暗笑,这是什么剑客,自己的兵器都不爱惜。也有人想这公子哥都多少年没练过功夫,没跟人交过手了,赢了封烛子只是运气,跟刘静山比十有要输。 殷明阳用力拔了几下,还是没有拔出来,叹了口气。管家又要上前,殷明阳摆摆手示意不用。 刘静山道:“殷公子若真不换兵器,那就开始吧。” 殷明阳右手握剑横在身后,仔细看着刘静山的身形和手中的剑,不敢大意。殷明月和管家也紧张起来,毕竟是河北第一剑客,号称快剑天下无双,他们能不能走就看这一场了。 刘静山慢慢拔出剑,身形一晃,一招飞龙探海直刺前胸,破风之声,剑如龙吟,场下都没人看到刘静山如何出剑。殷明月一旁大惊,比那一晚出剑还要快,当晚那一剑还能看到剑影,这一剑连剑影都看不到,吓出一身冷汗。殷明阳一直盯着刘静山的身形,看到他右膝微弯之时,自己身体便稍向后倾,似要判断躲避方位。刘静山心道,看你躲的快还是我剑快。刘静山对自己的剑法有特别的自信,出道之初,杀人便只此一招,鲜有失手,对手若是不躲,即便格挡,也是在中剑之后才能碰到他的剑。瞬息之间,殷明阳虽然身向后摆,却并未退后,反手剑到身前,右脚用力,左手在前,右手持剑在后,剑尖直点来剑,向前飞进。两人速度都非常快,几乎都没有变招的余地。只听呲的一声,飞龙剑刺进了青鸾剑的剑鞘裂口出刘静山握剑下压,飞身跃起,左手拍其顶门。殷明阳身向左偏,右手滑到剑身握紧下压,继续向前用力,右腿抬起踢向刘静山手臂,左手两指连点其檀中,腰眼,环跳,快到像是多出几只手同时点出。刘静山左手拍到殷明阳右脚接力跃了过去。殷明阳左手回握剑鞘,右手突然拔出了青鸾剑,同时后退回身,剑身在刘静山后背拍了一下,旋即后退。刘静山落地一呆,慢慢转过身来。两人一动不动,刘静山面色一沉,一闪而过。在场的人都看傻了,大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只听到殷明月一旁幽幽的说道:“好险,大哥赢了。” 众人又看两人,刘静山手中无剑,殷明阳右手垂下青鸾剑,左手剑鞘中还卡着飞龙剑,只露出剑柄。一招之间,输赢立现。 这边只有张不凡拍手大笑:“殷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不止剑法超群,还聪明绝顶,斗智不斗力,让人口服心不服啊。”转身对自己这边道:“不过就算不服,我们也认了,诸位也都是一言九鼎的人,输了就是输了。”众人虽是不悦,但也没有办法,也没人说话。张不凡又对殷明阳道:“你们可以走了,不过只有两个时辰,你们要跑的慢一点,咱们就很快会再见面了。” 刘静山这才说话:“殷公子智勇双全,在下佩服,请便吧。” 殷明阳将飞龙剑拔出来让管家递了过去,“在下少与人动手,只恐技不如人,不得已动了点心思,望静山兄与诸位英雄见谅,若不是家母思儿心焦,断不出此下策,再谢过诸位了,就此别过。”转身对殷明月道:“二弟,我们走。”拉着殷明月一起出了武威镖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六章 设计伏虎峪 三人翻身上马,奔向城外而去。出了城,放慢了脚力殷明月道:“你穿的也不厚,天也不热,你怎么一手的汗,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殷明月笑道:“劳哥哥费心了,我身体好着呢,只是刚才吓得我不轻,你摸摸我后背还湿着呢。” 管家这边也道:“就是啊,大公子,别说二公子,我刚才也紧张的不行,你那样子,我都信以为真了,且那刘静山剑法果然凌厉,那一剑是比你还要快一些。” 殷明阳道:“不止那刘静山,封烛子也是难缠,若是真打,也很费劲。我若先告诉你们我的盘算,怕你们露馅了,他们不乏聪明之人,看穿了,我们今天就要就在这儿了。若真要强留我们,单那神箭张不凡趁我交手之际给我几箭就没得办法了。” 殷明月问道:“那张不凡是何人,真有如此厉害。” 殷明阳道:“并未听说他是何出身,有关他的事也不多。以前听得人讲,景将军曾寻他比试过箭法,不相上下。其实莫说江湖上高手能人多的是,天下诸州节度使旗下将领都有一等一的高手,乱世英雄辈出,能人比比皆是。出门在外时,还是小心为上,不要轻易得罪人。” 殷明月懒懒道:“我才不想出门的,我只想回去在家天天睡觉,哪都不去,这几年在山上都烦死我了。” 管家一旁道:“二公子这几年学艺怕是吃了不少苦,是该回去清闲清闲了。现下虽然不太平,但咱们殷家在洛阳还算安定。” 殷明月道:“九叔啊,我们眼下回得去回不去还难说的吧,看刘静山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我们走了吧,你们怎么打算的啊,我这一路也好有个准备。” 殷明阳接过道:“这路确实不好走,估计他们人也就在后面跟着呢。我们只能平安两个时辰,过了这两个时辰他们一定还会再动手,不过你不要担心。有我和九叔在,定保你平安到家。”说完拍了下明月肩膀。 武威镖局内,众人因走了殷氏兄弟,颇为沮丧。灵丘安慰众人道:“大家莫要丧气,胜败乃兵家常事,幸好张兄弟机警,留了后手,他们跑不了。殷明阳的功夫大家也见识了,虽然厉害,但若不是他施了诡计,静山与我师侄并不弱于他。我们之中能与他一战的大有人在,只他一人如何是我们的对手。”又对张不凡道:“张兄弟,你看眼下该如何安排?” 众人这才想起之前张不凡说的话,张不凡的脾气虽不讨喜,但心思缜密,若不是他说话留了余地,这些人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纷纷对张不凡敬重起来,都向他看来。张不凡笑道:“道长说的是,殷明阳只不过巧施诡计,真刀真枪打起来,他怎么是刘大侠的对手。” 刘静山抱拳道:“谢二位抬举,在下愧疚不已。我随不惧他,若单打独斗,我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抓这殷家小贼,我定豁出命去,与之一战,此间还要仗各位英雄援手。” 张不凡道:“刘大侠过谦了。眼下我们就准备收拾下,分头出发,一批人先行追赶,其他人收拾行装随后,待抓到殷家小贼,也不耽误大伙去赶往洛阳。” 众人应声附和。慧远本道殷家兄弟躲过一劫,送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又要行动。急忙拦住道:“张施主曾允诺殷公子两个时辰,这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此事老衲为证,出尔反尔不太好吧。” 张不凡道:“大师,我们答应他两个时辰不与他为难,不是给他两个时辰逃跑,任其逍遥。并非晚辈狡诈,适才比武您也见得,是那殷明阳诡计多端。怎能他使得,我等使不得?若真让他们回到洛阳,东陶镇的惨案和这几条人命官司可就要烟消云散,再难奈何于他。” 慧远不知如何回他,只得默许。心下念及殷家兄弟,便与第一批人同路追赶。 殷明阳三人走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伏虎峪谷口停了下来,管家四处望了望,进到谷中,在里面喊圆福,喊了几声,没什么动静。管家出得谷来道:“奇怪,圆福去哪里了?” 殷明阳一皱眉正要开口,只见从峡谷里跑出一人,边跑边喊,张口问道:“殷大爷”,说话间来道马前。 殷明阳还未开口问。这人接着说道:“殷大爷不认得小的了,小的姓陈,这里的猎户。小的往年都给府上送过兽皮,府上给的银子也多,我们几家猎户都念得老夫人和殷府的情份,还说要在弄几张好皮给府上送去。” 殷明阳看了看管家,管家摇摇头道:“这些事都是圆福他们办的,内宅没有接触过。” 陈猎户抢着说道:“对对,圆福小哥对我们很照顾,说府上老夫人,大爷,大夫人都是心善的人,价钱上总是照顾我们。以前在府前见过大爷,不过大爷怎么会在意小的们。” 殷明阳问:“陈兄弟,你在此做什么?” 陈猎户一脸惶恐的样子:“不敢当啊,殷大爷。也怪我,能跟您说上话是小的福气,把正事给耽搁了。是这样,听说大爷添了个公子,老夫人派人传话说想弄一张上好的虎皮给孙子做袄,这不跟几个兄弟一起出来到山上转转。” 殷明阳道:“陈兄弟有心了,我们几人还有事,这样吧。”说着在身上摸银子,先打发他们离开。” 陈猎户急了:“不是这样的,殷大爷,哎,看我这张嘴,说正事就是说不好。昨天我们遇见了圆福小哥,说要去附近村里找些干活的人手,说是二爷遇见了仇家,会从这里过,要在山谷做个套,阻拦一下。” 殷明阳想,这圆福真是多嘴,做事就好,怎么什么都说。便听他继续说下去。 陈猎户接着道:“我们几个弟兄念您府上的好,圆福小哥跟我们交情不错,这忙我们肯定要帮啊,我们怎么也算自己人,比找外人强啊。我们经常在山里跑,下套使绊子我们在行啊,别人也难做的来。圆福还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这钱我们哪敢要啊,可圆福小哥一定要给,没办法只好收下了,你看。”说着掏出来两锭银子。脸上还喜滋滋的。 殷明阳瞄了一眼,确实是自己给圆福的银子。便问道:“真是辛苦几位兄弟了,活做好了么“ 陈猎户道:“昨晚连夜就弄好了,府上的事小的们哪敢怠慢。本来以为是要做些陷阱套绊什么的,可圆福说只弄些滚木石头封路,倒是费了些时间。” 殷明阳又问:“圆福在哪里,怎不见他?” 陈猎户回道:“圆福小哥说峡谷封路后殷大爷不好离开,我们便在圆福小哥说您指定的地方垂了两根绳索,崖定上另一头吊着大石头,你到时候只用割断缠着灰布的那根,不用费劲就把您吊上去了。上面还有一根滑索,可以滑到另一面山坡下。只不过向西往莲花渡是过不去了,往东南有个山口出来可以去十里渡,不过会远很多。圆福怕你没有马,就去那边送马了,他怕赶不回来,让我们留几个人在这等您。” 殷明阳想,这圆福平日里粗心大意,遇事了思虑倒也周全。便吩咐陈猎户去到崖上,稍后看他信号行事。陈猎户作了揖便又进谷里去了。 殷明阳道:“明月,你和九叔先走,不过不要从这里走,从这里先向西南再转东南走十里渡,到了渡口赶紧上船走,不要等我。把我的马也带上,走左侧树林,出去两百步再上大路。快走吧,他们很快就到了。”说着下马把缰绳交到明月手中。接过青鸾剑和包袱。 殷明月牵着大哥的马先往谷中跑去,有三百多步的地方看到左侧斜壁出有一块缓坡,草丛中隐有两根垂索。有向前跑出两百多步才调转马头跑了出来,对明阳道:“这里果然是个设伏的好地方,大哥要是多带些人手,今日就让他们葬身于此,哪有这般被人追着跑。” 明阳朝着马背上拍了下,又催促一遍:“少废话,快走。” 明月与管家不敢耽搁,管家对殷明阳道:“大公子保重”,拨转马头与殷明月飞驰而去。 殷明阳也到林中,捡了些树枝,把从树林到谷口的马蹄印都扫了下,然后进到谷中。 这边刘静山,张不凡,封烛子,平四海等和随行人马一众二十多人第一批急行追赶,只晚了半个时辰也赶到了伏虎峪,看到谷口时,只听谷中飘出悠扬琴声,节奏平缓,曲调温和,让人不觉放松。众人放慢马步,来到谷口。刘静山道:“此处怎会有琴声,莫不是那殷明阳请了帮手?” 平四海道:“怕他怎的,进去看看便知。”说罢带人冲了进去,张不凡也跟了上去。 刘静山虽心觉不妥,见状也只好和其他人一起催马上前。 适才殷明阳进得谷中,在斜坡上检查了下绳索,看到陈猎户几人已到上方崖顶,确认好了信号,陈猎户等人退后藏了起来。殷明阳坐地休息,一刻钟左右听的谷外人马奔驰之声知是人来了。从包裹中取出琴来,放到身前石块上,缓缓抚琴,琴声在峡谷中回荡,延音不绝。 平四海等人先后冲进来,见到殷明阳勒马停住。平四海冲他喊道:“姓殷的,你还真有胆子啊,交出你弟来,此事便罢,若不然” 张不凡打断他道:“平总镖头,人在前面,我们去追,静山兄,封道兄,你们留下。”说完拍马上前。平四海听他一说,也带人跟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七章 峡谷战群雄 众人进来只见殷明阳抚琴不止,左手向空中弹起一颗石子,随后抓起一把石子向几人马前打去,张不凡几人听得风声,急忙勒住马,仍有两人冲到前面被石子打中马腿,摔了下来。只听轰隆巨响,几十根滚木夹杂着散乱的枯枝乱叶砸在前方,堵住了峡谷。刘静山和封烛子已准备向殷明阳出手,刚飞出身去,听到声响身形退后观瞧。张不凡和平四海几人退回队中。平四海气急败坏:“我就说先宰了他。”提刀就要上。殷明阳左手四指连弹,刘静山急忙拉住他,一手出剑挡在平四海身前,拨开打过来的石子,石子来的快,刘静山剑更快,轻挥几下,金石相击,叮叮当当,全部打落。 张不凡道:“没想到殷公子不止琴剑双绝,还熟于暗器,在下要领教了。” 殷明阳气定神闲,微微笑道:“在下雕虫小技,在神箭先生面前献丑了。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曲静静心也好。” 殷明阳一曲抚起,如春风拂面,暖意四散。边弹边吟:“古道东风春意暖,人间美景醉江南,一扫俗烦携手去,西子湖畔常作眠。” 一曲未尽,众人皆听的戒备松懈,虽是初春微寒却暖意盎然,心跳都随着琴声的节奏慢慢放缓,手中兵器也垂了下来。 刘静山一个激灵,心道不好,用足丹田之力,大喝一声,响彻峡谷。众人才猛的惊醒过来,不觉一身冷汗,紧张的心跳不已。刘静山怒喝:“殷明阳,你莫要装神弄鬼,使这下作之法,我敬你是英雄,来来来,与我一决高下。” 殷明阳:“既然静山兄有如此斗志,在下就遂了你的愿,我再为阁下助兴一曲。”说罢又是双手飞石打出,众人连忙拨打。 殷明阳曲风一变,慷慨激昂,有如千军万马,一时冲锋不断,一时伏兵四起。眼前如见刀兵战场,喊杀不绝。众人听得也是斗志激昂,热血沸腾。只要奋起一击,便立时杀了殷明阳。刘静山怕再中圈套,趁着气势果断冲向前喊到:“上!” 殷明阳左手飞石阻其脚步,单手抚琴,边弹边吟:“大漠黄昏起狼烟,刀兵相交剑光寒,男儿志气忠为本,身死沙场孝难全。” 刘静山等人拨打躲开飞石,已到近前。殷明阳并不理会,双手抚琴,越弹越快,众人只听得血脉喷张,刘静山提气飞身,一剑击来,却觉心跳越来越快,加上气灌全身,更是加剧,心脏似要爆开一样,用劲不至,跌落在地,其他人也是一样,感觉心跳随着琴声节奏,控制不住,兵器也握不住,纷纷掉落,功力稍浅的几人已晕倒在地。刘静山艰难起身,稳住心神,挥手示意其他人慢慢往后退。然而殷明阳并未弃琴追击,只是曲调稍缓,又变平和,让人如在水中,凉入心脾,舒展四肢,乏意上身,而后又觉温暖,似在浴中,雾气蒸腾。一时觉的越来越热,发汗不止。突然琴声立断。众人才缓了口气,有人喊道,是起火了,快跑! 刚才殷明阳本打算让他们知难而退,弹琴中听到风声,崖顶不断掉落点燃的枯草团,落在滚木堆上,点燃了枯枝,又烧起了滚木,一时火起,热浪扑面,浓烟冲天而起。这才停手,向上观看,心想并未交待放火,心下不知是圆福自作聪明还是陈猎户他们临时起意,却并未看到人影。只见刘静山等要往山谷口退去,一声作响,退后之路也落下滚木枯枝,点燃的草团一起落下。一时两边起,连同殷明阳所有人皆被封在谷中。张不凡边靠崖边退边喊:“你兄弟二人果然一样的手段,你弟一把火烧光了东陶镇,你又放火埋伏我等,要把我们尽杀于此,还敢说你弟冤枉么。那惠远大师还在谷外,你不若出去杀他灭口,否则你兄弟之恶行将传遍天下,天下侠义之士将人人得你二人诛之。” 殷明阳本只想救自己兄弟,并不曾想杀人,一心要日后化解恩怨。见得此状,并不理会张不凡,便要上得崖顶,以防陈猎户等还有其他手段,前去阻止。背起琴来,随手摸到绳索,拔剑割断另一根,没有动静,只听顶上风声压来,黑影急速向下。殷明阳连忙闪身躲避,一块巨石在斜坡上滚了下去。殷明阳不明所以,来不及想,看到一根绳索还在,上方没有动静,赶忙过去抓住,双脚连续蹬踩向上,几下就要到崖顶。下面张不凡看得真切,抽出弓来,连射三箭,分向左右,后颈。殷明阳急踩峭壁,向右转身躲开两箭,向右那一箭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单手抓绳,剑身在胸前,来箭击在剑身,其势未尽,剑身拍到胸前,身体撞向峭壁,只见第四箭过来,射向绳索顶部,殷明阳力不能至,情急之下,踩到身侧一块凸石,纵身一跃,飞过崖顶,剑尖点地,一个筋斗翻身落地。绳索还在手中,已被射断,胸口缓一口气,还感到隐隐作痛。想着张不凡箭法了得,若不是谷中一番折腾,这一箭还真是难挡。四下看看,除了散乱的脚印,并无人迹。向谷中一看,两段火之间有一段距离,随着大火燃烧,虽然气闷,但不至死,众人躲在对面峭壁一处凹陷,烟气也小很多,便不再理会他们。这边找下山的绳索,没有找到。向东也是悬崖,虽然不高,却很难下去。向西倒是缓坡,下去与东边通。看到手中的绳索已被射断,不够长,边到树边去解开另一端接上,却见树身上是一根绳索绑在树上,这端切口整齐,并不是绑在巨石上的,绑巨石的是另一根。暗下思索,这巨石不是救自己的,而是害自己的,心觉不好,怕事情有变,不再做他想,接好绳索,在东边找一稳妥处绑好垂下,虽然下端不能触地,但也够了,随即顺索而下,跳落地面,直向东南奔去。 殷明月与管家一路急行,路上到了西侧一个山口停了下来,管家也勒住马。殷明月问道:“陈猎户说的此山东南出口就是这里吧?” 管家道:“正是此处,陈猎户说曾圆福来这里安排接应。” 殷明月策马往里走道:“我们去看一下。”管家也跟了上去。两人往里走了几百步,已是山林小路,马不能行。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马匹的踪影,也不见圆福的踪迹,除了他们的马蹄印和脚印,并没有其他痕迹。殷明月心觉奇怪,喊了几声圆福。半晌也没有回应。 管家也问:“这是怎么回事?” 殷明月面色凝重道:“不好,大哥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回去?” 管家虽也着急,却道:“最好不要去,大公子机智多谋,定能应付,我们回去反而可能添乱,到时都难脱身。大公子吉人天相,向来多少凶险都能逢凶化吉。我们还是赶紧赶路为上。” 殷明月也是犹豫不决,把大哥的马栓在山中路旁,便往外走,临近路上,听到马蹄急响,刚出山口,见一人纵马与他打个照面疾驰向南而去。殷明月脱口而出:“白兄!” 那人停住,策马转身过来,看清二人喊道:“明月兄弟,你果然往这边来了,幸好愚兄没有猜错,否则大事不好了。” 殷明月见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是发生何事,也不知他为何在这里出现,便道:“白兄稍歇,慢慢说。”这边给管家介绍,这便是在东陶镇所救之人,也是当日的见证。 管家抱拳施礼道:“原来是白公子,我家二公子的清白可要指望阁下了。”说完又施一礼。 白长风急忙还礼。殷明月这才问:“白兄何事慌张,为何在这里,那日为何又不辞而别?”抛出了一连串疑问。 白长风道:“这些以后再说,眼前出大事了,我是悄悄跟着刘大侠他们的,现在你大哥被大火困在伏虎峪,与刘大侠他们交了手,寡不敌众,受了剑伤。我本欲冲进去相助,奈何一是大火封路,二来谷外又一个老和尚,看起来不好惹,我不知深浅,不敢轻举妄动。又听得你大哥虽然身中剑伤,却为被擒下,反伤了他们几人。他们一时也奈何他不得。我想从此处奔渡口有两条路,说不定你会往这边来,便急奔而来碰碰运气,万幸如我所想,果然追上了你,我们快回去救大公子,否则大公子性命堪忧啊。” 殷明月听得大哥被困,心下忐忑不已,大哥与人交手从没有吃过亏,如今还受伤了,当下心急如焚,便翻身上马欲与白长风同去。管家急忙拦住马头道:“二公子不要鲁莽,今次与你大哥是为救你脱困,大公子若是遇害,你们这是自投罗网啊,非要去,也是我去,你赶紧去渡口吧。” 殷明月推开管家:“九叔放心,我不会盲目行事的,”拍了拍身上包袱道:“我身上的宝贝足以帮我脱身,你赶紧去渡口准备,我们及时脱身之后,也是被他们紧追不舍,你要早做安排。”说完拍马而去。 管家见拦不住,又听明月那样说,心里虽是不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催马向十里渡奔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八章 慧远遭暗算 两人路上顾不上说话,向峡谷方向急行,快马加鞭,不到一刻钟便道谷口。殷明月一边呼喊大哥,一边往里冲,进得谷中,只见慧远大师在前面火堆旁,一手拿腰刀,一边扑火,一边用刀把滚木往外拨开。 原来慧远被甩在后面之后,慢慢也赶到这里,发现起了大火,听到里面呼喊之声便找东西扑火。由于身上没带兵器,刚好马匹是镖局的,马鞍之旁别着一口腰刀,顺手拔了出来拨弄滚木,费了很大劲,拨开了一片,这块火层慢慢变浅,已经能看到人影晃动,再弄几下差不多就可以纵马跳过去。殷明月和白长风这时赶到。听到殷明月呼喊,慧远转头来看。只见殷明月先冲到近前,后面白长风手中一把铁尺打将过来,嘴中说道:“先杀了这老和尚。” 殷明月喊道:“住手!”抽出腰中佩剑,格挡开来,“大师是自己人。” 这时火中散乱的兵器击打之声,有人喊道:“殷明阳又中一剑,快杀了他。”殷明月情急之下,掏出几把飞刀向右侧崖壁打去,同时喊出:“吃我飞刀。”冲进火中大喊:“大哥,你在哪?” 里面有人道:“快闪开”,然后“啊”的一声,又喊:“大师救我!” 慧远看到旁片火势已不大,也急忙飞身过去。就地翻滚,压灭身上的火,只见烟气颇重,可见之处,看不到人。当下捂住口鼻向前探查,突然从背心插入一剑,登时气绝。 殷明月先穿火而入,不见人影,小心摸到斜坡附近,也没发现任何踪迹。这时又听到有人喊:“殷家小贼,你竟敢杀了慧远大师。”应明月听的大惊,这次听出是张不凡的声音。往声音来处观瞧,似见人影晃动。慢慢向前移动,将到近前,一人一剑挥来,殷明月马上举剑相迎,二人一错身,殷明月见正是张不凡。当下反手两剑向他刺去,张不凡咳嗽一声退到烟气中去。殷明月不敢深入,只见慧远大师趴倒在血泊之中,背心中剑,心下悲痛不已。 这时白长风一边拨打火堆,一边朝里喊:“明月兄弟,你没事吧。” 只见殷明月从里面跳出来道:“中计了,快走。”白长风不明所以,被殷明月拉着上马,奔向谷外。 刚出谷口,便看到由西边大路过来一队人马。二人不及多看,向南直奔而去。这队人马正是灵丘等第二批人得到戒心小和尚通报后疾驰赶来。灵丘眼尖,一眼看到殷明月,喊道:“小贼休走!”带了两人前去追赶。其他人到谷中去救人。 张不凡退到烟气之中,摸到几人躲藏的地方,这些被热气和烟气熏得已快撑不住,有几人已经昏倒过去。这时谷外方向吹了几道风,把烟气吹散了些,众人才缓了口气,把人拍醒,跟着张不凡往谷外走。外面火堆已被第二批人手忙脚乱的扒开,刘静山等人喝了些水,慢慢调息,这才慢慢换了过来。张不凡叫道:“大师还在里面,快把大师抬出来。”有几人赶忙进去把人抬出来,放到外面。只见慧远胸前还在流血。张不凡道:“我听得小贼到了,便耍了个主意,要骗他进来,趁他不备好结果了他,这小贼倒是聪明,迎头便是飞刀,气力不继,有一刀竟没躲开。”众人看到其右肩果然有一道划伤,旁人又赶忙过来帮忙包扎。张不凡又道:“他又一剑追来,我向后倒避,呼喊大师救我,待我起身,不见了那小贼,却见大师冲了进来,这小贼不知从哪里摸到大师身后,狠下毒手。我心知是我害了大师,调息一口,便想与大师报仇,奈何伤痛困乏,不是其对手,我退到烟气之中,他也不敢近前。你们若早来一时,这小贼就逃不走了。在下愧对大师啊!”说完一脸愤恨。 这边平四海骂骂咧咧的:“等老子码齐人手,直接杀到他府上”。 刘静山刚出来时也是面色难看,这时又一往如常,淡淡的道:“他这是铁了心要与天下人为敌,如此神仙也救不了他。他们跑不了多远,各位再也不要留情了,合力击杀他二人,绝不要放过他们。 第一批人手的马匹在谷中被大火惊吓烟熏,有的倒地不起,有的能走动也没精打采,赶路是不行,几位好手从第二批队换了马,奋起直追。 这边白长风与殷明月向南逃去一路纵马狂奔,灵丘三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快到山南的出口时,灵丘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上。白长风道:“不好,前面有人,我去挡住他,你先走。”说完拔出铁尺向前方那人迎面而去。殷明月看到前面那人后大喜,忙叫道:“不要鲁莽,那是我大哥,我就说大哥怎么会出事呢。” 对面正是殷明阳,从山间小路出来后,看到自己的马栓在树上,心想是兄弟给自己换的马,便知管家与明月已安全过去,心放宽不少,上马便往外走。才到大路,向南没两步,发觉不对。又仔细看看地面,发现向南只有一行马蹄印,往被却来回马蹄印凌乱。心想莫不是明月放心不下自己又跑回去了。刚想到这里,听到北面凌乱的马蹄声,便站到路边观察,远远看到明月与一蓝袍书生策马过来。离近了发现后面还有人追赶,即将赶上。殷明阳从马背行囊中摸出一把铜钱,等明月与白长风错马到身后,一把铜钱直打三人上身。灵丘凌空翻起跳落地上,随从两人也是身手敏捷,左右翻身下马躲开。 灵丘落地后便拔出剑来,看是殷明阳,便道不好,迟迟不敢动手。两边随从不知天高地厚先冲了上来,殷明阳上前一掌一个打倒在地,不能起身。殷明阳道:“道长旧伤未愈,还要来试试么?” 灵丘气的说不出话。 殷明阳道:“你走吧,我不与你动手”,转身明月道:“把马牵走。”明月与白长风过去把三匹马都牵了过来,殷明阳翻身上马,招呼一声便走。明月还回头戏谑道:“多谢道长相送,就此别过。” 灵丘气的直跺脚。 三人跑出一段距离,殷明阳道:“弟弟,你又不听话了。” 殷明月扮可怜道:“对不起,大哥,回去任凭大哥责罚。” 白长风插道:“不怪二公子,都怪在下报错了信,二公子与您骨肉连心,自然关心您的安危,二公子真丈夫也。” 殷明月赶忙介:“这位便是白公子,白长风。” 殷明阳笑道:“多谢白兄仗义,适才只是开玩笑,莫放在心上。” 三人一路换马兼程,直奔十里渡。 殷明阳三人赶到十里渡已经是傍晚时分,只见管家一人在河边等候,没有看到船只。管家看到三人便迎了过来。殷明阳问道:“九叔,怎么回事?” 管家叹了口气道:“大公子,菡福听你吩咐早到这里,四下寻了半天也没找到船家,这兵荒马乱的,渡口早已废弃了。我来到这时,菡福正在附近砍树扎筏子,已扎好了一个,因为要带马匹,第二个筏子正在弄。只是没想道你们来的这么快,让二公子和白公子先走吧。”几人往管家示意的方向看,菡福正在把几根长木拢在一起。旁边一个已经扎好的木筏。 殷明阳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赶紧上木筏。白长风道:“不急,他们追上来还要一会,我们一起走。我常在海边,做这些东西我比较拿手,一起动手快一些。” 殷明阳看了看过来的路上,没有什么动静便道:“也好,有劳白公子了。” 几人到河边帮忙,白长风看了看扎好的筏子,还有这边的草绳,眉头一皱。殷明月看到赶紧喊菡福道:“这位是白公子,水上的物件是行家,听白公子安排。” 菡福赶紧起身失礼,然后道:“白公子,二公子,时间紧急,附近也找不到什么能用的东西,只能将就着弄了。” 白长风蹲下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样扎不行,何况这草绳也不结实,恐怕过不了河就会散了。快把马缰绳都解下来,取下四块马鞍。马是不能都带走了,最多两匹。” 殷明月听完就跑去解缰绳和马鞍。 殷明阳也道:“财物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渡河为要,全凭白公子吩咐。”说完又看看了远处路上,也一起帮忙。 白长风把第一个筏子解开,用缰绳重新捆绑。白长风手里忙着,嘴中道:“二公子,眼下过了河就安全了,有一事我言明在先。”几人不知何意,手里停下看他。白长风接着道:“在下感念二公子仗义在先,不忍因我被人所难。大丈夫受人之恩,必当报答,所以才一路跟来。在下虽力道微薄,倘若二公子真有不测,在下也一同赴死,以报公子。” 殷明阳道:“白兄言重了,白兄大仁大义,我兄弟二人有缘结交,三生有幸。” 白长风手里不停继续道:“大公子,我还没说完。在下虽受二公子援手,但二公子行事之风,在下心中颇有一二。当时在东陶镇客栈内,只你我二人,众人遇害之时,我正在场,我听到灵丘道长认出了你。当时你下得楼来,剑还在手。况且你言烛火中有毒,为何你没有中毒,给我之药,又能立时解毒。此事若不是你做的,叫人如何能信。” 殷明阳听完漠然不语。殷明月火道:“白兄,如此你为何还要来帮我。当晚我要解释与你,你又不辞而别。今番你来帮我,又如此说,究竟何意?” 白长风道:“当时事发诡谲,心下恐慌,便悄悄离去,我左思右想,不管其他,既受你恩惠,必当图报。我当时还想以殷家名声,二公子断不至于有此恶行。其中或有误会。但你为何在谷中杀了慧远大师,我先前不知,本要动手,你还阻拦与我,但你转眼之间便杀了他,叫我如何作想。” 殷明阳和管家听到这里大惊,殷明阳道:“慧远大师被害了,怎么回事?” 殷明月压着火道:“我再说一遍,慧远大师不是我杀的,东陶镇的事也与我无关。你爱信不信,你若对我不满,咱们就此别过,你走你的,你我再无瓜葛。” 白长风扎好一段,走到另外一段蹲下道:“眼下还不安全,等你过了河,我也算报了恩了,到时便是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你杀了谁,做了什么事,也与无无关。” 殷明月气得不再说话,殷明阳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再问,几人不语,默默做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九章 亡命十里渡 顷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殷明阳心觉不好,来的这么快,忙道:“赶紧下水,你们先上。”另一边管家和菡福照着白长风的做法,也弄个差不多了,便要往水下拖。 白长风道:“中间还没扎好,快一点。” 殷明月道:“来不及了。”说话间已看到路上人影。殷明月从背上包袱里抽出两根精铁短棍,两端一接,啪的一声,内有销簧咬死,合成一根长棍,只见明月又按了一下,原来棍头中空,弹出三刃枪尖,变作一柄长枪,递向大哥。殷明阳接过长枪,抬脚踢起木筏,单手握枪,扎进木筏侧面,力到之处,横向贯穿木筏。几人把木筏拖到水中,菡福拖两匹马各上一个筏子。菡福和管家上一只筏子,殷明阳用力一踢,筏子向河中飘去,这边殷明月与白长风上了另一只木筏。此时追来众人已近河边,为首一人正是刘静山,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从马背跃起,半空拔剑,一招飞龙探海,直刺殷明阳。殷明阳踢开木筏,并不躲避,青鸾剑出鞘,迎面连点刘静山手腕,面门,左肋。刘静山回剑格挡,两剑相交,叮叮当当片刻已交十几剑,刘静山剑势已尽,翻身回跳。张不凡早已搭弓,殷刘二人两下分开,三箭齐发,殷明阳屈身躲开上路两箭,格挡下路一箭,只听仓啷一声,剑身巨震,殷明阳暗道,此箭好大的力道。这边张不凡跳到一旁,又是三箭连射,殷明阳不再格挡,纵身跳开,只听马儿嘶叫。殷明阳赶忙侧身观瞧,原来张不凡目标是射向身后水中筏子,一箭射断木筏前端绳索,一剑射向殷明月,一箭射中马臀,马儿吃痛,前蹄跃起,一下子木筏中心不稳,前端翘起马儿跌落水中。殷明月侧身躲箭,一位本站在筏子后面,脚下不着力,也跌落水中,白长风身向前倒,抓死了筏子,才没落水。殷明阳急忙举剑奔向张不凡,挡住视线,张不凡忙搭弓对向殷明阳,但距离太近,殷明阳瞬间便到,一剑挥来。刘静山与封烛子在旁早有准备,封烛子来挡殷明阳,刘静山一剑挑来,两人一攻一守,封死来路。殷明阳见不能得手,收剑拍向飞龙剑,接力跃回河边。不做停留,捡起一副马鞍,跳向水中的殷明月处。半空中把马鞍扔到殷明月身旁,鞍到人到,殷明阳用脚一点马鞍,一手就要抓起明月。张不凡箭在弦上,瞄准就是一箭。殷明阳听得风声,只好放手,踩鞍跃起,挥剑拨开这一剑,借力落到筏子上,只是此箭力道太大,殷明阳用力站稳,筏子顺势被推开一丈多,离殷明月越来越远。然而张不凡第二箭又射向殷明月,殷明月水中无处躲避,抓住旁边还在水上的马鞍,双手举鞍来挡,这一箭贯穿马鞍,殷明月抓不稳,脱手而出,人也被力道压到水中。张不凡看准位置,第三箭向水中射来。这三箭连珠射出,殷明阳才在木筏站定,来不及施救,只见白长风手挥铁尺跃向水中,人未落水,箭已道胸前,白长风向外已拍,却没有拍开,偏了一些,射入肋下,仰面倒在水中。殷明月刚出来又被压了下去,在水下接白长风,两人刚浮起来,平四海一枚铁胆打向殷明月,白长风忍痛翻过身来,一拉殷明月,自己靠过去挡在殷明月身前。铁胆正中白长风背心,白长风顺势把殷明月推了出去,大喊一声:“我这一命还你了!”一口鲜血吐出来,倒在水面,不省人事。殷明阳赶忙探身递过剑身,让明月抓住,拉上木筏。刘静山与平四海等围在河边,见木筏远离,已然追不上了,便命众人放箭,一众镖师与刘府护张弓搭箭射向殷明阳二人。殷家兄弟原见白长风倒在水中,沉了下去,殷明阳解开被射断的绳索,要下水救人,这边箭雨呼啸而至,只得作罢。忙举起划水用的马鞍挡箭,慢慢远离了。平四海和几个趟子手还在河边叫骂,这边刘静山快速脱了外衣,纵身跃如河中,一下不见了人影。平四海呆了一下喊道:“刘大侠,这里水深,太危险,别追了。” 后面灵丘也念道:“静山怎么回事,如此鲁莽。” 张不凡回头对灵丘道:“道长放心,他去捞水里的那个。” 封烛子赶紧从旁边镖师马上取出绳索,往河里观瞧,只见刘静山已露出水面,左臂夹住白长风,封烛子看准了把绳子一段抛了过去。刘静山抓住绳索一用力,滑到水浅之处,一跃而出,把白长风扔在了地上,吩咐几名护卫施救。 平四海道:“他们是一伙的,一刀宰了就完了,干嘛要救他。” 刘静山道:“此事与他无关,东陶镇之事,与他确实是误会,他助殷家兄弟乃是报恩,如此重情义之人,我平生敬重,如若杀了他,我等与那殷家小子有何区别?” 平四海讨了个没趣,怒气冲冲的向张不凡问道:“刚才你怎么收手了,怎么不射死那小贼。” 张不凡歪着头晃了晃箭囊:“箭用完了,老天眷顾他们,我也没办法。” 平四海喊道:“你没有箭,我们这么多人带的箭还不够你用么?”又回身对镖师们骂道:“你们眼都瞎了么,怎么不给张大侠箭用?” 众镖师都不敢说话。张不凡摆了摆手道:“好了,总镖头,你看他们用的都是短弓短箭,在我这长弓上都不够拉开的。就算把短弓给我,让我一拉就断,有什么用。算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洛阳城里走一趟。” 灵丘也道:“总镖头消消气,张兄弟本来就是帮我们,一路也是尽心尽力,我们到洛阳去,绝不放过他。” 平四海叫道:“说的轻巧,洛阳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这样过去,怎能讨得便宜?说的轻巧,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找死呢。” 封烛子道:“总镖头怎么如此说道,那洛阳城是大唐的东都,梁王的管辖,怎轮到他殷家一手遮天。再说,这洛阳城,他殷家还排不上号吧。” 平四海也不说话,似乎还是没有要去的意思。刘静山等人看的奇怪,想这平四海不是胆小怯弱之人,峡谷中还曾叫嚣着要杀到殷府,现在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张不凡道:“我懂总镖头的心思,到了洛阳不用你出头,再说你这生意还做不做,后面的东西可是要送洛阳,汴州,和华州的,莫非你想贪了这镖?” 平四海脸一红,也不说话,转身上了吗,旁人都看的摸不着头脑。张不凡哈哈大笑:“好了,总镖头算是明白人,这里没有船,大伙休息一会,奔莲花渡,” 另一边白长风被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水控了出来,一口气倒过来,开始不停得咳嗽,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又有人给他清理箭伤,包扎伤口。张不凡走了过来:“这位兄台,你与殷家之前并无瓜葛,为何要为那小贼拼死呢。” 白长风喘着气道:“那殷二公子是为我得罪了众位英雄,以致杀人放火,虽有恶行,但起因在我,殷二公子有难,我岂能袖手,我决意以死报之,也算还了他恩情,与他两清了。各位英雄若是不忿,就动手吧。” 刘静山道:这位兄弟,你知恩图报,乃是江湖之义,在下钦佩,若不是此事,倒是真心与你交个朋友。况且当日在东陶镇确是我三弟不对,但我三弟已遭那殷明月的毒手,如果仍是介怀,在下替我那亡去的三弟与你赔礼了。”说完深施一礼。此番话说完,旁人不禁赞叹刘静山的胸襟,就连桃花寨那帮人都暗中佩服,果真有大侠风范。 白长风一听赶紧吃力的站起身来还礼:“刘大侠严重了,久闻河北飞龙剑的侠名,果然名不虚传,小可那迂腐的恩义之心在刘大侠口中提及,真是惭愧之至。殷家二公子的情我已经还了,今日又欠下了刘大侠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差遣,在下义不容辞。” 刘静山并未在意,仅是抱拳谢过。张不凡开口了:“行啊兄台,里外你都没错啊,刚才若不是你,那殷明月早已死在我箭下,给众位兄弟报了仇。我等还用去洛阳跟他们大动干戈吗?” 白长风正色道:“适才我已说,各位有何不满,尽可将我杀了,何况我这条命是你们救的,任凭处置。” 灵丘一旁道:“这位白公子,不凡只是说笑,公子勿怪。不凡,还不给白公子道歉。” 张不凡微微一笑,施了一礼:“白兄,你要想报答刘大侠,眼下有一事你还真帮得上忙。” 白长风道:“若是要我加害殷二公子,就请免开尊口。” 刘静山也道:“不凡兄弟,不要强人所难,我等本来问心无愧,如此要挟,倒显小人之心了,不是侠义之道,白兄,你请便吧。” 张不凡阻止道:“慢,等我说完啊。各位,东陶镇的命案只有灵丘道长幸免遇难,今日伏虎峪慧远禅师惨死也只能是我等一众说辞,而白兄两件事可都在场,且与我等之前并无交情。事情原原本本,那殷明月有没有行凶杀人,有没有加害慧远大师,白兄心里可是清清楚楚。在下只求白公子仗义执言,到洛阳与我等做个见证,此乃武林公义,不算过分吧?” 众人纷纷点头,颇是这么个道理。刘静山见白长风低头不语,便道:“算了,以武屈人非非大丈夫所为,我们走吧。”说完转身便走。 白长风道:“刘大侠请留步。”刘静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白长风接着说:“诸位答应我一事,我便随你们走一趟。之前刘大侠曾说过,只要那殷明月随你回刘府谢罪,你便能保他不死。况且那殷明阳也说过,带殷明月回家拜别高堂之后,便亲自带他登门谢罪。若那殷家信守承诺,请刘大侠也不要食言,留他一命,此事我便从始至终为诸位作证。” 张不凡不耐烦的说:“白兄,我说你还真实榆木脑袋,你读书读傻了吧,他人到了洛阳就由不得你我了,他要守信,鬼才信呢,他们这一路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 白长风道:“我自会好言相劝,若他真是食言自毁,在下也是仁至义尽,必当与众位英雄一心,誓要与之周旋到底。” 刘静山想了想道:“东陶镇之事,我言出必行。只是那殷明月又杀了慧远大师,我做不得主,一切有净土寺高僧做主,不过我想那净土寺与殷家关系匪浅,不至于要了他性命,却不敢与你做保,还请白兄自行思量。” 白长风道:“好,净土寺自有处置,另当别论,我只为刘大侠尽力。” 说完便由人搀扶上马,与众人一起往莲花渡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章 夜困下田驿 两个木筏里北岸越来越远,殷明月正因无法搭救白长风而着急,看到对面停止了放箭,又见刘静山下水救了白长风,这才放下心了。对大哥道:“这刘静山果然称得大侠二字。” 殷明阳道:“刘静山性情刚直,素行仁义,江湖中颇有清名,不会与白公子过不去。倒是你,跟他这误会该如何化解啊。” 殷明月道:“若是冲刘静山,我就随他去见那刘仁恭当面解释,嗨,就算罪名都安我头上,我也认了。” 殷明阳笑道:“若果然是个简单的误会,我陪你去会一会刘大人也无妨。我先前说过,此事太过蹊跷,牵扯之人甚多,其中必有缘由,不能托底之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这时两个筏子已经凑到一起,殷明阳对管家道:“我昨日曾吩咐圆福,伏虎峪安排妥当之后即刻往莲花渡,急速向洛北大营借人,以防万一。而我们遇见陈猎户时他言圆福是奔斜谷山口十里渡方向,我当时还不觉有何异样。而后峡谷中的机关埋伏并非我的安排,明里困刘静山等,实则困我。此中必是除了岔子。现在不知圆福是否安全脱身,茗福也没有消息。越是细想,这事越不简单。但我思来想去,仍是毫无头绪。” 管家担心道:“大公子的意思是二公子出事绝非偶然误会,是有人早有计划,故意陷害?可咱们殷家跟这些人并无仇怨啊。” 殷明阳道:“我也是这般想,所以不敢断言,毕竟事出无由啊。如单从陈猎户这事来看,必是有人悉心安排。但灵丘道长,平四海,桃花寨等人,看不出谁有如此能耐。张不凡看起来聪明过人,但与他们并不太和睦,难以调动人手。刘静山,封烛子都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不屑于此等手段,要说设计陷害,却毫无理由啊。着实让人费解。” 言语间已到南岸。四人下了木筏,把马牵下来。明月把铁枪抽了出来,又收成两节短棍放入包中。明阳赞叹道:“你这兵器甚好,从哪里所得?” 明月道:“那老家伙给弄的,两年多才弄好,喜欢就送你。” 明阳道:“还是算了,我也用不惯就不夺你所爱了。庄老先生是你师傅还是尊重些好。” 明月道:“哎呦,我给他端茶倒水整三年,什么都没教我,我还觉得亏了呢。” 这时管家道:“大公子,那眼下该如何是好,现在只有一匹马,要不你和二公子同乘,先赶往洛阳再说。” 明月插了一句:“九叔,等等,我饿了,你们都不饿么,咱们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明阳叹了口气:“你要不说,咱们还都能撑一下,你非要说出来。干粮都在咱们那匹马上。现在只能饿肚子了。” 管家道:“二公子忍一忍吧,从这里到洛阳用不了两个时辰,不能再出岔子了。” 殷明阳道:“还是去洛北大营吧,快一些。去马参将那里休息一下,借几匹马用。天已经黑了,走大路反而不安全。” 几人说着走了一段路。前面听到马蹄声,速度很快,越来越近。殷明阳叫人躲到路边树林,惊起了几只鸟,呼啦啦飞了出去。前面一队十几人的官兵来到近前,听到这边动静,停了下来。为首一人左右看了看,喝道:“什么人,出来!” 殷明月看了一眼低声道:“这是四哥吧?” 殷明阳认出来人,便一同出来道:“贞臣兄,你怎会在这里?” 那人赶忙下马道:“伯文兄,果然是你。”又看到明月道:“明月,没事吧,一路受惊了。”此人身长七尺,相貌雄奇,一身轻装,未披甲胄,乃是梁帅帐下飞槊塔白将李四安,是殷氏兄弟多年好友,因自幼相识,皆以表字称呼。 简单见礼之后,李四安道:“我才到北大营几天,本打算这两天就去府上拜访,看看你家小公子。下午你家伙计圆福到北大营找马参将报我的名号借人,最近营中军备紧张,无将令不得外出,若不是我在,今日也见不着你了。圆福身上几处受伤,真难为他还能跑我们大营。你家的下人倒是个个忠心啊。” 殷明阳心下一紧,还好没走莲花渡。寒暄过后,从随行官兵中换乘几匹马,一同赶往洛北大营。 几人到了大营,殷明阳先去看了圆福。圆福躺在帐里,肩背左臂几处刀伤,箭伤,伤势不重,只因处理潦草,又一路奔跑,这才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这时也缓过来了。简单说了下一路状况。原来殷明阳当日安排他布好机关,于第二日辰时等不到主人便往莲花渡,若一路无状况便直回洛阳。若有异状,不要报信,直去北大营借人到十里渡接应。谁知一路无事,在渡河时,刚刚过半,船家便往下游驶去。圆福发觉不对,未露声色。在一转弯出冲出船外,跳了下去。艄公警觉,见他起身,便抽刀来砍,跳水时背部中了一刀,在水中没游多远又中两箭。还好那边水浅礁多,这才连游带爬,逃到岸上。上岸之后,那人并未追赶,这才一路到了洛北大营。殷明阳安抚几句,几人便出去了。 晚饭只李四安,殷氏兄弟三人。殷明月是饿坏了,饭菜一上,抓起来就吃,也不说话。旁边李四安和殷明阳大笑起来,简单吃了几口。殷明阳问道:“来时我是问你,为何不在相州,怎么来河阳了,是有军务么。 李四安道:“哪有什么军务,那李罕之能安身立命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回来,最多过来骚扰一番,不敢真打。梁帅本要调我随军东去,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相州太平,我顺便告个假,来会会老朋友。马参将本是我的人,曾一同在宣武军效力,我找张将军要人来了,这才遇见你。” 殷明阳将事发前后详细说了一遍。殷明月也吃包了,把当时情况也讲了个清楚。 殷明阳道:“兄弟愚钝,其中缘由还是想不明白,还请贞臣兄指点一二。” 李四安道:“你问谁不好,非要问我,我可是军中出了名的有勇无谋。” 殷明月撅着嘴道:“哟,四哥你在自己兄弟面前装什么啊,我哥他们可说你是大智若愚,谋略无双啊。都说四安妙计赛周郎,定国安邦世无双。” 李四安一把按住明月嘴巴:“给我闭嘴,好好吃饭,别在这吹捧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殷明月拉开他的手,摸了摸嘴巴,又喝了一口酒道:“我吃饱了,你们说,我出去转转。” 李四安这才道:“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老毛病,想的太多。如果你确定这些人跟殷府确实没有仇怨,这事儿很容易解释的通。你觉得那刘静山不好惹,要杀灵玉易如反掌。不过你想想,咱这弟弟是省油的灯吗?滑的跟泥鳅一样,你看他那一身宝贝,咱们两个都拿他没办法。这是其一;其二,那刘静山是什么人?那是极有分寸之人,他平生最佩服两人,头一位便是那十三太保李存孝,第二位便是伯文兄您了,两旬明阳通四海。所以他心有顾虑,他那三弟是什么东西,凭他的为人,会给他那三弟舍命报仇,要把刘仁恭一家子全杀了,那刘静山就省心了,在家拍手叫好。现在只死了刘守义,他反倒进退两难了。所以才有你们才有这孟州一会。为的就是有天下英雄做见证,显示他刘静山大度,结果倒好,你们兄弟俩把人家逼得下不了台,把你们自己也逼上绝路了吧。这不是那刘静山要杀明月,那群人都要杀明月,先别说他们敢不敢,肯定是起了这份心了,以后咱这弟弟就猫在洛阳城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殷明阳皱眉道:“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听刘静山的,带明月去幽州了。” 李四安道:“是这么说,不过也没这么简单,去幽州,一定要从邢州走,先找敬思,让他以你的名义出一份厚礼送于太师,随附书信,就说闻刘仁恭有不臣之心,欲勾结梁王,请出兵巡视幽州,明窥李匡威,暗察刘仁恭的依附之心。你再亲书一信与李嗣源,请他劝说。太师爱财,天下皆知,又不放心刘仁恭,忌惮梁王,必做顺水人情。你在邢州耽搁四五日,不用等回信,让敬思只带两百飞虎军即可出发。到那时,有太师的人情,十三太保在前,李匡威在侧,他刘仁恭敢拿你兄弟二人怎样?” 刘静山沉思道:“要说刘仁恭勾结梁王,无凭无据,太师怎会轻易相信?” 李四安一摊手道:“这还无凭无据么,那刘静山和他三弟来干什么了,他们那几路人分别往长安,华州,凤翔,洛阳,汴州,要勾结的人刚好把太师围了个圈儿,当晋军都是瞎子么,只不过刘仁恭表面谦卑,太师还用得着他,才不挑破,早晚会让义武军敲打他一下,景思请书巡视,正和其意。” 殷明阳叹气道:“看来是我行事鲁莽了,未及深思,以致如此。” 李四安笑道:“其实你想明白了也难做,你是个大孝子,母命难违,你若带明月入险地,伯母必然担惊受怕,你心下难忍。既然事已至此,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人已经回来了,在河阳的地界上,还怕他不成?” 殷明阳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与明月这就回去,圆福烦你照料,菡福也留下,明日我让人来接他们回去。” 李四安道:“正是,我也不留你了,估计老夫人见不到明月,难以安心,我派一队人护送你们。不过圆福他们你就不用接了,我明日在派人送他回去就好。” 说罢,李四安吩咐人护送殷明阳等人回洛阳。这边送走人不久,有探马回报,说是在莲花渡有大批人上岸,携带兵器车马。李四安找来马参将道:“莲花渡方向有军情,烦你带五百轻骑,我陪你去巡查一番,见机行事。” 马参将吓了一跳:“大哥不要开玩笑,张将军有令,无令不得擅出。就算是探马巡视,最多几十人还行,这还要跑出去三四十里,我陪你折腾半天了,都还没想好怎么交代呢,一下子调五百人,还是骑兵,这是要打仗啊,我可不敢。何况殷公子都以回洛阳了,这就可以了,大哥还是不要折腾了。” 李四安歪着头看他:“你是不是傻呀,就是因为折腾了半天,劳而无功,你才不好交差。刚好发现河北小股细作,我军及时发现,立时歼灭,缴获车马财帛,大功一件。要是张将军在此,比我跑的都快。而且没有跑那么远,天黑又进不了城,他们必往下田馆驿。我们此时出发,不出二十里就能在下田馆驿前拦住他们。功成在此一举,你好好想想。” 马参将思索一番,一咬牙道:“好,就听大哥吩咐。”说完点齐人手,直奔下田方向。 大队人马来到下田东北五六里处,人烟荒芜,树木林立。李四安估算了下时辰,说到:“兄弟,就在这里,四下埋伏,我在此拦路问话,听我信号,立时围攻,速战速决,不留活口。”然后悄悄附在马参将耳边道:“兄弟,动手的时候躲远点,这些人身手不凡,你不要靠近。”马参将心下感激,便安排人手两边埋伏起来。 刘静山等人从莲花渡过河,天色已晚,便与往孟津寻客栈歇宿一晚,第二日再进洛阳。走出二十余里,忽见前方有官兵拦路,灵丘道:“奇怪,此处怎会有官兵?” 平四海道:“不必担心,此处离洛北大营不远,以前常有人马拦路打秋风,我经常与他们打交道,待我上去打点。” 平四海刚上前去,刘静山机警,觉察两侧似乎藏有人马。张不凡使了个眼色,也是发现了不对。随即让大队人停下,两人暗中观察。对面一人喊道:“你们什么人,为何趁也赶路,鬼鬼祟祟。后面的人怎么不动了,都上前来。” 平四海上前陪笑道:“这位官爷,在下威远镖局平四海,不知官爷怎么称呼,不知是不是洛北张将军手下。小人走些寻常货物,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子,就要递上前来。 刘静山等人皆不识得李四安,只听张不凡悄悄说道:“不好,大家小心,这人是殷明阳至交好友,梁王帐下塔白将李思安。” 众人听得是殷明阳的朋友,心下紧张。张不凡忙低声叫刘护卫:“快拿官书给我。” 刘护卫慌乱道:“哪一份官书?” 张不凡急道:“与梁王的官书,快!” 这边李四安喝住平四海道:“马前停下,不要过来,给我搜身,还后面的人,叫你们没听见啊,都过来接受检查,有什么违禁的东西也不要藏了。” 平四海赶忙停住,不知为何不似平日,不给通融余地。 刘护卫手忙脚乱翻出来几份官书,还未及辨别,张不凡一把抓过其中一封,便向前走,便让众人随行。 李四安见众人过来,便要打信号动手,却见张不凡便走便喊:“原来是李四安李将军,我等乃幽州节度使刘大人所派,刘大人初授皇封,因制前往拜知梁王殿下,所幸偶遇李将军,还望将军代为禀报。”说完递书上前。 李四安心想,接了你书信还怎么杀你,张口便道:“尔等匪贼,胡言乱语,还敢假冒官差,真是自寻死路。” 张不凡见状不妙,大声阻止:“将军且慢,还请三思。此行不易,我等乃刘大人悉心挑选,并非泛泛之辈,我身后此人便是河北飞龙剑刘静山。纵然千军万马在这密林之中也难困得住他,有官书为凭,我等止一人逃出,将军误杀之罪难逃,到时天下皆知,梁王面子也不好看,若因此动了刀兵,将军可承担不起吧?”说完深施一礼,双手捧书过顶。 刘静山一众知晓官兵要将他们尽杀于此,大惊失色,紧张的都手握兵器,一是剑拔弩张。 李四安只得放下手来,让左右接过书信,拿在手中,并不观看,转而笑道:“我与二等素未谋面,你如何认得我,还说不是探子?” 张不凡并不抬头,口中答道:“小人曾在洛阳有幸目睹将军风采,因此识得,官书在您手上,有刘大人官印,将军一看便知。” 李四安仍然不看,接着道:“既然是旧识,我就信你了,不过天色以晚,你我皆进不得城,就请到下田馆驿安歇,既然是客人,我代主上给各位洗尘,请把。”转身传令人马随行护送至下田馆驿。 张不凡本要推辞,但见李四安转身便走,就知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随他们前行。 把人都安排道馆驿之后,李四安对众人道:“待我明日把书信转呈之后,若是无假,我当亲自请诸位进城,当然,我想一定不会有假,但是按制,你们要留在馆驿听传,近处战乱时起,安全起见,不得擅自外出,否则按军令处置,诸位没有意见吧。” 刘护卫刚要反驳,张不凡赶忙按住道:“全凭将军吩咐,还望将军明日及早通报,我等感激不尽。”说完使了个眼色。平四海赶紧抱了个小箱子过来,盖子打开,都是十两一锭的白银,约摸有二百两,递与李四安从人,道:“谢将军款待之宜,将军军务劳顿,这些就请将军与兄弟们吃酒吧。” 李四安看了看道:“我们岂敢贪占,我代张将军谢过各位了。” 平四海赶忙说:“张将军的我也备下了,那就烦请将军代劳,并转禀张将军,小人改日再去拜访。”又抱了一个小箱子过来。 李四安这才离开,走出馆驿。马参将凑过来道:“这样就完了?” 李四安晃了晃手上书信道:“还能怎么样,你去一把火烧了吧?” 