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皇妃千千岁》 正文 第一章 暗夜芳魂 丘池国,万历4028年,皇城! 草青草黄,云起云落,岁月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眼鱼蝶儿入宫已六年有余。 入夜,整座宫殿陷入一片沉静,鱼蝶儿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心事重重。 皇帝鹤璧居然长达两月有余没有驾临倚兰宫了,这是六年来从未有过的事!一直以来鱼蝶儿都是他最宠爱的蝶贵妃。 “果然君王之宠从来不会长久,有了新欢谁还去想旧爱呢。”鱼蝶儿凄然的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鱼蝶儿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响,似是寝殿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刺耳。 “不是说了夜间不用伺候了?都歇着去吧!”鱼蝶儿以为是哪个婢女进来,便说了一句,却没有听到婢女回应,便睁眼望去。 隔着丝幔影影绰绰见一道人影正往象牙床这边走来,那身影威武高大,分明不是婢女,鱼蝶儿一惊直坐起身。 “是谁?”鱼蝶儿低声道,声音里充满惊慌。 眼看那身形越走越近,鱼蝶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失声大喊:“快来人啊!” 喊声刚落,那人影已到近前,伸手忽的扯开帐子,下一刻那手就附上鱼蝶儿雪白的颈。 “不用叫了,白费力气,这宫里的奴才已经没有活的了,现在该轮到送你这个主子上路了。”来人声音低沉地说道。 鱼蝶儿待看清面前的人,惊骇万分:“咳...咳...咳咳,为什么?”鱼蝶儿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问出一句。 鱼蝶儿不敢相信,要杀自己的竟会是皇上鹤璧,就算他想宠爱新妃,将自己打入冷宫也罢,何必要置自己于死地?就算要杀那也是简单的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为什么自己动手!她实在不明白。 “本来你就只是朕的棋子而己,别怪朕心狠,只能说你太过愚蠢!”鹤璧说完,手下赫然收紧力道,鱼蝶儿逐渐停止了挣扎,手垂了下去,灿若星辰的脸宠也失了神采! 鹤璧手一松,她便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鹤璧看都没看倒下的鱼蝶儿一眼,转身出了屋子。门外垂手立着六人。 “可以进去了,给朕做像点,如果出了一点纰漏,你知道后果!好了之后带来宁和殿,朕在那等着。”鹤璧眸光凌厉,对为首的一个精瘦的老道士说道。 “是,皇上,贫道的手法那可是炉火纯青!朝夕相处的人都看不出,更何况多年不见的呢?皇上尽可放心!” 鹤璧一挥手,穿灰袍子的老道率先进去了,随后跟着一个女子和四个着禁卫军服的人。 鱼蝶儿毙命后,阴司勾魂使者立时飘落到床榻前,对着鱼蝶儿的尸体,刚要一钩子下去勾出魂魄,鱼蝶儿体内却嗖的冲出一道白光,竟将二位鬼差直直地冲出殿外去了。 之后魂魄自行飘然离体,魂魄周围却有一圈白色光辉笼罩,鬼差再也近不得身。 “莫非是妖物?”鬼差面面相觑惊诧不己,待细瞧之下,那白亮的光晕漂渺中似乎还透着微微的金色,非但不是妖气,反倒有几分像仙气。 鬼差无法靠近鱼蝶儿的魂魄,无奈只能先行返回幽冥大殿,向阎君禀报,阎君面上也显惊疑之色,遂看向判官。 判官会意递上生死薄,生死薄上写的清清楚楚,富贵无双,享年70龄。寿终正寝。如此富贵命格但现在已遭枉死。要知道寿不尽枉死是投胎不得的,还要在枉死城熬到寿尽。 阎君连连喊着可惜,但是凡人为何有灵气护体呢,拘不到魂魄可怎么销生死簿? 遂从怀中取出一镜,观看了一阵,嘿嘿笑了:“原来竟是如此。” 殊不知他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阎君声如洪钟,字字带着回音:“要说此女还颇有来历呢。原是仙禽凤凰,负责掌管王母的宝库。因受蒙骗失了职守令宝物被盗,才被贬下这浑浊人世。受轮回之苦,历人间善恶,经生老病死。” “凤凰择木,非梧桐不栖,连栖息的树都如此挑剔,可见其心性高洁孤傲,对污秽龌龊之恶事与生俱来的讨厌。即便投生为世人也不适应人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总是一颗纯心善心看待这世间万事,屡屡被恶人欺害蒙骗,算上这次已经投生八世了都是枉死不得善终,唉。”阎君叹道。 “八世了?那何时是个头?”鬼差问道。随即又说:“要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千世界什么人没有,不防着点死的能不快吗。” “何时能历圆满的一世,才可得正果,如若总是枉死夭折,那只能一直受轮回之苦。”阎君也满脸的无奈。 判官和鬼差皆感叹怜悯,但也爱莫能助,地府之中,冤魂怨鬼多如牛毛,谁又管得了呢。 “但她有灵光护体,拘不来魂魄这如何是好。″鬼差想到自己差事还没完成。 “那是她本体尚存的一息元神,关键时刻竟然离体护魂,或许有机缘将至,暂不管她。三日后如她成了孤魂野鬼自会去寻路引,届时尔等再拘魂魄至枉死城报道。”阎君交代着。 “是。”鬼差隐去了。 “阎君,您说的机缘可是凤凰每500年一次的涅槃重生?算日子眼下刚好500年了。”判官问道。 “呵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判官。不过也要看她的造化吧,她已为凡体,不知是否保留着凤凰重生的独特之处。本王累了,先去后堂休息。你在此盯着。”阎君说完也隐去了。 “总让我值班加班,整日累成狗,也不见加奉禄。”判官嘀咕着。 鱼蝶儿的魂魄站在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放在地上,那个精瘦的老道蹲在那忙碌,旁边是一个打开的箱子,里边放着像是大夫用的各种刀具器械之类的。 鱼蝶儿细一看差点被又吓死一回,不对,现在自己是鬼了,应该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吧,又忍不住要呕吐,因为那老道正在剥鱼蝶儿的脸皮,一张脸皮已经被剥下了一大半了。 这群人到底要干嘛,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鹤璧宠爱新妃,被奸人挑唆谋害自己,也不能死后还这么折腾自己啊。 一张脸皮被完整剥了下来,那老道捣鼓了好一阵,仿着剥下的脸皮,用箱子里的物什又做出一张同样的,拿着仿造的脸皮,便招呼旁边站着的女子:“息云,过来。” 那被唤作息云的女子闻声转过身来,怯怯的说:“爷爷,我怕,这,这太吓人了。” “怕什么,这是为万岁爷做事,做不好别说咱们全家的命,就是祖坟都得刨掉,这脸皮可以造出一样的,身高体型不能造,你和她身材相近,声音也很像,你扮最为稳妥。”老头说完把那脸皮附在了女子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重生 鱼蝶儿震惊的捂住嘴,那女子带上脸皮之后居然变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老道又从殿中的衣柜中找来鱼蝶儿的外衫让那女子穿上,活脱脱一个蝶妃站在面前。 之后,他们一行六人便出了殿门。 鱼蝶儿僵在原地,想着自己跟随鹤璧多年,对他真心相待,付出所有真情,为什么他要对自己下如此毒手,而且死后也不放过她,又弄出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子来。 鱼蝶儿想着,一股悲凉从心底升起,渐渐漫延到四肢百骸。 愣了半晌才想起应该追出去看个究竟,忙飘然跟了出去。 宁和殿中,因为鹤璧龙气太盛,桌案上又置有镇物,鱼蝶儿的魂不敢近前,只能在殿角远远的呆着。 鹤璧看着进入殿中的老道和那女子,拍手称妙:“真是妙哉妙哉,连朕都分不出是假的,这下料他晋阳王无论如何也难逃此劫!哈哈哈,哈哈哈。”鹤璧丧心病狂的大笑。 “蝶妃死了?蝶妃貌若天仙,皇上当真舍得杀她?”鹤璧怀中搂着的娇柔女人,正是新妃庄娴,她一双媚眼盯着皇帝问道。 “舍不得?哼,如若鱼蝶儿不是他晋阳王鹤泰喜欢的女人,是鹤泰唯一的软肋,朕这些年何苦放弃后宫佳丽三千,独宠她一人!”鹤璧满腔的怨意。 “朕宠她只是为了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只要她在朕手里,鹤泰就不会轻举妄动,也正因为朕有蝶妃在手,当初晋阳王鹤泰才愿意助朕登上皇位。”鹤璧开心的忘乎所以,说着从未对人讲过的秘密。 “臣妾不明白,晋阳王和蝶妃素有瓜葛,从未听闻二人有什么关联啊,晋阳王怎会为她如此倾心?连皇位都肯放手?”庄娴不解的问。 要知道当时太子薨了之后,晋阳王鹤泰是炙手可热的帝位人选,且不看他南征北战赫赫战功,兵权在握,而且处事豁达大气,拥护他的大臣不在少数,这也是鹤璧登基后不敢轻易不敢动晋阳王的缘由。 鹤璧满脸温柔望着怀中女子说道:“素无瓜葛,那是你们以为,有时间我好好给你说说。”新妃庄娴是虞国公的掌上明珠,虞国公父子现在朝中权大势大,打垮鹤泰还需要找他联手,所以鹤璧对庄娴极其讨好,也不怕她知道自己和晋阳王的事情。 “不过说来那晋阳王真是可悲,倾尽一切爱的女人,而那女人却不知晓。”鹤璧叹道。 “而当初为了让她鱼蝶儿死心塌地跟随朕,朕设计杀害了她的爹娘,再以恩人的身份出现,令她感激涕零,她竟也一点没发现,两个可悲又愚蠢的人,黄泉之下倒是可以好好叙叙旧了!”鹤璧满脸嘲讽的道出昔日作下的恶。 是他?居然是他杀了自己的爹娘和兄嫂!鱼蝶儿万分震惊,这么说这么多年自己以为的恩人实际上才是杀亲仇人。为什么自己这么的蠢!瞎了狗眼! “鹤璧你这个魔鬼!我跟你拼了!”鱼蝶儿说着一个飞冲就到了桌案边,去找鹤璧报仇。 但是刚接近桌边,桌案上镇物的图腾立刻发出黄色光芒朝着她射来。 鱼蝶儿的魂体被撞飞到殿内的大柱上,然后飘飘落下,鱼蝶儿觉得异常虚弱,晕晕沉沉想要睡去,难道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吗?怎么这么悲催,连做鬼都做的这么弱。 护魂白光从鱼蝶儿魂魄四周收起,重新汇聚成一道,继而在空中散开,形成一面方形的深不见底的迷雾。 “这是什么?难道是通往阴间的路,还是轮回的路呢?”鱼蝶儿挣扎着站起来望着面前翻滚着雾浪的深渊凄凉的自语。 忽然,雾浪慢慢消散,显示出一片光滑如镜的天地。那镜上竟然出现了活灵活现的画面,一幕幕的展现着鱼蝶儿身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桩桩件件的往事,在镜中看来犹如历历在目。 鱼蝶儿看着不停闪现变换的画面,先是惊奇,后是震惊,再然后是无边无尽的仇恨,最终化作浓浓的悲伤凄然。 而画面停止之后,镜面又幻化成原来的深不见底的迷雾。 真相竟真是如此吗?果真如鹤璧所说,自己的家人真的是他迫害致死,这是一个周密的布局,自己只不过是他皇权争夺战中的一枚棋子。从他一开始找到自己就是个阴谋。 鹤璧竟为了帝位不择手段,残害了许许多多的无辜的人,包括自己一家。 总算老天有眼,让自己知道了这一切,没有继续做一个被蒙蔽的鬼。 可惜一切都迟了,人生不能从头来过,仇恨只能随着一碗孟婆汤烟消云散,鱼蝶儿真的不甘心,爹娘大仇不得报,自己怎么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他们呢。 如有来世,一定擦亮双眼,不再任人欺凌蒙骗。 “鹤璧!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下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鱼蝶儿大喊道,直到声音嘶哑,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出来。 那个自己认为没有交集的晋阳王鹤泰,原来竟是有渊源的……只是自己不知他是晋阳王而己。可怜鹤泰最终也被鹤璧派去的易容女子息云残害了。 “鹤泰,如果有来生,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护你周全,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也在所不惜。”鱼蝶儿喃喃低语。 突然鱼蝶儿觉得自己的魂魄像被烈火炙烤一般难受,眼前的迷雾深渊内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就把她吸进了迷雾深处,鱼蝶儿头晕目眩的旋转着急速向无穷尽的另一端飞驰。 耳边似乎隐隐传来一个飘渺空灵的声音:“既然遇到了也算是一场缘分,就助你一助吧,随身这本闲书且赠与你。愿你早得圆满,位列仙庭!” 鱼蝶儿头晕沉的更加厉害,渐渐失去了意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梆梆打更的声音。 听到打更声音的鱼蝶儿猛地睁开眼,有点懵了,这地府也有打更的?再细一看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小床上。她坐起身借着窗户透进的月光打量着周围。 这床,这枕头,这油灯,这斑驳的墙壁,这屋子。鱼蝶儿越看越感到脊背有点发凉,这分明是自家包子铺后院啊。但自己不是死了吗?而且在爹娘兄嫂被害死后包子铺早已不复存在。 也许是幻觉吧,或者做梦?鬼魂也能做梦吗?鱼蝶儿不知道。如果是幻觉,她只希望这幻觉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如果是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因为她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鱼蝶儿忽然想到什么,开始在床上身上翻找起来,然后在怀里摸出了一卷书。 “不是梦,不是梦,”鱼蝶儿激动万分,因为她记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有个声音说什么送书给她,果真有书,那么是真的了。自己没死? 书的封皮上两个大字‘医经’。她随手翻翻里面是一些医病的方子,有些稀罕的药草还配有插画,病症,所用药石也讲的很是详尽,还有金针银针刺穴位疗法,解毒良方,顽疾克星神方等等。“这是要让我当郎中啊?”鱼蝶儿撇撇嘴。 “小蝶,起了没?不是说好今天跟嫂子去赶庙会?”鱼蝶儿正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妇人的说话,接着是咚咚敲击木门的声音。 “嫂子?”鱼蝶儿闻声把书藏在席子下,翻身下床,跑去打开门。因为她猛然开门,门口那妇人敲门的手悬在了半空。鱼蝶儿望着妇人,泪差点掉下来,门口站的不就是她的嫂子徐秀荷吗。 “小蝶,快收拾收拾,等我去帮爹娘把包子蒸上,咱们就走,有二十几里路呢。得早点去。”妇人说着便转身往灶房走去。鱼蝶儿望向灶房,爹娘正在里面忙碌,因为隔得远,看不真切,但那身影不是爹娘又是谁? “今天是什么日子?”鱼蝶儿虽然确定了十之八九,但还是不放心,上前一下扯住嫂子的衣襟,脱口问道。 “二月二龙抬头啊?今天咱俩一起去赶清云寺庙会,昨个晚上说好的,小蝶,你发烧啦,咋说起胡话了?”妇人手探向鱼蝶儿额头。“不烧啊?” “嫂子,今天是哪年的二月二?”鱼蝶儿感到自己的心怦怦的跳,紧张的等待答案。 “万历4016年啊,这孩子,睡魔症了,快点收拾啊,等会咱们就走。”嫂子急急忙忙的走向灶房帮忙。 万历4016年?鱼蝶儿清楚的记得自己死时是4028年,自己真的复活了?还居然回到了12年前,是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祈祷吗?还是鹤璧作恶太多,连上天都要惩罚他了? “鹤璧,我鱼蝶儿大难不死,有幸再世为人,而你害我全家,还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所有欺凌我污蔑我陷害我的人,你们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鱼蝶儿牵动唇角,反身回屋。 死而重生,这么诡异的事,鱼蝶儿一点也没觉得恐怖,终于有机会可以将祸害除掉,报仇雪恨。她很想对着老天大喊一声:“谢谢啊。” “小蝶,你怎么也不换身漂亮的衣裳,去年开春嫂子给你做的那身呢,那穿上才叫一个俊俏。”两人去庙会的路上,徐秀荷看着小蝶的朴素衣衫不满的说。 “嫂子,去赶庙会而已穿的好不好看怎么了,再说人那么多,挤来碰去万一弄脏了。”鱼蝶儿随口接道。 徐秀荷掩嘴一笑:“你快14岁了,也是大姑娘了,过两年都该寻婆家了。趁着庙会人多,说不准的就有哪家公子相中了呢,人靠衣衫马靠鞍,不打扮怎么行。” 徐秀荷的话语让鱼蝶儿想起了鹤璧,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嫂子,我才不要寻婆家,我就在家陪着爹娘和哥哥嫂子。谁也不嫁。” “你这傻妮子。”徐秀荷充满爱怜的假意责备。 而此时鱼蝶儿的心中却在盘算着一个计划,前世她也和嫂子去赶了这场庙会,而这一世,她要好好利用机会,因为只有自己强大才有报仇的能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庙会 二月二是清云寺一年一度的庙会,清云寺是一座古寺,建在惊龙山的山腰处。天刚泛白,鱼蝶儿和嫂子徐秀荷便走到了山脚,而庙会的市集从山脚就开始摆开了,一直蔓延到山的四周和山腰的寺庙周围。 清云寺的庙会在方圆百里是规模最庞大最热闹的了。戏班子会早早搭好台,连演几天酬神大戏;生意人也支起帐篷挂出招幌,准备连发几天好财,每逢这日子四乡八镇乡民们边呼朋唤友、成帮结伙地逛庙会,有些达官显贵公子千金也会图新鲜凑热闹的到庙会上游玩。 徐秀荷平日里就在家蒸包子做生意,很少有时间闲逛,到了集市上眼睛就不够使了,拉着鱼蝶儿左看右看,走到一处卖绸缎布匹的摊上,摸着光滑的锦缎爱不释手:“哎呦,老天啊,这么细滑的料穿上该是什么滋味哦,这上边绣的花也跟真的一样。” “哎,哎,不买别乱摸啊,摸脏了赔得起吗你?这可是上好的江南落烟锦缎,一匹要五两银子。”摊主把最后四个字咬的重重的,同时伸着一只张开五指的大手显示着那布匹的贵重。 “哦,哦,”徐秀荷尴尬的把手从布上拿开,搓着自己的衣襟,她确实买不起,卖一个包子才2个铜板,一家子起早贪黑也就勉强糊口度日,一年也攒不到五两白花银子。就算攒到了也定是舍不得买的。穷苦人注定过穷苦人的日子,奢侈不得。 鱼蝶儿看着嫂子的窘迫,摊主的奚落,心口发酸,暗暗发誓,今世,一定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保护他们平安,报仇的事情等安顿好爹娘兄嫂再想办法。 按时间看,鹤璧是在自己14岁的时候设计杀害自己家人的,眼下离自己14岁也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了,也许鹤璧现在已经寻到了自己,只是还没下手。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只有尽快想办法,让家人先离开这里,才能以保安全。 但自己家境贫困,一家全靠包子铺为生,离开谈何容易,爹娘也不会同意,又不能对他们说出真相,他们肯定以为自己脑子有病了。只有自己赚了钱,才有能力安顿好他们,自己也好放心去复仇。 鱼蝶儿路上已经想好了,前世这庙会上有个朝廷文官摆的个对联擂台,胜者有五十两银子,这是个不小的诱惑,今世,这五十两自己拿定了。 有了这五十两,到另外的地方做点小本买卖绰绰有余,就算为嫂子买下这缎子也未尝不可,她实在看不得嫂子受委屈。 想着她便对摊主喝到:“做生意者,入门便是客,可没见过你这么对客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买不起,不看不摸怎的知道好坏,钟意不钟意?” 鱼蝶儿的娇声厉喝一下把摊主唬住了,摊主认为穷苦人家一般低矮三分,没什么气势,而眼前的姑娘年纪不大,穿着朴素,但站在那浑然天成的就有一种大家风范,气质不俗,容颜清丽如小荷初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这长大后不知该怎样的倾国倾城。 如此妙人儿,看那气势也不小,准有来头,说不好就是哪位大门户的千金小姐故意穿的寒酸,微服游玩呢?戏文里不还有女扮男装的吗?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摊主也是个圆滑的主,想到此语气变软了下来:“瞧这位小姐说的,怨小的不会说话,只是这锦缎着实昂贵,小的才万分小心,一家老小就指着这小买卖度日,望小姐不要见怪。” 鱼蝶儿见摊主说了软话,便携着徐秀荷一路往山上走去。山道两旁古柏清香,还有满山遍野不知名的野花,满满的诗情画意。 一直走到山腰,远远的能望见清云寺了,鱼蝶儿停了下来,山腰空阔平坦,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小吃的摊,阵阵香味飘来,小笼包子、炒凉粉、杏仁茶、小烧饼、水煎包、素卤面、糖人、甜酒。数不胜数的吃食,其中有一个卖面的摊,竖着招子:贡面。 其实就是一种手工制作的面条,白如雪、细如丝、中间空心,弹劲十足,口感爽滑,久煮不糟,劲道的很。到民间庙会一逛,吃到贡面就算是赚着了,因为听闻贡面还曾进贡到宫廷,给皇家吃的,但这种面做起来费劲,所以卖这面的手艺人越来越少了。 “嫂子,走这么久也该累了饿了,你在这里吃点面歇歇脚,我去前面转转,你别乱走,等我回来这里跟你汇合。”鱼蝶儿想自己去打擂台的过程还是不要让嫂子知道,以免引起疑心。到时赢了就哄她说是打擂的人都识不得几个字,自己侥幸赢的。 毕竟自己原本目不识丁,诗书都是在遇到鹤璧之后,在别苑三年,在皇宫的六年,琴棋书画才有专门师傅教授于她,鱼蝶儿为了配的上鹤璧,一直勤习歌舞弄画和诗文作赋,十载光阴,别说对对子,鱼蝶儿自问就是进科考都能中个三甲。 “你去哪儿小蝶?这人多,我不跟着你不放心,万一走散了爹娘可不饶我。”徐秀荷紧张的问。 “街对门二丫最近在学琴,前几日她托我庙会时看看卖琴的,询个价,我去看看,不走远,等下就回。”鱼蝶儿快步前行,生怕徐秀荷问个没完。 不多会就到了清云寺旁那株老杏树下,冠大枝垂,眼下正是含苞待放。一树繁密的花骨朵,惹人怜爱。 鱼蝶儿不由得停下抬头望着那一树芳菲,,花朵密密匝匝簇簇拥拥,甚是热闹,鱼蝶儿看的喜欢,几朵笑便荡漾在唇角,不自觉吟道:“梅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山中杏花飞。” 忽然听得身后一声赞叹“好文采。” 碧蓝的天空下,鱼蝶儿慢慢回过头去,唇边的笑还不及褪去,只见一青色锦衣少年,身形挺拔,赤金冠束发,面容极是清俊丰朗,眉宇间有着高贵不凡的英气。 看到鱼蝶儿的面容,少年眸中闪过一抹光华,竟然有些呆了,他诧异世间居然有如此小佳人! 眉目如画,却蕴含着一种清丽脱俗,她带着灵动的笑,似一株山谷的兰花,纯净的不染半点尘世一般。 和他平日里惯见的各种浓妆艳抹,华贵美艳的女子完全不同。 鱼蝶儿见青衣人似个登徒子一般呆望着自己,恐惹麻烦,忙快步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福兮祸所依 鱼蝶儿到了擂台处,真是人声鼎沸,有窃窃私语的,有鼓掌喝彩的,比唱大戏还热闹,台上有两名参擂者正在角逐,一位穿白袍的瘦高个,另一位是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 白袍瘦高个看起来举止得体,甚是儒雅,此时他正出了一上联:松叶竹叶叶叶翠。 灰长衫秀才模样的中年男子很快对出下联:秋声雁声声声寒。 鱼蝶儿从台下看热闹的人议论声中得知,台上这二人对了十几个回合,实力相当,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瘦高个放出大招,是一绝妙上联:沧海日、赤城霞、峨嵋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蠡烟、潇湘雨、武夷峰、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 这是个极难的对子,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大量三言句式,网罗世间奇观。 灰长衫男子思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对出下联,只有认输离场,一时间竟无人上场,瘦高个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鱼蝶儿看无人上台,觉得时机已到,看来胜了这个白袍子瘦高个应该差不多就稳操胜券了,而且也不能让嫂子等太久,便走上台去。 白衣瘦高个见上来一位年轻少女,神情更是轻松,毫不在意,自己这个上联可是两年未逢对的出下联的人,一个黄毛丫头有何俱。 但当鱼蝶儿一开囗,他才知小瞧了对方,自己苦思的绝妙上联居然被一小女子破了。 鱼蝶儿的下联是: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司马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 涵盖了古今绝艺,何等的工楚,堪称妙对。 所有人都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喝彩,台上评判席坐着的几个锦衣华服的人也站起鼓掌。 按规矩该鱼蝶儿出题了。可瘦高个许是没面子,或是年轻气盛,不悦的说道:小姐才华横溢,对的确实工整。容在下再讨教一联: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鱼蝶儿轻笑:过蓝平卖蓝瓶蓝瓶得蓝平难得蓝瓶。 瘦高个又出:上联:不典不经格外文章圈外句。 鱼蝶儿丝毫未犹豫:半真半假水中明月镜中天。 白袍男一口气尽出十数题,鱼蝶儿均不加思索对出。 鱼蝶儿不想与他僵持下去,也厌烦了白袍男的傲慢无礼,便说:公子已出数题,合该小女子出一题,如若公子答上,小女认输离场,如若答不上嘛,鱼蝶儿没再说。 白袍男倒士知趣:“如若答不上,是我技不如人,认输便是,请出题吧。” 鱼蝶儿一抹狡黠的笑闪过:“”那公子可听好了。” 小女子的上联是: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鱼蝶儿这一联语惊四座,另人膛目结舌,别说对下联了,就是这上联一般人记也记不住,背也背不出啊。 白衣男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在下领教了,姑娘学识贯古,联出惊人,我认输,心悦诚服。”说完便疾步走下台去,他说着谦卑的话语,只是脸上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愤然。 他无论如何想不通自己竟然输给一个小丫头,本打算拿了擂主再去御史府也有点脸面,虽然这只是民间的擂台,但主办者是朝中大员,自己如赢了也算露了脸了,说不准被大员赏识混个一官半职,这下也泡汤了,还丢了人,谁都知道他败在一个村野丫头手上。 台上坐于最中央的一个老者走到鱼蝶儿面前:“姑娘真是学富五车,老朽甚是佩服,本来要等擂台最后一日无人打擂才付彩头,但老朽觉得姑娘这个对子很难有人能对出,所以先行把彩头给予姑娘,可否求赐下联,老朽偏爱对子,不知道下联恐怕觉也睡不着喽。” 说完老者一摆手,身后小童捧着银盘上前,盘子中央赫然摆着五锭大银元宝。 鱼蝶儿深施一礼谢过,把银元收了,这才细打量,这老头她居然认识,鹤璧在位时,这位老者在朝中任大学士,科举也是由他参与出题。这擂台的主办者还真是个大官。 鱼蝶儿灿然一笑:“求赐万不敢当,民女确有一拙劣下联,望多指点: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鱼蝶儿清亮的声音收了尾,老者仍在细细品味,许久才赞道:“妙啊,真是绝妙,好对子,千古难得的好对子,老朽这擂台算没有白摆,求得此等好对子。”老者连连称赞,吩咐下人把这幅对联用宣纸写好挂在擂台两侧,以示擂主佳作。 银子拿的出奇的顺利,下了台鱼蝶儿便去寻嫂子。 当鱼蝶儿拿着银锭子回到面条摊子时,徐秀荷早已焦躁的来回张望,见到鱼蝶儿刚要数落,看到她手里的银元宝不敢置信的张着嘴。鱼蝶儿一古恼把银元宝放进她手里:“嫂子,瞧你眼瞪那么大,给你拿着,感受一下带五十两逛街的滋味。” 徐秀荷傻了一般:“你这妮子,跑哪去了那么久,急死我了,哪里弄的银锭子?这么多?” 鱼蝶儿扑哧笑了:“快收好,财不外露,这人多眼杂的。” 徐秀荷闻言赶忙揣到怀里,鼓鼓囊囊的。 “那你快说说,哪里来的?千万别干犯法的事,穷就穷点,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挺好。”徐秀荷不放心的追问。 “刚才逛着逛着,见有个擂台,对对子的,我就上去试了下,没想到那些上台的人还不如我,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我就拔了头筹了,五十两的彩头。”鱼蝶儿云淡风轻的说着。 “你不也不识字嘛?”徐秀荷问道。 鱼蝶儿挠挠头打着哈哈:“这个嘛,李秀才不经常来买包子嘛,跟他学了几句,没想到派上大用了。” “真的啊,你太厉害了,小蝶,就是咱家穷,不然,你肯定不比那些大家小姐差,要摸样有模样,又聪明伶俐,可惜了了。”徐秀荷无不惋惜。 “厉害?哼,我当是谁赢了我表兄,原来不过是一个粗鄙农家女。夺魁?侥幸而已。”一道鄙夷不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一个身材修长曼妙,穿着华丽的衣裙,满头戴满珠翠的女子盈盈走来站立在鱼蝶儿面前,满脸骄矜。 鱼蝶儿听得这样的说话,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原来刚才自己赢得白袍男子是这女子的表兄,她这是找自己麻烦来了?哎,开始还想银子拿的真是出奇的顺利,没想到现在祸事就上门了。 女子身边的丫环趾高气昂的冲鱼蝶儿说:“还不见过我家小姐?” 鱼蝶儿虽恼怒,却极力忍着,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却只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自己刚捡了条命,还要对付鹤璧,眼前不能惹事,可这主仆二人未免太过欺人。 徐秀荷倒是皱眉道:“你家小姐?凭啥见过你家小姐?那小蝶在我们家也是掌上明珠。你算老几啊你?要跟你见礼。” 鱼蝶儿见嫂子和她们理论,鼻子一酸差点落泪。终是有人疼自己的,前生家人早早遇害,自己如一株浮萍一般,虽锦衣玉食,却亲情缺失,后又被夫君残害,尝尽冷暖凄凉。 那丫环打量了鱼蝶儿几眼,见她衣着朴素,想也不是名门大户,更加肆无忌惮的手指着徐秀荷:“我们小姐是当朝御史大人的千金,惹了我们小姐,你吃不了兜着走。” 鱼蝶儿轻声言道:“那又如何?父亲做官就可以欺凌良善了?同是国之子民,何来民女不以官家千金为尊,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的道理,难道官员子女不需遵询王法,不在王制之下吗?” 丫环似乎没料到鱼蝶儿会如此说,一下语塞,是啊,谁敢承认不遵王法呢,那可是要造反。但平日里旁人见了她们总是巴结着,没想到鱼蝶儿不吃这一套。 御史千金目光一敛,柳眉倒竖,她上上下下细细看了一番鱼蝶儿,发现这农家女的容貌却是极出挑的,肤白凝脂,青丝如墨,眉眼清丽顾盼生辉,甚至比大家闺秀还要有股子气质。 和她想象中的村姑模样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中顿时更加不满起来:“王法,哼,有权就是法,吃不了兜着走是轻的,就算本小姐现在想要你的命,你就活不到明天。” 鱼蝶儿淡淡的笑:“是吗?”想着自己真是贱命啊,刚捡回的命这又有人想拿了。 御史千金见鱼蝶儿丝毫不惧怕,早已气得面目扭曲,平时里她一个眼色,下人们就抖抖索索了,这乡野丫头尽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你一个民女胆敢……”由于恼羞成怒,边说着边上前一步一个耳光甩在鱼蝶儿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可恶,居然被诬陷成小偷 鱼蝶儿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被打的差点跌倒,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徐秀荷慌忙扶住鱼蝶儿,一边查看着她的脸一边气愤地喊着:“你们太不讲理了,凭什么打人?” 御史千金压低声音轻蔑的说:“本小姐就不讲理了,你能怎么样?我今天就要好好整治整治你们,五十两?哈哈,我让你有命拿没命花。”说完一把抓住鱼蝶儿的手腕,高声叫嚷:“来人啊,大家快来抓小偷啊,有人偷了我的银子。” 看热闹的呼啦包围过来,鱼蝶儿没想到那女子这么阴损,一时间愣在那里,围观的人开始对鱼蝶儿和徐秀荷指指点点。 “我们不是小偷,我们没偷她的钱,她血口喷人。”徐秀荷对周围的人辩解着。 “哼,没偷,你敢让我们搜吗,今天赶庙会我们家小姐带了五十两,刚站你们旁边就不见了,不是你们是谁,银子会长腿飞吗?”那丫环也高声叫嚣着。 “我们是有五十两,但那不是偷的,是我妹妹打擂迎来的。”徐秀荷急红了脸。 “大家听到了吧,她说了身上有五十两,大家看看她们的样子,像有钱的人吗,一年不吃不喝也没有五十两吧,还说不是偷的,打擂得来的,瞧你们这小门小户的,识得字吗?真不害臊。”御史千金吆喝的起劲,活像个泼妇。 她一边拽着鱼蝶儿一边对丫环说:“柳儿,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捕快,把这贼人抓去衙门。”丫环应声去了。 “你太卑鄙了,愿赌服输,技不如人就用损招,我的银子来路正当,擂台下那么多人看着了,到了县衙也能说得清,你就不怕落个诬告的罪名?”鱼蝶儿边说边要挣脱那女子的手,但是御史千金养尊处优的手劲却不小,鱼蝶儿一时反倒挣脱不开。 “诬告?小丫头,你太天真了,凭我父亲大人的名头,那县令大人自会给几分薄面,本小姐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御史千金一脸的骄傲,抓着鱼蝶儿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徐秀荷就去掰那千金小姐的手,这时柳儿真的领来了两个捕快。御史千金一看顺势松手摔倒在地,一边喊着“哎呦,她们偷了我的银子,还打我,快把她们抓去衙门。”柳儿慌忙搀起她家小姐。 “这真的是我打擂的彩头,不是偷的,刚才很多人都看到我打擂领的银子。”鱼蝶儿对捕快解释着银子的来历,一边往四周望去,希望有人站出来为自己作证,可是那些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大概都不想得罪官宦引火上身。 可能丫环也早已对捕快说明了身份,两个捕快也不管鱼蝶儿说什么,也不向旁人询问调查,直接上前要锁人。 御史千金和丫环露着得意张狂的笑。 “放开我们,我们没犯法,凭什么抓人?”徐秀荷想不通为什么捕快不辨是非就要抓人,鱼蝶儿把嫂子拉到身后说道:“要抓就抓我,我跟你们去,跟我嫂子没关系。” “放你们?哈哈,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早跟你说了,得罪本小姐有你好看的,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跑。”御史千金五官扭曲着恶狠狠的对鱼蝶儿说道。 突然一个冷峻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如果我能证明这位姑娘的银子不是偷的,你们可以放了吧?”声音刚落,有两个人已走到跟前。 “是你?”鱼蝶儿望着来人有点惊讶。这清俊不凡的青衣人不正是先前杏树下见到的那个吗,同行的年轻人看打扮应该是个随从。 青衣人见鱼蝶儿认出他来,薄唇一动微微笑了,那笑看起来很温暖,像包容了一整个春天的明媚。 “我证明这位姑娘的五十两是她刚刚打擂得来的,这一点二位差官到擂台处一问便知。”青衣少年对捕快说道。 然后又朝御史千金走近了几步:“这位小姐说自己带的五十两被偷了,像您这样的大小姐,大额的银钱应该带银票更方便吧,怎么会带着沉甸甸的五十两到处跑呢,你也不嫌累得慌。” 人群中有人笑了起来,御史千金原本看青衣少年衣着不俗,样貌俊秀,十分的有好感,现在看他净是向着鱼蝶儿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带银票还是银锭子要你管?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 捕快犹豫的看了看御史千金,下定决心一样对青衣人说:“你是何人?孰是孰非到了县衙自有县太爷审案,你愿意作证就一起去县衙吧,不过如果你敢做伪证,可是要按罪论处的,你想明白了。” 青衣人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衡量什么。他身旁的随从则上前一步,对捕快喝道:“大胆,敢对我家公子如果不敬,小心你的脑袋。” “这位公子,你不要去了,到时恐怕连累了你一起关进大牢,那个是御史府的小姐,县太爷如若有心偏袒,就算公子作证也没有用的。”鱼蝶儿想自己惹的事还是不要连累别人吧。 “哦,御史大人。”青衣人嘴角扯了扯,轻轻淡淡的对捕快说道:“若我就不让你们带她走呢?” “那你就是干涉办案,延误公务,按罪也要吃牢饭。”捕快不耐烦的回道。 “好吧,不过你可要多准备几间牢房,多准备点牢饭,我这人吧,出门在外就怕遇到乱咬人的狗,所以呢随从带的多了一点。”青衣人手抚了抚额头,似乎在替两个捕快为难。 然后他对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一招手,呼啦啦居然有十几个人从围观人群外挤了进来,全部穿着干净利落的劲装,腰间佩剑。齐声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个青衣少年居然是当朝太子?围观的人纷纷跪倒,青衣人一挥袖子:“都起吧。” 这个青衣人居然是当朝的太子,鱼蝶儿心里盘算着,如果太子愿意把自己带进宫中,那接近鹤璧不就容易了,就可以找机会报仇了。 只是她又有点犹豫,因为前世的时候,太子在鱼蝶儿没进宫前就薨了,刚大婚不久,也未留下子嗣,太子的母妃在太子逝去后一度缠绵病榻,精神恍惚。 所以前世的鱼蝶儿没有见过太子,只是听旁人说起过太子为人谦和知礼,正值好年华却病逝了,真是让人痛惜,但鱼蝶儿看眼前的人身体强健,也不似有病啊。只是想到这人命不长久,自己还想着要利用人家是不是很不人道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还你一巴掌 两个捕快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立即松开了鱼蝶儿和徐秀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卑职不知太子驾到,冲撞了太子殿下,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卑职一条狗命吧。” “哼,见风使舵的东西,只懂得趋炎附势,不问青红皂白乱抓人,倘若我丘池的官吏都像你们一样,那还成什么样子?朝纲律例有什么用?”太子语气依然平淡,却吓得二人大气也不敢出。 御史千金早也早已和丫环一起跪在地上,恭谨的道:“臣女张千娇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御史千金张千娇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对太子言语的不逊,神情陡变惊慌无措。 太子看了看她,却并不叫她起来,她小心翼翼试图解释又巴结的问:“臣女不知殿下驾到,言语不敬之处望殿下恕罪宽宥,殿下怎么来这儿了?” 太子眉毛一挑:“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御史千金怯声道:“这个庙会甚是热闹,所以臣女就来逛逛。” 太子冷哼一声:“本宫看你不是来看看的,是来看谁不顺眼就恶意栽赃陷害的吧,你冲撞本宫的事不知者无罪,就算了,但是你诬陷于人,按律例办吧,既然这么想让别人蹲牢房,那就自己在里边多呆呆吧!” 张千娇身子一颤,俯首说道:“太子殿下,都是误会,误会,臣女确实丢失了银两,可能贼人另有其人,我们看错了,冤枉了这位姑娘和这位大嫂,我愿意赔礼道歉,能不能......能不能饶恕我一回。”她可不想进大牢啊。 “饶你?那要看这位姑娘饶不饶你了?”太子说的云淡风轻却不容反对。 “这位姑娘,这位大嫂,我一时糊涂错怪了人,请你们原谅。”张千娇向鱼蝶儿和徐秀荷说着讨饶的话,眼睛里却喷着火,她何时如此低三下四过,这笔账给这个乡野丫头记上了。 “饶了我们吧,不怪我们小姐,是我,是我看错了,冤枉了你们。我给你们赔罪。”那丫环倒是会作戏护主,一边说一边跪下磕头。 “原谅你,可以啊,但是你打我那一巴掌我要讨回来。”鱼蝶儿说着朝着张千娇的脸就一巴掌呼过去,用了全力,手都震麻了。 张千娇的半边脸瞬间红肿了起来,想发怒又不敢,脸色非常难看,嘴里说着:“姑娘打也打了,算是原谅我们了。”心下却恨恨的想,此仇不报我就不是张千娇。 “这位姑娘原谅我们了,太子殿下你看我们可以走了吗?”御史千金张千娇生怕太子变卦,还是赶快走为妙。 “去吧。”太子挥了挥手,张千娇和丫环慌忙离开了。 太子又对捕快说:“你们的失职之罪自己去县令那里领吧,就按律例办,别的本宫就不追究了。”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多谢殿下不杀之恩。”两个捕快兔子一样的跑远了,只要不定个冲撞太子以下犯上的罪,就是大大的隆恩了。 鱼蝶儿这边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傍上太子这个大靠山呢。不过他也活不长,估计靠也靠不了多久。 太子见鱼蝶儿只愣愣的看着他不说话,便玩笑道:“怎么?本宫帮了你也没个谢字吗?不见礼说句话也不会?” 鱼蝶儿一下回过神,忙跪倒叩拜:“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多谢殿下明辨是非秉持公道。” 太子和颜悦色的说:“哎,本宫只是说句玩笑,不必跪拜了。”说着就来扶起鱼蝶儿,却又凑近鱼蝶儿耳边低声说:“那你打算怎么谢本宫呢?” 不知怎么地,鱼蝶儿就从脸红到了耳朵根。 太子也惊讶自己竟然跟一个女子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于轻浮了。 眼前的少女不过是最家常的素淡衣裙,头上也只零星几点素净珠翠,远比不上那些名门闺秀的盛装华服,雍容华贵,但她就是吸引着自己,这就是所谓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吗,反正她夺目的让自己移不开眼。 此刻看着她羞红的脸,自己竟然也心跳的厉害。 “民女家境贫寒,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物件酬谢殿下,我娘蒸的包子倒是很好吃,殿下想吃吗?”鱼蝶儿红着脸不知怎么接话,信口胡说一通。 “哈哈哈,本宫第一次收到这么有趣的礼,好,本宫同意了,就去你家吃包子。”包子做谢礼?闻所未闻,这小女子果真有意思。 太子身边的随从吓了一跳,面色为难道:“太子,这万万不可啊。”唉,太子非要逛这个人蛇混杂的庙会,自己生怕出现差池,都紧张坏了,这会子又要去人家里吃包子,这女子来历不明,万一有目的,万一包子有毒呢。 唉,真是愁死人了,这保护太子的职责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啊,这殿下虽然谦和温润,儒雅高贵,平日里却是不苟言笑的,更别说跟一个陌生女子说这么多话了,如今怎么性情大变啊。 “离原,你如今的差事可当的是越发的好了,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太子瞬间变得威严了几分。转脸对鱼蝶儿说:“咱们走吧,像他这么不听话的,等一下不要给他吃。” 随从们望着太子的背影,一脸黑线,这还是太子吗? “哎,不是啊,你听我说啊,不可大意啊,太子,不对,公子,你听我说啊,哎,等等我啊。”离原喊着紧追上来。 坐在鱼记包子铺的木桌旁,太子鹤炎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心想这个丫头没说谎,的确好吃的很哪,馅香香脆脆的,不腻人,吃了还想吃。 除了太子鹤炎,其他的人都在旁站着,鱼家的人更是手足无措,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啊,忐忑不安。 “你们别光站着啊,来,坐,跟本宫说说,这包子是什么馅,御膳房都做不出这么好吃呢。”鹤炎对鱼蝶儿说道。 “你们也尝尝,的确好吃。”他又对随从们说,徐秀荷拿了一笼屉的包子,随从们也都吃开了。 “这个馅是精肉加鲜蘑菇还有春梢,蘑菇去山里采的,又新鲜又省了成本,春梢是开了春才有的一种野菜,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剁碎用醋拌了加进去,脆脆的有点酸,这样吃起来不腻人又开胃。”鱼蝶儿坐在鹤炎对面,忽闪着清澈如溪的大眼睛,俏生生的盯着鹤炎给他解释着。 鹤炎瞧着鱼蝶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心轻易的就被牵引。 天就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不多会居然下起了雨,始初只是细雨如丝,后来竟是愈下愈大,哗哗如柱,后院的草木清新之气被水气冲得弥漫开来,屋子里充满着一股子清冽冷香。 “殿下,该回宫了,万一万岁爷知道了......”高原提醒道。 鱼蝶儿拿出家里仅有的两把伞递过去,鹤炎走到门口突然回身问道:“我还可以来吃包子吗?”轻笑了一下没等鱼蝶儿回答便走入雨中,高原把伞遮在太子殿下的头上,一行人渐渐走远。 望着鹤炎的背影,鱼蝶儿想为什么他没有说本宫,而说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遮云林深处 天还没亮,鱼蝶儿便起身提着篮子进了山,昨个太子临走时说那话的意思应该是还会来吧,既然太子那么喜欢吃野菜包子,她合计着再去采点蘑菇野菜之类的备用,没办法,因为她想着要利用人家入宫,拍拍马屁也是难免的。 进了遮云山,天已泛白了,林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除了鸟叫之外,整个林子静悄悄的,鱼蝶儿有点后悔,不该一个人来,山高林密的不见人影,这咋心扑通扑通的直害怕呢。 遮云山高耸入云,山脉雄浑,像一条巨龙,山的深处古木参天,千年古树的枝叶把蓝天都能遮个严严实实,因此得名遮云山。 虽然这座山风景秀丽,却很少有人到山中游玩,据说这山中的林子甚是诡异,像个迷宫,里面还有食人兽,因此没有人敢到深处去,又说从前有人进去过,却再也没出来,自此再无人敢涉足。 但是因为山上野菜繁多,野果菌子蘑菇之类的也是多如牛毛,山道旁都经常看到挂满了果子的树,所以还是会有农家人到山上采野货,只是不会深入,就在外围看得到山路的地方采摘。 鱼蝶儿跟着哥嫂来过几次,总是比在其他地方采到的又多又好,所以她还是选择这里。 离开山路走了不多会就看见蘑菇了,越往前越多,各种野菜也丛丛生长着,看到这么多新鲜的野蔬,鱼蝶儿忘记了害怕,边捡边走,不知不觉竟慢慢进入了林子。 突然一株巨大的古树出现在面前,树皮墨绿,树枝奇形怪状的盘绕在一起,风吹过,树叶簌簌的响,犹如神兽的叹息。 鱼蝶儿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身在林深处,不知方向,她有点慌了,四面张望着,旁边的崖壁上怪石嶙峋蜿蜒而上,向上望,很高的岩缝中迎风而摇曳着一朵奇异的花,枝干细长碧绿,叶子如手掌的形状,却是紫色的,花朵鲜红,大如莲蓬。所以虽然离地遥远却异常显眼。 鱼蝶儿看着这花,心里一动,好像自己重生时得来的那卷医经里就有列了一味药,名曰峭舌兰,据书记载生长在深山的峭壁处,紫色的叶子鲜红的花,叶子微苦,花朵看着极美闻着却是极臭的。整株花从枝干到叶子花朵均可入药,是治疗顽疾的良药,肺疾疗效更佳。 眼前这花和那书上的描绘和图画竟是一模一样,没想到这遮云山里还有稀罕的药草呢。 可是这么高,山壁又陡峭,也没法采啊,但是明知是宝贝却不采,鱼蝶儿可是走不动的,这么稀罕的东西如果卖给药铺也能赚不少吧,鱼蝶儿想到此,居然笑出了声,她放下篮子,踩着怪石向上攀爬。 “果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呜呜呜,”趴在山壁上,脚踩岩石,手里拽着岩壁缝隙中的藤蔓,鱼蝶儿累的要命,膝盖也磕破了,现在真是上不去,下不来,骑虎难下啊,怪只怪自己,贪什么财嘛,万一小命再交代在这了,太不划算了。 已经爬到半路,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爬几步歇一歇,漫长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鱼蝶儿终于接近了峭舌兰,一伸手连根拔起。 一闻那花,鱼蝶儿鼻子皱了起来,嘴巴倒是咧开了,真臭啊,和书上记载的一样,看来真的是峭舌兰,也不枉自己拼了老命,不对,拼了小命来摘了,这么名贵的药草应该能卖不少银两呢,正想着美事,脚下踩着的那块沙石却不够牢固,此刻承受不住破碎了。 “啊......”空荡的山里回响着鱼蝶儿的尖叫,她失衡的往下坠去,闭着眼,手里却紧攥着那株峭舌兰,老娘拿命换的啊,说啥也不能丢,死也不能丢。 “唔,”鱼蝶儿感觉像着了地,便睁开眼:“哎妈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这么高都没摔死,”鱼蝶儿往四周一看,差点又吓死过去,原来根本没着地,正在一蓬密密匝匝的藤蔓上躺着。 这蓬藤蔓又厚实又密,像个大鸟窝一样,离鸟窝十几米的上方有一颗横长的小树,树杈上还挂着自己裙角的碎片,看样子是被那小树挂住,又掉落到这大鸟窝上的。 “老天啊,你太能整了吧,这怎么办啊。”鱼蝶儿腿和脚都有新伤,可能下落的时候碰到山壁受的伤,试着动了动四肢,虽然很疼,但还能动,倒是没断胳膊没断腿,这要感谢这大鸟窝了,好歹让自己捡回一条命。 鸟窝不是很大,鱼蝶儿横亘在上边很是难受,想起来又怕一动压塌了,奇怪,这藤蔓这么结实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鱼蝶儿下意识去摸,藤蔓下边居然是山壁横凸出来的一块山石,山石上盖的藤蔓。 原来是这样,那应该还是挺结实的,于是慢慢的试着坐起来,当鱼蝶儿坐着面对这山壁的时候才发现,鸟窝边的山壁上也都是密密的藤蔓和杂草,鱼蝶儿伸手一巴拉,居然有亮光透出,是个洞口? 鱼蝶儿有点发怵,里边不会有什么野兽毒蛇什么的吧,真是越想越毛骨悚然,但是现在自己下也下不去,也没力气爬了,再失足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而且腿上脚上的伤还渗着血,疼痛的很,但也不能就在鸟窝上坐着啊,要不进洞去看看,睡一觉有了力气再下去。 鱼蝶儿深呼一口气,豁出去似的躬身爬进了洞里。 爬了十几步,鱼蝶儿就后悔了,洞里空间很低,没法站立,只能爬行,膝盖和腿本来就有伤,现在磨得更是疼的钻心,而且这洞里这么窄小,也没法休息啊,还不如在鸟窝上,正在犹豫要不要退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两只小眼睛,正盯着自己,还吐着芯子,似乎正向自己这边蜿蜒而来。 “啊......蛇啊。”鱼蝶儿失声大叫,两只手捂住眼睛,感觉心狂跳的要出了胸腔一样,她最怕蛇的啊,一捂眼睛,手上的峭舌兰挨近了鼻子,真是臭味难闻,但是再臭也没蛇可怕啊,老天啊,干嘛这么折磨我啊,还不如直接掉下去拉倒,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山谷得宝 鱼蝶儿等了一会,按说那蛇应该扑上来了,怎么没动静,鱼蝶儿把手指露个缝一看,蛇就停在她前方,昂着头迷惑的盯着她,不时的吐一吐芯子,又过了一会居然低下了头,从她旁边爬向她身后的洞口而去了。 什么意思,难道蛇也被这花给熏着了,嫌太臭都懒得咬了。 这蛇向洞口去了,鱼蝶儿可是不敢再退回去了,只有提心吊胆的继续往前爬。 爬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洞变得越来越开阔了,可以站起身行走了,光线也亮了许多,能看清洞壁上的钟乳石,隐约还听到哪里传来的哗哗水声。 又转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开朗,一片明亮,是洞的出口。 洞口被飞泻而下的瀑布挡着,像是珠帘,哗哗的飞溅着,把洞口洗刷的异常干净,真是奇景。 透过水帘,外面像是一个清幽的山谷,鱼蝶儿踏出山洞,眼前真是另一番天地。 瀑布旁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有鱼儿游来游去,看到水,鱼蝶儿更觉得口渴,便捧了几口来喝,入口甘甜清凉,溪水两岸开满了各色小花,香味扑鼻。 放眼望去,远处的群山被云雾笼罩着,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让人只觉到了仙境,心旷神怡。 居然还有两间木屋,有人住在这里吗?太会找地方了吧。不过正好可以打听一下如何出去,鱼蝶儿可是不想原路返回了。休息了片刻,她便向着木屋走去,经过之地遍布着整片整片的奇花异草,美丽之极。 敲门无人应,鱼蝶儿缓缓的推门而入,屋内很是整齐,只是桌面有厚厚的灰尘,看来已是很久没人打扫了,主人应该是不在。 墙壁上挂着人体穴位图,还有几幅箴言字画,架子上满满当当的书,鱼蝶儿翻了翻,净是医书,药理之类的,看来主人是个大夫。还有一个架子上都是瓶瓶罐罐,颜色各异,很是精巧。 另一间屋子应是内室,有床铺,还有一个桌案,桌案上有几本手抄书,砚台下压着一张字条。 鱼蝶儿拿起念道:“老朽半百之人生,只在研究医理,治病救人,现已小有成果,毕生所学编篡成书,各种丹丸炼制颇多,心无挂碍了,趁着还有精气神,出去走走这大好河山,这山谷是一方桃源,小道有灵蛇看守,大道有几十阵法,任他是谁也断然闯入不得,所以凡能到此山谷的人皆是有造化之人。 既是有缘人,来者皆是客,特备薄礼相赠,一为桌案上的书,是老朽历半生心血编篡,可拿去研读,医者仁心,切记不可用此害人,二为这桌案下柜斗里的丹丸,皆是珍花异草炼制,一并拿去,以备不时之需。 书架上有本肃秦歌,出谷的地图和护谷的迷阵图破解步法就在此书内,只可参详,不可带走。 出去以后莫要对旁人提起此谷,老朽云游回来如有缘相见,再叙。 看完字条,鱼蝶儿纳闷,这主人有意思,好像知道会有人来一样。 鱼蝶儿坐下把伤口清理了一下,涂上药膏,还别说,这木屋主人医术了得,药膏一涂,竟然好的差不多了,伤口愈合的很快,衣裙也去溪边清洁了一下,还好刮破的不严重。 忽然肚子咕噜咕噜叫,唉,可不是吗,这一天过的惊心动魄的,还没吃东西呢,如果那篮子蘑菇不丢的话还可以熬点汤喝,可惜啊。 鱼蝶儿在山谷中晃荡着,摘了点野果子吃,看到溪里的鱼又眼馋,捉了两条鱼,借用了一下这木屋主人的炉灶煮了鱼汤,喝了两大碗。 鱼蝶儿躺在草地上,摸摸肚子,吃饱的感觉真好啊,望着满天的星辰,这儿真是太美了,鱼蝶儿甚至有一个念头,想在此隐居做个无忧的世外人,可是这都是奢望罢了,自己身负仇恨,快乐无忧今生恐怕与自己无缘了。 累极了,闭上眼睛不觉中竟熟睡了过去,醒来天已大亮,自己出来一天一夜了,恐怕家人已经急坏了。 鱼蝶儿急忙按照字条上说的找到地图和什么破解阵法的图,鱼蝶儿一看差点要晕,足足几十个阵法之多,这哪记得住,主人又不让带走,鱼蝶儿只能静下心看,那阵法非常之多也非常复杂,但是认真看会发现,破解的步法是有规律的,掌握了规律倒也不难。 太阳夕下的时候,鱼蝶儿已经记住了破解阵法的步子,为了避免万一走错路,鱼蝶儿把地图抄了一份,大不了出去之后毁掉,反正不让带走就是怕流失到外面吧。 这主人甚是大方,字条上说的盛丹药的柜斗,鱼蝶儿打开一看,精致的瓶罐足有十几瓶,还有附了字笺,写着对应的病症和用法,皆是上好的稀罕丹丸,能治的病症让鱼蝶儿咋舌。 真是白白得了如此多的宝贝丹药啊。 收拾停当,把书和丹药的瓶瓶罐罐打了个包袱。 除了主人说的桌案上的书和柜斗里的丹药,其余的鱼蝶儿一概未动分毫,天色已晚,鱼蝶儿只有再休息一晚,夜里实在不好赶路。 天一亮,鱼蝶儿便把自己腰间的小水壶装上水,背了包袱,走出了木屋,那条洞里遇到过的蛇竟然在门口守着,鱼蝶儿又吓了一跳,不过主人字条上说是灵蛇,应该是有灵性的了,不会乱咬人了,想到此,鱼蝶儿便没那么怕了。 当日洞中昏暗,况且鱼蝶儿没敢怎么看,今日见了,这蛇通体翠绿还蛮有几分可爱的。 青蛇没有动,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鱼蝶儿走远了回头看,青蛇还在望着她,她下意识的冲它挥挥手作别,青蛇竟然点了点头,果真是灵蛇,鱼蝶儿暗暗的想。 鱼蝶儿心急,走的很快,按着地图和大阵的破解步法,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便走到了最后一关竹林阵。 在林中走了没几步,就见一块大石,石头旁半卧着一个人,旁边还蹲着一个在给他擦拭额头,唇边,鱼蝶儿便抬步走到了近前。 半卧的这人轩眉朗目,甚是俊雅,身着紫袍,款式极其简单,质地却是上乘,袖口袍角均用金线绣着祥云图,穿在身上显得那么飘逸,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清雅华贵之气,只可惜略显疲倦的脸上有种病怏怏的感觉。 此刻他正猛烈的咳着,呼吸急促,连咳带喘。 旁边蹲着的那位正满脸焦急的在伺候着,打眼看到了鱼蝶儿,似乎吓了一跳:“你,你,你是人是鬼?” 鱼蝶儿一下乐了:“你看呢?” “之远,咳咳...咳...且莫无礼,别吓着了人家姑娘。”半卧的男子边咳边有气无力的说了话,星辰般深邃的眸子里隐隐含着一丝忧郁与淡漠,却更增添了吸引力。 他望着眼前的轻灵身影,一头青丝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挽起,余下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一身绿裙犹如林中精灵。他只觉得春花绽放,明月露颜,四周仿佛有雅乐轻奏,仙雀环飞,浑浑然间,只觉像见了仙子一般。 鱼蝶儿听这人说话倒是知理之人,便轻言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她自知这竹林设了阵法,进来容易出去难,往往就在这竹林里出不去了,如果能出去进入另一个阵法,那更有去无回。 “我们,我们在这山上游玩,迷了路,怎么都走不出去,已经困了一天了,又累又饿,我家少爷身子不好,每日都要服药,今日困在这山中没有服药,咳的越发狠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书童说着说着快要哭了出来。 看他们疲惫又狼狈,鱼蝶儿把水壶递过去,他们主仆二人喝了些水,人也精神多了。 “小姐怎会也在这林中,可是也迷了路?”那少爷倒是淡定。 “才不是呢,我家是在城中卖包子为生,我是来这山中采蘑菇的。”鱼蝶儿说道。 “那小姐定是熟识路况,可否劳烦指引我们出去,待我回到府中定会上门酬谢。”那少爷眼神中有了神采。 “采蘑菇,那你采的蘑菇呢?”书童倒是心细。他跟少爷在这林中绕了一天,也没遇到个人,这突然冒出来个姑娘,他着实惊了。 鱼蝶儿听到此话,心里也郁闷,采了一篮子的野蔬,爬岩壁去采峭舌兰的时候,放到那颗古树下了,别说蘑菇,连筐都丢了。 “只顾得采蘑菇,把篮子放在那,等回去的时候,里边爬进去了一条蛇,我最怕蛇了,所以篮子也没要,就逃跑了。”鱼蝶儿故意说的轻轻淡淡的,心里想着,灵蛇啊灵蛇,谁让你吓我一跳的,就拿你背黑锅了,嘿嘿,不要计较哦。 “呵呵。”“哈哈。”书童和少爷被鱼蝶儿的俏皮可爱逗得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遇到鱼蝶儿之前,他俩都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诡异的竹林了呢。 “这竹林的林子很密,竹子又长的都一样,所以很容易分辨不清方向而迷路,你们跟着我走,我经常在这采山货,这路我可熟了。”鱼蝶儿打着马虎眼。 那少爷身子确实弱,走几步就要歇一歇,咳个半天,鱼蝶儿走走停停等等,本来半个时辰的路,走了有两三个时辰的功夫。 “少爷,出来了,我们出来了,你看那颗树,我认得了,来的时候我还摘了果子吃呢。”书童激动的手舞足蹈。 少爷又咳嗽了起来,书童扶他坐下,给他抚着背。 “这路你们可是识得了,你家少爷咳的厉害,休息一下再走,我出来的时间久了,家人该急了,我就先走了。”鱼蝶儿说完欲走。 “多谢姑娘了,请问姑娘家住哪里,回去好上门拜谢。”那少爷道完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 “小事一桩,不必拜谢了,我走了。”听他咳的实在不忍,鱼蝶儿又停步问道:“公子是肺疾?” “老毛病了,不妨事。”少爷突然很讨厌自己的病身子。 “大夫说少爷确是肺疾,但是各种妙方一直治着也不见好,近来更是重了。”书童眼神黯淡了下去。 鱼蝶儿灵机一动,打开水壶盖,拿出峭舌兰:“我这倒是有株药草,巧了就是治肺疾的,只不过味道不太好。”边说着边挤了一些汁液到水壶里,又摘了一片花瓣和一片叶子揉碎放进壶里搅合一下,然后把水壶递到那少爷嘴边。 她只是看他年轻轻的拖着个病身子真是不易,况且一个美男子死了怪可惜的,能帮且帮吧。 那少爷二话不说张嘴咕咚咚喝了几大口。 鱼蝶儿不禁的皱了皱眉,这峭舌兰又苦又臭,真是难为这少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所救竟是侯府公子 鱼蝶儿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边传来那小童压低又紧张的声音。“我的少爷呦,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这是什么啊您就给喝了,平日在家让你喝药也没见你这么痛快过,万一这药有什么问题,出了闪失,老爷非打死我不可。”小童急的直跺脚。 “这姑娘把我们带了出来,就说明是好人,还能害我不成。”望着鱼蝶儿跳跃的身影,少爷自己也没留意自己竟不自觉的笑了。 出了竹林后不多远,就是下山的山道,好在竹林的出口是在山腰,下山也就快多了,刚到了山下,鱼蝶儿就见前方熙熙攘攘,似是大队官兵。 走的近了,听着一个满含怒气的声音在呵斥:“找不到,除了这句话你们还会什么,继续找,这周边的山一座座的找,把山翻过来也要给本宫找到,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快去。” 鱼蝶儿望着那身着杏黄锦袍,衣绣龙纹,头戴黄金冠的俊朗少年,正是太子鹤炎。 太子怎么会在此,鱼蝶儿奇怪道。 “离原,走,上这座山,本宫就不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能死活不见了。”鹤炎命令道,嗓子都有些嘶哑。 “殿下,奴才这就带人上山去,您就别上去了,在这里等消息吧,这两日您都不眠不休的,累垮了身子,奴才担待不起啊。”离原一脸的担忧劝阻着。 “殿下。”离原喊道,“鱼姑娘,鱼姑娘,”高原指着鱼蝶儿,面露惊喜之色。 太子鹤炎顺着高原手指的方向一扭头,便看到了鱼蝶儿,木簪挽发,青丝披肩,一身淡绿衣裙的少女,他奔向她,拥她入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手上的力越来越重,抱得她越来越紧,鱼蝶儿快喘不过气。 “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儿?”鱼蝶儿问道,借机推开了鹤炎。 “鱼姑娘,我们这不是在找你嘛,这几日你去哪儿了?可让我们好找,官兵把这附近的山都快翻个了,你这是打哪来的?”离原心道,我们找你找翻了天,合着你这还不知道哪。 “我只是进山采点蘑菇,然后迷路了,我......”鱼蝶儿敷衍着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鹤炎打断了鱼蝶儿的解释。 “殿下,鱼姑娘找到了,您快坐下歇歇。”离原忙扶着太子坐在一旁备好的软椅上。 鱼蝶儿自责道:“殿下几日都没休息?都是民女的罪过,让殿下劳心了。” 鹤炎一脸倦容,却掩不住的喜悦:“昨日我去找你,得知你已一天未归,你家人猜测你应该来了山中,我就只有派人一座山一座山的搜寻,一连两日都一无所获,我真怕自此你就不见了。”鹤炎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鱼蝶儿有点感动,她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劳心劳力的寻找她。 鹤炎执意要送鱼蝶儿回家,两人同乘一顶轿子。 “我真希望这轿子一直不要停,一直这样走下去。”轿中,鹤炎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沉默了,鱼蝶儿听他呼吸均匀有序,一看,竟是睡了。 到了鱼记包子铺,离原掀开轿帘,鱼蝶儿下了轿,离原看到熟睡的鹤炎,摇摇头,或是对鱼蝶儿,或是自语的说了一句:“这下子是着了魔了,动了心了,属下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殿下如此。” 离原不忍叫醒太子,便命人抬着轿子径直回了宫去。 鱼蝶儿望着轿子远去,心被触动,本来想傍着太子混进宫,可是现在,她犹豫了,太子这么的单纯,这么的痴心,对自己这么爱护,她真的不忍将他作为利用的对象,而且自己只是想混进宫做个婢女,报了仇之后就逃走的,但是看这太子,似乎,似乎...... “你这死妮子,跑哪去了,可急死我们了,你爹和你哥还在外面找你,秀荷,秀荷,快去叫他们回来,蝶儿回来了。”鱼蝶儿的娘亲看到站在门口的女儿,一面斥责一面流着欣喜的泪。 鱼家围在桌旁吃着晚饭,说着话:“多亏了太子了,真是大好人,我们一天没见你回来,你哥就去报了官,可是县令大人说不到三日不算失踪,唉,好在太子殿下来了,去了县衙,县令才派兵找寻。” 鱼蝶儿听着家人诉说着太子的相助,更是犹豫不定是否要借助太子进宫。 三日后的一早,一顶小轿停在了鱼记包子铺门口,指明要找一个姑娘,见鱼蝶儿出来便上前问道:“姑娘三日前在遮云山上可是见到过一位少爷带着一个书童。” “见了,一个病重的少爷,一直咳啊咳的。”鱼蝶儿如是说。 “你还给他吃了药。”那人继续问。 “是啊,你不知道,我那药可贵。”鱼蝶儿想,莫不是来拜谢的,既然是有钱人家,那药钱总要出的吧。 “那没错了,那是我们侯府三公子,请姑娘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老爷请您到府中,请上轿吧。“ 走一趟,不是吧,鱼蝶儿想到那药自己也没试过,古有东施效颦,别是有毒草长的和药草一个样子,给那什么侯府公子治死了? 鱼蝶儿想到底去不去啊,人家是侯爷啊,不去能行吗,小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哦,那个,我换件衣服啊。”鱼蝶儿说完,跐溜窜进了屋里,找到那卷医经,翻到讲峭舌兰的那一页,又仔细看了看书上的画图,没错啊,就是一样的啊。 又看一遍文字,坏了,书上写的是医肺疾只需枝干或花,叶子是解毒的,如果没中毒的人不能用叶子,只怪自己没记清细节,只记得整株都可入药,为了效果好,就随手扯了片叶子加了进去,看来真是出事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株峭舌兰已经按书上的保存方法在罐子中封存了,此刻鱼蝶儿又拿了出来带上,想着如果人家真要赔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自己也吃这个给他赔命,只求不要连累家里人。 侯府公子,没想到那病恹恹的俊雅少爷竟是侯府公子,这下祸闯大了。 “嫂子,你跟爹娘还有哥哥快逃,我这一去还不知是吉是凶呢。”出门时鱼蝶儿悄悄对徐秀荷交代道。 “起轿。”随着一声喊,鱼蝶儿的心也跟着晃晃悠悠的,忐忑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这黑锅不能背 这侯爷府还真是不近,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还要多,不过鱼蝶儿倒是希望慢点走,慢点到。 但还是到了,下了轿,鱼蝶儿抬头端看了一番,宏伟气派的门头上几个大字:平原侯府,门口两尊石狮子威势凌人。 管家领着鱼蝶儿进了府,穿过无数个回廊,向后宅走,一路上,迎面遇到众多个穿着桃红或粉紫小衫,蓝色比甲的丫环走过,忙忙碌碌的,鱼蝶儿心想,果真是侯府大户,下人都这么多。 走到一处安静的院落前,管家停住对鱼蝶儿说道:“侯爷一早接到宫中的圣旨,进宫议事去了,大夫人和三夫人在这静安殿中等候姑娘,请随我进去吧。” 这院落甚是清净优雅,飞檐卷翘,一色的绿瓦蓝檐,大红的门窗和廊柱,处处透着大气与尊贵,院内虽然只有寥寥几座纳凉观景的亭台楼阁,但看上去都很精致,有画龙点睛之意境,望眼处林木葱茏,花草繁茂。 真是不错,看来这儿的主人极会修身养性,园林布置也可见一斑。 随着管家入了正殿,地上铺着云纹厚毯,屋子里的隔断屏风和座椅亦是紫檀花梨木,尽显华贵。 “大夫人,三夫人,鱼姑娘到了。”管家禀报道。 “请姑娘坐,你去后厨盯着张罗酒宴,一定要办上等的,等侯爷和公子回来了就开席。”正中端坐着的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对管家吩咐道。 看座位鱼蝶儿也明了,这位便是大夫人了,长的很是端庄,眉目和善,梳着盘叠双螺髻,发间一支八宝珊瑚簪,广袖缎子衫,外衬玫瑰紫薄坎肩,繁密的花纹,珍珠翠领,很是有正室的气质。 下首坐着的应该是三夫人了,看起来比大夫人年轻许多,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珠翠无数,指头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闪耀着光芒,一根碧玉簪,垂着长长的流苏,更增添几许妖娆。 穿着也和大夫人反差很大,梅红长裙坠地,领口开的很低,甚是妖艳,外搭着雪羽肩,面似芙蓉,眉如柳,那眼睛比桃花还要媚,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整个人如春风里的艳桃,十分勾人心弦。 “民女鱼蝶儿见过大夫人,三夫人。”鱼蝶儿微微笑着向大夫人和三夫人见礼。 大夫人主动从座位走下来,搀扶住鱼蝶儿,含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快坐,快坐。”说完,她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夫人一眼。 可能感觉到大夫人的目光,三夫人的俏脸上也添带了点笑,可是眼底却不见丝毫的笑容,反而有点冰冷的恨,鱼蝶儿不解,自己又没惹她,何来的这种眼神。 三夫人假笑着慢慢打量着鱼蝶儿,轻言道:“这位鱼姑娘可真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呢,怪不得三公子一见你,这多年的顽疾都好了。” “三夫人谬赞了,民女不过蒲柳之姿,万不敢喻倾国倾城。”鱼蝶儿真是吃不透这个莫名其妙的三夫人到底是个啥意思,虽然听起来像是夸赞自己长得好,但是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她说三公子病好了?那就是说没出事?看来自己也没事了,也不用偿命了,鱼蝶儿后知后觉的想道,心里不禁开心起来。 大夫人看了三夫人一眼,语气甚是平淡:“妹妹可是说笑了,如若这看美人能治病,那慎儿的病早该好了,咱们侯府的女儿可也是貌美如花啊。” “嗨,你看我一时高兴,话都不会说了,妹妹是想说这鱼姑娘模样生的好,医术也高明,这次多亏了鱼姑娘,她可是咱们侯府的大恩人哪。”三夫人倒是转弯快的很。 “屋中憋闷,不如到院中亭子里,边赏赏花,吃点小食,边等着侯爷和公子回府。”三夫人提议着。 大夫人嗯了一声,算是应允,看着鱼蝶儿说道:“鱼姑娘,院里空气好,咱们就去园中说话吧,吃点糕点果品,我这院子清净,正好这季节花儿也竞相开放,我素来爱花,可是养了不少的花花草草,一会啊我领你瞧瞧。” “好啊,有劳大夫人了,来时就见这院子幽静清雅,巴不得的去转转。”鱼蝶儿也不推辞,愉悦的答应了,她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没意思,不如出去走走。 大夫人便对屋内的丫环吩咐道:“春兰,扶柳,你们去园子里准备准备。” 一行人边走边瞧着景致,到了亭子里,丫环们已摆好了各色的瓜果糕点,大夫人亲自为鱼蝶儿夹了核桃酥,杏花饼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鱼姑娘,吃啊,尝尝味道如何。”大夫人温柔含笑,异常的亲切。 这姑娘可是救了她心爱的儿子啊,所以她怎么看鱼蝶儿怎么顺眼,越看越喜欢。 “母亲,姨娘。”顺着声音就见一个少女朝亭子跑了来,身影很是俏丽,松松的云髻,斜斜插着一支镂空玉簪,银色的流苏随着她的跑动摇曳着,浅蓝色上衣,茉莉花开满双袖,下身一袭鹅黄长裙。 “绾香,老大不小的了,举止应庄重些。”大夫人面上依然微笑着,对跑到近前的少女说道。 “香儿,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的。”三夫人问道。 来的少女名叫绾香,本是三夫人的女儿,因为三夫人是妾氏,所以女儿只能唤自己为姨娘,尊大夫人一声母亲,这三夫人总归心里不舒服,但是身份摆在那,也无他法。 “御史家的千金,还有崇王爷家的郡主相邀明日一起去湖上泛舟呢,她们邀了我同去,母亲,您应允吗?女儿也想去玩玩。”绾香上前拽着大夫人的衣襟撒娇请求道,秀美的脸上扮着可怜的表情。 大夫人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整日就知道在外疯玩,女儿家总是抛头露面有什么好的,过两年该寻夫婿了,咱们侯府的女儿家怎么也要找个王孙贵胄才算门当户对,所以你的行为举止要庄重,才能坐的起夫人的位子,懂吗?” “母亲,整日在府中我都快闷死了,那郡主还赐婚给了二皇子呢,还不是照样游湖赏花逛庙会吗?”绾香不满的撅着嘴。 “香儿,没看这儿还有客吗?别使性子,做母亲的都是为你的将来好,你可不能不懂事。”三夫人看大夫人脸色不好看了,忙知趣的打圆场。 她的女儿虽是庶生,但那也是侯爷千金,她还指望着大夫人能给自己的女儿寻个高枝,万不能面上让大夫人过不去。 “对,对,差点忘了介绍,绾香,来见过鱼姑娘,就是她把你哥哥的病治好的,你们年岁差不多,定的聊的来些,等会子你领鱼姑娘在府里转转。”大夫人顺着台阶也不再计较。 谁知道绾香看了一眼鱼蝶儿,并不说话,还赌气般的把脸瞥到了一边去。 大夫人的脸色便挂不住了,有了些许的愠怒,但是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又有鱼蝶儿在场,她也不好发作,一时间沉寂下来,不免尴尬。 “映月无花,几许风幽,发绾香,这名字真美。”鱼蝶儿赞道。“绾香小姐,鱼蝶儿有礼了。” 为解大夫人的尴尬,鱼蝶儿主动示好,因为大夫人对自己实在热情亲切,鱼蝶儿不忍冷场,也不想看大夫人为难。 “鱼蝶儿?你不会就是那个在庙会上擂台夺魁的鱼蝶儿吧?”绾香听到鱼蝶儿的名字,倒是把脸转了过来。 鱼蝶儿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心想难道这点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怎么,你认识鱼姑娘?”大夫人问绾香。 绾香却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母亲,怎么府中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了,哼,这种没教养的泼辣村姑,快点赶了出去。”柳眉上挑,气势汹汹。 “越来越没规矩了!有这样对客人出言不逊的吗?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扶柳,把四小姐带回房里去,将《女诫》《内训》抄五十遍再放出来!”大夫人怒容满面。 “绾香年纪小不懂事,胡言乱语的,姐姐您别生气,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三夫人忙说道,一边向绾香使着颜色。 绾香却不领亲娘的情,继续说道:“母亲,你不知道,这个农家丫头在庙会上仗着自己赢了个比赛,便目中无人,还无故打了御史府的千娇姐姐呢,她就是个粗野的泼妇。” 呵呵,鱼蝶儿真是要被气笑了,想那御史千金颠倒黑白的本领可真是强的很,但是这个黑锅自己可不能背,明明是自己受了冤枉欺负,怎么还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绾香,你说的可是真的?”三夫人心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你大夫人的座上宾居然是个不知礼的野丫头,你居然还为了她要惩罚我的女儿。 “姨娘,当然是真的了,前几天我去御史府,千娇姐姐半边脸都还是肿的呢。”绾香气呼呼的。 大夫人也有点吃惊,看向鱼蝶儿:“鱼姑娘,果真有此事吗?” 鱼蝶儿眼角瞟了下绾香,见她一脸的傲然之色,心想,既然你如此中伤我,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我又不欠你的。 想想自己前世就因为出身卑微,后宫之中净是有背景有根基的达官显贵的女儿,自己又不想给鹤璧惹麻烦,让他为难,所以压抑着性子,处处忍让迁就,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只是不明不白的死去而已。 重活这一世,自己不愿约束自己的个性,就要放纵的活,不想忍便不忍。除非是自己自愿,否则谁也别想让自己再忍辱受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反击 打定了主意,鱼蝶儿言语恭敬却不容置疑的回道:“回大夫人,确有此事,庙会之上民女的确打过一个恶女,就是绾香小姐口中的什么御史的千金。” 绾香看鱼蝶儿承认了,傲娇的扬起头,薄唇上挑,脸上溢满了得意之情。 “但事实真相却并不像绾香小姐说的无故打人,当日民女只不过是赢了擂台赛,只因打败的是她御史千金的表兄,她便仗着父亲在朝为官,身份尊贵,先是对民女恶语相向,后又下手打了民女,继而诬陷民女的银两是偷盗而来,要捉去见官。” “因为现场有证人为我作证,她为了洗脱诬陷的罪责才自愿挨了民女那一巴掌,否则,凭着她的尊贵身份,怎么会无故挨打,当时却不找民女的麻烦呢?” “并且她动手在先,民女只不过是还回去罢了,已经是大大的宽容了,否则她可能因为诬陷之罪正在大牢之中,所以民女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贫寒人家的女儿也是爹生娘养,凭什么就要白受欺凌,难道受辱挨打也不能作声,这样才可以吗?” “难道就因为民女只是一个没有权势背景的一介草民,就活该被诬陷冤枉甚至暴打却不能抗争吗?” 鱼蝶儿一番话说下来,不卑不亢,在场的丫环婆子心里也感到痛快,更有点五味杂陈,她们同是穷苦出身,又是为奴为婢,平日里没少挨骂受气,只是谁敢像鱼蝶儿一样,遇权贵也有勇气抗争呢。 大夫人听罢,也点了点头:“嗯,事情啊总是有因果,我看鱼姑娘也绝非挑衅滋事的无礼之人,原来竟是这样,你打的对,依仗权势恣意欺凌良善,这样的人我也看不惯。” 大夫人毫不迟疑的选择相信鱼蝶儿的话,让鱼蝶儿很是感激。” “母亲,你别听她颠倒黑白,贼喊捉贼。”绾香面上的得意之情一扫而光,看大夫人也向着鱼蝶儿说话,更是生气。 柳眉倒竖,指着鱼蝶儿的鼻子道:“千娇姐姐大家闺秀,温婉知礼,怎会与你这市井小民过不去,诬陷你呢?你莫再巧舌如簧蒙骗于人。” 温婉知礼,对着你侯门之女,她肯定温婉知礼了,鱼蝶儿心中冷笑几声,不想看绾香张牙舞爪的嘴脸,遂背过身去,看着亭外的花草,轻轻淡淡道: “到底是谁颠倒黑白,强词夺理,你还是好好问问你的千娇姐姐去,你为她抱不平,可人家未必对你说了实话。依我看,绾香小姐除了《女诫》《内训》,还应多抄几遍《席上腐谈》才是,以免今后总把道听途说来的颠倒黑白之言,再以讹传讹,你可知道三人言而成虎,随意污人清名可是不好的。” 鱼蝶儿这番话说得清淡,甚至未表露出来丝毫怒火,但是却句句敲打进人的心里。 绾香果然被气的满脸通红,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你说什么?你竟敢教训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本小姐,你给我滚出侯府去,这儿不欢迎你。” “好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大小姐的礼数,以后离那些仗势欺人的子弟远一些,不然早早晚晚的也给带坏了。”大夫人站起身,厉声喝道。 面对着绾香的咄咄逼人,口出恶语,鱼蝶儿却只是回转身来,看着她轻笑一声:“既然绾香小姐不欢迎,民女还是不要在此了吧。” 转身即往亭外走去,反正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气也撒出去了,你不欢迎本姑娘,姑奶奶我看你还恶心呢。 “鱼姑娘,请留步,今日的事都怪我管教无方,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我替小女给你赔个不是。”大夫人忙挽留,走至鱼蝶儿面前,就要施礼赔罪。 “大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鱼蝶儿忙搀住,见大夫人如此,鱼蝶儿有点不忍拂了她而离去。 “母亲,姨娘,你们...你们就容得一个外人踩在我头上欺负我?”绾香看看大夫人,又看看三夫人,期待她们为自己做主。 “香儿,快回房去,以后好好在府中多读读书,少出去以免被人挑唆,胡乱生事。”三夫人看到大夫人竟然降下身段挽留鱼蝶儿,也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于是语气也严厉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毕竟这鱼蝶儿是侯爷请来的客人,如果被绾香给气走了,不但不好交代,恐怕自己也要跟着遭殃,而且已经惹恼了大夫人,再惹恼了侯爷,可是大大的不妙。 “姐姐,绾香就是被那些个骄纵任性的千金们给带坏了,回头我一定严加管教,您别生气。”三夫人忙安抚劝慰大夫人。 “鱼姑娘,对不住了,我这当娘的也替女儿给你赔个不是,侯爷和公子就快回了,你这要一走,我们可担待不起,就算为了我跟大夫人,你也留下,留下吧,咱们去逛逛园子,忘了这茬,行吗?”三夫人满脸堆着笑,又对鱼蝶儿说着和事佬的话。 大夫人余怒未消,神色不悦的看着绾香道:“罚你三个月内不准出府,就在家里好好抄书,鱼姑娘方才说的书也一并抄了,若还是不知悔改,不知进退,别怪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秋荷,带你们小姐下去。” 这话可说的重了,鱼姑娘注意到三夫人的嘴角都抽动了几下。 绾香不甘心地看了看鱼蝶儿,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鱼姑娘,咱们到后花园看看我养的花,平时清闲,也就伺候伺候花草了。”大夫人说着便牵着鱼蝶儿的手,踏着石阶往后园走,三夫人在旁陪着,丫环婆子在后面跟随着。 一路走着,所见处花草繁盛,亭台楼阁之间也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形状各异的山石,西墙下一架蔷薇虽然未到花时,但那柔条披挂的枝叶也是幽绿一片,甚是好看。 穿过一道回廊,就到了后花园入口,风一拂过,一阵清香迎面。 “好香啊。”鱼蝶儿不禁叹道。 “鱼姑娘可闻出这是什么香。”听得她赞,大夫人面上露出了笑意。 “但有一枝堪比玉,何须九畹始征兰。”鱼蝶儿脱口道。 大夫人笑意更甚:“看来鱼姑娘也很喜欢白玉兰。” “民女确实非常喜欢,此花洁白如玉,香宛如兰,花九瓣,以树大花繁为著,花蕊千千万,不叶而花,盛时,仿佛枝头上竖着千百只酒杯,可称做玉树,其古树极大者,可笼盖一庭,如此花树谁不爱呢?” “鱼姑娘,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你一点也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理,又博学多才,出口成章,还懂医理,简直就是个奇女子,可见你爹娘把你教的好啊。”大夫人惊讶的夸赞道。 “走,咱们去赏玉兰花,我这株白玉兰树也有些年头了,笼盖一庭还未能,但也能笼盖小半个园子呢。”大夫人笑呵呵的领着鱼蝶儿入了花园。 刚进去就见一片花圃,鱼蝶儿余光一撇,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几株花苗,那花苗枝干是黑色的,上面几片墨绿色的叶子。 “怎么了,鱼姑娘?”三夫人看鱼蝶儿停下,便问道。 鱼蝶儿心下骇然,这候府竟然会有此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奇异的雌雄花 大夫人闻言也驻足望向鱼蝶儿。 “这几株花苗是...是......”鱼蝶儿问道,声音不自觉的有点发颤。 不知道为什么鱼蝶儿觉得园中这花苗,和前世自己倚兰宫中的那花一定有所牵连。 虽然普天之下有相同的花卉,本没什么稀奇,但是鱼蝶儿就是觉得隐隐的怪异,因为倚兰宫中那棵异花带着一个几百年无解的谜,突然在这看到此花,怎能不让她吃惊呢? 大夫人正要答话,还未开口,便被三夫人抢了去。 “鱼姑娘是说这几株黑枝的啊?这是世子征战北疆异域,凯旋而归时带回的,世子孝顺有加,知道大夫人最是喜欢花草,就带了这几株花苗回来,说这花盛开时极其美丽举国无双。”三夫人说道。 “是否言说花朵硕大如斗,四片花瓣呈紫、粉、黄、橙,花蕊洁白卷曲着凑一块像只欲飞的彩蝶。”鱼蝶儿问道,眼中流露中急切的神情。 “是啊,是啊,世子就是这样说的,嗳,鱼姑娘,你怎么知道的。”三夫人面露惊奇。 鱼蝶儿脑袋翁的一声,是这样吗,本来就是会开花的?那为什么倚兰宫中的那株几百年都不开花?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而且世子还说,这花奇就奇在居然还分雌雄。”三夫人掩嘴而笑,娇媚无比。 “不过这几株也不知道是雌还是雄,据说雄的是永远也不会开花的,雌的才会开花,不过要长满十片叶子之后过几年才开。”大夫人说道。 鱼蝶儿心里却是重重一震,分雌雄,原来竟是这样,这样看来前世自己入宫时倚兰宫中的异象,并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偷梁换柱的阴谋。 鱼蝶儿入宫那日倚兰宫中百年未开的奇花突然就开了花,因为一个古老的传说,大家都认为是鱼蝶儿带来的祥瑞,所以鱼蝶儿才能入主倚兰宫,这个几百年来无人有资格入住的宫殿。 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是刻意安排的罢了,宫中那株百年不开花的就是雄花,所以永远也不会开,在鱼蝶儿入宫的时候,被桃代李僵的换成了正在开放的雌花而已,并不是突降异象。 但是皇帝鹤璧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布置这一切,让自己住到倚兰宫里去呢,难道那宫殿也有什么秘密。 而且这花来自异域,丘池国很难寻到,替换到倚兰宫中的雌花或许就是来自这平阳侯府花园中的吧,这么说平原侯也是鹤璧的党羽? “真够费劲的,要我说啊,还不如牡丹啊,芙蓉什么的,又好看又好养,年年满园芳菲,姐姐,你说是吧?”三夫人一副嫌弃的口气。 又似担忧道:“而且已经在园中栽种了两三个月了,还是这么细弱,还不知养不养得活呢” 或者三夫人根本不相信这花能成活,也不信这花开时真的会美得惊人,也或许只是为了气大夫人的。 大夫人的大儿子是嫡长子,世袭爵位,前途无量,小儿子虽然是个病秧子,但眼下病也好了,以大夫人和皇家的关系,估计前程也会似锦的。 而三夫人的两个女儿,因为三夫人是妾,连一声母亲也不配得到,只能被女儿称作姨娘,大女儿已经出嫁,虽然嫁的是个王爷,却只是侧妃,现在就指望小女儿能嫁的好,做个正室。 相比之下,三夫人心里肯定有气,但是迫于大夫人的地位,三夫人不敢明着得罪,就只能话里话外的占点口舌便宜罢了。 鱼蝶儿无心看三夫人和大夫人明争暗斗,因为她自己心中早已一团乱麻,眉头紧皱,正思索间。 院门外一声中气十足的洪亮嗓音忽然响起,打断了鱼蝶儿的思绪。 “夫人,夫人。” “是老爷回来了。”三夫人脸上立刻充满了笑意,迈着莲花步,扭着细柳腰就迎了上去。 两个身影闪了进来,大夫人也带领众人走向前去。 “老爷,累了吧,怎么也不换下朝服休息一下。”三夫人娇滴滴的献殷勤。 “嗳,今日有贵客临门,老夫迫不及待的要见见救了小儿的恩人,想必这位就是鱼姑娘了,老夫有礼了,多谢姑娘搭救犬子,又妙手回春为他医好了病。”平原侯甚是谦和。 “老夫本该亲自去请的,只因皇上忽然召见,昨日太后闻听川儿的病状好转,也急着要见,今日就一并带着入宫了,失礼之处,还望多担待了。”平原侯很是客气。 “鱼姑娘,请多包涵,第二日我的病就好了,本想立即登门拜谢,但不知姑娘所住何处,因当日姑娘说家中是包子铺,便派人四处打探,昨晚终于寻到了鱼记包子铺,今日一早便请了姑娘来,一并答谢。”三公子平琏川也深施了一礼。 三公子气色真的好了很多,一身绛红色正装,平添了几许稳重与华贵。 没想到他们对自己这么客气,鱼蝶儿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这平原侯可不是个虚名,平原侯平至是一介武将,勇猛无敌,年轻时南征北战退敌数次,有一年以少于敌国一半的兵力打退了敌军,龙颜大悦,赐封平原侯,世袭罔替,就是说平原侯的嫡长子出生就是世子,以后世袭平原侯爵位。 太后更是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平至,就是现在的大夫人,因为大夫人出身名门,皇亲国戚,所以三夫人就算再怎么年轻貌美,再如何得宠也不敢对她逾越一步。 平原侯的嫡长子平琏玉也是一身好武艺,足智多谋,擅领兵打仗,现在是丘池的护国将军,皇帝面前的红人,只可惜前世的结局不好。 前世的鱼蝶儿跟平原侯和大夫人在宫宴上是见过的,只不过今生自己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自己了,自己也要假装不认识,真是奇怪的感觉。 “侯爷,三公子,民女已经受宠若惊了,怎么会有见怪之意,几日前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了。”这个时候,鱼蝶儿也不好意思提钱了,人家这么客气,如果来一句,请把草药钱付了吧,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啊。 “夫人,太后和皇上见到川儿都非常高兴,还赐了不少的贵重礼物,正赶上二皇子狩猎而来获物甚丰,给了川儿一只鹿呢,我已安排厨房烹去了,你领鱼姑娘去前厅喝茶,我去换了朝服便来,鹿肉烹好了咱们就开饭。”平原候对大夫人说道。 “鱼姑娘,老夫先行告辞,等会咱们边吃边谈。”平原侯说罢便走出了园子。 “恭送侯爷。”众人施礼道别。 目送着平原侯大踏步离开,鱼蝶儿暗暗舒了一口气,跟这身穿着四爪蟒服的平原侯对话真是紧张,鱼蝶儿只是站在到他旁边都能感觉到一种威压。 膳房里,众人各自落了坐,大夫人让鱼蝶儿坐在了自己身边。 “绾香呢?”侯爷扫视了一眼,问道。 “回侯爷,四小姐说身子不太舒服,就不来用膳了。”一个丫环上前回了话。 “老爷,不管那丫头了,她不舒服也吃不了油腻,等会让厨房煮点面送过去,好消化,咱们吃咱们的,有客人在呢。”三夫人忙说道,生怕有人提起方才园中的事来。 “对,鱼姑娘,来,尝尝这个鹿肉。”平原侯不再说什么,亲自为鱼蝶儿布了菜。 “这是三参炖鹿肉对人体大有益处,一般人家可是吃不到的,贫寒农家更是见都难得见,鱼姑娘,你可要多吃一些。”三夫人温言细语,让人挑不出她的刺。 但言下之意分明是说这是富贵人家的菜肴,你一个民间丫头如果不是在这侯府里,这辈子都吃不着。 绾香再怎么不对也是她的女儿,三夫人虽然面上对鱼蝶儿并无表露丝亳不待见,心下还是记恨她让自己女儿受了气,所以总是想逮到机会就用言语打压讽刺一下鱼蝶儿。 鱼蝶儿也不计较,不露声色的道了谢,便开吃。 有的吃不吃,傻子才干这样的事,鱼蝶儿心道:本姑娘吃饱了在收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鹿肉要用野山参炖 要说这宴真是好宴,山珍海味,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大夫人和侯爷吩咐丫环专门为鱼蝶儿布菜,鱼蝶儿吃的那叫一个欢畅。 平三公子盯着鱼蝶儿看,看她津津有味的吃,唇角笑意盈盈。 王公贵族的宴会规矩甚多,备受约束,就是家宴,也都是不苟言笑,轻尝细咽的,用膳如鱼蝶儿这般大快朵颐的着实不多,但是鱼蝶儿的吃相不但不让人反感,却连看着的让旁人也胃口大开。 “鱼姑娘,好吃吧,这府中的厨子以前可是筑江楼的名厨呢,丘池国的几大菜系都会,做的都还不错,多吃,多吃啊,这道百鸟回巢,尝尝,多吃点,大不了回头晚饭不吃了。”三夫人看着鱼蝶儿吃的不停,揶揄道。 鱼蝶儿也不愿跟没吃过东西似的,怎奈前世在宫中怎么也是贵妃,锦衣玉食的。 这重生以来,天天包子,稀饭,小咸菜的,实在是素了点,猛地一见了山珍海味,当然要解解馋了,也顾不得矜持和礼仪了。 吃得差不多了,鱼蝶儿停下了筷子,赞叹道:“不愧是名厨,真好吃,色香味俱全,谢谢侯爷夫人和公子的款待了。” 侯爷和大夫人都笑了:“鱼姑娘吃的满意就好。” 三公子轻抿着唇,微微笑着,笑意不仅仅在唇边,还在温润如玉的眸光里。 他注视着对面的少女,普通的淡蓝素裙,搭一件白毛坎肩,简单素雅,轻灵透彻,灿然的星光水眸,简单的挽着飞仙髻,一支珠花簪,乌黑的发丝垂至腰间,粉黛未施,更显出绝色容颜,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 明明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悠然,清新的犹如一枝睡莲,说起话来却活泼调皮,表情灵动,看起来年岁尚小,灿然的水眸却又仿佛看透了世界,完全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他有瞬间的失神,这小女子太有趣太可爱了。 “这还用说,这宴可是这鹿肉不是用野山参炖的?”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侯爷怎会不知道什么菜该放什么呢,再不懂行吃惯了也知道一些,平原侯当然知道鹿肉要用野山参炖了,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却不是野山参。 刚才只顾看鱼蝶儿吃,他都没动筷子,夹起一块鹿肉尝了尝,又细品了一口汤,脸色沉了下来:“把李福叫来。” 鱼蝶儿看向三夫人,只见她面色发白,都冒汗了,鱼蝶儿有点奇怪,自己这么说只是为了回击她几句,别以为自己没吃过好东西,请个客跟施舍自己似的,但是怎么看起来三夫人很害怕一样。 不多会,一个胖胖的男人进了来,围裙都还没解,估计去传的人跟他已经说明了情况,他惊慌失措的进来就往下一跪,喊道:“侯爷。” “李福,你在本侯府中也有几年了,一直本分,手艺也甚合我意,现在居然胆大妄为在菜品里动手脚,这鹿肉以往都是用野山参,怎么这会子变了。”平原侯言语中含着怒气。 “老爷息怒,奴才万万不敢动手脚啊,是三夫人说野山参没有了,说侯爷等着宴客,吩咐奴才用别的参代替的啊,说…说反正是个村野丫头,能吃出个什么好歹。”李厨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李福心想虽然得罪了三夫人不是小事,但要是自己担下来,恐怕侯爷降罪,自己更吃罪不起啊,这黑锅可不能背,如若被认为在菜上动手脚,这碗饭也算是吃到头了。 “大胆,本侯今日宴请贵客,你们如此怠慢。”平原侯动了气。 “我记得上个月太后还赐了几只野山参的,怎么就没了,找出来把剩下的鹿肉重新用野山参炖,真是暴敛天物。”平原侯神情很是不悦,强压怒火的对三夫人吩咐道。 侯府名贵食材采购保存向来都是三夫人督办,野山参自然也都在她那。 三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踌躇着没动,心道,这丫头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吗,好端端的提什么野山参,那名贵的野山参一只上千两,已经被自己给卖了,现在哪里拿的出来,反正其他参的味也差不多,谁知道这个丫头嘴巴这么刁钻。 “老爷,最近府中琐事甚多,一时之间,那野山参放于何处妾身记不起了,等会散了席,妾身好好找一找,晚宴照着鱼姑娘说的法子重新炖,也加上月桂叶,山楂。”三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找不到或没有的就及时采购些来,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能做的好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平原候也不是吃素的,估计也猜到了什么。 三夫人脸色更加苍白,屋里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 “侯爷息怒,都是民女的罪过,随口谈些吃食,却惹出这些不愉快,请侯爷不要动气,不要责怪他们了,否则民女的罪过真是大了,这饭也吃不下去了。”鱼蝶儿只是生气三夫人总是奚落自己,而回击几句而己,并不想惹出事端,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见状忙起身解围。 “况且这党参虽不如野山参珍贵,倒是润肺补气,很是适合三公子刚愈的身子。”鱼蝶儿一边说,一边向对面的三公子使了个颜色。 “哦,这么说我要多吃一些,多谢姨娘为我考虑了,父亲,此事就算了吧,姨娘只是忙昏了,记不得放在何处,回头再买一些便是,今天是谢恩宴,我以茶代酒敬鱼姑娘一杯。”一直笑而不语的平三公子起身端起茶杯,心说这丫头怎的就知道自己会听她的,帮忙劝和呢? 可自己果真就听了她的,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可怕的试探 平原侯似乎听进了三公子的话,脸色缓和了一些,其实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几只参对于家大业大的侯府来说或许如草芥一般,只是在客人面前丢了这个人,感觉没面子吧。 “老爷,这事就过去吧,想着三妹妹也不是有意而为。”大夫人也开口道。 此事算是压下,虽然侯爷还有少许不悦,倒是没再说什么。 三夫人抬袖擦了擦鬓边的细汗:“谢谢老爷大量宽恕,姐姐,三公子,鱼姑娘,谢谢你们的求情了。” 三夫人倒是能屈能伸的主,或许这也是她安身立命之本,在侯府之中,妾氏众多,她能得宠除了貌美,定是有些本事的。 平原侯转即对鱼蝶儿招呼道:“鱼姑娘,你别站着啊,快坐下,老夫治家无方,让姑娘见笑了。不过姑娘可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不但通晓医理,对美食还颇有研究,只一吃就能吃出菜里所用材料,还知道应该用什么,怎么做,哎呀太让老夫惊讶了。” “民女有一远亲曾在大酒楼做厨子,所以吃过见过一些,民女班门弄斧了,侯爷莫见笑。”鱼蝶儿笑说。 “就算常吃常看,没有一定的天赋与聪慧,那都是理解不了精髓的。对了,鱼姑娘医术高明,可是拜的有名师?”侯爷话锋一转,聊到了医术上。 “民女一介草民,并无正式拜师,也不精通什么医术,只是打小在山林里惯了,就识得民间一些小方子,认识一些林中草药罢了。”鱼蝶儿扯着小谎。 “姑娘太谦虚了,小儿的病症连御医都无法根治,幸得鱼姑娘赐的神草汤,一剂病除,真乃神手仙方啊,今日太后见了小儿毫无病征,都甚是称奇。”平原侯满面红光,甚是开心,小儿子的病是他一直忧心的,现在好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姑娘菩萨心肠,乐于助人,又常在山中走动,一定救过不少人吧?除了川儿,姑娘可还曾救过什么人?”平原侯这句话问的似乎莫名其妙。 听着像是随意一说,鱼蝶儿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难道这平原侯在试探自己?如果他真是鹤璧的人,保不准前世鹤璧迫害自己家人时,他也曾是帮手呢,现在他这样问自己,难道是鹤璧已经嗅到了什么。 鱼蝶儿心下波涛汹涌,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道:“侯爷怎会如此问?” “姑娘不要误会,只是老夫有一朋友也曾在山中被一少女搭救,正托老夫帮忙找寻恩人,老夫见姑娘医术高明又常去山中,所以随口一问。”平原侯呵呵一笑。 找寻恩人?鱼蝶儿抬头对上了平原侯那双如鹰一般,精光内敛的眼睛,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有一种无处可逃的绝望。 鹤璧果然在行动了,没想到,这么快,以自己现在毫无庇护的弱小,如果现在被找到,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看平原侯此刻神情一派豁达磊落,又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难道是自己多心? 一时之间鱼蝶儿的心像一片风雨中飘摇的叶子,东冲西撞。 但很快她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绝不能承认曾救过那人,那样会害了他,也会害了自己。 鱼蝶儿的确还曾救过一个人,只是前世的她在死后才知道,她救的那人竟是二皇子晋阳王鹤泰。 二人的渊源被四皇子鹤璧布局利用,以致害了鱼蝶儿一家,也害了鹤泰。 重生此一世,她再不能让自己成为鹤泰的软肋,成为别人控制他的武器,她的魂发过誓,这一世,一定要保鹤泰周全,哪怕用自己的命。 前世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上天注定的宿命,而重生,鱼蝶儿就要逆天改命,不让悲剧重演,这都是她前世欠他的。 思及此,鱼蝶儿不容置疑的回道:“没有,除了公子以外,民女再想不起还救过其他人了。” 鱼蝶儿心道反正就是死不承认,爱怎样怎样,就算没办法逃脱,今生也绝不会再被鹤璧利用,再不会被他蒙骗,今生,她的宏愿只有一个,除掉鹤璧这个奸佞恶人,杀亲害己的仇人。 “父亲,鱼姑娘只是一个弱小女子,又不是云游的郎中,没事在山里乱窜,到处的救苦救难。”三公子淡淡的声音响起,语气中蕴含了一丝小孩子的娇嗔和埋怨。 “呵呵,老夫多嘴了,请姑娘莫要介意。”平原侯看三公子如此说,肯定是嫌自己问的多了,便停住了询问。 宠溺的看着他:“川儿,你身子刚好,可吃得消?如若累了,就不要硬撑。”平原侯对小儿子的关爱之情表漏无遗。 “父亲,孩儿好着呢,一点也不觉得累,多谢父亲挂怀。”三公子微笑着回答,他的面色确实红润多了。 “宴席过后我想请鱼姑娘到我的落画斋去坐一坐,品品茶,鱼姑娘懂得甚多,我还想讨教一二,不知道可否?”三公子看了看平原侯,又看了看鱼蝶儿,征询着。 “鱼姑娘,小儿自小清傲,有时候倔起来我这当父亲的都拿他没办法,这是他第一次邀请府外女子进他的园子呢,你看,赏个光,去看看?川儿自幼喜爱画画,估摸着是要你看看他的画作。”平原侯的意思很明白,他没意见,主要看鱼蝶儿答应不答应。 鱼蝶儿看着三公子,正纠结去还是不去,就见他调皮的冲自己眨了眨眼睛,湖面一样的眸子荡起一片涟漪。 “也好,谢谢三公子相邀,正好民女随身带了药草,保险起见,再冲泡一剂给公子服用,为防复发。”鱼蝶儿心道,去就去啊,就你这文弱样,我还怕你不成。 “如此甚好,甚好,有劳姑娘了,雨燕,精灵着点,姑娘需要什么器具,药引什么的,全都照办。”平原侯一听说鱼蝶儿要给儿子再喝一次仙草汤,高兴的褶子都笑出来了,对三公子身后的丫环叮嘱道。 席罢,鱼蝶儿随着三公子平琏川去了他的落画斋。 “雨燕,去给鱼姑娘泡茶,要洞庭碧螺春,我珍藏的那罐。”刚走到廊下,三公子便支走了丫环。 两人一前一后进的门去。 行至桌椅前,在前的三公子却并不坐,反而站定,突然回身,压低声音淡淡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什么?”鱼蝶儿不解,但觉得心里一沉。 “二皇子鹤泰两年前在山中被一个少女所救,那个少女就是你,你为什么不承认?”三公子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声音依然既低又轻,却犹如重锤砸在鱼蝶儿的心上。 她心底一惊,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恐惧,仓皇无措。 许久,才发一言:“民女不明白三公子在说什么。”声音却像要窒息一般的暗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谁在寻找她 “真的不是你?”平三公子走近一步,直直的望向鱼蝶儿眸子深处,带着一丝探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也希望不是她。 一股幽淡的香窜入他的鼻尖,让他一瞬失神,有一种想要沉溺的感觉。 “救了皇子这么大的荣光,又有谁会做了不承认呢?”鱼蝶儿收拾好残乱的心情,平静无波的不答反问。 平琏川凝视了她片刻,突然唇角轻扬,笑的优雅华贵。 “一般人定然是趋之若鹜,欣喜若狂,不会不承认,但如果是你嘛。”他收敛了笑意,“也不是不可能!” 看到鱼蝶儿依然淡漠的面容,和波澜不惊的眸子,或许真的不是她吧。 平琏川似乎舒了一口气,温言道出原委:“今日我随家父入宫,刚巧遇到二皇子狩猎回来,二皇子自幼习武,喜爱狩猎,不足为奇,但他却说频频进山实则是为寻找一个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 “两年前的七月初六二皇子在山中狩猎时与卫军失散,后与兽搏斗负伤,又被毒蛇所咬,命在旦夕,所幸得一少女所救,在山中木屋养伤数日,因为二皇子是擅自离宫,所以回宫后便被皇上罚以禁足三个月,三月后再去山中木屋却人去屋空。” “之后边疆有战,为振军心二皇子被指派随军出征,这一去便是两年,上月中旬方回皇城,虽然出征前他曾相托四皇子帮忙寻找,但是一无所获,今日便又相托家父帮忙继续寻找。” 听完平琏川的话,鱼蝶儿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平原侯找自己是受鹤泰相托,并不是鹤璧,至少暂时没有危险了。 “不知三公子为何就认定了是民女呢?就因为民女曾在山中救了你?”鱼蝶儿问道。 “因为二皇子有一幅那女子的画像,看起来实在是,实在是很像鱼姑娘。” 平琏川在看到那画像的时候,心里便隐隐觉得和在山林中救她的女子有些相像,不知为何却并未说破,心里极希望鱼蝶儿不是皇子所找之人,因为虽然皇子说是为了报答找寻恩人,但从皇子看那画像的眼神,分明不是纯粹报恩那么简单。 “天下之大,面貌有相似的人也是难免的。” “况且已过两年,这世间的事情日日变化,或许那女子死了也未可知。”鱼蝶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尽心去寻。”平琏川淡然却坚定的说道。 看着平琏川执着真诚的态度,鱼蝶儿不知该怎么说,既不能承认,又不能阻止他寻人,只有沉默不语。 沉默间,一道纤弱的身影,轻盈的走了进来,是雨燕来奉茶。 “三公子,鱼姑娘,请用茶。”雨燕轻轻放下茶盏,轻柔的道。 “劳烦这位姐姐再取一壶热开水和茶盏来,我为公子烹药。”鱼蝶儿轻言道, “姑娘客气了,奴婢这就去。”雨燕退了出去。 屋中又恢复了冷寂,片刻之后,平琏川打破了宁静。 “鱼姑娘,请用茶。”他一副温和的笑,似乎之前的事情和对话没有发生过。 鱼蝶儿端起茶盏,白瓷杯中汤色青幽,她眼中微露出一丝满意,微眯着眼在鼻端一嗅,嘴角露出微笑,小酌轻尝。 “果然是好茶,清香怡人,入口回甘,应是雨前茶,摘得早,采的嫩,不过如果是亲自泡就更有意境,注入水后,这嫩叶从水的顶部慢飘下去在水中伸展,像叶子在跳舞,绿染杯底,别有一番韵味,又能赏,又能喝,一举两得。”鱼蝶儿重生以来第一次喝茶,还是如此好茶,真是回味。 平琏川暗暗称奇,眼前的女子自称民女,却好像什么都懂,浑身散发着一种不俗的气质,令他深深着迷。 这时雨燕提了一整壶开水和杯盏进了来,放在了桌上。 鱼蝶儿从袖中拿出那棵峭舌兰,上次已经用掉了一片花瓣和一片叶子,枝干也瘪了一节,现在又要用,鱼蝶儿真是肉疼,本来是打算换钱的呢。 拿着花,鱼蝶儿半天没动,她想这次要不要放叶子呢,书上说叶子是解毒的,没中毒的人不能用,那上次用了,为什么三公子没事反而好了?难道是有什么暗地的损伤? 为保安全还是不要再放叶子了,只放医治肺疾的枝干和花瓣吧,鱼蝶儿打定了主意,便挤了些枝液,又扯了片花瓣放入干净的杯中,倒入滚烫的开水一冲,屋中顿时臭味熏天。 平琏川也不禁用袖掩住了鼻子,眉头紧皱,上次在林中用的是水壶中的冷水,而且他又咳的要死要活,虽然闻到有些臭,便也喝了,现在病好了,真的觉得难以接受,而且这热水一浇,臭不可闻。 屋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全都掩着口鼻,面面相觑。 雨燕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家三公子,心道,闻着都受不了,这公子可怎么喝呀,都说良药苦口,这是良药熏人啊。 “我这病都好了,我看就不要巩固了吧,”三公子一脸求助的看向鱼蝶儿,就连说话也没将袖子放下。 “那可不行,你知道我这药多贵,不是,多珍贵吗,一药难求。”鱼蝶儿一双清亮的眼睛写的全是不同意。 什么姑娘公子民女的客套话,两个人也懒得说了,鱼蝶儿只想大叫一声,“臭死我了。” 摸摸杯子不烫了,鱼蝶儿冲着三公子做了个请的姿势,三公子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 真是的,这么好的药别浪费了,“雨燕,快来,把你家公子的手拉开。”鱼蝶儿命令道。 趁着雨燕把三公子捂着口鼻的手拉开,鱼蝶儿端着杯子上前便灌了进去。 平琏川猝不及防,咕咚咚几大口下肚。 “呕,呕,”刚咽进去就干呕了起来,好在没有吐,赶忙连喝了两杯茶水。 雨燕把药杯提起飞快的跑出了屋子。 华贵温润如三公子,居然也有这被灌药一幕,看着他的狼狈鱼蝶儿不免灿然一笑,转念一想,这始作俑者正是自己,边赶快低头掩饰了唇边的笑。 手指拂着自己的裙摆,更显得清丽娇羞,美目流盼,气质淡雅,给人一种既想呵护,又不忍亵渎的感觉。 平琏川本苦着一张脸,在拼命喝茶压制泛上来的难受恶心,看到此刻的鱼蝶儿,竟茶水放在口边也忘记喝了。 鱼蝶儿抬头正对上他殷切的双眸,察觉出他眼中的异样之色,忙移开目光,道:“民女出来的也有些时辰了,恐家中挂怀,先行告辞了。” “姑娘不用了晚膳再走吗?我还有些画作想给姑娘鉴赏。”平琏川焦急又带着一丝期盼说道。 “下次吧。”鱼蝶儿婉拒,因为她突然想起临来时怕有危险让嫂子带家人逃命的事情,自己这边没事,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已经逃了呢,那自己到哪去找呢,得赶快回家才是。 她的拒绝让平琏川有些失落,但想到她说下次吧,就是说她还会来?不免又开心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丰厚的谢礼 平原侯的大方出乎鱼蝶儿的预料,果子糕点自不用说,茶叶美酒外加绫罗绸缎数匹,还有几个匣子,装了满满一车。 管家递过的礼单,鱼蝶儿只瞟了一眼,便看出其中的贵重,鱼蝶儿觉得礼太厚,再三推让,平原侯却执意让收,几番推脱不得,便也只有收下,反正对于侯府来说,对于金贵的平三公子的身子来说,这些东西换个健康的身体,平原侯已经乐不可支了。 但对于鱼蝶儿来说,这些东西可是自家多少年赚不来的,不但可以改善家人的生活,如果万一有变,要逃离此地另外安家也是足够了,无异于雪中送炭。 当一个小轿停在鱼记包子铺门口,后面还跟着一辆载满礼品的大车的时候,左邻右舍都围上来看热闹,侯府的伙计把礼物一件件搬进了鱼家的堂屋中,方道别离去。 “爹娘,嫂子,你们还在家太好了,好在你们没逃!”鱼蝶儿看到了爹娘和嫂子,开心极了,挠了挠头,讪讪的笑着。 “你这孩子,我们逃什么逃,你撂下一句话就走了,我们怎么能撇下你就逃呢?”徐秀荷点着鱼蝶儿的额头一下。 “秀荷说你被人叫走了,我们不放心,让你哥出去探探情况,谁知道没追上,现在又出去找你去了。秀荷,你快去找找六子去,叫他回来。”鱼蝶儿娘一边吩咐着徐秀荷,一边把鱼蝶儿拽到屋里低声问道:“小蝶,你去哪儿了?一去就是大半天,急死我们了,这咋回事啊,怎么往家拉这么多东西?” “娘,前些天我救了个人,没想到是个有钱人,这不,送的谢礼,详细的回头再跟你说,你看院里这么多人,你先招呼着吧,我累了,先回屋歇一歇。”鱼蝶儿说着出了前屋向后院走去。 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左邻右舍的羡慕声,道贺声,猜测声,不绝于耳。 “这绸缎可是说。” 爹发了话,鱼蝶儿只好停住了步子。 “各位街坊叔婶们,这个啊,可不是聘礼,是我前些天路上救了个人,谁知道竟然是侯府的公子,这不过是人家的谢礼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也是大喜事啊,侯府哦,普通人家可是挤破了脑袋也高攀不上的。” “小蝶,那你是侯府的救命恩人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们鱼家可是要风光喽。” “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邻居。” “小蝶这孩子啊,我早就瞅着有福气,这不,福气来了,你们鱼家都要沾光了。” 鱼蝶儿的爹娘都是老实的人,听着大家如此夸赞,都涨红了脸,局促起来。 鱼蝶儿看爹娘都笑呵呵的,也是很开心的样子,莫名的心里发酸,自己重生以来的这段日子,总是考虑着怎么赚钱,怎么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怎么复仇,甚至没有好好的陪他们聊聊天。 爹娘年岁也不小了,前两年为了给哥哥娶媳妇,从山里搬到了城里开了这个包子铺,起早贪黑的忙碌,也只是混个温饱,半辈子恐怕都没见过这么多奢侈的东西,没穿过绫罗的衣服,现在他们正兴高采烈的憧憬着美好的生活,却不知道躲在暗处随时爆发的危险。 鱼蝶儿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现在弱小的自己,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他们呢?她必须开始有所行动了,否则就是在坐以待毙,鹤璧迟早会找到自己,到那时别说报仇,性命都堪忧。 “鱼老爹,要请酒哦,交上了侯府这门关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人群中哄闹着。 鱼老爹看向鱼蝶儿,娘也看向鱼蝶儿,似乎在征询她的意思,两个憨厚的老人觉得这些是人家给女儿的谢礼,怎么的也不能不问过她,就自作主张。 “爹,娘,你们看着办就行,我是你们的女儿,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你们的,去酒家吃还是叫酒菜回来吃,你们定,那茶叶沏着喝吧,糕点也拿些都尝尝,街里街坊的跟自家人一样。”鱼蝶儿温声细语的对爹娘说道。 “鱼老爹,有福气啊,女儿这么孝顺知礼。” “我看就在院里吧,比去酒家可自在多了。”邻居张秀才说道。 “侯府的糕点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等会就知道了,集庆楼的点心我可是吃过的,是前年张员外儿子娶亲,在他家吃到的,没想到啊,这次跟着小蝶又沾了光了。” 众人都心痒痒的赶快要尝尝好茶和糕点了。 鱼老爹见女儿支持,声音也高了起来:“蝶她娘,把那茶叶糕点的都拿些来,我去借几张桌子,就在这院里摆上几桌,请大家伙吃酒,大家伙说好不好?” “好,好。”人群一片欢呼声。鱼老爹乐呵呵的去借桌子,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也自愿的一起随着去抬桌子了。 “娘,小蝶回来啦,秀荷说还有一大车好东西,是不是诓我的?”六子和秀荷进了院,六子一边走一边说道。 “没诓你,你小子有福啦,你妹子救了个贵人,你瞧瞧,这些个礼,可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一个大婶心直口快的接了腔。 “娘,让哥嫂帮你张罗着,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吃饭也别叫我了。”鱼蝶儿真的觉得自己挺累的,在侯府斗智斗勇,以为鹤璧在找自己又被惊了一下,现在回到家里,精神放松了,觉得特别累,很想睡觉。 “好,好,快歇着去吧。”鱼蝶儿娘跟着鱼蝶儿到了房门口,看她进了屋,就带上了门,刚要走,鱼蝶儿又走了出来,压低声音对她说:“娘,那几个匣子看着点,最好藏起来,里边是珠宝首饰和银子,一个珠子能那规矩可多,说话带笑,见人行礼,吃饭喝茶那都有讲究,连坐着都不能随便坐,可不容易,指定给孩子累的不轻。”有人理解的附和着。 鱼蝶儿听着外面的声音,觉得异常心安,如果能这样祥和平静的过一生多好。 屋外热闹非凡,胜过逢年过节。 屋内的鱼蝶儿躺在床上,不多会儿便沉静的睡着了。 屋内屋外,如同两个世界。 虽然她是重生再世,说到底不过一个弱女子,要防范着恶人对自己对家人的迫害,又要伺机报仇,羸弱的肩膀要扛起这一切也不是容易的事。 或许,这一觉是她最后一次平静的恬睡,之后,等待她的可能便是无数的血雨腥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太子夜探 这一觉醒来已经夜半时分,屋子里漆黑一片,只听得窗外的树叶哗啦啦作响,似是有风,还不小的样子。 鱼蝶儿起身点了油灯,又翻出那本医经,想找出些头绪。 她心里始终有点隐隐的不安,为什么给平琏川使用了解毒的峭舌兰花瓣,他不但没事反而好了?难道他不止是肺疾,而是还中了毒?不不不,他身为侯府三公子,身份尊贵,又是个身患顽疾的病秧子,谁会给他下毒?谁敢给他下毒?鱼蝶儿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在书中找到答案吧。 眼下正是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夜风从破窗里丝丝灌入室中,只坐了一会儿,凉意就透入了鱼蝶儿的衣襟。 忽然一股大力的风吹了进来,桌上的灯火忽闪几下差点吹熄,挣扎半天终究又旺旺的着了起来,鱼蝶儿看的入了迷,不知是坐了多久,只觉得腿脚都有些发麻了,往窗外望,外面还是一片墨色。 “也不知是几更天了?”鱼蝶儿自语道,她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 忽觉屋外似乎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走近,然后停止在窗口。 鱼蝶儿就见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站在窗前,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摘下了斗篷的帽子,带着魅惑的浅笑:“鱼姑娘!” 鱼蝶儿怔了一怔,这一怔是因她惊讶于眼前的人怎会出现在此,不论是身份而言,还是时间而言,此时他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啊! 正发怔之间,窗口的人又自顾自的说道:“外面可真是比宫中冷了许多,一路过来真是冻坏我了!” 这时候,鱼蝶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应当给他请安的,慌忙跪下:“不知太子殿下会深夜到此,民女失礼了,还望殿下恕罪。” “不必见礼了,这里也没有旁人,这些虚文缛节就罢了!我突然出现,但愿没吓到你吧?”窗外之人正是太子鹤炎!他正温柔的笑着。 “殿下到此,本该接驾的,还让您在这屋外受冻,实在不该。”鱼蝶儿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忙打开角门,门一开,风肆虐的卷进来,烛火猛烈的摇晃,墙壁上灯影绰绰。 鹤炎坐下后,鱼蝶儿提过桌上茶壶倒了杯茶水。 “民女见过殿下。”鱼蝶儿重新施了一礼,鹤炎忙扶了一把:“我说了不必如此多礼。” 鱼蝶儿垂首道:“该行的礼数还是要得。” 鹤炎松了手,直直的看着她,灯火的映照下衬着那张脸越发娇美,他不禁想要戏弄一下她,便假意绷起脸道:“这么说的话那倒是本宫不懂的礼数了,夜半三更跑到女子闺房之外。” “民女万不敢如此想,殿下怎会是不懂礼数之人呢。” 见她果真有一丝惊慌,他又不忍,换上一副笑脸:“我只是逗逗你,就算你这么想,我又怎么会生气呢?无论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介意!近来父皇交给我一些事情,所以白天难得空闲,只有这时才腾出空,怕惊扰了你们,就想在这走一走,离你近一些就好,看见有烛火,才冒昧来到窗外,几日不见了,就想来看看你而已。” “民女劳烦殿下挂心了。”其实她也不懂,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交情有这么深吗?但是人家是太子,自己敢置疑吗? “别在我面前称民女了,听着怪生分的。”鹤炎道。 “是,民女知道了。”抬眸看到鹤炎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忙纠正道:“我知道了。” “怎么深夜了还不睡,哦?在看书!在看的什么书?”鹤炎好奇的问道。 “一些闲书而已。”鱼蝶儿把书收拾到柜中,给鹤炎添了茶水。 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了起来,从侯府回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确实是饿了。 鱼蝶儿尴尬的笑了笑:“我饿了,想去厨房寻点吃的,殿下,你要不要吃一点,只是农家没有什么好食材,只是粗茶淡饭。” “好啊,好啊,粗茶淡饭有时候比御膳房的还好吃,上次的包子就很好吃。”鹤炎声音欢快了起来。 鱼蝶儿叮嘱道:“那殿下在这稍候片刻,我等会就来。” 厨房有一些剩下的酒菜,但是毕竟是剩下的,给太子吃不太合适,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可吃的,只有早上蒸包子用的面团。有了,就煮点面吧,最起码新鲜。 鱼蝶儿揪了块面团,放在案板上擀起面来,虽然会做,但是平时嫂子和娘亲在,几乎不用她做这些,擀面是个力气活,面条擀好的时候,切成了细丝的时候,她的额上也冒出了细细的汗。 先炒了两个鸡蛋,又炒了肉末酱,切了点野芹菜和小葱。 锅里坐上水,烧开后放入面条大火煮开,倒入炒好的鸡蛋和肉末,放入青翠的野芹菜,撒上葱花,出锅时淋入几滴芝麻油。 当鱼蝶儿端着面条进屋时,鹤炎正负手而立站在窗边往外望,闻到香味回身道:“好香啊,是什么吃的?” “实在没什么好食物,只是面条,也不知合不合太子殿下的口。” 放在桌上,见太子动了筷子,鱼蝶儿才去厨房去端自己的那碗。 刚端着自己的面进屋,鹤炎嘴里还吃着一口面,来不及咽下就说道:“蝶儿,这面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还有吗?” “啊?”鱼蝶儿惊了,看着鹤炎的碗里已经见了底,敢情太子还没吃饱啊。 “叫鱼姑娘太生分了,我能叫你蝶儿吗?”鹤炎会错了意,以为鱼蝶儿的惊讶因为他叫她蝶儿。 “哦,殿下想要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鱼蝶儿把自己的面也递了过去,总归人家是客,还是让客人吃饱吧。 呼呼噜噜一碗面又下了肚,鹤炎满意的抹了抹嘴,高不可攀的尊贵消失无踪。 鱼蝶儿心道,这太子的吃相跟自己有的一拼啊,真是饿虎下山啊,而她又怎么会知道,鹤炎为了来看她,议完事,饭没顾上吃就来了呢。 破窗上渐渐的出现了亮光,天就要亮了。 “蝶儿,我要回去了,早上又要到崇明殿议事,二弟就要册封晋阳王,父皇要和我们商议册封大典的事情。” 晋阳王?鹤泰就要封王了,鱼蝶儿心头居然有点失落,封王后就要娶妃了,前世就是这样的,但是这与自己并无什么关系,不是吗? 鹤炎看到鱼蝶儿一瞬间的失落,以为是不想他走,便说:“议完事我还来看你,好不好?” “不用了,你还是多休息吧,今夜都没有睡。”鱼蝶儿说完脸竟莫名其妙的红了。 鹤炎看着她泛着红晕的小脸,简直要醉了。 “殿下,你快走吧,等下天亮了,被人看到了不好。”虽然没什么,万一有多事的人闲言碎语的,而且爹娘马上就会起来蒸包子了,到时可说不清了。 “蝶儿,你想进宫看看吗?宫里有很多好玩的。”鹤炎有点舍不得离开,想哄她一起进宫,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她了。 “好的。”鱼蝶儿下意识的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鹤炎一阵激动:“你,你答应了?我回去就命人来接你!”说完直奔外走去了。 我进宫是为了报仇的,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鱼蝶儿看着他的背影无奈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入宫 一个晌午的时间,鱼蝶儿都在忐忑中度过,不知道鹤炎是不是说真的,想到即将能进宫,离鹤璧如此近,行事起来就方便多了,保不准瞅个机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只是想想就痛快的想大笑了。 午饭的饭桌上,鱼蝶儿因为心里有事有点心不在焉。 “小蝶,你怎么不吃?嫌这菜不好吃?你想吃什么告诉嫂子。”徐秀荷关切道。 鱼蝶儿看看家里人,慈祥的爹娘,关爱自己的哥嫂,还真是舍不得。 “六子,你不吃饭在那干啥呢?”徐秀荷叫着她相公鱼小六。 “这臭小子,魔怔了,就光顾着看那些东西呢。”鱼老爹边说边呵呵笑。 “这些东西,以前见都没见过,开开眼界,看的我都不饿了,你们吃吧,别管我。”鱼蝶儿的哥哥鱼小六抱着一盒糕点。 “看的不饿,你是吃的不饿了吧,一上午都吃了几盒了。”徐秀荷嚷嚷着。 “让他吃吧,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嫂子,你抽空拿上一些,绸缎也拿几匹,让哥陪着回娘家看看,多少日子都没回去了,咱家好了也不能亏了他们。”鱼蝶儿说道。 当初徐秀荷的爹一直不同意徐秀荷嫁给六子,嫌家境差,但徐秀荷看中六子老实本分,执意要嫁,如今日子好了,总要缓缓关系。 “瞧瞧,还是小蝶说的对,这一高兴忘了这茬了,六子,快别吃了,收拾收拾,吃过饭陪着秀荷去岳丈家。”鱼蝶儿娘连忙吩咐。 “嗳,谢谢爹娘。”徐秀荷喜不自胜,自婚后每次回娘家,爹都不给自己好脸,姐几个就属自己的礼拿不出手,这下子总算能扬眉吐气一回。 “嫂子,你上次在庙会上不是看中一匹衣料,这些料子比那还要好,赶明儿找裁缝做几身好衣裳,爹娘,哥哥,你们也都做几身。”鱼蝶儿想起庙会时嫂子看中一匹衣料却囊中羞涩。 “这么好的料子,我穿可惜了,算了,等到你出嫁,给你做陪嫁。”徐秀荷憨厚的笑着。 “嫂子,这些我都不喜欢,你做着穿吧,你嫁到我家两年了,辛辛苦苦的张罗着这个家,不容易,没有就没办法,这有了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你。”鱼蝶儿劝道。 “那几匣金贵的东西一定放好,千万别对外人说,人心隔肚皮。”鱼蝶儿叮嘱着家人。 “好,好,赶明儿叫金裁缝来量量尺寸,大家都做几身,小蝶,你选选花色,你选剩的嫂子再做。”徐秀荷开心的合不拢嘴。 “有人在吗?鱼姑娘?”随着喊声有人走了进来。 “你们,哦,你不是上次随着太子来过的?”鱼老爹站了起来。 说话的正是鹤炎的侍卫离原! “打扰啦,我们是奉了太子之命来接鱼姑娘进宫里游玩几日的。”离原旁边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尖着嗓子客气的说。 鱼蝶儿爹娘互相看了看:“太子?接小蝶入宫?” “是啊,你们放心,什么时候姑娘想回来,咱家一定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爹,娘,太子的为人你们知道的,我不会有事的,想必就是邀我去宫里看看,见识见识的。”鱼蝶儿宽慰道。 “哥哥,嫂子,你们保重,照顾好爹娘。”鱼蝶儿差点哽咽,她深知此一去,结局不可预料。 走了漫长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鱼蝶儿掀开轿子侧帘的一角看去,原来是到了宏德门。 宏德门正是皇宫长荣宫的正门,气势恢宏,阔十二间,进深6间,攒尖八角顶,下为汉白玉基座,檐角屋脊八只吉祥走兽,左右各一只巨大石狮,气吞山河。彰显着皇家震慑天下至高无上的威严。 “原来是瑞公公啊,这是出去办差去啦?”一个侍卫走边说边走了过来。 鱼蝶儿忙把帘子放下。 “嗯,咱家跟离侍卫出宫办事去了。”瑞公公眼睛往上斜瞟着。 “这轿中是何人?”侍卫并未让开,似乎是要盘查。 “哦,是琳琅郡主,非要进宫看望她的太子哥哥,怎么,你要搜查,来,咱家掀开帘子,你一看便知了。”瑞公公边说边作势要掀帘子。 “不必,不必了,瑞公公说话,我哪能不信。”侍卫闪开身子,轿子便入了宏德门。 “鱼姑娘,莫要介意,如若实话实说,免不得要多费口舌。”离原隔着轿子侧帘解释道。 “不妨事,这样自然好,免得多生是非。”鱼蝶儿很是理解。 她当然明白,皇宫岂是随便一个人想进就能进的呢,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说琳琅郡主,侍卫便不查了,按说就算是郡主也是要有令牌才可以入宫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懒得问了。 入了宫门便是一排排连绵不绝的殿宇楼阁,一眼望不到边,轿子从殿宇中穿行着,鱼蝶儿心内万般滋味,前世的恩恩怨怨都向她袭来。 皇宫,对于她来说,多么熟悉又可怕的地方,前世她在这里度过了六年。 鹤璧登基后接她入宫,搂着她深情如半世的恋人:“蝶儿,三年了,今日朕终于如愿以偿,从见你第一眼朕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大丈夫建功立业当是首要,才能给心爱的女人最大的荣光,所以这三年朕虽然心里有你,但从未敢表白,从未给你名分,但愿你不要怪我。今日朕得了天下又得了你,夫复何求!”鱼蝶儿喜极而泣。原来鹤璧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她怎么能不欢喜呢。 如今想来真是傻的透顶,猪油蒙了心,他栓她在身边,拢住她的心,不过是忌惮鹤泰的威势和手握重兵的威胁罢了。 集宠爱于一身,即是集怨恨于一身,因为他的‘宠爱’,这后宫之中想要她死的人多如牛毛,这漩涡从她入宫起就算卷进去了,得宠就是大罪。 鱼蝶儿虽贵为妃,却毕竟出身一介民女,无根基无靠山,唯一的只有君王鹤璧的宠爱,加上她心思纯净,又不愿惹事非,总是忍让,所以在这后宫六年受了不少委屈,冷嘲热讽没少听,臭脸没少看,陷害没少尝,苦没少受。 只是很多时候鹤璧也就是嘴上安慰鱼蝶儿,并不会过重的处罚一些欺凌她的妃嫔,那些女子娘家多数非等闲之辈,得罪哪一个,都可能成为自己江山的隐患。 他说:“蝶儿,你受的伤害我懂,朕的做法也希望你懂,朕的蝶儿一定懂。”鱼蝶儿当然懂,鹤璧的江山需要大臣的辅佐拥护,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有权势到可以撼动帝位的人呢,自己的委屈算得了什么。 真是笑话,把他当作恩人,受苦受罪毫无怨言,只可惜最后落得一个命丧他手,前世在这宫中受的一切冤屈苦难,今世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所有欺负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鹤璧,你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鱼蝶儿攥紧了拳头,眼神锋利如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月夫人的厉害 “鱼姑娘,请下轿吧,这前面就到内城了,轿子不能再往前了。”瑞公公的话把鱼蝶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鱼蝶儿下了轿子,环看一周,确实已经过了前殿,这偌大的皇宫啊,鱼蝶儿身在其中如一颗尘般渺小! 丘池国的皇宫长荣宫面南背北,前殿后宫,皇上的朝殿,办公,御书房,都位于南面,统称前殿,过了前殿就进入内城了,内城的三宫六院是皇家的生活区域,按矩矩外戚的车马轿都不得入内了,更何况无名小卒。皇上和后妃女眷的宫殿位于内城北面,称后宫。 皇子公主们幼时都是和母妃居住在北面的后宫之中,满十岁后移居位于西面的皇嗣居所,皇子弱冠或大婚以后都要搬出宫外的府邸居住,而太子从册立时会一直居住在皇宫内位于东面的储青宫,直到继承大统才会搬离太*,入住后宫。不过虽然太子住在皇宫,为了避嫌太子成年以后非召见或有事,也不得随意出入皇上的后宫。 鱼蝶儿随着离原和瑞公公一路往东,路上除了遇到几队巡逻卫兵,倒是寂廖。 几人走的不快,到达太*时日头已偏西了。 “小喜子,带姑娘去后院先安顿个住处让姑娘休息,找个好些的住处,我看就紫棠苑吧。“瑞公公对一个小太监招呼道。 瑞公公一直是跟着太子身边的,是这东宫的总管太监,太子竟然派他出宫去接一个民间丫头,他也是想不通,这等小事用得着牛刀吗?可能这姑娘有什么来头?或许是哪个大臣的外戚?自己安排好些总归没错,紫棠苑可是一等宫女的住所,住的都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比那些烧火洗衣粗使丫头的居所可强百倍!也算是给她面了! “姑娘先歇息着,太子殿下还在宁和殿议事,咱家要和离护卫去那候着,等殿下回来再召姑娘安排差事。”瑞公公客气到。 瑞公公一直以为鱼蝶儿是哪个有点来头的人举荐入宫做事的,但太子只吩咐接人也没说什么差事,他也不便私自行事,不过看模样,教教礼数怎么也能做个一等宫女,做粗活有些屈了,瑞公公心里琢磨着。 “有劳公公了,您先忙着去吧。”鱼蝶儿微笑,她入宫也只是想做个婢女,顺便杀个人!报个仇! “这储青宫的大事小情也顺道给姑娘介绍介绍!”瑞公公又对小太监补充了一句,然后和离原急匆匆走了。 瑞公公说的隐晦,鱼蝶儿却听得明白,说是介绍介绍,实际是要小太监教教自己规矩,别惹了事,皇宫之中,富贵之极,也危险之极,哪句话不对惹到了哪尊大神,恐怕都惹祸上身小命难保,还会殃及主子! “你随我来吧。”名唤小喜子的小太监领着鱼蝶儿往后院走。 “你是新来的吧?”小喜子也当是事监司送来的新的宫女,不过看着瑞公公对她存着几分客气,他便不确定的问道。 “是啊,我叫鱼蝶儿,你呢?”鱼蝶儿笑着回道,这个叫小喜子的小太监看着倒还挺面善。 “我叫李顺喜,都管我叫小喜子,我入宫六年了,在储青宫两年了。”小喜子说道。 “你刚来有些事不知道,切记这宫里有几个人千万别得罪,不然会吃苦头的。”小喜子压低了声音。 “哪几个人?”鱼蝶儿好奇的问! 小喜子抬眼四周看了看没人,方才说道:“一个是管厨房和洗衣坊的桂嬷嬷,一个是飞云阁的月夫人,一个就是紫棠苑的管事秦若柳。” “多谢喜公公了!”鱼蝶儿真心感谢,毕竟一个刚见面的生人会对你说这些不该说的,本身也担着风险。 小喜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言提醒了,或许不想这新来的姑娘像兰香一样受罪吧! 说着话便到了紫棠苑,二人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女子的呵斥声,伴随着凄惨的哭叫和求饶声。 “兰香?”小喜子说完也顾不得鱼蝶儿了,便撒腿跑了进去。 鱼蝶儿进去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 一条长凳上趴着的人哭喊着饶命,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拿鞭子抽打着她。 一个穿戴华美的女子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身边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女子面前还跪着一个宫女。 “如意,瞧着你平日里默不作声,没想到还有这一手?胆子大嘴也挺硬!”华美的女子眼晴并不看面前的人,漫不经心的说。 “月夫人,如意不知道您说什么?奴婢什么也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叫如意的宫女跪在那,连连摇着头,额头上沁满了密密的汗珠,她做的隐秘,没想到月夫人这么快就怀疑到她,这月夫人出了名的狠戾,如果说了实话,恐怕自己不可能有命,可是不说,如果兰香说了,自己也不可能有命,现在只有硬扛了,不说总有一线生机。 “你不说,我就打死兰香,再收拾你!你就忍心兰香为你送命?”月夫人恶狠狠地。 说到兰香,如意心中愧疚,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于是她咬牙道:“月夫人,奴婢真的没做过什么,奴婢实在无话可招。” “是吗?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的了?来人!给本夫人狠狠打这个小贱人!打到她说实话。”坐在椅子上的月夫人站起身,恶狠狠的道。 “是!”几个太监过来把如意架到一旁的另一张长凳上,棍棒就上了身,如意咬着牙未叫一声。 “兰香,你还真是老实,她不管你的死活,你还替她保密,值得吗?只要你把看到的告诉我,我给你个管事做,保你以后吃香喝辣的。””月夫人走到和如意并排的另一张长凳前,诱导着凳子上趴着的满身血迹的兰香。 兰香挣扎着抬起头:“夫人,奴婢没看到什么,你就是打死奴婢,奴婢还是这句话。” 月夫人伸手拽住兰香的头发,威胁道:“好,都是硬骨头,看你硬到什么时候,继续打!” “月夫人,求求您饶了兰香吧!奴才给您磕头了,您要打就打奴才,兰香已经这样了,再打她会死的。”小喜子跪在兰香身旁,朝着月夫人磕头如捣蒜! “哟,我当是谁,小喜子啊,快起来吧。”月夫人眼角瞟了下小喜子,但是态度依然狠决!“这兰香不听话,本夫人饶不得她。” 小喜子因为机灵懂事,近日被提拔到摘星殿伺候,那也算是天天能见到太子的人,和瑞公公关系也不错,所以月夫人对他存有那么一点点忌惮,她向来是攀高踩低的,否则恐怕连小喜子也要一块打!但是小喜子毕竟只是一个小太监,月夫人不连带着罚他,但也不会顾及他的求情而放人。 “继续打,打到说为止,我就不信她们是铁嘴钢牙!”月夫人一甩袖子,重走回椅子坐下,身旁的宫女忙递上茶水。 “呸,呸呸,要死啊,这么烫,成心要烫死我是不是?”月夫人柳眉一竖,吓得递茶的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倒:“夫人恕罪,饶了奴婢这回吧。”月夫人皱着眉扫了她一眼,又把眼光瞟向了别处。 “还不下去,笨手笨脚的!”月夫人身旁的一个丰腴圆润的宫女喝道,转眼又喜眉喜目的对月夫人道:“夫人莫生气,气大伤身,太子殿下要知道了会心疼的!” 这话果然受用,月夫人一仰俏脸:“若柳,就你啊会说话,会哄我开心。” “哪是哄呢,殿下对夫人一向宠爱有加,谁人不知呢?”那宫女又道。 鱼蝶儿明白了,原来她就是刚才小喜子说的秦若柳,献媚本事倒是一流! 这时如意已经承受了十几下棍棒,也禁不住惨叫起来。 “把嘴堵住,使劲打!”月夫人吩咐。 马上有人拿破布塞住了如意和兰香的嘴,她们喊不出,只剩下呜咽。 小喜子痛哭了起来,他知道兰香和如意在劫难逃,月夫人暗地打死过不止一个宫女了。 “住手!你会把她们打死的!”鱼蝶儿刚来本不想惹事,只是眼睁睁看着打死人,她真的不忍坐视不理! “你是谁?”秦若柳问道。 这个时候,院中的人才注意到鱼蝶儿,都瞧着面生,月夫人也狐疑的望向鱼蝶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鱼蝶儿被打 “她,她是新来的。”小喜子瞬间停止痛哭,跑到鱼蝶儿身旁,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 那两个救不了,他不想再搭上一个,这新来的姑娘不了解月夫人,这能可逞不得。 “新来的?嗤,这事司监是怎么回事,不教好规矩就送了来,若柳,你去教教她,什么叫规矩!”月夫人拿手绢轻拭鬓角,柔柔说道! 秦若柳闻言迈步走上前来。 “月夫人,刚来的不懂事,您手下留情啊!”小喜子慌了,他深知月夫人动怒时,对奴才越是柔声,越是要发狠! “喜公公,夫人不跟你计较,你也识点相,别给脸不要,一边去!”秦若柳一伸手把小喜子推到了一旁。 她前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鱼蝶儿,心道这小丫头长的够标志的啊,这小脸,这眉眼,这鼻子,怎么看怎么俊俏,可惜啊,夫人最讨厌的就是长的貌美的丫头!想到此她一横腿扫向鱼蝶儿的膝弯,鱼蝶儿瘦弱的身子哪禁得住这冷不防的一下,直接就被踹跪了下去! “见了主子要自称奴婢,跪拜请安!懂吗?没规矩的东西!”秦若柳中气十足厉声道。“就罚你膝行着去到夫人面前请罪吧!” 鱼蝶儿并未听她的,而是站了起来,揉了揉膝盖,直起身皱着眉看着秦若柳,此时她有点明白小喜子为什么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个人了,果然够嚣张!秦若柳!名似随风而舞的柳枝,可这丰腴健硕的体格,是什么品种的柳?龙卷风才能吹的舞动吧?鱼蝶儿腹黑的想着,只是不能说出囗。 “让你膝行去给月夫人请罪,听到没有?你看着我干什么?”秦若柳怒不可遏。在这紫棠苑里还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 “请罪?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膝行?我怕你们受不起!”鱼蝶儿一字一句的说着,虽然她不想惹恼她们,明知凭着一己之力斗不过她们,太子此刻又不在,就算在可能也未必帮自己,毕竟月夫人是他的女人,而自己算是个什么?但是士可杀不可辱,怎么也不能忍辱去跪拜这个女魔头! “哈哈哈,哈哈哈!”月夫人笑的张狂。“她说本夫人受不起?我倒要看看,我受不受的起!来人!把兰香拉下来,把这死丫头弄上去,往死了打!” “是,夫人!”两个太监过来拖着鱼蝶儿就走。 鱼蝶儿心想坏了,自己是来报仇的,这下仇还没报就被这女人打死,可太亏了,只是眼看着两个宫女被月夫人整死,真的无法视若无睹才出声制止。 “嗳,你这个恶女人,莫名其妙啊你,动不动就打人,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不能见死不救才出声的,我这是在救你,免得你作恶太多死了下地狱,你们放开我!”鱼蝶儿挣扎着,希望能拖延点时间,这太子怎么还不回来啊,虽然不一定帮自己,但是最起码不会看着打死人的惨剧发生吧。 “慢着!”眼看着棍子落了身,月夫人忽然出言制止! 鱼蝶儿一喜,难道月夫人幡然醒悟了,却只见她一步步走到近前,接过太监手中的棍子,冷冷地道:“本夫人亲自动手。” “不是吧?”鱼蝶儿暗自叹息! “砰!”棍子重重的落在鱼蝶儿身上,月夫人觉得手都麻了,她用了全力,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你骂的很好,本夫人却要看看是谁去地狱?” 鱼蝶儿疼的紧咬双唇。 “夫人!还是奴才来吧,别累着了您!”一旁的太监说道。 “我去,真是同是人却不同命,我屁股开花,她打人的还有功了?”鱼蝶儿备感悲催! “月夫人,您就饶了她吧,求求您了!瑞公公亲自把她托给奴才,让奴才好生照应,这要是…奴才没法交待啊!”小喜子搬出瑞公公,希望能让月夫人手下留情! 还挺有情有义!还敢求情!鱼蝶儿看了小喜子一眼。 “这是干什么呢?闹闹轰轰的,太子殿下到了!”瑞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 鹤炎的身影跟着便进了院子!奴才们赶忙下跪参拜! “鱼姑娘呢?”瑞公公盯着小喜子问道。 “那,那儿呢?”小喜子一指凳子! “哪儿呢?瑞公公巡视了一番,没见到人。 “那不,凳子上挨打呢?”小喜子说着抹起了眼泪。 “哎呦,这哪儿的话说的!怎么刚进门就挨上打了?”瑞公公忙跑上前。 鹤炎负手而立,眼晴也正在寻视着人群找寻着,一听这话,也跟着急急跑了过去! 月夫人一看太子来了便怔在那,这时才慌忙扔了棍子见礼:“妾妃萧氏参见殿下!” 鹤炎视而不见一般并不理她,只是俯下身去,一看凳上之人果真是鱼蝶儿。 “谁干的?谁给她用刑?”鹤炎咆哮!愤怒的声音透着颤抖! “蝶儿?蝶儿?鱼姑娘?鹤炎唤了好几声,也未见鱼蝶儿应声,连动静也没! 他心里一惊,忙抱起鱼蝶儿:“快传太医!”他冲着身边的瑞公公大吼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瑞公公踉跄着跑了出去。 “殿下,这丫头装的,妾身不过只打了她一下!”月夫人看到鹤炎如此焦急惊慌的神色,忙撇清,她一时也搞不清状况,太子怎么无端的跑到宫女们的住所紫棠苑里来了,又对这个新来的如此关心! 鹤炎的眸中满是锐利:“本宫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竟然把人打成这样!”他又看了看另一个凳子上和地上的兰香和如意:“这都是你干的?如若不是本宫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置信,你如此恶毒! 转头看着怀中的人,双眼紧闭,嘴唇青紫的血痕,他的心痛的快要死了! “本宫待会再跟你算帐!”鹤炎脸色阴沉,说完抱着鱼蝶儿大步离开紫棠苑! “殿下!你听妾妃说啊,是这几个奴婢没规矩,妾妃不过略施惩戒!”月夫人的声音飘散在院中! 鹤炎的寝宫摘星殿! 瑞公公跑的气喘吁吁:“殿下,李太医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为你做主 李太医足足把了半柱香的脉,还是不发一言。 “怎么样?”鹤炎忍不住问道。 “回太子爷,以脉象来看,这位姑娘并没有大碍。”李太医也暗自疑惑。 “那她怎么还不醒?”鹤炎追问,面上难掩的焦急之色。 “可能是受了惊吓,也或许是疼昏了。”李太医分析道。 鱼蝶儿闻言差点没笑出声,这太医真能胡诌,居然没看出自己是装的? 李太医看脉象无异,早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他想应该没有人敢在太子面前假装,那可是欺君之罪,所以否认了这个想法。 “那多久能醒来?”既然太医说无大碍,鹤炎的心稍微放了放。 “这不好说,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李太医如实告知。 “可能!可能!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本宫要的是答案,不是猜测!”鹤炎心中恼怒,骤然提高了音量! 李太医惊的跪下:“太子爷息怒,太子爷恕罪,如果是惊吓所致,本就是精神因素!非身体疾病,醒来的时间,实在非臣所能确定的!” “哼,这也不确定,那也不确定,你还当什么太医?你说她没大碍,连什么时候醒都不知道,如若一直不醒,本宫就一直等?这还叫没大碍吗?你到底会不会治?”鹤炎又恼又气!怒气冲冲地朝着李太医发起了火。 “臣医术不精,有负皇恩!望殿下恕罪开恩呐!”李太医伏地请罪,皇家的饭不容易吃啊。 “殿下,李太医说鱼姑娘可能因为惊吓而昏迷,那咱们不再惊扰她,让她静静的休息,保不齐的就醒来了!”瑞公公端上一杯茶,好言安慰道。 鹤炎接过茶喝了一口,本想要说什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想着不能惊扰,便重重的叹口气,抒出心中的火,耐着性子低缓道:“好,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姑且一试吧!” “李太医也请起吧,本宫一时心急,乱了方寸!” 李太医向瑞公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感谢他的解围,心想瑞公公不愧是伺候殿下多年的,还是他了解太子殿下的心思,一说这姑娘不能惊扰,殿下果真不再发火了!连说话也小声了。真是神奇! “谢殿下!臣闻听瑞公公说伤者是受了棒伤,就带了活血散瘀的棒伤药过来,一日涂三次,保准好得快不留疤,不过切记交代宫女涂抹时要轻,以免擦破伤口!”李太医说着拿了一小罐药膏交给了瑞公公。 “嗯,紫棠苑的两个奴婢也受了伤,劳烦李太医也去看一看吧!”鹤炎想起那两个受伤的宫女,看样子伤的也不轻。 “万不敢当劳烦,太子爷宅心仁厚,对下人如此爱戴,实乃奴才们之福啊!”李太医真诚的夸赞。他任太医多年,对下人如此好的主子在这宫中可是不多见,奴才们的命都如草芥,还会管你伤不伤。 “殿下,那奴才先领着李太医过去,给您招小喜子进来伺候着?”瑞公公问道。 “不用了,你不是说鱼姑娘最好静静的休息吗?不要叫人进来了,闹哄哄的怎么休息?有事我再召,去吧!”鹤炎摆摆手! “是,殿下!”瑞公公暗笑,平日里也没见殿下这么听自己的意见,正打算领着李太医往门外走。 “等等!”鹤炎喊道。 瑞公公回身:“殿下还有何吩咐?”鹤炎一伸手:“药膏留下!” 摘星殿内独留下鹤炎和鱼蝶儿! “蝶儿,都是我的过失,让你遭此毒手,我应该亲自安排的。”鹤炎一边自责一边拿起药膏。 棒刑啊,她的娇嫩身子怎么受的起呢,李太医交待涂药要轻,丫鬟们粗手粗脚的万一再给弄疼了,不如自己来给她涂吧。 保证不看,心无杂念,只涂药而已。 心里想着,便伸手要去撩鱼蝶儿的衣衫。 “你,你干嘛?”鱼蝶儿看鹤炎居然要给自己擦药,实在装不下去了,赶快坐起身来。“哎呦!”猛一坐却压到了伤,疼的她皱眉。 “蝶儿,你醒了?”鹤炎把药膏放到一旁,坐在床边柔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不舒服的?啊?” 鱼蝶儿本打算数落几句,告诉他男女有别。但看到他一脸担忧紧张,数落的话便生生咽了下去,换了一副柔弱表情。 “你说呢?我哪哪都不舒服,到处都疼,你骗人!你不是说宫里好玩的多,让我来,这下好,一来差点被打死了!早知是这种好玩,我就不来了!”鱼蝶儿期期艾艾娇声道。 这储青宫着实不好混,还是得靠上太子这颗大树才安全点,不过仅仅是找个靠山而已! 鱼蝶儿的娇嗔,浑然天成,倾城的容颜,清灵的不带一丝尘烟,落在鹤炎的眼底,让他沉醉! “蝶儿,你放心,本宫会为你做主!给你一个交代!”鹤炎眼中满满的坚决! 他背地里也听到过些许议论,萧如月的狠戾乖张,对宫女非打即骂的行为,没想到居然恶劣到如此!不给她一点惩罚是不行了! 鱼蝶儿不想树敌,忍着痛挤出一丝歉疚的笑意:“算了,殿下!不要追究了,也是我不对,刚来就闯祸,惹恼了月夫人,我只一点皮外伤,不打紧的,农家女儿,哪有那么娇贵,挨两下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鹤炎对月夫人的德行早有耳闻,见鱼蝶儿如此说,更觉得她像天上的仙子一般,貌美心更善良大度,更不忍她被人欺负! “蝶儿?饿不饿?传膳给你吃好不好?”鹤炎担心味重辛辣的菜肴对伤口不利,便让小太监安排了一桌清淡的食物。 鱼蝶儿午饭没吃,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吃完才觉得伤还是疼,就想回紫棠苑,也好擦了药睡一觉。 “这些奴才太不会办事,怎么安排你住在下人的院子!”鹤炎很是不悦!早前因为一直担心鱼蝶儿,倒是忘了这茬。 “来人!”他喊道。 一个利落的小太监进了来。 “小路子!你带人连夜把拢凤殿收拾出来,明日鱼姑娘搬过去住!到时姑娘有哪里不满意的要添置改动的你要一一记下,吩咐宫中司事办理。”鹤炎语气平和无波,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下,拢凤殿?那不是?”小太监一脸狐疑,支支吾吾着没有立即领命。 “对!拢凤殿!快去!?鹤炎有了一丝不耐,语气也有了波澜。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小太监确定了没听错之后,快速的退了出去! “今夜你先住在我的寝殿,明日收拾好了你的院子,你再搬过去!”鹤炎肯定的语气不容鱼蝶儿反对,为了不让鱼蝶儿推脱,他面上的神情故作清冷,眼中却满是温柔! 鹤炎应该是议事回宫以后就直奔去紫棠苑了,太子服还没有换下,杏黄的袍子,束着玉带,头上的金丝宝冠,以金衔之,饰以宝珠,尊贵之极!衬得他更加俊美,华贵无双! 鱼蝶儿看着这样一个身份尊贵,身边美女如云的人为自己担忧紧张,爱护有加,虽然现在她对太子存的只是仰视,欣赏美男的心思。但还是很感动!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有一种错觉,如若自己不是身负着仇恨重生,此生能有一个男人真心的喜欢疼爱自己,或许自己的人生会是幸福的! 只可惜,天意已如此,宿命已注定!情,对于她来说,是奢侈!她的眼中便有了一抹失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拢凤殿?不敢住! 太阳升的老高,鱼蝶儿才醒来,睁开眼就见到床前立着一个小宫女,吓了一跳,被人盯着睡真是不习惯。 “姑娘醒了,奴婢是牡丹,与秋莺一起是专门负责照顾姑娘的。”小宫女一见鱼蝶儿醒了,忙上前服侍鱼蝶儿穿衣下床,一边冲着门外轻喊道:“秋莺,姑娘醒了,快伺候梳洗。” “哎!”又一个小宫女进来,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品。 牡丹为她挽好发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鱼蝶儿用了一支素银的梅花簪子插于发间,朴素中别有一翻韵味! “姑娘,这簪子好看是极好看的,就是太素了点,殿下一早就安排人送来了好多珠宝簪子,您挑挑可心的?”牡丹在一旁提醒道。 鱼蝶儿笑了笑,不想拂了牡丹的好意,便在珠宝堆里挑选着,她实在不喜太华丽招眼的,最后选了一串珠链饰于发上,珠链上的一枚红宝石垂在额间,点缀的恰到好处,增色万分。 一身浅色衣衫,蔷薇花开满裙间,使得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清雅灵动的气息,连牡丹和秋莺也暗暗惊叹她脱俗的美! 收拾停当,早饭已经端上了桌,昨晚吃的太饱,鱼蝶儿胃口不佳,吃了几口便停了筷子。 “姑娘吃这么少,可是不合口味么?姑娘想吃什么,让膳房重新做来!”牡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总管公公派她们来伺候,几番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她们可不敢怠慢! “味道很好,是我吃饱了。”鱼蝶儿用帕子擦了擦嘴。 “姑娘,您起啦?奴才给姑娘请安了。”一个头发已泛白的老太监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居然向鱼蝶儿行了个大礼。 “这位是白公公!储青宫的太监总管。”牡丹在鱼蝶儿耳畔悄声介绍。 鱼蝶儿站起身:“白公公如此大礼,我受不起,快起!” “姑娘是殿下的贵客,理应受得这礼,拢凤殿已经收拾好了,姑娘可以搬过去了,您看什么时候过去?”白公公依然一脸的笑。 “现在搬吧!”鱼蝶儿寻思住在鹤炎殿中也不自在,早点搬。 一路上,白公公并不走在鱼蝶儿的前面,而是走在她的侧边指引着道路,微风徐徐扑面,清凉惬意!路边的花儿也摇来晃去。 奇的是,途中遇到的太监宫女都很谦卑的向她问安,鱼蝶儿顿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白公公倒是一脸镇静的替她点头还礼。 “真奇怪,这些人认识我?”鱼蝶儿问道。 白公公停下脚步,看着鱼蝶儿,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合着姑娘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鱼蝶儿讶然! “姑娘昨日平白的挨了打,殿下一早可就为姑娘出气了!”白公公道。 “出气?”鱼蝶儿一脸的疑问。 “没错,出气!昨日紫棠苑中动手的太监和秦管事已经被送去量刑司了,月夫人也在落枫阁跪了两个时辰了,估摸着殿下是等姑娘的意思再行处罚她。”白公公意味深长的说。 鱼蝶儿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走着。她没想到鹤炎真的言出必行,去为自己讨公道。 “殿下还下令了,如再有奴才对姑娘不敬者,一律去量刑司或者贬去杂役监服苦役,所以他们就这样了。”白公公指着那些谦卑行礼的奴才。 鱼蝶儿暗中叫苦不迭,鹤炎这样吩咐,恐怕下人们都把她当猛兽了。 正郁郁不欢,前面一片竹林映入眼前,青青翠翠的,让她伪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竹林真是不错,幽静素雅,比那些繁花更惹人爱!”鱼蝶儿心中很是喜欢。 “穿过这竹林,就到了。”白公公一指前面。 果然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宫殿,看起来气势恢宏,一片尊贵之气,鱼蝶儿深知宫中殿阁的筑建是有尊卑格局的,似眼前这般建筑绝不是普通殿阁。 一进殿门,花香扑鼻,鸟语阵阵,还有一湾池塘,塘边有一奇形假山,幽幽静静,很是雅致,池塘边垂柳围绕,随风摇曳的柳枝像仕女起舞。 “我住这?”鱼蝶儿不确定地问道。 “姑娘不满意?”白公公乐呵呵地反问道。 “只是这殿看着不似普通殿阁!”鱼蝶儿说出疑惑。 前世她虽然在宫中数年,但一直居在后宫之中,没到过东宫,而且太子逝后,东宫甚是冷寂,鹤璧也从不提起这些事情,所以她也不知这殿阁安排的讲究。 “姑娘却是好眼力!这拢凤殿可是储青宫的一处风水宝地!建造布局乃是作为太子妃的居所。”白公公惊奇这姑娘竟能看出端倪。 “这拢凤殿是太子妃的居住之所?”鱼蝶儿惊问!“那我住进去不合规矩,坏了宫规!我还是去紫棠苑住吧,那里人多热闹还省的寂寞,牡丹,你带我去紫棠苑!” “这,”牡丹迟疑着。 “这什么这,快点!”鱼蝶儿催促着,拉起她就走。 “嗳,姑娘,别走啊,这是殿下安排的,你别让我为难啊!”白公公小跑着追了上来。 “白公公,我住在这是以下犯上,有违体制,而且太子殿下作此安排,如若被别有用心的人传了出去,皇上知道了是会动怒的,到时会牵连到太子,我实在不能这么做。”鱼蝶儿解释之后拉着牡丹走了。 白公公久久的伫立,他有点看不懂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了,这宫内的女人他见的多了,一旦得宠了,哪个不是拼命的要这要那,来炫耀张扬自己得到的宠爱,而她小小年纪居然不恃宠而骄,不贪慕虚荣,还能置身处地的为太子着想,看来太子青睐与她,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落枫阁,月夫人还跪在地上,恨的咬牙切齿。 她是专拣软柿子捏的主,如果身份地位比她高的,是个千金大小姐,她不如人家,她也就认了,可是听说那个女人是殿下从宫外带回的民女,她百般的不服气,而且昨日看她也不像是个村野民女,身上还有一股子高雅劲,她更是来气。 “太子只是一时被蒙蔽,臭丫头,你别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她恨恨的低语,此刻的月夫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泼妇的形象,张牙舞爪地诉说着自己的狼狈不堪。 “夫人莫急,那小丫头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这种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乡野女子,殿下玩腻了自然会丢到一边。”心腹宫女紫兰安慰道。 月夫人闻听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紫兰方知说错话。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因为月夫人也只是宫女爬到了侍妾的位置,尊一声夫人是礼数,侍妾是没有册封没有名份的暧床人而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为了保护你 依云殿中,鹤炎听了白公公的禀告,脸色波澜不惊,只是微眯了长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方才问道:“她果真不愿住?说怕连累我?” “正是,鱼姑娘已经去往紫棠苑了。”白公公颏首而答。 “殿下,鱼姑娘即然都懂得为殿下着想,咱们也不能白费了她一番苦心,她一个民间女子,一无册封,二无名份,若就此堂而皇之的住进正妃殿中,实属不妥,往小了说是逾矩,往大了说那可是藐视皇家祖制的罪名,若皇上龙颜大怒,反而会害了她。”一旁的侧妃江氏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自然的酸涩。 江氏乃是兵部侍郎江大人的爱女,如若不是因为对方是太子,他不可能让女儿屈居侧妃之位! 江氏一早就听贴身侍女禀了此事,正在气恼,太子便来了她的依云殿,竟然取消了过几日带她出席宴会的打算,理由竟是要带那个小丫头去,简直要把她气炸! 太子尚未大婚,没有正妃的储青宫,江氏作为侧妃,身份是最为尊贵的,可以算是女主人了。 至于那几个侍妾,江氏并未放在心上,论出身她们不及自己,是上不得台面的,况旦也没见太子偏宠哪一个,萧氏虽貌美,太子去她房中也稍多,但那个女人行事飞扬跋扈,毫无分寸,大肆树敌,成不了气候,对自己的位置毫无威胁。 但是现在凭空冒出个小丫头,太子居然对她如此上心,不但为她处罚了萧氏,还打算让她住在拢凤殿,江氏心中怎能不窝火。 虽然气恼,但是江氏明白,自己万不能像月夫人萧氏那么没脑子,还是要从长计议。 她眼角朝着身旁的白公公瞄了一瞄,白公公会意,上前一步跪倒:“殿下!江妃娘娘所言及是,居住拢凤殿着实不妥,不过鱼姑娘住在紫棠苑也不合适,总归是下人的院子,殿下青睐的女子,怎么能住下人的院子呢,奴才觉得幽兰轩不错,景色怡人,院中有竹,鱼姑娘刚好喜欢竹子,可让姑娘去看看,如若不喜欢,再寻别的。” 江氏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白公公的确会说话,即不露痕迹的驳了太子的决定,支持了江侧妃,又给了太子台阶下,太子不可能让鱼蝶儿和下人挤在一起住,这一点二人心知肚明,所以提议其他殿阁,幽兰轩虽然也是单独院落,但那种普通院落储青宫中有不少,可以随意分配给侍妾的,和拢凤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本宫亲自去找她!”鹤炎抛下这句话便奔去紫棠苑。 “为什么不住我安排的屋子?却跑来这里?”鹤炎直接了当的问。 “我的身份不配住在那,会给你惹麻烦的!这也是为了保护你!”鱼蝶儿淡淡地口吻! “但我觉得你配!”鹤炎此刻真的觉得只有她配!保护你!一个弱女子用她的方式保护自己,他觉得这是十多年来听到最有温度的话。 但她一再坚持,拗不过她,只有任她住进了幽兰轩!一个有着七八间屋子的小院,也不算小了,还有翠竹相伴,她很是知足,鹤炎看着她欢欣的样子,倒也释然了一些。 “月夫人那边,殿下就宽恕了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大碍。”鱼蝶儿想起白公公的话,便主动说起。 “她!我自有论处。”鹤炎平淡的说。 “我不想别人认为我不容人!”鱼蝶儿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鹤炎沉默许久,唤来小太监,吩咐道:“去落枫阁传我的旨,萧氏无德无行,乖张生事,罚做杂役三个月,如若还不知悔改,定不轻饶!” 小太监领命传旨去了,鹤炎与鱼蝶儿进入正殿,牡丹秋莺早己摆好椅子,立在一旁伺候着! 鱼蝶儿刚要坐,鹤炎伸手阻止,对牡丹道:“给姑娘加个软垫。” 牡丹应声去取垫子。 鱼蝶儿心中暖暖,他记挂着她的伤,怕椅子太硬,才做此安排吧。 鹤炎脸上满是关切,道:“小是小点,倒算幽静,你先在这住几日看看惯不惯!不喜欢再换过。” “如若哪里不满意,尽可对我讲!我若不在宫中,让院里奴才去找瑞公公,白公公,知道吗?”鹤炎一再叮嘱! “多谢殿下,我喜欢幽静,这儿很好!”鱼蝶儿一脸开心的给他沏茶,梅花簪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她的容颜美得出尘,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她手中翠绿的茶壶茶杯配着清茶,更别有一番清雅! 鹤炎回想当初在清泉寺旁的花树下第一次见她,她看到了自己,却清淡的走开了,他心中竟隐约有了落寞! 抛却他贵为太子的身份,就凭他的俊朗才气,也是名门淑女趋之若鹜,美貌女子唾手可得的,却为她所不屑,他怀着不甘追上去,发现擂台上她的才气,之后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欢脱可爱,清淡忧愁都印在他的脑海,他深夜出宫只为看她一眼,他不懂明明一个年岁尚小的少女,为什么眼中却偶尔弥漫着忧愁,让他好奇又想抚去那抹忧。 若说之前是动心!而今日她执意不住在拢凤殿,用她的方式保护自己,鹤炎觉得心被彻底拔动,乱了章法,蝶儿或许是唯一的并不求从自己这得到什么,用心对待自己的人了! 皇子固然高贵,但在冷酷的皇权中,连婚姻都是一场交易!他一直不敢奢求爱,不敢付出真心,但他突然发觉自己不敢奢望的爱,此刻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他的心都快交了出去,不再属于自己,难得的真情,他要维护,保护,谁也不能破坏! 落枫阁中,小太监传完话,月夫人跌铁撞撞地站起来,口中叫着:“不可能,殿下不可能让我去做杂役,定是你假传的话,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 “月夫人,这已经是开恩了,若不是鱼姑娘不计前嫌为你求情,或是罚得更重!夫人好自为之吧!”小太监摇摇头走了。 “谁用她求情,她算个什么东西!”月夫人撕心裂肺地咆哮! 晚膳后开始下雨,一直不停,鱼蝶儿便好吃好喝的窝在屋中度过了两日。 接连两天的春雨过后,幽兰轩中的花草更是一片繁盛,一夜间花蕊纷吐,几株杏树上的花经了大雨不但没有凋萎落尽,反而开得更艳更多了!竹叶上存留的滴滴雨珠晶莹透亮,让鱼蝶儿心情大好! “出去走走吧!”鱼蝶儿带着秋莺出了院子,来了几日,还没逛逛这储青宫呢!她信步闲逛着。 “对了,秋莺,你知道那个月夫人为什么要打那两个宫女吗?”鱼蝶儿想起这档子事,自己陷入其中,却连发生什么?因为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冤啊! “知道,太子殿下那天审问时,如意把什么都说了,奴才们私下都传开了,奴婢也听了一耳朵。”秋莺垂着头小声说,说完抬头看鱼蝶儿的神色。 鱼蝶儿示意她说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玉兰花糕 秋莺儿沉吟片刻,理了下思绪,缓缓道来:“月夫人身边有一个叫觅梅的侍女,平日比较好打扮,手又巧,有一日头上戴了自己做的绢花,恰好那日太子殿下去了落枫阁,看到觅梅头上的绢花甚是逼真,就随口夸了两句,谁知觅梅不知怎么就心直口快地说自己鞋子上的花也是自己所绣。太子走后,月夫人便暗地把觅梅毒打一顿关进了柴房,断绝水粮,如意是觅梅的同乡,从小要好,又是一起入宫的,感情很是要好,眼看着觅梅要没命,只能偷偷送去吃的,过了十天,月夫人发现柴房里的觅梅居然没死,大发雷霆,不知道是谁告密,就查到了如意头上,而如意和兰香住在一室,月夫人觉得如意的事,兰香必定知道,所以将二人毒打审问。” “就因为和太子多说了几句话?”鱼蝶儿面露惊讶,那月夫人太小肚鸡肠了吧! “姑娘有所不知,奴才自有奴才的一套规矩,就如每日的妆容一定得化,否则气色会差,主子看着就不舒心,但如何化也是有讲究的,要化的规矩,不能太媚太妖,显得轻浮,鞋子的颜色也不能太艳丽,总之不能越过主子,而觅梅平日好打扮,那天居然穿的大红鞋子,鞋上还绣着并蒂莲,她居然向太子提起鞋子的绣花,所以惹恼了月夫人,认为觅梅行为轻佻,是有意要勾引献媚于太子。” 秋莺停顿了一下,微微靠近鱼蝶儿:“况且月夫人本就是宫女上位的,所以日常最防范的就是宫女,若太子多瞧了哪个,跟哪个多说了几句话,或者哪个宫女长的有些姿色,都会受到处罚!” 都是争宠吃醋惹的祸,鱼蝶儿听完来龙去脉,唏嘘不已,这宫中生存着实不易。 二人边说边走,不觉逛到了花园中。 “这也有白玉兰!”鱼蝶儿停在一株玉兰树下,不知怎么竟然想起平原侯府中的那株白玉兰来,满树的香花,仿佛阳春白雪。 “这花可以做糕点呢,奴婢幼时家中的庭院里也有一株白玉兰树,那时奴婢时时就盼着春天花开,娘亲就会做花糕给我们吃了,用湿面粉和豆沙裹着摘好的花瓣在油锅中炸,香甜又脆,十分可口,据说这花还能解毒镇痛!每到花开,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闻着花香,赏着花,沏上一壶花茶,吃上一块花糕,真是一整年中最美的事!”秋莺对鱼蝶儿说道,她回味的表情像只贪吃的小猫,又有着对家深深的眷恋。 “是吗?你说的我都馋了!”鱼蝶儿见她开心怀念的样子,便说道。 “那奴婢摘一些花,做给姑娘尝尝?”秋莺走到边上的树冠下,跳起来扯住一枝下垂的枝条,动手摘上面的花,用裙兜着。 二人说说闹闹,却没注意到不远处花丛后有几个人,闻声往这边走来。 “奴婢秋莺给江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正摘花的秋莺突然跪下,裙里的花瓣也散落一地。 背对着来人的鱼蝶儿见秋莺如此,才知有人来了,遂回转头去。 只见几名俏丽的女子站在那,身后跟着几个宫女。为首的一名女子,相貌明艳,打扮清贵,紫玉凤簪上点缀着颗颗粉蓝的珠花,色泽如真的一般,脸上的粉黛胭脂抹得甚是仔细,更衬得容颜娇俏。一袭桃红裙,裙角用银线勾勒了几朵荷花的轮廓,粉线描绘出花瓣,如水墨画一般,甚是好看,外着着天空蓝的绸缎缕衣,轻盈华丽! “大胆奴才,多好的景致就被你破坏了!这么好的花是用来观赏的,你都摘了,姐妹们到哪里赏花?”江氏一脸的不高兴。 “娘娘恕罪,奴婢是想摘些花儿做糕点!奴婢知罪了!”秋莺唯唯诺诺地开口,脸上满上惊慌。 这么大的花树摘一点花就能破坏了景致了?鱼蝶儿心中冷笑,想必这江妃娘娘是故意找茬吧? “做糕点?这储青宫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用得着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传出去还以为殿下刻薄亏待了你们这些奴才!你主子是哪个苑的?竟连奴才都教不好!”江氏一语双关,明着教训秋莺,实际是针对背后的主子。 “奴婢是浣衣房的,这几日白公公调了奴婢到幽兰轩伺候。”秋莺回道。 “幽兰轩?”江氏口里念着,面上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娘娘,就是殿下从宫外带回来的那个民间女子。”江妃身旁的一个有着丹凤眼的女子说道。 经过月夫人的事情,这江妃不会不知道鱼蝶儿这个人的存在,而白公公提议让鱼蝶儿入住幽兰轩时,她也在场,现在只是故意装作不知。 秋莺见鱼蝶儿没有任何表示,忙的起身几步到她跟前,急切的低语:“姑娘,这位是江妃娘娘,快请安!” 江氏见秋莺过去,便跟着转眸看着鱼蝶儿,见她挽的松松的发髻有几分随意,头上没有珠翠,只有一支蝴蝶钗,别了一簇新鲜的海棠花,还有几朵是含苞待放的骨朵,薄施粉黛,却掩不住极好的容貌,眉不描自黛,唇不点自朱,幽深的眸子似清泉般水波流转,让人不自觉陷入她迷蒙的水眸中。 白裙坠地,像月华倾泻,裙上绣着小朵小朵的鸢尾,黑发随意的散落在腰间,仅用一条青色丝带扎住其中一缕发丝,垂在右侧,娇美之极。 江氏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惊,好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儿,只听闻是宫外的小门小户的民女,想不到竟然是如此清丽雅致的佳人,怪不得把太子惑得五迷三道的。 只恨得咬紧了牙关,想起月夫人的下场,不能做的太过,她便只冲秋莺说道:“我让你起来了吗?跟什么人学的,这么的没规矩!”秋莺赶忙又跪在地上。 “管事公公怎么这般不会安排,虽然鱼姑娘没有名分,但也不该派些个不懂事的去伺候。”江氏对身边的人说道,似是在抱怨公公安排的不周到。 鱼蝶儿深知她是嘲讽自己,佯装不懂,随她说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得罪了江侧妃 江氏又假装的挤出一丝笑对着鱼蝶儿道:“想必这位就是前几日进宫的鱼姑娘了?” “正是,江妃娘娘请安。”鱼蝶儿懒得和她冲突,想着息事宁人算了,极不情愿的福了福身子,见了礼。 “唉!这宫中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多,姑娘刚刚入宫,很多地方不懂,奴才是需要管教的,不管教只会让她们松懈,越来越没个正形。不过也不妨事,过几日我亲自挑选抽调两名年长些的宫女到你幽兰轩,帮你带一带这帮奴才。”江妃语气清淡,却蕴含着盛气凌人和暗讽。 调两名宫女?哼,是派两个人监视自己吧,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自己不追究月夫人的事,本是不想惹事,以免坏了自己计划,刚入宫默默无闻才比较好行事,不引人注意,所以自己才小心做人,难道却被当成软弱怕事可欺不成!再说弄两个眼线,今后自己有什么动作不都被别人知道了,只有强硬一点,才能绝了这江妃的念头。 “江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幽兰轩的事我想就不劳娘娘费心了,地方小,也用不着那么多人,再说如何教奴才好像是事监局的事情吧,而且我觉得秋莺这丫头挺好的。做奴婢只要让自己的主子满意就是做得好,不是吗?”鱼蝶儿挑高了眉,毫不示弱! 对面的几个女人表情各异,有讶异的,也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江氏面色阴沉,勉强挤出的笑也消失无踪。 “你,你这么跟我说话?”江氏认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见了自己怎么也要诚惶诚恐吧,没想到这小丫头年岁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敢公然的着什么。 “瑞宁,通知膳房不用传膳来了,今儿晚上我去幽兰轩用饭。”鹤炎的声音传来,瑞公公赶紧回来应道:“殿下,这会子膳时差不多到了,可能已经送到途中了,不如用了膳再去幽兰轩吧?” “怎么?有事?”鹤炎诧异地看着瑞公公,一般他不会忤逆自己的意思,除非有什么事! 瑞公公感觉汗就快下来了,自己跟随太子多年,了解太子的心思,如若太子知道,必定会怒,但却忽略了多年的主仆相处,自己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太子都洞察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小喜子刚刚跟奴才说了点事情,关于幽兰轩的,奴才想着殿下公事繁忙,宫中的事情奴才来办妥就好,所以......” “小喜子,进来!”听瑞公公说完,鹤炎注意到门口的小太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算他够意思 瑞公公心下一凉,心想坏了,这下完了。要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心机那是一个赛着一个的,有气就撒。爱发脾气的那类反倒是好相与,偏偏那种平日里性子淡,不争不抢,哪怕是受了委屈,也看不出她恼的,才让人忌惮三分。 他觉得,鱼蝶儿就属于后者,明明受了委屈却不声张,就那么受着,这样的人一旦闹将起来那可是不得了,本来自己打算私下去幽兰轩劝一劝,赔个不是,把事压下,别张扬到太子那里,不然以太子眼下对这姑娘的看重,江妃可不见得有好,但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她自己倒是没吱声,反倒是下人抱不平说了出来,可见这位是多么会拢收人心。 小喜子应声进来,鹤炎看了看他,道:“把刚才对瑞宁说的跟本宫再说一遍!” “膳房这几日给幽兰轩送的饭食跟之前大相径庭,每顿只有两菜一汤,还是水煮菜帮子,豆腐汤......” “岂有此理!怎么不早禀报?”没等小喜子说完,鹤炎腾的站起。 “奴才也是今儿个下午在园子里遇到幽兰轩的秋莺,听她说的,奴才也觉得伙食太,太差了,膳房这么做实在放肆,所以特来禀告瑞公公。” “算你是个懂事儿的,走,去幽兰轩。”鹤炎带着一脸怒气就出现在了幽兰轩中。 鱼蝶儿不在,带着牡丹出去溜达了。 秋莺和两个婆子垂着头,禀了这几日的情形。 鹤炎坐在椅子上等着那溜达的人,听秋莺说到鱼蝶儿对粗劣的饭菜未见不满,还吃的挺香,他无语,心中暗自做好打算,等她回来,一定要训她几句,怎么就这么任人虐待?还自得其乐。 眼看着到了饭时,鱼蝶儿便带着牡丹往回走,在幽兰轩憋了几天,还是忍不住出来溜达溜达,太闷了,晃进院子,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人都哪去了,院中冷冷清清不见人影,虽然自己这小院下人很少,但是平日里秋莺或者清扫的嬷嬷总会有人在院中的。 奇怪着进了殿,就见鹤炎坐在正中,幽兰轩的下人立在一旁,地上跪着送膳食的人,桌上摆着她的晚膳。 她想跪下请安,被鹤炎用手势制止了,她便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蝶儿给殿下请安,殿下来怎么不先打声招呼啊,呵呵!”鱼蝶儿讪笑道, “打声招呼?我打了招呼以后,你是打算把这饭都吃进肚子里,不让我瞧见?”鹤炎第一次对她说话这么大声。她低头不语,只静静的站着。 鹤炎没让她坐,有心罚一罚她,谁让她太逆来顺受,让自己心疼! 幽兰轩中陆续来了几拨人,白公公,膳房的管事,各房的侍妾,最后侧妃江氏也来了。殿中跪着的人越来越多,齐唰唰好几排,只有鱼蝶儿站在那杵着。非常的不搭调。 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漫长的时间。 “殿下,人都叫来了!”瑞公公谨慎的开口。 鹤炎注视着地上跪着人,缓缓道:“叫你们来是让你们看看,这桌上的饭食。”他的语气淡淡却冷的没有温度。 几个侍妾伸头看了看,一阵窃窃私语。 “楚管事,你好大的胆子,怎么安排这样的伙食给幽兰轩?不知道鱼姑娘是殿下的贵客吗?”见太子脸色阴沉,瑞公公忙对管膳房的人喝斥道! “公公,奴才冤枉啊,殿下,殿下,是江妃娘娘让奴才这么做的啊。”楚管事不停地磕着头。 鹤炎早料到膳房是受人指使,否则没这个胆子,鹤炎从椅子上站起,走了几步,背对着众人,大家看不到他的脸色,只听到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的话语:“侧妃,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殿下,这狗奴才他胡说,妾妃确实去过膳房,只是关心鱼姑娘,想让膳房做些鲜嫩菜蔬,没想到这些没脑子的奴才会错了意,竟做这些个饭食送来。” 江氏本来只想趁着鹤炎不在,小小地整治鱼蝶儿一下,没想到鹤炎一回来就发现了此事。 鹤炎慢慢踱到桌前,挥手一扫,碗蝶哐啷跌落一地,他的袍袖也沾了汤水,一块菜帮子飞到鱼蝶儿脚下,她下意识心脏紧了下,这太子发起火还真可怕! “鲜嫩菜蔬?”鹤炎冷笑几声。“即然你说好,本宫让你吃个够!“从今天起,江侧妃处的膳食也按这个标准!各夫人处也都吃上几天,尝一尝滋味!” “是!是!奴才记下了!”楚管事频频叩头应道。 “瑞宁,几日后二皇子的封王宴,本宫让她陪同赴宴。”鹤炎一指鱼蝶儿。“找个女官教她礼仪,楚管事,幽兰轩的膳食你应该有分寸了吧,若是她饿瘦了,气色差了,宴会上丢了本宫的脸,小心你的脑袋!哼!”鹤炎拂袖而坐。 “小喜子入宫日子也不短了,本宫看他还算机敏,晋一晋级吧。”鹤炎对瑞公公说道。 “是,殿下慧眼,奴才瞧着他也怪灵巧,早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时没瞅着空缺。” “就让他做本宫的殿上内待吧!”鹤炎轻描淡写说道。 瑞公公一顿,太子近身内侍那可是八品,小喜子虽然也是摘星殿的奴才,但是做的是洒扫、坐更、巡察火烛、晨昏启闭之类的杂役琐事,虽说能在摘星殿伺候的都是百般挑选的,但杂役是属于十品以下无品级的小太监,这一下连跳几级,怎不让人吃惊! 他明白这是太子在给鱼姑娘脸面,有赏的有罚的,众人心里自会掂量。 “还不快谢恩!”瑞公公看小喜子都不会说话了,急的想踹他。 “奴才谢太子殿下恩典,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小喜子颤着音,头磕的噔噔响。 “都回去吧,有过的好好思思过!”鹤炎站起身欲走。 “谢殿下开恩,恭送殿下!”只是罚吃菜帮子,已经是大大的恩德,却也在众人心中烙下一句话,鱼姑娘招惹不得,她似乎已经在太子心尖上了。 鹤炎将要踏出殿门,却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扫了一眼,见鱼蝶儿把小脑袋压得低低的,从进门到现在似乎一点也没动,活脱脱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明明自己为她出头,她反倒像挨训的。可他印象中她不是这样胆小怯懦的啊,真是个多变的女人! 鱼蝶儿眼角余光瞄见鹤炎盯着自己,她有点心惊,屋里的都训光了,现在他不会是打算训自己吧,她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 这个小动作被鹤炎捕捉到了,戏谑道:“你怕我?我可是因为你才这么凶,本宫的优雅都被破坏了!这几日好好学礼仪,别到时宴会上出了丑,收拾收拾等会到摘星殿来用膳,亏的你吃了这几天泔水样的东西。” 鱼蝶儿抬脸,眸内光华流转莹光溢彩!她懵了,太子前一刻还发怒,这一刻咋又变温柔可爱了。 “谢殿下好意,我还是就在这幽兰轩用吧。”其实是她逛了一下午,累的走不动了。 不想去?她竟然不想去?她知道有多少女人想陪自己吃饭?鹤炎看着她轻眨的水眸,心中生气,他的侍妾也不乏貌美,多才多艺的女子,但是娇柔做作,各种献媚,哪能和她相比分毫,她从不讨好自己,似乎也不被自己的俊朗倾倒,只是把自己当成普通人,那日还把自己列入保护的范围,嗯,想想自己是不是贱啊,偏喜欢不讨好自己的。 “你会做荷包吗?得空给我做一个!”说罢,萧洒转身,跨出门去。宽大的袍袖在空中闪出帅气的弧度。 你不讨好我,我命令的讨好我!鹤炎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做荷包?鱼蝶儿歪着小脑袋想了片刻,也没明白鹤炎这什么意思,索性不想了。 鹤炎走后,屋子里那些个人也都走了,除了江氏,其他人都向鱼蝶儿道了别才离去,楚管事更是磕头请了罪才走。 牡丹秋莺一左一右搀扶她坐下,站久了脚也麻了,秋莺给她揉着,牡丹忙着去泡茶。 “牡丹,有没有糕点,我肚子饿的唱空城计了!”鱼蝶儿喊道。 “姑娘,这几日饭菜差不说,糕点也没送,之前的昨日已经吃完了。”牡丹苦着脸。 “可恶,哎哟!”鱼蝶儿气的捶了下桌子,用力过大疼的哎哟叫。“好吃难吃不说,得有的吃啊,什么都没有才让人想发火!” 算他太子够意思!替自己出了头,否则过两日可能菜帮子也没得吃了。江妃真阴损,人家犯人处决还让吃顿好的呢,她却在吃食上整治人,不地道,太不地道! “姑娘别急,奴婢保证过不了一会,好吃的就来了。”秋莺得意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今宵有酒今宵醉 果不其然,天擦黑时,一桌珍馐美味便送了来,虽然所用时间不短,但是要置办这么一桌子膳食,已经算快了。 楚管事领着小太监亲自送了来,一脸讨好地笑:“鱼姑娘,您吃吃看,合不合口味,您明日想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奴才。” 待他走后,秋莺忿忿道:“脸变的倒挺快,前几天怎么不见这么殷勤,现在知道怠慢了姑娘有好果子吃了!” 鱼蝶儿看了她一眼,叮嘱道:“祸从口出,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牡丹和秋莺年岁都不大,牡丹还稍微稳重些,秋莺太过于心直口快,这样很容易无意之中得罪人,继尔惹祸上身。提点几句,希望她能领会吧。 秋莺也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低垂了头:“谢谢姑娘教诲,秋莺记住了,奴婢也就在这屋里说说,到外面不会乱说话的。” 鱼蝶儿见她知进退,便不再多说,笑了笑:“去,把小钱子和两个嬷嬷都叫来。” “哎!”秋莺欢快地一溜烟出去了。 “她呀,就是长不大的性子,好在摊上姑娘这么好的主子!”牡丹瞧着她的背影感叹道。 幽兰轩统共5个奴才,宫女牡丹,秋莺,小太监小钱子,赵嬷嬷和曾嬷嬷。 “你们都坐下,一块吃,这几日我没吃上好的,你们的日子可想而知也不好过,今天咱们一起饱饱口福!”鱼蝶儿深知那些个人都是见风使舵的,江妃针对自己,奴才也肯定跟着遭罪,只是她们不说罢了。 “姑娘,这可不行,哪有奴才跟主子一块用膳的,这可是大不敬!”面前的五人非常一致的摇头又摇手,连连拒绝。小钱子和两个嬷嬷以为让过来是有事吩咐,哪曾想过会是让他们一起吃饭。 “我也算不得什么主子,现在就别把我当主子了,就当,就当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一顿好饭,好不好。”鱼蝶儿一直觉得人多吃饭才香才热闹,才有家的感觉! “您哪能不算主子呢,这宫里除了太子殿下,没有比您还能称主子的了,就连侧妃娘娘都没您在殿下心里的地位高!”小钱子更是心直口快。 他的话让鱼蝶儿真想翻白眼,这谁啊,想害自己,竟把没脑子爱乱说话的都安排到自己身边了,真是实诚人。 “小钱子,别乱说话,隔墙有耳,传扬出去,看那些个主子不把你剁了。”牡丹威吓道。 小钱子忙用手捂住嘴,左看右看,不敢吭声了。 看他的样子,鱼蝶儿忍俊不已,其他人也都笑了。 “既然你们当我是主子,那就得听主子的话吧,不然我就告诉太子,说你们不听话,不要你们在幽兰轩伺候了。”鱼蝶儿威胁道,又吩咐牡丹去把殿门关上,省得有人来,又落下没规矩的话柄。 这话倒是管用,几个人扭扭捏捏的坐下了,围坐一桌,吃着肘子,啃着鸡腿,像过年一样幸福,慢慢的拘束也消失不见,吃着聊着,各自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美好的,悲伤的,快乐的,流泪的,说到伤心时有哭的,说到开心时有笑的。一顿饭竟然吃了半宿才散。 人活一世,谁也不知明日是怎样,今宵有酒今宵醉!乐一时是一时! 第二日,又是日上三竿才起,鱼蝶儿觉得自己真是嗜睡啊,总是一不小心就睡过头,梳洗完毕,见桌上的早饭还冒着热气。 “膳房的也睡过了?现在还有早饭吃?”鱼蝶儿心情不错,说着玩笑话。 “哪儿啊,这是送第三次了,前两次姑娘没醒,凉了,他们端走了,又重新送的。”牡丹一本正经地说。 鱼蝶儿惊叹,这待遇提高的真不敢置信啊,不过这样是不是很不好,太麻烦人家了,看来以后不能起晚了。 “秋莺呢?”没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像少了点什么。 “北边园子有片桃林,说是有几株已经开了,秋莺就说去折几枝给姑娘赏一赏,这去了好半天了,也没见回,准是躲懒去了!回来您可得管管她!”和鱼蝶儿相处熟了,自知她体贴爱护奴才,所以牡丹才什么话都敢说,也说说玩笑。 “牡丹,我需要一些东西,你去找白公公看能不能置办。”鱼蝶儿得空便看她的宝贝医书,倒是记下不少了,想着也置点家伙什,实际的练一练。 “保准行,早上白公公打发奴才过来传话了,说姑娘需要什么尽管交待!您当时没起,奴婢就还没禀报您。您要什么写个清单,奴婢送去。”牡丹神采飞扬,主子得势,奴才也跟着金贵,现在有些宫女见了自己还客气一番。 鱼蝶儿真不手软,写了满满两张纸交给牡丹。 她是不愁吃了,江妃就没那么好运了。 依云殿中,侧妃江氏看着面前的食物,有种想把桌子掀翻的冲动。 “娘娘,您好歹吃一点?”奴才劝道。 “吃什么吃,这是人吃的吗?”江氏光看着桌上清汤寡水的菜肴就倒胃口,她向来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她是兵部侍郎的爱女,父亲对他自小百般宠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嫁与太子虽为侧妃,但侧妃也是经过皇上和礼部册封的名份,地位仅次于太子妃,身份也是十分尊贵的,太子将来登上帝位,那她就是皇贵妃,荣宠至极,否则,以她的家世怎么会愿意屈居侧室呢。 原本她也是有些头脑的,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只是那日见鱼蝶儿容貌倾城,又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时气不过出此下策,想不到殿下居然为了她,这么羞辱自己,这些泔水样的东西摆到她的面前,还不如打她一顿了事。 “娘娘,这菜都是去掉外面几层,用菜心做的,比其他阁苑的强多了,您尝一口吧?”江氏的贴身嬷嬷也温言相劝,这嬷嬷是她娘家陪嫁带来的,自是感情深厚。 其他阁苑的夫人更是气愤不平! “这事又不是我做的,惩罚就带上我了?” “都怪江妃,抓鸡不成蚀把米,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下可没了威风了,一个村姑都斗不过,还把我们都连累上了。“ 白公公办事的确雷厉风行,当天晚膳时分便把鱼蝶儿清单上的物品送了来。接下来的几日,鱼蝶儿白天跟女官学礼仪,如何请安,站姿,坐姿,用膳,倒酒,举手投足,什么都要学,其实宫中礼仪她都熟稔,但还要装作不懂,虚心学习。夜晚挑灯练习针灸法,对着穴位图上标示往模型上扎,不同的病症扎不同穴位,下针次序不能颠倒,穴位不能错,错了也是要命的事! 明晚便是封王宴举行的日子了!鱼蝶儿设想着是否能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赴宴, 风雨欲来 竖日一早,摘星殿的小太监便来传了话:“姑娘,今晚便是二皇子封王的庆典之时了,日暮时分即要出发去承德宫,开宴需到戌时,太子殿下让奴才来告诉姑娘一声,可以吩咐膳房提前送来些吃的先垫一垫,免得到时饿了。” 鱼蝶儿不得不感叹鹤炎的贴心,百忙之中还不忘惦记自己这点小事,难道自己贪吃的这么明显么? 摘星殿中!瑞公公侧身站立在鹤炎身旁,细声道:“殿下!今日宴会江大人也必会参加,以往每逢筵宴,都是江妃随同,这次如若不去,恐怕......” “我要带谁,难道还要看臣子的意思吗?”鹤炎有一丝愠怒。 “殿下恕罪,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毕竟江大人是朝臣,殿下还是要为往后的日子打算一二。”瑞公公隐晦的说道。 鹤炎没有言语,似在衡量,许久方才说道:“多带她一个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蝶儿那?”鹤炎想到江氏和鱼蝶儿刚闹了不愉快,自己又邀请江氏一同出席,蝶儿会不会生自己气。 “鱼姑娘虽然来宫中没多少日子,但是老奴也看的清楚,她断不是那种无事生非不讲道理没有胸襟的女子,一定会体谅殿下的,不然,老奴先去幽兰轩探探口风?” “不必了,去依云殿传话吧!”鹤炎似是下了决心道。他怕先说了,万一鱼蝶儿不高兴,直接不去了呢,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再解释吧。 日头刚偏西,鱼蝶儿就早早的用了点饭,独自坐在卧房的铜镜前,自己把发式拆了,持一把鸡血紫檀木梳由上而下缓缓梳理着丝绸一样顺滑光泽的黑发,木梳尾部吊着的宝珠随着梳子的起落晃动着。宫灯摇曳中,依然掩不住镜中映出的倾城之姿! 瞧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竟恍如前世,当年自己每日梳着美丽的发式,穿着最美的衣衫,只因给他看,鱼蝶儿嘴角扯了一丝嘲弄的笑,而今日自己又要打扮的貌美如花,但不再是为他。今晚就要见到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了!此刻她梳着发的手都微微的颤抖。 鹤璧!你过的一定很好吧,可一切的罪恶都有因果,前世的因,今世你就要吞下恶果。 怀着百转千回的心情,她梳好芙蓉髻,选了几样头饰点缀,戴了个翡翠花冠,一支镂空红珊瑚簪子,两簇流苏垂在两侧,另外别了几朵蔷薇,一条粉紫色嵌花珠链绕着额前耳鬓,添了华美和灵气,可谓画龙点睛! 鱼蝶儿不喜欢珠光宝气,所以甚少用珠宝,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或许因为此生她并不想涉情,她只有一件正经事,就是复仇,其他的真的上不了心,但鹤炎昨日就派人送来新的珠宝和新做的衣衫,她也不好再拂了他的好意,况且为了他的面子,自己还是尽心打扮为好,免得他被人取笑带个乡下土气女子。 收拾好头发,上好妆容,开始挑衣衫,足有七八套,有些太过华丽厚重,鱼蝶儿觉得不适合自己,最后挑了一件粉红的衣衫,袖口织绣着丛丛绿草,点缀的恰到好处,很是清雅,素色烟罗裙,裙裾上绣着大朵的富贵牡丹,也算添点华贵的感觉。 一切妥当,鱼蝶儿满意的转了几圈,刚站定,就听哗啦一声,珠帘被撩起,牡丹迈了进来,一眼瞧见屋里站着的人儿,她明显的一怔! 只见面前的人肤如凝脂白玉无瑕,桃花带露一样的脸庞,眉如横烟含翠,柔情万千,蒲扇一样的睫迷迷蒙蒙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樱桃小口弯出好看的弧度,犹如盛开的花瓣,粉嫩娇艳。抹着淡淡的胭脂,微微上翘的唇角不笑似笑,美得如此精致无暇,出尘脱俗。 此刻那美人正望着自己,眼睛清澈如溪,灵动的眸子慧黠地转动,带着些调皮和淘气。 “姑娘?”牡丹试探的开口。 “傻丫头,傻愣着做什么?本姑娘打扮一下,就认不得了?”鱼蝶儿笑道。 牡丹还没说话,身后一个人就撞了进来。 “哎呦!牡丹姐,你站在这干嘛?差点撞倒了!”秋莺埋怨着,随后又催促道:“快给姑娘装扮上,等一下就要赴宴了,咱们姑娘这么美,好好穿戴一番,肯定把其他女子都比下去。 秋莺说着话往屋内走,抬起头便看到了鱼蝶儿。 这是鱼姑娘吗?太美了吧!秋莺也怔住了! “牡丹姐,你给姑娘梳的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梳的真好看。”秋莺夸赞道。 谁知牡丹却摇摇头。 当得知是鱼蝶儿自己打扮的,牡丹和秋莺真是不敢置信,平时看着姑娘也是美人,就是素净了些,这一装扮,简单美得不可思议啊,而且姑娘明明说自己是农家女子,怎么会梳宫中的发式?还梳的那样好看! 鱼蝶儿看着她俩费解的眼神,有点想乐,这两个小精灵还是蛮可爱的。 鹤炎亲自来接了鱼蝶儿,幽兰轩的奴才们脸上都笑盈盈的,主子得宠,她们也会跟着沾光,开心是一定的。 两个人并排而行,瑞公公和一众小太监小宫女在后跟随。 鹤炎不停转头看着鱼蝶儿,一眼又一眼,不舍得移目,心道,还别说这小丫头打扮起来真是耀眼的很,宛如一株山谷的花儿,清新淡了,又带着华美尊贵之气。 远远的,就看到江氏站在摘星殿前,鱼蝶儿倒是一点不吃惊,她深知皇室姻亲向来是以利益挂钩,江氏的父亲任兵部侍郎,虽说官职不是顶级,但关系到兵权,就有了一定的特殊性,在朝中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分量,鹤炎就算贵为太子,也需要有人支持辅佐。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鱼蝶儿就算吃点亏也不想声张,不愿正面和她闹大,只是不想给鹤炎找麻烦,而且自己和她并非情敌,自己也并没有想和鹤炎怎样,充其量只是借助他入宫,何必惹事。 “妾妃给太子殿下请安!多谢殿下让妾妃同去赴宴。”此时的江氏倒是没有张狂之气。 “免了。”鹤炎淡淡道。 “蝶儿......”鹤炎转向鱼蝶儿,正寻思如何开口。 却被鱼蝶儿一脸平静带着笑的抢过话头:“这次宴会殿下是主办之人,到了那必定很多事要忙,我正发愁到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江妃娘娘同去最好不过了。”她神情自然,没有一丝伪装与不悦。 见她如此,鹤炎诧异的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了,瑞公公暗暗赞许,这姑娘的确聪慧,凡事懂得大局。 江氏一脸错愕,她以为鱼蝶儿见自己也去,会对鹤炎闹气,到时也好让鹤炎看看小户人家的无理取闹,是多么上不得台面,可是这姓鱼的居然没闹,没气,甚至连一点不悦的神色也没有,平淡的如无风无波的湖面,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微微蹙眉,却硬是浮了一脸的笑回道:“谢谢蝶儿姑娘的谅解,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妥,实在有失身份,这几日我也静思了,以后不会了,咱们好好相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莫非这江妃吃了几日斋菜连性子都变了?这么温和?鱼蝶儿不想费神琢磨,随口敷衍道:“都是些芝麻小事,我早忘了,江妃娘娘也别放在心上了。” 几人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闲话,表面一派的祥和。 宴会之地是在承德宫,承德宫是丘池国的朝会之所,承德宫的正门为宏德门,前殿为承德殿,每逢宗室筵宴、新帝登基、皇帝大婚、皇帝“万寿”、皇后“千秋”、皇子大婚、公主下嫁都在此举行。也是皇上接待贡使和欢宴大臣典礼庆贺之处。 因为鹤炎事要督办安排一些宴席上的事,所以比旁人出发的早一些,到的时候,承德宫里面只有奴才们在忙碌,布置摆设,端着瓜果糕点,殿内悬灯万盏,亮如白昼,瑞兽鼎焚着龙诞香,硕大的花瓶插着长寿花。 龙座前是皇帝的御宴桌,桌边围着黄金绣的桌围子,皇帝的御桌前分东西两侧是后妃们的陪宴桌,皇后的宴桌摆在东侧上首的第一个位子,皇贵妃、贵妃、妃嫔等皇家女眷,按着等级身份往后排,皇上,皇后是独自一人一桌,其余是二人一桌,四人一桌。 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的桌案座位也是按等级次序布置。鱼蝶儿无聊在心中大致数了数,宴桌足有200余张,可见规模之大,邀请之全。 离庆典开始还有不少时间,鱼蝶儿便找借口闷的慌,向瑞公公提到自己想出去走一走。 “姑娘就殿旁走走,别走远了,到时识不得路。”瑞公公叮咛道。 鱼蝶儿应一声便出了承德宫,她步履匆匆,走的很快,不多时便把承德宫甩在了身后,进入内城她径直往西而去,那是皇嗣的居所。 或许因为庆典,主子们都在精心装扮着,奴才们自然都在伺候着,所以路上竟未遇到什么人走动,只有偶尔的虫叫蛙鸣,伴着她的脚步声, 在这个一殿千人欢庆,百殿冷清寂寞的夜晚,会发生点什么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无意闯入他的院子 鱼蝶儿轻车熟路的便到了皇嗣的居所,丘池国的皇嗣在十岁以后,就从母妃宫中迁到此处居住,每一个皇子和公主都有个独立的南北向的三进院落,封王和大婚之前,就居住在这里。 弱冠、封王、大婚之后就要从皇宫中搬出到宫外的府邸了。鱼蝶儿轻移莲步在第三所院落前停住,微眯着眼盯着门头上的三字匾额‘飞泉斋’这就是四皇子鹤璧的住处! 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来到这儿,就算想刺杀也没那个本事,或许只是纯粹想看一看这里,她不懂,皇权真的那么重要?能让手足相残,现在看他们居所相邻一起长大,暗地里却阴谋重重,不定哪一天就兵戎相见,连带着伤害众多无辜! 她正踌躇着,就听得院子里好像传来脚步声,正往门口而来,鱼蝶儿慌忙往原路返回,刚走出十几步,身后的院门就打开了,接着传来一声唤:“前面是谁?惜月皇妹吗?” 鱼蝶儿脚步一顿,心囗像被什么堵住,那声音她再熟识不过,除了鹤璧还有谁,他曾用那声音说:“蝶儿,有了你夫复何求!”他还曾用那声音说:“你不过是朕的棋子而已!” “应该不是五公主,昨儿个五公主还说今晚宴会让叫上她一同前往的,又怎会出现在飞泉斋而不进去呢?”有太监尖声细气地提醒道。 “嗯,那会是谁?去看看!”在夜色的遮挡下鹤璧看的也不真切,只是隐隐的看着是个女子,但穿的不像是宫女的服饰,难道是哪家前来赴宴的女子?他心中思索着。 鱼蝶儿听着后边脚步越来越近,这皇嗣居住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自己贸然前来被抓住可就解释不清了,慌忙之下她跑了起来。 “嗳,你别跑啊!站住!”一名太监边喊也边小跑着追来。 鱼蝶儿瞄见前边又是一所院落,便加紧脚步,到了门前便抬手敲门,至于敲了门如何解释就再说了,反正不被鹤璧抓住就行,谁知刚一敲,门就开了条缝,居然是虚掩的,她忙闪身进院,定了定神便往东侧边的树木葱茏处跑去,好寻个藏身之所。 “你是谁?” 鱼蝶儿刚在一颗树后站定,探出小脑袋往院门方向望,想看看鹤璧有没有追进来,背后就传来一句低沉又疑惑的问话,吓得她一激灵,抚着胸口。 “你是谁?到这做什么?”声音的主人语气含着不耐。 鱼蝶儿只能回转身去,心里思考着编个什么瞎话解释一下呢?这人也真怪,黑乎乎的在这干嘛,吓自已一跳。 但当她看到那人的脸,她的思考就跟着停滞了。 面前的人穿着一袭银白色华服,珠冠束发,剑眉如墨,眸若点漆,挺直的鼻粱,黑眸隐藏着锐利,深邃的望不到底,长相甚是俊美,如谪仙下凡,她觉得鹤炎已经够好看了,但这人与鹤炎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冷傲气质,宛若黑夜中的鹰,散发着傲视天地的气势! 鱼蝶儿从他注视着自己的清冷的眸光中,察觉到了凌厉和犀利。? “我…”鱼蝶儿刚一张口,剩下的话就被院门口的呼喊生生的逼了回去“皇兄!皇兄!” 他望了望院门,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没有说话,径直向院门走去。 他不会出卖自己吧?鱼蝶儿不安起来。 “四弟!什么事?”他的语气平淡如常。 “皇兄,我刚刚看到一名女子进了你的院中,不知皇兄可曾看到?”鹤璧边说边向里张望。 “我不曾看到有人进来,许是我院里的婢女吧。” “可是我看她的穿着不像是宫女,别是混进了什么人,皇兄多加警惕才是。”鹤璧提醒到。 “无论什么人,若是闯入我的院子,害怕的是她,定然不会是我,四弟放心吧。”那人果真傲气,一点不担心。 “呃,那好,那我不打扰了,还要赶去五妹那里邀她一同前往承德宫,今日是皇兄的封王庆典,皇兄也赶早准备准备吧,时候不早了。”院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皇兄,你的封王庆典,鱼蝶儿隐约听到这几句,心里咯噔一下,只顾得跑,自己竟一头扎进了鹤泰的院子里? 他跟当年自己所救时真的有很大的不同,也难怪刚才竟认不出,当年救他时,他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有伤又中蛇毒,跟眼前之人完全判若两人,一点也没有现在的王者之气。 前世她作为鹤璧的妃子,在宫中的宴会典礼上也远远地见过鹤泰几回,也是完全没有和自己曾经救过的人联系不到一起,而他也没有流露出一丝认识自己的表现。所以她被鹤璧利用直到死才知道,晋阳王鹤泰就是自己救过的那个话都懒得说几句的木头人。 经过战场的磨励,他添了无尽地自信和霸气,让人不容忽视!冷凝的眸子似鞘中的剑,谁也不知,剑一旦出鞘后,会有怎样的锋利和凌烈!怪不得鹤璧称了帝还对他忌惮如初,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鹤泰俊美霸气的身影折转回到鱼蝶儿面前:“说吧,你是谁?来这做什么?” “我,我是储青宫的,出来转转不想迷了路,就乱闯到了这里。”鱼蝶儿装作一副迷茫的神色。 鹤泰俯视着望她,飞扬的眉微微上挑,似乎在辨别真假。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我叫人送你出去。”看了她一会,他移开眸,语调依然平淡却意外地含了一丝温柔。 “不必了,我自己走,不麻烦你了!”鱼蝶儿像得了大赦一样奔出了院子。 树木的阴影下,他依然长身而立,脑中思着她说的话,自己走?刚刚不还说自己迷了路,这会儿竟然会自己走了? 他摇摇头,为什么自己明知她是在说谎还放她走,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竟找不到自己一贯的冷漠! 难道,只因为她的眼睛竟如此像她?不,不止眼睛,虽是夜色中,他也发觉她的容颜和自己心中的人也有几分相像,但是这女子说是太*中的,看她的打扮不是宫女,那会是侧妃?但太子的侧妃他见过。那是侍妾? 他苦笑,自己竟研究起这个女子的身份!可笑! 他站立许久,方才回屋穿戴宫装,准备去往承德宫。 封王,对旁人来说多么大的荣耀,可是鹤泰一脸惆怅,他深知不出所料的话,今晚应该还会赐婚吧,四弟都有了侍妾,自己比他年长却孑然一身,之前常年在外征战,离的远他们管不到,这次父皇太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可是他想娶的是自己心中的女子啊,可她在哪儿呢?自从回了朝都,自己频频入山,为什么却再也不曾找到她,当日的小屋还在,只是人去楼空,怪只怪自己当日不表明心迹,现在想表明却寻不到人了。 他浅浅叹息,心中怅然酸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册封为王 鱼蝶儿一路疾走的赶到承德宫时,一些官员和家眷已陆续到了,聚集在殿中谈论寒暄着。 瑞公公一眼望见她就迎上来说道:“姑娘,你可回来了,让我好找,这是去哪儿了?”不等她答话便又说道:“快走吧,圣驾马上就到了,快先随我到座位上去。”说着就头前带路往殿内龙座方向走去。 但凡宫中有宴会,各妃嫔们都会盛妆出场,因很多人平日里难得见到皇上一面,自然是要抓住一切机会,以悦龙颜。所以一眼望之,龙座下的座位上锦绣华裳,缤纷艳丽。珍宝珠钗耀眼夺目! 太子鹤炎的座位是排在皇嗣坐席的首位,紧挨着后宫妃嫔们的座席,鱼蝶儿跟着沾了光,可以一睹龙颜,江氏已在鹤炎右侧端庄而坐,鱼蝶儿便上前坐在他的左侧,鹤炎见她来了,面上一喜,正要说话,却听殿门口的太监唱诺道:“皇上,皇后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殿内众人齐齐站起,恭迎圣驾! 在宫灯和熟颗夜明珠亮如白昼的光芒映照之下,身着龙袍的丘池皇帝鹤天行携着盛装的皇后缓步走入殿内,鹤泰挽着太后的手,也一并走了进来。 鹤天行落坐在雕龙宝座上,帝王就是帝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随意一坐都颇具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风。只是面容看上去似乎有些倦怠的病容呈现。皇后和太后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鹤泰的座位在太子的下首,鱼蝶儿坐在左侧,刚好与他相邻,相隔无人,他坐下时瞟了她一眼,目光一凛,薄唇微抿,似乎有那么一点吃惊的样子!但即刻就恢复如常的冷淡表情。 一干人等下跪请安,山呼万岁,又向皇后太后请安。 皇帝身旁的太监展开圣旨金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鹤泰屡立战功,击败敌寇,护国有功,特敕封晋阳王,赐封地晋州府,赏黄金万两,明珠千斛,享十万户侯!钦此!谢恩!” 有封地,还有黄金珠宝,这皇上出手还挺大方!鱼蝶儿扯了扯唇。要知道有的王爷没有封地没有税收,只有个虚名而已。 “二皇子,请接旨吧?”太监一脸的恭敬。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鹤泰离座跪拜谢恩,气势完全收敛,只余下与鹤炎一般无二的温润和俊美,静水深细流,潜藏而不露,倘若只看他此时的表象,谁也无法想象他有多么致命的霸气与冷漠。 鱼蝶儿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好看至极,头上戴着嵌珠紫金冠,着皇子朝服,身绣龙纹,间以五色云,只看着就觉得贵不可言。 圣旨一下达,众人皆能看出皇帝对鹤泰还是十分看重的,封为晋阳王,金银珠宝且不说,单单是赐封地晋州府,就让人垂涎万千,那可是个富饶的地方,这光是税收就让人眼红不已了。 鹤泰乃皇帝第二子,但母妃樊氏在他2岁时便逝去了,他自2岁起便没有了亲娘的疼爱,本应被无所出的皇后抚养,但因为太后极喜他的聪明平淡的性子,便讨到身边作伴。所以鹤泰入住皇嗣居所之前是和太后一起生活的。 但是没有母妃的护佑,皇帝对他自然关照甚少,几年前,边境战乱不断,前线节节败退,便有朝中大臣奏本,为振奋军心最好是派一名皇子领援兵出征,有皇家子嗣亲征,军心势必大振!矫勇无敌! 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子去上战场无疑是要他去送命,所以一听此事,哪有娘不护着儿子的,有儿子的妃嫔就找皇帝哭天抹泪,最后皇帝只有派没有母妃的鹤泰前去战场,皇帝对于此事也自知亏欠于他。 当日鹤泰着了盔甲,率兵从京城离开,大家心照不宣,或许不久就回得到二皇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也因为这事,太后心里对皇帝一直有气,连他去请安都避而不见。 曰子一天天过去,鹤泰阵亡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最终出乎意料,捷报频传,鹤泰竟然凯旋而归!就连皇帝也甚是惊异。 此刻皇帝望着跪拜谢恩的鹤泰,微笑着,虽然对他有些愧疚,但心中甚是欣慰,毕竟儿子有出息,做老子的当然骄傲!边境的危机是面前这个儿子驰骋疆场,拼命厮杀解除的,是他保的丘池国平安,但是给他封王赏地,竟也不见他有丝毫的雀跃,甚至连一丝动容也没有。到底他想要什么?难道他对自己还怀着记恨?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儿子不小了,为他选一个柔情佳人,或许他会开心? 皇帝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册封礼毕后,众人依次入位,太监高呼,开宴!宴席算是正式开始! 总算可以吃啦,鱼蝶儿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这皇家的规矩甚是繁琐,真让人难以承受! 皇帝的龙桌上,热菜,冷菜,汤菜,小菜,瓜果,点心糕饼,总共有一百多道,皇后及以下的宴桌上,总共十多种,这就是规矩!这差距看出来了吧?怪不得都想当皇帝,鱼蝶儿脑中竟然冒出这么个结论。 鱼蝶儿吃着桌上的东西,偶尔伸长个脖子去瞄着皇帝桌上的食物,眼睛里有羡慕嫉妒恨!想吃的不要不要的。 而旁边的鹤泰,低垂着眼脸,只是一杯杯的饮酒,这一场因他而起的欢宴似乎与他无关。 底下,歌舞升平,鸣钟击磬,乐声悠悠,殿中点起的龙涎香,烟雾缭绕,这个时候众人赏着歌舞,吃着美味佳肴,也可以互相敬酒,说些闲话,联络感情,自然也有皇亲贵戚,朝中臣子到皇帝皇后太后面前来说会话,平日里都是难得相见的,自是热络不已。 这边三四位正在陪着皇上,太后聊着,只见又来了一位身着蟒服头戴珠冠的人,立在阶下,俯首道:“万岁,晋阳王平了御灵国,大扬我朝雄威,着是功不可没!我丘池有此大将,有此王爷,骄傲之至啊!万民之幸!皇家教子有方啊!”此人两道浓眉下的一双眼炯炯有神,似乎是员武将。 “赵将军所言极是,御灵国兵力强盛,骁勇蛮悍,此次晋阳王能够大胜而归,实在是用兵出神入化,为我等表率!”旁边的几位正在说着闲话的人也不失时机地拍着马屁。 其余在场的臣子也是一片附和声。 鱼蝶儿想发笑,通常这种开场白,正事肯定在后边,她夹了一块鱼放入口中,好整以暇的等着赵将军说正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各怀心思 果不其然,赵将军顿了一顿,继续对皇上说道:“晋阳王年岁渐长,还未有妻室,实在是在外为国征战耽误了,臣有一女恰好年方十六,还未婚配,小女虽然资质平平但乖巧娴淑,稳重知礼,将来定能以德孝为先,做好贤内助,如果晋阳王有意娶妃,望皇上能把小女列为考虑人选之中。” 这位就是会说话,谦卑的请求把女儿列为考虑的人选,实际上是摆明了想让皇上赐婚。 皇上其实早有耳闻赵将军的小女儿德才兼备,见他如此说便接口道:“赵卿家过谦了,谁人不知你的爱女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皇儿若能娶到此等有德有貌的贤妻,也是皇家的荣幸!” 皇上观察了一下鹤泰,见他神色不变,一副波澜不惊,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也不便直接应允,这个儿子性子倔,万一不答应,自己岂不难以下台,就又补充道:“不过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还是要他们情投意合才好,对了,卿的爱女今日可曾来?让她上前来,与二皇儿见上一见,若是他们没意见,朕便做主了。” “来了!来了!小女早已仰慕二皇子英勇无双,早就盼着今日的庆宴能一睹英姿了。”看皇上的样子十有八九会答应,赵将军难掩喜色。 “宣赵将军之女赵婉儿近前回话。”太监高呼。 一少女应声从下方款款而来,衣衫环佩作响,身姿丰盈窈窕,腰肢纤细,娇若扶柳,该瘦的地方瘦,该肥的地方肥,真可称的上美人,她爹赵将军倒真的是过谦了,说女儿资质平平,却是如此佳人! 她步伐轻盈,裙角飞扬,轻轻拾阶而上,站在赵将军的身侧,行觐见大礼。 “臣女赵婉儿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娘娘万福金安。”朱唇轻启,礼数周到。如玉的肌肤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月眉星眼,额间垂着一颗夜明珠,散出淡淡的光芒。 皇后太后都微笑颔首,看样子颇为满意。 鹤泰只是淡淡地看了赵家父女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嘲弄的幽光。 当年他之所以被派出征,少不得眼前这些人的暗算和推波助澜。如今,这些个老狐狸见自己不但活着还凯旋而归,便见风使舵了,这一切他心中清楚的很,就让这群跳梁小丑蹦跶着吧。 鱼蝶儿偷看了下旁边的鹤泰,见他脸色如常,并未有一丝惊艳与欢喜,这么个美娇娘想嫁给自己,换做旁人指定早已乐不可支了,这个鹤泰还真是怪! 太后招了招手示意赵婉儿到她身边坐下,拉住手问长问短,似乎她已然成了自己的孙媳妇。赵婉儿一双含情脉脉的单凤眼不时地瞟向鹤泰,两颊飞上两朵红云,更我见犹怜!鹤泰的回望则淡定自若。 赵将军欣喜不已,满面红光,这下子攀上皇亲了,他高兴地与周围的同僚们连饮了几杯,脸上显出了微醺的潮红,但真正令他微醺的,断然不是那杯中之物,而是他得到了想要的姻亲,酒不醉人,人自醉! 鹤璧与鱼蝶儿宴桌位置是面对面,中间只隔着不到五米宽的通道,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与鹤炎同桌的鱼蝶儿,心里纳闷,太子什么时候又纳了个如此貌美的妾氏?居然还带来参加皇家的筵宴,说明宠爱至极,看这美人的确招人爱,美的脱俗!他忍不住频频往这边看,看了一眼又一眼,只是那美人怎么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眼神掠过自己时写满了鄙夷和蔑视,一副嫌弃的样子?自己好像从没见过她,应该没得罪她吧?真是让人费解。 他现在看到刚封王的鹤泰居然也如此有艳福,心中更是羡慕嫉妒不已,赵将军的女儿他早已垂涎,老早就曾暗示过,可那老家伙说女儿刚过豆蔻还未及笄,不急许配人家,原来是握在手里,看哪个有前途就许给哪个,哼,把我看扁,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后悔,他恨恨的饮下一杯酒。 鱼蝶儿早已发现鹤璧就坐在自己对面,对他投来的一束又一束的目光,她厌恶的移开眼睛装作视而不见,懒得多看他一眼,只怕多看了就倒了自己的胃口,可惜了这一桌好吃的! 这么一个面上刻着尖酸嫉妒的男人,自己前世是瞎了狗眼吗,居然一直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平原侯夫妇也带着三公子平琏川和平绾香来向太后问安,平原侯的正室夫人和太后本就有亲,自然十分亲热的唠起了家常。夸赞绾香出落的越发水灵,大夫人也趁机让太后帮着留意寻觅佳婿。 倒是平琏川注意到了鱼蝶儿,看到她与太子殿下同桌,由不敢置信到犹疑到确认再到平静的走至她面前说了几句话,他的神情有一些复杂,说的也尽是客套之言。 “蝶儿,他如何认识你?”待平琏川走后,鹤炎便开口询问。 鱼蝶儿眼睛看着台下的歌舞表演,口中说道:“殿下说平三公子?只是恰好碰到,得知他身体有疾,刚好我家有一医病的方子,便给他治好了。” “哦?蝶儿还会医病么?看来我可真不能小瞧了你!”鹤炎打趣道。 鱼蝶儿怕说多错多,再漏了馅,因为那本医经她都还没记全,山谷中得来的医书也只看了一部分,更何况都没实践过,连个半桶水赤脚医生都算不上,万一承认了懂得医术,太监宫女什么的都来找她看病怎么办?她进宫可不是为了当郎中的,就算当郎中也不能谁都给看啊,那多掉价。所以她便装着看歌舞入了迷,不再搭话。 鹤炎有点失落,从开席她就只顾吃,也不搭理自己,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几句话。她又不吭声了,唉,江氏倒是一直说个没完,他反倒烦的很! 人怎么如此奇怪,不说话的他想找人家说,找他说话的,他还嫌烦。 台下宫廷乐奏的正欢,钟鼓齐鸣,声势雄浑,似乎是描绘了一幅盛世繁华、普天同庆的繁荣景象! 不时的有人来向太子鹤炎和晋阳王敬酒,君臣同欢,举杯畅饮,人人面上笑逐眼开,内中却是各怀心思! 一曲罢,乐师们退下,一绿衫女子抱着一把檀木琴,盈盈走来,婉婉落座,那琴身雕龙纹凤,像是一把古琴,她双手抚上琴面,静了片刻,琴声陡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倾泻流淌,似幽涧的泉水剔透空灵,不但不突兀反而一下子进入了人的心里,一个转音又成淙潺的强流,穿过山崖峭壁、飞流直下,汇入汹涌翻滚的江河,最终归于平静! 曲子结束,绿衫女子并未离场,双手依然在琴上,玉指轻扬开始下一段乐曲,却只有悠悠袅音,浅淡的像鱼儿的跳跃偶然溅起的浪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欢宴惊魂,有刺客! 只见八名妙龄少女,清颜蓝衫,踩着悠浅的琴音飘逸而来,每人持一把舞扇,随着琴音舞了起来,轻摆云手,舞袖生风,腰肢软如云絮,手中的彩扇忽而合拢忽而握起,犹如画笔走游龙描绘绝妙丹青画卷,步步生莲般地舞姿,像山涧的溪水,像空中的明月,像早上的晨曦,像嫩叶上的露珠。 那舞姿翩然轻灵,变化万千,如花绽放,似龙凤穿梭,众人观赏的如饮佳酿,皆如痴如醉,沉溺于琴声和衣袂飘飘的妙曼舞姿中。 鱼蝶儿自认舞姿不凡,也不得不赞叹这几名女子的舞技着实不一般,可是为什么前世自己在宫中并未见过这些舞姬呢? 众人正目不转睛看的兴起,只见八名正舞着的少女居然惊鸿般地飞了起来,跃上空中,有些人以为这是舞姬们的绝技动作,有人叫好,有人鼓掌,有人赞叹这精妙绝伦的舞蹈编排。 但是她们飞起后并没有落地,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往龙座方向快速飞去,鱼蝶儿看的真切,此时她们手臂伸直向前,手中的彩扇已合拢,其中的一根扇骨赫然闪着亮晃晃的光,分明是一柄利器藏匿于舞扇之中。 龙座这边方位坐着的尽是皇族之人,上一刻歌舞升平,这一刻却即将被死亡淹没,有眼尖的也看出了端倪,尖叫起来。 弹琴的女子也抱着古琴惊慌失措地逃至人群中。 鱼蝶儿也瞬间明白了,这八名舞姬分明是八名女刺客! 眼见着为首的一名女子已落至龙座前,手持利器向龙座上的皇帝刺去,撕去舞扇的遮蔽,刺客们手中俱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正端坐的鹤泰飞身而起,手中的银筷随即掷了出去,正打在那女子的腕上,哐当利器应声而落,瞬间鹤泰的身形已站立在皇上面前,阻挡住刺客的进攻! 那双冷眸迸发着犀利无比的锋芒,令人不敢直视!俊美的脸辉映出天神般的威势! “有刺客!快护驾!!”一时惊呆刚刚才反应过来的太监们,官员和女眷们乱作一团,大内高手,御前侍卫闻声迅速带领禁卫军冲进大殿,大部分到了龙阶之上保护,六大侍卫高手把皇帝团团围住护驾! 皇嗣妃嫔们也靠拢过来与皇后、太后、在一起,禁卫军持剑抵挡在众人前面,缓缓移动,伺机撤出。 宾客中的武将和一部分禁卫军护住百官与家眷,鹤璧与两名大内高手和几名御前侍卫把刺客们引离龙座,牵制到殿中战在一处,解除了对皇帝的威胁,众人才放了放心。 一时间殿中刀光剑影!戾气袭人,整个大殿充满了冰冷冷的肃杀之意。 鹤炎也有些惊慌,但还是把鱼蝶儿护在身后,鱼蝶儿心中倒是淡然,她甚至想这些刺客最好把鹤璧给杀了,那真是为民除害。 殿中打斗激烈,鱼蝶儿却觉得很奇怪,这些人表面上看似乎是要刺杀皇帝,可是却追着鹤泰跑,好像目标是鹤泰一样,反而没有人想去杀皇帝了,现在居然是六个人围攻鹤泰一个,只有两名刺客对付着大内高手和御前侍卫。 刺客虽都是柔弱少女,但武功极强的样子,禁卫军几乎进不得身,只有大内高手和御前侍卫才能与之匹敌,要知道大内高手和皇帝的御前侍卫武功本身就高不可测,可见这几名女子的厉害,而鹤泰不愧是纵横沙场无敌手的常胜将军,凭着一己之力竟然一连诛杀了三名女刺客! 鱼蝶儿惊叹,一个在深宫中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练的一身武艺呢?大家似乎都觉得他这是从战场上磨励改变的,但都不曾深想,两三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这等地步。 鹤泰使用的只是卫士抛过来的一把剑,却挥的呼呼生风,剑光迅急闪烁,整个人都被剑气笼罩,那是一种可以令人骨髓都发颤的剑气。他独自应对另三名女刺客,看起来还绰绰有余,三名刺客合击都无法抵挡他利剑的锋芒。 而另两名大内高手和御前侍卫共同对付二名刺客,目前却还只是占了上风,并不能杀死她们,若纯比武力,御前高手略胜一筹,但刺客身形娇小灵活,不与侍卫硬碰硬,所以一时间奈何她们不得。 鹤泰似乎不想恋战,想快速结束战斗,下一刻只见他脚尖点地,身体快速飞旋,旋转中长剑挥出,剑光如惊虹掠过,所到之处血丝飞溅。他双脚落地,身形如燕,剑在手,寒刃染血,三名刺客应声倒地,都已毙命,一瞬间的变化令人无法思议。 “姐姐!”正与侍卫高手打斗的一名刺客回头,见状凄励呼喊,虚晃一招撤身直奔鹤泰,眨眼手中的利刃便刺到他面前,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鹤泰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赫然夹住了锋刃,看似轻松,没有人能形容他这两指一夹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甚至根本就无法相信。 鹤泰一双寒星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这名看起来年岁很小的刺客:“你们是谁?竟敢到宫中刺驾?受何人指使?”若不是想留个活口,恐怕他会毫不犹豫杀死这名唯一幸存的刺客,虽然她是个小姑娘,多年的战争摸爬滚打中,他深知对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那刺客凄然道:“鹤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命丧你手,也算不冤,黄泉路上有将军做陪,倒是赚了!”她眼睛看着地上的一具尸体,眼神中无限的伤痛,应该那具尸体就是她口中所喊的姐姐吧。 “陪你们?你认为能杀得了我?”鹤泰皱眉反问。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心头一震,不好,低头看去,捏剑的手已变了颜色,有毒! 说时迟那时快,刺客轻松把匕首从他指间抽出,一个转身至他身侧,冰冷的利刃就架在他的颈上,刺客仰天而笑:“哈哈哈哈!想不到吧?鹤大将军,你也有今天,胜利总会冲昏人的头脑,你也不例外!我这匕首上淬了毒,此毒只要沾上皮肤即毒入体内,不消片刻便会毒发,你是不是觉得全身筋骨酸软,四肢无力?这只是开始,数日后形动如常,却会武力尽失,形同废人,之后体内的毒性会逐渐攻入五脏六腑,直至身亡。不过你连做废人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我就杀了你,为姐姐报仇!” 刺客说着说着,恨意丛生,咬牙切齿!秀美的面容覆盖着狠毒的表情。 这一霎那的转变让人猝不及防,刚刚沉浸在松懈中的人立马又紧张了起来。 “快,快去救晋阳王!”皇帝声音颤抖的下令。这本是大喜的日子,怎么就冒出了这么多刺客,细想起来让人不寒而栗。而老太后见此情形险些昏厥,被皇后带人强行搀至偏殿歇息去了。 御前侍卫得令,脚尖点地,几个飞跃便到了这边,但鹤泰被挟持,他们不敢妄动。 “好厉害的毒,我竟丝毫没有察觉?”鹤泰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 刺客冷哼一声:“此毒乃断魂花炼制,虽剧毒无比却无色无味,无影无形,无论多么强的高手都会防不胜防。若是普通毒物恐怕你一沾上便会察觉,之后立刻出击,我早已命丧你手,可惜你发现的太迟了,你现在已经手无缚鸡之力,我为刀俎,而你就是那案板上的肉。” 另几名侍卫终于解决掉了另一名刺客,到了鹤泰这边,看到他糟了暗算身中剧毒,立刻剑锋一指,叫道:“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唯一活着的这名刺客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解药?哈哈哈!到地府找阎王去讨吧!” 大内高手和御前侍卫们虽然剑拔弩张,但因鹤泰在她手中,所以不敢有所动作。 “快动手杀了她!刺客不除,人心难安,皇上的安危要紧。”鹤泰命令道。 “哼,你对皇帝老儿倒是孝顺,你忘了当初是他送你上战场,把你往死路上逼的?”刺客一脸不解和不屑。 “作为丘池国的人,为国家尽忠是理所应当,我是皇家人,更要竭尽全力守护丘池,何谈逼迫!”鹤泰眸光闪亮,一脸坚毅。 “好,你倒算是个英雄!只可惜姐姐命丧你手,我恨不得食你的肉,寝你的皮!决不会心慈手软!”刺客面容扭曲的狰狞可怖!她说完,手下收力,就要结果了鹤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愿意替他死 “住手!”随着一声娇喊,鹤泰看到一个清弱的身影从禁军守卫着的人群中闪出,向这边跑了过来。 “蝶儿!回来!”鹤炎发现鱼蝶儿竟然冲出向着刺客那边去了,忙着着急呼唤,可她充耳不闻,脚步丝毫没有停滞。 刺客看着一个小姑娘转眼到了近前,很是惊讶,其他人莫不是躲得远远的,她怎么还送上门来?一惊之下,立时喝道:“你是谁?别过来!”而且下意识把刀子更贴近鹤泰的皮肉。 鱼蝶儿怕激怒她,便应声站定了脚步,此时离刺客可能只有十步之遥。 “你来干什么?快走!”鹤泰冷冷道,心中却是惊讶,这么危险的形势,她来做什么?以为是演戏吗,凑这个热闹!这太子也是,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鱼蝶儿却不理他,只对刺客说道:“这位小姐姐,你别紧张,我手无缚鸡之力,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只是来说几句话的。”鱼蝶儿柔声稳定着刺客的情绪,怕她以为自己是个高手,忐忑之下再立即结果了鹤泰,那就完蛋了。 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他杀了你的姐姐,想必你非常恨他,那你让他这么痛快的死了,不是便宜了他吗?” 一旁的侍卫听她这话,顿时目瞪口呆,这是哪跑出来的不懂事的丫头,唯恐天下不乱,怎么看怎么像帮倒忙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女刺客也被她说的摸不着头脑。她看着鱼蝶儿清亮的眸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的亲人被杀死了,你定然是尝到生离死别的痛楚,那更应该以牙还牙,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爱人的滋味,反正他中了毒也活不了,杀与不杀也不急于这一时。”鱼蝶儿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又上前了两步。 见她移动步子,那刺客立即警惕的喝道:“别再过来,再过来我立刻就杀了他!” 见鱼蝶儿不再向前,才又说道:“我不管你什么牙不牙的,主意倒是好主意,但是确是个馊主意!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爱人的滋味?如何尝?谁人都知他尚无妻室,更无子嗣,母亲早死了,就剩一个爹,就是当今皇上,你问问他,他会过来让我杀吗?真是好笑!” 这个刺客看起来年岁很轻,应该是八名刺客中最小的一个,言语之间还存着未脱的稚气,这样小的年纪就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可能是从小就作为刺客杀手培养长大的,她用一种嘲笑的口吻,轻蔑的神情,讽刺了鱼蝶儿的建议。 “皇上万金之躯自然不会来,而且你也说了,他上战场就是皇上让去的,若是疼惜他又怎么会让他去呢?而且皇上那么多儿子,少一个也不少,怎会为了一个皇子而来送命呢?”鱼蝶儿淡然自若,像是与刺客闲话家常。 几名御前侍卫一脸错愕惊恐,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要诛九族的,这丫头胆子太大了!他们怎么会明白鱼蝶儿说这些扯东扯西的话只是为了转移刺客的注意力,人一旦陷入对言语的思考,其他方面就会慢半拍,才能有机可乘,她是在赌。 “既然你也知道皇上不会来,那你还说什么废话!”那刺客觉得自己被耍,怒火中烧。 “皇上自是不会来,可我不是来了吗?你可以杀我!”鱼蝶儿笑嘻嘻的。 “你?”刺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鱼蝶儿,她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奇怪!她就不知道怕吗? “是啊,就是我!除了他的亲人以外,他最爱的就是我!你杀了我,他会痛不欲生,不用等毒发,他就可能伤心而死。” “你想蒙我?他连妻室都没有,怎么会冒出来一个最爱的人,而且,看你的样子,还未成年吧?难道你们丘池国都定的娃娃亲?” 鱼蝶儿掩嘴轻笑,怕刺客不信,还含情脉脉的看了好几眼鹤泰:“对啊,其实我和他很早相识,私定终身,他没有妻氏,就是因为他爱的是我,可是皇上嫌弃我出身寒门,一直不同意,他才执拗着不娶亲的。你看我一来,他不是很凶的让我回去吗?那是她怕你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会对我造成伤害,你说,他对我这么情深意重,我怎么能抛下他不管?” “唉,你还太小,不懂感情!”鱼蝶儿自顾自的说着,说的好像自己年龄多大,对感情多懂一样,虽然她经过两世,心理年龄是大了,但是如今也只是还不满14岁的小女孩。 鹤泰清冷的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他现在看出了鱼蝶儿的意思,是想来救自己,可一个清弱的小姑娘,如何救?替自己死?刺客有那么傻吗?会同意?就算刺客同意,自己也不同意,堂堂七尺男儿,让一个女人替自己死,那可不行!难道她想杀掉刺客?看她那身板也不像会武功的。 但她的相貌和自己心中喜欢的女子着实相像,所以听她说与自己私定终身,又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还是很受用的,他甚至想,如若皇上非让自己娶妃,那娶别人还不如娶这个,至少她跟自己喜欢的人长的差不多,不过只能让她做个侧妃,正妃的位置他要留给他喜欢的,一直寻找的,救过他的那个姑娘。 不对,这少女是皇兄太子殿下的女人,怎么可能再嫁。想到此,他心中竟然有点苦闷。 这样头脑跑马的男人,真是不知道怎么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真是看不清形势,自己都身中剧毒了,还被人用匕首架在脖子上,命悬一线,竟然丝毫不担忧性命,还在做着娶妻的美梦,这内心和冷漠清俊的面容着实不符啊! 而鱼蝶儿还在努力与刺客周旋:“所以你把他放了,把我杀了,我愿意替他死!” “再不然你先杀了我,让他体会一下痛不欲生的滋味,再杀他,这样才算报仇呢!”鱼蝶儿说到此,突然快步向前,走了好几步,瞬间离刺客只有两步之遥。 因为她不敢再耽搁,做杀手的脑子都不笨,她能拖住眼前这个刺客,是因为这刺客着实年轻了些,而且自己也是一个小姑娘,才暂时蒙蔽了刺客,待她反应过来或者警觉了,一切都晚了。 刺客看到鱼蝶儿居然几步到了自己面前,惊怒之下,竟将持着匕首的手往前一指:“别再过来,你想死是吧?等我杀了他,再杀你,你们到地底下再你侬我侬,一往情深去吧!” 鱼蝶儿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要刺客把匕首指向自己,鹤泰就有救了,她脑中早已预习了几遍这个情形,知道这刺客下一步就会把匕首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断然割破鹤泰的脖子。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未等刺客进行下一步动作,在她的匕首还指向鱼蝶儿的时候,鱼蝶儿便朝前奔去,双手张开从刺客腋下穿过,然后紧紧地抱住她,嘴里喊着:“二皇子,快走!” 鱼蝶儿奔跑的冲力将刺客撞的往后倒退几步,因为鱼蝶儿紧抱着刺客,所以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一直紧盯形势的高手侍卫在鱼蝶儿把刺客抱住的一瞬间,便一个飞身过去将鹤泰夹起,几个纵身将他带至了安全位置。 倒地的刺客此时发现上了鱼蝶儿的当,已经晚了,鹤泰已被救走,她羞愤不已,怒恨满胸,毕竟是习武之人,一个翻身轻松将鱼蝶儿从身上翻倒在地,一手按住让她不得动弹,一手举起利器便刺向鱼蝶儿的胸口,扑哧一声!匕首几乎整根莫入,血立即染红她前胸的衣衫! 那刺客仿佛还不解恨,口中一边恨叫道:“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一边猛的拔出匕首,又欲刺下,但匕首未落,她自己的头颅却已飞,原来是侍卫及时的从背后削掉了她的脑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昏迷沉睡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样迅速,除了在旁的侍卫看的真切,远处的很多人都没来得及看清,一切就发生了,他们只看到鱼蝶儿与刺客说着话,突然向前扑倒了刺客,然后侍卫救走了晋阳王。他们都惊叹佩服这个小姑娘勇敢果断的出手救了晋阳王,却没想到她已命在旦夕。也或许是看到晋阳王被救,松了一口气,所以没留意接下来的情形。 听到她身边的侍卫大喊着:“这位姑娘受伤了,快叫太医!”众人才反应过来那小姑娘被刺客所伤。 鱼蝶儿躺在地上,血染红了衣衫她却并没感觉到多痛,反而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心开始渐渐蔓延进四肢百骸,然后火烧火燎的灼热,痛苦难熬,这应该是那刺客说的剧毒发作了吧? 她觉得有一瞬间眼睛也看不清东西,只听到由远而近的急促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听到杂乱的说话声。 还有人呼唤自己。 “蝶儿?蝶儿?你醒醒啊!蝶儿?”她觉得自己上身被扶起,半躺在一个人的怀中,她用力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是鹤炎!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在慢慢流逝,虚弱无比,她努力睁着眼看着鹤炎的眼睛:“殿下,谢谢你,进宫以来...都护着我...若是...我死了...别告诉...我的家人,别...别告诉他们...我死了...免得她们伤心!就说...我在宫里很好!一辈子吃穿不愁...很好!” 鱼蝶儿气力不接,断断续续的刚说完这些话,就觉得一股灼热腥咸的液体冲上喉咙,她一张嘴,一口血喷出。 难道自己真是个短命鬼?这好不容易重生,大仇未报,自己就自寻死路了,没办法,谁让自己前世欠他的,自己发过誓的,这一世一定护他周全,就算拼上命也在所不惜!只是没想到,刚见面就拼上命了!这么灵验? 唉!死了也干净,或许自己死了,家人就能好好的活这一世了,没有人想着利用自己,也就不会有人找他们的麻烦,也许这是上天另一种仁慈的安排。 “什么死的死的,我不准你说死,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便向父皇请求赐婚,等你过了笄礼,我就娶你为妃,我一定让你衣食无忧一辈子!以后好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鹤炎看着怀中的人儿满容苍白,嘴唇发青,眉宇深锁,额际冒着密密的汗珠,胸前的殷虹血迹,她一定很痛,很痛!他的心也跟着很痛,很痛! 他看着鱼蝶儿胸口还在往外冒血,脱下衣衫压住她的伤口。 忽然她乌黑的眸子像是蕴了微光,她努力靠近他的耳朵,怕被旁人听见似的小声说:“这宴会...是你...全权办理,竟然...有...刺客混入,定会有人...大作文章,你要...小心!殿下...别哭,失了你的身份!”她缓缓抬手想抹去他的泪,终是无力垂下。 鹤炎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心里惭愧万分!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而她到如此地步居然还记挂着自己的安危,提醒自己小心防范,而自己呢?为什么当时不陪着她一起过来,为什么不保护着她,或者跟她一起面对危险,哪怕一起死!难道自己的胆量真的还不如一个弱女子吗?鹤炎有一箩筐的后悔与自责,可都不顶用了。 唯有抱紧了她,流着泪喃喃道:“蝶儿,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说话,不要浪费了体力,坚持一会儿,太医就快来了!”鹤炎安慰着她,发出的声音却哽咽。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他大喊,带着哭腔的声音飘荡在大殿之中。 鱼蝶儿抬眼看了看围绕着自己的人,江氏居然也过来了,还有平琏川,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都一脸关切的看着她,都为之动容,有的女子还擦拭着泪。 透过人群,她还看到远处的鹤泰正望着这边,他就像一道风景,只独独站在那就展现了绝世风姿。她还看到他清冷如水的眼睛里有着紧张的神情,看到他推开搀扶着他的侍卫,试图往这边走,却一个不稳险些跌倒。 “还不快扶晋阳王到偏殿休息!等太医来诊治!”有一束清亮却充满威势的声音响起。 鹤泰便被侍卫搀住往更远处走去了,直到脱离了她的视线。 鱼蝶儿看到鹤泰站不稳的样子,知道他早已毒发,还能站立已属不易了,顿时心里一紧,不知道他会怎么样,虽然暂时救下了他,但是那毒若是解不了他也难逃一死。 她此时突然想起自己山谷中得到的药丸,不知能不能解此毒?她想说些什么却无力再张口,她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连眼皮也重的抬不起来,索性合上了眼睛。 罢了!也许是天意,就算自己说了,也未必有人信,鹤泰贵为王爷,谁敢拿他试药呢?还保不准有那些个心存叵测的人冤枉自己既然有解药,或许与刺客是一伙的,救人只是苦肉计,如此一来,连自己家人也难逃一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堂堂皇家,堂堂太医院,应该有解毒之法吧! 鹤炎看着鱼蝶儿闭上了眼睛,她紧锁着眉头,除了面容没有血色,依然很美,如墨所画,像能生生楔到人心坎里去似的。 初次见她的时候,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庙会上与人争执,被人诬陷。进到自己的储青宫,被人轻视,打击,她都默不作声,甚至于自己看不下去主动惩罚那些人,可是今天的她,竟然如此勇敢,果断,机智,善良的不顾自己的安危而去救人,也许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真正的她。她小小的身躯却有着闪耀的光华和大大的能量,现场这么多的人,莫说女子,就是男人也没有几个敢于冲上来的!对她,他也是佩服的! 鱼蝶儿脑袋恍惚着,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跑了过来,还有些说话的声音。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快!快!殿下,请您让开,让她平躺,先止血。” 之后,她便意识涣散,大脑彻底陷入了混沌,昏迷沉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混账太医,竟要拿她试药 宣仪殿中,一屋子的人都静默无声,只有熏炉里清淡的温香丝丝袅袅。 出了承德宫不远,就是宣仪殿,皇上平日里批阅奏折在这,上朝以外接见臣子议事也在这,不去妃嫔处时休憩也在此,所以这座宫殿是皇上的御书房也是皇上的寝殿。 此刻皇上、皇后、太后和几位贵妃坐于正殿中,一众妃嫔皇嗣满满站立了一屋子,正殿左右两边的偏殿中,一边躺着一个,太医正在里边诊治。 因为两名伤者一个四肢无力,一个四肢无力加流血不止,所以皇上准许把两个人暂时移到这里来让太医诊治,性命攸关的时刻,也顾不得那许多规矩了,这里离的近啊,不然再折腾半天送回各自的住处,鹤泰可能没多大事,鱼蝶儿估计流血也流死了。 不多会,右边屋内有轻微的脚步声,就见吕太医走了出来,众人齐齐望着他。 “吕太医,泰儿他怎么样?”老太后紧张的一下站起来,着急地问道,她拄着龙头拐,颤颤巍巍的,仿佛一时间就衰老了不少。 吕太医微皱着眉,恭敬的答道:“晋阳王中了毒,暂时是没有大碍,此毒虽恶,但发作前期只是全身无力,严重时犹如瘫痪,却并不致死,直到毒深侵入五脏六腑才危及生命,如果在毒入五脏六腑之前找到解药,便没有问题。只是,此毒像是那外域之毒,老臣只是听说过,却没有解毒之法。” 太后的心一沉,众人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没有解毒之法?那泰儿?”老太后差点站不稳,她悲戚的看向皇上:“皇帝!这可怎么好?” 皇上几步过来搀住太后:“母后,您莫要担忧,泰儿会没事的,您要保重自个的身体啊。” “自小泰儿就跟在我身边,皇上让他去战场,一去就是几载,好不容易盼到回来了,这又,唉,若是泰儿有个好歹的,我这把好骨头也就随着去了。”老太后抬手抹泪。 皇上也听出太后还是有些怨自己,此时他也很悲伤,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想鹤泰出事,他拧紧眉头,深吸一口气,压制自己强烈的情绪对吕太医道:“你召集全部太医商量解毒良策,必须医好晋阳王,若是晋阳王出了差池,就拿你是问!” 吕太医是太医院的头,不拿他是问拿谁? 吕太医手心出了汗,皇家的饭真是不容易吃啊,他踌躇了一会,开口道:“皇上,臣一定竭尽全力,若是实在不行,就只能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皇上神色一怔,他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不由道:“你要用什么药?” 