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渔家纪事》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楔子 傍晚，天际黑云滚滚，风雨大作，一阵急促的锣鼓声由远及近，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喊：“大船回来了，大船回来了……” —— 祠堂门口。 “村长，不是说船回来了？咋没见着他们人？”妇女支着脖子使劲的往里伸，可惜除了一堵高大的影壁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严兴隆一言不发，只手上的龙头拐杖狠狠往地上一跺。 妇女吓的一哆嗦，不敢再当出头鸟。 这时，她才注意到情况十分不对，他们的脸色很差，一个二个的都跟死了亲娘一样…… 突然，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陆陆续续的，祠堂外边站满了人，各人听了消息都挺着急的，却没敢跟妇女一样嚷嚷，直到村长清了嗓门开口说话：“当事的都跟我进来。” 来的人挺多，能进祠堂的也就几十号。 人进去了，祠堂的大门还被人撵上。 气氛更加凝重，毕竟这是只有处家法时才会有的动作。 祠堂里。 严兴隆板着脸，朝身边的队长使了个眼色，没过多大会儿就见人从后头抬了个单架出来，他闭了闭眼，颤声道：“其他人都没了。” 这趟出海青壮劳力共计二十余，只活着一个？ 晴天霹雳！ “这，是铁生？” 单架上的人脸上血肉模糊，严兴业只能凭着感觉猜这是他家老三，可问题是渔户人家身形大都差不离，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要说胎记倒是有，现在也不方便翻着看。 严兴隆道：“你们心里都应该明白，这事儿不能怨铁生，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得等铁生醒过来才知道，在这之前……” 他放缓了语气：“不要闹事。” 果真是他家铁生！ 严兴业松了口气，耷拉着眼皮努力减少存在感。 “村长，那船呢？”许久，总算有人打破平静。 “还在东边码头，等天晴了再过去收拾。” 祠堂里边安静的压抑，祠堂外边却因为少了村长都在议论纷纷。 他们清水湾一共两条大船，至多半月出一趟，基本不跑太远，然而这趟出去了将将一个月！没人敢往坏的方面想，就怕想的变成真的，可是现在容不得他们太乐观。 要真没事，船都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见人？ “他们出来了！” 进去之前，都好歹还抱着点期望，脸色不至于太惨，出来之后…… 全应了妇女那句话，全都跟死了亲娘一样！ 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好说，要全都死了，船是怎么回来的？总归得活上几个吧？ 有这么个念头，各自都盼着是自家的有好消息。 严兴业趁着他们还不知道消息的时候抓紧时间突出重围，领着俩儿子回了家，当其他人得到只活了一个严铁生的时候早就看不见他的影子了，连个埋怨出气的人都没有。 路上，严金生就问他爹：“爹，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严兴业脚步一顿：“回去说。” 他除了知道严铁生还活着这件事，别的都还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要说村长也是，为什么就不等着铁生醒了再说其他？ 赵桂英在家等了半天，等来一个自家男人还活着的消息，以及其他人全没了的消息。 于她而言，这当然是好消息，毕竟是顶梁柱，但对整个严家来说，这真的不能算个太好的消息，哪怕再多活一个人也好。 严家人的脑子都还算过的去，想的跟她差不多。 “爹，老三伤的怎么样？”严金生觉得老三要是救不回来也挺好，反而摇身一变成了拼死把其他人带回来的大功臣！ 严兴业回忆了三儿子的伤，看起来是真挺严重的，叫着也没有反应，能不能醒过来还真不大好说。 不想还好，一想就想起其他人看他的眼神，简直闹心。 就这心闹的他连觉也没睡好，大清早的起来眼底下还带着青，想到过会儿还得去村长家里一趟，他连早饭都没吃好。 严兴业觉着不能自己一个人遭罪，于是喊着赵桂英跟他一道去。 经历了昨晚那么一遭，整个清水湾都传透了，大船回来了，只活着一个严铁生，严兴业走哪儿都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专挑着小道走，多绕了一大圈才到村长家。 严兴隆正坐在房檐底下等着他，见他来了，招呼他坐下。 “坎老七说了，你家铁生养养就能好，叫我跟你说说，让你别担心，就是脸伤得太重，怕是得留疤。”后边半句是冲着赵桂英说的。 赵桂英没见着人，自然就不知道疤到底有多大，点头应了。 “那他啥时候能醒？” 严兴隆摆头：“说是没大碍，具体什么时候醒倒是没说。”他看看四周，没人，又说：“我是知道这回怨不着铁生，可总得有个交待，你说是不？” 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回不来纯粹是运气不够好，关他儿子什么事！ “有说法了？” “这倒没有，先跟你说定了我再跟他们谈。” 严兴业苦着脸想说法。 要说参考例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清水湾没出过这么大的岔子，遇上大风浪至多损失两三人，其他人各自补偿一二就差不多妥了。 所以，只要换个角度想根本不用费什么心，只是赔的倾家荡产都不够而已。 这个说法严兴业是肯定不认的，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儿子毁了其他几个儿子，没这个道理，更何况严铁生在家本来就是不招他喜欢的一个。 赵桂英撇嘴：“二叔，要不是我家铁生他们全都得成孤魂野鬼，论这个，不算功劳也得算苦劳吧？” 换作往常严兴业早斥责她了，大老爷们说话哪有她插嘴的地儿，今个儿特殊，有些他不好开口说的话，让儿媳妇来说正好合适。 “铁生媳妇说的在理。”这一点，严兴隆很是认可，而且，他同样好奇严铁生是怎么凭一人之力把船给开回来的，要知道，那可是二十来米的大船！ 见他们都没拦着，赵桂英继续说：“我家铁生这趟运气好，拼着命回来了，就算是把他劈成八瓣又有什么用？照我说，给了说法是人情，不给说法是道理！” 理当然是这个理，可是他们讲的就是团结，一点态度不拿出来，这明显是很影响团结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1 严三十的重生 赵桂英平时话不多，挺安静的一个人，现在说起来就没个完。 她一边说，严兴隆一边点头，看着跟昨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像是帮着自己家的？听着他话里话外一家亲的意思，严兴业摸着下巴暗想，这小老弟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完全看不懂啊！ 直到走出村长家的大门，严兴业都还是一头雾水，怎么听着不像是想要和平解决的意思？ 他瞅瞅走在前头的三儿媳妇：“桂英啊，你说你二叔到底是个啥意思？” 比起他从头到尾打酱油，赵桂英感触更深点，清水湾从来就没有女人说话的份，今天她不但当着村长的面说了个够本，还让村长夸了几句，腰板都挺的比平常直。 不过要说起村长到底有什么企图，赵桂英一点没看出来，她只知道这说法她是不用给了，但…… “等着瞧吧，有戏看。” 严兴业还是没听明白，倒也没追上去问。 所以当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严家人发现老三媳妇不一样了，具体表现就是吃晌饭的时候敢夹肉了，不光自己吃，还给俩闺女夹了几筷子。 “赵桂英！” 赵桂英停下筷子看向首坐的老太太：“奶，啥事？” 严家没分家，实行分桌制，男一桌女一桌，桌上的菜也就比例不同，一个肉多一个肉少，女人这桌的肉一般默认都是老太太的，除非老太太主动停下筷子。 老太太一双吊梢眼斜楞着，就这么盯着看挺吓人的。 赵桂英端着碗没吓着，不但添了稀饭，还拿个小碗装了点咸菜，端着碗走到门边，朝着男人那桌交待一声就往外走。 严初一见状，跟着放下碗，牵起妹妹的手就去追她娘。 这操作把严家人着实看懵了。 严金生愣愣地放下碗：“爹，我瞧着她是不是中邪了？” 不中邪哪来的胆子反他奶？ 清水湾的女人没地位是事实，可也要分具体情况，像他奶这样多年媳妇熬成婆，那绝对是不一样的。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严兴业倒是觉得她这样挺好，他还指望靠她冲锋陷阵呢！ 那头，赵桂英出了门捂着胸口狂喘气，脸上掩不住的笑，谁家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只是没想到她的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娘，你笑啥？” 赵桂英低头看着俩闺女说：“以后咱们想吃肉就吃肉，想做新衣服就做新衣服，高不高兴？” 严初一听的眼睛直发亮，她可以穿新衣服？ “高兴！”她偏头看着严三十：“妹妹也有新衣服吗？” 赵桂英点头：“都有！” 严初一听了走起路都是飘的，她喜欢新衣服！ 坎老七的家离的不远，走的快点也就走个十分钟，跟别家的石头房子不同，他家的房子是小木楼。 要说海边的房子还是石头的结实，不过他是从外边迁来的，当初为了起小木楼还费了不小的代价，刚修好时确实气派，如今十来年下来倒是显得陈旧的厉害。 “坎七叔，在嘛？” 一大胡子老头从墙角探出头来，看见是赵桂英带着俩闺女，便放下手里的药草，领着她们进屋看人。 严铁生的脸上裹着布条子，只把五官露了出来，倒是看不清楚到底伤的怎么样。 “他身体真的没事？” 除了脸上绑着绷带，身上也没少绑，还有不少的擦伤跟瘀伤。 坎老七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不信就抬回去，我还懒得治呢。”挺好的心情让她给败了，连带着看两个小丫头也不顺眼：“走开，别碍着我做事。” 严初一连忙牵着妹妹走到角落，生怕真的妨碍到他。 “初一，去，端盆水来给你爹擦擦。”赵桂英自己则拿起小木勺一点一点的喂严铁生吃东西。 严三十看着她娘跟姐姐忙上忙下，心中思绪万千。 她是真没想到，老天爷居然会让她回到三岁这一年，她爹大难不死本来是好事，谁能想到他以后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酒鬼？ 她恨他简直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他们不会单独分出来，更不会遭到全村人的排挤！ 她又扭头看着严初一，心里一样的怨，要不是她，她就不用嫁给那个男人，更不会死的那么早！ 心里的不满太多，严三十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下，坐在小板凳上瞌南瓜子。 赵桂英把严铁生伺候好了又帮着坎老七打扫一圈，还把他的衣服都帮着洗了一大盆，直到天色渐黑了才领着俩闺女往家里赶。 一进家门就看见严从业坐在条凳上抽卷烟，看样子是在等她。 “三儿怎么样了？” “吃的下东西，我估么着没啥事，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醒。”尽量一碗饭撒了大半碗，总归是吃下去了一点。 严从业胸口的小兔子揣了一天，根本平静不下来，想说点什么又没话，嘴巴嘟囔了半天只吐出来两个字。 “吃饭！” 晚饭跟晌饭差不离，除了一大碗青菜之外还有一小盆咸鱼汤，两碟小咸菜。 严三十看得直咽口水，感情他们家还有吃的这么好的时候！亏她一点不记得了，一上桌子她就直奔鱼肉去，看得老太太眼皮子直跳，抬手打掉她的筷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 严三十憋了一下午的火气立时就蹭上来了，捡起桌上的筷子就往盆子里伸，捡了块大的直接就往嘴里放，所幸是小杂鱼，没什么鱼刺，嚼了两下就顺利的咽下去。 “就吃！这是我爹挣来的，凭啥我不能吃！” 这话一出口，连赵桂英都吓了一跳，这丫头哪来的胆子跟老太太对着干？不都是被老太太一个眼神就吓的尿裤子？ 一天之内，老太太的脸让人扇了两巴掌，而且这两巴掌还是一对母女扇的。 “你们给我滚出去！”气从丹田走，把男人那桌都给震到了。 严三十估量了下盆子的重量，没有勉强自己，而是把盆挪到严初一的跟前：“你端。” 严初一不敢伸手，老太太的眼光毒着呢，她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2 坦白 严三十撇嘴，她对她最深的记忆都是八九岁的左右，没想到严初一小时候的的胆子这么小。 “不端没饭吃，你端不端？” 不等她继续再说，赵桂英拽了她的耳朵就走。 都是石头修的房子，他们家分了间最小最偏的，紧紧挨着茅坑，严三十对小时候的记忆都是飘荡在这股味道里的。 赵桂英坐下，平视俩闺女，大闺女乖乖巧巧的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小闺女明显跟之前不太一样，就瞧她那眼神，东看西瞟的就定不下来。 她倒没多想，只以为这丫头是看了中午那出跟她学着了。 “学点啥不好跟我学泼，真要较真随时拉你去跪祠堂你信不？”祠堂里放着各家祖先牌位，用来吓唬小孩子最合适不过。 严三十嗤笑一声：“骗子。” 那模样气的赵桂英操起扫把就想打她。 “你就是骗子！丫头片子根本不让进祠堂！” 赵桂英右手扬在半空中，没打下来。没别的，她被这孩子给惊着了，三岁多点的丫头片子啥时候变得这么会说了？ 不说远的，就昨天还哭了两场，都是让她祖奶给吓的。 “你叫个啥？” “严三十啊，我爹叫严铁生，我娘叫赵桂英。”严三十很是嫌弃她的名字，据后来她娘说的，之所以让她叫三十是不想再接着生初三初四初五。 赵桂英面色凝重，她口齿很清晰，名字也没说错，但是在严家，很少有人正经喊她的名字。 她仔细把她打量了个遍，确实是她闺女，那…… 是脑子出了问题？ 严三十被她盯得直发怵，她把她姐推到门外，掩上门，对着赵桂英说一大堆惊世骇俗的东西，然而，她多余的记忆只持续到六八年。 赵桂英内心一片凄凉，她小闺女居然只活了二十一岁。 “那，你姐呢？” “不知道。”严三十脸色很臭，她不想提到她那个姐姐，自她十八岁出嫁过后她就再没见过她。 重来一次，她不想再过的那么苦，可是以她现在的年龄没办法改变任何事，只能选择把事情说出来让赵桂英做选择。 严初一蹲在门口，时不时的扭头看一眼，眼睛有点涩涩的。直到她蹲的腿都麻了，门才打开，妹妹从里面走出来，径直越过她走向茅坑。 她站起来活动两下腿，走到赵桂英身边，糯糯的喊了声娘。 赵桂英脑子很乱，事情很多，没空关注大闺女，先前小闺女说他们会因为这次的事被分出去，还被全村的人排挤。 她怎么都想都想不透怎么得来的这个结果，村长明明说的会站她这边，而且这趟出海拢共也就牵涉二十来户…… 这中间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赵桂英想的头都痛了也想不出个结果，看看天色，她还得再去一趟坎老七那边。 她这一走，屋里就剩两个小女娃。 严初一无声无息的朝着妹妹靠过去。 严三十不是很想理她，不过，她们俩都还没有吃饭呢。 “姐，我饿。” 小眼神是真可怜。 严初一咬着下唇，早先她们还在屋里的时候她就看见他们在收桌子，现在连碗都洗好了。 严三十根本没指望她，独自一人走出去。 严初一怕她吃亏，连忙跟上去。 姐妹俩走到厨房里一看，果然什么都没剩下，到处都干干净净的。 “怎么，你俩饿了？” 严初一回头，是大伯娘。她倚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两个烤番薯，朝她们伸了伸：“要吃吗？可香了呢。” 严初一还在犹豫，严三十已经把烤番薯接了下来。 “谢谢大伯娘。” 她死的时候这位大伯娘还活的好好的，日子别提过的有多好，长相也没多大变化，就是比着十来年后话要少些。 俩番薯也不是白给的，王妮儿自然是奔着打探消息来的。 “你娘回屋了没打你？” 当着她的面儿，严三十不敢太张扬，微微摇头，小声说：“没打。” 王妮儿蹙眉，赵桂琴到底想干点啥？ 以前不声不响的，现在倒是突然冒起头来，公公也是，什么都不说，尽让他们猜，他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猜着个啥。 岁大的小孩子，一个番薯下肚就撑的不行。 王妮儿问的再仔细也没得到其他的消息，只得作罢。 只不过，小丫头没挨打的消息转眼就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想起那隐隐作痛的两巴掌，她扭头就在儿子的面前上眼药。 严三十看见她离开的方向，笑得很冷。要不是没办法，她才不想跟着赵桂琴那个自私的女人，所以这家一定不能分。 “姐，我想吃酸果子……” 严初一眼睛猛的一亮，连连点头：“我这就给你去摘！” 酸果子遍山都是，之所以叫酸果子就是因为它酸的倒牙，是以，随便爬个小坡就能摘到不老少。 严初一刚出门没多久，本来还有点亮度的天空立时乌云密布，银蛇在其间一闪一闪，像是随时都能打下来的样子。 她抬头望望天，得跑快点，不然呆会儿什么都看不见了！ 赵桂琴拿着番薯回到家，只看见小闺女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她轻轻把她摇起来：“三十，醒醒，起来吃东西了。” 严三十坐起来揉揉眼睛，看着她娘手里的水煮番薯，没多大兴趣，就要倒回去继续睡，就听见她娘问她：“你姐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严三十回忆了下，嘟囔着说：“她去摘酸果子了。” 此时恰巧响起一道巨雷，把整个天空都霹亮了，打的严三十心底直发颤。 “摘酸果子？这个鬼天气她摘什么酸果子！”赵桂琴把番薯放下，拿起挂在门后边的蓑衣就要出门，出门前不放心的嘱咐她：“你好好在家呆着，别到处跑。” 严三十愣愣的点头，她应该是躲到哪里去才没有回来的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就她那个老鼠胆儿，一定是躲起来了才没来的急回来！娘一定很快找到她，她们很快就会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3 雷劈 严初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坡上跑，她一定要摘到酸果子回去给妹妹吃！突然一道雷光霹下，落在前方不远处，不怕不怕，她不是做坏事，雷公爷爷不会霹她的。 好不容易等她到达酸果树下，正要爬上去摘果子…… “十一，我是不是看错了？” “应该没有。” 两人顺着刚才雷光的方向走过去，离的近了，就看见一颗一人粗的酸果树从正中被劈开，一半倒在地上，树底下乌漆麻黑的完全看不清。 邵十一眼神好，从中看到一抹白。 他们果然没看错。 严子墨挨过去摸着那小孩的脖子感受了几分钟，还有心跳。 “应该是咱清水湾的人吧？” 邵十一没说话，默默地扶起小孩，送到严子墨的背上：“走吧。” 所幸此时打的仅仅是旱雷，除了天色黑点，不影响走路，两人中间还换了一道手，到了坎老七家也没怎么累着。 “谁啊！” “七爷，是我。” 少年人的声线非常明朗，这么有自信的声音也只有一个人，坎老七掏掏耳朵，无奈的打开门：“你来干啥。”明显是不怎么欢迎的态度。 严子墨指指邵十一的背后：“这小孩让雷给霹了，你给看看。” 坎老七望望天空，时不时的还有旱雷在闪。 “放床板上搁着吧。” 邵十一放下人就拉着严子墨要走，坎老七拦着他俩：“知道啥叫助人为乐不？诊费就不说了，留点营养费吧。”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他可没钱养着。 俩半大少年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邵十一掏了两千块钱出来放在桌上，脸色奇臭无比。 坎老七盯着他那兜看了几秒，侧着身体让开路：“行了，你俩走吧。” 等俩人走了，坎老七拿帕子把小孩的脸擦干净，才发现丫头片子还是个熟人，她爹就在旁边躺着呢。 他叹了口气，开始替小丫头检查身体，然后就发现她除了被霹的有点黑，身上居然没半点伤，连呼吸都是平稳有力，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他学艺未精？ 坎老七陷入深深的沉思。 一想到他还要送这丫头回家，他就觉得不应该让那俩小子走人。 坎老七到严家的时候，严家院儿里正乱着，赵桂英披着蓑衣出去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只能回家来找严兴业，让他发话找人，可严家一众本来就嫌她嫌的不行，又哪会同意帮忙找人？ “铁生家的，我给你送闺女回来了！” 赵桂英正打算破罐破摔就听见这话，初一回来了？ 她赶忙奔到门口，把坎老七背上的小丫头接下来，果然是她家初一，不等她开口问，坎老七主动交待，并且严正申明小丫头现在没事。 挨雷劈了！ 固有观念，你得是干了多缺德的事才会挨雷劈？小丫头是没犯事，可是她爹有！按村长的说法，是要等严铁生醒过来才会彻底解决这次的事，可是现在…… 这一定是老天爷借着小丫头来警告他们！ “老七，这丫头真的没啥事？” 坎老七拍着胸口保证，现在是真的没事，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不敢说，毕竟有些毛病并不会马上显露出来。 严兴业内心极为复杂，偷着看了坎老七好多眼，指望他闭上嘴，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 到底，他还是问出了口：“老七，你相信报应不？” 坎老七摆头，不信。 “可是咱们清水湾的人信。” 这一点，坎老七是深有体会的，结合严铁生的事，他大概猜到了严兴业的意思，可是，这事不光他一个人知道啊。 “我是能保证我不会说，但我不能保证别人不说。” 严兴业回头看着自家的子子孙孙：“过会儿我会教育他们的。” 坎老七解释：“不是，看到你孙女被劈的人不是我，是邵十一跟严子墨那俩小子送到我那儿去的。” 得，严子墨，村长家的小儿子！ 严兴业客客气气的把坎老七送出门，只觉得头发都快要愁没了。 按他的想法，就该让赵桂英去说去闹，她倒也听话，完全照他的意思做，之后他只要一推二五七，大义灭亲的把这家子祸害给分出去就了事，没想到现在居然给他整一出天谴！ “你们都给我进来！” 等人都坐好了，他说：“说说吧，都怎么看。” 没人说话，主要今天这事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挨雷劈就够少见的了，挨了雷劈还什么事都没有，这是个什么道理？要说不是老天爷的警告他们都不信！ “爹，你怎么看？” 主要还是一家之主的态度，万一严兴业铁了心的要保老三，那他们说的再多都是废话。 赵桂英不在，严兴业掏心窝子的说了实话。 老太太眼角噙着笑，非常满意。 没想到是秋后的蚂蚱，还是蹦跶不了几天儿的那种。 “爹，现在大义灭亲跟老三醒过来之后大义灭亲有啥不同吗？” 当然不同！严兴业虽然是个当爹的，可是他在儿子昏迷的时候就把他给分出去，那不是明着让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等他醒过来就不同了，一家子齐齐整整的不说，还有一个不敬长辈的赵桂英，单分他们出去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严兴业既不想沾手，又想名声好听点，这会儿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他继续经营了。 说来说去都怪那丫头片子，大晚上的往外边跑啥跑？！ 严家是在掏心掏肺的想法子，严子墨回家先是挨了一顿揍，后就听说了严铁生的事，他也没多想，随口就把救了小丫头的事说了出来。 严兴隆冥思苦想，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应当是好事，水越浑，他处理起来威信才越高！ 原本他还在后悔不该答应等严铁生醒过来再说这回的事，现在可好，立刻就给了他机会反口！连老天爷都是站他这边的。 他拍拍严子墨的肩膀，道：“子墨啊，这回你倒是干了好事！” 严子墨摸着屁股，痛的哎哟直叫唤，他爹居然知道他干了好事？！他是怎么知道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4 效果太好 严兴隆当机立断，招开村民大会。 “爹，你说你也没个七老八十的，干什么老拄着棍子？”严子墨对那根棍子深恶痛绝，谁让它占据他童年大部分的阴影呢？他随时都有把它掰成两段的冲动！ 换作往常，严兴隆早就一棍子打过去了，不过现在他没什么心情搭理臭小子。 清水湾挺大，光是通知所有的村民就要许久，所幸早先打的是旱雷，这会儿天色好的能看见星星，祠堂外边又搭着好些火把，照的整个祠堂灯火通明。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严兴隆拿出怀表一瞧，刚好九点出头。 时间确实晚，不少人是打着哈欠过来的，也因此几乎每家都是派的代表，多余看热闹的一个没有。 严兴业的脸色灰败，他跟严兴隆虽说都是兴字辈，严兴隆还小他几岁，可中间隔了好几房，要论关系是真没多亲近，不然也不至于一句话都说不上。 “刚才，我家子墨回来跟我说了件事，我觉着这事事关咱们整个清水湾，不能轻慢解决，……”严兴隆的嗓门铿锵有力，而且内容极具戏剧化，听得打瞌睡的都打不下去了。 要论实际，严铁生在船上的地位不高，要下命令都轮都轮不上他，现在却要把一船人的死活都栽他一人头上。 严子墨没想到除了雷霹之外还有另外一出好戏，可不论他怎么看，这两者之间都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啊？ “爹……” 严兴隆以眼神秒杀之。 严子墨闭上嘴，选择听完再发言。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再怎么理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严初一挨了雷霹却没什么事，连树都让雷给霹成两半了，严初一还能比树更结实？ 这事不管往大了说还是往小了说，那都是影响清水湾团结的事，只不过先前只涉及那二十多户，把另外百多户也一起算上就是了。 可是到底要怎么处理？ 把他们一大家子都赶出清水湾？ 七嘴八舌的，严兴业听了那么一耳朵，他回头怒吼：“那是他严铁生造的孽，跟我严兴业有啥关系！从来都是父债子偿，你啥时候有颠倒过来的？” 这趟赵桂英没来，呆家里边照看丫头片子，他有意见就只能自己站出来说话。 早些时候开大会，他从来都是站边上跟着应和，现在情况颠倒过来他才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 有你啥事你就瞎说话，闲的？！天谴谴到你家了？ 严兴业长叹一口气。 瞧那一个个看他的眼神，就算他张口说要把三儿子一家分出去，那眼神还是怵怵的。 把严铁生赶出清水湾，剩下的安抚工作交给严兴业慢慢解决，这个方案是再合适不过，可是严兴隆不满意，他是想借着天谴的事把事整的更大点，没想到效果好的过头，弄的他们出奇的团结，就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其实早两天前严兴隆就发现船回来了，只不过是在确定了船上的情况之后他才通知了村民们，还把仇恨值都往严铁生身上拉，就是为着扩大这事的影响，要不是因着那件事，他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月前，几个干事来到清水湾，说什么上面让成立渔业队，他一问之下，这渔业队有工资不假，不仅收益得往上交一大截，还要接受他们的安排。 其他倒没什么，就一条，女的要是符合条件同样能上船，简直胡闹！他们清水湾的船从来不让女人上，别说上了，就是渔网都不让她们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5 赶出清水湾 张桂英被捆着手脚扔在船上都不老实，使劲的想往水里翻。 严子墨领了这趟任务，不能眼看着她作妖，硬是把她按下来：“三嫂子，这事你得听我的，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现在往水里蹦有啥用？我能看着你淹死不成？既然成心死不了，那你往水里蹦有啥意义？听我的，到时候我给你想法子。” “你说真的？”赵桂英将信将疑，当爹的翻脸不认人，当儿子的有这么好心？ “当然是真的！我就不信真有是天谴那档子事。”船上除了他们一家四口及他，就一个撑船的，是以，他说的毫无顾忌。 “那你把绳子给我解了先。” 严子墨果真替她解了绳子，边解还边说：“你现在就算跳下船游回去，他们照样会把你送出清水湾，换我就不瞎折腾了。” 赵桂英根本没这念头，不过既然臭小子这么说了，她怎么也得装一装。 “我命苦啊……” 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苦，情绪十分到位。 严子墨直挠头，他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低头一看，两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哎哎哎，你可别哭了，你大闺女醒过来了！” 赵桂英抬起衣袖抹干净眼泪，还勉强扯起个笑容：“初一，你没事吧？”她的身体她早就检查过了，确实没受伤，可万一要不是外伤，是内伤呢？ 严初一活动了身体，摇头：“我没事。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在船上了，不过她看她娘正激动着，就没说话。 赵桂英扭头抱着严子墨的胳膊又开始哭诉，她心里明白，严子墨再小再没本事他也是村长的儿子！ 她翻来覆去就几句糊涂话，说的不清不楚，严初一却是听明白了。 “娘，我们被出去了吗？” 赵桂英为着这个赶字是真的挤了几滴眼泪：“你爷嫌咱娘儿几个晦气，硬是要把咱们赶走，我是个媳妇就不说啥了，你跟三十可是他亲孙女啊，亏他狠的下这个心！” 严子墨借机抽回胳膊，权当没听见她的话。 严初一紧抿着唇：“娘，你身上有多少钱。” 赵桂英眼皮子一紧，偷偷瞧一眼严三十，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哪有钱！就两床破被子还有几件衣服，你大伯娘帮着收拾的，她还能给咱们塞钱？” 碰巧，严三十想的跟她娘一样，才五岁的严初一根本问不出这种问题。 严子墨肯来送他们一程就是做好了帮他们的准备，于是他说：“我在镇上有房子，你们可以暂时去那里住着，至于其他的以后再看吧。” 赵桂英这下是真的感激臭小子，没想到他居然在镇上有房子！ “那可真是太好了，要不，你看你手上凑不凑手，再借我点？”她也就随口说说，没成想，严子墨还真拿了一叠钱出来。 “我手上的钱不多，你省着点用。” 赵桂英直接傻眼，是她傻还是臭小子傻，看厚度没个二三十万下不来！ “你，真的要给我？” 严子墨点头：“这些钱是我自己挣的，你放心拿着，不会有麻烦的。” 赵桂英压着俩丫头给他跪下：“快，快给你们小叔磕头，要不是他咱们就得睡大街，说不定还得饿死！” 严三十撇嘴不乐意，严初一麻利的跪下还实实在在的瞌了三个头：“谢谢小叔！” 赵桂英假意说了她几句，就开始跟严子墨套近乎，比如说，他那钱是怎么挣的？半大的少年村里都不让出海，顶多自己划个小舢板出去捞几网，那能得几个钱？ 从臭小子手指缝这么粗来看，他铁定挣了不少，要是能搭上他这条线，就算以后都回不了清水湾也没啥了。 严子墨很为难：“我干的事你们干不了的。” 赵桂英还想再说，被严初一给拦着了，她偏头，就看见大闺女甜甜的对臭小子说：“那要是有我们能做的事还请小叔一定想着我们。” 严子墨抬手摸摸她的脑门：“一定一定。” 之后，严初一也没跟严子墨套关系，而是拿了张小帕子去替她爹擦汗，看着根本不像是才五岁的小孩子。 “初一好乖。” 严三十眼神带着审视，严初一到底是不是跟她有一样的奇遇？如果有，她为什么要对那个爹那么好？他除了六亲不认还干啥了？ 他明明在她十岁那年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后没两年赵桂英就改嫁了，独留她们俩姐妹在清水湾受人白眼。 原本说好的，她们一定要好好的，相依为命，没想到！！！ 想到往事，严三十狠的牙痒痒，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男人，既然他根本不想回来又何必回来？ 三个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柳叶镇。 别看赵桂英二十好几，这是她第二次来镇上，第一次是她出嫁前，她娘带她来镇上买嫁妆，她看啥都稀奇。 说起来是个镇，房子也没多好，多半是石头起的，还有少数泥瓦房，就是修的集中，看着热闹。 这会儿大上午的，还有不少卖东西的，赵桂英走近一看，都是些山货，她指着一堆杂菌子问：“这些怎么卖？” “二百块钱一斤。” 严初一扯扯她的衣摆，看她低头了，她微微摇头。 赵桂英本也没打算买，正好罢手。 “臭……那个子墨，你的房子在哪儿呢？” 严子墨跟刚才撑船的本家正抬着严铁生，重的他龇牙咧嘴，就算严初一不打断她娘，他也准备拦着她的。 “直走直走。” 撑船的那人也姓严，先前他们说话他没听着，现在有点摸不着头绪，按村长的交待，他只要把严铁生一家子在码头放下就能回去，现在这是？ 当着赵桂英的面，他没张口问，只是跟着他们走。 严子墨置办的房子就在街道直走右转，一座土造四合院，推开门看着里头还挺大。 “哎哟，这房子好，宽敞！” 房子平时没人住，只堆了些东西，看着乱，要住人得好好收拾收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6 生意经 赵桂英是个勤快人，找着抹布跟木盆就开始打扫卫生，没多大会儿就清理出来一片，还招呼严子墨他们坐。 其实，严子墨起初犹豫过，他跟村里头的妇女接触不多，随便出手帮人其实挺冒失。幸好，他一路看下来，这一家子还不算太麻烦。 “这里啥都没有，过会儿我去买点菜回来，你们吃过了晌饭再走啊！”就找抹布的功夫，赵桂英已经把院子里的情况了解了个遍。 吃的没有，用的不齐全，唯一庆幸的是院子里有一口井，不需要去别的地方挑水了。 “子墨，这是咋回事啊？这房子是你的？”本家大哥一看就剩俩小闺女在跟前，他说话也就没了避讳，哪怕俩丫头片子一直盯着他他也没怵。 “哥，你回去了可啥也别讲，这事我爹不知道呢。” “要我不说也行，你给哥讲讲这房子怎么买来的？”本家大哥很会抓重点，他帮不帮严铁生有他啥事？又碍不到他身上。 严子墨沉吟片刻，拿先前看到的菌子举例说明，菌子在他们这儿卖两百，拿到县城那边就卖两千，再跑远点，到省城还能再翻个跟头。 本家大哥瞪大眼：“你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要是被抓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严子墨态度很慎重：“哥，话可不能乱说，咱就拿菌子来说，它在咱们这儿的市价就是二百，省城的市价就是四千，我挣的也就是个路费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把二百块的东西卖了四千块的高价，真的没问题？ “那你咋不跟你爹说这事？”真要是这样，他们大可以由村长牵头，跟省城的人联系，顶多就是少赚点的事，但那也是翻了好些跟头啊！ 这事严子墨没想过吗？ 他当然想过，一旦整个村子出动必然就是大事，且不说事成不成，只说他们哪来那么多的海货跟山货卖！ 他们清水湾的地贫，基本上没法儿种粮食，至多种些番薯跟土豆，这东西当菜吃还成，当饭吃谁受的了？ 所以他们每年的收益必须拿出很大一部分跟山外边的人换粮食，剩余的也就仅能保证生活所需。 本家大哥沉默了。 “那，就不能把货卖了，再拿钱买粮？” 严子墨脸色难为，用海货换粮食这件事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爹在这方面深得他爷的心才顺利的传承了村长这个位置，要推翻以往的规矩折腾这么大的事，他确实没这胆儿。 本家大哥脑子里有两个小人，一来一回的扯得他差点神经过敏。 不说他，旁边的俩小丫头也是双眼冒金光，这事村里不让干，她们可以啊！ 人一旦有了想头，就跟种子遇了土会生根发芽一样，更何况是几十甚至上百倍的利润，本家大哥实在是无法忽视这个想头。 可是就如同严子墨说的，规矩就是那样，哪能轻易打破？ 就说出海这事，只让男的上船，女的不让碰，哪怕你家再难过，只剩孤儿寡母了也不行，顶多说是对这家子多照顾一些。 严子墨喊了他两声他都没答应，这怕是想的有点多。 “小叔，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做生意吗？”饿死胆儿小的，撑死胆儿大的，严三十双眼黑的发亮！ 她上辈子不就是没钱闹的吗？她要有钱会弄成那样吗？ “你才三岁……” 谁知道小丫头不接这话茬，只问他：“邵十一不也才十岁，你还不是带着他？” 这是她的猜测，在她是辈子有限的记忆里，这俩人一直是在一起的，最后也是一起离开清水湾的，没道理严子墨做着大生意，就让邵十一干看着，他俩一定是合伙的！ 本家大叔一拍巴掌，狠不得亲她两口，小丫头的话为他打开了新思路。 是清水湾的人就要守清水湾的规矩，要不是呢？ 大人不行，不还有小孩子？ 严子墨无言以对，他能说他是听话的那个，出主意的是邵十一？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早几年就一起搭伙，听个五六岁小娃的指挥！ “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上头还有人。” 本家大哥默。 愣了半晌，他还在垂死挣扎：“不能说说吗？” 几十倍的利润，他知道了却不能掺上一脚，真的是心肝都疼。 严子墨别开眼，不看他。 他当初之所以搭上小十一的船也是因为那孩子自己太小，主意太多，需要一个可以帮他又不多话的人。 按着小十一的条件他是不合格的，他本身就没比小十一大多少，再加上话还挺多，要不是靠着脸皮厚，小十一未必会接纳他。 就这一点来说，本家大哥就很不合格了，求人帮忙哪能人家说不帮你就放弃的？ 再看看小丫头片子，乖巧的不得了，蹲在一边给他按腿，小脸见牙不见眼，多余的话一句没有，但一看就是求人的态度。 “你真的只有三岁？” 严三十停下动作，满脑子都在想这事要怎么圆过去。 “我妹妹聪明！”严初一边说还边点头。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严子墨很认可。再说没点特殊原因哪会往重生方面想？更何况他身边一直有个邵十一，再多来一个严三十也不奇怪。 严三十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她蒙混过关！原来只要说自己聪明就可以了，她暗暗可惜，早知道她不告诉她娘她重生的事了。 可是赵桂英是没多聪明，但是一个傻丫头突然就说自己聪明，谁信呢？也就蒙蒙不了解的外人容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7 变聪明了？ 跟她一样。 严三十这么想着，之后就特别注意着严初一的表现，然而她的眼神依旧澄澈，一点沧桑的感觉都没有，要真是跟她一样，怎么都该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她完全没有。 难不成，她猜错了？只是事有凑巧？ 过了个把钟头，赵桂英终于提着篮子回来了。 “要说镇上就是方便，要啥都有。”估么着钱是借来的，她花起来也没啥心痛的感觉，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堆东西。 “初一，过来给娘烧火。” 严初一脆生生的应了，跟着她一起去了厨房。 赵桂英把东西都放下，笑咪了眼：“幸好还有点破树丫子，不然咱们还得现买柴禾。对了，你先前拽我干啥？” “那种菌子山里边好多，不用买。” “山里多？你见过？”赵桂英紧紧的盯着她，就想看出点啥来。 在她来看，既然俩闺女已经有一个不正常了，另外一个这样也挺好，起码她使唤起来不用顾忌太多。 严初一反而疑惑的盯着她：“咱家后面的竹林里不是有一片菌子吗？跟那个长得差不多，你还拿回来下过汤，我现在都还记得味儿！” 赵桂英45度角仰望，双眼放空，回忆了许久可算想起来了，但那是前年的事！ “你那会儿才三岁多，现在都还记得？” 严初一自己也挺迷糊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桂英看她那个样子就不像是有问题的，总算是放过她了，她走到灶台下边就要点火，却见严初一跟着她坐下，还顺利的把柴塞灶眼里点燃了。 “娘，你看，我会了！” 赵桂英点头：“是啊，你会了。” 可是她大闺女在今天以前是不会点火的啊！她教过好几次都没教会，所以每次都是她点好了火，再让她帮忙添柴。 她记性好了，动手能力也变强了，难不成都是因为那道雷？ 就算心底有了猜测，赵桂英依旧按兵不动，等饭做好了，顺利摆上桌了，她才对严子墨说：“子墨啊，你能教教我写我的名字吗？” 很简单的要求，严子墨没法拒绝，不过现在要怎么教？然后，他就看见赵桂英拿了块小黑炭出来…… “就在这里写？”尽管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还是照做了。 “原来我的名字长这样的。” 赵桂英恍然大悟般的点完头，又当没事一样的继续吃饭。 严子墨：…… “嫂子你的手艺还真不错。”一共就俩菜，还都是素的，不过赵桂英舍得放油，吃起来自然感觉不一样。 赵桂英漫不经心的点头，眼神时不时的往大闺女那边瞟，她到底学会了没有？ 严初一不知道她娘想些什么，只在她娘看她的时候回她一个笑容，这一顿她吃的份外满足，不止是嘴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清水湾的人不至于虐待闺女，但真要说对闺女有多好，那也不见得，特别是赵桂英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俩闺女的压力自然就更大。 现在好了，想吃什么夹什么，一点都不用顾忌其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8 醒 菜的油水足够，本家大哥多撑了两碗饭，连最后的汤汁都不放过，添了坨饭扫荡得一干二净。 要在之前，赵桂英非得再留一留严子墨，哪怕就只是多说几句话也成，现在，她只想知道大闺女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严子墨被推出门外的时候还有点迷，先前不还挺欢迎他的，怎么现在看着像是急着赶他走的样子？ 赵桂英从门缝里盯着俩人，确定他们都走了，这才返身回到屋里。 “好闺女，娘的名字咋写的，你会了吗？” 严初一歪头想想，点头：“会。” 赵桂英把炭笔递给她：“来，写几笔试试。”这中间儿，她把早先严子墨写的三个字挡的严严实实的，一点没有让她再看一眼的意思。 严初一蹲在地上，拿着炭笔，一笔一划的写下赵桂英。 她以前压根就没拿过笔，也根本没识过字，初下笔时笔划生涩，到后面就流畅多了，字谈不上多好看，但赵桂英跟桌子上的三个字对比了下，确实长得差不多。 严三十震惊了。 说到底她现在的年龄也就比她娘小两岁，联系她娘之前的表现，不难猜出她的意图。 这么说，严初一让雷一霹还给她霹聪明了？ 她……羡慕！还嫉妒！ 要说多了十多年的记忆，什么事都能想到别人前头，问她开不开心？当然不开心，因为那些记忆一点都不美好。 赵桂英咽咽口水，又问她：“你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吗？” 严初一摇头，字不就是字，还有意思？ “这是姓赵的赵，就是你娘我的姓，这是桂花的桂，桂花知道吧？香香的那个，这是英雄的英。”赵桂英挨个给她解释，当然，其实她也是听说的，毕竟不会写。 “恩！我会写娘的名字！”严初一一笑，颊边出现俩小小的梨涡。 赵桂英盯着大闺女若有所思，既然她这么聪明，要不要送她去读书？如果他们决定做生意的话，家里头没个识字的人怎么行！ 她想的正入神，突然听见小闺女说：“娘，既然姐姐是变的聪明了，那她被雷霹就不是天谴。” “为啥我被雷霹是天谴？” 突然，严初一捂住小嘴，酸果子！她本来是要去摘酸果子的，妹妹想吃！之后，她瞧妹妹的眼光就变得挺奇怪的。 严三十被她瞧的莫名其妙，问她她也不说，问急了还扭头就跑，五岁的小孩这么奇怪的吗？ “娘，咱们不回清水湾吗？”她对清水湾的心情很复杂，不想回去，又想扬眉吐气的回去。 赵桂英出来了就没想再回去，他们现在回去了能干啥？男人一直躺着不醒，眼看着就是要废的料，回去了也甭想再上船，还不如留在这里找机会做生意，再不济也能当个苦力使唤。 严初一正经脸：“做生意。” 赵桂英就是这个想法，她买菜的时候把整个市场给逛了一圈，在她来看，卖山货完全就是无本的买卖，只要肯下力气，就没有挣不着的钱。 她采，俩闺女帮着卖就成。 白石镇周边也有山林，赵桂英独自一人出去溜达了一圈，在她的想象中，应该能捡着不少山货，像他们清水湾，好些菌子最后都烂在林子里，捡都捡不过来。 没成想她转了一大圈，连可以吃的野菜都没看见几根。 再往里走，赵桂英倒是看见些木耳菌子，捡了有半篮子，她倒是还想往里再走点，可是一看日头，再不回去天就该黑了。 手上轻轻一颠，赵桂英心里大概有数，她这趟出来大概挣了三百块钱。三百块能干点啥？三盒火柴？别说养活一大家子了，就她自己一个人都是不够的。 赵桂英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她有气无力的敲打门板：“初一，出来给娘开门。” 门很快开了，门里站着的却不是严初一。 赵桂英抬起眼皮，好悬没让那个绷带怪人给吓死！幸好她及时想起来家里有个人是缠着绷带的，就他那副只露眼睛的尊容，真是把她吓的够呛。 “你啥时候醒的？” “为啥我们会在这里。”严铁生的嗓音不但低沉而且嘶哑，又说的缓慢，再加上一盏闪着幽光的油灯，简直自带恐怖音效。 但是再恐怖也是自家男人，赵桂英努力适应过后，把前因后果都讲给了他听，重点是他闺女所遭遇的‘天谴’。 “回去。” “不回。”严铁生好着的时候赵桂英就没怕过他，更别提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连力气都没多大，又能把她怎么着？ 没成到他直愣愣地盯着她看，直把她盯得心底发毛，但她连要回你自己回那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过后，严铁生依旧没有勉强她，自己拄着棍子走了。 赵桂英自己不走，同样的，她也不放他走，顶梁柱再废也是男人，家里要没个男人怎么行？ “你听我的劝，村里没一个人欢迎你回去，他们都巴不得你死在外边才好！”她仔细盯着他的表情，果然不是毫无反应，但…… “我死也要死在清水湾。” 赵桂英真想一扫把打过去！她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轴呢！ 时间倒退回一个小时之前。 “爹，你醒了！”严初一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严铁生，就想把他看出朵花来。 严铁生看看四周：“这是哪儿？” “白石镇啊，我们来镇上了！”小丫头似乎是变聪明了没错，可是这事她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讲起来自然是迷迷糊糊，前言不搭后语。 父女俩看着交流的挺好，仅留严三十一个人生闷气，怪不得这爹在她十岁那年就失踪，站在三岁小孩的立场，她实在是看不出来这爹对她俩有一丝的关怀。 “你们娘呢？”又一句话，把赵桂英想做生意的想法就给问了出来在。 严三十忍不住了，拽着她姐的衣领把她拉到角落里，轻声叱呵她：“你怎么就跟个漏斗一样把不住门？！” 这话太俗，严初一压根没理解出来，还郑重其事地跟她妹说：“漏斗没有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09 人参 严三十放弃了，其实说不说的也无所谓，虽然小时候的记忆她没什么印象，但他失踪前那两三年的事她还记得很牢。 他的生命里好像就只剩下酒这一个字，别的事一概不管，不洗脸不洗澡，浑身脏兮兮地就跟个讨饭的一样，因为这，赵桂英都不乐意挨着他睡。 事儿一旦放下了，严三十整个人都轻松了。 是啊，她管那么多干啥？这辈子，她唯一需要管的只有她自己，她视线扫过院坝，严初一正对着他甜甜的喊爹，喊的还挺甜，呵！ 严铁生的脸色怎么样她看不到，但他的眼神冷漠得跟个陌生人一样，根本就不像是看着亲闺女，所以变聪明了又怎么样？ 严三十一心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可是严初一不放过她，她不止朝她走过来，还试图拉她的手，她反抗都没用，她力气没她大！ “妹妹，咱爹醒了，你快过来！”严初一借着她爹的光，终于跟妹妹搭上了话，她手上的劲儿使的很大，生怕妹妹跑了。 酸果子的事她记得很牢，可惜现在她们不在清水湾，要不然她一定摘一大捧给妹妹！ 严三十无可奈何的被拽到严铁生的身边，只能十分不情愿的跟着喊爹。 严初一左顾右盼，还想跟妹妹搭话，可是她心虚，妹妹只是想吃酸果子她都没摘到，怪不得妹妹不想理她。 可能是严铁生也受不了这股沉默的气氛，所以当大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才会主动走过去开门，毕竟在严三十的记忆里，他明明是一个连油瓶倒了都不会顺手扶一下的酒鬼。 严铁生要回去，赵桂英不回去。 赵桂英溜达了一下午，腿脚累的够呛，伸手推一把严铁生，没太使劲，就见他一屁股坐地上了。 她是真不想嘲笑他。 “你倒是想回去，你怎么回去，走回去？好几十里山路呢，你走一个我看看？” 严铁生沉默了，不再提要回去的事，给什么吃什么。 这人是醒了，可是就他这个身体素质能干点啥？除了不用让她喂吃喂喝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不，有一样不一样了！ 他晕睡的时候也就喂点米汤就得了，醒过来可不一样，一个人吃的顶她们母女三人还多。是夜，赵桂英手里捏着严子墨给的钱，脑子闪过许多念头，偏偏没一个可行的。 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们早晚得坐吃山空！ 所以，其实，不然，他们回清水湾好像也不错？起码饿不死？就像小闺女说的那样，那根本不是天谴，凭啥把他们赶出清水湾？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想再试试，左右她手里还有本钱。 于是第二天一早，赵桂英就带着一家三口都出门了，连严铁生她都没放过！昨天她一个人捡了三百块，那今天四个人总该多捡点吧？ 然而她带着三个拖油瓶，光是进山那段路都走了半天，目的地还没到就休息了好几道。 “娘，你这是要带我们去捡菌子？” 赵桂英点头：“你们俩只要把自己的小布包装满就成。”这时，她总算想起来俩闺女聪明归聪明，一个五岁，一个才三岁，答应她们只要完成任务就给她们做好吃的。 严三十扯扯背上的小布包，看得出来是临时拿衣服改的，做工也很糙，该不会是她连夜做出来的吧？她算是服了她了。 她之所以没把严子墨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一方面是她想自己做这个买卖，另一方面是她压根就不希望赵桂英赚钱。 可是现在，她觉得还是告诉她比较好，一个想发财却没有发财路子的人绝对可以很疯狂。 “娘，你看这是个啥？” 赵桂英顺着严初一的手指看过去，就几片草叶子：“别瞎叫，那个长得就不像菌子。” 严初一低下头，喃喃地说：“可是我觉得那是好东西。” 赵桂英往前走了一段才发现身后没人，抬眼一看，都蹲的远远的围成个圈，她走过去一看，严铁生正拿着一块略尖的石头在刨坑，刨的就是初一说的好东西。 “这是个啥？” 严铁生一言不发，十分沉默。 大概刨了有二十来分钟就见他从坑里拿出来一根须子。 只有叶子的时候赵桂英没认出来，可是这会儿见了须子她终于懂了，居然是人参！这玩意她在坎老七那儿见过，比这根大了一圈，让他当宝贝一样收着，平时看都不给看一眼。 “还真是好东西……” 赵桂英低头重新审视俩闺女，一个是重生的，一个是挨雷霹了变聪明的，难不成是老天爷可怜她，专程送这俩娃来让她过好日子的？ 严三十掐掐自己的大腿，痛的。 不是梦。 这绝对不是运气好这么简单！她说了，她觉得那是好东西！ “姐姐，你好厉害！” 绝对的真心实意。 严初一的脸蛋红扑扑的，妹妹夸她！她好高兴。 如果是以前的赵桂英有了这根人参就绝对的满足了，但是现在，她还想再试试这闺女的运道。 严三十主动牵起她姐的手，还一路逗着她姐让她笑，一路欢声笑语。 也不知道是这山里是真没好东西了还是怎么着，再之后，他们没再遇到过好东西，只是碰到一片阴暗潮湿的林子，捡了不少的菌子。 严三十斟酌再三，还是没把严子墨的话告诉赵桂英，她现在希望她多作几趟妖，最好再让严初一找到几根人参。 人参他们拿到药材铺去问过了，最少值两个大洋！ 赵桂英立刻就想卖了换钱，被严铁生拦住了。 “我吃。” 论理，他的身体确实需要大补，可是赵桂英舍不得！那可是两块大洋啊，还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大洋！ 严初一最有发言权，所以她把人参判给了她爹，并对赵桂英说：“娘，明天我们再去，我一定再给你找一根，比这根还要大的！” 她都这么说了，赵桂英只能悻悻然的罢手，这闺女她得罪不起。 严三十悄悄问她：“你真的保证还能找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0 再次上山 严初一抿着嘴笑得很甜，她轻轻摇头：“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只有这么说，那根人参才不会被拿去卖钱。 严三十笑不出来，在严铁生跟两块大洋之间，毫无疑问，她会选大洋。 “妹妹，你不要不喜欢咱爹，好不好？” 沉思间，严三十听见这话，她想笑，但笑不出来。 “我问你，如果你明知道他以后会变成一个酒疯子，只认酒不认人，你会咋样？” “不让他喝酒！” 一滴都不让，严初一在心底默默做下保证。 严三十一愣，她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较什么真？ “你做到再说。”关于这方面的回忆并不太美好，她不是很想记起那些具体的细节，不过她记得赵桂英都没拦得住他，严初一又怎么可以？ 严初一郑重的点头，她一定会监督好爹的。 既然人参已经决定留下自家吃，赵桂英特意跟药材铺的伙计问了吃法，最后还掏钱买了几只鸡回来在院里喂着。 两块大洋都决定吃了，再多吃几只鸡算得个啥！ 人伙计说了，人参这种大补之物拿来吊命最合适，要补身的话得切片，还得切薄片，不能补过了。 当然，最后那伙计还隐晦的提醒她，她身体挺好，最好少吃几口。 赵桂英脸色有点尬。 她本意是想着正好借这个机会一家子都补补，以前她对俩丫头片子不算差，但也不能算好，长得都瘦瘦小小头发还有点黄，没想到一家子就她一个人用不着补。 甭管怎么样，人参炖鸡是下锅了，为着配合这锅鸡汤，她还特意蒸的捞干饭。 赵桂英对俩闺女很是殷勤，一人舀了一大碗，全是肉。 她的手艺一般，胜在材料好，勾的严三十不住的咽口水，这应该是她吃的最好的一顿了吧！吃一口肉，喝一碗汤，简直连神仙都比不了！ 严初一略斯文些，同样吃的很开心：“娘，肉好香！” 比起严三十的复杂心情，她的想法更纯粹些。 赵桂英低头看着碗，许多感慨涌上心头，人活一辈子图个啥？不就图这一口吃的？ “肉当然香了。” 严初一拿着筷子戳着肉：“娘，我们明天还要上山吗？” 赵桂英点头，那是当然！ “可是，我腿疼……”严初一小声的撒下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慌，其实不疼，她只是想等人参都吃光了再上山。 “没事，呆会儿娘帮你按按，保管你明天又活蹦乱跳的。” 严三十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她倒是没拆穿。 但她觉得她想多了，院里那几只可都是老母鸡，光吃东西不下蛋，买都买回来了，难不成还能跟剩下的大半截人参一起卖掉？ 比起担心这个，她更想知道严初一到底还能不能找到人参，如果她真有那么准的直觉，深山老林子那么多，大不了就走远一些，总归能碰见。 严初一小小的叹一口气，只觉得碗里的肉都没那么香了。 她偏头看一眼严铁生，伸了筷子替他夹了块肉：“爹，你多吃点。” 严铁生还是闷不坑声，倒是没拒绝她的好意。 一锅老母鸡最后连汤都没剩，赵桂英气的腮帮子痛，她没吃多少，俩丫头除了刚开始她替她们舀的那一碗就没再续，剩下的都让那死鬼给吃了！ “一天天的事不做，吃倒是会吃！” 现如今在赵桂英心里，家里的顶梁柱早就变了，不是严初一也不是严三十，而是她自己！严铁生才真该是那个拖油瓶才是。 哪怕是被嫌弃成这样，严铁生还是一言不发，连眼神都没有波动。 赵桂英暗骂一声晦气，把碗筷收了就走。 “爹，你为啥就是不说话呢？”严初一拖着小板凳挨着严铁生坐，拿小眼神特认真的看着他。 严铁生清清喉咙，声音嘶哑：“难听。” 严初一立刻说：“我不嫌弃爹的声音难听！” 她得了她爹的回应，于是贴得更近了，声音里有着小小的担心：“爹，万一我明天找不到人参怎么办？” “没事，有爹在。” 严初一的眼神不能更亮：“恩！” 严三十对他们的父慈女孝没兴趣，起身回屋，动静弄的还挺大。 严初一小声对她爹说：“妹妹脾气真大。” 撒娇的意味儿十足。 对此，严铁生没有发表意见，犹豫了下，他抬起右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睡觉去吧。” 严初一有点舍不得，难得爹跟她说话了。 “去吧。” 该来的总会来，第二天一家子整装待发，这次赵桂英准备的更加充份，哪怕是要在山上宿（su）一宿(xiu)都没问题。 上山之初，严初一没什么压力，可是到了人迹罕至的地儿她还是一无所获，也没人逼她，就是赵桂英时不时的问上一句。 严三十开始觉得，她找到那根人参应该只是她的运气好罢了。 “再往前走十里地就到清水湾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恰时响起。 赵桂英脸色僵硬，她明明是往相反的方向在带路，怎么就离清水湾越来越近了！ “你们！”更巧的是，他们还碰上了清水湾的人，然而赵桂英预期中的争吵并没有出现，对方只是很震惊于他们的出现，然后，就当没看见一样的转身走了。 赵桂英反应过来后，对严铁生说：“你不是想回去嘛，走，咱们跟着他们回去。” 被他们跟着的人当然是拒绝的。 “你们给我站住，不许再跟着，我们清水湾不欢迎你们！” “凭啥不让跟，我们也是清水湾的人，族谱上都还写着名儿呢！”不说族谱，就说户籍都没改，只把他们人驱走了而已。 赵桂英理直气也壮！ 族谱要改很简单，只要挑个好日子一笔划掉就行，要改户籍就必须要去镇政府，还要有同意接收他们的地方才行的通。 所以驱离这事说到底也就是个口头协议，遵不遵守完全看人品。 可他们一家子是遭到整个清水湾村民的排挤，想要留下来哪有那么容易，所以这一出只是赵桂英做给严铁生看的戏，免得他一心以为他还能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1 福星 男人要跟女人讲道理本来就是件不靠谱的事，更何况是个不讲理的女人。 “随你的便！” 赵桂英不想回去，可是严铁生想，就算不为他，为着俩闺女她也得考虑走这一趟。 他们走的慢，很快就不见那几个人的踪影，幸好严铁生认得路，半下午的时候他们还是到了，只不过严兴隆早就得了消息，在路口等着他们。 “看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看一眼就走吧。” 赵桂英一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根本不心寒，俩丫头搬家以后也没有丝毫不适合，甚至觉得这样更好，除了严铁生觉得难受，她们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严铁生双手抱着头，发出阵阵压抑的低吼声，没多大会儿还难受的在地上打起滚来，把赵桂英吓了个够呛，连忙把他制住，好在他是病号，制住他的时候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些。 “你不要紧吧？” 低吼声持续不断，赵桂英只是听着都觉得难受：“村长，你看他都这样了，容我们歇一歇再走，成不？” 严兴隆直觉这小子是装的，不然哪儿就这么巧，早不痛晚不痛的被他们堵了就痛！ “老四，让坎老七来给他看看。” 坎老七来的时候，严铁生的声音都已经彻底哑了，头上青筋直冒，浑身就跟浸在水里一样湿嗒嗒的，他一会儿把脉一会儿撩开眼皮查看情况。 “不好说。” 严兴隆恨不能一拐杖给他打过去：“有病没病还不好说？” “脉象上问题不大，可是他这个样子一般人装不出来，你瞧瞧这汗流的，青筋爆的……”坎老七捋着胡子，眼神有点迷。 严兴隆问：“是不是累的？” 这才刚醒没多久就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不是铁打的绝对甭想。 坎老七摇头：“不是，倒有可能是激动的。” 赵桂英点头认同他这话，不消说，他们都知道他为啥会这么激动。 “这样，先送他去我那儿歇歇。” 严兴隆：…… 坎老七把严铁生领回家替他打了睡觉的药水，还揭开他头上的布条子替他换药，这也是赵桂英及俩闺女第一次看见他毁容过后的样子。 毁容前的严铁生很普通，看着就是个老实人，而现在，那张老实脸让一条很粗的疤痕从鼻梁处贯穿，再不见丁点老实的模样。 赵桂英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伤不大不至于包成那个样子，出门都得给他戴斗笠，免得吓到别人。 严初一心疼她爹，时不时的替他吹一吹。 唯有严三十，看到这张脸就想起过去，越看就越来气，她刚跨出门口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这声音她熟，清水湾但凡有大事都是靠着敲锣召集全村的人。 “娘，我过去看看。” 严三十跟着人走到码头边才发现是另一艘大船回来了，而且个个面上都喜气洋洋，一看就是大有斩获的样子。 她顺着缝挤到最里边，一箩筐一箩筐的鱼正在往下卸，有两个夸张的老头立刻就朝着大海跪下了，只跪下还不算，嘴里还轻声说着感谢老天爷的恩赐。 她凑到箩筐边看个仔细，筐里的鱼不大，上边保着冰块，只是看上去就没几两肉，就这也感谢老天爷？ “哪来的小丫头，闪一边儿去。” 严三十被驱离了，不过在驱离之前，她总算知道了那筐鱼的名字——大黄鱼。居然是小黄鱼！她有听没见过，听说价钱比一般的鱼高，遇到了且捕上来了，那就是交了好运道。 再多的信息她就听不到了，因为有人盯着她，不让她过去了。 严子墨初初看到严三十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他都快把眼睛揉瞎了那道人影还在，他走过去捏捏她的脸蛋，很有真实感。 “你……” 严子墨你了半天没你出来，只得改了口风说：“十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严三十，你觉不觉得你俩的名字特别像？” 邵十一对她没兴趣，只一眼便略过：“走吧，过去看鱼。” 严三十仗着自己身量小，跟在他们后边一路就这么缀了过去，严子墨没赶她，甚至在有村民打算驱赶她的时候拦了下。 这会儿，严兴隆也到场了。 往常有船回来，看数量决定是直接卖还是腌了再卖，像小黄鱼这样的特殊鱼种就要特殊对待。 严子墨得了邵十一的眼神，主动朝他爹走过去，笑容除了阳光之外，还有点非奸即盗的感觉。 “爹，这批小黄鱼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保证，交给您的利一定比以往还要高两成！” 高两成？ “你知道以往的利是多少？” 严子墨好歹出门混了几年，知道这点子事有什么难的？他们清水湾的外销一惯是托给镇上刘干事，他至多把鱼弄到县城出了，离省城还差着一大截。 严兴隆冷哼一声，嘴上无毛，办事不劳，几千斤的鱼交到他手里？简直做梦！ 不待严子墨为自己申辩，头先跟他有点交情的本家大哥站了出来：“村长，既然子墨有这个心，不如交给他试试，万一成了，那可是两成利！” 事关村里的收益，男男女女的都聚了过来，帮着严子墨说话的就本家大哥一个人，这事自然不成。 不过也有人奇怪，人亲爹都不信儿子，你一个本家就这么信他？ 本家大哥心里难受，他答应了严子墨不说房子的事，可是什么都不说确实难以取信他人，只好硬生生的成了锯嘴葫芦。 下完鱼差不多就天黑了，严三十溜溜达达的跟在两人身后，确定周围没人了，才问他：“你为啥不跟你爹说实话？” 严子墨懒得理她，换个人问，他可以说他上边有人，换他爹问，他说上边有人有用吗？不严刑逼供绝不作数！ 邵十一突然说：“我问你，你想掺一脚是也不是？” 严三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反应过来之后当然是猛点头！ “那我们把你姐的事说出来怎么样？” 严三十思索着他这句话的意思，好半天才从一堆乱麻里理出头绪：“天谴？” 邵十一微笑：“不是天谴，是福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2 福星（二） 经他一提醒，严三十觉得这主意靠谱。 她多念上几遍就很顺利的把自己给说服了，挨雷霹多难得的事？不得运气好才能挨上？挨上了还什么事都没有，不是有福是什么？不信你换个人试试？ “那我要怎么做？” “这事儿得跟你娘他们一起商量才行。”邵十一丢个白眼给严子墨，嫌弃的意味十足，他想起那天这人回来就说见到一个小孩跟他一样聪明。 一样？哪点一样了。 