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黑白键 一 林逸双脚刚踏进列车,身后的门就“嘭”地一声关了起来。 他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前一秒还在拥挤的人群一刹那间就消失不见,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近到只看得清那漆黑的眸子,吓得他瘫软在地。 车厢中的广播冷不丁地响起,里面传出甜美的声音:“欢迎大家乘坐海顿列车,本列车将开往终点站——惊愕交响站。请各位游客站好扶稳,谨防跌倒。” 林逸呆呆地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慢慢地扶着车壁站了起来,发现整个车厢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辆列车上。 不,应该说还有眼前这个衣着古怪的少女。 她上身穿着一件极为正式的燕尾服,但是因为她体型娇,穿着这件燕尾服就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似的,下摆都拖到了地上。 身下套着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破到都不能将之称为市面上普遍的“破洞牛仔裤”。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造型十分浮夸的绿色假发,发丝还像打了发蜡定型似的,每一根都直挺挺地向上翘。上面还有模有样地别着一个的七分音形状的发卡。 少女轻巧地跳了几下,手里拿着一个葱油饼造型的麦克风,冲着林逸灿烂一笑,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车厢。 “恭喜您,您很荣幸地被选为‘梦想橡皮擦’系统的第一位使用者。这是您的入场券,请您持此凭据入场。”她随手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扔到了林逸身上。 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顺带提醒一句,本列车行车时间约为十秒钟,您有百分之百的可能逃离本车厢,方法请您自行探索。但请您记住,一切举动后果自负呦,祝您旅程愉快!” 话音刚落,列车就极速开了起来。 林逸张大嘴巴,发现车窗外的景象像倒带似的向前飞闪,整辆列车在不断地向后退,不知道要退到何处。 车外的隧道壁上不断地在闪着什么东西,但因为光线忽明忽暗的,呆呆地盯着看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个大概轮廓,隐隐约约地觉得似乎和自己有关。 他懵了一秒,刚想问一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一晃神间,哪还有什么少女的影子,只有一顶绿帽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林逸走上前去,伸手想将那顶帽子拿起来。手碰到它的瞬间,只见它慢慢地从三维降解到了二维,渐渐地失去了立体的形状,变得扁平化。 最后贴在地上,变成了一张平面绿帽图(?),图片的中间部分还有着蜜汁突起。将绿帽图顶得高高的,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顿了顿,迟疑地掀开图片,发现底下静静地躺着一个发条。 一个大腿大的巨大发条。 林逸:你管这个叫做发条?! 列车忽然弹了起来,像便秘了一样,停止又前进,停止又前进,蹦蹦跳跳的,极为颠簸。 林逸根本站立不住,被惯性带得东倒西歪,止不住地来回摇晃。他手臂一伸,慌乱之中扶住了吊环,才勉强稳住身形。 正当林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列车又是一个猛的急刹车,林逸手一滑,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林逸被撞得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抬头一看,发现视线都被一个庞然大物占据了。 轨道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八音盒,像座大山一样突兀地立在那里,硬生生地将列车逼停了。 林逸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嘴里不断地低声咒骂:“艹,玩命儿是吧?!整一出列车尼克号?” 不就是坐车上个学,招谁惹谁了?费这么大功夫来折腾我? 滴! “发现乘客说出不文明词汇。乘车千万条,文明第一条。言行不规范,系统两行泪。为维护列车安宁,构建和谐社会。系统将对乘客做出处罚,请选择你所要接受的惩罚。 可供选择的选项如下: a眉毛舞b弹钢琴扭秧歌d穿女装 请乘客尽快做出选择。” 林逸眼角抽搐,极力忍住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玩够了没有?这是什么鬼地方!快放我出去!” 少女不为所动,幸灾乐祸地说:“如果乘客在001毫秒之内没有做出选择,将强制执行系统推荐选项。” 林逸看见“穿女装”选项的右上角飘出了一个粉红色的“荐”字,还骚里骚气地加上了撒花特效。 他不再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选择了选项。 广播里的声音明显低落下来,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满满的失望感:“好吧。系统没有办法违抗使用者的意志,您所做出的的一切选择,都是以您的自愿为最高原则。不过,记得要跟上旋律哦~” 不等林逸做好准备,一首动感十足的《最炫民族风》就自顾自地响了起来,音量大得震耳欲聋。 你家扭秧歌的时候用这种歌伴奏?! 尽管心里这么吐槽着,他还是跟着节奏同手同脚地扭了几下,姿势十分僵硬。 跳了一会儿,音乐突然停了下来,四周重新恢复了安静。 车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阵阵热风灌进来,吹得人浑身难受。 林逸迟疑地走出了车厢,发现四周都被铁皮封死了,一人一车都被困在了一个全封闭的空间里,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他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走到八音盒面前,打算碰碰运气。 八音盒的底座中间有一个显眼的红色按钮,林逸走上前,伸手按了下去。 只见八音盒慢慢地打开了,但是里面却没有音乐传出,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林逸好奇的攀着边缘,脚踏在八音盒凹下去的地方,借此撑住身子,伸长脖子往里探。 八音盒里面并没有跳舞人,只有一块灰蒙蒙的丝绒,下面罩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林逸手上一使劲,轻松地跳进了八音盒里面。 看着那隆起的大致形状,他心下了然,将丝绒一把扯了下来。 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赫然出现在眼前,所有细节都做得极为精细,琴盖闭得紧紧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钢琴,发现它只是一个做得极为逼真的模型,细闻之下还可以闻见橡皮泥的那股刺鼻的味道,并不是真的钢琴,琴盖甚至都不能打开。 林逸认认真真地观察了一下钢琴,发现它的一个脚上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奏响我。 他愣了愣,缠着绷带的手不由自主地摸摸裤袋,清晰感受到裤袋里的物品的坚硬质感。 林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跳出八音盒,绕着它转了一圈。果真在八音盒的背后发现了一个孔洞。 林逸从裤兜里取出发条,跟那个孔洞比对了一下,发现大形状正好匹配。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心情,但是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握着发条用力、又松开,用力、又松开,就这么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将它扭动,最终黯然地垂下了手臂。 广播又一次响起,宣布林逸逃脱机会的流逝:“使用者一号已作出选择。倒计时,三、二、一列车已到达终点站,请各位旅客不要推挤,按秩序下车。” 林逸眨眼之间又回到了先前的车厢,横在轨道上的八音盒已经无影无踪,前方的道路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列车速度慢了下来,渐渐驶入了车站。 林逸感觉这一切好像是在做梦,头昏脑胀地踏出车厢。回头望去,身后的列车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咻”的一声就瘪了下去。 两只人从驾驶室中爬了出来,将地上的列车快速地卷成一团,又急匆匆地一前一后扛着它跑走了。 林逸:更、更晕了。 他强打起精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与其说是一个站台,不如说是一个温室花园。 打眼一看,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拥拥挤挤的鲜花,铺了一地。锦簇团花,开得正轰轰烈烈,永远都不会败似的,绵绵延延续到了天边。 花海的中间精巧地分开了一条路,曲曲折折的不知通往何处。 林逸别无他法,只能顺着路走了下去。 一路走来,四周格外的寂静,一声鸟鸣虫叫都没有听见。更怪的是,这里开着那么多的花,按理来说应该会香得令人忍不住打喷嚏。但事实上却完全相反,从进来到现在他一丁点花香也没有闻到。 生机勃勃的景象仿佛染上了一缕死气,这份不合常理的美感总令人心头不太踏实。 林逸摆了摆头,不再多想。沿着路一直往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车站的尽头。 爬山虎缠缠绕绕占满了镂空的门,门的后面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一片,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事物,但又不甚真切。 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真爱收集室”几个字,笔迹稚嫩的像学生刚开始写字的样子,上面还画着许多有趣的涂鸦,一层叠着一层,早就看不清最初的样子,看着像是有些年头了。 他犹豫了几秒,把手轻轻搭到了门把手上,刹那之间浑身像过电一样,麻了一片。 就这么坚持了几秒后,林逸最终忍不住晕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黑白键 二 林逸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耳中嗡鸣声不断,血液全往脑袋上冲。 昏昏沉沉地想了大半天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倒挂在空中,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天花板,活像一颗被倒插在泥土里的葱。 眼前的这个房间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白纸,到处都是皱皱巴巴的,也没有其他的色彩可言,四周都是一片极其刺目的白。 他向下一望,底下那不知道是天还是地的地方笼着一层玻璃罩,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罐子,满得几乎将外面的那层玻璃罩挤碎。 罐子里面有的放着一瓶香水,有的放着一撮胡子,甚至还有的放着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千奇百怪的,没有一样是重复的。 “你好呀,林逸。我——”少女元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从林逸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人字拖里露出的白嫩嫩的脚趾。 “你先停停,能不能把我转过来再说话?”不然再过一会儿,你也就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林逸截住她的话头,吃力地挤出一句话,缺氧的感觉让他的意识有些迟钝。 少女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自信地说:“菜一碟,看我的!” 她调出脑海中的新手教学手册,快速地翻出了问题解决方案。 翻开页码的那一秒,少女清晰地看到上面大写加粗地写着一个“略”字。 她的笑容渐渐地僵在了脸上。 少女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着林逸,伸出手指心翼翼地戳了戳他,颤颤巍巍地说:“大兄弟,你还在不?” “少废话,快想办法!”林逸脸涨得通红,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问题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啊!这该死的手册总是在最重要的问题上含糊其辞,要它何用? 少女急得不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脚就往他肚子上一踹,硬生生将他踹翻了身。 林逸痛得倒吸冷气,捂着肚子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脑袋才慢慢恢复清醒。 他松松筋骨,觉得肚子总算没那么疼了,警惕地盯着少女,一副极为戒备的样子,开口问道:“你是谁?” 少女扬起大大的笑容,骄傲地说:“我是梦想橡皮擦系统。无论你的梦想是什么,只需要支付一点的报酬,我就可以将它从你脑海中擦去。” “那个贴在电线杆上的广告?”林逸狐疑地看着她。 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竭力为自己辩解道:“嘿嘿嘿,实习期嘛,资金难免紧张,节省开支,节省开支。” 林逸沉默不语,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她的穿着,硬是找不出一个相信她的理由,总感觉这家伙不太靠谱。 号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不过你放心,我的业务能力是行业内的顶尖水准,用过都说好,包君满意!” 系统任职都是终身制,从来没有出现过更新换届的情况,本行业内就自己一个人,也不算在骗他。 林逸拆穿她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第一个使用者吗?” 号一时被他的话噎住了,含含糊糊地说:“这不是锦鲤预定一个开门红么?你们人类不是最信这个了吗?哎呀,这不是重点,被给我带到阴沟里去了。好不容易背好的稿子!别说话,看这里!” 她手一挥,林逸眼前凭空地现了一个虚拟电子屏。 “遗忘订单?”林逸看着上面的字,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对的,你可以在上面勾选你所需要的服务。最后按照你所勾选的选项,收取你需要支付的报酬。”少女肯定地点点头,轻快地左右摇晃着身子。 他低着头,微不可闻地问了声:“永久地遗忘吗?” 号摇了摇头,顿了几秒后又点了点头:“是也不是。遗忘时长有一星期、一个月、一年,这三种规格可供选择,你可以根据你的需要灵活挑选。” “但梦想是不可能被永久遗忘的,更不可能被一次性抹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你遗忘的梦想又会因为不可抗力因素,重新变成你的梦想。” “不可抗力因素?”林逸喃喃自语道。 号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是遗忘订单是可以无数次续约的,只不过所要支付的薪酬会一次比一次昂贵。如果你能一直续约下去,也算是能够永远地遗忘梦想吧。” 林逸眼神暗了暗,问她说:“你所谓的报酬是什么?” 号摆了摆手,无辜地睁大眼睛说:“不知道。” 这倒是真话,系统只是帮助使用者遗忘梦想,至于代价那是由主神收取的。 林逸听到她理直气壮的回答,嗤笑一声:“既然遗忘梦想有时间限制,又风险不明,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号胜券在握地笑笑,眉眼弯弯:“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答案了吗?不然你也不会来到这里。” 是啊,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即使知道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还是想要遗忘。 他凝视着手中的发条,用力捏紧。发条尖锐的边缘将他的掌心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红痕:“呵。还真是算准了” 林逸三下两下地将订单填好,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提交:“好了,给你。” 随便怎么样吧,早就无所谓了。 少女用力地点点头,头上的假发差点被甩了下来,她抬起左手死死地按住了它,兴奋地说:“好哒。不过订单成立之前你需要先通过‘梦想鉴定’环节的审核,通过之后订单才正式生效。” 不、不容易啊,终于做成了第一笔生意,总算一只脚踏入了转正的门槛,商城中的包包裙子不再是梦! 号开心地从假发中掏出梦想鉴定仪,蹦蹦跳跳地走到林逸面前,由于太过得意忘形,脚下一个不注意,踩到了燕尾服的下摆,脸蛋朝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手中的梦想鉴定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地砸到林逸的脸上,“吧唧”一声碎成了两半。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解体的梦想鉴定仪,抖着嗓音说:“拿拿好。” 林逸捂着脸,鼻梁上留下了一道亮丽的红印子:“你就是这样服务顾客的?我这一路过来,被撞,被摔,被吊,被打。你全都给我整一遍是吧?” 好不容易装了半天的1,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好不容易盼来的升职加薪,也鸡飞蛋打了。 号就这么趴在地上,弱弱地抬起头,和林逸大眼对眼互看了一会儿,硬是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您看,要不您改天再来?” 林逸无语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那我怎么联系你?” 她慢慢地坐起身,手心地揉着额头上鼓起的包,龇牙咧嘴地说:“咝,疼疼疼。没事儿,你这次来这里,有见过我联系你吗?啊,对了!最好随时穿好裤子,鬼知道我召唤你的时候你会在干啥。我俩孤男寡女的,到时候要是讹上我就不好了。” 林逸瞟了一眼她非主流的穿着,再一次沉默了。 真是一份大到连梁静茹都给不起的勇气。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诡异的眼神,也没有深究,解释说:“梦想鉴定仪的修复需要一定的时间,请您耐心等候。” 林逸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开腔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这么玄幻的故事,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今天还是请假吧,指不定在家睡一觉就好了,这个梦脑洞也太大了。 “可以呀。我送你一程!”号刚想直接将林逸送到人间的列车站,就遭到了他激烈的反对。 林逸一脸惶恐,连连摆手说:“千万别!我有腿,自己会走!你给我把门打开,我原路返回就是了。” 开什么玩笑,谁还敢让你送?指不定手一歪就给送到西天去了!还是自己坐列车回去比较安全吧? 号心虚地对了对手指,打着哈哈说:“这个嘛可能有点难度。你看啊,都这个时间了,司机早就下班了。我也不好叫人家回来,单纯只为送你一个人回去对吧!” 事实上是她的积分不够,只能兑换最便宜的一次性列车。钢琴也是低价租来的,为了省钱吝啬地只租了三十分钟,到点之后就自动返还了。 她没等林逸反应过来,先斩后奏道:“所以权衡利弊还是我送你比较好!就这样决定了,路上心,一路顺风!” 说完就在空中胡乱划了几下,手忙脚乱地将他送走了。 号松了一口气,蹲在天花板上,默默地收起梦想鉴定仪的残骸,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转。 她的手伸进假发中掏啊掏,掏啊掏,终于掏出自己的碎花钱包,不舍地放到放到耳边摇了摇,听着里面传出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打开钱包只见里面可怜兮兮地躺着两个钢镚。 又,又要赔钱了,qaq。 这个月的工资买了装1道具后本来就已经所剩无几,再加上损坏公物的罚款,别说攒钱买好看的衣服了,怕是连裤衩子都要卖出去抵债了。 如果能被好吃好喝地供起来就好了,干这破工作又累又还要倒贴钱,还有没有天理了?老板没一个是好东西!都是一群万恶的资本家! 嘤嘤嘤,打工仔的生活好艰难,看来是时候出门赚个外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黑白键 三 锃亮的皮鞋被一双巧的尖头鞋踩在脚下。 褚沈言愣神,视线向上移动,从粉红色的兔子过膝袜到裁剪不规则的大红色抹布裙,最后是一件土黄色的工字背心。少女的手里还拿着一把缀满蕾丝的洋伞。 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温度是零下六度,马路上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球,即使现在在开着暖气的公司里,大家也还是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少女的打扮格外的不合时宜,也非常的令人见之难忘。 褚沈言下意识地屏了屏气,视觉上猛烈的冲击让他一瞬间有些呼吸困难。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波澜起伏的情绪,正打算开口让她把鞋挪开。 不料刚一睁眼,一张歪歪扭扭的脸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不给人半分喘息的机会。 眼皮上两坨艳媚的深蓝色眼影,还没抹匀,深一处浅一处的。腮红下手太狠,一大块红色粉末直接结成了团,糊在脸上。嘴上擦着厚厚的荧光绿的口红,油得直反光。 