吕太医斟酌着,慢慢回答:“雷公藤,马钱子。” 皇上一听,手撑住额际,似乎头疼症又犯了。 众人的面上也都变了色!整个屋子里,蔓延着一种凝固了的气息,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清浅了。 皇后禁不住开口道:“吕太医,这些可都是……剧毒之物啊!” “皇上,你听听,这是要治吗?这是要泰儿的命啊!”太后的龙头拐咚咚顿地有声。 吕太医的头上,立刻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禀太后娘娘,正因为是毒物,才叫以毒攻毒,马钱子虽有毒,但对于医治麻木,瘫痪,肌肉无力,甚是有效,而晋阳王所中之毒前期毒发便是四肢无力,重时犹如瘫痪,刚好对症,所以唯有用此法一试。” “试?你说的倒是轻巧,泰儿的命试的起吗?”太后气的呼吸都不匀了。 窗外突然响起唰唰的雨声,夜色更加深重了。 整个宫殿被雨雾笼罩住,那么的深沉,一眼望去连园里的树木也变得苍茫而可怕。 风声夹杂着雨透过窗缝幽幽细细的传进来,屋子里的气氛更显得凝重。 吕太医思考了一会儿,偷眼看了一眼太子,接着说道:“臣还有一个主意,既然那姑娘与晋王爷中了一样的毒,不如等解药配出,先给那姑娘用药,她若无碍,再给晋王爷使用。” 解药?说的好听,从没用过的方子,连自己都没把握的,也叫解药?况且还是有毒的! 他此言一出,任谁也听出话里的含义,就是准备拿鱼蝶儿试药,喝了若是毒解了,再给鹤泰服用,若是鱼蝶儿喝了被毒死了,那就不能给鹤泰用,而鱼蝶儿就活该死了。 一时间没有人出声,谁敢言语呢?同意显得自己太恶毒,不同意呢,相比较下,晋阳王确实比鱼蝶儿金贵。 有一个人听到就炸了,就是太子鹤炎,他一脸恼怒,上前一把抓住了吕太医的衣领:“你要拿她试药?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医者仁心,本宫看你比那豺狼虎豹还毒。” 吕太医被太子一呵斥,整个脸色都变了,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虽然鹤炎现在只是太子,但总有一天会登基,惹了他,到那时候,估计自己也落不到好,但自己也没办法啊,不用这一招,万一贸然伤了晋阳王,自己现在就小命难保。 柔贵妃看到这场景,一把拉住鹤炎,怒声道:“炎儿,放开吕太医,你这成何体统?太医也不过是在建议,如何保住晋阳王,你何必动怒呢?” 鹤炎一下甩开柔妃的手,一脸不敢置信:“母妃,怎么你也如此说?蝶儿为了救人身受重伤,现在还生死未卜,这些人却还想着怎么利用她,伤害她,真是不知羞耻,晋阳王自然金贵,但也不能伤害无辜啊!” “你……”柔妃气的直哆嗦,她不知道一向乖巧恭顺的皇儿怎么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大家也都吃惊不小,温润如玉的太子鹤炎居然跟自己的母妃发火,何况皇上、皇后、太后都在此,在长等面前怒发冲冠,不知礼数,竟为了一个女子,真是无法理解。 吕太医看着鹤炎暴怒的脸色,惊慌辩解道:“只要能把握好剂量,以能祛病的最小剂量用药,不会损害身体。” “把握,你若能把握,还用得着找人试吗?怎么不直接给晋阳王服用?你这个庸医,我看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那匕首扎你一刀,你也中了和晋阳王一样的毒了,然后由你来试药!”鹤炎说完,猛地一推搡,吕太医摔倒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危机暗涌 “炎儿,你太放肆!身为太子,可还顾得一些仪态么?真是该好好管教管教!”皇上面色未变,声调亦是缓慢,但长眸冷然,分明暗含了凌厉。 “请皇上息怒,今晚事情突发,太子估计也受了惊吓,一时莽撞乱了分寸,望皇上饶恕他吧。”柔妃拉着鹤炎一齐跪下。 太后也出言劝道:“皇上,那姑娘拼死救了泰儿,对我皇家确实有恩,吕太医的法子着实欠妥了,而她又是储青宫的人,炎儿生些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说明他还是个有血性的孩子,他一向孝顺恭敬,皇上就莫要怪罪了。”眼下正是多事的时候,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其实开始她也觉得吕太医的法子确实对晋阳王安全一些,但是鹤炎这么一说,她便也觉得此举不妥,传扬出去,这皇家成什么了,对救自己的人下毒手,以后谁还愿意帮皇家出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总是在一些小事上堆积或流逝。 皇上看到跪着的母子二人,心下一软,柔妃是他一直宠爱有加的妃子,而鹤炎也是他比较喜爱的一个儿子,不止因为鹤炎是自己选的将来继承大统的人,还因为鹤炎这个孩子一向恭顺有礼,头脑亦是聪慧。但今日当着众人如此行事,未免太过于张狂,眼中还有自己这个皇上吗,所以就想着警戒他一下,心中并未真的想罚他,见太后求情,便顺着台阶下。 他冲着太后点头应允,对着鹤炎摆摆手:“罢了,此事暂不提,你的性子要好好的收一收,如此沉不住气,怎么做大事?” 就你们能做大事,就知道草菅人命,想害我的蝶儿,鹤炎第一次竟然有点恨权势的没有人情,但他断然不敢明说,只能恭敬道:“儿臣谨记,儿臣莽撞了!谢父皇宽宥。” 本来事情这样也就算了,可那边素贵妃就不失时机地说话了。 言语中含着挑拨:“太子,晋阳王可是你的皇弟,太医现在是在想办法救他,你这样对太医发怒,莫不是不希望晋阳王早日好起来?况且,这次庆宴是太子筹办的,竟混入了刺客,太子不应该检讨一下是哪里疏漏才让刺客有机可乘,居然还有闲心在此跟太医动气!” 素贵妃是鹤璧的母妃,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心中一直不满为什么同样是贵妃,同样生了儿子,凭什么她柔贵妃的儿子就当了太子,自己的儿子就没有这个运气,她连做梦都想着皇上能废了鹤炎,让自己的璧儿做太子,现在终于逮着机会,就算扳不倒他也不让他好过。 她话说的隐晦,可皇上九五至尊,心思何等剔透,而且帝王本就心性多疑,素贵妃的话像提醒他一样,是啊,这宴会时鹤炎筹办的,怎么就混入了刺客,以往的宴会怎么就没有发生这种事呢,莫不是刺客是太子放进来的,刺杀自己,谁能得好处,自然是太子,自己一死,他就能当皇上了,而且还把鹤泰整的不死不活,想着想着就怒从心头起,人一发怒就不理智,也不管合理不合理,就认为是这样,于是,他的脸就变了色了。 而鹤炎却没有留意皇上的变化,他见素贵妃胡乱指责,怒不可遏:“晋阳王是我弟弟,我当然希望他好起来,但是这样也不能伤害无辜啊?若是此时救人中毒的是你,你愿意试药吗?别人拿你试药,你愿意吗?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皇家怎么能恩将仇报!” “太子,你无法无天了吗?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素贵妃毕竟是你的长辈,况且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次宴会是你筹办,竟让刺客混入要刺杀朕,还伤了晋阳王,此事你难逃其咎,最近你就好好呆在你的储青宫,也思思过,等查明了真相再做论处。”皇上声色俱厉,散发着无上的威严。 这是要将鹤炎禁足了。 “皇上!”柔妃急呼。皇上一个手势制止了她:“柔妃,得空还是要多点心思管教太子,越来越没有样子,为了一个女子就如此不知进退,形态尽失,目无尊长,这样将来朕如何放心把江山交于他手中。” 皇上这番话让柔妃惊惶不已,听话听音,素贵妃的话可能已经让皇上对太子生了间隙,虽然都是不实之言,但怕就怕听的人认真的了,她只有恭顺遵命,不敢再多言,生怕在出枝节。 这时,右边侧殿中的柳太医也走了出来。 太后便开口问道:“那小姑娘还好吗?”这个小姑娘关键时刻救了她的皇孙,她心里还是感激的,也很关切鱼蝶儿的伤势。 柳太医摇摇头道:“眼下还不好说,王爷只是皮肤碰触且如此严重,这姑娘是淬了毒的匕首插入胸腔,毒物侵入更深,毒发作的更快,而且那刺客下手太狠太重,匕首差点穿透胸腔,好在刺客所使用的是匕首,较之细小,偏离了心脏一点,若是刀,那创口更大,碰到心脏,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情况不容乐观,失血过多,现在还昏迷不醒,已经用药止住了血,但不知道过不过的了这一关。” “别忘了,她是救泰儿才被伤成这样,她是有功的,你们多派些个奴才好好伺候着。”太后一脸的忧色。 “母后,您放心吧!”皇上应道。 不知何时,外面的雨也停了,暴风骤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太医们商议了片刻禀道:“晋王爷可以移回居所了,先静养着,臣会尽快研究出解毒之法,但这位姑娘刚刚止住血,暂时还不能移动,只能先在此住着,需派两名太医留守,随时关注变化。 “准奏。”皇上应允后,奴才们便用软轿抬着晋阳王回他的皇嗣居所去了。 “今夜大家都受惊了,都早些回去歇着吧,孙统领,多加派人手巡逻,以防那刺客还有同伙藏匿于宫中。” 孙统领接令下去安排了,众人也都一一跪安离去。 “你们可一定好好伺候着这姑娘,万不可懈怠。”太后再次叮嘱了一句,才拄着龙头杖,皇上和皇后陪着她一起回后宫了。 柔妃使眼色让鹤炎一起走,鹤炎全然没有理会,反而进入了左侧殿中,柔妃见鹤炎浑然不觉自身的危机,暂时也顾不得他了,赶忙也回后宫去了,她生怕在出枝节,要回去好好想一想,从长计议。 今晚素贵妃的挑拨提醒了她要早作好防备,不管怎么样,已经得到的一切绝不能失去。 虽然她身份尊贵为四贵妃之首,儿子又是太子,但她深知这是因为皇后一直无所出,而鹤炎是长子,又聪慧秉性又好所以被立了太子,如若皇上对炎儿生出不满,那炎儿的前程就岌岌可危,而且其他妃子不乏蠢蠢欲动之辈,就算抛开素贵妃不说,其他有皇子的都有好几位呢,而皇后几个月前将一名位份极其低的宫妃所生的小皇子收到了坤喜宫代为抚养,谁能说皇后没有别的意思呢?自己这边如履薄冰,可鹤炎怎的还这般不懂事。 宫廷中的争斗向来暗涌狂虐,刀光血影,却杀人不见其刃,凡事都要谨慎,一点也马虎不得,而她的儿子鹤炎却温润有余,手段缺乏,不知人心险恶,不知道自己还要操多少心才行。 鹤炎坐在床榻前,看着躺着的鱼蝶儿,身上盖着薄被,昏迷中眉头还始终皱着,额头上满是汗珠。他主动接过婢女手上的帕子坐在边上轻轻地拭擦,他已经尽量的小心,怕惊扰她的梦。 他替她不值,受了这么重的伤,人家还要算计她,太不值了,他不会准许别人再伤害她,试药?鬼才给你试,这混账吕太医,等本宫继了大统,先收拾你! 停了一会儿,鹤炎向留守的太医问道:“她到底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到天亮还有呼吸,至少能活下来。”大夫抹着汗答道,“不过,除了有条命在,别的,臣就不好保证了。” “什么意思?”鹤炎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这姑娘的伤,就算好了,这身子也是半废,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卧床调养,这伤太重了,而这毒对身体的摧残就更狠了,而且这还是好的情况,若是没有解药,等毒侵入五脏,唉,太医遮遮掩掩地说。 鹤炎颓然坐在凳上,脸色暗沉,袖下的一双手,却已是握的死紧。 明明是个欢庆的夜晚,怎么就成了一个多灾多事的夜晚。 若是自己没有带她入宫,若是自己没有带她参加这次庆宴,可一切,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殿下,回吧,姑娘这有下人伺候着,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咱还是快回储青宫吧?”瑞公公在身旁低声提醒道。 皇上让禁足,若是不听,怕是又会被抓住把柄,鹤炎只有随着瑞公公回去了。 “好好照顾着,若是姑娘有了什么闪失,本宫饶不了你们!”走前,他还不放心地说了一句,其实他最怕的是那些人还会让鱼蝶儿试药,因为皇上对此事并没有明确表态,而为了救晋阳王,保不准又会故伎重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噩梦中苏醒 树叶纷黄的林子里,鱼蝶儿骑着马,带着弓箭,正穿梭在林木间追逐着一只野兽,眼看着近了,她拉弓搭箭,嗖的一声,箭离弦带着风声向前飞去,直穿进那野兽的身体,野兽停止了跑动,鱼蝶儿催马到了跟前,拉住缰绳,那野兽掉转了身子,一双晶亮的眼睛很是奇怪,像是人一样打量着鱼蝶儿,突然那野兽的脸慢慢的模糊起来,然后又像是变形一样集聚成另一副面孔,竟然是鹤璧! 人脸兽身的鹤璧面孔狰狞着缓缓开口:“你想杀我?你想杀我吗?那就来吧,我是杀不死的,杀不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声音轰鸣似带着回音,在寂静的林子里尤其恐怖。 鱼蝶儿看到野兽的脸竟然幻化成鹤璧的脸,一时也忘记了害怕,取出靴子筒内插着的短刀,向面前的鹤璧刺去,一击正中他的眉心,但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没有流血也没有倒下,怎么会这这样?鱼蝶儿惊慌的松开握刀的手。 鹤璧阴沉沉道:“我说了,你杀不死我的,杀不死我的,为什么要白费力气呢?”说着一把拔掉了插在眉心的短刀,他的脸忽然又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连说话也像鬼叫一样凄厉。 鱼蝶儿的马都吓的受惊了,一尥蹶子把鱼蝶儿掀翻在地,狂奔而去。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你有仇吗?我跟你有仇吗?啊?你说话啊?说话啊?”那张鬼脸一步步逼近了跌落在地的鱼蝶儿,两只毛茸茸的兽爪搭在她的肩上,似乎一定要问个明白。 “啊......!”鱼蝶儿大叫一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束束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扎的她眼睛难受,自己怎么是在屋子里,原来是场梦,太吓人了!虽然知道了是梦,但她仍然心有余悸。 “醒了!醒了!姑娘醒了,快去!若冬,快去叫太医来。”屋内响起细柔的惊喜地说话声。 鱼蝶儿顺着声音望过去,金钩挂起的帐幔外,站着两个宫女,一个正往门外跑,只看到个背影,另一个正向自己走来,柔眉顺眼的样子倒是清秀的很。 “姑娘,你可醒了,你都昏睡了五日了,还一直时高时低的发着烧,今早上烧才完全退,是不是口渴的紧?奴婢这就去倒水!”那小宫女一边说话,一边轻柔地把鱼蝶儿扶起一些,后背垫上几个大圆垫子撑着身体,才转身去倒水。 这小宫女还算机灵,鱼蝶儿确实觉得口干舌燥,烧了几天不渴才怪,在她昏迷的时候婢女一直定时用湿毛巾润着嘴唇,不然可能嘴唇都要干裂了。 因为移动了身体,鱼蝶儿感到胸口的伤还是疼的要命,手脚也是酸软无力,唉,真是命苦,想进宫要仇人的命,自己却先是快没了半条命,这什么世道啊! 宫女端了斟满水的杯子,双手捧着走到床边,喂她喝下。 这时候,另一个宫女领着两个太医走了进来。 “太好了,醒过来了,姑娘真是福大命大,老天护佑啊。”其中一个太医呵呵笑着,很是激动的样子,给她把了脉,见脉象还算平稳,便放了心。 “饿了吧?”他问道。 鱼蝶儿喝完水时就觉得腹中空空,饿的难受,见太医问自己饿不饿,连忙点点头。 “想吃点什么?”太医又问道。 “想吃五香酿丸子,蹄花汤,红烧松鼠鱼,炭火烤羊排,香熏鸭。”她拼命搜罗着脑子里想吃的东西,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太医摇摇头:“这些现在不行,你身上有伤,吃鱼会引发伤口发炎,而且饥饿了几天的人,不能一下子吃这些油腻的东西。”说完他转脸对小宫女吩咐道:“去让膳房熬些粥,蒸点豆面饽饽来吧。” 鱼蝶儿一脸黑线,什么嘛,不能吃你还问我想吃什么,真是,馋虫都勾出来了,你说不能吃,她不由自主地嘟起了嘴,把心里的万分不高兴都表现了出来。 太医看到她的样子,像是明白她所想一样,又对那宫女加了一句:“让膳房在粥里放些红枣和参丝,再蒸个莲蓬豆腐,玫瑰酥也拿一些来。” 那小宫女便出去置办饭食了,另一个太医也对鱼蝶儿说道:“不是我们小气或者怠慢姑娘,是为了姑娘的身体着想,头三天要吃清淡的食物,你的伤口刚结痂没多久,一定要小心对待,过几天,如果复原的情况好,就可以吃你说的那些了。” 鱼蝶儿看这两个太医倒是一脸和善,自己反而不高兴的没有道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应允,况且她不应允也没办法,卧病在床,只能人家给什么,吃什么了。 太医交代嘱咐了一番,说是要去准备药材煎药,晚点熬好了送过来服用,然后就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小宫女和鱼蝶儿两个人,屋外倒是还有细微地响动,像是还有人。 “这里是哪儿?”鱼蝶儿觉得自己不是应该在幽兰轩吗?但这屋子分明不是,而且也不见牡丹、秋莺她们,只是因为刚才太医在,所以现在才得空问。 “回姑娘,这里是宣仪殿,姑娘当日受伤,情况危急,因为这里离承德宫较近,所以便安置在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想着聊聊天比两个人都默不作声要好打发时间一些,她便和小宫女说着闲话,得知了小宫女名叫若春,是奉命来照顾自己的。屋外还有几个奴才,因为鱼蝶儿一直在昏迷,所以那些个人就在屋外候着待命,屋内一般就是若春和刚出去的若冬两个人伺候着。 鱼蝶儿一边和她说话,眼睛也没闲着,就打量着屋子,见桌上的花器中插着一大把的桃花,每一枝都开着密密的花瓣,花儿一朵紧挨一朵,挤满了整个枝丫,每一瓣花瓣都那么柔嫩,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在盛开的花朵之间,隐隐见着还有一个小花苞,鼓鼓的,好象一碰就会爆破一样,像一个还在熟睡中的胖娃娃,真是可爱! 记得庆宴前夕,还只有几颗桃树绽出花苞,秋莺还去折了几枝给自己赏,那几枝桃花只有少数开放,更多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现在桃花已经如此怒放了吗,看来自己真是沉睡了不少日子。 看到桃花,她有点想念秋莺、牡丹、还有小钱子,她们怎么也不来看自己呢?若是因为她们是奴才不能擅自过来,那怎么连鹤炎也不见来,自己受伤了,都不见个人在这探望,真是人伤茶凉啊!这都是什么朋友啊,真是的,鱼蝶儿心里忿忿地。 虽然短暂的相处,在她心里,幽兰轩里这些一直陪在她左右的人,她已经当成了朋友,并不是所谓的奴才。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储青宫这几天没有人来过吗?太子殿下,他,来过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解药还得靠自己 话一问出口,她又有些后悔,或许自己在别人心里并没有多么重要,牡丹、秋莺、小钱子只是奉命把自己当主子伺候,没有自己这个主子,她们又会有新的主子伺候,而太子,那么多女人围绕,又那么多公事要忙,怎么会有多的时间分心在自己身上呢?想着想着她就觉得自己不该问。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若春自然也是听到了,只见她摇摇头:“太子殿下没有来过,而且想来也来不了,太子被禁足了,连同宫里的人都不得外出,这几天应该是一直在储青宫里。” “禁足?为什么?”鱼蝶儿惊讶之下动作不免大了些,连着扯动了伤口,疼的她咧嘴。先前多心的想法立即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担心。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若春低下头。 鱼蝶儿便不再问,前世在宫中六年,她当然明白,在这宫里当差,嘴巴自然要严,嘴巴不严的都活不长,整天伺候着皇家人,如果嘴没有个把门的,听到什么事都到处乱传,那怎么得了。所以不能说的如何问,她们也还是不会说的。 “不过晋阳王倒是派了小太监来问过姑娘的伤势。”若春看到鱼蝶儿郁郁的神色,以为她是失落于没有人探望,又补充道。 “哦,那倒是要多谢王爷了,晋阳王可好些了?”她问道。 “说是也一直躺着,因为太医们还没有解毒的法子。”若春如实说道。 鱼蝶儿一听这话也很郁闷,还没有解毒的法子?那自己的毒怎么办?看来是指望不上太医了。 这时若冬端来了饭,鱼蝶儿看到吃的心情愉悦了一些,本想狼吞虎咽一番,却因为胳膊和手都酸软无力连勺子也拿不稳,若冬就一勺勺的喂她,慢慢悠悠喝完了一碗粥,又吃了一个饽饽,两个玫瑰饼,莲蓬豆腐也快光盘了,才觉得肚子不空了,虽然清淡,味道还算可口。 填饱了肚子,她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想辙。 因为若春说太医根本还没有研究出解药的方子,晋阳王都还在他的皓月斋躺着。想起这话鱼蝶儿就发愁啊,她可不想这么手软脚软的一直躺着,连吃饭都要人喂,这么过日子,太难受,太憋屈了。 指不上太医,解毒只能靠自己了,得想办法把自己放在幽兰轩的丹药拿来,她记得山谷中得来的丹药中有一瓶是解毒丸。虽然不知道到底对自己中的毒行不行,但总比这样熬着等死强啊。 只是自己眼下这个样子,吃饭都没力气,莫说出去了,而且储青宫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能回去,太子被禁足,连同一整个宫里的人都不得擅自外出,若是自己进了里面也出不来怎么办?自己在外面至少还可以想办法帮帮他。 但谁能去帮自己拿药呢?找谁去拿呢?太难了,一般人肯定进不去,而且能进去的人,也不见得人家愿意帮忙,因为被禁足的人是不能探望的,谁愿意去冒这个风险,唉!太难了!她自己都叹了气。 直到她都快把天花板瞪出窟窿了,还是没想到好办法。 门口忽然有点骚动,值守的太监们殷勤奉承的声音传来:“裕总管来了,快请,快请,您老人家怎么得空了?” “听说人醒了,皇上吩咐来看看,毕竟人家救了王爷不是。”一个懒洋洋的语气。 这是皇上的人来了?鱼蝶儿盯着门口,就看见一个老太监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奴才给姑娘问安了。”老太监站着问候了鱼蝶儿一声,他没有蹲下,更没有跪下,甚至连问安时甩一下袖子的动作都没象征性的做一下。 之后又用充满了傲慢的语调道:“听底下人说姑娘醒了,皇上便吩咐奴才来看看,问问姑娘需要些什么,有哪里不尽心意的地方,所以我就赶着来问问姑娘。” 鱼蝶儿心里有数,看这太监的姿态就是个管事的,又是皇上身边的,自然鼻孔朝天,自己这种没身份的他是瞧不进眼里的,所以就算皇上吩咐他来的,他还是一副看不起的态度。 向自己说一句问安的话在他看来已是给面子了,根本不配他一个正规的礼数。鱼蝶儿懒得计较,也没有资格计较,无所谓了,这些个宫里的事儿前世就没少见,不足为怪。 于是她笑了笑:“多谢皇上的恩典,这里什么都很好,她们伺候的也都很尽心尽责!” 突然话锋一转:“本来理应赏她们的,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居所,太子殿下给的金银珠宝都在那储青宫我的住处里,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就只能心里这么想想了,就连公公您来,我想拿个见面礼也拿不出来,实在不好意思的很。这衣裳也都没有替换的,倒是有点不方便。唉!” 鱼蝶儿一边说,一边偷扫了那老太监两眼,见他眼珠转了转,像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精。 果然,老太监立刻殷切了不少:“姑娘的伤势可能还要修养不少日子,若是梳洗打扮上有不便,奴才可以代为把姑娘的衣物,首饰给您取来,女孩儿家都是爱个打扮,这哪能少了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呢?” “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有劳公公了,麻烦公公跟我的婢女牡丹说,挑些素淡些的衣衫拿上几套,还有把最大的那个白玉首饰盒拿来。 老太监乐不颠颠的就去了,仿佛前面有宝贝在向他招手了,这姑娘虽然没什么出身背景,但背不住太子喜欢啊,看她头上的首饰就知道,虽然只是寥寥几样,但是就单是那翡翠花冠上镶嵌的宝石,一个的价值就能顶某些人一头的珠翠,若是她一高兴,赏自己一个两个的,那就能发一笔。 他越想越开心,脚步也越来越快。虽然禁足的人不能探望,自己可以不进,让里边的人把东西送到门口就行了,也不违规矩。 鱼蝶儿也开心,因为她的药瓶子和医书都藏在那个首饰盒的暗格里。就凭着那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去取点东西易如反掌,她笃定这事他一定能办到。 不消两个时辰,老太监便回来了,领着两个太监进来,两个太监抬了一个装衣服的柜子,不知道到底是搬来了多少衣服来,而那个首饰盒子,老太监抱在怀里,因为走的急,他脸上有些汗,他一边用袖子擦着额上的汗,一边走过来把盒子递给鱼蝶儿。 看她接了首饰盒,从袖里取出钥匙,他并没退开,还是站在那里,眼睛张望着看,想看看到底是些什么好东西,路上其实他也想偷偷看一下开开眼界,但是可恨的是那盒子上了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重金收买 这个首饰盒鱼蝶儿是真心的很喜欢,上好的白玉质地,光滑细腻,还有微微的光泽,开盖之后,盖下有一个浅的平台,方便支起妆镜梳妆,盒中有各式大大小小的多个抽匣,每个抽匣可以分类摆放首饰,脂粉,梳篦、极为方便,每个抽匣还都配置了精巧的铜把手。主要是这个盒子底部还带有一层暗格,可以用来存放比较贵重的物品,真的是巧妙的结构。 她把钥匙插入锁孔,手腕灵活的一转,随着咔哒一声,锁开,当盖子打开,裕公公眼前便猛然一亮,这姑娘果真没说瞎话,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堆亮闪闪,散发着紫红,晶蓝,等诸般异色的宝珠,一打眼就知道都是珍品,约有盈盈数把之多,散落在箱子里。 鱼蝶儿又打开了几个抽匣,状似在观赏挑选着,裕公公就彻底傻了眼,匣子里仅各种簪子就让人瞠目结舌,珊瑚宝石簪、珍珠碧玉簪、鎏金簪、花型白玉簪、古玉紫金簪子数支,其中还有一串翡翠项链,那一串链子碧绿通透足有上百颗的样子。 而诸如那些翡翠滴珠耳环,点翠珠钗,鎏金镶宝的步摇,孔雀衔花佩,赤金玲珑镯子,琉璃翡翠镯子,玛瑙绿玉等各种镶金嵌宝的首饰,林林总总装的满满当当,闪瞎人眼。 反正老太监是看的有点发懵了。这么满满当当一盒子珠宝,怪不得抱着份量不轻,走了一路累的快岔气了,虽然他伺候的是皇上,什么宝贝没见过,但他还是很吃惊! 一是因为鱼蝶儿的身份,一个没什么背景后台的小姑娘,太子殿下竟然给她这么多的珍宝,若不是亲眼得见,打死他都不相信,而且这些珍宝当真的是宝贝,就是后宫的妃嫔,除了皇后和贵妃之外,有几人有这么些首饰,莫说有,可能有些珍贵的东西见都不曾见过。 他真的怀疑这太子殿下是不是把整个储青宫的库房都给了眼前这位了。 鱼蝶儿随手拿起两个玉镯和几支簪子就给了裕公公,柔声细语漫不经心道:“真是有劳裕公公了,跑了这么一趟,这些日子我住在这也多亏公公照应着,多谢了!” 老太监便脸笑的像朵花一样伸了手接,口中客气道:“看姑娘这话儿说的,这怎么敢当?不都是奴才份内的事儿吗?姑娘客气了,客气了!奴才谢姑娘赏赐!往后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得。奴才裕福生愿效犬马之劳。”他看着手中的赏赐,掩不住的欣喜若狂。他心中高兴,所以话就说的好听。 其中的一个玉镯,光看成色就绝对的上品,而且玉镯上镂空雕刻了一只凤,凤眼是两颗宝石镶嵌,发着幽幽的异彩,这宝石的价值更是远远超过了镯子,而另一个是琉璃翡翠镯,也是价值不菲,还有几支簪子呢?真的是要发财了!若不是顾及着形象,他真的要控制不住的大笑几声,抒发一下心里的激动。 虽然也有不少人孝敬他东西,小太监巴结他会送些东西,那些个贵人妃子什么的想让他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也会送他一些银两和东西,但是像鱼蝶儿这样一出手就这么大方的可不多见,宫中当然不缺有钱的,但是这种有钱又特大方的可就不多了,得好好伺候着才是。 “公公言重了,就是点小玩意儿的见面礼,不必放在心上,往后免不了的需要公公照拂呢!”鱼蝶儿也心疼送出去那些个宝贝,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但是她不是傻,而是她必须这么做。 在这宫里想要立足,必须得培植一些自己的人,有些人是可以用心用情来维护的,而有些人却只能用钱,因为有的人是不讲情的,两眼只看钱,所以有这么个机会能笼络住一个皇上身边的人,是很值得的,她当然不会放过,不但要送,还要一送就震住他。 反正自己进宫也不是冲金银珠宝,荣华富贵来的,一些珠宝又算得了什么! 鱼蝶儿顺手把其他几个奴才也都一一赏赐了,包括抬柜子来的两个太监也有份。其他人自然没有裕公公的贵重和数量之多,但是也足够这些小太监宫女们乐呵的了。 “出了刺客这档子事情,晋阳王中的毒现在解药也没有着落,急的皇上这几日头疼病也犯了,龙体欠安,奴才还要赶回去支应着,就先告辞了。”裕公公走的时候倒是恭恭敬敬的给鱼蝶儿行了礼,又再三嘱托下人们要精心照料,方才退下。 真是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透了一句便向外跑了,刚出院门就遇上了太医正往宣仪殿来送熬好的药。等若春和太医进来的时候,婢女已经给鱼蝶儿擦了把脸,扶着她躺好,几个小太监在收拾着地上的污物。 若春把太医领到床边,在鱼蝶儿的手腕处搭上一块帕子,太医便开始诊脉,诊了一会儿,思虑了半晌,又重新诊,若春心里急想问又不敢催促,就在边上一直瞧着那太医狐疑的脸色。 如此反复了几次,太医终于开了口:“怪哉啊!脉相竟然没有中毒的迹象了,姑娘体内的毒素竟然突然消失殆尽?”他似乎极为不解,但是自己从医多年,不可能脉也把不准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功劳让给旁人 鱼蝶儿昏天黑地的吐了那一通,更是缥缥缈缈的无力,好在太医说自己体内的毒素不见了,心里放心不少,看来那丹丸没问题,只是这毒解的还真是累人,吐的苦胆都要出来了。婢女伺候着她漱了口,又喝了点清茶,吃了块点心,才觉得好受了点,有了点精气神。 那太医很是惊奇,下午的时候把脉明明还是急促凌乱,如豆旋转的凶险之脉,这只是去了几个时辰熬药,这脉相就从容和缓,不浮不沉,完全的健康人脉相,只是有点血亏,只需喝些养血补气的药也就可以了。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鱼蝶儿又饿又乏,就想打发他走了,让若春弄点吃的来然后好早点歇着。 这时却听到那太医低低的自言自语说了声:“若是太子再耐些时候,知道姑娘的毒解了,他也不必...可偏偏......唉!“ 声音很轻,像是突发的心中感叹,但因为关系到鹤炎,便一下落到了鱼蝶儿耳中,太医显然也发觉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低下头。 这明显的话里有话,鱼蝶儿当然不会放过,本来她就想知道鹤炎的事情,于是便把屋里的奴才们都支了出去,只留下太医一个,这些打小就在宫里伺候人的奴才,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人精一样,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都不想惹事上身,刚好希望置身事外,呼呼啦啦的全走了,只剩下那个太医立在那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刚说太子?他怎么了?”鱼蝶儿问了他一句,然后静默的盯着他。 “没什么,没什么,我一时胡言乱语,胡言乱语。”那太医抬起头,眼里闪着惊慌和矛盾。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的毒莫名其妙地解了?”鱼蝶儿也并不逼他,而是岔开了话题。 看他脸上的神色写满了想知道下文的期待,便轻笑道:“因为恰好我有能解百毒的药,若你告诉了我想知道的,我便说是你制的丹药解了我的毒,还可以助你救了晋王爷,到时不但皇上会大大的赏赐你,太医院的人也会对你刮目相看,你不亏!”她的话轻柔缓慢,尾音拉的长长的,一字一句都落进了那太医的心里。 二十年太医院生涯,他的医术不差,资格也老,却一直未得到多大的重用,说到底没背景不懂打点也没银子打点,原本他是念着太子对他的一次旧恩,不自觉的说出担忧的话,而现在鱼蝶儿的条件让他的心里泛起了涟漪,整个太医院的人对晋阳王中的毒束手无策,若这姑娘能帮自己解了他的毒,龙心必然大悦。 想到此他突然跪下:“姑娘,不是我不愿说,只是兹事体大,若传扬出去,我便不能活着出去这三丈宫墙。” “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你说的呢?你不也是路上听多嘴的太监说的?我就不能在哪随便听了一耳朵?况且太子贵为储君,他日登上大宝,你不也有着一份功吗?”看似云淡风的几句话,太医彻底动了心。 他便将当日吕太医提议拿她试药,太子因此顶撞了皇上被罚禁足,而太子终是信不过那些人,怕还是会拿鱼蝶儿来试药,万一有个好歹,所以今天裕福生那老太监去东宫取东西,太子听说鱼蝶儿醒了,就趁着天擦黑了冒着违抗圣旨的罪名,擅自离开储青宫打算来宣仪殿把鱼蝶儿偷偷送出宫去,谁知刚到半路就碰到素贵妃,然后就被皇上传去了。都说是那素贵妃告的密。我也是来这的路上听那些多嘴的太监说的。 鱼蝶儿便是一怔!原来一切皆是因为自己。 “禁足期间擅自离宫,若是再罚怕是不轻啊,唉!”太医叹息道,太子是宫里难得的温润谦和的主子,曾对他也有过恩,他是真的唏嘘也是真的有些忧心,所以开始才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他在哪?”鱼蝶儿简短的问。 “被传去了太后的荣祥殿,姑娘不知道,我这也就是跟你说说,这要是跟别人说可是乱嚼舌头,本来赵将军有意把女儿许给晋王爷,现在晋王爷中了毒,他又反悔了,一转眼的就把女儿许给四皇子了,太后怕晋王爷心里受不了,就接他去荣祥殿了,每日的陪着说说话也好一些,所以皇上这几日也总在那里,唉,一个风华正茂的将军王,也着实可惜了。“太医边说边摇着头。然后神色一动:“不过现在姑娘有解药,王爷就有指望了!” “你先门外候着,我换身衣裳,咱们这就去荣祥殿!”鱼蝶儿说着就要起身。 “姑娘,你虽然毒解了,还需要修养,而且你的伤也不宜乱动。”太医欲阻止。 鱼蝶儿苦笑一声:“我没有那么娇气,不去来不及了,太子怕是又担罪名,而且夜长梦多,若是晋阳王的毒深入了,那也是罪过。” 太医一想也是,便忙的出去,唤了婢女进来帮鱼蝶儿更衣。 鱼蝶儿确实也担心鹤泰的毒,但是眼下更担心的是鹤炎,以那素贵妃的为人,被她捉住了把柄,太子恐怕又有难了。素贵妃那可是老熟人了,她是鹤璧的娘,前世是自己的婆婆,这个女人的厉害刁钻,整人的本事,她可是领教的够够的。 正因为她了解素贵妃的蔫坏,所以着急想帮鹤炎度过这一关。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违抗圣旨。而且一个太子,若屡屡遭罚,可是会引起夺权争位的动荡。 而且照太医的复述,鱼蝶儿捕捉到了皇上真正生气也许只一部分来自鹤炎不让自己试药,更大一部分而是素贵妃挑拨的话,若是皇上心里真的那么想了,认为刺客之事与鹤炎有关,那就大大的不妙了,那是多么凶险的想法,弑君!多大的罪名。 那是连太子的母妃都扛不下的事,自己一个民能扛的下吗?拿什么扛?拿命?拜托,她也很惜命的好吗!但是没办法,鹤炎为了自己都敢于违抗圣命,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躲避,让他独自承担。但愿太医能配合好演戏,只要太医能带上鹤炎撇干净,其他的见机行事吧,她相信皇上并不是一个昏君,只是有着大多数帝王都有的疑心而已。 她强撑着疲惫下了床榻,忍着伤口的疼换了衣服,拿上药瓶,末了,又把银针带上,若春搀着她只走出到殿外,统共不过几十步,胸口的伤就觉得痛的要裂开,几个奴才实在不忍,便用一个贵妃软榻抬着她,好在已是夜里,清悄窄长的宫巷里亮着一盏盏幽黄的灯笼。道上人少也看不太清。 太医一开始只是贪功,现在看着鱼蝶儿的执着坚定,倒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前也认为太子是迷了眼,为了一个女子跟人斗,现在他似乎有些明了,或许这女子当真值得人如此,若说有事,她从不含糊,刺客挟持晋阳王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听说太子有难,不顾自己的伤势,宁愿功劳让给自己,也要去帮太子,从没想着置身事外撇清自己,就这一点,他就是自愧不如的。 想着想着脚步也变得坚定,人活几十年,可能轰轰烈烈的活一时,也可能苟且偷生的活一世,现在他忽然觉得,前者也不完全是错。罢了,这把几十年的老骨头,就陪着这丫头疯一回,也算还了之前太子对自己的一个旧恩。 约莫个把时辰,到了太后的寝宫前,鱼蝶儿下了软榻,守门的看到太医,只当是给皇上或者晋阳王瞧病的,就放他们进去了,院内的树影黯淡,其他奴才在宫门外等候,若春搀着她,一步步迈着那殿前的石阶,太医在侧并排而行。 她突然站定对太医耳语道:“你只管记住,并不是你先前不肯救人,而是我醒了才把方子给你,你才制的药,其他的你见机行事,有些事莫要往身上揽。”说完才又往上走,月色照在石阶上,将拾阶而上的三个人影子拉得老长。 太医听懂了她的意思,怕自己被皇上疑心有药方能救却拖着不救而获罪,才这么嘱托,否则恐怕她连药方是自己提供的都懒得说,这是把功劳给自己,希望自己能想法帮着太子一起撇出来,其他的她打算自己扛。 心里倒是一阵感动,风口浪尖,每个人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恨不得别人替自己死,她倒是提醒自己别往身上揽。 几十阶的石梯走的她几乎要晕眩,主要还没吃晚饭,忍着疼忍着饿,终于到了殿门,裕公公站在门口守着,显然的皇上在里边,裕公公看到是她,快走了几步来迎:“呦,姑娘你怎么来了?不是该静养着吗?” 鱼蝶儿苍白个脸,勉强对他笑了一笑:“有老裕公公帮忙通传一下,我要见皇上。” “皇上正在气头上,姑娘还是改时间再来。”裕公公好心提醒道。 一旁的太医对于裕公公殷勤的态度一脸的疑惑,这小丫头不简单啊,能让裕公公高看一眼,和颜悦色提醒的人可不多。 “就现在吧,晋阳王的毒耽搁不起,我们是来送解药的。”鱼蝶儿想赶快进去。 裕公公便进去了,只一转身的功夫,他就出来了,一脸喜色:“快进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拍皇上马屁 鱼蝶儿让若春在殿门外等候,只她跟太医进去了,毕竟这种事能不牵扯就不牵扯,小宫女还要在宫中混生活,若是被某些人把她与自己归为一伙,就免不了的麻烦。 荣祥殿内镀金的铜柱上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将殿内照耀的一片光亮。紫檀木的仙鹤屏风半遮着一张三弯腿的罗汉锦榻,鹤泰穿着玄色的衣袍躺在那榻上,眉目里泛着孤冷与明睿,倒没有一丝被赵府小姐抛弃的怨怼。太后坐在他榻边的贵妃椅上,拉着他的手说着什么,对他果真是慈爱的不一般。 皇上坐在正中明黄的椅上,右侧的两把紫檀贵妃椅上,皇后与柔贵妃坐着,稍下首坐着素贵妃与皇四子鹤璧,几人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多种糕点果品,似乎之前几人正在吃点心唠家常。 一进门鱼蝶儿就看到素贵妃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像是早已胸有成竹,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意味深长的笑看着进来的鱼蝶儿,像是明知她是为鹤炎而来,心中只是嗤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民间丫头,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儿! 而鹤炎跪在殿中,金冠束发,一袭墨色袍子的他,俊美还是那么俊美,只是却清瘦了不少,几日不见脸都清削了,鱼蝶儿挨着他跪倒,与太医一同齐齐给皇上,太后,贵妃娘娘们请着安,耳畔听到鹤炎的低语:“你来这干什么?快回去!”声音低沉焦急。 鱼蝶儿望他一眼,眸中有着一种坚定。 “免礼平身,姑娘有伤在身,赐座吧!尚太医,你制出了解药?”皇上的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多停留,只是盯着太医问道。 他的声音很轻,微微有些咳嗽,手抚着太阳穴,显着病容,却依然坐姿端正,冷峻笔挺,威严不容挑衅。 太医谢恩站起身,鱼蝶儿依然跪着没动,她心知肚明就算去坐了,屁股没坐热估计又要滚回来跪着,没必要费那事了。 “是,经过诊脉,鱼姑娘已没有中毒的迹象了,本想多等几日看看恢复情形,却又怕耽误了晋王爷的身子,所以来请皇上定夺,何时给王爷用药?”太医从容不迫地答,出了宣仪殿鱼蝶儿便把那颗用帕子包着的解药给了他。 皇上舒了口气:“好啊,好啊,尚太医果然圣手,不负朕之重望,竟几日的功夫就制出了解药。” 但皇上是何等谨慎之人,没有吩咐几时给晋阳王用药,却立即让太监去宣太医院的院使和几位老太医一起过来再为鱼蝶儿诊一诊。 通传的小太监领命出去了。 皇上一眼瞄见她还跪着,有点讶异,视线便停驻在她身上,一个面色苍白却掩不住国色天香的容颜,让太子两次三番为她而触怒龙颜的少女,重伤昏迷了多日,此时她看起来是如此羸弱,清瘦的下巴颏都尖了,而且看起来年岁小,虽美丽却一副没长开的花骨朵样子,倒是引人怜悯,心中泛起不忍。 以为她是由于惊惧没听清,便又冲她道:“倒是多亏了你救了朕的皇儿,你有伤在身别跪着了,坐下吧。” 鱼蝶儿叩了个头:“民女斗胆,请皇上恕罪,民女是太子殿下带入宫中的,也算是储青宫的人,主子尚在跪着,民女不敢求座。”她清润娇柔的嗓音在殿中回响,只几句话便将自己与鹤炎归到一起,荣辱与共。 皇上微微蹙眉,脸上浮现不悦:“主子?呵,主子在你心里比朕的圣旨还重要?太子是东宫的主子,朕是整个丘池王朝的主子,哪个大?你可知金口玉言,决无更改,朕让你坐你便去坐,难道连朕的圣旨你都敢违抗?”声音明显带了按耐不住的恼怒的情绪。 本来他这几日旧病复发,头疼欲裂又伤风咳嗽,这些人还屡次挑战他的龙威。让他好不怒火。 “民女万死,触怒皇上,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民女虽为市井百姓但也知皇上的天威,皇上英勇果断,就是那周边众国也不敢轻易来犯!自是皇上最大,但太子殿下是一心只为皇上,以皇上为尊为重的,民女敬太子这个主子,也自是尊皇上。”她讨巧的话倒是让皇上很是受用。 “哦?市井民间也谈论朕吗?”皇上有兴趣的问道。 “百姓之中不敢妄谈,只是多有仰望崇拜者悄悄的说,民女倒是不懂这些,只是经常听到他们说,便记住了一些,说当今皇上是最为勤勉有魄力的,如今经济富饶,百姓安康,皇上呕心沥血,处理朝政,举国祥和安泰,早年叛乱四起时也是皇上亲自领兵沙场,平叛乱,收扩疆土,我丘池王朝有如今这幅员辽阔的江山,都是皇上年轻时领兵征战打下的,丘池上下有安稳幸福的日子,全凭了当今这位勤政爱民,又有大气魄,大作为的明君。”鱼蝶儿突然发现自己马屁拍的一流。 看皇上脸上的喜色就知道,没拍在马蹄子上。而且她倒不是瞎说,当今皇上也确实有不少的功绩,而当这功绩来自民间之口,更是荣光,做皇上的谁不喜欢得到子民的认可,明君,那就是最大的荣耀。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记话记的清楚,那你再说说,太子是怎么一心为朕的?朕只看到他一再的气朕。”鱼蝶儿的话显然挑起了皇上的兴趣,而且这一顿夸赞,让皇上自豪感尤盛,心情大好。只是面上装着冷淡,眼底却不见了怒色。” 柔妃在一旁脸色虽然如常,但是袖下紧握帕子的手显出了她的紧张,鹤炎已经让她头疼了,又不能在素贵妃面前显出分毫,以免让她更加得意,现在这又添了个傻大胆,为着抗旨擅自离宫的事,皇上已经动怒,现在一句话说不对那可是更把太子推向绝境。 软榻上的鹤泰的目光也远远的望过来,这个小姑娘居然这么有胆识,面对皇上丝毫不惧,其实鱼蝶儿那天因救他而生死未卜时,他的心就已经动容,一个在战场厮杀的人,一个见惯了生死的人,双眼只有冷漠,只为让心坚硬,可那一刻,他的心也如撕裂一般疼,那一刻,他只希望她不要死。 这几日虽然他没有亲自去看,心里却是装着她的,听到禀报说她苏醒了,心里也是雀跃不已,可是明知鱼蝶儿是太子的人,自己怎样都要避嫌,所以只差了奴才去探望。 况且,鹤泰自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娇俏灵动,有美丽的容颜更有纯净善良的心,在山中救自己时也是那么不顾一切,不顾后果,为自己采药止血治伤,走山路去为自己买药而把脚磨的血淋淋,为自己下河捉鱼熬汤,夜间里两人一同看星星讲小时候的趣事,是那女子把自己冰封的心一点一滴融化。 怪只怪自己心里的最后一点防备,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互通姓名,更没有向她表明心迹。 因为那时的他是矛盾的,自小在宫中,见惯了宫中女人的狠毒,为了争宠使尽手段,宫里的女人又都是可怜的,如花的年纪进入后宫,与众多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的宠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怕,他不敢拉她下水,她是那么美好,纯真,他怕自己护不住她,更何况,当时她尚年幼,哪懂什么情?说了反而吓到她。所以种种原因导致他不敢说,只独自承受回宫以后日日的思念折磨。 当他去战场时,放心不下的依然是她,便托了人去寻,想着寻到了给些金银也好改善她的生活,就当报恩吧,那时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当他凯旋而归,终于觉得有能力保护她,却再也找不到她。 自己心中明明有了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对其他女人泛起一丁点涟漪,绝不能,那是对心中的她的背叛! 可眼前的少女跟心中的她有着那么相似的容貌,只是眼前的女子对自己的疏远与表现出的陌生,还有眉目间淡淡的郁郁告诉他,这女子不是她,只是容貌相似而已吧。但为什么她们一样的善良,一样在自己受伤害时不顾一切。 看着鱼蝶儿的出现,而且是为了太子,看她脸上的坚定,又是要豁出去了吧,只为护着太子,鹤泰心里竟然有点酸。 前尘往事一并涌上鹤泰心头,他看向鱼蝶儿的眼神便是复杂万千的。只是眼下他无论如何想不到鱼蝶儿便是他心中的那女子。一别几年自是有变化的。 何况一个清灵的不染俗气的纯真少女,一个再世重生满腹仇怨的女子,又怎么能轻易重叠到一起,命运弄人! 而鹤璧今天是来瞧笑话的,看着跪地的鹤炎,没有素日的尊贵威风,他是难得的开心,现在居然看到冒出来个讲情的啊?哼!他不屑,不过也感叹这太子倒是没看错人,够有福分的啊,还有人愿意来荣辱与共。 “旁人只知民女是太子殿下从宫外带回来的,却可知是为何?”鱼蝶儿的目光平视,柔和宁静,却让人觉得那眼神犹如无往不在,素贵妃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不安,这小丫头倒是不惧。却不像没见过世面的。 她哪里知道,鱼蝶儿前世虽然不与人争斗,但大场面可是司空见惯的,皇家对于她来说早已是熟稔,各种被陷害被质问家常便饭,而与素贵妃更是交锋甚多,只是为了鹤璧,她都忍了,一切担下来只为不让他为难,现在想来,真是憋屈。 “为何?因为他贪慕女色,宫里的妃子侍妾还不够,还要到宫外去寻。”鹤泰沉不住的奚落道。 鹤炎无暇理睬鹤璧的挑衅,只担忧的看向她,生怕她揽祸上身,只有鹤泰,眼底有一丝笑,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吃不了亏,机灵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半桶水的大夫 皇上闻听鹤璧此言,皱了眉,沉声喝道:“璧儿!” 鹤璧自知鲁莽,即刻便噤声了。 无论是长幼尊卑,他都不该这么诋毁太子,更何况太子还并没有到被取缔的境地。他还真是不怕得罪人!鱼蝶儿心中冷笑,吃惊这时的鹤璧倒是个莽夫,一点不像后来的心机深沉。也或许是装的,毕竟有时候装庸比太过于表露聪明要安全一些。 “为何?难道这其中还有特别的缘由?斥责了鹤璧之后,皇上犹疑着问鱼蝶儿。 又冷冷的吓唬道:“但若是你说不出个正当的缘由,朕可是要将你治罪!” 淡淡的一句,其中的分量却重到人的命运里。 皇上身形伟岸,相貌俊朗,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一个俊美无双的美男子,鹤家的皇子们倒也都遗传了他的优点,虽然性格气质各有不同,但却都是俊美的,就连鹤璧的容貌也都是翘楚之流,只是鱼蝶儿恨他到骨子里,怎么看他都带着猥琐,不是个好东西的样子。 但因为多年的君王生涯使皇上看起来不单是俊朗,而是身上更多了一种慑人的威势,一言一语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帝王的霸气,让人不由自主产生畏惧。 此时他就盯着鱼蝶儿,眸光清冷,等待着她的回答,鱼蝶儿和他的目光相遇,却没有惊惧也没有露一点怯,反而顽皮地眨了眨眼,有着小女孩的调皮机灵,她的眼珠像星星一样光耀夺目,这么一眨更是光华流转,皇上觉得眼前似乎满是光彩。 他不得不承认,儿子是有眼光的,这样清丽灵动却临危不惧又勇敢的女子莫说是民间,就是见惯场面的王公贵胄中的千金也是不多见的。 “你可要想好了说,若是胡言乱语随意编造可是欺君之罪!”皇后面容平静地看着手中青花瓷茶盏,淡淡道。 从鱼蝶儿与太医进门,她只是安静的坐着,端着茶盏不时的喝上一口,会咬人的狗不叫,鱼蝶儿可从来没有敢轻视她。果然现在关键时刻,她一句话便将后路堵死,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谁敢胡乱编造。 可鱼蝶儿敢!她不顾鹤炎偷拽她的衣襟试图阻止她,径直开言。 “皇上有头痛腹痛的旧疾,多年都未痊愈,时不时发作,可是如此?”鱼蝶儿闪着清亮的眸子道。 皇帝眯起眼睛:“确是!十多年的老毛病了,你怎么知道?” “是太子告诉民女的,而太子带民女入宫正是为了给皇上医病,对我的一些袒护也只不过是保护我,怕影响了为皇上医治,所以民女才说太子殿下是一心为皇上的,他时刻都在牵挂皇上的龙体。并非有些人以为的那样龌龊不堪。”鱼蝶儿说着剜了鹤璧一眼,眼神中满是厌恶。 几句简单的话实则为鹤炎撇清了素贵妃想诬陷到他头上的刺客之事,试想一个为皇上寻医看病的人,会派人刺杀皇上吗?若是不想皇上好,就让他病着不就行了。 皇帝没想到一个弱质纤纤的小丫头说话倒是有条不紊,不由多了两分兴趣:“你说太子让你入宫是为了给朕医病?你小小年纪会医的什么病?” 素贵妃扬着嗓子也质问道:“太医院多的是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老太医,他们都没有法子根治,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还是个小丫头,给皇上瞧病,皇上的龙体可是金贵,稍有不慎你吃罪得起吗?” 这个女人容貌艳丽却又有一种凛然生威的气势,一袭绣着大朵牡丹的贵妃宫装,繁丽雍容!小指头大小的明珠星星点点在头上闪烁,镂空飞凤步摇随着她的举手投足而摇曳,叮咚乱响。 此时鱼蝶儿又累又饿,伤又疼,还跪着,不想搭理她,便不接话,晾着她。素贵妃见鱼蝶儿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没有要回话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好歹自己是皇贵妃,怎的容的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正欲发作,尚太医倒是开口了。 “启禀皇上,臣不敢欺瞒,这解毒药丸便是姑娘苏醒后给臣的方子,臣才炼制出来的,以臣之见这鱼姑娘应是会医病的,而且医术不低啊。”尚太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这番话,对于鱼蝶儿他也不了解,也不知道会不会医病,这么一表态,若是医不好,自己也会被卷进去,但他就是情不自禁的说了。 “哦?你说这解毒方子是她给你的?”皇上心内莫名的一喜。 “正是!”太医道。 皇后道:“皇上,她来自民间,或许这解毒方就是个草头方子,能解这毒许是凑了巧了,皇上的龙体可不敢随便尝试,若是稍有差池可怎么得了。” 皇上点点头,也觉得有理。 鱼蝶儿开始想的是,你们不愿意让治更好,本来也只是扯谎,为了表明太子对皇上的一片忠孝之心,目的达到了就行了,现在火却被勾起来了,你们说不行,偏要治好,煞煞你们的威风,而且也为自己在宫里争取一些地位权利,否则太弱了,随便一个人都能把自己捏扁,还报什么仇!难道等被人害死再重生一回? 这宫里谁最大,当然是皇上,若是皇上的身家性命攥在自己手里,还有谁敢找自己麻烦。 想到此她便道:“民间或者多是草头方子,可草头方子医百病,能治病就是好方子,若是不能治病,就算出自多么高贵的地方也是枉然。”这番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气的皇后把茶盏都放下了,一脸阴郁。 可这话却让皇上心里一震,鱼蝶儿说的越是有底气,他越相信她有能耐,莫不是自己这多年折磨人的顽疾真能祛了? “皇上,您应该识得平南侯府的三公子,他的顽疾就是民女医好的,若是不信,可传平南侯一问便知!”鱼蝶儿姿态神情有些许的清傲。 有些人就是,你越是低三下四,她越要瞧不起你,你孤傲一些,她反而觉得你高深莫测。所以当鱼蝶儿决定真的要给皇上医病,便下意识把自己抬高了一些,虽然她也没把握能不能治好。 说到底自己就是个凭空得了医书的,属于半路出家的,半桶水不到的,效果靠试验的,这样的能称大夫吗?鱼蝶儿反正不好意思称自己是大夫!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治坏了,就说自己是被鹤璧买通了,就是要她来整死皇上的,死也要拉上鹤璧母子一起,弄两个垫背的,也值了! “哦?你是说,川儿的病是你治好的?”太后惊喜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改罚抄经书 “正是!”鱼蝶儿道。 太后道:“若是这样,那还真不能小瞧了你了,皇上的病当真有望了,川儿自幼顽疾,这几次见他可是精神奕奕,一点病的影子都不见了,好的透透的,上次他的母亲还同哀家说,是一个女子医好的,当时哀家也是灵光一闪,想着哪天托侯爷把那大夫寻来给皇上看一看,没想到竟被太子领了先,已经带进宫来了。” 皇上眼底也有一丝惊喜闪过,这老毛病折磨的他痛不欲生,特别是经常夜半发作,觉也没法睡,疼的在龙榻上打滚,那可不是好受的。太医院那帮老头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医治之法,只是一味的让喝苦药汤子,一点效也没有,病该发还是发。 鱼蝶儿颔首:“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正是听三公子说民女给他把病医治好了,所以才让民女入宫,着实是为了皇上的龙体安康。民女昏迷了几天今日才苏醒,太子定是知道皇上病又发了,一听说民女苏醒了,才擅自离宫赶往宣仪殿,为的就是想找民女速来为皇上医治。”说着对太子使了个眼色。 鹤炎此时也明白鱼蝶儿的用心,赶忙道:“儿臣一时着急,便没顾着尚在禁足期间不能外出,违抗了圣命,但为了父皇的龙体,一切罪责儿臣愿意承担。”只是说完他心里也打鼓,不知道鱼蝶儿如何收场,难道她当真有把握能治好皇上? 太后便对鹤炎嗔怪道:“你这孩子,这是好事,孝心可嘉,怎的也不说?方才你父皇如何问都不说,早说也不至于惹你父皇生气,差点又要罚你。” 又向皇上道:“炎儿是心里装着皇上才违抗了旨意,咱们都错怪他了!” 皇上心中释然,就是嘛,他选的太子怎么会为了个女子不听皇老爹的呢,当日太子因为太医要拿她试药,大发雷霆,跟人争斗,不过是怕这姑娘出了事不能为自己治病,可能是怕说出来又像是邀功便没有说。好在没有完全信那素贵妃的挑拨之言。 语气便软了几分,道:“原来是这样,你擅自离宫是为了让这姑娘尽快为朕医病?即是如此,也算是情有可原!” 太后一脸笑意,眼看皇孙鹤泰的毒也能解了,皇上的病也有着落了,她的心情相当的好:“炎儿必是觉得孝顺皇上是应当的,不足为道,所以不说,他向来低调谦和,自己的儿子皇上还不了解吗?” 皇上点点头:“只是做事欠缺妥当,还需多历练,起身吧,都别跪着了。” 鹤炎谢恩起身,扶起身旁的鱼蝶儿,蝶儿跪的腿酸脚麻一个不稳差点跌倒,鹤炎把她扶去一旁坐着,这次鱼蝶儿没有推辞,任由他把自己带去椅子那坐下,因为她也实在撑不住了,再不歇会估计就要倒了。 殿内的气氛呈现了祥和之色,柔贵妃的脸色也轻松不少,看向鱼蝶儿的时候眼光也柔和许多。 “即是口口声声是为给皇上医病,好像这姑娘庆宴之前就进宫了吧,怎么也不觐见皇上?若是真有妙方,早些献上,也不至于让皇上又遭了几日的罪。”皇后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鱼蝶儿听她如此说,没有显出一丝惊慌,很是平静,只是心中咒骂,我招你了吗?处处跟我过不去啊?我几时来的你都门清,皇后不应该很多事做的吗?宫里进来个人都这么关注?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清淡道:“本来是应该立刻觐见皇上的,只是民女一入宫便遭人打伤,所以修养了几日,否则一瘸一拐的见皇上岂不是有辱圣目?” “是谁这么大胆?”皇上怒问,完全一副动了他的私人御医的态度。 “禀父皇,是儿臣宫里的侍妾,臣已经重罚了,她一个粗鄙女人,心理龌龊,看儿臣从宫外带回个女子以为是贪图美色,便,便趁儿臣不在妄自动了手。”他这几句话无形中把鹤璧也骂了进去,差点把鹤璧鼻子气歪,他堂堂四皇子怎么与一个侍妾相提并论,还心理龌龊。 “而且儿臣若动心,也必会禀明父皇,明媒正娶,定不会偷偷摸摸。”鹤炎想着要为自己留个后路好让皇上赐婚,便补充了一句。听在皇上耳朵里却是觉得太子甚是在乎自己的意见,心内欢喜。 皇后接言道:“自是事出有因,擅自出宫的事便不追究了,只是先前皇上已罚了禁足,金口玉言也不好收回。”她边说边看了一眼皇上。 “太子孝心有加,只是办事欠妥,朕既说了罚……”皇上也有些为难,未等他说完,鱼蝶儿急忙道:“皇上金口玉言,既然说了要罚自然是要罚,只是这如何罚,皇上是可以思量的。” 皇帝眯着眼睛看着她,突然笑了:“若依你说,该怎么罚?” 鱼蝶儿轻启朱唇道:“皇上清贵仁慈,太子又是储君身份尊贵,关起来或打板子都有失皇家的风仪,何况太子他是一片孝心,只是没有及时禀明欠了妥当,太子孝顺,不如就罚他抄录佛经一册献给太后娘娘,这样既罚了,又做了实事,而且佛经能静心养性,也算没有虚费光阴。” “嗯,这个法子好,不曾想小小年纪倒懂得佛经能养心。”太后笑的开怀。 裕公公弓着腰,附和道:“万岁爷,奴才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举三得啊!” 素贵妃皱起眉头,对于裕公公的态度也是一脸的疑惑,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能让他高看一眼了?竟然帮着她说话。 皇上沉吟了一会,最终允了,皇后倒没强加阻拦。 柔妃心中舒了一口气,抄经就抄经,比禁足可好太多了,要知道太子被禁足,传出去不知情的人以为太子失宠,怕会让一帮漂浮不定的臣子站到旁的皇子队伍去,若是引起储位的动荡,那可是很难控制。 柔贵妃心里欢喜,便亲自取了一碟糕点给鱼蝶儿:“难为你了,昏迷几天刚醒来就为了皇家的事情奔波,这个时辰怕是错过了晚膳吧?毕竟是身子有伤的人,挨不得饿,先吃些点心垫一垫。回头让膳房做些送去你那。” 鱼蝶儿此刻看她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真是善解人意,自己肚子早饿的唱空城计了,谢过之后便不客气的吃起来。 正吃着,小太监领着太医们来了,足足有六七个,呼呼啦啦站了两排,鱼蝶儿一口点心还没咽下,差点噎着,这阵势,好像不是自己毒已经解了,而是自己要翘辫子了一样。 太医们轮流的给她切脉,最终一致的结论是的确已经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皇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便吩咐尚太医给鹤泰服用解毒药丸。 太后握着鹤泰的手,一脸喜气:“这么多太医都确认了,一定无误,泰儿的毒有解了,有解了。”鹤泰看着太后慈爱关切的样子,便对她笑道:“泰儿让皇祖母担忧了。” 鱼蝶儿说明了服用药物之后的反应,晋阳王鹤泰便被移至内殿,奴才们备好茶水,擦洗用具,服药大吐之后好用来擦脸,漱口,尚太医拿着药正要伺候王爷服下,却被鹤泰的贴身太监把药接了道:“我伺候王爷服药就可,请太医先在门外候着吧。”然后尚太医和几个奴才都被打发到了门外。 待人都出去后,贴身太监低声冲着榻上的人道:“王爷,当真要服用?湘裙这两日应该就要到了,等她带来鬼医,毒也就有法子解了。” 床上的人只瞟了他一眼,便从他手中拿过药吞到了口中。 正殿中,几位太医都很不解,怎么鱼蝶儿的毒就解了?而居然皇上还吩咐给晋阳王服用解毒之药,那尚太医居然有此本事?制出了解药?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皇上,这丫头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你也让她瞧瞧,说不准的就好了。”而太后又关心起了皇上,儿子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皇上点点头,便冲她招手:“你来给朕诊治一下!” “是!”鱼蝶儿又吃了一块点心,方才站起身,就算死也不要当个饿死鬼,吃饱再说。 殿内所有人的眼光都锁定在她身上,几个太医心中更是诧异,皇上竟然让她去诊治一下,什么意思,她给皇上瞧病?一个小丫头? 皇后与素贵妃看着鱼蝶儿临起身还不忘吃,怎么看怎么像骗吃骗喝的江湖野郎中,但是骗到皇宫里未免胆子大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针拔疼止 鹤炎一脸的担忧,欲言又止,因为他就算不相信鱼蝶儿能治也无法阻止,她说会医病,你说她不会,那她岂不是欺君之罪!所以尽管忧心也只能干瞪眼。 鱼蝶儿不惊不惧地到了皇上跟前,装模作样的观气色,听声息,询问病发时的详细症状,看她东看细看的盯着自己,皇上体谅她是民女,不懂宫中太医的诊治规矩,也没多计较,否则这样死命盯着皇上看,就是罪了。 说是装模作样,但其实鱼蝶儿也并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那本重生时天赐机缘得到的医经,她已经攻读完了,也熟记在心,后来山谷中得到的几册手札本的医书她也都看了一遍,对于医术方面怎么也算知道了不少,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诊治出个一二来的。 而医病,能看出病灶病因只是一方面,诊出来了得有方子治,如果只知道什么病而没有本事治,那也没有用,而鱼蝶儿的杀手锏就是她那本医经上尽是些妙手回春的仙方妙法,就算不知道病因病灶,都有法子治,就皇上这头疼,就算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的,病灶在哪,她也有法子让他不疼。只不过那法子鱼蝶儿也只是在医经上看到,在模型上练习过,还没拿真人试验过而已。 “朕这头痛经年不愈,发作无常,一旦发作则持续时日不定,少则几日,多则半月有余,轻则头如针扎,耳鸣目眩,重则头痛欲裂,药汤喝了无数也不见痊愈,依然频发。今次发作已有几日了,这次算是轻的,否则朕可是不能好端端的坐在这。”皇上看鱼蝶儿左看右看的,便自己说了说症状,鱼蝶儿看皇上的确倦容明显,眼下黑青,可见深受其扰!夜不能寐。 “据民女看,皇上的病倒不难治,民女只需片刻便能使皇上头痛消弭于无形,只是这病症已是日久经年,病灶太牢,若要痊愈永不再发,还要多一些时日的治疗才行。” 此言一出,太医们心里冷哼,不难治,我等治了这么多年都不行,连最起码的止疼都止不住,你尽然说片刻就能止疼,还能治到不再发?好大的口气! 皇上眼中神采闪闪:“你此话当真?立刻能让朕的头不疼?那你就立刻着手医治吧,若是真的医好了,朕必有重赏!“不知用何种方法治?” “只需毫针灸之,针拔疼止。”鱼蝶儿道。 遂从袖中取出银针,共十余根长三寸六分的毫针,针尖像蚊子的嘴一样的细,这还是当时入到储青宫让太监买来的,用来对着书上的针灸穴位图在模型上练习的。 太医们见是针灸,顿时撇嘴,神情轻蔑,还当是什么妙法,区区针灸我们早用过了,不管用! “太医也曾给朕用过这法子,但收效甚微!”皇上也疑问道。 “就算同样的菜,不同的厨师做出来的味道都是不同的,好手艺的厨子能做出佳肴,让人大快朵颐,而不好手艺的做出来的却是入口难以下咽。”鱼蝶儿不知怎的就做出了这个比喻。 那些太医嗤之以鼻,心中冷哼,我们都是多少年的老太医,竟然把我们比作不会做菜的厨子?真是气煞人。 而鱼蝶儿记得清楚,那医书上说道,针灸单单是穴位选择上就有多种,近部选择,远部选择,辩证选择,对症选择,上下配穴法,前后配穴法,左右配穴法,多种多样,若是穴位选的不对,当然就没有收效,而入针的先后顺序,也是关键!次序错也会导致没有效果。 所以要根据病症来选择合适的选穴方法,那样才是有效的行针穴位,而太医们之所以使用过却没有效果,想必就是穴位选的不对,或者行针顺序有错,不过鱼蝶儿眼下也还没这么高深的手段,她用的是现成的一个迅速止头疼的法子,穴位也是那书上已经罗列出来的,她只需依照脑中记下的穴位和入针顺序去做就可以了。 借着宫女捧着的灯火,给针消了毒,便开始下针,本神风府曹溪百会。。。。。她按着脑中记下的穴位次序依次下针,针尖轻轻刺入皮肤徐徐深入,总共下了九针,全部下完后,微微停留了一小会。便又按照次序挨个拔出,当拔出最后一针之后,她暗自舒了一口气,这可是她第一次给真人针灸啊。 敢拿皇上试针的,她绝对是第一人,若是皇上知道内幕的话,恐怕是要后怕死了。 殿内一片安静,大家都眼睛不眨的看着皇上,鱼蝶儿也看着他的表情,她倒是不怕,反正治不死就行,大不了治百病的丹丸再给他吃一颗,鱼蝶儿用针灸而不用丹丸是因为丹丸总有用完的时候,而她是真的想能够精进自己的医术,而不是凡事都靠机遇得到的丹丸,而且他皇家居然想用自己试药,自己就拿他试针,也算打平了。 皇上摆动了几下头,微微皱眉好像在感受什么, “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皇上!” “父皇?” 有些人焦急的开始忍不住喊他。 皇上被唤的像是回了神,腾地站起来,鹤炎的心也就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果真是医之圣手!说的一点不假,针拔疼止,朕的头真的不疼了,朕还觉得耳清目明,甚是舒适!” 皇上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惊讶,太后,柔妃,鹤炎,不用说都是异常开心,连尚太医都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有两下子。 皇后也是希望皇上好的,只是这个丫头是太子的人,这下子是多了个有力的帮手,她不免喜忧参半。 素贵妃与鹤璧面上也是笑容,只是心里却翻滚着各种情绪。 众人都向皇上道喜,齐齐跪道:“皇上天之骄子,神明护佑,今日病除,必定龙体康健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也欢喜:“皇儿这下不用受那病痛折磨了,真是大喜啊!” 皇上开心的紧,也不坐了,在殿中走来走去的,步履生风。 一边走一边道:“赏,朕一定要重赏你!” “皇上乃万民敬仰,民女不求赏赐,只要皇上龙体安好,就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鱼蝶儿其实想说,你把鹤璧母子赏给我得了,整死他们就是我想要的赏赐。 但是只能在心里想想痛快痛快,也不敢说出口。 皇上听她说的更是开怀,难得啊,小小年纪竟不贪荣华富贵,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无病一身轻松,皇上踱步去了内殿看望鹤泰去了。 待太医们给鹤泰诊了脉,也确定毒解了,虽然不敢相信她竟然有如此手段,但心里便也对鱼蝶儿敬佩了几分。 这一晚,双喜临门,皇上的头不疼了,鹤泰的毒也解了,整座荣祥殿都被喜气笼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侍妾?谁爱当谁当去! 等回到了宣仪殿已夜深,鱼蝶儿还没进屋就闻到了饭食飘香,可见她还在路上的时候,膳房就已经把饭菜送过来了。刚好她正饥肠辘辘,当然是大饱口福一顿,吃完就爬到床上打算睡了,真是又累又乏。 但是却被伤口的疼扰的睡不安宁,便又坐起来,查看伤口,这一晚上的奔波折腾让刚愈合结痂的伤口又有些破溃出血,连内衫上都沾染上了一些血污,之前因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倒分不出心来感觉,现在静下来真是锥心的疼。 连在旁的小宫女看到那伤口都心惊肉跳的。只带着哭腔一样道:“姑娘,奴婢去叫太医吧?” 鱼蝶儿制止了她,一叫太医再折腾几个时辰,更没得休息了,而且现在她一看太医头就疼,今儿晚上见太多太医了,唉! 小宫女去给她取衣服来换,她突然想起当日在山谷中腿脚上的磕伤抹的那药粉甚是有效,还有大半瓶呢,就打开首饰盒找出那瓶药粉,在伤口上撒了一些,往回放药瓶的时候瞄见那些个丹丸的瓶子,便伸手拿了黄色的瓶子打开取了一粒药,这黄色瓶子的丸子对受刀剑之伤的人大有裨益,不但能止疼,还能加速肌肉组织的生长恢复,快速促进创伤愈合。 去荣祥殿前她本来想吃一颗,犹豫着没吃,毕竟从那山谷主人的便笺上看,这些全是珍贵无比的药丸,千金难买,鱼蝶儿想着吃一颗少一颗,便没舍得,毕竟以后可能会有大用处,但是现在看着自己的伤都溃烂了,又疼的钻心,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全好,还是吃吧,不然小命呜呼了,省下的药便宜了谁去? 不对自己好,不对自己大方的人,才真是傻子,想到这儿,她也不肉疼了,眼睛不眨的吞了一粒。 宫女取来了衣服,伺候着她换下了沾染了血迹的内衫。便把她扶着躺下,盖上锦被,拉好帐幔,小宫女一边站一个在帐子外守夜。 还别说,这药真不是吹的,吃下不到一会儿功夫,还真觉不到疼了,鱼蝶儿反而不相信的想,会不会因为太累太倦了,所以痛感也迟钝了呢? 第二日醒来,只觉神清气爽,伤口竟也不觉得疼了,不知道是那药粉的效果,还是那丹丸的效果,毒解了以后力气也恢复的跟以往差不多了。 鱼蝶儿便搬回了储青宫,老在人家皇上殿里住着也不是回事,还是自觉点麻溜的搬吧。 她前脚刚回到幽兰轩,床还没躺热,皇上的赏赐就跟着来了,光是赏赐的礼单小太监都念了半柱香的时间。皇上真是大手笔,不过跟他无比尊贵的龙体相比,倒算不得什么了。 鱼蝶儿听了一耳朵礼单内容,绫罗绸缎、珠宝玉石自不用说,什么玉如意,玉果盘的也是不少,而且居然还有字画,还有一些供赏玩的小玩意儿。 杂七杂八的堆满了小半个屋子,鱼蝶儿嫌乱的慌,让鹤炎差人都挪去储青宫的库房去。 “这是皇上赏给你的,入的什么库?就放在幽兰轩吧!”鹤炎不允。 “你看我这放了这些东西还有地方下脚吗?”鱼蝶儿找着借口,鹤炎送她的那些珠宝价值不菲,她还送出去了一些,现在自当给他充充库房也好,反正她对这些其实也没多大兴趣。 “你是嫌这屋子小了?那给你安排大的你又不肯!”鹤炎好笑的看着她,顾左右而言他。 鱼蝶儿淡淡的白他一眼:“殿下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最终,她选了一些小件的和看着有趣的留下,其余的都入了库。 可能皇上也念在她有伤,倒是也没召见她,也没催问她后续医治的事情,让她得以安安静静的修养了几天。 每天好吃好喝,吃饱就睡,养的她就像一尾鲜嫩肥美的鱼儿,活蹦乱跳了起来。一大早的就在园子里赏花看蝶的。 “姑娘,你慢着些,你身上有伤,殿下交代了让奴婢看着你多躺躺。” “姑娘,该喝补汤了,膳房刚送来,要趁热喝!” 牡丹和秋莺在她后边喋喋不休。小钱子和两个嬷嬷在廊下和屋里做着清扫的工作,沉闷了一些日子的幽兰轩,因为她的归来又热闹非凡起来。奴才们干起活来也有使不完的劲儿,眉眼上也全是笑。 那几日鱼蝶儿生死未卜,他们可是担心坏了,连多嘴多舌的秋莺都皱着眉头一天说不了两句话。现在姑娘好好的回来了,还立了功,得了赏赐,他们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鹤炎也似乎很闲,每日都会到幽兰轩里坐上一会,陪她说会话,喝杯茶,一起用上一顿膳什么的。 这一日鱼蝶儿在里间正睡着午觉,朦朦胧胧中被外殿的说话声吵醒了,虽然那说话声不大,但只隔着一堵墙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就跟我走,琳琅还在摘星殿等候着呢。”一个极力压低却蕴含着焦急与愠怒的女声。 “她怎么来了?”是鹤炎的声音,语气像是有点吃惊。 鹤炎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睡着都不知道。鱼蝶儿听到鹤炎的声音有点奇怪,怎么也没人叫醒自己。 “她是你未来的太子妃,你说她怎么来了?当然是来看你!若不是她母亲去世,她为母守孝三年,你们早就大婚了,你说说你,这么好一门亲事,你也不主动点,还让人家一个女孩子进宫来看你!惠亲王宠她如命,你收服了她就等于收服了惠亲王!懂吗?”那女声道。 “当年惠亲王说女儿要守孝,父皇同意了,我也等了琳琅三年,还不够给他面子吗!还要怎么主动?”鹤炎恼怒道。 “你啊就不如四皇子会哄人,琳琅今日一进宫就说要找四皇子带她逛园子呢?你可不能让老四占了先,我会托辞留琳琅在我宫里几日,你趁机好好表现表现,多陪陪她,她为母亲的守孝期也满了,我找机会跟你父皇提一下,早日大婚吧。”女声叮嘱道。 “要几日?母妃那你先去陪她,我跟蝶儿说一下再来。”鹤炎想着可能几天都没时间来幽兰轩,便想先知会一声。 听他喊母妃,鱼蝶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太子的母亲,柔贵妃来了。 “说什么说!你要干什么用的着向她报备吗?她算个什么东西?”柔妃声音陡的变大,似乎很是生气。“蝶儿,蝶儿,她能帮的了你什么?真是鬼迷心窍!多少名门贵胄的女儿你不花心思,整天窝在这陪一个一无是处的民间丫头。我告诉你,这几日在琳琅面前可千万别提这丫头,女儿心,海底针,若是琳琅误会了什么,可是会毁了这大好的亲事。” “误会?我本来就是喜欢蝶儿,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本来我就打算过段时间跟父皇提的。”鹤炎道。 “提什么?就算是喜欢,收个侍妾倒也罢了!我倒也不反对。这点事还用惊动你父皇?”柔妃退让道。 “侍妾?母妃,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就是想让她有个正经的名分,才会打算向父皇提,起码赐婚做个侧妃。”鹤炎仍然执拗道。 “侧妃?你疯了?侧妃的名分规制只能有两个,你已经娶了一个,这么关键的位子给她?她有什么资本?侧妃的人选我会好好斟酌,为你选个好的!皇儿,你贵为太子,你的正妃侧妃一定要出身名门,家族显赫,娘家的背景能撑起半边天,这样你的地位才稳固,那些觊觎太子之位的人才会消停,你懂吗?” “母妃,为什么感情的事情一定要扯上资本,出身,家族,为什么我的亲事都只能和利益关联,而不能依着自己的心,我喜欢她,怎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尊贵,尊贵,披着尊贵的皮囊却连最不容欺骗的感情都无法守护,这个太子不当也罢!” 啪的一声脆响,鱼蝶儿都能想到是柔妃挥了一巴掌在太子脸上,那一巴掌也打在她的心上,身份就像一道鸿沟,逾越在中间,而他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你胡说些什么?若传到你父皇耳朵里,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你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你犯错吗?”柔妃又惊又怒。“喜欢,喜欢,你是储君!将来是要执掌天下的,整日的儿女情长,丧了志气,以后你称了帝,要多少女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鹤炎沉默不语! “我能允她做个侍妾算是不错了,那也是她高攀,能伺候太子是天大的荣耀,还有资格挑拣吗?到时入住后宫你也大可赐她个妃嫔贵人的做做。那是她祖坟冒了青烟的福分了。”柔贵妃打了那一巴掌,语气倒是弱了下来,循循善诱道。 鱼蝶儿真想冲出去扇她两巴掌去,那晚荣祥殿对自己表现的和善都是虚假,原来背地里是这样的看不起自己。 侍妾?那是什么东西?说到底就是个伺候人的奴婢,只是不用干活,但是不干活的代价就是要伺候男人,说白了就是个玩意儿,男人床上的玩物,没有地位没有前途。 不生孩子吧,若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就是个凄凉悲惨,生孩子吧,也好不到哪去,侍妾生的孩子是没有资格自己养的,要交给正妃养,叫正妃母亲,保不准自己见了孩子还要行礼请安。侍妾生的孩子出身就是庶,一辈子也高贵不了,而正妃又怎么会对旁人的孩子真心好,总归是不会有什么好前程,无论怎么想,侍妾都不是人干的活。 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天大的荣耀,这狗p的荣耀你自己搂着乐吧,侍妾,谁爱当谁当去!或许有人当香饽饽,可本姑娘才不稀罕,莫说是侍妾,就是侧妃,她也未必有兴趣。 她哪有功夫跟一群女人争宠抢男人,她可是有正事的! 虽然她并未想过要嫁给鹤炎,但听到柔妃口口声声说她一无是处,高攀,算什么东西?如此贬低污辱,真是难以接受。蝶儿只顾着生气,竟连那母子俩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这都什么啊,好好的一天闹这个幺蛾子,气的她晚膳也没心情,就吃了两口便搁了筷子。 惠亲王,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嫡系多,在朝野一呼百应吗?鱼蝶儿恨恨的想。 不过跟自己卖包子的老爹比起来,人家还就是了不起。架不住会投胎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就不请安 自此后,鹤炎果真几日都没有来过幽兰轩,鱼蝶儿倒也过的自在,吃饱喝足就在幽兰轩的后园子里玩,回转的长廊,竹林掩盖着的八角凉亭,花园中的秋千架,园子不大布置的倒是很有意趣! 荷塘边的几株树抽了新枝,绿盈盈的嫩,岸边不知名的小野花争先恐后的钻出泥土,有蝴蝶在上停留片刻,又飞到别处,满园子的春意看的人心情舒畅。秋千架置在一株看起来有年头的老榆树下。 正值四月,一串串地榆钱缀满了枝头,她正晃荡着脚丫子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牡丹在旁边轻轻的推着,就见小喜子小跑着过来了。 先是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说了此行正事:“鱼姑娘,太子殿下命奴才来请姑娘到摘星殿用午膳。” 鱼蝶儿没吱声,眉头微蹙了下,小喜子捕捉到了,明白她的疑问,便道:“皇上今日定了殿下与琳琅郡主的婚期,就在下月初六,所以今日午膳殿下邀了江侧妃和各位夫人一起到摘星殿齐聚庆贺,也算是提前拜见太子妃了。” “即是庆贺的家宴,请我去做什么?”鱼蝶儿淡淡道。她可不想去凑这份子热闹。也不想招人烦。 小喜子笑了一下:“殿下说这几日太忙没顾上来幽兰轩,这不趁着空刚好见一见姑娘。” 鱼蝶儿扬眉道:“这是你自己编的话吧?” “殿下说了若是请不去姑娘,奴才也不用回去了。”小喜子苦着一张脸,答非所问。 “那就去吧!”为难个奴才也没意思。 小喜子千恩万谢:“还是姑娘疼我们这些奴才们。” 一路上,他讨好般的跟鱼蝶儿说了不少。 原来琳琅郡主几年前就赐婚给了太子,只是没多久她的母亲去世,惠亲王便向皇上请求让郡主为母守孝三年再成婚,百善孝为先,守孝也是应该的,皇上也不好反对,便应允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鹤炎至今未大婚的缘故。 而且太子是储君,何其尊崇,为了避免嫡长子的尊贵身份旁落到身份低微的侍妾头上,所以皇上还下了旨,太子妃未过门前,侧妃庶妃侍妾都不准许怀孕生子,只有当正妃过门两年未孕,或者正妃有了身孕,其他妾氏才能生孩子,所以太子虽然有侧妃,有侍妾,却没有子嗣。 鱼蝶儿却想或许这是惠亲王请求皇上下的旨,毕竟无论谁生的都是皇家的血脉,皇上还管这闲事。 生孩子都得先紧着太子妃生啊,唉,悲催的妾,鱼蝶儿又联想到柔贵妃让自己做侍妾的事,心里又不痛快了起来。 而之前郡主倒也不时的来宫里,因为后宫的庄太妃是惠亲王的母妃,也是郡主的奶奶,所以常探望也是应该的,最近几个月倒好像是没来过,也可能是来了,只是没到储青宫来。 “这郡主虽然出身名门大家闺秀,可是性格比较爽朗直率,姑娘,你心里可要先有个谱。”最后小喜子提醒到。他对鱼蝶儿其实是感激的,一是当日为了救兰香她还挨了打,而且自己能升到眼下的职位,也都是托了她的福!而且小喜子觉得她真是难得的善良。 到了摘星殿的时候,似乎人已经到齐了,夫人们站了一溜,江侧妃陪着一个妙龄女子坐着喝茶,倒是没看到太子的人。 小喜子径直搬了椅子给鱼蝶儿坐,江氏倒也没怪他的自作主张,因为太子的态度摆在那,她倒也不敢无端地挑战鱼蝶儿,只是为了挽回自己侧妃的面子,便说道:“姑娘有伤在身,还劳动你过来一趟,真是辛苦了,快坐下歇着,喝杯茶。”又对身边的侍女道:“去,给姑娘上茶。” “她是谁?”江氏身旁坐着的女子道,见小太监对她态度谦卑,连江氏都礼让三分。她甚是不解。 “哦,郡主是问她吗?她是殿下从宫外请来的,鱼蝶儿姑娘!虽然是民间女子,可深谙医术,皇上前些日子身体欠安,殿下特意请来给皇上诊治的。”江氏粗略的介绍了一句。 “炎哥哥真是的,放着宫中那么多手段高明的太医不用,怎么去请宫外的,粗手笨脚的又不识皇家规矩,也不怕冲撞了皇上圣驾。”郡主不满道。 “而且今日算是家宴,炎哥哥怎么让她也来了?一个瞧病的多不吉利,又没有人生病!身边杵着个大夫触霉头。”郡主眼尾扫了一眼鱼蝶儿,皱着眉撅着嘴,一脸的嫌弃样。 那女子穿着桃红的流仙裙,很是娇美,那桃红跟桃花瓣一个颜色,红粉且嫩,云带束腰,外着金丝薄烟纱衣,面庞白皙,黛眉浅浅勾画,耳垂上戴着一对葫芦型蓝宝石耳坠,折射出的光芒如海般湛蓝,颈上的琥珀项链发着微微的光,衬得脖子愈发修长润泽。皓腕上一对碧绿翡翠镯,那成色好的透水的绿,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主人的尊贵不凡,美丽动人。 她?应该就是琳琅郡主了!看着倒是个美人,只是面上的表情显得如此不协调,就如一副美丽的画被泼了几滴墨,掩盖了芳华,只剩下斑斑黑迹,而且她一出口就是不礼貌的话,让鱼蝶儿理解了为什么小喜子会那样提醒自己。也联想起了当日进宫时,为什么侍卫一听轿子里坐的是琳琅郡主,便放弃了巡查放他们进去了。 不但因为琳琅郡主的背景的确深厚,庄太妃的孙女,惠亲王的女儿,正宗的皇亲国戚,还因为这位平日应该也是很嚣张跋扈的吧。 江氏对于琳琅郡主的话正不知如何作答,就见一身墨青色便装的鹤炎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忙起身行礼问安,众侍妾也齐齐问安,琳琅郡主嗖的站起,开心的叫道:“炎哥哥,你来啦!” 只有鱼蝶儿坐着没动,也不请安,她故意想找事,谁让他叫自己来,害的自己被那郡主奚落。 所以她打定主意,就不请安,大不了被训斥不守规矩轰了出去,那正好,反正她也不想跟这么一帮子人吃饭。 鹤炎看着端坐的鱼蝶儿,一脸的气鼓鼓,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是故意如此,于是也不恼,走到她跟前,竟然一撩袍摆蹲了下来,眸子噙着笑,仰面瞧着她:“这几日身子感觉怎么样?伤好些了吗?太医有没有按时来查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哦,对了,那帮子庸医好像还不如你!” 他说得悠悠然,俊美的脸近在咫尺,鱼蝶儿见他如此,一肚子的火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时竟不知如何办了。 江氏的脸瞬间黑的像口百年老锅,自己刚还对郡主说这是请来给皇上瞧病的大夫,这太子如此这般对她,像是对大夫吗?真是刚说的话立马就打了自己脸。 那些侍妾更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她们想着盼着太子能多看自己一眼,多去自己房里歇一夜,就是盛眷了,不曾想,太子殿下也有如此温柔,会讨好人的一面,而竟然是对一个连侍妾都不是的女人。让她们怎能不嫉妒? 琳琅郡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里包着一汪水,过来就扯鹤炎的袍袖:“炎哥哥!” 明明今天是他们的庆贺家宴,太子进门竟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反而去跟另一个女人说那么关怀备至的话,还不顾形象的蹲在她面前,而且当着这么些妾氏的面,今后自己太子妃的威信尊崇何在! 鹤炎被她拽着袖子,便站了起来。 “炎哥哥,去膳厅吧?我都饿了!”郡主扯着他的袖子使着娇。 “好,传膳吧!”鹤炎看她一眼,吩咐了下去。 又转向鱼蝶儿:“皇上赐了不少好吃的,我还特意嘱咐了膳房做了不少你喜欢的菜,所以叫了你来,待会多吃点,好好补补!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还远远养的不够,吃完了就还是回去歇着!”看她没动,想去拉,鱼蝶儿一闪身躲开,站起了身。 鹤炎抿唇笑了,果然,这个小馋猫,只有吃的能叫的动她。 郡主的脸都扭曲了,什么?明明是皇上赐给他们两个的东西,凭什么给她吃?还特意给她做喜欢的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受不得你的气 琵琶大虾、乾贝凤尾鱼翅、青梅燕窝鸡丝、鹿肉汤......鱼蝶儿盯着一桌好宴两眼放光,不知道怎么回事,重生以来反而成了吃货,可能前世就是个吃货,只是碍于皇妃的身份而有所收敛,而此生没有那诸多的顾忌,倒是变成了明目张胆。 “怎么样?没骗你吧?”鹤炎看她眉目之间尽是开心,也甚是欣喜,献宝道:“今儿皇上赏赐了一头鹿,我吩咐膳房烹制了人参煨鹿筋,红头菌松枝鹿肉,三鲜鹿茸羹,鹿肉最是滋补,你受了伤,身子大损,刚好给你补补血气。”鹤炎说着便授意小喜子给鱼蝶儿布菜,小喜子也不含糊,一勺子下去尽是舀的些好的。松枝鹿肉也堆了一碟子。 “够了,够了!”鱼蝶儿看小喜子还没停手,急忙道。 心想吃完这些,别的还怎么吃得下?而鹤炎对自己竟然这么挂怀,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鹤炎道:“一点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劳太子殿下记挂了。” “炎哥哥,这鹿是皇上赏赐给我们的!”看鹤炎竟然没有理睬自己,竟先关照起别人,琳琅那双杏眼都快要喷火。 本来她与鹤炎同坐在主位,心理稍微平衡了些,先前的气也消了点,这储青宫自己总归是主子,处处都会以自己为尊,太子只不过对一个大夫稍微关怀一下罢了,有什么可气恼的,自己尊贵的身份何必跟一个草芥民女计较,这边刚自我劝解的差不多,听到鹤炎这些话,压下的火气和醋意又冒了出来。 今日皇上定了自己与太子的婚期,本来是要赐宴的,可是太子竟然婉言谢绝了,皇上才赐了这头鹿和一些珍贵的食材,让自行回宫庆贺,开始还以为太子是怕皇上劳累或者是想与自己独处才不在皇上处用膳,现在看来恐怕是为了把鹿拿回来给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夫吃的吧?她怎么能不恼火呢?真是越想越气,所以急忙表明鹿是自己所有。 “吃食罢了,这一桌人大家都有份,难不得就你吃,旁人都动不得?”鹤炎淡淡道。“都吃吧!冷了便失了味道!”他对众人说了一句,便自己首先吃了一口,看他动了筷子,众人也纷纷开始。 “炎哥哥你当然可以吃,江侧妃也可以。”她又指着那些夫人们,“还有她们,虽然都是些不入流的侍妾,但今日本郡主高兴,也准许她们吃。”然后睥睨了鱼蝶儿一眼:“就是不许她吃?” 不入流的侍妾!那些夫人们的脸色瞬间都微变了一下,却默不作声只静静低着头吃饭。 就不许她吃?鱼蝶儿正夹了一块肉,听郡主说这话,真觉得有点尴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筷子鹿肉举在虚空里停住,最终放了下来。 怕郡主不依不饶,鱼蝶儿想息事宁人,不想平添是非,便不再动那些鹿肉,不许自己吃,那就不吃算了,又不是没吃过!转而夹了一筷子看上去很好看很可口的花菇鸭掌绣球,小喜子也慌忙又重新布了油焖鲜蘑,芝麻鱼在她的碟子里。 鱼蝶儿本想着你即说这鹿肉是你的,不吃就不吃,为免气氛尴尬,自己转而吃别的,也给了郡主台阶下,不至于大家闹将起来不欢而散。 谁知道她这个台阶,琳琅郡主却是不领情,反而更是来气,看着鱼蝶儿不但没有惊慌请罪,居然还吃的下去,自己就像狠狠一巴掌却打在棉花上,满肚子气没撒出去,便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鱼蝶儿面前,一把就将筷子从她手里夺了,筷子上的菜便落到了鱼蝶儿的衣裙上。 琳琅郡主还不解气般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扯了起来,往后一推:“你还吃?你还吃?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吃饭?”鱼蝶儿被她推的打了一个趔斜,慌乱中手扶在了桌上,碰翻了一盘麻辣鹌鹑,一个个溜圆的鹌鹑蛋滴溜溜滚到了地上,麻辣汤汁也沾了一手。 琳琅却丝毫没有作罢的意思,依然拽着她,一边往外推搡一边骂:“你这宫外来的粗贱坯子,你出去!你出去!本郡主不想看见你,从哪来的滚哪儿去!”推搡中一掌推在鱼蝶儿前胸,正中她的伤口,刚好转的伤口立马一疼。 鱼蝶儿秀眉一蹙,瞬间就恼了,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谁都能逮着自己踩几脚,明明自己已经很是退让,她还不依不饶,她仗着什么?不就是有个王爷爹,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她看着郡主扯住自己衣衫的手,便对准了那手臂的肉,就是一拧一掐,郡主疼的立即松了开,鱼蝶儿看她松开了手,顺势抬起脚猛地踹去,一下就把刚才还嚣张的郡主踹倒在地。 “我尊你是郡主,才一再忍让,你别得寸进尺,我是宫外来的没错,你别忘了,你现在也不过是宫外来的,你比我强在哪儿了?除了你那王爷爹,你还不如我,我粗贱?你这无理撒泼的样子才是俗不可耐,你是未来太子妃又怎样,这储青宫现在还不是你当家,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让我滚,我偏不走,偏要在这,你要是不服,你找你的太子哥哥去,或者,等你过了门当了这储青宫的太子妃,再来轰我教训我,现在我受不得你的气,你再莫名其妙找我茬,别怪我不客气!”鱼蝶儿面带怒气,月眉倒竖,杏眸圆睁,倒是有那么些摄人的气势。 琳琅郡主坐在地上,一时间竟也呆了,她想不到鱼蝶儿竟然敢对自己动手,还指着自己鼻子大骂。 屋子里的人亦是惊讶,鱼蝶儿从住进储青宫,虽然太子对她甚好,但她当日遭了月夫人的打,她也没有过一丝报复,而江妃的捉弄挑衅,让她没有饭吃,她也不曾追究,大家都觉得她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不敢轻易惹事非才大度避让,倒因为有着太子的护佑,也没人去招惹她罢了,可现在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位怒起来,不管不顾,还真是可怕! 鱼蝶儿可没心情管别人怎么看,她说完就看着已在旁站立的鹤炎,若是他站在郡主一边,说让自己离开,她会毫不犹豫的走掉。 鹤炎也没想到琳琅会去对鱼蝶儿动手,等反应过来,急忙赶到近前时,琳琅已经在往外推着鱼蝶儿,他正要拉开她,没想到鱼蝶儿就一脚把她踹开了,还骂了她一顿,他便没上前,反而就站在边上看,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鱼蝶儿发怒。 江侧妃扶起还在惊呆中的琳琅。 那些夫人们在桌边挤在一处,琳琅推搡鱼蝶儿的时候,她们不敢上前,鱼蝶儿打琳琅的时候,她们也不敢上前,倒是小喜子在琳琅到桌旁时,还试图阻止,被琳琅一把将他轰了开去。 虽然夫人们心里也甚是解气,方才郡主说她们是不入流的侍妾,现在自己却被打翻在地,跌碎了一身的尊贵,真是活该!同时又有些担忧鱼蝶儿的下场。 下手打了太子妃,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别说打,若是她们就是回嘴都不敢,太子妃是主子,虽然是未来的,但那也是迟早的事,主子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受气?那不是下等妾常有的事吗?何况鱼蝶儿连个妾都不是。平时太子哄着些,宠着些,但是在大局面前,任谁都会选择有后台的郡主吧? 琳琅郡主可是惠亲王的掌上明珠,如今被打,莫说是惠王爷,就是庄太妃那里就饶不过她吧!所以她们看向鱼蝶儿的眼神极其复杂。 “啊……!你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回过神的郡主铁青着脸,疯狂大叫着扑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秋莺的狡黠 琳琅郡主就要扑到鱼蝶儿的时候,鹤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琳琅,够了!你有完没完?你先动的手,现在扯平了,不要再闹了!” “你说什么?琳琅像不认识似的看向鹤炎,咆哮道:“炎哥哥,你说我闹?你弄清楚好不好?她把我打成这样?你不说帮我,不说罚她,却让我算了?”她摇着头,眼里满是委屈,声音也哽咽了。 自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又何时挨过打,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炎哥哥也不帮她!她们可是自小就认识的,而且下个月就要举行大婚了,谁远谁近难道分不清吗? “不就是点吃的吗?你若是喜欢,我找父皇再要一头鹿赔你就是。”鹤炎安抚着她,希望能压制下这件事,毕竟殴打郡主,追究起来恐怕鱼蝶儿要遭殃了,掉脑袋都有可能。 “殿下,庄太妃来了!已经快到摘星殿了!”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她怎么来了?真是会挑时候!鹤炎脸色一变,这里的事千万不能让她看到。 “江妃,你看着郡主,我去去就来!”鹤炎向外急走,先挡住庄太妃再说,又急急吩咐道:“小喜子,快把姑娘送回去。” 太子前脚刚走,琳琅郡主一步上前揪住鱼蝶儿厮打了起来,鱼蝶儿也不甘示弱的回击。江氏上前欲拉开二人,她明白太子让自己看着郡主,就是阻止她们再打架的。 郡主吼道:“江侧妃,你若是多事,以后你在储青宫别想有抬头之日。” 江氏便不敢拉架了,她一个侧妃,若是得罪了正妃,这一辈子可是没好日子了,太子自然不能得罪,可眼前这位也不是好惹的啊。 其他的人更是没人上前,都怕得罪郡主,也怕惹了鱼蝶儿。帮谁都是错,只有冷眼看着。 只有小喜子在拼命想要拉开她们,旁人不上,他要上啊,太子把鱼蝶儿交给他,万一打坏了,他也吃罪不起,不管对方是郡主还是什么,拼死也要上啊,可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岂是那么好分开的。 眼看着鱼蝶儿衣襟被抓破了,郡主的脸上也被抓挠了几道血痕,两个人都没有停手的意思。鱼蝶儿毕竟是农家女子,体力还是比养尊处优的郡主好一些,只是因为有伤在身,倒是吃了亏,略微的落了下风,但也把郡主打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玉荷,玉莲,你们是死人啊!快进来帮我!”郡主冲着殿外大声吼道。 平日里侧妃和夫人在自己寝殿用膳,是自己的婢女在旁侍候,但今日太子设宴属于上规格的宴席,用膳时是有专门侍膳的太监,所以女眷们带来的侍女都在二门外等候,膳厅里除了主子和侍膳的太监,就只有摘星殿的几个太监和宫女了。 而郡主的婢女是宫外带来的更不能在内,都一同在二门外候着,这也是为了防止闲杂人等太多,而趁机在膳时里动手脚,万一投毒什么的。 郡主看一时胜不了鱼蝶儿,厅里的人也都不帮着自己,便叫自己的侍女进来帮忙,声音一落,果真二门外远远跑进来两个婢女。 牡丹和秋莺也在那候着,前面鱼蝶儿骂郡主的时候声音比较大,外面的人也稍微听到一些,只是没敢擅自进来,现在看到郡主的两个婢女慌着往里跑,她们俩便也跟着往里跑。 四个婢女前后一起往膳厅跑。郡主的两个侍女在前,牡丹、秋莺在后。 跑在后面的秋莺一眼就看到厅里的鱼蝶儿,那个总对她笑,还给她好吃的,从不骂她罚她的鱼姑娘,正在里边和人扭打在一起,只见姑娘一贯满不在乎的脸此时也有点狰狞了,衣襟正被那人揪着,她就猛跑狂奔了过去,边跑边喊:“别打啦!别打我们姑娘。” 牡丹自然也看到了屋里的情形,脚步也加快了。 郡主的婢女是第一个进门的,却被在内的小喜子迎面拦住,后面的一个刚抬脚跨过膳厅的门,又被紧随身后的牡丹一把扯住了。 秋莺一路奔到了正打斗的两人跟前,一把抱住其中一个,嘴里还喊着:“别打我家姑娘,要打就打我,奴婢皮糙肉厚的禁得起打,我们姑娘身上有伤,别打她,别打她!”边说边死死抱住面前的人。“姑娘,你别怕,奴婢护着你!” “蠢货,死奴才,快滚开,你抱得是本郡主!”琳琅突然被冲进来的秋莺拦腰抱住,动弹不得,难以施展,头上脸上瞬间就挨了鱼蝶儿好几下狠,她忍不住骂道,然后把拳头都打在抱着她的秋莺身上。她心里愤恨,这死奴才连人都认不清,乱抱一气。 秋莺也不搭茬,就一直抱着她不松开。 她蠢吗?当然不,她作为奴婢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打郡主,只有假装抱错人,把郡主误当作鱼蝶儿,名曰护着,其实就是想控制住郡主,好方便鱼蝶儿下手。 鱼蝶儿当然不会错过良机,一手揪住郡主的头发,另一只拳头就照脸上招呼,因为郡主身子被秋莺抱住了,不好下手,只有往脸上打,趁机在她身上再拧几下,掐几下,这一顿打可不留情面,把刚才自己挨的全都找补了回来。 郡主被打的眼冒金星,肉被掐的生疼。 牡丹与郡主的一个婢女也厮打在一起,不能打主子,反正她们都是奴婢,打打也无妨!牡丹本就是低等宫女,就是做粗活的,自从分配给了幽兰轩才做起了贴身侍女,干惯了粗重活计的她气力自是强一些,倒是把那婢女打了个实在。 另一个婢女被小喜子拦着,毕竟小喜子是男的,还是吃不了亏的。 所以琳琅郡主这一喊,除了喊来个抱住自己的秋莺外,自己的婢女根本没帮上忙。 “别打啦!别打啦!”摘星殿的膳厅里,此时乱的像一群麻雀,主子奴才厮打成一团。奴才嘴里都叫着别打啦!可是谁也没停手。 秋莺也是一边喊着,一边趁乱在郡主的脸上抓一把,头发上扯一道。一边装着好人,一边捞着便宜。 谁让她打姑娘的,除了自己娘亲,就姑娘对自己最好了,关键时刻,当然要护着,至于什么后果,大大咧咧的她目前可是顾不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你想袒护? 站在一旁不知到底该不该拉架正左右为难的江妃,不知被谁一下撞到了老远去,她看形势越来越不能控制,便慌张跑了出去。 鹤炎正陪着庄太妃往正殿走,想引开她,等会来劝一劝琳琅,免得事情闹大,谁知还没到殿门,就见江侧妃从斜侧里冲了出来,哭丧着脸:“殿下,不好了,又打起来了,妾妃实在劝不住!” 这江氏真会添乱,故意不怕事大是吧?自己出来就是为了引开庄太妃,免得多生枝节,怎么还跑到面前来说?鹤炎睥睨她一眼,心中气恼至极! “打起来了?谁打起来了?”庄太妃问道,她看到江氏都这么慌张失措,很是疑惑,她当然想不到是有人敢打她的宝贝孙女。 “郡主跟人打起来了。”不知道江氏是一时口无遮拦还是故意泄露,毫不设防的就说了出来,看着鹤炎一脸阴沉的瞪着自己,她才似乎像是刚发现说漏嘴一样的低下头。 “这丫头,自小被惠王爷惯坏了,到了宫中还这般莽撞,走,领我去瞧瞧!”庄太妃只当是琳琅看谁不顺眼,或者哪个犯了错,这是教训上了吧?所以倒是不急不忙慢悠悠的开腔。 江氏偷瞄了一眼太子,见他还是面如乌云一般阴暗,心中战兢,便没敢抬脚领路。 庄太妃看了看她,不明所以道:“走吧。”便自己率先朝着江氏来的方向走去,太子与江氏只能尾随着。一行人还未进门就听到琳琅的尖叫声,细一看,屋里的几个人打成一团,墙边站着一群呆若木鸡的观看者。而那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尖叫着的不正是琳琅郡主吗?庄太妃一见这情形也是吓了一跳。 “都住手!”庄太妃一声喝,几个人倒是松开了,都看向门口。 琳琅看到庄太妃,哇哇哭着喊了声:“皇奶奶!”便一头扑进她怀里。 庄太妃一看琳琅这个样子,心疼坏了,拥住她,眼睛扫向众人,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太妃娘娘,是她们,她们殴打郡主!”郡主的婢女玉荷、玉莲也到了庄太妃这边,一手指向鱼蝶儿和秋莺。 庄太妃抬手就赏了玉荷、玉莲一人一个大嘴巴子,声音脆的扇进了每个人的心头。“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让郡主受这般打?看王爷不扒了你们的皮。” “太妃娘娘饶命,奴婢知罪,她们人多势众,奴婢们打不过。”二人跪下请罪。庄太妃看她们也是脸都花了,哼了一声便做了罢。开始哄着怀里的琳琅。 牡丹与秋莺此时也显得很紧张,勾着小脑袋垂着肩,方才只想着不能让自家姑娘吃亏,现在看到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郡主,还有自己指甲缝里掐下的皮肉还带着血丝,两个人心里能不慌吗? 姑娘有太子护着,可能还动不得,可是奴才就不同了,主子的错经常都是奴才这储青宫的女主子只能是琳琅,她可是太子妃。何时一个没有任何品级的人也配奴才唤作主子了。” 太子是储君,地位仅次于皇上,若是君臣来论,庄太妃这番指责的言语也是不应该的,但她是琳琅的祖母,若是以家事论,她算是长辈,所以鹤炎虽有不悦倒也没有反驳她,给她留着些面子。 “申嬷嬷,将这些奴才都送到量刑司去,都给本宫仗毙了,至于这个罪魁祸首,死都便宜她了,打残了扔到牢房里受着。”庄太妃命令道。 “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体会体会得罪本郡主的下场。”琳琅郡主有了庄太妃撑腰,顾不得疼,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鱼蝶儿。 “慢着!”鹤炎阻止道。“太妃娘娘,这是储青宫,是本宫的地方,不是你的添喜宫,你这么做越俎代庖了吧? 因为先皇对这位庄太妃甚是宠爱,所以她的儿子才破格封了亲王,否则妃的儿子顶多封个郡王,所以庄太妃恃宠而骄惯了的,只是她忽略了,先皇已经不在,现在早已不是她的时代了。在这储青宫可没她行使惩罚的权利。 庄太妃冷眼望来,别有深意道:“怎么?琳琅堂堂郡主,未来的太子妃,被一帮奴才欺负成这样,太子不心疼?不打算为她出气?还想着袒护行凶者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谁的罪过大 鹤炎冷冷道:“太妃娘娘多虑了,琳琅被打,我当然想为她出气,可毕竟她也有错在先,所以还需考虑周全。” “炎哥哥,你总说我有错,我有什么错?明明是她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却还帮她,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都无动于衷。反而还要为她开脱?”琳琅一脸怨色盯着鹤炎,庄太妃制止了她,“你炎哥哥自会为你做主的。” “既然太子也想为琳琅出气,那为何要阻拦?”庄太妃看向鹤炎。 “所谓家和万事兴,寻常百姓都尚懂的道理,皇家更要树立榜样,若由量刑司处理,未来太子妃还未过门便在宫中与人撕扯打斗的事情就人尽皆知,知道的自是体谅琳琅的委屈,那些不知道的万一胡乱传扬,实在有损琳琅的声誉,若是有人以德行来议论,吃亏的是琳琅。”太子温言劝道。“所以此事以本宫来看就不必到量刑司了,就在储青宫解决吧。”鹤炎道。 庄太妃不动声色,心里倒也盘算着,太子说的也有理,若是众人都知道琳琅郡因为点吃的与人打斗,真是好说不好听,这些个下等人自是无所谓,可琳琅作为郡主,太子妃,将来的皇后,这个事情闹得越大越是对她不利,尚未大婚,万一皇上嫌琳琅德行不端,取消亲事……。 这么想来,太子的做法也没错,不去量刑司是对的,但琳琅不能白白挨打,凶手一定要严惩。 她舒缓了脸色道:“既然太子并非袒护,那就依太子所说在储青宫解决吧,来人,先将这个不长眼的罪魁祸首拖出去仗毙。”庄太妃指着鱼蝶儿。至于其他人,等会再收拾不迟。 庄太妃倒是不傻,在哪解决不要紧,只要结果一样就行了。 话音刚落,她身边的太监嬷嬷就迈步上前来。 “谁敢!鹤炎跃然拦在鱼蝶儿前面。身姿笔挺!容色却是少有的划过一抹狠戾!在他储青宫就想动手,这帮人真把自己当成窝囊废不成,有她说话的份吗? 庄太妃冷笑一声:“太子方才还说想为琳琅出气,可现在这是在做什么?琳琅可是你未过门的正妃,如今她被打成这个样子,你没有丝毫关怀,还阻拦本宫惩罚凶手,琳琅入宫不过几日,受了这般的伤回去,太子如何向惠亲王交代?” “我说在这解决,并不等于应允太妃的惩罚方式,此事琳琅也有不对之处,鱼姑娘也挨打伤的不轻,却要仗毙她太过不公与严苛,依我看罚跪个几日以示惩戒。”鹤炎说完,干脆地叫小喜子:“过来,带她去罚跪。” 小喜子赶忙的过来示意鱼蝶儿跟自己走,见她没动,也顾不得许多,扯着就往外拖,“性命攸关,姑娘你倒是快走啊,真是急死奴才了。”他一边往外拖,一边小声道。 鱼蝶儿奋力挣脱,下了决心道:“那这些人呢?人是我打的,我承担!跟这些人无关,太子救救她们,饶过她们的命。”她深知,她脱了身,自是会要人抵命平息怒火的,否则太妃不会善罢干休。虽然除了牡丹和秋莺小喜子,屋里这些奴才和夫人并未帮自己,但她们也是无辜的。 众人心中感激,这种时刻,谁不是明哲保身,她却为了众人不顾自己的安危,而众人却都因为畏惧郡主,无人对她伸援手,不觉羞愧万分。 而鹤炎俊脸却刷的变色,呵斥道:“这不是你该管的!快去!”他已经在努力挽救她,怎么她不明白,还在这添乱。 “你承担,好,很好,算你有些胆气,申嬷嬷,还不动手?把这个死丫头给本宫拖出去。”这宫里就是消息通得快,庄太妃早就听手底下的小太监说太子对这个宫外来的女子不一般,为了她连皇上与柔妃都敢顶撞,她还觉得是奴才们以讹传讹,现在看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着未过门的媳妇都这么袒护她,这样的小妖精不除,日后琳琅入得宫中还怎么掌事。 “太妃娘娘,若是由我承担,那就请先放了这些无干的人。”鱼蝶儿倒是面不改色,镇静异常。 “无干的人?这些人没有做好奴才的本分,绝不能放过,你和她们谁都逃不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讨价还价。”庄太妃不屑道,对着嬷嬷使了个眼色。 申嬷嬷绕过鹤炎,扯着鱼蝶儿就想往外带,小喜子那边不撒手,鱼蝶儿被两边扯着。 鹤炎回头,眉头一凛,照着那嬷嬷一拳头就挥了过去,一拳不够又加一拳,便挥拳头便道:“让你动她,让你动她,信不信本宫先把你打残?” 下手是真的狠,那嬷嬷踉跄着倒退好几步才堪堪站定,捂着脸不敢再上前,她们是跟随太妃的老嬷嬷了,几时受过这等罪,心下不由得怨恨道,太子可真下得了手,够毒的。 众人也都忍不住直替那嬷嬷肉疼。 太子平素是温润优雅的翩翩君子,不多语,也不愿意理一些闲杂事儿,就算对后宫一些品级低的妃嫔,也都是和颜悦色,对于先皇的遗妃更是有着对长辈的尊重,总是有着几分礼遇。少见有如此狠煞的气焰。 庄太妃也疑惑,就算太子对这小女子有着些偏爱,也不至于这样吧?这太子怎么像换了一个人,几时这般凶狠了,莫不是这些年是故意敛藏了锋芒? 她心底里也不由得泛怵,毕竟她已是过气的太妃,太子可是未来的帝王。 殿内顿时幽寂了片刻。奴才们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既然你横加包庇,就别怪本宫找皇上定夺。”庄太妃见太子如此打自己的人,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也是不由得气急,搬出皇上来。 鹤炎慌了一下,在这储青宫自己可以保她,但到了皇上那万一真定了罪……。 而鱼蝶儿听她如此说,不但没惊反而咯咯笑起来,笑的庄太妃直发毛,郡主也是莫名其妙,厉声道:“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出幺蛾子,吓出神经病了吧你?” “本来我想,若是你们肯放了屋子里这些不相干的人,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赔个不是,让你脸面上过得去,可既然你们这么咄咄逼人,如今就是你们想算了,我都不能答应,娘娘想找皇上那便去找,看是谁自讨苦吃!”鱼蝶儿冷哼一声。 “本郡主还真是佩服你,到现在还如此大言不惭,难不成吃苦头的会是我?”琳琅不信皇上会不偏向自己,自己可是皇家的人。 “难道没这个可能吗?我是动手打了你,可那是你动手在先,我自保罢了,而皇上赏赐给我的东西,可是被你毁的成了这般,我不懂你们皇家的规矩,我倒是想问问太妃娘娘和郡主,是目无郡主的罪过大呢?还是目无皇上的罪过大呢?”鱼蝶儿望着地上散落摔碎的头饰,一脸可惜道。 那是打斗时,郡主从鱼蝶儿头上撕扯下的,钗上镶嵌的宝石也摔掉了,珠花踩扁了,还有零零碎碎的不知道是哪件头饰摔得粉碎,残片和珠子一地狼藉。 “这些首饰可都是前几日皇上赏赐的。这才第一次戴就成这样了,郡主,你是不是看皇上不顺眼?所以一见我就想动手,顺带毁了这些首饰?”鱼蝶儿淡淡道。 换来一句郡主惊慌的咆哮:“你胡说什么?”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mei22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筹码的威力 “胡说?我是胡说吗?难道郡主敢当着这所有目击者的面说这不是你做的吗?若不是看皇上不顺眼,干嘛把皇上赏赐给我的东西都打碎了?”鱼蝶儿冷睨她一眼道。 这一眼竟将琳琅看的没了主张,她遂望向庄太妃。 庄太妃心中也是一震,看来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丫头,心思转的倒是快,竟然倒打一耙,搬出了皇上来,但是琳琅的脸色一看就知道的确是她做的。可那又如何?皇上与惠亲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皇侄女毁坏几样东西有什么打紧。 至于说看皇上不顺眼,皇上定然不会信她的信口开河,皇族本是一家,皇上是真龙天子,谁敢看他不顺眼,这女子的挑拨之言,皇上精明睿智不会轻易上当。 所以她倒是没怎么担忧,不过为了少些是非,庄太妃还是急忙撇清:“你这分明栽赃诬陷,谁能证明这些东西是琳琅弄坏的?” “这屋子里的,你要处死的人,可都看的清楚。”她把处死两字咬的很重。 庄太妃一时无言,将死之人为了活命当然会说实话。自己要置这些人死地,她们当然会帮鱼蝶儿。 “你别再这巧言吝啬,我那是一时失手,不过一些个物件,皇上才不会因为这些个死物就定罪与我。”琳琅郡主挑眉还击。 “郡主是嫌这些个东西不能够让皇上对你动怒?”鱼蝶儿黛眉一凝,一双清澈的明眸,闪过一丝冷酷,宛若寒潭,令人无法小觑。连庄太妃心里都惊了下。 “那若是连我千辛万苦炼制的能将皇上的顽疾治全愈的药也被你毁了呢?”鱼蝶儿一字一字道。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我什么时候动过你说的什么药?”琳琅气急败坏。 “药就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动的?当然是刚才打斗时动的了,反正现在药没了,顽疾不除,皇上旧病复发时不知道会最恨谁呢?不知道皇上龙体受损值不值得定罪惠王府呢?”鱼蝶儿悠悠慢慢的说着,听的人心惊肉跳。 “你。。。。”庄太妃惊怒之下,一时气结的说不出什么狠话来。明知鱼蝶儿应该是栽害,可这个罪名还确实是担不起。 “我等没什么身份的人死了也没什么,黄泉路上有惠亲王府和太妃娘娘相伴,倒是不亏。”鱼蝶儿语气清淡的像是再说晚膳吃什么一样。 是几件珠宝还真不能怎样,同是皇族血脉,顶多训斥几句,可是耽误了皇上治病,若是龙体有个三长两短,那都咔嚓了估计都不能解皇上的恨,况且惠亲王在朝中甚是得势,若是皇上认为是惠亲王不想让他龙体大好,那可够他喝一壶的。 庄太妃先前只想着给琳琅出气,只当她是个小大夫,捏死她很容易的事,却一时忽略了鱼蝶儿这大夫是给皇上治病的,当日鱼蝶儿妙手施针,针拔疼止,宫中都传遍了,她又岂能不知道,而且听说不但能止疼,还说能治痊愈,只是还需要时间,难道这药真被琳琅给毁了,若果真如此,那就坏了。 事已至此,不管药丸的事是真识假,庄太妃也不得不妥协。 “皇上龙体自是最紧要的,琳琅不察之下误毁了丹药,本宫暂不追究你,抓紧时间在炼,皇上龙体大好了,再做定夺。”庄太妃的态度稍微的软和了些。只是还不甘心放过鱼蝶儿。 啊呸!鱼蝶儿真想啐她两口,暂不追究,痊愈了再做定夺,你还打算卸磨杀驴?留着这条命给皇上治病,治好了还打算收拾自己?真是美死你了。 “再炼?太妃娘娘说的可真轻巧,娘娘当这药这么容易炼,可知要耗费多少心神?要多少千金难寻的药材?好不容易炼了一颗,还被郡主毁了,本来太子体谅我制药辛苦,所以请我来吃顿好的,好有气力,没想到饭没吃成,还被她打了,我可是被打的不轻,现在就算有药材也炼不了了。”鱼蝶儿故作哀怨道。 又转向鹤炎:“太子,若是皇上问起,你就说我这为他炼药的人被人奚落是没资格坐在这吃饭的人,是个没身份的,让我滚,我只能遵命打算滚了,想要药?让他老人家找郡主要吧!”鱼蝶儿说完,转身就要走了。 “且等等!”庄太妃叫住她。 “皇奶奶,别管她,让她滚,她信口开河,皇上才不会降罪给我,大不了我们再请别的大夫给皇上瞧病。”琳琅看庄太妃要留鱼蝶儿,十分不愿。 “住口。”庄太妃冷声低喝。 “皇奶奶!”琳琅一脸委屈。 庄太妃心中苦涩,她也不愿意妥协,只是没有别的办法,皇上的病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了,再请别的大夫,哼,谈何容易,若真是耽误了皇上的身子,皇上肯定饶不过惠王爷。自己也难逃干系。 “太妃娘娘还有什么事吗?”鱼蝶儿冷着张脸抛出一句。 庄太妃看她一脸冰冷,便又求助的看向鹤炎:“太子,本宫一时气急,你也知道,琳琅自小与我亲厚,。。。 “娘娘,我都说了,不能动她,不能动她,可你不听啊,非说我是要袒护,现在我也没办法,蝶儿本该就身受重伤,现在又被打,短时间内是不能劳累了。皇上那边就请娘娘去解释吧。”鹤炎故作无奈道,心中却好笑,没想到蝶儿这么聪明。看到庄太妃这样,他十分快意,这老婆子先前可是没少让自己惊慌。 庄太妃看太子不打算调和,只能自己舍下老脸了:“这位姑娘,此事就算是本宫先前不察明情由就果断了些,自是郡主也有失误,那就互相扯平了吧,本宫不再追究此事,放过你和这些奴才,就请姑娘尽快着手炼药,皇上的龙体可是耽搁不得。” “若是娘娘方才如此说,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可现在嘛。。娘娘还认为你能对我怎么样吗?”鱼蝶儿一脸沉思状。 庄太妃无言,确实如她所说,就算她不同意自己的提议,自己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屋子里的人全部暗暗紧张地看向鱼蝶儿,众人都巴望着她同意,若是她不同意,她们这些人可就遭殃了。她同意了,众人也就逃过这一劫了,刚才她还很讲义气的要救大家伙,现在怎么反而不痛快答应了呢?难道是记恨众人在她们打架时没上去帮她?如今,小命都攥在她手里了。 “皇奶奶,就这么便宜了她吗?为什么?你不帮我,我回去找爹爹。”琳琅不甘心的吼。 庄太妃对她低语道:“来日方长。皇奶奶迟早会给你讨回公道。”才暂时安抚住她。 “那你说怎么才能重新炼药?”庄太妃豁出去般沉声道。 鱼蝶儿的眸中便瞬时噙了一缕狡黠的笑意,皇上这个筹码还真是好用,此次定要好好敲她一笔,庄太妃!前世时鱼蝶儿可听说这位先皇的遗妃私藏了不少的奇珍异宝。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mei22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上架通知 这本书到今天,13万字了,其实前些天十万字时就满足了上架条件,因为网站后台系统出现了点小故障,所以导致无法上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好,所以没办法提前通知上架时间,心里也做好了多更一些免费章节的准备。 但今天,编辑通知我处理好了,已经给我设置了发布vip了,所以今天开始发布的就是vip付费章节了,比较突然,希望大家理解吧。 心里有点开心但是更多的是惶恐担忧,终于要上架了,但也意味着要开始收费了,一收费势必会有一些读者朋友会离开吧?心里有点不舍,或许你们离开的毫无留恋,毕竟有那么多书可以看,那么多优秀的作品在等待你们阅读。 只有我深深的不舍,真的很想抱住你们的大腿狂喊:“不要走,不要走啊!” 也许你们觉得我这样说有些夸张,但是这是我的真实感受,可能也是所有写小说的作者的心声,对于写手来说,读者就是一切,倒不是因为那一章一毛多的订阅费,而且一毛多我只能分到一半,真的是因为自己写的东西就像辛苦孕育的孩子,需要支持,需要认可,需要陪伴与鼓励。 所以恳请你们不要离开好吗?继续留在17k支持正版阅读,留在寒门皇妃,随我一起看一看女主的崛起复*情感归属,前世的仇人鹤璧今生与她有着怎样的纠葛,她会选择温柔的暖男太子,还是把她深藏在心底的晋王呢?亦或是不多言不表白却默默支持保护她的人呢? 说到这,其实我有点惭愧,到现在还没让女主选定男主,一是剧情需要,因为女主心怀复仇大计,怕连累别人,所以暂时不想考虑感情。也或许怪我,因为现实中我是一个比较纠结的人,很怕伤害谁,很怕拒绝谁,又特在意旁人对我的看法与不解,所以就会顾虑太多,连小说中的角色也不忍伤害。 晋王爷表面冷漠,实则内心重情,一帆风顺的太子爷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让谁失去女主都会受伤,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情节的推进势必会有牺牲,可目前为止,我总是舍不得让谁死,让谁伤,就在某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什么时候让皇上死?怎么死法?虽然他根本不是主角,但我发现竟然也不忍心让他死,虽然只是在虚幻的世界里,唉,我是不是太软弱太善良了。 但是皇上不死,太子怎么继位?或者说皇上不死,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人怎么夺权?又想到皇上若是病死,女主又有那么好的药,难道束手旁观不救他吗?若是救他,不就死不成了? 然后我家里人嫌我烦了,幽幽来了一句:“你让他被剧毒的蛇咬死不就得了?把那蛇写毒点,一咬立即死,谁也救不了。” 我思虑良久,问了一句:“不然,我让皇上禅让行吗?自动退位当个太上皇,免他一死?” 唉!我是不是太心软,太仁慈了。唉!无奈,在小说里,我竟然都下不了狠手。 哈哈,这是个小插曲,其实我想说,我真的是认真对待我的小说的,如果你们看着觉得写得差,那真的只是我的能力问题,而不是我的态度问题。 我心里是很想写好也是很认真在写的,其实我这人嘴巴比较毒,但是心是非常软的,以至于在作品中也不能肆意杀戮,纵横挥洒,这是我的一大问题点,但是我现在想通了,还是要改变,所以接下来女主要崛起,要反击,要狠毒,不能善良的不主动出击。复仇势在必得,顺带的捞个美男吧。只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跟着一起见证改变了。 真心的希望你们能陪我一起见证,完成我的第一本小说,寒门皇妃千千岁!你们会愿意一如既往的支持如此心软的我吗?毕竟是复仇文,我答应你们会让女主变狠点的,好不? 虽然写的不好,自己也很不满意,但是因为第一次写书没经验,自己文笔可能也不够好,所以恳请大家多体谅了,但是不论好与不好,每一个字我都尽量不敷衍,有时候为了想角色在说某句话时是怎样的表情,都要想上许久,想着怎样说会更合理一些,漏洞少一些,因为想的太多所以导致写的比较慢,每天只能一更,尽量坚持不断更吧。 其实小说中有些话当时看可能觉得是废话,不过有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内容是隐藏了伏笔的,到后面会慢慢浮现出来。就比如最近一章里写女主在荡秋千,那秋千是置在一株老榆树上,正值结满了榆钱的季节,看着只是描写景色,实际上是因为后几章会有女主做榆钱给别人吃。所以写这株树不止是描写景色,也算是顺带的先提上一小笔吧。 候府后园的花也是伏笔,甚至平原侯的三夫人也是伏笔,以后会精彩很多。 尽管我自己也知道我的小说不完美,甚至不好,文字方面也可能存在瑕疵,但我还是希望大家应该能看到我的认真,看到我的真诚并能理解支持我的付出。 因为有你们的支持鼓励我才坚持到现在,所以真的很希望大家能一直陪伴我下去,继续支持寒门皇妃。不论多累,我都会一直写到完结,不弃坑,不太监。 说到收费,其实也不贵的,就我这龟速的更新,一个月可能都用不到一包烟钱,一张面膜钱,充值个三块钱五块钱可能就够看一个月了。 但多不多是一回事,值不值得花钱看又是另外一回事,或许有的人会说,别说一天一毛多,就是一个月一毛多我也不想花在你这。没关系,这我也能理解,若是有这样想法的读者,真的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写的太垃圾,你们才会这样,我只能检讨并努力提升自己吧。 而有些看盗版的朋友,我也能理解但还是会伤心,希望能体谅作者的辛苦,支持正版,多谢了!实在因为经济原因要看盗版,我也不怨,喜欢我的书我还是很感谢。 趁着现在大家还在,就多说几句,就算是要离开的,我还是衷心感谢一下你们,因为从开书到现在是你们的追读给了我莫大的动力。 十几万字对于网文来说不算多,或者可以说很少很少,但我是第一次写小说,就是个小萌新,小菜鸟,能坚持写到现在,我真的觉得挺不容易的。 因为白天没时间,只有晚上才有空写,其实已经导致了我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白天总是困啊,但是乐此不疲,因为有你们吧。 家人总是会问我:“你累不累?你还有激情写吗?当他们睡醒一觉看到我还坐在电脑前,会说上一句,你还没睡啊?有时又会说,当爱好变成了任务,就是负担,你不烦吗?每天写!” 但是说真的,我真的没烦,虽然从爱好变成了任务,但是还是依然有热情,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所以我心里也有担忧,上架以后会有一盆凉水浇下来,读者全跑光的状态我不敢想象。现在心怀忐忑的期待能有奇迹。能有个好的订阅。 只要有人看,我就一直坚持吧,写到地老天荒,写到你们看不下去的那一天。哈哈哈! 说来也怪,写文章半天写一点,现在说废话倒是一会儿说一大篇,看来我是适合说废话聊闲天的。 又特意问了网站客服具体收费,说是订阅千字五分钱,一章3000字就是一毛五分钱,我现在一天也就更新一章,花费四块五就可以看一个月了。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一个上架通知罗嗦这么多的,也是没谁了,一看竟然快三千字,我真是个话痨! 最后,衷心希望大家不要离开,不要抛弃我,多多支持寒门皇妃,多谢,鞠躬!要离开的亲,我也再次对你们说声,多谢了,感谢你们之前的陪伴与鼓励。 要格外的感谢一下给我打赏送红包送花,评论的读者朋友,书友们,每天看到你们的出现,真是很开心,每一条评论我都有看,是作者的也都有去看你们的书,只是有时候时间有限没有留言。一般抽出时间都会留言支持的,大家一起加油!祝愿你们越来越好。 时间不够,啰哩啰嗦的说了这么多,也没检查,若是有错别字,也请多担待吧! 写完这些字,已经凌晨五点钟,没有存稿的我伤不起啊,每日熬夜,先去睡了,不然明天真的睁不开眼,希望醒来能看到订阅,多谢大家!祝愿你们开心每一天。 刚发现在我写这个通知时,有位sh上善若水的朋友已订阅了,第一位订阅的,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趁火打劫 鱼蝶儿清润的声音敲进庄太妃的心中:“饶过所有人,再不追究,再附以黄金千两,以抵消毁坏的丹药所需的药材费用。再炼药又需劳费心神,所以还需再赔上星碗、古鹤图、白玉镂空凤穿花璧、玉兔捣药耳环。”鱼蝶儿索要的这几样都是极品珍宝。 屋子里的人也都明白了,原来鱼蝶儿不是不愿意救她们,只是想趁机要挟庄太妃一把,她们暗暗的放了些心。 当鱼蝶儿说出那几样东西时,庄太妃脸上的肌肉都抖动了,她不知道这丫头片子从哪里听说她有这些宝物的,这有的是先皇赏赐的,有的是旁人私自进献的,从未外传,她狠狠盯了鹤炎一眼,莫不是太子告诉她的?为了尽快了结此事,她忍痛答应了,走的时候身子都摇晃了。 她哪曾知道鱼蝶儿前世可是在宫中六年,鹤璧闲谈时跟她说的事儿都够庄太妃惊的了。更何况孤品珍宝的事呢?鹤璧当时是非常想要那个星碗的,所以无意中提过几句。 “太妃娘娘,尽快差人把东西送过来,见到东西我才有力气开工炼药。”鱼蝶儿对着她的背影幽幽道了一句,怕她回去又舍不得了。气的琳琅差点又要冲回来,被庄太妃劝住了。 鹤炎也是一阵迷惑,蝶儿怎么知道庄太妃有什么的?星碗!他也只是曾经听人说过,都无缘得见,说是此碗的花纹非常妖异,碗的底座可以旋转,旋转以后碗的花纹光芒奇特,随着光线角度的不同,光环的颜色亦会变幻,看上去就如同在一片漆黑中,闪耀着一个个似梦如幻的光圈,又仿佛是进入到深夜的星空中,高深莫测,璀璨非常。没想到此宝竟在庄太妃手中。 而其他几样听上去是画与首饰,他倒不曾关心,但是看庄太妃的样子,估计也是珍贵至极。 鱼蝶儿明面上丝毫未慌,淡定如常,实则也是暗暗舒了口气,这一步其实凶险之极,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庄太妃会同意,结果能是这样毫发无伤的圆满,她也是未预料到的,算是大好的结果了。 太妃与郡主走后,屋子里的一众人等皆挨个向鱼蝶儿谢救命之恩。弄得她好半会才脱身。 回到幽兰轩,牡丹忙活着摆上了四喜干果、四甜蜜饯、还有几碟子点心,杏仁酥、核桃糕什么的,又泡了杯茶过来,鱼蝶儿随手捻起一颗蜜饯青梅送入嘴里,立刻口齿生津,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好吃。 牡丹与秋莺经过这一事对鱼蝶儿佩服不已,叽叽喳喳的跟幽兰轩里其他几个奴才嚷嚷着方才的情景,听的他们也是一愣一愣的。 “你们是没看到,我们全都吓得腿肚子发抖了,姑娘临危不惧,不顾自己也要救我们,只是说了些话竟让那太妃不杀我们了,还又给钱又给东西的。”秋莺生怕人听不清似的高声宣扬着。 她刚才真以为小命要交代,眼下平安无事了,心情甚是激动,话更多了,嗓门也比平时大了。 这边自是开心,而庄太妃自储青宫出去一路未言语,冷着脸回到了寝宫,进去就把一个花瓶摔了个稀碎。 “皇奶奶,您还真打算把东西给她?她就是趁火打劫!”琳琅愤愤道。“难不成您也被她吓住了?饶过她们已经算好了,还要钱要东西,真是穷疯了!逮住就不松口。” 庄太妃的手缓缓攥成拳,重重锤在桌上,脸上一片阴郁:“皇奶奶倒不是怕她,只是你父王如今风头过盛,盛便如同在风口浪尖,皇上不动他,他是高高在上,若是想动他……。我只是怕皇上若是将你的过错联想到你父王身上,所以暂时应了她吧。” 惠亲王的权势占了朝中势力大半,皇上或许早有心削弱,只是没找到由头,庄太妃在宫中半生,又岂会看不透,她是不敢赌的,万一皇上以损害丹药,谋害龙体之罪处之,那可真是千里长堤毁于蚁穴。所以唯有忍痛妥协。 “哼,她以为凭着小小伎俩便能成事?以为我们好欺?总有一天我让她加倍奉还!”庄太妃眸中现出重重的狠戾之色,本来若她不提这些条件,虽然自己也不会放过她,但会让她死的痛快点,如今,竟然让自己这么失颜面,还索去了自己的珍宝,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方解心头只恨。 “今日之事太子纵有不对之处,你莫要往心里去,该怎么对他还是怎么对他,可别让旁人抢去了他的心,他是储君,你也要收敛着点性子,凡事不要过于冲动,好好的做你的太子妃,将来你就是皇后,尊贵无人匹及,惠王府才能更加稳固,屹立不倒。明白吗?”庄太妃抚着琳琅的发,温言教导着。 琳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鱼蝶儿吃了些果品糕点,实在是累,就睡下了,好不容易身子修养的差不多,这一折腾又是周身疲乏,四肢酸痛的感觉,一躺就睡到了晚膳时分。 膳房给她送来的菜式异常丰盛,红烧醋鱼、羊肉攒盘、鸭条溜海参、樱桃肉山药、红烧赤贝、腰果芹心、御豆黄、枣泥糕、金丝烧麦……除此以外,还有鹿肉汤,红烧鹿肉,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鱼蝶儿看到鹿肉一阵郁闷,今日全是这鹿肉惹的事,她是吃不下了,便一盘鹿肉赏给了奴才们吃,牡丹、小钱子她们可是没曾有过这种口福,乐颠颠的接了自顾的品尝美味去了。 送膳的太监倒是多嘴说了一句:“太子被柔妃娘娘叫去了,临走时交代,午膳姑娘没吃好,晚上要弄得丰盛些。”她感动于鹤炎竟不忘自己吃饭这点小事,便喝了些鹿肉汤。 饭后,奴才们都去忙了,鱼蝶儿独自坐着,她还是有些忧心的,庄太妃的为人她自是了解一些的,能让皇上破格封她的儿子为亲王,只此一件事就说明她手段不一般。前世听鹤璧说起过,庄太妃在宫中耳目众多,党羽成群,培植了不少的亲信,此次招惹了她,鱼蝶儿心中断定她不会善罢甘休。 这三丈宫墙内本就是百态万千,是敌是友,虚虚实实,扑簌迷离让人难以分辨,她开始单纯的以为冤有仇债有主,她的最大仇人只是鹤璧,其他的那些前世欺凌过她的人只是顺带手的报仇罢了,可如今远远不是这么回事,她没有招惹过的人都看她不顺眼,动不动要杀要剐,若只是一味忍让,就算今生鹤璧不害自己,也会被其他人害死,所以唯有放下善良与慈悲,无论是谁?想欺负自己都不可容忍。 想想自己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可连别人的进攻自己都应接不暇,这样下去如何有机会有能力报仇,若是等上个几十年,到时不用自己动手,鹤璧估计也自己老死了。 所以一定要加紧步伐,紧握机会,站稳脚跟,只有强大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人微言轻,是不变的定律,否则就是那庄太妃的反攻她就没有胜算。 越是思虑越是忧心,于是便离开幽兰轩,又出了储青宫,出去走走散散心,清净下脑子也好,一路两旁的宫殿里都亮着橘色的暖光,路上的灯笼却都是清幽的,影影绰绰的照着,信步而行,竟不自觉行至了同心池。 同心池是一片荷塘,池中遍生荷花,池畔垂柳依依,很是清幽,眼下荷花已经初放,碧绿的荷叶丛上俏然而伫立这朵朵鲜嫩的花儿,惹人怜爱。如同少女粉红的面颊,小风一吹,清香阵阵。 前世她也总是爱到这处幽静的地方来,花开时,就在亭中静静的坐着赏花,待花儿谢了,长出了果实,采下莲蓬。莲房与莲子都是做美食的天然好材料,她可是没少做给鹤璧那个人渣吃。 农家人本就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溪里的鱼儿,山里的野菜,能吃的花儿,接着什么吃什么,也会变换着法子把普通的食材做的更加好吃,平头百姓家是舍不得吃莲子的,收获了一点也是要拿去换钱的,所以就吃那些不能换钱的,如荷塘里的荷叶、荷花都可以拿来做吃的。 后来入宫后,为了给鹤璧做好吃的,也有认真研究吃食,她曾在一本药膳的书上看到,荷满身是宝,荷叶、荷花、莲子、莲房、可以做清心凝神的药膳,而莲心可以入药,原来自己小时候吃的荷花有这么多妙用,这么多做法,于是便更加钻研精进。 体谅他为国事操劳,睡眠不佳,就每日的翻着花样,做些养心安神助睡眠的药膳给他食用,也免得总喝那些苦药汤子,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如喂狗。一颗真心换取的是什么呢?鱼蝶儿唇边苦笑。直盯着满塘荷花发呆。 眼下荷花刚刚初绽,自是还没有结果,可惜吃不到新鲜的莲子了,不然倒可以采些做羹汤。看着碧绿的荷叶,她灵机一动,荷叶、荷花也是不错的啊,她记得不远的亭子下有几级石阶可下到池边,便移步往那边走,心里念着采上几片叶子,几朵荷花,明早上熬上些荷叶粥,炸些荷花小食。 转过一个弯,一个六角亭子跃然眼前,亭子里好像有人,那人正在亭中缓慢的踱步,似乎在等谁,或者在沉思什么,雪白的袍服一尘不染,连月光也不忍洒落在上面,腰间像是挂了一块绿玉佩,暗夜中泛着绿色的幽光,除此倒是再无其他饰物,简单至极。 他忽然停下,淡漠的俊美侧脸定格,只见他打开手中握着的卷轴似的东西,凝神盯着看,非常专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偶遇晋阳王 鱼蝶儿没打算去亭子里,她只想寻到石阶,下到池边采荷,于是到了亭子不远处她就慢下了步子,眼睛开始往边上寻那石阶,难道记错了方位?直到快走到亭子边了还没看到石阶,可能是太黑了,荷塘边树木又多所以没看清?她便打算往回走,再找一遍。 还没走呢,就听着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那人边走还边轻喊道:“王爷?王爷?” 她忙闪到边上的树木后,透过树枝丫往亭子里看。 王爷?亭子里那人是鹤泰?住在这宫里的可就他一个王爷,其他封王的早就住去宫外的王府了,而他是因为从战场回来不久,又是刚封王,所以王府尚未建成,所以还住在宫里。 来人迈着轻快的步子从她眼前掠过,她才看清是个穿太监服的,那人进了亭子,鹤泰将手中的卷轴收起,轻问道:“什么事?” “王爷,太后来了,说是王爷这两日没去宣仪殿,她很是记挂,便亲自来了皓月斋,奴才便出来寻王爷了。”那太监谦卑的禀告。 鹤泰听说太后找他,抬步便出了亭子,经过她时,衣袂生风,鱼蝶儿刚暗舒口气,不曾想他已经走过去两步了却忽然又定住,回头盯着她所在的位置低沉道:“谁在那儿?” 他旁边的太监伸着脖子往这边看,嘴里疑道:“有人吗?奴才怎么没看见?” 鱼蝶儿没答话也没动,心想着可能他也是猜疑而已,见无人应答,自会走了,谁知鹤泰不但没走,竟还往这边走来,没办法,她只能闪身从树木后出来。 鹤泰蹙着眉头望着她,像是惊讶她在此,亦或是没认出她来,所以在思索,鱼蝶儿轻抿樱唇,故意望向别处,不看他。 “王爷,这不是当日殿中救您的鱼姑娘吗?”旁边的太监眼力倒是极佳!这么黑的晚上也看的仔细。 鹤泰冷睨他一眼,极不满意太监口中的救字,太监被他一盯,倒是立刻闭了嘴。 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征战沙场都不曾惧,何须女子来救,大庭广众之下让一女子来救,这事真如身上的一滴污墨一般,不想提及。 不过鹤泰也是吃惊的,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那日的紧急关头,她竟然能不顾自己安危挺身而出的去救自己,她如何会有这种举动,这种勇气?当他看到刺客狠狠的举起匕首刺向她,而那匕首上还染着剧毒时,他的心竟然都漏跳了一拍,比杀自己还让他惊惧。 想到此,鹤泰心也柔了几分,淡淡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赏花。”鱼蝶儿随意答道。还是没看他,只把眼睛聚焦在面前微波的池面上,那池面在月儿的映照下水光潋滟。 “赏花?那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原来赏花要躲在树后偷偷的赏。”鹤泰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鱼蝶儿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鹤泰见鱼蝶儿虽是与自己说话,一双眼睛却漫无目的的四处望,一会看这,一会看那,却独独不看自己,他有些好笑,便戏谑道:“怎么,当日救本王时你倒是勇敢非常,现在连看本王一眼都不敢了?” 对于鹤泰故意的激将之法,鱼蝶儿却下意识的反逆道:“谁说我不敢,我是不屑看!”说着就对上他的眸子, 鹤泰的瞳眸似乎天生是洞透深远的,望上去像是能隔开人的表面看透内心那般透彻,叫人看了莫名心慌。鱼蝶儿此刻就很是心慌,她也不知道慌什么,或许是怕被他追问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跟本王说说,为何不屑看?是本王长的太难看?”鹤泰的眸光望进她的水眸深处,那双似含着烟雨的迷蒙双眸将他吸引的有瞬间失神,连清澈中夹杂的不易察觉的那丝忧郁,都竟然有些拨痛他的心。 他看着鱼蝶儿,一瞬间又觉得眼前人是心中的她,相似的脸庞,一样的眼睛,但细看还是有不同的,虽然同样清澈,但鱼蝶儿清澈的眼神中却掩藏着一丝忧郁,不像她,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烦恼。 鱼蝶儿被他盯的有点慌乱,他的眼睛那么深邃,在暗夜里,像望不到底一样。她便移开目光轻道:“我并不是故意躲在树后,我是在找这池边的石阶。” 她可不想误以为自己再偷看,既然他住在宫里,定然也很熟悉路线,若是他能告诉自己,也省的费力找了。 “姑娘要找石阶啊,那石阶有几处残了,所以拆掉了,正在重新规整,还没做好呐。”一旁的太监插言道。 原来是拆掉了重整,怪不得自己找不到,看来是要空手而归了,不免有些失落。 “你找石阶做什么?你要下到池底?”鹤泰问道。 “正是,我想下去摘些荷叶、荷花。”鱼蝶儿也不隐瞒。 鹤泰望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卷轴收入怀中,抚了下袍子,脚下一顿便飞跃向荷塘,足尖轻点在荷叶上的瞬间,探手便连叶带花的取了几枝。夜风中,他快如闪电,墨发飘扬,月色淹没了他的白袍,使他竟如谪仙下凡一般。 摘荷花?她不是太子的心上人吗?怎么竟让她来做这种事,吩咐婢女来不就是了。这天黑水滑的,下到池边万一再不小心跌落到心里去,可怎么好?鹤泰心里想着,竟然没发现自己管的太宽了。 想不到他轻功也如此之好,看着鹤泰手中的荷花,鱼蝶儿眸间浅笑盈盈,对他轻轻颔首道:“有劳王爷了!” 鹤泰轻笑一声,并未作答,眼光倒是打量着她,一身衣裙,竟无丝毫的镶嵌佩饰,不像宫中的女子处处显露华贵,只是裙角间绣着一片片淡绿色的小竹叶,看上去清冷却又有说不出的一种别致。看上去也是一副无所争的清淡样子,鹤炎竟将她带入宫中,进入这虎狼之地,他心中叹息。 可自己呢?不也在寻找自己喜欢的女子吗?不也在试图要将一朵悠然的山间小花带入皇家这是非地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有什么理由评判太子呢?他不禁深深的困惑,自己的寻找是对还是错! 夜渐深,风渐凉,空中竟也涌来一层浮云,遮住了那弯皎月。没有月光,更是黑暗。 “天晚了,再不回去,宫里该急了,我就先告退了。”鱼蝶儿想再不回去,牡丹她们可能要到处找自己了。 可鹤泰却是以为她说的急,是说太子会急,竟不自禁道:“若是担心,该陪你来,天黑夜深的,放你一人在外徘徊。” 鱼蝶儿哑然! 鹤泰见她也无灯笼,又是孤身一人,便提出送她回去。 “王爷,太后还在皓月斋等着,要不王爷先回去,奴才送鱼姑娘回去,您就放心吧。”太监献计道,见鹤泰没表态,太监像想起什么一样,又道:“奴才多嘴,奴才差点忘了,还有件要紧事没办,奴才先去办,先去办。”说着一溜烟儿的跑了。 看向跑走的太监,鱼蝶儿心道这太监倒是可爱,主子不过是要送个人,他就会错了意。 鱼蝶儿怕被人遇到说三道四,便拒绝他送,但鹤泰一再坚持,她执拗不过,只有任由他去。二人一路走着,偶尔闲话几句,倒是少了些来时的寂寥。 “你很爱荷花?荷塘里赏还不够,还要采回去赏?”鹤泰看着手中的荷,问道。 “采回去不是赏,是吃!”鱼蝶儿淡淡道。 鹤泰一时语塞,还以为她是爱花采回去赏呢,哪知竟是爱吃!连花也要采回去吃。 “太子不给你饭吃吗?还要你深更半夜的外出觅食?”他眼睛噙笑,奚落道。 “怎么会,太子是个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鱼蝶儿反驳。 他见她倒是护太子护的紧,心里莫名的泛起不悦,便不再说话。 鱼蝶儿见他又是那副冷漠的面孔,想想毕竟花还是他摘得呢,便有意搭话道:“王爷锦衣玉食当然不知道了,这荷花清甜芬香,烹食后清香四溢,还有宁心益气,使发黑,美容驻颜的功效呢!而且花卉入食,自古以来就有,只是吃的人未留意或者不曾关心罢了。” 这些生来就尊贵的人,一贯受人伺候,又怎会去管食物是如何做的呢? “那倒是,本王只知道莲子能吃,莲心能入药,倒不知花和叶子也能吃。”鹤泰见她主动说话,便瞬间没了脾气。 “我们民间还有个传说呢,古时有位美人生的闭月羞花之貌,更奇的是到年老时仍然容貌似二八,旁人让她传授青春永驻的经验,她便说是这荷的功劳,每日清晨她都会荷塘边,收集荷叶上积聚的露珠,摘取盛开的荷花、荷叶,将其放在一起捣碎后取浆汁食用,敷于皮肤之上。还用莲子、莲心、荷花制成了永春丸,长期服用,才使得延年不老,容貌不变。所以说荷叶荷花都是有大用处的,也是可以吃的。”鱼蝶儿娓娓道来。 鹤泰为配合她,故作惊奇道:“那这么说,荷塘里不每日都聚集了一群女子抢着摘了?” 鱼蝶儿抿唇轻笑:“其实不过是传说罢了,怎作的真?不过荷花满身都是宝却是不假,而且如荷这般清雅之物,化去了体内的瘀滞,自然就能达到美肤养颜的效果了,所谓相以心生。” “没想到你这小脑袋懂得倒是不少!”鹤泰夸赞道。 “我是想,皇上整日为国事操劳,劳心劳力,忧国忧民,定是难以静心,睡眠不佳,最是适合这些清清心宁神的膳食,所以想做了一些荷花小食献给皇上罢了。”鱼蝶儿说出缘由。 她也是没办法,为了防着惠亲王与庄太妃的报复,只能继续拍皇上马屁了。 “你这大夫当的倒是尽心!”鹤泰点头道。 说到大夫,鱼蝶儿倒想起鹤泰中毒的事,遂问道:“王爷的身子可好透了?” “本王觉得还没好全。”鹤泰皱着眉摇头。 “那是怎样?”鱼蝶儿惊讶,自己都好了,怎么他会没好呢?难道药竟然没把他的毒全解了,但看他方才采荷,身形凌厉,不像未愈的病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有鬼? 鹤泰本是逗一逗她,此刻见她脸上显出忧色,心中有些不忍,索性直说道:“本王觉得可能也要吃点你做的荷花小食,才能好透。” 鱼蝶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的模样,待想通了,嗔怒道:“好啊,原来你是想骗吃的!”说着竟还挥着小拳头打了上去。 鹤泰也不躲,只是勾唇笑着任她打。 她打着打着,无意中抬起眼睛,看到鹤泰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赫然收回拳头,夺下他手里的荷花,奔向不远处的储青宫。 暗夜下,他独身玉立,一双黑眸,宛若深渊,流转着幽光,看着她惊慌飞奔去的身影,他竟有些不舍,前一刻她还如一朵嫣红的娇花,扑上自己雪白的衣袂,娇弱的拳头捶打着自己,如同红色的花开在纯白的雪地里,说不出的可爱娇憨。可瞬间,她却又红着小脸跑的飞快,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明日,本王等着你的早膳!”他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夜寂寥,只有风吹起他的袍角,他竟然无比期待明日的早晨,这一刻,他无人能入的内心竟有些松动。 鹤泰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却涌起一股沉闷的隐痛,他一向认为感情的事,认定了一个便是一个,怎能轻易改变?所以这些年来,除了深念的人之外,他对其他女人未曾动过一丝一毫的心,就连太后执意送到皓月斋里的司寝宫女,他也只当她们是侍妾而已!绝无半点感情投入。 为什么对这个女子就是这般在意,这般想亲近,他感觉自己像是背叛了感情,背叛了心中深念的人,但也或许正是因为深念的人,自己才对她与别人不同,毕竟她们如此相像!如果这么想自己会好受些的话。 他苦笑一声,恢复了漠然的面容,在夜色的陪伴下,缓缓往回走!清冷的背影透着一丝孤寂! 回到皓月斋,太后竟然还未离开,鹤泰有些愧疚,忙的请安请罪。 太后笑盈盈的道:“何罪之有?哀家只是两日不见你,有点不放心,来看看!你有事自忙你的就好。”又拉着他的手坐下,关怀道:“王府建的如何了?抽空也去盯着点,奴才们免不得会有些疏漏,那可是长久的家,孙儿要上点心,你啊,向来不争抢,什么都不在意,可人呐,无论多么随意,家还是要舒适合心的!” “劳皇祖母惦记了,就是原来的崇亲王府加以修整修整,离宫中也近,看皇祖母也方便。”鹤泰温言道。 “嗯,崇王府那地方倒是不错,算是一方风水宝地,格局也大。只是有些年头了,就算是修缮也要不少日子吧?”太后神情有些满意,崇王府这些年一直没赐出去,倒是给了鹤泰了,虽说是前朝的王府,有些破旧,但地方可是其他王府的两倍之多,归建好了,定是气势磅礴的! “工部言说再快只怕也是要等到明年开春了。”鹤泰答道。 “慢些无妨,只要做的好就成,正好的在宫里多陪陪哀家。”太后欣喜。 说了些闲话,太后便走了,鹤泰并未歇息,又出了皓月斋,往宫外去了。 鱼蝶儿一路跑进储青宫,方才停下歇口气,心还在扑通扑通跳,自己怎么就做出那种举动?让鹤泰如何看自己,也太轻浮了!一再告诫自己以后要远离他,远离他!免得今生再害了他!鹤泰最后的喊话她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她打算,不搭理。 往幽兰轩走的时候,迎面遇到小喜子,小喜子看到是她,惊喜的喊:“姑娘,您这是上哪去了,奴才们都找翻天了,牡丹在在哭呢,说姑娘若是丢了,她也不活了!这不央求我一起找呢,谢天谢地,姑娘回来了,再找不到奴才只有去找太子回来了,不然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太子也出去了?”鱼蝶儿问道。 “是啊,被柔妃娘娘叫去了,还没回呢。”小喜子道。 “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没事了,你去忙吧。”鱼蝶儿宽慰了他一番,回到幽兰轩,牡丹瞪着哭的红肿的眼睛露出了笑脸:“嘿,嘿嘿,姑娘你回来啦,急死我了,都怪奴婢,应该跟着您一起去的。” 鱼蝶儿把手里的荷交给交给小钱子,让他拿水养上,看着牡丹轻言道:“瞧你这哭的,我只是出去走走,在这宫里,又走不丢。” 牡丹小心翼翼的靠近,小声道:“不怨奴婢紧张,姑娘,你不知道,如今这宫里不太平,前日乐坊司有两名乐姬夜间出去一趟,人就不见了,今日尸体在香染宫前门边的湖里飘起来了,奴才们私下里都传开了,说那湖里从前溺死过人,那鬼有了道行,眼下要找替身,谁接近那湖,就会被鬼魂索命,奴婢想万一那鬼要是到处游荡?所以晚间还是不要出去为好。若是要出去,也三五成群比较稳妥。 “有这么玄乎?谁跟你讲的这些?”鱼蝶儿一脸的不信。 “刚才见姑娘久没回来,奴婢去寻,在前院遇到一个宫女跟奴婢说的。”牡丹耷拉着头回道,她也不想以讹传讹,只是那宫女说的表情丰富,把自己吓得,若不是要找姑娘,真的会立刻拔腿就跑。 “秋莺呢?“鱼蝶儿环顾一周没看到那个多嘴的小八哥,不禁问道。 牡丹抬头回道:“出去时说好的,我往前院找,她往后院找,还没回呢?许是跟哪个相熟的唠上了,奴婢让小钱子去找找。”说着便出去了。 入寝的时候,牡丹守夜,鱼蝶儿看她站在床帐外眼睛四处寻摸着,表情紧张,知道她还在为闹鬼的传言而害怕,便叫她进来睡,她怎么也不肯,只道主仆有别,不能逾越了规矩。 “你当真不来?我听那些老人们说,人站立时,人气外泄,最引鬼物靠近,就是个活靶子,躺着就不同了,气息弱,不引起注意。”鱼蝶儿故意吓唬道。 “姑娘,你说的是真的?”牡丹声音都颤抖了。 最终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了,爬到了床上,挨着鱼蝶儿躺下,鱼蝶儿暗暗好笑,这丫头,好说歹说不来,胡诌两句就信了。 奴婢们也是辛苦的,守夜又不能睡,着实辛苦,她也不过是借机让牡丹睡个好觉罢了! 一早,鱼蝶儿便起床,拿着荷花,领着牡丹去了储青宫的膳房,膳房管事的现在倒是乖巧了,赔着笑脸在旁等待指使。 鱼蝶儿先煨上了一盅汤,煨汤的间隙里,把荷花一片片扯下,选取中层鲜嫩的花瓣,洗净擦干,切去尾部的梗,只留最嫩部分。 又将蛋清加面粉,和成细末糊状。豆沙合着糖桂花作馅,每一片荷花瓣上都均匀抹上一层馅,再取一片大小相等的花瓣盖在馅的上面,对叠包好。 下油锅前,将荷花片在蛋糊中先过一下,边炸边用筷子翻动,炸至浮起便捞出,再改用中火,将炸过的荷花片重新投入再炸一次,待荷花片呈浅黄色时捞出沥油,再微微撒上一层细糖,即成了一道点心。盘中放上一片碧绿荷叶,将炸好的荷花点心置于荷叶上。 又取了一只大鸭梨做炖盅,梨盅炖上后,见那先前煨的汤已经噗噗的滚了,便用银勺子舀了点轻抿一口,细细尝味,又朝汤里扔进去几片削好的玉兰片,冬菇也在滚汤中展开了,又撒下几段绿葱。看着它们在汤中沉浮,冒出一朵朵小泡泡。鱼蝶儿一脸笑意。 汤好后把材料滤掉,只取了清汤待过会煮面时用。 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做好了三样吃食,她一看不够四喜啊,便又差牡丹去幽兰轩的榆树上捋几把榆钱来,牡丹看着鱼蝶儿忙活,一直插不上手,正愁呢,看给她派了差事,忙不迭的去了。 凑够了四样,装入食盒,便要出发了。荷花多炸了一些,嘱咐牡丹送去摘星殿给太子品尝。 “姑娘,用不用我陪你去啊?你路上小心着点,四周多打量着点,若是有不对头,你就跑。就喊。”牡丹叮咛着。 鱼蝶儿启辰笑了:“你魔怔了,难不成大白天的也有鬼。“ 半个时辰后,鱼蝶儿便出现在御书房前,这个时辰,皇上应是下了早朝,果然远远就见裕公公在殿前站着。 见她来了,裕公公耸了耸颧骨笑笑:“姑娘身子可是修养好了?今日里有闲来看望万岁爷?” 鱼蝶儿也微笑:“劳公公惦记,都好了,皇上头疼初愈,不知胃口可好?我做了几样小食给皇上品尝,麻烦公公通禀一声。”她把盒盖子打开,裕公公探头看了一眼,恭敬地勾着肩儿:“这有什么难的,奴才这便去通禀,还别说,这几日皇上头是不疼了,可是胃口也不佳,顿顿吃不了几口,但愿姑娘这吃食能让皇上胃口大开。奴才这闻着都清香扑鼻。” 他进去不到片刻,便扬声宣她了。 鱼蝶儿微抬下颚,目光平和清润,一步步走向殿中,皇上穿一袭明黄绣盘龙的团领袍,端坐在龙案之后,似乎在忙着看奏折,神情肃穆,眉头轻蹙。见她进来,便搁下了手里的事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尊一品皇御女官 “小神医今日怎的有时间到朕的御书房来了?”皇上望着进门的鱼蝶儿打趣道,看在她有伤在身,也有心让她将养下身子,反正自己的头疼也暂时止了,所以自施针后便没有传唤她。正想差人问问何时进行后续治疗,她这便来了,真是巧得很! “皇上如此说,民女甚是惶恐,早该来探望皇上了,又怕扰了皇上的公务,今日做了几道小食,给皇上尝尝。”鱼蝶儿跪安道。 “哦?你做的,呈上来吧。”皇上一派和颜悦色,只是威仪气势叫人不敢抬头多看。 鱼蝶儿应声上前,把手中的粉彩花卉四层食盒放在桌案上。 打开食盒的明。 “法子倒是奇!水里捞的,树上摘得,一些平日里不起眼的东西都能做成美味可口的吃食。还有诸多药用,好吃又能调理身体,不用喝苦药汤子,是好法子。”皇上又紧吃了几口。看到旁边还有一个海碗,自行把碗盖掀了。 一瞧,竟是一碗素面,未见油腥,似乎没什么卖相啊,不如前几样看着舒心。不过前面几样都好吃,这个应该不会难吃吧?皇上心里衡量着。 鱼蝶儿怕面凉了,先前倒是没掀开碗盖,现在见皇上自个把碗盖子掀了,又见他看到面时的表情,她微微翘唇,却没说话,面上恢复不动声色。 裕公公一看那面也皱了眉头,心道姑娘啊,姑娘!做碗面条倒也没事,你倒是放点好料啊,肉啊,参啊,虾啊你倒是往里放啊,给皇上吃你还省个什么劲,花从荷塘里捞,弄碗面连菜都不放,你倒是一点本钱都不往里搭啊。 他其实是怕皇上发怒,君王之脾性想来难以捉摸,前一刻或许谈笑风生,后一刻就或许血流成河,鱼蝶儿毕竟送过他礼,所以他倒是担心着。 因为他担忧,所以心里嘀咕着,眼睛也就紧盯着碗里。嗳?不对,好像有菜,再仔细瞧,唉!也就是点白菜丝,因为白菜太素了,切的细,看起来跟面条差不多一个色,不仔细看还真没瞧出来。 一碗素面放那么点素菜,还是破白菜。这等菜就算御膳里有也都是放在离皇上最老远的地方,哪能往皇上跟前摆啊?不敢想皇上吃了会不会摔碗。 眼见着皇上微蹙着眉,夹起几根面条往嘴里送。 裕公公把头扭到一边去,不愿意看。耳边却听着稀里呼噜的声音,这就吃上了。他等了半晌,没什么要发火的动静,再转回头,哪还见得了面条,只看到碗底。惊得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真是见了鬼了,昨儿早上膳房送来的鲜虾面,那虾又鲜又肥美,皇上也只是搅合了两筷子,基本没怎么动。今儿个是饿神附体了还是怎么着?然变得来者不拒了!什么都往肚里划拉啊! 裕公公看的吃惊,连嘴巴都张的合不上了。心里一直道:“嘿!真是怪了!” 皇上吃饱喝足,许是先前批阅奏章过于劳累,龙颜上有着几许困倦,却难掩一分笑容,这几日食不之味的味蕾似乎又复苏了。 转头看到裕公公的样子,便道:“怎么,朕今日吃相不雅,把你惊着了?” 裕公公双膝跪地,口里说着不敢,恕罪!之类的。皇上本是随口一说,也并未难为他。 收回视线,对在旁的鱼蝶儿道:“你做的虽然是民间菜肴,不珍贵不精细,倒是合朕的胃口,比朕的御膳房做的要可口。明儿继续送来吧。”说着他又望了一眼鱼蝶儿。 见她皮肤白皙剔透,小嘴儿朱红,两只眼睛乌亮。没有多余的华丽装扮,却自有着清雅高洁之气,颇有几分清水芙蓉之姿。嗯,这小姑娘又会治病又会做好吃的,不错!长相也甚是清美,怨不得皇儿对她一片倾心。 药膳,若是吃些美味便能调理身体,还真是不错,太医院送来的清心安神汤,睡眠没有改善,倒是把胃口都喝没了,还不如这小丫头靠谱。 想了想便对她道:“以后你就专司朕的药石与膳食,御膳房自管做他的,你尽管做你的,只要不是苦药汤子,这些个药膳尽管做来,朕的健康调理今后就指望你啦!若有需要太医院的配合,你可以随意抽调。”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在这宫里你没个身份,办起事来却有诸多不便,况且朕也不能让你白辛苦,就赐封你为皇御女官。尊一品,也好赐个殿给你。” 又扫了眼裕公公:““福子,即刻拟旨下发吧。” 皇上考虑的倒是周到,没有身份,就算有皇上的旨意,也难不得那些个牛鬼蛇神的给小鞋穿。 裕公公愣了神,心道这菜里没吧?皇后身边代掌凤印的女官不过正一品。而皇御女官!可是尊一品!享有着对一品以下的妃嫔免行礼,对于四品以下的妃嫔、太监、宫婢有任免之权。 是皇上身边的长随之人,品级之高,权利之大,连嫔妃都要敬让的。这一张口就封给她了,要知道就因为皇御女官的官级太高,丘池国先皇在位时,这个位子是空缺的,现在皇上身边女御侍最高不过三品。 哦,就吃个树叶子,便捞了个尊一品?裕公公一时傻了,愣是没动。 “发什么呆呢?”皇上冷眸一瞥,裕公公方回过神。 鱼蝶儿谢了恩,人虽平静的站立,心中也是翻涌着波涛,她是做着强盛起来的梦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她抬头想看看天上是不是掉馅饼了,却只看到头顶斑驳的天花浮雕,花花绿绿的那么繁复,似乎还有盘龙交错,就像一方浩瀚的天地,衬得天花板下的自己更显渺小。 出了御书房,她在宫墙里的深巷内飞跑,她的裙角飞来晃去,风呼呼的吹,像要把她小脑袋里装着的所有都吹空吹散了,她觉得自己也要飞起来,天空中纠缠的云像极了她此时乱揪揪的心。 有了一席之地,似乎,便离愿望更近一步,不,是许多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宝物到手 鱼蝶儿回到幽兰轩还没坐稳,庄太妃就到了,鱼蝶儿便站起身,算是相迎,幽兰轩的奴才们都向庄太妃行礼,庄太妃对着地上匍跪的奴才们一甩袖,漫不经心道:“都起来吧。” 她看了看鱼蝶儿,竟然奇怪的并未理睬鱼蝶儿的不行礼,也未指责她的以下犯上,毕竟一个民女见了太妃不行礼是大不敬,以她的性格竟然并未在意,这一点让鱼蝶儿也觉得很是奇怪,而鱼蝶儿的放肆只是因为她有点讨厌庄太妃,又实在累了,不想理她罢了。 庄太妃自行落座后便道:“你要的东西,本宫亲自给你送来了,你查验一下吧!”说着命嬷嬷将东西摆在方桌上。 鱼蝶儿知道她说的东西便是自己要的那几样珍宝,没想到送来的这样快!她示意牡丹上前去看,被庄太妃制止了:“本宫认为还是由你亲自验看较为妥当,婢女们眼拙,别到时真的了假的了,本宫可就不负责了。” 话说的也对,鱼蝶儿思虑了一下便走上前,星碗、极品鹤图、挨了个的看,那块白玉镂空凤穿花璧,青白玉而制,双面都镂雕了凤,衬以缠枝牡丹,内外边缘均有细密花纹,果真精美异常! 而玉兔捣药耳坠,她特意的拿起仔细看过,金丝大圆耳环下缀了一只站立的玉兔,兔子前肢持杵,作捣药状,玉兔的脚下,衬托着一片金镶宝的薄片制成的云朵,那玉兔乃冰花芙蓉玉所制,通体淡粉,通透温润,内中还蕴含着云状的白色花纹,虚幻唯美。真如玉兔在月宫中捣药一般。 这种玉乃软玉,单论价格并不是给皇上治好了病,便能站住脚的,前朝的临太医,医术那么高明,还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谁知道她到底站不站的住脚,把你扶上去还得有本事坐的住,况且升迁之事,必定有人欢喜有人恨,能做到掌事的那都是人精,摸爬滚打熬出来的,那帮人寻思着万一自己站错了队伍,可就坏事了,招灾祸上身。但是又不能不来,万一这皇侍女官真站住了脚呢?到时可是要问罪自己的怠慢了,所以权宜之策就是自己不出面,让底下人去,进可攻退可守,万无一失! 鱼蝶儿当然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她倒无所谓,若都来了,倒还懒得应对。 司衣监派来的人道:“因皇御女官职位从先皇起就是空缺,所以未有宫服,还需向皇上奏请是沿用前朝的样式,还是重新定制,等批示了便来量身制作。” 鱼蝶儿语气淡淡:“不急。”她是不急的,束缚在一套规定的服饰里,倒是很没意思的事。 好不容易这些人都告退了,鱼蝶儿也乏了,毕竟身子的伤是愈合了,但是伤了筋骨总是不如从前,完全如初可能还要多些时日。便吩咐牡丹晚膳不要叫自己,醒来再吃。趁着空到内屋歇息去了。 再睁眼时,光阴已到了夜间,镂花窗外一片黑,屋里倒是亮起了橘黄的宫灯。 起身下了床榻,屋里静的很,信步到了院里,今夜也是有风,院里的花草树木都被吹得摇头晃脑,她见偏门房里也亮着灯,她轻脚走近,原来是几个奴才在闲话。 “我打算去求求太子,让我跟着伺候姑娘,太子对姑娘那样好,定会同意的。” “对,我也去。” “除了我爹娘,就姑娘对我最好,我舍不得她,只是她身份不同了,我觉得不配做她的侍女,不过就算是去做个洒扫也行,反正以前我也是做过的,只要肯让我跟过去,都行。” 屋里的几个人絮絮叨叨的低声说着,鱼蝶儿便湿了眼眶。 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办,带着她们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自己此生是避不开这纷纷扰扰的宫闱之斗的,重生之日起这就是命中早已注定的,其实这争斗有时真是叫她害怕和头痛。不想面对但必须面对。人的心中总是像住着两个自己,一个掌握着所有的仇恨冤屈,支撑着躯体。而另一个是逃避懦弱的自己,偶尔也会冒一下头。但懦弱总归无法打败强大的仇恨冤屈。只能任由它载着躯体肆意而为,而不能做任何扰乱,因为深知它才是正确的! 弑杀父母之仇啊,不共戴天,怎能逃避!哪怕用一辈子去完成复仇也是无怨。 可带着她们,便是让她们一同陷了进去。她不忍,虽说宫中危机重重,在哪都未必安全。但是做个小宫女,小太监,或许还能有机会平安一生。她轻叹一声,蹑脚走了。 想起皇上今日指明了明早还要吃荷花小食,鱼蝶儿便准备再去采,刚看那几个奴才个个蔫蔫的,便没忍打扰,或许是怕她们缠住自己请求带她们同去喜棉宫, 所以她并没有叫上奴才,只打算一个人趁夜去采,出了院门又想起同心池没有石阶了,自己怎么采的到?灵机一动,又回到院里,把上次小钱子戳鸟窝的杆子取了来,绑了把修剪花草的小弯刀,就出发了。 今晚的风像是倒行的,推着她的脊背向前走。走到一半,风好像更大了,声如鹤唳,又像呜泱泱的哭声,在她的耳畔回旋,魇一样散不掉。那嘤呜轻吟,如鬼魅游魂一般,飘忽不定但又紧随着。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昨晚牡丹说的闹鬼之事,心里也惊惶了起来。有种想掉头往回跑的念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这次可有本王的份? 说来也怪,冷清的道上真的前后不见人影,只有她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都被传言吓怕了,夜间不愿出来。一座座红墙琉璃瓦的宫殿,也显得肃穆又诡秘,而路是那么长,像永远绕不完的方格子。她几次有往回走的念头,但又都被她生生的控制住了。 皇上既然赐了自己这份差事,这等尊位,总是要尽心做好差事,不能一点事就吓到了吧,反正快到了,快到了,她安慰着自己,为了壮胆,还轻声哼起了小调,先是小声哼着,倒真的没那么怕了,便越来越大声的唱。这一刻暂时抛却了仇恨,在宫墙内的巷道上,肆意挥洒放纵着另一个自己的真实面目,单纯而怯懦,又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从储青宫门前一直走到尽头,往左穿过一处园子,路过内宫的大门,再往旁侧的岔道走上半盏茶,也就到了。 她颠着小碎步,因为有点惊怕,竟然觉得这路百转千回,比上次远了许多一样。终于到了同心池,反正没有石阶,所以她这次也没打算往亭子那走,就在池子边寻了处荷花繁密的地方,打算下手。 握着杆子伸下池中,可惜短了,只是堪堪能碰到那花,她踮起脚,换成一只手持着杆,这样能伸的更远些,试探着往前够了几次,好不容易小弯刀拦腰对准了一枝荷花,一刀割下,心里欣喜万分,正用那弯刀从花下拖住,慢慢往岸上带。那杆子还是有些重量,她又是踮着脚,单手握着,刚往回撤,手便一个不稳,杆子随着花一并落了下去。 “哎呀!真倒霉。”她望着水面,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正不知所措,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又趁着月黑风高的来采花?” 鱼蝶儿蹙眉,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趁着月黑风高?自己又不是采花大盗! 本来花没采到,是白忙活一场,鱼蝶儿已经不开心了,见有人奚落,她嘟着嘴不满的回过头。 不远处的树影里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袍子。鱼蝶儿仔细辨了一下,才看清,心里竟是一喜,原来是鹤泰。 她便弯着灵秀的眼眸对他笑:“王爷,那个,你能帮我再采一些花来吗?”她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鹤泰淡淡瞥了她一眼,纵然她笑的甚美,他却只是冷然道:“不去!”说完将脸转向一边。 呃,鱼蝶儿没想到他竟如此断然的拒绝,心中莫名气恼:“不去便不去。” 她也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哼一声侧过身子。大不了回去派人来采,有什么了不起。 鹤泰见她那副样子,竟忍不住道:“你怎么不问问本王为什么不去?”这女子真是,求人办事脾气还这么坏,一句话不对就发飙啊。真是不好惹! “不去便是不想去,有什么好问?难不成我问了,王爷便肯去了?”鱼蝶儿身子没转回来,只偏着头看他一眼,满不在乎道。 “或许有这个可能。”鹤泰扬起眉。 原来还有门,她心里燃起希望,说点软话,总比再辛苦一趟要来的划算。 “那好吧,小女子请问晋王爷,为什么不去呢?”鱼蝶儿衡量了一下,一本正经问道。 鹤泰忍俊不已,这小姑娘倒是娇憨可爱的紧,虽然脾气大了点。 “因为本王在生气,干活你倒是会使唤本王,吃的时候怎么记不得?吃的既然给太子了,怎的不让他来干活?”鹤泰清了清嗓子,很是委屈一样说道。 鱼蝶儿听明白了,原来他在记恨今早上没送吃的给他。故意让自己问,只不过是在这儿等着数落自己呢。 一个王爷,为了口吃的堵在这等着数落人家,还真是没谁了。 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给了太子一份荷花小食的?只可惜太子也没吃到,鹤炎竟然一夜未归,今日也没见得他人。说不准的等他回来,自己已经搬离储青宫了。 她脸上无意中闪过的一丝落寞被鹤泰瞧在眼中,竟然让他莫名疼惜,便换了一副嘴脸,赔笑道:“本王不过与你开个玩笑,怎的就当真了。早已经给你摘好了,就在亭子里,跟我去取吧。” “王爷怎么知道我会来采荷花?”她问完突然醒悟,觉得自己好蠢,她送膳给皇上的事,估计被那些多嘴的奴才早传扬开了。皇上吩咐了明日还要送,所以应该人尽皆知了,鹤泰定然也是知道。既然要送肯定就会来采花了。 鹤泰没接她的话,可能也是觉得她这话多余,只是在前头走着,向着亭子方向。 这宫中还真是藏不住事儿,鱼蝶儿无奈地一笑,也跟了上去。 亭子里的石桌上果然搁了些荷花、荷叶。她一看,便一脸喜悦,波光潋滟的黑眸瞬间也弯成了月牙形,美得极尽温柔。 望着她的笑脸,鹤泰心里一震,鼻子却是哼了一声,心道脸变得倒挺快,一会儿不搭理自己,一会儿又笑的这么惊艳。 其实鹤泰昨夜出宫,到天蒙蒙亮才回,就等着吃鱼蝶儿送的东西,可是等到日头大亮也没见着。差个小太监去打听,小太监刚好与储青宫膳房的杂役相熟,那杂役便告诉他,鱼蝶儿给皇上送膳去了,还送了一份到太子的摘星殿。 气的他空着肚子又出宫去了,到底是听了太后的话,去盯着王府的归建了,直到今晚天黑才回,所以白天宫里发生的事儿他倒还没耳朵去听。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来,自己又鬼使神差的跑到这里来,还采上一些花,难道自己是在守株待兔?兔?可没有见过她这么凶的兔子。自己不过是发了点牢骚,她便不耐烦了。那自己早膳没吃着还不能生点气? “多谢王爷了!夜深天凉,王爷也早些回去吧。“鱼蝶儿笑盈盈的抱着花花叶叶的,就准备往回走了。 听她说这话,鹤泰郁结,这如了愿了,话也说的好了!还知道谢了?不是刚才斜着眼瞪自己的时候了?不过她说好话的时候,脸上粉雕玉琢的五官也和气,显得特别的乖。但是自己却好像很享受她发脾气时的嗔怒,自己难道真是犯贱? 鹤泰心里想着,眼睛盯着她,眸中幽深复杂。默然片刻,最后低低道:“那这次可有本王的份儿?” 鱼蝶儿一时错愕,他还想着吃啊?堂堂王爷,您还有点别的追求没? 鹤泰见她并未应答,眸光陡的一暗,眼睛里笼上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他沉声道:“既然你这么不情愿,看来是本王太过惹人厌了,本王也不多说什么了。以后晚间出来记得带些奴才,或者让你的太子同行,上次刺客的事还未查明,处处都可能有危险。”言罢,他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先一步出了亭子,下了石阶,地上好像有些被风吹断落的细小的枯树枝,他的皂靴从上头碾轧过去,咯咯吱吱响。 他打定了主意,既然她这么烦自己,就不要再管她的事,自己已经把性子拿捏了,收敛了张扬霸道和冷芒。学着像太子那样温柔些,甚至已经低三下四的去祈求一顿饭都不可以吗?况且那花还是自己摘得呢?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利用完自己就算完了?他愤愤不平! 他鹤泰几时这般低声下气过,就算少年时,不得宠时,没有母妃护佑,没有父皇青睐时,他也一贯是我行我素,冷傲不多言的个性,从不巴结谁。第一次对人赔笑,可这小丫头还是不领情。 总不能就因为她与自己的心上人长的相似,就这么上赶着,至于上赶着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明知她是太子的,明知自己也是有心上人的,这样的两个人能有什么? 只是他未曾发觉,他连诀别的言语都是关心着她的,怕她一个人遇到危险。这样的他,又怎么能做到决绝! “明日,明日给你送去!”鱼蝶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那声音轻轻,却字字落进了鹤泰的耳里。他身形一僵,脚下顿住,却并未回头,也未作回答。该死!她一句话果然又让自己的心软了。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瞬间崩塌。不理她是保留尊严的唯一砝码了。于是他只是袍摆缱风继续迈步往远处走了。 鱼蝶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耸耸肩,看起来鹤泰竟然是生气了?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理自己了? 她睫角一弯,淡淡道:“不理就不理,说我吝啬?我看比不上你的小气。” 随便吧,反正自己跟谁近便会是谁的拖累。说好的,今生不做他的软肋!不理,不是更好吗? 转身,抱着荷花离去,同心池恢复了先前的幽静。 刚到院门,差点与要出门的牡丹她们撞在一起,因为后者是从殿里冲出来的。见到抱着荷花的鱼蝶儿出现在门口,倒都是舒了口气,一再的怨着怎么出去不叫上自己。 用过泛着香味的晚膳,喝些茶水,聊些闲话,很快的到了奴才们要回到下房的时辰,除了守夜的,其他的奴才要回到宫女太监自己的居所,可是他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秋莺与牡丹说今晚想一起守夜,小钱子他们又说有些事情没做完,希望留下,鱼蝶儿明白她们是想多陪陪自己,多呆在这幽兰轩一些时间,人总是有感情的,整日的见着或许没多大感受,一旦要分离总是会不舍,便佯装不知,随她们去吧。 鱼蝶儿一般没那么早睡,就在灯下看书,看些药膳,药草之类的书,看到有些地方,还拿出医经来反复对比一番。 秋莺不识字,一边感叹羡慕着姑娘虽是民间出身,却什么都会,一边在那小桌子上打盹儿,小鸡啄米一样头一磕一磕的。牡丹则在屋子里打扫,整理着东西。说不准过两日姑娘就要搬走了,有些东西整理好了到时也省事,一边收拾一边抹着眼睛。 小钱子与两个嬷嬷在院子里,偏殿里好像在打扫还是做什么,时不时的有几句话或者一些轻微的响动溢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损人的王爷 翌日,鱼蝶儿大清早就起了,梳洗完毕来到廊下,伸着懒腰,瞄了一眼天,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洁白温柔的云朵,看起来像棉花一样软软,束束阳光洒下,照耀着满院子刚苏醒的花草。 牡丹知道她今日还要做膳食给皇上,很有眼色的已经摘了满满一篮子的榆钱放在廊下,只等着姑娘醒来去膳房做菜用。 鱼蝶儿便叫上她们一起去了膳房,因为今日要做的东西多些,怕误了时辰,鱼蝶儿吩咐了一些简单的差事给牡丹她们做。 因为榆钱可食用的日子很短,大概只有半个来月的光景。等榆钱结籽了,颜色就会变得苍白。风一吹,那白色的像钱币一样的圆片儿便飘落了。散落成漫天的诗意,却堆积在地上成为垃圾,无法再享用了。所以趁着绿,就想着这几日变着花样的多做几种给皇上尝尝。 先是蒸榆钱,将榆钱用清水淘洗干净,掺入适量玉米面、洒上盐拌匀,上笼蒸。出锅后放上醋、盐、蒜碎、芝麻油,一拌香气扑鼻! 又熬了榆钱粥。用榆钱加上玉米面熬出来的粥,青中带黄,颜色清新,看着就惹人眼馋。用白瓷碗装上,黄色的粥面上飘着绿色的榆钱,喝一口,黏糊糊的味道格外香甜。 还做了几道榆钱小食,榆钱蛋饼、香炸榆钱丸子、榆钱窝窝头、简直一个榆钱大餐! 依旧炸了荷花,这次多放了些,满满一盘,免得皇上又说太少,这次没撒白糖,淋了些蜂蜜汁,试一口,外皮香酥,中间甜软,还有淡淡的蜂蜜的清甜香,好吃极了!给奴才们也一人试吃了一个,吃的她们眉笑颜开,又做了荷花豆腐、荷花酥、荷花干贝汤。 除了榆钱餐、荷花餐,还做了几样别的,有刚进贡来的还泛着诱人的绿的嫩笋儿、有浓香的蘑菇三鲜汤、香煎土豆饼、五丝菜卷、蒜蓉蒸茄子、一碟子酱香黄豆是配土豆饼或者窝头吃的,还有一盘素炒南瓜尖。 因为皇上用膳哪顿不是七大碟子八大碗的,多做几样,吃不吃的,看着也排场不是。而且每盘装的都不多,好看又小巧精致,可以多尝些口味,又不会太浪费。给皇上做吃的还怕浪费的恐怕也就她了。皇上一顿御膳都不知道要用掉多少东西。 虽然这些食物看着清清淡淡,没有什么大荤腥,但是闻着,看着,还是让人食欲大增。用珐琅碗、银碟子都盛好了装进食盒,今日倒是装了几个食盒子才装完。 有几样特意多做了些,分出另两份来,一份依然送去摘星殿,另一份给鹤泰预备的。只是不知道太子今日在不在,这两日倒是没他的消息,底下人有的说柔贵妃病了召太子去探望陪伴,有的说是陪着琳琅郡主出宫了。她倒是也没兴趣细问。 几个奴才提着食盒,鱼蝶儿领着她们去送膳,当然是先给皇上送,皇上可是这份差事的主子。到了宣仪殿外!鱼蝶儿嘱咐了几人一番,别出了差错。 她们几个低等奴才是第一次见皇上,心里不免打鼓,又有着喜悦。想着自己也算是见过皇上了,还那么近,有些秀女还可能一辈子见不到皇上一面呢。 “鱼姑娘,哦,不,皇御大人,你可来了,皇上可念叨着了。”裕公公老远的迎上来。 “裕公公,你别大人大人的,我不习惯。”鱼蝶儿笑道,她猛一听喊大人,真是听着不习惯。 “那不成啊,奴才只是二品,按着规矩也该称您一声大人才是。”裕公公恭敬道。 “没有旁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姑娘或者小蝶吧,大人大人的倒显得生分。再说你是这宫中的老人儿了,按说,你还是前辈,以后还要有劳公公多多提点着才是。”鱼蝶儿谦和道,这些老太监花花肠子可多,心眼也多,若只是不帮自己倒是罢了,千万别用在坏心上,所以她有意拉拢。 “那还用说,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奴才还要仰仗大人提携。”他倒是会说话。“膳房的早膳都送来了,皇上没用,等着姑娘的膳呢!只说姑娘做的膳食吃了神清气爽,昨儿夜间睡的竟难得的踏实。皇上说姑娘这只是随便一做就相当于药膳的功效了,若是专司此职了,龙体定然日益康健。” 其实除了御厨外,太医院也有一些专门为皇帝研究吃喝的御医。所谓的药膳,但是他们只注重药字,做出的东西也是浓浓的苦药味,让皇上闻了都想吐,所以吃了鱼蝶儿做的后,才安排她专司药膳食。想着又会做吃的,又会治病,两者结合,做出药膳来事半功倍。 一路到了殿内,见里边已经摆上了洋漆花的膳桌子。 牡丹、小钱子、秋莺是第一次踏进这里,也是第一次见皇上,头也不敢抬,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把膳食摆出来,生怕出了错。 皇上的膳食方面是谨而又谨的,最怕人在食物上动手脚,所以御膳房的御厨、杂役、太监,都是经再三挑选,但还是怕信不过,为了防备食物有问题,在用膳前还有尝膳太监,在皇上未吃之前,先尝上一尝,然后皇上再吃,吃的时候,也要用银盘子,银筷子或象牙筷等检验一下是否有毒,方敢入口。 上次鱼蝶儿送的早膳,裕公公就先递上银勺子,皇上用那根勺子用的膳。可见其之小心。 今日裕公公不但摆上了银勺子,还先尝了膳,或许是看皇上吃的龙心大悦,也想尝一尝这膳食,吃过真是暗竖大拇指,虽说青青绿绿的没有大油,但是味道是真香,真顺口。 皇上自是又吃了个满意,听鱼蝶儿言说榆钱吃不了多少时日,只觉得甚是可惜,吩咐午膳再送一份榆钱炸的丸子来,许是吃的可口了。御膳房还是照例送膳的,这是皇上的尊贵与排场,吃与不吃都是要照例送的,所以鱼蝶儿只需做个几样辅助即刻,倒是不难。 其实皇家用膳,特别是皇上,都是有着规矩的,每道菜都不能多吃,浅尝几口既止,哪怕很喜欢吃,也不能被人看出来,生怕被人摸着了规律和喜好会动手脚,只是鱼蝶儿因为懂医,又给皇上治好了病,做的只当是药膳,调理身体所用,所以倒是可以放纵些,旁人也无话可说,治病不管好吃不好吃都要吃啊,变相的满足口腹之欲。 从皇上处出来,往皇嗣居所方向走,两个嬷嬷提着食盒子在那候着,这是准备给鹤泰送的。鱼蝶儿吩咐牡丹她们先回去,便带着两个嬷嬷去给那生了气的王爷送膳。 皓月斋外,小太监像是已经知道她要来一样,伸手接过嬷嬷手中的食盒,鱼蝶儿便命嬷嬷在此候着,她随着太监进去了。 进了二跨院的门,远远就看见前面殿内一个那般干净而冷峻的男人,一袭墨蓝缎子圆领袍,腰束着玉带,端端地坐在殿中花梨木带扶手的雕花椅上,侧脸对着门口,正喝着一杯茶。 “王爷,皇御大人来了。”太监轻道。 鱼蝶儿官居尊一品,太监自然尊一声大人。 鹤泰闻声才偏头看过来,面容淡漠冷峻,只一眼,她竟然心口怦怦跳的剧烈,鹤泰倒是平淡,见了她竟戏谑道:“本王以为你今日也不会来呢?” 他面前的紫檀木三弯腿长桌上已摆上了早膳,只是像未动过,他见小太监手里的食盒,眼里便有了点笑意,吩咐小太监把桌上的膳食撤掉。小太监便把食盒放在桌上,把桌上的膳食端走了。 鱼蝶儿也没多言语,只是将食物从食盒里取出摆好,小太监取了根银勺子过来杵在旁边,毕竟不是皇子膳所送来的食物,理应验一验,但惧于鱼蝶儿的级别,又不敢轻易上前,鱼蝶儿见他局促的站在那,便接过来勺子,往食物上去验,还未接触到,鹤泰便截住了扔到桌上。 “不必验了。”鹤泰淡淡道,然后自顾自吃起来。 “还真不怕死!”鱼蝶儿暗道。 突然他像是对太监说道:“她不敢下毒,这刚当了大官,怎么会自毁前途?再说,本王不相信一个走夜路都吓得要唱歌壮胆的人,有胆子杀人?” 他边吃边说,有点含混不清,鱼蝶儿心内囧了囧,看来昨夜自己唱歌被他听到了?但是凭什么说自己是壮胆,心情好唱两句不行吗?可是自己的确是害怕才唱的,她有点心虚,便没吱声。 像是摸透了她的心思,他继续像是对太监说道:“你是没听到,那曲儿唱的,战战兢兢,飘飘忽忽,本王差点以为是哪路冤魂出来索命呢?” “你……!”鱼蝶儿气的语塞,小脸绷着,气呼呼的看他。 他却没事人一样还在风卷残云,鱼蝶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吃我的,喝我的,还宣扬我的糗事。今后我还有什么威信? 她伸手把盘子遮住,然后往自己身边拢:“你这人,我好心送吃的给你,你还乱说,不给你吃。” 唉!太不禁逗。鹤泰见她真急了,便正色道:“好,好,是本王看花了眼,行吗?认错了,昨日那不是你,好了吧?快把吃的给我。”别说,还真是好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吃,说点软话反正也不会怎么样。 “吃什么吃!你不给你吃!“鱼蝶儿边说边把盘子往食盒子里拾掇。 王爷,你是个什么王爷?损死了!就爱揭人短。早知道才不一时心软给你送吃的来。 “嗳,嗳,你这么小气的,说两句而已,饭都不让吃了?”鹤泰站起来伸手往盘子里又捞了两块榆钱蛋饼来,往嘴里塞。 小太监不敢抬头,只提着眼角偷瞄,这还是自家王爷吗?清贵冷峻一股脑儿都无影无踪,这皇御大人怎么也……唉!这哪是王爷,哪是什么皇御女官,简直像为了一块糖,一个玩具争的面红脖子粗要闹架的俩小孩啊。 当鱼蝶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鹤泰还在郁闷,明明期待了一夜加一早上,怎么几句话把她气跑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心里的位置 延菲宫,一扇紫檀嵌黄杨木雕龙屏风后,柔贵妃正与一名俊朗魁梧的男子商谈些什么。 “惠王爷,先莫要急,喝杯茶!”柔贵妃轻轻道。 原来男子是琳琅郡主的爹,惠亲王! “本王只想问,娘娘的话,还能信吗?前日娘娘允诺本王定会处置那犯祸之人,驱逐出储青宫,可现在呢?”惠亲王质问道。 “她很快就会搬离储青宫,不会碍着琳琅姑娘的眼。”柔贵妃心虚道。 前日惠亲王来找自己讨要说法,她便找时机跟皇上提及,眼看下月太子即将大婚,鱼蝶儿非妻非妾,留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子在东宫,确实不成体统,希望皇上考虑给她另做安置。没曾想皇上竟然封她尊一品女官之位,还赐居喜棉宫。 “不用你说,本王也知道她要搬离,可那是处罚吗?是高升才对吧!尊一品皇御女官,前朝就未设,她倒是祖坟冒了青烟,会补缺。竟然还赐了宫殿给她,喜棉宫啊!贵妃娘娘可比本王清楚,这喜棉宫可是前朝的颜妃所居之地,那么多的后妃都未赐,赐给她?她是个什么东西,充其量懂点医而已,有什么资格得此殊荣!”惠亲王真是越说越气,打了郡主没有丝毫处罚,还能升官,什么道理。 “这次确实委屈郡主了,只是炎儿也为难,那女子是请来为皇上医病的,而且还医好了,若罚的重了,又怕皇上那里过不去,本宫已经教训炎儿了,开始就不该将人留在东宫之中,既是大夫便打发去太医院安排就行了。他也悔悟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柔贵妃保证道。 “本王的掌上明珠,本王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竟然被……,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打了,这是在打本王的脸。”惠亲王冷哼一声,气愤至极道。 末了,大袖一甩,面上怒不可遏:“本王还听府中丫环说,事出之时,太子竟然一心护着那女子,这将我琳琅儿置于何处?她才是太子妃,若是太子瞧不上琳琅便趁早说,本王豁出去这张脸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取消婚约!”惠亲王怒火愈盛。 面对他的如此猖狂,柔贵妃也是无奈,谁让他权势倾盖朝野,自己想攀交与他呢,等他说完方赔笑道:“王爷此话严重了,琳琅与炎儿自幼相识,又同是皇族子嗣,多好的一桩姻缘,你看这几日炎儿与琳琅不是很好吗?出双入对,听说还一同游湖去了。” “哼!很好?那是琳琅单纯好欺,几句好话就哄住了。”惠亲王吊着个脸。 “皇上封她女官,赐她宫殿,自有皇上的道理,本宫也不能干预,不管怎样,她出了东宫以后就没这些事了,女官当差之年不能嫁人,王爷也是知道的,所以琳琅不用有后顾之忧。稳坐她的太子妃之位,将来还不是荣华富贵无人匹及么?”柔贵妃语气稍微硬了一些。 怎么说自己也是贵妃,鹤炎也是丘池国的储君,你惠亲王再有权势也是臣子,能合则合,不能合一拍两散,难不成太子妃之位还能空了不成,满朝文武哪个不是挤破头的想让女儿嫁。 “即是琳琅愿意,本王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贵妃娘娘能保她无忧,否则别怪本王意气用事!”惠亲王思虑良久,说出这番话来,算是缓和下来。 柔贵妃心也放了下来,真险,鹤炎若不是为了阻挡自己去找鱼蝶儿麻烦,可能根本不会同意讨好琳琅,还游湖,游个p湖!若是没稳住琳琅,现在恐怕真的要一拍两散了。 鱼蝶儿从鹤泰的皓月斋气咻咻的回到幽兰轩,喝了杯水便去后园荡她的秋千去了。希望那风能晃去闷气。那个鹤泰,真是讨人厌!早知当日不要救他才对。 正在秋千上一荡一荡的玩的高兴,秋莺就来喊牡丹回去找什么绣样,没人推了,她便自己轻轻摇,懒懒的倚在一侧眯着眼睛,晃着小脚。 迷迷糊糊有些困倦,便靠着秋千一侧小憩,睁眼时,一截墨蓝袍子在视线处,顺着袍子往上看,只见鹤炎站在面前,直直的盯着她,惊得她立时起身道:“太子来了为何也不叫我?” 他没说是看她睡颜入了迷,也未说不忍惊醒她,其实这两样并存。 鹤炎只低语道:“蝶儿,你答应了做皇御女官?你可知道做了女官便要在这宫廷当差十数年,才有资格出宫,才有资格婚配。” 十数年啊,那时一朵老黄花嫁给谁? “皇上封赐,我又岂能抗旨,若是抗旨,别说嫁人,命也没了。你现在恐怕已经看不到我了。”鱼蝶儿淡淡道,她心里其实有点气的,鹤炎莫名其妙消失几天,现在跑来问为什么答应,她有资格不答应吗? 她当然知道女官当差时不能嫁人,除非嫁给的是皇上,或者皇上特赦准许婚配,只是嫁人不嫁人有什么重要,她压根不关心。这宫里的宫女哪个不是得等到出宫才能嫁人的。 鹤炎只当她是怪自己几天未出现,悻悻道:“我不是有意不来看你,实在是……这几日母妃言说身体不适召我过去,我明白她是煞费苦心把我困在那儿陪琳琅,可我又不忍拂她的面。只能陪着琳琅出宫游玩,今日才回。”算是对这几日的消失做了解释,也算坦白。只是他没说柔贵妃是拿不来找鱼蝶儿麻烦来交换,让他陪琳琅游玩的。 鱼蝶儿轻笑一下:“该陪的,她是你的太子妃。” 他目光黯淡:“该的总不是想的,想的却总是不该的。” “自知是不该的,又为何要想?”鱼蝶儿反问。 她言语间的逼迫,让他瞬间静默。许久才道:“我不想你离开储青宫,若你反悔了,我去找父皇,请求他还你自由身,不做那女官之位。” “自由就能呆在储青宫吗?自由了便更没有立锥之地了吧,你那太子妃会准许我留在这?惠亲王,庄太妃会允许?恐怕就连你的母妃也不会允许。”鱼蝶儿苦笑,自己是所有人想推出去的,既然有了好去处为什么死赖着不走呢? “若是有了名分自然有理由留下。”鹤炎眼里有着希望。 “名分?侍妾吗?太子觉得侍妾比女官能好到哪儿去呢?”鱼蝶儿抬眸看他。 鹤炎不敢对视她的眸光,别开脸道:“我也想为你谋一个好名分,但是这几日母妃与我说了很多,不可否认她说的也对,若我一味逆反,失了这位子,便什么资本都没有,别说保护你,或许连我自己也保护不了。”语气淡淡,脸上却尽是苦涩。 侍妾!的确他自己都不想说出来,一个暖床的,能算个什么好名分。 他又郑重道:“虽然我不能给你正妃侧妃之位,但在我心里的位置,她们永远也不可能逾越过你!” 心里的位置,鱼蝶儿突然有点冒火,想质问他,心里的位置值得几个钱,在这个豺狼虎豹弱肉强食的深宫内,你跟我谈心里的位置,就算日后鹤炎登了基称了帝,太子妃为皇后,侧妃为贵妃,侍妾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封个妃。不好的连个妃都封不到。 等新一批的秀女一进宫,就连妃都成了黄花菜,在那晾着,混吃等死。不像皇后、贵妃最起码还有尊贵的地位在。还且不说皇上驾崩后那些低位的妃嫔的下场去处多么凄惨,就是活着时,也是处处压抑。就拿吃用和月银来说。 皇宫内膳房不止一处,但只有为皇上服务的才称御膳房,御膳房有两处,一处在前殿的宣仪殿旁侧,因为皇上的寝宫与办公在那,用膳上也方便。另一处在后宫里,方便皇上在内宫歇息时用膳,皇后、太后、地位尊崇的贵妃与经过特许的妃嫔可以享用御膳房的膳食。 那些地位低的妃嫔没有资格用御膳房的膳食,日常三餐是由居所里的内膳房打理。除了皇上的御膳房,后宫里还有大大小小的内膳房,也就是小厨房,都是在各个宫院里。 太后、皇后、贵妃的宫殿内也有内膳房,她们不但可以与皇上共同享用御膳房,也可以自己宫里做。这就是地位的不同,待遇的差距。 而其他妃嫔却只有内膳房,每月的膳食费也是按等级发放,一百两到十两不等,等级高俸禄就高,等级低,不但住的宫殿是小的,环境差的,内膳房也小,连月银也不多,膳食的份例费少,菜当然也吃的不好,因为好的你没钱置办,月银就那么点,所用餐具也是按等级规格,等级高的贵妃是用金、银,低的妃子却只能用锡、瓷等。 衣食住行,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你的位子,所以倒不难理解为什么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因为处在最低的位子,要权没权,要钱没钱,想吃顿好的都难,就连那些势力的奴才都对你翻白眼。 没地位没吃没喝遭白眼,这些苦倒是无所谓,更可怕的是你没地位还招宠,那就是集怨恨于一身,想变着法折腾你的人那是排着队的。 鱼蝶儿对这些是门儿清,毕竟前世做了六年的皇妃,因为鹤璧宠爱她,虽然是假装的吧,但是却因此备受其他妃子排挤欺凌。 当时御膳房的奴才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位买通了,顿顿给鱼蝶儿送去的食物看着都荤素搭配得当,食材也昂贵,各式菜色与汤都齐全,让人挑不出一点刺来,就是皇上看了菜单也是点头称赞,但是这些看着新鲜营养的菜,一口吃下去才知道,肉都是不新鲜的,臭的,还有的菜是剩的,膳房加点新鲜辣椒,香葱翻新一炒,鲜绿的让人看不出是剩菜。只有吃的人苦不堪言。 没办法,她就只能不吃,只用自己宫里内膳房的菜,却还被人故意宣扬说她恃宠而骄,连御膳房的菜都吃不下。而送来内膳房的菜蔬又是各种手脚。 也曾说与鹤璧听,他面上愠怒扬言惩治,亦是雷声大雨点小,什么君王之无奈,又说某某妃的背景雄厚,轻易不能动,某某贵人的兄长执掌兵权,某某老爹朝中重臣,最终只是安慰自己几句,让自己多体谅,颇有些鹤炎现在的说辞,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云云! 这就是君王!一切权衡利弊逃不过江山与帝位。谁人与他江山有益那便是尊,无益的就在心里给你留个位置。给你一个理由便让你不能有怨言的生生忍受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琳琅的话 就算有皇上的宠爱若是在一个卑贱的位置上,也好不到哪去,人家明面上不做,暗地里有的是招数,心里的位置心里的位置越重,那遭人嫉妒更甚,更是催命符一般。 如今想着这些往事,她真是唏嘘,若是今时的她,定会把那些菜塞进那些人的嘴里,让她们享受去。 而鹤炎今日又跟她谈心里的位置,着实让她气闷。 若是没有前世之事,或许她会为了‘心’‘情’这些个字陷进去,可是鱼蝶儿已两世为人,而且前世已尝尽诸般苦楚,所以这一世,再跟她谈心里的位置,她是嗤之以鼻的,让她每月领着十两月银,用着锡瓷器,连赏赐个奴才都拿不出钱来?冒着怀个龙种也可能被人害的生不了,她是如何不甘愿的,严重失衡的天平谁会愿意去坐在另一端。 不过这些她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毕竟她没有什么资格质问,她从未表明过对他有情,她也深知他们的地位之悬殊另结局早已注定。 反正她是不愿与众多女人一起拼了老命的抢一个男人,抢到手了又怕哪一日被旁人又抢去,这种日子真的不是她想要的,她厌恶这种宫廷生活,若不是为了报仇,打死她也不会想再入宫,所以对于太子,或许有那么些倾慕,也感动他对于自己的一些好,但她真的不曾想要嫁给他。 而且她在宫里的目的也只有那一个,哪一日心愿了了,她便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又怎能平添一份牵挂在这宫里。 所以她踌躇半晌,却只淡淡道:“我并不想逾越谁,也不想被谁处心积虑的想要逾越,太子若想我好,便放了我吧,我们是云泥之别,就算你把我放在心里,也会被人生生挖去。不如放开,于你于我都是最好。” 鹤炎一怔!心里便微微发慌。 许久才苦涩道:“蝶儿,你别怨我,我虽贵为太子,高高在上,但却是行在刀尖,事事如履薄冰,因为有太多人虎视眈眈盯着我的位子,盼着我出错,自小母妃便如此叮嘱我,所以我从来是恭顺谦和,事事希望做的周到,让人挑不出刺。有时候我觉得很累,伪装的累,但是挑了半路的担子已经不能放下,只能把我所有的反叛与真实的想法都埋藏在心里。” 又像是下了决心道:“直到你的出现,我发现为了你,我还是能毫不犹豫抛开伪装,直视自己内心,也敢不计后果的敌对任何人,包括皇权!我也想过,抛掉这繁累的名头又如何,若是拿这个位子能换你相伴,或许也是个好选择。” “若你肯说一句让我不必考虑这些责任,我想我也许真的会凭着自己的心放肆一次,哪怕一起天涯海角。”鹤炎眸子晶亮,切切道:“可是,你肯说吗?”她似乎从没表示过。 鱼蝶儿不敢接话,她知道鹤炎想要她一句承诺,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说了会有怎样的结果。 见她没有答话,他竟然常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也许鱼蝶儿说了,反而让他为难。 下一刻他嘴角上扬,:“好在你还在这宫中,也许这样也好,有个品级总不会受人欺负,我也好放心一些,但我还想问你一句,若有朝一日我承了帝位,你还愿意继续做皇御女官吗?” 鱼蝶儿抬头道:“若是需要,我自然是愿意。”那个需要便是若那时鹤璧还健在的话。赶她也不会走的,若是已手刃仇人,那就是没需要了。 这话却让鹤炎有了一丝轻松,仿佛所有的苦闷愁肠都如浓雾遇见日光般要散尽了。有希望总是好,总不是让人撕心裂肺那般绝望。 鱼蝶儿望了一眼远处,发现后园门口,站立了一抹绯红的身影,她清楚的确定那是琳琅郡主。 原来两个人一起来的,鱼蝶儿不知道鹤炎为什么没让郡主同来,而让她在远处等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怕她们再起争执?还是觉得她们之间有嫌隙,自己会讨厌郡主,所以不想让郡主来招厌?还是郡主若是在旁,他有些话不好说 总之她看到远处郡主的翘首以待,便说了一句:“我要回殿里了,若没什么别的事,太子也请回吧,莫让郡主等烦了。”说完一袭荷色襦裙便往院门方向踅去。 鹤炎几步跟上,陪着她走,两人都没再言语,只是相陪而行。 他不时看她一眼,见她只低着头走,一言不发,他便也低头,遂看见她脚下一双软缎子的绣花鞋,上面的图案不是富贵的花,也不是鸟禽之类,只是几片绿叶青草。单薄的就像他此刻的心,一点绚丽色彩都没有。 当她掠过琳琅,即将到跨出园门时,却意外的被琳琅叫住。 琳琅郡主一副傲慢得意的神色,冲她道:“你不是升了女官,怎么还在这里赖着不走?还想缠着炎哥哥?” “狗撵耗子!”鱼蝶儿从唇缝中吐出几字。 鹤炎扯了把琳琅,试图阻止,可琳琅并不买账,甩开他,对鱼蝶儿道:“你说谁是狗?你这种贱命连狗都不如!凭你的身份也想喜欢炎哥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后别再缠着他。” 她说完轻蔑的瞥了鱼蝶儿一眼,别过脸去。 “缠!”鱼蝶儿往回退了两步,站在她面前,“你说我缠着太子?”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你能替皇上治病,就凭你打了我,炎哥哥都不会饶你,现在恐怕你早就脑袋搬家了,炎哥哥不过是孝顺皇上,所以对你另眼相待些,你别不自量力就以为是对你有着什么。”郡主把头扭回来,直视着她。 鱼蝶儿盯着她,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郡主看见鱼蝶儿听了这番话,不但未怒,反而发笑,很是不解。 “谁跟你说的。”鱼蝶儿止住笑。 “琳琅,你别再说了,你父王可能快要回府了,我送你过去找他。”说着便拉她。 “为什么不说?这明明都是你告诉我的呀,你说若不是她能治皇上的病,你不会留她在储青宫的,你对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琳琅瞪着眼睛一脸迷茫无辜。 “我让你别再说了!”鹤炎脸色煞白,大声呵斥道。 此时,鹤炎清楚的知道,鱼蝶儿可能再也不会信自己了。他确实说了那些话,那不过是为了哄住琳琅,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要撇开她的。但是她还会信吗? 十八载,唯有今日,唯有此时,他觉得如此心酸,惶惶,无奈,心痛,哄骗!这不是他本意,只是他也有他的责任,对父母、对天下、对这储君之位。 “怎么?我说几句你反应这么大?心疼了?你不是说来跟她讲清楚的,不会让她再误会你的意思,难道你是骗我的,或者她刚刚,又说了什么把你给狐媚了?”琳琅紧盯着鹤炎,生怕漏掉他的一丝表情。 鱼蝶儿看了一眼鹤炎,眼里满满的探究与耐人寻味,想不到他也是两面三刀,两边哄骗之人。 鹤炎只是摇头:“蝶儿,你别信她,她是胡说的,她是胡说的。” “我马上就搬!不会碍着你们。”鱼蝶儿撂下一句便不再理会她们,转身出了后园往寝殿方向走。 缠?她不会缠他,也没有资格缠他,她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她再清楚不过,只以为他会有不同,所以连言语也会多加思量,只怕伤他,原来倒是自己想多了。 “算你识趣。”琳琅在后面说了一句。 然后又听到她对鹤炎道:“炎哥哥,你怎么说我是胡说的,明明我说的就是你告诉我的,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讲清楚。若是藕断丝连的我可不嫁。” “你话太多了。”鹤炎沉声道。 连着心也跟着一起下沉,总以为自己能掌握一切,但是怎么此时却觉得她会走远,自己抓不住的远。 鱼蝶儿不想听那些扰人的声音,步子加快,衣声窸窣,刚冒土的新草也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声音,轻柔的风把鬓角的发丝吹到她的脸上,撩的皮肤发痒,她也懒得拨开,只是往幽兰轩的殿阁走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搬!立即搬! 天边夕阳橙黄黄的,将幽兰轩笼罩在一片霞光中。鱼蝶儿一袭淡紫的柔软衣裙,躺在廊下的贵妃椅中,廊檐的琉璃瓦被橙黄的夕阳照的闪着光,秋莺在她旁边绕来绕去的,绕的她眼晕,便懒懒的开口:“别晃悠了,晃的我眼花。” “奴婢这不是急吗?这内侍监怎么还没来人,这都多少时辰了还没打扫好?”秋莺不知道为什么鱼蝶儿这么急着搬,只是姑娘急的她便跟着急。 姑娘从后园回来便命自己召了内侍监的管事过来,问什么时候喜棉宫可入住,那管事说有些地方破损需要修缮,还要个三五日,姑娘却让他先安排清扫,能住人便搬,她住她的,修缮的自管修缮着便可。那管事的领命走了。 清扫应该很快吧?可这都大半天了也没见回传。 也难怪这皇御大人急的坐到廊下来等了。皇御大人,秋莺还是叫不习惯,还是一直想叫她姑娘。 直到天都黑下来了,管事的方过来回禀:“大人,已经都打扫好了,摆设也添置上了一些,大人先住着,看看有什么缺的吩咐即可,属下也会加快修缮进度,争取早日完工。” 鱼蝶儿便站起身,对着几个奴才道:“那就开始搬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喜棉宫 她的物品倒也不多,而且牡丹早就收拾的停当,鱼蝶儿一声令下,几个奴才一人拿上一些,便要出门了,那边小喜子站在那:“姑娘,太子让奴才来请姑娘先别这么忙,等那边收拾好了再搬也不迟呀” 鱼蝶儿清淡道:“太子人呢?” 小喜子嗫嚅着道:“太子去送琳琅郡主了。” 呵!还真是两边不耽误,鱼蝶儿心里很是反感。 “走!”鱼蝶儿轻轻吐出一个字,领着奴才们便扬长而去,她的气不是冲小喜子,或者也不是冲鹤炎,只是不希望哪一日琳琅郡主再来羞辱自己,下月,她便会与太子大婚,正式并长期的入住到这储青宫里来了。何必多添难堪。 走至院门,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步子转头对小喜子道:“幽兰轩的奴才我打算都带过去,太子回来你跟他说一声,若是他不愿,你让他来找我。” 之前鱼蝶儿很多顾虑不想带着她们去,但是今天遇到琳琅以后,她改变了主意,以琳琅的性子瑕疵必报,性格乖张,就算自己走了,可能也会难为这几个奴才,况且牡丹与秋莺还打过她,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在这接受郡主的报复,不如就跟着自己还好过一些。 小喜子没有表现出惊讶,像是料到了一样,神色凝重道:“奴才明白,她们几个能跟着姑娘是她们的福气,太子殿下想必也会理解姑娘的做法。” 他依然称呼自己姑娘,鱼蝶儿心里倒是暖暖,有些事情,有些情谊并没有因为自己升迁而变异。 牡丹,小钱子她们倒是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姑娘这是要带上自己?一同到喜棉宫?以后还一直伺候着姑娘?不用留在这里? 本来她们也是一直希望能跟着去,只是又怕不能如愿,所以一直未敢向鱼蝶儿提起,而且心里也有着自卑,因为她们之前都是粗使宫婢,是白公公想着鱼蝶儿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没把她太看重,所以派了几个低等的宫婢破格做了贴身侍女来伺候鱼蝶儿。 眼下她们看着姑娘官升一品女官,司务监肯定会派训练有素的高级宫女来伺候,姑娘就未必瞧得上自己了,若是提了,反而让姑娘为难,所以一直拖着没说,今日秋莺鼓起勇气想说,但是看鱼蝶儿从园子里回来就面色不佳也没敢开口。也有想过几人一起去求太子,跟着姑娘哪怕做个洒扫之类的也行,但是太子这几日也没怎么露面,而且太子也未必会同意。所以这个念头一直被搁在心里。 现在姑娘居然主动开口说带上她们一同去,真像做梦一样,心里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相信。秋莺狠狠地掐上一把自己的腿,真疼,应该不是做梦。姑娘没嫌弃她们,是真的要带她们一起去。秋莺咧开嘴傻笑。 鱼蝶儿看几个人都是一脸木然,还有个只知道傻笑的,便故意瞪着她们道:“怎么?不想跟我去?不想去的可以留下。” “去!去!奴婢早想跟着去,只是怕姑娘不允。”牡丹回过神终于露出了笑脸,一扫几日来的阴霾。 其他几人也是欢喜不已! 姑娘说带她们去,那自然是铁板钉钉的事了,皇御女官乃御侍卿,按品级来说,是掌管所有女官宫女的,有册封,升降宫女女官权利的人。虽说前朝时此职位已空缺,但现在既然启用了,就算皇上没有表明这官职的具体权利,但也是不容小觑,她说要带,便连内侍监的人也不敢不允,所以几个人倒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干起活更卖力了,一行人连加上路上的功夫不消三个时辰就全都搬过去了。 喜棉宫是后宫之中的一座宫殿,是前朝的一名妃子的居所,位置好,宫殿也大,不知为什么这一朝却未赐给妃嫔。 打眼一看,还真是未修缮好,整座喜棉宫看起来是空置废弃已久的,连脚下的砖石因为太久无人踩踏,砖与砖之间的细缝里也长出了高矮不低的杂草,宫墙,长廊与柱子上也都已斑驳褪漆。入目处一片荒凉破败,十几个太监正在院子里拔草的拔草,刷漆的刷漆。 “大人,时间仓促,所以还没清理完,殿内已经都打扫好了,大人进去看看,不合心意的属下马上命奴才调整。”管事的在一旁赔着笑脸。 鱼蝶儿微笑了一下,应了一声,因为这事也怨不得人家,是自己太心急了。 因为已到晚间了,所以宫内灯火通明,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这喜棉宫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显得神秘而安静。 而且看着荒凉是荒凉,但是这喜棉宫归建可真是不小,朱漆门,琉璃瓦的重檐屋顶,院内面积开阔,看着架子怎么也是个处于高位的妃子的宫殿,好好拾掇拾掇倒也大气。 几个奴才也没在意这宫殿的破败之象,也是只顾着感叹这宫殿之大,比幽兰轩可是大了十几倍啊,牡丹甚至想到这么大的地方,从新植些花草树木,再弄个菜园都是绰绰有余。所以都是乐不可支的。 这里不仅面积开阔,细节上也是奢华用心的,正殿的黄琉璃瓦,镶绿剪边,廊下的殿柱是圆形,刻着龙头,殿内的柱子上刻了龙身龙尾,几跟柱子用一条雕刻的龙连着,龙头在檐外,使这宫殿散发着一种帝王的气魄。 鱼蝶儿此时就站在廊下的龙头雕刻之下,她轻盈有态,神情柔和,并无半分凛冽,但却有一种叫人说不出的敬畏和顺服感。 进了殿阁,个个屋子确实已经打理的像模像样,桌椅、花几、屏风、床榻……样样俱全,材质也都算的上不错,花瓶里竟然也都插上了新鲜的花,这管事的倒是有心了。 值班宫女住的偏间也比一般普通的宫殿要大了一些,格局方正,里面的摆设也很规整,看的牡丹、秋莺一阵欢喜,要是值班时在这样的屋子里,真是太好了。 宫中的普通宫女太监,杂役之类的奴才的住所是不在宫中的,除了值宿的要在宫里值班,守夜,其余的在晚间关闭宫门之前都要回到宫外统一的住所,早上再到宫里换差。那居所是很简陋的,好些个人同住一屋,一个大通铺,个人物品也是放在床下或角落,连个箱子柜子都没有。 幸运的被分配到各宫侍奉妃嫔的,就可以随着主子一起住在宫中,宿在本宫中的配房或耳房,负责一个宫的洒扫、守夜、等一切事务,生活居住条件肯定是比宫外的居所强百倍,如果级别高的首领太监,女官之类的,居住条件也会相应改善。像宫里的大太监就有着单独的一个院落。 而牡丹之前是杂役,是要到宫外住的,伺候鱼蝶儿之后,才随着在幽兰轩的耳房居宿,已是大大的满意,现在这值班房和二跨院后的耳房偏殿可是比幽兰轩的好太多了。 而像鱼蝶儿一个女官,虽然是一品,但是能有这样大的宫殿也是天大的恩赐了,可见皇上对其的重视,主子前途无量,奴才才有好日子,她们自然很是开心。 几人欢欢喜喜的跟着鱼蝶儿到处看着这个未来长居的宫殿,总共三进院,第一进是正殿加寝殿和侧殿偏房,二进院也是房屋多间,库房、书房……。 喜棉宫的内膳房也是在二进院里。 “大人,喜棉宫的内膳房已经清扫好了,厨具也有着一些,大人先凑合着用,明日属下便派人送一批新的用具过来,因为申领物品要向司膳监的领事汇报一声。”管事的禀报道。 被他一说鱼蝶儿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膳呢。 “皇上已下旨在这宫侧兴建一所药膳堂,由大人掌管,用来制作药膳食奉于皇上食用,需要的食材与所需用料届时与御膳房采买一起,药材或者其他别致的食材由大人自行申办。”管事的传达着信息。 鱼蝶儿点点头,她当然明白,皇上的膳食何其重要,前两日自己是在储青宫的膳房做的,皇上是放心的,毕竟能入储青宫的人都是仔细筛选了的,住了这喜棉宫,往后人也会杂了,安全起见肯定是另建一座膳房,派侍卫把守,食材由御膳房提供,药材由太医院,司膳监提供,才比较稳妥安全。 可是这膳房未建,自己也已经搬出了储青宫,那明日皇上的膳食去哪做呢? 别说明日,就现在,自己的晚膳还没着落呢?她一面想着,一面随着管事的往下一进院里走。 进入三进院,一行人都一惊,原来三进院没有房屋,只是个大园子,真是奢侈,花树足有数十株,株株挺拔茂密,此时正是满树花朵,朵朵纯白,泛着骨瓷一样的光泽,风动花落,千朵万朵的落下,地上铺了数层,如雪初降,壮观至极。 除了大面积的花树,侧边还有亭台楼阁,曲径通幽的,很有意境,其中一座亭子整体都由檀香木雕刻而成,极尽奢华,亭柱上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亭子里的桌子竟然也是白玉而制。 “一进院子只栽花木,真是奢侈,这喜棉宫的主子是何许人?”鱼蝶儿心生好奇,向管事的问道。几个奴才也竖着耳朵想听,因为这宫殿是前朝妃子的居所,时至今日谈起的人甚少,知道的人恐怕也只有些上头人,和在宫中的老人了。 “大人,这喜棉宫两朝未有妃嫔入住了,属下在这宫中当差时,这就是空置的,不过倒是听年头久的老太监说起过,这是当今圣上的皇爷爷的一位宠妃的居所,当时贵妃之位以满,为了这宠妃,又追加了一位贵妃封号,还扩建了这座宫殿给予居住。”管事的皱着眉头说着,像是在回忆。 “那怎么这两朝却未赐给嫔妃居住呢?”鱼蝶儿问出疑问,像这样规模的宫殿,奢华的细节,修缮一下可是竞相争抢的好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先皇的颜妃 面对鱼蝶儿的问题,管事的也是皱眉:“那属下就不知道了,或许,或许……无人能达到颜贵妃的恩宠吧。”管事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道。 “颜贵妃?”鱼蝶儿前世在宫中也不知道有此号人物呢?或许隔了朝代不为人知了。 “正是,颜贵妃是先皇圣旗帝的宠妃。”管事的道。 圣旗帝是当今皇上的皇爷爷的尊称,圣旗帝半生戎马生涯,一面军旗另敌军闻风丧胆。鱼蝶儿倒是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威风凛凛的神将般的皇帝竟也难逃美人关? “无人能达到的恩宠,是怎样的恩宠?”鱼蝶儿好奇道。 管事的一脸难色。 “不过是闲话几句,我不会说出去的,此地听,此地忘了便是,今后我便是这喜棉宫的主子了,所以好奇想知道一点这前任主子是个怎样的。”鱼蝶儿看出管事的有些顾虑,便轻描淡写的澄清目的。 那管事的或许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巴结鱼蝶儿,纠结半天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隔墙还有耳,何况人多眼杂的,鱼蝶儿倒是理解,她令奴才们到前殿去归置搬过来的物品,自己则随着管事的到亭子里坐下。 管事的下意识的又望了望四周,确实空无一人了,便低声道:“大人莫怪,毕竟议论此事关系到前朝先皇与后妃,稍有不慎那就是大罪,属下这里说完可就不认了。” 鱼蝶儿微笑道:“你且放心,我也就是图个好奇,不会去宣扬。” 管事的方谈起了喜棉宫的前任主子,颜贵妃。 “听闻颜妃是先皇狩猎时,遇到的一位姑娘,惊为天人,遂带回宫中,据那些见过颜妃的老太监说,此女天生丽质,娇媚迷人,至于说她美到什么程度,却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只道一颦一笑勾人心魄,看一眼便意乱情迷,自她入宫后,先皇的三魂六魄就被勾走,凡事以她为先,当时贵妃之位已满,为了她,先皇又加设了一个贵妃封号,封为颜贵妃,以示容颜倾国之喻。” “还大兴土木,按颜妃的喜好扩建了喜棉宫,就这园子里的花树,也是不远千里移栽过来的,宫殿建成之日,整宫欢宴,当日廊下悬挂着上百颗硕大的夜明珠,殿前燃着篝火几十堆,烧的却不是柴火,而尽是上好的檀香木,奢侈至极。颜妃专宠,盛极一时。” “更有甚者,言说先皇连批阅奏折都要置颜妃于膝上,共同审阅,一时也不愿她离开。” 管事的一开口倒是关不住话匣子般侃侃而谈,也或者这些话憋在心里没处说,终于说出来了倒是轻松,心里秘密的事越多,心越累越重。 鱼蝶儿惊诧,一个妃子竟有如此魅力与殊荣?将个皇帝栓的牢牢!连政事都不避讳她,真是不简单。 “莫非颜妃除了美丽,还有着不同寻常的手段?”鱼蝶儿皱眉道。 管事的摇摇头,表示不知,忽而又道:“听说除了貌若天仙以外,擅书画与歌舞,而且头发奇长,足有七八尺,散落下来能拖于地上,极尽风姿,盘成高高的发髻,如巍峨山峰,珠宝饰于发间,更美得炫目。” “那颜妃也没有一儿半女?”鱼蝶儿问道,因为若是有子嗣,应该不至于自此衰落。凭着恩宠怎么的后代也应该封王,不至于没落的只能从老太监口中提起才为人知。 管事的又摇摇头:“听说是没有,而且后来颜妃便失踪了,不知生死。” “失踪?”鱼蝶儿惊诧。 “对,后来南边的红商国来犯我丘池边境,先皇御驾亲征,颜妃誓死相随,皇上也舍不得她留在京师,便带着她南征,先皇本就是戎马大将,继位后也曾南征北战,扩充了疆土无数,本想此战定是大捷,不知为何却屡屡败退,对方像是知道我军中行军作战部署一样,使我丘池将士死伤无数,只有节节后退。” “一次精心的部署却又是大败,在大雾的掩护下才安全退至临城,雾散后竟发现颜妃不见了,先皇很是痛心,但因后有追兵无法去寻,只能作罢,退守临城,京师在得到先皇失败的消息之后,便倾举国之兵前往营救,终于抗衡了敌国,迎回了先皇。” “不知道是因为此次兵败,还是因为痛失颜妃,回京后先皇便郁郁寡欢,也再不到喜棉宫,众人也怕勾起皇上伤心,都不敢提起喜棉宫,渐渐的这宫殿便废弃了一般。先皇驾崩后,新主继位也没有提起修缮赐住的事情,直到朝代更替,到了这一朝,到了如今皇上这,竟然赐给了大人,不可不说这是个殊荣啊。”管事的叹道! “殊荣?”鱼蝶儿疑问。 “是啊,颜妃招宠可是丘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如属下先前的大胆设想,或许就是因为没有哪位后妃能有此殊荣,才一直未赐出去呢,能住进这宫里的,必定是皇上器重之人。大人治愈了龙体,乃是功臣,理应有资格住。” 鱼蝶儿轻笑:“你倒是会说话,这院子如今破败,许是无人喜欢,而我眼下又无处可居,才得到了这院子,被你一说,倒是无上的恩宠了。” 她是有意说这样类似抱怨的话,为的是让管事的觉得有了制横,免得他说了那些话,又后怕的睡不着。议论先皇可是大逆不道之罪,自己也无意的说几句对皇上的抱怨,这样管事的便会放心,因为她都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肯定不会揭发自己了。 果然,管事的见她如此说,脸上的凝重忧心便散了,呵呵一笑道:“大人说笑了,无人喜欢?喜欢的人可多了,就属下所知道的,就有几位后妃想这所院子,只是皇上未允罢了。大人放心,这院子现在看着破败,修缮以后定是瞩目,就这宫里的格局、用料、材质,都非同寻常,大人以后便知。” 二人随意的又闲话了几句便来到正殿,鱼蝶儿进了殿去,管事的说还有事情要办,便告辞了。 那管事的从喜棉宫出来,往左直行,绕过一个人工湖,经过一座宫苑后,竟然一路到了崇栖宫,他走了进去,那是当今皇后的寝宫。 他低头一直往里头走。崇栖宫里灯影绰绰,照着他的影儿忽长忽短。他在二门外停住,门口的太监看到是他,也没多问,只道一句:“走吧,皇后娘娘等着呢。”便领着他继续往里走。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管事的在太监的引领下进了殿内,恭敬的跪安。 “给陆管事的看个座。”皇后一脸的平静,毫无波澜。言语少有的抬举,竟称他陆管事的。 他惶恐的谢恩坐下,保持着一脸尺度得当的笑。 在宫里头当差必须时刻要面带笑脸,不能耷拉着脸,主子们看着不舒服,但也不能笑得太过分,太夸张,要笑得刚够好处,眼梢往下弯一弯,嘴角略略向上扬一点,让人看得出喜庆的样子就好。 陆管事的这会儿就是眯着两道老眼,看起来笑的喜庆,那么慈善与无害,那么的尽心与坦诚之态,但是皇后却清楚的知道此人还有另一副面孔,阴狠,奸诈,消息灵通。在宫里这类人可是轻易得罪不得。 这管事的姓陆,是内侍监下边的一个事务司的小管事的,主要负责清扫休整宫苑,下发物品之类,职位不高,但县官不如现管,妃嫔们每月领到手的东西可都在他的掌握里,虽然该领多少,他是不能动手脚,但是比如物品,相同的东西也有好坏不是,就算是分个西瓜,也有熟不熟,甜不甜的区别,所以他虽然职位不算高,却也算是个炙手可热人物。 “听说,人搬过去了?”皇后慢悠悠的开口。 她指的是谁,陆管事心里明镜似的,皇后不愧是皇后,这后宫有个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鱼蝶儿这边刚通知他去清扫,活还没干多少,这崇栖宫就派了人去,让他办完差到皇后处回话。 “回皇后娘娘,搬过去了。将她们安顿下,奴才便来了。”陆管事小心道。 “嗯,你做事向来周到,本宫放心,只是那喜棉宫年久失修,定有诸多不便,理应休整好了再搬,皇御女官可是皇上身边走动的人,若是住的不顺心,小心皇上拿你们问罪。”皇后啜一口青花瓷盏里的香茶,漫不经心的道。 陆管事心知肚明,这是皇后隐晦的向自己问话。遂道:“娘娘明鉴,并非奴才请皇御女官大人即时搬的,是女官大人好像不愿再储青宫呆了,便命奴才把殿阁先清扫归置一番,说能住人即可,所以才……” 哦?不愿在储青宫,太子可是对她一向爱护有加,怎的不愿在储青宫了?难道是做了女官不能婚嫁,被太子赶出来了?皇后捕捉到这个信息,心里一喜,这鱼蝶儿虽说出身低微,但眼下深得皇上器重,若是真与太子闹翻也好,自己便能拉拢一番。 “好了,本宫知道这不怪你,是本宫多虑了,鱼女官身负皇上龙体康健大任,尔等一定好好的伺候着,鱼女官来自民间,或许很多事情不敢张口,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别光等着吩咐,也要眼明心亮,多到喜棉宫走动,察言观色,只要那里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缺的,也好及时的置办妥当。”皇后交代道。 陆管事的心里一震,皇后这是要自己盯着喜棉宫,监视着鱼女官的举动啊。这任务可是烫手的很,一边是尊一品女官,皇上的御侍卿,一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后宫之主位,这两头得罪哪一头都不是什么好事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是不是病了 陆管事心中也在暗暗衡量,鱼蝶儿毕竟是个没根基的,就算坐到至尊女官之位,充其量也就是个高级婢女,而且伴君如伴虎,今日荣光,今后还不知怎样,而皇后就不同了,虽然无所出,但是娘家背景深厚,而且不管哪个皇子做了皇上,她都是太后,那地位可是极其稳固的,除非皇后之位被人撼动,但是眼下来看不可能,太子之位已立多年,太子虽是柔贵妃所生,但这些年来皇后依然是皇后,地位甚是稳固,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当然要听皇后的。 太监油子心机何等深沉,只思量片刻,便迅速做出了决定:“奴才谢皇后娘娘教诲,奴才一定好好的关照喜棉宫,事无巨细,照应好皇御大人,不让皇后娘娘为此等事情劳神。” “嗯!陆管事的做事本宫哪会不放心呢?天也不早了,本宫也有些乏了,跪安吧!”皇后见陆管事回话迅速,很是满意,放下茶盏,冲身旁的嬷嬷道:“赏!” 嬷嬷便走至陆管事面前,给了他一个荷包,荷包里一般是银锭子。这种时候不管是贪财还是让主子放心,做奴才的都要收,因为只有你收了,主子才觉得你是应下了事情,陆管事的便收了,谢恩下去了。 “你去库房收拾几样礼,明日本宫要亲自去喜棉宫恭贺,皇上的圣旨也已下达了几日,按理的,本宫也该去见上一见。”皇后对身侧的嬷嬷道。 “是!”嬷嬷应声下去了。皇后也起身,贴身宫女扶着她去寝殿歇息了。 管事的走后,鱼蝶儿进了殿,在房里坐着,此时她有些懊悔,当时只顾得生气,早知应该在幽兰轩用了晚膳再搬来,眼下已是夜间,这喜棉宫的内膳房米菜都未有,最快也要明日才会送来食材吧,可肚子现在就唱着空城计了,怎么安寝呢? 她手杵着额头对着桌上的茶水发呆。总不能夜深人静的到别人宫中要吃的吧?又不是叫花子,若是去了,估计又要被这宫里的人私底下笑话一顿。或许还会说她是民间小要饭的。 秋莺见她愁眉紧锁的样子,心里也暗暗急,奴婢们凑合一夜没什么,毕竟做下人的吃苦吃惯了的,有时候犯错了被罚几日不吃饭也是有的,但是饿到姑娘可怎么好? 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惊喜道:“姑娘,方才搬东西时,奴婢见桌上有几盒子点心,想着咱们都走了,搁在那也浪费,就一并打在包袱里了,是今日早上刚分发来的呢。现在刚好充饥。” “快拿,快拿,”鱼蝶儿立马来了精神,脸上也神采奕奕了起来。 秋莺答应一声,便去偏殿里去取点心。 鱼蝶儿长呼口气,吃的有着落了,心情也好些,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嘛,她的追求可是很低的,不对,今生的她还要加上一条,报仇!这可是大事,无论如何是要摆在吃穿之上的。可眼下,还是吃比较重要,饿死了怎么报仇? “秋莺怎么这么慢!”看秋莺还没来,她焦急地嘀咕了一句,端起桌上的茶碗先喝口茶垫垫。 不对啊,刚才桌上明明只摆着茶壶茶碗,怎么现在看着桌上竟然摆了几样吃的,松子百合酥、蜂蜜红枣糕、豌豆黄、蛋香卷,几个点心碟子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大盘子,盘子里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 “哇”鱼蝶儿差点流了口水,心道难道是秋莺进来过了?自己只顾喝茶没注意?不可能啊,自己就坐在桌边,进来个人往桌上摆东西,怎么可能看不到?又不是眼瞎。 心里明知不可能,充满了疑惑,手却还是忍不住伸去抓点心,却一把抓了个空,她皱眉,怎么回事?再定睛一看,桌子上除了茶壶茶碗以外,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点心?哪有什么烧鸡? 唉!恐怕是饿急了生出幻觉来了,但是午膳好像用了不少啊?下晌还吃了些果子,不至于饿出幻觉吧?她摇摇头,却想不出所以然。许是搬迁走了路,所以饿的比较狠吧?她一边找着可信服的理由,一边起身向外走,光喝茶水也不解饿,还是去看看秋莺那丫头怎么还没来吧。 “秋莺,秋莺。”因为不知道秋莺在哪间屋子里,她出了殿门在廊下叫了几声,眼睛也四处寻着,看秋莺从院里哪间屋子出来。视线扫寻之际,却见喜棉宫的宫门之上趴着个硕大的火红的什么东西,长着个长长的尾巴,鱼蝶儿一望,那东西腾空而起,冲着她飞了过来,眼见着那怪物忽闪着翅膀就到了她眼前,尖尖的嘴巴便要啄过来。 “啊!什么东西啊?快走开!”鱼蝶儿惊叫着,下意识的用手挡去。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院里正在拔草的太监急忙跑过来,牡丹也从偏殿里跑出来,秋莺刚从一堆包袱里找到点心,正拿着过来,听到鱼蝶儿的惊叫也奔过来。 “有个火红的像是飞鸟又像是怪物的东西,来啄我!”鱼蝶儿惊魂未定,对着众人说道。 “火红的飞鸟?奴才没看见啊。”几个太监疑惑道,他们几个刚刚就在院里得台阶上拔草,若是有东西应该会看到啊,可看大人的样子不像说谎啊。难道是自己没注意? “你们刚才都没看到吗?它就蹲在那宫门上,尾巴很长,全身火红,我只一望,它便对着我冲过来。”鱼蝶儿极力描述道。 奴才们都摇着头,秋莺也道:“方才奴婢出来也没见有什么,姑娘许是饿的有些眼花了。奴婢扶您进去用些点心。” 鱼蝶儿抚了抚发,又望了望那宫门之上,的确什么都没有,院子里也是空旷,或许真是饿花了眼,刚才在房里不也看到桌上还有吃的吗?可能真是饿的生出了幻觉。 牡丹扶着鱼蝶儿进去坐定,秋莺把手里的几包点心打开,让她快吃。鱼蝶儿看着那些糕点竟然都是重影,还真是头昏眼花了。 看来吃才是上策,她一口气吃了几个海棠酥,又吃了几个紫薯山药糕,才停下歇口气。 “储青宫今日的点心倒是比平日的好吃呢,而且都是我爱吃的。”她喝口茶说道。 “姑娘是饿了便觉得比平日的好吃,早上让您吃,您尝了一口便不曾再动呢。”牡丹掩嘴轻笑。 “哦?是吗?”鱼蝶儿不信道。早上的事她好像记不起了。 她又吃了好几块,感觉饱了,再看东西好像没重影了,应该就是饿的。 看着点心还有不少,便对牡丹、秋莺道:“你们也吃,饿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这跟着我刚到新地方,就挨上饿了,真是对不住你们。给院里的也都分上一些,先垫垫肚子,他们等会下了差,回去还不知剩下些什么吃。” 鱼蝶儿深知做杂役的膳食本就是低等,每日等到下差才回到宫外的居所,没什么事的下差准时些,倒是吃些正经的,这几个在院子里拔草的因为当着差,陆管事的又吩咐他们要尽快做完,为了多干活他们应该会在宫门要关之时才会下差,到时肯定剩下些汤汤水水,没得什么东西吃了。做奴才就是这样,没有谁想着谁,谁顾着谁,谁惦记给你留饭什么的。 牡丹、秋莺了解鱼蝶儿的为人,知道她一向体恤下人,便照着做了,那些干活的奴才不知道啊,拿着牡丹送过来的点心,都是感激又惶惶然,还会有主子怕奴才饿着的?他们想都不敢想,这后宫是非之地,哪个主子不是一不顺心就拿奴才出气,打骂常有的事,若是恼了,惩罚也是正常的。 还会管你饿不饿?就是你干活累死了,饿死了,也不会正眼瞧你一眼。所以他们都是满怀感动的吃了些点心,干起活来也更拼命卖力了。 吃饱了,洗漱之后鱼蝶儿就歇息了,自己的晚膳算是解决了,明日皇上的膳食还不知到哪做呢?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到宣仪殿之侧的御膳房去做,东西齐全不说,安全也有保障,明日早起一些,好去那里跟膳房的领事商量商量,都是为皇上当差,想必不会难为自己吧? 打定了主意,也没什么劳心的事了,便闭上眼睛要睡,但是总感觉屋子里不安静一般,耳朵边还有一些轰轰隆隆的声响,有时又是叽叽叽的像是虫叫声,听着那杂音真是难受至极,在纷乱中好不容易昏昏沉沉,莫名其妙的像是睡着了,又感觉自己正在从高空往下坠,还是头朝下的,而且像是永远坠不到底一样,头重脚轻的失重感让她的脑袋晕眩,潜意识里像是知道是梦,也在努力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姑娘?姑娘?”守夜的牡丹见睡眠中的鱼蝶儿神色不定,忙过来摇晃着轻喊她,喊了数声方把她喊醒,但是待到再睡去又是相同的情形。噩梦般的景象搅的鱼蝶儿一夜没有安睡。 躺在床上捱到天微微放亮,便索性起床了,她心里疑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之前无论怎么烦心焦虑也不会这样啊?怎么到了这喜棉宫,突然头晕眼花,幻觉,做噩梦,还看到怪物,而且别人却都看不到。 “牡丹,你说我是不是病了?”从下了床榻便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她,突然颓然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接连的怪异 牡丹认真地看了看鱼蝶儿,摇头道:“姑娘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奴婢觉得可能是刚换了地方,还住不太习惯。” 鱼蝶儿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释然了。 牡丹伺候着她梳洗过后,秋莺端着个碟子进来,一脸的愁苦,凄然道:“姑娘,可能是时辰还早,还没有人送来食材、大米什么的,只能委屈您了,今早还是点心。这是最后一包了。” 鱼蝶儿倒不在意,其实就算送来了米菜,还不知怎样做,之前在幽兰轩,都是储青宫的膳房统一送膳,所以幽兰轩伺候自己的只有牡丹、秋莺两个侍婢,还有两个嬷嬷是做清扫杂役的,小钱子是个小太监,根本没有会做膳食的人,如何操作膳房里的物什也都不会,所以若正式启用内膳房,还是得事务司的配备了膳房人员才行。 没办法,谁让自己受不了琳琅郡主的奚落,赌气之下搬的这么早,这里什么都不齐全。她轻叹一声:“委屈你们了,跟着我没吃没喝的。” 牡丹受宠若惊道:“姑娘莫说这样的话,奴婢们可受不起,奴婢们一点也没觉得委屈,这宫殿这么大,姑娘您又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开心的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是啊,是啊,还有那后园里的花树真是好看啊,刚才奴婢溜空还去看了呢。”秋莺也说道。 “你又偷懒去了吧。”牡丹佯怒的看她。秋莺自知说漏了嘴,悄悄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不吭声了。 鱼蝶儿看惯了二人的互相捉弄,不以为意,也没批评秋莺,只是拿起块点心来吃,因为夜间没睡好,她这会是又没精神又没胃口,莫名其妙的还感觉晕晕乎乎的,凑合吃了两块点心,便强打精神起来,带着牡丹、秋莺去往御膳房,皇上要上早朝,所以御膳房上差很早,夜间也有人值守,以便皇上随时要用夜膳,点心,补汤之类的。 前几日鱼蝶儿送膳时都是皇上下了早朝以后,所以时间上还早,做膳食倒是不急,只是想早些去好与御膳房商量借用一下地方,虽然同为皇上做膳食,但毕竟皇上没有指定她使用御膳房,人家若是不允倒也难办。自己这才上任,不能就给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啊。 才走了一小段路,鱼蝶儿就觉得不对劲,真的像生病一样,四肢无力摇摇欲坠,心中恶心头又晕,额头便开始冒汗。冒得还是冷汗,汗一出,浑身凉的一激灵那种。她停住步子,勉强站住。 牡丹也看出了鱼蝶儿的不对劲,急忙上前一步搀住她。 “姑娘,是不是真的是病了?脸色都不好了。汗也一层层的冒。”牡丹语气颤颤,吓得不轻的样子。 “刚才有点头晕,这会子突然心慌无力还冒冷汗。”鱼蝶儿拧着眉,虚弱的说了一句。 心里却隐隐的不安,刚住到这喜棉宫就接二连三的出现怪异,昨晚出现幻觉、幻听、眼下连身子也出了问题。难道自己真的是生了什么病?那这病来的也太巧了。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姑娘,那您还能走吗?不然咱们回吧?奴婢看着您这样子可不像小病。”秋莺也是一脸担忧焦急。 鱼蝶儿此时心虚气短,身子发软,冷汗出的她难受的紧,觉得脸上的汗都是冰凉的,现在走回去怕也走不动了,她抬起头,见前边不远有个小园子,好像是哪座宫苑旁侧的观景的园子,还有着供歇脚的石桌石椅,她勉强伸出手来,向那边指了指。意思是想到那先歇息一下。缓缓再走。 牡丹、秋莺立刻会意,两个人一左一右搀着她向那小花园走去,因为她脚下没力,走几步歇一歇,秋莺给她不时的擦着脸上的汗,在婢女的搀扶下,简直是一点一点挪过去的。 坐在石凳上,鬓角的秀发也已经被汗湿了,幸好她不爱浓妆艳抹,平日里只是淡扫蛾眉轻敷粉的淡淡修饰,又幸好今日没精神,更是粉也没涂,不然这汗出成这样,妆肯定花成了大花脸。 秋莺站在她身侧,一直用帕子帮她擦拭着汗,瞧着鱼蝶儿如此样子,秋莺很是心疼。恨不得自己代替姑娘难受。 她从进宫起就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也能跟着主子伺候,不用一直做杂役,但不遂人愿她一直是个粗使宫女,眼下好不容易得姑娘抬爱,让她跟着伺候,她是真心想好好伺候姑娘的,而且,虽然她大大咧咧却也知道好坏,她知道自己跟的主子是难得的好主子,像鱼蝶儿这样的主子可谓是凤毛麟角,自己好运有机会碰上了,更要用心照顾。 可关键时刻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她不免有些恨自己无能,比如昨夜姑娘没有晚膳吃,只能用些点心,今早又是如此,虽然这都不是她的过失,也不是她有能力改变的,但她是婢女,主子过的不舒心,她觉得就是她的罪过呀。 而现在,看着姑娘这么难受,面色惨白,就连姑娘当初被刺客的利器所伤,又身中剧毒都不曾如此虚弱过,但自己还是什么都帮不上,想着想着,她竟哇一声哭了出来。 “秋莺,你这是怎么了?”鱼蝶儿虚弱无比,见她如此却还是关心道。秋莺年龄不大,比自己还小一些,就当她是个小妹妹,平日里自己对她也是百般迁就,别说骂,就是说也很少说她的。 “秋莺,你别添乱了,姑娘都这样了,咱们要想想办法,你怎么又哭上了?”牡丹责怪她不懂事。 “就是因为姑娘这样,我才哭的。我是心疼。“秋莺抽噎着反驳道。 又对鱼蝶儿道:“姑娘,奴婢背您回去吧?瞧着您这样,奴婢心疼死了。回去奴婢去请太医给您看病。”秋莺委委屈屈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鱼蝶儿有没有资格叫太医,但是病成这样了,怎么也要瞧的啊。 牡丹也表示同意,秋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惯了粗活,还是有把子力气,自己也是可以背得动鱼蝶儿的,两个人换着来把姑娘背回喜棉宫还是没问题的。 鱼蝶儿看着二人清秀的小脸上认真的表情,勉强笑了笑,摆摆手,安慰道:“不用,不碍事,也可能是之前受伤还没完全康复吧。这一时有些虚弱,歇息一会可能就好了,皇上的膳食重要不能耽误。再等等,或许等下子就好了呢。” 牡丹与秋莺虽然担忧,但是见鱼蝶儿如此决定,只能无奈的听从。 主仆三人在小花园里兀自歇息,谁也没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已经望着她们瞧了好一会儿了。 那望着她们瞧的人是个小太监,是皓月斋里的小太监,上次鱼蝶儿去给鹤泰送早膳,便是那小太监领着进去,拿来银勺子在屋中伺候王爷用膳的太监,所以他认得鱼蝶儿,因为鹤泰得了一串上好的佛珠,迫不及待的一早就命他给太后送去。才使得他才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鱼蝶儿三人。 开始鱼蝶儿三人走在他前面,后来他发现鱼蝶儿被宫女搀扶住,走的极慢一直到了小花园,他便跟着到了园子里看看。见鱼蝶儿脸色煞白,像是身子不舒服生了病一样,因为没走近,又隔着花草的遮掩,三人倒是没注意有人。 皓月斋里,鹤泰正在院子里练剑,端的是英姿飒爽,面容清冷自若,波澜不惊的宛若庭前闲步,但手中的剑却银光乍起,剑气四射,似飞龙,似雄鹰,似水波,遍地游走虚实难测,划空而至,隐然发出嘶吟异响,蕴含着一种怆楚又霸道的意味。 几招过后,剑光闪烁的越来越快,只见他整个人与手中的剑似乎已融为一体,无法分隔来看,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宝剑寒芒毕露,光影闪闪。一套剑法下来,浑然天成,最后一招如流星划过,那一瞬间的速度,没有人能抵挡,亦没有丝毫的破绽! “好!鹤兄剑法真是精妙绝伦!不愧是铁眉大师的关门弟子。”站在一旁观看的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拍掌赞叹着。 鹤泰向他走过来,面无表情道:“你应该叫我王爷。” “哦,对,我忘记了,王爷!”那人轻拍额头,一本正经道。 “是你非缠着要进宫来见识见识,既然进了宫便要装的像些,否则你这个假太监若是露馅了,我可不保你。”鹤泰说罢进了殿去。 “哎,你这人,明明是你有事求我,还这般态度,什么嘛。”那人抱怨着,脚步却紧跟了过去。 这时送佛珠的小太监刚好从门外进来复命:“王爷,佛珠已经给太后娘娘送去了,娘娘很是喜欢,说王爷有心了。” 鹤泰正在擦拭他的宝剑,没有抬头,但是眼中浮上一丝笑意,太后是他最亲,也是对他最好的人了,他的确是要多多孝顺。 “还有事吗?”鹤泰见小太监并不告退,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 小太监正在纠结该不该多嘴,要不要把路上看到鱼蝶儿的事儿说给王爷听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温暖的怀抱 小太监之所以有这份心思,因为他看的明白,从那日清早鱼蝶儿气呼呼离去以后,这几日王爷都不太开心的样子,早膳也是没胃口吃,他自是不敢往深了去揣摩王爷的心思,但是做奴才的都是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出王爷对鱼蝶儿有着与众不同,或许王爷是烦闷鱼蝶儿这几日没再来送膳,所以不开心?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王爷对旁人从来没有那样的一面展现过,那样的喜笑颜开又骄纵耍赖的样子,他伺候这么久从来还没见过呢,他眼中的鹤泰就两副面孔,不是寒冷如霜,就是冷漠孤寂,只有太后来时才会变得柔和几分。 但是他又怕自己意会错了,王爷又没问,自己主动说,万一招来王爷的责骂呢?所以他才如此犹豫着说还是不说,此刻见王爷问起自己还有事吗?便不得不说了。 总不能跟王爷说自己是在揣摩他的心思,然后才决定说不说吧。那是活腻歪了。所以只有说这一条路。 小太监谨慎道:“方才奴才送完佛珠,回来的路上遇到皇御女官了。”他只说了这一句,偷偷看了看鹤泰的神情,若是鹤泰有丝毫不耐那就没必要再说了。说明王爷并不关心。依王爷的性子,若是不关心的事情肯定会呵斥自己:“你是不是见个阿猫阿狗都要向本王汇报,整日的正事不做,长嘴长舌,本王看你是太闲了,打发你去做做苦役如何?”想到此,他一个激灵。 “鱼女官?你在哪遇到她了?进了皇御女官的位置要专司皇上的药膳了,定是忙的很吧?还有空瞎晃悠?”鹤泰还是没有抬头,还是依然低头擦拭着他手里的宝剑,这剑是一个友人相赠,他极为珍惜,从不让奴才乱动,连擦拭这般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虽然他低着头,显得并没有多么重视,但是小太监从他的话语中,还是听到了关切的意味。 “应该不是瞎晃悠,奴才看到她带着两个宫女,像是去御膳房的方向,或许正是去给皇上做膳食的吧,本来呢正在路上走着,但是好像突然身子不舒服,走不动路的样子,然后被两个宫女搀到小花园里歇息去了。” 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鹤泰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到王爷,就见鹤泰开始只是低头听着,眉头紧蹙,后来猛地抬起头,一道锐利的眸光向着他看过来。小太监赶紧低下了头,他不敢跟鹤泰对视,更不敢猜测此时鹤泰是怎样的想法? “身子不舒服?”鹤泰盯了他一会,忽然开口。 小太监赶紧应了一声:“是,看那样子像是病了,若是好好的,怎么会走不动呢?奴才还跟上去在一旁看了看,离的远了些,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瞧着皇御大人的脸色可是惨白的,想来也是怪,皇御大人连皇上的旧疾都能医好,怎么就让自己病成这样了?应该及早用药啊,许是太忙没顾上,病就发展大了。” 鹤泰面色一沉,小太监后面罗嗦的那些他是没听进去,他只听到说鱼蝶儿病了,脸色惨白,心里立时紧张起来。 “走,带我去看看!”鹤泰沉声道。 小太监听鹤泰让自己带他去,便确定了,王爷确实是关心鱼蝶儿的,好在自己说了,不然以后说不定得怪罪自己,因为自己刚才在旁看,虽然离得不近,但是谁知道鱼蝶儿她们看到自己没有呢,若是看到了,哪日提起了这事,自己就是知情不报啊。 他不敢耽搁,立刻领着鹤泰向鱼蝶儿歇脚的地方去。 鱼蝶儿在石凳上歇了许久,终于觉得好像好转了一点,她估计了一下,离御膳房还有一半路程呢。自己眼下这个状态走过去也是艰难,到了那估计也什么都做不了了,还是先回去,再差人去向皇上请罪告假吧。 “咱们先回喜棉宫吧!”她扶着秋莺的手站了起来,牡丹也赶紧搀扶着,三人慢慢悠悠的又向小花园外走。 坐着的时候是感觉好一点,可真的起身走动了,鱼蝶儿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虚弱,还没走出多远呢,这腿就又开始发软了。头也又晕的厉害了起来。 这病可真不是时候,她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却只能努力的坚持着,刚走出小花园,她便看见路的另一边急匆匆走来了两个人,还没等头晕眼花的她看清对方是谁,就感觉脚下一软,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下去。 “姑娘!姑娘!”耳畔最后的声音是牡丹与秋莺惊慌失措的呼喊。 那两个人正是鹤泰与领路的太监,他也没弄清自己怎么听到小太监说她脸色惨白,就心里发急的要过来,起初还在想,若是鱼蝶儿没事,看到自己可能又要横眉冷对了,说不定还要翻旧账说那日自己揭她短的事了。 此时看到不远处的鱼蝶儿软倒在地,他心里一悸,莫名惊慌,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若是没来说不准的会出什么事,紧张之下疾步过来从牡丹手中一把将鱼蝶儿抱过来。 顿时只感觉温玉满怀,心里瞬间更加慌乱了,但看着鱼蝶儿苍白的小脸,便又是心疼又是怒,这些个奴才到底会不会伺候人?明明那日清早她还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的,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活蹦乱跳的走了,怎么才几日的功夫成了这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脸冰冷问道。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昨日晚间姑娘说在院子里看到了怪物,奴婢们以为是没吃饭饿的眼花,便没在意,谁知姑娘夜里也没有睡好,一直做噩梦,早上起来便说不太舒服,还说是不是病了?因为没有早膳用,只吃了两块点心,便硬撑着要去给皇上做膳食。谁知走到这里便严重了。”牡丹见鱼蝶儿晕倒,也是吓得不轻,哆嗦着开口,越说越小声,她觉得其实也是怪自己,早上姑娘问自己是不是病了,自己还说不会,若是当时找太医来看看便不会这样了。 “饿?没有早膳用?怎么?储青宫连东西都不给她吃吗?”鹤泰怒道。 “姑娘没在储青宫了,昨日郡主与太子来过幽兰轩后,姑娘便吩咐搬家,所以昨个傍晚搬到喜棉宫了,因为喜棉宫还没修缮好,膳房也还没启用,所以没有东西吃。”秋莺扁着嘴要哭的样子。心中气恨琳琅郡主,若不是她惹了姑娘,也不至于这么急的搬,所以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没东西吃?你们便让她饿着,你们这奴才可当的真好啊!”鹤泰气急。难道不会主动去找事务司吗? 可眼下不是耽搁的时候,也不是惩戒教训的时候,他皱着眉头道:“本王那里有吃的,人我先带走了,若真是饿昏的,本王给她吃,若是生病了,本王宣人给她治。”他一脸冰冷的抱着人转身便走。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己皓月斋就有个现成的会看病的家伙,先带去看看再说。 “王爷。”牡丹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道:“让奴婢来背吧。”牡丹想着姑娘去王爷那倒是好,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喜棉宫连个掌事的主管太监都没有,自己一个婢女都不知道如何去请太医,太医肯不肯来,若去了王爷那,一切有王爷倒是不用担心,但是她想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被一个男子在宫中这么抱着,传扬出去,会被人嚼舌根的,虽然这人是个王爷,那也是男人啊? 鹤泰回头睨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脚下生风形如鬼魅般向前奔去,瞬间便与众人拉开了距离,他用了轻功,只为了更快的回到皓月斋。牡丹、秋莺跟着小太监也小跑着跟上去。 望着王爷快速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小太监暗暗咋舌,还别说,自己的眼力还真可以,这皇御大人还真是得王爷的心,他可从来没见过王爷对什么事,对什么人这么紧张过,就是皇上宣他,他都是有条不紊、云淡风轻的样子。 难不成王爷真的喜欢皇御大人?脑袋子刚冒出这句,他赶紧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女官任差之年里是不能嫁人的啊,自己真是糊涂,怎么没想起这个,胡乱猜测主子的心,但若不是喜欢,那王爷这也太反常了。他一边想一边领着两个泫然若泣的宫女一路向前奔着。 鹤泰虽然运用轻功,但怕颠簸了她,便刻意稳着身形,手中揽抱的手也紧了些,只为让她舒适点,正飞驰向前,突然就觉得怀中有些异样,低头一看,鱼蝶儿睁着眼,脸上写满了惊诧的看着自己。 “醒了?别乱动,马上就到了。”他心里一喜,轻道。 鱼蝶儿恍惚中醒来便发现自己竟然被鹤泰抱着在路上走的飞快,一时间她也搞不清自己怎么会在他怀里?什么情况啊到底? 而且,她竟然可怕的发现,他的怀抱竟是那么舒适温暖!又让人莫名的心安!直叫她沉醉其中不想离开。 此时又看到他那一双目光清冽的眼睛,直直的盯向自己,那一双眸子深不可测,脸上却不是平日一见时的淡漠,而是一脸的温和,说话也温柔的跟鹤炎有一拼,只是鹤炎素来温润,而他对人一贯淡漠,甚少这样温柔,但就因为这样,此刻他猛地这么柔的跟她说话,真是让人觉得致命。她的心陡的一阵怦怦乱跳。 “王爷?这是,这是……”她艰难的开口,想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邪恶之草 鱼蝶儿的声音虚弱暗哑,而且她觉得这样被一个男子抱着太不妥了,所以边说边挣扎着要下来,鹤泰的眉便皱得深了:“说了别乱动,我这是要带你去吃好的,你再乱动不带你去了。” 看她醒了,鹤泰心里的急随即缓和了一些,看来可能真是饿的吧?但是还没见过谁一顿不吃饿成这样的?不管怎么样,人现在醒来就好,等会到了皓月斋让崔离给她好好瞧瞧,便知道身子到底有事没有了。 听到好吃的,鱼蝶儿真的闭上了嘴,也停止了挣扎,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惊讶和男女有别,她还真懒得挣扎和说话,因为此时身上疲倦无力的感觉还是存在,骨头都是发酸的,而且听到有吃的有点开心,自己的喜棉宫柴米都没有,有个地方让她饱餐一顿当然求之不得了。 鹤泰见她真的安静下来了,一头柔发的小脑袋软靠在自己怀里,小巧的鼻翼不经意间还蹭了下自己胸前的衣衫,样子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让人很想好好的呵护。他轻易对女子不为所动的心也彻底变得柔软起来。 原来她病了以后是这样的柔弱可人,没有了往日针对自己,不让自己吃饭的嚣张与凌厉。可是看着她白如宣纸的脸色,他又想宁愿不要这种可人,还是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哪怕跟自己吵一架,奚落自己一顿也是好的。 鹤泰想着不由得又加快了步伐,一脚刚踏进皓月斋,他便大声吩咐道:“准备一桌好吃的来,快!”院里值守的太监应一声急忙去膳房传话张罗去了。 那个一脸淡然穿着太监服的男子正在屋子里幽幽的喝茶,怨念着鹤泰,竟然听到小太监说谁不舒服了,也不打声招呼就一下跑的无影无踪了,此时听到鹤泰的声音,他懒懒的向院里一望,不觉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自己眼睛没事吧?他竟然还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 方才鹤泰急匆匆的出去,这会竟然抱着个女子回来了,他不是一直对女人不感冒的吗?连湘裙那样的绝色他都入不了眼,对其他女子也是表现淡漠的很,现在突然转性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的抱个女人? “她好像身子不舒服,你来看看有无大碍。”