严子墨摸摸鼻子，这会儿的严三十确实不太像个聪明人，更像傻妞。 严三十皱眉，他们一家子都在坎老七家里，既然是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有外人在场那怎么行？ “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说。”她看向严子墨，道：“小叔，明天一早我去你家找你啊！” 得了他的点头，她扭头就跑。 严子墨盯着她急步跑走的背影，越看越不靠谱：“我说小十一，你真要带着她一起啊？” 邵十一只是点点头，多余的解释一句没有。 严三十一路飞奔回去，推开门就看见严初一乖巧的坐在凳子上，一见她进来，她就站起来了，手上还端着个豁口的土瓷碗。 严初一捧着碗拦在严三十前边，伸手把碗递给她：“妹妹，酸果子！”见她不接，她往她面前又伸了伸：“娘放过糖了，甜的。” 土瓷碗里，鲜红的小果子被破成两半，去了核，上面撒了一层浅浅的白糖。 严三十表情木然。 酸果子于她而言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她根本就不喜欢吃酸果子。 “你自己吃吧，娘呢？” “你尝一个看看，真的很好吃……”严初一呐呐地没说完，只得把手上的酸果子塞进自己的嘴里。 严三十直接绕过她进了屋。 严初一有点失望，刚才妹妹出门以后她就去坡上摘了这些，又求娘给她弄成这样，结果妹妹连尝一口都不肯，明明很好吃的呀。 坎老七正好路过，伸手从碗里捏起一块扔进嘴里，他低头凑近一点，盯着小丫头说：“爷爷喜欢吃，都给爷爷行不行？” 严初一十指微微收紧，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直到理智终于战胜情感，她把伸递出来，带着特别难看的笑容说：“给。” “怎么，不愿意给爷爷吃？” 严初一摇摇头，低声说：“是特意给妹妹准备的。” 坎老七往台阶上一坐，边吃边说：“估计她这会儿不想吃，等她想吃了你再给她做。” 听他这么说，严初一总算没那么难过了。 “恩！” 酸果子吃起来是酸酸甜甜的没错，可是吃的多了挺倒牙的，在小丫头看不见的地方，坎老七连涮了好几次才觉得稍微好点。 屋里头，严三十正经跟她娘商量福星的事。 赵桂英迟疑的说：“这能行嘛？” “咋就不行？我姐出事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瞧见，人都被劈成那样了，结果她连根头发丝都没伤着，你说邪不邪？你不往好了说难不成还真说是天谴？我跟你说，你别觉着她现在小，没事，等她十八二十了，你再瞧瞧这名声。……” 严三十是被名声带累的过来人，正经劝起人来头头是道，就是说这话的那张小脸看着不大称头。 赵桂英一琢磨还真是，闺女要背着个天谴的名头以后还怎么嫁人？换成福星的名头就不一样了，谁不想娶个福星回家镇着？ “行，我跟你一道儿去说说。” 严三十这才满意了。 只是突然有人说话，把她吓了个够呛。 “我也要去。” 其实严铁生睁眼半天了，特意等她们说完了他才开口。 严三十捂着胸口，差点把她的心都给刺激出来了！小嘴一撇就是拒绝：“不要你去。” 严铁生眼睛带着笑意：“我不去怎么圆你的福星慌？” 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过后，严三十到底还是点头了，说：“那……行吧，就让你跟着去。” 直到吃了夜饭躺上床，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根本就没跟他说过她重生的事，他怎么都不问她？就算觉得她比普通小孩子聪明也该夸她两句才正常啊？ 还是，他看出问题来了，但他不说，等她主动说？ 他这辈子都别想！ 一大清早，严三十先是把她姐支出去摘酸果子，还声明要摘的多多的，看她走的远了，才跟着爹娘一道儿出门。 严子墨早就在家门口的竹林边等着他们，远远的看见人，就把他们往旁边的小路上引，具体的计划小十一昨天就跟他说过了。 他们自己肯定不能说是福星，做一场大戏是必不可少的，再找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串在一起捋一遍，这样可信度会更高。 赵桂英眼珠子转了几转，想起大闺女找到人参的事，她把这事当个主意说了出来：“你看咋样？” 这主意跟严子墨想的不同一个路子，听起来还算可以，可问题是他到哪儿去给她找一支新鲜人参？还是他原先的主意简单，假装遇险，再让小丫头发现就成。 “明天你们让小丫头一个人去后山的断崖成不？”那处断崖不高，也就六七米的样子，真要有危险顶多摔个半残。 临分手前，严子墨问严铁生：“哥，你到底是怎么把船开回来的？说来我参谋参谋。” 当初发现大船的海湾很狭窄很偏僻，平时根本没人往那边去，不然也不至于船上的尸体都臭了他们才发现船早就停在那里了。 严铁生抬起右手按着太阳穴，手上又开始爆青筋，吓的严子墨赶紧拦住他：“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我就是随便问问。” 然后，赵桂英就发现她男人的青筋又退下去了，跟昨天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 “你真的没事？” 严铁生说：“没事。” 赵桂英：…… 这病还真挺好，想它来就来，不想它就走，多听使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3 临时变更计划 计划定好了，接下来就是实行，掉下去的人定的是严子墨，而严初一只需要做的就是在恰好的时辰去到断崖边，还要不经意的把他救上来。 赵桂英琢磨了许久都没能把事给说清楚，最后还是严三十直接了当的跟她说：“明天上午十一点，你把坎老头领到后山去，不要跟他说是我让你去的，明白没？” 严初一满眼不解。 “你只管带他去，只要别说是我让你带他去的，其他的随便你怎么说。”严三十是觉得她挺聪明没错，可是她再聪明也就五岁，说的多了不得漏马脚？ “不可以告诉我吗？” 严初一看看爹，看看娘，再看看妹妹，他们都知道，只是不告诉她。 “跟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照做就好了。” “只要你跟我说就说得清楚。”严初一掐着小腰，下巴微抬，略有当姐姐的气势。 严三十拆拆捡捡，总算想出一套说词：“爹娘想回来清水湾，可是因为你的名声回不来，就想做点事情让你的名声好听些，这样他们就不会阻止我们了！” 她苦口婆心的小模样正合严初一的意。 “是为了我吗？” 严三十果断点头：“当然是！” 得到肯定的答应，严初一心里美的直冒泡：“好，我一定带七爷去后山！对了，妹妹，我今天摘了好多酸果子，我们一起去洗吧！” 背篓满了三分之二，也不知道她跑了几趟才拿回来这么些。 严三十不明白，她怎么就跟酸果子较上了真，酸果子要弄的好吃不是不行，就是得加大量白糖，糖多贵？拿来佐酸果子不是瞎白活？ “你看这个，还是青的你就摘回来了，要吃的话，再等几天吧。”她希望过了今天她就把酸果子的事忘掉！ 她不提还好，一提严初一就委屈的不行，她伸手拨弄着背篓里的果子：“好些红的都掉了，只摘到这些。” 一旁，严铁生看不下去了，他蹲在小丫头旁边，轻声安慰她：“没事，青的也好吃，爹一会儿教你个法子，你试过就知道了。” 严初一惊喜的抬头看他：“真的吗？” “爹啥时候骗过你？” 小丫头想一想，摇头。 赵桂英靠坐在条凳上，盯着眼前的父慈女孝，神情十分严肃。 大闺女变了，是因为她挨雷霹了，小闺女变了，是因为她的人生有机会重来一回，严铁生变了，是因为啥？ 她内心带着怀疑，只觉得看哪哪儿都不对劲。 第二天上午，严初一摸准时间去找堪老七，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他就任她牵着鼻子一路去了后山。 “小丫头真认识人参？你可别说瞎话唬我，不然我可不治你爹了。”后山那地界儿他经常上去，从来没见过人参，这丫头摘个酸果子就碰巧遇见了？ 他不信，不过看小丫头信誓旦旦的样子，便勉为其难的跟她走一趟。 骑虎难下，严初一只得点头。 “真的有！” 上山的路不难走，没多大会儿就瞧见了断崖，断崖上边还挂着个活蹦乱跳的人。 堪老七年纪挺大，身手还不错，毕竟要长年上山采药材，得练。他跑过去一看，是村长家的臭小子，双手抓着一根树叉子正吊在上边。 “你自己上不来？” 严子墨有点傻，不该按套路先把他拉上来？再问他为啥会吊这儿吗？ 他只能自己套台词了：“七叔，你先把我拉上去再说！” 堪老七指着树叉子的正下方说：“那里有块凹进去的地方，你左脚踩上去，右手抓着这块石头，再使点劲不就上来了？” 严子墨不用低头都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他找了半天发现这位置正合适，然后就等着他们给信号，这俩人到这儿之前，他也就挂了十来分钟。 结果让堪七叔这么一整，什么风险都没有了。 紧接着，他听见堪七叔说：“就这个位置我经常下去，平时还套跟绳子在树叉子上，你看见下边的石缝没？我在那里栽了几株药材。” “呵呵呵……”严子墨笑的比哭还难看：“原来是这样啊，刚才我有点慌，都没注意到。” 严初一探着脑袋看断崖下边，很肯定的说：“下边有好东西。” 严子墨虚抹一把汗水，十分夸张的捧她的场，待他问她有啥好东西的时候，就见她摇头，说不知道。 “七爷，你也不信我吗？” 堪老七：…… 他顺着断崖下去，直到最底下的深沟，来回找了好几趟，什么都没有看见。 后来，严子墨用背篓把她给送到深沟底下，直到这时候他都没什么真实感，不是说好的英雄救美吗？转眼就变成寻宝游戏了？ 严初一下到深沟后，按着直觉找到一截枯树桩子，指头它说：“七爷，把这里掰开。” 堪老七随手一掰，他激动的差点犯病。 “你……” “我是福星！”严初一没忘了这趟的目标，她找到了珍贵的药材不也可以是福星吗？ 堪老七心底直犯嘀咕，这底下他不是没来过，可是这里太阴太潮，种什么都不合适就放弃了，便只在崖壁上种了几株石斛。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个大漏在底下，看这人参的年龄怕是不小了。看归看，当他拿了小铲子把人参铲出来才发现，这支参都快成人形了！ 严子墨看到人参的瞬间就想起赵桂英曾经的提议，她应该不是心血来潮临时想的吧？ “初一，你挨雷霹的时候是个啥感觉？” 严初一认真的回忆过后，说：“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啥也不知道了。” “不痛也不麻？” “一点点痛？” 她伸手笔划了下，严子墨看出来了，真的是只有一点点。但那棵树明明被霹成了两半，人跟树，到底哪个更脆弱？ 说她一句福星，不为过。 可是他爹却往反了说，说她被霹是天谴的结果。 堪老七抱着人参不肯撒手，他舍不得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参。 “丫头，这参……” 严初一甜甜一笑：“是七爷的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4 计划之外的之外 堪老七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支参从自个儿的眼前溜过，可是让他白白占这个便宜，他又没那么大的脸，要论身家也不怎么丰厚，他要拿点啥来换参？ 严子墨经常去省城晃荡，别的不说，眼神挺好使，就算他对药材不了解也不影响他看出来这支参的价值，怎么着也得几十上百吧？ “初一，这支参很值钱，你得回去跟爹娘商量过后再说！” 左右他们的目的是坐实小丫头福星的名关，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找支参出来，不是福星是啥？ 换平时，堪老七非得给他两下不成，有大人掺合还有他的事？不过他心里清楚，这参的价值太大，小丫头不懂事他也不能忽悠她。 严初一从堪老七手上把参接下来，仔细打量了个遍，跟她上次找到的那支参相比，也就大了个三四圈。 “给，七爷，我说话算数的。” 堪老七接了参，想说点什么又好像很多余，他是真的很想要，于是只说：“参我先收着，等我回去跟你爹娘商量看看怎么说。” 之后，他们顺着绳子爬上去，爬的最艰难的是严子墨，他很震惊，他一年轻小伙动作居然还没有七叔利索！ 回村的路上，严子墨对堪老七略略表达了他跟初一的计划，还表示，要是他能顺水推舟的帮帮忙，参的事就更好说话。 既不伤天也不害理，仅仅说几句实话，堪老七立刻向他表示这事没问题。 更何况他心里有别的打算，真要像严子墨说的那样发展的话更合他的意。 怀里揣着参，堪老七一直捂着不肯放，一想到有拿出来的可能，他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对劲，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一直延续到跟严铁生见面，他一直在堪老七的门口等着他们。 严子墨抢先开口道：“断崖的事穿帮了……” 其实，他们应该想个更稳妥的办法，然而事态紧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太多，小黄鱼留不了两天就要往镇上送。 要换个人，看到严子墨吊在树叉子上必须得急，一急之下还能想那么许多，谁能想到都够当他爷爷的老头子身手那么好！ 尴尬。 照计划，严铁生他们只需要在闲聊之中把话引出来，院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妇女，都是赵桂英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 这几个妇女就是清水湾的包打听，她们好奇赵桂英现在是个啥样，有多可怜，日子有多难过，都报着看好戏的心情走这一趟。 所以这会儿严子墨不能多说什么，因为那几个包打听已经顺着声音出来了。 幸好他提前跟堪老七泄了底，看见几个妇女一出来他就跟做贼一样往屋里跑，双手捂着胸口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嘿你这个堪老七，你跑啥跑，捡着宝贝了？” 本来随口一句玩笑话，却好像是戳着了堪老七的肺管子，他跑的更快了。 妇女心里暗泛嘀咕，就在这清水湾他能捡着啥宝贝？ 严子墨为了保持神秘感，什么都没说，跟着跑了进去，顺手还牵着严初一一起。 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他们这是个啥情况啊？” 赵桂英自己都是满头问号，哪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计划之外好像又出岔子了，她不能说话，免得说多错多。 “我哪知道……你等着，我问问我闺女去！” “你赶紧去，我们等着你。” 赵桂英进屋撵上门，确定她们真没跟上来，这才小声的问情况，当她看到那支人参之时，整个人僵硬的眼珠子都无法动弹。 人参！还是那么大一支人参！ 堪老七暗道要遭，她这表情不对劲。 赵桂英不是傻子，她闺女能找着第二根，岂不是意味着还有第三根第四根？一根发不了财，十根呢？恍然间，她好像看见人参长翅膀飞走了…… “娘，我已经答应七爷把这支参送给他。” 赵桂英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人参上移开，转而抱起闺女，笑道：“给了就给了，咱们初一做的了主。” 话说的无比敞亮，就是心在滴血。 严初一重重的点头：“恩！” 堪老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长叹一口气：“我不建议你们把这件事说出去。” 理由很简单，一支参可以压制住心底的贪念，十支呢？一百支呢？人的贪念无穷无尽，诱惑太大根本无法控制。 严子墨手上一贯不缺钱，来钱也挺方便，再说他也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可是堪老七一提，他不得不想，这主意确实要不得。 赵桂英自己就是那样一个想法，以己度人，越想越怕，后背阵阵凉意，她伸手一摸，湿的。 “那，你给出个主意呗？” 原本严子墨救人的主意挺好，现在却没用了，他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救了人，而是捡了宝。 堪老七拿着参琢磨几分钟，立时有了主意。 “你们等着。”只见他走进屋里，过了没多大会儿又出来，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也是一支参，不过又瘦又小还是晒干过的。 “这能成嘛，看着就不像是刚出土的东西。”赵桂英才经手了一支新鲜人参，比他这支还大上一圈，区别太明显。 堪老七笑笑，从旁边的门绕到厨房，先拿水滚了一圈，又拿盆子里的土裹了一层，看着有了一两分样子，要是没对比，又是晃眼一过，应该瞒得住人。 赵桂英还是不明白他的意图：“可是，你这个还是参啊？” 大宝小宝不都是宝？ 堪老七一个眼神过去，颇具威势。 “我还没说完。” 赵桂英闭上嘴，静待下音。 这次，堪老七拿出来的是个旧本子，纸面泛黄，一看就陈年老东西。 赵桂英不识字，她没敢问堪老七，而是拿眼神看严子墨：这上边写的是个啥啊？ 严子墨从来不信什么风水，但是今天的事确实不寻常，小丫头不是随便乱找才找到人参的，而是她随手一指，那里确实就有一支人参。 这么说，这本麻衣神相也是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5 好人有好报 严子墨带着万分的虔诚打开这本书，上面写的字他都懂，什么命宫什么迁移宫，可是他对照着堪老七的脸，完全无法跟上边的面相相结合，命宫长短？在他来看他们这些人的双眉之间没什么区别啊？ 堪老七没好气儿的把书夺过去，语气颇感慨：“这书是我爹留传下来的，可惜我没这方面的天份，只好半道儿上改为学医济世。” 要是多一束胡须让他捻上一捻就更为像样了。 “今日，我就把这本书送给你。”简言之，一本破书换一支大胖人参。 堪老七一点不亏心，他确实没有天份，可他爹曾经是省城赫赫有名的天师，请他出门一趟少于百两银子都没得商量！ 他的意思就是让小丫头拿着书指点他一番，随后他就找到了这支参，这样一来好歹有个依据，比起悬而又悬的直觉靠谱的多。 “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行！” 严三十听了他的主意急的不行，严初一不能当神棍！ 三岁小丫头的话，堪老七直接无视。 严三十拽着赵桂英的衣摆使劲拉扯，指望她开口反对，可是那段关于打破封建迷信的事她之前没有提起过，赵桂英不知道她反对的理由，甚至觉得当神婆挺好，名声一旦出来，收个惊相个面那都是能挣钱的活儿。 “我没意见。” 她都开了这个口，严铁生跟严子墨就随意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那行，你们出去之后啥也别说，先把他们敷衍过去。” 接下来就是要背书了。 书不厚，就是字挺多。 堪老七读一遍，严初一跟着读一遍，堪老七再读一遍，严初一：…… “七爷，我会了，念下一句呗！” 堪老七挑眉，一连念下来一整页，等小丫头闭上嘴了，他问她：“记住了没？” 严初一小嘴动个不停，随后停下看着他说：“记住了。” “你的记性是从小就这么好？” 严初一摇头：“不是，是挨雷霹过后才这样的，以前没这么好。” 得亏堪老七年纪一大把，有心没胆，只得把这事放下，好好教她背书。 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带着她读了一遍，又让她自己背了一遍，再指着书上的内容教她具体的位置，拢共一下午就完事。 “初一，你给七爷相个面试试。” 严初一咬着唇，脑子里的知识点不停的乱窜，茫然的不知所措。 堪老七指着自己脸说：“七爷我年纪一大把还孤身一人，六亲断绝，有因必有果，定然不是个好面相，不过你说不能这么说，容易得罪人，套用书里的内容说的婉转点，再让我多做点好事积福积寿，要是将来我没福没寿，铁定是因为我没做好事引起的，不关你的事，这样你明白了没？” “那要是本来就子孙满堂只是想更发财的呢？” “还是多做好事吧，老话不说得好嘛，好人有好报。……” …… 一天的时间，足够堪老七捡到了宝贝的事情传遍整个清水湾。 严兴隆是第一个上门八卦的，主要传闻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以讹传讹，传到他那儿的时候已经十分的不像话了，直接是他捡了金子的说法。 堪老七拿了个锦盒出来，揭开盖子让他瞧，严兴隆大感失望，就这么根小人参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是不知道，昨天初一那丫头一见我就说我有财运，没想到就这么巧的，采药的时候就让我采到了这支人参！” “这事还跟严初一那小丫头有关？” 堪老七笑眯眯的把人参收好：“当然了，说来这也该是我的福报……”他把这事说的很玄乎，突然又乍起说那天挨雷霹的事。 自己又没吃到过猪肉，严兴隆自然不信这个邪，五岁的丫头片子连字都不认识，能懂点啥？ 紧接着，堪老七不经意的提起了严子墨：“对了，刚才你儿子也在这儿，她说你儿子最近有大财，这个你信不信？” “真的？” “当然是真的。”语气里羡慕的意味儿十足。 事关自家儿子，信了又不吃亏，严兴隆追着他问：“那，她有没有说是个啥大财？具体哪方面的？” 堪老七忍不住直翻白眼，想说点难听的又明白这时候说这些不适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这倒没有……” 严兴隆打道回府后正好碰见严子墨，他左瞧又看都没觉得自家儿子跟以往有什么不同，可是想想堪老七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万一真有呢？ 严子墨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上勾了，他这头也跟他爹提了相面的事，不过态度就很不以为然了，小丫头片子一个，懂什么？ “人随口胡说就让你堪七叔挖着一根参，要都像这样，我倒是希望她多胡说点。” 