褚沈言条件反射再次闭上了眼睛,眼前顿时一片清净。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跑出来一个唱戏的。难怪今天进门的时候总感觉前台的员工有些蠢蠢欲动。那些策划部的人还一个两个地聚在一楼不走,视线总是不经意地瞟着一个地方。 不等他开口,号察觉到脚下异样的质地,轻轻地缩回了鞋子,不好意思地冲他腼腆一笑,清脆地道了歉:“啊,对不起,我这就挪走。嗯,打扰了?” 应该没错吧,注意事项上写着人类是注重礼貌的生物,冒犯了人家说“打扰了”就好。嘛,入乡随俗。 少女说完后开开心心地将伞打开,搭在肩上,尖头鞋在地上踏出了“哒哒哒”的声音,蹦蹦跳跳地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褚沈言木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凝视着姑娘像只鸟一样轻快的背影,直到她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旁边的保安看着他意味不明的隐晦表情,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心翼翼地建议道:“褚总,我将她赶走?” 姑娘穿得古古怪怪的,看起来就不大正经,怕是逃课出来玩的不良少女。 褚沈言不置可否,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保安的脸,不发一语。 保安被他威慑力极强的眼神盯着,双腿发软,脸都白了,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满意地看着他害怕的样子,褚沈言微微摇头,沉声道:“不用,随她去。” 怪、怪可爱的。 说完就转身上了电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一进办公室,秘书金溪迎了上来,打了一声招呼后,干脆利落地切入了正题:“总裁,早上好。这些是需要经您过目的文件,请您尽快处理。九点整召开股东大会,距现在还有一个时,相关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中午跟瑞启老总有一场饭局,洽谈地皮开发,前天您已经应下了。” 褚沈言点了点头,冷淡地回应道:“我知道了。下午的行程。” 金溪心领神会,打开随身携带的日程本,确认行程无误后,回答说:“下午暂时没有行程。只是昨天还有一些文件滞留了,没能及时交给您,今天需要将这些补上。” “嗯。叫他们下次办事的时候认真点,这里不养闲人。”褚沈言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淡淡地提了一句。然后认真地开始着手处理文件。 “褚总,这是与张氏集团的合同,已经按您昨天的吩咐对它进行了修改,您再确认一下。” 金溪将合同交到褚沈言的桌上,不心发现他还在看第一份文件,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什么情况?三十分钟了一个文件都没看完?她八卦的天线“咻”地一声竖了起来。 金溪压下心中的汹涌澎湃,大着胆子又喊了一声:“褚总?” 褚沈言如梦初醒,含糊地应了一声,拿过桌上的合同,看都没看一下,就往上面签字,签好后递给了她。 金溪:???一份草稿而已,跟张总谈都还没有谈过,您签什么字啊? 金溪怂了一下,不敢挑破他的失误,接过合同低头一看,发现他居然将名字签到了乙方那一栏。 金溪:不对劲,果然有什么对吧?! 金溪坐回座位,心里像有只猫一直在挠着,痒呼呼的。 好、好想知道。忍不住了! 她把头搁在桌上,将一份文件立在面前,躲在后面悄咪咪地偷瞟着自家老板。 厉、历害!怎么能保持同一个姿势几十分钟都不动一下的?金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早就僵住的后脖颈。 所以说,真的是在发呆么?平时他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忙到忘记吃午饭也是常有的事,像今天这样发了一上午的呆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她暗暗地想着。 不过,死鱼脸还真是可怕,连发呆都看起来义正言辞的,要不是自己一直盯着他,也会以为他只是在认真地处理公务罢了。 金溪左看右看也没办法从褚沈言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什么猫腻,不免有些泄气。 褚沈言出神地看着白纸上的黑色方块字,脑子里全都是大堂中的那一幕。少女的穿着,少女的笑容,少女的动作,在他的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循环播放,想停都停不下来。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看来今晚的噩梦已经有人预定了女主角了。 笔尖在纸上顿住,墨水渐渐泅出,晕染开一圈墨点。 正想着事,突然感觉有一束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强烈到令人无法忽略。 正在金溪脑补得兴起的时候,一道凉薄的声音蓦然从前面传来:“我没瞎。” 金溪顿时感觉背后一凉,尴尬地笑了笑,心虚地看了一眼时钟,说道:“快要九点了,差不多该动身了。” 褚沈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板着一张脸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金溪将资料拿好,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看他今天工作的时候反常的不上心,还以为总裁这棵老树终于要开花了呢,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又不太像有对象的迹象。唉,当他的秘书真惨,欲求不满的老处男普遍都比较暴躁。 当初就不该听信了哥哥的鬼话到这里上班,还以为他总算良心发现了一回,没想到却是亲手将妹妹推进了火坑。 啊啊啊!这种社畜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在她感觉生无可恋的时候,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我没聋。” 金溪心中抓狂的人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褚沈言直挺的后背,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这他妈你都能听见,你咋不”上天呢! 褚沈言回头,眼刀子刷刷地往她身上刺,声音冷得掉渣:“我耳朵忽然不太好使,你刚才说的什么?” 金溪生怕他下句话就是让她引咎辞职,那她丢脸就丢大发了,连忙打着哈哈说:“我是说时间快来不及了,麻烦褚总您稍微加快一下步伐,不然怕是要迟到了。” 褚沈言冷冷了睨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计较,转身继续前往会议室。 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金溪一下午都缩在坐位上,全程安静如鸡,眼神再也不敢往旁边瞟一下。 五点一到,褚沈言破天荒地准时下了班,又把金溪给吓了一跳。 他走出大门,正打算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却看见上午那个少女坐在公司前的石雕上,脚下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盒子,正兴致盎然说着什么,周围拥着一堆看热闹的人,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少女中气十足,相当自信地开口唱道:“啦啦啦↗,我是↘赚钱的行家↗” 人群诡异地全体寂静了三秒钟,不知道是谁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打破了平静。然后笑声就跟传染病似不断向外扩散。 这么一首简单的儿歌,用她五音不全的嗓音唱出来,也算是再创作了。 褚沈言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发现还真没有一句在调上的,但莫名听着就是觉得挺顺耳。 背后的金溪早就忍不住捧腹大笑,疯狂吐槽说:“哈哈哈,我不行了,哪里来的活宝。啊,我死了!真的是太” 褚沈言一个凌厉的眼刀过去,生生将金溪笑出的眼泪逼停在了半中间,要掉不掉地挂在脸颊上:“很好笑?” 金溪也没过大脑,呆愣愣地答了一句:“好笑。” “很好,明天你金启去上班吧,那里应该比较适合你。” 啊~这次我真的死了~ 金溪灵光一闪,直觉地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狗腿地弥补道:“那不是我刚开始没认真么,现在静下心来仔细一听,发现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褚沈言难得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不动声色地附和了她的观点。 “褚总,车库在那边,你走反了。”金溪看着他迈开大长腿,急忙跟上。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人群外围,试图将她解救出来,却没想到人流围成的圈还挺密实,七突八突地硬是没挤进去,反而弄得一身狼狈,头发都被人不心薅掉了几根。 号从石雕上跳了下来,美滋滋地捧着铁盒子,里面装着一些路人投进去的硬币钞票,几乎都是一块一块的,甚至还有一毛一毛的,稀稀拉拉加起来也快有三十元了。 人类真慷慨!我每次买道具都只舍得买五毛积分的一次性劣质商品,他们一出手就是一元。来人类世界花的路费一下午就回本了,还有些富余,可以攒起来赔损坏道具的钱。 好!看来那些古古怪怪的视频没白看。乘热打铁,再去别的地方赚钱吧!顺便试一下视频里其他几个方法。 号心满意足地将铁盒紧紧抱在胸前,掂起脚尖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微微提起裙摆向观众们行了一礼后,就开开心心地前往下一目的地了。 等到褚沈言终于冲出重围时,发现少女又溜走了,心里一阵难言的失落,冷冷地瞪着金溪出气。他心情不佳,也没叫司机来接,自己开车回了家。 公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褚沈言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少女半个身子都伸进了垃圾桶中,正吃力地勾着里面的东西。不注意间,脚下打滑,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进了垃圾桶里,吃痛地叫了一声,眼角闪出了泪花。 褚沈言也顾不得其他,焦急地走上前,双手伸进她的腋下,心地克制住力道,松松地往上一提,轻柔地将她举过头顶。 褚沈言将少女抱得更近,上下检查了一番,确保她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粗声粗气地教训道:“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要是再” 这个距离,褚沈言可以清晰地看见少女脸上细的绒毛,甚至连少女的难以言喻的妆容在这份亲近下也平白添上了几分清新脱俗的味道。 四目相对,褚沈言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直愣愣地望进她眼底。 那里永恒、深邃,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洞,好像再看一眼就会永远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一滴泪轻轻地滴在褚沈言脸上,耳垂出卖了主人,悄悄地红了一片,热意渐渐往上,蔓延到了脸上,他声音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不由自主地说——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黑白格 四 褚沈言今天第三次扶额,心里懊悔不迭,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开了口。 眼前的姑娘也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相当自然的就点头了,随意的好像只是答应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他打开了门,房子出乎预料的,构造一览无遗。装潢家具全是冷淡的黑白二色,屋内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十分简练。 某只家伙一进来看到电视眼里就露出一种相当复杂的,既渴望又鄙夷的眼神,褚沈言摸不准她的想法,怕她一个人呆在陌生的环境里会不自在,就尝试着开口询问:“要看电视吗?” 结果人家姑娘绷着一张脸矜持地点了点头,动作却毫不含糊,自来熟地往沙发上一瘫,懒猫似的眯着眼睛等着他伺候。 褚沈言默了一瞬,走上前打开了电视,凭着直觉调到了美妆频道,屏幕上主持人正试穿着各种漂漂亮亮的洋裙。 果不其然,姑娘眼睛都直了,搭在茶几上的脚丫一晃一晃的,显然看得极为投入。 盯着姑娘七仰八叉的坐姿,褚沈言也不指望她会自己伸手去够东西。自觉地将遥控器送到了她手里,看着号随手将它压在爪子底下,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 号头歪在沙发的靠背上,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节目,一边止不住地在心里吐槽。 这个黑色方块的尺寸好,根本就不够看,人类世界的技术真是太落后了。用自己家篮球场那么大的屏幕来看这些好看的衣服,那才叫相得益彰! 号拿起褚沈言放在她触手可及之处的水杯,享受地啜了一口。慵懒地伸了个腰。房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浑身上下都被烘得暖洋洋的,舒服地不想动弹。 嗯,要不自己回去也买一个仆人精灵吧,这种被人圈养的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唉,还是算了吧,买一个精灵的价格都抵得上买一车的包包了。自己不吃不喝干个50年也攒不够钱,还是找个借口在这里多赖一会儿更加实际。 褚沈言不知道她心里的九九,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差不多要到饭点了。 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苹果,几片叶子,什么煮菜的食材也没有。只好将能拿的都拿了出来,拿到水槽里洗干净,打算做些蔬菜沙拉。 褚沈言面无表情地洗着水果,大半心神都分到了乖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少女身上。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洗完了苹果后,发现它们一个个都是圆滚滚的,乖乖立在桌子上,有种蠢蠢的萌感。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薄唇一勾,伸出手指往苹果肚子上一戳,看着它咕噜咕噜地翻了个面。 褚沈言觉得颇为有趣,幼稚地反复戳了好几下,板着一张死鱼脸看着苹果在桌上滚来滚去,眼底透着几分愉悦。 玩够了才细心地将面上的果皮削去。一个不留神越削越像某种神似姑娘的生物。 等回过神来一看,褚沈言惊觉手下的苹果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全都被削成了兔子的形状,兔子耳朵还被削得尖尖的,看起来颇为俏皮。 他伸手捏了捏耳垂,指尖触摸到了不同以往的热度,无言地盯着盘子里放着的全然不似总裁之手能削出的萌物,莫名感到一丝丝的羞耻。 踌躇着等耳朵退了热,褚沈言才将水果摆好盘,扭扭捏捏地拿到了姑娘面前,神色带着几分不自然:“金溪顺路从外面买来的,凑合着吃吧。” 号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想到奶奶送别时的叮嘱,勉强维持表面的镇定,装模作样地客气了一句:“谢谢大叔,大叔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开动了!” 说完就快速地用旁边的牙签贪心地串了一整串的苹果片,直到牙签再也放不下才停手。 号拿起串串“啊呜”一口送进嘴里,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地嘟囔说:“这个形状,怎么肥四顶得好痛。” 褚沈言默不作声,看着姑娘吃得开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二十五。” 号咽下嘴里的苹果,一排整齐秀气的贝齿露了出来,明媚地冲他咧嘴笑,不经意间给了他一记会心一击:“这样啊?等这年一过,我就满十七岁啦!大叔看着年轻,没想到都快三十岁了,果然就像奶奶说得一样,不能够以貌取人呢!” 褚沈言眼角不由地抽了抽,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平稳。这么说来,叫大叔倒也没叫错。可恶,这莫名的不爽感。 他及时地转移了话题,明智的没再年龄上纠结下去,曲线救国道:“我叫褚沈言,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少女皱了皱眉头,一副深受困扰的样子:“肾炎?你的名字好拗口啊,还好奇怪,我记不来。我还是叫你沈叔好了,好听又好记。” 褚沈言扶了扶额,深知再纠缠下去画风大概只会越来越歪,便轻声问她:“你叫什么?” 号骄傲地挺起胸脯,眼神里满是快要溢出的自得:“我叫呀。比你的名字好听多了对吧!” “?” 褚沈言有些恍惚,脑海里的记忆碎片转瞬即逝,快得叫人捉不住。 不对!她不应该叫这个名字,她的名字应该是 少女肯定地点点头,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呢!是不是很特别?” 褚沈言想起自两人相遇起,这姑娘的言行举止,暗戳戳地脑补出少女孤身一人,卖艺求生的悲惨遭遇。 看她的眼神不由地又放得更轻柔了些,摸摸她的脑袋不甚熟练地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号满脸不解,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我” 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啊,就像是我今天在街上唱歌时那些人类看着我的眼神。 唔,我好笨,谁管他那么多,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不能留住这张长期饭票就看现在了! 少女从袜子里抽出紫色的手绢,看准机会猛地往厚厚的地毯上一倒,用手绢遮住脸,龇牙咧嘴地挤出几滴眼泪。 褚沈言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蹲下去掀开手绢,发现她哭得鼻头红红的,泪珠凝在眼眶里,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少女脸上的妆容被水光晕花了一大半,脂粉顺着泪水行进的痕迹,蜿蜿蜒蜒地在脸上留下了两道车辙,蓝一道,红一道的,显得分外滑稽。 好不容易渲染起来的悲惨气氛瞬间就化为了泡影。 褚沈言作为一只坚守岗位二十多年的面瘫,早就习惯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但乍一见少女的这幅尊容,也还是忍不住破了功,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他顾及姑娘皮薄,强压下自动上扬的嘴角。轻轻地用手指揩走她脸上的泪珠:“别哭,以后会有我噗~在。” ???这是什么反映?别以为我没有听到你那强行压低的嘲笑声! 号吸了吸鼻子,不甘半途而废,再接再厉地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对着他:“以后我可以留下来吗?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他用手掩住了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承诺道:“当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少女一得到他的承诺,便快速地将脸上的悲伤收了起来,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就” 噫?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他的头上怎么空荡荡的一片?她站在沙发上踮起脚,好看到他头顶的全貌。 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朵梦想,有的仍在萌芽阶段,有的已经渐渐发芽。但无论成长的快或慢,好或坏,只有极少数的梦之花能坚持到开花结果的时候,有些在中途就已经枯死,有些功亏一篑,凋零在了绽放前夕。 但褚沈言的头上,什么都没有。 褚沈言发现姑娘话说到一半就忽然止住了,一声不吭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头顶看。 号轻踏过茶几,脚下一个使劲,一把扑进褚沈言的怀里,脸上的脂粉全都印在了他的白衬衫上,纯白色中间霎时染上了一片大红大紫。 她仰着头眼睛里闪闪发光,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原来大叔你也是同道中人吗?那就万事好商量了嘛!寒冬到了,四肢容易供血不足,大佬你还需一个暖脚的吗?我的血一年四季都很旺哒,包君满意!” 褚沈言两臂一揽,稳稳地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胸膛剧烈起伏,低下头看着她乌七八糟的脸,声音有些发颤:“什么意思?” 人类世界鲜少有系统定居,因此当号准备踏上人界的时候,奶奶想着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又长了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保不齐要被坏人拐走。 为此就想要将她托付给熟人,但又没听说过有哪个系统在人类世界里定居,像傍大腿都没腿傍。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好一通才依依不舍地放行。 因此,号觉得自己初来乍到就遇上了一位大好人的系统前辈,实在是非同一般的幸运,激动之下差点就说漏了自己的身份。 号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见他发问的样子不似作伪,心里暗道一声糟糕,扭扭身子挣开他的桎梏,不自在地刮刮鼻子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大城市呢,坐车的时候包袱不心被偷偷了,没办法找到落脚的地点了,所以希望你能收留我。