鹤泰抱着鱼蝶儿进了殿,没看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把鱼蝶儿放置到软榻贵妃椅上。 “好像不舒服?”那太监意味深长地挑眉,漫不经心道:“想我大名鼎鼎的鬼医崔离,什么时候沦落到这般,有人好像不舒服都要我亲自来诊?” 真是的,不要以为跟自己有点交情,就这样使唤我呀,没有点疑难杂志自己可不是轻易会出手的,杀鸡焉用宰牛刀?虽然自己年轻,但那是自己年少有为,好歹也是圣医宗的主子呀。老对我呼来喝去,哼! 鹤泰见他嗤之以鼻的样子,知道他是故意拿脾气,便好言道:“崔离贤弟,你看你医术精湛无人可匹敌,这宫中太医我都不叫,是觉得都不如你靠谱,她突然昏厥,我怕有什么隐疾,你看了,我才能放心,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崔离勾了勾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心道这个倔人怎么这次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从前如果自己这般说话,他肯定掉头就走,一拍两散,最后还是得自己服软,他才肯和解,真是怪哉! 他便不再拿矫使气,起身晃悠到鱼蝶儿面前,一只手便伸过去,打算诊个脉先,唇边带着一抹得意,鹤泰说就算欠自己一个人情,那可得好好想想让他怎么还,哈哈哈!这可是头一遭啊。 鱼蝶儿静静坐在那,微蹙着眉,一是身子难受,二是她自己也觉得可能不对劲,让这人诊断一下也好,看鹤泰对他的信任,应该是个有能耐之人。 “等等!”崔离手还没触到鱼蝶儿,鹤泰突然开口打断道。 “嗯?”崔离手僵持在那,疑惑的回头看鹤泰,难道他要反悔,又不想欠自己人情了? 谁知鹤泰上前推开他,缓步到了鱼蝶儿面前,从怀里掏出个锦帕,覆在她的腕上,才道:“行了,你把脉吧。” 原来是不想自己手碰触到这女子肌肤,有看病不碰的吗?那要是伤在身上,还得脱衣看呢?医者没有非礼勿视、非礼勿碰、非礼勿听一说,否则还如何看病?难道他还怕自己存着龌龊心思,故意揩油吗?这是侮辱自己的人格呀。 崔离顿时气结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盖着个帕子,这让我还怎么把的准?” 鹤泰扬眉淡淡道:“给女子瞧病当然要遮上点了,宫里看病就这规矩。” “破规矩还真多,那你还是找宫里的大夫看吧!”崔离不满道。 “你一个大男人,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挡着点有什么不好?”鹤泰说出真正的意图。 “难道你不是男人?你刚才不还抱着回来的。”崔离瞪着鹤泰,把自己的不满彻底都写在眼睛里。 居然跟自己提男女授受不亲?刚刚是谁把人家抱进来的,抱了一路子都不避嫌,到自己这了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真的是只许王爷放火,不许大夫点灯,什么世道啊?唉!不公平啊!再说你是抱,我这只是碰下手腕把把脉有什么要紧的? 鹤泰眸子一闪,躲开崔离瞪着自己的眼睛,心虚道:“我那是没办法,她昏倒了,我是为了救人,如此而已!” “隔着帕子我把不准。”崔离就是不妥协。 “把不准?我看隔个棉被你也把的准,别闹脾气,快点!”鹤泰语气如水,但是眸子眯了眯。崔离知道若再不听他的,他便要生气了,眼睛一眯就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了。况且说自己隔着棉被也能把的准,这是在间接夸赞自己的医术高超吗?若是如此还是很受用的。 他做着万般不情愿的样子把三根指头搭在鱼蝶儿腕上,只是瞬间便见他神色变换,方才玩世不恭的俊俏面容上显出沉重之色,眉头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鹤泰看他的神色心知不妙,一般很难见到崔离这种表情的,很多的疑难杂志到了他手里,他也总是云淡风轻,信手拈来的自信,出现这样的表情说明情况很严重。 “怎么样?”鹤泰心中忐忑,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崔离摇摇头,示意鹤泰出去说,他倒是真怕鱼蝶儿这么柔弱样子的小女子听到会惊慌害怕。 “这位先生,有什么就请直说吧,不用避我。”二人正欲走,却被鱼蝶儿叫住。虽然她也心里没底,但是知道总比不知道乱猜测的好。 崔离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踌躇了片刻,便道:“也好,这样你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只一句话,便将鱼蝶儿连带着鹤泰的心一起悬了起来! 崔离踱到桌边,背对着鱼蝶儿,两眼望着对面的墙壁,目光幽远,似乎要穿透墙壁望去遥远的天际去。 “在丘池之南的红商国境内有一座千翠山,此山群岭连绵千里,叠嶂耸翠,一个古老的部落世袭居住在千翠山里,起初自给自足,从不出山,说是要世代守护着他们部落的仙草,神之草!所以与外界隔绝,红商国的君主曾多次派兵进去过,但是将士一入山中深处,还未寻到部落,便犹如进入迷境一般,怎么也走不出去,又困又乏之时,像是天女下凡一般穿着五彩衣裙的女子送来茶水,饮下后皆是莫名其妙昏睡过去,昏睡时梦境里还见到天神降临,令他们速速离去,不得叨扰神灵,醒来以后竟然已出了迷境,觉得四肢无力的将士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出了山,几次过后,再没人愿意进去,因为部落里的人也不出山,所以红商国君王便不再干预他们。”崔离像是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我让你说她是什么病?你扯哪去了?有闲心讲故事!”鹤泰不耐的冷冷打断他,自己只想立刻知道鱼蝶儿到底什么问题,怎么治?却不想听浪费时间的故事。 “你别打岔,凡事有因果,不说起因,直接说后面,到时免不了又要问我怎么会这样,你现在不让我说,等会你想知道的时候,别再问我了。”崔离一脸凝重,幽幽道。 他猛地不嬉皮笑脸了,鹤泰反而看不透他了,索性任由他说下去,又怕他罗嗦个没完,便补充道:“捡重点的。” 崔离这次倒是没跟他呛,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那个部落要守护的神之草,我曾托人高价购得一株,所以有幸见过,叶子椭圆,开着蓝色的花,还结圆圆的果实,根的形状似人体,倒是异常奇特,那个部落之所以世代守护,是因为从他们的祖上开始就有个传说,说此神草能给他们带来幸福、财富,他们的祖上初入此山隐居时,偶然食了此植物的果实,瞬间便如入了仙境般,眼前出现祥云迷雾,还有亭台楼阁,宛如置身在神话中的天庭中,醒来后皆认同这是神草,能引人入仙境,所以世代隐居,世代守护,也享用着这神奇之草。” “真有这么奇的草?”鱼蝶儿惊诧不已,吃了能进仙境?那真是不同寻常的体验,也怪不得那部落奉若仙草了。 “这草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它却不是仙草,而是恐怖之草、邪恶之草!”崔离声音变冷,面上也浮现了一抹阴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致幻植物 “邪恶之草?”鱼蝶儿惊道,鹤泰心里也微微一动,深邃的冷眸中显出一丝惊异探究,开始带着几分认真听下去。 “不错,关于这草还有一个传言,说拔此草要选在白日,若是夜间,当此草被连根拔起时,隐约发出类似于人的尖叫声,划破长空,惊悚异常,这个传言或许不可信,危言耸听罢了!我得到此草以后,前后花费了三年时间研究,却发现这草根本不是所谓的神草或者对人有益的灵草或灵药,而是一种能致幻的植物,那些犹如天国的景象不过是人食用此植物以后产生的幻觉罢了,而且这种可怕的植物,不但能致幻,还含有邪恶的毒素,杀人于无形!此等害人之物当然是邪恶之草,怎可称之为神草!”崔离摇着头,像是要摆脱某种回忆。 “世代守护的神草竟然是毒草?那为何守护长期食用它的部落的人没有中毒而亡,反而得以繁衍存活,还依然信奉它为仙草?”鹤泰沉吟片刻道,锐利的眸光似乎含着不可置信。 “是啊,若是有毒,他们食用怎么都活的好好的呢?”鱼蝶儿同样的疑惑。 致幻植物?让一个部落奉若神草的竟然只是让人产生幻觉的植物?还有这种植物?太奇特了,产生幻觉?还有毒?鱼蝶儿心里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 崔离对于两个人的疑问先是静默,而后回身看了眼鹤泰,又看了眼鱼蝶儿,那眼神,像是藏了千言万语。 他收回目光,重重的叹口气:“他们活得好好的?谁跟你们说他们都活的好好的了?活下来的当然是好好的,可……”他的一脸凝重,让两个人都心中一震,莫非那部落里的人也难逃毒手? “之前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们只是食用那草的果实,果实致幻最快,而且所含的毒素最低,所以只是令他们产生了幻觉而已,而且幻象里也是一些美好无害的东西,才没有伤害到他们的性命,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到了哪一代的后人里,有那好奇的便想食用果实既然能见到天国的景象,若是食用花、根、叶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生,或是能成仙呢?” “于是便偷偷尝了那草的其他部分,几日后人们发现他时,已经是神志不清,疯疯癫癫,部落里的人愚昧的以为这是他贪心,妄想成仙,被真神惩罚了,也有人说那人平日做坏事太多,不为天国所接纳,所以才是这样的结果,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偷偷的尝试,希望自己是能成仙的那一个,于是部落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疯子,和得了怪病的人。” “那座山外开始经常游荡着三五成群的疯子和得了怪病的人,而且穿着和镇外的不同,镇上也没有任何人家走失人口,所以也就都心照不宣了,都知道那山中的部落里感染了什么瘟疫能致人疯癫,便没人敢靠近,因为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事情,部落里的人丁也越来越稀少。有前车之鉴的威慑,敢于尝试的人便少了,部落才得以延续下去。我相信那部落里的人因此肯定也觉察出了什么,或者也发现了这草的诡异,只是研究不透彻而已。” “直到又两代人过去,部落里出了一个对医道有着极高天赋的少年,开始是跟着部落里的一个郎中学习医药,后来便出山求学,他算是部落里第一个正式走出大山的人,他学有所成,游历四方后又回到了部落里,着手研究他们世代守护的仙草,才发现这草的多方作用,也发现了只有食用果实是能产生美好的幻觉,若是食用茎虽然也会产生幻觉,但幻象里俱是可怕恐怖的景象,能将人活活吓死或者扰乱神经使人疯癫,而食用根须则让人精神逐渐萎靡、噩梦缠绕、流汗不止、头晕昏厥、如患怪症一般,数月后会孱弱的暴毙,少年发现以后大为吃惊,才知道族人世代守护的根本不是仙草,而只是一种能致幻的植物而已,还是有毒的!于是便禀告了族长,希望族长向全族公布这个消息,阻止部落里的人再食用此等毒草,族长表面应允,心里却起了坏心思,趁着少年回去的路上,命自己的两个儿子半路劫杀了少年。” 鱼蝶儿越听越惊,怎么这么像自己的症状?昨晚自己就是看到异兽,而旁人都看不到,夜间噩梦难眠,今早又像生病般昏厥。莫非自己也是被人下了毒? 崔离却一直自顾自的道:“自那以后,仿佛这个少年没有回来过一样平静,部落里的人也不知道毒草的事,而部落里的人却惊奇的发现,族长开始大批挖掘这些草,把它的根晒干用来制作香囊或者护身符,言说配戴在身上有神灵护佑,可保平安,让人心想事成。毒草的各个部分都被处理然后装进不同的香囊或者护身符中,然后族长和他的两个儿子带着这些香囊走出了大山,对族人只道是要将这福音散播给外界世人,保护大众安康,数月后他的大儿子回到山中承袭族长之位,说父亲与弟弟在途中遭遇山匪,命丧黄泉了。” “其实他们是去把这披着神草的毒物去贩卖给别人,或是蛊惑人心声称此物能让神灵显现置身于仙境,或者用这毒来害人,全部用来谋取荣华富贵去了。大儿子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族长之位和能不断的提供毒草给外间的他们。所以他继承族长之位以后依然命族人炼制此草装入荷包内,由他出去分派,带回大量银钱分发给族人,说是此草神奇,世人皆以金银相赠,不觉的又过了几十年,因为要贩卖这药草,部落里的人相继也都走出了大山,这草也流传出来的更多了。”崔离面容竟然莫名的愤恨,讲这故事仿佛颇费心神,除了愤恨,他脸上尽是疲倦,乌黑的眸子也失了神采。 “你是说小蝶是被这种毒所伤?”睿智如鹤泰,联想起牡丹所说的,他也瞬间便听出了玄机,一脸的惊骇。 “小蝶?”崔离一时没反应过来,鹤泰脸莫名一红,自己不自觉间竟然这么称呼鱼蝶儿,似乎确实不妥,便偷瞧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没注意,揪着张小脸好像在想着什么,便放心了。 崔离看他的样子便明白了是说眼前这女子。遂问道:“这几日你觉得有什么奇异不同的现象,身体有什么异常的,说与我听。” 鱼蝶儿已经猜测到了几分,倒也没有多大的震惊了,便仔细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崔离听完轻轻点头:“根据症状,想必你们也意识到了,而且你的脉相,若我所料不错定是中了这种能致人产生幻觉的植物所炼制的毒,因为中了此毒的人脉相虽然只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一般人把不出来,但我却能,因为但是那变化虽然细微却非常奇特,而且你中的应该是花与根的混合品所炼制,下毒之人异常狠毒,这两种部分混合的毒非常厉害,不但能侵进血液里,还能侵进大脑神经,所以中了此毒的人表现会有多种多样,起初有的精神错乱,有的情绪喜怒无常,有的则脑中出现幻觉,先是总会看到各种离奇的异象,不可名状的飞禽走兽,或者怪异的建筑物。” “时间越久,以后幻觉会越来越重,发作也越来越频繁,频繁到让中毒者真假难辨,会把幻象当成是真实的,从而活在幻象里,做出不正常的行为,直至疯癫。因为是混合品,还会同时神志不清,忽而感觉周身阴气森森,忽而天旋地转,会突然昏厥,苏醒后四肢发软无力,昏睡中噩梦连连,恶心颤抖出汗,入睡后进入幻梦状态,后期昏睡时间越来越长,又疯又傻又怪病缠身一般,直至死去。” “这种手法不为人所察觉,只当中毒者是得了怪病,或者精神上出了问题,或者被恶鬼缠身,谁也想不到会是中毒,恐怕除了我,旁人也把不出这脉。” “这毒既然是红商国产出的,你怎么会对这种毒感兴趣的?而且对那部落里的事情又知道的如此详细清楚?”鱼蝶儿的问题让鹤泰也感到诧异,这傻丫头啊,自己都身中剧毒了,却是一点不惊讶、不害怕,还竟问些无关紧要的。 崔离也没料到鱼蝶儿会这么问他,微微一怔,随即道:“哦,我也是偶然得到一本日志,那日志中记载了此事,我好奇想证实一下日志中内容的真假才去购买了一株草来研究。” 鱼蝶儿心中却是不信,这漏洞太多了,什么日志能连族长杀人都记录进去,除非是族长的日志。但谁会傻到把自己的恶行写于纸上,留下把柄呢?只是看崔离不愿说,便也不好强迫问人家,谁心中还没有些秘密呢?他能说出这些多隐秘之事已是不易了。 “那这毒,先生可有解决之法?”鱼蝶儿把话题转走,崔离的脸色才自然了一些,此刻他也是后悔,或许自己不该说这么多,只是多少年了,打从七岁无意中知道了这些事,他从没向外人吐露一字,心中也是沉重,今日竟然遇到中这毒的人,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 鹤泰见她问道重点,心想她还没傻到家,崔离这鬼医的名头可不是吹的,皆言他能从鬼门关将人救回,所以才称他鬼医,只是毒么,应该有化解之法吧?所以他倒没太担心。 “对这毒草我研究了三年,才只是弄清了它的毒害之处,尝试了各种方法,却还是没能制出解药,目前还在研制中,却毫无头绪。”崔离一脸歉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暗藏杀机的活玉 “没能制出解药?你是说你也治不了?”鹤泰小心翼翼问道,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惧怕崔离会再次说没有。然而他果真看到崔离摇了摇头,自己的一颗心便沉到了谷底。nn崔离心中也是想不透,按说这种毒物是红商国才有的,怎么丘池国会有,即便那部落的人走出了大山,应该不会跑到遥远的丘池来贩卖吧?难道那些人果真利欲熏心到跨了国界来贩售,还竟然售到了皇宫里?nn鱼蝶儿心随着他的话也跟着一沉,自己什么命啊?多灾多难!nn“那下毒之人呢?会有解药吗?”鹤泰抓住一线生机,若是有解药,翻遍这皇宫也要查到凶手,拿到解药。nn丘池皇宫竟然会有这等异域毒药,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这宫里是谁竟对她一个初入宫中的女子下此毒手?鹤泰想着也是不寒而栗,连带着脸上也是一片冰寒之色。nn“据我所知,此毒无解,若是有,我也不会费力再去研制了,凭我的手段得到点解药还是易如反掌的,这也是这毒的狠毒之处,一出手便是死手,没有回旋的余地。想必这姑娘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下此毒手。”崔离也是惋惜,面前的鱼蝶儿红颜年少,纤尘不染般清丽,却即将香消玉殒或者变成疯癫,他也于心不忍,但这毒,他实在解不了。虽然他为了研究这个毒试过了无数办法,却无一能行。nn“无解?那其他解毒灵药就不能一试?我所记不错的话,你祖上不是有百毒散之神丹?难道也不行吗?”鹤泰明显的有点慌张了。nn“据我这几年的百番验证,这种草很是玄妙,能解百毒的丹丸在它面前也起不了作用,若是用了,药力相冲之下,恐怕症状会变得更为奇特,也许连半年都不能撑的到。”崔离也是沉重无比。nn“到底是谁?竟对一个弱女子下此死手!”鹤泰眼中杀意尽显,一拳重重砸下,桌子便凹下一块,这可是实木的,惊得鱼蝶儿也是一怔!nn说到凶手,她也是一头雾水,自己昨日刚搬的地方,凶手应该不是在喜棉宫下的手,那就是储青宫了?幽兰轩里的人?那几个奴才看着都是忠厚,自己也待她们不薄,应该不至于啊?难道是膳房里的人?自己除了跟几个奴才近了点和每日的吃喝,也没跟旁人多接触啊?什么人有机会下毒呢?若是外面的人,谁这么大的胆子到太子的宫里下手?nn而且连这所谓的鬼医都说没有解药,看来真没救了。nn“想要查出凶手倒是不难,此毒虽然狠戾,却也有缺憾,那就是它制成的毒并不是无色无味,若是放入茶水中饮用是有一种辛辣味道的。姑娘可想想近些日子可曾喝过什么怪味的茶水?”崔离问向鱼蝶儿。nn她思索了好一阵,微微摇头。nn“那可能就是另一种方法了,便是通过媒介,若是下毒之人的毒是藏在香囊内,只需将香囊泡于水中两个时辰,再将一块活玉放入水中,活玉便吸附了此毒,24个时辰内若是肌肤直接碰触此玉,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而且24个时辰后活玉上的毒素会自行分解,便测不出有毒了,倒是不给下毒者留下蛛丝马迹。”崔离沉思片刻,又道。nn“活玉?”鱼蝶儿口里念叨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人,难道是她?怪不得来送宝物时不见心疼的表情,还似乎有着某种得意,原来是设好了阴谋,想要自己的命!区区几件宝物便可除去自己,她定然是得意的。nn所有的在她心中便都已明了!nn原来一切都是庄太妃的阴谋,而那对耳环便是藏毒之所,冰花芙蓉玉的玉兔耳环,自己当时还非常仔细的查看了,怪不得那老婆子非让自己亲自验过,原来那珍宝里暗藏了杀机!nn“你知道是谁了?”鹤泰没疏漏她任何的表情,看她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nn鱼蝶儿也不瞒他,毕竟她跟庄太妃之间的恩怨交易,他若有心稍微去打听便知,遂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这位先生说此毒的媒介是活玉,前几日惠亲王的母妃倒是送来几件东西,其中有一件首饰是活玉的材质。只是照先生所说,眼下已经几日了,已然没有证据,所以……”nn“庄太妃!”鹤泰双眸闪着精厉的光。nn同时他也清楚,没有证据知道是谁也没用,闹大了反倒会落个栽赃陷害之罪,只是鱼蝶儿对生死的淡然无惧倒是让他惊奇不已,一个清弱的女孩儿家,听闻自己身中无解之毒,竟然一点讶异惊慌都没有,实在让他看不透。nn崔离也很是惊愕,还没见过如此淡定的人,一点不惊、不慌、不怕,像问着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nn“敢问先生,我还有多久清醒的时候?”鱼蝶儿问道,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倒反而真的什么都不惧了,但是既然无药可解,而且依照崔离的说法,连其他解毒丸都不能尝试,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那不如知道个时间,好在有生之时了却了该了却的吧。nn崔离沉吟片刻道:“从出现症状到大脑不再完全清醒大概六个月的时间,精神力好的可能会久一些,若是扛不过幻觉的侵扰可能会提前,这中间你还是会出现幻觉,噩梦,还有像方才的昏厥等症状。”nn被他一说,鱼蝶儿觉得这草还真是邪恶无比,人家毒药一下要了人命也就算了,这鬼草是生生的折磨人啊。忍不住轻叹一声,不过也好,至少有时间处理好一些事情,直接翘辫子了才是无处伸冤,所以转而又恢复了淡然自若。nn庄太妃么?这老婆子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等会吃饱了,便去会一会那老婆子。这次她要一石二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个也别想逃脱!nn“我中毒的事先不要声张,以免人心惶惶。”鱼蝶儿请求道。nn昨晚到现在就没正经吃饭,估计毒的这次发作期过了,现在觉得没那么难受了,鱼蝶儿觉出腹中饥饿,她向外张望着,想看看送膳的来没,却看见牡丹与秋莺远远的在院子里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nn鱼蝶儿怕她们知道自己中毒的事又惊慌失措的,便没招呼她们进来伺候,就让她们在外候着吧。nn肚里饿,口中便不自觉念道“吃的怎么还没来?”nn崔离,鹤泰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无语,这草难道还有让人变二百五的功效?都没药治了不知道吗?怎么能做到这么无所谓的样子的?nn见她一脸的盼望,鹤泰便催了声,很快的膳食上来了,鱼蝶儿眼睛便不看人了,只盯着桌上的好吃的,鼓着腮帮子开吃。nn倒是鹤泰沉不住气了,见鱼蝶儿只顾吃,云淡风轻,一副等死的样子,他真是怒其不争,便一脸寒气盯着崔离道:“你说你那解药还在研制中?到底能不能研制出来?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绝不能让她有事,听到没有?否则本王踏平你的圣医宗!”nn“你说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若是能解我能自砸招牌不救吗?若是别的毒,我不敢说百分百,怎么的也能救个八九不离十,可是这种毒我真的没办法。”崔离一副无奈的样子,怎么又拿自己出气,不能治也有罪?几年了没有任何进展,他可没指望这半年内能造出解药来。nn“本王不管这些,你能救也得救,不能救也得救,若她有个闪失,你也别想出这皇宫。今日起便留在这里制药。”鹤泰一脸冷凝。nn“你这喜怒无常的黑脸王爷,我就不该来。”崔离嘟嘟囔囔的,突然灵机一动道:“嗳,你当日中的毒谁给你解的?那毒可是非常厉害的,除了我竟然还有人能解?不如你让那人来试试,或许能行。”nn鹤泰脸色一阵古怪:“那人自己都中了毒。”nn“啊?”崔离气馁,垫背的拉不到了。“那人中了什么毒?”不死心的又问一句。nn“就是你刚说的那种毒!”鹤泰提高音量。nn“不是吧?这么巧!现在流行中这毒么?”崔离瞪大双眼,不信道,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顿,然后慢慢转头看向鱼蝶儿:“给他解毒的不会就是你吧?”nn鱼蝶儿停下狼吞虎咽,腾出空对他苦笑了一下。nn笑容还凝在脸上,突然一头倒在桌上。nn鹤泰立时过来将她拢向自己,瞪着崔离道:“这怎么回事?”nn“毒又在作怪了,以后的日子这种情况恐怕会是家常便饭,竟然发作这么频繁?看来这毒下的比我想象的还要重。”崔离也是一脸阴沉。nn“你是说以后每日都会像这般频繁的昏厥?”鹤泰神色郁郁。nn崔离叹口气,一言不发。nn鹤泰心弦一颤,静默的将鱼蝶儿抱去侧边的寝殿内至于自己的榻上。nn“几年间我虽没研制出解药,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崔离跟在后面也进了寝殿,犹豫着开口道。nn鹤泰回头盯着他的眸子,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nn“能解这毒的药没有制出来,倒是意外造出了一些能减缓毒性侵蚀的速度,保持神经清明,不受幻象影响的丹药来,我想也许能抑制一下这毒的发作间隔,使之不这么频繁。”崔离解释道。nn“你不早说!”鹤泰吼道。nn“主要是这药没用过,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有没有副作用?”崔离声音低了下去。nn听他这么说,鹤泰也犹豫,万一用了更加重怎么办?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好?nn“药在宫外的暂住之所,要不我先去取来,等这位小蝶姑娘醒了问问她的意思,再决定用不用?”崔离试探道。nn鹤泰眸子一凛:“你不会想逃吧?”nn方才他只字不提,现在又突然说有什么保持神经清明的丹药,难道是怕自己困他在宫中制药,所以趁机要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梦话中泄密 “我的爷,你看我是那种人么?”崔离恼怒,也太看不起人了吧?而且自己纵然要走,也不至于用这招啊,再说逃得掉么?谁不知他鹤泰这几年在外网罗了不少死忠的江湖人士。不追自己到天涯海角去? 多年的交情,鹤泰也自是信他的,只是关系到解药的问题,不免有些疑虑。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遂从怀中掏出块出入宫廷的腰牌交于他,叮嘱道:“速去速回。” “等等!让香裙通知风行、风彻今夜来见我。”鹤泰又吐出一句,眼中不觉得冒着几缕凌然的杀气。 “鹤兄,你莫要冲动啊,这可是皇宫?”崔离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风行、风彻那二人可是鹤泰幕僚中最隐秘的存在,只做些杀手的行径。 “让你去便去!”鹤泰顿了顿郑重道一句:“你只需记住,小蝶于我,很重要!”说完不再理会他,自行端了张凳子坐在鱼蝶儿床前。 他的言下之意崔离便明白了,若是自己果真要放手不管,想要逃之夭夭,可是会彻底的招惹了他,好在自己没打算逃,当下也不再劝,自知鹤泰认定的事劝说也是无用。 果真如崔离所说一般无二,就算是昏睡中,鱼蝶儿好似也是难受的紧,不知是被噩梦缠绕还是幻觉入了梦,小脸上又出了汗,紧蹙着眉,额前的碎发已被汗粘在面上,唇瓣微张,像一条缺氧的鱼儿拼命呼吸。 看她真的要被这该死的毒折磨死了的难受劲,鹤泰莫名的心疼不已,命婢女拿来温水与棉帕子,沾湿了水给她擦拭着汗,擦完了又将手覆在她额上探了探,倒是不烧,只是一个劲冒冷汗。 噩梦,幻觉,回忆接踵而至,鱼蝶儿觉得脑袋像要爆炸般难受,忽然像是有只微凉的手抚上自己的额,鱼蝶儿脑中瞬间清明了一些,却睁不开眼睛,只能沉沦在梦中。 鹤泰这一坐便是几个时辰,双眸一瞬不转的看着,仿佛入了神,眼前这张脸与自己要找的人何其相似,都是一张美丽灵气的脸,眸子清澈,如墨玉般,似乎盛满了全世界的善良与明媚,只是又有着细微的不同,鱼蝶儿的眼中总是藏着一丝忧,时不时的显出来,而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是无畏,看透一切的样子,而自己要寻的心上人,虽然也勇敢善良,却很多时候又有着胆怯和小懦弱,那样的需要人呵护。 或许正因为这种差距才让自己不能将两人重叠,始终认为,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只是面貌相似而已。 “任三水,以后你可别进山打猎了,可以找些别的营生,这太危险了。”昏睡中的鱼蝶儿微张的唇里竟然开始说着话,像是在做梦。 这几句梦话却令鹤泰惊得赫然起身,俯身道:“你说什么?”他的眸子也瞬间清亮璀璨,“任三水?”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编造的名字吗? “若你还执意这样,我便不管你,到时看你还遇不遇得到我这么好心的人来救你。” “你就是太倔,而且太冷漠了,怎么我跟你说好多话你都不带应一声的,脸上也是千年不变的表情,好无趣!” “三水?怎么你爹娘给你取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你要走?反正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该走了,不然你爹娘也会担心着急的,你走了也好,省的我总要给你送吃的来,虽然我家是住在山里,可是离这草屋也远着哩,我爹这几日都盘问我了,说我怎么老神神秘秘的出去。” 鱼蝶儿在梦中自言自语的说着梦话,大脑像是陷入某个回忆里,但是这几句梦话却如同排山倒海,险些将鹤泰击倒,他惊慌失措,震惊不已的低声道:“原来你……你真的是……”他嘴唇哆嗦,不敢置信,他不敢在听,不敢再留,后退几步转身慌张的步子不稳一般出了寝殿,随着急切的步子袍摆也跟着飘来晃去。 想不到苦苦寻找无果的人,竟然已在咫尺,自己怎么这么笨?这么傻?或者是鹤泰根本没敢往那处想,毕竟她在宫中第一次出现是在他的庆宴上,是跟太子一同出席,鹤泰一度以为鱼蝶儿是太子的侍妾,是因为怕吗?怕自己的心上人爱上了别的男人,所以一味的逃避,不敢想,不敢问,固执的认为绝不是! 就因为一些细微的差别?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见多了的世事,谁又能不变呢?谁又能永远如初呢?有些不同不是很正常吗? 想当初幼时的自己,不也只是个没有母妃疼爱的孱弱皇子,虽然不被父皇所重视,虽然封闭自己的内心,变成一个淡漠的孤独人,但依然单纯,而经过了太多的事情,知道了太多真相以后,现在不也已然是个心机深沉,行事老辣,轻描淡写便能定人生死,挥挥手也能将人推入万劫不复之深渊的人吗? 虽然她只说了几句梦语,但是那是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话,鹤泰确认无疑,眼前的鱼蝶儿便是自己要找的,救过自己的,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可她为什么也不认得自己呢?在自己面前似乎从未表露出一点痕迹,就像从不相识,难道是自己变化太多?她也认不出?还是她从没想过她曾救过的人会是皇子? 想到这自己还真是活该!谁让当时为了隐瞒身份欺骗她,说自己叫什么任三水,因为家里穷进山打猎被野兽咬伤之类的谎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发现自己在说谎,然后生气,所以也不愿意将名字告诉自己,就连编造一个都懒得编。不过好像自己也没问? 还是她不认自己是因为不希望太子误会两人有瓜葛?她喜欢太子所以怕他误会?这一个理由是最不能让鹤泰接受的。 而且更让他恐慌的是,蝶儿现在身中奇毒,自己却无能为力,若是她真的毒发身亡,自己余生还有什么意义?他突然逃避的想,还不如不知道,最起码有个奔头,就算寻找一辈子也总是个希望,可能比绝望要好。 不行!绝不能让她有事,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就算去到那红商国部落里去寻也在所不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那部落里有了解药? 正冥思苦想,小太监领着牡丹进来了,牡丹怯怯道:“王爷,姑娘她……” “蝶儿她吃饱了有点累,在歇着。”鹤泰想起鱼蝶儿嘱咐的先别声张她中毒的事,便如此回道。可是毒发的如此频繁,这怎么瞒得住。 他突然想到皇上那边还没交代,本想打发奴才去回禀一声,又怕奴才们不会说话惹恼了皇上,对蝶儿有所误会就不好了,便起身亲自去向皇上禀告,牡丹与秋莺作为见证者也一同前往,不过鹤泰对皇上也只是说鱼蝶儿是生了病,却没说中毒。回来后命膳房又做了些吃的让牡丹二人拿着些回去分给喜棉宫里的奴才一起用,蝶儿已经这样了,自己便替她照顾好奴才也算是做些事了。 而后鹤泰便又一直坐在寝殿里,目光柔柔的看着那榻上的人,心里一直思索着等鱼蝶儿醒了,自己是要问问她,还是依然装作不知道呢? 崔离倒是没食言,午膳十分便折回来了,拿着个枣红色的匣子,进来看到鹤泰依然坐在那,皱眉道:“还没醒?” 鹤泰摇摇头,没搭话。 崔离不忍看他沮丧的样子,便岔开话题:“对了,鹤兄,你说有事托我,是什么事?”本来鹤泰说有事相托,自己便趁机让他带着来到这宫里见识见识,谁知道一来就碰到了这事,也不知道他要托自己什么事? 鹤泰望了他一眼道:“本来是想托你找飞仙阁的阁主,让他帮我寻个人,不过现在不必了。” “找什么人?”崔离好奇道。 “现在不必了。”鹤泰淡淡道。 “为什么?”崔离不解,早上还打算找,这几个时辰就不找了?变化太快了吧?” 鹤泰无言,过了一会儿,从袖里掏出个卷轴递给她。崔离打开一看,是一幅画像,一个粉面桃腮,明眸浅笑的少女跃然纸上。 “怎么这么眼熟啊?”崔离自言自语道。看着看着恍然大悟道:“这……这不就是你说的小蝶姑娘吗?” “鹤兄,这人都在宫里,你还找?在宫里你没见过她?”崔离好奇。 “见过,但我没想到她就是。”鹤泰苦笑。 “没想到?不是能长这么像?而且你要找的人,名字你也不知道?”崔离连连喊着太奇怪了。 鹤泰便将与鱼蝶儿相识的始末与后来托人四处寻找的事情大致对他说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怪你了,为了防着人家,名字都是编造的,也不怪别人不告诉你自己的名字,或许她认出你了,故意装作不认识,就是让你着急,报复你。”崔离听完,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真的?你说她认出我了?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为了报复我一下而已。”鹤泰问道。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倒是能接受。 “我想应该是这样,变化再大也会认得吧。除非是不想认。”一句话戳着了鹤泰的痛楚。 “这匣子里是你说的药?”鹤泰看他手中端着个盒子,便问道。 “对,就是这些。”崔离打开匣子,鹤泰见里面是个透明的葫芦样的小瓶子,装着棕红色的小丸子,心里祈祷这丸子能有效。 “你说这毒真的无解吗?红商国会不会已经有人研制出解药了?”鹤泰期待的问。 “前几年,我也派人打探过,据说是没有,现在就不知道了,怎么?你还打算去红商国?”崔离吃了一惊。 “若是需要,也未尝不可。”鹤泰坚定道。 “你疯了,那可是敌国,从前几朝就一直对我丘池虎视眈眈,屡次来犯,这次刚被你打退,你去不是羊入虎口?”崔离不敢相信鹤泰竟然如此莽撞。忽然他问道:“你都托谁找过她?” 鹤泰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怕这是个阴谋!”崔离道,“会不会有人知道你跟她的渊源,和你对她的心思,便利用她的对你的重要而对她下毒,诱你入红商国?为的是要除掉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暖心的冷面人 鹤泰心中一震这个说法似乎让他也是一惊,或许真如崔离说的那般,是某些人狡猾的技俩?若是如此还真不能放松警惕。 他凝眉:“除了我自己多次进山以外,倒是还托过不少人,连四弟鹤璧都托了,全部都说找不到,不过没给他们看过画像,毕竟人心叵测,我怕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如若是送到我身边我自是有能力保护,怕只怕在未送到我身边的时候会初试,所以不敢轻易将她的容貌示人,以至于找寻也比较艰难。” “前些日子我心急之下本打算给四弟鹤璧看一下画像,让他按画像再找找,毕竟他的祖父在京城人广地熟,他又是我同父的兄弟,自然信得过一些,那晚在亭子里等他之时,刚好小太监来禀报说太后来了,我便没有继续等,所以他也还没有看过画像,除了你是刚看过,目前为止看过这画像的除了你我,便只有平原侯父子了。”鹤泰说道。“平原侯世代忠良,应该不会勾结敌国,我觉得他们不会,而且据蝶儿说投毒的是庄太妃,庄太妃与平原侯府素无来往,应该只是女人间的恩怨。” 崔离舒了口气:“那倒还好,要知道国之相争,权之相争,表面就如一汪无风的湖面,看起来平静非常,实则一颗石子便能激起轩然大波。如今你凭着赫赫战绩赢得亲王之位,定会引起朝中一些人的忌惮与觊觎,而敌国也是恨你入骨,所以诸事不得不防。” 想到平原侯父子,鹤泰突然一顿,平原侯父子?听闻三公子的病就是蝶儿治好的,那他们应该见了蝶儿啊?为什么没有向自己提起?难道是看画像的时间短,没记清?没认出?鹤泰心里也存了疑惑。 猜测疑惑毕竟只是心内的想法,见崔离如此关心自己,便谢道:“多谢贤弟提醒,想不到你看的倒是很透彻,只是……”鹤泰起身踱了几步,缓缓道:“只是有的时候,就算是明知龙潭虎穴也不得不跳,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本王所惧的。若真是丢了性命,就当是还了她吧。”他敛住了面上的表情,只余一双黑眸墨霭重重。 两个人相陪着说话,时间也过得快,不觉得就到了下晌。 此时鱼蝶儿方悠悠睁眼,转头便瞧见坐在床边的鹤泰,见她醒来,鹤泰惊喜异常,明显松了一口气,一双冷眸竟霎时笑得弯弯,柔声问道:“你终于醒了,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舒服点?渴不渴?饿不饿?” 那声音既不高亢也不低沉,像清泉一样清亮,春风一般温润,高低冷柔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吵扰人又能让人听的清楚, 一旁的崔离深深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他认识的鹤泰吗?平素见他冷若冰玉惯了,这猛地一温柔,真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啊。他心里想着同时还不自觉的作出起鸡皮疙瘩的动作。招来鹤泰的一记白眼。 鱼蝶儿觉得头脑倒是好一些了,没那么晕也不疼了,但还是没多大力,提着一口气,道:“觉得好些了,王爷怎么在这儿?”睡的昏沉,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在自己的喜棉宫。 “这是我的住所,我不在这儿在哪?鹤泰好笑道。 “他坐在这都快坐成石像了。从你一昏倒他就在这守着了。”崔离在旁接过话茬。 “王爷一直坐在这儿?”自己这一昏反倒连累他辛苦,鱼蝶儿心里有些歉疚,便问他。 “那个……你在本王这儿昏倒的,若是出了事,本王怕脱不了干系,所以才守着,你醒了本王也放心了。”鹤泰突然觉得没脸承认,便找着借口,而且为了找回自己一贯冷硬的声调,却发现声音中都有着一丝颤抖。 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激动欣喜,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跟自己说话,他发现自己竟然紧张的很。 哦!原来是怕自己出事了讹上他啊?鱼蝶儿便一点感动也没了,立刻反驳道:“王爷别把旁人想的跟自己一样无赖,谁还会讹你不成?” 她的贬损却气不到他,看她这副样子,他反而放心不少,至少她有力气跟自己吵嘴,看来眼下是无碍了。 于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揶揄,轻声道:“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不准对我那么凶了。” 刚说完,却发觉鱼蝶儿眼睛一闭,状似又昏了过去。 鹤泰大骇,收敛了笑容,转头向鬼医道:“崔离,这是怎么回事?毒发也不至于这么频繁吧?” 崔离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看了看,然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可能人家听你以救命恩人相要挟,吓晕了吧?”说完怕鹤泰发飙,自行奔出了屋子。 鹤泰没空跟他计较,目光中依然流露出担忧之色,看着床榻上的鱼蝶儿,见她长睫闪烁,原来是装的,他无奈地低声叹道:“唉,本王的魂迟早被你吓没了。” 然后佯装怒道:“明明没有昏厥却不睁眼,眼珠子偷偷转来转去的难道很有趣?” 鱼蝶儿被识破,脸上一红,只能睁开眼,听鹤泰声音像是发怒了,那个冷面人,不发怒都不好相与,这下气了更不好对付了吧?她绷着个小脸偷望了一眼他的神情,见鹤泰正含笑看着她,并未有丝毫怒气。她胆子又大起来,“我头有点晕,躺一下不行吗?是王爷自以为是以为我是昏了。” 鹤泰摇摇头,笑道:“行,行,你爱躺多久躺多久,躺到明日都行,正好本王孤寂的很,漫漫长夜有人陪着,真是乐哉!” 鱼蝶儿赫然醒悟,这是他的床?一个翻身下床,边走边说:“哎呀,差点忘了,我还有事呢,皇上那里还不知道生气没呢?今日没去送膳,不能躺了,我要走了。” 鹤泰哑然失笑,这小丫头,这么紧张,想偏了?自己又没说上床去陪,唔,不过想想看她也还不满十五吧,梳的发式都是未及笄的女儿家的样式。还是个小孩子呢,以后自己可得好好疼着点。自己的性子要敛着点,多让让她才是。 也不看看自己已经敛成什么样了?哪还有一点王爷的威仪! 他对自己的变化倒是不自知,大步追上去喊道:“别急,本王已经替你去跟皇上禀报过了,不会治你罪的,不用去了。” 他好说歹说的,鱼蝶儿才同意吃了膳再回去,膳房很快备下一桌好饭食,见她大吃特吃的样子,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态与矜持,怕她以为回去喜棉宫没吃的才这样拼命。 便好心道:“本王已经派人催促事务司了,今日膳房所需的物品材料与人员便会配置到位,回去不会没吃的,你慢着点,别撑坏了。” 鱼蝶儿丢下手里的酱鸭腿,皱着小鼻子道:“不就用了你两顿膳,王爷心疼了?等我发了俸还你就是。” 她明明说的理直气壮,鹤泰看来不知怎么就变成,她一副泫然若泣、委屈无比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忍,好像自己也没说什么啊?只是关心她而已。 反正她说什么他都不气,最好说自己一辈子才好。只要她平平安安的能度过这次劫难。怎么都好! 所以忙的哄她:“本王哪是这个意思呐,你误会啦,别说吃一顿两顿,就是吃上一辈子本王也供的起,你吃吧,吃吧,敞开了吃!”鹤泰也不敢管她,只祈祷她别撑的难受就行。 看他着急的样子,鱼蝶儿又有点得意,供自己吃一辈子?这冷面人今日里怎么变得暖心了?这么大方? 她便又捡起鸭腿吃起来,左手又拿起一个芸豆卷,一边一口吃的欢腾。 天作证,他小气过吗?如果不告诉她自己真实姓名也算的话。 鹤泰看着她吃,心中暖意融融,忽然奇怪道:“小蝶,怎么不见你吃鹿肉,这可是大补的,来,我给你夹一块。” 小蝶?本姑娘跟你有这么熟吗?虽然是有点牵扯吧,但是也没挑明啊,就这样叫,她心中不满,想反驳却懒得多言,还是省点力气吃吧。 鱼蝶儿没答,一旁伺候的秋莺忍不住道:“我们姑娘不喜欢鹿肉了,因为一顿鹿肉,姑娘被郡主欺负,然后姑娘就不爱吃了。” 鱼蝶儿瞪了她一眼,这大大咧咧的丫头,嘴还是没个把门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到处说。 “什么?因为鹿肉被打?怎么回事,说与本王听听。”鹤泰从来反感宫廷间的勾心斗角,奴才们也不乱传话,所以他倒不知道这档子事。 秋莺看了眼鱼蝶儿,没敢回话。 鹤泰倒是没再追问,反正他想知道的从别人嘴里自然也能问得出来。 用过膳食,鹤泰亲自护送鱼蝶儿回到喜棉宫,果真都是些个势利眼,在鹤泰的过问下,膳房内已经亭亭当当,人员也已齐备,随时可以开火做膳。 “陆管事的看姑娘今日不在,便留下了膳房人员,说姑娘若是看着还行便留下,若不满意,明日再行调换,明日还要送来些宫女太监给姑娘挑选,按皇御女官的规格,是要添加些侍婢和太监的,明日等姑娘亲自来选。”小钱子禀报着。 “今日里皇后娘娘也来过,见姑娘不在便走了,说姑娘还真是大忙人,她过两日再来。”小钱子想了想,又回了一件事。 “嗯!”鱼蝶儿点点头,一个字一个点头便是对两件事的回应,这两件事若是发生在其他刚升迁的女官或者份位低的妃嫔身上那都应该是欣喜的,毕竟说明皇后与那些手中有权的管事的都高看她一眼,但是鱼蝶儿对于此事表现只是淡淡。 “你们用过膳食了吗?”鱼蝶儿突然问道。如今有了单独的宫苑,这些伺候自己的奴才以后自然也是在喜棉宫用饭了。 “啊?”小钱子没想到鱼蝶儿突然这么问,抿了抿唇摇摇头:“姑娘没回来,奴才们怎么能先行用膳食,况且这大宫苑,奴才们只顾的拾掇布置的开心,倒也没感到饿,姑娘看看这院子是不是有变化了?”小钱子开心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庄太妃死了 “嗯,收拾的很好!每个人都有赏!”方才进院的时候鱼蝶儿就发现了,喜棉宫的院子里新栽了不少绿苗,看起来绿意盎然,长廊里的廊柱与殿内的柱子都刷了新漆,入目处全是焕然一新。 听鱼蝶儿夸赞,几个奴才都是一脸喜悦。小钱子忙辩解道:“奴才们可不是讨赏赐的!” “知道你们不是为赏,是我的心意,都收了吧。”鱼蝶儿婉言道,牡丹去殿内取了荷包,每人都分发了一个。 “让膳房做点吃的,都一天了,早该饿了,我已经吃过了,不用给我备了,看膳房有什么好的便做了吧。”鱼蝶儿吩咐道。 有什么好的便做了?能进主子的宫苑做伺候的奴才已经是荣幸,意味着不用去挤宫外的大通铺,能住在这宫苑的耳房偏房里,可比宫外的好太多了,而且饭食菜色虽然也是奴才的等级配置,那也比宫外的强上不少,可哪听说过有奴才要用膳房里好的?好的那都是主子们的,奴才哪里能动分毫? 小钱子站着没动,他是鱼蝶儿带过来的人,新来的几个膳房的奴才自然看着点他的眼色,也没敢动。 见他没动,鱼蝶儿似乎明白了,笑了笑:“不碍的,搬进来一天了,算是第一顿饭,吃的好些有什么的,我准了,去吧。” 小钱子与那几个奴才方挪着脚步出去了。 鹤泰只是静看着,心中感叹她就是这样善良,对谁都用真心,只是这宫中不比民间那么纯朴,如果对谁都不防备,只怕将来会吃大亏,但是眼下也不好怎么点拨她,万一把她吓跑了呢? 鱼蝶儿眼梢一瞥留意到鹤泰还在,而且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抿了抿唇,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多谢王爷送我回来,这天眼看着就快黑了,我也不便留王爷了。” 人家都撵了,脸皮再厚也不好硬赖着,鹤泰只有告辞,临走还对牡丹与秋莺交代了一番:“若你家姑娘有什么问题,又生病了什么的,立即来告知本王!”因为他总是放心不下,怕鱼蝶儿什么时候又病发,好生嘱咐了一番才离去。 回到皓月斋,看到崔离在院子里溜达才猛然想起药的事,药的事啊,竟然忘记跟鱼蝶儿说了,都怪这个崔离,下晌溜出去后竟然一直没了踪影,一直没看到他,不然也不至于忘了这事,自己眼里只顾着小蝶,也没留意到他。 “你下午去了哪儿?现在才出现,药的事也忘记跟小蝶说。”鹤泰闷声道。 “你亲亲我我的,我怕被酸倒,便出去溜达了一下。”崔离一副没正形的样子。 但是鹤泰却觉得他的神情间有些躲闪,似乎有什么事没说,不过眼下也没功夫追问他,只想把药送去给鱼蝶儿,他手一伸:“药呢?我现在送去给小蝶,看看她的意思要不要吃。” 他想起崔离说过这药服用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便又问道:“对了,这药副作用是什么?别延缓不了毒发的时间,反而添了其他的问题,那可不行。” 就算有副作用,那也要看是什么,若是副作用太严重,那宁可不吃。 “副作用倒不致命,只是会有些不适吧,不过你确定现在去送?就算你现在送去,你的小蝶也不能立即服用吧,总要考虑一下,所以我觉得你干脆别去送了,明日再送不一样的,而且这天都黑了,你一个男子去了好意思多停留吗?搁下东西就得回,白天去就不同了,就可以多赖一会,甚至赖上一天。”崔离不怕死的说完,瞧了一眼鹤泰,等待他的反击。 却只见鹤泰沉思了一会,点点头道:“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那就明日再送。”然后径自进了屋子,独留下一脸错愕的崔离。 子时,天一片无边的黑,泼墨一般,一轮月低低的挂在树梢上头,发着迷蒙的淡光,却无法照亮这无边的暗夜。夜深,一切归于宁静,而鹤泰并未安寝,此刻正半躺在书房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忽然耳中觉出窗外有极细微的响动,他淡淡的向黑暗的窗外扫了一眼,开口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两条黑影从半敞着的窗子飞入,站定后齐声道:“王爷!有何吩咐!”二人皆身形瘦削,穿着黑色夜行衣,目光清俊,透射着一股冰冷!冰冷中有着对鹤泰独有的敬畏与遵从。 “添喜宫,庄太妃!你二人去问她,她下在活玉上的毒有解药没有,若是有,将她连同解药掳到宫外安置好,本王亲自去取,若是没有,人便也不留了。”鹤泰言语轻轻,悠缓的命令道,他深邃漆黑的眸间却掠过一抹狠戾。 “是!”二人应一声,便好似夜莺一般轻飘无声的从窗子内飘出,足尖轻点,施展着飞檐走壁的绝技,两条身影随着夜风飘荡在殿阁之上,直奔添喜宫而去。 鹤泰从摇椅上起身,素白长袍的身影,透着无法言说的冷意和狂霸。 在不确定鱼蝶儿身份的时候,让崔离传二人进宫来的本意是想让他们去探查一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证明真的是庄太妃所为,再胁迫她看是否有解药,至于要不要她的命,当时并未多想,但是崔离走后,从鱼蝶儿的梦话里知道了她的身份,确认了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要找的人,那时他便决定不留庄太妃,他也不需要证据,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谁让她不长眼的动自己的女人。 只要有自己在一日,任何人都不许侵犯小蝶一分一毫,不管是谁,动了她,就只有死的下场,很早以前他就清楚的知道,小蝶就是自己的逆鳞,怎能容忍旁人欺凌,就连之前以为只是长相相似,不确定的时候,对她的事自己也做不到不闻不问,总是对她挂着心,当时这感觉让自己心惊,怕是自己变的不专一,现在想来,肯定是心念牵引所致!除了她,自己怎会对别的女人动心? 他静默了一会,打开书房的门,吩咐膳房备了些酒菜,又唤了几个小太监在屋子里伺候着,一个人自斟自饮,如此做也是为了有人见证他这个时辰并无外出,只呆在皓月斋,免得事发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聪慧如他,怎会不把自己撇清? 庄太妃每晚子时后都要进一碗补汤,多少年的习惯了,今夜如往常一样,到了时辰,送汤的侍婢便如平常一样轻手轻脚进了太妃寝殿,那婢女刚踏进殿门不到片刻,便传来一声尖叫! “啊!”随着尖叫,手中的汤碗也哗啦一声坠地碎裂,汤泼了一地,然后那侍婢像被鬼撵一样踉跄着奔了出来。站在廊下大喊:“快,快来人啊,有刺客!太妃娘娘被刺杀了!” 尖锐刺耳的叫喊,划破夜空,传出老远,惊得四处亮起了灯,接着是各处惊慌开门的声音,然后不同方向、不同门里、同时奔了人出来。有本宫里的,也有相邻宫苑里的,都涌向了添喜宫。 不远处正在巡逻的侍卫也闻声赶来,但哪里还有刺客的影子,只有婆娑的风吹着树叶的微响。 皇上正在睡梦中,小太监匆忙来报,他慌忙起身更衣,大内侍卫护着銮驾,赶往添喜宫,路上便令小太监传旨封锁后宫,关闭六道宫门,任何人等没有圣旨不得进出皇宫,以免刺客逃窜出去。 皇后、太后、还有几位离的近的妃嫔也都闻讯赶到了,太妃被刺杀的消息,一时间令所有知道的人都心中惶惶不安,毕竟凶手不知道是谁,没捉到以前,谁也不知道他躲藏在何处,所以这关系着每个人的个人安危。 一众人都到了添喜宫,听那送汤的婢女说了始末,皇上下旨:“传刑部侍郎火速进宫,配合量刑司查明此案,大内侍卫带领禁军全宫细细搜索,捉拿刺客。另外全城戒严,搜查凶手。”传令的下去了。皇上阴沉着脸对身边的裕公公道:“福子,你去慧亲王府走一趟,将此消息告知慧亲王,替朕劝王爷节哀顺变。”裕公公明白兹事体大,小心翼翼的去了。 皇上神色阴郁,这皇宫竟如此不太平,近来屡发行刺事件,上次二皇子封王宴上出现刺客,现在太妃又被莫名刺杀。而且上次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他的脸色哪里好的了呢? 在场的人脸色也都不好,毕竟这屋子里躺着两个死人,空气里,弥漫着的味道,是最可怕的血腥味,令众人一到这里便都瞬间变了脸色。 有那胆子小的,早就噤若寒蝉了,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是守夜婢女的,庄太妃的尸身在床榻之上,为保持现场,奴才们未敢乱动,两具尸体的姿势位置都保持着死时的原样,只待刑官来验。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量刑司掌事的便带着人急急忙忙赶来了,查验一番后禀告道:“皇上,奴才已查验过,婢女是受暗器毒镖而死,应该是远距离射杀,据推测刺客应是先将婢女击杀,待婢女毙命后刺客才进入屋内,到了床榻之上,然后将太妃娘娘杀害。” “到了床榻之上?”皇上皱眉,“既然婢女是暗器射杀,若是要杀太妃,为何不也使用此法,反而要入屋内还到床榻之上再行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凶手另有其人 还未等掌事的回禀呢,人群中的素贵妃便插言道:“难道刺客对宫内不熟,以为这宫苑住的是年轻貌美的妃嫔,欲行不轨,才闯入床榻之上?”素贵妃说完自己捂住了嘴,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好像那采花贼下一个目标会是她一样。nn站在她身旁的皇后,眼神像看怪物一样的瞥向她,欲行不轨?亏她想得出,哪有不知死活的采花贼到皇宫里来采?还不长眼的挑太妃的宫殿。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投向她。nn“太妃乃先皇遗妃,刺客竟然闯入床榻上去,总是不妥,就算没什么,若刺客真是个男子,也是有损皇家颜面啊?”素贵妃见大家都看她,不知死的又说道。nn“一派胡言!既是刺客,只是索人命也,怎么扯上颜面上去?”皇上闻声回头,不悦的对她大声责怪道。nn欲行不轨?这可是侮人清誉的话,惠亲王怎会容忍别人毁坏他母妃的名声,皇上真是气急,这素妃真是个没眼力见的,平日有所不忌就算了,这等事上竟然口无遮拦,真是愚蠢之极。nn“妹妹,莫要信口胡说八道。”她身边的皇后压低声音道:“惠亲王若知道妹妹如此诋毁他的母妃,这笔账可会记上的。”nn皇后的几句话,素贵妃的脸色便比见了死人还难看,自己怎么忘记了这茬,风凉话说习惯了,也不分场合了,这庄太妃虽说是个过气的太妃,可她的儿子是权势熏天的惠亲王啊,若是知道自己败坏他母亲的名声,明里暗里的不定哪天就栽他手里。而且皇儿鹤璧总是要人前走动的,皇子只是个虚名,若要立足,还是要能寻个职位在朝堂上站稳。得罪惠亲王万一以后难为自己儿子。可是因小失大了。nn皇后见她惊惧的样子,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素贵妃近几年仗着皇上恩宠她,风头渐盛,平日里张扬高调惯了,不但说话没个轻重,有些事情上还处处遮自己一头,皇后早对她心怀不满,但是自己虽是身份尊贵却没有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的,很多事上也不能太锋芒了,明面上只能不与她计较,眼下有这个机会便趁机吓她一吓。使她能收敛一些,也出一出心中憋闷的恶气。nn皇上见素贵妃脸色难看,像是已知错了,便没再说她什么。nn“素妃向来胆小,遇到这凶案,怕是被吓的不轻,一时胡言几句,都别怪她了。”老太后吃斋念佛之人,宅心仁厚,替她解围道:“素妃还是先行回宫,喝点姜汤好好歇息吧,别再吓出个好歹来。”nn“谢母后体察,臣妾确实是被吓糊涂了,一时口不择言,望皇上恕罪!臣妾还是在这陪着吧。出了这么大事臣妾就是回去也无法安眠。”此刻素贵妃低眉顺眼的,看上去倒有点楚楚可怜。nn其实她是觉得回去更可怕,谁知道那刺客如今躲藏在哪里,这里人多,还有侍卫重重守护,还更安全些。所以虽然被皇上斥责,心里纵使有着小委屈,此时也只能通通往肚子里咽,死活不肯走。nn她偏不走,众人便不好强行轰她。便由她在此,她倒是安份了不少,没再说什么话,静静的站着。nn待这个插曲平静了,量刑司掌事才继续禀道:“依现场来看,这刺客可能不只是单纯的行刺或者仇杀,也许有什么事情要问太妃娘娘,或者是索要什么东西?若是只为刺杀,便会果断出击,像皇上所言,只需用击杀侍婢的手法即可,又快速又不耽搁时间,何必到床榻上去?而且太妃娘娘的脖子处的伤痕,除了致命的一刀,还有手指的掐痕,一刀能毙命便用不着再掐,由此断定,是先掐住脖颈避免太妃娘娘喊叫,逼问无果后才下手结果了娘娘的性命。”nn屋内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他的分析,难道是要钱,或者要什么宝物?太妃娘娘不给,然后刺客便给了一刀?nn此时的添喜宫已被无数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密不透风,将士们警惕万分,现在这里面可都是身份尊贵的人,出不得半点疏漏,一座本该静谧祥和的宫苑,因为这桩命案瞬时染上了几分诡秘。nn添喜宫的奴才们被集中聚在一间屋内,由侍卫看押,谁能知道刺客不在这些人中呢,家贼难防啊。这些奴才们蜷缩在一堆,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深深的惧怕,惊恐着自己的命运。nn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人竟无影无踪。巡逻侍卫没发现丝毫,添喜宫的奴才们也未听到任何声响。nn在侍卫满皇宫的搜查下,更多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几个年长的皇子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年幼的便和自己母妃在自己宫中,自有侍卫守护着。nn太子、二皇子鹤泰、四皇子鹤璧,自是都来了,素贵妃一见儿子来了,有了主心骨般,心安定了一些。nn几人刚要见礼,皇上一挥袖子道:“免了!”nn鹤炎与鹤璧便站立一旁,鹤泰则去到皇上身旁站定,皇上望他一眼,面色稍微缓和,毕竟鹤泰武艺超群,有他在,自己倒不担心刺客有多么凶狠能伤到自己,况且鹤泰从战场归来后兵权尚在,也唯有他能与惠亲王相抗衡,稍后惠亲王来了,自己也不至于太被动。nn虽然太妃被刺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但是毕竟死在这皇宫中,惠亲王权倾朝野,近些年越发狂妄,自己有心压制却无从着手,若他以为是自己拿他的母妃开刀,恐怕会狗急跳墙。自己继位时,他便颇有微词,只是当时实力不够,现在羽翼渐丰,狼子野心便有些显露,万一他将这件事情作一个导火索,演化成恐怖的政治漩涡,后果不堪设想。nn“饮酒了?”皇上思索间突然嗅到了一股酒味,便向鹤泰问道。nn“心情有些烦闷,小酌了几杯。因来的匆忙,未曾更衣,皇上恕罪。”鹤泰低头轻轻回道。nn“小酌怡情,可别多喝,对身体无益,有什么不顺心的来找哀家说,若是为那赵家之事,皇孙儿自不必放在心上,就算她肯,皇上与哀家还未必瞧得中,哀家皇孙人中龙凤,岂能由得她们耍戏,届时让皇上为你寻一桩好的便是!”太后一听便皱了眉,只当是鹤泰被赵家小姐推掉了婚事,心情烦闷所致。nn想起赵家,太后满心的气愤,见着鹤泰前途无量便主动要求赐婚,见鹤泰中了毒无法医治,便又改变主意,这等毫无信义、出尔反尔之人真是可耻。nn“谢皇祖母关怀!孙儿记下了。”鹤泰忙道。nn皇上很是同意太后的想法,只道:“皇儿神勇无敌,俊逸潇洒,何愁不得佳偶,朕这几日便在为你打算了,只是现在宫中出了大事,此事便先放一放。”nn“婚事儿臣不急,不急。”鹤泰忙道。皇上点点头,更觉鹤泰知道审时度势,现在就是急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nn“慎刑司与刑部可有人来查验过,有没有什么线索?”鹤泰询问道。nn皇上愁眉不展,叹了一声:“慎刑司的禀过了,只道侍婢是被暗器毒镖所杀,太妃是刀伤,还有掐痕,说是凶手可能要找什么东西?其他便没有什么线索了,现在还是殿中查探,刑部侍郎还未到,这钱洪远是越来越不中用,宴会刺客的事情交与他办,直到今日还是没有眉目。“皇上越说越是恨铁不成钢。nn暗器毒镖?刀伤?鹤泰心里瞬间疑惑,风行、风彻向来不用刀,虽然也有暗器,据自己所知是龙爪钩与袖箭,而且行使任务时他们都不使用,为的就是怕留下兵器线索,刺杀也只用平常的匕首,不到被军士围住不能脱身绝不会使用暗器,何况以他们的武功想围住他们也是极难的。nn皇上竟说太妃与侍婢是被刀和毒镖所杀?一时间鹤泰心中惊愕不已,这是怎么回事?nn皇上看他沉思,只当是在想自己所说的话,便道:“皇儿武艺精湛,又在外征战无数,结交也甚广,你去看一看现场,看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比如凶手杀人的手法,使用的暗器是不是所谓的独门暗器之类的?朕想着若能从这些方面入手,也许对破案会有些帮助。”nn“儿臣遵命!”鹤泰疾步走进了庄太妃的寝殿,此番查探却不是作样子,因为他也急与想知道真相,是风行、风彻变了杀人方法?还是人根本不是他们杀的?nn怀着疑问他在事发现场细细勘察,慎刑司的人也恭敬的向他禀报着自己的发现与猜想。鹤泰一看庄太妃脖子上的伤口便断定了,绝不是风行、风彻所为,虽然这凶手也是一刀致命,也算干净利落,但是力度与刀口的痕迹与那二人相比还是相差一大截。nn凶手果真另有其人!先于他们一步杀了庄太妃!鹤泰心中惊悸,如此看来,宫中是真的潜藏着刺客,是谁?nn他将侍婢身上的毒镖拔出,细细察看了一番,只是普通的三棱脱手镖,末端系着红绿绸布的镖衣,从那侍婢伤口的颜色来看,镖头上确实喂了毒药。nn因为鹤泰也结交了一些江湖人士,所以知道一些江湖规矩,正派中讲究的还是堂堂正正的打斗,凡在暗器上喂毒者,或使用薰香致人昏迷后再行刺,会被视为阴损招术,为武林正道所不齿,所以即使没有门派的人,只要心正者也极少使用喂毒暗器和薰香。nn只有一些旁门左道与一些下三滥才会在镖上涂有剧毒,或用迷香将人熏晕以后来达到目的。nn这也是风行、风彻轻易不用暗器暗杀的原因,更何况他们的暗器上是从不喂毒的,无论什么圈子,都有着它的底线,就连杀手也是一样。同样的杀人,但是总会尽量遵循不违背底线的做法。nn“父皇,依儿臣之见,会不会是上次宴会刺客的同党,一直蛰伏在宫内,伺机而动?同样的兵器喂毒此下作的手法。”鹤泰查验完毕后向皇上禀道。nn“朕也这么想过,只是上次的案件这么久了刑部侍郎一点眉目都没查出来,一点不能为朕分忧,现在旧案未结,又添新案。”皇上叹息道。nn“皇上,你可一定为臣弟做主啊,为臣弟的母妃报仇啊!皇上!”这时,裕公公搀扶着惠亲王来了,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先传进来了,只见他老泪纵横,步子歪斜的踉跄着进了门。nn他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皇上赶忙离座来扶:“王弟,朕一定为你做主,已经派人全城搜查,查到凶手定千刀万剐为老太妃报仇!”搀了几次,惠亲王方起身,皇上亲自扶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坐下后一直抹泪,看起来甚是伤心。nn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与惠亲王的对峙 惠亲王落座不久,刑部侍郎钱洪远便小跑着进来了。惠亲王一见他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他,向皇上道:“皇上!您不会又要将案子交与他办吧?这个,这个无能之辈,上次的案子他到现在都没破,若是此案还交由他办,臣弟母妃之仇何日才能报啊!”nn刑部侍郎颤兢着下跪请罪:“皇上,是臣无能,辜负皇上厚望!此次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尽快侦破此案。”nn“侦破?你拿嘴侦破?上次的案子都多少时日了?你倒是破了来瞧瞧?总之本丞信不过你,你这侍郎之位早该让贤了,没本事还霸着位置,哼!”惠亲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nn这么一闹,皇上也是非常为难,一来惠亲王说的也有道理,上次的案件确实还没破,但是这凶杀案不交由刑部办理又要交与谁呢?钱洪远在刑部任上,总不能将他撤职,虽说上次事情自己也对他失望,但现在满朝文武,大多都是惠亲王的党羽,这钱洪远倒是还能保持自身,未向其投靠。nn正因为他的不投靠,他的独善其身,所以遭惠亲王排斥,唆使朝官上奏本罢免他,被自己压下了。nn钱洪远就算这次办事失利了,但念在他对自己是忠心的,所以无论怎样,不能革去他的职。再说宴会刺客案本身也棘手,也不能全怨他。nn于是,皇上好言道:“王弟息怒,钱侍郎办事一向尽心尽力,怎奈上回刺客甚是狡猾,又悉数丧命,查将起来确实不容易着手。”nn“尽心?皇上,办案子岂能是尽心就能办的好的,得有这个!”惠亲王用手指点着脑袋,神色愤怨。“反正臣觉得让他负责不妥。”nn刑部主管律令、刑狱之政。侍郎乃刑部副官,主要是辅佐尚书主官去做事务的实际执行者,没有过人的头脑与办事能力无法胜任,不过按理惠亲王就算不满也应该委婉提出换人,不至于对一个同僚当面便恶言打压,况且侍郎一般主要负责审案。像查案,验尸等那也是会由专司此职的人负责,但是人都认为一个道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个,事没办好,那肯定是你这领头的没本事。nn而且惠亲王觉得这钱侍郎实在不懂事,对自己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不像别的官员一样对自己那么遵从,所以惠亲王早就想寻衅他,只是这钱侍郎酒色财气样样不沾,贪赃枉法的事也没有,除了臭脾气,还真找不到他的错,而眼下倒是个时机。nn但是惠亲王对皇上说话竟然如此相斥,未免太过于狂妄,屋内众人慑于惠亲王的权势,都不敢多言,只盯着皇上看他如何应对,心里其实也都暗暗替惠亲王捏把汗,这胆子也太大了,不管你权利多大你也是臣子,驳斥君王,这是想干嘛?nn皇上身侧的鹤泰微微蹙眉,他从战场回朝不久,对于惠亲王也有耳闻,只是未曾想到他竟然在皇上面前都敢如此放肆。nn对于惠亲王的话,皇上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两口,手微摇晃了一下,杯里的水洒溅出几滴落在了袍子上。nn皇上心里也自是有怒气的,看来这惠亲王如今是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悔就悔在当初不该那么信他,不该任他自由发展,只是当时的情况,自己也不能做到两全其美,父皇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自己,怕几位皇兄弟觊觎,便将貌似忠义无争的惠亲王封以右丞,入主朝堂,为的是辅佐自己。nn即位以后,确实有一些人蠢蠢欲动,惠亲王当时也的确替自己打压、抵挡、平息了一些事情,后来自己年轻气盛,为了建功立业以固皇权,便御驾亲征,一去便是几年,等功成名就回来,惠亲王在朝中已是风生水起,自己虽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只是此时再打压已晚,他的势力已遍布朝廷,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候自己在想,若不是惠亲王师出无名,恐怕在自己外出征战时他便已造反。nn自己仗是打胜了,也落了好名声,只是身上多处负伤,自此身子骨便落了损,后又得了头疼腹疼的顽疾,对于朝中之事更是乏力,而惠亲王似乎很有煽动性,文武百官更是看他的眼色行事,前几年臣子奏本请求皇子亲征以振军心,幕后唆使之人便是惠亲王,自己为了牵制他,便想出与之联姻。nn若琳琅嫁与太子,以后便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惠亲王对于琳琅甚是珍爱,看在女儿的份上,或许不会再觊觎皇位。不然以鹤炎的性子那么温和,恐怕将来也难以遏制于他,只是赐婚后刚巧惠王妃逝去,惠亲王便提出让琳琅为母亲守孝三年,这缘由的真真假假令人揣测,眼下三年已到,婚期也不远了,竟又出了这事,看惠亲王现在的态度,真是琢磨不透他的用意,所以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nn一国之君做到这般,他也是后悔莫及,对于惠亲王的目无君王,他就算怒,也只能暂且忍下,能坐到皇位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能控制自己是最起码的能力,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nn皇上喝茶的功夫便想开了,他放下茶盏,面上没有表现出怒气,和颜悦色道:“朕已命量刑司同时介于此案,若王弟对钱侍郎办事能力有疑,也大可不必介怀,同时禁卫提督已带领卫士整宫搜查,全城也已禁严,全力察查搜捕凶手,王弟可放下心来,眼下重要的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早些安排老太妃的丧事要紧。”nn皇上没有生气,没有问罪,已是给足他面子,但是惠亲王显然还是不满,沉声道:“放心?前一桩案子已多少日子了?到今为止尚未结案,让臣如何放心?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臣不能无期限的等下去,皇上最好给一个期限,三天,七天,还是十天?届时若案子未破,请准许臣亲自带人入宫来搜查,以报母仇。”nn皇上闻言心中冷哼一声,这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问自己要期限?还想让自己准许他带人来查?若是他带一帮兵进宫来搜查成何体统,皇宫岂是他惠亲王府,说带兵来就带兵来?他的顶撞自己不追究已是退让,他竟如此逼迫。nn“皇上,另外臣还有一些话要说,刑部尚书离任已数月,早该着人补缺,吏部屡次上奏,皇上却不批复,一部无主官,下属之心必会游散,办起事来也拖拖拉拉,希望皇上早些确立尚书之人选,也好监察着办案。”惠亲王又禀道。nn众人此时都有些迷惑,这是为母奔丧来了,还是议论朝政来了?nn皇上见他话锋一转又提到这事上,心里也是一咯噔,尚且不说吏部奏折上举荐的人都是惠亲王的党羽,是万万用不得的,而且自己心中实际是想提拔钱洪远升入主位,所以才把那宴会刺客之案交与他办,办好了自己便好有理由升他,没成想是个稀泥糊不上墙的,办砸了,而吏部的奏本已压了不少日子。真是左右为难。nn“此事朕自有主张,丞相不必多言了。”皇上冷声道。由称呼他惠亲王而变为丞相,说明皇上已动了怒,令皇上此时不愿意以皇家一脉来称呼他,而是以君臣之称他官位。nn这惠亲王确实做的太过,毕竟是个臣子却越俎代庖的管起了皇上,还如此理直气壮。nn“皇上,臣为丞相,理应为皇上分忧,臣只是为皇上分忧国事,怎么皇上连说都不让臣说。”惠亲王咄咄逼人。nn鹤泰突然上前几步,立在他面前,冷言道:“丞相,自古以来,君为主,臣为辅,为君分忧并不等于要替君做主,也并不等于可以忤逆圣意,皇上让丞相不必多言,你便闭上嘴巴即可。”nn真是聒噪,皇上让他别说还偏要说,鹤泰忍无可忍才出来制止他,虽然皇上对自己甚少关爱,但总归是自己父皇,怎容许旁人如此欺他。nn“你……二皇子!你怎么如此讲话?”惠亲王一愣,这鹤泰竟然公然对自己说这么难听的话。nn“我说错了吗?”鹤泰面若冷霜。反问道。nn“你当然有错,论公,我是丞相,与皇上谈论朝政,哪有你插话的份儿?若论私,我是你的长辈,是你的王叔,你如此这般对我说话,简直目无尊长。”惠亲王大怒道,心想皇上都未如何,你窜出来逞什么能?nn他瞪视着鹤泰,想表现的猖狂一些,狂傲一些,不知怎么却觉得站在他面前都感受到一股威压一般,鹤泰那双眼瞳漆黑似墨,冷如死水,也盯着自己,仿佛能将自己看个透彻,连自己的内心想法也能洞穿。nn“王叔?”鹤泰冷笑几声,眸底寒意乍现,开口道:“若论私,侄儿确实该喊你一声王叔,但既然论私了,皇上也是你的皇兄,王叔若想侄儿尊你这个长辈,那你是不是也该先尊一尊你的皇兄?你说我目无尊长,对,我一介武夫,确实莽撞无礼,而你堂堂丞相自是知礼懂礼的,可你目中又有你的皇兄这位尊长吗?”nn“而若是论公,君臣之别你不会不知,君重臣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切都说明君王才是至高无上,皇上安排人查案,你不满,皇上体谅你刚刚丧母不予追究。你竟又逼迫皇上确立尚书之人选,皇上表明自有主张,让你不必多言,你竟胆敢责怪皇上不让你说话。你这方才可是屡次违背皇命,忤逆圣意,条条都是死罪!抄了你的惠亲王府都不为过。只是皇上仁爱,念在手足之情没对你怎样,你不但不感念皇恩浩荡,还想挑衅犯上,太不识时务!”鹤泰冷声道。nn鹤泰一番话冷厉锋锐似一把剑。顷刻令惠亲王心生恐惧。惠亲王倒退两步,心中纵有不甘竟不敢再发作。nn条条款款鹤泰已说的清楚,这屋内之人也从头目睹到尾,自己想抵赖也抵赖不了。皇上九五之尊,君临天下,金口玉言说一不二,岂能容你反驳,何况还是故意寻衅,你再位高权重又如何?权倾朝野又如何?只要没到造反的关头,不管你心里如何不愿意,你都得以皇上为尊,哪怕是装样子。nn唉!看来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些年皇上的退让与软弱,让自己以为可欺,太子又是温和无争之辈,在婚约上来看,还是自己的贤婿,所以便有恃无恐,没想到现在回来个鹤泰,这么不识趣,偏偏目前自己还动他不得,不说他那一身武艺自己得罪不起,他的兵权也还在手中,虽然自己儿子手上也有些兵权,可鹤泰好歹有皇上撑腰,还是会略胜一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入朝为官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龙魂天元丹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柔妃的挑衅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你全家都是草鸡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借令牌一用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激流暗涌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太后的恩典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亲自挑的掌事太监 小钱子立马会意,一边向潘总管请着罪,一边快速的搬了张椅子过来,请潘总管落了座。 更新快。nnnn鱼蝶儿这时才看向潘禹盛,回答他方才的话:“潘总管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您需打理偌多的事务,定是分不开身的,理应我前去拜望,只是不巧这两日染了疾,正打算一好便去拜见的,可巧的您就来了,反而是我太过于失礼了。而我这宫里的事情,陆管事的已经安排的很好了,说起这奴才的事倒是怪我,陆管事昨日来了我却没在,实在怨不得他,他也是想让我亲自挑选才没擅自将奴才留下的。”nnnn陆管事的见鱼蝶儿说的净是自己的好话,心内不免感激。nnnn鱼蝶儿命又牡丹斟了茶,亲自敬到潘禹盛手中,只道是未去拜见的失礼赔罪。nnnn潘禹盛自是客气一番,心道这鱼蝶儿倒像是见过大世面的,话说的事做的让自己挑不出毛病。而且她在路上昏倒的事儿,倒也听太监说起了点,不是撒谎。之前还以为她仗着品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才不去拜见的,因为虽说两个人的差事各归各的,不存在谁管着谁,但是毕竟她是一品,自己是二品,按等级还压自己一头,但是毕竟自己在这宫中多年,深厚的根基岂是她一个丫头可比?怎么的也该去主动见过自己,已示敬意才算懂事。而且自己虽是二品,但却是太监里最高的级别了。nnnn难道还当不起她的一个拜见吗?所以先前这潘禹盛是有着一些气的。nnnn不过他现在倒没那些气可生了,多个朋友比多个仇家要好不是,再说看起来这丫头也算是个脑子清楚的,还是好生相与着才是上策,所以他表现的是一团和气。nnnn皇后亦是暗自惊疑,惊奇于鱼蝶儿的镇定与拿捏的尺度。言语不卑不亢,行动却将对方置于高处,让人既觉得她不是个好拿捏的人,同时又觉得她是个知礼会来事的。nnnn“鱼女官这话说的洒家倒是不好意思了,洒家忙的不过是些琐碎事,可鱼女官忙的是皇上的事,孰轻孰重洒家是分得清的,好在你没来拜见,否则洒家还反而承受不住。不过洒家也叮嘱你一句,事情再繁多,鱼女官也要多注意自己个的身子,这一病,皇上、太后可都心疼着呢。这不,皇上下旨立刻增加人手了,洒家亲自挑选的人,你看着中意的多留一些,也好使唤的开,你也能有些空闲养养身子。”潘禹盛话说的漂亮,将人也捧得高高,令鱼蝶儿在众奴才心中的分量增加不少。nnnn鱼蝶儿自是清楚这一点,先是谢了关怀,方回道:“这喜棉宫虽大,不过只住我一家,实则用不了多少奴才。多留倒是不必的,潘总管眼光好,帮着挑几个留下便可。”nnnn喜棉宫现有十人了,除去膳房的五人,其余五人是鱼蝶儿从储青宫带出来的,两名做杂事的嬷嬷,太监小钱子,侍婢牡丹与秋莺。按她的尊一品女官规制再挑三四个也就足够了,这总管呼啦啦带了几十人来让挑,阵势还真够大的。nnnn鱼蝶儿乍看到这一堆人,便觉得有些兴师动众了,这样反而不好,树大招风,枪打出莺头鸟,别平白的又招惹了哪个嫉妒心强的,给自己使绊子。nnnn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女官,再高的级别也只是女官,能得这个宫殿已是格外恩赐,可能已经引起旁人的嫉妒了,宫中像这种两进院落的宫殿规模,就算是后妃,位分低的也要住进三四个的,位分高的住在正殿,位分低的住在配殿。而自己一个女官却独居一座,按制只有位分尊贵的妃嫔才有资格独自居于一座宫。nnnn何况这喜棉宫实则还是三进的院落,只是第三进俱是花木亭台,更是奢侈!所以自己住在这,恐怕已经惹的很多人眼红了。再奴才人数上不想再超越惹事,人手少忙碌些也就是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后妃,也就是个做事的奴婢,只是位分高些罢了,省去了后妃们打扮与争宠的时间,只是做做膳食,为皇上医医病,抽空看看医书炼炼丹药。应该也能支应的开。nnnn“按制这喜棉宫应有太监五人,宫女五人,膳房五人,杂役三人,皇上考虑到鱼女官既要奉膳,又要制药,还要为太后娘娘做斋菜,人少了怕使唤不过来,所以特意下旨吩咐了,可以多留一些,总共配齐30人吧。咱家带了五十名来,鱼女官看着挑,不可心再换过一批来。”nnnn按制18人?不按自己的女官制?而按的是这宫殿的级别?这是哪门子的规矩!鱼蝶儿也有点懵了。nnnn而且18人已是越了规矩了,还说可以多留,凑齐30人?也太多了?鱼蝶儿踌躇,虽然加上太后那的差事,人手确实紧张了些,但是接下这么多人,真的好吗?她心中很是忐忑。nnnn皇后抿着唇也没动声色,像是不存在一般。只是心中也非常诧异,皇上对这鱼蝶儿,未免太过于关照了。nnnn潘禹盛见鱼蝶儿没应,了然道:“鱼女官不必多虑,皇上说了,往后太后那边也有你的差事,人手不够再耽误了事情,反而因小失大,多添了差事,人手当然要增加,所以这多出来的不算违反规制。”nnnn鱼蝶儿便不好再推辞,默认下了。nnnn“这些个是掌事太监与掌事宫女。鱼女官各挑一名留下,也好有人打理这宫中大小事宜。”陆管事的满脸堆笑指着站在最前方的几个人向鱼蝶儿介绍道。其实能有什么大小事宜,女官说白了也就十个伺候人的活,只不过伺候的人比较尊贵罢了,又不是皇嗣、皇妃什么的,有着迎来送往的礼尚往来。不过旁人可不管她心中怎么想,一个个自觉的向她参拜。nnnn“奴才小凉子参见女官大人。”nnnn“奴婢知香参见女官大人。”nnnn……nnnn鱼蝶儿扫了这一排人一眼,看起来确实个个都是精明能干的,她眼神越过他们望向了后面,后面几排站着的都是一般的太监、宫女,既然潘禹盛说是亲自选的,应该都是一等二等的,她眼睛停留在人群中一个看起来三十余岁的太监身上,那个太监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会转,一看就是精明会来事的。站在一帮敦厚的面孔里倒是扎眼的很。nnnn“我想留他来做掌事太监,潘总管可能应允?”鱼蝶儿的手对着那太监一指,对潘公公道。nnnn“他?”潘总管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他只是个普通太监,没做过掌事,鱼女官确定留他?”潘总管不解,有现成的不用,用个生手?nnnn鱼蝶儿道:“我只是个女官,承蒙皇上圣恩抬爱,住在这诺大的宫殿里已是诚惶诚恐,这几位掌事的看着都是不错,只是我听说又快到了三年选秀的日子,到时免不了的有新贵入主后宫,好的现成的不如留着到时给后妃们更合适,我这喜棉宫也没多少事情好打理,我想就先找个普通太监先顶了这差事,我瞧着他还行,就让他历练历练吧。”nnnn话说的滴水不漏,几个掌事太监与掌事宫女心里竟是暗舒口气,毕竟跟着个女官再怎么也没有跟着妃嫔有前途啊!见鱼蝶儿没选他们,倒还雀跃,并没有不开心。而对于那个普通的太监,这可是个好机会,掌事太监可是从七品,已经是青云直上。天上掉的个大馅饼。把他砸的险些回不过神来。nnnn“鱼女官真是考虑周到,洒家自愧不如,那就先这样办,若是不得力,再换过便是。”潘禹盛撇了一眼那个太监,高声道:“没眼力见的,还不快过来,这是鱼女官赏识你,有心提携你,给你体面,你小子可是交了大运了,往后可要好好当差,给鱼女官长脸。”nnnn那太监倒也机灵,立刻从人群中急急走上前,跪俯在地上道:“小金子谨记总管教诲,谢总管栽培。”又叩向鱼蝶儿:“奴才小金子谢皇御大人提携,奴才一定尽心竭力做好差事,万死不辞。”nnnn而为什么要挑他做掌事太监,鱼蝶儿自有一番考虑。nnnn之后又挑了个看起来端庄稳重,颇有神采的做掌事宫女,然后选了些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宫女太监。人员算是齐备了。nnnn事务办完,潘公公向皇后跪安,向鱼蝶儿告辞,与陆管事领着未挑中的人离去了。nnnn皇后从头至尾看着这一幕,一直笑笑的坐在那里,只是笑容里有些复杂,见潘公公带着人告辞,便与鱼蝶儿寒暄了几句也托词宫中还有事也告辞了。nnnn出得喜棉宫的门,皇后方咬咬牙道:“这世道果真变了,一个女官而已,竟能得如此排场?”本来以为皇上把这废弃的宫殿赐予她,是做个顺水人情,反正废弃的殿给了她也无妨,可是现在看来连人员规制都按着这宫殿来配备了,一个女官却按贵妃的人员配备,还多出不少,这算哪门子的事儿。本来是要笼络鱼蝶儿的,现在心中倒是郁郁的不舒爽。nnnn而且她的惊讶不止于此,看这鱼蝶儿年纪不大,却是深沉的很,心思也是让人猜不透,应对这些宫中事宜一点也不慌张局促,真是奇怪。她哪会知道蝶儿虽然年少,却已经历两世,早已是尝尽世事炎凉与苍生万象的人了。nnnn素贵妃在她的澜袭宫也收到了奴才禀来的消息,奴才禀告时,婢女正往她的指甲上涂着丹寇,她突的抽了手,掩着唇娇笑:“得亏了本宫没寻她的事,本以为一介草民,以前想巴靠太子,现在被赶出了储青宫,皇妃的梦是做到头了,想不到她还能有如此盛的风头与圣恩,这下子柔贵妃可有的头疼了。”nnnn想必她已经知道早上柔贵妃与鱼蝶儿在道上的那一幕了,颇有坐山观虎斗的兴致。nn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爹娘不见了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送走了这两拨来客,日头已经挂的高高,鱼蝶儿心里急着出宫去,所以客一走,她便独自进了寝殿,不过四月末的天气,阳光还不晒,鱼蝶儿换了一身豆绿的香云纱裙,裙裾轻盈绰约,外加了个鹅黄外衫。带了些银两,随身还藏了些珠宝。 这样急切,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毒发,什么时候又会昏厥。好在夜间服用了一颗龙魂丹,到目前这十几个时辰了,倒是没有不适,她想趁着现在身子无恙,快点出宫去办事,免得突然毒发,猝不及防之下哪还有精力出去。 所以来不及给新进的奴才训话,收拾妥当便找了借口说去御膳房,因为皇上交代做御膳的食材明日起由御膳房配送,亲自去交接安排一番也是必须的。 她对小金子与掌事宫女交代了一番,毕竟他们已是喜棉宫的掌事太监与掌事官女,自己走了,宫里的事务便由他们领着打理。又单独叫过牡丹做了叮嘱,便独自出去了。 眼见着她身姿悠然的远去。秋莺撅起了小嘴。 “姑娘怎么不带上我们?一个人就去了,要是遇到个什么事,连个帮手都没有。”她望着鱼蝶儿的背影,嘟嘟囔囔的。 “秋莺,以后别再姑娘姑娘的了,要称皇御大人,或者御尊大人,现在可不比从前就咱们几人的时候了,这喜棉宫有了管事的,一切都不能逾越了规矩,否则主子也不好管理。而且也防着些被心存不轨之人捉把柄,而且这是皇宫,又不是市井小镇,说什么帮手,像是到处都是地痞,随时要打架一样,若被有些人听了去,可小心脑袋。”牡丹低声叮嘱。 秋莺扁着嘴万般不情愿的点点头。她也知道牡丹是为她好,可是她叫惯了嘴,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可一定要记住了!”牡丹抚了抚她的发,像姐姐一般的关怀她,担心她的没心没肺会闯祸。见她郑重点头了,才放下心,拉着她去做事了。 小金子也不含糊,本身就聪明,只是一直以来怀才不遇,屈居人下,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平步青云升了官,一腔的感恩加激情,暗下决心要大展拳脚,发挥自己的才能。所以立刻指挥起来,给宫里的奴才各自分派了差事,看上去倒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走吗?虽然自己没做过掌事太监,可是终日被掌事的管着吩咐着,耳濡目染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自己要比别的掌事做的更好才行。来证明给主子看,她没选错人! 鱼蝶儿到御膳房走了个过场,便出了宫。她没走宏德门,走的是西门。因为带着令牌,倒是顺畅的出了宫。 宫外城西的一繁华街道上,一抹豆绿的身影进了一间铺子,不多时从铺子里走出来一位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头上戴着个斗笠,斗笠四周蒙着围纱,看不清纱内的面貌,只是单看那身姿亦是绝色倾城。 女子走至街的另一边,亦是一处繁华热闹的地界,两边林立的有戏院,酒肆,衣饰脂粉,路旁还有练杂耍的,她四处望了望,便叫住一个在街上正行走的年轻人,伸手给了他一锭银子,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那年轻人便抬步去了附近一家戏院,半盏茶的功夫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包袱,将包袱交到女子手上,那女子打开包袱看了看,便重新包上,径直往街的另一端走去。 那衣着朴素的年轻人依然站在那,忽而抬头望望天,他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置信,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不过是进戏院帮买个物什,便得了一锭银子?除去买东西的银两,还剩下足有十多两,还有这好事? “发财啦,发财啦!”年轻人大喊了几声便往家奔。对于他的家境来说,这十余两可不就算是发了笔小财么? 戴斗笠的女子一直行至一个僻静之地,转入一旁的巷子内,四处望望没有人,便摘了斗笠,褪去外面的月白色衣衫,露出了鹅黄外衫与豆绿纱裙。 正是鱼蝶儿! 如此大费周章,改头换面,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现在所做的是凶险的事,事情不败露自然是好,可万一日后事发查将起来,一点蛛丝马迹的破绽都可能查到自己头上,所以才换了衣裳,戴了斗笠,不以真实面貌示人,更何况东西托人购得,几番掩盖之下,想要查到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将褪下的月白色衣衫与那斗笠都丢弃在巷内的一处脏乱的垃圾堆里,用自己原来穿的外衫在包袱外又裹了一层,然后挽了新打的包袱走出了巷子。辗转着又回到了热闹的街道上,雇了辆马车直奔北城最边沿,自家包子铺而去。 本来她是打算单独再回家探望的,只是自己出宫,虽然有那令牌在,倒是无人阻拦,但是毕竟守卫可能会记得自己出宫,总要有由头,到时若有人问将起来,便说去探家,倒也没有大错。所以决定回家与办事一次做了。 这次归家,除了看望家人以外,为保安全还要让他们迁走,因为自己此举虽然反复谋划,应该万无一失,但是凡事都有万一,她赌不起,一定要安置好家人,自己才能放心大胆的实施计划。 或许这也是一直以来她没有正面报复的原因吧,自己哪怕两败俱伤,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可是再不能搭上父母,此行她从宫中偷带了不少的珠宝,虽然俱是轻巧好带之物,却都是精品,变卖以后足够父母兄嫂衣食无忧一辈子,他们走得越远越好,隐姓埋名起来,倒也能安全度过。好在有令牌,出宫时无人搜查,否则偷带珠宝亦是大罪一条。 这一次见面,或许是诀别,心中很不是滋味,前世他们枉死,今生也未尽上孝,等事成了,自己如若无事,会去寻他们,承欢膝下。 “姑娘,您说的鱼记包子铺到了。”鱼蝶儿想的出神间,车夫谦和的话语传来,她掀了帘子下车,因为街上摊贩比较多,所以车夫只能将马车停在距离包子铺不远的一处空地,虽说没在自家门前,不过鱼蝶儿的耳旁传来的摊贩的叫卖声,有的声音听着很是熟悉,都是挨着边的邻居,心里暖暖的充满着即将见到爹娘的激动,急着走,随手摸出五两银子给了那车夫以作车资。 “多了,多了,我找给您。”车夫见鱼蝶儿要走,忙唤住,边说边拿出自己的钱袋子,抠唆了半晌,窘迫道:“实在抱歉,找不开。要不姑娘等等,我去旁边这馄饨摊看能不能兑换一下。” “不必找了。”鱼蝶儿本也没打算让他找,出苦力的活也怪不容易的。 “谢谢!谢谢!那姑娘等会还要走么我在这等着。”那车夫忙道。 鱼蝶儿本想拒绝,看他一脸的期待,不忍拂了他,便道:“好吧。”反正自己也是要回去,也是要雇车的。 那车夫一脸雀跃之色,今日黄历好,碰上个大方的主顾,他乐不颠的将马车赶向一旁的树荫下去等着。 鱼蝶儿转身径直向着自家铺子走去,视线处包子铺的门是管着的,鱼蝶儿心里一个疑惑,转念一想,因为自家是卖包子的,做的是清早的生意,这都下半晌了,反正不开张,关着门睡上个午觉也是可能的,虽说爹娘是不舍的睡午觉的,不开张的时间里,也是在后院里晾晒草药根换些钱,或者拾掇摘来的野菜之类。 等走到近前才发现,不但门是关着的,还上了锁,鱼蝶儿心里一个咯噔,心便悬了起来,这都去哪儿了?大白天的还锁着门,即便有事外出,也不会四个人集体出去吧? 难道是出事了?难道是鹤璧?但是据自己观察,鹤璧根本不认识自己,应该是还没从鹤泰那见过自己的画像才对啊。 鱼蝶儿正惊惶间,隔壁卖面的冯大娘就凑过来了,“小蝶?”她先是不敢认一样轻轻唤了一声,然后见鱼蝶儿转过脸,声调惊喜的叫道:“哎呀,真是小蝶,这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怎么有空回来了?” 鱼蝶儿没心情寒暄,悬着颗心问道:“冯大娘,我爹娘他们呢?” “嗳?不是去找你了吗?你走后大概半个来月吧,好像是,我这也记不太清了,然后有一辆马车来把他们接走了,说是你出息了,接去享福的。可把我们这些老街坊羡慕坏了,那李瘸子眼红了好多时日呢!那马车啊又大又豪华,不像是普通的!” 冯嫂子还在说些什么?鱼蝶儿也听不清了,此刻她脑中只被一句话占据了,一辆马车把他们接走了!接走了!谁把他们接走了?爹娘兄嫂到底去了哪里? 而冯嫂子看到鱼蝶儿呆怔的样子,方收住话头,疑问道:“不对呀?小蝶,你怎么还问我你爹娘呢?难道她们不是去找你了?”看小蝶没反应,抚住她的肩晃了两下,才把她唤回神。然后又将方才的问题问了她一遍。 “哦,我是说今日本说一起回来看看的,他们先走,我后走的,以为他们早该到了呢,看到没人,所以问你有没见到他们。”鱼蝶儿不想冯嫂子跟着恐慌害怕,便敷衍道。 “原来是这样啊,把我吓一跳,他们都回来吗?太好了!这多少日子没见了,怪想的!”冯嫂子也没多想,相信了鱼蝶儿的话,这时她店里来了客,她便先回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太子探病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从冯大嫂口中得到的消息,像一记重锤,重重的击在鱼蝶儿的心上,瞬间便心里惊惶不安,惊怕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将她淹没,不知道是爹娘失踪的打击还是毒的作用,使得她一瞬间有些晕眩,扶着门框许久才缓过来。 她跌跌撞撞的去到街对面的锁匠那里,请他来开了门,静悄悄的院落,连空气都是凄凉凉的,屋内到是整齐,应该不是被强掳去的。她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寻,发现平时爹娘随身要用的和家中贵重的物品都一同不见了,应该不是出去短时间,像是打定了长久的主意的。 这包子铺是爹娘兄嫂唯一的营生,也没有可投靠的亲属,没有理由随便抛下就走,所以被挟持掳走的概率简直是百分百,但是劫持他们的目的,却猜不透。因为又不像是绑走的,屋中整齐如常,据街坊所说亦像是被客气的接走的。不知道用意何在? 除了鹤璧,再能想到的便是惠亲王,莫不是因为自己打了琳琅,瑕疵报复的?但是她们怎么知道自己家的,从太子口中得知的?若真是自己所想这几人所为,报官也是无用,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凭着他们的地位尊崇,有谁会站在草民的一方? 若是为了威胁自己或者怎样,倒还好说,大不了应了他们。千万别是如前世一般将他们暗害。 一时间各种念头集在她脑中,心中更是慌乱如麻,扑通乱跳,她在包子铺内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还是那车夫等不及寻了来,才将浑噩的她扶上马车,好在还能说个地方,两个时辰后马车来到皇宫西门。银子也没问她要,便驾车离去了。 晚霞在喜棉宫的殿顶洒下一片碎金,砖石地上跪了一地的奴才,鹤泰着一袭湛蓝团领袍,脸上的表情亦是青肃,端姿坐在正殿中。 他忙完了公事回到宫里,第一件事便是到喜棉宫看望鱼蝶儿,生怕她身子有不适,谁知到了这发现人根本没在,说是去御膳房了,命随身太监去寻,那边又说早走了。 这都什么奴才?主子去哪儿了都不知道,出去也不知道陪着?鹤泰动了怒,众人跪着大气不敢出,只盼望主子快点好端端的出现。 莫不是在路上又昏了?亲自出去寻了一趟,一无所获,只能又回转到这里来等,正不耐准备向皇上禀报,动用禁卫全宫寻找之时,便见一个小太监扶着鱼蝶儿进了来,说是在内宫门前遇到的,两个侍卫护送到那,自己认得是皇御女官,便接手送了回来。 鹤泰赏了那小太监,见蝶儿神色有异,遂伸手来扶,她像一直提着一口气,现在终于支撑到了头一般,瞬间倒在他怀里。至此,便大病了一场,好几日了除了睡便是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也不跟人说话,进食也只吃些流食。 鹤泰揣测是不是毒发?私下里带了崔离来瞧,却说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的。甚至皇上也来探望了,而蝶儿见了皇上亦是如此一言不发。太医们轮番的来看过,皆与崔离所说一样,而且他们真的未提中毒之事,看来除了崔离,别人真的把不出鱼蝶儿中了毒。 开了些抚惊安神的方子,奴才每日按交代的法子煎熬了,给她服用着。到了第四日清晨,似乎有些好转,能坐起身喝粥了,竟然嫌粥没味道,还佐了几块酱瓜。 把个秋莺欢喜的似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跟其他奴才分享好消息:“大人好起来了,刚才坐起来了,眼神也有了光亮。也知道嫌白粥不好喝了。”喜棉宫的奴才们听了,面上也露了喜色,紧绷了几日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一下。 秋莺并不是细致的姑娘,大大咧咧惯了的,有时候莽撞的像个虎头小子,可这几天,她对鱼蝶儿的照顾真的是无微不至,喂粥时都要先小心的吹凉,喂进一口再次柔声问:“烫吗?”擦脸擦手亦是轻柔极了,她心内是自责的,早知应该跟着的,否则也不至于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而且她竟然真的记住了牡丹的叮嘱,不再称呼鱼蝶儿姑娘,而是小心翼翼的叫她大人。 鱼蝶儿心神逐渐恢复之时,对她的变化心疼不已,怎么这活蹦乱跳如鱼儿一般的秋莺竟温柔似水了? 下半晌,鹤炎竟然来了,一身如雪的白衣,他站在床前,清俊依然,恍如谪仙下凡。似乎是从宫外而来。因为他平日在宫中常穿的是朱红、橙黄、杏黄的颜色。只有外出时穿其他颜色的袍子居多。 自离开幽兰轩,鱼蝶儿很旧没有看到他。这猛的一见,竟恍如隔世般,想起当日第一次见到太子时,青色锦服,赤金冠束发,面容也是如此清俊,眉宇间有着高贵不凡的气度。站在满枝头的杏花古树下,只不过那时候,陌生人而已,不知道身份,亦没有像郡主之类的女子虎视眈眈,便没有这么多的心理负担,后来他为自己解困,知道了身份,却还是能如朋友一样攀谈。可短短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好的东西是会人人想要,人人要夺的,人更是如此,更何况太子这种上等人,无论相貌与地位都是首屈一指,即便是多看谁一眼,都可能遭来旁人的嫉妒眼红与不善的对待,琳琅郡主对自己这么的厌恶,不就因为如此吗? 鱼蝶儿本想问他近来可好?但是却又觉不妥,从柔贵妃的态度便知道她不希望自己与鹤炎有来往,又想到爹娘的失踪之事,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她现在真的不敢跟谁来往过密,总觉得跟自己近的人也会受到不好的牵连。 况且就算没有此事,她也不想与他再走太近了,也免得柔贵妃、琳琅与惠亲王对自己再添不满,多生是非,反而影响太子的前程。所以她觉得还是不要表现热情,便也没主动说话。 “蝶儿,你好些了吗?”鹤炎站立许久,首先开口,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其实他有许多的话,只是却突然不知道怎么说。 “好多了,殿下可好?”见他问了,鱼蝶儿便也礼貌性的问了一句。见鹤炎点头,她便微笑了一下。 “殿下,我当日离开幽兰轩,没有经过你允许,便将奴才也一块带了来,不知道小喜子是否对殿下说了?”鱼蝶儿自知他不会怪罪,否则不会一直没来问起此事,只是她还是想当面说清,得到他的一个答复,也给几个奴才一个名正言顺归于自己的机会。 “几个奴才而已,储青宫里的东西任由你带,我倒是羡慕那些个奴才,能一直跟随你,只可惜刚有了生机的东宫随着你的离开又恢复了冰冷,对我来说又成了一个只有尊贵,没有人情、没有生机的宫殿了。蝶儿,对不起,是我无能,给不了你尊荣的身份,还让你被琳琅迫着离开。”鹤炎内疚道,边说遍往床前更靠近一些,却发现蝶儿往床里挪了挪身子,眼神也有些惊怯。 鹤炎忽生出一丝不悦,皱了眉轻问:“蝶儿,你在怕我?” 蝶儿轻道:“太子乃国之储君,风仪凛凛,不怒自威,怕,也是理所应当的。”言语中仿佛真的有着几分怯懦。 “我做太子又不是一日两日,当初你可没有怕过我?”他俯下身,追问道:“那二弟呢?他是晋阳王,身份同样尊贵,你怎么就不怕他?听说他每日的来探望你?” 鱼蝶儿心内苦笑,这是来质问了?可他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就是云泥之别,二人之间也并没有过什么海誓山盟。他做他的太子,娶他的郡主,自己做自己的女官,不是很好吗?她无奈的低头,不想做任何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鹤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仪,蝶儿只能被迫抬起头,他的眼睛依然温润,看着她道:“以前即便你是庶民,见到我也并不曾怕,现在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鹤泰,所以你要疏远我……还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蝶儿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低沉带寒的声音,他的面容依然清俊,眼神依然温润如玉,可看起来这样温润的人,此时说出的话,却让她生惊。 为怕兄弟生了间隙,她只摇头道不是。 鹤炎沉思片刻又道:“那是因为琳琅的事,我对你远了,你觉得我无情?与我生气,要疏远我?还是在这宫里想令寻靠山,才转向晋阳王?” “没有转向谁之说,之前我跟殿下并没有什么,现在跟晋阳王也没有什么。”鱼蝶儿漠然道。有些恼怒鹤炎的胡乱猜测,自己在他心中竟是为了寻靠山随便转向谁的人吗? “现在没有什么?那以后呢?”鹤炎迫切想知道她的想法。但她却沉默。 他放开她,轻叹一声:“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变,只是现在我有我的苦衷,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鱼蝶儿轻轻开口打断:“殿下如何做自有殿下的道理。自然不必向我解释。” 轻描淡写的一句过后,便垂了眼睑,漠然的看着自己的指尖,不愿意再面对他。 鹤炎撑着床边,一直注视她,她却无动于衷,一个眼神也不愿再给。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豪华马车的主人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蝶儿的无动于衷令鹤炎无可奈何! 过了许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脸上浮现一抹淡淡,又像是无奈的笑容:“自你离开储青宫的这些日子,其实我经常的后悔,不该带你来宫中,当初的念头太过美好,想着能常伴左右,经常的见到。却想不到会生出这么些阻碍。若不带你入宫,你如今应该还是在城里的包子铺里,我还能偶尔的去,你还能陪我说说话,为我做上一碗面。而如今,近是近了,却连见一面都难了。” “世事多变迁,殿下亦是要顾全大局,我都明白。”鱼蝶儿看透般的平淡道。 “不过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依旧愿意为了护你周全,哪怕赔上我自己。”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活着便会有很多的顾忌,很多的责任与羁绊,但当需要豁出命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用顾忌了,不是吗?也许那时候,自己也解脱了。当知道鱼蝶儿大病的时候,鹤炎再一次不顾一切,柔贵妃无奈之下,告诉他一件事情,自此,他脑子里便出现了解脱这个词语。这几日他也活在煎熬、难以置信、怀疑一切里。但还是硬撑着来见她一见,看到她没有大碍,也便放心了。 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鱼蝶儿有一种莫名的酸涩自心头涌起。 即便他不带自己来,自己便能躲过这皇宫吗?绝对不能的,今生的轨迹已定,即便他不带自己来,自己还是会来。这是使命,亦是早已注定的宿命!否则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让鱼蝶儿奇怪的是,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总觉得鹤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没有以往的那种气宇间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些落寞,话里话外的也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鹤炎走了没多久,鹤泰就进了屋子,这几日他天天的来,奴才们似乎都习惯了,没有禀告,亦没有阻拦,他过来摸了摸蝶儿的指尖,发现有些凉,吩咐人上了热汤,好让她喝点暖一暖。 几日来,每每如此,连他眼眸中的担忧与关切之情都是如此一致,鱼蝶儿突然觉得,自己能信任的或许只有他了,能求助的也只有他,只有他才会毫无算计的真正的帮自己。 “王爷?”她轻唤,还未说事情声音已哽咽,纤长的羽睫抖动,眼睛里也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方才还好好的,猛然这个样子吓了鹤泰不知所措,“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了?本王马上宣太医来,或是叫崔离来?” 鱼蝶儿拼命摇头,双手猛地抓住他的双臂,突然觉得异常委屈:“我爹娘不见了,可能被人掳走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我找找他们?”话说至一半,两行泪就已扑簌簌滚落。 鹤泰从袖中掏出帕子替她擦去泪珠,心疼不已! “你是说前几日你是回家了?发现你爹娘被掳走了?”他凝眉确认道。 鱼蝶儿狠狠点头,“隔壁铺子的大娘说他们被一辆豪华马车接走了,可是我们家没有什么富庶的亲戚,谁会接他们走呢?而且包子铺经营的好好的,平白无故的也不会走的,一定是被人骗走或掳走的。” “有这等事?”鹤泰上一刻的眼神还似柔软的丝缎,这一刻却像包含了最锋利的剑,寒光逼人。 “事发多久了?”他问。 “在我入宫后不久,具体的时间,那大娘说记不清了。”鱼蝶儿抽噎着,泪流不止,似乎要把这几日来的压抑全部宣泄释放出来。 鹤泰心中一凛,剑眉紧皱,入宫后不久?这一个讯息让他也觉得不安。为了安抚蝶儿,他瞬间平复了神色,平静道:“好!本王会尽一切能力帮你找,你就是因为这个惊吓、担心到生病?” 鱼蝶儿点头,颤抖着唇:“我怕他们被坏人掳走,已遭了不测,所以……” 这几日她都不敢想,不敢面对这件事,逃避了几天,心却如放在大火上,时刻被炙烤、煎熬,但终究要面对的,无论是好消息亦或是坏消息,都要面对的。现在说出来了,反而轻松一点。 “你早该说的!这么大的事憋在心里。”鹤泰看着她憔悴孱弱的模样,心揪着似的疼。 之后向她问了家宅的地点,听到是城边的包子铺,他暗自后悔不迭,自己寻她时只顾着到当日相遇的山中寻找,虽然也波及了周边的村镇,却想不到他们竟抛却了猎户的营生,到了城中做小买卖,真是当局者迷。 大概了解了事情始末,他便准备即刻出发去查,又不放心的叮嘱她:“你好好的在宫里呆着,别胡思乱想,一有消息我便回来告诉你,晚膳好好吃,别到时见了你爹娘,瘦的他们认不出你来。” “见爹娘?”可爹娘都不知去了哪里?鱼蝶儿一脸茫然。 “对啊,见爹娘!本王现在便即刻去帮你找。但你要保证好好休息,好好用膳,让身体快快的好起来。”鹤泰好言安慰着,扶她躺好,仔细掖了被角,方才离开。他转身时,鱼蝶儿却伸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袍子。 “真的能找到吗?”鱼蝶儿凄然开口,明知此刻问也无用,但她就是想要问一问,可问出口了,却觉得空气好像骤然降了温一般让人发冷,只因为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鹤泰又回头安抚她,那张俊美、冷冽的脸上带着迷惑众生的笑,黑晶石般幽亮的眼眸充盈着坚定,“放心!能的!”简短的回复,却让鱼蝶儿瞬间心安。 转身出门后,他的眼神便阴冷像针,若真是抱了坏心思的人做了此事,绝不会饶过他们。可是莫说是刚入宫时,即便是现在的鱼蝶儿,她的身份处境,似乎也威胁不到谁,即便是威胁到了,也应该还波及不到家人的地步,哪个会下这个手呢?去挟持平头百姓,劫财又没有。 为了尽快查明,不让鱼蝶儿久等与失望,他不但调了官军穿着便服明查暗访,竟还私下差遣了一些暗卫去调查。 这暗卫是皇上在宫廷里秘密的一支禁卫,人数不多但极其精悍、俱是高手且行踪诡秘,搜查、暗访、审讯无所不能,只是不到关键时刻,皇上都不会轻易出动他们,否则还有什么底牌可言! 所以虽然不少人知道存在着这样一批禁卫,但却没有几人当面见过,久而久之,有些人甚至以为是宫廷故布疑阵而放出的风声,以作威慑罢了。 此次鹤泰奉命搜捕刺客,调查庄太妃一案。皇上或许为了助他成事,借此在朝中站稳脚跟,扳回皇家绝对的权利,所以才给了鹤泰可调动暗卫的权利。若知道鹤泰初次调动他的暗卫却是去寻一家平头百姓,估计鼻子能气歪。 鱼蝶儿当真的听了话,睡醒后破天荒地下床梳洗了一番,到了院里散了会步,晚膳用了小半碗米饭、一碗汤、不但吃了些蔬菜,还吃了一个红烧狮子头,是这几日来用的最多的一顿膳了。 只是她表面佯装镇静,但心里还是依然忐忑、煎熬着。到了安寝的时辰,鹤泰还没有回来,她更加的急,虽然也知道事情发生的时间久远了些,察查起来也困难的多,毕竟事不关己的事儿,老百姓怎么会记得那么清,隔得时间久了可能忘的差不多了,查访定然艰难。但还是忍不住的忧心。 夜,静如水,凉如水!夜半时分还骤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之后暴雨倾盆,此夜,注定无眠! 她没有让人守夜,甚至屋内也没有掌灯,希望在黑暗中心绪能平复一些。早已过了子时,可漆黑的屋子里,她依然大睁着眼睛,一点倦意也没有,脑海中无数次的浮现着若是找到了爹娘,与他们重逢时的种种,却无论如何不敢去想象若是找不到,或者找到了却是不好的消息,该怎么办? 当鱼蝶儿隔着床幔看到站在室内的鹤泰时,天已经微微放亮,牡丹禀报了之后,她急着知道消息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便请他进了来,反正这几日他出入寝殿也惯了,就当他是探病吧! 那层层的薄纱窗幔仿佛是无数的云雾遮挡着他,看不太清他的样子,牡丹掌上了灯,鱼蝶儿才看到他的唇角是挑起的,脸上有着浅笑,应该不是坏消息,心中便升腾出一丝喜悦。 鹤泰似乎在一直注视着鱼蝶儿,发现她看向自己,便轻声道:“本王来的早了些,奴才们都还未起呢,没扰了你的梦吧?” 还未等她开口回应,又急急说道:“主要是怕你着急担心,所以一有了消息便急着来告诉你。” “有消息了?我爹娘找到了?”她脸上闪着惊喜。随即眼光黯了黯,“他们,怎么样?” “人还没找到,不过已经查到了接走你爹娘的那辆豪华马车的主人,所料不错的话,你家人的下落他应该知道,或是就在他那里,而且这人你也认识。”鹤泰依然远远的站着,没有上前来。 虽然这几日每天的来探病,关怀担忧时也有肌肤之触,但那时她是病人,自己心急如焚,顾不了那许多,眼下她已渐好,自己进她的寝殿亦是不妥之举,又有宫女在旁,所以他尽量远站着,免得生些闲话,他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只是担心对她不好。所以控制着自己,保持距离。 “豪华马车的主人?我认识?是谁?”鱼蝶儿疑惑,迫切的想知道,因为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富贵的朋友啊。 “平琏川!”鹤泰淡淡道,眼睛却紧盯着鱼蝶儿的神色。 这平琏川在自己的封王宴会上还与鱼蝶儿打了招呼,自是相识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私自将她的家人带走,而且自己给他看了画像,而他又明明认识鱼蝶儿,却对自己只字未提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当派去查访的人将消息禀来,他亦是疑惑。 “王爷是说平原侯府的三公子,平琏川?”鱼蝶儿惊诧,以他的家世和自己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是谋财害命什么的坏心思,那是为什么呢?请去做客?也不可能,就算是也不会这么久吧?而且竟也不告诉自己一声。 难道是调查的人搞错了?毕竟马车相似的太多了吧。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谁捣的鬼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像是看出蝶儿所想,鹤泰解释道:“马车很多,相似的豪华马车亦是不少,不过派去的人连夜暗访了那条街的居户,从他们的说辞与对马车的描述,本王的人给那辆马车绘制了一幅图,那幅图上的马车本王见过,就是平琏川所有,因为那马车不止是豪华,而是,很特别!”他努力找到这个词语来形容。 也确实因为那马车别致的在京城中亦是难得一见。好在平琏川忽略了这一点,否则还不能这么快的查到他头上去。 鹤泰与平琏川打过一些交道,甚至比与其他人的关系还近上一些,因为他觉得平琏川是王孙贵胄中少有的纯良之人,所以也乐意与他来往,于是当看到那马车的图绘,他心也稍微放了放,没有急于去找他,而先来告诉鱼蝶儿一声,一是因为蝶儿与平琏川相识,或许二人间有着什么交情,所以并不是强掳去她的家人?二是也了解三公子的为人,不是狠恶之人,若是换了其他人,为防万一,鹤泰定会争分夺秒的去寻人了。 “我要去侯府,我要当面问他,找到我爹娘。”鱼蝶儿立即道,她也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这样便可以找到爹娘了,如果真的在平琏川手上,或许不用担心太多,自己有恩于他,不至于来害自己吧?但是为什么要将人偷偷带走,真非君子所为! 鹤泰自是应允了,但要她用了早膳才能去,身子刚有好转,万不可再有闪失! 而他自己先回了皓月斋,忙碌了一夜,也需换身衣服,洗漱一番。说好等会再来接她一同去侯府。他没有言说此番寻人的过程与劳累,但看着他脸上的倦色,鱼蝶儿自是知晓,心有触动,对他添了深深的感激。 立刻吩咐内膳房的奴才做早膳,用罢了早膳,一盏茶喝完,鹤泰便来接她了,鱼蝶儿一路跟在他身后,他走得不快,不露声色的能让她跟上自己的速度,不多时已经走出了内宫,然后越过前殿,直到看见那狭长的红墙尽头,一处高大的朱红的宫门,在晨光下,显得厚重而坚固。 那就是——宏德门!鱼蝶儿当日入宫时所走的正门。 守卫见是鹤泰,没有询问没有阻拦,只见了礼便放了行,宫门口有轿子在等候,轿子旁的护卫与轿夫一看到鹤泰的身影,便立刻单膝跪地:“王爷!” “去平南侯府!”鹤泰只说了目的地,再无多言。 因为只一顶轿子,是鹤泰在外时所用,回宫时便停在了宫门外,再无多的,鹤泰让鱼蝶儿坐了,自己随行在侧。 可能因为鹤泰随着他们步行,护卫与轿夫都有些拘谨,大气也不敢出,行进中除了脚步声与轻微的呼吸声,便是安静一片,没有一个人擅自开口讲话。 鱼蝶儿悄悄掀开轿子窗帘的一角,鹤泰冷静漠然的脸映入她眼中,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华美清贵的雕像!鱼蝶儿不自觉轻笑一声,此时的他倒是有些像在山中救他时的样子了。 看来不是他变了,而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才变得温和,好说话。面对旁人时,还是那副冰冷的不近人情的性子。 只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才变得温和?脑中这句话又闪现了一遍,她心中一个激灵,之前忽略了,现在发觉了亦是感到奇怪,为什么鹤泰近些日子对自己好的要命?而最开始他对自己也是并不相识一般啊,后来虽有接触,但他对自己却并不像现在这般态度。 难道他现在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啊,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时候表露出过破绽才对。 可为什么他现在表现转变如此之大,对自己的事也是如此上心了? 胡思乱想中,轿子已停落在侯府大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鹤泰掀了轿帘,提醒她下车时,又是一副春风般的面容,令她直想大呼‘脸变的真快’。 她坚持自己单独进侯府去找平琏川,事情还不明朗,也不知晓三公子真正的用意,暂时不希望鹤泰卷入其中,鹤泰沉默了片刻,点头应允。随着轿夫与侍卫一同等候。 “快点出来,本王耐心可有限。耽搁久了,本王不保证不跟进去。”鹤泰冷声道。 鱼蝶儿点头,明白他是担心自己,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也不知道那平琏川打的什么主意,人若是变坏了,真是要挟持勒索呢? 门卫通禀后,平琏川亲自来迎,看他惊喜的样子倒不像是心虚的人,像很欢迎她来一样,三公子依旧的轩眉朗目,病好之后整个人更是神采飞扬,手中还拿着把折扇,与京城权贵之家的公子哥一般无二的显露着清雅华贵。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疏离的寒暄,只是关怀的问道:“听说你已升作女官?差事定是多了,怎么今日得了闲?”声线极好,犹如昆山玉碎。 一句话似是多时不见的老友,鱼蝶儿反而不好当着一众奴才的面,立刻质问他了。便敷衍着答了,随着他去了落画斋,这落画斋东有梅花香,夏有榴花艳,更有着四季常开的稀有花种,真是个能让人顿生闲情逸致的好所在。这平琏川当真是个雅致之人! “三公子,我今日来是有件事问你,我爹娘是否被你接走了?”鱼蝶儿无心看景,亦无心用茶,进得殿内,刚落座便忍不住开门见山。 平琏川忙屏退了下人,婢女将茶奉上,也走了出去。见没有旁人在了,他才点点头。 “正是,你今日来找我,是要去见你爹娘吗?”平琏川没有丝毫躲闪遮掩,亦没有惊惶失措,但却直言确定了,人就是他接走的。 见他平静无波的承认,鱼蝶儿突然好生气,这个平琏川看起来极富教养,做的却不是君子之事,怎么平白的将自己家人接走,也不知会一声,害的自己担惊受怕。 “小蝶?”平琏川或许察觉她神色有异,面有怒容,有疑问有试探的唤了她一声。 “三公子,你怎么能擅自将我家人带走?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还以为他们被坏人掳走了,生死未卜、命悬一线。”她强压着怒火,责问道。 平琏川听了她的话,面露狐疑,解释道:“我嘱人给你捎去了书信,告诉你此事了啊?”虽然书信内容是首藏头诗,但是他觉得以鱼蝶儿的文采一定能看出来的。 “书信?什么书信?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也没收到什么信!”鱼蝶儿气结,他还真会找托词,自己寻上门了,便说告诉过自己了,还冒出封子虚乌有的书信。 平琏川见鱼蝶儿气急,真的不像是知道的样子,他有些尴尬,涨红了脸,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一遍。 原来平琏川自从在鹤泰的封王庆宴上再次见到鱼蝶儿,发现她竟会与太子同桌,犹感吃惊,某日便借着跟随母亲去探望太后之时,从太监口中探听到太子对鱼蝶儿很是看重。像是有意纳在自己宫中。 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太子尊贵,对她看重,可是以后的日子可能并不只有风光。毕竟太子妃妾成群,他担心鱼蝶儿位卑言轻,生在平民之家,哪里能斗的过宫中女子的那些手段,若哪一日闯了祸或者有人要找她的麻烦,太子不保她了,或者红颜末老恩先断,她要怎么办? 便暗自决定,如果真有那时候,自己要设法接她出来,哪怕偷偷送出京城去隐姓埋名,好歹也能落的个性命,虽不如宫中富贵,但也算平淡安全。 只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若真逃走了,自会寻到她的家人顶罪,而她应该也不会抛下家人独自逃命。而若到时举家迁徙,目标太大可能连城门都出不去,所以便私自做主先将她的家人暗自安顿在了城外,如果有那么一日需要逃脱,也好在城外汇合,一起逃。 他料想到了鱼蝶儿发现家人不见了肯定担心,便修书一封让人转交于她,为怕旁人知晓此事,信中并没有直接说明事情,而是将要告知的事情暗藏在了一首诗中。但是送信的人明明告诉自己送到了,怎么鱼蝶儿没收到呢? 鱼蝶儿听他讲完,全没了怒气,纵使他做法欠妥,可是却真的是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了,他出生在侯府,深宅大院,或许也只有经历了这种权贵之家,才能明白其中的争斗与暗箭难防,才能设想到了自己将来所要面临的。而先作了此番安排。 她心中感激,差点就热泪盈眶,一生能有如此真心的朋友,是多么荣幸与难得,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为他医了病而已,何德何能让他如此费心为自己打算。虽然惊了一场,却歪打正着为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 “你是说,你没收到书信?”平琏川问道。“也没有人找过你?”他再次确认。 鱼蝶儿摇头,“你让谁转交的,我入宫以后,的确没有人来给过我书信。” “我妹妹绾香啊,当时她刚好要与夏凌郡主入宫去,我一个男儿身入后宫多有不便,而且也怕给你添麻烦,便写了封信托她转交,再三交代她,务必亲手交予你手中,为了防她顽皮偷看,将此事张扬出去,我才写的首藏头诗,她向来不爱动脑,就算偷看或许认为是首诗而已。她回府以后,我还亲自问过,她说交到你手上了。怎么,她竟然没转交?”平琏川也暗自生疑,一股惊诧从他的眸间掠过。 鱼蝶儿再度摇头。 没想到捣鬼的人竟然是绾香!绾香,鱼蝶儿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便已经有了数,明白为什么没收到书信了,一定是她肆意报复,有意而为。 无论她偷没偷看书信,有没有看出书信真正的内容,但她手握书信却不交予自己,无意中将平琏川的一番好意之举变成了恐慌的事件。也害的自己担惊受怕,大病一场。她便是这场事件的始作俑者无疑,或许正躲在哪里偷偷乐呢? “这个绾香,难道是贪玩忘记了此事,然后怕我责问便撒谎说交了?”绾香毕竟是平琏川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感情上平琏川还是倾向于相信她,所以他为绾香找寻着撒谎的理由。 鱼蝶儿可不认为绾香是忘记了,一定是故意不给自己的。而作为兄妹,平琏川不由自主的相信她,也是情理之中,自己亦不能指责他什么。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告诉本王,他有多好?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不能指责平琏川,但不代表鱼蝶儿要将绾香所做的隐瞒下来,而且谁知道以后她还会出什么坏心思,所以有必要让平琏川认清她的面目,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当她是妹妹,或许她未必当你是哥哥。 于是,鱼蝶儿叹口气道:“绾香小姐对我有些偏见,恐怕是故意为之。” “偏见?”平琏川不解。 上次鱼蝶儿在侯府与绾香的矛盾,平琏川并不在场,所以也不知情,因为当他与平原侯回府之时,绾香已经退下了,宴席上也并未到场。所以在他看来,鱼蝶儿与绾香怎么会有的矛盾?又何来的偏见?她们二人应该并无瓜葛啊? 鱼蝶儿便将当日之事说与他听了,丝毫没有隐瞒亦没有夸大,这绾香因为私心报复,害的自己担惊受怕这么多日,还病了一场,若不说出来,不定哪天她又要怎么害自己。让平琏川知道了,也好防着点。 平琏川听完事情经过,果然紧紧蹙眉,一股惊诧从他漆黑的眸间掠过,想不到绾香竟然可能是故意没有交书信,连个小丫头都学会了欺骗。还真是深宅大院养心机。若真是她刻意所为,定不能轻易饶她! 他面若冷霜,那双黑眸寂如死水,手中的扇骨被他捏的咯吱吱响。神色间已是动了怒,鱼蝶儿心中很是欣慰,平琏川没有被亲情蒙蔽,他还是信了自己所说的,既然信了便不必多说,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便可,聪明人自会明白,愚蠢的说再多亦是无益。 “三公子?”蝶儿无意深究,转开了话题,“那我爹娘现在何处?他们可好么?” 平琏川回过神,见鱼蝶儿并无责怪自己或绾香的意思,更是无比歉疚,回道:“他们都好,我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一所庄园里,那庄园是我私下所置,倒是隐秘,没什么人知晓,前日我才去探望过,他们一切安好,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多谢三公子了,蝶儿何德何能,劳公子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鱼蝶儿感激道。 “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当日素不相识,你却出手相救,我不过是投桃报李,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惭愧,本是好意,却害的你担心焦虑了。”平琏川没想到她没收到书信,现在真的是歉疚万分,“对了,那你如何得知是我接走的你爹娘?” 既然没收到书信,自己行事时又是如此小心,就算报官能查到自己头上的可能性也很小才对。平琏川很是惊奇。 “是晋阳王,我回家看望却不见了爹娘,太过心焦,大病了一场,然后托王爷帮忙寻找的。王爷派去的人查到接人的马车,才猜想到你的,王爷说那马车很特别,是你的。”鱼蝶儿直言不讳道。 “二皇子?”平琏川心里像被砸进块石头,一钝一沉。“他……”很想再次问问鱼蝶儿是不是就是救过二皇子的那个少女,终究没问出口,只吐出一个他字,便住了口。 马车,因为马车查到自己头上的?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一茬,好在是二皇子查到的,若真是别有用心的人,这还真是个致命的漏洞,他不由得有些后怕。当时只是觉得人数较多,自己的马车空间比较大,坐着舒适些,却忽略了那马车是特制的,确实与一般马车有着区别。 “我想去看看爹娘。”鱼蝶儿没留意他的不对劲,心中牵挂着家人,便说出所想。 “好,现在去吗?我随时可以动身。”平琏川大方道。 鱼蝶儿思虑了一阵,方道:“我想等夜间再去,行吗?” “当然好,随你安排。”平琏川其实也觉得夜间出发方便的多,有暗夜遮盖,更能掩人耳目,如果众人皆知人在何处,那此般安排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他不便提出,见鱼蝶儿如此说,欣然同意。 二人商定,戌时三刻在侯府北侧门碰面出发,这样能赶在宵禁城门关闭前出城。 出了侯府,远远就看到那树下来回踱步的焦急身影,鱼蝶儿快步走过去,鹤泰见她出来了,舒了口气,站定了身形。 “怎么样?”鹤泰简短问道。 蝶儿便将与平琏川会面的谈话与今晚的约定向他细说了,听到平三公子接走她家人的原因时,他的神色阴沉了片刻。 对于今夜出城探望的约定,鹤泰表示要随她一同前往。鱼蝶儿看他一脸的倦色,想到他既要忙公事,现在又加上自己的事情,使的他更加忙碌,夜以继日的不得歇息,实在不忍心再麻烦他,便打算婉言谢绝。 “王爷公事繁忙,若是劳累了,今夜我与平三公子前往即可,就不用劳烦王爷了。”鱼蝶儿轻声道。 “本王还是随你一同去为好!”他坚决,然后示意鱼蝶儿上轿,一行人回了宫。 将鱼蝶儿送至喜棉宫后,鹤泰便告辞了,离与惠亲王约定的七日之期将近,他有许多的谜团与事务还未解开和处理。 时间紧迫,也确实忙的抽不开身,可是放鱼蝶儿一个人去,他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孤男寡女的,谁知道那小子安的什么心。所以他一定要随行的。 爹娘有下落了,很快就能见面,鱼蝶儿心情大好,连带着整个喜棉宫都一片欢庆之色,看看天色尚早,又张罗了两份膳食,分别送去皇上与太后宫中,自己这几日病了,差事也没法做,想想真是不好意思,这一顿膳做的用了十二分的心,只吃的皇上与太后连连称赞,对于她的病因她倒是几句话给瞒过去了。理由找得好,还换来了太后的一阵关切。 暮色降临,鱼蝶儿精心打扮了一番,为的是让家人看到自己过的好,能让他们放心。 叫来牡丹吩咐她今夜在自己的寝殿中歇息,又唤过小金子交代了一番。夜间偷溜出去,不在宫中,这事万不可让旁人知道。 一切安排妥当,鹤泰也准时来了,一到便看见精心装扮了的鱼蝶儿,一袭缎绣梅花裙,幽然淡雅,双耳垂着翠绿的柳叶耳坠,乌黑的发挽着精致的髻,一支通透的碧玉簪插于发间,因未及笄,所以脑后及鬓前都留了几缕秀发,散落在胸前。更添娇俏! 黛眉轻点,樱唇不染自红,晶莹白嫩的肌肤带着浅浅的红晕,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眼波流转之间动人心魄。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料,浑身散发着一股兰草般幽甜的香气,清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妩媚,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宛如落至凡尘的仙子。 他心中微动,不是惊叹于她的美,而是平素在宫中也不见她多么注重装扮,今夜怎么?女为悦己者容,该不会是为了见平琏川才精心打扮的?这个念头令他的眼睛镀上一层阴霾之色。 鱼蝶儿只想着快见到家人了,只有欢欣雀跃,并不曾留意他的神色变化。 夜间的宫巷幽深寂寥,二人徒步向宫门走,一路走着,他一个字未吐,蝶儿见他少有的寡言,望一眼,发现他一副寒冰不化的样子,难道是劳累疲乏,心情不悦?想想也是,为了帮自己寻找爹娘的下落一夜未眠,公事又忙了一整天,现在又要陪着出城,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她顿生歉疚,开口道:“此番多谢王爷帮忙,王爷若是太累,便不必跟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再一次的劝他不必去,只是觉得如果累了,有这时间不如回去歇息。 鹤泰却以为是嫌他,否则怎么几次三番的让自己不必去。所以他闻言停下脚步,脸色阴晴不定,盯着她道:“你到底是关心我公事繁忙劳累,还是嫌我碍眼?不想让我跟去?”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将鱼蝶儿说的一头雾水,碍眼?什么意思,自己是去看爹娘,又不是去与人私会,碍哪门子的眼?只不过是看他一直没休息,关怀而已,真是不知道好歹。顿时也心生恼怒。 “王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公子只是带我去看望爹娘,即便多几个人随行也没什么,何来嫌你碍眼之说?”鱼蝶儿赌气道。 “本王就是想不通,你与他有什么样的交情,竟然令他如此费尽心机为你安排,他想的倒还挺远的,竟连你在宫中遭难了如何逃脱都计划好了。”鹤泰双眼一眯,一副若有所思。 “他说是感谢我为他治好了病想要答谢而已,三公子他是个好人,你别想歪了。”鱼蝶儿恼怒,觉得鹤泰太莫名其妙了。 鹤泰闻言将视线投向她,脚步也移过来,贴近她,俯身沉声道:“他是好人,告诉本王,他有多好?”他一脸冰寒。 他离的她那样近,甚至温热的鼻息都吹拂在她额头,鱼蝶儿的手不禁颤了一下,而鹤泰却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只低头看着他,像是等着她的回答,滚烫的呼吸就一直这样吹打在蝶儿的脸颊上,烫得她两颊绯红。 有多好?鱼蝶儿不过是救过他,不过是到侯府接受了一顿谢恩宴,怎么知道有多好,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情,至少自己确定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与鹤泰离的太近令她不安,于是她后退两步,结结巴巴道:“怎么好?他,他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懂得为别人着想,善良的好人。” 鱼蝶儿说完,偷看了一眼鹤泰,其实还想说平琏川是个爱好书画的雅致之人,更是个谦谦俏公子!只是看鹤泰的神色,打死也不敢多说罢了。 见他立着不动,没有再靠近自己的意思,她心里踏实了一点,不料鹤泰脚是没动,手却突然的一伸揽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拉,鱼蝶儿猝不及防,一下子跌进了他怀里。 脸颊瞬时贴上那滚烫的胸膛时,鱼蝶儿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人太阴了吧?不是动脚就是动手。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细润关怀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王爷,你……松手。”鱼蝶儿惊惶间试图推开他,却发现他的手那么有力,自己被禁锢的丝毫挣扎不脱。 “你快放手!”她抬头看着他,却见那双漆黑的眼眸正深深的看着自己,看得那么专注,好像要把她的灵魂吸走一般。 “他在你眼里那么好?那本王呢,本王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鹤泰盯着她问。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虽历经两世,可前世不认得,今世不敢认,又哪有空琢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蝶儿心慌意乱的别开脸,慌乱的道:“我,我不知道。“ 然后彼此一阵沉默,这沉默扰乱了鱼蝶儿的心神,她不知道还要这样僵持多久。 惴惴不安间,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个问题,你好好的想,想好了告诉我,恩?”鹤泰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为了及早挣脱他,鱼蝶儿只能佯装认真的点头。 宫门外依然有顶轿子在候着,应该是提早在等着了。可是怎么还是只有一顶轿子?鱼蝶儿心有疑惑,明明这次有时间可以吩咐多一顶轿子候着的,鹤泰却没这么办,可是她不敢问,见识了他刚刚的莫名其妙,蝶儿觉得还是少说话少惹他为妙。祸从口出,恒古不变的真理。 看她神色怯怯,小心翼翼的上了轿子,鹤泰心中升起一股怜惜,自己刚才是不是吓到她了?一路她也沉默的很,但是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啊,可以容忍她对自己任性,发火,就是不能容忍她夸别的男人,不能容忍她精心打扮了去见别的男人!想到就怒火中烧。 于是心肠又硬了硬,就当是给她一点警训吧,谁让她眼里没有自己,只有别人的好。 快到侯府后门时,鱼蝶儿下了轿,鹤泰吩咐轿夫与护卫回去,不必来接。然后二人徒步向前走,忽然她眼前一亮,侯府的北侧门前有奴才提着大灯笼照亮,门口停着一辆华美别致的大马车,那马车不像普通的那样的平顶,而是做的像殿阁的顶一般,有着飞檐卷翘。走的稍近了发现用的是厚重的香杉木,车身上祥云瑞兽的图画也并非油墨绘制,而是精细雕刻的,非常精致逼真,亦十分奢华,瑞兽的兽眼为宝石镶嵌,兽身花纹皆鎏金铺就。 鱼蝶儿唏嘘,怪不得鹤泰用特别来形容,这岂止特别,而是精致奢华。真是大手笔,一辆马车耗资就如此不菲。 “好奢华的马车!”她惊叹。 驾车的是两匹枣红色的骏马,毛色闪闪发亮,没有一点杂毛,头抬得高高,尾巴也翘的很高,似乎在夸耀自己的健美,两眼有神,偶尔的一甩头,脖子上那串银铃丁当作响。 “好漂亮的马!”鱼蝶儿由衷的赞美。 平琏川着一袭素袍,正在马车旁的暗影里指挥着两个奴才往车里放置着什么,举手投足间掩不住王公贵胄的骄子风华。 鹤泰忙侧脸紧盯着鱼蝶儿,提防她又说出:“好英俊的三公子!”如若她果真这样说了,肯定会把他气到崩溃。 好在鱼蝶儿看了平琏川两眼,倒是没说什么。 两个奴才做好了事,便告退回了府里,门外只留平琏川与一个车夫。他的目光看过来,便见到了走过来的鱼蝶儿,目中一喜,又发现来的不止鱼蝶儿一个,还跟了个人,仔细一看是鹤泰。 平琏川忙疾走两步,袍摆翩翩,步履缱风的迎上来,跪地道:“平琏川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马夫见主子下跪,也忙跟着跪了参拜。 二人是旧相识了,交情虽说不上多么久远深厚,但亦是算惺惺相惜的可交心的朋友。因为鹤泰生在皇家,这种身份天生的尊贵,与任何人都不可能太过于亲密,所以算起来跟平琏川已是不一般的交情了。按说私下是朋友那施礼问安不过是走个过场,寒暄客套罢了,一个跪拜,一个叫起就成了。 可鹤泰心中有气,盯着他看了半晌没说话,平琏川也觉得奇怪,但深知鹤泰的脾气淡漠,也不敢造次,头也不敢抬,只等待他开口。 鱼蝶儿看不过去,便悄悄的拽了拽他的袖子,鹤泰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刚惹了她,心中也怕她对自己使小性子,或者记仇不理自己,眼下见来了台阶,看她一眼便装作恍然回神道:“三公子快请起吧。” 平琏川与车夫方站起身。 “小丫头胆子小,嚷嚷着夜路害怕,本王也恐她一人不安全,便送了她过来。”鹤泰对平琏川道。 鱼蝶儿暗自鄙夷,真会装,明明是他打定了主意要来,自己劝都劝不动,现在推自己身上。 “还是王爷思虑周到,是琏川疏漏了,理应等在宫门口才对。王爷既然来了,是否要一同前往,庄园里自栽的枇杷果树正是成熟时,正好请王爷品尝。”平琏川邀请道。 “好!”鹤泰也不推辞,本来就打定了主意的,推辞才是傻子,应了一声便率先上了马车。 见鹤泰已上去了,平琏川客气的再请鱼蝶儿上车。那马车又高又大,即便踩着凳,她还是觉得有点吃力,扶着车帮试了一次没上去,平琏川立在马车旁,顺手便扶了一把,帮她上了车。鹤泰在车内,正对着车门坐,许是瞧见了这一幕,在里头阴着一张脸。 鱼蝶儿进了车内才发现这马车,真的由外到内的让人惊叹,车内四面皆用了昂贵精美的丝绸装裹,丝毫见不到木头茬子的影子,普通人家连居室都无法坐到这般豪华,左右车壁皆留有一个方口做观景所用,垂着蓝色的纱幔遮盖。 车厢内空间大,布置的也舒适合理,四边的坐榻上都铺着软垫,坐榻下是掏空的暗柜。长途时应是放置衣物和所带物品的。一个水曲柳木的雕花小桌摆在车厢当中,水曲柳抗震极佳,非常适合用在马车上,免得遇到颠簸的路再给颠散了架。 小桌上摆着一壶香茗与杯盏,还有几碟子点心与瓜果,平琏川上了车便指着桌上的吃食对鱼蝶儿道道:“这是刚沏好的花茶,临出府才命人摆上的,温度应是还刚好的。还有这小点心,也不知你爱些什么,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布了这几样,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路程,途中难免无趣,捡着喜欢的用些,也好消磨时光。”平琏川清润的嗓音叮咛着,又想到鹤泰,便连忙道:“王爷,您也请。” 鹤泰没睁眼,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王爷可能太累了,三公子不必管他,让他歇息一会。”鱼蝶儿有意化解他的尴尬。 车夫对几人招呼了一声坐稳,便一个扬鞭,两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嘚嘚敲击着地面,稳稳地拉着马车慢慢驶过街巷。 夜色已深,城中街道早已没了多少行人,偶尔能碰见一个也是步履匆匆的赶路样子,宁静的长街上唯有马车的车轮辘辘的声音响着,径直出了城门,向郊外驶去。 鹤泰从上车便斜靠在舒服的软垫上,合着眼,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 这个男人即使闭着眼,还是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有那么一阵子,平琏川与鱼蝶儿心照不宣的同时望着他,小心的看着他平静的睡容。似乎平琏川也很了解他的脾性,或许也是怕打扰他的睡眠,也没有说话。鱼蝶儿也是怕吵醒了那个冷面人,再莫名其妙找事,所以亦沉默不语。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很安静,到了郊外,道上更没什么行人,偶尔的才能听到别的马蹄声从旁匆匆而过,也是赶路的,剩下的只有车轮磕碰在地上发出的单调之声,无言的相对,让这段旅程越发显得寂寥。 鱼蝶儿上车后喝了两盏香茶,现在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拿了桌上的点心来吃,尽量不发出大的声音来,边吃还边偷眼瞧着鹤泰,生怕吵了他的睡眠。纵使他方才对自己莫名其妙,但是他为自己的事情劳心劳力,鱼蝶儿还是感激他的,深知他的劳累,现在能睡上一觉最好。 吃饱了,便掀了观景的帘子往外面看,可惜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到道路两旁的树木快速的被抛在后面。便无趣的将头扭了回来。 后来忽然的就迷迷蒙蒙地飘起细细的雨线,干燥的土地因为雨水的滋润,散发出一种尘埃的味道,平琏川撩开车帘子一角,掬了一把雨在手心:“好些日子没见雨了。”神情有感慨有怀念。 观景帘子被风吹得晃晃悠悠,风从缝隙里灌进来,还是有一些凉。不知道是雨声还是被风吹了,鹤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被风吹起的帘子,便伸手打开软塌下的暗格,取出一个披风,挪步过来给她披在身上,仔细的系好了带子。又伸手一摁小窗口的侧边,咔嗒一声,一块木板自上而下盖住了那观景口,车厢内顿无凉意。 鹤泰不动声色,极其自然的做完这一切,便又退回到他坐的位置,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又从暗格里拿了本书,翻了起来,并无想要说话的意思。 鱼蝶儿暗自惊奇,他怎么对这马车这么熟悉?东西放哪儿都一清二楚。而且他默不作声的细润关怀,令她心中好一阵暖,这个冷面人,表面漠然,到底是心思细腻的。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果林庄院家人相聚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三公子,你这马车还真是什么都齐全,即使长途跋涉,坐在这样的马车里,也算享受了。”鱼蝶儿见他醒了,也不用担心吵着他,便与平琏川说起了话。 “我自幼便身子骨弱,我爹为了治好我的病,遍访名医,所以我幼时的生活大多就是舟车劳顿之中,为了使我在长途跋涉中能舒适安全一些,所以找人特制了这辆马车,空间大亦平稳。”平琏川答道。 “安全?可是自古财不外露,这么富丽堂皇的一辆马车多招人眼啊,反而使人觊觎,会更加不安全吧?”鱼蝶儿疑问道。“难道故意露富,若是遇上山贼,看这马车便知道主人何等富庶,定不舍得杀人,而会绑作人质用来勒索更多,这样便能保命?”她又像恍然大悟道。 鹤泰眼睛从书上离开,看了她一眼,有露富保命的吗? 平琏川亦是轻笑一声,解释道:“其实这马车如此打造并不是为了显露财富,因为使用时整辆车子外部都会用布围上,一般是看不出马车的真实样子的,所以并不能显露财富,而马车外部所作的精细雕刻只是有意而为,是暗藏了杀机的,雕刻凸起的地方内部都置了暗器,只要有贼人敢近前,我只需操纵机关便能令他们粉身碎骨,而且雕刻上镶嵌的珠宝上亦会喂了毒,若是有贼人侥幸到了近前,必取宝物,定会身中剧毒而亡,就算不死,拿解药相逼,也能令他们放过我。” “啊?”鱼蝶儿暗道,真是好狡猾!但是,那这马车不就是夺命马车了?好险啊,好在自己刚才没摸啊,太危险了,这马车可是不敢坐了。还有那操纵暗器的机关在哪?千万别一屁股坐上去,误伤了人命怎么办?她赶快起来往座位下看。 “快坐下,别动来动去的再摔了。”鹤泰见她的样子不觉好笑。 “可是,”她踌躇着,“我怕坐到机关。” “现在这马车上没有暗器也没有用毒,听话,快坐下。”鹤泰生怕一个颠簸再将她摔了,便实话说了。 “没有?你怎么知道?”鱼蝶儿不信,又看看平琏川,见他微笑点头,才坐下。 鹤泰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但是却没答,继续看他的书。 “王爷说的不错,而今这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否则也不敢直接裸露示人,当初那些设计不过是怕长途跋涉时遇到山匪歹人,如今在这京城天子脚下,我的病亦被你治好了,也不用东奔西走,所以这马车的内中装置的暗器早已卸了,雕刻上也早已没有丝毫的毒了,你放心的坐吧。” 原来是这样,既然鹤泰与他相熟,想必之前就坐过这马车,也怪不得对这马车如此熟悉了。 又行进了一段时间,马车下了大道,拐进了小路,小路前方是郁郁葱葱的一片苍茫之色,夜色中看不真切,似是一片山脉。到了跟前发现果然是一片平缓的山脉,马车依然的往里走,绕过密林,七拐八拐的能绕晕人,风声依旧,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被雨冲刷过的枝叶随着风舞动,浮动一片清心之气。 当马车嘎然而止的时候,鱼蝶儿莫名的激动,这是到了吗?马上便要见到爹娘了?当时爹娘在包子铺的时候,心中想着反正随时能见,想见时出宫去便能见到了,是什么难事呢?而经过了这次事件,虽然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但也令她瞬时明白,有些人不会永远停在原地等你,有些事也不会永远等在那,等你有空时才去做,或许当你某一日想起了,却发现人去楼空,只留下深深的遗憾。 她决定,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便与爹娘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去过平凡的日子,好好的承欢膝下,尽尽孝心。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林园,虽然这山中到处是树,不过这片林园不似野生,像是人刻意而植,皆是果树,有的坐了果,有的还开着花。夜色中看不真切,鼻端却飘来浓郁的花香。若是白天,这果林之景定是美不胜收的画卷。 马夫驾着马车朝另侧边方向驶去,平琏川领着二人从果林中直接穿行而入。鱼蝶儿一边走一边看着树上结的黄澄澄的果子,只觉得好玩有趣,抬眼望去,前边出现一座院落!被果园环绕的院子,他竟在这山中植这么大片的果林,还建一座院子,这是平原侯卸甲归田打算举家养老用的吗?真是会享受。 “我自幼身体不好,所以甚是厌烦嘈杂与人多,所以父亲秘密建了这座庄院,供休憩所用,这山中空气好,对我的病也会有些帮助,之前隔三差五的便会来住上一阵子的。”平琏川对二人介绍道。 “这园子当真不错,你爹对你可真好!”平原侯铁血男儿,不想对儿子倒是一腔柔情与关爱。处处为他打算。 “或许是因为我有病,所以我爹对我更好些吧。”平琏川自嘲道,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爹爹对兄长甚是严苛,对自己却从无要求,只需开心健康便好。应该就是因为自己有病,说不定哪天就翘辫子了,所以对的好些。 “一定不是这样的,就算你没有病,你爹也不会变得,对孩子好便是好,怎会讲什么条件与前提?”鱼蝶儿虽是安慰他,却说的无比肯定。 “是吗?”平琏川问道。 “当然!你现在病早已好了,你爹对你变了吗?”鱼蝶儿提醒,他早已不是病秧子了,也不会随时翘辫子。 经她一提醒,好像真是,自己病已好,爹爹对自己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没有丝毫拒绝,看来真的不是因为自己有病。想到这他便露了笑。 到了院门前,平琏川抬手轻叩,稍时,便有吱呀开门声,鱼蝶儿以为会是家人来开门,心中紧张向内看,却是个仆人模样的人来开门。 “去将鱼家伯父伯母唤醒,就说有贵客来探望。”平琏川吩咐一声,那仆人便小跑着进去了。 “应都在休息,寝房在后院,我带你们过去。”他头前带路,直接向后院走。 这院落虽然谈不上很大,但房屋应该也有着七八间,一进了院,便看到有两间屋子内亮起了烛火,火舌跳动,窗前映出了屋内人走动的身影,然后便见门一开,两个老人出现在门后。 鱼蝶儿见了脚步一顿,眼泪瞬间而下,说好了不哭的,让父母放心的,却是这般不争气,刚一见,便如此了。 “蝶儿?”蝶儿娘方氏似是不敢信一样,呼唤一声。待看清了,就奔过来,“蝶儿,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可让爹娘担心死了。”说着也哭起来,抱着鱼蝶儿不撒手。鱼父站在一旁口中劝着:“你这老婆子,女儿好生回来一趟,哭个什么。”话虽如此说,竟也老泪纵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家人相逢却皆不可抑制的落泪。 哭了一阵,许是注意到了还有旁人,两位老人止住泪,“平公子,让你见笑了,见笑了。这位公子是?” 自从住进这院子,除了日常打理的几个仆人,便只有平琏川来探望,突然冒出个生人,鱼父不知该怎样称呼,况且此人锦衣华服,面貌气质浑然天成的高贵不凡,更令他无所适从。 平琏川也不知该该如何介绍,是说出真实身份亦或是搪塞过去?他望向鹤泰。 “在下是平公子的朋友,跟他一道来看看二老。”鹤泰上前一步,施了一礼。 平琏川有些惊讶,鹤泰竟然向他们施礼?贵为皇子,亦被封了亲王,身份是极其尊崇的!即便是不表明身份,亦不用如此降低自己吧?鹤泰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公子不必多礼,我们受不起啊!”鱼父心想平琏川乃侯爷之子,那他的朋友定不是一般人家,怎么也是个王公贵族之后,自己乃平头百姓,怎么能受他的礼? “快请里面坐吧,里面坐。平公子可是有几日没来了,我酿制的果酒正等着你品尝呢?刚好也请你朋友尝一尝。”鱼父邀请着二人进屋,而鱼蝶儿正依偎在方氏怀里亲昵,此时也顾不得旁人了。 “伯父,我们就不进去了,我这朋友头一次来,我领着他四处转转再过来,你们先聊着。”言罢,二人走出了后院。 鹤泰其实有点想进去的,这平琏川先入为主的在鱼父、鱼母心中留下了那么好的印象,自己总也得有所表现吧?可眼下是人家合家团圆,互诉离别之情的时刻,怎好没有眼色的往跟前凑和?所以便也知趣的随着平琏川离开。 鱼家兄嫂此时也出来了,因为仆人是后通知的他们,他们也不知道来的是谁?手忙脚乱的穿衣出来,便看到了鱼蝶儿,又是一阵感人的场面之后,五人进了屋,团团围桌而坐说起了话,徐秀荷沏了茶水端了瓜果点心。 在这个暗夜里,在这个果林庄院中,一家人相逢团聚了!听鱼蝶儿说在宫内很好,他们之前一直担着的心便放下了。 “平公子可真是好,说你救了他,他要报答,我们婉拒了几次,可他非要把我们接到这里来,还派了仆人伺候着。一开始我们如坐针毡,不知道如何是好,总怕他是打了什么心思,后来见他除了偶尔来探望,倒是没别的,应该就是想报恩。他人也知礼随和,现在你爹啊几日不见就要念叨。”方氏说起平琏川是一脸笑意。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画像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鱼小六正剥着一颗花生往嘴里送,听到方氏如此说,也插言道:“是啊,是啊,以前我觉得侯府的少爷,那得多么高高在上啊,可他每回过来还找我说话闲谈,一点没有嫌弃看不起的意思,我现在觉得他比普通人还好相处,知书达理,不愧是大门大户的公子。我们住在这里不但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哎呀,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有这等日子过。”他夸赞着,又无限感慨道:“妹妹,你救这个人算是救对了,不赔本!若是救个穷苦的,说不定还讹上你。” “你是不用干活就觉得是享福,难道你还打算住人家这里不走了,让人家养一辈子。”徐秀荷觉得他这想法不对,不劳而获终不是长久之计。“人家盛情不好推却,住一阵子让人家心安了,咱们便还是回去吧。” “你这臭小子,救人还分贫富贵贱吗?难道说不是侯府公子就不救了?穷苦的怎么了,穷苦的更该救,就咱们这家底,人家能讹什么?真是白教你了!好好跟你妹妹学学,善乃人之根本,不能做点什么就图个回报。”鱼父很是生气。 “算了,算了,老头子,六子就随口那么一说,咱们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吗?敦厚老实,有什么不藏着掖着的,过过嘴瘾罢了,你忘了,去年,他还救过一个挑粪的老人呢,臭烘烘的连路人都躲避,他硬是一路背到了医馆。”方氏到底是护儿子的,忙打着圆场。 确实有这档子事,鱼父面色缓和了些,喝了一杯他自酿的果酒。 “是啊,爹,你怎么这事都忘了,当时我也救了人,你可没有夸我,也没说让妹妹向我学习,我记得你还嫌我臭,没让我上桌吃饭呢。”鱼小六听娘提起此事,也记起来了。 “你……”鱼父被将了一军,气的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砸!“你个不肖子,你气死你爹算了。” “你再胡说八道?”方氏亦举起巴掌作势要打,真是不成器,为他解围,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娘,娘,我是跟爹开个玩笑嘛,妹妹回来了,我怕他乐过了头,给他压一压。不然一高兴把酒再给喝光了。还说给平公子品尝呢,等会人家来了,拿什么给人家喝?”鱼小六作出一副委屈无辜状。 “我乐我的,用你压?”鱼父被他一句话又逗笑了。 鱼蝶儿看着家人嬉笑怒骂,只觉好笑,离家的人就连亲人间的日常拌嘴都觉得亲切温馨!爹与兄长这两个人平日里就是以斗一斗嘴为乐,小六虽然敦厚但口齿并不笨,说出的话经常气的人无可奈何,但他对爹娘又是极其孝顺的,只不过这种孝顺是在行动,并不在于平常的表面作态。 平时鱼小六很是勤劳,家中繁重的工作全都自动揽到身上,让日渐年迈的爹爹能歇歇。家中做了好吃的菜肴也都是紧着二老先用。他自己多少年不添置一件像样的衣衫,知道家贫亦不爱出去吃酒嬉闹,卖包子的钱全部如数交给爹娘保管,对于年轻人来说已是难得。 虽然都是一些小事,但生活的点滴不都尽在这些小事上吗?这就是平常人家的日子,有苦有乐,孝顺自在心中,表面无需多作文章,也不必假意奉承。少了大户人家的客套与虚礼。 鱼蝶儿心道今世救了平琏川没惹来祸端,自是好的,但家人若是知道前世因为自己救了个人,而导致全家被害,会不会责怪自己?前世的家人到了九泉之下做了鬼,不知道是否也如此嬉笑怒骂的批判自己?想到那样的场景,她心虚的低下头。 “对了,平公子还交代我们说若是有人问,别说姓那个吃的鱼。就说是榆树的榆。为什么啊?”嫂子徐氏问道。 平琏川想的确实周到,应该是怕以后若真的有事,会有人查问,所以才作此交代的。 鱼蝶儿便也对家人叮嘱道:“他是为你们好,你想啊,女儿我如今在宫中当差,万一有坏人存了坏心,打起你们的主意呢?所以最好不说实话。别说姓鱼,也别说是我的爹娘,这样比较安全。” 听她如此一说,几人恍然大悟般,连声应下了。 “妹妹,你在宫里当的什么差?累不累,若是又累又受气的,就别干了,哥卖包子也能养活你。”鱼小六关怀道。 “不累,我在宫里不是宫女,是女官,还是尊一品,在皇上面前听差的,有面着呢。哥哥放心吧。”鱼蝶儿怕家人担心挂念自己,便捡着好听的说。 “尊一品是个什么官,大吗?”鱼小六问道。 “就是比一品还高些。”鱼蝶儿想着让他高兴高兴,便没有隐瞒。 “哇,比一品还高?我还以为一品是最高的了呢?”鱼小六果然唏嘘不已。 “所以啊,六子,你可一定要记住叮嘱,别乱说话,谁问就当不认识,就说咱们是在这儿给老爷看果园的。”徐氏再一次对他嘱咐道。鱼小六频频点头。 一家人喝着茶,吃着点心,互诉着离别之情,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转眼的几个时辰过去了。 “妹妹,跟平公子一起来的是什么人?你认识吗?”鱼小六又问道。 “他……”鱼蝶儿思量着,“他不是说了是平公子的朋友嘛?” “那个人应该不简单,我看平公子对他一副恭谨的样子,看他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一定来头不小。”鱼小六自语道。 鱼蝶儿抿唇不语,有什么明显吗?连哥哥都看出平琏川对他的不同。 “平公子他们怎么还没过来?爹这果酒都备好了,也快喝光了。”鱼父惊觉两壶果酒已经快喝完了,因为果酒甘甜爽口,所以几个人全都喝了,鱼蝶儿也跟着喝了好几杯。 而平琏川与鹤泰说是四处转转,不过是借口,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好转的,二人到了前院,顺着一处长廊没有目的的走着,长廊下隔不多远便挂着一盏灯笼,发着幽光,虽不能照亮多远,却也不黑暗。曲曲折折的直走到长廊尽头,方停了步子。 因着刚过去一场雨,探头的月亮亦显得更亮了,月色下,长廊栏杆外的树枝花木在风的撩拨下不停的晃动,枝桠沙沙,疏影斑驳,在寂夜中生动的摇曳, 二人安静而立,鹤泰身形卓然,明月之辉笼罩着他,仿若云端的天神,优雅出尘。表面淡然,心内已波涛翻滚,对于平琏川,他是念及友情亦珍惜友情的,所以有些事要思量如何说。 静站了一会儿,他的手探向袖中,掏出一卷轴交到平琏川手中。 平琏川恭敬的接过,展开,下意识的心中一震,自知鹤泰是要向自己发难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这已经比自己预想的要晚很多了。 他垂首看着手中的物什,明净如琉璃的面容也变得郑重,心中亦有些不安起来,袍角被风轻扬,扑簌簌作响,有着飘逸的风采,又像极了他飘荡不安的心。 鹤泰手扶着廊边的栏杆,微眯着凤眸,望着幽远的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是等待平琏川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没等到,似乎有些不耐,便幽幽开口道:“这幅画像想必你已不陌生,这是你病好以后第一次入宫,本王托你与你父亲平原侯帮忙寻人时,给你们看过的画像,你竟不觉得这画上之人熟悉吗?” 画像?鱼蝶儿的画像,他当然是看过,当日在宫中看到时便觉得有些眼熟,却没想起来,但当鱼蝶儿到侯府赴宴时,平琏川便看出了她与画像上的人如此相像,也进行了试探,只是他倾向于鱼蝶儿不是画像上的人,所以任凭她蒙混过去,他内心也强烈的希望她不是。亦没有向鹤泰说过此事。但自从在宫中见到鱼蝶儿,他便深知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心中也是忐忑,但还是没有向鹤泰说起。 如今鹤泰拿出画像来质问,平琏川反而平静了。其实人最怕的不是当事情来到的时刻,而是未到的前夕,那一切的不可知才令人更加忐忑、惊怕! 很多次他都怕鹤泰会问起此事。问自己明明认识鱼蝶儿,明明看了画像,为什么没有向他提起鱼蝶儿这个人?他亦无数次的在心中想过如何应答,可到了现在想好的答案对策一个也说不出口了。 反正当日平琏川问过鱼蝶儿,是她否认除了平琏川还救过其他人,况且画像与真人总有差别,没看出也不无可能,如此说来他也没什么大错。 可他的不安来自不坦诚,他为什么不对鹤泰提鱼蝶儿?为什么鬼神神差的瞒下来?因为他觉得若是对鹤泰说了,便是将鱼蝶儿推远了。如果鹤泰只是寻恩人倒也罢了,可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鹤泰看那画像的神情,托自己寻人时的眼神与迫切,令他觉得鹤泰对这画像上的人是与众不同的,并不是只恩人那样简单的。所以他才没有说,正是因为他存了点小心思,所以在鹤泰面前觉得心虚。 但平琏川是抱着一丝侥幸的,侥幸鱼蝶儿并不是那画像上的人,虽然她与那画像上是如此之想象,但是世上有容貌相似的人也是可能的,毕竟她自己都否认了,不是吗? 他还侥幸着就算鱼蝶儿是鹤泰要找的人,时间久了寻不到鹤泰应该也会放弃了,尊贵的皇子身旁何愁莺莺燕燕?对一个民间女子许是一时之念罢了,时过境迁便会淡忘了。 只是他不知,鹤泰连这幅画像都珍爱的随时携带,对人又怎会轻易的淡忘。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只有她才配做我的王妃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平琏川是寄希望鹤泰时间一久会淡忘,却不想鱼蝶儿阴错阳差的却进了皇宫,而且还是被太子带进宫的,若是太子对她也有心思,二者必会相争。两者相争必有一伤,怕只怕争来争去,太子与晋阳王没事,伤的会是她,所以平琏川才作此安排,若果真有一日蝶儿有难,自己也好施以援手。他将自己此举归结为,鱼蝶儿给自己治好了病,自己怎能见她水深火热? 所以平琏川将她的爹娘藏起来也是受了这件事的迫使。只想着以后关键时刻能保她周全。 可没想到因为绾香的差错,鱼蝶儿以为爹娘失踪,竟然请求鹤泰帮着寻人,眼下鱼家爹娘的下落已被他掌握,令平琏川措手不及,若是鹤泰将这件事归结到自己刻意与他作对所为,这下可是数罪并罚了。他心中一凛,遂惶惶然看向鹤泰,却见他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鹤泰见他抬头了,薄唇一勾,轻笑道:“你竟看不出这画像上的人便是蝶儿?”他语气淡淡,飞扬的长眉微挑,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的微笑,隐含着意味深长,“或是说你看出来了,却故作不知,有意欺瞒本王?” 他的那抹笑已令平琏川更加忐忑,而后面的话更如重锤击心,沉默半晌方道:“琏川愚钝,有负王爷重托。” “你知道我找她找的多么心焦、迫切,即便是不确定,但凡有相像,也应向我知会一声。”鹤泰淡淡道,他的声音不高亢,也不低沉,清风一般温和,亦没有自称本王,此时的对话完全是朋友间的。 看他没有对自己严厉责怪,亦没有问罪的意思,平琏川有些惭愧。 “当日托你与平原侯帮忙寻人,对你们说是寻恩人,现在我也不瞒你,小蝶她确实是救我的恩人,而且,而且我喜欢她。”鹤泰黑眸格外璀璨,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感,“其实在我心中一直将她视为我的王妃,而我,你也应该了解,对感情是个简单之人,从不轻易许诺,但若是认定了一个,便只是那一个,就算其他花开在美也只当不见,现在我寻到了,便会视若珍宝,谁也别想夺!”鹤泰坚定道。 王妃么?堂堂皇室之子嗣,真的会娶一个低微身份的民女为王妃?平琏川心中波涛涌动,有些不可置信。 “我没别的意思,只看一眼画像,你记不得也不怨你,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劳你代我向侯爷说一声,不必再帮我寻人了,小蝶便是我要找的人。” “你跟她相认了?”平琏川问道。明明曾问过蝶儿,她说没救过什么人的。所以自己一直抱着那丝侥幸,可如今一点侥幸也没有了。 鹤泰摇头,实言而告:“还没有,但这不重要,我确定了她就是,就算她不认也是有她的考虑与理由,但是我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总有一天我让她心甘情愿的认我。” “王爷刚说视她为王妃?可她是女官,女官是不能婚嫁的。而且她与太子……听说太子之前有意将她纳到东宫,只是后来有郡主的介入,而且皇上任命蝶儿做了女官,才作罢的。”平琏川索性将心中所想和盘问出。 “不能婚嫁?”鹤泰淡淡道:“我想娶的人,没有能不能嫁之说,只要她愿意嫁,我自会向父皇请求撤销她的女官头衔。”他敛了面容,“至于太子!他是个胆小鬼,为了区区一个郡主,弃小蝶而不顾,这种人,小蝶不会傻到将终身托付到他身上的,我也绝不允许。”最后一句他说的咬牙切齿。 他对鹤炎是矛盾的,怒他对小蝶的抛却,但是如果鹤炎将小蝶执意留在储青宫,或者如平琏川所说,纳在东宫之中为妾,那自己便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抢他人之妻?于是便又有些开心他这样做。 “即便王爷有办法使她不做女官,可自由婚嫁,可王爷千金之躯,皇上与太后能答应你娶一个民女为妃吗?莫说王爷,即便是王公贵族之正妃,莫不是王侯将相之嫡女那都是没资格做的,就算是王侯将相家门出身的庶女,也只配做个侧妃,做侍妾的也大有人在,堂堂皇子亲王竟要娶一个出身低微的农家女儿?怎么可能?”平琏川想到就连绾香,母亲想给她寻一门正妻的姻缘都还在煞费苦心。 鹤泰薄唇勾出一抹轻蔑:“皇室规则?你当本王放在眼中吗?被皇室束缚的人才甘愿遵循它的规则,若大家真的都认为小蝶难以匹配本王的千金之躯,那本王便也做个低微的庶民好了。” 做个庶民?鹤泰竟然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对方心意的女子而愿意做个庶民?平琏川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太匪夷所思了?世人无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而生在金字塔顶的皇孙贵胄竟要自愿做个庶人? “做庶人?王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抛却了皇室的光环去过苦日子,怎么可能? 鹤泰听了他的话,似乎也明了他心中所想,便朗声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渐渐收敛笑容,看着平琏川道:“若是以前,有人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也会觉得定是撞了鬼,那时的我受尽冷眼,一心想着强大,想着争锋,想令人怕我,畏我,献媚于我,可是当我遇到了小蝶,我才发觉那不是真正的我,我开始反思。”他望着远处,像是要望破那重重夜幕,“我不傻不痴,若是换一个女子,我不会这样,但是小蝶不同。”他回眸看着平琏川,郑重道:“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莫说为她放弃身份,就是搭上性命我也甘愿。” 他潋滟的眸子带着坚定的锋芒!直把个平琏川看的忽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瞻前顾后的那般小气。 鹤泰见平琏川一脸迷惘讶异之色,嘴角上扬,笑影更深,”琏川贤弟,有些事没有经历是永远不会懂得!” “王爷是因为她救过你便要对她一生负责?”平琏川不懂,若是报恩亦不用如此吧。好在是蝶儿貌美,若是换个貌丑的,鹤泰还愿意负责人家一生吗? “她是救了我,但你不知道当日的事,若是知道了,便会明白我为什么对她如此,或许会明白我为什么永远也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我对她不是容貌,身份所能左右的。”鹤泰似乎看破了平琏川所想,解释道。 “当日的事,不就是王爷受伤,她救了你吗?”平琏川越发糊涂了。 “你们只知她救了我,可知她是如何救的?”鹤泰神情幽远。 “如何救?”平琏川心道能如何救?受伤了无外乎包扎用药之类的。 鹤泰似乎无意细说,淡淡道:“或许她救我只是因,她这样的女人,即便是陌路亦会让人动心的,不是吗?”她横空而降而且招来平琏川的关怀与太子的青睐,突然令他觉得危机重重。当年之事是自己对她有情的奠定,但是就算没有此事,自己是否也会对她动心,答案竟然是模糊的,模糊便是有可能。 对于他此说,平琏川深表同意,比如太子,蝶儿没救过他,不也令他动心了吗? 他看向平琏川,目光坚定道:“总之,此生,除了她,别的女人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一直无意纳妃,因为只有小蝶,才配得到我的柔情,才配做我的王妃。其他女人,谁都没资格!” 只有她才配做他的王妃!才配得到他的柔情?平琏川有些愕然,对女子一向淡漠的二皇子竟然也是有柔情?只是不是因为他钟爱的人他不表露而已? 王妃,他再一次提到这个字眼,他果真会娶蝶儿做正妃吗?若是如此,自己即便是收敛心思,退避三舍亦不算亏,毕竟这也是蝶儿的机会。嫁人就犹如女子的第二次投胎,能投的有身份地位当然是最好的归宿。 “好在上天没有让我失望,让她好端端的到了我身边,让我有机会弥补与挽回,曾经我怨恨上天的不公,夺走我的母妃,现在我不恨了,它始终是补偿给我了。”鹤泰自言自语道,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展颜一笑:“虽然补给我的这个太过于伶牙俐齿了些。” “王爷用情之深令琏川都觉得感动。”鹤泰的一番言辞使平琏川从愕然到接受,或许小蝶跟了他确实是个好的归宿。 鹤泰缓缓道:“今天我的话有点多了,琏川,我是拿你当朋友才与你说出我心之所想,希望你明白我此番的用意。” “琏川明白,王爷不必多虑,琏川只是感念于鱼姑娘的救助之情,并无其他。”平琏川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后便再也不能坦露心迹了,所以这句话他说的极为艰难。可此刻,他又不得不如此说。 他不是不想爱,不是不敢争取,不是没有勇气,怕只怕!爱她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与拖累。毕竟,她会有更好更光明的未来。能被更有权势,更能护她,更会待她如宝的男子去爱,不是很好吗? 总有些这样的时候,正是为了爱,才选择悄悄的退避三舍,但躲开的只是身影,心中无限的默默关怀是永远躲不开的,不管是月光下,或是睡梦中,它总是会突然的出现,流连徘徊,情之一字自古都说不明白。 “不过,琏川希望二哥能记住今日的话,若是以后有所悖逆,令她受屈,我不会袖手旁观。”平琏川郑重道。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包袱在哪? 少时,一个落魄失宠的皇子,一个疾病缠身的侯府公子,一个是太后养在身边的皇孙,一个是太后的亲系,一个冷漠不苟言笑,一个温和又有着怯怯,因着平琏川时常跟着母亲入宫探望太后,便与鹤泰相见颇多,不知道是同病相怜,还是惺惺相惜,性格截然不同的二人竟然交情甚好。 二哥!是那时平琏川私下里对鹤泰的称呼,但是自鹤泰从战场回来,荣耀无限,他便再也没有如此叫他了,总觉得这个昔日的二哥已经不同了,自己恐怕不好高攀,便自动的有些疏离。 如今平琏川的一声二哥出口,似乎将光阴也拉回到了过去,一切都还没有变。 “琏川,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鹤泰走近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 他是如此重视他们之间的有情,否则打翻了醋坛子以后,是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克制友善的谈话的。亦不会跟他说如此多的话。 “我亦不会让你失望,若有一天我有负小蝶,任你处置便是!”鹤泰郑重承诺道。虽然平琏川没有表露内心,但鹤泰却还是能看出他对小蝶的不同对待。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重新回到后院,两个人脸上都有着释然,品尝了鱼父的果酒,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平琏川便出了屋子,去安排马车等事宜,怕太晚了鱼蝶儿不方便进宫,毕竟是偷偷出来的。 要走时鱼家人皆不舍,拉着鱼蝶儿不愿松手。 “以后我会经常带她来看你们。”鹤泰保证道。平琏川亦道:“我这二哥也是宫里的,他若如此说了,你们便放心罢。” 宫里的?鱼小六脸色一阵怪异,听说那宫里除了皇上都是太监,他这么年轻肯定不是皇上,难不成是太监? 其他人没有留意他的怪异,只感激的谢过鹤泰,将三人送至院落之外。 车夫已将马车停在院门口,看样子还是那辆大马车,只是变了装束,整辆马车被暗蓝色帘子遮住,帘子上绣着大片的花草,看起来就如普通马车一般了,除了那车是因为食材缺少或是送晚了,那可是吃罪不起。 奴才们因为主子病好了,气色也大好,所以个个的精神抖擞,阖宫都有了精气神。这些日子鱼蝶儿撒手没管,喜棉宫的一切事务井井有条,宫中也很是整洁,看来这掌事太监小金子与掌事宫女竹墨倒是得力。 据牡丹与小钱子暗下禀报,这些人几日来都是埋头做事,目前看不出有其他心思,鱼蝶儿心中欣慰万分,觉得自己算是没有挑错人。 张罗好了膳食,分别送去了皇上与太后所歇的地方。 裕公公还是那么平易的好说话,一见鱼蝶儿便夸赞:“皇御大人来了?那今儿这顿奴才可就又省心了,怎么就那么的怪,您送的膳皇上就胃口大开,御膳房的菜皇上便寥寥几筷子就打发了,都是一样的东西,做出来就是那么的不同。” 鱼蝶儿从袖中掏出个荷包赏给他,裕公公暗下用手捏了捏,是硬物,心下一喜,等鱼蝶儿走远了,他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偷偷打开瞧了瞧,是块玉佩,青白玉底的点墨。墨玉虽不及白玉的名气,但因其产量稀少,市场少见,十分珍贵难得。像如此成色的更是价值不菲!裕公公暗叹鱼蝶儿果真大手笔,随便一赏就是几年的月银都买不起的珍品。 两边的差事一了,鱼蝶儿便空下来,又准备了个食盒打算去皓月斋,鹤泰为自己忙碌一夜,送点吃的给他以作感谢,突然又想起什么,心里不由得一惊,忙问牡丹:“我当日回来昏倒,可曾见我拿着个包袱?” 那日她因为爹娘的事情,神情恍惚,还是那个车夫进了包子铺将她劝走的,但是走时那个包袱带没带上,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或者是落在了包子铺,亦或是落在了那马车上,如果是落在宫外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再去置办。若是在这宫中被人看到了,那自己的这个计划就不好再用了,这可是置鹤璧于死地的物什,若是在自己这里出现过,那自己不是也撇不清了?所以她期望这包袱没被打开过,没人看到里边的东西。 “包袱?”牡丹极力回忆着,“哦,大人是说你回来时手里提着的那个用鹅黄衣衫包着的包袱?” 鱼蝶儿连忙点头。看来是带了回来的,“那包袱在哪?”她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美人计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这事已过去了几日,当时牡丹也是看到个包袱随手一放,毕竟主子莫名其妙昏了,她的心思也不在琐事上,现在听鱼蝶儿问起,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 “当时大人一下昏倒,我们都吓坏了,奴婢好像是拿着那个包袱随手放到了寝殿的柜子里。”牡丹显然不太确定。 鱼蝶儿倒是舒了一口气,随手放的?说明没有打开看,这要感谢当时的慌乱场面了。 “大人是要那包袱吗?奴婢这就去给大人找。”牡丹问道。 鱼蝶儿点头:“我随你一道去。”提着食盒子与牡丹一同进屋寻找。 主仆二人在寝殿里翻的个底朝天还是不无所获,牡丹果真是记不得放在何处了,鱼蝶儿正焦躁间,就听牡丹惊喜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大人看看是不是这个?” 牡丹在一个壁橱中提溜出一个扁扁的包袱,鱼蝶儿一看便认得,就是自己拿外衫打的那个包袱,忙接过来,心咚咚的跳。 “你去吧,炉火上炖着药膳,一个时辰后改为文火,再炖两个时辰,你去膳房盯着点,别出了差错。时间与火候都不得错。”鱼蝶儿吩咐道。牡丹领命下去了。 牡丹一走,寝殿中只她一人了,鱼蝶儿打开包袱,手竟不由自主的发抖,却不是害怕,而是激动,重生,不就是为了报仇吗?入宫以来的隐忍,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如今,总算是开始进行了。 她打开食盒子,将食物重新摆放,空出了最底下的一层,将包袱里的东西放到空的那一层里。然后叫上秋莺随着一同去。 本是给鹤泰送膳道谢的,如今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希望能碰到鹤璧,再借机到他的飞泉斋去。 秋莺自从鱼蝶儿好转,她便像是每天乐不完似的,见着点什么都能咯咯嘎嘎的笑半天,小脸儿涨得通红也不管,倒是看着她,心里的郁郁会稍稍褪去。没心没肺倒不是坏事,起码活的开心无忧。有她陪着一路走一路说这说那的,倒是不寂寞。 本来只是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刚走到皇嗣居所的那条宫巷,远远的就看到了鹤璧。只那身形,鱼蝶儿一眼便确认无疑,这个人就是她的噩梦,又怎会认错。 鱼蝶儿的手下意识紧了紧,鹤璧似乎也看到鱼蝶儿了,他站住脚微微皱眉:“这过来的,好像是父皇新晋的女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主子爷,八成是给二皇子送膳的,之前奴才就见过一两回,也是提着食盒进了皓月斋。”身旁的太监低眉顺目的禀道。 “哦?哼,不是说是太子的人吗,怎么巴结上老二了,风向转的可够快的啊。”鹤璧一双眸子微眯,透着一股凛然。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二皇子对她颇为关照,前些天说是病了,二皇子竟然连察查刺客之事都先搁下,见天的往那喜棉宫里跑。”太监将听闻来的消息告诉给鹤璧。 “是吗?有意思,千年寒冰要化了?”鹤璧诧异道,素闻老二不近女色,就算未大婚,侍妾也有着几个,也不见哪个大肚子,定是极少临幸,倒是可惜了那几个小美人。思及此他便郁闷之极。 “主子爷,六皇子那别等急了,咱们走吧?”身旁的太监委婉的催促道。 鹤璧一摆手,“急什么,既然撞上了怎么的也要打声招呼吧?” 六皇子鹤瑾说是得了皇上赏赐的好吃食,两人平日来往多些,便邀了鹤璧去一同用。在飞泉斋已经耽误了些时间,所以太监有点替主子心急,但鹤璧如此说了,他也只能弓身退后。 鱼蝶儿婉步而至,秋莺提着食盒跟在身后,见到鹤璧停留至此,像是刻意在等自己,她倒是不惊讶,前世六年的夫妻,他什么德行,什么想法,打的什么主意,她怎会不知? “见过四皇子!”鱼蝶儿微微郂首,给予他极大的面子,因为皇子除了血脉,是没有封号品级的,与他见礼已是出于礼节,高看他了。 “不敢当,不敢当,皇御女官这是要去哪儿啊?”鹤璧问道,一副没话找话的样子。 他虽与鱼蝶儿在一些场合见过那么一两次,也曾惊叹于她的美丽,但那终且只是远观,不像这一次离的如此近,他趁机将鱼蝶儿上下打量了个遍。 面前的人儿并无浓妆艳抹,珠饰寥寥,垂下的几缕发丝,只随意用一根粉色丝带轻挽,一袭月白色衣裙,几多淡粉小荷繁密的绣于其上,更显清雅脱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白瓷般光洁的小脸上,神态悠然,见到自己丝毫不惊怯,这份气度便不是寻常女子所有。 “正要去给晋王爷送膳。”鱼蝶儿回道。声音柔柔中透着些清脆,动听之极,说话间还刻意望了一眼鹤璧,水眸犹似一泓清水,波纹流转。将个鹤璧瞧的心中一震! 这女子长的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只说上句话,瞧上一眼,便要将自己的魂勾了一样,如此美玉明珠般的美人,怨不得太子为了她不惜顶撞父皇、母妃,怨不得连老二那个冷冰冰的不近女色的家伙都动了心。 鹤璧更加的嫉恨,同为皇家子嗣,他们有这艳福,自己凭什么就不可以? 语气便不自觉的酸溜溜:“二皇兄真是好福气啊,能劳皇御女官亲自送膳。” 鱼蝶儿轻笑,然后故作幽怨之态:“四皇子说笑了,我别的也不会,也就会做些吃的,心中感念晋王爷前几日在我病中探望之情,所以便送上一顿膳来表示感谢了。只是王爷似乎公事很忙,倒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赏脸吃这一顿了。” 鹤璧讶异:“没时间,怎么会?美人在侧,二皇兄只怕是不吃便要先醉了,怎会没时间。我怕是没这般好运了。这不,还要赶去与六弟一个男子一同用膳去。” 他的言语轻浮,鱼蝶儿无意计较,因为她的目的不正在于此吗?本就是准备用美人计混进他的居所,好实施自己计划的第一步,眼下见鱼咬钩了,心中暗自高兴。 “四皇子千金之躯怎的会没有好运?只不过是都入不了您的眼吧?”鱼蝶儿眉眼一挑,顾盼生辉,鬓边的几缕碎发随风轻拂到腮边,更凭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鹤璧看的心中悸动,暗叹这女子极尽魅惑。又好一手左右逢源的本事,虽然忌惮于鹤泰,可面对美人岂有放过之理。再说区区一个女子,应不至于令他们怎样,虽然觉得是这样,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 于是道:“当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入得了我的眼,不过若是你这样的,那就一定能了。”他语速缓慢,边说便观察鱼蝶儿的脸色。 “是吗?那真是要多些四皇子高看我了。”鱼蝶儿一脸娇羞,粉面桃腮中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只把个鹤璧看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瓦解了。 “前几日有人送了我件物什,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我飞泉斋却无人配的上,今日一见,觉得像是专门定制给你的一样,不如就送给你了。”鹤璧诱道。 “无功不受禄,那怎么好意思呢?”鱼蝶儿推却。 “一个小物件,谈什么功不功的,走,到我飞泉斋,我拿给你。”鹤璧大方道。 鱼蝶儿还未答,鹤璧身后的太监沉不住气了,再回去拿东西,多耽误功夫啊,而且自己还收过几次六皇子的赏赐,当然不愿意六皇子久等生气,便大了胆子道:“主子爷,咱们还要赶去六皇子那去呢?” “该死的奴才,到底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鹤璧大怒。 “主子爷恕罪,主子爷恕罪。”太监惊惶跪倒。他也没想到只是一句提醒,鹤璧如此火大。 “四皇子有事便先去忙,耽误了您的大事就不好了。我也要赶去给晋王爷送膳了。”鱼蝶儿善解人意道。 鹤璧当然是不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眼下,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他眼一瞪,对着那跪地的太监道:“你去六皇子处,就说我突然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啊?是!”太监惊讶过后只得领命。 鱼蝶儿看他为了送自己东西将事情都推了,作一副歉意的样子随着他去了飞泉斋,入大门前,她暗自从秋莺手中接过食盒,低语道:“你在大门外等,若一刻钟后我没出来,你便去皓月斋找晋王爷来救我。” “大人!”秋莺急唤,却被鱼蝶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她奇怪极了,明明是给王爷送膳,怎么就跟四皇子过来了,看四皇子那副样子,就不像是安了什么好心思,是为了礼物?可大人有那么多珍宝,也不见她多么稀罕啊,而且让自己叫王爷来救,难道大人知道有危险?既然这样,干嘛还随他进去呀!可是主子如此吩咐了,权且如此办吧。 她不安的等在飞泉斋门外,鱼蝶儿随着鹤璧进了院子,鹤璧想着即将成就好事,心中得意,也没注意到秋莺没跟进来,更没留意二人私下的动作与交代。 将鱼蝶儿领入他的殿中,宫女奉上香茶,鹤璧便将人轰出去了,而且关上了殿门,怕鱼蝶儿疑心,他解释道:“这物什比较珍贵,不便与外人瞧。”却不知他此举正合鱼蝶儿心意。 “你先坐着,我去将东西取来。”鹤璧说着进入侧边的寝殿中。 鱼蝶儿见他走开了,屋中又无旁人,心中暗喜,四面一看,眼睛锁定在殿角落一个香几上的大肚子花瓶,她急忙打开食盒,取出放在最底层的东西,快步走近大肚子花瓶,将花拔出,把东西塞了进去,又把花放好。 快速的做完这一切,鱼蝶儿才回来整理食盒。 这大肚子花瓶里插的是绢花,不用日日更换,一般过三两日清洗下就可以了。大肚子花瓶口小肚子大,打眼根本瞧不出里头有东西,还真是藏物的好地方。 事情既然做完了,鱼蝶儿便想立刻离开,她可不认为留下来会有什么好事,若不是非此不能借刀杀人,她才不愿意到这里来。谁知刚走到门边还没伸手去开门,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扯住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你就是脏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怎么?鱼女官不打声招呼便要走?”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 鱼蝶儿心中一惊,回头就对上了鹤璧那张脸,脸上先前的假意温柔不复存在,目光中亦有些阴冷。手上拿了支翠钗,便是他说的物件。执意的给她插于发间。 “四皇子,我只是想叫杯茶喝。方才这茶叶我喝不惯。”鱼蝶儿清楚目前这个形势想独自逃脱很是艰难。她不想惹恼他,亦想拖延点时间,便没冷拒,口中还说着托词。 “好,等会完了事,你想喝什么我亲自给你沏。”鹤璧口中说着温柔的话,眼中却升腾着意味深长的莫名情绪。 “四皇子,你说什么?我不懂。”鱼蝶儿正色道。心中大为吃惊,只以为鹤璧或许只会攀谈引诱自己几句,应该不会有那贼胆,想不到他竟是打定了主意。 “不懂?不懂没关系,我教你啊。”鹤璧调笑道,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啧啧有声:“果真是美!说是倾国倾城亦不为过,我的两个皇兄还真是有艳福啊。” “你别胡说八道,他们都是正人君子,不许你毁他们声誉。”鱼蝶儿气急。一时间倒是没为自己讨公道,反是为他们抱屈。 “正人君子?呵呵呵!你说他们哪个不是一堆的侍妾?他们正人君子?这年头有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吗?普通男子还知道寻去花街柳巷呢?”鹤璧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振振有词的反驳,然后似乎替鱼蝶儿不甘,惋惜道:“要我说你还真是傻,应该紧傍着我那太子哥哥别撒手,以后他一旦称帝,你也好有个好前程,跟着鹤泰,他能给你什么?能让你做妃?撑死了纳你做个侍妾,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妃啊妾的,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没你想的那么龌龊。”鱼蝶儿辩解。 “清白?清白不清白,等会我试了才知道。”鹤璧越发的不要脸起来。 “真是下流,你自己脏却把旁人想的和你一样脏。”鱼蝶儿冷冷的别过脸,不愿意看他。 鹤璧扳回她的脸,震愕不已的看着她,‘脏!’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过话,纵使他比不过大哥、二哥的风头,可他亦是皇子,身份尊贵,竟然敢有人骂自己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你是皇上身边的女官又如何?不过是个高级侍婢,妃嫔、女官都可贬去,可血脉是分割不清的,父皇不会允许一个侍婢侮辱皇家的。 他冷笑几声,一字一字的道:“你说什么?说我脏?” “你就是脏,不但脏,还卑鄙无耻,恶毒、阴险!是做尽了无数坏事的人渣。迟早你会得到报应,下十八层地狱!”鱼蝶儿见自己怎么都挣脱不开他,索性抬头迎着他怒意的脸,狠狠骂道! 这些话前世就该骂的,可惜看清他的真面目时已然为鬼,满腔怨恨怒火无处倾倒,此刻倒能借机出出恶气。 她此番骂人的话一出,鹤璧的怒意已然压制不住,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气重的似乎要拧断她的骨头,他的脸上透着一种似笑似怒的古怪表情,一只手攥着她,另一只手伸过来,抚上她的面颊,轻轻道:“你真是会惹我生气。” 他突然毫无预兆的一把抱起她,“现在你就要为你惹我而付出代价!”本来他还打算借送礼物之机好言笼络一番,也好心甘情愿随了自己,想不到她这么骂自己,也好,省的浪费口舌。 鱼蝶儿惊得低呼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到了侧殿的床上,室内窗幔紧闭,光线晦暗,他的脸也隐在暗中,只有那双眼睛亮的吓人,将鱼蝶儿抛在榻上,便猴急的脱自己的衣服。 她爬起,在榻上却退无可退,方才还在感叹此行如此顺利,甚至都没用找借口支开鹤璧,他就自己走开了,此时,鱼蝶儿后知后觉的剧烈恐惧起来。 因为太顺利了,根本一刻钟都没用到,先前因为怕秋莺叫人太早,自己还没得手,反而坏事,所以交代她一刻钟后再去找鹤泰,可现在,还没到叫人的时间,想不到鹤璧就么急切的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这可怎么办?是不是自己这一步错了,不该以身犯险呢?可不这样又怎能扳倒鹤璧呢? 自己总考虑着事情成功后能全身而退,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大麻烦,只能拼了,可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斗的过他?忽然灵机一动,她迅速从头上拔下簪子,可就在此时,鹤璧可能已发现了她的意图,上前一把禁锢住她的胳膊,将东西拿走了。然后扑上来,将她压在身下。 “滚开!你这个恶毒阴险的小人!晋王爷知道了不会饶过你的。”鱼蝶儿期望鹤璧慑于鹤泰而放过自己。 “你刚才不还说跟他没关系,他会管你么?”他嘲讽道,“即便有关系,我也不怕,再怎么说我们是兄弟,我不信他为了个女人就跟我翻脸,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鹤泰对鱼蝶儿的关照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他也有所耳闻,但眼下离鹤泰与惠亲王约定的破案七日之期将到,他想鹤泰应该疲于应付察查刺客的事去了,才会如此胆大妄为!想着反正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好后续。 所以他有恃无恐。对她的话更是嗤之以鼻,丝毫没有收手的准备。一边笑,一边撕扯着她的衣裳,这举动令鱼蝶儿感觉到心痛如死。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你这个下流无耻的禽兽,你会遭报应的!”她惊慌失措的喊。 无论她如何呼喊,厮打、挣扎,却始终没能逃脱他的禁锢,一个女子始终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她的喊叫,她的挣扎鹤璧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丝毫撼动不了他。 鹤璧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般,盯着她道:“既然跟我来了,就应该明白我想什么,现在装什么贞节烈女?今日我倒要尝尝你的滋味,看看如何与众不同,能让我两位皇兄都为你痴迷!” 他执意认为她与鹤炎、鹤泰都是不清白的,令鱼蝶儿恼羞成怒,看准了机会狠狠咬向他伸来的胳膊上,这一口用尽了全力。毫不留情,只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啊!”鹤璧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直起身子,而鱼蝶儿也觉得口中,有血腥的味道染开。 “你敢咬我?你这个贱人,我看你是活腻了!”鹤璧恶狠狠道,随着话语一起的还有他的巴掌,重重的甩上她的脸。 敢屡次三番挑战自己的忍耐力,等得了手,就算秘密的弄死她,又有谁知?这宫里哪年不悄无声息的死人? 鱼蝶儿被这一耳光打得耳朵里嗡嗡作响,隐隐听到他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便扑了上来,鱼蝶儿觉得有种叫绝望的东西,死死的纠缠住了自己,只觉得下一刻便会坠入深渊,没有一线生机! 前世,被蒙蔽以为他是救自己,为自己家人复仇的恩人,才跟了他,今世,若再委身于他,不管是不是自愿,不管是不是被强迫,她都无法容忍与接受。 老天,如果这是你给我今生的考验,那么——我认输!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虽然没能杀死他,没能亲眼看到他得到报应,没能再次见见爹娘,甚至没能与鹤泰道别,叮嘱他小心鹤璧这个小人。虽然她有着许多的不舍与牵挂,可如今别无他法,唯有这样才能保全清白。这样想着,她的牙齿便咬上了自己的舌头。只待下一刻用狠力便能咬舌自尽! 这时,突然出现门被人一脚踹开的声音,随后有人走进来的急切脚步声。鹤璧似乎也是一愣,有点紧张的样子,毕竟能破门而入的必定不是他殿中的奴才,回头一看便一下子没了气势,连喘气声都透着心虚,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变了调,“皇,皇兄,你怎么来了?” 鱼蝶儿也赶紧坐起,看到来的人是鹤泰,他正站在屋子中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丝温度,可身上那股子煞气却是慑人,那双幽深的眼眸此刻如冰湖一般,冷冷的注视着鹤璧,好像要将他冻结成冰。 他来了,自己便安全了。看到鹤泰,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刚刚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松,想到刚才的撕扯中自己可能已经衣不覆体,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想要遮蔽,还好,虽然衣衫凌乱倒还没到衣不蔽体的地步。稍微整理了一下也算完好。真要感谢这件衣衫刺绣繁密,倒是不好撕破,否则那一番挣扎可能已然破碎了。 鹤璧也隐隐觉得不妙,下意识的缓缓退到墙边,小心翼翼开口道:“二皇兄?今日没去办案啊?”他不应该在宫外吗?怎么竟然到这来了。 鹤泰没有应他,虽然没开口,可那种震慑人心的气息却令鹤璧惊慌失措,无所适从,从野兽变成了家猫。 “鹤璧,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人你也要动?”过了好一会,鹤泰才说话,声音很轻,很冷,也很硬。不含丝毫感情、 不叫二弟,自称本王,亦表明此时的他已不将面前人看作兄弟。 鹤璧佯装不知,讪笑道:”二哥,说笑了,她不是父皇身边的女官吗?怎么成你的人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你竟敢要杀我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你向来耳目通达,本王的意向能瞒过你?”鹤泰明显不信。自己对于鱼蝶儿的事儿从来都是高调上心,这宫中消息无孔不入,传的甚快。恐怕连扫地的太监都一清二楚了,他会不知道吗? 鹤璧看了他一眼,也明显的有些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二哥息怒,我真的不知道二哥对她有意思,刚巧在门口遇上了,刚好前些日子母妃送了些珠饰来,有一支成色极佳,我这院里那几个女子,二哥也知道,哪有配得上的,给她们纯粹是暴殄天物,我见她气质出众很是适合,便邀了来打算送给她,只是闹着玩,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发誓!” 在门口邀了来?鹤泰看了眼鱼蝶儿,心中恼怒,轻易的就跟人进院子,脑子被门夹了吗?以为所有男人都像自己对她一样无所求吗?哪个不是夹带了心思的。 但是看她蜷缩在榻上楚楚可怜,如受惊的小兔一样,他也不忍责怪。 遂看向鹤璧,“什么都没做?你所言当真!”鹤泰冷冷道。 “当真,当真,我不过是给她送了个礼物,一根发钗,真没别的,但她推辞不要,我既然送出了岂有收回的道理,所以推让之间闹到一处。我真的没做什么。”鹤璧一边说,一边捡起方才扔到地上的发钗证明道,“你看,就是这个。我送给她,她不要反而给我扔了,我失了面子一时气怒,便打了她一巴掌,想不到她性子倒烈,与我厮打起来,所以才出现你刚才进来看到的一幕。”鱼蝶儿脸上的掌痕是骗不过的,所以他避重就轻的承认了。 什么都没打算做?只是送礼物?哼!骗鬼呢? 地上落着他的外衫,榻上的蝶儿衣衫凌乱,一切都说明他是有所动作的,好在看起来似乎还未得手,否则鹤泰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且竟敢打了她?鹤泰直觉得火气上涌。 可如今人没出大事,那便要以大局为重,此事若是宣扬开了,对蝶儿的名声铁定有损,保不准鹤璧为了洗白自己,狗急跳墙的将脏水泼给蝶儿,若说是她引诱在先,引诱不成反咬一口说他强迫。不管旁人起初信或不信,谣言传多了自然是信的人多。女儿家名节尤为重要,被人指指点点,让她以后如何立足? 所以为了鱼蝶儿考虑,他只能大局出发,决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坡下驴,先压下此事再从长计议。 鹤泰眯了眯眼,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锐利的阴冷杀气在眸间一闪而逝,化成波澜不惊的淡漠。 装作相信了他的样子,薄唇弯了个弧度,冷笑道:“本王的人凭什么受你的礼?今后别再做此等事了,本王不缺钱,少不了她的穿戴。无需你伸这么长的爪子,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二哥,你话别说那么难听嘛,我也是一番好意。”鹤璧心中亦是有火,同样是皇子,自己怕他作甚,可在他面前就是莫名其妙的肝颤,真是恨自己。此刻他因为一个女子就对自己呵斥,扫了自己的颜面,所以想找补一下,便顶了一句。 一番好意?鹤泰闻言淡笑,那笑却如一般闪着寒光的刀,清淡中焕发着慑人心魄的冷意,一股肃杀之气在空气里蔓延,令鹤璧感到莫名的心惊。 鹤泰袖子微动,几根银针落于掌中,扬手一掷,齐刷刷射向鹤璧的咽喉,力道控制的极其精妙,在堪堪触到脖颈的皮肤便坠下落地,没伤及真皮,却又扎破了一点表面,渗出零丁星的小血点。 那细微的刺感令鹤璧眼中掠过一丝惊恐,伸手摸摸脖子,不敢置信道:“鹤泰,你,你竟敢要杀我?我要向父皇禀报,治你的罪!” 话说的理直气壮却又哆哆嗦嗦。 “杀你,谁能证明?你不是好端端在这吗?本王不参你诬告就算好了。”鹤泰淡漠的语气镇定无比。将个鹤璧说的无从反击。 “本王只是提醒你,今后别多管闲事,离小蝶远远的,倘若她有个什么不测,或是你再将手伸到我身边来,我会亲自将你带到父皇面前,不过是你的尸体!”鹤泰挑眉道。威胁之意表露无遗。 小人向来阴险狡诈,他不得不给予警醒,免得再寻机伤害小蝶。 他现在不是不想惩罚鹤璧,此时,他杀他的心都有,亦不是不敢,可为了蝶儿的名声,他只能暂且忍下。可鹤璧却不知死活的狡辩,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将他怎样吗?鹤泰一瞬间失了理智,差点就下了狠手。 “你……!”鹤璧一瞪眼,但面对鹤泰布满冷意的双眸,他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真的惹鹤泰下了杀手。 “向她道歉!”鹤泰冷声道。 “啊?”鹤璧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王让你向她道歉,听不懂吗?”声音中透着不耐。 “听懂了,听懂了!好,好,我这就跟她道歉,道歉。”鹤璧对着鱼蝶儿的方向表现出一脸惭愧:“皇御女官,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刚才是我一时糊涂所为,都是我的错,不该强人所难,非要送你什么礼物。对不住了!” 鱼蝶儿早已整理好了衣衫,看着鹤璧这副样子,只觉得恶心,真想上去踹他几脚,又觉得侮辱了自己的鞋子。 他看鱼蝶儿没有想象中的丧心病狂的向鹤泰控诉自己,也心生奇怪,她应该对自己很恼怒,现在救兵来了,理应对自己大加指责,她却什么都没说,任凭自己编造谎言也无动于衷,令他非常奇怪。 可是更多的是庆幸,好在她什么都没说,若是再火上浇油,说不准自己真的会丧命,都说鹤泰在战场上驰骋风云,杀敌无数,建立赫赫战功,可也说明这是个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杀人如麻的人。惹恼了他,谁知道他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好在自己还没做什么,否则,自己这条小命说不定真的堪忧。 鹤璧想着便讨好求和的对鹤泰道:“二哥,你看我这都道歉了,我保证,以后离她远远的,你身边的人我都离的远远的,二哥别跟我计较了。” 鹤泰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既然只是送个礼,今日之事本王就暂不追究,倘若再有以后,或是关于今日之事传出了其他的说法,你别怪我秋后算帐。” 他再一次的重申,警告鹤璧不得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乱传造谣。 “二哥放心,就是有个小玩意想送给皇御女官,还被拒了,再无其他。”鹤璧保证道,此时他也明白了,鹤泰并不是信了自己,而是怕传出谣言才不深究,呵,他还真看得起这个女人,不惜与自己翻脸来保全她的声誉。 鹤泰满意点头,沉声道:“还不出去!”鹤璧便像是得到了赦令一般逃出了屋子。 他出去后,鹤泰才慢慢看向鱼蝶儿,沉默了会,心中虽痛惜,却刻意带着气道:“给本王送个饭,怎的就送到这里来了?是不记得门?还是不记得人?” “啊?”鱼蝶儿傻傻的看着她,不知道如何答,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这是唱的哪出啊,问自己不记得门,还是不记得人,跟自己开玩笑吗?但是看他的冷脸,不像会开玩笑的啊。 见她一脸懵然,鹤泰抬步便往外走,口中说道:“还不快从这贼人的床上下来。” 鱼蝶儿先前惊魂未定,被鹤泰一说惊觉自己还在鹤璧的榻上,想起方才的事,顿时后怕不已,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慌忙跳下床,追着鹤泰的身影跑了出去。她可不想在这逗留。 鹤泰走的很快,鱼蝶儿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秋莺探着头一直向内张望,看到鱼蝶儿出现在视线里,心才放下来,急忙迎上来,“大人,你没事吧?” 鱼蝶儿摇摇头。 “大人进去以后,奴婢心里就慌慌的,想立刻去找晋王爷,又想到大人吩咐的是一刻钟后再去叫的,奴婢心急如焚,就打算先到皓月斋门外等着,以免到时耽搁了,谁知刚到,便见晋王爷从外面回来,王爷问我为何再次,奴婢便说了。他听完就冲这来了,直接进去寻大人了。奴婢还没来得及说时辰没到呢,大人,来早了没影响吧?” 怪不得来的这样早,这样及时,鱼蝶儿好生庆幸。忙道:“没影响,今日之事要谢谢你了。” “那就好。”秋莺暗舒一口气,还以为自己会遭一顿骂呢?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大人,你的脸怎么了?这边怎么又红又肿的?” “没事,不小心磕的。”鱼蝶儿搪塞道。之前倒没觉出疼,现在经秋莺一说,她也觉得左脸颊热辣辣的,心里恨死了鹤璧。 出了飞泉斋的大门,才发现,门口齐齐站了不少人。有穿太监服的,还有卫士。鹤泰一过去,这些人便赶忙跟随上他的脚步。 有个太监刻意放慢了步子,等了鱼蝶儿几步,一眼瞧见了她的脸,惊呼:“这脸是怎么了?他打的?”他指指前头闷头走的人。 鱼蝶儿摇摇头,还纳闷这太监怎么等自己?一看原来是崔离。现在自己的脸肯定特别难看,她不想被人盯着看,便将脸扭到一边。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一物降一物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崔离看她直躲,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医者,医者仁心,你跟我来,我有上好的药膏,抹了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完好如初,否则你这脸定要红肿个几天,看这上头的指头印,下手可真狠! “真的不是他所为?”崔离压低了声音又悄悄问了一句。 鱼蝶儿蹙眉,这崔离真够八卦的,怎么就认定是鹤泰打的了?她再度摇摇头。 “好,好,我不问了,不是关心你吗?你怎么不知道好赖呢?”崔离见她面色不悦,也不再多问。却自言自语道:“我看也不像,鹤兄一向不打女人的,何况……”他神色复杂的看了鱼蝶儿一眼,却没说出来。 鱼蝶儿也不想顶着这红肿的脸见人,便答应了崔离去皓月斋,等涂了药膏再回去。 鹤泰大步迈进了皓月斋,在院子里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寻了寻,待见了她的影子,面色才有所缓和,轻叹口气,或许方才该好好安慰她一番的,可想而知定是受了大委屈,还有那脸……看着就令他心都抽痛。明明在意的不得了,明明心痛的想拥她入怀,告诉她别怕,没事了。可自己却只是如此淡漠的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而且将她抛下。 可是在这宫里,人心险恶,她总要学会堤防,怎能孤身一人随一个男子入他的宫殿?若是这般纯真,将来是要吃大亏的,就算自己再护着,总有疏漏的时候。 倘若今日自己没有及时回宫?后果不堪设想,他光是想想就冷汗直冒,心惊不已,所以势必要让她长点记性,给予她警醒,让她难受难受,才会反思自己,如果她心里有那么一点自己的位置,顾忌一点自己的感受,看自己气了,怎么也会记住这个教训的。今后定然会多长个心眼。不会再这么轻率。 可是现在她有没有反思?有没有长记性?有没有难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从他抬脚率先出了那屋子,他的心便一阵刺痛,只是这一小会没理她,他自己已经很难受了,特别是现在看到她肿了半边的小脸,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顿时更加心疼不已,恨不得立刻返回去再狠揍那鹤璧一顿。 纵然心疼关切,可他仍然忍耐着,否则之前不就白装了吗?他凝了一脸的不悦,沉声道:“谁让你跟进来的?你就是这般随意吗?人家两句好话一说,一个礼物一送,就随人去了?现在本王又没请你来,你跟来做什么?本王可没有礼物给你?” 一番话含着责怪,亦含着心伤,只是想借机敲打一下她,话一出口才惊觉心里着实是有些怨她的,难道她真的这么容易哄走吗? 鱼蝶儿刚经历了命悬一线,心还未完全平复,见他对自己不但没有一点关心,而且出言便是责怪,讥讽,枉自己方才还当他是保护神,原来他也只会看自己的笑话,挖苦自己。 莫名的鼻头一酸,升起一股委屈,不进就不进!有什么了不起,她扭了头就走。 鹤泰以为自己说了,她会心虚的受了,解释几句,保证几句,想不到这丫头这般冷情,一点就不管自己,转头就要走,自己还偏偏犯贱,见她这样,心里发紧发急,不自觉的快步上去。一把拽住了她:“不许走!” 不让自己进,又不让自己走,是要自己怎样?她更加委屈,鼻子一吸,嘴巴一扁,唇瓣颤了几颤,两行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边哭便奋力要挣脱他的手。 “你别哭,别哭,好么?本王错了,错了,不该对你凶,以后都不这样了,好吗?你别走。”鹤泰俯身,说着软话,真想抽自己几巴掌,好端端的说她干嘛?这下好,她没做保证,自己先要保证一番。 “王爷不是说……没请我来吗?我走……还不行吗?以后就算请我,我也不来了。”她抽噎道,眼泪哗啦啦不停,似乎将方才的委屈也一并的哭了出来。 “本王一时情急,说错了,这不是向你认错了,要不你骂本王几句,或者打几下,出出气,行不行?”鹤泰眼下是只要她不哭,怎么的都行了。 去它的反思,去它的长记性,去它的警醒吧,他统统都不想管了,只要她现在开心,原谅自己变好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此时他是后悔不迭。 几个奴才与守卫在院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全都挠头揉鼻子的面面相觑。全然不敢相信面前示弱求饶的是他们的王爷鹤泰。 这还是在疆场厮杀任敌军千军万马亦无所惧,在添喜宫一言不合就敢威胁惠亲王,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站稳了刑部尚书之位,在短短几日内就将许久不得终结的刺客一案查出了眉目的那个鹤泰吗?那个有胆有识,一身高深莫测武功,精明狠戾,不动声色,冷漠睿智的晋王爷吗?他们只觉自己看到了一个假王爷。 崔离悄悄离开去取他的药膏的,秋莺也知趣的默默退到了远处去。 鹤泰可顾不得旁人怎么看了,爱怎么看怎么看吧,反正在她面前身份尽失是迟早的事。 鱼蝶儿还在哭,他还在手足无措的请求原谅。 一副心乱的样子:“小蝶,你说怎么样才不生气,你说什么本王都照办。”突然他怕旁人听到般,附到她耳边低声道:“不然本王再去教训一下鹤璧,给你出气?或者干脆杀了他?”病急乱投医的他以为是自己没给她报仇,所以她才哭的停不住了。 鱼蝶儿听他如此说,心中一惊,慌忙摇头。 可千万不能这么干,若是这样做了,鹤泰的一切就完了,杀皇子?刚起了冲突,又用暗器警慑了他,若此时他悄然死去,纵然做的再隐秘,也会被查出来的。自己万不能让他这么做,这是毁了他。 正是因为怕他因怒起了此心,所以在飞泉斋里,鹤璧胡编乱造的时候她才没有出言揭穿,她只希望这一页翻过去,虽然自己也很生气,可为了平息他的怒,不火上浇油,才没有反驳揭穿,默认了鹤璧的说辞,息事宁人。反正鹤璧迟早会得到他应得的报应。不急于这一时。 “不可以,千万不要,就让这事过了吧。不要去犯险!反正他也没把我怎样。”鱼蝶儿急急道,担忧的眼泪也停了。 “好,不去,不去。”鹤泰此刻什么都听她的,看她眼中的担忧,心里很是开怀,她是担心自己所以劝阻,可见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二人悄声而言,旁人听不到,只是见着耳鬓厮磨的,还以为在谈儿女私情,看二人都没有剑拔弩张,像是和好了,心也是放下了,做奴才的,时刻都是为主子的,主子好了,他们便好,主子开心了,他们便开心,主子不开心了,他们便可能是出气筒,替罪羊,还能好的了吗?所以主子开心便是他们最开心的事儿。 而且同时有一个理论在他们脑中形成,晋王爷鹤泰开心与否全在于皇御女官鱼蝶儿,一怒为红颜,一笑亦为红颜。 一物降一物,还真是没有道理可讲。在她面前,他是彻底没辙了。 “小蝶,你都原谅本王了,怎么还哭呐?”鹤泰无奈又无措的问道。 “脸疼!”鱼蝶儿哭丧着脸道。因为泪水的划过,刺激了红肿的脸颊,所以刺疼刺疼的。一疼就觉得委屈,就想哭,越哭越疼。 鹤泰愣了一下,继而明白不是因为生自己的气再哭,那双眸便顿时成了两道弯月,“脸疼啊,走,进殿去,让崔离拿药来抹一抹。”说着眼睛在周围找崔离,却发现不见了他的人影。 “走,先进殿去。”看着她脸上的掌痕,他更加恼怒鹤璧的狠恶,自己一句狠话都舍不得讲的女人,讲一句要哄上十句,还不一定哄得好呢?他倒是舍得下狠手打?总有一天,定让他千倍的还回来。 一众属下俱在院内等候,他牵着她的手往殿里走,他的手指长而有力,许是常年习武,有粗的茧子摩挲着她,但是暖意却从指头尖一直传到她的心底。 崔离知趣的走开,早就去自己屋内取了药匣子等待在殿中了,轻轻密密的在她脸上涂了一层,炫耀道:“我这药膏可是好东西,消肿祛疤有奇效,还能美肤呢?一般人我都舍不得给她用。” 鱼蝶儿感激的对他笑笑,崔离大方的说要将药膏送给她,被鹤泰一眼瞪了回去,想想也是,哪有送人家药的,难道巴着人家总被打? “蝶姑娘,我那药你吃了吗?这些日子毒是不是都没发?”崔离激动的问,见鱼蝶儿气色尚好,听鹤泰说这几日似乎都没见发作。 被他一问,鱼蝶儿才想起,这几日似乎真的没有毒发,就是那日回包子铺头昏了下,不知道是被惊吓的,还是毒发的征兆,可是崔离的药她根本没吃,只服用了一颗龙魂丹而已,难道龙魂丹效果如此长久?她也不得其解。 但是她现在不想将龙魂丹的事说出来,所以她没有正面回应,支吾道:“这几日好像是没有毒发。” “太好了,想不到我这药能减缓毒发这么长时间,说不定炼出解药有望呢。”崔离一脸兴奋,但是又神色古怪的看了眼鱼蝶儿,那古怪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全部变成了兴奋。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粥煮多了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崔离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却没能跳脱鱼蝶儿的眼睛,她还是注意到了,心中不由的一动,却没往深处想。 而崔离却是因为那药的缺陷才有的这种古怪表情。 他的那瓶药炼成有些日子了,怎奈却没有试药之人,这毒本就稀少,何况中毒之人?更是凤毛麟角,无法试验所以导致没能进一步完善。当日他开始没说那药,一是因为那药不能完全解毒,不算解药,最好的结果只是减缓毒发的间隔,二是因为那药的副作用。 可是他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试药机会,所以思量许久还是提起了那药。 他对鹤泰所说的副作用是避重就轻的搪塞,而真实的他却瞒下了。后来眼见着鹤泰对鱼蝶儿的用心至深,其实他也有些后怕,不知道将来鹤泰会如何的怪自己。会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朋友情,可是为了他的医药,他也顾不得了,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他的医药,这是他一直所执着的。 鱼蝶儿的毒若没有解药,迟早是要没命的,那样的话所谓的副作用他们也发现不了。 而现在眼见着这药起了效,效果还这样好,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也好,既然有效那炼制解药的事便有了进展,他觉得只要苦心钻研尽快的能炼制出解药,彻底解了她的毒,保住了她的命,也算弥补了自己心中的亏欠。 崔离思绪万千,心潮起伏的想着种种,一边磨磨蹭蹭的将药膏装进了药匣子,提着出去了。在鱼蝶儿抹药的空挡里,秋莺悄悄的进来过一趟,将食盒放到了桌上又悄悄退出去了。 鱼蝶儿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上去一脸的平静,只是两手交握攥的紧紧出卖了她,展示了她的紧张与心有余悸。 鹤泰想安慰却知道她肯定不想再提起方才的事,便有意转移话题,走到桌边看着那食盒, 心中叹道,这丫头,发生了这样的事,走时倒不忘记她的食盒。 他肯定不知道,那是输送了重要物证的媒介,鱼蝶儿怎会让它留在飞泉斋呢? 鹤泰兀自打开食盒,里边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和一碟包子,还有一个钵子,是热气腾腾的甜粥,他看了,笑道:“小蝶真了解本王的心思,怎知我正好想喝点粥?” 鱼蝶儿忙道:“给皇上、太后做的,煮多了!”后面的话没说,却已经够鹤泰郁闷的了。 煮多了? 他抬头看了眼鱼蝶儿,有点无语,能不说实话吗?能不这么会气人吗?说点好听的哄哄本王不行吗?什么叫煮多了?就是压根没算上自己呗,多了没处去了便送来自己这,若是煮少了,自己便没有了的意思? 这么一想,他想哭啊!想摔碗啊! 可看在蝶儿刚受了委屈,心情不佳的份上,好吧,他忍! 盛粥的钵子是砂锅的,保温极好,掀开盖子还冒着热气。 他用小碗盛了端到她面前:“一大早就起来忙活,是不是自己也没吃?先喝点粥,等会本王让膳房再给你做些好吃的,好么,午膳在这吃。” 他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小勺在碗里搅动,轻轻的吹气,让粥凉一凉,然后舀了一勺送到蝶儿嘴边,她闭了嘴不接,而是接过了粥碗道:“我自己来。” 鹤泰笑了笑,并没把碗给她:“怎么?本王上赶着服侍,你都不要?” 她勉强也笑了一下:“劳动王爷大驾,我受不起。毕竟是有身份尊卑的,旁人见了也不好。” 他急道:“怎的受不起?本王在你面前有身份可言吗?你也不必将身份当个事儿,想怎样便怎样,习惯了就好了。管旁人如何?” “身份怎的不是事儿?若是我出身高贵,譬如琳琅郡主一般,四皇子他也不敢如此。”鱼蝶儿怨叹道,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又提及了此事。说完又后悔了,带着一丝惊惶看向鹤泰。鹤泰也在盯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她立刻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犀利的,如针尖一般的光芒!脸色也阴沉下来。 看的她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 粥碗里散发着袅袅的热气,氤氲在两个人的面前,渐渐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他没说话,默默将粥碗放回到桌上,又过来单膝着地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双手,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来,可一动,就感觉手被他更用力的握紧了,他将她的手轻轻的拉到胸前,低下头,将下巴搁在了她的手上轻轻摩挲,一副心疼痛惜至骨头里的神情。 “小蝶,你放心,本王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一定让他这辈子都后悔作出了这件事,本王也承诺你,再不会令这样的事发生。身份天注定,并不代表个人,无论你出身名门还是小家小户,在本王心里,你就是最高贵的,谁也比不过!”鹤泰坚定道。 她不知道他指的谁也比不过,是否包含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人。虽然他要找的与自己本就是一人、一身、一心,可在他看来,在他心里,毕竟不知道是一个人,不是吗? 鱼蝶儿此事还不知道鹤泰早已清楚她的身份,只以为他还不知。 他对她的好,让她难受又矛盾,这个男人一边四处托人寻找救他的人,心心念念的似有多少情谊,可一面与自己又这般讨好,怎么能转化的这样快。 她也希望鹤泰淡忘自己,这样或许此生便不会受自己连累,过他应有的生活。可又似乎不希望他淡忘自己,那样会让她觉得前世他对自己的付出才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只是换在今生来打碎。她心里矛盾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 总之他一对现在的自己好,她便觉得他根本不是喜欢曾救过他的自己,前世不是,今世也不是,否则怎么能一边寻着爱慕的恩人,一边又对自己好呢?便觉得他找救过他的女子,只是因为曾救过他吧,如果换作另一个女子救他,无论是谁,他也会这样吧?她便莫名的难受。 但是反过来想想,自己本就无意与谁好,何必纠结他的心思,他要找谁,要喜欢谁,要对谁好,何必要管?自己只管报了前世之仇,便与这皇家脱离了关系,远走高飞,还管这许多干嘛。 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子,铁定都是妻妾成群的,她可不想成为那其中的某一个,对自己的夫君望眼欲穿,与一群女人争来争去,她做不来这样的事,不娇媚,不会讨巧,亦不会说好听的,哪个男人喜欢? 她自知不属于皇宫,不属于太优秀的男人,她深知自己抓不住的,只想着了了报仇的心愿,便与家人一起离开皇城,去一个远些的宁静淳朴过下辈子就好。现在复仇计划已经启动,只待计成,便想法脱身,永远的离开这里。 可偏偏他对自己的好,有时候让她难以抗拒,她不想凭添牵挂在这宫里,到时反而走的不安心。可对于他,她真的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是最好。 想着她就蹙了眉头。心中一片混沌。 鹤泰不知道她心所想如此复杂,只看到那双明眸有些迷茫、恍惚,他伸出手,抚上她的小脸儿,柔声道:“怎么了?本王又说错了?” 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于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王爷,谁也比不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小蝶在本王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无法替代的,本王的心里只有你的位置。”鹤泰思索着,郑重道。 可鱼蝶儿听了,一股失望蔓延到了心里,心也沉沉的。果真,他果真根本不在意曾救过他的自己啊。 她心中忿忿不平,忍不住道:“我听平三公子说王爷在找人,在找一个女人?她在你的心里呢,有位置吗?” 鹤泰有点懵,想不到鱼蝶儿会主动问起这个,主动提起自己要找的人,她又不承认,似乎在躲避,现在怎么又主动提起来了?而且是听平琏川说的,他怎么没对自己说过这一段,他不是说没看出来画像吗?怎么会对鱼蝶儿提起自己找人的事儿?臭小子,肯定对自己说谎了。 见蝶儿眼巴巴等着自己答,他有点好笑道:“是啊,本王是在找人,等有空把那画像给你悄悄,可是个美人呢,还是本王的恩人,不过本王找她不代表什么,只是想报答恩人,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本来想着讨好她,谁知话一说完,鱼蝶儿脸上的神情就更加变化莫测了。 原来他找自己真的只是为了报恩的,前世为自己付出那么多,根本不是对自己有情,而是感恩,鹤璧还以为是他对自己多么的爱,只是感恩啊!做出再多,牺牲再大,也跟爱扯不上的啊! 她心里莫名的难受,酸楚。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啦啦又落下了,她用手背去抹,却怎么也抹不净。 把个鹤泰也吓得不轻,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又伤心了,自己说的都是她的好话呀,只有她一个还不好吗? 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虽然与她没有相认亦没有表明心意,但他觉得自己的心意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可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就算再心照不宣似乎也不够正式,所以今天趁着机会把对她的心思表露了出来。 但怎么像是捅了马蜂窝?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刺客尸身上的刺青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见她伤心,鹤泰的心瞬间揪着,他小心翼翼道:“小蝶怎么了?说与本王听,你这样不说话只哭,真是要急死本王了。” 鱼蝶儿本不想理他,可抬起头,对上他有些疲倦的眼睛,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心头不由得软了。 “你对她真的只有报恩的想法吗?”她迟疑的又问。 轻若蚊喃的声音在鹤泰的耳边响起,他心中一动,蝶儿这么在意这个?他没立即答,因为他不知道蝶儿到底想要怎样的答案,还是深思熟虑再说比较稳妥。 方才自己说对寻找的人只有报恩,她便哭了,现在又问?难道?鹤泰突然开窍了一般,嘴角勾起,浮现了淡淡的笑,原来她是不高兴自己说对从前的她只有感恩,没有情? 这傻丫头,从前的她,现在的她,不都是她吗?吃自己的醋? 还有自己吃自己的醋的道理?他抬起手,温厚的掌心轻抚过她的头顶,软软的,暖暖的,给她无限安心的感觉。 一脸宠溺的温柔笑容,开口道:“小蝶那么在意我对她的看法?” 她点头。 “好,那本王就告诉你真实的!”鹤泰郑重道。 真实的?难道方才他说的都是假的?那真实的是怎样?她凝了一脸的期待,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一池春水,清新又干净! “鹤兄,你怎么还没走?”鹤泰正要说话,却从门口传来崔离的声音,和他略显惊讶的脸。 崔离已把药放回去自己屋子,以为鹤泰已经走了,想着鱼蝶儿在这,便过来看看,省的到时鹤泰回来有寻衅自己,说自己不帮他看着佳人。可走到门口发现鹤泰居然还在,不由的有点急了:“你不想破案了,这可已经第五日了。” 鹤泰一早非要他一同去刑部的冰窖看死尸,搅的他觉都没睡好,倒是真的看出些不寻常,本来应该立刻进行下一步调查的,可鹤泰倒显得不急,与自己说起鱼蝶儿这几日似乎没有毒发,怕别突然间到了发作的时候,非要抽空先回宫来看一看她是否无恙,于是自己又跟着他火急火燎的回来,到了喜棉宫,奴才却说去皓月斋给他送膳了,又奔到皓月斋,刚到门口就见秋莺在那满脸焦急,然后就是去飞泉斋的事了。 既然现在鱼蝶儿没事,崔离以为鹤泰该动身去忙了呢,却见他还在屋子里,便情不自禁的催促。 “不急在这一会儿。”鹤泰不悦道,崔离的到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只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 现在不急在这一会了?那大清早的不让自己多睡会,天都还没大亮就把自己喊起来?崔离也有着自己的抱怨。 看他眼睛盯着鱼蝶儿,看来是不放心这位,崔离便自告奋勇道:“反正你的佳人也无碍,你尽管放心的去办案子,我帮你在这陪着她,保证你回来以后,全须全尾的交到你手上,若有人胆敢行凶,我毒瞎他,怎样?” 因为鹤泰是独自进去的飞泉斋,将一众人等都留在了院外,所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鱼蝶儿的样子与鹤泰的神色,觉得定是有人欺负了他的意中人,他不放心,所以崔离保证道。 他滑稽的动作将鱼蝶儿逗笑了,一笑扯到了脸,又赶紧收敛了表情。 “王爷有事就去忙吧。”鱼蝶儿自知他做了官,定是少了自由的,总不能缠住他问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本王陪你用了午膳再去!”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见鹤泰还是不动窝,把个崔离气的嚷嚷起来:“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在宫外你说不放心她,非要回来看看,这回来了可倒好,直接不走了?我可是为你好,到时候破不了案,我看你拿什么交差。”崔离索性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与他大眼瞪小眼。 “可崔公子说的没错,离期限已近,还是去办案要紧,若是到时不能查到凶手,不能给惠亲王一个交代,恐怕他会发难,令皇上也难做。”鱼蝶儿劝道。 崔离见鱼蝶儿站在自己一方,心中宽慰不少,对她亦增添了好感。 鹤泰听了鱼蝶儿的话依然波澜不惊,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根本没把惠亲王与七日之期限放在眼中。 “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有没有查到些线索?”鱼蝶儿也替他急,这案子刑部许久都未能结案,定是非常棘手的,若鹤泰到了期限也没能破案,到时惠亲王要是联合朝臣奏本参他个办事不力,不但尚书之位坐不稳,恐怕还会被免官。那今后想再入朝堂可就难了。 “线索是有一些,不过似乎也是个死胡同,要进一步再查,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线索。可查起来是很大的范围,所需时间颇多,所以我才替他急。”崔离郁郁道。 自己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就是冲着鹤泰的,而且二人相识的早,各自的师尊又是至友,他当然是希望他好的。 “有线索却是死胡同?”什么意思?鱼蝶儿一脸茫然,觉得崔离这话等于没说。 “新的线索就是鹤兄发现了在那八名女刺客的尸身上,不同的位置都有个一模一样的刺青,八名死者都有,应该是个重要线索!可能是个什么组织或者杀手团体的标记,可惜是什么组织有这个标记就不得而知了,需要进一步调查,不过只一个刺青,查起来也是颇费时费事的。”崔离摇头。 “不过那刺青虽然很小却不至于很难发现,不知道以前负责此案的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认真查验过尸体。居然都没发现?案宗上丝毫未提。”崔离奇怪道。 “既然你都说了是死胡同,本王去调查有什么用?”鹤泰对崔离道。 “那也比坐以待毙强吧,可是好些人等着瞧你的笑话,你就不争取一下?查了总有点希望,就算没结果也好过什么都不做,不是吗?”崔离反问。 鱼蝶儿无心二人的争论,她脑中还盘旋着崔离的那句话。 她直觉这里似乎有着什么问题,蹙眉思索着,忽然似乎想通了,没错,应该就是这里有问题,她看向崔离:“你说那那刺青虽然很小却不至于很难发现,可是以前负责此案的那些人居然没有发现,案宗上也没有记录过?” “是啊,怎么了?”崔离见她非常认真的问,下意识答道。 “我想应该不是之前没发现,而是之前就没有这些刺青。”鱼蝶儿摇头道。刑部的仵作不是吃干饭的,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一点,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查验时根本没有这些刺青。 “没有这些刺青?怎么可能?那这刺青怎么出现在尸体上的,总不能是后来刺上去的吧?”崔离好笑道。可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下去了。 等等?后来刺上去的,他猛然醒悟,惊道:“你是说这些刺客身上本来没有刺青,之前刑部查案时也自然是没有的,而是最近才加上去的!是想将王爷引往这些没用的线索上去调查,白白的浪费时间。”崔离似乎在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凭空冒出的刺青,是谁加上去的?刑部可不是人人都进得去的。 鹤泰也皱了眉,看来刑部有内鬼?自己接手了这个案子,便有人在尸体上做了手脚,加上了这些刺青,正如崔离所说,是为了引开自己的调查方向,从而拖延时间直到七日之期!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好在自己也发现了端倪,所以才没有急着去进一步调查,蝶儿竟然也想到了?看来这小丫头不是只会哭与欺负自己,头脑倒是聪明的不一般! “小蝶,你还有些什么想法,再跟本王说说?”鹤泰温和的问道。虽然几日的调查他发现了一些眉目,不过还有许多地方和疑点想不通,或许她能给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与灵感。 崔离也一脸期待的望向她。期待她能再说出些有用的。 “目前这个还只是我的猜测,”虽然崔离与鹤泰已经单方面肯定了自己的话是正确的,可凡事要讲证据,于是她自觉的表明还只是猜测。 “不过想证实是否真的如此也是不难的,刺青纹在活人身上与纹在尸体身上定然是有区别的,因为尸体的肌肤与活人早已是天差地别,在尸身上刺青无论是显色还是针的走向都与活人有很大的不同,死尸的肌肤失去了弹力,割线不会再圆润饱满。所以关于刺青到底是在刺客生前刺上的,还是死后刺上的,有经验的仵作或者有经验的纹刺师傅定是能看出的。”她肯定道。 蝶儿提到仵作,鹤泰眉头皱的更深。 仵作?自己接手后刑部便言说之前负责此案验尸的仵作告了病假,现在的仵作是个新派的,而且今日在冰窖中查验时,这仵作竟丝毫未提及有关刺青方面的点滴。 “鹤兄,那仵作肯定也有问题!”崔离同时也想到了这一点。 鹤泰冷眸微眯,既然仵作有问题,便从他先开刀! “蝶姑娘,你真是不简单啊,再给分析分析,说不准的七日之期前还真有可能破案了。”崔离一脸兴奋。 鱼蝶儿抱歉的笑笑:“崔公子过谦了,我也是突然想到的。我对这个案子所知道的情况也只有你们刚说的那些,所以,没有其他的分析提供了。” 崔离闻言很是沮丧,忽然又雀跃道:“不知道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告诉你啊,然后你再分析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疑点的,旁观者清,旁观者清啊!说不准你一个灵光一闪就帮了大忙了。”说着看向鹤泰,“你说是吧?鹤兄。”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埋下祸根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告诉?等你告诉完,天都黑了,浪费时间,时间有限,现在要两方面同时进行,现在去刑部,立即将仵作拘押提审,至于案情,到了刑部让小蝶看卷宗就可以了。”鹤泰鹤泰说完看向蝶儿,“小蝶,你随本王一起去。” 嫌自己浪费时间?刚还说不急的,现在又急的火上房了?反正都是他说的算,他说怎样便怎样了,崔离叹一声。显示着他无言的抗争。 “我……我也要去刑部?”鱼蝶儿踌躇道。 鹤泰点头,温言道:“小蝶无须有压力,本王让你去也不是非要你分析出什么,只是留你在这儿,本王不放心,怕是要无心办公,你在我身边,我能踏实些。”鹤泰眸光切切,只有温情。 因为刚发生了飞泉斋的事,独留下她,他真是放不下心。谁知道鹤璧会不会又有什么坏心思所以此刻只想带着她一起。 “可是,我还炖了药膳,中午要送去给皇上的。”鱼蝶儿道。 鹤泰沉思了一会,“已经做上了?那就着令宫人送去便是,本王会去跟父皇说,借用你两天。帮本王分析案情。”此案事关重大,他相信皇上一定会应允的。 又费了些时,将一应事安排妥当,鹤泰才带着蝶儿与一众人等出了宫。 鹤泰边走边对随行的护卫交代了一番,令他们出宫后火速去执行。然后到刑部官衙与自己汇合。 这次宫门外却没有轿子,只有马匹,可能因为办差,骑马会更快吧。 护卫们有差事在身,到了宫外便向鹤泰辞别,策马奔去。 一个随行的太监将一匹马牵过来请鹤泰上马,这是他的宝马良驹,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毛发透着光亮,像是披了一身银丝般。能日行千里,跟着他驰骋疆场从不含糊,炯炯有神的眼睛,永远闪射着两道精神奕奕的目光,一对耳朵高高地耸立在脑门上,仿佛随时都在聆听着四周的动静,显得异常机敏。 鬃毛修剪的整整齐齐,走起路来一抖一抖,使它显得更加威武,一束洁白的尾巴,轻轻地一甩,就象一道银色的闪电在你眼前晃过,潇洒极了。 鹤泰温柔的捋了捋马鬃,神情像是对待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也难怪他如此疼惜这马,多少艰难险阻,多么凶险的恶仗都是一同走过的。轻拍了马背几下,像是打了招呼,然后才翻身跃上马背,揽过缰绳。 鱼蝶儿见没有轿子,刚想说不会骑马,话还没出口,鹤泰便俯身一把拦腰抱起她,她一声惊呼之后,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到了马背上,惊惶间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马匹飞驰,颠簸不断,鱼蝶儿有几次觉得差点要摔下去,急忙侧过身子,牢牢抓住他的衣襟。 去它的礼仪,眼下还是保命要紧,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身上没有香料的香味,却带着男人特有的干净、清冽的味道。 鹤泰低头看了一眼,见她一脸的紧张,眼中便闪过一抹道不明的神色,低声道:“抱紧点,摔下去本王可不负责。”然后双腿一夹马肚子,马便风驰电掣般飞奔,蝶儿只有紧紧抱着他不敢撒手。 “本王这马如何?”鹤泰突然问道。 “恩?”鱼蝶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王的马比那平琏川的怎样?”鹤泰见她不明白,问的更细。 上次见蝶儿夸奖平琏川的马,他就憋着一股气,现在有机会展示自己的马,希望蝶儿也能夸一夸。 “王爷的马好是好,可是太过于高大了,我喜欢个头小点的,骑上也觉得安全点。最起码摔下去的话离地也近点。”鱼蝶儿顾左右而言他,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鹤泰哭笑不得。什么时候摔下去离地近也成为选马的条件了? 一行人策马疾驰,很快就到了刑部官衙之外。下马进入衙内,自己便带着崔离、鱼蝶儿进入官衙的后堂,鹤泰看完的卷宗还放在那里。他取过来拿给鱼蝶儿,她便坐下认真的看。希望自己能帮上他一些。 他让崔离在这陪着,自己出了后堂,应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办要交代,鱼蝶儿不以为意,眼睛只盯着卷宗仔细的看。不时的与崔离说上几句。 这边鹤泰带着鱼蝶儿出了宫,紧锣密鼓的查案,而鹤璧就没那么舒心了。鹤泰让他滚出去后,他便惊魂未定的躲进了偏殿内,等鹤泰带着鱼蝶儿出了飞泉斋,他才从偏殿里出来。 看到院里慌乱的奴才,他瞬间暴怒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进来?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没有我的准许,就放人进来。不知道拦住吗?”鹤璧狠狠的训斥道。今日颜面扫地令他恼羞成怒。 “四皇子恕罪啊,饶了奴才吧,奴才们实在拦不住啊。”太监宫女们跪伏一地,尽皆请罪。 “二皇子一进来凶神恶煞一般,不准我等靠近,说谁敢拦,就像那个?”一个太监唯唯诺诺的禀道,伸手指向院里的石雕景观,那石雕瑞兽轰然斩断,一截跌在地上,碎成无数石块。看的人心惊。 “这是他毁坏的?”鹤璧眼皮一阵乱跳。 “是啊,二皇子一掌就给击碎了,我等不敢上前啊。”那太监一脸哭相的请罪。 “废物!”鹤璧骂道,其实他也一阵后怕,好在是还没碰那女人,若是碰了,不知道鹤泰会怎样对待自己,想起来他也是一身冷汗。所以假意骂咧了一句,也便不再追究。 可那不知死的太监却又道:“主子爷也是皇子,都是皇家血脉,他二皇子凭什么这么嚣张,主子爷何苦受他的?” “你懂个P,他在战场杀人如麻,不受他的,不受他的我打的过他吗?”鹤璧咆哮。 “打不过,打不过可以请皇上做主。”那太监又道。 “如今他有了官位,是父皇面前的红人,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鹤璧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发现怎么自己事事不如他。 “是!是!”太监唯唯诺诺。 “说破了大天,不过是一个女人,碰了又怎样?二皇子如此兴师动众的,兄弟之情都不顾了。”他的贴身太监低声道。 “你瞎说什么?我可没碰,我不过是给她送了个东西,谁知她眼高于天竟然不要,我一时恼怒便教训了她一下,二哥他却以为我是有所图,误会了。今日之事尽是个误会。你们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准说出去,要是有人传扬出去,坏了我的脸面,我定不轻饶!”鹤璧澄清道,纵然百般不满,可他还是将鹤泰的暗器与威胁记得清楚,不敢胡乱出言。 “是!是!奴才谨记。” “四皇子放心,奴婢记住了。” “你早上不是说看到老二带着人出了皓月斋吗?怎么又回来了?”鹤璧看向一个小太监,气愤道,就是听信了奴才的话,他才如此毫无顾忌。 “奴才是真的看到二皇子出去了,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而且就算回来了怎么就直接奔咱们这来了。”被责问的太监也是显得很冤枉。 “主子爷,皇御女官是不是带着个宫女来的?进院子时奴才见只有女官大人一个,可是一个小宫女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后来就不见了。定是那宫女去向二皇子通风报信的。”一个在院内值守的小太监猜测道。 “哦?”经他一说,鹤璧也想起来了,鱼蝶儿是带着个宫女的,不过好像那奴婢是没进院子,当时自己色令智昏,没注意细节。现在细想来,应该就是如此。一定是那婢女去报信的,鹤泰才会到自己这来寻人,否则他怎么知道鱼蝶儿在自己这儿? “你去打听打听那宫女的底细,哼!坏我的事,我饶不了她!”鹤璧恶狠狠的说完,大袖一挥,兀自回了殿里去,接了差事的小太监便去办了。 自己现在斗不了老二,又动不得皇御女官,难道还斗不了一个奴婢吗?鹤泰与鱼蝶儿的帐以后自然会算,现在就先拿小宫女出出气。算是收点利息。 鹤璧退而求其次的报复念头,使他将愤恨都记在了秋莺身上。从而埋下了祸根! 鱼蝶儿还在细细的琢磨着案宗上所写的,有很多疑点或是说不通的地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刑部侍郎对此案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的原因吧。 比如那八名女刺客,明面上的身份竟然没有任何漏洞,都是多年前舞乐监亲自挑选的体态轻盈、善舞的少女,进入宫廷做舞姬的,家世也都是经过内侍监严格察查的,都是清白的人家,案发后,亦派人到那些女子家中训审,据家人交代,女儿未入宫廷前,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可能参与什么组织,也从来没学过武功。 身份来历正常,却怎么朝夕之间竟变成了一身武功的刺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也使调查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难道是有人在宫中将舞姬调了包?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凶手与真正的舞姬言行举止都不会一样,怎么能模仿的不漏破绽呢,而且长相也不可能一样的让人分辨不出啊。所以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也是难成立的。除非能解释通刺客怎样能将自己变成了舞姬,而让人都发现不了破绽。 她与崔离正研讨着,有个下属进来唤二人去冰窖,说鹤泰已经去到那了。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人皮面具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走!咱们也快点过去。”崔离与鱼蝶儿起身去往冰窖。 不多时便到了冰窖的门口,崔离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停住步子,对鱼蝶儿提醒道:“要不你在门外等吧,这里边都是死尸,怪吓人的,我怕你看了做噩梦。” 她摇头,坚持道:“没关系,我也进去,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崔离执拗不过,心中也是希望她能有所发现的,便不再劝阻,领着他们前来的下属从隔壁小房里取了两件棉披风,二人裹了,崔离才伸手推开了冰窖的门,一股冰凉气息立刻迎面扑来,如寒冬腊月的冰雪天气一般寒冷。