到底，严兴隆报着宁可信其有的念头把小黄鱼这桩买卖交给了严子墨，只不过另外给他指派了五个帮手，力气不说，算的一手好帐。 几千斤的鱼要是没帮手严子墨也弄不过来，这样在他来看再好不过了。 这事在清水湾引起不小的震动，就算有五个帮手，做主的也还是只有十六岁的严子墨，哪能让人放心？ 严兴隆的威严第一次受到最直观的怀疑。 严子墨倒是跳出来保证一定多两成利，可要是没多两成呢？到时候又怎么算？ 这事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往常帮忙处理鱼的刘干事过来清水湾，听他话里话外都是要接手小黄鱼的意思，严兴隆直接气成河豚！ 他们都还没有往镇上去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刘干事脸上带着笑，心里挺着急。 小黄鱼不比其它杂鱼，价钱堪比猪肉，他只要倒一道手帮忙运出去就挣一大笔，这种甜头他怎么能放过？ 最后他下重药，提起了成立渔业队的事。 严兴隆仿佛蛇被掐了七寸，酝酿了半天，只吐出来一句：“这事还有的商量？” 刘干事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当然有，就看你会不会做人了。” 要是严三十在这儿，非得吐他两口唾沫不可！个死骗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6 托 于严兴隆来说，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渔业队的事就跟一根刺一样扎在他胸口，隐隐作痛。 他也不是蠢人，人说啥他信啥，总得拿点说法出来才是。 严子墨去过几趟省城，省城的干部也见过几个，就没见过像这个刘干事这么会装腔作势的人！他一时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一时擦擦眼镜，一时又整整衣领，再不然就转转手表，就差没拿布巾子擦皮鞋了。 跟他爹谈了半天，一句实话没落着，尽吹牛，什么上头有人？！他上头还有人呢！ “刘干事是吧？我可听说成立渔业队是最新的政策，你真的可以轻易摆平？” 刘干事看向他，皱着眉问：“这位是？” 严子墨摆手道：“我谁也不是，我就想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前两天才从省城回来，正好想找个门路，你要是行，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几笔生意。” 听他这话，刘干事多给了他几个眼神，要说他一开始没把这小子放眼里，是因为他的穿着气质跟普通的渔家小子没什么两样，他要是说的是真的，那应该是有几分本事。 “我是有门路，只是个门路可不是这么好走的，得付大价钱，要不我跟你们村长的交情够深，我才懒得蹚这趟浑水。”刘干事话里话外都有表功的意思在。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你只会帮咱们清水湾解决这个事情？” “当然！”刘干事立即接口，他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他觉得这样才能表示他对清水湾的重视。 “没有小黄鱼也会帮忙？” 刘干事恼羞成怒，道：“这人到底是谁啊，没大没小的乱扯一通，我可是来帮忙的！” 在他们一问一答之间，严兴隆冷静下来，看到的东西就更多一点，比如刘干事根本就是外强中干在硬撑。 顷刻间，他做下决定：“那就等你帮上忙了再说其他。” 刘干事掏掏耳朵，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严兴隆没有再说一遍的打算，他这趟明明是摸着他的脉来的，怎么就不灵了呢？ “你可想好了，要是成立渔业队，你这个村长怕是没什么……” 严子墨继续拆他的台：“切，说的好像你真有那个本事决定一样！” 刘干事牙有点痒，起身走人，谁知道没人拦他，临到码头了他还站了会儿都没见有人过来！ 哼，那个臭小子有本事别落到他的手上！ 严子墨气走了刘干事，得意的不行：“爹，我跟你说，他绝对是骗子没的跑！” 通过这回，严兴隆只明白了一件事，渔业队的事怕是势在必行，真要能解决刘干事不能跑的这么快，他不就是腰板不够硬才非要硬撑一波？ 过后，严子墨还把这事拿到邵十一面前过了一道，成功获得两枚白眼。 “小十一，你这就不对了，他搞这个事明显就是想拿走咱们的小黄鱼，我要不这么做咱们的小黄鱼可就没了，这事儿多亏了我，知道不？” 邵十一叹气，他再一次体会到一件事，智商果然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补救都有限。 刘干事再怎么不堪都是镇政府的干事，一旦清水湾成立渔业队势必要受到镇政府的管辖，现在多说几句话倒是畅快了，可以后呢？总有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到时候随便拿双小鞋给他们穿都够呛。 严子墨无言以对。 “那，干事又不止他姓刘的一个，不可能就他一人说了算吧？” 邵十一不想说话，低头看书。 严子墨越想越着急：“诶小十一，你别不理我啊，这事儿要怎么办啊？” 邵十一被他吵的头都大了，只得放下书再说个清楚：“你现在着急也根本于事无补，还是等水来土掩吧。” “让你不跟着我去，这下好了，弄成这样。” “我几岁？” “十岁……” “我说的话除了你听，还有谁听？” 严子墨收声，不过没收几分钟，他又开腔了：“对了，小十一，我爹说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我们尽快把鱼都拉走，你想好怎么办了嘛。” 关于这个，邵十一想了好几个方案，又一一划叉。 “你先找人把鱼腌好，我再想想。” “这个不用你嘱咐，早就安排上了，现在就等你拿主意。”他们小大小闹的做过些生意，几千斤的鱼还是第一次，得慎重，更何况他还保证了要多两成利呢。 邵十一再度拿起书本，偏偏严子墨静不下来。 “还有个事，你要不要去找严初一相个面？”相面的事本来就是个骗局，赵桂英不敢随便找人，所以至今只有堪老七一个幸运儿。 邵十一彻底把书放下，打算走一趟了。 他一到堪老七的家，立刻被严初一接近屋里，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一个五岁，一个十岁，场面着实搞笑。 她依着书说了几句好听的，又说他今天上山一路向北一定会有好运道。 他们做戏的时候大门没关，听见这话的有好些村民，于是后边跟着他上山的人挺多的，都想亲眼看看她说的话到底灵是不灵。 一路向北，除了个方向什么都没有。 邵十一也就是个托，不然他死都不会相信这个鬼话。 一路向北一点不带拐弯，直走到底是是一面山壁，上边有着细道的水流，看着风景倒是还行，他仔细看看山壁的缝隙，果真找到一株人参！ 只不过，依他所见，这株人参似乎有点缺水，身体部分很干很瘦，跟叶子还不是一家的…… 严子墨当场演了一出大戏，明明流不出激动的眼泪还硬掐了自己两把，转身就往山下跑。 “我前两天打这儿路过都没过来瞧瞧，真是可惜……” 邵十一摘了一片大叶子把人参包起来揣进裤兜里放着，拒绝身后那些好奇的目光。参是真参，就是不能给人细瞧，否则一定穿帮。 打这之后，上山找参的人就多了。 人一多，自然就有运气好的，后面倒是真的出了几支还不错的参，而严初一相面的本事也算是打出了名堂，不管灵不灵，找到参的人家都挺感激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7 上船 三儿子回来的事严兴业早就听说了，不过他自觉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只当不知道这事，也没想去看看，可是三儿子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不但洗清了天谴的名头，还整出来一个小神仙的名头！ 这种玄而又玄的名头皆因严铁生的一席话。 之前，别人怎么问他都一脸惆怅，直到有次有人请他喝了点酒，他才断断续续的把那天的事道了出来。 他们就是在海上遇见了大风浪，在他晕倒前，他只看到三四丈的浪朝他们打过来，之后再没印象，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还能醒过来，还能回家。 再问，他就一直捂着脸哭，哭的不能自己，最后打着嗝睡过去了。 照他的说法，船是被风浪打回来的，这事确实过于玄幻，可如果不这样想，还能哪样想？ 他自己一个人把船开回来的？那更不实际。 在发现船的最初，严兴隆第一时间检查了船的全况，除了严铁生，船上还有二十二具尸体，跟出海人头对比，少四人。 而这二十二具尸体无一例外都是拿绳子固定在船上的，另外还有两个只留下绳结的绳子，应该是绳子不结实给崩断了。 船上一个醒着的人都没有，船居然平安回来了清水湾！没人掌舵难不成船还长了眼睛，知道它是清水湾的船所以自己回来的？ 这注定是个悬案，严铁生也注定是出气的对象。 再后来，严初一挨了道雷更是印证了这件事，做好人做好事哪会挨雷霹？不就是平时不积德才出的这档子事吗？ 至于为什么小丫头没事？ 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自圆其说，小丫头是没出事，那颗酸果子树却是被霹成了两半，这不就是代她受过？ 现如今堪老七的家门口特别的热闹，村民们没啥事都往这儿聚，说的也都是好听的话，就指望得点小丫头的指点，赵桂英混在其中如鱼得水。 剧情的发展连最初的推动人严子墨都看不明白，不过，目的达成了就好。 他借着这个机会跟他爹又多要了几个人，还开走了村里的一条大船，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姐，咱们可以出去了吧？” 严三十从未上过出海的船，真的上来了才知道滋味并不好受，到处都很潮很腥，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严初一听着外边的动静，船都已经开出来一会儿了，她们现在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严子墨看到两个小丫头居然从船舱里出来，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心情：“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船上其他人表现都跟严子墨差不多，有那冲动的立刻就想拎起俩丫头往水里丢。 严子墨还得冲上去拦着。 “哥，可别冲动！” 清水湾的大船一率不准女人碰，哪家的女人都不行，这是从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规矩。 他把矛头直指向严子墨：“臭小子，是不是你把她们带上来的？” 严子墨除了喊冤没别的。 “不是，当然不是，我哪能做这种事！” 严三十挡在她姐前边，下巴高高的昂着，说话掷地有声：“我姐是福星！你们想赚大钱就得靠她！要是把咱们丢下水，你看你们倒不倒霉！” 三岁多的小孩子有些连话都说不清楚，更不用说说这么一大串的话，就算有人教，也要孩子够聪明才说得出来。 “哥，她说的有道理，今日不同往日，要是咱们这趟挣了大钱……”严子墨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们，总算是把船上的人都说服了。 等各归各位了，严子墨变了脸。 “你俩上船来干啥！” “不是说了吗，我姐是福星，有她你们才能平安无事的回去！” 严三十脸不红心不跳，就好像说的是真事一样。 想她二十好几的人了，从来没去过省城那么远的地方，当然想去见识见识，要搁以前她肯定没这么大的胆，可是不一样，她有挡箭牌，只要她姐的皮一天没被扯破，他们就不敢拿她们怎么样。 严子墨冷哼一声：“既然上了船就得听话，不然……呵呵！” 船上有了两个小丫头跟平常没什么区别，渐渐地他们也就适应了两个丫头的存在。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严三十不适应了，她回来这些天家里的伙食开的还不错，冷不丁的吃到又硬又咯牙的干硬子就有点受不住了。 严子墨嘲笑归嘲笑，到底还是给她倒了碗热水。 “别以为上船是好玩的事，老规矩有一定的道理，你们女人哪受得了船上的苦。”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女人晦气。 除此之外，严三十还有点晕船。 严子墨嫌弃的不行：“你看你姐咋啥事都没有，就你事多！” 严三十当场就要挠他，结果还摔了一跤，不但磕破了皮，还见了血。 严子墨不敢再跟她闹，赶紧的把血擦干净了，否则他真的担心这丫头被他们给丢下船，在船上见血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船早上出发的，半下午就靠着岸停下了，以往严子墨自己来，划的是条小船，时间耽搁的更久。 “从这条路进去，大概四十多里地就是省城，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村子里借几辆板车。” 严子墨让他们等在这里看船，就领着福星进村了。 他经常来这里，跟这里的人也挺熟，一进村就熟门熟路的找着地方，掏钱把村里的三辆板车跟一头驴都借走了。 “墨小子，我看你跟他们挺熟的啊？” 十五六的半大少年看着老练，根本不像是第一回干这种事。 严子墨嘿嘿一笑，不表功，把严初一推出来说：“这不多亏了她吗？换个人你借头驴试试？” “也是。”说话的人想想，如果换自己，会轻易把自家的驴借给一个外村的人吗？哪怕是本村的都不一定肯借，自家的驴自家知道爱惜，外人知道个啥？ 这么想着，他看小丫头的眼光就特柔和了，要一路都这样，那带着她也挺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8 大耗子 眼看严子墨见缝插针的给小丫头戴高帽，邵十一忍不住泼他一盆冷水：“捧的越高摔的越狠，你当心别捧过头了。” “哪能啊，你瞧他们的眼神，不一个比一个虔诚？谁不想发财？再说我又不是信她，我是信你。”严子墨比邵十一高了一截，要说悄悄话还得蹲着点。 邵十一一惯自信，听了这话觉着没什么毛病，甚至还有点认同。 挣钱除了要有脑子，还要有人手，否则想干点啥都不怎么容易，就比如现在，几十篓的小黄鱼满满当当的挤在板车上，除了最前面有头驴，后边全靠人推。 “墨小子，咱们不在这里歇歇？” 说话的是严子墨隔房的堂哥严子安，他生的高大，不笑的时候有点骇人，但性格跟长相完全相反，是再老实不过的人，跟严子墨的滑头正好反着来，他也是这趟监督严子墨的人。 “哈？”在严子墨的概念里，六十多里路走的快些也就四五个钟头，看天色，到了省城也不过八九点，不算太晚。 严子安解释说：“你说还有六十多里路？我看这路不大好走，咱们带着这么多东西也不好走夜路，要不咱先到先前的村子里歇一歇？” 这条路严子墨只走过三趟，不怎么熟，但确实不那么好走。 “行，听你的。” 从码头到村子里也有三四里路，十几个人推着车走过去。 到了村子里，严子墨心头哇凉哇凉的，不赶夜路的确是对的，推着车就走三四里路花的时间都比他往常多上几倍。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的想象中，他们今天就能到城郊，再找个地方住一晚上，第二天就能进城谈生意…… “不行，小十一，咱得再计划计划。” 邵十一出的门比严子墨要少的多，他脑子再聪明也敌不过纸上谈兵四个字，十里路跟六十里路的差别他根本没有具体的概念。 所幸鱼都是腌好的，就算他们在路上多耽搁些时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尽管严子墨只来过三次，村里的人却跟他很熟，只因为小伙子第一趟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腿给摔瘸了，在这里养了半月有余，彻底好全乎了才走的。 严子安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的眼毒，他一眼就看出来严子墨跟村长的关系不一般！ 实际上他们说是哥俩，年纪差了一轮有余，因为这个，平时也处不到一块去，再加上严子墨七八岁时在县里拜了师傅，一年到头有一半多的时间都不在清水湾，见面就更少了。 在严子墨不注意的时候，严子安就跟村长谈了谈，可巧，村长也是个老实人，一说起严子墨还直抹眼泪。 “你是子墨他哥啊？子墨是个好孩子，帮着我们出了不少主意，你瞧，就那头驴，他借钱给我们买来的。……” 严子墨没嘱咐，村长又一心帮着他说好话，抖的比谁都快。 老爷子不停的抖，还跟他强调钱真的是借的，孩子没乱花，早先他还了两万块钱给他，就是还的慢点，但一定会还。 严子安听不下去了，他拍拍老爷子的肩膀，起身走了。 他是真没看出来这吊儿郎当的小堂弟有这本事，一头驴论斤算都几十上百万，说借就借了？他哪来的钱？ 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他对严子墨的信心又多了点。 本来嘛，让个半大的小子带队，换个暴躁的哪能听他的指挥，严兴隆就是考虑到这点才把任务指派给他，否则几千斤的鱼这事真轮不上他。 说到底也还是严兴隆立了军令状的缘故，这笔买卖要是出点什么岔子，他那村长的位置都能让人给撸喽。 早上四点，严子墨让人给摇醒了，他透过窗缝往外看，漆黑一片，天边的尽头，月亮还挂着呢。 “哥，才几点啊？” 严子安没有手表，不过这不影响他判断时间：“四点多。赶紧起来洗漱，咱们早点出发。” 严子墨不能说是个娇少爷，可是一大早的起来了，还让他摸冷水，就算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也太残忍了点吧！ 他想问能不能给点热水，让严子安的脸给劝退。 子安哥的脸色好吓人！ 等他哆嗦的洗完脸，简单的漱了口，才发现其他人已经准备好了，俩丫头片子倒没强行叫醒，扔在车辕子的边上。 老村长是个厚道人，还安排了早饭给他们吃，两个煮番薯，个儿大，管饱。 他仔细再瞅瞅车辕子，果真还看到一大口袋番薯，看来是午饭晚饭都齐全了。 跟老村长道了别，一行人就上路了。 严子墨一向觉得把镇上的东西拿到县城里去卖就算是暴利了，可经了这一趟他才发现收那点差价真的是合理的！ 就说这板车稍微爬个陡点的小坡就要使出吃奶的劲来推，碰到有些实在太烂的小道还得把箩筐卸下来挑过去。 他还是算错了他们的速度，毕竟体力是越用越少的，哪怕歇了趟也没有早上出门的那个劲。 所以，直到天都黑透了，他们也才走了一半多的路程。 严子墨抓着脑门使劲的想，这附近有没有村子让他们借个宿什么的？ “我记得这路上应该有个土地庙来着，我们应该还没走过。” 听了他这话，他们又走了一段，约么两小时，终于到了他说的土地庙。 门是破的，屋顶是空的，只有四堵墙还算完整，靠着墙根大概能挡挡风，所幸他们常在海上飘，对这个环境没什么不满。 闻着这帮人的臭脚，严三十很不满，早上他们是没喊她，可是车辕子颠得不行，一里地不到她就受不了了。 她悄悄的趴在严初一的耳边问她：“姐，你觉得这附近有宝贝吗？” 严初一摇头，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 “哎哟！还真是个福星呢，就坐在这儿都让我逮着一窝好东西！” 一声惊叫，把所有的目光都引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一个村民提溜着几只大耗子的尾巴，还高兴的不行。 只是，严三十的尖叫声比他更大：“我不要吃耗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19 真香 远看是耗子，近看其实是耗子的近亲，只不过不是丰收的季节，这田鼠精瘦精瘦的。 严初一安抚好妹妹之后就凑到火堆前，亲眼看着他们把老鼠剥皮去内脏，头脚都剁掉才拿签子穿了放到火上烤。 邵十一正好坐她身边，问她：“你不怕吗？” “不怕！” 严初一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死死的盯着老鼠，看着他们给老鼠撒盐巴，又撒上辣椒，还有两种粉她没见过。 严子安注意到她的动作，待烤好田鼠后主动切了一小块递给她：“要不要？” 他们一行十来人，肉又没有很多，每个人只能象征性的分一小块尝尝味儿。 严初一眼神不能更亮，直接伸手接过包着的肉块的叶子，立刻咬上一小口，好吃！ 清水湾的小孩经常都会自己烤些东西来吃，不过她是丫头片子，没人肯带她，现在她终于吃到了！真的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好吃！ 严初一一点一点的咬，慢慢品，吃了一半就停下来了。 虽然妹妹说不吃，可是她让她闻闻她说不定会吃！所以那小半块肉还是递到了严三十的面前，跟一开始的大耗子相比，烤得焦黄的肉块泛着点点油光，很是诱人。 严三十对大耗子有阴影，对肉可没有。 “那，我就尝尝吧！” 严初一亲眼看见她妹一口把肉塞进嘴里，没等她咽下去就问她：“好吃吗？” 放了那么些佐料烤出来的肉怎么会不好吃？ 当然好吃，严三十没吃够，烤老鼠都这么好吃，那烤鱼呢？ “姐，你去跟那人说，说你想吃鱼。” 严初一对鱼的兴致不高，不大想去，更何况她们本来就是偷摸着跟来的，咋还能提要求呢。 严三十见她不动，拽着她的胳膊就摇：“姐，我好想吃鱼。” “好吧，我去。” 走到男人堆里，严初一没找严三十指的严子安，而是找的严子墨，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严子墨一口就答应下来，刚才分给他的田鼠肉他两口就吃了，另一手的干粮还一口没吃，他咬了一口，没滋没味的，甚难下口。 这一要求提出来，没人反对，主要一口田鼠肉下肚不但没解馋，反倒是把他们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严子安没拦着，按着人头捡了十五条个头小的出来，放话说：“一人一条，吃完了还想就拿钱买。” “行行行，你说咋的就咋的。” 杀鱼烤鱼一气呵成，香味儿直往天上窜！待鱼拿到手里，一口番薯一口鱼肉，不要太美。 