嗯,要是你觉得不方便的话就算啦。这些年我一个人生活,早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了,饿不死我的。” 说完就心虚地做回沙发上,假装认真地看着节目。 褚沈言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默默地转身进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用柔软的毛巾沾湿。蹲到少女的面前,无比轻柔地将她脸上的污渍拭去。 “不要怕,有我在一天,就护你一天。于命运的洪流中,我总会抓住你的手的。我的——” 浓妆下的脸渐渐显露了痕迹。 褚沈言的脑海中闪过模糊的片段,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我的褚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黑白键 五 “褚缨?” 号瞳孔发散,掠过一瞬间的空洞,点点星光都在眸中陨落。 滴!检测到系统出现违反守则的不明情绪,纠正程序将对系统进行强制清理,十秒后代码将被清零,重新改写,运行过程中人类世界的时间将暂时静止。 不,不能再忘记!约定 号趁着意志还有片刻的清醒,狠狠地往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迅速地将核心代码埋进了手臂深处。 滴!开始运行指示。 号的信号被彻底屏蔽,被强制断电后进入待机状态休眠。 消除进度消除进度70消除进度99 一团没有实体的数据凭空出现,慢慢地绕上她的手臂,亲昵地轻抚她手臂上的伤口。 号系统手臂上的伤痕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埋藏起来的核心代码像被考灼一样,消融于无形,另一串代码悄无声息地填补了原来的空位。 “你还好吗?没事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纠缠离散,交织成一首回魂调。 褚沈言推推她的肩膀,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冷淡的嗓音中带着担忧:“发烧了吗?” 失去的神采重新回到号的眼中,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发现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嗯?我没有发烧。我只是在想‘褚缨’这个名字比你的好听多了。” 褚沈言眼底闪过一丝困惑,附和地点点头:“好听。‘褚缨’是你的名字吗?” 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很违和,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又理不出什么头绪,也就没有将这份怪异的感觉放在心上,点点头兴奋地说:“对啊,对啊!我央着阿洛给我取的,是不超棒的?” 还真是孩子脾性,说风就是雨。褚沈言宠溺用毛巾在她的额上轻点,顺着她说:“嗯。很棒。” 褚缨微圆的杏眸弯成了两道月牙,尖尖的犬齿毫不客气地露了出来,脸迎上毛巾,在上面胡乱地蹭了蹭。 “大叔你真是个大好人,以后肯定会有用不完的钱的,到时候你想拥有什么就可以拥有什么啦!当然啦,我也不会白吃白住的,按今天这个势头,我很快就能发家致富啦!” 褚沈言看着她皱起的脸,禁不住开口逗弄道:“嗯。那目前就劳烦缨缨赚钱养家了,等我日后有钱了,一定会加倍报答你。” 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褚缨大言不惭地说:“好,包在我身上。跟着我保管你吃香喝辣的!” 说大话怎么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要不是见过你赚钱的浩大场面我差点都要信了。 他将毛巾扭干,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句:“嗯。” 褚缨伸手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唔,有点困了。” 褚沈言将桌子收拾好,“我给你拿一床被子,今晚先睡着沙发吧!明天我叫陈嫂把客房收拾出来。” 她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讪笑着说:“你睡沙发是不是太委屈了,我怕你一翻身就掉了下去。” “咳咳,所以你睡沙发。”褚沈言咳了几声,不自在地抚着喉咙。 假笑僵在了脸上,褚缨机械地点点头:“好的。” 她默默地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看着他,接过他递过来的被子,“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利落地抖开被子,背对着他钻进了被窝。 褚沈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上前帮她掖好被角,低声朝她说了一句晚安,熄灭灯光,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褚缨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侧耳辨析出脚步声已经消失之后,生龙活虎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满了七彩沙子的瓶子,敲了敲瓶子上的木塞。 瓶子里的沙子开始流动起来,七彩的颜色渐渐融合,瓶身上浮现出一行字。 请您出示有效证件 褚缨调出眉间的序列编码,对准了瓶身。 一束金黄色的光扫过,提示音再次响起。 验证成功,欢迎系统号到访 瓶子从她手中弹出,自己找了一处空地吹气般膨胀起来,肿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水晶球。 瓶口的木塞从中间岔开,变成了极为窄的通道。七彩的流沙慢悠悠地顺着缝隙流出,铺成了一条绚丽的地毯。 褚缨矮身前行,穿过了对她而言极为狭的通道。 水晶球的内部就像是个缩版的麻将场。 里面的每个人都都只有拇指那么一点大,西装革履,打扮得十分体面。一个个热火朝天地撅着屁股搁那搓着麻将,没人顾得上搭理褚缨。芝麻大的房间里到处都是“胡”来“胡”去的声音。 褚缨:聚、聚众赌博? 她静静地绕过了这群打得如痴如醉的赌鬼们,走到了一扇珠光宝气的门前。 “无过亿身家勿扰?” 褚缨想都没想,随意地就推开了门。 门里有只稍微伟岸一些的矮人,坐在一个金灿灿的圆形宝座上,宝座底部镶满了各种翡翠宝石,几乎要闪花了褚缨的眼。 他的屁股下还垫着一个高高的坐垫,硬是将视线拉到与褚缨齐平的高度。 矮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褚缨,毫不费力地就判断出她的穷鬼属性,撇了撇嘴,继续看着手里的登记簿,头抬都没有再抬一下,敷衍地问:“要去哪里?” 褚缨乖乖地回答:“去今年的1月号1时07分。” 矮人从本子里抬头,乜了她一眼:“回到过去?家伙不要太异想天开了。穿越到未来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且最多只能穿越到三天后。更何况是回到已成定局的过去?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时间坍塌,整个世界毁于一旦。” ”老朽在这里工作了三百余年,像你这样的愚者见过不少,不怕死放手一搏的更是不计其数,但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真正成功过。” “嗯?可是我是去过的呀。不信你看!”褚缨自信地仰起了下巴,想将脖子上面挂着的东西拿下来,却只摸到了一片光滑的肌肤,“看什么呢?” 矮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凶凶地训斥道:“家伙年龄虽,口气却不。空口白牙地就敢胡说八道,老朽守在这时光之瓶中三百余年,还没有人敢妄言自己曾经回到过去。” 褚缨不舍地拿出褚沈言给的银行卡,扮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用力地将卡往桌上一拍,硬气地说:“够吗?” 矮人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从宝座上跳了下来,搓了搓手,急忙谄媚道:“哎呦喂,是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祖宗,实在是该打、该打。” 说着装作不经意地将她山一样的手掌吃力地担起,颤颤巍巍地说:“祖宗能不远千里前来看望辈,实属辈的荣幸。古话说:‘长者赐,不可辞。’,那这见面礼辈也就厚颜收下了。” 褚缨稍一用力就将矮人压在了手掌下,看着他短身子一伸一缩地奋力挣扎着,微微松了手劲,在他快要又重新用力,再一次将他牢牢地压在五指之中。 她甜甜地笑了起来,嘴边的梨涡也来凑了个热闹:“好巧啊,沈叔刚刚还告诫我说:‘贪婪鬼没个饱,吝啬鬼不知富’。我想了半天也没闹明白,既然你那么喜欢古话,那想必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矮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连连哀求道:“祖宗,姑奶奶!有话好好说,万事好商量!你先把我给放了,做人急躁是大忌!” 褚缨狡黠地笑了笑,恶趣味地将矮人的身子在冰冷大理石桌面上来回碾了碾,银行卡的平整的边缘次次都准确地刮到他的屁股上。 满意地听到手下传来他“哎呦哎呦”的嚎叫声。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您的穿越费用都给打个对折,还附赠一个最专业的保镖全程护送,卡我也不要了,您好生拿着。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褚缨大发慈悲地抬起手掌,看着矮人双腿抖得像秋风中落叶,死抓着座位上的翡翠,歪歪扭扭地站起身。 “你可要想好了,很多人都是有去无回的,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别怪老朽没有提醒过你。”他靠在椅背上,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屁股,语重心长地说。 “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股笃定,强烈地预感此行一定会安然折返。 “唉,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听话。也罢,也罢。年少不更事,才有那么多气力自我折腾。既然你心意已决,就来这边缴费吧。” 矮人扒拉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好一番算计后将最终结果放在她的面前:“一口价。” “100万积分?你开什么玩笑?我脚下这双限量版人字拖才卖10积分!不是说好给我打对折的吗?” 褚缨不可置信地看着算盘上的天文数字,怀疑自己数多了个0。 矮人狐狸似地眯起了眼睛,奸诈地笑着,从兜里拿出留音鸟,在它的头顶一拍——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您的穿越费用都给打个对折,还附赠一个最专业的保镖全程护送,卡我也不要了,您好生拿着。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留音鸟完整无误地将他说过的话复述下来。 矮人装腔作势地捋了捋胡子:“咳,重点是‘以后您的穿越费用都给打个对折’这一句,别的就不用多听了。这次你清楚了吧,我说的是‘穿越费用’,可没把回溯费用包括在内。” 褚缨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一把年纪了还玩阴的,老不要脸!” 他神气地吹了吹胡子:“何为商人?经商之道讲究的就是无奸不商。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说不过你。我身上就这些了,都给你。门是哪一扇?”她懒得再跟他争论,随意将几毛钱甩到桌上。 矮人嫌弃了看了那几张废纸:“算了,算了,就当作是日行一善了。沿着我身后那条路一直往前走,最矮的那个就是了。” 褚缨一进通道,一股土豪的气息扑面而来,脚下踏着的是纯金的叶子,连休息用的长椅都是金元宝的形状。 路拐角处赫然出现了两扇门,一扇写着“现在”,一扇写着“未来”。门框上嵌满了钻石,低调地闪着耀眼的碎光。 褚缨往下一看。 一个破破烂烂的狗洞被两扇门夹在了中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黑白键 六 又是一夜噩梦。 林逸从梦中惊醒,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下滑,滚落在被子上。 “阿逸,快起床吃早饭了。” 冯玉的喊声从客厅传来,林逸拉高被子盖住脸,整个人蜷缩起来。 “妈妈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被子突然被人掀起,刺眼的光投了一室。 林逸呆呆地盯着冯玉眼角掩不住的皱纹:“妈,我不想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起胡话来。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妈妈总算是熬出头了,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呢?”冯玉笑了起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就去领个奖,很快就回来,礼服都给你备好了。” 他看着她兴奋的脸,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沉默了下去。 会场里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林逸刚进场不久,就有好几个人上前祝贺。 冯玉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从天赋就不错,家里不太宽裕,抠出钱来供他学琴,如今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微长的头发遮住了林逸的眼,遮住了他眼底的冷意:“妈,该去后台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几个人看林逸兴致缺缺,不再搭讪,识趣地离开了。 冯玉陪林逸走到后台,替他理正领子,叮嘱说:“等下上台的时候注意仪态,不要太紧张。” 林逸低头看着她细心地将西装上的皱褶一一抚平,唤了她一声:“妈。你开心吗?” 这样你开心吗? 她抬头望着已经褪去青涩的少年:“这就是妈妈想要的。” 是吗?为此付出一切也愿意是吗? “第十九届‘飞跃杯’钢琴大赛已圆满结束,现公布获奖名单。获得优秀奖的是获得三等奖的是——林逸,请林逸选手上台领奖。” 冯玉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吧。” 从台上往下看,观众席一张张脸上都带着善意的微笑,每个人都在衷心地祝福着获奖者。 掌声雷动,鲜花飞扬,贺喜声和口哨声冲破屋顶。台下几个亲友红了眼眶,冯玉拿出相机拍下了这一刻。 一切都是林逸梦想中的情景,此时全都活生生地复刻在眼前。 梦想成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为何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四周弥漫着无可逃脱的压抑。 “我们回家吧,中午大伯还特地为你摆了一桌酒,我们好好庆祝庆祝。”冯玉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断过。 林逸毫不留恋地将奖杯丢给冯玉:“妈,我回学校了,快要月考了,落下的进度要补上。” “你大伯那边怎么办?特地为你办的宴,正主不去怎么行?补功课不急在一时。” 林逸拿起书包,转身就走:“话是你说出去的,自己看着办吧。” “报告。” 李老师课讲了一半,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他看过去,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今天请了一天假的林逸,心下有些疑惑:“林逸?你先回到座位上去。” 林逸将书包塞进抽屉里,同桌侧着脸朝他挤眉弄眼。 他将语文书拿出,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林逸,你稍微出来一下。” 上完课后,李老师将他叫到了办公室。 “这是学校这边发的奖金,还有奖状。”李老师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飞跃杯’是个有分量的比赛,不同于以往的校赛和省赛,得了‘飞跃杯’钢琴大赛的三等奖,你以后的路就平顺多了。” 林逸面上没有一丝高兴的表情:“谢谢。老师我先走了,上课时间快到了。” 李老师点点头:“啊,好,快去吧,别迟到了。” 我校学生林逸在“飞跃杯”大赛上荣获一等奖,为校争光,特颁发此奖状以示鼓励。 林逸看着奖状上烫金的字体,倍感讽刺,冷笑一声,将奖状揉成团,一把丢进了垃圾桶。 一上午都是阳光明媚的,临近放学时却忽然变了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大音乐家怎么还不回家,不会是听雨听出了一首肖邦吧?才子就是和我们俗人不一样。” 林逸趴在桌子上看着水滴在窗户上连成雨帘,并没有理会同桌的调侃。 “你自己听吧,我先走了。” 林逸趴了好一阵,才慢吞吞地起了身,拿出雨伞往外走。 泥泞的地面有些松软,鞋子踏在上面微微下陷。一辆单车从身旁经过,污水溅起沾湿了林逸的鞋面。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绕顶,偶尔还有几道闪电掠过,雨怕是不肯轻易停歇。 林逸心里有些烦躁,不想面对家中的场景,特意绕了远路。 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拿着长棍,迎面走来。经过林逸身边时,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一下,吊儿郎当地说:“别急着走啊,跟哥们聊聊天,咱们龙哥找你有事。” 陈龙从漫不经心地走了出来,从兜里拿出刀,往林逸脸上比划:“喂。听说你子最近走运,得了什么门道,赢了那个什么狗屁大赛的三等奖,奖金想必不会少吧?我们走江湖的最讲究义气,有钱大家花,藏着掖着的多不痛快,不如拿出来和兄弟们分享分享,让我们也沾沾光。” 一群人压制住林逸,将他拉到一个少有人经过的偏僻角落。 “不阻止?” 褚缨沉默地摇摇头,脸掩在阴影之下:“系统不能出手干预命运的既定轨迹。” 他牵起她的一缕长发,往指尖绕了绕,微凉的发丝贴在指上带来微痒的触感,语气懒散地说:“你记得就好。” 褚缨起身,发梢从他指间滑落,她沿着屋脊行走,在屋檐边上坐下,荡着腿,静静地凝视底下诸般纷扰。 “放开他。” 陈龙一声令下,几个弟听话地将林逸推到地上。 他蹲在林逸面前,将刀贴在他的脖子上,威胁说:“咱们打个商量吧。这钱就当是交了入伙费了,往后大家都是兄弟。刀子没长眼睛,你可得想好了。” 林逸淡定地将陈龙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拿开,挑衅道:“我家坚持贯彻计划生育政策。你是我哪门子的弟弟?” 陈龙被他一激,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把钱交出来,好叫你少受一些苦。” 林逸摇了摇头,地说:“我身上没钱,要钱去垃圾桶里找。” “把我当猴耍是吧?!” 陈龙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后扯,林逸坐不稳,被他的力气带的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地上。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兄弟们,都给我上!” 混混们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拿起棍子往他身上打,打累了就丢下棍子,用鞋底碾他的脸,笑嘻嘻地羞辱他。 林逸也不还手,任由他们拳打脚踢,死死地把双手护在身下。 陈龙看出他心地护着双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趁他脱力的空隙一把将他的手抽了出来,用膝盖将掌心压在地上,阴狠地命令道:“对准他的手来,不把他的手打残老子誓不为人!妈的。” 弟们应了一声,高高扬起棍子,冲他的手捣了下去,纤长白净的手瞬间充血,肿了起来,皮薄的看得见底下的血管。 陈龙犹觉得不够,抬脚踩在骨头凸起的地方,听到关节处传来“咔嚓”声。 “妈的。一个两个都看不起老子,你他妈是什么玩意儿?靠着老妈上位的白脸,拽什么拽!” 林逸被他这话一刺激,眼底一片赤红,将自己的手往黄毛的脚下一伸,抬起他的脚疯狂地往自己手上砸,癫狂的架势反而把陈龙吓了一跳:“你说的对!踩啊,踩个痛快。我巴不得它废了断了,烂在土里,省得招来祸害!” 血在雨水混合下调成了红色颜料,鼻子里闻到浓重的锈味,血水流到地上,聚在水洼里沉淀成一抹暗红。 陈龙脸色发白,被他一番癫狂的行为吓住了,吃力地将脚从他手里抽出,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痰:“呸,贱货。今天算老子倒霉,碰上你这么条疯狗。我们走!”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只剩林逸孤零零躺在地上。 “好戏唱完了,差不多该走了。” 褚缨拍拍裙子,站了起来:“你先走吧,我还有一点事要做。” 她轻巧地屋顶跳下,走到不远处的电线杆前,往上面贴了一张广告。转头问身后的男子:“阿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洛斯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做任务的路上遇见了一个熟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弄到这里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你呢,来这里干什么?” 褚缨不疑有他,笑着回答说:“原来如此。我是来这里传达信息的。那矮子还骗我说没有人能成功回到过去,看我回去怎么羞他!” 她上下打量着洛斯,发现他的穿的衣服质量好了不少,布料看上去挺柔软的样子,就腆着脸套近乎说:“说起来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看见过你了,是不是去哪里发大财了,你可别忘了曾经跟你同甘共苦的搭档啊!” “许久不见,财迷本质还是没变,什么时候才知道改一改?”洛斯手指微曲,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手捂住额头,躲开他的攻击:“痛!