鱼蝶儿不禁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冰室里有着好几个人,在对那些尸体检查着,鹤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 “本王传了城中经验丰富的刺青师傅,还有从府衙借调过来的仵作,正在对尸身重新查验。”鹤泰见二人进来,解释道。 鱼蝶儿克制着心中的惊惧,也凑了上去看了那尸体几眼。 八名尸体分成两排整齐的躺在八张石床上,无一息尚存,尸身是她们唯一留存在这世上的证明,在仵作的手下用一种神秘的语言,回答世人向死者的灵魂所提出的问题。 鱼蝶儿是见证过她们生前那最后的短暂时刻的,她们有着青春美丽的面容却做着最危险最狠毒的事情,刺客!犹如一朵朵有毒的鲜花,既美丽又危险。她们可能跟皇家,或者说跟任何她们要刺杀的人都是没有仇恨的,她们只是幕后者执行杀戮的工具! 她们的人生从不由自己做主,只是服从于命令,直到死去才是彻底的解脱。从另一个角度说,死亡对于她们也许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救赎。 鱼蝶儿有一种错觉,这些死尸看上去反倒比生前还要美一些,一种安宁轻松的美。 由于保存在冰窖中,尸身并无腐坏,不过颜色并不是灰白二字所能形容的,而是有一种死气,还有大片的尸斑,由于这些刺客是在打斗中死亡,从好端端到死去是发生在极短时间内的事情,所以尸斑出现的速度与程度也比因疾病而缓慢死去的人要快,要多。 于是看起来令人作呕,鱼蝶儿虽然尽力克制了,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眉,往那尸身上仔细的打量着。 那刺青老师傅倒是一脸无惧的样子,对着那刺青目不转睛的查看着,而仵作更是看完了正面,又挨个的将几具尸体翻转过去仔细的查验,以便能探查到最详尽最准确的结果。 鱼蝶儿看着这些尸身,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直到那仵作查看完了背面,又将尸身扳回来的时候,那一个瞬间,鱼蝶儿的目光正好落在了尸体的脸上,突然之间便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怪异感觉。 原来不对劲就在于刺客的脸,这尸身的脸竟如活人一般! 没错,怪异就在于脸,如果不看脖子和以下的地方,明明就像个活人,一张活人的脸,连皮肤的颜色都不曾变。 虽然脖子锁骨处也有着尸斑,彰显着这就是一具尸体,可是面部却又是如此栩栩如生,光洁的额,紧闭的眼皮,结了霜的眼睫毛,尖尖的鼻子,小巧的嘴,简直与活人无异。 鱼蝶儿自己都震惊这一发现,这太奇怪,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时,刺青师傅向鹤泰禀了自己细查的结果,所说果真如蝶儿先前所猜测一般无二。这刺青的确是死后才刺上去的,而且看着色情况应是五日左右的样子。 五日左右?不就是自己接手此案之前后吗?鹤泰眯了狭长的凤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仵作也结束了他的验尸,禀报的倒是与先前案宗上所描述的一致,因为死因本就明确,又不是谋杀,所以就算是幕后指使者也没必要在死因上面作假。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对方才想出刺青这一招,想引开调查者的视线方向。 这个仵作应是经验丰富,也看出了刺青的问题,与刺青师傅所说也是一样。 “你们确定?”过了好一会,鹤泰沉声问。 “草民做刺青行当三十载了,绝不会看错!” “卑职述职二十载,验尸无数,对刺青之技也知晓一些,卑职拿脑袋担保,这尸体上的刺青就如这位老师傅所言,一定是死后才刺上的,而且看这颜料上色程度应该就是在五日内,绝不会错。” 二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小蝶?”鹤泰见她盯着那尸体,脸色异样,便唤了一声。 鱼蝶儿望了他一眼,迟疑的开口道:“我觉得这尸体的脸,像是有问题。” “脸有问题?”几人异口同声道。遂一同看向尸体的面部。 崔离毕竟是个通晓医理的,或许之前也似乎觉出异常,只是一时想不到这上面去,毕竟太耸人听闻了,现在经鱼蝶儿一说,他只望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惊道:“好像是,这死人的脸怎么不像死人,跟活人一般?”说着快步走向其他尸身,一具一具的看了过去,然后凛了面容道:“全都是这样!” 那仵作捋着山羊胡也是一脸凝重与不敢置信,对鱼蝶儿道:“姑娘真是好眼力,你怎么看出来的?老夫方才也隐隐觉得有些怪,可仔细察查却始终找不到症结所在,原来奇怪的竟在这脸上。” “太离奇了,真是太离奇了,死人的身子,活人的脸?”这太吓人了吧,妖怪不成?刺青师傅只觉一个激灵。 几个人一齐围上去,又细细的看那栩栩如生的脸,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刺青师傅更是腿肚子都打颤。虽然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虽然他也接过给死尸刺青的生意,可是,可是这种事也是第一次见啊。哪有人死去多日,面容不变的。 “崔离,你看看会不会是这些刺客生前服用过什么丹药,驻颜的之类的,或是能在死后保持面容不改的药物。”鹤泰虽然也是有些惊讶,可还是比较镇静。 “小蝶甚是细心,竟然发现尸体面部有异,或者这便是个突破口。”他又道。 崔离点头,随身拿出一个小盒子,从中取出一只小药瓶,一支特制的细针。打开瓶盖倒出一些粉末撒于尸身面部,又将针刺入。 “王爷,这些尸体没有服用过特别的丹药。”片刻功夫,崔离便得出了结论。因为他是伪装成太监在宫中,出来时亦穿的太监服,所以当着外人,便不再称鹤兄,跟旁人一样称他王爷。 “没有服用过?”鹤泰缓缓道,眸光渐深。 既然没有服用能驻颜,能令死后面容不变的药物,那脸怎么会如活人一样?鱼蝶儿疑惑之极,其他人也一样,都是面面相觑,冥思苦想中。 突然一个想法窜入她的脑袋,面色不变?莫非本来就不是真脸,所以尽管人死了,面容依然如生时。就比如,就比如前世鹤璧对自己那般?将自己掐死,然后在自己死后,命那道人用秘法仿了自己的脸做了一张人皮面具,戴在另一女子脸上,那女子便如自己一般无二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舞姬突然变成了武功高强的刺客,便也解释的通了。 定是刺客潜入宫中,将真正的舞姬暗地杀害,然后做了人皮面具戴上,自己便成了舞姬的样子,那人皮面具从真人脸上沓下,极其逼真,足能以假乱真。如此便顺利的掩人耳目。 “王爷。”鱼蝶儿向鹤泰挪了两步,轻声唤了,对他使了个颜色,然后看向刺青师傅与那仵作。鹤泰立时心领神会。 将门口的下属叫进来,吩咐道:“领二位先到后堂休息安置好,派人保护。”又看向刺青师傅与仵作,甚是给面子的客气道:“待会堂上还需二位的证词,就劳烦你们先在官衙后堂暂歇,待过了堂再送二位回去。” “王爷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属下份内之事,能为王爷效劳,乃属下三生的幸事,莫说等过了堂,即便是待结了案再回去都成。”仵作一脸的恳切之情。 “王爷办案捉凶,亦是为民之安全,除暴安良,草民哪敢言劳,定当效犬马之力。”刺青师傅也是信誓旦旦。 毕竟刺青都能在刑部临时做上,这刑部肯定有对方的人隐藏,所以事关案子的关键,鱼蝶儿不想当着外人说,而且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万一被灭口呢?所以这也是对二人的一种保护。 那下属将那二人领了出去,待脚步声远了,鱼蝶儿才对鹤泰与崔离开口道:“我觉得这尸体的脸应该是假的,所以才不以这刺客的生死而变化。” “什么,假的?你是说这刺客戴的面具?”崔离叫道,伸手又去摸那死尸的脸,“看不出啊?这触感也跟真人的脸一样,什么面具能这么逼真?” 鹤泰眉毛一挑,似乎也为之一动,却没有说话,只待鱼蝶儿继续说下去。 “普通的面具当然很容易识别,但倘若是精妙的易容术呢?用的是足以乱真的人皮面具呢?”鱼蝶儿提出了假设,因为她也不确定这刺客的脸到底是怎么做的,但现在已经确定的是脸是假的,那毕竟是用了某种方法的。 崔离觉得她说的有理,而且想要断定也不难,反正尸身就在面前,验一验便知了,他伸手在尸体下颚处细细探索,却发现很是光滑,并无接口,便从小盒子里找出一瓶药水,在帕子上滴了几滴,用帕子在下颚处来回的擦,擦了十几下,又伸手去抠。 这次一下便抠起一点膜一般的东西,两指捏住轻轻一撕,一张薄如蝉翼的脸皮便随着他的手被揭了下来。 这面具弹性极佳,撕下来一点没有毁坏,还是完好如初,可被揭开了面具的人脸,赫然呈了一副死尸的样子。而且面容狰狞,神态似怒似不甘。 “竟像是秘法而制的人皮面具?怪不得如此逼真!”崔离皱眉惊讶。 看着他手中的面具,鱼蝶儿心中大为震动,竟与前世那老道做的自己的面具材质很像,也许是一模一样。见崔离像是知晓,遂问道:“公子可知道这种面具的来历?出自何人之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你便是规矩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崔离无限感慨道:“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关于这种面具的记载与描述,上面记载道此种易容法是一个擅长用毒又喜欢钻研易容术的前辈所发明的,以逼真,薄如蝉翼,弹性极佳为特点,又不易毁坏,可是由于制作方法奇异,那个前辈性格乖张,一生都未收徒,所以相传此方法早已失传,知道此面具的人皆认为已再无人能制作出来,没想到如今还有人有这本事?” 他也不明白制这面具之人的底细,鱼蝶儿一阵失望。 “既然现在肯定是假面无疑,那很多事便也通透了,刺客先混入宫中,将舞姬暗地杀掉,然后沓下人皮面,易容成舞姬,所以这些舞姬明明身份来历正常清白,却转眼成了刺客。”鹤泰目光濯濯,笃定道。 他似乎也找到了关键点,破案就是这样,环环相扣,打通一个环节,一切事情便顺理成章。先前他也曾想过刺客是假扮的,可是要却没想到易容这一层,所以很多设想得不到解释,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原来竟是在宫中被调了包,刺客杀死原来的舞姬,使用易容之术化作了她们的样子,如此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宫里的刺客并不是以刺客的身份隐藏,而是寄居在别人的身份下,所以任如何搜查也是搜不到的。可杀死庄太妃的凶手至今还隐藏在宫里,却不知扮作了谁。 崔离对此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却不得不信服,冲着蝶儿叫:“你简直是个天才,你是怎么想到会是假面的?”他已经是第二次到冰窖了,却没能发现。也怪不了他,谁会联想到这么荒诞的事。即便联想到了,也想不到有这么精细逼真的面具,与真面贴合的要用药水才能撕开。 鱼蝶儿淡淡道:“我只是觉得这刺客的脸很是奇怪,居然死而不变,又联想到刺客的身份迥异,两者结合起来才做的此假设。”她自然是隐瞒了从前世得到启发的事。 “可是刺杀庄太妃的刺客会扮作什么人隐藏在宫里呢?”鹤泰若有所思。毕竟宫里那么多人,不知道哪个人的脸是假的,总不能挨个的去验,工程量过于庞大不说,反而打草惊蛇。 鱼蝶儿垂眸,沉默着。 良久,她扬起脸道:“我觉得应该还是在司乐监,或许还是与之前那些死去的刺客所扮的舞姬是比较亲密的,因为就算易容的再像,言行举止还是有异的,所以想必刺客们不会分散,而是在一块,这样虽然容易被一窝端,但却也比较好互相掩饰,有利于隐藏身份。而且,她们太自信了,觉得此等布局不会被识破。” 闻言,鹤泰笑了,声音微暖:“小蝶真是伶俐,为本王解决了大难题。届时破了案,给你记上一功。” 崔离顿时来了劲头:“给我也记上一功,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的我也跟着跑两趟了。” “你一个闲云野鹤,要功劳有什么用,除非你要长留京城了?”鹤泰笑道。 说的崔离对他翻了个白眼,就此作罢。 鱼蝶儿亦眉开眼笑的打趣道:“对于我来说,有没有功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每天就是做膳食,劳碌的命。” “呵……”鹤泰眸底笑意渐浓,“小蝶若不想劳碌也是很容易的,跟本王去做王妃如何?什么也不要你做,只管吃喝玩乐,无须一丁点的劳碌。”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鱼蝶儿咽了咽口水,扯了眉眼假笑了几声,尴尬道:“王爷,你太会说笑了。呵……” 鹤泰认真道:“本王像是爱开玩笑的人吗?” “我觉得还是现在的差事比较适合我,王妃我是做不来的,深宅大院的规矩甚多,我出身小户对此一无所知。反而丢了王爷的脸面。”鱼蝶儿讪笑,委婉的拒绝。 鹤泰心里凉了一片,虽然方才是话赶话的说出来了,但却是自己真实的想法,也借机试探一下她的心意,所以心中是期望她能说好,哪怕是表现的开心一点也是好的。可她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样子。像是不愿意的样子,否则她所说的婉拒之词都算不得理由。 “脸面?若是能丢本王的脸面,倒是本王的荣幸了。”鹤泰心中不悦,容颜却表现的平静,看不出喜怒。 接着他扬起眉梢,唇角绽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挑衅般望着她,诱惑道:“再说若你做了王妃,便是女主人,那时阖府上下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你便是规矩!还需担心自己不懂规矩?” 而自己这个男主人当然是一切以她为大,全力支持她,哪怕她是胡作非为!亦或是无理取闹!自己照单全收。旁人?谁也管不着自己府里的事!鹤泰眯眼,浑身上下散发出慑人的霸气。 鱼蝶儿心中微颤,不明白鹤泰怎么就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了,自己的状态能答应吗?是不可能的啊,重生后她便决定了收起真情谁也不给,因为她的今生是谈不起儿女情长的,身负的仇恨使她就像个祸害,沾上谁便会连累谁的。 鹤泰的步步逼问,与自己无法思量的内心,使得她瞬间涌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令她想要叹息!她收起复杂情绪,嫣然一笑,笑容却飘渺。 “王爷应找能相匹配的女子成婚。就不要拿我取笑了。”她目光清澈而郑重,焕发着坚定的辉光。 鹤泰凝眉,心中有些恼火,为什么她如此坚决的拒绝,难道她对自己果真一点情谊也没有,可是偶尔的对自己也是有着温柔关怀的啊,甚至他觉得在很多时候,鱼蝶儿是把自己当做了倚靠的,难道这一切是错觉?还是她心里有着旁人,正难以取舍?即便如此也不用直截了当的拒绝自己啊。 可是小蝶整日在宫中,心里能有谁呢?平琏川?自己已经将他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了。莫不是鹤炎?难道小蝶对他还念念不忘,嫌自己只是王爷?身份不如他尊贵?还是因为他在自己之前出现,便先入为主了。 可若论先后,自己是在鹤炎前头才对啊。看来不能一直装聋作哑,要对小蝶明说了,自己就是她救过的任三水,是自己先认识她的,就算选郎君,也要先考虑自己。可是万一小蝶早就认出自己,就是不想生事端,故意不认的呢? 鹤泰揉了揉眉心,此刻他只觉得头疼!比查案还令他头疼。 崔离站在一旁,鼻观口,口观心,默不作声。人家在表白,自己也不好插言,况且那个家伙还被拒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做隐形人安全点,免得引火上身。 “阿嚏!”冷寂中一声喷嚏响起,冰窖中呆的久了,鱼蝶儿鼻子发酸,不自禁的打了喷嚏。 鹤泰收起不悦的心思,看向鱼蝶儿,鱼蝶儿也歉疚的看向了鹤泰,目光对视间,他甘愿落于下风,叹一声,捉住她的手一探,尽是冰凉的,他心里便有些悔,这要是冻病了还不是自己要忧心伤怀?什么也顾不得和她计较了,身子要紧。牵了她便出了冰窖。 她裹了个毯子坐在后堂,下人按着鹤泰的吩咐熬了姜汤端了来,热热的喝了两碗,感觉身子热乎了。 几人回到后堂没多大会,在宫门外分手的护卫便回来了一个,这个来交差的是奉命去找刑部原先负责验尸的仵作了,说是告病假了,去家里找却发现已人去楼空,不知道是被灭口了还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却也证明了那仵作是有问题的,否则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玩失踪?就算不是帮凶应该也是知情者。 其他的护卫不知道被派去做了什么差事,鱼蝶儿喝完了姜汤,快昏昏欲睡时,隐约听到他们回来了,在向鹤泰禀报着什么,声音极低,后来更是被鹤泰叫了出去。连崔离都跟着走了。后堂便只剩下她与一个老妈子,素不相识,她又困倦,便自顾的小憩着。 待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那老妈子还在屋子里候着,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询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王爷人呢?” 老妈子见她醒了,殷勤的过来将她扶到桌边,桌上一个大砂锅,还摆着碗筷。 “王爷升堂问案去了,嘱咐我在这伺候着,这是王爷吩咐后衙的小厨房给熬的红豆粥,加了姜丝和红糖,能驱寒气,一再叮嘱让姑娘醒了喝的,砂锅里放着,还热乎的,快,喝一碗。”老妈子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问案?抓到人了?鱼蝶儿顿时来了精神,顾不上喝粥,便跑到通往前堂的门去,后堂与前堂隔了一个办公的书房,顺着走过去穿过书房,将那屏蔽着前堂的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门外还有着一层珠帘遮挡,她睁大了眼睛伸着小脑袋往出看。 鹤泰一身官服坐在堂上,威风凛凛,此时他并未开口,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与对自己温言好语的模样截然不同。 “大人明察,属下只是被分派在刑部任仵作,其他一概不知啊,更是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堂下跪着的人开言辩道。 原来堂下跪的是新来的仵作,在他之前的仵作早在刑部侍郎问这案时便告了病假,在鹤泰上任后,就是这个新来的仵作重验的冰窖中刺客的尸身,可是竟然连尸身上的很多关键点都一概掠过,连那刺青都还是崔离发现的。 告病假的那个派人去寻已经失踪,生死不知,新来的这个验尸时又避重就轻,连刺青都发现不了?一连串的事件表明这两个仵作都有些问题,前者失踪,只有将新来的这个先拘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一切尽在掌握 一秒★小△说§网..org】,精彩小说免费阅读! 仵作在堂下洗脱自己罪名的陈述,早已在鹤泰的预料之中,犯案之人除了自首的,谁会开口就认自己的罪呢?不认与狡辩才是该有的反应。 “身为仵作,本职便是验尸,仔细的验尸,将死者身上的疑点与一切发现俱实表奏,可那八具刺客的尸身上明明都有相同的刺青,为何不禀?难道不是故意隐瞒?”鹤泰声音清淡,可面色如霜泛着冷意。 “是属下不够精细,一时疏漏了没有发现,请大人责罚,属下愿意领玩忽职守之罪,可是属下的确没有故意隐瞒。”那仵作争辩着,磕着头,借磕头之际瞟了眼鹤泰,想看看他是胸有成竹还是在诈自己,可就是这一瞟,正对上鹤泰的一双冷眸,那双瞳眸漆黑似墨,冷厉锋锐,仿佛能洞悉所有,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见那仵作一边争辩一边偷瞧自己,鹤泰已明白了八九分,随即一拍惊堂木。 喝道:“看来你是不打算对本官说实话了?”他的声音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或者说,他已经发怒了。“若仅仅是忽略了也便罢了,可那刺青却是死者死去后才被人刺上去的,而且是发生在近几日内的事,你绝口不提,难道不是讳莫如深吗?” “大人,卑职不是绝口不提,是真的没有发现啊!”仵作坚定道,心中却也发抖。 鹤泰冷哼一声:“本官知道你是打定了主意不说,可能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可是,本官觉得你还是怕很多的。”此言蕴含了浓浓的危险意味。 “大人明察啊,属下说的一概是真话,若是大人非要动刑将属下屈打成招,那属下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仵作如此说,摆明了在说鹤泰要动刑屈打成招。将罪名硬栽给他。 “屈打成招?哼,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根本就不配本官对你用刑!”鹤泰轻蔑道,丝毫不将这块看似难啃的骨头放在眼中。 “什么?”仵作也是懵了,不配?什么意思,不是要对自己用刑啊,那说自己怕,自己有什么怕? 鹤泰轻描淡写道:“本官说你怕很多,可并未说要对你动刑,你想多了。”然后沉了声,“比如青山路14号右厢房?红月楼的杜鹃姑娘?泗水居里那五百两银子?” 他声音淡淡,轻轻,可是仵作听后却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恐模样。鹤泰似乎轻而易举的便抓住了他的命脉。 仵作的样子,鱼蝶儿也看在眼中,很是惊奇,之前听崔离所言,好像说鹤泰对此案所查到的线索极少,根本是停滞不前,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只一个仵作身上就有那么多的枝节,而且他只三言两语便将人吓得都如筛糠,说明掌握的证据以将仵作吓破了胆。 而且看鹤泰的神情,如此泰然处之,必定所知甚多,案子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既然明明胸有成竹,为什么表现出一副束手无策的任命样子,连崔离都替他发愁,害的自己也为他担心。 仵作的惊惧令鹤泰一阵满意,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于是他勾唇冷笑一声,再度瓦解着仵作的防线:“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本官既然能问到你,能与你说到这些,那便是心中早已有了数,早已掌握了证据,无论你说与不说,都不妨碍本官用事实证据将你治罪,并将幕后者抓获。可本官一丝善念才审讯于你,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倘若你能俱实而述,虽然也难逃罪责,但念在你是主动坦白,本官可以从轻处置。” “而且你要知道的是,凡是犯奸作科之人皆手段毒辣,为防人出卖,一般采取的都是杀人灭口之法,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才不会出卖他,若你此时不站在本官这一方,就算本官不办你,你以为你还能有多少活头?要如何办,你自己掂量掂量。” 仵作果然听得眉间一颤,现在招了还算自己主动坦白,不招,尚书大人也都知道了。心中的天平已渐渐倾斜,他默了一会,抬头看了看鹤泰,他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淡定神情坐于堂上,成竹在胸的模样。 那仵作终于崩了心弦,双手伏地:“属下招,属下全招,属下也不愿这样做,全是被逼的啊,望大人从轻发落,饶了属下一条命。” 看仵作磕头如鸡啄米,急切的表示要招,只等着招供画押了,鱼蝶儿便缩回了脑袋,回到了后堂安静的喝她的红豆粥去了。 原来鹤泰并不是只懂拿刀弄剑的,办案也是雷厉风行的,还深谙审讯之道,利用心理攻势三言两语便将对方心理防线击垮,将疑犯玩弄于股掌之间。至于证据,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谁能知道?可事实是下一刻他便能从仵作的招供中知道更多了。 此时,鱼蝶儿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虽然离破案的约定之期已近,他却一点不急,永远气定神闲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仰仗着自己的身份,就算查不出也可以耍赖,再不济还有皇帝老子为他撑腰,其实却不然,他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才表现的淡定,看来自己根本不需要为他担心。简直是多此一举! 审讯结束,仵作也已收押入监,鹤泰才回到后堂的书房内,不多会有脚步声从侧门也进了书房,与鹤泰交头接耳了很久才离去,声音很低,鱼蝶儿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之后鹤泰传了侍郎钱洪远,吩咐他带人按着仵作所招供词的方向去接着调查,争取尽快捉到在那刺客身上刺青的人,先前的仵作也要接着寻找,无论是画影图形、张贴告示,还是明查暗访,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将接下来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了钱侍郎,接着便道自己为查案几日未眠未休,如今有了进展,终于能放下点心,要去好好休息睡上一天。 然后便领着鱼蝶儿与崔离出了刑部,转眼走在了热闹的大街上。却没有去休息的样子,生龙活虎的逛起了街。 钱洪远接下了鹤泰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调集捕快带兵去查。 “侍郎大人,这刚查出些眉目,应该乘胜追击,这尚书大人怎么就撤了?捉到了凶手可是大功一件,这是多好的立功机会啊。”手底下一个与钱侍郎关系较好的捕快不解道。 立功机会?钱侍郎苦笑,口中道:“尚书大人为本案辛苦几日,辛苦之至,只是回去暂休息一下,说什么撤不撤的,做下属的理应为上官分忧,咱们就案尚书大人的安排火速展开调查就是。” “我看这新尚书还是太过年轻,刚查出点线索便沾沾自喜,借口休息去吃喝玩乐了。”另一个心直口快的捕快道。 “在上官背后议其是非,可是要担罪责的!你们是第一天当差吗?”钱侍郎训斥道。两个捕快也发觉自己口无遮拦,低下头称是。 莫说这尚书大人的多重身份,皇子、王爷。即便只是个尚书,那也不是一个捕快可以随便议论的,钱侍郎也是为捕快好,才不接他的话茬。而立功机会,他倒没觉得,眼下离破案之期只有两日,严格的说只有一日,因为后天便是庄太妃的头七,鹤泰当日与惠亲王的约定是头七之前,那就是明日。明日啊!眼下只是查到些线索,这么点时间怎么抓得到凶手呢? 所以钱洪远觉得鹤泰现在及时的抽身,可能是打算到时把罪责推到自己的头上,到时自己便是那个办事不力的替罪羊,可是上官交代了,赴汤蹈火自己也要办,走上官途,特别是刑部的官,冤枉了犯人,可能会遭好人的报复,惩治了坏人,又可能遭遇坏人的报复,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若是犯人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那更是难办,稍有不慎便性命堪忧。 前任的刑部尚未到告老还乡的年纪,可就是因为两年前按律严办了一个犯法的侯爵之子,老百姓拍手称快,可被侯爵记恨上了,联合党羽处处针对陷害,导致刑部尚书灰溜溜的提早结束了在朝堂的日子,回家种田去了。所以亲眼见证了这件事的钱洪远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他生性耿直,为人刚正清廉,是一心想要报效朝廷,为百姓做主的好官,所以既然鹤泰吩咐了,纵使他心中思量可能是让自己做替罪羊,却还是丝毫不怠慢的按鹤泰说的去做,当替罪羊便当替罪羊吧,只要不耽误案子就行,为防止到时案子到期未破,自己要有牢狱之灾,于是他抽了一个时辰回到家,与妻儿隐晦的话别嘱咐了几句,然后便兵分两路,他带着人去寻找、捉拿给尸体刺青的凶手,另一队人由捕快带着去搜寻失踪的仵作,顺便调查与本案有关的线索了。 鹤泰三人在街上逛着,鱼蝶儿还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着,街上忽然一阵躁动,行人自动的退到街边,便见捕快带人迅速的穿过,到处张贴着那失踪仵作的画影图形,有的还拿着像路上的百姓询问着。 “钱洪远的动作倒是挺快!”鹤泰满意道。 他吩咐钱侍郎这些事,也是想考验他的人品与办事能力,是否真的一心为公,而且让他在表面做这些功夫,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引开一些人的视线,能令自己私下里的安排更加顺利,不至于太快打草惊蛇。 公告:免费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入下载安装wanbenheji!!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糖葫芦惹的祸 一秒★小△说§网..org】,精彩小说免费阅读! 看到这些捕快与官兵,崔离急道:“鹤兄,既然已经查到了人皮假面,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回宫去搜查藏在宫里的刺客在这瞎晃悠浪费时间。” 鹤泰不以为然:“贤弟怎的比我这尚书还急,现在是出来逛街调换心情的,不谈公事。你来京城许久,为兄还未陪你逛一逛,也没请你上馆子吃一顿,小蝶也是好不容易出宫来,今日就请你们吃一顿好的。”鹤泰对他道。 “二爷,要不咱们回宫吧,请吃饭什么时候都行。”鱼蝶儿也道。火烧眉毛了,既然查到了线索要赶紧部署捉凶才是啊,逛哪门子的街啊?而且她心里还惦记着中午的药膳,到底给皇上送去了没?确实想赶快回去了。 老百姓堆里,为防惹人注意,不便称他王爷,鱼蝶儿遂改为叫他二爷。鹤泰倒是觉得很受用,这个称呼比叫自己王爷可听着顺耳、亲近多了。 “谁再谈公事,爷就把你们扔在这大街上。”鹤泰沉声道。然后望了一眼鱼蝶儿,那别有深意的眼光,使她瞬间明白了什么,难道鹤泰是在欲擒故纵?故意将后续事情放任不管,使对方放松警惕?总之他的眼神似乎告诉自己他心里有数,让自己相信他。她只能不再开口,由他去吧。 崔离假装被惊吓的捂住嘴,只用眼睛看着他抗议。其实心中却巴不得,不带回去?谁稀罕回去,回去也等于被软禁起来炼药!哼! 几个人低语着,旁边一个人突然皱着眉道:“嗳,姑娘,你手里拿的糖葫芦粘我袖子上了。” 鱼蝶儿转头一看一看,可不是么,因为大量官兵的出动,街上的行人都拥挤在街边,站着看热闹,人与人之间自然离的都近,她也没注意手里的糖葫芦什么时候粘在旁边那人的袖子上,这个人可能也光顾看热闹,现在才发现袖子被沾上了黏黏的糖稀。 她赶忙拿开,可是黏黏的糖稀还是留下了大片的印记在那衣袖上。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这位大哥给你衣服弄脏了。”鱼蝶儿一脸歉意,慌忙诚恳的赔礼。 像是与那人一起的一个妇人,听见二人的说话,扯过那人的袖子一看,顿时黑了脸:“哎呀,这么大一块,你怎么不看着点,她拿着个糖葫芦你不知道躲远点。”又没好气的对鱼蝶儿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用吗?你没长眼睛?好生生的新袍子被祸害成这样。” “这位大嫂,只是碰脏了点,回去洗洗就好了,人家姑娘都道歉了。”身后有人出言劝解道。 “用你多管闲事?道歉,道歉值几个钱?”那妇人凶狠的呵斥了回去。“我相公新做的袍子,第一次穿,被这一弄还怎么穿,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透够了,简直是做十件都富裕了。” “有钱人啊,一出手就是银元宝。” “我怎么没站那姑娘旁边呢,给我这么大银锭子,别说是糖葫芦蹭在袖子上,就是整个糖葫芦粘在我身上都无所谓啊。我都不带洗的,留着做纪念。” 有人羡慕的眼红,有人哄笑。也有人议论不该收银子,毕竟只是脏了点,回去洗一下就行了。要钱不是讹人吗? 那妇人像是怕鹤泰反悔一养,急切的伸手来接银子。没想到鹤泰一缩手,她没拿到,顿时心中猜测难道是耍自己玩? “银子可以给你,就当这件袍子我买下了,可你要向这位姑娘赔礼。”鹤泰道。 “赔礼?是她弄脏了我相公的袍子,凭什么我向她赔礼。”妇人不明其意。 “因为你大呼小叫的吓到她了。”鹤泰简短道。 人群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我看应该,人家弄脏了衣服,原意赔银子,那就不欠她了,那她先前对人姑娘说话那么难听,也应该道歉。” “赔礼就赔礼吧,这么大个银元宝,让我赔礼一天我都原意。” “那你到大街上溜达溜达,见到拿糖葫芦的就往上凑,看看能不能趁机要点钱?” “去,我才不干那种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看热闹的人讨论的热闹非凡,那妇人却踌躇着,似乎在衡量,银子她是铁定想要的,可是立刻答应,又觉得自己贪财的目的太过于明显了,想做*又想立牌坊的主。 她相公悄声道:“衣服又没破,回去洗一洗就好了,这人出手阔绰,恐怕不是好惹的,银子也烫手哩!”可她不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块元宝可是自家一年都攒不到的银子。到嘴边了怎么可能不要? 妇人怕鹤泰反悔,又怕相公搅局,看来耽搁不得,于是她也顾不得面子了,向鹤泰确认道:“我向她赔礼,这银子真的就赔给我们?”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人鼎沸了。 “看吧,还是选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银子,恶妇也变小绵羊。” “以后咱们见了她可要绕着走,一不小心碰到了,可没钱被她讹。” 鹤泰看她不信,又掏出一块元宝,却是给了第一个帮鱼蝶儿说话,劝解的那个人。 “方才你说了句公道话,算是帮了忙,这锭银子算是道谢了。”鹤泰淡淡道。然后看向那妇人:“这下你可以信了?银子于我,跟砖头差不多,你怕我不舍得?会出尔反尔?” 这下子人群不但羡慕这妇人,还羡慕那个最先帮鱼蝶儿说话的人,只恨自己当时没出头帮忙。有相熟的直嚷嚷叫那人得了外财要请酒吃。 “请,请,等会哥几个一起去。”那人也大方表示。恍如梦中,自己一句话值这么多银子?本来是无心说句话,只是想劝解下,不让那妇人太欺负小姑娘。没想到帮的是个财神。 妇人显然也被鹤泰的大方震住了,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向鱼蝶儿道:“这位姑娘,方才是我说话莽撞了,向姑娘赔礼道歉。我家境贫困,好不容易做了身好衣裳,上集市上准备买点礼品去串亲访友的,突然这衣服被弄脏了,一时情急,说话无礼了。请姑娘原谅。” “在急也不能骂人不长眼啊,真是损。” “就是,早这样不就行了,街上这么多人,谁还不碰着谁挨着谁一下。” 先前为鱼蝶儿说话的那人,连同着那人的几个好友接二连三的帮腔道。 妇人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令蝶儿皱了眉,有些不齿于她,但还是表示了原谅。 见妇人道了歉,鹤泰没再说什么,说话算话的将银子给了她,妇人拉着她相公走远了。 人群也渐渐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二爷,就一件袍子,不该赔她那么多钱,她说几句就说几句,也确实是我不对在先。”鱼蝶儿宁愿被说几句,也不想给她银子,没办法,谁让自己穷苦百姓家出身呢,想当初爹娘的包子铺一年都攒不到几十两。所以除了必要的事情上,一般她是比较节俭的。 “小蝶心疼爷的银子了?”鹤泰问道,她没答,却撅了小嘴,明显的是心疼。 鱼蝶儿心疼银子的神情,鹤泰看在眼中,心里却是不好受的,他身边的女子都是豪门大院出来的,哪个不是穿金戴银,花钱如流水,什么时候会心疼银子?可他的小蝶却为了区区几十两便割肉一般难舍,于是更加的怜惜她。直想把自己的银子都给她,让她想怎么花便怎么花,花个够! 所以柔着声道:“小蝶不必心疼,爷有的是银子,封地每年的贡银、税金,往小了说也有个几百万两,这点散碎银子算得了什么?在爷身边,永远不必担心缺银子!”又冷了声坚定道:“有爷在,绝不容许别人欺负你,莫说是说一句,骂一句,就是眼睛都不能狠瞧了。爷统统不准许!” 几百万两?还是每年,还是往小了说?莫说别人嫉妒,鱼蝶儿此时觉得自己眼珠子也要红。所以鹤泰后面的信誓旦旦的真情流露她反而没挺进心里去。 原谅她选择性耳背,只因被几百万两银子砸晕了!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主动的牵个手,可好? 原来有封地的亲王是这么的有钱,鱼蝶儿嫉妒的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封王的很多,有封地的很少,大多都是挂个王爷的空头衔,没有什么实质的,就算是有封地的,皇上也都是挑向来上贡不多的,赋税少的那些鸡肋地方。毕竟分割了出去,就是直接的减少了国库的收入。 也明白了在鹤泰封王庆宴上,为什么那么多双嫉妒的通红的眼睛,还有那鹤璧那吃味的样子,只知道他的封地相当的富庶,那税金、贡银必定会水涨船高,却也想不到会是这么多,怪不得赵将军当初上赶着想把女儿嫁给他,原来是想把这颗结了金锭子的摇钱树捞到手啊! 此事上看,皇上倒不像传闻说的那样不喜、不关怀这个儿子,否则怎么舍得给他那么一个领土又广,风调雨顺的鱼米之乡呢?不是把白花花的银子从国库往他那里倒吗? 每年有这么多的银子,即便不在朝为官,去到封地上做个富甲一方的闲散小王爷也是悠哉乐哉!莫说别人嫉妒,连鱼蝶儿都非常嫉妒了。 不用在朝堂尔虞我诈的争锋,又有大把的花不完的银子,这神仙般的日子恐怕是多少人的梦想。 羡慕嫉妒了一番之后,鱼蝶儿回归了现实,还是觉得再有钱也不能乱花呀!顺便鄙视了一下自己真是个守财奴! “那要是人家欺负我,就使钱砸?”鱼蝶儿皱了眉,不乐意道。 鹤泰思索了会,认真道:“也不光使钱,若是钱不好使,只能动拳头了,钱砸不服就打服他。” 此话令鱼蝶儿险些昏倒,这都是什么逻辑啊? “总之若是跟着爷,不会叫你屈着。”鹤泰坚定道,“就算是你错了,也无须他们来说三道四。因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小蝶儿少不更事,做错了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希望鱼蝶儿能有所动,觉得自己是个好选择就随了自己呢? “不过看小蝶如此心疼银子,那以后爷就直接上拳头好了,反正小蝶又不心疼人,只心疼银子。爷只能牺牲自己,保住银子了。”他又作一副伤感模样。 比鹤泰矮了一头的鱼蝶儿,扬起俏生生的脸,“那还是使银子吧!” 只这一句,在鹤泰心里激起数层涟漪,这是什么意思?小蝶更在乎自己啦?心里真是比吃了蜜还甜!唔,若不是她未及笄,若不是她还没答应自己,若不是怕她恼了,真是感动的想抱住亲几口。 “嗳,崔公子呢?”鱼蝶儿后知后觉发现,崔离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刚才吵闹时就没见他说话,是不是那时候走了?买吃的去了?” “追着那一对夫妇走了。”鹤泰道。“吵闹时没说话是因为他不想让人家觉出跟咱们是一路的。故意不开口。” 他这么一说,鱼蝶儿更糊涂了,为什么? 鹤泰眯了眼,没说话。 二人在原地等了许久,崔离才回来,乐呵呵的。 “你干什么去了?”鱼蝶儿问道。 “给你报仇去了,那恶妇出言不逊,我去教训了她一番。”崔离满不在乎道。 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崔离小声道:“方才她不是骂你吗?我在她身上下了药,这药危害不大,发作起来却难受无比,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所以刚才跟上去装作郎中又给她治好了。” “爷给出的银子也回来了吧?”鹤泰淡淡道。 崔离不好意思的笑笑:“鹤兄,你真是把我看透了!一点都瞒不过你!” 鱼蝶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晕头转向,什么意思啊?给那妇人下了药,又去给解开,什么银子又回来了? 她疑惑的看向鹤泰。 鹤泰摸摸她的头,笑道:“分析案子倒是头脑灵活,现在就迟钝了?你想知道?”鱼蝶儿点头,他又道:“爷可以细细的告诉你,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他顿了一下,更加压低了声,“小蝶要亲我一下。” 吻肯定没捞着,却挨了一顿粉拳。他委屈道:“作为奖励嘛,都不可以?”看着她爬上双颊的红云,他退让道:“那牵一下手,总可以吧?” 虽然牵过她的手不止一次,甚至还抱过,可那,唉!说起来惭愧,那都是某些场合下的,抱过那次还是她毒发昏迷了抱着去皓月斋瞧病啊。根本不算男女之间的,他想要的是鱼蝶儿心甘情愿的,主动的,哪怕是牵一下自己的手也好,虽然他觉得她不会同意,反正说出来也不会掉块肉,万一实现了呢? 牵手?鱼蝶儿心道在刑部不是刚牵过?从冰窖王后堂去不是一路牵过去的吗?可这怎么说得出口,她缄默不言。 “你别听他的,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别问了,不是要吃饭吗?走吧,去吃饭,我请客好吧?”崔离似乎很不愿意鹤泰说出来。 本来鱼蝶儿是要放弃了,可他这么一说,她反而又好奇了起来。无奈,想知道只能答应鹤泰的条件,这个趁人之危的家伙。心中恨着,一边装作目不斜视的镇定模样,一边从袖下悄悄伸出手,摸索着去牵他的手。 突然被一只柔嫩无骨的细润小手捏住了指头,鹤泰触电一般,心中悸动。该死的,他竟然发现自己脸都有些发烫了起来。 怎么说自己也是有了侍妾的男人了,连初次似乎都没什么很高的兴致,居然现在被捏了下指头就脸红心跳的。若是真的亲一下自己,难不成要死过去? 可惜那小手只微微捏了下他几个指头,似乎示意自己已经牵过手了,便松开了,令他好一阵的失落。 “快说!”鱼蝶儿催促道。 虽然短暂,虽然使了小技俩,可也算是主动的牵了自己的手啊,鹤泰心中满意。看见鱼蝶儿亦是羞红的小脸,透着粉嫩,煞是好看。不觉更多看了几眼。 然后一笑,抚了抚她垂在两侧的发:“说,说,还怕爷耍赖不成?”于是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猜想的说了出来。 “争论时,崔离故不作声,是不想被知道是一路的,那时他便在那妇人身上下了药,待妇人拿了银子走后,崔离追上,直到药效发作,他便装作郎中给她治好。” 说到此处,崔离不满道:“什么叫装?我本来就是郎中!” “好,你是郎中。”鹤泰也不与他多扯,继续对鱼蝶儿道:“当然给她医治可不是做好人好事,而是要收诊费的,我所料不错的话,他要的诊费便是那妇人刚从爷这拿走的银锭子。“ 真的是这样?鱼蝶儿看向崔离,似乎想要证实。他不好意思的撇开目光。 “你怎么像我肚子里的虫子,就像在身后跟踪看到了一样。”崔离气愤道。 “所以,你可别想在本王面前玩心眼。”鹤泰附耳道。 鱼蝶儿迷惑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这不是给你出气吗?而且谁让她想讹人的,明明一点小事却故意纠缠不清,见有了银子马上换了副嘴脸,我不教训她一下,万一以后她以此为生了呢?”崔离纵然爱财,可在一个女孩面前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生怕毁了自己的形象。 “你们不知道,刚才给她医治时,还有好些围观的是刚才在这看热闹的人,都说她是遭报应了,那妇人言说再不敢如此了。”他说到最后眉飞色舞。 “也确实该教训一下,省的以后还用这种法子为难别人,有钱的给了就算了,若是碰到没钱的,可就难办了,不过怎么说也是弄脏了袍子,给他些钱换件新的也是应当。”鹤泰道。 “给了,给了,我把银锭子要了,另外给了她二两散碎银子,够买衣服了。”崔离连道。 鱼蝶儿一头黑线,自认为自己守财奴,这居然还有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自己是因为家境贫寒习惯了,他是个神医,又是什么宗主,总不会是缺钱的人吧?难道是特殊的癖好? “好了,此事了了就算了,不要让这小事打扰了雅兴,爷今天高兴,咱们去吃顿好的。”说完还朝着崔离道:“为兄记得不错的话,贤弟方才自告奋勇要请客?”鹤泰心情大好,说着便头前带路,二人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只能跟随着。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东街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他伸手一指前面不远的一座酒楼,二人顺着一看,巨大的黑色匾额镶着金边大字‘泗水居’。 “走,就去那儿。”一边说一边朝着那边走去。 崔离看那招牌都肝颤,自己是说过请客,可也没说上这吃啊?自己那点银子找个面馆吃几碗面还差不多,最多再叫两个炒菜给他。可鹤泰居然要上这吃?虽然自己来京城不久,可前些日子他也逛了这大京城,别的不知道,这个酒楼威名远播,他可是听说了。 这‘泗水居’是京城有名的酒肆食楼,一大片的建筑,前边一座是食肆,三层的楼,一层大堂散桌,二层、三层包间,位于正街,食楼后面是好几进的院落,听说其中也有留客住店的客栈,可是住进去的人非富即贵,普通人根本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也没人去住过。想住也住不起。 因为就是在这食楼里吃顿饭,普通人都不敢想,因为打扮差的人根本不让进,说人家老板势力也好,狗眼看人低也罢,可人家就是定的这样的规矩。这一条便将穷人隔绝在外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公众号jiakonglishi下载免费阅读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贵有贵的道理 ‘泗水居’的这条规矩,瞬间将贫富彻底的隔了开来。 可即便不定这规矩,穷人也不会去,因为里边的菜实在是太昂贵了,一道最普通的炒菜要没位子就走吧。 谁知掌柜的从柜台内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人一番,目光在崔离身上停留更久,崔离纳闷,难道这掌柜的知道是自己请客,不然盯着自己看个啥,不是应该盯着头前那主子吗? “几位客官?头一次来?”掌柜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鹤泰点头。 废话,肯定是头一次,第二次谁还来,被坑一次还不够?贵的不让人活!崔离心反驳,嘴上却没敢动静。怕头前的爷黑脸。 “鄙店已经客满了,看在几位是第一次来,给您腾个地儿怎么样?只是位子在楼。”掌柜将几人引领到一旁,悄声说,可能是怕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坏了规矩,以后客满就不好拒客了。 “多谢掌柜的,在哪儿都成,那就带我们去吧。”鹤泰一拱算是谢了。 这掌柜的怎么这么热情?鱼蝶儿感到奇怪。 “这老东西,真是多管闲事,有位子你摆个客满的牌子,既然客满了你还装什么好人?”崔离心里骂了他好几遍。 掌柜的竟然恭恭敬敬的亲自将人引往楼上,路过二楼拐角处,迎面正好遇到往下走的人,为首的一个见到鹤泰似乎微微一惊,然后停下步子道:“王爷?您也来此吃饭,真是太巧了,太巧了。”然后对掌柜道:“王爷消费多少都算老朽账上。” 看此人风度不凡,竟是王爷?掌柜的神色复杂的望了眼鹤泰。 鹤泰委婉的拒绝了那打招呼的:“多谢江大人的美意,今天有人做东,所以……”他看了眼崔离,余下的话没说,可对于官场的油子自然是明白,讪笑道:“那下次可一定吃老朽一顿请。” 一番寒暄后,所谓的江大人带着同行的人下了楼去,掌柜的继续领着人一直到了楼,最的,怎么是抢钱呢?这贵自有贵的道理,你看我们这环境,这桌子,上好的花梨木,这筷子,象牙筷,在我们泗水居吃饭,吃的是档次,是身份,银子算得了什么呢?” 他说的倒是没错,来这吃饭的会是没钱的主吗?没钱的也不会进来,可能崔离这种说他们是抢钱的是第一个吧? 一般即便觉得贵,即便没钱,也不会说出来,怕人知道自己没钱,怕人看不起自己,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哪怕在这吃一顿回家要吃吃一年野菜,都不会当着人说贵。 “象牙筷,花梨木桌椅,又带不走,凭什么算钱?这样,我不坐你的桌椅,不用你的筷子,你便宜点?” “那客官怎么吃?”小二一脸的惊愕,可能觉得崔离是来砸场子的,要不就是来搞笑的。 “我站着吃,用抓,不行吗?”崔离不知道怎么了,跟小二顶上牛了。 “照客官这么说,盘子也可以省了,直接到灶房里对着锅吃。”小二嘟囔道。这几个抠门鬼,掌柜的怎么把他们领到这特设的贵宾房了,真是看走了眼。崔离的态度让他觉得这桌子会不会打定了主意来吃霸王餐的,等会没钱付账啊? 二人像演戏一般,鱼蝶儿扑哧笑出了声来,鹤泰也笑得眯了眼。 掌柜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直没说话,没有呵斥小二,也没有对他说出鹤泰的身份,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小二与崔离斗嘴弄气,偶尔观察下鹤泰的脸色,见鹤泰并无恼怒,可能有恃无恐。 后来见那小二剑拔弩张,怕他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来,才出言骂道:“真是有眼无珠,王爷在此,你如此放肆,难道王爷还会吃不起饭?就算是买下咱们泗水居都不是不可能。” 这话实际是夸大了,泗水居的水到底有多深,谁也没趟过,财力究竟有多大,没人摸的清,谁敢就说买得起?可他这种聪明的贬低自家抬高对方,便让你有气发不出。 更何况鹤泰本就没有什么火,生活平淡,偶尔的有些小插曲倒是增添了乐趣。 鹤泰摆摆制止了掌柜。对那已经吓得脸发白跪在地上请罪的小二道:“快起来吧,不知者不怪,况且此事也不全怪你,我这兄弟是跟你开个玩笑,这样吧,你们这的特色菜都来一份。放心,我们不会吃霸王餐的,丘池律法严明,怎么容的吃饭不给钱?” 说着从袖掏出一张银票,又拿了一锭银子,“这银票待会结账用,不够再来找本王。” 小二震惊的接过,看了看,心有些不敢相信,这几位抠的太抠,大方的也太大方了点,又瞅了一眼银票,惊得咽了咽口水,五千两的银票啊,还说不够再向他要,这王爷够有钱的啊,五千两指定是吃不完的,就个人。能吃一千两不错了。而且他在这泗水居服务了几年,从来都是官高者是吃请的,都是旁人出银子,堂堂王爷吃饭自己掏钱?不应该是求他办事的人掏钱吗? 来这儿的谈生意的为了生意请,达官显贵为了办事、求升官、结交人缘请,没有由头谁来这吃?又一想,管他谁出银子,关自己个p事,不吃霸王餐就行,于是乐不颠颠的去了。 “都是鄙店管教不严,实在惭愧,多谢王爷胸襟宽广不计较。”掌柜的拱请罪,保证一定盯着后厨要使出十二分的本事,好好的做这一顿来谢罪,然后告辞了。 许是见惯了大人物,掌柜的一直不卑不亢,除了刚知道鹤泰是王爷时微微一惊外,其他时间都甚是淡定,确是个不简单的掌柜。 可能考虑到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有来头的,席间或许要谈些私密的事情,所以除了点菜、添茶、传菜时才有人来,其余时候只有客人在房内。倒是为客人保留了所谈不外泄的安全。 要说这泗水居除了贵,其他倒是没得挑,饭前的香茗、蜜饯、干果,俱是免费供应的,在等候菜品上来的空挡里,他们这张红木桌上,摆满了一碟碟的糕点,碧螺春亦是最好的,沏满了一大壶,嫩绿的叶芽在壶里荡漾。 糕点做的精致又好看,飘着诱人的美妙香气,不浓烈,飘散在室内,有着悠悠的花香味道,随意捻起一块,咬上一口,微甜香软,令人唇齿生香,鱼蝶儿一块块的吃了不少下肚。 鹤泰只是喝着茶,不曾动糕点,看着她吃的如此欢畅,眼底充满浓浓的笑意与满足。 “还别说,真是贵有贵的道理。”崔离竟然也吃的频频点头,全然没有方才的斗气耍赖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偷听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让人气的是,崔离边吃边感慨贵有贵的道理,还边埋怨:“鹤兄,这儿真贵,吃的人肉疼,吃一顿饭的钱够买好多药材了,有这钱不如资助给我圣医宗。”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方才一顿哭穷,原来是想找鹤泰要银子。 “银子好说,如果你把给小蝶解毒的药研制出来了,要多少,本王给你多少,要是制不出来,一分没有!”鹤泰说的坚决。 崔离翻了翻眼睛,药肯定是尽全力炼,可炼不炼的出,他自己也没把握啊。不过好歹这顿饭自己不用请了,心情还是轻松了不少,本来嘛,鹤兄怎么会让自己这个没银子的主请这么大的客呢? 鱼蝶儿在官衙后堂喝了姜汤、又喝了粥,现在又喝了几杯茶水,真是灌了个水饱,此时迫切的想要去如厕。 她刚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发现鹤泰也跟了来,许是不知道她去哪儿,或是不放心她,被她嗔怒的瞪了回去:“爷自管坐着,我去去就来。” 见她脸红的样子,鹤泰只得乖乖回去坐好。 鱼蝶儿下到一楼,悄悄叫过一个小二问他一句,小二便将她引领了过去,可到了发现里边都有人,鱼蝶儿皱眉,桌子爆满,连茅厕都爆满?这可怎么好?她看向小二:“小二哥,还有别处么?” 小二本想说没有,可面前的人儿锦绣娇容,金珠美貌,真真的美若西施还婀娜的俏佳人,不但容颜倾城还知礼,淡淡的一声小二哥,能夺人魂魄般,使得他也容不得细想了,连声道:“有,有,我带姑娘去。” 一直的往后边院子走,到第三进院子时,手一指那两间楼阁样的建筑道:“姑娘看到没,就是那里了,右边那间是女宾的,这本是我们泗水居主子的亲戚眷属所用的。” “这样会不会害的小二哥挨骂?”鱼蝶儿担忧道,虽然自己急切的想要去,可若因此害的小二挨骂或者丢了差事,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小二笑道:“那倒不会,这一处虽然轻易不能与外人使用,不过掌柜的也交代过,紧要时候,也可以将尊贵的客人领过来的。”能到泗水居包间用饭的肯定是尊贵的了,应该可以吧,虽然自从掌柜的说过这话,还没有真的领过来一个过。 他对鱼蝶儿例外,不光是因为她的容颜,还为着她的懂礼,只觉得她跟旁的女子不同,不像平日里到这吃饭的大多女子,美是美,可对下人呼来喝去、指手画脚的让人心生反感。令其人的容貌也跟着丑恶。 鱼蝶儿放下了心,谢过便走去了。“前堂还有客人等着招呼,小的就先回去,姑娘稍会自己回去便可,若不认得路,出了这院子以后便站那等,到时小的再过来接。” 小二当真的贴心,交代后方离去。 鱼蝶儿到了里边,好一阵感叹,这泗水居真是奢华,普通客栈食肆的如厕之所均是木板搭建或是砖砌,可这里的不但从外面看完全是建房的规格,里边更是奢华,地面都是理石铺就,光亮亮的,一只吉祥如意桶,桶外包裹着锦缎,看似一只绣墩模样,桶底储着黄沙,污物可自动的掩入其中,可谓方便又豪华,与宫中都有的一比。房内也没有不好的气味,反而是飘着昂贵的熏香味道。 很多假的奢侈都放在明面上,而这泗水居处处都显露着它的奢华与财力,一向自认对银子比较抠省的鱼蝶儿,此刻也觉得真如崔离所说,这银子花得值!怪不得生意如此好,完全是体现身份地位的场所啊! 虽然这儿离前边转了几个院子,不过好在都是长路,应该好辨别,鱼蝶儿不打算等小二,决定自己往回走。 可往反方向回身一望,发现这院子后边还是个院,一个圆形拱门与这儿连着,那拱门现在正打开着,鱼蝶儿一时好奇,小二的说这儿是泗水居主子亲属所使用的,莫不是都住在后边的院子里?便不自觉走近了,想去瞧一瞧都是什么样的人。 一脚踏过了拱门,惊奇的发现院子内尽是栽种了花儿,放眼一望,满院的姹紫嫣红,宛如阳春三月的百花苑,彰显着这院子的主人是多么的爱花!这一情景似乎眼熟,与自己喜棉宫的后院倒是挺像,喜棉宫的最后一重院也尽皆是花木。 这花园除了花没有别的,房屋更是没有一间,哪来的人住,看来只是个连通后院的赏花之所,信步而去,闻着扑鼻的花香,观赏着花儿,这花园不大,可栽种的却都是珍品,有些个品种,御花园都不曾见过,花园的尽头是两扇对开的圆形门,圆门上方悬着一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清秋兰霜’。 名字如此诗意?鱼蝶儿尝试推了下,门是虚掩的,一推便开了半扇,鱼蝶儿探头往里看了看,又是一个院子,这回却是一院子的藤蔓竹架,满眼的绿色,绿树成荫,奇怪的是却没有一株花,鱼蝶儿疑惑,这主人真奇怪,要么满院子的花,要么就是满院子没有一颗花,真是极端啊! 可越极端越能引起人的好奇,她本想瞄一眼便撤回去,可看了以后,终究没有斗过好奇心,又抬步踏了进去。 这小院子除了藤蔓与绿树,倒是有别的,这回应该是住了人的院子了吧?那一座两层的小楼,极是精巧堂皇,红墙绿瓦,金,任何再亲密的都不可在他们面前提起公子一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六爷多年的筹划也会全盘落空。 “是,属下知道了。大小姐放心,老奴再不提。”男子如醍醐灌顶,立刻谨慎道。 男子话音落下,屋里便静默了,女子没再答话。 宫里?公子? 鱼蝶儿听的一头雾水,大为迷惑,二人所说的好像是这女子的儿子在宫里?可这宫里除了女子,男人就只有皇上、皇子,其他的都是太监啊!做太监的都是穷苦人家活不下去了才走这一条路,这女人在这泗水居,看样子不是老板也肯定是老板的亲属,应该也不缺钱的,不可能把孩子送去做太监啊?真是奇怪! 而且二人话里话外所说的这一桌客,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自己这一行人啊?崔离不就是圣医宗的吗?鹤泰就是王爷啊?不过来这里吃饭的大都是权贵,王爷定是不少,或许随从里也有圣医宗的人。可能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大小姐,那圣医宗的人是否要暗中联络一下?”屋里一阵静默后,又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 “先不管他。”女子淡声道。 男子不解:“可机会千载难逢,五年了,这是第一次遇到圣医宗的人。错过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了。” “按我说的办!”女子缓缓却语气坚决,令人不敢否定。许是因为听男子说圣医宗的人是与皇家的人一起,才令她有所忌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庄太妃有藏宝图? 见女子态度坚决,那说话的男子似乎颇为惋惜。 “可是他,不但是圣医宗的,还可能是宗主。”于是不死心的进一步说道。“所以老奴实在不愿意错过这一次。” “宗主?你看了标记?”女子语气中也难得有了惊奇。圣医宗的宗主为何来了京城? “是。”男子应道。“而且此人如传言中所说的宗主一样,也是言语诙谐,言行举止没个正形,不过老奴现在也不敢十分肯定,还需打探,毕竟圣医宗的宗主怎么可能做人的跟班?而且怎么会是太监?” “此事先放放吧,如今事故频发,谁知道是不是谁派来的诱饵?”女子狠狠心道。 “是!”男子虽觉得无限可惜但唯有照办。 鱼蝶儿打算离去,虽然是好奇心驱使来到这,无意中听了人家的谈话,可毕竟是偷听,鱼蝶儿不敢也不好意思再听下去,等会被发现了就弄巧成拙了,正要挪步,可下一刻屋内再飘出的声音,顿时令她惊骇的动不了步子。 “大小姐,那边的人在宫里又弄出了动静,将先皇的一位太妃杀害了。”男子道。 “哼,他们胆子越来越大了,前边的事还没结束,又开始兴风作浪了,这次是为的什么事儿?”女子轻蔑道。 “据派去探查的人回来所禀,说是寻什么藏宝图?具体的倒是不知道,只这个消息还是动用了最隐秘的眼线才得到的。”男子禀道。 “嗯!都辛苦了,多给些赏钱,另外,墨叔,劳烦传下话去,这些日子都安静着些,那边的人犯的事儿,别殃及池鱼连累了我们。”女子交代道。 “是!我即刻去办。”男子应道。“不过这丘池的刑部像是形同虚设,前次之案到如今都未破,所以那些人才有恃无恐,屡屡在宫中露面。他们都没事,咱们用得着这么小心吗?咱们的人可是跟这些事都无关的。”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刑部查不出,可丘池的皇宫里有一支秘密的暗卫,轻易不动,可惹急了说不准的放出来了。所以万事小心为妙。免得受到连累。”女子解释道。 “是!”男子遵命,不再多话。 将先皇的太妃杀害了?不就是说的庄太妃吗?这泗水居的人竟然知道凶手?这怎么不让鱼蝶儿吃惊,所有人都不知道刺客为什么要杀一个太妃,原来竟是为了什么藏宝图。 庄太妃有藏宝图?那也应该交给惠亲王吧,她一个女人要宝藏做什么?难道是觉得宫里安全,先带在身边,要寻宝时再拿出来? 而且这屋里的人所说的,那边的人是什么意思?哪边的人?这关系到凶手是谁?却又不说清,真是急死人。 这泗水居真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鱼蝶儿这次倒是没有丝毫迟疑,听完了便快速的退出了院子,一路往回急奔。 是非之地,谁敢久留,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自己偷听,说不定要被灭口。因为虽然庄太妃不是他们杀害的,可他们也是知情人啊,为防麻烦,说不准真的会这么做。 再大的好奇心也笑了几句便忙去了。 转身上楼,猛然发现大堂内还站着一群人,开始倒没注意,现在到了台阶上,站得高看得远,那人群中央的不是鹤泰吗? 他怎么到大堂来了?还跟一群人一起?鱼蝶儿站着没动。鹤泰像是发现了她,与周围的人告辞,微笑向她走过来。 “王爷怎么出来了?”她问。 “本王不放心,出来寻一寻你。”鹤泰笑道,“到了这里遇到这些人,耽搁了。” “那些是什么人?”她又问。 “那些?”鹤泰回头往楼下看了眼,方才那一群人已走出了大堂,往门外去了。“是朝中的一些官员,还有公卿侯爵什么的,本王也不全认识。” 虽然不认识,可这唱戏还需要他们配合来唱,鹤泰唇边闪过一丝冷笑,这些人无不是惠亲王的党羽,自己来这泗水居不过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罢了。现在就等着他们去向惠亲王报告了。 甚至之前在大堂上审讯仵作,也只是一出戏,因为自己接手,若是什么都不坐,什么都查不出,反而令对方疑心,查出些却是暂时寻不到重点的东西,便能迷惑对方,使之以为自己的搅乱已出了效果,便觉得志在必得,泰然处之。这样才能在对方放松警惕之际再给予重重一击。 所以自己明明查到了人皮面具却按奈不动,不准宣扬也不去立即展开搜捕,而只当众审问了仵作,使人以为只查到了刺青的问题,对于人皮面具一无所知。更是将余下的事情交给钱侍郎去办,自己带二人来泗水居,也是迷惑对方的招数,让人以为自己就是个纸老虎,稍微查到点蛛丝马迹便得意忘形,只知道吃喝的酒囊饭袋,充其量不过是个会武功的莽夫。 而这泗水居是王孙贵胄摆谱炫耀的地方,平时多会来这里,所以鹤泰来这便是为了无意中碰到他们,而他们遇到鹤泰必然会去告诉惠亲王的。惠亲王便会高枕无忧,以为阻挠收到了成效。 不过已经用不到这些人去禀告了。先前的那位江大人,早就去到惠亲王府上去拍马屁了。 他在上楼时遇到鹤泰,一出了泗水居,上了轿子便对轿夫急急道:“快,去惠亲王府!”然后便将鹤泰携美人在泗水居吃饭的事儿告诉了惠亲王。 惠亲王满意的摸摸胡子:“本王早就料到,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成什么事儿?枉费皇上将期望寄予在他身上。” 江大人连声附和:“没错,姜终归是老的辣,不过是在前线磨砺了几年,便目中无人,看这次破不了案,他如何在朝堂立足下去。” “让他们严密监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以防有诈!”惠亲王小心道,毕竟朝堂上沉浮多年,临了翻转的事也遇到不少。 “是,王爷放心,咱们的人在刑部有着好几个,一定盯的死死的。出不了岔子。”江大人不屑道。 “江老弟,咱们的女儿都嫁给了太子,可是实在亲戚,务必要劲往一处使,太子好了,大家都好,若是那位子被人占去,便一损俱损!” 这江胜江大人任兵部侍郎,是太子鹤炎的侧妃江氏的父亲。所以因为女儿的关系,与惠亲王一样都是鹤炎的岳父。 江大人郑重道:“老弟明白,王爷放心,一切苗头都给它扼杀在摇篮里,一个臭小子妄想在朝堂立足,就这第一关他就过不了。” 惠亲王点头,叹一声,神色伤怀道:“家母离世,本王理应全力追查凶手,为母报仇,可,可还在千方百计阻挠查案,本王不孝啊!” “王爷节哀,太妃娘娘的仇自是要报的,等将鹤泰赶出了朝堂,自会有新的人接手,届时王爷便可全力配合相助查案,一切都是为了太子的将来,郡主的将来,太妃娘娘会理解王爷一番苦心的。” 二人正叙着,管家又领进来一位,这个人很是奇怪,大白天的蒙着面巾,像极了暗夜里的杀手,可是大白天的你蒙着个面巾做什么?江大人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可当那人见到惠亲王,扯下了面上的黑面巾,江大人面色就不对了,颤抖着手道:“是你?你不是?” “哈哈哈!”那人与惠亲王都大笑起来。 “江老弟,这是我埋在刑部的眼线,很多重要的事可都是经他之手,将来成了事,可是有功之臣。”惠亲王得意道。 大人暗暗佩服惠亲王的谋划,也庆幸好在自己站在了他这一方。想不到他的网撒的那么大。 “王爷,鹤尚书查到了刺青的时间的问题,不过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钱侍郎,自己却离开刑部了,钱侍郎命我在刑部镇守,所以属下当时无法分身,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来人禀道。 鹤泰去了哪儿?惠亲王与江大人相视一笑。 “嗯,你做的不错,回去继续严密的监察一切风吹草动,有任何情况及时回禀,要小心行事,万不可能暴露身份。”惠亲王叮嘱道。 来人重新戴上面巾,出了惠亲王府。 二人回到包间里,桌子上已摆上了菜肴,崔离却没动筷子,双手抱胸端坐在那。 “这么多好吃的,崔公子怎么不吃?”鱼蝶儿奇怪道。以他的个性不是应该风卷残云的吗? “咱们这位爷说了,你不回来,不让我动筷子。”崔离闷闷道。 “王爷不过说笑罢了,怎的会不让你吃?”鱼蝶儿坐下给他夹了一筷子放到碟子里。 “可他说,要是我擅自动了,这顿饭钱记我头上。”崔离甩了个白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天罗地网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看到崔离的做派言行,鱼蝶儿脑中浮现出方才那屋里的男子对宗主的评价:诙谐、没个正形!她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打眼细看,他虽然外面套了件普通人的袍子,不知道从哪临时找到,所以不合身,袍子领大了些,露出了里边太监服的领子来,怪不得那男子说他是个太监。 崔离吃着碟子里的菜,看到鱼蝶儿笑,下意识道:“笑什么,你不信啊?他真这么说的。” 若那男子只提到圣医宗的人,鱼蝶儿还只是怀疑是否说的是崔离,可后来竟然说是圣医宗的宗主,那岂不是等于指名道姓的是说他了?总不能一个宗派好多个宗主吧。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于是状似无意的问道:“崔公子,你们圣医宗有什么特别的吗?比如让人一看便知道身份。” “哦,你是说信物?”她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一句,崔离倒是没在意,举起右手在她面前晃晃,“看到没,我的指甲。” 只见他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红色,那么的妖异,他不说,鱼蝶儿还真没去注意过他的手。 “你们圣医宗的人都要染指甲?”鱼蝶儿好笑,还真是奇怪的宗规。 “去,谁要染指甲?”崔离差点喷血,“圣医宗的弟子,终生要与医药为伍,神农尝百草知道吗?做为医药的门派,亲口品草、尝药那是常事,为防制药采药过程中不幸中招,只要入宗者都要先服用本宗门的丹药一粒,可百毒不侵,不过服用后指甲也就会变了颜色。”他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男子或许就是留意到了他的指甲才知道他是圣医宗的人。可怎么知道他是宗主呢? “那宗主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不同之处?”她又问。 崔离从衣领里拽出一个吊坠,一个黑色的骷髅头,然后又放进衣领里:“这骷髅头是历代宗主才能佩戴的,我爹传给我的。” 吊坠由一根黑色的线串着戴在脖子上。但隐于衣服内,是看不到的。只能看到线而已。 鱼蝶儿蹙眉,莫不是那男子看到脖子上的线,便知道下面是个骷髅头坠子?观察也太入微了,而且对圣医宗知道的也真是详细! “其他的证明方式么,倒还是有。宗主嘛,当然要有不同之处了。”崔离边吃边絮叨,正当鱼蝶儿竖起耳朵听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不过其他的,却不能为外人道了。”然后低头专心吃起菜来。 鱼蝶儿气结,这人还真会勾人的好奇心,不过她也不勉强,毕竟关系到别人宗系的秘密了。而且她也只需确认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标记,来证明那男子所说的而已。 “你倒是感兴趣的不少?打算投奔圣医宗啊?”鹤泰笑着望她,“快吃些菜,尝尝怎么样?好吃以后咱常来。”看她光顾说话也不吃,便给她碗里布了好些菜,催促她吃。 常来?她皱起小脸:“可不要来了,太不划算,宫里好吃的也挺多的,还不用什么钱。” 一听常来,崔离来了兴致:“鹤兄,我的意见要不要听?好吃,真好吃!味道一级棒!”崔离竖起大拇指,“什么时候再来,可别忘了叫上我。” 这个好吃鬼,比小蝶还略胜一筹,鹤泰与鱼蝶儿相视之下,都忍俊不已。 “你们两个笑是几个意思?”崔离皱眉。“难道打算撇下我偷偷来?” “不会的,我保证,如果我来,一定叫上你。”鱼蝶儿承诺道。只觉得有他在,倒是凭添了许多欢乐。 “还是你讲义气。”崔离放心的继续开吃。真是不知道他的肚子到底有多大,不停的吃,难道不怕撑着? 鹤泰只吃了几口略微清淡的菜,然后便端着茶碗,眼睛却时不时的从窗口往下看,鱼蝶儿见了便也往下看了一眼,发现街上有几个人在泗水居外的街上来来回回的就是不离开,眼睛不时的往里边瞟。 盯梢的?鱼蝶儿瞬间想到这个。鹤泰这么注意,莫不是盯着他的?鱼蝶儿猛然醒悟般发现原来竟有人一直跟着他们的行踪。 可是鹤泰虽然看到了,却依然从容不迫、并无半分慌张的样子,还在悠闲的在这吃喝,想必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如此淡定。 泗水居的菜肴做的精细,摆盘别致精美,也非常舍得下料,有些菜品做了改动,却又改的更胜一筹,不知道从哪里请的厨子?有这么精湛的厨艺。自认对吃食有些研究的鱼蝶儿也是赞叹不已。 “菜是好吃,就是上菜的速度太慢,好像还有菜没上呢,不会要吃到日落西山吧!”崔离道。 “这做菜是有讲究的,像有些菜肴做起来要十几个时辰呢。”鱼蝶儿笑道。 “这么久的菜?谁要点,端上去,已经没力气吃了吧?饿断气了都。”崔离不满,继而又将声音压得低低道,“其实我倒是不急,这么贵的菜,怎么也要多吃点才够本,我只是怕王爷着急,明天可就第六日了,还在这悠哉悠哉的吃饭,一点不知道急。”他一边对鱼蝶儿说话一边指向鹤泰。 鱼蝶儿见他如此关心,倒是真心为鹤泰好的,便也学他低声道:“公子只管吃吧,旁的就别操心了,王爷的事王爷自有主张,或许早已成竹在胸了,故意在这打发时光,拖延罢了。”先前自己也一样为他着急,可现在隐约觉得他是在下一盘棋,一盘由他掌握了主动的棋。所以现在已经懒得管他了。 虽然她声音压低了,可鹤泰似乎听的很清,一挑眉,暗中惊奇,小蝶看出来了?还真是个鬼精灵,自己觉得已经瞒得很好,做的很像了。 “胸有成竹?故意拖延?我看他是无计可施,来这逃避的。不过有的吃便吃,今朝有酒今朝醉吧,管它明日会怎样,是吧?”说完就低头往盘子里踅摸去了,不再操那些空心。 这一顿当真的吃到日落西山、晚霞漫天才回宫。 夜色渐渐的包裹了这方天地,黑暗无声,万籁俱静。 皓月斋,书房之中一片寂静,桌上的酒菜未撤,鹤泰负手而立在窗前,容颜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悲还是哀。窗子大开着,院子里的花木一览无遗。让他想起了丘池的边陲,那里有着许多郁郁葱葱,苍苍茫茫的巍峨高山,看不到边际。 那里有征战,有杀伐,有逝去的兵士,战死的弟兄,更有倒下的对手。两年半,30个月,浴血奋战之下,才得以凯旋而归,这下子可是太平了。他有着骄傲,有着满足。 可这皇城里的人心更复杂,权势之争更可怕,尔虞我诈并不比那战场上的计谋差。战场上明刀明枪,各凭本事,可这些隐藏在平和之下的阴暗算计,更似暗箭难防。 他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不可见的哀愁,良久以后喃喃道:“不知何时我丘池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乐业,不受敌国侵犯,不受贪官剥削。不知何时我丘池朝堂才能忠良在前,奸臣退后。” 朝堂之争向来不是他想踏入的,避之唯恐不及,可皇上曾与他的深谈,惠亲王的狼子野心,朝堂百官一边倒的趋势,令他不得不先遵从皇上的意思,涉足朝堂。那是他的父皇啊,就算之间有着间隙,可这丘池,这朝堂终究是属于他父皇的,对于旁人的觊觎之心,他做不到听之任之。 藏宝图,他转念想起回宫后小蝶悄悄对他说起的泗水居后院的事儿,凶手杀害庄太妃竟是为了什么藏宝图?不知道是讹传还是真有此事,太妃做为皇家后妃,若真有藏宝图,为何不献给皇上反而要私藏,是要给惠亲王?还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手握藏宝图?却因此送了命。 “王爷,此事我只对你一人说,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呀。”他想起小蝶对他说完一再的叮嘱,那晶亮的眸子眨呀眨的,自己岂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是怕人知道她偷听的事儿罢了。 鹤泰不由得会心一笑,鬼精灵的小丫头!虽然有些事情她表现的小家子气,比如舍不得花银子,守财的样子,比如总不爱佩戴珠宝首饰,可他却丝毫不觉得她粗鄙,穷酸。只觉得这让她更加的与众不同,更加的吸引自己。或是说无论她是怎么样的,只要是她,自己便欢喜。想想她的一颦一笑便能令自己无比开怀,也只有在她面前,自己才能放下所有的伪装,松了所有的弦。 正天马行空、放飞思绪,突然从书房侧门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人影走近低声道:“王爷,一切已布置妥当,就等王爷一声令下。” 鹤泰凝了凝眉,转身至桌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微辣,他的眸间划过一丝深邃,吐出一句:“本王要捉活的!” “是,王爷!”来人遵命道。 枝叶再稠密,也挡不住鹰眼!他所谋划的天罗地网,终于要收网了! “各宫苑可都安排了保护?”鹤泰确认道。他不愿顾此失彼,凶手要捉,可宫里人身安全亦是要顾及的。 “王爷放心,各宫都已安排妥当,全都派了卫士埋伏。按王爷的吩咐属下已将飞虎营秘密调了来,对皇上与太后进行了铜墙铁臂般的保护。”来人回禀道,对此似乎胜券在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夜围司乐监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好,你做的很好!这几日为掩人耳目,本王不便插手,全仰仗了你们了。”鹤泰感叹,自己这群死忠之士皆是战场上结下的情谊,他是绝对信得过的。 来人惶恐道:“王爷言重了,属下们愿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王爷吩咐,我等定当万死不辞。可是却当不起王爷如此说。” “明晖,你啊,总是这么一本正经。”鹤泰笑道。 呃,说自己总是一本正经?自己还没嫌弃他冷如寒冰的脸呢。廖明晖抬眸,竟然难得的见鹤泰那张脸是笑意盈盈的,令他错愕不已。王爷笑?可真是稀罕,他心中反驳的话只能消逝无踪了。 “将风驰、风彻派到喜棉宫去,务必将宫主鱼蝶儿给本王看好了,不能出一点差池。”鹤泰郑重道。 “王爷,他们要随您一起去捉凶手的。”廖明晖疑惑,万事俱备,只欠捉凶,一切的安排都是为了抓捕刺客,而且万一就如那日庆宴上一样众多,窜出个七八个刺客来,王爷的安危要紧,风驰、风彻已经被自己暗中安排在随行的将士中了。 鹤泰摆摆手:“按我说的做。” “是!”廖明晖明白他的言出必行,不再多劝,况且王爷做事一向有分寸,或许是有着什么打算。“属下们现已潜伏在外围,届时待王爷信号一起,便可立时到位。” 成败便在今晚!廖明晖走后,在这暴风骤雨前的宁静里,鹤泰竟然坐下来吃起了桌上的菜,淡定的仿佛下一刻不是去与刺客凶险的交锋,而是要去看一场戏,看一场舞,聆听一首曲子而已。 二更天,一个身影在司乐监外出现,一身黑衣,却被那人与生俱来的贵气演绎出最彻底的奢华!一支翠笛横于唇边,和雅清淡、静谧幽远的笛声倾泻而出,如渔舟泊岸而眠!浅浅的却撩在人心深处。 笛声一起,虚空摇晃间骤然出现数十个身影,其高深莫测的轻功可见一斑,所有人悄无声息的站定,低声恭敬道:“王爷!” “行动!”鹤泰惜字如金。 “是!”数十人飞身入了司乐监的院子,四处埋伏下。 这时,一名禁卫统领方带着数百卫士走上前来:“王爷,我们现在是否也进去?” 鹤泰淡淡道:“你带十个人先进去,找个别的理由将人全部叫到院里,以免打草惊蛇。” “点亮火把,进去!”统领领命,带了十个人手持火把破门而入。 正是夜间,众人都在酣睡之中,只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到司乐监管事的房里,大着胆子叫他:“锡总管,锡总管。” 被吵醒的管事满面怒容:“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奴才刚才去出恭,然后,忽然看见从房上,悄无声音的进来许多黑影,别是刺客吧?”小太监不知道是被看到的黑影吓到,还是被管事的怒火吓到,说话都结巴了。 “看花眼了吧?别自己吓自己。”被他这么一说,管事的睡意也没了,心里也打起了鼓。 话刚落,砰一声院门大开,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的院落,火把的光亮隐约透进了屋内来,只听外面来人高喊道:“司乐监的所有人都出来,娆妃处丢了东西,据说司乐监昨日曾过去舞乐,我们要搜查。” 昨日舞乐确实到过娆妃处演奏,可丢了东西也不能赖在司乐监头上啊?许是监守自盗,她宫中奴才做的呢?而且一个后妃处能有什么重要东西,大不过就是些珠宝首饰,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凭她能调动禁卫?莫不是皇上插手了此事? 锡总管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虽然心中疑惑万千,有着许多诧异。却临危不惧,听着外面喊,便带着小太监出去瞧个究竟。 “锡总管,你来了正好,快,将司乐监的所有人都叫出来,在院子里集合,我们要搜查。”统领看见他出来,一副来得正好的样子。 “许统领,丢了什么东西?如此兴师动众的。”锡总管想打探一下,心里好有个底。 统领见他问,故作神秘悄声道:“也不一定是你司乐监的做的,只是若不是,更可怕,万一是刺杀庄太妃的凶手盗取的,然后藏匿起来,对尔等更是危险,所以现在挨个宫的秘查。明着查东西,实则为了暗访盗取东西的人。”他的刻意泄露,只是想令锡总管害怕而愿意全力配合。 “哦,哦,原来如此。”锡总管恍然大悟般,只觉得查一查更好,万一真是刺客盗取的呢,藏身之所千千万,就是千万别藏匿到自己司乐监来。于是回身对身旁的小太监道:“快,快去,将人都叫出来,就说有事询问,所有人都叫出来,不得有遗漏。” 在管事的全力配合下,所有的太监、宫女、嬷嬷、舞姬、乐姬……一众人等很快的都聚集在了院子里,很多人还揉着惺忪的睡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聚在一块交头接耳着。 “发生什么事了?” “大半夜的,怎么把人都叫出来了?” “映红,你是前院的,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怎么许统领带着卫士也来了。”有人向一个宫女问道。 叫映红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是最开始听到卫士喊话,说是有后妃丢了东西,来搜查的。” …… “全都在这儿了?”许统领问道,锡总管点头,“已经查点过了,全在这儿了。” “去,挨个屋子查查,还有没有人。”许统领似是不放心,派人又去巡查了一遍,方对一个卫士努努嘴。卫士会意的去到大门外。 顷刻之间,数百卫士齐齐冲入,无数的火把将司乐监整个照的亮如白昼,似乎能连人心中的阴暗,也能照的一清二楚。 卫士手中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剑,弓箭手那一张张拉开的置了冷箭的弓弩,无不彰显着冷幽的肃杀之意,映衬着一脸凝重的锡总管。他心中惊骇万分,这架势哪是许统领说的暗访?明明是打定了主意来捉凶的吧,难不成凶手真在司乐监。 一时间他也没了主张,慌乱的看向许统领:“这,这是?” 同时慌乱也快速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蔓延。 “这个阵势不像丢东西啊,好像是出了大事啊!” “还有弓箭手,他们可千万别手抖啊。” “是谁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儿啊,快站出去,别连累大家。” “是啊,手脚不干净,到底顺手牵羊了什么,弄出这么大动静,别害了大家,敢作敢当,快出去承认。” 他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大半夜的被侍卫将院子包围,似乎要找什么人,要问什么事儿,有人先前听到了卫士的喊话,隐约是说查找偷东西的,所以这时便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毕竟那些弓弩手每时每刻对准着人群,似乎只要有异动,就会被射穿成刺猬。谁也不想被枉杀。 鹤泰踱步从禁卫中走到前边,双眸凌厉的盯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然后对身旁的许统领了吩咐了几句。 “王爷?”锡总管不敢置信,二皇子晋阳王竟然都来了?看来果真是大事,而且应是做实了的大事。 “安静,都安静!”统领一声高呼,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大家听我说,夜班惊扰,有情可原,宫里丢了东西,非常重要,所以本统领奉命搜查,不会冤枉你们,也不会放过偷盗者,所以没做过的自然不必惊慌,现在开始按顺序,十人一排,站到这里来,接受搜查。” 许统领此时语气温和,倒是令众人放心了不少,窃窃私语也少了惊慌失措。 “原来真是丢了东西,反正不是我做的,我不怕。” “我也不怕,我这几日连司乐监都没出去过。” “我更没事,我这几日腿受伤了,一直躺着没起床。”一个瘸着腿的太监道,本来养伤呢,也被揪了起来。 “安静,安静!开始吧,十人一组,过来!”许统领喊道。 人群最前方的人便自发的走过来十个人,在鹤泰与许统领前方站定。 鹤泰静静的盯着他们,那眼光清明,却也死沉、冷漠,好似混沌厨师破天开地的剑,洞穿所有,一时间,过来的十个人被他盯的又是惊惧不已。不自觉的认为难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个眼神,身后的崔离上前去,挨个的去摸这十个人的脸。 别说这十个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那黑压压的人群亦觉得匪夷所思,说是搜查,却将人喊道院里搜查,偷了东西谁会藏在身上,肯定早藏好了,应该到屋子里去查啊。而且就算藏在身上,也应该在身上搜查,怎么光摸脸?脸上能藏住什么东西?真是怪异。 虽然奇怪,可却没人敢出言质疑,在卫士的监督、维持秩序下,搜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因为每个人的脸都被细细勘察,所以也比较缓慢,一个时辰过去,查过的人才只有一小半。 不过鹤泰却没有丝毫的焦急,而是更紧的盯着人群。 又过了一个时辰,当新的一组人到了面前,崔离查的都快吐了,摸了两三个时辰人脸,真是受不了啊,这鹤泰给自己派的都是什么差事啊,若是女子还好些,可还有太监,而且那面具极其精细,还要细细的摸才能查出异样,到后来,他摸着太监的脸,只觉得自己像是有断袖之癖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落网的鱼儿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崔离心中烦躁,于是有点心不在焉起来,若不是鹤泰在后头盯着,估计早就随便一呼噜了事了,强打着精神一个个的查过去,到第六个时,眼睛一亮,发现这个女子很是美艳,明眸皓齿、眉目含情,是个小美人!于是一扫方才摸那些太监脸时的不高兴,报复似的将手伸上去仔细的查,好不容易碰到个美的,多摸两把不吃亏吧。可是下一刻他心中便是一顿,这女子的脸?不对劲! 他缓缓回头看向鹤泰,手下却没停,用力一揭,那女子美艳的面容便一下被撕去了。看着手中的脸皮,下意识的想到这女子便是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他撒丫子便往鹤泰这边跑。 “王爷,王爷,就是她!”崔离穿着个太监袍子,跑的呼呼带风。 “荆兰,你的脸?”那女子旁边的人惊叫道。 “她怎么变了样子?” “有鬼啊!” 在女子身后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在她旁边还有前边的人都看清了,跟她一组的那些人一哄而散,惊慌的跑向卫士这边寻求保护。 这些士卫也是一惊,怎么这女子的脸皮能揭下来? “王爷?”许统领也是大吃一惊,可他毕竟是统领,还是保持着镇静,看向鹤泰。 “她是琴师荆兰,善琴艺!对古琴之谱尤其精通,她的脸怎么会?”锡总管震惊不已,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 “这是易容之术,她便是刺客!”鹤泰淡淡道。 “啊?”许统领苍啷一声拔出佩剑,欲上前捉凶。被鹤泰制止,他不解,却还是听从了命令。下一刻他也明白鹤泰为什么阻止他上前了,因为根本用不着他。 因为在被撕下面皮的同一时刻,只见那叫荆兰的朝鹤泰恨恨道:“晋阳王,有你的!”然后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虚空中踏步要往外逃。却被四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数十个人影包围了。 那些弓弩手中的冷箭亦步全部对准了刺客,似乎随时都能将她射穿成一只刺猬。 在看到崔离的搜查方法着重在脸,刺客心中其实隐隐也有了察觉,可是却对自己的人皮假面非常自信,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选择逃脱,而是选择接受搜查,却想不到崔离竟然能轻易揭开自己的假面,不过即便开始就逃,也是不可能逃的掉的。 但她此时只觉得就怪崔离,痛恨的朝崔离望了一眼。随后手腕一晃,两只镖飞射而出,直直的向着崔离方向,眼尖的看到了,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在崔离旁边的人更是没命的躲开了。 射出飞镖同时,刺客手中赫然一柄短剑,森白的刀刃在烛光下显得分外锐利,刀尖直刺向围绕她的其中一人胸口。 虽然女子武功不低,可恶虎还难敌群狼,更不要说这几十人皆是精锐,反而是虎呢。在围攻之下,此刻瞬间落于下风,不出两招便被擒了。 鹤泰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一掌生风竟将飞镖震了开去,当啷落地,内力深厚到如此地步也是罕见。 “没错,这镖就是杀死庄太妃宫中那婢女的镖,一模一样的。”许统领提着镖绳道。随后便交人保存起来,这是物证。 被擒住时她并没有什么惊惶,只是不相信的道:“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怎么会知道我藏匿在司乐监。”说完凄然一笑,有着悲哀似乎还有着自嘲,应该明白这是迟早的事。 围攻的这些人皆是精英,擒住她之后,便捏住她双颊,从口中掏出刺客最后关头用来自杀的毒药后,才将她押到鹤泰面前。 荆兰被擒后,人群中嘈杂的议论声才窜了出来。似乎只有说话才能平息心中的惊讶。每日与自己一同演奏、一间房屋睡觉的荆兰竟然是刺客?太不可思议了。 到了鹤泰面前,她倔强的直视着他,目光没有躲闪亦没有惊惧,似乎早已看淡生死,对这种结果亦能平静接受。 “你的淡定,倒是令本王敬佩,可惜,如今被擒,你只有死路一条。”鹤泰淡淡道。 “哈哈哈!”刺客仰天大笑,笑到声音有些悲戚戚才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红了眼,“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在做杀手的那一刻起,命便不再是自己的,只能为任务而活,为任务而死,想主宰自己的人生?注定是痴心妄想。 “庄太妃是你杀的?”鹤泰直截了当问道。 “明知故问。”刺客不耐道。似乎只求速死。 她的放肆与不屑令鹤泰怒火大起,顿时散发出强烈的杀气,似乎下一刻就会致刺客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息怒,不要上了她的当,留着她的命还要审讯。”身后的卫士中走出一个年龄偏大的文绉绉的人,穿着卫士的衣服显得很是不搭调。随着他相继从禁卫人群中走出了好几位这样打扮的老者来。 “正是,晋阳王,我等还要审问于她,先莫要伤她。” “依我之见,应连夜审问,免得夜长梦多。”最后说话的说禁卫服的竟是钱侍郎。说话间难掩喜色。 “王爷是如何想到刺客会以易容之术藏身于明处?”其中一位面色怪异的问道。很明显能捉住凶手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着他们,鹤泰并未作答,这几人的反应,正是想要的结果,杀刺客?自己会蠢到如此吗?量刑司的人起码是能信的,可其他这几位,还有待验证,他们身居要职,让他们穿着卫士的衣服混在军士中,就是要让他们亲眼见证自己抓凶,然后再一同审讯刺客,多方人员一同听证,谁也别想左右黑白。免得到时朝堂之上站到惠亲王一边,反来诬陷自己是做的假口供,找的替罪羊。 想杀刺客,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就是想看一看这几人是阻拦自己?还是眼看自己要灭刺客却听之任之而不言语? 他们阻拦了,说明这几人忠于朝廷的心到底是没有完全泯灭,钱侍郎的提议更是正中鹤泰的下怀。刺客根基很深,又有着其他力量想阻止自己查案,确实夜长梦多,即刻审理是最好的选择。 “孙掌监,将刺客押到量刑司,即刻开始审讯。”他对量刑司的掌事吩咐道。 一队禁卫押解着刺客,那些围攻刺客的高手自然的随行在侧,保证着安全。 鹤泰依然在这,直到全部人查完。本来还不以为然,见真的查出了刺客,崔离不敢怠慢,也更加谨慎了起来,速度便也快了许多。不消一个时辰,所有的人都查完了。 将后续事情交予许统领,鹤泰便也赶到了量刑司,在门口遇到了匆忙赶来的皇上,为防那几位大人审讯懈怠,他们前脚走,鹤泰后脚便命人去请了皇上来。 “皇上,儿臣星夜打扰了父皇安眠,实则当罚!”鹤泰深施一礼。 “兹事体大,朕不怪你。”皇上龙目透着惊喜,“泰儿果真捉到了凶手?” “是,凶手以易容之术藏于司乐监,被儿臣识破,揭下了面具,捉了来。”鹤泰如实禀告,顿了一顿,“儿臣还动用了皇上的令牌,将三司法官都请了来。”‘请’字咬得极重,哪里是请,分明是用令牌逼迫来的。否则以他们平日里与惠亲王的关系,怎的肯跟自己前来,眼看自己捉凶而不去报信? “好,好,你做的对,考虑周全。”皇上欣喜,三司俱在,只要证据口供做实,料他惠亲王也无计可施,“走,进去!” 量刑司里,孙掌监、钱侍郎、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朱大人,我觉得还是你主审。” “老朽是想尽力,可这几日嗓子疼,不宜多说话,崔大人,还是你来。” “我不行,我患了风寒,头疼的紧,还是做陪审便好。” “钱侍郎,那就只有劳动你担此大任了。” “有几位上官在,怎轮得到我一个侍郎做主官呢?”钱洪远连连摇手。 “孙掌监,那就孙掌监,量刑司主管宫廷刑司,这刺客又是杀害的后宫太妃,理应孙掌监主审。” “对,孙掌监合适。” 好不容易抓住了刺客,几个人却互相推诿,这么久了还没开始审讯?皇上与鹤泰一进大堂,便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皇上便皱了眉,这些人的心思他岂能不懂,不过是怕当了主审,到时惠亲王不饶他们。可就不怕延误了时机,无法向皇上交差? 岂有此理!鹤泰上前一步:“这么许久,诸位大人还在此争论不休,这等办事效率,不愧对皇上将尔等处于高位,不愧对庄太妃之冤魂吗?” “万岁,臣等罪该万死。”几人这才注意到皇上竟然来了,怎么都没人通报?“王爷,我们,此案重大,王爷方才也没给我们定谁主审,所以不敢妄自开审。” 好么,一个皮球踢到鹤泰这儿了。 哼!皇上冷哼一声,坐到堂下的一张椅子上,“此案重大,朕恩准三司会审,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共同审理此案,朱爱卿,你做主官。钱爱卿、孙掌监、做旁审。” “是!”众人叩拜后起身各就各位。 朱大人看躲是躲不掉了,被皇上钦点了,再想推诿也不敢了,唉!谁让自己高了崔大人半级呢。关键时刻,官高半级害死人呐。这下子惠亲王那里铁定是不太好交代了,但是如果不好好问案,皇上这一关更是过不了。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坐到了堂上正中的位子上。 鹤泰与崔大人一左一右坐定。在皇上的旁听下,开始审讯刺客。刺客皆为死士,嘴巴岂是那么容易撬开的。 量刑司大堂烛火摇曳,彻夜未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供词中的真相大白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天边泛白时,一行人才走了出来,好在倦色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轻松,看来还是有所收获。 “也快早朝了,众位爱卿审案辛苦,就在朕的宣仪殿中一同用早膳,待会上朝也方便。”皇上微笑道。 “谢万岁赐膳!”几人谢恩,随皇上往宣仪殿。 朱、崔两位大人此刻的心情真是复杂无比。什么赐膳?上朝方便?他们难道还不清楚吗?皇上这不过是借口,好将自己二人软禁在宫里,免得出去向惠亲王通风报信。心中明白却无法拒绝,拒绝就是抗旨不尊,于是二人显得心事重重又无奈,脸上表情很是古怪。恐怕等会连早膳都吃不出味道。 昨日,他们还在与惠亲王商议,早朝时要一同进谏向鹤泰讨要结果,因为明日就是庄太妃头七了。可鹤泰竟然夜半时分命人将自己叫到宫中,然后装神弄鬼的让穿上禁卫的衣服,说是请他们看戏,没想到竟然连夜悄悄破了案。 惠亲王那里到现在还一无所知,早朝时再发难,必定要出丑。可他们也是身不由已啊,也管不了他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关键时刻总不能不听皇上的,现在溜走去报信吧。就算有这个心,也溜不掉啊。 而且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忤逆了皇上,能逃哪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惠亲王权势再大也是臣,皇上始终是君!他们倒是能认清这一点,所以虽然背后与惠亲王沆瀣一气,在朝堂上也都是附议惠亲王之言论,可现在惠亲王没在,当然是要听皇上的了。 除了鹤泰依然一脸平静,立了大功似乎也没有喜形于色。其他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两位大人难受,其他几位倒是开心。 比如钱侍郎就是一脸喜悦,这算是刑部破的案啊!终于破了案了,心也可以放下了,同时心中对这位新任的尚书亦是大大的敬佩,真是有两下子啊,不声不响的竟然破了案了。将他叫来时,还以为要问自己查的如何,没想到是让自己见证抓凶。 量刑司掌监也松了口气,身上背着未结的案子,总是沉重的,这下好了,能吃几天舒心饭了。 几位心情各异,却也有共同点,那就是吃惊,刺客的供词当时简直是令他们大惊失色,藏宝图?杀庄太妃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藏宝图?化作荆兰的这名女刺客实际就是在鹤泰封王庆宴上弹古琴的女子,与那八名女刺客皆属一个组织。而且非丘池国人。只道是外域的一个组织,因两国交战之时,丘池将士斩杀了他们上峰的亲人,上峰恨丘池入骨,所以才来寻仇。命全力培养了数年的刺客潜入刺杀皇帝、皇家人。以解怨气。 可在那八名女刺客行刺之时,荆兰并未施以援手,而是装作受惊的样子躲藏在人群之中,所以谁也没怀疑到刺客还有同伙,而且就是那弹琴的乐师。而她不出手便是因为她此行的任务并非刺驾,而是蛰伏于宫中寻找藏宝图,一张传言流落到丘池皇宫中的一张藏着宝藏地图的东西,她是最先潜入皇宫的,可惜一直没有结果。 直到前不久,上峰派人送来密报,说藏宝图就在庄太妃处,令她火速动手,她便潜入庄太妃房中逼问她交出藏宝图,可是庄太妃却像听不懂一样,一口咬定没有藏宝图,挣扎之中还扯开了她的蒙面巾,为了自保身份才将她杀掉。藏宝图也没有了线索。 据荆兰交代这是一个古王朝秘藏的巨额的财宝!现世以后足可建立一个王国的财富,谁不动心?连皇上的眉毛都动了几动。可对于藏宝图其他的她也是一无所知,她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小小潜伏的刺客。对于她所在的组织与她的上峰是谁,问下去,她却宁死不说了。 既然命她寻,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怎么也会知道藏宝图大概的样子,是一幅地图?一幅画?还是隐匿与什么物什上的什么东西?总归是知道的吧?否则怎么找?只知道在庄太妃处,难不成刺客将庄太妃宫中所有的东西都搬走。 可荆兰对这些任死也不吐露半个字了,不知道是真的不知,还是不说而已,只得将她先押入天牢,严密看管,只待后续再审。也不知那庄太妃是不时无意中搜罗的宝物而不自知?还是同样的不愿说。已经死无对证。刺客都要逼问她才能知道藏宝图的下落,如今她死了,或许这一事永久的成为谜。 虽然遗憾,但这一夜也没白忙活,起码庄太妃一案结了,被刺的原因也大白了,算是解了谜团,此案连同着那八名刺客之案,也可一并结案了。 只是丘池数朝下来,征战也不少,倒是不知道这来复仇的到底是哪国的牛鬼蛇神,到底杀了个谁,不惜建个组织养刺客,上演这么处心积虑的复仇计划。 一顿早膳,吃的也是没有滋味,众人心中都还在臆测着那宝藏的事儿。 虽然也许这只是那个神秘的组织听风来的消息,宁可信其有的派人来寻,可事关宝藏,所以无论真假都掀动了人的心。 许统领带着禁卫也是一夜未合眼,在宫中加紧巡逻,各处巡查,以防再有什么不测。 鱼蝶儿这一夜也是等于没睡,她倒是不知道宫中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鹤泰已经捉到了凶手。 只是觉得有太多的事儿压着自己一样,睡不着,前半夜坐在等下看书,看那山谷中得来的手札医书,那手札本密密匝匝的字,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将她的眼睛吸引住了,一页一页细细的看,指望能找到一星半点关于自己所中之毒的记载,无论看起来多么云淡风轻,无论怎样的心灵平静,可她还是不想红颜薄命啊。这一世,她还打算精彩愉快的生活呢?老天可不能这么跟自己开玩笑啊。前世被害,这一世,又要中毒而亡?真是惨的不要不要的。 看到重要的,觉得可能有用的,便拿个本子记录下来,直到子时,才收起收本,揉揉酸涩的眼睛。喜欢安静的她,早已将牡丹打发去歇息了,况且有人在,看书都无法静心。 起风了,半敞的窗子吹进丝丝微风,半夜中的风透着一点点凉意,窗外,清凉的风亦吹动着已睡的花儿,悄悄地,细细地,却不知会吹落多少花瓣,那悄然无声的飘落中,似乎还会带着无法思量的心事。 无论是天边的月,还是摇曳的花,此时都激不起鱼蝶儿的一丝兴趣。她去关了窗,从柜子中取出阵线筐子,重新坐在桌边,在做着什么,从底下找了一块看起来挺破旧的布,裁了,认真而又仔细的飞针走线。昏黄的烛火闪耀,照亮着她的眼,灼亮亮的。带着希翼的光芒。 突然间,手中正做的针线活在她看来,眨眼变成了一只大老鼠,瞪着小圆眼睛望她,将她吓得一甩手便给扔了出去。 “你摔疼我了,你摔疼我了!”房中响起莫名的声音,四周墙壁上仿佛有数只诡异的眼睛同时盯着她。 该死的!幻觉消停了几日,终究是又来了。她害怕却又知道迟早会到来的时刻,真的又来了。 鱼蝶儿似乎心中早已堤防着这一刻,虽然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忍住没尖叫。 本来还憧憬着也许就莫名其妙的好了呢。看来一切都是奢望。该来的总是会来,不是你想它没有就会没有,你希望它消失它便会消失的。 幻觉,无边的幻觉袭来。她闭着眼,强行让自己静下来,不停的告诉自己是假的,全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要怕,千万不要怕。念经一样的叨叨着。 过了这一波幻觉的袭击,她只觉头脑昏沉,针扎般疼痛,她怕自己会昏迷,立刻服用了一颗龙魂天元丹,本来是想扛一扛的,毕竟这丹药稀罕,数量也不多,不到关键时刻还是舍不得用。 离上次服用已过了七日,看来一粒丹药能维持的时间也就是这么多了。服了丹药以后,头脑恢复了清明,她坚持着做完了手里的伙计,收拾好。才躺到床上去。 却如何也难以入眠,于是无聊的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翻过来,又翻过去。 她翻身极慢,又极轻,像一只无聊翻滚的大毛毛虫一般。娇憨有趣。 折腾到窗子透入了亮光,她才迷迷糊糊的入睡了过去。 她这边刚睡,那边皇上已洗漱更衣,带着鹤泰一行人去上早朝了,其实某些方面来说,皇上也是不容易做的,看着风光无限,可是连个懒觉都难得睡。整日的从酣梦中起来去上早朝,这对于没事就爱睡觉,特别是爱睡懒觉的鱼蝶儿看来,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嘘,现在她已经暂时忘记,现在的她也要每日早起给皇上、太后做膳的事儿了,先让她高兴一会,否则真的是想死了。 威严肃穆的金銮宝殿,皇上身着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俯瞰百官,今日的皇上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龙椅之侧,太监高呼。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任右丞相的惠亲王鹤励缓缓出列,走至大殿中心,微微俯下上半身。 “丞相有何本奏?”皇上显得微微一愣,看的惠亲王心中暗喜。 这一切看来很平静,皇上也没有什么要说的,看来案子没有进展啊,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朝堂上发难 想到等会皇上与鹤泰将会被自己‘逼’的手足无措、狼狈不堪的样子,惠亲王只觉得痛快极了。于是虽然克制的保持着平静,可声音里还是透着一丝得意,俯身禀道。 “皇上可还记得,刑部尚书鹤大人当日与臣定下期限捉凶,明日便是臣母妃的头七之日,不知道抓到凶手没有?臣还等着尚书大人捉的凶手来祭奠臣母妃亡灵。” 皇上点点头,还未说话,群臣接二连三出列,七嘴八舌的嚷开了。 “启禀皇上,既然明日便是太妃娘娘的头七,今日理应‘交’出凶手,也好让太妃死的瞑目。魂归天国。” “臣也以为,理应如此。” “对,几位大人所言极是,身为刑部尚书,执法之人,应言出必行,不能食言而‘肥’。” “臣以为,尚书大人就不必上早朝了,有这时间不如全力捉凶才是。” “臣附议。” “臣附议。” 如此一边倒的形式,可见惠亲王在朝臣心目中的地位。 鹤泰站在百官之中,面无表情,眼底罩着一层冷霜。看向一众人等。 食言而‘肥’?这就定罪了?今日不过是第六日,自己还未发言,就敢言说自己食言而‘肥’,呵!鹤泰心中冷笑。 附议,附议,这一帮庸辈,除了附议还会做什么?一群马屁‘精’! 皇上看着下面的百官,也是大为不悦,这国之朝堂上,竟然一个臣子的号召力如此之大,绝对的坏兆头。而且群臣只有一个声音,着实令人不喜,这朝中百官,惠亲王的党羽已占半数之多,可谓一呼百应,平日里有个大事小情,一个个看似为皇上分忧,但皆是众口一致的帮着惠亲王说话,只要惠亲王开口,皆是附议之声,反而有种胁迫皇上意志的意思,在这种行事下的朝堂,皇上怎么开心的了呢。 君王的想法与决断与百官的想法与决断很多时候并不一样,可一个人,即便你是皇上,又怎能敌的了百官之口。 所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朝堂上并非只有一家之言,而是能有众多声音,真正的做到议事。真正的能够各抒已见,选择正确的而执行。 只有当百官真的为心而论事,为国而出发,并非看谁的脸‘色’来说话,也不再为了谁的利益而站队,才能真正的归心与朝廷,为君分忧,为民谋福,君王对百官也才能有绝对的掌控权。才能令他们为国、为民为服务。 而要有这种掌控权,让百官都能听自己的,首先就不能是百官齐心的,相反,必须要不齐心,即便有派系,派系之间也要实力相当,不能出现一方碾压的形式,这样,派系之间才能相互制衡,若是两排相争,各自也会投鼠忌器,最终只能找皇上裁定,才会心甘情愿听皇上的,皇上的话才能起到一锤定音,令他们不再反驳。 所以历代朝堂之上,俱是有忠良,也有‘奸’恶之辈。明明是贪官,证据确凿,可皇上还是袒护着不办他,不要他的命,为什么?就是为了留着贪官来制衡清官,清官固然好,因为清官太过于廉明,太过于慈善,治国何其复杂,很多事情上心慈手软是办不了事的。太清廉,太慈善,不收税,不敛财,国库空虚,若是打仗,若是修缮个什么行宫,没银子,拿什么做? 所以清官的谏言也不能全部听从,一个国家那么大,发生的事情那么多,有的是必须心狠手辣,若是满朝都是清官,有些事情便也不能处理好,贪官是不好,‘奸’臣是可恶,但有些事情还非用到他们不可,还非贪官而不能做到完美。 所以两者相存,缺一不可,清官与贪‘奸’同时存在,便能互相制衡,若皇上觉得清官所说不予采纳,自会有贪官反对,而因为有清官的盯着、检举着,贪官亦不敢太过张狂,贪的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相互忌惮,互相制约是最好的平衡态势,这便是帝王之术。 皇上也自是明白这帝王之术的,只是前些年的疏漏,导致惠亲王一家独大,即便朝上有些心向皇上的臣子,也不能与之抗衡,能做到不对他马首是瞻,已然不易了。 所以皇上迫切需要有人能够自身强大,敢于和惠亲王抗衡,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全力帮助鹤泰入朝堂,不惜赐他如朕亲临令牌与暗卫,希望能帮助他尽快破案,就是因为他极其希望鹤泰能快速在朝堂立足,然后能不断壮大,这么多年的朝堂被惠亲王霸占,他强烈需要一个人能够分走一部分百官之力,而这个人选,便是鹤泰。 鹤泰的出事作风、又有武功傍身,特别是那夜敢于直面顶撞惠亲王,他的无畏与气势都让皇上感到万分满意,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权势落在儿子手中,比落在惠亲王手中还是强一些,而且鹤泰虽然为国立了大功,可从未居功自傲,对财富、权位似乎也是可有可无的冷漠态度。这样的人,从某些地方看,是很安全的。 现在又一次深陷众口一词的禀奏之中,更让他觉得自己的谋划是正确的。 “鹤尚书?”皇上龙目一转,看向鹤泰。 众多附议于惠亲王的臣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哼!众目睽睽之下,即便鹤泰是皇子又怎样,言出不能必行,看他能怎样‘蒙’‘混’过关,看皇上敢不敢当着文武百官包庇。 那些没作声的平原侯等人持观望中立的态度,他们既不附和惠亲王,也不会偏向鹤泰,除非鹤泰占了公理,这些人或许会斗胆帮上几句。 比起那些气势汹汹的惠亲王党羽,大理寺卿、御史大夫自上得朝堂便是一言不发,自己已被皇上盯上,若是多言恐有不妥,而且他们以为一上朝,皇上应该会第一时间宣布破案的消息,即便皇上不说,鹤泰也会立刻奏本邀功,打压惠亲王,可没想到,皇上一字未提,而鹤泰不知道是也没打算说,还是没来得及说就被惠亲王抢了先。 现在看着惠亲王为首的一众大臣拿此事向鹤泰发难,二人焦急万分,却不便多言,而且他们此时也‘摸’不准皇上的心思,只能神情古怪的保持沉默。 钱‘侍’郎想要澄清,替鹤泰辩解,告诉这些人,你丫的看走了眼,尚书大人已经破了案了,可他看着鹤泰静默如常,而且皇上也没问到自己,他便也先按耐了下来,静观其变。 “启禀皇上,微臣正要奏禀,不想被丞相大人抢了先,刺客已经抓获了,也已招供画押。”鹤泰淡淡道。 朱、崔二位大人心下暗说,拉倒吧,什么被抢了先,你是故意让惠亲王发难,然后将他一军吧。 其他人不知道内情,以为鹤泰是在天方夜谭。 首先惠亲王就是万分不信。瞪着眼道:“不可能,你什么时候抓的?”心说自己接到眼线的禀报明明昨日只查到刺青,那刺青还是自己故布疑阵的。然后便去了泗水居大吃宴席直到黄昏才离开。怎么可能今日一早就说破了案了,还招供画押了,骗鬼啊。 他一开腔质疑,其余人亦纷纷疑问。 抓到了?;不会吧,没听到风声啊?而且抓到了怎么像没事人一样,方才不邀功,被质问才说。 “尚书大人,事关重大,可开不得玩笑?” “是啊,还有一日时间,现在去抓还是来得及的。” 哈哈哈!有人哄笑了起来。 “本官负责本案,什么时候抓凶,要先通知尔等?”鹤泰冷哼一声,不屑道。 “你……”那些人显然没想到鹤泰竟然这么目中无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顿时气的不知如何反驳。 “是不用向我等通报,不过既然抓到了凶手,现在总应该向惠亲王说个明白吧。”一个官员忍着气说道,他倒要看看鹤泰如何自圆其说。至今为止,一众人还以为他是信口胡说。 “说个明白?恐怕是说不明白,否则不早就迫不及待的奏本请功了。”一个官员轻蔑道。 “说不明白,说不明白那可是欺君之罪,任有再大的功劳也难抵其罪。”又一个官员道,甚至连鹤泰的后路都堵死了,这么一说,鹤泰如果真是信口雌黄,就连皇上也无法为其脱罪。 “本官还没开口,你们便给本官定了罪了?就算是犯人也要招供画押才算认罪,尔等一非执法者,二无真凭实据,就在这里浮想联翩,妄自定了本官欺君之罪?”鹤泰向着那两位官员走近两步,突然厉声喝道:“信不信本官即刻就以诬陷之罪将尔等捉拿入狱!” 鹤泰眼中寒意四起,一声爆喝,那两位官员顿时有些惊慌,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看他如此言之凿凿,气势汹汹,二人心中不禁打鼓,难道真的捉到了凶手?若果真是,那捉了自己问罪也未必没可能,因为自己说话确实经不起思量,诬陷大臣确实不该,何况他还是皇子,亲王。更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自己有什么?只是仗着惠亲王,可若是真遭了事,惠亲王也不会为了自己而拼命。 看到那两个嚣张的官员被吓的退了一步,鹤泰‘露’出一丝冷笑:“怕了?怕了就闭上你们的嘴,别在本官面前瞎晃悠,说些没有根据的废话。本官没功夫跟你多费‘唇’舌。若不是你们这些马屁‘精’跟着瞎起哄,本官早就向皇上奏禀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获全胜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鹤泰一番既不屑亦责怪的斥责,令那两个官员脸色一阵变幻,明明是你自己没说,怎么怪别人瞎起哄打扰了你的奏禀了?不对,又一想,人家好像是说抓到凶手了,是自己这帮人非不信,反而在这说三道四的。 于是也不敢再招惹他了,忍着气,默默站回了位置。 “鹤尚书,你敢威胁朝廷命官?”惠亲王一脸怒气,眼见自己的人被斥回,跟打了自己的脸一样。 “丞相,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说本官威胁命官,本官也是朝廷命官,方才他们毫无根据的对我品头论足,还大言不惭的说本官什么欺君之罪,怎么不见丞相出来管管?”鹤泰冷笑道。 当日自己第一天上朝,就来围困自己,又来这招?有意思么?当自己稀罕当这个破尚书?真是受够了,鹤泰抚了抚额头,静了静神,生怕自己一个忍耐不住,将这些人都踹出大殿去。 “本丞母妃头七即到,他们也是着急,一时言语有误,鹤尚书应该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才是。” “丞相母妃头七,他们着急,他们到底是朝廷的命官,还是你丞相的命官?”鹤泰故作疑惑道。 惠亲王脸上肌肉一阵乱跳,好你个鹤泰,你挖坑让我跳?当我傻吗?“当然是朝廷的命官,他们着急也是为君分忧,毕竟,本丞母妃是先皇遗妃,不明不白被暗杀,乃大案。皇上自然也是十分焦虑,早日破案,皇上也可早日安心。” “朝廷命官。”鹤泰淡淡重复,然后看向百官道:“听到没有,丞相也说了,尔等皆是朝廷命官,都是为君分忧,你们是不是也是一样认为。” “那是自然,我等食君俸禄,自要为君分忧。” “绝对的,臣为国家之事,甘愿肝脑涂地。” “那当然了,不是朝廷命官是什么?” 一众人等争先恐后表着忠心。似乎对于这个问题觉得非常可笑。 平原侯等人倒是生出丝丝疑惑,不知道鹤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大理寺卿、御史大夫亦一头雾水。 “既然大家众口一心,皆认自己是朝廷命官,那本官觉得在丘池,在这丘池的朝堂之上,一切皆已皇上为尊!”鹤泰郑重道。 众人更加疑惑了,以皇上为尊?不就是以皇上为尊的吗?否则自己这些人都巴巴站着,就皇上高高坐在龙椅上呢。 “以皇上为尊,要从心为尊,而非表面形式。”鹤泰幽幽道,“或许你们心中是以皇上为尊的,可日以继日,慢慢的你们便忘了分寸,在这朝堂上,皇上许你们说,你们才说,而不是见风使舵,哪股风大就往哪跑,跟着瞎起哄。皇上未许你们说,七嘴八舌,像个菜市场,成何体统。” 一个个哑了口,原来鹤泰说那么多,在这等着自己呢?他们自己想想,确实有些唯惠亲王为首了,他一开言便跟在屁股后头附和。未向皇上恳请启奏。 “像朱大人、崔大人、刑部侍郎钱大人,就是安守本分,此案详情他们都知晓,尔等可见他们说的一句?这是因为皇上还未让他们开言,君不让言则默,等到该你们说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发言。急个什么劲儿。” 什么?朱大人,崔大人已经知道了?众人这才发现,这两位自始至终真的没开口,原来是鹤泰那拨的了?不对啊,昨日还与自己一起商议如何对付鹤泰呢,怎么这么快调转船头了,几个意思? 鹤泰不显山不漏水的几句话,不但训斥了起哄的大臣,想必近段时间都会安分守己不少,最起码朝堂之上不敢再目无君王,而且还将朱、崔二人间接的推向了他们的对立面。 不过还是有人不服气。不甘心被他三言两语所压制。 “尚书大人,既然抓到了凶手,应该正大光明开堂审案,可尚书说不但抓到了还审出了口供。不知在哪里审问,又有何人听审?”一个官员质疑道。 因为是惠亲王的党羽,一干人等昨日已互通过消息,觉得就算鹤泰昨晚抓到了凶手,可刑部的眼线并没有透漏消息,可见根本没有在刑部审案,那就只有私设公堂,暗自审理的了。 “你怀疑本官将人犯屈打成招?呵……或是临时捉个替罪羊?”鹤泰直接了当说出他心中所想。 “下官可没有这么说,只是心存疑惑,还请尚书大人赐教。”那人并不退让。不过言语之间倒是谨慎了许多,不像先前一样疯狗乱咬。 鹤泰扬起唇角,“你所说的很有道理,本官也早想到了,所以当然不会不开堂审理,更不会独自审理。”本来刑部审讯是有权的,只是此事重大,又有一群人盯着你出错,所以鹤泰早料想到了,所以凡事都考虑周到,做到滴水不漏。 “刺客潜伏于宫中,已于昨日夜间一举擒获,量刑司开堂,量刑司掌监、大理寺卿朱大人、御史大夫崔大人、刑部侍郎钱大人,还有本官,皆在场,全程参与了捉凶到审讯到嫌犯画押。无一遗漏。朱大人做主问,本官与崔大人做陪审,其余人听审佐证。”鹤泰缓缓道。 什么?朱大人,崔大人也参与了?还是主审?众人这才发现,这两位自始至终真的没开口,就连鹤泰方才拿他们做听话的表率,他们也是低着头,原来已经是鹤泰那拨的了?不对啊,昨日二人还与惠亲王一起商议如何对付鹤泰呢,怎么这么快调转船头了,几个意思? 他这一番话更是将朱、崔两位大人顿时推上了风口浪尖。知情不报,就算惠亲王以后不排斥他们,也会对他们失去信任,要想立足,此后他们只能忠于皇上寻求保护。 果然,惠亲王脸色阴郁的看向他们二人,如果不是在大殿上,恨不得上去撕了他们。他们知道抓住了刺客,还参与了审问,竟然一点不透漏给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出丑。 朱大人看惠亲王那杀人的目光,额上的汗便滴了下来,谨慎有谨慎的挑了句话来说:“一切就是这样,鹤尚书所说句句属实,刺客确实已然抓获,对杀害太妃娘娘一案也供认不讳,因刺客隐藏方法特殊,使用易容之术藏于宫中,为防生变,所以连夜审理。” 御史大夫也是讪讪的,尴尬了好一会,接着朱大人的话道:“确实,刺客狡猾之极,跟晋阳王庆宴之上的那些刺客是一伙的,而杀害太妃的理由更是出乎意料,到现在,下官还未回过神。两案并一案,只审到天亮,皇上亦是劳心到现在未眠。不过现在好了,两件案子都可以结了。” 二人言语间肯定了鹤泰的说辞,亦隐晦的像惠亲王解释了,不是我不向你报信,是他们非让连夜审问,一直审到天亮,实在分身乏术,无法告诉你。而且皇上还在呢?我们能怎么样呢?而且崔大人为引开众人的注意力,还拿出杀害太妃的理由出乎意料这句话来。 “皇上也听审了?” “朱大人、崔大人、都参与了,看来是不用怀疑了。” “出乎意料的理由?什么理由?” 虽然众人无法接受这突然的转变,可是从抓捕到审讯皆有众多人参与,还都是司法者,更有皇上旁听,还能怀疑什么。 “刺客狡猾,所以本官暗中布下天罗地网捉拿凶手,连夜审理是怕夜长梦多,万一刺客一被捕便自寻死路?或是被人救走,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灭了口?就白忙活了。”鹤泰边说便看向惠亲王,竟将他看出了一身白毛汗,“所以行动前,便将几位司法大人都请去,一同做个见证,审理时,朱大人做主审,本官只是旁审,而且更有其他人员参与,可谓是三司会审,有没有用刑,有没有作假,各位大人若有疑问尽可像主审官说出疑问。”鹤泰见这些人没什么气焰了,又补充道。 已经三司会审了,众人心中也自然的接受了,还有什么疑问?难道要怀疑丘池国三法司的不公正?若说疑问,他们只有一个,就是鹤泰到底什么时候找到的线索,怎么就破了案了呢? “刘大人,你是否还有什么疑问,到现在是否还认为本官没有正大光明?”他盯向先前那个质疑的官员问道。 “这……我……”那官员支支吾吾半天,一拱手道:“没有,方才是下官一时鲁莽,未明缘由胡乱说话,既是三法司会审,就连捉凶时都全部在场,定然是正大光明,下官没有疑议了。” 一众人皆望向大理寺卿与御史大夫。显然觉得自己今日在鹤泰面前受的气都怪他们,就算没机会通风报信,刚才也应该拦着点自己啊。一点都不作提醒。 惠亲王脸色黑青,也是恨的咬牙切齿,自己一番费心的部署,他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破案的。 一时间,二人竟成了众矢之的。 其实,确实是没机会通风报信,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二人能做到法官,心中也是存着些公正的,之前惠亲王势力太过庞大,他们不敢忤逆,只能归入其一系,听之左右,现在见自己的处境十分尴尬,恐怕以后在惠亲王面前也落不到好了,于是竟也默默希望鹤泰能成气候。也好护着自己一把。起码都是执掌刑司的。起码这次明面上算是站在他这一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扭转局势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文武百官的脸色更是古怪,各样心思都有。特别是江大人,更是心虚不已,昨日还向惠亲王报告说鹤泰在泗水居吃宴,根本不可能破案。可现在,自己的脸就被狠狠打了。惠亲王肯定要迁怒于自己。虽然自己也是一番好意去报告的。可凡事向来都是看结果,不看过程的。唉!他现在非常后悔,没事去报告什么啊,他吃他的宴,自个当作没看到不就行了。唉!悔不当初啊。 皇上在龙椅上看着这一切,心中万分满意,鹤泰以一敌数十,却波澜不惊,这份气度即便是自己也是不容易做到,他不声不响之间为自己挽回了群臣的尊崇之心,狠狠重创了惠亲王。 “皇上,如今案子破了,既为太妃娘娘报了仇,又为宫里肃清了隐患,当真是喜事一件。”平原侯此时出言道。 “二皇子初任尚书便破此大案,心思之缜密,办事之雷厉风行,老臣佩服,真是国之栋梁。”又一中立的官员也出列。 都是狡猾的!狡猾的人向来都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怕冻到自己。 “鹤尚书为此案劳心劳力,今日大案得破,朕定要大大封赏,而且此次参与此案的,无论是察查还是审理的,全都大功一件,全都有赏。”皇上喜上眉梢。丝毫不吝啬赏赐。 转而便对惠亲王道:“如今案情大白,庄太妃在天之灵也会安心了,丞相,可安排发丧了,也好让太妃早日入土为安。”原来这惠亲王竟然没发丧,为了到时好拿这事将皇上一军,好处罚鹤泰,没想到现在什么都没捞到。 “是!”他应声,有些灰溜溜。案子已破,再不发丧也没什么意义。 “朕会亲自前往吊唁。”皇上关怀道。 “谢主隆恩。”惠亲王跪拜,这一句谢恩有了些悲凄之音。 这边他刚站起身,那边有一位官员出列奏请:“皇上,能不能跟臣们说说,这刺客是为什么要杀庄太妃的?太妃娘娘与她们怎会有仇怨?” 崔大人刚才为了引开众人对自己的愤恨,便说刺客杀害庄太妃原因出乎意料,果然是有人存着好奇的,现在见不争吵了,便来发问。 有人这么一问,问到了惠亲王心里去,只想着跟鹤泰斗,母亲的仇反而放在了次要,反正斗不倒了,现在也关心到底母妃是被何人所害。为了什么? 顿时他也问道:“臣也想知道,到底那凶手是何人?杀害臣的母妃,臣还想知道,尚书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而破案的?”他心里还是纠结于鹤泰怎么就这么快破案了,到底什么线索就让他知道凶手藏身之地了。 “是啊,凶手是谁?两案并结,杀害太妃的凶手与那八名刺客是一伙的?那怎么上次她没出手?”亦有人疑问。 惠亲王的党羽与他一样,之前都想着针对、反驳鹤泰,众口一心的想要以办事不力之名将他赶出朝堂,所以并不关心案情与凶手是谁。现在看来反正这件事上是扳不倒了,就都也好奇起来,想要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妃? “朱爱卿,你将事情始末说与众爱卿听听。”皇上将言论权交予此次审讯刺客的主审官。 被点了名的朱大人出了列,向皇上揖了揖,方开口对众人道:“列为可还记得那八名刺客化作的舞姬作舞时,与之伴奏的那弹古琴的女子?” 提起舞姬,这些人似乎记忆犹新,交头接耳起来。 “那几个刺客还真是美娇娘,可惜了,是刺客!” “当日她们作舞,是有一位弹琴的,还是比她们先上场的,比她们还要美。” “弹琴的那位?” “她会是凶手?那些刺客露出真面目,我记得她吓得就躲进人群里了。” 都是频频点头,显然都是记得的。 “刺杀太妃娘娘的凶手便是她!那名弹古琴的女子。”朱大人缓缓道。 众人都吃惊不小,似乎不敢相信。 朱大人却像讲故事一样,似乎故意吊起大家的胃口一样,又像是特别享受文武百官都盯着他这个焦点,等他说话的感觉。 “为什么?那八名刺客刺杀时,她怎么不出手,她为什么杀我母妃?”惠亲王沉不住气了,真是的,平时也没发现这朱大人说话这么慢条斯理的。真是能急死人。 “当日她不出手是因为虽然她与那八名刺客是一伙的,可任务不同,那八名刺客任务是行刺圣驾,而她的任务是寻找藏宝图,而她杀害庄太妃就是因为她的上峰通知她,藏宝图在庄太妃处,她便于夜间向庄太妃索要,因其不给,而且揭下了她的面纱,未防暴露,才对太妃娘娘,怒下杀手。”朱大人将审讯到的情况一一说出。 “藏宝图?什么藏宝图?” “庄太妃有藏宝图?” “上峰?凶手还有上峰,杀手集团啊。真是可怕!” “丞相,你要小心啊,这凶手还有上峰,万一他们不死心又要行动。”其中一官员担心道。 “跟本丞何干?”惠亲王不解。 “既然她们找到了庄太妃,说明藏宝图就在太妃手中,如今太妃不在,若是再找,肯定是找丞相您啊。”那官员道,言下之意很明白,庄太妃的藏宝图,你是她儿子,肯定知情,说不准就在你手中呢? “是啊,是啊,丞相,太妃娘娘有没有丞相提起过藏宝图的事儿?或是有什么东西交予丞相保管的?可一定要严密看管啊。” “没有,没有啊,本丞对此事一无所知啊。”惠亲王连连摆手。 可众人哪里会信,刺客大费周章,不要命的潜伏到皇宫里去,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惠亲王应该是怕人惦记,所以才否认,他不可能一无所知的。 惠亲王看着百官的神色,明显不信自己所说,真是奇怪,这风向怎么变了?今日朝会明明是针对鹤泰的,怎么现在都向着自己来了?什么藏宝图?自己别说影子没见,听都没听母妃说起过,可现在百口莫辩,越否认别人越觉得他是掩饰。气的他一甩袖子,冷了脸。懒得再否认了。 朱大人绘声绘色的说完了所知道的,众人还是意犹未尽,有着许多疑惑,为解大家好奇,皇上又命鹤泰说了说他的查案过程。鹤泰倒是收敛起了冷峻的面容与气势,尽量和蔼的说了。免得百官以为自己是个以气势压人的,毕竟以后还要在朝堂之上相处的,若不是那些人欺人太甚,他也懒得与他们动气。 说是说了,不过他还是避重就轻的,比如他的故意引开惠亲王的人注意的招数,比如动用了暗卫,比如皇上赐了他如朕亲临的金牌,他是用那金牌才请动的大理寺卿与御史大夫,比如鱼蝶儿与他说的那些,…… 只是大致说了自己微服私访、官兵明查暗访的诸多辛劳、加上多次冰窖验尸,最后发现那八名刺客的面容有异样,从而发现竟是易容假面,联想杀害庄太妃的凶手定然也是此种方式隐藏在宫中,然后推断出凶手应该还隐藏在宫中,便连夜搜查,挨个检查面部,抓获了易容隐藏的凶手。 他不是故意忽略鱼蝶儿的发现,而是不想将她牵扯进来,毕竟万一令人盯上她,觉得是她坏了事,才是可怕的。 他只是大致的说了,却还是引起众人的惊讶。 人皮面具?死了都不变的?这么玄妙,这伙贼人太狡猾了,也太可怕了,想想自己身旁熟悉的人,或许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只是顶着那张面皮而已,想想就令人惊悚,文武百官此时都有一个想法,回去将自己府里的人也都查一查。才能放心。 藏宝图?惠亲王与庄太妃是母子,不可能不知道,定是不想泄露出来。这也是大殿之上所有人的心声。 还有共同的感觉就是,他们在鹤泰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凡的气度,他怒,便让人无力反抗,哪怕他不怒时平易近人,哪怕他后来说话时尽力表现了和蔼,可那股气度仍旧好像一柄利剑一般,压得人无话可说,而这种气度,与先皇倒是有几分相像。 扭转乾坤,有时候就是某一个时刻!只一个早朝,便扭转了局势。 虽然惠亲王的党羽还是他的党羽,并不会瞬间转变,可鹤泰在群臣眼中与心中,就都不一样了。起码不会再那么的轻看他,以前只当他是个顶着皇子尊贵头衔的,大不了就是打了胜仗的莽夫,现在看来却是个有些本事的,不管怎么说,那么久的案子,人家不几日便给破了。目前,尚书之位倒是动不得了。 这一个早朝,鹤泰大胜而归,皇上亦龙心大悦,散朝后将鹤泰召到宣仪殿,大加赞赏:“泰儿,此次你做的不错,没有让父皇失望!” “父皇缪赞了,还请父皇恕罪,有了进展未提前禀告,让父皇忧心了。”鹤泰请罪道。 皇上摇头道:“不,你做的很对,他的眼线遍布,就是朕的身边,也不一定安全,所以不说是正确的。” 裕公公奉上茶水,皇上饮一口,“福子,今日朕心情好,食欲大增。今日午膳不知道会有什么好吃食?” 御膳房每日的其实都差不多,而且皇上从来不问,最近他每次问,一般问的就是鱼蝶儿那边,因为只有鱼蝶儿送来的是经常变换的,而且虽然不是什么难得的食材,却总是做的讨巧,使得皇上吃的欢心,也总令他挂怀问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可是这鱼蝶儿昨日就没来,裕公公心中想说不知道她今日来不来,可说了又怕皇上失望。他正为难呢。 皇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拍额头:“朕都忘了,昨日皇儿向朕借了她去,许是跟着忙碌了,今日不一定来了。” “此次破案,鱼女官出力不少,那刺客的人皮假面其实便是她发现的,儿臣才得以解开思路,顺藤摸瓜,这么快的破案。”没了外人,鹤泰也不隐瞒,丝毫不贪她的功劳。 “哦?”皇上惊奇,遂即称赞:“这个丫头,朕看着也是极其伶俐的。赏!此事她也应有赏,朕似乎还欠着她一个赏赐?” 皇上思虑起了这事,还是前些日子答应太后的,给喜棉宫奴才们升级恩赐的话,给鱼蝶儿做脸撑腰的,因那时正赶上给喜棉宫加人手,若再升级,恐怕太过于惹眼,便想着过些日子再说,就拖到了现在。 既然鹤泰说她对此次案子也有帮忙,这几日就寻个机会一并赏赐下去。女子参案毕竟不妥,有参政之嫌,所以不便以这个理由封赏她,届时找个由头也就罢了。 案子破了,皇上是真高兴,下了朝没回内宫,也没歇一歇,就在宣仪殿立刻授意裕公公拟了旨,将参与此案察查、审问的官员、将士、捕快等一一都赏了个遍。 一边喜气洋洋的得了赏赐,一边惠亲王的一众人等却显得气急败坏。 下朝后便聚在一起秘谈,放眼望去,一屋子人都是锁着愁眉,唉声叹气,都觉得此次败得猝不及防、莫名其妙。 惠亲王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亦显得很挫败。其中一人劝道:“王爷莫急,好饭不怕晚,等一个好时机,他定逃不出我们的手掌。” “对,他也张狂不了几时,王爷不必忧心。” “这次我等大意了,但是他在我们的人窝里,翻腾不出什么浪花,就算留在朝堂也不足挂齿。” 惠亲王扫了一眼这些人,吃不下他们给的定心丸,这次就是因为太过于自信,才着了道。可这些人还在自信满满,一点反省都没有,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于是,他没好气的道:“好时机,好时机,今次便是最好的时机,却扳不倒他,以后想必是更难了。“ “这朝堂本是我们的,若鹤泰在此站稳了脚,那就等于又是那位的了,今后诸事再办起来可没那么容易了。”一人担忧道。 “万顺侯说的是,本丞也是这么认为,可是你看看他今早在朝堂上的样子,春风得意,那些个一直中立的老家伙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了。”惠亲王试探着。 “反正本侯可是一直站在丞相这一边,现在是,将来也是。”万顺侯笑笑道。 “侯爷说的极是,我等一切唯丞相马首是瞻。”其他人纷纷表态自己的忠诚。 惠亲王便眉眼俱是笑意,一拱手:“全仰仗众位,本丞铭感五内,等本王母妃的丧事一了,咱们便找机会叫他好看。” “是,太妃娘娘丧事重要。” “早在皇上宣布他上任刑部尚书时,就应该阻拦,丞相却说先允他入朝。现在可倒好,赶不走了。”有个声音不合时宜的抱怨了一句。 惹得惠亲王凌厉的几道目光射过去,“你在怪本丞了?” 那人闭了口,一时众人也都缄默,气氛有些凝重。可不吗?鹤泰当日第一次上朝,皇上正式宣布任命,这些人中不少人出言试图阻拦,虽然皇上金口玉言,难以更改,可起码也争取一下啊,惠亲王却连争取都没争取,反而还莫名其妙的推波助澜了一把,自然让出力的人有些怨言。 惠亲王见气氛有些凝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道:“阻拦?你们以为本丞不想阻拦?可皇上有意让他入朝,谁挡得了圣意?本丞亦是臣子,也要听皇上的。而且就算这次拦得了,还有下次,总不能次次都拦。本丞当时是想不如就让他先上任,这案子如此棘手,刑部多年办案经验的都无从入手,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成什么事?况且他已大言不惭的对本丞许诺七日内给答复,本丞盼着他到时破不了案,无法答复,咱们便可以联合上本请奏他一个办事不力,哄他下台。已经轰下台的总没有脸面再入朝堂了吧?” “只是想不到他竟然破了案!”惠亲王咬牙切齿道,“本丞费尽心思、不惜暴露眼线去布了疑阵,竟然都没骗倒他。” “丞相方法固然高明,只是事有万一,谁也料不到,没关系,今次不成,还有下次。”一人感慨道。 “对,他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看他能坚持多久?” “也许他不会一直单打独斗。”惠亲王眼中郁郁,他看的清楚,有些臣子已经有点想向他靠拢的意思。比如钱侍郎,应该心里已经偏向他了。 “不是单打独斗?放眼这满朝大多都是咱们的人,剩下几个散兵游勇都跟着他,能成什么势?而且也未必都会站在他一方。”有人满不在乎道。 可惠亲王现在并不这么想了,若是像他所说,满朝大多都是自己的人了,现在议事自己为什么不全部叫来?惠亲王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有些人表面是顺着自己的,但心却不一定在这,就比如那御史,那大理寺卿,虽然这次的事儿也许他们真是被逼迫到了那个份上,可惠亲王隐隐觉得,可能这些人心本来就并未全部在自己这。 还有那保持中立的平原侯等人,散兵游勇?有时候一根稻草都能压死一头骆驼,也不能小看了这些散兵游勇。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若是鹤泰有大将之风,真的将这些散落的臣子带起来了,也不可谓不是一股可怕的敌对力量。越想他越心塞。好在自己两个儿子是有实权的,加上自己在朝中多年的经营,如今的鹤泰倒也不足为惧。只是不能任他壮大了。 “好了,今儿就先散了吧,众位的付出本丞心里都有数,只要有本丞的,便有你们的,咱们是栓在一条绳上的。明日家母发丧,皇上要来吊唁,本丞还要安排迎驾事宜。就不留众位了。改日,本丞再请大家泗水居一聚。”惠亲王委婉的送客。 之前宴客讲究排场,便是去泗水居,可今日泗水居一说出口,他心中更是憋闷,泗水居!都是这该死的泗水居,都怪那该死的江胜,跟自己说鹤泰在泗水居摆宴,不理案子了,让自己放松了警惕。想起来就恨的牙痒痒,而那江大人可能是怕怪罪他,下了朝堂便不见了踪影,现在也没露面,让惠亲王有气没处发。 “丞相,那我们告辞了,明日再来府中吊唁。” “王爷,那卑职也先走了。” “王爷,下官告辞。” “丞相,老朽先行告辞。” 这些人陆陆续续,相继起身告辞而去。 皇上从宣仪殿直接去了皇后那,为了表示重视,他决定明日带皇后与几位贵妃,连同太子一同前去惠亲王府吊唁,所以去告诉皇后一声,让她通知一下其他几位同去的。 鹤泰离开了宣仪殿便回去睡了,自从当了这狗P尚书,觉也没囫囵睡一个,昨夜更是彻夜未眠,好在没有白辛苦,案子破了,刑部里剩下的那些细枝末节,全权交给钱侍郎去办,据他考验,钱侍郎这人还算是忠心的,至少是一心要为皇上办事的,怪不得皇上那么护他。 其他的事儿,等自己睡醒了再去处理,现在,他只想大睡一觉,天塌下来都别叫他。 皇上的午膳是在太后宫中用的,鱼蝶儿送来的,置办的倒也丰盛。 因为皇上与太后一起用,所以两个人的菜肴一同齐齐摆上,满满当当一桌子,皇上御膳房的都没处搁了。太后的那些菜肴虽然是素斋,可颜色搭配的看着就很养眼,一道玲珑玉心,好看又好吃,不多会就吃的一口不剩。 酸辣蚕豆是时令菜,刚好新摘的,嫩绿的蚕豆,搁上红辣椒一炒,颜色鲜亮,又开胃,皇上用了不少。吉祥猴头菇、翡翠玉卷,每一样都是那么美味,让人停不下筷子。 “鱼女官对皇上的差事向来是尽心的。你看这些吃食,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裕公公总是不失时机的为鱼蝶儿说些好话,不过这话说的他也不心虚,都是实际的事儿。 “这些日子,哀家吃斋都觉得吃胖了。”太后也笑,因她做的可口,每顿饭免不了多用上几口,慢慢的,面色竟是红润亮泽不少,她自己都觉出胖了。 “儿子也觉得母妃近几日气色更加好了。胃口好便是大好事。”皇上一脸喜悦。 “而且睡眠也好多了,一觉到天亮,睡的好,白天也神清气爽的。”太后喜笑颜开,那精气神真的像是年轻了几岁。 “母妃若觉得身体有改善,那更对了,这菜叫什么?哦,叫药膳,不只是单纯的菜,里头都是加了调养身体的药材的,不用再喝苦药汤子之类的补药,只要每日的用膳,就将身体调理了。”皇上向她解释道。 “药膳?药膳哀家也吃过,以前太医院不也隔三差五的做上一顿。”太后拧了眉,“不过那味道跟药汤子也差不多少,哀家实在受不了那个味,就不让他们再送了。这个一点都吃不出药味。” “所以说鱼女官是神医呢!若不是她说,朕都不信这吃食里放了药材,只是好吃,一点吃不出药味!朕现在每日的吃着这些美味,便不用另外喝那些补药汤了。”皇上得意道,仿佛在炫耀他慧眼识得金镶玉,封了她做皇御女官。既有口福,又顺带的身体健康也无忧了。一举两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恩威并施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不用喝药,这样是最好。”知儿莫若母,她是知道皇上打小就是最受不了喝药汤子的。“哀家看皇上气色也是好了不少。” “朕觉得确实是有改善,以前总觉得困乏,精神不济,近些日子还真是好多了,昨日一夜没睡,现在还精神奕奕,一点不觉得困乏。”皇上喜悦道。 “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待会用完膳,便回去休息去,哀家这里不用皇上挂怀,好着呢!如今案子破了,那边也该消停些日子了,皇上不用太劳心了。好吃好睡的,要不就到庄子上、行宫园子的散散心。”太后关切道,儿子再大,再高贵,在她眼里,也依然是个孩子。听他说一夜没睡,就自然的心疼。不愿分他的心,儿子孝顺她是知道的。可他是皇上,家国天下,多少的事儿要他操心,他也是不易的。 “谢母妃关怀,儿子记住了,陪母妃用完膳,就回去歇了,明日还要去惠亲王府中。”皇上恭顺应道。 母子二人一边叙话一边用膳,对这美味的药膳甚是满意,一道赏赐就下了,当然这是表面的,本来也是打算赏赐的。刚好借着机会罢了。 赏赐给鱼蝶儿的金银绸缎自不必说,而且连带着喜棉宫里的奴才都赏了,每个人都晋了一级,可别小看这一级,许多人熬上数年升不上一级。 宫里头不存在新闻的,圣旨传达后,便刮风似的传了开来,羡煞了其他宫里的奴才们。 望着堆积的赏赐,鱼蝶儿倒是平淡如水,她俭省、她惜财,是因为自小家庭的不富裕,爹娘的艰辛劳碌,她也从不掩饰对财富的向往。她甚至经常幻想有许多的钱,带着自己的一家子去过潇洒的生活。但她却又不是轻易为财而动的,给奴才赏赐也是从不吝啬的,因为骨子里其实她是不太看重金钱这些的,她就是这样矛盾的一个人。 可底下的人就无法做到她这样波澜不惊了,欢呼雀跃的想要跳起来,说实话,除了从幽兰轩带出来的几个,其他后进来的,甚至有的没跟鱼蝶儿说过一句话,有的甚至面都只见过一次,就是来的那一天。因为他们来的第一天,鱼蝶儿连训话都没来得及,便出宫去了,然后以为爹娘失踪,然后病倒……之后这事那事的一直没闲着,这一大摊子便交给了掌事太监小金子。好在他倒是不叫人失望,管的井井有条。 所以到如今,这些新来的还没正式见过这位主子,这些人的名字鱼蝶儿也都不知道,有些在前院伺候的还每日的没见着,虽然说不上话,那些后院的、洒扫的、做针线洗衣服的却是连面都难得见上的。 就是这样对她们来说一个不太熟识的主子,现在给她们带来了如此的好运,都是她出的力气,做的膳食,讨得了皇上与太后的欢心,却给自己升了级,他们欣喜中又都有些不敢置信。 借着谢恩这个机会,刚好一齐正式拜见主子。 喜棉宫的正殿里,小金子带了所有奴才恭敬的跪了,口中说着:“奴才喜棉宫从七品掌事太监金松携阖宫奴才参见皇御大人!给大人请安。” 算是正式的叩头请安,参拜主子。 掌事太监金松、掌事宫女桑芸,前院伺候的小太监郑清、宫女喜鹊……一个个的自报家门,都简短的介绍了自己,争取给鱼蝶儿留下好印象,虽然没记全,不过一圈下来,鱼蝶儿倒是都有了些印象了。 鱼蝶儿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竟比前世自己做妃子时手底下人还多,心中突然有些自嘲,自己就是个女官,底下人倒比妃子还多,这叫什么事儿啊?真让人不习惯。 而且看着这么多的人,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日清早在宫巷里遇到柔贵妃的事儿,这么多的人,真正忠于自己的有几个?若自己遭了难,无论是在储青宫面对琳琅郡主时,还是那日面对柔贵妃时,在那种关键的时刻,能拼死愿意上前护自己的恐怕也就只有牡丹与秋莺了,这一点,她心中明镜一样。 兵不在多而在精,仆不在多而在忠,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所以不忠心的奴才她不想要,不但帮不上忙,有些时候反而会坏事。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别人的眼线,就成了别人的埋在自己这里的棋子。或许,这些人里,本来就是有棋子的。谁又能知道呢? 她定了定神,缓缓道:“都起吧。” “谢大人!”一众奴才起了身,垂手而立,低头顺目的等着听训话。这都是规矩,他们不是第一天当差,自然都是知道的。新进到一个宫里,主子都会训话,其实都是敲打的话。警告不要吃里扒外。毕竟宫里头争斗太多,谁明着是谁的人,暗地里却是谁的人,这样的事儿可是不少。 鱼蝶儿自然也懂,而且她还真的是想敲打一下,免得再发生类似于上次柔贵妃那样的事儿,那次若不是鹤泰在,恐怕自己就要吃大亏。除了秋莺,竟没有一个奴才上前的。 “你们在这喜棉宫当差也有那么几日了,在我这当差,我倒不求别的,如果聪明能干、手脚利索、差事干的漂亮自然是好,即便是愚钝的,我也不会罚,凡事尽心便好,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长短,何况人呢?”鱼蝶儿不咸不淡的说着话,像唠家常一样语气温和。 “你可以事情做不到最好,可最要紧的是要有忠心,对主子忠心不二,若是心不在主子身上,遇事只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在我这是呆不长的!”说到这她声调变了冷,“我不喜欢这样的奴才,因为我对奴才向来不亏待,有好处自然有你们的,但同时也不希望旁人把我当成个瞎的、傻的,只想着在我这沾光,遇到事儿就往旁站。” 这绵里藏针,话里有话的言语一出,做为掌事太监的金松第一个承诺绝对忠诚为主,后面新来的也都一一表了态,只有之前来的膳房那几人脸色有异,沉吟了片刻,呼啦全都跪倒请罪:“奴才错了,女官大人恕罪。” 响鼓不用重锤,懂得审时度势的都是一点就透的,他们虽然明白鱼蝶儿此番话是训诫不假,同时鹊也清楚的知道是影射之前的那件事。 而且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看到鹤泰那么帮她,就知道这位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受的屈的,毕竟有晋阳王撑着,还有皇上那儿的差事。现在鱼蝶儿提起了,他们便有些惶恐。 他们这一跪,其他人疑惑中也明白了几分,莫不是这几个之前做了什么不好的,现在被秋后算帐了? “都起吧,随便的说些闲话罢了,怎么就扯上罪不罪的了?”她轻描淡写的,那些人便站了起来。 “我只想告诉你们,主子跟奴才是一体,我好,你们便都好,我不好,你们就更好不了。明白吗?”所以有时候,不是为我,就算是为你们自己,也要争着脸面。”鱼蝶儿郑重道。 奴才们神色都是一凛,口中齐道:“奴才决不做半点对不起主子的事,必当忠心耿耿。” 看他们似乎都听进去了,即便是面上吧,鱼蝶儿缓了语气:“我也知道你们怕些什么,有些人不好惹,可只有拧成一股绳,旁人才不敢欺负咱们。”她用了咱们,顿时令奴才们心中一暖。主子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会自降身段跟奴才们攀成咱们?可鱼蝶儿这样说了,不但没有让人觉得她拉低了自身,反而觉得她更大气。 柔贵妃那件事,确实体现了这些人不够忠心,心里没把自己当主子,不过主仆时间尚短,感情不够,也是一个原因,因为自己还不足以令他们为了自己卖命,为了自己去得罪柔贵妃,所以倒也可以理解,鱼蝶儿也没想着罚,只是敲打几句就得了。 本来是连敲打都懒得用的,但想一想,若是只是一时如此还好,怕就怕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品与心性,有一些人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你对他再好都没用,当你位于高处,他们自然表现的忠诚,但当你面对的是强大的对手,处于劣势,他们便会衡量再三作鸟兽散,这样的奴才要来何用呢?不如不要还少一些担心。 现在说也说了,如何做便看他们自己了,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候考验。 训诫完,又说了些真的闲话,顺便问了问金松喜棉宫里近几日的一些事儿,然后叫牡丹取了银子,每个人都赏了钱。奴才们便一扫紧张的神情,都喜笑颜开了。 这一招恩威并施是否奏效尚不能得知,但现下是镇住了他们。鱼蝶儿知道,若要管的他们老实服帖地一心为主,就得制住他们。这个制,讲究可就多了,绝不能成为软弱无能被奴才蒙骗欺哄的主子。但也不能太严厉,太严厉遭恨,太软弱遭欺,不能吝啬赏赐,时不时的有些赏钱,奴才们干活也起劲儿,总不能又想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但也不能频繁的赏赐,过多的赏赐,再好的东西一多,便不再真贵,一频繁,便成了理所应当。到时候成了工钱,而不是赏钱了,哪些日子不给,说不准奴才们背后就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只需要忠心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赏了钱,便打发人都去做事了,只留了小金子,鱼蝶儿额外拿出几锭银子道:“升了掌事的,免不了有些相熟的闹你请客,要做的大气,不能丢了喜棉宫的面子,我虽说明着是主子,可实际也是差事在身的人,皇上、太后那边都需要应着,往后这喜棉宫对外的大事小情可都交予你了。” 鱼蝶儿主要是怕自己这边树大招风,别有人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小金子别因为缺钱再收了谁的贿赂来害自己,奴才要富养啊。虽说小金子她还是比其他人放心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金子眼中似是泛泪,什么也没说,也没接银子,只是深深的叩了几个头,心中暗暗决定,这主子,自己这辈子是伺候定了。 就是提携自己的知遇之恩不说,对自己这么好,毫无看不起之态,连这等琐事都为自己打算了,出手亦是大方无比,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主子,不知道自己交了什么好运给碰上了。 他也是有宏大报复的,只是不得志,年逾三十还是个太监,现在因着鱼蝶儿的看重而平步青云,直接升为掌事太监,一腔的斗志得以施展,就这一点他就够感激了。 鱼蝶儿将银子塞进他手中:“拿着吧,听说你家里也不富裕,现在咱们是主仆,就别见外,往后需要银子别瞒着,能帮的我自会帮。” 她是真心的说这些话,其实当太监的有几个是富裕的,都是家境太差才卖身当了这不阴不阳的太监,一辈子就是奴才命了。可金松是最穷苦的那种了。 而且鱼蝶儿选择金松做掌事太监,是有着一番考虑的。 抛却现成的掌事太监不用,反而选择一个普通的太监,一是因为已经做过掌事太监的,人际关系必然复杂,谁知道暗地里是谁的眼线,心是向着谁的?这样的人用起来不放心。 而普通太监便会单纯很多,而且用一个本来就是这位置的人,跟一个本是低等太监,却被你提携而升迁到这位置的,那对主子的感情就是不同的。是有着知遇之恩的! 掌事太监还要有手段,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首领太监太弱,那整个宫的奴才的气势都会弱下去,而小金子一看就是精明的人,而且除了关系单纯与精明他符合了之外,还有着一点,就是忠心,鱼蝶儿最关键看中他的忠心。 看似她是随意的选了个激灵的太监提拔而已,实际并不是那样。提拔是提拔,但也不会毫无目的胡乱提拔,选他,是因为鱼蝶儿对他略知一二,对他有所了解。 至于怎么了解的,鱼蝶儿前世在这宫中可是呆了六年,她是认识金松的。 前世时的金松,头脑聪明但是没有钱打点,所以一直做着普通太监,在鹤璧继位以后,选秀入宫的一个妃子是金松的同乡,看他机灵将他要到自己的宫苑里听差,因着做的不错,过了两年补了缺,升了掌监,将那宫苑管的不错,可惜那妃子在与其他妃嫔争宠中落败,被打入了冷宫,金松便被派去了其他地方。 后来金松还经常偷偷的到冷宫送些东西给那妃子,还偶尔的递上些散碎银子给负责冷宫的人,好让人善待她一些,只因为那妃子在受宠期间给予过金松一笔银子让他接济家中,听说金松没钱打点也是因为月银都给了家中,说是家里有病人,生计都难以维持。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 由此可见,小金子是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当鱼蝶儿在人群中认出他后,便决定将他招揽进自己宫里。一个人在你富贵时对你怎样都不足为奇,可当你落魄了,他还能劳心劳力,本就贫穷还能分出银子为你打点,已是难能可贵的情深意重。这样的人,是很缺乏的。 许是晋了级,拿了赏钱,也或许是真的听进了鱼蝶儿的话,喜棉宫的奴才们现在心中确实有些被鱼蝶儿折服了,都觉得这主子不错,自己又没什么功劳,沾光升了一级,还给赏钱,而且虽然在喜棉宫日子不长,但是也没见着主子骂过谁,也没见摔过碗,砸过壶的。 先前觉得她是个女官,也不算正经主子,在这伺候不如在后妃宫里,现在反而想法变了,女官怎么了?架不住皇上看重,就这赏赐,就是后妃也是难得一次的,整宫的奴才同时升级,这后妃宫里也没有的事儿啊。而且就潘公公对喜棉宫的态度,跟着这主子肯定错不了。 那些没被留下的,说不准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这么一想,更觉得自己幸运,膳房的几个奴才也暗自想了,先前的事儿真是自己错了,主子有事儿,自己不冲上前,首先这奴才当的就不合格,好在女官大人不计较,以后绝不能再那样了,自己的主子被欺负难道做奴才的脸上有光吗?主子风光了做奴才的才有面啊!一时间全都想通了,对主子要绝对的忠诚,万死不辞才对。 只是这话现在是这样想了,能维持多久,是否能真的做到,还要以后慢慢验证。 晋级了,想着下月能拿到手的月银便会跟着涨,都是激动兴奋的半宿未眠。 鱼蝶儿倒是一夜好眠,睡得异常踏实。 因为皇上今日要去惠亲王府中吊唁,鱼蝶儿不用给皇上做膳,所以美美的睡了个大懒觉,才起来预备午膳,做给太后的斋菜。 皇上带着皇后、太子、和几位后妃一同去吊唁,可谓声势浩大,给足了惠亲王面子,惠亲王面色也和煦很多。 庄太妃的丧事办的隆重又奢侈,殉葬之金银珍宝无数,在葬礼上惠亲王手刃了凶手,以令太妃之亡灵。怕因为凶手是易容的,太妃的亡灵不认得,难以瞑目,还特意将那人皮假面给凶手重新戴上,才将其杀死,让她以刺杀庄太妃时的面容去死,这下太妃不会不认得了。 本来皇上、鹤泰及几位审官是不同意杀死凶手的,毕竟此案虽以结,可还有着众多的问题,比如凶手要找的藏宝图到底是什么?她们的上峰是谁?还有没有同党?都还需要追查。保留凶手或许能有用处,可惠亲王一意孤行,联合了众多臣子还有先皇的一些太妃,一起进谏,迫于无奈皇上便准了。 此次鹤泰大胜,重重的挫了他的锐气,在这件事上依了他,也算给他几分薄面,缓和事态,以防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好的来。 一场葬礼,从出殡到宴席结束,直闹到下半晌,众人才回宫。 说也怪,一同参加的葬礼,酒宴也都一样,旁人都没事,偏偏素贵妃回宫以后全身奇痒,一挠之下遍布红包,太医们齐聚澜袭宫会诊,皇上、几位贵妃也都接二连三的去看,毕竟大家吃的都一样,都想瞧一瞧怎么回事,生怕自己也会这样。还有些没去的后妃也跑去凑热闹。有个后妃估计本来正在逗猫,直接抱着就去了。 鱼蝶儿也听说了,本来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却着急忙慌的也赶去了。不过她倒也聪明,一个女官去瞧热闹不像话,便拐弯去了太后那,假装闲话说起这事,太后便提出去看一看,她便顺势随着一起去了。 好在没大事,太医们的结论是,宴席上食物杂,许是有什么相克之物一同服了,导致了过敏,因个人体质不同,有的人会出现过敏,有的人则不会。然后便开了止痒的药膏来涂抹。 旁的人都没事,就她过敏了,还真是奇葩的体质。 见她没大事,皇上便打算离去了,众人也都打算走了,毕竟在宫外折腾了大半天,都累得不行,可这时那后妃怀里的猫儿一蹬腿窜下了地,东窜西窜的,奴才们便去追,那猫灵活,难以捉到,显得更加兴奋般跳上了墙角的花几上,上面的花瓶哗啦一声落地而碎,本也不是大事,就是个花瓶,若是主子气不顺,大不了找个由头把奴才们教训一顿,打上一顿也就罢了。 可是那猫儿还不罢休,又跳到旁边的藤编斗柜上,那藤编柜子很轻,平时就是个摆设,猫儿跳上去猛地一蹬腿竟给碰倒了。 猫儿被抓住,因惊了圣驾,那后妃惊慌失措,跪地请罪。奴才们收拾着地上的花瓶碎片,有奴才扶起藤编斗柜,因抽屉半开,里面有东西散落到了地上。 “怎么有东西?明明这里平时不放东西的,因为太轻了,是因为样式好看才摆来装饰的。”那奴才嘟哝着,“哪个不带心的把东西胡乱放,怪不得猫儿一蹬就倒了,有东西就重了点,可不就不平衡了。” 一边说一边拾起地上的东西,打量了一眼,更觉得奇怪,怎么是个布偶? 旁边有一妃子站着,见奴才在那打量什么,就低头也瞧了一眼,显然是个识字的,看一眼,脸色煞白。 “看什么呢?这是,磨磨蹭蹭的,赶紧收拾。”一宫女扫好了花瓶渣滓,见这个在这发愣,一把夺过去看了,便跟烫手似的扔了出去,吓得跪在地上。 皇上冷着脸正要出去,见这角落里几个人一个个跟见鬼似的,当是看到了什么,便让人呈上去,一看也是瞬间变了脸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罪有应得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那是一个手工缝制的人偶,上面还有字,前面写名字,后面些生辰八字,布偶的颜色很旧,像是很早以前的。那前面的名字‘鹤天行’用红笔写的,赫然的有些触目惊心。 正是皇上的名讳,怪不得看到的人如此震惊,怪不得皇上脸色如此难看。 人偶上一根长针扎在脑门上!一根扎在心口! 因为前朝时后宫妃嫔之间相互争宠时喜用此术,使得后宫妖言四起,不得安宁,所以此等诅咒巫蛊之术是早已明令禁止的,现在竟然有人在宫中使用,要害的竟然还是皇上? 皇上看到这布偶上的字与针,顿时气的喘不上气来。太医们手忙脚乱的上来。 这是有人在咒自己啊!难怪自己恁好的身板儿,却时常头疼难忍。说不准真是这些乌七八糟惹的祸。他又怒有气,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憋闷的难受。 素贵妃早已脸色苍白,跪在那不能动弹,嘴里喃喃道:“不关臣妾的事,臣妾不知道这宫里怎么会有这个的。” 皇上一双眼睛通红,像是要吃人,狠狠瞪着她。 “拉出去!关起来!关起来!不要让朕看见她。”皇上颤抖着手。怒到极点。 “皇上息怒,素贵妃位份尊贵,又有皇儿,理应感念隆恩,怎么会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要害皇上,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尊贵不也没了吗?”皇后轻道,似乎在劝解。 皇上一听更怒,咬牙切齿道:“这是她的屋子,除了她还能有谁?难不成奴才做的放到她的屋子里来。”而且看那布料旧的,不定咒了自己多少年了。 看似劝解瞬间便成了火上浇油。 素贵妃是被太监架走的,皇上说关起来,说不想看见她,却没说把她关去哪儿?这个时候,也没人敢问,便自作主张的将她拉去了那长长的宫巷最尽头,那处上了锁的废旧的院子,那不是冷宫,却与冷宫无异。听说那院子之前曾住过先皇的几个不得宠的淑人,后来一个郁郁而终,一个受不了冷寂自缢而亡。都嫌不吉利,或是怕闹鬼,没人乐意去,就废弃了,偶尔就用来关个人什么的用处。 她被架走时有些疯癫一般的忽哭忽笑,声音是尖锐的,又是凄厉的,含着怨恨与不甘,控诉着这肯定是谁谁的报复、控诉着害她之人的阴毒,还口不择言的叫皇后救她,说什么别忘了自己做过的事儿,不救她,就一起死之类的莫名的话,后来便被人堵住了嘴巴,只剩下一路的呜咽。 皇上对她的控诉不为所动,怒气丝毫不减,声音冷如寒冰:“澜袭宫的人全部押入大牢,细细的审问,一定给朕查个明白。其他宫苑也要细查,朕倒要看看,还有谁看不得朕好。” 侍卫领了皇命去执行。之后皇上被扶去了相邻的柔贵妃处歇着,等着搜查的结果,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这个不祥之地。 柔贵妃的永华宫里,皇上半躺在软椅上,屋内的人大气也不敢出。都静静的陪着。甚至一向和蔼的太后面容也是凝了霜般的,恨极了素贵妃。 一直等到了黄昏,众人脚站的也僵了,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都在静静的等待,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查出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人遭殃。 皇上离开澜袭宫时,鱼蝶儿没跟着来,径自回了喜棉宫,熬了凝神静气的汤。皇上在气头上肯定吃不下东西,喝上一碗安神的汤水也能缓一缓心绪。熬汤急不得,得小火慢炖,费了几个时辰的功夫,这个时候,就端着送了来。 她一进屋,静悄悄的屋子里便有了点生息,是她细碎的脚步声,众人便都打眼瞧她,鱼蝶儿穿着身七八成新的柳叶黄的衣裙,上边绣着简单的几朵花,头上带着寥寥几件素银的头饰,耳朵上也是素银的蝴蝶形耳坠子。 非常的素简,与一屋子妆扮华丽的后妃一比,真是非常的不显眼,可以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打扮,可是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就是那么顺眼。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光洁的小脸细嫩白皙,却一看就知道是没上水粉的,天生丽质的好皮肤,整张脸几乎未施粉黛,只有唇上涂了一些口脂,也是非常浅淡的颜色。 人是美的,可又美的一点不张扬,哪儿哪儿都好看,可又好看的那么低调,根本不必打扮也是美的叫人侧目,让人挑不出不好,也让人生不起嫉妒。 屋里的妃子看着她,就觉着有一丝恍惚,像是看着一株俏然而立的嫩荷,都有一些羡慕,羡慕她的美和她青春的年纪。 她是如此年轻,从上到下的透着一股子清纯、天真,可纯真中又有一种将人吸引的移不开目的韵味,她看起来并不妖媚,无论是打扮还是做派。不但不妖媚,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纯真,可她们偏偏看起来就是一种妩媚的感觉,可能看着貌美的女子便自动默认觉得她是个妖精吧。 如今就这样,以后大了,还不定如何呢?到时候打扮起来,指定是个祸国殃民的。 “皇上,奴婢熬了汤,您喝一碗,顺顺气。”她将炖盅放在桌上,盛了一碗端过去,轻言细语的说了一句。 “嗯。”皇上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她说话,竟应了一声睁开了眼。见着皇上应声,旁边立着的裕公公心里便有了点期望,皇上气的已经一言不发几个时辰了,这下子愿意喝汤了,看来有门。 看皇上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被气的不轻,鱼蝶儿端起碗,一勺勺的喂他,皇上还真是乖乖的一口口的喝。 皇后就在边上看着,眼神里看不出丝毫的不高兴来,可心里也是极力控制着想摔茶碗的冲动。虽然皇上的内侍卿伺候皇上吃喝是很平常的,也许因为鱼蝶儿长的好,长的好的总是让人产生危机感,于是她看着就有点不顺眼了。 皇上在,她倒是不敢寻衅。 底下有几个心高气傲的妃子见皇上竟然买她的账,便也气的牙痒痒的,心中暗暗气愤:“一个两个的,都是贱人,连女官都要来争宠了!” 可这句话却将自己骂进去了,平日里自己几个还不是费尽心思的争宠,自己争宠就是理所应当,旁人争宠就是贱人了,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何况鱼蝶儿对皇上根本没那心,好么。 只是尽自己的差事本分。 鱼蝶儿不管她们要杀人的目光,虽然有时候她也会拍点马屁,说点好听的,在宫里谁不想寻个靠山呢?可现在她还真的不是拍马屁,也不是要争她们心里想的宠,她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皇上,毕竟他是个间接的受害人。所以只是希望他别真的气坏了,因为等会还有更气的呢。 她倒是有些奇怪的,按说这么久了,怎么没人回禀,难道藏的太隐秘,没搜到?那可就糟了。 好在没发生那样的情况,这边汤碗刚放下,许统领便进来了,往那一跪,“皇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皇上盯着许统领。 许统领将手里的东西呈了上去,“这是飞泉斋搜出来的。”他的声音很低,下边的人估计都没听到。 皇上拎起来瞧了一眼,就给甩地上去了,猛地拍了下桌子。 许统领吓得一抖。 “好啊,朕的好儿子啊。”皇上喃喃道,似乎伤心更胜于生气。 甩在地上的是一件袍服,黄色的,绣着龙纹。打眼一看与皇帝的龙袍无异。 怪不得素妃要害自己,自己若没了,她只能是个太妃,哪有现在身份尊贵,除非自己出了事她能更尊贵,更尊贵,便是做太后了。鹤璧迫不及待的龙袍都做了,狼子野心啊! 皇上越想越气,一口气堵着,昏厥过去。 众人惊慌呼喊,太医们也立刻上前。 皇上醒转后,带着几分忧郁:“直接将人带去量刑司吧。” “领旨!”许统领下去了。 虽然皇上并未大发雷霆,可话中之意分明,人也不想见了,连解释也不要听,直接去牢里呆着吧。 有时候怒火并不是最可怕的,发泄了也许还有转机,怕就怕明明犯了大错,可连当面骂你几句的想法都没了,那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看到那件‘龙袍’后,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寂静得可闻针响。 “都散了吧,朕回宣仪殿休息。”皇上站起身,身形晃了晃,险些跌倒。 “皇上,就在妾妃这里歇息吧,龙体重要。”柔贵妃关切道。她心中是暗喜的,素贵妃母子可是劲敌,莫名其妙的除了,真是天大的好事,意外的收获啊。可她面前不能表露分毫。 许是身子确实不适,皇上便应了,其他人都跪安散去。皇后看起来有些不悦,但也无奈的离去了。 光阴已到了傍晚,落日斜阳打照在镂花窗上,透着缕黄色,鱼蝶儿望过去的眼睛便也跟着黄灿了一下。 她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索然无味,本来以为能看一看鹤璧的落魄样子,求饶的样子,被冤却无奈的样子,可惜,皇上连见他一面都不想见了,这倒是她没料到的。 所以说君王的心思是很难猜得透的,帝王一怒究竟是大张旗鼓的生灵涂炭,还是悄无生息的血流成河,都是未知的。 鹤璧母子有这个下场算是得了便宜了,罪有应得。以她们前世对待自己的种种,将她们千刀万剐都不解恨。自己狠吗?比起她们,不及万分之一。 前世的因,今世的果! 可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可一时就是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秋莺之殇亡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回喜棉宫的路上,鱼蝶儿心情是雀跃的,虽然素妃与鹤璧只是被囚,没被赐死,是个遗憾,不过估计他这辈子也没出头之日了,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对于鹤璧那种有野心的人来说,这样的一辈子也许比死还难受。 也算是报了仇了,大事已了,她想着过了这个风头就找借口辞了差事离开,若是皇上不准就逃亡,反正这宫里她是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心里高兴,面上还得绷着,不然太明显了不是。吩咐金松让底下人都注意着点,在外别太张扬,现在皇上正不开心,揪着个错说不准就要借题发挥。 放下茶碗,突然觉得少点啥。“秋莺呢?这丫头又去哪儿了?”今天好像都没见着那个欢快的影子,她在的时候总是叽喳个不停的,一不在,就冷清了。 “奴婢早上倒是见了,一晃就没影子了,好像是往外去了。”牡丹道。不过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往外去了。 这丫头疯,鱼蝶儿觉得她年纪小,平时惯着她,经常一上午,一下午的没人影,但是一回来,不是攥着把鲜花,就是拿了不知道从哪捣鼓来的小玩意,令鱼蝶儿新奇开心不已,大家都知道她能讨主子欢心,自然也对她另眼相看,无论是金松还是桑芸,都不指使她。她便像个闲散没人管的。 现在倒是没人知道她干啥去了,金松去挨个问了个遍,都说没看见,后来一个洗衣丫头倒是想起,说昨晚上倒是听秋莺说今天要去储青宫一趟,说托以前的小姐妹做了桃花酿,要去取来给主子尝尝。 鱼蝶儿知道储青宫里是有一片桃园,当初在幽兰轩时,秋莺还常折了桃花来给她。 派人去找,说人是去了,大清早去的,拿了东西就走了,坐都没坐呢。 莫名的,鱼蝶儿有些心慌。还不能惊动,因为一个丫头不见了,在这宫里不算什么大事,说不准还要定个擅离职守的罪,所以便差遣了喜棉宫所有的奴才都出去,四处的找,悄悄的问。直到夜里还没有找到,鱼蝶儿坐不住了,跑到储青宫找了鹤炎,人是从他这走了不见的,不找他找谁? “秋莺不见了,从你储青宫走了,就没回去。这都一天了。”不知怎的,说着就落了泪。她是真心的怕,莫名的怕,怕会出事,秋莺就是再贪玩,也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回去过。 一个宫女不见了,鹤炎倒是不见得急,只是看鱼蝶儿这样,便跟着紧张,调了卫士去帮忙找,将白公公也打发了去找,白公公在宫里是老人儿,打听起来比她宫里的人强。 “许是在哪儿玩的忘了回。”鹤炎安慰着她,虽然这话自己听着都觉得不可能,哪有宫女玩到半夜不回宫的道理。就是主子也不会这样的。 整整一夜,挨个的宫苑都去了一遍,因为太子的介入,各个宫苑也不敢轻视,主子们将奴才都叫来,挨个的问,都说没看见。倒是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 虽然心急如焚,可是差事还得做,强打精神做了早膳送给皇上,皇上精神也不大好,今日早朝也没去,鱼蝶儿想跟皇上说,试了试没开口,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儿,皇上心情非常差,谁敢这时候招惹他,何况就算皇上心情好都未必管,一个低等宫女的事儿在皇上面前压根不是事儿。这宫里,妃嫔吊死了都不稀奇,这薄情的地方,谁管你一个宫女的事儿。 忧心的出了永华宫,在路上碰到还在帮着寻人的鹤炎。 “有消息吗?”她试探的问。 鹤炎摇摇头。 她的心就凉了半截,另半截早在夜里就凉了。 她不想往不好的地方想,可是一切事实都指着不好的地方,秋莺只是个小宫女,谁跟她过意不去呢? “你说,秋莺会不会?会不会……”一句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完。 这时候,鹤炎也没有底气说不会有事的安慰话,他自小在宫里,见惯了的。像这种宫女失踪的,要么死不见尸,要么几天后见尸。虽然他也不知道是谁会记恨一个小宫女。 他伸手揽过,拍拍她的背,“蝶儿,是不是她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离了储青宫,她就跟着我,和外边也没什么来往。”鱼蝶儿否认,同时也知道鹤炎如此说的意思,只觉得脚发软,顺势靠在他肩头,她脆弱的只想在此刻找一个暂时的依靠,才不至于倒下。 鹤泰昨日自从宣仪殿回去就睡,睡足了以后,用了膳,就去了刑部处理公务。侍卫搜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忙到今晨才回宫,鹤璧母子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回宫后没到自己的皓月斋,却拐到后宫里来,想看看太后,看看鱼蝶儿,一天没见还怪想的。 心里正美呢,就见着前边那两个抱在一起,是几个意思? 他竟然没勇气走上去,怕自己的骄傲被他们踩碎,转身飞也似的逃远。 秋莺的尸体是两日后寻到的,在一处塘里。若不是打捞还不能发现,因为人是被绑了石头投下去的,花银子叫了量刑司的仵作来验,后脑有瘀血,被击昏然后投下去的。死亡时间就是失踪那日的上午,估摸着从储青宫出来后就被下手了。 找仵作的事是金松做主办的。毕竟人死了,也要知道死因。 自从见了秋莺的尸体,鱼蝶儿整个人就呆了,只觉得心被扎了个洞,真正的锥心之痛,过了许久泪水才从眼里滴落下来,一滴滴吧嗒吧嗒落到手上,滚烫的触感让她的手都颤抖。 牡丹也泣不成声,她与秋莺最是要好,其他人也难受,都是一个宫里的,这突然的人就不在了。 她的小秋莺就这么死了,她还那么小,还没有过一过出宫后自由的生活,还没有嫁人。那天晚上她还跟自己叨叨着说第二日该她陪夜了,到时要听主子讲故事。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眨眼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怎么能接受,她怎么可以接受呢? 她蹲下,摸着那被水泡的变形的脸,喃喃道:“很久以前,在一个国家,有一位容颜绝世的公主,她的父亲是国王,她是父亲最喜欢的女儿。在她过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国王送给她一块水晶,那是一块有着魔法的水晶,它可以帮主人实现愿望。 鱼蝶儿含泪讲着秋莺最喜欢的故事,下辈子,希望她投生到一个幸福的家,好好的过一辈子,千万千万不要到宫里来,千万千万要幸福。 故事在抽噎哭泣声中断断续续的讲完,她就伏在尸体上哭,哭尽所有的悲痛。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有一块能实现愿望的水晶,这样就可以救活秋莺。 可是故事终究是故事,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人不能白死,鱼蝶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去找了皇上,也不管皇上会不会发怒,裕公公许是听说了这事儿,知道她是找皇上讨说法的,想拦,怎么拦都没拦住。 “皇上,奴婢宫里的贴身小宫女被人害了。求皇上给奴婢做主。”人死了怎么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不能让秋莺白死。 皇上自己也烦心至极,一个宫女死了就死了吧,这个时候还来惊扰圣驾。他不悦的皱眉,想斥责,看到她哭的桃子一样的眼睛,清弱的身子跪的笔直,一脸的倔强,就有些不忍。 “唉!”皇上叹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是被害了?” 裕公公琢磨,皇上问话了?这是要管了?这要是换个人,这时候拿这些事烦皇上,估计要倒霉,毕竟皇上这会子怒火也正盛着呢。但是居然没发火? 于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鱼蝶儿。 鱼蝶儿便将仵作说的对皇上一五一十说了。 明显的是被害了!如果是失足落水,谁会背着石头,而且这凶手也是,杀人也不遮掩,这么明目张胆,连伪成自杀都懒得伪,太张狂,来头定也是不小。 “福子,召人查一查。”皇上听完了,淡淡吩咐了一句,就这一句已是不易。 “奴婢谢皇上隆恩,奴婢本不该拿些琐碎事儿扰皇上,只是奴婢宫里担负着皇上与太后的膳食,药炉中第一炉丹药还有七日便可开启了,奴婢的贴身婢女竟然被害,奴婢只是怕凶手不除,会有后患。所以斗胆禀奏皇上。”鱼蝶儿生怕查的人会不尽心,也怕皇上不督促此事,下边人懈怠了,便又说了几句。 “你的心朕明白,下去吧。”皇上不置可否。 前有素贵妃诅咒,鹤璧私藏龙袍,后有为自己提供膳食的喜棉宫婢女被害,同一天里,发生那么多的事儿,皇上心里憋闷极了。 量刑司插手了此事,将秋莺的尸体也带走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既然立了案,尸体是证据,要保存在量刑司里。 秋莺的事儿发生以后,鱼蝶儿每日依然的按时给皇上、太后做膳、送膳,对底下人也还是温和,只是显得疏离,脸上也再没有笑,永远不变的冷冷的淡漠,送膳回来就是独自进了炼药房里,直到用膳时去叫才出来。 皇上插手了,量刑司不敢怠慢,调查也算尽心,反正见着他们是没闲着,只是希望当日能有目击者肯说实话。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目击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伤怀的误会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事儿这么一闹腾,人尽皆知了。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杀鸡儆猴吧?” “一个女官又抢不了谁的风头,也有人嫉恨?” “谁说抢不了风头?你没看死个宫女,太子爷忙前忙后的跟什么似的。人家红着呢!” “嘘,小点声,别被听了去。” “皇上都过问了,也够有面子了。” “可不是,虽然没根基,可人家能通天。”说话者手往上指了指。 后来这些人不止背后说,甚至在‘路过’鱼蝶儿面前时,还刻意说着这些话,让人听了颇有些滋味。 “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为了个婢女不惜告到皇上那了。” “我看这么大张旗鼓的,也未必是多看重那婢女,为了显示自己呢。” 鱼蝶儿对于这些流言无动于衷,比起秋莺的死,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虽然有时候这些议论让她觉得有一种不安,总觉得这些话是有人刻意在散布,仿佛自己是一只正被温水煮着的青蛙,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看似平和的环境就会突然的沸腾,会炽热,会如火焰一般将她吞没。而她却对燃火的人一无所知。 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皓月斋里,伺候鹤泰的小太监也是听说了,不过看着王爷这几天脸黑的,像是一洗能洗出一盆墨水的样子,提也没敢提起。 鹤泰自那天看到不想看到的景象,便每日早出晚归的去刑部处理公事,逃避似的不想回宫。关于素贵妃与鹤璧的事情倒是听说了,很是讶异他们的做法,也太蠢了! 诅咒皇上?私藏龙袍?不是作死吗? 不过想到鹤璧曾对小蝶的做法,他就对他们这般下场一点同情也没有,也懒得去深究什么,只觉得这样也不错,倒是解了自己心里对他的怒,否则整日挨边住着,每次见了就要控制着痛揍他一顿的想法,也是难受。 刑部的事情很是多,大案小案不断,千奇百怪的杀人动机,那些个案宗看的他都有点怀疑人生。或是因为他破了刺客案,钱侍郎对他生出了敬佩,一些不需要尚书做主的事儿也拿来让他定夺。而且这次接触了皇上的秘密暗卫后,他倒是庆幸那日风池、风彻的行动被刺客抢了先。 据他观察,那些暗卫的武功皆不在二人之下,行踪又很诡秘,若真是他们下的手,说不得也是被查出来。只是奇怪,这些暗卫平日里都在宫里的什么地方容身?是分散隐于奴才之中,等待皇上的召唤行动,还是集体藏在某一院子?都不得而知,此次行动中,自己的人有不少都参与了进来,不知道皇上是否会觉得自己羽翼过丰而堤防自己。 所以行动一过,他便让自己的人消失远离一段时间,也间接的主动向皇上说起这次有一些私交情谊的朋友参与,已经谢过遣散了。但愿皇上不会过于关注。只是君王向来疑心大,心眼小,自己不得不防。甚至连崔离都没让他留在皓月斋,赶去宫外的暂居之所去制药去了。 这一点崔离倒是没意见,宫里他也呆烦了,哪有宫外热闹好玩。 所以这几日,人没闲着,脑子也没闲着,做的多,想的也多。气倒是少了。 而且也已经气了几日,他自己反而觉得没必要了,又想着,难道小蝶毒又发了?前些日子一直好好的,许是药效到了,一时毒发,要昏倒,鹤炎才抱的? 这么一想,心里就缓过点劲儿来了,看小太监在旁站着,他便随口问道:“你说一个女子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说明什么?” 像是在寻求一个借口。 小太监有点懵,王爷这几日一声不吭的,今日突然主动跟自己说话了。可他不知道王爷问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谨慎的说:“奴才对这些也不懂,不敢乱说。” “怎么想就怎么说,说错了本王也不怪你。”鹤泰催促道。 “奴才觉得,既然抱在一起,应该是相好的。”小太监听话的,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然后眼见着王爷的脸更黑了。不过倒是没发火。 又听王爷问:“如果是大庭广众之下就抱着呢?” 鹤泰无法接受的是,要抱你偷摸着点成不?大庭广众的,自己能看见,旁人自然也有看到的,让他觉得以后没法见人啊!没法见人啊! 因为在他心里,小蝶是他的。怎么就能跟旁人抱上了?更窝气的是,他居然还走掉了,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这次小太监倒是没有犹豫,脱口而出:“那是不要脸。” “胡说!”鹤泰沉声喝道。吓得小太监一哆嗦。 不是说不怪自己吗?还是发火了,看来主子的话也不能全信,自己是太嫩了。 小太监闷闷的想,本来嘛,搂搂抱抱的应该在屋子里啊,大庭广众之下,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不过随即他又不那么想了,王爷说的对,自己就是胡说的。因为他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在花园偷看到皇上与一个妃子就搂搂抱抱的。自己能说皇上不要脸吗?不是要株连九族的罪吗? 瞬间吓出一脑门子汗来,只觉得果真是王爷说的对,可再不敢胡说了。 鹤泰可不知道小太监心里想的,看他脸色突然的煞白,便赶了他出去。也好让他透透气去。 他虽然表面淡漠,对奴才倒是体恤的。 自己翻着本书册想静静心,可是纸上跃然出现的都是鱼蝶儿的影子。那个没良心的,自己这么些天没出现,她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没说来皓月斋看自己一趟。或者人家正跟太子你侬我侬呢? 不行,不能便宜了他们! 像是找到个正当的理由,他赫然起身,去了喜棉宫。 鱼蝶儿正守着药炉发呆,小太监来禀,说晋阳王来了,鱼蝶儿想说不见,可那个人就跟在小太监后边,自己抬脚就进来了,挥挥手便将小太监哄走了。他着一袭玄色锦袍,长发用银冠扣住,丰神俊朗。他坐在鱼蝶儿旁边,也不多话,陪着她发呆。 鱼蝶儿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轻轻道:“王爷来此,可有事么?” 鹤泰不悦,赌了气道:“没事就不可以来吗?本王只是想来了,没有事,不行吗?”言语间孩童般的不讲道理,一时间令鱼蝶儿也错愕。 此时正面看她,发觉她有些变化,剪水般的眸瞳里没有笑,没有戏虐,没有活泼,有的只是漫漫的忧思,眼下浓重的青影,显然的没睡好。 他以为她会是春风得意的,不曾想竟是这般。心中猜测难道是柔贵妃又对她找茬刁难了? “这些日子,过的好吗?”鹤泰有些没话找话。 “好?怎会好的了呢?”她有些寂寥的反问。 “过不几日,便是太子的大婚了,宫里要喜庆起来了,你倒是特别,反而伤心起来。”他试探的说。 她垂下眼睑,没有答话。 鹤泰见状,又胡乱猜测以为她就是因为太子即将大婚,伤心所致,才这么不好的。心内便蕴了寒冷的怒气,慢慢道:“有这么伤心么?值得吗?” 神色间是试探,是踌躇。 可这话落在鱼蝶儿耳中,便是一愣,因为在她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以为是在说秋莺的死。 她以为鹤泰是已知道的,虽然只是死个小宫女,可是毕竟皇上插手了,量刑司大张旗鼓的再查,宫里流言蜚语又这么的猛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觉得目中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瞬间酸得难受,眼前白蒙蒙地一片模糊,为他的态度,她以为他是不同的,虽然看起来比谁都冷漠,可她觉得,他却比谁都带着人情味的。可是现在看来,错了,一切都看错了,他竟说自己的伤心的不值得,他的言语这么奚落,像一把刀子割她的心。 她有些恼怒,赫然站起,“我不该伤心吗?我的确很伤心,而且我觉得很值得,她对我来说的意义,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你不会知道。”鱼蝶儿眼中含着满满的泪,脑中闪现出秋莺围绕在自己身边时的欢颜,面对琳琅时保护自己的不顾一切,那一幕幕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可是也无法再重现。 伤心极了,可她却不想在他面前流泪了,从前会,因为在她心里,他是不同的,可以任自己卸下所有的伪装,什么都不用掩饰,什么都不用装,可现在,他和别人并无区别。于是她扬一扬头,再扬一扬,生生把泪水逼回眼眶中去,不让它落下,努力维持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在脸上。只是那笑看起来如此凄婉。 “你觉得不值得?你觉得不该伤心?是因为你没有心,你没有情,你没有体会过这种失去的滋味,是永远的失去,永远的失去。”她开始说的幽幽,后边却不受控的声嘶力竭,伤心之至。“永远的失去!”她喃喃着,跌坐下去。 鹤泰的心便在她一顿言语的发泄中沉寂了下来。来时的那一点思念与期盼之心也随之消亡,以为她会掩饰,以为她会辩解,以为……可是却相见真不如不见,还不如就停留在那个拥抱的癔想里,还可以自己找些借口,找些理由,为那个拥抱做解释。 总比亲耳听到她说这些话,要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强撑着度岁月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他在你心里那么重要?”他黯然的问。 重要吗?自然是重要的,虽然她只是个宫女,可她对自己是倾尽所能的保护,她自己也只是个小姑娘,可每当自己面临危机,她总是会无所顾忌的冲出来,有时候,鱼蝶儿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秋莺就对自己这么好呢? 如果她对自己坏一点,或许就不用这么伤心,就能好过一点。自己没能好好的保护她,忽略了她,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她恨!她好恨!恨凶手,也恨自己。如果自己能把她管的严一点,不许她擅自离开,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可鹤泰居然觉得自己伤心不该,甚至认为一个宫女无所谓重要?她突然觉得鹤泰很可恶,已经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个鹤泰了。突然觉得从前对他的千般苦心和情意,才是不值得!不值得!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尽我所能留住她,都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都是我的错。”她兀自的自言自语着,歉疚着,自责着,将脸埋在双膝间,痛苦非常。 鹤泰听不清她小声的自言自语,只是看她的状态,心里就凉了一片。 自己还需强求吗?她的心是向着太子的,从来都没在自己这边,前些日子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是她的游离,现在,才是她的真实想法,太子大婚将至,她舍不得失去他了。她后悔了之前的疏离。所以那天?是她的挽留,还是彼此的约定? 他心里又凉又疼,已没有力气深究。 鹤泰回了皓月斋,底下人只听的殿内传来轰啷一声玉器落地碎裂的声音,渐渐是碎片滚落的淅沥声。然后便是可怖的寂静。 殿里的小薰炉焚着名贵的香,袅袅缕缕、淡薄如雾的轻烟缓缓飘散于殿阁深处,他靠在雕花大椅上闭着双目,轻烟自他面上拂过,仿佛凝在了眉心,又像心里的乌云,凝固不散。 看她为另一个男人伤怀,他的心难受极了。可这难受又无处发泄,指责她吗?偏偏他还舍不得,又怕将她逼的更远。况且她有喜欢的权利,自己有什么资格阻止? 她曾那么坚决的拒了自己的示好,原来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觉得配不上自己的身份,而是,她想嫁的人不是自己罢了。 他回忆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任思绪冲刷着自己。她的哭,她的笑,她偶尔的调皮与促狭,不经意时言语间肆意的亲昵,眉目间忽然蕴着的笑意与欢喜,偶尔注视自己时目中忽现的温柔。 有温馨,有失落,直到如今的心痛。 一切都是梦?忽然间就要命令自己醒来,不容丝毫反抗。 鹤泰如此一坐就是数个时辰,天色从亮变暗,从暗又要变亮,已经有些许亮光从雕花窗的镂空中漏进来,风吹着院里的树木花草,叶子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淅淅小雨一般的声音。 奴才们亦都提着一颗心,候在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问,不敢打搅。 他的贴身太监是从小伴着的,对主子感情深厚,终究等不过,轻轻的开门进去,悄悄把案几上的香薰炉挪到窗台上,打开小窗,微风便徐然灌入,使人头脑清醒。 这法子倒是奏效,鹤泰睁开眼,声音中有疲倦,”什么时辰了?“ 太监轻声道:“回爷的话,卯时一刻了。” 他瞧了眼外边,起身道:“更衣吧,快该上朝了。” 太监伺候着更了衣,沏了静气平火的薄荷菊花茶端给他。鹤泰慢慢喝了一盏,早膳也没用,就走了。 鱼蝶儿并没在意他的离开,听着脚步声出去,也只是沉默。 她心里也伤了,因为觉得他也是薄情的,突然觉得是自己太贪心,想在他身上得到温情。她突然就发现,自己对鹤泰偶尔的依赖与温柔,究竟是怀着几分痴心,几分真意呢?还是只不过是瞬间的痴想,或是前世的愧疚。 低头看着自己素白无饰的指甲,透着一种苍白。不是不想理他,只是要自己与他针锋相对去争辩是否应该对一个宫女的死伤心?她不屑于做了。自己觉得值就好。 晚膳时分,金松进来请她去用膳。 鱼蝶儿看着金松,莫名的惘然一笑:“小金子,我很傻是不是?竟然期望在宫中有一些纯粹的温情和爱意,并且是向高高在上的人期望。” 金松有一瞬间的沉思,许久缓缓道,“主子这不是傻,这是重情,这是难得!” 她起身,裙角随即旋起,在地面上似开得不完整的花瓣。 吃,她最喜欢的事情也变得索然无味,草草的用了两口就叫人撤下去了。 月儿升起,只是银白一钩,纤细的就像女子的眉。鱼蝶儿坐在窗边,静静看着窗外沐浴在月光下的花儿,一切是那么安静,那么美好!可惜这些花儿此时尚好,若是一场疾风骤雨,便会被风雨摧的颓落,亦如大多数人,总是脆弱的经不起一场风雨。 自以为坚强的自己,其实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美景在她眼中,也令人伤怀。睡也是难眠,于是出了寝殿,踏着一地浅浅的清辉,在后院子里走动。她得撑着,量刑司还在查,凶手还没抓到,自己现在万万不能倒下。 庄太妃的案子破了以后,惠亲王似乎收敛了许多,主动进宫与皇上谈起不久就要举行的大婚事宜,也算心诚,皇上见他如此,想着总算是对他有所束缚了,也就以礼相待,共同商计。 宫里出了这么多事儿,有件喜事总规是好的。省的这宫里死气沉沉的。 柔贵妃悬着的心也落下了,拉了太子的手臂,“如今炎儿就要大婚了,终于可叫母妃放心了。”目中几许沧瑟与爱眷。 “如了母妃的愿,儿臣也算不愧对母妃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太子冷淡的说了一句,本是应当的感谢的话,柔贵妃却是一悸,“炎儿?” 太子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只默默走了。留柔贵妃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安。 光阴走的静谧无声,一闭眼一睁眼已是一天。 这几日皇宫是弥漫着一股祥和的喜气的,各处张灯结彩的布置,声势浩大。御膳房已在开始制定婚宴的菜单子,预备着一些稀缺的食材。 鱼蝶儿依然雷打不动的每日给皇上、太后送去膳食,只是临走必不忘向裕公公悄悄打听一下量刑司查案的进度与消息。 “一有消息,奴才一准会告知大人。”裕公公每次都如是说。 望着她步履轻飘的走远,身形明显的瘦弱下去,人也没了光彩。 裕公公便叹一声,唉!转身回殿。他想,鱼蝶儿对一个婢女能存有这份心思,已是难得了,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鹤泰要被派去北边,听说那边有了什么乱子,皇上斟酌再三,命他与朝中一位文官一同前往处理。可能是因为眼下能放心的也只有他了。这一去最少也要十天半月,太子的婚宴是赶不上了。 反正他倒也未必见的想参加,只是此去时间或许真的会很长。他不太放心鱼蝶儿,虽然生着她的气,虽然心里伤的不行,可是终究是惦记着她,想着临行前再见一面。 于是,这一个晌午,他便又不要脸的来了。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人家不待见,自己非往前凑合,可不就是不要脸吗?可这时候,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自己人在宫里,再生上一段时间的气也无所谓,可是现在要远行,他心里还是怕的,别闹狠了,丫头一气真的跟太子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办?跟这事相比,脸算个什么?脸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站在院里等太监去通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讲礼貌,懂规矩。他只想好好的见她一见,说上几句话就好。 她本想命太监将他打发走,又想以他的个性,他不愿走,太监是赶不动的。不想请他进来,便起身走出去,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说了就让他走。 晌午的日头朗朗,阳光闪打着人的眼睛,将人的衣帛也晕了一层淡光。 鱼蝶儿从屋子里出来一眼便看见了他,一瞬间只觉得晃眼,可是她分不清那晃眼的到底是日头还是他!她在他面前站定,一副‘有话快说,说完快走。’的阵势。 他也不计较,开口道:“皇上派了差事,此去可能要个一年半载的,临走了想来看一看你。”声音里隐含了几许思念与几分不舍。 他故意说长了时间,想看看她的反应,也希望能引起她的重视。 一年半载?什么差事去那么久?她不信。 “差事?是发配边疆吗?”她揶揄。 她竟然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鹤泰喉头一紧,仿佛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样的言语,生生要将他气笑。发配?亏她想的出来。 他愠怒般冷哼了一声,可是丝毫没有怒气的眼睛却出卖了他。贪看不够的王着她。 怎么她突然地这般瘦了?鹤泰眼底凝了担忧,“饭也没好好吃了?瘦成这样,是想让谁伤心难受?”他又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一句话,似是一双手,狠狠抓住了鱼蝶儿的心,揉搓着,拧捏着。是啊,若是秋莺在,定是忧愁的,大人不吃饭,这可怎么好?她指定是急的团团转。 她怔怔地站着,迈不开一步逃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夜半梦魇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量刑司终于有了结果。 说是秋莺与一个太监因有私怨,招他记恨,哪太监便伙同了几个奴才向她报复,盯了几日,见着她独自出门,便尾随着下手将她杀害。 “如此心毒的,不能让他死的痛快了。”皇上皱着眉,赐了那几名作案者凌迟。 她亲自去观了刑,眼见着刀子一刀刀割在他们的身上,她竟不觉得可怕,也并没有报仇的痛快感觉。 私怨,秋莺从前一个干粗活的丫头,与这几个太监能有什么私怨,即便真的有,几个奴才因着点私底下的矛盾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鱼蝶儿冷笑。明显的是有指使者,可皇上的态度很明白,这便只能是结果,至少是皇上想要的结果。 而且好巧不巧的,那几个下手的偏偏是飞泉斋的奴才。虽然只是几个奴才,可若不是鹤璧母子已是阶下囚,或许连这个结果都不会有的。而现在,只是处置了这几个下手的,那指使者呢?虽然她实在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要维护他们,也许是为着皇家的脸面。也许是因为已经是被囚了,还当如何呢?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事儿一定是鹤璧指使的,自然是因着那日的事儿,他寻不了主子的麻烦,便找奴才下手泄愤,真是想不到,鹤璧毒辣到这等地步,一个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小宫女都不放过。 “鱼女官,奴才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事儿啊,您算是仁至义尽了,到此,就了了吧!好好的当差,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得好好活着不是?”裕公公话里有话的悄悄劝诫她几句。 鱼蝶儿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自己再多管了,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关心,还是皇上的授意。 她谢过,明面上便也像是接受了一般。或许只是想要稳住他们的心。 一直支撑着她的事情,如今算是有了结果。 暗下里使了银子,将秋莺的尸体偷偷领了回来,本来量刑司是不敢的,她只有请了太子出面。 “怎么说人也是储青宫出去的。如今身死,若流落在外,本宫亦是于心不忍。”鹤炎只一句,那些人便愿意了。 “秋莺最是喜欢这后院里的花木,得空了就到这儿来看,我想就把她葬在这儿,她定是喜欢的。”她别过头去,任眼泪从红红的眼眶中滑落。 这儿依然花儿喷香,地上飘落的花瓣似细雨洒落,四处晕开,一进来兜头兜脑的花香袭来,让人几欲迷醉。可那抹赏花的小小身影呢?早已魂儿不知归处。 鹤炎对她的伤心了然于心,还不知从哪弄了副棺椁来,或许是从量刑司寻来的。宫里正筹备着他的婚事,他却在帮着葬一个宫女,也是难为他了。 棺椁亦不能明目张胆,被拆卸成几块木板,运了进来。要偷葬秋莺的事儿,宫里奴才也就牡丹与金松知道,其他奴才都瞒着,难免有不透风的墙,多了人知道肯定是不妥的。 墓坑也是金松刨的,夜深以后,奴才们都睡了。他便在后院里刨坑。现在鱼蝶儿能信的也只有他了。 至于牡丹,秋莺死后,她忙碌了不少,伺候鱼蝶儿是尽心的,更尽心的是当鱼蝶儿做膳时,她总是寸步不离,问的还很是详尽,显得非常好学上进。 鱼蝶儿跟金松在后院忙活,膳房炉子上炖着明早要送给皇上的汤,这汤要炖好些个时辰,牡丹便在膳房里守着。可今日她看着闪烁的火苗,有些心不在焉。 “秋莺啊秋莺,你也算死的值了,摊上这么好的主子。为着你魂儿都要没了。”他叹一声,“我以后要是死了,能有这个待遇也就算没白死。即便是去那十八层地狱,肯定都是笑着去。” 将秋莺葬了以后,鱼蝶儿甚至让金松去找了本地藏经,诚心的念了,为秋莺超度。 牡丹与秋莺一向要好,自然也是伤心不已,甚至于鱼蝶儿回房以后,她还在后院里,跪在秋莺那平平的坟前,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 秋莺入土为安,鱼蝶儿就像是松了的弦一样,人也萎靡了。 当天晚上,鱼蝶儿入了梦魇,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切,像怎么都动不了。有一抹什么熟悉的气息在向她靠近,带着许多的不舍,嘤呜着却讲不出话来。鱼蝶儿的心就重重一颤,感觉到一阵不安。 “秋莺,是你吗?”她叫着,却发不出声音,而那一抹熟悉却忽然地一闪,便不知了去向。 她几番挣扎,终于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沉重的眼皮。 周围只是一片悄无声息的寂静。 她是舍不得自己吗?梦中也要来看一看。 鱼蝶儿炼的第一炉丹药终于开炉,因为没经验,她选的是炼制时间最短,药效平常的清心丸,因为这药即便是炼坏了,也没有什么坏作用。但炼好了,坚持的服用,对人的身心还是大有益处的。 将丹药奉给了皇上,服了几日,确实觉着日渐好转,她为了成效显著,又动用了几颗那些宝贝丹药,果不其然,皇上立刻觉出不同,欣喜非常,可能念在她丹丸使得自己身子大好,看着她每日的心不在焉,便准了她好自在宫里休养一阵子,不必当差。有事再传唤。 鱼蝶儿本就已有心无力,得了这句话便窝在喜棉宫里休养。连太子的大婚她也没参加。 太子娶了琳琅郡主,这是件如了柔贵妃愿的喜事,加之鹤璧被囚,其他皇子年幼,或母妃不得宠居多,她倒是少了许多烦心,自然春风得意。忘乎所以。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偏偏一场风寒却怎么也不好,缠缠绵绵了数日还是咳嗽。 因为她总觉得那晚的梦魇,可能是秋莺心有不甘,来找她,想让她为自己报仇的,可是如今鹤璧在牢里,自己即便想报仇也进不去。于是散了心神,冷了心,灰了意,身子越发软弱,才至于在一场并不凶的病里,长久的病着。 于是喜棉宫的殿里终日有一股浓烈苦涩的药味,大白天的她也不开窗帘,屋里的光线愈加晦暗,她就躺在这阴暗里,喝了药汤子就睡,明明可以将药做成药膳,可却偏偏不,执意喝苦的。想让药的苦来遮盖心里的苦。 金松就站在殿外叹气,主子这是糟践她自己呢,怪着没把秋莺看好。 他命人折了几枝栀子花插进花瓶,使得殿中有了些生机。五月里,各宫苑都争先恐后的放了红艳的石榴花在瓶里,金松不敢,自秋莺的事情后,鱼蝶儿一直郁郁寡欢,对于红艳的色彩亦有着忌讳。对于喜棉宫,对于主子,不得不说他是尽心的。 也不得不说帝王的心胸宽广,反正妃子众多,儿女也不少,缺了个素贵妃,少了个鹤璧,对他并不能造成多大创伤,当时的怒与伤,或许不过是因着这二人对他所做的狠毒事儿。 现在时日一长,当日的盛怒在光阴悄逝中已慢慢淡忘, 许是山谷中得来的丹药效果极佳,皇上似乎容光焕发,彤史记录的侍寝次数来看,竟比以往都要高。 这是裕公公某日来探望鱼蝶儿时说的,裕公公倒是个有良心的,许是念着拿过鱼蝶儿的好处,在她休养期间,还抽空来探了一次。 神秘的悄声道:“皇上近来精神大好,还宠幸了一个从未得过君恩的才人。去了就没有回,听说当天晚上半夜还在御膳房点了膳,天快亮时又谴值夜太监烧了两桶暖水送进去,想必是闹激烈了。” 他一个侍奉皇上的太监自是见多了这些不以为奇,可鱼蝶儿虽经两世,但今世毕竟是个未满15的少女,听他说这些,不免的红了脸。 “瞧瞧,本意是要夸大人的丹药厉害,皇上转变极大。说着说着就偏了。大人勿怪。”裕公公说完也发现了,讪讪笑了笑,住了嘴。 自己给皇上用的明明只是补身静心的滋养丹丸,又不是回春丸,怎么会有这种效,她不以为然,只当是裕公公夸赞,随口说的话。没作细想。 她倒是想到了旁的去,这皇上去了某一处院子,便不知有多少宫苑的主子要将帕子拗断了。 斗起来!她恨恨的想,别人斗的越激烈,越乱,或许才能出现机会。 鱼蝶儿明显的感觉到自休养以来,牡丹在面前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反正自己吩咐也少,也喜清净,也没在意。有几次金松过来,见着她身边竟然没人,便又遣了两名宫女到前院伺候。 两个宫女长的都挺标志,鹅蛋脸,大眼睛,一个叫霜儿,一个叫凤竹。霜儿的右眼下也有一颗痣,位置大小都与秋莺的一模一样。乍一看,鱼蝶儿一楞怔。 这一日,金松亲自在旁侍早膳,鱼蝶儿瞧了眼桌上,有豌豆黄,小米糕,南瓜饼,米粥和包子,还配了一壶牛乳。 她生着病也没胃口,想着油腻的就反胃,好在近些日子膳食也都安排的清淡,就这她勉强吃了几口也吃不下了,牛乳倒是喝了两杯。 “大人,牡丹最近些日子总是在膳房鼓捣,起初奴才以为是给大人做吃的,可是有几次撞见是装了盒子,提着出去了。”金松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在众人眼中,牡丹是鱼蝶儿的贴身侍女,也算是心腹,所以金松开始见她在膳房做吃的也没在意。想着或许是做给主子的。可是后来发现她提着食盒子出去,而且看起来似乎鱼蝶儿并不知情。于是今日便开口提了此事。 “可知是去哪了?”鱼蝶儿强打着精神问了一句,心里也没多在意。 牡丹做事一向谨小慎微,人也谦卑有度,应该不会背着自己做些什么偷摸的事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步登天的薛宝林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她去了哪儿,奴才还不知道……”金松如实禀道。 “下次再发现,跟去看看再说。”鱼蝶儿淡淡道。 若只是给个什么旧相识的姐妹送的,也不算什么大事,说几句,罚两下也便过去了。毕竟她一直都还算是尽心的。 这一件事儿她并没放在心上。直到圣旨下达的那一刻,鱼蝶儿还是莫名其妙的。 众人跪了一地,听传旨的太监宣读了这一册封的圣旨。 “薛宝林,接旨吧。”裕公公手执圣旨,用那惯有的拖长的腔调说道。 牡丹便起身上前,恭敬又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给予她重大转折的圣旨。 她的眼中有惊喜,还有着一丝忐忑。 一道圣旨将牡丹由一个伺候人的宫女变成了帝王的妃妾,虽然只是从八品的宝林。但也不是最低等。对于一个宫女来说,已是一步登天的荣宠! 牡丹谢恩下去,她急着收拾东西搬去她的新住所。裕公公并没急着走,应了鱼蝶儿客气的挽留,坐下喝茶。 放下茶盏,他甚是眉开眼笑客气道:“鱼女官这儿可是藏龙卧虎,这才没几天,便出了个宝林来。” “都是她自个的造化,喜棉宫倒是白沾了光。”鱼蝶儿淡淡道。 一切看似好的,未必就当真的好,虚华背后不过是裹了糖衣的毒药。做宫女或许能安生的熬到出宫,熬到自由的那一天。而做了皇上后宫中的一员,那便是永远忘不透这高墙,有的只是用来仰望的,高墙围起的四角天空。 她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决定,后妃无数,有多少至今未谋过圣面,皇上居然看重了牡丹一个宫女,牡丹长的单看是不差,可在后妃当中可就算平凡了。能通过层层筛选,最终成为皇上后妃的,哪有丑的呢?而且看牡丹的神情虽然惊喜,却没有意外,似乎心中早已有数了。 毕竟是自己宫里的,这也算个喜讯,着霜儿取了赏钱。 “劳动公公跑这一趟,以后牡丹还请公公多照应了。”鱼蝶儿将绸帕包好的两锭子元宝交到裕公公手里。毕竟牡丹曾是自己身边人,替她打点下也是理应。 “奴才愧领了。”裕公公忙站起身,打了个千儿。“有大人在,倒是用不着奴才照应,薛宝林,今后的路错不了。”他谦虚道。 “我问句不该问的,皇上怎么突然……”她想说怎么就突然册封牡丹为宝林了。话说一半又觉不妥,这算是揣测圣意吗?只是不问问她又不甘心。“做了主子固然是好,可宫女毕竟有朝一日能出宫不是?” 裕公公一笑:“那奴才也说句不该说的,大人是怕牡丹向往自由,这圣旨她不是真心想接?”他摇摇头:似乎有些不置信,意味深长道:“看来大人对底下人太过松懈。” “哦?公公这话何意?”鱼蝶儿听出他话中玄机,眉头一皱。 “大人这儿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她这些日子可是没闲着。”裕公公压低了声,一个她字咬的重重。“奴才只能言尽于此了。” “好了,洒家也该回去复命了,出来的久了。皇上那儿也离不开人。”他站起身,用那拖长的声调高声说了一句。方才是二人之间的交情与职位,他愿意自称奴才,而站起身他便是传旨太监,身负皇命,不宜再自称奴才。 “你啊,就是性子太纯良,这里边,有哪个是省油的灯?“他顿住脚,又忍不住说了句,“自己活得好才是真,别的,都是虚的。” 看着他轻甩浮尘走远,鱼蝶儿有些走神,自己活得好才是真?自己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是这样罢了。难道人与人之间真的没有真心? 他的话隐晦,却也明白。牡丹的册封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她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 “小金子,你去打探一下,看她这些日子出去都去了哪儿?”鱼蝶儿面无表情吩咐道。 若这处心积虑无伤大雅倒也罢了,可要是损人不利已,自己往后也要离她远着点。 “是,奴才这就去办。”小金子一副摩拳擦掌之势。年逾三十才得鱼蝶儿慧眼识珠提拔了他,本就有新大干一番,发挥自己的才能,可是鱼蝶儿这些日子的萎靡让他觉得有些看不到希望,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还没起飞就被生生掰断了翅膀。 现在见主子吩咐了差事,心中高兴万分,立即去行动了。他相信自己能最快时间的办好,虽说自己一直生存在最底层,可人缘那是不差,古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底层人别的办不到,就是这些个风吹草动,鸡毛蒜皮,哪个妃子今天喝了什么汤,哪个娘娘今日又打了奴才,哪个宫女又跟哪个太监拌嘴了,无所不知。 打探点事不是手到擒来吗? 鱼蝶儿就坐在正殿里等着,她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向看似忠厚的牡丹也能出幺蛾子。 三个来时辰的功夫,金松回来了,像是跑了不少地儿,汗淋淋的。 “大人。”他唤一声,欲言又止。 鱼蝶儿会意的屏退了伺候的宫女,金松方开口道:“牡丹,不,薛宝林。”他一时间还改不过口来。“薛宝林这些日子都去皇上那儿送膳呢,宣仪殿一个做洒扫的与奴才是同乡,说就他都见过好几次,还以为是大人派去的呢。” “哦,就是说你看到的她提着食物出门,实际去给皇上送了?”鱼蝶儿语气淡淡,心里其实也并不平静。 看来牡丹早就算计着了,所以她总是不愿接手别的事务,只喜欢伴在自己左右,殷勤的帮着自己做膳房里的杂事,甚至后来以怕自己太劳累为名而插手膳食。只是想有朝一日能独自做上几道与自己差不离的膳食去讨好皇上。 如果自己一直好好的,她这条路或许还要长远的日子才能到头,巧就巧了自己病了这段日子,刚好她就偷偷的去讨好了,而且功成身就的被册封为妃了。 倒是自己想多了,还想着她若不想为妃,也许自己会顶着冲撞皇上的罪名去说说情,毕竟后妃那么多,也不差她这一个,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她何苦偷偷摸摸的,如果实话说了,也许自己会给她创造机会,帮帮她。主仆一场,她不想留,她想要其他的天地,自己亦不会阻碍她。也没有理由去阻碍谁。只是不该背着自己偷偷摸摸的算计。 毕竟她是喜棉宫的人,是自己的贴身婢女。若是她送给皇上的膳食出了问题,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使了坏,皇上吃出了事,倒是她一撇干净,推在自己身上。自己一身全是嘴也说不清。 她胆子也未必太大了。还是说富贵荣华的吸引力令她什么都不顾了。 “是!而且似乎不光是送膳。”金松抬眼瞄了一眼鱼蝶儿的神色。 “还有什么?”鱼蝶儿惊道。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管好自己,可背不住下边的人捅娄子将自己捎带了。 金松犹犹豫豫道:“最近每次送完膳,她都在皇上那逗留许久,应该是在侍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不可闻。“这都是奴才打探来的消息,奴才也不知道确切与否,不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他急急的补充道。 由此可见金松的小心,毕竟不是亲眼所见,不能作肯定之说。但空穴不来风,又是皇上身边打探来的消息。怎么也是不敢乱说的。能套出这些话,金松一定是花费了不少力气的。 怪不得她惊喜却又不吃惊,或许皇上早已许诺她了吧。兑现了定然是惊喜,却不会出乎意料。 “而且奴才还打探到,她还去过太医院,以大人的名义取过一些药石。” “什么?”鱼蝶儿这下真的大惊。 因着自己在炼制丹药,而且药膳中也需要添加药物,所以与太医院是经常走动的,拿药也是不稀奇的,可是凡需的用药皆是自己亲力亲为,剂量也要把握的精准,因有些药物量适可治病,量过则会伤人。所以关于药石,她从不敢假手他人,何况太医院所出之药皆会记录。 牡丹竟然以自己的名义去拿药,未免太过胆大,若自己警惕些,此事迟早会发现,太医院的取药记录就是她所作所为的证据。还是她觉得一朝飞黄腾达,自己便不敢拿她怎么样,或许因怕着她反咬一口而选择忍气吞声。 是自己太过于亲善?令她如此有恃无恐吗。这是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顺带将自己也拉入了危险之地。 膳食么还好说,私自送也就送了,竟然去拿药,这药用在了何处?突然想起裕公公在自己病中来探时,无意中说起的。夸赞自己药力的那些话。 鱼蝶儿陡的毛骨悚然,莫不是牡丹拿了催、情之药放在了皇上的膳食里? 她是疯了吗?此种后宫争宠的法子是被严令禁止的,伤害龙体,罪无可恕,恐怕死都不会让你死的轻快。 可她竟然是借着自己的名义是做这等事! “可曾看过记录,她拿的些什么药?”鱼蝶儿压下心中的惊怒,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冷了声问道。 金松也知此事重大,凝重了神色道:“奴才看了,那方子跟上次大人拿的补血益气的方子大致相同,只是其中多了几味眼生的药。” 所谓眼生,并不是多稀奇,而是说鱼蝶儿以往根本没拿过的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会有人收拾她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哪几味?”鱼蝶儿隐隐觉得应该就是这几味眼生的药有问题。 金松没直接应答,却反问道:“大人可知肉苁蓉、仙茅、羊红羶,酸枣仁。这几味药?” 鱼蝶儿心头悚然一惊,脱口道:“她竟拿了这些药? 见金松点头,她眼底便蒙了层冷霜般的寒。 一切都已明了。 若说秋莺的死让她伤心欲绝,而牡丹的所作所为却令她寒心透顶。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一向谨言慎行、忠厚本分的牡丹竟然还有胆量有心机做这些事,是她所没想到的。 此时牡丹过来求见,是来辞行的,鱼蝶儿心中恼怒,叫了她进来,也不与她寒暄客气,径直没好气的问:“收拾的还挺快,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走了。是不是如今在这里你觉都睡不踏实了?” 牡丹一副恭谨的样子,轻轻道:“牡丹亦舍不得大人,只是皇命难违。” 好一个皇命难违!她此刻便不再自称奴婢,或许她早已厌烦了这卑微的身份。倒也没自称份位,折中的唤了自己名字。 鱼蝶儿冷笑:“既然皇命难违,早些去也好。你这一走,我的病倒也能好的快了。这些日子的清闲倒是要感谢你了。” “大人……你说的,牡丹不明白。”她抬眸,目光中有惊惶。心内有隐隐的不好的预感,却又不能断定是不是错觉。 “不明白?”鱼蝶儿轻笑一声,开门见山道:“不明白也没什么,就像我也不明白,你什么时候懂得的药理?我还不明白这些日子我喝的药里又是被谁动了手脚?”她一副疑惑的神态,盯着牡丹问。 牡丹闻言身子发僵,她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试探,还是鱼蝶儿已知道了事实。只是这件事破绽百出,只是因为鱼蝶儿对自己的信任才没察觉,想发现也是不难的。 于是豁出去一般坦白道:“少时家父是村里的郎中,只是耳濡目染的知道一些,因不精通故而从不曾提。大人这些日子思念秋莺,夜夜难眠,奴婢只是想要大人能够好好睡觉,才在大人的药里擅自做主加了能安眠的酸枣仁的。奴婢错了,不该擅自做主,请大人责罚。” 她竟然又自称奴婢,不知道是恍惚间忘记了如今的身份,还是希望鱼蝶儿能看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不再深究。 “既然不精通,就莫要乱用,酸枣仁是能安眠,可剂量大了却致人乏力,终日嗜睡。病吗?就更难好了。”鱼蝶儿总以为自己是忧思所致,精神萎靡,谁知道却是人为的算计。 牡丹辩解道:“是奴婢学艺不精,只知皮毛,若是知道这样定然不会擅自用的。” 见她只是搪塞,鱼蝶儿袖下的双手猛地握紧,眉梢冷峭,对牡丹彻底的失望。自己信任的人却一心算计怎么害她,利用她。这种滋味就像在她心上扎刀子。 鱼蝶儿不想跟她兜圈子,直接警告道:“你害我,我念在主仆一场,念在秋莺与你的情谊,此次我可以不计较,算是替秋莺关照你最后一次。可是有的人,你是动不得的,动了便是个死!” 牡丹一个哆嗦,眉目间尽是难言的惊诧。自己对皇上所做的猫腻,鱼蝶儿都知道了?这也是没办法,自己一个姿色并不惊人的小宫女,除了这样永无出头之日,如今既已得册封,达到了目的,那些事自是万万不敢再做。 她叩了几个头,“奴婢谢大人宽宥,以后万万不敢。一定安分守己。” “你去罢,今日以后,你我便再无情谊,今后各自走各自的路。以后凡事亦不要再顶我的名义,太医院那边你也收了心,否则谁也帮不了你。”鱼蝶儿狠了心,这种人心机太重,为了富贵什么都敢干,往后唯有敬而远之,不追究她给自己下药的事儿已经是对她的仁慈。 牡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隐含了愧疚道:“大人,牡丹此事确实卑鄙,可牡丹入宫整整八年,八年啊。” 她顿一顿,“最低等的宫女永远是被踩在最底下的,受尽大宫女的冷眼欺凌,遇到了大人这样的好主子,理应好好的,安心的伺候,可我做够了奴婢,还有七年才能出宫,七年,那么漫长,想想我就怕,我就惶恐不安,即便熬到了,出宫了,还是孑然一身,我爹娘都死了,我是走投无路才进宫的。在这儿还有吃穿,以后出去了,反而不知道何去何从。这辈子就在这宫里,但不能当一辈子的宫女。所以牡丹只有这一条路走,您觉得我狠也好,觉得我没良心也罢,这事儿确实是奴婢做的不是人,做的狼心狗肺。可奴婢真的不是存心要害大人的。”她流了一脸的泪,看上去甚是凄楚。 鱼蝶儿已冷了心,对她的所说不为所动,当奴才的,谁没有苦处,谁没有辛酸,即便是主子,私下里流的泪,受的屈也不比谁少。可这不是能背信弃义的理由。不是害自己而能被原谅的理由。 这宫里是难,但若是你为了生存与有嫌隙的人明争暗斗倒也罢了,可自己这么信任她,对她从没有不好的心,却莫名成为她上位的垫脚石。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于仇人,对于要害自己的人,鱼蝶儿向来记仇的,是个瑕疵必报的小气鬼,永远不会以德报怨。可是对于没有任何仇怨形同陌路的人,她亦不会主动寻衅害人。对于关照自己的人,更不会背后捅刀子。可牡丹偏偏做了她最讨厌的事儿。 这次是下嗜睡的药,若是哪天下个要命的药呢?只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她可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对自己却这么下得了手。 “你只道是婢女难做,可主子就未必好当了,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你好自为之吧。”鱼蝶儿说着闭了双目,靠在椅背上,不想再理睬她。 牡丹又叩了个头,“牡丹感谢这些日子大人的照顾,大人的教诲,牡丹谨记,以后绝不会再做牵连大人的事儿。” 听着脚步声远了,鱼蝶儿睁开眼,对金松道:“走,去一趟太医院。” 虽然牡丹承诺以后不敢了,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她哪天境遇不好,又生了不好的心思。必须要断了她此种歹心的路子。她以后如何跟人争斗,如果争宠上位,鱼蝶儿都不关心,只是绝不能让她以自己的名义去拿药石了。不然自己哪天被砍头了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 对于鱼蝶儿对牡丹的处理,金松有些震惊,这么大的事儿,以下犯上,谋害主子,更甚者竟还给皇上的膳食里动了手脚,这可是杀头都不足惜的罪责,可就这么放过她了?只是责问了几句而已。 但是既然主子这样处理,他也不好有异意,但是不说又忿忿不平,仔细思量了,谨慎道:“大人,此事就这样了了?太便宜她了!大人对她何等看待,她却下此毒手,要知道,若是事发,可是会连累大人的啊。” 鱼蝶儿望他一眼,“连你也看出来,若是事发我会受连累?” “这是明摆着的啊,她是大人手底下的人,出了什么事儿可不就算在大人头上了,而且百口莫辩。所以不能放过她。”金松一头雾水,这么明显的道理,大人不可能不清楚。 “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闹开了,真的将她拆穿了,你当她还会如此求饶?难道她不会反咬一口说是受了我的指使?所以不能迫的太紧,狗急还会跳墙。”鱼蝶儿解释道。 金松恍然大悟,连忙附和道:“还是大人看的透彻,奴才太浅薄了,只图一时之快,未想那么仔细。只是大人对她何等亲厚,她竟对大人都下手,不得惩罚,太便宜她了,奴才心里气不过。” 鱼蝶儿轻笑一声,悠悠道:“你当她如今就上了康庄大道了?这才哪儿到哪儿,这条路可长着呐,况且更难走。” 金松细细品味了这番话,茅塞顿开。做奴才是难,可做皇上的女人也未必就容易了。 后宫里明争暗斗,层出不穷,永远一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阵势! 一个宫女上位的,今后若不得宠也就是苍凉度余生,若是得宠,可能被人踩死的更快。 自然有那生嫉的人会收拾她。 这么一想,还真的不需要鱼蝶儿出手,还卖了她一个人情,就算以后她又生了坏心思,怎么的也该感念着这恩德,要拉垫背的也拉别人去。 鱼蝶儿看金松已然想明白,算是个一点就透的。便起身领着他去太医院走了一遭。找到院使与几个太医好好的交代了一番,言语说的隐晦,但又能让院使听的明白。 见她神色郑重,托着病身子前来,院使亦知事关重大,一再表示以后除了鱼蝶儿本人,再不给人私自领出药去。彼此心照不宣的将事情隐了下来。毕竟药是从太医院出去的,揭露了他们也难逃干系。 天渐渐黑下来,殿中还尚未点上烛火,暗沉沉的天看起来深远寂静。心,亦是像极了这颜色。她视为朋友姐妹的两个心腹,曾经一同在她的心里,如今秋莺虽离世却仍停留在她心间,而牡丹虽尚在人间却已从心间被剔除。 世事难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你的脚迈向的是深渊还是花团锦簇。永远也看不清身边的人到底谁才是真心扶持你、陪伴你到最后的。 对镜自照,鱼蝶儿发觉自己是如此的落魄与消瘦。月儿挂在天空,将喜棉宫打出寂夜幽蓝的影子。她在这清幽幽的偌大的宫殿里显得如此形单影只。这些日子她负荷了太多,睡梦中也像敛着一丝沉郁,叫人看了忍不住疼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走出消沉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牡丹住进了泽芳宫,宫里还住着二位采女,一位选侍,主位是名贵人。 她入宫八年,辗转几回,这一次终于是以主子的身份进到一座宫殿,一时间,她竟有些恍然如梦。吸一口气便先去拜见主位。 对于牡丹的到来,泽芳宫的主位与几位小主已经收到了消息。不过楚贵人倒是没在意。 在她眼中,牡丹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富贵的家世,更不是通过选秀入宫,只是一名宫女上位。现在见了,原来容貌也只是中等之姿,算不得出众,不知道怎么就获得了皇上的临幸。也许是一时图新鲜,并不会长久获宠。所以并不放她在眼里。也懒得在她身上费功夫,去难为她什么。 只微微一笑道:“起来吧,多了薛妹妹来,往后倒是更热闹些了。” 楚贵人长的很有几分姿色,尤其是眼睛,风情妩媚。只是眉宇间神色有些寂寥,想来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是很好过,不怎么受宠吧。 牡丹见了礼后,二人坐下饮茶,聊了些闲话。她做了多年婢女,态度自然而然的谦卑恭顺,又察言观色的挑着楚贵人喜欢的说。倒是把楚贵人给哄得开心不已,对她也生出些好感来。 别人不知道她如何获宠的,牡丹自己可是清楚的很,那法子自不能再用的,就算鱼蝶儿不说,她也不敢了,若不是为了出人头地,摆脱奴才的身份,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皇上做这种事。 可如今当上了主子,她自然也不想沉寂下去,还是要想法子拢住皇上的心。最好能生个一儿半女的,也好有个依傍。 她对于宫廷的规矩自然知道的清楚。改朝换代时后妃们的处境她也是听闻了不少。 皇上在位时还好,若皇上一旦驾崩,皇后与新帝的生母可以母凭子贵,升级为母后皇太后与圣母皇太后,贵妃因为地位尊贵与根基深厚,生活也不会艰难。 就如庄太妃,便是因为有个亲王儿子,皇帝给着几分薄面,倒让她在原先的住处呆了下来。既在宫中又有着一席之地,算是较好的结果。 可除此以外的那些个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有生下一儿半女的还可留在皇宫,只是原先居住的宫苑要腾出来给新皇的后妃居住。 只能众多人搬到同一个宫殿一起居住.群居的生活可以说是与欢笑无缘,清寡单调的养老等死,偶尔也有欢乐,遇到册封大典之类的庆祝活动、或是元旦等节日时,众人就可以济济一堂,饮酒欢宴。但这样的活动毕竟一年只有几天,更多的是白天接着黑夜毫无生机的生活,花开花落,年复一年,为打发时光便焚香礼佛,试图从那虚无缥缈的佛界中寻求精神安慰和寄托。 这倒算是个善终了,那些未生育的,份位又低的,会被派去守陵,若之前在争宠的时候得罪了哪一位得势的,被记恨了,皇帝一驾崩,便会被寻旧仇的秘杀了。 还有些会被送去出家,一生“独卧青灯古佛旁”了。不过,出家倒不算最差,甚至比百无聊赖的老死宫中要好一点。起码心灵上轻松许多。 后宫之中的秀女到死未曾谋皇帝面的都大有人在,皇上在位时总算还有点盼头,说不准哪一日就能得皇上临幸,若皇上一旦驾崩,就是彻底的入了冷宫,一辈子就这样了了。 若是大幸,能得新帝的青睐,找个由头重新册封,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种事凤毛麟角,若能这般惹新帝垂爱,又怎会得不到先皇的宠呢? 所以也不难理解那些女子斗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而且要下手就得下死手,否则皇上一旦驾崩了,因为你曾下过手,现在没人做主了,可不就被别人好好的报复。 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牡丹想到这些,一瞬间亦心境苍凉。又一想,自己也不算太亏,起码还得了皇上的宠幸。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只有勇往直前,绝不能做大海中一朵微小的浪花,扑腾几下便再也无声无息。 牡丹唇角轻柔扬起,想站稳脚跟,首先身边的人缘得先混好了,别给使绊子。 连着又去拜望了两位采女和那位选侍。 窦选侍似乎病着,面色颓唐,年纪也稍长。两位采女倒是活泼开朗,与牡丹聊得很是投机。 嘴一直没闲着,待回到自己的西配殿时,牡丹便觉得很累,两个婢女伺候着扶她上了榻,天未黑就先睡了。或许这些日子以来因提心吊胆的做的那些事儿,也没睡过安生觉。 之后一连下了几日时断时续的雨,日子便在这绵长的阴雨天中静静滑过了。 今儿刚好雨过初晴,太阳隔着薄云发着微薄的光。 金松这几日极为殷勤的伺候在鱼蝶儿左右,每顿的膳食都由他亲自吩咐膳房做什么来。许是因为牡丹的事儿,他怕鱼蝶儿再受了打击,一个秋莺已经令她三魂少了两魂一般,这若是再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 “大人,枸杞红枣小米粥,小火慢炖熬的,您多喝点,这些日子病着,可瘦多了。”他亲自侍膳。一边说着一边忙着盛粥,布菜。 “您可得快点好起来,这宫里上下都指着您呢。您要是垮了,奴才们可怎么办啊?” 他絮絮叨叨的,鱼蝶儿都有些烦闷了。 “若是有人也想另攀高枝,说一声,我回了事务司便是。”她驴头不对马嘴的应了一句。 把金松吓得不轻,“哎呦,大人这是哪儿的话啊,可没哪个奴才要走,奴才们都是担忧着大人,可没有二心。” 鱼蝶儿扑哧乐了:“瞧把你紧张的,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她明白,消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振作起来。毕竟还有事情等待自己去做。出去走走也是想赶走心中的阴霾。 见她笑,金松舒了口气,这都多少日子了,可算是见着个笑脸,便也开心道:“大人可别吓奴才,您随口一说,可把奴才吓够呛。” “今儿天不错,待会出去走走。”鱼蝶儿难得的想出去溜达。 “得嘞。”金松欢喜的应一声。 用罢早膳,鱼蝶儿换了一袭鹅黄的衣裙,然后对镜梳了发髻,难得一见的戴了几样玛瑙、点翠的首饰。 “大人不打扮便美的令人侧目,这一打扮,看得人估计眼珠子都能飞出来。”金松说着俏皮话。 鱼蝶儿望他一眼,神色淡然道:“小金子,你可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出去也是随意走走,没有目的,信步而行着赏景,繁华绿叶、假山怪石、流水潺潺,涟漪池面,兜兜转转间倒是能令人暂时抛却一些烦心事。 凑巧的是迎面还遇到了疾步而来的太子,似乎是忙着要去做什么,身后跟着两个太监。 见到鱼蝶儿,他骤然停了步子,眉目间蕴了笑意与欢喜,情不自禁地凝望她,目色温柔。可凝神瞧了她一会,便皱眉道:“怎么这么清瘦了?”说着手不自觉的抬起,似乎想要抚上她的鬓发。 她一惊,惊慌失措的一偏头躲开。 他大有伤神之态,苦笑一声,手停在她鬓边,没有触碰到头发,只是凝固成了一个僵硬的手势。 停顿了许久,方讪讪的落下。 满目关切:“听说你病了,也没顾上去瞧一瞧你,太医可有去诊治,有没有吃药?” “劳太子挂怀了,药一直在吃,只是心病喝药也于事无补,只能期待时间淡化吧。”她垂了头,郁郁道。 鹤炎深深地望她,令鱼蝶儿颇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刚大婚,琳琅又是那般性子,自己可不想招惹是非。便不再和他多说,客套敷衍了几句就径自走了。 他站着没动,眼眸中有些惘然,看着那鹅黄色衣裙飘飘渐远,风卷着她扑簌的裙角,把少女窈窕的身段勾出一抹动人的痕迹。 这时,一个太监从远处跑来,见到鹤炎便气喘吁吁的停下:“太子殿下,快点,皇上正在发脾气呢,奏折也给洒了一地,恐怕事儿不小,殿下快些去,晚了怕是要火气更大了。” 这个太监是皇上宣仪殿中伺候的,也算是见惯宫中各种大小场面的人,皇上身边的人通常都是有着镇定之风的,此时神色焦急,必然是出了大事。本来皇上传唤,鹤炎不知是因为何事,现在太监又来催,恐怕事儿小不了,将奏折给摔了,应该是朝中的事情,他不敢耽搁,急匆匆走了。 鱼蝶儿出来不久,还不想就此回去,躲开了鹤炎,便拐去了御花园,顺着园子里幽幽的窄道往前走,风儿拂面,裙子摆擦着鞋面发出轻响,前面一个弯像是通向一个凉亭子,还没转过去,就听到低低的说话声。 语气平和,却字字如刀。 “荣嫔姐姐,听说泽芳宫又进了一位。” “泽芳宫?” “是啊,荣嫔姐姐不记得了,就是楚贵人的宫里,楚贵人可是当初选秀的那批秀女中,最美的呢。” 一声冷笑,“脸好看也没用,不也没被万岁爷临幸过一次。自进宫封为贵人就再没动过了。我看啊那泽芳宫就是风水不好。新进去的是什么来头。” “姐姐自从有孕,消息都不灵通了呢。听说是个宫女,不知怎的就被皇上临幸了,封了宝林。” “宫女?宫女能有什么出息。还被临幸,我看是勾引了皇上。像这种能被幸一次已是三生有幸,封了宝林算是摆脱宫女的贱命了,还指望着飞黄腾达不成。”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以后飞黄腾达了,看你怎么办?” “那就趁着她还没飞,先掐了她的翅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全是龌龊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听着这些话儿就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绕开比较好,可她又好奇是谁这么凶狠,于是扒开树丛看了几眼,才带着金松往另一条小道上走去。 花园里是不能逛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她可不想听到什么秘密的事儿了。 金松也是快步跟在后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也是明白的。别哪日那狠角事情败露了,再以为是自己跟鱼蝶儿告密的。就太冤枉了。 “要不去同心池吧,那儿僻静,看看荷花静静心。”鱼蝶儿询问着。 “大人说的是,咱们就去看荷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看着静心。”金松附和道,主子说去哪儿自然是去哪儿,难道他一个奴才还反驳不成。 二人想好了去处,便顺着小道往园子外走,不成想隔着花木的另一条道上也有人步履匆匆,边走边说着话。 “你是傻吗?谁算计谁都不要紧,可是咱们御膳房不能白跟着遭殃,要是都拿膳食做文章,最后倒霉的是谁?能使唤御膳房的那都不是善茬子,出了事最终还是拿膳房开刀顶缸。”一个声音焦急又严厉。 “那怎么办啊?”另一个惶惶不安的问。 “怎么办?你成爷爷我不管她们是狼要吃羊,还是羊想吃狼,反正我这一亩三分地的草,谁也别打主意。以后盯紧点,只要出了膳房的东西就要小心,不能给人有机可乘,要是发现有人想从膳食上捣鬼,就得管。这可是关系到脑袋的事儿。别见钱眼开,谁的钱都敢拿,有的钱那是买你命的钱。” 成爷爷?敢自称爷爷的那都不是好惹的,一般都是高级别的太监头。姓成?这位肯定就是掌管着御膳房的成公公了。 “走快着点,没吃饭还是怎么的,都火烧眉毛了,慢吞吞的。”那声音又呵斥了一句。 说话声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看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肯定是后妃之间争斗,利用膳房里送出的吃食捣鬼了。现在发现了,将膳房的人叫去查问的。 鱼蝶儿与金松面面相觑,相对无言,然后默默的走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是来御花园散心的,没成想听到的全是龌龊。真是更闹心了。 也难怪,三丈宫墙,出不去、望不穿、熬到死又那么久。自然都想活的风光,可皇上就那一个,女人又那么多,只能争抢,争得好了,与荣华相伴。争的不好,与凄凉为伍。不争不抢,就连机会都没有。当然要打破头了。 放眼这后宫,哪个是省油的灯?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份位低就如同蝼蚁,谁想踩便踩,不小心就被踩死,往上爬是唯一的路。 鱼蝶儿前世时从来不想争抢,被其他后妃视为眼中钉狠踩的时候也是以德报怨。可得来的是变本加厉,她还想过即便有朝一日是失宠了,就找个僻静的院子住着,自动的不碍事,不显眼,安安静静过完余生也就罢了,可惜前世她连这样平和的结局都没有,直接被害了命。 可见并不是不争不抢,与世无争就能安然度日的,在好斗的人堆里,你退让便会让人觉得是软弱,更要欺负。若是换成现在的她,前世可能会好过一点,最起码不会受那么多闲气。活的那么窝囊。因为今生,她到底是想通了不少,不存害人之心,可对于要害自己的,也绝不能心慈手软。 本来要去同心池的,也没心思去了,径直回了喜棉宫。 为打发时间便拿了之前没绣完的帕子来绣,没一会儿又扎了手,她烦心的将帕子往针线筐里一扔。本以为事成了自己也可以离开了,却出了秋莺的事儿,虽然这事儿明面上是了了。可是她心知肚明元凶还逍遥法外,她不想就这么算了,还是想暗地里查一查,虽然她已经差不多能确认就是鹤璧无疑,可是还想查出证据才能死心。 她倒不是怕冤枉鹤璧,而是不想放过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在宫里也没有什么根基,两个自认为是心腹的婢女,一个被害,一个背叛。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失败,又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复杂的心境之下,真的是静不下心。 快到午膳时分,金松就去膳房盯着做午膳去了,鱼蝶儿觉得他似乎最近对自己吃的太上心了,以前可不这样。于是存了疑惑也移步去了膳房。 “大人,您怎么来了,您不能进去,里头乱的很,您在房里好好歇着就成。”金松一见她来,有点紧张的样子,堵着门往回劝。 鱼蝶儿更觉得不对,往常每日还不是在里头忙活膳食,现如今病了身子还金贵了?怎么就不能来了。一把将他推开,就进去了。 里边的人都没闲着,全在忙碌着,摘菜的正在一根根的往下掰扯发黄腐烂的菜叶子,只留里头几片嫩青的,黄瓜也不是顶花带刺的,都老的干巴了。 盆里一条鱼也不像往常是活蹦乱跳的,早就翘辫子了,而且只有筷子长,环顾四周,这条筷子长的鱼反而算是最好的菜了。 淘米的太监在一遍一遍的过水,倒出的水里头漂浮着黑色的米虫子。怪不得最近连午膳都是熬的粥,她还以为是金松体恤她病着,吃些清淡的粥好下口,现在一看,原来是米太差,熬成粥没那么难吃罢了。 见惯了好食材的鱼蝶儿,一见这阵势有点震惊,这膳房里的景象跟之前也太大相径庭了,往常这膳房里,抛却御膳房送来的不说,因为那些个食材是专料专用,都是做给皇上、太后食用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可就是自己的份例也是不差,蔬菜瓜果个个鲜嫩,青菜绿油油,萝卜白里透青,看着就水灵,黄瓜也是绿衣带刺。 活蹦乱跳的鱼儿,品类繁多,牛腱子、羊腿、鸽子……那也都是不缺的。 如今怎么成了这般?这司膳监把自己当成要饭的了?送来的都是什么玩意。 这些菜恐怕都是不要的下脚料吧,那菜烂成那样,剥掉外边的,一颗菜估摸着也就剩下三四片叶子了。透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她没作声的走出了膳房。 这些日子吃的清淡,还以为是因着自己病着,所以口味需要清淡,原来是不想清淡都不成,人家送来的就是这些东西,哪儿有荤腥啊?如果那条小死鱼算的话。 皇上还没说撤自己差事呢,这私底下就被人给欺负上了?小鞋就硬要给自己套脚上了? 是!没错,皇上的旧疾确实是好了,两个月没发作了。自己又奉旨休养了,婢女也被害了,再一病,都觉得自己好不了了?没利用价值了? 可往日也没得罪你们司膳啊,之前都是客客气气的,经常的还给送食材的赏钱,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世态炎凉啊! 也许有的人就是有劣根,没事就喜欢欺负人。不管有仇没仇。 还老太太吃柿子,专捡软的捏。 除此以外,她真的想不到自己怎么就得罪了人,为了低调不显眼,从穿的到说话,向来不张扬,对奴才也客气,这招谁惹谁了? 鱼蝶儿真是越想越来气,路过院子时,恨恨的折断了一根花枝。 “大人,奴才不是有意瞒着,您已经病着,奴才就是不想再让大人生气。”金松见鱼蝶儿黑着脸走了,忙交代了膳房一声,快步跟上来,解释道。 其实他也想不通。 鱼蝶儿每日的膳食所需食材是由司膳监统一分发的,以前也都是正常,而且因为她担着皇上那边的差事,心里都想巴结她,给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休养以来,御膳房也就自然的停了那边食材的配送。这是正常的,本来御膳房送来的东西也都是做给皇上、太后吃的。现在不用做了,自然也不用送。 可是司膳监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还是好好的,后来就东西越来越差,东西倒还是按份例,不曾少的,可是东西也是有好坏之分的。 比如按份例鱼蝶儿每顿的膳食是四菜一汤。配送食材也是荤素搭配好了的。可同样能做四菜一汤的食材,白菜豆腐汤和乌鸡汤能比吗?冬瓜汤和老鸭汤能比吗?荤菜你是要肉片呢还是羊腿呢? 所以虽说按份例,是荤素搭配的,没错,可这里头区别就大了。更何况东西本身也有好坏,就是小青菜也有绿油油鲜嫩的,也有老菜梆子。 开始只是品种差些,可这几日更是变本加厉,菜大多都是腐烂的,要不就是老的咬不动。 对于这种明显的不公平转变,他也是忿忿不平,但是看鱼蝶儿身子不好,不想再雪上加霜,就想缓一缓等她心情好点再说,可人在病中,更需要吃好的,又怕膳房不尽心,不小心将烂菜叶子端上去了,所以这几日他亲自盯着,亲自伺候着。 怕营养不够,也怕委屈了主子,他还私下花了银子每日托别宫的太监去买一壶牛乳给鱼蝶儿早膳时喝,再买几碟子点心备着,菜实在不好的话,也能帮衬着,不至于让主子没得吃。 所以虽然菜肴清淡,好歹糊弄过去了,鱼蝶儿也没留意这些不同。本来心里就被秋莺占满了。 “难为你了。”鱼蝶儿语气有些无奈。看他跟在后头请罪,心里也是不好受,金松倒是一心为自己着想才瞒下来。又怎么忍心责怪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弱了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午膳上来,经过膳房的努力还是做出了能看过眼的四菜一汤,香煎鱼、四喜丸子、凉拌黄瓜、素炒白菜、小油菜鸡蛋汤。另外还有一碟子糯米糕,一碟子桃酥。 蒸的米饭里搁了红枣,估摸着这红枣也是以前存下的,怕这米不好吃,放些枣子能让主子有胃口一些。 望着桌上的膳食,看着眼金松紧张的神情,她想笑一下来表现轻松,让气氛愉悦一些,可是那一丝笑像是拿一把刀刻上去的一般。 她啪的扔了筷子,她不想装了,装什么大度,累不累啊!自己就是生气,怎么了?被人欺负还不能生气了。 太厉害了,欺人太甚!好歹自己现在还是皇御女官呢。饭都吃不上了,是什么道理。 而且让她不能忍的是,自己作为主子都是这般待遇,想必底下人更艰难了,吃的肯定比自己还差,或许都要饿肚子,毕竟刨去不能吃的那些,剩下的肯定不够吃的。 却没见着一个垂头丧气抱怨的,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埋头做事,在自己面前也没表现出一分不情愿来。她不知道是金松安抚了众人,还是那些人自己如此平和。无论是什么原因,至少是没人抱怨,这样反而让她有些自责。 是自己没用,连带着底下人跟着受苦。 见她满面怒容,金松也忐忑不已,轻声的劝:“大人,您可别气坏了身子,这刚好,奴才们还指望着大人呢,您可得保重身子。” 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要争气,要跟他们斗,不是不让我吃吗?我偏吃,还要吃好喝好穿好的,气死你们这帮子狗眼睛。 什么装低调,再装人家该欺负还是欺负,不如就高调得了,起码活的痛快了。想想自己身中无解的剧毒,时日无多,怎么也不能委屈了。 反正活不长了,谁怕谁啊? “这些日子你们也受苦了吧?”她抬眸,内疚的问。 “奴才们受什么苦啊,奴才们都好着呢,大人甭管了,您养好身子才是正当要紧的。”金松轻言细语的,一点看不出有委屈,“大人,好歹您吃点,别饿着了,说到底,也是奴才不中用。让主子受罪了。”他本是劝着,说着说着自己难受上了。 “好,我吃。”鱼蝶儿实在看不得他那副样子,倒是让人不落忍。便拿起筷子伸向盘子里的菜。 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一直胃口不佳的她今天出奇的能吃,呼呼啦啦几碟子吃空了,害的金松瞪大了眼睛,还偷眼瞄了下她的肚子。 心中感叹,大人可真能吃啊,也不怕撑着?不过只是心里想想,可没胆说出来。 口里还劝道:“大人多吃些,这些日子您可是清瘦了不少。” “是,还是吃胖一点好。”她揶揄道:“只是歇了些日子就这般待遇了,若是不吃饭作践病了,恐怕太医都不会来,还是自己吃壮实些,不生病才是真的。“ 金松听到前半句时,刚想说是,又听到下半句。一时愣了,竟没听出鱼蝶儿是说俏皮话,以为她是伤感于自身的处境。便开口道:“如果王爷在就好了,那些人可能就不敢了。”金松瞧得清楚,晋阳王对主子是很关切的,如果他在,那些人也会看着点他的面子吧。 突然他眼睛一亮:“要不大人去找太子爷说说,若是太子爷肯说句话,想必司膳监的也不敢这样慢待大人。”今日在御花园遇到太子,他觉出太子对鱼蝶儿态度不一般,应该会帮忙。而且之前秋莺的事情太子也是鼎力相助的。想一想宫里头也只有太子肯为鱼蝶儿出头说话了吧。 “还是先不劳烦太子殿下,上次的事儿已经麻烦他不少了。”鱼蝶儿抿了抿唇,小声道。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去找太子,先不说琳琅那个难缠的,这些事总让太子插手也是不妥。恐留下把柄。太子虽在高处,可高处不胜寒,也是不容易的。 “拿上银子,置办些好的来,委屈了你们这些日子,好好的吃一顿。”她吩咐,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银子,司膳监自然能拿出东西,那些后妃们想要份例外的东西,不都是私底下拿银子换? “嗳!”金松欢快的应道。肯花银子自然能换来。 银子,鱼蝶儿是有的,幽兰轩时,太子给过不少,上次皇上赏赐中也有几百两呢。平日虽然出手阔绰,对底下人赏赐颇多,可还是余下不少。 命霜儿取了五十两来,忽然想起什么,眉头一挑,吩咐道:“小金子,你给咱们膳房也递个话,这膳房是重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什么人都能使用的。” 即便自己对待奴才是和蔼可亲,可有些规矩不能破。牡丹那样的事可是不能再发生了。 “是!那档子事儿确实是膳房疏漏了,也怪奴才。”金松心知肚明,鱼蝶儿是在说牡丹使用膳房做膳,而膳房并未禀告的事儿。“今后前后院的奴才,任何人单独使用膳房都必须大人批准才可,否则一律不准进。”其实一般奴才也不会擅自去进膳房重地。当时牡丹也是因为身份特殊,才被钻了空子。 一个婢女擅自单独使用膳房确实不合规矩,可碍着她是鱼蝶儿的心腹,也就没敢过于苛刻,况且众人都以为她是为鱼蝶儿做的,或者是鱼蝶儿吩咐她做的,因为平时鱼蝶儿做膳,她就旁边跟着帮衬着,有时候鱼蝶儿也留她在里头看着汤什么的。谁知她是擅自行动,而且是作了别的心思的。 鱼蝶儿也明白,这件事上自己也有疏漏,所以倒也没想处罚膳房,只是命金松就此事对膳房郑重交代一番,她不亲自说便是不想把交代变成问罪。一件事主子去说,与掌事太监去说,是不同的。 金松拿着银子去置办吃的了。 鱼蝶儿坐在殿里喝茶,茶也不是好茶了,都是茶埂子,喝进嘴里去,她也没立即吐,反而嚼着那茶埂子,面上不作声色,实际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不过是有些日子没做差事,就这般境遇了?