马参将看了看驿馆,又看看李四安,知他是开玩笑。便道:“这不是白费劲么,你当真要给他们跑腿送信?” 李四安道:“他们糊涂,你也糊涂了?主上正在曹州用兵,你去请主上回来?让他们在这呆着吧,重兵把守,困他一天算一天。这些银子,一半分给弟兄们,一半给张将军交差去吧。你再派人送信殷府,就说刘静山一众以被我困在下田。” 驿馆之内,一众人七嘴八舌乱了起来。平四海道:“刚才应该跟他们拼了,就他们这些人,不是我们对手。” 张不凡奚落道:“行了吧,你看你刚才那怂样,怎么说也是总镖头,也是名震一方,丢不丢人。” 平四海急道:“你刚才不也是?” 刘静山拦道:“算了,平总镖头,你不知,刚才路上两旁埋伏了不下三四百人,等不到我们动手就被射成刺猬了,也多亏了不凡兄弟反应快,否则我们已是无名之鬼了。” 张不凡道:“刚才若不是拿与梁王的拜帖,静山兄又在,真是生死难料。只是梁王眼下还在曹州,李四安也未说破,明日还要想法子,不能久困这里。在下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拖累了诸位,还请见谅。” 众人忙道:“不敢如此说,若不是张公子,我们也不得这一时平安。”众人才散去,各忙吃饭休息。只留灵丘道长,刘静山,张不凡三人一处商议明日之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一章 明月还殷府 殷明阳三人连夜赶回洛阳城,殷府下人见几人回来,赶忙牵马迎了进去。此时家中管事的仆人只剩莫福一人,忙给主人施礼道:“老夫人已经睡下了,先前有吩咐,若是二公子平安归来,定是一路劳顿,就先回西院休息,不用去问安了。”说罢就要把人往西院引。 殷明月瞪了他一眼道:“一边待着去。”推开莫福直接往内堂走去。殷明阳和管家也往内堂走,莫福只得赶紧跟上。 走到里院,见到内堂灯还亮着,门也开着,堂中坐的正是自己老母亲殷,一旁是丫鬟小楠在服侍。想到母亲因挂念自己,这么晚不得入睡,殷明月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跑了起来。小楠看到有人进来,对老夫人喊道:“是二公子回来了,是二公子回来了。” 殷明月抢步进屋,扑倒便拜:“儿子不孝,让母亲受惊了。” 殷母见儿回来,一把拉起,抱在怀中。一见娇儿是泪流满腮:“我的儿哟,想死为娘了,你吃苦了,一路担惊受怕了吧。” 管家和莫福站在屋外没有进去,管家给小楠使了个眼色,小楠赶紧出来,把门关上了。管家还埋怨道:“这么晚也不关门,老夫人受凉了可怎么好?“ 小楠委屈道:“老夫人不让关,说二公子回来就能看见,我也没有办法啊。” 明月见母亲流泪,忙给擦拭道:“娘,孩儿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有我大哥在,谁敢动我分毫,娘不伤心啊。” 殷母捧着殷明月的脸看了看,上下打量一下,除了身上衣服有些地方还没有干透,倒没有受什么伤。突然照着明月肩膀打了几下,又把明月推倒在地,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就知道给你大哥惹祸。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回来,非要惹事。你那没见面的侄儿才几个月,你大哥就要跑出去给你料理这些烦心事,你这么大人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明月只是赔罪,坐倒在地上也不起来。门外几人听得偷笑。明阳赶紧劝解。殷母朝门外喊道:“都给我进来。”管家,莫福和小楠赶紧进来。殷母道:“怎么了,都拿自己当外人了?咱家的规矩,关起门来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可避讳的。怎么?还看不得明月出丑了。你们也都看看,这小子以前在家就不省心,这出门几年都学了什么啊,还是这个样子。要我说,你拜那师傅是个什么玩意儿,就教成这个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殷明阳又赶忙劝解。殷母稍微平和了一些,看看地上的明月,又看看几个下人道:“你们就看着啊,还不把二公子扶起来。” 小楠赶紧把明月扶了起来,明月笑着凑过来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可消了气了。” 殷母佯装生气道:“还没呢,等我哪天想起来还要收拾你。”说完用手狠狠指了下明月。 明月道:“好好好,您都记下,您也累了,早点休息,我明早就来院子里跪着,天不亮就来,听母亲大人发落。” 明阳道:“好了,别贫嘴了,赶紧下去吧,收拾收拾早些歇着去吧。” 殷母这才做罢,又嘱咐道:“你看你身上这样子,你那院里已经收拾好了,快去洗洗,别再着了凉。”小楠和莫福赶紧出去安排人准备。殷母又对明阳道:“明阳,你这两天辛苦了,也快回去歇着吧,素心也没睡呢,这两天怕我担心,一直都陪着我,我都让她回去了,今儿一天就过来十好几次了。” 明阳答应了一声,几人退了出去。 明月回西院洗澡休息去了。明阳也回到东院。明阳看了看孩子,将前院的事简单说了下。素心道:“娘也是那么一说,你不知道,你一走她就坐不住了,不是去花园就是去西院,来回跑,看起来不急不慌的,我看得出来,你们兄弟两个都不在家,娘根本就坐不住,她心里不知有多担心。” 明阳道:“难为你费心了,你也为我担心不少吧,好了,都没事了,赶紧睡吧。” 第二天早上,明月躺在床上还在迷糊着呢,丫鬟茘儿端进来热水,见明月还窝在床上,笑到:“二公子,还不起啊,太阳都晒到腰上了。” 明月听到声音闷声道:“出去。”翻了个身,蒙着头又要睡。 茘儿道:“二公子,昨天谁说天不亮就去前院跪着的,老夫人等不着你,说不定会亲自来问你呢。” 明月一下子坐了起来,不高兴的说:“这小楠,什么都说,回头要把她嘴给缝上才好。”说罢起身洗漱。 茘儿服侍明月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背着手左右看了看道:“嗯,这才是大家的公子呢,你看你昨天那身衣服都什么呀,我都给你扔了,你在山上受了不少苦吧。” 殷明月道:“哪有什么苦,一点也不苦,我自在着呢,就是有些无聊,天天对着一个老头,山里又偏僻的很。不过地方倒是挺好的,山水景色倒也不错,估计我大哥他们会喜欢那里。” 这时菡福把早饭端了进来。明月看了一眼道:“我先不吃了,我先去给母亲问安。”出门前还左右瞧瞧,伸了个懒腰:“还是自己家里睡的舒服啊。”然后走出院子,来到前院内堂。 殷老夫人一早起来,已经用罢早饭。明月一路还在思索昨晚说过的话,想着怎么混过去。这一进来就看到母亲,赶紧快步上前。殷母看见明月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日回来那么晚,还不好好多睡会儿。” 明月心忙道:“我睡的很好,日头都这么高了,我也就睡不着了,过来拜见母亲。”一脸堆笑。 殷母道仔细看了看他道:“哎哟我的好儿子,看来你还没吃饭吧,我这还有些,你先吃着。小楠啊,快去厨房再端些过来。” 明月见母亲压根没有提昨晚的事,便道:“不用了,已经给我端到屋里了,我见过母亲,一会回去再吃。”心想,都是茘儿这该死的丫头,非要搅我好梦。 殷母道:“就在这吃吧,你这没良心的孩子,都出门三年了,现在还不愿陪我好好说说话?小楠,叫茘儿把饭端来这里。”小楠答应一声跑了下去。 明月无法,只得坐下,一边听母亲念叨,一边吃饭。明月吃完,殷母还在说:“回来了就好,这几天不要一个人到处瞎逛,听你大哥说,你惹的人来头很大,免得人再找你麻烦。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在这洛阳城,他们也奈何不得你。不过你要真的做错了什么事,瞒着我和你大哥,人家找上门来,我可不护着你。” 殷明月只说不敢,殷母又道:“一会儿啊,让殷九带你去做几身衣服,你这身衣服还是几年前做的,我看都不太合身了。” 明月陪殷母说了会话,说了说在山上学艺的趣事,乐的殷母合不拢嘴,“你那师父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确有真本事的,你若真的都学会了,也不枉这三年跟着这糟老头子受气。好了,你大哥刚才已经来过了,你去东院去见过你大嫂,也看看暮雪。” 明月这才离开内堂,到东院来。院里大丫鬟小桃忙去传话。明月到屋里给大哥大嫂施礼道:“这两日也连累大嫂也跟着担惊受怕,明月给大嫂请罪了。” 素心忙道:“兄弟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快来看看你侄儿。” 明月接过孩子看了又看道:“暮雪长的和他大舅好像啊,嗯,还是像大嫂多一些。” 素心笑到:“你大哥也这么说,你们可真是亲兄弟。昨晚睡得可好,在山上几年憋坏了吧,让你大哥带你去街上逛逛,现在洛阳城比你走时安稳多了,也繁华了不少。” 明月道:“母亲本说让九叔带我出去转转,顺便做几身衣服。” 明阳道:“算了,还是我带你去吧,你要玩疯了他也管不了你。” 明月答应道:“怎么不见薇儿,这几年没见了,她快认不出我了吧?” 明阳道:“嘿,这丫头倒是跟你一个样子,一天到晚跑出去玩,吃完饭就拉着芊儿出去了,又不知去哪里疯了。”说着两人走到外面,素心也跟着出来。 素心对明月道:“这都是你教出来的,娘也说你带薇儿和当年带弟弟一个样,还总是埋怨我。”明阳只是赔笑。素心又道:“对了,春儿姐姐回来了,一会跟你大哥一起去看看她,请她有空来家里坐坐,娘也想她了。昨日她还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我本当亲自去请她的,刚巧这两天出了这事,我也没敢出门。” 明月看看大哥,冲素心诡笑道:“哟,我要请春儿姐姐来了咱家,可就央她做我二嫂了。” 素心捂嘴一笑道:“那就太好了,家里人都让着你,春儿姐姐来了以后家里可就有人管的了你了。” 明月做了个鬼脸道:“原来嫂子这般想,那我就多找十个八个小嫂子回来帮你一起管我。”明月调笑着和明阳走出了殷府。二人先去给绸缎庄给明月选了料子做衣服,然后便往四海镖局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二章 缠丝游龙剑 镖局门前没有什么人,也没什么人托镖走货,只见伙计小六在门口晃悠。见二人过来,忙让人通传,自己迎了上来:“二公子平安回来了,掌柜都念叨两天了,快里面请。” 殷明阳带着明月便往里走,还道:“让你家掌柜费心了。” 刚穿过前厅,进得后院,百里春听到传报已经出来了,见到二人就冲明月道:“哟,你这小子真是命大,还活蹦乱跳的回来了,我还以为是让你哥用板车拉回来的呢。” 明月马上还嘴道:“哪里是我命大,那还不是托二嫂庇佑,真不枉我在山上每天三炷香把你给敬着。” 百里春捂嘴笑道:“哎呦,这小嘴儿还这么厉害,明阳啊,你这回就不该管他,让他好好吃一回教训。” 殷明阳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别一见面就斗嘴,明月,别老这么跟你春儿姐说话。” 明月笑着施礼道:“二嫂,小弟失言了,我给您赔礼了。” 百里春道:“嗯,这才乖嘛,姐姐不跟你计较了。”吩咐人上茶道:“今天天儿好,咱们就在院子里喝茶吧。” 殷明月道:“这哪里是天儿好,是二嫂好,二嫂走到哪里,哪里就暖和,我大哥昨日奔波,吹了一天的风,现在心里还凉着呢,快给我大哥暖暖。” 百里春骂道:“油嘴滑舌,说说吧,你这是被谁欺负了,还要明阳去给你出头。以后有什么事别找你大哥,失了他身份,找姐姐我就行了,我帮你摆平。” 殷明月道:“哪有人能欺负我,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可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说着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莫说我那下毒的本事,整个洛阳城我是第二,谁敢称第一?什么刀枪棍棒,弓马暗器,我是样样精通。那刘仁恭的儿子,我看他不顺眼,一剑就把他杀了,那桃花寨的匪徒,有一个叫陶三公的,也是我杀的,还有那什么阿猫阿狗的,我连杀十几个。还有那刘静山你知道吧,什么飞龙剑天下无双,照样拿我没办法” 殷明月在这说的唾沫星子直飞,百里春笑得前仰后合:“我说明阳啊,咱这兄弟跟哪位高人学的本事,长进不少啊。” 殷明月接过话就说:“名师出高徒嘛,犯个讳我师父庄见心那可真是世外高人,不是像我这样资质聪慧的徒弟他都不收。” 百里春正经地说:“真没想到这庄老爷子…”语气一变,“这庄老爷子还是吹牛皮的祖宗,果然教得好徒弟。”说完大笑起来。殷明阳也跟着笑。 殷明月假装生气道:“二嫂不信?来,我陪你练练,看看我功夫怎么样?”说着就站了起来,要动手比划两下。 百里春低着头摆摆手道:“行了了,你坐下吧。别再闪着你,我怎么向伯母交代?” 这时有人说话:“殷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与你比划两下如何?” 三人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只见房顶坐着一人,双手扶剑,柳叶眉下一双俊眼,鼻直口阔,泛黄中衣,外罩青缎子箭袖袍,眉目含笑,正往下看。 殷明阳心道,此人功夫了得,不知在上面坐几时,竟没人发觉。只见百里春又转身坐下:“不知有远路的朋友光临蔽处,招待不周,请茶一杯。”话音未落反手一杯热茶急射而去。 那人也不躲闪,平手抓茶杯,胸前转了一圈反打出去。殷明阳手伸到百里春后背,二指上下捏住茶杯,慢慢放在石桌上,茶水竟一滴未洒。殷明阳与那人各自心下佩服。 那人飞身跃下,冲殷明月道:“原来你就是下田馆驿那帮人口中的小贼啊,果然无比猖狂,杀人放火还敢四处炫耀。” 殷明阳忙站起身来,拱手施礼:“这位兄台,适才我等只是玩笑打趣而已,作不得真。” 百里春哼了一声:“做了就是做了,怕他怎地。他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没事趴人房上,不是强盗就是毛贼,还有脸在此说三道四。” 殷明阳道:“春儿,来的都是客,这位兄台仪表非凡,绝不是那样的人。请坐下来说话。” 百里春道:“我说殷大公子,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要留领你家去,我这不留无名宵小之辈。还有啊,别走我家大门,哪来的从哪回,赶紧滚。” 那人道:“好你个婆娘,说话如此刁蛮。” 百里春之前一直坐在那里,压根儿没看他,这才站起身来打量他道:“喂,你怕是吃错药了吧,换作别家,任谁都把你抓起来打一顿送官了,让你在这放肆。我今天是心情好,只让你滚是你运气了,你要不走,可就别想走了。”说完把茶杯一甩,摔个粉碎。院里马上有十几人各执兵器为围了过来。百里春道:“也就我们脾气好,还让你在这叽叽歪歪半天,给我拿了送官。” 院里的镖师家丁就要动手,殷明阳赶忙阻止:“春妹,问清楚再动手不迟。这位兄台,突然造访所谓何事,不知有何误会?” 那人道:“两旬明阳通四海,果然气度不凡,颇有容人之量。在下杨行慎,并非宵小之徒,常闻洛阳凤凰剑,河北飞龙剑,磁州松风剑都是一等一的剑术,早就有心见识,今日凑巧,特来请公子赏脸赐教一二。” 百里春:“要打架去就他殷府,堂堂正正的走正门,没教养的东西。” 殷明月看了半天,这才悠悠地开口:“春儿姐姐,咱这洛阳城里家家院墙高大,这个点儿胡同里太过阴凉,想必是飞檐走壁的累了,刚巧借你家房顶晒暖儿。” 杨行慎不理明月奚落,对百里春道:“这位姑娘,在下今日确有冒昧,言语冲撞,请勿见怪。在下也是事出有因。我本是打算登门求见,昨晚在下田驿馆听几位江湖朋友说,这位殷小公子近日犯了大案,连杀数人。平日素闻殷大公子向来仁义,试想二公子应不至如此狠毒。” 百里春道:“总算说了句人话。”吩咐从人退下。 那杨行慎正色道:“在下心中存疑,便想暗中瞧瞧这殷家兄弟都是什么样的人,这才一早进了洛阳城,等二位公子出门,悄悄跟随,这才到了姑娘家屋顶,果然,这小子亲口承认,你二人竟然还以此为乐,真是令人失望。” 百里春听到这里,刚转晴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殷明阳忙道:“杨兄,在下刚才说了,这真是个误会,他两个在呕气说笑呢,个中缘由复杂,你听我慢慢解释你听。” 杨行慎道:“不必解释,我与他们也非亲非故,我才懒得管这些事。只是看清你是何等样人,才好决定。在下虽是向你讨教,不过对付好人和歹人手段还是有区别的。” 百里春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这你倒说对了,他就是个人,让我瞧瞧你对付歹人有什么手段。”又对着殷明阳道:“你这个负心的歹人,接招吧。” 殷明阳哭笑不得:“春儿,你不要胡说。”又对杨行慎道:“既然你与我等并无矛盾,那便是是朋友,这百里春姑娘是四海镖局的掌柜,这是我二弟殷明月。刚才你我已交一手,在下自愧不如,钦佩的紧,今日我在万花楼摆酒,与杨兄交个朋友如何?” 杨行慎道:“高攀不起,刚才明明是你比我更胜一筹,如何违心说不如我,我不跟虚情假意之人交朋友。来吧,比还是不比。” 殷明阳无奈道:“既然杨兄执意要动手,那就陪杨兄走几招,咱们点到为止。” 杨行慎见他答应了,迫不及待从背后拔出剑来,剑身较薄,脊背鎏金,上描游龙缠丝,光照之下,泛起金光点点。殷明阳看看院里兵器架上挂满了各种兵器,就是没有合适的长剑,又转向百里春道:“春妹,我出门未带兵刃,讨借一把剑来。” 百里春一示意,镖师中有用剑的马上递过来。殷明阳接过剑来,对杨行慎道:“在下剑法一十三式,主在剑意,剑势,力道,方位,身法,且无常形,请杨兄一观。”说完自己演示起来。动作不快,剑招也是平平无奇,只是他舞剑的动作潇洒飘逸,剑势连贯,犹如凤凰起舞,甚是好看。 杨行慎见他自己舞了起来,有些不满,看了几眼便皱起眉来。只见殷明阳每出一剑都有几处明显破绽,而后每剑又封死破绽。看高手舞剑是越看心越痒,按耐不住道:“好剑法,在下也献丑了,请公子指点。”说话间剑如蛟龙出水,灵蛇出洞,上下翻飞,身形步法变化多端,剑人合一,连绵不绝。 殷明阳听得话音,收势立在一旁观瞧。殷明月突然来了一句:“好快啊,比刘静山还要快。”殷明月只感觉剑光飞舞,不见剑影。百里春听他这样说也认真看了几眼,又转过头来继续喝茶。 杨行慎喊道:“得罪了。”一剑挥来。 殷明阳只见来剑不停变换方向,几道剑光向自己压来,手中不敢怠慢,举剑还击,转眼之间已过了十几招。百里春这才又转过身来仔细观看,和殷明月两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见杨行慎一剑快似一剑,步步紧逼,左右变换身位,像是从四面八方围住了殷明阳。殷明阳虽身处险境,却不失了从容,左挡右点,剑不出身形三尺,仍是飘逸自如,两人虽近身相搏,两剑交击却越来越少,都是一点即撤,缠斗了五十多招,打的难解难分。只听仓啷一声,杨行慎跳出圈外,殷明阳手上只剩半柄断剑,肩头衣服被划破。百里春赶忙跑到近前,关切的问道:“明阳哥哥,你没事吧,受伤没有。”赶紧上下看了看。 杨行慎弹了弹胸前道:“放心,我不会伤了他。大公子心底无私,光明磊落,是坦荡的君子,我自有分寸。适才有几次机会能置我于死地都没有出手,在下谢过了。” 殷明阳道:“惭愧,在下不是不出手,是看不清你后招不敢贸然出手,杨兄果然技高一筹,殷某佩服。” 杨行慎笑到:“殷兄,承让了。阁下剑术之高,平生罕见,一招半式,算不得输赢。你道是不敢出手也罢,你心慈手软不愿伤我也罢,我都承你情了,咱们俩就算打了个平手。由剑观人,我相信殷兄绝不是那张不凡等人说的那样。若不是你这不成器的兄弟,我倒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这又瞧向殷明月道:“小兄弟,把你手上那玩意放下吧。” 原来殷明月在他们两个动手不久,知道杨行慎难缠,便将一个小臂长的盒子压在胳膊下面,一头翘起,一直对着杨行慎。杨行慎早已发现,虽不知是何物,心里猜到十有是种暗器,并未放在心上,胜了殷明阳这才道破。 殷明月微微一笑,才把盒子压下。杨行慎好奇之心又起:“小兄弟,你这是何种暗器,我从未见过,可否让哥哥见识一下?” 殷明月抬手把盒子往怀中一揣,双手抱在胸前,双腿翘在石桌上,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杨行慎哼了一声:“小子,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有你好看。” 向殷明阳一抱拳:“殷兄,好好管教你兄弟,杨某就此别过了。”说完迈步走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三章 春暖洛阳城 百里春和殷明阳又回来坐下,百里春见明阳不说话,也没敢搭言。殷明月坏坏地看着百里春道:“春儿姐姐,我是有多久没见过你这么温柔了,都不记得你有如此一面。这样才对嘛,女孩子就要温柔些,男人才会喜欢。”说完又看了看大哥。 百里春不由得脸红了一下,嗔怒道:“你个小毛孩子,你懂什么。若不是你一见我就阴阳怪气的,我会没有好脸色。”转而一笑道:“你还说我,你那没娶进门的媳妇,不也是个泼辣的疯丫头。对了,你这刚回来,还不赶紧去看看,说不定等不着你,早就嫁人了。” 殷明月道:“嫁人就嫁人呗,两条腿的活人多的是。” 殷明阳道:“明月还是先休息几日,咱们再备礼过府拜见。” 百里春这才敢问:“刚才你果真是未尽全力,才让他如此嚣张?” 殷明阳并未回她:“刚才他是有破绽,不过都是有意为之,久战不下,他心浮气躁,故意露出破绽,让我先手攻他,不过他也些托大,就算他有后招,我也能取他性命,但我也难全身而退。不过是比武切磋,犯不上性命相搏。” 殷明月道:“刚好,让他跟刘静山和封烛子打去吧,叫那刘静山也长长教训。” 殷明阳道:“他不不见得是刘静山的对手。” 百里春道:“这么说,你也比不过那刘静山,那你们是如何逃回来的?” 殷明月道:“什么叫逃回来,是他们束手无策。” 殷明阳笑到:“单论剑法,我生平所见。那刘静山实数第一。不过打架呢,还要靠这里。”说着指了指脑袋。 百里春也笑着拍了他两下:“自卖自夸,不害臊。” 殷明阳正色道:“话说杨行慎不知是何来头,功夫竟然如此了得,眼下或胜不过那刘静山,但他毕竟年轻,不出年,这世上难有敌手。他若心有善念,倒是武林之福,若走邪路,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治得了他。” 百里春听了猛地一拍殷明月,吓了他一跳。百里春道:“明月,你刚才怎么不发暗器,当时就弄死他得了,省的你大哥又想这想那的。” 殷明月道:“你干嘛啊,我大哥又不是计较输赢之人,况且天下高人多的是,我也杀不完。” “小子,你又要杀谁呢,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吗?”几人转过来看,原来是李四安来了边走边说:“刚才出去那人是谁啊,我瞅着眼生啊?”走过来看到地上还没有收拾的断剑道:“哟,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百里春道:“是有好戏,你没赶上,咱们殷大公子跟人比武,输了。” 李四安惊讶道:“就是刚才哪位?看不出来啊,这天下间除了十三太保,还有人能胜得过伯文兄?” 殷明阳笑到:“不要吹捧我了,天下英雄比咱们强的多了去了,关起门来可以胡说,在外面还是谦虚些好。刚好我有事问你,刘静山他们被困在下田馆驿,可是你干的?” 李四安道:“是啊,你不知道?我昨晚让人通知你了啊?嘿,这小子准是又喝多了。” 殷明阳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你能困他几时?你在这河阳地界无权无职,这番折腾,小心出了事不好交代。” 李四安道:“我也是给咱兄弟出出气,恶心恶心他们,不会困他们太久。况且他们给我官书要我转呈梁王,我这一来一回不得大半个月,这也怨不得我。” 百里春盯着李四安一直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你老看我干嘛,我身上有没有花儿?” 百里春盯着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提官书倒还罢了,我若猜的不错,你定是私调军队,要杀人灭口吧?只因他们这趟是公事,你没有办法才把他们困在驿馆,是也不是?” 李四安讪笑道:“百里姑娘厉害啊,你们看,这才是真卧龙啊,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啊。” 殷明阳道:“贞臣,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明月,可你想想,就算你把他们都杀了,你带那么多人,早晚会走漏消息,不但你要惹祸上身,明月杀人也就坐实了。听我一言,赶紧让人放了他们,如他们再来寻事,我自有决断。” 李四安道:“好,听你的,下午就让人给他们回话。” 殷明阳叹了口气道:“好了,既然都在这,明月才学艺归来,都几年不见了,中午小聚一下,你们想去哪里?” 李四安道:“去哪里都成,有酒喝就行。” 百里春道:“明月刚回来,看他馋谁家的菜了,明月,你说吧?” 殷明月贼溜溜地看着百里春道:“谢谢姐姐,要不咱们去万花楼吧。” 百里春气道:“嘿,你这小东西。” 李四安忙结果话道:“我的好弟弟,就听你的,百里姑娘万花楼的菜还真的不错,酒好喝,人好看,曲好听。” 殷明阳摇摇头笑到:“好,就去万花楼。春妹,你换身衣服,也一起去,没什么。” 百里春道:“不用你管,我又不是没去过。” 李四安和殷明月两人乐得合掌一拍。 殷明阳起身道:“你们少坐一会儿便去,我先去趟张大人府上,稍后边去万花楼。”说完向前厅走了出去。 殷明月问二人道:“大哥去做什么?” 李四安低头只顾喝茶,没有搭话,百里春看看他们两人道:“还不是给你们两个擦屁股,那刘静山等既然有公事,进了洛阳定要拜见张大人,你大哥要先去送礼打招呼,你呀,可让你大哥吐了血了。” 殷明月转向李四安问:“你当时干嘛不杀了他们,那刘静山不见得能胜你。” 李四安道:“兄弟,你想多了吧,你大哥都不敢说比他厉害,侥幸胜他一次作不得数,高手过招,就是一线之差,谁先失手谁就输,我何必冒险,我还没活够呢!” 殷明月道:“瞧你这境界,跟我大哥还真是差着一截呢,一点儿胆色都没有,怎么做将军。” 百里春也打趣道:“贞臣啊,亏你这个样子还四安将军呢,什么安家安国安民安天下,被一个毛孩子教训,丢不丢人?” 李四安一抬头道:“春儿姑娘,有你什么事儿啊,我们俩自家兄弟,怎么说都行啊,不过春儿姑娘,你现在还不是明月的二嫂吧,咱们还不是一家人呢,兄弟,你教训的是,你接着说,我乐意听。”笑着把脸往前凑。 殷明月问被逗乐了,看看天道:“四哥,我们先走吧,在这什么玩的都没有。” 百里春拦住道:“别啊,怎么没有好玩的,我觉得你那暗器就挺好玩的,让我看看呗?” 明月从向怀里一掏,往桌子上一扔,“好玩啊?送你了,拿回去慢慢玩。” 百里春抓在手里边看边道:“真的啊,这才是我的好弟弟,这个怎么用啊。” 明月拿过来,往石桌上一磕,一头掉下一块盖板,露出八个剑空,左右各有机括,“这叫八宝弩,也叫八宝袖箭,按下这边,上面连射四箭,按这边是下面四箭,按上面,拉一下,出一箭。你就藏在袖中,与人交手,十步之内,基本没人能躲得开。” 百里春道:“这么厉害,就是你那师父教的?” 殷明月懒洋洋的道:“我上山之前就弄了,你又好多宝贝你都没有见过。那老家伙可比我歹毒多了,我这玩意他还看不上眼呢。不过你要小心,要是箭发不中,你可就悬了。” 李四安看了看道:“伯文可交代过,你这东西可不敢乱用,小心惹祸。” 殷明月道:“四哥放心,我若不是紧急关头是不会拿来伤人的,在洛阳有你们在,我也用不着。” 百里春道:“你用不着刚好给我,常年走镖,我倒是用的着。你们等我换衣服,咱们去万花楼。”说完拿着八宝弩进了屋。 百里春换了一身男装,鹅黄中衣,青白水袖袍,手拿折扇,一副富家公子模样。三人这就出门,李四安走的靠后,踩到了殷明阳使的那把剑,低头看了一下,又回过身捡了起来,端在手中。二人不知何意,也凑过来看,没看出什么。李四安道:“掌柜的,你这兵器比军中都好啊,我正想弄把短剑,没有趁手的,正好,我拿去找个好工匠给我改一下。” 二人哭笑不得,百里春道:“我这里什么兵器都有,你想要,我叫人带你去选就好了,何必要这把断剑。” 李四安道:“不不不,我拿你新的是占你便宜,反正这断的你也没用了,何况这是伯文用过的,还是有意义的。”说完找东西包了起来。出门放在马背的包袱里。百里春吩咐人把马牵到院子里。 百里春摇摇头,三人一起上街。殷明月在山上待了几年,什么都见不着,现在洛阳比当年繁华了许多,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走的并不快。好一会才来到万花楼门前,前楼两层,飞檐斗角,高槛阔门,上题金字“万花楼”,左右双镇麒麟兽。这附近也是热闹,有酒楼,客栈,茶馆,胭脂水粉铺,挑挑儿的货郎,赶车的客商,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这万花楼是洛阳城最大的东都教坊司指定会客之处,历经几朝换过几次名字,几经易手,一直是文人骚客,风流侠士聚集会友,官宦子弟富商公子寻欢作乐的去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四章 万花楼诗会 三人还未进门,早有人迎了上来。一婆子过来,一看打扮开口就笑:“哟,三位公子,快楼上请,有熟识的姑娘没有?”未等回答接着说:“我们这新来的几位姑娘,水灵着呢,我叫来给您几位看看?” 李四安笑着道:“你们这天天都是新来的姑娘,哪有那么多好姑娘来干这个?” 婆子一撇嘴道:“哟,大爷,您别这么说,这些年兵荒马乱的也只有我们这能吃口安稳饭呢。”说话间来到二楼上房。李四安迈步进来道:“先不着急叫姑娘,我这有些饿了,先赶紧给我弄些吃的,再弄两壶好酒。” 这婆子一听笑的就不那么自然了:“大爷,您这是来吃饭呢?” 李四安道:“吃不吃饭的都一样给银子。”冲殷明月一摆头:“赏。”婆子一听赶紧伸过手来,看着殷明月。 殷明月两手一摊:“我没钱。” 李四安道:“你大哥请客,你不带钱?我刚从大营来,也没带钱,本来就打算到你家吃饭的。”婆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百里春从袖里掏出约莫二三两银子,丢了过去,婆子赶忙接住,这才下去准备。 关上门后,百里春道:“你们两个大男人逛青楼,让我一个姑娘家掏钱,害不害臊?” 李四安道:“百里掌柜可不是姑娘家,你这常年行走江湖,威名赫赫,我可是听说了,西蜀一路,长江水路谁人不尊一声百里大爷?” 几人闲谈几句,下面酒菜已经备好端了,上来四个小菜,颇显精致,两壶好酒香扑如鼻。李四安忙拿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百里春在一旁道:“四哥,这顿酒现在是我请的,有几句话问你,可要照实说。我有一趟镖在蔡州被劫了,是官军所为,你可知道?” 李四安听了一顿摇了摇头道:“我领军在相州,怎会知道蔡州的事。” 百里春一拍桌子:“李四安不要给我糊涂,那梁王的人马不会动我的镖。我打听过了,分明是你宣武军所为,你虽然职在相州,可是你去年也在蔡州平乱。不是你干的,还会有谁干的,你可知那是朝廷贡品?” 李四安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正色道:“百里姑娘,你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你知道那是朝廷贡品,你看看天下诸镇除了他赵匡凝,还有几人向朝廷进贡。我是怕你这镖到不了长安,帮你接下了,随梁王使臣送到长安了。你问问你的人,我可曾伤到半个。以后你也别管赵大人的事了,也劝他不要这样做了,以免旁人猜忌。” 百里春道:“这就是你们忠臣孝子干的事,一个个拥兵自重,不思国家社稷。” 李四安拿着筷子敲着碟子认真的说:“你这话说说就行了,你看眼下天下都打成一锅粥了,咱们呢,能好好活着,安稳的吃顿饭就不错了。你看伯文,从来不乱说话,踏踏实实过日子,你多学学,我们做什么也是为你好。” 百里春不高兴的说:“这么说,是明阳让你帮我的?我就知道他看不起我。” 李四安一按桌子道:“行了,大掌柜的,你越扯越远了,都是我的错,咱不说了,好好吃顿饭行不行。哎,哎,明月,你慢点吃。” 殷明月见他俩只顾说话,便一个人边吃边喝。因为这里的菜肴都是精致小碟,量也少,说话间就碟子就快空了。 李四安气的喝了口酒,用筷子拨着碟子里剩的那点东西喊道:“来人,上菜啊。”见没人答应,站起身推开门就要发火,就见楼下刚才那婆子正跑向门口,边跑边喊:“司乐大人,你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来人进厅,正是殷明阳,径直往里走:“吴妈妈,李将军几人在哪?” 那吴妈妈一愣:“李将军?哪位李将军,不曾见得。” 李四安在楼上摆手道:“伯文,快上来。” 吴妈妈见状恨得一掐大腿。殷明阳:“下来吧,到后院去。”对吴妈妈道:“还是万春阁,烦请青瑶姑娘一会。”不等吴妈妈吩咐,已有小厮去通传。吴妈妈赶紧引众人穿廊跨院来到一清静小院,内有假山池塘,竹林花厅,内起阁楼,名曰万春阁。进得屋内,桌椅茶台都是上等红木,仕女图的四扇屏风,屋内布置,尽显雅致。 几人还未落座,吴妈妈打了自己一嘴巴,“不知是司乐大人的朋友,还有李将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赎罪。我也是迷了心了,竟敢收大爷们的银子。”说着把刚才那几两银子又掏了出来。 殷明阳道:“吴妈妈,我今日是私会,照规矩来。”说着又掏出十两银子放到吴妈妈手里。” 吴妈妈慌忙说道:“司乐大人,这怎么使得,小人不敢。” 一阵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既然是乐师赏赐,你就收下吧。”进来一女子,身着淡蓝袍袖,内衬鹅黄,飞云入鬓,头扎五凤金簪,清艳脱俗,仙姿玉貌,眉目如画。一举一动,风流婉转,看起来起来约莫二十岁上下,“难得乐师赏光,小女子三生有幸。” 殷明阳道:“青瑶姑娘莫要取笑了,在下比不得那些王宫贵胄,出手一掷千金,委屈姑娘了。” 青瑶看了看几位,吩咐吴妈妈道:“安排酒菜,叫红豆和雪儿,再叫两个标致的佳人儿来。”吴妈妈应了一声,赶忙去安排。 百里春道:“伯文兄,这婆子好没见识,你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司乐,她还这般恭维。” 青瑶笑了笑道:“这位姑娘,话不能这么说,乐师当年也是钦点的翰林院学士,堂堂四品中大夫,举步出入天子堂的,只不过时局所困,乐哉田园,才屈就这教坊司,求一时之安逸,若不是如此,以踏白将军的眼光,怎能与之换命交心。” 百里春被看出了女儿身,虽然曾出入行院馆楼,此时还是有些不自在。李四安道:“青瑶姑娘是什么人,在她面前就不用装了,他刚才叫了两个姑娘,你还不知。”说完哈哈大笑。 青瑶轻施一礼道:“百里姑娘勿怪,多年前我是见过你的,我这人吧,记性虽然不好,但凡漂亮的姑娘,英俊的公子还是免不了要多看几眼。你虽然是男装,英气逼人,但藏不住你容貌清秀,任你去了哪家馆楼,男人可能认不出来,但瞒不过姑娘们。只怪你长得太好看了。”青瑶看了看殷明月道:“这是灵玉公子吧,你这三年,可想死你哥哥了,每每说起你来都是满腔自豪,怜惜疼爱,你有这么一个哥哥真好。” 殷明阳笑道:“既然你就都认得,那就别拿捏了,自己人就好好说话。” 青瑶道:“我可没那个福气。”转向明月道:“我有心做自己人,可是你哥哥瞧不上我。”说着招呼几人坐下,自己挨在明月和李四安中间。 一会酒菜上来,两个姑娘抱着琵琶进来,步履轻盈,容貌秀丽,十五六岁的年纪,对客人施礼坐在书案两旁,弹起曲来。后面两个姑娘,一着粉衣,眉目含笑,十岁;一人淡绿,十五六岁,略显稚嫩。进来看了一眼分别坐在李四安和殷明月身边。李四安倒是无状,殷明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只顾埋头吃菜。 百里春拿折扇敲了一下殷明月的脑袋:“刚才还没吃够么,只知道吃,有失风雅,真是煞风景。” 殷明月把筷子一撂,“我还能怎样,大哥,二嫂,四哥,青瑶姐姐,我总不能当着你们的面抱着她亲嘴吧。”青莲和桌上两位姑娘捂着嘴咯咯直笑。 百里春又敲了他一下,“小小年纪,油嘴滑舌,言语如此不堪。” 青瑶摆摆手道:“灵玉弟弟,她们两个会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位芸儿儿姑娘虽然年幼,可也饱读诗书,吟诗作赋是不在话下。这位秀儿姑娘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信的话,等会让你大哥和她对弈一局。而且呀,她们都是在教坊司跟殷乐师苦练过琴艺。” 殷明阳道:“这两位姑娘确实颇有资质,只要勤下功夫,必能登堂入室。“ 青瑶笑道:“知道了吧,这两位都是清倌儿,不是寻常姑娘。” 殷明月和李四安一听便有了兴致,殷明月也不再紧张,边说:“果真弹的好么,我倒是想听一听。” 那秀儿抿嘴一笑,看了殷明阳道:”有悦诗在此,我和妹妹技艺粗浅,哪敢献丑?“ 青瑶姑娘道:”芸儿妹妹还是弹一曲吧!难得说师在此指点,平日里可是求之不得。“芸儿儿扭扭捏捏不愿上去。 殷明阳道:”不妨事的,你若不弹,他们还道我教得不好。“ 芸在众人催促下站起来,先过去试了下音,奏起一曲,琴声悠悠,宛若风吟,入耳轻快,油油春云。一曲奏毕,意犹未尽。青瑶道:“这是乐府新作,《小楼东风》,她弹的可还中听?” 众人点头称赞,殷明月听的着迷,说到:“芸儿姑娘。你弹的真好。”芸儿一羞,回到座位,众人又饮几杯。 百里春道:“今日难得相聚,伯文兄一手好琴,名震长安,可否献奏,我等也有幸欣赏一下。” 青瑶道:“好啊,我来与乐师合奏。”秀儿起身,另取一琴,放在案上。 殷明阳起身来坐在案前,青瑶也坐下对殷明阳道:“《凤求凰》可好?”说完看了一眼百里春,百里春脸色微红,扭向一旁。 殷明阳道:“不合时景,你先听来。”说罢抚起一曲,青瑶听了几声,便一同弹奏起来。 初起春意盎然, 悠悠绿水潺潺, 一转寂静幽深, 又觉恨无双翼, 曲止思接八荒。 一曲奏毕,余音在儿。好一会,几人才回过味,几个小姑娘不停拍手叫好,心生倾慕。 李四安道:“伯文兄琴艺超凡,青瑶姑娘亦是炉火纯青,这曲《蔡氏五弄》之意境,畅然淋漓尽致,令人向往,只可惜不知何时再能听到如此天籁之音。” 青瑶道:“将军太过抬举了,小女子怎敢与乐师相提并论,徒惹人笑话。”两人回到座位,与众人又饮一杯。 青瑶提议道:“今日相聚,只是饮酒抚琴,总是缺了些趣味,才子佳人岂能不吟诗作赋?” 众人附和,百里春道:“好,不知以何为题?” 青瑶道:“就以诸位的名字为题如何?” 李四安道:“好。”对百里春调笑道:“百里公子先请。”说完先饮一杯。 百里春也饮一杯,略加思索: 万花楼中万花开 万春阁里暗香来 万花台上胭脂笑 罗尽天下风流才 青瑶捂嘴一笑:“我等这烟花之地,不过只博来往君子一时之娱,怎受的百里姑娘如此恭维。不过这诗里可没有几位的名字。” 殷明月道:“青瑶姐姐是主家,春儿姐姐自然先敬你,你这万花楼就是名字。” 青瑶道:“好,二公子说的是,谢过百里姑娘。”饮了一杯道: 四安君子双飞槊 四海征战身许国 四安黎民家天下 壮留青史任评说 言罢众人叫好,李四安道:“蒙姑娘夸奖,让人不觉热血沸腾,纵然战死沙场,亦无悔也?”说完满饮一杯: 一轮明月照九州 英雄少年不知愁 两旬明阳通四海 青山常伴水自流 殷明阳兄弟举杯对笑,明阳道:“知我者,贞臣也!”一杯饮下,张口便来: 百里春风绿江南 百草青青柔满园 百里江水淘英雄 敢辞君王唯木兰 百里春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真是不该来啊,你们处处嘲讽与我。” 青瑶道:“百里姑娘,乐师真情实意,小女可是羡慕的紧呢。不过乐师竟敢自比君王,该罚一杯。” 殷明阳哈哈一笑:“青瑶姑娘说的是,我认罚。”自饮三杯。 殷明月悠悠说道:“若是我大哥自比君王,青瑶姐姐就不该罚他。”青瑶没有听出什么意思。殷明月又对几位姑娘道:“几位妹妹,我说的对不对?”小芸她们先后明白过来,捂嘴直笑。 青瑶见她们看着自己,这才明白过来,假装生气:“有什么好笑的。”转而又一脸可怜相:“我早有此愿。”对着百里春道:“我若能与百里姑娘姐妹为伴,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呢?” 百里春调笑着却对明阳道:“伯文兄,你说呢?” 殷明阳一脸无奈:“春妹,还是你说吧?” 百里春又饮一杯道:“今日酒喝多了,就给你个机会,你明日若敢八抬大轿接我们两个,我就嫁与你做妾。”面带微醺盯着殷明阳,嘴里说道:“青瑶妹妹,你呢?” 青瑶也饮一杯,面若桃花挑逗殷明阳:“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殷明月看了看他们几个,跳起来就要去开门。殷明阳不解:“明月,你去干嘛?” 明月转头道:“我赶紧回府准备啊,明天就要娶两个,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春儿姐姐可是翻脸不认账的。” 殷明阳一把抓他过来,“先把你自己媳妇儿娶回家再说吧。”殷明月差点摔倒在地,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酒酣人醉,这才散去。楼外早备有车,送客人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五章 南郊外游春 三人先将百里春送回镖局,李四安道:“天气正好,不如趁兴到南郊纵马耍一耍?” 殷明阳道:“”也好,让人从镖局又牵出两匹马来,明月,我们去放马跑两圈。” 殷明月道:“算了,我已经不行了,骑不动马了,我还是坐车吧,你们先行,我随后就到。” 殷明阳和李四安哈哈大笑,李四安道:“好,兄弟,那我们就南郊河畔见。”说完放马奔了出去。 车夫也赶紧催马跟上,毕竟马车跑得慢。殷李二人出了城两匹马就跑的不见了踪影。殷明月在车中道:“你慢一些,不用追赶他们,这么颠簸,我都快要吐了。”车夫答应了一声,放慢了速度。 殷明阳二人先行来到洛水河,纵马跑了几个来回,畅快之至。河边绿柳欣欣,远处桃花点点,春水涌动,时而有鱼跃起,风景甚是好看。 李四安道:“难得今日之景,要是我们六兄弟都在就好了,可以一起观这春日美景,把酒严欢。伯文兄,不如我写信邀他们一聚,可好?” 殷明阳听了微微一皱眉,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打算有时候放了河北那些人?” 李四安道笑道:“明天我去驿馆时看我心情再说吧。” 殷明阳道:“你明知困他们没有意义,为什么还不放?你是要等兄弟们来了之后再做决定么?你是不是在安排什么?贞臣,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李四安道:“不是我有你瞒着你,是你有事瞒着我。我昨日本打算今日一早去消遣他们一番,便放了他们。但我思索一夜总觉得不妥,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们还会有动作。伯文你想,整件事情最大的疑点,就在于东陶阵,听明月所言,东陶镇起火之时,整条街上空无一人,你觉得是不是阴谋。第二,慧远大师死的不明不白,此事必须调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当时峡谷中就那么些人,不难查清楚。杀慧远大师者,必是陷害明月之人。你还信这是意外么,就东陶镇那一事我就不信。若单是要害明月,不用这么麻烦,前前后后结合来看必是冲你殷府而来。所以伯文熊,你究竟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他们为何要图谋殷府?” 阴明阳沉默不语,思索了一会儿道:“如你所想,我在见到明月之后,就已经判断出了大概,他们不是要杀明月,究其原因,为何我现在也不知。可是,既然你已认定事出有因,为何昨晚还说我应该带明月去河北,岂不是在诓我?” 李思安大笑道:“嘿嘿,我昨晚说的可是实情,我再三问你有无隐情,你也不说,我当然按你说的分析了。昨日就你我两人,我一本正经的为你出谋划策,你也假意应承,你明知不可行,也不点破,说出原因。唉,你说咱们多年的兄弟,何止于如此。既然你不说,那我先说,让你知道我的想法,第一,若是要杀明月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既然是要抓明玉,必然是与你殷府有关;第二,若是要动你殷府,来头自然不小,对方定有万全之策;第三,既然针对殷府,殷府必然有要害之事与对方牵扯,不是深仇大恨,就是有什么重要的秘密。据我所知,十年之内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明月毒杀六镇使臣,但是所牵扯之人皆为南方诸镇,与河北无关;第二件便是百里百里治犯案几近灭门一事?为何你当时无动于衷?就算百里家有罪以,以你在洛阳的关系定能保他一家活路,此事有何不可告人之处,你一定知情。” 殷明阳下得马来走到河边仍是一言不发。 李四安追了过去:“伯文,你还是不说吗?眼下此事性命攸关啊!” 殷明阳道:“贞臣,不是我不说,只是眼下,没有眉目不知从何说起,你先听我的,放了他们,他们有何手段,我自会接着。” 李四安道:“好,你不说也罢,我也有我的安排,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家陷入危难之中,我三日之内定会放了他们,我实话告诉你,我一早便发书信与丁正等人,不出十天,他们都会赶到洛阳,若是没有事发生,就算是我多心,咱们兄弟借此一聚,若真有事,咱们自己兄弟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李四安叹了口气道:“想我兄弟六人,当年一起学艺,一同快意江湖,出生入死,一起田园为乐,是何等快哉,你受命回长安,我们与你同回长安,长安之乱后兄弟分散分散,虽然时而相见,却从未聚齐过,但咱们兄弟可是生死一心,有难同当。你虽有事藏在心底,定是心里有难言之隐,勿怪兄弟几番逼问,我这里先向你陪个不是。” 殷明阳道:“贞臣,言重了,你对我情深义重,我自然是感激。只事情或许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也许会有转机。” 李四安:“我知道了,是你不愿让我参与其中,以身犯险。不是我不信你,我们兄弟之中,唯你才智最高,想问题想的最为明白,但是你心底过于仁慈,遇事若不能当机立断,必留后患啊!” 殷明阳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想跟你说说明月的事!明月这也回来了,我准备近日内就像到叶府拜访,正好你在,与我同去,两家商议一下,这个月就让他叶姑娘完婚。” 李四安拍手道:“嘿,果然是妙计,原来博文兄早已心有成竹,节度使张大人是叶姑娘的姨丈,这明月要做了张大人的外甥女婿好,好!” 殷明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说了不谈这事了,唉!” 这时殷明月的马车也来到了河便,转了一圈寻到二人。马夫驾车失礼:“二公子已经睡着了。” 李四安上去把他叫醒,殷明月迷迷糊糊的醒来,被李四安拉下马车,河边走走,吹了些凉风,酒醒了大半。李四安道:“你大哥正说给你娶媳妇儿呢?” 殷明月嗯了一声。李四安道:“你嗯是什么意思?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殷明月说道:“哪有我愿意不愿意,不是早就定下的亲事吗?” 李四安道:“嘿,你看这小子,他娶媳妇,他自己倒不在乎。” 殷明月晃了晃脑袋道:“一顿酒喝的我晕晕乎乎,今天都什么事我都记不起来了,就记得大哥和杨行慎比剑了。 李思安道:”你觉得那杨行慎剑法如何? 殷明月岛:“只知道他出剑快,反正我又打不过他,大哥还输他半招呢?” 李四安道:“你真当你大哥输了么?” 殷明月奇怪道:“输赢你说了又不算,你也没看见。” 李四安道:“我怎么没看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说完从马背上把那把断剑拿了出来,你看,这时什么?” 殷明月看着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剑也断了,剑柄也碎了,你是要说那姓杨的不光剑快,力道也大吗?” 李四安道:“你仔细看,这剑柄上还有指印,这是你大哥自己震断的,不是杨行慎打断的。” 殷明月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李四安微微一笑:“这就要问你大哥了。” 殷明阳看了看断剑道:“杨行慎剑法行云流水,不光是快,剑招之间连贯巧妙,剑势已变,剑招未断,从始至终,浑如一招,基本无法可破。真若与他斗,不知打到何时,索性趁早结束。只是切磋剑法,又不是生死相搏。” 殷明月道:“我倒觉得,他出剑如此之快,不用缠斗多时,恐怕百招之内就能胜了大哥。” 李四安道:“你懂什么,只是快有什么用,” 殷明月道:“我大哥说的,大哥,你不是说无论什么功夫,皆是快者为王,谁快便能站占得先机。” 李四安道:“小子,这话你只听一半还有一半没有听吧,不对,是只听了一句。” 殷明月道:“还有什么,我大哥没说啊,当年就跟我说这一句。” 殷明阳道:“我是只和你说了一句,这一句是让你保命用的。你自幼便对功夫不上心,我想你只要这个快字上下功夫,做到眼快手快,就不会受制于人,打不赢,至少还能跑。谁知你只醉心于机关巧技。眼快倒是马马虎虎,手快嘛,那就差多了。” 明月听得还是不太明白。李四安急道:“真是跟你说不明白,我给你演示一下。你说是你的暗器快,还是我出剑快。” 殷明月自信的说:“当然是我的暗器快,要不要试试。” 李四安道:“就是让你试试,往前走二十步,你用暗器打我。” 殷明月跑出二十步左右道,我手臂上可是销簧袖箭:“比飞刀飞石快多了,你行吗?” 李四安道:“别废话,直接打来。”话音刚落,殷明月手臂没动,只听呲的一声,寒光一闪,透袖而出,李四安微微向右一步,右手把剑抬起,当的一声,挡住袖箭,折飞出去。 李四安道:“小子挺贼啊,往前十步,袖箭露出来再打。”殷明月向前走了十步,卷起袍秀,只见臂上还有一箭,猛地抬起胳膊,一箭打出。这次李四安看他手臂刚起,便举剑凌空横卧,只听当的一声,直接打在了剑身上。李四安又道:“到我近前,再打一箭。殷明月边走边在机括装袖箭,手臂未及抬起,李四安的剑就拍到明月手臂上。李四安道:“看明白了没。” 殷明月道:“好像明白了,好像又不太明白。” 李四安道:“你真不是练武的材料。你出拳给我看看。殷明月平打了两拳。李四安道:“就你这速度,你来打我,我保证不比你快,看你能不能打到我。? 殷明月挽起袖子,一拳照李四安面门打来,半道收力,提左拳打小腹,右拳变指,直插双眼,又抬左腿踢挡下。李四安前两下单手上下微晃,后面三下,收腰侧身肘部击明月左臂,握指又弹明月右臂,挥拳再打明月大腿,明月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虽然每一式都比明月慢一分,却都击中得手。 李四安道:“这下你明白了么,只快是不行的,还要准,这个准一是出招得法,二是要看的准,打的准。所以你还要招式上下功夫,以慢打快,未尝不可。” 殷明月道:“可我大哥说,水无常势,招无常形,才不易被人识破,你看我大哥出手,同一招从未有过相同之处。” 李四安气得对殷明阳道:“嘿,你这弟弟真是没法教啊,你讲东,他跟你说西。还有啊,他那拳法是不是你教的,怎么如此无赖,不是插眼就是踢裆。” 殷明阳笑了笑把明月扶起来道:“怎么,功夫么,管用就好,你也就欺负他,来,咱俩试试,看我打不打得到你。” 李四安道:“我跟你打的着吗,我是好心教他,你却算了,我今天要被你们两个气死了,我走了,你们俩个自己玩儿吧。”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就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六章 洛河畔谈心 殷明阳也不管李四安听不听得到,自顾自说:“要是能教,我早就教来了,还用你教。” 又对明月道:“贞臣的意思是告诉你,武学之道的根本技巧。不管你爱不爱学,我给你说明白了。除了快,还要有招式技巧,还有力道。你看刚才贞臣出手虽然比你慢,但是你攻击距离长,用时就长,他招式用的好,虽然慢,但攻击距离比你短很多,就能以慢打快。