阿洛你不也还是一样,老喜欢打我,你什么时候才知道改一改!” 洛斯意味不明地笑笑,手指轻捻,睨着不远处的林逸。 林逸痛苦地蜷在地上好一会儿,用脚蹬着墙壁,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家的方向走。 走出巷时,腹部一阵隐痛传来,他站立不住,抱住路边的电线杆喘着粗气,无意间瞟到了褚缨贴在上面的广告。 “啊,他看到广告了!我差不多要走了,下次再聊,阿洛工作加油。” 洛斯挑眉,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嗯。” 褚缨召唤出时光之门,像来时一样蹲下身子,屁股一扭一扭地艰难往前挪动着:“又、又卡住了。阿洛你推我一把!” 洛斯低不可闻地嗤笑出声,伸出脚猛地往她臀上一踹,硬生生将她整个人踹出了狗窝,眉眼弯弯道:“一路顺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黑白键 七 褚缨被他这一记踹弄得眼冒金星,托着脑袋跪坐在地上:“唔,这里是哪里?” 她抬起手,掌中燃起了一团金色的火焰,将四周照亮。 眼前的房间有些灰尘,看着像是不常用的储物室,房间里贴满了大大的奖状,大多数纸张都已经泛黄了,微微从墙上脱落下来。 褚缨凑近观察,最早的一张上面标注着时间,是主人学时期获得的奖状。 褚缨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第一张照片上的男孩弹着玩具钢琴,扭头对着镜头一笑,嘴里缺了两颗门牙。 褚缨脑海里浮现出褚沈言那张英挺的脸。 唔~林逸时候真丑,好像还是沈叔看着顺眼。 再往后翻,男孩逐渐长大,墙上的奖状也越来越多,手下弹着的也从玩具变成了真正的钢琴,但他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眼神里都是不合稚龄的忧郁。 最后一张照片上的玩具琴被砸得稀巴烂。 “你回来了。妈妈给你报了后天的钢琴大赛,你好好表现。” 门外传来谈话的声音,褚缨偷偷推开门,通过缝隙往外看。 “逸?你怎么搞的,弄成这样!手有没有受伤?给妈妈看看。” 冯玉看到林逸浑身是血的回来,又急又怕,急忙拉过他的手,来回查看:“手肿成这样,后天的比赛可怎么办?” 林逸哑声说:“妈,我好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再坚持一下,比完后天的比赛就可以休息了。我去拿冰块给你冰敷一下,这两天手不要用力,浮肿应该能退下去一些。不要有压力,后天你只要到场就好了。” 冯玉从冰箱中拿出一袋冰块,轻柔地敷在他的手上:“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临门一脚,必须要踢得漂亮。” 林逸死心地合了眼:“然后呢?” “学钢琴的那么多,有几个能出身的?”冯玉抱住林逸,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说,“不要多想,出名要趁早,看到你好了妈妈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放下了。” 林逸用力推开她,脸上的表情尽数收敛,留下大片漠然:“我知道了。我先回房间,晚饭不必叫我了。” “好。房间的抽屉里有药,记得要上,妈——” 冯玉话未说完,门就“砰”地关上了。 嗯?原来还在一个星期前么? 褚缨呼出操作面板,按下了一键隐身。,悄悄溜进了林逸房间。 房间的布置有些简陋,窄的单人床委屈的缩在角落里,最大只的物件就是靠墙放的钢琴,占了大半的空间。 林逸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斑驳的天花板,搭在床边的手指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 他突然起身,坐到琴凳上,抖着手抬起了琴盖。 林逸慢慢拂过每一个琴键,最开始它们是他最忠实的伙伴,从不发问,只管聆听他手下流淌的琴音。 什么时候变了样呢?从什么时候起,对着它们,他只能感到无边的痛苦,再无乐趣可言? 林逸摆好手型,十指仿佛有知觉般,行云流水地动了起来。 《致爱丽丝》、《梦中的鸟》、《蓝色狂想曲》,带我回到最初。 褚缨在他的房间外设下了结界,将声音锁在了房间里。 她盘着腿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他无声的宣泄,守到了破晓时分。 白色的琴键上留下淡淡的褐红,很快又被下一根手指擦去。 褚缨不忍,手掌成刀,干净利落地劈晕了他,将他拖回床上,从意识海里拨出一缕梦境缔造香,放到枕边。 “睡吧,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可以再叫你伤心。”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所有恐惧疼痛都只是一场噩梦,而现世静好,梦想正当时,一切都还是旧时模样。 如果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没事,我在这里。” 好温暖,是谁的怀抱? 褚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埋在褚沈言的颈窝,手臂死死地圈住他的腰,高大的男人局促地缩着手脚,距离近的可以闻见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她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头往他怀里拱了拱,情绪有些低沉:“我讨厌钢琴。” 褚沈言身体一僵,手无措地垂在两侧,哑声说:“嗯。我去把书房里的钢琴扔了。” 褚缨哼了一声,闷声闷气地说:“算了,好多钱买的呢!” 枕着的胸膛微微震动,低沉的笑声一直在耳边撩拨:“葛朗台。” 他拍拍她的背:“起来吧,陈嫂做了粥,喝了暖和一些。” 陈嫂把粥和菜端到桌上,转身就看见平时不苟言笑的先生牵着一个女孩子从盥洗室里出来,神情不自觉的放得轻柔,脚下的步子配合着女孩的节奏,变得舒缓。 女孩子扎着两条绑得乱七八糟的麻花辫,身上穿着一条不长不短的裙子,长度只到臀部,底下套着一条印花大裤衩,脚上穿着极为宽大的拖鞋。 陈嫂偷偷地瞟着拖鞋的原主人,发现他正光着脚踏在地板上,眼神一刻不离身旁的女孩子,心里就有了数。 “陈嫂好!”姑娘甜甜地笑着,将手里拿着的护手霜递给她,“奶奶干活很辛苦,这个我都随身带着的,还有一些是没用过的,送给你!” 陈嫂惊讶她的细心,不免生起几分疼爱:“谢谢姐关心,陈嫂这就收下。我今天做了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今后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陈嫂,陈嫂都给你做。” “陈嫂跟在我身边二十多年了,是我的半个母亲。”褚沈言点点头,带着姑娘到饭桌坐下,向她解释说,“有什么事就找她帮忙。” 母亲?林逸的母亲,沈叔的母亲,我 褚缨低着头,脸蔫蔫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粥。 “乖乖地喝粥,吃完就带你到公司玩。” 褚沈言将被她搅成了一团浆糊的粥拿开,把自己的那碗粥放到她面前。 “真的?我可以到公司里面去唱歌赚钱吗?” 他看着她重新恢复生机的脸,放了心,纵容地点点头:“随你,不要离我太远。” 褚缨用力地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好好吃饭,我离开一下。” 褚沈言走到阳台,透过落地窗看到姑娘板板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听话地吃着粥,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掏出手机打给了金溪,冷淡地吩咐道:“送过来一条加厚版泡泡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暴躁的怒吼:“我艹,哪个王八蛋,知道现在多少点吗?扰人清梦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褚沈言冷静地答道:“你刚发问的那刻是北京时间七点零八分整,你骂完的这刻是七点零八分过五秒。” “你神经这个声音,褚总?” “回答正确,作为奖励倒扣你一个月的工资。最后重复一次,送过来一条加厚泡泡裙,越厚实越好,要粉红色的,最好有荷叶边,挑最贵的。” “泡泡裙?褚总你要穿吗?会——” 金溪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声,愣愣地对着空气说:“会被当成变态的。” 褚缨望着走过来的褚沈言,凑到他的身边使劲地嗅了嗅。 褚沈言见她绷着一张脸,十分严肃的样子,身上的冷意更浓:“谁惹你不开心了?” 她戒备地盯着他,神神叨叨地说:“沈叔你站在那别过来。你身上有一种破财的味道,还是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褚沈言被她的话噎住,应她的要求退到了三米之外,全程都沉默不语地跟在她身后。 “陈嫂,我们出门啦,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心哦。”褚缨站在玄关,冲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的陈嫂说道。 陈嫂慈祥地笑了笑,嘱咐她说:“我一把年纪了,自然会照顾好自己。倒是姐你跟先生去公司的时候千万要心,不要到处乱跑,到时候迷路了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褚缨穿好鞋子,迫不及待地催促褚沈言,“沈叔你快点。慢吞吞的算什么男人!” 褚沈言将一顶针织帽盖在她头上,认真地将她的长发别进帽子里,确保姑娘的整张脸被严严实实地罩在帽子下,杜绝一切着凉的可能:“嗯。我们走吧。” 走到楼下时,褚沈言笼好她的衣服,捂着她微冷的脸:“我把车停到楼下,在这等我,外面冷。” “嗯。”褚缨乖乖地点头。 等待的时间总是有些难熬,褚缨无聊地数着地上的方格。 褚沈言所住的区是一片相对古老的民居。对比旁边的白领公寓,它实在显得有些寒碜。 楼道里的灯极为规律的四天一坏,原本雪白的墙上被淘气的熊孩子踩出了好几个黑脚印。区里的房间也很,勉强住两三个人。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街坊邻居之间的关系比高级公寓里的要亲近不少,经常送自家做的菜,来来往往碰见的时候,也都热情地打招呼。 一切都让褚缨感到难言的心安。 门外传来喇叭声,褚沈言下了车,走到褚缨面前撑开伞罩在她头顶,朝她伸出手:“地上滑,牵着我的手。” 褚缨痴痴地看着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摊开掌心去迎接这雪色的精灵。 滴!检测到使用者一号濒临死亡,请负责人号系统及时解除死亡预警,否则将被遣回系统制造工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黑白键 八 “沈叔。”她轻唤。 褚沈言微微低头,凝视着姑娘被冻得红红的耳垂,把她往身边紧了紧:“车上开了暖气,靠着我,再坚持一下。” “对不起。” 散落的雪花定格在黑色的伞上,大手中包着手,传递的温暖停在了十指交握处,呼啸的风静止在了半空。 褚缨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指尖恢复了原来的冰冷:“我我会回来的,你等着我。” 她蹲下身,掬起一捧雪,围在褚沈言脚下,将他护在圆圈之中:“这样你就逃不走了。” 滴!三秒后将传送门将开启,自动将号系统传送到使用者一号所在的地方,请系统做好准备。 灰色旋涡凭空出现在地面上,所有光线都被吸了进去,留下一地的暗,唯有他的脚下闪耀着光洁的色彩。 褚缨回头,最后望了一眼立在雪地中褚沈言,纵身一跃,跳下了传送门。 “二十万不知道够不够,这次的比赛比较大型。” “败家娘们,我没有更多的钱了,要出你出。” “目光短浅。这几年逸大大拿了不少奖,不是渐渐的就有赞助商找上门来了吗?你不也从中也获利不少!登上更大的舞台,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资本,今后的回报可不是一时的金钱投入能衡量的。” “也是。最近手头紧,我最多出五万,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他垂下眸子,手放在门上,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最终还是放弃将它敲响。 行尸走肉般地回了房,他躺在床上,放空大脑,睁着眼睛煎熬到了天亮。 定好的闹铃准时响起,林逸走下床将它按掉。 他走到衣柜前将最珍爱的那套西服拿出,细细地用熨斗将上面的褶皱熨平。脱下身上的睡衣,将西服认认真真地穿好,对着镜子戴好领结,光鲜亮丽就像是初登台的样子。 林逸走到钢琴前,一一抚过琴键,对它们做最后的告别。 我的□□,我的罪恶之火。我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故友。 林逸趴在琴键上,钢琴发出凄厉的悲鸣,他拿起掌心中刀往手腕上一划,手臂松了力,耷拉在裤子上,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逸,你起床了吗?妈妈跟你说一件事。” 冯玉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回应,打开门发现林逸背对着门趴在钢琴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她走过去推推他的肩膀:“怎么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妈——” 冯玉推了他几下,林逸都没有回应,她握住他的手,发现有着不同寻常的粘腻质感,细看之下惊恐的发现他手上有一道血线,流下的鲜血将黑色的西装染成了暗紫色。 “救、救命!”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四处都是没有生机力的白,叫人感到十分的无力。 医生步履匆匆地穿梭在各个病房中,护士推着车,发出细微的声音,成为了这空间中唯一鲜活的所在。 “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你们做父母的是怎么搞得?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住!那孩子不只手臂上有伤痕,大腿和肚子上也有多处淤青,看着像是不久前留下的,你们这都不知道?还有手腕上那道伤口,得是下了多狠的心才能,看着都叫人后怕!” 冯玉双眼红肿,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五天后就要参加比赛的人,奖杯唾手可得,怎么就” 想起比赛一事,她急忙问医生:“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来,比赛前能好起来吗?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如果错过的话——” 医生听不下去,打断了她的话:“为人父母,不要太自私。” 旁边的林正拉拉她的衣袖,对医生说:“是我们的错,没有照顾好他。尽管用最好的药,多少钱我们也认了。” 医生长叹一声,摇摇头转身走了。 冯玉用手帕捂着嘴,强压住呜咽声:“老公,你说是不是那些事情被儿子知道了。” “你这个疯女人!叫你适可而止,现在把儿子弄成这样你开心了?”林正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靠在门上脸色铁青。 冯玉死死拉住他的衣袖,双目充血,脸扭曲成:“我是为了谁?你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回过家几次?逸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我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就等他一朝直上云霄,我就可以从这无边的地狱中解脱了。” 林正毫不留情地扯开她的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重重地将她扇倒在地:“那就离婚,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给谁看?” 她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捂住脸,呆愣几秒,止不住地仰头大笑:“我做了那么多,没想到,哈哈哈。儿子自杀了,老公出轨了,真精彩,我也做了一回万众瞩目的大人物了。” “懒得跟你说话。”林正将卡摔在她的脸上,“拿着,里面有三十万,不够也别找我要了,这几天公司里有事,大家都加班加点的,我没时间,你好好照顾林逸。” 冯玉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将手提袋往他离去的方向一砸:“林正,你混蛋!” 褚缨被传送到的医院时候,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林逸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手腕处被包扎起来。 褚缨轻轻抬起他的手,手的温度跟她的一样冰冷。 她望着他头顶那朵几近枯萎的梦之花,怜惜地碰了碰它泛黑卷起的花瓣。 高跟鞋,人类都是那么脆弱的吗?对于我们来说,他们的存在转瞬即逝,快到来不及去珍惜。 褚缨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双手交握时的温暖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怎么样,才能永远地留住他们呢?怎么样,才能留住这份羁绊呢? 滴!此问题超过系统助手的权限范围,高跟鞋无从解答。 高跟鞋,这里真清净,比人类世界里的其他的许多地方都要清净好多,只是莫名让人讨厌。 他在这里会好很多吧?我感觉到他快醒了。 滴!据高跟鞋检测,使用者一号将会在五分钟后醒来。 给我一些糖果纸吧。 “你来了。”林逸转醒,气若游丝地说。 他呆滞地睁着眼,喃喃地说:“鲜血滴在地上的感觉,跟你在弹钢琴的时候差不多,都有韵律和节奏,都一样地令人痛苦。” “不对哦,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痛苦是不可以被遗忘的,死并不是唯一解脱的方法。”褚缨将发条交到他的手中,“你现在看着它,觉得它的名字叫做梦想。签下契约后,它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发条,仅此而已。” 他缓慢地转着眼珠子,看着她的侧脸:“是吗?忘到什么都不剩?” 褚缨调出档案,简略地浏览了一番:“是的。历届的使用者在梦想遗忘期间并没有出现过感情回溯的情况,系统所给予的遗忘是十分彻底的。” “要么死,要么忘。” 她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是的,你可以自主选择,系统无法强制使用者做出与您的自我意志相左的决定。一切选择都出自于你,一切后果也将报在你的身上。” “报应么?不是早就遭到报应了么?很脏。我的梦想很脏。还是忘了好,忘了就不会痛苦了。”林逸失神地说。 那些曾经拥有的快乐,快乐后带下的更大的痛苦,都将付诸一炬。 褚缨看着他惨白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不明白,每天都有漂亮衣服穿,每天都有漂亮包包背,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那么执着?” 林逸撑起一个微笑,语气中有着淡淡的羡慕:“有些事情,不明白是占了便宜。没必要非要去搞懂它,就算搞懂了也未必有个答案。” 她坐到病床边缘,调出遗忘契约:“签下它。那些曾经令你心悸、欣喜和痛苦的梦想记忆都将被漂白。一切困扰你的片段,都将和回忆海底那些最平淡的记忆无异。不在意,也就不会再痛苦。” 林逸眼角滑出一道水光,最终隐入雪白的被褥当中:“很好,这样就很好。” 最爱的,最恨的,都将不再留下印迹,一切都将回归平静。 “一年之期,会很快呢?还是很慢呢?一年之后,我会是什么模样?” 褚缨默默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自欺欺人是很重要的,不适时骗骗自己,直面残忍真相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林逸起身靠在床背上,看着玻璃窗外争吵的两人。 “这些送给你!” 林逸看着眼前的女孩笑眼弯弯,手里捧着用五颜六色的糖果纸折出来的千纸鹤,一束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他愣了愣,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接过这些家伙们,抖着嘴唇说不出话,眼泪不受支配地倾泻着主人的情绪。 高跟鞋,你说,梦想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呢?重要到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吗?我不明白。 滴!此问题超过系统助手的权限范围,高跟鞋无从解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9章 千纸鹤 九 林逸看着手心里的千纸鹤,思绪飘到了童年:“我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给我折一只。” “她?你的母亲吗?”褚缨看着他眸中淡淡的怀念,好奇地问他。 “嗯。那个时候家里穷,父亲到工地上干活,全家人都靠着他的工资生活。后来妈找了一家杂货铺,在里面当售货员,时不时会给我带回来一些糖果,看着我吃完后就把纸收起来,折成千纸鹤给我玩。” 他泪光中闪着点点温柔,唯恐碰坏似的轻点着纸鹤的翅膀,看着它东歪一下西歪一下地摆动着。 “我还记得那时街上有很多摊贩卖玉米,我们只买得起一根,认认真真地挑了半天才选了个最籽的,宝贝似的用纸包着带回家,三个人挤在的角落里一粒粒地掰着吃。” 褚缨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羡慕:“听起来好像很好吃。” 林逸被她一逗,心里的郁气被冲淡了不少,破涕为笑。他抹掉脸上的泪水,点点头说:“是啊,是很好吃。以前的一切都很好,妈妈的家里算是比较富裕的,从被娇养着长大,而父亲受了外公的接济,留下来当了佣人。所以当他们宣布要结婚的时候,遭到了外公外婆激烈的反对。但妈妈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父亲。” 褚缨看着他脸上难得的真心笑容,心下一松,问他说:“然后呢?” 林逸说:“婚姻初期每对爱人都像是泡在糖罐里。他们从来不吵架,两人放工后就坐在沙发上,互相替对方捶背,头抵着头说着心事。” 褚缨的手指不自觉地绕着自己的发梢,望着门外那对貌合神离的怨侣,脸上满是疑惑:“如果曾经那么恩爱,现在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逸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了然和宽解:“贫贱下的爱情捱着捱着就变了质。