就有人说：“要是再来瓶酒就完美了。” 严子安这鱼不是白烤的，他把鱼骨头朝严子墨扬了扬：“子墨，鱼这么好吃，应该也好卖吧？” 严子墨拿眼神看邵十一，看他点头了，他才敢开口打保证：“好卖，咱这鱼铁定好卖！” 怎么说呢，鱼是好鱼，可省城的好东西海了去了，想卖鱼不难，就是价钱方面他没什么底。 得了他的保证，这一晚他们睡的挺好。 唯一睡不着的只有严三十，她始终记得严子墨说的话，两百块钱的东西拿到省城能卖两万，那这几十筐的鱼该值多少？ 她算不过来，她只知道再多的钱也没有她一份。 她看向篝火那边的板车，没人守夜，他们都靠在破庙的墙根睡的正香，要是这趟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是严铁生，说不定他们还能…… 严三十迷迷乎乎转醒之际正好听到严子墨那个臭小子说快到省城了。 “看到那个山头没？咱们翻过去就看得见省城了。” 山头看着不远，等他们真的翻上去了也是个把钟头过后的事了，把严子墨累的够呛，哪怕是体力彪悍的严子安等人也一样。 果然，山头的另一边就是省城，万家灯火，一望无际。 就是地势陡了点，下去的时候不能用板车，只能一挑一挑的往下担。 “妹妹，给。” 严三十接过番薯，皮都不撕就往嘴里塞，真吃到嘴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饿。 “别着急，来，喝水。”严初一伸手拍着她的背，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严三十嘴里塞满了番薯，好容易才咽下去，说：“手脚没力气算吗？” 严初一摇头：“没疼就不算，他们说你睡的太久，醒过来就是这样的。”早先妹妹怎么喊都不醒，可把她给吓坏了！ 就算他们都说她只是在睡觉她也很担心，这会儿她醒过来，她才放心。 严三十注意山头，先前她还没意思，这会儿一瞧，天边红兮兮的，感情她睡过去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坡底下就有小村子，严子墨以两条小黄鱼为代价在村里借住一晚。 “你们这鱼怎么卖的啊？” 问这话的是他们借住那家的媳妇。 邵十一是打算进城过后先去看看物价再作打算，其他人又都等着严子墨说话，所以关于价钱，他们还真没有商量过。 那媳妇见他们不应声，又说：“说实话，咱们这边临着海，鱼根本就不值钱，不过我瞧着这鱼挺新鲜的，你们住在我家也算是缘份，我五千一条跟你们拿一筐怎么样？” 五千一条！ 严子安对这个价是再满意不过了，刘干事来他们清水湾提鱼都是论斤算，五百块一斤，这简直是翻了十倍！ “不卖。” 那媳妇听出来是个小孩的声音，找了半天才发现这小孩是真的小，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她顿时松了口气，斥责她说：“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别乱说话。” “不卖！” 这回说的是旁边那个大点的小丫头。 她尴尬的看向严子安：“你们这孩子……”也不管管？ 严子安正想说招呼俩小孩别多嘴，又一句不卖冒出头。 这回，说话的人是邵十一。 严子墨替他撑了场子，跟了句不卖。 连着一串不卖把那媳妇整的没了脾气：“不卖就算了，真当我稀罕！”说完，掐着小腰就走了。 小孩子不懂事，严子安就不稀得说他们，他只说严子墨：“怎么回事，为啥不卖？” 严子墨抿着嘴直笑，一条小黄鱼至多二斤重，她论筐算大小都得要，他觉得价钱还算合适，可问题是他说了不算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20 没见过的钱 严三十抢着开口说：“子墨小叔说咱们清水湾的东西拿到省城来卖，二百块的东西能卖两万块！不能便宜卖了。” 二百一斤的菌子都能卖两万，鱼不得更贵才合适？ 严子安立刻向严子墨求证：“子墨，她说的是真的？” “这个，话是我说的没错……” 严子墨略苦恼，他确实说过这个话，可这是他随便举的例，最多有点卖弄的意思，不完全是实话啊！ 痛定思痛过后，他实话实说，不然之后卖不出他们期待的价，他背不起这口锅。 实话一说，都白高兴了。 “那你刚才又说不卖？” 严子墨接受不到邵十一的信号，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卖不了两万的高价，可五千这价也确实低了点，小黄鱼毕竟比别的鱼稀罕呐！” 在他的记忆里，小黄鱼的规模这次算是最大的。 严子安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信你。” 村子不比郊外，必须得有人守夜，严子墨年纪最小，被安排在了第一波，邵十一跟他一道，这会儿不过刚八点，不少人家都还没睡。 严子墨正想跟邵十一咬咬耳朵，就看见刚才那大姐又朝着他走过来了。 她也不见外，挨着他坐下，小声的说：“小兄弟，你们是清水湾那边的人吧？我跟你说，我是白石镇的，离你们那儿近着呢。” “你咋看出来的？” 大姐捂着嘴笑，拍着胸口说：“就这附近有几条走的远的大船，我有数。跟你说句实话，你那些鱼拿到省城确实能卖高点，可是我瞧着好几十筐呢，你不批发着卖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严子墨也不跟她兜弯子，直接问：“那姐你再跟我说句实话，这鱼拿到城里到底能卖多少一斤。” 大姐没直接说数，拐着弯说：“这东西想要卖起价吧，得少，要是多了就不值钱了，具体多少数还得看你们的运气。” “姐，咱做生意得实诚对不？你要一筐不能是留着自己吃吧？你说句实话，弟弟我就给你做主了，成不？” 她上来搭话主要看这小子面嫩，好忽悠，才想从他下手，至多指望他帮她说两句好听的，没想到他居然说他做的了主。 她一拍大腿，说了实话：“弟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是成了，这价钱嘛……两万到三万吧，具体真得看行情，不过这段时间市场上的小黄鱼少，估摸着能高点。” “你给个诚心价，我就能。” 严子墨这会儿知道底线了，当然就得看她的诚意了。 大姐盯着他看了半晌：“我回去跟我男人商量商量，商量妥了再来找你。” 等她走了，邵十一解除神隐状态。 “低于一万八就不用谈了。” 严子墨惊呼：“这么高？人大姐挺实诚，多谈两句就给我交了底，一万八是不是不太合适？” 邵十一懒得解释，只说：“等着看吧。” 实城？呵。 没多大会儿，大姐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看着应该是夫妻。 “小伙子，你真能做主，不用喊大人来？” 男人一开口就招了严子墨的嫌弃，他觉得两万的价确实比较合适。 他看脸色的水平明显没他媳妇高，没看出来人已经不高兴了，还挨着严子墨坐下，搭着他的肩膀说：“刚才你姐回来都跟我说了，我也不跟你来虚头巴脑的东西，一万八你看合适不？” 严子墨默默的把他的胳膊推下肩头：“最低两万。” 男人思索片刻，说：“两万倒不是不行，只是你得让我们挑大点的。” 严子墨爽快的点头：“恩哪，哥爽快我也爽快，成，就这样吧！”他站起来按着刚认的哥的肩膀，说：“哥你等着，我喊我哥出来挑鱼。” 他这态度直接让男人怀疑他是不是把价开高了，不都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 屋里床上，严子安其实也没睡，就躺着想想事情，连衣服都没脱，听见严子墨喊他，下床穿了鞋就能出门了。 再一听他喊他的原因，有人买鱼？还按斤算？还两万一斤？ 出大门一看，就是喊五千一条的妇女。 “两万买回去你不亏啊？” 亏不亏的，人肯定不能跟他说的那么详细，只摇头让他放心。 两万一斤，唯一的要求就是想捡大点的，那当然没问题，实际上，他们的鱼也不是乱装的，个大的专门有几个筐装着的。 严子安挑了一个箩筐揭开上边那层小的，底下全是两斤往上走的大鱼。 “这大小合适不？” “合适，简直太合适了！你这趟的大鱼有多少？像这么大的全出我成不成？”要说这小黄鱼肯定是盘大菜，那既然是大菜，当然要个头大了摆盘才大气。 “全要？全要的话，价钱不合适了。”严子墨可没忘记他姐刚才说的话，最近一段时间小黄鱼可是稀缺着呢。 他们一看就是有目标有理想的人，拿了这鱼就是独一份！ 男人有点尴尬，明显这话就是一时激动冲口而出，冷静下来一想，他们压根就吃不下这么多鱼。 “还是就拿一筐吧。” 严子安当场就给他捡了一筐并过称，把称好的数给他们看：“这筐子有五斤多点，算六斤，你们要是不信就拿自家的称过来约。” 这怎么算都是一笔大买卖，不能大气的说不用。 男人多跑了一趟拿来一套家伙事，一条一条的把鱼捡过去，再一称，数目基本一致。 一共七十八斤，一百五十六万。 男人当场从口袋里掏了钱，一万面值的崭新钞票，只是他递给严子安的时候，严子安没敢接，他根本没见过这种钱！ 妇女一眼就看出来他在顾虑些啥，跟他解释这是刚印出来的新钱，他们前两天才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那挺好，不然出门总是得带挺多钱的，不方便。”先前称鱼的时候他还在想，是不是要拿个筐来专门装钱，没想到他的衣服口袋就能装的下。 严子墨接过钱，先点了数，又仔细看了看真假，确定过后才把钱放进严子安的衣兜里。 就这手操作，妇女才真正相信他确实做的了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21 喊价三万五 这还没进省城就做了笔大买卖，严子墨的烦恼一扫而空，走路带风。 买卖都成了，妇女人还不走，等严子安他们都进屋了，她又找严子墨拉着他跟他说悄悄话。 “弟，你信不信我。” “信，当然信了，我哪能不信你啊？”严子墨不知道她卖的什么药，只管先把话应下再说，至于信不信的，听她讲完了再决定。 妇女不管他是不是说的真心话，直接说自己的打算。 “你们进了省城就往东城走，那边都是有钱的人家，买的起小黄鱼的多。” “那姐，你跟我说这个，你图点啥？” 妇女嘿笑着拍了他一掌：“我在南城有家馆子，打算拿你这筐鱼做个噱头热闹热闹，南城跟东城差不离，姐真不骗你。” 严子墨捂着胸口直龇牙，缓了缓，问她：“你把噱头具体给我讲讲，我就信你。” “请舞龙舞狮队呗，还能有啥？” “到时候请我去瞧瞧？” 妇女答应了，只是这事她得筹备两天，没这么快就是了：“我弄好就通知你，一定请你过来瞧。” 早上，严子墨起的特早，拿了他那包袱皮，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仔细闻闻，没闻到鱼腥味儿这才抖开穿上。 一身七成新的袍子长到小腿，上边一个补丁都没有。 “你就穿这个？” 这身衣服是严子墨在县里买来的，他一般都不上身，就像这种时候才拿出来穿一穿，壮壮场面，连邵十一都是第一次见他这身衣服。 “那可不，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的好看些待遇都不一样。” 邵十一忍住没笑。 严子墨的名字听着挺有学问，是他爹翻了好几遍字典才查出来的字，就希望他肚子里多学点墨水，可惜他打小读书就不上不下，长得又瘦小，看着就不像是个能出海闯荡的人，他爹这才把他送到县里学手艺。 眼下，他不到一米七的个头穿那了件袍子，肤色偏黑，理了个小平头，让邵十一说，就四个字形容：不伦不类。 严子安等人看了他一身新衣服，都拍拍他的肩膀说：“换身衣服还挺像一回事的。” 严子墨摸着后脑勺笑笑，这身衣服他拢共没穿几回，挨夸是一次。 别看他们起的早，有人比他们起的更早，妇女摸着黑过来，手里还提了两个大篮子，揭开上边的布帘，篮子里全是玉米饼子。 “这哪好意思啊，不要不要！”严子安得知这饼子是要送他们的，他怎么都不肯接，昨晚的小黄鱼在他看来是卖了高价，不能占起便宜来没个够。 妇女把篮子硬往他们手上推：“我姓汪，不嫌弃就喊我一声汪大姐，以后我们还得打交道，又不止这一回，你们客气个啥？” 严子墨拿起饼子就咬，一口咽下去，他咧起笑脸：“哟，饼子里边还有馅呢！” “是啊，豆腐馅，味道怎么样？” “好吃！再没比这个更好吃的饼子了。”严子墨再咬一口细细品品，玉米又甜又软，馅又带点咸，他喜欢这个味道。 “好吃你再拿一个。” 有严子墨带头，其他人也都接了饼子，获得一致好评。 之后，汪大姐还很热心的帮忙，说要送他们一程，要不走错路什么的还瞎耽误时间，基本上，他们这一行人都让她一手给收买了。 临出发前，她男人还把家里的驴跟牛一道送了过来，整得他们更加不好意思。 有了三头牲口加持，他们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路上还不用歇趟，到了城郊的的时候个个都还精神奕奕。 就算这样，他们到达东城菜市场的时候，太阳也差不多走到正中间儿了。 这个点，该买菜的都差不多买了，人不多。 汪大姐帮人帮到底，帮他们找好摊位，还出声叫卖了几声，可惜除了严子墨脸皮厚，其他人都尴尬的站在箩筐边上，喊不出口。 “这做生意吧，讲的就是个脸皮，豁不出去哪能行？” 她看过来看过去，看上了俩小丫头，她牵了大点的那个，走到马路中间，跟她说：“听话，跟着婶子喊，喊完了买糖人给你吃。” “瞧一瞧看一看，黄花鱼，上好的黄花鱼勒！”看孩子还小，她也没说太长，怕她记不住。 严初一照着她说的喊了一遍，声音清亮有劲。 汪大姐伸手捏捏她的脸蛋：“真是个小乖乖，你也别瞎喊，等有人路过才喊，听见没？不然嗓子受不住。” 这一句，她说的真心实意。 严三十走到她姐旁边，张嘴就复述了一遍，眼睛还亮晶晶的看着汪大姐。 汪大姐一示同仁的说：“这也是个小乖乖，你们等着，我过会儿就给你们买糖！” 俩小丫头看到有人来就追上去喊，还真让她们喊过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半新的中山装，只手肘的地方有俩补丁，胳膊底下还夹着公文包，一看条件就挺不错。 只不过听到鱼的价钱，他又犹豫了，上好的五花肉才三万一斤，这么小小一条鱼就卖三万五，实在不怎么划算。 “叔叔，鱼鱼烤了好香的，你买一条吧。”论起来，严三十的脸皮更厚点，直接上手拽裤腿。 男人低头看看跟前儿的小丫头，脸蛋瘦的都凹进去了，头发枯黄，再抬头看看那群渔民，身材是够高大，就是脸上都刻满了风霜。 他叹了口气，说：“给我捡两条大点的吧。” 严子墨麻利的替他捡了两条，过称后拿草绳栓了递给他：“三斤二两，算您三斤，您拿好。” 男人数了十二张大钞出来，递给他：“不用找了。” 之后匆匆离去。 汪大姐脸色不太好，她怎么都没想到臭小子居然开这么高的价，而且还让他卖出去了。 幸好，那帮渔民都忙着高兴，没人注意她的脸色。 最高兴的当属严三十，她主动牵上她姐的手，积极的不行，这回她还会挑捡对象了，看着不大富裕的人她连嘴都不张。 汪大姐冷眼看着，这丫头真不错：“这你们谁家的丫头啊？这么聪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22 牵着鼻子走 严子墨仿佛找到了同盟：“是吧，这丫头挺聪明的吧？我也这么觉得。”他要有尾巴绝对能翘到天上去。 汪大姐笑着点头说是。 到了正午，严三十一共拉回来六个客人，做成了三笔买卖，只这三笔，卖掉了五条鱼，挣到了二十八万。 所有人都挺高兴的，唯一皱眉的大概只有邵十一一个人了。 到饭点，严子安他们依旧凑合，吃煮番薯就小咸菜。 “你们，就吃这个？” 严子安点头，顺手给她递一个。 省城确实好，一水的青砖黑瓦，可东西也卖得贵。不说别的，就他们旁边不远的摊子，刚出芽的小青菜两千一斤，别的东西他都不敢多看。 “要我说……” 汪大姐的话刚说出口，严子墨就瞧见小十一给他打眼色，他虽然不知道他搞什么鬼，还是依了他的意思，出声打断她，岔开话题，跟她唠家常。 “这个地方是不是下午都没啥人，这好半天了一个路过的人都没见着。” “是啊，所以我刚想说，你们这买卖是不是换个想法来做？” 严子墨不会聊天儿，才没说两句，话题又给转了回去，这汪大姐想吃下他们的鱼，又不想出那么高的价钱。 可能还有点什么别的想法，邵十一没看出来。 “换啥想法？” “比如，这鱼我帮着你们卖，我抽成？当然，价钱肯定不能卖这么高，不然得卖到猴年马月去？你们真打算留在省城过年？” 严子安问她：“你卖多少？” 汪大姐斟酌片刻，比出两根手指头：“两万，我抽五千。你们别觉得便宜，想要卖得快价钱就高不起来，总该有取舍才行。” 严子安没一口答应，他们要商量以后再说。 汪大姐见目的达成，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吃番薯，留下一个地址就找了个借口走人了。 “子墨，你说呢？” 严子墨一方面想卖贵点，一方面又觉得这么拖下去确实不行，哪怕一天能卖一筐他们也要卖好几十天，时间太长了。 “把摊收了，咱们不在这里卖。” 严子安循着声音看过去，是邵十一。 “哥，他是我的军师，我都听他的。” “军师？” “对，就是给我主意的，他动脑，我动手，听他的吧，一准儿没错。”严子墨光棍到底，不做传声筒了。 同来的村民都不乐意了。 本来，他们要不是看村长的面儿，谁能真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现在可好，真正说话的人变成一个十岁的小孩，严子墨已经够矮了，他比严子墨还要再矮大半头！ 这种情况下，有人倒戈并不奇怪。 “子安，就听那大姐的，一万五卖她，这价钱够高的了。” “咱们带来的番薯都吃得差不多了，要再耽搁下去就得买着吃，你看看一把小青菜都要卖两千，别的东西不得上天？” 邵十一冷眼看着：“一万五，你们把所有的鱼都批给我，我回去跟你们结帐。” “这……”哪儿行！ “哥，你在怕啥呢？有我跟着你还不放心？” 严子安当然不放心。邵十一人小不说，从小就没出过清水湾，他说的话哪儿来的说服力？ 又听邵十一说：“就算你把鱼让那个女的卖，她同样也不能马上给你现钱，不然，她只会以此压更低的价。” 这次，他给足了他们思考的时间，才说：“咱们换个办法卖鱼。” 邵十一跟严子墨俩人想的是怎么卖高价，而严子安他们考虑的更实际一点，一大帮人要吃要喝要住，样样都要花钱，多卖的钱不一定够他们在省城花用的。 汪大姐就是看出来这一点所以才放心的走了，他们撑不了几天。 不为别的，只因一开始他们就被汪大姐牵着鼻子走，菜市场是她领着他们过来的，好不好卖她心里没数？ 有数，但她没想到严子墨会把价喊的那么高，当然，就算他不喊高价，一样卖不出几条，因为人少。 严子安想着，反正后路有了，让俩小子折腾折腾也出不了大事，左右有他们盯着。 邵十一没着急安排，而是把市场的物价都做了调查，之后才抓着俩小丫头跟严子墨开小会，直到确定他们都记住了，就兵分五路，除了俩村民在菜市场留守，其他人兵分四路，看哪儿的房子好就往哪里跑，接下来就全凭口才了。 几千斤的鱼确实多，但对于整个省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严三十领头，挑了座高门大户，出来的一个小丫头，两个丫头面对面的站着，一个胖一个瘦，一个是白天鹅另一个是丑小鸭。 “妹妹，你们是干嘛的呀？” 严三十只想想到卖一条鱼她就能拿两千，顿时动力满满，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一张嘴就把小丫头给震住了。 小丫头揭开箩筐看一眼，冲她笑笑：“我要进去问问我妈妈。” 没过一会儿，就见她牵了个女人出来，女人只听说有人卖鱼，多的就不知道了，小丫头自己都没记住几句。 开口就是拒绝：“不好意思啊，我们家不要鱼。” “不是一般的鱼，是小黄鱼，拿来招待客人再合适不过，您过来瞧瞧。” “小黄花鱼？” “是呢，一斤肉就要三万，咱这鱼比肉可稀罕多了，错过这回不知道啥时候再有，同样都是肉，只卖三万五，您算算贵不贵？” 女人捂嘴直笑：“哎哟这小嘴可真会说，你这鱼还是腌好的？” 严三十捏着鼻子说：“腌了才放得久，不然早该臭了。” 冲着她那张嘴，女人称了五条，就这样，严三十还不罢休，卖了波可怜，问她有没有生意介绍给她。 借着女人的交际圈，他们担出来的两挑鱼很快就一扫而空，这还只是走了三条胡同。 要不是亲眼看见的，严子安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生意也太好做了！ 回菜市场前，严三十找了家看起来很高级的糕饼店，称了一斤好的糕饼给女人送去。 女人没想过她还会再回来，并且还带了礼物，她双手接过她的糕饼，又礼上往来的送给她几个大红苹果，再跟她道了声再见就扭身进去了。 严三十瞧着大朱门慢慢关上，她才拿出一个苹果咬一口，好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23 一套程序 这一套程序走下来都是邵十一教的，唯一只忌讳一点，不能死缠烂打。 在菜市场的时候他就发现严三十有这个毛病，不管别人乐不乐意她都死拉硬拽的态度，于是，开小会的时候他特意嘱咐她，别再犯这个忌讳，也亏她运气好，上门第一家就很顺利。 跟她的顺利相比，严初一这边就不一样了，她同样挑了一扇大门敲开，从里面走出来一老太太。 “你们是干啥的？” 严初一脆生生的说了跟严三十一样的台词，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几乎是丧着一张脸，就差手里没拿扫把赶人。 “你家的鱼是吃金子长大的啊还敢卖的比肉都贵！那肉能解馋，你那鱼成嘛？走走走，别把我门槛都给弄腥臭了！”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他们早就好做了被拒绝的准备，换了另一家继续敲门。 这次，门打开了，严初一还没开口，当头就是一盆水泼出来，门里的人连脸都没露，只听一声大喊：“滚，下次再上门来我泼开水！” 大半盆水稳稳当当的全落在她的身上。 这下可麻烦了，她们姐妹俩这趟出来本来就是悄摸跟上船的，根本没带多余的衣服，再往深处想想，不是说好的福星嘛，咋这么倒霉？ 他们一行三个人，就她一个人身上全是水，他们一点没沾到。 然而剧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泼水的动静不小，喊话的声音更不小，把看热闹的人招出来好几户。 “我说，你们不是上门讨债的吧？” 村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是来卖鱼的，没想到他们连人都不见都动手。” “我看你们也不像，哪有上门讨债还带着小孩的？