就如我同杨行慎交手,虽然他他要比我快两分,但我剑不出身前三尺,剑招封死来路,任他游走,却近不得我身,况且若是两剑相交,他力不如我,便可寻机制他,即使抓不到破绽,也能自保全身而退。所以他与我斗了五十多招,我们只接剑四次。简单说,同样的招式,快者胜,同样的速度,剑招优者胜,剑招速度一样的,力大着胜。所以,速度可以慢人三分,剑招只能输人一分,力道可以弱人五分甚至更多。你看敬思兄,人都说王不过霸,将不过李,你真当他是以千斤之力胜人么。敬思不光力大,出手也是极快,一手禹王朔马上马下皆无敌手。当然实际交手之时没有这么简单,原因很多,我就不跟你细说了。你若想学,我就慢慢教你,你若不想学,就当我没说。” 只见明月听着听着转过身去,沿着河边走了起来。殷明阳无奈,跟上去道:“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说说你的婚事吧,你觉得……” 明月突然跳转过来,低着身子一脸诡笑道:“大哥,还是说说你的婚事吧,你究竟愿不愿意娶春儿姐姐?” 殷明阳道:“春儿是开玩笑的,做不得真。” 明月道:“那你是真心想娶她了。” 殷明阳叹了口气:“我自是真心,只是她不愿意。我只是奇怪,三年前你上山之后不久,她便去了蜀州,三年之间未曾有过一封书信。几个月前才回来。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我觉得我们之间生疏了不少,只在上午比剑的时候,才像往常那样对我关心。” 明月道:“大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娶她的好,当年她父亲获罪致死与我有关,你也是知情的。你若娶她,问起你来,你说是不说,就算不全说。她若私下有心,你我总是行事不变,毕竟父亲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 殷明阳道:“你是觉得她知道什么?这不太可能。先皇已去,这洛阳城这些年几经易手,清楚此事的人,除了咱们自己人,其他人都已不在了。况且事发当晚,百里公伏案而亡,书信还未曾写完,不可能传出消息的。还是你觉得和眼前的事有关?“ 明月道:“我没有这样想,也不知道。真的,只是感觉不对,又说不出哪里的问题。” 殷明阳点了点头道:“贞臣也发觉了,我也猜得七八分,只是不敢确定,若真是与密诏之事有关,几位兄弟还真要一起商议盘算。只是这消息是从何处走漏。我反复确认,不可能出自百里家,毕竟当时在场之人,无一活口。” 明月认真的问:“若是当时春儿姐姐也在,你会救她吗?” 殷明阳苦笑道:“我当然要救,我先娶你大嫂,已然对不起她了。你大嫂事后知道,也觉得有愧与她。其实并不关她事,但无论怎样都不能化解她的心结,估计我娶春儿,你大嫂才安心吧。” 明月道:“四哥怎么说?” 殷明阳道:“贞臣机警,观事透彻,他猜想的与我基本一致,只是不愿将贞臣他们牵扯进来,没有告知事情。只不过贞臣自作主张,已经把你丁正,怀秋几位哥哥都叫来了,其他人我都能阻止,但怀秋视你如亲弟弟一般,定是非来不可。你怎么想的呢?” 明月道:“我想不到那么多。我只知道,我虽然得罪的事刘静山,但上蹿下跳的却是张不凡,关键问题就在他身上。” 殷明阳道:“眼下是这么看,所以不能让四安把他们困在孟津,放他们出来,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殷明月道:“那我去跟四哥说?” 殷明阳摇摇头:“我说过了,他不听,算了,他也困不了几天,早一天晚一天而已。还是说说你吧,你觉得那叶家姑娘如何?我是想让你们这个月就完婚。” 殷明月道:“是因为节度使张全义大人么?” 殷明阳道:“你怎么和贞臣一样想法?虽然与叶姑娘成亲有这么方面的好处。但我可不是这么想的,你要是不喜欢她,绝不会强迫你,大不了咱们登门赔罪,退了这门亲事。你若真心喜欢叶姑娘,那就趁早成亲。我可不愿你像我一样。” 殷明月道:“这怎么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与叶家定亲之时,她才十五岁,我们也没见过几次,不过我倒挺喜欢她那性格,不像他们那一家人,一个个神经兮兮的。不过这都三年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了。” 殷明阳道:“只要你不反对就好,过几日我与贞臣去叶府,与叶老夫人,叶家大爷把此事说一下。” 殷明月道:“随你了,一切听大哥吩咐。” 殷明阳气道:“你这小子,给你娶媳妇,又不是给我娶媳妇。真想踹你一脚。”说完就要踢他的样子,明月赶紧躲开。两人在河边嬉笑打闹。 刘静山等人在驿馆待了一天,也不见有人传话。灵丘问张不凡:“不凡,我们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吧,要想想办法。” 封烛子道:“不是还有一封信是给节度使张大人的么,你把信交于我,我一人前去洛阳,这些官兵看不住我的。” 平四海道:“封道长千万不要,你不知洛北大营的厉害,为防河东人马,这黄河以南管制极为严格。我们被看在这里,外面的人是奉了军令的,稍有轻举妄动,那李四安就敢借机会发难,诬蔑我们是河东奸细,来此做乱。咱们是能跑出去,其他这么多人怎么办,刘大人交代的事怎么办。您说是不是,刘大侠?“ 刘静山点点头。张不凡道:“总镖头说的是,我们眼下只有耐心等,他李四安不会不来。” 封烛子道:“那李四安要真的一直不来怎么办?” 张不凡道:“封师兄,你放心,他李四安一定会来的。我们要有举动,徒惹祸上身。他若不来,那这祸就是他的了。” 刘护卫道:“按制,若梁王不在,他应该转报节度使或地方尹尉,由他们安置,那李四安是军中官员,无关军事,他无权直接呈报梁王的。” 一会进来一人,正是杨行慎,走到刘静山这桌附近,打量了下几人。刘静山见状,起身抱拳道:“这位官爷,有何指教?” 杨行慎道:“我不是官爷,在下杨行慎,诸位昨晚就来了,怎么今日还不走?” 平四海不悦道:“你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关你什么事?” 杨行慎道:“还嘴硬呢,昨晚我都看见了,你们是被关在这的,眼下还没放你们走吧,你跨出这个门我看看。我本是好心,你竟然如此无礼。” 刘静山一听忙道:“杨兄勿怪,实不相瞒,我等众人却是被困在这里。我这位哥哥因胸中有气,所以才语气不好,在下河北刘静山,向杨兄赔礼了。只是不知杨兄的说的好心是如何好心之法?还望赐教。” 杨行慎道:“不敢,刘大侠果有君子之道,礼数周全。昨晚在下也此处歇息,起来听到诸位是被困在这里等候消息,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回信吧。” 刘静山道:“见笑了,确实如此,不知杨兄有什么好主意。” 杨行慎道:“好主意倒没有,我是想说,你们既然是去洛阳,定然是有事要办,你们出不去,我可以出去啊,我可以帮你们传个话,要是办什么事的话,说不定我也可以帮你们办了。” 张不凡道:“不知为何杨兄如此热心,要为我们兄弟奔波。” 杨行慎笑道:“在下只为刘大侠。” 刘静山疑惑道:“为我?不知是何事,杨兄不妨道来,我刘某若是力所能及,定不会推辞。” 杨行慎道:“在下自幼痴迷武学,在剑术方面也小有自负,所以遍访名师高人,以求赐教一二。能与刘大侠相遇,自知福分不浅。我若能帮到诸位什么,不知能否有幸得刘大侠指点。” 众人才明白,原来是要挑战刘静山。 刘静山淡然道:“若是平日,有江湖朋友切磋武艺,在下自然欢迎。只是眼下人在他处为客,且有要事在身,确实不方便,还请杨兄见谅。” 张不凡道:“也就不劳烦杨兄帮忙了,请罢。” 杨行慎道:“若是公事,在下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诸位此行好像还有些私事,在下倒是可以助一份力的。” 杨行慎接着道:“听闻诸位与洛阳殷府有些过节,不知是不是真的?在下上午曾去挑战殷明阳。听得那殷明月承认于诸位犯下的人命官司,对这等小人也是不齿。只是和在下没有半点关系,不好出手。如若刘大侠肯指点与我,在下就拿住那殷明月,作为报答如何?” 封烛子道:“好大的口气,你与哪殷明阳比试如何?” 杨行慎有些得意道:“在下不才,五十招内,有幸胜他半招。? 众人听了有人惊讶,不敢小觑,有人不信,认为他吹牛皮。刘静山道:“既然如此,你不用帮我,也不用比了,我不是殷明阳的对手,自然胜不过你。” 杨行慎道:“不能这么说,请恕在下无礼,昨夜偷偷听了几位说话,知道殷明阳胜你是使诈在先。这样吧,我先擒了那小子,你再答应与我比剑可好?” 张不凡道:“不必了,我等寻那殷明月,不一定是要动武,那殷家是明事理的,我们只是去讨个说法。” 杨行慎见状只得道:“那好吧,在下就住在洛阳城内万花楼,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了,可以去找我,那我就先告辞了,不知各位有没有什么话传与谁的,我乐意效劳。” 只听门外道:“不必了,我来传就好了。”李四安带人进来,看了看杨行慎:“无关人等,赶紧离开。”厅里的人走的走,回房的回房。 杨行慎见状闪在一旁:“大人,您忙,在下告退了。”说完走出门外,又回头道:“各位,记好了,是万花楼,洛阳城最大的那一家,有事就找我。” 李四安喝道:“滚!”官兵就要上去赶他,杨行慎不等人来,健步出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七章 奇怪的笑容 张不凡站起身,恭恭敬敬上前施礼道:“李将军,梁王可有回话?” 李四安道:“你说呢?” 张不凡陪笑道:“我们初来此地,消息不通,不敢妄加揣测。” 李四安说道:“梁王还在曹州用兵不知何时回来?你们耐心等一等吧。” 张不凡说道:“我这还有一封信是拜上河阳节度史张大人的,烦劳李将军不辞辛苦,再为转达。” 李世安看了看摆弄两下:“既然有信给张大人,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真是耽误事,今天没时间了,明天吧!” 张不凡笑着道:“没有关系,再多等几天也无妨,朱大人公事繁忙,可以理解,只是辛苦了将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完又递上一封五十两银子。 李四安看了看:“听说你们殷家有过节,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 张不凡犹豫道:“这个……” 李四安说道:“我让你说你就说,洛阳城在张大人治下,法度甚严。若是那殷明月真的犯了命案,我定要呈报张大人,从严治罪,不过你说话可要有凭有据。” 张不凡说道:“既然将军如此关心那我就先报与将军知晓,那殷明月先是在滑州东陶镇杀人放火,后又在伏虎峪杀害洛阳净土寺高僧慧远大师,我等皆是人证,那物证就是慧远大师的尸首,就在随行的车中,要不请将军移步一观?” 李安说道:“尸首呢,我就不看了。让我带到洛阳衙门,交由大人们处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张不凡皱眉道:“将军,这恐怕不妥啊!” 李四安道:“这有什么不妥的,这天已经暖和了,尸体放在这里,过不了几天就要烂了,你们这两天走不走得了?还不一定呢,这案子还断不断了?受害者是洛阳人士,施暴者也是洛阳人,交由洛阳衙门审理是再合适不过。” 张不凡说道:“将军说的极是,只是将军是武将,职权不在此,由将军来办也不合法度吧?” 李世安说道:“我是不合适,好,徐三儿!进来!”说罢从门外进来一人,“你看他合适不合适?” 张不凡道:“他是何人?” 只见这徐三虽面相凶恶却又一脸讪笑,从衣服中掏出一副官凭来递给张不凡:“小的在洛阳衙门办差。” 李四安说道:“这下可合适了,衙门的人在,官凭也在,你还有什么理由推脱?” 张不凡忙道:“在下不敢,将军误会了,在下只是怕给将军添麻烦。”与灵丘等人对视一样,无奈之下,只得吩咐人把尸首交给他们。 李四安大剌剌的道:“不麻烦,这不我也没白干活啊。”拿起了桌上的银两和书信摇了摇,带人离开了下田馆驿。 灵丘道长问:“这李四安,这是何意?” 张不凡说道:“现下不知,不过不妨事,我就不信他们敢毁尸灭迹。” 灵丘道长问:“不凡,那我们究竟何时才能离开此处?” 张不凡胸有成竹道:“我有九成把握,明日即可离开,最迟后日。” 众人虽然将信将疑,却也是是无奈,毕竟也别无他法。 殷府的家人都聚在前厅大堂。今日是殷明月回来之后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虽然人不多,但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殷明月和大嫂坐在桌前陪殷老夫人聊天,丫鬟们都在忙着上菜倒水。殷明阳在厅外与管家说话:“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管家附和道:“是啊,这二公子也回来了,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殷明阳低声道:“茗福可有消息?” 管家也低声回道:“没有,恐怕是出事了。” 殷明阳道:“如果老夫人问起,就说留在怀州,有事安排与他。还有圆福,不要让老夫人见到。” 管家道:“知道了,你放心吧,圆福被我安排在别院了。” 菜上的差不多了。殷母在屋里道:“明阳在干嘛呢,怎么改不进来。” 史素心赶紧出来叫明阳:“相公,老夫人喊你呢,快进来吧。” 殷明阳和管家赶忙进了屋。殷母道:“你和殷九说什么呢,在屋里说不行吗,非要满屋子的人等你吃饭。” 殷明阳正要回话,殷明月抢着道:“哎呦我的娘诶,哪有那么多人,一共就您,大嫂,我,三个人,还一屋子人,把小楠,茘儿都算上,就五个人。” 殷明阳道:“是儿的不是,刚才我和九叔说起明月回来了,家里就热闹多了,聊了这明月小时候的趣事。” 殷母道:“那就坐下吧,殷九,你也坐下。” 管家道:“老夫人,今天是家宴,我就不坐了,稍后跟伙计们一起吃就好了。” 殷母道生气道:“这哪天不是家宴啊,你不是殷家人啊?” 管家道:“这” 殷明阳道:“九叔,坐下吧。” 管家这才坐下。刚要谢过老夫人,只听院里一声清脆的声音:“奶奶,我回来了。” 殷母笑着道:“你看这个疯丫头,不到天黑不回家,采薇,快来见过你二叔。” 采薇飞快跑进屋,后面芊儿慌忙跟着。采薇绕着殷明月看了一圈,说道:“二叔?” 殷明月道:“诶,采薇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殷采薇道:“二叔怎么跟我长的不像呢?” 殷母道:“傻孩子,你二叔跟你爹本就不是太像,你们两个怎么会像啊?” 殷采薇歪着头说:“那我跟爹爹也不像啊。” 众人笑作一团,殷母道:“怎么不像,跟你爹爹还是有点像的,不过你还是像你娘多些,尤其是这双眼睛,水汪汪的,像会说话一样。” 殷采薇一本正经的道:“是街上一个老爷爷说的,他说我跟我爹还有我娘一点也不像。” 殷母道:“哪来的老爷爷?” 芊儿赶紧道:“是西外街的老张头,看到小姐,一直逗她,已经被我骂了一顿了。” 殷母道:“人家逗孩子,你骂人家做什么,小孩子有样学样,我看呀,采薇就是跟你学坏的。” 芊儿急道:“老夫人,您可冤死我了,真是那老头太讨厌了,那有这样逗小孩子的。” 殷母道:“好了,薇儿,快去洗洗,一起来吃饭。” 一家人边吃边聊,殷明阳道:“有件事向您禀报一下,明月这也回来了,我想和叶家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一提了,时间长了,别再耽搁了。” 殷母道:“是该说说了,唉,只是我真不愿意跟他们家来往,你看看他们家有一个省心的没有。这叶老爷子去了之后,这一家子闹来闹去,叶老夫人去的也早,给叶家也没留个嫡传子嗣,倒是这几房小妾争个头破血流的,死了一个,疯了一个,剩下两个又折腾这么多年,若不是老爷跟那叶老爷生前是生死之交,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殷明月道:“可不能这么说啊,听说叶家的三夫人和张大人的一位妾室可是亲姐妹。我也不吃亏啊。” 殷母不屑道:“她们算是哪门子亲戚,算了,咱们也不能言而无信,毕竟那叶姑娘人还是不错的。” 殷明阳道:“那过几日我打算和贞臣一起去叶府商议下,就尽早办了吧。” 殷母道:“嗯,好,你们商量着办吧,还有啊,有空请贞臣来家里坐坐,也许久没见了,殷九说今天早上还来找过你,你不在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不一会,菡福从前面跑来禀报:“李四安将军求见大公子,请大公子出去说话。” 殷母道:“嘿,真是说谁谁来啊,也不进来说话,怎么还出去?” 殷明阳道:“可能是公事,我去去就来。” 殷明月道:“我也去见见四哥。”跑着跟了出去。 殷母还道:“你跟去干什么呀。” 两人出得府外,见李四安站在门口,有人拉着一驾马车,车上有油布盖着,不知何物。李四安见二人出来,拉着招呼两人就往后巷走。殷明阳还道:“什么事,怎么不进去说话。” 李四安拉开油布,露出慧远的尸体。殷明阳两兄弟虽已知慧远大师遇难,此时见到尸体仍是难掩悲痛。殷明阳检查了下,除了背心一剑透胸而过,前后衣服都被血迹染透,翻翻看,并没有其他伤口,是一击致命。怪异的是慧远大师的死状,竟然面带微笑,看起来死的很安详,也很从容。殷明阳道:“慧远大师为何如此表情?明月,拿银针来。” 殷明月在头上拧了几下。原来殷明月的簪子是中空的,打开盖子,里面取出一只银针,在慧远身上选了几处,一一探测。 李四安道:“我已经让人查过了,没有丝毫中毒之状。” 殷明月用银针反复探测,又取出一手帕蒙在鼻子上凑过去闻了闻,身上又检查一遍,摇摇头道:“确实没有中毒。” 殷明阳道:“这就奇怪了。” 李四安道:“我也是这样想,若是慧远大师突然遇袭,表情无非惊讶,惊恐,痛苦,悔恨,愤怒等,绝不可能是如此安详还面带笑意。就好像好像好像知道自己会死一样,所以才如此从容。? 殷明阳道:“知道自己会死,什么意思?” 李四安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说感觉,你想啊,我要知道我要被人杀了,反正也躲不过去,那就不如痛痛快快的死。或者我做了对不起人的事,要被人所杀,自己心中有愧,死就死了,也是从容不迫。” 殷明阳道:“那不一样,慧远大师是突然间被害,一招致命,根本来不及向想这么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李四安道:“好了伯文,我带尸首来找你,不是说这事,我是想问你尸首怎么办?” 殷明月道:“还能怎么办?当然送回净土寺了,向慧通大师,慧岸大师说明情况,不然你想怎么样?” 李四安来回走了几步,抬起头对二人道:“还可以送道洛阳衙门,尸首被毁,或者不翼而飞,在衙门里找个人背黑锅,杀之了事;或者从我这里就不见了,偷偷埋了。回头问起,我给他一概否认。” 殷明阳又气又笑:“贞臣,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我知道你怕事情越滚越大,但这事是压不住的。就算你是要布疑阵,分散他们注意力,可慧远大师之死不是明月的要害,拖延不了时间的。” 李四安道:“那好吧,那就送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过去。” 殷明月道:“不,现在就要送,我们都去,尸首都要来了,明天你就要放人了吧。我们今晚就要把事情与净土寺说个清清楚楚。”说完就让明月去牵马。 殷母见二人出去好一会了就嘟囔:“什么事啊,说这么长时间。” 史素心道:“李将军这个时间来找伯文,一定是有军务要事商议,估计时间短不了,咱们就别等了。” 殷母道:“明阳就是一个九品的司乐,能有什么军务,跟他有什么好商量的。素心,你不用瞒我,四安来找明阳,肯定是明月这小子的事,我心里清楚的很。” 史素心低头不敢再接话。殷母道:“好了,不等了,吃完都散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八章 夜访净土寺 夜晚,半月当空,把净土寺外的林间小路照的清清楚楚。净土寺比较偏僻,院墙不高,有些地方已经残破。院门简陋,两侧对联都已脱漆,上联:大畅宗风,波腾愿海;下联:广度群迷,云起慈门。院内僧侣还在做晚课,几盏青灯,略有光亮。 林间路上一小队人打破了宁静,树林里的鸟儿纷纷惊起飞散。来到寺门前,殷明阳下马敲门,不一会,庙门打来,出来一位小和尚,认得殷明阳:“殷施主,这么晚来,有急事么?” 殷明阳施礼道:“小师傅,在下有要事事求见慧岸大师,需与慧岸大师单独相商,烦请传报一声。” 小和尚关上门,又过了一会,门又打开,刚才那小和尚出来道:“殷施主快请,慧岸师父在西院禅房等候。”李四安吩咐两名从解开马车,将车从偏门推入。其他人在寺外等候,自己跟上殷明阳两人,进了寺院。 几人步入西院禅房,此处僻静,小和尚引了众人便退了下去。慧岸大师眉须皆白,身体瘦弱,正在打坐,见殷明阳几人道:“乐师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两个从人把尸体抬进来,放在地上,也退了出去。殷明阳道:“晚辈贸然造访,大师勿怪。”跪在地上,慢慢拉开尸体上的油补道:“大师节哀,慧远大师遇害圆寂了。” 慧岸只是看了一眼,双手合十,面无表情道:“阿弥陀佛,原来慧远师弟已然证果。几位都坐下说话吧。” 殷明阳与明月将从东陶镇到十里渡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与慧岸大师。殷明月道:“慧远大师虽非我杀,却是因我而死,与我杀人无异。晚辈一定查出真凶与大师报仇,再来请罪。” 慧岸口打禅机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冤冤相报何时了。慧远师弟从容圆寂,是得正果,飞升极乐,从此脱离苦海,不枉他勤苦修行,向佛之念,殷小施主心中坦荡,又何须心有执念。” 殷明阳道:“大师见教的是。我等有一事不解,还请大师指点迷津。正如大师所言,慧远大师,面带笑容,从容而去,我等不解其意,请大师解惑。” 慧岸道:“慧远师弟,心若澄明,临死得道,自然含笑而去。诸位不必介怀,也无需伤心。只是殷小施主,戾气颇重,不若留在寺中,待我禀明住持慧通师弟,剃度我寺,随我修行,一来潜心修佛,二来可避眼前之祸。”说完抬眼望了望殷明月。 殷明月看看慧岸大师,又看看大哥,不知何意。殷明阳追问道:“慧岸大师所言何意,望请大师言明。”说完便拜。 慧岸看看几位,叹了口气道:“我乃是出家之人,本不想牵扯这江湖恩怨。只因令尊守正公与殷老夫人与敝寺颇有渊源,危难之时曾多有相助,又常年布施,敝寺上下感念殷府恩德。眼下殷小施主祸在眼前,老衲也别无他法,若是出家我寺,一切尘缘尽断,旁人也不便寻仇与他。我也算报了守正公多年恩顾之情。” 殷明阳再拜:“谢大师慈悲,如此眷顾明月。晚辈确有难言之隐,不能相告。此事非明月一人之祸,乃我殷府之祸。对手必不肯轻易放过,若明月留在寺中,纵然大师与贵寺上下不惧引火上身,我等也于心不忍。况晚辈揣测,即便如此,也恐徒劳无益。反而连累大师。我等不敢叨扰,这就别过了。”说完三人就要起身。 慧岸低声道:“乐师留步。”慧岸沉默了一会道:“既然如此,我有几句话说。明月,你近前来。”说完面露疼爱之色,明月赶忙凑近。 慧岸一改端正,语气温和道:“明月啊,你自幼天资聪慧,深明佛理,我与慧远师弟对你非常喜爱,曾多次与守正公言,要你随我出家,用心礼佛,他日在佛法上必是造诣匪浅。你不知道,你那灵玉的字号还是慧远师弟取的,因他言你心清澈,通灵如玉,对你喜爱非常,只是令尊令堂不舍。后来虽有传言,说你多行不义,我与慧远师弟只是不信。你虽顽劣,又戾气日重,但要说你行凶作恶,却是万万不可能的。我知你们对慧远师弟死状存疑,适才没有言明,既然明月不能留在此地,我就告诉你们吧。” 殷明阳,李四安着紧用心听着。 慧岸道:“慧远师弟之所以是如此表情就是为了保护明月,不想自己被他人利用来陷害明月。” 殷铭阳与李四安不解其意。 “无论慧远是被明月所害,还是被其他人所杀,正常情况下,确实会露出惊讶或者难解之色,因此给人留下口实指证明月。慧远师弟正是临死前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故作此状,不与人可趁之机。他既身死,为明玉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一席话听得殷明阳与李四安止不住泪往下流。殷明月面色深沉,双手握拳,身上止不住发抖。 慧岸轻抚明月:“人死灯灭,你不要过度悲伤。况且,生老病死谁夜躲不过,何况在这乱世之中。既然你兄弟二人也决意要应对此事,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什么,主持那里我自会说明,你二人还要仔细盘算,小心应对。” 三人不多说话,拜别慧岸。 第二天中午,下田驿馆内众人吃过午饭都在焦急的等待,只有张不凡,泰然自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李四安终于带人过来,撤了防卫,对众人道:“看来果然是误会,张大人有请刘大侠和幽州使臣过府相见,于府中设宴招待。诸位请自便,我就不带路了。 张不凡一改昨日恭维逢迎之态,“李四安,今日我等走了,日后你必定后悔,请转告殷家兄弟,让他们小心一点。” 李四安道:“是吗?那你们也要小心了,这洛阳城可比不得其他地方,也不是你们河北,若是你们乱来,可不要怪法不容情,告辞!”李四安撤了众人离去。 刘静山等人收拾行装,就要离开驿馆。张不凡道:“静山兄,你与刘护卫等拜见张大人后,明日便往汴州去,梁王不在,尽快办完公事,不要多做停留,日内尽快赶回洛阳。我等在洛阳歇下,等静山兄回来再做打算。”不知不觉中,张不凡依然成了众人中发号施令之人。 刘静山口中答应,一众人前往洛阳,分别行事。 进城之后,刘静山带人前去府衙拜见,其他刘府护卫随从和镖局众人由府内属官安排在城中广源客栈。灵丘,张不凡,封烛子与白长风因无官事身份,便自行往万花楼去,其他一路随行的江湖人士也都各自散去。几人来到万花楼这边,封烛子看了看道:“我与师叔是出家之人,在此处怕是多有不便吧?”说着便止步不前。 张不凡笑道:“既然来这洛阳城,岂有不进万花楼一观之理。这可是洛阳城最好的消遣去处。”说完又低声道:“封师兄有所不知,那殷明阳便是东都教坊司的乐师,任左司乐一职,常来此处,要打探他的消息,住在这里,岂不是方便许多。况且这里多是风流名士,非你想的乌烟瘴气之所。” 灵丘也道:“不凡说的是,我们行走江湖,不拘这等小节。” 张不凡又问白长风道:“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白长风略一抱拳:“张兄才智过人,思虑周全,白某佩服。”封烛子也不再说什么。 张不凡道:“那就请吧。”边走还便调笑道:“不知白兄箭伤可好了些,这里漂亮姑娘可是多的是,不要一见之下,太激动了,伤口裂开复发就是在下的罪过了。” 白长风道:“不劳张兄挂念,在下也略懂医术,会照顾好自己,也多亏张兄手下留情,所以伤势不重。” 万花楼的吴妈妈见来了客人,便迎了过来,只见一人背弓,一个书生,两个道士打扮,其中一个还上了岁数,还有兵器在身,在一起怪异的很,心里打鼓,嘴上还是招呼道:“哟,几位大爷,快请进。几位看着面生啊,是头一次来么,我们这里可都是洛阳城最好的姑娘。”一遍说着一遍打量几位客人。 张不凡知道她的意思,也不说话,袖中摸出二两金子,二指捏在手上,在吴妈妈眼前一晃。吴妈妈一见出手这么大方,赶忙抢在手中,脸上笑成一朵花道:“大爷真阔绰,有什么吩咐,我这就给几位大爷安排。” 张不凡笑了笑道:“给我们安排个热闹的地方,好酒好菜,叫几个姑娘给唱几个小曲儿。” 吴妈妈一边吩咐人,一边把人,请到一间临街上房,这里位置不错,楼里楼外都看得清楚。四人刚坐下,张不凡便问:“听闻青瑶姑娘是洛阳城里的行首,万花楼的头牌“ 吴妈妈听了脸色稍变,没等说完便道:“你要找青瑶姑娘啊,她可是名震洛阳花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多少富家公子,王宫贵胄想见都见不到的,就这样还想见青瑶姑娘?”说着掂了掂手上的金子。 张不凡道:“这位妈妈,你误会了,我只是听得传闻,打听打听而已,不敢亵渎芳颜。” 吴妈妈这才又笑道:”是这样啊,青瑶姑娘的名气自然是有道理,一时半会给你说不完的,您也就别想着了,我们这里漂亮的姑娘多的是,我给您叫两位,保证不比青瑶姑娘差多少,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张不凡道:“那就有劳妈妈了,不过还有一事麻烦一下,请帮忙在隔壁订下四间客房,我们远道而来,还未住下,就不往别处去了。”原来这万春楼会馆酒楼和旁边万福客栈是内里连通,本就是一家,占地颇大,只是外面分用两个门头,不常来过的一般是不知道的。 吴妈妈一听便知是来过的,“原来公子是来熟客啊,小的眼拙,还望赎罪,不知公子和几位大爷怎么称呼啊,可有熟识的姑娘,我好去叫。” 张不凡道:“熟客算不上,早年来过几次,在下姓张,这两位是大名鼎鼎的松风观的灵丘道长,封道长,这位呢,是白公子。都是慕名而来,随便叫几位姑娘就好了。最好是活泼伶俐,能说会道的,你看我们这样子,吟诗作赋的也来不了,别让我们这酒喝的太沉闷了。” 吴妈妈道:“那怎么能够呢,我们这的姑娘是干什么的,那个个都是嘴上乖巧的,那张公子,两位道爷,白公子,你们稍后一会,我去着眼挑几个人来。”见酒菜已经上来,便掩门退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十九章 小芸传音讯 封烛子道:“我们只是来吃饭喝酒,叫些姑娘作甚,好不自在。” 张不凡道:“打探消息么,不找些人来问问,哪来的消息,没有这些人,我们的消息又怎么散的出去?” 封烛子不解:“散什么消息?” 白长风在一旁冷冷地道:“自然是四处宣扬殷二公子恶行,哼,不想你手段竟然是如此下作。” 张不凡道:“我说白公子,你现在是那一头的,你可别忘了十里渡的承诺。我下作,他殷家兄弟就光明正大了么,这一路上竟是阴谋诡计,你还不知么?” 白长风站起身道:“我只是答应刘大侠作证,但不会与你做些不耻的勾当。” 张不凡倒满一杯酒道:”好,好,好,你是君子,我是小人,你看看我这小人如何对付那殷家的两个小人。”说完自饮一杯。 那灵丘道:“白公子,莫要生气,不凡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那殷家在此有几分势力,我等也不得不做些打算。不凡的手段虽不算光明磊落,但欲制恶人还需以恶人之道。” 房门一响,几位姑娘依次进来,头一位正是秀儿姑娘,嘴里还念到:“哟,不知公子口中的殷家恶人是谁啊,我们这洛阳城里还有多大的恶人,我怎么不知道?”说着就坐在张不凡身旁,其他几位姑娘也都挨个坐下。最后一人抱着琵琶坐在案前。 张不凡道:“姑娘,我们聊的都是江湖恩怨,你们不爱听的。如此风月时景,打打杀杀的,吓坏了姑娘,有煞风景,不说了。” 秀儿姑娘道:“别啊,我们姐妹在这里,整天不是听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吹牛,就应付些迂腐书生说着狗屁不通的诗文,早就没趣了。反倒是对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故事感兴趣,您就说给我们听听吧。”说着给几人都斟满了酒。 张不凡盯着她看了看:“好,既然姑娘喜欢听,我今天说予你听,不过你要害怕了,可怨不得我。” 几位姑娘催促道:“公子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张不凡举起酒杯与众人一起干了。便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这张不凡此刻一点也不像江湖的侠士,反倒像是个走串茶馆说书的。讲起来惊心动魄,关键时刻又吊她们胃口,急得姑娘们连连追问。张不凡又添油加醋,把殷明月说成一个非常不堪的阴险小人。给他刻画的是淋漓尽致。白长风本就不喜,也就当没有听见。灵丘道长还好,只顾喝酒。只有封烛子听得有些面色发红,心道这不凡兄弟讲的虽是事实,却怎么如此夸大。张不凡从头到尾说的清清楚楚,几个姑娘听得是饶有趣味。 秀儿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殷家的兄弟我们也熟识。不满你说,那殷家的大公子可是我们教坊司的第一乐师,人品端正,洛阳城里人尽皆知。那二公子我们自是不熟,不过殷家在洛阳也是颇有名望,你这样说法,恐怕会得罪不少人呢。” “大丈夫行的正坐的端,怎会怕人议论。我说的都是事实,还怕他寻私报复不成?况且那刘大侠也是侠名满天下,我会撒谎,那刘大侠也会乱说不成?今日刘大侠便在你们张大人府上做客,梁王帐下塔白将军亲自为我等报与官府,说要着洛阳衙门秉公办理,这几日你们便会知道,我所言非虚。” 几人听着曲儿,便喝边说。封烛子不喜有姑娘在旁,偶尔和一杯,也不怎么说话,听得问他时也就随便答应一句。一直不停的往外看。突然喊到“这不是平总镖头么。”说着向外一挥手,探出窗外喊道:“平总镖头!” 平四海把人安顿好之后,觉得无聊,便出来寻张不凡等人,才走到万花楼前,见有人喊他,一看之下是封烛子,便上的楼来。平四海推门进来道:“好你个张不凡,有喝酒的去处也不叫我。”看了看几位姑娘道:“这洛阳城里的姑娘就是漂亮,不凡,你小子真不够朋友。”封烛子赶紧让座,往旁边挪开,离旁边姑娘远了一些。平四海也不客气,就在姑娘身边坐下道:“美人儿,你长得真标致,叫个什么名?来,咱俩喝一杯。”说着就去抓姑娘的手。 那姑娘笑吟吟的躲开,端起酒,与他同饮了一杯,道:“平大爷,小女盼儿,再请大爷一杯。” 平四海端住酒杯,一饮而尽。嘴里念道:“盼儿,盼儿,好名字,你这盼的不就是我么。”逗的几位姑娘咯咯直笑。 白长风道:“平总镖头,请你庄重一些,怎么说也是堂堂总镖头。” 张不凡也道:“白兄,这一点我倒与你一致,敬你一杯。” 白长风并不理他,平四海满不在乎的道:“庄重个屁,都来这里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几个姑娘纷纷道:“平大爷说的甚是,来这里就是要开心的,若还和平日一样扭扭作态,岂不累么。”举杯又邀众人。 张不凡喝罢道:“那好,你们乐着,我这一天都累了,我要回房休息了。”起身便往外走。 秀儿也起身道:“我送公子。”一起走出门外。下得楼来,秀儿道:“公子,客房在这边,不用从外面走。” 张不凡道:“谢过秀儿姑娘,天色还不晚,我要出去走走,散一散酒气,要不晚上睡不好。” 秀儿道:“要不我陪公子散散心?” 张不凡道:“姑娘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怕是有没人在旁,我就走不动了,酒没散去,先醉倒在姑娘怀中,咱们还是改日再聚吧。”说完掏出五两银子打赏秀儿。 秀儿结果银子道:“张公子刚才还说别人,你不也是一般戏弄人家。” 张不凡哈哈大笑,走出万花楼。秀儿见人走了,来到后面找芸儿姑娘。芸儿见到问:“姐姐,客人这么早就散了么?” 秀儿道:“还没有,我有事告诉你,你要出去一趟。这楼上的客人是乐师的对头,一个叫张不凡,两个道长,一位白公子,还有一个姓平的,是个镖头。看样子是要找二公子的麻烦,你快去找青瑶姐姐,告她一声,看是不是找乐师通禀。”秀儿说完就回身上楼去了。 张不凡走了之后,灵丘三人又坐了一会。白长风看不得平四海的样子,便道:“在下箭伤未愈,还要回去换药,就不奉陪了。”说完就要走。 平四海道:“哎呀,我倒忘了你还有伤在身,只不过你自己怎么换药。”指着一位姑娘道:“你扶白公子去客房换药,好生伺候。” 白长风摆手道:“不必了,我自有办法。” 封烛子见白长风要走,就觉得更不自在了,趁机道:“师叔,我们也走吧,咱们有上好的金疮药,去帮白公子看看。”灵丘点点头,二人也站起身来。白长风知他意,也点头谢过,三人便一起出门,马上有小厮引领带路。 秀儿姑娘回到房中,看到三人离去的身影问道:“怎么都走了?” 平四海道:“什么都走了,我不是还在这么,走就走吧,他们真不解风情,来,我们喝酒。” 殷明阳用过晚饭,正在逗孩子玩,桃儿姑娘从前面跑过来道:“大爷,门外有一位叫芸儿的姑娘求见。” 殷明阳没反应过来:“芸儿,哪个芸儿?” 桃儿不高兴的道:“不知道,说是教坊司的姑娘。” 殷明阳这才想起,前一日还曾见过,想她来家中做什么。把孩子交与素心,跟桃儿往外走,一边问道:“人在哪里?” 桃儿道:“还在门外,我问她何事,她也不说,只说有要事非要见您。她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事,我就没让她进来,咱们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殷明阳责备道:“你这孩子。” 桃儿道:“大爷,您不知道,你看她那个样子,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我又不是不懂。” 说着走到门口,看到莫福守在那里,芸儿披了一件大氅,站在一辆马车前,来回走动。殷明阳想了一下,没往外走,转向门房偏厅,对桃儿道:“请她进来说话。” 桃儿不乐意地把人带进偏厅。殷明阳道:“芸儿姑娘,请坐。” 芸儿忙道:“芸儿不敢,我说完就走。” 殷明阳道:“芸儿姑娘,你来我家便是客,哪有让客人站着说话的道理,快请坐,桃儿,上茶。” 桃儿把茶端来,就放在桌上。芸儿感激地施了一礼,这才坐下,没有动茶,对殷明阳道:“司乐大人,今天晚饭时秀儿姐姐过来找我,说她陪的一桌客人,有位叫张不凡的公子,几个人一起在商议要对二公子不利。秀儿姐姐让我找青瑶姐姐说一声。可青瑶姐姐不在,秀儿姐姐又回去陪客人了,我也不知道找谁说,不知改不改找人传话,无奈之下,只好冒昧来府上,大人勿怪。” 殷明阳道:“芸儿姑娘好心,我怎会怪你,只是还有几人,都有何人,秀儿姑娘可曾交代?” 芸儿道:“有的,走有两位是道长,名字没有说。还有一位公子和一个镖头,姓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芸儿见殷明阳细问,觉得事情可能比较重要,可是越着急就越想不起来,急得的都快哭出来了。 殷明阳见状便道:“芸儿姑娘,不用想了,我已知是谁了。” 芸儿道:“真的吗,您看我这脑子,一点小事都记不住,对不起了大人。” 殷明阳道:“不妨事的,我真的知道是谁,你能来与我报信,殷某非常感激。”说完站起来施了一礼。 芸儿吓得赶紧站起来还礼道:“大人,折煞奴婢了,这可不敢当,既然大人知道了,那奴婢这就回去了。” 殷明阳道:“芸儿姑娘留步。” 芸儿停住道:“司乐大人还有何吩咐?” 殷明阳把莫福叫来,交代几声,莫福出去一会儿取来一个小盒子,端到芸儿面前,殷明阳道:“感谢芸儿姑娘能来报信,不知何以为谢,小小钗头一只,略表心意。”打开一看,是一只宝蓝点翠珠钗,打造的十分精致。 小芸赶紧合上盖子:“谢大人,奴婢可受不起。” 殷明阳从莫福手上拿起盒子放在芸儿手上,“我只是一名乐师,不是你的大人,你在我眼中也不是奴婢,你如此关心我殷府的事,便是我殷某的朋友,一只钗头不算什么,日后你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找我,绝不推辞。” 芸儿姑娘听得眼圈一红,把钗盒放到茶案上,转头就跑了出去,殷明阳喊她也不答应,出门上了马车就走了。 殷明阳见她走了,回身见桃儿还是一脸不屑的表情,便把桃儿和莫福叫在一起道:“无论是教坊司还是伎乐司的女子,她们不是无家可归活不下去,就是受战乱之苦,强充入官,或是家门犯案受牵连而没入官籍。沦落至此,非其本愿。她们与我等一样,都是父母生养,为人儿女。只不过生而命苦,怨天不得,乱世之中,都是苦命人,又何必难为与她。“说完便走出偏厅。 桃儿受了责备,觉得受了委屈,眼泪打转。莫福也在一旁道:“桃儿妹妹,你不要觉得委屈,大爷说的是。你看那芸儿姑娘,一个小姑娘家这个时候前来报信,又不图什么,我觉得人家就是有情有义。你再看看我们,虽是下人,可是府中哪位主人待我等不是自己人一样,虽不是一桌吃饭,可吃的都是一个灶里的。你呀,是该好好想想。”说完也跟了出去。 只剩桃儿一个人在那抹眼泪:“讨厌,还用你来教训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章 试练梅花枪 殷明阳出来要往东院走,听到西院里有呼呼弄棒之声,便过去看看明月在做什么。一进院便先是看见荔儿在一旁拍手叫好:“二公子厉害,真是风雨不透!” 然后见殷明月一杆枪舞的风生水起,面带得意之色。殷明阳微微一笑,摸出一枚铜钱,看准了朝明月打了出去。“啪”的一声,正打在明月脸上。打的明月一呆,把枪立在地上,伸手摸下脸上的铜钱道:“大哥,你干嘛啊?” 荔儿见殷明阳进来,赶忙施礼道:“大爷来了。” 殷明阳走到一旁坐下,捏起一块点心道:“不是说风雨不透么,再来。” 殷明月把枪收起来道:“不来了。”也走过来坐下。荔儿赶紧递过来手巾,又给二人倒上茶。殷明月擦了擦,喝了口茶。 殷明阳道:“你这枪法跟谁学的呀,像是五虎断门枪,你敬思大哥好像没教过你啊你这使得也不对啊,枪也不对,你这枪短,枪尖三寸,挡,劈皆有不便,不适合长枪的路子。拆开来练判官笔倒是合适一些。” 殷明月道:“以前见敬思大哥使过,一招一式全都记下了,既然庄老头送我这杆枪,我想着就练练吧,也不知怎么练合适。” 殷明阳道:“你这脑子记什么事情记不住,记这些功夫,药方,机关图什么的倒是不忘。十八般兵器,以枪为王,你若是想练,我可以教你,不过这枪法可要下功夫,非一朝一夕之功。” 殷明月道:“那大哥觉得我应该练什么枪合适?” 殷明阳道:看不出来,你还真上心了,怎么突然对功夫感兴趣了,来,给我。”说着接过枪站到庭中。仔细看看了这杆枪。纯钢打造,上下各有机括。两段枪身连接处严丝合缝,浑如一体。枪身灰色发亮。纹刻双蛇盘舞,活灵活现。按了一下枪端机括,枪尖收了回来。又按一下,没有反应,再按一下枪身的机括,枪尖立时弹出。口中赞叹道:“庄老爷子神技也,此枪巧夺天工,可谓神兵。”又笑着对明月道:“此物落在你手,真是可惜了。” 殷明月道:“我说送你,你又不要,我只好自己练了。” 殷明阳也不答话,手中握枪,先立一式,右手一送,向前滑出,同时向前跃起,空中转身,右手又握枪端,回身向后,左手推枪刺处,右手抓紧抢尾回抽横扫。只见或扎或挑,或推或挡,或刺或劈。一时银光飞舞,真真的是密不透风。只见先是金鸡乱点头,枪花朵朵,然后收枪快点机括收回枪尖,反身又是梅花吐蕊,影分七点,力到尽出,一点机括,枪尖疾出如电。这才收势站定。 明月看得是目瞪口呆:“原来这枪还能如此用法。” 殷明阳端枪在手道:“庄老爷子当年不愧为天下第一巧匠。若如此用枪,不知者猝不及防,必然中招。他知你功夫不好,所以才在兵器上下了功夫,可见他对你如何,你却对他口中毫无尊重。”摸了摸手中枪道:“恐怕这枪不止这一处精妙吧?” 殷明月过来把枪夺在手中道:“当然了,妙处多着呢,回头慢慢告诉你。”上下看看枪道:“不是我不尊重他,是他有愧于我,不过我待他可不错啊,这三年烧水做饭,我把他伺候的好着呢。” 殷明阳又过来坐下道:“天下枪法,五虎枪,高家枪,八宝枪,紫金枪皆出自罗家apaplt献把梅花枪apapgt。你若要学,我先教你,然后再请罗将军传你正宗的罗家枪法。不过我觉得你这杆枪更适合练罗家枪的另一路,梅花枪中的apaplt梅花七蕊apapgt那一路,以灵巧为主,出其不意。改日可请教你怀秋哥哥,他善使天下枪法,号称南枪王,与北枪王夏鲁奇齐名。让他为你就以这梅花七蕊为基础,创一路适合你的枪法,才好发挥你这神兵的威力。” 殷明月道:好,我一定用心练,我觉得以后不能只靠哥哥们,我自己总要有些保命之法。” 殷明阳喝了一口茶道:“本来是见你练功才过来看看,既然来了,顺便又几件事想问问你。” 殷明月道:“大哥你问便是。” 殷明阳道:“你说在东陶镇时,灵丘他们都中了毒,你可知是中了何毒?” 殷明月想了想道:“也不能算是中毒吧。他们若是不用气,身体是无碍的,只要用气,便会内力受阻,穴位酸麻,使不出全力,若是用力过猛,还可致全身酸软无力。” 殷明阳道:“如此说来,与你那舒筋散功效类似?” 殷明月道:“岂止是类似,我感觉就是一模一样。这舒筋散本是治筋骨损伤的,若不发力,对身体有益无害。只是我这方子里为了加快药效,添了些东西,无论是服用,还是闻到,只要够了剂量,两个时辰内是不能轻易发力的,是为了保证筋骨未愈时,陡然发力,再致损伤。” 殷明阳道:“若是药在灯火中,当时那刘景山不在房中,为何会中毒,还有那刘守义,为何为窍流血?” 殷明月道:“嗨,那人跟我用法不同,没有下在灯火之中,只因时间不好掌握。我想应该是下在酒饭之中。后来刘静山虽然不在,应该期间也不曾与人动手,所以不曾发觉。那刘守义应该是在药中被人下毒,半夜伤痛难忍之时,动气强撑,一致气血上涌,才口鼻喷血而亡。” 殷明阳追问道:“你这药方是早已有之,还是自己配的?若只有你会,旁人怎会有同种药,或是你曾给过何人?” 殷明月道:“我自己配的,也是偶然发现可以这样用的。正经药师是不会这样用,其中几味药反冲,甚是忌讳。我也没告诉过他人。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人也都死我,我也没再想。” 殷明阳道:“当时张不凡还不在,还会有什么人呢?” 殷明月不假思索道:“还能有什么人,肯定是活人呗?但应该不会是刘静山吧。”殷明月猛的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灵丘道长?”殷明月又趴近一些道:“对,就是灵丘老道,满屋子人,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若是我出手,岂能容他活口?” 殷明阳道:“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旁人,我们只是没有发现,不过现在看来,灵丘道长是有很大的嫌疑。眼下慢慢清楚了,我们真正的对头会一个一个跳出来,只要做过的,就一定有痕迹。刚才芸儿过来了,说张不凡,灵丘师侄二人,还有平四海正在万花楼,还有一个公子,她记不得名姓,应该是刘静山吧。” 殷明月站起身道:“那还等什么,既然他们敢来,今晚就把那灵丘老道抓来,一问便知。” 殷明阳让他不要着急:“你急什么,哪有那么简单,他们又不是一个人,况且贞臣说杨行慎也在万花楼,他本就对你有误会,若在万花楼惊扰起来,多有不便。在这洛阳城,他们不惹事,我们也不管他,他们若敢轻举妄动,自有官府处置,我们静观其变。”殷明阳也站起身来:“好了,不说了,我来教你练功。”殷明阳给明月详细讲解枪法要点,还有身法,步法。又纠正了他一些用枪的招式。殷明月便开始用心的练了起来。殷明阳看了一会,叫他不要练得太晚,便离开了。 殷明阳回到东院,两个孩子都在丫鬟们的照看下睡了。史素心道:“相公,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桃儿好久就说人已经走了。” 殷明阳道:“难得明月用功,在院子里练枪,就过去看了一会。明月长大了,明白许多事,懂得用功了,是好事。” 史素心道:“二弟何时不用功了,只不过先前不喜欢而已,你看他小时候做的那些小玩意,多少年的老师傅都做不来呢,今天还说给薇儿做个飞鸟,说是真的可以飞起来的,我都等不急想看看了。” 殷明阳奇道:“真的么,那都是传言的东西,他哪能真的做出来,到时候也就是哄着薇儿玩的东西。” 史素心道:“可不能这么说,反正我是信他。况且二弟也不是今日就懂事了,他虽顽皮,却自幼就明事理,大事上,可比你果断的多。” 殷明阳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当年若不是明月,你可就没我这个夫君了。” 史素心笑道:“所以你才要疼爱他,且容不得别人欺负明月。这两天都忙,今日些休息吧。” 殷明阳道:“这些年何曾有人敢欺负他,都是他欺负别人。”说完便去洗漱歇下了。 芸儿回到万花楼,见秀儿姐姐已经回到房中,知是散了场。秀儿见芸儿眼角泪珠未干,便问:“芸儿妹妹,你这是去了哪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姐姐,姐姐去骂他。” 芸儿摇头,拉着秀儿,把去殷府报信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也是寻不到青瑶姐姐,才自己去的殷府。在这里,从未有人看得起咱们姐妹,想不司乐大人待我如此真诚,就像亲人一般,所以才忍不住。” 秀儿抱着芸儿道:“我的傻妹妹,乐师何等样人,早与你们说过,你们还不信,今日知道了,那殷乐师是真的坦坦荡荡,宽厚待人的真君子。要不青瑶姐姐才会对他如此倾心。对了,我也是才知,青瑶姐姐今天去张大人府上侍宴,回来的晚,我们明日再告与她知,你看你这样子,快去收拾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一章 神秘黑衣人 夜晚,月儿高挂,在向十里渡的大路上,一匹快马疾驰而去,一路惊起林中飞鸟。后面有一黑衣人,远远地跟着,徒步追赶,落地无声,竟然没有落下,轻身功夫,甚是了得。骑马之人来到十里渡南岸跳下马来,向河对岸望了望,又四下看看。走到一棵大树下,比划了一下,大约有大腿粗细。又到马背上抽出一把砍刀,对着这棵大树砍了起来。不一会就砍倒了大树。然后比划了两个身长的大小,从中砍断,又从马背上取出一捆绳子,在这树干上捆个结实,把树干一路拖到河中。再回马背上取下一块木板,在河边脱下衣服,看看了大概位置,跳到树干上,稳稳站住,用木板划水,向河对岸划去。快到河对岸时,停住了树干,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身上,散开绳子,跳入水中。刚才跟着的黑衣人先是藏在林中,见那人下了水,便向前在河边一棵大树下远远地瞧着。 过了许久,那人浮出水面,只是换了几口气,又扎进水中。如此这般有五六次,最后一次浮上水面,爬到树干上,一手抓着什么东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手划水向南岸过来。不一会就来到岸边,解开身上绳索,在马背上取出一块布,擦干身体,低头就要穿衣服。黑衣人从大树后出来,一把剑压在这人肩膀上道:“不要回头。” 这人感觉剑搭了上来,先是一闭眼,听到说话,睁开眼笑道:“下次不要这样了,我胆子小,万一把我吓死了,可就没人给你们干活了。”说罢低头继续穿衣服。 那黑衣人剑没有撤:“张不凡,没想到你水下功夫也这么好,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月光下,这人正是张不凡。他嘿嘿笑道:“有机会我们下水比一比,你不一定是我对手。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黑衣人没有答话,张不凡一回头,那人剑又一压:“转过去。” 张不凡又转回来道:“何必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 黑衣人道:“是我不想看见你。” 张不凡道:“那你还跟来,对了,你莫不是一路跟着我吧,你轻功可以啊,我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出来,这一路几十里,没累坏你吧。”张不凡穿好衣服道:“其实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带你一起来,何必这么费劲呢?” 黑衣人道:“只因你太轻易的就答应跟我合作,所以不放心你是不是要背着我做什么事,如若对我不利,我就先杀了你,省的日后麻烦。你那神箭之术,连殷明阳都惧你三分,我自附不好对付,不如先下手为强。” 张不凡道:“你也太过小心了,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我和殷明阳有仇,咱们目的既然是一样的,我何乐为不为,你又何以生疑。” 黑衣人道:“那殷明阳少与人结仇,你又不肯说与他有何仇怨,我自然不敢轻信。你说清来这里做什么,我就暂且信你。” 张不凡把水中捞出之物拿来,是一柄剑,擦拭干净,并无锈渍,应是近日掉落水中。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便撤回了剑道:“我明白了,不凡兄弟高智,在下佩服,只不过当日就在这对岸,为何要起杀心?” 张不凡背对着他,眼望对岸道:“杀心,你对我的箭术不放心么,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而已,否则,他早就成这河中之鬼了。” 黑衣人道:“嘿嘿,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别给我捅出篓子。”黑衣人停了下道:“顺便告诉你一件事,那殷明月离家之前在洛阳曾定下一门亲事,那姑娘是前工部督造司员外郎叶大人三夫人所生之女,这位老夫人的妹妹是张全义的宠妾。我猜他们要急着完婚了。” 