真是世态炎凉,可这也太快了,按说那些个人应该没这么眼皮子浅啊。 难道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当金松气愤又无奈的空手而归时,便证实了这点,果真是有人搞鬼。 “那些人不敢拿银子,只说不好办,这银子烫手。”想起那太监眼冒光却不敢接银子的样,他就忿忿不平,一定是有人过了话,不然怎么会不收银子。 “呵,看来倒不是司膳监看我不顺眼,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拿捏。”鱼蝶儿怒急反笑。 “大人平日里待人素来和气,就咱这宫里没有哪个奴才不从心里感念大人的好的。而且大人休养是皇上隆恩,又不是撤了差事。按说司膳监也不会这么不懂事,无缘无故的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呢,如今看来果然是背后有人指使。”金松皱眉道。 都说捧高踩低,可大多数都是那些在高处时太过于嚣张跋扈,得罪了人,猛地摔下来,才墙倒众人推。金松很奇怪,主子这么好脾气的会得罪谁?能指使司膳监的必定不是小人物。 “并不是脾气好,待人和气就不得罪人了。有时候,只要你好,便会得罪一批人。”她揉着额角,“就像皇上,只要他多去某一处院子,就有无数个院子的主子拗断帕子,摔破茶盏。” 鱼蝶儿向来宽松,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对着金松,便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对,可能就是有些人看着大人过得好,生了嫉妒之心,伺机打压报复。”金松觉得也只有这个理由,毕竟鱼蝶儿一跃成为尊一品皇御女官,又做了这么大宫苑的主位,一时间这尊崇无人能及。必然会引起许多人的嫉妒。 鱼蝶儿又一次觉得自己就是那温水里煮着的青蛙,自以为温暖和煦,悠然自在,却不知什么时候那水就会骤然沸腾,烫死自己。而自己还懵然不知是谁烧的火。 而且这件事,让她明白,自己还是太弱了! 起码在旁人眼里,她太弱了,之前没人招惹是因为没必要招惹,不存在利益关系,可一旦有人存心使坏,她便只能受着。 这种感觉很糟糕,反正鱼蝶儿是很不喜欢。 不收银子,不收银子就没办法了吗?她还偏不信,本来不想去麻烦鹤炎,可现在她较上劲了,抬脚就去了储青宫。 鹤炎被皇上叫去,因着他私会臣子的事情将他臭骂了一顿,还安排了不少的事情给他做。 此刻他在摘星殿处理公务,正做的烦心,小喜子通禀后,鱼蝶儿就俏生生的站在了他面前,自从离开幽兰轩,她就难得来,上次来还是因着秋莺的事儿。 之前柔贵妃阻拦着,现在大婚以过,柔贵妃倒是懒得理这些了,可他能觉出鱼蝶儿对自己的疏离,因着之前自己的避让而歉疚,他也不敢刻意接近了。 现在猛然见她来了,心里一喜,烦心事都跑了不少。 “殿下在做什么?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声音娇嫩动听,他听的心里更欢喜。只是看她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人也瘦了不少。心里便难受了一下,跟早上见她时一样的心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天去蹭饭 “蝶儿快坐。更新快。”他快速的收拾了下桌案,走下来坐到花梨矮几前,“是父皇吩咐下的事务,不碍的,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鹤炎虽然没有官职,可身为太子,可是丘池的储君。所以皇上时常会有些事务交给他打理,以后接手皇位时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坐在蝶儿对面,看到她苍白清瘦的脸,鹤炎心里是有点难受的,当初带她入宫的心思是好的,也一心希望她能成为自己院子里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女人,也曾暗暗发誓,让她成为自己最宠爱的,给她尊贵的身份,让她幸福。只是,却成了泡影,与她的关系也成了这般。 他是叹息的,亦是无奈的。明明是最尊贵的皇太子,却孤独寂寥的没有一个贴心的女人。唯一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与不同的女人也被剥夺,他注定只能是那个万事都藏在心里无人诉说的太子爷,想要真爱一个人的心要收起来。身份尊贵至极,很多事却身不由己,心也疲惫不堪。 他倒是不知道,鱼蝶儿也一样无法选择,满身疲惫。重生,看似是新生,可一个带着陈旧回忆,满心装着仇的人,又哪里能轻松的了呢。这一生又怎么能活的肆意,过的精彩呢。说到底,这一世的身躯不过是前世的躯壳。太多事亦无法选择。 谁又容易呢? 宫女奉上香茶,一开茶碗,香气便飘散开来,鱼蝶儿喝了一口:“好香的茶,就是太浓了,淡一些更好。” “嗯,我也觉得淡一些好,不过坐着犯困,浓茶醒神。所以她们沏习惯了。”鹤炎应道,转脸就吩咐:“以后鱼女官来,记得茶沏的清淡点。” 宫女恭敬的应了。 鱼蝶儿想吃点心了,这些日子确实亏着了,之前病恹恹的倒是没往吃的上想,现在被牡丹的事儿一激,病也退了,也或者是因为不喝那动了手脚的药,所以病好了。总之她现在觉得想吃东西了,胃口上来了。正寻思怎么开口说呢,鹤炎就先张口了。 “记得你以前还在这儿的时候,总是爱吃些糕点的。”他兀自说了一句,便叫人上点心。 豌豆黄、马蹄糕、松子百合酥、蜂蜜鸡蛋糕,金丝枣饼……足足摆了有七八碟子。 她觉得松子百合酥比较喜欢,看着也好看呢。像一朵百合花,香酥可口。金丝枣饼也不错,只有枣子的那一点甜味,香软又不腻人。 “好吃吗?这个你尝尝。”他并不吃,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鱼蝶儿吃。 他指着一碟红豆桂花糖糕让她尝,想着蝶儿应该会喜欢。 这是糖桂花做的一道点心。看着晶莹剔透的,鱼蝶儿尝了一块,确实好吃。 “好吃,好吃。”她将咬剩的一半放进嘴里,才答道。 她说好,鹤炎便开心不已。 吃饱了,喝着香茶,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废话。她又没有正事,可不就剩下废话可说了。她人是来了,可是只打算蹭点吃的,事儿可没打算说,虽然这事儿一定会在这儿了了,不过自然会有人跳出来的。 不用急,自己急什么呢?反正有人会比自己急。 于是就逮着什么说什么,想起什么说什么,反正没一句有用的就是了。什么好吃阿,什么花儿又要开了,冬天是红梅好看,还是白梅好看,总之没有一件是正经事。 鹤炎倒是没有丝毫不耐烦,好整以暇的听她说,偶尔应一句。认真的样子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 还是鱼姑娘厉害!小喜子在一旁暗自感叹。 这若是换个人,没正事,坐这么久,还想让太子爷陪着你说废话,门都没有。 在摘星殿伺候了这些日子,他是看明白了,太子处理公务的时候最不喜人打扰,谁在旁边说话就是聒噪,可是,现在鱼蝶儿说话,太子听着显得那么欢喜,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不服不行。 另一个新来的太监也在殿里伺候,站的脚都酸了,心里也是佩服的不行,这位真是厉害,硬是陪着太子殿下说了两个多时辰的废话了,太子居然也不嫌烦?还笑眯眯的,就是对太子妃都没这么有耐心过,如果是在处理公事,太子妃来,通常几句话就打发走了。 眼见着天黑了,鱼蝶儿就准备走了。 “这点心真好吃,我想明天还来吃,行吗?”她眼神里有一丝小恳求。 鹤炎只当她是说笑,好吃,她宫里不可能没有吧?虽然是个女官,可尊一品,那待遇还是不同的,他不信没点心吃。而且鱼蝶儿什么时候跟自己这样子说过话?他压根没当真。 “怎么?你那宫里还缺了吃喝?”他好笑道。 鱼蝶儿低头:“有是有,不过没你这儿的好吃。” 鹤炎有点摸不着头脑,总觉得现在的鱼蝶儿不太一样了,说话怎么可怜兮兮的。之前在幽兰轩,江侧妃私下里整她,让膳房送过去差的估计猪都不愿吃的东西给她,后来也没见她来跟自己说一句,现在为了吃几个点心,还要来?说出来怎么那么让人不相信呢。 “明天我不在,要出宫去呢。”因为他是不信的,所以故意道。 “哦。”鱼蝶儿明显的有些失望。然后小嘴就撅起来了。 鹤炎歪着头看她:“怎么,不高兴啦?那明儿我不出去了,备好吃的就坐在这儿等你,好了吧?” 此话一出,眼见着她的脸就阴转晴了。 还真是奇怪,算了,管她是什么意思呢,天天来才好呢,可以每天见一见。他倒是开心了。 鱼蝶儿走后,太子继续坐回桌案前办公。小太监发现,太子爷现在脸上可是带着笑意的。不似先前愁苦着脸。 第二日,鱼蝶儿如约而至,她一来,鹤炎便吩咐太监去膳房传话,上吃的。 没多大功夫,膳食就陆续上了,可见早已经备好了的。 而且这次的菜肴很是丰盛,明显是走了心的。 一条清蒸桂鱼,缀了细细的姜丝。汤是罐子装的人参炖鸡,小火慢熬了许久的那种。 一只八宝鸭,汤汁浓郁,鸭卤酥烂,闻一闻香气就知道滋味鲜美。佐的八宝是糯米、红枣、莲子、香菇、火腿、豌豆、虾仁、栗子。 另有八个热菜,分别是:爆炒仔鸽,首乌鸡丁,荷叶鸡,酱焖鹌鹑,蚝油牛柳,川汁鸭掌,小炒笋尖,鲜蘑菜心。 还有四个凉菜,是两荤两素:凉拌牛肉,凉拌鸭舌,酸辣黄瓜,椒油茭白。 还上了几个甜品糕点,除了昨日她喜欢的松子百合酥,桂花糖糕,还有蜂蜜枣糕,栗子酥,金糕卷,蜜饯马蹄糕。 主食是米饭,黑米粥,水晶包子,饽饽,一应都上了。 鱼蝶儿直接就吃了个肚儿圆,光人参炖鸡汤,她就喝了两碗,得把这些日子的亏损好好的补一补。 她没觉得自己吃的多,毕竟还不到十五岁呢,十四岁多的小姑娘,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正是该进补的时候,不过实际吃的是真不少,好在不是易胖体质,怎么吃都不会变胖子。 太子也没觉得她吃的多,只是觉得她吃饭真是让人看着就香!不做作,不扭捏,不同于他看过的其他女子用膳,小口矜持不敢吃的样子。 不过鱼蝶儿虽然是放开了吃,但整体还是很优雅好看,并不是那种风卷残云的方式,反正看着还是挺养眼的,优雅却又无所顾忌,或许只有她才能把这种矛盾的好展现出来。 光看她吃饭就让人觉得这食物真是好吃,有食欲,瞬间觉得自己也饿了。 鹤炎现在看着就是这想法,于是便对伺候的太监道:“让膳房给本宫煮一碗面,本宫好像也饿了。” 别问他为什么一桌子吃的,偏偏要叫煮一碗面,因为看着鱼蝶儿,他突然想起曾经在包子铺中吃的那碗面条。 此生,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在相同的心境下吃相同的面条了。 太子爷要吃,那更不能马虎了,太监赶忙去膳房传话去了。不多会膳房就送来了一碗用鸡汤下的面条,里头放了虾仁、香菇,另外配了几碟子佐面条吃的小拌菜。麻辣蹄筋,酱小椒,辣黄瓜,凉拌小笋丝。 鱼蝶儿看着那小菜像是滋味不错,也跟着吃了些。 这样一去就是接连三天。鹤炎有点坐不住了,他是巴不得鱼蝶儿来,可是总觉得这也太反常了,天天来储青宫找自己,吃饭,聊天?以前在幽兰轩的时候都没见她来摘星殿找自己。 太奇怪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存着什么招。不过奇怪归奇怪,他也懒得问,懒得查,她要怎样就怎样,想出什么幺蛾子他也无所谓。反正自己能有什么让她可算计的。 算计银子?只要张口压根不用算计阿。算计人?谢天谢地,他正有此意。如果鱼蝶儿真要算计他这个人,那他是求之不得了。 人财都不怕算计,还操心什么。所以他也懒得管那么多。爱来来呗,偌大的东宫,还能短了她的吃喝? 他是不急,可是有人急了。 鱼蝶儿第一日来找太子的时候,已为太子妃的琳琅郡主就收到了宫女的禀告,她也奇怪,这小狐狸精要干嘛?不是不与太子来往了?怎么现在又往上贴。 她突然一惊,难道鱼蝶儿知道了?不可能啊。如果是知道了也应该是找自己质问啊?可是一来就钻在摘星殿里做什么。整日的缠着太子,真闹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幕后小黑手 可若是不知道,她怎么就赖在储青宫了?难道是想让太子给他出头,可又什么都没说,琳琅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唤过贴身大宫‘女’,问道:“她这几日来,跟太子说过什么吗?” 宫‘女’禀道:“说的话多了,奴婢问过那院里伺候的太监,说每日来能说几个时辰呢。” 琳琅生气道:“本宫是问她有没有对太子提起那件事?” 宫‘女’如梦初醒般摇头:“没有,太监说她跟太子只是说些闲话,根本没跟太子说起过什么事儿。” 琳琅松了口气,也是,量他司膳监也不会泄‘露’出去。看来是被折磨的够呛,到这蹭饭来了吧?也是,除了太子,她还能靠谁?皇上也不会管一个‘女’官的吃喝。估计她也不敢就此事去扰皇上。 可当鱼蝶儿日复一日的每天来,琳琅就急了,在拢凤殿里将手里的帕子拧成了个麻‘花’,心里也像这个帕子一样,‘乱’七八糟的。 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做这件事,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没事儿招她干嘛啊。‘弄’块狗皮膏‘药’来,自己这是何苦? 现在好了,害的她没吃的,便来找太子要吃的,还天天的来,见面三分情,若是太子对她旧情复燃怎么办?琳琅是彻底避不下去了,这一日当宫‘女’禀告说鱼蝶儿又来了,琳琅就起身直接去了摘星殿。 鱼蝶儿正在吃呢,就看到‘门’口闪进来一个人,抬头看清了是琳琅,勾了勾‘唇’角,心道终于坐不住了吧?还以为能多熬几天的,想不到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自己为什么天天的来找太子,就是为了气琳琅这个太子妃的。 背后下黑手让自己吃不好?那你也别想好过,我是没得吃,我让你有的吃也吃不下。 司膳监的突然捣鬼,她想来想去就觉得是琳琅无疑,因为她印象里根本没得罪谁啊。跟后妃是风马牛不相及,没有利益关系。不存在有人对她下这种手,即便是柔贵妃看她不顺眼也只是因为怕她跟太子走得太近,引起琳琅的不满,从而影像婚事。现在她跟太子几乎不见面,太子如今又已经娶了琳琅,柔贵妃心愿也达成了,肯定是懒得搭理她的了,即便是暂时的把,反正她觉得此事不是柔贵妃。 要说是小鬼难缠,自己一直谨小慎微,即便是尊一品,在太监宫‘女’面前也从不拿架子,对膳房,针线房,都是客客气气。除了琳琅还真的想不到旁人。 本来就对自己又恨,现在成了太子妃,自然连司膳监的也惧她三分。有动机,又有地位,天时、地利、人和啊。 可鱼蝶儿不打算直接去问,一是问了人家会承认吗?也不会承认,二是就算承认了自己能怎样?逞口舌之快也解不了恨。 于是才想了这招,不是怕自己抢吗?偏偏抢给你看,就是要气死你。让你也难受。让你自己去找司膳监的把膳食给本姑娘恢复了。接受不接受还要看心情了。心情不好就还来太子这吃。 第一日来过她就觉得自己判断对了,以琳琅的个‘性’,若心里没鬼,早就出来说难听的了,这么镇定的不出面找事,指定是做了什么事儿,不想‘露’面。 现在看着琳琅来了,知道她是憋屈不住了,看着她不好受,鱼蝶儿心里舒服多了。 她慢吞吞站起身:“见过太子妃。” “鱼‘女’官真是舒服啊,有吃有喝的。听说你病了,本宫看着不像啊,活蹦‘乱’跳的,胃口也好得很嘛。”琳琅勉强挤出一丝笑。 “前些日子是有些不适,现在好多了。”鱼蝶儿淡淡道,径自又坐下了。 琳琅见她云淡风轻的坐了,桌子上全是好吃的,看起来吃的心满意足了。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好了,就应该多‘花’心思伺候着皇上、太后的膳食,天天往储青宫跑个什么劲儿?” 太子看着琳琅这样,只觉得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你这是做什么?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琳琅脸‘色’变了变,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即便是太子妃见到太子也要问安,不过鹤炎根本不是介意她这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太子妃也坐下吃点吧,味道真是不错。”鱼蝶儿倒是一点没生气,夹了个丸子送进嘴里,“我也不是非要往这跑,可不跑不成啊,我那儿青黄不接,吃了上顿没下顿,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吃了上顿没下顿?”太子不相信道,鱼蝶儿平时说话不忌讳,直来直去的,可现在说的是什么胡话?她还能没饭吃?怎么的也是一宫的主子。还是皇上跟前的。 鱼蝶儿认真道:“太子爷,本来我是不想说了,可是太子妃看着是误会了,说我赖在这,那我也就直说了,我是没饭吃才来您这儿蹭吃的。” 太子立刻就不高兴了:“他们敢短了你的膳食?” “短是没短,就是送来的东西都是要丢掉的那些,菜都腐烂了,我吃病了倒是没关系,可是一直病下去便没法去做差事了,才想着来太子这里讨吃的。”一边说一边作出委屈吧啦的样子,太子的心立刻就揪了下。 腾的站起身,用鼻子哼了一下:“岂有此理,原来你病这么些时候是因为吃坏了身体,走,跟本宫去司膳监,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说着,拉起她就走。 “殿下,殿下别急啊。”一旁的琳琅看鹤炎要去司膳监问话,心慌不已,与其那时候被查出来,不如自己就承认算了。还省的张扬开了。 鱼蝶儿停了步子,“太子殿下,可能太子妃有什么好办法,不妨先听一听。” 琳琅讪讪道:“膳食的事儿罢了,何劳太子前往,不如臣妾代为跑一趟吧?” “嗯?”鹤炎下意识皱了一下眉,琳琅一向不待见鱼蝶儿,怎么会为她的事儿出头?不可能突然就转了‘性’子啊。 鱼蝶儿厌烦她的惺惺作态,直接了当道:“这是哪儿的话呢?怎敢劳动太子妃大驾,不必了,太子殿下也不必去说这事。”她看着鹤炎道:“冤有头,债有主,若太子爷真想帮我,是否能查一查,问一问是谁指使膳房这么做的,我总觉得司膳监没这么大的胆子,而且我也没得罪过他们什么。 鹤炎点头:“你说的对,找到指使者,让她自己找的事自己拾掇干净。而且绝不轻饶,‘私’下里做这种事,不是个老实的。”说着对小喜子道:“去,着瑞公公来。” 鱼蝶儿偷看了一眼琳琅,就见着那位脸‘色’不好了。 琳琅心虚啊,太子找瑞公公,是要去查啊。瑞公公在宫里根基很深,查个事还不是很简单。到时候查出来了,宣扬开了,自己反而更没脸面。 “殿下,臣妾前些日子去司膳监说过一嘴,因着鱼‘女’官病了,便顺带说了一句吃的上面要清淡些,病人吃不下大荤,现在听鱼‘女’官一说,臣妾觉得可能是怪我了,多说了话所以他们送的菜过于清淡。”她心虚的辩解道,“既然现在病好了,就该补补身子了,让他们捡些好的补的送就是了。” 过于清淡,呸!鱼蝶儿都想淬她一脸。清淡跟腐烂能一个概念吗? “太子妃,你为什么这么做,今天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天天的来,让太子养活我一辈子,或者就请皇上评断此事。”鱼蝶儿甩了袖子,走到她面前质问,虽然年纪小,不过怒起来还是有几分气势的。 “是你指使司膳这样做的?琳琅,你真够狠的啊。”鹤炎又惊又怒,忽然将一个盘子丢过去,鱼蝶儿此时就在琳琅身边,这一砸,她下意识一躲,鹤炎东西砸出去才发现这个事实,心顿时揪住,可是手里的东西收不回来了,好在她躲开了,看到她没事,才松了口气。 心里是怒急的。本该对琳琅就不喜爱,迫于无奈娶了来。现在更没好感了。 “殿下息怒,这都是误会,我真是为她好,我没有害人的心。”她依然辩解。 而琳琅这时也发现,自己这是被鱼蝶儿给算计了啊。事情败‘露’了,现在太子肯定恨死自己了。嫡妻德行不好,终归是大错的。 “闭嘴,你还狡辩。”鹤炎猛地拍桌子。“你什么德行,本宫清楚的很。”一双眼,就跟刀剑似的戳在她身上。 “如今你是太子妃,该有的德行应该心里有数,你这个样子,怎么当的起嫡妃,刚进宫就兴风作‘浪’,将来,将来……”鹤炎语气淡淡的,凉凉的。 将来怎样,他没说,琳琅也明白,是说她将来没资格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就是一个搅屎棍子。可现在她也不敢反驳,嫁夫从夫,再嚣张跋扈,如今已不是惠亲王府的郡主,只是太子的妃子,若是太子看她不顺眼,那一生无宠的日子也是不好熬的。 “是,太子殿下教训的是,臣妾这事确实办差了。”她也有点后悔,不只是后悔这件事,还有点后悔嫁给鹤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贴上去成了尊贵的太子妃又如何,哪有当郡主时自在。 “殿下息怒,也许是司膳监误会了吧,错理解了太子妃的意思。想想也没什么,到底出不了人命的。那些烂菜叶子掰掉,还是有几片好的,凑合也能吃。”鱼蝶儿装作大度,劝着鹤炎。 只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把菜退回去 说不生气是假的,可这件事她也不想闹太大,毕竟鹤炎已经娶了琳琅做太子妃,惠亲王是他的岳丈,那是个不好惹的主,若是因此引起太子后院不宁,遭惠亲王数落,鱼蝶儿也是不忍心。m.。 何况念及前世他寿命不长,也是很同情他。不知道今生是不是还是如此,但愿不是吧。毕竟重来一世,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想到去找皇上或太后吐露几句的原因。虽然说人家也未必会官她。可她是压根没想走那一条路。虽然走了鹤炎这一条路,只是看他对自己是很好的,也不忍让他夹在中间。 想着这些,她就又想起了一件事,鹤璧出事那天,她心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一样。就是想不起来哪儿不对。 现在倒是一下子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前世的鹤璧是被封了淳阳王的,若是历史无可更改的话,那即便是如今被囚,会不会有朝一日又给他翻身了?除非是他死了,才没有翻身的机会。想到这,心里不免又沉重起来。 别人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看她脸色突然难看了不少。只以为是因为琳琅做的这件事。 琳琅依然在对太子解释着。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好自为之吧。”鹤炎淡淡道。他真的失望,母妃口口声声觉得出身低的女子德行不好,教养不够,不配做嫡妻,可是名门大户出来的,德行又好在哪儿了呢?一点容人之度量都没有。 而且蝶儿已经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每次自己稍微亲近些,她都躲避,就如早上那般。他觉得蝶儿已经做的很好,顾忌了琳琅的感受,也不愿自己为难。可现在是琳琅反而不放过蝶儿。 这件事,他很生气,那怒火重的压在心底,想释放反而无力。也许这是心如死灰的无奈。亦是对惠亲王的忌惮。 琳琅的头更低了:“臣妾牢记了。” “你去吧,去趟司膳监,该怎么办你明白。别再出什么歪心思。本宫希望,你回来了就在宫里好生的修身养性,不要出去生事儿了。”他补充了一句。 “臣妾知道了。臣妾一定在宫里好好反省。”琳琅难得的乖巧,只要眼下过了这关,谅他也不敢将自己禁足多久,只是外人在,做个样子吧。所以她也配合的很。 听着她声音轻轻的,柔柔的,鱼蝶儿真是不习惯,这还是第一次见琳琅这般样子。 出嫁从夫?她也不像这么遵礼的人啊,以前她还跟太子叫嚣就此会老实,以后还不定憋出什么坏呢。好在平素也不来往,否则要防的地方可就多了。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月老也不长眼吗?这么温润如玉好脾气的太子,怎么就给他牵红线牵了这么个嫡妻。该指派个温柔体贴的,起码没有坏心眼的太子妃给鹤炎才是,琴瑟和鸣,鹤炎的有生之年也能快乐点。但是又一想,如果太子妃是个和善的,保不准被月夫人那一流的货色给欺负死。 唉!鱼蝶儿糟心的叹了口气。怎么的都不成。 不过下一刻她便又眉眼如初,面容带笑,眼睛亮晶晶的了。 太子妃要去折磨谁,她管不了,也没必要管。谁折磨太子妃,她更没必要管。各人自扫门前雪,自己过好就得了。 没事当什么圣母,这儿也不是当圣母的地儿。 这几日算没白来,好东西吃了,也揭穿她了,她也被鹤炎骂了。 被自己爱的男人骂,肯定是不好受。也算出了口气了。也不会没东西吃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就是有点可惜,若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这次绝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连骂她都没骂几句出气,也真是服了自己了。再有下次,自己可不会再看任何人的面子。 琳琅这儿不想追究了,鹤炎是一方面,惠亲王那儿也难搞,鹤璧母子已被囚,自己全身而退更好,不能硬去拼,这世上太多无理的事儿了,小胳膊扭不过大腿,皇上都能忍着惠亲王,自己怎么就不成呢? 不过她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司膳监,趋炎附势的东西,太子妃一句话,就这么糟践自己。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自己妥协也要自己愿意才行,不愿意的时候,鸡蛋磕石头也要去磕一下子。就算自己欺软怕硬好了,这也没什么的。那些人不也是看自己好捏才欺负的,就以牙还牙给他们。 各宫有内膳房的其实不多,那些份位低的选侍、宝林、才人之类的是没有自己的小厨房的,都是由同一个内膳房统一做好了,然后将做好的膳食分别派去。 所以能得司膳监配送食材的宫苑也不多,于是每日他们也就直接派几个小太监将菜送去到各宫就行了。 鱼蝶儿是因为住的宫殿是妃嫔的规格,又是伺候皇上司药、司膳的女官,所以能有单独的内膳房使用。也都是一直是司膳监派小太监送过来。琳琅递话以后,开始是食材差,还是送的,后几天送都不送了,喜棉宫膳房的人等不及,便自己去取的。 有些能存放的干货会留存多一些,其他的新鲜菜,鱼虾什么的便每日送。只是因为他们苛待已经有好些日子了,所以喜棉宫的干货库存也早消耗光了。除了米面有一些,其他还真没有存余了。 鱼蝶儿在储青宫捅开了这件事以后,琳琅应该就过去那边了。因为第二日一大清早司膳监送食材的小太监就送来了。这次应该是好的。 金松欢欢喜喜的跑进来:“大人,大人,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送的菜都是新鲜的,都是好菜,有牛腱子和羊腿。” 因为这些天去储青宫的时候,她只带了两个宫女,所以金松还不知道这件事解决了,本来他还奇怪呢,这主子一天到晚没个人影,干嘛去了,也不着急。私下还偷偷问过霜儿一句。只说是去东宫了。 他更纳闷了,这是去找太子了啊,那您倒是说事儿啊,只是去吃,难道还能吃一辈子,谁有不如自己有,自己宫里有吃着多方便呐。可是主子不提这事儿,他也不敢说什么。私下打听主子的事儿这是大忌,便只有装作不知道。 把喜棉宫的内务拾掇好就行,做好该做的本份。其他的事儿主子应该有自己的计较,毕竟虽然主子看着年纪小,那心思也是不容易猜的。 今早看着送来好菜了,便想着事儿是解决了,心道主子还是有办法的。 “让他们拿回去。”鱼蝶儿坐着,正往手上涂着润肤膏。淡淡的说了一句。 “啊?”拿回去?金松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鱼蝶儿停下手,抬眼看着他,认真道:“我说,让他们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一点不要留下。” “哎。”金松踌躇了下,还是去了。 这主子怎么回事啊?这有吃的了还不要。前些日子送来烂的也没说退回去。可他只是奴才,主子怎么交代就怎么做吧。不能忤逆不是。 “金公公,这送都送来了,拿回去不好吧。您看,我们也没做错什么。您跟皇御女官说说?”两个送菜的太监恳求道,前些日子也是他们送,自然知道这里边的猫腻,只当是鱼蝶儿耍小性子,发发小脾气。 “你们也甭说了,我们大人说了,让你们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我也没办法,我也就是个奴才,拿回去吧,别为难我。”金松说了就回殿了。 虽然他心里不想让拿走,毕竟都多少天没吃过新鲜东西了。可面上还是云淡风轻,话说的也坚决有气势。 两个送菜的太监面面相觑了一会,只能将菜抬回去了。 抬着菜回到司膳监,两个太监就去找了司里的小头目,也是副管事的汇报此事。 “不要?不要就搁着吧,脾气倒是不小,看她们能倔多久。”管事的负责食材分发。琳琅的银子就是他收的,事儿也是他安排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饿不着 这位小头目想的也不差,一个女官罢了,再尊贵能尊贵过太子妃去,那可是将来的皇后。又有银子拿,当然愿意效劳。何况鱼蝶儿现在还是闲人,一个多月没给皇上送过膳,一直在养病,还能入的了谁的眼。 宫里头过眼云烟的事儿他见多了,即便你今日荣宠到天,跌下来也就是个p,他心里觉得这鱼蝶儿也就算是跌下来了。 他想的是,如今,皇上的旧疾好了,膳食有御膳房呢,吃你做的就是图个小新鲜,新鲜劲儿一过也就忘了。就算念着你治好了病,大不了不撤你的头衔,可没有实际差事,又不是后妃,皇上记得你是谁?就算是后妃,也没有哪个会让皇上惦记着饮食的,别说就一个女官了。 所以不要就不要,看能熬多久,迟早饿了不得来要? 加上昨日琳琅居然又过来吩咐,不要再为难喜棉宫的食材,他心里就别扭,心说这太子妃这怎么回事?一会让为难,一会又不让为难。所以他心里也烦着,不敢对太子妃发,现在看鱼蝶儿竟然将菜退回来不要,便将气撒这儿来了。 得,有好日子你不要,那洒家也不管你,看谁熬得过谁。 要不说呢,这位也是闲的慌,你较这劲儿干嘛?也不想想无缘无故的太子妃能又不让你为难了? 可他就是没想这么仔细。虽然听太监禀报了,太子妃也吩咐过了。他就是没当回事,痛快了嘴以后就悠哉悠哉的到膳房里打秋风去了。 太子妃自昨日被太子骂了以后,被迫去了一趟司膳监,万般无奈的亲口撤了自己说过的话。然后就灰溜溜回了拢凤殿,脸色阴沉的将殿里摔了个干净,直到没东西摔了,地上也是一层的瓷器碎片,无处下脚。奴才们跪在地上也不敢动,动了还怕扎着了。 “太子妃,您息怒。”贴身大宫女颤着声劝道。 琳琅许是发泄够了,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着一地的碎片茬子喘气。这件事看似鱼蝶儿没说自己什么狠话,可她也是不安好心,你既然知道了直接找自己就算,偏扯进太子进来。害得鹤炎对自己失望,大骂了自己一顿。 新婚燕尔,太子却不爱在自己屋里歇,这下子好了,估摸着更难得来了。她能不气么? “去查!谁走漏的消息,她怎么知道是本宫做的?”她不信鱼蝶儿是无来由的怀疑到自己的,觉得她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领头的太监忙起身:“太子妃息怒,奴才这就去。” 其他奴才收拾了地上,换了一套新茶具,沏上香茶,琳琅喝着,慢慢顺着心里的怒气。 这边金松也急,他后来琢磨过味来了,觉得让那两个送菜的回去是鱼蝶儿也想为难他们一下,毕竟他们做错了欺负人在先,等会子肯定会换人再送过来。可是等到晌午,也没见再来人。这当然要急了。 “大人……”他心里急,欲言又止。 鱼蝶儿一笑,心知他是急了:“急什么,饿不死人。” “奴才不会让大人饿的,等到晌午奴才去若雪宫,奴才跟那膳房的小太监有点交情,给大人弄些菜来。”一顿两顿是饿不死,而且虽然菜是没有,可米还是有些存的。喝粥也能度几日。只是大人毕竟是主子,也不能太寒碜了。所以想着还是去弄些菜来比较好。只是如果那边顺势就一直就这样不送菜来了,怎么办? 就算找皇上评理,人家说送了是你们自己不要。屎盆子扣自己头上了。 先熬这一天再说,只期望司膳监明日再送来,到时候就不退回去了。今日就想想办法从别宫买点吃的来,无论如何不能让主子受了屈。 金松说完有些悻悻的出去了。他嘴上宽慰着鱼蝶儿,心里也没谱。因为他认识那个在若雪宫膳房的太监,实际就是个在膳房里打杂的,也不知道行不行,说不说的上话? 看他的样子,鱼蝶儿唇角扬了扬,还别说,这金松是个不错的奴才。 她也没闲着,换了身桃红的衣裙换上,梳了个小巧精致的头,发髻上一边一根点翠的带流苏坠子的簪子,中间别了朵米珠攒成的芙蓉珠花,后边别了几朵绢布的蔷薇花。耳上是墨绿的玉坠子。看起来不珠光宝气却淡雅别致,活脱脱的清新小美人。 没吃的怎么了,她可是真的不急。宫里没有,外头还能没有吗?饿死?开玩笑呢嘛。她可是很惜命的。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对于鱼蝶儿来说,她没有大的要求,饿了有好吃的,绝对算是幸福了。饿肚子,可是最不幸福的。 对于这样一个状态的鱼蝶儿来说,又怎么会让自己饿着呐。 拾掇好了,踹上银子就出了屋。 金松正在廊下望着晨曦沉思呢。想着到晌午去了若雪宫怎么说,听着动静一抬头,眼睛就是一亮,大人这一打扮,还真是好看。虽然脸色还是有些病容,也不红润。却一点也没影响容貌的倾城。可大人这是去哪儿,搬救兵? “小金子,走,跟我一块去。”她想着,太监比宫女有力气些,到时候还能搬回来些给宫里的奴才吃。 她也知道,司膳监新鲜菜是每日送,米倒是一次给够好些天的,反正米能存着,不会坏。只不过放久了也有米虫子。但是菜被苛待以后,就不知道米是不是也给的少了。再少两三天的量应该还是有着富裕。只是有别的路何必钻死胡同呢,为什么要虐待自己呢,她在宫里也呆烦了,这些日子发生这么多心情也差。出去换换心情也是好的。 嘱咐了凤竹与喜鹊,在家看着,如果有人来就说在养病,不便见客。其实应该也没人来。 带了霜儿与金松,就出去了。只说有事出去会子,没跟奴才们说是出宫。 连带去的这两个也不知道,看着鱼蝶儿一直往宫门走,还以为是走错路了呢。 直到出了宫门,两个人还是呆的。 “大人,咱们这是出宫了?”金松不相信道。 霜儿东张西望的,兴奋不已。听到金松问,她也有问题:“大人,咱们怎么能出来的,刚才您一亮牌子,侍卫就放行了呢,真是好厉害。” 鱼蝶儿笑笑,没说话,就头前走了。 能顺利出来还得感谢这自由出入宫廷的令牌了。想到令牌就自然想到了令牌的主人。 若不是那天的别扭,或许她还会想想他,现在想起他就生气。不过去了那么久也不见回音,难不成果真要去很久? 她甩甩头,想他干嘛?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肚子吧。 “快走,今天,本姑娘带你们大吃一顿。”她回头叫道,“哦,对了,现在起别叫我大人了,叫我姑娘就好。” 毕竟这是宫外,哪有女的当大人的呢,等会人家都把自己当稀奇瞧了,怎么办? “哎。”两个人欢快的应了,他们从入宫就没出过宫门,压根也没想过,更没有便衣,还是穿的太监服还宫女的衣服。 这样出去太扎眼了,太监宫女陪着,说不定别人以为自己是公主呢。还是低调比较好。 到了街上,便先带他们去了一家卖衣裳的铺子,一人选了一身,也没脱,直接穿外边了,省的回去进宫门的时候没地方换。 穿了寻常人的衣服,站在街上,金松和霜儿一瞬间都有些茫然。这就出来了?金松心里复杂的很。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出宫。 宫女到了年龄是可以特赦出宫嫁人的,只不过出宫了年龄也都大了,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所以一般宁愿留在宫里不愿意出宫。可是太监几乎一辈子就奉献给宫里了。 太监也有偶尔能出宫门的,但那是有头有脸的大太监,比如皇上、皇后身边的,太子身边的,不过出来也是办差传话什么的。办完差就得回去。但这也是极少数的,太监出宫的机会少之又少。别说低等的太监了。金松是确实没往这方面想过。而且出于不出想着也没什么,出去了反而添加烦心,太监去了势以后,心思也都有些扭曲,自己不男不女的跟世人哪还一样呢?出去也算个异类吧。 虽然心里深处还会有着那么一丝向往,毕竟宫外的自由的。空气是自由的,一切都是自由的。现在猛然的出来了。心情能不复杂吗?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心里不舒服,反而觉得,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七嘴八舌的吆喝,是那么熟悉。曾经自己也是生活在这些人里,现在又重新回到这烟火气息里。这些人都是以平淡的眼神看自己,并没有当自己异类,自己还是与他们一样的,虽然只是外表。 原来自己也并不是不再适合在普通人中生存,那些不过是自己想的,自己逃避的。多年的心结像是打开了。心也有些蠢蠢欲动,他竟然跳出个想法,老了以后自己也许会寻回家去,落叶归根的安度晚年。老也许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新生。 霜儿十来岁的小姑娘,贪玩,倒是想不了那么长远的,看着街上热闹的铺子,熙攘的人群,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卖杂货的,卖小吃的,卖花布的、糖人的……简直要欢呼了。 “真热闹啊!”她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姑娘,这儿真热闹,卖的东西可真多。”说着又吸吸鼻子,闻着飘来的香味。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司膳监请罪 想到这一点,太后心里是很气恼的,怎么说这丫头也是给自己做斋菜的,算是伺候自己的,却如此不被人善待,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需看主人,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吧。哀家先回了。” 出了喜棉宫的大门,她看了看左右跟着的奴才,吩咐道:“去着司膳监的到荣祥殿来。” 小太监伸出头看着太后一行人走远了,才闭上宫门,跑进来向鱼蝶儿禀报。 听说太后走了,她赶快下了床,这有病时候不觉得,没病装病还真是难受。 “金子怎么样,你们下手怎么那么重,看他腿都瘸了。”鱼蝶儿责怪道。 小太监嗤嗤笑:“金掌事装的,我们打的是动静大,根本没伤到他皮肉。” 听他这么说,鱼蝶儿才放下心,打趣道:“想不到他真有演戏的天赋。” “大人,午膳吃什么?还喝米粥么。”小太监问。 鱼蝶儿斜他一眼,“喝什么粥,午膳不吃了。” “啊?”小太监惊讶,粥也不喝了,要成仙啊? “晚上本大人请你们吃好的。”鱼蝶儿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宽慰了他一句。 一边拿起太后方才用过的茶盏,别说,杯子里的茶叶真是够差的。正好看到金松进来,鱼蝶儿冲 他道:“金子,想不到你胆子还真大,这茶叶是你故意挑的吧?” 现在送来的茶叶是够差的,不过这么碎沫子老梗子的,指定是从底子上掏的。 金松嘿嘿一笑,“奴才想着,不拿最最差的,太后不重视,怎么会发怒,怎么会查问呢?” “可惹怒了太后,罪过可是不轻。凡事要有个计较。”鱼蝶儿郑重道,她可不想赔上奴才的命。 “是,奴才记得了。”金松也想了就拿平日喝的那些,本来也差,应该也能引起太后的注意,可是机会难逢,又怕错失,所以自作主张捡了最差的茶叶底子,虽然过于大胆,可是只要太后管了这事就好。 说起也难,直说呢像告状,反而太后不高兴,不说呢又受司膳监的气。所以只能豁出去了,演这一出。即便太后看出端倪,可也会理解这是无奈之举。 “大人,您要喝茶吗?”金松问一句。 之前都是奴才主动沏茶,现在茶叶太烂,都不想沏了,免得惹主子不悦。果然,一听喝茶,鱼蝶儿小脸都皱起来了,“算了,来杯白水吧。” 五月的尾巴,天渐渐的热起来,午后倒是来了几缕凉风,清风幽幽,鱼蝶儿躺在贵妃榻上假寐,霜儿与凤竹在边上打着扇子伺候。 这个天儿,正适合吃些瓜果梨桃的,可自己连菜都吃不上,什么鬼日子!她睁开眼,一手托着腮郁闷着。 这马上就六月了,到酷暑时,若是连冰都没得使唤,那得热成什么样子。还是得振作起来,在这宫里一天就要过好一天,不为自己也要为着这些个奴才,跟着自己的时候不能苦着。到哪天自己走了,管不了了,那也没法子了。能顾一时顾一时吧。 这宫里也呆不长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允许,龙魂丹本就不多,几日一颗的用量,眼见着越来越少,自己清醒的时候也不知道还能有多久,解药无望的话,恐怕过不去这个冬。最后的时光,她想自由一些,快乐一些,离开这个前世今生都不喜欢的地方。 本早该打算走了,可现在还是得再留下些时候,起码弄清楚害死秋莺的幕后指使到底是不是鹤璧,若是有机会,将他往死路逼一逼也是好的。不然真的走都不安心,到了九泉之下也没颜面去见秋莺。 胡思乱想间,金松领着小钱子来了。 “小钱子来报,司膳监掌事求见。”金松禀道。 “还带了好些个东西,鸡鸭鱼肉,好多好多。”小钱子立马补充。 来了?哼,鱼蝶儿翻了翻美丽的大眼睛,“就说我病着,不方便见客,见了生人啊,头疼。让他们回吧。” “哎。”小钱子跑着去了。没一会儿,又跑回来了,“领头的说了,大人不见,他们就不走,说是错了,负荆请罪来了,身上还别着个藤条呢。” “不走?那就让他们呆着,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搭理他们。”鱼蝶儿不屑道。 奴才们忙忙碌碌各司其职,想着宫门外头那些个人,就解气。该!让你们欺负人。活该! 两三个时辰后,小钱子又来禀,“大人,那些人跪着了。看这架势,不见到大人誓不罢休。” “呵,誓不罢休能怎么的,还敢破门而入怎么的。”鱼蝶儿心知这是太后过问了。否则这帮子鼻孔朝天的东西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喜棉宫外,跪在最前头的是司膳监的掌事,令两个是副管事的。十个抬菜的小太监跟在后头齐齐跪着。 一时半会倒是撑得住,过了一个时辰,三个人就有点摇摇晃晃了,额头也冒了汗,其中一个胖太监似乎很不情愿,但是因为掌事的带头跪了,他也不敢反驳,这时忍不住对掌事的进言道:“掌事大人,她也欺人太甚了,这么久都推拖不见,照我说,咱们没必要热脸贴个冷屁股,不见就不见,食材物料照常送就是了。她不收是她的事儿。” “闭嘴!”跪在最前的掌事怒喝道。 对于此事他是一无所知,现在还要请罪,本来就一肚子气,罪魁祸首还在这嚼舌。真恨不得掴他两巴掌。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现在太后已经插手了,若不是找了替罪的顶上去,现在你有资格跪在这吗?说不定早已被革职查办,轻了也是打你个三两月下不了床。”掌事的一腔怒火没处发,都冲了他去。 “大人说的对,全是你的错,连累了我等再此遭罪。”另一位也忿忿不平的指责他。 “我……”胖太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张了张嘴,倒是没说出什么了。 可不就赖他吗?收银子的是他,菜被退回说不用管,不再送,也是他吩咐的。现在出事了,大家当然会怨他。若不是因为他在柔贵妃跟前能讨得几分面子,掌事的才不会帮他掩盖。 “是太子妃找的奴才,奴才也没想着能闹到太后那儿去。”他讪讪的,声音低下去,小声的辩解。 “你就是太贪,什么钱都敢收,也不想想,她是在哪里行走的,那可是通着天的。”掌事的边说便用手往上指了指。“今次是太后娘娘喝了这茶,责问下来,若是哪天她直接用你送的菜做了膳食给皇上吃,我看你是要株连九族了。” 这话一说,听的那胖太监冷汗就下来了,起初没深想,这么一思虑的话,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你不愿意贴,就滚回去,以后出什么事儿都是你自己个的事儿。我跟着掌事大人在这请罪。以后跟我们全都无关。”另一位听了掌事的话,也是恨这胖太监,好处自己拿了,出了事自己还得陪着,冤死了,所以对他就没有好态度。 “别呀,奴才知错了,大人,带上奴才,奴才愿意请罪,愿意请罪。以后再也不敢了。”胖太监不敢再有怨言,老老实实的跪着。 开始门是关着的,后来不知道被院子里哪个奴才给打开了。 金松有事没事的故意在院子里来回溜达,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宫门外,看着那跪着的人,他心里就偷乐,真是风水轮流转,司膳监整天耀武扬威的,当日去取菜,没少给自己冷脸子,现在看他们这副样子,很是解气。 直到日头偏西,鱼蝶儿才命金松带人进来。不是可怜他们,是她饿了而已。 这些个人听说鱼蝶儿要见他们了,心里松快不少,赶忙起来,可跪的太久,一下子没站起来,腿发麻,膝盖又疼,磨蹭了半天,才勉强站稳了,往里走。就这中间还偷了懒,不然全程跪下来,腿都要抽筋。 至少表面上还是诚心,一进去便都行了跪礼。 “司膳监掌事宋云亭参见皇御大人,属下管教不严,以致犯下大错,特来请罪,请皇御大人责罚。” 鱼蝶儿头都没抬,淡淡道:“起来吧,我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哪有资格责罚你们。” 任谁听了这都是存了火气的话,所以谁都没敢起来。 “大人恕罪,是底下的奴才不懂事,属下已经惩罚了。属下也有管教不严之过,特来请罪。”宋掌事开口道。 “大人明察,这事都是送菜的奴才所为,以次充好,被退了菜竟然也未回禀,致成了这样的大过,属下们全然不知情的,受太后懿旨关联之人皆以仗刑五十,罚俸半年,属下也领了罚俸半年之罪。”胖太监插言道。 他觉得这样的处罚已经重了,半年没银子领啊。 鱼蝶儿皱眉冷冷道:“你所说的那些犯事的奴才呢?” “本该一同前来请罪,可是受了仗刑,此刻下不了床,若是抬来,怕污了大人的眼,所以待他们伤势好一点再前来。”胖太监解释道。 说的好听,鱼蝶儿岂能不知,肯定是怕那些替罪羊来了说错什么话,指使出什么人。 她像突然想起似的将手放在面前看了看,淡淡道:“霜儿,我的指甲长了,待会给我剪一剪。”然后盯住下边跪着的三人,似无意道:“他们来不来的我也无所谓,已经平白的挨了打,想必请罪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反而惹气。”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畏惧之心 “我等有罪,大人心‘胸’宽广,还望原谅我等,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此类事了。”掌事的伏地叩头。 听话听音,鱼蝶儿虽然说的隐晦,可他也明白了,这是已经看穿了,根本不是送菜的奴才自作主张,而是真正的始作俑者找他们做的替罪羊。于是当下也不敢再作狡辩,只恳请能原谅这一回。 见掌事的如此,其余人等也效仿叩头。 “你们是诚心请罪?”鱼蝶儿问道。 “诚心,绝对诚心。”掌事的带头回道。 “属下诚心天地可鉴。” “奴才是诚心请罪,请求大人原谅的。” 后面的太监们也都跟着附声。 “好,既然都说是诚心,那我就给你们机会。“她看着前头三位领头的,声音又冷又沉,“如果是诚心想让我原谅,就自己掌嘴。”她指了指掌事的和一个副管事,“你们每人十个。”又指了指胖太监:“你二十个。” 一时间众人都愣了。其实众人都觉得下跪叩头请罪已经是勉为其难了,这本来也是看在太后的面上呢。现在让打巴掌? 胖太监更是不服,“凭什么他们都是十个,我就要二十个?”而且虽然级别是低于她,可皇上并未给她实权,她没有权利对自己施处罚吧?反正他是不想按照她说的做。 鱼蝶儿冷笑一声,“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自己的过失自己比谁都明白,这多出的巴掌冤不冤肯定也清楚。” “我……”胖太监有些哑口,处罚重说明罪过更大,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主谋? 掌事的心里也是一惊,这位还真是不简单,难道已经知道或者看出胖太监是罪魁祸首?不过还算赏罚分明,主使者多十巴掌。 可作为一个掌事,掌掴自己,他也受不了这等辱啊。所以他也没动,也没说话。脑子在飞速衡量着。 “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并没求你们来请罪,是你们上赶着来,可却没诚意,既然这样就回去吧。”转脸对霜儿吩咐道:“我累了,扶我进去,今儿早点歇着,明日还要去宣仪殿给皇上请安。要早起做御膳呢,这阵子黑白颠倒的睡惯了,睡晚了,怕是会误了时辰。” 边说边站起身子,霜儿忙搀着要走。 掌事的是看明白了,这话是说给自己这帮子听的,这是威胁啊,给皇上请安?是跟皇上告状吧?到时趁着皇上用膳开心,漏那么几句,皇上再降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看样子如果不愿意掌嘴可能更落不到什么好。 当下一咬牙,喊道:“大人留步,大人,属下有诚意,有诚意。”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他开始自己掴自己了。 “掌事大人!你……”胖太监喊道。掌事的都执行了,那自己也跑不掉了。二十巴掌啊,脸不都要肿了? 身后那十个太监更是怕,上头当官的都要自己掌嘴,到他们这儿肯定就更重了。那重重的巴掌声似乎打在他们心上,让人一下下的惊。 “你们的诚意我看到了,你们的诚心我收下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求格外优待,只希望一碗水端平,别下绊子找不自在,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可不会再给你们这么多时间等你们悔改。”见他们执行完了,鱼蝶儿开口道。 “不会,不会了,属下定当严加管理,不再出现疏漏,大人放心,尽管放心。”掌事的回道。 鱼蝶儿满意道:“那就好。”她叹一声,“人是千差万别,此事你也是受了连累,可你为掌事,管理不严,也是不冤,况且这还是小事,若欺上瞒下的事发生到别处,可没那么好过的。” “大人明鉴,多谢大人教诲,属下吃一堑长一智,一定吸取教训。”掌事的心中苦涩,不过好在皇御‘女’官似乎知道自己也是受连累不知情的,算是没报复,此时却不敢有这个心了。 有火发不出,便更恨胖太监,若是他在退菜当日就将事情禀告,然后去请罪,也许不会有这档子事儿了。那时即便是鱼蝶儿不满意去告状,可单方面所说之言太后也未必全信,但是现在太后亲口喝了那茶,如何也洗脱不清了。 胖太监自知理亏,一路上沉默不语。这一劫算是过了,好在自己与柔贵妃关系好,否则掌事的肯定不会容自己。 今日之事一过,奴才里头,悄悄便流传开了,鱼‘女’官,看着好说话,可你真得罪了她,也是够呛,掌事的都敢掌嘴。 他们一走,金松便喜悦道:“大人,送来的东西奴才都过目了,尽是好东西,顾及以后啊他们都不敢使坏了。”边说边打开一罐子茶叶来,“大人,你看。” 鱼蝶儿瞄了眼,微微挑‘唇’。 这茶当真好,叶芽细嫩‘肥’壮,稍卷,像雀儿的舌一般,‘色’泽嫩绿油润。 金松看她神‘色’也是极为满意,忙道:“霜儿,快去沏一壶来。” 这么些日子都没好茶喝,这几日更是以白水度日,终于有好茶了,要赶紧让大人享用一杯。 不多时,霜儿便端来了香茶,鱼蝶儿接过来,望一眼,水‘色’清澈,杏黄明亮,香气绕鼻,喝一口味道醇厚回甘。 鱼蝶儿不禁叹息,这不仅仅是一杯茶,而是这些日子失去的,又在重新的回来。 “不止这‘毛’峰,还有几罐子别的,这次送来的都是好的。”金松献宝一样,“食材也很是丰盛,还拿了几袋子新米。点心果品也不少。” “晚膳摆在后园子里,所有人一起,热闹热闹。”鱼蝶儿吩咐道。“让膳房‘花’点心思,做好一些。反正明儿还会送,不必省着。” “是,大人。奴才们这下子可有口福了。”金松也很欢欣,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没菜的时候一起熬,现在有好东西了,主子也没忘记奴才们。 “大人,你这一招真是高明,那些太监虽然没挨打,不过看着主子挨打,估‘摸’着也吓得不轻。”金松赞道。 “当时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那些人只是抬菜来的,此事跟他们也无关,没必要殃及池鱼罢了。”鱼蝶儿轻描淡写道。 “大人赏罚分明,还考虑顾及着奴才,真是难得的好主子。”金松这句话是真心的。主子向来都是拿奴才做出气筒的,唯有她不如此。若说出身原因,可宫里的主子有些个也是普通出身,贫苦出身,但是一旦居了高位,无不颐指气使。 “奴才也是人。爹生娘养,若不是遇到难处,谁愿意做奴才呢?而且太监更是艰难的。”鱼蝶儿苦笑,同样贫寒家庭出身,她自是理解。好在自己没沦落为卖人为婢。 而且太监是最悲的,比别的奴才又不同。唉,又何苦无故的去罚。只是有的做奴才久了,‘迷’失了心‘性’,做为非作歹的事,不教训又不行罢了。 就比如下手谋害秋莺的那几个,就是死不足惜,当日看他们受刑而死,非但没有心生恻隐,反而大快人心。 如若不是欺凌到自己头上,做了坏事的,她还真不愿意与奴才为难,特别是太监。 善却不能是非不分,黑白不辩。这道理。今生,她算是明白一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皇上的试探 直到后来家里遭了灭话便柔和了许多:“不必多礼,你病这些日子,朕忙于公事,也未曾去看望,倒是你,病了也没忘记朕,还派了牡丹前来送过几次膳。”皇上撂下里的笔,“说起来还是朕不近人情了。” 皇上其实是个话不多的人,有时候甚至有点惜字如金,只有面对太后的时候,话会多一些,所以鱼蝶儿觉得皇上是个极孝顺之人。跟母亲感情也深厚。 惜字如金,又身为九五之尊,如果一句话放出来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随便说着玩的,鱼蝶儿是不敢这么想的。 他这么郑重的说起牡丹来送膳的事儿,到底是因为心里也存过质疑,还是觉得牡丹是自己派来接近他的,所以才试探的一问?鱼蝶儿也摸不清他的意图。 “奴婢休养月余,不能当差尽职,心里已是万分不安。皇上日理万,处理四方大事,怎可为奴婢这点私事而浪费光阴,真是折煞奴婢了。皇上天之骄子,福泽万民,托了皇上的洪福,奴婢的病已好了。”她叩首谢恩。“不过,有一事奴婢不敢贪功,薛宝林送膳并非奴婢令其来的,全然是她自己忧心皇上的饮食,便私下做了送来的。亦是她一片心意,若说功劳也是她的。” 鱼蝶儿即刻表明了自己从未吩咐牡丹送膳,是她自作主张。 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是质疑还是试探,正好趁着会,说清楚牡丹送膳的事儿与自己无关。当然未提及膳食放药的事儿。只是撇清自己与牡丹这件事的关联即可。这么做的目的倒不是刻意与牡丹为敌,只是不清楚她以后会如何,会有什么段,或者这件事以后会不会败露,都不可知。所以及早摆脱清楚才好。她的居心叵测太可怕,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来一回。 皇上似乎有点惊讶,却瞬间隐藏了奇怪的神情,微微笑一笑,“哦,那她倒是对朕耍了点小聪明,不过也无妨,你说的对,也是她的一片心。朕的后宫不缺女人,也不缺美人,却独独缺了对朕有心意的人。”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朕是说真正的心意,不是工于心计的表面章。” 这句话令鱼蝶儿打了个冷颤,皇上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说他知道牡丹的心计了,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皇上开始用膳,边吃边点头,“纵然朕有着御膳房,要吃什么都有,不过吃来吃去,还是你做的这些合朕的胃口。”他筷子顿了顿,“薛宝林学的也就四分像。” 她也恢复了淡然,反正已表明了一切是牡丹个人所为,有功不贪她的,有过也不替她背,无论皇上是什么意思,都与自己无关。以后只当恪尽职守的做好自己份内的差事便好。 待皇上用完,收拾了东西从宣仪殿出来,没有直接回喜棉宫,而是往关着素贵妃的地方去。 鱼蝶儿知道,即便摆脱了与牡丹的关联,自己前面的路也是一片漆黑。并不是康庄大道。 一来自己的毒十之**是没指望的,二来即便知道了害秋莺的就是鹤璧,自己也束无策,如今他关在牢里,进也进不得。无论哪一条,都是暗的没有出路的。 但是,眼下这漆黑的路上,只要有一丝光亮,总是要选的,总是要试一试的。不然又怎么能甘心。所以打算去素贵妃那院子周围转转,也许就能探听些什么。她觉得一个从高处跌下的人,总是会失去理智一般的,也许就胡言乱语的说出些什么,即便跟本案无关,也许会有些别的什么。顺藤摸瓜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会其实是很渺茫的,但是不试一试总是不甘心,不踏实,若不是为了弄个水落石出,可能自己已准备出宫了,毕竟时日不多了,生命结束之前,她还是想过一过宫外的自由生活,与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的。 放弃向往的自由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就是想再努力一下,所以就再困在这方天地一段时日吧,最多两月时间,希望在这之前,能有结果能替秋莺报仇更好。即便不能,也算尽了最后一份力。她打定了主意,两月后便离开,再长的话恐怕就没有时间与家人团聚了。那时的自己即使没死,可是那种毒发的症状比死还不如。 鱼蝶儿离开后,皇上坐在龙案后,似在沉思,忽而对裕公公道:“福子,你觉得她果真是不知情吗?” 裕公公弓身道:“奴才曾试探过,好像是不知道。” “看来只是牡丹向往富贵而自己走的一步棋,并不是鱼女官派来刻意接近朕的。”皇上自语道。 若是这样他倒是放心了。为了荣华不可怕,哪个女子不想过好日子。如若是有别的心思,或是谁安插的眼线,那可是留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绝望的素贵妃 裕公公低着头,没言语。,。皇上的心思他也揣摩不透。 既然怀疑牡丹是刻意的接近,为何还封她宝林纳入后宫?为何会怀疑是鱼蝶儿指使她如此做的?在他看来,鱼蝶儿一个‘女’官没必要这么做,若说为了接近皇上,那她自己岂不是更接近? 不过宫廷之事向来复杂,也难怪皇上多疑,朝中多事,自从晋阳王离开京城,惠亲王又日渐嚣张,皇上疲于应对。后宫也不安宁,前段日子又出了素贵妃与二皇子那档子事,皇上自然心思更多了。 其实皇上也只是怀疑牡丹接近自己是真的受鱼蝶儿的吩咐送膳的,还是存了心思想寻富贵的,如今确定了倒也没有特别不高兴。宫‘女’想攀高也不稀奇,无所不用其极的也是有的。他若想追究,当时就可追究清楚,何苦等到已封了宝林,再不咸不淡的探问原因。 贵为天子,人前人后的却都不敢说真话,处处堤防着,前朝如此,后宫又何尝不是如此,后妃中有不少都是臣子之‘女’,稍有不慎,话和事儿就传出去了。以至于他想说话都不知道找谁说。 而牡丹只是个宫‘女’,没有任何依附,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倒是个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他还是想留的。所以给她安置的宫苑亦是相对来说单纯的,里边住的几个也不是心狠手辣的,算是好相处的人了。 只可惜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知道牡丹不但是利用送膳接近,而且还在膳食里动了手脚以‘惑’君心,不知道他会如何? 不过皇上的测想也不是不可能,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拢住帝王,派人入其左右。所以若只是攀高也就罢了,若是谁派的眼线,他是断然不留情的。 鱼蝶儿七拐八转的到了素贵妃现如今被关的这所院子,在一个角角上,与周围的宫苑都有些距离,看起来的确偏僻又宁静。 只是这处宫苑年久失修,房瓦残破,墙体也已斑驳不堪,破旧极了。鱼蝶儿眯了眼瞧那匾额上的字,可是匾额与上边的字都已破损,怎么也瞧不清到底是什么,风肆意的吹过墙头,掠过树叶时发出哗啦的声音,除了这些响动便是寂静,无尽的萧索之意。 与澜袭宫简直不能相比,鱼蝶儿心想,素贵妃住在这儿,恐怕是要绝望死的。 ‘门’是虚掩的,好像刚有人进去过,鱼蝶儿稍一用力,‘门’便开了一些,院里很是荒凉,‘花’木疏于打理,也枯败的差不多了,一副久无人住的样子。遥遥望着,院子里原本的雕廊画栋似乎都积着厚厚的灰尘,结了蛛网,廊柱上边绘着的图案也不再如曾经那般清晰鲜‘艳’。 人未进去却已听见有‘女’子嘶哑的叫骂声:“狗奴才,天天就给本宫吃这些东西,看本宫出去了怎么收拾你。” “你不吃是吧?不吃我可拿走了。”答话的人声音里带着不耐烦。“还以为自己是贵妃呢?脾气可不小。到了这儿,就别装大尾巴狼了。” 说着,一个太监端着饭食从屋里往外走。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追到殿‘门’口,恶狠狠地:“不长眼的奴才,你敢轻视本宫,本宫不会一直在这儿的,届时出去了奏明皇上,株你九族。” 那太监似乎也怒了,“泼赖货,出来?等死吧你,还想着出来,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敢骂本宫?好啊,胆子都大了啊!看本宫不教训你。”‘女’人拿起‘门’后的一个扫把,打向那太监。 太监倒是没还手,边躲边道:“做了祸害皇上的忤逆事,不定是谁九族要被株呢?到这步田地了,还气焰嚣张,活该你有今日。出来?还奏明皇上?这辈子你是没指望了。谋害皇上,皇上恨你入骨了。还会放你出来,还会见你?醒醒吧。” ‘女’人脸上的怒火,眼中的光芒,都像是骤然熄灭的烛火,猛地黯淡下来。失神的停了手,扫把落了地。 鱼蝶儿险些不敢认,这个‘女’人会是素贵妃。昔日‘艳’丽的风姿美人成了这样?人有时候还真的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素贵妃只觉得天旋地转,或许连她自己心里也是绝望的,可是被太监说出来了,竟难以接受,是因为仅存的一点自欺欺人的希翼被粉碎了吧。 她退到旁边一个木椅上,失魂落魄的坐下,椅子其中的一条‘腿’有些损了,她一坐,瞬间往一侧倾斜了,她却毫无察觉一般。像是在想着什么。 是啊,一个用巫蛊之术谋害皇上的人,怎么还能有出头之日,怎么还幻想着重获君恩。她凄凉的笑了笑,这一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了。 总以为自己还能风光很多年的,皇上喜欢,还有四皇子傍身,若只是自己出事,只要儿子好,还是有希望的,可偏偏儿子也一同出了事,‘私’藏龙袍啊,那是什么罪?她都不敢想。 可她没有做啊,皇上为什么不听解释,为什么不彻查,一切的宠爱在关乎到自身的时候,都消失不见,都道帝王薄情,原来是真的! 笼罩她的似乎只剩下绝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怪着皇上,却不想自己做坏事时何曾检讨过,何曾留情过,对别人又何曾少过算计。 她的呆滞让那太监一时也无措了起来,走近了两步,想去瞧瞧她是否还安好,别是受不住打击突然暴死了。 刚走到面前,就听她突然大声哭叫道:“到底是谁害的本宫,到底是谁?” 那太监本来正弯着腰看她,被她突然的一叫,吓得立时站直了身子,抚着‘胸’口道:“你疯了,一惊一乍的,可是被你吓去了半条命。” 素贵妃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自言自语,“罗氏,是你,肯定是你这个贱人!怕当年之事暴‘露’所以栽害本宫,非要杀了我不可!你这个贱人!” 罗氏?皇后不就是姓罗。素贵妃怀疑皇后害的她?鱼蝶儿心里有些‘乱’。这两个还有着什么瓜葛? 前世时鹤璧登基,皇后尊为母后皇太后,素贵妃作为新皇母妃,自然母凭子贵尊为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的地位本是比圣母皇太后高,无论是仪驾规格,还是谕旨的分量,甚至连出席时坐立行走的先後次序,都是母后在前,圣母在后。就算死後,母后的神主也是居於圣母之上,这就是嫡庶之分。皇后与妃嫔之别。 可皇后自从新皇登基后便从此深居简出,以身体不适为由再不‘插’手后公事,以至于鱼蝶儿前世并未见过皇后几次。反倒是素贵妃这个圣母皇太后称霸后宫,所有的规格都以母后皇太后自居。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皇后与素贵妃之间也没那么简单,或许皇后是有把柄在素贵妃手上,以至于只能身退,以保‘性’命。 “谁要害你?明明是你谋害皇上,还反咬一口。即便是有人害你,也是你活该,是你的报应。这些年,死在你手里的宫‘女’一双手都数不完。谁要害你,我还要感谢她,真是菩萨显灵。”太监见她安静下来,也无意和她多纠缠,只数落了几句,便端着碗出了宫‘门’。 素贵妃还在兀自的自说自话,“柔贵妃,是你?是你要害本宫,你跟罗氏都要害本宫,你怕本宫的皇子抢了太子之位,她怕本宫有皇儿,将来抢了她的风头,你们合谋害本宫。”突然她神‘色’一凛,眯了眼道:“既然你们要害本宫,本宫不得好,你们也好不了,要死一起死。你们都以为当年的事儿没人知道了,证据都毁了,哼,好在本宫信不过你们,留了一手。”然后对着殿外大喊,“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还张口闭口本宫本宫的,本宫个p,自古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我看你啊,往后的日子连那扫地的嬷嬷都不如。”那太监出了‘门’,边骂边啐了一口。 一抬头看到站在宫‘门’外的鱼蝶儿,一愣神,遂即施礼道:“参见皇御大人,大人怎么到这儿来了?” 鱼蝶儿客气道:“不必多礼。”示意太监起身。然后问道:“这是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对宫里不熟,今日闲来无事四处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太监带了丝苦笑,指一指里边道:“这儿是个废弃的宫苑,本来没人住的,现在归素贵妃了。” 巧合的似是回应一般,殿内又响起素贵妃的几声大喊,声音尖利的都能将梁上的灰尘震落。然后便是几声幽冷的肆无忌惮的大笑,听得人后脊背发凉。 “她似乎在发脾气。”鱼蝶儿随口说道。 太监讪讪的笑了笑,像是怕鱼蝶儿传话到皇上那,解释道:“也不是今儿,自打进来就是常有的事儿,不是奴才苛待她,被关在这就如同冷宫,哪还能是以前的后宫主位的好日子,她偏不接受这个现实,每次送饭都挑三拣四,对奴才们骂骂咧咧。奴才气不过才与她争了几句,不光是奴才,其他嬷嬷们对她也是怨声载道。”法不责众,这太监倒是适时的搬出了垫背的。 素贵妃之前风光的时候过于张扬跋扈,对奴才更是下手狠,自然没有好人缘。现在落魄了,谁都恨不得去报复两下子,吃穿短缺不说,白眼奚落更是家常便饭。这种待遇太正常了。 相比之下,这个太监可能已经算是和善的了。若是遇到手狠的老嬷嬷,或是收了人银子,‘私’下里毒打或是悄悄的要命都是可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归心似箭的鹤泰 她也会来事,一小篮子不都吃完,吃了大半,留下了一些做了两碗荔枝银耳玫瑰羹。两碗紫米荔枝冰粥,紫米粥里还加了清火祛燥的马蹄,浇上糖桂‘花’,清甜好喝。 两种粥每样各一碗,分别献给了皇上和太后。 皇上喝着好,太后喝着更好。 又赐了一篮子让她做粥。她便又雁过拔‘毛’的吃了半篮子,余下的做粥。 良‘性’的循环啊。反而是吃不完了。真真是‘花’团锦簇的好日子! 每日的差事做完,送了膳食回来,便穿着鲜亮的好衣裳四处逛一逛,顺便打探些事儿。 吃好喝好,‘精’神头自然好,裙裾翩翩,摇曳生姿。因为不再刻意的收敛眉目,粉琢‘玉’砌的容颜便张扬开来,本就是青‘春’年少的明媚美人,如此肆意的挥洒。到哪都是一道风景。令人侧目! 有几次相遇太子鹤炎,都能见到他眼中的惊讶,和琳琅眼里的嫉火。琳琅倒是乖了不少,虽然神情生气却没有当面发作,想必是上次之事太子动了怒,使她安份了不少。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出嫁从夫,还是因为太爱鹤炎。以前,她可是不会顾忌这么多的。 鱼蝶儿没闲心去思量那么多,只要自己过的好就行了。 主子好,奴才们也跟着得脸,鱼蝶儿逐渐又风光起来,连金松每每走在宫墙根下,那些路过的小太监小宫‘女’也都会对他欠欠身子,以示对他的巴结。金松对此很受用,不过他也守着本分,从没表现的张狂或者暗地里与什么主子来往。 这一点,令鱼蝶儿很是满意。守本分的奴才总是比惹事生非的奴才强,少了许多的麻烦。 只是许久没见爹娘,她心里记挂的很,宫外的一切都很想念,比如那天‘色’泛白时,一街两行的早市便陆续的开了摊,渐渐的人声鼎沸,那刚揭开蒸笼的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那弥漫整条巷子的百年老卤的香料味,一切都是那么自由与恬淡,比起那些,宫里终归还是过于寂寥了。 于是她趁了闲空,又出了一次宫,这次是独自出宫的,连金松与霜儿都不知道,奴才里他们算是近的,可也并没有近到将如此重要的事儿给他们知道的地步。毕竟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 出宫后偷偷去找了平琏川,让他带着再去了那果林小院看望家人。这次是白天去的,她细心的记了路,想着下次可以不用麻烦他,自己就可以来了。 隔几天又去素贵妃那个破败的宫苑外,凑巧遇到那日叙话的太监,得到了个消息,那太监说这几天素贵妃一直嚷嚷着要见皇后。让人带信去,只道若是皇后不去,就要见皇上。 鱼蝶儿不知道素贵妃要见皇后做什么?于是便去的更频繁了些,与那太监也日渐熟络了起来,只希望得到后续的有用消息。 丘池以北,距皇城千里之外的平州府,鹤泰正在行辕里写折子,历经月余,这儿的事总算是结了,犯事官员该杀头的杀头,该押解进京的也已在途中,州衙事务暂‘交’由县丞代理,只待皇上拟定新的知州人选,下达圣旨,新定官员赴任即可。 他在那奋笔疾书,下首坐着的几位官员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待鹤泰停了笔,将折子封好‘交’予随行的太监以后,其中一位官员便站起了身,极尽恭维了一番。 “王爷真是英明神武,下官算是开了眼了,如此复杂的案件,王爷一到,很快便梳理清楚,‘抽’丝剥茧将元凶首恶揪出水面,证据搜集齐全,罪名一项项的就给定了,抓的抓,杀的杀,亦是民心所向,真是大快人心!” “许大人所言既是下官所想,王爷办事雷厉风行,严谨睿智,我等不及万分之一,真是惭愧啊。”另一位官员也站起身附和。 “王爷此次顺利之极,皇上一定龙心大悦,大为嘉奖。” 几位官员像是商量好一样,依次的拍着马屁。 鹤泰一笑,“事情办的顺利,还是仰仗了各位同僚同心协力,本王的奏折已将此案有关详细奏明了皇上。众位的努力与付出俱已上呈,皇上若是论功封赏,大家皆有份。” 写个折子,都盯在这,还不是怕漏掉了自己,鹤泰对此心知肚明,所以即刻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这几位在鹤泰办案期间,确实出力相助,不过既是为官,出力也是理所应当的份内事,不过他们是此次的贪腐案中没沾上的几位,而且官位不是很高,能明哲保身已是不易,既然敢于出头了,不管是不是因为想攀结立功,鹤泰也愿意给他们这个人情。 “下官可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做的只是分内事,不敢邀功。不敢!” “下官也绝没有这个意思,能为王爷分忧已是荣幸之至,都是应该做的,谈何功劳?” “下官是听闻王爷已命人打点行装,准备返京,心有不舍,特来恳请王爷多留些日子,我等也好有机会聆听教诲,丝毫没有其他意思。” 这次若不是因为鹤泰的身份,恐怕他们也不敢提供证据,又挑头帮助办案。想抱住皇家的大‘腿’,这是难得的机会。现在案子结了,自然是希望在奏折里能给自己一点笔墨。或者是鹤泰的一句话也成。京官啊,又是亲王,能扯上点关系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盯在这,确实有不让鹤泰忘记自己的意思,而现在鹤泰如此坦率的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他们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仿佛被看穿了心思的尴尬。 所以便各自找着借口。甚至有些鄙视自己的小肚‘鸡’肠,人家是皇子,整个江山都是皇家的,又是亲王,要身份有身份,要银子有银子,还会贪图这点功劳?真是可笑。而且本来自己做的就是份内的事,在其位谋其事,食君之俸禄自然要为君分忧,还想捞什么封赏?想着想着恨不得收回方才的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太丢人了。 “众位有没有这个意思不重要,本王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凡是出了力的皆记在奏折内,众位为国出力,为君分忧,皇上明察秋毫,心中自然有数,本王离开以后,还望众位‘精’诚团结,共同将平州维持好,等待圣谕下达新任官员赴任。” “一定,一定,王爷放心。” “王爷尽管放心,我等一定‘精’诚团结,好好配合。” 见这几位官员都郑重的表了决心,鹤泰放心了些,平州这一案已伤筋动骨,现在经不起什么风‘浪’了。 没来之前,他以为皇上之所以叫他来这一趟,是因为他在外征战,虽立赫赫战功,却终究远离京城,如今封了王,进了朝堂。总要做点什么吧?来树立威望。 到了地方,清楚了形势,才发觉派他来的真正用意。真的没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平州府的事还真不算小。关系也很是错综复杂。 本就是贪腐案引发的命案与暴‘乱’,而且首恶竟然是平州的一位世袭的侯爵,伙同了知州一同犯案,知州乃平州最高官职,属下的就算知晓也不敢言说,更无处诉说,曾有一正直的部属越级上报,结果石沉大海不说,那部属不久后也莫名死了。想那知州的上头更是有人,至此更无人敢动举报的念头。 若派一般的官员来,想来肯定是要么查不出什么,即便是查出了什么也会有不公正之嫌疑。万一与知州同流合污,‘蒙’蔽圣上。所以派普通官员,想必皇上也不放心。因为如此张狂的敛财,许久不为人知,与朝中臣子或许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知州‘私’下擅自增加了赋税,百姓亦苦不堪言,几年后终于忍受不了引发了暴‘乱’,砸了州衙的大‘门’,知州便命兵丁捕了那些百姓,全部杀掉了。事情闹得越发大了,百姓逃亡流落与外地,四处的鸣冤,几经辗转间,消息才传到皇上耳朵里,所以此时只能由皇家人出面,才能威慑得住平州的官员,使他们敢说真话,敢于揭发。也才能表明皇上的重视,才能安抚民心,清除百姓心中的惧怕担忧。 贪腐,即是搜刮民脂民膏,同时亦贪了本该入国库的银子,中饱‘私’囊,皇子乃皇家人,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所以这种严重的形势下,鹤泰的身份就比较合适,是官员,又是刑部的,这案子也牵涉了人命。而且还是皇子亲王,更能消除百姓心中的疑虑。 本来朝中刚刚有气‘色’,皇上也不想他此时外出,可年长的皇子本就寥寥,太子是不能轻易出京的,鹤璧出事被囚,其余皇子又年幼,尚没有任何阅历,如温室‘花’朵一般。能委以重任的目前也就只有他了。 “本王明日便启程返京,这里一切就拜托诸位了。”鹤泰郑重道,为着一方黎民,他也是挂怀不已。只希望到时派来个好官,能令平州百姓安乐度日,恢复元气。、 “明日?太过仓促了,王爷还不曾歇息歇息,路途遥远,养‘精’蓄锐再出发更为妥当。” “王爷车马劳顿的到了这儿便忙于公事,如今案子告破,多留几日,歇息几日再返京可好?我等也好尽尽地主之谊。”一个官员挽留道。 “张大人所言极是,王爷自到达后从无懈怠,一直处于忙碌之中,现公务完结,理应休养几日再动身返京。”另一个官员也附和。 “众位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还是早些回京复命,况且本王衙部事务也多,这次出来许久,定是有许多事情积压待办。”鹤泰毫不犹豫的婉拒了。 离宫一月多,好不容易盼到事情结束,他早已归心似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思念至深 他拿公事拒绝,几位官员便不好再强意挽留,亦觉得有理,毕竟人家不是闲人,是有官位的,一部之尚书,那是大忙人啊,虽然有副手,不过有些大事还是要主官拍板的。更新快。而且还须每日上朝与皇上共议国事,不耽搁是对的。 可众人心里还是一阵惋惜。 因为亲王驾临,还是奉了皇命的钦差,对于地方来说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何况人家来了就忙,还做出了成绩,事情结束立刻就要离开,总觉得不太合情理。连地主之谊也没尽,所以都在尽力挽留,也有着点私心,能多点时间攀攀交情,多难得的机会! 可见鹤泰已经下定了决心。理由也不容人反驳,人家勤于公事,难道还要劝不要那么勤勉? 后来在县丞的诚意邀请下,鹤泰应承晚上赴他们的宴请。算是庆祝与送别。几位官员才乐滋滋的告辞去准备宴席了。 能请到王爷吃饭,这是何等的荣幸,地方小官能与京官说上话都是了不得了,何况是正如日中天的王爷,还要一起吃饭呢。如何能不重视。那几位都想着用饭前要先沐浴更衣,以示尊崇了。 鹤泰之前几年虽然也是不在京城,可那时在外是打仗,哪有闲情逸致游玩,如今出来倒是个机会,可以顺路看看途中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 但他是真的不想留了,回程也没打算坐马车一路游赏,依然打算骑快马以便早日抵达皇城。出来这么久,不得不急了,心里惦念着小蝶不知道怎样了,毒是否又发作? 梦里不知身是客,几次梦中醒来就想往喜棉宫去,才发觉自己已远在平州。 出来这么些日子,独自一人的时候多了,也冷静了许多,早知道不该与她置气,与她置什么气呢?说好要守护她的,出点事儿就受不了了怎么成? 若是两情相悦,小别离倒是情趣,可是,问题是闹了别扭分开的啊。太子已与琳琅成婚,也不知道那丫头心里难受成什么了? 她身子好好的也就罢了,偏偏还中了毒,一气一伤心再有个好歹的?越想越如坐针毡,可是公事在身,急也是无用,现在好不容易捱到事情圆满结束,心早已经飞回去了。 几位官员告辞不久,跟随鹤泰一同来平州的那位文官便从外边进来了。 “王爷,州衙里下官都已安顿好了,目前一切顺当,只要他们别有什么懈怠,别出什么岔子,短期内州衙事务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大人辛苦了,快坐。”鹤泰招呼道。 这位苏大人在朝中也是有些威望的人,为官多年,谙熟官场,人耿直,任劳任怨,办事能力也强,此次出了不少的力,更重要的是,此人并不是惠亲王一派,是位中立者。这一次共事也为自己在朝堂上能多个帮衬。 皇上还是为自己考虑的甚是周到!细节都没有浪费掉。 “能为国为民做事,下官的荣幸,怎敢言辛苦。”苏大人拱手道。 “明日便启程回京了,他们设了送行宴,晚上随本王一起去赴宴?”鹤泰询问道。 苏大人自是知道鹤泰口中的他们是谁?虽然鹤泰是询问的语气,但那是对自己的礼遇,王爷叫去,能说不去么?便连声应允了。 “那下官先告退,晚上来与王爷汇合。”苏大人站起身告辞。要回去了总要收拾下行装,衣物自有随行的下人收拾,卷宗书籍和一些重要的东西,以防下人粗手笨脚的弄坏或放的不好寻找,所以他一直亲力亲为。 鹤泰见他没像旁人一样问为什么回去这么急?也没问怎么回去?骑马还是坐车? 还记得来时因为事态紧急,人命关天,所以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来的,鹤泰是武将,骑马惯了的。带的侍卫自然也是没问题,可那随行的几个侍从、太监、可就受不了了,途中一到客栈歇脚,便都累的东倒西歪,到平州的时候,几个人腿都不知道在哪了,颠的已经快要散了架。 特别是这苏大人,年岁长一些,又是文官,养尊处优的,而且还没骑过马,为了安全只能跟一个侍卫同乘一匹,省的再跌下去,所以一路骑马过来对他是个极大的挑战。可愣是没见他抱怨过,也没叫苦过一句。 难道他不怕回去还骑马? 办事倒是得力,只是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好像还从没见有什么事儿能让他大动声色的,鹤泰觉得他有些无趣,有时想与他说些什么,看他一副严谨的样子也说不出了。 不过鹤泰也不想想,自己尊贵的身份和那张冷漠的脸,人家敢跟他笑吗?敢跟他套近乎吗?就算有不满有疑虑也不敢说呀。 反正现在他突然想看看这苏大人惊惧是什么样子?便装作随意道:“回去还是骑马吧,能快一些,让他们把马都提前喂了,明日天一亮就走。” “是,下官这就吩咐下去。”苏大人面上并无波澜。 “苏大人,看来你喜欢上骑马了?”鹤泰从他脸上竟然连一丝为难都没发现,更别说惊讶害怕了。 苏大人诚实的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否认道:“说实话,一点也不喜欢,来时就快把下官这老骨头颠散架了。”这时他脸上才现出些愁苦。 鹤泰抿着唇,奇怪道:“那本王说骑马回去,你也不抗议?”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王爷为上官,下官须遵从安排,一切听从王爷的吩咐,王爷说骑马那就骑马,下官万死不辞。”苏大人郑重道。 这样看确实是个听话的。 鹤泰冥思了会儿,不太确定道,“本王记得前几日就押解犯人进京的路线与如何安抚受害百姓家属的事情,你可是没听本王的,持了反对意见的。” 苏大人倒是没推脱,施了一礼道,“王爷好记性,下官确实就此事反对过王爷。” “那时怎么就不听从本王了?”鹤泰饶有兴趣的问。 “就公事而论,下官觉得应敞开言论,择优而取,若是上官有不妥当之处,亦要敢于直言,因为是关系到社稷黎民,兹事体大,纵然是冒大不韪,下官也要进谏的。除公事以外,其他的事儿下官无论对错都可遵从。”苏大人直言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公事上不对就是不对,对就是对。不会因为你是上官就溜须拍马,趋炎附势的即便错了也说是对。如果是吃什么,喝什么,怎么回去之类的,你让怎么就怎么吧。 鹤泰往椅背上一靠,心里暗暗佩服,这位苏大人还真是难得的公正耿直,有此等臣子也是国家君民之福气。 “不过下官觉得王爷那日所说的建议只是故意抛出,并非真正意图,下官持反对意见,应该是正中王爷下怀才是。”苏大人看鹤泰沉默,便又补充了一句。 他倒不是怕得罪鹤泰而讨好解释,而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鹤泰真是个难得的人才,论文治武功,皆属上流,还是个体恤民生的好官。所以不想让他误会。 听他如此说,鹤泰心里一喜,这他也看出来了?公正耿直还聪明,这样的同僚,他喜欢! 事情办完了,奏折也已快马加鞭传回宫里,其实人早回去几天晚回去几天倒是不重要,反正不着急了,即便是坐着马车一路游山玩水也未尝不可。所以鹤泰是打算自己带一部分侍卫骑马赶回去,让这苏大人跟另几个不习惯骑马的随从坐马车回去,留一部分侍卫保护他们。 方才没说明,只是故意吓唬他一下,见没吓到他,便直接道,“本王骑马回去,你坐马车随后便是,本王到时会与皇上交代过去,你不必着急,难得出来一趟,路上看看风景也无妨。” “下官多谢王爷体恤。”苏大人深施一礼。 官场他呆这么久,见了太多官与官之间的迫害与面笑心刀。鹤泰却是不同,面冷心热,表面冷漠实际心中真善,连细枝末节也会为旁人考虑的人。 “现在时间尚早,你回去先歇息,养精蓄锐明日好赶路,酉时前厅汇合去赴宴即可。”鹤泰交代了一句,便起身回了内室。苏大人也谢恩离去。 这行辕倒是不错,环境清幽,格局方正,建的很是规矩大气。透过窗子看着院里葱郁的林木,层层叠叠的树荫,让人感觉不到夏日的灼烈,瓦蓝的天空飘着洁白的云朵,那条蜿蜒的青石阔道,踏上去连心都会寂静下来。早蝉的鸣叫也悦耳动听。 不似刚来时,事务缠身,一切都不明朗,蝉鸣不但不悦耳,还让人心烦意乱。那时觉得太阳似个火球,连云彩都要被它烧化,所有的树木都没精打采地垂着头。 如今再看,一切都不同了,因为平州又充满了希望,百姓也都充满了希望。 心情不同,所有的东西看在眼里都不一样了,就像现在让他呆在这是心急如焚的,但若是小蝶也在的话,那这儿便如同世外桃源了,住上几年又如何? 一处远离喧嚣,摆脱勾心斗角的院落,一个心仪的如花美眷,不就是赛过神仙的日子么?怪不得有语云,只羡鸳鸯不羡仙!有些从前不喜的酸溜溜的辞话,现在想来倒还是有几分真理的。 可是如果同样的选择摆在小蝶面前,她会选择自己吗?他不知道。 也许她会选择鹤炎呢?他心里有些酸。 思念的滋味当真的不好受,而不知道对方是否思念自己,便更加的不好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再细细想一想,也不能全怪小蝶,可能自己确实不如鹤炎。他是太子,又温柔儒雅。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太凶了?所以不招她喜欢?想来想去,愁的人挠头。 在平州府的这些时候,除了公务,他就剩下发呆沉思了,随行的太监起初还以为他是发愁案子,可案子进行的很顺利。王爷虽是头一次出来办事,可是无论是气势还是方法,都让人震慑和叹服。短短时间便有了进展,怎么还经常愁眉不展的? 自从他打退了敌军,战火平息后,是凯旋归来,荣耀之至,可一个武将整日的憋在宫里真是难受,整日就是吃喝睡,每一个新的一天,都是昨天的重复。 如果没有她了,他不知道以后的岁月如果都是这般一日复一日的滚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意思。如果有她,还是有些意思的。 于是他早想好了,回去以后就找她冰释前嫌,她要喜欢谁也好,心里装着谁也罢,就是不要不理自己。 想起她愁的样子,心疼的样子,倔强的样子,娇嗔的样子,他不觉唇角上挑。 曾经在山里时,她总是微昂着小下巴,缠着自己问这问那,像个小话唠! “三水?你爹怎么给你取这个名字?难道你们那儿缺水?” “你说你从南边来,那离这儿好远,那你一路跋涉,一定见过不少大世面吧?” “外面热闹吗?好玩吗?” “我爹我哥哥打了猎物也拿出去山外的镇子和城里卖,不过他们不带我去。” “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儿吧?你伤好了以后,出去能带着我出去看看吗?” “不过我只能偷偷去,如果回来的晚,我爹娘就会知道了。早上去,太阳下山前能回来吗?” 那时心里烦闷,刻意不理她。她问十句,话。 “这么多药草,要装几大包袱,带着太累赘了吧。”她说。 “这些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有些花钱也未必买的到。为了摘这些药,我腿都受伤了。”崔离依然低头整理着那些药。 “这些药草是给你提过的那位姑娘做药用的吗?我记得上次你说有个姑娘中了奇毒,”她问。 “对,王爷交代的,我要是不尽心,没好果子吃,制不出药,王爷不放我离开京城。”崔离闷闷道。 “王爷定是与你说笑的,医者也不可能什么病都治的好啊。”湘裙一点不担心崔离所说的。 “你说的那是一般医者,我崔离乃圣医宗宗主,自然不会轻易被难倒。我在你心里就那般无用?”崔离停下手,仰头争辩道。他竟很反感湘裙把自己看扁。 湘裙本是无意一说,看他莫名的生气了,笑道,“瞧你,一句话都说不得了,好好好,算我说错了,你一定能治好她的。”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下人扶了鹤泰进了院门。“王爷回来了。”湘裙欢快的说着,连忙迎上去,崔离也站直了身子,望着她的背影,心绪难平。 湘裙到了鹤泰面前才发现,这是喝多了,虽然他极力保持了清醒,可是步子却已不稳,犹如踩在棉花上。 她还从未见他喝醉过。一是酒量还算不错,二是他总是会克制不过量,领兵时留下的习惯,喝醉会误事。今儿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他没穿官服,只着了便衣,天青色的袍子,腰间缀了块玉佩,简洁却难掩俊美与贵气。她伸出手搭了一把,一起将他往睡房里搀。 合力将鹤泰扶上床榻,她便打发了下人去打洗脸水来。 湘裙并不是鹤泰的贴身婢女,只算是下属。做将军时用的也只是奴才,并没有宫女丫鬟之类,所以虽然她是女子,也只是将她作下属看待,并不要她贴身伺候起居,只是有事情吩咐时才叫她。 至于她偶尔端茶倒水的到他面前,也只是借故,实则并不是份内事。湘裙自然也是知道,所以只偶尔为之,多了亦怕惹他厌烦。 虽然湘裙对鹤泰有着无限的倾慕爱恋,可却也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实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一点她也是清楚的。因为鹤泰对她向来平平淡淡的,从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连目光都不会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所以她眼里的鹤泰,为人冷漠孤傲,一举一动,又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不得冒犯,也不敢冒犯。 今日若非他酒醉,她是不敢上手搀的,更不敢细细打量他。 可就是这样的状态,她就是不可遏止的爱恋他,哪怕只是追随着做个奴才也好。 如今她心中高高在上的王爷,是这样近在眼前,微闭双目的浅眠,浓密的睫毛仿佛鸟儿的翅膀,淡漠的脸带着疲惫的倦色,这是鹤泰,却又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鹤泰,现在的他看上去没有威仪,没有冷漠,没有高不可攀,亦没有温和与嬉笑,只是那么安静,还似乎显出几分脆弱。 脆弱,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么个词,但是她真的这么感觉。 下人端来了洗脸水,她先是拧了半湿的毛巾先在他脸上擦拭一遍,浸湿第二遍时才完全拧干了毛巾,擦干他脸上的水渍。她亦是第一次如此伺候人,亦是自己心中倾慕的男人,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乱跳,既羞涩又幸福。 想让他睡的舒适些,便颤抖着伸出手,替他解了外衣,随着袍子褪开,一个卷轴掉落在地,她捡起来,放置在床头,贴身放着的定然是重要的,放在旁边也好方便他寻,想了想又伸手取了来。 因为她发现好像以前也见过这个卷轴,有一次汇报事情时,见王爷正拿在手中,现在她突然好奇想看一看是什么? 随着卷轴展开,一个少女的小像跃然纸上。粉面桃腮,眉似横烟含翠,又如拢了烟雨般柔情万千,微微上翘的唇不笑也似笑,青春年少,像是初盛的花瓣一样。 出尘脱俗的清丽容颜勘称国色,那少女的眼睛很是有神,清澈如一泓泉,就像在凝视自己。微昂的下巴带着调皮与倔强。 看着这幅像,不知怎的,湘裙的心便漏跳了一拍。 一直以为自己相貌极好,可这画像上的少女比自己美了不知多少? 她是谁?难道是王爷几位夫人中的一个?能把画像揣在怀里,定是十分宠爱,可从未从他口中听过只言片语,在外征战几年,不可能从不流露半分。 她也确定,绝不是回来京城才认识的,因为在边陲时,有一次她也在鹤泰处看过这个画轴,只是当时不知道是一幅画,更不知道是个女子的画像。只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书卷之类,或是名人字画。 原来冷漠的他也是会做这么深情的事情的,给心爱的人画像,日日不离身边的带着。她觉得心被深深搅动了一下,又痛又酸涩。 亦难怪王爷对自己视而不见,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识了这么美的女子,平凡姿容又怎么能入的了眼。 她忍着心中的酸涩,给鹤泰盖了锦被。又贪恋的看了他几眼,便拿了画像去找崔离,她要去问一问,这女子是谁?是不是鹤泰的小夫人。她想崔离进过宫,应该是见过王爷的几位小夫人的吧?虽然知道答案也对自己无益,可湘裙现在像迷了心窍就是想知道。 院子里已空无一人,崔离像是回了房,湘裙顾不得许多,便直奔他的住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薄情 崔离听到敲门声,打开见是她,微微吃惊了下,毕竟已是夜晚,一个女子来敲门,虽然是熟识的,却也令他有些惊讶。更新快。何况方才见她扶了鹤泰进去,他是知道她的心思的,所以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不守着鹤泰,却来找自己。 他开了门,手却没松,身子也没让开,只问道:“找我有事儿?” “能让我进去说吗?”她低敛了眉,很是落寞的样子。崔离便让开了身子。 她进了屋,把画轴展开,微颤了声儿问,“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画像上的女子?” “你怎么把这个拿来了?”崔离震惊道。 湘裙盯着他,“你见过?” 崔离犹豫了下,才坦白的答,“就是我炼药要救的那个女子。” 不是王爷的夫人?她愣了下。 “王爷很关心她?喜欢她?”夫人都未见提过半句,却独将她的画像贴身藏着,不言而喻。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 “在我所看到的女人里,对她是最好的一个。” 他知道湘裙的心思,也曾暗示过,所以故意提及了自己炼药是鹤泰吩咐的,为一个中毒的女子。还说了对那女子甚是关怀备至。他觉得聪明如她,一定会察觉到什么的。他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浪费时间在鹤泰身上了。 但是不知道是她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就是不搭茬。现在说明了也好,或许她也就死心了。 以前还觉得日久生情,她或许有些机会,可是遇到鱼蝶儿以后,连他都死心了。因为突然发现,原来鹤泰压根不是对所有女人都冷淡,起码对她就不同。 “这画像你是偷拿的吧,快点还回去,王爷若是发现画像不见,指定要发怒。”崔离劝道。 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湘裙已经沉默的走了。 湘裙径直回了自己房里,她偏偏不还回去,执拗的想看看鹤泰真的会发怒吗?为了一副像。 小厨房里熬了醒酒汤,太监给鹤泰喝了一碗,又睡了几个时辰,才醒转。翻身下床发现袍子脱了,只剩下中衣,下意识的摸摸身上,又回头在床上四处寻,终究是发现画像找不到了。 “来人。”他冲外面喊,门外守着的太监应声而入。 “王爷,奴才伺候您洗漱,是否要用膳?”见他醒了,太监忙上前,取过衣服,伺候穿衣。 “本王的画呢?”鹤泰皱着眉问。 画?太监迷惑了一下,便想起来鹤泰说的是什么了,他是鹤泰的贴身太监,伺候起居的,自然知道王爷有一个卷轴总是随身带着,平时就寝时,都是王爷自己将画取出放在枕边的,从不喜人去碰。虽然他不知道卷轴上是什么,可王爷总是随身带着肯定是宝贵的。 可昨儿王爷喝醉了,他也忘了这茬,湘裙让他去打洗脸水,他没想那么多就去了。王爷的意思是画丢了? 他瞬间汗就下来了,“王爷,昨儿不是奴才宽的衣,奴才去打洗脸水,是湘裙姑娘在这儿守着,想必是她取了放哪了?” 她在这儿守着,那就是说是她给宽的衣?鹤泰反应过来,很是不悦,提高了声儿道,“你是本王的贴身太监,还是她是?”遂即沉了声道,“你的差事是越发当的好了,随便什么人都能近本王的身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吓得太监立时跪下,不听的叩头请罪,在皇宫里,宫女伺候也是正常,可现在想想,这湘裙她毕竟也不是宫女,确实是逾矩了。只是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湘裙是王爷从边关凯旋而归时带回的,还以为王爷另眼相看的。所以她要搭把手,也就随她了,她打发自己出去打洗脸水,便也去了。 “还不给本王找,找不出来你也给本王滚。”鹤泰现在只想找到画。其他的罪责反倒没那么重视了。 “是,奴才马上找,马上找。” 那太监慌忙在房内四处寻找,一边找一边恨,到底放哪儿了这是?真是个害人精。 那太监足足找了半个时辰,心早已凉透了,可就是不敢回禀,他都能想到,如若自己说找不到,接下来肯定是要承受王爷的怒火。 早已有另一个奴才进来伺候着梳洗完毕,又去小厨房传话让做些吃的,天还没亮,鹤泰到院子里练了一趟剑,进屋就看到太监还在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找呢。 他的火便腾地窜上来了,本来想着无论谁拿的,指定是放在屋子里的,可是到现在还找不到,他心就有点慌了,湘裙不知道此物对自己的重要性,若是她拿的,别是给扔了。 “去找她来。”他沉了声。 “是,奴才这就去。”太监像得了大赦般,一阵风似的就出去了。 湘裙并未睡着,人躺在床上,那幅画搁在桌上。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着崔离的话,与鹤泰平日对自己的态度。 王爷对自己虽然看上去很器重,毕竟连风驰、风彻这样隐秘的存在都没避讳自己。可是这是公事,回来后王爷在宫内,宫外的联络与传话便大多交给了自己。可除了公事外,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很是疏离,猜想他就是要让自己不要抱有幻想吧。 可是没办法,自己就是倾慕他,钟情他,只要看到他,心里就开心。总想着王爷迟早有一日会看到自己的付出与情谊。 所以纵然是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也没什么,因为他心里可能也没别人,没见他对别的女人多好,对几位夫人也从不提及的,他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只顾儿女情长。久而久之,对这种淡薄习以为常。可是现在发现根本不是,他也是有感情的,也是会对女子用心的。连崔离最近都几次三番的说起过。 自己装作无视,可心里着实被打击到了。 “湘裙姑娘,你睡了吗?王爷传你过去一趟。”太监压着心里的愤恨敲门。 找自己要画像?湘裙心里是明白的,对镜将散了的发髻整理了一番,揣上画像随那太监往鹤泰那儿赶。 “王爷传我所为何事?”她明知故问了一句,因为她看太监脸色郁郁,心里也是有些打鼓,毕竟半夜里将人叫来,都等不到天亮时再问,可见鹤泰是动了气的。 “所为何事?我说湘裙姑娘,王爷的画像是不是你取的?你放哪儿了?”太监没好气道。 “是我取了,顺手给带回来了。”湘裙小声道。 “什么?”太监高声道,遂即想起是夜间,便压低了声,带着怒气质问道,“你说你给王爷宽衣就宽衣,不合规矩就罢了,你怎么还把东西拿走?” 平白的受了连累,挨了骂,受了吓,本来他就是一肚子抱怨与生气,这位还云淡风轻的,说什么顺手给带回来了。这手您还真敢顺。 “把画像给我吧。”太监伸出手,耐着性子道。 “既然王爷的东西,我自然会还给王爷。”湘裙执拗道。 太监本想着拿了画像,回去呈上去,自己这关也好过了。可她却拒绝了,不免心里的气升级,心中暗自冷哼,“你就作死吧。” 二人进去时,鹤泰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面前的桌上摆着早饭,可是一口没动过。 “王爷,人传到了。”太监这时的声音拿捏的恰到好处,不高不低的,不会惊扰了鹤泰,亦能让他清楚的听到。 鹤泰闻言便睁开了眼睛,坐正了身子。 “湘裙参见王爷。”她行了礼。 太监见她只是行礼,也不说别的,也不请罪。便直接道,“王爷,画像是她取的,说是顺手带走了。”不管怎样,先撇清了自己再说。反正她也不值得自己为她打掩护。 “你拿了本王的画像?”鹤泰眉头紧蹙,将身子前倾,紧盯着她问。 不知怎的,湘裙竟不敢与他对视,心也紧张起来,“是,属下该死,属下不是故意的。” “还不交回来!”他暴喝道。将湘裙吓了一激灵,连那太监也跟着一哆嗦。 “拿来吧。”太监将火气转嫁在她身上,冷了声道。 她不敢再作争辩,拿出画像交给了太监,太监便双手捧了呈到鹤泰面前。他拿过来,又展开看了确实无误,方收入怀里。 冷眼看着她道,“昔日在前线,本王怜你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才应了你的百般恳求,收留你,虽是女儿身,可本王还是将你做下属对待,并不曾要你为奴为婢。平日里有些事儿逾矩也就罢了,想不到你竟是这般不知轻重。” “属下知错了。”她忍着心内的酸涩,认错道。 她自然明白鹤泰所指,平日里的逾矩是说自己经常不以属下自称,却以名字自称,不是丫鬟婢女,却行端茶倒水之事,原来这些有意为之的事儿,王爷都是清楚的,也都是不满的。想一想,王爷确实有提点过自己只做份内事即可,或者委婉的说自己并不是侍婢。自己只当他是客气,不忍自己辛劳。原来竟是不满,是不喜欢。 而昨夜竟还不知耻的为他宽衣,拿走他的东西,便是他口中的不知轻重了。 “能做好份内的事儿便做,若是做不好,或者心有他想,便早些离开,本王不喜不懂规矩的属下。”鹤泰重新闭上双目,冷声道。 “王爷?”湘裙震惊,这是让自己走?她不敢置信,好歹也是几年的时光,自己没奢望他能对自己有什么不同,有什么情谊。可是几年间,她亦是忠心耿耿的在为他做事,没有男女之情也应有些主仆之情,可如今就因为这一件事便说出要自己走的话。 他果真待自己这么薄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又见茶白色 鹤泰心中已做好了打算,急着赶快走完这些过场,好去见鱼蝶儿。。。所以当皇上要赏赐他宴席时,他也推却了,只道连日的赶路太过劳累,皇上便体恤的放他走了,不过宴席倒是没取消,改在了第二日。 紧接着去太后宫中,这个皇祖母是除了母妃以外,最最疼他的人,所以鹤泰是打心眼里对太后敬重与关怀的。数日不见,太后自然是关心的事儿多了,嘘寒问暖的说个不停,他也乐得将外面的事情说与太后听,不过只是捡了有趣的不涉及朝政的事说了。如此一来,在荣祥殿耽搁的便久了点。 太后还要留他用晚膳,可是离晚膳还早,鹤泰心里有事实在坐不住,好说歹说找了个由头脱身离开,直奔喜棉宫。 踏上那条熟悉的路,脑子里就浮现出那日看到的情形,心里又纠结成一团。说不介意呢,但是一想到她伏在鹤炎肩头,鹤泰的心就像被一根细线勒住了一样难受,似乎要窒息。 心里不禁愤然,鹤炎啊鹤炎,你有母妃疼爱,又有太子之位,我一个没娘的皇子,好不容易心仪个姑娘,你别跟我抢了,成吗? 不成?那本王打你一顿,你信不信? 他心里跟自己较着劲,原本是揣着珠‘花’去求和的,这样一路想着,脸‘色’便反而像是去寻仇的了。 恰巧就被路边园子里闲逛的鱼蝶儿瞧见了。连日来逛的她心都野了,看着反正离晚膳的时辰还早,便出来溜达,喜棉宫挨边不远有个小园子,可能是旁边那处宫苑连带的,不过因为未在宫墙内,便像是人人可去的地方了。 平日里也能见着三两个身影在里赏景,不过鱼蝶儿从来只是路过,倒没转进去看看,也许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反而不稀奇,远的地方反而更配得起游玩这个词。 今儿从斜岔路过来,看的角度不同,就发现这园子着实讨喜,绿意盎然的很有意趣,便信步走了进去,原来是绿葱葱的爬山虎,将个凉亭快要爬满,从凉亭霸气‘荡’然无存,简直是一点脾气都没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是这般好脾气。 “那日你在‘药’炉里守着丹炉伤心,本王问你他在你心里重要吗,你说重要,还把本王数落了一顿。”鹤泰不甘心,神‘色’黯然的提醒道。 ‘药’炉?自己在‘药’炉里只见过鹤泰一次,也没说起太子啊,鱼蝶儿皱眉想了会,才惊觉,难道是说岔了?于是苦着脸,幽幽道:“也没说太子啊,我是在为秋莺伤心,便也以为你是说秋莺。” 鹤泰一时没转换过来,下意识问道,”秋莺?秋莺怎么了?对了,好像没见着那丫头啊,而且这殿里伺候的奴才怎么都换了。” 他记得以前伺候鱼蝶儿的宫‘女’,是牡丹与秋莺,现在却都是生面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原谅 “秋莺?你当然见不着,我也见不到她了,她死了。更新快。”鱼蝶儿瞬间红了眼眶,“被人害了。” 她下意识的回答了他的话,说完了自己却也是一怔,不对呀,鹤泰是失忆了吗?明明那日还说自己不值得伤心的,现在怎么反倒还问秋莺? “你说什么?秋莺被人害死了?”鹤泰惊讶的提高了声音。 “你现在装什么不知道,当日你不还说我为一个婢女伤心,不值得吗?”鱼蝶儿看他一脸诧异,像是不知情的样子,就来气。 鹤泰听她这么说,便也反应过来了,原来她那日在药炉里伤怀哭泣,竟然是因为秋莺死了!自己不知情还以为是因为太子即将大婚,她才如此伤心。这是生生造就了误会啊。当时的小蝶一定伤心极了,自己还因为误解了而跟她斗嘴置气。可这事自己真的一无所知,现在他发现原来不喜欢八卦,不喜欢探听宫里的各种消息也是有坏处的。 可自己又不是个女子,整日张家长,李家短的。那几日也是忙的团团转,既要上朝,又要去刑部处理公事,真的无瑕打听这些事儿,而且一贯也不爱听闲话闲事。但是不管怎样,终究是因为自己的不知情才出了误会。 他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本王真的不知道,还以为,还以为你是见着太子即将大婚,才这么伤心,才说不值得的,不是说你不该为秋莺伤心。” 鱼蝶儿此时看鹤泰急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说谎,既然这是个误会,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本来跟他也没有深仇大恨,气只气他说自己不该为秋莺伤心,如今看来竟是话没说清,理解错了。 误会解除了,可她竟然撇撇嘴还哭了,还是伤心啊,因为秋莺的死不是误会,人死不能复生,怎么也不能再回来了,怎么也无法再如当初了。想起来,心就扎扎的疼。 鹤泰大胆的拢她入怀,心疼的安慰道,“小蝶不伤心,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不与本王说呢?” 鱼蝶儿闻言一把推开他,“你还怪我?与你说,怎么说?那几日都不见你来,来一趟就是跟我吵架。若不是太子帮忙,秋莺的尸体恐怕都找不到。”她越说越气。 “好,怪我,怪我,你别激动,”他极力安抚,又解释道,“本王那几日衙门里事务缠身,没有回宫,真的不知道。” 即便后来回宫了也没收到消息,因为他不喜欢底下人多嘴多舌,那些人轻易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的说闲事。 鱼蝶儿故意找别扭,对于他的解释也不理睬,走到殿内的另一边去坐下。 鹤泰跟过去,“秋莺被人害了,是谁害的她,为什么害她?本王帮她报仇,行不行?” 他愿意帮忙,自然是最好,鱼蝶儿此刻是动心了的,毕竟一己之力太过于薄弱了,可是还要矜持一下,撅着小嘴哼了一声。 而且鱼蝶儿也没有证据证明是鹤璧,即便说出来,鹤泰会信吗?即便信了,真的能下狠心报仇吗?毕竟是兄弟,再怎么不亲近也是血缘关系。所以她虽然心动,却没有接话答应。 鹤泰从侧边看着她撅着的小嘟嘟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个态度。 便将她的身子扳正过来,沉了声道,“那小蝶说,如何能原谅本王。” 鱼蝶儿口是心非道,“不原谅,一辈子也不原谅。” 她轻启着樱桃小口,溢出的话让鹤泰着了慌。 他低了声:“你是要把本王折磨死?” 自己多么珍视她,她一点感觉不到吗?听到她说一辈子不原谅自己,听得心都伤了。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又急又怒下,头一次狠了一把心,拢过她,霸道的一口咬住了她红润的唇,真是咬住的。带着惩罚的意味。 鱼蝶儿措手不及,疼的她呜呜了几声,听她可怜兮兮,鹤泰心里一悸,却狠心没管,只是更用力的碾压着,英俊的脸庞上神色迷离又狠劲,鱼蝶儿使劲也推不开他,呜呜声中便带了恐慌的哭腔。 鹤泰本意是惩罚一下她便算了,只是此刻觉得这滋味出奇的好,他便舍不得放开了,只是放轻了力道,轻柔了许多。 但却像一条贪心的莽狼,不但不肯放开,搂着她身子的手还将她往自己怀里熨贴。 鱼蝶儿从挣扎也变成了委屈。鹤泰一直规矩极了,怎么现在这么轻薄? 待到放开时,她娇若桃花的胭脂红唇已经有些红肿了。颜颊娇粉,眸瞳里水泱泱的,很是委屈的模样。鹤泰怜宠极了,心内也一阵自责,嘴上却不认输道,“你原谅不原谅本王?” “不原谅,你,你不要脸,你轻薄我。”鱼蝶儿狠力擦了下唇,虽然骂他,可是心里却还惊着。因为还被他禁锢着。 “不原谅?你确定?”鹤泰此时的神色,竟有着一丝邪魅。看的她更怕。 “你,你要做什么?”她摸不准他的心思,惊惶不安的问。 “做什么都行,到你原谅我为止。”他耍赖着,故意吓唬她。 “我原谅了,你别乱来。”鱼蝶儿真被唬住了,立刻警告道。 鹤泰心内偷笑,原来她也是有怕的。他勾了勾唇角:“早说原谅不就好了,你差点吓掉本王半条命。” 他放开了鱼蝶儿,又恢复了温和,刚才的霸道不复存在。只是心里却仍然贪恋方才温玉满怀的感觉。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吧?”鱼蝶儿轰赶他。现在觉得他在这儿就是一种危险。 “本王还不想走,再坐会儿。”鹤泰走到椅子前,一只手撩起袍子一角,便坐了下去,很是潇洒自在。 见他不走,鱼蝶儿急了,“我还要做膳食呢,你不走,那你自己在这呆着。”说完赌气般去了膳房。 鹤泰知道她做膳是给皇上与太后的,喜滋滋的跟在后头,“那正好,本王可以等你,等会你去送膳,本王也一同去,方才太后可是邀请了我一同用晚膳的。” 膳房里的奴才看到鱼蝶儿进来,急忙行了礼,刚站直身子,看到后边还跟进来一位。待看清楚了又急忙的行礼。 “免礼,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本王。”鹤泰爱屋及乌,连带着看喜棉宫的奴才都这么顺眼。 虽然他看起来甚是温和,可他是鹤泰啊,皇子下膳房可是头一次,众人表面佯装镇静的做事,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一个小太监甚至还打碎了一只碗。 鱼蝶儿倒是丝毫不受影响,挑选了食材,忙碌起来。一边做着重要复杂的工序,一边指挥着其他人做事。 鹤泰惊讶又赞叹,她是如何这般娴熟,就像是做着熟悉多年的事,可她不是入宫也不久吗?这适应能力与这份气度,着实令人乍舌。自己了解的她,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啊?虽然疑惑却丝毫没有怀疑什么。 她拿着汤勺,身姿莞尔,星辰明月般完美无瑕的小脸,让他怎么也看不够。 就是这样看着她,也能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可能是因为这份久违,又或者是深印在脑海里的思念与熟悉。 炉火熊熊,开始做热炒了。先前是蒸菜炖菜凉菜,烟火小,现在开始炒菜,顿时烟熏火燎起来。 “王爷,您先出去吧?这儿烟熏火燎的,再呛着您。”鱼蝶儿看他熏得眼泪直流,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到底还是体恤他,便劝他出去。 “本王还真是不知道,这膳房里烟火气这么重,你天天在这里边,真是受罪了。”鹤泰心疼道。自己都受不了,却没见她说过一句不好。 “我没关系,都习惯了,这已经算好了,炭火都是好的,只是炒菜要火旺,再加上油气,才会这么烟熏火燎的。”鱼蝶儿丝毫不在意一样。 其实不炒带辣子的菜还好,如果是热油烹辣子,那就更呛人了。 而且已经是好炭,冬天里,点在屋子里的炭炉用的基本都是这种呢,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想想前世,素贵妃整自己,故意在膳房里用上最差的炭火,让自己做膳食给她,那炭别说炒菜,只是点上,便冒黑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只是鹤泰毕竟是尊贵的身份,即便幼年不得皇上宠爱,但是有太后护着,日子也是差不了。最起码明面上是锦衣玉食的,自然没受过这些苦处。 “王爷,快先出去。您的身份在这儿不合适。”鱼蝶儿执意的轰赶他出去,看他不动窝,又道,“你要是在这,我就生气了。若是你出去,过会做道海棠酥给你。” 鱼蝶儿在太后那里,间或的听到太后提起鹤泰的点滴,比如喜欢海棠酥,所以现在便拿来贿赂他。 鹤泰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才不情愿一般出去。自己可不是贪嘴,只是看她又不叫自己王爷了,像是急了,好不容易哄好了,可别说气就气啊。 他发现正常情况下,鱼蝶儿会叫他王爷,说心里话,鹤泰并不喜欢她这样称呼,尊敬客气却疏离。而当鱼蝶儿急了、气了,总之非平常的情况下,才对自己称你。这种称呼他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已经少了客气,马马虎虎能接受吧。 她在膳房里,鹤泰在殿里也坐不住,便在院子里闲溜达,看到金松从外面过来,带着两个太监,每人手里拿了一小捆藤蔓。 这是去剪的爬山虎枝条,金松办事速度倒是一流,一点都未懈怠,这立刻就去办了。 鹤泰自然知道金松是这宫里的掌事太监,便叫住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后院中的蠢蠢欲动 鹤泰一直没打断金松的话,很有耐心的听他说。m.。鹤泰是惊讶的,想不到自己走的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难怪她说快去见阎王了。又病又被司膳监的苛待,病人的饮食本就是要注意的,弄不好还真可能要了小命,婢女也在这个时候背信弃义而去,可见鱼蝶儿是身心备受打击。 可是她似乎并无意对自己说这些,只流露一句气话罢了,若不是自己问金松,还不知道她会不会说呢,若是不再说,这些委屈也就埋在心里了,他望一眼膳房,心里酸酸的。 他多想能名正言顺的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能正大光明的对她好,能有多好就多好。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现在的关系,一个皇子与一个不能婚嫁的女官,自己若太过超乎寻常的关切,指定会招来流言蜚语,他是不怕的,狂傲如他,又怎会在意闲言碎语?可就怕鱼蝶儿受伤害。二人身份的悬殊,注定了就算是众人说三道四,也只会是对鱼蝶儿不利,会说鱼蝶儿想高攀皇子亲王,以美之,即便是更难听的话都会有。到时会将她陷在闲言闲语的漩涡中,恐怕她为了撇清跟自己的关系,到时更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了。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若是君王贪恋美色,不理朝政,臣子谏言也只会说,妖姬当道,媚惑君主。又哪会指责君王的昏庸?若换成鱼蝶儿是公主,自己是个侍卫,恐怕矛头又都会指向自己。地位的卑微便决定了对错,无法去堵住好事者的嘴,所以很大一方面,他克制自己,也只是为保护她的名声,如此而已。 想要名正言顺,就只有娶了她,可是上次自己说让她做王妃,她又拒绝。 鹤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次破了庄太妃的案子,皇上说赏赐,鹤泰只说什么也不缺,请求皇上先保留赏赐,以后有想要的了再请求父皇赏赐。皇上倒是没多想,因为鹤泰本就是这样对名利赏赐淡薄的,而且其名下的封地,税银与贡品也是不少,可能是不要赏赐的推辞之言吧。 可是鹤泰这么说却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他想留着机会,到时请求皇上赐婚用的。宫里的事儿他自小耳濡目染,心中也知道,以鱼蝶儿的出身,自己若提出来纳她为妃,皇上、太后,即使是皇族一脉的族亲和大臣,都会出言反对。 因为毕竟不是纳妾,是娶妃,侍妾倒是简单,随便领回去也无人过问,可是娶妃是要入皇籍的,他们定会道貌岸然的奏本,此女出身低贱,若为亲王正妃,是辱没了皇家的尊贵。 况且她还是个女官,除非皇上破例撤了她的职位,否则是不能婚嫁的。 所以如果鱼蝶儿再不同意,更会成为他们打击的把柄,一旦事情掀起来了,再无回旋的可能。所以他现在不能提,只能等小蝶同意,并且跟自己一样坚定,才可以。 鹤泰恨这些所谓的门当户对,所谓的规矩,可他有时竟觉得又要感谢这些,若不是这些,若不是身份的差距,太子又怎么会放弃了呢?也许小蝶会不会就成为他的妃了?即便是侧妃。 太后那里他是有些把握的,太后自小疼自己,只要自己求,就算不是痛快的答应,应该也不会强烈反对,只是皇上那里,不知道会怎样,所以他攒着功劳,到时候希望皇上能在这事上退让一些,只要皇上不加以阻拦,其他的人他倒是不怕。 事在人为,退一万步说,若真的不被接纳,只要鱼蝶儿愿意跟自己,大不了就陪着她一起低贱,自请贬为庶民好了。 到时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过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去。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得是她愿意,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呢?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她所说的身份的天壤之别真的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吗,还是推脱之词?这些,自己都不知道,看来还是要找个时机问问清楚。 他突然记起有次在皓月斋,鱼蝶儿主动提及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女子,还问自己那女子在自己心里有没有位置,因为还没有说出自己要找的人就是她,说有位置,又怕她以为自己喜欢别的女子了,所以便说只是报恩。然后那丫头居然生气了。 难道她希望自己喜欢那女子?她是想要把自己推到别的女人那儿去,还是她已经知道自己救过的人就是自己?想试探自己的态度? 当时想和盘托出,却被崔离打断了,现在想来或许就是一直没有挑明,才使她拒绝自己的?她不喜欢自己到处找别的女子?亦或是她已知道要找的就是她,因为自己说只是报恩,她在那恨着自己呢。 这么百转千回的猜测也不是办法,还是要说清楚问明白才是。 鹤泰与金松,一个主子,一个奴才,一个想打听,一个想倾诉,倒是一拍即合,谈的甚是投机。不知不觉中,时间一点点滑过去,直到鱼蝶儿做妥了膳食,回到殿内来,二人才停住了话头。先是给皇上送,再是太后宫里。皇上今儿是在崇栖宫用膳,因为鹤泰先前跟皇上撒了谎说要歇息,还推了赐宴,这会子不便出现,便没跟去,径直的先去了太后宫里等待。 皓月斋里,后院里几位夫人自然也是知道鹤泰回来了,可是照着规矩侍妾轻易是不得到前院来的,只焦心的等待王爷什么时候传唤,她们还想办个宴,能与王爷一起吃个接风宴也好,可是王爷自回来没到后院看一眼便去面圣了,一出去就大半天的不见回来。等的人心焦。 所以另外两个便唆使西聆到前院探听一下。 西聆也想见鹤泰,便听了另两位的,到了前院,想着或许就能遇到王爷了,所以临来还刻意打扮了一下,换了一袭桃红的衫裙,头上戴的几件首饰也是做工精致,品相顶好的。她本也俏丽,再一打扮,整个人就跟枝头绽开的海棠花似的,看着格外动人。 虽然没见着鹤泰,却正遇上庆俞,也算是运气好,他可是鹤泰贴身的太监,鹤泰每日的安排应是知道着的。西聆便立刻迎上去,“庆公公,请留步。” “西夫人,可是有事儿?”庆俞做事极有分寸,忙停了步子,带了几分恭敬的询问。 “听闻王爷回来了,姐妹们想办个接风宴。还劳烦公公代为通禀一声。” “待王爷回来,我一定转达。” 西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公公可知王爷去哪儿了?几时回来?” “哎呦,这可说不好,从太后那出来,说是要去喜棉宫。让我先回了。”庆俞直觉认为应该要耽搁一阵子,否则何必打发自己先回呢? “那我就先回去,拜托公公了。”西聆抬步回去了后院。 “西夫人慢走。”庆俞口中送了一句,便径直去忙自己的了。 王爷竟然一回来就去了喜棉宫?西陵心内是很不高兴的,虽然居于后院,不过也还是听底下的奴才们说过一些。可她能做什么?不过是同后院里那两个女人一样,可怜巴巴的盼望着能得到王爷的怜爱,哪怕是一点。 婢女如烟也看出了主子不高兴,默默的跟在后头走。 “如烟,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只能这样了。一个要地位没地位,要宠爱没宠爱的卑贱的侍妾。”西聆叫了婢女的名字,可话更像是说与自己听。 “夫人,何以如此轻贱自己,王爷对夫人还是好的。”如烟觉得夫人虽然是侍妾,可王爷并没有妃,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说,作为王爷的女人,总归是比宫女高了一等的。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女人。 西聆凄然的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好?怎么算好。前几年去边境就罢了,自回来以后进后院的时候屈指可数,这出去快俩月,回宫了不说见一见夫人们,倒先去了别的那,真是让人心冷。 “奴婢觉得那句老话说的好,见面三分情,王爷忙于公事,倒是很少来后院里,夫人如果能想办法多见王爷几面,王爷自然会更看重夫人一些的。”如烟也觉得王爷到后院也确实少了些,即便多么貌美如花,宗也不见也忘光了啊。 西聆眼睛一亮,如烟的话给她提了醒了,只是事儿不好办啊。 “见?你说的倒是简单了,能有什么办法见?”西聆又觉得灰心,若是自行去前院,王爷不一定见不说,或许还会不悦,觉得自己没规矩。 如烟心思活泛,脑子里马上就有了法子,“夫人以前不是在太后那里当差吗?王爷又那么孝顺,夫人应该去太后宫中多多走动,保不齐的就能在那遇到王爷,一来二去的不就你侬我侬了。”说着捂嘴嗤嗤笑。 “你这丫头。”西聆嗔怪的看她一眼,心里却乐开了花,这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事不宜迟,说办就办,她立刻就动身去了荣祥殿。 所以当鹤泰到的时候,西聆正在给太后锤着肩,以前就是在这伺候的,轻车熟路,也清楚太后的喜好,只是后来被指给了鹤泰,为了避嫌,便很少来了,现在一些旧事一说,立马又热络起来,与太后有说有笑的。 她这次来只是想联络感情的,压根没想到会遇到鹤泰,因为听庆俞也说了,王爷已经看望过太后了,没想到他又返回来。于是一见进来的人,看了眼太后,清亮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王爷来了。” 鹤泰一看到她,先是疑惑,然后有些惊讶。 “泰儿怎么又回来了?”太后也很意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愿带西聆出席 “孙儿不是想陪皇祖母用膳吗。”鹤泰答的面不改‘色’。 太后不疑有他,立刻高兴道,“好,好。”然后看了眼西聆,心内若有所悟,想着会不会是鹤泰回去没看到西聆,追到这里来的?什么时候也对夫人这么上心了?心里高兴,看了二人一眼,难得打趣一句,“莫不是你们心有灵犀,跑到哀家这里汇合来了?” “太后。”西聆面‘色’微红,娇羞的唤了一声,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鹤泰皱了下眉,本不想搅了太后的好心情,嘴上却没控制住,不合时宜的解释道,“皇祖母想多了,孙儿就是想来陪您老人家用顿饭,若是不欢迎,泰儿走便是了。” 太后看他急了,不免笑了起来,只以为他是被揭穿而窘迫所致。 “好,哀家不多想,哀家巴不得你多在这里陪着,怎么会不欢迎?晚膳就在这用,西聆也一起。” “奴婢多谢太后。”西聆福了福身子。 “鱼‘女’官做的膳,你还没吃过吧?与御厨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待会尝尝。”太后夸赞道。 “奴婢也听闻了,皇御‘女’官医术了得,厨艺更了得,今日能有幸得太后赏宴,一定要多吃几口。”西聆说着话,眼睛扫了眼鹤泰,想看看他的反应,可惜他面‘色’依旧,毫无‘波’澜。便悻悻的收回了目光。与太后亲热的说话。 虽然算是孙媳‘妇’,可是‘侍’妾是没有正当册封的名分,原本就是通房丫头,所以西聆只能以奴婢自称。好在以往便是太后身边伺候的,所以也顺口,说出来也没那么憋屈。 鹤泰百无聊赖的坐着喝茶,间或的吃了几块小点心,并不‘插’话与她们之间。太后清楚他的秉‘性’,所以也不在意。 直到太监通禀膳食到的时候,鹤泰才将目光投向‘门’口。 鱼蝶儿领着提食盒的奴才们进了殿‘门’,先向太后请了安,又向鹤泰请安。然后视线便落在西聆身上。 她不认识西聆,但却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有见过的,但可能只是打过照面,没打过‘交’道,没说上话的那种,否则应该会记得。不过能在宫里见过,现在又出现在荣祥殿,那即便不是某个后妃,也应该是皇亲国戚入宫探望的吧。但是不知道她是谁,招呼也就没法打,只是礼貌的冲她笑了笑。 自打鱼蝶儿一进来,西聆便发现鹤泰眉目间俱是笑意,宠溺的神情溢于言表。西陵心里沉了沉,她还从未看到鹤泰笑的这样发自内心。转了视线,就看到鱼蝶儿灿若桃‘花’的娇‘艳’面庞。 西聆不得不承认,鱼蝶儿是美的,不仅仅是青‘春’年少,还又那么与众不同。于是一颗心就七上八下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在见了鱼蝶儿以后,就有些自惭形秽,看了鹤泰对她的神情,就一丁点的信心都不见了。 自己是见过鱼蝶儿的,就是在皓月斋,只是匆匆错身而过的一面之缘,不及细打量,日子久了,面容在脑海里也就淡了,今儿又一见,才发觉她好看的让人心凉。 但是这怎么能表现出来呢?西聆在宫中日久年深,原来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自有一份处事不慌、镇定的气度。心里犹如万马奔腾,却丝毫未显示出来。反而落落大方道,“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鱼‘女’官真是才貌俱佳呢。” 见对方开口了,还是夸赞自己,鱼蝶儿只得客气道,“谬赞了,实不敢当。” “这是西聆,泰儿的夫人。”太后看出鱼蝶儿不认得,温和的介绍。 “原来是王爷的夫人,如此闭月羞‘花’之貌,王爷真是好福气。”鱼蝶儿很是讨厌这种互相吹捧一般的言辞,虽然这西聆看起来的确容貌不错。但是太后出言介绍了,方才她还夸赞自己,再者说人家的夫君还在这坐着呢。不应付的夸几句总觉得过意不去,对不起人一样。 “鱼‘女’官太过奖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鹤泰在,西聆对鱼蝶儿的夸奖很是受用。一张脸儿都染了红晕。 在一派喜乐融融的气氛里,膳食依次摆开。鱼蝶儿站在一旁,通常都是这样,算是充当了‘侍’膳的角‘色’,遇到太后对膳食有什么要问的,便讲解一二,如何做的,吃了对身体的诸多好处,偶尔再加上个小故事,便使一道菜更具有传奇的或是有趣的来历。 虽然有布菜的太监或宫‘女’,不过鱼蝶儿偶尔的也给太后布一下菜。倒不是溜须拍马,只是觉得如果光傻站着装木头人,她实在觉得无聊,还不如活动一下。 “哀家没说错吧?这菜好吃吧?”太后问向西聆,看她频频点头,满口的应着好吃,更加的满面‘春’风。自己喜爱推崇的东西得到了认同,自然会有得意之感。 太后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对鹤泰道,“你头前说,你父皇赐了庆功宴,定在明日了?” 鹤泰不明所以,点头道,“正是,本是说今儿,若是家宴倒不用拘礼那么多,不过父皇说要请一些外臣与皇亲,孙儿有些累,疲于应酬。想先歇一晚,也免得怠慢了来客。” “嗯,理应如此,泰儿如今也懂得顾全大局了。”太后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若说别的理由,鱼蝶儿可能还会信,说怕怠慢来客?他几时变得这么懂事了?想当初封王宴上,何其隆重,都只自顾自的饮酒,即便是王侯将相,他都无意攀谈结‘交’。现在这么说谁信?可太后就是信啊。 本以为是句闲话罢了,谁知太后又道,“既是请了臣子与皇亲,应是都携了‘女’眷,你不带个‘女’眷,却显得孤单了,不如明日让西聆一起出席。” 西聆听了太后这话,紧张的屏了气,凝了神听着,生怕错漏了鹤泰的回答。 “皇祖母,说是庆功宴,其实为国出力是应当的,也就自当是接风酒了。孙儿怎好太过张扬。”鹤泰婉拒道。 这时,他也才明白,原来坑在这儿等着自己呢?怪不得西聆突然出现在这,是想太后帮她?两个人商量好了的吧。 鹤泰不悦的看了西聆一眼,眼光带着冷峭的寒意,还有一丝轻蔑。西聆刚好也在看他,刹那间眼光撞上,她看到鹤泰的眼神,便有了被看穿的惊慌,忙闪躲了目光,低下了头。 本来她是期待并喜悦的,虽然是一顿宴而已,可是若带自己去了,也就等于对众公开晋阳王的后院有自己这号人。意义深远。众人肯定会想,虽然这位是‘侍’妾,可宴席都带着去,可见是受宠的。如此一来,自己人前人后的不也有点面了。 而且若是鹤泰表现的乐意,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点位置的。只要有位置,自己再努努力,上升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这希翼没维持多久,便听到了鹤泰的拒绝,再收到那鄙夷的眼神,心里那点喜悦与期待就被击的粉碎了。 “带个夫人出席个宴会,再平常不过,怎的就张扬了?就这么定了吧。”太后赶快补了一句,似乎生怕鹤泰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太后,太后让奴婢一起去,是看得起奴婢,不过王爷说的也对,王爷初任朝官,虽然做出了成绩,不过还是低调些好,太张扬了也许会惹来非议。”西聆说的很是通情达理。 “西聆,你怎么还帮上他说话了。”太后不解道。 “不是奴婢帮王爷说话,是王爷想的确实也周全,以前独行惯了,现在突然带了‘女’眷,而且奴婢身份太低,来客带的自然都是正位,最不济也是侧妃,万一有人说王爷现在得意忘形,竟带个‘侍’妾出席,反而对王爷不好。”西聆解释道。 这一番推拒,却使得太后更加欣赏她,对鹤泰道,“你瞧瞧,你瞧瞧,西聆多么懂事,处处为你着想,为你打算,只是个宴席,你都忍拂了她?” “皇祖母……”鹤泰一脸无奈。他自然是不忍顶撞太后。可是他也实在不想带西聆去啊。自小皇宫里长大,他怎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西聆不过是想要一个受宠的名头。若只是这一次也就罢了,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一次能了结的,只怕允了一次,会越来越甚。 鱼蝶儿见惯了太多后妃,前世也‘混’迹于其中,什么样的没见过?撒娇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行我素的,张扬不羁的,内敛工于心计的。眼前的西聆不哭不闹,却懂得‘欲’擒故纵,不恼不气反而以退为进,她是聪明的,真的不是一般没脑的‘女’子所能比的。 想要却不说,最后却让人觉得你不答应都对不起她的懂事。对不起她的通情达理一样。 太后首先就觉得对不起她了,自己的大宫‘女’,当年伺候的也是尽心的力的,若不是疼鹤泰,还真舍不得给出去。可这几年下来,就算因为出身低,也没想过她能有侧妃什么的前程,但是能有宠爱,日子过的好,也行。可是眼瞧着是不受宠的。但是因为鹤泰是对谁都没有偏宠,并非针对她,所以太后也没办法。 这什么都不要求了,就跟着去吃顿饭,怎么就不行了呢? 西聆越说不能去,太后还偏较上劲儿了。 “带‘侍’妾去,就是得意忘形了?西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地位低也不算什么,主要的是贤良淑德。那些个人也许只会觉得是泰儿好,你想啊,对‘侍’妾都好。那若是嫁给了他,还不是掉进了蜜罐子里了。正好泰儿也该娶妃了,也许对此事还有助益呢。”太后对西聆劝道。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对‘侍’妾好,嫁给自己做妃就掉进蜜罐子里了?对于太后的这番话,鹤泰是完全不敢苟同。对‘侍’妾好,恐怕只会让人觉得自己‘迷’恋美‘色’,独宠妾氏,人家还敢嫁自己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妻妾成群是负担 鹤泰心里并不赞同太后的话,而且还顾忌着鱼蝶儿在旁,怕她因此有什么想法。m.。偷偷斜瞄了一眼,发现鱼蝶儿神情如常,似乎并没有介意丝毫,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 便莫名的升起一股烦闷,面容也彻底冷了下来,再一次拒绝道,“皇祖母,孙儿真的觉得这次不合适,以后再说吧。又转向西聆道,“你若是想图个热闹,在皓月斋张罗一桌便是。” 他这话这无疑是在指明西聆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西聆听了也有点慌,她的本意也没想这一时就要怎样,也没这个胆子。 她是来找太后了,可目的只是想借着接近太后,间接的能讨好接近鹤泰。只是没想到太后是念旧情的人,已经想着要帮自己了。赴宴这事儿是太后先提起的,既然是好事,西聆想顺杆爬也没有错。可现在见鹤泰如此坚决反对,西聆也不想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惹恼他。所以她也知趣的并不辩驳,既然他认定了,多解释更是错的,西聆只作听不懂弦外之音,欣喜的应了。 “是,那不如就明晚吧,两位妹妹也很是挂念王爷,这顿正好也算是接风的团圆宴。” 太后不满鹤泰不听话的态度,但是见西聆如此懂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欣慰道,“瞧瞧,西聆真是明理。” 西聆温柔的笑一笑,“太后夸得奴婢都不好意思了,奴婢蒙太后抬爱,感激之至,不过王爷如此安排也甚是妥当,毕竟还有两位妹妹在,若独独奴婢跟着去了,想必妹妹们心中会有些凄凉。” 这些话听着是给了太后和鹤泰台阶,将这件事圆过去了。没有不欢之散。只是鱼蝶儿却感受到西聆有意无意投射过来的目光,似乎别有深意。鱼蝶儿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只当作没看到,并不接招。 而太后却更加欣赏她的气度,不争风吃醋不争宠,还能想着另两位,实属难得。 饭吃到一半,西聆提出告退,“太后、王爷,奴婢第一次张罗宴席,心中还真是紧张,怕是办的有不妥当之处,想先回去找妹妹们参谋一下,再跟膳房里确定下食材。所以想先行告退了。” 鹤泰当然是没异议的同意了。太后倒是也没挽留,随代了几句便让她走了。 司膳监是每日清早送食材的,西聆是想着心里提早对菜式有个数,明早也好跟司膳监的要相应的食材。 其实即便是临时送去菜单,只要鹤泰发话了,司膳监必定是乐不颠颠的立刻再次送来。只是鹤泰并不想管,任她去罢了。而太后帮西聆,也只是觉得是自己将她送身边送过去做通房宫女的,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夫人,侍妾罢了,说到底也没高贵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也许是人老了,也许是因为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太后恻隐之心逐渐的重了,才会管这个闲事,若是搁在前些年,也许她压根不会将这些看作是个事儿,一个宫女而已,赐你给皇子做了夫人,已经是登了天的福气,还有什么可计较的。还敢来有什么想法,简直是不知好歹。 所以虽说为西聆说了好话,但是太后并不会因为鹤泰拒绝她而生气。毕竟还是孙子更亲。 不过因为西聆表现的通情达理,待她走后,太后还是对鹤泰说了些语重心长的话,“自你十四岁,西聆便跟你了,虽然不过是个夫人,可无论怎么说,也是第一个,人也贤良,淑德的女子少是非,是非少了你的后院也会清净许多。” “她伺候哀家的时候也是尽心得力,若不是你,哀家还舍不得将她许出去。即便你不愿给她长身份,日常上待她相对的关心一些,也算是看哀家的面吧。” 鹤泰本就不高兴西聆来找太后这事,现在人走了,太后还在为她说话,就更加有些不悦,不愿再的隐晦,可是鹤泰却听明白了,有些尴尬,知道太后是想错了,忙低声解释道,“孙儿没病,只是我不喜欢她们。实在是没有心思应付。” 鱼蝶儿离的近,自然也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面色古怪的看了鹤泰一眼。他更加窘迫,更气人的是,鱼蝶儿的脸色像是在极力忍着笑。 听鹤泰这么说,太后好在是放了心。她是极疼这个孙儿,即便是没大没小的顶撞自己,她也不会真的怪罪。便道,“算了,不提她了。”为了个侍妾影响祖孙的感情反而不值得。 “当年你搬去皇嗣居所,头一次离开哀家,虽然都在这皇宫里,可是毕竟隔了道后宫的门,也不能时时见面,你又不到娶妃的年纪,哀家便想找几个懂事贤良的女子指给你做通房,以便能尽心尽力好照顾你的生活。现在你大了,哀家也管不了你的想法了,既然你说不喜欢,哀家也没办法。” 太后这一番话,连鱼蝶儿都有些感动,太后对鹤泰真的好的没话说。不亚于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 “皇祖母。”鹤泰也涌起一阵自责。方才自己那么对太后说话,肯定多多少少伤了她的心。 太后看出鹤泰的愧疚,看来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祖母。便也没什么气了。 “没什么,话赶话的,哀家能理解,哀家怎能不明白泰儿是顶顶孝顺的孩子。关于你的婚事,以前拖着,是因为哀家也有顾虑,找出身高的,怕人家欺负你,出身低的又配不上你,现在你也有出息了。可谓说很出色。现在无论你看上哪一家的,都不会受制于人,哀家也放心了。过几日哀家便与皇上说,与你选一家好的。”一手养大的孙儿,如今在皇子之中是拔尖的,太后真心感到欣慰与荣光。 说是不提西聆了,可现在话锋明显的又转去了鹤泰的婚事上,没办法,谁叫鹤泰没有母妃,是太后一手带大,跟亲儿子一样的疼呢。太后觉得自己不为他想,不为他张罗,还有谁为他操心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借题发挥 太后所说的担心其实也不是没道理,就像太子,找了琳琅郡主,面上风光无限,可由于惠亲王的势力,太子反而弱了一头。m.。虽然不至于明面上压制太子什么,可太子轻易也不敢对郡主怎样,总归是会有所顾忌的。 而那时候的鹤泰有什么?不过是一个没有母妃的皇子,若是找了名门之后,说不准就要被压制,成为对付皇权的傀儡之类。若找了一般的,又辱没了皇子的尊贵,太后也是不愿意屈尊降贵,委屈了鹤泰,所以前些年也没张罗。 而且鹤泰去打仗,一去便是几年,人不在京城,不张罗也有借口。由此看来,太后是极其聪明的,也看透了许多的事儿。是在尽自己所能的保护鹤泰,希望他好,希望他活的尊贵、尊严。并不一味的让他借助联姻提升自己的地位。 好在鹤泰争气,如今的成就跟哪个皇子比,都是佼佼者,即便与太子相比较,也是毫不逊色。对此,太后可是骄傲的很!同时也卸下了心中的担心。所以生出了为他操持婚事的念头。毕竟他的年岁也已到了。太子今年已是弱冠,鹤泰比他也小不了多少。 “皇祖母,孙儿刚入朝堂,许多事还没理清,太过忙碌,等过了这段再说吧。”鹤泰当即便找借口拒绝了。 本来今日听金松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众多事儿以后,鹤泰已不想等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名正言顺的对她好,拖着没说,是怕鱼蝶儿再一次的拒绝。可是西聆弄了这么一出,现在太后又提到婚事,看来已是急迫的要安排自己的选妃与大婚了,再等下去,真的会夜长梦多。 几番周旋,好在太后同意过一段时间再说。鹤泰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坚定了想法,不等了,今晚就挑明身份,说清楚自己的心意,不管结果如何?总归比这样强。 一顿饭吃的七零八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膳毕,从太后宫中出来,常舒了口气。 在宫门口临分别的时候,鹤泰郑重的对鱼蝶儿相约,“今晚辰时三刻,同心池见,本王有事与你说。” 没等她回答,他便大步流星的走远了。也许是不想听到她的拒绝。 伺候完太后的晚膳,鱼蝶儿一天的差事也算结束了。 她很是享受晚膳后到就寝前这段时光,轻松又自由。此时半卧在软塌上,榻前的小几上摆着几样小食,嘴里吃着嘎嘣脆的炸蚕豆,再喝上一口香茶。 这蚕豆是她亲手烹制的,膳房也会做,但是她吃着总觉得少了点味道,就自己做了一些。 从热油锅里捞出来后,趁着热乎就撒上秘制的调料拌匀。味道的不同全在这佐料上,鱼蝶儿调制的是麻辣味,又香又辣,每每一吃就停不了嘴。 只是麻辣火气大,吃多了也有坏处,所以她每次吃,总是配上一壶去火养颜的花茶,这样便可以无所顾忌的敞开了吃。 今儿虽然与往常一样,享受着香茶与小食,可是脑子里乱哄哄的,一边吃,一边想着鹤泰的相邀,想着要不要去赴约?不知道他找自己要说什么事儿,还非要到那儿去说。 若是不去,以他的脾气,恐怕又要来喜棉宫找自己。想来想去唯有去赴约。 鹤泰回了皓月斋,前脚刚进屋,小太监后脚就来禀报。说西聆夫人来了,再门外边等着,说是拟了明晚的菜单让王爷过目。 “让她看着办吧。”鹤泰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本就在紧张着今晚的约会,该怎样说。又担忧鱼蝶儿如上次一样断然拒绝。竟拿这种芝麻蒜皮的事儿来打搅。鹤泰怎能有好脸色。 让自己过目菜单?还真是司马昭之心。以前觉得西聆也算是恪守规矩,现在倒是越发胆大了。 太监也不傻,王爷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是明白了,那意思就是说不见。太监耷拉了脑袋,有些垂头丧气,因为他受了西聆的银子,也明白西聆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在王爷面前话说的好听些。或者是有机会的时候替她美言几句。 这太监心中也思量过,王爷曾经也隔三差五的光顾一下几个侍妾的屋子,可最近这几个月了,居然哪个屋子都没去。恐怕西聆夫人明着说菜单的事,实则是想邀宠吧?这本也无可厚非,后院中的女子,不就靠宠爱活着吗?可是王爷的性情若是知道了这事,恐怕自己落不到好。所以这太监本不想收她的银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转念一想,王爷既然将办宴的事情交给了西聆,想必还是高看了一眼的。 因着西聆是三个侍妾中头一个进来皓月斋的,所以平日里另两个也尊她为姐姐,如今鹤泰没有妃,也没有侧妃,可不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吗?而且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也许哪天就高升一步了呢? 这太监思前想后了一番,也不想完全的把事做绝了。反正自己说不说她也不知道,而且王爷或许不会管这些小事,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也是好的,于是便收了。 可没想到事情远不像他猜测的那样,王爷是压根不买账,不愿意见她啊。可已经收了银子,现在没办成事儿,多多少少就还是觉得有些丢脸。而且也不是他不想说好话,而是王爷一冷了脸,他自动的不敢多话,王爷这气势太大,实在令他不敢多一句嘴,只得悻悻的转身,准备去向西聆回话。 “回来。”鹤泰将他给喝了回来。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太监心里一喜,以为鹤泰又改变了主意。谁知却只是问了自己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喜棉宫的婢女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太监一脸懵,不知道王爷问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敢撒谎,如实道,“知道。” “怎么未向本王禀告?”鹤泰皱眉道。 禀告?王爷也没问过自己啊,主动禀告?那也得敢啊?王爷素来不喜奴才们多嘴传话的,自己难道找死一样来见王爷,告诉他宫里死了个宫女?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闲的上树也不能干这种事啊? 可是这些话心里想想就算了,万不敢说出口的。太监只得将责任揽过来,“王爷,是奴才的疏漏,忘记禀报了。请王爷责罚。”边说边跪下了。 “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整日里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汇报。脑袋都是白长了。”鹤泰发了一顿脾气,小太监无端的受了顿责骂。好在没挨板子,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下子他也彻底的明白了,王爷这是看人下菜碟,别的闲事不喜欢听,喜棉宫的闲事儿喜欢听,这下可要记牢了。 “以后,凡有关喜棉宫的事儿,或是与皇御女官沾边的事儿,都说与本王听,记住了吗?”鹤泰沉声吩咐。 “是,奴才记住了,奴才记住了。”那太监忙不迭声的答应。 太监嘴里应了,心里却不明白,王爷这是让自己顺耳听呢,还是专门打探消息呢?反正不管怎样吧,今后的差事里就自动加了一条,盯梢加打小报告。 其实鹤泰责问这太监,也只是借题发挥,因为他讨厌西聆的做法与打扰,所以便刻意想给传话的太监一些气受。 若是那太监与西聆并无私下的交情,受了气以后再去回话,对西聆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好脸子。也算间接的惩戒了她。若是有交情,也会明里暗里的将自己的态度向她转达,这样的话只要西聆知趣,以后做事便会思量再三,轻易不会再触碰自己底线,惹自己反感,自己也能省点心。 况且鹤泰也生气着,喜棉宫的事儿,底下人竟然一个漏风的都没有,若是自己知道了,跟小蝶便不会存在这么久的误会。于是也想借机的敲打一番,这些奴才都不傻,这样一来,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自己肯定能及时收到消息。 他不是残暴之人,本意也没想惩罚,所以只严厉的说了几句,也就挥手将那太监打发了出去。 “你去吧。” 太监犹如得了大赦一般快速的出去了。 那个太监是没事了,可是殿内站着的一个小太监还在瑟瑟发抖。 旁人不知道鹤泰的心思,这个小太监倒是知道一些,因为鱼蝶儿给鹤泰送早膳的时候,在旁伺候的就是他,鱼蝶儿昏倒,也是他斗胆向鹤泰禀报的。秋莺的事儿自太子帮忙寻人时,就在宫内传的沸沸扬扬,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没说。 因为那几日王爷一直早出晚归的呆在刑部,几乎没怎么呆在宫里,即便是回来了,那脸黑的能洗出墨汁,冷的能冻伤人,小太监实在是不敢多说话。再后来鹤泰就出公差,离开皇宫了。 他哪里能知道自家王爷那些日子的阴沉,就是因为看到鱼蝶儿与太子的亲密,然后还与鱼蝶儿闹了误会呢。若是知道,估计肠子都要悔青。 本来觉得这事也没什么,毕竟他觉得王爷在意的是主子,不会连带着奴才也一并关心吧。所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方才亲眼目睹,亲耳听到王爷与传话太监的对话,对这事似乎挺关注的,就暗自捏了把汗,心中不停祈求,王爷可千万别问到自己啊。千万别把火烧到自己头上啊。 一边祈祷,一边赶忙给鹤泰添上一杯热茶,唯恐他再将矛头指向自己。 好在看着王爷只静静喝茶,并没有留意自己,小太监心中念着老天保佑,悬着的心便逐渐的要落了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赴约 鹤泰原本还真没留意这小太监,更不会知道因为他刚才训斥传话的太监,而导致这个小太监惊慌害怕。 因为他心里正思索着晚上见了鱼蝶儿要如何说,是先拿出画像,试探一下鱼蝶儿的反应好呢?还是应该先问她是否记得曾经救过的少年。若她不记得,自己要怎么说,若是她记得,但是依然严词拒绝自己的情义,又要怎么办。 越想越头痛,只觉得脑袋全是浆糊,心里也是乱麻一团。 鹤泰想的烦躁,双手下意识的在脸上呼噜了几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王爷,是否要洗漱就寝?”小太监以为鹤泰是疲倦了,虽然平日里也很少就寝这么早,但他还是关切的询问了一句。 “才几时,便要就寝?你当本王是瞌睡虫?”鹤泰冷冰冰甩过来一句。 小太监便后悔的想抽自己一巴掌,太多嘴了,王爷心情不佳的时候,也许该沉默是金,装木头人才比较安全。 但是若是一声不吭,万一王爷是真的困倦了,会不会又要责骂自己没眼力见,主子想要歇息了,都看不出来,无动于衷的像个死人似的? 唉,说到底,奴才难当啊!话说的对与错不重要,主子的心情才是对错的关键。 距离相约时分还很早,鹤泰便在同心池的凉亭里等待了。 辰时三刻,鱼蝶儿如约而至。 远远的,鹤泰便看到一袭粉白身影。 “不知道王爷把我约来,所为何事?”鱼蝶儿进了亭子,也不客气,径自在石凳上坐了。 夏日的天,即便是夜晚还是热浪滚滚,不见一丝清凉,她手里的小团扇不停的扇动着,试图赶走一些闷热。 她竟没有挽发,一头乌烟的发散落着,垂至腰际。轻盈慵懒的毫不掩饰。如骨瓷般白嫩光泽的小脸透着隐约的红绯,花瓣一样可爱。未施粉黛,可是天生的唇红齿白,就像是染了红唇,红艳欲滴,与那粉白衣裙上绽着的丝线勾勒出的红梅相得益彰。 这样随意的她,鹤泰是头一次见,不禁有些痴了。 鱼蝶儿也是头一次,宫里规矩严谨,不挽发就出门,实属无人敢做。她也并不是有意妆容不整,只是到同心池并不近,一来一回的要费去不少时间,回去时恐怕夜已深了,到时洗发恐怕还没干就要睡觉,娘说过湿头发睡觉容易落头疼的毛病。所以她便先洗了发,想着出来晃悠一圈干的快,到时也不影响歇息的时间。反正是大晚上,路上估计也碰不到什么人。 本来她是觉得没什么,现在鹤泰盯着看,她也生出不妥的念头,毕竟对方是王爷,还是个男人。自己这么妆容不整的来赴约着实有些不礼貌。下意识拢了一下头发,捻了一缕在手里把玩,缓解心中的紧张。 看着鱼蝶儿无意中作出的娇羞女儿态,鹤泰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深深拨动一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处处踩在他的弦上,好像无论他怎么都逃不脱一样。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鱼蝶儿正了正坐姿,解释道,“洗了头发还没干,所以没有挽发髻,失礼了。” 虽然是赔礼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全然没有谦卑认错的语气,清凉淡然似冰雪。 “呵……”鹤泰听了竟笑了。不知道是笑她胆大,还是笑她连解释都这样理直气壮。 鹤泰挨着她旁边的石凳坐了,鼻端飘来兰草的香气,凑近她一些,香气更盛。许是用的洗发油或是护发的精油散发出来的。鱼蝶儿看他凑过来,下意识往一边挪了挪。她的发又烟又亮,又多又顺,油亮的烟缎子一样。 “如今的天气倒是无碍,若是冬天,最好白天洗,太阳好,干的快。晚上就太冷了。”鹤泰说着话,手也忍不住在她发上摸了一把。鱼蝶儿惊得一下站起。 “你干什么!”她一脸的警觉。 “本王没干什么,只想看看你头发干没。” 鹤泰是情不自禁而为之,见惊吓了她,赶快找借口讨饶,今儿是有正事,别话还没说,把人气走了。 鱼蝶儿自然是不信,仍旧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自从白天经历了鹤泰不讲理的让自己原谅他的方式,她对鹤泰就心生防备,生怕他一言不合就故计重施。 “本王不动了,保准不动了,你坐。” “你有什么事,快说。”鱼蝶儿在远一点的凳子上坐了。 亭子里有两盏灯笼,勉强照着亮,亭子外面是陷在烟暗中的,她环顾下烟漆漆的四周,心里有那么点怕。 “你坐过来点,那么远,本王要多大声你才能听到,到时候被别人听了去。” 鹤泰看她左顾右盼的,想着那次她到同心池采荷,唱歌壮胆的事儿,知道这丫头是心里害怕了,又倔强的要坐的离自己远,便有意哄她过来。 被别人听去?这儿哪有什么人,除了自己跟他,谁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因为同心池比较僻静,除了赏荷的,来的人不多,因为除了荷塘也没别的景致,而过了最初的新鲜劲儿,赏荷的也少了,而且晚上烟乎乎的又看不清,大多都是白天来看。 不过因为心里怕,也就没反驳,既然有台阶就下啊,于是慢吞吞的移了回来。 “要不要本王给你打扇子。”鹤泰看她虽然扇着风,脸上还是有些汗了。 “不要。”鱼蝶儿断然拒绝。 鹤泰也没坚持,只是关切问道,“宫里用冰了吗?” 鱼蝶儿摇头,“宫里没有冰用的大有人在,也没什么,用不上也不稀奇。” 虽然工部掌管着冰窖多座,专供宫里鹤皇室夏日解暑用的,可是皇室人员众多,达官显贵更是不少,都靠这些储藏的冰块度过炎热的夏天,就导致冰块稀缺,异常珍贵。为了保证一些人的用度,自然就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 夏天的冰,冬天的炭,就算是后妃,份位低的也是用不上。王室宗亲府中的调配也是限量,像那些侍妾之类的想也别想。大多是正侧妃才有资格享受这待遇。 按着鱼蝶儿的品级倒不是说达不到,可她不是后妃,更不是皇嗣,可能就被事务司的给忽略了,也或者是因为皇御女官的品阶在前朝就是空置的,一些待遇没有明确,就干脆没有。 鱼蝶儿也热啊,也想要冰,不过想着不定哪天就离开皇宫了,懒得为这仨瓜俩枣的去争。 鹤泰想,这丫头真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分毫不让,有时候又什么都不在乎一样。这么大热的天,宫里没有冰用该多么难熬。 “王爷不会就是说这事吧?”鱼蝶儿自然知道肯定不会只是问这么句话,想让他快说快了罢了。 看她似乎着急,鹤泰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 “那日本王说了,有机会给你看看我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你还记得吗?今儿本王就想给你看看。”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卷画像。 鱼蝶儿一震,鹤泰约自己来是要跟自己挑明?听平琏川说过画像的事儿,所以她很肯定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画像了。她接过了画轴,却没有立刻打开,因为她不知道看了画像以后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一直以来,鱼蝶儿都是不愿意认的,所以才假装不认得鹤泰,更不曾提及曾救过他,因为前世害惨了他,今生不想再害他。若是认了,若是他今生如前世一样对自己那般付出,肯定又会被人利用,重蹈覆辙。 不敢关心他,有时候刻意不给他好脸色,甚至当他表明心意时,也是毫不留情的拒绝。鱼蝶儿对鹤泰真的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爱或不爱,因为从没往那处去想。 她只知道不喜欢他,不爱他,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没有软肋的他会是无坚不摧,比被人抓住软肋拿捏,要好上千倍万倍。 况且今世的鱼蝶儿也不如往昔那般单纯,仇恨在身,不定哪日东窗事发就会连累别人,所以她始终觉得还是孑然一身要好。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家人已经令她自顾不暇,还要靠平琏川安顿他们。若是再来个喜欢的人,真是的处处受限,只会更加瞻前顾后。 现在素贵妃与鹤璧虽然已是阶下囚,可是他们一日不死,鱼蝶儿心里就一日不踏实,担忧着会不会哪日他们就又能翻身了,而且如果他们终生被囚,她也不可能在宫里一辈子陪着他们耗,还是会出宫的。 况且,她也没得耗,解不了毒的话,这个年或许都过不去。鱼蝶儿忽然有些凄然,是不是老天怕自己会一时心软陷入情网而拖累别人,所以给自己安排了如此命运,这只剩半年的命,就算是想拖累谁也没机会。 想起身上的毒,想起命不久矣,鱼蝶儿忽然释然了,人都要死了,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反正没人能用死人威胁他。倒是可以承认了,也只能承认了,因为宫里已经发生过人皮面具的事情。如果自己不承认是救过鹤泰的人,等自己死了以后,万一有人冒充是救过他的人,反而才是真害了他。 前世自己死后,那个息云不就是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去骗的鹤泰吗?虽已是隔世,想到这些,鱼蝶儿仍然不寒而栗。更加坚定了认下的心。认了,鹤泰也就踏实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能骗到他了。 一番思虑后,鱼蝶儿打开了画轴。虽然知道是自己的画像,但是看到的一瞬间还是惊讶了一下,画的太惟妙惟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今晚只叙旧 鱼蝶儿真的是惊叹于这画像的逼真,无论是神态还是衣饰都栩栩如生,发上别的饰物都是自己真正有的。 “这是谁画的?” 自她展开画像,鹤泰便一直注视着她,不愿错过鱼蝶儿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虽然他奇怪鱼蝶儿为什么不好奇画像是她,反而问是谁画的。不过他还是答道,“自然是本王画的。” 难道她觉得画的不好?自己可是回忆了无数遍那些时光,将她刻在了脑海里才落笔的。 “你还会画作画?”鱼蝶儿有些不信。她对鹤泰其实真的可以说知之甚少。想不到他除了能武,还能文。 “这有什么稀奇。本王是个文武全才。”鹤泰在她面前倒是一点不谦虚。见鱼蝶儿不入正题,他有点着急了,“你没觉得这画上的人面熟?” 她故作惊讶,“觉得了,这画上的人跟我倒是有些像呢。” 鱼蝶儿虽然已决定相认,但却不想表现出早已知道。那样的话更是解释不清。比如鹤泰若是问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就不好回答了。 “因为画的就是你。”鹤泰直言不讳道。 鹤泰有点郁闷,看来她是一点没想起来。把自己忘九霄云外去了。不过也是,或许在她看来,只不过是顺手救了个人,又好心的照顾了些日子。而那人一走就再也渺无音讯,并不曾再出现感谢一声。也许她心里恨过自己白眼狼也说不定。 “王爷说这画上的是我?”鱼蝶儿更加惊讶,既然要装就只能装的像点。 “没错,就是你。”鹤泰极为温和,终于要对她说起从前,心里的石头也要卸下了,今晚过后,是不是自己能理直气壮的对她好了呢,如果她拒绝自己的好,是不是也能霸道的回她,“你救过我,我对你好不是应当的吗?不准拒绝。”想到此,不由得唇角上扬。 看着鱼蝶儿大惑不解的样子,鹤泰问道,“你还记得曾经在山里救过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吗?他跟你说他叫任三水。” 任三水,虽然鱼蝶儿一直都知道鹤泰就是曾救过的人,可是当真的从他口中说出来,心里竟瞬间情绪复杂起来。当下沉思了会儿,才答道,“是有这么回事。” “你仔细看看本王,难道一丁点当初的影子都没有吗?”鹤泰一脸的期待,看进她的目光里。 他自认为变化不至于大到这样吧,就像她,虽然起初不确定,但是也觉得她面貌熟悉的啊。是她根本记不清当时的自己,还是没有仔细看过现在的自己。 鱼蝶儿被他盯的不自在,把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王爷是说,你是任三水?” 此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演拙劣。还是太不擅长说谎了。 “我就是任三水。”鹤泰郑重的答,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鱼蝶儿。 即便是鱼蝶儿不记得,鹤泰都一直记得。记得一个少女在他濒临死亡深感绝望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她是那么瘦弱,那么胆小,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他,吓得尖叫着捂住眼睛。然后鹤泰就更绝望了。觉得下一刻她应该就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了。 时过境迁,绝望的感觉早也淡了,如今再想起当时的情形,想起她的样子,鹤泰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了。 不过她却没有像鹤泰想象的那样跑开,只是尖叫了一阵,便挪开了捂着眼睛的手,蹲下来看着他睁着的眼,然后说,“你没死啊?你别怕,我来救你。”一边说一边把拖着的爬犁上的东西扔下去,生拉硬拽的把鹤泰弄了上去。 说实话她拽的他哪儿都疼,那爬犁也硌人。但是鹤泰心里在那时就升起了一点希望。鱼蝶儿年纪小,又瘦弱,就那么一步三晃的拖着他往前走,鹤泰不知道她要把自己弄到哪儿去,也不知道有多远,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救。只有眼前那个背影晃晃悠悠的,深深的刻在他心上。 鹤泰当时看着她的背影,竟然莫名的踏实极了,然后就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迷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声音说,“你喝啊,你快喝啊。”那声音温暖极了,他拼尽力气睁开眼,就看到到了一张焦急的小脸,嘴边是她软乎乎的小手,掌心里掬了通红的液体。鹤泰不知道她让自己喝的这是什么玩意?便皱着眉看她。 鱼蝶儿便说见他一直流血,怕是别流死了,就用刀划了自己的手,还说只要他喝了她的血,就不会流光血而死了。鹤泰震惊极了,她掌心的液体是血?她的血!鹤泰无论如何想不到,鱼蝶儿会这样做。他心里无比震撼,可也知道这法子不行的。 也就是她年纪小,情急之下才想当然的想出这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种招。 鹤泰心里是感动的,可还是嘴硬的冷着脸道,“这样怎么行,药才可以,止血药,有吗?” 她割了手已经很疼,又被自己一顿凶,委屈极了。让他心里也是一纠。也许是她看自己一副要死的样子,也没计较自己的态度,忍着疼听话的满屋子的去找。 这个茅屋像是猎人过路休憩之所,无人住,却有着简单的生活用具,一通翻找还真找到些药粉,猎户所用的应该是伤药,止血药吧,她也弄不清,自己也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全给撒上了,好在没治死,还真的止血了。现在想想,倒是有几分后怕。 他是皇子,尊贵的天之骄子,可在宫中除了冰冷的表面的尊敬与暗地里的谋害,鹤泰什么都感受不到,什么都没有。父皇有数不清的妃子和众多的孩子,对自己甚少关怀。 除了太后,鱼蝶儿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温情的。我既感动又排斥,心里的想法非常非常复杂,也许是因为他不敢面对,所以对她说了假的名字,假的身份。宫里那样的是非之地,他不想她卷进来,而且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她。 只是,鹤泰无比确定,他对鱼蝶儿的感情是此生不渝的。很多时候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捉住她的手,摊开的掌心里疤痕依在。 鱼蝶儿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真没想到你是皇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是旁人,我想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所以这件事以后不用记挂在心上。” “感谢是要说的,不过那不够。“鹤泰郑重道,“小蝶,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没等他说完,鱼蝶儿就慌忙打断他,“不用不用,举手之劳的事儿,不用谢了。”心说千万可别再说把人也搭给我啊。 鹤泰见她如此,苦笑一声,上次是拒绝,这次是话都不让说出来了。既然她不想听,也不能勉强,便主动岔开了话题。 “临出征前,我曾派人去找过你,可是却找不到。” “你走后没多久,我家就不做猎户了,在城里开包子铺了。因为我哥进城卖山物的时候认识了个姑娘,可是姑娘家里不同意,嫌弃是山里的穷猎户,没见过世面,不愿意女儿嫁给我哥,我爹为了成全他们,就在城里开了包子铺,不管怎么说也算在城里了,不用人家闺女进山里了。” “然后那姑娘的爹就同意了?”鹤泰好奇道。也钦佩那姑娘能抛开父母之命而追寻自己的幸福。 “其实就是嫌弃穷,说不想进山只是托词,即便是在城里开了包子铺,也脱不了穷字,所以自然还是不愿的,不过姑娘愿意,硬是没有听她爹的。”鱼蝶儿这件事很是敬佩徐秀荷,“所以就成了我嫂子,上次你见过的。” 鹤泰唏嘘不已,原来是因为这样而不在山里了,他们是如愿了,可是成全了一对,拆散了一对,若是不迁走,自己不用找的这么费劲,就没鹤炎什么事儿了。 …… 两人聊起过往,都有着无限的感慨,鱼蝶儿也怀念起山里的日子,毕竟那时候一切的纷扰都不曾发生,自己就是个摘野果,捉小虾的快乐无忧的小姑娘。现在,一切都变了。 鹤泰没有机会说出表白的话,心里总是有点惋惜,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没说出来就不会得到拒绝,这么想也是好的呢。 好吧,今晚只叙旧。 光阴静悄悄的走,星星都寂下去了,夜虫子的叫唤声也渐渐小了,一切都那么安静。 鹤泰只觉得又像回到当初,茅屋前的草地上,两个人看着星星说这话,虽然通常是她说,他听。但是就觉得美好。 几年后的今日,人还是那双人,换了个场景罢了。 “回去吧,太晚了,待会巡逻的来了,再给抓了。”鱼蝶儿打破宁静,可是说出的话令鹤泰一头黑线。 抓了?那也得敢!虽然到了关闭宫门以后,禁卫巡视的时候如遇到无故在外流连的会盘问,可那是对奴才,总不会瞎眼的来审自己。即便是见了,恐怕也是诚惶诚恐的问安告退。 他知道鱼蝶儿也是故意这么说,调侃自己罢了,不过他还是配合道,“你说的是,我送你回去。” “怎么也不带个奴才,虽然是在宫里,一个人还是不妥当。”鹤泰提醒道。 想起金松说的秋莺的事儿,他有些后怕,也有些后悔,不该约她出来。心里想着若是以后再出来自己要去接比较好。 路上还真遇到几队巡逻的,那些人向鹤泰请着安,鱼蝶儿下意识的往他身后躲,好在天黑,那些人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当是鹤泰领着自己某个夫人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怎样才能不冤枉 鱼蝶儿看着鹤泰满脸的阴霾,心里是紧张又害怕,手竟有些微微颤栗。m.。 她与鹤泰站的很近,近在咫尺。这样近的距离让鱼蝶儿有一种站在悬崖边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要跌落到深渊里去,在他面前,自己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吧? 虽然只是跺他一脚,口不择言的骂了他一句不要脸而已,可谁知道什么是他的底线,什么是他的逆鳞。猛兽什么时候会发威,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鱼蝶儿看了眼天,只见连天幕下的星星也躲开了,黑暗的天瞬间变得令人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鱼蝶儿低了头,小声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至理名言。该认怂时只能认怂,倒不是怕鹤泰打骂报复自己,主要是怕他又用白天那种无耻的招数。 鹤泰的脚是确实被她弄疼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不算是什么,战场上受过的伤已是多的数不清,这算得了什么。作了发怒的样子不过是想吓一下吓她而已。 不然她总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所以他虽然眉眼紧蹙,作了不悦状,可细看唇角竟是微扬的,存了一丝捉弄人的坏笑。只是鱼蝶儿没留意。 鱼蝶儿在他心里的分量,重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所有的旧事,已烙印在他的心中。那些她倾注在自己心里的感动,永远也不能抹去。 鹤泰不止一次的想,鱼蝶儿肯定是他命中的劫,不然怎么一见她自己就只能将锋芒藏在骨里,狠厉敛在心深处。无论是她拒绝自己,还是对自己发脾气,没好脸子,似乎都无所谓,都生气不起来,只当是她有她的苦衷。 在她面前,他只有任打任骂的份。 他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就栽她手上了。可怕的是,他还很甘愿的认栽。 今日一切都坦白说了,身份也明朗了,鹤泰心里是很开心的。从此就不用只徘徊在过去的岁月里了,他相信,一定会有未来,由他们共同谱写。 因为是她将自己冰冷的心触动,起跌的前半生平添了喜悦,怎么也不能就放任不管了呀。 如此之下,他又怎么会真的对鱼蝶儿生气呢?见她好像真的吓到了,反而心疼了起来。 心想自己是不是玩大了,于是紧张地扣住鱼蝶儿的肩,好言求和,“吓到你了?我又错了,不该捉弄你,我压根没生你气。” “你怎么这么坏,故意捉弄我。”鱼蝶儿气急,娇嗔的责怪他。旋即转过身不理他。 “不是不想分开吗,想跟你多聊会天。”鹤泰在她身后低声的解释,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颈项,温热麻痒。 鹤泰看她不搭理,大方的伸出脚,“要不你再踩本王几脚,出出气?” “你被踩上瘾了?”鱼蝶儿转回身瞪着他道。 “应该是吧,你踩的一点也不疼,跟挠痒痒差不多。”鹤泰打趣道。 “胡言乱语。”鱼蝶儿板起脸。继而正色道,“刚才的事,柔贵妃好像起了疑心,不然怎么会缠着不放,若真是如此,她定然不会就此罢手的。还是要心里有个数。” 她还是很担心这件事的,毕竟刚才离喜棉宫不远,脑子只要动一动,或许就能想到。而且今夜自己外出,奴才也见着了。而且鹤泰是独自出的皓月斋,根本没有带什么夫人,这处处的破绽,如果柔贵妃有心打听,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 鱼蝶儿想是不是要与鹤泰想个说辞,串串口供先。免得到时两人答的都不一样,错漏百出。更是雪上加霜。 “疑心又如何?她又没看到你的面目,难道还能靠臆测来指认不成。”鹤泰倒是不担心,“即便她不罢休查出来又如何,到时你都推到本王身上,就说是我迫你出来的。” “那也不行,”鱼蝶儿急道,“这不是被迫出来还是自愿出来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鹤泰问道。他居然换了副笑脸,鱼蝶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有点贼兮兮的。 “是结果的问题,不管是你迫我出来的,还是我答应出来的,结果是人出来了啊。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总归是好说不好听。”鱼蝶儿白了他一眼。 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怎么出来的谁会关心?人家关心的都是结果,结果是出来了,如果承认了,那就等于承认二人是孤男寡女夜间私会,然后还隐藏身份冒充女眷。谁还会相信自己的清白啊。鹤泰一个男人别人能说什么,肯定只会说自己是狐狸精勾搭王爷。唉!这回真是冤死算了。 “哦。”鹤泰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你是怕别人说咱俩私会。” 鱼蝶儿又白了他一眼。 “那倒也是事实,本来就是私会,也不算说错。”鹤泰一脸无辜。惹的鱼蝶儿真的想再踩上一脚。 “表面意思是没错,可是男女私会的隐晦一层的意思是有私情。” “啊,你是怕他们说咱们有私情。”鹤泰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想逗逗她罢了。 看着她羞红的脸,鹤泰不由得心中一悸。 说实话,他还真想跟她有私情。可是没有啊。确实是冤。 “这可难办了,若是谣言一起,还真是难堵幽幽众口。我们明明只是相约说事,并没有做什么。”鹤泰委屈道。 鱼蝶儿接口道,“真是比窦娥还冤。” “想不冤也不是没有法子。”鹤泰道。 “你有主意?”鱼蝶儿眼睛一亮。 鹤泰坏笑道,“若是咱们真发生点什么,就真的有私情了,即便是他们说,也不冤了。” “呸!”鱼蝶儿一把就掐上去了。 这是什么狗p的主意,这样就能不冤枉?难道人家冤枉你杀人犯,你为了不冤还去杀个人不成? “疼。”鹤泰抚着胳膊,心中暗叹这小东西下手还真狠。肉都恨不得给揪掉。开个玩笑都不行的么? 鱼蝶儿瞪他,“活该,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本王就这么一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嘛,君子动口不动手。” “对你就得动手。” “你动手我也动手。”鹤泰说着手呈爪状就要抓过来。鱼蝶儿惊叫着跑开。幼时走惯了山路,脚下倒是跑的稳当,顺着园子里错综复杂的石板小道转来转去。见甩远了鹤泰,她开心的喊道,“你来啊,你来啊,抓不到我。”说着咯咯笑着又跑开了。 鹤泰当然不会追不上她,只是陪她玩罢了。 二人在园子里追逐嬉闹,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担忧,这一刻,只有无忧的欢笑。所有的忧愁恩怨都抛到了一边。 再说柔贵妃看着鹤泰带着那个所谓的夫人竟然公然逃窜了,气的直顿足,“这都是什么行径,身为刑部尚书,就这样目无法纪。” 她也是有些乱了,说人家目无法纪,可是你也没证据证明别人就犯了哪条律法了。 “娘娘消消气,那晋王许是堵着口气才跑的,想找回点面子吧。毕竟娘娘将荣嫔一并说了,他也并未反驳什么。还是忌惮娘娘的。”身边的太监看她生气,给她宽心。 “哼,”柔贵妃冷哼一声,“荣嫔,活着的时候位分越不过本宫去,如今死了,她的儿子也休想越过本宫的儿子去。” 荣嫔便是鹤泰的母妃樊氏,不知道与柔贵妃有怎样的恩怨,让她如今说起来还恨的咬牙切齿。 “那是自然,任他再风光,又怎能越过太子爷去,娘娘多虑了。”太监笃定道。 柔贵妃眼里含着冷意,甩袖子便往前走了。虽然奴才这样说了,可她心里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鹤泰可不像是忌惮自己的人,突然走了,一定是在隐瞒什么,一定是怕自己纠缠下去,或是怕自己看见那女人的容貌。 她想着便顿住了步子,回身望去,不远处就是喜棉宫,两盏宫灯挂在大门两侧,打着幽黄的光。 难道会是她? 柔贵妃心内本就疑惑,现在发觉喜棉宫就在附近,便更加怀疑了。 因为如果是游逛也不会往这边来,这儿又没什么有景致的园子,早就听闻那小子对鱼蝶儿上心,加上上次为她出头而不惜顶撞自己。柔贵妃就更确定,方才那女子一定是鱼蝶儿,可能鹤泰就是送她回来,所以才出现在这里的。 想到这,她怒火中烧,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给溜走了。没有将她的面貌示人,自己一家之言纯属猜测,没有丝毫证据可言。 鹤泰啊,鹤泰,命还真大,几年前在山里边没死,自己那么精心的设计,他都竟然有命活。 然后上了战场该下去陪他那死鬼母亲了吧,竟然还凯旋而归,封王封地,名利双收。 鱼蝶儿一个农民,一进宫搅的储青宫不宁,害的自己母子不合,还差点毁了炎儿的婚事。也是一个扫把星。眼见着太子傍不上,竟然与鹤泰私下相会,暗渡陈仓,若没苟且怎么不敢以面示人?真是不要脸。 一个是她的眼中钉,一个是她的肉中刺,如今,这两个人竟然搅到一块去了。还真是天意。 柔贵妃恨恨的想,这样也好,有机会一块收拾了还省事些。 她便对身边的太监道,“叫个机灵点的去盯着喜棉宫,看看有没有人进去,如果有,穿衣打扮的看清楚了,回来禀报于本宫。” “是。”太监应了,便去奴才里挑了个机灵的吩咐下去了。柔贵妃这才放了心,继续往前走,往自己的宫苑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生或死,都愿陪着 柔贵妃如此做,其实是心里打了好算盘,想着就算这次治不了他们,只要确定了刚才的女子真的是鱼蝶儿,那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不然就这么巧的被自己撞上也太巧合了,如果是经常那只要以后多加留心,便不怕找不到机会治他们。竟然还刻意往别的方向去,那总要回宫的吧。 哼!本宫来个守株待兔。一定能捉到你们的狐狸尾巴。柔贵妃一脸得意的走了。 偌大的园子里,鱼蝶儿跑累了,也不讲究那么多,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喘气。鹤泰也随着她坐下,笑呵呵的看她累极的样子。 “柔贵妃该走远了吧?”鱼蝶儿自言自语的怨叹。心想但愿那女人不会正在自己宫门口守株待兔。 “累了吧?我送你回去。早点歇着。”鹤泰将她拉起来,牵了她的手往园子外走。鱼蝶儿想将手抽回来,他便更加攥紧了。 在这儿呆着只是因为想与她多一些在一起的时光,送她回去是因为想着她明日还有差事,做膳食也很辛苦,不睡足可不行。至于柔贵妃走没走,他压根不在意。 并不是他要逞匹夫之勇,而是这种事本就可大可小,即便柔贵妃告诉了皇上这件事,一切也是全凭皇上做主。现在的形势,鹤泰笃定,皇上是不会动自己的。 何况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没有伤天害理,更没有杀人放火。就出来说个话就有罪了?就因为是一男一女?那也太以偏概全,捕风捉影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真的听信枕边风,要追究,他也无惧。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幼年的他,弱的不堪一击,只能坐以待毙。现在的他有绝对的信心保护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况且他觉得皇上是不会因为这点事与自己为难的。所以柔贵妃要怎样随她去。 鱼蝶儿看他毫不在意,担心万一事发他会乱说话。叮嘱道,“如果她真的不善罢甘休,你千万不要冲动。还是将事情推到我身上吧。” “为什么?”鹤泰皱眉,他可不是这种拿女人做挡箭牌的人。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其实也不用计较那么多。”鱼蝶儿摇头,或许真的熬不过一个死字。与其这样倒不如做点好事。即便有损名节也无所谓了,死了也听不到那些嚼舌根的话了。 “不许乱说,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鹤泰冷了脸。 “生死之事没有人可以违背。顺其自然吧。”已经死过一次,她是真的不惧那个世界,死亡并不可怕,前世不是死了才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吗?这么看的话,死或许也不算是多么坏的事儿。 “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解药的。”鹤泰眸光幽深,无比坚定。 “鬼医都说了,这毒根本没有解药。”鱼蝶儿微微皱眉。 “崔离虽医药了得,可毕竟是一家之言,所知未必全面,怎能凭他之言,就放弃。本王相信,天下之大,一定会有其对症之药。”看着鱼蝶儿落寞任命的面容,鹤泰心有不悦,又有不忍,安慰她,“如若当真有不好的那一日,小蝶也不要怕。生或死,本王都陪着你。” 他不是没信心,只是想让她放下所有的负担,死都不怕了,为何不对活着抱更大的信念呢?他还打算一生一世要与她共度,她怎么能死呢?怎么能没有信心呢? 她捂住他的嘴,嗔怪道,“怎可轻言生死?” 鱼蝶儿死过一次,切身体会过灵魂之事,她还真怕冥冥中会有因果,话不能乱说。 鹤泰笑笑,心中的坚定依旧。为她寻药的心坚定,陪她死的心也是当真的。 生或死,他都愿陪着。 “你贵为王爷,又是大将军,边关的守护全是依托了你,国之栋梁就有着为社稷为百姓的责任,我反正是无用之人,千万不要为了我做这般傻事。”鱼蝶儿心道,难不成宿命已定,重活一世,很多东西也不能改变吗?我怕别人害你,你可倒好,自己要跟着死啊,傻不傻啊你? “怎的就无用之人了,你将本王说的这么有用,那你是征服本王的人,岂不是更加有用了?”鹤泰戏虐道,“况且国之栋梁自有无数,少了本王又会有别的人,我若不跟着你,你被鬼欺负怎么办?” 鹤泰眼中盛满了爱眷的看着她,他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的,只要有她,沧海桑田都引不起他的侧目,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只要有她,无论怎样的磨难都不足以将他摧毁。他怎会让她死呢?他不允许那不好的一日出现。 他想给她希望,竭尽所能救回她,就如当年她救自己一样。那是的她明明无能为力却还是全力以赴。而现在的自己终究比她强上无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数,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除了崔离那边,鹤泰已经派了许多的人手出去,不惜一切代价的遍寻天下,希望找到能解此毒的药物或方法。崔离个人的见识不足为信,怎么能因为他的话而坐以待毙。 东方不亮西方亮,他坚信一定能有一个好结果。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是最坏的结局,他也是真的甘愿随着赴死,相伴左右。 “毒发的频率还是那样吗?间隔的时间有没有再延长一些?”鹤泰问。 鱼蝶儿摇摇头,没有告诉他自己没吃那药。 她服用的依旧是龙魂丹,每七日一颗,药已经越来越少。每再服用一颗,她的心便也跟着沉一点。这种丹药炼制方法极为复杂,所需的药材更是珍稀,有些连听都没听过。所以即便那书上写的详细,她现在也根本炼不出来。等到丹药用完,也就只能任其发作了。 按崔离的描述,到后期时毒发会越来越频,清醒的时候没有幻觉的时候多,精神都会错乱。要真是那样,就算毒没要了命,自己恐怕都要自行了断了。想到日日活在可怕的幻觉里,真是比死还难受。 “看来这药真的只能暂时压制,不能解毒。药还有多少?崔离已经在炼制了,还有几日就能再出几瓶。即便不能解毒,但只要能延缓减轻毒性,能拖到炼出解药的那一天。总也是多了希望的。”鹤泰安慰道。 “嗯。”她点头。 鱼蝶儿见他关心担忧的样子,其实有些不忍再瞒他了,因为她吃的是龙魂丹,根本没有吃崔离给的那个药。 起初没吃是因为已经先吃了龙魂丹,发现能克制自己体内的毒。而崔离的那个药据说只能延缓发作时间,并不能克制发作。所以才没有吃。 为了不想在崔离面前暴露自己有这么极品的丹药,所以一直没有说这件事。怕说了以后会被他问从哪得到的丹药,那个地方毕竟是有主人的,自己无权暴露。而且到那个地方还要经过许多的阵法,而那过阵的步法又被谷主便笺上交代不能说与外人知道。甚至地图自己都不能带走,只能记在脑子里以后才出来的。 看着龙魂丹越来越少,自己又无法炼制出来,鱼蝶儿也打过崔离送来的药的主意,想着如果龙魂丹服用完了,这个药虽然不能克制毒发,但是能延缓发作的时间和发作的间隔,也是有用的。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好东西了。 所以她还特意研究了一下那个药。重生时得到了一本天赐医经,后在山谷中又得了几本医药著作,她统统详读了数遍,之前为了更好的做好差事,做出对人体有益的药膳,更是恶补了更加多的医药医理知识,辨识个丹药、药草,早已不再话下。 仔细辨别之下,发现崔离的丹药里确实含了振奋神经的成分,可以保持神经的清明,保护大脑深层不被幻觉侵入太多。倒是与他说的一致,应该是能延缓毒发间隔和侵入的。 还有一些如黄芩之类的清热解毒的成分,或许是试图解毒吧。只是这些解毒的药太过于平常,鱼蝶儿自己都觉得这些成分几乎没有能解掉自己所中之毒的可能。崔离既是鬼医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加入这些解毒成分,太画蛇添足了。鱼蝶儿有些想不通。 除了这些能辨别的,还有一些成分她分辨不清,毕竟不是药草已经制成丹药了,辨认起来极其艰难。鱼蝶儿特意去找了太医院的太医, 他们取了粉末细细的研究,像是有答案却又不确定,有一位说这药里的成分似乎有些不妥,还问鱼蝶儿从哪得的这药。有一位脸上还透着古怪之色。最后让鱼蝶儿留了一颗,说是确定了再给消息。一直到现在有些日子了,还没消息,鱼蝶儿都怀疑那帮老头是早已忘记这事了。 反正现在暂时还用不上这药,她也没催着去问,其实她心里还是不信这药会有什么不好,不只因为崔离是鹤泰的朋友,看起来关系匪浅。还因为也打过几次交道,人虽然太过于不拘小节,言语随便了些,但还是能看出不是心怀鬼胎的坏人。鱼蝶儿也就先入为主的对崔离少了戒备之心。 因为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谨慎些也没什么。而且她也算是入了医药的门,对丹药总是秉着好学的心态,鬼医的丹药应该还是不容易得的,所以才这般细致。有时候碰到个不同的花花草草都要多看上几眼,想着会不会是某种上好的药草。 可是既然太医院有人说这药似乎有不妥的成分,虽然还没有给回话,终归是不好告诉鹤泰的。自己没吃还怀疑人家药有问题,这也没法说啊。所以试了几试,还是将话咽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消暑的冰桶 二人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往喜棉宫走。m.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鱼蝶儿总是隐隐的感觉不踏实,所以放弃了正门,央求鹤泰跟她一起绕了个远,从后边小侧门溜进了院子。 在她进殿前,鹤泰握紧了她的手,郑重道,“不要放弃,我们一起,好好的活着。” 鱼蝶儿重重点头,不为别的,她也不想死啊。有希望总是好的。 况且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鱼蝶儿此时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丧气的话了。 看着她入了殿门,鹤泰才反身回皓月斋。鱼蝶儿轻手轻脚的进了屋,没有惊动旁人。所以躺在床上以后,周围又是一片悄无声息的寂静。 今晚甚是惊险,她也累极了,很快便沉沉的睡去。直到晨光透过窗眼晕出一圈朦胧时,鱼蝶儿被霜儿唤醒。 说是皇上那边来人通知了,今儿午膳宴客,为鹤泰摆接风酒。让这边多做几样,酒宴上用。睡眠被吵扰,鱼蝶儿有些恼怒,可是没办法,谁让当着差呢,真是不自由啊,睡个自然醒都不行,唉!叹息着起身,忙碌起菜单。虽然是午膳,现在还早,可是酒宴九桌,可不比平日皇上那一份来的轻松。 忙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将菜备了差不多。看时辰还早,先用了早膳再说,一同忙碌,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今儿事多,不必太繁琐,煮碗面就好。”鱼蝶儿交代了膳房一声,就先回了殿内歇一会,顺便等着吃面。 刚要迈步进去,就见金松迎了出来,鱼蝶儿一愣,金松怎么会在殿里的,一般自己在忙时,他几乎不会进到自己殿内的。 “大人。”金松打了招呼,跟在她身后一同又进了殿,鱼蝶儿发现金松的样子有点神秘兮兮的。 一进殿,就觉得一股凉气丝丝萦绕过来,咦?怎么这么凉爽?鱼蝶儿感到诧异。虽然正午才是太阳毒辣的时候,早上到正午之间因为殿前的回廊环绕,遮挡了阳光,殿内不是太闷热,不过也没这么凉爽啊。 目光在殿里扫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同,屋子还是那屋子,桌椅摆设也还是那般,没有什么改变啊。想起金松的神秘,鱼蝶儿望向他。 金松像是知道鱼蝶儿所想,手一指,“大人,您瞧。”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鱼蝶儿看到殿内确实多了东西,一个大木桶,放在自己的软椅旁。 “还有那儿,那儿。”金松又指向两个方位。 原来不只一个,殿的左边和殿中的方几下都还各有一个。 三个大木桶!这种桶鱼蝶儿太熟悉了,是冰桶。皇上那儿,太后那儿每日里都见。盛冰块用的。一般为红木、花梨木、柏木等各种上好木材制成,桶内用了导热性弱的铅或锡箔为里,隔热而使冰消融的慢,也可以避免融化的冰水侵蚀木桶。 自己殿内怎么会有冰桶?鱼蝶儿不信的走上前去看,桶里就是满满的冰块,凉飕飕的气息扑面而来。 霜儿跟在后边也惊喜道,“是冰块!金掌事,是你弄来的?你可真厉害。这回大人不用受热了。” 金松笑了,“你可太抬举我了,我有这本事?夏天里,这冰可是稀缺之物。”看到鱼蝶儿投过来询问的目光,他卖了个关子,“是别人送的,大人,你猜猜谁送的?” 送的?鱼蝶儿也惊讶,这东西消暑利器啊,谁有了不自己享用,还送给别人? 定然不会是皇上赏赐的?如果皇上能记得这事,早就给了,也不用热这么多天了。皇上的赏赐更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一定会要自己领旨谢恩的。 可事务司的冰也是从工部领来的,然后按量分配给各宫有资格用的人那里。这三个大冰桶可是很多了,不是皇上,谁这么大方? “金掌事,别卖关子了,快说,谁送的。你看大人都急了。”霜儿笑嘻嘻的。 “晋王那边送来的,刚才大人在膳房忙,来人搁下冰桶就走了,奴才想着给大人一个惊喜,就没去禀报。”金松也是藏不住话,直接就对鱼蝶儿说了。 鹤泰送的?鱼蝶儿想想,好像昨晚是说过一嘴冰块的事儿。只当他是没话找话随口一问罢了,想不到今早就送了冰块来。可是他将自己的送来了,那他用什么吗?不过也许他终日大半时间是在刑部办公,用不完? 霜儿听了打趣金松,“怪不得金掌事躲在这殿里不出去,是不是贪图这冰桶凉快。”以她一个宫女的身份是不该对金松如此说话的,不过鱼蝶儿这儿管的松,大家相处和睦,倒是少了些拘谨的规矩,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偶尔也说上几句。 金松倒是大方的承认了,“不怕你笑话,以前在别的宫,我是杂役,在后院做杂活,根本进不得大殿,后来虽是升了殿内伺候的了,可是伺候的主子没资格用冰,我这是第一回见冰桶。所以看看稀奇。” 看着三大桶的冰块,鱼蝶儿喜笑颜开,这冰桶可是好东西,不但清凉消暑,还可以做冰碗子甜食吃。夏天里胃口差,油腻的都吃不了多少,冰镇的甜碗本是重头戏,甜蜜蜜凉丝丝的。之前没有冰就没有这念头,现在有了,自然就生了想法来。 冰碗子通常就是将那鲜嫩的藕切成片,杏仁、核桃仁用温水浸泡、去皮。菱角切小块,鲜莲子去皮、去心,均在沸水中煮熟,过凉水,然后放入冰桶冰镇后,再浇上冰过的蜜糖水就成了,或是取应季的瓜果来做,或脆甜、或软糯,滋味更加好。 一口果香,一口甜蜜,一口清凉。夏天就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突然她灵机一动,今儿的宴席不如也做些冰镇甜碗子。 说做就做,,将御膳房与司膳监里送来的瓜果梨桃全运用上了,大甜瓜只取瓜里的甜瓤,各种果子也都去皮去籽,用了果里最脆嫩的部分,热带过来的白玉樱桃粒粒晶莹可爱,再加上葡萄干、鲜胡桃、怀山药。冰镇好以后,上桌前撒上冰屑与蜜糖,冰冰凉,蜜蜜甜。十分清凉甜口。 还做了凉糕,米软馅甜,用冰镇了。吃一口,就能丝丝凉意沁入心田,暑气便能消失大半。 挖了番茄球,西瓜球,入口绵绵的,冰冰的。 还冰镇了几大壶红豆沙,加了清香的牛乳,弹力爽滑的荔枝果肉,软黏的糯米在其中。 宫廷的宴席,重头戏肯定是御膳房里的,鱼蝶儿深知自己不能抢了他们的风头,所以这些无关痛痒的添色的甜碗子是根本不用担心的,只是算小食,配菜都算不上的。但在这个夏季里却能深入人心,入口不忘。 她会做,御膳房也会做,只不过御膳房讲究大菜排场,这些个零碎上是不太想用心思的。鱼蝶儿在刀工上也取了巧,瓜果并不是清一色的块或丁,稍微大块的都精心雕刻成了图案,字或者简单的画。 想一下,吃着的瓜果上雕刻了山水、花卉,看着就赏心悦目。或者夹起一块瓜,一看上边是个福,舀起一勺,上面刻着喜,吃上三块,想想好像自己吃了福禄寿,吃四块,居然喜气洋洋,任谁都会心情好了,到最后,为了凑吉祥话,在碗里翻找着吃了。特别是孩童吃着叫出来,多么讨喜,都说孩童讲的话最真。 最后看看,能用的几乎都用了,还剩下最后一只碧绿可爱的大西瓜,也给破开了,膳房里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就发现这只大西瓜在鱼蝶儿的巧手下变成了一搜船,碧绿的瓜皮底座雕成波浪纹,就像行使在绿水之上。 做好了船,就开始布置船上,不多会,空荡荡的西瓜船就热闹了起来,有在甲板上眺望看景的人物,有相互攀谈的,还有领着小娃的妇人。栩栩如生。 无论是先前的字画,还是这只大西瓜,都是很费功夫也很检验功夫的,鱼蝶儿动作很快,甚至没看清怎么做的,这瓜就在她手中变了样子,惹的内膳房的人连连惊叹。 颇费了一番功夫,终于都做好了,把冰分散开来,将这些都冻上了。才开始着手膳食。 虽然不能抢了御膳房的风头,但是皇上既然让自己在宴席上做些的菜,如果太过于平常,或者应付,务必会令皇上失望、不悦。所以只能把握好这个度。大菜不做,明面上并不喧宾夺主,但只要做出来的,让人看了,吃了,就要必定难忘。 她对自己做菜的味道还是有信心的,当初一碗看似不起眼的面条就令皇上大加赞赏,吃一次便难忘,今儿打算再做些面,别小瞧了面条,虽然看似简单平常,但却是很能体现厨艺的。 把好吃的食材做得好并不算本事,因为有的东西就算水煮了,沾点酱油也好吃。但是要把平常的东西做的令人赞叹,就不容易了。或者是把很多平常的东西加上心思能让其结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美味,也是一种厨艺的展现。 夏天热汤面是不适合了,只能做凉拌面。拌面最主要的是卤汁和配菜。她前世做过最多的其实就是面条,各种面条,因为鹤璧胃不好,面条比较好消化。所以挖尽心思做各种味道的面。 锅里的油翻滚,手里的配菜入了锅,嗞啦声响,把思绪斩断,鱼蝶儿咬咬牙,似乎放入油锅的不菜,而是那该死的人。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皱了眉,这样做是很凶险,但或许也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就在前天,她终于打探到了确切的消息,害死秋莺的幕后指使就是鹤璧,多少日子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天道冥冥之中,早有布施,竟然真的有目击者!不要说报应来得迟,因果轮回,做了孽,任前世今生也是逃不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知内情的太监 那晚的事儿,也真的非常巧合,鱼蝶儿虽然心里认为十之八九是鹤璧所为,可是并没有信心能找到证据,而且光是素贵妃现在被关的宫苑周边她也走了许多遭了,什么收获都没有,却没想到无意中就被自己遇着了知情者。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是秋莺冥冥之中的指引,否则怎么就那么碰巧。 飞泉斋的所有奴才在鹤璧犯事当日,都已全部打入大牢,经过审问以后撇清关系的倒是出来了一些,但是也都只能做些苦役。说是撇清关系,实际都是有些背景靠山的,托了关系使了银子,找的由头放出来罢了。至于没关系没银子的,估计不是砍头就是后半生在牢里呆着了。 一个冯姓太监就是侥幸出来的其中之一,可他偏偏不知足,也难怪,原先他也算是个殿里伺候的,一下子做苦役实在是不甘心,就找事务司陆管事,求他想办法给调个差事。 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恐给他惹来麻烦,便趁着晚间等候在人迹罕少的路边。他知道陆管事每晚都会到膳房讨些汤食回去做夜宵,因为他肠胃有问题,每顿饭不能吃多了,更不能饿着,所以多年积攒下的习惯了。而去到专管太监、宫女吃饭的膳房就要经过这里。 也亏着陆管事现在大小是个官,膳房卖他几分面子,早些年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再饿只能硬生生挺着。俩人是同乡,又是同年进的宫,所以关系自然比旁人要好,冯姓太监念及他有病,吃饭时候总是自己少吃些,想着反正自己没病,抗得住饿,便存下个馒头什么的,留给陆管事晚上饿的眼花的时候吃。 陆管事也不是不知恩的,也记旧情,否则这次也绝不会冒着风险,出手救这冯姓的太监。可是见他得寸进尺,竟还来找自己想换差事,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把你捞出来已经不易,苦役怎么了?总比丢了小命强吧。”陆管事心里不乐意,语气自然也不会好,甚至是有些恼怒。 冯太监苦苦哀求着,“陆哥哥,陆哥哥,您可怜可怜兄弟,再拉弟弟一把。”他一脸苦涩,“我倒不是嫌活苦,苦活没什么,早些年也不是没干过,可是他们分给我的差事是倒粪桶啊,我实在是受不住,闻到那味苦胆都吐出来了,几天水米不打牙了,这样下去,早晚也是个死。” “贱命偏生个富贵身子,闻得闻不得你都得闻,你这事我不能再管了,也管不了。就捞你出来我都是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陆管事甩袖便要走,却又想起俩人曾经相互扶持的那些年,终是有些不忍心。 于是又顿了步子解释了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真的没办法,你知道的,你那主子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你能活着出来就谢天谢地吧。别想其他的了。什么活总归要有人做,你不做,就会有别的人做,若是那人心生怨气将事往外抖搂抖搂,难免节外生枝,到时候别说你,就连我都得搭进去。” 陆管事深知这事的严重性,四皇子都在牢里,奴才哪能独善其身,这解救出来都是暗箱操作,见不得光的。苦役司里老实呆着不会有问题,但是不能冒尖,不能犯事了。若被盯上了,一深挖不就完了吗?怎么就不明白利害关系呢。 可冯太监拽住他袍子角不撒手,“陆哥哥,听说喜棉宫的婢女被害一事,皇上命量刑司查办了,兄弟我知道内情啊,那被定罪处死的两个太监不过是奉命行事,我知道主谋,如果我检举呢,是不是能有功?”他眼睛冒着灼亮的光,他太希望能峰回路转了。 他这些话可将陆管事吓了一跳,当下就尖锐着嗓子道,“祖宗,我叫你爷爷行吗,你别捅娄子了,你一个罪身现在谁都得罪不起,弄不好就要掉脑袋,还检举,你检举谁,你检举的了谁?” “是四皇子,是他吩咐的,是他让那两个太监去做的。”冯太监此时头脑发昏,只想着能东山再起做他的殿前太监,并未听出陆管事话里的真正意思。 “你糊涂啊。”陆管事狠狠瞪他一眼,“凭量刑司的手段能审不出来?那两个太监死到临头都不说?他们难道不知道检举?四皇子已经犯了更大的事坐了大牢,有必要为他背锅吗?”他叹一声,“以后这些话千万别再说出口,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还能留着小命。” 他这么一骂一叹息,冯太监也清醒了些,顿时跌坐在地上,噤了声。 陆管事的话将他给点醒了,此时他也明白了,恐怕两个太监已经招认了,量刑司早就知晓了实情,皇上肯定也知道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只是这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堂堂皇子竟然大费周章害一个小宫女。原因竟还是看中人家主子被拒,怀恨在心拿宫女出气,太有失身份了。 四皇子私藏龙袍,心怀叵测,皇上也的确下旨将他下了大牢,好结果是没有了,可他是皇家的血脉,皇家的子嗣,代表的是皇室,他不能再出丑闻了。毕竟皇族之事是要被载入史册的。 刻意隐瞒的内情,自己还到处嚷嚷,不是找着被灭口吗?想着想着,冯太监就是一头冷汗。 陆管事看了他两眼,知道他已经懂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他心中也开始后悔,早知道不救他,心肠软终究是会留祸的,他要是再闯了祸事,恐怕把自己也给连累进去。 而这一幕,恰好就被路过躲在灌木丛后的鱼蝶儿看了个清楚。二人的对话也听的个完全。 她刚从素贵妃那破院子附近过来。因为一无所获正沮丧着,远远的看着两个人影在宫墙转角处说话,这个地方可以说人迹罕至,谁跑到这儿来说话?常言道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肯定是在说什么隐秘的事情。 鱼蝶儿来这边转悠本来就是为了能探听点什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放轻了脚步顺着宫墙边的灌木丛悄悄的靠近,才听到了这一席话。 原来这个求陆管事办事的太监是鹤璧手底下的奴才,而且还是知道鹤璧吩咐奴才暗害秋莺的知情人。 待这冯姓太监脚步虚浮的离开,鱼蝶儿才从灌木丛里出来,偷听点事也不容易,衣服上沾了不少的草叶子,手还被灌木枝拉了几道子。 虽然早料到了秋莺的死,十之八九是鹤璧所为,如今证实了,确定了真的是他做的。她心中还是大为震惊,鹤璧真的这么狠毒!无论前世今生,都没有变。本来以为素贵妃与鹤璧的两件事加起来,怎么也弄个死罪给他,可惜皇上只将他监禁,就没有了后续。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直接想办法弄死他,现在倒好,在牢里了,那些看押的卫士反而成了他的保镖,想下手都难以找到机会。如果没有秋莺这档子事,鱼蝶儿是打算要离开皇宫的,至于鹤璧就任他在牢里终老。一个皇子失去自由沦为阶下囚,即便活着也是度日如年的煎熬,也许算是另一种惩罚报复。而且她的身体也不足以再耗下去。 可偏偏出了秋莺这个事,对他的恨更深了一层,即便是为了秋莺,她觉得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放过他了。可是进不去牢里令她十分沮丧。只能再想想法子。 正在做菜的鱼蝶儿看到菜下入油锅,脑子里就萌生了菜变成了鹤璧的假想。可见这两日她是很焦虑这件事的。而且这个时候竟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或许那个知情太监能有用处。 收回杂乱的思绪,将面条做好,酱料,卤汁,配菜一样样弄齐整了。只待到时一拌就得。 又做了几道能上台面的菜,荤菜、斋菜都有。斋菜特意选了人们熟知却轻易吃不到的经典菜式。 药膳也是精心备了几种。 全部做齐了再看,倒也是不少。这样那样的加起来也像个小宴席了。鱼蝶儿也累极了。但是看看时辰也不早了,没有空歇了。只得换了身衣服,洗漱了一番,就领着一行人带着膳食,浩浩荡荡去往紫云宫。 一般皇上宴请若是带了臣子会选在承德殿。不过此次皇室宗亲也不少,可能也考虑了天气炎热,所以选在了紫云宫。 紫云宫是皇上在内宫里居住的宫苑,虽然他常歇在前殿的宣仪殿,不过皇上若是在内宫又不想去妃嫔们的宫苑,便在紫云宫下榻。特别是夏季,皇上在此的时候会更多,因为紫云宫三面傍着水,到了天热的时候,水边置上类似风车一样的转轮,旋转间就将凉气挥洒了,比别处都凉快。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快到紫云宫时,竟遇到了从另一条路过来的鹤炎,风姿卓然的他带着温和的笑,叫道,“蝶儿,这么巧。” 他不叫她鱼女官,依然称她的名字,这是他唯一的坚持。或许也因为这是别人唯一不能左右他的。 鱼蝶儿发现琳琅没有随着,诧异了一下,不过并未表露出来,微微笑道,“是挺巧的,太子殿下这是打哪儿来?” 鹤炎见到鱼蝶儿,显得很是高兴,“我刚去了淑兰苑,五公主快要出嫁了,我这做大哥的去送个礼,道个别。” 五公主?鱼蝶儿想了下,似乎有点印象。是那个叫惜月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娘亲捎话来 说起五公主惜月,鱼蝶儿倒是记得起,因为前世鱼蝶儿入宫的时候,惜月公主还是依然住在宫里的,并没有嫁人。与宫里其他人来往也不多,只独独与鹤璧关系不错,所以隔三差五的能见着。那时的鹤璧已是皇上,所以惜月公主沾了光,在宫里生活的也不错。 鱼蝶儿也曾奇怪,怎么这公主不嫁人呢?不过鱼蝶儿不是好事的‘女’人,所以只是心里奇怪一下,倒是没存心打听过。所以对这位五公主的事情了解也不多。 现在猛的听太子说五公主就快要嫁人,心里难免惊讶。只是不便表‘露’出来,所以也没刻意多问,只是与鹤炎说了几句闲话,就结伴往紫云宫内走了。 虽然离开席的时候还早,不过人已经陆陆续续的都到了。都在殿内坐着,或闲话,或喝茶吃点心。琳琅与柔贵妃坐在一块,很是亲密。二人看到鱼蝶儿进来,齐齐将目光望向她,只是眼里都没有善意。柔贵妃看完了她,还看向鹤炎,一副审视的样子。 鱼蝶儿看到她们如此,撇了她们一眼就将眼睛移开了。不屑与她们对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看她们看自己的眼神,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刻意与太子一路不成?鱼蝶儿不愿多看她们一眼,转头就进了东配殿摆膳食去了。 “母妃,你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样。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琳琅望着鱼蝶儿的背影,咬牙切齿。 “哼,一个奴才罢了,再装腔作势不还是要做伺候人的事儿。”柔贵妃冷笑了一声。 琳琅生气归生气,看到太子坐过来了,也没再说什么了。 柔贵妃此时是根本顾不上跟鱼蝶儿置什么气,她现在盯的是皇后和皇后手里的孩子,那孩子倒是养的好,看着‘挺’壮实,长得也端正。胖乎乎的看着是个有福的。皇后亲自抱着孩子,一脸的宠溺。柔贵妃看着就觉得心里升起一股不知道是气还是危机的东西。 再看站在皇后身边逗‘弄’孩子,夸赞着孩子的周嫔,想当初周嫔也是得宠过一阵子,后来又不得宠的,不过这几个月突然就得见天颜了。现在眼见周嫔对皇后一副讨好,巴结的态度,柔贵妃不由得暗骂她趋炎附势的东西。想必现在得宠也是工于心计的结果了。 到入席时,周嫔更是让众妃嫔咬碎银牙,皇上竟然开口让她坐到身边去。真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得皇上如此盛宠了。 就连鱼蝶儿看了也是吃了一惊。因为长期伺候皇上膳食,她也发现了,皇上对于后妃向来有板有眼,极少破规矩的。今儿倒是例外了。真可谓君心难测啊。 这还不算,更让她吃惊的是,牡丹竟然也参加了这次的宴席,虽然是宫宴,可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参与的,后妃之中除了皇后和几位贵妃,其他的也就来了能凑够一桌的数,后妃何其多,一桌人可谓是挑的拔尖的了。 看来她倒是没失宠,皇上竟然让她参加了。不过鱼蝶儿对她已没有往日的情分,所以看着了也只当做没看着,并没有说话。 虽然说情分已断,但鱼蝶儿还是念着当初的好,就算不会再帮她什么,不会再当她是自己人,不过也不至于恨她入骨,要报复她的心也当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可其他人看待牡丹就没那么善意了,这个宫里头有多少‘女’子朝思暮念,绞尽心力的只为着能够见皇上一面,可是有些人却一年到头都无缘得到圣眷,今日来的算是有恩宠的,可是又怎能任着一个论姿‘色’没什么姿‘色’,论出身没出身的宫‘女’,就这么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呢?只鱼蝶儿随意一瞄,就发现至少有三四个‘女’子目‘露’愤恨的盯着牡丹。其他那些没来的,还不知道怎么恨呢。 前朝时期宫‘女’‘蒙’圣宠而晋为妃嫔的也有先例,可往前推上三朝,指头算算,连上听说的也不过三例,而且那三位后来的下场没一个善终的。其实鱼蝶儿内心倒是替牡丹担了一把心,看似康庄大道,实则布满荆棘,或许正因为她得手了成了后妃,鱼蝶儿才对她没有多么刻骨的恨,因为她深知压根不用她动手。太多的人对牡丹虎视眈眈了。 说了恩断义绝,鱼蝶儿便不会再管,心内感慨了一番,也就过去了。 鹤泰当真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西聆夫人。他看见席上那些甜碗子,不禁失笑,这小东西,送她冰是让她凉快的,这是什么情况,拿来广施恩慧了?不过看起来还真是很合众人的心意,都被吃的个碗儿空空。那独有的一只巧夺天工的西瓜船在皇上的桌上。也引去了众人的目光和啧啧赞叹。 平琏川这次也入了宫赴宴,散席后找到鱼蝶儿,内宫之中不便长时间逗留,他只简短的说了几句。更像是传话。是鱼蝶儿的爹娘捎来的话,希望她在六月二十六那日,有时间的话能去果林小院一趟。 “多谢平三公子跑这一回。”鱼蝶儿的感谢是真诚。因为平琏川曾经说过不喜欢参加宴会应酬之类,若不是为传话,恐怕这次也是根本不愿意赴宴的。 可能发觉被她看穿,或是不愿她心有负担,平琏川开怀的笑,“不必这么谢我,这不是前日去了小院,今儿刚巧就要来赴宴,捎个话而已,也不是为难的事儿。”说着压低了声道,“虽然我是真的不喜欢参加宴会、应酬之类的,可是我爹偏偏去哪都要带我。不过旁人的宴席不去,二皇子的嘛我还是愿意来。” 听他如此说,鱼蝶儿便笑的释然了。 “你去吗?”平琏川问道。“你娘应该是想你了。” “去的。二十六是我的生辰。我娘这是想与我过生日呢。”鱼蝶儿嫣然一笑。 以前每年的生辰都是与家人一起过,如今自己在宫里,想必娘亲是思虑了许久才让三公子捎话来的,家人肯定是想自己回去团圆的,之前都是偷溜过去,呆了一会就走。这次是生辰,家人定然是希望自己多留一些时间,吃个饭的。娘亲不知道自己那日能不能‘抽’身,毕竟当的是皇差。所以才这般说的。说是有时间才去,可心里一定盼望自己去的。 平琏川惊道,“原来竟是你生辰?” 鱼蝶儿扬了眉睫,“是啊,过了二十六,我便及笈了。” 平琏川便明白了,怪不得方氏托自己带话时犹犹豫豫的却还是说了。想必是怕耽误小蝶的差事,却又盼望她能回去过这岁生日。才张了这个口。 前日他从果园离开时,鱼蝶儿的娘方氏对自己说,如果有机会见到小蝶,劳烦给小蝶传个话,希望她六月二十六能够去一趟。平琏川满口应了会将话带到,方氏没说什么事儿,他也没问是什么事。只当方氏是想‘女’儿了。想不到竟是鱼蝶儿15岁的生辰。及笈那岁的生辰可是‘女’儿家重要的日子。好在自己是应了这个托。 二人正说着话,鹤泰就悄无声息的到了近前。 “说什么悄悄话呢?”他揶揄道。 鱼蝶儿斜看他一眼,脆声道,“反正跟你无关。” “是吗?”他竟一副思索的面容。 平琏川忙解释道,“不是什么悄悄话,只是捎个口信而已。” 鹤泰哦了一声,似不在意一样,不再追问。只对他道,“我明日要去行猎,三弟可愿一同去。” 他竟亲切的称呼他三弟,在旁人看来是何等的荣耀。就连皇室宗亲的子弟,出了三伏都不敢妄自称鹤泰一声哥哥。听到打猎,不远处的几个贵族子弟闻声围拢过来。 “晋王爷要打猎,在下知道个好去处。”一人道。 “行围之事,你能比我强。王爷,小的想要跟随,为您牵马坠镫。”另一个不服道。 “二哥,弟弟我也想去。”说话的是宗亲里的一位弟弟。 “素闻王爷武艺超群,擅长骑‘射’,我等想随王爷一起行围,也好开开眼界,见识见识王爷的风姿。” 围拢过来的年轻人都恳请着。 平琏川无意政治,自然不喜欢出席宴会,不喜欢结‘交’权贵。可是这些人却是打破头求着家中长辈带自己来的,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混’个脸熟,或者是借机结识权贵,认识一下太子、皇子,或者有前途的同龄人,也好为自己以后的前程铺铺路。 所以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当然不能白来,趁机就黏上来了。他们可不管家里的老头子在朝堂上是谁的党羽,或者是哪一派,谁有不如自己有,只要能结‘交’上能帮自己的人就行。在他们看来,鹤泰是个好人选,名至实归的亲王,在皇子中是翘楚,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何况人家现在还入主朝堂,独立执掌一部。前途无量。能与他有个‘交’集肯定有好处没坏处。 现在有了说话的机会,当然是要求着去了。一边恳求鹤泰带自己前往,一边看着平琏川,希望他为自己说说好话。鹤泰独来独往惯了,平素也不喜欢结‘交’人,让平琏川去也是因为以前他身子有疾,每每自己打了猎物,他都‘艳’羡不已,想跟着去见识见识身体又不允许,现在他病好了,鹤泰就想带他一同去,好圆了曾经的一个小愿望罢了。 谁知道冒出来这么多要一同去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现世报 看着这些人都要跟着去,鹤泰本想拒绝了,但是看着鱼蝶儿一脸幸灾乐祸的在那看热闹,他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好吧,明日北宫门外集合。” 这些人见鹤泰答应了,不禁心潮澎湃。只觉得自己就要抱上皇子的大腿了。前途似乎也光明起来了。忙不迭的应了。 鹤泰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迟疑了一下,走近鱼蝶儿身边,俯身道,“跟我无关?以后你的所有事都跟本王有关。”说完昂着头走了。独留鱼蝶儿脑回路慢的,纠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自己先前说的话而已。 鱼蝶儿看了看太子那边,比刚才鹤泰这边有过之而犹不及,也是被一群年轻一辈包围着寒暄,都是想攀交的,太子是将来的皇上,想结识他的更是卑微不已。 做人倒真的累,想不到平日里在外见着的张扬跋扈的公子哥们,也有如此卑躬屈膝、趋炎附势的一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对着比他们高贵的人卑微了,所以才再要去不如自己的人那里虚张声势耀武扬威一番,找找平衡。她摇摇头,带着自己的人先行回喜棉宫了。 别人是来赴宴吃喝的,她是来站着看别人吃的,越看越饿,早上赶时间就吃了碗面,做了那么多的饭菜,早就消化光了。真是又累又饿,心里念着回去好好吃一顿。步子才轻快许多,不然真的饿的脚步都虚浮了。 殊不知那些赴宴的宾客中,好多也是没吃饱的。在皇上面前,你只顾大快朵颐,岂不是要给皇上留下个饭桶的印象?所以也都克制着呢。估计回家以后也都要再吃上一顿。以往更是没吃饱,这次因为有鱼蝶儿的面条,盛上一碗倒是吃的个半饱,还想再盛,一看盆已经空了。只能回味了。不知道这面是如何做的,香辣味刺激了味蕾,食欲更好了。若是有多的,吃个三碗没问题。 走出紫云宫不远,鱼蝶儿就踏入往自己宫殿方向的岔路,远远的见有个人跪在那,边上站着几个人。平日里也经常有犯错的奴才被罚跪,她已经司空见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走近些才发现,居然是牡丹。因为那石榴红的衣裙很是打眼,她今天打扮得也够费心的,上身是石榴红大袖衫,下身是石榴红的拖地长裙,漾着明艳风情,倒真有点红裙妒杀石榴花的风姿。 而且她的住所应该也是从这条岔路走过去的。所以虽然鱼蝶儿没看到跪着那人的面容,但是那身影,发饰,衣服,是牡丹无疑。 可是怎么就跪在这了? 走到近前,听到旁边站着的人在趾高气昂的说话。 “在这个宫里,想有造化,想要登天,单凭着运气可是万万不够的,薛宝林,你以为你尾巴一翻就成凤凰了?抽空也照照自己,哪一点跟凤凰沾了边。”说话的人悠然开口,可是却言语不善。 鱼蝶儿吃惊过后静下心来,这不是很正常的戏码吗?只当作什么也没看到的轻移步子走过去。 其实她很想知道,牡丹做了后妃后是否有后悔过,费尽心思,不惜给自己下药,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去给皇上下药,如今的生活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只是或许她并不会后悔,人与人的追求毕竟不同。 越过她时,鱼蝶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牡丹此时跪在那儿,脸色发青,嘴唇打颤,几乎快要晕过去的样子。鱼蝶儿有些诧异,宴席刚散不久,即便是罚跪,时辰也短,牡丹的身子没这么娇弱,只跪了一会儿就成这样了?应该不至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见她的发髻有些乱了,脸上似乎有些淤青。 挨了打?鱼蝶儿心里一震,倒不是因为心疼她挨打,挨打的事儿也不稀奇,只是后妃之间再怎么斗,不至于上手打,而且打也只会打暗处,不会打在脸上。皇上看到了自然会问,事情就容易败露。而且眼下牡丹还受着宠呢,这得多大的恨啊,逮着就打?这位火气可够猛的。胆子也够大。 鱼蝶儿好奇下手的是谁,不禁转回头看了看,那女子应是知道鱼蝶儿的,看她过来了,停住了口没再说话。现在见她望着自己,柳眉挑了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鱼蝶儿顺着那张嚣张的脸往下看,看到个隆起的肚子。怪不得呢有,原来有龙种撑腰?不过这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就这种没智谋的段位,迟早也被别人斗趴下。 皱了皱眉,鱼蝶儿便继续走了。若是牡丹没有做那种歹事,无论如何鱼蝶儿也会管的,可是如今,最多只能做到自己不出手报复,却管不了旁人与她之间的恩怨厮杀。踏上这条路,这种事以后多着呢。这才哪到哪。 费尽心力,不惜拿别人的生命做赌注,赌赢了又如何?走上的或许就是自我毁灭的道路。 也许,这就是现世报吧。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 宴席散后,鹤泰去了御马监,亲自喂了自己的马,明日打猎还要它出力呢。这匹马驰骋疆场,经历了无数场厮杀,活到现在也是强悍。对于鹤泰来说,它不只是一匹坐骑,更像是并肩作战,忠实的伙伴。 皓月斋里,西聆张罗的晚宴,摆在后园子里,灯笼盏盏照得通明,竟还有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子,请了乐监司里唱戏的来。 席间,西聆还说了几句话,另两位除了开头见了礼以外,便是沉默,不是她们不想说,而是眼瞅着鹤泰面色不佳,不敢多话,怕祸从口出。 三出戏一唱,就到了半夜,散了席,另两位就起身告退了,西陵却还是磨蹭着不走。 她的意思鹤泰明白,是等自己留她,或是去她的屋子。 几个月没来过后院,鹤泰自己也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见她不肯走,心想要不就去她屋子里歇了?就算给太后一个面子。这么一想就没有干脆的走。见他迟疑,西聆便伸手来搀他,有意无意的就往他身上靠过来,鹤泰突然就觉得反感,让了下身子躲开了。想着若去了她的屋子,接下来就算是发生什么,也只是纯粹的发泄,或者说是应付。明明心里是万般不情愿的却还要敷衍,鹤泰就有些恼火。 “本王今儿累了,各自歇了吧。”说完这句,鹤泰头也不回的往前院去了。 西聆两手撕扯这手里的帕子,面容阴晴不定。 鹤泰的狩猎满载而归,因为第二日晚上,鱼蝶儿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许多野味。野山鸡,湖鸭,两只灰色的野兔,还有一只野猪,一筐子河鱼,更是有着一头鹿。 那山鸡的羽毛是五彩的,这种山鸡不容易捕到,虽然她幼时家中父兄也是打猎,可是也不怎么能吃到这种。那两只小兔子毛茸茸的可爱,她实在舍不得烹食,命金松去弄个笼子来,打算养起来。 喜棉宫的膳房可是忙碌起来了,集体上阵收拾这些野味,就那头野猪大的十天半月都吃不完,足有两百多斤肉,储了一百斤做酱肉。另外的还要想着如何吃。猪肉是常吃,可是野猪肉他们没吃过。鱼蝶儿见野味这么多,就给这些奴才们也赏赐了一顿野味饭。喜的他们乐开了花。 等那派去送东西的奴才回来,鹤泰急切的问,“话都带到了吗?她怎么说?” 小太监道,“王爷交代的,奴才一字不落得全带到了。鱼女官让奴才转告王爷,说谢谢您的礼。其他没说什么,不过看上去挺高兴的,还说那兔子可爱,命人做笼子养起来呢。” 上次因为没回禀鱼蝶儿宫里发生的事,生怕鹤泰迁怒,这次派自己前往送东西,哪敢有一丝半点的懈怠,加了一万个小心的去办。怎会敢话都带不到呢。 不过他倒是很奇怪,王爷让带的那些话到底是个啥意思,“这鹿肉随便您鱼女官吃,除了您这,可哪儿都没送。谁要敢不让您吃,就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听小太监说鱼蝶儿看着挺高兴,鹤泰就松了口气。挺高兴?嗯,高兴就好。自己这么做,不就是想对她好么,为了讨她高兴的么。 说她没资格吃鹿肉?就要送她一头鹿,只要她愿意吃,就没有没资格吃这一说。 鹤泰这是小心眼的还记着太子妃琳琅说的话呢。 他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连吃个东西都要受限呢?如果太子妃再敢出言挑衅,一定不饶了她。他甚至想,就是天王老子,给小蝶气受都不行。 怎么对女人好,怎么讨女人喜欢,鹤泰是真的没经验。他也没追过女人啊。 然后他就琢磨了,得出的结论是,那就使劲对她好呗。也许这本就是心里想做的。 怎么好呢?吃喝穿戴是样样不能少的,难不成让自己喜欢的人粗布衣,木头钗的过日子么?虽然小蝶倒是过的没那么惨,可是锦上添花更好啊! 她的冰肌玉骨,她的如墨黑发,天生丽质就更该精细的养着。 于是没过几日,皓月斋的太监便又来了,拿来了不少的胭脂水粉,头油,首饰,绫罗绸缎。不用说,鹤泰搜罗来的,都是上等货。就只是那头油,味道纯的,一闻就是好东西。都可以当养发的精油用了。 其实以前鹤泰是极其看不起史书上那些为女子着迷,为女子搜刮钱财,一掷千金的男人,他觉得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为女人牵绊,费心思。可现在他觉得,这还真不能怪那些男人。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也有这种心思,想给小蝶一切她喜欢的,她想要的东西。 一掷千金算什么,他连一掷万金都舍得,这银子花的还异常开心。他也感叹好在自己有钱,不用费心搜刮钱财做贪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不能不送 有了鹤泰阔绰的赠与,鱼蝶儿的日子是过的越来越好,顺带着连喜棉宫的奴才也能经常的吃上难得的野味。因为那些个野味被接连不断的送来,吃都吃不完了。往往是这边还没吃完,鹤泰就又派人送来了。鱼蝶儿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改行不做刑部尚书,做上猎手了。 不光是野味,一些稀罕难得的水果也是常送过来,有次送了一大筐子令人垂涎欲滴的小樱桃,那次是悄悄的,不叫人知道,想必是怕免得多生口舌。因为那是东部地区的州县不远数千里,快马加鞭送给皇上的,皇上赏给了鹤泰。如此一来自然就不好大张旗鼓引人注目了。虽然其他东西也都没有大张旗鼓,不过也没有如此刻意隐秘罢了。 鱼蝶儿也是明白,将那筐子藏在寝殿里,拿冰围了,留起来慢慢吃。 一边吃着樱桃,一边笑得眉眼弯弯,她是最喜酸甜味果子的。不管怎么说,鹤泰对自己倒真是大方。 自那一日鹤泰给鱼蝶儿的喜棉宫送了冰桶,往后就每天都有了,不过却不是皓月斋送来的,而是司务监那边送过来的。想必是将喜棉宫登记在可用冰的名册上了。虽然陆管事什么都没说。不过鱼蝶儿也明白,肯定是鹤泰打了招呼的。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威逼还是利诱? 总之一时间,她过的顺风顺水自在的很。只是她也犯愁,如果只是吃的还好,拼命的吃呗,可是那些首饰器物、绫罗段匹很是可惜,以后走的时候也带不走啊。可惜了! 这日恰好鹤泰来了,她便当着鹤泰的面,直说了。 “我的衣服够多了,首饰也够戴。就不必花费这些没必要的。送来也是搁置着,还让人心里过意不去。”她是确实过意不去,一堆用不上的东西,还要领他一份情,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况且现在用不完,将来拿不走,着实令人心疼可惜。 “不要这些?那你想要什么,说与本王听。”鹤泰倒也干脆。 鱼蝶儿皱着小鼻子,无奈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鹤泰略沉思了下,似乎感受到了她委婉的拒绝,眼中的颜色深了几分,“没有想要的?那等你有想要的了,再换。” “再换?什么意思。只能换,不能不送?”鱼蝶儿盯着他,一脸茫然。 看她哑然的模样,鹤泰失笑,“对,只能换,不能不送。” 不能不送?这么霸道!爱送送去吧,反正花的是你的银子。 鱼蝶儿嘴巴动了动,耷拉着小脑袋无言的吃她的果子去了。 那日路上遇到牡丹被罚的事儿,她本来已淡忘了,却又从奴才嘴里听到了这件事的后续,听说早就有声有色的传开了,而且有几个版本。鱼蝶儿现在是属于比较晚听到消息的了。 因为她三令五申喜棉宫的人不要在外张扬生事,要恪守本分守规矩。所以奴才们便也很少乱掺和事。传的人尽皆知了,不想打听也顺风飘到耳朵里了。而且牡丹是喜棉宫出去的,就留了份心,跟鱼蝶儿禀报了。他们是不知道牡丹曾做过的事,也不知道二人已经恩断义绝,还只当她曾经是鱼蝶儿曾经信赖的贴身宫女。 奴才将那几个版本都说了,说传的最多最真实的版本竟然不是严嫔恃强凌弱,而是说其实是薛宝林先出言挑衅的严嫔。才招来的责罚。 听奴才们说的时候,鱼蝶儿其实是不信那说法的,虽然她看到的也只是后半部分,只看到牡丹受罚,并不知道开始发生了什么。可是按理说牡丹初为宝林,位份不高也没什么背景,不应该是收敛着,不敢轻易得罪人的么?还敢先挑衅? 而且那日自己也亲眼见了她的下场,明摆着是吃亏的一方。一个宝林去挑衅嫔位,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结局,那位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她何苦这样做?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此事的结果,严嫔竟被皇上狠狠的斥责,还以无故寻衅滋事殴打宝林,自大无状不识大体被禁了足。她可是有孕在身的人,皇上如此做也算是狠了心。 宫中女子人人都盼着能生下一个儿子可以依傍终身,老来有靠,更能有万一的太后之份。若是只有宠爱,却连个女儿都没有,这外人眼中的显贵荣宠也不过是像没有根的浮萍罢了。所以有子嗣是尤为重要的,好好的平安生下来比斗狠争宠还要重要得多。 而怀孕的后妃也是尊贵许多的,皇上也会关照爱护一些,除非太过于讨厌那个女人才会不闻不问。所以不犯大事估计就是训斥几句,不会罚的这么重。 牡丹竟然能斗败一个有着身孕的嫔位女子,这其中倒是不简单,不知道告状时是怎样说的才令皇上这么动怒。 结合听来的传闻,细想之下,鱼蝶儿简直大惊,突然觉得或许这是一个阴谋,一个牡丹设下的苦肉计。或许她与严嫔早已生了过节,此次不过是给对方致命的反击罢了。先出言挑衅致严嫔发怒殴打自己,以严嫔那种嚣张跋扈,实则有勇无谋的人来说,是极为可能的。 所以导致牡丹虽然挨了打,表面上是弱势一方,实际却是胜利者,因为现在她还有皇上的宠爱,皇上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严嫔虽有孩子护身,但是毫无顾忌的打皇上正喜欢的女人,而且还是打在脸上,无疑是让皇上脸上无光。脸上都敢招呼,身上自然也少不了伤,不然那日也不会摇摇欲坠了。 反正这一个过招她是败了。往后还不知道是否有机会翻盘。可能也就只有盼望着生个皇子,以待重新获得皇上的探望这一条路了。 鱼蝶儿想到这些,心内真是佩服牡丹,想不到她还是个厉害的角色。那天还觉得她是否会后悔,现在看来,人家是乐在其中呢。 金松也感叹,“想不到薛宝林还真不是个善茬,这好在是早早的离开大人身边了,不然说不准就能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屈居人下又城府颇深,这样的人可难对付。”他摇头道。 “想当初,倒是我看走了眼。”鱼蝶儿语气淡淡,心下却是思绪难平。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牡丹曾经对自己的忠心护主,殷勤周到的行为可能也只是盘算过的吧?可惜自己一直错看了她,好在是没有对她透漏自己重要的事情,否则还难免引火烧身。也算是敲了一个警钟,防人之心不可无,任何时候都不能对别人交自己的底。 不过这次的事情终归别人是主角,鱼蝶儿也就只有感慨唏嘘一番的份儿,她也只愿这样。不想拿别人的事儿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丝毫波澜。她的每天依然是做各种药膳,余下的就是过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这宫里不会长久,她想在最后短暂的时日里,除了做完最后那深思熟虑的一步,然后便是能过的轻松点,至于旁人那些繁复的纠葛,她一点也不想关心,更不想卷入其中。 鹤泰似乎越来越受皇上的重视,在朝中也日益得势,皇上还让鹤泰兼任了兵部的一个缺,在早朝时议了几次,惠亲王虽有不快,其一党也是竭力反对。然而最终在皇上的坚持下还是上任了。 兵部兼任的职位品级不高,但手中颇有权利,可以参与官员的调动和皇上的御前议事。所以令惠亲王大有戒心。对他的厌恶和堤防,便也更深了一层。 看着皇上与鹤泰关系似乎越来越好,太后很是欣慰。 而鹤泰却并不觉得自己与父皇之间亲密了,来往多了而已,也是为了公事吧。不过现在的皇上确实比儿时的印象慈爱了一些。但也许是因为现在的自己有利用价值。他觉得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能突然变得喜欢?就算是变了也不是纯粹的,总是有着什么原因。 是的,因为幼儿时,父皇明明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所以鹤泰有这种想法也是没错的,跟皇上比较疏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吧,何况前几年还不顾自己安危将自己送往战场。 每每思及这些,都令他对皇上亲热不起来。 当年幼小的鹤泰,日日在荣祥殿前的石阶上迈着小脚徘徊,心灵孤寂,身影也孤寂。他的母妃荣嫔去的太早了,早的他只有两岁,是个记不清自己母妃样子的年纪。所以小小的心里是多么渴望来自父皇的亲情关爱,哪怕是施舍,是可怜,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流连于各个宫苑,似乎唯独不记得还有自己这个儿子。 那个被赞誉以孝为先的皇上,即便是来看太后也不曾与那小小的人儿说上句话。 稍微大一些后,鹤泰也曾偷偷听得奴才们背地里说起,有关母妃的事情。有的说因为皇上太爱母妃,所以荣嫔的死是皇上心里的伤疤。于是一切与荣嫔有关的,皇上都不想见到,怕触景生情,这个一切也包括自己吗?鹤泰真的不清楚。但是看父皇对待自己的态度,应该是包括的吧。 也有的说是荣嫔根本不爱皇上,爱的是另一个人,被皇上知道了,所以将她秘密处死的。所以不想看见与荣嫔有关的一切,那等于又看到那个不贞的妃子,能好受吗?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父皇的眼里没有自己,没有关心,没有喜欢,血浓于水也不能唤起他对自己的一点关爱。是这样吗?鹤泰也不确定,这么多年也没有答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激将法 “世事瞬息万变,娘娘能适应就好。”鹤泰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素贵妃皱眉,“晋王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看本宫的笑话吧?” 她见鹤泰顾左右而言他,摸不准他此来的目的,便出言试探。 “本王就不绕弯子了,此来是有一事向娘娘问询。”鹤泰盯着她道。 只见她略一惊讶,“有事问询?”随即蹙眉警觉道,“什么事?” “关于荣嫔的事情。”鹤泰正色道。 素贵妃闻言身子一僵,迅速看了鹤泰一眼,又瞟向别处。故作镇静道,“荣嫔的事情本宫又怎会知道。” “当年娘娘与柔贵妃还有荣嫔是差不多同时入的宫,想必娘娘对我母妃并不会一无所知。母妃去世时本王年幼,许多事都不清楚。现在只是想寻旧事以解思念之情。” 原来是这样?对于鹤泰居然是来向自己打听荣嫔的事情,素贵妃是很吃惊的。早不来晚不来,这么多年都不问,偏偏现在来问,而且他还不是两眼一抹黑的找来,竟然还知道自己与荣嫔还有柔贵妃是一同入的宫,想必也知道当初刚入宫时三人是住一座宫的了?要知道,这小二十年的事情了,许多人都淡忘了。 锦衣华服包裹着一颗孤寂空荡的灵魂,只顾左突右杀的往前奔,谁还去记那些陈年往事,谁还有空去缅怀过往?若不是当年的事自己过于深入了,搀和了一脚还留了保命符,或许也早已忘却了。 荣嫔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就连那件皇上都讳莫如深的事她都知道。可是能说吗?敢说吗?埋在心里多少年了。自己因这些秘密之事而成为了贵妃,可也因这些秘密而夜夜难安。这些事是保命的事,也是要命的事。一定不能漏了的。 即便是自己现在身处如此境地,暂时也不敢拿当年之事来要挟她们帮忙救自己。因为怕适得其反,这件事就是她们的猫尾巴,不到万不得已是踩不得的。而且自己现在这样,或许就是她们出手害的。又怎么敢轻易找她们呢?若是知道自己还留有证据,恐怕更会招来毒手。 前些天想过找皇上,告诉他当年的一切,死也要拉着垫背的,可惜皇上并没来,想必已经恨极了自己了。看一眼都不愿了。后来静下心想想,不来也是好的,就算说了,皇上也未必信,就算信了,也不一定就能办她们。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轻易不会去招罗氏家族的。 却想不到,鹤泰竟然来了,可他真的是为自己事儿来,还是别人的授意而来的呢?素贵妃弄不清楚,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想多知道些自己母妃的旧事而来,怎么就单单找上自己了。为何不去问柔贵妃,不去问皇后,不去问皇上。 不过既然来问,就说明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敷衍几句打发走了便是。 “王爷说的不错,本宫与荣嫔是一同入宫的,对,还有柔贵妃。我们起初还是住在一处的,都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关系也不错。柔贵妃出身好,一入宫位份就比我们高。荣嫔长得美丽,深得皇上宠爱,不久就迁到了单独的宫殿里。”素贵妃眼光深远,似回到了当年的情境中,“后来,柔贵妃也迁到了另一处宫殿,不过并不是皇上的恩赐,而是她使银子打点得来的。想当年,我们三人就数本宫最不济了。她们都离开了,就本宫还停留在最初。” “本宫虽然不及柔贵妃出身好,也不及荣嫔美丽,可却是心性高,自尊强,不愿意被人说有意攀附,所以自她们走后,本宫也就自动的与她们疏远了。之间的来往少了,对她们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素贵妃看向鹤泰,“所以,王爷想要询问本宫荣嫔的事,却是找错人了。” 鹤泰听她说完,就轻轻笑了,笑的高深莫测,意味深长。 “你笑什么?”素贵妃凛了神色道,她总觉得鹤泰的笑似乎洞穿了自己,似乎看出了自己是敷衍之词。 “本王只是觉得,贵妃娘娘如今倒是会编故事了,想必是在此地过于寂寥,自己编故事哄自己玩呢。”鹤泰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不怒自威。 迁出宫殿后来往少了就不知道了?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先前听说自己要问荣嫔的事情为什么神情那么紧张无措?鹤泰对她的应付之词了然于心,一眼便看穿了。 “晋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素贵妃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明知故问。 “什么意思娘娘不明白吗?你这番话分明是在敷衍本王!”鹤泰冷声道,面上也似浮上一层寒霜。 “本宫是真的不知道。当时本宫还只是个采女,你母妃已晋升为嫔,天壤之别,自然不再是一路人,自知攀结不上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所以便自动疏离了。”素贵妃语音轻颤,极力解释道。 鹤泰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你攀交不上,那柔贵妃呢?贵妃不比嫔更高吗?为何你跟她就没有断了来往。听说她生子时分,娘娘衣不解带的在旁照应,直到出了月子。” 素贵妃闻言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听谁说的?你……” 她嘴唇抿了抿,动了动,却欲言又止。她惊恐的发现,鹤泰也许并不是一无所知,相反的可能还已经知道些什么了,才来找自己证实的。他该不会是知道了那件事吧?这个想法令她惊出一身冷汗。 鹤泰见她面露挣扎,心里的预感愈发加重,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不说,只是有所顾忌。 自己说的这些也是从前听宫里的老嬷嬷无意中说出来的,本来都是无用的废话。扒高踩低最平常不过的事,柔贵妃位份高,低份位的女子去巴结也是正常的。可现在素贵妃竟然说自己不愿意攀结高位,所以与她们二人来往少了,分明是说假话。鹤泰才拿这事出来堵她的嘴,没想到素贵妃反应如此之大。鹤泰更觉得蹊跷,素贵妃一定是刻意在隐藏。 过犹不及,鹤泰不想表现的太急切了。虽然他非常想知道,立刻想知道。可还是耐着性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与之周旋,因为他深知,逼迫出来的可能是假话,只有她自愿说的才可能是真话。 “听谁说的不重要,本王来的本意只是想知道荣嫔的事,却无意中说到这些,惹娘娘不悦了。娘娘若是不愿说就算了,本王也能理解。当年娘娘位份低,对柔贵妃卑躬屈膝的示弱与示好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不愿意再回想提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也是自然而然的。虽然如今娘娘也早已是贵妃,可终究还是不如柔贵妃,毕竟现在娘娘的处境到了这般田地,不愿卷入任何是非,怕引火烧身也是正常,是本王考虑不周,让娘娘为难了。”鹤泰一副理解的样子。 试问换做任何人,也是都不愿意别人说起自己曾经低三下四的事情,说起自己曾经的不光彩。更何况现在境地更差,还是比不上自己曾经巴结献媚过的人。怎能不戳人心窝子。不让人难受。 而鹤泰就是要让她难受,就是要戳她心窝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将她说出正常情况下不愿说的话。 “本宫如今的处境怎么了?怎么就不如柔贵妃了?若不是本宫被人陷害至此,她柔贵妃在本宫面前也休想占到上风。”素贵妃果然暴跳如雷。 鹤泰的话像是燃起了她心里的怒火,声音也陡然高了起来。“别以为现在本宫沦为阶下囚就会害怕什么,本宫什么也不怕。本宫才不怕她们。以前本宫是巴结过她,那又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有,除了与她为伍没有别的出路!现在已然如此,本宫没什么好怕的。本宫早就不怕她们了,反而是她们对本宫有所畏惧。”素贵妃说到最后,竟显出得意之色。 她突然变得如此激动,鹤泰反而觉得莫名其妙,他的本意虽然就是要用激将法,激起素贵妃心内的不服与不甘,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吧?能令她极为不悦倒是会的,可怎么就像触及了关键一般。能令她这么失态? 这激将法的作用倒是大的出乎意料了。 “贵妃娘娘说不怕谁?”鹤泰疑惑道。 “你说,你到底知道多少?你想问荣嫔的什么事?”素贵妃答非所问。 鹤泰被问住了,知道多少,素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若说什么都不知道,那她会觉得随便说什么来诓骗自己都无妨了? “本王所知甚少,否则也不会来找娘娘了。本王就想知道母妃生前在宫里的事,望娘娘将所知道的所有事,不管是亲身经历的,还是听来的,都可以。比如说柔贵妃为什么与荣嫔有嫌隙,为什么要经常借故找茬处罚荣嫔?” 其实鹤泰并不能确定柔贵妃与自己母妃有嫌隙,有恩怨,也不能确认她经常罚荣嫔,可他却并不用疑问句,而用了肯定句。没有问有没有这回事,而是问为什么柔贵妃这么做。只是为了诈她一下而已。就是要让素贵妃觉得自己已经确定了一些事,而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素贵妃听他这么一说,明显的又惊了一下,“想不到晋王连这些都知道?” “无论如何没有娘娘知道的多。”鹤泰面无表情。 素贵妃突然就笑起来,“你不用在本宫面前绕弯子了。是非!本宫现在沦落至此,还怕卷入什么是非?”她笑的放肆极了,忽而停下冷幽着声道,“你不就是想知道荣嫔是怎么死的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条件 鹤泰面容一凛,惊讶于素贵妃的开门见山。也惊讶与她说的话,她竟说荣嫔怎么死的?难道自己得母妃不是病逝的吗? “怎么?娘娘的意思是本王的母妃不是病逝的?”鹤泰皱眉。 素贵妃似乎很奇怪鹤泰的讶异,冷笑一声道,“明知故问,既然你来找本宫,难道不是已经对荣嫔的死因有了疑问吗?” 她这么认为也是不无道理,这么多年鹤泰都不曾想起问荣嫔的事,偏偏现在想起问了,定然是听说了什么,或者是知道些什么了。现在装作不知,不过是在套自己的话罢了。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鹤泰平淡的开口。极力掩饰内心的波澜。 “不足为信?那为何还来找本宫。” 鹤泰的话已然让素贵妃以为他真的听说了些什么,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有些事不证实一下又怎么会死心呢?”鹤泰反问。 素贵妃盯了他好一会,神色突然有些凄然,“好,好啊,荣嫔倒是生了个孝顺儿子,可惜她没有福气。不过如果知道你今日还能想着为她做这些,也能含笑九泉了。” “你说道听途说不可信,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素贵妃摇头道,“都以为做的秘,瞒的好。可是总归是要透出风声的。荣嫔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的!鹤泰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像是被一把大锤狠狠地击中脑门,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勉强站稳,却仿佛石化了那般僵硬。 虽然做好了母妃过的不好,或者是受气的准备,甚至也想了可能真的是被人害的,可是那只是陷于想象中,当真的听到有人这么告诉自己,他真的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 素贵妃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反应,这种事情无论是谁听了都会难以置信。 鹤泰竭力从浑噩中清醒,僵硬的开口,“是谁,是谁害的她?” “快说!是谁害的本王母妃。”久等不到素贵妃的回答,鹤泰暴怒,沉声喝道。 素贵妃也惧与鹤泰的狠戾,可她又不是什么好心人,自然不会因为鹤泰来问,她就会说,她之所以顺着鹤泰的意思,只因为她将鹤泰视为了救命稻草而已。 别人怎么看,别人信不信,她没有办法,可是那个害皇上的布偶真的不是她做的,这些年,她是得了势,她也确实做了很多丧良心的事,可是独独这一件她没有做。