不怪他们,连我都是刽子手。如果童年能无限循环就好了,即使有时会挨饿受冻,但只要大家都在,再苦也叫人甘心。” 褚缨坚定地摇摇头:“不,你是不一样的,你怎么会跟他们一样?” 林逸失笑,将手里的千纸鹤放到病床旁边的柜子上,视线重新落到了门外:“隐在暗处做了坏事,又哪里有资格指责坏的光明正大的人。有谁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呢?” “那架钢琴,你能再给我变出来吗?”他凝视着她,眼底是一览无遗的渴望。 褚缨点点头,打开系统商店,咬咬牙租了一架最贵的钢琴。 林逸看着数十个人凭空出现,吃力地抬着琴脚,晃晃悠悠地将钢琴搬到了病房中。 “谢谢你们。”褚缨拿出最面额的积分,肉痛地一人给了一张。 数十个人接过费,看到上面的“一毛”字样,嗤之以鼻,鄙视地睨了她一眼,纷纷将积分丢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满地的纸币离开了。 褚缨尴尬地笑笑,将地上的钱币一张张捡起,塞进了随身携带的碎花钱包中。 林逸从病床上下来,极为专注地理好穿着的蓝白病服,优雅地在琴凳上坐下,做了个致礼的手势:“接下来请欣赏曲目《赎罪祭》。” 褚缨本能地感受到不妙,连忙打断了他:“换一首曲子吧,我想听《淘气精灵舞曲》。” 林逸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请接受一个罪人的吿解,不说不行啊,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她沉默了下来,顺着他的意倾听着。 “六岁那年,我终于弹出了一首我学了很久的曲子,我兴致冲冲地跑去妈妈的房间里找她,想得到她的夸奖。结果我听见她在打电话。” 他手下的曲调变得轻快,宛如在童孩草地嬉戏,嘴里却说出截然相反的内容:“你猜她在说什么?” 她看着他的脸上的轻松表情开始坍塌,被一种深不见底的阴翳所代替,制止他说:“不用这样逼自己。” 他十指搭在琴键上,昂扬地演奏了起来,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暴起,语调像戏剧演绎一样夸张:“我听见她说—— “张评委,我的儿子是11号选手,他很有天赋的,四岁就开始学弹琴了。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办公桌下放着一点心意,是我给您的见面礼,希望您明天能够多关照他。” 褚缨看着他头顶那朵彻底腐坏的梦之花,她想,这个人的心,大概在六岁那年就烂掉了。 她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是不对的,你应该拒绝。” 音乐戛然而止,林逸背对着褚缨,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低哑的嗓音:“沉默和虚荣是会让人上瘾的,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梦想和欲望缠绕在一起,早就分辨不清原来的颜色了,原来堕落中也是带着快乐的。 褚缨感觉眼睛涨涨的,胸口涌动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她低声说:“准备好了吗?” “嗯。” 林逸余光看到放在柜子上的千纸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等一下,我房间里的那罐千纸鹤,你帮我把它丢了吧。” 褚缨不解地看着他:“那么宝贵的东西,你不想要了吗?” “连梦想我都丢了,还有什么东西不能丢?”林逸冷冷地笑了起来。 他望着自己用绷带缠着的,被判定为再也无法灵敏如初的右手:“我什么都舍下了,什么也不剩了。” 褚缨听出了那深埋着的不舍,心翼翼地问:“如果真的不想要的话,可不可以送给我?” “随便你,反正也是一堆不值钱的垃圾。” 他嘴角勾起,清秀的脸上一派无所谓的淡漠,褚缨却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在哭泣。 “来吧,为这一切划上休止符。” 褚缨迟缓地点点头,默默地拿出一瓶粘稠的透明液体,倾斜瓶身,手指在瓶口沾了沾,抬手将水珠弹到他头顶的花瓣上。 “这是梦想凝固剂,梦之花的状态将被永远冻结在这一刻。” “失去它的时候会有感觉吗?”林逸的闭上眼,眼皮止不住地颤抖着。 褚缨动作顿了顿,:“不会,就像吃饭睡觉怎么样,失去它就怎么样。” 她将梦想漂白水倒在林逸头顶的土壤中:“它会蚕食掉梦想成长所需的养分,土壤将变得贫瘠,与梦想有关的一切情感残留都将溶解在水中。” “听起来很可怕。”他乖乖地坐着,感受着她的一举一动。 褚缨把他头上的花朵铲了出来,用一朵没有颜色的假花代替了梦之花的缺位:“好了。” “黑成这样,怕是被做成标本都没有资格。”林逸嘲讽地说。 褚缨爱怜地抚过花瓣:“我会将它种在窗台上,那样它每天都能晒到阳光了。” “谢谢你。”林逸最后留恋地看了它一眼,手抬起想要触碰它,但还是停在了半途。 “这是我的职责。”她握住花,将它交在他的手中,“时间不多了。” “醒来之后,与梦想橡皮擦系统有关的一切都将被模糊化处理,契约从那一秒开始正式生效。” 滴!契约结成。 林逸闭上眼睛,手里的花滑落到地上,解脱地微笑着:“我确定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从此不会再辜负你了,在干净的地方好好地盛开吧。 褚缨看着他安稳的睡颜,手盖在他的额上,蹲下身将梦之花捡起,轻柔地吹了一口气。 滴!已成功在使用中一号体内植入梦想抑制芯片。 “跟我走吧。”她微启樱唇,印在花瓣上,借着玻璃的倒影摸索着将它别在发间。 门把转动声响起,褚缨缓缓前行,在门开启的瞬间化为了一道虚影。 徒留枕边的一片水渍。 她依言来到林逸的房中,在柜橱中找到了他所说的那罐千纸鹤,里面的其他东西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灰,唯有它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被人拿出来。 她揭开玻璃罐的盖子,发现上面有许多亮晶晶的留忆粉(最深刻的记忆附在物体上所形成的结晶)。 褚缨拿出一个千纸鹤,糖果纸有些微微的松散,像是被人拆开又重新折了起来。 她将固定的折角拆下,展平了糖果纸。 这是 褚缨把玻璃罐倒过来,将里面装着的千纸鹤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千纸鹤被展开,越来越多的真相呈现在眼前。 “三万、五万、二十万” 每一张糖果纸上都写着一个数字,纸上笔迹从孩童的稚嫩持续到少年的凌厉。 褚缨手一挥,满地千纸鹤卷起,绞成一块一块的碎片纷落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最真的情盛载着最深的恶,所以即使不再在乎了,也要把它们丢掉。 “这下子,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车上开了暖气,靠着我,再坚持一下。” “我的手好冷,你握紧一些。”褚缨将手重新放回他的手中,心被熨贴得暖洋洋的。 褚沈言担忧地看着她,莫名觉得姑娘披着的长发好像失去了光泽:“不舒服?” 褚缨摇摇头,别过脸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褚沈言将她的手插到他的大衣口袋里,让她被风吹红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褚缨得寸进尺地将冷得像一块冰的手钻进了他的颈窝。 褚沈言纵容她作怪,直到褚缨终于觉得不好意思,自发地放下了手。 他低下腰环住她的腿弯,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稳妥地坐在手臂上:“今天不去公司了,我们回家。” “嗯。”她拉住他的衣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乱拱着,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 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娇的女孩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牢牢地将这漫漫飞雪挡在身后,坚不可摧的怀抱隔开了一切伤痛,将她护在他的方寸之间。 “我们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10章 金主 已修 当褚沈言抱着褚缨推开区楼下的门的时候,住在他隔壁的女高中生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三人撞了个正着。 她毫不掩饰地上下扫视了褚沈言好一会儿,又看着被他拥在怀里,像只奶猫一样娇的女孩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死变态。” 说完就潇洒地蹬着羊皮靴,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踏着极有韵律的步伐翩然离开了。 活了二十几年,从来都是被女生追捧的褚沈言头一次被人形容为变态,莫名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怀里的褚缨抬起脸,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道:“这么说来,第一次见面就拐女孩回家的大叔确实是变态呢!” 也不知道是谁穿得活像个乞丐,翻找垃圾桶就算了,还掉了进去哭得泪眼汪汪的! 他捏捏她软乎乎的脸蛋,促狭地勾起唇:“嗯。大灰狼拐卖变态。” 褚缨拍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人家说你呢!” 褚沈言低声笑着,将因着她大幅度的动作而滑落的大衣重新盖在她肩头:“嗯。那就是大变态拐卖变态。” “你才是!大~变~态~” 褚缨气得眼角发红,报复似地捏住他的脸使劲地往两边扯。 他就着她的劲,配合着摆弄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表情。 “噗~哼,你作弊。” 下定决心要气他一天的,那么轻易就被他逗笑了。心里深埋的那份难以察觉的悲伤也消退了不少。 褚沈言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作怪,手臂往上颠了颠,让她坐得更稳:“心坐好,别掉下去了。” 他们家住在五楼,两人打闹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口。 “钥匙在哪里?” “在裤袋里。” “我来拿!” 褚沈言耳根微红,心地将她放下来:“站稳了吗?” “嗯。”褚缨点点头,手准确地伸进了他的裤袋,拿出了钥匙。 浑然没有察觉到褚沈言大腿上紧绷的肌肉和手掌下几乎灼烫的热度。 褚缨打开门,甩掉脚上的鞋子,猛的一个冲刺,纵身跳到沙发上,抱着枕头,将自己团成一个团子:“唔,还是家里舒服。” 褚沈言感觉怀抱里空荡荡的,没有了某个闹腾的东西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鞋子摆好,拿过遥控器把暖气调大。 看着衣服底下露出的白生生的脚丫,褚沈言握着她的脚踝,将脚包在掌中,感受到它冰冷冷的温度,不悦地皱眉,责备她说:“怎么不穿袜子?” “兔子袜子被你拿去洗了,我没钱买别的袜子了。” “衣服呢?有替换的吗?” 说着想到了眼前姑娘的穿衣品味,褚沈言自觉地噤了声。 褚缨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眼珠子转了转,装可怜说:“没有别的了,我的全副身家就只剩下昨天穿的那套衣服了。” 褚沈言闻言无奈地扶额:“外面冷,我去买,你在家里待着。” 她乖巧地点点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围巾殷勤地替他围上,倚在门边挥手告别:“路上心。” 褚沈言心里一暖,揉乱了她的头发:“嗯。在家等我。” 门一关上,褚缨撒丫子跑到浴室里,接了满满一盆的温水,哼哧着抬到客厅里,调好电视频道, 将脚往盆里一伸,被舒服地瘫在沙发上。嘴里磕着瓜子,被品逗得咯咯笑。 “姐?你怎么回来了,先生呢?” 褚缨笑得正欢,听到声音后一切动作都静止了,僵硬地扭过头,发现陈嫂站在走廊上,腰间缠着一根长长的棍子。 她顿时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坐得极为端正:“qaq,陈嫂。” 糟、糟糕,掉马甲了。 陈嫂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以为是有贼进来偷东西,随手抄了根双节棍(?)出去查看,没想到逮着的是个悄咪咪偷懒的褚缨。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整装待发的双节棍也放了下来,惊喜地对褚缨说:“姐也喜欢泡脚?我就说嘛,泡脚是老少咸宜的国□□动,就先生爱面子,死活都不肯泡。陈嫂跟你说,放些红花啊、生姜啊进脚盆里,效果可好啦。陈嫂可是过来人,这就给你试试,姐你等着。” 褚缨没想到她那么热情,连忙推脱道:“不用了吧,这太麻烦您了。” “既然要泡脚,那就千万不能马虎。陈嫂跟你说啊,泡脚可是一门大学问,知识点多着呢!水温、木桶都有讲究。偏了一点,功效就完全不一样了。” 陈嫂身手矫健地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一袋东西,往褚缨的泡脚盆里一洒:“这可是宝贝,对女孩子很好的。” 捣鼓了好一番后,陈嫂在褚缨旁边坐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泡脚,饶是褚缨这么厚脸皮的人 也有几分难为情起来,颤颤巍巍地问:“那,不如陈嫂您也一起来。” 陈嫂求之不得,假意推脱了几下就迅速地答应了:“哎呀,本来做佣人的是不应该这么懈怠的。 但姐这样善解人意,我也不好拒绝。正好我总是随身带着桶,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褚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又从那个布包里掏出一个泡脚桶,并排摆在了她的桶旁边。 ????四次元口袋? 陈嫂将脚伸进木桶里,享受地长舒一口气,拉着褚缨的手,开始唠起了嗑:“姐,我跟你说” 专柜里面零零落落的,只有几个人在看着衣服。这个牌子的童装价格贵得让人咂舌,被誉为“缩版的香奈儿”,多数人一看标价,惊叹一下也就走了。 除了人傻钱多的大佬外也没有人舍得这么一掷千金地为孩子置办衣物,商家也看准了这些大佬们宠孩子宠得没有底线,挥金如雨根本不会去计较价格。故意将定价翻了三倍,吃定了这群宠娃狂魔。 这也得亏凌泓那个那个妹控,整天在朋友圈里转他今天给妹妹买了一件什么款式的衣服,平时聊天也三句不离自家妹子。 这家店在那家伙的口中被归为了“虽然比起我买的那些衣服还差了那么一点,但也还能看”的档次。 褚沈言素来相当不耐烦这些无聊的闲话,但好友唠叨的次数多了也不免听了两耳朵。 想起自己前天还私底下嘲讽凌泓,说他一个大男人没事就爱逛童装店,离变态怕是不远了。 他的心情顿时有点微妙。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呢?” 店员个个都是人精,虽然看不出褚沈言的衣物是什么牌子,但面料用工都十分考究,低调的奢华,纷纷拥上前招呼。 褚沈言比划了几下,语气平静无澜:“十七岁的女孩子,头发及腰。个,抱起来很轻巧,笑起来嘴边会有浅浅的梨涡。嗯,偶尔还会露出两颗虎牙。” 说完就面瘫着一张脸,眼底的炫耀却是藏也藏不住。 我艹,你是来买衣服的还是来秀恩爱的!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店员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凭借过硬的职业素养勉强维持住仪态:“您好,我们这里卖的都是童装呢,尺寸都是很的,十七岁的女孩子怕是穿着不合身,建议您去五楼女装区挑选。” “穿一天就丢的。” 他刚才仔细看过吊牌,这个价位的衣服估计不会怎么舒适,穿在家伙身上怎么想都觉得亏欠了她,要不是怕姑娘着凉,也不会这么随意。她值得最好的。 在某人眼中“最贵”可以和“最好”划上等号,转遍整个商场,也就这家店的定价还算看得过去。 但这还远远不够。 凌泓那家伙每次给他妹买衣服,都是请顶级设计师到家里量身定做,件件都是独一无二的,他家姑娘怎么能输在起跑线上?! 看着店里最低标价都是十几万的衣服,店员被大佬的壕气噎得说不出话。 我、我错了,原来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一直在背后听着两人讲话的傅蓉悄悄将领子拉低,撩起妩媚的大波浪卷。 钓上他,下辈子就不用愁了。 傅蓉倒了一杯茶水,风情万种地走到褚沈言面前,故意俯身说:“先生,您喝茶。我叫傅蓉,很荣幸为您服务。” 褚沈言没有回答,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坐在沙发上,手随意地搭着头,冷眼看着她百般搭讪,漠然的仿佛在看一个跳梁丑。 被她挤开的店员不屑地撇撇嘴。 嘁,还以为有什么好看的呢,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傅蓉见他不搭理的样子,依然不肯死心,拿出一件田园风的裙子,掐着嗓子问他:“这件怎么样?您的妹妹穿着一定很可爱。” “款式太简单了。” 褚沈言嫌弃地看着她手上的衣服。 她陪着笑,换了一件宽大裙摆,浓浓欧式风的公主裙。 “裙摆太长,容易摔倒。” 姑娘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穿这种裙子摔了怎么办? 来来回回看了几件都觉得不合心意,褚沈言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浑身上下哪哪都痛的女人,更加心烦意乱:“你拿出来的那些衣服都不要放回去了。” 傅蓉眼睛一亮,以为自己的攻势起了作用,越发甜腻地说:“刚才那些衣服您全都买下是吗?” “嗯。正好给家里调皮的家伙当擦脚布用。” 想起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的姑娘,褚沈言的眼底溢满了温柔。 傅蓉的表情像打翻了的颜料瓶一样,青一阵,紫一阵。 付账的时候,褚沈言看着门口点头哈腰的店长,面无表情地说:“某些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苍蝇还是尽早炒了吧。” “顺便,帮我把店里面除了她推荐的那几件之外的衣服全部包起来。” 一天一件,给缨缨穿着玩。 “我回来了。” 褚沈言一推开门,发现两只不明形态的生物瘫在沙发上,脸上都是一副如出一辙的舒爽表情。 褚沈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11章 拉钩 “啊,你回来了~” 褚缨的连一个指头都不想动,懒洋洋地踢踢水面,用溅起的水花代替她问好。 她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褚沈言坐过来:“一起来呀~很舒服哒。” 陈嫂早就想拉他一起泡脚,趁机怂恿道:“是啊,先生,天冷了,泡脚是不二的选择。” 褚沈言看着这一大一期待的表情,默默地将手里大包包的衣服放下,蹲下身,挽起袖子,轻柔地水浇到她脚背上,细细地给她洗起了脚。 褚缨感觉脚背上若有若无的痒意,忙将脚往回一缩,褚沈言纤长的手指使力,将她的脚踝扣紧,她没能将脚从他掌心中抽出来,五指脚趾怕痒地蜷缩起来,脚在他掌上像一条鱼一样扭来扭去。 “好痒,你别动。” 他看着她因为贪恋暖度,泡得过久已经有些泛白的脚,也不管湿漉漉的水珠会弄湿裤子,将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不要泡太久,会难受的。” “你站起来。” 褚沈言用裤子将她的脚沾干,顺着她的意起身。 褚缨手攀着他的腰,脚调皮地踩在他的脚背上,还故意跳了几下把他的袜子也一起弄湿了:“不肯泡脚的惩罚!” 他扶住她的手,感受着脚背上那份令人心安的重量:“没桶了。” 褚缨抬起头,双手扒拉着他的衣袖:“没事儿,我们可以一起泡啊。” “下次吧。” 吃瓜群众陈嫂: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陈嫂咳嗽了一声,试图给自己找回一点存在感:“先生你来一下。” 她将褚沈言带到客房里,神神秘秘地关上门。 陈嫂眨眨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暧昧的笑容:“夫人昨天还在张罗着要让你去相亲,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连孩子都一并解决了。悄悄跟陈嫂透露一下内情,孩子她妈是谁,是干啥的,住在哪里。陈嫂的嘴你还不放心吗?我不跟夫人说。” 说着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挤眉弄眼说:“没事,我都懂的。” ???你说啥? 褚沈言看着她揶揄的神情,知道她肯定想歪了,无奈地解释道:“您想到哪里去了?缨缨到a市的时候遇上偷了,我在公司门口把她带回来的。” 嗯,详细的过程还是略过比较好。 陈嫂一听,收起了旁的心思,怜惜地说:“缨,孩子心地好,还爱泡脚,跟我这老家伙投缘。” 所以重点还是泡脚对吧。 褚沈言无奈地抚了抚额:“陈嫂您先回去吧。” “您和姐的午餐怎么办?”陈嫂追问说。 “咳,我会来。”他摸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羞涩,耳后隐隐发烫。 陈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跟在先生身边那么多年,连个水果也没见他切过,放先生进厨房不会直接把厨房给炸了吧。 这么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饿一天也无所谓,姐就不一样了,那么娇娇弱弱的女孩子,一顿不吃那还得了?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先生做饭。 陈嫂坚持说:“我做了几十年饭了,还是我来吧。” 褚沈言反驳道:“凡事总有第一次。” “姐的那份我先做好吧。”陈嫂退让了一步,建议道。 做场饭为的不就是想在家伙面前出风头,跟你做的一比,我的还能还能看吗! “不用了。您今天就放个假吧。” 褚沈言好说歹说,磨了好一阵儿,总算是把陈嫂送走了。 他怀着雄心大志进了厨房,打算一展身手。 褚缨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做一道西红柿炒蛋,结果手一抖,半袋盐倒了下去。 翻炒个蛋,结果等的太久,底下的哪面直接糊了。 全程围观的褚缨: 褚沈言额头的冷汗不断地冒出,正当他准备找个借口将褚缨哄走的时候,电话应景地响了起来。 他松了一口气,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我接个电话。” 的厨房里只剩下褚缨一个。 唔,做饭好像很有趣得的样子,我也来。 褚沈言看着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金溪打来的。 “喂。”语气施舍般的放柔了一点点。 