别看那家门庭大，备不住家里有个赌鬼，经常都有人上门讨债，……” 老太太话多，一说起来就没完。 “诶别站着说话，进来进来。”她把人招呼到院里，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的，还给小丫头拿了身干净的衣服让她换上。 “这身衣服是我小孙子的，一直没舍得改，你穿着正正好！” 严初一低头看着还很簇新的灰黑色棉服，很暖，她一穿上就舍不得脱了。 “奶奶，衣服当我借您的，等我洗好了再还您。”她捡了两条不大不小的小黄鱼拿草绳栓了递给老太太。 “这个送您。” 老太太收了她的鱼，继续跟他们唠嗑。 直到五点多，她开门把大儿子迎进来，指着几筐鱼让他看：“我算着你也该回来了，你赶紧过来瞧瞧，他们这鱼怎么样？” 老太太的儿子看着约么四十左右，穿着一身工装制服，腰板挺直，气势十足。 “鱼？什么鱼？” “黄花鱼啊！你前几天不是说缺些稀罕材料嘛？你瞧这鱼稀罕不？” “是挺稀罕，就是可惜，不是活的。” 严初一抿着嘴，上前解释清楚：“伯伯，鱼腌过了才放得长，不然要臭。” 男人只是看着严肃，瞧见说话的是个小丫头，他矮下身来跟她说话：“是这样的吗？那这鱼你怎么卖的？” “三万五，不过我小叔跟我说好，卖一斤给我抽一千块，如果是伯伯你要的话，我就不要一千块了。” “一斤你抽一千块啊？”男人是做采买的，四筐鱼有多少他只看一眼就有个大概的数，什么样的鬼才让一小丫头片子卖鱼，俩大糙爷们就这么光站着一声不吭？ “那你说说，这几框鱼你能抽多少钱？” 在严初一他们出来之前，这四筐鱼就已经过好称，净重三百二十八斤，全都卖了她能抽三十二万八，当她报出这个数时，男人明显看见俩糙汉子眼睛都瞪直了。 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小丫头居然把数报出来了，还报的这么精准。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你真的不要了？” 严初一点头。 小丫头这么耿直，男人也爽快：“这样，你让你两个伯伯挑着鱼跟我来。” 男人上班的地方离这儿不算太远，叫福满楼，据他介绍，这是整个省城最大的酒楼。 这会儿正是饭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伯伯，你们酒楼这么大，三百多斤鱼够吗？” “暂时够，不够我再通知你。” “恩，不过你得快着点，不然我怕到时候没有了。” 俩糙汉子直到从男人手里接了钱才有真实感，不光这样，男人还做主请他们吃了顿饭，一道炒豆芽，一道肉末炒豆角，还有一盆酸菜汤。 除了菜，居然给他们上的是白米饭！ “今天沾了福星的光，这顿饭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早先老太太拉着他们唠嗑的时候他们还使劲给小丫头打眼色，让她赶紧走，可是小丫头完全没理会他们，握着老太太的手那叫一个亲切，现在回想起来，不亏。 至于小丫头分钱的事，他们也没意见，毕竟中午那阵儿他们还想一万五卖了呢。 严初一也觉得好吃，可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吃到太可惜，她扭头问坐她旁边的男人：“伯伯，要是我想请十四个人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钱啊？” “以这个标准吃饱？不用很多吧，三十二万八应该够了。” 听到这个价钱，严初一没觉得多，鱼还剩下很多，她再努努力就请得起。 临分别时，男人怕他们迷路，还安排了一个小伙计送他们去菜市场，这服务算是非常到位了。 回到菜市场，几队人马一碰头，就看来区别了，菜市场里一条鱼都没卖掉，偶尔有个人问价都让价钱给吓跑了，没跑的就想杀个价，偏偏碰到几个老实人，说三万五就三万五，死都不肯少。 他们看到出去的几队人马陆续回来，还都挑着空担，不能更惊讶。 “你们担出去的全都卖干净了？三万五？” 严初一弱弱的举手说：“我便宜了一千。”她把过程说了说，为什么便宜一千的原因也说了。 严子安还不知道他们抽钱的事，他看着严子墨跟邵十一，问他们：“谁的主意？” 事关自己的利益，严三十站出来为自己发言：“安叔叔，你不能光叫马儿跑不叫马儿吃草！我付出了劳力，就该我拿钱，不然你问问俩伯伯，是不是靠着我才把鱼卖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零渔家纪事》正文 024 自行车 严子安无话可说，他是跟着邵十一一队，跟俩小丫头卖惨装可怜不一样，他引经据典，把小黄鱼的食用价值夸到了天上去，让你不买都觉着可惜。 没人的时候，他悄悄问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神？ 邵十一把没说完的那段说给他听，东西好是好，得常吃才有效，依着刚才的情况看，也就吃个新鲜。 “那你这不是骗人嘛？” “你说说，我哪里骗人了？” 明明句句都是大实话。 再一看菜市场这边销量，严子安认可了一千块钱的事：“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必须要提前跟我说，不能自作主张！” 这趟他们挑出去一斤三百多斤，全部都卖干净了。 严子安很满意这个结果，照这个进度，明后天就可以把所有的鱼都出掉。 可是邵十一又有些不一样的想法，在他看来，三万五这个价开低了，他们的小黄鱼可以说是独家买卖，起码最近几天里不用担心有人跟他们抢生意，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你还想往高了走？” “应该可以。” 明明不是肯定句，偏偏给人无限信心，连严子安考虑了片刻都同意让他试试，不为别的，他兜里的钱给他的信心。 “那我们晚上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邵十一早就考虑过了，东城跟南城的条件好，那西城跟北城呢？ 整个省城说是分了四城，其实没有明确的界限，只是越往北边走，房子就越差，违搭建筑也越多，比起东城明显这边更热闹一些，就这不大暖和的天还有好些人坐在大门口边闲聊。 看见他们过来，就有人主动上来打招呼：“你们这是卖鱼的？卖啥鱼？让我瞧瞧新不新鲜？” 有人要看鱼没有不给看的道理，不过人家一看就不满意：“你这鱼怎么这么小啊？是不是都是卖剩下的？像这种尾货你可得给我便宜点。” 他嘴上说不够，还上手翻：“咦，还是腌好的？你这鱼是不……” “正宗小黄花鱼，只要四万一斤，你看要几斤？” 来人手一抖，鱼直接掉地上了，他干笑两声，把鱼捡起来放好：“我不买，我就看看。” “大哥，你们这附近有房子租吗？不长租，就天那种。”严子墨最擅长跟这类人打交道，这事自然由他出马。 “那当然是有，要不我带你们过去，你送我条鱼尝尝？我也想尝尝这四万块的鱼能不能吃出肉味儿来，嘿嘿。” “那不行，顶多算你便宜点，没有白送的。” 严子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哪怕是小点的都有一斤左右，只带个路太亏了。 最终他们成功达成协议，一万一斤，这会儿普通的大草鱼都要一万多一斤，就不说小黄鱼是个稀罕的东西，腌鱼还要用盐呢！ 那大哥眼神不错，他们穿的不怎么样，全是补丁，人又多，肯定是想找便宜点的地方，最好是大通铺那种。 他正好知道这么个地方，离的远，光是走过去就要一个多小时，这鱼他是吃的真的不容易！ 到了地方，房主被吵醒了还挺不高兴，一看他们是大户，态度就变得特别热情。 “几位大哥，瞧瞧这儿合适不？一个人一晚上四千块。” “这条件四千？你怕不是唬我，我上回来才两千！”严子墨这倒不是说的假话，他来省城好几趟，来了也不能当天打来回，在这里住个一两晚很正常。 “小兄弟，你怕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吧？你早四个月过来都不是这个价，最近什么都涨疯了！就拿猪肉来说，是不是都三万多了？四个月前最贵也不过一万出头！能比吗？” 确实不能比。 “都是混口饭吃，我哪能坑你们？这样，那俩小丫头就算了，我不收他们的钱。”不过相应的，他也不会给她们安排被子就是了。 严子墨立刻扯着邵十一站出来：“叔，我十一，他十岁，你把我俩也免了吧！” 房主盯着他俩审视半天，说：“最多半价。” 严子安把钱结给他，他立刻给他们把热水被子什么的都安排上了，这待遇，比昨天晚上不知道强了多少。 房子大，他们剩下的鱼都能往屋里挑，连守夜都省了。 直到分被子的时候严子墨发现少了三条被子，他拉着房主一问才知道免了跟半价是个什么意思，怪不得答应的那么爽快了，感情是这个样子的？ 不但能躺直了睡，还有被子盖，这一晚上他们睡的都挺好。 早上房子送了热水过来，还问他们要不要粥，两千一碗，那肯定是要的了！ 房主看他们吃饭，端着碗过来凑热闹，看气势，他挑了严子安旁边坐下：“兄弟，你们这鱼急着卖？” “啥意思？” “当然是有生意介绍给你们了，再晚半个月，我有一远房堂叔办大寿，你这鱼应该能卖个好价。” 天上掉馅饼，先得判断是不是好事。 半个月会发生什么变化谁都不清楚，就说四个月前没人能想到物价能涨到这个地步一样，半个月后是个什么情形没人敢下定论。 “我们这鱼是腌好的，能放，你家堂叔诚心要的话现在就可以买回去放着。” 房主一见说话的是个小孩，压根就没把他放眼里，说话都不搭他的腔：“我那堂叔有钱，起码能出这个数。”伸手就是三根手指头。 “三万啊？是不是便宜了点，你房租都翻了个个儿。” 严子墨这一搭腔，房主冲他比大拇指！ “三万还便宜？你真牛气。” “嘿嘿。”严子墨几口把稀粥下肚，准备出门考察市场去了，他们商量好了，今天歇一天，休养休养再作打算。 他打眼一瞧，不远处的门边居然搁着一辆自行车。 “大哥，那自行车是你的？” “是啊，想骑是吧？不贵，一万块一天，租不租？” “租！”严子墨直接从兜里掏钱，没成想一万还不够，还要另外再付十万的押金。 “只要车没坏我就退你。”房主一扫门前的十一个壮汉，笑着说：“就冲着你们这么多人我也不敢耍花招，你说是吧？” 自行车推过来，房主还另外拿出一个小骑子放在前边的横杠上，很明显是配套设备。 严子坐上去骑了一圈，骑的还挺溜，以前应该没少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5 自行车的主意 严三十一眼就相中了横杠上的骑子，追着车子跑过去，死赖着要上车。 “事先申明，我技术不怎么样，要是摔了你可别找我哭。”严子墨无奈，稳住车子把她抱上去坐好，自己再小心的垮上去坐好，再没有先前的潇洒劲儿。 严三十可不管那么多，小椅子很稳当，哪怕冷的她直打啰嗦也不下去！ “小叔，你说这个小车要多少钱？”她本来想着等拿完了这次的工钱就给自己买身新衣服穿穿，再买些好吃的，还有剩的就存起来，可是现在她改主意了，衣服嘛，新的旧的有啥？ 严子墨听着她那语气就猜出来她的打算，他直接打断她的念想：“别想了，这车镇上都没几辆，有钱你都买不着。” “那你说，咱们一起凑钱把他这辆买下来怎么样？” 严子墨扭头看一眼房东，还别说，他觉得她这个主意还真挺靠谱。 “这事我琢磨琢磨，你别瞎嚷嚷。” 这心里头一旦有了想法，看脚底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本来是半旧不新局部还掉漆的车子现在是闪闪发光，看哪哪儿顺眼，要是这车没这些毛病他铁定不敢打它的主意。 严子墨带着严三十跑了两圈，确定没有问题，就喊上邵十一打算出发了，偏严初一手脚这会儿比谁都快，爬上后边坐位拉着硬是不撒手。 “挤一挤，坐的下的。” 邵十一瞧着剩下的半截坐位，叹气。 “你下来，我镶块板子上去。”板子是现成的，他们来时用的板车，中间就放着有挡板，不宽不窄的正好合适，略长的部分稍微拿刀一劈就得了。 看到四个人都坐上去，房东的眼皮直跳，只不过都是小孩子，他也不好吱声，只打算等车子回来以后他要好好的检查一遍。 他们昨天过来这里的时候天是黑着的，还拐了几道弯，严子墨记不得路便直接走直线，没想到突然有人戳他的腰眼，他差点没把住龙头！ “小叔，这里要左拐。” 严子墨听放话的左拐，并跟后边的小丫头打商量：“初一，下次有话直说，别戳我成不？” “好。” 严子墨体力不错，一路都不带歇的，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了昨天给他们指路的男人，他停下来，把车靠边。 “大哥，我那鱼好吃不？”半夜才拿的鱼，这会儿铁定没吃，不过不谈这个他跟那大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没呢，你这车是？”大哥跟他想法一样，不能说鱼，因为那鱼让他转手给卖了，钱还揣在兜里，所以他主动转移话题。 “问房东租的，一万一天，怎么样，划算吧？”说着这话严子墨还一脸傻笑。 自行车肯定稀罕，可是肯拿一万来租一天的也就是个冤大头无疑了，而且这车还有点历史，正好那大哥也知道这事。 深入多聊几句严子墨也跟着知道了，原来这车是早几年打土豪的时候打来的，房东凭着关系也没花几个钱就拿到了手。 该知道的都知道的清楚了，严子墨跟他挥手说再见。 除了这事的提议者，后头坐着的俩人都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只不过跟严子墨自己掏钱买的想法不一样，邵十一想让严子安出这个钱，只是怎么样说服严子安是个问题。 严兴隆为了自家儿子这趟行程的顺利，在挑人方面慎而又慎，可谓用心良苦，老实又有原则的人说服起来会更加的困难。 严子墨他们这趟的目的地是汪大姐的店，他拿着地址问了又问，总算赶在饭点到了地方。 比起福满楼，这个馆子就真的很小了，没有小二层，桌子也就五六张，还有两张桌子是空着的，仔细瞧瞧也没有看见汪大姐身影。 严子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逛一圈，没有一桌是点了鱼的。 要么，是不好卖，要么，是还没开始卖。 伙计溜溜达达的走过来，问他们：“你们是要吃饭的？” 两个半大少年带着俩小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下馆子的，看衣服跟脸色，有点像是讨饭的。 “你们老板娘在吗？我们跟她认识的。” 妥了，打秋风的。 “老板娘不在，下午也回不来，你们要是有事千万别等她。” 严子墨点头：“那行，你跟你们老板娘说一声，我们的鱼自己卖，不用麻烦她了，谢谢她之前对我们的帮助。” 伙计还没来得急回话，就看见几个人坐上自行车走了。 早先汪大姐爽快的送早饭借牲口，就是想着拉近着点关系再让他们碰碰壁，她再站出来为他们分忧解难，随随便便就挣一大笔，没想到只一夜的功夫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严子墨骑子车子走远了才停下来，随便找了家馆子买的大肉包子。 几个人沿着路沿坐成一排，边吃边商量接下来的事。 挨家挨户的卖，三万五应该是极限了，邵十一打的是福满楼的主意。 之所以先来汪大姐这边一趟，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把鱼摆出来卖，依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没有，在看到她的馆子之后十成十了。 她的馆子这么小，就是再好的东西都卖不上来价钱，以她的精明，应该心中有数才是。 邵十一扭头看他旁边认真啃包子的丫头，说不定她还真是个福星。 吃饱喝足就该上路了，回程又是严初一指挥方向，他们一路顺顺当当的回到东城，到达福满楼的跟前。 “你们昨天就是在这里吃的饭！” 严子墨跟严三十俩人只看一眼就羡慕得不行。只看门脸，是雕花大门，再看门脸上的招牌，虽然俩人都不认得，不过看着就觉得大气！ 几十万进去吃一顿，不亏！更何况还借了身衣服呢。 再这之前俩人是什么想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严初一带着几人走后门，得留一个人看车，她盯着严子墨看了半天，果断领着妹妹跟邵十一俩人进去了。 就算是后门也不是寻常人可以进去，但小丫头昨天刚来一遭，脸还熟着，伙计一见面就把她给领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6 气的大吃一顿 后门进去就是厨房，看着除了大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过了厨房再过一道门，严三十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 有时候说的多了，真的是连自己都信了。 严三十亲身经历两次人参事件，现在她姐连卖个鱼都能卖出花样来，她一定是福星！ 这个念头一起，严三十再看她姐的眼神，堪称谄媚。 伙计领着几个人一路拐着弯，最后到达一个小包间，里面摆着几张软座椅子，还有一个长桌子，上边摆着几个水杯。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把刘哥喊过来。” 看小伙计走了，邵十一放松脊背，这种场面他都是在书上见的多，真枪实弹还是第一次，实话说，有点紧张。 “姐，你说过会儿他们还能请咱们吃饭吗？” 严初一觉着，不能。 “要不你出钱咱们吃一顿？”妹妹兜里揣着她钱，她知道，她还看见她悄悄的数过好几次。 严三十没马上回她话，她在考虑。 最后，考虑到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进大酒楼吃饭的机会，她终于还是屈服了。 邵十一看得好笑：“你们放心，要是事儿真的谈成了，他一定请咱们吃饭。”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刘哥推门进来了，实际上他不是很想来见她，本来以他的身份就不是她这种小丫头能随便见的，所以，他是打算来跟她说清楚的。 身为唯一的男人，邵十一站起来走到刘哥面前，朝他伸手：“刘哥，我叫邵十一，是严初一的小叔。” 只不过他那手僵在半空，半天没个落点。 刘哥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伙子，看着他经过一瞬间的慌乱之后收回手，脸上渐渐回归冷静。 他拿过一张椅子坐下，问他：“你们这趟来是想找工作？” 邵十一摇头，顺势坐在他的旁边：“刘哥，我不是来找工作的，我是来跟您合作的。” 不等刘哥拒绝，他就把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 刘哥听完，闷笑不已：“我可算看出来了，你果真是她的小叔。” 一样的耿直，可是这年头耿直不见得好：“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接受你的计划，又凭什么说你的计划一定会成功？谁给你的自信？” 对他来说，这小孩的计划就算不成功也不会亏几个钱，可他哪来的自信他会答应他？就因为他跟那小丫头的一丁点交情？ 邵十一依旧不慌不忙：“您跟我合作，成功了您的声望能上一层楼，即便不成功也能赚几个小钱。” “你意思是，就卖你那几条鱼，我还能涨声望？” “鱼不是重点，重点是小黄鱼别人都没有，就您有。”邵十一说又说起了小黄鱼的各种典故。 按刘忠仁原来的想法，他妈让他买鱼，他买了，之后就当个新菜式把鱼推出去卖就完了，按小伙子的意思，他还要先炒一炒小黄鱼的知名度？ “那你给我说说，你怎么保证一定就会起到你想要的效果？” 邵十一只觉得这么做应该会成功，可是让他拿依据他确实拿不出来。 刘忠仁笑：“小伙子，让小丫头卖鱼是你的主意吧？这主意还成，就是太丢男人的面儿，有事不应该让个小丫头出头。” 他拍拍他的肩膀，又说：“你手上应该还有挺多鱼的吧？劝你一句，趁着现在价钱还不错把鱼都出了，不然，你可能会后悔想的太多。” 临出门前，他看一眼严初一，笑了笑，说：“小丫头，以后不要来这里了，不适合你。” 严初一没说什么，严三十生了一肚子气，反正在她听来，那人就没一句好话。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邵十一还以为她没有吃饭的打算了，没想到她出门到大厅挑了张桌子坐下，还点了一道红烧肉，一道酱肘子，一道东坡肉。 “就你们三个人？” 严三十狠狠点头：“就我们三个人！” 因为肚子有气，哪怕全都是没吃过的大肉，严三十也没觉得好吃到哪里去，结帐的时候她大气的数了二十张钱出来拍到桌上。 “给我把剩下的都装好，我要带走。” 除了邵十一有点食量，严三十跟严初一都是典型的眼睛大肚子小，没吃几口就撑得不行，以至于分量十足的三盘肉菜都剩下不少。 他们还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一般人都会自己带饭盒，让他们帮着打包的着实没有。 最后，刘忠仁听说这事，给他们拿了个大海碗才勉强装下，再拿个网兜兜住，只是这样一来走路什么的就得非常小心了。 严三十给钱的时候给的痛快，过后心有点痛，就这么一顿饭，她的存款没了大半。 他们是从正门出来的，为了接严子墨，还要去后门绕一圈。 严子墨没想到他们吃饭都不喊他！ 仔细一看三人的脸色不对，主要看见严三十的脸色不太好，明显在生气，有这么多肉吃还生气，到底是个啥情况？ 回去的路上比较坎坷，为了防止肉汤溢出来，严子墨骑的特别的慢。 严子安他们一直在路口守着，看见他们都平安回来了，这才放心，等他们走近一看，邵十一手里提着一大碗肉！ 严子墨赶紧去把车给还了。 房东啰嗦着检查了半天，一点毛病都没检查出来，只能把押金全数退还给他，等他到屋里时，邵十一正好谈到关键地方，他们要尽快的把鱼出了。 “啥情况？” 邵十一省略过程，只说结果给他听。 他们拿二十万买了个消息，物价可能要跌，明天他们就要尽可能的把鱼都处理掉。 既然是花钱买消息，那这钱就不该由他们拿，严子安很爽快的出了这笔钱。 于是，严三十拿回了她的二十万。当她接过二十万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痛！ 