眼下皇上是她的靠山,怎么会下手去害他呢?既然她没做,那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两个人做的,或许是其中一个,或许是两人合谋。因为她们有动机,自己知道的太多,令她们夜夜难安,这是终于忍不住要灭口了。 这么多年了,还以为能一直这样相互制约下去,想不到她们终归是破坏了约定,对自己下手了。如果是直接对自己出招,还有回旋的余地,皇上还可以护着自己一些。可是她们偏偏将黑手伸向皇上,再栽害到自己身上,利用皇上的手处决自己,以至于将自己逼到了绝境。而且还同时将儿子也给一起害了,还真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真够毒的啊! 母子一同被囚,还都是触犯了皇上的大罪,还能有什么翻身的机会,就是个死局。可是素贵妃怎么可能甘心,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眼看着能荣华富贵到底,突然就被打回了原形,搁谁身上都不会甘心。没有机会就算了,现在鹤泰找上门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机会。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丢掉。 “你到底说不说?”鹤泰又一声怒喝。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假装、计谋,有的只是下意识的愤怒,和急于知道真相的一颗焦急的心。 这一声喝将素贵妃震了一个激灵,稳了稳心神,方才开口,“本宫可以告诉你是谁干的,也会将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你。不过,本宫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鹤泰皱眉,冷漠的双眸中寒意乍现。 目光冷的让素贵妃不敢与他对视,心中竟担心自己的要求是否会挑战了他的底线,他的怒火自己是否能够承受。都说他冷漠嗜杀,曾一人横扫千军,杀得敌人尸横遍野。万一杀人成了习惯,自己救命稻草没捞着,却枉送了性命岂不是不值。 犹豫间,素贵妃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条件了。 “什么条件,痛快点说,本王耐心有限。”鹤泰急于知道母妃的死因和凶手,不想与她太多废话。 “本宫是想请晋王能否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说些好话解释解释。那巫蛊的事情真的不是本宫做的,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的布偶。肯定是有人要害本宫。栽赃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请晋王跟皇上说,好好彻查,一定能还本宫一个清白的。” “谁会要害你?”鹤泰挑眉,吃惊不小。 宫里生存不易,相互残害的事儿多了,素贵妃在宫中人缘不好,行事作风也嚣张跋扈,肯定是树敌不少,可她身为贵妃,想害她的人也要掂量一番,就算恨,轻易也不敢出手的。她竟说布偶不是出于她手,真有人陷害她?谁这么大胆。 “本宫所想不错的话,定是罗氏,杨氏,那两个贱人。” 见鹤泰沉思,似乎不知道罗氏,杨氏是谁,素贵妃叹息一声。 “不怪晋王一时辨不清本宫说的是谁,这宫里有几人敢直呼她们姓氏名讳呢?渐渐的自然就模糊了。她们就是丘池当今的皇后还有太子的生母柔贵妃呀。” “她们?”鹤泰突然觉得转不过弯来,她们与素贵妃平日里虽说也会有些口角,可是大面上也是过得去的,还有这么深的仇怨,要置她与死地?“你是说是她们陷害你?她们为什么要害你?” “说到底不就是那点事吗,争来斗去的,永远没有个尽头。”素贵妃自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有些话现在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这件事龙颜震怒,你素家都不敢出面说一句求情的话,本王也做不到。”鹤泰摇头,冷冷的拒绝了。他可不想为了问个事,就将自己搭进去了。 素贵妃见他拒绝,着急道,“你帮我也不会全为我,她们虽然害我,但同时也是当年害了荣嫔的人。你帮我就等于是帮你自己。到时本宫出去了,可以帮你一起对付她们。” “害本王母妃的也是她们?你不会是为了诓骗本王救你,说些谎话吧?”鹤泰质问道。 方才问她是谁害了荣嫔,她不说,却跟自己提条件,现在反倒自己说出害荣嫔的是皇后和柔贵妃,不得不令人生疑。 “你不信?本宫说的是实情。荣嫔就是被她们两个害死的。当年的荣嫔和本宫的今日,都是遭了那罗氏与杨氏的毒手。晋王,我知道你一定想为荣嫔讨个公道,一定会为她报仇的。我们的仇人是一样的,她们的地位和势力不是你一己之力能扳倒的,你救本宫,本宫与你一同对付那两个妖妇。” 鹤泰心内翻起惊涛骇浪,素贵妃的话听起来有几分真,容不得他不信,压制的怒气蔓延开来,他觉得手掌都有些发麻。但仍然佯装镇静道,“若你说的是实情,若真的是她们,母妃的仇,本王自会报的。还用不着假手他人。” 他觉得素贵妃不过是想趁机脱离困境,才说帮自己。素家势力并不怎么样,根本没有用处。否则素贵妃与鹤璧被囚,素家也不会做个旁观者。其实他都奇怪,素贵妃是如何坐到贵妃之位的。 因为宫里的女人,能居于主位者,其实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家族,家族的兴衰也直接影响到皇上对她们的亲近程度,所以家族的背景势力同时也决定了后妃们的地位高低,和是宠爱或是冷落的筹码。 都说后宫女子不得参与朝政,可朝堂的变化却能直接令她们的地位发生改变。比如曾经的姜妃,家族一衰落,立即荣辱不再。比如梁妃,本只是个贵人,家族兴盛后就晋为妃位。 虽然鹤泰不关心宫闱之事,可是自小生活在此,宫里的形势他看的清楚。以素贵妃的出身背景能做到贵妃着实不简单。 但是眼下他并不看好素贵妃,也不相信他能在自己报仇的路上出一把力,家族势力不行,现在她自己又出了这事,即便能翻身,皇上也不会再宠爱她。她还有什么?拿什么去对付皇后和柔贵妃,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对于素贵妃的话并不在意,也不想与她做什么条件交换。 皇后母族势力固然庞大,才得以权冠后宫,就连没有子嗣也毫不动摇她的皇后宝座,柔贵妃娘家也不弱,可到底比不过皇后,也正因为这样,即便她是太子生母,也轻易不敢动皇后之位的念头。甘愿屈居人下。不过现在有了惠亲王这一旁支,倒是添了筹码,不容小觑。 可是那又怎样,素贵妃说的没错,正面斗一己之力的确不可能,可若是私下呢?报仇对于自己来说是轻而易举,庄太妃是惠亲王的亲娘,自己都不惧,还惧她柔贵妃吗? “晋王,你现在是如日中天,可也不要太过狂妄了,皇上都不敢动她罗氏一家,你想动?”看他不为所动,素贵妃甚是焦躁。好不容易看到个救命稻草,难道就生生让它断了不成? 鹤泰蹙眉,十分不解,“罗家远在西部,朝中甚至没有罗家一个成员,在皇城也就只有皇后这一个罗家的人了。你何以说出皇上都不敢动罗氏一家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罗氏家族无可撼动 素贵妃的话在鹤泰听来是有些夸大其词,虚张声势的。 因为罗氏家族,虽然已不在皇城,但鹤泰也是有耳闻的。开朝功勋,册封康侯,其封地就在西部的一个州,侯爵之位与封地享受世袭制。更是破例得到允许可有一万府卫的配备。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兵力。就连自己这个亲王,王府配置也只是贴身护卫三十人,府兵五百而已。 如果是到了封地,兵马才能得到恩准扩张一些,在皇城是不允许的,毕竟天子脚下,臣子过于兵强马壮是个威胁,是不可能让你拥兵自重的。而罗家就是特例,自开国先皇起,就得此殊荣与权力,在皇城都能有一万的府兵。所以后来罗家退到其封地生活,很多人都觉得朝廷少了威胁,皇上少了一颗眼中钉。 罗家亲系遍布,更是主持了几届的科考,门生多的数不清,各地都有其派系的人,派系党羽比之惠亲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还在皇城,的确是个不小的威胁,可在二十年前,罗氏家主这一代的康侯就带着家族请旨西下,退隐到封地去了。远远的离开朝廷,去西部做他的逍遥侯了。 这一别,如今已二十多年,对于朝堂是鞭长莫及,皇上怎会对罗家有忌惮?放眼朝中,不是惠亲王才是最大的隐患吗? 对于鹤泰的疑问,素贵妃显得尤为得意,只要鹤泰有不知道的就好,自己总归是有用,不怕他不帮自己的忙。 “晋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宫告诉你也无妨,省的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惹了祸端,到时皇上也保不了你。” “罗氏家族当年功高盖主,又有先皇的圣谕,时代享受侯爵之位,这么多年的积累更是十分可怕,他们确实是远离了朝堂,可并不是知趣归隐,而是要独倨一方。虽然看起来他们离皇城很远,手伸不过来,可正所谓山高皇帝远,他们管不了皇城的事儿,同样的朝廷也很难管到他们的事儿,就算他们在西部有什么动作,朝廷也是鞭长莫及。”素贵妃幽幽道。 “你是说,他们有异心?”鹤泰面容以肃,他岂能听不出素贵妃言下之意。 “有没有异心不知道,没有证据也不能妄加猜测。不过他们独霸西部确是真,这两年西部连税银都不上交了。我想即便罗家还没有反心,也有自立为王霸占西部的心了。皇后是罗氏嫡宗之女,只要罗家在的一天,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皇上是不会将她怎样的,否则,就会给罗家以把柄。届时可能就会出大乱子。”素贵妃皱眉。 “独霸西部?其封地不过是一州而已,有这么大的权势与胆量了?不交税银,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反叛啊?”鹤泰冷了声,愤愤道。 不交税银,竟然有这种事,这皇上都能忍?他罗家到底有什么依仗,敢做出这样欺君的事情! “封地只是一州没错,可是罗家在西部多年,早已渗透周边,如今整个西部差不多都在其羽下,虽然还食君俸禄,可却不再为君分忧,都是听罗家的了。而且还秘密屯兵二十万在盈白山中。所以即便朝廷有心,眼下也动他不得。也说不准罗家也在等一个机会,向朝廷出兵或是索要西部领导权的要求。”素贵妃眉眼一凝,盯住鹤泰问,“所以,你说,在这种节骨眼上,你说皇上会允许别人将罗氏怎样吗?” 屯兵二十万?这个消息大为出乎鹤泰的预料,私自屯兵那是有异心无疑了。 鹤泰郁结,那素贵妃的问题还用回答吗?皇上自己都不会拿皇后怎样,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杀她。如果真如素贵妃所说,那这罗氏就是一个,点燃了就坏事了。她的身后可是罗氏家族。拥兵自重独霸一方的罗氏家族。 朝廷都轻易动不了他,自己岂不是以卵击石,皇后背靠无可撼动的罗氏家族,要拿她寻仇还真是棘手。 她或许是皇上手中唯一的一颗制约罗家的旗子了。所以纵然不喜欢,不宠爱,无子嗣,可依然稳居后位。皇上明面上对她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要她在,明着就还是与罗家交好的。若是她死了,罗家势必会拿此事相挟,讨一个说法。到时借机兵临城下也未可知。 至于为什么不出兵剿灭,二十万精兵虽然令人畏惧,可朝廷也不是拿不出兵力的啊?这一点鹤泰却比谁都明白,他是带兵打过仗的人,朝廷还有多少兵可用,他是知道的,可他同时也知道,这些兵刚打退了敌国,损失伤亡也是异常惨重,得胜回朝的残兵,也是人困马乏,需要休养生息。 所以虽然能抽调出多余罗家的兵力,可皇上也不会轻易有此举动。前些年是要对付外患,精兵强将悉数调往前线抗敌。没有人力物力对付罗家,也才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令罗家有恃无恐,税银都不交了。现在外患解决了,内忧依然在,但是兵士要修养,也不能轻易动干戈,所以皇上还是选择了忍让。 而且罗家的门生党羽遍布各省各县,都身居官职。牵一发而动全身,怕只怕罗家一呼百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就算朝廷有朝一日兵强马壮了,对于罗家也只能抽丝剥茧、迂回之术。 这么想来,这皇后倒还真是轻易动不得。鹤泰倒不是怕自己死于非命,总还要顾及着不要生灵涂炭。顾及着鹤家的江山。 这一边朝中的惠亲王已令皇上焦头烂额,对付罗家又分身乏术。两面排挤之下,皇上真是做的艰难,想不到鹤家的江山有这么多四伏的危机。突然间,鹤泰就有些心疼皇上,即便是疏离了多少年,即便没有什么父子亲密的亲情,可血缘还在,那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东西。 “二十万精兵,吃穿用度不是一笔大数,罗家是怎么做到的。”鹤泰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这个本宫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传闻说罗家有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宝金银,区区二十万兵士的用度算什么,还不是九牛一毛。不过只是传闻,真假问曾可知。”素贵妃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是个笑话,并不可信。但是她也不知道罗家是怎么有这么多的银子的。或许是封地的税银吧。 “无稽之谈。”鹤泰沉吟半晌,出声道。 素贵妃无所谓的一笑,“你说无稽之谈那就无稽之谈吧,本宫也觉得不太可能,什么宝藏能取之不尽。蛊惑人心罢了。”随即敛了笑,“本宫说了这么多,晋王是否还觉得不需要我这个帮手呢?” 鹤泰冷哼一声,“如若真如你所言,皇上都拿她没办法,你凭什么抗衡罗家?” 像她说的那样,还要什么帮手,多少个帮手都没用。 “这你可小瞧人了,有些事情你们办不了,可本宫未必就办不了,我是不敢要了罗氏的命,可我能让她受尽痛苦折磨,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吊着一条命不死,罗家没有借口出兵,也捉不到把柄,又能让她没有好日子过,岂不是更大快人心,更能解心头只恨吗?”素贵妃眼中满满的狠色。 鹤泰脸色阴沉,似乎在衡量。素贵妃屏气凝神,等待他的回答。 “你当真有办法?”鹤泰确认道。 “女人始终还是要女人来对付,才更得法。本宫这么多年在宫里也不是白呆的。治人的法子可是知道的不少。”素贵妃忙表明自己的本事。生怕鹤泰觉得不划算,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又道,“而且你不想知道她们是如何害的荣嫔吗?” “要救你出来太难,本王自问无法做到。只能设法先给你换个地方住,这里委实过于简陋了。”鹤泰环顾一周,淡淡道。 他当然很想知道,但是素贵妃刚才说让自己救她,也许只是试探自己的态度,若是轻易的答应,也许她又会狮子大开口,提更离谱的条件,比如让自己连同鹤璧一同救了,那才是难比登天。一个妃子再怎样也翻不了天,皇子就不同,鹤璧私藏龙袍,那可是欺君罔上,觊觎帝位,皇上不可能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来威胁皇位的。 所以他只能装作不着急,压制按捺住自己的迫切,听她说了那么多罗家的事。不过倒也不是无益,知己知彼才更能制胜。 不管素贵妃说的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对付皇后,但是终究是深宫里一步步爬到顶层的女人,手段肯定是有的,如果是隐秘的下手,又不要对方的命,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她或许真的比较有优势,所以鹤泰现在还不想果断的拒绝这个棋子。只要如果为了她去触皇上霉头。鹤泰还是没那么傻的。便用了缓兵之计,给她点希望,也算是为她做了点实事。 而且素贵妃方才并没说皇后和柔贵妃是如何害荣嫔的,听她的意思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她便不会再说了。 这地方说得好听是简陋,实际就是个断壁残骸般的废宫,素贵妃怎么会甘心在此。救素贵妃虽然比救鹤璧几率多一点,但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说不定人救不了,自己反倒跌进去了。所以他不可能轻易答应,好在素贵妃如今处于劣势,没有资格与筹码与自己僵持,相信只要稍微给点诚意,她便会妥协。所以鹤泰才说帮她想办法换住所。 素贵妃听了果然心动,喜形于色,“好,好,只要让本宫离开这鬼地方就行。其他的从长计议,本宫不急。”就算再急也只能说不急了,只要晋王同意了与自己结盟,统一战线,他自然会想办法帮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还是要时机的。此时要做的就是静候佳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受宠就是错 素贵妃如此痛快的答应,并不是她愿意一再退让,也是因为她明白,就她所犯的错来说,想脱身无比困难,不是随便就可以实现,目前能换个地方,待遇好一点,已经是转机。有希望总比等死强。 而且鹤泰没有立即满口答应相救,让她反而觉得此人比较可信,毕竟没有满嘴跑马胡乱应承,也是考虑了自身的能力与事情的可行性才说话,是想着要做才这么谨慎,算是有诚意的。 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鹤泰也不再有顾虑。话锋一转,向她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她们到底怎么害的荣嫔?为什么要害她?” “本宫会将知道的告诉你的,不过这些都是隐秘,或许会让你震惊、愤恨,但是你一定要忍耐,冲动,逞一时之快只会让你自己葬送。要记住,来日方长。” 素贵妃决定告诉鹤泰一些自己知道的,能激起他的仇恨和野心,也是加了救自己的筹码。 或许是怕他一时按耐不住,不顾后果的去报仇,招惹了一众势力,不仅仅他难活命,自己不是也随着失去希望了吗?所以先行告诫他一番。 “本王不是三岁小孩,做事自有分寸。你自管说便是。” 鹤泰对她的告诫嗤之以鼻,虽然年轻,可这些年的隐忍历练,他早已不是少不更事,莽撞冲动的少年。已经知道了母妃是被害的,谁害的也知道了,难道还能有什么事让自己震惊,失去理智不成? 素贵妃挑唇一笑,蕴含了无数的深意,不再多劝。 “你问她们为什么要害荣嫔,当然是为了地位,为了争宠,为了将来。为了少个竞争者和绊脚石。当年的荣嫔深得圣宠,自然会引起后妃们的嫉妒。欲除之而后快。” “少一个荣嫔,还会有李嫔,赵嫔,难道她们能杀尽后宫所有得宠的吗?”鹤泰不解。 皇上三宫六院何其多,不宠这个就会宠那个,难不成你做了皇帝的女人还想专宠? “不,那是你不了解当时的状况。当年的皇后,柔贵妃,都是风华正茂,也或者是年轻气盛,自然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换个出身好的,或许她们还能忍耐些,可是荣嫔的出身一般,却得了皇上偌大的宠爱,她们不服,不甘心,怨气渐深。”素贵妃面色微微一顿,“就连本宫,在有一段时间也是嫉妒的要命,我疏远荣嫔,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觉得高攀不上,自动远离她。而是我嫉妒,我怕看见她的风光,我怕看见她的春风得意。跟她的日子一对比,我怕我从此就灰了心,冷了意,在这宫里支撑不下去。” 素贵妃仿佛沉浸入曾经的那一段岁月,面上有着冷凄凄的悲凉之色,“你是不知道,皇上是有多宠她,病了亲口喂药,居然还亲自入口去尝烫不烫。当时我想,如果皇上这样待我,让我天天病着也是好的。荣嫔喜欢梨花,皇上便在她宫里植了好多棵梨树,连避暑山庄的行宫也栽了一片梨园。她们相携在这皇宫里漫步,似乎眼中再没有旁人,只有彼此。” “我嫉妒,我恨,可我就是个小采女,什么都做不了。别人同样的也恨,不同的是,她们有地位,有背景,她们能做什么。”素贵妃眼中阴冷又凄惶,“女人的嫉妒真的很可怕,女人的恨也很可怕,只是有皇上在,也做不了什么大手脚,只能背地里弄些小动作,这些伤不了根本的小动作并不能发泄恨意。” “然后机会就来了,皇上御驾亲征伐北,离开了皇城。他这一走,荣嫔的苦日子就来了。所有的怨恨报复接重而至,逼的荣嫔躲进了荣祥殿。其实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并不是躲,而是那段日子太后病了,她去侍候。她对后妃们的报复反应冷淡,不哭不闹也不求饶,可她越这样越是更加令人恼怒。不过因为太后护着,明面上众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可是报复的后妃们以皇后首当其冲,皇后自然是不怕的,虽然那时的罗家刚迁入西部,还没有如今的势力,可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皇后向来有恃无恐。她入宫一心想着要个皇嗣,立为太子,将来接承天下。可是偏偏生不出来。皇上又整日与荣嫔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她自然是最恨的。所以在有一天夜里,她便放了一把火,烧了荣嫔的宫殿。荣嫔命大,被奴才救了出来。只是脸烧伤了。宫殿也烧的不成样子,那院里的梨树被浇了桐油,怎么扑都扑不灭,被烧成了焦炭。皇后装好人命太医给荣嫔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治,却用的药却是腐蚀的,脸上的伤越发重了,后来容貌便毁了。” 鹤泰双目冷寒,沉声道,“脸烧伤了?你是说我母妃被毁了容?” 素贵妃点点头,“都以为荣嫔是靠的那张狐媚的脸迷惑了皇上,所以毁了她的容貌。众人自动的偃旗息鼓,连皇后也收了手,不再难为她。甚至还生怕她想不开寻短见呢。因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皇上回来嫌弃她的样子,等着看皇上把这个丑八怪打入冷宫的那一刻。却都不担心皇上会追查此事,严惩凶手。皇上怎么会为一个丑女伸张正义呢?” “罗氏这个毒妇!”鹤泰恨的咬牙切齿。 杀人不过头点地,毁了一个女子的容貌,或许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残忍。这个罗氏如今看起来道貌岸然,温婉淡然,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 “征伐历时三载,这三载里,荣嫔身居浅出,除了到太后宫中以外,跟旁人来往甚少。我曾去探望过她,也许你会问,她风光时,我嫉妒她恨她,与她疏离。她如今毁了容貌,前途未卜,我反而去探望,是为什么?我承认,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就是想去看看她如今的落魄,惨状,来平衡我那些日子的戚然。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挺卑鄙的,她除了得宠,其实与我并没有仇怨,与皇后,与柔贵妃,与所有的嫔妃都没有仇怨。” 在一群女人堆里,受宠便是错!明刀暗箭,都会悉数而来。 素贵妃眼中竟也闪现出一丝伤痛,“她的错只在于谁让她美呢,谁让她能令皇上青眼有加呢?这就是天大的罪过。因为皇上是不能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他只能属于所有的女人,他的心不能偏于哪一个,只能雨露均沾,若偏于哪一个了,他没事,那个女人就是万劫不复。做皇帝的女人真难,自此再也不会有风平浪静的生活,受宠便会招来无数个仇恨。可不受宠那日子也是难熬。” “后宫的女人不仅要为了个人的前程和宠爱而使尽技俩,同时还夹带着朝堂的风雨变化,简直是一入宫门就赌上了所有,家族和自身。没有家族没有背景的女子就更是举步维艰。所以宫里呆久了,心也被腐蚀的变了,变坏了。看不得别人好,看不得别人恩爱,看不得不如自己的女人受宠,嫉妒像火苗一样一直燃烧着,怎么都不能熄灭。这些年,本宫也斗,也斗败过许多的女人,踩着她们到了高位,再跌下来。” 素贵妃看向鹤泰,一双眸子此时异常冷静,“其实如果不是落到这一步,或许我永远不会有这些感悟,永远不会反思自己所做过的。这里太寂寥了,静了,安静的令人只能靠回忆过活。本宫被迫回忆了这二十多年岁月,突然发现,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都是不堪,除了计谋争斗争风吃醋,好像再没有什么温暖的事情。而荣嫔就不一样,我去探望她,除了容貌丑了,在她身上我看不到一丁点的自艾自怨和颓废,她还是那么恬淡,仿佛一切的罪恶都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是什么支撑着她,或许,是爱吧!” 她的眸子又变得迷茫,“或许只有这一刻我才是冷静的,才是能正面自己的所作所为的。过了这一刻,我还是昔日的我,又要踏上这条路!她们害我至此,我不会咽下这口气,我永远做不到像荣嫔那样。永远也做不到。他有皇上的爱,所以什么都可以忍受。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若是连嫉妒仇恨都没了,可能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皇上回来以后,有没有追查此事,我母妃的脸后来治好了吗?皇上有没有因此嫌弃她,冷落她?”鹤泰急切的问道。 虽然他隐隐觉得皇上应该是与母妃还有一段恩爱的时光的,否则怎么会有的自己呢?只是他不知道是因为母妃的脸医治好了,还是皇上并没有因为容貌而不喜欢母妃。 “呵……”素贵妃大笑,“若是当时,我定然是笑不出的,可是现在我真是开心啊,活该让她们落空。罗氏和杨氏,还有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妃嫔,做梦也没有想到,皇上回来了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荣嫔,她们连一个丑八怪也斗不过,哈哈哈!或许当时她们心里都在后悔呢,应该直接弄死荣嫔比较好,也比现在气的五内俱焚要好。” 素贵妃现在认为是皇后和柔贵妃陷害的她,所以对二人恨意颇深,甚至连想到当年二人愿望落空都无比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为何他是长子 鹤泰无视素贵妃发泄一般的狂笑,心内是五味杂陈。 她说荣嫔没有失宠,那就是说皇上依然宠爱她,在她容貌已毁的情况下,也没有嫌弃她。如此看来,皇上对母妃是有真正的情谊的,突然之间,这么多年横亘在父母之间的隔膜似乎也在消融。既然如此,皇上不可能放任那些残害母妃的人快活啊,他应该要彻查,应该严惩凶手啊。那为什么皇后与柔贵妃到现在还逍遥着,自己的母妃却回归天国。 “那皇上为什么没有调查这件事,这件恶事就不了了之了?”鹤泰定定问道。 素贵妃摇头,“或许所有的一切蛛丝马迹都被毁灭,无从查起吧。” 继而她也皱眉,因为其实她也有疑问,她也不明白,皇上既然这么爱荣嫔,为什么不帮她调查凶手,虽然都是暗下做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刻意而为,是人为放的火。特别是脸上的伤势越治越重,伤痕除了烧伤亦有明显的药物的作用,荣嫔自己肯定也觉察出什么的,可皇上真的没查,至少明面上没有,这件事没有大张旗鼓被掀开,反而是压下了,销声匿迹的从此再也无人提起。荣嫔也没有为此事闹过。 “所以才令皇后肆无忌惮,反而下了杀心?”鹤泰推测道。 “不,真正迫使罗氏动手的原因是因为荣嫔怀了孕。当时皇嗣之中只有公主,还没有皇子。荣嫔有孕以后,皇上非常开心,百般体贴,赏赐不断,甚至还说出如果生得皇子,便立为太子的话来。这才使她着了慌。” “可若荣嫔怀的是位公主,皇上这话也就是个戏言。就为了个戏言而动杀机?”鹤泰心内震惊,原来皇上对母妃宠爱到这种份上,居然刚有身孕就能说出立太子的话来。 “你说的不错,只是有孕,并不确定是皇子,有可能是公主,但若真的是皇子呢?她怎会让这种机会发生。罗氏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太子之位落到别人身上。罗氏家族也不会。而且宫妃之间的争斗又谈何动机呢?有时候因为一句话,有时候因为一个赏赐,有些刚入宫的因为一夜临幸,都有可能招来祸端,因此丧命。所以即便荣嫔没有身孕,即便皇上没有说立太子的话来,她也未必就逃得掉这种宿命。”说起宫妃间明明暗暗的杀戮,素贵妃也是唏嘘不已。 “不过此事也因为柔贵妃的推波助澜,否则罗皇后即使有心除掉荣嫔,或许会等一等,毕竟她刚毁了荣嫔的脸,虽然此事无声无息,皇上并没有调查怪罪,但做贼心虚,想必她心里还是怕的。再怎样,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罗家再大,也只是臣。皇上对于他们有所忌惮,而他们自然对皇上也有所忌惮。所以我想迫使罗皇后这么快下手的应该是柔贵妃在中挑唆的作用。”素贵妃挑眉说道,声音平缓,杏眼中却也是一片疑虑。事隔多年,她虽然知道些许内情,可也并不知道全部,她也有着许多的疑问。 鹤泰抬首,殿内烛火昏暗,他的容颜看不甚清,一双眸却格外的亮。幽深如潭,冷澈如星,比之以往,更加的锐利。 “柔贵妃,她为了儿子想争太子之位,有情可原,可是皇后也是为了将太子之位握在手里,等着将来给自己的儿子。她们两人竟会联手?不可思议。即便斗败了荣嫔,她们二人不也要争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吗?”鹤泰静静的开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还能有如此平静的声音。 而素贵妃却注意到,他声音沉静,眼神却异常的凌厉。似凶猛的兽,一触即发。 鹤泰着实奇怪,如果说皇后是为了将太子之位握在手中,可是鹤炎是太子是长子,柔贵妃也是有身孕的,为什么当时皇后的矛头不指向她,却只指向荣嫔,难道就因为皇上说了句戏言?而柔贵妃为什么自己怀了孕不想着好好安胎,还要去嫉妒别人怀孕?这一切太奇怪了啊。 “那时柔贵妃并没有怀孕,所以罗皇后才对她没有戒心,与她往来甚密的。如果她有,想必罗氏最先对付的可能会是她,因为毕竟她的出身比荣嫔高贵许多。太子之位落在她手中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储君人选虽是皇上钦定,可也会经过王公大臣的议事,若反对声过大,就算是皇上也会再做酌定。”素贵妃慌忙纠正道。说完,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似乎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可话一出口,也收不回了。 “你等等,”鹤泰摆摆手,眸光犀利地扫了她一眼,转身默立在窗畔。他突然觉察素贵妃这话,怎么让人感觉哪里不对呢。 “你说,荣嫔怀着身孕的时候,柔贵妃却没有?”他背对着素贵妃,淡淡问道,声音无波无浪,令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素贵妃被这种压迫感震慑,眸子黯沉,放弃了狡辩圆谎,坦白道,“是,当时柔贵妃还没有身孕,所以她才极恨荣嫔,一入宫她就比荣嫔位份高,看着曾经不如自己的人得尽恩宠,还怀了身孕,若是皇子,还可能被立为储君,马上就要地位冲天,可她自己却没有,而且还不得宠爱,看着皇上每日对荣嫔嘘寒问暖,想必她也是恨极了。” “那为什么本王是二皇子,柔贵妃的儿子却是长子?”他的声音依然并不高,可是素贵妃却觉得这是今晚上鹤泰最严厉的说话,比发怒咆哮更让人心惊。因为他眼底的寒意和冷冽让人忍不住的打寒颤。 鹤泰只觉得后背发凉,似乎面对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然后被人一脚踹了下去。自己明明是二皇子,虽然与太子同年,可也是小了月份的,鹤炎是长子。自己是次子。可素贵妃却说荣嫔怀孕的时候,柔贵妃根本没怀孕,那鹤炎这个长子怎么回事? 素贵妃听他问这话,心中一惊,不自觉后退了几步,继而身形一滞,眼中充满惧意,像是听到了非常可怕的事。眸光流转,慌乱道,“早,早产了。”然后坚定道,“对,太子是早产的,不足月的,所以比你早出生了两月。是,这样才是长子的。柔贵妃怀孕是在荣嫔有孕两月后的事了。” “柔贵妃后来也有了身孕,皇上只是令宫人好生照顾,并没有多加关心,只是顾着荣嫔,也许是因为如此,柔贵妃深受打击,一度胎象不稳,险些流产。虽然保住了,可后来还是早产了,生下的便是鹤炎。若不是如此,荣嫔会产子在前。” 鹤泰烟眸一凝,“是吗?” “是,是,晋王可以去问,我说的句句属实。”素贵妃连连点头。她不怕鹤泰去问,鹤炎本就是早产的,太后、皇上和宫里很多人都知道。 他知道,事情也许绝非这般简单,可是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他是一无所知,查!他当然会查!只是这等久远有隐秘的事情,查起来又谈何容易。但他不会轻言放弃。素贵妃说的真假难辨,倘若她知道隐情,可以隐瞒,那总有一天会让她开口。此时,就算逼问,她一口咬定就是如此,对她也是无可奈何。 “她们是用了何种法子害死荣嫔的?为何太医也宣称是因疾而逝的。” “有身子的人睡眠不踏实,罗氏便因此赏赐了个枕头给荣嫔,说是草药籽而制,可以安眠的。可实际上那枕头里有不好的东西,虽不直接致命,可长期枕着随着一呼一吸之间,毒素便被吸入体内,逐渐侵入五脏六腑,此物并没有别的应症,起初只是会咳嗽。逐渐加重。似肺部顽疾一般。所以便会被当作疾病来医。也或许当时为荣嫔诊治的太医也是被买通的,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荣嫔去世后,太医院有几名太医也莫名的告病返乡,至于离开以后去了哪儿却无人知道。现在想来,倒是疑点重重。”素贵妃知道的确实不是一星半点,很多事情倒是通透的很。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鹤泰深邃的鹰眸中装了七分警觉,三分疑问。 “我?”素贵妃蓦地一惊,一抬头,视线便和鹤泰的眸光相撞,瞬时心中有些慌乱,脸上却依旧努力保持着镇静如常,“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柔贵妃无意中透露出的。荣嫔生下孩子后,可能就没再用那个枕头了,只是毒已入体,所以在你两岁时,便去了。自此,皇上倒没有再专宠哪个,我也就算是占了便宜,也得了几次宠幸。” “或许是为了打压于我,柔贵妃便言语恐吓,口无遮拦的说出了枕头的隐秘事,还说那枕头就是她做好了交于罗氏的。可能想让我以荣嫔为前车之鉴,不要有什么妄想,否则就性命难保吧。也或许是为了拉拢我,才说些隐秘事以显示她的本事。因为那时他已有了鹤炎,皇后对她也有了芥蒂,二人不睦,她想拉我做个同盟,多个对抗皇后的人吧。这也是我的推测,其实我也不清楚她的真正用意。总之,她倒是主动与我热络起来。” “方才你说,皇上曾言若荣嫔怀的皇子,便要立为太子?为何皇上却似乎并不喜我,是因为荣嫔去了?” 不知怎的,鹤泰心里竟有些酸酸的,都说母凭子贵,可自己怎么更像是子凭母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斩草除根 鹤泰真的不懂,母妃在的时候,自己还只是孕育在肚子里,便得父皇百般疼宠,不惜允以太子之位。母妃去了,就连一句关心都没了。他并不是可惜太子之位,直到现在他也并不想做什么九五至尊。 可是他就是不明白,怎么突然间,父皇对自己的爱就变了。就因为母妃不在了吗?为什么母妃不在了,他就不能再给自己亲情关爱,就将所有的深情都收回去了。一点也不给自己! 那在自己两岁前,父皇是怎样对自己的呢?鹤泰一点记忆都没有。只希望素贵妃能够为自己解惑。 素贵妃摇头,“皇上对你冷淡,不是因为荣嫔去了。” 她的脸庞藏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贝齿紧咬住优美的下唇,呈现出一层淡淡的灰白,像是要因为接下来的话而褪尽血色。 “你出生以后,皇上龙心大悦,为你做满月时宴请群臣,他将你抱于膝上,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这么多年,我再没见过他那样的笑。”素贵妃垂下睫毛,有失落,有凄然,“谁都看的出来,皇上是要兑现曾经的诺言的。而且他也真是提出来了的。” “你周岁时,在宫宴上,他终是开了口,他说,“朕曾说过,荣嫔若得皇子,立为太子。君无戏言。”可是太凑巧了,当时荣嫔突然病发昏倒,还咳了血。他便高呼着传太医,抱着荣嫔回宫了。之后荣嫔的身子日渐衰弱,病入膏肓,其实是毒已攻心。用各种好药补药吊着命,才熬到一年后才去。” “而皇上那日说出口的半截话,却令罗氏和杨氏坐立难安,那时的罗氏或许知晓自己难生育,所以对荣嫔反而关切起来,对你也很好。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就是想让荣嫔愿意将你托给她,她也曾对皇上隐晦的表明,若荣嫔去了,她愿意将你收为正宫子嗣。其实她就是看中了太子之位。既然你能得太子之位,她做个顺水推舟也是良策。而且你才两岁,养你长大,你自然会视她为生母一般感恩。若将来她有了亲生,再除去你,取而代之也无不可。若没有,她也不亏。” 鹤泰被素贵妃这番话彻底惊呆了,皇上竟然真的有心要立自己为太子的,那不是戏言,他对荣嫔一点点戏言都没有。是真的承诺。 他的眼神似两把刀,看着素贵妃的每一眼都无比锋锐,似乎要将她看个透彻,看一看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那时柔贵妃也早已生下麟儿,就是鹤炎。同是皇子,只要太子之位一日未定,她就有着相同的机会,她想要皇上不立你为太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荣嫔不再受宠,让皇上讨厌她,讨厌你。于是她想了一条毒计,诬陷荣嫔曾与人有私情,她具体怎么做的,我不知道。有一日我去找她,因她主动与我热络,所以那一段时日我们姐妹情深,我去找她,宫女没拦我。进去后偷听到她正与她手下的老嬷嬷商谈诬陷荣嫔的事。后来就真的发生了这件事,我想一定就是她做的。” 鹤泰几步到她近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素贵妃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 柔贵妃竟然污蔑母妃清誉,那个女人,杀她一百遍都不解恨!而眼前的素贵妃,听到了她们的密谋竟然无动于衷,也不是什么良人。 “你知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也是她的帮凶!助纣为虐!”鹤泰沉声言道,一抹狠意点燃在眸底。 “我,我承认,这件事我愧对荣嫔,可我也是无奈,我也是为了自保。荣嫔有皇上撑腰都还性命不保,我一个没靠山没宠爱的人,我又有什么本事招惹她们,而且就算我说了,皇上会信我吗?柔贵妃更不会放过我。而且我以为,此事被发现,她应该不会再做,谁知道她还是做了。况且就算她这次不做,还有下次,还有下下次。”素贵妃黑白分明的美目中,全是惊慌。 她此时那个悔啊,怎么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这一段应该隐去的。可是若隐去了,自己又怎么解释是如何知道柔贵妃阴谋的呢?谎话难圆。怪只怪鹤泰的突然到来,自己连准备都没有。否则先将故事捋顺了,便能说的天衣无缝,又能将自己摘干净。 “而且,我想皇上与荣嫔那么好,怎么会相信呢?没想到,皇上就信了。”素贵妃急切之中,抛出这些话来,表明自己后面的事儿还没说,提醒鹤泰别做冲动的事,万一不小心措手伤了自己,接下来的事儿就无从知道了。 鹤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泰果然被她的话吸引了,是啊,皇上那么宠爱母妃,连毁容了都一无既往的宠爱,怎么就信了柔贵妃的奸计。他一松手,硬生生的将素贵妃往后一推,冷声道,“你接着说。” 见他放了手,素贵妃暗自舒了一口气。只是他手劲很大,随意的一推搡,也是令她险些摔倒,虽然没摔倒,可是这一推却撞上后边的实木椅,手上的玉镯与木头相碰,一声脆响断裂落地。 她稳住脚,弯腰,将散落在地下的两截断镯子拾了起来,在衣袖上擦了擦,扔了起来,似乎这镯子是她珍视的,即便是断了,也还是视若珍宝,不忍丢弃。 素贵妃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叹息自己的如今,还是当年的荣嫔。唇边划过一丝苦笑,开口道,“皇上竟然信了,那件事就发生在荣嫔弥留之际,皇上没有再去看她,不知道她死时是怎样的心境,有没有怨,怨皇上,还是怨害她的人,还是都怨,亦或是谁都不怨。柔贵妃对她百般刁难,恶意惩罚,她都默默的承受了,或许她天生就不会怨恨。而且看通透了,其实在这宫里,死或许是一种解脱。”最后一句话,她是在说荣嫔,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 她缓步走到窗畔,走的很慢却还是踉跄了一下,然后仰头望着窗外的空中那抹清辉,声音如夜一般清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是联想到自身,自己与鹤璧,素贵妃又叹息了一声,才接着道,“荣嫔失了宠,丢了命,你便也失了皇上的疼爱。皇上自此没在说过立你为太子的话,而且对你也疏离了。皇后自然也是看懂了这一点,就没再提收你入正宫的事,所以你才被太后接了过去。得以在太后的宫里生活。” 鹤泰冷笑,谁都知道,无论如何,一个与人私通的妃子的儿子是不可能成为太子的。怪不得皇上不喜欢自己。心里有阴影吧。怪不得其他的皇子皇女也疏远自己,都是她们各自母妃交代的吧,谁也不想与自己这样没有前途的人接近。 也罢,没有机会或许是出口,陷于争权夺势之中未必就是好。 可是素贵妃接下来的话,却将他此刻的想法击的粉碎。 “不过即使你入了太后的宫中,即便后来鹤炎被立为太子,即便看起来你再也没有资格威胁太子之位,可是柔贵妃却并没有罢手。你还记得几年前你在山里狩猎险些丧命吗?便是她的精心安排,可惜你捡回了一条命,她便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重金买通了朝中大臣,向皇上奏本要皇子亲征,那件事看起来是无奈之下选择的你,其实她的初衷就是你。可没想到,你又活着回来了,有时候我在想,这是不是天意难违,你命不该绝,无论她们如何费尽心机,始终没法要了你的命。” 鹤泰生在皇家,这些年看似置身事外,可他也知道皇子间的争斗,历朝历代都是最凶险的,下边的人站对了阵脚,从龙之功,若站错了,杀伐无论。自己在没有母妃,又失去皇上的疼爱以后,其实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了,所以大臣站在柔贵妃那一面,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没想到,她们已经害死了荣嫔,自己对她们也没有任何威胁了,却还是不放过自己,一心要置自己为死地。几年前的狩猎,原来是布局,难怪侍卫与自己走散,难怪自己误入了兽林。都是阴谋,都是布局。 “我想柔贵妃不会轻易罢手的,势必要斩草除根!况且你如今日渐兴盛,想必她心中已如临大敌,更视你为心头大患。”素贵妃提醒道。 斩草除根?好一个斩草除根,看来只有自己死了,她们才放心。鹤泰冷笑,可惜,她是如愿不了了。 除却为母妃报仇不说,为了自己的安全。柔贵妃的命,也要定了!罗氏,迟早也跑不了!用她们来祭母妃在天之灵。 他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说什么,素贵妃却打断他,继续道:“所以,从你一出生,准确的说从荣嫔有身孕时,你就注定了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你不争不斗,她们也不会放过你。虽然荣嫔没了,皇上也立鹤炎为太子,可就算太子登了大宝,只要你一日还在,柔贵妃就不安宁。何况太子是否能顺利继位都不一定呢。” “此话怎讲?”鹤泰冷问。 月儿升高,偏移,月光,从破窗子里漫入,似蝉翼般轻薄,似冬雪般冰凉,洒在鹤泰的肩上。他就在烛火和月光的交织下,双目闪着寒光,脸色难看的望着素贵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想简单,却太难 素贵妃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不相信鹤泰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过既然鹤泰没有说破,她便也声色未动,依旧缓缓说道,“自然是罗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多年她没有动作,并不是她放弃,也并不是她甘心了,她是在等,等机会。她没有子嗣,即便斗掉柔贵妃,还有别的妃子,还有别的皇子。与其换一个对手,不如留着柔贵妃,至少她了解柔贵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等时机成熟,罗氏便会出手的。这些年没有亲生孩子,想必她也死心了,所以她收了别的后妃的儿子入了正宫。现在势必会争夺太子之位的。” 她这番话说的轻柔,缓慢,却也透着一丝悲凉。或许是因为鹤璧已失了前途,她也没了任何的筹码来参与,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悲怆吧。 自罗皇后收了八皇子入正宫名下,素贵妃就明白,罗皇后这是要出手了,表明她不再等下去了。皇上日渐年迈,太子羽翼渐丰,再不出手,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照你这么说,那这二人应该正处于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怎么还有闲心害你?”鹤泰瞳眸一凛。 “也许是忌惮着本宫有四皇子,所以怕到时本宫也会从中插上一脚。也或许是柔贵妃怕本宫告诉你这些,引起你们之间的恩怨大乱,然后本宫趁机收获渔翁之利?所以先除掉我,加上本宫的四皇子,这样她们也少了一个争皇位的人。我死了,知情的人也少了一个,也就没人告诉你这些,自然也断了你的野心和复仇之心。因为若你不知道当年这些隐秘事,想必你不会擅自去趟浑水。总之她这个时候对我下手,应该是有她的想法。”素贵妃眼中也是一片茫然。因为其实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除了那两个女人,她想不到还有谁要害自己。 对,一定就是她们,她心内又坚定道。自己知道太多她们的事,这是杀人灭口。柔贵妃怕那件事泄露,怕太子的事儿被抖搂出来。所以对自己下了杀心。连带着鹤璧也不放过。除了她,没别人。 “等着吧,后宫大乱的时候还没到呢!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素贵妃眸心忽然迸裂出一股阴狠,低柔的嗓音听在耳里,如同掠过一阵冷风。带着飕飕的寒意。 “给你换地方也不能没有由头,这样吧,既然你身子欠佳,便支使奴才去召太医瞧瞧吧。”鹤泰最后丢下一句话,便没再停留的出了殿门。 素贵妃开始没明白,一下愣了,身子欠佳?自己虽然吃喝极差,可好在身子还挺好,没什么病啊?待反应过来了,脸上便显出一抹喜色。 …… 从素贵妃那破屋子出来,鹤泰心绪难平。在她面前,虽然心内波涛翻滚,可无论多么震惊,愤怒,他都在极力保持着不失态,因为他深知,不让对方看透是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 所以在屋内,他在尽量将情绪拿捏的恰到好处,怒却没怒到失去理智,震惊却又不震惊的惊慌失措。只为了不让素贵妃看透自己会如何做而已。 而他是真的怒了,震惊了,怒的差点无法自持,震惊的差点回不过神。 见他从屋内出来,廊下暗处的一个身影急忙的快步过来,跟随在他身后。 出了这座废弃宫殿的大门,鹤泰脚步便一阵踉跄,他变换了几次身形,才稳住要跌倒的趋势,伸手扶住旁边的一棵树。他反身无力的靠在那树干上,唇角带着一丝凄楚,眸中带着一丝狼狈。 “王爷?”身后的人影慌忙上前,关切道。 素贵妃毕竟是个女人,鹤泰觉着孤身一人前往还是不妥,便带了庆俞,一是有个随从,不算独自前往,二来也是个耳目,命他再门外廊下等候,若有人来,可以通报一声,免得隔墙有耳。好在庆俞是个信得过的,否则这些隐秘事被他听去了,也是个隐患。 出来的时候,心里过于杂乱,便没想起这随从太监来。现在他这一说话,鹤泰便想起还有个人来,瞬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强挤出一丝苦笑,朝着庆俞摆了摆手。 “我没事,今晚你所听到的,一句也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本意是叮嘱他,可话一出口,他才发觉到自己的语气竟不由自主地那般凌厉。 “王爷,奴才什么也没听到,一个字都没听到。”庆俞知趣的做了保证。 鹤泰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一瞬,便转了开去。庆俞是跟随自己上战场的人,自己是应该信得。 他仰首凝望空中的月,那飘渺的月散发着幽光,笼罩这大地,也给予黑夜一丝光亮。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今晚的月亮发出的光怎么就那样的冷,让人心凉,心惊!漫天的月光像一张大网,将所有都网罗在内。就像这世间的一个大阴谋。 他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也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绪。 月光无形地萦绕在他身上,映照着他深邃的五官,投下淡淡的光晕。他的脸色极为不好,苍白中透着郁色,却依旧不减他的绝世风姿,似一头受伤的高贵的兽。 在知道了这许许多多以后,鹤泰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趟是不是来错了?是不是不该来。知道的越多,越伤痛,越挣扎在泥沼中出不来。人,还是简单点好,简单点快乐。可还能简单的起来吗? 今夜以前,纵使没有快乐的童年,没有父皇母妃的疼爱,纵然生命中有那么一长段空白。可还是简单的,余生唯一的念头就是能跟小蝶长相厮守,相亲相爱。今夜以后,知道了这么多以后,身上的责任陡然间增多了。还是那么的沉重,沉重的他不知道自己负不负担的起。 罗皇后,柔贵妃。就一个罗氏家族或许就够现在的自己斗上一辈子,可弑母之仇不得不报啊!即便是飞蛾扑火也只能在所不惜。除了勇往直前没有退路。 他多么想简单,可出身皇家,注定简单不了,从一出生便是在漩涡中,不挣扎着上去,便会彻底的沦陷。做为皇家人,想简单的生活,太难! 他的人生注定了,注定了只有郎情妾意是不够的,命运才是一切的主导。即便他不争,不反抗,命运也不会放过他,而只会无情的将他吞噬。 她们从没有停手,罗皇后没有,柔贵妃更没有。将来,或许会更猛烈,鹤泰此刻也深知,只要不除掉自己,柔贵妃永远不会高枕无忧,即便她的儿子已是太子。自己这根刺已长在她心中。所以躲是躲不掉的。 知道了这一切以后,鹤泰不得不看清现实,他这下子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注定了他要被他自己所看淡的名利荣华所捆缚了。 让他惊讶的是,素贵妃竟然知道的这么多,多的出乎他的预料,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隐秘的呢? 鹤泰由此笃定素贵妃这个人并不简单,这一切看似是罗皇后与柔贵妃所为,可是素贵妃一定也不是善茬,否则怎么有本事爬到贵妃之位,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不为人知的事情。而对于荣嫔之事,她当时能置身事外,并不是她不争不抢,而是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没有宠爱,也没有皇嗣,这一切对于她没有任何的利益的可图而已,既然没有好处,又为何要让自己犯险呢。所以才能淡然处之。 但是当素贵妃有了鹤璧以后,也许事情就变了。这些年的事情中,她是否有参与,参与了多少,如今还不明朗,她这样一个角色,自己倒是也要防备着。虽然如今鹤璧被囚,应该没有出头之日了。可谁知道将来呢,事情总是在变的。 或者她在当年的那场劫难里所扮演的,并非她所说的那般置身事外。一切不过是她一面之词。 可是虽然如此,虽然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鹤泰以前对她也并没有好印象,但是世事就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有共同的目的便有可能成为同一阵营的人,一致对敌。哪怕是暂时的。对付恶人或许只有素贵妃这样对她们知根知底的人,才有更大的胜算。 想起自己的母妃,曾经那么鲜活美丽的女子,那么大度无争的女人,如今,已是黄土一堆。都是拜罗皇后、柔贵妃所赐。若不是她们,自己幼时也不会那般凄凉无依。若不是她们,自己便也有母妃关怀备至。自己也能承欢膝下。 念及此,鹤泰瞬时便觉得胸臆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那火星子似乎都要迸溅出来,愤怒,伤悲,沉重,一同冲击着他的大脑,令他有些控制不住,真想立刻提刀结果了那两个恶妇。 他这样想了,而且竟然还下意识的有所动作了。 “皇后,柔贵妃!”鹤泰低沉的念着这两人的名字,刷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冷白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显得分外锐利。 “王爷!”庆俞惊叫,“不可。万万不可啊。” 他迅速出手,死死握住了鹤泰的手腕。庆俞方才在廊下着实听到了一些,他刚才心中还在钦佩鹤泰有忍耐力,懂得从长计议。 想不到还是年轻气盛了。这事非同小可,一步错可就收不回来了。无论如何得阻止王爷做傻事。所以此时他也顾不得主仆尊卑,只是牢牢地抓住鹤泰,生怕一松手,鹤泰就要去做错事,酿成大祸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难得的忠仆 “杀母之仇,不得不报。”鹤泰冷寒道。他只觉得一股一直压制着的火气冲入大脑,瞬时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不计后果,立刻去结果了那两个恶毒的女人。 “王爷,您千万要冷静,现在只是素贵妃一人之言,不得全信啊,这件事疑点颇多,还需要调查。”庆俞劝阻道,虽然他也觉得素贵妃说的十有**是真的,可是为了阻止鹤泰,也只能先这样说了。 “你觉得像假话吗?”鹤泰冷声反问。 “即便真是那二人害了荣娘娘,王爷要报仇也要从长计议,莫要以身犯险。”他依然劝道,可当他看到鹤泰眼中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浓郁得令人心惊的时候。他明白鹤泰似乎坚决要如此行事了。便又道,“若王爷真要此刻下手,奴才愿意前往。” 纵然他只是个奴才,可他也知道,皇后,柔贵妃不是等闲之人,不仅仅是后宫一个女人那么简单,皇后乃母仪天下的国母,柔贵妃更是当朝太子的母妃。动了哪一个都是无法善后的。即便是暗杀,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鹤泰一定会难逃其咎。杀她们容易,可不能赔上王爷的命啊。 庆俞是鹤泰迁往皇嗣居所时,太后派过去的贴身太监,因为在太后宫中的时候,他就是伺候鹤泰的。而且在鹤泰奉命领兵出征时,他更是自愿跟随着一起去的。所以他是随鹤泰一同在疆场出生入死过的,是奴才却又不仅仅是奴才。与鹤泰有着更深的情谊。所以他是决不愿眼睁睁看着鹤泰去与仇人同归于尽的。 “你……闪开!本王还不需要别人帮忙顶罪。”鹤泰浑身一颤,澎湃的恨意仿似火山,即将爆发。可是面对着庆俞坚定的目光,却容不得他不动容,想不到庆俞对自己倒是一片赤胆忠心。 “要么王爷让奴才去,要么就先杀了奴才。”庆俞倔强坚定的目光与鹤泰狠绝的眼眸相遇,丝毫不做退让。 鹤泰一阵无言。虽然处于盛怒之下,可他也没残暴到要杀无辜的奴才。 庆俞趁机又出言劝说,“王爷,荣娘娘已经死了多年,现在最重要的,是王爷您自己,如果您出了事,荣娘娘在天之灵也无法安息,您过得好,才是对娘娘最大的孝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爷,您就听奴才一句,从长计议,她们就在宫里,跑也跑不了,待有了万全之策,奴才绝不阻拦。奴才愿意身先士卒。王爷千金之躯,不可为了一帮蛇蝎而葬送啊。” 他都能想象出,若是一夜之间,皇后与柔贵妃都莫名奇妙的死了,会掀起多么巨大的一场血雨腥风。而鹤泰又要面对怎样惨烈的结局。 可是他不知道,此刻正处于盛怒中的王爷,是否会听自己的劝。 鹤泰当然知道庆俞说的有道理,他自己也知道目前最稳妥的就是忍耐,想一个万全之策,可是不能手刃了她们,心里就像堵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简直就要急火攻心。 庆俞看他面色有些缓和,趁热打铁道,“王爷,您想想太后她老人家,含辛茹苦将王爷养育长大,若王爷有个什么闪失,太后娘娘伤心之下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鹤泰转首,望着庆俞,良久长长叹息一声,“皇祖母的年岁,的确经不起了,本王这是不孝啊。可是不能为母妃报仇,同样也是不孝,本王心中实在难安。” “仇一定要报,只是静待一个时机。荣娘娘一定也不希望王爷出事。王爷三思。”庆俞想一想,又补充道,“还有鱼女官,王爷这一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就放心的下鱼女官吗?这宫里如此复杂,您对她的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爷要真出了大事,一定会殃及池鱼,连带着跟王爷有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庆俞是豁出去了,能沾边的,都搬出来了。他想的是,总能有人,总能有什么事,能牵住王爷的心。只要王爷有牵挂,自然就不冲动了,就不舍得飞蛾扑火了。 “你是说会有人拿她泄愤?”鹤泰眉头一挑,双目喷火。 “正是啊,王爷,想那皇后稳居高位,也是因为罗氏家族的强盛。动了她就等于去动罗氏家族。还有那柔贵妃,若她一死,只怕连惠亲王都会有所动作,惠亲王恨王爷入骨,到时免不得就要伤害王爷喜欢的人,好让王爷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啊。”庆俞一看鹤泰有所动容,心道有门,忙分析道。 以鹤泰的武功,杀几个人是手到擒来,可是就这么去,无异于将自己暴露。自己报了仇以后死倒是不可怕,可是太后、鱼蝶儿的确让他割舍不下。太后待他有养育之恩,怎的忍心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小蝶,自己还打算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样去赴死了,她怎么办?若是再有人欺负她呢,自己也管不了了。 想着想着,他就狠不了心了。仇是要报,可是也不一定要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或许将风驰、风彻调回来动手? 有了牵绊,他就舍不得死了。起码不能这么自寻死路去。那些火气便被强制压下,散成一朵朵小小的灿金的细碎星末,埋在心底。 鹤泰没有说话,持刀的手却缓缓垂下,苍啷一声兵器落地。庆俞慌忙弯腰捡起,扶着鹤泰,“王爷,奴才扶您先回皓月斋。” “本王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不必跟着了。”鹤泰淡淡道。 “王爷!” 鹤泰冲他摆摆手,径直缓步而去了。 夜,一望无际,路晦暗难明,周边寂静一片,将所有生动美好阻隔,任凭黑暗肆虐。 他一路走,一路想着,罗皇后、素贵妃,还有那些当初参与害人的妃嫔,那些阴谋,母妃到底知不知道呢?知道多少呢?为什么她就不反抗,她一死倒是脱离了皇家,却独留自己面对这一切,她就没为自己想想吗?想着想着,心头一涩,泪水,便自眼角蜿蜒绵延,擦不干,拭不尽。曾受过那么多的伤,他都不曾落泪,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委屈,委屈的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多年积攒的眼泪,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宣泄。他,纵然强悍伟岸,勇猛非常。可他终究也只是个凡人,也会有无助、委屈的时刻。 一路走着,那些熟悉的红墙绿瓦再出现在了他眼前,竟然令人觉得无比的陌生,高耸的宫墙横贯包裹的不是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而是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将他包裹在其中。大夏天的竟觉得冷的可怕,冷的彻骨。 他有些漫无目的,直到看见前方竟然到了喜棉宫前,两盏红灯笼高挂在宫门上,透过厚重紧闭的宫门,仿佛能看到那个翩然的身影。 心中有了些许暖意,自己的命运注定不会平淡无波,或许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她们,或许伤痕累累命在旦夕。 这样的自己,还有资格许以小蝶幸福吗?难道要拉着她一起走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吗。 鹤泰眸光忽然一黯。 难道无论和她是相隔千山万水,相距天涯海角,还是近在咫尺,一线之隔,对于自己而言,都只能是同样的遥远。只能爱而不得吗? 他又往别处走,孤寂萧索的身影在暗夜中游荡。去了同心池,还去了那晚为了躲避柔贵妃,跟鱼蝶儿所去的那个花园,景色依旧,不同的是今晚他是形单影只,他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那片开阔之地上,面前是一些低矮的香花树,有氤氲的甜香在空气里弥漫。 而庆俞虽回了皓月斋,却因为担心鹤泰,也是一夜没睡。 他倒是个忠仆!甚是难得。 天蒙蒙亮的时候,鹤泰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喜棉宫门口。在眼睛能望见喜棉宫的时候,就见到宫门口有两个人,并肩而立,一个俊秀儒雅,一个清丽温婉。乍一看上去倒是非常的般配。 那男子一袭青衫,站在那,气质华贵,风姿出尘。令人看了,便错不开视线。眉梢眼角飞扬着笑意,散发着温润的魅力,可是那笑却令鹤泰觉得异常刺目。眼中不自觉的黯淡,继而浮现了摄人的凌厉。 鹤炎?这么一大早的来找小蝶做什么?看起来还相谈甚欢。 鱼蝶儿今儿穿了一身湖蓝色衣裙,像一朵蓝莹莹的花儿一般。眉间贴了一瓣指甲盖大小,月牙状的嫣红花瓣,为她清新灵动的气质中添了一抹薄薄的妩媚。 她脸上也带着笑,那笑容温柔极了,像是白雪堆积成的一样细密,又如春风一样柔暖。那一双眼睛清亮如水。 鹤泰看着她脸上的笑,一颗心就像天上落下的雨殊,摔落在地上,摔得个粉身碎骨,痛意连绵。 凭什么对鹤炎就一副温柔的笑脸!对自己还没这么温柔过。 鹤炎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过来了,礼貌的打着招呼:“这么巧,皇弟也来了,听说近来刑部事务繁多,想必轻松不了,皇弟可要注意好好休息。” 因鹤炎最近也被派了公事,甚少呆在宫里,自鹤泰回来,这是二人第二次碰面。所以他便客气的寒暄了几句。 “多谢皇兄关怀,臣弟也是在其职谋其事,怎敢言累,父皇龙体不适时还坚持上朝,做儿子的哪能先歇着。”鹤泰面无表情的回道。 鹤炎笑道:“我也同样是父皇的儿子,却不及皇弟这般懂事。甚是惭愧!” “太子是做大事的,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与臣弟相比较。”鹤泰一副冷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生辰礼物 鹤炎面上仍然带着温和的笑,对于鹤泰的态度不以为意,可两个人终究没有太多可谈的,皇家的兄弟注定是无法拥有普通兄弟情深的感情。 而鹤泰因为柔贵妃的缘故,想着终究是要站在太子的对立面的,与他自然也亲近不起来,何况本来也谈不上亲近。加上心中恨意仍在,他此时看到鹤炎也连带着恨乌及乌。能忍住不对他下手泄恨已经算好的了,自然也不愿与他多攀谈。于是只应付了几句,便把眼光投向鱼蝶儿。 “不是总爱贪睡的么?本王唤都唤不醒,今儿倒是起的这样早?” 这样的事确实发生过一次,可他有意无意的将话说的那样暧昧,像是极为熟识她的睡眠习惯。恨不得怕别人想不歪似的。唇边还漾了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种浅浅淡淡,悠悠然然的笑,莫名的还带了一种摄人的气势,使鱼蝶儿感到压迫,感到不安。 他的这种气势,运动的炉火纯青,似浑然天成,无论他是在笑,还是在说着多么温和的话,随时都能释放出这种震慑人心的气势。 而鹤炎也被他这话给说的愣怔了一瞬,脸色微变,看了一眼鱼蝶儿。发现她的窘,解围道, “怪我,因为赶着要出宫办事,又有事找她,所以便来的早了些,下人通禀扰了蝶儿的晨觉。”太子言语间还略微带了丝歉疚。 “有事找,有什么事?我觉得皇兄还是先处理好自己东宫的事吧,免得你找完了,太子妃醋意大发,反倒又要令小蝶受无妄之灾。”鹤泰其实对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太子妃屡次寻衅滋事,说到底还不是怪他,堂堂太子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总来找小蝶的麻烦。 “皇弟说的甚是,之前的事我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后我会好好管教琳琅,不会让她再惹是生非。今儿是蝶儿的生辰,我来送个生日贺礼,不会给蝶儿带来什么麻烦的。”鹤炎倒是没有反驳,大方的认下了琳琅的错行。 “今日是小蝶的生辰?”鹤泰愕然,怎么自己不知道。小蝶竟然告诉鹤炎都不告诉自己? 他看着鱼蝶儿问,“是吗?” 鱼蝶儿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点了点头。今日,的确是自己的生辰。 鹤炎见鹤泰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意味深长道,“难道皇弟不知道吗?” 他看着鹤泰,鹤泰的冷眸也同时看着他,那言语听在鹤泰耳里,有着浓浓的讽刺与挑衅。 两个人脸上的笑不约而同的都散去了,一息之间的对视,彼此虽然一句话都没再说。可眼神却如刀剑相击一般,在空中碰撞出无数凌厉的火花。 看着他们这种架势,不欢而散是一定的了。鱼蝶儿一阵无奈,今儿是她的生辰,她可不想闹什么不愉快,更不想引火烧身,所以嗅到剑拔弩张的气味后,立刻道,“我今儿向皇上告了假,要出宫去,所以我要先抓紧时间预备些药膳,我先进去了。” 抬步要走时,瞟见鹤泰那难看的脸色,突然想到自己溜了以后,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难为鹤炎?于是她又多了一句嘴,“太子殿下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就快去忙吧,别耽误了正事。” 鹤泰闻言,半眯着眼瞥了她一眼,深邃的凤眸中看不出喜怒哀乐,目送她缓步进了喜棉宫。 心内却一阵郁结,小蝶的暗示他岂能看不出。她是在担心鹤炎,自己要溜还不忘提醒他快跑。怕自己吃了他不成?这小东西,太没良心。自己还不是在为她鸣不平吗? 鱼蝶儿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他们在喜棉宫门口对峙,闹别扭。而且人潜意识里都会自动的偏向弱者一些。虽然鹤炎身份上并不弱,可是他那么温和儒雅,又不会武功。他与鹤泰之间,鱼蝶儿是觉得他会吃亏一点。 本来她以为鹤泰会跟进来,因为以往无论怎样说他,可只要人来了,不呆上一阵子是不会走的。今儿倒是怪了,他竟然没跟来?身后静静的,她回头看看,真的空无一人。看来是磨光了耐心,知难而退了?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自己总归不是他的好选择。他若迷途知返,最好不过。 鱼蝶儿放松了心情,径直去了内室,因为要出宫去与家人一起过生辰,这次是经过皇上允许出宫的。不用偷偷摸摸,所以昨晚上她便收拾了一个包裹带着。暗藏了不少的珠宝首饰。 迟早要跑路,能拿出去一些就拿出去一些。到时换了银子,也可以让生活无忧。蚂蚁搬家一样,一次拿一点,算起来,反正一辈子的生活是没问题的。因为有的物件单单一个就是价值连城。 早上起的匆忙,头发也没好好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梳,于是,又坐下来精心梳了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有些感慨,今日娘亲会与自己行笄礼吧,到时就要改变发式了。及笄以后便可以梳成年女儿家的发式。 收拾停当,拿着包袱出来,正殿里一片安静。咦,怎么没人?进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宫女在的。虽然自己不喜身边总盯着人,可是值守的总是有的。不近身就是了。这怎么殿里也没人? “还真要出宫去啊?”一道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鱼蝶儿如被雷击一样,整个人都震动了一下。手心也瞬间出了一层薄汗,顺着声音望去,殿内的软榻上卧了一个人。 怕什么来什么,阴魂不散,他怎么还是进来了?看来又要耽搁时辰了。 鱼蝶儿走过去,“快起来,你躺我椅子上干嘛?”她一脸愠怒。 “不要这么小气嘛,这椅子还真舒服。”此时的鹤泰换了个人一样,嬉皮笑脸道。 “我这殿里的人呢?”鱼蝶儿问道。 鹤泰淡淡道,“哦,你说那两个宫女,我给指使出去了。” “暧,你弄清楚,这是喜棉宫,不是你皓月斋。”鱼蝶儿大声道。 “我知道不是,如果你觉得吃亏了,可以到本王的皓月斋,随便你怎样指手画脚都行。”鹤泰一脸的无所谓。 “你……”鱼蝶儿顿时有种想撞墙的感觉,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你愿意呆就呆着吧。我要走了。” 鹤泰看她径直往外走,一下弹起来几步蹿到她面前来,挡住去路,“你走了,我还呆这做什么?” “那你就回去吧。”鱼蝶儿倒是干脆。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鹤炎对你有一点好,你就很领情,我对你的好,我对你得关心,你却一分一毫都不在意。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不耐烦我?”鹤泰低低说道,上挑的眉梢扬出的神色却是深深的受伤。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他的头,又指了指他的心,“我这儿,这儿,装的全是你。”鹤泰俯下身一些,他的脸离鱼蝶儿的脸几乎只有寸余,滚烫的呼吸都吹到了她的鼻尖,“你呢?你装的是谁?” 鱼蝶儿将脸扭到一旁,“我谁也没装。” 他探到她的耳边,低沉着嗓子道:“我不管你装的是谁,还是谁也没装。我都不会放手!我的一切都已经被夺走了,你,不能再被夺走。” 鱼蝶儿抬眸,清楚的看到鹤泰眼中浓浓的忐忑不安。 对于鹤泰,她是有着深深的歉意的。他的心思,他的一往情深,她都知道。可是却只能拒绝。以前拒绝的干脆,没有太多负担。想着反正他拥有许多,地位,金钱,前途,要什么有什么。就算失去点什么,得不到点什么,也是无所谓的吧。 可是今天,他怎么像是突然变了,变得脆弱,变得似乎不能承受一点风吹草动一般。而且他说一切都已经被夺走了?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什么礼物?”他问。 “啊?”鱼蝶儿觉得实在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方才还一副受伤的神情,转眼又问自己要什么礼物? “我,我没什么想要的,而且,你已经送的够多了。”她小声道。 “今天不同往日,今天是你的生辰。你竟然都不告诉我,难道我送份礼表达一下心意也不行么?”他蹙了眉头。 “好,不过礼物你自己想,自己要的还有什么惊喜。”鱼蝶儿转念一想,与其僵持下去耽搁时间,不如顺水推舟把他支走。 “他送的什么?”鹤泰好奇道。 “一幅画。”鱼蝶儿淡淡的,并没有多谈。 其实她也没有细看,因为当着太子的面,也不好就撇下他,去赏画了。所以只展开看了一下。那画纸很是古旧,应该有许久的年头了。画的是延绵的群山,群峰屏立,古木结林。一打开有一种浩渺的感觉扑面而来。那画的构图甚有气势,笔法也精湛!能传神。虽然只看了寥寥几眼,也能断定应该是名贵的大家之作。 况且若不是好东西,想必也入不了太子的眼。 鹤泰挑眉,“画?呵,附庸风雅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鱼蝶儿有些不悦。 其实鹤泰并不是只懂刀剑的武夫,他也懂画,偶尔自己也着笔。不知怎的一听她说鹤炎送的是画,就偏偏嘴贱的想损他几句。他觉得送给女子不应该是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吗?送什么画。不过如果鹤炎送的真是珠宝首饰,胭脂水粉,恐怕他也要生气的。 反正看一个人不顺眼,他做什么都生气。都是错。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mei222!!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馅饼带着满满的爱 听出鹤璧泰里带刺,鱼蝶儿略带嗔意的看着他。鹤泰不以为意,认真的思索了一会,看向她,“15岁的生辰,及笄了。这礼物可不能小了。本王得送你一份大礼,我先走了,晚一些时候再去找你。” 鹤泰轻笑一声,抬脚走出去了。出了殿门外还回头看了鱼蝶儿一眼,目光中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鱼蝶儿心里同样着急走,也来不及去想他说的话,跟着就出了喜棉宫。 出了皇宫找了辆马车便去了果林小院。保险起见在离山脚还有段距离的大道上就下了马车,徒步进山。前几次坐马车不觉得,这一走起来才发现是真不近啊。歇了三次才到了院门。 一进屋,顿时一阵食物的香味传来。爹娘正在桌前摆盘子,哥嫂还在往屋里端菜。徐氏抬头看到她进来,惊喜道,”娘,娘,小蝶回来了。” 鱼父、鱼母闻声而出。眼里都泛着惊喜之色。 “回来这么早,这次可以多呆些时候吧?”鱼母欣喜的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三少爷传了话回来,说你今日会回来。你爹就天天念叨,盼着这一天了。” “净说我,你不也高兴的什么似的?”鱼父笑道。鱼母也不接他的话,亲热的来拉鱼蝶儿的手,挽着她让到了屋里坐下。 鱼小六也停在屋里陪妹妹说话。 嫂子徐氏道,“不知道妹子什么时候到,菜也不敢都做了,放久了失了味道,就不好吃了。现在来了,嫂子这就去把那些菜都做了。今儿咱们好好吃一顿团圆饭。”说着就欲走。 鱼蝶儿起身道,“嫂子别忙了,快坐下吧,不要再做了,咱们说说话就好。而且这吃的已经够多了。” 屋里的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满满当当的菜肴,还有很多小点心,鱼蝶儿看了看,发现都是从前自己爱吃的。心里一阵感动。 有好吃的,有亲人在。劳累也瞬间一扫而光。心里暖融融的。 “要的,要的。你坐着。你不是就爱吃嫂子做的鱼吗?嫂子今儿给你露一手,这鱼是早上塘里捉的,活蹦乱跳的,一定滋味十足。”徐氏说着话,脚就出了门,往厨房去忙活了。 鱼蝶儿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一回来,倒似乎让家人忙碌了。 “妹子,你坐。让她去,整日里一吃饭就说你爱吃她做的菜,爱吃这个爱吃那个。也不知道宫里的东西你吃不吃得惯。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让她做菜能成吗?她就等着露两手呢。”鱼小六笑道。 “你哥说的没错,你嫂子就等着给你做这顿饭呢。”鱼母也笑,看着一家和睦,其乐融融,也甚是开心。 “要不,我去帮忙烧火吧。”鱼蝶儿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鱼小六忙道,“不用,不用。有人烧火。你忘了,这院里有几个下人的?要说平三少爷事事都安排的好,吃喝都按时的送过来,做饭打扫也都有下人。而且隔三差五的,他还过来看看。”他极力夸赞着平琏川。” 鱼母也道,“是啊,平三少爷人是真的不错,你说非亲非故的,就算是给他治好了病,他也太尽心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你说我们也不是富贵的命,什么都不做反而不自在,你嫂子更是闲不住,所以烧饭还是自己动手。” {}“就更别提今儿了,这一桌子我就做了馅饼和汤,其他可都是秀荷张罗的,我要帮手,她都不让呢。”鱼母对徐氏也很是满意。 “那是她怕你抢她的功劳,要不待会妹子一夸菜好吃,都不知道夸谁了。”鱼小六扬了扬眉。 “你这孩子,秀荷可不像你说的这样。”鱼母假意嗔道。 鱼蝶儿也顺手抓了个馅饼砸了过去,“就是,嫂子是心疼爹娘,你这么说,小心被嫂子听到了,三天不让你吃饭。” 鱼小六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飞过来的馅饼,塞进嘴里咬一口,啧啧有声,“我就这么一说,嘿嘿。玩笑话,你看你们,干啥都当真呢?” 众人就都笑开了,谁不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不说不热闹,这不都顺杆爬陪着他说笑呢吗? “这馅饼味道真不错!妹子,这可是特意给你做的。娘和的馅。你最爱的菌子虾米馅的,这下可便宜我了。”鱼小六得意洋洋的吃着那个馅饼。 “是吗?”鱼蝶儿伸手便拿了一个饼,连着吃了两口。“嗯,真好吃!”吃了个馅饼,喝了两口汤,觉得意犹未尽,又拿了一个馅饼。自小生活在山里,吃惯了蘑菇山菌子,特别是野菜馅的,菌子馅的包子馅饼是她最喜欢的。 看她吃的欢喜,鱼父饮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口酒道,“你们看吧,我说去采菌子做馅饼,你还不让,看吧,闺女还是爱这一口。” “是,是,就你能。还不是怕你不熟悉这地形,别走不回来了。”鱼母瞪了他一眼。语气却无比的关心,“这山可不是咱们以前那山。你也不是年轻那会儿了。” 鱼母接着又向鱼蝶儿说了来龙去脉,“平三少爷本来已经派人送了不少的东西来,说是你回来了,好好置办一桌生辰宴的。可你嫂子还想做几道她秘制配方的菜,少了几味料,因为记着你的嘱托,不让轻易出去露面。所以就趁着夜间去,等着铺子一开门,买了就回来。我不放心,就让六子一块跟着去的。” 她指指鱼父,话锋一转“你说这老头子啊,惦记着你今儿回来,天还没亮就睡不着了,非要去山里采菌子,你哥嫂去城里了又不在,我就不让他去。因为这周围一大片都是果园子,菌子恐怕要进去深林子才有。我怕他不熟悉路再走丢了。寻思要不就等你哥嫂回来一块去,可他不听,偏要去。说你生日了,他也要尽点心。你说这年岁一天天大了,却越活越回去了,一点话都听不进去了。” “爹,你一个人可不敢进山了,这都好些年不进山了,而且这座山咱们也不熟,娘说得对,万一有个好歹的,你让女儿可怎么安心?”鱼蝶儿看着鱼父认真道。爹以前是猎户,自然对大山不惧。可是早已不做猎户了,而且年岁大了,进山着实不安全。 深林子里是有好东西,蘑菇菌子算是平常的,有时候野山参都能挖到不少,可同样的也有无数的危险。万一进到野兽出没的地段。那就凶险了。对于经常出入的熟悉的山林,哪里有野兽出没自有一定的掌握,还能避开一些。可是不熟悉的山林,万万深入不得。 {}“别听你娘添油加醋的,我没往深里去,就在果园那边的林子里采的。”鱼父憨憨的笑,有些不好意思。 鱼蝶儿看着两鬓已有些花白的爹爹,大为触动。爹是老了,从前,他是独断霸道的,大男子气十足,说一不二,现在面对自己,竟连辩解都有些小心翼翼似的。 桌子上那一盘子煎的焦黄,散发着香味的馅饼,带着爹娘满满的爱。 “爹。”她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下意识的咬一口手里的饼,香嫩的馅进了嘴,满心充斥的都是绵绵无尽的的亲情。她一口口的吞下这些沾染着满满的爱的馅饼,眼泪却不争气的将低垂的睫毛都沾湿了。 “爹这不是没事吗?爹还不老,就算是碰上个狼啊,野猪的,爹也能擒下它们。”鱼父豪气道,随即神色一黯。“这一转眼,小蝶就长这么大了,爹没本事,如果爹是达官显贵,小蝶就是千金小姐,锦衣玉食,也不用进宫。再大的官儿又怎样,伴君如伴虎,更是不能有一点差池。都怪爹没本事。” “不过爹再没本事,女儿爱吃的也要弄来,如果这点事都办不了,那就太不中用了。不配当爹!”鱼父眼中有一股执拗。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惹孩子难受。”鱼母叹了口气,制止道。 鱼父脸一拉,“我也不想说,可是孩子平时也没有空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情不自禁想说几句心里话。” “说到底还是金钱地位害人啊。前年有个医馆说能给你嫂子看病,开口就是二百两,咱们这人家上哪儿去弄二百两,就只能耽搁着。要不然,说不定现在孙子都抱上了。要不是因为家境不好,你进宫怎么会去做什么女官?我看那太子爷对你的眼神可不寻常,就是做太子妃也不是没可能。可惜凤凰生在鸡窝里,始终难栖到梧桐上去。如果他皇家看不上咱们小门小户的,我还不想我的宝贝女儿去高攀受气,可是不该就将你留在宫里了,做什么女官,连回趟家都不容易,而且还担惊受怕的。” 鱼蝶儿此时才明白,爹这是以为自己在宫里做女官是被逼的,而且这个差事还有着许多危险,不然怎么连带着家人都要隐姓埋名的藏匿起来?不过爹也没想错,柔贵妃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对自己嗤之以鼻,不过爹大可不必为此难过,因为本来她就没想跟太子怎么着。 她刚想解释几句宽慰下爹娘,还没来得及说。就见鱼父对着手里的酒杯,自己笑了一下,一仰头,将那杯酒喝了下去,这酒度数不低,一入口便是一阵火辣直冲咽喉,呛得人猛一顿咳嗽。 “爹,”鱼蝶儿冲过去抢过酒杯一看,不是鱼父常喝的果酒,是真的酒。“爹,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吗?快别喝了。”她一把夺过酒杯。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爹娘心里的大事 听到他们说鱼父喝的不是果酒,鱼母眼中也有着担忧,不过却倔强的没过来,反而责怪道,“明知道身体喝不了酒,还逞能。” “这是爹要我买来,说是妹子生辰,大家高兴,买点酒庆祝。是让咱们喝的,没想到爹自己喝上了。”鱼小六过来,拿走了那酒。 “你也知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好的净说不高兴的。还作践自己的身体,还嫌腿上的伤不疼?”鱼母不依不饶道。 鱼蝶儿一愣,“伤?爹,你的腿怎么伤了?” “你的嘴能不能有个把门的?”鱼父生气的瞪了一眼方氏。鱼母深知说漏了话,便低了头没说话。 “没什么,什么伤不伤的,就是去挖菌子的时候,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不用担心,已经敷了草药了。”鱼父转而对鱼蝶儿轻描淡写道。 “爹,你这是……”鱼蝶儿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也理解了为什么娘这么小题大做,说爹不听劝去采菌子的事,原来爹因为去采菌子被蛇咬了。爹应该是怕自己担心,所以还想瞒着。 鱼小六也惊道,“爹,这事你也瞒着?快,我看看。”显然他也不知道鱼父被蛇咬的事。 “不碍事的,别一惊一乍的,不是什么毒蛇,也已经敷了药草,没事了。” “以后可再不许独自去山里了。多危险啊。”鱼蝶儿想想都后怕,要是遇到毒性烈的蛇那可是会要命的。 鱼父苦涩一笑,“好,听你的。说不服老也不行,反应慢了。只顾的盯着菌子,没留意就被叮了一口。 “爹,以后可不许想这么多了。女儿进宫做女官,是女儿自己愿意的。太子没有因为我的出身看轻我,况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太子妃,您老何必自责,无端端的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只要您跟娘身子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能做您的女儿,是我的福气。您可不许再说自己没本事什么的,听了让我心里多难受。”鱼蝶儿揽着鱼父的手臂,好言宽慰着他。 “唉!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爹不是怕委屈了你吗?过了今儿,你也15了。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以单凭你的相貌人品,选夫婿怎么也要千挑万选。就是那候府平三少爷,也配得起。可是,婚配自古讲究个门当户对,就咱们家的情况,嫁的若是太好了,那是高攀,爹怕你受气,在婆家抬不起腰杆。若是找个普通的人家,对你来说是下嫁,又怕亏了你。” 鱼父说起来很是伤感,平琏川一趟趟的来,每次来有意无意的总是提及鱼蝶儿,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他对鱼蝶儿是倾慕的。如果家境相当,倒是个很好的人选。可是鱼父自知家境悬殊,若真的嫁到侯府去,万一只能做妾,处处受制于正室,他是不愿意的。所以心内又是可惜,又是自责自己没本事。 “你又在痴人说梦了,如今女儿进了宫,那地方能是好出来?你忘记上次平三少爷说的了,宫女、女官什么的出宫以前是不能婚嫁的。想出宫要等大赦或者做满了年头。算一算小蝶这连一年都不到。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那么些年后就算出宫了,年岁都多大了?还容得你想什么高攀下嫁的,那时候能嫁什么人家啊。唉!一辈子都毁了。”鱼母也是满面愁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在婚事上反而是成了愁。 听方氏这么一说,鱼父神色也黯然了。方才他倒是忘记了这茬。 平三少爷是对他们说过,宫里女子是不能婚嫁的,要出宫以后才行,可是等到出宫还要不少年呢,到时候半老徐娘,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听说了这个以后,鱼氏一家都着急万分,鱼父更是自责的不行。后悔当初没有拦着鱼蝶儿。可当初说是进宫玩几天,谁知怎么就做上女官了?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听平少爷如此一说,才知道那么不好。 鱼蝶儿一脸的无所谓,“就是能嫁我也不嫁,我还不想嫁人呢,我还没有好好孝顺爹娘,承欢膝下呢,这么着急嫁人做什么?” “傻话!你不嫁人,爹就是死都闭不上眼。”鱼父神色一肃。 “我不是想多陪爹娘几年吗?再说也没合适的人呢,总不能为了嫁人就随便找一个嫁了吧?到时人家对我不好,还不是您老要伤心?”鱼蝶儿撒娇道。说的鱼父也没了气焰。 “待过些时日女儿就辞了宫里的差事,到时咱们离开这儿,去别处找个宜居的地方安顿下来,我就好好陪着爹娘,孝敬爹娘。咱们一家人天天在一块。”鱼蝶儿对鱼父说,同时自己也憧憬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鱼父听了眼睛一亮,“真的?” “嗯,当然是真的。”鱼蝶儿点头。 鱼母也欣喜道,“这宫里的差事还能辞?” “妹子,你可别哄骗我们,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出来的?”鱼小六不信道。 本来鱼蝶儿还想着怎么跟爹娘说,要离开宫里的事,这下子倒是趁机说出来了。想不到爹娘不但没存疑问,还很开心的样子。她便也放了心。随即说了些善意的谎言,因为她实在不敢说自己是打算逃亡的啊。 “按规矩是不能辞的,不过好歹我是太子带进去的,有他帮忙说句话,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的心病就没了。能辞就快点辞了去。早日回家来。爹带你摘野菜,挖笋子,下河摸鱼,让你娘天天给你做好吃的。”鱼父瞬间乐呵了起来。脸色也红润有光。 鱼小六不禁笑道,“爹,你当妹子还是几岁啊,还下河摸鱼?人家现在是大姑娘了。到时跟着你成叶姑娘了,更找不到好人家了。” “去,去,你知道什么。”鱼父一挥手,“你妹子要是寻夫婿,那得排着队的来,得看我们小蝶瞧不瞧的上。野姑娘怎么了,她不管多大,那在我眼里,都还是小丫头。” 鱼母也眯着眼笑。这老头子跟小孩似的,先前还担心女儿多年后出宫人老了找不到好人家,现在一听能辞差事,就立刻不担心了,喜笑颜开的。脸变得还真快。 “你刚才说去别处?要离开皇城朝都吗?”鱼父后知后觉,此时才反应过来,刚才女儿似乎说辞了差事以后,到别处寻落脚之地。是说不回包子铺了?” “嗯,毕竟在宫里当过差,耳濡目染的知道的也多,所以还是离开这里远一些比较好。”鱼蝶儿压低了声音。 “有道理,听你的。离京城远远的。反正咱们只要一家人在一块,到哪儿哪儿就是家。”鱼父仿佛又有了一家之主的光彩,神气的一挥手,决定道。 “不过咱们这一走,是不是对不住平家三少爷啊?他对我们一直都很好,就这么走了,心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呢。”鱼小六迟疑道。 他这么一说,鱼父也踌躇起来,“小蝶,你看呢?” “咱也不能因为人家对我们好,就一直在这住着。总归是不好。而且也给人家添麻烦。咱们走了以后,平三公子也卸下了一个包袱。总不能一直让他负担着咱们这一家子。”鱼蝶儿轻轻道。 鱼父点点头,似乎还有些不舍,“其实说起来平三少爷还真是个好人选,知书达理的,出身又好,对你又关心,每次来都要说起你。可惜啊。身份过于悬殊了。” 爹娘揪心的永远是孩儿的婚姻大事。儿女的终身大事始终是挂在他们的心尖上的。 鱼蝶儿装作听不懂鱼父的话,岔开了话题,对鱼小六道,“到时咱们离开这儿,落了脚以后,先给嫂子看病。现在咱们有钱了,抓紧把病治好,哥哥也就能早日当爹了,爹娘也能放了心。” 徐氏嫁过来这几年,待鱼家二老如亲爹妈一般,待鱼蝶儿也像亲妹妹一样。确实是个不错的女人。投桃报李,鱼家待她那也是亲闺女似的。加上鱼小六跟徐氏是自由婚嫁,不是父母之命,所以更是恩爱。 家和万事兴,虽然不是富贵人家,一家子倒也饿不着冻不着,过的也温馨。只可惜不知怎的,徐氏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鱼小六是独子,鱼家二老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着急是一定的。这也是美中不足的一点。所以鱼蝶儿想着,解决这件压在爹娘心头的事最紧要。 果然,她一说,爹娘的脸上就都透着喜色。恨不得立刻就能抱上孙子。如今他们心里也就两件大事,一是鱼蝶儿早些嫁个好人家。二是鱼小六早日当爹,鱼家便后继有人,他们也能当上祖父祖母了。 “好,谢谢妹子。”鱼小六也开心不已,可下一刻他又觉得不妥,锁了眉道,“不过当日候府的谢礼虽然不少,但妹子终究要出嫁,还是给你留作嫁妆吧。” “哥,孰轻孰重分不清吗,我说了我还不想嫁人呢,眼下自然是看病要紧。”鱼蝶儿下意识望了望门外,小声道,“而且,那些算什么,要说嫁妆的话,我都已存了那谢礼的不知多少倍了。”她将包袱给鱼小六,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珠宝簪子来。都交到他手中。 鱼小六惊讶的嘴都合不拢,鱼家二老也吓了一跳,忙叫道,“小蝶,你可不能犯什么事啊,人穷不能志短,况且皇宫里的东西可不能乱拿的,那是要掉脑袋的!” “爹娘说得对,快,快还回去。哥就是一辈子当不了爹,也不能害你。”鱼小六也慌得把东西推了回来。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情义无价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我偷的啊?”鱼蝶儿问完,发现对面三个人的面容上分明写着,难道不是吗?她只能无奈得解释道,“这是都是我的,有皇上赏赐的,还有朋友送的。来路都是正大光明的。” 鱼蝶儿想想又觉得好笑,爹娘也太高估自己了。就算有那想法,也得有那胆啊?就算有那胆,也得有那本事啊?偷?这都怎么想的呢,宫里的东西那么好偷? 即便是飞檐走壁的女飞贼,也不敢轻易去宫里偷啊,当那皇宫的层层禁军都是吃素的? 可能也因为东西的确多了点,才令爹娘和兄长起这种疑心。如果告诉他们,这还只是一部分,会不会直接将爹娘给吓坏了。 说起来都是拜鹤泰所赐,给了那么些东西,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从哪弄来的那么多好东西。首饰品相都极其好,质地上乘,做工也精致。式样也都是鱼蝶儿喜欢的。如果真要变卖的话,说真的,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这么多,戴也戴不完,搁那放着又觉得可惜了。不如卖了,换得一家人无忧的生活来的更划算。 这都是小件,还有些大件的东西没法拿呢。连同皇上赏赐的那些布匹、画儿、瓷器什么的。也是没法带出来了。虽说都是正大光明的东西,可是你大张旗鼓的往宫外搬,不是明着告诉别人你要跑路了?所以只能捡着些轻便值钱的搬出来点。其他的只能割爱了。 “哦,原来是赏赐啊。皇上还真够大方的!”鱼小六感叹了一句,才敢收下。心里打算着跟家中值钱的一同收好,到时走的时候带上。 那包袱中除了首饰还有银锭子,鱼小六提着包袱觉得沉甸甸的,想必不老少呢。这样看来,走远了也好,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凭着钱财置个庄院,给妹子弄俩丫鬟使使。不也成了大小姐了?到时婆家也能寻个好一点的。自己到时当了爹,娃儿也能上个学堂,识文断字的。鱼家说不定的就兴旺起来了。想着想着,他就心里美滋滋的。 鱼蝶儿想了想,对三人又叮嘱道,“要走的事儿先不要跟平三公子说,等我定了出宫的日子,再说。” 定出宫的日子,不过是看哪天方便逃吧?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因为私自逃出宫就成了朝廷钦犯,全国缉拿啊。但是不逃,跟皇上说,实在是没有把握皇上会放自己走。所以也是纠结万千,拿不定主意。 “妹子放心,到时秀荷那儿我也告诉她一声。不让她露了口风。”鱼小六当即表了态。 他想着妹子差事还没辞,这事还没个定数,说早了确实不妥,万一有变数,一会走,一会不走的,让人家平家少爷怎么看。等确定要走了再说,最为妥当。所以保密的事答应的甚是利索。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一道温雅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如同湖面上吹来的微风,令人听了极其悦耳惬意。 屋里的四人齐刷刷往门口看去。 “三少爷来了?快进来坐,我还以为您不会来呢。”鱼小六眼尖嘴快,一看是平琏川,忙不迭的起身让座。 鱼家二老爷起身相迎。 倒是鱼蝶儿坐在凳上,有些愣怔。也有些担忧,平琏川突然就到了门口,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刚才自己与家人的说话。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也并非是信不过之人。可是毕竟人心隔肚皮,此事没有眉目之前,还是不让人知道为好。况且他与鹤泰有些交情,她可不想这事被鹤泰知道。 平琏川微微笑着,看向鱼家二老,甚是礼貌:“见过伯父伯母,府中有事耽搁了一会,琏川来晚了。”他转首,便看到坐在桌边的鱼蝶儿,一双彷如蓄了秋水般的眼睛正望着自己,那神情似乎含了丝歉疚,又仿佛是有些忧愁。 他望着她,只觉得心口处一滞。 “不晚,不晚。小蝶也是刚到。”鱼母忙道。然后走近鱼蝶儿,低声道,“小蝶,平少爷来了,怎么也不打招呼?” 鱼蝶儿展颜一笑,“我没想到三公子能来,失礼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琏川怎会不来。”他淡淡的。目光却追寻着鱼蝶儿方才那一抹灿如春花的微笑,迟迟不愿移开眼睛。 这个女子自他当日在林中看到第一眼,心里便有了异样的情愫。那一身绿裙的轻灵身影便入了心。也第一次为着自己身子有病而懊恼黯然。当她说有药,他便喝下了那又苦又臭的草药,心内甘之如饴。 后来,二皇子拿了画像托父亲帮忙寻人。看鹤泰的神色就知道他对那画上的女子用情颇深,心中颇为感叹造化弄人。可他也为着鹤泰欢喜,能与这样的女子有渊源。一直到后来的种种,在希望与失望之中徘徊流连。就连那次在落画斋里,她灌他喝药,想起来,竟也令他回味无穷。 直到那日在这果林小院中,听了鹤泰推心置腹的话语以后,他才劝诫自己放弃。决意将那份情愫放在心中深藏起来。一再的暗示自己,对她不过是谢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毕竟鹤泰认识她在先,对她亦是用情至深。况且自己身份地位都不如鹤泰尊贵。人往高处走是常理。怎能阻了她的前程? 所以至此打定主意只与她做个好友吧,只要她需要,他随时愿意尽自己所能帮忙。只是永不会提情之一字。 可是为什么每次见到她,初见时心中那一瞬的悸动,都会再次袭上心头?她的笑颜像是火,每一次都将他的心烧的滚烫。 鱼蝶儿发觉平琏川似乎有些失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慢慢地发现他竟然是望着自己在发呆,脸上神情如梦如幻。 “三公子?”她微微提高了声音。 “哦,这是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平琏川那双漂亮的黑眸一亮,被她唤的回了神。瞬时神情恢复如常。依然是那个清俊温雅的公子!向鱼蝶儿递上手中的玉盒。 鱼蝶儿接过来,发现玉盒异常精致,里边的东西想必也价值不菲。推拒道,“公子能来,就是我的荣幸,礼就不必了。我家人住在这儿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怎么还好意思收你的礼物呢?”她抬眸看他,“而且这礼物,似乎太贵重了。” 她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再要他的礼物。特别是那礼物似乎挺贵重的,真的受之有愧。 平琏川微勾的唇角明显透出一丝不快,漂亮的眸子也镀上了一层黯然。 她不收,是真的因为觉得礼物贵重?还是根本不愿收下自己的一点心意。 “情义无价。一点心意何谈贵重二字?”他凝视着鱼蝶儿,清澈的几近透明的眸中带了一丝深邃,“如果送不出去,那我就只能扔了。再带回去岂不被人笑话。”他语气淡淡的,神情却很坚决。 鱼蝶儿忙缩回手,“那我收了,谢谢!” 虽然不明白他的不快与黯然来自何处,可是一句情义无价,重过千金。从当初得知平琏川是为自己考虑,将家人接到此处时,鱼蝶儿便觉得他是个知恩图报的谦谦君子。如今更觉得平琏川是个值得相交之人。 他都已如此说了,自己再不收,就太不给面子了。便欣然收下了。 平琏川闻言,舒了一口气。突然又有一丝忐忑道,“其实也并不贵重,不过是我特意寻来给你的。希望能合你的心意就好。” 自那日在宫中得知今儿是她的生辰,他便苦思要送她点什么。太俗的东西总觉得不衬她。冥思苦想才想起这么件东西,又费了不少心思才得到。亲自动手雕琢成型,因为时间紧迫,只有夜夜赶工才来得及今日送过来。 “三公子品味非凡,我一定喜欢。”鱼蝶儿欲打开盒子,好奇想看看他特意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回去再看。”平琏川却伸手覆在盒盖上,阻止了她。 鱼蝶儿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不让现在看,不过她也没多想,随即温婉的笑了笑,“好,我回宫再看。”说着将玉盒放置在一旁的花几上。 “菜来了,小蝶,嫂子今天可是拿出了看家本领。你可一定要多吃。”徐氏还没进屋,大嗓门就亮起来了。然后就见她端了一个大盘子,后边跟着两个仆人,也都端着菜。 一进来看到平琏川,徐氏也很开心,“平少爷来了?正好,我还做了你爱吃的呢。” 鱼蝶儿惊讶,她发现好像家里人对平琏川像是熟悉的亲戚朋友一般,一点疏离的感觉都没有。爹娘还维持着客气,嫂子倒是连客套都省了。 倒是那两个仆人见到平琏川,忙上前见了礼。 这顿饭吃的甚是热闹,也并没有因为平琏川的加入而变得拘束。众人一边吃喝,一边谈天说地。似乎世间所有的纷扰都与之无关。鱼蝶儿此时只想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这么平和、温暖。没有一丁点儿纷争、邪恶。 只是后来,鱼蝶儿觉得平琏川酒饮的似乎多了,喝到后来,朦胧的觉得他的神情含了几许愁思一般,让人看了没来由地心疼。鱼父也发觉了他像是在借酒消愁一样。与鱼蝶儿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双双出言将宴席散了。 劝他去房中歇息一会,他却摇头。 “小蝶,我想去园子里坐坐?你能陪我一会儿吗?”他眼中带着的恳求,使鱼蝶儿不忍拒绝。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另一种形式的承诺 果林里,绿树如茵。偶有习习凉风吹过,树叶便哗哗的响着。成排的果树,有些正在繁花,花瓣纷扬,暗香扑鼻。有些已果实累累,异常诱人。 树荫下的石桌上,摆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碗碟,里边盛了新鲜的果子和精致的点心。 “尝尝,刚采摘下来的。酸甜味,是你喜欢的。”平琏川一手抚着额头,忍着醉酒的头疼,一手拿了一个黄色的果子递给鱼蝶儿。 她接过咬一口,充盈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略微带酸,清甜更甚。正是她喜欢的味道。 “嗯,确实很好吃!”她说着,突然抬起头,有些惊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喜欢的?” “你曾说过的,说果子如果只有甜味,就太腻了。如果只有酸,吃着吃着就只剩下涩了。连同心里原本的甜都带走了。只有又酸又甜的才好吃。甜味多于酸味更佳。”平琏川低声道。 鱼蝶儿却想不起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也或许哪次无意中说过,然后不记得了。 平琏川静静看了一眼鱼蝶儿。似乎也发觉她早已不记得这茬,遂微笑道:“说过的话何其多,又怎会都记得,只是听的人倒是记得个清楚。” 天色渐黄昏,夕阳将他原本素浅的衣衫映着。似镀了一层金边,透着一丝金黄。看上去瑰丽的如同天边的晚霞。一双清目由于酒醉,呈现几分迷离。如今又被霞光一染,一双目便如星辰般璀璨。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出的话轻柔又充满了暖洋洋的自嘲。 鱼蝶儿竟不知道如何去接他的话了。 这时,仆人端来刚熬好的醒酒汤。趁势解了她的围。 “你喝了太多酒,快点喝些醒酒汤,缓一缓头疼。”鱼蝶儿看他皱着眉,似乎非常不适。端了醒酒汤到他面前。 他凝望她一眼,“头确实有点疼,不过我觉得我没醉,心里清醒极了,脑子也清楚。”虽然这样说了,他还是接过了碗,仰首饮汤,下巴至脖颈的线条俊秀极了。 平心而论,鱼蝶儿觉得平琏川算是长得好的男子。虽然及不上鹤炎与鹤泰的五官绝美,可也甚是俊雅。眉目间更是透着一股灵透之意。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也或许因着自小身子有疾,比常人更看淡许多世俗,使得他浑身上下,有一股与世无争的恬淡、优雅之气。这种气息与他的相貌完美地结合,使他添了许多令人迷醉之处。 他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汤,喝的太急,导致部分汤水顺着碗边流淌在下巴上,又缓缓流向脖颈。鱼蝶儿下意识的掏出帕子去给他擦。男女有别,这样亲昵的举动有些不妥,可他是个醉酒的,理应照顾一下。所以鱼蝶儿也就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自然而然的就这样做了。 可在平琏川这儿,却是将他震到了。甜蜜与悸动交织,令他有些不受控制。 “小蝶。”他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脸庞。低声唤着她的名字,那尾音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你喝这么急,汤都洒了。”鱼蝶儿此时方觉出不妥,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努力平缓了语调解释。 又刻意调侃道,“方才席上只顾喝酒没吃饭吧?现在是饿了吗?连醒酒汤也这么迫不及待的一口气喝完。” 她抬起的眸,黑亮又清澈,眸中倒影着平琏川的脸庞。平琏川看她故意调侃自己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就这样顺势抓到她的手不松开,把自己藏在心里不敢说的统统说出来。可是,他衡量再三,还是不敢,只怕说了,万一连朋友也做不成? 他更加确定自己应该是没喝醉,不都说酒壮怂人胆吗?胆子一点没大,肯定是没喝醉。 于是,最终,他只是讪讪的笑了下,淡淡道:“我自己来就好。” 鱼蝶儿便把帕子递了过去。 平琏川眨了眨眼,黑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一边擦拭一边轻声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别瞒我。我想我还是值得你信任的一个朋友。” 这语气平淡的似乎只是句客气话,可是他自己却知道,这里饱含着他深深的关切与万分的不舍。 他临进门时,听到了鱼蝶儿说的那句要走的话。可是,他却不敢问。也真是奇怪,明明心知肚明的事情,却就是不敢再一次确认。或许是知道确认一次只会让心再疼一次。 现在,她的家人住在这儿,总是觉得跟她还是有一丝割不断的联系的。可是她却打定了主意要走了。那以后,见个面也难比登天了。想装着不知,不问。可即便是存心想把自己灌醉了,怎么还是忍不住提这么一句呢? 不过,鱼蝶儿只淡淡地笑了笑,曼声道:“在宫里每日循规蹈矩的,能有什么事呢?我挺好的。”她平淡的似乎连往那儿想都没有想一下。 看着她平静淡然的神情,平琏川不知道自己是该恼怒她防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备自己,还是该庆幸她没有让自己的心再疼一次。 他将唇勾成漂亮的弧度,好似温润的玉。一瞬过后,他凝视着鱼蝶儿,无比认真道,“无论发生什么,或者你要做什么决定,若是有用的着琏川的地方,你尽管说,琏川一定竭尽所能,鼎力相助,万死不辞!” 说完这些话,他的心似乎一下子轻松了。 相比于海枯石烂的誓言,或许他已将这些话当作了另一种形式的承诺。 这些话令鱼蝶儿一瞬间心跳如擂。此时她才发觉,是不是平琏川方才听到了什么?否则,怎么平白无故的说这些。 鱼蝶儿望着平琏川,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他的黑眸里盛着脉脉的辉光,说的话语带着那样透人肺腑的真诚。自己到底是要继续敷衍他还是要告诉他?最终她还是没有决心说出来。走不走的成还不知道,还是先不说了吧。 清亮的眸子流光一闪,她轻声道,“公子这份诚意,小蝶记下了。小蝶何德何能让公子如此。当日为公子医病,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是为报偿,公子所做的也早已够了。千万不要说什么万死不辞的话来,实在不敢当。” 平琏川闻言,定定的看她,好大一会儿,才凝声问道,“小蝶,你也觉得我是为了报恩?”他心中奇怪,那些劝慰自己的理由,竟被自己演绎的如此逼真吗?她也觉得自己只是在报恩。 鱼蝶儿被他看的心头一慌,这样的平琏川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很显然那话里的意思是有另外的含义的。否则怎会用的疑问的口气。 而且,他今天的穿着也有些不同以往,像他这样的出身,日常皆是锦衣华服,穿着非常讲究。往常见他的那几次,都是如此。可今儿穿的衣服虽然料子做工都不差,可是似乎很旧,本是蓝色,却已微微泛了灰白。系了同色的腰带,发上也没有用宝冠,玉簪子什么的,而是用一根发带系着。清新干净却跟他的身份极其不符。 不过因着平琏川气度非凡,倒是没有因为衣着而逊色,那泛着灰白的旧衣,穿在他身上,倒也别有一番韵味。还是像个流落市井的王孙贵胄。 也许是发现了这个不寻常之处,也许是为了避开他先前的问题。鱼蝶儿开口转移了话茬,“你今天穿的倒是跟以往大不一样。” 平琏川迷蒙着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懊恼道,“哎呀,来得太急,忘了换了。” “呃?”鱼蝶儿有点愕然,原来是没顾上换衣服,什么事情这么忙?让他这个受宠的小少爷这么仓促。想必应该是重要的事了。 “如果有事情忙的话,三公子就先回吧。”虽然他看起来眉目间还有些醉意,不过说话思路甚是清晰,应该没什么大碍,而且又喝过了醒酒汤。所以鱼蝶儿便劝他回去。 “事情已经忙完了。”他似乎有些不情愿说因由,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说了,“母亲给我寻了门亲事,约了那女家今儿来候府见一面。” 鱼蝶儿展眉浅笑,“这是好事啊,哪家女子这般幸运?” “幸运?”平琏川不解。 “三公子才貌双全,风度翩翩,家世又好,能嫁给你难道不是幸运吗?”鱼蝶儿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平琏川眸光灼亮,挑了眉道,“我有这么好?” 鱼蝶儿狠狠点头。以示自己没有说谎。 “如果是你,也觉得嫁给我是幸运吗?”他追问。 平琏川清澈的眸光绵里藏针,看得鱼蝶儿心中微滞。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 她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良久才道:“即便我觉得,我也没有那样的福气……” 如果今生不是前世的重生,如果她只是一个单纯的情窦初开的少女,然后在花一样的年纪遇到平琏川,如若家世再相当,或许真的会两情相悦,携手一生。毕竟他也算得上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可惜她带着前世的记忆,身负着前世的恩怨情仇,身心都已被伤的支离破碎,又怎么还有资格奢望一份平常的人生呢? 平琏川闻言,却认为她这是否决的托词。眸间瞬时便掠过一丝黯然。他站起身,有些摇晃,鱼蝶儿慌忙伸手去扶。 他低头,眼光徐徐扫过鱼蝶儿的脸,那一刹那,鱼蝶儿觉得他的眸光烈的竟比夏日还要刺目。 平琏川暗自攥了攥拳头,眼前这张脸真的很美,灿若春花,皎如明月的那种美。带着稚嫩,带着青涩。那样的惹人怜爱。本是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却善良又勇敢,在山里救了自己这个陌生人,在面对刺客之时,又奋不顾身的冲上前,不顾自己的生死救了鹤泰。 这样的胆魄莫说女子,就是男儿又有几个能够做到呢?总之平琏川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好,在他心里,没有一个女子能及的上她的万分之一。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如果是你,我就愿意 可惜他能看到她的好,旁人自然也能看到。而且,对她的心比他更甚!这一点,平琏川已经心知肚明。 所以,纵然再觉得她好,可有什么用呢? 平琏川没有勇气争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觉得连争的资格都没。单看自己,倒是好的。可是对方不是太子,就是皇子。出身、地位、品貌皆为上等。均胜自己一筹。还有什么胜算? 何况,鱼蝶儿与鹤泰还有着一段过往,或许对鹤泰早已情根深种,否则在那样危急危险的关头,她怎么有勇气去面对凶狠的刺客?是什么迫使她冲上去的,或许不过就一个情字。 而且难得的是,鹤泰对她亦是一片深情。一边是胜似兄弟的友情,一边是对自己有过恩的,心仪的女子,哪一个他都舍不得他们为难。也许放手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平琏川将事情早已想通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却还要问她那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鬼使神差。想到此,他凄然的笑了那么一下。 “其实今儿的事儿我并不赞同,因为我并无意去相什么女子。只是母亲却乐此不疲。母亲为了我的病,这些年也是操尽了心,流尽了泪。所以想着就见一次,算顺了她的意吧。”平琏川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难言的轻愁。 “所以你故意打扮成这般,想让人女子瞧不上你?”鱼蝶儿立即明白了。 一般若是欢喜盼望,一定是用自己最好的装束来相见的,既然他说无意,而又打扮的与平时大相径庭,那肯定是故意的。 平琏川果然点头,黯然道,“我确实这么想的,最好那女子因此瞧不上我,倒是省事了!也免得到时我说不同意,惹母亲不快。” 鱼蝶儿虽然没有亲历过他这种境况,但,其心间的无奈,她还是从平琏川简单的字里行间,全部感受到了。 “为什么不愿意相看?就算是不愿意,这样做也不太好吧?”鱼蝶儿不解。 他这不是自毁形象吗?他可是候府的公子,不知内情的人看了他这样的装束,还以为平原侯苛待这个儿子呢? 而且若是传扬了出去,以后或许更难说亲,毕竟势利眼还是不少。谁愿意女儿嫁给一个不受宠的公子呢?那有什么前途可言。 再说平琏川的年纪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他若是不说今儿这事儿,鱼蝶儿都以为他已定下亲事,有未婚妻了呢。怎么反而连相亲都不乐意? 不过虽然他这样做不好,可说到底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为了不过于忤逆母亲的安排,只能迫自己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怕被人相中,才这般刻意损坏自己的形象。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他反问。 鱼蝶儿沉默不言,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 可是她不明白,有人提亲其实也算是好事,看看也无妨啊。在她们市井民间,都是早早定了亲的,生怕晚了,好的都被定走了一样。 而且以上次的接触来看,平原侯与大夫人对平琏川都极为疼爱,自然不会害他。就拿今儿相看这事儿来说,就能看出大夫人是极为尊重平琏川的意思的。因为大夫人用的是小媒的方式,就是男女之间先相看,彼此看中了再定亲。而不是觉得门当户对,女子也不错,便直接去提亲的做法。 {}这样做的原因可能就是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女子,不为儿子所喜欢。才让他自己看,再决定。倒是煞费了苦心。鱼蝶儿由此对平原候和大夫人更是钦佩了几分,起码他们并没有拿儿子去做什么政治联姻。也说明他们对平琏川是真的疼爱有加。什么都不想他不开心。 鱼蝶儿甚至想,若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自古以来的法则,或许大夫人并不会要求平琏川一定要去相什么亲,成什么家吧。 全心为他考虑的状态下,能被大夫人相中而进入侯府相看的,一定不会差!是否贤良淑德是要以后才知晓,可起码也一定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哪个男子不喜欢如花美眷,不愿意成家立业呢?他却偏偏例外?而且平原侯与大夫人是如此迁就平琏川,既然他不愿意相亲,直接说明就好,应该也不至于逼迫他。可他为什么明明不想相亲,却又假装同意,然后又要出此下策呢?真是太奇怪了! 他说是因为体恤母亲,可是这理由有些太牵强薄弱了。如果真的体恤,就会真的相看了,若是恰巧喜欢,不是更好吗? 鱼蝶儿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过因为方才与家人的一番交谈,鱼蝶儿现在甚是理解做爹娘的苦心。 当爹娘的哪个都是关心着孩儿的亲事,希望能结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门好亲事,心才会放下。现在平琏川不愿意相看女子,还使出这样的招数。想必是瞒不过大夫人的,她应该挺伤心,为难的。伤心的是儿子不理解做娘的苦心,为难的是,她那么疼爱这个小儿子,也不好太过于逼迫。然后平琏川的亲事变会成为她的一块心病。 鱼蝶儿想着大夫人人倒是不错的,温和大气。当日在侯府,自己与侯府小姐平绾香发生争执冲突的时候,大夫人是公正的。并没有偏袒绾香,虽然她也许只是看在自己给平琏川治好了病得份上,才帮自己的。可总归是帮了。所以鱼蝶儿便不由自主的站在了大夫人的立场上,想着帮她劝说一下平琏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其实不过是早晚的事,谁又能免了俗套呢?像你这样家世的公子,就更不可能不娶妻了。所以相看一下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直接定亲,或许就看上了呢?” 平琏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鱼蝶儿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便又委婉道。 “再说,你这法子也不行,你以为穿个旧衣服,打扮的土气一些,人家就不会看上你了?古语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人的风度气质都是由内而外的,就算你穿上粗布衣,也还是遮不掉你的光彩。你依然那是个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三公子。” 平琏川心里一动,自己在她心里倒不是一无是处的。她觉得是个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可是鱼蝶儿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心情有些坏了。 “而且,说不准啊,那些女子看惯了衣袂飘飘,冠玉莹然的男子,反倒是你这副打扮令人耳目一新,过目不忘呢!” {}平琏川暗自祈祷,可千万别被她这乌鸦嘴给言中了。 “好在你不是金口玉言。”平琏川闷闷不乐道。 鱼蝶儿骨碌了下眼珠,“嗳,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相?是今儿这女子不可心?还是,你,不喜欢女人?”她说完,还夸张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模样。 平琏川瞪了她一眼,无奈道,“你这小脑瓜里净想些什么?”继而澄清道,“我正常的很。没有那癖好。我确定,我喜欢的是女子。” 澄清完了,心里还是不得劲儿,这都什么啊。竟然怀疑自己有断袖之癖。这小丫头都搁哪听来的这些,思想太复杂了。 关于男子宠信男宠的事儿,其实鱼蝶儿还是前世听说的。当时一个臣子就是因为宠信男宠而做了犯法的事,被鹤璧将他给革职查办了。当时这事传的沸沸扬扬。都言面首祸乱起来可比红颜更甚。 不过她倒不是真的认为平琏川是这样的,只是看他淡淡的不愿意谈这事,他不谈,自己便劝说不到点上,收不到效果啊。所以才拿话激一激他。只有这样他才会说自己的想法啊。 平琏川自然是不知道鱼蝶儿的想法,只是他可不想自己在她心目中是这样的。本来是不想多说原因的,因为即便是说了也是假话。可是现在这情况,即便是不想说谎,也只能说了。便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我不是不想娶亲,只是暂时不想罢了。你也知道,我久病初愈。荒废了这么多年的光阴,许多的心愿都无法去实现,现在身子好了,可不想早早的就成婚了。被女子捆缚了。我还打算出去游历一番,游遍这大好的河山呢。好男儿志在四方,不是吗?” 平琏川为自己不愿意相看女子而找了理由。其实真正的理由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而且为了打消鱼蝶儿继续对自己劝说的念头。还用最后一句话堵住她的嘴。 鱼蝶儿倒是没在意他说的理由。更没有被他的话而堵住嘴,她依然不屈不挠的劝,“好男儿志在四方是不假,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可是老人家总是等不得,早些实现了他们的心愿也是一种孝道。而且,谁说成婚了就不能实现心愿了?到时你若是出去游历,还有贤妻在家可孝敬二老,你不也放心些吗?再或者你可以带着妻子一起去,游山玩水,像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更好?” “神仙眷侣?”平琏川似笑非笑,直直的看着她,然后目光便深浓起来,“如果是你,我就愿意。” 他没头没脑的回话,将鱼蝶儿弄了个错愕。 “愿意什么?” “成婚!”他的唇角努力的泛着一缕淡淡的笑意,说出这两个字,心内却翻起惊涛骇浪。 说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然后一片空白。 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竟然这样说了?可他又多希望这是真的。但在下一秒他就明白,自己这是又不可思议的鬼使神差了。又不自觉说了不可思议又莫名其妙的话。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个人来的 鱼蝶儿闻言,一下子僵了。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虽然她也觉出平琏川对她不错,可她认为即便是对自己有些许好感,也是停留在欣赏的程度上吧。鱼蝶儿不信平琏川会喜欢自己。也从没想过。所以,现在,鱼蝶儿也依旧不信。所以僵了一刻又恢复了镇静。只是一句朋友间的调侃般的笑话吧。 “没想到三公子还会说笑话。”鱼蝶儿理直气壮的说完这句话。 然后便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其实她并不想笑,也不觉得好笑。可是,却又不得不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平琏川这句话,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平琏川望着鱼蝶儿,她越笑的开怀,他的一张俊脸就越窘。 “小蝶,别笑了,你知道你笑的多么假吗?”平琏川苦涩道。 被她当成了一句笑话?也好。比被戳穿或许还好一些。 “假吗?”鱼蝶儿自言自语一般。声音低的微不可闻。 平琏川转身,离开了桌前,缓缓往林子里走。鱼蝶儿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影看起来竟有种孤寂萧索的意味,像是个错觉。 虽然平琏川喝了醒酒汤,但是醒酒汤也只是能缓解酒醉的不适,并不能立即醒酒。看他时而虚晃的脚步就知道。还是不完全受控的。所以鱼蝶儿想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试图扶他一把。别到时脚步一个不稳再摔上一跤。摔出个好歹来,平原侯可要找自己算账。 平琏川缓缓挥了下衣袖,温言道,“不用扶,我自己可以。”他觉出脚下有些虚浮,可就是不想被人搀扶。 见他执意,鱼蝶儿也不好坚持。这么倔强!鱼蝶儿暗自埋怨了一句,随在后边。 平琏川嘴上不让她扶,心里却是无比的矛盾纠结。他喜欢她的碰触,可是又怕自己过于欣喜若狂,再说出什么错话来。所以违心的拒绝。 而且被她扶着,还有一种从前那种病态时,被人照顾搀扶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很不喜欢。不喜欢鱼蝶儿将自己视为弱者,视为需要人照顾的那类人。 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 “小蝶,我带你逛逛这园子吧?这儿挺美的,以前我就经常来这里小住。无论再不好再沮丧的心情,到这儿就豁然开朗了。” 他走在前头,墨黑的发在清风中浮动,衣袍飘逸招展,面上,挂着璀璨的笑。 鱼蝶儿看天色不早了,本想回去再与爹娘话别几句,就要回宫了。可是眼看着平琏川往前走了,又不好擅自离去。踌躇了片刻,唯有跟了上去。 谁也没留意,身后不远处密密而立的的果木后,鹤泰定定凝立,紧紧蹙眉,面容好似刀斧刻就一般冷锐。本就深邃的眸此刻更如同被寒冰浸润,冰冷冷的。 看着二人亲密的样子,看着鱼蝶儿对平琏川的关切举动,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个窟窿。当鱼蝶儿追着平琏川而去,二人缓步向着林中而行,鹤泰的眸光更加深浓起来,好像深远的魔洞,似乎能将人吸附而入。 怪不得生辰都不告诉自己,平琏川也不曾对自己泄露半点。今儿又这么着急忙慌,迫不及待的离开皇宫,原来是与他有约。那日自己的接风宴上,二人悄声的谈话,也许就是在说今天在这儿会面的事儿吧? 鹤泰自早上从喜棉宫离开后,便真的去备送给鱼蝶儿的生辰之礼去了。 本来因着自己背负的大仇,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安然无恙,有一瞬他也曾犹豫自己到底能不能给鱼蝶儿幸福,要不要放手。 可从看到喜棉宫门口看到鹤炎与鱼蝶儿的时候,他这个念头就没了。把她就这样推给别人,他做不到。就连她跟别的男子在一块想谈甚欢,他都忍不了。 他寻找了这么久的人,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手!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退出!自己若是退出,难道要将她拱手送给鹤炎做妾?光是想想,他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鹤泰不想就因为这样的一个变故而动摇。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心情没经历过,战场上,多么惨烈的厮杀没经历过。冲破了多少次的绝境,凯旋而归。这一次,也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报了大仇而自己又安然无恙。 对于罗皇后与柔贵妃,鹤泰并不畏惧,可是不畏惧不代表去拼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去和罗家拼个你死我活。站在暗处等着捡便宜的还不知道是谁。所以要为母妃报仇,也确实是要想个万全之策。想起夜间自己几乎失去理智的时刻,他反而有点后怕。 冷静下来以后,鹤泰想的也清楚了。如果自己秉着赴死的心去报仇。那太后必定伤心欲绝,而鱼蝶儿的毒自己也管不了了。那她会不会也就没命了?他这样想着,心便痛了一下。 所以他便决意,仇要报,人也要。所以他还是又进了喜棉宫大殿。虽然那小女子对自己总没个好脸色。呵!不过倒也有趣。谁知她却急匆匆要走的样子,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要去准备礼物。 可他没想到,费劲巴拉的准备了一马车东西,快马加鞭的亲自驾马车赶来这找她,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情形。她跟平琏川在这卿卿我我,拉拉扯扯的。倒是一点也没惦记着自己这么晚还没来?是不是出了事儿。虽然自己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鹤泰越看越气,所以一直站在他们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二人。 平琏川啊平琏川,你的祝福都是假的了?明着像是不打她的主意了,背地里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还以为那晚的谈话已将他刚萌生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了。想不到却是生根发芽了。 总以为对手就一个鹤炎了,想不到平琏川还是算一个。 这些人也真是。天底下那么多女人,干嘛偏偏要跟自己抢一个。 若说早上在喜棉宫见到鹤炎,他是动了气的,现在再看平琏川,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他跟平琏川之间的兄弟情谊甚至要多出鹤炎。冲上去揍他一顿,就平琏川的身子骨,他还怕打出事儿了。而且,也下不了手啊。一时间,又气又无措。 看着二人走的越来越远,身影都看不到了,鹤泰犹豫了片刻,还是迈步追了上去。 不愧是自家庄园,平琏川对这里极为熟悉。虽然带着酒醉的迷糊,还是轻车熟路的带着鱼蝶儿穿过了排排果树,到了一片谷地。溪水潺潺,绿草莹莹,红白蓝紫的小野花遍地。真是个令人神清气爽的地方。 平琏川去溪边掬水洗了把脸,直接就倒在了草地上。 鱼蝶儿轻叹一声,无奈的坐在旁边。醉了就应该好好休息,睡一觉,偏要来逛什么园子,难受了吧?可是看了看闭眼蹙眉的平琏川,她还是没说出责怪的话来。任他睡去。自己便赏起了周边的美景,打发时光。 平琏川小憩了一觉,清明了许多。头疼也缓解了。睁眼看到鱼蝶儿坐在旁边,揪着旁边的小花编花环玩呢。他的笑容便如流玉般漾起,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多久都看不够。 过一会儿,鱼蝶儿抬眸望向旁边的他,她每隔一会儿就看一看平琏川醒了没有。前几次都还是在睡着。这一次本也没抱希望,只是随意的望一下。没想到就撞上了那双出奇温柔的眼眸,暖玉一般和煦。 “你醒了?头还疼吗?”鱼蝶儿关心道。 与她目光相聚,平琏川只觉一刹那仿佛时间停滞,静谧被打破,他多想这时刻能多停留一会儿。可是终究是要散开的。天都要黑了,终是要道别的。自己难道还奢望明媚能持续多久吗? “好多了。”平琏川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竟睡着了。” “没什么,醉酒本就嗜睡的。”鱼蝶儿对他的歉意不以为意,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这儿确实很美,这溪里还有鱼呢,这儿的草长势也好,又密又厚,像绿毯一样。”她冲他眨巴了下眼睛,“也难怪你一下子就睡着了。” 平琏川被她欢快的话语逗的笑意更深了。 “可惜,不能多呆了,要回去了……”鱼蝶儿惋惜道。 “确实,天色已晚。”平琏川抬头看看天,晚霞都已经散下去了。“喜欢的话,以后有闲暇了随时来,我这庄园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他说的无比真诚。 鱼蝶儿点头。 “你是一个人来的?”平琏川此时突然想起,鱼蝶儿就一个人,而且院门外也没有别的马车停留,想必是她没有马车上山。那等会怎么回去? “嗯,一个人来的。”鱼蝶儿有些迟疑的答了。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用意。 “晋王没来?”平琏川又问。 鱼蝶儿摇摇头,“他没来。”心道,明明你就见着我一人,为何还多此一问。 平琏川却甚是讶异不解,以鹤泰对她的心意,鱼蝶儿生辰,他肯定是会来的啊。怎么反而不露面?先前见着鱼蝶儿只顾高兴,倒是忘记了这茬,现在才觉得她一个人来,有点不合理啊。难道鹤泰是想要在宫里单独给鱼蝶儿过生辰,所以才没来? “那你没有马车,怎么回去,等会我送你?”平琏川也想到,她来时应是雇的马车,并没有上山来。 被他这么一问,鱼蝶儿倒也犯了难,也明白了平琏川为什么问自己是不是一个人来的,是觉得自己没有马车,没法回去。才如此一问。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胡言乱语 鱼蝶儿来时只想着不能暴露了这个地方,不能让别人知道爹娘住在这儿。经过前世的事情,即便现在鹤璧已经构不成威胁,但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家人的安全是重中之重的。 所以便在未到山脚时就让马车回去了,自己徒步上山。可却没想到到时自己要怎么回去。这个有点荒山野岭的地方,山下肯定没有载客的马车停留,难不成要走回宫里去?不安全不说,真要走回去恐怕天都要亮了,腿也要走废了。 方才平琏川问她鹤泰没来?她虽然摇头确认了,可不知怎的,此时她又忽然想起,早上鹤泰离开时,好像是说过要来找自己的。便又道,“好像他是说要来,可能是又有事缠身了吧?” 不说时还不觉得,此时说出这话来,鱼蝶儿心内竟莫名的感到一点失落。 她努力挥掉那缕失落,对平琏川道,“不来就不来吧,就是可能还是要劳烦公子送我了。”她可不想走断腿。 平琏川自然是愿意,可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身后一道冷冽的声音快速的接了话。 “不必劳烦三弟,本王已经来了。” 鱼蝶儿与平琏川谁也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而且还就在自己身后。居然是都一点没有察觉。 所以这一言,惊得二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之人稳然而立,气势如虹,稳重如山。修长挺拔的身形透着丰神俊朗。 从声音,鱼蝶儿已经觉得身后之人是鹤泰。这一看,果真是他。 不过瞧着鹤泰今儿这穿着打扮可比平时精心了不少似的。 一身墨色宽袖袍,领口与袍摆均用金丝滚边,袖口的卷边绣着飞龙祥云。一顶镂空的镶宝嵌玉的银冠束着黑发,银冠两边垂下的丝质冠带,在下額处打了一个流花结。更添了几分英挺和潇洒。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无意中呈现着高不可攀的姿态。如谪仙下凡般飘逸俊雅,在他面前,会令人瞬间觉得自己已低至尘埃。 见二人回头,鹤泰状似无意的扫了鱼蝶儿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平琏川,眸底有一抹恼怒一闪而过。 “原来是二哥。怎么这么晚才来?”平琏川笑道。 一见鹤泰,他心中竟无端的浮现一抹恐慌,酒劲都退了个差不多,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过格的,才将这丝恐慌压下了。 鹤泰凤眸一眯,面容淡淡,却冷了声,“本王的确来得迟了,看三弟与小蝶相谈甚欢,本王倒是觉得自己来的是否不是时候?或许,就不该来?”说着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鱼蝶儿。客气的话语中却似乎蕴含着千钧之力,沉沉压向平琏川。 “二哥说哪里话,琏川只是觉得今儿是小蝶的生辰之日,特前来祝贺,也想趁机见一见二哥,并不知道二哥没来。”平琏川似乎看出鹤泰不悦,解释道。 “哦,祝贺。”鹤泰淡淡的,“你祝贺的倒是有雅兴,在这林子里都逛了两个时辰了吧?” 鱼蝶儿心中微惊,鹤泰这神情说话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一副来者不善,要寻衅滋事的样子?你自己天都黑了才来。谁知道是去做什么去了。想必事情肯定是比自己生辰重要了?既然这样,还来做什么。又凭什么要管别人逛不逛林子,逛多久。 平琏川也是,你解释个什么劲儿?又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儿,就算是做了,也轮不到他来管。 鱼蝶儿心中一股气恼涌了出来。对鹤泰道,“跟他无关,是我拉他来逛园子的。而且我们逛园子,与你何干?” 鹤泰眸光一凝。她倒是护他! “小蝶。”平琏川低声唤道,冲她微微摇摇头。 懦弱!连句话都不敢说吗?鱼蝶儿明白平琏川是不让自己冲撞鹤泰。但此时她觉得平琏川太软弱了。有点恨铁不成钢。所以看他一眼便扭过了头。暗自气恼。 “与我何干?本王记得曾对你说过,你的一切都将跟我有关。” 鱼蝶儿的一切神情都被鹤泰尽收眼底,她绝美的一张脸,在夕阳的辉映下,眼角眉梢皆是气恼的模样,而且似乎这气恼是冲着平琏川。倒是令他心中的郁气散了一半。 “那是你自说自话。我没答应。”鱼蝶儿瞪他。 “有些事不需要你答应,只要我履行就行了。”鹤泰这一次声音里含着一丝威严和一股子霸道。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皇上,金口玉言,可以不容人反对,想怎样就怎样……” 鱼蝶儿正口不择言的滔滔不绝,平琏川吓了一跳,酒劲都全醒了。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捂住她的嘴。“非礼勿言,祸从口出!你不要脑袋了!”他压低了声道。 背后敢这么议论皇上?活够了不成! “是他引我说的,不怪我。”鱼蝶儿自知说错了话,手一指鹤泰。觉得这事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就是怪他。 鹤泰见她如此,真是无奈至极,自己这是什么待遇啊?自己方才还没说平琏川几句,她便护着。现在她自己说错了话,就全推给自己了?自己在她这儿的处境真是太艰难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认定了她呢?再艰难也不能认输,也只能勇往直前。死皮赖脸的勇往直前。 他淡淡的皱了下眉,轻声道,“皇上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皇上需要顾及,需要考虑的比普通人更多。”他上前一步,将声音更压低了几分,神秘道,“不过如果你认为皇上就是金口玉言,就可以对你想怎样就怎样,就能让你听话让你乖的话呢,本王也可以考虑今后弄个皇上当当。” 疯了,都疯了么!鹤泰此言一出,平琏川无比震惊,鱼蝶儿口无遮拦就算了,鹤泰一个皇子,也这么信口胡言,他口中说着,“哎呀,这喝醉了耳朵也不好使了,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哎呀,我要回去睡一觉去了。”说着,径直缓步往回走了。 平琏川看他们两个都胡言乱语的,自己在旁总归是不好,或许会让他们心里有所忌惮,所以便借口离去了。他是宁愿真的没听到这话,可是,因为距离太近,他还真的听到了。鹤泰这种敏感的身份,说这种话那可是有觊觎皇位,夺权之嫌的啊?聪慧谨慎如他,却说出这种话,真是匪夷所思。 “你,你疯了?”鱼蝶儿也没想到鹤泰会这么说。弄个皇上当当?这话岂是乱说的。 鹤泰却笑道,“怕什么,你不是都已经将罪名推我头上了?多一条罪还是少一条罪,反正都是一条命。” 鱼蝶儿皱眉,“我就那么随便一说,又不是说推给你就能推给你的。”她又弱了声,“我可没想要你的命。” “呵!反正本王现在跟你一样了,也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这下子你不用担心了。即便你推不到我身上,要是你被定罪,我也跑不了,就陪你一起伏法吧。” 掉脑袋的事儿都被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鱼蝶儿的脸可是黑了下来,“我才不要伏法,要伏你自己伏去。”反正这儿没别人,平琏川肯定不会说出去。她倒也不怕,如果是在宫里,耳目繁杂,说话还真的是要谨言慎行的。 “你不伏法,本王干嘛要去?我是想跟你同生共死。才学你说那种话的。既然你不想死,那我可不承认方才说过那样的话。”鹤泰冷哼一声。 “我也没说过什么啊。我只记得在这儿看晚霞夕阳,似乎没说什么话。”鱼蝶儿勾起唇角,一抹浅笑似清水芙蓉般在唇边绽放。 耍无赖么,谁不会怎的?反正也没有隔墙的耳朵。这次就当没说过,以后嘴巴严点就好。 她绕过鹤泰,也打算往回走了。 “小蝶,”鹤泰口中叫着,一个箭步跨越到她前面拦住去路,“你跟平琏川在这看晚霞夕阳,个把时辰都不着急,本王才说几句话,你就急着走。是不是看平琏川走了?急着找他。”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声音里却难掩淡淡的苦涩。 鱼蝶儿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喝醉了,在这儿睡着了,我没办法,才在这儿等的。”虽然恼怒他胡乱猜测,不过这次倒是难得给他解释了一番。 “真的?”鹤泰问的淡淡,灼灼的目光却一瞬不瞬的审视着她脸上最细致的神情变化。 “当然是真的。要么我早就想回去了,荒山野岭的,回去晚了我还害怕呢,而且宫里也不好交代呢。”鱼蝶儿低声道。她敛下了浓密纤长的睫毛,幽黑的眼眸被遮住。白嫩如雪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无奈。 若是喜棉宫,她还有些话语权。可这儿不是她的地界。眼下被鹤泰挡住去路,四周又空无一人,而鹤泰还总是不按套路出牌,还总爱耍非君子所为的事,所以她心中有些慌乱。所以只能尽量耐心解释。以求早点脱身。 “喝醉了还逛园子?真是你拉他来逛的?”好不容易遇到鱼蝶儿能耐心解释一回,鹤泰倒是得寸进尺,问起来没完了。 鱼蝶儿黛眉微凝,不耐道,“你话太多了。”说着往侧边踏步,又欲越过他离去。却反手便被他一把拽住。 鹤泰的心,在鱼蝶儿说他话多的瞬间,已经跟着沉了又沉。 “不是本王话多,而是你身边的蜜蜂太多。嗡嗡乱飞,本王不问清楚点,担心你哪天被蜇上一口。”他沉声道,语气里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幽怨。 他不明白,为何,鱼蝶儿对鹤炎,对平琏川,甚至是对一个奴才,说话都是温柔的,一旦对上自己,就经常是不耐烦或气恼的语气? 蜜蜂?鱼蝶儿呆了一瞬,便明白了鹤泰所指。 “王爷不觉得这么说人很没礼貌吗?有失您的身份。”她淡淡道。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谁跟谁成亲 “难道本王说错了吗?鹤炎刚娶了太子妃,还有那么多夫人,还不够吗?你已经离开储青宫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还总来招惹你?”鹤泰恼怒道。他依然记着大清早的事儿。 “还有平琏川,他既然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却不告诉我。谁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想起这个,鹤泰心中也是十分不悦,最近经常与平琏川一起打猎,见过几次,却一回也没听他提起鱼蝶儿生辰的事情。谁能说不是故意的。 原本他觉得自己冷心冷情,对什么都不会有大的波澜,可是自从她的出现,他就是见不得那些居心叵测接近她,对她好的男人。那些男人生生将他逼迫成了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度量的人。 “难道你就不同吗?还不是一样。你不是也有好几个夫人吗?你干嘛总揪着我不放。用你的话说,那你自己也是一只嗡嗡叫的蜜蜂,大蜜蜂。”鱼蝶儿嘲弄道。 鹤泰沉默的看着她。她竟说自己也是一只蜜蜂,可即便同样是蜜蜂,她对自己也太不公平。为什么哄赶的总是自己。对另两个也不见她那般态度?至于说自己与鹤炎一样,也有几位夫人,自己哪儿与他一样了?那几个女人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是自己少不更事时,太后硬塞来的。 “不想要她们,本王就想要你!”他赌气一样说。却是一种不可言喻的坚定口吻。 鹤泰又解释道,“她们都是没认识你之前的,以后,本王绝不在纳夫人,况且就连她们本王也已经数月没有到过她们房中了,她们形同虚设。你完全不必介怀。” 他眸色渐深,“本王能允你正妃的名分。鹤炎他可以吗?恐怕就连平琏川也不一定能做到。”他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而且如果你愿意,本王愿意遣散那几位夫人,只跟你双宿双栖,怎样?” 鹤泰将语气刻意压得十分浅淡,但是,那殷切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心头的期盼。 他的话令鱼蝶儿十分震惊,她想不到鹤泰是如此执着。他真的会这样做吗?只专一妻?太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未来的皇上,不但不可能遣散夫人,将来还会三宫六院。 鱼蝶儿其实对太子的感觉很朦胧,也从没否认对他是有些崇拜,有些倾慕。毕竟他是那么风度翩翩,温润儒雅,待她又亲和宠溺。可是鱼蝶儿却从没有想法要嫁给他,或者是不敢去想,不愿意对他有想法,就是因为他是太子,是皇家人。如果真的嫁给他,这辈子只能在这宫里了,她不想在这宫里,再去重复上一世的悲戚。 虽说这国度一妻多妾正常,可是,哪个女子的心中是甘愿自己的夫君有很多女人呢,那些看似宽和大度的正室,实则内心中有多少是真的接受了呢。大度,不过是人前做做样子,做一天,做一月,做一年,做到最后便连自己也一同骗了。以为不嫉妒才是宽和淑德的典范。然后如此做一辈子。那些做不下去的,便暗下里做着勾心斗角,害人害己的勾当。她真的不想活在那样的世界里。 鹤泰是皇子,嫁给他便是成了皇家人,将会永远被束缚在皇权中。可那却是她一心想要远离的。况且话再好听,说一说是多么简单。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呢?男人是善变的,男人的情话与承诺就像一股风,好的时候是春风,温暖拂面。待有朝一日变了脸,吹来的便是冬日的冷风,一丝丝,一缕缕,都如刀似剑,割破你的皮肤,侵入你的五脏六腑,能将你的灵魂冻僵。而且,即便是春风,也不会只对着你一个吹,总是这里吹吹,那里吹吹,到处的撒欢。他们的话,又岂能当真呢?当真了,恐怕最后伤的还是自己。 就算鹤泰是异类,是言而有信,信守诺言的男人。可就算是普通人,娶亲也是要三媒六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却并不是普通人。他贵为皇子。他若是要立一个民女为妃,谈何容易。皇上不会允,太后也不会允,还会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等等不相干的人冒出来反对。只因他和自己的出身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是极其的不门当户对。鹤泰又怎能排除众议,一意孤行呢? 与其到时痛苦的难以割舍,还不如不开始。对谁都好。 有时候身份真的是把双刃剑,让人说不清它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它带来尊贵的同时,也带走了许多,甚至于自己该喜欢谁,要娶谁,都会备受限制。都是以出身而定好的人选。就如鹤炎。 鱼蝶儿很多时候都庆幸自己是生在普通百姓之家,虽然不能锦衣玉食,使奴唤婢。但至少不会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她想的透彻,所以,她是真的不想嫁入皇家。甚至王侯将相之类的她统统不想。此生,她只想完成使命后,就找个清静之地,好好的过完下半生普通平淡的生活。只是,身上的毒解不了,恐怕这个愿望也只是想想了。 对于鹤泰,她的想法是极为复杂的,因着前世的阴影,怕跟他有了牵扯以后,会使他的命运又如前世一般,为自己付出那么多,鱼蝶儿不想再欠他了。所以她一直试图跟鹤泰划清界限,又怎么会答应他呢?拒绝他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无论是自己,还是鹤泰,这一世,都该好好的过一世。没有自己,他便还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将军王爷。没有软肋,没有把柄,谁也不能轻易动他。 如果自己是个灾星,也不能害了他前世,又来害他今世,生生世世逮着一个人使劲坑,也太缺德了。 不管从哪方面想,无论鹤泰多么真诚,就算是那个万里挑一的信守承诺的好男人,她依然不能为之所动。鱼蝶儿狠狠心,轻启樱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不怎样。” 鹤泰闻言,灼热的眸光嗖然变得黯淡,彻底的沉默。看着鱼蝶儿走神半天,还以为她在考虑,想不到仍然是断然拒绝。 他过分的安静,令鱼蝶儿生出一丝不安。是不是自己拒绝,伤了他? 许久,鹤泰忽然冷笑了几声,双眸锁住鱼蝶儿,“你就当真一点不喜欢我?哪怕是一点点。” 鱼蝶儿顿了一下,坚定的摇头。 “好,好,本王知道了。”他连说了两个好。轻轻的话音里含着浓浓的凄凉。 鹤泰也觉着自己问这话就是多余。若是喜欢,她又怎会拒绝呢? 他神情木然,唇角扯了扯,勉强绽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轻声道,“不喜欢就不喜欢,本王相信日久生情,成亲以后你会慢慢喜欢的。” “成亲?谁跟谁成亲?”鱼蝶儿愕然道。 鹤泰看着鱼蝶儿发愣不解的模样,微微笑了笑,手臂圈上她的腰,俯身吻住她的唇。 她像一只刺猬,话语总是太过无情,每一句都狠狠的刺着自己。他怕用言语告诉她以后,她会不以为意,或者是奚落的说,你在做梦吗?谁答应嫁你了?一系列让自己心痛的话。 所以他选择直接用唇舌告诉她,到底是谁跟谁。 鱼蝶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动不动,继而一张粉脸也羞了个通红。 他怎么总是这般欺负人!刚要反抗的一瞬,他的薄唇却适时的离开了她。沉了声道,“现在,你可知道是谁跟谁了?” 听到这句话,鱼蝶儿心里没来由的一动,身子也颤抖了一下,他这竟是在向自己解释是谁跟谁成亲?有这样做解释的吗?简直是个登徒子! 在他手臂的禁锢下,她不知道该说知道还是说不知道,下意识的要后退,想要脱离他的禁锢,可是他虽然唇离开了,手臂却依然圈着她的纤腰,鱼蝶儿这一退,他不但没松手,反而更用力箍紧了,鱼蝶儿便一下子贴上他滚烫的胸膛,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软玉满怀,鹤泰的呼吸也一下子顿住。 “唔……!”鱼蝶儿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的唇重新印上,惊叫也被堵了回去。 鱼蝶儿双手奋力的要推开他,却发现他禁锢着自己的双手也跟着更用力。似乎要将她揉碎在他的怀里。身子贴着身子,连一丝挣扎的缝隙都没有。鱼蝶儿看着他,用眼神请求他放开。却见鹤泰的双眸也正深深的看着她,离的这样近,鱼蝶儿甚至能从他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看得专注又深情,好像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他的目光令鱼蝶儿更加心慌意乱,撑在他胸前不断推他的双手也瞬间僵了一下,自知凭着力气是不可能推开她了。鱼蝶儿想说话,却因为唇被他堵住,溢出的话音却成了娇柔的嘤咛一般,反而更显暧昧的意味。 鹤泰觉出她要说话,才不情愿的慢慢松开她的唇。 “要说什么?”他的声音喘息中带着一丝异样,眼睛也似动了情般迷离柔和。 “我知道了,你快放开。”鱼蝶儿唇瓣微颤着说出这句话,便无力的望着他。 鹤泰一愣,”知道什么?“ “知道是谁跟谁成亲。”鱼蝶儿小声道。此时脱身才是上策。 两个人四目相对,片刻后,他似乎轻叹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丝戏谑道,“那你告诉我是谁跟谁?我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了。” “我跟你。”鱼蝶儿头垂的更低。声音细若游丝。低不可闻。 “你没吃饭吗?说这么小声,本王听不清。” 鱼蝶儿赌气般扬起下巴,冲他吼,“我跟你!我跟你成亲。”她气呼呼的,“这下听清没!”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聘礼 这句话听在鹤泰的耳中,说不出的苦涩从他心底里涌起。难道只能靠着哄骗,强势,霸道,以巧取豪夺的方式将她骗来做王妃吗?可是她这刁钻的小东西,不使手段她不屈服啊? 眼前昂起的小脸,暴怒又无奈的样子,还有那嫣红的小嘴,使他一时又心动不已,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又一次覆上她的唇,只是这一次的吻轻柔的像梦,只是一下,便放开了。他还真是不敢惹毛了她。 “既然知道了,那就准备着做新娘子吧。”鹤泰眼中迸射着狡黠的光芒。 “你先放开。”鱼蝶儿皱眉。 鹤泰犹豫了片刻,便松开了手。缓缓后退了两步,让开了去路。 鱼蝶儿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牙道,“你卑鄙。总是用这种技俩。”说完翩然而去。 鹤泰挺直了背脊,冲着她的方向露出苦涩的浅笑,眸底一片暗沉。 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可是当真看到她这样决然离开,胸中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楚袭来,令他几乎窒息。 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何对她如此执着,强求。真是不知道哪一辈子欠了她。 鱼蝶儿想直接奔回小院的,怎奈来时跟着平琏川,林子里全是树木,转来转去的。也没记得路。先前看着后头鹤泰没跟上来,心内还一阵欣喜,此刻望着四周一排排树木,却是傻了眼。也不知该往哪儿走才是对的。又急又气,却只能无奈的呆在原地。眼看着天已沉沉的黑下来,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噗通通乱跳。 当鹤泰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她早已顾不上生他的气,胸腔内的一颗心竟如尘埃落地一样,反倒踏实了。好在自己没走太远,否则若是连他也错过去了,还不知道走不走的回去。 鹤泰见到她显然一愣,还以为她早已落荒而逃的不见踪影了,怎么还在这儿呢?看到她的模样,继而明白了她是不认得路。心中好笑,谁让你们跑那么远的?方才害得他也是找了好几个方向,才在溪边找到他们的。否则也不会耽搁那么久。 “小蝶是怕本王不认识路,特意在这儿等本王吗?”他眉目间漾起一股浓浓的笑意,故意问道。 鱼蝶儿笑了笑,有些尴尬。 看她很是沮丧,又突然充满希望的样子。鹤泰有些不忍,便收起了本想捉弄她的心思。走到她面前停下,抚了下她的鬓发,温和的说道,“谁让你撇下我跑的,在这儿等多久了?怕吗?” 她口是心非的摇头。却被林中不知名的鸟儿突然的鸣叫惊的一抖,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抓住鹤泰的袖子。还往他身边靠了靠。眼睛谨慎的往四下里望。鹤泰顿时疼溺不已,顺势将她揽入怀里。 “还说不怕?”他轻抿的唇分明微微上翘着,眼睛里满是戏谑的光。、 鱼蝶儿顿时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鹤泰无辜道。 对上鱼蝶儿审视的目光,鹤泰却陷入其中,她的清眸波光流转,那么洁净,好似澄净的湖。令人只想徜徉在内。她的唇就像绽放的桃花,娇艳极了,经过方才他的一番辗转侵弄,更加温润晶莹。 鹤泰的眸色渐深,闪了异样的明亮,似乎燃烧着一簇小火焰。 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不可能没有那种需要。况且他已数月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位夫人,纯碎的发泄都没有。在这样一个年轻,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那几位夫人他不喜欢倒还没什么,可是鱼蝶儿偏偏是他喜欢的。怎会没有感觉。或许就因着这种感觉,他甚至几次三番强行对她进行亲密的举动。方才,她的靠近,即便不是有心的,也令他心悸不已,现在,软香在怀,她的娇美近在眼前。 鹤泰断定,这样下去他真的可能会控制不住,又要变成她说的登徒子了。因为体内那股男性气息,已经在往他的每一寸肌肤里渗透,快要将他熔化。只要再有一点火星,就会燃烧起来一般。 “小蝶……”鹤泰突然开口喊道,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异样的暗哑,似乎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鱼蝶儿被他揽着,被迫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沉。鱼蝶儿的脸也被他的眸光盯的发烫。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你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下个月好不好?在皓月斋。待王府修建好了,咱们再一块儿搬出来。” 这句话说的很低,很轻,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将心里最想说的话捧到她眼前。 鱼蝶儿听了,极是心惊,方才自己为了脱身随口应承的话,他当真了不成?看着鹤泰眸中那坚定果决的眸光,真不像随意说说的。她强压住内心的波动,缓缓道:“王爷,有些话说说就算,当不得真的,你说的那些,我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也不会当真。就当你是无聊拿我寻开心了。” 鹤泰正色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刚才可是亲口说了,你跟我成亲。” 鱼蝶儿一扭脸,“我又不是大丈夫,也不是君子。可以说话不算的。” 鹤泰凤眸一眯,气急反而失笑道,“呵,不算也得算。由不得你了。” “你还要抢亲不成?”鱼蝶儿挑眉。 “你敢失信,本王就敢先洞房。”他威胁道。说着那只搂着鱼蝶儿腰肢的手慢慢的用力,慢慢的收紧,将她的腰腹熨帖向他。那一刹那,彼此的身子都轻颤了一下。 隔着他的袍子,鱼蝶儿竟然感觉到已碰触到他某处的勃发,这个发现令她悚然一惊。那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不仅脸,连耳朵根都瞬间红了。 鱼蝶儿不敢看他,不敢再说拒绝的话,只怕真的引起他的愤怒,后果不堪设想。 鱼蝶儿讪笑道,“王爷这是要饥不择食么?” 鹤泰闻言,眸中的灼热瞬间化为一片黯然,冷声道,“本王有你说的这么不堪么?本王一句话,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偏偏,偏偏就喜欢你。” 他像是异常的怒,又像是异常的伤感难言。他捏住她的下巴,狠狠道,“你快说愿意。趁我还能控制我自己。别等到时后悔。晚了,我可停不下来了。”他的脸亲昵的靠上她的脸颊。 鱼蝶儿沉默了一瞬,便立刻开口,“好,我愿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答应了还有回旋的余地,总比现在就……要好! 鹤泰见状,遂放开了她。他怕再不放开,不管她说什么,可能他都不愿意放开了。他唇边带着笑意,好在对于鱼蝶儿,他是摸准了她的性子,关键时刻,吓一吓她,就能让她就范。否则,还真降不住她。 “走吧。”鹤泰甚是得意,说着便往回走了。 晚了,估摸着要有人来找了。 鱼蝶儿撅嘴皱眉的跟在后头,不明白为什么鹤泰现在就变了,以前似乎还是很尊重她的意愿的,现在怎么就会要挟她了。倘若他一直这样偏执,自己要怎么办。 她几步追上来,赔笑道,“那个,下个月不行,太仓促了。而且婚姻大事,总要禀报爹娘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我一个人说了恐怕也不算。” 鹤泰黑眸一眯,沉声道:“这么快就又想反悔?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反悔。”她慌忙摇手,“但是你是王爷啊,总不能让人说你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吧,礼数总还是要的。” 鹤泰停下步子,眸光扫向她,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丝探究。“当真只是为了礼数?” 鱼蝶儿将头点了又点。 “如果你爹娘没有异议,你不会再出什么说辞吧。”鹤泰确认道。 “嗯,如果我爹娘允了,我就无话可说。就心甘情愿的嫁给你。”鱼蝶儿保证道。 鹤泰笑道,“好,现在就去见你爹娘。希望你不要到时食言而肥。”说着大步流星走了。 鱼蝶儿看他答应的痛快,总觉得他唇边的笑还带着那么一抹坏。不过她也没想别的,就算他真去向爹娘提亲,爹娘也肯定会问自己的意思,不会妄自做主的。到时候自己暗示一下,让爹娘将他回绝就是了。这样一想,心中便没有担忧顾虑。 黑夜降临,四周一片暗沉,她不敢落下他太远,慌忙小跑着追上去。听着后头脚步声急促慌乱的近了。鹤泰唇边笑意更深。就知道她嘴硬胆小,也就这时候巴巴的追自己了。 鹤泰到了小院门口,停下来,对她道,“呆会进去,你不准多话,听到没有?咱们就看你爹娘的意思。”他似乎知道鱼蝶儿打的什么小九九,为防她从中作梗,他是慎之又慎。 “那你也不准对我爹娘威逼利诱。”鱼蝶儿也出言道。生怕他万一拿出王爷的派头,恐吓家人。 “本王是这样的人吗?”鹤泰冷哼一声,径直进去了。 “你不是这样的人吗?”鱼蝶儿在后边低声咕哝了一句。方才还做了这样的事,还说不是那样的人。 二人一进屋子,鱼父鱼母便立即起身,先是请鹤泰坐了,鱼父陪着他喝茶,鱼母便到鱼蝶儿面前,低声怪道,“你这丫头,还真能瞒,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弄的我跟你爹措手不及。” 鱼蝶儿一头雾水,“娘,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人都来了,还跟娘不说实话。”鱼母手一指,“你瞧,人把聘礼都带来了。” 聘礼?鱼蝶儿头嗡的一声。 她顺着娘亲手指的方向一看,屋内果然堆了很多东西。不会真是聘礼吧?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说漏嘴 虽然娘亲已对她说了是聘礼,可鱼蝶儿仍然不信似的特意过去看了下,那堆东西真不少,一眼看去,样数也甚五花八门,再看之下好像是四色糖,帖盒,香炮镯金什么的。还有糯米和砂糖……似乎还真的是聘礼! 兄长鱼小六已娶妻,鱼家自然也是备过聘礼的。鱼蝶儿当时也看见过,现在再看这堆东西,感觉大概种类跟这还真差不离。只是没这多,毕竟人有穷富之分,聘礼当然不会拘泥于具体多少。所以聘礼也是有几种规格的。有钱的多备,自然礼厚。没钱的简单。自然礼薄。礼数规矩不能少。反正秉着一个路子,两家都满意就好。 看这堆积如小山的阵势,应该是重礼了。而且娘亲也说了是聘礼。想必真的是了。想不到鹤泰居然是有备而来!怪不得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鱼蝶儿看向鹤泰,发现他正云淡风轻的喝茶,脸上笑笑的。 鱼蝶儿凝眉,难道竟连这一招也走不通?他什么时候将礼送进来了,也不知跟爹娘说了什么。看娘说话一点也没讨厌他的意思。爹还居然陪着他喝茶。鱼蝶儿心中一阵气恼,径直冲到他面前,满面怒容怒道,“你,你带这些东西来做什么,你都盘算好了的?你是设好了套让我钻!” 她笃定,他一定就是做好了套让她钻的。而且她竟真的傻傻的就这样被绕进去了。 对于她的喝问,鹤泰并没有与她针锋相对,而是温言道,“带这些东西当然是来求亲的了!难道你对这些不满意,哪里不满意,你尽管说。” 他的避重就轻令鱼蝶儿更是气的粉面泛红。 可气的是鹤泰接着还充满歉意的对她爹娘道,“晚辈娘亲去的早,我对求亲流程也不清楚,这些聘礼是跟人问询之后所备下的,若有遗漏或失礼之处,请二老告知,晚辈再行办过。” 早上听说了鱼蝶儿今日过生辰,他便想着备份大礼,想来想去最想备的便是聘礼。把她订下来也省得别人惦记。可他又不知道要备什么,更不知道民间会有哪些讲究。所以便到城中找了一媒婆询问。 那媒婆倒是说了一大串,什么要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即四色糖。以示甜密,白头偕老的寓意。 还要备二斗米,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砂糖。女家用这些做成汤圆,取其圆满,美满之意。 帖盒内要有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两对、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还有红豆绳。另外还有香,炮,龙凤喜镯什么的。总之说了似乎有一大箩筐那么多。 他记不住怕遗漏了什么,也不知道要到哪些店铺去买,便由那媒婆领着备齐了一切。 至于礼金。一锭锭的金银自然是赏心悦目,好看。可是搬起来重啊。而且临时往哪淘换那么多现银?于是,便备了一叠子银票。数目之大令那媒婆膛目结舌。他便顺手赏了她一张。那媒婆激动的谢了半天。 既然由媒婆出面置办的,样数规矩应该错不了。只是现在面对鱼蝶儿的责问,他也只有这样将话茬错过去。 “你爱重新办就重新办,不过烦请你不要送来我们家了。”鱼蝶儿心烦气躁。想到自己被他耍弄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鱼父不悦道,“小蝶,怎么没大没小的,即便是相熟的人,亦来者是客,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爹!”鱼蝶儿几乎很少听到爹这般语气对她说话。顿时委屈不已。又问鱼母,“你们不会收了他的聘礼吧?”鱼母没说话,却看了一眼鱼父。 “有什么不能收的。鹤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爹觉得跟你倒是匹配。”鱼父严肃道。 对于爹爹称呼鹤泰公子,鱼蝶儿甚是不解,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称呼他?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细想这些。 鹤泰见鱼父不悦,便对他深施一礼道,“伯父息怒,此事不怨小蝶。可能是我今日来的太过贸然。惹小蝶不开心了。” “你瞧瞧,人家现在都这般护着你,听爹的没错,爹看此人不错,靠得住。”鱼父开心道。 鱼蝶儿瞥了眼鹤泰,气不打一处来,耐着性子对她爹泼冷水。 “爹,你认识他吗?你就放心将女儿许出去,你就不怕他欺负女儿?”鱼蝶儿觉得爹爹肯定是昏了头了。 “怎么不认识,上次不是随着平三公子一块来过?”鱼父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我说呢,原来他不仅是平公子的朋友,还是你的朋友吧,你不好意思跟我们说,便让他借着平公子的名头来。” “爹,你,女儿跟您说不清了。”鱼蝶儿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无奈。不知道爹怎么这么会联想,什么跟什么啊。 鱼父也不理她,径自对鹤泰道,“你坐着,我让她们去备饭,晚饭在这儿吃。没外人,平少爷你认识,然后就是我们这一家子。咱们再吃一顿团圆饭。小蝶这自从进了宫,跟我们见面的时候是少之又少。唉!” “以后,小蝶出了宫,接二老一同住。到时一家子天天吃团圆饭。”鹤泰安慰道。他想的是等娶了鱼蝶儿,王府建好以后,以后一同搬到晋阳王府。 鱼父连声说道,“好,那样是最好,小蝶也说了,过些天就辞了差事出宫,一家人在一块。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因为鱼父以为他说的出宫,是鱼蝶儿所说的辞了差事离开的那档子事情。心道原来鱼蝶儿将要走的事儿也告诉鹤泰了,否则他怎么说小蝶以后出了宫呢?所以鱼父说话便没瞒着。而且还暗自觉得鱼蝶儿或许就是因为鹤泰才要辞了差事嫁人。 辞了差事出宫?鹤泰被弄了个莫名其妙。小蝶要辞差事?干嘛,要逃?差事哪是好辞的。以为是在哪家做仆人吗?想辞就辞,做仆人还要等契约满呢。那可是皇宫。你说辞就能辞?他心中疑云环绕。 而且这话他听了心里就不悦,离开宫就等于是离开自己,她倒是嘴紧,一点风都没漏出来。若不是现在听说这话,或许哪日醒来,喜棉宫就再无鱼蝶儿。鹤泰肃了一张脸,看向鱼蝶儿。 鱼蝶儿在听到她爹说出这话的时候,就暗道不好。爹爹怎么这么大嘴巴,说漏嘴了还是怎么着,怎么竟将这事儿说出来了!到时出宫恐怕又会多了麻烦与阻力。一抬头迎上鹤泰的目光,她瞬时不自然的躲开那道视线。 “爹,他是王爷,不好在他面前乱说话的。”此时,鱼蝶儿只希望爹爹能顾忌点他的身份,少说话。免得再说出些什么来。 “王,王爷啊……”鱼父立时从椅子上站起,脚还突然软了下。“他,他也没说啊。”对于他来说,鹤泰是王爷这事太过突然了。此时他倒是没意识到将鱼蝶儿的事儿说漏了嘴。 鹤泰先前并没说他是王爷,只说是城中一员外爷的公子,因平琏川而结识了鱼蝶儿,对她倾慕有加,继而两情相悦,才来提亲的。鱼父觉得员外公子反正不是高不可攀,自家女儿人品相貌又是上等,可以配得上,见他人也气度非凡。便心动应承了。谁知竟是个王爷! 鱼父倒不是怕别的,只是想到刚才自己跟他那样没有尊卑,是不是坏了规矩?女儿毕竟还在给皇家当差,会不会影响了女儿。 而鱼蝶儿压根没想到鹤泰竟没提自己身份。见爹爹这般反应,才意识到这一点。 “真是王爷啊?你没哄你爹?”鱼父问向鱼蝶儿。见她点头,又问,“那咱们是不是要下跪参拜啊?” 鱼母也责怪,“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 鱼家二老起身,鹤泰便连忙跟着起身了,现在看他们说要参拜,更是慌忙劝阻,“伯父、伯母,千万不可,今日我是来求亲的,你们是长辈,我是晚辈,怎可受你们的礼。”他顿了顿,“我没说明身份,便是因为不想徒增那么多礼数和拘谨。还请二老原谅。我只希望二老能认可我这个人就好。” 鱼父连连摆手,“头前我是看你人不错,仪表不凡,但是以为就是你说的是个员外家的公子。可你竟是王爷,那这门亲事,我们实在高攀不上。这礼实在收不得。你还是拿回去。”镇静下来以后,鱼父最担心的还是鱼蝶儿会不会受委屈。本来还觉得这门亲不错,人不错,出身不高不低,倒是能配得上。可是现在看来,更配不上了。比平琏川出身还要好。怎么敢妄想。 眼见着鱼父要改变主意,鹤泰心急如焚,“伯父,伯母,是嫌我礼数不周?我知道提亲要三媒六聘,只是二老隐居在此,我便没敢擅自引外人同来。所以独自带了聘礼前来。还望二老收下。待二老回到城中,一定再请媒人上门。” “不是你礼数不周,只是我们与你的身份实在太过悬殊,皇家子弟的深宅大院,怕是进不得。” “伯父是怕小蝶受委屈?”鹤泰问道。 “不瞒你说,我跟她娘确实这样想的。虽然我们不富裕,可小蝶也是我们老两口疼宠着长大的,我们不奢望她能大富大贵,只要有个知冷知热,疼她的夫君便好。太高贵的我们也配不上。而且小蝶本性纯良,贵族子弟三妻四妾的,若真进了深宅大院,我还真担心她落不到什么好。”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波起 鱼老爹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女儿哪儿都好,嫁给太平凡的普通人亏了她。可自家又不是名门显赫,嫁给王孙贵胄又怕人家欺负女儿。那些大宅子里三妻四妾的,心眼儿又多。到时女儿不得吃亏。所以他觉得如果是个家世不高不低,人再俊秀些,对女儿又好的。就是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当鹤泰今日出现,他真觉得眼前一亮,心内异常欣喜。甚至一度认为是天赐良缘。谁知道,竟是隐瞒了身份的。 鹤泰竟噗通一声跪倒,惊得鱼父鱼母立刻闪开在一旁,一个唤着使不得,一个叫他快起来。他千金之躯,怎好让他跪着磕头。鹤泰却执意不起。 “若是这样的话,二老自不必有顾虑,我是真心喜欢小蝶。绝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既然我来下聘,便是求娶她做正妃的,以后王府内的家事全凭她做主,府内定当没有人敢欺到她头上。我保证,会一辈子对她好,至死不渝。请二老放心。届时请二老一同随小蝶在王府居住,随时监督我便是。” 鹤泰一番表明心迹,鱼老爹和方氏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应答。若说诚意,鹤泰的话确实说的无可挑剔。人家一个王爷能如此低声下四,实属不易。可是要将女儿许给这等人家,心里总是感到慌慌的不踏实。 “若二老是不满意我的身份,我愿向皇上请求自贬为庶民。只要你们答应我跟小蝶的婚事。你们说怎样便怎样。”看到他们的犹豫,鹤泰又道。 他如此说,令人无法拒绝。鱼父似乎也下了决心般,“既然你敢说出这话,说明小蝶在你心里还是有分量的。”他叹息一声,“这样吧,只要小蝶愿意,我们便没意见。” 鹤泰眼中闪着惊喜的光,“真的,这么说伯父、伯母是同意了?” “我们是同意,不过也要看小蝶的意思。”鱼母开口道。 “这是自然。只要您二老不反对就成。”鹤泰暗自舒了口气。 鱼父郑重道,“不过,若是你做不到你说的,给小蝶气受,可不行!就算你是王爷,我小老儿也会找你拼命。”说着攥了攥拳头。面容也严肃起来。 “二老尽管放心,若是做不到,若是我有负小蝶,愿遭天打雷劈。”鹤泰也郑重道。 鱼父露了笑脸,若鹤泰真能做到所说,倒还是个好女婿。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看着就顺眼。 一旁的鱼蝶儿膛目结舌,还以为出现了反转,爹会不同意了。这么快就又同意了,也太好哄了吧?眼见着鱼父乐滋滋的去外边叫徐氏张罗晚饭。她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鱼父出去以后,鱼母随后也出去了。只余下鹤泰与鱼蝶儿二人。 “怎样,二老现在已经同意了。你没话了吧?”鹤泰得意道。 鱼蝶儿瞟他一眼,“既然我爹娘如此说,我也不好出尔反尔。那你就向你爹禀告此事吧。既然是婚事总要双方父母知晓的。” 开玩笑,他爹可是皇上。皇上怎么会同意呢?一定不会同意的。鱼蝶儿莫名感到一阵轻松。 这些人都是小打小闹,同意或不同意又能有几分份量,主要决定权不还是在皇上手里吗?只要他不同意。任谁也反抗不了吧! “你放心,父皇那里,我自会去说。我是娶妃,又不是纳侍妾。自没有偷摸的道理,只要本王还是晋阳王一日,就定要以皇家仪式风风光光的迎娶你入门。”鹤泰郑重道。 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便似笑非笑的看着鱼蝶儿道,“小东西,你是巴望着皇上不同意是吧?” 鱼蝶儿没回答,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开口。 “这件事,只要你我认定,便没有人再能左右我。” 鱼蝶儿怔了下,不知道该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还是钦佩他的执着勇敢。 她慢慢的抬起头望着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王爷何苦执意要勉强我呢?” “不甜就不甜!也总比看着被别人摘走,徒留伤怀于心要强。”鹤泰的语气像是一个执拗的孩子。可却又坚定无比,“莫说不甜,即便是苦的,本王也认了。本王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 鱼蝶儿手中端的茶盏飘着淡淡的茶香,然而,许久也没有记得去饮一口。 她的心神,此时俱在鹤泰所说的一字一句之上。他说栽在自己手上?若是他知道自己会害死他,还会愿意吗? 鹤泰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徐氏做好了饭菜端进来,才打破了沉默。 平琏川在睡觉,连晚饭也没有出现。直到要走时,鱼小六才去叫,问他要不要与鹤泰和鱼蝶儿一同走。 其实这院子就是他的,他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就算在此住下来也是正常。只不过众人还是觉得招呼一声比较礼貌。原本以为他不会来。不过他却跟着鱼小六一块过来了。说是要一起走。 两辆马车前后而行,平琏川在前。鱼蝶儿坐在后边鹤泰的马车里。鹤泰孤身前来,所以自然是由他驾车,鱼蝶儿坐在车厢里,昏昏欲睡。或许鹤泰就怕她是在睡觉,唯恐颠簸的磕了碰了,所以马车便慢下来。与前头平琏川的马车间隔了一段距离。 待绕过一个弯处,入目处一片空荡,哪里还有平琏川的影子。这个弯处后的路很长,不至于远的看不见了。鹤泰眸中一冷,将马车停住,警觉的往四周看去。空寂寂的并无人影。只有道旁繁密的野草,草叶子随风舞动。 “怎么了?”鱼蝶儿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马车戛然而止,出言问道。 “没事。”鹤泰温和道。继续驾起马车前行。只是速度更加减缓,留意着周边的一举一动。行驶出不到半里路,只见前方路两边半人多高的草丛中飞跃出数个黑色人影。 那些人影瞬时便到了马车十步之距。拦住了鹤泰的去路。 “马车里的人出来!”一声沉喝声,没有感情的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鹤泰的声音却比他们还冷几分。 “大哥,别跟他废话。一个臭赶车的。杀了他,将马车劫走便是。”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刚才都劫错了,这次先看看。”那人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鹤泰闻言心内一震,平琏川难道是被他们劫走了?遂冷冷问道,“方才的马车是尔等劫了?你们将人怎么样了?” “小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识相的快让开,我们看看马车里的人。若不是我们要找的,留下钱财,兴许大爷我一高兴留你们性命。” “若我不让呢?”鹤泰淡淡道。 看着鹤泰纹丝没动,还很是轻蔑。那人大怒,阴狠道,“那你是要找死了?如此大爷现在便成全了你!”说着举刀便砍。 挥起的刀还没落下,就看见车帘子从里边被掀开,露出一张灿若春花的娇颜。那人见马车里的人露面了,手一顿,将刀收回,一挥手,身后的一人燃了火把靠过来。 火把的微光将她绝美的面容照的分明,肌肤胜雪,美目桃腮,就像一幅静谧的图画。她的眼神清澈透亮,似乎倒映着空中的万千星光。璀璨极了。年纪虽小却更添顽皮娇憨之气,此时她娥眉轻蹙,扫出浅浅的忧虑,令原本出尘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那人看的竟一时怔住,像是被使了定身法,连眼睛也半晌未动。身后的人低声提醒道,“大哥,没错,就是这个女人。动手吧?”那人方回神,点点头,喝到,“将她拿下。” 金主让他们捉人,自然提供了人像,当时看到画上人像这些人便惊为天人,这眼见了真人,好似从那画中下来的一样。不,比画上走出来的还要美上几分!更多了灵气和神韵。心内已确定是此人无疑。 鱼蝶儿本正在车内闭目假寐,虽然是假寐,倒又像是已经昏沉而眠。隐约听到外边的声响,起初以为是鹤泰与平琏川汇合了,再说话。凝神一听才觉出不对劲儿。这才掀帘子看个究竟。 不曾想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幕。眼前站着两个凶狠之人。对着自己打量。不远处还站着一群黑衣人,均手持一把钢刀,在暗夜中发出骇人的寒光。尤为刺目。她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碰到了截道的?不过她倒没有怎么担心,以鹤泰的武功,一些山匪何足畏惧!所以她倒是心内淡然。只是现在听这些人说的话,她倒是不明白了。怎么像是在找人。而且又想到若真是山匪,那前面的平琏川呢?是不是已遭不测。 可容不得她细想,那人已一声拿下。身后人应声上前。鹤泰在车厢前,必然是要先除他。一个赶车的而已,来人自然没放在心上,便直接用手一推,想将他先推到车下,给他个下马威。谁知一推之下,鹤泰竟丝毫未动,那人便收下加力又一推,依然没动。那人眉头一拧,口中喝到,“找死啊你。”一掌拍向鹤泰头顶。这一掌用了十分的力道,若被拍到,命肯定休矣。 鹤泰反手一抓,手腕用力一转,咔嚓一声响后,抬脚将此人踹飞到十丈之外。那人手掌耷拉,嚎叫不已,想必腕骨已断。 看他的惨状,领头的那人冷笑道,“呦呵,想不到还是个练家子!”忌惮于不知鹤泰武功深浅,便向后一招手。沉声道,“兄弟们一起上,将他给我剁成肉泥。给老四报断手之仇。” “是!”围站在十步外的数人齐声应道。言罢立刻冲上来,手中的钢刀虎虎生风,尽皆劈向鹤泰。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中计了 刀未到,刀风已刚猛袭来,令人心惊。而鹤泰却似乎动都不屑于动一样,还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 “王爷,小心。”鱼蝶儿失声大叫。她心内焦急不已,这鹤泰怎么也不躲,也不迎战。再勇猛的人也是饿虎难敌群狼,这一窝蜂的全上,她心里真没底。刀剑无眼,万一伤了他。 鹤泰回眸,勾了勾唇角,“进去。”温和却不容置疑。他不想她看见那么多血腥,女儿家看打打杀杀终归不好,到时免不了做噩梦。她又是那样胆子小的人。 鱼蝶儿无奈,只得退回车厢里。 就在这时,刀锋已到,可比那刀锋更快的,是一道道银光,刷的一声从鹤泰手中而出,闪电一般击向来人的脖颈。那些人立时定住,再猝然倒地。钢刀也应声落地。 瞬间,数十人就剩下领头的这一个。眼见着手下的人转眼间都死了,他的声音在这一刻陡然变了调,好像一下子没了气势,只剩下心虚仓皇的质问。 “你……你到底是谁?大内高手?”又摇头道,“不可能,她又不是娘娘公主的,不可能有大内高手护卫。” 鹤泰蹙眉,这人倒连大内高手都知道?看来也知道鱼蝶儿是宫里出来的,或者连她在宫里的身份也一清二楚。而且方才他们说就是这个女人。看来是直奔鱼蝶儿而来的了。 鹤泰凤眸眯了起来,眸中迸发出凛冽的寒,快如闪电之势从靴中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直接了当道,“说,你们为什么要掳她?” 那人面色一凝,壮胆似的冷笑道,“我等做的本就是劫财劫色之事,掳她?当然是回去做压寨夫人了。” 鹤泰闻言,面容不带一丝波澜,眸底却似冬日的冰封了湖面那般冷冽。若不是还有话要问他,此人立刻便会人头落地。 “我看你们压根不是什么山匪,说!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那人一听,明显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鹤泰并不回答,只道,“我问你为何掳她,你说还是不说?” 那人一梗脖子,“哼,落于你手,是我等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休想!”他话音刚落,鹤泰便手下用力,刀下立刻现出一条血丝。那人的脸色也煞白了几分。 惊恐的低叫,“别,别,有话好好说。” “既然什么也问不出,你便是废物一个。还留你作甚?”鹤泰淡淡道。 那人讨饶道,“好汉饶命,我们真的是落草为寇之人,不过是刚刚吃这碗饭,这些弟兄也是刚聚集起来没多久。今儿这桩买卖是别人主动找到我们的,说是让我们劫持一个女人。还给我们看了那女人的画像,画的就是这马车里坐的姑娘。” “找你们的是什么人?”鹤泰凝眉问道。 “好汉,这个小人真的不知道啊,是两个人,来时蒙面人,看不到长相。只说人质的行踪,劫人的地点他们会传消息来,我们到时只管按消息到指定地点来将人抓走就行。而且他们出手极其阔绰,一出手就是五千两定钱,说事成之后还有大好处。我们兄弟才干的,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想不到却因此葬送了一帮兄弟的性命。我们也是苦命的人,无奈之下才做山匪。好汉饶我一条小命吧。”那人喋喋不休,希望能保住一条小命。 “他们跟你说要抓之人的身份了?” “说了,说了,这个他们倒是说了,说这个女子是宫里的什么女官,跟金主有旧仇,人在皇宫里不好下手,所以才想了这条计策,在她出宫之时伺机下手。还交代不要死的,要抓活的。” 旧仇?小蝶会与什么人有仇,对方不惜雇凶杀人?“你们没认错人吧?”鹤泰想着宫内女官也有不少。虽然能出宫的人不多,但是偶尔也有可能办事有出宫的机会。会不会他们抓错人。而且还说抓活的?为什么,既然有仇,杀死也一样的是报了仇了。或许这理由本就是瞎编的。并不是真实原因。 那人摇头道,“他们给了人像,像上的女人与这姑娘一模一样,不会认错。” “抓了人以后送到什么地方?” “送到十……”那人还未说完,身子便软软的倒下。而鹤泰的刀还架在虚空中,他并未动手。 鹤泰心中一惊,向着虚空喊道,“谁?鬼鬼祟祟的躲藏不敢见人。”四周却一片空寂。 能悄无声息的便将人杀死,而自己竟丝毫未察觉,可见功力也是非常之高。可为何迟迟不现身,若是为了拿人,此刻不应该出来动手吗? 不好!中计了!鹤泰突然想到什么,心内大惊,一把掀开车帘,小蝶呢?帘子内哪儿还有鱼蝶儿的影子,对着空荡荡的车厢,鹤泰头脑一阵昏沉。待稳住心神,他一步跨进车厢,定睛再瞧之下见车厢内的木板少了一块,地面上有一个土洞。 小蝶应该是被人从地下挖了暗洞,直通马车内,将她从车厢内劫持走了。都怪自己大意了,想不到对方部署如此周密,先用一帮不中用的废物吸引住自己的视线,一边暗自就将人掳走了。这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而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掳走小蝶做什么,他实在不信那个所谓的仇家寻仇的说辞。她一个民间女子,怎么会得罪这样的一个宫外势力? 鹤泰跳下土洞试了试,发现土洞只剩下洞口这一块了,往一边延伸五米处就土掩住了,应该是贼人掳人后边逃边封了后路,防止被发现追击。地道是走不通了。狡兔三窟,地道到底拐去哪个方向也不知道。这些人既然计划这么周密,一环套一环,想必早已逃远。即便要追也没有个方向去追。 鹤泰跳出土洞,在附近搜索了一阵,发现了被弃在草丛中的平琏川。探一探鼻息,好在还有气息,应该只是被打昏,并没有生命之忧,应该是那帮人发现劫错了人,而他穿着又普通,不像有钱人,紧急之下便连车带人丢掷在此。一旁的马车被摔得零落。 鹤泰背起平琏川,双足点地,身子如冷箭射出般纵然于空中。衣袍带风,向着城内疾驰。 鱼蝶儿下落不明,不知去向,又不知是何人所为,是图人还是图财,一概不知,鹤泰心急如焚,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强迫自己冷静,慌则生乱。眼下将平琏川先送回。再联合平原侯一同帮忙寻找。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 平原候府内,平原侯接到门童禀报,慌张着刚出殿门就迎上走进院内的鹤泰。 “王爷,川儿这是怎么了?”平原候焦急不已。 “进去说。”鹤泰将平琏川安置于殿内的床榻上。平原侯忙命人请了府医来瞧,确认了无大碍。二人才放下心。闻讯赶来的大夫人哭泣着在床边守着。 平原候与鹤泰方到厅中坐下商谈。 听鹤泰大概说了此事经过,平原候疑惑道,“那些人是劫道的山匪?我那庄园虽然处地有些僻静,但是毕竟离城里并不太远,天子脚下,那里倒不曾听说匪患猖獗。” “据那人所说是山匪,或许并不是实话,侯爷也认为不是?”鹤泰脸上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心底倒是佩服平原侯,果真是久经战事之武将,看事情还是透彻。 平原候面色凝重,“若是山匪劫道倒好了,怕就怕果真不是。若不是,那会是何人?川儿甚少与外界接触,应该不曾与什么人结仇啊。而且王爷说鱼女官也被掳走,说明那些人还有着同伙深藏。川儿若真是被锁定寻仇,只怕一次不成,又会卷土重来。”平原侯担忧道。 鹤泰点头,“所以此事务必要查。最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小蝶被劫持,本王自不会袖手旁观。” “如此甚好,本候愿与王爷联手,将此群贼子一举歼灭。以除后患。”敢动他最疼爱的小公子,平原侯亦是十分震怒。不将那些人擒获,心内难安。 虽然二人各有心思,一个是为了儿子的安全,一个是为了救回鱼蝶儿,但是目的倒是一致,所以心照不宣,达成一致,连夜各自派了大量人马,城内城外一寸寸的搜索着贼人的行踪。 可惜,鹤泰并没见到掳走鱼蝶儿之人的面目,所以搜索起来很是艰难。 一间密室内,一个伟岸的男子背手而立,双目冷然的注视着床榻上被点了睡穴的人。她是那么安静,小扇子似的睫毛覆着一双美目,面容淡然。 “阁主,要不要弄醒她?”男子身侧一属下问道。 男子摆摆手,“不必了,让她睡吧。相信他一时半会是找不到这的。不,本阁觉得就算是十天半月他也不一定能找到这儿。” “她的穴道再过一个时辰会自动解开,到时看紧着点,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是,阁主放心。”属下应道。 虽答应的干脆,可他心中却觉得男子太过小心,这儿如此隐秘,看守又异常严密,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何况她连一星半点的武功都没有。 男子似乎能看穿人的心思,深吸一口气道,“不要大意。有时候一个女人却胜过百万雄兵。一不留神就能将你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阁主教训的是。属下谨记教诲。绝不重蹈右护法的覆辙。”那下属郑重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还想知道吗 右护法的事儿阁内都知道,这位下属自然也清楚。右护法就因与一个人质生情,助其逃脱而被执行了阁规。现在阁主如此点醒,就是告诫他不要步右护法的后尘。那下属偷瞄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儿一眼,暗自唏嘘,这个女子着实美丽无双,若是真能被她青睐,即便是死了也算不白活一场。突然他又有点理解右护法的所作所为。 男子回眸,见他盯着床上之人出神,狠狠瞪他一眼,“你休要打她的主意。她虽然是人票,却不是你可以染指的,上峰早有交代,她一根毫毛都不能少,懂吗?” 被他这一呵斥,那属下幡然而醒,为自己方才的想法心惊不已。虽然阁主偶尔也将掳来的女人赏给下属享用,可那一般是死票,或者无足轻重的女子。 像这种被下了命令不能动的,是不能有想法的。否则违背了阁规,轻则断手断脚或身首异处,重则会受尽酷刑,生不如死。想起右护法的结局,他又不寒而栗。色字当头一把刀啊! “懂了,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像这般绝色女子,若是便宜别人可惜了,阁主何不收于身侧?否则万一被圣主弄成了花奴?岂不可惜!” “你几时成了媒婆?”男子冷声道。 “属下该死!” 男子冷哼一声走出门去。 收于身侧?他可是没忘那个废物就因觊觎她的美色,成事不足反倒被害的入了大牢,前程尽毁!若是不然,他也不至于被连累的只能困在这地下,见不得天日。他可不想招惹红颜祸水,引来晦气。 花奴?想到那下属说的,他不禁皱了皱眉。为何心烦意乱他自己都不知。 两个时辰后,男子复又进来,看了看依然卧于床上的人,不悦道,“还没醒?” “禀阁主,一直昏睡着。”丫鬟小心翼翼道。 男子径直走到床榻边,伸手探了探,发现穴道已解。可人依然似在昏睡中。他细细的端详起床榻上的睡颜,烛光映照之下,肌肤如玉,又似新月生晕,娇婉可人。眉目间透着不染尘世般的脱俗灵动,就像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仙子。 男子伸了伸手,想触摸一下她的脸,却又僵停在空中,她美的那么飘渺虚幻,想触碰,却又不忍心打扰她的安静,又怕惊跑了她一样。 目光一路往下,越过高耸,平坦,修长。纵然盖了薄被,她曼妙的身姿还是一览无余。令人有一种想要揭开被子,一饱眼福的冲动。 怪不得太子钟情她,晋阳王黏着她,那个废物还欲轻薄她。她竟是这般美! 他的目光落在鱼蝶儿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手腕处一片青紫之色。他眸子微微一冷,“你们伤了她?” 他看到她手上的伤痕,心里竟觉得有点不舒服,或许是她太美了,有一点瑕疵便破坏了完美。 “回阁主,可能是带回来的时候,底下人手劲大了些。” 男子凌厉的眼神缓和了一些,语气却仍然带着不悦,“上些药。” “是。” 下属其实有点摸不着头脑,阁主什么意思,又不打算收她,干嘛对她这么关心?一向心狠手辣的阁主什么时候怜香惜玉了。抓人又不是请客,有点伤不是很正常吗?往日就算是浑身是伤抓回来的也多得是。但是既然主子吩咐了,就照办吧。可是丝毫不敢马虎的。遂命丫鬟拿了散瘀的药膏帮她上药。 “请封医来瞧瞧。”男子皱眉道。“怎的穴道已解,人反而醒不过来。”最主要的是圣主就快回来了,到时怎么带她去见? 下属应声便去了。 半个时辰的功夫,一个头发胡子都雪一样白的老者挎着药箱进了来。先是对男子打招呼,“楚阁主。” “封老来了。”男子对老者十分客气,“请您来帮忙瞧瞧这姑娘怎的昏睡不醒。” 老者便走到床边,执起鱼蝶儿的手腕,给她把脉。片刻功夫,便走回桌边,对男子道,“她中了毒,昏睡是毒发的一种症状罢了。” 中毒?男子眼光射向旁边的属下,“你们给她用了毒?” “没有啊,阁主,只是给她点了睡穴,什么都没对她做过。绑都没绑,更没有下毒啊。”属下一口否认。 老者摇摇手,“不是咱们的人做的,她这毒在体内流连已久了。” “那她何时醒?”男子道,“待圣主回来,还要问话。这若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有个一天半天的或许就会醒。”老者摸摸胡须,沉思了一会才道。 “这么久?”男子眉头紧锁。“待会圣主回来,本阁便要带她过去,这样不省人事如何是好?” 老者从药箱中掏出两支熏香,“将这个点上,或许能有助于她早些清醒过来。” “多谢封老。”男子欣喜的一拱手。 “只不过类似这种情况应该还会发生,所以趁她醒来时,有什么话最好抓紧时间问。” “还会发生?封老,她中的毒凶猛?” 老者合上药箱,正欲离去,听男子如此问,面容一瞬间变得凝重。 “何止凶猛,简直怪异。依我看没多少时间好活了。”老者叹一声,又道,“按脉象看,毒素在体内流连已久,奇怪的是毒却还未攻入五脏,真是怪哉。或许是有什么压制的法子?” 男子回眸望了望床上安静的睡颜,她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虽然来到这里本也是凶多吉少,可心里还是升起一丝惋惜来。 老者告辞后。男子紧跟着也走了。屋内留了一个丫鬟守着,其余的属下在门外守护。 鱼蝶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环顾四周,屋内的摆设极其简单,但是却有着刺绣繁复的纱幔层叠围绕,像是舞姬的水袖。室内的红烛扭动着火苗,看来应是夜间了,屋子里弥漫着一种香料的味道,淡淡的香气里还夹杂着清凉得味儿一同冲入鼻端。令人神清气爽。 她确认,这是一间自己陌生的屋子,她揉了揉后脑,恍惚记起当时自己正在马车内,突然脚下一空就摔了下来。然后被人在背上点了几下,便没了意识。一醒来便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这是被那帮人掳来了?鱼蝶儿心突然就没有着落般恐慌起来。 她不知道是谁将她劫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这是哪里。更慌的是不知道平琏川怎样了?鹤泰怎样了? 鱼蝶儿迅速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这屋子真是奇怪,四面都是墙壁,连个窗户都没有。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她试着去推了推门,根本打不开。应该是从外面锁上了。鱼蝶儿惴惴不安的坐在屋内的桌前,觉得口渴难忍却发现桌上连茶具都没有。 什么鬼地方?既然将自己掳来了,怎么也应该派人看守着吧?虽然她不想被人看守,但是也比现在这样要好,一切都不无所知,连这是哪儿也不知道。而且门外竟然也是一片静悄悄的,这种寂静让鱼蝶儿无端的升起一股恐惧。竟比她被人掳来还要恐惧。 “有没有人啊!” “这是哪儿啊!” “快来人啊!” 她大喊,可不管她怎么喊,回应她的仍然是无声的寂静。 就在她惶恐不安,喊得心灰意冷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惊的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随着门的大开,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身材欣长,面容清俊,背后走廊墙壁上插着的火把,将他照耀的似乎也发着暖暖的光。似乎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贵气。 “你是谁?你们把我抓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鱼蝶儿问。 对方看到鱼蝶儿似乎一愣,顿了一下,才嬉皮笑脸道,“我是谁?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说着跨步进了屋子。边走边道,“好奇不是好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还是被你们抓来了?”鱼蝶儿愤然反问。 那人竟然笑了笑,“你是刚被带回来的吧?” 鱼蝶儿微微蹙眉,不知道他问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做什么。 那人毫不客气的坐在屋里的一把椅子上,还把头靠在后边的椅背上,微微阖着眼,面庞上掩映几许倦容。“被带来这里的人都是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或者拥有了不该拥有的东西。所以进来这里就少说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来人并没有很凛冽的气势,相反的,他话语柔和且令人感到舒适,似乎他不是坏人,此时也不是掳人者与人质的对话。更像是朋友间如沐春风般的攀谈问候。但就是有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敬畏感和顺服感。叫人无从怀疑他所说的话。 “想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想知道我们的身份?可以!不过知道了以后就没有资格再活着出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来这儿久的,见惯了死的,就是硬要说给他们听,他们都要捂住耳朵的。” 他依然靠在椅背上,依然微微合着眼,可视线却始终没离开鱼蝶儿,自然也发现了她的身子在听他说这些话时,微微哆嗦了一下,虽然她很快镇定了下来,但他还是看穿了她内心还是很害怕的。 或许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太过于枯燥无聊,他突然就想逗一逗她,这是许久都没有过的心思了。 “现在,你还想知道吗?”他问道,眉宇间竟有一丝调皮。 “想!”鱼蝶儿坚定道。 “哦?”他挑眉。“你确定?”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摔了一跤 见鱼蝶儿点头,来人戏谑道,“你不怕死?可是这么个美人,我还舍不得让你送死。” “不问,就能活吗?”鱼蝶儿唇角是淡淡的讽刺。那人闻听此言也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思考鱼蝶儿说的话,还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那些? 鱼蝶儿也似乎无意等他的回话,因为即使不用听他回答也知道答案。若是这地方真如他说的那般,那跟修罗地狱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地方会珍惜善待人命吗?就算再守规矩恐怕都难逃活命。 现在自己还好好的,或许只是因着还没从自己口中得到他们想知道的讯息。他不是说了吗?被抓来这儿的,都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拥有了不该拥有的。等他们拿到了想要的,自己也将被灭口了吧。 可是自己知道什么?拥有什么?以至于招惹到这样一股势力,鱼蝶儿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除了皇上的那点赏赐,还有鹤泰与鹤炎送的一些珠宝首饰,也没什么了。而那些东西虽然值不少钱,可比自己有钱的多如牛毛,不至于因为这个吧? 莫不是他们知道了自己是重生人的秘密,想问自己关于前一世的大局走向?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鱼蝶儿自己都毛骨悚然,然后就被她给否决了,不可能!这个秘密怎么会有人知道! “唉!”桌旁,正在沉思的那人突然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引得鱼蝶儿疑惑的望向他。 “这位公子为何叹息?”见他叹息了一声后又是沉默着不说话,鱼蝶儿不禁问道。 “公子?”来人似乎一愣,然后爽朗的笑起来。 “怎么了?我叫错了?”鱼蝶儿被他笑的有些尴尬,更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不该叫你公子吗?” 纵然他俊美脱俗,浑身上下散发着高雅之气,可他就是一个年轻公子啊!这样称呼不知道有何不妥。 “没错,没错,这个称呼好。以后就这么叫我。”那人收住笑,盯着鱼蝶儿认真道。 “以后?还有以后吗?”鱼蝶儿心中一滞,淡淡的语气听在耳里却是浓浓的忧愁无奈。 那人自然知道鱼蝶儿这话的意思。她忽然间的无助与不知所措的表情,使得她原本清亮的明眸片刻间呈现了黯然。令人看了很不是滋味。 那人面上笑了笑,双手却下意识微微攥了拳头,“会有的。”随着唇角笑意的凝止,他眼底的随意与漫不经心一并消失,变得有些冷肃与坚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对她这样说。是为了安慰,还是为了给她希望?他想了想,将头从桌对面凑过来,似乎准备悄声说话,鱼蝶儿身子也微微前倾,凝了神细听。正在这时门口一道焦急的声音响了起,“小王子,您怎么在这儿啊?让属下这顿好找。”然后似被一阵风刮进来一样,一个人瞬间到了屋内。 鱼蝶儿被突如其来闯入的人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那位公子也显出不悦的神情,立时端正了身子。一改方才的玩世不恭。拧眉肃声道。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 进来的这人戒备的看了一眼鱼蝶儿,便俯身与那年轻公子耳语了几句。 “走!”年轻公子嗖然起身,抬步就向外走。走了几步却又转身回来,靠近鱼蝶儿,将声音压的极低,“记住无论他们问你什么,都别说真话!”他说完这句,才与那属下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门被这两位不速之客从外边重新关的严密。鱼蝶儿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了下去。 又是漫长的等待。 在她等的几近绝望的时候,门再次从外边打开,这次是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见到坐着的鱼蝶儿,她显然吃了一惊,小心翼翼道,“你,醒了?” 鱼蝶儿瞧她一眼,心道这不废话吗?人都坐这呢,你说醒没醒?可是见这小姑娘面色十分古怪复杂,她便没搭茬,直接问道。 “有水吗?我口渴了。” “有,我去取。”小姑娘噔噔噔又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暗自祈祷鱼蝶儿不要把醒来时自己没在屋子里的事儿给说出去。 她以为鱼蝶儿不会这么快醒来,因为封老说了她要一天半天的才能醒,即便是燃了能助苏醒的香,那也不会很快吧?所以她趁着阁内开全员大会,门外守卫都离开的时候,她也偷偷溜出屋子去办了点私事,这要是被上峰知道,可是要重罚的。谁知道人这么快就醒了。 又是一通等,鱼蝶儿都怀疑那小姑娘是不是要现去挑水烧茶。取个茶这么久?想想自己又不是来做客的,脑袋还在就算福大命大了,也不敢多高要求,耐着性子等吧。 平琏川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鹤泰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会不会设法救自己,能找到自己吗?鱼蝶儿脑子里胡乱的想了很多很多。得出的现实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只能靠自己! 没等来那个小姑娘,却等来了几个士兵模样打扮的人,进来后不由分说将她‘请’出了屋子,穿过长长的廊道,远远的看到前方站着个人,身姿提拔,甚是威武。只是看不到面容,走近了也看不到,因为那人戴了个面具。几个押送自己的人称呼他为‘楚阁主。’ 鱼蝶儿觉得这个楚阁主的眼神太过冷漠,像是一点点人情味也没有的人。看到她过来,他的眼神投向她,鱼蝶儿觉得那目光像剑一样冰冷。她移目避开。他却依然凝视了她片刻。 由楚阁主在前头引路,一行人继续前行。一路上鱼蝶儿的眼睛都没闲着,东看西看看,并不是因为这儿多好看,只是她想尽力记住一些特征设施之类的,她不想对这儿一无所知,如果要逃跑也总要知道路的,或者逃出去以后,还可以凭记忆找到这么个地方,将他们一窝端了。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这是徒劳,因为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屋子里没窗户就算了,出了屋子竟然还是没有,走道里没有,到了宽阔的地方还是没有。虽然到处亮着火把,照的通亮,可跟日光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别,无论多么亮,还是给人一种暗无天日的压抑感。 这个连外面的一点点都看不到的奇怪地方,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密室,可这密室似乎太大了。鱼蝶儿觉得脚都走酸了,竟然还没让停下。似乎感觉到鱼蝶儿眼睛没闲着,前头的楚阁主猛然停住脚步,冷声道,“别乱看,再看就把你眼睛蒙上。” 鱼蝶儿正忙于四处观察,压根没看前面,脚步没停的一直走,没留意他的突然停顿,一下就撞了上去。一个不稳向后倒去,小手下意识一抓,正扣在楚阁主的腰带上,一个人的重量终究过大,腰带被扯开,她的身子也只停顿了一下便依然向后倒去。 往下倒的瞬间,鱼蝶儿甚至在想,真倒霉!不过就是开小差观察一下周围情形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 这一摔有点狠了,腰、背、臀全都着了地,后脑也磕了一下,鱼蝶儿呲牙咧嘴迷糊了半天,才定睛瞧了瞧手里扯下来的腰带。 什么破腰带!这么不禁拽。她狠狠的将那腰带摔在地上泄愤。手一边揉着摔痛的腰、臀,一边还在那条腰带上狠狠踩了几脚。孩子气十足! 楚阁主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摔倒,停下以后本是背对着后面说话,待扭头之时正对上她撞上来的身子,下一刻腰间一松,腰带被抽走,眼见着那小人儿也向后倒去,他欲伸手去拉已经晚了,伸出的手捞了个空。他紧张并不是因为他怜香惜玉,他是怕别一不小心又给摔晕了,摔傻了什么的,可是无法向圣主交代。 现在看着她无端拿腰带出气,又好气又好笑。这么个娇憨的小女子,会有什么秘密?让圣主如此重视!他心内也不禁存了几分好奇。 “你将本阁的腰带都踩脏了。”他淡淡的,可是毫无感情的声音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鱼蝶儿这才想起这腰带的主人是那个冷漠的家伙,暗叹一声,抬眸望向楚阁主,“都怪它太不结实,害得我摔这么惨。”她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却是发虚的。 楚阁主拧眉,缓步走到鱼蝶儿面前,促狭道,“你倒是会狡辩!它好端端的在本阁的腰上,你若不拽它,它能无端的到你手上?” 鱼蝶儿脸一红,“谁让你走着走着突然停住的。归根结底还是怪你。” 他哼一声,“自己不好好看路,怨的了谁?” 鱼蝶儿也以牙还牙的哼了一声,别过脸不看他。以示抗议。 一旁的几个手下见鱼蝶儿撞在阁主身上摔倒,倒是不以为意,摔一跤而已。令他们吃惊的反而是鱼蝶儿敢跟阁主争起来。以前那些被掳来的也有不少女子,到了这儿无不是吓得花容失色,像这位这么气定神闲的还真是少见。奇怪的是一向冷言少语的阁主竟然没有生气,还与她据理力争。反常的令一众人膛目结舌。 “给我系上。”他带了丝愠怒。 “什么?”鱼蝶儿瞪大眼睛。 楚阁主说的理直气壮,“你给我扯下来的,当然要由你给我系上。” “我不!”鱼蝶儿心道,反正已经这样了,爱怎样怎样,命都不一定能保了,还管你生气不生气啊。 “好,本阁不勉强你。”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嗯?不勉强?鱼蝶儿可不相信眼前这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说不定打的什么鬼主意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到底会不会 果然,但见那楚阁主转首对那几个卫兵道,“去,将她的家人设法捕来。看她到时还有没有这么倔。” 多年的经验,他无比清楚人票最怕什么,很多人最怕的并不是死。死或许并不能令她们屈服,但是她们的家人,爱人,孩子,却是她们最大的软肋,也最能拿捏她们。 不过他们也有一条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人票的家人。其实他一直不解,已经是下作的行当,凡事无所不用其极,能达到目的便可,为何还会有这条规矩?跟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有何区别?可是的的确确就是有这么条规矩,而且还一直在遵守着。这么多年,只有两桩破了例。 所以现在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吓唬一下鱼蝶儿。 可是鱼蝶儿并不知道这些内情,楚阁主轻轻的一句话,将她吓得可不轻。 “等等。”她急忙喊道。“你不能这么做,是我得罪你,可是罪不及家人。拿家人做要挟,不是英雄所为。” “英雄?哈哈!”他大笑几声,眯了眯眼,“我这样的人本就不是什么英雄。” “你……”鱼蝶儿气结,不过这也是事实,做劫人勾当的,会是什么英雄?” “那你是男人吧,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即使你做的事儿不光明磊落,可是人总要有底限,才配称作人。”鱼蝶儿执拗道。 “那倒是。”楚阁主肯定道。鱼蝶儿刚想说孺子可教,不曾想他又补充道,“我是说我当然是男人。” 我的天啊!鱼蝶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彻底打消了对他晓之以理的念头。 不过虽然他的指示令她忧惧,可同时也令她欣喜,醒来以后,她担心过很多人的现状,平琏川,鹤泰。最过担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家人。他们可是没有自保能力的,自己在鹤泰眼皮子底下都被劫持来了,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是谁抓的自己,自然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连同自己家人一起抓。现在这楚阁主这么说,意思就是自己的家人目前还是安全的?鱼蝶儿自然欣喜不已。她相信如果鹤泰是安全的,那么一定能想到要将自己家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但是这也要是要时间的,所以自己一定要给他争取时间。 鱼蝶儿心里开心,却佯装不情愿的捡起地上的腰带,到他面前。“好吧,即便跟你说不通。那就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给你系,你不准找我家人麻烦。” 他不屑的瞥她一眼,“识时务者为俊杰。” 心道这女子态度倒变得快,看来家人是她的软肋。本来不想跟一个小女子计较,何况看她苍菜摔得呲牙咧嘴的,想必是摔得不轻。可是毕竟是她将自己带子拽下来了,不但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还跟自己强词夺理,真是令人生气。才刻意要难为她一下。 但是看她皱着眉头万般不情愿的样子,他又莫名的更加了一丝火气。给自己系个腰带?有这么为难么?自己虽说不是什么君子,可也是玉树临风的啊。只是戴着面具一般人看不到罢了。 鱼蝶儿将腰带环在他腰间,可是却不知道怎么系,虽然她能认出那雕刻着一只虎头的圆玉是腰带扣,可是不知道怎么扣。那威猛有姿的雕刻大张着的虎口,瞪着一双虎目一动不动的瞪着她。似乎也在嘲笑她。 她弯着腰低着头,脑袋都快顶上他的小腹了,翻来覆去鼓捣了半天,也还是没扣好。手捏在腰带内侧时,指头便不经意的摩挲在他的腹间,那一刹那,楚阁主只觉得像被雷电击中一般,身体都震颤了一下,体内也升腾起一股难耐的悸动。 他强行压下那股感受,不耐烦道,“好了没?” 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完全不得要领,又道,“你到底会不会?” 该死!这个小女人!她不知道她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自己肚子上曾来蹭去的,手还在腰腹间磨蹭,会让人心猿意马的吗? 鱼蝶儿听他如此问,有些尴尬。到底会不会?当然不会啊,她又没伺候过男人穿衣打扮。 她抬头望了望上边戴着面具的无脸人,诚实相告,“不会。”接着她又道,“你别急,等会就好,我快研究出来了。” 楚阁主皱眉,快研究出来了?多快?不会是要研究到明儿去吧。 可是看她光洁的额头也是急的出了细汗,垂下的几缕凌乱的发丝粘在上边,添了说不出的韵味风情。挺直的小鼻子,嫣红的唇瓣,在那张苦着的小脸上,看了就顿时让人心怜不已。 他便生生打消了奚落她的想法,叹息着捉住她的手,引导着她完成了这个任务。 “好了,好了。”鱼蝶儿显得雀跃不已,盯着他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帮你系好了,你不准打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我家人的主意。” 楚阁主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前行。 竟跟自己说君子一言?做这行的是君子吗?真是天真!天真至极!他心内对她的话极其不屑。同时也甚是苦恼,体内被她勾起的那股火虽然被压下,可是并没有破灭,现在只想赶快将这差事了了,回房去冷静冷静。所以不自觉的脚下越走越快。 “嗳,你走慢点。” 走了这么久,鱼蝶儿本来就脚疼,刚才一摔,又摔得身上疼,走起来更跟不上了。不禁在后头大叫。 “喊什么,快走!”左右押送她的卫兵呵斥道。 楚阁主听那呵斥,心内竟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虽然没说什么,不过脚下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后边的鱼蝶儿与几个卫兵的话清晰入耳。 “我走不动了。”鱼蝶儿委屈道。 “走不动也得走,难不成让我们弟兄背你不成。” “到了这儿还这么娇气,到时若是给你下了大狱,打的皮开肉绽,你还不哭死。” “算了,算了,别跟她废话了,现在她还算是‘客人’呢。” “客人?很快不就不是了。”其中一人淡淡道。 其余几人听到这话时,不约而同的都看了鱼蝶儿一眼,眼光里全是怜悯。 “可惜了,这个长得是真好看。” 作为这里的卫兵,他们自然明白,圣主开始对人票客气,只是为了套出人票的话来。待得到了想要的,一般人票就是死路一条,还想继续得到客人待遇?做梦! 他们的话虽隐晦,鱼蝶儿也明白了八九分,再看他们看自己的眼光,唉!鱼蝶儿的心就凉了大半。忽又想起那年轻公子告诉自己的,无论问什么,都不能说真话。原来就是不让对方得到想要的消息,这样或许还能多活几天,若是说了真话,他们得到了消息,恐怕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不说,人家就没办法吗?就是官府都会上刑的,别说这些劫匪一样的贼人了,他们不用考虑律法,不用担心背上逼供的罪名,还不是有大把折磨人的法子。 这么一想,鱼蝶儿便觉得前面一片黑暗。死亡般的黑暗。她更不想走了。仿佛走下去就是通往地狱。脚下这条路就是通往死亡的路。 所以她更加磨蹭着不肯走。后来被几个卫兵生拉硬拽着往前挪。还是被拖到了目的地。 一行人在一处极宽阔的地方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座宫殿样的建筑,灯火通明,仆人们川流不息的来回穿梭,有抱着酒坛的仆人,有端着大银盘的丫鬟,像是在举办一场繁华盛会。 “本阁现在带你去见圣主,进去机灵着点。”楚阁主临进门时,低声嘱咐了一句,抬脚便迈了进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一句话,这句话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机灵着点?她有本事跟圣主周旋?即便是能咬紧牙关,可是能熬得过刑讯?最终不过是跟从前的那些人票一样的结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今儿倒是古怪的很。 这个时候,这般地步,鱼蝶儿无论愿意与否都得进了。便也抬脚随着他进入了大殿。那些卫兵都留守在殿外。等着待会再将她押送回去。 大殿内宽敞雄伟,摆设奢华,用的皆是夜明珠照亮。里边人头熙攘,正演着歌舞,还真是一场宴会!里边的所有人正在举杯畅饮,觥筹交错间显示着非凡的热闹。 “圣主,人带来了。”楚阁主恭敬的开口。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即便是在熙攘声中依然传入了众人耳中。 殿内的人都停下动作,尽皆向着楚阁主和鱼蝶儿望过来。 鱼蝶儿站在殿中,抬眸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正中主座上的人。主座位于高高的台阶之上,奢贵的金椅上坐的是个中年人,样貌威武。听到楚阁主叫那人圣主,鱼蝶儿心内不禁寻思起来,原来这位就是圣主?圣主是个什么称号?难道这儿是一个什么帮派的窝点? 那中年男人见到鱼蝶儿的瞬间,略微有些惊讶,随后眯眼打量起她来。 鱼蝶儿与他的目光相撞,只感觉此人的目光甚是犀利,像是能看透人心所想。鱼蝶儿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惶恐。转念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吓得哭爹喊娘也是无用,又何必徒劳?于是镇了镇心神,竭力使自己看起来淡定。 与中年人并排坐于右首的是个年轻人,高雅清俊且带着几分贵气。鱼蝶儿一眼便认出他竟是方才见过的那个年轻公子。能与主人一同高坐,想必身份地位一定显贵! 不过那年轻人状似无意的淡淡扫了鱼蝶儿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似乎从没见过她,完全是个陌生人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值得钦佩的人 主座的台阶之下,两侧也依次坐了不少的人,此时都在打量着鱼蝶儿,鱼蝶儿粗略的也扫了几眼,发现其中一束目光与众不同,看到自己先是有些愕然,一瞬间,又像是蕴含了一丝恨意。 鱼蝶儿不由得多看了那目光的主人几眼,是个穿白衣的美貌少女,皮肤白皙,眉目含情,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鱼蝶儿断定自己不认识她,为何她会有那样的目光看自己呢? 没容她多想,主座上的圣主便说话了。 “好,枫儿辛苦。坐下吧,请客人也坐。”一开口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原来这阁主姓楚名枫?鱼蝶儿心道,这圣主对这楚枫似乎挺亲切的。居然叫他枫儿,太亲昵了吧? “谢圣主。”楚枫谢过,示意鱼蝶儿跟自己走。 鱼蝶儿跟着他刚走到右侧的一张空桌旁,还没落座,就听到那圣主又开口了。 “请客人到近前来坐。” 客人?是说自己吗?鱼蝶儿顿了步子,虽然此刻就自己一个生人进来,可是她不确定是不是说自己。当一个丫鬟过来引领她往前去,她才确定了是说自己。呵!真是讽刺啊。将自己掳来做客?恐怕是先礼后兵吧!鱼蝶儿自嘲的勾了勾唇。 任凭着被丫鬟引领到了离台阶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 她没有回头,自然看不到楚枫目送着她落了坐,自己才迟疑的坐下。 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有不解,有疑惑,还有奇怪。他不知道圣主为何对鱼蝶儿这般客气。以往那些人票虽然一进来也是以礼相待,可是却没有这样的待遇。要知道座位越离圣主近,是证明着受圣主重视程度的。她居然被请去上座?怎能不令人惊讶。不过因着面具遮挡,将他的一切表情都隔绝在内了。 见她已落座,圣主便看着她说道,“今有贵客到来,故举宗同庆。”圣主说话的同时用手势示意了一下,与他并排而坐的年轻人便是他口中所说的贵客。“刚好本尊得知姑娘也已被请到了宗内,特命人将姑娘也请来,一同参宴。”他话语缓缓,带着几分和蔼,目光也直视着鱼蝶儿。 因主座在高阶之上,所以鱼蝶儿只能仰首看着这位所谓的圣主,离的近了才发现这圣主长得倒是魁梧俊朗,只是神情有些阴险的感觉。他高坐于台阶之上,俯视众生一般。下边这些人对他只能仰望。 “请?贵宗的请字我是领教到了。”鱼蝶儿嘲讽道。 圣主一愣,继而笑道,“底下人鲁莽,想必令姑娘受惊了,还请姑娘多多包涵。本尊干了这杯,就当赔罪。”他端起酒杯,对着鱼蝶儿道。 “你们将我抓来,不会是为了请客吧?所为何事就烦请直说了吧?何苦说这些虚的这么累。”鱼蝶儿没好气道。 “哈哈哈!”圣主一口饮尽杯中酒,“姑娘性子够直爽,我喜欢。”他放下酒杯,“不过现在正是把酒言欢之时,不便议事,姑娘先用酒菜,事情咱们散席后再说。”说着便转开了目光。 丫鬟将酒杯又给那圣主斟满,他便又端起对着右首坐着的年轻人举杯道,“小主远道而来,我再敬您一杯。” 那年轻人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并没有说话,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对这里的所有事都没兴趣一般。 遭遇冷淡,圣主倒是毫不在意,依然笑道,“小主好酒量,颇具国主的雄风。” 他极力夸赞着那年轻人,似乎鱼蝶儿已不存在。 鱼蝶儿看这形势也知道,这圣主是不会在这里问她什么了。没办法,她也只能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桌上的酒菜。此刻,就算是山珍海味吃起来也是寡然无味。草草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只期望这宴席快点散了。 此时,殿内的歌舞似乎一曲已了,静了下来。这时候,一队卫兵拖了一个人进了大殿。之所以说是拖着,是因为那人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一边一个卫兵架着胳膊,两条腿也是拖行在地上,就这样被一路拖进了大殿。 那个领头的跟楚枫一样也戴了一个面具。在殿内站定以后,便对着高坐的圣主简单的行了个礼,语气有些急,“圣主,12号顽固不化,还是宁死不招,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同病相怜作祟,鱼蝶儿的视线一直注意着那个被拖着的人。看到那人的时候,她真的是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 那人耷拉着脑袋,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成了褴褛,看那样子应该是被鞭子抽烂的。因为衣服不但破烂,还已被血浸染成黑红,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衣不蔽体的位置露出的皮肤上是各种伤痕层叠,没有一处完好的。连头发都被血浸染透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血迹干后,头发便成了一缕缕硬邦邦的披散着,像是一根根硬刺一般。 一路被拖进来,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色。 若不是戴面具的那领头人口口声声说这人恐怕熬不过今晚,这任谁看了,此人都已是一团没有生气的血肉了。只是还维持着人的形状,哪还有活的气息? 看得人触目惊心,鱼蝶儿有那么一瞬间是惊惧,这是承受了怎样的刑法将人生生折磨成了这样?太残忍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死都不让人痛快的死啊。伤到这种程度还吊着一口气,也是毅力太强横了。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的一口气。惊惧过后便是愤慨,深深的强烈的愤慨。 这什么宗,什么圣主的,太邪了!虽然就他们所作所为来看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惩恶扬善之宗。可也没想到是这么没人性。现在看来,不但不良善,简直太恶了!即便是山匪草寇掳了人,还能拿银子赎回呢。就算是撕票也就是杀头了事,不至于这么折磨人吧?因为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什么宗还不如山匪。 “你,当真不打算说吗?”圣主高高在上,沉声喝道,声如洪钟。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被人架着,耷拉着脑袋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身上。 鱼蝶儿觉得这圣主是白问,人都这样了,还能说话?这人都已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吧。 想不到那人的头竟缓缓的动了动,慢慢的抬起了一点,“你们要的东西是甄某受朋友所托,为之保管,出卖朋友的事甄某绝不会做,有种就杀了我。” 这几句话说的声音微弱,却充满了力量与坚定! 鱼蝶儿不知道这人是凝聚了怎样的力量,才能说出这几句没有停顿的话来。 此人虽然头抬起了,但是他的眉目被胡乱垂下的一缕缕僵硬的发丝都遮住了。看不清长相,而且透过缝隙,鱼蝶儿还看到了他脸上被烫伤的痕迹。鱼蝶儿惊得唇都不由得抖了抖,因为那头发遮盖下的那张脸着实有点恐怖,就算没有头发遮挡,估计也是烫伤遍布,看不出长相了。 可是即便是受尽酷刑,即将身死,他依然铁骨铮铮,没有一丝犹豫,他是真的勇敢! 而且从他所说的那几句简短的话里,鱼蝶儿也听出了大概,应该是这圣主想从此人手中索要什么东西,而那东西是这人一个朋友托他代为保管的。能为他人之物做到如此宁死不屈,确实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这样的人,是值得人敬重钦佩的! 那人说完那几句话以后,就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样,头又重重的垂下,又变成了那个软软的,血肉模糊的,似乎没有气息的一团血肉。 “想死?”圣主直直的盯着那个已垂下脑袋的人,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 圣主面上的神情飘忽不定。过了一会儿又道,“他想求速死,本尊偏要他活,而且还要让他活的生不如死!”他说的很随意,神情也云淡风轻,就像在说这酒很好喝,这道菜味道不错一样。边说还边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嘴里。 但是鱼蝶儿听出他那话是说给那些卫兵听的,别人自然也都知道。因为在中年男人说完这话以后,那领头的便应道,“遵命!属下待会就请封老再赐几粒药丸,吊着他的命,一定让他好好的‘活’下去。”说完带着卫兵又将那人拖走了。 若不是大殿内的地上还余留的那滩血迹,还有那拖出的长长的血线依然清晰可见,鱼蝶儿真的想告诉自己,刚才的都是幻觉,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是一切就是真的,这就是个魔窟,个个都是魔鬼,在这里没有说不的权利。不但自己做不了自己生存下来的主,就连死去的主也做不了。是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 他们会一边将人往死里折磨,一边用些什么吊命的药不让你咽气。 方才那人是人票,自己也是人票,难道自己的命运也会是这样吗?鱼蝶儿呆滞了一瞬。这样太可怕了。 像那人一样拒死也不妥协,就是他那样的下场。可说了呢?说了就能活吗?鱼蝶儿可不信这圣主会这么仁慈。或许说了也只是能死个痛快吧! 可更让她绝望的是,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拥有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自认根本没什么值得这群人大张旗鼓要知道的秘密啊!若是到时他们问了,自己真的不知道。跟他们说不知道,他们会信吗?鬼才会信! 本来被莫名其妙抓来,落到了这帮魔鬼一样的人手中,就够惨了。更惨的莫过于想招供却没得招!想妥协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绝路吗?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放肆 鱼蝶儿脑子在飞快旋转,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变幻莫测,她的一切神‘色’转变都没逃过居高临下的圣主。在他看来,鱼蝶儿应该是被刚才的一幕给震慑住了,让她开口应该易如反掌了。心内不觉得意,看来这招杀‘鸡’儆猴,震慑的效果奇佳! “姑娘不必害怕。”圣主笑道。可看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 看着他意味深长,高深莫测的笑意,鱼蝶儿猛然醒悟。恐怕刚才的一幕会在自己面前出现,是圣主故意为之吧? 那个12号应该是真的,可是这种事何必拿到明面上来说呢,暗自请示一声不就行了。居然将人拖到宴席之上,大庭广众之下。有必要这样做吗? 令他们将‘私’底下的龌龊搬到明面上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心生畏惧,害怕之下自然什么都乖乖说了。到时他也就少费事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这么不遗余力,步步为营的。 想明白了以后,依鱼蝶儿的‘性’子自然不会让他如意。虽然知道惹火圣主并不是明智之举,在人家的地盘上。惹急了对方能有好果子吃吗?可她就是犯倔,就是不想让他得意。何况她心里也憋着愤恨呢。谁叫她生就的嫉恶如仇呢? 他觉得自己害怕了?偏偏要表现的无所谓,不以为意。于是她轻哼了一声。开始大放厥词。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觉得你们无缘无故将人抓来,又如此酷刑对待,太残忍了。人家都说了东西是朋友的,你们却要强取豪夺,将人已经打成这样了,却连死都不让,用‘药’吊着命继续折磨,实在是惨无人道!你们这邪宗比地狱更甚,简直就是人间炼狱。”鱼蝶儿咬牙切齿道。 虽然是犯倔故意顶撞,可鱼蝶儿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与那人虽是陌路,但是他实在太惨了点,连求死都不能,往后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要受多久?而且那人是被抓来的,自己也是,彼此也算是有点关联。现在为他说公道话,也等同于在为自己说。 “放肆!敢污蔑我宗‘门’。”宴席之中有一人嗖然而起,厉声喝道。 圣主的脸‘色’也是一僵,神‘色’瞬间几变。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极能控制心绪。随即便压下怒火,摆摆手示意那出言呵斥的人坐下。还生生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来。不过也是皮笑‘肉’不笑。 “方才只是个意外。姑娘不可一叶障目,仅拿此事就为本宗定‘性’。本宗向来以礼待人,来到本宗都是客人,只要好好的配合,为本宗效力,就依然是本宗的座上宾,若是冥顽不灵,才会是那般下场。姑娘冰雪聪明,想必不用本尊多言,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鱼蝶儿冷笑了一下。 这圣主也太会巧言吝啬了,说的倒是真好听。将人强掳来,然后索要别人的宝物,叫以礼相待?还要人家配合,不配合就是冥顽不灵,打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配合?配合了以后就没了利用价值,难道不会死的更快?”鱼蝶儿挑眉,斜睨向上。一脸的轻蔑。 大殿中的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惊,脸‘色’皆是一变。这宗内的行事方法,她怎么会知晓? 以往被抓来到人票无不诚惶诚恐,今儿怎么冒出来个没脑子的,还真当自己是客人了?在这儿大言不惭,胡说八道的。 做为宗内成员,自然不允许这种话出现,即便说的是事实也不行。顿时斥责之声四起。 “大胆,敢跟圣主如此说话!” “你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一个人票,别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 “应该送去刑狱阁,先让她领教领教皮‘肉’之苦,就学乖了。” “对,不同的人要不同的方法对待,像这样的,先用刑才能老实。” “没错,先用火刑,将她的脸烫的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看她还嚣张不嚣张。” …… 一个个惩罚她的法子,接二连三的从这伙人嘴里说出来,他们就像是十八层地狱的小鬼们,谈起折磨人的方法都振奋不已,每个说话之人的脸上无不显示着莫大的愤慨,仿佛鱼蝶儿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而且正在冒犯他们。只有那年轻公子似乎忍着一抹笑意。 鱼蝶儿视线扫了一圈,看着这些人张牙舞爪的样子,看着高高在上脸‘色’‘阴’沉的圣主,似乎也在极力隐忍着怒火一样,此时,鱼蝶儿说不害怕是假的,她也有点后怕。 嘴是痛快了,可当心里憋着的话和气都发泄出去的同时,心中的一股勇气也用的差不多了。自然而然的便生出些惧怕,她不由自主的去想是不是不该‘激’怒对方。‘激’怒对方的后果会不会比刚才那个人还要惨。看四周这阵势,这些人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着实瘆人啊。 但是已经放肆过了,到了现在也只能硬撑着了,而且后怕归后怕,鱼蝶儿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于是定了定心神,淡淡道,“圣主手下的人都是这样没规矩的吗?跟圣主说句话,冒出这么多接茬的来。还说出这么多吓人的话来,这是要吃人啊?还是恐吓我啊?方才圣主还说不要一叶障目,但是你瞧这阵势可不是一叶了。” 鱼蝶儿声音不大,就像是轻轻的自艾自叹,不过圣主还是听到了。他皱着眉沉声道,“本尊在跟客人说话,让你们‘插’嘴了吗?越来越放肆了!方才多嘴的自行去刑狱阁主领罚。” “罚我们?凭什么?明明是她冒犯圣主,冒犯本宗。” “圣主,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会继续污蔑我宗‘门’的。” “我们可以认罚,但是她也要受罚。圣主要一视同仁。” 圣主的这句话,引起一片哗然。也牵出更多辩驳。 法不责众,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气愤不已,圣主略显无奈,不过对于鱼蝶儿的态度,他本身也很气恼,说他的宗‘门’是人间炼狱,那不就是等于在骂他吗?若不是因为维持着形象,或许不等众人发怒,他就先释放怒火了。 他也觉得鱼蝶儿太过放肆!竟然敢辱他宗‘门’。现在众人的责难似乎给了他惩罚鱼蝶儿的理由。所以这圣主一时也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要对她改变策略。或者抓住这个机会对她略施惩戒也是不错的法子,她惹了众怒,自己也算是被迫而为,想必影响不了自己在她面前伪装的和蔼形象吧? 此时,与圣主最近的那年轻公子却说话了。他看了鱼蝶儿一眼,目光中没有太多的温度,连开口说话也是如此:“打哪‘弄’来这个有口无心的,搅了这大好的宴席。” 他这一说话,打断了圣主刚刚萌生的念头。 “对不起,小主,扰了您的雅兴。”圣主忙歉意道。 “我刚来,你们这就罚来罚去的,倒像是我惹来的不愉快。”年轻公子漫步经心道。 圣主却是一惊,忙道,“绝不是,绝不是,小主万不可多心。不罚,谁都不罚了,这事就算过去。您看可好?” 那公子轻哼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圣主像是会意,遂高了声道,“今儿看在小主的面子上,饶过尔等,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众人皆拱手恭敬道,“我等失礼了,多谢小主海涵。”然后都坐下了,虽然能看出那些人依然都是愤愤然,不过倒是没人再开口说什么了。 “她是什么人?”年轻公子淡淡的,像是随口一问。 圣主看了一眼鱼蝶儿,附耳贴首的过去,对那年轻公子低语了几句,那公子听了,面上竟现出一丝震惊,还深深的看了鱼蝶儿一眼。 “既是这样,那就即刻问吧,此事一定要办好,不要横生枝节,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明白吗?”年轻公子难得如此郑重。 “明白。”圣主点头。就是因为明白此时重大,才对她好言好‘色’的。 年轻公子挥挥手道,“宗主既有正事,就先办正事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舟车劳顿,还真是觉得疲乏了。”说着便站起了身,他的脸上也的确浮现出倦怠的神‘色’。似乎他是真的累了,并不是托词。 圣主急忙起身要送,却被他制止,径自拾阶而下,身后紧随着他的两个‘侍’从。而当年轻公子走过鱼蝶儿身边的时候,微一驻足,目光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方才不紧不慢的出了大殿。 待那年轻人出了大殿,众人耳边陡然传来圣主一声沉喝,“散席。”声音透着异常严肃,再没有半分和蔼可言。鱼蝶儿此时才突然发现,这圣主先前的和蔼只是假装的,对自己的大度也只是刻意的忍让。他应该是个一点都不和蔼,而且还异常狠戾的人。现在这样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圣主缓步下了层层台阶。走到鱼蝶儿桌前时,他突然伸手一指。 “你跟我来。”这句话倒是说的四平八稳,没有什么暴戾之气。可是鱼蝶儿却听的骤然心惊,似乎这一句比之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震耳。她知道,一切从现在才算是开始了。 虽然十分不愿,鱼蝶儿还是慢慢的站了起来。跟在他后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也别无他法了。 楚枫还端坐在最靠近殿‘门’的位置上,当圣主与鱼蝶儿一前一后走过他面前时,他急忙起身,意图跟随着一起。 圣主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必去了,连日来在外也是劳累,早点歇着去吧。” “可是,待会不是要护送她返回么。”楚枫道。 圣主皱眉,目光锐利的看了楚枫一眼。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今儿是怎么了? 圣主看向楚枫的目光锐利中带着一丝疑惑。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以前,楚枫可没有这么多事,更没这么多话。从来都是圣主说什么执行什么,从不多问一句废话的。 今儿是怎么了? 以往的惯例,楚枫是将人交付以后就不再过问,就算圣主让他插手后续,他都已不是份内事拒绝,今儿竟然主动要跟随一起,在圣主出言让他不必跟着以后,还说是为了待会护送她返回。 返回,在宗内这可是个敏感的词,因为并不是每个人票在圣主问过话以后,都还能返回原来的住处的,圣主问话以前,就是圣主自己都不确定,这个人票是会被送去哪里。人票的去处完全取决于谈话的结果。无非是刑狱阁的地牢、刑讯室之类的。最好的也就是安排个住处,等待结果。 反正,不论去哪儿,能返回被带来的地方都是希望渺茫的,那是被送进来的第一站,到了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有来无回的地方,哪还有被往来路送的道理,难不成没地方住了?当然也有返回到那里继续住的,那就是特殊情况了,凤毛麟角的机会。 可是楚枫要跟去的理由,竟是,待会不是要护送她返回么。这怎能不令圣主吃惊疑惑呢。 他怎么就知道她一定能返回?他这么说是觉得她一定能返回,还是说心里下意识希望她能返回? 圣主不由得皱眉,楚枫是他信任且抱有大希望的一个阁主,他不希望楚枫会有什么思想上的波动。特别是对一个人票所产生的波动。 不会的,圣主心内否定了自己的猜疑,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他自认了解楚枫的为人,虽然允诺楚枫可以收几个人票女子在身侧,几年间,他也开口要了几个,不过都是些没有大仇怨的,也是自愿跟他的女人。