张不凡道:“哦,你见过吗?漂亮吗?”说着不慌不忙的穿上鞋袜,站起身来,见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便把东西收好,骑上马,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灵丘等人在万福客栈住下的第二日上午,灵丘与封烛子从外面回来,站在张不凡门外敲门,好长时间才开门,只见张不凡揉着眼睛,一身酒气:“有事么?这么早叫我。” 封烛子道:“不凡,这还早么?都已巳时了,你昨晚去哪了,那么晚都没有回来,你昨天没喝那么多酒啊。” 张不凡道:“我昨天是不想和那平总镖头一起喝,就出去到别处自己喝了个痛快。” 灵丘道:“眼下我们在洛阳不知做什么好,静山又不在,我们是不是商议下该怎么做?” 张不凡把二人请到房中道:“有什么好准备的,等刘大侠和平总镖头派去陕州,华州的人,还有桃花寨,赵州剑的援手都到了,事情自有分晓,现在就凭我们几人,根本就动弹不得。” 灵丘道:“那还要好些日子,我们总不能在此无所事事吧,总在这里住着也不合适,我们还是去平总镖头那里吧。” 张不凡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道长,你们如果觉得无聊,这洛阳附近也算山川秀丽,风景优美,还有不少名观古刹,不如去游玩几天,访一访道友,会一会高僧,一起研讨道法,也是一乐。” 灵丘道:“我松风观虽是道门,却是以武为主,少研道法,与他们没什么交流印证之处。况你封师酷爱武学,本就对道法不感兴趣,他那有那个兴致。” 张不凡道:“这天下佛道本是一家,即使各有所专,也不妨多多交流。这些僧人道士平时出门不多,消息自然闭塞,你二人于他们聊一聊江湖趣事,他们也乐得见闻。” 封烛子恍然大悟:“原来不凡兄弟是让我们把殷家小子的恶行广为传播,好分散他们殷家的势力。” 张不凡道:“封师兄,你总算明白了,我们既然要有所作为,自然要让人知道我们出师有名,并非无理寻事。” 灵丘埋怨道:“不凡,你说话就不能说明白点,总是这样拐弯抹角的。” 张不凡笑道:“道长,您是我长辈,我怎么敢吩咐您在怎么做事呢,我也是希望你们游山玩水之余,方便的话就与人聊一聊而已。” 张不凡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白长风在什么?” 封烛子道:“即便不问,我也正要告诉你,我总觉得这白长风信不过。昨日他换药之后就休息了。可是今天上午,就是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见他要出去,遇见了昨日那个叫杨行慎的,被他邀去喝酒去,就在二楼西南角的一间屋子里。我们也不便过去听他们说些什么,便先回来了。我想他们两人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张不凡道:“喔?有此事。应该不会吧,这样,你们先去忙,我过去会他一会,看看着杨行慎是什么来头,说不定对我们还有所帮助。”说完便下楼穿过厅堂往万花楼那边。 白长风与杨行慎在万花楼包厢内,只有二人,几个小菜,一壶酒。杨行慎道:“你们这些人啊,我觉得就你和那刘大侠还算正经君子,所以才请你来一聚,不想白公子与那殷家二公子却还有如此曲折。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既然那殷明月有恩与你,你也曾救他一命,算是一报还一报吧,就应当两不相帮。就算刘静山救了你,也是因他们而起,即便你心存感激,也当另寻报答之法。这样掉过头来就要对付自己的恩人,怕是不妥吧。” 白长风道:“不瞒杨兄,在下答应相帮,也是确有私心。所以才要刘大侠答应我,不伤那殷二公子的性命。刘大侠大仁大义,说出的话必然不会反悔,但其他人多是宵小之辈,我怕刘大侠受他人蛊惑挟持,违了诺言,可以一旁相劝。也怕有人暗中对殷二公子施以毒手,也好寻机提点。” 杨行慎摸了摸脑袋道:“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你这明明是两边做好人,又两边都不尽心。我看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这么不明事理。你帮人指证殷明月,就是与殷家为敌,你暗中再帮殷家,人家信不信不说,也不会领情。刘静山他们也认定你明为帮衬,实则捣乱啊。他们岂能容你。” 白长风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也知如此做让人难以理解。但殷二公子杀人证据确凿,却是事出有因,皆以因我而起。若二公子因此惹杀身之祸,我岂能袖手旁观。但刘大侠等人死伤数命,又岂能白死。若殷二公子若能听我所劝,低头认错,刘大侠又答应饶他一名,此事就此化解,岂不是好事?别人如何看我,我并不放在心上。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又何惧他人之言。” 杨行慎听得好气又好笑:“好吧,虽然我觉得荒唐,就凭你胸襟坦荡,我敬你一杯。” 杨行慎低声问道:“你说真是殷明阳亲手杀了慧远大师么?” 白长风道:“现在想来确实不敢相信,当时是我想下杀手,殷二公子还阻拦与我。那殷二公子跳入火中,与张不凡打斗,张不凡被击退求救,慧远大师便进去阻止二公子,一进去就遭毒手,附近又无他人,不是二公子所杀,还能有谁。虽然非是亲眼所见,但前情后果一想便知是二公子所为。你说不是二公子所为,还能是谁。?” 杨行慎点头道:“确实如此,有些事不必亲眼所见。不过呢,我还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离开这里。不要卷入此事。以免引火上身。” 白长风道:杨兄为何如此说?” 杨行慎说:“因为我想杀了那殷家小子。今日邀你来,就是想证实那小子是不是真的该死。”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白长风道:“嘿,我既读圣贤书,早已将生死放做一旁。倘若殷二公子真的认罪,刘大侠曾答应与我保他性命,你怕是没机会下手。” 杨行慎道:“所以呀,那就要看刘静山的本事是不是比殷大公子要强一些了。能不能拦的住我。” 白长风道:“原来如此,你还是要逼刘静山与你比武。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君子,你竟然也是如此阴险,他人性命在你眼中就如儿戏,随时可为挟持之资。我当真看错了你。” 杨行慎道:“这你就说的不对了,我虽杀人无数,却从未枉杀一人,否则也不会请你相问。既然你所言不虚,那殷明月亲口承认就不是玩笑了,他是罪有应得。所以他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只要能逼刘静山出手,我何乐而不为呢?若是刘静山答应与我比武,哪有这么麻烦,我也懒得管这些闲事。” 白长风道:“真是不可理喻。” 杨行慎道:“哈哈,刚才我说你糊涂,你现在觉得我不可理喻,真是好笑啊。不过有件事我还不太相信,不知道白公子还愿不愿告诉我,你说那刘静山当真就为了一个狗屁诺言,出手保护他的仇人么?若真是如此,那他可是迂腐的紧,枉称当世大侠了。与你倒是可以做一对好兄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二章 收徒显绝技 说话间隔离来了一桌客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只听一人道:“听说殷家的二公子犯了人命官司,人家都追到洛阳来了。“ 另一人道:“你小声一点,此事不知真假,那殷府可不是好惹的。” 有人追问:“刘兄,你说的可以司乐殷大人之弟?他不是早年出门,不在洛阳么?” 头一位就是那姓刘的道:“侯兄,你怕什么,干的出来还怕别人说么?”回答那人道,“王公子,你不知道,那殷二公子就是在回洛阳的路上做的,几十条人命啊,想不到殷府名声都让这小子给毁了。” 白长风听得直皱眉,杨行慎喝了杯酒道:“这个姓张的果然是小人,没本事去殷府找事,倒在这边造谣生事。” 张不凡在外面听了一会了,这时推开房门冲杨行慎道:“在下是小人,阁下也强不到哪去。不过刘大侠可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人。我倒真想看看你和刘大侠谁更厉害一些。”径自坐下,拿了个酒杯就喝。 杨行慎冷眼看他:“姓张的,我可没请你喝酒。” “啪”的一声,张不凡拍在桌子上一锭银子:“没关系,我请你。”张不凡又喝了一杯:“其实你应该欢迎我才是,不该请这个书呆子喝酒。你想杀殷明月,我也想杀他,你是小人,我也是小人。咱俩应该是朋友才对。” 杨行慎盯着张不凡低声道:“我现在就可以先杀了你,你信不信?” 张不凡也盯着他到:“杀我,为何要杀我,我可不信,这是洛阳城,你杀了人,你也跑不了。况且你还要跟我合作呢。” 杨行慎道:“因为我看你不顺眼,我一向独来独往,不跟人合作,尤其是你这种阴险小人。” 张不凡道:“好,你独来独往,你不是说要杀殷明月么?你不是要和刘大侠比武么?刘大侠回洛阳后,我们便一同到殷府去,我看你敢不敢杀人,你不是看我不顺眼么,你若能杀了那殷明月,我这项上人头便送你好了。” 杨行慎听的呆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张兄有如此胆色,在下倒是小瞧了你。” 张不凡慢悠悠的喝了一杯道:“杨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在这洛阳城,你也是有所顾忌的吧,我若猜的不错,就想看我等如何布置,再做打算吧?” 杨行慎不说话,听他继续说。 “你知我替刘大侠拒绝了你,你便想看我们能否拿住那殷明月,然后再伺机截下,逼刘大侠与你动手,是也不是?”张不凡见杨行慎不说话,便对白长风道:“你这个书呆子,姓杨的骗你呢,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实话。此人可能是殷府的朋友,也可能是殷府的敌人,但绝不是咱们的朋友。” 白长风道:“朋友也罢,敌人也罢,都与我无关,二位的心思我也猜不到,在下只信刘大侠,多说无益,告辞了。”说完摔门而去。 杨行慎道:“我不搅你的事,你也别坏我的事,这几日咱们就相安无事可好?” 张不凡道:“那要看咱们是不是同一件事了,你慢慢喝吧,这里的姑娘不错,来着里哪有一个人喝闷酒的,我帮你叫几个来?”说完起身也要出去。 杨行慎低着头道:“朋友,我看你面色不好,可是昨晚受凉了?最好及时看大夫,别落下病了。” 张不凡在门口看了看他,转身离去了。 张不凡回到万福客栈这边,没有回自己房间,先去看灵丘道长二人,见二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张不凡道:“道长和封师兄准备去哪里?” 灵丘道:“我与师侄先去平总镖头那里,然后去城外转一转,那上清宫观尘道长曾与我师兄有旧交,我带封师侄前去拜见。” 张不凡道:“道长,有一事忘与你说了,我之前只说去怀州前我也去松风观拜见过灵云道长,遇到道长后,因与殷家纠缠这许多事,也没有机会与你明说。灵云道长洛阳城有一位至交好友,虽多年不见,却常有书信往来。” 灵丘捋了下胡须道:“你说的应是本地大户王玄儒老先生吧,黄巢之乱前,曾任谏议大夫。后来因长安之乱,才迁居洛阳。我虽听师兄提及过,却未曾谋面。” 张不凡道:“正是此人,灵云道长听闻王老先生有一孙儿,自幼爱好弓马骑射,只因老夫人疼爱,不准外出学艺,便向灵云道长寻一可托之人教习。” 灵丘道:“原来师兄所寻之人就是你了?我说怎么会这么巧会与你遇上。那你打算如何?” 张不凡道:“我想请灵丘道长,封师兄与我同去。” 灵丘道:“嗯,只是我虽听师兄提及过王老先生,可我与你一样,与他未曾谋面,如此前去,岂不冒昧?” 张不凡道:“我这有灵云道长亲书一封,本可自行前去,只是”说话欲言又止,看了看灵丘道长。 灵丘等他说话,封烛子先看了出来,笑道:“不凡兄弟定是怕那王老爷欺你年轻,再怪我师父所托非人,面子上不好看。师叔,我们就陪不凡兄弟去一趟吧。” 灵丘点头道:“也好,这位王老先生也曾多次捐助本观,我代师兄到府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三人一起采办些礼物,打听了王玄儒的府邸,前去拜访。走在街中闹市之处,有路边茶馆,偶听有人在谈论殷家的事,张不凡侧耳听了,知计已成,心下略喜。不一会来到王老先生家。这王家高门阔院,颇显大家气派。三人来到府前,门下有人前去禀报。王老先生只听闻松风观的人来了,忙令人请了进来。见这王老爷子年近六十,身高七尺,须发皆白,满面红光,尽显威仪。王玄儒极为热情,客套之后,双方落座。灵云道长的书信由封烛子递上。王玄儒看过书信之后感叹道:“灵丘道长,令师兄对我所说之事竟然如此看重,还要你亲自前来,老夫着实感激。其实我这孙儿是被宠坏了,先前一直缠闹着要给他寻个师父。这才在信中与你师兄提及。也就是发发牢骚,开个玩笑。没想到这都半年过去了,你师兄还记在心上,怎不让老夫惭愧。不知这位神箭张先生可在洛阳,还请道兄改日陪我一同去请。” 灵丘道:“不用去请了,他已在府中,就是这位张不凡张兄弟。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是箭法如神啊。” 果不其然,王玄儒见他年轻,便不以为然道:“哦,原来就是这位小兄弟,适才真是怠慢了。不知小兄弟年寿几许啊?”虽然言语客气,但语气中听得出心中还是有所保留。 张不凡刚站起身,还未开口。之间外面跑回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拿着弓箭,边跑边喊,“爷爷,你快叫人带我出城去玩,奶奶不让我去。” 王玄儒看了看张不凡,嘴中道:”铭儿,没见到有客人吗。这位是道长爷爷,这是封叔叔,还有这一位便是我给你请来教你射箭的张叔叔。” 这铭儿一听是教射箭的,来了兴致。也不施礼,过来就打量张不凡。如他爷爷一样,也觉得他这么年轻不像个师父,便道:“是你要教我射箭么?怎么连弓都没有。我才不信你会射箭呢。” 张不凡笑了笑,见王玄儒并没有阻止,便已心里有数。近身过来道:“小兄弟,我今日没有带,就借你的弓一试可好?” 铭儿把弓递过来道:“你要射的好,我就叫你师父,你要射不中,就叫我师父。” 王玄儒这才假装责备,“铭儿,不要无礼。” 只见铭儿也不理他,到桌上抓起一只苹果就往门外扔去,嘴中还道:“射中了我就认你。”这边张不凡见他手起,话音未落,三箭齐射,正中外面大树之上,呈三角之状,两箭在下,一箭在上,将苹果卡在树上。张不凡走出去三十多步,从树上将箭与苹果取来,放回桌上。只见这苹果未有丝毫损伤。 王玄儒一看大惊,才怪刚才自己轻视无礼:“张先生年纪轻轻,神技惊人,老朽适才失礼了,请勿见怪。铭儿,还不快叩见师父。” 只见那铭儿早已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道:“师父教我,师父教我。” 张不凡把铭儿扶起来道:“雕虫小技,你不再考考我其他的手艺了么?” 王玄儒知是说给自己听,心下有愧道:“张先生,不要听小子胡言,铭儿,再给你师父赔罪。” 铭儿倒是乖巧,又跪地磕头。张不凡忙又把它拉起。王玄儒道:“先生神技,即使飞将军在世也不过如此。我这孙儿慈铭,自幼顽劣,以后就烦请张先生管教了。” 灵丘哈哈大笑:“恭喜王老先生给孙儿找了个好师父,也恭喜不凡收了个好徒弟。既然也没什么事了,我和封师侄就先告辞了,有空了再来拜访。” 王玄儒赶紧拦住道:“道兄,今日来了便不能走,我若招待不周,你师兄定要怪我。你们既然来了洛阳,就在我家住下,我家地方虽大,人却不多,你留下来咱们老哥俩好好说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三章 欲争叶家女 一时宴起,王玄儒道:“今日一为诸位接风,二来为我孙儿拜师之谢,准备仓促,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众人客套几句。灵丘见府上只有王老爷子和孙儿,没有其他家人,心下奇怪,便问:“为何不见侄儿?” 王玄儒放下筷子道:“道长有所不知,令师兄可能也未告知。老夫所生四子,有三子从军,皆战死于黄巢之乱。唯有长子行知,就是慈铭的爹,还在长安府军任职。” 灵丘心道冒失了,“贫道失言,还请见谅。” 王玄儒道:“诶,这没什么,男儿生当报国,战死沙场,也是轰轰烈烈。若非老夫年迈,也定与反贼一决生死,决不退缩。” 张不凡赶紧举杯道:“王老先生满门忠烈,正为我辈所效,在下钦佩不已。” 王玄儒面露喜色道:“张先生果然豪气,真如灵云道长所言,可称当世英雄。” 张不凡道:“王老先生言重了,灵云道长只是谬赞,晚辈愧不敢当。在下敬重您为长辈,还是直呼我名的好,先生二字是万万受不起的。” 王玄儒捋着胡子道:“好,果然知书达礼,非一般草莽英雄。那好,不凡贤侄,你可知灵云道长除了向我推荐你,在书信中还说了什么吗?” 张不凡恭敬道:“晚辈不知,请老先生明示。” 王玄儒道:“看来灵云道长对你甚是喜爱,他也嘱托我两件事。灵丘道长言你常年游历四方,居无定所,不忍你这样漂泊,让我在洛阳与你寻个差事,以后也好成就功业,光宗耀祖。我与张全义大人曾同朝为臣,也是多年的交情,此事不难。另一件事么,立业就要先成家,灵云道长再三嘱托,如你愿留在洛阳,让我在洛阳寻户合适的人家,与你说门亲事。” 张不凡道:“王老先生能为在下寻个去处,晚辈已经感激不尽,这婚姻之事怎敢在劳烦老先生费心。” 王玄儒道:“贤侄,话不可这么说,古人云成家立业,先有家才有业。何况贤侄岁数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灵丘道长,你以为呢?” 灵丘虽不知师兄何意,见是师兄交代的,便附和道:“不凡,王老先生与我师兄都是好意,切不可辜负了。” 王玄儒道:“虽然我与张全义大人有交情,但要谋个一官半职也需要一些时日,还要寻找合适的机会。这婚事就简单了,不是老夫夸口,这洛阳城内,你若看上哪家千金,除非是王公大臣家的小姐,凭老夫的面子,还有贤侄这一表人才,定能与你促成姻缘。只是不知贤侄祖籍何处,家人还有何人?” 张不凡道:“不瞒王老先生,小侄本就是洛阳人士,幼年因兵患丧了双亲,所幸得灵云道长所救,才不至丧命。灵云大师当年因带我不便,将我托付在一大户人家,我稍大一点后,灵云便传我功夫,赠我弓箭。奈何不久便是黄巢之乱,养父养母全家都死于乱军,只我一人逃出,便四处流浪,就这样长大,练就了一身功夫,前些年才又寻至松风观。灵云道长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谊,又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明说是为教小公子而来,原来是将我托付与伯父大人,此等恩情,虽死难报。” 王玄儒听了也不禁动情,“没想到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能记得灵云道长的恩情,可知你也是有情有义。好,既然叫我一声伯父,我就做好这个长辈,你的婚事就由我和灵丘道长做主。我在后巷还有几处院子,便与你做个安家之处。” 张不凡道:“谢伯父美意,但要我无功受禄,心下难安。这两年也做过些差事,尚有一些积蓄,伯父的要赠我的宅子,我就按市价来买。” 王玄儒拍着张不凡的手道:“好,好侄儿,不平白受人恩惠,又知恩图报,灵云道长没有看错你。我就觉得今日与你一见如故。就依你所言,今日我就派人去打扫一下。过几日,若寻得哪家姑娘,就告诉我,我与你去提亲。” 灵丘心中想,师兄这都安排的什么事,自己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等他寻得姑娘成亲,自己还要在这洛阳耽搁多少时候。想着便道:“不凡离开洛阳多年,近年又少来洛阳,哪有认识的人家,如何寻得,还是请王老先生做主吧。” 王玄儒道:“哎呦,你看看我,这是老糊涂了,我这两天派人打听一下,选几个说与你听。” 张不凡微微一笑道:“伯父,道长,我这两年曾来过洛阳几次,确是喜欢上了一位姑娘。当时还曾打听过。只是这都一年前的事了,不知这位姑娘是否已经许配人家了。” 王玄儒道:“哦!你既然打听过,那究竟是谁家的小姐,我与你去说。” 张不凡道:“这位姑娘姓叶,芳名不得而知,只知其父生前曾供职于工部督造司。” 王玄儒听了眉头一皱:“你说的应是叶大人三夫人之女,芳名玖儿,未曾听说许配人家。只是……” 张不凡见他欲言又止便道:“既然伯父有什么难处,那就算了,何况人家也不一定能看得上我。” 王玄儒道:“贤侄,我没有什么为难的,只是……这样说吧,这叶家虽也是大户,跟张大人也算沾亲带故。可是从叶大人去了以后吧,他们家里闹得一团糟,个个都很麻烦。唉,也罢,既然贤侄看上了,我就派人请他们家大爷一会,定下此事。” 张不凡站起身道:“侄儿给伯父添麻烦了。” 王玄儒让他坐下道:“我说过了,我一点也不为难,我要提亲,他们是求之不得,我是怕你沾上麻烦,如若真说成了,听我一句,成亲以后,各过个各,即便在这洛阳城,也要与他们家少来往。” 张不凡又谢过,几人这才推杯换盏,喝了个尽兴。 张不凡三人来到王玄儒所赠的院子,三进大小,里外已打扫干净,还留下几个仆人伺候。灵丘道长一进门就坐了下来,对张不凡道:“不凡啊,想不到我师兄对你如此器重,你又讨得那王老爷子如此欢心,果然后生可畏啊。” 张不凡听出灵丘有些不高兴:“道长,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瞒你,灵云道长在信中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是让我在王家府上挂个教师之名,其他真的一概不知。” 灵丘道:“不凡,不用解释了,你若不知,那老爷子许你的两件事怎么答应的如此爽快。既然你是奉了师兄之命,我也就不问了。还有你,封师侄,师兄若对你有什么交代,也千万不要透露与我。我听你们两个吩咐就是了。” 封烛子一听,这怎么转到自己头上了,赶忙说:“师叔冤枉啊,侄儿下山前,只听师父说,下山之后一切听师叔吩咐,不敢违命,若有虚言,不得好死。” 灵丘佯装安抚道:“封师侄,你胡说什么,我一说而已,你怎么当真。”说着拿眼只瞄张不凡。 张不凡也道:“我与封师兄也是一般,一切以道长为首,听您差遣。这书信之事确实一路匆忙,未来得及禀报,是侄儿的不是,我给你赔个不是。况且王老爷所说与我谋差是假,说亲是真,是为了稳住我心,好与他教那孙儿。灵云道长为何信中如此说,我也不知。若不是眼前之事,我是不会应允的。” 灵丘奇道:“莫非是那叶姑娘和咱们的事有什么牵连?我当时就奇怪,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这叶姑娘的。” 张不凡道:“我哪认识什么叶姑娘,从来就没有见过。但我前日曾探得那殷明阳要与其弟到叶府求亲。我便打听了一下,正如王老爷说,这叶家与节度使张全义大人有瓜葛,真若两家结了亲,咱们再对殷家下手恐有诸多顾忌,所以才临时起意,提出此事。道长,不,师叔明鉴。” 灵丘这时有些明白过来了:“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怪不得师兄说完成大事,非有你相助不可。” 张不凡道:“不敢,要怪还是怪侄儿之前没有说清楚。眼下还要师叔主持大局。” 灵丘道:“既然这叶家这么重要,不能让殷明月那小子抢了先,我与王老爷子商议下,最好明天就能去提亲。” 张不凡道:“师叔说的甚至,只不过那殷明月已经抢了先了,殷家与叶家早有婚约,只不过殷明月多年在外,一直没有完婚。” 灵丘奇道:“那王老爷子为何不曾听说,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王老爷子上门碰了灰,面子上岂不难看?” 张不凡道:“也幸好他不知。您不清楚叶家的事,我早已打听的十有了。他们两家的婚事应是叶大人在世时定下的。叶大人去世以后,家中留下来两子一女,皆是妾室所生。长子叶书璘,和姑娘玖儿是三夫人所生,次子叶书珽是四夫人所生。老夫人去的早。没了叶大人,家中闹得很厉害,他们逼死了二夫人,五夫人也疯了,当年可是满城皆知。自那以后,与叶家来往的就少了,包括殷家。” 封烛子道:“不凡,就算他们不来往,也不能说他们婚事有变吧。” 张不凡嘿嘿一笑:“现在还真的有变,幸亏有这王老爷。这叶家的关键就在他们家两位大爷。叶家的三夫人接管了叶家,却是个没大主意的人,都听他儿子叶书璘的,这个叶书璘,纨绔子弟一个,靠着家产,整日里玩猫逗狗的,是个重利轻义之人,我们只需投其所好。这位二爷叶书珽倒是个有骨气的人,在河阳府中有个闲差,为了在叶家能有一席之地,一直想谋个实权的职位。王老爷与节度使大人交好,他再有骨气也要巴结。所以说,咱们把握更大一些。” 封烛子道:“什么是把握更大,这不已经十拿九稳了么。” 灵丘道:“封师侄说的对,我今晚就去找王老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四章 叶府同提亲 天还未亮,殷明阳已经起来了。拿手巾在盆里湿了一下,用凉水擦了擦脸,倒了杯茶,发现茶也是凉的。皱了皱眉,用茶水漱了漱口走出门外喊桃儿,没有人应,心想可能昨日累了,想睡个懒觉,就没有在意。独自走到院中,取出剑来要练一会。刚耍了记下,看见菡福从前院提着食盒穿过,便把他喊了过来:“老夫人起来了么,给我吧,我送过去。”说着把剑收了。 菡福道:“不是的大爷,是二公子叫的,二公子一早起来练功,说是饿了,要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殷明阳笑到:“这小子还真勤快起来了,走,我也去看看。” 还没到西院就听到声音,只见小楠,桃儿,茘儿叽叽喳喳的说话。桃儿见殷明阳过来了,赶紧过来道,“奴婢该死,她们叫我过来看二公子练功,我见大爷没起,就过来了,忘了伺候大爷了。” 殷明阳笑道:“我还道是不是前两日说你重了,还在生气,不愿理我了呢。” 桃儿道:“奴婢不敢,大爷前日教训的是,奴婢已经知错了。” 殷明月见大哥进来,没有停下,手中枪翻飞起舞,冷不丁朝殷明阳扎来。殷明阳没有在意,用手一拨,没想到竟拨了空。枪尖下压直奔下盘。殷明阳这才认真了起来,知他攻下盘还藏有虚招,佯装起右脚,枪势果然斜挑。殷明阳单脚用力,向右滑开。陪他练了十几招,抓住一个破绽,向前近身,在他左臂一拍。明月吃痛,单手握枪不稳,垂在地上。殷明月把枪放在一旁,摇了摇胳膊,坐过去坐下。荔儿过来帮他拍打揉捏。 殷明阳也坐下道:这兵器虽是一寸长一寸强,但长兵器怕近身,短兵器怕近不了身。与人交手时一定要守好门户。” 殷明月道:“我只是不熟练嘛,给我练个年,你就没这么容易赢我了。” 小楠笑道:“二公子,我看你就别费劲了,别说年,就是再练个十年八年也不是大爷的对手。” 殷明月假装生气瞪了他一眼,小楠赶紧笑嘻嘻的跑开了:“我要去伺候老夫人了。” 桃儿和菡福帮忙摆好了吃的,也下去了。殷明阳道:“你这才两天算是练的不错了。虽说你以前不是很用功,但底子还算扎实的,你就强在记性好,反应快,内功也可以。枪法招式要诀练好了,勤加练习,经几次实战,就能有所悟了。”殷明月听着,一手抓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 殷明阳也道:“好了,那就先吃饭吧,我也在这吃。等会让九叔准备些礼品,今天我们还要去叶府见见你那大舅爷。” 两人吃过早饭,又去给殷老夫人请安,禀报了一声。转过来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人备车出门。走到门口殷明月还问:”不是说四哥也一起去么,怎得不等他了么。” 殷明阳道:“贞臣说有紧急军务,请他去大营相商,今日去不得了。”两人上车,带人向叶府去。 叶府之中,王玄儒一早便带着灵丘、封烛子、张不凡来了。那叶家大爷三十五六岁,体态发福,衣着光鲜,脸上却什么精神,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抱拳冲王玄儒道:“今日王大人能光临蔽府真是蓬荜生辉啊,小侄怠慢了。只因昨日与好友相会,喝酒太晚了,一早睡了个懒觉。听说有财说王大人要来,我这赶忙起来准备。我还道大人若是有事,派人叫我一声就行,侄儿应是到您府上听命,怎敢让大人亲自前来,这不是折杀了侄儿么。有财,你说是不是?” 旁边仆人赶紧附和道:“正是,正是,我们大爷这就要派人到大人府上知会,说我们大爷要亲自过府。这不还是没来得及么。” 这大爷叶书璘接到说:“就是啊,不想您这帖子才到,随后您人就来了,侄儿惶恐,向您赔罪了。” 王玄儒虽不喜他,但也脸上带笑:“贤侄,你这就见外了,我与令尊同朝为官,交情深厚,何须这么计较。也怪老夫,这没了官事,人也就懒了,平日就少走动,其实早就该请二位贤侄到府上一叙,贤侄不要怪我这做伯父的才好。这不,刚好,趁着喜事,就过来了。” 叶书璘嘴中忙道:“岂敢岂敢,不知大人说的喜事,是何喜事?” 王玄儒道:“我先给你介绍几位大人物。这位是灵丘道长,还有他两位师侄,封烛子,张不凡。他师兄灵云道长是我与令尊的至交好友。灵云道长一直想着来探望咱们两家,却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就让灵丘道长与两位弟子前来。”说着让人送上礼单。 封烛子也过来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了上来:”这是家师送于大爷的。”王玄儒接着说:“灵云道长感念两家的恩惠,还送了不少礼物,我还道咱们还能缺什么东西么,后来一想,这也是道长的一番情意,却之不恭。” 这叶书璘还满脑子想都是父亲什么时候的朋友,怎么也想不起来。结果礼单一看,这礼颇重,面露喜色。又打开盒子,是一颗上好的珍珠,光彩夺目,少说也要二百两银子。一边收好赶忙道:“都是家父故交,这怎么好意思呢。早年听闻,家父与二位道长情如兄弟,早就该去拜见,可家里事多,离不开人。还请见谅。这为封大哥,张兄弟的名号也侠名远播,我虽不出门,也是早有耳闻啊,今日一见,果然都是英雄人物。” 王玄儒知道他是胡说,并不在意,接着说:“确如你所说,这位封烛子道长是灵云道长的大弟子,剑法超群,是了不起的人物。这张不凡兄弟虽然年轻,确有神技在身,百步穿杨对他来说都是雕虫小技,我还说要给他在张大人手下谋个差事。” 叶书璘还在高兴那些礼物,也没听明白什么是,嘴上恭维应着。 王玄儒这才直言:“听说令妹还没有出阁,都快十岁了吧。老夫今日便想保一门亲事,你看如何?” 叶书璘这才问:“亲事?谁啊?” 王玄儒道:“就是我这不凡侄儿,他虽然不是灵云道长正式的弟子,那对他可是亲生儿子一般。现在洛阳也有了门户。日后在张大人手下效力,前途不可限量,也算配得上我那侄女。” 叶书璘一听大喜:“好,好啊,张兄弟一表人才,又是名门高徒,我们几家又颇有渊源,这门亲事甚好,我还怕小妹顽劣,配不上张兄弟呢。” 灵丘听到这里赶忙说道:“既然叶家大爷答应了,我们马上备礼,咱们两家就定下这门亲事。” 叶书璘一听赶紧道:“都是老朋友,不需这么多礼数,有个意思就可以了。” 王玄儒听叶书璘替妹妹应承了,觉得有些不妥,便多说了一句:“这等大事,贤侄是否要向老夫人说一声啊?“ 叶书璘满不在乎的说道:“长兄如父,我说了就算,我母亲身体不好,也不过问事,回头我禀报与她。” 王玄儒道:“还是去问一下吧,既然老夫人有病在身,不便相见,你也代老夫问候。” 叶书璘道:“也好,那几位稍坐,我去去便回。有财,好生招待。” 叶书璘转而来道内堂。这三夫人虽说已五十多岁,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虽然气色不好,但精神还不错。刚服下药,见儿子过来问道:“哟,你今天怎么起这么,往常日上三竿还卧着呢,我这不是有病,就去揪你耳朵了。一天到晚没正经。” 叶书璘道:“我的娘诶,你可知今日谁来了?” 叶书璘道:“王玄儒!” 三夫人讶道:“这老先生来干嘛了,你爹死后可没什么人来咱家了。” 叶书璘神秘兮兮道:“当然是喜事了。” 三夫人嗔道:“别卖关子,快说!” 叶书璘道:“给我妹妹提亲来了,对方是什么松风观学艺的弟子,叫张不凡,人不错,才二十三岁,仪表堂堂,武艺高强,将要到张大人手下做事,以后大有前途。你看,他们出手不凡啊。”说着把珍珠掏了出来。 三夫人道:“这么说还真不多,哟,这么打大的珠子得几百两吧,看来也是家中殷实啊。” 叶书璘道:“可不,我还能坑了我亲妹妹不成,我就答应他了。? 三夫人道:”可是,我好像记得,老爷生前与殷府有过婚约,是他们家二公子殷明月。” 叶书璘拦下话道:“得了吧,那算什么婚约啊,两家老爷子就那么一说,一没下礼,二没换帖,做不得数。娘,你不知道,那殷明月惹上大事了,在回家的路上杀了人,还杀了净土寺的慧远和尚,人家都告道衙门了,你说我怎么能把妹妹嫁给她。” 三夫人道:“真的吗?” 叶书璘道:“那还能有假,酒馆茶摊都传开了,衙门的朋友也这么说。” 三夫人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应了吧,不过殷家的事,你可以不要到处说,毕竟两家还是有交情的。” 叶书璘道:“还用我说。好了,你就放心吧,妹子岁数也大了,早一日嫁出去,早一日省心,最好明天就嫁出去。” 叶书璘回到客厅,说三夫人没意见,只是催促尽快办了,谢王大人关心。 张不凡虽是有了准备,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几人拜别叶府,灵丘三人不断感谢王玄儒。刚出叶府,殷明阳二人车马也来到了。二人刚下车,王玄儒等人已上了车,只有张不凡一脚刚踏上车,见到殷明阳兄弟,边让马车先行。殷明月看见张不凡,心觉奇怪,他来叶府做什么。殷明阳泰然自若,一抬手道:“张大侠,幸会。”抬腿便要进叶府。 张不凡拦下道:“乐师不想知道我来叶府做什么?” 殷明阳只是只是对他一笑,便进了府。张不凡便对跟上去的殷明月道:“小子,你来晚了。”殷明月也没理他。张不凡落了个没趣,边走边道:“看你还能狂妄到几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五章 叶家疯女人 叶府门人见又来了客人,一边往里请,一边赶忙跑到前面去禀报。殷明阳快步跟了上去,走到庭院当中,就听道前厅里有人在吵,就放慢了脚步。 “大哥,你知道他是谁啊你就让我嫁给他。” “我怎么不知道,那王大人不是说了么,这位公子也少年英豪,师承名门,出手有阔绰,嫁过去还能委屈你不成?” “哼,是你看上人家的钱了了吧,不是还送你个珠子么,拿来让我看看。” “什么珠子啊,有钱有什么不好,难不成我要把你嫁给个穷鬼?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为我好,是为你自己吧,再说,又不是没有人娶我。” “你是说殷家那二少爷吗?你醒醒吧,你真当人家会娶你呀。咱爹去了之后,他们家都懒得理咱们,逢年过节来咱们家看过吗,这还是亲家吗?那殷明月都回来好几天了,他来咱家了吗?实话告诉你,这两天没出门,街上都传开了,殷明月回来这一路,惹了大祸,杀了不少人,就连净土寺高僧都杀了好几个。就算他们想娶你,我还不让嫁了呢。这回他殷明月就算不出事,他们殷家的名声也臭了,我不能让你往火坑里跳啊。刚才他们在这的时候,你也在里屋偷瞧,你要是不同意,怎不不出来自己说。” “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啊,反正你也不能让嫁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啊。” 叶书璘还要说话,下人跑进来道:“大爷,小姐,殷家大爷二爷到了!” 殷明阳道:“我殷家说话向来信守承诺,今日便来定下迎亲的日子。”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书璘兄,我殷家言而有信,不过看样子,你倒是还有别的想法?” 叶书璘刚听道下人说话,见殷明阳就进来了,吓得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殷大人,您误会了,这吧,是这样,你先坐,我慢慢给你说,二公子,你也坐。” 殷明阳坐下来道:“书璘兄,别着急,慢慢想好了再说。玖儿妹妹,这几年没怎么见过面,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也没来看看你,这个玩意就算哥哥给你赔个不是了。”说着取出了个一只纯金打造的凤头钗。 这小姐正是叶玖儿,圆脸粉面,柳叶眉,大眼睛,嘴巴也巧:“谢谢殷大哥。”红着脸又喊了声:“灵玉哥哥,我去给你们倒茶。”说着跑了出去。 殷明阳道:“书璘兄,想好了么?” 那叶书璘抹了抹汗,陪着笑道:“殷大人,是这样,您看,当年两位老爷子也就那么一说,这么些年也没再提过,我们想着以前也就是开玩笑的,我妹妹哪能配的上二公子呢。我妹妹这都快十九了,我们也怕嫁不出去了,这不刚巧,王玄儒老爷上门提亲,我哪敢不答应啊。我见那张公子人也不错,我妹妹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 殷明阳道:“哦,原来你怕那王老爷子。” 叶书璘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谁家我也得罪不起啊。” 殷明阳道:“书璘兄,话不能这么说,好像我们殷家和王家都是仗势欺人了?这娶亲是要两厢情愿,我们怎么敢强娶强嫁。只是我们这些年也没少了礼数,虽说人没来,怎么能说没了来往呢?” 殷九伯搁置完礼物之后也来进了厅,听到说话也插了句嘴:“怕是叶大爷平日繁忙,没有在意过。这次可要记清楚,别又当是别家送的。”说着把礼单递了上来。 叶书璘没敢接,咬了咬牙道:“殷大人,我知道你是斯文人,应该不会跟我计较,我就明说了吧,二公子惹了祸事,还杀了人,不光街上在传,衙门里这么说。你要说我妹妹和二公子青梅竹马,互有心意,我们要不和殷府共患难,躲的远远的,那是我该死。可他们俩打小就没见过几次面。老爷子不在了,我们家人单势微,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敢趟这浑水啊。您大人有大量,要体谅我们的难处。” 殷明月一进门就不高兴,一句话也没说,这时也懒得听下去了:“行了,叶大哥,你们爱嫁不嫁,我又不是非娶她不可。” 叶书璘见他松口,这才放下心来:“还是明月兄弟明事理,体谅哥哥的苦衷。” 殷明月脸色一变:“不过有件事跟你说明白,我没有杀人,是有人栽赃与我,栽赃的人就你选的好妹夫张不凡。我若真的要杀人,第一个也是要杀这张不凡,小心别让你妹妹成了寡妇。”说完就走了出去。 叶书璘听了个糊涂:“明月,这时怎么说到的,你给哥哥说明白点啊,别走啊。”说这话还用眼睛瞄着礼单。 殷明阳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怎么说我们也是世交,就当我们是来看望老夫人的。”将礼单放在桌上。大步出门。 叶书璘深鞠道:“代母亲谢过殷大人,愚兄就不送了。” 殷明月边走边道:“想不到叶伯父的的儿子竟然这么废物。” 殷九伯道:“嘿,人穷志短嘛,这叶府不比以前了。” 几人还没走出大门,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嘶喊:“明阳公子救我,我有话跟你说,明阳公子!” 几人回头看,一个女子从后院跑出来,后面还有丫鬟仆人追着拉扯。这个女子披头散发,衣服凌乱,依然看得出面容清丽,只是脸色发白,非常憔悴。殷明阳还没来得及问话。叶书璘已经跑出来喝到:“怎么回事,连个人都看不住,快把她扶回去,惊到了殷大人你们吃罪的起么?” 说话间几个丫鬟仆人已把她按住,她不住反抗,嘴里还喊:“明阳公子救我,他们有秘密,我告诉你。” 叶书璘怒道:“把她嘴堵上,休要让她胡言乱语。” 殷明阳道:“这位是谁,好像是” 叶书璘赶紧道:“不瞒殷大人,这是我五娘,自从父亲去世后,没多久,不知怎么就害上疯病,一天到晚的撒泼,胡言乱语,到处说有人要害她,这没办法了,才一直关在后院。说是这些年好些了,也不怎么闹了,今日不知怎的又犯病了,轻饶殷大人了,还望勿怪。” 殷明阳见人被又推又拉地带了下去,便道:“原来是五夫人。书璘兄,我弟明月善于医道,要不让他给五夫人看一看?” 叶书璘忙道:“有劳殷大人费心了,我们也请过许多名医看了,都说这疯病急不得,只需要慢慢静养,少与外人接触,避免受刺激,慢慢就会好的,其实现在比早几年已经好多了,就不劳烦二公子了。来,我送各位。” 殷明阳见他这样说,毕竟是人家事,就不再多言。三人出了叶府,上了马车。殷明月道:“我看那五夫人没有疯,其中必有古怪。” 殷明阳道:“我觉得也不想,不过他们家事,他们既不开口,咱们也不便多问。只是你这婚事” 殷明月笑道:“刚才我说的不是气话,我和玖儿确实不熟呀,还不到非他不娶的地步。” 殷明阳长出一口气道:“还好如此,我真怕你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强娶,可就要逼我做一回恶人了。” 殷明月忍不住笑出来道:“我的好哥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个媳妇大动干戈。这玖儿姑娘虽说漂亮,在我看来,还不如那芸儿妹妹呢。” 殷明阳嘴中念道:“芸儿?你若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上次那事还要谢她呢。”随机吩咐前面车夫道:“不必回府,去万花楼。” 没走多远,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向里面道:“大爷,前面有位姑娘拦路。” 殷明阳拉开门帘,是那叶玖儿。玖儿走到车旁道:“殷大爷,我想和二公子说几句话。” 殷明阳看了看明月,明月懒洋洋的倚在车上道:“那就上车吧,一起去万花楼。” 玖儿听了脸微红,就要发怒。殷明阳把明月拉过来一脚踢下车:“下去说话,等会过来找我。”乘车而去。 殷明月跟这玖儿来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叶玖儿道:“灵玉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娶我么?” 殷明月:“叶小姐,不是我不愿意,是你大哥不愿意,你大哥什么样子的人,不用我多说吧。” 叶玖儿低着头道:“你若是真的喜欢我,殷大哥一定有办法的,我大哥他不敢不答应的。” 殷明月奇怪的看她:“玖儿妹妹,你没事吧,你一个女孩子跑出来跟我说这事,你也不害羞。咱俩可没怎么见过,这次不来你府上我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 叶玖儿涨红了脸,怒气冲冲的道:“殷明月,你混蛋,你在我大哥那受了气,却在这里羞辱我。把你家的东西拿走,我才不稀罕呢。” 说着把殷明阳给的那只金钗拿出来,却又不往前递。殷明月看看她,慢慢伸手把金钗提起来,叶玖儿道:“殷明月,你可想好了,你别后悔。” 殷明月把金钗塞进怀中道:“哎,平时我懒的跟人说,毕竟今天这事你没什么错,都是你大哥太混蛋,哥哥我的脾气又横的很。我从小就爱惹祸也从没害怕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明天还会活着。”说完扭头便走。 叶玖儿气得直跺脚。殷明月刚离开,从巷口另一侧闪出一人道:“叶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在下可以效劳。” 叶玖儿一惊,扭头看是张不凡,便有些不好意思:“是张公子。”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你怎么会认得我,你刚才在偷听我们说话?” 张不凡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在下跟这殷二公子有些过节,本来是跟着他的,不想遇到姑娘,才知道你便是叶家小姐,恕小生失礼了。” 叶玖儿心下一转笑嘻嘻地道:“张公子,你刚才可听到了,我殷明月不喜欢我,你可是真心想娶我?” 张不凡心想这姑娘说话当真大胆,随即就道:“在下若能有幸与叶家结亲,当然是三生有幸,若是姑娘不愿,在下也不强求。” 叶玖儿低声道:“跟那殷明月一样没用。” 张不凡马上接着说:“但在下不会放弃,定会努力表现,以获胡娘芳心。” 叶玖儿听了面露笑容:“好,那你帮我做一件事。” 张不凡应声道:“姑娘吩咐,在下倍感荣幸,别说一件,就是” 叶玖儿拦住道:“好了,没有一百件,也没有十件八件,就这一件事。跟我来。” 张不凡还没来不及问什么事,只得快步跟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大闹万春阁 殷明月这次来到万花楼,那吴妈妈已然认得,马上笑脸相迎:“哟,二公子,您是来找乐师大人的吧,我带您去。”还是在万春阁,除了大哥,还有青瑶姑娘,秀儿和小芸,正在说那日小芸报信的事。青瑶见殷明月进来,调侃道:“灵玉弟弟怎么这么不高兴,是在哪里受了闲气,来让姐姐宽慰宽慰。” 殷明月乐呵呵的说:“姐姐从哪里看出我不高兴了,告诉你,我今天开心着呢,要不怎么有心情来这里玩呢。” 青瑶道:“嗯,开心就好,你告诉我,你想找谁玩呀。” 殷明月抓住她手道:“就来找姐姐玩呀。” 青瑶假装嗔怒,一拍他手,甩开了道:“小崽子,在我跟前没大没小。”对殷明阳抱怨道:“乐师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这么个弟弟怎么这样泼皮无赖,是不是你亲弟弟啊。” 殷明阳只顾发笑,还未说话,芸儿柔声道:“二公子虽然言语不羁,却是心地善良之人,二公子心底不快,确又不愿让人知道,才故作无礼之状,姐姐莫怪。” 几人转过头来一起看着她,表情古怪。芸儿被看的不好意思:“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么?” 青瑶笑到:“没错,没错,妹妹说的甚是。二公子,你们才见过一面,她就开始维护你了,你是使了什么手段。” 芸儿道:“姐姐你说什么呀。” 殷明阳见芸儿涨红了脸,便转来话题道:“芸儿姑娘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且有侠义心肠,上次之事我还要谢过芸儿。” 青瑶笑到:“是啊,你若不提,我都忘了。灵玉啊,芸儿妹妹上次前去报信可是为了帮你,你是不是要好好报答呀,秀儿妹妹,你说是不是呀。” 秀儿起哄道:“说的是呀,灵玉公子,你可以不要辜负了芸儿妹妹一片好心呐。” 芸儿的脸愈发红了,说话像蚊子一样:“好姐姐,你们不要捉弄我。” 殷明月道:“芸儿妹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仗义的好姑娘。听说前日我大哥送你一只钗你没有收,那怎么行,你既然有心帮我,我自然是要感谢你。”说着掏出刚从叶玖儿那夺回的凤头金钗递给芸儿:“这只钗才配得上妹妹。”说着就要给芸儿带上。 芸儿羞的往旁边一闪。青瑶道:“二公子送你是理所应当,收下便是。”说着抢过金钗给芸儿戴上。:“真是好看呢,我代妹妹谢过二公子了。” 殷明阳一眼瞧出这金钗,眉头一皱:“你送哪只不好,非要把这个哪来?” 青瑶笑着道:“哟,莫非这钗是要用做定情之用。芸儿妹妹,恭喜你了。” 芸儿急了:“姐姐,开不得玩笑,我那里受的起。”说着就要把钗取下来。 秀儿赶紧拉住她:“妹妹,这可使不得,别辜负了二公子的好意。” 殷明月倒是大大咧咧的道:“妹妹不用客气,你戴这钗正合适,换作旁人还配不上呢。” 这时外面一阵吵闹,门被踢开,叶玖儿冲了进来,“殷明月,你说谁配不上?”看见芸儿戴着殷明阳送自己的金钗,心头火起:“你抢回我的钗,竟然给了这种不知廉耻的小贱人,你如此折辱我,我跟你没完。” 后面追着的吴妈妈道:“殷大人赎罪,小的实在是拦不住。”话没说完,被后面一人拉倒在地,几个小厮打手也被推的前仰后合。闪身进来,正是张不凡:“乐师大人,又见面了。” 说话间叶玖儿就要抢芸儿头上的金钗。殷明月把芸儿挡在身后,一把抓住玖儿手腕,:“金钗是你说不要的,我送什么人,与你何干?” 张不凡伸手就点殷明月,殷明月忙松开手撤身回来,嘲讽道:“张不凡,你这新姑爷还没当上呢,就这么着急出头?” 张不凡道:“二公子误会了,在下对叶姑娘有情,叶姑娘却对你有意。在下不忍叶姑娘伤心,才为她讨个公道。” 芸儿一听,赶紧把钗取下来道:“叶姑娘不要误会了,适才二公子给我试钗只是开玩笑,你别介意,这只钗就还给你吧,你不要记恨二公子。” 殷明月伸手抢过来,又给小芸带上,温柔地说:“我喜欢你才送给你的,旁人谁也碰不得。” 叶玖儿见他故意做给自己看,如受奇耻大辱,“好,好,你们这对狗男女,张不凡,给我杀了他们。” 张不凡道:“二公子,你今日若不给叶小姐道歉,今日就要血溅当场了。” 殷明阳上前道:“张公子,叶姑娘,你们先冷静一下,今日事出有因,凡事要讲道理,你家先毁婚约在前,何谈明月辜负于你,羞辱一说,更是无稽之谈。明月讨你金钗,是有不妥,我再送你一只与你赔礼就是了。” 叶玖儿道:“我不要,殷大哥,此事与你与无关,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明月他欺人太甚,今日有他没我。张不凡,给我杀了他。” 张不凡拔出剑来,就要动手。青瑶本被吓了一跳,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便上前道:“这位张公子,你可要想好了,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动手,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张不凡道:“青瑶姑娘,这里没你的事,请你出去,别等会吓到了姑娘。” 殷明阳道厉声:“张不凡,你不要不识抬举,此处乃是东都教坊司的地方,敢在这里动武,如同冲撞衙门,你怕是活够了。” 叶玖儿催促道:“跟他们废什么话,我大哥不是说你很厉害么,你怕了他们不成,快给我杀了殷明月。” 张不凡道:“即使难逃一死,我也要给叶姑娘出了这口气,今日就新帐旧帐一起算。”拔剑砍向殷明月。殷明阳在前,一把拉开殷明月,飞脚踢张不凡手腕。张不凡回剑撤身。殷明阳一掌拍出,张不凡硬接一掌被逼出门外。殷明阳追出来,张不凡定住身形,挥剑迎住。殷明阳虽然未带兵器,仍然打的张不凡无法招架。 叶玖儿见状,对殷明月喊到:“殷明月,你是不是男人,有本事自己来,别让你大哥出手。”殷明月听了在屋里看了一圈,见墙上挂了一把剑,伸手把剑取下来,小芸见状赶紧拦住他,青瑶也道:“不要去,交给你大哥便是。” 殷明月冲芸儿一笑:“不用担心,他那两下子,我还是有数的。”抽身便上。青瑶听了更是担心,却已阻止不及。殷明阳见明月上来接住张不凡,便撤了下来,一旁观瞧。只见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殷明月已经支持不住,被张不凡瞅了空挡,一脚踢在腰上,摔倒在地上。张不凡不等他起身,一剑追来,立时就要他命。叶玖儿见真要出了人命,忙喊到:“住手。”青瑶与小芸也一同喊住手。殷明阳却在一旁手捏铜钱,动也不动。 就在张不凡将要刺中时,殷明月向前一滚,左袖一挥,一团红色烟雾,直扑面门。张不凡一剑落空,迷了双眼。急忙后退。殷明月站起来跟上飞出一脚。张不凡听得风声,连忙躲闪,却因眼睛辣疼,不能视物,脚底拌了一下,摔倒在地。殷明月上前把剑压在张不凡颈中。青瑶怕明月真的在这里杀人,赶紧上前。叶玖儿过来把殷明月推开,“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青瑶也过来道:“灵玉,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然已得了教训,就放了他吧,别让叶姑娘难看。” 张不凡紧闭着眼睛道:“叶小姐不必求他,小子,你今天不杀了我,早晚要了你命。” 这时外面进来一大堆官差,边走边喊:“是谁在这里闹事,不想活了是吧,都给我抓起来。”为首一人正是洛阳府衙的徐三,先向殷明阳跑来道:“殷大人受惊了,下官来迟了,您没事吧。”看了看情况,就吩咐人把张不凡抓起来。 殷明月把剑收了起来,对叶玖儿道:“你看你们两个郎情妾意的,何苦又来纠缠于我,丢人现眼。” 叶玖儿咬牙切齿道:“殷明月,你不光混蛋,还卑鄙无耻,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谁家姑娘不长眼睛了才会看上你。” 殷明月一把搂过芸儿道:“怎么会没有,芸儿姑娘就愿意,我觉得她比你这堂堂叶府的大小姐强多了。像你这么刁蛮无力,与张不凡这等小人倒是天作的一对儿。” 叶玖儿恼羞成怒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你竟然将我与这下贱的烟花女子相比,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要上来撕打。 