她的二十万居然长腿回来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自然的，她把功劳又归到了她姐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7 心满意足 依着一样的套路，严子安他们又出门的早，总算赶在天黑之前把剩下的鱼销售一空，卖来的钱足足装满四个箩筐。 房东一早过来想卖几碗粥的，结果敲门没动静，伸手一推门还没锁，屋里面没有人，鱼也没在，他只得悻悻然的收手。 本来想早上卖不掉卖中午也行，没想到他们晚上才回来，然后，他就得知了一个恶耗，他的大户要走了！ “不是，你们的鱼呢？” 严子安笑得很开心：“托你的福，都卖完了。” 房东： 这天儿完全没法聊！ 严子安他们进门后把门锁好，开始数钱。大钞小钞应有尽有，总数居然一亿多！ 他深吸一口气平稳心情，开口道：“十一，你们该拿多少钱。” “一百七十三万。” 严子安当即数了四份出来摆在他们面前：“拿好。”他看向其他人：“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人有意见。 “那行，以后任谁问都是三万四，别说漏嘴了。” 钱一扎一扎的捆好，只两个箩筐就全装完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严子安才知道严子墨的打算，他还要在省城多呆几天。要是之前，他还会有担心什么的情绪，现在完全不会了，只是该叮嘱还得叮嘱:“那你小心着点，别上当受骗。” 省城骗子太多，他们完全不是对手。 严三十本来想跟他们留在省城再玩几天，最后还是作罢，因为严子安他们不认识回去的路，她姐必须跟着他们一道儿，考虑再三，她选择跟着她姐走。 所以当房东看见只剩俩半价不走的时候别提多伤心了，只不过，他一听见这俩少爷居然让他包一天三餐的伙食，还是一天一人给一万这样，立刻就高兴得不得了。 邵十一肯留下当然不是为了自行车，他是想瞧瞧那人的话准不准。 只是，两人足足呆了五天，物价不但没跌，五花肉还从三万一斤涨到三万八，甚至还有往上升的趋势。 直到房东扭扭捏扭扭的跟他们表示要涨房租的时候，政府外边的公示栏终于贴出告示，再之后，政府安排人手轮班巡逻搞事，一直飘在天上的物价总算落了地。 严子墨气急败坏的找到房东要找他算帐！ 房东两眼迷茫，他是想涨价来着，可他不是还没涨吗！ 严子墨提醒他：“早先你不是说你有个远房亲戚过大寿，让我们等等卖的？” “是有这么回事，可你们不是没等嘛！”绞劲脑汁，房东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可是他那会儿只是想让他们多住几天，多挣点房租而已啊！ “从你说那话起到现在正好十天，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事，所以挖坑让我们跳？” 房东连连否认。 严子墨硬是要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不然你说说，为啥这么巧，你说十天就十天？” 房东怎么否认都没用，他话确实是那么说的，事实也刚好就这么凑巧，可是他们不是没有听他的话啊！ “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们听了你的话，那些鱼现在卖一万都没人要！” 这话是虚的，现在肉价跌回八千，小黄鱼依旧还是稀罕物，卖一万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想卖三万五，那是绝无可能了。 严子墨把胡搅蛮缠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死咬着十天不放，真把房东说的心虚不行。 “你俩之后的房租我给免了总成吧？” “自行车” “自行车不行，那东西骑一回损一回，哪能随便骑。”在自行车的立场上房东非常的坚持，怎么都不肯松口。 “哥，骑一回损一回，不骑就不损了？你说你这车我也没见你骑过，你留着它干啥？”严子墨总算顺利带入主题，他铺垫这么许多就是为了谈自行车！ 房东当然知道东西你用它旧，你不用它照样旧，可是没办法啊，便宜了他不想卖，价高了又没人要，就是这么尴尬。 “一百万卖给我，你出不出。” “你真要？” “不要我跟你说这个干啥？一百万你要租一百次才挣得到，你算算你这车再骑一百天会变成啥样。” 没人要它就是破烂，有人要就不一样了。 “太少了，再添点。” 严子墨异常嫌弃：“哥，我要找门路的话再添个零头就能买辆崭新的，现在刀切豆腐两面光你还想咋样？” 房东骄傲了：“所以说，你小伙子年轻，不知道门路这玩意有多缺德，真要论起来它还真没有门路值钱。” “你知道福满楼不？” 房东：？ “先前就是他们的大老板跟我说的消息，我也是不好意思总麻烦他，不然我真用不上你，哥。”反正吹牛不上税，严子墨估么着这老哥不能认识那么牛逼的人，再说这事他确实也谈不上是胡说八道，非常有底气。 房东的眼神明摆不信。 严子墨凑在他耳边又说了几句，愣是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两人磨了大半天的洋工总算达成共识，一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少年总归是少年，拿到车后喜形于色，心中更是豪情万丈，馊主意简直一堆一堆的，其中一条就是骑着自行车回清水湾。 邵十一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完全不想跟他说二百多里地他要骑多久才能到。 所幸省城到他们县城是有公交车的，多交了一个人的车钱，把自行车绑到车顶上，在车上颠了足四个小时，他们才终于解脱了。 严子墨到了县城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熟的不得了。 领着邵十一逛了一圈才发现这边的物价还没降得下来，再去公示栏看一眼，连文件都还没有贴出来，不过，倒是看见渔业队的消息了。 邵十一看的仔细，这个文件上不单有渔业队的指示，还有农业队的指示，而且在人数上还有硬性指标。 严子墨把文件大概看了一遍，他表示十分担忧他爹，他爹素来就是老派思想，跟渔业队的宗旨差太远，一旦发生碰撞铁定异常刺激。 他料想的没错，清水湾里确实很刺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8 一半一半 严子安他们拿回来这么多钱，不论是严兴隆还是其他村民都高兴的不行，连俩丫头偷着上船的事都没人计较，只训了几句就了事。 而这笔钱，严兴隆当然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到自家儿子的身上，他挑的人他清楚，让他们听话没问题，但是让他们拿主意，没一个拿得定。 就那几天，他逢人就是大笑脸，可没过两天他就笑不出来了，镇上来了好些人，说是要跟他们商议渔业队的事。 “严村长，这位是刘卫民同志，以后他就是你们村的书记，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他向政府报告，这位是张小花同志，主管会计，至于妇女主任我们就不另行委派了，直接从你们村里的人里选。” 郑主任一番话下来，清水湾就多了好几个当官的。 “严同志，严同志？” 严兴隆低垂着眼皮，一声不坑。 仿佛是看出来他的态度，郑主任冷着脸说：“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不妨退下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也挺好。” 严兴隆正色道：“当然不是，我年纪还轻，多奋斗个几年不是问题。” 郑主任以高压手腕空降了几个人下来，估计是怕这几个人在清水湾立不起来，还多安排了几个民兵随行，临走前，让他们务必要贯彻好政策。 以前清水湾没有会计，钱都是严兴隆一个人兜着，多少都是他心中有数，现在有了会计，他就必须交帐出来。 张小花也不为难他，只让他把村里的钱都拿出来就作数，帐本，可以由她开始写。 眼前的小姑娘个子不高，很瘦，齐耳短发，穿着浅绿色的衬衫跟深绿色的长裤，脚下一双崭新的皮鞋，看得出来家里条件很好。 严兴隆看过她的档案，只有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 “跟我来吧。” 到底，严兴隆还是把帐本拿了出来，厚厚的一大摞。 张小花翻开看，毛笔记帐，一页记不了几笔就满了，所以才显得格外的多，最近一笔收入，涉及一亿元之多，这笔钱只留下一千万，其余的都分掉了。 “严村长，关于渔业队的事您了解清楚了吗？如果不清楚的话我再给您解释一遍。” 严兴隆恍然说：“只要出海就发工资是吧？我了解的。” 张小花知道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可是他的态度完全不配合，她沉声道：“既然您不配合，那这件事就交给刘书记办了。” 哪怕是这样，她的话也没什么威慑力。 严兴隆依旧没把她当一回事：“你们的目的我知道，就是那两条船是吧？惹急了我当心鸡飞蛋打。” “不是，这是上面发下来的文件，你仔细看看，周边城镇都要按文件行事。”张小花把文件推到他面前翻开。 严兴隆闭上眼，轻哼小调。 “严三十，你不要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你手上的钱要是不交出来，你就自己过去吧！”赵桂英拿着扫把追了几圈，愣是没追的上她，只能冲她大声嚷嚷了。 严三十撇嘴，她简直太失算了！ 只顾着把自己的钱藏起来，忘了帮她姐藏，她姐那人问啥说啥，结果恶婆娘一知道她身上还有钱，立刻就朝她要！ 她好不容易挣的钱，凭啥给她？ “妹妹，妹妹，你在哪里？” 严三十从草堆里冒出头来：“你干啥要跟她讲咱们分钱的事！” 严初一很无辜，她知道妹妹绝对不会把钱交出来，根本没漏过口风，娘根本不知道她手里到底有没有钱。 “那你的钱就这么给她了，你不心疼？” “妹妹，娘要给咱们吃咱们喝，还要给爹买药，这回村里分钱都没咱家的份，她缺钱。” 严三十捂着耳朵不乐意听这些。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跟她说，现在的爹娘跟上辈子的爹娘不一样，可是他们早晚会变成那样！ 虽然这两天严铁生表现的很好，不但教她们姐妹俩认字，还会帮着砍柴 姐妹俩手牵手回家，赵桂英端了凳子坐在门口正等着她们，眼睛带着红血丝，一看就是哭过，见她们回来了也没说话，端起凳子就进去了。 严三十甩开她姐的手，走进柴棚把门关好，从石缝里把钱抠出来，正打算把零头都数出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原来是藏在这里，你就不怕让耗子啃了？” 严三十冷哼一声，把钱卷成一团，硬是塞进口袋里，居然监视她！ “啃坏了我也乐意！” “回去吃饭吧。” 严三十不信她，防备的很。 堪老七白看了一场闹剧，连糊糊都多喝了两碗。 对面的一家四口也真是有意思，住着住着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就他个人来说，家里多了这么多人他是真的挺不习惯。 可让他开口赶人吧，到底有几分情分在。 他的脸色表示的很明白，赵桂英不是看不懂，她现在要是有地方去，二话不说就主动开口了，可她没地方去啊。 早在严初一福星名声刚传出来那阵儿她就回严家看过了，他们倒不是介意她的名声了，可是那两间房子早就让他们给分了，想让他们再腾出来基本不可能的。 她本来就是在打村里那几间空屋的主意，还没等她开口，又从镇上来了几个领导，这两天为了这事她白头发都熬白了几根！ 随后她就在初一的旧衣服里翻到一百多万，连傻乎乎的初一都有这么多钱，三十没理由没有，要是她们的钱都给她，盖房子的钱不就有了？ 不等赵桂英再度出手，严三十找她了，她把她的钱分成了两半，交一半，另一半再次藏起来。 “给。” 一百万整。 赵桂英在衣服上擦干净手之后接过钱。 “不是不给嘛。” “这是我的生活费，你收了我的钱以后就不能随便应付我，我不要吃糊糊，我要吃捞干饭。”说完，严三十转身就走，走的远远的，直到拐弯了她娘看不见了肩膀才垮下来。 还在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她没钱关她啥事？当娘的不挣钱还好意思问闺女要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9 妖孽 赵桂英手里一有钱就把盖房子的事提上日程，严兴隆拿到她的单子只抬了抬眼皮就把章子盖了下去，连上边具体写了些什么都没看。 “桂英，这是我家早几年伐出来的石头，你拿着用。” 二十几方石头，能起小半堵墙了。 乐于跟严初一交好的人都上门来了，或多或少都提着东西，没提东西的也表示可以出力，管饭就成。 不管来人是谁，赵桂英都笑呵呵的接了，仿佛之间的芥蒂不存在一样。 到上山砍树这天，挺大一群人跟着一起往山上赶，打头的还是严初一。 “初一，这么粗的树，看上哪根砍哪根。”木匠无奈的比划出一个大小给她看，明明选材料是他的事! 严初一点头表示了解。 越往里走，树越粗，可是树粗不代表合适。 小丫头走走停停，错过好些木匠看着合适的树，最后停在一棵树的前面，指着它说：“就这个。” 木匠抹一把脸，他果然没猜错，她就是照着粗细在选，她挑的这棵树他一个人伸手都抱不拢。 他连连摆手说不行：“这不行，你看这树底下有个洞，中间铁定是空心的，用不了。” 他说不行没用，身后一帮大老爷们拿了家伙就要动手，人多力量大，没几下树就歪倒在一边，树中间确实有个洞，还不小，里面还长得有东西。 “像灵芝。” “确实像。” “像啥像，根本就是！” “这么一大片得值不少的钱吧？” 甭管怎么样，树得先抬回去，后面严初一又挑了几棵，再没出现这种意外。 回到村里，自然是引起了一阵骚动，那么大一片灵芝，最大的有成年人两个巴掌那么大，起码值个几十上百万！ 谁不心动？谁又不想要？ 原则上，这棵树是归严铁生一家所有，可是你只掏了买树的钱，没掏买灵芝的钱，争端就是这么来的。 争端的起源就是刘书记，他态度很强硬的把灵芝全收了库，并让张小花入了帐。 “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有人急了，把希望放到严兴隆身上，指望他出来主持公道。 严兴隆一直两眼望天，觉得今天的天特别蓝，欣赏够了他才道：“你让我说啥？书记说的没错啊，她赵桂英只拿了买树的钱，没拿买灵芝的钱，灵芝凭啥归她？” 得知这个结果，赵桂英仅仅只是有点失落，没其他想法。但她没想法，耐不住别人有，刘书记就特感兴趣。 他提着酒，拎着肉，找了村里最支持他的一户人家走进去，都不用他引导，那人话赶话的就全说了个干净。 挨雷霹没死没受伤，还运气好的发现了两根人参，现在更是找到灵芝大小一百多株！ 这怕不是福星，是个妖孽！ 刘书记兴奋的搓搓手，他就说他不该来这么个鬼地方吧，所以才会这么快就让他找到回去的办法。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熬夜写好报告，天都没亮就催着民兵送他去县城，这件事这么重大，他就算越级打个报告也算合情合理。 刘书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满怀期待的等待领导的接见。 “刘兵，你进来。” 刘兵低头整理完了衣服，确定仪表没问题后迈着正步走进去，进去了完全不敢四处看，两眼直视脚下的地板！ “领导，您好，我就是刘兵。” 领导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举着文件问他：“你这上面写的内容都是千真万确的？” 刘兵点头：“是的，在发现问题过后我做过调查，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答案。” “那么，你为此做了些什么？”领导摘了眼镜，双手交握，等待他的回答。 “这”刘书记脑子一片空白，想好的话一句没想起来，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件事事关重大，我正在等待您的指示。” 领导微笑：“你的领导既然派你去清水村一定是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你遇事不但不解决，还越级打报告，为什么？” 越级两个字给了他提醒！ “报告领导，我是觉得这次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典范，所以才会越级打报告争取造成更大的影响！”要是可以，他真的很想抬手抹掉脑门上的汗。 “事情的经过你真的完全都了解吗？” 刘兵很肯定的点头：“了解！严铁生二十余人出海，最后仅余他一个人回来，在此之后，他的女儿被雷霹过，连树都被霹成” 领导抬手制止了：“够了，你说的这些报告上都有写，我是想问你，你确定你了解的都是事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大？” “没有，一百多株灵芝是我亲眼所见！至于其他的也都有村民” “封建迷信是该破除，但不是写什么报告做什么宣传，而是做实事。我问你，你说你要造成更大的影响，你准备怎么影响？用火烧还是浸猪笼？” 领导一脸严肃，静待他的下文。 刘兵没想那么恐怖，他就是想写个认罪状再游个街什么的，而作为这次策划的负责人，他理所当然的会去更高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领导就这么看着他，好像能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一样。 良久：“这样，文件我收下了，你的想法我也大概了解了，回去等我的安排吧。” “领导，那个” 领导挥手撵人：“别说了，出去。” 刘兵出了门两条腿都在抖，扭头看一眼门上的牌子——县长办公室。 来的时候自信满满，走的时候面如糠筛，回去之后连晚上睡觉都做恶梦，一连好几个梦都是那个妖孽。 刘兵觉得，一定是妖孽知道他写报告的事，她在报复他！ 很快，这事就发展到全村都知道的地步，甚至有人跑去问张小花：“张会计，你觉没觉得刘书记这里有点问题？” 说这话时，他指着自己的脑门。 “什么情况？” 张小花就住在刘兵的隔壁，天天晚上都能听见动静，她着实被吓得不轻，晚上睡觉她都是搬了柜子堵着门的，可当她白天问他有没有事时，他又否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0 县长来了 “我看到他偷偷的在祠堂里面拜拜。” 要是祠堂里有菩萨就算了，可是祠堂里什么都没有！ 早在破除封建迷信的最初，严兴隆就让人把牌位那些招眼的事物藏了起来，可以说除了一张贡桌，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哪怕什么都没有了，对清水湾的人来说还是一个神圣的存在，所以依旧不让女人走进去就是了。 张小花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答应他：“我知道了，我会找他谈谈的。” “你可一定要记得啊！” 张小花找到刘兵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写材料，至于写的是什么，一看见她来了，他就把它盖住了。 她蹙眉道：“刘书记，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刘兵直接怼她：“我是书记，你是会计，有什么好谈的？” “我听说，你在他们的祠堂里拜菩萨是吗？” “谁他娘的胡扯！” 他这个样子在张小花看来就是心虚，趁着刘兵不注意，她拽了他手底下的材料快速翻阅。 越看，她眉头皱的越紧，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关于严初一的，写的荒唐至极！最后几句写的就是她入他的梦的事。 “你做恶梦关严初一什么事？” 当然关她的事！ 刘兵心里清楚，他说她是妖孽的事儿，这事儿他谁都没告诉，就自己一个人知道，她在她梦里出现就算了，连白天都时不时的闪现，不是对他下了咒是什么！ 这事儿他没说出来，倒是全写在本本上了。 看了他写的材料张小花只觉得这人完全没救了，根本没必要再跟他谈什么问题。 “这份材料我会帮你递上去的。” 刘兵伸手就要抢回来，他自己能递，不用她帮忙！ “你给我还回来！” 他倒是想去追，可是这两天他没睡好，人根本就是恍惚的，只追了几步就觉得头晕眼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写的材料被她拿走。 他晃晃脑子，拿杯子里的水拍拍脑门，觉得清醒不少之后就重新开始写材料，这次他还把张小花的‘异常’表现一起写了上去。 只是没想到，俩人的材料还没来得急递上去，上边就来人了。 刘兵被民兵喊着去看，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县长！想起上次不太美好的回忆，他腿有点发软。 “领导，您来了。” 县长玩笑一般的说：“我来看看你说的妖孽。” 妖孽？ 他一眼扫过去，前面一大群渔家汉子，站中间那个格外不一样，他冲他笑了笑，说：“这位是村长吧？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严初一的小女孩？不介意的话领过来让我瞧瞧？” 围观的人很多，但没严铁生一家。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子安，去把她找过来。”自从严子安跟着去一趟省城过后，他在严兴隆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走动的也比以往多了不少。 严子安不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严初一，路上，他千叮万嘱让她别乱说话，特别是别随便给人看相。 严初一慎重点头，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