楚枫应该是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这一个,是不可以的。 也许是因为知道这个人票非同寻常,所以才更存了小心而已吧。说是护送也是不想出什么差池,至于返回?可能就是顺嘴一说。护送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圣主停顿了一会,为楚枫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于是圣主也没揭穿他是否说错,只温和道:“枫儿如此小心谨慎,很好!放心,待会无论送去哪,本尊都自会派人护送。不会有什么差池。” “是!”楚枫不再坚持。看着殿内的值守卫兵自动环绕在鱼蝶儿四周,‘护送’着她朝殿门外走去。 鱼蝶儿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楚枫还在那站着,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眸光透着无比的凝重。 她想,或许楚枫与她在想的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圣主让他不必跟着,是不是代表自己不用返回原来的屋子了,或许就此便会被押进另一个地方。就像那个勇敢求死的人一样,将自己也关进那样一个可怕的地方,去受尽酷刑。去百般逼问。 鱼蝶儿看着楚枫,看着他眸子里的凝重,心里微微动了一下,虽然是他派的人抓了自己,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刻,她竟觉得他的凝重有一丝担忧的意味。不管他出于何种心态,还能为自己担忧,倒是难得。于是便不自觉的冲他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他的那一丝担忧。也算是安慰他一下吧。 一个人票竟去安慰一个将自己抓来的人。想想也是无比的滑稽可笑! 可是一个亲自部署执行将她抓来的人,竟然去担忧她,去担忧她的去处,她的结局。不同样很可笑吗? 楚枫看到鱼蝶儿冲自己笑,似乎愣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笑,像是蕴含了浓浓的复杂的东西,是释然?大义凛然?慷慨赴死?还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她应该是视死如归了吧?否则,到了这样的地方,命运未卜,她怎么还笑的出来? 视死如归么?楚枫觉得一颗心也跟着这四个字一起,被揪了起来。他缓缓摇了摇头,将莫名的情绪挥散,也迈步离开了大殿。今天不该有的情绪太多,他也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此时,他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急匆匆回了自己的住处,才一推开房门,一个娇俏温婉的女子便身姿轻盈的迎上来。直接就亲昵的贴上楚枫的身子,环着他的腰身。 女子微昂着下巴,娇声道。 “阁主,您终于回来了,这次出门怎么这么久,若儿可是担心的不得了。” 楚枫低头便看到女子娇俏的小脸,秀眉微蹙,略有嗔意。像是在怨自己,又像是因为担心自己。女子脸儿娇美,身材微丰腴,很是惹人怜爱。穿着拖地的长裙,领口的束胸松松,令人一眼便能看到半掩的风光。 “事情太多,这不是回来了。”楚枫看着依偎在身上的女子,声音也没那么冷硬了。不过却没有拥着她,而是不动声色的推开,径直往里走,“这一趟太累,本阁想休息一下。” “阁主,”女子不满的噘起小嘴,扯住楚枫的手臂,复又贴过去,“阁主是不是又看上了什么女子,怎么不理若儿了。”她的身子紧贴上来,两个柔软也就势抵在他的胸前。 楚枫觉得异样,目光下意识落在她胸前,眸色深了深,“若儿这般奔放,本阁哪还有多的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 女子见他这么说,心中无比得意。小嘴往上一挑,便笑了,笑的极其妩媚,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更加显得娇俏可人,顾盼生辉。 虽然心里得意,可她嘴上仍说道,“阁主这么说一定是在哄若儿开心吧?不过若儿真的很开心。” 女子修长的手指在楚枫的身上游离,撩的他有些难耐,便一把揽住女子的腰,另一手捏住她的小下巴,闷声道,“若儿,你可真媚。” “那,阁主可喜欢么?”女子嗤嗤一笑,拉长的声调更是要将男子的魂儿勾走。 “喜欢,喜欢极了!”楚枫将她打横抱起,几个箭步到了内室,二人便滚倒在床榻之上。 遥遥看去,就像两根藤蔓,纠缠胶着在一块。 “枫,为什么阁主都要戴面具呢?” 女子取下楚枫的面具,搁置在床头,痴恋的注视着他的面容,哀怨道。 这个男人长得如此好看,整日隐藏在面具之下,太可惜了。当年自己甘愿做他的女人,不光是为了活命,更是因为迷上了这张脸,这个人。可是虽然是他的女人,却也很少能看到他的面容。因为圣主手下的四个阁主日常都是以面具遮面。极少以真实面目示人。 “现在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太扫兴了吗?”楚枫似有不悦。这是阁内的秘事,又怎么能说给她听? “嗯,阁主说的是,若儿知错了。”女子娇笑了一声,撑起身子,伸手覆上楚枫的胸膛,盈盈的目光里像是盛了一汪春水,波光漾漾。“现在当然是正事要紧了。”她的声音柔媚的能掐出水来。 “什么正事?”楚枫故意戏谑的问道。 “阁主,你,坏透了。” 女子的声音又软又娇,似带了某种蛊惑之力一样,一下子就蹿入了人的心缝里。楚枫猛地摁住她的肩,翻身压下,女子张合着小嘴,娇呼了一声。 楚枫熟练的拨弄着身下的软人儿。一波波的强烈感受侵袭向她,女子扭动着身子,媚声媚气的叫了起来。她的欢叫令身上的男人更加的卖力,随着楚枫的动作越来越狠,女子的欢叫渐渐带了些哭腔,又似不是痛苦,而是达到极乐时的快意发泄。 女子在极乐的云端已经几进几出,她觉得再这样下去,魂魄都要被楚枫给撞散了,可他却还没有结束。 “枫,你今儿怎么……这么厉害?我受不住了。”女子声音依然娇软,却添了嘶哑。 楚枫停住动作,大掌揉抚着她那一对绵软,调笑道,“以往,我不厉害么?” 女子摇头,“不,不是,是今天比以往厉害太多了。” 往常,楚枫也总是能令她轻易的攀上云端几次,可是却没有这次这么多回啊,而且看这形势,还远远没有结束。 今儿是怎么了? 她真的是有点怕,而且也有点疼了。 本来就俏丽的女子,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受不住了?”楚枫问道。他也觉出了自己今日的不同,或许是这次出门的确时间久了些吧。虽然现在刹车比较难受,可是也不好就强迫她继续吧。 女子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不,若儿还受的住。” 她怕拒绝了以后,他会去找另外的女人,除了自己,他还是有女人的啊。她不想楚枫去找别人,虽然不能阻止,可是能少一次就少一次吧。 “好若儿。”楚枫忍的辛苦,听她说受的住,像是得到赦令般,腰间蓄力一挺,骤然深入。开始新一轮的攻击。女子只觉得一股酥麻袭来,将内里的疼痛悄悄的吞噬,她娇唱着又跟着他颠鸾倒凤起来。 一番尽情的云雨过后,身体恢复了平静无波,楚枫突然觉得方才的一场激烈情事,是那么的乏味无趣,方才的畅快也变得索然无味。他也无比的困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本来感觉很累,却又像是有事,脑袋停不下来。他睡意全无的下了床榻。 女子乌发披散,一副疲惫极了的样子。可是看到楚枫起来,她还是强撑起身子,问道。 “枫,不是说累了要休息?怎么又要出去吗?” “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你睡吧。”楚枫敷衍道。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谈一桩买卖 “那若儿伺候阁主穿衣。。。“‘女’子柔曼着声儿,跟着也下了‘床’塌。双手灵巧的为他穿衣系带,极为周到熟练。最后将面具也给他戴好。 楚枫眉目半敛,看着面前轻松为自己穿戴整齐的‘女’子,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却冒出那个笨手笨脚,连系个腰带都不得要领的小‘女’娃来。 怎么想起她来了?楚枫兀自摇摇头。 不过,不知道一会儿圣主会将她遣到哪儿去? 是肃阁主那?秦阁主那?还是向阁主那? 不管去哪儿,可千万别安排去秦阁主那,他可是宗内有名的‘色’魔。而且方才在大殿之上声讨她的一众人里,也有他在内,若是落到了他的手里,那不就是羊入虎口了?于公于‘私’都没有好果子吃。 就她那样的,连个腰带都系不好的‘女’人,更不懂如何伺候讨好男人吧?若是那‘色’魔对她用强的?想起她在秦阁主身下嗞哇‘乱’叫的反抗,楚枫心里一阵烦闷。而且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到时候惹急了姓秦的,说不准一把就掐死她了事。想到此,他眸子里不经意的现出浓浓的忧惧之‘色’。 “阁主,怎么了?是不是若儿哪里做的不好?”面具的遮挡下,‘女’子看不到楚枫的面容,但是看他又摇头,又是满眼忧愁的,以为是怎么了。 楚枫怕被看穿,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没有,若儿很好。” ‘女’子便又展了笑颜。 她确实很好,人美又懂事,除了偶尔才叫他枫,平时连称呼都是尊敬的叫他阁主。可是除了好以外,楚枫觉得与她之间的维系似乎只有男‘女’之事,总像少了点什么。 但是她不过是楚枫身边几个‘女’人里的其中一个而已,招之则来呼之则去。少不少什么,他也懒得深究。穿戴整齐后便踏步出了房‘门’。 鱼蝶儿被带进了一间屋子,圣主将所有人都留在‘门’外,屋内只有他和鱼蝶儿。连奉茶的丫鬟在斟了茶水后也被赶了出去。 与他独处,鱼蝶儿的心里不免涌起一丝惶恐。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全是他们的人,总还是觉得没那么慌,现在只面对他一个,她是真的感觉害怕。她是一点不知道这个笑面虎打的什么主意。 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过了很久,圣主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平了平心绪,才说道,“本尊请姑娘来,是想与之谈一桩买卖。” “谈一桩买卖?什么买卖?”鱼蝶儿惊奇地问道。 “姑娘莫急,谈买卖之前,本尊还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姑娘,希望姑娘能如实回答。” “我向来不擅于撒谎。”鱼蝶儿淡淡的。心中暗自恨道,骗不死你个老家伙! 见她愿意配合,圣主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光,“好,这样最好不过。你放心,本尊向你保证,只要你听话,好好回答问题,促成这桩买卖。本尊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是吗?希望圣主是个言而有信之人。”鱼蝶儿意有嘲讽。 “哈哈哈!若是对别人,本尊还真的不能保证完全的信守承诺,所谓兵不厌诈,有的时候,为了有个好的结果,也是要不择手段,用些计谋策略的。”他眸‘色’一深,“不过对姑娘你,本尊一定信守承诺。”他眯眼仔细端详着鱼蝶儿的脸,“本尊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怎么忍心欺骗姑娘呢?” “圣主有什么话,就请快问吧。”看他说话突然变得猥琐起来,鱼蝶儿很是反感,冷淡道。 信守承诺?他这样罪恶的宗‘门’会有什么信义可言?这圣主说话还真是唬死人不偿命。在他这伪善的面目下,不知道有多少上当的人了。 “姑娘是不是曾经从庄太妃那里得了几样东西?”圣主低了声道。 鱼蝶儿闻言,心里微微一动,难不成他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来? 当初,她是从庄太妃那里索要了一些东西,除了星碗和首饰,其中还有几幅字画。想起这事儿她就郁闷,当日还以为得了便宜,谁知道却因此中了要命的毒。那些东西就是再值钱,能有命值钱么?真是得不偿失! 可是那些东西虽然算是值钱,不过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对于一个专‘门’掳人索财的宗‘门’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吧?无论如何也没必要‘弄’的这么神秘兮兮啊。而且将自己掳来也是要费人力物力的。也许是自己想错了,他不是为了那些东西?若不是,那无端端的问这事做什么? 鱼蝶儿不由带了几分探究凝望向那圣主。四目对视,近在咫尺,一刹那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一丝微妙闪过。鱼蝶儿甚至能从那圣主的眼睛里看出一抹迫不及待的热切。虽只是一瞬,鱼蝶儿却能肯定,此事绝非自己所想那么简单。 “不错,确有此事。”鱼蝶儿痛快的承认了。既然他能问到此事,想必已经打听清楚了,隐瞒也是无用。 圣主一听,立刻身子前倾,更凑近了几分,近的鱼蝶儿似乎都听到了他急切的心跳声,“告诉本尊,那些东西里边是不是有几副字画?” “好像是吧?”鱼蝶儿刻意装出一副记不清的样子,“相对来说,我更喜欢那些首饰,所以就没怎么看别的,似乎是有几幅画,古鹤图什么的。别的记不得了。” 圣主一听,眼睛顿时冒出一股‘精’光,直勾勾的盯着鱼蝶儿,“姑娘的意思是说,你都没有好好看过那些字画吗?” “哪有那些闲工夫啊!你是不知道,这宫里的差事可没那么好做,特别是伺候皇上、太后,更是要担着一万个小心,早起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晚上跟着月亮一块安眠。你说,我哪有空去欣赏什么字画啊?”鱼蝶儿不满道。 “太好了!太好了!”圣主大喜,“那些东西现在可还在你手中?” 看他这么迫切的神情,鱼蝶儿心思顿时活泛起来,这圣主连问话都单独进行,不让任何人在旁。想必那些东西,准确的说应该是那些字画不但贵重,或许真的还有着别的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秘。 鱼蝶儿点头,又问道,“那些字画很值钱?” 圣主沉‘吟’了片刻,“不错,那些是古画,自然是值钱的,不过在姑娘手中它们不过是些字画而已,无非是值些钱,不过对于本尊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什么意义?” “不瞒姑娘,本尊的祖上独爱书画,那几幅字画是本尊的祖上所收藏之物,喜爱之至!早年因故丢失,不想流落到了皇宫里,本尊百般搜寻才找到其下落。” “所以,圣主是想要回去?”鱼蝶儿试探道。 “正是,本尊想寻回那些字画以慰先祖之灵。不过本尊不白要,姑娘想要多少银子,尽管开价。本尊先前说的想与姑娘谈的买卖便是此事。” 谈的买卖就是买画?兜这么大圈子只是买画这么简单?早说不就得了。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将自己抓来?鱼蝶儿觉得一定没这么简单。 “原来圣主只是要买那几幅字画,小事一桩。既然那些画儿跟圣主这么有渊源,我也乐得‘成’人之美。”鱼蝶儿不以为意道,还如释重负的喝了口茶。 “这么说,姑娘同意卖画了?”事情这么容易达成,圣主反而不敢置信。还是小丫头不谙世事,好骗!随便编个故事就信了,竟然也没怀疑什么,也没问什么,就答应了。 “我又不喜欢字画,拿来换钱岂不更好?”鱼蝶儿为难道,“不过东西我又没有随身携带,没法给你啊。你要先把我放了,我好回去将东西取了给你。” 圣主摆摆手,“这个就不劳姑娘,姑娘只需将画儿的存放地点告诉本尊,本尊派人去取便是,待取来以后,即会付你银票,送你离开。” 老狐狸!买卖不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哪有将人扣留,‘私’自去取东西的道理。而且说什么取了东西再付钱放人?取了东西还有必要上赶着给钱吗?还放人?当自己傻子吗? 鱼蝶儿暗自将这圣主骂了百遍,不过面上还是依然不动声‘色’,疑‘惑’道,“圣主的主意好是好,不过东西在皇宫里,你们如何能进得去呢?不如我回去取出来‘交’予你们,不是更简单?” 圣主哈哈一笑,“这个姑娘不必担心,虽然在皇宫里,是要费些事儿,不过也不是没办法的。姑娘只管将地方说来,别的就不用管了。” “呵!呵!”鱼蝶儿干笑了两声,“贵宗还真是神通广大!” 在皇宫里都能拿走?看来不是有内应,就是有能轻松出入皇宫的高手。既然这样,为何不暗地在喜棉宫搜寻呢?直接将东西偷偷盗走不就行了?反正已经知道自己从庄太妃那里得了几样东西的事儿了。自己的住处肯定也不是秘密了。难道说他们已经暗自找过了,没找到,才将自己掳来询问的? 鱼蝶儿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却明白一点,不能告诉他东西在哪儿?他们得到了东西以后,可能就是自己被灭口的时候了。 这哪是什么买卖啊?明明就是为了从自己口里套出口信而已。 同时鱼蝶儿也暗自庆幸东西藏得够隐秘,本来是因为那些丹丸和医书所以才暗自开辟了个暗室,那些首饰和字画是顺便一起放进去的,想不到歪打正着,帮上大忙了。 在圣主再一次催问她东西存放在哪的时候,鱼蝶儿假装冥思苦想了一阵,哭丧着脸说,“我可能是被你们兴师动众的’请‘来,受了惊吓,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东西放哪儿了。你容我再想一想。”她一边说一边皱眉苦想着。 圣主一瞬不瞬的看着鱼蝶儿,沉默许久,突然慢慢的说,“想不起来了?你最好别跟我玩‘花’样!”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落入刑狱阁 鱼蝶儿被他眼中闪过的凶光震的微微一颤,强作镇定轻轻道,“我能玩什么‘花’样?你们的本事我已经见识到了,我一个弱‘女’子,没有那个人那么有胆量,也没有那个人那么傻。,。我不会选择以卵击石,自讨苦吃的,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圣主哼了一声,似乎得意无比,鱼蝶儿的这番话他深信不疑。毕竟那个人是个特例,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票,男子也没有几人能扛得住,更别说‘女’子了。所以他才用那个人来震慑鱼蝶儿。 “想的明白就好。否则也是枉受皮‘肉’之苦。”他眯眼仔细的端详着鱼蝶儿的脸,“而且这么美的‘女’子,若是被打坏了,打残了,太可惜了!本尊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哈哈哈!” “一时半会恐怕是想不起来的。”鱼蝶儿摇头道。 圣主的脸‘阴’沉无比,“好,那就给你一天时间。好好的想,给本尊想出来。否则,哼!”他似乎失去了耐心,不等鱼蝶儿回答,便冲外边喊道,“来人!” ‘门’被推开,卫兵们涌了进来。 “将她带到刑狱阁。告诉秦嵱,人先搁置着,暂不审讯。”圣主冷声吩咐了一句,便负手伫立在窗口前。 看着那圣主,鱼蝶儿猛然有个奇怪的发现,这间屋子竟然有窗子! 可惜窗口外并不是‘艳’阳高照,或者是什么‘花’园之类的,而是如刚才一路走来看到的情形一样,暗夜一般,借着不远处的火把亮光,鱼蝶儿竟然看到似乎有阶梯直通往上。 没时间细看,因为几个卫兵已经毫不客气的将她给推搡了出去。 出‘门’向右再向后,面前是个三岔路,左右的两条通道皆是一片烛火通明,只有中间一条是黑暗的,卫兵带鱼蝶儿踏上的便是中间那条,鱼蝶儿跟着他们,就随着那条黑暗而又狭长的通道朝前走着。 脚步不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走出了那条黑暗的通道。伴着逐渐明亮起来的光,映入眼前的是一排屋子。 卫兵带着鱼蝶儿在其中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一个卫兵上前与守‘门’的说了几句,守‘门’的便推‘门’进去,似乎是去回话。不多会儿便出来了,口中说道,“进去吧。” 鱼蝶儿便被带进了那间屋子。 一个穿着红袍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桌前喝茶。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仿如深沉的夜‘色’。 卫兵走了过去,赔笑道:“秦阁主,小的是来送人票的。” “人票不直接送去大牢,带到我这儿来做什么?”男子慢悠悠说道。 他便是四大阁主之一,掌管刑狱阁的阁主,秦嵱! 刑狱阁执掌宗内的刑法,监牢之事。凡是好言相劝不‘交’代,不配合的,全会被送到刑狱阁,在这儿,多硬的骨头都有软的时候。不过送人来,不都是先扔到大牢里,然后逐一提审,刑讯吗?怎么将人带这儿来了?对于卫兵此举,秦嵱当然不理解。 “是,是,原本是应该由小的直接将人送去大牢。不过圣主‘交’代了,让小的转告秦阁主,此人先不审问,先搁置在刑狱阁,等待圣主下一步的命令。所以小的觉得还是直接‘交’给阁主比较稳妥,是要下大牢,还是安置在什么屋子里,阁主自行决定。” “嗯。”秦嵱淡淡的应了声。 原来是这样?这样的特例可是不常有的。是什么人? 秦嵱慢慢回转头,他的面上也戴着一个面具。 他看到鱼蝶儿的时候,呆滞了一下。原来是她?在大殿上不知天高地厚,大放厥词的丫头片子。大闹宴席圣主都没怪罪,还以为得了青睐呢?转眼,不还是落到了刑狱阁了。先不审问?那又怎样,到了这儿,就是自己的地盘。看她还敢牙尖嘴利?若是敢,就拔了她的牙!不过拔了牙就不好看了,还是用别的法子降服比较好。 鱼蝶儿同样也惊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什么秦阁主,虽然面具遮脸,可是这面具她认得,方才在殿上,一群异常愤慨的要处罚她的人里。这位叫嚣的很是凶猛。 蓦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既然先不审问,却又将自己送到刑狱阁来?圣主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他倒是打的好主意! 将自己送到这儿来安置,便是落到了秦嵱手里了,有了大殿上的对峙,就算他吩咐了不审问,也难保这姓秦的不报‘私’仇。圣主肯定知道自己到了他手里不好过,到时为了摆脱他的报复,也会尽快将藏宝之地想出来,告诉他。好离开这里。 而现在的情形发展,也确实是如那黑心圣主所料的一样。鱼蝶儿虽然看不到秦嵱的脸,可是单看他眼中的‘阴’冷笑意,鱼蝶儿都能感受到他的得意。也许现在他看自己就像是在看捏在手心里的一只蚂蚁,生杀都在他一念之间。 秦嵱缓缓起身,慢慢踱步到鱼蝶儿面前,还别说,除了嘴不饶人以外,这丫头长得倒是十分‘迷’人。他的眼神沉醉在鱼蝶儿脸上一般,竟不顾室内的卫兵还在,不由自主的伸手便抚上她光洁的脸颊,那软嫩光滑的触感他还没来得及认真感受,就被鱼蝶儿狠力将他的手挥开了。 鱼蝶儿目光一凛,喝道:“你干什么!” 秦嵱被挥开的那只手又一把扼住了鱼蝶儿的手腕,眯眼上下打量着她,笑的‘阴’冷冷的,“干什么?待会你就知道了。” “拿开你的脏手。”鱼蝶儿皱眉,奋力一挣却没挣脱,手腕仍然在他的掌下。 心中的惊怒还没过去,秦嵱已经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眼光依然流连在她的脸上。眼前的‘女’子真美!自认阅‘女’无数的他,也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低挽的云鬟,斜‘插’着几支‘玉’簪子,耳上嵌珠的珊瑚坠子,简单的妆点,却都是画龙点睛般的恰到好处。眉目如画,高鼻、小嘴,嫣红水润的‘唇’。一切都像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这么美的人儿却稀奇的没有涂脂抹粉,可是一张素颜,更是天然的绝美。光是看看,就令秦嵱心神‘激’‘荡’不已。 都说他的‘色’魔,可是那一堆‘女’人加起来,也不如眼前这一个令人心动。方才在大殿上,他执意让圣主处罚这个丫头,倒不是全因为她辱骂宗‘门’,只是想着一旦处罚,肯定是落入刑狱阁,自然到了他秦嵱手中。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惜最后却被搅了。现在看来,老天爷都想帮他秦嵱成就美事,兜这么大圈子,还是到他这儿来了。 “别碰我。滚开!”鱼蝶儿倒‘抽’一口气,将脸扭向一边,眼中全是慌‘乱’。可是手腕被他钳住,动不得分毫。 就是再傻再笨,再不开窍的‘女’子,看到秦嵱此时眼中的贪婪神‘色’,也明白大事不妙。 鱼蝶儿当然也看懂了他眼中的光亮,曾经,这样的光亮,她在四皇子鹤璧眼中也看到了。然后,就发生了之后的事儿。那时,有鹤泰及时赶到救援。可现在,谁来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她如何能不慌? “刚才在殿上不是伶牙俐齿,厉害的很吗?嗯?现在知道怕了?”秦嵱奚落道,继而邪恶的一笑,“不知道你伺候男人的功夫是不是也那样厉害呢?本阁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了!” 男人的声音像鬼魅一般‘阴’森的在耳边响起,他的意图也再明显不过。鱼蝶儿惊吓得震颤不已,来不及思考什么,便本能的奋力挣扎起来,却是徒劳。思维‘混’‘乱’中,似乎还张口咬了秦嵱钳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 疼痛使然,秦嵱眼中立刻充满怒意,狠狠的说道:“死丫头,你敢咬我?” 他的语气太过凶狠,鱼蝶儿眼中不由得现出惧意。面上也有了几分凄楚之意。 秦嵱似乎缓和了下,居然难得的放缓了声调,“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在这儿,我说了算。”说着他的手又顺势攀上鱼蝶儿肩头,缓慢下滑。“小美人,只要你乖乖听话,本阁待会一定让你舒服的死去活来。” 他的眼中怒意已消退,却散发着更可怕的‘淫’邪的光芒。 鱼蝶儿听他口中皆是龌龊之言,心中羞愤‘交’加,她死死咬住下‘唇’,迫使自己清醒冷静,由于用力过猛,嘴‘唇’被咬破,舌尖立刻尝到了咸涩的滋味。 “你若再动,我就咬舌自尽,让你们目的落空,到时看圣主会不会饶过你。”情急之下,鱼蝶儿呼喊道。 送鱼蝶儿来的卫兵并未离去,每次送‘女’子到大牢,如果刚巧秦嵱也在,只要有些姿‘色’的,秦阁主都是如此轻薄,他们也习惯了,有时候便打着吃不着‘肉’,解解眼馋的心理在一边旁观。秦阁主倒是不忌讳,有时候在牢里当着狱卒的面就将事儿办了。所以众人才暗地里称他‘色’魔。‘色’起来礼义廉耻什么都不顾。 所以今儿见他言语轻佻,卫兵也没太在意,甚至解眼馋一样在旁边看好戏。现在鱼蝶儿这么一喊,他们顿时惊醒了几分。 以往送来的‘女’人,任秦阁主为之,是因为刑狱阁就是严刑审讯的地方,被送到这儿的人票,本就是来受刑讯的。刑讯起来,各种刑具齐上,别说,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当然无人过问秦嵱的所作所为。 不过眼前这位,并不是来受刑讯的,至少现在不是。因为圣主特意‘交’代了先不审讯,先搁置着。那就是还有的缓。若是还好说,万一死了,到时秦阁主将罪过再给落在送她来的人身上,说是卫兵传话不清。这黑锅背不起啊! 于是,本来是抱着看好戏心理的卫兵,现在见鱼蝶儿说要咬舌自尽,心里也有点慌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咬舌寻死 卫兵们怕闹出事,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了一阵,其中一个斗胆上前,提醒道,“秦阁主,今儿这人,虽然是送到刑狱阁了,可是圣主也特别交代了,人先搁置着,暂不审讯。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或许圣主有大用。万一出了事儿,这罪过,小的们可担不起!就是阁主您也不好交代啊……” 卫兵们想着秦嵱劝阻一番,毕竟女人多的是,也没必要非揪着可能会出事的这个。牢里那么多,你想要去找那些不就是了?可是秦嵱似乎一点不听劝,看到他们前来意图阻拦,便眼睛一瞪。 “你们没碰过女人怎么着?这话也信?哪个女人开始不是哭喊不已,要死要活的,真正敢去死的有几个?最后还不是苦着求饶,想活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了这点事至于去死么?”秦嵱皱眉,训斥了那卫兵一顿。 那说话的卫兵便哑然了,秦嵱碰过的女人多的数不清,自然是有发言权的。甚至听了他这番言论以后,那卫兵也觉得他似乎说的有点道理。讪讪道,“小的自然没有秦阁主这般艳福,小的确实没碰过女人。” 秦嵱见他识相,哼了一声道,“你们啊,就是见识浅,届时本阁到牢里给你们物色一个,赏给你们玩玩,你们就知道了。”他压低了声,故作神秘道,“特别是雏儿,没被破身,不懂其中的妙处,话说的自然是更强,到时尝了滋味,反而求着男人要她了。不要都不行。” 然后秦嵱看着鱼蝶儿,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说是不是啊?小美人。”他说完还淫邪的笑起来。那些卫兵便也都跟着邪笑起来。他们甚至还期待起秦嵱赏给他们女人这事来。 “那小的们可等着了,秦阁主可要说话算话。” 鱼蝶儿听着这些人满嘴的龌龊话,羞愤交加,“呸!”的一声,她愤然的啐了秦嵱一口。 可惜隔着面具。一点也不解气。于是她又骂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要脸么?视名节于不顾?哦,对!你本来就是无脸之人,否则干嘛藏于面具之下,不敢见人?做人没脸,说话龌龊,行事苟且。你这样的禽兽就不配活在世上。你就应该去死,早死早脱生。轮回的时候看准点,别再投了畜生道。不过你这样的畜生,估计下辈子也只能做畜生。” 鱼蝶儿也是被气疯了,找死一样的骂着他。可惜没有武功,骂他也是无奈之举,否则杀他的心都有了。 反正到了这该死的什么宗门,横竖恐怕都难逃一死,既然这样,她也只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也不管会不会激怒他了。何况已经不是自己激怒不激怒他的事儿了,就算不激怒他,恐怕也逃不掉魔爪。所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也得干,反正不能让他舒心了。她也能痛快痛快嘴。死的也有尊严一点。 怎么说,反抗了也算是宁死不屈吧!跟自己敬佩的那个人一样。想到那个人,鱼蝶儿倒是生出一股英雄气概来。没那么怕了。而且像这样的色魔,已经不会在意别人骂他了吧?如果还会在意,又何必做这等龌龊没有底线的事儿。 谁知道她骂的这些话,竟然起作用了。可惜起的是坏作用!也不知道是哪句踩了这位秦阁主的尾巴,他的眼神立时狰狞起来,原本邪恶的声音也变得尖利:“你找死!”说着,钳住鱼蝶儿手腕的那只大掌狠得用力,咔吧一声,似乎是腕骨折了的声音。 这秦嵱是真狠! 鱼蝶儿只觉得手腕上难忍的疼痛袭来,似是骨头碎掉一般,冷汗涔涔而下。 “本阁问你最后一次,愿意不愿意伺候本阁?只要你主动,本阁便对你手下留情,到时让你死的痛快些。若是将本阁伺候的好了,或许我会考虑跟圣主讨了你,这样你也不必死了。”秦嵱冷冷的看着鱼蝶儿,声音也阴沉的令人打颤。 “说!愿意不愿意!”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狠狠的一推搡,鱼蝶儿便倒在地上。即使是倒在地上,她的一只手还是握着那只软软垂着的手掌,期望能减轻一点疼痛,可是没用,无边无尽的剧痛让她一度产生错觉,是不是整条手臂都碎成渣了?费力的看一眼,手臂倒是好好的,只是手腕处的骨头似是断了一般,撑不起手掌了。 可鱼蝶儿仍然死死咬着下唇,无比坚决,“不愿意,死也不愿意。” 断骨的痛苦让她觉得,真的是有一种痛让人觉得生不如死!如果可以选择,宁愿选择死。也不要承受疼痛的折磨。说她没用也好,说她不坚强也罢。因为,真的疼,忍不了的疼,即将失去意识昏厥过去的疼。此时,她倒是希望秦嵱能够一怒杀了她算了。 “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秦嵱闻言,双目泛红,嗜血野兽一般可怕。他没有丝毫迟疑,朝鱼蝶儿走了过去。“不过,也要我玩了以后。” 鱼蝶儿面色苍白,看着秦嵱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她不禁瑟瑟发抖,她用另一只好手努力撑着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那些卫兵看着形势不对,也围拢过来,想要劝阻,却被秦嵱一脚快似一脚的全都踹了出去。 “想死的,就进来。”他阴狠的威胁,看戏可以,想阻止没门! 那些人爬起来,神情似在犹豫,都没敢再迈进房门。若是出事儿了,可能会连累他们死,但此时上前阻止,可能立即就会死。这秦嵱的心狠手辣人尽皆知。孰轻孰重,他们也自会掂量。 卫兵们不敢上前,不过也没敢走,都胶着在门口。心内都希望鱼蝶儿不要太逞强,不要寻死就好。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嵱蹲在她面前,看向鱼蝶儿的目光凶狠无比。说完这句,他也不罗嗦,一把扯住鱼蝶儿前胸的衣襟,往两边一扯。 衣衫被他轻而易举的撕开,面前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如玉如雪!即使是愤怒的秦嵱,此时的脸色也微微的有些僵,有些直。呆愣的停住了,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被衣衫包裹的肌肤乍然露在空气里,鱼蝶儿觉得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到秦嵱发愣的眼神,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手便护在幸存的里衣前。说是里衣,不过是遮胸的小内衫罢了。能遮挡的也就堪堪那一处春色。 望着被她护在手下的高耸山丘,春色半掩更是风情无限,引人遐想。秦嵱似乎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竟开始去褪他自己的衣裳。口中还说道,“小美人,别急,本阁马上就来疼你。” 鱼蝶儿眼看着他衣衫落地,还有眼中那要吞噬人的目光,心惊、恐惧一齐将她淹没,她什么都来不及思考,脑中只是本能的存着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让他得逞!绝不能跟这样禽兽不如的人。死也不能!可是她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办?怎么办?她焦躁极了,可也无助极了。 手腕也已疼到麻木,好像那只手已经不存在的感觉。断了手,活着也是残疾,若是再失了清白,而且还是失给这个禽兽,就算侥幸活着恐怕也是一生的痛苦梦魇。况且还未必能活。与其失身又失命,不如直接死了还能落个清白之身。 鱼蝶儿这么想着,舌头便伸向上下齿之间,一狠心,牙齿便重重的咬下。趁着还有选择的机会,她毅然选择了后者。她不想等到最后求死都不能的时候。 痛楚又一次袭来,清晰无比!之后迅速漫遍了全身,不过似乎还没有刚才手腕断裂时那么痛,因为这一次,很快,她的意识伴随着片刻的剧痛就开始飘忽了,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牙齿咬下的瞬间,她是一点也不后悔这个决定,心里竟还庆幸,多亏了那禽兽脱衣的那个空档了,否则她是否连咬舌自尽都会被及时制止呢?想死都死不成? 这样死了也好,否则还不知道一天后要接受圣主怎样的拷问。说了被灭口,不说被严刑拷问,断手就疼的要死,她觉得肯定受不了那些大刑,与其到时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现在死了或许是一个好选择。想着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愤慨的样子,鱼蝶儿心中不禁涌出一丝快意。 秦嵱褪尽衣衫,正要直扑上去时,却适时看到鱼蝶儿头一偏,静默不动了。同时鲜血也从她口中溢出,秦嵱似乎呆了一瞬,随即骂道,“晦气,当真是个不怕死的。”然后便伸手探在她的鼻下,看是否还有气息。 门口的卫兵听见秦嵱口中的咒骂,预感大事不好,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一拥而进,上前查看究竟。当看到一动不动的鱼蝶儿和其口中的血迹,顿时惊呼声此起彼伏。 “不好了,她,她真的咬舌自尽了。快,快去禀报圣主。”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看有没有救。” 喊叫声,急匆匆的脚步声,尽皆响起。 在这间屋子的房脊上,还蛰伏着一个黑衣人,他伏在屋顶,透过瓦缝一直看着屋内的情形,此时看到鱼蝶儿自尽,便立刻催动身形,飞快的离开了。此人动作矫健如飞,野豹一般,忽而凌空一翻,纵身于黑暗中,几个起落,人便消失无踪。 黑衣人轻车熟路的奔到一幢阁楼近前,这阁楼设计精巧华美,楼前长廊如带,迂回曲折。四周也甚是开阔,耳边还能听得咚咚的泉水叮咚一般的声音。黑衣人脚下不停,径直进了阁楼里。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王子,您不能去 这小楼外边看着雕梁画栋的,到了里面更是辉煌至极。檀木作梁,璧玉作饰,明珠为灯,珍珠为帘。富贵奢侈之际!屋内的摆设俱是一派华丽景象。正殿的屋顶正中悬着一颗巨大的明珠,熠熠发光,犹如明月,将殿堂照的锃亮。 黑衣人一路辗转腾挪,绕过阁楼内外走动的仆人,穿堂过屋,径直到了一偏隅小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外人若是看到他的行径,肯定会觉得非常怪异,既是身着夜行衣飞檐走壁,便非刺客即是盗,进屋还需敲门?这么有礼貌除非是见自己的主子了。 屋里传出一声轻轻的‘进来’那黑衣方才推门而入。屋内一年轻公子正坐在一张香木椅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一个什么物件,神情似乎非常专注。 黑衣人走到公子面前,恭声道,“小王子。” 还真是见主子来了! 这主子不是别人,正是宴席之上,圣主所说的贵客,那位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嗯了一声,轻描淡写的问道,“你这来回,没被人撞见吧?” “小王子放心,没有人撞见,属下小心着,出来进去都绕开了人。”黑衣人自恃武艺高超,没人发现。 “那就好,让你去查探的事儿查探到了没有,人安置在哪儿了?”年轻公子又问道。轻松的口吻更像是随口那么一问。 “回小王子,凌非狂将人送到刑狱阁了,交给那儿的阁主了。”黑衣人垂首,如实答道。他也甚是规矩,语气恭敬,一问一答,也不多说。 年轻公子闻言,唇边似乎绽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她是听了自己的了,一定是没说真话,没让对方如愿。否则就不必送往刑狱阁了。那是受审之地。来时就听人仔细讲解了血宗的详细,听说不配合、不说真话、不招认的人票才被送到那儿,继续审问。听话的一般都去阎王爷那了。 血宗其实做的就是劫匪、强盗的行径,掠人财物,杀人越货。不过却比劫匪、强盗胃口更大,手段更毒辣!得了东西,自然就没有留人的必要了,难道还花钱浪费粮食养着不成?即便血宗有那么仁慈,也没那么多地方养闲人。 他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只说过几句话而已,可是莫名其妙的,他竟不舍得她被血宗就这样害死,所以当时才悄声提醒她,让她别说真话。这样还能多活几天,虽然不配合会被送到到刑狱阁,日子也不好过,可能会受尽酷刑。可总比立即死了强吧?只要活着就总还有希望,虽然他还没想好,他是否要去做她的希望。 反正,他就是不想她那么快的死。就是不希望。 听黑衣人说她被送去了刑狱阁,年轻公子心里莫名地一松,莫名地一喜,看来她是信了他的话,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挺不错的。而且她暂时也不用死了。可是,下一步呢?是看着她一步步熬到受不住刑罚而死,还是看她熬不过刑罚招认了被灭口?还是尽力去救她? 救她?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年轻公子不禁皱了眉,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又能如何行事呢?而且就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人,跟血宗发生冲突值不值得呢? 他纠结着,思索着,下一瞬,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月朗,那掌管刑狱阁的是叫秦嵱?” “小王子,您记得不错,正是此人。”黑衣人恭敬道。 年轻公子口中顿时叫道,“坏了,坏了。” “小王子,您说什么坏了?”黑衣人问道。 年轻公子顾不得理他,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焦急的来回踱着步,面上显着无辜的神色。口中念念有词,“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可千万别怪我呀!” 对于秦阁主,年轻公子早有耳闻,这秦嵱人送外号色魔,见女人就不放过,特别是有些姿色的女人。当时他也是一时好心,想着救得她一时是一时,所以让她别说真话,不至于死那么快。可却忘记了,不说不配合是会被送到刑狱阁的,而那阁主是色魔啊。 当时没想起来这茬。现在想起来也晚了,这可如何是好?此时他也是一筹莫展,她落到他手里,不会出什么事儿吧?那小女子到时还以为是他故意害她呢? 他这边不安的走来走去,追悔莫及。再也没有先前的漫不经心和淡定。黑衣人的眼睛跟着他转来转去,不知道小主人为何这副模样。不由得又问道,“小王子,您这是怎么了啊?” 他这一问,年轻公子才重新留意到他,仿若眼睛一亮,急道,“那她可是被下了大牢了?还是被审讯着?” 年轻公子先前的纠结、犹豫,在这一刻反而像是消失了。既然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才迫使她到了如此田地,被送去严刑拷问的,那就是他的责任了?他就该为自己的过失负责了?对,是他的过失,就该救她赎罪。他似乎为救她找到了很好的理由。不惜给他自己扣上责任的帽子。 其实到了这个地方,不管有没有他说的那些话,不管鱼蝶儿怎么做,说与不说,日子都不会好过,都逃不过死,逃不过刑罚,跟他又有何关系呢?他却强行都揽到了身上。可他却还觉得非常欣喜。为终于找到了救她的理由而开心。 “她咬舌自尽了。”黑衣人平静道。 “什么?咬舌?你可看清了?”年轻公子惊叫道,手里的物什也啪嗒扔到了桌上。 自尽?不会吧!即便是受训也要撑几天吧,怎么刚送去就自尽了?他真是怀疑耳朵出了问题。或者就是月朗打探有误。 “她是咬舌自尽了。”黑衣人重复道,“属下亲眼所见。” “为什么自尽?上了重刑,她扛不过?”年轻公子似乎还是不信,可是心却一点点往下沉去。 “那倒不是,是秦嵱,那姓秦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能是见她貌美,动手动脚的,还要强来,那女子也是刚烈,誓死不从,就咬舌自尽了。”黑衣人说到此,平静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一丝动容。有些惋惜,也有些愤慨之色。对于秦嵱所作所为,他也是极为不齿。那人行事太下作了! 年轻公子心内大为震惊,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怔怔问道,“她,死了?” “是生是死,属下不知道,只听得那帮人喊着叫大夫。属下忙着回来禀报,所以接下来的事儿不清楚。小王子想知道的话,属下再去打探。”黑衣人说着便要退下。 “慢!”年轻公子叫住他,“我亲自去看看,你去换衣服,随我一起前去。”他心中顶着一股无名怒火,愤慨的真想去宰了那个色魔阁主。 “小王子,您要去?这,恐怕不妥吧?”黑衣人有些踌躇。也有些疑惑。 “有何不妥?”年轻公子皱眉。 “小王子,您不能去!”黑衣人也很坚决,又郑重道,“这血宗可是个是非之地啊!不比您在朝都。在这万事都需小心,处处都要堤防。小王子绝不能去犯险。您要是想知道那姑娘死没死,属下去打探就是。您就在这呆着。” 他本是话少之人,可是见年轻公子想要去管闲事,不免忧心。在这阁楼里,虽然有血宗的仆人在,可也有自己人在。他们带来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而且有荣飞、荣灵在这守着,他倒是放心些。 本来小王子命他去探听那女子的情况,他都甚为不解。又不认识那女子,去探听她的情况做什么?不过因为要遵从主子,他便没有多说,去执行了。 此时,听到小王子竟然要亲自去看,他就不愿意了。而且他们并不是宗门里的人,不但不是,身份反而比较尴尬、敏感,所以还是不掺与此事比较好。 而且小王子是谁啊?他可是枝凰国的王子,国主最疼爱的小儿子。月朗跟在国主身边多年,深谙国主之心意,国主一直有意将王位传给小王子,所以此次才派他来深入虎穴,因为血宗此批重宝关系重大,若是能得了,也算小王子的莫大功劳,也就有个由头立他为储。否则一点功业没立,做了国主怕不能服众。而且令几个儿子也会从中作梗。 否则这么些年国主都将小王子捧在手心,哪舍得往外送呢?还送到这立场不明的血宗手里。好在已做了周密安排,血宗之外埋伏了许多高手,若是凌非狂有什么不轨,立刻调人前来,而且派给凌非狂的高手也是自己人,应该不至于令小王子陷于绝地。再舍不得,总是要放出去历练一番,有点作为的。 来时国主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保护好小王子,小王子年轻没江湖阅历,凡事多提点,甚至对他说,关键时刻,为了小王子的安全,甚至不必遵循主仆尊卑。 就是说如果小王子有什么错误的决定,只要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可以不听他的决定。所以除了任务以外,小王子的安全是更加容不得有万一的。所以月朗是任重而道远!也正因如此,他刚刚才敢斗胆对小王子的话提出疑议。生怕他为了个陌生人,而有什么闪失。这毕竟不是在朝都了,一个不清楚真实底细,行事诡秘的宗门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血宗的什么阴谋呢?是什么圈套呢?就等着小王子去多管闲事,然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冲突,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定要管 年轻公子可没想那么多,见月朗不同意他去,还欲加阻拦,顿时不悦道,“我只是去看看,怎么就入了险境了?难不成他凌非狂还能莫名其妙将我擒拿了?张口闭口就是不在朝都,离了朝都我就活不成了是吗?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废物,只能依靠朝都,只能依靠父王的庇护?”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王子的安全。”黑衣人苦涩道。 他真的只是一片忠心,不想小主人涉足是非而已。如今被误解,他是有口难辩。因为他的确无法证明前方真是险境,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和设想,可正因为是猜测,才更加未知,他才需更加小心,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啊。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是名声不好,专做坏事,狠事的血宗呢?更得多长几个心眼! “你若不去,那我便自己去了。”年轻公子执意。 “小王子,咱们此次前来血宗,是奉了国主之命,来办大事的。属下觉得还是要尽量避开闲事,免得打草惊蛇。”黑衣人依然没有松口。 国主此次命他跟随小王子前来血宗,名为到血宗做客,拜访血宗圣主凌非狂,实则也是另有目的,有着任务在身的。 枝凰国与血宗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而言,他们之间除了利益,目前没别的关系。复杂的是,血宗提出想要附属与枝凰国,为国主效力。可是此事尚未落成。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态势目前并不明朗。是敌是友还不分明。 所以枝凰国小王子到这儿来,名为贵客,被血宗圣主奉为上宾,可实际也是深入虎穴。这也是为什么国主派小王子来,而又万分担心。谁也无法断定,血宗会不会突然反目,将小王子质押。因此,月朗才万分小心。一点不敢马虎。 不过他们来此并不是贸然而来,而是因为血宗圣主凌非狂上个月联络了国主,说其宗门查访追踪多年的一批重宝,如今有了大突破,得到了重要线索,打算行动,以保万全,所以向国主申请一批高手前来帮忙。届时得到宝物,与国主分个大头。 这血宗原本宗门壮大,爪牙众多,窝点遍布各国,且行事诡秘,平日隐藏无形无踪,以搜罗各国各处的宝物为生为职。手段当然是为人所不齿,可收获却颇丰。谓之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古语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血宗为了财物不择手段,没有下限。不但受多国的官府常年通缉,也惹恼了一些江湖上的名门正派,联合围剿,虽不至覆灭,可也令血宗元气大伤,听说很多巢穴都被清缴,只留住了几个最隐秘的。可是因为血宗的高手伤亡甚是巨大,再行事便捉襟见肘,所以每有大行动时,便寻觅强者合作。 此前便有几桩买卖是找的枝凰国的国主合作。后来血宗圣主还主动提出有意附属到枝凰国。想必是得罪人太多,想找个靠山依附吧? 而国主因那几桩买卖得了好处,便高看了血宗一眼,财乃国库之本,奔着血宗的财富,对于附属之事,国主也有意要答应。所以此次血宗圣主一说重宝,提出借人之事,二者一拍即合。 国主也想要分得宝物增强国力,便痛快的派遣了高手来帮血宗圣主,不过却也怕他有二心。血宗做事狠辣,恶名远播。不择手段的人通常是把双刃剑,关键时刻,就算是合作者也会伤及。所以国主不放心,才派小王子带人前来做客。 此行目的有二,其一是想暗中探探血宗的态度和诚意,看一看这凌宗主是不是真心实意想投靠枝凰国,是否真的想为国主效力。好以此判断有没有必要接受其想要附属之事。 其二就是要借机盯着那批重宝的进度。别到时凌非狂用着国主的人,最后却将宝物私吞了。国主岂不是人财两空? 所以彼此双方还处于观察的阶段。因此月朗遇事便会先以大局考虑,一直谨慎小心着。来这儿以后,他的心是一刻都没放下过。可小王子若是乖乖的还好,这还非要去搀和事,他能不急么? 本来自身都带着任务,要想法盯住重宝的动向,还要堤防着圣主。若是再插手别的不相干的事,分身乏术,也容易节外生枝,到时万一圣主以为小王子要插手他的宗内事务,从而引发他的提防警惕,就会隐藏得更深,也就不好探听到什么了。引起了他的戒心,一切查探都不好进行了。何况还担心着怕这是本就是圣主的安排,用来刺探己方,可如何是好? “月朗,你胆子未免太小,行事也太过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谨慎。”年轻公子见黑衣人不为所动,有些怒了。 “属下确实谨慎小心着,可属下不是胆子小。只是想保得小王子安全无虞。若有贼人冒犯,属下誓为小王子肝脑涂地,粉身碎骨,绝不会有半分退缩胆怯。可是若要属下同意小王子去涉足是非,以身犯险,万万不可。”黑衣人甚是坚决。 “血宗与本国正在合作,相信他们也不会对我倒戈相向,再说若是他们真有异心,就算我不去,我在这楼里就安全吗?还不是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他们若来袭,尔等又能如何?”年轻公子不惜嘲讽道。 “虽然血宗眼下与国主交好合作,可是毕竟他们是个暗地组织,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此次小王子前来,实属深入虎穴,危机重重。不得不妨。所以属下便在这小楼内外布置了一些机关,时间有限,亦不能惊动对方,所以机关简易了些,可即便如此,威力也不容小觑,若他们有异动,启动机关与他们周旋,属下有把握能带小王子安然离开。”黑衣人和颜悦色,细细禀道。 “所以小王子就在这小楼里比较安全。也不要管他们宗内之闲事。而且小王子还要办国主交代的事情,如今尚且没有眉目,也没有入手点,咱们自己还自顾不暇,别的也管不了许多。” 月朗恭敬无比,可也坚决无比,就像一堆棉花,油盐不进。无论年轻公子如何说,他都坚持自己的意见。 “亏你倒还记得国主交代的事情?”年轻公子冷哼了一声。 他岂能不知此地凶险,否则父王就不必斟酌再三才决定让他前来。明面上凌非狂待他为上宾,可是暗地做着怎样的打算,谁又知道呢?原本他也只是想去看看,看看那个女子是生是死,可是黑衣人越不同意他去,他的倔劲越是上来了。 “那是自然。属下不但记得,还殷切的盼望能为小王子分忧,助小王子功成而回,才不辱国主之托付。”黑衣人恭敬回话,又提醒道,“小王子也需记得此行目的。国主对小王子的一片心,小王子不可视而不见啊。” “我当然会拼力办好此事,我谨记着父王的交代,也正因如此,别的事情可以不管,这件事必须要管。”年轻公子说的理直气壮,“一定要管!”他一甩袖子,“你也必须听我的。否则功亏一篑,看你回去如何向父王交差。” “为什么?”黑衣人不解。 他不懂,一个女子自尽的事儿是人家宗门内的事儿,怎么就跟国主吩咐的事儿扯上了关系。 “因为管这件事便是在执行父王交代的任务。”年轻公子故作神秘向黑衣人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见黑衣人迷惑的摇头,年轻公子得意道,“方才宴席之上,我问凌非狂那女子是何人,他悄悄对我说,此女子便是那批重宝的知情之人。你说她要是死了,线索也就断了,还上哪找宝贝?咱们就只能带着人回朝都了,此行便是无功而返,咱们与血宗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凌非狂就是个草包,这么重要的人轻易交给不知轻重的属下,闹出事来了吧?父王先是派遣了高手给他,助他捉人,又派我长途跋涉的赶来,为了什么?不就是要盯住宝物的动向吗?他却这般草率,让知情人自尽了,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不管行吗?现在只希望那女子没死,能救过来的话,还有转机。”年轻公子说了一番虚虚实实的言语。 “此事当真?”黑衣人疑了一下。 “我有必要撒谎吗?我跟她又不认识,若不是有这层原因,我才懒得去管。”年轻公子状似无奈。一副才不想管,才不愿意管的架势。 黑衣人微微一凝,暗自思量,若真是如此,就不是闲事了,若是那女子真是重宝的知情人,她一死岂不是失去了线索,那务必要将此事禀报国主,若是那女子侥幸没死,也要告诫血宗不得再如此逼迫才是。 既有关己事,月朗也不再推脱,松了口吻道,“既然如此,这事是要管,是要去看一看。小王子稍等,属下去去就来。”他抬脚却又顿住,凝了神色道,“若小王子要同去,还是带上荣飞,荣灵吧,宝物再重要,还是不如小王子的安全重要。” 虽然听了年轻公子的话,他也觉得此事一定要管,所以同意前往了,可他还是将主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黑衣人嘱托完,才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左右一看无人,嗖嗖几下跳跃着便去到自己的住处换衣去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人密谈 年轻公子见黑衣人离开,跟着也出了房门,望了望空荡荡的回廊,唇畔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叹道,还是杀手锏管用啊。只要让这事变得不是闲事,他就跑的比兔子都快了。 月朗武艺是高,可他是父王身边的人,总感觉不完全听自己的话。想让他办点事,还得想法骗着哄着的。唉,年轻公子微叹着,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他知道黑衣人并不是要忤逆他,而是信不过他的决定罢了。看来没有威信,只靠身份还是不能令人信服。 他对黑衣人说的并不全是假话,那圣主确实对他说,此女子事关那批重宝。可是他想去看看,却并不全因为她是重宝关联之人,他只是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他真的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她死罢了。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当时他也只是偶然路过那条长廊,听到那间屋子里传出喊叫,见四下里无人,也没有守卫,他便好奇的想试试手里的,这乃能工巧匠所制,为了方便他行事,父王临行前给他的。 随手开了那门,然后便见到了里边的人,他承认在那一瞬间,他有惊艳的感觉,为她的美貌而讶然惊叹。可那女子或许以为是他将她绑来的,所以一见他,便是质问,而他竟然一点没生气,还有心情走到屋里跟她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虽然是短暂的时间,但是他也能看出那小女子有着瞬间的慌乱,说明她也是胆怯的。可她却并没有向他求救、也并没有向他求饶,她居然还能淡然的与他说话。她害怕却佯装镇定,怕死又像看透了生死,这样一个矛盾的少女,却简单的莫名其妙的牵动了他的心绪。 当时他不知道她是谁,却知道这一条通道的房子里关着的都是掳来的人票。想必她也是了,那时候或许他就不想她出事了,否则又怎会匆忙之间还要回头叮嘱她不要说真话,现在想来定是怕她被哄骗的立刻招了,会立时被害罢了。可是想不到她还是遭遇了不测。 想不到她竟这么刚烈!宁愿毫不犹豫的选择死亡也不就范,他心里不禁又更佩服她几分。也更恨那秦嵱几倍。该死的秦嵱!真是恨得人牙痒痒,将他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 这里边或许还怪他,若是他不提醒,是否有可能是另一种结局呢?他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现在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心内期望她侥幸没死,可若是她没死,他该如何?他想要给她一个希望,不让她再有寻死的念头,可能的话,他还想不顾一切的救她。 但是,这似乎不现实,她的身份牵涉到重宝,就算月朗同意救她,脱离了血宗,可落到了他这一方人的手里难道就是好事吗?他总觉得有种,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感觉。血宗要宝物,父王同样是要宝物的啊。她无论到哪里,下场或许都差不多。所以如果她没死,摆在他面前的,也是两难的选择。 也许,她死了,反而是种轻松,他也不必为难了。可一想到或许她真的已经死去了,就算他去也于事无补,他却不由得愁眉紧锁,只觉心内空落落的。遗失了什么一样的寂落。 年轻公子在这愁眉不展,思绪万千时,月朗已经迈着矫健的步伐从长廊另一头走来,他已换下了黑衣,摘下了遮面布,面容恭谨且带着武士特有的冷漠。他急急走到年轻公子面前,低声道,“小王子,走吧。” 主子的话月朗是信了的。不过他也有了更多的疑惑。既然那女子那么重要,圣主怎么就能任手底下人将她逼死呢?秦嵱未免也太大胆了,这么重要的人都敢胡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秦嵱并不知道那女子的重要性。只以为是普通的人票,这样的话那就是圣主并没对他说这女子的身份。 可为何隐瞒?难道真的是要私吞财宝,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也不至于自己宗内之人也瞒着?既然瞒着了,又何必将人送到刑狱阁呢,送到那里得人票是受审讯的,不知道要从她那儿得到什么,那如何审,审什么?根本说不通啊,这圣主做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也曾想过或者是小王子骗他的?这女子与重宝根本无关,应该不会吧!小王子又不认识她,不至于为她说谎。所以他还是选择相信主子的话。就算是小王子说的半真半假,他也选择信了。谁叫他是国主最疼爱的小王子呢?是他的小主人。主人说的话,属下除了执行还能做什么? 他偶尔大胆提出异议,也只是为了主子安全着想。否则,他是一个死忠之士,主子如何命令,他便如何执行。怎会去与主子辩长短。 既然那女子跟宝物有关,他便也不敢怠慢,火速的换了便衣,便来找年轻公子汇合。他的心内也希望那女子没死透,给救过来。否则这趟不就白跑了?若是早知道那女子重要,当时他就会出手的。不会让她走到自尽这一步。 若是能将人救出血宗才最好,有她在手里,自己这一行人便可以独自去找宝物,那样的话找到了便是小王子的功劳,跟那血宗没有一毛钱关系。国主指定高兴。可惜啊!可惜!一个大好的机会错失了! 安全起见,又带了几个随行之人,一行人方才出发,去往刑狱阁的出事地点。 鱼蝶儿与圣主刚密谈过的那间房内,此时坐了三个人,圣主,楚枫,还有一个是方才大殿之上的白衣少女。三人正在密谈之中。门口的守卫都被支使到离门三丈之外站岗。 “你啊,这个时候就不该回来,若被怀疑了岂不是前功尽弃?做事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圣主面容似乎有些不悦,对桌子对面的白衣少女说道。 “爹,我不是想看看你们抓到人没有吗。”白衣女子蹙起秀眉。 “由你哥哥出手,你还不放心吗?”圣主笑道。 “可这次不一样,我没想到他后来竟然也去了,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实在担心你们无法从他身边将人劫走。” “你哥哥从没有失过手。他是最让我放心的。“圣主虽然是对白衣少女说话,可是眼睛此刻却盯着楚枫。毫不掩饰对他的赞扬。 “方才殿上你不是见到了?人已经顺利劫来了。你还是连夜赶回去吧。免得节外生枝。”圣主对白衣少女说道。 “爹,我刚回来,就让我回去?”少女似有不满,拉长了声调,“你眼里就只有哥哥。我也为宗门出过力,做过很多,也不见你称赞我。” 圣主眯眼看了看女儿,“你哥哥是做大事的,你一个女儿家,总跟他比什么。” 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只要按照自己的安排进行,将来他的地位不可限量。虽然因此他们在宗内要隐瞒身份,不能以父子相称,他不但要化名楚枫,还要整日戴着面具隐藏容貌。可是为了有朝一日,荣登高位,可这又算得了什么! 少女倨傲地仰起小脸,“怎么就不能比了,我也在为宗门做事啊,我埋伏在他身边几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呢。我这都多久没回来了,好不容易脱身回来一趟,您也不说问问我过的可好,一开口就是不该回来。快点回去之类的。不知道您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儿,有没有拿我当女儿。” 少女原意只是想拿话噎一下她这个圣主爹爹,可说着说着竟真的有些难受了,声音伤感欲泣,神情也黯然下来。 做为血宗圣主之女,却也同宗内其他人一样,落得个去做卧底的命运,她不知道是爹信不过别人,器重她才派她去呢?还是压根就不在乎她,所以才这样能利用一分就利用一分。或许是她完成的不好,这几年偶尔间回一次宗门,爹对她似乎也不冷不热的,只是关心着她的任务进行的如何。 听到没有进展,没能得到设想的结果,爹便只是催促她赶快回去,没事别回宗门。不知道是担心她露出马脚,还是不想见到她。反正这态度真的令她不好受。可对哥哥就不一样,对楚枫句句称赞,或许真的因为他比较出色吧!什么任务都完成的干净利落。 就像这次,竟然能从鹤泰身边将人掳走,明明很难做到的事儿,他却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也难怪爹高看他了。 “明叶,爹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而已,你就当真了,你不在宗门,爹可是经常念叨你。爹不让你总回来也是怕被人发现,会危及你的安全。”楚枫原本神情淡淡的在喝茶,听白衣少女言语之间颇有失落,便抬眸瞧了她一眼,发现她神情似有伤感,便赶忙对她说了些安慰的话。 又在圣主面前替她美言道,“爹,妹妹流落在外几年了,也是不容易,正值豆蔻年华却要讨好献媚于人,每日还要担惊受怕,既然没有成效,不如那边再另寻他法。叫妹妹先回来,咱们一家团聚,也方便给她寻个亲事,我就这一个妹妹,您就这一个女儿,总不好将婚事给她耽误了。” “另寻他法?”圣主冷了面容,瞬间严肃。“你说得轻巧!”圣主暗自咬牙,郁愤难平,“从没见过那么难弄的人,金钱美色都使了,皆油盐不进,你说,还能另寻什么他法?你以为我舍得你妹妹去?银子人家不稀罕,只能用美色,谁知道他不但不缺银子,女人他也没兴趣,真是见鬼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迷香树开花了 明叶年轻貌美,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他居然就不动心。m.。几年了还是逃不掉一个无功而返,别说能当妃了,就连个侍妾都没混上,甚至床都没摸上去。也真是怪了,换做哪一个男人,不被迷的晕头转向的?圣主暗自叹息不已。 明明一招好棋啊,对方怎么就不接呢?想起此事,他心中就无比郁结。 “既然如此,妹妹继续留在那也是无用,为何不能回来?”楚枫道。几年前爹想出这招的时候,他就是反对的,可是终究是拗不过,只能任由他的圣主爹爹安排。 “那也不能现在回来,你知道要混迹到他身边,有多难?当初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成功的。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有跟在他身边的机会,不管是做下属还是做婢女,总算是有个内应在那边,咱们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一无所知。这便是聊胜于无,多少总是有些用处,为什么要回来?以后或许还有大用处,不能回来!”圣主冷了面容。 “可是……”楚枫张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圣主挥手打断。他异常坚决,“此事你不必再说。” 白衣少女听圣主说着那些坚决的话,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圣主看向她,或许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薄情,缓和了语气,对她好言安抚道。 “明叶,你要理解爹爹,你是爹的宝贝女儿,爹当然是疼你,关心你的。你说爹没夸赞过你,爹那不是怕你太得意,凡事容易表露在外,万一回去喜形于色,不小心被人察觉,再引祸上身吗?你看你哥哥都明白我的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爹不是不希望你回来,也不是要赶你走,一切不都是以大局为重吗?” “爹也知道这几年你孤身一人潜在他身边,非常不容易。你哥哥想让你回来,爹更希望你能回到宗里来,跟枫儿一起都陪在爹身边,一家团聚。可是你难道就甘心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过一辈子?爹是在绸缪大事,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将来事成,爹尊贵,你跟你哥哥也同样尊贵,到时有享受不尽的荣华,你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爹这可不是为自己,爹老了,这无上的富贵以后不还是你哥哥跟你的吗?” 他言辞恳切的一番话。白衣少女似乎有所动容。于是圣主便继续劝说道。 “你在那边虽然没能成为他的枕边人,没能将他收为己用。但还是方便打探一些消息,这次能抓到人,不还是依靠你提供的行踪?所以你在那是有大用处的,怎么能轻易说回来就回来?” 他终于肯定了女儿的作用,可少女听了,却没有半分高兴。她脑子里始终盘旋着圣主那句,没能成为他的枕边人的话。这是一句大实话,可听在耳里却像是在羞辱她一般。 她神情愤然,恨恨道,“爹,我不是没希望的,我还有机会的。之前在军中多有不便,或许他无暇顾及儿女私情,现在回朝时日不久,我相信,再给我些时间,也许就能打动他了。” “有志气就好,加把劲儿。”圣主心不在焉道。几年了都没成功,希望,机会,要有早有了。 望着少女明艳的面容,圣主似乎也非常不甘。不由地问道,“他就一点也没动心?一点也没对你表露过什么?”从前,他只问结果,从不关心过程。也因为当时有几条路,现在另一条路半堵死了,他也只能对这边上心一些,希望能找到突破口。开辟新的渠道。 “没有。”少女闷声道,低下的粉颈难掩心内的郁愤。“他一直当我是下属,根本不让我近身伺候,我已经费尽心思,利用一切机会在他面前出现,可是他视而不见,还对我说不必做分外之事。” “出现?光是出现哪行呢?你得使出女子的媚力,媚力懂吗?”圣主急道。怪不得明叶这么貌美,却一点都没有进展,原来症结在这儿。 “什么媚力?”少女皱眉。 “什么媚力?”圣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可碍于父女之间的关系,又不能明说,只能隐晦的提点道,“他视而不见,你要想办法让他注意到你啊,有些事不是要干等着男人主动,女子也是可以主动的……” 虽然话没说明,可也说透了八九分,少女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一张脸羞的通红。她虽然做卧底,可她并不是像宗内其他女子那样,经过训练,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虽然她对他已有爱慕,不纯粹是为了任务,可也实在做不出主动引诱之事。退一万不说,即使她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她太了解他的秉性,若是他不愿,就算是送上门他也未必接受,也许会因此逐她离开。 一时间,少女心乱如麻,又羞又窘。 “爹,明叶还是个姑娘,你跟她说这个?”楚枫没想到做爹的竟然这样教女儿,竟然让明叶这样做,这让他觉得无比难堪,“再说女儿家太主动,会被认作轻浮。妹妹她会被人看轻的。” 做卧底的美色也是其杀手锏,宗内的绝大多数女卧底早已不是姑娘之身。可明叶毕竟是他妹妹,如果是你情我愿,那人看上了妹妹,倒也罢了。可是让妹妹主动去引诱男人,他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看轻?做卧底的还在乎别人的看法吗?”圣主冷哼道。他可不管轻浮不轻浮,只要事成就好,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讲那些个做什么。 “可明叶是您的女儿,是我的妹妹,跟其他卧底不同。”楚枫皱眉。 “可她也是血宗的成员,也曾立誓为宗门肝脑涂地。”圣主唇角抽动,提高了音调,似乎对楚枫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他大为恼火。 “再说也没什么不好,男人不都好这口吗?你收的那几个,为什么独钟爱那个叫什么若儿的,不就是那女子会魅惑男人吗?开始你对她并无心意,可是不就因为她的主动,你收了她,现在还最为宠爱她吗?所以主动并没有什么不好,或许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圣主话锋一转,扯到了楚枫身上。 “爹,我看你是糊涂了,这都说的什么啊。”楚枫恼羞成怒。 圣主看他气了,觉得楚枫定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所以急了。不由笑道,“好好好,不说你的事儿,爹只是给你说明这个事情关系,别看他现在不待见你妹妹,若是成就了好事,也许就喜欢上了,届时两相恩爱,你妹妹不也如愿了。难道你没发现,明叶对那小子已经动了真心了吗?爹这也是帮她。” 女儿虽然只回来几次,可是每此回来提及那人,都一脸的痴迷,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喜欢上了他?”楚枫看向少女,少女被说中了心事般,垂首沉默着。 圣主见她如此神情,便进一步挑明,“若能让他主动当然是更好,这样你也更会值得男人花心思,才在他心里有更多分量,若实在不行,纵然是生米煮成熟饭也未尝不可,这一招总会吧?不用爹多说吧。” 少女闻言,面庞上染了一层红,心里也染了一层酸,想不到爹竟然再次提及,看来是铁了心想让她如此做了,她可是他的女儿啊,即便是为了宗门,为了大计,也不该这么云淡风轻的让她用此下策。她真的领略到了爹为了成就大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都可以牺牲。 虽然自小在宗内习惯了听从圣主的命令,不敢违抗。可她终究还是个姑娘,让她主动去魅惑男人,这如何能抹得开面子? “爹,就算是女儿有那心,可也没办法对一个男人用强啊?”少女为难道,想起他的冷冽寡情,若是自己敢那样做,或许他会一刀杀了她吧? 圣主幽幽叹息,此时竟有些后悔让她去卧底,这丫头好看是好看,可是太笨,不开窍。不过或许就因为她的不开窍,才没被怀疑,才能成功留在他身边吧。 “不懂变通。让你主动又不是让你硬来。”圣主不禁斥责,接着神色怪异道,“迷香树的花已经开了。” 迷香树的花已经开了!此话一出,少女瞬时明白了。耳根也顿时红了。 迷香树她自然是知道的。在这座地宫里寸草不生,却独独长了一颗树木,此树一年开两次花,结两次果。这树的花呈金黄色,朵小繁密,一串串铃铛一样。气味浓郁。可是轻易没人刻意去闻,更甚者那树木被栅栏围起,轻易不得靠近。 因为那花儿的香味闻了会令人春情泛滥,心神激荡。经常用在拒不开口,嘴硬的女人票身上。 此花新鲜时可用,收集起来制作香囊,药丸,催生情愫之效果亦是一样。 爹告诉她迷香树开花了,这是让她用这能使人春情泛滥的迷花?虽然这招数下作,可少女此时听了竟觉得有些心动,若是他闻了,是不是就会喜欢她了,对她情不自禁了?想着便心神迷乱不已。 可是楚枫听了,却是皱眉,“爹,这样不好吧?明叶她将来还要嫁人,若是就这样跟一个不喜欢他的男子。一辈子不就毁了么?”楚枫劝阻道,他不希望妹妹过上不幸福的生活。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他不希望妹妹这样。 “你懂什么?”圣主严厉道,“又不是让她去送命,一旦事成,说不定就此能入了他身侧做妃,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即便是做侍妾也无不可,他对我们来说是有大用的,你明白吗?况且他身份高贵,你妹妹跟他,不亏。”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都怪四皇子 听圣主那么说,像是打定了主意,没有回旋的余地一般,楚枫有些着急。 “爹,这不是亏不亏的事儿,你知道的,一条路一旦走不通,就成了死路,潜藏的卧底就成了废子,挑明了以后卧底便会彻底暴露,基本无人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宗内有多少女子因东窗事发而身死的?”他不再隐藏心里的焦急情绪,神情也无比凝重,“我就这一个妹妹,我真的不希望明叶以后也是这样的结局。” “你怎么就断定他那条路就行不通?不到最后,一切都还不是定局!”圣主沉声道。 “爹,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以往他没有得势的时候,都没有动摇,何况现在有了权势,又深得皇上看重呢?我觉得他那里肯定走不通,咱们迟早都会放弃。要得到最终答案势必要卧底渐渐渗透,探听他的真实想法和心意,可爹您想没想过,渗透、探听,接洽谈判这一系列都是拿卧底的性命在做赌注的。他对明叶若是不在乎,一旦明叶暴露,她还能活命吗?她必死无疑!” 楚枫虽然是急切的想挽救妹妹,可是说的也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最后他恳请道。 “所以我希望爹您能同意让明叶回来,如果现在撤出一切还为时未晚,不然将来就算你想让她回来,恐怕都没有机会了。就算不死也会被收监受审,以此获得有用的口供,来剿杀我们。到时我们又要顾及明叶,一切就被动了啊。” 圣主顿了一下,神情略有踌躇,似乎也在思索楚枫说的话,良久方道,“爹不是没想过这些,他太难笼络了,而且居然对权势帝位没有兴趣!就像一块石头,什么都打动不了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几乎也放弃他了。所以这么久,我从没逼过明叶对他做什么,或对他试探什么。只是秉着顺其自然,能成则好,不能成也不勉强。而且当时想着反正还有别的路可选,既然他那么不好拿捏,便将他作为备用的一颗棋罢了。” “可是眼看着四皇子这一条路就要展开了,谁能想到四皇子却突然间犯下滔天大罪,一切都被迫中止。”圣主重重的叹了一声,神色惋惜又愤然。“如今四皇子已遭遇变故,最不可能的他反而成了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所以爹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希望你妹妹能争点气,抓住他的心,可能还有一丝反败为胜的余地。” 楚枫皱眉,“对于他,我也有耳闻,他那种秉性,就算妹妹成功,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他不像是会听女人话的人。” 圣主又叹了一声,“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也觉得楚枫言之有理,可是现如今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甘心呢?也许有奇迹呢?就算明叶不能左右他什么,关系总是更近了一步,打探起消息来也能更方便。 “哥,你别为我跟爹争了,爹也有他的难处。你放心,我会尽量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让他发现的。”少女出言劝道,她心内十分感动,哥哥为了她竟然跟爹几次三番的争取,还不惜顶撞爹,可爹始终不同意,这样争下去也不是办法。 而且若真的现在让她回来,她竟觉得有一点舍不得。虽然他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柔情,是那么淡然,或许可以说是冷漠,毫无表情。但是她想到要就此离开,心就像被揪住一样,有一种酸酸的疼。就算他对她没有一点点感情,但是她要的也不多,只要能经常看到他就好,那种莫名安心踏实的感觉。是一种即便是在爹身边,也从未有过的感受。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爹给她出那种主意,她也没有生气,竟然还不害臊的想要跃跃欲试。即便爹不念及父女之情,不顾及她的生死,冷漠的坚持不让她回来,她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的原因吧。 “可是,明叶,娘亲去世的早,哥哥实在不愿意看到你再出什么事。”楚枫拧眉。 圣主看着楚枫难过的样子,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什么。转首向白衣少女道,“明叶懂得体谅爹,爹甚是欣慰。你放心,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爹会尽量想办法保你安全,使得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少女微微垂首,低声道,“女儿知道了,谢谢爹。” 此时楚枫有些怨恨凌非狂的不通人情。权势,计划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能胜过一切吗?女儿的生死都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楚枫不明白,若是一个人失去了家人,爱人。失去了亲情,爱情,即便是得到再大的权势,再多的荣华,难道就会快乐吗?就能弥补失去的一切吗? 同时楚枫也埋怨明叶对凌非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狂的服从,他不明白这个妹妹为什么从不反抗,不管爹的决定是如何,她都那么听话。几年前,爹让她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让她去做卧底的时候,楚枫便暗地找过她,告诉她,只要她想,他可以帮助她逃走,脱离血宗的控制。到别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的生活一辈子。过正常女孩的日子。可是她拒绝,她毅然的去执行命令。 如今,他为她争取,她却还是那样认命,她不为自己的人生争取,他也毫无办法。做什么都是徒劳。楚枫无奈的叹息,只得作罢。 当局者迷,他却也从未发觉,他也是一直对爹唯命是从的,劫人索财杀人灭口,有哪一样是他生来就愿意做的,没有,都是奉了圣主之命罢了。或许他觉得男人做这些不打紧,而妹妹,他总是希望不要走自己这条路。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妹妹似乎也无意摆脱这些。 越想,心中越有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都怪四皇子。”楚枫恨恨道,“那个四皇子,这些年都好端端的,偏在节骨眼上出了事儿!” 提起四皇子,他心内就蓦的更升起另一股火来,若不是因为他突然入了大牢,妹妹或许也不用走这一步,或许爹也能同意她回来。而自己现在也许已经不用呆在这地宫中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宫廷,锦衣华服了。可是这一切就像云雾中的仙境,风一吹,瞬息之间便不见了。所以楚枫恨自然的将所有的错都怪到四皇子的头上。 “谁说不是呢?本来计划就要实施了,你即将可以入宫,偷天换日。他这一出事,使得我们的计划半途而废。所有的筹划布置毁于一旦。为父筹谋了那么久,全都白费了!”圣主说着话,眼神是又冷又恨,像是要把谁吞下去一样。接着一拳重重击在桌案上,桌案瞬间塌陷了一块。 “那个废物,正事不行,警惕性也不行,竟然被人陷害到如此地步!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楚枫余怒未消,继续指责着。转而问道,“爹,你当初怎么会选上他这么个废物的。” 圣主冷哼了一声,“怎么会选?你以为选个人那么容易?你以为是到大街上买菜,任你挑任你捡?皇宫大内守卫森严,年纪小的皇子连睡觉都有人陪着,而且少不更事,有什么用?你跟他说,他能明白?能懂得功名利禄?” 楚枫沉默不语,这些他倒是没去细想。刚才只是太生气才顺嘴那么一说。 圣主继续道,“所以只能在年纪大点的皇子里边选,年纪大的寥寥无几,太子已经贵为储君,将来天下都是他的,自然不会与我们为伍。三皇子早夭,所以剩下的只有二皇子,四皇子。当时二皇子不受重视,被派遣去边关杀敌。为父曾派人间接试探过,可他却无意名利,拒绝了。所以为父便将重点放在四皇子身上。也只有他可选了。好在他不像二皇子那样固执,我们的人稍稍用了些手段,他便同意合作了。”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子,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尊贵。他怎么就痛快答应了?要知道,虽然事成他能称帝,可若是不成,他可是要丧命的。”楚枫疑问道。 圣主沉声道,“我猜想四皇子应该早就有意帝位了,可他志大才疏,就算因为他娘,皇上对他表面不错,可并不赏识他。所以他自己也知道,就凭他,根本不可能让皇上废黜太子,立他为储。所以才与我们一拍即合,很快就接受了我们的计划,同意与我们合作。况且我们也只会跟他说此事万无一失,只会给他描画成功以后的绝好光景。又怎会与他说什么失败,丧命这些呢?金灿的龙椅,跪拜的百官,三宫六院的妃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滔天权利,他又怎么会不动心?怎么会受得了诱惑呢?” 圣主接着说道,“虽然他没才华,不过没有更好啊,更好利用,更好控制。更有利于我们挟天子以令诸侯!再说要是他聪明,又怎么会轻易与我们合作呢?所以愚蠢有愚蠢的好处!若不是他蠢,后来怎么又会同意我找人替换他的决定呢?” “爹,什么替换?你们说的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白衣少女神情怔怔的,一脸迷茫。不知道爹跟哥哥说的什么,也插不上嘴。她听命于她圣主爹爹的吩咐,潜伏在外,已几年不在宗内,而且爹爹也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她自然不知道什么计划。现在听来,一头雾水,心内也很是好奇。 圣主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似乎对与自己的计划无比的满意,难得有耐心的对她解释了一番。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野心太大 圣主看着女儿迷茫又惊讶的眼神,也不知道是觉得不必隐瞒她,还是想要在女儿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聪明,或者是想借机给她画个美味的大饼,使得她更加尽力为他办事。总之他竟难得的想要对她解释一番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初虽然将她派遣了出去,也是为了执行这个计划的一个备用的分支。可是对她却只是吩咐了具体任务,让她尽力留在那人身边,监视着他的动向,也趁机尽量多了解朝堂或皇家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卧底在他身边,包括这个计划,凌非狂却没对女儿透漏过只言片语。 因为她没有经过宗门训练,没有武功,也不具备宗内那些死士的素质。怕她知道了,万一暴露,自己的计划便会跟着暴露。所以才对她保密。 而且现在既然希望要转回头押在她卧底的那个人身上了,现在也是时候对她说一说了,这样她才知道目的是什么。今后也才能更好的执行任务。 于是,他温和了语气道,“明叶,有些事,爹以前没告诉你,因为你年纪小,爹怕你无意中透漏了,惹祸上身。现在你也大了,也懂得体谅爹了,告诉你也无妨。” 圣主缓缓道出原委,只是其中真真假假,有些话或许是为了安女儿的心罢了。不过从他的叙述中,少女也开始慢慢明白了这计划诞生的原因。 原来血宗自凌非狂接任圣主以来,这几十年财富积累了不少,加上血宗以前的积淀,宗内成员的日子过的也是不错。可是凌非狂却日渐厌倦了这种日子。单纯的钱财已不能满足他的贪婪,他还想要地位和权势,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尊崇!按他的原话是。 “就算爹不替自己想,也要替你们兄妹考虑,总要给你们一个光明的前途。爹不想要你们向我一样,大半辈子都如蛇鼠一样,在洞里生活。有再多的钱又怎样?我要给你们铺一条路,一条能走出地宫,活在阳光下,过尊贵的生活的路。” 可是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想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谈何容易?所以几年前凌非狂便想出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寻一皇族子嗣,暗中助他继位为新君,到时他便是从龙之功,定然前途无量。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朝堂重新洗牌,而新君在他的掌握之中,要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何难?于是最终便找到了四皇子做为目标。 “当初爹也暗自派人试探过你卧底的那位,可惜他不识抬举,不过他毕竟是皇家人,将来举事之时,或许还要防着他从中作梗,所以便依然派你卧底在他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而四皇子才是我们要助之成事的人。” “就是说,本来爹是锁定了两个人做目标的,可是他没有同意,四皇子同意了?”少女问道。 “不错,四皇子对权势有极强的野心,不过没什么能力,所以非常乐意借助外力,爹对他说我愿意助他称帝,只是到时他需给我们尊贵的封号头衔和一城池做封地。算是各取所需。他便欣然同意了。”圣主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回事。少女有些明白了。爹的这个计划原来是为将来在做打算。若是成为一城之主也是不错的。其实她又何曾想过现在这种日子呢?只是出生不由人,如果能有好的转机,她当然高兴。 少女正思索间,只听楚枫冷声道,“这不过是表面交易,只是说给他听听而已,也只有那个蠢货相信。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算的了什么?能让我们血宗为此鞍前马后。哼!” 少女一怔,看向楚枫,“哥,你的意思是说,爹实际想要的并不是什么封地?” “那是当然,若说荣华、财富,我们血宗的钱财也算是巨大可观的。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城池的税银冒那么大的险去帮他当皇上。爹真正想要的是做朝堂首屈一指的重臣,是摄政!才不是什么功成身退,要一个城池躲的远远的。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四皇子放心,让他觉得我们只是为了钱,为了头衔封地,不会危及他的皇位和政事而已。这样他才会愿意合作。”楚枫对妹妹耐心解释道。 “其实有封地也很好了呀,至少不用躲在地宫里了。也不用再做些打打杀杀的事,有了头衔有了新的身份,也可以躲开追杀了。”少女小声道。 “躲开追杀?你以为有个城池就可以躲开了?就算曾经的仇家不知道我们的新身份,不会找我们麻烦,你认为四皇子就能让我们安然生活吗?帮他夺取皇位,帮他灭掉竞争者,是帮他,可当他成了皇上,这些往事就是最大的隐秘,是再不能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为人知的丑事。你觉得他会任由我们活着吗?一旦他强大起来,第一个要杀我们的,就是他。还指望他,指望他的城池做我们的护身符?他会像我们对待人票一样,干脆的灭口。这样世上便再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皇位是夺来的。是踏着别人的尸骨,耍尽诡计得来的。” 楚枫一边说,一边皱着眉,盯着妹妹看了看,那眼神似乎在说,妹妹真是天真啊,连这些浅显的东西都看不透?她真的不适合做血宗的成员,可是,有什么办法,她投生错了地方。偏偏成为血宗圣主的女儿。一颗单纯的心,却要去做最龌龊的事情。 “帮他当皇帝,他当上了还会反过来杀我们?那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不怕他当上皇上就杀人灭口吗?这什么计划,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吗?”少女不解,一颗心被爹和哥哥这些话说的惶惶然了起来。 “不帮?不帮他,咱们怎么做人上人?哈哈哈!想要杀我们?那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圣主冷声道,“明叶,你记住,逃避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而是要自己强大,唯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动你分毫,才会看你脸色行事。爹就是要权势熏天,名扬天下的活着!” “爹再不想常年隐藏在地宫之中偷生。更不想出去了还要看人脸色,唯唯诺诺,或者别人利用完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要出去就要威风八面的活着。才不枉此生。”圣主凌非狂眯着眼,神情幽远,像是在憧憬着那种美好的日子,“所以即便看起来爹忙碌一场,所得甚少,似乎是为他人在做嫁人,可还是一定要帮他的。只是帮完了以后,却不能令自己陷入被他控制的局面,而是要做到能控制他。到时我做了摄政重臣,他是皇帝又怎样?还不是唯我马首是瞻?什么城池,封地,见鬼去吧!我要的是朝堂,要的是莫大的权势,任谁也动不了我分毫的权势!” “必要的时候,将他取而代之也无不可。”圣主神色冷凝。 想他血宗,虽不是名门正宗,可曾经也是偌大的宗门,财富更是积累了无数,纵然现在被清剿了七七八八,可底蕴还在,他是一宗之主,人贵位尊,怎么可能出去低三下四做小喽罗呢。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做翻江倒海的人物。 少女没有那么大的眼界,更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所以闻听此言,非常惊讶。“爹,你是说你还想当皇帝?” 爹爹的野心未免太大了! 前些年她也察觉出了她的圣主爹爹派人四处接触权贵,应该是有什么预谋,可她从没想过爹的谋划如此之大!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有何不可?爹不是说了吗?爹在谋划大事,有朝一日事成,你便是公主!届时,呼风唤雨,喜欢谁,想干什么,还不是招招手就来了?哈哈哈!”圣主无比得意。 “可是,爹方才又说要找人替换他?不是要助他当皇帝,然后方便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吗?”少女越听越迷糊了。 “哈哈哈!”圣主笑道,“助他当皇帝是我最开始的计划,可是后来我又改变了计划,想出了更完美的一套方案。携天子不如自家做天子。我便对他说,万事俱备,只待皇上能对他看重一些,便好找个契机实施计划,我知道就凭他的才能是无法令皇上对他刮目相看的,更不用说倚重他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一直没能让皇上对他看重。” “于是我便趁机又对他说了个办法,就是让他出宫来,我找个有才能的人伪装成他,在宫里替他做四皇子,来讨好皇上,来取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待成功了,皇上的心被假的四皇子俘获以后,我们便实施针对太子的计划,将太子除掉,促使皇上立四皇子为新太子。到时再让他回宫,将假的替换回来。他回去继续做他的皇子,不,是太子爷。” 圣主说的兴起,已然忘记此事已随着四皇子的入狱而无疾而终,不得实施。他还全然沉浸在他完美的计划中,滔滔不绝的说着。“计划天衣无缝。他一听高兴极了,立刻便同意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对他说的这个计划,我只会做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却不会做了。既然替换进的人已经得到皇上重视,若是再被立为太子,我何苦要再将他鹤璧换回来呢?哈哈哈!所以说他笨呢?但是只有笨才好骗啊。” “可是爹,这么换来换去对咱们有什么好处?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帮别人。就算不将真的四皇子换回去,那假的四皇子也是外人。既然都是外人,谁当不都一样吗?对爹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吗?”少女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说是别人陷害的 明叶不明白爹爹为什么对这个替换计划这么得意,这么激动。更新快。即使成功后不将四皇子换回去,但是以后登基的会是假的四皇子。换来换去的,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爹爹就算做了辅政大臣,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啊?有什么可激动的。 何况这么一换风险更大了,因为四皇子毕竟是皇家血脉,而换进去的假的并不是,相貌就算有易容术,可假的毕竟是假的,万一穿帮,岂不是更麻烦吗?她觉得爹爹这一招并不怎么高明,也没什么意义。 “你啊,你啊,”圣主听到女儿的疑问,似乎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指头向着少女点了点,口中却是哈哈笑着,待笑声收了,他面容陡然一凛,阴沉了声音,“若是被换进去的是你哥哥呢?” 少女大为震惊,原来爹爹真正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居然让哥哥替换进去假扮四皇子?而爹爹的计划是助四皇子当皇上,一旦事成,那将来代替四皇子做皇上的不就是哥哥了? 到此时,她也理解了为什么爹爹这么激动,她也不得不承认,爹真的是好算计,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样一来,就不是替别人做嫁衣了?是在为凌家夺江山了。 圣主见少女惊呆了一样,不由得意道,“怎么样,明叶,爹的谋划完美吧?” 不等女儿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一切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事宜都与四皇子商定完毕,只待秋闱之时,在宫外偷偷将人调换,便可以实施接下来的计划了。此一招偷龙转凤,将来丘池国便是我凌家的了。我们就再不必在这地宫里偷偷摸摸的躲避追捕和追杀。以后我们便可以在青天白日之下,享尽这世间荣华!” 圣主握紧的双拳挥舞在空中,状若疯狂,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可是,爹,四皇子他不是入狱了吗?这计划再好,也已经没用了。”少女小声提醒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方才还得意忘形的圣主凌非狂,听到女儿这一句话,虽然声音轻轻,却似一声炸雷响在他的心上。将他从美梦之中瞬间拉回了现实里。 突然之间圣主的神情就从得意变成了颓丧,长叹一声,心痛之极的样子,“几年的谋划啊!眼看事情要进入最关键的阶段。可他却进了大牢了。唉!功亏一篑啊。天不遂人愿啊!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难道我凌非狂这辈子只能在地宫里守着血宗过一辈子了吗?” “秋闱之时,也就只差两三个月了。”楚枫喃喃道,几年的部署设计却等不及在两三个月。有时候他觉许这一切或许是天意,不是真龙天子,即便耗尽心机也还是天意难违。 “说来也怪,四皇子没什么本事就算了,还藏什么龙袍,不过似乎他没这个胆子吧?”圣主摇头,自言自语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楚枫道,“你方才好像说起,四皇子是被人陷害的?” 楚枫点头,“不错,“上次出事以后,爹不是命我去打探情况吗?前几日终于寻得一个机会,进到牢里仔细问了,他说不是他所为,东西是被别人放的。” “哦?是别人放的?不是他。”圣主甚是惊奇。 他一直以为鹤璧是自己迫不及待想当皇上,所以藏了龙袍偷着过过当皇上的瘾。虽然事发以后他曾派人去设法联络问问缘由,不过只是因为计划落空不甘心罢了,其实心里根本没抱什么希望。所以也没问及此事。想不到他竟然是被人陷害的。 谁会陷害他呢?他根本不足以成为皇子之间要打压的对象啊?太奇怪了。” “他说他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圣主总觉得不太可能,不由疑问道,“他没说谎?”“ 楚枫摇头,“不像说谎,已经被囚了,皇上更是连调查都没有,想必对他十分失望。若无奇迹,他面临的将是永世被囚禁的命运,已没有必要说谎,我们又不是负责调查他案子的,对我们说实话还是说谎没有任何不同。况且我觉得他又不是太子,皇上对他也没有多么高的期望,正是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才选择与我们合作的。所以他根本不会做这么大的梦,去藏什么龙袍?若说是太子等不及,想要登基所以藏龙袍还差不多。他,完全没必要。” “有道理。”圣主点头,随即问道,“那他自己有没有猜测是谁做的?” 圣主暗自揣测会不会是某个后妃与其母亲有仇恨之类的,借机报复。一个没有能力的皇子,对太子应该没有什么威胁,不至于因此遭人陷害。 “据他自己说,十之八九是宫内一女官所为,哦,对了,就是今次刚抓来的这个,爹刚问过话的。” “是她,四皇子他没弄错吧?一个女官去陷害他干什么?”圣主皱眉。 这女子跟宝物有关,竟然跟四皇子出事也有关,还真是个多事之人! “爹你忘了,这女子虽然是个女官,可她却是被太子带进宫的,之后还在太子的东宫住过一段时日,与太子的关系非常微妙。”楚枫提醒道。 “你是说她的背后有人指使?是太子?”圣主一挑眉,这事倒是复杂起来了。难道计划被人察觉了,先下手为强了? “据他推测应该是受人指使,因为他跟这女官并无什么来往,也没有什么仇怨。但他却不肯定是太子,因为晋阳王对她似乎也非同寻常。他也是后来将事发前后的事仔细想了多次,才得出的结论,出事前她曾到过四皇子住所,单独在外殿中呆过一会儿,而东西正是从那外殿里搜出来的。” “虽然是四皇子主动邀请的她,可后来想想,似乎她也是有所预谋的。不然的话为何她进去了,婢女却没跟着进去,而且关键时刻,二皇子竟然赶到了,就跟掐算好了时间似的,那么巧!所以思来想去,四皇子才认为是这女官所为,而背后的指使之人或许就是二皇子,也或许是太子也说不定。反正不管是谁,肯定是有人陷害他,因为他说他从未弄过什么龙袍在宫内。” 楚枫将了解到的消息一一告知了凌圣主。 “既然是被冤枉的,若是能查明真相,不就可以还他清白了,他不就可以出来了?”圣主眼睛放光,看到了希望一般。 楚枫摇头,“坏就坏在,四皇子母妃同时出事,以巫蛊之术意图谋害皇上,皇上恨极了他们母子,所以连调查都没有就收监的收监,关废宫的关废宫。朝中也根本无人替他说话,因为谁也不愿意去碰皇上这根刺,吃力不讨好。墙倒众人推,就连他外祖父都都当作没事人一样,没有向皇上求情,旁人谁会帮他?再说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就算有机会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说不定再落个栽赃陷害他人的罪名。而且怀疑对象还令人憶想到太子或者晋阳王,他们地位尊崇,谁无故去得罪他们呢?” 圣主闻言也紧紧锁了眉,“这么说来,此事很是复杂。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说到底还是怪他,如此大意,无论她是二皇子的人,还是太子的人,四皇子都应该谨慎堤防,竟然还邀请到自己宫里?不是自找的吗!他死不足惜,可是破坏了我完美的计划。早知道他这么不不准还是通的”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出来?谈何容易。你方才也说了,没有人肯帮他,他大势已去,况且有这么重的前科,出来估计也没用处了。”圣主虽然如此说,但是心里也是一动。如此好的计划半途而废,无论如何他是不甘心的。 楚枫凝眉道,“再不济他还是皇子,身上流淌的是皇家的血液。就算坐过牢,皇上也并没有剥夺他皇子的身份,一切都还是有可能的。” “枫儿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圣主眼睛一亮。 “孩儿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不能保证成功。不过狡兔尚且三窟,试试又何妨?依孩儿之见,多铺几条路总是没错的。东方不亮西方亮,总有一条路是光明大道。 “说来听听。”圣主心头一喜。急切的想知道是什么好主意。 “这事还需要爹请枝凰国主出面……”楚枫上前,在圣主耳边低声了一会儿。圣主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啊,枫儿,爹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你真是有勇有谋啊。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愧是爹的儿子,这头脑就是伶俐。这主意好。好极了!我即刻写信联络,相信国主会有兴趣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事在人为 听了楚枫的主意,圣主无比开怀。m.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不过,”他顿了一下又道,“可是他犯了此等罪过,就算出来了,皇上也不可能传位给他了吧?” “爹,办法总比困难多,先将人救出,以后总会有办法使皇上改变对他的看法。而且咱们也可以推波助澜帮他一把。”楚枫压低了声,“如果将来皇家只剩他一个皇子了?皇上总不至于让江山落于旁人之手吧?再怎么不好,总归是自己亲儿子吧。” “怎么可能只剩他一个皇子?那鹤天行子嗣并不稀少,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十几个皇子啊。”圣主顿时觉得无望,这也太渺茫了,虽说成年的算上四皇子不过三个,可是还有那些年龄小的啊,几岁,几个月的,加起来可是不少。怎么可能就剩一个? “事在人为啊,爹。”楚枫说的轻轻淡淡,眼神却意味深长。 “事在人为!”圣主眯眼,“你是说?……”他的眼中一股杀气闪过。 下杀手的事,他可是一点不吃惊,本来的计划也是要除掉有能力的竞争者的,杀几个跟杀光又有何分别? 圣主点了点头。转首对白衣少女道,“明叶,有你哥哥的好主意,你那边就先别急着做什么,以免打草惊蛇,也免得惹恼了他,对你对计划都不利。若是四皇子这边能得以继续进行,你那边以后见机行事,若是这边不能顺利实施,爹会派人再联络你,到时你就要加把劲儿了,要怎样做你心里就先有个数吧。” “哥想了什么办法,能使四皇子从大牢里出来?”少女好奇的问道。 “这个你自不必管,做好你的事儿就行。”圣主无意多说。倒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如果枝凰国同意帮忙,四皇子出来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儿。若是枝凰国不愿意,爹会找其他国合作,大利益在前,总会有人愿意的。” 他想了想,似乎极为不放心,催促着女儿离开,“安全起见,你连夜离开,省得在这当口离开,再露出了马脚。回去以后密切留意晋阳王的动向,人被我们劫了,他一定大力寻找,绝不能让他发现咱们的巢穴,一旦他查到我们宗门的头上,立刻飞鸽传书,告与爹爹知道。” “是,不过女儿料想他是找不到的,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我们居于地宫之内。就算他翻遍城内城外又如何?不过是徒劳!”少女自信道。 “任何时候,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也不要低估了对手的能力。否则也许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呢。”楚枫沉声道。抓人时,虽躲在暗处,可也看清了他出手的快速与不凡,是不能令人小觑的。 “听见没有,跟你哥哥多学学。自信是好事,可是不能自信过了头。要记住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圣主叮嘱道。 “是,女儿谨记了。” “嗯,去吧。”圣主挥了挥手。 少女起身,却站着没动,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事吗?”圣主挑眉。 少女踌躇了一会,才道,“那女官可千万不能让她逃出去了,否则她一旦回去,女儿的身份就暴露了。”继而眼中闪过一股狠光,“更不能留活口,她见过女儿,又来过地宫,是个隐患。” 她担心无比,方才大殿之上鱼蝶儿见过她。若是鱼蝶儿出去了,对她是很危险的,不过这还不是她最担心的,鱼蝶儿那么招晋阳王喜欢,实在是令她恨的牙痒痒,恨不得鱼蝶儿现在立刻死了。让王爷断了念头。所以虽然她知道人票生还的希望渺茫,可她还是不放心。临走也不忘提醒一下。 “逃?哈哈哈!”圣主朗声大笑,“这地宫把守森严,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放心吧!即便走出地宫,这大山绵延千里,她走多少天能走出去?没等走出去就要饿死在这山里了,或者被野兽给吃了。” “爹,您刚不是教女儿的吗?不能太过自信,凡事多加小心谨慎才是。”少女嘟嘴,半是撒娇半是反驳。 圣主的笑就像被突然扼住一般停住,眯眼瞧了瞧少女,感叹道,“好,孺子可教。这么快就学会拿话堵爹的口了?” “女儿不敢。” “你放心,待她说了藏宝图之地,爹拿到了宝图,便是她的死期。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圣主冷冷道。对于人票,他可从来不心慈手软过。 “爹,拿到宝图就处死?为时过早吧?万一宝图是假的呢?总要等找到宝藏以后才后顾无忧啊。而且太子与晋阳王都对她独有青睐,留着她或许有用呢?”楚枫适时的开口。似乎不想这么快处死她。 “不行,盯着这图的人太多了,咱们能找到她,别人也能,或许现在就已经有人盯上了她。只是被我们占了先机。她一日不死,万一被打她主意的别的势力发现她在我们这儿,被救走了,再从她那儿知道宝图落在我们手里,我们也就再不得安宁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才能保住这个秘密。所以她不能活。”圣主断然拒绝了他的建议,坚持不愿留她性命。 “对,绝不能留她。”少女狠声道,“晋阳王也未必是青睐她,不过是因为要报她的救命之恩罢了。”少女急切的解释着,似乎极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正在这时,门外想起急匆匆的脚步声,继而传来卫兵恭敬却慌张的声音,“圣主,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圣主呵斥道。 “25号,25号人票咬舌自尽了。”卫兵隔着门回禀着。 “什么?” 圣主与楚枫霍然起身,脸色皆是大变。 25号,不就是鱼蝶儿吗? 少女也是一惊,神色复杂,不敢置信的看向圣主,“爹,是那女官?死了?” 圣主脸色阴沉,不耐道,“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快些回去。”说罢,跨步到了门前,一把拉开紧闭的房门,急匆匆向外而去。 “明叶,你先回去,注意安全。这边的事我们处理就好。哥也先走了。”楚枫拍了拍她的肩,简单叮嘱了几句,便也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自尽了?死了?少女秋水般的眸中荡起了丝丝涟漪,最后竟莫名其妙的柔柔的笑了。在房内静默了一会儿,随后便离开了。 路上,报信的卫兵向圣主禀告了事情的经过,圣主怒容满面,大为震怒,这个秦嵱,太坏事了。跟他说了不审讯,只是搁置,谁让他擅自对人动手脚的?还将人逼死了。若是人死了,上哪找宝图去? “人死了吗?”圣主怒气冲冲的问道。 “属下离开的时候,秦阁主探了说还有鼻息,已经去叫了大夫,还派人去请封老了。不过人是生是死,属下不知道。属下来报信的时候,大夫还没来。”卫兵也是一身冷汗。圣主命他们送人,结果给送死了。说起来也难辞其咎。 一个小头目此时谏言道,“圣主,此次秦阁主的确做的有些过了,平时放浪形骸也就算了,可现在连圣主特意交代暂不审讯的人他都敢动。明显是将圣主的交代当耳旁风,不尊圣主之命。之前有几个女子都是被他而死。现在抓人多么不易,楚阁主出生入死的,好不容易抓一个,他轻易的就给弄死。宗门的首要目的是求财,财还没求到,他就给弄死了,不是白费功夫吗?简直是任意妄为,这次不能放过他。” 不知道这个小头目是不是跟秦嵱有什么私仇,逮住机会便说了他一堆不好的话。不过他是有恃无恐,因为说的都是事实。 楚枫跟在圣主后边,表情很平静,平静的近乎毫无波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圣主听了小头目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更加阴沉。他强压着怒火,血宗经过之前的浩劫,宗内高手损失大半,现在宗内正是用人之际,他只能沉住气。秦嵱的毛病他不是不知道,惹的麻烦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他还是有利用价值。所以纵然心内对他不满,但是也没有对他过于苛责。 只是这次,已经交代了不审讯,还将人逼死了,是那么重要的人啊。若是死了,损失就大了,一定不能轻饶了他。否则他以后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圣主,属下也觉得这次不能便宜他了,此次若是再便宜他,今后恐难以服众。”楚枫冷清的声音传出,圣主回头,看到他眼中迸射的锐利的眸光。他是十分了解儿子的,当下便停了脚步,安抚道。 “不便宜他,有的是方法,不必当面拼死拼活的。做大事者,不能喜形于色,什么都被人看穿,否则就会被人捏的死死的。”他心里其实也是气极了的,也打定了主意要对秦嵱施惩戒,可是他不想楚枫去出这个头。 “属下明白。”楚枫恭谨应答,除了单独时,二人才以父子相称,在宗内他们的父子关系是保密的,只以上下级关系相处。 楚枫虽然明白圣主的言下之意,可是一想到她自尽了,便感到一阵恍惚。竟觉得某一个瞬间心神都不受控制一般。 她的死讯像一个魔咒,捆住了他的头脑心神,怎么走到的刑狱阁,他都不知道。 自他告别若儿,从房内出去以后,就总觉得心中不宁,便信步到了圣主那儿,进屋装作汇报事情。间接问了她的去向,知道她去了刑狱阁,他就更有一种隐隐不安的预感,可是圣主说只是搁置着,不审讯。他才没有多想。然后妹妹明叶到来,三人便说起了别的事。 想不到秦嵱竟然擅自做主,对她欲行不轨,将人逼的自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剑拔弩张 其实不过一个人票自尽,在宗‘门’内倒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楚枫这些年掳劫过无数人,也见过无数人死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尽的消息,就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剜了一下似的,钝钝的疼。 或许是因为她重要吧,因为她所能带来的财富比较巨额。也亏着她重要,否则死个人票这等小事,圣主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的,更不会匆忙赶去。 刑狱阁在最后方,路程较远,单程也要一个时辰,加上卫兵回来禀报,这一来一回的耽误,圣主到达时,距事发时间已是三个时辰后了。 这三个时辰里,秦嵱也是坐立不安,他一向骄纵狂妄惯了,平日里虽然这种事没少做,但是今次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圣主还并未向他透漏此‘女’子是藏有何宝物,或有什么秘密在身。可是只楚枫亲自去部署劫人这一举动,他也知道此人不同以往。 而且宴会上她胡言‘乱’语辱骂宗‘门’,圣主都对她留有余地,并未追究。将人送到刑狱阁却‘交’代暂不用刑,只先搁置着。这意思他再明白不过,圣主只是想吓唬她一下罢了。 可是由于在宴席上没有占到上风,他心中郁结,加上她实在貌美,一时冲动而为。他是没想到鱼蝶儿会这么干脆的寻死,令他措手不及。他怕圣主怪罪,除了那个报信的跑得快,他没来得及,余下的那些都被他威‘逼’利‘诱’的答应不揭‘露’刚才的真相,替他稍微兜一兜了。 将这事处理好,他便等候着大夫前来给她诊断救治。 鱼蝶儿昏‘迷’以后,秦嵱便命人将她抬到隔壁的一间空房内。房内燃起许多盏灯火,照的屋内亮堂堂的。鱼蝶儿一动不动的躺着,面‘色’越来越没有血‘色’,好像生命迹象在慢慢流失一般。好在宗内有离刑狱阁近的大夫,及时赶来给她止了血,接了腕骨,可是却不敢言她的生死。 年轻公子在月朗的引领下到了刑狱阁,一间屋子灯火通明,‘门’口站了不少的人,想着应该是这儿没错,便走了过来。‘门’口那些是押送鱼蝶儿过来的那些卫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敢离开。卫兵们似乎都认识这公子,不但没有阻止,还自觉的让开了路。 他径直进到房内,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鱼蝶儿静静的躺着,生死不明,‘床’前有一位老者正在为她诊治,老者身后恭敬的站着几个人,这几人看起来应该都是宗内的大夫。 房内虽然人多,可是却非常安静,只有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他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儿的人。心中就一股无名火窜起来,无处发泄。几个时辰前,她还是那么明媚的一个人,虽然是人票,可却张牙舞爪的天不怕地不怕。可此时的她,不过才几个时辰,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了,那么柔弱,那么无助。 外界对血宗的传言果真不虚,手段还真是狠啊! 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和慌‘乱’狠狠的攥住他的心,使得他的呼吸都‘乱’了,‘乱’的近乎破碎。 “小主,您怎么来了?”秦嵱抬头,看到年轻公子进来,吃惊不小。 对于这位宗内的贵客,秦嵱自然是知道的,圣主有意投到枝凰国,秦嵱也知道,所以他是非常想攀‘交’这位王子的。怎奈这王子总是平淡淡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令他无从下手,在这个当口突然在自己的刑狱阁见到他,秦嵱有些不知所措,无所适从。不知道他此来何故?而自己这儿正是一团糟的时候。岂不是给了王子极其不好的印象? 年轻公子只看了秦嵱一眼,便将目光撇开了,似乎对他极其不屑。月朗忙上前代为回道。 “哦,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换了地方,我们小王子不习惯,难以入眠,又闲来无事,于是出来到处走走,不想方才见到有大夫都匆匆赶到这儿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便跟着过来看看。” “抱歉,惊扰了小主的雅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个人票寻死了,找大夫来瞧瞧。”秦嵱强装镇定道。 年轻公子刻意向‘床’榻上多看了几眼,然后惊讶道,“这不是宴席之上见到的‘女’子吗?我可听圣主说她是非常重要的人,这宴席刚散没多少时辰吧?怎么人就自尽了?秦阁主真是好手段啊!敢问这是圣主的授意吗?” “小主误会了,并不是我做的,是她,是她自己寻死的。我没有对他动用刑罚。”秦嵱解释道,同时他心中十分忐忑,既然圣主告诉王子此人非常重要,那自然不会这么快下令处死,可王子却问自己是不是圣主所授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问又是何居心? 哼,误会?年轻公子心内冷笑,这秦嵱事情敢做,谎话也是随口就来。不是他做的,是人自己寻死?好端端的人家干嘛要寻死?可他并没有揭穿秦嵱,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的属下在屋的话给答了出来。他此举不过是因为向枝凰王子示好而已,能显出彼此的熟稔。年轻公子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反驳什么。 圣主眉头一凝,淡淡道,“小主消息倒是灵通。不过这么晚了还在外闲逛?呵!还是尽早歇着去吧。”语气客气却似乎又带着嘲‘弄’。似乎并不信他们刚刚所说的这个理由。 圣主的心里确实存着疑问,他接到禀报就急匆匆而来,也不过刚刚赶到,可这小王子竟然先他一步而来,未免来的太及时了。说什么在闲逛从而看到大夫向这赶,便跟着来了。有这么巧吗?应该是宗内的动向他一直在暗地关注着吧?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直的说出来,还说的这么不客气,一是因为生气枝凰王子竟暗自盯着自己宗内的事情?二来他也想借此机会向他们发难,探一探他们这一行人的深浅。 年轻公子自然是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冷哼了一声,“圣主的宗内之事我无暇过问,也无权过问,更没有这个闲工夫。而是否要闲逛,什么时候逛,我想我有这个自由。” 月朗闻言,眼中顿时‘露’出冷峭无比的杀意,其带来的属下也神情一肃。呈蓄势待发之态。 主子贵为一国之王子,岂是你一个宗‘门’的圣主可比?岂能受你质问?主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什么时候逛就什么时候逛,用你过问? 若不是因利益牵扯,为了宝物,岂会屈尊降贵到你这儿来? 他们护主心切,血宗这边也不甘示弱,圣主身后之人也尽皆上前一步,这可是在他们的人窝里,怎会畏惧什么。以后先不说,他们想着无论如何眼前不能吃了亏吧,这也太没面子了,让人在家‘门’口欺负?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月朗一手握住剑柄,准备随时拔剑相向,另一只手下垂在袖中,五指间皆夹了独‘门’暗器。虽然他一再叮嘱小王子要谨慎,不可犯险。可若真到了险境,他也不惧,既然王子要立威,那就由他月朗来身先士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月朗出手 月朗一手握住剑柄,准备随时拔剑相向,另一只手却下垂在袖中,五指间皆夹了独门暗器。枝凰朝都皆知他武功没闲工夫关注我宗内之事。那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他冷笑一声,“我可没听说闲逛能逛到人屋子里的。” 年轻公子一改先前平淡无波的样子,言语中的责怪之意也是一点没有隐藏。“若单是你宗内之事,我自然没闲工夫管,闲逛自然也不会逛到这屋子里来,这屋子……”年轻公子四周望一望,又望了望脚下踩着的地面,微微摇了摇头,“凌圣主,就你这屋子的摆设,和这地板,进来我嫌污了我的鞋。想不到以财富著称的血宗,连驻地都不舍得下本钱,呵!不过是守财奴么。” 年轻公子的这番话出口,圣主的脸色一片暗沉,却是一言未发。可站在他身后随着一同前来的下属们却是沉不住气了,能随在圣主左右的人在宗内的地位都是不低,武功更是佼佼者。平时就心性高傲惯了得,哪受得了这样的被人看低。身为宗门的人,别人贬低宗门,就是贬低自己。 而且这王子话说到这份上,分明是挑衅血宗,不把血宗放在眼里。连着圣主一起嘲笑了进去,圣主难道还能容他?是贵客又如何?眼里没有圣主,附属过去也是不被器重,圣主此刻未必不后悔,大不了一拍两散,潇洒的守着宗门,或许比附属于人,听人吩咐要强吧? 他们下意识的便是反击。七嘴八舌的斥责声顿时四起。 “一派胡言!我们血宗念你是合作之邦,尊你为上宾,可你却羞辱我宗门?是何道理!” “哼!别以为是什么王子就可以不将我们血宗放在眼里。” “在我们血宗,是贵客还是人票,由我们说了算!” “竟然敢奚落本宗?尔等就不怕我们取了你们的性命来祭奠宗旗,以泄尔等口出侮辱宗门之愤。” 凌非狂当初有归属枝凰国想法的时候,宗内就有一部分人是反对的,只是圣主决定了,他们也没办法。现在见圣主与那什么枝凰王子即将闹翻,心里反而雀跃不已,巴不得两方闹起来,不合作算了。他们又岂会知道圣主的深远谋划呢?所以他们反击起来毫无顾忌。而且见圣主也并未出言阻止,更加深信自己的猜测,或许圣主也早后悔了,不想归属他们了。 楚枫并未出言,微微皱眉,脸上没有大喜大怒。秦嵱看向年轻公子的眼神是惊讶的,似乎对他竟敢当着圣主的面如此贬低宗门非常不解。 他们对年轻公子的反击,真可谓是出言不逊,言下之意还想拿他做人票斩杀。可是彻底惹恼了月朗。 他眼中一冷,冲着那些口出狂言的人群方向浅浅冷笑,口中说道,“尔等找死!便怨不得我。”说话的同时,手一扬,手腕一动,指间的暗器尽皆打了出去,他腕间只是微动,可那些暗器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绕开没开口的那几个,全飞向了方才呵斥年轻公子的那些人。 敢对小王子口出恶言,不教训教训,便不知道天高地厚。小王子的尊贵岂是他们轻易能挑战的。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而且毫不留情。手法更是快的不可思议,虽然这些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可待反应过来时,冷器已然到了跟前,躲是躲不过了,反应快的便立即动了身形,虽然暗器还是打在了身上,庆幸躲过了要害部位。反应慢的便立即倒地毙命了。 “在我宗门放肆!可想过后果么?”圣主阴沉的喝道,眸底冷肃一片。杀机顿现。虽然他不客气在先,可对方竟敢在他的面前杀他的人,当真是不把他这个一宗之主放在眼中。由不得他不怒。 他身边剩下的人立即警戒的摆出备战状态。秦嵱也立刻站了过去。 月朗黑眸幽暗,唇边浮现一丝漠然的冷笑,似乎并不将面前的这些严阵以待的对手放在眼中,大袖一拂动,指间又重新捏满暗器。 眼见着,双方就要大动干戈! 楚枫突然惊叫道,“是落花菱!” 圣主闻言眉头一凛,回头看去,楚枫手上捏着个刚捡起的暗器。暗器极小,呈菱形状。 落花菱!这种暗器江湖传言不是失传已久了吗?难道竟还有传人? 二人交换了眼色,心内皆不敢轻敌了。待圣主再回过头来,再看向年轻公子身旁的月朗时,眼神谨慎而又谨慎。因为他无法断定方才那人用了几成功力?据传,落花菱的威力可是鬼泣神愁,被瞄上了就不落空,让你死就不会伤,让你伤就不会死。 虽然刚才的出手也是又狠又快,令人躲避不及,可还是远远及不上传言的威力。毕竟还是躲开了要害的。不知道是此人功力不够,还是因为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所以便手下留情故意让人能躲避。 “凌圣主,你当真要与我兵戎相见吗?”年轻公子淡淡问道,声音清澈淡然,神色极为淡然,没有丝毫惊慌失措。 圣主眯眼,眸色暗沉的打量了他一番,不知道是这少年王子具有临危不惧的新性,还是他有所依仗,根本不怕。此时,纵然是阅人无数的凌非狂,也是看不透了。 于是,沉声道,“是你的人先出的手。” “呵!你管教不好属下,由着他们对我乱吠,难道还教训不得?”年轻公子冷冷道。继而薄唇一勾,微微一笑,“说来,我的护卫替圣主管教了属下,圣主却连谢都没有一句,如此看来,你这些属下似乎都是随了你,没有礼貌。” 年轻公子出奇的镇定,说话也是四平八稳的冷静,显然,他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否则不会这么胆大。 “你说什么?”楚枫上前一步,“要打我奉陪,说这些废话有何意义?再辱圣主之威,我拔了你的舌头。”虽然心中有所忌惮,可是别人含沙射影的骂他爹,他无论如何做不到无视。 圣主一伸手,制止了楚枫,将他挡了回来。 听着年轻公子指桑骂槐,圣主也是大为震怒,怒火烧的他几乎站立不稳,忍受不住,只想与他立即对拼一场,发泄心中的怒火,可是他是一宗之主,更是驰骋江湖多年的老人儿了,不能像楚枫一样冲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是到如今,他竟然摸不准。 单不说武功,对方竟会使落花菱。他的护卫居然懂落花菱?若是对方刚才那一击没有全力以赴的话,那拼杀起来必定会用十足的功力,到时就那一人,自己身边剩这几个都不一定挡得住,楚枫应该能抵挡,可他却不能让楚枫冒险,楚枫是有大事要做的。 而年轻公子身边的另几个护卫还尚未出手,不知道具体武功,看年轻公子如此平淡无惧,说不定另几个更有绝技在身,否则不可能一点也不怕啊,谁不怕死呢?越是尊贵的人就越是怕死的。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倚仗,令他什么都不惧?肯定是这几个护卫都是绝顶高手。所以他才无所畏惧。 或许他是假装的镇定,唬人的?可是有落花菱在前,圣主不敢赌,宗门发展到现在,有着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在里面。不能玉石俱焚。 大丈夫能屈能伸!圣主暗自咬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辱骂之仇,早晚会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和为贵 圣主不想鱼死网破,闹到这个地步也是源于他想试探年轻公子一行人的虚实。.。方才被话‘激’的有些冲动,现在看着对手似乎极为厉害,他的冲动也消退了几分。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他自然也不想硬拼。 再说人在他的地盘上,又跑不了,若是想要擒拿也可以好好部署了再动手,更加万无一失。没必要在此刻逞一时之快。闹个两败俱伤。 更重要的是,全无防备之下,身边的人半数中了暗器,死的死,伤的伤。一旦动起手来,就算在他的地盘上,他占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可一时半会也未必讨的了什么便宜。 可是年轻公子说话也太不饶人,让人气的肝疼。圣主压着火气,暗自权衡了一番利弊,勉强将面‘色’缓和。皮笑‘肉’不笑道,“小主,我只是问你既然说没工夫管我宗‘门’之事,那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说了这么多却一句也没说到点上。至今为止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还反而奚落我宗‘门’‘花’钱小气,这是何道理啊?你言语对我宗‘门’不敬,我‘门’人生气也是情有可原,闹成这样,也非一方之过。怎的反说是我想与你兵戎相见呢?” 他将话抛了回去,虽然说的不好听,可他总要为自己找个台阶下,一宗之主,总不能瞬间认怂。那是比死还丢人的事儿,会令他威信尽失! “哼!”年轻公子冷哼了一声,“没工夫管你的宗内事,却出现在这儿?这还用回答吗?你没脑子吗?” “你……”圣主浑身颤抖。 “圣主,不用跟他们废话,让属下教训教训这帮狂徒。”楚枫怒不可遏,向圣主请命。 圣主还没表态,年轻公子却淡淡开口道,“因为这已非你单纯的宗内事了。” “这话怎么说?”圣主皱眉。 年轻公子敛了平淡的面容,难得的带了一丝薄怒,“圣主向父王借人之时,言之凿凿说是要寻宝,而圣主宴席之上与我说起此‘女’便是那批宝物之寻宝图的知情人。我们一行皆为此事而来。可方才在闲逛之时无意中听到说有人自尽,而更巧的是自尽的竟是那位重宝的知情人,如此关键之人却生死不明,我难道不该来看看吗?” “既是合作联盟,那事关宝物的一切我枝凰便有权干预,否则任你‘乱’来,闹得个‘鸡’飞蛋打,我等不是跟你在这儿白耽误功夫吗?” 圣主被他一顿抢白说的哑口无言,堵得‘胸’口疼,却无话可反驳。他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听起来也很真,难道是自己疑心过重了?他们只是担心这笔‘交’易。并没有别的想法? 年轻公子见他神‘色’微动,犹豫不定,继续道,“而圣主明知此知情人的重要,却如此疏忽,导致她命悬一线,生死未卜,却反到怀疑我出现在这儿的动机,反而觉得我在多管闲事。若不是因为此人跟宝物有关,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破事?” “现在人危在旦夕,圣主不过问一句,却跟我等故意为难。我不知道若是父王知道圣主是如此的做事方法和‘胸’怀以后,对于合作一事是否还会欣然应允。是否还愿意接纳尔等入我枝凰。还是说圣主原本就很想这知情人死?所以并不在意。”年轻公子面容凛然,咄咄‘逼’人。 圣主面部一阵‘抽’搐,他竟是没发现,这位神情一直平平淡淡的小王子,教训起人来竟是这么强势。说的也是有理有据,话糙理不糙。可好歹他是一宗之尊,怎会甘愿受人言语质问?任人数落他的不是。 可是血宗遭重创以后高手凋零,若是没有外援,很多计划都无法开展,枝凰国可不能将人撤走啊。况且他是一国之王子,在他面前忍气吞声倒也不算太丢人,想到此,圣主强忍住心头的不快。 极不情愿放软了语气,“当然不是,她是我千方百计找到的线索,怎会原本就想要她死呢?是我管教不严,属下犯了错事。我闻讯而来,便是要处理这事儿的。不想遇到了小主在此,一时惊讶才多问了几句。” “误会,一场误会而已。”秦嵱看出了圣主有讲和的意思,出来打着圆场,“大局当前,共谋其事,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和为贵?年轻公子看了秦嵱一眼,嗤之以鼻。他深知若是自己一方处于劣势,凌非狂定然不会服软,他们更不会跟自己讲什么和为贵! 圣主见年轻公子并没有就坡下驴,便开口道,“秦嵱此言有理,我血宗与枝凰正在至诚合作,共谋大事,小主不要义气用事。” “我义气用事?可是圣主先无礼质问的,难道我要无动于衷吗?若是那样,圣主是否又要说我是做贼心虚,默认了呢?”年轻公公冷冷道。 凌非狂沉默片刻,长出了口气,歉意道,“一时焦急,心神不宁,言语不周之处,多有得罪,还请小主包涵。” 他的语气显得诚恳无比,可是面容并无内疚抱歉之意,显得极不情愿。年轻公子此时似乎并不介意他的歉意是否发自内心。 见凌非狂甘落下风,言语处处含有有求和之意,本来也没打算跟他就此闹僵,也就不再与他就方才的事多做纠缠。勉强笑道,“我也不是没有度量之人,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给凌圣主一个面子,只是希望你的和为贵能持续的久一点。” 圣主讪讪的笑了笑,“会长久的,我们的合作定然会长此以往。” 年轻公子也没追究他含糊的回答,转而问道,“凌圣主,这么重要的人,你都不看好。如今出了这等事儿,宝物的事情到底还有线索没有?还是她根本无足轻重,你还有着其他的渠道,却隐瞒了我们?” “没有,绝没有。”圣主温言赔着笑,“既然是合作,自然不会对你们有所隐瞒。不过小主也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定位了宝山的确切位置。即使没有她,寻宝的事也还是照样进行,只是会麻烦一些而已。” 既然现在还不想撕破脸,圣主倒真的做到了能屈能伸,立刻换了张脸似的,而且想着还要找枝凰国帮忙,不免又恢复了对年轻公子的客气与尊敬。似乎方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什么意思?”年轻公子有些疑‘惑’,凌非狂说已经定位了宝山位置,那还在她身上费什么事儿?还说她是知情人。“既然没有她也能寻宝,那她便可有可无了?”年轻公子神‘色’极为喜悦。 他愿意顺坡下,心照不宣的与凌非狂讲和,不追究刚才的事情。不是因为他好说话,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人家的人窝里,任你再强,能翻起多大的‘浪’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也不想干,月朗是为拼命保他,他是知道的,月朗和几个带来的护卫武艺高强,他也知道,可是人少啊,血宗的地盘上可都是他们的宗‘门’之人。任你再厉害,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饿虎还难敌群狼! 他不是那种逞一是之快而不顾属下死活的人,而且带着任务而来,岂能就这么无功而返的回去,让人笑话。先前之所以敢那么大胆挑衅凌非狂,不过是他看穿了凌非狂的小九九。故意冒进‘迷’‘惑’他罢了。他料定他越是如此,凌非狂越不敢发难。结果还真是被他料定了,凌非狂果然服软了。 “那也不是说她可有可无,她还是很重要的。”圣主面有难‘色’,似乎无意说的太详细。说着话眼睛还向‘床’榻上瞄了瞄,见老者依然在忙碌,摆‘弄’着‘药’箱,他似乎很是放心这老者的医术,并没有显出担忧之‘色’。 而那老者更是镇定,屋内闹腾了这么一出,其他几个本来站在他身后观看的大夫,早已吓得瑟缩到角落中去了,而他依然雷打不动的做着自己的事儿,像是将外界发生的一切都隔绝在耳后了,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圣主以为含糊巧妙的转移开他的话题,可是年轻公子似乎不想罢手,依然紧追不放,继续问道,“圣主越说我越糊涂了,一会说没有她,也一样寻宝,一会儿说她重要。这不是很矛盾吗?” “这……”圣主脸‘色’变幻不定。 “看来凌圣主只是想用我们的人帮你寻宝,并没有把我们当成共谋大事的合作者。”年轻公子颇有深意道。 “小主不要误会,我怎么会将国主派来的人只当作利用呢?只是此事说来话长。”凌非狂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急忙解释。 虽然他也有过河拆桥的想法,可是想归想,当然是不能承认的了。更不能让人看出来,这样人家怎会心甘情愿的帮忙呢?而且他也并没有决意要如此做,毕竟最后也许会走附属之路,所以一切都没有定局,凌非狂也是秉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 现在看年轻公子似乎对他有所怀疑,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双方已生嫌隙,圣主有意挽回刚才之事造成的不愉快,使得枝凰一方对血宗打消疑虑,放下戒备。只有不惜告诉眼前这位枝凰的王子,关于寻宝的进度和宝图的详细之事了。 也唯有如此才能重新取得枝凰对血宗的信任。国主才会大力支持血宗。否则此刻他们若放手不管,重新找人费时费力不说,而且此事已经暴‘露’给他们了,便多了一个势力来抢夺,得不偿失。 利弊明显摆在眼前,圣主也豁出去了,直接对年轻公子言明了一切。 “小主有所不知,这一次的宝藏可是非同小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三张地图 “据说乃是距今已有上千年之久的一代名帝的陪葬陵。里边的宝物众多,挖掘出来定是能建国一般的财富啊!或许还远不止。”圣主神情凝重且透着一股欣喜。 “陪葬陵?” 千年之久的帝王陪葬陵!乍一听说,不止年轻公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枝凰王子这一方惊讶是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宝物是哪个大富翁藏的什么宝贝,原来竟是千年前什么帝王的陪葬品。看圣主的样子,宝物应该很多而且非常稀罕贵重。否则一个与财富为伍的人怎么也会高兴的两眼放光。 可是那小女子她怎么会是知情人?她如何得知这事的。难不成她是那帝王的后裔?年轻公子心中胡乱猜测起来。 而其他在场的便是血宗的人,跟着圣主前来的除了卫兵,还有着别人,在宗内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看着圣主匆忙赶来,知道兹事体大,虽然不明所以,也还是跟了来。 由于凌非狂的刻意隐瞒,他们几乎都不知道这档子事,就连圣主找枝凰国合作,他们也以为是跟前几次一样,不过是有桩买卖比较大,对手比较强,所以才请的外援。 现在骤然听说竟是帝王的大宝藏,怎能不吃惊呢?而且虽然不知道里边具体是什么宝贝,但是只听着这么玄秘,宝物就应该少不了。否则圣主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而且圣主都说了如建国一般的财富还不止。那得是多少宝贝啊! 可他们惊讶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恼恨,既是宗内发现并主导的此事,为何圣主不对自己人说呢?怪不得肃阁主离开宗内一两月不见人影,应该就是被派去那宝山中了吧? 最为气愤难平的便是秦嵱,他也是阁主,肃兵也是阁主,可是圣主派肃兵去了宝山,对自己却连提都不提宝藏之事。圣主果然是待门人有亲疏之分的。平日看他待楚枫就极好,现在看来待肃兵也是自己人,却是独独对自己隐瞒了?果然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特别是看到楚枫一脸平静淡然,好不惊讶的样子,想必对此事也是知道了?秦嵱是越看越气,越想越冒火。 众人各异的神色自然逃不过圣主的眼睛,可他并不在意。他选择当着众人说出来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就料到了会有人心中会忿忿不平。特别是秦嵱,其实凌非狂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秦嵱不高兴,甚至是嫉恨。人若是还有所忌惮,便会伪装,就难以挑出破绽,跳不出破绽也就不好对付。 只有让他生气,气的什么都不想顾了,才会露出真正的面目,那时,一切也就好办多了。所以圣主也就等于是为了挑秦嵱的火才现在说这些的,否则他完全可以私下偷偷告诉小王子不就行了。 而且他也不担心除了秦嵱以外,其他门人也会生气。因为方才月朗的一击,他的下属死的死,伤的伤,死的自不用说,反正是什么也听不见了,伤的也已经下去治疗去了。那几个大夫是不会搀和到这里边的。所以现在屋内血宗的人其实并不多了,所以冒得险不算大。 况且也不是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的,宗内派了大量的人马出去,留守下来的也不是傻子,今儿不知道,不代表永远不知道。他深知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迟早都会知道。干脆就坦白说出来也无妨。 之前隐瞒是怕宗内有人会将消息泄露出去,被别的势力占了先机,现在自己的人已经驻扎过去了,他自然也没那么担心了。而且有宝图在手,自己占据了所有的优势。也没那么多怕的。 而且你不说,别人就会暗自揣测,等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就容易起别的心思,到时外有枝凰国的高手,内又各有小九九,乱作一团,岂不是内忧外患?所以他才挑这个时候明说了。宗内知道的人多了也好,若是枝凰国的人想要独吞,为了宝藏到时宗门也会齐心合力对付外人。也算加了一重保障。 几重原因下才促使他在这个场合说起这些来,也正是因此,圣主看到众人面色各异,他不但一点不紧张,反倒还暗自高兴,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都按着他想的在发展。他也便继续对众人解说着帝王陵宝藏的事情。 “不错,是陪葬陵,据秘籍记载,那帝王很怕以后有人寻到他的陵墓,所以便打算多建造几个假的,以混淆视听,令人真假难辨。到时便不会知道帝王的真身到底葬于何方。就能保证陵墓的安全。所以他一边派着风水师到处寻墓地建陵,一边却偷偷的在暗中建造着真正的皇陵。用了十数年的光阴,花费了数千万两雪花银,皇陵终于建好了。” “可是这时专门四处寻墓地建假皇陵的风水师,无意中竟然找到了一处顶级好的宝穴。甚至比那真正的帝王陵墓的位置还要好。那处宝穴所处的山脉绵延呈环绕状,整座山共六座大峰,九座小峰,因着山脉的关系,突起的山峰便也呈环抱之态,就如盛开的莲花瓣一样。一片祥和瑞气。莫说人间的贵气,这儿就像是九霄之上的仙境一般,奇的令人惊叹。” “更奇的是,这景致到了山中才会发现,才能看到,而一旦出了山,就看不到这些小峰了,便也没有此番景象了。而深山老林的,人迹罕至,所以自然没什么人发现。” “山中还有一眼泉,终年流水不断,而且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竟是一眼温泉。所谓寻龙认气,认气尝水。色碧,味甘,气香,主上贵。这眼泉便是清澈无比,味道甘甜,闻一闻水汽都能令人神清气爽,而且似乎真的有丝丝淡香入鼻。” “天生地,天地生水,天地水生万物,风水风水讲的便是空气水源,所以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即便不懂行之人,选墓地也讲究个依山傍水,环境好之类的。那风水师一个懂行的,一见这个地方就走不动了,这可是位于龙脉之上的一处绝佳好地,做假陵墓真的太可惜了,可是这时候帝王的墓穴已然建好了,总不好让那帝王改墓穴,那是十分不吉利的。” “可他又实在舍不得那块好墓地。便向那帝王谏言此处主财,若是将那些金银财宝之陪葬品葬于此处,后世便会财运鼎盛,国运昌隆。世代用不完的财富。他想着即便是葬些财物,也总比做个空壳子假陵要好。也不至于太委屈这好地方了。帝王自然是采取了风水师的建议。于是,那儿便成了一个陪葬陵。” 圣主缓缓道出了这些秘事,众人都是听呆了。一个个神情痴迷,不是想去看看那仙境,就是想尝尝那泉水,还有数落那风水师骗人的,为了让帝王将财宝葬在那儿,就说那儿主财。不是骗人是什么?其实也说不上是骗,万物息息相关,一个主贵的上佳龙穴,是有着大气运的,哪方面都错不了。就如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如何贵气?换言之既然贵气冲天,自不会缺财的了。所以那风水师其实也没骗什么。 “都上千年过去了,那陵墓没被发现?财宝还在吗?”有人质疑道。 圣主笑道,“那大山方圆百里都无人烟,人迹罕至,我去勘察时,看上去一切完好,没有被挖掘过的痕迹,况且陵墓非常隐秘,平常人是难以找到的。一般人也想不到那里会藏有巨宝。那山连绵不绝,范围非常广阔,就算告诉他里边埋有宝物,他也不知道在哪。” “不知道陵墓的具体位置,便无从下手,难不成要将整座山挖一边?那他几辈子也挖不完。况且为了防盗,陵墓内部布置了许多精妙的机关,杀机重重,所以就算有人碰巧找到了误入其中也是必死无疑。” “那圣主是如何确定陵墓地点的呢?”一个血宗门人疑惑道。他很想知道,既然这么难找,那圣主怎么找到的呢? “里边还有杀机重重的机关,圣主,那我们如何进得去?”又一人问道。 “这个陪葬陵是有个图纸的,上面标注了那大山所处的地域,和墓穴的位置,还有墓内的机关布置图。要想找到陵墓并安全的进去取宝,便要在地图的指引下才既快速又安全。”圣主解释道。 一众血宗门人眼睛顿时一亮,惊喜道,“圣主,这么说咱们有地图?” “有是有,不过目前只有一部分。”圣主眸中有着可惜之色。 一部分?众人都没明白,不就一个地图吗?要么有,要么有,有一部分是什么鬼?难道被谁撕烂了,圣主只得到了一半? 凌非狂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也没卖关子,“此陵墓的藏宝地图并非一张,而是共有三张,每一张上所绘的是关于宝藏的一部分。三张地图齐聚之时才是一张完整的宝藏地图。才可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的取宝。” “只是藏图的陵墓地图后来辗转分散流落于各地,距今时日又无比的长远,所以一时难以齐集。血宗前圣主,也就是我师傅他老人家毕生心血才寻到一张,而且还是一张墓穴的位置图。所绘的是陵墓的地宫位置,可茫茫大地,高山无数,根本不知道图上所绘是哪国的哪条山脉,哪座大山,只能望图兴叹,如一张废图一般。可惜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奇怪的做法 原来是有三张地图啊!随着凌非狂的解说,众人解开了‘迷’‘惑’。。。也甚为三张图未能齐聚而可惜。不过既然圣主已经联络了枝凰国共同寻宝,说明后来又有了进展的。于是一个个都紧盯着凌非狂,期待他快说下去。 “凌某不才,或许也是有这个运气,劳其半生,在有生之年竟让我也找到了一张。”凌非狂神‘色’渐喜。“运气使然啊!我找到的这一张,所绘的恰巧就是陵墓所在之地的山脉图。也正是凭借此图才确定了藏宝之山的位置。也算不枉这么多年的心血。” “两张图合并,锁定了宝山的具体位置和墓‘穴’之所在。现在已派遣了人手在那山中守护。”圣主看向年轻公子,“小主,派遣去的人里也有国主派来的人,我凌某可是没把你们当外人啊,说是合作又怎会隐瞒呢?如今宝山和铃木的位置你们的人也都已知晓,小主不会再怀疑凌某对你们有所防范吧?有财一块发,有宝一起分,这一点小主可放心。也请告诉国主,请他也尽管放宽心。” 圣主此刻还不忘假惺惺的表忠心,表明他并未对枝凰国的人做任何堤防。好冲淡方才那件事的不良影响。 在他叙述的时候,年轻公子并未‘插’言,听得极其认真。此刻见圣主冲着自己主动说话了,也不好不搭茬。敷衍道,“凌圣主的这个诚意我看到了,自会向父王如实禀告的。” 凌非狂闻言,面上方才‘露’了一丝释然。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年轻公子又问道,“可是没有第三张地图,如何能进去地宫?” 圣主方才所说,他记得清楚,那陵墓地宫之内机关重重,遍布杀机。现在血宗有的两张地图,是山的位置和陵墓的位置。可是缺了第三张,也还是不敢贸然挖掘进入啊。没有地图的指引,到时损兵折将了,宝物也拿不到。岂不是一场徒劳。 “第三张地图已经有了线索,我所料不错的话,那第三份宝图上绘的应该就是陵墓的内部地图,有了第三张图,机关可解可避,宝物也能手到擒来。待我拿到第三张图,便可以挖掘入口,进入地宫。”圣主眼中闪着光亮,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第三张图,在哪儿?你可有把握吗?”年轻公子问道。 “小主,这事儿不可张扬,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凌非狂压低了声儿,生怕人听见一样。没有正面回答公子的话,可是他的一句心照不宣,年轻公子心中已了然。自然也就不会追问了。 既然圣主曾说那‘女’子是此批重宝的知情人,想必她是知道地图线索的人了。年轻公子淡淡的笑了笑,沉默不语。 圣主也微微笑了笑,“小主尽快放心,线索的知情人在我手中,第三张图迟早能找到,而且我血宗已经有了两张地图,陵墓在我手中掌握。即使没有第三张图,也总有办法能够打开地宫,进去取宝,只是费些事儿罢了。”他自然不会说地图其实就在鱼蝶儿那里,能告诉枝凰小王子鱼蝶儿是知道线索之人这个秘密,已经是诚意满满了。 屋内还有一个人对圣主的解说也是听得异常认真,那便是秦嵱。听到最后,他像是有什么疑‘惑’未解一样,皱眉思索着,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不觉喃喃自语,“不对啊,这太自相矛盾了。” “阁主,您说什么?”旁边一卫兵发现他在自语,小声问道。 秦嵱抬眸看了卫兵一眼,并未回答,默默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有问题没想清楚。不由看向圣主,开口道,“圣主,那帝王好奇怪啊。” 嗯?圣主扭头也看向秦嵱。 秦嵱一拱手,将心中所疑‘惑’的,想不通的问题问了出来。“圣主,历代帝王对自己的陵墓都是万分重视,是尽人皆知的。对此无不是谨慎小心,属下曾听说有的帝王为了陵墓的地点不泄‘露’,完工以后,都会将那些建造陵墓的工匠统统杀掉,以免泄密。怎么会有帝王将自己的陵墓地点和内部结构图画出来呢?” “是啊,圣主,秦阁主说的不错,被他这么一说,这帝王还真是奇特,虽然只是陪葬陵,并不是葬真身的真陵墓,可那也是众多的陪葬,既然是陪葬,那就是属于他的,是要带到地下去的,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被挖走吧?可为何要绘图以示后人呢?”一魁梧男子听秦嵱如此说,也疑‘惑’道。 “那位帝王当然也是不希望被别人挖掘了,否则为什么会故布疑阵建那么多个假的陵墓呢?不就是用来掩人耳目,转移盗墓者的视线的吗?”血宗另一个光头‘门’人对他们的疑‘惑’非常不屑。 “那他为何却将陵墓的详细信息绘到纸上?难道不是给人留下线索,便于别人去挖吗?”魁梧男子反驳道。 “画下来不代表就是让人去挖,也许是觉得那地方好,地宫建的不错,所以画下来留着欣赏,不可以吗?”光头不甘示弱,神‘色’自信无比,仿佛自有他的一番理解,“若是想让人挖,直接画一张不就行了,为什么还分别绘成三张图,得到一张地图根本没用,而得到三张图的几率又太小了。可见那什么帝王虽然画是画了,可也十分的小心谨慎,是并不想被人找到那些陪葬品的。” 他的一番说辞倒是颇有道理,可魁梧男子却并不服气,“留着欣赏?会画那么详细吗,把地宫机关都画出来,还会画破解之法?” 圣主冷眼看着几人互不相让的争执,面容一肃,“这些都不是尔等该管的。咱们不用管那帝王是如何想的,是为何留下宝藏地图的,我们的目的是要不顾一切的,拼力拿到那批宝物,别的就不用费心思研究了。” “是。” 凌非狂的出言才制止了无休止的争论。 几人的对话,年轻公子也听在耳里,经这几人如此一分析一争论,他也发觉,那帝王的做法还真是奇怪,一边建那么多假墓来掩人耳目,一边却将陵墓地宫的所在和内部如此清楚详细的绘制出来,也太矛盾了。什么逻辑啊。 不过更令他奇怪的是,圣主对这个问题似乎一点想知道的意思也没有,果断的阻止了众人对此事的探究。难道他没有好奇心? 这其中当然是有隐情的,而圣主凌非狂其实是清楚的。说是陪葬陵,其实只是那帝王的幌子,实际就是帝王用来藏宝的地方。而且,那些宝物是要留给后人的,所以自然是要留下线索和取宝方法。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取走宝物,所以才做的如此隐秘,连地图都要分开绘制。 可是这些,凌非狂是不可能也不愿意透漏半个字的。因为说下去牵扯就太大了。漩涡也太深了。他只能跳过这一点不讲,也只能制止那些对此持着疑‘惑’的讨论。 这时候,为鱼蝶儿诊治的老者似乎做完了一切,走到桌前收拾着医‘药’箱子。 圣主顿时抛下众人,快步走到老者身旁。 “封老,人怎么样?” 年轻公子微微皱眉,突然有点捉‘摸’不清凌非狂的用意。从凌非狂进来到后来的种种,似乎根本不关心鱼蝶儿的生死一般。以致于年轻公子在这期间一度觉得,这‘女’子是不是血宗圣主故‘弄’玄虚的,放出的*而已呢。否则知情人都已经一动不动,生死不明了,这圣主也不问一声人是生是死,也不惩罚行凶者,也不问问前因后果,是何道理? 正因为凌非狂做为圣主都这般态度不明,所以年轻公子也不敢轻易‘露’出关心,也只是装作无所谓,陪着圣主拉东扯西的聊了这么一大通。表现出一副虽然为此事而来,可并不怎么上心,似乎只是因为财宝跟她有关,所以才来这一趟而已。 可是现在看凌非狂的速度与神情,就像是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老者的一举一动,所以才在他完成诊治,从‘床’边走向桌子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去询问。而他的神情掩饰不住的紧张,语气更是急迫。这完全是焦急无比,万分在意她的生死。那为何一进来不闻不问呢?这圣主行事还真是匪夷所思,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啊! 怀着疑‘惑’,年轻公子也跟了上去。 老者一脸凝重,声音却异常平静,轻轻道,“暂时还有气息。” “暂时还有气息,什么意思?”年轻公子忍不住问道。这个暂时让他心里一慌,难道是说还是会活不成? “这话的意思,你们圣主再清楚不过了,你问他就可以了。”老者看也没看年轻公子一眼,或许以为他是宗‘门’内的某个人,一边收拾整理着‘药’箱,一边如此回道。 年轻公子甚是诧异!这老者是什么人?这么傲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还好说,反正不认识,可是连圣主也不放在眼里,而且看凌非狂的样子,似乎也丝毫不在意老者的目中无人。听他此言,态度却是更加恭谨了几分,“封老,这一次还请您全力相救,此人对我来说还有大用处。” 凌非狂如此低声下气,是因为老者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暂时还有气息,就是说现在是还没死,还有气呢。可是却并没有脱离危险,也许随时就咽气了。老者根本没有保证她能一直活下去。他岂能不急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值得的交易 老者对圣主低声下四的恳请似乎并不买账,斜睨了他一眼,不悦道,“凌圣主,难道你以为我没尽全力吗?” 凌非狂忙道,“凌某绝无此意。。。还希望封老再给想想办法。她的伤,这么重吗?” 老者冷哼了一声,丝毫不给他留面子。“有那么重吗?你咬舌自尽一个试试?” 呃?凌非狂面‘色’一僵。 “有咬舌自尽想法的人,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否则是下不去那个手的。好在她不是习武之人,力道不够,也不得法,没咬到舌动脉,止血还算及时。才算捡回了一条命,不然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现在虽然伤不致命,不过舌头伤的也不轻啊。”老者叹息着,摇了摇头。不过还算是给圣主解释了一下。“还有断了的腕骨虽然已经接好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侥幸度过了鬼‘门’关,手也不能‘乱’动,得好好保养着,否则骨头可能会长不好。” “只要人能活过来就好。”凌非狂不在意道。 “也是,圣主要的不过是一个会说话的人,至于是不是伤残当然不重要。”老者讽刺道。 老者的话很不好听,不过凌非狂并没和老者计较。本就是如此,在血宗的人活过一百天的本就很少,伤残算得了什么,本来最终都是要处死的,只是她死的不是时候,凌非狂才这么焦躁罢了。 “手腕的伤?不是咬舌自尽吗?”楚枫却凝眉道。 “腕骨生生被捏断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于一个弱‘女’子,你们用得着这么残忍吗?若不是她自尽,还不一定会遭到什么样的摧残。大好的年华谁愿意赴死,不就是看透了吗?进了一个死局,与其受尽虐待而死,还不如自己死呢!”封老又叹息一声。言语中似乎还有着掩藏的怒意。 虽然这事在宗内常发生,早已习以为常,可他是医者,医者仁心,每每见了,总是难免忧心叹息。 年轻公子闻言也是一震,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愕之意。 楚枫额角‘抽’动了几下。扭头看到一旁的秦嵱,“你做的是不是?”他的声音又冷又沉。 “我做的又怎么样?”秦嵱不屑道。 楚枫一眯眼,眸光冷冽的紧盯着他。 圣主也十分不悦,以为她只是自尽,想不到还受刑了,这秦嵱太不听话了,让他不要审讯,他还审讯,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可是现在不是处理他的时候。 “封老,既然这伤并不致命,又何以说她活不下去呢?”圣主疑问道。 这么些年,圣主从封老口中总共听到过三次这样的话,第二天被说暂时还有气息的人就一命呜呼了。想到鱼蝶儿马上就可能死了,他是真的快要急死了。只希望封老是没使出看家本领,只希望他还有办法。所以对他甚是恳求,可是现在老者却说她的伤不致命?凌非狂都觉得有点糊涂了。 “因为令我束手无策的并不是她的伤,而是她的毒。” “毒?”圣主一脸茫然,“什么毒?” “她体内有一种很厉害的毒,现在发作了,就算不死,估计也是疯癫。”老者道。 “什么,疯癫?”转而看向秦嵱,大喝道,“你给她下什么毒了?解‘药’拿出来!” “圣主,属下没有啊,没有给她下毒。”秦嵱急道。 老者摆摆手,“是以前就中得毒,我曾对楚阁主说起过。” “枫儿,你知道她中了毒?”凌非狂看向楚枫。 楚枫微微垂首,“是,属下还没来得及向圣主提起此事。” 凌非狂微微皱眉,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向老者继续恳求道,“封老,还请想想办法,如果能救她,凌某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不过要头脑清醒的,疯子对我来说可没有用。” “如果能救我自然会救。可是这种毒太怪了,我是真的没有解‘药’。”老者也是颇为无奈。 医者本就是救死扶伤,他确实是想要救的,若是不想救也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这里。 鱼蝶儿舌头的伤,来的早的大夫已经给她做了止血,腕骨也接了。只是做完这些以后,别的他们就没办法了。老者来时,外伤都已处理完毕,他便给上了些助恢复生长愈合的‘药’,然后把腕骨检查了一下,看接的还不错,也给上了些好‘药’,包扎了一下。总共也就一刻钟的事儿。 如果只是这些,倒没有大碍,这伤即使是有什么并发症,后遗症的,老者自信都能降得住。 可是坏就坏在,他一试脉搏,却发现跟先前在秦嵱那里把脉时大相径庭。那时候发现她体内有毒,但是却呈平稳状,并未对五脏六腑攻击。像是被什么压制了。可是现在毒素却在向四处蔓延,就像失去了压制,要毒发了。 她人在昏‘迷’之中,毒素可不管你是醒着是昏‘迷’着,也许在昏睡中就已毒发身亡。若说只是阻止毒素向五脏侵袭,他还是有几种办法可尝试的。可是却阻止不了向大脑神经侵袭的毒素。就算治活过来,也是个疯子。 他动用了几种妙‘药’,先是压制了向五脏六腑蔓延的毒素,尽量保住命再说,只是那些‘药’物调配起来麻烦,所以才耽搁了这么许久。 “封老,就算凌某请求你,你救救她,再试试。”圣主不死心的依然恳求着。 “该做的,该试的,我都已经做了,试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别的恕我无能为力。”老者应是都收拾好了,瓶瓶罐罐的也都装好了,盖上了‘药’箱,提起来便‘欲’离去。 见他要走,圣主急了,横跨一步拦在老者面前,“封老,你再想想办法,只要你救活她,咱们之间就算两清,怎么样?” “你说什么?”老者此时方正正经经的抬眼看向凌非狂,脸上狐疑不定。 “你救她,只要她安然无恙,我放你离开血宗。”凌非狂再次说道。 老者不信道,“此话当真?” 圣主神情虽是不甘愿,却还是豁出去一般,郑重应承道,“君子一言。” 老者冷哼了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凌非狂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尴尬,讪讪道,“封老尽管放心,咱们共处也有十年了,我凌某待你不薄吧?你为我血宗也贡献了许多,即便咱们成不了朋友,也不至于是敌人吧?凌某既然允了你此事,就一定会兑现的。况且若封老不愿留,凌某其实也留不住你,不是吗?” 老者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虽然他一介医者,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若他想离开,也无人拦得住,只要他使出看家本领,全宗的人都给他毒倒,又有何难? 只是为了诚信,他才没那么做。十年了,为了兑现诺言在此地呆了十年。也够了。既然有此契机可以离开,他又何乐而不不为呢? 这个‘交’易很值得,不管成功与否,都值得一试。 她身上的毒是厉害,目前来看他确实是没法解。不过也因为他没有竭力去研究,在血宗呆久了,人也麻木了许多,见惯了生死,人命便如草芥。能救的他都会尽力去救,可是救不了他也不会强求。 反正血宗每天都在死人,他一己之力又能救几个呢?再说迟早是个死,救回来也许还会面对酷刑拷问,更受罪了。只是凌非狂对此人的重视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竟然为了救她,愿意放自己离开?还真是意外的收获。为了自己的自由,老者倒是‘激’发了想挑战的念头。 他想好好的研究一下,或许真的有办法呢?反正试试也不吃亏。 “好,那我就再试一试,不过我无法保证一定能救活。” “有劳封老。”凌非狂拱手道。 “我需要取些血回去研究,看能不能找到相制相克的‘药’物来驱毒。”老者说着,重新打开‘药’箱,取出器具,从鱼蝶儿手上取了些鲜血。才告辞离去。 年轻公子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就像这些事与自己毫不相关一样,可是眼睛却紧紧看着‘床’上的人,一刻也没移开。心也纠作一团。 楚枫默默地站在圣主身侧,清冷的黑眸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是心里却极其复杂。看着她惨白的毫无表情的脸,他心内异常艰涩。是他亲手将她捉来,然后陷入这个地步,可是为什么竟会这么难受。 圣主目送老者离去,眼中情绪甚是复杂,他不知道是封老故意藏着掖着,以此要挟。还是真的治不好。不管怎么样,期待能有好消息吧。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凌非狂走向秦嵱,冷声道,“秦嵱,你可知错。” “圣主,属下不知何错之有?”秦嵱明知故问。他说的轻松,可是心里也紧张不已。本来看圣主来了以后并没有多么关注鱼蝶儿,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这‘女’子根本没有多么重要,一个普通的人票而已,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当圣主以放封老离开而做筹码,迫使封老全力以赴的救人。他不得不相信,这人不但重要,而且重要到了极点。也或许跟圣主所讲的故事,所讲的那批重宝有关联也说不准。否则圣主怎么会拿她的命来换封老的离去呢? 这‘女’子他不知道底细,可是封老,他太知道了。封老的重要,封老的医术,都是一等一的。 此时,秦嵱是真的不敢承认了。下意识的就想撇干净。 圣主冷笑了一声,直直看向秦嵱,“何错之有?秦嵱!你好胆子。”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谁在说谎 圣主一声暴喝,令秦嵱噤若寒蝉。 “圣主,我……” “本尊既然交代暂时将人搁置在你处,暂不审讯,就自有我的安排。你为何私自用刑,还将人逼死?你可有将本尊的话放在心上,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圣主!嗯?” 凌非狂心里早就压着火,一直隐忍未发,连同着刚才在封老身上所受的窝囊气,此时都一并发泄了出来。对秦嵱的质问可谓是声色俱厉!毫无情面可言。 秦嵱不敢反驳,但也不敢承认,但他知道若是拒不承认也难逃过关,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人也躺在床上生死未卜,难道你能说没有此事?他索性将罪过都推脱在了卫兵身上。 “圣主,属下冤枉啊,属下不知道圣主有此交代,来的卫兵并没有说圣主有交代啊。以往没有特殊交代的,送来刑狱阁的人便是由属下全权处理的,于是属下便随意问了几句。孰料她竟自杀了。” “是这样吗?”凌非狂厉声问道。 不等秦嵱回答,一旁的卫兵就急了,噗通跪倒,急切的辩解道,“圣主,不是这样的,圣主千万不要听秦阁主一面之词,他这是推卸责任。我等将圣主的话是原封不动传达给秦阁主了,是他不听。还说如果我们阻拦,就杀了我们。” 本来与大部分卫兵已经协商好了帮他隐瞒一点事实,把他的罪过说的可有可无,众口一词都说是鱼蝶儿自己寻死。开始想要撞墙,秦嵱为了拉住她,一时用力过猛才导致她手腕断了,谁知她突然咬舌自尽了。 一切说的好好的,现在秦嵱却自己反转了,情急之下将罪过推到了卫兵的身上,这下子卫兵当然不干了,帮你打掩护还行,但是不能替你完便匆忙离去。 此时,就连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圣主当真是要急着走啊。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一众血宗门人跟在后头也都陆续离开了。 楚枫缓缓走到床前,轻轻抱起鱼蝶儿,在她耳畔轻轻说道,“你不要害怕,我现在就带你走,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了,也不会任由别人将你带走了。” 即使是处死,他也打算亲自动手,不会让她死的受一点罪。虽然这种好,听起来是那么的荒唐,可是他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他只能用他能做到的方式,减轻她的痛苦。保护善待她。不会让她沦落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 年轻公子看楚枫抱着鱼蝶儿,微微皱眉,不咸不淡道,“楚阁主倒是勤快,什么都不假手于人,连转移个人票都亲自来。” 楚枫抬眸,有些不明所以,“小主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楚阁主当心,她的安危可是很重要的,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不过看你如此慎重,什么都亲力亲为,我也就放心了。”年轻公子咬牙说完,拂袖离去。 楚枫不明白枝凰王子为何语气这么莫名其妙的。兀自摇了摇头,便抱着鱼蝶儿往他的地盘走。 没容别人染指,楚枫就这样一路将她抱回了先前住的屋子。为保安全还加派了大量的守卫在门口站岗,不许任何人靠近。 弯腰将她轻轻放在榻上,直起身子时才发现鱼蝶儿攥着他的衣襟不撒手。楚枫试图扯了下却没扯开。看了看她的面容,似乎还是在没有知觉的昏沉中。可是手却不知何时攥着他的衣襟的,或许是她太没有安全感,太恐惧了吧。 楚枫心里一疼,一边轻轻掰开她的手,一边柔声安慰,“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你别怕,我安排了卫兵,都是我的心腹,除了我,谁也不能靠近这里,你放心的睡。” 鱼蝶儿似乎听懂了一般,手听话的舒展开了,楚枫给她盖好了薄被,凝神看了她好一会才动身赶去见圣主。 只是一个人票,只是一个人票而已,从将她掳来到现在,短短的时间,楚枫无数次的在内心提醒着自己,她是一个人票,跟从前掳来的那些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宝物或消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对她生起了丝丝缕缕的牵绊,让他的心不得安宁。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对她根本没什么了解,更谈不上熟识,怎么就会放不下她?怎么就会想管她?甚至还后悔掳劫了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人票的结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楚枫带着一团浆糊般乱糟糟的脑袋,到了圣主的住地。刚接近房门口,便隐约听到了里边传来的说话声。 “他就是个害群之马,险些就坏了大事。希望还有转机吧!圣主,该清理门户的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留下祸患。” “本尊清楚,只是现在时局不稳,宗内有些老家伙已经在背地蠢蠢欲动,所以对待有些事便捆缚了手脚。耐心等待,只要得到这批宝藏,就算脱离血宗,单独实施计划也未尝不可。” 楚枫敲门而入,发现房内只有两个人,除了圣主,还有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一张大脸上五官刚硬,满面虬髯,腰间一柄宽刀,整个人威武非常,一身的剽悍之气。此人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面具。楚枫乍一见这彪形大汉,又看到面具,神色一动。 原来是他回来了?难怪圣主这么火急火燎的。 此人一看到楚枫,礼貌的站起身来,微微一礼,“楚阁主。” 楚枫也淡淡还了个礼,“肃阁主回来了?别来无恙。” “都不必客套了,肃兵,坐,枫儿,你也坐。”圣主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圣主,重要的刚才已对您禀告了,您尽快拿个主意。是强行挖开地宫,还是继续等待,红商国的人可是来者不善啊。属下怕再等下去,会夜长梦多。” 凌非狂正欲开口,却见房门一下被人推开,门口站着好几个来势汹汹的人,身后还带了不少卫兵。房内的三人脸色顿时都阴沉下来。 在房门被推开的一刹那,肃兵伸手便将桌上的面具取来,罩在了脸上。然后霍然起身。一双虎目透着浓浓的煞气,环顾了门口一众人等,他看向谁,谁的心里都不由得一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好深的心机 “方才是谁出手推的门?”肃兵冷冷的开口。m.。他这么说算客气的,说好听了是推门,可是那门口是有守卫的啊,他们既然能如入无人之境的推门,肯定是把守门的制服了。 去制服圣主的门卫是什么行为?是要行刺还是要造反,才有此举动,分明是已不将圣主放在眼中。所以此举并不是随便一个人敢做的。 不过这个莽汉并不是有勇无谋,他只环顾了一周,其实就已看出了端倪。 站在门前的是些宗内的小头目,后边是一队卫兵,而中间站的却是宗内的几位长老。小头目和卫兵是绝对不敢的,谁是主谋一看便知。一定是这些长老了。 长老们在宗门的地位很高,有权商议表决宗门大事,也有自己的兵力。血宗总共有八位长老,其中有六位都是先圣主的得意弟子。也是圣主凌非狂的师兄弟。 而此时竟然六位长老齐聚在圣主门口。肃兵一看这阵势立刻就明白了,来者不善。只是他并没有挑明,只是敲山震虎,用气势震慑一下罢了。对方是六位长老,肃兵深知若真的闹将起来,圣主也讨不到便宜。 可他却又不能表现的太弱势,否则圣主会陷入更被动的境地。所以无论如何,他要维护圣主的尊崇。不给对方丝毫藐视的机会。 门口的人本来盛气凌人,可开了门,看到的除了圣主,还有两个戴面具的人。众所周知,只有阁主才戴面具,可是肃阁主,向阁主外出办事,秦阁主刚刚被押入大牢,就算有阁主在,应该也只有楚阁主才对啊,怎么冒出来两个戴面具的? 而一看到其中一人的眼睛,他们都吃了一惊,那带着煞气的虎目,他们太熟悉了,不是肃兵还能是谁?现在听到他的声音,更确定无疑了。他就是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无人敢轻易招惹的肃兵肃阁主!确认了他的身份,这些人气势顿时萎缩。 就是不认识的人看到肃兵,领略一下他的气势,也知道此人武艺绝不低,常言道,艺高人胆大。彪悍的身形加上飞扬跋扈的性子,没有点真本事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们太清楚这戴着面具,一身彪悍气息的肃阁主的底细了。 肃兵,血宗四大阁主之一,肃阁主管着全宗内外所有的杂事琐事,说是杂事琐事,实际都是别人摆不平搞不定的难作的事。可见他的手段。而且众所周知肃兵天生神力,勇猛非常,可是一员悍将。曾经在江湖上也是威名赫赫,宗内也有人亲眼所见,他能不出三招徒手打死一只猛虎。 大家不知道他是为何投奔到血宗的,只知道是圣主将他招揽来的,所以他对圣主也是忠心耿耿,唯命是从。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乍然见到他,竟没一个敢吱声,敢承认的。 心里都在疑惑,他不是离开地宫外出办事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不光是他们,几位长老一见到肃兵,神色也是一动,同样的迷惑,他们不知道本应该在外的肃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宗内的。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虽然他戴着面具,可是那冰寒的目光,不怒自威,令人一看便不寒而栗。一定是肃兵无疑。不可能是凌非狂装神弄鬼找人假扮的。 不过据刚才的消息,不是说肃兵在宝山吗?难道是宝山那里出什么事了?所以回来了?也或者是已经挖到宝贝了,回来交差的?想到此长老们又兴奋不已,觉得自己来的真是时候。 这伙人不是平白无故来的,而是得知了刚才发生在刑狱阁的事情才赶来的。 他们在刑狱阁有自己的亲信眼线,也或许说每一阁都有。所以不消多久,应该是圣主还未回到住所时,他们便得到了消息。发生在刑狱阁的事情便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包括圣主所说的宝藏之事。 别的他们倒是没在意,什么人票自尽了,什么刑狱阁阁主被抓了,什么圣主与枝凰王子言语不合,还打了一架。这些他们统统都不在意。 令他们吃惊动容的是关于宝藏的事。千年的帝王宝藏啊!凌非狂竟然偷偷的暗地里进行着,宝图的搜集,宝山的守护,与枝凰国的联合挖宝行动,这一切的一切他们居然都一无所知。 凌非狂竟然把宝藏的事对他们隐瞒的严严实实,连眼线都没探听到一星半点,他隐瞒的可是真严啊。一点口风都不漏啊。他们作为宗内的长老,怎么会不生气呢? 大长老没听完便拍案而起。 “凌非狂,这厮做的未免太过分了!” 其他几位也是暴怒,“是啊,大师兄,他姓凌的以为血宗也姓凌了,什么都往自己口袋里装。现在抓的人不少,可宗内的收入却越来越少了。” “这几年他确实太不像话,将宗内的财富据为己有,背地里转移了多少财物出去了,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还少吗?大师兄,这一回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了。” “对,大师兄,趁着他还没得手,咱们去找他,看他有何话说?” “没错,走,趁热打铁,立刻就去,免得他到时不承认。” “依我看,趁机把姓凌的拉下圣主之位,拥立大师兄为圣主。”有人提议道。 “我赞成,本来当初师傅就有意传位给大师兄的,他姓凌的不知道给师傅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把师妹嫁给他,还将圣主之位传给他。哼,他有什么资格?我都替大师兄冤的慌。” 大长老闻言,像是被说到痛处,面容扭曲了一下,却喝止了他们,“休得胡言,他现在毕竟还是圣主。” “师兄,咱们长老有权决议宗门之事,只要我们找个理由将他罢免,他就不是了。” “师弟啊,你就是头脑简单,罢免他?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他的拥立者可不少,不说别的,单说宗内四个阁主,除了秦嵱,其他三个对他都是忠心不二,而秦嵱刚刚又被他找了理由抓了。还不知道如何处置呢。我看此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像是有预谋的。或许就是凌非狂做的一个局。你们想,既然那人票那么重要,既然暂时不审讯,为何不单独看管?为何还要送去刑狱阁?他不会不知道秦嵱的为人,将一个妙龄少女送去,本就是送羊入虎口,可他还要这样做。我看就是他故意为之,然后抓秦嵱的错处,好有理由将他处置了。这样一来,剩下的三个阁主都是他的人,他的地位便更稳固了。”大长老语重心长,耐心的讲解道。 “姓凌的好深的心机啊!”经大长老一分析,其他人也恍然大悟。 “哼,你们以为呢?他可是玩的一手好计谋,想扳倒他,岂是那么容易的?罢免他?就那肃兵,你们打的过?还有楚枫,也不是好对付的。”大长老感叹道。 他太不服了,怎么凌非狂那么好命,网罗的都是忠心的有勇有谋的人,而拥护自己的都是些没脑子的,唉!一个好汉三个帮,他空是一条好汉,可是单打独斗的又怎么斗的过凌非狂? “师兄,肃兵现在刚好不在宗内,或许是个好机会呢?楚枫是厉害,可单凭他一个,又能如何?饿虎难敌群狼,我们几个对付他一个,绰绰有余。” “就算扳不倒他,咱们也要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这么大的财富据为己有吧?” “对,一定要去,不然他还以为咱们是聋子,是瞎子,什么都不知道呢。” 最终,大长老也被说动了心,甚至也幻想了也许真能事成。至此,一伙人才怒气冲冲的赶来责问圣主的。可是想不到,一来就看见肃兵了。幻想已经破灭了一半。 肃兵见半晌也无人应答,心里火气直冒,眼中闪过怒意,沉声道,“方才如此放肆,敢破门,敢对圣主如此不敬,现在怎么竟没胆子承认了?说吧,是谁?我先把话撂这儿,我不管你是谁,是什么身份,对圣主不敬,便是与我肃兵为敌。有种的快点站出来,或许圣主开恩饶了你。若是想装哑巴不说?那本阁就把你们的手都剁下来。也好让你们张长记性。”他的目光环顾一遍后停留在站在中间的那些长老身上。 是谁指使的,是谁领头的,他心知肚明。 那些小头目本就对他惧怕,也深知他向来说到做到,是个杀人不手软的角色,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就更不敢承认了,谁也不想断手啊。不说剁手,说了可能命都没了。还是不说为妙。所以都垂首不言,还下意识的往两边退开,身后的长老们自然就显露出来,直面肃兵。 “一群废物,男子汉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你再看看你们,贪生怕死,还有没有一点气节,枉为我血宗门人!”大长老看了看垂头不语的那些人,愤恨极了。不禁对他们怒骂道。 大长老此时是非常没面子,怎么手底下怎么一群窝囊废,草包,就没见过这么怂的,稀泥糊不上墙,被人几句话就震住了?一点血性也没有。还怂恿自己跟圣主斗,拿什么斗? 其他几位长老也是郁闷难当,来势汹汹的一场兴师问罪,还没进门就泄了气。这些手下太没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为你们好 手底下人窝囊,可作为长老,自然不能像他们一样,大长老身先士卒,上前一步,丝毫不惧的直视肃兵。 “有理不在声高,肃阁主威胁一帮下属做什么。是我让他们开的门,你有本事冲我来,来来来,有种你把我的手剁掉。”大长老一脸严肃。说着还对着肃兵伸出手掌。他倒要看看,肃兵有没有这个胆。 他也是在做一个榜样,底下人胆小,若是他也胆小,今后更是抬不起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要做个好将,今后才能带出好兵来。 “哼!原来是大长老指使的。”肃兵冷哼一声,不以为意。也不将大长老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沉声道,“即使你是宗内长老又如何?到了圣主这儿,指使手下直接破门,想要不请自入,是何道理?请大长老说个明白,今儿你说的清楚明白就好,若是说不明白,就休怪我肃兵手狠!我可不管什么宗门规矩,也不管你是什么长老,我肃兵只听圣主之令,敢挑衅圣主尊严者,格杀勿论!” 说着,手便摸到了剑柄上。 “肃兵,休得无礼。让他们进来。”圣主抬了抬手,平静的说道。肃兵这才不情愿的收敛了气势,后退一步。站到了一旁。道路也便让开了,几个长老跨步进了房内,不客气的坐下。 “不知几位长老相约到此,有何事?”凌非狂依然站立着,波澜不惊的问道。 “哼,圣主这是明知故问。”大长老话里带着火气。 “本尊忙的很,与两位阁主还有要事相商,几位长老若是有事就痛快的说,若是让本尊猜什么哑谜,恕不奉陪。”凌非狂眯眼道。 大长老霍然站起,“要事相商?凌非狂,我看你是忙着商量怎么中饱私囊吧?你身为圣主却不顾宗门利益,联合外援意图私吞巨宝。难道你不该跟我们说个清楚吗?” “大师兄,原来你带着几位师兄弟来此,是为了这事啊?”凌非狂笑道。他心内已知晓这些人是兴师问罪来了。 “不错,我们就是为此事而来。现在你就给我们说清楚讲明白。”三长老出言道。 其他几位纷纷出言附和。 “对,我们就是来要个说法,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千年宝藏的第一张地图还是先圣主,我们的师傅找到的,是宗门之物,你又是圣主,既然要挖掘宝藏,为何要隐瞒我们,你想独吞?你有什么资格独吞?” “宗门之物,却瞒着我们几位长老。你到底什么意思?” “还联合枝凰国共同挖掘,你是想脱离血宗,私自独霸宝藏。你有什么资格当圣主?” 肃兵听着这些人对圣主的控诉,眉头紧皱,大喝道,“住口,你们胆敢污蔑圣主,该当何罪?” 或许因为他的气势强大,仿佛一头雄狮一般,虽然静默未动,可只是一吼便带了无与伦比的恐吓之威。几位长老顿时缄默了一瞬。不过片刻后便回了神,三长老怒道,“肃兵,我看你就是愚忠。污蔑,我们是污蔑吗?你敢说你外出不是去那宝山?你敢说那宝山里没有宝藏?可他为何不让我们知道?不就是想撇开宗门,撇开我们,独吞巨宝吗?” “三长老所言极是,肃兵,你也是宗门一份子,更是一阁之主,你是不是该秉公而论,我不管你跟圣主有什么私交,既然你入了血宗,就是宗门的人,而不是他个人的奴仆。我敬你是条好汉,你凭良心说,圣主这么做是不是有失公允,是不是中饱私囊,是不是只一味的为自己谋利。是不是根本没把宗门放在眼里?” 肃兵眼神闪烁,终究没说出什么。他去的确实是宝山,也确实是守护藏有宝藏的陵墓,这件事也确实隐瞒了宗内的长老。他不知道圣主为何这样安排,也不知道圣主是打的什么算盘,他只是听命行事,仅此而已。 凌非狂对于众长老的质问责难似乎没当回事,竟然哈哈一笑,温声道,“我当时何事?原来就这么点事儿。” “这么点儿事儿?” 众人眼皮一阵乱跳。这是点儿事吗?千年宝藏?你隐瞒了宗门长老,还去找外人一同挖掘。现在我们得知了消息来兴师问罪了,你一句这么点儿事就想把我们打发了? 凌非狂松了口气般也找了张椅子坐下,看向一众人,“各位长老真是耳聪目明啊,本尊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都知道了?” 哼!长老们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凌非狂这话明摆着是说他们在刑狱阁安插眼线的事儿,不过他们已经无所谓了,知道就知道,现在重要的是宝藏的事情要落实。 凌非狂似乎也无意追究此事,只是说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了这么一句,便转过了话题,“这件事本尊确实隐瞒了你们,没让你们派人参与,不过这是为你们好。” 嗯?长老们一愣。想不到圣主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既然承认了隐瞒,承认了有宝藏一事就好。不过说是为他们好,是什么意思?有宝藏却隐瞒,不让参与,到时不就分不到财宝了,这叫为他们好么? “宝藏确实是有,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或许是你们心太急,没细想。既然你们知道了刚才的事,想必也知道宝藏地图如今只有两张,还差了一张。没有最后一张地图,若是贸然进入地宫就是找死。我派人驻守在宝山之中,是因为有其他势力也盯着这批宝物。万一被他们找到便是一场厮杀,你们以为是好玩的吗?那可是随时会丢命的事情。隐瞒你们是不想你们为此忧心,不让你们参与是因为你们身份重要,乃血宗之根本,本尊不想令你们陷入险地。” 长老们面面相觑,看凌非狂言辞恳切,一时竟分不清真假。不过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凌非狂,知道他一定没这么好心,可是他的说辞又无可反驳。 “肥水不流外人田,难道我想把宝物拱手送与外人吗?我之所以联合外援,只是想借助外力为我血宗做事,不拿宝藏诱之,他们会心甘情愿为我宗门卖命吗?至于给不给他们宝物,到时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就算给他们一些宝物也没什么,现在先用他们以御外敌,守住宝山,到时陵墓开启,他们身先士卒进去,若是有机关也是他们在前,他们是卖了命的。我们宗门不费一条人命得到宝藏,不是更好吗?少分一些又如何?命比钱更重要。我是因为看重宗门兄弟,才如此做的。” “当真是这么回事?”大长老似乎不信,疑问道。 “血宗经过上一次的浩劫,已是伤筋动骨,经不起折腾了,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保存实力。大师兄,我们师兄弟一场,又同为血宗拼搏多年,我是不管不顾宗门之人吗?我这是曲线救国。你放心,这批宝藏到时会归于宗门,各位也少不了分毫。难道你们非要奔赴上前卖命?若是如此,本尊也没二话,愿意去的过几日随着肃兵一块去宝山。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若丢了命,可别又说是我想要你们的命,把你们派过去的。” 凌非狂一番话说的众位长老竟是无言以对。本来他们还想争取去宝山,省得凌非狂玩什么心眼。想不到凌非狂自己倒提出来了。他们反而不知该如何表态了。 去吧,凌非狂心机那么深,万一是什么陷阱,不去吧,这又是个机会。那可是宝山啊,离宝藏如此之近。真想去看看。 “没关系,你们可以考虑考虑,反正肃兵还要过几天才走。想好了再来跟本尊说。要去一句话,要是不去,就在宗里安心的呆着,别再胡思乱想,造谣生事。身为长老就要有长老的样子。听风就是雨,还到本尊这儿来闹,成何体统?叫底下人看了不笑话?也有失长老的威仪。”凌非狂淡淡道。 几位长老犹豫着站起身,鱼贯而出。听着他们脚步声远了,凌非狂一个杯盏摔落在地。 “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们这是联合起来逼我啊!想夺我的圣主之位,休想!”凌非狂恨声道。 众长老走了一段路,三长老突然道,“嗳,不对啊,我们是去兴师问罪的,怎么就这么被忽悠出来了?”其他几位跟着也反应过来了,“是啊,那姓凌的颠倒黑白的把我们忽悠了。” “或许不是颠倒黑白,我们得到的消息不是说他跟枝凰王子还闹起来了吗?说明他们也彼此不信任,他利用别人,别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有所察觉。这样更好,外人终究靠不住,他最终还是要靠咱们,要靠血宗,我想他还不敢甩了我们。” “那宝山,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要去。” “对,一定要去,咱们回去商议一下,具体谁去,要多带些心腹,要武功高的,勇猛忠心的。一定要盯住宝藏。” 众长老便聚堆议事去了。 凌非狂与肃兵还在紧锣密鼓的商议接下来的事,楚枫心中有所惦记,看没他什么事,便向圣主告辞,回去看鱼蝶儿,刚走到那片房子的走道上,迎面就看到匆匆跑来的卫兵。他眉头一挑,隐隐觉得不妙。 “阁主,您回来了。属下正要去找您。” “出了什么事儿?”楚枫提了一颗心问道。 “不好了,那姑娘不好了。” 楚枫一听,将他往旁一推,向鱼蝶儿的屋子跑去。 “阁主,您别急,属下已经差人去请封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心魔所致的可怕幻觉 鱼蝶儿咬舌后昏死过去,当即便失去了意识。,。不知道多久以后,她突然觉得自己醒来了一样,可是却是在另一个地方。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她也陌生的世界。充满了未知,她心慌意‘乱’,忐忑极了。 忽而又置身于一座雾气缭绕的大山之中。那雾白茫茫的,而且还越来越浓重,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楚,放眼处,一片白茫茫。连她的心也茫然了,不知道哪里是路,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 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就在前方,她犹豫着向前追去,没走几步,一脚踩空,瞬间头重脚轻的跌落下去,一直下坠,似乎没有尽头。长时间的失重感使得她大脑昏沉,认命的随它坠去。 仿佛一生那么长久,终于落了地般,身体有了归依。鱼蝶儿爬起来,奇怪自己居然没有受伤,居然没被摔死,居然还有意识。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她却呆了,还是那白茫茫的山中。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她没有前行,也没有下坠。 “啊……这是哪儿?”她惊慌失措的大叫。惶恐极了。却不敢移动半分,生怕一动就像刚才一样向下坠去。 随着她的叫喊,白雾竟然在慢慢散去。眼前一片明朗,她看到了人。她的爹娘,兄嫂,鹤泰,鹤炎,平琏川……许许多多的人,都是她认识的人,关心的人,她爱的或爱她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鱼蝶儿想向他们跑去,却永远是在原地,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一般不可触及。 有一个声音直冲她的脑海,“鱼蝶儿,今天我要当着你的面处死这些人,我要让你永远不得安生!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不要!你是谁?你出来!你是谁?”鱼蝶儿四面看去,却看不到说话的人。 “哈哈哈!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你看不到我的。”那个声音渐行渐远一般在消失。但是那些刀子却毫不留情的砍掉了所有人的脑袋。 “不要啊,不要杀他们,不要杀他们,你要杀就杀我。杀我!不要杀他们……”鱼蝶儿目睹惨剧的发生,悲痛‘欲’绝却无能为力,甚至她连跑到他们面前都做不到、她就像被施了法术一样,被围困在一个圈里,怎么也跑不出去。 “爹,娘……”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大声呼喊,呼唤着每一个人。声嘶力竭,却无济于事。爹娘不在了?家人都不在了?鹤炎,鹤炎,鹤泰,平琏川,甚至于连金松也被杀了,……为什么跟自己有一点关联的人都被杀了,为什么! 鱼蝶儿悲痛极了,也‘迷’惘极了。她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自己是个不祥的人?谁对自己好,谁就活不了?否则为什么前世他们都死了,这一世又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世都只余她孤零零在世间飘零。 她真想投入到没有知觉的黑暗中去。没有意识,没有思想,也比面对痛苦要好过。 可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消散的雾气又在逐渐聚拢,她又重新置身于白雾之中。 往前便跌落深不可测的悬崖一般,然后又见到那些人被杀。周而复始,不停不歇。鱼蝶儿快要崩溃,此时,她隐隐发觉或许这不是真实的,是幻象?所以才这么永无止尽,重复的发生。可是她却无从求证,亦无从破解,只能被动的面对着一次次揪心的死别。 楚枫一路跑进屋子,径直到了‘床’前,鱼蝶儿正被噩梦纠缠,眉头紧蹙,面容显示着痛苦不堪的样子,身子也不时惊颤,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楚枫看到躺着的鱼蝶儿,眸光顿时一凝。心中有不解,也有疑‘惑’。走时她还睡的算是安宁,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她什么时候这样的?你们是不是惊动她了?”楚枫询问道。 “没有啊,阁主,属下们一直在‘门’口守着,没有进来,怎么会惊动她呢?而且也没有人来过。大概一刻钟前,我们正在‘门’口守着,听到里边有动静,像是大喊了一声,我们以为她醒了,便进来看看,就看到她是这样的,好像很痛苦,又像是做很可怕的梦一样。属下怕出什么问题,便即刻差人去请封老了,属下想去禀报阁主,刚好就碰上阁主回来。” “你先出去吧。”见也问不出什么,楚枫挥挥手,将人打发了出去。 烛火下,那张娇弱的容颜,憔悴极了,脸‘色’也失去了红润。不过依然可以看出,昔日是怎样一个绝美的佳人! 楚枫见鱼蝶儿神情还真像是在做噩梦一样,与那下属说的倒是一致。楚枫想安抚她,或者叫醒她,于是俯身,伸手握了她的手,低低唤道,“鱼姑娘?你醒醒。”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 可是他喊了无数次,称呼从鱼姑娘变成鱼蝶儿,再变成蝶儿,声音也一次比一次高,可是却都没能将她喊醒。她害怕的神情也没有安定下来,依然似在噩梦中。 楚枫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期望封老早点过来。 他的一双黑眸一直没移开视线,一直注视着她。眼中没有冷,没有狠,只有心急和焦躁不安,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他的大掌很温暖,鱼蝶儿的小手被包裹在内。他开始是轻轻的握,后来加了力,他想让她能感受到,能够心安。可是她能心安吗?他就是个罪魁祸首,恐怕感受到了更觉恐怖吧?想到此,他又轻轻的握,不敢加力。 楚枫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的感受,也从来没有这么心急过,彷徨过。可是却莫名其妙的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了。有些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毫无道理可讲的。 封老终于到了,楚枫匆忙站起,手却并没有松开那只小手。 “封老,您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应该是没昏‘迷’了,可是却又睡着醒不来,怎么叫都叫不醒?还好像是在做噩梦。” “楚阁主请先让开,容我来看看。”封老或许是因为想着快能脱身离开了,难得的语气也好了起来。 楚枫有点不情愿的松开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被子上。退到了一旁。 封老仔细查看了鱼蝶儿的神态,把了脉,甚至拿银针在她脚心刺了一下。发现她对外界刺‘激’还是没有感知,不知道疼。才摇头道,“她没有醒,还是在昏‘迷’中。” “昏‘迷’的人也会做梦吗?她刚才还动了?”楚枫不解道。 “从她的神情来看,确实是像在做噩梦,不过她这不是像平常人一样睡着了做梦。她这是陷入了一场幻觉,所以还是相当于在昏‘迷’之中。”封老解释道。 “幻觉?好端端的怎么会进入幻觉,那有什么办法能令她醒过来。”楚枫皱眉。 “是她的毒所致。”封老简短答道。 “封老是说她中得毒就是让人产生幻觉?”楚枫挑眉,这么奇怪的毒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封老点头,“方才我取了她的血样回去做了研究,发现她的血中有致人幻觉的成份,应该就是那毒素里的。不过还未来得及细查,你的人就到了。现在看她的状态,她应该正在经历着幻觉,而且是很可怕的。像是陷入噩梦中难以醒来,却又不是噩梦,因为她这种噩梦是幻觉,是毒发所致,并不是单纯的做梦,不是醒来就能摆脱的。所以我想即便是强行将她叫醒,还是难逃幻觉的侵袭。况且她对外界毫无知觉,连痛感都没有,显然还是在昏‘迷’之中,是叫不醒的。” “那怎么办?” “等!” “等?” “是,因为现在我也没有应对之法,唯有等待。等待她熬过这一‘波’的幻觉,能够醒来。” “要是熬不过来呢?” “熬不过来,非死即疯。”封老凝重道。 第一次给她把脉,就发觉她所中之毒奇特,之后在刑狱阁又给她把脉,隐隐觉得脉相与多年之前遇到的一个病患有些相似,但只是怀疑,直到取了她的血回去研究,发现了致幻的成份,才断定,跟那人确实有相似。现在看到她的样子,封老真是不由得苦笑,何其一样啊。想不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遇到一例这样的病人,又遇到了那种令他束手无策的毒。 “幻觉可怕到将人吓死?吓疯?”楚枫觉得匪夷所思,再可怕就当是噩梦了,会吓醒他倒是信,能吓死?那得多可怕才可以做到啊!” “若是平白无故有人对我如此说,我也是不信的。梦境而已,能有那么可怕?可是多年前,我的确亲身碰到过一例与她症状相似的病者,那人最开始只是偶尔做噩梦,无故昏厥。后来昏厥次数渐多,噩梦没日没夜的出现,才发现是幻觉。无论清醒或是睡梦中,都会进入幻境。而且那幻觉可怖之处在于,就像是中了心魔一般,每次幻觉中看到的和发生的事,都是他心中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心魔所致,无人能逃脱那种恐惧。”封老凝重道。 最怕什么就会看到什么,就会发生什么?楚枫不禁黯然垂首,怪不得封老先前就说就算她醒来可能也是疯子。恐怕之前封老就有预感她中的是这类的毒了吧?心魔的幻觉,看到的都是自己内心最害怕发生的事,试想而知,任谁陷在这种幻觉内,而且是长久的幻觉,肯定都会被吓死或吓疯。 “封老,您遇到的那个病者,也是中毒吗?”楚枫抬眸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后悔的往事 封老听到楚枫的问题,明显躇踌了一下,像是不太想细说,可话题本就是他自己引来的,沉吟了会儿,还是说了起来,“不错,那位病者也是中了毒,也是一位女子。她与夫君二人曾问医无数,却没有一个大夫发现她是中毒。都诊断她是得了怪病,得了臆想症。所以那些大夫只给她当做怪疾去医,不对症又怎么会医的好呢? 因此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毒也入侵的越来越深了。以致于昏厥越来越频繁,幻觉越来越可怕。可是她看过的大夫却无一人想到中毒。更有甚者还扯上了神神鬼鬼的,怂恿他们请了和尚道士大作法事,驱鬼除魔的。始终不见好转之下,因缘际会才求到我的门上。我只一把脉便发现她是中了毒,根本不是什么怪病!” 他转而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那些大夫看不出根源,倒也怪不得他们。因为她所中的毒非常奇特怪异。除了莫名的昏厥与时常陷入幻境以外,几乎没有别的症状,中毒的迹象在脉相中体现的也极为微弱隐秘。莫说一般的大夫,就是资历深远的大夫也未必看得出。” 封老说着指了指躺着的鱼蝶儿,“就跟她一样,她所中的毒在脉相中也是微弱的几乎掐不住,不是老朽自夸,当今世上能把出她中毒者,多不出一个手掌。” “后来那人怎样了,治好了吗?”虽然楚枫发现封老说起那人时有些莫名的惆怅和忧虑,可他还是追问了下去。因为他想既然封老遇过相同病症的人,说不定也已经有办法治了。他竟有些喜不自胜。心中隐隐亮起了希翼之光。 谁知封老却摇头苦笑,“没有,当我告诉她与她的夫君,她是中毒,他们二人都不信,尤其她夫君更甚!他说夫人是最善良的女人,不会有人害她的。她自己也根本想不出谁会给他下毒?更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中的毒。她自认没有与人结仇,也觉得没有人会害她。而且除了昏厥与幻觉,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或许在我与其他大夫之间,他们更相信说她得怪病的那些大夫吧。” “所以,他们是不相信您,所以没有让您治疗?”楚枫觉得那人真是傻,面对着一个名医,却不相信。白白错失了机会! 封老闻言,目光顿时变得深沉莫测,面部肌肉不受控的抖动着,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像是忆起了往事,而且是非常不好的可怕往事。他的样子吓坏了楚枫,这么多年,楚枫从来没在封老脸上见过如此骇人的神情。 楚枫幼时,便被凌非狂送去拜师学艺,八年前才回到血宗,而且是隐姓埋名回来的,所以宗内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与圣主是父子关系,只有凌非狂身边最亲信的几个人知道。 因为在楚枫学艺期间,他的娘亲病逝时,凌非狂命亲信之人去通知他回来,为了隐瞒身份,葬礼没让他参加,只是过后让他偷偷在坟头烧了纸,与母亲隔土话别了一番。 除了那一次,期间他再没回来过。直到八年前才拜别师傅回到血宗,正式为血宗卖命,他从一个杀手一路升任为阁主,完全是凭他自己的本事。他回来时,封老就已在宗内了。一个抓人,一个救人,虽然救活了也只是为了继续审问,不过封老也为宗内人瞧病。反正二人交道打过不少。 在楚枫看来,封老一直是个世外高人一般的存在,白须白发,沉着冷静,什么事儿都不会令他露出这么可怖的表情。 “封老,您怎么了?封老?”楚枫轻轻唤道。 封老似乎是听见了,眼珠转动,缓缓看向楚枫,目光复杂极了,许久才低沉道,“治了,但是没有治好。我把她,给治死了。” 他一脸的懊悔之色,“他们原本是不太信我说的,打算走的,打算去继续寻医问药。可是她的毒已向五脏六腑蔓延,已经不能耽搁了,所以虽然我并没有把握能治好她,可我还是劝说他们留下,承诺给她治病。其实我也有点私心的,那时的我太年轻气盛了。总觉得越难的病越有挑战,治好了也越有成就感。遇到这种从没见过的毒,就想尝试尝试。而且也太高傲,认为自己医术了得,自己若是治不了,别人恐怕也治不了。” “他们留下的五天内,我给她用了精心配制的解毒丸,驱毒膏,可都没有丝毫效果。而且她身上的毒经过这几天已经侵入了心脉,情急之下,我想试试使用银针封住心脉,是否可以阻断毒素的入侵。可是不行,或许是因为毒素日久年深,很是凶猛,银针封脉后,毒素紧停顿了片刻便冲破了阻隔,攻入了五脏,她便香消玉殒了。”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封老长叹一声,“我真是后悔留她啊,本想救人,不想却害了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楚枫也有些唏嘘,不过这也是难免的,再好的大夫也不可能所有的疑难杂症都能治好,也怪不得封老,他的初衷也是好的,也是想救人的。况且那人也不是死在封老的手上,是死于毒发。只能说封老治不了她而已,严格来说,并非是医术害死她的。 看着封老过了这么多年,说起此事还是非常伤怀,他有些不忍,安慰道,“封老不必过于自责,您也是想治好她。是她中的毒太过怪异,毒发的太快了,太巧了,所以他毒发身亡也怨不得您。就算您不留她,她也不一定就能活下去啊。” 封老对楚枫的话大感意外,盯着他问道,“你真这么认为?你不觉得是我的错,不怪我?” “那是自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中了人力不可挽回的毒,又岂能将错记在您的头上。”楚枫尽力劝解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封老对这事这么在意。医者遇到医不了的病,或是病者病死了,实在是怨不了他啊。 “可是如果我不劝他们留下,也许他们能找到能治好她的人。她也许就不会死了。”封老依然无比后悔。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 “但是他们找了那么久,问了那么多的医,连她是中毒都看不出来,我想他们是很难找到能治好她的人的。而且封老您自己都说了,这毒甚是怪异,在脉相中显示微弱,能看出中毒的连您在内,都不超过一只手掌,她上哪儿去找能治好她的人?您能看出来就算医术高明的了,治不了也不是您的错。 就算您不留她,她也未必就能找到另几位,就算找到了,另几位可能也只是能看出她中毒,也不一定能治啊,或许也和您一样束手无策。她只是换个地方毒发身亡而已,所以您就不必介怀了。 退一万步说,您没留他们,他们又上路去寻医了。可是她五日的时候毒便攻心了,五日的时间他们到哪找名医去?恐怕都走不出多远吧,或许还会死于荒郊野外呢?岂不更可怜?”楚枫宽慰着封老。 封老无奈道,“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她的夫君却不这么想。或许因为他们本来就对我诊断她是中毒持着怀疑态度。再加上她死于我给她用针之后,所以她的夫君便说是我将她给治死了。他这么说也没错,不管什么原因,人总归是死在我的药炉中。 是我学艺不精,如果我医术够高,在五天内将她给治好了,不是皆大欢喜?他认为我脱不了干系,我也没想脱干系,我也很自责,后悔留了她。也怨自己没本事,没能在五天内研制出救人的解药。所以后来他让我抵偿,我同意了。就当是赎内心的愧疚吧。” “抵偿?这怎么能同意呢?他这分明是讹诈,封老您也太好说话了。病者虽然死于你施针后,可却是死于毒发,又不是你拿针扎死的。凭什么抵偿他?他们不信是中毒是他们无知,封老的医术这些年都有目共睹,一定不会看错的。”楚枫笃定道。至于什么抵偿,他没有问,想着不过是勒索些财物罢了。 “你信我说的?”封老看着楚枫的眼神意味深长。楚枫一时有些疑惑,不过依然点头道,“我当然信了,我信封老的医术,更信封老的为人。” 他这话不是平白无故说的。封老对他是有救命之恩的,为了救他还险些丢了自己的命。所以楚枫也对他一直是敬重又感恩的。 封老听完长长的舒了口气,似是呼出所有的负担,然后郑重的对楚枫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随后封老问道,“你想救她?”他没说救谁,可他的眼神是看向鱼蝶儿的,楚枫自然明白他所指的。 “当然。”楚枫毫不迟疑,说罢又补充道,“她对圣主有大用,自然想救,也是要救的。” 封老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她对你们来说重要,对我又何尝不是呢?”封老自言自语道。他也想救,不光是为了他自己的自由,还是因为她与多年以前的那女人是差不多的病症,若是治好了,也算证明了确实有这种毒的存在,也算洗清了蒙冤。也好让那人知道自己并不是害死他夫人的元凶。 “我看的出来,你不想看她像现在这样,在幻境中受苦,不想看她疯,更不想看她死。”封老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楚枫也莫名其妙的没有反驳。 封老眯眼看了看楚枫,郑重道,“所以,老朽有个法子想跟楚阁主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认命吧 “您的意思是有救她的法子?”楚枫眼睛一亮,本来灰暗的心顿时明跃起来。 “算是吧,或许不能全数驱毒,但是可以醒神,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素不继续蔓延,好给研制解药争取些时间,最不济也能暂时将她从幻境中解脱出来。不过这个法子只能你我知道,不能禀报圣主知道。”封老犹豫道。 “为什么?”楚枫凝眉。不知道封老这话何意。有救人的方法告诉圣主不是更好吗?圣主也是想救她的啊? 封老苦笑道,“因为这个法子虽然是千百遍琢磨过来的,可是毕竟没用过,圣主或许不愿尝试,而且我也确实不能保证万全,若你信得过我,我想一试。” 虽然封老没有说太多,楚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方法应该是冒险的,所以不敢让圣主知道,因为他清楚圣主是不会同意冒险的。可他却想听听是什么方法,所以问道,“什么法子,封老可以说来听听吗?” “实不相瞒,就是银针法。十年前,我就败在这一根银针上边,我秉着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的信念,这十年间我苦心钻研,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摸索出了一套银针驱毒法。普通毒素皆能尽数逼出,只是有些奇毒或许不能尽数逼尽,可也能抑制毒发。不过事有万一……”封老没有继续说,可也能看出他也是有着顾虑的。 他虽然想一试自己的钻研成果,可是十年前就因为扎针后,令人毒发身亡,看似是巧合,可他心中也是不能肯定,万一是他的针诱发的突然毒发呢?所以他还是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施展。犹豫不已。 或许这也是他先前对楚枫说那些往事的缘由吧。先说清楚了前事,同意不同意的人家也好思量决定。 “这……”楚枫一听是银针法,果然有些迟疑。他当然是心动的,总算是有个法子了。能驱毒更好,能抑制也好,最差至少也能跳出幻觉的囚困。可看封老如此犹豫不定,难道失手的几率很大?这么一想,他便也没了主张。毕竟这是生死之事。 而且方才还听了封老的前车之鉴,虽然那件事不怪封老,可此时还是令楚枫也感到心有余悸。死亡,有时候真的就是一念之间。若是他同意试,施针以后,鱼蝶儿若是出了事。或许他也会怪自己的决定吧?虽然不试她或许也是没救。可那还是不一样的。 人就是这样,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是面对一个垂死的人,没到咽气就总还会期盼着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突然有点理解封老为何对十年之久的事,还如此耿耿于怀了。他也很怕以后会像封老一样,如此后悔。 封老似是明了他的心思,宽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凶险,或许是我太过小心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所以不对圣主讲,并不是我怕担责,而是我怕他认为我是死马当活马医,为了自己的自由会不择手段的尝试。而且就连我我自己,也是考虑甚多,也不愿冒险,所以之前才没有提起银针法。只是现在看到她的状况,不容乐观。不采取措施只怕会更凶险。” 这个法子也并不是没使用过,封老在为中毒者驱毒时曾用过。只是没在中这种怪毒的人身上使用过。所以不知道是否有效,而且据他所诊断出的结果发现,鱼蝶儿与十年前他遇到的那例中毒的女病人,脉相有些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所以他不能肯定是不是同一种毒。毕竟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疾病如此,毒更是如此。 若不是她血中有致幻成份,而且能产生这样厉害幻觉的毒,是少之又少。他恐怕都不会将二人所中的毒联想到一块去。不过就算开始把脉就察觉她中了奇怪的毒,可他也没想用银针法给她压制。而且那时候她体内的毒隐而不发,当时还令封老很是奇怪。 她自尽昏迷后,封老再次把脉就发现毒开始活动了,可他更是只字未提银针法,因为他看出圣主对此人很看重。否则不会亲自到场。他怕说出来以后,圣主听到银针会暴跳而起。 可是刚才来再次把脉,又观察了她的神情,封老觉得若是不采取措施,怕她会就此醒不过来,就算她意志强大能熬过这一关,想必用不了几日,毒便会侵入五脏,到时回天乏力。 他的自由是小,再一次面对这样相似的中毒者,他不甘心。他还是想尽力尝试一下,哪怕,哪怕再一次背负恶名。只是若圣主知道,可能连背负罪名的机会都不会给吧。所以他才私下与楚枫说起此事。他看似宽慰楚枫的话,实则也是在宽慰自己。 “封老的苦心,我都明白。”楚枫感激道。 可他心里实在是矛盾,怕他的决定令她冒险,可不做决定她也是在冒险。楚枫在两难之际,鱼蝶儿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 虽然处于昏睡中的幻觉里,可是一次次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的可怕幻境,快将她的精神力一点点消磨殆尽了,连灵魂都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可是还在被迫接受一次次的可怕循环。 而且重复了几次以后,幻觉便开始升级,比如那些人被杀前会和她说话,那些嘱托,那些哀求,那些视死如归都令她泪流满面,心力憔悴,痛不欲生。 她不敢看下去,只能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大哭,大喊,大叫。后来她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窿,身上的热力仿佛在一点点流逝,感到发冷,仿佛置身在冰潭中,一阵阵透骨的冷往身体里钻。她觉得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冻僵,冻死了。冷的她不停的打颤。 因着精神的反射,她躺着的躯体也不受控的蜷缩起来,紧紧拥着被子,想要寻找一丝温暖。 鱼蝶儿觉得难受极了,想动一下,试图离开脚下的冰冷,可是她用尽了力气也挪不动半步,像是站在沼泽里一样,脚下都是泥泞。越动越冷,越动越下陷。 刺骨的冰寒开始往她四肢百骸里狂窜,那种冷澈心扉的感觉,就像死亡一样冰凉,有那么一瞬间鱼蝶儿感到了恐慌。这是要死了吗?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她倍觉苦涩,本想洒脱的活这一世,本想将家人照顾好,将前世亏欠的人都尽量的弥补了,保护好了。可是到头来,竟是一样没实现,就要死了。还是冷死的?真是讽刺啊。这一辈子也太短了,比前世还要短。 不知道这一死,爹娘怎么办?还有鹤泰会找她吗?也没嘱托金松若是自己不在了,每逢清明别忘了给秋莺烧纸。没人给她烧纸,她就会没钱花了。会不会觉得是她这个主子忘记了她呢?转念一想,自己也要死了,可以下去亲自去跟秋莺说清楚了。 能见到秋莺,或许是死亡唯一能带给她慰籍的事吧。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家人了,自己这一走,他们要怎么办?会很伤心吧?都怪自己太畏手畏脚了,想着将他们藏起来便是保护他们,殊不知弱的没有自保能力才是最大的弱势。 不知道平琏川会如何安排他们,不可能会管他们一辈子,就算他愿意管,家人也不会愿意一辈子受他的接济。他们要怎么办呢?对了,鱼蝶儿想着眼睛一亮,好在是给了他们一些财物,就算离开庄园也是可以谋生的。那些东西能保他们无忧生活的。 少了牵挂,鱼蝶儿顿时觉得累极了,头脑也更加昏沉。虽然她不甘心就此沉沦于冰凉的世界,可她真的无力再做挣扎了,也不想再挣扎了。 她突然觉得,或许她重生就是上天让她报仇来的,免得她死的不瞑目。现在仇人被囚,就算没被砍头,反正也没好日子过了。也算是报了仇了。所以她的使命也完成了,所以上天便要收回她的命了? 这一切都是宿命,安排好的,怎么抗争都没用,不然怎么这么倒霉,明明有着厉害的医书,得了那么多那么好的丹药,却好死不死的中了无解的毒?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就算不被抓,就算不自尽,以后毒发了也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认命吧! 现在死对她来说真的不可怕了,她怕的反而是那种杀光她身边人的场面,罢了,就此沉睡在冰冷之中或许是好的。她实在不想体会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了。跟那种心痛比起来,死反而是解脱。她闭目,任由冰凉的气息将她淹没。 她的挣扎和异常反应通过躯体也表现了出来,楚枫自然也是瞧见了。 “封老?她这是怎么了?”楚枫惊叫道。 说她在昏迷,如何都不信啊,这明明就是在做噩梦啊。表情既难受又惊恐。现在他也更理解封老所讲的那个故事,那女人的夫君为何不信封老说的,为何觉得是封老害死他夫人的了。一个看起来就是在噩梦中的人,像是梦魇,像是中邪一样醒不过来,却有人说她是中毒?一般人还真是无法相信。 他本来是相信封老的,可是看到鱼蝶儿现在的样子,他的脑子一时间全乱了。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做噩梦,还是毒发的幻觉了。 封老眉头也是一皱,急忙上前搭脉,片刻便也惊讶的沉声道,“不好,毒在更快的扩散。”他摇着头,也非常不解,不知道为什么毒就突然蔓延的快了?到这个程度不应该还有几天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转机 难道十年后,连差不多的毒都是相同的宿命?连个迂回都不给?封老为她把脉的手竟不觉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看样子应该是她放弃了抵抗,自愿沦陷于幻境之中了,所以毒素要长驱直入了。” 楚枫眼见着她惊恐,挣扎的表情逐渐变得放松。蜷缩寻求温暖的身子也慢慢舒展。由不得他不信,就如封老所说,她放弃抵抗幻觉了?因为那种放松舒展让人看了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而是向更进一步的毫无知觉发展。 她真的不愿挣扎,不再抵抗摆脱,任由幻觉肆虐了吗? 楚枫心头好似猛然扎入一根扎般疼痛。 “快!救她,银针,就用银针法。”楚枫下意识吼道。 先前所有的重重顾虑,此刻都已不再重要,比起先前她的难受和痛苦的表情,他实在不能忍受她现在的平静,他知道这平静背后,代表的是她将会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着,永不会醒来。 “楚阁主,你确定?可圣主那儿?”封老皱眉确认道。他怕楚枫只是一时口不择言。 “本阁确定!封老,麻烦你快点。”楚枫焦急不已,“你放心,圣主那儿我不说,就算是出了事,圣主那儿也由我来承担。到时你就说是我逼你的。”怕封老临阵退缩,他保证道。 他不知道封老为何如此断定,圣主就一定不会同意他使用此法,即使是冒险,即使有几率会失败,可总比眼看着毒发身亡好吧?圣主难道会宁愿看着她死,也不尝试?可是封老既然有这个担忧,他就要打消他的疑虑,让他放心。 不过楚枫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道的是圣主不是不愿意尝试,而是不能看见银针。不能听到银针。所以封老才不让他告诉圣主。只是这些封老并没告诉楚枫。 “好!”见他坚决,封老应声而动,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一边应一边回身打开药箱,取出一包银针。拿针的手也有点哆嗦。 他其实也知道楚枫是情急之下,才这么痛快让使用银针法驱毒。此时他自己也无比紧张。倒不是怕圣主怪罪,他是害怕会再一次发生多年前的情形。 封老闭目,定了定心神,再睁开时,双目一片清明镇静。似乎一切的紧张和不良情绪都消散无形。 “将她扶起来,坐好。” “背朝我。” “外衣褪掉。” 见楚枫没动,封老再次道,“将病者外衣脱掉。” “这……要不我换个丫鬟来?”楚风迟疑道。 封老抬眸,看到楚枫似乎有些为难,顿时急道,“来不及了,快点。” 本来屋内有个丫鬟照应着的,楚枫怕人离的太近,会造成她不安,有声响会打扰她,所以都给遣到门口去了。现在生死关头,确实是分秒必争,耽搁不得。 面对着封老的催促,楚枫只有硬着头皮按吩咐行事。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难不成还怕她以后知道了生气?哼!若换了旁人,想让他帮忙,他还未必愿意呢?有什么好生气的。 楚枫一咬牙,就将她的外衫给褪掉了,露出雪白的背来。封老立刻执针精准的刺入她背上的穴位。 眼见着封老手法快速的将银针一根根依次刺进她的背上。还有脑后,耳后。楚枫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针全部下完后,封老静默了一会儿,仔细观察着鱼蝶儿的面色,看到没有异样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一直扶她坐着,半柱香后拔针。”封老嘱咐道。 “好。”楚枫应道。 封老看他眼睛像没处放一样,刻意避开着眼前的人,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在大夫眼中,病患是没有男女之分的。稍后还要楚阁主相助,所以你也算是大夫,只是为她治病而已,无须有什么负担。”封老淡淡道。虽是解释,可更是不动声色的想要化解他的尴尬。 “要我相助?”楚枫一脸狐疑问道。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他又不懂医。 “银针阻隔了毒素入侵,同时也会令血流不畅,所以待会拔针以后,还要劳烦楚阁主相助,需用内力为她疏通一下血脉。丫鬟是做不到的。不过耗费内力也很消神,对人亦有损耗,若是楚阁主不愿,可以找个内力强的卫士来。” 封老似在解释方才不用丫鬟的事情,虽然也是因为形势紧急,耽搁不得。可是言下之意也很显然,就算是时间充裕,刚才换了丫鬟来,等会你还是得来。躲也躲不掉,要么就换别的男人来。因为虽然丫鬟是女的,可她没武功,哪来的内力?没有用啊。 “谁说我不愿?本阁愿意,愿意的。”楚枫忙道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只是使用内力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找个卫士来?才是打死他都不愿意的事。 封老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说,丝毫未感觉惊讶,静静的为鱼蝶儿再次把了下脉。 实则他心内也是高兴的,楚枫愿意,再好不过了。因为内力越深厚,效果越好。说不定还能逼出一些毒血呢?看来他没看走眼,虽是一些神情和不经意的动作,可他也能捕捉到,楚枫对这个姑娘是非常不同的。 像他这般冷血的杀手,即使是有人死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会有丝毫动容的。因为他们做的就是杀人的勾当。又怎会去真正担心一个人的生命。即便是不想谁死,也只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要问的还没问到,仅此而已。即使是死了,除了惋惜一下损失,不会有任何情感上的伤怀。 这么些年,封老见多了宗内人票死亡的场景,也见惯了他们冷漠的眼神。 可是楚枫看这个姑娘的眼神不一样,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怜爱和温柔。听到她在承受痛苦,她会死,她会疯。他从楚枫眼中竟然看到了恐慌。 若不是如此,或许他也不会对楚枫说起那往事,也不会对他说起银针驱毒。也不会相信他的保证。 他不知道楚枫为何会独独对她如此,可他就是能确定自己眼睛看到的。现在看来也确实是没看错。他对她,就是不同的。 当他让楚枫帮忙给她脱衣施针,楚枫的迟疑,楚枫的难为情,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可他不好意思的连耳朵根都红了,封老可是一点没遗漏,只是没说破罢了。 若是抛却情愫,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美色只会是贪婪,怎么会有不好意思?况且只是脱了外衣,前面还穿着肚兜的,露了背,还不是对着他的。也不至于一个男人反而羞成那样,闹个大红脸。他楚枫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就凭这一点,他就断定,楚枫一定是喜欢这女子。也许这喜欢,连楚枫自己都没意识到。 所以也就没必要纠其缘由了,很多事情就是转念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没有理由和逻辑,或许就连自身都不知道原因。 就像封老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将自己那件往事告诉楚枫一样。十年了,除了当事人,这件事他从未对别人提起只言片语过。 “怎么样?”楚枫小心谨慎的问道。 “什么?” 封老抬眼,便看到楚枫紧盯着他,一脸紧张。顿了片刻,他才意识到楚枫是在问把脉的情况。 “哦,缓了些。毒蔓延的速度有减缓的趋势,应该有门。”封老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方才也是因为看到有好转,他心情放松,才一时走了神。 楚枫先前看到封老如定住一般,神情飘忽,还以为是不好,可是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现在听封老如此说,才放心了些。总算是听到转机了。 封老许是累了,也许是在平复心情,自行去到桌前倒了杯茶喝,缓一缓心绪。施针需全神贯注,也确实颇耗费心神。 楚枫双手扶着鱼蝶儿的手臂,防止她倒下。她的头软软的靠在他的肩头,轻轻的呼吸拂在颈上,痒痒的。这种没有意识下的亲密之态,令楚枫很是坐卧不安,不用看楚枫都知道自己此时一定很窘,因为他自己都觉出脸热的发烫。 真是太没出息了!太没出息了!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他内心不停的鄙视着自己。好不容易熬过了半柱香,封老将银针一根根取下。然后对楚枫道,“现在你来,用内力将她的气血疏通。” 楚枫到她背后坐下,才发现她背上还留有一根银针。 “这一根为何不取下?” 封老解释道,“这一根是凝聚毒血的,暂不可拔掉,在你用内力助她气血循环时,可防止毒素在体内乱窜。” 楚枫双掌压在她的背部,开始运功,内力向掌上聚集,然后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控制着气血的运行,看上去风姿闲淡,实际却绷着一根弦,汗也一滴滴的落下,反复几次以后,他感觉到她的气血通畅无比。 可他面具下的黑眸却凝重无比。虽然大量的毒被封老用银针封住,可是他竟然能感觉到她血气中的余毒。 楚枫再次运功,尝试着想将那些余毒尽皆聚到一处,再逼出体外,师傅也曾教过他运功逼毒之法,之前倒是没想到。而且他也没用过,因为他没中过毒。帮别人?一般也没人愿意损耗自身去帮别人疗毒的。 不过她体内的毒还真是怪异,一点也不好聚集。一点也不像师傅说的那样。怪不得封老只要求他疏通气血,没提用内力逼毒之事,恐怕也是知道很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走不开 楚枫不想就此放弃,他再次凝神,内力绵绵不绝的再次聚集于掌上,这次他孤注一掷,用了八九成的内力,终于将除银针封住之外的余毒都聚到了一处,然后他将掌力停留在那个毒素的集中点上,朝着鱼蝶儿后背猛力一拍。 鱼蝶儿顿时难受的皱了眉,一张口噗地喷出了一大口乌黑色的血,是毒血!与此同时,楚枫亦觉得体内气血翻腾,喉头一痒,一阵腥甜涌上来,血便顺着唇角流出。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袍上,鲜红如霞。 “楚阁主!”封老惊叫了一声,他实在震惊,楚枫竟然肯为她驱毒?这毒怪异,就算是余毒也很猛烈,可是会给驱毒之人造成重创的啊!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没事。”楚枫摇摇手。 他虽说没事,可封老还是赶紧为他把了一下脉,发现毒素没有度到他身上,好在如此啊,封老舒了口气。这才去查看鱼蝶儿的脉搏。 楚枫坚持着,等封老将最后一根银针取了,他给鱼蝶儿将外衣穿好,轻轻平放在床榻上,才下了地。 封老拿出一颗通红的药丸,用水溶了,一勺勺喂进她口中,她还在昏迷之中,已不能主动的吞咽,喂进去的药水一小部分顺着口腔流进喉咙,一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到了外面。封老仔细耐心的一直喂,直到一碗药汁见底才将碗放下。 这药是非吃不可的,有大用的。若是毒素移动,这药便会令其向四肢散而不至毒气攻心,算是多了一层保障。而且还能快速滋补身子的亏损。这种药也极其难炼,不但需天材地宝,还极考验炼丹之人的功夫。封老这大半生也只炼得几枚。 配合银针法最好不过,银针聚毒,药丸散毒护心。趁这个安全的空档期里,尽快研制出解药的话,便可一举将毒素排出体外。 “楚阁主,这个给你。一日三次,一次服上颗,可以补充一些你的损耗。”封老拿出一个葫芦样的小瓷瓶交给楚枫。 楚枫接了瓷瓶,握在手里,问道,“她稳定了吗?是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双重保障之下,生命没有大碍。就是要尽快配出解药才好。”封老转而道,“楚阁主,你方才之举实在凶险,万一毒素度到你的身上,可就坏了。”一个救不了,万一再加上一个。得不偿失啊。况且他还是宗内的四大阁主之一,想想就是一身冷汗。 “没事就好。”楚枫平静的说完,突然手捂住胸口,异常难受的样子,随之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在地上发出刺目的红。 “楚阁主!!”封老大惊,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没什么,就是气血翻腾的厉害,休息一会儿就好。”楚枫苦涩一笑。 “想必应是耗费内力过多,气血紊乱上涌了,所以吐血。我这还有些药,都留给你。”封老说着从药箱中又拿了几只瓶子出来搁在桌上。 封老查过他的脉,没有沾染毒素,倒是放心不少。只是他清楚这种给人逼毒对自身损耗很大,看来楚枫是要修养好一阵子了。若所料不错的话,恐怕现在楚枫连功夫都无法施展了吧?只是楚枫没说,他也不便说破。毕竟宗内复杂,很多事情不能传出。所以有些时候就算看的清楚也要装糊涂。 给楚枫留了药,又间接的叮嘱了一下。在屋内还点了一支他特制的安神香,封老才离去。他还要赶去研制解药。 不知为何,鱼蝶儿还是不安宁,不知道是因为银针的作用,还是因为吐了血,鱼蝶儿像是感觉不舒服,一直皱着眉。不过总是好过平静的接受死亡一万倍。 楚枫忍着难受,搬了把椅子坐到床前,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眸光看着她。忧虑着她的不安,楚枫情不自禁的用拇指,轻柔的抚着她的眉心,对她轻柔的低声而语,以安抚她依然不安的心绪。 “鱼-蝶-儿,蝶-儿,蝶-儿,”他确认似的一遍遍轻唤着她的名字,温柔而绵长,他看不到自己深黑的眸中闪烁着的无数疼宠和说不清的情愫。 当他的属下从地道中出来,将她交到他的手上时,只一眼,那张如玉般精雕细琢的小脸,就嵌进了他的脑子里一样,带着被点了睡穴的她共乘一匹马赶回地宫,她的发随风恣意的飘扬在他的脸上。就令他莫名的有一种叫做永恒的感受。他竟期望前路茫茫无边,一直就这样在马上奔驰,直到一辈子。 只可惜他明总会醒,到了宗门,他就还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阁主,她只是他掳来的人票,仅此而已!所以他刻意压制了自己不该有的情绪,只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是想不到看见她处于生死边缘,他还是不能平静的对待。总以为自己早已是无情无爱,冷若冰霜,可这时才发现,情字一旦萌芽,想要忍耐总是太难。 他的指头在她眉间按抚,似是有着魔力,她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看着不再那么难受,也没有死一般的宁寂。神情是一种平和的安宁。她闭着清眸,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道扇形的影子。静谧的像一幅画,像甜睡的花儿,像湖上的月光。 鱼蝶儿在朦胧之中,觉得有些暖意慢慢的笼罩向她,不知道温暖来自何方,只知道那柔柔的暖一寸寸地将她包裹,从皮肤蔓延到身体里,舒适极了。她如同被裹在一个温暖的厚茧里,顿时拥有无尽的安全感。 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一直在不停的说的什么,她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是谁?似乎不确定是幻觉还是现实。只觉得那声音远远近近,隐隐约约的,好像是在耳旁,又好像是在遥远的天边。似有似无的。 但那些柔柔暖暖,还带着颤颤的字符,听上去深情极了。那恍惚的好像从梦中传来的声音,让她莫名的感到安心,鱼蝶儿下意识的希望那声音不要停止,只希望那声音的存在能带给她更长久的温暖和安全感。 “阁主,圣主派人传您过去一趟。”门口的守卫进来禀道。 忽然他注意到楚枫的脸色很难看,苍白的吓人,像是大病未愈,又像是受了重伤。可阁主从回来以后连门都没出去过,回来时还好好的呢?守卫又担心又疑惑,不由问道,“阁主,您这是怎么了?” 楚枫回头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心中却是想着不知道圣主传他过去是什么事情。看了看鱼蝶儿,此刻睡的安宁不少,便松开了握着她手的大掌。打算起身去见圣主。 可他的手才一松,那只小手像是发觉了他要离开,即刻反抓紧了他的手指,还下意识的往身前拉了拉,楚枫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便任由着她了。那只小手攥着他的指头,就像是攥着危急时的最后一根稻草,口中似乎还喃喃着细不可闻的言语,“不要走,不要走。” 虽然说的含糊不清,可楚枫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他重新握住她的小手,低沉又温柔的道,“好,不走,我不走。” 因舌头有伤,虽然是幅度不大的开口,还是牵动了唇舌,鱼蝶儿只是嗫嚅了一句而已,便感受到舌头的疼痛,疼的她皱着眉,轻轻哼唧了几声。更是令楚枫手足无措,心疼心乱不已。 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掌心的温度让她觉得很舒服,脸颊还下意识的凑上去贴着。还有一道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她,随着她一同进入到最深的梦里。 “让来人回去禀告圣主,就说我有要事,走不开。”楚枫对守卫吩咐道。 呃?走不开?这可是圣主传唤啊!他竟说走不开?守卫对楚枫如此说大感诧异,踌躇着没动,不知道要不要真的这样去答复圣主派来的人。 许久,楚枫没听见出去的脚步声,这才回头望他一眼,拧眉道,“怎么,还有事?” “没,没有了。”守卫吞吐了一句,转身去复命了。 阁主这是怎么了?圣主来传居然都敢不去。有要事?可就在屋里也没见有什么宗门大事要处理啊?不过看阁主脸色很差,难不成是身体不舒服?守卫心里是有一百个疑问,可他对着楚枫的一双冷目,却是不敢有任何揣测疑问。 鱼蝶儿这一躺又是三日,这三日她更像是在沉睡,没有噩梦,没有可怕的幻觉,只是在睡。偶尔会有意识苏醒的征兆,比如睫毛会颤,就像下一刻便要睁开眼睛一般,可是却没有。手脚还会动一动,还试图要翻身的样子。就像一个正常人在睡觉一样。随时会醒来,可却一直没有真的醒来。 楚枫大半的时间就是在床前陪着,有时候坐的腿脚都发麻发木了,可是他的精神却一点没有麻木,他警醒的像一头豹子,只要她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发觉。 他不在的时候,就派人在旁盯着。 “你们几个轮流在床前看着,要目不转睛,时刻的看着她。定时喂水,若是她动,千万不能让她碰到那只伤了的手,听到没!若是有丝毫闪失,尔等性命休矣!” 他只要离开一会儿,就会严厉的命令,使得丫鬟不敢有一点懈怠。他是怕鱼蝶儿不自觉的乱动,若是没人看到的话,她会碰到或压到自己受伤的那只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炸了锅的找她 这三日内,封老每日也必来两次,为鱼蝶儿把脉,她的情况。值得庆幸的是,脉相稳定,毒素在体内也算是安静,没有丝毫蔓延的迹象。可是为什么人不醒,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猜测或许是之前毒发快速凶猛,留下的后遗症吧。要缓个几日才能清醒。 有封老的话,楚枫知道她生命暂时无忧,倒是也不急她醒来,因为他知道,只要她醒来,面临的或许比噩梦,幻境还要不好。她不止是一个中毒的病人,她还是血宗的人票。只要醒来,就要面对圣主的问话,或许还要面对刑狱阁的审问。 想到这些,楚枫真是不寒而栗。反倒是宁愿她这样性命无忧的睡着。 自鱼蝶儿被掳走的这些天,她受了痛苦还差点赔上了性命。鹤泰更不好受。他将平琏川送回侯府以后,便与平原侯的人马并分两路,城内外的一寸寸搜索。全力寻找着她的下落。 鹤泰当夜便带人将那地道挖开,一直挖到了二里地去。挖掘开以后才发现,那地道不止一条,错综复杂的好几条,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以至于就算现在挖开了地道,也根本不知道他们逃往了哪个方向。 其实即便是只有一条,出了地道以后,他们往哪个方向去,谁又能知道呢?不过由此可见,那些人多么的谨慎小心。每一环节都不疏漏。 要挖这么长,这么脉络复杂的地道,怎么也要不少的时间。看来那伙人根本不是临时起意才想的招数,而是早就预备了,而且防着鹤泰当时会顺着地道追击,所以得手以后,便走边在身后就用土堵住了去路。才令鹤泰无处追击。当时他跳进地道根本没有道了,都被堵了,就只是个洞口。所以他才只能带着平琏川先回府。 那伙人一切都想的如此周全。一定是惯犯!而且捉小蝶一定也是早有预谋的!否则怎么知道她今日出宫,怎么知道她要去哪儿? 鹤泰的心感到有些沉,他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小蝶走。可那伙人对小蝶却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切动向都在他们眼中一样。这也太危险了! 他更恨自己的大意,竟然让小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他无论如何都不该犯这样的错误,若是小蝶有了闪失,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调遣了所有他能调动的兵力,包括他自己,在城内外漫天漫地的找,在街上看到穿着蓝色衣服的少女,他都心存侥幸的追上去,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打击。 是了,小蝶怎么可能在街上,怎么可能是自由的?她现在一定是被关在什么地方吧?那些人会怎么对她?打她?还是不给她饭吃?还是会怎样?鹤泰甚至不敢想别的。不敢想! 这样没白天没烟夜,不眠不休的寻找了两日,却一无所获。 城内也贴满了鱼蝶儿的画像,悬赏寻人。有提供真实有用线索者悬赏万两。万两雪花银啊! 一时间城内外都掀起了轩然大波,都在炸了锅的找她。有年纪相仿,脸型体型稍微相似的少女都不敢出门,一出去眼光都能将人戳死,就像看见一堆元宝一样的放光。 也都在猜测画上的是什么人,官府悬赏这么多来寻她? 闹的满城风雨,可还是一个有用的线索也没得到。倒是有提供线索的,可仔细问了却都是连边都沾不上的,连捕风捉影都算不上。 这么多钱谁不想要,如有人见过一定不会隐瞒,说明没人见过鱼蝶儿。她就这样随着那伙人销声匿迹了。 鹤泰都能感觉到从心里升起的冰寒绝望,在逐渐蔓延着全身。可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要找,要打起精神继续找。小蝶一定在等着他去救。他不能放弃,不能倒下。 “庆俞,你带着朱将军,将城内的旅馆,百姓家中,城外的破庙,再细搜一遍。”庆俞是宫里的人,见过鱼蝶儿,所以鹤泰让他跟着搜查的人,也好方便指认。 “其余人跟本王再去搜山。”鹤泰带着其他的兵士继续在城外寻找。 其实张贴告示悬赏寻人,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招,鹤泰也没抱什么希望。她又不是走失,又不是逃跑,要住店。要吃喝上街。她是被掳走了啊?但凡有点脑子的,应该不会往城内自投罗网,而且他问过守城的,那夜那个时辰,没有人进城。而这两天进城的,都在严格检查。也没有可疑人进来。 不过秉着万无一失的想法,城内还是不能放过,已经大意过一次了,不能再疏忽第二次。也许贼人就是这么反其道而行之,认为灯下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混进城里了呢?所以城内还是要继续搜查。 城外是他重点关照的地方,地道在城外,那些人在城外的可能性更大。只是他们会去了哪里呢?