徐三见了赶紧让人拦住:“叶小姐,您叶府也是有头有脸的,别为难小人。来人,把他带走。”几个官差就把张不凡押起来。 青瑶道:“官爷,这位客人也是喝多了酒,在这里撒泼,关几天让他老实老实也就行了。你说呢,殷大人。” 殷明阳点头道:“衙门自有法度,殷谋不会挟私报复,徐三爷,不要为难与他,呈报有司,秉公办理。” 张不凡被押了出去,叶玖儿还道:“张公子,你不要担心,我自有办法救你。” 青瑶走近道:“叶姑娘还不走么,你也说了我们这是烟花之地,你一个清白姑娘待在这不成体统,再说我们这也不缺人。” 叶玖儿瞪了他一眼,一跺脚跑了出去。徐三还没有走,殷明阳见状问道:“徐三爷,你还有事?”徐三左右看了看,意思是要单独说。几人见状便都回了屋里,只留二人在院子里。 徐三低声道:“殷大人,只怕二公子还要跟我去衙门口走一趟。” 殷明阳道:“今日是他张不凡来寻事,明月只是把他擒住,关他何事。” 徐三道:“殷大人勿怪,不是此事,您了还记得先前李将军让我到下田馆驿带回来一具和尚的尸体,就是刚才姓张的那伙人,在节度使大人的下处,有河北刘府的人,已经到洛阳衙门报了案,令尹大人晓得利害,已经拖了几日,今日张大人下了批书,要秉公办理。小的这才斗胆请二公子过府问话。”徐三见殷明阳不说话,接着道:“这事您要亲自去找张大人,我们都做不得主,殷大人见谅。” 殷明阳道:“好,只不过我弟今日突受惊吓,明日再去衙门,你就此回去禀报。” 徐三赶忙道:“不妨事,再晚几天也没事,只是这事只是拖着也是没用的,早晚要想个对策。净土寺的和尚不让带回尸体,衙门已经派人去验尸了。” 殷明阳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带明月去衙门,谢谢徐三爷了。”伸手拿出一锭银子。徐三谢过,接了银子退了出去。 殷明阳也转身进屋,一进来,青瑶还责怪他道:“你也真是的,刚才那样凶险,你怎么也不动,灵玉弟弟要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殷明月笑嘻嘻道:“就张不凡那小子,还差的远呢。” 殷明阳道:“你别以为明月功夫不济就小瞧了他。贞臣都差点着过他的道儿。” 青瑶姑娘俯身向明月身上闻了闻道:“我还当你用什么暗器,竟然撒的是女孩儿家的胭脂粉,你羞也不羞。” 殷明月往后一躺道:“我本来是打算送给芸儿姑娘的,只不过还没好意思拿出来。再说我就想找石灰,先弄瞎了他双眼再说,你这也没有啊。” 青瑶脸色一变道:“乐师大人,你这弟弟果然是用心歹毒啊,我这以后可不敢得罪他呀,要是给我来一手,我可吃不消。” 芸儿忙替明月辩解道:“姐姐,二公子是说笑呢,二公子是好心肠,刚才若是有心伤人,刚才那张公子哪有活命。” 青瑶撇着嘴道:“哟,哟,你一天都在给他说好话,莫不是真动了心吧,别忘了你的身份,二公子也就是那么一说。” 芸儿羞红着脸道:“姐姐不要再取笑我了,我哪有那个福气。只是殷大人处处把我们当朋友,我们自然应以朋友待之。” 殷明月又当着青瑶的面抓起芸儿的手道:“青瑶姐姐,我可不是随便说的,我是当真喜欢芸儿姑娘。”芸儿左右挣脱不开。 秀儿调笑道:“青瑶姐姐,你莫不是在羡慕芸儿妹妹吧?” 青瑶嗔道:“好你个秀儿,你竟敢开我玩笑。”一时几人打闹起来。 殷明月赶紧松开芸儿,闪在一旁。看她们玩闹,一边问大哥:“徐三找你是有什么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七章 大人初问案 殷明阳还在思索刚才徐三说的话,见明月问便道:“刘府的人已经告到了衙门,明日要传你问话。” 几位姑娘听到不再吵闹,青瑶面有疑色道:“刘府,哪个刘府?我想起来了,前日张大人府上有客人,曾传我过去。有一位是幽州刘仁恭军中的护卫将军,他言灵玉弟弟杀了他们家三公子,要求张大人做主。张大人只说自有有司衙门处理,我当时还以为以您和张大人的交情,他只是说场面话而已,怎么做得真了。这两日我们也听馆中客人谈论此事,今日见殷大人并无在意,所以没有提及。若真闹到了衙门,这可如何是好。” 秀儿着急道:“哎呀,这可怎么办,要不二公子赶紧跑吧。” 芸儿怪道:“秀儿姐姐你别瞎出主意了,乐师大人自有分寸,想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殷明月道:“我大哥能有什么办法,秀儿姑娘说得对,眼下只有离开洛阳了。” 芸儿见他说的认真,也着急了起来:“真的这么危险?你一个人走也不安全啊,说不定他们真盯着你呢。” 青莲叹了口气:“说的是啊,你这刚回家就要离开,殷老夫人怎么能放心,你说你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要不芸儿妹妹陪着二公子一起走吧。” 芸儿没来得及想,刚要答应,见几人嘴角都忍不住要笑了,这才明白过来,生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开玩笑。” 殷明阳笑出声来:“芸儿姑娘莫怪,我这弟弟从来都不安分,也只是嘴上调皮而已。” 青瑶道:“傻丫头,你也不想想,这殷府在洛阳市什么地位,那能什么人就能怎么着的。” 芸儿这才放下心来。殷明阳道:“有劳芸儿姑娘担心了,在下感佩。你放心,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过去问话而已,当真要拿明月如何,我岂能同意。不过我还是要回去禀报一声,要不等别人传到母亲耳朵里,她会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说完二人就走。 青瑶在后面还道:“灵玉弟弟今天就别回去了,反正什么事都有乐师大人呢,你还担心什么,芸儿妹妹还等着你呢。”说完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芸儿。芸儿羞的满面通红。 殷明月回头一笑:“好啊,你把我哥哥留下我就不走了。”说完哈哈大笑:“走了,回见。” 殷明阳与明月回到府中,就在明月的西院,叫来了管家。殷明阳问:“圆福那里去过了没有,可好些了?” 管家道:“上午分开后我就去了,已无大碍,要完全康复还要十日左右。我与他说起了那日在伏虎峪的陈猎户,他说那不是陈猎户,只是在附近……” 殷明阳打断道:“九叔,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知道,眼下衙门要传明月问话,我们有三件事要做,第一,我要知道张大人的想法;第二,去衙门说一声,三天之内看好张不凡,不要让人和他接触;第三,派人去北大营找李将军,最好明天回来一趟。” 管家道:“我马上去安排。” 殷明月问:“大哥,你是觉得我明天会去衙门会有危险么?” 殷明阳摇摇头:“这几日应该没事,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动手,从哪里下手我还不知,我只是摸不清张大人的态度,照我来看,张大人怎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我心里总觉不安。” 殷明月不再说话,默默地到一旁练枪去了。殷明阳向外走,边走边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好好练吧。” 天快黑了,叶玖儿在自家附近的一个巷子口来回走,脸色十分焦急。只见那边走来一人,身高七尺有余,身形削瘦,面色蜡黄,双目深陷,却目光如炬。玖儿一见大喜,赶忙赢了上去:“二哥,救命啊,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这人正是叶府二公子叶书珽,见妹妹在巷口喊他:“你怎的不回家,在这里等我做甚,出什么事了。” 叶玖儿着急地抓着叶书珽道:“二哥,我的一个朋友被官府抓去了,你快叫人把他放出来。” 叶书珽道:“我还当什么大事,我写一封书信差人送去就好了,干嘛这么惊慌。” 叶玖儿道:“真的?太好了,你快回家写吧。”就要拉着叶书珽回家。 叶书珽想了一下道:“不对,要是这点小事,叫大哥去办就好了,他在衙门人头也熟,你为何找我?” 叶玖儿不耐烦道:“找他管什么用啊,整天就知道喝酒吹牛,实际上胆小怕事,他能干什么呀。” 叶书珽紧着问她:“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那朋友犯了什么事?” 叶玖儿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在酒楼跟人打了一架。” 叶书珽追问道:“在哪里酒楼,跟谁打架?” 叶玖儿低声道:“在万花楼,跟……哎呀,二哥,你就别问了,你先帮我把人救出来好不好?” 叶书珽越想越不对,脸色一沉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你这事我就不管了。” 叶玖儿没有办法,就把王玄儒带张不凡来提亲,后来又怎么到万花楼闹事前前后后说的清楚,自然都说是那殷明月的不是。叶书璘听到是和殷府矛盾,先是一忧,一会又面露喜色:“你说今天是王大人来提亲?大哥总算做了件明白事,你说你也是,既然已经定了亲事,你还要惹事。我去王大人府上,人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扔下叶书玖转头走去。 王玄儒见张不凡自早上去了叶府以后便不见踪影,还以为有其他事,也没有在意。听人传报叶府二爷叶书珽拜访,叫进来一说,才知道出了事。叶书珽也如叶玖儿一般,只说殷明月的不是。言他求亲不成,出言侮辱,叶玖儿心下不忿,才去找他麻烦,添油加醋说了一番。还说已经找人疏通,请王玄儒不比担心。 王玄儒知他来卖好,也不以为意:“贤侄费心了,老夫今日倒给你舔麻烦了。也怪老夫糊涂,也没事先打听清楚,确实不知他们两家曾有口头约定。不过,既然殷家当时已经不做计较,事后又出言不逊,实是不该,我那侄女虽然莽撞。也情有可原。你也不用打点旁人了,我与令尹大人书信一封,你明日带封道长去衙门领人吧。” 叶书珽谢过,王玄儒又让人请灵丘道长与封烛子来说了此事。两人也不停道谢,几人又闲叙一番。 第二天一早,叶书珽便与封烛子来到洛阳府衙,叶玖儿也跟着一起来了。叶书珽到门口让人去通禀,守卫只说大人一早出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去了哪里,也不让他们进去。几人无奈,只得在外面等着,等了半天,日头高升,也不见人回来。守卫还道:“你们不用等了,明天再来吧,今日大人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 几人也不知该如何才好,叶玖儿道:“定是那殷明月使的手段,昨日还说不为难张公子,嘴里一套,背后一套。这殷明月真是小人。” 封烛子道:“既然如此,也不必这么麻烦,二位告诉我大牢所在,我晚上救他出来便是了,昨日我便想这么做了。” 叶书珽赶忙把他拉到一旁:“道长,千万不可,且不说这大牢看管甚严,能不能救的出来。就算道长有通天的本领,把人救出来了,你们大可一走了之,我等也不怕连累。可你们是王大人的客人,这事定然算在王大人头上,让王大人受了责怪,道长何忍啊。” 封烛子道:“这也不见,救又救不得,那还能怎么办。” 叶书珽道:“道长不要着急,这张公子就要是我的妹婿了,我和玖儿一样着急。这样,咱们先回去向王大人禀报,再做商议,我也找朋友打点一下,看有没其他办法。” 封烛子只得作罢。三人刚厉害,远处墙角探出一人:“大哥,他们都走了。”原来殷明阳说好带明月来衙门接受问话,过来时刚好看见叶书珽三人,便躲在一旁没有出来。殷明阳道:“那是叶书珽,应该是为了张不凡二来,走吧,我们进去。” 二人向守卫说明来意,便被引进大堂。殷明月还问:“这位大哥,刚才那几人来做甚,怎么没有进去。” 那守卫道:“大人吩咐,今日凡是有关一个叫张不凡一案的人,一概不见。”把人领到内堂:“殷大人,里面请。” 内堂一个精瘦的老头,未着官袍,见殷明阳二人到了,一点头慢慢道:“伯文,你来了,坐。” 殷明阳带明月向老人行礼:“谢徐大人,晚辈有礼了。”说完落座,明月站在一旁。 这徐大人道:“我年岁大了,不想管太多事,他们报案,我也放在一旁,让下人慢慢去查了。不想昨日节度使大人派人送了批文关注此案,只有酌情秉公办理六个字,这可难为老夫了。若是秉公,我便将明月收押,一五一十查个清楚,若是明月有罪,我也无法。若是酌情,我就随便判一个查无实据,将他们赶走便是。可是又要秉公,又要酌情,我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也不敢细问。伯文,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也与张大人有交情,可曾问过,大人究竟何意,你也透露一二。” 殷明阳道:“大人不必为难,我相信明月没有杀人,更不会杀害慧远大师,大人秉公即可,若是明月真的违法乱纪,大人拿他治罪便是。” 徐大人赞叹道:“伯文果然深明大义,这下老夫就好办多了,我也相信二公子不是胡作非为之人,待我查实,定治他们一个诬告之罪。” 殷明月将事发经过一一道来。徐大人听完后道:“这事发之地皆不在梁王管辖,无从调查,眼下只有慧远大师一案勉强审得,但也只有净土寺一具尸首尚在,我已让人查过,并无所得,恐怕此案要不了了之了。”随后吩咐人带明月下去问话,并做笔录。 殷明阳道:“一切全凭大人做主,只要不留人口实就行。” 徐大人道:“这个我自有分寸,还有昨日收押的张不凡,听说也是与那刘府的人同时一路,既然犯了案,为何不借机惩治一下,伯文只是要关他几日么。” 殷明阳道:“正是,惩治于他也无甚益处,只是这几日不要让人与他接触,三日之内,刘静山若回,大人便当堂提他,断了明月一案。” 徐大人点点头道:“伯文放心,我已让人严加看管,没我手谕,谁也见他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八章 颦颦若仙子 叶书珽带着叶玖儿与封烛子又回到王玄儒府上,将情况据实说来,王玄儒道:“你们或许是想多了,那徐大人平日里素爱爱访道问友,不常问事,也是这些年洛阳安稳,没有什么大事,他倒乐的清闲。”见他们有话要说,便接着道:“你们放心,待我查知,若徐大人真是有意为难,我亲自去与他理论。你们眼下不妨先去大牢看一下,稍做打点,别委屈了张公子。”几人只得作罢。 叶书珽出来道:“玖儿,你一个姑娘家去大牢那种地方太不成体统,你先回家,我和道长前去便是了。”叶玖儿虽然不愿,拗不过二哥,只得回去。 叶书珽与封烛子还未到大牢,路上遇见了平总镖头,一个人晃晃悠悠在街上走着,封烛子忙喊住他。平四海赶忙道:“封道长,这两日到哪里去了,去万花楼也不见你们。” 封烛子说了张不凡的事,平四海便与他们一同去大牢探望。来到洛阳大牢,叶书珽上前表明了身份,两个守卫狱卒连忙施礼。叶书珽敷衍几句,摸出二两银子递给狱卒,要进去探监。狱卒一听是要看张不凡,忙把银子推了回去:“叶大人,我们老爷有令,今日关押了几个重犯,加强了守卫,老爷怕出岔子,最近无论何人一律不准探监,望大人体谅小的难处,实在不能行这个方便,别说进去了,传个话都不行。” 无论叶书珽怎么好说都不行。封烛子见事情麻烦,便叫叶书珽离开:拉:“莫不是真如令妹所言,是殷家搞的鬼。” 平四海道:“我刚才看了,这里把守不严,人也没有几个,分明是那狱卒胡说糊弄咱们,我今晚一人就把不凡救出来。” 叶书珽还没说话,封烛子忙阻止道:“总镖头莫要轻举妄动。说实话我也曾有此意,幸好叶二爷阻止。我们眼下还在洛阳还需要不凡,若真劫了狱,不凡在城里就没法待了,还是从长计议,” 叶书珽道:“道长说的是,总镖头稍安勿躁,还是等王大人消息吧,可能白天不便,我晚上一人再来,说什么也要见上张公子一面。” 平四海生气又无可奈何,觉得烦闷道:“唉,气死老子了,走,封道长,反正眼下也没有办法,咱们去万花楼喝酒去。” 封烛子本不想去,突然想到一人,便答应与他同去,二人和叶书珽分开,去了万花楼。封烛子来到万花楼这边,从万福客栈这边进去。平四海还问:“道长,去这里做甚?” 封烛子只道:“你跟我来。”平四海跟着他来到二楼白长风的客房,见房门开着,只见白长风与杨行慎在房里喝茶谈笑。只听杨行慎道:“白兄,我虽不喜你为人迂腐,但你说话倒是有趣,见识也广,难得听你讲的所见之风物,就如自己去过一般。” 白长风道:“杨兄客气了,若不是在这里无聊,与你聊天,才知杨兄前日不过嘴上斗气,心中却也有一分豪气。” 平四海见他二人在此吹捧就上火道:“姓白的,你好没有良心,倒在这里悠闲自在。” 白长风道:“这还要多谢张公子豪爽,为我付足了房钱,我一个穷书生,难得住这么舒适的地方,我本就无其他去处,自然乐得自在。” 平四海还要说话,被封烛子抢先道:“白公子,难得你还记得我不凡兄弟,他昨日在万花楼打斗,被抓进了衙门,现在还不知如何呢。你在这里不会不知道吧?” 白长风假装惊讶:“我还真不知道,张公子进了大牢么,这下他倒可以清净一下了,你说他这一路忙前忙后累的不行,在牢里休息几日也好,养足了精神好设计害殷二公子,杨兄,你说是不是?” 杨行慎接茬道:“白兄说的有理,他辛苦是自然,不过我倒觉得他最好不要出来了,万一哪天我看他不顺眼,一刀宰了了他,岂不冤枉。”两人说罢哈哈大笑。 封烛子听他二人一唱一和,忍住怒火道:“张公子,不管怎么说,我等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就算不出手相救,也不该这么说风凉话吧。” 白长风止住笑道:“道长说的也是,刚才失言了,不过我一介书生,功夫又稀松平常,你们若没把他救出来,我又有什么办法。” 杨行慎又插话道:“你们应该求我啊,我说不定可以救他,今晚趁夜劫了大牢,救他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怕我忍不住,刚就出来,就会把他宰了。” 封烛子道:“杨公子,我等说的是正事,请不要出言调笑。”转而对白长风道:“白公子,我等都是粗人,要是要劫狱,自然不用他人出手。这不是不能走那一步么。白公子是读书人,懂得厉害,晓得道理,应该能想到施救之法,还望公子诚心相助。” 白长风道:“我刚才说过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怕是找错人了。” 封烛子道:“白公子若是真心想救,自然有办法,也只有白公子才能找对人。” 白长风坐稳看着封烛子道:“我明白了,你莫不是让我去求那殷明月?” 封烛子道:“不敢要求白公子怎么做,不过若那殷明月真的记得当日相助之义,白公子定能劝的殷家放了张不凡。” 杨行慎道:“算了,白公子,那张不凡如此讨厌,管他做甚,把他关起来是好事。他在此闹事斗殴,少说也要挨个四十大板,想想就高兴,白兄,咱们去喝酒庆祝一下。”叫着白长风起身就要往外走。 封烛子道:“杨公子,一你再出言不逊,在下可要不客气了。” 杨行慎见封烛子要拔剑,嘻嘻一笑道:“若是换个地方,我倒乐意领教,这里嘛,就算了吧,我可不愿意去陪张不凡去吃牢饭。”拉着白长风携手去了万花楼。只留封烛子和平四海在那里干生气。 白长风二人来到万花楼,不等招呼直上二楼,后面小厮看到赶紧跟上。白长风边走还边说:“难得我们一样不喜这张不凡,我们好一起开心开心” 杨行慎道:“白兄先前还和那张公子同样讨厌我呢。” 白长风摆手道:“杨兄说笑了,休提,休提。” 说着迎面刚好遇见秀儿,秀儿认得白长风:“哟,白公子,什么事这么高兴,说与我听听。” 杨行慎抢道:“说的就是昨日闹事的倒霉蛋儿。” 秀儿道:“白公子,那张公子与你不是朋友么,你这么看笑话可不好。” 白长风道:“姑娘误会了,我与那张公子算不上朋友。” 杨行慎道:“莫非姑娘与他相熟,心疼他了。” 秀儿啐道:“呸,谁人与他相熟,敢在我们这里闹事,他是头一个,活该。” 杨行慎道:“看来我们倒说的来,不如请姑娘一起来喝一杯?” 秀儿摆手道:“今日可不方便,我这还有客人,改日吧,我叫姐妹过来陪你们。”说着吩咐小厮去安排。 白长风两人来到房中落座,一会儿过来两位姑娘是雪儿和小芸。雪儿问道:“二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杨行慎道:“这没了张不凡,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就来一曲清平乐吧。” 两位姑娘答应一声,一人弹琵琶,一人抚琴奏了起来,杨行慎喝了口酒,一边拍打,一边跟着哼唱。 一曲未完,外面有小厮敲门进来道:“我家头牌青瑶姑娘想请白公子到后面万春阁相见。” 白长风刚抬头笑到:“白某一介穷书生,能得青瑶姑娘相邀,倍感荣幸,只是在下寒酸,有辱姑娘仙名,就不过去了,代我谢过姑娘,” 小厮听了一愣,还有这种不识抬举的人,还要解释。杨行慎站起来道:“你个书呆子,你可知那青瑶姑娘姑娘是何人,她是这万花楼红牌之首,多少人想见都见不着呢,你还敢拒绝。” 小厮也道:“这位公子说的是,我家青瑶姐姐轻易不见客的,您就随我去吧。” 杨行慎道:“就是啊,不过她干嘛请你呀,走,我陪你去。”说着就拉白长风起身,伸手打赏了小厮五两银子:“快,前面带路。” 小厮收了银子放入怀中道:“谢杨公子,不过青瑶姐姐只说请白公子,没有请您,要不还是等过去了我问过姐姐之后在来请您。” 雪儿捂嘴一笑,一旁放下琵琶道:“杨公子,莫非是我姐妹曲儿弹的不好,厌了我们姐妹,才去急着找旁人。” 杨行慎转过头看着雪儿,不好意思的说:“姑娘说的哪里话,你们自然是可人儿极了,这不是青瑶姑娘名声在外,是个俗人谁不想去瞧个热闹,也罢,我就再听一曲。你这小厮,快些与我通报回来。” 白长风跟着进了万春阁,还未见人,先闻淡香扑鼻,入耳燕语莺声:“白公子,快请坐。”青瑶低头含笑施了一礼,抬起头来。白长风一见惊为天人,一时呆住了。青瑶用袖子一遮笑道:“白公子?” 白长风才觉失礼,羞愧道:“青瑶姑娘貌若仙子,在下一时恍惚,失态了,真是枉读圣贤书,惭愧,惭愧。” 青瑶道:“公子真性情,倒不遮掩,比那些伪君子要强的多。” 白长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恢复本色道:“幸得姑娘垂青一见,三生有幸,不知青瑶姑娘有何差遣,尽情吩咐。” 青瑶道:“你干嘛闭眼,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这样子我倒不喜了。” 白长风只是施礼并不答话。青瑶一笑道:“好了,哟不逗你了,我也没有什么事好差遣与你,只是想请你喝酒聊天不成么?” 白长风奇道:“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为何邀我前来?” 青瑶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是个书呆子,本来还想与你多聊一会。你却非要问到底,真是无趣。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听说前几日你与朋友来过,扬言要寻殷乐师的麻烦,你可知殷乐师是我的朋友,既然对我朋友不利,我自然要关注一些。” 白长风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对殷乐师也是非常敬佩,怎敢为难,我等前来是为了他二弟殷明月。” 青瑶道:“那还不是一样。你要为难明月,殷乐师做哥哥的岂能放手不管。” 白长风道:“姑娘又误会了,我不是要为难二公子,而是要帮他。他是因我惹了祸事,他若有难,我岂能落井下石,恩将仇报。” 青瑶道:“原来如此,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怪不得与你一同的张公子出了事,你不着急,反而高兴。” 白长风道:“在下倒不是看热闹图个开心,在下是因张不凡困在牢狱,二公子之事稍缓,替二公子高兴。若非张不凡暗施诡计,处处为难,我或许会救张公子出来,但张公子非光明正大之人,若救得他出来,与化解殷刘二家矛盾不利,所以才不施以援手。” 青瑶道:“哎呀白公子,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样子还能救得了张公子?” 白长风道:“救他又有何难,只是我不愿意罢了。” 青瑶有些不屑道:“你也喜欢在姑娘面前说大话么,这我倒看错了你,你呀,最多也就是找乐师说说好话罢了,乐师却不会买的账。” 白长风道:“求乐师自是一法,但最好的办法是找节度使张大人,只不过他们忙中生乱,想不到这其中厉害而已。” 青瑶马上变色道:“你果然与他们是一伙的,还说帮二公子,我差点就信了你,我不想与你说了,请回吧。” 白长风被她前后不搭弄的摸不着头脑,倒也不争辩,便道:“是你追问,我才说的,既然姑娘不高兴,那就算了,在下告退便是。”随即退了出去。白长风过去一趟被弄了个糊涂,回到之前房间,杨行慎也不在了,更是莫名其妙,便让人都散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二十九章 四安出三策 张不凡被关在牢中一天,既不吵,也不闹,半卧在地上看着牢里的人进进出出的。一会的功夫就被抓进来几个人,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最后进来的人被捆着双手散着发低着头往里走,刚过去张不凡这边,他用身体碰了下狱卒,双手摸出一块碎银子,向张不凡旁边牢房示意了下。那狱卒看了看他,结过银子让他停住道:“住牢房还想挑地方,都得听我的,就这里了,进去。”把这人推到张不凡隔壁牢房。狱卒解开了绳索,周围也没人看到他,便整理了下衣装,灯火下看,这人竟然是杨行慎。进来以后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倒头便睡。 张不凡坐在地上问:“这几个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为何不与1我关在一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狱卒不耐烦道:“你还没人说话,你这才进来一天,问东问西的,把我们都吵死了,你是没进过大狱图新鲜是不是,若不是殷大人差人交代,早就一顿板子让你老老实实的。” 张不凡道:“殷大人果然对我照顾的周到,一个看我的人都没有。” 狱卒也不理他,径直向外面走去。张不凡也觉无趣,便不在吵闹。杨行慎心道:“嘿嘿,我这就来看你了么,不光看你,我还要把你弄出去。等你出去了,看你怎么在洛阳待下去。” 待到傍晚,杨行慎躺在草席上正迷糊,听到有人来。狱卒喊到:“张不凡,有人来看你了,快起来!” 张不凡也在躺着,听到声音翻了个身,抬眼一看,是一位军官模样的人,那人问道:“你就是张不凡?” 张不凡不认识:“官爷何人,谁让你来看我的?” 旁边狱卒赶紧道:“这位是牛将军,还不赶紧行礼。”张不凡仍是不动。 那牛将军嘿嘿一笑:“你小子可以啊,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竟然这么多人要救你出去,找到洛阳衙门的人都好几茬了,徐大人都没有理会,竟然还有人找了张大人。算你小子运气好,少挨一顿板子。” 张不凡这才站起来道:“烦问将军,是何人与我求情,还请告知?” 那牛将军不耐烦道:“你都不知,我怎会知道,你走不走,不走就接着住,这里饭倒是管饱。”张不凡这才跟着出去。 杨行慎心道不好,这还没动手,他就出去了怎么是好。待人走了一会,忙喊狱卒。好半天狱卒才过来:“喊什么,吃饭还早着呢!” 杨行慎凑到门前道:“这位大哥,我想出去了,有没有法子?” 这个狱卒眼睛一撇:“你当衙门是你家开的,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看杨行慎笑嘻嘻的,往下一看,见他手中托几块散碎银子。左右看了看,伸手拿了过来,“你早干嘛去了,当街闹事,需关你三日,板子就给你免了。”说着就要走。 杨行慎拦住他道:“大哥,别啊,我当时喝多了,我近日家中有急事,你帮忙想想办法。”说着一咬牙又掏出五两银子。狱卒见了银子眼睛亮了,又颇显为难之色。凑近了低声道:“稍晚一些,我要跟三爷说一声,不过最快也要明天早上,今天肯定没戏,晚一点我给你整壶酒,晚上让你舒服点就是了。”说完便离开了。杨行慎无奈,只怨自己自作聪明。 殷明阳在家中等了一天,除了给母亲请安,还有指点明月武功,其余时间都在院子里花园坐着。一直到太阳下山,管家才带着菡福从外面回来,只见菡福一脸汗水,便知一路没有停歇。管家道:“大公子,菡福刚到家,我还没有细问,让菡福跟你说吧。” 殷明阳道:“不着急,歇一歇再说。”把桌上一杯茶推了过去。 菡福用袖子擦了擦汗,端起茶杯喝了个底朝天,一抹嘴巴道:“大爷,李将军军务紧急,这几日恐来不了。” 殷明阳道:“什么军务?” 菡福道:“是前留守大人李罕之携兵袭扰孟津,似要攻打洛阳。” 殷明阳奇道:“李罕之怎敢这时攻打洛阳,梁王大军即日便回,岂会由他猖狂。何时之事?” 菡福道:“前日渡河,昨日用兵,李将军昨晚不在大营,去了前方阻敌,今日午后才回的大营。李将军说书信不便,让我带话,原话是这样的, ‘我已知明月处境,须知张不凡等于衙门问罪并非其心,意在拖延,或是还有后招。刘静山近便回,方是大难。眼下状况堪忧,我有三策,伯文兄斟酌。我以探知,敬思兄闻明月有难,于邢州截下赵州剑门一路人马,并请李罕之佯攻洛阳,好叫明月趁乱脱困随李罕之人马北上。兄弟知伯文素来厌恶罕之,不耻与之为伍,然危难之际,此为上策,望兄熟虑;中策向南奔赵匡凝,赵大人忠义,其父与令尊守正公有旧,必保府上周全,我与丁兄四人策应,一过长江,张不凡等人鞭长莫及;下策留洛阳,先发制人,分而杀之,以绝后患。非万不得已,勿行下策。’ 李将军就说这些,要大爷一定要好好思量他说的话。还说眼前所见已露出水面,水下之事,仍然深不可测。” 殷明阳听完,面色凝重,好一会儿才道:“贞臣竟看的如此之远,难道我殷府就要大祸临头了么?” 管家道:“大公子,我派人到张大人府上打听,并无所得,听说张大人今日让教坊司请了人,并梨园乐班,像是要宴请客人,但未听说是谁。” 殷明阳想了一会儿道:“你让人东西二门打听一下,今日何人进城。莫不是刘静山已回,怎么会这么快?” 管家道:“我已让人留心,并未探得刘静山人马回洛阳。还有一事,今日天黑之前,张不凡已经被放出来了。” 殷明阳惊道:“徐大人若要放人,必然会告知与我。刘静山不在城中,还有何人能说动张大人放了张不凡,看来我想简单了,他们就要动手了。” 管家也紧张道:“那大公子准备如何,若不然就依李将军所言,你带二公子出城吧。” 殷明阳道:“我知贞臣一心帮我,可那李罕之是什么人,世人皆知的大魔头,残暴无比,杀人无数。秦宗权之后,他是天下第一该死之人。若不是他投了太师,我早已将他杀了,又怎能托他庇佑。如此我宁愿血溅洛阳。” 管家又道:“若是向南走呢?” 殷明阳摇摇头:“本来让明月去奔怀秋也可,但突然冒出来一个杨行慎,听他口音,是江南人士,不知是友是敌,他此行洛阳若是有意,即使投奔赵大人也难得安身。九叔,你吩咐人,捡要紧的收拾打点一下,一切轻装,不要惊动老夫人,万一生变,我自有安排,” 管家也知眼前之难,又问:“要不要通知二公子一声?” 殷明阳听了听西院的动静道:“明月还在用功,不要打扰他,稍后我与他说。家中不要妄动,你让人去别院准备,我先四海镖局一趟。” 殷明阳来见百里春。镖局接了大单走货,天都黑了,伙计们还在忙,检查车马货物。百里春也在大院里,见殷明阳来便问:“你这么晚过来,我这里可没有饭了。” 殷明阳笑道:“百里掌柜,我不是来吃饭,我要托镖。” 百里春道:“我这自开张以来,你是头一次送生意上门,说把,送人还是送货?” 殷明阳道:“春妹果然聪明,你怎知我是要保人?” 百里春手搭马车上到:“伯文,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泰然自若。明月的事整个洛阳城都传遍了,你若真的有把握,怎么会送明月走。” 殷明阳道:“不是送明月,我和明月要留下,我全家其他人可能都要走。” 百里春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实在不行,我去求梁王相助。即使保不住明月,让他一走了之便是,在这洛阳,他们还拿你家怎样?明月交到我手上,无论是如川,还是入楚,我保他安然无恙。” 殷明阳坚定地说:“我若猜的不错,刘静山此去,梁王已不会插手了。若要保明月,家人就不能留在这里。 百里春道:“我真不知你是不想牵连我,还是根本就不信我。我就不信就殷明月能惹出多大麻烦,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明阳哥哥,这么些年了,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虽然咱们遇到这么多事,我相信你对我的情意也没有变过,但你若有什么事,我一定与你同生共死。” 殷明阳拉起百里春的手道:“春妹,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刚才说是可能,也许处理得当,谁都不用走,咱们这几年不见,我怎舍得离开你。是福是祸,就这几日便有分晓。你只需让人在我家别院准备停当,这两日随时可以出发就行。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百里春咬着牙道:“照我说明月这小子就是该死,伯文,你有什么事不想说我不问,你想怎么做我不管,明月死活我也管不着,可是你一定不要出事。” 殷明阳抱住百里春念道:“春儿,是我对不起你,这么些年让你受苦了,也对不起素心。不过我答应你,过了眼前这一关,即使你不答应,我也要娶你。” 百里春推开殷明阳道:“这些年我常为梁王军马做事,留有梁王通关印信,我去拿来给你,若是洛阳留不得,你又不与我同路,你带在身上方便些。还有,若是离开洛阳,要么往长安汉中一路,要么入川,你不愿同去,想必是有所虑。我家在扬州有处老宅可以安身,万一要走,切记明去襄州,暗中顺江而下。”百里春交代完了,取来印信交与殷明阳。殷明阳离开时,百里春一脸幽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章 兵患洛阳城 殷明阳从四海镖局出来,看见莫师傅的店还没关,莫师傅也看到他,招呼道:“乐师,过来小坐?” 殷明阳应声过去问道:“莫师傅,平日里早就关门了,今日怎得这么晚?” 莫师傅忙请殷明阳进去:“平日里一早就犯困,今日不知怎的精神,不想去睡,所以晚些回去,乐师请坐。”把刚起好的热水,泡上茶给殷明阳倒上,“我见乐师来时脸色不似往常轻松,从镖局出来愈发沉重了,不知是不是与这城中流言有关?哎,我这年纪大了,嘴巴就碎了,若是话多,乐师勿怪。” 殷明阳道:“岂敢,谢莫师傅关心,最近确实有些难事。” 莫师傅自己也倒了杯茶:“乐师啊,老朽来这洛阳也有些年头,平日里也就是靠着给人修修补补的过活。乐师时常与我一些活做,给的钱比别人多,老朽心中感激。” 殷明阳道:“莫师傅不要多想,您的手艺,值得这个价钱。” 莫师傅道:“嗨,这有什么手艺,只不过做的多了,比旁人熟练些。乐师有心帮助穷苦之人,又不显露声色,不愧读圣贤书,行君子道。这么多年也不曾与乐师做过什么事,心中惭愧,今日有几句话想对乐师大人说。” 殷明阳手打一礼:“愿听教诲。” 莫师傅一摆手道:“不敢说教,确是老朽肺腑之言。乐师宅心仁厚,一心与人为善,然而乱世求生,还需机巧百变。老朽虽然没做过什么大事,但活到这么岁数,见的多了,所幸观人不差。乐师出身名门,饱读诗书,博学多才,待人谦逊有礼,多有善行。非我夸赞,识得乐师之人皆如是说。然依老朽所见,乐师虽待人温和,却时而目光锐利,不怒而威;处世随意,却胸有宏图,意志刚强;看似心不在焉,却能洞察细微,果敢决绝。若非乱世,必是出将入相之才。而乐师心有何难,甘愿平庸,旁人不得而知。” 殷明阳:“莫师傅谬赞了,殷某无能,眼前之困,尚不能解。” 莫师傅道:“我要说的正式眼下之事。乐师天授聪慧,眼光之远,人不能及。乐师之困,不在于不知不明,而在于不愿,不忍,不决,不断。若乐师能收起仁慈,狠下心来,当机立决,先制人于不能发,出手便震敌于四野,杀伐果断,绝不留情,这些跳梁小丑当下便烟消云散。” 殷明阳听完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莫师傅高人,恕殷某有眼无珠,晚辈今日受教了。” 莫师傅干忙扶起:“老朽愧不敢当,我的话乐师听到了,还需做的到,否则今日就当白说了,我这有一样东西送你,你来看。”莫师傅进去拿了一个像半张琴样子的盒子,比平日的琴要小一号,“我上次见你那琴两端可以开口,不知何用,便做了这个,藏有机关短弩十二支,可以套进你那琴内,触发机关,可杀人于百步之内。听闻二公子善于此道,我多年不摸此道,也不知能否过二公子的眼。” 殷明阳接过盒子拜道:“莫师傅前辈高人,在下不言谢,若得平安,改日再受前辈教诲。” 莫师傅看着殷明阳离去,嘴中默默念道:“只愿你听我所言。”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殷明阳回家便去找明月。听见西院采薇在说话:“二叔,你真厉害,这弹弓真好玩,可以打这么远啊。” 殷明月道:“这不是弹弓,这叫弹弩,泥丸,铁弹,短箭都可以用,不过你要小心点,别打人啊。” 殷明阳刚进来,就见采薇在拨弄石桌上的瓷瓶,“二叔,你这是什么啊,是药吗,什么味道,好怪啊。” 殷明月喝了一声:“快放下,小孩不要碰这个,沾上这个会变成丑八怪的。”吓得采薇赶紧放下,往后一退,看见爹爹进来,忙叫道:“爹,你快看,这是二叔给我做的弹弓,可厉害了,你看。”说着往弩的竹筒中放了一颗泥丸,对着一株竹子打了过去,啪的一声,泥丸粉碎,竹子也被打破一个洞。 殷明月从一旁地上站起来道:”跟你说了,这不是弹弓,是弹弩。” 殷明阳过了看了看,这东西果然精巧,两只手那么大,成一弩状,箭槽是一根细竹管,两侧破开,可以滑过弩弦,放铁丸之类的不会滑出来。提醒采薇道:“记得二叔说的,这东西危险,不要随便对着人玩。天也晚了,你快回去睡觉,不然你娘又要骂你了。”说着让芊儿带采薇回去。采薇撅着嘴,不情愿的地走了。 殷明阳看看桌上的瓶子,又看看一边地上石盘里的粉末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殷明月从一旁袋子里取出一把短箭,小心的把箭头放在瓶子里浸润,一支支摆在桌子上的油纸上晾:“这是我配的毒药,此毒见血处,不用一柱香,神仙难救。”弄完之后在一旁洗了洗手,“我觉得吧,功夫虽然要练,但一时半会也顶不了什么用,弄些厉害玩意,以备不测。你也拿一些,涂在剑上,再与他们交手,中剑必亡。” 殷明阳拿起瓶子来晃了晃,里面是些青乌色的液体,略有粘性,闻起来有点草药的苦味,还有略微腥气。 殷明月道:“是箭毒,水毒和白眉调在一起的。我已经加了去味的东西,还是有味道,我不在家,藏的东西都被你们扔光了,只能配出这些了。” 殷明阳把瓶子放在桌上:“张不凡放出来了,应是张大人同意的,刘静山也快回来了,最快今晚就到。这两日就会有动作,你四哥说你在洛阳留不得。李罕之黄河两岸屯兵,袭扰孟津,贞臣的意思让你趁乱随李罕之退兵逃走。” 殷明月瞧瞧大哥:“我若跟李罕之走,说不定我会先毒死他,就坑了敬思大哥了。我即便是走,也绝不借他之力。” 殷明阳拍手笑到:“好,你与我想的一样。你放心,有哥哥在,没人能动你分毫。若真不济,我也与你安排好了退路。这两日咱们兄弟二人就与刘静山见个真章。你来看看这个。”说着把从莫师傅那里拿的盒子递了过来。 殷明月把盒子接过来道:“那莫师傅还有这手艺?嗯,跟我那八宝弩有点像,是不是大了点,样子也有点怪,跟你那琴有点像。”扭头想院子外面喊:“九叔,把我大哥的琴取来。” 殷明阳夸道:“好眼力啊,莫师傅是说配我那琴用的。” 管家一会取来了古琴,殷明月在琴头一按,一端木板果然能弹开,刚好吧盒子放进去。摆好位置,对着院墙,看好机关,按住琴身,试了一下,琴身一震,只见一道寒光,没墙而入。殷明月有些惊讶:“好大的力道。”拨了下琴弦,疑惑道:“这不可能啊,莫师傅怎么做到的,为何琴中放了这么一个盒子,必然会影响发声,为何这琴声不变?”殷明月思索了一会道:“这种弩盒,我费些时日也能做的出来,可这音声不变,是万万做不到的,这莫老头是位高人啊。这东西你没少给他银子吧。不过你这用起来不方便啊,抱着这么大一家伙,人家会有所防备,用一次就不灵了。还不如我那毒药好用。” 殷明阳道:“哪里收什么银子,莫师傅真心相待,我当下给钱,岂不是太不尊重。也是莫师傅一片好心,只是你这东西还是太过歹毒了,留着自己防身用吧。”说着敲了敲瓶子,转身往外走,心中想起莫师傅说的话,又过来把瓷瓶盖好拿走了。 这天殷明月睡了个懒觉,醒来天已大亮,向外喊道:“茘儿,茘儿!”见没回应,又大喊了几声。不一会茘儿端水进来。殷明月责怪道:“怎么不叫我起来?” 茘儿道:“我是要叫你起来的,被大爷拦住说今日让你多睡会。” 殷明月梳洗完,换好衣服向前院内堂去了。还没进屋就喊道:“娘,我来陪你吃饭了。” 殷母笑着说:“我早就吃过了,你大哥说你这几日练功辛苦,让你多休息会。小楠啊,去把给明月留的端过来吧。” 殷母一边看着明月吃饭说道:“这几天累坏了吧,你说你要早一点知道用功,还用你大哥整天为你操心。” 殷明月咽下去一口饭,想要还嘴,一眼瞥道管家急匆匆的向大哥那里一闪而过,急忙又扒了几口饭。殷母笑他道:“慢点吃,还有呢。” 殷明月放下碗筷一抹嘴站起来,“娘,我还要找大哥指点我,就不陪您说话。”说完就蹿了出去,殷老夫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管家刚到到东院,殷明阳才出来,殷明月就从后面追着进来了,管家回身施礼:“二公子。” 殷明月看这他手上道:“什么东西,是信么,谁的?” 管家托着信道对着二人道:“刚才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莫福出去看时已不见人影。” 殷明阳道:“拿来我看。”只见信封上空白,打开来看,只有一张纸,信上寥寥数语,“兵驻孟津西南,午时陈兵洛阳城下,请早出北门,自有接应,过时不候。” 听大哥读完,明月疑道:“这不像是四哥吧。” 殷明阳把信折起来递给管家道:“烧了,是李罕之,这下咱们可就连累洛阳百姓了。” 殷明月道:“要他多管闲事,我去杀了他,我宁死也不担这骂名。” 殷明阳道:“你又胡闹,千军万马之中,你到不了跟前就没命了。况且就是只他一人,咱们今日也不能杀他,他是受敬思所请,我不能陷敬思于不义。” 殷明月道:“那怎么办,我才不信他真心救我,他是借机报复,荼毒百姓。” 殷明阳道:“唉,我的好弟弟,你先管好自己吧,你自已还一身麻烦呢。” 说话间听着院子外面吵闹之声不断,几人忙出去观看。一众乡民零零散散从城外方向过来,有些人身上带伤,相互搀扶,还有小孩,受了惊吓,哭啼不至,有的人走不动了就在附近靠墙坐下休息,查看伤势,时有兵丁过来疏导。管家拦住一位军卒问:“发生了什么事,哪里来这么多流民?” 这军卒看了是大户人家便说:“河东人马天不亮就侵袭了孟津一路过来的几个村子,见人就杀,临近村民就四处逃散,逃往城里的人不少,大人先让疏散,然后慢慢安置。” 殷明阳赶紧吩咐人:“赶紧看看有什么吃的,都拿出了,灶上开火煮粥,附近空旷处找人搭几个棚子,拣有伤的人安置下来。”然后对明月说,去取金创药来。街上家家户户出来瞧的人很多,听见殷明阳这样说,平日都敬佩殷明阳为人,有些些熟识的,家境殷实的也纷纷说道:“殷乐师仁义,我等也别光看着,能帮忙都帮忙搭把手。”殷明阳赶紧一一谢过。 几位军卒也也来称赞道:“这位殷大爷果然有善心,我等代大人谢过了,也谢谢诸位相邻,不过这里时城中要道,不能都停在这里,安置下一部分人即可,其他人还要往里走。”说着一起疏导安置,拣有伤的,老弱妇孺留下一部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一章 刺杀李摩云 帮手的人多,事情做起来快了许多,不一会,凉棚搭起来,家家煮粥,赠予流民。还有人拿出衣服,给有些凌晨被惊醒了,一路逃难,衣不蔽体的人。 附近刚好有医馆的大夫,带着徒弟帮忙给伤者包扎。殷明月问一个个给人清理伤口,上药。那位老大夫见明月所用之药,撒在伤口之上,流血便止,伤者疼痛立减。老大夫赞叹道:“公子所用之药竟然有如此奇效。” 殷明月抬头看了一眼,拿来一个罐子,把瓶子里金疮药分了些出来给他:“就这么多,给伤势重的人用吧。” 老大夫把药端在手上仔细看看,又闻闻道:“果然是灵药,不知何人所传?” 殷明月漫不经心的说:“我自己配的,你要觉得好用,等会给你写个方子。” 老大夫激动的说:“二公子的秘方如此轻易授人,不留半点私心,真让老夫惭愧。” 殷明月笑道:“你有什么好惭愧的,你是靠这个吃饭,我又不是。这种方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给你了,你自己也不一定愿意配,药材名贵,效果也比平常的药强不了太多,多是江湖人用的。” 老大夫摇摇头道:“二公子,我不是说的此事。我说近日坊间互传公子的谣言,唉,老夫糊涂,竟然也将信将疑,还说与他人听。老夫真是该死。” 殷明月一点也不在意,拍了拍老大夫道:“您老也不用自责,茶饭闲谈而已,我理解。若世上都是聪明人,又何来谣言一说呢。”说着心中想起慧远大师,心中一整难过,站起来又去看其他人。 这时街口跑来一个女子,手中抱着孩子边跑边喊:“救救我孩子,医馆在哪里,救救我孩子!” 殷明月把她拦下,要看孩子,那女子赶紧把孩子抱给他看:“大夫,快救救我孩子。”不停的哭着。 殷明月仔细看着,只见孩子三四个月大,口鼻出血,身上几处青紫。一摸后脑,发现有瘀肿。再按心门,然后把襁褓盖好道:“大嫂,不要太难过了,孩子救不得了。” 那女子像疯了一样:“你胡说,我不信,我孩子死不了,你这么年轻,你不是大夫。”又向周围哭喊:“哪有大夫,快来救救我孩子。”说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已是奔跑过度脱了力了。哪位老大夫也走过来,要看孩子,那女子嘶哑着说:“大夫,大夫,快救救他。”老大夫比明月看的要简单,只是瞄了一眼,一摸心门,便知脏腑都已受损,回天法术。转身推后,不忍再看。那女子才真的觉得没有希望了,一下子抱着孩子坐倒在地。 这时殷明阳刚提着一个药箱过来,“让我看看。”那女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竟挣扎着又坐了起来,一脸泪水,期待的看着殷明阳。殷明阳只看一样,用手按在心门用气,护住心脉。抬眼看见明月摇头,心下也知这施救无望了,点点头,从药箱中去处几粒小药丸,吩咐人温水化开,给孩子灌下去,“这位大嫂,此药只能护他两日,能不能扛得过来。看他造化了,生死由命,大嫂早做准备。”这女子不停磕头道谢,不愿放弃一丝希望,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殷明月把她扶到一旁棚下,让人盛来米汤给她。 殷明阳眼见街边过来一队人,为首正是刘静山,张不凡,一众人向殷府过来,旁边还有徐三带着衙门的一众捕快。殷明月也看见了,但仍蹲在那女子旁边,给孩子慢慢喂药。刘静山过来抱拳道:“殷乐师,又见面了,我等不请自来,请勿见怪。” 殷明阳站在门口道:“诸位在洛阳也待了几日了,今日敢来,看来是有恃无恐了。” 张不凡道:“不敢,若是殷大爷言而有信,应不会忘了当日在怀州的承诺,二公子回家这么些日子了,也见过老夫人了,这下该把二公子交给我们了吧。” 殷明阳微微一笑:“是本当如此,只是我弟弟如今有案在身,按律案情查明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洛阳。这还要多谢张大侠诸位了,若不是你们报官,我倒还真是难做。” 张不凡道:“殷明阳,你休要以为稍有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保你的弟安然无恙?如今认证物证俱在,若是交由衙门,杀人偿命,难逃一死。交与我们,还有活路,你若同意,我便向衙门撤了此案。你可要想清楚了。” 白长风也站出来劝说道:“司乐大人,在下受二公子之嗯,本不应前来,但二公子杀人证据确凿,刘大侠曾向我保证绝不加害,我才答应作证,如此也是为了救二公子一命,也保保住了殷府的名声。” 周围邻居们和流民中开是小声议论,“二公子真的杀人了么?” “绝不可能,二公子一家都是好人,肯定是被冤枉的。” 也有人道:“不好说吧,你看这么多人,衙门的人都来了。” 马上有人反驳:“这年头冤案还少么,你不见刚才二公子所作所为么,休要胡说,” 殷明月也听见众人议论,并不为所动,也不分辨。殷明阳道:“白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弟无罪,衙门早晚会查个明白,你们不要在这我i这白费劲了,还是去衙门等着吧。” 张不凡道:“你还敢嘴硬,你当还真能拖延下去么,衙门有令,今日就要断明此案,慧远大师的尸首就是铁证,你我进日便去净土寺当着慧远大师的遗面辨个清楚,徐三爷,该你来说了。” 那徐三带人挤上前来,深施一礼道:“殷大人勿怪,小的得罪了。”取出一份官文读起来:“传梁王谕,殷明月一案,属东都管辖,交由洛阳地方衙门审理,明断是非。其他人等,若私自寻事,以谋反论处。今虽天下未平,须让人知大唐法度仍在。若有罪,依律治罪,若无罪,则还殷府清白,以正天下视听。”念完收起来道:”这谕旨已传河阳府,交代我们衙门即可审理此案,大人,请吧。” 殷明阳听了面无表情,像是早已知道一样。张不凡等人见状,都提出兵器,张不凡道:“殷明阳你今日若是拘捕,我等今日要助徐三爷动手了。” 殷明阳已从管家手中接过剑来,慢慢拔出,斜指地面道:“徐三爷,殷某不敢违背梁王旨意,只是眼下河东李罕之已欲洛阳用兵,袭扰孟津而来,即刻就到洛阳城下。你们看这流亡的百姓,皆为兵乱所害,无处安身。待我与乡邻安置好他们以后,自然带吾弟随你们去。若是有人此时在城中妄动刀兵,徐三爷,按律可是以通敌论处?” 徐三连忙说是,赶紧劝张不凡等人道:“各位稍安勿躁,都把兵器放下,咱们等一会也无妨。” 这一会儿,刚才一起疏导流民的几个兵卒看不过眼,暗自纠集了一群士兵围在殷府门口,一个伍长道:“城外交战之际,谁人敢闹事,就是通敌,以军法论处。”看对面人多,一边又吩咐其他小卒再去叫人。围观的百姓与流民中有胆大的喊道:“二公子无罪,是被冤枉的,不能带走二公子,殷大人,不能跟他们走。” 平四海周围看了看,抬起刀来说:”姓殷的,你休要借故拖延,我说咱们别跟他啰嗦,一起上把他们拿了。” 刘静山一直在观察周围这些流民,只见一个个衣衫不整,疲惫不堪,身上都有伤,殷府的人还在给他们清理包扎,没有被照顾到的还在疼痛呻吟。听平四还说话,先阻止了他,来道殷明月身旁,看了看那对母子,只见那婴儿面色发紫,气若游丝。对殷明月道:“不用费劲了,已经不行了,即使延他片刻性命,就是让这位大嫂多受折磨而已。” 殷明阳把剑收入鞘中道:“静山兄有所不知,我儿与这孩子一般大小,将心比心,在下感同身受,那怕有一丝希望,也要牢牢抓住,岂能见他就此离去。想必静山兄尚无子嗣,不能感受这位大嫂的心境。” 那女子听了他二人对话,在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在崩溃,大哭起来。 刘静山转过来问:“那河东之将果真是那李罕之么?” 张不凡道:“看这残暴手段,连平民百姓也不放过,定然是那李罕之。当年作恶怀、孟一带,为害四方,军中缺粮,竟然以人为食,以致百里无人烟,尽皆白骨,凶残至极。乡民逃聚在摩云山,他便攻下摩云山,将所有人残忍杀死,以后都称之为李摩云。人人闻之色变。静山兄,你若有除恶之心,不凡愿随你同去,虽死无惧。” 刘静山道:“好,在下佩服张兄弟豪情。” 平四海急道:“这便去了,他们怎么办?”说着用刀一指殷明阳。 刘静山道:“如此城中大难之际,他殷府一家尚能怀慈悲之心,救助百姓。我等岂能因私仇而罔顾大义。我与不凡兄弟去刺杀那姓李的魔头,若是身死,此事作罢,倘若侥幸活着回来,与他们再做了结。” 封烛子道:“刘大侠,我也与你同去。” 白长风也道:“白某也愿往,在下虽武艺平凡,但也晓得大义为重,若是除了这魔头,纵然身死,也是以身殉道,也不枉读了圣贤之书。” 一时激起了众人的勇气,不停有人道要虽他们一同去。刘静山谢过众人道:“只我四人足已,稍后还请各位协助官府,照顾这些逃难的百姓,刘某便感激不尽。” 刘静山转身又对殷明阳道:“在下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还没机会见识殷大人闻名天下的凤凰剑,不知可愿与我等同去,也让我阵前一观殷大人的剑法。” 殷明月起身道:“刘大侠,你以为我们不敢么?” 殷明阳拦住明月,抱拳拱手道:“刘大侠与诸位豪气冲天,殷某佩服。不过我真心劝你最好不要去,阵前相交,不比江湖杀斗。那李罕之并非莽夫,马上马下功夫厉害,又熟知兵法。我怕你等近不得身。大丈夫不必逞一时之勇。” 刘静山好生失望,不多说话,转身便走。 张不凡回头对周围人道:“也让你们看看,究竟谁是真豪杰,谁是伪君子。” 四人离开,剩下平四海与灵丘带领的一众人留在殷府,有的也去帮忙照顾流民。只有平四海,灵丘带着几个人盯守在殷府门口。