金溪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按捺不住的好奇:“褚总,您今天” 褚沈言这个工作狂人居然也会有旷班的一天,还真是天上下红雨了。搞得自己一上午工作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休息一天。” “呃,您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您托我买的衣服还在我身上呢。您看,要不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 金溪厚着脸皮:“不麻烦的,我很快就到。” 褚沈言的语气“唰”地冷了下来:“我说,不必了。” 金溪听着他话里的怒意,不敢再撩拨下去:“好吧。” 她讪讪地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正当金溪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突然听见低声褚沈言吩咐了一句:“给我报个班。” 嗯?报班?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金溪心翼翼地问:“不好意思褚总,刚才一时走神没有听见您的话,麻烦您再说一次。” “给我报个手工班。” “好的。” 金溪呆愣愣地回答完,听见电话里“嘟嘟嘟”的挂断声,手一滑,电话掉在了地上。 她“碰”地一声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地抖动:“哈哈哈,笑死我了,大魔王居然要报手工班,他是准备和三四岁的朋友一起学缝芭比娃娃的衣服吗?!” “不行,这种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有什么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金溪捡起手机,迫不及待地进了群聊打工仔联盟。 加量不加价:今天大魔王没来上班。 群聊马上炸开了锅,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倒闭了也别来找我:真的假的?他不是居然会不来上课 加量不加价:嘿嘿嘿,想不到吧,所以我打了个电话去打探敌情。 金溪故意顿了顿,才接着说了下去。 加量不加价:结果你猜怎么着? 倒闭了也别来找我:不要吊着人家的胃口,快说。 别问,问就爆肝:好姐妹,关键时候义字当先,快说。 我爱工作:爆料不杀,快说。 叮!群聊成员搁浅的鲸鱼已上线。 搁浅的鲸鱼:上班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还极为热闹的群聊一瞬间鸦雀无声。 金溪看着头像上那熟悉的血盆大口,暗叫不好,谁那么有创意把老处女拉进来的?! 嗯?阿沈没来上班? 搁浅的鲸鱼:这个月的加班费翻倍,快说。 可恶!万恶的资本主义,别指望我会屈服于你的淫威。 加量不加价:大大,情况是这样哒。褚总说今天身体不适,所以要请假一天。 搁浅的鲸鱼:阿沈生病了? 搁浅的鲸鱼:严重吗?吃药了吗?送医院了吗? 搁浅的鲸鱼:怎么没跟我说? 金溪头皮发麻地看着老处女的夺命连环all,早知道就不贪那一点钱了,搞得自己难收场。 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叫得真亲热,也不知道是谁上回专门打扮得花姑娘一样,都快更年期的人了,还使劲地搔首弄姿,结果褚总目不斜视地从身边走过了,看得我都替您尴尬。 加量不加价:具体情况褚总没有明确说明呢,我这边也是不清楚的,生活上的私事我不方便过问。 搁浅的鲸鱼:很好,我记住你了。 金溪:嘤嘤嘤,隐约闻到了破财的味道 褚沈言挂掉电话后,迈步准备回厨房做饭。忽然想起厨房有明火,姑娘又是好动的性子,不由懊恼刚才接电话时没有让她回去客厅看电视,万一她不心受伤了,最终心疼的也还是自己。 褚沈言焦急地往厨房赶,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褚缨拿起足有她两张脸大的平底锅往碗里倒着汤水,听见他匆匆赶来的声音还回头冲他明媚一笑。 “你回来啦,我照着食谱做了一下,发现做菜比我想象中的简单很多呀,看你先前做菜的样子我还以为有多难呢!” 这个高难度的动作把他的魂都吓掉了,褚沈言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别回头,别说话,认真看着手下!” “?那么紧张干什么。看,我还可以这样呢!” 褚缨炫技似的将平底锅往上一颠,锅里的青椒在空中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转体,最后稳稳地落回了锅里。 “褚缨!再闹你这一个星期都别想再看电视!”褚沈言冷下了脸。 “好嘛,玩玩有什么?沈叔你真气!”褚缨被戳中了痛点,不敢再顶风作案,老老实实地把锅放下了。 褚沈言见她终于把那口该死的锅放下了,悬起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上前前前后后的把她仔细检查了一遍。 “痛吗?”褚沈言心疼地往上面吹了吹气。 褚缨的手臂上有点点微红,显然被溅起的油烫到了,烫红的痕迹在嫩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明显。 “伤痕是大厨的勋章!”褚缨骄傲地抬起手臂,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娇气呀!这么一点伤算什么!” “以后你不准踏入厨房半步。” 褚沈言第一次在褚缨面前板起了脸,严厉地训斥她。 褚缨看着他,心虚地缩缩脖子:“就这么一点伤,不至于吧。我以前受的伤都比这严重多了,我也没有在乎过。” 褚沈言牵着她走到客厅,拿出医药箱,轻轻地往她手臂上擦着碘酒。 “不一样,现在你不再是你,而是‘我们’。你的过去我无力参与,但今后只要你一天还在我眼前,你就归我在乎。” 褚缨卸下了微笑面具,第一次袒露出心底的茫然:“对我这么好,会受伤的,或许我永远都不能同等地回报你。” 褚沈言望着她空洞的眼,坚定地说:“你不需要回报我,你只需要肆意地活着。” “你真奇怪。”褚缨手指拂过他清隽的脸,语气不复平日里的活泼,显出了原本淡漠的音色。 她见过那么多的系统、人类,他们喜怒嗔痴,行走坐卧,都有一个目的,还没有一个敢像他一样说自己无所求的。 “那我们来拉钩吧!” 少女冲男人伸出了尾指。 就算是假的也好,无尽的时光带下的寂寞简直要令人发疯。有一个人陪着,怎么样也会比较容易熬过去吧? 男人毫不犹豫的伸手,稍粗的指勾住了纤细的指,紧密到不留空隙。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希望你口中的在乎真的能延续一百年,陪我走过一段稍有宽慰的时光。 我在尽头等着你,等着—— “我们”的结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12章 打脸 不大的桌子上摆着四道菜,中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线,将风格截然不同的四道菜两两分了开来。 左边是褚缨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右边是褚沈言做的黑乎乎一团,不知道本体是啥的抽象派作品。 褚沈言眼神复杂地看着某只家伙做的,光是看着就觉得很诱人的菜肴,而自己做的那两盘漆黑的焦炭放在旁边,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形成了视觉上的强烈冲击。 嗯,再煮久一点就可以真的碎成渣了。 褚缨照顾着他的心情,委婉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唔,你的菜看起来挺有艺术感的。” 褚沈言: 她心地瞥了他一眼,贴心地建议道:“要不,我们换一下。你吃我做的菜,我吃你做的菜?你的菜看起来不错。” 褚沈言看着自己黑暗料理,左看右看端详了好一会儿,实在不像是能下嘴的样子,怕这样的东西给缨缨吃了会拉肚子。 他冷静地摇摇头,端起那两盘菜:“不能吃,我去倒掉。” 褚缨急忙挡住他,把那两盘焦炭护在身后:“沈叔第一次下厨的成果呢!留个纪念也好啊,说不定它只是其貌不扬,其实本质上是一盘好菜呢?” 嘛,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那黑漆漆,还诡异地反着光的一坨,无声地传达出了内心的质疑。 “没事,我就尝一口,你尝尝我的,应该会很好吃的。” 褚缨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把一双筷子递给他。 她做了两道菜,一道是青椒炒牛肉,另一道是凉拌西兰花。 褚缨爆炒牛肉的时候火候掌握的极好,在肉质最嫩的节点起手出锅。 厨房之事,最忌斯文,需得放开手脚,将整锅牛肉倾倒在碗中,在牛肉上匀匀地淋上一层薄薄的佐料,闪着诱人的香槟棕色泽,最后撒上一些碎末,吊香吊味,清爽的青椒与咸香的牛肉完美配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荤菜的油腻。 菜刚出锅,还飘着一缕缕的热气,正是最鲜香的时候,肉荤的浓郁和青椒的细微的呛鼻融在空气中,合成了家的味道。 褚沈言举着筷子,犹豫着不想下筷,感觉自己一夹就会破坏这份美感。 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有那么大? 褚沈言暗戳戳地掏出手机,装作翻看信息,悄悄打开相机,手臂努力地伸长,状似不经意地把摄像头对准了餐桌。 因为心虚,手控制不住地在晃,照片拍得糊成了一片,只是隐约可以看出菜的轮廓。 他看了褚缨一眼,发现姑娘皱着眉头,打量着他做的那几道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褚沈言大着胆子又拍了几张,心满意足地看着相册里躺着的几张照片。 褚沈言偷摸着打开微信,登上了昨天晚上注册的新账号,把自己刚才拍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心机地将这条信息设置成仅凌泓可见。 家伙第一次下厨。 凌泓的评论很快就来了,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觊觎之心。 我擦,这菜看起来贼诱人,陈嫂的厨艺又精进了不少啊,正好我现在没吃饭,去你家蹭个饭吧。 你做做梦就好,全是我的,谁也不给。 气鬼,不就是几道菜吗?宝贝成这样。哦,对了,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了,陈嫂都什么年龄了,亏你也叫得出口,还家伙,哈哈哈。 陈嫂:???人在家中做,锅从天上来。 自家的宝贝还是护紧一点比较好,要是让这种傻逼知道了,把她带歪了怎么办? 褚沈言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懒得去搭理他。 嗯,反正自己崽子厉害,自己知道就够了。红帽太出名,被别的大灰狼知道了,趁机叼走就不好了。 褚沈言:给我一张嘴,我能把缨缨吹上天。 他捧着手机美滋滋地看了那几张图片好几分钟,直到眼睛发酸才依依不舍地关掉了微信。 “沈叔,你在干什么?”褚缨发现背后的褚沈言好久都没有动静,好奇地回头。 褚沈言眼神飘忽,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快吃吧,菜要凉了。” 这下换成褚缨的眼神飘忽,犹豫了好一会儿。 嗯,真的要吃吗?不是我打击沈叔,可那看起来实在是他要倒就倒嘛,我干嘛手贱阻止他,现在自尝苦果了,嘤嘤嘤。 “我开始了。” 褚沈言夹起了盘子里最大块的牛肉,毫不犹豫地将它塞进了嘴里。 “好吃的,好吃的。” 褚缨看着筷子上好不容易夹起来的黑块块,不停地给自己下着心理暗示,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把它放进了嘴里。 舌头碰到食物的瞬间,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褚沈言迅速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默默地将嘴里的牛肉吐了出来。 褚缨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又夹了一块漆黑的西红柿放到嘴里。 “味道不错(?)” “好、好吃!” 褚沈言: 褚缨: 两人心翼翼地看了看桌上的食物,疑心自己是不是夹错了。 然而褚缨做的那盘色香味俱全,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食指大动,十分有食欲。褚沈言做的那盘黑到说是炭烤西红柿都没人信,根本就没有夹错的可能。 褚缨吞了吞口水,对褚沈言说:“呃,我的味觉可能出现了问题。哈哈哈,你做的菜怎么可能会好吃嘛,这次我们尝尝自己做的菜吧。” 褚沈言还没有从“味道与图文严重不符”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点点头:“嗯。” 然后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姑娘把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完全忘记了阻止她。 褚缨亲口尝了自己做的那道(看起来)诱人的爆炒牛肉,愣在原地两秒钟,然后十分淡定地走到垃圾桶面前,张口把嘴里的青椒毫不留情地吐掉了,末了还“呸”了好几次。 她走回餐桌前,夹了一大块黑炭吃了起来,使劲地想把自己那道菜的味道冲淡。 “qaq,这不科学,为什么你的好吃成那样,我的难吃成这样,明明看起来截然相反的说,你肯定是又作弊了!” 褚缨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做的看卖相貌似(?)会很好吃的菜,不明白为什么吃着会是一种大蒜和花生还有榴莲混在一起的奇怪味道,明明就只用了青椒和牛肉,是怎么弄出这两种食材之外的味道的? 她幽怨地看看褚沈言做的卖相惨不忍睹,但意外的可口的漆黑焦炭,最气人的是,明明她亲眼看着他放了半袋盐下去,但是一吃起来,咸淡竟然诡异的恰到好处! 菜和菜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褚沈言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哄她说:“我把陈嫂叫回来?” 她摇摇头,故作大度地比出一节拇指:“不用啦,我承认在做饭方面你比我强一点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哦。” 可恶,想到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做饭简单,还顺手贬低了一下沈叔,就感觉脸上隐隐作痛。 两个人就着两盘焦炭,沉默不语地吃起了午餐,而褚缨做得那两碟只能看不能吃的模具被她自己放在远远的地方,打算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嘴边。” 褚沈言好笑地看着她吃得嘴脏脏的。 “唔,我舔舔。” 她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花猫。” 褚沈言无奈地拿出纸巾轻柔地拭擦着她的嘴角,褚缨自觉地抬起了脸,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困了吗?”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掌中传来熟悉的质感。 “今天份的购物篇还没看完呢,我还能再战。” 褚缨强撑起眼皮,拉着褚沈言往客厅里走。 “昨天看的那条漂亮裙子,我算过啦,不吃不喝大概半年就能买回家,很快的。” 褚沈言暗暗记在心里,打算自己明天去把它买下,送给她当做礼物。 “还有那个包包,还有还有,化妆品不知道为什么用得好快,又要买啦,明天我要” 他正静静地陪她看着电视,突然感觉到肩膀一重,褚沈言侧头看去,发现褚缨的头斜靠在他的肩头,甜甜地睡着了,亮若星河的眸子闭上了,粉扑扑的脸掩下了平日里的闹腾,时不时地砸吧砸吧嘴,难得的乖巧。 他怕吵醒她,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 褚沈言低下头,鼻尖都是姑娘身上的沐浴露香味,跟他用的是同一个牌子,但这香味在她身上就显得如此独特,与其他任何人都不会相同,蓦然叫他心悸。 他凝着姑娘的眼,认真地在心底数着她的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一百三十五根。 姑娘的睫毛长而翘,密得像一把扇子,每当她眨起眼睛的时候,更为她添上了几分娇俏,撒起娇来总叫褚沈言没辙。 狡猾的家伙,总是能精准地知道自己的优势,最懂得如何将它用到极致。每次央求什么东西,就用大眼睛软软地对着我,认准了我吃这一套。 他忍不住用指腹刮了刮她细密的睫毛,指尖萦绕着痒痒的的触感,挥之不去。 骨骼分明的手指往下,抚过巧的琼鼻,不点而红的樱唇,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 电视里聒噪的声响沦为了背景音,窗外挥洒的雪花也逐渐转为和缓,洒进来的阳光窥见了相依相偎的两人,不禁长久地驻足,企图为他们守住永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2章 千纸鹤 九 林逸看着手心里的千纸鹤,思绪飘到了童年:“我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给我折一只。” “她?你的母亲吗?”褚缨看着他眸中淡淡的怀念,好奇地问他。 “嗯。那个时候家里穷,父亲到工地上干活,全家人都靠着他的工资生活。后来妈找了一家杂货铺,在里面当售货员,时不时会给我带回来一些糖果,看着我吃完后就把纸收起来,折成千纸鹤给我玩。” 他泪光中闪着点点温柔,唯恐碰坏似的轻点着纸鹤的翅膀,看着它东歪一下西歪一下地摆动着。 “我还记得那时街上有很多摊贩卖玉米,我们只买得起一根,认认真真地挑了半天才选了个最籽的,宝贝似的用纸包着带回家,三个人挤在的角落里一粒粒地掰着吃。” 褚缨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羡慕:“听起来好像很好吃。” 林逸被她一逗,心里的郁气被冲淡了不少,破涕为笑。他抹掉脸上的泪水,点点头说:“是啊,是很好吃。以前的一切都很好,妈妈的家里算是比较富裕的,从被娇养着长大,而父亲受了外公的接济,留下来当了佣人。所以当他们宣布要结婚的时候,遭到了外公外婆激烈的反对。但妈妈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父亲。” 褚缨看着他脸上难得的真心笑容,心下一松,问他说:“然后呢?” 林逸说:“婚姻初期每对爱人都像是泡在糖罐里。他们从来不吵架,两人放工后就坐在沙发上,互相替对方捶背,头抵着头说着心事。” 褚缨的手指不自觉地绕着自己的发梢,望着门外那对貌合神离的怨侣,脸上满是疑惑:“如果曾经那么恩爱,现在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逸摸摸她的头,眼里满是了然和宽解:“贫贱下的爱情捱着捱着就变了质。不怪他们,连我都是刽子手。如果童年能无限循环就好了,即使有时会挨饿受冻,但只要大家都在,再苦也叫人甘心。” 褚缨坚定地摇摇头:“不,你是不一样的,你怎么会跟他们一样?” 林逸失笑,将手里的千纸鹤放到病床旁边的柜子上,视线重新落到了门外:“隐在暗处做了坏事,又哪里有资格指责坏的光明正大的人。有谁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呢?” “那架钢琴,你能再给我变出来吗?”他凝视着她,眼底是一览无遗的渴望。 褚缨点点头,打开系统商店,咬咬牙租了一架最贵的钢琴。 林逸看着数十个人凭空出现,吃力地抬着琴脚,晃晃悠悠地将钢琴搬到了病房中。 “谢谢你们。”褚缨拿出最面额的积分,肉痛地一人给了一张。 数十个人接过费,看到上面的“一毛”字样,嗤之以鼻,鄙视地睨了她一眼,纷纷将积分丢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满地的纸币离开了。 褚缨尴尬地笑笑,将地上的钱币一张张捡起,塞进了随身携带的碎花钱包中。 林逸从病床上下来,极为专注地理好穿着的蓝白病服,优雅地在琴凳上坐下,做了个致礼的手势:“接下来请欣赏曲目《赎罪祭》。” 褚缨本能地感受到不妙,连忙打断了他:“换一首曲子吧,我想听《淘气精灵舞曲》。” 林逸却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请接受一个罪人的吿解,不说不行啊,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她沉默了下来,顺着他的意倾听着。 “六岁那年,我终于弹出了一首我学了很久的曲子,我兴致冲冲地跑去妈妈的房间里找她,想得到她的夸奖。结果我听见她在打电话。” 他手下的曲调变得轻快,宛如在童孩草地嬉戏,嘴里却说出截然相反的内容:“你猜她在说什么?” 她看着他的脸上的轻松表情开始坍塌,被一种深不见底的阴翳所代替,制止他说:“不用这样逼自己。” 他十指搭在琴键上,昂扬地演奏了起来,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暴起,语调像戏剧演绎一样夸张:“我听见她说—— “张评委,我的儿子是11号选手,他很有天赋的,四岁就开始学弹琴了。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办公桌下放着一点心意,是我给您的见面礼,希望您明天能够多关照他。” 褚缨看着他头顶那朵彻底腐坏的梦之花,她想,这个人的心,大概在六岁那年就烂掉了。 她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是不对的,你应该拒绝。” 音乐戛然而止,林逸背对着褚缨,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低哑的嗓音:“沉默和虚荣是会让人上瘾的,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梦想和欲望缠绕在一起,早就分辨不清原来的颜色了,原来堕落中也是带着快乐的。 褚缨感觉眼睛涨涨的,胸口涌动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她低声说:“准备好了吗?” “嗯。” 林逸余光看到放在柜子上的千纸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等一下,我房间里的那罐千纸鹤,你帮我把它丢了吧。” 褚缨不解地看着他:“那么宝贵的东西,你不想要了吗?” “连梦想我都丢了,还有什么东西不能丢?”林逸冷冷地笑了起来。 他望着自己用绷带缠着的,被判定为再也无法灵敏如初的右手:“我什么都舍下了,什么也不剩了。” 褚缨听出了那深埋着的不舍,心翼翼地问:“如果真的不想要的话,可不可以送给我?” “随便你,反正也是一堆不值钱的垃圾。” 他嘴角勾起,清秀的脸上一派无所谓的淡漠,褚缨却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在哭泣。 “来吧,为这一切划上休止符。” 褚缨迟缓地点点头,默默地拿出一瓶粘稠的透明液体,倾斜瓶身,手指在瓶口沾了沾,抬手将水珠弹到他头顶的花瓣上。 “这是梦想凝固剂,梦之花的状态将被永远冻结在这一刻。” “失去它的时候会有感觉吗?”林逸的闭上眼,眼皮止不住地颤抖着。 褚缨动作顿了顿,:“不会,就像吃饭睡觉怎么样,失去它就怎么样。” 