殷明阳也不理他们,把明月叫了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先下手为强 两人就在偏厅休息。殷明阳道:“你刚才是不是也想去?” 明月道:“是啊哥哥,这李罕之本就该死,这时更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 殷明阳端起茶喝了一口:“我跟你说的你又忘了,你我若是今日有一人去,便是大难。刘大侠的侠义心肠我毫不怀疑。但那张不凡不可不防,若在城外,你知他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即便没有埋伏,若是乱军之中对我们突然下手又该如何。就算他们一心是要除了李罕之。如过你我也在,你想没想过李罕之会怎样,他来救你,你我反要杀他,他要见状当场说了出来,你我便是洛阳兵患的祸首,即便杀了他,也被人当作杀人灭口,纯是私心。若是那样,便真的是再无回旋余地。” 殷明月低头道:“对不起,我真没想这么多,差点又惹了大祸。” 殷明阳道:“我知道你心是好的,不会怪你,昨日莫师傅对我说的话,我再送与你,乱世求生,要机巧百变,尤其我们现在的处境,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殷明月问道:“那李罕之会不会真的要攻下洛阳城?” 殷明阳道:“应该不会,他要真有此意,张言将军必会让贞臣领兵,李罕之虽然骁勇善战,贞臣还真不放在眼里。况且周围各县驻军两万有余,若探得他虚实,必会与贞臣合兵夹击。” 殷明月问:“若是他们得手了,之后去净土寺该如何应对?” 殷明阳道:“倘若真杀了李罕之,河东人马自然退去,贞臣也会回城,让他带人,我们同去计较。” 二人正在说话,听见有人进来,莫福先跑进来道:“大爷,丁大爷来了。”话音未落,只见一方脸大汉迈步进来,目如寒星,眉似漆刷,一缕长须。殷明阳见了,赶步上来抱住,“丁大哥,你怎么来了?” 殷明月也过来道:“丁大哥,想死我了。” 丁正哈哈大笑:“贞臣约我来的,没告诉你么,来,我看看我们的好弟弟,哥哥们不在,这几日过的安稳么?” 殷明阳一拍脑袋,“哎,这几日忙的,我都忘了,丁大哥这么快就赶来了,定是一路风尘,快来坐下说话。” 丁正坐下道:“不光我来了,虞兄和小乙也到了,我们先去见了贞臣。来时好巧遇见河东人马,这李罕之胆子真大,几千人就敢打洛阳,怕是疯了吧。” 殷明阳道:“你们遇见李罕之了?” 丁正答到:“那倒没有,是贞臣说的,我与虞兄和小乙同路,见到小队人马追赶几个百姓,本要动手相救,另一队人马突然冒出,拦住了他们,带队之人正是贞臣,这才见了面。我们也没去大营,把你们事简单说了,让虞伯与小乙不要露面,先留在他身边,这不,我一个人先来了。”又对明月道:“好弟弟,哥哥们都来了,什么事都不要担心。” 殷明阳道:“丁大哥,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对方尽是邪魔歪道的倒也好说,但他们大都是名门正派之人,若没有他们什么把柄,不好正面对付。你可知他们干什么去了,那刘静山,张不凡一同四人去刺杀李罕之了。” 丁正道:“哦,我进城之前见许多逃亡的百姓正在进城,兵卒们也挨个盘查,倒是遇见几个人是从城里出来,我就留意了下,相近之时还听他们说说要去找几件兵卒的衣服,应该就是他们了。这么说他们还都是好汉了,不过门口那几个家伙看起来可不像好人。我刚才还盘算着怎么动手呢。” 殷明阳道:“正是他们,门口老道是松风观的灵丘道长,还有一个是武威镖局的总镖头。对了,还有一人不在,此人名叫杨行慎,江南人士,剑法独特,招式圆转,与我剑意有相通之处,颇为棘手,且不知是敌是友。不知丁大哥可闻得此人?” 丁正想了一会道:“不知,若是怀秋在或许知道。那眼下你如何打算?” 殷明阳道:“不知贞臣有没有告诉你他给了我三条建议?” 丁正道:“嗯,提起过,贞臣也说你十有不会听他的,所以让我来劝你,不过我倒觉得,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我也不清楚,不好说话。现在来看你是不准备走了。” 殷明阳点头道:“正是,我虽然已准备好随时可以离开,但我还想搏一次。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所有问题都在张不凡身上,他若回来,找机会先拿下他,无论他说与不说,如果他有同伙,我要逼他们跳出来。若是张不凡一人所为,刘大侠是正人君子,没了张不凡,我们两人之间还是有办法化解的。” 丁正道:“好,怎么做,咱们兄弟听你吩咐便是,你先带我见过伯母,还有啊,贞臣说你添了公子,你也不说一声,否则我们几个早就来了。” 殷明阳领丁正进内堂见过殷母,又去看了素心与两个孩子。陪了一会儿,殷明阳先出门去了,只留明月陪着丁正,将近中午才回来。见明月与丁正和乡民们一起在搀扶流民离开,个个都露出欣喜之色。 明月见大哥回来了,迎上来道:“河东兵马退了,官府要把这些人收在一起便遣返回去,伤势重的,可以养好再走。” 殷明阳应了一声,却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丁正接过来说:“适才有兵卒传信,李罕之遇刺,大军随即撤退,没想到他们几个还真可以啊,竟能得手,看来真小瞧不得。”说话见只见灵丘,平四海等人面露得意之色,这几人一直守在殷府外。 不一会,一群人从城外方向过来,殷明阳一眼看见杨行慎也在其中,与刘静山四人均是李罕之军的士卒衣服,浑身血污。灵丘先是紧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快给刘大侠他们包扎一下。”说着留下的这些人赶忙上去。 刘静山几人纷纷大笑。封烛子拉住灵丘笑道:“师叔,不要担心,都是那贼兵的血,今天真是杀的痛快。” 后面还有一群人,有些骑着马,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有一红脸大汉,长髯及胸,手握一杆长枪,跳下马来:“刘大侠真是胆略非凡,区区四人竟敢万马军中行刺主帅,老子是真心佩服。” 另一人白净面皮,淡眉俏目,也翻身下马,捂着肩膀伤口道:“多亏了刘大侠冒死行刺,不然我等皆被贼军困死。” 平四海见二人到:“原来是须弥天王夏侯寨主。”又对那白脸的道:“这位就是赵州剑门的八臂哪吒李文通李大侠吧,你们怎也与那贼兵交上手了?夏侯兄,李大侠,等会我请你喝酒,给你压压惊。” 那人调笑道:“我夏侯震不过是个占山贼,你是镖师,咱们天生的对头,坐一起喝酒成什么样子。” 平四海道:“你又说笑了,哎,李大侠,你这伤还好吧?” 那白脸的李文通道:“说来惭愧,我与师兄分两路人马来,不想我走远路却先到了,碰到了贼兵,荼毒百姓,本想为民除害,奈何附近贼兵甚多,闻讯过来反把我们围住,多亏了刘大侠几人,否则我等休矣。” 这是刘静山道:“二位谬赞了,我其实也只是一时之愤,气血上头,幸亏不凡兄弟的妙计,让我们扮做贼兵,否则哪有机会近前行刺。不凡兄弟神技惊人,百步之外,竟也能穿过人群,透甲射中。那李罕之两处要害中箭,必死无疑。” 张不凡把外衣脱下来道:“嗨,若不是杨兄突然出手,引住了护卫亲兵,我也没机会下手。没想到杨兄这么讨厌我,竟然会来相助。我还在想,我们一共四人,怎的又冒出一人,还不知杨兄是何时跟上我们的。” 杨行慎也把衣服换掉,“张不凡,你这人虽说讨厌,大义面前倒不含糊,我有那么一分不讨厌你咯。” 几人之间相互吹捧一阵。张不凡走道殷明阳面前道:“今日杀敌杀的痛快,也不在你面前逞英雄,明日巳时,我们净土寺相见,当着众位高僧与衙门的面,了了此案如何?” 殷明阳冷冷的道:“我与兄弟准时恭候。” 刘静山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殷府,赵州剑门与夏侯震带的人都恶狠狠的看朝殷府看了一眼,只有白长风对走过时对殷明阳抱拳施了一礼。 徐三看着人都走了,一会远去了不见人影,这才过来对殷明阳施礼道:“大人,今日得罪的,小的也是有命在身,大人千万不见见怪,这些人来者不善,明日去时可要早做准备。” 殷明阳道:“徐三爷放心,殷某心中有数,这里谢过了。” 徐三道:“那小的就先回去复命了,小的告退。”说罢也带着衙门的人离开了。 殷明阳与明月怀秋又回到偏厅之中。殷明阳道:“丁兄,这次要麻烦你了,准备动手吧。” 丁正道:“伯文,你尽管吩咐好了。” 殷明阳道:“刘静山他们今日除了李罕之,算是为洛阳军民立了大功,节度使大人定会摆酒庆功,若只是刘静山,必然是在府中设宴。但他们江湖人居多,张大人素来不喜欢江湖草莽。我打算让贞臣找张言将军安排他们在万花楼宴请。到时候叶书珽会在席间请张不凡到青瑶那里去,让青瑶下毒抓住张不凡,你就躲在后院,待毒倒张不凡后,把他带走。春儿的四海镖局后巷有两间院子,你还记得吧,就在那里等我,我再找贞臣与虞伯、小乙安排明日之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三章 请君瓮中来 刘静山众人一同归了洛阳官驿广源客栈,夏侯震与李文通两路人都有不少在城外与李罕之军队交手中受了伤,但大多是伤势不重,脱困后都已简单包扎,安顿下来后又请大夫重新清理医治。休整之后,吃完午饭,众人才商议起来。 夏侯震所带人马有本部桃花寨的,有幽州刘府的护卫随从和官员,还有一部分镖局的人,自长安押送贡品回来。李文通所带十几人都是赵州剑门的弟子,接到灵丘等人书信赶来。二人向众人说了一路的情况。李文通道:“我与师兄分两路而来,师兄走邢州一路,我走平定,河东路来,按说师兄应该比我早到一日,怎得还不见来。怕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灵丘道:“你师兄陈文笙虽不及你名号响亮,却比你处事谨慎小心,你放心,可能是遇到什么事耽误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李文通道:“灵丘前辈说的是。” 平四海看了看大伙,满不在乎的道:“眼下咱们这么多人手,还收拾不了姓殷的他们几个么,等你师兄来时,咱们早就把殷明月那小子拿下了。”众人听了都笑道称是。 平四海见张不凡换了身衣服慢慢悠悠地走来,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看大家说话。平四海一脸不解的问道:“我说不凡,刚才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以为就要跟殷家摊牌了,怎么你又叫人回来呢?” 夏侯震也一脸疑问道:“回来时我们路过的那殷府就是杀了我陶兄弟的殷明月他们家吧,我听他们说不是已经打点好官府了么,当时怎么不把他拿了?” 张不凡见其他人也是有此疑问,安抚众人道:“各位英雄稍安勿躁,平大哥,夏侯大哥,不是我们要拿他是官府拿他,此事已经报了官,我们要是出手,眼前还没有合适的由头,况且诸位兄弟不少都受了伤,安置弟兄们要紧,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殷府门前还有一位长须的汉子,恐怕你们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他是当年名震西北的挥月唐刀丁正,当年与殷明阳、李四安等人号称昆仑六友,驰骋西北,个个身手不凡。今日丁正到了,怎知其他人不在?还有那李四安,河东兵退之后,他定会带人回来,我等大战之后,个个疲惫,如果当时发难,纵然得手,也是死伤难免。我们刚做了件好事儿,又在城中惹事,张大人面子上怕是不好看,张大人虽说让洛阳衙门严加审理,却没允许让我们动手,他虽与我们方便,实则是两不相帮。那殷明阳以君子自居,我便以礼相待,据理而争,言语相激,他必然要接着,所以才答应明日净土寺相见。所以不用着急,明日便有分晓。” 刘静山道:“张兄弟所言甚是,就如今日,若非张兄弟巧智,我们几人怎能全身而退?” 时至下午,几位官兵随着一位官员来到广元客栈进门便问:“河北的刘静山刘大爷,还有幽州使者刘安刘大人相见。”马上有人进去请。不一会儿,刘静山与刘护卫出来,对这位官员施礼。这位官员道:“刘大人,你们河北这位刘大侠真是英雄虎胆,刘大侠与几位英雄保卫东都有功,张大人说本该在府中设宴款待,奈何大人近日身体有恙,便派叶大人与留守张大人相陪,于万花楼设宴,加以褒奖,诸位英雄,万勿推却。刘护卫代众人谢过,那官员见传了话便带人离开。 刘护卫与刘静山回房与众人说知,那夏侯道:”嘿嘿,想不到不是在牢中,还能吃到官府家的饭。“ 那刘护卫道:”夏侯英雄,张大人府上只说请今日行刺河东将领的五位英雄。” 夏侯震笑着用手指拍了下桌子说:“奶奶的,想吃还吃不上。” 平四海一旁凑过来道:“夏侯兄,有钱还怕吃不到饭吗?他不叫咱们,咱们自己去便是,我早已说过要请夏侯兄和李大侠喝酒,诸位兄弟赏光,咱们就一起去。” 张不凡来回走了几步,笑着说:“这张大人果然是不现身啊,明明是看不起咱们,却还称病不出。” 刘护卫解释道:“张大人大人事务繁忙,随便找了个借口还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还是不要妄加揣测,辜负了大人好意。” 张不凡只是笑笑不说话 刘护卫又吩咐人去通知白长风与杨行慎。 李四安回城向去向节度使禀报了军情,出来直奔殷府,在门口碰到了四海镖局的小六,李四安问道:“诶,小六啊,你来找殷乐师?” 小六回答:“李将军,我家掌柜有几句话让我带于大公子。”说着跟在李四安后面进了殷府。” 李四安与于殷明阳和丁正招呼了一声。殷明阳见到小六,便问:“春儿妹妹是不是有事交代?” 小六道:“我家掌柜的说已安排妥当,让我过来问一下还有什么吩咐?看有没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小六看了看几位和李四安又说:“李将军看来是有要事和公子商量,我先到门外候着。” 殷明阳忙道:“不用,小六,你不是外人,我们一起商议回去也好告诉你家掌柜。” 说着让小六坐下。小六“哎”了一声只是站在一旁,殷明阳也不再客气。 殷明阳将自己的计划说与李四安,李四安道:“今日,李罕之大军虽然退了,但张言大人未收我兵权。以防万一明日我带三百军卒埋伏在净土寺,虞伯和小乙也藏在其中,先不露面。我报张大人说,留守大人要请抗敌的几位英雄吃饭,张大人说,为了显示重视以他的名义去请,从它官衙派出一人作陪,我便像张大人讨了一人,你猜是谁? 殷明阳问:“是何人?” 李四安道:“叶家二公子,河阳府司吏叶书珽,我也是临时想到的,没想到你还用得上的他,这样倒省的去骗他来了,以叶书珽的身份,事后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没人会拿他怎样。” 殷明阳道:“我也是这么想,用旁人都没有他最合适。” 李四安看着丁正道:“丁大哥,今晚就看你的了。” 丁正手捋胡须,“你放心,这等事,咱们当年还做得少吗?” 李四安怕他大意,又嘱咐道:“丁大哥,这张不凡可不比当年那些寻常恶霸,此人机警的很,稍露破绽,便会被它瞧出来,而且诡计多端,你下手时一定要小心,切记。” 丁正道:“好,我记下了。” 李四安又问:“明月,关键的就是你的药了,可不要出问题。” 殷明月翻了一个白眼道:“我的东西你又不是没用过,何时出过岔子?” 丁正道:“咱这弟弟虽然对功夫不上心但是我说到用药用毒许多老前辈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咱们师傅都说明玉是个奇才。“ 小六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便道:”大公子,不知还有没有什么事是我家掌柜可以效劳的?” 殷明阳道:“不用了,回去告诉你掌柜,叫她不要担心。” 到了下午,广源客栈里,十几位英雄拥着刘静山,张不凡等人向万花楼而来。 殷明阳与明月不在远处一个酒馆里喝酒,这个位置斜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万花楼前堂的楼梯,等着万花楼里的消息。 刘静山等人进了万花楼,早有人迎了上来,将刘静山,封烛子,张不凡三人引入这里最大的一间包厢,三人进来,杨行慎与白长风已然到了,官府作陪之人是叶书珽。 杨行慎对着三人道:“我这人吧,一听到有人请吃饭,跑的比谁都快,不过你们几个也太磨叽了,让叶大人等你们。” 叶书珽道:“哪里,应该的。张公子与诸位英雄立此大功真是可喜可贺,不如与我妹妹的亲事也尽快办,这就双喜临门了。”又对刘静山道:“留守张言大人还没到,我们先等一等吧。” 李四安推门进来:“不用等了,张大人有军务在身,没时间来陪你们,我代张大人与诸位小坐。”封烛子见是李四安,面色变有些不好看。刘静山与其他三人倒是一如往常。 刘静山道:“今日将军疆场之上指挥有度,奋勇杀敌,能见将军天威,刘某不甚荣幸。” 杨行慎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将军天威?不知李将军可捉到那李罕之?“ 李四安道:“常言道穷寇莫追,我兵力有限,怎敢孤军深入。” 杨行慎将酒杯往桌上一摔:“人家主帅都没了,还什么穷寇莫追,一具尸体都抓不到,李将军可真有本事。” 李四安倒也不生气,白长风赶忙圆场道:“李将军自有用兵之法,杨兄不要胡言。” 叶书珽见气氛不好,赶紧说了几句压了下来,吩咐人上酒上菜。酒喝半酣,李四安道:“听说明天你们要对付殷公子,敢不敢与我说说?你们怎么打算怎么干?” 张不凡道:“李将军说笑了,此案是官府在办,我等小民怎敢插手?也听官爷传唤罢了。” 叶书珽见本就觉得李四安与他们气氛对不,期间不停地左右劝酒,自己也喝了不少,一时觉得尿急,听到他俩对话也变得更紧张,忙站起来道:“我去叫几个姑娘来唱个曲儿,让大家热闹热闹。”起身连忙出门去。 杨行慎还在后面道:“叫几个姑娘而已,吩咐小二去就行了,大人何必亲去?”说话间,叶书珽已经跑出门去好远。 叶舒婷急着去方便走出去没多远,碰到一个小厮迎面拦住,叶书珽道:“有事吗,没事快让开。” 这小厮笑嘻嘻的道:“我家小姐想跟大人说几句话。” 叶书珽奇怪道:“问你家小姐是谁?” 那小厮道:“是清瑶姑娘。” 叶书珽一听像是失了魂儿一样,连方便都忘记了,“快带我去。” 刚走到万花楼后院廊下,便碰到了青瑶姑娘,叶舒挺忙道:“难道青瑶姑娘嫩跟我说话,不知有何吩咐?” 青瑶道:“听说你今天在这里请了客人,都是今日万马军中刺杀李罕之的英雄,可愿让我见见?” 叶书珽大喜:“能请到青瑶姑娘,那是天大的面子,都在隔壁二楼,那要烦请青瑶姑娘随我来。” 青阳的:“我又不是都要见,我只想见一人,是不是有一位叫张不凡的公子?” 叶书珽奇怪道:“你为何单见他一人” 青瑶道:“我都听说了,今日行刺的计划就是出自张公子,我敬佩张公子的谋略胆识,只是一介武夫我可不感兴趣。况且之前与张公子还有误会,我得当面说开了,还望叶大人能请他移步相见。” 叶书珽有些失望道:“那我呢?” 青瑶挑逗他说:“哎呦,你还吃醋了呢?哪张公子,只是过客,咱们之间还长久着呢,你若不帮我请他过来,我可就生气了。” 叶书珽之情多次求见青瑶都不能如愿,听到长久二字,感觉自己有机会了,欢喜的不得了,虽然有一点委屈,也是答应下来,“青瑶姑娘姑娘,你放心,我马上请张公子过来。” 青瑶冲他一笑,回了万春阁,叶书珽见她走了,感觉再也憋不住了,赶紧去茅厕方便,虽然不大乐意,还是回去告诉了张不凡。 回房之后,对张不凡到:“张公子,恭喜了,今日沙场英勇,传遍了洛阳城。青瑶姑娘听说了也是倾慕不已,想请你过去相见。” 张不凡奇怪道:“哦,听说青瑶姑娘可是万花楼的头牌,轻易请都请不动呢,况且在座诸位名气都比我大,为何单单只请我一人?” 叶书珽道:“青瑶姑娘对诸位英雄都是非常敬佩的,这不是与公子前日在这里有些误会,现在心觉悔意,想请公子过去,一表歉意。” 叶书珽催促道:“张公子还不快去,只怕错过了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旁人也都打趣他,封烛子道:“不凡,快点去吧,别让青瑶姑娘久等了。只有白长风,眼神怪怪的,看起来不太高兴。 张不凡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满眼了一杯,“那我就去了,你们要是羡慕,等喝完酒,自己过去找中意的姑娘,我来请。” 殷明阳与明月外面酒馆一直待到天黑,看到张不凡下得楼来,殷明月道:“大哥,你说叶书珽给他妹夫介绍姑娘,他心里什么想法?”眼看着张不凡下来要往后院去,这时外面一个女子出现在眼前挡住视线向万花楼走去,殷明月赶紧一个箭步闪身出去,在后面捂住这人嘴吧,把人拖到一个巷子里,这个女子正是叶玖儿,叶玖儿老钟支支吾吾双手不断挣扎,殷明月伸出手,把他双臂压在胸前,死死扣住,叶九儿吓的脸色发白,殷明月转过头来,让她看见,示意她不要说话,叶玖儿脸色由白转红,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三人同失踪 殷明月小心的把她放开,叶玖儿转过身,涨红了脸喊道:你干嘛” 殷明月又捂住她嘴巴,横臂把她抵在墙上,小声道:“不要吵,你要再吵我就打晕了你,明白了吗?” 叶玖儿这次认真的眨了下眼,像是同意了。殷明月反复确认她不会再吵,就松开了。刚放开她双手,叶玖儿抓住捂住她嘴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殷明月疼的咬住牙,低声道:“你要干嘛?” 叶玖儿这次没有吵闹,脸上微微红着,却有几分得意:“我刚才还问你干嘛呢,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你要有什么话跟我说,干嘛不上我家找我,或者让叫我出来也行,干嘛三更半夜地跟个鬼一样。”说着话身子扭向一边,低着头,两只手指来回绕。 殷明月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里面的人是她二哥,不能让她知道叶书珽被自己给设计了,听她这么一说,急中生智,硬着头皮道:“不错,我是有话要跟你说,可是又不知怎么跟你开口,所以才一路跟着你,你不要生气。” 叶玖儿心理一阵高兴,嘴上不依不饶:“不生气才怪呢,你刚才使那么大力气,都弄疼了。” 殷明月心理想着怎么把她骗走,一边脸上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了么,对不起,我也是怕惊到了旁人,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跟我在一起,让人看见了于你名声不好。来,我给你看看。”见她揉着胳膊,便要抬她手瞧一下。 叶玖儿羞道:“别碰我,还有什么不好的,我被你当街羞辱,还跑到青楼里闹了一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殷明月想着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离万花楼太近了,万一丁大哥得手之后被人发现了,吵将起来,叶玖儿便会认定和自己有关。便赔着笑道:“都是我不好,我们也别在里说话了,等会来人了再看见就不好了。”拉着她手顺着巷子就往远处走。 这次叶玖儿倒没有挣扎,心理高兴,就把要见张不凡的事扔到脑后了。嘴中还道:“天这么黑了,你要带我去哪?” 殷明月当真是怕人见到一样,拉着叶玖儿在没人的巷子里穿插,心下只想着离万花楼越远越好。走了好一会,殷明月看了下周围,带着叶玖儿拐进一条胡同,来到一户人家的后院小门,里面还有微弱的灯光,上去便轻声扣门。叶玖儿问:“这是谁家啊?” 殷明月示意她不要说话。好一会有人开门,是一个老头,殷明月喊了一声:“莫老伯。”拉着叶玖儿就进去。这里是莫师傅店铺的后院,莫师傅听他叫出自己,好像没想起来是谁:“这位公子,我铺子还没关门呢,你怎么从后门来?” 殷明月关上门向里走了几步道:“莫师傅,是我,殷明月,我大哥是殷明阳。” 莫师傅这才说:“原来是二公子,快进来说话。”不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见他俩空着手,不像是修什么乐器的。“您这是?” 殷明月道:“莫师傅,我与这位姑娘说几句话,天黑了,在外面不方便,您前面有客人吗?”说着往前面探了探。 莫师傅道:“没有,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们进屋歇着,我去前面给二位沏茶。” 这后院不大,三间平房,是莫师傅平时住的地方。二人进了莫师傅指的一间屋子进来。莫师傅一会过来倒上茶就去前面了。殷明月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想着怎么糊弄她一下,让她赶紧回去。叶玖儿和他独处一室,虽然知道外面还有莫师傅在,仍然有些尴尬,低声道:“你不是说不想让你看到么,你还带我来这里?” 殷明月道:“我来这是因为这个莫老头平常不怎么说话,也从不跟人嚼舌头,你放心吧。” 其实叶玖儿平时也大大咧咧的,心里不并不在意这些,要不也不会去万花楼大闹。只是想着殷明月是要跟自己表白,心里一阵紧张:“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啊?” 殷明月这一路走过来约莫有一刻多钟,算着张不凡在万花楼下楼的时间,想来稍微再拖一会,就算等会叶玖儿不会家,再回万花楼也发现不了什么了,脑子里想了想便说:“我确实是有要紧的话跟你说,我想劝你最好不要嫁给张不凡,让你大哥把婚退了吧。” 叶玖儿心想,看来殷明月还是喜欢自己的,心理有些得意,就故意逗他:“为什么呀,我觉得张公子人挺好的,虽然我和他不熟,但他见我第一次就愿意出头教训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况且今天又做了这么厉害的事,这样的人,有什么姑娘会不喜欢。” 殷明阳虽然不是有多么喜欢叶玖儿,但也不讨厌她,去提亲的那日说的也多半是气话,便认真说道:“那张不凡今日作为确实让人敬佩,不过却也不能说他就是好人,我和你说清楚吧,可能你也听说一点了,我和他是仇人,他们这群人来洛阳有一半都是冲我来的,我已经和结了仇,前者日子城里流传的早言,十有就是他亲口说出去的,这人用心险恶,不是什么好人。” 叶玖儿见他还是不说明白,盯着殷明月说:“我要不嫁给他,你说我该嫁给谁?” 殷明月陪着她,心里却想着万花楼,随口道:”你爱嫁谁嫁谁,跟我没关系,反正不能嫁他?” 叶玖儿听了脸色一变,生气道:殷明月,你什么意思,你不让我嫁给张公子,你也不愿意娶我,这传出了,我都这么大了,谁还敢娶我?” 殷明月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安慰道:“玖儿妹妹,你小声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哎,我是说,就算我想娶你,你两个哥哥现在也不会答应啊。” 叶玖儿听他这样说,瞬间又温柔下来:“你胡说,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娘还有大哥二哥不知夸你多少回了,还怕你家忘了这门亲呢,都以为你们殷家见我们家不比从前了,看不上我了呢,所以才答应了那王老爷子提亲。” 殷明月也急糊涂了:“所以啊,你们家都答应了,我又得罪了你大哥,一时半会哪能说动你大哥呢,缓一缓在说好吗?” 叶玖儿又有些不高兴:”你都不敢去说,你让我去跟大哥说悔婚,不嫁那张公子么。殷明月,你是怎么想的啊?你不要以为我是有多喜欢你,非你不嫁还不行了。我还不是念在咱们两家老爷子的交情,好啊,我爹在了,你们殷家就这样欺负我。你明天要不去找我大哥,我就马上嫁个张公子。” 殷明月见按不下去了,也着急起来,这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莫师傅,还没有歇着?” “没呢,最近精神好,这不天也不算太晚,二位这是去哪儿,要是不忙,进来喝杯茶,客人送的好茶,我这水刚烧好,乐师,快进来吧。” 殷明月道:“是我大哥,你别闹了。” 叶玖儿一甩脸,“正好,你这么没用,我去跟你大哥说。”说完推门出去,殷明月怕她乱说话也跟着出去。 迎头见莫师傅已把殷明阳引了过来,自己退了出去。殷明阳假装惊讶道:“玖儿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怎的不高兴,明月又惹你生气了?”· 叶玖儿看着殷明阳反而又不好意思说了,只道:“殷大哥,是他拉我来的,二公子,你跟大哥说吧。” 殷明月看了玖儿一眼对大哥说:“大哥,玖儿妹妹叫我” 和殷明阳一起来的是百里春,刚才没有过来,他们说话间也走了过来。玖儿见还有旁人,赶紧拉明月衣服小声说:“别说了。” 殷明月见不是丁正,心里打鼓,没有理会叶玖儿,“大哥,玖儿妹妹说她不想嫁给张不凡,麻烦大哥明天再去叶府一趟。” 叶玖儿急红了脸:“你怎么胡说啊,殷大哥,不是我说的,是他不让我嫁给张不凡。”说完头一低。 百里春调笑道:“哎呦,这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当什么大事,还以为你们两个要私奔呢。”说得叶玖儿头垂的更低了。 殷明阳见她窘迫,便道:“玖儿妹妹,你们的心思我知道了,这两日我还有事,等我忙完了,我答应你,一定到府拜访。这天也晚了,先让百里姑娘送你i回去,别让老夫人担心。” 叶玖儿点了点头,百里春笑着拉上叶玖儿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我说妹妹,这小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怎么不觉得他有什么好啊?” 叶玖儿还辩解道:“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殷明月看着二人离开,忙问大哥:”怎么得手了没?” 殷明阳摇摇头:“出事了,丁大哥不见了,没有去你春儿姐姐那里,张不凡和青瑶姑娘也不见了。” 殷明月急道:“我们赶紧去看看。”说着就要出去。 殷明阳拉住他:“不要着急,我让人把万春阁打扫干净已经撤出来了,咱们过去不方便,你春儿姐姐已经让人去查找了。走,我们去镖局。” 二人出门跟莫师傅道别,来到镖局。过了不一会,百里春就回来了,见小六和两个人一身夜行,带着兵器,从外面进来,小六道:“没找到二公子。”一抬头见殷明月也在屋里坐着,笑道:“原来二公子在这里。” 百里春道:“好了,你们也去万花楼附近查一下,顺便盯着刘静山他们,发现什么情况,赶紧回来禀报。小六答应一身转身带人又出去了。 殷明月奇怪道:“干嘛要去我找,大哥,你不是看见我是去拦着玖儿那丫头么,我是怕她坏了事。” 殷明阳道:”我知道,这不是丁大哥那里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我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去了万花楼后面想去接应,九叔安排的人出来说已经得手了,人都走了,我就让他去把房内都打扫完就撤走。我来找丁大哥,我还想丁大哥动作这么快。谁料丁大哥没有来这里,我还想他是不是记错了地方,我在后面两个院子都看了下,也不见人,我想怕是坏事了,就与春儿说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怕你也出事了,这才让小六去找你。” 百里春道:“没想道你就在对面跟叶姑娘缠绵呢,你还真有心思。” 殷明月皱眉道:“姐姐别寻我开心,现在怎么办啊,丁大哥会不会出事了啊?” 殷明阳道:“现在还不好说,若是失手了,万花楼一定会有动静,可是当时一切如常,万春阁没人过去,应该没人发现,刘静山他们应该也不知道。” 几人一直等到亥时,镖局出去打探的人一个个都回来了,附近没有动静,城里也没有一场情况。又过了一会小六和李四安一起回来了,李四安道说:“我半路被小六拦下,都与我说了。万花楼里酒散之后都有的留在万福客栈,有的回了广源客栈,没有人去找张不凡,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下四门关闭,谁也出不去。现在叫人去查,必定会惊到他们,虽说现在丁大哥不见了,但张不凡也不见了。今晚就让人开始我就让人四处盯着,等明天都去了净土寺,我再派人挨户搜查。至于青瑶姑娘,大哥也不必出面,我会让人教她们怎么说。” 殷明阳道:“也只能如此了,明日事毕,再抓紧寻找丁大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五章 河阳不良帅 杨行慎起了个大早,在屋里打坐了一会,又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推开门出来走了走,见其他几人房间门都没开,便准备回屋等,这边听到旁边有门开了,白长风出来冲杨行慎道:“杨兄还是起这么早?” 杨行慎道:“我每天早起是要练功,我得罪的人多,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找上门来,功夫是一日不敢荒废。” 白长风道:“我倒认为练武更应该修身养性,像杨兄这样到处惹事,早晚会生祸端。” 杨行慎不屑道:“你那说的都是屁话,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找人比试,我怎知自己功夫怎么样,功夫好就不会被人欺负。” 白长风摇摇头:“杨兄此言差矣,好像杨兄曾经被人欺负过不成。你看那刘大侠,功夫再好,还不是看着自己兄弟被杀,还有那殷大人,不也是被人逼上门来。若是修身养性,懂得收敛,自己不惹事,怎会平生事端。” 杨行慎道:“白兄,你这话也不对,刘静山若是功夫不济,又怎敢找上殷府寻仇,那殷明阳若是功夫不好,又如何救他兄弟。再看那张不凡,若不是有神技在身,怎能抱得美人归。” 白长风听得脸色不好看,还要与他斗嘴,听到有人急匆匆的上楼来,是封烛子和灵丘道长,灵丘见二人问道:“张不凡可在这里?” 杨行慎答道:“二位道长,昨天不是告诉你们了,张不凡去了万春阁,现在只怕是不舍得起来呢,你们找错地方了吧。” 封烛子脸色更显着急了:“也不在这里?”忙去挨个推门,把其他人都叫起来询问。 杨行慎和白长风不知出了什么事,一脸疑问看着灵丘,灵丘道:“二位有所不知,刚才我们去万花楼问过了,他们说不凡昨天根本就没有去万春阁,他们也不让进去查看,我能才过来问。” 夏侯震,平四海等人一个个被叫起来,听说张不凡不见了,都是一惊。平四海道:“昨晚在万花楼我出来方便,还见着不凡兄弟了,他说去见青瑶姑娘,我还说要他带我一起去,他还不答应,我看着他向后院走去的。” 刘静山与灵丘等人昨晚一同回了广源客栈,今日一早徐三便带人到了广源客栈找刘护卫,众人这才来先寻张不凡等人,见两位道长在万花楼没找到人,又上了客栈这边许久不出来,便也跟着过来,众人相互一说,刘静山觉得事情不对:“走,去万花楼哪里。” 万花楼里的老鸨和几个姑娘小厮见这么多人慌慌张张的就往后院闯,忙把人拦下,又吩咐人去叫管事的。 刘静山道:“这位妈妈,我兄弟张公子昨晚进了万春阁,现在人不见了,我们要进去查一下,还请给个方便。” 这个老鸨说道:“这位大爷胡说什么呀,昨晚青瑶姑娘就不在这里,哪有什么张公子找她。” 平四海叫道:“你这老婆子才是胡说,我昨晚亲眼看见不凡兄弟进了来这后院,若是不见了我兄弟,小心我放火烧了你这里。” 万花楼管事带着一群打手出来,这管事的咳了一声来到近前:“这位大爷好大的口气,我们这万花楼可不是寻常青楼,容你在这里撒野。” 刘静山道:“我等是幽州来使,有官差在身,我们兄弟昨日在这里不见了,眼下要带他去衙门办事,耽误不得,请容我们进去一看。” 那管事也是见多识广,打量了一下几人道:“既然是官家的人,那就要懂得规矩,这里的的客人非富即贵,现在都还没起呢,若是惊扰了客人,你们可吃嘴不起,无凭无据,又是外使,怎容你们说查就查。” 刘静山无奈,只得吩咐人道:“去外面请徐三爷过来。” 徐三还带人在楼外等候,听有人叫他,说里面要闹起来,问清楚缘由,赶紧带人进来。徐三听几人说完,知道此案关系重大,便对管事的说:“周管事,眼下此案确实跟张公子有关,张大人亲自交代过,还是让他们进去看一下吧。” 那周管事道:“既然徐三爷说完查也可以,不过这些人只能进去一人。” 徐三道:“好,也不用这许多人。”看了下几人道:“要不刘大侠随我进去吧。”刘静山点头答应,随着徐三一起进去。 二人进了万春阁,只见几个丫鬟和杂役在打扫。见有官爷进来,赶紧闪在一旁。两人屋里屋外寻个仔细,确实不见昨日有人来过的样子。刘静山问:“昨日可有客人来过这里。” 一个丫鬟道:“昨晚这里是没有客人的。” 刘静山又问:“那你们这么早打扫什么?” 那丫鬟道:“是这里的规矩,这里的房间每天都要两遍打扫的,没有客人的房间,都是一早先收拾的。” 刘静山看周围被打扫的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便问:“青瑶姑娘在哪里?” 那丫鬟道:“我们都是下人,姑娘们的事我们不敢过问,您还得问妈妈们。” 刘静山与徐三从里面出来,对众人说没有发现,有问老鸨:“青瑶姑娘在哪,烦请出来相见一问。” 那老鸨说:“青瑶姑娘一早回了教坊司,今日还没有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是说见就见的。” 刘静山转念一想:“我兄弟昨晚确实受人相邀从二楼下来,去的万春阁,昨天那么多人,一定有人见得,请把昨天晚上在这里的姑娘和杂役都叫出来问一下。”然后又对刘护卫到:“快派人去请叶大人来。” 那周管事看了徐三一眼,徐三点了下头道:“现在也没什么人,不耽误你们生意,还是都叫过来吧,我也省的去请徐大人批示了。” 那周管事吩咐道:“把昨天姑娘没有陪客的都叫出,还有所有的在前楼的人都喊过来,让三爷盘问。”说完便往旁边一坐。 不一会人都过来了,刘静山描述了下张不凡昨晚的样子,徐三带人一个一个的问。结果有人说在大堂里见着了,有人说没注意,但都说不出张不凡去了哪里。叶书珽听说人不见了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进来便问出了什么事。 刘静山道:“叶大人,昨晚可是你说的,是青瑶姑娘要请张公子相见,现在人怎么不见了?” 叶书珽道:“是啊,是青瑶姑娘亲口对我说的,他让一个小厮来找的我,对了,哪个小厮呢?” 刘静山赶忙道:“是谁,人都在这里,请大人指出来。” 叶书珽一个一个仔细的看,看看这个不是,那个也不像,“奇怪,没有啊,还有事其他人么,我记得那个孩子眼睛大大的,脸皮白净,小圆脸,很好认的,这里没有。” 那周管事道:“前院后院的杂役都在这里了,哪有你说的那人。” 刘静山有些着急:“叶大人,您仔细在看看,或许您昨日饮酒了,记得不太清楚,好好想一想。” 叶书珽又扫了一眼道:“不会的,我昨晚虽然喝的就点多,但人是不会记错的,尤其是和青瑶姑娘有关的事,喏,我昨晚从这边进去,在后院左边走廊上与青瑶姑娘说的话。”叶书珽想了想道:“会不会张公子昨天下来了,没有去找青瑶姑娘,或者是找旁人去耍了,你都不知道,这青瑶姑娘是清倌,可能张公子觉得无趣,又走了呢。” 刘静山虽然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但也是犹豫不定。灵丘道:“这可怎么是好,不凡说他有殷明月杀人的铁证,也不曾与我们说是什么,这可怎么办啊。” 徐三道:“虽说张公子不见了,可这案子还是要审,大人们都交代下来了,可耽误不得,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回头再慢慢寻找。” 刘静山道:“不凡兄弟失踪一定与殷家有关,走,我们去与他问个明白。” 那徐三道:“殷二公子已被衙门押去净土寺了,我们好快过去就好。”说完众人出门上马奔净土寺而去。 殷明阳与殷明月被衙门请到净土寺,寺外被管控起来,求神拜佛,上香求愿的都不许来,来的早的也都被赶走。净土寺主持慧通大师也带着几个僧人也到寺外。殷明阳见刘静山等人还没来,便上前与慧通大师问礼。一旁不远处一群衙役把守的地方,有一蹲着的人站起来走向殷明阳二人,这人身着官服,一脸沧桑,右眼下有一道伤疤,让觉得害怕,也多了几分威严,“在下河阳府不良帅梁世济,奉命调查殷明月行凶一案,来人,先把殷明月拿下。”说着几个官差就上来了。 殷明月见了此人反而笑了:“梁大哥怎么是呀?” 殷明阳问过来抱拳道:“梁兄,这是洛阳衙门的案子,怎么是你来办?” 梁世济面无表情道:“河阳府奉旨严查幽州节度使刘三公子守文被害一案,大人命在下查办,本官有命在身,与尔等不论私交,来人,将此人拿在一旁。” 殷明阳吃了一惊:“奉旨?何来圣旨,什么时候?” 梁世济道:“圣旨不是传与你的,但你们跟此案有关,说与你听也无妨。” 说话间十几匹快马来到近前,正是徐三与刘静山众人。徐三见识梁世济,刚忙下马拜见:“徐三见过不良帅。”众人也都纷纷下马。 梁世济见状道:“也好,省的我再说一遍了,昨日长安圣旨到,君命,幽州节度使三公子刘守义被指为洛阳殷明月所害,着河阳府及洛阳有司衙门协同查办。另追授刘守义车骑校尉。徐三,此案仍属洛阳衙门徐大人审理,我来查办,你从此刻听我吩咐,官文现下已到徐大人那里,你回去自可查看。” 徐三忙道:“属下不敢,全凭大人吩咐。” 刘护卫站出来道:“皇恩浩荡,我家公子被这殷明月杀,同时被杀的的还有随从五人,还有这位慧远大师,也是殷明月所杀,一共七条人命,我等皆是人证,请大人秉公治罪,严加惩处。” 梁世济没有理他,先让人把殷明月看起来。殷明阳冲殷明月点了点头,明月不再说话,任凭官差把自己押在一旁。梁世济这才走到刘护卫面前:“治罪?本官还未查证,还来治罪一说,我只负责查案,捉拿嫌犯,治不治罪那是衙门大人的事,与我无关。你是何人,我还没问话,你倒先聒噪起来,着实该打。” 刘静山赶忙道:“大人恕罪,请容在下说话。” 梁世济眼皮也不抬一下:“你说。” 刘静山道:“在下刘静山,被害之人留守问是在下堂弟,这位是我叔父的副将护卫,刘大人,代我叔父觐见梁王。他因护卫小主不力,颇有自责,言语鲁莽,请勿见怪。” 梁世济道:“你不用介绍,刘大侠名满天下,我见过你的。既然这位刘大人是有官职在身,那就算了。刘大人状告殷明月杀人,可有人证,物证。” 刘静山带灵丘,平四海,封烛子,白长风站了出来:“殷明月东陶镇杀人之时,我与灵丘道长都在场,伏虎峪杀害慧远大师之时,我几位都在,这位白公子白长风,还有一位张不凡公子现下不在,都是亲眼所见。” 梁世济看了看这几人道:“好,那你们几个,解下兵器,站在那边,等我我一一问话。” 平四海虽不愿意,他们几个都把兵器接下来站了过去,也只好跟他们一样。梁世济挨个问了当时的情形,又到一旁指着尸体道:“慧远大师伤口只有一处剑伤,若是殷明月所杀,拿来兵器一对便知。殷明月,你的剑呢?” 殷明月答道:“我的剑在当日十里渡交手之时落入水中,但慧远大师不是我杀的,我一个人也没杀。” 梁世济道:“杀没杀人我说了算,再多话就掌嘴。刘静山,灵丘道长,你们二人都是亲眼所见,说说他兵器什么样?” 刘静山道:“大人,他剑长不足三尺,剑宽约有寸半,交手之际,未看清其他。” 灵丘也是一样说。 梁世济又问殷明月:“可是这样。” 殷明月赌气道:“不错,我剑长二尺七寸,宽一寸六分,剑身有二尺空槽,宽四分。” 梁世济道:“你倒是实在,这倒省事了。”便对众人道:“现已查证,东陶镇遇难之人,皆因大火焚烧殆尽,无从查起,慧远大师之死,据伤口形状与双方的供述,与殷明月的佩剑吻合程度比较高,殷明月嫌疑重大,暂行收押,待衙门寻得凶器之后,呈交衙门,再行对比,若是寻不得,就由令尹徐大人酌情审理。” 众人听完,殷明阳还在私下盘算,刘静山这边却很不满意。就在梁世济话音刚落,有一个声音响起来:“凶器不用去找了,就在我手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六章 张不凡现身 听得这一声音,众人忙寻声音看来,只见张不凡举着一柄剑从人后出来。刘静山等人一阵欣喜,灵丘还问:“不凡,你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急死我了。”而殷明阳却心中不安,担心起了丁正于青瑶的安危,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性。 梁世济还是和刚才一样,眼皮不抬,也不看人:“你是何人,与此案有什么关系?” 张不凡把剑托在手上,上前恭敬施礼道:“回大人的话,在下张不凡,是与刘大侠同路,伏虎峪慧远大师被害之时,小人在场,亲眼所见殷明月持此剑从背后杀死慧远大师,我是人证,这剑便是物证。” 梁世济这才看了张不凡一眼:“把物证放在地上,你退在一旁。”张不凡恭恭敬敬的把剑平放在地上,退到与刘静山一起。此剑制作上算不得精致,如殷明月描述的一样,自剑尖两寸向后有长二尺,宽四分的中空血槽,血槽前端并不光滑。 梁世济看着剑道:“殷明月,这可是你的剑?” 殷明月看了看:“不错,这剑是我的。” 梁世济抬头道:“好,押殷明月过来,刘大人,徐三爷,请一起过来。”让人拿起剑一同来到先前衙役们围起来的地方,中间放置着慧远大师的尸体,梁世济蹲下把油布掀开,拿过剑往伤口上比划一下,有让人把尸身翻过来,对众人说道,伤口与剑宽一致,胸前伤口中间有皮肉内卷,背后伤口中间皮肉外翻,正是这剑身中空血槽所致。” 殷明月,我再问你一次:“你这剑是从何而来?” “我师傅送的。” “这种剑原有几柄?” “只此一柄。” “天下间可有同样的兵器?” “或许有吧,但我从未见过,此剑是我师傅设计,托人所铸,据我所知,应该没有第二把与此剑一模一样。” “你这剑可曾落入他人之首?” “自下山以来,直到十里渡落水,期间从未离身。” 梁世济看了看殷明月,站起身来道:“好,人证物证俱在,殷明月杀害慧远大师证据确凿,刘守文一案无从查起,证据不足,与殷明月无关,就此呈报洛阳衙门待审,收押殷明月,就此结案,回府。” “大人冤枉!” “大人且慢!” “慢着!” “大人不可!” 一时间几个声音,“大胆!”梁世济转了一圈看了看,说话的是殷明月、殷明阳、慧通大师、张不凡和白长风。梁世济挨个指着道:“说冤枉的是你殷明月,说且慢的是司乐大人,说不可得是慧通大师,说慢着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你张不凡,一个是这位白长风,好!就按这个顺序,殷明月,你先说,你有什么冤枉的。” 殷明月道:“剑虽是我的,可人不是我杀的,我只出剑刺过一人,且所用之剑是刘守义的,刺伤他也是纯属失手,误伤而已。若要责罚,我也认了。但迎春客栈其他五人,还有这慧远大师之死与我无关。” 梁世济道:“我说过了,东陶镇一案无从查起。你说慧远大师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可有证据?” 殷明月带着气道:“我在谷中与张不凡打斗,张不凡躲开后呼喊慧远大师,我去追那张不凡,不久听到慧远大师遭人暗算,我过去查看时,大师已然气绝。若说谁杀的,我也不知,你是官差,当然是你去查,何来问我?” 梁世济依旧不冷不热的道:“那就是没有证据了,不用再说了。”又问殷明阳道:“司乐大人有何指教,请讲。” 殷明阳道:“不敢说指教,敢问大人,是不是同一种伤口,只可能有一种凶器所致?” 梁世济道:“那倒不一定,不过当时谷中之人都在这里,若是你能指出是他们何人所为,我自当再查,若是没有证据,就不要多言。” 见殷明阳不说话,走到慧岸大师面前道:“大师,我现已查明殷明月就是凶手,不日衙门定罪以后就会将其正法,以告慰慧远大师在天之灵,你还有何话言?” 慧岸大师道:“阿弥陀佛,多谢大人明断,可我寺与殷府颇有渊源,二公子与我慧远师弟想来关系亲密,二公子待慧远大师向来恭敬,二人犹如师徒,敝寺上下,绝不相信二公子会下如此杀手。大人也曾见我师弟临死之状,面呈安详微笑,我想就算是明月加害与他,他也无责怪之意。我深知我这师弟,既然慧远师弟本人都无意责怪,敝寺上下一致决定不在追究,还请大人放过二公子。就让他暂留敝寺,以受慧远大师在天感化。” 殷明阳前面听着心中感激,可后面听着却不对劲。 梁世济也听出味道来了,脸上微微色变:“你这和尚,亏你是个出家人,却口蜜腹剑,看来你也不是个正经和尚。” 慧岸法师怒道“梁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老衲遁入空门四十多年,佛门圣地,岂能容你在此污蔑?” 梁世济恢复脸色道:“大师不必紧张,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什么意思,旁人听不出来,我却明白的很。还有,现在是在寺外,你们的圣地在里面,你的空门也在里面,你人可在门外呢,你脚下站的是王法之地。你的心思,我不说破,是给你面子,就当是你口误,回去好好反省。” “梁大人你……”慧岸大师一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梁世济最后面向张不凡等人:“张不凡,白长风,该你们了,谁先说?” 张不凡上前一步道:“梁大人,在下……” 梁世济张口道:“闭嘴,白长风,你先说。” 张不凡张不凡脸色一沉,却也不敢顶撞,退了回去。 白长风上前先是一礼,“梁大人,在下曾与众位英雄有言在先,若是净土寺高僧不予追究殷明月之过,便拿殷明月去幽州谢罪,刘大侠答应保他不死。如今既然慧岸大师不追究,刘守义一案便与大人与官,请大人准我们将殷明月带走。” 梁世济道:“你当这是哪里?你们在洛阳告了官,梁王旨意,河阳府官文俱在,着有司严查,现在就归我管,我说了算。” 张不凡这时一改之前的卑微之态,傲首挺胸,撩袍上前,不等问话,开口大声言道:“梁大人,梁王旨意与河阳府官文皆说严查,可没说让你们治罪,我们刘大人与梁王,张大人都有言在先,我们只要捉拿殷明月,张大人曾言若殷明月无罪,我等不得擅作主张,若是有罪,自然也不会包庇,任由我等处置,如今蒙梁大人公正严明,断结此案,如何惩治就不劳梁大人与徐大人费心了,请把人交与我等,我等感激不尽。” 梁世济眉头一皱一展:“嘿,我二十年来查案无数,所有蹊跷之事都没有今天这么精彩,我不知你们如何神通广大,又是皇上圣旨,又是梁王谕旨,原来不是为了法纪公正,只是为了私仇。” 张不凡道:“梁大人不须多问,反正殷明月有罪已是事实,他自己也承认刺杀刘守义公子。若是大人不允,认为不合规制,我等便去府衙撤了此案,我们带人回幽州重审。” 梁世济压住火道:“”张不凡是吧,你胆子不小,有了倚仗竟敢拿王法当儿戏,你说审便审,说不审便不审,我不与你计较。不过我只查办此案,却无权定罪,刚才只是我一人之言,若要定罪,还需将查办经过禀报大人,大堂审结,眼下没有人可以说殷明月有罪,谁也不能带走。所以啊,这案子一日不结,我就还在洛阳城,我可记住你了,在此期间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张不凡没想到自己也被他钻空子,也是自己操之过急,便软下三分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怎敢对抗王法。只不过,江湖事江湖了,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 梁世济听到这里猛地拔出剑来,离张不凡不过二尺,虎目圆睁,厉声喝道:“张不凡,就凭这一句话你就该死。江湖是你们自己的说法,从来都不是法外之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宜宾,莫非王臣。敢问你的江湖在哪寸土地上? 你们以为自己是江湖义士,在我眼里不过是蔑视王法的草莽匪徒,你们若真以侠义自居,就应该身报朝廷,平干戈息内乱。你们是原告就觉得自己是好人么,本官奉差办案十几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你们什么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错,殷家二公子,也好,殷家大公子也好,只要他犯了法,案子敢交到我手,我就能治他的罪。可是诸位又是什么人呢,这个叫杨行慎是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自江南一路而来,以武恃强,目空一切,狂妄自大,还有你,夏侯震,你不过是占山的毛贼,也敢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你们哪一个敢说自己没杀过人,你们真该庆幸没有什么落在我的手里。我身为官差,秉公办案本是理所应当。却被你们用做徇私报复的工具。来办你们这么荒唐的案子,囯之公器,竟被你们这群东西玩弄于鼓掌,可笑,可悲。” 这些人虽多是不屑,却也被梁世济这番话给震到。刘静山站出来道:“梁大人息怒,大人公正无私,维护纲常法纪之心,在下深感敬佩,我等小民,不及大人一二,在下也曾年少轻狂,杀人无数,但扪心自问,从未枉杀一人。我等皆有难处,身不由已,望大人体谅。” 梁世济并不理会,平下心来道:“殷明月嫌疑重大,是否有罪,交由洛阳衙门审定,押回府中监视,听候传唤,无令不得擅自离城,否则以逃犯论处,缉拿击杀无论。” 灵丘,平四海与夏侯震等人恨不得现在就拿了殷明月,灵丘问张不凡:“现在改如何是好,岂能一拖再拖。” 张不凡道:“不妨,这梁大人也拖不了几日,回去给徐大人施压,让他赶紧定了罪,便可早一日带走殷明月。”说完走到殷明阳面前道:“殷大人,我等可是为了二公子好,若是交由衙门治罪,便是死路一条,我再说一次,交给我们,才有可能活命,殷大人三思。” 说完随众人一起走,这时平四海还问:“你昨天去哪了,我们都急死了。” 张不凡故意大声说:“这青瑶姑娘好是好,只可惜是个清倌,我又不是文人雅士,那有功夫去听她说唱弄曲儿的,我去别的馆子找姑娘去了,不想一早睡过头了。”说完几人哈哈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七章 忠义梁世济 殷明月被押回自家府中监视,前后门皆有官差把守,旁人不问,只让殷明月不得外出。李四安见没有动手,悄悄撤了人马,也来到了殷府,见了殷明阳道:“今日梁世济出现的真不是时候,反而把明月逼到绝地。” 殷明阳问:“可有丁大哥的消息?” 李四安摇摇头:“我一回城便问过了,没有任何消息,丁大哥不见踪影,这张不凡倒是活蹦乱跳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殷明阳叹了口气道:“现在麻烦了,我本想先出手,却害了丁大哥,无处寻找。对了,今日梁世济说因为刘守义之死,昨日收到长安下了圣旨追查,我想想就不可思议。” 李四安道:“何来圣旨?这不太可能啊。”李四安在院子里来回走,想了一会儿道:“不对,我没记错的话,明月东陶镇出事是三月初四,我放他们进洛阳是三月初九,你说,从洛阳到长安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四日,但传旨的人走不了这么快,长安来最快就要四日,刘静山的人去长安奏报必然是在初七之前。在这之前能上奏天听的要么是刘仁恭,要么就是刘仁恭派去长安的使臣。刘府护卫先让人幽州禀报,再上奏长安,再到洛阳传旨,没有十几二十天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三月初七之前,刘护卫派人追上了去长安的使臣。可三月初七之时,事情还没有闹这么大,对朝廷来说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怎会有人重视,况且夏侯震他们也是昨日才到,传旨太监不可能更快。”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殷明月与李四安同时喊出:“伪诏?” 殷明阳慢慢道出:“这些人怕是疯了么?如此对付对我们,什么手段都敢用,命都不要了。” 殷明月:“如此说啦,此事去长安一查便知,他们假传圣旨,都是死罪。” 李四安把殷明月按下苦笑道:“兄弟,哪有这么简单,他们敢做,就不怕你查,你可知现在朝廷大权在谁的手上,等你去查的时候,假的已经变成真的了。” 殷明阳刚才一直在闭着眼睛思考,慢慢睁开眼道:“我明白了,他们假传圣旨不是为了让梁王与河阳府重视此案,况且张大人已经答应严查。这假圣旨是让我知道他们在长安的背景实力,让我们不敢去长安。张不凡是早知道我们会走,所以做事处处留余地,迟迟不动手,就是在等我们走。他若真在长安有通天之力,应该巴不得我们去,却又用伪诏来吓我,看来是他在长安根基不稳,没有把握,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李四安道:“那你确定是要走了?” 殷明阳道:“不错,我是有打算,不过一直犹豫不定往那里去,他们这是给我指了条明路。贞臣,他们如此大费周折要把我们逼出洛阳,确实和你想的一样,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后来也没听你的建议,就是在等,看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张不凡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殷家来的,因为我们家确实有个很大的秘密,明月上山三年就是为此,他们时间卡的刚刚好,不早不晚,就等明月下山。” 李四安道:“现在若要安全离开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吧,明月出不得门,就算你我现在每一步都可能有人盯着。” 殷明阳道:“他想让我走,我偏偏不走,等他们认为我们不会走的时候我们再离开。不过安全起见,要先送母亲和素心他们离开。贞臣,你等会去找下徐三,让他的人离门口远一点。”又把管家叫来道:“外面的情况不要让老夫人知道,吩咐下去,谁都不许说。还有,就说刚遭兵患,外面很乱,尽量不要让老夫人出门。” 这边话还没安排完,就听院子里喊:“奶奶,奶奶,外面怎么这么多官差啊?” 殷明阳听到采薇喊,心知不好,赶忙出去。殷母正在院子里,听到采薇进来嚷嚷,心里奇怪,便叫小楠跟着一起出去看看。殷明月从西院先跑出来道:“什么事啊,娘,我去看看就行了。” 殷母看见两个儿子和李四安在一起,明月还有些慌张,猜到一定有事瞒着,绷着脸道:“明月,你慌什么么,能有多大的事儿。”有笑着对李四安道:“是贞臣啊,听说你回来有些日子了,怎的也不来看看我。” 李四安忙低头赔罪。殷母又道:“明阳,跟我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几人见瞒不住了,只好都硬着头皮跟出来。 刚出门,就看见几个差役正在散开,躲的远远的,但还在殷府门口的视线范围。梁世济正在马上训示徐三:“谁让你这么干的,远远的看着就行了,围这么近做什么,惊到老夫人怎么办?”徐三只是点头哈腰不断赔罪。 殷母听他说完道:“世济啊,这些是你的人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们家遭了什么官司了呢。” 梁世济赶忙下马,上前施礼道:“只是例行公事,老夫人恕罪。” 殷母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李四安和儿子们:“嗯,好,逗进来说话吧。”转身便往里走。 几人进了内堂,殷母坐坐下先问梁世济:“世济啊,你母亲进来可好,明月回来这些天也没让他们兄弟去看看,是老身近来糊涂了,也没想起来,别怪他们不惦记兄弟情分。” 梁世济赶紧道:“家母身体安好,不敢烦劳殷大人和二公子。” 殷母又对李四安道:“贞臣,自你去了相州快两年了吧,回来这些天,你倒是来了几趟,都是跟他们哥俩不知嘀咕些什么,就这两步远,也不来看看我?” 李四安上前赔笑道:“是侄儿的不是,愿听伯母责罚。” 殷母乐了:“你们兄弟都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怎么舍得罚你。你们谁跟我说说,最近这洛阳城都有什么新鲜事,我这老也不出去走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说着挨个看了看他们。 殷明月和李四安看了看殷明阳,都没敢说话。殷明阳还在想着怎么跟母亲说,正要站出来,梁世济走上前扑通跪倒在地:“小人对不起老夫人,对不起殷府,事后任凭老夫人处置。” 殷母脸色一收:“世济,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错,站起来说话。” 梁世济跪着不起道:“老夫人,二公子身犯命案,由小人查办,小人无能,不能证明二公子无罪,人证物证均对二公子不利,不日就会宣判。” 殷母喝了一口茶道:“嗨,我还当是多大的事,明月跟我说过了,他没有杀人。世济,你信你这弟弟杀人么?” 梁世济一字一句道:“小人查案,从不感情用事,妄加判断,二公子证据所指,只怕死罪难逃。现在二公子被监视府中,随时等候宣判,不得擅自出入。” 殷母依然淡淡的道:“我没问你案情,我是问你信不信你弟弟杀了人?” 梁世济仍是低着头道:“此案未结,小人公事在身,不能参杂个人感情私下议论,老夫人见谅。” 殷母脸色大变,将手中茶杯将往桌上狠狠一拍,茶水溅开,到处都是,小楠吓得赶紧上来擦拭,殷明阳慌忙道:“母亲息怒,梁大哥职责所在,与他无关。” 殷母喝到:“闭嘴!”一把又推开小楠,想起来向梁世济走过来指着他道:“梁世济,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爷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管你们一家。若不是我殷府,你们孤儿寡母能活到今天。我家老爷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我两个儿子有的,你哪样没有,我两个儿子没有的,也给你了。当年老爷身遭大难,还念念不忘要照顾好你们母子二人,你就如此报答我殷府?你一口一个小人,一口一个二公子,你还当明月是你的兄弟么,我明白了,你这是要和我殷家撇清关系呐,好,好,我今日就要去见见你娘,问问她怎么就教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越说越气,上前就给了梁世济一巴掌。殷明阳兄弟赶紧上去拉住母亲,一边劝解,一边示意梁世济赶紧走。 梁世济道:“小人一家从不敢忘殷家大恩大德,明月有罪,小人也不敢以私情乱法。” 殷母道:“明月有罪?有何证据,你怎么查的?” 梁世济将上午查问案情经过细细说来。殷母一脸鄙夷道:“你就是如此办案呢?你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问了几句话,仅凭一具尸体,一把剑就想要了我儿的命?就这你也敢称铁面阎王,可笑。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全然断定明月杀人,毫无疑点点?若是冤枉了明月又当如何?” 梁世济道:“小人不敢说是任何一件案子都是铁案,我只是依法办案,将证据,证人,证言呈交公堂,由大人审定,若真是因为我查办不力,有所遗漏,冤枉二公子入罪,我这条命就赔与二公子了。” 殷母喝道:“我要你这条贱命何用?你死了也换不回我儿命来。我只问你,我说明月没有杀人。你信不信?” 梁世济不敢答话:“这……老夫人莫要为难小人。” 殷母一拍桌子:“我就是要你说,究竟是信也不信?” 梁世济一咬牙道:“我信!” 殷母缓和了口气道:“好,若是明月没有杀人,现在证据又全部对明月不利,你能不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梁世济道:“若二公子当真没有杀人,小人必能还原真相。” 殷母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现在说明月没有杀人,不容置疑,你要做的就是给我认真查案,证明明月无罪。你若为明月洗刷了冤屈,就算你还了我们殷家的恩情,从此以后互不相欠。” 梁世济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道:“不敢忘老夫人一家大嗯,我这就回衙禀报,即刻上东陶镇全力查明此案。若不能为明月平冤,我以死谢罪。”说完站起来便退出内堂。 殷明阳对殷母道:“母亲,您话说的有些重了,这事怪不得梁大哥,明月,你陪着母亲。”说完追了出去,李四安也不敢多待,赶紧跟着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八章 又见神秘人 梁世济还没走出大门,就被殷明阳和李四安拦下,两人把梁世济拉到偏厅,殷明阳满脸歉意道:“梁大哥,我母亲护儿心切,说的都是气话,请大哥千万不要介怀。” 梁世济道:“不敢,我自幼一家受殷府照顾,无论老夫人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不过不是我不与殷家一心,我既然领了命,就要办完此案,等徐大人一但判定,我便辞了这差事,从此我这条命就是殷家的,无论是救明月也好,叫我杀人也好,绝不推辞。但非要纠结这案情毫无意义。 先不说案子怎能如此办,调查案情皆以事实为重,按图索骥,两下清白,方能秉公,岂能参杂私情,先入为主,以他有罪或无罪作为目的去查,其过程结果必然有失偏颇,怎能服众;其二,这案子查或不查,有意义吗,那刘静山他们是需要我查个结果吗,还是殷大人你们需要个结果吗?明月最后面临的遭遇都是一样的,你心里不明白吗,我昨天接到命令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同寻常,让我过来不过是给你们做样子,我无论怎么查,你们双方有谁会当回事呢。这件事本质是你们殷刘两家斗法,梁王也好,张大人也好,不过都是看客,我与徐大人不过是推出来的小丑而已。” 殷明阳道:“此事还要再做计较,眼下有一大事,需要梁大哥帮忙。” 梁世济道:“不必计较了,我既然答应老夫人,要么还明月一个清白,要么就提头来见。你先说什么事,看我办得办不得。” 殷明阳知他心中有气,不再劝解,先说了所求之事:“我大哥丁正昨晚在万花楼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若是落入贼人之手就凶多吉少了,烦请梁大哥帮忙追查,救我丁大哥。” 李四安也道:“是啊,梁大哥,我派人查了一天一夜,毫无半点消息,这寻人之事非梁大哥不可。” 梁世济道:“你说的是挥月刀丁正,谁人能伤的了他?马上去万花楼,你说与我听。” 三人来到万春阁,李四安将丫鬟杂役都赶到外面。房间像往常一样,又被打扫了一遍。梁世济将房间内每一寸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殷明阳道:“昨晚我又来查过,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梁世济在桌子旁蹲下身来:“只要是线索,就可能是有用的,无论做什么事,不留一点痕迹是不可能的。”用手摸着地板,手指按在一处过了一下:“这地板虽然用木精良,也维护用心,但时间长了难免有各种痕迹。”抬起手指指着一处凹痕道:“虽然这些痕迹凌乱无章,细心观察就可以发现有关联的地方。这一处凹痕应该是剑柄砸出的,再看这一处。”有指着离凹痕三尺左右的地方有一处切痕,“这里的切痕到凹陷的距离差不多是一柄剑的长度,丁正用的是单刃长刀,若是他的刀掉落在地,在这个位置,说明他当时右手持刀,剑指这里,就要动手的时候,刀落地上,你看划痕的位置旁边刚走一道轻微的划痕,应该是刀落地后又有一次弹起,再次着地刮出的。” 李四安道:“这些我也能看出,可就凭这些也找不到丁大哥啊。” 梁世济扬了扬眉道:“你急什么,要找人,就要先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才能推测之后发生了什么。” 殷明阳示意李四安案不要插话,两人等着梁世济继续说下去。梁世济退到刀尖划痕出,背对着门在地上摸索道:“丁正提着刀对付的人应该是张不凡,这里应该是张不凡当时的位置。”摸到一处,盯着道:“二人没有交手,丁正当时应该得手了,这里的弧形痕迹应该是酒杯底部压出来的。张不凡喝酒之后就毒发了,或者喝了酒之后杯子没有放回桌上,毒发后向前摔倒,酒杯拿在手上,摔倒时撑地,酒杯压在了地板上,他当时是站着的。” 李四安奇怪:“为何是站着的?” 梁世济指着摔倒位置的旁边道:“如果的是坐着的,身体倒下时会格外用力,这里就会有椅子滑动的痕迹。” 李四安憋不住又问:“既然张不凡中招了,他今天又怎么安然无恙的出现,丁大哥在哪里,能不能找到?” 梁世济这次没有再理他,围着桌子观察了一圈,停在丁正当时位置的旁边:“这里应该是当时青瑶姑娘的位置,丁正当时刀掉落了,应该是遭了暗算,应该也是中毒,否则以丁正的身手不该留在原地,骤起之时的脚印应该很明显,道是没有。青瑶姑娘没有上前帮忙,因为屋内三人都中了毒。张不凡先中毒在先,丁正中毒在后,青瑶姑娘还不清楚。”然后梁世济走出去到屋后转了一圈又回到屋中。梁世济道:“外面看不到什么痕迹了,既然张不凡安然无恙,应该有两种可能,一是有第四人在场,是张不凡的帮手,救了张不凡出去,而且当时张不凡已经没事了。二是张不凡根本就没有中毒,或者已经解了毒。” 殷明阳问:“梁大哥,为何会这么说,明月的毒虽然毒性不强,两个时辰内解毒还是不太可能的,在这院中,从张不凡进来,到我误会丁大哥得手还不到一个时辰。” 梁世济环视房间道:“所以张不凡很可能没有中毒,又或者中毒不深。不过就算他完全没事,要带两个人离开这里,不留一点痕迹,又不被人发现,这完全不可能?” 殷明阳道:梁大哥是说,丁大哥和青瑶姑娘还在这屋子里?” 梁世济一边四处看一边道:“黄巢之乱以后,洛阳很多大户都修了地道暗室避祸。这万春阁和周围几个小园子原本不是万花楼的地方,也是后来才被万花楼给占了,所以这里有暗室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李四安听道暗室二字马上就到处去翻了,嘴里还不断喊着丁正的名字,盼他听到能有回应。 3梁世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道:“不知情的人是很难找到机关所在,倒不如把这房子拆了省事,挖地三尺,找找入口所在。” 李四安听了就往出去:“我去调人,就算把洛阳城拆了也要找到丁大哥。” 殷明月还说:“先不要着急,看梁大哥……” 只见窗外人影一闪,三道寒光分打三人,三人闪开窗户,紧接着一枚铁胆呼啸而至,正中门旁的矮柜,将矮柜震成碎片。李四安就要跃出窗户去追,梁世济喊到:“贞臣别动,明阳去追。”话音未落,殷明阳犹如一道紫光,飞了出去。殷明阳落在后院,只见一个青色的影子,跳下院墙,逃进后巷。殷明阳飞身过墙,看着人影就追了上去。两人在巷子里穿插,不过百步之间,那青衣人便被追上,殷明阳用力一跃,飞出一掌直拍那人后心。那青衣人蒙着面,感觉后面掌风,回头矮身停住,向后一滚,向躲开这一掌又向殷明阳身后跑去。殷明阳人未落地,脚在墙上两点,折身急扑过来,将要打到那青衣人,在巷口斜刺里飞出灰衣人,也是蒙着面,将那青衣人挡在身后,一脚踢直向殷明阳面门,殷明阳出掌拍腿反打,两人到落地交了十几手,那灰衣人丝毫不落下风,殷明阳落地双臂运气,双掌向前拍出,那人躲闪不及,举起双手,硬接了这两掌。殷明阳双臂一震,气血翻腾,脸色发红,运气收力,才又由红变白。那灰衣人。被掌力震的连退十几步,转进一巷口,便没了踪影。殷明阳再去追那青衣人,也不见了踪迹。 那青衣人穿插好几条巷子,转向城东跑去,拐进一个破败无人的院落里,进了一间屋子,掩上门开始换衣服。那灰衣人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外道:“就这破屋子,你关不关门有什么区别么?” 那青衣人换上外袍,摘掉蒙面,正是张不凡:“又是你,你是担心我出事么?” 那灰衣人没有进来,现在门外道:“刚才若不是我,你就被殷明阳擒住了,你胆子挺大,竟敢一个人去找他的麻烦,我劝过你,不要给我多生事端。” 张不凡毫不在乎道:“他们抓到我也没什么用,你不会杀我灭口么,我也跟你说过,我只是跟你合作,可不是卖给你了,咱们不过是为了同样的目的走到一起的。” 那灰衣人凶光一闪:“你要老老实实的做事,咱们自然利益一致,你要做了不该做的,说不定就要一拍两散了。” 张不凡在破损的门缝上瞧了瞧那人脸色,觉得有些奇怪:“我好像没做什么妨碍你的事?” 那灰衣人问道:“昨晚你不是去见青瑶姑娘了么?你为什么没有去,你去了哪里?都发生过什么事,希望你能说清楚。” 张不凡道:“嗯,我是见了青瑶姑娘,不过不在万春阁,要是都说与你听呢,估计要讲一天,要不进来我慢慢说。” 那灰衣人哼了一声:“那万花楼都是殷明阳的人,青瑶姑娘与殷明阳关系密切,没什么事我劝你最好少去。” 张不凡还没品出他这话什么意思,见他身形一晃,推门出来,人已经不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三十九章 楼中藏暗室 殷明阳又回到了万春阁,只见梁世济与李四安二人蹲在门内侧。李四安见殷明月回来,拉他过来看:“刚才那人打碎了这矮柜,明显不是要对我们不利,梁大哥在这里发现了个机关,这里有个暗道。你可曾知道?” 殷明阳探身看了一下,这暗道口约一尺宽,一尺半长,也觉奇怪道:“我并不知情,青瑶姑娘从未与我说过。”你看这块砖与其他砖有些不同,这里被人多次按过,梁大哥发现砖面没有其他地方那么毛糙,认定这是机关所在,用力试了一下,这里便沉了下去,露出了暗道。” 殷明阳:“还没有下去看过么?” 李四安道:“我要下去,梁大哥不让,说这机关不比寻常暗道,位置虽然不隐蔽,但设计太过于精巧,怕有不测。说等你回啦,追上那人没有,可知是什么人?” 殷明阳道:“惭愧,追到了,还是让他给跑了,中途杀出一人,甚是厉害,此人内功深厚,接我两掌,安然无恙。两人都蒙着面,功夫上也摸不出门道。” 梁世济道:“此人应该是想帮我们,可他怎知道这里的暗道,为什么又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我刚才在想是不是叫明月过来,他对机关比较熟悉。” 殷明阳道:“无妨,我下去看看,那人既然指出暗道所在,就算丁大哥不在下面,应该也是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 梁世济道:“我现在也这么想,我陪你一起下去,贞臣守在外面。若是出事,就赶紧带人围了这里,叫明月过来。”说着去取来烛台,点燃了蜡烛,又找了长绳把烛台放下去,见烛台没有灭,还有微弱气流,想来是有气口。 梁世济刚把绳子绑好,就要下去,殷明阳抢了先,拔出宝剑,抓着绳子先滑了下去,一下去才发现两侧黑暗之处都暗槽,可以落脚。二人都下来后,发现地上有一段散落的绳子,烛光照亮之处,向前有一条向前延伸的通道,有三人宽,一人多高,平常身材的人可以轻松通过。通道很长,向前走了近二百步,有一道石门,门上有环,殷明阳试着拉了一下,石门晃了一下,没有拉开,再试了一下,还是没有拉开。殷明阳用烛台照着,在四周寻找机关,看到脚下时才发现,地上门前横着一根石条,卡在门两侧的槽内。伸手在石条内侧凹槽处用力,把石条拉起来,再去拉门,轻松打开,又把石条放倒挡住封住,二人小心的走进去,听得前面地上有动静,殷明阳拿烛台向前一照,是青瑶姑娘,靠墙坐倒在地上,青瑶姑娘被烛火晃的刺眼,想举起手来用袖子遮挡,手臂只抬起一点又垂了下去,只是闭上眼睛扭头躲闪。 殷明阳心中一喜,叫道:“青瑶姑娘莫怕,是我。” 青瑶听得声音转过头来,面露喜色,慢慢睁开眼睛,沙哑着发出声音:“乐师,快去救丁大,,他在里面。” 殷明阳赶紧站起身来往里面走,只听一堆木箱后面传来同样沙哑的声音:“是伯文么,我没事,只是被捆住了。先照顾青瑶姑娘。” 梁世济摸到了几盏烛灯,折下一根蜡烛引燃了,又把其他看到的烛灯都点上了,屋里一会大亮,照清了整件暗室,这间暗室颇大,有十几步见方,摞得整齐的破旧木箱后面露出一根立柱,殷明阳走过去,只见丁正靠在立柱上被捆了个结实,一身灰尘,嘴唇发干,并无明显伤痕,和青瑶一样,应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是水米未进。殷明阳赶紧把丁正解开,丁正活动了一下身体,便恢复如常,:“真是惭愧,没想到这张不凡如此狡猾,倒是连累青瑶姑娘受苦了。” 梁世济想要把青瑶扶起来,可青瑶的身体软塌塌的根本站不起来。梁世济便转身回了暗道,去通知李四安。 青瑶道:“都怪我,害了丁大爷,真不是这张不凡是如何在酒水里下了毒。” 殷明阳扶着青瑶道:“先不着急说话,我们出去休息一下再说。”殷明阳四周看了看,问道:“奇怪,我怎么从来不知这里有密道,也没听你说过。” 丁正道:“青瑶姑娘也不知情,是张不凡把我二人带进来的,若不是张不凡也中了毒,青瑶姑娘拼死相护,咱们兄弟怕是见不着面了。” 殷明阳虽然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不着急,见青瑶姑娘身旁掉落的是丁正的刀,知道青瑶曾尽力与张不凡相持,感激道:“青瑶姑娘,大恩不言谢,我害你受苦了。” 青瑶刚才那几句话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时再也无力说话了。梁世济又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水袋,一个给了丁正,一个递给殷明阳。殷明阳扶着青瑶喂下了几口水,一会才缓过来许多。殷明阳好像听到从哪里传来了声,似乎还有人说话,但感觉声音微弱听不清说的什么。丁正见殷明阳凝神听音,指着远处上方一个圆孔道:“这里应该就是气孔,外面通着的地方似乎是一户人家的水井,这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我呼喊过几次,但都没有回应。向来是外面听不到的。” 殷明阳轻轻放下青瑶,在这暗室里转了一下,发现左边角落里一堆杂物后面是一扇木门,上去拉了一下,没有什么反应,向里推也推不动,在门上几处拍了拍,感觉是在里面被填实封死了。转头回来,将青瑶抱了起来,从原路回到万春阁下面, 将青瑶放下扶好,解开外袍,在青瑶腋下绕了一圈系好,又把垂下来的绳子系在袍子上,示意梁世济和丁正先上去。梁世济二人先后抓着绳子,攀爬出去,然后把青瑶拉了上去,殷明阳最后才上来。殷明阳把青瑶轻轻放在床上,二指搭脉,发现只是身体虚弱,并无其他异状,想来是惊吓过度,对青瑶道:“不要担心,你身体无碍,只是脱了力了,休息一下好好调理,很快就没事了。”又摸出一粒药丸给青瑶服下。 又过来看丁正,丁正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喝了几口水道:“我没事,药劲早就散去了,只是被捆了起来挣脱不得。” 李四安比较着急,“丁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殷明阳道:“先不着急,你先把地上收拾一下,把洞口恢复原样。”又对梁世济道:“梁大哥,麻烦去叫几位姑娘过来,先让她们在外面说话,不要进来。就叫芸儿和秀儿姑娘就好,”梁世济转身出去。 李四安在洞口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将那块砖又用力按了下,听到轻微的响动,那陷下去的地板又升了上来,将另一个矮柜搬了过来。 丁正开始讲昨天事情发生经过:“我日来到万春阁,青瑶姑娘说请到了张不凡,我便出去窗外等候。那张不凡果然中计前来,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提着一壶酒过来,说要让青瑶姑娘尝尝北方烈酒,我担心张不凡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怕是有诈,所以凑近窗户,准备随时出手。听见青瑶姑娘与他同饮了一杯,张不凡说没想到是青瑶姑娘请他喝酒,言语非常平淡,似是对青瑶姑娘并不感兴趣,我想这张不凡倒有非同常人的定力。 他刚说完,就听里面一响,是张不凡跌倒在地,嘴里还道,‘你为何要害我?’一会便没了声音。 只听青瑶姑娘笑着说,‘你虽然小心,可是我这酒里可真的没下毒,你怎么被自己的酒给毒倒了?’ 我这时便跳了进去,问青瑶姑娘是不是也喝了他的酒,有没有事。青瑶对我道,她是逗那张不凡,说是毒给他下在酒杯上了,我这才放心。青瑶姑娘对他言,‘你们北方的酒确实甘烈,却不如洛阳的酒绵厚香醇,你没这口福,只能看着我和丁大爷喝了。’ 我与青瑶姑娘饮了一杯,便要上前封了张不凡的穴道,把他带走,诡异的是,我这刚一运气,便觉气到之处犹如针扎,随后浑身酸软,青瑶姑娘也瘫倒在桌上,我心知不好,想要运气强撑着把张不凡带走,谁知越是用力,越是无力,最后跌倒在地,不省人事。醒来时我在哪地道暗室中,背部疼痛,被困在下面。当时张不凡一手扶着墙,一手拿着短剑要冲我过来,青瑶姑娘双手举着我的刀,保护我,不让张不凡过来。我刚中毒时还曾怀疑过青瑶姑娘,真是惭愧。幸好张不凡也中毒不浅,无力相持,最后还是放弃了,向那石门后退了出去。青瑶姑娘扶着墙过去,把门拉上,然后过来救我,谁知走了一半便跌倒在地,约莫不到两个时辰,我身上药劲就散了,可青瑶姑娘没有内功底子,一直昏迷。大概是今天早上吧,我也摸不准时间,她才醒来,依然是无力站起。期间我与你说过的那个气孔,我从中听到过声音,呼喊了几次,没有回应,想来是外面听不到,便放弃了,直到你们进来。我思索了许久,这张不凡应该没有机会下毒,张不凡的毒是青瑶姑娘下在酒杯上的,但酒是下人送来的,是早已送来在房中备好,所以问题出在送酒的人身上。” 殷明阳听完道:“那个下人是自己人,我家九叔安排的,应该不会有问题,昨晚事发以后我就让他离开了,吩咐他一早离开的洛阳,现在也难再找他询问,酒是让他从店里取的,合适被人做了手脚也很难查,幸好青瑶姑娘和丁大哥都没事,是我害两位受苦了。” “为了殷大人,就算没了这条命又算得了身么呢?”这时青瑶已经扶着床坐了起来。 殷明阳赶紧过来道:“青瑶,虽然药劲过去了,但这一番折腾,你身子还弱,不要起来,还是要多休息。”说着要扶她躺下。 青瑶抓住他的手道:“我没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要见了殷大人,我就什么病都没了。” 殷明阳见他这样说,感觉她手上也有力气了,便不在勉强,“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若是真出了事,岂不是让我愧疚一辈子。” 青瑶又如往常般调笑他:“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就是一死么,我才不在乎,只要我死了,能给我在你家林中立块碑,我就心满意足了。” 殷明阳握着她的手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这个样子,还有心思开玩笑。”说着给她拿了枕头在背后靠着,“真是奇怪,我还真不知这里有个暗道,那张不凡是怎么知道?” 青瑶笑道:“不是张不凡,是我把他们两个弄下去的。” 几人面露惊讶:“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四十章 满天过海计 殷明阳奇道:“这么说是你知道这密道了,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还有,你不是也中毒了么,怎么拖得动他二人。” 青瑶撑了一下床板,往上靠了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把你藏进去呢。”见殷明阳着急想知道的样子,便不再逗他:“确是和丁大爷说的一般,只是我中毒不深,虽然身体发软,却还有些力气,并未昏迷,可能是因为我只喝了一小口吧,真是奇怪,我只在张不凡的杯子上下了药,酒是干净的。我当时只趴下一会,丁大爷就没有知觉了,我喊他也不应,又不敢叫旁人,怕给传了出去。我知道大人要拿这张不凡,他们还有人在外面酒楼上,不敢惊动任何人,又无处藏他二人,就想到了这下面的暗道。我本来是想用绳子捆住他二人,慢慢放他们下去,可是他们两个大男人,实在是太重了,我又使不出太多力气,把他们拖到口上就累坏了,放他们下去的时候两次都拉不住,都是摔下去的。”说道这里冲着丁正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了,丁大爷。没把您摔坏吧。” 丁正一抱拳笑道:“我这皮糙肉厚的,这也不算高,我没事。” 青瑶放下心道:“丁大爷不怪罪就好。我下去之前,把柜子挪回原处,下去后又把机关复原,关上了入口。我听你说这药效也就两个时辰,就会自行退去。想着把张不凡拖进去绑起来,等丁大哥醒了再做商议,谁知进去没多久,张不凡竟然醒过来了,把我退到在地,然后就把丁大哥拖了进来,给绑了起来,还对我说,他只是与二公子有仇,并无意伤害其他人,说着还没出去,又倒在地上,应是像大人对我说的那样,中毒后用力所致。我想既然张不凡对大人这么重要,无论怎样也要把他留下,当时下来的时候我把丁大爷的刀也拿下来了,当时就在我身边不远,我试着慢慢举起来,要过去先把他弄伤再制住他,可就奇了怪了,张不凡挣扎着又扶墙站起来了,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让我退后,我见他还能活动,就不敢上前,他自己退进了暗道,我怕他改了主意在进来,对我们不利,我就慢慢撑着过去,把门关上了,听到他放倒了石条,我才想起这门的机关是在外面的。我又回来,要给丁大爷割断绳子,可是感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掉了一样,再也坚持不出了,一晚上试了好几次,也站不起来,幸好你们发现了,要不然就是我害了丁大爷了。” 殷明阳懊悔道:“这么危机关头,你还要事事为我们着想,我真是不该让你冒险。” 青瑶欣慰的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四安一旁道:“青瑶姑娘重情重义,虽男子亦不如也。只是这暗道的来由可否告知,以解我心中疑惑?” 青瑶噗嗤一笑,向殷明阳一努嘴,“这你要问他呀,我们的殷大人。” 殷明阳摸不着头脑:“问我?我怎的会知道,这从何说起啊。” 青瑶道:“你想想,这里以前是谁的地方?” 殷明阳不假思索道:“这是前荥阳王的府地,少王爷李岕继承了祖产,后因家道中落,又遭遇兵荒,分做几处,有的被占了,有的变卖了,这里的几处园子都是给万花楼得了,后巷的几处还有一块卖与了我,可我从来不知这暗道之事啊。” 青瑶想了想道:“看来他还真没告诉你,唉,他算什么王爷啊,也没袭了爵位,顶多也就是个王孙,不过他倒是个好人。那年洛阳兵乱,我也曾在他家躲避,便带我一同躲了进来,这才知道。你来了洛阳以后没几年,他也不知道怎的,就将宅子分开都卖了,离开了洛阳。我也不曾与人说过,所以没人知道,我还以为他与你说起过呢,要不你怎么能找到呢。” 殷明阳心思一转道:“不是我找到的,是梁大哥从地上的痕迹查找发现的。” 青瑶道:“是么,那多亏了梁大爷了,快让他进来。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李四安道:“青瑶姑娘不必客气,梁大哥与你都是咱们自己人,你好好休息,回头还要听你弹曲呢。” 殷明阳出去把人都叫了进来,梁世济与他对了下眼神,表示房中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小芸和秀儿进来见青瑶躺在床上,都赶忙到窗前关切的问怎么了。 殷明阳道:“青瑶姑娘受了凉,这几日需要注意,你们二人就轮轮流照顾吧,而且因为明月的事,青瑶姑娘与我关系密切,怕也有人会对她不利,这几日我们几个也会过来的,我去和吴妈妈说一下,你们都不要见其他客人了。” 青瑶见小芸儿秀儿一脸的关心,拉着二人道:“我哪有那么娇贵,现在也不觉有什么不舒服了,我看呀,其实是司乐大人心疼咱们,不想让你们去陪那些杂七杂八的人,留在这里只陪他们玩耍。” 小芸和秀儿也不知他们打的什么迷,也不敢多问,只觉得,这几日不用忙别的,倒有些轻松。 殷明阳与李四安,梁世济一同出来,只留丁正一人在这里。梁世济道:“既然丁大侠无恙,我这就动身去东陶镇,若有线索三四日便回。府上的官差我会交代他们,不会骚扰到你们,明月也可以自由出入,只是不要离城,自然无人阻拦。” 殷明阳拱手道:“多谢梁大哥,此去可能一路凶险,还要多加小心。” 李四安道:“梁大哥还不能走吧,这里还有诸多疑点需要帮忙查清,丁大哥与青瑶姑娘中的毒,看似与张不凡一样,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你我还都不知道。” 梁世济一只脚又从马蹬上下来,“将军打仗聪明,这等事怎么就糊涂了,眼前大难临头,查出是谁又有什么用呢?”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殷明阳道:“况且殷大人心中有数,除了查案我也帮不了什么,二位还是保重吧。”说完上马边走。 李四安还要追问,梁世济已经拍马离开。李四安问:“梁大哥说的什么意思,你明白什么了?” 殷明阳拉着他边走边说:“当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人,算上那个杂役,也只有四人。那杂役是九叔安排的,我自是信得过,况且他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你说我是该怀疑丁大哥还是青瑶姑娘?” 李四安心中打鼓:“怎么可能是丁大哥,咱们自幼为伴,情同兄弟。但那青瑶姑娘想来对你倾心,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拿住张不凡。” 殷明阳道:“我怎么会不信他们,不过就是像你说的,凡是有缺漏环节,要多想一想可能性,把它合理的补上去,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好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二人走出万花楼没多远,身前被一位姑娘拦住了路,殷明阳一看是叶玖儿。叶玖儿面色不太高兴:“殷大哥,你不是说要去我家的么,我让大哥都在家等了一上午了,你怎么能食言呢?” 殷明月想她也太心急了吧,笑到:“玖儿妹妹,我昨日不是与你说过,我这两日有事,等我忙完了就去见过大哥。” 这就儿嘟着嘴往万花楼那边看了一眼道:“你要真的忙还有功夫去万花楼那种地方,你昨天明明就是哄我的。” 李四安逗她:“走,你不会一直跟在万花楼外面等着吧?明月这小子没见着急,这丫头倒是着急了。你把殷大哥想成什么人了,殷大哥教坊司第一乐师,万花楼的姑娘当然是时常请教了,这不是很平常的么。” 叶玖儿道:“我不是丫头,我是大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殷大哥授琴都是在乐坊司,谁都知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好事。” 李四安眉头一皱:“你怎的连我也捎带上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如此说话,羞也不羞。” 殷明阳只好认真对他说:“明月犯案被查,今日我们都去了净土寺,你二哥没有跟你说起么?” 叶玖儿道:“我怎么会知道,二哥在家从来不说公事的,也很少跟我大哥说话。怎么,灵玉哥哥真的杀人了么?” 李四安道:“今天梁大人断定你灵玉哥哥杀人,幽州刘府三公子刘守义一行六人,还有净土寺慧远大师,怎么,你还要嫁给他么?小心进门就成了寡妇。” 叶玖儿看他样子就知道是在逗自己,嘴一撇道:“你骗人,我才不信呢,就算灵玉哥哥杀了全天下的人,我也……”说道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脖子往旁边一扭。 李四安笑到:“你也要怎样?也是,全天下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们两个了,还能怎样?” 说话间殷明阳转念一想对叶玖儿道:“这样吧,不去你跟我回府,有些话你个明月两个人先说清楚,最近他有些事你或许也想弄清楚,然后我再与你说定日子去见你大哥,如何?” 叶玖儿听了心中一喜,刚要答应,马上又害羞起来,“我现在去你们家,见了伯母不太合适吧。” 殷明阳道:“你怎么如此拘谨,你生下来时老夫人还抱过你呢,咱们两家也是世交,只是这两年内没怎么走动,看来你还真是生疏了。” 叶玖儿听他这样说,反而不好意思不去了,便随二人去了殷府。殷明月正在院子里逗采薇玩,看见叶玖儿来了,笑嘻嘻上前道:“哟,稀客啊,你怎么来了。” 叶玖儿听了不乐意道:“谁说来找你的,我是来看伯母的。” 殷明月道:“哎,我说你是看我了么?” 叶玖儿脸一红:“你不和你说了。”说着就要进去内堂,毕竟是长大后没怎么来过,走了两步腿又迈不动了。 殷明月看看她,又看看大哥,一脸疑惑。殷明阳道:“不要顽皮,是我请玖儿妹妹来的。母亲怎样,还生气么?” 殷明月耸了耸肩道:”我是没有那个本事劝她,火大着呢。”殷明阳有些皱眉,殷明月转而笑道:“还好,春儿姐姐来了,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一直拉着她说话,快进去吧。” 殷明阳道:“噢,春儿何时来的。”说着迈步往里走。 殷母看见殷明阳进来就喊道:“快些进来,你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春儿都等了你好半天了。”说着话就没往李四安和叶玖儿身上看,“你说春儿这些年多不容易啊,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年轻,做的都是大事情,就连梁王和赵大人都看重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再看看你们兄弟二人,都比不上春儿姑娘。” 殷明阳赔笑,想着叶玖儿也在,便道:“母亲说的是,今天”话还没说出口,殷母压根就没理他。住着春儿的手道:“其实啊,女孩子家要强,我也不反对,我也没那么固执。不过呢,女孩子总要嫁人,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你跟明阳,素心那都是自幼的情分,虽说你家出了事,明阳先娶了素心,那都是无奈之举,你是知道的。你们的两个现在不清不白的,你虽说是不在乎,免不了旁人说闲话,要我说,你们两个的事就赶紧办了吧。” 百里春只是听着笑,倒没有害羞。叶玖儿听着就想起了自己的事,有些不好意思。殷明阳这才插上话道:“知道了母亲,这些事稍后再说,您看今天谁来了?” 殷母这才注意到叶玖儿,先是惊讶,“哎哟,我只顾着自己说话了,这不是这不是那?” 殷明阳道:“这是叶府的玖儿妹妹,您是许久没见过了。” 殷母白了他一眼:“还用你说,这玖儿我怎么会不记得,这不刚到嘴边还没说出来么。玖儿快过来,让我看看,这都几年没见了,都是大姑娘了,以前抱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这两个哥哥不在身边那几年,我就当你是我闺女了,先在好了,这就要成我家的媳妇了吧。太好了,这就双喜临门了。”叶玖儿被拉着手,进门一句没说,饶是她这性子也被弄了个大红脸。 殷明月也是一脸不耐烦道:“娘,你这都说到哪去了,春儿姐姐找大哥是有正事呢。” 殷母看了看明月道:“怎么,我还说不得了。”看了看这几个人道:“好,我不参和你们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去吧。” 殷明阳先让丫鬟领着百里春和叶玖儿先去东院见素心和孩子,和李四安,殷明月慢了几步在后面。殷明月问:“大哥,你带她过来做什么,她那两个哥哥可都是墙头草,鼻孔跟谁一起出气都说不准呢。” 殷明阳道:“该她知道的她都会知道,正好有用到她的地方。” 百里春和叶玖儿见了素心,丫鬟又把烁白抱来看。百里春见这孩子生的白净可爱,忍不住抱过来,一脸慈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叶玖儿也觉得有趣,也抢过来抱。百里春见殷明阳三人进来,就过来与他们一起说话。殷明阳也不避讳叶玖儿,说起了殷明月的事来。李四安与百里春不知殷明阳何意,跟着殷明阳的话,只是说明月的事有何蹊跷之处,并不再挑话头。叶玖儿只顾逗孩子玩,没在意他们说什么,听他们说起东陶镇的时候,突然插了一句话:“殷大哥,要证明灵玉哥哥没杀人,只要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就行了啊。” 四人一听,都看向叶玖儿。叶玖儿一下子被看的不自在,小声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既然灵玉哥哥没有杀人,那人是怎么死的,肯定另有其人。” 百里春合掌大笑:“还是玖儿妹妹聪明,刚才你不理我们说话,我还想你怎么对明月的事情一点也不好奇呢,原来是偷偷的听着呢。明月,这样的姑娘你要不娶,可就便宜别人了。” 叶玖儿一跺脚,“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不是我不好奇,灵玉哥哥的事,我都听了我哥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遍了,反正我又不信。” 殷明阳道:“你春儿姐姐说的是真心话,若不是你提点,我们还想不到此节。你看今日,老夫人对你也是喜爱非常,既然你二人有心,你回去与叶大哥说,我明日一定到府,与他商议你二人的事。”叶玖儿听了又羞又喜,也没听出来要赶她走的意思,一扭头自己跑了出去。 待叶玖儿走了,百里春问道:“伯文,这个节骨眼你这么说不是骗她么?你眼前许了她,哪天明月走了,你让她如何想。” 殷明阳道:“我怎会骗她,她若对明月有心,我准备带她一起走。玖儿是个好姑娘,若是眼看着他听两个哥哥的,被张不凡骗了去,那才是害了她一辈子。” 李四安道:“嗯,伯文是想以他们婚事让张不凡他们知道,明月绝不会离开洛阳。” 殷明阳点头,“这话从叶家两个大爷口中说出,他们定会深信不疑,我们才有机会安全脱身。”有看了看他们道:“刚才玖儿说的你们怎么看?” 李四安道:“谈何容易,听明月所说,东陶镇眼下只怕是一片废墟了吧,见过他的都是死了,最多也就剩一副白骨。” 明月道:“灵丘还活着,还有白长风也听到过他的声音。” 殷明阳道:“应是与张不凡有关,即使不是他,这人也离他不远,很有可能就在城中既然,他们自己人都死了,何况还搭进去一个刘守义,刘静山不是这种人,桃花寨和武威镖局舍不得下这么大本,应该与这阴谋无关,白公子只是听得声音,没有什么用处。灵丘有没有见过真凶面目也不好说,倘若他也与张不凡同谋呢,为什么偏偏是他活下来了。思来想去,还是难有头绪。” 殷明月听得又失落下来。殷明阳道:“不要丧气,也有好消息。” 殷明月道:“只剩下跑路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殷明阳将万花楼的事说与春儿和明月,对三人道:“那暗道下面向南一百五起步所通暗室就在我家别院下面,院中水井之旁,院里的出口被封死了,不知道在何处,今晚贞臣与丁大哥就想办法挖出出口,让虞伯与小乙去别院等候,明日下午就让其他人先走,从别院进,万花楼后门出,只三四辆马车,其他东西一概不带,春儿的人明早出东门二十里接应,一路向南。”说着握住百里春的手道:“春妹,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咱们一家的性命就托付在你手上了。” 百里春也深情地说:“你放心,这一路都是梁王的辖地,没人敢打我们的主意,一到长江,我便快马赶回。你一定要小心,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 殷明阳安慰她道:“有贞臣在,我能有什么事。”吩咐完毕,殷明阳又给李四安画了别院和万花楼与地下暗室的对照图,这才回去各自准备,要举家离开洛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以其人之道 李四安与百里春一同离去,殷明月也回了西院。殷明阳回到房中,史素心放下孩子道:“相公,我们真的要走了么?” 殷明阳道:“早晚要走,自从明月回来,就知这洛阳城待不了几天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离开。” 史素心道:“虽是这些年都念着回长安,毕竟在这里也这么些年了,突然要走,还是有些舍不得。” 殷明阳安慰过素心说:“你先不要声张,晚上我再禀过母亲,府内外人多,以防生变。”史素心答应下来。 百里春与李四安同路,走到一个街口,正要分开,李四安忽然停住脚步,“这张不凡还敢出来,昨晚是没长教训。” 百里春李四安看去方向望了一眼,张不凡与平四海,还有赵州剑的李文通几人一起走来,有说有笑。百里春“咦”了一声,“是他?”对李四安道:“四哥,想办法再拿他一次。” 李四安道:“人多,不好下手吧?” 百里春道:“想办法把其他人引开,且试他一试。”说完便迎头上去。 平四海这边还对张不凡不停说话:“你说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你不去,今日后悔了吧。你说你一表人才,说不定青瑶姑娘是真的看上你了。” 张不凡道:“我确实是有些后悔,都说喝酒壮胆,昨天喝多了,反而胆子小了,今日要给青瑶姑娘好生赔罪。” “老四”,突然听到这一声音,平四海吓了一跳,看到对面过来的百里春和李四安,表情变得非常古怪。张不凡看得奇怪:“总镖头,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也往百里春这边看来:“这么巧,是百里姑娘和李将军,有何指教?” 百里春没有理他,只对平四海说:“老四,你什么时候成总镖头了,我怎么不知?哦,莫非你就是平四海?我当是谁呢,什么时候改了名字了?” 平四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上来施礼道:“小姐恕罪,小姐近来可好?” 张不凡这是才想起来那日在下田馆驿的样子,“原来平总镖头和百里姑娘还有渊源,怪不得你那日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你现在也是堂堂武威镖局的总镖头,怕他怎地?” 百里春也道:“就是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既然你不是我家的下人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都做了总镖头了,还要平了我四海镖局,怎么还这么胆小。” 平四海小心的回道:“小人不敢,小姐教训的是,小人做错了事,没脸回四海镖局,小姐勿怪。” 百里春大方的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倒是出息了,看来是我家有眼无珠啊。既然又回了洛阳,就是客人,咱们又是故交,我补一桌,也算敬你没给我们百里家丢脸,你这几位朋友可否一起赏光啊?” 李文通不知他们之间的瓜葛,没有说话,张不凡怕百里春有什么手段,平四海这个样子恐不能应付,代众人应下:“百里姑娘请客,那是莫大的面子,怎敢不从?” 百里春笑呵呵的走在前面,来在万花楼门口停住,用手中折扇指着万花楼的牌匾道:“你们说这几日万花楼还真是热闹,今日不知会不会有什么趣事?” 楼里的老鸨这两天见得都是这帮人,已然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见他们一起来,心里直打鼓,勉强挤出笑容相迎,只盼着今日不要在闹事。 李四安没有跟上,百里春与他们一同进房,分宾主落座,平四海道:“小姐若是叙旧,去隔壁楼上吃酒就好了,您的身份来这里不太合适。” 百里春把脸一翻:“吃酒?谁与你吃酒,我是问罪,你们几个胆子不小,敢来洛阳寻事,真以为没人治你们么?” 李文通听了站起身来:“你这丫头不要口出狂言,就凭你,小心走不出这楼。”门下四个师弟也跟着站起身来。 平四海赶紧劝阻,张不凡道:“李大哥稍安勿躁,百里姑娘是说笑的,要为难我们也不会在这里。” 百里春轻摇折扇,“谁说是玩笑,旁人不敢在这里动手,怎知我不敢,再说了,你们几个在这里争风吃醋,自相殴斗致死,与我何干?” 张不凡盯着百里春道:“就你和李四安恐怕还没这个本事。” 李四安去后面找来了丁正:“那李文通素来心高气傲,脾气暴躁,容不得激,是个没脑子的人,你只需把他引走,其他交给我和春儿姑娘。” 丁正与李四安推门进来,丁正:“我说是谁啊,还要叫我过来。” 百里春正盯着张不凡,见人进来噗嗤一笑:“哟,张公子还当真了,你不是说我开玩笑么,紧张什么。” 张不凡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大意。只听丁正道:“张公子,身体可好?” 张不凡皱了皱眉道:“阁下何人,我好像不认识你。” 丁正见他有意隐瞒,也不说穿,只道:“是了,公子那日在殷府门前见过张公子的风采,竟敢万马军中行刺李罕之,何等英勇,前呼后拥之下怎会注意到我。不过这位李大侠似乎稍微差了些,众位英雄安然无恙,只有李大侠挂了彩,不知道是师傅教的不好,还是徒弟学的不好。”说完端起一杯酒,看着李文通。 这李文通虽然面相温和,实则自视极高,那日被乱军所围,不慎受伤,旁人虽不说,自己面子上却不好看,总想找机会显露一下。就丁正这两句话,已让他登时窜上火来,“在下虽不才,可这八臂哪吒的称号可不是白给的,姓丁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李四安一旁打趣道:“八臂哪吒?