她将梦想漂白水倒在林逸头顶的土壤中:“它会蚕食掉梦想成长所需的养分,土壤将变得贫瘠,与梦想有关的一切情感残留都将溶解在水中。” “听起来很可怕。”他乖乖地坐着,感受着她的一举一动。 褚缨把他头上的花朵铲了出来,用一朵没有颜色的假花代替了梦之花的缺位:“好了。” “黑成这样,怕是被做成标本都没有资格。”林逸嘲讽地说。 褚缨爱怜地抚过花瓣:“我会将它种在窗台上,那样它每天都能晒到阳光了。” “谢谢你。”林逸最后留恋地看了它一眼,手抬起想要触碰它,但还是停在了半途。 “这是我的职责。”她握住花,将它交在他的手中,“时间不多了。” “醒来之后,与梦想橡皮擦系统有关的一切都将被模糊化处理,契约从那一秒开始正式生效。” 滴!契约结成。 林逸闭上眼睛,手里的花滑落到地上,解脱地微笑着:“我确定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从此不会再辜负你了,在干净的地方好好地盛开吧。 褚缨看着他安稳的睡颜,手盖在他的额上,蹲下身将梦之花捡起,轻柔地吹了一口气。 滴!已成功在使用中一号体内植入梦想抑制芯片。 “跟我走吧。”她微启樱唇,印在花瓣上,借着玻璃的倒影摸索着将它别在发间。 门把转动声响起,褚缨缓缓前行,在门开启的瞬间化为了一道虚影。 徒留枕边的一片水渍。 她依言来到林逸的房中,在柜橱中找到了他所说的那罐千纸鹤,里面的其他东西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灰,唯有它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被人拿出来。 她揭开玻璃罐的盖子,发现上面有许多亮晶晶的留忆粉(最深刻的记忆附在物体上所形成的结晶)。 褚缨拿出一个千纸鹤,糖果纸有些微微的松散,像是被人拆开又重新折了起来。 她将固定的折角拆下,展平了糖果纸。 这是 褚缨把玻璃罐倒过来,将里面装着的千纸鹤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千纸鹤被展开,越来越多的真相呈现在眼前。 “三万、五万、二十万” 每一张糖果纸上都写着一个数字,纸上笔迹从孩童的稚嫩持续到少年的凌厉。 褚缨手一挥,满地千纸鹤卷起,绞成一块一块的碎片纷落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最真的情盛载着最深的恶,所以即使不再在乎了,也要把它们丢掉。 “这下子,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车上开了暖气,靠着我,再坚持一下。” “我的手好冷,你握紧一些。”褚缨将手重新放回他的手中,心被熨贴得暖洋洋的。 褚沈言担忧地看着她,莫名觉得姑娘披着的长发好像失去了光泽:“不舒服?” 褚缨摇摇头,别过脸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褚沈言将她的手插到他的大衣口袋里,让她被风吹红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褚缨得寸进尺地将冷得像一块冰的手钻进了他的颈窝。 褚沈言纵容她作怪,直到褚缨终于觉得不好意思,自发地放下了手。 他低下腰环住她的腿弯,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稳妥地坐在手臂上:“今天不去公司了,我们回家。” “嗯。”她拉住他的衣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乱拱着,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 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娇的女孩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牢牢地将这漫漫飞雪挡在身后,坚不可摧的怀抱隔开了一切伤痛,将她护在他的方寸之间。 “我们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3章 金主 已修 当褚沈言抱着褚缨推开区楼下的门的时候,住在他隔壁的女高中生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三人撞了个正着。 她毫不掩饰地上下扫视了褚沈言好一会儿,又看着被他拥在怀里,像只奶猫一样娇的女孩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死变态。” 说完就潇洒地蹬着羊皮靴,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踏着极有韵律的步伐翩然离开了。 活了二十几年,从来都是被女生追捧的褚沈言头一次被人形容为变态,莫名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怀里的褚缨抬起脸,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道:“这么说来,第一次见面就拐女孩回家的大叔确实是变态呢!” 也不知道是谁穿得活像个乞丐,翻找垃圾桶就算了,还掉了进去哭得泪眼汪汪的! 他捏捏她软乎乎的脸蛋,促狭地勾起唇:“嗯。大灰狼拐卖变态。” 褚缨拍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人家说你呢!” 褚沈言低声笑着,将因着她大幅度的动作而滑落的大衣重新盖在她肩头:“嗯。那就是大变态拐卖变态。” “你才是!大~变~态~” 褚缨气得眼角发红,报复似地捏住他的脸使劲地往两边扯。 他就着她的劲,配合着摆弄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表情。 “噗~哼,你作弊。” 下定决心要气他一天的,那么轻易就被他逗笑了。心里深埋的那份难以察觉的悲伤也消退了不少。 褚沈言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作怪,手臂往上颠了颠,让她坐得更稳:“心坐好,别掉下去了。” 他们家住在五楼,两人打闹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口。 “钥匙在哪里?” “在裤袋里。” “我来拿!” 褚沈言耳根微红,心地将她放下来:“站稳了吗?” “嗯。”褚缨点点头,手准确地伸进了他的裤袋,拿出了钥匙。 浑然没有察觉到褚沈言大腿上紧绷的肌肉和手掌下几乎灼烫的热度。 褚缨打开门,甩掉脚上的鞋子,猛的一个冲刺,纵身跳到沙发上,抱着枕头,将自己团成一个团子:“唔,还是家里舒服。” 褚沈言感觉怀抱里空荡荡的,没有了某个闹腾的东西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鞋子摆好,拿过遥控器把暖气调大。 看着衣服底下露出的白生生的脚丫,褚沈言握着她的脚踝,将脚包在掌中,感受到它冰冷冷的温度,不悦地皱眉,责备她说:“怎么不穿袜子?” “兔子袜子被你拿去洗了,我没钱买别的袜子了。” “衣服呢?有替换的吗?” 说着想到了眼前姑娘的穿衣品味,褚沈言自觉地噤了声。 褚缨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眼珠子转了转,装可怜说:“没有别的了,我的全副身家就只剩下昨天穿的那套衣服了。” 褚沈言闻言无奈地扶额:“外面冷,我去买,你在家里待着。” 她乖巧地点点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条围巾殷勤地替他围上,倚在门边挥手告别:“路上心。” 褚沈言心里一暖,揉乱了她的头发:“嗯。在家等我。” 门一关上,褚缨撒丫子跑到浴室里,接了满满一盆的温水,哼哧着抬到客厅里,调好电视频道, 将脚往盆里一伸,被舒服地瘫在沙发上。嘴里磕着瓜子,被品逗得咯咯笑。 “姐?你怎么回来了,先生呢?” 褚缨笑得正欢,听到声音后一切动作都静止了,僵硬地扭过头,发现陈嫂站在走廊上,腰间缠着一根长长的棍子。 她顿时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坐得极为端正:“qaq,陈嫂。” 糟、糟糕,掉马甲了。 陈嫂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以为是有贼进来偷东西,随手抄了根双节棍(?)出去查看,没想到逮着的是个悄咪咪偷懒的褚缨。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整装待发的双节棍也放了下来,惊喜地对褚缨说:“姐也喜欢泡脚?我就说嘛,泡脚是老少咸宜的国□□动,就先生爱面子,死活都不肯泡。陈嫂跟你说,放些红花啊、生姜啊进脚盆里,效果可好啦。陈嫂可是过来人,这就给你试试,姐你等着。” 褚缨没想到她那么热情,连忙推脱道:“不用了吧,这太麻烦您了。” “既然要泡脚,那就千万不能马虎。陈嫂跟你说啊,泡脚可是一门大学问,知识点多着呢!水温、木桶都有讲究。偏了一点,功效就完全不一样了。” 陈嫂身手矫健地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一袋东西,往褚缨的泡脚盆里一洒:“这可是宝贝,对女孩子很好的。” 捣鼓了好一番后,陈嫂在褚缨旁边坐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泡脚,饶是褚缨这么厚脸皮的人 也有几分难为情起来,颤颤巍巍地问:“那,不如陈嫂您也一起来。” 陈嫂求之不得,假意推脱了几下就迅速地答应了:“哎呀,本来做佣人的是不应该这么懈怠的。 但姐这样善解人意,我也不好拒绝。正好我总是随身带着桶,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褚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又从那个布包里掏出一个泡脚桶,并排摆在了她的桶旁边。 ????四次元口袋? 陈嫂将脚伸进木桶里,享受地长舒一口气,拉着褚缨的手,开始唠起了嗑:“姐,我跟你说” 专柜里面零零落落的,只有几个人在看着衣服。这个牌子的童装价格贵得让人咂舌,被誉为“缩版的香奈儿”,多数人一看标价,惊叹一下也就走了。 除了人傻钱多的大佬外也没有人舍得这么一掷千金地为孩子置办衣物,商家也看准了这些大佬们宠孩子宠得没有底线,挥金如雨根本不会去计较价格。故意将定价翻了三倍,吃定了这群宠娃狂魔。 这也得亏凌泓那个那个妹控,整天在朋友圈里转他今天给妹妹买了一件什么款式的衣服,平时聊天也三句不离自家妹子。 这家店在那家伙的口中被归为了“虽然比起我买的那些衣服还差了那么一点,但也还能看”的档次。 褚沈言素来相当不耐烦这些无聊的闲话,但好友唠叨的次数多了也不免听了两耳朵。 想起自己前天还私底下嘲讽凌泓,说他一个大男人没事就爱逛童装店,离变态怕是不远了。 他的心情顿时有点微妙。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呢?” 店员个个都是人精,虽然看不出褚沈言的衣物是什么牌子,但面料用工都十分考究,低调的奢华,纷纷拥上前招呼。 褚沈言比划了几下,语气平静无澜:“十七岁的女孩子,头发及腰。个,抱起来很轻巧,笑起来嘴边会有浅浅的梨涡。嗯,偶尔还会露出两颗虎牙。” 说完就面瘫着一张脸,眼底的炫耀却是藏也藏不住。 我艹,你是来买衣服的还是来秀恩爱的!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店员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凭借过硬的职业素养勉强维持住仪态:“您好,我们这里卖的都是童装呢,尺寸都是很的,十七岁的女孩子怕是穿着不合身,建议您去五楼女装区挑选。” “穿一天就丢的。” 他刚才仔细看过吊牌,这个价位的衣服估计不会怎么舒适,穿在家伙身上怎么想都觉得亏欠了她,要不是怕姑娘着凉,也不会这么随意。她值得最好的。 在某人眼中“最贵”可以和“最好”划上等号,转遍整个商场,也就这家店的定价还算看得过去。 但这还远远不够。 凌泓那家伙每次给他妹买衣服,都是请顶级设计师到家里量身定做,件件都是独一无二的,他家姑娘怎么能输在起跑线上?! 看着店里最低标价都是十几万的衣服,店员被大佬的壕气噎得说不出话。 我、我错了,原来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一直在背后听着两人讲话的傅蓉悄悄将领子拉低,撩起妩媚的大波浪卷。 钓上他,下辈子就不用愁了。 傅蓉倒了一杯茶水,风情万种地走到褚沈言面前,故意俯身说:“先生,您喝茶。我叫傅蓉,很荣幸为您服务。” 褚沈言没有回答,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坐在沙发上,手随意地搭着头,冷眼看着她百般搭讪,漠然的仿佛在看一个跳梁丑。 被她挤开的店员不屑地撇撇嘴。 嘁,还以为有什么好看的呢,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傅蓉见他不搭理的样子,依然不肯死心,拿出一件田园风的裙子,掐着嗓子问他:“这件怎么样?您的妹妹穿着一定很可爱。” “款式太简单了。” 褚沈言嫌弃地看着她手上的衣服。 她陪着笑,换了一件宽大裙摆,浓浓欧式风的公主裙。 “裙摆太长,容易摔倒。” 姑娘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穿这种裙子摔了怎么办? 来来回回看了几件都觉得不合心意,褚沈言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浑身上下哪哪都痛的女人,更加心烦意乱:“你拿出来的那些衣服都不要放回去了。” 傅蓉眼睛一亮,以为自己的攻势起了作用,越发甜腻地说:“刚才那些衣服您全都买下是吗?” “嗯。正好给家里调皮的家伙当擦脚布用。” 想起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的姑娘,褚沈言的眼底溢满了温柔。 傅蓉的表情像打翻了的颜料瓶一样,青一阵,紫一阵。 付账的时候,褚沈言看着门口点头哈腰的店长,面无表情地说:“某些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苍蝇还是尽早炒了吧。” “顺便,帮我把店里面除了她推荐的那几件之外的衣服全部包起来。” 一天一件,给缨缨穿着玩。 “我回来了。” 褚沈言一推开门,发现两只不明形态的生物瘫在沙发上,脸上都是一副如出一辙的舒爽表情。 褚沈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5章 打脸 不大的桌子上摆着四道菜,中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线,将风格截然不同的四道菜两两分了开来。 左边是褚缨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右边是褚沈言做的黑乎乎一团,不知道本体是啥的抽象派作品。 褚沈言眼神复杂地看着某只家伙做的,光是看着就觉得很诱人的菜肴,而自己做的那两盘漆黑的焦炭放在旁边,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形成了视觉上的强烈冲击。 嗯,再煮久一点就可以真的碎成渣了。 褚缨照顾着他的心情,委婉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唔,你的菜看起来挺有艺术感的。” 褚沈言: 她心地瞥了他一眼,贴心地建议道:“要不,我们换一下。你吃我做的菜,我吃你做的菜?你的菜看起来不错。” 褚沈言看着自己黑暗料理,左看右看端详了好一会儿,实在不像是能下嘴的样子,怕这样的东西给缨缨吃了会拉肚子。 他冷静地摇摇头,端起那两盘菜:“不能吃,我去倒掉。” 褚缨急忙挡住他,把那两盘焦炭护在身后:“沈叔第一次下厨的成果呢!留个纪念也好啊,说不定它只是其貌不扬,其实本质上是一盘好菜呢?” 嘛,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那黑漆漆,还诡异地反着光的一坨,无声地传达出了内心的质疑。 “没事,我就尝一口,你尝尝我的,应该会很好吃的。” 褚缨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把一双筷子递给他。 她做了两道菜,一道是青椒炒牛肉,另一道是凉拌西兰花。 褚缨爆炒牛肉的时候火候掌握的极好,在肉质最嫩的节点起手出锅。 厨房之事,最忌斯文,需得放开手脚,将整锅牛肉倾倒在碗中,在牛肉上匀匀地淋上一层薄薄的佐料,闪着诱人的香槟棕色泽,最后撒上一些碎末,吊香吊味,清爽的青椒与咸香的牛肉完美配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荤菜的油腻。 菜刚出锅,还飘着一缕缕的热气,正是最鲜香的时候,肉荤的浓郁和青椒的细微的呛鼻融在空气中,合成了家的味道。 褚沈言举着筷子,犹豫着不想下筷,感觉自己一夹就会破坏这份美感。 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有那么大? 褚沈言暗戳戳地掏出手机,装作翻看信息,悄悄打开相机,手臂努力地伸长,状似不经意地把摄像头对准了餐桌。 因为心虚,手控制不住地在晃,照片拍得糊成了一片,只是隐约可以看出菜的轮廓。 他看了褚缨一眼,发现姑娘皱着眉头,打量着他做的那几道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褚沈言大着胆子又拍了几张,心满意足地看着相册里躺着的几张照片。 褚沈言偷摸着打开微信,登上了昨天晚上注册的新账号,把自己刚才拍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心机地将这条信息设置成仅凌泓可见。 家伙第一次下厨。 凌泓的评论很快就来了,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觊觎之心。 我擦,这菜看起来贼诱人,陈嫂的厨艺又精进了不少啊,正好我现在没吃饭,去你家蹭个饭吧。 你做做梦就好,全是我的,谁也不给。 气鬼,不就是几道菜吗?宝贝成这样。哦,对了,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了,陈嫂都什么年龄了,亏你也叫得出口,还家伙,哈哈哈。 陈嫂:???人在家中做,锅从天上来。 自家的宝贝还是护紧一点比较好,要是让这种傻逼知道了,把她带歪了怎么办? 褚沈言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懒得去搭理他。 嗯,反正自己崽子厉害,自己知道就够了。红帽太出名,被别的大灰狼知道了,趁机叼走就不好了。 褚沈言:给我一张嘴,我能把缨缨吹上天。 他捧着手机美滋滋地看了那几张图片好几分钟,直到眼睛发酸才依依不舍地关掉了微信。 “沈叔,你在干什么?”褚缨发现背后的褚沈言好久都没有动静,好奇地回头。 褚沈言眼神飘忽,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快吃吧,菜要凉了。” 这下换成褚缨的眼神飘忽,犹豫了好一会儿。 嗯,真的要吃吗?不是我打击沈叔,可那看起来实在是他要倒就倒嘛,我干嘛手贱阻止他,现在自尝苦果了,嘤嘤嘤。 “我开始了。” 褚沈言夹起了盘子里最大块的牛肉,毫不犹豫地将它塞进了嘴里。 “好吃的,好吃的。” 褚缨看着筷子上好不容易夹起来的黑块块,不停地给自己下着心理暗示,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把它放进了嘴里。 舌头碰到食物的瞬间,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褚沈言迅速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默默地将嘴里的牛肉吐了出来。 褚缨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又夹了一块漆黑的西红柿放到嘴里。 “味道不错(?)” “好、好吃!” 褚沈言: 褚缨: 两人心翼翼地看了看桌上的食物,疑心自己是不是夹错了。 然而褚缨做的那盘色香味俱全,单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食指大动,十分有食欲。褚沈言做的那盘黑到说是炭烤西红柿都没人信,根本就没有夹错的可能。 褚缨吞了吞口水,对褚沈言说:“呃,我的味觉可能出现了问题。哈哈哈,你做的菜怎么可能会好吃嘛,这次我们尝尝自己做的菜吧。” 褚沈言还没有从“味道与图文严重不符”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点点头:“嗯。” 然后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姑娘把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完全忘记了阻止她。 褚缨亲口尝了自己做的那道(看起来)诱人的爆炒牛肉,愣在原地两秒钟,然后十分淡定地走到垃圾桶面前,张口把嘴里的青椒毫不留情地吐掉了,末了还“呸”了好几次。 她走回餐桌前,夹了一大块黑炭吃了起来,使劲地想把自己那道菜的味道冲淡。 “qaq,这不科学,为什么你的好吃成那样,我的难吃成这样,明明看起来截然相反的说,你肯定是又作弊了!” 褚缨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做的看卖相貌似(?)会很好吃的菜,不明白为什么吃着会是一种大蒜和花生还有榴莲混在一起的奇怪味道,明明就只用了青椒和牛肉,是怎么弄出这两种食材之外的味道的? 她幽怨地看看褚沈言做的卖相惨不忍睹,但意外的可口的漆黑焦炭,最气人的是,明明她亲眼看着他放了半袋盐下去,但是一吃起来,咸淡竟然诡异的恰到好处! 菜和菜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褚沈言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哄她说:“我把陈嫂叫回来?” 她摇摇头,故作大度地比出一节拇指:“不用啦,我承认在做饭方面你比我强一点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哦。” 可恶,想到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做饭简单,还顺手贬低了一下沈叔,就感觉脸上隐隐作痛。 两个人就着两盘焦炭,沉默不语地吃起了午餐,而褚缨做得那两碟只能看不能吃的模具被她自己放在远远的地方,打算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嘴边。” 褚沈言好笑地看着她吃得嘴脏脏的。 “唔,我舔舔。” 她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花猫。” 褚沈言无奈地拿出纸巾轻柔地拭擦着她的嘴角,褚缨自觉地抬起了脸,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困了吗?”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掌中传来熟悉的质感。 “今天份的购物篇还没看完呢,我还能再战。” 褚缨强撑起眼皮,拉着褚沈言往客厅里走。 “昨天看的那条漂亮裙子,我算过啦,不吃不喝大概半年就能买回家,很快的。” 褚沈言暗暗记在心里,打算自己明天去把它买下,送给她当做礼物。 “还有那个包包,还有还有,化妆品不知道为什么用得好快,又要买啦,明天我要” 他正静静地陪她看着电视,突然感觉到肩膀一重,褚沈言侧头看去,发现褚缨的头斜靠在他的肩头,甜甜地睡着了,亮若星河的眸子闭上了,粉扑扑的脸掩下了平日里的闹腾,时不时地砸吧砸吧嘴,难得的乖巧。 他怕吵醒她,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 褚沈言低下头,鼻尖都是姑娘身上的沐浴露香味,跟他用的是同一个牌子,但这香味在她身上就显得如此独特,与其他任何人都不会相同,蓦然叫他心悸。 他凝着姑娘的眼,认真地在心底数着她的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一百三十五根。 姑娘的睫毛长而翘,密得像一把扇子,每当她眨起眼睛的时候,更为她添上了几分娇俏,撒起娇来总叫褚沈言没辙。 狡猾的家伙,总是能精准地知道自己的优势,最懂得如何将它用到极致。每次央求什么东西,就用大眼睛软软地对着我,认准了我吃这一套。 他忍不住用指腹刮了刮她细密的睫毛,指尖萦绕着痒痒的的触感,挥之不去。 骨骼分明的手指往下,抚过巧的琼鼻,不点而红的樱唇,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 电视里聒噪的声响沦为了背景音,窗外挥洒的雪花也逐渐转为和缓,洒进来的阳光窥见了相依相偎的两人,不禁长久地驻足,企图为他们守住永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7章 春光潋滟 一 出了点小情况 “奶奶,我先回去了。” 褚缨将陶土花盆珍重地抱在怀里,向魇姥告别。 魇姥弯着身子,摸摸她凑上来的头:“去吧,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别惦记着奶奶,奶奶在这里一切都好。” “嗯。等下次我挣到钱了,回来再给您看。”褚缨兴奋地点点头。 “钱有什么好看的?”魇姥笑了笑,这孩子还是没变,只望她永远都能如此,“在人界要心,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人。” 褚缨听话地点点头,答应了她:“我会的。” “去吧。”画中的老妇人淡淡地说,望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开的身影,手袖轻扬,将粉末撒到她鞋底。 这次,结果是否会有所不同? 褚缨跨出大门,回头注视着殷红似火焰熊熊燃烧的城堡。 再见,她嘴角微动,无声地做出了口型。 下一秒天旋地转,时空在眼前被割开,撕裂开一道裂痕。 褚缨抬腿走了进去,很快就回到了区里。 她的视线被一双跟极细极高的羊皮靴所占据,染着的鲜红色指甲的纤手轻挑起她的脸,恍惚间褚缨以为仍身处梦域狭间。 涂着奶茶色口红的丰唇微勾,声音低哑而有磁性:“迷路的猫?要不要去姐姐家里坐坐?” “嗯?” 褚缨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半拖着走。 “走得慢吞吞的。”少女一把勾住褚缨的脚弯,扛麻袋似的,头冲下屁股朝上,轻轻松松把她扛在了肩上。 绑、绑架?我一没钱二没色,抢我不会倒赔吗? 褚缨神游天外,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电梯在熟悉的楼层停下,少女扛着褚缨出了电梯门。 褚缨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门牌越来越近,然后又越变越远。 少女将她扛到了对门,与褚沈言家只有几步之隔。 沈叔,救命!唔唔唔 不知名的少女拿出钥匙打开门,顺手捂住了褚缨即将尖叫的嘴:“闭嘴,会扰民。” 门“咔嚓”开了,褚缨难受地看着倒转的景象。 “喝什么?”少女随手将褚缨往地上一扔,从冰箱中拿出了几罐啤酒。 好吧,这句询问真的就只是意思意思的问一下。毕竟啤酒是冰箱里唯一的饮品。 褚缨摇摇头,偷偷摸摸地往大门的方向挪动。 少女随意地将拉环打开,仰头将整罐啤酒豪放地灌了下去,酒水顺着脖子往下流,在锁骨处汇聚,又分岔成两股,缓缓向下,将衣服打湿了一片。 她呆呆地看着她与外表十分不符的粗犷行为,不知该作何反应。 出了点情况, 所以这就是你家里满地都是杯面、薯片袋和空酒瓶的原因? “动作不要太多。”少女抽了好几张面巾纸,胡乱地抹了抹嘴后,将纸团成一团往地上一扔,状似不经意地说。 褚缨屁股尴尬地悬空,乖乖坐好不敢再耍聪明:“哦。” 她看着少女海藻般卷曲的长发,出神地想着,这个人的身上有召唤的味道呢,她是未来的使用者二号吗? 少女喝着啤酒,无聊地瞥了褚缨几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散漫的表情突变,顾不上手里的啤酒,将它往垃圾桶里一丢,提着褚缨的后领把她往房间里拉。 褚缨被她扯着,踉踉跄跄地被带着往前走。 卧室的门紧闭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它不太牢固,有些摇摇欲坠的。 少女抬起腿,粗鲁地朝着卧室的门就是一记侧踹,门震了好几下,颤颤巍巍地打开了。 现在我知道原因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衣柜之外其他什么摆设也没有。 刺、刺激!褚缨不由地兴奋起来,感觉心跳不受控制地渐渐加快。 一个巨大的划重点衣柜! 能让褚缨兴奋起来的东西怎么会是凡品呢? 伫立在房间里的是一个超大型的衣柜,后面的墙被它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衣柜的高度也十分惊人,几乎贴着天花板。 少女放开褚缨的手,双臂展开,“唰”地一声将衣柜拉开。 里面满满当当地放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由短及长,从春到冬,排列得整整齐齐,数量之多看得褚缨眼花缭乱。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她梦游似的上前,最大程度地敞开怀抱,一把将衣服抱在怀里,还嫌不够地将旁边的几件衣服也一起拥进来,直到手圆的再也抱不下为止,她将脸埋进衣服堆,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少女神情十分激动,勾着她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她拉了出来:“痴汉!别弄脏了我的衣服!” 不心又看到她的穿着,少女恨铁不成钢地猛摇着褚缨的肩膀:“你是不是女人?怎么可以穿得这么随便???” 超丑的印花上衣,皱成咸菜干的拖到脚踝的裤子,脚上套的这是什么?拖鞋你还给我搞个vrsi?! 褚缨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手指着衣柜不停地颤抖着。 少女一掌拍到她背上:“别磨磨唧唧的,有话快说!” 她把手放到少女的腰间,用力一扭,手下的触感有点硬。 少女吃痛地拍开她的手。 “嘶,叫你说话,你掐我干嘛?”少女暴躁地说。 褚缨盯着她,眼睛暴亮:“我现在看到的真的是真的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少女被她的夸奖狠狠地取悦了一把,鼻子忍不住伸长,矜持地说:“咳,这也不算什么,平时也就逛逛lv啊,hal啊,随便买买的。” 褚缨若有所思地望着家徒四壁(?)的样板房,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你的房子那么寒碜。那个鲁什么说得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没钱还这么败家,沈叔就比他成熟多了! 少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等等,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说好的彩虹屁剧本呢! “唔,做人还是要量力而为。”褚缨装模作样地拍拍她的肩膀。 嘿嘿嘿,教训人的感觉真好,沈叔太自制了,只有他管着我的份,早就想找个人过过口瘾了。 这么一想,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 褚缨恋恋不舍地看了满柜子的衣服最后一眼,忍痛别开了脸:“我要回去了,沈叔会担心的。” 衣服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努力挤挤,总还是会有的。 少女: “走吧。”少女忍了又忍,终于把心中的怒火憋了下去。 得赶快把这个祖宗送出去,再晚一点,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点什么事来。 褚缨望着她头上含苞待放的梦之花,倒吸了一口冷气。 差点忘了,她可能是使用者二号呢!我的衣服能不能买得起,就靠她了。糟糕,我先前的态度太恶劣了,得找补回来。 “哦,对了,你叫什么呀?”褚缨凑到她身边,套近乎地问。 少女一愣,一秒后迅速地跟她拉开了距离。 这副笑得跟哈巴狗一样的谄媚表情,任谁看着都会觉得不怀好意吧。 少女迟疑着开了口:“宁旬,我的名字。” 褚缨奉承地笑笑,狗腿地说:“这个名字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了。” 宁旬默了一瞬,停下了脚步,两臂抱在胸前,狐疑地盯着她看:“你打着什么鬼主意?” 褚缨连连摆手,从兜里抽出一张广告,偷偷摸摸地塞给了她:“你看看,我服务很好的。” 宁旬接了过来,定睛一看,冷笑了起来,将纸卷成一根纸棒,冲她头上一敲:“唬人很好玩?” 褚缨委屈地捂着头上被打的地方,控诉地瞪着她:“我承认我有拉客的嫌疑啦,就算是这样,你看了不想要丢掉也就是了,干嘛要动手打人啊!” 宁旬忍无可忍地又敲了她的头一下,视线挪开,整个脖子都红了,粗声粗气地教训她说:“姑娘家家,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 褚缨:? 她无辜地歪头:“我没说什么啊?关于我的服务内容,广告上面不是都写得清清楚楚了么?” 宁旬内心抓狂,将纸摊开质问她说:“什么广告,不就是一张白纸吗?你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不靠正经的途径养活自己,净想着这些旁门左道。” 褚缨看着她分外严肃的脸,不知为何有些气短,弱弱地又看了一眼广告。 虽然排版花里胡哨的,字迹也歪歪扭扭的毫无美感可言,为了省钱,印刷也很糊。略去这些无伤大雅的缺点不谈,这上面的字还是有的,怎么可能是空白的一片。 莫非,她看不见上面的字?怎么会这样? 褚缨脚尖一点,凌空而起,手一把抓住了她头顶的花。 咦?开得很好诶,一点也没有凋零的趋势,营养也很足,看起来像是能够绽放的样子。 可是她身上的味道明明 是我弄错了吗? “?你在干什么?”宁旬看着眼前的姑娘傻乎乎地跳了起来,抓了一把自己头顶的空气。 哎呀,忘记打晕她了。 褚缨尴尬地定了几秒,突然开始扭扭屁股,转转腰,一会蹲起,一会摆手,打着哈哈说:“我在做广播体操,据说多跳跳能长个呢!” 我信了你的邪! 宁旬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把这个沙雕赶出家里。 褚缨迈着短腿,艰难地跟上了她的脚步:“你干嘛走得这么快嘛!慢一点,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宁旬打开门,将褚缨推了出去:“好走不送。” 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她带到自己家里来? 褚缨被推出去的瞬间,对面的门不合时宜地开了。 “沈沈叔?” 一时间,六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极为诡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系统她又穿着奇装异服》正文 第8章 春光潋滟 二 “褚缨!” qaq,第一次被叫全名,沈叔生气了!长期饭票快要保不住了!!! 褚缨身子一抖,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褚沈言的表情,发现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知道大事不妙,乖乖示弱,耷拉着头,走到他身后,手轻轻拉着他的衣摆,软软地说:“我错了。” “哦~” 你个混蛋,总算抓住你的把柄了,不整垮你我都不配姓宁。 宁旬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唯恐天下不乱的走上前,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的头往自己波涛汹涌的脯上按,力道太猛,褚缨整张脸都被迫埋了进去。受到了脸的冲击,某处还很有弹性地荡了荡。 宁旬挑逗地对褚沈言眨了眨眼,故意将裙子向上拉高了几公分,露出一节雪白的腿。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某人的关注点全在她放在自家姑娘肩上的咸猪手上,恨不得能当场将她手剁掉。 褚沈言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俊脸冷得掉渣,一把抓住了宁旬的手,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狠狠地往右一折。 宁旬感觉腿弯处传来一股极大的力度,失去了支点,整个人往地上载去,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褚沈言擒拿在地上。 咔嚓。 褚缨发誓她清晰地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艹,这剧烈的反应,不会撩了人家闺女吧?丢死人了。 输人不输阵,面上总要撑过去。。 宁旬硬着脖子,装腔作势地愤怒说:“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是吗?能动手的就不要动嘴?!” “嗯。”褚沈言冷冷地应了一声,手指却害羞地蜷缩了起来。 “沈叔,快放开,她是一个女孩子啊!” 褚缨急忙上前将他拉开。她把宁旬扶起,看见她的手腕一片淤青,膝盖也肿了起来,某人显然是存心报复,暗地里下了狠劲。 褚沈言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眉头皱了起来:“她抱了你。” 是错觉吧? 褚缨情不自禁地沉默了,诡异地从他死鱼一般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委屈。 她摇摇头,把这些杂念甩到脑后,板起脸教训他说:“不管怎么样,打人是不对的!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子,我看电视上说男人要有绅士风度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自己护在窝里的宝贝都要被人叼走了,谁还顾得上什么绅士风度啊! 褚沈言不悦地抿唇,一记眼刀甩到宁旬身上。为了这个该死的家伙,自家崽子竟然教训了自己,维护一个见面不超过 我,差点忘了,缨缨是从这家伙的房子里出来的!!!这是拐卖吧?!看来得打个电话给金溪,让她想办法把这个混蛋做掉。 嘤嘤嘤,沈叔的脸色看起来更可怕了,都怪宁旬,没事捡个(有主的)陌生人回家干什么? 褚缨想到这里,觉得终于找到了矛盾(发泄)的源头,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宁旬。 什么鬼?你们两个脸上的那是什么前所未见的眼神? 眼前的两个人都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给活活生吞了,宁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野兽般敏感地觉察到局势不妙,脚底抹油地逃跑了。 “呵呵呵~你们聊,我先走了,不送不送。” 宁旬语速飞快地说完话,一刻也不敢多呆,抖着双腿,摸索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了。 褚缨看着她离开的萧瑟的背影,有些不忍,刚想上前扶住她,余光暗戳戳地瞄到了褚沈言沉得滴水的表情,马上就怂得缩回了手。 她在心底暗暗地为宁旬默哀。 对不起了,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还是哄好眼前某只闹别扭的大佬要紧。 褚沈言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他面前心虚地低着头的某只崽子:“解释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房间里乖乖地睡觉的。” 褚缨听着他手指规律地敲着玻璃桌面的声音,双腿忍不住抖了起来,头埋得低低的,话音带上了哭腔:“我我睡得太久了,感觉腰酸背痛的,就想起来散散步?” 说谎至少坚定点好吗?你那游移的尾音可真是太秀了。 总不能告诉他我穿越时空去了吧,虽然是实话没错,但就是怎么听怎么离谱啊! 褚沈言默默地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离她上床睡觉才过去了不到半时。 崽子大了,会为着一个野女人(?)说话骗爸爸了。 他心里不由地浮现出一股心酸感,压也压不下去的妒火烧得心里直冒酸泡。 嗯。什么怜香惜玉,什么绅士风度,还是留给别的自命风流的男人做吧。当个肚鸡肠的男人挺快乐的。 褚沈言当下决定等此间事了,立马给金溪打个电话,叫她迅速地把对门那个碍眼的女高中生给处理掉。 咦?眼泪攻势已经不奏效了吗?还以为沈叔挺吃这一套的呢! 褚缨悄咪咪地抬起头,看见沙发上的褚沈言表情不明。 不行,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被扫地出门了,得加把劲才行! 她蹭到褚沈言身边,揽住他的手臂,猫似地往他怀里拱:“别生气,晚上的饭给你做,我会乖乖呆在客厅,再也不偷溜出去了。” 褚沈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来软的制不住她,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后,马上就当耳旁风吹散了,该胡闹还是照样胡闹。来硬的吧,自己稍微对她大点声,事后又不免懊恼。 所以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讨债鬼? “缨缨听话,外面不安全,想出去的时候叫上我一起。” 唉,家里的家伙太好看了也是一件苦恼的事。下次还是让她自己化了妆再出去好了,免得被人觊觎。 “可是阿旬是女孩子呀,而且家里还有很多好看的衣服,一定不是坏人!” 就是因为你这样不在乎的态度才更值得提防,自己要上班,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放她在家里又怕她像今天这样又溜出去。 褚沈言摸摸她的头,诱惑道:“缨缨想不想去上学?” 上学?又要被抛弃,回到一个人的日子了吗? 快乐的时间总是太短,短到你以为你能将它抓住。然后在下一个瞬间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手中溜走。 一个人比两个人好,一个人不曾快乐。 褚缨的笑容淡了下来,放开他的手臂,端正的坐好:“嗯。” 早就知道不应该奢望有谁能陪着自己走到最后的,还真是学不会吸取教训,活该被骗。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差别,不论是什么样的生活,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 褚沈言看着她冷下来的脸,怅然若失。 “不去了。”他将她半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背。 所以不要摆出这副表情,你只要展露笑颜,一直在我目光所及处快乐。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褚缨迷茫地问。 他是不一样的呢,也许这次可以放任期待。 褚沈言薄唇微勾,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孩子不任性,还要大人干什么?” 哄你,宠你,替你收拾烂摊子,就是我在你身边的理由。 褚缨笑了起来,回拥住他:“你现在先让着我,等我也变成大人了,也让你任性!” “嗯。我等着。” 不要怕,已经拉过勾了,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 “这里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呢?” 也跟我们那里一样是个华丽的只剩下自己的牢笼吗? 褚沈言好笑地看着她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脸,回答道:“会认识很多的人,会体验很多的事。” 褚缨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激动地说:“我要去我要去。” “刚才不是快哭鼻子了吗?怎么现在又要去了?”褚沈言揶揄地捏捏她的脸。 骗子就是骗子,一会儿一个样,还不带重复的。 “那不是我以为要被关禁闭吗?哪里知道你们这里的学校这么好,还可以大家一起学习。”她声地嘟囔道。 “下个月吧,等你再适应一下,不急。”褚沈言将她岔开的刘海理好,柔和地说。 只是想象她不在身边的场景而已,莫名心里就开始舍不得了。看来自己得趁这段时间好好适应一下,太早放她离开身边总感觉有点遗憾。 “那我还可以每天见到你吗?”褚缨仰起头,眼中满是祈求。 褚沈言坚定地点点头:“当然了,放学我来接你,每天也都会像现在一样陪着你。” 让她去学校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要是整天都见不到她想想都觉得后怕。 “嗯。沈叔对我最好了!” 嗯,长期饭票保住了。 见目的达到了,褚缨收起博取同情的表情,抬起脚踢踢褚沈言的腿,颐指气使道:“你坐到那边的沙发上去嘛。两个人挤着我腿都伸不开了。还有还有,我睡着了你也不叫我,今天的购物时间又快要错过了!” 褚沈言:上当了,那副泫然欲滴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对吧? 他无言地走下沙发,盘着腿坐到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褚缨看,无声地控诉着她。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将手中抱着的枕头扔到他脸上,不满地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打扰到我看电视了。” 褚沈言:你是主子,你说得都对。 “晚上我做饭?” “不要,让陈嫂来。”褚缨抖着腿,“你煮的东西虽然好吃,但辣眼睛啊,一餐还好,对着久了影响食欲。” 总感觉身份好像倒换了?原来她对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默默地拍了一张褚缨看电视的背影,发上了朋友圈。 吸引力日渐下降,家里的崽子不爱搭理我了怎么办?求支招。十万火急,重金筹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