三只手的我见多了,八只手我还没见识过。” 丁正一摸胡须:“贞臣,你不知,这八只手可比三只手快多了,拿的也多,不信你摸摸身上,少了什么没有。” 李文通哪受的了他般讥讽,蹭的站起身来,把出宝剑,“姓丁的,你找死。”师弟们也纷纷拔出剑来。 张不凡道:“李大哥稍安勿躁,他是故意出言相激。” 丁正还是一脸不屑道:“张公子说对了,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他这么废物呢,我还不信他敢在这杀人。”说完挑衅的看着李文通。 李文通虽然自负,却也知道不能在这里轻易动手,心头是在压不下这口气:“姓丁的,若是有种,跟我出城一战,休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快。” 丁正道:“还真有脾气,只怕你的功夫没有你脾气大,咱们就南郊外见,你要追不上我可就不陪你玩了。”说完直接从窗台跳出去。 张不凡喊道:“李大哥,不要去,小心有诈。” 李文通也不停留,只道:“放心,我取了他狗命便回。”话没说完人已飞了出去,李文通的师弟们见状也追了出去。 张不凡心知不好,刚要起身,李四安已经闪到门口,百里春挡住窗户。张不凡心惊:“你们当真要再这里动手么?” 平四海大惊失色:“小姐,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百里春外袍后面藏有短刃双斩刀,伸手在腰后抽出一把:“老四,乖乖坐好,我饶你不死。” 张不凡见他们来真的,前后已被封死,情急之下一脚踢翻桌子,飞向百里春。百里春把桌子又拍在地上,迎面一刀。张不凡空手不敢接,转身低头躲过,百里春左手翻拍正中他后腰,抓住他腰带就往后拉,右手刀往前探,李四安伸出二指点向张不凡腰间。突然张不凡双手向后打出两支飞刀,百里春松开左手,右手回刀将飞刀砍下,李四安也闪身躲避。张不凡撞破内窗,落到走廊上,翻身跳下,向外就逃。李四安暗道可惜,百里春毫不停留直接追了出去,李四安忙道:“莫追。”见她不应,也只好跟着追了出去。平四海躲在一旁,见人都走了,这才缓过神来,想到白长风与杨行慎还在这边客栈,忙跑过去叫人。 白长风无事躺在床上睡觉,被吵醒来,与杨行慎听说李文通被丁正骗走,张不凡被百里春与李四安追赶,杨行慎直接窜出店外,向人群攒动的地方跟去。平四海也跟了出去。白长风不为所动,揉揉眼睛道:“你们两个人,人家也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女的,你还有脸找帮手,真丢人。”关门回屋又去睡了。 张不凡死命往广源客栈跑,街上的人纷纷躲开。百里春身形极快,抢在张不凡身前挡住门口,左手抽出另一把刀,上前挥动双刀,如飞雪迎面。张不凡左右闪躲,外袍几处割破,百里春向前一错身,刀向内收,抓住衣领向后扯,张不凡用力挣脱,袍子的整个后背一面给撕了下来。张不凡用力过猛,扑倒在地。百里春又追上前,眼前只见寒光一闪,一剑从客栈里飞出,百里春双刀交替格挡,连续挡了十几刀,也退出十几步。刘静山后撤,收剑入鞘,“姑娘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杀人,严重还有王法么?” 店里的人,街上看热闹的人围了个大圈。店中有人赶紧取了袍子出来,张不凡披上衣服道:“这婆娘便是百里春。” 刘静山道:“原来是百里姑娘,怪不得功夫了得,那殷明阳尚不敢如此嚣张,你就不怕吃官司么?”说着客栈中的人手先后出来,还有驿馆兵卒将百里春围了起来,李四安,杨行慎与平四海也先后赶到。 百里春收刀在手,“不错,我就是要拿这贼人见管官,看看是谁吃官司。” 刘静山道:“姑娘此话何意?” 百里春向周围喊到:“大家都看好这登徒浪子,我好心请故人吃饭,这人非要一起前来,席间借观我玉佩之际动手动脚,言语轻薄,拿我玉佩也不还我,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容你这等欺负,不用旁人,我自抓他见官,张不凡,敢作敢当,跟我去衙门说个清楚。” 街上的人正多,都说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起哄,有人交头接耳议论。张不凡怒气冲冲道:“你满嘴胡言,我何曾对你不敬,又哪有什么玉佩。” 百里春不慌不忙的向前把地上的衣服抓起,半块纹龙佩正在地上,还有一半挂在扯断的腰带上。转头把平四海叫了过来:“平总镖头,我是请你吃饭,张不凡是你带来的,你可要说句公道话。” 张不凡怒道:“这是你栽赃与我!” 刘静山不知发生了什么,也看着平四海问:“平总镖头,这是怎么回事?” 平四海看刘静山这边,又看百里春瞪着自己,擦了把汗道:“张公子只是与你开玩笑,并非是轻薄之意,你若不是追他,这玉佩不至损坏,小姐大人大量,这都是因我而起,我代张公子给您赔不是了。” 周围人一听就更加热闹了,纷纷指责张不凡。张不凡气冲冲道:“平四海,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他们心怀不轨,你糊涂了么,怎么为她说话。” 没一会,官差也到了,斥开众人进来,为首的正是徐三。百里春道:“徐三爷,您来的正好,平总镖头,请说清楚一点,一个字也不许漏下。” 平四海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不凡兄弟,我实话实说,你不要怪我,是不凡兄弟见百里姑娘的玉佩精巧,便讨来一观,百里姑娘也不计较,便与他了,不凡兄弟也是一时兴起,便挂在自己身上,对百里姑娘说了……说了……说了几句不太雅的玩笑话,以致闹了误会,百里姑娘生气,这才动起手来,不凡兄弟,还是给百里姑娘道个歉吧。”说完低下了头。 张不凡没了性命之虞,一时冷静了下来,在刘静山耳边说道:“她是殷明阳相好的,平四海好像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刘静山看百里春眼角有笑意,又看平四海说话的样子,心下已经猜到七八分。对百里春道:“姑娘究竟想怎样?” 百里春道:“我没想怎样,我来问你,张不凡有不轨之心,这玉佩在他身上就是物证,平四海是你们的人,他是人证你们没意见吧,就像你们指证殷明月一样,人证物证俱在,应该不会觉得冤枉了吧?” 张不凡恢复常态,站出来道:“百里姑娘的手段在下领教了,这次我认栽。”大声对徐三喊道:“徐三爷,我这罪全都属实,衙门应该怎么判?” 徐三道:“张公子,最多不过杖责二十,罚银五两,损坏之物照价赔偿就是了。” 张不凡走到百里春面前道:“好,就这么判我也认了,也不必去衙门了,徐三爷,劳烦你行刑吧,百里姑娘若是不满,可以自己来,看你能不能二十板打死我。” 百里春笑了笑:“行啊,这就认怂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是吧。这二十板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这玉佩品相一般,也就二百两银子,你看着办。” 刘静山见他狮子大开口,也不计较,“好说,我们赔你三百两,稍后便送到衙门。” 百里春赞了一句,“刘大侠豪爽。”临走前又在张不凡耳边道:“你能冤枉别人,我也能冤枉你,我不像殷大人,我手段多着呢。”说完与李四安扬长而去。 众人拥着进客栈,有问张不凡的,也有指责平四海的。张不凡猛然想起了什么:“不好,快去救李文通大哥,被丁正骗去了南郊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四十二章 胸中有成竹 刘静山简单的问了下情况,便马上叫上封烛子带了一队人赶往南郊,杨行慎再后面喊道:“我也去!”随便牵了一匹马就跟上去。 张不凡看见平四海在人后躲着要移步离开,上前拉住他道:“平总镖头,张某虽然平日里口无遮拦,但对总镖头您却从无不恭之处,倘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我先向您道歉,今日为何要与那百里春一同冤枉我,你和百里春究竟是什么关系?” 灵丘道长也道:“是啊,平总镖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不该向着他们说话吧,你是要给大伙解释一下,也免得兄弟们之间相互猜忌。” 平四海有些为难地看看众人,见都在等他说话,不得不开口道:“实在是对不住,不凡兄弟,哥哥我给你赔不是了,当年我也曾在四海镖局讨饭吃,只是因为一趟镖惹了大麻烦,才另投的他处。你们不知当年的祸事有多大,她手中有我的把柄,随时都能要了我的命,这也是我这么些年从来不往南路走镖的原因。” 灵丘追问:“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惧怕,大家都是兄弟,我们帮你除了后患便是。” 平四海道:“道长不要逼问了,此事若是说出来,就算百里春不计较,也会有他人要我命的,你们帮不了我的。反正我是不能出面跟百里春作对了,但请诸位相信,我与大伙仍是一心,从今日起我镖局人马就由道长和不凡兄弟统领,只是别让我跟那百里春见面了。” 张不凡道:“平总镖头,既然你有你的难处,我也不逼你,你可千万不要坏我们的事。” 平四海拍着胸脯道:“兄弟放心,从今天起我就不出门了,什么事也不用告诉我,只要不是对付百里春,让我做什么都行。”说完一个人默默地回了房间。 徐三一路还跟着百里春和李四安,“百里姑娘放心,刘静山赔的银子一交到衙门,我便派人给您送到府上。” 百里春道:“徐三爷,我只要自己那二百两,剩下的就当刘大侠赏你们喝酒了。” 徐三听了大喜:“哎呦,百里掌柜豪爽,我代弟兄们谢过了,如若他们再找麻烦,您不用亲自动手,交代小的一声就行,保证给你出气。” 百里春这路边话听多了,也不在意,打发走了徐三,李四安凑过来道:“春儿姑娘厉害啊,我刚才还怕你惹出事来,你是什么时候把玉佩放到他身上的,我都没看见。” 百里春道:“四哥,我在你眼中就那么没脑子么,会傻到去他们门口找事?我也是给他个教训,让他也知道别想在洛阳城为所欲为。伯文这样做事是不行的,太过谨慎小心了,他越是退让,人家就越猖狂。”说着叹了口气道:“可惜还是没能拿住他,没想道张不凡身手还不错,咱们两个人竟叫他给跑了。” 二人迎面遇见了急匆匆走来的殷明阳,见面就问:“春儿你没事吧,你怎么跟人动起手来。” 李四安道:“有事的是那张不凡,这下应该老实些了,春儿妹妹的手段真是厉害。” 殷明阳也不问经过,只问:“丁大哥还在万春阁么?” 李四安道:“丁大哥把李文通几人引去南郊了,好让我们对张不凡下手。” 殷明阳道:“这么说万春阁只有青瑶和小芸秀儿了?” 李四安皱眉道:“伯文,你是真的怀疑青瑶么?我现在就回去。” 殷明阳道:“好,你进去把小芸叫出来,就说明月有话单独对她说,我和春儿稍后进去。” 李四安答应一声,快走几步。百里春问:“想多了吧,若是青瑶有什么问题,她又怎么会救丁大哥。” 殷明阳摇摇头:“我不是怀疑她,这两天很关键,一刻也不得马虎,你今天也太大胆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让菡福盯在这里,我还不知道呢。” 两人来到万花楼,只在后院走廊下等候,一会小芸万春阁走出来,见到殷明阳和百里春,并没有看到殷明月,上施礼道:“乐师大人,百里姑娘好。” 殷明阳带她到一个房间内问道:“芸儿姑娘,丁大哥走后,可有其他人来过?” 小芸照实说道:“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出去,只是我们三人在说话,直到李将军回来。”说完看着殷明阳,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敢说。 殷明阳笑了笑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问。” 小芸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说,那我先回去了。”转身便回去。 殷明阳与百里春也随后跟了进去。 青瑶已经比上午时好多了,基本恢复如常了,但毕竟不像丁正那般习武之人,还是有些疲惫的样子。见人进来,又如往常般调笑:“明月去哪里了,怎么不来,什么话还要偷偷摸摸的说。芸儿,明月跟你说什么了?” 小芸低着头支支吾吾的道:“也没说什么,说完灵玉公子就走了。” 殷明阳道:“小孩子的心思,我们就不要多问了,你怎么起来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还是去休息吧。” 青瑶笑嘻嘻的看着殷明阳道:“昨晚我又不是一直都没睡,这睡到中午也休息过来了,再睡我晚上就睡不着了。” 殷明阳又问百里春:“刚才没有细问,你没有伤到吧?” 百里春双手一抬,“我能有什么事,倒是那张不凡,吃了我两刀,这两天有他难受的,倘若在落在我手里,就要了他的命。” 百里春悄悄看着,青瑶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关心她道:“春儿姑娘,这打打杀杀的都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不要做这些事情,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好,明阳哥哥又要心疼了。” 殷明阳见没有试出来什么便对秀儿和小芸道:“你们两个照顾一天了,也去休息吧,晚些时候再叫你们过来。”两人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不一会,丁正回来了,面色从容:“那李文通果然是徒有其名,就那两下子还敢称八臂哪吒。赵州剑名声虽大,可这帮人怎的这么不济。” 李四安道:“那还不是遇见了丁大哥,据我所知,李文通还是有两下子的。现在这么一闹,他们也会收敛许多,一时半会也不敢来寻事,不如现在就动手,赶紧找到地道出口。” 殷明阳想了一会道:“也好,我们下去看看。” 青瑶问:“你们找什么出口啊,要做什么?” 李四安挪来换过来的柜子,笑道:“这不是帮你藏明阳哥哥么,哪天晚上春儿姑娘找来了,也好给他找个逃跑的路子。” 百里春上去给了他一脚:“什么话你也敢当着我的面说。” 青瑶见他们不说,也不多问,去找来几个烛台给他们用。殷明阳又找来工具,与李四安丁正下了暗道,留百里春和青瑶在房里。还不到天黑,三人依次爬了上来,打来水,洗了干净。百里春道:“这么快?做好了么?” 殷明阳点点头:“比我想的要顺利,丁大哥今晚就在这里守着,不要离开,我们回去准备,晚些时候贞臣再过来。” 百里春先推门出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殷明阳:“你们三个下去这么长时间,怎么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殷明阳笑道:“还是贞臣想的周到,怕我们出来时什么都是泥土灰尘,这个时候人又多,怕被人发现什么,动手前就把外衣脱了,你看里面。”说着拉开领口,里面都是泥灰。又道:“出口在别院里间的床板下面,机关应该是损坏了,你过去人让人把石板撬开,叫几个人就在下面待着,万春阁暗道口下处也有机关能打开,让他们注意屋内的动静,无事最好,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防备。”低声说着,三人走出了万花楼。门外对面屋檐下站着一人,仔细看是杨行慎,仍是青衣外袍,像那日在镖局屋顶之上一样,笑眯眯的第看着他们。殷明阳知他是在等自己,走过去道:“杨兄可是在等我,不知有何指教?” 杨行慎道:“手下败将,有什么好指教的,我是来找丁大爷的,今日丁大爷南郊外连杀五人,均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我是佩服的紧啊,这两天一直手痒,没有架打不舒服,特来约丁大爷一战,烦你们给我通报一声可好?” 殷明阳知他是那日行刺李罕之,没有与刘静山同去,看不起自己,也不知丁正为何没有提及将李文通等人都杀了。便道:“杨兄,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我知杨兄与张不凡等并非同路,你若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好吗?” 杨行慎懒懒的道:“误会不误会的你也不用解释,我又不关心。反正李文通他们死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丁大爷挥月刀的名气这么大,我原本没打算找他,不过既然碰到了,就难免技痒,想找他切磋切磋。” 百里春上来道:“好啊,上次见你剑法精妙,我也想讨教讨教,找个地方过两招如何。” 杨行慎把拿起来看了一眼道:“我不打女人。” 百里春正要发作,殷明阳道:“好,我替丁大哥答应下来,不过今日丁大哥身体疲乏,此时比试有失公平,不如明日午时,还在四海镖局,静候杨兄。” 杨行慎想了想道:“好吧,我也不愿趁人之危,明日午时见。”说完走进客栈。 再看广源客栈这边,地上放着五具尸体,正是李文通师兄弟五人,皆是喉部一刀毙命。众人悲愤,赵州剑门这一路一共十二人,还有七人都围在尸体旁,有一位叫成坤,是东陶镇被害得成乾亲弟,与李文通素来交好,抱着李文通的尸体,又想起大哥被害,痛哭不止,抬起头问到:“张大侠,他们先杀我大哥,又杀我师兄,为何拦着我们报仇。” 刘静山蹲下,把手放在成坤肩上道:“成兄弟节哀,不凡兄弟是好意。你大哥与同门被杀,我们一样难过。只是李大哥在城外被杀,虽知是那丁正所为,我们却毫无证据,况且这东都在张大人治下,法度严格,若是私下寻仇,反而害了你们几位师兄弟。等道此事了解,他一旦出城,我们在做计较。我答应你,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张不凡突然又插了一句:“夏侯寨主去了哪里?为何一直不见他?” 桃花寨的一人回答:“夏侯寨主上午回来后便带两人出去了,一直不见回来,也没说去了哪里?” 张不凡冲他道:“还不快出去找!随即看着众人道:“殷明阳他们敢主动出手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在这洛阳城人地皆熟,当面做什么,我们也不怕他,若是暗地里有什么动作,我们防不胜防。这两天大家不要单独出去,以防不测。” 刘静山对刘护卫道:刘安,你明日去衙门问一下,请徐大人尽早决断,若是无故拖延,大家就撤出洛阳,并报与张全义大人,莫怪我私自动手了。”灵丘忙劝刘静上不要冲动,成坤等人被刘静山安慰过也都冷静下来,知道不能感情用事,也来劝刘静山。 半夜时分,张不凡一人起来,走到屋外,见四处没人,来到后院,跳上一间房顶,在城中房屋上游走,来到一处,跳进巷子,来到上次被殷明阳追赶之处,进了当时躲避换衣的废宅,推开门进去,后面马上跟进来一黑衣人。那人道:“你约我来何事?你这时出来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张不凡从怀中取出一袋酒来,拔掉塞子,喝了两口:“人又是你杀的么?” 那黑衣人嘿嘿两声:“我可没有杀人,李文通那废物死了也是活该,这种没脑子的人早晚会坏事。” 张不凡道:“李文通的功夫我还是清楚的,他虽不是丁正的对手,但丁正也无意杀他,否则不会先重手制住他,然后再一刀割喉。李文通被杀之时毫无反抗之状,一定是第二人所为。若是丁正杀人,也是先杀李文通,然后再杀后面那四人。可是先死的是他那四位师弟,你如何解释?”说完转过来盯着黑衣人的眼睛。 那黑衣眼露寒光:“李文通他们因丁正而死,我不想说第二遍,还有,该找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你知不知道我们见面有多危险。” 张不凡并不回他的话,接着说:“夏侯震也不见了,想来你也会说不知道。从东陶镇到洛阳,他殷明阳安然无恙,我们的人一个个的死了,我真不知你是怎么计划的。你说眼下,殷明阳,丁正,李四安,百里春,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你还不知怀秋他们在不在,在城外我们自然不怕,若在城中对我们暗中一一下手,我们有何办法。我是做不下去了,我要对付的是殷明阳,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来有把握些,与你合作,只怕我的命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你说以你的身手不在殷明阳之下,要寻机会拿殷明月不是轻而易举么,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那黑衣人道:“真不知凌云那老道是怎么看上你的,做事不怎么样,话倒是不少。那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说你与殷明阳又深仇大恨,竟然对殷明阳这么不了解么,他们自诩正派,怎会做那些卑鄙手段,他们这次就要载在这君子的清名上。” 张不凡又喝了一口酒道:“老兄,你可知李四安和百里春那婆娘今日对我突然发难,若不是我反应快,今日恐怕就要死在她手上了,殷明阳是君子,可这婆娘倒是贼的很。看来我要想办法先杀了她才行,让她也知道我的厉害。” 那黑衣人低声笑道:“这丫头还是那么厉害,我自有办法对付她,你不要管,老老实实的做你的事就好。” 张不凡来了兴致:“老兄,我发现是不是殷明阳的女人你都挺感兴趣的,还有那青瑶姑娘,你也不妨给我说说真心话,咱们之间也好增加些信任。” 那黑衣人又恢复了冷峻:“百里春和青瑶姑娘你都不要碰,否则你在我心中可就排在殷明阳前面了。”说完也坐了下来,从张不凡手中拿过酒袋,大喝了一口:“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你要想办法尽快动手了,先杀殷明阳,除了殷明月,其他人你自己看着办。我保证你要动手的时候,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再没有其他人援手了。” 张不凡道:“哦,你若真有此能耐,我明日便要殷明阳的命。” 黑衣人又喝一口:“有这样的气势我才欣赏,好,我就先把李四安给你弄走,看你好好表现了。”酒袋往他身上一扔,听了听门外动静,推门出去便不见了踪影。张不凡也从院子里跳到后巷,一个人慢慢悠悠,喝着酒,走回了客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临行母子心 殷明阳临睡前来到殷母房中,让丫鬟们都出去了,对着殷母跪下来小声道:“母亲,恕孩儿隐瞒之罪,明日上午,您就要与素心还有孩子们随春儿离开洛阳了,我已安排停当,不用收拾什么,明日在别院启程。” 殷母倒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你和明月呢,什么时候走,会不会有危险?” 殷明阳道:“母亲放心,有贞臣在,我们在城中是安全的,你们一旦安全离开,我和明月会寻机会脱身,明日我会照常去叶府,若是有机会,也带玖儿姑娘一起走。” 殷母把殷明阳拉到身边道:“好孩子,你做的对,我知道,若不是明月惹了事,我们一家也就光明正大的回长安了。若是走漏了消息,就怕走不成了。我知道你心里担着天大的事,也不会说出来,怕我和素心担心。这些我都知道,你不说,我也不问,但为娘的不是不知道你心里的苦。这些年,天天都在打仗,诸葛爽,张全义,李罕之,张言他们斗来斗去,这洛阳折腾了几个来回了,若不是你委曲求全,周旋其中,哪有咱们殷家的安稳。” 殷明阳连忙磕头:“孩儿身为长子,父亲不在,维护家门安危是理所应当,不敢受母亲夸赞。” 殷母摸着殷明阳的头说:“你听我说完,明月自幼顽皮,经常惹祸,无论对错,回回我都叫你去给他收拾残局,这么多年我一直护着明月,偏袒明月,不是因为他比你小,是他太可怜了,我和你爹对不起他啊,你们出门的时候明月他还不到四岁,我没拦下你爹,非要带你们拜师学艺,那年你也才十二岁,你那该死的师傅,竟然还不收明月,待你爹爹走后,就把他一人孤零零的扔在山洞里,虽说那姓包的混账准你们师兄弟每天去看他,可他毕竟是个四岁的孩子,他懂什么啊,你说他那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啊。若不是敬思,他早就没命了。我当年是不知道,我若知道,我一个人,就是爬也要爬到山上把我儿带回来,就算活不成,也要和我死在一块儿。我这些每次想起来,眼前的景象都是他一个人躲在冰冷的山洞里哭,不停的哭,哭着喊我,我这心就像给撕开了一样疼。”殷母口中念着,泪流不止。 “所以啊,不是我不疼你,是实在亏欠你弟弟太多了。论天赋,论才智,论人品,为人处世,明月哪一点都不如你,你才高八斗,文韬武略,二十岁举翰林,也曾是堂堂五品中大夫,放眼四海,不居人之下。若不是先帝无能,又逢乱世,他日也要出将入相。你爹对你是万般喜爱,从来瞧不上你弟弟,事事都跟你比,你爹爹治家甚严,脾气又不好,动不动就重打责罚,明月性子倔强,又从不服软。我若和你爹只疼你一个,不护着他,那还有你弟弟活路啊。这手心手背,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我不疼啊。你若不是为咱们一家所累,何至于屈就于这不入流的九品司乐,你兄弟六人游走江湖,行侠仗义,纵横西北,谁不敬你是顶天立地好汉,你若有所图,今日也是一方诸侯,哪有他李鸦儿沙陀称王。” 殷明阳叩头道:“咱们殷家世代忠臣,儿绝不敢有此念,我没有那样本事,也没有丝毫想法,只求一家上下在这乱世之中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殷母道:“唉,我知道你无此意,为娘只是替你感到委屈,咱们一家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尤其是明月。可是明月虽然性情乖张,但绝非是不懂事,他也知对错,分轻重,做什么事也都为家里着想,家里无论面临什么艰难,他从来没有怕过,只因他心中从无私心,凡事都求一个公道。这次我就再偏心他一次,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也要你想以前一样,你多受累,一定保他平平安安。” 殷明阳将母亲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道:“娘说的哪里话,儿从未觉得您有对我俩谁多一分谁少一分,我与明月是手足之情,明月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容旁人伤他分毫。我只担心您,这一路上我和明月都不在身边,您一定要自己保重。 殷母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傻孩子,我都活了半辈子了,什么没见过,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有殷九在,你就放心吧。今日我对世济,是我知他的性子刚烈,又为人死板,凡事较真,若不出言激他,不说你不好应付,他自己恐也卷入其中,为人所害。我如此对他,应该去找我那老姐姐,赔个不是。我这也去不成了,你若有空,替我探望下这老姐姐,让她别记恨我。” 殷明阳听到窗户一动,说道“母亲小心”,人影闪出门外,抓进一人,扔到地上,殷明阳道:“小楠你做什么,为什么偷听?” 殷母道:“小楠,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们下去了么,快起来说话。” 小楠从未见过大公子发怒,今日像变了个人,这样吓人,翻身跪地磕头:“奴婢该死,老夫人恕罪,大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偷听的,这几日老夫人都睡不好,厨房每晚都备下参汤,供老夫人睡前服用,刚才下去想起还没端来,便想先取了给老夫人送来,不小心听到老夫人与大爷谈话,就没敢进来。”小楠战战兢兢的说完,伏在地上,浑身发抖。 殷母道:“你也真是冒失,算了,你既然是无心的,就起来吧。” 小楠还是趴在地上不敢起来。殷明阳低声道:“老夫人让你起来说话。”小楠这才站了起来。 殷母把小楠拉到身旁:“小楠啊,你也服侍我真么多年了,我把你们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既然你听到了,也不瞒你了,我这要走了,还真舍不得你,不过你别担心,我们走了以后,明阳会妥善安置你们的,给你们找个好的去处。” 小楠听了扑通跪倒:“老夫人,我哪儿也不去,您带我一起走吧,您这一路上怎么能连个服侍您的人都没有呢。” 殷母心中也是不舍,又不知儿子是怎么打算的,看向殷明阳,殷明阳道:“小楠,不带你们是为你们好,此去山高水远,可能一路凶险,若真遇到什么事,可没人能顾及到你们,弄不好,命都没了。” 小楠磕头如捣蒜:“我不怕,求大爷让奴婢一起走吧,就是死也要跟在老夫人身边。” 殷母道:“你这孩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快先起来。” 殷明阳见她这样只好说:“难得你这么忠心,既然这样,明日便一起走,不过这路上你自己也要小心,你去把外面打扫一下,再去端碗参汤来,今晚留在这里服侍老夫人吧。”小楠听了千恩万谢。 殷明阳辞了母亲出来,又来西院看过明月,见屋里还点着灯,推门进来,屋里摆了一堆瓶瓶罐罐,莫福在搅弄一个罐子,茘儿双手戴着鹿皮手套,拿着一个二尺多长的竹筒,明月也戴着手套,整把一壶青黑色的液体往竹筒里倒。莫福见大爷进来,手中停下,喊了一声。茘儿也抬头看,手中竹筒晃了一下。只有殷明月还在往竹筒里倒,嘴中说道:“看好,别动。”茘儿赶紧握稳竹筒。殷明月见快满了,从茘儿手中拿过竹筒,抓了一把油泥封死,小心的竖在墙边,一排摆满了十几支同样的竹筒。 殷明月摘下手套,指着这些竹筒道:“这些明日给虞大哥和钟大哥带上,这毒水见肉即腐,三日必亡。我怕使用之时自己人误伤道,所以毒性不重,有药可解,但是腐创难消,让他们小心使用。”又从旁边拿过两个白色瓷瓶,递给殷明阳:“这是解药你先收着,我再做一些,留着咱们自己用。” 殷明阳接过来收入怀中,对莫福和茘儿道:“你们下去,早些休息吧。” 莫福和茘儿就手上东西收拾了下,殷明月道:“不用,你们接着弄,大哥,我都与他们说过了。” 殷明阳有些皱眉:“你这会害了他们的。” 莫福道:“大爷,我们不怕,就让我们一起走吧。” 殷明月又拿出一根竹筒,手上不停:“大哥不要怪罪,咱们府内做事不瞒自己人,我们都要离开,他们怎么办,万一张不凡拿他们出气,莫福他们哪有还手之力。若是遣到别家,会有咱们对他好么,我可不愿看着他们去别家受气。咱们殷家上下,可没有一个孬种,其他下人们还好说,可莫福,荔儿和小楠他们都是自小从长安跟来的,只要愿意跟着,一个都不能丢下,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 殷明阳叹气道:“就算都有,也不能一下子都走光了,老夫人安全之前,府中明面上还要有人。总不能就咱们两个人和一群下人在家吧,一个管事的伙计都没有,若是被瞧了出来,春儿他们就会有不少麻烦。” 莫福道:“我留下,跟大爷一同走。” 荔儿也道:“我也留下,二公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殷明月将竹筒往桌上一敲,“荔儿,你到什么乱啊,你留下,是你服侍我还是我要保护你啊。”荔儿委屈的低下了头。 殷明阳安抚他俩道:“我知道你们忠心,能留下来的人也要走得了才行,起码能够自保,莫福你功夫不济,不要留下,圆福留下最好,可是他伤势刚好,不宜大动。菡福机警,跟在九叔身边时间长,功夫学的也扎实。桃儿虽然脾气不好,但这孩子用心,得我指点也多,就他们两个留下就好。”殷明月三人听了不再说话,都默默的干起活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四十四章 疯癫五夫人 殷明阳一家一早起来吃过早饭,殷明阳让管家把菡福和四个大丫鬟小楠、芊芊、桃儿、荔儿都叫入老妇人房中:“今日与你们说件事,你们也都知道,我殷家世代本在长安,只因避祸才迁居东都,已经快八年了。如今长安局势稍稳,父亲大人也快要回去了,现已准备举家返回长安团聚。只是近些日子有人欲对我殷家不利,所以瞒着大家准备,今日便要走了,你们要是愿意跟去,就跟老夫人一同先走,若是不愿走的,可以自行离去,也可以找九叔,让他安排妥当的去处。” 话音刚落,五人齐刷刷跪倒,“我们愿同主人们同去!” 菡福道:“我等都是关中孤儿,蒙老爷老夫人收留才活了下来,向来善待我等,从未把小的们当做下人看待,无论主人去哪里,我等都是死命追随。何况在这洛阳居住虽久,可关中才是我们的故土。” 殷明阳点点头道:“好,你们有心了,只是老夫人与我妻小今日要先走一步,我和明月晚些才走,为了不让人起疑,菡福和桃儿要留下,之后随我和明月一起。” 菡福和桃儿道:“全凭大爷吩咐。” 殷明阳交代完,吩咐管家与菡福准备礼物车马,带明月先往叶府,拜见叶家大爷。 叶家大爷叶书璘一早被叶玖儿催着叫了起来,知道殷明阳要来。这些天也打听得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殷明阳还是不敢怠慢,听到通报,就赶忙去门口迎接,口中小心接应:“殷大人,知道您要来,我一早在家恭候了,快里面请。”一边引路还不时的瞄着不断抬进来的礼物,整整八口箱子,心里乐的开花。叶书璘早就派人准备了茶水,殷明阳与殷明月大堂落座。叶书璘堆着笑道:“殷大人有什么事吩咐,让人叫我便是,怎敢劳大人亲自跑一趟。” 殷明阳见他佯装不知,便说:“兄弟此来还是为了明月的婚事而来,希望叶大哥能好好考虑一下,退了张不凡的亲事,还是咱们两家结亲,免得伤了两家这么多年的情分。”话里软中带硬。 叶书璘哈着腰,口中只道:“是,是,殷大人说的是,我也本是此意,前些日子是我糊涂,这也不是担心我这妹妹年纪大了,怕他嫁不出去么。”说着话锋一转:“只是上次提亲的是王玄儒老爷,而且我见那张公子人也不错,出手也大方,想来也不会亏待我妹妹,这不就答应了么,我就算有心反悔,您看我这也得罪不起王大人啊,这可如何是好啊?”说着拿眼瞄殷明阳。 殷明阳知他是托词,让自己给他收拾烂摊子,找台阶,笑了笑道:“王老爷子那里你放心,我自会去说,保证他不会寻你麻烦。还有那张不凡,你也知道我跟他的仇怨,若把玖儿妹妹嫁与他,反倒是害了她。那张不凡想娶玖儿本就没安好心,要把王家和叶家都拖下水与我殷府作对,我岂能容他。我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我若要他死,他一定活不成,昨天他当街被人追杀,你也听说了吧,我不过是小惩大诫,你也不希望玖儿落个望门寡的名声吧。” 叶书璘大呼:“殷大人说笑了,我怎敢和您作对。”转口就骂道:“这张不凡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想着坑我和王老爷子,我说那天看他那贼溜溜的眼睛就不像好人,幸亏殷大人提点,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妹妹跳着火坑,您等着,我马上叫人去找王老爷子说退婚,咱们这两家这就说定了。”说着就喊:“有财,你赶快去王玄儒大人府上说,就说小姐跟张公子的婚事不作数了,让他以后也休要再提。”有财听了就转身出去了,叶书璘看着他将要走出院子,又喊到:“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也不等有财回来,就追出去还喊到:“我跟你说啊,你说话千万别客气,跌了咱叶府的名头。”有财转过身还没走回一步,叶书璘已经追到面前,按住他肩头:“你走那么快干嘛。”又压低声音道:“见了王老爷子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就说殷家上门逼婚,我也是无奈,千万别让他怪罪我。”又大声喊:“是什么是,你明白了没有?” 有财也大声回道:“放心吧老爷,咱家小姐是要给殷家二公子做夫人的,那张公子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就是退婚,也不低了咱叶府的气势,我这就去了。” 这一番对话喊得恨不得让满院子的人都听到,叶书璘这又忙着跑回堂上,对殷明阳道:“殷大人,您可看到我这份真心了吧,我真的恨不得今天就让他俩成亲。” 叶玖儿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欢喜,悄悄跑去了后院一处偏僻的楼前,隔着门对里面道:“五娘,您没想到吧,灵玉哥哥真的要娶我了,还真要谢谢你劝我,我会跟下人说让他们对你好一点的。我走了。” 里面一个嘶哑女人声:“你说的是真的?” 叶玖儿回头道:“当然是真的啊,殷大哥和灵玉哥哥都来了,就在前屋,我大哥都答应了,刚才有财喊那么大声,你不会没听见吧。”说着就要走。 里面女人口中念着:“看来是真的。”马上在里面抓着门喊道:“玖儿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叶玖儿头也不回:“等会再来跟你说话,我还要去前面听他们说什么。”一路小跑出去。 殷明月心里笑着看叶书璘演完,起身对叶书璘道:“大舅哥,你真说对了,我今天就想娶玖儿妹妹回家。” 叶书璘听到大舅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殷明月调皮的对着叶书璘耳朵喊:“我说我今天就要娶玖儿。” 叶书璘被他震得发呆,差点不知如何回答,是觉得荒唐,又不敢反驳,只是呆呆的念道:“成成只是,只是我府中也没什么准备啊?” 叶玖儿刚回来就听到殷明月在喊,羞的不行,虽是开心却也责怪哥哥怎么能这么随便答应。 殷明阳笑道:“叶大哥勿怪,明月就爱开玩笑,其实是家母今日要到庙里进香,说要是叶大哥答应了亲事,想请玖儿妹妹同去,我母亲是太喜欢玖儿了。” 叶书璘这才缓过神来:“噢,哎呦,是这样啊,那是应该的,我让人去叫。”说着便喊人。 叶玖儿壮了壮胆,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用叫了,我在这呢。” 叶书璘一见:“在这就好,在这就好,殷大人今天给你”说着想起什么,脸子一掉:“嘿,你说你这孩子,真不知羞,还偷听大人说话,殷大人别见笑,我这妹妹给惯坏了,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平时不是这个样子,怎么说她也是大家闺秀,大家闺秀” 殷明阳眼看着内院墙边走出去一人,像是叶书珽,假装没有看到:“玖儿妹妹性子直爽,与明月倒是一样,怪不得他俩能对了脾气。对了,二哥呢,也请他出来说话。” 叶书璘一脸看不上的样子:“叫他作甚,整天古古怪怪的,也没什么长进,咱们说定了就行,没有他说话的份。” 殷明阳给屋外的菡福使了个眼色,菡福悄悄地从墙边也溜了出去。殷明阳对叶玖儿道:“玖儿妹妹,我母亲想要你陪她去进香,不知可方便么。” 叶书璘抢着说道:“方便,方便,她整天都无所事事,在家也待不住,玖儿,你好生去陪殷老夫人,小心伺候。” 叶玖儿白了他一眼道:“谁要你管。”走过来笑着对殷明阳道:“谢谢你殷大哥,你真的说话算数,我也想伯母了,你带我去吧。” 正说着外面一声嘶喊,别拦着我,你们闪开,我要见明阳公子。”殷明阳往外瞧,还是上次那个疯女人,正跟一群丫鬟撕扯,就要冲过来。 叶书璘赶紧跑出去阻拦:“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又让她跑出来了,一群废物,快把她带回去。” 有个丫鬟道:“不关我们的事,是五夫人不知道怎么把门都给撞倒了。” 叶玖儿也跑出去道:“五娘,你要干什么,你这样疯疯癫癫的会吓到殷大哥的。” 那女人拼命撕扯,身上衣服都被扯烂了,露出了手臂,有几处淤青,还有一道伤口,像是刚刚割破的,血不停的流,白色的衣裙染红了一片。 殷明阳二人也跟了出来,殷明月喊了一声:“住手,没看到她受伤了么?”上前就抓住她受伤的手臂,从身后去处一个小布袋,往伤处撒上一些药粉。那五夫人根本不理会,双手反抓住殷明月的手道:“我不碍事的,灵玉,你不能娶玖儿,你不能娶玖儿,他们要害你大哥,他们要害明阳公子。” 叶书璘急道:“五娘,你胡说什么,二公子,你不要管他,你们看着干嘛,快把她拉走。” 殷明月冷冷地道:“叶大哥,不着急,等我给她包扎一下。”说着又把她手死死地抓起来,重新撒了一次药粉,从她破碎的裙子上扯下一条布来,给她包上系好。 五夫人挣脱不得,嘴上喊个不停:“灵玉救我,明阳公子救我,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明阳公子救我啊。” 叶书璘又吩咐人拉她,殷明月仍抓着五夫人的手,看着她眼睛,透出一股幽怨,冷的吓人。殷明阳过来拍着殷明月的肩膀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 殷明月这才松开。五夫人这才被人拉开,拖往后面,撕心裂肺的喊:“明阳公子,你要救我啊,他们真的要害你,他们的秘密只有我知道,你快来救我啊!” 叶书璘一脸尴尬:“殷大人,二公子千万别见怪,五娘最近不知怎么了,疯病又严重了,性子也变得突然暴躁了,药也不好好吃。” 殷明阳道:“没有关系,这疯病确实难治,回头我让人送一副定神的方子来,哎,叶大哥,家里有这样的事也是难为你了。时辰不早了,母亲还等着呢,我就和明月带玖儿先过去了。” 叶书璘道:“多谢殷大人体谅,也多谢二公子了。”一路说着把二人送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西望长安——凤凰图》正文 第四十五章 凤凰七杀阵 叶玖儿一同上了车就问殷明月:“你刚才给五娘包扎为什么要撕她的衣服?人家江湖好汉都是撕自己的衣服。” 殷明月道:“反正她衣服都烂成那样了,撕一块也不多。我这可是新做的。”说着摸了摸自己衣服。 叶玖儿一甩脸:“呸,我才不信呢,小气,下流。” 殷明阳笑了:“玖儿妹妹,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若说他小气,就跟下流没关系了,你要说他下流,那就谈不上小气了。” 叶玖儿又要争辩,殷明月拉住叶玖儿问:“说正经的,你五娘真的疯了么,我怎么觉得她挺正常的。” 叶玖儿道:“这还没有疯,你没被吓傻吧,她真的是疯了,自从我爹去世不久,她就慢慢疯了,一天比一天厉害,整天胡言乱语,说我们家没有好人,不是害这个,就是害那个,见人就说。这我大哥才把她关在后院。这些年有些见好,有时候我觉得她说话听起来也正常,可大多时候都是说胡话。” 殷明阳道:“我也有不少朋友,等我访到名医,便带来给你五娘医治。” 叶玖儿道:“殷大哥,你就别费力气了,这疯病与其他病不同,那是说治就能治好的,我大哥二哥也找过不少名医,都说疯病没得治,还是算了吧。” 殷明阳道:“那好吧,这样,我还有事要去四海镖局,明月你带玖儿妹妹见母亲。”说着便让停车下来。 叶玖儿鬼鬼的笑道:“殷大哥是去找春儿姐姐吧,你们俩的事那晚她都跟我说喽。”殷明阳笑笑也不理会,径直离去。 叶玖儿心里高兴,一路跟殷明月说笑,马车走了一段路,街上人也热闹,时不时有吆喝叫卖之声,还有酒馆茶馆的揽客声音。叶玖儿突然叫停马车,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回头一脸疑惑对的殷明月道:“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去庙里也不走这边,你要带我去哪?” 殷明月吩咐马车继续走,对叶玖儿道:“我们今天就离开洛阳,再也不回来了,去哪先不能告诉你,既然你愿意嫁给我,我自然不会丢下你,当然要带你一起走了。” 叶玖儿听了脸色大变,“殷明月,你骗我,你不是没有杀人么,为什么要逃,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做逃犯。”说着就让停车,拉开车帘就要跳下去。” 殷明月一把她又拉进来按在车上:“你不是说无论我做什么都要跟着我,相信我么?” 叶玖儿挣扎道:“我是这么说,可是你却骗我,你自己逃难,还要拖累我,我不要这么不清不楚的跟你走,我才不要离开我娘和我大哥,你快放了我。” 殷明月手上用了力:“你喊什么,小声点,你不是喜欢我么,要我大哥来提亲,你既然要嫁给我,早晚要离开家,嫁鸡随鸡,我去哪你自然要跟着去哪。” 叶玖儿都哭出来了:“谁说我嫁给你了,你要离开洛阳,我就不嫁给你了,你这混蛋,你跟你大哥一起骗我和大哥,我不嫁给你了,你快放了我。” 殷明月见她怎么也听不进去,便从身上撕下几条布来,先将她嘴给塞上,又把她手脚捆了,然后吩咐马车去四海镖局。 百里春换好了紧身衣靠,外罩一件大氅,提起宝剑正要出门,只见一辆马车直接进了院子,脸上有些不高兴,冲人喊到:“不是说今天不接镖了么,谁让他进来的,小六,让他们出去。” 马车停住,殷明月跳了下来道:“是我。”然后又从车中把叶玖儿扛了下来,放在了地上,“有没有安静的所在,把她关起来,找人看住。” 百里春过来看清了脸,嘴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副恳求的眼神儿。百里春看罢一脸异样的表情:“不是说去提亲么,怎么改成抢亲了?你可以呀明月,这强迫良家的事儿你也干的出来?” 殷明月道:“我没工夫开玩笑,他们家答应了亲事用才带她出来,刚才叫跟我走,她又反悔了,既然她知道了就不能放了她,要不你来劝劝她。” 百里春道:“我哪有工夫劝她,你大哥刚才说已经叫人陆续出城了,伯母也去了别院了,我这就要走,既然她不愿意跟你走那就杀了她算了。”说着拔出剑来,叶玖儿恐惧的睁着眼睛。 殷明月道:“你别吓她,本来她就误会了。” 百里春道:“看来你还不舍得,那这样吧,还把她装到车上,我把她带走就是,保证不会让她跑了。” 殷明月摇摇头:“我从不强人所难,还是关起来吧,你们走了我再放她。” 百里春无奈,只得叫小六把他们带到地窖,殷明月给她留下食物和水,又给她松开。叶玖儿抽出口中布条,上来就跟殷明月撕打:“殷明月你这个混蛋,竟敢这样对我,我跟你拼了。”上来就又抓又挠的。百里春不耐烦,一掌打在她后颈上,叶玖儿一下子昏倒在地上。 殷明月还要上前照看,被百里春拉住道:“快走吧,没有时间了,她死不了。” 两人离开四海镖局,半路分开,百里春去了殷府别院,殷明月去了万花楼,刚下车,正遇见大哥从里面出来,殷明阳拉着他一起又上车,赶回殷府。殷明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玖儿姑娘送到了么?” 殷明月将前后说了一遍,殷明阳也没想到:“也没办法,顾不得她了,时间紧迫,让大家稳妥离开再说。” 须弥天王夏侯震,一身凌乱,衣服上都是泥土灰尘,脸上血迹斑斑,有好几处划痕,一个人回到广源客栈。有手下人见寨主回来了,赶紧迎到厅里来。灵丘见了吓了一跳,“夏侯寨主去了哪里,你这是怎么弄的?”有人通报,刘静山、张不凡等人陆续出来。 夏侯震往当中一坐,“他奶奶的,气死老子了,这梁世济真是诡计多端,下次遇见他,一定要了他命。” 张不凡上下打量,见他伤势不重,都是些皮外伤,沉下脸色问他:“夏侯寨主昨日是去寻那梁世济的麻烦了?在这关键时候为何要节外生枝?” 夏侯震毫不在乎道:“嘿,那梁世济看起来好像公正无私,可他昨天那话分明是向着那姓殷的一家。还敢对我那样说话,老子纵横江湖这么些年,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昨日回来我就盯上他了,见他一人独自出城,就知道机会来了,本打算在城外结果了他。谁知这梁世济真是阴险,见了我就跑,我那能放过他,结果也没看路,他竟把我引到了大营,然后回身过来与我打斗,引出了大营一队人马,你们知道的,若是单打独斗我从来不惧,他引来军队抓我,我当然就不奉陪了,走马便撤。也不知这队人马发了什么神经病,死命里追我,我一直逃进凤凰山,穿林过沟藏了起来,才躲过一劫,一直到后半夜我才出来。你们看我这弄的,这梁世济果是可恼。” 他这一段说起来像说书一样,乐坏了众人,张不凡无奈道:“夏侯寨主,麻烦你下次要做什么事提前说一下,兄弟们也好有个策应,万一有个马高蹬短的,兄弟们脸上也不好看,你还不知,昨日李文通大哥被丁正所激,出城与他比武,师兄弟五人被杀,你又不见了,可知咱们有多担心,生怕你出了事。” 夏侯震也被吓了一跳:“什么?八臂哪吒死了?究竟怎么回事?”有他手下马上给说了昨天事。 叶书珽这时过来,只站在门口向里往,给张不凡使眼色叫他出去。张不凡快步到门口:“叶大人,有什么事,快进来说话。” 叶书珽向里瞅了瞅道:“我还是不进去了,是私事,你和我妹妹的事,当众说了怕你面子上不好看,还是出来说吧。” 张不凡坦然道:“在这里的都是我自家兄弟,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请叶大人进来当众说明。” 叶书珽见他这样说,里面英雄又都往这里看,只好进来见礼,对张不凡道:“今日殷明阳来我府上,要我大哥悔婚,再把妹妹许给殷明月,说来惭愧,我大哥是个软骨头,被逼无奈,只得答应了。” 张不凡对这消息倒不是很在意,虽是这种事说起来是很不好看,但他心思不在这,并没有太大反应,其他人却都炸了锅了。灵丘先道:“这殷家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当日我与王玄儒老爷一同上门求亲,那叶大爷明明是答应下了,这殷明阳真是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刘静山也是一脸怒气:“这殷明阳如此羞辱与你,就是羞辱我等弟兄,但就此事,我就要去与他理论清楚。” 夏侯震道:“他奶奶的,兄弟们,咱们这就去端了他殷府。” 张不凡连忙劝阻众人。杨行慎在门口听了一会,他本是来调笑张不凡昨日之狼狈,刚巧碰见这尴尬之事,此时进来道:“张公子,这你都忍的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向来不共戴天,你只需说一句,我去与你报仇。” 张不凡并未理会众人之言,冷静说道:“不对,殷明月要跑了。” 灵丘道:“不凡,你在想什么,他都打算成亲了,怎么会跑,看他们昨天的样子,是准备很咱们耗到底了。” 张不凡慢慢分析道:“他若要对抗到底,只需待在城中不出即可,昨日对我突然下手,今日又去叶家提亲,他家眼前大难,哪有这个心思。既然如此刻意,想必是有了万全之策了,不能让他们出城。” 那灵丘着急道:“既然如此,咱们更应该动手了。” 刘静山不等张不凡说话,吩咐刘护卫道:“刘安,去张大人府上,就说殷明月要畏罪潜逃,我们要去府中捉拿,请他给个方便,我们刘府自有重谢。”刘护卫听了马上动身出去。 张不凡还是一动不动,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杨行慎不耐烦道:“张不凡,你还在等什么,你们不去,区区殷明阳,走就可以给你们拿下。” 张不凡心中在想昨日那黑衣人说话真假,心中还是不太相信,但思来想去也无别的办法,一咬牙,切信他一次,便对杨行慎道:“既然杨兄有心全力相助,我有些话与你说清楚,如何动手,要听我安排,那李四安与丁正,还有百里春由刘大侠,封师兄等人对付,你与殷明阳交手一定要小心。” 杨行慎道:“殷明阳手下败将,不足为虑。” 张不凡道:“杨兄胆色我等见识过,在下佩服,不过你当殷明阳真的只是剑法厉害么,我对殷明阳了解颇多,既然要动手,我先提醒诸位,殷明阳不止剑法厉害,他还强于暗器,各种拳法,内功练的是玄门正宗,归元经,造诣匪浅,与人缠斗,气力绵长。他师傅包老夫子传言收尽天下武学,没听说他有多厉害,这几个徒弟各习一门,都是是都名声在外。唯有明阳涉猎最广,贪多不精,说的都是别人,殷明阳练得每一样都堪称登峰造极。普通的长拳在他手里使出来也是神鬼皆惊,混元枪一马战群雄并非虚言。杨兄没见识过他的琴技吧,我等可都吃过亏。”杨行慎不满道:“你不要出言夸大,琴技也算一种功夫?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没听说声音还能杀人。”张不凡道:“狮吼功,哼哈之力呢,以音伤人,并非虚言。我们那日见识的还不是最厉害的,他有一曲名曰凤凰七杀阵,闻音中者,心智全失,能使人气绝爆裂而亡。还未听闻有人临阵能破。内力催动时,剑在眼前,刀声在耳,杀人于无形,五十步之内,可以伤人,近十步内必死。这才是传言的凤凰剑,并非他手中之剑。”杨行慎一脸不信道:“这么厉害,好像你见过一样,我这人从不信邪。”张不凡道:“我好心提醒,你好自为之,我只能尽力让他无暇动琴,却不敢保证万无一失。”然后对众人道:“我已提醒了,恶战在即,诸位小心,我们马上分头行动,围了殷府,再散人马西门策应,拿住殷明月,马上离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