这两日,附近的山也搜了,庙宇,土匪寨,废弃的破庙,包括山洞破窑的,士兵都进去看了。可是都一无所获。但是鹤泰就是有预感,那些人一定是在城外,因为只有城外才好撤逃。才便于藏身。若是在城内,就犹如笼中之鸟。那些人应没那么傻。 撤逃?这个字眼又一次闪进他的脑子,是了,万一到时那些人狗急跳墙,见城外也不安全,要往更远的地方撤去呢?鹤泰眸子一深,沉声道,“传我的令,封锁临城。只许入不许出。” 临城是京城之外的一座城池,若是人出了京城,必经过临城,封锁了那里,起码能保证小蝶不会被带走。只要在京城的一亩三分地,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一旦离京,可是人海茫茫,大海捞针一般。下属领命而去,鹤泰才舒了口气,好在及时想到了这一点。 正待出发去再次搜山,平琏川赶来了。 “二哥,你是要去找小蝶吗?我跟你一道去。” “你好些了?不好好修养着,跑这添什么乱?”鹤泰关切道。虽然那夜平远侯府的府医看过说无碍,不过平琏川终归是文弱之人,从前身子骨也弱,倒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两日忙着找人,鹤泰也没顾上问平琏川的情况。现在见他来了,便也关怀了一下。 其实后来平原侯也回过味来了。觉出那些人可能根本不是冲着宝贝儿子来的。否则怎么会不要他的命,也没将他带走要赎金之类的。反而像是无关紧要的人一样,给扔到荒郊野外了呢? 反倒是那个女官鱼蝶儿给掳走了。这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而不是冲着平琏川。当时见宝贝儿子昏了,情急不已,没想那么仔细。不过看鹤泰拼了命一样的,不眠不休的找人,早朝也不上。平原侯倒也不好意思就此将人撤回来。 而且平原侯也清楚,鹤泰是个心中有杆秤的人。帮他,他能记得。若是天寒之时,你不送炭反倒是撤了他的火炉子,他能不记仇?所以也就装傻继续帮着找下去。也算作个人情。 “我都好了,没事了。都是些皮外伤,我又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贵。我早就醒了,早就能下床了。就是我娘,大惊小怪的,不许我出来。”平琏川无所谓道。 “那日劫你的是一伙自称山匪的吗?”鹤泰问道。 平琏川回想了一下,才道,“我没看清,不过不是一伙,好像是三个,也可能是两个,就感觉有几个烟影,突然从路旁的草丛里蹿出来,拦在了我的马车前面。然后就把我打昏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府中了。”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鹤泰明显有些失望。 看样子那些人可能也是着急,拦住平琏川的马车以后,将人打昏后发现马车内没人,发觉劫错了,却没动手杀人,只是将马车和人都扔到草丛里去了。以致平琏川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幸中的万幸了。 平琏川又急问道,“我听我爹说了,才知道小蝶被劫走了。二哥可查出什么线索了吗?是什么人劫的小蝶,是土匪吗?” 鹤泰拍拍平琏川的肩,“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全力寻找的,你回去歇着吧。这跋山涉水的,你跟着吃不消。一旦有消息了我会差人告诉你。”鹤泰安慰着他,可是自己心内却一片悲凉。不知道去何处寻找,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 “二哥,让我一块跟着去吧?在家里等着反而难受。”平琏川恳求道。 鹤泰拗不过他,只得带上他一起。 “对了,仆人回来禀告说,那鱼家的人,被二哥接走了?”平琏川问道。 “是,事出紧急,没征得你同意。小蝶就是回程路上被劫,我想那儿已经不安全,所以就将他们转到另一处,派人严密保护起来了,不会有闪失,你放心就是。” “二哥办事,我自然是放心。”平琏川心里有点失落,不过想想鱼蝶儿此刻人都不知道在哪儿,生死未卜,自己还想着她家人离开了,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她了,是不是太自私?便也放下了这心思。 本来当时自己将她家人接走的初衷就是为她好。现在鹤泰将他们转移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自己不该有失落。 这一次的搜寻更加仔细,比之前的搜寻范围又扩大了一圈,山上的庙宇,山匪寨子,又是一个没落过。就连在山间出没的人也都仔细盘查了,一旦有可疑的人,都带回去审问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竟敢让他去认尸 至于那些山匪的寨子,更是搜查加清缴,山匪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这次官兵倒是顺便为民除害了。每次清剿,鹤泰都身先士卒,大杀四方。 身如腾龙一般飞旋与那些匪人之中,手中一柄冷剑闪耀着寒芒,一招比一招迅猛,一招比一招凌厉的刺出,一剑更快似一剑,每一剑都毫不留情。连他怒吼的声音都带着碎金裂帛的恨意。 这几日的搜寻,众人都目睹了他的此种行为,现在场景重现一般,倒是都没太多惊讶,但是血雾飞溅的场面,还是令人无比震撼。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怒火并不是对山匪的愤恨,而纯碎是一种焦躁的表现。一种悲痛的宣泄。 他也期盼,在死亡面前,能有人交出鱼蝶儿。虽然他也知,这是一种奢望,一种侥幸的想法。因为他已经大概能断定,将鱼蝶儿掳走的十之八九根本不是山匪。 虽然那日劫住马车的自称是山匪,可那领头的也说了,这档子买卖是那人钱财,受人所托。可见,并不是山匪为索要财物的行动。否则,劫一个侯爷的公子,好过劫一个贫家女。即便是女官又如何?能有什么钱财可给?一定是有其他目的才劫她的。 不管多么不情愿,他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即便他杀光所有的山匪,他们也交不出小蝶来。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高山搜了一座又一座,土匪窝又剿了一处又一处,希望又一次次落空,鹤泰心中的绝望更是一点一点的再加深。 几个日夜,鹤泰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他根本无法入眠,每当困倦的要睡去,眼前便会浮现出她穿着蓝色衣裙,像一株蓝莹莹的花儿。一阵风吹来,将花瓣片片吹落。就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杆。他便再也无法闭眼。 而且,他害怕黑夜,每到夜幕降临,就像那一夜的重现。凝视着黑沉的夜色,他体味着侵入骨髓的疼痛。 他真的真的很想睡一觉,然后醒来,她依然在他身边,即便是对他说,不喜欢他,不做他的王妃,他也认了。 那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的拒绝似乎还回响在耳边,她说,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要勉强我呢? 是不是她不喜欢,她不愿意。所以如果那些人发现她没钱,发现劫持错了人,把她放了,是她不愿意回来,不愿意露面。所以躲起来了? “小蝶,你别躲我,你回来!你回来!我不勉强你了。你说什么都随你。你想要什么?你喜欢谁?你要嫁给谁?我统统都同意,我统统都不干涉。你回来,只要你回来!”鹤泰跪地,凄声喊道。泪,从腮边滑落在地,摔得粉身碎骨。 这一生,他最恨掉泪,他觉得那是懦弱的表现。男人怎能轻易落泪呢?可是此刻他前所未有的绝望,蚀骨一样的悲凉,使他的眼泪难以自抑的奔涌。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费尽心思,甚至耍无赖才得来的,能和她永生牵连在一起的机会,他也甘愿放弃了,可是这样,也还是不能换回她。 “二哥,你别太难过了,吉人自有天相,我觉得小蝶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平琏川也无比伤怀,但是看着鹤泰的样子,他都能感受到他的悲痛,忍不住上前安慰道。 这个土匪寨子已被杀戮一空,地上全是死尸,横七竖八的躺着,看起来很是骇人。鹤泰就跪在那溅满鲜血的地上,痛哭不止。 莫说是杀些本就该死的恶人,就算是无辜的人,如果能换回小蝶,他也愿意下手,他宁愿背负罪恶。只要能换回她,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就算他屠戮了全丘池的山匪又能怎样? 他拾起地上的剑,看着那闪着寒光锃亮的剑锋,眯了眯眼。“这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还真是个好东西!只要一下,就可以死去,什么痛苦都不用受了。” “二哥!”平琏川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要做什么?”鹤泰的神情和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担心不已。 鹤泰看他一眼,冷幽幽的说道,“我真恨我自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自己。” “二哥,你胡说些什么呀!” “她是在我身边被劫走的,是我令她陷入了生死不明的危险境地。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鹤泰拧眉问道。 平琏川劝道,“我能明白,小蝶出了事,不止你一个人伤心着急,可你万万不能做傻事啊。” 鹤泰摇头道,“三弟,你还是不能明白我的感受,如果找不到她,如果不能救回她,我是断然活不下去了。心已经碎了,还怎么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呢?没有了她,我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余生再好,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他悲凉的笑,一把扔了剑,“不过你放心,现在我是不会死的,我要找她,就是将丘池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若是她真的遭遇不测,我也要为她报仇,杀光那些人,我再死。” 平琏川刚要再劝他不要这么悲观,就见一个将领带着几个士兵匆忙而出,走到鹤泰面前,“启禀王爷,这些匪人还真是无恶不作,刚才搜了一圈没搜到什么,属下又仔细查了一遍,发现了一个暗室,里边关了很多妙龄少女,都是山下抢来的,活的都已经问了一遍,没有王爷要找的,她们没一个叫鱼蝶儿的。就是有些已经被折磨死了,就不知道叫什么了,王爷要不要去认认尸?看是不是您要找的?” 平琏川闻言,脸色一白。 鹤泰更是脸色大变,眼中瞬间染满痛意,疾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话音未落,一掌击出,那将领不防之下,生生挨了一掌,身子顿时被拍飞而出,跌落在十丈之外。 以鹤泰的武力,就算是那将领堤防了,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鹤泰手指微颤,提步就要上去,似要行诛杀之事。该死的!竟让他去认尸,竟敢让他去认尸?他的小蝶怎么会成尸体?不会的!不可能的! 平琏川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身子,沉声道,“二哥息怒,万不可对自己人如此,他也是如实禀告,就是说话直了些。可他并不知道你与小蝶的关系,不知者不怪,二哥就饶恕他吧。” 鹤泰闭眼,努力克制着自己,可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头的颤抖。过了许久,他才转首看向平琏川,颤声问道,“若真是土匪劫的,他们不都是为了索财,是吗?他们还没有跟我们要钱,不会杀人的,是吗?” “是,是,里边一定没有小蝶。咱们不去看。咱们离开这儿,继续找,继续去找小蝶。她一定在等着我们去救她呢。”平琏川尽量平静着自己,可是嘴唇却不受控的哆嗦着。 “对,你说的对。咱们走,认尸,谁爱认谁认去。”鹤泰难得听了平琏川的,还附和了他一句。 “好了,收兵下山,到别处去搜。”平琏川对那些将士挥手道。 “是。”众将士领命,整装待发。 那个挨了鹤泰一掌的将领,只是兵营的一个将领,只是领上级的命令,受调遣而来,今天是第一次来,他哪儿会知道鹤泰与要找之人的渊源。更不知道这事情的前前后后。还以为要找什么人呢?还以为跟着王爷办差,到时会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极力表现自己,谁知道多嘴多舌的竟惹出了事来。 一旁有知情的,将他扶起来,低声简单的告诉了他几句。他才悔不当初。原来要找的是王爷的心上人?他生怕因此得罪了王爷,于是不顾自身伤势,脸色煞白的爬到鹤泰面前,“王爷恕罪,王爷饶命。是属下一时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属下只是听说要找的少女穿着蓝色衣裙,眉间有月牙嫣红,我看刚才那死尸里刚好有个穿蓝衣服,眉间有一块月牙状的嫣红。所以才贸然让王爷认尸的。” “还不快退下。”平琏川出言喝道。心内焦急不已,这将领是傻吗?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来乱说话,要找死?可惜那将领是个一根筋,也可能是被吓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了,纹丝未动。 鹤泰低头死死盯着他,冷声问道,“你说那死尸里有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眉间还有着月牙状的嫣红?”他说话的同时觉得心里涌起连绵不绝的痛。 “是啊。属下不敢说谎。”那将领应了,继续又连连请罪,“王爷,是属下不周,缺乏全面考虑,胡乱主张,那尸体已辨不清面部,只凭这些不足以证明是王爷要寻之人的。属下不该以这些就让王爷去认尸的。” 鹤泰只听得他回答说是,便觉得脚一软,失重般跌坐在地上。之后那将领在啰啰嗦嗦的说着什么,鹤泰根本无意去听, “二哥。” “王爷。” 顿时响起惊呼声。 “你啊你,我看你是活够了!”平琏川对着那将领怒骂了一句,显然气愤不已。那将领一脸无辜,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鹤泰感觉脑袋嗡嗡的,他清楚的记得,那日鱼蝶儿就是穿了蓝色的衣裙,像一株蓝莹莹的花儿,眉间也贴了一瓣月牙状的嫣红。所以张贴的悬赏告示上,所画的她也是这样的装扮。可是现在,匪窝里竟然有个女尸,也是这样的装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临阵退缩 思及此,鹤泰感觉连呼吸都是痛楚的了。肉体明明完好,可是却觉得撕心裂肺的痛,他想要叫喊,想要嚎骂。可他到底什么也没做,只是缓缓抬首看了看平琏川,轻声道,“三弟,你去,你去看看。” 鹤泰原本亮如星辰,冷如寒冰的黑眸中此时一片黯淡,这几个字像是费尽了他的心神一样。说完了以后眼神便空洞无神,茫然的望向前方,那好似没有灵魂一般空茫的眸光里,透出的是浓浓的哀恸与绝望。 平琏川已命人将那受伤的将领带下去处理伤口了。摔的皮外伤好处理,内伤恐怕要很长的时日才能好了。那人虽已不在面前了,可他说的话还犹如在耳边,还清晰的呈现在鹤泰的心头。 一个死尸,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眉间还有月牙状的死尸!就这一条就已经摧毁了他的意志,他连进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不是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期盼那不是她,只是碰巧相似的装束而已,可他却不敢去求证,真的不敢去。 所以他只能让平琏川去,希望平琏川进去看看,然后回来告诉他,那不是小蝶。 可是,会有好消息吗?现在,竟然连排除一个死尸不是她,也算是好消息了。他的要求已经如此低了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这几天,他的底线已经潜移默化的在一点点拉低。自从鱼蝶儿被劫走以后,第一日,他希望能很快找到她,将她毫发无伤的救回来。第二日,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就算受一点小伤也可以接受……直到现在,只要里边那尸体里没有她,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就足以令他感天谢地了。 “好,我去看,我这就去看,二哥在这等着就是。”平琏川答应着,试图将鹤泰从地上拉起来。 可是他却纹丝不动,拉都拉不起来,平琏川只得作罢,遂蹲下身子,在他肩上重重按了按,希望能给予他一些力量,“二哥,你要振作点,现在不还没证实吗?你不能就这么颓败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你都不能放弃啊?小蝶不定还在哪儿受苦,等着咱们去救呢。若是你这样,她不就没指望了吗?” 平琏川实在不能接受,那个意气风发,孤傲霸气,强悍的犹如刀枪不入的鹤泰,这么会功夫就软成了烂泥。就像一株叶子碧绿的植物,突然就被抽尽了精神一样,即刻就要枯萎。若不是为了进去证实一下,他都不敢离开鹤泰半步。生怕他真的想不开了。所以安慰劝说着他。至少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别出什么事儿。 可看着鹤泰一点听劝的意思都没有,平琏川觉得自己还是尽快进去看一眼,若不是,也好给鹤泰吃个定心丸,免得他这么半死不活的,让人担心。 “二哥,那我进去了啊,你相信我,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是小蝶。二哥,你信我的。等我出来啊,千万别干傻事。”平琏川边说边退,一边用眼色告诉那些将士,要看好鹤泰,可是鹤泰发疯起来,估计谁也拦不住。平琏川退出十几步才转身奔向那间屋子。 “等等。”鹤泰突然对着平琏川的背影喊道。 平琏川愣了一下,停了步子,他有点不确定刚才听到的,是鹤泰叫他呢,还是他自己的幻觉呢?他缓缓转身,静静的看了会鹤泰,确认了是他在叫,才又走回来。 “二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鹤泰依然坐在地上,显得疲惫不堪,他仰首,眸子定定的望着平琏川,“小蝶她的掌心里有个伤疤。” “好,我知道了,我会看的。”平琏川应承道。 鹤泰点点头,眸光转而落在了平琏川微颤的指头上。明了一般的苦涩一笑,“其实,你也很怕的,是不是?” 平琏川身子一震。 怕,他怎么会不怕呢?他也怕,他也伤心,他也没有勇气进去看,他怕看了如果真的是她,他也会崩溃。可他不能说出来,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还要强装着镇静,安慰鹤泰,安抚鹤泰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再不镇静,再不克制,那就只有两个人一起崩溃的份。 所以,尽情的悲痛就留给鹤泰,这样二哥会好受一些。失去爱人的滋味,不宣泄出来会憋死人的。 可惜,他还是伪装的不够好吗?二哥还是看出来了。 平琏川眼圈顿时有些泛红,“怕,怎么不怕。小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没有报答呢?她怎么能出事呢?” 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种时候了竟然还不忘解释。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他怕,真的是因为她是恩人,他还没有报答吗?只有他自己清楚。 “三弟,等会再去吧,我想跟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你说会儿话。”鹤泰语气极为平静。 本来他叫住平琏川是为了告诉他小蝶掌心的伤疤,免得认错。可现在却想与平琏川说会儿话,或许他潜意识不希望平琏川这么快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动机何在。一方面希望他赶快去证实,一方面又怕他进去,矛盾极了。 想让平琏川快点进去,是希望能尽快证实不是小蝶。可又怕平琏川进去以后,带回的却是不好的消息,那样他宁愿晚一些知道,或者永远不要知道。所以才借机拖延一会儿。 “好,二哥有什么话就请说,琏川洗耳恭听。”平琏川在鹤泰身边席地而坐。 平琏川听鹤泰让他待会再去,其实他也是暗自呼了一口气,心里也感觉暂时解脱了,说实在的,他还真的很怕进屋子去看。只是没办法只能去认,既然鹤泰要说话,那就说话,最好多说会儿,能耽搁一时是一时吧。 二人心照不宣,双双默认了这种临阵退缩的举动。 “我生平孤傲,少时在宫中更是不爱与人结交,但是,三弟,我一直视你为好友知己。甚至对你已经当做亲兄弟。”鹤泰郑重道,许是暂时忘却了伤心事,他迷茫的目光也回了些光华。 “我知道。我又何尝不是呢?你在我心里,就像亲二哥一样。”平琏川说的也是发自肺腑,若非如此,他又何必事事顾及鹤泰的感受呢?就是因为鹤泰在他心中占着分量,那分量跟出身权势无关,是交情。他时刻记着鹤泰是二哥。 “我知道,你喜欢小蝶。”鹤泰静静的说着,似乎在说跟自己无关的事。 平琏川微微一怔,不明白鹤泰怎么说起这个,他已经极力掩饰了,鹤泰还是看出来了? “二哥,我……”平琏川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用否认,其实也没什么。像小蝶这么好的姑娘,喜欢她的人当然不会少。太子不也喜欢她吗?”鹤泰淡淡的笑了笑。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弄得他总是炸着刺,像一只刺猬一样防着别人。 “二哥,你别误会,我承认,一开始我对小蝶确实,确实是有好感,可是当我知道她是二哥喜欢的女子以后,我就再没奢望过了。”平琏川辩解道。 “三弟,”鹤泰伸手揽住平琏川的肩膀,“二哥是要跟你说,对不起。我明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或许就因为我与你的关系和交情,才使你不得不退出,甚至连表白的全力都剥夺了。别怪二哥。别的,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给你办。但是小蝶,我真的没办法把她让给别人。” 鹤泰眸中有着伤怀,“你说我自私也好,霸道也好,可是我真的舍不得。我舍不得,也受不了她在别的男人身边,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二人搂着肩膀,第一次推心置腹的说起这件事。从前的心照不宣,此刻也彻底的将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那些将士、官员和卫兵都退到一旁,远远的看着,不敢近前。生怕无意中触到鹤泰的那片逆鳞,像那个将领一样被一掌拍飞。武将尚且如此,几个文官当然是怕,若是拍一掌在自己身上,那就不是拍飞了,直接就是拍死了。 “二哥,你不用说对不起,真的。我对她充其量就是有些好感,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能比得上二哥对她的一片痴心呢?我已经放下了,我对她现在只是当作……”平琏川努力寻找着措辞,“好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朋友,毕竟她还治好了我的病,是我的恩人呢。” “真的?”鹤泰问道。 “当然,我娘都已经在给我物色妻室了,整日的让我相亲呢。我这都挑花眼了。”平琏川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太过于紧张了。总感觉?……算了”鹤泰摇摇头,“可能就是我太多疑,太紧张,太自私,总想要将小蝶捆缚在自己身边,她又不喜欢我?我还总缠着,或许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鹤泰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你说小蝶不喜欢你?怎么会呢,二哥。”平琏川不信道。鹤泰这样的人,在哪都是鹤立鸡群的佼佼者,恐怕随便一句话,动一动指头,都能掳获芳心一片吧?哪有女子不喜欢呢? “不瞒你说,她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也有好的时候,可更多的时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说来也怪,她对别人倒不那样,比如对太子,还有对你,总是和和气气,温温柔柔,彬彬有礼的。怎么一到我这就不行了。”鹤泰皱眉道。 “到二哥这怎么样?难不成还打你?”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没脾气 平琏川是在说笑而已,在他心中所认知的鱼蝶儿,虽然是比一般女子有个性了些,可也是知书达理,待人接物都周到,就算再不同还能怎么着,鹤泰可是王爷啊?难不成对王爷还出言不逊? 可他发现说了这话以后,鹤泰竟罕见的难为情了一下,犹豫道,“说出来你可不准笑话二哥,也不能趁人之危,趁虚而入。” “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那不白叫一声三弟吗?”平琏川笑道。 他不明白鹤泰为什么扯上趁人之危了,莫说他不会,就算是想趁人之危,趁虚而入,上哪儿入去?小蝶现在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土匪寨子的暗室里还有装束相似的女尸等着去认。唉!可是看看鹤泰似乎现在暂时忘却了这件事,他也不敢表露出半分来。 两者对比,他宁愿看着鹤泰沉浸在回忆与说话中,总归人是有了些神采,比刚才要死不活要强许多了。平琏川就更不想提醒他,能多一秒快乐也是好的,何必非要将人拉回现实,面对痛苦呢? 所以便顺着鹤泰的话茬说。 其实平琏川又何尝愿意去面对痛苦的现实呢?他宁愿坐在这儿与鹤泰说话,说过去,说将来,说那些美好的往事和幻想中的未来,也不想面对现在。回到现在便是让他进去认尸,那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鹤泰苦着张脸,“说出来可能你都不信。小蝶对我可没对你们那么客气,甚至连对她喜棉宫的奴才都不如。对我凶着呢!你还别说,还真打过我,还总骂我,小性子更是没少跟我使。动不动就摆脸子不理我。”他继而叹息一声,“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挺贱的,她越这样对我,我越急,还越想去逗她,去哄她。生怕她再也不理我。 再瞧平琏川那个表情,简直膛目结舌。 他还真是无法相信,还有人敢这样对鹤泰?就鹤泰那脾气能忍?而且他这说的是小蝶吗?小蝶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就他所认识的小蝶,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啊。 鹤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苦笑道,“也难怪你不信,这要是搁以前,没遇到她之前,有人告诉我有人会这么对我,我也是不会信的。而且这要是换个别的女人,这么对我,我这脾气估摸着能一脚就给踹飞了。” 他倒是所言非虚,就是在最不济的时候,就算皇上不理睬他。可因着太后的照拂,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对他。那些人势利眼的奴才们和一些攀高踩低的后妃们,就算心里看不起他,也只能背地里动念头,使使小心眼子,嚼嚼舌根子。 而现在,他更是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年在太后羽翼庇护下的可怜孩子了。无需太后的名头,他就足以令人无比忌惮,又哪敢对他不敬呢? “可是对小蝶,我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除了认错,除了受着,一点办法都没有。连凶她都舍不得。我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她就是我的克星啊。可人家还不要我栽,我一提娶她,她除了拒绝就没别的话。哪怕是嫌我什么,你也说出来,我也好有个改进的目标啊。” “二哥,我真的难以想象,你还有这种克制力,还有这种好脾气的时候。”平琏川瞪眼看着他。像是刚听了一个天方夜谭。 “一物降一物,对她,我就是没脾气。”鹤泰轻声道,“或许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不自觉的改变。变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几年前的她对我也不这样。” “那几年前她对你什么样?”平琏川不解,几年间都未相见,态度却截然不同?也太奇怪了吧。 鹤泰想起从前,唇角带了一丝笑意,“几年以前,她救了我,我就住在山里的茅屋中,她就给我送饭来。我喝粥呢,她怕我烫着,都会先给我吹凉再一勺勺的送到我嘴里。她陪着我看星星,晒太阳。还总是缠着我问这问那,还说想让我带她出山玩呢。” 平琏川听着,心里无限感慨,原来二人还有一段这么浪漫的往事,难怪鹤泰对她念念不忘,百般寻找呢! “可惜那时候大多都是她说的多,问的多。我却并没有怎么应她,算是比较淡漠吧。也没有应承带她出山玩。以前的我,或许着实过于冷淡了吧。不太懂这些,也没认清自己的心。”鹤泰带着一丝悔意。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去,他一定带着她,从那时候就不撒手。虽然她那时年纪小了点,大不了养几年,再娶嘛。 平琏川自言自语,“那时候她追着我问这问那,陪着你数星星,晒太阳,你却回应淡漠。现在你巴巴的献殷勤,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换成她对你凶,不爱理你?”他若有所思,对鹤泰道,“二哥,风水轮流转,我怎么感觉你这是报应啊?” 谁让你那时候不理人家,现在人家不理你,你知道难受了?人家要跟你出山玩,你不带。现在你要带,人家还不跟你玩了呢。 看着鹤泰投来的怨怼的眼神,平琏川适时的闭了嘴。为打破僵局,他假笑道,“我不是那意思,二哥。我只是觉得吧,你那时候要是对人好点,热情点,不就好了。是不是那时候二哥还没喜欢小蝶,不过就算没喜欢,她也是救了你,好歹也应该对人家热情。” “不,我喜欢她,从那时就喜欢。她善良,单纯,清水芙蓉一般好看。是个男子,恐怕都会喜欢她。但是或许是我自己也没发现,我会爱她那么深,那时候的我对情字茫然无措,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割舍不下。我想,喜欢的东西不一定就非要带在身边,过眼云烟一样的欣赏过也就算了。而且宫里也并非是什么好去处,我自认我没有办法给她安稳,所以我也是在逃避吧。所以我对她的态度并无特别,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那样的性子。” “我自然知道你的性子就如此,可别人不认识你,当然不知道了,或许小蝶还在记恨你,现在故意整你,让你也受受冷遇。”平琏川分析道。 “也许是吧,所以我也没有怨言,就像你说的,风水轮流转啊。以前给人家的冷脸,现在都要如数接回来了,还更甚!” “不过时隔几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就是不知道怎么了,再见她总感觉她变了,她眼底的一汪温暖的春水变成了尖锐。这种变化可能旁人察觉不了,但是却瞒不过我。她的那双眼睛,眼神里的纯净与温暖,这几年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从未模糊过。而且她也再没有像从前那样的笑容出现过。” 鹤泰伤感不已,他还想着以后能慢慢让她开心起来,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的。可是,这一切美好的想法或许就这样没有机会了。 “人长大了总会改变一些的。二哥不也变了吗?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了护国将军,御封的亲王。我想小蝶这几年应该也是经历了一些事,所以自然也会改变一些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长大了可能就要背负家庭的担子,小蝶应该也是受了不少苦,都怪我,若是当时留给她一些财物,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就因为这个,险些让我错过了。若不是巧合之下知晓,可能现在还在四处找她呢。” “二哥不说我都忘了,我也一直奇怪,小蝶就在宫里,二哥应该也有机会见到,怎么那么久都没有认出呢?” “当时在宫里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有点眼熟。不就是因为感觉她跟以前有不同吗?气质举止,眼神表情都不太一样。而且后来她跟太子一起出席宴会,我误解了,以为她是太子的夫人,根本没联想到是她,况且她看见我也是一点异样都没有,就像素不相识,我就以为是碰巧长得相像罢了。” “就算长的相像,那名字也不可能也碰巧一样啊。”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否则他托平原侯帮忙找人的时候,为何不说名字呢?只有一张画像而已。当时似乎也说了不知姓名,可能平琏川是忘记了,或是一时没想起这茬来。 “哦,好像二哥是说过,你们都不知对方姓名。你也隐瞒了身份。”平琏川突然想起了。 “虽然我觉得不是她,可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想接近她,我当时以为我见异思迁,我还生自己的气,还想刻意远离她,好在我总是舍不得那么做。这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吗?我怎么那么傻呢?说起来也怪我粗心,就不知道去证实一下,就算她忘记了这件事,就算她不主动与我相认,我可以看她的手啊,看她掌心有没有疤痕啊。你说是不是,我是不是很傻?” 平琏川想起刚才鹤泰也交代他,小蝶掌心的伤疤,不由问道,“小蝶掌心的疤痕,以前就有吗?” 鹤泰点头,“几年前,救了我以后,就有了。是因为我,才有的。” “因为你?”平琏川诧异。 “对,是因为我。当年我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躺在山里等死的时候,小蝶出现了,她一看见我就对着我大声尖叫,应该是看我身上都是血迹,所以吓到了。当时我想,这小丫头是不是是看我还没死,所以要把我吵死吗?”呵,鹤泰竟轻笑了一下。当时的面临死亡,此时回忆起来,竟也十分温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正用意 “我以为她叫完了,就会走开了。。。可是她没有,她惊叫了一阵,竟俯身看着我,后来竟然还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你没死啊?你别怕,我来救你。” “那张小脸稚嫩无比,那个笑也是心无城府,纯净极了。就仿佛是阳光照‘射’在冰面上,那么的闪光璀璨,那么的明亮耀眼。在我十多年的生命中,一直都‘阴’冷的心里,都折‘射’出了明晃晃的光亮。我突然觉得,灰暗的天空也被她的笑染上了一丝明媚的颜‘色’,当时我想,这是天使的笑吧?让我死前也感受一下温暖的味道?” “然后她费劲力气把我带到一个茅屋,那是猎户们打猎入山时暂居的地方,或许是我伤势太重,流血太多,看起来就快要死了,吓坏了她。她居然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试图将血喂给我喝。一个小丫头能懂得什么,恐怕她还以为吃什么补什么,喝血也补血呢?所以怕我失血过多而死,就喂血给我喝。你知道吗?当时一睁眼,我当场就愣了,宫里的太医治病我有瞧过,但从来没见过这样对病人的啊?” “居然让我喝血?亏她想的出来。胆子也大,居然敢动刀划破自己的手。”鹤泰凝重道,“她的掌心也因此留了疤,现在那疤还在呢。” “别人看皇家或许是闪着金光的,生来就是贵不可言。可即便是每天身处于繁华盛景之中,被万人尊崇簇拥,听不尽的关怀,数不清的珍宝,享不完的佳肴。可那些可掬的笑容里有几分虚假,有几分真?那些珍宝是经过谁的手?又带着怎样的使命?那些佳肴哪一盘会有要命的毒‘药’?又有几人能看得清呢?” “可小蝶,一个不知道我身份的小丫头,她这么对我是完全不求任何回报,没有任何恶意,而且还不惜损害自己来帮我。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感动,什么是温暖。那些日子饭食虽然粗陋,却抵的过我以前所有吃过的美食。还有那茅屋里飘出的炊烟,熊熊的灶膛里的火,和她的一颦一笑,一直温暖在我心里,三年,三年来从没有凉过。” ………… 鹤泰的神情透着温情,将那些温馨的往事一件件,一点点讲给平琏川听。陷在回忆中的他,已暂时遗忘了伤痛,如果可以,他真想只停留在回忆中的美好里。虽然回忆中也有濒临死亡的灰暗一面,可只要有她,一切都不可怕。 平琏川静静的听鹤泰叙述,好似傻了一样,这些事儿是他第一次听鹤泰说起,或许也是鹤泰第一次对别人说。之前虽然是知道鹤泰对鱼蝶儿的喜爱与不同,可是却不知道内里的这些事情。还认为小蝶救过他,然后长得又好看,所以招鹤泰喜欢了。只是喜欢的执着些,深情些。不曾想还有这么多令人感动的温馨往事。 也难怪鹤泰对她如此痴情,换成自己,恐怕也会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对自己还没这样过,他不也已经愿意掏心掏肺了吗?只是没这个机会与福气罢了。 “可惜当时的我没看清自己的内心,觉得将这些美好留在心底也很好。喜欢不一定非要拥有。也是因为我想的太多,所以在刻意逃避。于是我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故意对她冷淡,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但是自从回宫以后我才明白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也许那时我也才意识到,她对我是那么重要,连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那样重要。因为我真的一天也没有忘记过她,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去找她,回宫以后父皇发怒,将我禁足在宫内。而且我也想了,宫里形势也复杂,我找了她也未必能将她照顾好。所以我想长痛不如短痛。就不去找她了吧。” “当年选择接受去领兵亲征,而不让太后为我求情。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历练的机会。想强大以后才能放心大胆的去爱。所以出发时我托四皇子帮我寻人,先代为送些财物,照顾好她的生活,我想若是我死在沙场,也算偿了她一些恩情,若是能回来,我就找她。” “班师回朝以后,四皇子却说没找到人。后来才知道,她家人那时已带着她搬出山里了。我‘花’了无数的途径继续找她。找不到的时候,我感到过绝望,后来好不容易发现她在宫里。可是却也发现她似乎跟太子更近时,我也感到绝望。” “可直到现在我才终于知道,以前那些统统算不上绝望。现在才是!我现在其实‘挺’后悔的,不止后悔那日没有提高警惕,没有保护好她。还后悔以前为什么要干涉她,为什么要勉强她。或许是我做错了。爱一个人应该是要顺着她的心意,只要她开心就好,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勉强她才对。” “可是她太善良了,对当年我这样一个陌生人都能如此,对人没有防备之心。我是真是不放心。我怕她爱别人,我怕别人不能真心对她好。如果她跟了太子,以后在宫里免不得被人算计欺负,太子即便现在对她不差,可是太子的‘性’格不够强势,还真不一定镇得住那些‘女’人。我是真怕小蝶委屈了。” “所以我不管她怎么想,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不喜欢我。我就是一意孤行的要把她留在我身边。对她来说也许这是个枷锁吧。”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件事这样矛盾,这样犹豫不定,我想顺着她的心意,可我又自‘私’的想把她拴在身边。不希望她对其他人有一点非分之想。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对?”鹤泰终于抬眸,问了平琏川一句。 “我不知道二哥这样是对还是不对,可我觉得为了爱的人,无论做什么样有违常理的事都是可能的,如果还能讲道理,或许那就不能算作爱了。所以,就算是不对,也是能理解的,也是会被原谅的。我想小蝶迟早会明白二哥的一番苦心。”平琏川轻声道。 鹤泰听完竟笑了笑。轻声说道。 “三弟,你去吧。” “二哥?” 平琏川当然知道鹤泰让他去做什么,可是鹤泰此时如此平静的说出来,他反而有些‘迷’‘惑’了。 “想说的都说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我也想通了,横竖又能怎样。若是命运要如此安排,又如何违背的了呢?再怕也终究要面对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打算好了,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还有什么不敢接受的呢?”鹤泰对他解释着,眸中的光芒异常坚定。 “二哥,你不要胡说。你也不是故意的,小蝶不会怨你的。你大可不必非得拿命去偿。”平琏川急道。 “三弟,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不懂呢?我不是因为没保护好她而赎罪,而是,若她没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在你知道了她曾对我的种种以后,难道还觉得我是意气用事吗?难道不觉得她是值得我追随的吗?” “那你刚才……”平琏川此时才有些领悟,怪不得鹤泰选择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些。原来并不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是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是又怕他随着小蝶去了以后,别人会非议,会觉得他是鬼‘迷’心窍,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命都不要了。所以他才将他们之间的些许事说与自己听。 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口,告诉旁人,他不是鬼‘迷’心窍,而是她值得。她是那么纯,那么善,对他曾舍命相救。她配的起!配得起他任何形式的爱恋。 原来这才是鹤泰对自己说这些事情的真正用意! 平琏川明白了以后,如今当真是连相劝都说不出口了。 “二哥告诉我这些,是怕若二哥以命相殉,世人会非议她,觉得她蛊‘惑’了你,她不配得到你如此相待?”他确认道。他怕万一是他领会错了呢。 鹤泰苦笑道,“旁人不在其中,又怎知个中滋味呢?自然会胡‘乱’评说。我不想旁人蜚语,玷污了这件美好的事。小蝶她的品‘性’是值得众人赞颂的,而不是流言蜚语。我不希望我此举给她带来任何不好的地方。” “二哥用情至深,事事都为小蝶考虑周到。是琏川愚钝了,我方才竟没想透。”原来与自己所想真的一样,平琏川顿时觉得他都被鹤泰感动了。 “我也是迫于无奈,世间口舌似箭,我可以不在乎,可小蝶却那么在乎。”鹤泰叹道, “每次与她提起感情的事,她总拿‘门’当户对相推诿。说配不上我,说我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名‘门’闺秀。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她的托词。不管怎么样,我总要为她考虑周全。我想让别人知道,她配的起我为她做任何事。如果真要说配不起,不是她,而是我配不上她。她是那么的好。我都嫌自己太污浊了。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不生在皇家。这样也许她就没有什么借口了。” 平琏川倒是没虚伪的奉承皇家如何好。不说当朝,就他所看过的书籍,历朝历代都有一些记载,关于朝廷,关于后宫。 世人皆认为做皇家人多好,荣华富贵,地位尊崇,一呼百应,威风八面。实际皇家人更是不好当,时时刻刻都卷在是非的漩涡当中,很多时候若是不能审时度势,不能忍耐,没有聪明的脑子,随时都有着被漩涡吞没的危险。 “我进去了。二哥就在这里等着。” 平琏川说完便起身,一步步向那屋子走去,这一次,鹤泰没有再叫住他,只是目光像被一根线牵引着一样,一直随着平琏川的身影移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是她 其实平琏川心里是有些羡慕鹤泰的。鹤泰说小蝶多么好,他又何尝不觉得她好呢?他也喜欢小蝶,甚至于他觉得自己也能为小蝶出生入死。可是他与她之间却没有像鹤泰与她之间那样的故事。他连表明心迹都没有,就连陪着死,他都缺少理由。不像鹤泰,是有理由的。 或许是他太过于怯懦了,也或许是每个人对情的理解不同。在他看来,只要她幸福,只要有人对她倾尽一切的好,他便很欣慰,静静的守望着也是一种爱。 平琏川终于缓缓迈进了那扇门。他的身影便也消失在鹤泰的视线里。时间是那么的漫长,似乎比一辈子还长,鹤泰才终于看见平琏川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一步一步,直走到他身边。然后唤他,“二哥。”神情有点凝重。 “怎么样?”鹤泰暗哑的嗓音颤声问道。 平琏川看鹤泰紧张的样子,却轻呼了一口气,突然愉快道,“不是她,不是小蝶,二哥,我就说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是小蝶的。” “真的不是她?你没骗我?”鹤泰的目光在平琏川脸上审视着,生怕他是为了安慰人说谎。 “那当然了,这事我能开玩笑吗?真的不是小蝶。”平琏川理直气壮的声明,看起来也没有一点说谎的样子。 “而且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死状太恐怖了!怪不得刚才那将领说看不清面部呢?原来那具尸体满脸是血。除了眉间那个月牙状的嫣红妆。还真是看不清别的了。”平琏川说起来还不禁打了个寒颤,也不怪他,他是个文人,又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见过这个啊? “我命人将那死尸的脸弄干净了。一看,好么?还不如满脸是血呢!那长得,咳咳。”平琏川故意咳了两嗓子,“二哥,你是没看见,唉!” “很丑?” “岂止是丑。”平琏川摇头。 简直是丑的无法直视了。纵然他自认自己不是以貌取人肤浅之人,可是那女子的长相也确实太没法看。 他又补充道,“总之没一点像小蝶的,长得不像,体型也不像,掌心更没有伤疤。你就放心吧,二哥,我敢打包票,绝对绝对不是小蝶。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 “你吓死我了,那你刚才怎么还那副表情?”鹤泰一听不是小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佯怒的在平琏川胸口轻打了一拳。 刚才看平琏川神情凝重,还以为……可是吓坏他了。 “你不知道我刚才没看之前,心里受了什么样的煎熬。只让你紧张一下不为过吧?”平琏川轻松道。刚才他可是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鹤泰不敢去,他又何曾敢呢?可是没办法,看鹤泰那样是万万去不了的。为了证实,唯有他去看。 原来是他的恶作剧,鹤泰苦笑,“三弟,你是看我半死不活的,想直接吓死我了事,是吧?” 平琏川得逞般的笑了笑,证实了不是小蝶,他的心情也瞬时好了起来。一扫方才的阴霾。 可还没等他舒心片刻,就看到鹤泰突然间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二哥,你怎么了?”他惊呼着,慌忙搀了一把。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头有点晕。”鹤泰定了定神,不以为意道。 “快来人,你们都是死的吗?”平琏川怒声喊道。 垂首站立在不远处的几名将领和官员这才呼啦一下围过来,奴才也都忙碌着伺候起来,拿凳子的,拿吃食的,打扇子扇风的。 他们不是死的,也不是他们不伺候,只是怕太靠近了真成死的了。当平琏川进去认尸的时候,不光鹤泰一颗心悬着。众人的心也都是悬着的啊。方才那将领只是说一个认尸,就被一掌轰了个半死不活。这里头的尸体要真是要找的人,恐怕又有人要遭殃,王爷发怒,总是要有人承受怒火的。 山匪已经杀光了,难保不会找自己人出气。众人是越想越怕,越想越胆颤心惊。额头上的冷汗嗖嗖的冒着。还不到秋季呢,就都哆哆嗦嗦的了。 听到平琏川的呼喊,才回过神来,已经叫了,躲是躲不过去了,就是刀山火海也得上啊。 不过现在看鹤泰与平琏川的神情,应该是里头没有要找的那位。不然这王爷的戾气怎么看着收敛了一些呢,也没刚才那么恼怒了。众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一点来。 “依下官看,王爷这是太累了,应当休息一下,睡上一觉。免得累坏了身子。”一官员开口道。 这几日众人都看在眼里,别说囫囵觉,鹤泰几乎是没怎么合眼,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也就是他,若是换个底子弱的,恐怕早就晕倒了。他这才有点头晕。 “柳大人说的对,王爷还是歇息歇息,搜山,找人,交给我等来办。”有人附和着。 “王爷这几日太辛劳了。” “对,对,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底下人亦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几个官员有刑部的,有城门守军的头目。都不是惠亲王那一伙的,倒都算是没坏心眼的。 “二哥,你就听他们的,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找人。你若是累倒了,那我们可真是成了无头苍蝇,没有主心骨了。” “找不到小蝶,我实在是忧心,睡不着。”鹤泰拒绝道。 “二哥若嫌回宫太远,就临时搭个行辕,小憩也可。只要搜寻有任何情况或进展都能立即告知于二哥。你也能随时监督,又方便随时下达命令。”平琏川再次劝道。 鹤泰思虑了一会,勉强采纳了平琏川的意见。他确实是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就乱哄哄的,一刻也静不下来。可若是不答应,又不希望听到他一直唠唠叨叨的劝。他觉得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平琏川这么能唠叨呢? 他吩咐用行军帐篷,安扎在下一座要搜寻的山的山脚。一个官员领命,带着一队卫兵去办了。这个容易,行军帐篷城中的兵营中就有,本就考虑到鹤泰的就寝问题,想着帐篷方便快捷,早就有将士带了到城外,只是鹤泰一直不肯休息,所以也没派上用场。 这下子倒算是没白带,不费多少事,就安扎妥当了。另一座要搜寻的山离这一座不算远。鹤泰与其他人也浩浩荡荡的赶了过去。 平琏川带着人上去,听说这座山上有一座庙,倒是没听说有土匪出没。鹤泰便留在山脚的大帐内,试图睡一觉,补一补精神。有随侍奉上一碗安神汤,静心安眠所用。不知是因为今日有平琏川坐镇,他放心了些,还是因为安神汤管用,鹤泰这一次还果真昏沉沉的睡着了。 事情都是存在着两面性,有人愁便指定会有人欢喜。鹤泰这几日没上朝,可是高兴坏了惠亲王那一派系。 早朝一散,众官员三三两两,前后脚的都出了大殿,下了阶梯,一路往宫门外走。有几位便不动声色的围聚到惠亲王身边。其中一人压着嗓子小声道,“丞相,这刑部尚书可有着好几日没来上朝了,这是怎么了?皇上是不是又给他派了什么差事啊?” 还没等惠亲王答话,就有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只想落个清闲自在的的人开口道。 “不管他是怎么了,还是皇上派了差事。总之看不见他,我这心里这几日都舒坦多了。” “正是正是,看他那气势凌人的样子,我还真有点犯怵,他不上朝,是最好。眼不见心不烦。”有人附和道。 还有一人像是知道情况,对那问话的道,“祝大人,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说你是不是每日一下朝就回家搂着夫人钻被窝啊?别说风吹草动了,就是刮了龙卷风,你都还不知道。” “哦?这么说你知道?说来听听。”祝大人没有生气,反而好奇的问道。 “听说宫里走丢了人了,鹤尚书正忙着四处找人呢。城里大街小巷寻人告示都贴满了。你不会当真一点不知道吧?”那人一副不信的样子,似乎觉得这事应该是人尽皆知,竟然还有不知道的? “什么走丢,才不是,是被劫走了。还是皇上身边的女官呢,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也太大胆了。”另一人插话道。 “被劫走了?这么说还是个案子了。那倒是说的通了,身为刑部尚书,做的本就是查案的事情,让他寻人也是合情合理。分内之事。”那位祝大人恍然大悟道。 “祝大人,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那人摇头道。 “怎么了?我又说错了?”祝大人不解的问,一脸疑惑。 “当然是错了,你太孤陋寡闻了,什么分内之事啊。”那人别有深意的笑道,“他那是名副其实的假公济私。皇上那女官你知道吧?听说颇有几分姿色,晋阳王对她很有意思,或许早就暗渡陈仓了,否则怎么那么拼了命的寻人呢?” “不错,绝对有意思,还没少给她送东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早前不是跟晋阳王后头去狩猎吗?回来跟我说起过,说晋阳王猎的鹿啊,什么的,都是送给那女官的。” “这事我也听说了一些,说那日被劫之时,晋阳王也是在场的。你说孤男寡女的出入宫廷不说,竟然还到外边去私会。” “你只说对了一部分,那日晋阳王是在场,不过听说还有平原侯的公子呢。” “那就更厉害了,你说说,一个女官倒是真能折腾,左右逢源的功夫都炉火纯青了。竟然连平原侯家那病秧子都不放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瞒着太子 “什么病秧子,人家病早好了,现在看着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有人反驳道。 祝大人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一时间竟没话说了。跟他们一比,他真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他们都打哪知道这些的?虽说跟个‘妇’人似的张家长李家短,说三道四的有违体统。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大弊端啊! 要知道朝臣也不好当,得不到最新消息,便不能‘精’准的审时度势,万一关键时刻站错了队,说错了话,办错了事,这无论哪一样,后果都是不好担当的啊。祝大人暗自决定,以后下了朝也不能就一‘门’心思钻进书房里办公事了,也应该多出‘门’去走走,多听听。若实在没空,也可以打发府里的下人出去,去打听打听也好。这样也知道的多一些。 众人说着,争着,惠亲王一直静静的听着,沉默不语。直到此时,见众人抒发完了,争论的也差不多了,他才开口说话。 “武夫就是武夫,哪有什么深谋远虑,哪有什么耐‘性’。以前还扮的不近‘女’‘色’,一副以国事为重的样子,这才多久?就扮不下去了,就‘露’出了本‘性’来。为了找一个‘女’人,竟连朝都不上了?我看他根本就无心朝堂!一个‘女’人,就将他‘弄’的五‘迷’三道的,试问将来能有什么作为?现在你们可看清楚了,心里也要有点数才好。” “路遥知马力,跟了丞相这么多年,我等自然是看的清楚明白,只有跟着丞相才有奔头。”一官员听出了惠亲王的弦外之音,立时献媚道。 惠亲王闻听此言,脸上才略显满意之‘色’。 鹤泰入朝为官以后,势如破竹一般,不但令皇上胆‘色’暴增,冲破臣子的联名反对,做了几项大决定以外,就连一些摇摆不定的臣子,也有心向鹤泰归拢。甚至于惠亲王这一拨里有些个不定‘性’的,亦是蠢蠢‘欲’动,鹤泰对惠亲王的威胁之大,一直令他耿耿于怀。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是要收拢一下人心,也趁机再好好的踩一踩鹤泰,也好让墙头草都收收心。 更何况那‘女’官还跟他‘女’儿有过节,被劫了当然好,被杀了他才解恨。所以这件事对惠亲王来说,是件大好事。一箭双雕的好。既报了‘女’儿的仇,还暂时不用看到鹤泰那个讨厌的家伙。他是不知道谁干的这事?谁劫的鱼蝶儿?要是知道,他都想好好感谢一下。 同样高兴欢欣的自然还有琳琅,从得知了这件事她便呆在储青宫里看着鹤炎,生怕太子一出去就听到这件事的议论。这一日见太子午睡,好不容易‘抽’出空来,便去了柔贵妃处,给她这个贵妃婆婆请安。 柔贵妃一见她便是满脸堆笑,也不知是真心开怀还是装的。面上倒是热络无比,“琳琅来了,快坐下,咱们娘俩叙叙话。这人啊,就是不经念叨,我这刚好得了套不错的首饰,正想着要派人给你送去呢。这不,你就来了。” “多谢母妃了,上次母妃赏了那么多,可不敢再要了。还是母妃留着自己戴。”琳琅客气道。 “母妃这都一把年纪了,戴不戴的也没差别,你青‘春’年少的,正是鲜亮的时候,这该打扮啊就要打扮着。” “母妃说哪里话,母妃可是一点都不老,琳琅一直都奇怪呢,不知道您是怎么保养的,有什么秘方不成?这容颜就似二八佳人一般呢!”琳琅哄起人来倒有一套,直说的柔贵妃笑的合不拢嘴。 “你倒是会哄我开心,不过这人啊就得开心,一开心就没烦恼了,人自然就年轻了。”她遂即一招手,“去,将刚熬好的红枣银耳粥给太子妃端一碗来。” 又对琳琅笑道,“心情好是其次,这养生啊全在饮食。就比如这枣粥虽说不珍贵,不过可是好东西,补血养颜,‘女’儿家多喝有好处。” “是,还是母妃懂得多,以后我要跟母妃多学学。” 热粥端上来,琳琅其实根本不饿,不过也装着吃的香甜。柔贵妃看着便欢喜。以前也怕琳琅‘性’子嚣张跋扈的,不好相处。现在相处下来,倒是很合得来。不管她是不是刻意讨好,总不至于水火不容,见面尴尬。 “最近在忙些什么?感觉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我这还怪想你的。”柔贵妃笑道。 琳琅放下碗,丝帕拭了拭‘唇’角,“那琳琅以后多来便是,来勤了还怕招母妃烦呢?其实我也没事,除了‘花’园转转,就是在摘星殿陪陪太子殿下。不过太子做的都是正事,我也不懂,他总嫌在那我碍事呢。” “怎么会烦你?尽管来。天天来我都欢迎。对了,炎儿今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柔贵妃问道。 “太子他近来事务‘挺’多的,好像皇上派了不少的差事给他做。一天到晚的都‘抽’不出空来。”琳琅似乎有些不开心,反正总听他说忙,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不想理自己。 柔贵妃点头道,“忙点也好,总比无所事事,招猫逗狗玩物丧志的好。” 她心里是喜悦的,皇上越派差事,就说明越重视他,也是在锻炼他,好为以后登基打基础做准备。等于先熟悉熟悉如何处理国事了。 “太子不是玩物丧志的人,他可勤奋了。”琳琅委婉的辩驳道。 柔贵妃开怀一笑,“这丫头,这就开始护上了?” 她不得不佩服那句老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都说这琳琅郡主如何骄纵,如何蛮横。但是现在看来,她做儿媳‘妇’还算可以,对她这个婆婆也算耐得住‘性’子,隔三差五的也会来请安。对太子那可是没得说,这不,连自己这亲娘都说不得一句不好了。 不过,他们夫妻和睦,柔贵妃终归是喜闻乐见的。惠亲王多宠这个‘女’儿,她是知道的。琳琅对鹤炎越是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便越好。也只有这样,以后不管是太子登基之时,还是称帝以后,惠亲王都终究会效忠的,不会翻腾什么‘浪’‘花’。 “好男儿志在四方,他忙是好事。若是闷了,就来找母妃说话。或者回去看看你父王,他就你这一个‘女’儿,你这一出嫁,他难免失落。”柔贵妃轻声道。 “是,谢谢母妃关怀。” 二人亲如母‘女’般的闲话家常。柔贵妃更是将要送她的首饰亲自给她戴上。还啧啧叹道。 “真是好,你这一戴上啊,更美了。” 柔贵妃身旁的嬷嬷也开口夸奖道,“可不是吗?太子妃本来人就美,再配上这套首饰,连那月宫里的嫦娥都逊‘色’三分呢。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母妃,您这宫里的人嘴巴都抹了蜜糖吗?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众人便都笑起来。几人笑了一阵。琳琅突然转了话题,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问出了口,“母妃,那件事您听说了吗?” “什么事儿啊?”柔贵妃一时没转过弯来。 “姓鱼的那贱人的事儿。”琳琅语气很恶,似乎连名字都不愿提她。 柔贵妃神‘色’一怔,随即哼了声,“宫里头都传遍了,能不听说吗?就算不想听也捂不了那么严。不过这事倒不是坏事,宫里少了她,以后就清净了,你说是吧?” “自然是的。但是少不少她,还不一定呢,现在说为时尚早。”琳琅撇了撇嘴。 “嗯?此话怎讲?”柔贵妃疑道。 “听说晋阳王满世界的找她呢?连早朝都不上了。她倒是有手段,能让晋阳王如此对她。”琳琅皱眉道。想想就生气,先是太子,后是晋阳王,她到底有什么好的,都对她情有独钟? 柔贵妃哼了一身,不屑道,“总会有那么个愣头青,我倒不信鹤泰对那丫头就是死心塌地的,所谓人走茶凉,纵然以前对她有那么些关照,可是现在还有必要吗?不过是做给皇上看得吧?” 琳琅道,“也是,她是皇上的‘女’官,若是找到了,也算是给皇上办事。” “他也是没脑子,做好朝堂的事情不是更能讨皇上欢心吗?” “可我担心,晋阳王这么拼命,说不好什么时候真就给找回来了。”琳琅不悦道。 “放心,不还没找到吗?况且哪有那么容易找。时间越久,找到的机会越小。这都好几日了,听说一点眉目都没,鹤泰连宫都没回,可能正焦头烂额呢。我估‘摸’着是找不回来了。”柔贵妃悠然道,突然神‘色’一凛,“对了,炎儿知道这事吗?” 琳琅摇头,“母妃,其实我就是担心这个呢。太子这几日一直在摘星殿的书房,批阅整理材料。就没出储青宫的大‘门’,听不到这些,储青宫里的奴才我也‘交’代了,不准他们拿琐事烦扰殿下。应该也没人说。所以他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怕万一事后他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我们瞒着他?” 上次因为她暗地使坏,害的鱼蝶儿没东西吃的事,后来惹的鹤炎大发雷霆,想起来她还是心有余悸。所以现在才如此谨慎。吃一堑长一智,她便想还是问问柔贵妃的意思。 “不知道就好,炎儿心善,先瞒着他,是为他好,免得再节外生枝。所以不说就罢了。事后怪罪?咱们呀也权当作不知道,没听说,他能怪什么?”柔贵妃‘交’代道。 “嗯,我明白了。”琳琅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活着不累吗 琳琅暗自开心不已,既然柔贵妃的意思也是瞒着鹤炎,那就瞒着吧,反正她本来也是不想说的。现在连柔贵妃都觉得应该瞒着,她就更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就算过后太子知道了,就算不相信她们当作不知道的说辞。也不会只找她一个人的错处,柔贵妃也有份。他总不至于因这点事跟母妃闹腾不休吧?琳琅心里轻松了许多,表面倒是没表现出来。 柔贵妃看了一眼琳琅,温和道,“我说瞒着炎儿,可不是认为炎儿心里还装着她,怕他也跟着去找。琳琅你可别多想。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母妃放心,琳琅不会多想的。” “这就好。”柔贵妃拍拍她的手,笑道,“男人嘛,总爱图个新鲜,等新鲜劲过了,自然也就不会那么上心了。迟早有一天,他会明白,还是知冷知热的太子妃好。” “母妃说的是。”琳琅点头道,“太子这些日子似乎也没再去见她了,也没再提起过她。” “这就对了,你可以放心了?我早就说过,你根本不必将那丫头当作什么仇敌隐患。一个乡间丫头而已,没什么了不得的,太子他不过是一时新奇,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基础,迟早会淡的。哪比得过你们自小就认识,青梅竹马呢?”柔贵妃也是一脸轻松。 “不怪我多想,当时炎哥哥也太看重她了。为了她,不惜对我大呼小叫的,明明她打了我,可炎哥哥却还帮她。我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她长得就是个勾人相。我真怕炎哥哥被她给迷惑了。”琳琅不禁辩驳道,想起鱼蝶儿,她的柳眉就不禁皱成一团,恼怒不已。 柔贵妃看她气愤的样子,不禁笑道,“那现在怎么样,不也淡了吗?不也不来往了吗?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小茶点就算它再精致,终归是小茶点。是上不了大台面的,压轴的还得是大菜不是?” “炎儿不是那想不清楚的糊涂人,孰轻孰重他心里明白。我觉得炎儿不过是把她当个冬天的汤婆子,暖和一阵子。时间久了,水一凉,自然也就丢开了。” 柔贵妃也曾经担心鱼蝶儿会坏事,现在看来不过是多虑了。鹤炎终究还是听自己这当娘的话。纵然是闹闹脾气,不过是一阵子,迟早会过去。现在不就疏远了。就像没那个人似的?所以现在够贵妃再说起这事,她的口吻相当轻松,丝毫没有再感到一丝威胁。 琳琅听罢柔贵妃的话,不由开心的掩着小嘴笑了。 对,那姓鱼的就是个汤婆子,不过是暖手暖脚暖被窝的料。还想呆在炎哥哥心上?门都没有!炎哥哥心里早已经没有她了,早就把她丢开了。 她如释重负,愉悦的喝着茶,与柔贵妃又闲话了一阵,才告辞。 从柔贵妃宫里出来,琳琅一路上都是心情大好。感觉真是老天开眼了,最近是喜事不断。太子对她态度有所好转,那个贱人又被劫走了,如果被撕票了那可就更好了。再也没有人夹在她与太子之间了。 回到储青宫,算着时辰太子这时候午睡应该是醒了。她便直接踏进了摘星殿,心里还美滋滋的。一抬头,果真看见鹤炎在殿内坐着,脸色似乎有些阴郁。看见她进来,鹤炎的脸色没什么变化,阴郁没有褪去,反而还皱了眉,开口问道。 “太子妃这是去哪儿了?” 琳琅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反正太子对她脾气时好时坏,她也习惯了。她移步到了近前,还开心的笑了笑。 “没去哪,方才看太子歇息了,我便去母妃那里去了一趟,这几日都没去请安,也想去看一看母妃了。” “你倒是孝顺。比我这做儿子的还想的周到。”看似夸赞的话,鹤炎却说的有些嘲讽之意,语气不冷不热,无比的疏离。 琳琅脸色一僵,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来,”太子这是说哪里话,这不都是做儿媳的该尽的心吗?” 鹤炎似乎对她的话颇感意外,眸子一眯,缓缓道,“琳琅,我发现你现在变了。” 琳琅心里一喜,她就知道太子孝顺,只要自己对柔贵妃好,太子自然会对她有所改观的。所以捏着性子,隔三差五的便去对柔贵妃嘘寒问暖。在太子面前更是收起了嚣张凌厉,装着温婉和气。虽然做起来累,但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放低了姿态以后,太子对她的态度倒也逐渐变得温和起来,也算值了。 现在太子竟直接说出发现她变了,看来她刻意的改变,收效甚大。太子不但感受到了,还说出来,这不就是在夸她吗?她怎能不开心,总算是没白费心思。没白白的捏着性子。 原来太子果真不喜欢太张扬的,好这一口啊。那简单。 琳琅便更加淑女温婉,羞怯的垂首,柔声道,“以前都是我太娇纵,做了不少错事,都是我不懂事,所以现在我已经在努力的改了。以后一定严守本分,为太子分忧,对父皇母妃尽孝。” “哼!改?我看你是在装吧?你这样活着不累吗?”鹤炎冷漠的讥讽道。 琳琅这时才察觉不对,太子说这话什么意思?她抬起头,想分辨。才看到太子的脸上压抑着的怒火。 “太子?”她疑惑的唤道,不知道太子怎么睡个午觉的功夫,就突然生气了。上午还好好的呢? “琳琅,你整日这么阴奉阳违,虚假的活着,有意思吗?”鹤炎不屑道。 “太子,琳琅不明白,我怎么虚假的活着了?怎么就没意思了?只要天天跟你在一块,只要咱们恩恩爱爱的,我觉得很有意思。”琳琅甚是委屈,眼睛里闪着晶莹。 “不明白?你明明室个趾高气扬的郡主,你看不起下人,更不是能静下心来陪长辈聊天尽孝的人。恐怕你连你父王都没怎么尽孝过吗?都没好好的坐下来陪他闲话家常吧?可你竟然愿意低声下气的在我面前做姿态,在下人面前装和善,还不辞辛劳的去给母妃尽孝。难道不是阴奉阳违,难道不是虚假吗?” 鹤炎的一番质问,令琳琅呆若木鸡。这时她也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刚才太子根本不是在夸她,是在嘲讽她。她所做的一切,她所耍的小心思,他一概知晓。只是没点破,只是做着旁观者,看着她演戏。 “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样委屈求全是为什么?你觉得你这样很伟大吗?你不就是想让我内疚,想把你的付出从我身上再捞回去吗?”鹤炎丝毫不留情面的揭穿她的心思。 琳琅被说的神情愣怔,死死的咬着唇不发一言。 没错,她是在装,可不也是为了取悦他吗?难道这也有错吗?她只是希望太子能看到她的改变,能对她倾付一些真心,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竟问她这样活着不累吗?所有的努力迎合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质问。 鹤炎闭目,幽幽叹道,“你做的很好。我也确实心软了,我一度觉得,你能做到如此也算不易。真也好,假也好,只要是上下一团和气,我也不该破坏。即使是陪你演戏,也算不了什么。也不是不能做的。”他咬了咬牙,双目睁开,凌厉的看向琳琅,“可是你不该,你不该这么狠心,不该教唆着奴才一齐欺瞒于我。” 琳琅下意识一惊,似乎已经能猜到鹤炎接下来要说什么。 “蝶儿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宫里早就传遍了是不是?就只有我不知道了吧。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琳琅脑子一阵混乱,不知如何回答。茫然的后退了几步。 “说!为什么瞒着我?”鹤炎几乎咆哮着逼近她,“蝶儿被歹人抓走了,这下正合你的意了,是不是?你心里一定很开心是不是?你巴不得她快点死,是不是?” 鹤炎双目通红,一向淡然温和的面容此刻也有些扭曲。 “没有,我没有。这几日我一直呆在储青宫,我不知道这事。”琳琅连连摇头,慌乱的否认。心中一团乱麻。之前想好的说辞,此时都想不起来了。面对鹤炎的失控。她只想否认,恨不得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事。 鹤炎一把拧起她的手腕,向上一提,使的琳琅的脸近在眼前,他一字一句狠声道,“伪装就是伪装,无论你装的多么和气,多么温婉,都掩盖不了你心中的恶。你骨子里就容不得她,就算我与她疏离,就算我与她不再有瓜葛,你依然还是容不得。你恨不得她从这世上都消失。” 琳琅被她提着手腕,只剩脚尖踩着地,只觉得身子站立不稳,手腕也被捏的生疼,她用力的抠着他的手,怒道,“你松手,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贵为郡主,打小就是被侍女奴才前呼后拥着,更是被惠亲王捧在手心里长大,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她几时受到过这样的对待?简直令她郁愤交加。 “疼?你还会疼吗?你也知道疼吗?”鹤炎说着,手上更是暗自发力,口中又冷然道,“你心里就只有你自己,你想没想过,蝶儿被人抓了,她不定会被怎么对待,何止是疼?或许连性命都不保!你非但不急,还幸灾乐祸,联合宫内奴才对我刻意隐瞒,你就是不想让我去救她,你不就是巴不得让她死吗?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是不知道疼的?” 琳琅闻言,有一丝凄凉之色快速在她脸上闪过,下一刻她面容便是一肃,语气也硬了起来,“你给我松开!鹤炎,你疯了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代罚就是代死 琳琅身后几个跟着的宫女里边,有三个是出嫁时惠亲王府带出来的,惠亲王怕离了熟悉的侍女,宝贝女儿不习惯陌生宫女的伺候,所以陪嫁进宫了四个侍女。还有一个在拢凤殿里当值,另外三个便跟随在她左右。 既然是惠亲王府的人,自然跟琳琅亲近,而且惠亲王当日一再叮嘱,让她们照顾好郡主,若是郡主有个闪失,她们也是小命难保。现在眼见着自家郡主受了委屈,断然不能无动于衷,一瞬间尽皆屈膝跪倒,向太子磕头求情。 “太子殿下息怒,有什么罪责奴婢们愿意代罚。” “郡主身子骨弱,请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鹤炎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地的宫女,眼角抽了抽,沉声道,“滚开!” 他无法忽略,眼前的宫女竟称她郡主?而并非太子妃。 几个宫女倒是执着,非但没滚开,还依然磕着头。 “太子殿下要罚就罚奴婢们,千万不可伤了郡主。” 鹤炎当真的松了手,一把推开琳琅。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鹤炎看也没看她一眼,目光盯向两个求情的宫女。冷冷道,“罚你们?死也愿意?” 三个宫女一愣,没想到太子竟说出这样的话。说代为受罚,不过是想着挨几板子。怎么还扯上死了。代罚就是代死?可是这话万万不能说,也不敢说出口的,几人只能硬着脖子道,“只要能消了太子的气,我们情愿领死。” “你们倒是忠心。”鹤炎冷笑道。 “奴婢们什么都没有,也就剩一条命了。若是郡主有个闪失,王爷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本宫高估你们了,看来你们倒不是忠心,也不是甘愿受死。而是必须要听惠亲王的话吧?如果琳琅出了事,受了屈,即使我不要你们的命,惠亲王也会要了你们的命吧?” 几个宫女身子一震,不知如何作答。 “既然你们愿意死,本宫就成全你们。”鹤炎失去了耐心般,不再追问。 “来人,拖出去,都砍了。”他冷肃道。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之意。 “太子殿下饶命啊,太子殿下爱饶命啊。”宫女们没想到太子真的会要她们的命。她们也不信太子会真的会要她们的命,真的敢要她们的命。毕竟她们可是惠亲王府的人,是太子妃的陪嫁丫头啊。 与此同时,琳琅也厉声道,“你敢!” 鹤炎却是冷然一笑,“我为什么不敢?” “你敢杀她们,我父王不会善罢甘休的。”琳琅搬出惠亲王,威胁道。可她忽略了,这是鹤炎最忌讳的。 “你不要跟我提他!”鹤炎果然变了脸,声音也冷的吓人。 “你终于搬出你爹来了,你自认你爹有权,能一手遮天,就想在我面前压我一头?你是喜欢我吗?你不就是看中太子妃这个名头。不就是看中将来贵不可言的皇后宝座?喜欢,口口声声的喜欢,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真心。” 琳琅自知说错话,想要挽回,急切道,“不是的,我情急之下随口说的。太子口口声声都是她被抓了,她会被怎么对待。你何曾想过一点点我的感受?你就那么在意她?在意到只要是有关于她,你就不问青红皂白的质问于我?粗暴的对待我?她们几个不过是求情而已,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杀头。”琳琅放软了语气,言语之间透着哀怨。 “情急之下,情急之下和酒后吐真言有异曲同工之妙吧。就是未经思考说出的话才是心里话,不是吗?” 琳琅见软的不行,不自觉愠怒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见到她,怎么了?我就是想让她死,怎么了?太子心疼了?但是你有火也没道理冲着我发,又不是我劫的她。” 面对着琳琅的倔强,鹤炎冷笑了一声,“人不是你劫的,可你不但自己隐瞒,还竟威逼利诱让奴才都瞒着我,就是大错!我劝你最好祈祷蝶儿没事,如果她死了,你也不会再有好日子!” 琳琅眸子定定的看着鹤炎,突然凄然而笑,“她出事了,我没好日子?鹤炎,我们才是夫妻,你看清楚,我琳琅才是你的太子妃。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棵草吗?就一点点的分量都没有吗?一沾上她,你就疯了是吗?” “对,我是疯了。” “要疯就冲我,连我的丫头都不放过,拿几个丫头出气,你这算什么?” 说实话,她倒不是心疼丫头,她是气不过,凭什么她一个太子妃,连一个没名分的女人都比不上。平日即便是不待见她,鹤炎也不会动这么大的怒。现在竟然连解释都不给她,问都不问清楚,虽然是她瞒着的,也是她不让奴才告诉太子的。 可除了这个,她自认也没做什么。太子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通无名火冲她发。还连同她的丫鬟都要杀了。这不是杀鸡给猴看吗?这是杀几个丫鬟吗?分明是打她这个太子妃的脸,若是真这么做了,以后还有谁会给她卖命,还有谁会买她这个太子妃的账。 所以,一定得为这几个宫女出头,要保下她们,她就不信,太子还真能拿她琳琅怎么着。好歹还有父王这个筹码,柔贵妃可是看得清形势,懂得利害关系的。断然不会放纵太子如此行事。 不想鹤炎根本不以为意,不受她的威胁,“我拿丫头出气?呵!就凭她们如今还称你郡主,而非太子妃,就凭她们所忠的主子是惠亲王,而非本宫。其罪就当诛!不诛她们九族已是本宫仁慈。” 此话一出,琳琅当真是无话可驳,几个宫女更是面如死灰。 是她们太有恃无恐了,打心眼里就是觉得惠亲王更厉害。所以一切的规矩都无视了。 琳琅如今已是太子妃,她们已是宫女,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来自哪里,不管后台背景,这里是皇宫,一切尊卑规矩都要遵守,她们竟然还顺口顺习惯的称呼琳琅为郡主,这就是错。更何况方才所说的话竟毫不顾忌的表明了她们是惠亲王的人,要听惠亲王的吩咐。可她们现在的身份是宫女,主子只能是太子,只能听太子的吩咐。 身在皇宫,却听王爷的,这难道不耐人寻味吗?她们是犯了错,更是犯了大忌,以法,她们当诛,以情,太子更不会留她们。哪个主子会傻到留着不听自己话,听别人话的奴才呢?分明是留下别人的眼线啊。 琳琅此时也觉出此事重大,她自知若是太子一意孤行,非办不可的话,这几人恐怕是保不住了,谁让她们无意中犯了大罪呢?几个丫头而已,她倒不至于太难过,可她对于太子,是真的感到心凉,她也深刻的知道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权势就能得到的,也不是只要努力就能得到的。至少感情是换不来的,心也是换不来的。 不爱,纵使你做再多,他心里也依然没有你,在他眼里,你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爱了,纵使是什么都不做,他心里仍然满满的装着你,在他眼里,就算你是犯了错,他也会觉得你是对的,也会觉得是定规矩的人定错了,而不是你犯错了。 她爱错了人,可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或许是前世欠了他,这辈子受尽冷眼也要还他。她就是喜欢他,从小就打定了主意要嫁他。虽然她也明白父王的心思,可是她的心没变过,也从没想过要害他。她知道自己性子不好,有脾气,任性又骄纵。可是这并不能否定她对他的心。 她可以忍受太子不喜欢她,可她却无法忍受太子对别的女人那样好,那样在意。所以她恨鱼蝶儿,非常的恨,恨到能亲手杀了她。现在鱼蝶儿被劫了,她没有理由不高兴。她不想让太子知道,就是怕他会去找,那样她的心会碎掉。她真的怕亲眼看着太子对另一个女人情深意重。 可是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错了,都错了。她错了,柔贵妃也错了。大错特错!她们都觉得太子已经放下了鱼蝶儿,以为他不去见,以为他不再提,便是淡忘了。事实不过是他把明目张胆的爱恋,转化成了悄无生息。从未泯灭过。也许连一丝一毫的减少都没有。 鹤炎根本就没忘了她,根本就没有。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努力就有回报,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两个宫女还在磕头求饶,太监在一旁进退也不是,储青宫的护卫兵站在殿外,在等待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拖出去?”鹤炎一声喝。众人才醒悟,原来是真的,不是闹着玩。 太监颤颤兢兢的将两个宫女给拖了出去,卫兵押去执行了。呼救声渐行渐远。琳琅此时才发现,自己是这样的无能为力。这宫内再也不是惠亲王府,最大的主子也不是她了。 殿内伺候的奴才,大气也不敢出。这么些年,也没见太子处死过人。今儿怎么就下得了狠手了?那可是太子妃的陪嫁丫头啊!这是要跟惠亲王闹翻吗? 鹤炎听着门外的呼救声停止,便知道事已成。他如释重负般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他也不知道接下来惠亲王会怎样刁难问责。而他又要如何应对。但是他知道这次是个机会,他必须这么做,非这样做不可。 因为这几个宫女并非只是陪嫁丫鬟这么简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好狠 对于惠亲王,鹤炎是了解一些的。。。此人心思缜密,做事从来不会没有目的。还向来喜欢一箭双雕的把戏,当初他送进四个丫头做陪嫁丫头。明面上是为了‘女’儿考虑,怕宫‘女’伺候的不周到。既然如此就应该把平素照顾琳琅的丫头送进来。为何送进来的根本就不是平时伺候琳琅的人呢? 鹤炎自小就认识琳琅,自然知道平日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是谁。陪嫁进来的根本不是她的贴身丫鬟,反而还面生的很。 只是当时他并没想太多,后来无意中听摘星殿的太监禀告说,在拢凤殿外的竹林里看到那宫‘女’练剑。鹤炎才察觉到此事不简单,遂命人暗中密切注意那几个宫‘女’的一举一动。 几番下来,还真的疑点重重。这哪是陪嫁丫鬟啊,分明是惠亲王安‘插’到他身旁的眼线。若是任她们存在,那以后不管他是太子,还是登基以后,他在宫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惠亲王的耳目,他可不想在人的监视下生活。而且密查之下,还发现她们在储青宫暗自做了不少手脚。 他知道那几人不能留,可是抓不到把柄,没有好的机会,就没有借口除掉她们。‘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换来惠亲王的不满。想不到今日‘阴’错阳差,她们竟自己撞到了刀口上。不顺水推舟除了她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天赐良机。 只可惜,今日在场的只有三人,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只能从长计议,以后再寻机会。 虽然只除掉了三个,但是也能狠狠的挫一挫惠亲王的锐气。即使惠亲王不知道他已经察觉了,可毕竟是费尽心力安‘插’在他身边的。以后若再想这样做也很难有机会。所以一定大为恼火。 琳琅从无可辩驳到不信,还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太子不过是做做样子,警示警示罢了。就算她的人有不对,可实际上此事是可大可小。只要太子不深究,放过她们一次,以后严加管教就是了。 所以她并没有放低姿态去恳求,在太子面前,她已经毫无尊严,她不想因此事向他示弱,令他更加看不起。所以她依然神情倨傲,赌气般的不妥协,毫不退让。甚至心内还想着看太子待会如何收场。 可是眼看着三个宫‘女’被带出去,开始还凄厉的求饶,还喊着太子妃救命。之后便陡然没了声息,琳琅心内隐隐生出不好的感觉。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拔‘腿’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脚步跌跌撞撞,神情惊悚。跑到泰然而立的太子眼前,颤声道,“你真的杀了她们?你真的杀了她们!鹤炎,你好狠呐!” 鹤炎站在那里,面对她的质问怨责,脸上一片坦然,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直呼名讳,更不在乎她如何认为。 说他狠?杀几个人就叫狠了?如果算是的话,那他便不得不狠。鹤炎也是才想明白,所谓文武治世,便是说只有文没有武力是无法很好的治理国家的。文治定,武治‘乱’。要教人的就是不能太谦谦君子,太软弱和善,否则怎么平定的了‘乱’世,还有臣子不安定的觊觎之心呢? 对敌人的和善,就是对自己的歹毒。现在对敌人不狠,将来敌人就会对自己狠。惠亲王既然敢在他身边安钉子,那他太客气了岂不是反倒会让人觉得,他这个太子过于软弱可欺了?将来,怎么收服群臣,他可不想做傀儡皇帝。所以他断然不能忍受惠亲王的这种举动。 “鹤炎,想不到你外表温和,内心却如此歹毒!连几个丫头都不放过。你这是杀‘鸡’儆猴吗?好,你杀,你杀!有本事你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琳琅见太子不说话,更是暴怒的口不择言。 方才在殿‘门’外看到的一幕,真的吓坏了她。满地的血迹还有那与躯体分开的人头。那一瞬间,她险些昏死过去。幸好旁边的小太监扶住了她,琳琅心内无比震惊,脑袋也跟着嗡嗡作响。 太子真的杀了她们!琳琅无论如何没想到事情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犯了错也应‘交’于量刑司。要杀要剐也由量刑司来办。用不着在储青宫动手。 虽然各宫也都会处罚奴才,有打有罚,自然也有杀的,不过也都是赐段白绫或者赐杯毒酒了事。对外宣称暴病而亡,或者自尽。如果是奴才果真犯了要命的罪,不需掩盖死因,就会‘交’于量刑司裁决,一般情况下也都不愿在自己宫内杀人,因为忌讳着血光,不吉利。 可是一向温和的太子,竟然就在储青宫内杀了几个宫‘女’。还是她陪嫁进来的。太子的决绝令她意识到,或许这不是这一刻的决定,就像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的。否则怎么就这么不容商量,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呢? “你别以为你在储青宫做的事,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你别以为她们几个所做的事,我一点也不清楚,我不瞎,也不聋,更不傻!我不说,是给你留着点颜面,给惠亲王府留着颜面。若你非要纠缠不休,那就抖搂开了说。”鹤炎撇了她一眼,开口说了几句看似云里雾里的话来。 琳琅却是一震,神‘色’略显惊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血口喷人!” 继而哀怨道,“人你已经杀了,还要往她们身上栽赃,还要拉上我?她们现在已经被你杀了,是死无对证了,无论你说什么,她们也无法反驳了。你就那么讨厌我父王吗?就因为她们心里效忠我父王,你觉得没面子了,就容不下她们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恨不得找个我的错处,将我这个太子妃给废了。” 鹤炎冷笑一声,“死无对证?说的好!她们是无法反驳了,而且更不能指认你了。”他目光移向琳琅,盯着的眼睛,缓缓道,“所以你也有恃无恐了,你现在心里一定在庆幸着,好在她们死了吧?”说着目光一凛,“别以为我真就不敢废你!你的账回头再算。” 他一说出这话,琳琅顿时脸‘色’大变,废她?他真的会这样做吗?而且那些事做的隐秘,太子怎么会知道的?或许根本不知道,而是诈她的? 所以琳琅索‘性’直接不承认道,“我的账?我有什么账?就因为那鱼蝶儿被人掳走了,我没告诉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被人掳走管我什么事,我更没有理由敲锣打鼓的到处宣扬这事,太子非要怪在我的头上,我也没办法,我自认掏心掏肺的对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可太子难道不觉得,你对我也未免太过于薄情了吗?” 鹤炎所说的账自然不单指这一件,只是他并没开口否认。琳琅说的对,那几个宫‘女’现在已经是死无对证,况且就算是活着,也未必会招认。所以没有证据的事,是根本无法拿到台面上细说的,更何况,有权势依然壮大的惠亲王在,现在还真的动不了她分毫。而废她,现在看来,更是遥远的很。 惠亲王那老家伙是个护‘女’狂魔,对儿子都没对琳琅好,若是琳琅真有个好歹,恐怕他是会拼命的。那个老狐狸现在是无法撼动的。所以鹤炎也清楚,现在能不碰他的底线就不碰。对待琳琅,不容忍不放纵,但也不会真的对她打打杀杀。 否则事情便会发展到无法收拾,因为就算鹤炎愿意豁出去,皇上那边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杀几个惠亲王的人,敲山震虎是可以,谅他惠亲王也纠不出什么不对来,毕竟是那几个宫‘女’不懂事犯了罪,杀了也便杀了。若是因为几个宫‘女’跟太子对着干,那他看起来反而令人觉得有猫腻了。 所以鹤炎料定,惠亲王知晓以后,应该会兴师问罪,但不一定真的要讨出什么公道。所以他才果断的动了手,连送量刑司都没有。因为一旦没有立即解决,事情便有回旋。 到时惠亲王进宫,若是要求情,再搬出皇上来,反而难做。不但杀不了人还可能会打草惊蛇,那才是打不找狐狸惹一身‘骚’。现在好了,直接都给杀了,谁求情也没用了。 他的沉默让琳琅以为她说的有理,接着道,“我知道太子是觉得没能第一时间去找她。她有什么好的,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的?况且你堂堂一国之太子,去找她,算怎么回事儿啊?凭什么啊!不是有辱太子的身份吗?所以我没刻意说也是不想让太子为难。而且,母妃也是这样考虑的。” 琳琅不惜搬出了柔贵妃。想要藉此转嫁一下太子对她的不满之情。鹤炎听了眉头一皱,这里头还有母妃的事儿?恐怕是她们二人商量好的了。他心内苦笑,母妃还真是什么事都不落下。 鹤炎沉声道,“凭什么?就凭是我把她带进宫的,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却无动于衷。” “带进宫的又怎样,带进宫就要管她一辈子吗?”琳琅只觉可笑,“那我还是你娶进宫的呢,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过。” “你能不能不要事事去和她比?况且这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你这样有意思吗?”鹤炎皱眉道,若不是方才处置了那几个宫‘女’,拔了钉子,他的气顺了一些,他是不会有这个耐心鹤心情与她说这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何来公平 “生死攸关?”琳琅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就算是生死攸关,那也是她的生死攸关,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她的生死攸关?在你眼里,别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鹤炎怒道。 “你说得不错,在我眼中,别人的命确实不如自己的命来的重要,更何况是她这种人的命,本就是贱命。死了又如何?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吗?也许你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是对你我来说,这些自小不就是司空见惯的吗?若我看重别人的命,现在岂不是要跟你拼命了吗?别忘了,你可是刚刚杀了我的陪嫁丫头,还不止一个!”琳琅不禁提起那几个宫女被杀的事来。言语之中对鹤炎有着责怪之意。 琳琅话说的狠决,可是心中无比酸涩。鹤炎越是发怒,越是维护鱼蝶儿,她越是难受。说她不看重别人的命,可她自小耳濡目染的,奴才下人本就是低贱的,府中哪一年不死奴才,而又有哪一日会有奴才不挨打挨骂,她早习以为常。她从来不觉得应该去管。她是主子,只要主子安然无恙,奴才算什么。 而皇宫内不也是如此吗?虽然她不住在宫内,可是经常入宫探望陪伴庄太妃,光听都听说了不少,太监宫女的,哪个主子会看重他们的命?会怜惜他们?犯了点事私下人被打死的亦不在少数。琳琅不信,鹤炎就不知道这些。他自然比旁人温和,可整日在这种环境下,再怎么样也会被浸染了。否则怎么面不改色的就杀了三个宫女?现在竟理直气壮的责怪她不看重人命。 他就看重人命了?不也是以人而分的吗?有什么资格说她。琳琅再清楚不过,鹤炎看重鱼蝶儿的命,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看重别人的命,而是因为喜欢她,在意她,并不是因为她是女官,比宫女高级。虽然她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若是换一个人,他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吗?还会这么着急吗?而若是那几个宫女是鱼蝶儿的,他还会不顾一切,不留情面的杀掉她们吗?或许不会。 也许那个女人只要说句话,他便会改变主意。 人总是有着千面,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现的是不同的一面。而自身却浑然不觉。 鹤炎听了琳琅的话,冷冷的笑了笑,“就因为蝶儿的出身不好,你就觉得她的命贱了,就该死,就不该救,这公平吗?” 想当初他想纳蝶儿为妃,母妃便嫌她出身差,现在琳琅也是这么认为。这些自认为高贵的人,只因为看不起别人,嫉恨别人,便视无辜之人的命为草芥,内心又高贵多少呢? 琳琅竟还提那几个陪嫁丫头,那几人是犯了罪,该死!可蝶儿又没错,怎能相提并论。 “这世上的事儿本就不公平,只能说她命不好,投错了胎。”琳琅狠狠道。 鹤炎苦笑,此时真是后悔何必去问琳琅那些,难道还指望从她嘴里能听到什么好话吗?他早就应该看明白的,琳琅跟鱼蝶儿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公平?在琳琅这种自小养尊处优,享受着前呼后拥的伺候,性子无法无天,尊卑生就而定的郡主眼中,何来公平?公平对她们来说就是可笑的二字。 就拿处决宫女一事来说,若是鱼蝶儿,恐怕会要以身护奴了吧?无论她有没有那个能力,无论那些人该不该死,可只要是因她而起,只要是为她办事而死,她一定会拼死去护,就像当初面对庄太妃的责难,她宁愿自己担下,也要保住哪些奴才。 她就是这么的傻,就是这么的护犊子,可又是这么的重情重义!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觉得她不同,才更值得他尊重与爱恋。 可琳琅呢?只要无损自身利益,什么都可以,死几个宫女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除了震惊生气之外,连一丝悲痛都没有。而她的震惊和生气无外乎是因为觉得她被挑衅而已。 今日之事,若是换做是琳琅遇难,就算是有过节,就算是她曾刁难害过蝶儿,恐怕蝶儿都不会不计前嫌的让自己去救她,而且蝶儿应该也会着急,也会去救琳琅。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因为蝶儿是那样的善良,只要不是有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不是与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她是不会弃别人的性命而不顾的。鹤炎清楚的记得,曾经她身边的宫女秋莺遇害,她简直是悲痛的像是活不下去,更是不惜冲撞圣上龙颜,请皇上出面调查此事。又花钱从量刑司将尸体买了回来。更是请求自己帮忙掩护送了副棺木进来,让她入土为安。这种情谊,他试问宫内无人能做到。他自问,他或许也无法做到。 就如琳琅所说,打小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司空见惯了。不是他不善,而是看习惯了,便没感觉了。所以他更觉得蝶儿难得。她总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不被出卖的安全感。即使是面临逆境,她也不会躲避偷生。而是会勇敢的站出来,选择风雨与共。 鹤炎的心思琳琅并不知道,她依然振振有词道, “刚才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非要事事和她比?我为何如此,这倒要问问太子爷你了?不都是你令我如此的吗?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堂堂正正娶进宫的正妃娘娘。可是我的夫君心里却想着别人,如今更是为了别的女人跟我大吼大叫,还不惜杀我的人泄愤。难道我就没有心吗?我就不难受吗?你说我为什么要和她比?我什么都做不了。难道我连比都不能比了?我连比都没有资格了吗?” “我杀她们是为什么,你心知肚明。若你非要觉得是我在泄愤,随便你。”鹤炎似乎已失去了耐心,转脸唤过殿内的小太监,冷然吩咐,“更衣。” 便抬步进了内室。小太监慌忙跟着伺候。 鹤炎不想与琳琅再多作纠缠,本来他听奴才禀报了鱼蝶儿的事情以后,虽然生气,可还是没有立即动身,而是等琳琅回来,想看她如何解释。也想试图让她认识到她的错,以后有事也免得再隐瞒于他。毕竟鱼蝶儿还是要在宫内生活,如果琳琅能放下对她的介怀,蝶儿的日子也会舒坦很多。 却不想竟无意中创造了个机会,除掉了惠亲王的几个人。 而且现在他发现,跟琳琅是永远讲不出个道理来的,她已经无药可救了。若不是因为现在的形势,还不至于到彻底闹僵的时候,他早就拂袖而去。 从内室出来时,鹤炎已换上了一袭紫袍,这是他平时出宫时候才穿的便服。看样子是要出去。 他径直往殿外走,步子没停,眼光更是看也没看琳琅一眼,似乎在他眼里,这人已不存在一般。 “你去哪儿?你不会当真要去找她吧?”琳琅在其身后愤怒的喊道。 鹤炎步子一顿,没回头,只冷声道,“本宫要去哪儿,似乎无需向你报备。” 虽然他没正面回答,可琳琅也听出来了,他就是要去,他就是要去找那个贱人。琳琅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几步到他身旁,一把拽住鹤炎的手臂,坚决道,“不行,你不能去。” 鹤炎冷哼一声,挥手甩开她,“你觉得你阻拦的住我吗?” 他的冷漠令琳琅在那一瞬间感到气愤无比,真想就任由他去,不想劝阻他。终究是拉得住人拉不住心,何必自毁颜面,在听鹤炎说那些让自己伤心的话呢? 可是她却想起柔贵妃所说的那番话来,那群贼人厉害着呢,万一遇着了,可是很凶险的。纵然他伤害自己无数,纵然他心里自己并不重要。可琳琅依然不希望他出事,不愿意他出任何闪失。 于是她耐着性子忍下心头的苦涩与气愤,尽量温和道,“太子,我不让你去,是为你好。别忘了当时她可是与晋阳王在一块的,晋阳王的武功谁人不知?那多厉害!就连我父王都退避三舍,不愿轻易与他正面交锋。那些人竟然能从晋阳王身边将鱼蝶儿劫走,说明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起码武功就可能在晋阳王之上。太子千金之躯大意不得,若是贸然出宫去找鱼蝶儿,万一遇上了那群贼人,处境会十分凶险的。太子千万要三思啊!” 琳琅不知道是谁告诉太子这件事的,以时间来看,应该是储青宫的人,而且还是摘星殿的,因为琳琅去柔贵妃那里,呆的时间并不长,而太子也没出去,却这么短时间内的空隙里知道了这件事。应该就是他身边的人。既然告诉太子了,想必也将始末都说了。太子应也已知晓鱼蝶儿被掳之时的大概情况。 具体怎样劫走的,宫内没人知道。因为鹤泰并未跟人说这些细节。所以尽管鹤泰四处调兵,宫里也知道了这件事,可也只知道人被劫了,而且鹤泰当时也在场。其他的便不知道了。理所当然的想象也许是明目张胆劫走的,或许还与鹤泰大打了一场呢。 因此,柔贵妃想隐瞒鹤炎,便是怕他意气用事,真要鹤泰一样一根筋,也要去找鱼蝶儿,那多危险啊。琳琅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即使鹤炎杀了她的人也好,对她不客气到冷漠也好,她还是不想让他出宫去。不过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有私心,她就是不愿意鹤炎去找她,凭什么去找她。她算老几? 若是真被他给找到了,将人解救出来。万一鱼蝶儿被感动了,再转过头来跟太子和好,二人不就又要纠缠不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恨屋及乌 琳琅心内害怕,害怕鹤炎若是找到鱼蝶儿,二人的情意会死灰复燃,鹤炎肯定是对她还是放不下,若是鱼蝶儿再回头,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想,也许得不到的就是好的,自鱼蝶儿走后,怎么鹤炎反而还更维护她了。当时在幽兰轩时,他对她似乎还没那么不顾一切。否则他为什么没有坚持,还是妥协了,娶了自己呢?要知道当时二人没有成婚,而且父王对这桩婚事也并不十分满意。 而就算是太子没找到人,白忙一场,可是这深宫之中流言传的多快,到时这件事在宫里传扬开来,都知道太子不惜与她反目,也要去找鱼蝶儿,还为那个‘女’人敢去出生入死。她这个太子妃颜面何存?将来怎么立足后宫?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且她更是不想再多人去找鱼蝶儿,她恨不得鱼蝶儿死了才好。怎么愿意越来越多的人去找她呢?凭什么太子字字句句都是向着鱼蝶儿说话。对她却一点好脸都没有。她气极了,也恨极了。凭什么鱼蝶儿就那么好命,她堂堂郡主却过的这种日子。 她有无数的原因,无论哪一个,都足以使她不千方百计的阻挠鹤炎出宫。 可惜鹤炎不领她的情,更不买她的账。鹤炎心中明白,琳琅肯定不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即便是有这个因素,也不会是全部的理由。她一直嫉恨鱼蝶儿,怎么会轻易的让他去救人?也许这个原因比她担心自己还要重。 “你是觉得本宫是贪生怕死之辈了。”鹤炎冷淡道。 “当然不是,只是太子贵为储君,身子不纯粹是自个的,更是江山社稷的,黎民百姓的。就是不为别的,为了鹤家江山,皇室稳定,太子也应考虑自身安危。”琳琅急忙解释道。 “而且现在晋阳王已调动了大批兵马在找了,有他这么卖力,也就够了。太子没必要再去涉险。更何况也不值得,太子就不想想,为何那日他们会在一起?” “嗯?”鹤炎目光凝视着她,眼中有着疑问。 琳琅哼了一声,“太子难道真的想不出吗?这说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她早已经和晋阳王亲亲我我了。还记得你这个太子吗?在宫内眉来眼去的就算了,连出宫都出双入对的了。她心里可还有你一丝一毫吗?就算你现在为她再怎么焦虑又如何?她的心在你这儿吗?我看你与她,现在还真就应了那句话了。” “什么话?”鹤炎的脸‘色’果真不太好看了。 琳琅斜睥了鹤炎一眼,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缓缓道,“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一派胡言!”鹤炎冷冷道。 “是不是一派胡言,我想太子心里比我有数。反正我们这些旁观者是看的清楚,纵然你再痴心,人家对你可是不怎么样。”琳琅轻笑一声,“太子,既然她都能忘了你,你又何苦放不下呢?你对她再怎么上心,她也感觉不到,也不会承你的情。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太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一厢情愿的付出,很可怜吗?很可悲吗?” 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鹤炎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琳琅。琳琅忙道,“太子何必痴情于心不在你这儿的‘女’人身上,却对身边的人不屑一顾呢?” 鹤炎看着她,口中却淡漠的吐出一句话来。 “你在挑拨?可惜,你这种搬‘弄’是非的手段,太拙劣了。” 琳琅面‘色’一僵,辩解道,“太子,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在说事实。那晋阳王平日是如何给鱼蝶儿献殷勤的,随便去问问,奴才们都知道。” “可蝶儿并没答应他,不是吗?”鹤炎双眸微眯。 晋阳王的举动,他虽然不全知道,可也是听说了一些的,但是他也听说了,鱼蝶儿对晋阳王并无特别,甚至还经常没有好脸‘色’,说话也很不客气。这不就是拒绝的意思吗?琳琅现在却说蝶儿与晋阳王亲亲我我,出双入对。不是搬‘弄’是非是什么?他才不会上当。琳琅也太低估他的智商了。 “没答应?”琳琅冷哼,“她倒是想答应,她有资格答应吗?别忘了她现在是‘女’官,是不能婚配的,所以当然不能明面上答应了。但是她收了晋阳王那么多东西,不说价值连城,也所值不菲,她若是没跟晋阳王有什么的话,晋阳王会舍得下那么大的本?在她身上‘花’那么多的钱?” “住口!蝶儿岂是那种贪财之人。”鹤炎怒声制止琳琅。 说蝶儿贪财而委身于人,打死他都不相信。 之前在幽兰轩的时候,他要送珠宝的,蝶儿都不稀罕,虽然后来收了,可是当后来皇上给她赏赐以后,她便将那些赏赐之中贵重的都留在储青宫了,入了储青宫的库房了,也就等于间接的抵偿了之前他送的珠宝。若她贪财怎会如此做? 而且还将从庄太妃那里得到的星碗赠与了他,只是因为看他比较感兴趣。那星碗可是一件好东西,多少达官显贵都想要找寻的稀奇宝贝。多少人都是只从古籍记载上看到过介绍,都没见过实物。它的价值可想而知。若她贪财怎会如此做? 竟然说她贪财,为了点东西就委身于人?他若相信就是个傻子。若是为财,就不会断然离开幽兰轩,而是会紧紧拉拢住他这个太子的心。要知道那时她跟晋阳王并不熟悉,更无‘交’集。若是贪财之人,怎么就舍得离开他这个太子? 更何况晋阳王能给的,他也并不是给不了,晋阳王不就有点钱吗?他也不是没钱,就算是现在没他的多。可他是储君,将来称帝以后,能给蝶儿的不但比晋阳王要多,更是晋阳王望尘莫及的。 见鹤炎发怒,琳琅只以为是被她说的心中不快了,知趣的不在提这件事,却火上浇油一般的转开话题,“好,她不是,她不贪财。太子怎么说就怎么是。不过他们之间一定不简单,否则怎么会一起出宫呢,还是晚上?这孤男寡‘女’,**的……” 她故意说的暧昧不明,鹤炎听得一阵皱眉,不由得为鱼蝶儿洗清,“那日是蝶儿的生辰,她是出宫与家人同贺,向皇上告了假的。至于二弟一同前往,许是皇上吩咐他前去保护的。那日早上在喜棉宫‘门’口我就见到二弟了。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堪。” “保护?命一个亲王去保护一个婢‘女’?呵!她还真是面子大。”琳琅嘲讽道。分明不相信鹤炎所说。 “她不是婢‘女’,她是一品‘女’官。皇上关心她的安危,有何不可?”鹤炎冷然道。 其实这也是鹤炎自己所认为的,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无法解释,为何鹤泰会跟蝶儿一起在宫外出现。而且那日早上遇到鹤泰时,言语之间,鹤泰反而像是不知道鱼蝶儿生辰的事情。 只是现在为了洗脱琳琅对鱼蝶儿的污蔑,他便只能这样说了。 “‘女’官?”琳琅一脸轻蔑,“不还是伺候人的婢‘女’吗?不过是名头好听些而已。”一听到太子为她开脱,琳琅更加生气,不自觉的就刻意诋毁。 “琳琅,我已经按照婚约娶了你,你也如愿做了太子妃,以后还可能是皇后,本宫劝诫你一句,以后请你自重身份,谨言慎行。口口声声都是对下人的不屑与贬损。可还有一点宽和?可还有一点正妃主母的样子?将来又如何能端坐于国母之位?” 鹤炎只觉得琳琅面目可憎。他行走于皇宫,宫内虽然明争暗斗的闹的厉害,可表面上还都是过的去的,就算是恨的牙痒痒,也都是放在心里,极少的会表‘露’出来。那是很蠢的做法。这也是母妃自小教导他的,与人宽和,才能受人拥戴。哪怕是假装的。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心里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若是心里这么想了,不这么说,太子说我是假装的,装的不累吗?我不假装了,说心里话了,偏又说我没有正妃主母的样子。我到底要如何做,太子才会满意。”琳琅顿时委屈道。 ”无可救‘药’。“鹤炎没想到琳琅竟拿这话堵她。 “她本来就是伺候人的婢‘女’,还说不得了?你怎么就这么护她,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么不待见我,她全部都是好的,我怎么都是错的。”琳琅还在不依不饶的哭诉。 鹤炎似乎不想搭理她一般,没反驳也没安慰。 其实他倒觉得琳琅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爱屋及乌,爱一个人,她无论怎样都是好的。同样的恨屋及乌,不喜欢一个人,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更何况琳琅很多时候,本来就是错的呢! 相比于鹤炎之前的冷言冷语,现在他的无动于衷,更令琳琅气郁难消。 太子竟说按照婚约娶了她,他的言下之意是若没有婚约,便定然不会娶她了?琳琅只觉一瞬间内心伤感无比。他还说以后可能是皇后,他竟说可能……她是正妃,皇后之位本应非她莫属。可太子话中的意思却是不一定是她。 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突然琳琅又觉出哪里不对来,方才太子说那日是鱼蝶儿生辰?在喜棉宫‘门’口见到晋阳王了。也就是说太子那日也去了喜棉宫,是去找鱼蝶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死远点 当时鹤炎说这话时,琳琅只顾得诋毁鱼蝶儿,反驳鹤炎,所以竟疏漏了这一点,此时突然想起来,才觉得不对。 她不由得开口质问道,“你说那日早上你在喜棉宫见到了晋阳王?你去喜棉宫了?你去找鱼蝶儿了?” 鹤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琳琅便明白了。果真如此。她的问话全是肯定的回答。呵!琳琅不禁摇头苦笑,心内酸涩不已。还以为太子没去见鱼蝶儿了,想不到几日前还见了。也许隔三差五的就去见了吧?自己还浑然不觉,傻呆呆的洋洋得意呢,了以为将太子看住了。真是傻到家了!还自以为是的美滋滋的呢,真是可笑啊! 琳琅的心,瞬间便有什么东西被拔除了,酸酸的疼。就像是萌了芽的希翼,轰然间破灭了一样。空落落的,让人顿时六神无主,没有了支撑。 她不死心的问,“你不是曾许诺过母妃,不与她来往了吗?你怎么还去见?你去见她做什么?给她过生辰?”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本宫要见谁,想见谁,是本宫的自由。”不提此事还好,提起此事,鹤炎便无比气恼。 他是曾答应过不与鱼蝶儿来往,那是母妃以命相逼,他实在没办法。而且不与她来往说的是感情上的来往,他可没答应永不见蝶儿。而且,他已经努力克制,极少见她了。若还不满意?他也无法。 “我是你的太子妃,怎么就轮不到我来问?”琳琅眼神凌厉,充满愤怒,“那你说,轮的到谁来问?谁才有资格问?母妃吗?若是的话,我不介意请她老人家来。” 鹤炎定定的看了琳琅一眼,目光中怒火熊熊,沉声道,“你别无理取闹。” 他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克制胸中的怒火,神情也极为不耐烦,说完便不再理琳琅,迈步前行。 眼看着鹤炎带着两个小太监,前后脚就迈出了殿门,琳琅突然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自后面抱住他的腰身,口中喊道,“你不能去!今天你哪儿也不能去!我不许你为了她再做任何事,不许!” 鹤炎试图掰开她的手,却是徒劳,她的双手死死相扣,因为用力骨节都泛白了。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放肆!”鹤炎想不到琳琅居然这样死拦着,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抱住,竟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不禁勃然大怒。 小太监在一旁想拉又不敢拉,他们再怎么吵闹,那都是人家两口子的事,琳琅毕竟是太子妃,他们做奴才的,太子不张口,还真不好上前帮忙,万一帮错了呢? 鹤炎还在掰着她的手,琳琅觉得快撑不住了,感觉到鹤炎要走的心异常的坚决。什么也无法阻拦一样。她焦急不已,冲着殿内的奴才大喊道,“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拦着太子?” 奴才们犹豫着,看看太子,又看看琳琅,不知道该不该动。琳琅这才意识到,这儿已不是在王府,下人也不会对她唯命是从。 琳琅急中生智,冲着一宫女叫道,“快去叫柔妃娘娘前来。” 那个宫女是琳琅拢凤殿的人,本就是储青宫的宫女,虽然刚才她也是随琳琅一起来的,不过不是陪嫁来的,也没为琳琅求情,所以没惹怒太子,幸免于难。其他三个都被杀了,就剩她了。 虽然那宫女是储青宫的,可起码从琳琅嫁入宫中后,她便跟着伺候了,怎么也会比其他人听琳琅的话。琳琅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便吩咐她。可是却发现那宫女也有点踌躇。 琳琅不由得急了,吼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若是太子出去遇险,有个闪失,你担的了责吗?你们的脑袋统统得搬家!” “是,是。”那宫女眼中闪过一阵慌乱,似是在衡量,然后终于抬脚跑了出来。 琳琅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妃就快来了,她一定也不让你出宫去的。炎哥哥,你还是别想着出去了。你又不会武功,又是太子,万一被那伙坏人瞄上了,把你也给劫走了,可怎么办?你听我的,不要去。好吗?” 鹤炎似乎平静了下来,放弃了挣扎,双手也变得无力,不再去掰琳琅的手。 琳琅以为已经说动了鹤炎,心中暗喜,不由自主的将头靠在他的背上,轻声道,“炎哥哥,不管你怎么对我。我还是不放心你,舍不得你遇到一点点危险。我多希望你还是以前的炎哥哥,可以容忍我的骄纵脾气,对我温和有加。不要像现在这样彼此恶言相向。” 可惜自从出现个鱼蝶儿,怎么就变了呢?有时候她也糊涂,到底炎哥哥是因为鱼蝶儿才对自己变了呢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还是说炎哥哥是因为不想娶自己,才变得呢?可是她们的婚约早就定下的啊。若是那么讨厌自己,以前却不这样的啊。 她也无力去细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毕竟要她去认真思考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不爱自己的,或是从未爱过。是一件多么残忍伤心的事。 琳琅闭上眼睛,就让她享受这片刻的温暖宁静。她与她的炎哥哥是如此的贴近。 当她的双手被赫然扯开,继而被鹤炎一把推开的时候,她才一脸发懵的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鹤炎。心中下意识明白了什么,却不敢相信的痴痴叫道,“炎哥哥?” “我已经妥协的够多,难道做一件心里想做的事都不可以吗,你们非要联合起来,横加干涉吗?非要阻拦吗?你们到底要我怎样?”鹤炎痛心的吼道。 琳琅听着他的话,心都要碎了。原来他真的没被自己说动,他只不过是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好摆脱开而已。 “我跟母妃都是希望你好好的,并没有想要你怎样。我们不会害你的。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要真是那样,我也活不成了,母妃更是没法活。你不能为了救一个人,而伤害两个爱你的人啊!炎哥哥,你不要出宫去,不要去找她,除了这件事以外,哪怕你想做一百件,一千件,一万件都可以。我们都答应,就是这一件,就这一件不可以。”琳琅看起来柔声的劝解,实则无比坚决。就是不许他去。 “若我偏要去呢?”鹤炎并无意妥协。 “你敢走,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琳琅亦不甘示弱。 “好,那你就死一个我看看。”鹤炎不为所动。 “你当我不敢?”琳琅露出一抹狠色。说着便跑向殿内的一根大柱,打算撞柱。她也是被鹤炎的话给激了。 鹤炎眼神一凛,看不透她是真敢死,还是在作戏。殿内的奴才这时候可不敢当木头人了,一齐涌上去,将琳琅给死死拽住,说什么也不撒手。吵闹可以,要闹人命那可不行。若真是太子妃死在他们这帮奴才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的脑袋也会跟着搬家的。 “要死,你就死远点。别脏了本宫的摘星殿。”鹤炎冷冷道。之后便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死远点?他竟叫她死远点?琳琅望着他的背影,觉得心伤透了一样的疼,泪珠也不受控的噼里啪啦向下掉。 他走了,他终于还是要去。不顾她的生死,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就算她真的撞死了,恐怕他也只是淡漠的说一句,早点死也好,终于可以重新寻觅合意的太子妃了。是这样吗?应该是的。连她要死,他都不为所动,可见他心里是一丁点都没有她的。 琳琅无比伤心的瘫倒在地,两个宫女将她搀扶起来。几个太监慌忙沏茶,打扇。好言好语的安慰。而她却只是哭,哭的泣不成声,哭的伤心欲绝。哭的一众奴才也都生了怜悯之心。不再揪着她的错不放,甚至连她进了储青宫以后,暗自处决了一个宫女的事,也暂时抛却了脑后。当时奴才们暗地里可是恨死她了。 做奴才难,做心软的奴才更难。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们不曾去向,也许待琳琅恢复了元气以后,对他们这帮奴才反而会记恨,因为他们可是目睹了今日的一切,目睹了她的丑相,目睹了太子对她的绝情。这是多么没面子的事情!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啊! 为什么君王都是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共富贵的,为什么帮助君王打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良臣,结局都不好。所谓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其一是因为功高盖主是威胁,其二是因为参与了见证了君王曾经的落魄。这些事想不为人知,只有将知道的人都杀死了。反正江山已经打下,他们也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 可惜,一众心软心善的奴才,怎么会去想那么多。而且就算是想的了那么多,作为奴才又能怎么样呢?只能任人宰割。 哭累了,琳琅才由奴才搀扶着,神不守舍的回到拢凤殿,环顾四周,她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这拢凤殿多豪华啊!代表着无上尊崇的正妃地位与光华,在这皇宫里,这所有的女人中,除了皇后、太后的宫殿,也就数她这儿规格高了。 她可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呢!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有什么用呢?却代表不了太子心中的位置,在太子心里没有位置,一切不过是形同虚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从未得宠过 琳琅突然觉得,她住在这拢凤殿简直是讽刺!是个天大的笑话! 就算古往今来,新人笑旧人哭的事儿多了去了,在这皇宫之中,得宠、失宠更是屡见不鲜,朝夕之间的事,可她琳琅才大婚没多久啊?按理说还是新人呢!她这压根就连失宠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从没得宠过,直接就入了冷宫一般。.。 开头就不得宠,往后的日子还有指望吗? 她哪点差,要家世有家世,要貌有貌,要身段有身段。可是太子竟然这么不待见,却被一个‘女’官‘迷’的晕头转向。说出去都丢人。 今儿,更是在一堆奴才面前丢尽了脸面。她是一腔的苦说没处倒,一肚子的话却难言。 怒火上升,琳琅一挥袖便向四处扫去,桌上的杯盏,架上的瓷器应声落地,无一幸免。碎落的渣子铺了一地。奴才们不敢劝,只能默默地收拾。大气不敢喘一下。 柔贵妃得到那宫‘女’的禀报以后,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刚进储青宫,便有奴才上前禀告,说太子妃哭着回了拢凤殿。柔贵妃便直奔拢凤殿,刚进大‘门’,便听得殿内传来的‘乱’七八糟的摔打的声音,她皱着眉头,脚步也快了起来。 进了殿,看着眼前的情形和琳琅的样子,柔贵妃也吓了一跳,这方才离开自己那儿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会子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琳琅,你这是怎么了?太子人呢?”柔贵妃皱眉问道。 琳琅一见柔贵妃,哭的更大声了,踩着一地的碎片就扑了过来,“母妃,你可来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琳琅乖,不哭不哭,怎么了这是?”柔贵妃拥住扑过来的身子,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刚才受尽委屈,现在得到柔贵妃的安抚,琳琅顿时哭的更委屈了,‘抽’噎着道,“太子……他……他出宫去了。” “出宫就出宫,反正他也经常出去,听说你们吵架了,炎儿太不懂事,而且还爱钻牛角尖,他许是自己生闷气,出宫去散散心就回来了。不哭,有委屈跟母妃说,待他回来,母妃替你教训他。” 那宫‘女’慌里慌张的跑到柔贵妃那,急赤白脸,呼吸不匀的只说,太子与太子妃在吵架,太子要出宫,太子妃不让,快打起来了。所以柔贵妃不明所以,见琳琅哭成这样,还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了。想着劝一劝便好了。 琳琅听柔贵妃说太子出宫散心去了,便知道她不知内情,遂瞪一眼那宫‘女’,“传个话都不会。” 然后对柔贵妃道,“母妃,他哪是生闷气,他是去找那个贱人去了。” 柔贵妃面‘露’疑‘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鱼蝶儿,他去找鱼蝶儿了。”琳琅见柔贵妃不明白,补充道。 “什么?哎呀,琳琅,不是说好瞒着的吗?你怎么一回来就告诉他了?你是不是想试探试探他去不去?我跟你说,这男人啊,有些事不能试探的,你看,这下出事了吧?” 琳琅被她这一番说,又急又气的直顿足,“母妃,哪是我说的啊,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狗奴才,趁着我去您那儿的功夫,就告诉太子了。” “是谁告的密?”柔贵妃问道。 琳琅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太子身边的人。” “查,好好查查。查到了绝不轻饶。” “那你怎么不拦着啊?” “我怎么没拦,可我也得拦得住啊。他疯了一样非要去,怎么拦都拦不住,所以才差宫‘女’去叫您来的。可是您还没到,他就走了。” “奴才许是吓坏了,说的不清不楚的,我还以为你们是斗嘴闹别扭呢。”听说鹤炎失去找鱼蝶儿,柔贵妃也心急如焚,但她还是稳得住,还安慰着琳琅,“没事,宫外也有兵呢,出不了什么事儿,我这就派人出宫去,调人护着他。你且放宽心。别哭了。” 柔贵妃立即差了太监出宫去,调遣些人保护太子,最好将他带回宫来。转头看着琳琅还在哭泣不止,不禁欣慰道,“母妃没白疼你,你对太子还真是真心实意。快别哭了,他去找一圈找不到,就会回来了。” “母妃,谁知道他几时才回来,我们都想错了,太子他根本没有放下那个贱人,只不过是没放在明面上罢了,之前您不是跟我说,太子答应了以后不跟她来往了吗?可他前几日还去找她了。这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一定去了多少回了。” “他去找鱼蝶儿了,你听谁说的?” “太子亲口说的。还说那日是她生辰,这不明摆着去给她过生辰的吗?” “母妃,您还说什么她是汤婆子,冷了自然就丢开了。我看,我才是烫婆子,他将我娶进宫,完成了联姻,没了利用价值,便丢到了一旁。可悲的是,我不是冷了被丢开,我是从来没热过,他连热水都没给我装过。母妃,您说说,我还像是个正妃吗?而且方才就为了那个贱人,他将我的三个宫‘女’都杀了。那可是我的陪嫁丫鬟,我父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琳琅这番话,似哀怨的倾诉,似不满的告状,更有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柔贵妃也明白了,琳琅这是在告状呢。方才见她哭的凶,还以为是怕鹤炎出事,心内还感慨想不到琳琅竟会如此在意鹤炎。现在是看出来了,原来是受了委屈。 她便笑着安慰道,“你怎会是汤婆子,你是太子妃,这份尊荣岂是别人能抢去的。况且,哪有这么好看的汤婆子?那不得大夏天的都不舍得撒手了。” 几句话一说,琳琅心情好转了一些,有了点笑模样。 其实更令柔贵妃吃惊的是,琳琅说太子杀了她三个宫‘女’,还是陪嫁的丫鬟?难不成是真的?她怎么那么不信呢?是不是琳琅委屈糊涂了。 柔贵妃皱着眉,认真的问道,“你方才说,太子他杀了你三个陪嫁进来的丫鬟?确有此事吗?炎儿他竟下令杀人?” 琳琅看着柔贵妃一脸惊讶,像是也非常惊讶太子此举,她便有些得意。待太子回来,柔贵妃一定会教训他,看他要如何跟自己赔罪吧?哼!到时也没那么容易原谅他,要把方才的丢的脸,丢的面子都找回来不可。她更滔滔不绝的控诉着鹤炎的罪行。 “可不是吗?就在摘星殿外,就算宫‘女’有错处,就算要行斩首执行,也应‘交’量刑司处决,可太子就直接下令宫卫,就地处决了。母妃,你说他这不是做给我看得吗?今儿这事,我一定会向父王禀报的,那几个丫鬟可是王府配给我的,这刚入宫才多久?就都给处死了,太子他做的也太绝了,分明是杀‘鸡’儆猴。”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前因后果。可不许撒谎。”柔贵妃问道。其实令她惊讶的并不是鹤炎敢杀惠亲王陪嫁进宫的宫‘女’。而是惊讶鹤炎竟然下令杀人? 她的儿子是什么秉‘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别人要杀人,恐怕他都不敢看,或者还要求求情,他竟然下令杀人?难不成这还转‘性’了?若真是如此,反倒好了。鹤炎哪儿都好,就是‘性’子过于温和了,这样的人固然人缘好,可是为君者,不够霸气,不够狠戾,是很难驾驭群臣的。 若是能变得强硬一些,狠一些,无非是更好的事。只是好是好,可杀的是惠亲王的人,他又怎会善罢甘休,所以柔贵妃急于知道事情的详细,到时人家找上‘门’来讨说法,也好有个应对,免得措手不及。 琳琅不知就里,以为柔贵妃是要问清楚了,好对太子问讯,便立即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柔贵妃听了。虽然有添油加醋,不过倒是没颠倒黑白,还算是如实所说。 听完以后,柔贵妃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觉出鹤炎真如琳琅所说,对鱼蝶儿情意未灭。也难怪琳琅生气,为了稳住她的情绪,便开解着琳琅,“我还是那句话,再‘精’致的小茶点,终归上不了大台面。他要找就让她找,找了又怎么样?就算是找回来了,她还是个‘女’官,你还是太子妃,她永远比不过你。” “这话倒是不错,我是太子妃,是以后的皇后。可那又怎样?我要的不止这些,也不是这些。跟这些相比,我更想要的是太子。”琳琅提起这个,就开心不起来,苦着一张脸。 “这傻孩子,太子不已经属于你了吗?他是太子,你是太子妃,有谁能说,他不属于你呢?”柔贵妃不解。 “母妃,我想要的是完整的他,连同着那颗心一起,而不是一具躯壳。” 柔贵妃叹息一声,“别急,如今他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担心什么?总有一天,心也是你的。” 琳琅摇头,“母妃,我突然觉得这一天不会到来。今天我说他要是执意出宫,我就死给他看,他都无所谓,若不是奴才拉着,或许我真的就一头撞死了。可他竟然丝毫都未动容,不但说了狠决的话,还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若是他心里有一点点我的存在,也不会这样做。” “都说患难见真情,待你们共同走过岁月,他总会明白你的心意。” “患难之时见真情?我倒觉得若是有情,无须患难。若是无情,就算是为他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或许还会觉得死了干净!终于眼不见心不烦了呢?”琳琅苦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张利口 柔贵妃嗔怪道,“这孩子,怎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琳琅反问道。“鱼蝶儿又跟他患过什么难?太子怎么就能为她不顾自身安危,一意孤行非要出宫去救她?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被爱的人,她不用做什么,只要接受他的爱便好。不爱的那个,无论追在后面如何努力,如何讨好,都反而会被嫌弃的一文不值。” 经过这事,她算是看通透了,被爱总是幸福的,却是将苦成倍的加诸在了不爱的那个人身上。 奴才已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柔贵妃一挥手屏退了屋内的奴才,“都出去吧,我跟太子妃我们娘俩说说知心话。” “是。”拢凤殿的奴才一并退了出去。 柔贵妃左右看了看,“轻菱、轻烟,你们也出去。” “是。”她带来的两个宫女轻声应了,也退了出去。 唯有一个老嬷嬷雷打不动的还站在柔贵妃身后。这个老嬷嬷从柔贵妃一入宫就伺候着,到现在几乎是不离左右,柔贵妃说话也很少避她,琳琅也习惯了。并不觉得什么。 柔贵妃见屋内没有外人,这才缓缓地站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之后叹了口气,幽幽道,“琳琅啊,看你这样,母妃心里也不好受。母妃是过来人,免不得想要劝你几句。也是体己话,奴才们说多嘴多舌的,所以不便当着她们。” “琳琅明白。母妃有什么训示,尽管对琳琅说便是。”琳琅也明白,人多耳杂的,有些话的确不便说。 “你太年轻,太看重情啊心的,不是不好,只是也会平添许多烦忧。母妃只是想要跟你说,人生在世,什么心不心,情不情的,都是虚的。男人总是难以捉摸,心也是不定的。今天在这个的身上,明儿说不准就在那个的身上。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可能喜欢那个。哪会系在一个人身上。所以根本不用在意。” “你觉得被冷落,你觉得从未得宠过,怎么就像是失宠了?纵然是伤人的。可是没经过繁华盛景,没听过甜言蜜语,会失落,会不甘。可若是让你经历了这些,再让你失去。你会觉得更加难以接受。心伤的就更狠。会巴不得从来没得到过。那样反而没有落差。” “没吃过糖,不知道糖的滋味,或许会遗憾,可那并不算什么。若是吃过了糖,尝了甜头,却再也不给你吃了。而且不但不给你吃了,以后还总是在你面前,喂糖给别人吃。你说,这样是不是更难受?”柔贵妃轻言细语的问道,神情却显得有些落寞。 “母妃?”琳琅看着柔贵妃,一时无言。但觉得柔贵妃说的的确是交心的话。 柔贵妃笑了笑,“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想要十全十美是没有的。不可能所有的事都尽如你意。你并不是最苦的,相反,你还是幸运的。” “幸运?” “至少你不用想方设法,一步步艰难的往上爬。亦不用看比你级别高的妃子的脸色,不用受她们的无故寻衅和惩罚。现在的储青宫后院,你是最大,谁都得听你的。将来的后宫,你也是最大。哪怕没有男人的心,可依然稳坐高位,接受群妃叩拜,谁也不敢在你面前说个不字,这样不就够了吗?”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做人不可太贪,要懂得知足。就算你想争取更多,想拥有更多,也要在保证不失去现在的情况下才可以。否则变得不尝试,画虎不成反类犬了。不但得不到更多,却连现在拥有的都失去,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琳琅陷入了沉思,柔贵妃的话她听是听明白了。就是劝她不要跟太子一味的去闹,否则不但太子的心没得到,连太子妃的位置都闹没了。 “后宫之中的是非,母妃比你看的多,也比你领悟的深,听母妃的。小吵小闹的不算什么,可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做出格的事,时刻谨记你的位置远比男人的那颗心要重要。只要你没错,有母妃在,你永远都是正妃,其他人再怎样也都骑不到你的头上。” “多谢母妃,您说的我都记住了。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琳琅不满的撅着小嘴。 “你放心,你受得委屈母妃都知道,母妃会给你做主的。待他回来,我不会轻饶了他的。”琳琅保证道。 琳琅听了,情绪才好转了一些。抹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接着说道。 “母妃,我想回王府住几天,散散心。在这宫里憋闷的很。” “怎么,咱们的小丫头还在赌气?”柔贵妃笑着问道。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琳琅抿了抿唇,“也不是,就是想我父王了,想回去看看。” “也好,回去看看惠王爷,咱们不做那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是要经常的回去看看,陪你父王唠唠家常,尽尽孝心。”柔贵妃笑道。接着神色一正,叮嘱道。 “琳琅,母妃还要嘱咐你几句,自家人关起门来吵吵闹闹的没什么,可别宣扬,到时反而让人看笑话。而且也不好让你父王跟着心焦,朝中的事儿已经够他忙的了。” “母妃,这些我都知道。太子给我气受也就算了,我不想让父王觉得我这么没本事。但是太子他把我的陪嫁丫鬟杀了,那都是我父王挑选的人,进宫来伺候我的。一下子都给他杀掉了,父王一定觉得非常没面子。一定会大动肝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琳琅神色为难道。 “据你讲的,那几个丫鬟也确实没规矩,你都入宫了,怎么还能称呼你郡主,而不称呼太子妃呢?炎儿杀她们,在你看来虽然太过严厉了,不过由此可见,炎儿他心里并不是一点没有你。否则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称呼就杀人呢?这就说明你在他心中就是太子妃,是他的正妃,早就不是什么郡主了。他是觉得奴才叫你郡主太生份,太有违规矩,太别扭。他这也是在奴才面前树立你太子妃的身份啊。否则就像你所说的,为什么不交由量刑司处置,就凭着她们辞就将她哄住了。 柔贵妃身后的老嬷嬷也是暗自感慨,娘娘还真是一张利口,几个来回就将太子妃说服了。姜还是老的辣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好哄的顺毛驴 “那我还是尽快回王府去,将这事跟父王说说。别到时父王从别处听了此事,再误会了炎哥哥,就不好了。”琳琅急切道。 “也好,不过你也可要想好了以后再说,别一急,说的不清不楚的,到时候你父王还是误会了,太子可就要受冤枉了。”柔贵妃担忧道。 “母妃放心,我明白的。这事儿都是那些丫头的错,整天郡主郡主的,没点眼力见儿,难不成还希望我当回郡主去?这事不怨太子,我会跟父王说的。”琳琅保证道。 “好,琳琅办事啊,母妃放心。太子的脾气母妃知道,没耐心,容易急,今儿这事不管他本意是不是好的,也都确实让你受了委屈,也请你相信母妃,我不会让你吃闷气的,等炎儿一回来,我就让他去王府接你,给你负荆请罪。好不好?”柔贵妃问道。她满眼都是温柔,像是对琳琅十分的宠爱。 琳琅含羞的低下头,算是默认,她心内有些小得意,期待着到时太子去求她原谅,说哄她的话。 柔贵妃看着琳琅的神色,便知这丫头不会从中使坏了。心也放了下来,喝了口茶,又道,“说起来,不过是几个丫头,死就死了。千万可别因此就伤了你们二人的夫妻情。明儿我去事务司,亲自给你挑几个伶俐的来伺候。” “谢谢母妃。我并没有因为这个怪罪太子,我生气的是他眼里只有那个贱人,一点也没有我。如果他能对我好,别说杀几个丫头,就是他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琳琅撅着小嘴,娇嗔道。 “他敢!他若敢,母妃都不答应。”柔贵妃深知琳琅说的气话,不过还是装腔作势的替她撑起腰来。 接着又笑道,”所谓夫妻合心,其利断金,炎儿有你这样爱他,护着他的贤内助,母妃简直是欣慰极了。” “也许得不到的就是好的,当初鱼蝶儿义无反顾的搬离了储青宫,或许他有些怨我,并不是有意针对于你。堵不如疏,以后啊,他要见就见,越不让见,她便更像月宫里的仙女了,遥不可及更显完美。若见多了,或许他就发现了她的缺点,自然而然就不喜欢了。” “而且,你要清楚,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皇帝三宫六院,妃嫔众多,你若是吃醋,吃的过来吗?这皇后的必修课啊就是要宽容大度,要能容人,懂吗?一个鱼蝶儿你都受不了,以后你可怎么办?听我的,那些莺莺燕燕的自不去管她,你且当好你的太子妃。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风水轮流转,别人的荣宠都是暂时的,只有你的太子妃宝座,将来的皇后宝座,才是你生存的砝码。况且,阅尽千帆才终觅心安处,炎儿总会知道谁是最爱他的人,总会眼中有你的。琳琅这么好的孩子,他若都发现不了,那可是白长眼睛了。” 柔贵妃拍着琳琅的手,一番温和的说教,琳琅也想通了不少,有些事情不能改变,也只能往好了想了。 因为琳琅要回王府,柔贵妃便命人回自己宫中张罗了些东西,也算是礼物吧。这样琳琅也有面子。琳琅便也喜滋滋的带着一堆礼物,回了娘家。 十几岁的姑娘,虽然个性张扬跋扈了些,有些娇小姐的小性子。总归是好哄,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只是出身尊贵,嚣张惯了,惠亲王又过于宠她,什么事都依着她,一旦有人不依她,她自然难以释怀。 而若有人敢抢夺她的东西,她更不会答应。所以才不能容忍鹤炎对别人好,才这么恨鱼蝶儿!总想着伺机报复,也总容不得鱼蝶儿。 柔贵妃也发现了,其实琳琅并不难相处,人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只是她这种性子在宫内,还真是是不行。得宠还好,不得宠,以后早晚会吃亏。 其实琳琅做的很多事情,是任由着自己的性子而坐。即便是错了她也并不觉得是错。可怕就怕在,她这么糊里糊涂的下去。 不过好歹是个顺毛驴,只要顺着毛捋,她也会很听话的。 可惜太子总是跟她对着干,又如何能和睦呢? 不过反正和睦不和睦的,柔贵妃倒也不在乎,只要别闹出大事来,只要太子能安安稳稳的当上皇帝,执掌天下,她能当上皇太后,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一遭也就没白来,这些年也就没白熬,那些事儿也就没白做。 琳琅走后,柔贵妃身旁的嬷嬷便不解的问,“娘娘,让太子妃这时候回娘家,不妥吧?您为何不阻拦?太子妃这一回去,怎么跟惠亲王说还不一定,万一她只是在您面前说的好听,回去以后却是跟惠亲王告状,说太子的坏话。那可怎么办?” 老嬷嬷似乎很心忧,毕竟太子处决了惠亲王送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进来的三个陪嫁丫鬟呢?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冲着惠亲王的。想必他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不应该让琳琅回去,一回去惠亲王不就知道了吗? 虽然她也明白瞒不了永远,可瞒得一时是一时,到时太子回来,先商量好对策,也免得措手不及。更稳妥些。可是刚才琳琅在,她一个奴才又不好插嘴,而且这话当着琳琅的面,也没法说啊。 “你懂什么!“柔贵妃脸色一肃,“什么怎么办?他知道了又怎样?难道太子还怕他一个王爷不成!几个宫女罢了,太子杀不得吗?他惠亲王有多大的胆子,还敢以此事公然对抗太子?他难道想造反吗?” 虽然老嬷嬷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在奴才面前,柔贵妃始终都要保证太子的尊崇地位。输什么不能输了气势,都是因为惠亲王权势过大,以至于奴才提起他来都自然而然的生出忌惮。这种感觉柔贵妃极不喜欢。 柔贵妃跟琳琅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哄她的,太子杀那几个宫女的真正原因,柔贵妃也并不知道。可现在她突然觉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鹤炎的此举都很好。就该这样,杀他几个人。虽然后续可能不太好收拾,可能要接受惠亲王的质询。可是不也能趁机狠狠打击一下惠亲王的嚣张吗?更能以此告诉那些人,太子并不是好惹的。 而且现在的形势在逐渐转好,有晋阳王在中制衡,朝中势力也有些扭转的局势,已非惠亲王一手遮天,他现在亦是投鼠忌器,做什么事亦要衡量一番,他若敢过于嚣张,皇上也定然不会答应。 所以柔贵妃并未过多的担心,虽然惠亲王不会沉默不语,可她倒也应付的来。 “是,是。老奴知错。老奴妄言了。”老嬷嬷赶紧请罪道,“太子千岁的尊崇,谅他惠亲王也不敢挑战。”既然柔贵妃都丝毫不紧张,许是已有对策,倒是她老婆子多虑了。 柔贵妃看了一眼那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你也是为太子着想,别罪不罪的了。以后说话办事多动动脑子便行了。” 她继而温和了语气,“再者说了,你也不想想,即使我现在拦着她,可我拦的了今儿,拦得住明儿吗?她还能一辈子不出宫去?而且,你以为她不说,惠亲王就不知道吗?纸里包不住火,他迟早会知道的。与其到时被动,倒不如我大度的做个人情,不阻拦她,还给她带上礼物回去,也更显得我们心中坦荡。” “她要说,就让她去说。我看的出来,琳琅对太子是有情意的,就算是告状也着她的害怕与无助。她的面前站着几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鞭子。小蝶轻轻启唇,发出微弱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其中一个男人上前,挥手就是几个狠狠的巴掌,她的脸上瞬间便是通红的指印。 看着就一定很疼,可她没有大哭大叫,或许是没有哭的力气了,唯有眼泪一行行的流下,那双黑亮的眼睛中又惊又怕,凄楚无比。 “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扔到外边喂狼。”那人恶狠狠的骂道。 小蝶摇着头,口中轻轻的喊道,“不要,不要。王爷救我,王爷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别有深意的送药 鹤泰看着这一幕,犹如万箭穿心,小蝶在叫他,小蝶在叫他。他恨不得立刻将那几个男人给撕碎了。 可是他却救不了。他像被施了法术一样,说不出话,也迈不动步,只能眼睁睁得看着。看着小蝶受苦,他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另一个男人也上前,抡起鞭子对着小蝶就是一顿猛抽,小蝶便蜷缩的更厉害,吃痛的捂着头,那男人打的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一样,呸了一口道,“真没劲,连个求饶都不会。骨头比贴还硬。”说着抬脚就踹了过去,正踢在她的小腹上。许是太疼了,鱼蝶儿惨叫了一声。 鹤泰便也跟着吓醒了。他恨恨的一拳砸向床帮之上。 口中怒骂道,“非人哉!一群狗东西!一群畜生!” 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胆敢这样毒打他的小蝶。若是被他找出来,一定灭他们九族! 到底与小蝶有着什么样的仇恨呢?这样毒打她!太可恶了。 若是在现实之中,若是他能动。他一定当时就一拳上去轰爆那人的脑袋。不,让他们一下就死太便宜他们了。要把他们带回刑部,慢慢的折磨,所有的刑具都给他们上一遍。让他们生不如死! 不过这只是一个梦,现实中那些人真的存在吗? 虽然只是梦,可是鹤泰还是无比的害怕,害怕小蝶会真的遇到这般遭遇。不行,他要上山去,看看有没有进展。多耽搁一时,小蝶便更多一分煎熬。他懒得叫人进来伺候,直接自己动手穿起衣服。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随行太监的禀报声,“王爷,有一女子求见。她说她叫湘裙。” 鹤泰眉头轻皱,她来做什么? 直到穿戴整齐,扣好袖口的最后一粒扣子,鹤泰方沉声道,“让她进来。” “是。”太监应声以后,并没有人进来,却有脚步声远去。应该是人没在帐外,在远处就拦下了。 过了一会儿,湘裙才进来,看到鹤泰坐在桌前,便恭敬的喊了声,“参见王爷。” “免了。有什么要事吗?”鹤泰冷声问道。 刚做了个噩梦,他的心情无论如何好不起来。若是湘裙没有要紧的事,下一刻或许他就会大发雷霆。 湘裙有些意外,不明白为什么鹤泰对她从来都是这么冷淡。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即便没有要事,来看一看,说几句话也不行吗?而且鹤泰看着好像还很生气。 但她很快平静了下来,这也是正常的,找了这么多天没找到人,不满腔怒火才怪了。想到鱼蝶儿,她唇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哼,找吧,任凭你们翻遍这京城,也找不到。 “启禀王爷,崔神医给鱼姑娘炼的药,已经炼出来了。鱼姑娘这都失踪几天了,也不知道随身带着药没,也不知道病发没有。所以我想着将药拿来给王爷,若是找到了人,也好第一时间给她服用。”湘裙说着便掏出几个小瓶子,递了过来。 鹤泰脸色变了几变,才伸出手接过药瓶,揣了起来。心里的阴云更甚。只顾得找人,只顾得担心,却忽略了她身上的毒。那也是头等大敌啊。 若是她没带药,又毒发,可如何是好。即便对方不动手。只怕小蝶也挺不过去啊。越想心中的焦虑担忧越多,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王爷,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湘裙担忧的问道。 鹤泰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头一蹙,冷淡的开口,“药送到了,你回去吧。” 湘裙听到鹤泰这句话,心里便凉了半截。他是那样的冷淡。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可他的声音除了冷漠以外,真的非常好听,清泉一般干净,纵然是他冷冷地说话,即便是偶尔带着怒意,依旧令她一听便感到无比的舒畅。 湘裙似乎并不愿就此离开,依然站在那,望着鹤泰,这个卓然出尘的男子,他周身都是不凡的风采,此刻,虽然他穿着朴素的袍子,并无华服加身,也无宝冠束发,甚至看起来还有几许颓唐。可是,他身上那股蛰伏的力量与气度,就像泛着冷光的剑,一旦散发便是光华漫天。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以前,奉父命,初到他身边时,她甚至讨厌这个任务。可想不到,时至今日,她却早已深深的爱恋上他。不可自拔。可惜,他的眼中却从未有她一丝半点。不过她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多看看他,多听听他的声音,她都是开心的。 她甚至想过,只要王爷能喜欢她,什么任务不任务的,她都不愿想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来了,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回去呢?她不甘心! 湘裙心一横,自作主张的径直走向桌前,拎起桌上的茶壶,给杯中续上了水,端到鹤泰面前,“王爷在外这几日,一定是风残露宿,无比辛劳。湘裙回去也没什么事,王爷这儿若是需要人伺候,湘裙可以……” “不必了。”鹤泰冷冷的打断了她,同时也是拒绝了她的提议。 “有劳你送药来。我这儿没什么要伺候的,而且也有随行的奴才。你还是回去吧。”鹤泰淡淡的开口,算是解释了一句。 感念着湘裙算是有心,能想着将药送来。所以鹤泰的语气便客气了一些,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但是,却有着莫名的疏远。 “王爷,湘裙跟随王爷也有几年,从未见王爷如此焦虑过,湘裙只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王爷分忧,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没有别的意思。”湘裙还从没看过鹤泰这样,魂不守舍一样。难道那位鱼蝶儿在王爷心中,竟这样的重要。 哼!不管如何,反正她是回不来了。 “你能帮什么。”鹤泰挑了挑眉。 他都没办法,她能帮什么,她能找到小蝶吗?除了这个,其他的没什么要她帮的。 “我一个弱女子,自然比不上王爷的手眼通天,也没本事调兵遣将。不过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或许我可以给王爷出出主意呢?王爷只一味寻找,可曾分析过对方是何许人也,若是知道了这个,也许就更有目标了。否则,便是大海捞针,岂不是徒劳。”湘裙尽量柔和着声音,眼中亦表现的一片忧虑。 鹤泰低眸,眸间划过一丝黯沉,或许她说的有点道理。 “那些人并未露面,是从地道之中,从马车内直接将小蝶抓走的,所以无从知晓是什么人。”鹤泰郁结道。 他当然知道分析,当然知道要找线索,他也想找线索,可是却无从查起。 哪怕是与对方过招了,哪怕是从招式上,还是兵器上,也许都能找到蛛丝马迹。属于哪门哪派,什么宗门。可是那些人狡猾之极,竟买通了一些山匪来做掩护,他们压根没露面。 湘裙一听便暗自放下心来。她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从鹤泰口中探听一下情况,她想知道鹤泰是否掌握了什么线索,搜寻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宗门是否还安全。现在看来,担心完全是多余了,他鹤泰就是再厉害,这次也是束手无策了。 哥哥还真是厉害!未留下丝毫线索。甚至连面都没露。不过鹤泰是个有脑子的,湘裙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敷衍她的,所以还需再试探一番。 她面上装作吃惊道,“王爷是说,人是被那些恶人挖了地道劫走的?还有这样的,看来那些人聪明的很呢?那他们一定隐藏的很好。一定不是常人所能找到的。” 鹤泰点头,“是啊,本王已倾尽全城之兵,寻了几日了,还是一无所获。不知道他们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倾尽全程之兵力,搜尽城内外都找不见?那会不会是已经逃出京城,到别的地方去了呢?”湘裙想着将鹤泰的视线转移,最好别在京城附近找了。 “本王已经封锁了临城,他们应该逃不出去。”鹤泰眼神一凛,“不管他们逃到哪,本王都不会放过她们。” 鹤泰顿了顿,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倒令我突然想起,那帮人到底是因为聪明,想出挖地道劫人的法子,亦或这是他们一贯使用的方法呢?地下?说不定他们对地下熟悉,所以……” 湘裙心中一悸,忙道,“哪有人会惯用挖地道的法子劫人的,又不是盗墓的。依我看啊,他们想出挖地道的法子,是因为知道王爷在,他们斗不过王爷,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的。” 鹤泰叹息一声,不过是灵光一闪,他也没什么把握。湘裙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没有头绪,心中依然烦闷无比。 见鹤泰气馁,应该没往那处想了,湘裙暗叹一声好险。鹤泰的脑子还真是好使,连挖地道一个劫人的方法,都令他联想到熟悉地下,这万一深想下去…… 虽然地下何其大,就算知道也难以找到地方。但还是令湘裙觉得隐隐不安。看来最近要借机多接近他,随时了解情况。 她稳了稳心神,敷衍的安慰道,王爷,功夫不负有心人,慢慢找,只要不放弃,总能找到的。” 鹤泰一听,修长的轩眉顿时微凝,“慢慢找?” 他显得非常不悦,眉头紧锁,沉声道,“纵然本王愿意一寸寸的找,可小蝶她能等的了吗?她是落入了贼人的手里,不是在跟本王闹别扭,或者捉迷藏,更不是去游山玩水,来让本王去找着玩的!她是在等着本王救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有线索了 “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劝慰王爷,想让您宽心。”见鹤泰不悦,湘裙忙小心的解释道。 “宽心?”鹤泰斜睨她一眼。 湘裙柔声道,“是啊,王爷,湘裙只不过想让您也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口中说着话,身子还往鹤泰的跟前凑了凑,身子微倾,向下俯了俯,“王爷乃一代枭雄,又是国之重臣,可千万不能累坏了。”她拖长的声调更显娇柔,双手更是轻柔的搭在了鹤泰的双肩上。 鹤泰眉头下意识皱起,遂偏头看向她。 湘裙的衣领本就开的低,现在身子这么一倾,酥胸半露,风情半掩。又娇声软语的,甚显诱人。 这一看之下,鹤泰眉头皱的更紧,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湘裙今日似乎并不仅仅是为送药而来。 鹤泰只觉得她今日还真的有点奇怪,平时在他在前,湘裙都自称属下的。今儿倒是不见外了。而且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谁给她的胆子? “把手拿开。”鹤泰压抑着火气,沉声道。 “王爷……”湘裙的手没拿开,身子反而更紧的向鹤泰靠了靠。 “本王叫你把手拿开!”鹤泰一字一字,缓缓地又说了一遍。声音冰冷如数九寒天的北风,听在耳里都冷飕飕的。 帐内烛火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神情看起来更显阴鸷。 湘裙此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卖弄,双手就像被热油烫到一样,迅速的离开了他的肩膀。神情有些讪然。 鹤泰缓缓起身,伸手拍拂了几下肩膀,像是非常厌恶湘裙刚才的举动。 他真是气急了。没想到,原来湘裙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好心来送药,所以对她温和了几分,她倒是顺杆爬,居然胆敢在他面前来这一出戏。他也是她可以碰的吗? 鹤泰直直的看着湘裙,阴沉道,“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本王之前对你说的不够明白,嗯?还是你活够了?若是活够了,本王不介意成全你!” 湘裙对上鹤泰的目光,身子不由得一哆嗦。这一刻她真切的感受到鹤泰双眸之中的怒火与杀气。她慌乱的后退了几步,情不自禁的跪下便叩头。 “王爷赎罪,王爷赎罪,属下知罪了。属下是看王爷近来心情焦虑,只是想安慰一番,是属下的错,属下不知进退,举止目无尊卑。请王爷饶恕属下这一次吧。” 还以为鹤泰正在失意之时,也许正渴望慰籍,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谁知道却是惹怒他的机会。盛怒之下,万一真要杀她,也不是不可能的。湘裙是真的又惊又怕。 鹤泰脸上的阴云并未散去,看着湘裙依然恨不得就地解决了她,免留后患! 他可不想总是让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若不是看在好歹跟在身边做下属几年,上次就不会轻易饶过她。 想不到她不引以为戒,反而愈演愈烈!当真是不识抬举! 鹤泰心中也感到奇怪,其实前两年湘裙表现一直挺好,自从在边关救了她以后,她便誓死要跟随,说她已经没有家了,家人都被敌寇杀害了。所以她说誓死也要为国尽力。无奈之下,唯有将她留在军中。 她虽然是个女子,在军中做的也是后勤工作,做一些烧水煮饭之类的事情。可是一个女子跟着军队迁徙征战,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她不怕苦不怕累,也不多话。有时候伤员多了,她还帮着给伤员处理伤口,又勤快又胆大心细。颇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军中的将士都挺喜欢她。 鹤泰因着她对国对家的这份心,对她倒也有几分佩服,她对鹤泰也是恭敬有加,从无逾礼逾矩之处。所以鹤泰后来才将她调到身边做下属。 也还算信任她。否则风驰、风彻又怎会让她知道。那些可都是他暗中的势力,非朝廷所知晓的。 可是她怎么突然就变了?最近一年左右,鹤泰就觉得她变了,只是开始鹤泰也没在意,可是现在变本加厉,越发厉害了。竟然那样轻浮,还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一再的试探、引诱,一再挑战他的容忍底线。真的有点令鹤泰忍无可忍。 鹤泰前些日子也曾想过这个问题,觉得也许是他识人不清,看错了人,可能湘裙从一开始进入他的军中,目的就不纯,只是隐藏的太好?他未能识破。 可是,三年,毕竟是不短的时间。若真是有目的进入军中的,也真算能熬的。只是又没有证据,她是有人安插在自己身旁的,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将她处决了吧? 而且他还发现崔离似乎对湘裙有点意思。他与崔离又是朋友,没有证据将她处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决,无疑会伤了朋友的心。崔离还在为鱼蝶儿炼药。他倒是不怕崔离嫉恨他,可是万一崔离将恨意转到鱼蝶儿头上,在她药上动手脚。那可怎么办? 所以没有证据,确实不好办,若是有证据,想必崔离也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鹤泰虽然自有些事后,心中已厌烦湘裙,可也不好过于刁难她,或杀了她。只能尽力的一再容忍她。但是言语上对她一直冷漠对待,也希望她能认清事实,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只要她还有脑子,便不会再如此。 可是刚刚的事,真的让鹤泰觉得不能再忍下去了。她这样毫不顾忌的一再对他引诱,不知道真的是出于喜欢,还是另有目的。若只是出于喜欢,一个女子还不至于这样厚颜无耻,几次三番如此吧? 若她真是有别的目的的话,借今日这个机会,早点除了更好。若因为优柔寡断招致灾祸,到时岂不后悔莫及? 对,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鹤泰刚想到这,就见一个人影突然闪了进来。来人跑的很快,像是旋进来的一般。 鹤泰一愣,谁?不通禀就直接进来了?今儿送上门找死的人这么多,成群结队?鹤泰眉头一拧,正待发作,却见来人已在帐内站定,还呼哧呼哧的喘气。 人站定了,鹤泰定睛一看,瞬间便认了出来。 他不由惊讶道,“三弟?” 鹤泰不禁疑惑,他不是在山上搜寻吗?怎么下来了,还跑的这么火急火燎,跟老虎在后边追一样。 下一刻,他心中便是莫名的一激动,平琏川匆匆来找自己,应该是有事。难道是小蝶有消息了吗? “三弟,是不是查到什么了?”鹤泰满眼闪着希翼的光芒,谨慎着语气,小声的问道。 平琏川好不容易才将气喘匀了一些,断断续续道,“对,对,二哥,有,有线索了。” 他说着话,眼角不经意往旁一撇,才发现跪在一旁的湘裙,平琏川顿时怔了一下。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鹤泰不是休息吗?怎么还有个女子在帐内。而且,长得还不错,穿的也妖艳。怎么个情况? 鹤泰发现平琏川看着湘裙,眼中的神色疑惑不已,显然有点怀疑是他叫女子来陪伴的。这要是平琏川以后跟鱼蝶儿胡乱一说,恐怕小蝶更不理他了。 他顿时气恼的冲湘裙沉声道,“还不快滚!” 湘裙慌忙谢恩,冲出大帐,落荒而逃。 “她……”平琏川手指向帐门外。 “三弟不要误会,她是我宫外府邸的奴才,来送些东西,还送错了,我正教训着呢。”鹤泰解释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说有线索了,是小蝶她有下落了吗?” “正是。在山上一处破庙内,找到一个人,他见过那伙人。”平琏川也是掩不住的欣喜。 “真的?”鹤泰一双冷眸,顿时灼灼发亮。迫不及待的问道,“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虽然平琏川说的简短,只道那人说见过那伙人,并没说那伙人是不是劫持小蝶的那伙人,又如何能证明那人口中的那伙人,就是劫持鱼蝶儿的人。 但是鹤泰相信,若不是有些把握,平琏川不会如此匆忙来禀报于他,亦不会如此喜悦。 “那人像是受了惊吓,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发现他的时候,饿的奄奄一息了,让人给做了些吃的,他还在山上破庙里吃呢,我这就急忙赶来,亲自向二哥禀报一声。” “走!”鹤泰声音都透着惊喜。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发现了踪迹。希望来了,他反而觉得这是不是梦境?于是,他还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是真的,不是梦。他兴奋不已,脚步越来越快。 他是武将,又有轻功垫底,自然走的快。把个平琏川与一起上山的随从撇下老远去。 回头一看,平琏川落下太远了,又往回走了走,口中叫道,“三弟,你快着点。” “我这刚下山一通跑,我……我走不动了。”平琏川不但没有加快,反而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呼呼喘气。 鹤泰搀了几下,平琏川就是不愿意起来了。他确实是累了,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出门不是坐轿就是骑马,极少走路。鹤泰也怕累着他。 毕竟平琏川以前身子还有顽疾,不宜劳累。虽然现在好了,万一再给累复发了。那平原侯非得跟他拼命。所以鹤泰便吩咐随从与几个卫兵在这等着,等平琏川歇歇,再一起慢慢上山。 那卫兵里有平琏川下山时带的几个,鹤泰便从中选了一个为他引路,他要先行上山。他等不及了,他要立刻就去向那人问个详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求个活路 鹤泰速度太快,纵然带着的这位是个当兵的,也是吃不消,到最后被鹤泰连拖带拽的,很快便赶到了那座破庙内。 “快……把……把那人带过来,王爷……王爷……要问话!”一停下,那卫兵来不及喘口气,就冲破庙内留守的人喊道。 众人不敢怠慢,忙将一个人推搡了过来。那人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一过来就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 有人搬过椅子,鹤泰落座后,看了看下跪的人,开口道,“起来回话吧。” 那人像没听到一样,还是垂首跪在那。 “王爷叫你起来,还不谢恩起来。”一旁卫兵喝道。 鹤泰一扬手,示意卫兵不要太过为难,因为他还记得平琏川曾说那人似受到惊讶,有点傻呆呆的,别一吓再想不起来了,还问什么? 他难得的温和了语气,“你不必害怕,本王只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如实回答便是。答好了,便会放你走,不会为难于你。” “真……真的?”那人终于抬起头,颤颤兢兢问道。 “本王说到做到,难道你还怕本王言而无信?”鹤泰一挑眉。 “不敢……小人不敢!”那人忙叩头,神情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只是小人,小人本是山匪,他们是官府的,您又是王爷,真的会放了小人吗?” “山匪?”鹤泰顿时眉头一皱,那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慌忙又解释道,“不过小的刚加入他们没多久,没干过坏事的。这也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小的才出来求个活路。” 求个活路?鹤泰简直苦笑不得。山匪做的都是图财害命的五本买卖,一旦被捉,还有活路吗? 他面容一肃,道,“做山匪是求个活路?是死路还差不多!” “小的也知道做匪不对,对不起祖宗,也对不起乡民。小的也已觉出错了。这山匪真不是好当。本意是想弄点银子养活老母,现在想想,若是老母亲知道小人落草为寇,恐怕气都要气死。”那人亦是一脸悔意。 旁边一名官员忙上前,对鹤泰道, “王爷,此人是在破庙后边的地窖里发现的,方才平三公子已然盘问了一番,据他所说这破庙之中本盘踞着一伙山匪,他亦是其中之一,后这伙人遭祸,全被杀了,唯有他一人侥幸逃过此劫,据他交代的一些事来看,颇有蹊跷,似乎这伙山匪与我们要找的姑娘有脱不了的干系啊。” “据他所说的一些事情,发生的时间上与王爷遇劫的时候,只差不到一两个时辰。下官想会不会是他们劫了人,后又被幕后指使之人灭口呢?像是个连环案啊!若无缘由,为什么会有人要血洗一伙在破庙之中安身的山匪呢?此人算是唯一知道前因后果的人了。” “而且,此人也已有悔过之心,还望王爷给他一个机会。” 这官员几日来一直跟着鹤泰,见到鹤泰杀了许多的山匪,对山匪深恶痛绝一般,生怕他一听说眼前的人是山匪,再一下子给结果了。所以急忙道出其重要性。 而且方才平琏川走后,他也问了一些,此人说起家境艰难与家中老母,他竟无意中发现,此人的老母亲竟与他是同乡同村,是几年前才迁到京城来的。因为日子不好过,这人才生了落草的心,见这人心地倒不坏,所以他便想尽量能帮他说说情。 鹤泰点头,“程大人所言有理,此人虽是山匪,不过既然是刚加入,还未做过危害百姓的事情,出发点是为了孝道,如今又有悔过之心,倒是难能可贵,浪子回头金不换。待问清楚了,事情结束以后,便赦免他回去吧。”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那人忙磕头如捣蒜。 “但是你要记得,以后万不可再生此心。你说你家中活不下去,但就能做山匪害人,让别人也都家破人亡了吗?你于心何忍?”鹤泰教训道。 “是,是。小的多谢王爷教诲之良言。”那人后悔道,“其实自入伙这十来天,小的心里早就后悔了,可是加入了以后,他们又不许退出,小的没办法。所以那天他们行动,小的装作肚子疼没去,其实就是不想去,因为小的心里根本不想干害人的事。” “没想到无形之中倒是捡了一条小命。经过这事,小的更是想明白了,日子再难,也不是干坏事的理由。小的算是命大,今日遇到王爷更是福大,谢王爷饶过小人的命,不追究小的。” 鹤泰微微皱眉,突然奇怪的问道,“听说你受了惊吓,说话语无伦次,本王看你倒是头脑清楚,甚是知书达理。还是个懂得悔过之人。” 他奇怪这人怎么突然不结巴了,说话还挺条理清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 为鹤泰引路的卫兵也惊讶不已,冲着他便道,“你小子,刚才找到你的时候,像是傻了一样,三公子问你话的时候,你也是磕磕巴巴的说半天,才说出点明白的。现在一见着王爷,你这口齿倒倒变利索了?”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实不敢相瞒王爷,小的名叫孙仕,早前也读过几年书,可是家境不好,便没继续在上下功夫了。” “小的躲在这破庙的地窖里已经几天了,不敢出去。早饿的昏昏沉沉,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方才乍一见到有人,小的以为又是那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上山来找活口了呢?着实是把小的吓的不轻。脑袋便也不好使了。” “而且头前那位公子虽然看起来也面善,说话也不凶,可是当时小的看他身后都是官兵,小的是匪,他们是官,小的说话自然就打抖,不自觉的就结巴。”孙仕垮着张脸说道。 “后来那位公子问了话以后,吩咐属下给小的弄了吃食。这位大人也跟小的说了,他们虽是官府的人,不过让小的也不必害怕,只要好好回答问话,把知道的都如实说了,不会怎么为难小的。小的这才把心放下了。” “其实只要不是那伙人,就算是抓小的去坐牢房,小的也认了。小的早就想下山了,就是不敢。现在有王爷在,我还怕什么。而且王爷还说饶过小的,不追究小的做过匪的事。小的真是交了大运了。” 孙仕可能看着眼前的人都不凶恶,也不像平日见到的官府之人那么厉害。连眼前这位王爷说话都如此和蔼,他胆子一大,说话便也利索了起来。 鹤泰见这人还挺会说,面相也不凶恶,似乎还真不是为匪已久的样子。而且此处离当日事发之地不是太远,或许此人真的凑巧看到了什么。知道些什么。 便开门见山道,“孙仕,本王问你。据你先前对他们所说,此破庙之中的一伙山匪都遭了祸,全被杀了,就你一人侥幸逃脱,你是如何逃脱的?难道你有先见之明,知道有人要杀你们,所以先躲到地窖之中?还有你口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什么人?” 鹤泰隐隐察觉到这伙山匪的被杀不正常。也许,这儿真的是个大线索,大的突破口。 “回王爷的话,小的并没有先见之明,小的只是凑巧躲过了一劫。那些魔头都裹着一个黑色的斗篷,头也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不过小的猜测,也许是雇佣我们的那人的同伙吧。” “雇佣你们?”鹤泰心中一动。 “此事说来话长。雇佣这件事,小的也是听匪首秦老大说的。”孙仕回道。 “说来话长也无妨,你且慢慢说,将最近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细细讲来。”鹤泰一点也不怕他的说来话长,他希望知道的越详细越好。 “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那小的就从头说。”反正他入伙也没长时间,从头说也就半个月的事儿,孙仕思索了一下,便讲了起来。 “这伙山匪为首的叫秦四。是老大,这伙山匪便是他聚起来的,好像聚集起来的时间也不长,人数大概有六七十个人。因为最近他们一直在私下里广为招人。最欢迎的是练家子,懂得拳脚的。小人算是个例外,因为小的不懂拳脚,力气也不大。可能他们看中小的识字,说若是以后劫了人,跟人要赎金的时候,也要有会写字的,写个要赎金的字条什么的。” “所以就让小人就入伙了。大概是半个月前进来的。中间出去劫人也带过小的出去,说既然为匪了,就要练练胆子。所以小的跟着出去了两回,不过也是运气不好,没劫到什么有钱的主。小人估摸他们之前也没做几票大买卖,也没什么银子,所以连个像样的寨子也没建,才一直在这个破庙里安身。” “十日前,大哥跟我说,想盖个像样的寨子,问我会不会画图纸。还说等做些日子做一票大的,到时给兄弟们吃喝的和辣的。想不到,这话说了没几天的功夫,他们却都死了。”孙仕唏嘘不已。 “盖寨子?你不是说没劫到有钱的主吗?怎么就突然有钱要盖寨子。”鹤泰问道。 “对啊。小人当时也是这样问秦老大的,他起先不肯说,后来可能觉得我认为他吹牛,会不情愿给他画图纸,便跟小的说,他收了一个人的定钱,要雇佣我们这伙人去做一桩买卖。我问他什么买卖。他说雇佣山匪,你说是什么买卖?我说难道是雇佣杀人?他说不是,比这简单。只要将人掳了,交给出钱的人就行。还说那人给了一大笔定钱,事成以后还有余款。” 听到这,鹤泰身子一震,霍然站起,急切道,“你们老大的相貌,你形容于本王听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重大线索 待孙仕仔细形容了他们那伙山匪老大、老二、老三的相貌以后,鹤泰便已然确定了,那伙人不就是鱼蝶儿被劫之时,首先出现的那伙山匪吗? 而且那山匪头子也曾对他说过,他们来劫人是被人买通的。并不是他们凑巧遇到,为财行劫的。 那么买通他们的人一定就是幕后黑手,就是挖地道将小蝶劫走的人。可惜当时没等问出有用的,那山匪头子便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灭口了。现在孙仕既然跟那伙山匪一伙的,也许会知道买通他们的人是谁了?哪怕是一些线索。 “你可知下定钱的是什么人?”鹤泰追问道。 “这个,小的不知道。”孙仕摇头道,“小的先前说过,雇佣这件事,小的也是听秦老大那么一说。其实当时小的还真的以为他是吹牛。想给兄弟们希望而已呢?” “你继续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鹤泰按捺住内心的波动,重新坐下。 孙仕也接着说道,“可能是五日前?六日前?”他有些犹豫不定,挠挠头到,“也好像是七日前。” “到底是几日前,你说清楚!什么五日前,六日前,七日前,到底还有准头没有了!”那位程大人在一旁叫道。他都替孙仕着急了。 千万别惹烦了王爷啊!先前那一位将领,一言不合之下,差点没被一掌拍死,就孙仕这身板,别说一章了,王爷一手指头估计都给他戳飞了。 所以还未等鹤泰生气,他便先行教训了,他想着这样也能消了鹤泰的火。 被官员一训,孙仕也觉得他这话确实说的没谱,便哭丧着脸道,“王爷恕罪,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几日前了,因为自事发后,小的便一直在地窖里躲着,里边一直是黑的,小的也不知道在里边到底呆了几日。” “那就不管几日前了,直接说事。”鹤泰干脆道。 鹤泰居然这么好脾气的迁就?程大人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事发那一日,大概是下半晌的时候,秦老大将我们都集合起来,说要去干一桩大买卖,还说这一桩买卖要是干好了,拿到了余下的银子,就算有底子了。起码半年不动窝也能吃喝不愁。秦老大还点名让小的跟着一块去见识见识。” “小的曾经说过虽然入了伙,可小的心里是不愿意去做坏事的,所以临出发时,小的就借口说肚子疼的厉害,愣是没去。秦老大骂了小的一句稀泥糊不上墙,便领着兄弟们出发了。” “当时天已黑了。他们去的时候都高兴极了,还说事成了以后,要去城内潇洒潇洒,喝酒吃肉去。秦老大带去的都是些有身手的。不会武功的便留在了庙里,连上小的大概是十八个人,在这破庙里。” “谁成想秦老大他们下山走后没多久,最多也就个把时辰,或许还不到,就有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来到破庙之中,将留下的兄弟都杀死了。” 说到这儿,孙仕的眼中有惊恐,也有痛苦,还有哀伤,虽然他们是匪,可是突然之间全都死了,对于孙仕来说,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接着,他叹了口气,“说起这事来,小人到现在都在庆幸。小人不是不想下山吗?所以那时就找了个借口,说闹肚子。哪知道,后来真闹起了肚子,当时小的还想呢,看来这谎话真不能说,老天爷可是长着眼睛呢!刚说了句谎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因为肚子实在疼的厉害,还没到茅房就忍不住了,小人就钻到庙旁边的草丛里就地解决。刚蹲下没多大会儿,那伙人就进来了,开始没看清,还以为是秦老大他们回来了呢?后来看着不对,就没吭声,他们先杀了庙外的三个人,然后那伙人又冲进了破庙里面动手。” 许是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孙仕情绪激动起来,神情也是浓浓的惊恐,“小的都能听到兄弟们的惨叫声。可是小的躲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那些人在庙内逗留了一阵,应该是在搜寻看还有没有活口,后来才离开。” “他们走时还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大哥他们已经都死了,庙里现在也清干净了,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了什么的。小人这才知道,秦老大他们也已经都被杀了。那伙人走了以后,小人也没敢出来,小人怕他们再返回来。” “一直到天亮,小人才从草丛里出来,想下山也没敢,小人怕万一那伙人在山下派人守着,岂不是堵个正着。于是小的就干脆躲进了庙后的地窖里。想多等几天再出去。” 话已至此,鹤泰已大概明白了,掳劫小蝶的人应该是先找到了这伙山匪,花银子雇秦老大一伙去劫人。而他们会躲在暗处,若秦老大成功,他们便不用出手。若秦老大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失败,他们就用另一套方案,也就是地道劫人。 至于地道应该也是提早挖好了,至于挖那么长,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马车会具体停在哪个位置,索性挖长一些,无论停在哪个位置,只要在那条道上,他们便可随时随地弄个洞口出来,将人劫走。 而不管秦老大一行是成功或是失败,他们都不会留活口。秦老大一伙只是被利用工具,起着掩人耳目,转移视线,替罪羊的功能。利用完了就不会再留。他们行事也严密,连没下山的都不留活口。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啊。 “你说那些来破庙行凶的人都裹着一个黑斗篷,看不清面容,那可曾有什么特别的,令你印象深刻的特点之类的,或者是匪首秦四是否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关于那些花钱来雇佣你们的那人是什么样的,是什么人?”鹤泰企图再得到些讯息。 “特点?印象深刻的?”孙仕缓缓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似乎也在努力的回想。 “没有。”他摇摇头。 鹤泰正失望之际,突然孙仕眼睛一亮,大声道,“小的想起来了,还真的有个特点。” “是什么?”鹤泰心中一喜,立刻问道。 “是这样的,小的当时躲在草丛中,看到那些人都穿着黑斗篷。” 孙仕刚说了这么一句,程大人突然开口打断道,“孙仕,这些你都说过八百遍了。王爷是问你那伙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能找到那伙人身份的特征来,王爷是要找线索,明白吗?你黑斗篷来,黑斗篷去的,说翻了天也说不出白来。” “大人,您容小的说完。”孙仕一揖。 “程大人莫打岔,让他说。”鹤泰开口道。 “是。”程大人恭敬的退到一旁。 孙仕凝着神情,认真道,“那伙人冲进院子行凶的时候,当时小的躲在草丛中,虽然吓得瑟瑟发抖,可却也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小的就是想看清楚是什么人来杀我们,小的想等秦老大回来,也好让他为兄弟们报仇!” 孙仕当时还不知道秦老大与下山的兄弟们已经死了。因为那伙人是行凶完以后才说秦老大一伙人已死的事实,若是早知道,或许他连看都不敢看了。 “可是那伙人裹在斗篷内,面容根本看不清。不过因为穿着黑斗篷,一片乌黑,所以便能更显出亮来,即便有一点亮也能看清。小的发现那伙人的袍角发红光。” “发红光?”鹤泰疑惑的问道。 这能代表什么?总不至于袍子着火了? “对,就是发红光。虽然不是很明显,影影绰绰的,但是在黑夜中,黑色衣服上面看着就显眼多了。其实一开始小的也觉得奇怪,还以为是他们杀人时溅上的鲜红血迹,可是血迹遇到衣服会浸染,也不会发亮啊?而且当他们离开的时候,袍角上还是发着红色的点点光亮。” 孙仕回忆道,“后来躲进地窖的这几天,小的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来。在小人的家乡,有一座山上有种花,若是夜晚到山上去,便发现这种花它是微微发着红光的,因为这种花的花蕊中的花粉是会发光的。” “但是秦老大带领我们藏身的这座山根本没有这种花,包括这座山附近的那些山头,小的也都没见过这种花,所以小的就想,那伙人身上的花粉一定是在别处蹭上的,说不准就是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或者是藏身之地有这种花。所以他们的袍子上才沾上了。” 孙仕有理有据的一番说辞,使鹤泰面露惊喜。这可是个不容忽视的重大线索! 若真如孙仕所想的那样,那伙人身上的亮光,若真是他口中所述的那花的花粉,而这座山没有那种花,说不定真的是那伙人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沾上的。那只要找到有生长这种花的山岭,或许就离那伙人的巢穴不远了。 想不到这孙仕倒还有点脑子,没被吓傻,还竟将这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关联起来,形成令凶徒无所遁形的线索。 惊喜来的如此容易,鹤泰反而有点不信了,因为他还真没听说过有这种花,不由确认道,“孙仕,你所言当真?还有这种花,花粉在夜晚发光?” 孙仕重重地点了点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王爷。” 这话鹤泰倒是信,谅他也不敢欺瞒,何况也没有理由去编造这件事。 一旁的程大人也上前一步,加以确认道,“王爷,他所说的确有此事,下官也知道这种花,下官家乡也的确有这么一种花,有时候人走的急了碰到此花,裤子上鞋子上若沾了此花的花粉,如正好是在夜间便能看到闪着亮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就不信找不到 “哦?程大人祖籍跟他是同个地方的?”鹤泰看着程大人问道。雅文言情.org 鹤泰面容没什么特别变化,神情亦平淡无奇。颇有些随口一问的不以为然。 但是把程大人可吓得不轻,他忙郑重解释道,“王爷,下官确实与此人是同籍,不过下官也是方才刚刚知道。可能是凑巧了,下官之前真不认识他,今儿是第一回见。” 开玩笑,他能不怕吗?孙仕可是山匪,虽然刚入伙的,可那也是啊。而且方才他还为孙仕说了好话。若是承认,王爷万一认为他从前就认识孙仕,而方才之言也是刻意为孙仕说情,那他不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吗? 鹤泰见他如此,倒是一愣,不明就里一般,奇怪道,“程大人何须惊慌,本王只是随口一问。” 继而,鹤泰便明白了程大人为何如此了?不过他并未深究,也毫不生气,更没有怀疑或质问他什么。只是无所谓道,“即便是同乡也没什么,本王还不至于愚到将他的事情牵累到你的头上。何况本王也早说过,不打算追究他做匪之事。说不定还会奖赏于他呢。所以你自不必如此紧张。” 其实鹤泰就没关心他们是不是同乡,更没去想是不是二人从前就认识,或有关联,所以并不是为试探什么而问的。 他只不过是想知道,生长这种花的地方是否挺多的?否则为何他们二人都说家乡有?所以才出此一问。看是这花生长的地方多,还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地方的。 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却令程大人惊慌失措了。他不希望程大人接下来畏首畏尾的不敢说话,所以才耐心的说了几句,以令这位程大人安心。 “好了,你继续说那花的事吧。”鹤泰抬手示意程大人继续说。 被鹤泰一语道破了小心思,程大人此时反倒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忙躬身一揖,继续讲道,“孙仕所说的那种花,下官是知道的。因为下官与他同乡,所以家附近的山上也有那种花。犹记得儿时,下官经常到山上去玩,每每玩的忘了时辰,直到天黑了才回家,因下官的母亲担忧山上危险,特别是天黑以后,可能会有野兽出没,所以对下官屡次警告不准玩到天黑。” “可下官因为贪玩,总是不听告诫,又怕老母责骂,于是便跟母亲撒谎,说没有到山上去玩,是到别处玩了。可是有那么几次,衣服上不小心就沾了那花的花粉,回家以后纵然是再嘴硬不承认,可衣服上发出的亮光便还是会将下官出卖。为此还得了几顿打呢!” 事隔多年,程大人此时说起这件往事,面上还有一丝羞愧之色,但更有一些温情与怀念,就像是又回到儿时的光阴。那段快乐无忧,被母亲责骂着,担忧着,关怀着的岁月。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母亲是世界上最关怀自己的人了。可惜,母亲没等到他做官,光耀门楣的这一天就去了。这也许是程大人这一生最大的憾事了。当有能力了,最想报答的人却已不在。当真是最无言的苦痛。 但是,母亲也曾说过,她会在天上看着他的,看着他过的好好的,有大出息,她在天之灵也就瞑目了。程大人望望天,夜空群星璀璨,不知道哪一颗才是母亲凝望他的眼睛。 他咬咬牙,将伤怀的心情收起。 继续道,“而且那花是遍地长,若是在花繁密的山岭、溪边,只要是经常在山中行走的人,很轻易的就会沾染上。就像砍柴的樵夫,干半晌活,累了想歇一会儿,随地一坐也许就正好坐在那花上了。” “许是因为常见,而且又没毒,所以大家也都不会去管这些,也不会特别去注意不碰着它,反正碰上了只是发光,又不害人,水一洗就好了。况且平日在山中行走惯了的人,就是裤腿上偶尔还会沾上荆棘果呢。谁有那个闲工夫关心这等小事,所以有时候晚饭后,到村头村尾的经常能见到衣服放光的人呢。” 程大人对此事的不以为意,也正好说明了那伙人为何根本没发现自己袍子上会发亮,也或许发现了也是不以为意,没当回事而已。 不过程大人说完以后,突然转向孙仕问道,“你可曾看清楚,那伙人身上的亮光真是那种花的花粉所发出的?” 因为事关重大,程大人不由得谨慎了几分。若是胡乱指认,浪费了王爷的时间,耽误了搜寻工作的进行,那可是吃罪不起的。 毕竟能发光的东西也不是就一种,万一人家袍角镶了夜明珠呢?他是能确认有那种花,可他没看到那穿黑斗篷的人,不知道那伙人身上的光是不是那种花所发出的啊?所以以防万一,自然要问清楚一些。脑袋可就只有一个!不小心可不行。 孙仕再度点头,“不会错的,那种花的亮光小的自幼就经常见,那种红光小的太熟悉了,绝对看不错。当时是小人太过害怕了,所以一开始没想到这些,但是那时的情景到现在小人还历历在目,后来仔细想想,一定就是。不会错的。那时天已经黑透了,他们穿的又是黑斗篷,再明显不过。小的敢拿脑袋担保,不会错!” 他一再的保证,信誓旦旦的样子,显然有着十足的把握。程大人这才放心,对鹤泰禀道,“王爷,若真是如此,看来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一查。也许顺藤摸瓜,真就找到了那帮贼人的窝点了。” 鹤泰心中也早已打定了此主意,听了此话,顿时面容一肃,“程大人听命。” “下官在。” “本王命你即刻回城,下令城内搜寻之人马将重点放在寻访那种花上,如若有人知道京城周边哪座山中,有你们所说的那种花,即刻调兵前往封锁进出,并立刻来禀报于本王。”鹤泰郑重道。 “若提供的地点经查属实,赏银千两!程大人,此事你好好办,办成了本王会在圣上面前为你请功,届时加官进爵少不了你。”鹤泰生怕他不卖力,不惜以功名利禄相诱。 “是!”程大人应的毕恭毕敬,心内亦欣喜不已。 加官进爵哪个当官的不想这个?可比赏钱要有吸引力多了。不过,那一千两可也不少,到时散出口风去,一定会一传十,十传百。恐怕知道的人自己就来这儿提供线索了。 而且,这可是为王爷办事,若是办好了,王爷记住自己了。那还不仕途亨通吗?想想他就激动不已。 程大人顿时觉得,似乎高官厚禄正在前面向自己招手。领了命便兴冲冲的下山回城了。 鹤泰见他喜不自胜,倒也能理解。虽然尊他一声程大人,实则此人官职并不太高。鹤泰带他来,也是因为此人官职不高,按丘池律例,品阶低于五品,非传召不得上朝。若有事需面圣,可奏请。 所以这位程大人上朝的机会不多,自然不被惠亲王看在眼中,所以非惠亲王党羽。鹤泰此次虽然动用了很多人,却也非常慎重,但凡跟惠亲王有关联的人,一律不用。到时成事不足,反而坏事。 而且,如若低品级的官员之中有可用之才,能借机提拔一二也不无不可。这样朝堂上才能有越来越多与惠亲王抗衡的力量。 宦海浮沉,涛大浪急,一入其中必须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要多几个考虑。才能走的稳。对于这些,鹤泰看的最清楚不过,做的也是滴水不漏。 自任刑部尚书以来,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潜移默化的拉拢了不少的人心。朝堂之上他已不是孤掌难鸣。支持者还是有几个的。在惠亲王多年霸占的地盘上,能分到一杯羹,已是不易。 这些还是次要,在他看来,现在一切都是细枝末节,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小蝶。他努力经营一切,不就是想强大的有一席之地,给她安全的生活,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吗?若是她没了,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几日来,现在这是最靠谱的一条线索了。鹤泰轻呼一口气,暗自祈祷,希望这一切尽快有个结论,能让小蝶快点回到他的身边。 “孙仕,既然你对那花熟悉,现在正好是夜间了,你就随本王前去搜山。看看哪座山有那种花生长。一座山一座山的找,本王就不信找不到!”鹤泰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只要有目标,便有希望,再难都不是问题! “是,小人遵命。能为王爷效力,小人荣幸之至!”孙仕立刻满口应承。“王爷,这周围几座山小人都曾去过。都没有那种花。就不必浪费时间。到其他地方的山上去找。” 虽然他不明白眼前这位王爷,为何带着官兵到这山上的破庙来,王爷又为何对山匪遇害的事情感兴趣,问的细,听的也认真。 而且因为他说那伙凶徒袍子上发光的花粉,可能是在凶徒所出没的地方沾上的。王爷便要去找长有那种花的山了。 王爷看似就是要找那伙穿黑斗篷的人,可找他们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他们这伙山匪报仇啊?就算是那伙人杀了破庙中的山匪,可山匪又不是什么良善百姓,属于黑吃黑啊! 官府还会山匪报仇不成?简直天方夜谭! 也许是那伙穿黑斗篷的是什么江洋大盗,是官府通缉的人?抓到就能立大功,所以这些官兵是来这儿找线索的,正好遇到自己,又刚好道出了那伙人行踪的线索?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后悔告密 孙仕兀自摇摇头,算了,还是甭猜了。不管为什么,反正去找就对了,对自己没坏处。不但能帮王爷办事,还无形中能帮破庙中枉死的留守山匪报仇。 虽然他入伙没多久,可是与那些人毕竟同吃同住了一阵子,人心是肉长的,他又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算那些山匪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人已死,也就没什么可恨不可恨了。若能抓住那帮凶徒,也算不白与他们认识一场。 而且留守在破庙中的大多是没什么本领的,所以秦老大才没带去,也都是些还没做过什么坏事的,有大部分都是刚招来,跟他前后脚入伙的。若说秦老大那帮子死了,算是罪有应得,报应使然。 而破庙中的那些倒真有些冤了!都是奔着好日子来的,以为落草为寇,能过几天逍遥自在,吃香喝辣的生活。可是没想到,香的没吃着,辣的没喝着。孟婆汤倒是落着了一大碗。 思及此,孙仕心中猛地有一股悲伤与后怕,差一点啊,就差一点他就跟那些人一样,去喝孟婆汤了。这条命算是福大命大捡回来的。 以后可再也不能做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了。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也要像个英雄一样,死的有价值不是?当山匪死了也不会有好名声。也不会有人同情。 他这儿一通胡思乱想,思绪联翩。也多亏了鹤泰根本没去留意他。 想着也许很快就能找到那伙凶徒所在,找到小蝶了。鹤泰光是想想,就已经难以自持心中的激动。 他无比认真地对孙仕道,“孙仕,这事你若是办妥了,便是令本王心想事成。你这辈子都无须再担心日子过不下去。本王不但让你有日子过,还要过的好!” 鹤泰暗下决定,若此线索真能救回小蝶。孙仕无疑是立了大功一件,到时对于奖赏,他是绝不会吝啬。 孙仕听了鹤泰的话,也是满心欢喜,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王爷都如此发话了。那还有什么说的,拼了命的找啊。找到那种花,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就别说给一千两,就是一百两,叶足够去做个小本生意了。赡养老娘没问题了。以后就踏实过日子。 众人立即动身,刚走到庙门之际,迎面就碰上了平琏川,他跟那些随从终于上来了。 一见众人正往外走,平琏川不禁问道,“二哥,怎样?问清了没有?” “三弟,这次多亏你了,二哥真是要感谢你。”鹤泰见到平琏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真诚的道谢道。然后豪气的一挥手,“走,三弟,下山!”爱书网 “啊?”平琏川看到鹤泰这么高兴,还谢他,那肯定是有线索了。可还没等他高兴,就听到鹤泰说要下山。平琏川简直想昏了算了。 他可是刚刚累个半死才上来的,还没喘口气,又让下山?这是要闹哪样。 若不是知道这破庙里死了不少人,想着就头皮发麻。平琏川真的想在这破庙中睡一觉再走。 好在鹤泰没有忽略他,诚恳道,“三弟,要不你下山后到我的行帐内去休息。我还要去搜山。就不陪你了。” 说完,脚下生风一般,往山下奔去了。 “谁用你陪!”平琏川望着鹤泰的背影,撇撇嘴,自言自语道,“只要能快点找到小蝶比什么都强。” 然后,他无奈的看向一起上山的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才道,“众位,别愣着了,走吧?” “哎!”那些人口中应着,还不忘献媚,“三公子,要不我背您?” 他们是不嫌累不嫌苦的,平日里当差比这些可辛苦。现在不过是使使脚力,不费什么。 “不用。”平琏川甚是倔强,“公子我难得有机会练练腿脚,挺好的。” 自鱼蝶儿被掳走以后,虽然鹤泰一直都在尽力寻找,从不敢松懈分毫,可他却也明白,大海捞针般的搜寻太过于茫无头绪了,以至于好几日了都没有进展。 而此时他觉得这才算是终于找到了方向,他有种预感,这个线索应该是正确的。所以一定不能有所延误,错失了良机。 鹤泰就像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一般,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命人备足了干粮,带着孙仕开始一座山一座山的去寻。 因那花的特点,夜间寻找更有利,所以一点也不敢耽搁,到天亮时分,已找了三座山,可惜却没有发现那花的影子。 而白天因为看不到花粉发出的亮光,而山中的野花又繁多,颜色相近的也不是没有。所以辨识起来就有难度。所以整一个白天,尽管脚都没停,可也只找了两座山,因为每一片山谷都要看到,自然费时。 于是,暗夜来临之前,鹤泰又从城中调了些人过来,命孙仕将那花的样子,发光的颜色,都详细的讲给所有 人听,然后分头去找,这样能趁着夜间的有利,多找几座山。 同时,也期盼着程大人那边能有所发现。 一晃又是两日了。鹤泰奔走在山中的身影也更加削瘦了几分。 而太子,这两日也没闲着,跟着官兵在城内到处寻访,亦是废寝忘食。 直到第二日晚间,小喜子方提着胆子小心翼翼道,“太子爷,您这出来两日了,要不回宫一趟?” 临走与太子妃闹了那么一出,这又两日没回宫,想必柔贵妃那边不好交代,而且若是皇上传召,太子爷不在宫里,也不好交代。好歹的回去一趟,哪怕再出来呢? 可是这两日看着太子爷脸色奇差,他也不敢多嘴,这眼看着太阳升起就是第三日了,这才壮着胆子说一句。 主子可以任性,做奴才的可不行,不得提醒着点吗?做奴才的本分可不止是听话那么简单,还要为主子着想,替主子搂着点。哪怕是惹主子生气挨板子,那该说的时候也得说。 “回宫?”鹤炎一瞪眼,“你说的倒容易,爷费了多大的劲才出宫来,回去还能出的来吗?” 他不用想就知道,这时柔贵妃若是没在储青宫堵他,也定然是派人守着了,只要自己一回去,柔贵妃铁定是要赶来的。 “可是……爷,您想想,您不但跟太子妃闹了一场,还杀了她三个宫女,若是宫里的宫女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惠亲王送进宫的陪嫁丫鬟,这得多大的篓子啊!柔妃娘娘一定急坏了。而您这一走就是两日,娘娘指定是牵肠挂肚的。咱就回去给她报个平安,然后收拾些衣物再出来。”小喜子说的倒是苦口婆心,也有几分道理。 鹤炎想了想,点点头,“好,那就回去一趟。” 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的,衣服也没换,他自己闻着都受不了了。 “不过,若是爷这一回去出不来了,就拿你是问。”他又补充道。 “拿奴才是问,爷您就是不拿奴才是问,奴才恐怕也好不了。”小喜子小声嘟囔着。 “你在那嘟囔什么呢?”鹤炎问道。 “没什么,奴才没说什么啊。”小喜子装傻道。 “行了,有什么大胆说,爷最烦磨磨唧唧的奴才。”他越不说,鹤炎越想知道。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奴才是说……”小喜子依然吞吞吐吐的,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说话能不能利索点。”鹤炎眉头一皱。woquge 眼看着太子爷要生气,小喜子一紧张,一鼓作气说了出来,“奴才是说,就是爷您不拿奴才是问,奴才恐怕也好不了。” “哦?这是为何?”鹤炎不解道。 小喜子面上有一丝懊悔,“那日闹了那么一大出。太子爷发怒,太子妃生气。归根结底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因为奴才告了密。” “若是奴才没有对太子爷说起鱼女官的事,太子爷现在还好好的坐在摘星殿里。既不会跟太子妃吵架,也没有啥惠亲王送来的陪嫁丫鬟,不会在宫外受累了两日,更不会令柔妃娘娘在宫内寝食难安,跟着担忧。” “太子妃就走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旁人也没进摘星殿,想也知道是奴才告的密,这次回宫,奴才是指定落不到好了。” 小喜子这些话一说,鹤炎顿时就明白了。心道这小喜子倒是个聪明的,已经想到了琳琅与母妃不会饶过他。 “这么说,你后悔了?”鹤炎问道。 “奴才没后悔,如果让奴才重新选择,奴才可能还是会选择告密。”小喜子虽然知道此举即将要为他招来灾祸,可他依然有着一股坚决。 “为什么?”鹤炎饶有兴味的追问。 “奴才也说不好为什么,只是奴才觉得鱼女官是个难得的好人,奴才不希望她出事,奴才也不想太子爷被蒙在鼓里。所以就说了,只是,只是奴才没想到闹得这么大。” 其实小喜子早就想说了,从一听了鱼蝶儿被掳走的事,他就想告诉太子了,只是太子妃已经暗地叮嘱过储青宫的奴才,谁都不许说。而且她又盯的紧,总是呆在摘星殿,所以小喜子一直没机会说。 刚好那天太子午睡,太子妃离开了一阵,他就毫不犹豫的说了。他倒是没想到会闹那么凶,会吵那么凶,太子还杀了三个宫女。 但是,若重新选择他还是会说,因为不说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鱼蝶儿待他不错,而且还曾经奋不顾身的救过兰香。而且面对庄太妃的时候,毅然选择护住一屋子的奴才,她自己挺身而出。 这样的好人,这样将奴才看的比自己还重的人,若是他小喜子无动于衷,不闻不问她的死活,连消息都要隐瞒。他过不了内心那一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有情义的人值得护 因此,小喜子才选择不计后果,行告密之举。就算因为告密要受到惩罚,他也毫不后悔。 有时候表面安然无恙,但是内心却要接受良心的煎熬,那种滋味更不好受。他虽然是个宦官,可他也想做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想做个不知恩图报,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阴暗之人。 残破的躯体已经够了,若是连心也不亮堂了,人生更是灰暗难明。 所以听到鱼蝶儿出了事,他就想帮她,可他是个奴才又没本事。但他看的出来,太子爷对鱼蝶儿还是不错的,或许太子爷知道了以后会去帮忙找找,也或许能救出她。 “你只是不想爷被蒙在鼓里,所以告密,就这么简单?”鹤炎凤眸一眯,似乎看穿了小喜子的心思。 “不敢欺瞒太子爷,奴才心里也希望太子爷能帮着找找鱼女官。”小喜子垂首不敢看他。 想不到太子爷心里跟明镜一样,一点小心思都耍不得。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已经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鹤炎却并未生气,反而夸赞了他一句,“想不到,你还是个有情义之人。” 鱼蝶儿在储青宫虽然时日不长,可是待身边几个伺候的人都非常好,对小喜子也不错,而且还曾因救小喜子的一个同乡,而被月夫人毒打,所以小喜子亦一直对鱼蝶儿感激涕零的态度。 这些,鹤炎也都听说过。现在看来,小喜子应是感念旧恩吧。 “奴才不敢当。”莫名其妙得了句夸,小喜子反而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不知道太子是不是讽刺他的。 “你怎么知道爷听了会去找她呢?”鹤炎突然对此事有兴趣起来。他想知道,这些日子的疏淡,连琳琅都骗过了,难道他对鱼蝶儿的心,小喜子却能察觉? “因为奴才觉得太子爷也是好人,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太子爷对鱼女官一直挺好的,所以奴才想着太子爷会去……” 鹤炎哑然失笑,“好人?爷是好人吗?” “当然是,不光是奴才这么觉得,很多人都这么说的,太子爷不但待上谦恭有礼。就是对待奴才也是向来温和有加。是宫里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woqugeco m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就扇了上去。 众人都是一愣,鹤炎也腾地站起。谁也想不到柔贵妃会突然发难。 小喜子被这出其不意的一个嘴巴打的眼冒金星,身子一旋便跌倒在地。可见柔贵妃出手之狠,用力之大。她唇角抽了抽,甩了甩因用力过猛而震得发麻的手。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喜子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急忙爬起来跪地求饶。 与此同时,鹤炎开口道,“母妃,你这是为何?小喜子犯了什么罪?” 鹤炎虽然心中有些明白,十之八九是因为告密的事情,可他万万没想到母妃竟如此直接,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掌嘴。 柔贵妃不搭鹤炎的话,面容凛然,看着小喜子,沉声问道,“饶命?你可知本宫为何打你?” “奴才……不知道。”小喜子犹豫了一下,总算是答了不知道。 鹤炎的心也松了松。好歹没被一巴掌给震慑傻,没直接招认。 柔贵妃一听,更为恼火,厉声道,“大胆奴才!事到如今还想抵赖。你说,鱼蝶儿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太子的!” 小喜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鹤炎立即冲他摇头。 “不,不是奴才说的。”小喜子心中无比的紧张。说话的声儿也颤颤的。 “放肆!在本宫面前,敢不说实话。”柔贵妃更加火大,“来人,将他送去量刑司,本宫看他嘴硬到什么时候。” “若是他宁死不招,那就将储青宫的奴才一个一个的送去,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告的密。”柔贵妃语气颇为狠恶。似有不查出来不罢休的态势。 小喜子一惊,罚他没什么,他不怕。大不了一死。可若是连累着其他无辜的人也去受刑,他实在于心难安。那边太子不停的给他使颜色,他本来没打算听太子爷的,将事赖到太子的头上去。可是眼下的情况,或许唯有这样做,才能救大家了。 于是,他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道,“是,奴才都招,鱼女官的事情是奴才说的,可奴才没有告密,是太子爷问起鱼女官的近况,说想去喜棉宫看看,奴才,奴才没办法,才说的。” “你这狗奴才,嫌命长了?还敢狡辩!还胆敢将事情往太子爷头上推吗?太子爷日理万机,事务都忙不过来,有心思问你这个?”柔贵妃怒不可遏。ewenxue.net 高喊道,“来人,将这狗奴才速速送到量刑司。还敢往主子头上泼脏水了!这种没轻没重的奴才,不宜再伺候太子。” 鹤炎一个箭步过来,顿时拦在前面,阻止道,“本宫看你们谁敢动他?” 转而看向柔贵妃,“母妃,小喜子他没错,他说的都是事实,确实是儿臣一时心血来潮,才迫使他说起此事。他又何罪之有?” “本宫教训个奴才难道都教训不得吗?炎儿,你要是认我这个母妃,这事就别插嘴!”柔贵妃傲然而立,气势慑人,似乎对小喜子非严办不可。 “您当然能教训,可您教训的是儿臣的奴才,儿臣必须插嘴!”鹤炎毫不退让。势必要保下小喜子一样。 “呵!”柔贵妃怒急反笑,“怎么?太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的奴才?你的奴才本宫教训不得,插不得手,是吗?你现在翅膀硬了,能顶嘴了,能护奴才了,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吗?” “儿臣绝无此意。”鹤炎恭敬有加,可却并未退后一步。 “绝无此意?那你为何拦着?”柔贵妃怒问道,“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连你都管得了,你的奴才反倒管不得了? “小喜子没做错什么,儿臣不能让人把他带走。”鹤炎无比坚决道。 “若本宫偏要将他送去量刑司呢?”柔贵妃不信一个奴才就值得他这样护。真是笑话! “那就把儿臣一块儿送去吧。”鹤炎淡然道。 他还真觉得有的奴才,反倒要比那些因利益驱使才抱成团的人,更值得护! 至少,一个是有着真情意,而另一些除了对上献媚巴结,就是对下落井下石。毫无情义可言! 只要有情义的人,都值得护,不管他是不是奴才。 柔贵妃似乎没想到鹤炎会说出这种话来,脸色顿时气的铁青,摇头道,“你是成心要气死我啊!”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本宫,能有你今日的尊贵吗?可你拿什么报答本宫的,除了惹是生非,就是顶撞本宫。为了一个小小奴才就这样跟本宫说话,恐怕你早已忘了,本宫是你的母妃了吧?” 鹤炎心中一寒,冷声道,“我当然没忘记!我的尊贵是贵妃娘娘您给的,若不是您,我现在说不定是个什么样,也说不准正做着贵妃娘娘口中的狗奴才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欢而散 鹤炎神情漠然冷绝,一点也不似赌气之言。 柔贵妃闻听,更是脸色大变。鹤炎的反应令她突然惊悟,忽觉方才她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心中有些心虚。 可是盛怒之下所言,又岂能当真呢?听着鹤炎不再自称儿臣,而且还出言贬低着他自己,分明是当真了。她心中又不由得万分心痛。 鹤炎那些话像是一柄钢针扎入她心底最深处,那里埋藏着她最深、最痛、更是她不愿意再去回想和面对的秘密。 柔贵妃急忙解释道,“炎儿,母妃不是那个意思。母妃只是一时生气,胡言乱语的,你别怪母妃。好吗?” 鹤炎似笑非笑道,“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吗?”他随即黯然了神色,“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您说的都是事实。我认得清。” 柔贵妃见鹤炎似乎无所顾忌一般,说话也不考虑是否妥当,就信口拈来,真令她心惊肉跳,脸色顿时一肃,轰走了屋内所有的奴才。 “没看到太子爷心情不好吗?一群没眼力见儿的!出去!都出去!” 一屋子奴才全都惊慌失措的退下了。 鹤炎鄙夷的笑了笑。像是柔贵妃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 柔贵妃放低了姿态,缓和了语调,试探的说了一句,“炎儿,母妃只是觉得咱们母子之间没什么隔心的话,所以,所以就说了些生气时胡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母子之间?“鹤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倒是要感谢您还把我当儿子。但是我觉得我不配做您的儿子了,您说的对,我没有报答您什么。” “说到报答,我真的做的不好,没能做到您想象中的那样,您想磨砺出一把一往无前,无往不胜的利剑,能铲除所有障碍。登上独一无二的尊荣宝座!亦能给您无上的荣光!可我,却终究是稀泥糊不上墙,只会整日让您操心。” “儿子听母亲的,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百善孝为先,所以我告诫自己不能忤逆,要听您的,要顺着您的意思做,母妃是不会害我的。可我的心却一再的不想听您的。” “这么多年,我已经尽量在按您的要求生活着。可是我心里一直都很不情愿,我想做自己,我想按自己的想法去活。在您看来,可能是因为蝶儿来了以后,我变了,变得不听话,变得忤逆您。其实不然,是因为我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而她恰好是令我心灵复苏,勇气勃发的一个人。”m.22ff. “他如今是你摘星殿的随侍太监,做事要知进退,要识大体,要事事为主子着想。可他呢,琳琅瞒着那事也是怕你出宫去会有危险,可他却偏要告诉你,是何居心?这分明是要将你至于险境。你要出宫,他不但不拦着,还跟着去,做事太没有分寸了!母妃不稍加管教,以后还不反了天?” “我要治他的罪,也是想让你认识一个问题,我要处置你一个奴才,你都不惜与我翻脸,也要保他。那你就不想想,你将惠亲王的几个陪嫁进宫的丫鬟都杀了,他岂能善罢甘休?” “母妃只是希望借此提醒你,人都是护犊子的,你杀了他的人,就等于撕了他的脸面,他一定会想要找回脸面。琳琅已经回府了,你也早作打算,最好将此事平息了最好。毕竟,咱们走到这一步太不易了!不能临了临了,再出岔子。” 鹤炎冷哼一声,“想让我去向他认错,求饶?” 他神情的不屑,眼睛里的排斥,都分明写着休想二字。 “母妃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母妃也断然不会让你如此的。”柔贵妃深知鹤炎也有他的骄傲,当初联姻他的抵抗排斥也有这个原因,就是不想因为惠亲王的势力而低头。 而她更不想让鹤炎失了身份,若真是赔罪,宁愿她豁出去脸面,也绝不会让鹤炎去低头求饶的。好在如今的态势并不会闹到那一步。 “此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惠亲王非常喜欢琳琅,只要你将琳琅哄好了,惠亲王说不定也就只能将这事咽下了。琳琅现在回了府,听母妃的,去王府将琳琅接回宫来。” 鹤炎皱眉,“接她?” 柔贵妃点点头,“她说了,她会将此事禀告惠亲王,但不会将你牵扯太深,所以你去了也不必多说什么。若是惠亲王不提此事,你也就不提,这事也就翻过去了。她是你的太子妃,夫妻之间难免有个磕绊,她使个小性子,你去哄哄,也损不了颜面。” 鹤炎只是听着,并未表态,神情也没什么变化。 “母妃也是为了你好,可不是逼你。思来想去,这算是个最好的法子了。不过若是你不愿,咱们再从长计议,母妃来想办法,实在不行母妃豁出这张老脸去,母妃去接她回来。”柔贵妃好一番苦心婆心。 “我有的选择吗?”鹤炎终于开了腔,颇有些自嘲,“若我真的不去,您恐怕还会继续为难小喜子吧?”woqugeco m 柔贵妃有些讪然,尴尬地笑道,“怎么会呢?母妃不是说了吗?只是吓唬吓唬他,不会真拿她怎么样的,他是你的人,母妃不会擅自处置他,不给你情面的。” 鹤炎扯了扯唇角,柔贵妃是怎样的人,他太清楚了,他知道唯有他答应了,柔贵妃才会不追究。 “我没什么不愿意的,您说的对,这也没什么。不就是去接她吗?我会去的。” 柔贵妃见他应承了,脸上顿时一喜。 鹤炎却接着说道,“不过不是现在,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再说。” 柔贵妃忙道,“不急,不急,你出去这两日也累坏了,歇两天再说。” “我确实累了,若是没别的事,就请您先回吧。”鹤炎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炎儿……”柔贵妃眉头一皱,她实在不愿意鹤炎与她说话如此疏离。 “出去!”鹤炎更加冷了声。 “好好好,母妃这就走,你别急,别急。”柔贵妃忍耐着火气,尽量安抚着他的情绪。 她不能生气鹤炎的逐客令,她只能平静地接受这场不欢而散。 一条绳上拴着的两只蚂蚱,若他铁了心要飞,她还真的没办法,唯有尽量稳住他。哄好了还是一切如初,共奔似锦前程。若是闹掰了,不但一拍两散,可能还会被他一同带到深渊里去。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柔贵妃岂能不懂!她就是太明白了。 二人的谈话其实并没有直接触及那件事,鹤炎也最多只是话中隐隐地含沙射影了一丁点儿,但是彼此却是心照不宣。 有些事无需直接说出,就能轻易地在心里浮现。 从鹤炎的话中,柔贵妃已无比清楚,自从她将事情告诉鹤炎之后,那件事就横亘在彼此之间了,对于她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一件不该说的事,却说出来了,对于双方都会是如鲠在喉,不会只伤害某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出发麒麟山 到了这一步,柔贵妃难免有了悔意。后悔当日不该告诉鹤炎。可她也是一时情急之下,当时急昏了头了,病急乱投医,就说了那件本该烂在肚子里的事。 本指望以此能让鹤炎认清他的处境,直面他的使命。使他有危机敢,能激起他的斗志。 谁曾想却起了反作用,他似乎更消极了。 被赶出去的奴才们更是不会知道这母子二人说些什么。都觉得二人不过是因为太子妃的事情,因为太子出宫的事情而争吵几句,太子耍起脾气,贵妃娘娘哄儿子罢了。 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往旁的去想。 所以见柔贵妃出来,永华宫的奴才便赶忙上前伺候着娘娘回宫了。摘星殿的几个小太监望了望殿门,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迈步。 因为不知道太子爷气消了没有,若是在娘娘那儿吃了亏,心里若是还憋着气,想必会在奴才身上找补回来,那进去了准没得好。 最后还是小喜子不怕死的进去了。前一场架是因为他告密,这一场架是为了他求情,他觉得就是进去送死,他也是责无旁贷。 进去沏了杯热茶给太子,便站在一旁候命。其实他想说些感激的话,但是却觉得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他感激的心情,索性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而且他能看出太子此时心情非常不好,眼神里似乎透着无法言说的无奈的伤痛。还是不要打扰太子爷比较好。默默地做木头人就好。 柔贵妃是走了,可是鹤炎却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心里还是像压了一个千斤巨石,沉重的要命。 狠话他是说了,可是真正做到太难了。 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岂是说不在意就不在意,说放下就放下的。虽然口中毫不留情地说着刺人的话,伤害如此容易。但心里始终是没那么容易割舍的。 让他难受的是,柔贵妃总是以地位来相挟他。 尊贵么?她以为他稀罕吗?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这份尊贵。这种本来不属于自己的尊贵,却非要背负在身,实则是一种枷锁,捆的人透不过气来。 他同意娶琳琅,同意放下对鱼蝶儿的情意,并不是像柔贵妃想的那样,并不是为了保住荣华富贵所以妥协。他只是不想太过伤她的心,毕竟他还叫她母妃,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她伤心,绝望。 不管她当年做过什么,是什么样的心思,可是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却是一时半会抹煞不了的。m.oquge.co m 太子赶到麒麟山的时候,距鹤泰进山已经隔了一日了。因为他先是到了城外,本以为如此大肆搜寻的阵仗,一定很容易找到鹤泰。可是他奔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鹤泰的人影,连搜寻的人马也没遇到。 只能又返回城中,找到留守的人问了,才知道都去了麒麟山。他不会骑马,只有坐马车前往,就慢了些。这一来二往的耽误下来,便迟了许多。 马车一停,太子顾不得被颠散了架的身子骨,歇也未歇一下,跳下马车便要进山。却被在山脚的官兵给拦住了。 “什么人?现在这山不能进,回去回去。” 太子眉头一皱,小喜子急忙上前,呵斥道,“大胆!敢挡太子爷的路,不要命了你们?” “太,太子?”官兵脸上现出狐疑。 鹤炎取下腰间的名牌,扬手一亮,官兵才信了。顿时行跪拜大礼。 “免了,本宫要进山找晋阳王,尔等快让开山道。”鹤炎收起名牌,简短说明来意。 官兵踌躇道,“晋阳王确实在山中,可是这座山可能是贼人的藏匿之地,甚是危险,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进山为好。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儿告诉小的,小的进山去禀报王爷便是。” “少废话,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他都不怕,本宫怕个什么?”鹤炎有些恼怒,抬脚就要上山。 官兵心道,晋阳王会武功啊,您不会,而且您还是太子,出了事可没人担的了责任啊。可他们心里振振有词,可是嘴上却没敢这么说。 这时,负责山下事宜的官员闻讯赶过来,问明缘由,见太子铁了心要上山,便派了一队人护送着鹤炎进山。 出了事担不了责任,可是不让太子进去,太子现在就要翻脸了。太子一翻脸,他们的小命随时会丢,脑袋随时搬家。这种情况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尽量保护好,随他去了。 麒麟山地处偏僻,山高林密,据闻还有野兽出没,前些年进山打猎或砍柴的猎户樵夫经常无故的失踪,还有的尸体莫名出现在山下,满身都是野兽的咬痕。所以传言更甚,说山中有吃人的野兽。 慢慢的就没什么人敢进去了,渐渐的也就成了人迹罕至的一座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遗落的珠花 因为此山地处偏僻,所以鹤泰之前的搜寻还没涵盖到这座山。而那个提供消息的老樵夫,也是早些年曾进过麒麟山,当时在山中见过那种花。 而近些年,由于他年事已高,也不方便去那么远的地方砍柴了,便再没去过麒麟山,并且传言发生后,就算腿脚好,他也断然不敢再去了。 所以算起来那老樵夫也已经十多年没进过麒麟山了。 若不是这一次官府悬赏,他都已经想不起那种奇怪的花了,毕竟太久远的事了。况且贫穷人家挂在嘴边与心头的都是一日三餐温饱,哪有功夫去记什么花草呢?人穷志短! 所以悬赏千两,那就不同了。再久远的事儿,在银子面前,绞尽脑汁也要给它想起来。樵夫的儿子在街上听说悬赏寻花一事,回家一说,老樵夫猛然就想起来了,他见过。 所以才去见了程大人,也才有后来带领官兵进山来寻找奇花的事情。 不过他记性倒是好,直接就将鹤泰一行人领到了奇花之地,孙仕与程大人也都确认了,的确是。 想不到这座山还真的是有那种会发光的花,鹤泰只觉得离希望更近了一步。 于是众人便开始搜寻人烟之处。期望能找到人生活的地方。凶徒也是人,是人就要生活,只要有人烟,就可能会是那些人。 鹤泰此时正在一片山谷内,昨夜他已经见识到了奇花的奇妙之处。有一片从林中全是零零星星的光芒闪烁,而这一片山谷中更是花开遍野。这山谷便是那老樵夫将他们带到的地方。 花是找到了,可惜在山中找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人的行踪。野兽确实不少,顺手打了不少的猎物,众人拿火烤了,吃的倒是满嘴流油。 怎么会这样!鹤泰轩眉紧皱,眸光黯然。 难道这条看似充满希望的路,也是个死胡同吗?是白欢喜一场? “报!”一个兵士疾步跑来,单膝跪地,“禀报王爷,属下在那边的小树林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呈上一样东西,鹤泰接过来一看,是朵珠花。看到那朵珠花,鹤泰顿时轩眉一展,深幽的眸中,掠过一丝惊喜,“在哪儿找到的,快带本王前去。” 兵士在前引路,鹤泰急忙跟上。紧紧攥拳,掌心里是那一朵珠花。他实在是激动不已,心都要跳出来了。那是鱼蝶儿的珠花。那一日,她戴的就是那样的珠花,不会错的。i.woquge.co m 她在这儿,她真的在这儿!离他这么近。 “王爷,就在这儿找到的。属下看着干净,应是不久前落下的,所以呈给王爷看看,是否有用。”那兵士停在林中一处,指着地上说道。 “好,你做的很好。赏银千两,近段百匹。”鹤泰高兴的顿时行了封赏。 “谢谢王爷。”那兵士自然欢欣极了,想不到进山一趟,就得了这么大的赏赐,这得是他一个小兵多少年的俸银啊。 平琏川闻讯赶来,看到珠花也是神色一喜,感觉有望。 “三哥,看来这条路是对的了,小蝶果然被劫到了这里。去破庙里行凶的那伙黑衣人,就是劫持小蝶的人无疑了。只是他们藏身在哪里呢?这山中咱们也转了一圈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啊。” “这山高林密,藏身之处定然不少,贼人久居山中,比我们熟悉这里。况且为了快速筛查一遍,所以搜的也不够细,许是错过了吧?”鹤泰喃喃道。 平琏川点头,“三哥说的有理,那就再搜,只要知道了小蝶在这儿,咱们就在此扎下了,一遍搜不到两遍,两遍搜不到就三遍。就不信他们能藏的多严密。” “好,分头带人再次搜寻,这次要更加细心。山洞,山谷,树林里一定要细细的多看一看。别放过了哪一处。” “三哥放心。” “对了,传令下去,要小心些。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以防贼人暗算。”鹤泰叮嘱道。 鹤泰望着掌心里躺着的那朵珠花,有着片刻的失神。小珍珠攒成的简单五瓣花。此时,却承载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的手缓缓凑近唇边,轻轻吻了吻那朵五瓣花。掌心一合,冷声道,“搜,就从这片树林开始,前后左右都给本王搜仔细了。” “是。”身后兵士应承一声,四散开去。 鹤泰也带着一队人继续搜索着。 因为一直都在走动之中,位置一直在变,以至于太子在山中兜兜转转了半天,还没找到鹤泰。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太子才在一处山岭处遇到了鹤泰。 “你怎么来了?”鹤泰神色一凛,他想不到太子竟然出现在这里。 太子没有纠结他的无礼之处,反而歉意道,“琳琅她刻意瞒着我,所以我知道的迟了。”他又急切问道,“怎么样?小蝶有消息了吗?”22ff “瞒着你?”鹤泰眸光停留在太子脸上,带着几分审视,继而刻薄道,“殿下确定是太子妃瞒着你?而不是她管着你,不让你出宫,不让你管闲事?” 太子脸上有些窘迫。 鹤泰也觉得自己过于矛盾,一方面巴不得太子不要招惹小蝶,最好离小蝶远远的,过他自己的日子去。可是当发现太子因为琳琅而对小蝶的生死都不关心,他又莫名的生气。生气太子居然将别的女人放在小蝶之上。 说到底,他只是希望别人也能将鱼蝶儿看的重要。只是在为小蝶鸣不平。 他的小蝶那么好,怎么就比不上一个太子妃了。她琳琅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太子为了听她琳琅的,就连小蝶被劫持了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还是说太子真的已经将对小蝶的那份心,彻底地放下了? 那太子现在为何又要来? 鹤泰此时心情非常复杂,如果太子不喜欢小蝶了,所以这么迟才想到来问问,他会生气。因为太子是那样不重视小蝶,他的小蝶受了轻视。 可若是太子因为对小蝶旧情未了,所以来了,他更是会生气。那就是情敌,是来跟他抢小蝶的。 想来想去,鹤泰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怎么都不对,怎么都气不顺。 太子尴尬的笑了笑,“她不让我管,我就不管吗?皇弟未免将我看得太惧内了。女人嘛,小心眼儿,就不想让我知道小蝶的事。所以私下里伙同奴才欺瞒于我。我一得知了情况,就出宫来了。” “快说,小蝶有消息了吗?这两日我在城内也找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太子摇头道。 鹤泰一怔,原来太子在城内已经找了几日了。并不是现在才来关心的。 “小蝶应该就在这山里,只是,还没找到。”鹤泰落寞道。 “你这么确定?”太子问道。 “方才在山中找到了这个。”鹤泰从怀中取出那朵珠花。 太子一把抢过,仔细的看了又看,才道,“不错,这是小蝶的。” “你也认得?”鹤泰苦涩道。 “那日早上我不是去见过她吗?当时她头上就戴着这朵珠花。”太子肯定道。 鹤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先前他还有些不确定,现在他确定了,太子对小蝶一定还有情意,否则怎么会连她戴什么珠花都记得一清二楚。biquge5200 男人大多是粗心的,对于不在意的人,怎会去留意她穿的什么,戴的什么。唯有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才会留意她的每一个细节。 就像他自己,若是问他西聆穿的什么样的衣服,就算是刚在他面前出现过,恐怕他都说不出来。因为心就没在她身上。 而对小蝶,他却连她一根头发丝的味道都能铭记在心。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不同,这就是在意与不在意的区别。 “你说的对,小蝶的珠花既然能在这里出现,她一定就在这儿。咱们快些去找。”太子急切道。望了望四面,都是山丘,林木。太子自语道,“这深山老林的,也不知道他们能藏在哪里。” “皇弟,听说蝶儿被劫之时,你也在场?你武功那么好,怎么就让人将蝶儿劫走呢?”太子不免抱怨道。 鹤泰面色愤然,冷哼一声,“殿下难道没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 言下之意很明白,他会武功不假,他武功高也不假,可武功高不代表无敌。 其实他这么说是因为心虚。因为真正的原因却不在此。 他根本没跟人交手,何来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只是大意了。被贼人出其不意的招术给迷惑了。但是他却不敢说,他特别是在太子面前,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一想起这个,鹤泰都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几个耳光。小蝶竟在他身边被掳走了?这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不能面对的事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有勇有谋,静海深流,潜而不露。无论是武功还是智商都足可以保护小蝶。可事实呢?却因为他的大意而将她推入险境。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他怎么有脸让太子知道呢。他是情敌啊。别人知道无妨,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以后会拿这个来落井下石,说他鹤泰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太子发现了鹤泰神情有异,不过他也无心打探,当下便都投入到寻人的事情上了。 在又找了两日以后,该寻的地方都寻遍了,而且不止一遍。就差将整座山翻个个了。一众将士从开始的斗志昂扬,激情澎湃,变得一片低迷,内心其实都已经放弃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藏身地下 虽然在这里发现了失者的物品,那也只能证明曾经在这里出现过,但却不一定是落脚之处,也许是路过,也许是暂时停留,现在应该早已转移了。 否则怎么会找了这么多遍都找不到,除非那伙人会隐身术! 但是一众将士就算是心中不抱希望,嘴上也都没敢说出来。 本来晋阳王已经那么重视了,现在竟然连太子都来了。 这个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谁也不会将这么丧气的话说出口。除非是活腻歪了! 太子,鹤泰,平琏川,三人坐在一块大石上,神情亦有些沮丧。 “会不会是那些人曾在此停留,然后又离开了?”平琏川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不会!这儿一定就是他们藏身之地。”鹤泰肯定道。 “皇弟为何如此肯定?”太子问道。 鹤泰薄唇紧抿,幽深的眸光清冷无波,他起身跳下大石,一指不远处的树林。 “小蝶的珠花就遗落在那片树林中。”他转首看向平琏川,“若此山不是他们藏身之地,掳人之后应快速逃离,何故要到这深山之中耽搁时间?若只是停留或歇脚,也不必如此深入。这山谷离山脚可是要走几个时辰。他们完全没必要如此。” 见平琏川若有所思,鹤泰又问道。 “若你是他们,掳人之后是会回到老巢,还是会到一个毫无关系的深山里呢?” 平琏川点头,“此言有理,若是我也会尽快返回安全的地方,不会在途中耽误功夫。” 太子也赞成鹤泰分析的对。可为什么在山中搜了这么久,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呢? “真是怪了,到底藏到哪儿去了?总不至于凭空消失了。”太子有些愤然。 “是啊,太怪了,那些山洞也都进去瞧了,根本没有人呆过的痕迹。”平琏川附和道。 “继续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挖出来。”鹤泰淡淡道,平和的声音下隐隐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平琏川苦笑道,“还别说,那伙人掳人都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挖地道将人从马车里偷走,说不准藏身之所也是超乎常人所想,说不定也是在地底下呢。” 这些日子的搜寻,身体上的累还可以承受,心理的承受能力被一次次挑战,真是不好受。平琏川也是信口调侃了一句,试图缓和一下气愤。 这番话一出,鹤泰突然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想抓却抓不住了。biquge5200 太子也是若有所思,突然抬首,认真道,“这也不是不可能。” 鹤泰紧盯住太子,沉声道,“皇兄,你也觉得,那伙人真有可能不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 这是他几日来第一次称太子皇兄,他声音发颤,努力抑制的情绪还是从他的声调透漏了出来。 平琏川看着二人反常的神色,不知所以,生怕二人被他无意的调侃带错了方向,忙道,“太子,王爷,我只是随口一说,大活人不可能在地底下生活吧。” “怎么不可能,那孙仕不就是在地窖中躲了好几日吗?”鹤泰反问。 呃?平琏川面色一僵,确实是啊。可那也不一样啊,孙仕是一个人,那些贼人可不是一个人,地窖也藏不了啊?不过若是洞挖大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想来想去,平琏川也觉得有可能了。 “我这么说,并不是凭空猜测。我曾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一个组织就是生活在地宫里的。”太子突然开口。他眉头微皱,显然,他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那么巧的事。鱼蝶儿碰到的难道真是那伙人? 此言一出,一瞬间,鹤泰与平琏川均目瞪口呆。就连大石四周的兵士都伸长了耳朵,想听一听。 鹤泰一跃,便到了大石之上,与太子近在咫尺。 “皇兄,你快说来。” 太子缓缓道,“说起来,还是儿时的事情了,当时宫中的禁卫军统领曾是江湖中人,后来才投靠朝廷的。宫中生活枯燥,有时候烦闷了我就找他说话,让他给我讲外面的趣闻。” “有一次他就说到江湖中有一个组织,做事狠辣行事诡秘,所以虽然为江湖正道人士所不齿,但是却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因为轻易找不到他们。那个组织的巢穴不在地上,而是在地下。在地底建造地宫,居于其中,神出鬼没,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们。” “而那个组织所干的勾当,便是到处明察暗访,打探消息,凡是有什么宝物或是知道什么重大秘密的人,只要入了他们的名单,而东西又没得手的话,他们便会施计将人劫走。然后使劲办法将东西弄到手,或者把秘密问出来。” 听太子说完,鹤泰眸光一深。 还真有这么狡猾的人,将巢穴安 woquge.22ff.co m 可是听鱼蝶儿这么说,很明显还是不愿交代,还是在跟他打幌子。凌非狂心中极为不耐,凛了眉目沉声道,“你是说秦嵱?说起来,他对你还真是有几分意思。若你不配合,本尊不介意将你赏给他。” “那我也不介意再寻死一回。”鱼蝶儿仍旧淡淡的,看不出生气,就像是闲话家常。 她的对抗令凌非狂怒火四起,“本尊耐心有限,你最好识相一点,尽快把东西交出来,还有一条生路。否则,本尊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鱼蝶儿不屑的撇了下唇角,“我已经正在体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被扣在这样一个鬼地方,跟坐牢没两样,未来渺茫,不是生不如死是什么? 凌非狂被她的不屑神情彻底激怒,顿时拍案而起,“看来你是铁了心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好,本尊成全你!刑监阁里任何一种刑罚,都比秦嵱对你的伤害要可怕的多,届时,你可是后悔晚已!”凌非狂下了最后通牒。然后还不忘阴邪的提醒了一句,“刑狱阁的牢房可是好久没有新的女人票送进去了。想必他们一定会万分期待你的光临。” 鱼蝶儿再怎么心如止水,听到这话,心里也难免慌乱了一下,但她仍然强装镇静,丝毫不在面容上显现出来。只淡淡的笑了笑,“本来我以为那姓秦的不是个东西,是他自己心性不正。想不到原来根儿在你这儿呢?真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只有你这样的圣主才能教出那种禽兽不如的手下来。” 鱼蝶儿觉得奇怪,圣主上次还一副伪善的样子,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令他变了,变得急躁,连伪装都免了,一开口就是这种恐吓。 他越是当着她的面恐吓,她越是笃定,这是在对她施压,让她害怕妥协。因为如果是真的要这么做,直接吩咐下去就好了,没必要跟她这么多废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话逼她就范。 看来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或者说是有什么原因导致这圣主需要尽快的得到那些画,迫在眉睫。所以他才那样急躁。 所以她故意激怒他,就是在试他的底线。如果连这些话他都能忍,都不立刻杀了她。说明那些画无比的重要,重要到他非得到不可。重要到他能忍受任何对他的言语攻击与辱骂。 果然,凌非狂被气的青筋暴起,虽然没开口,但是却一副恨不得立刻一掌劈死她的样子。好在没真的动手。他在极力忍耐着,强压着怒火。ewenxue.net 鱼蝶儿看他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些画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没得到之前,圣主应该不会要她的命。她也知道,人都是有底线的,被气极了,或许就失去了理智,失去理智的情况难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万一没控制住,一个失手将她给害了呢?所以既然试出来了便见好就收,不能继续作死。 于是她为了缓和气氛,缓解凌非狂的怒火,便识趣的转开话题,刻意怯懦的声音,无形中表示着服软,“我是真的记不起了,你逼我也没用。” 鱼蝶儿这句话无疑是在示弱,也正好给凌非狂一个台阶下。 “记不起?那你就好好的在这儿给本尊想,直到想出来为止!”凌非狂声音依然暴怒,不过他没说要将她立刻送去刑狱阁,而是让她继续想,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暂时她还是有用的,她也是安全的。以后怎样不好说,至少目前,他还不想杀她。 “好,那你别吵了,让我想想。”鱼蝶儿揉着脑袋,一副费力的用心模样。 她是在想,但不是在想那些画放置在哪里的问题,而是想接下来怎么办。继续一口咬死拒不交代的做法看来行不通,凌非狂现在不拿她怎样是因为抱有幻想,若是令他觉得毫无希望了,那说不准就真的当个废物给杀了泄愤了。 纵然她不拒死,表面也是云淡风轻。可她还真的怕凌非狂不让她痛快的死,而是想尽办法折磨她。所以她必须想想要怎么办,哪怕是想个能痛快死的法子呢? 真是倒霉催的,鱼蝶儿现在痛恨极了那些画,也恨极了自己,当初是鬼迷了眼吗?跟那老太婆要字画干什么!要点金元宝也成啊!真是作死! 几幅字画,不能吃不能喝的,自从要了来也没发挥什么作用,甚至她都没拿出来看过几眼,想不到竟然是被人盯上的东西,真是冤死她了。 那庄太妃真是个不祥的,是不是魔王派来害她的啊?要了几样东西,令她中了奇毒不算,还没等毒要她的命,就又被人给劫持了,嫌她死的慢,来加把劲的吗? 真是让她恨得能咬碎一口银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合理的推测 凌非狂为何要那些画,上次对鱼蝶儿说起过原因,说是因为先祖的原因所以一直在寻那些画,寻到了自然是想要回去,还提出会拿钱买。 但是鱼蝶儿再傻也明白一定没这么简单。他要画的原因,肯定不是他说的那理由。 虽然这只是她的一种感觉。因为若要她说真正的缘由,她也不清楚。 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若是圣主劫她只是为那几幅字画而来,就绝不是什么为了先祖之类的说辞。 被‘请’来以前,鱼蝶儿知道一定还会被审问藏画之地,所以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际,她也曾仔细的想了想这件事。 令她不解的是,圣主曾说过,只需她交代藏画之地即可,即便是在皇宫里,他也有办法取到。 虽然不知道这宗门怎么竟有那么大本事,但是鱼蝶儿却没怀疑他的话。因为他没必要说假,如果不能取到东西,不是他们自己损失吗?所以说假话只会害他们自己而已。 况且皇宫似乎也并不是鱼蝶儿曾想象的固若金汤,那庄太妃不就是在宫里被刺杀的吗?这什么血宗圣主既然能说出那话,说明他也是可以的,最起码能出入皇宫,或者是说皇宫中有他的人? 既然这样,鱼蝶儿便想不通了,圣主既然是要画,直接令人在喜棉宫逼问即可,若是问出来了,当时就能取走不是更快捷?他们又何必将自己掳到宫外来问藏画之地,然后再去宫中取画呢?舍近求远的兜这么大圈子,是为什么呢? 这是一个对她来说,暂时无解的问题。 不过鱼蝶儿在顺带想起庄太妃的时候,不自觉惊怔了一下,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了些思绪。 庄太妃的案子她知道,当时还参与了其中一小部分查案。后来案子破了,案子的结果她也听说了。 最令人惊奇的是,刺客并不是杀错了人,或是误打误才撞杀了庄太妃,反而是有着明确目的,就是去找庄太妃的。 刺客的杀人动机竟是为了索要藏宝图不成,杀人灭口。 所谓的藏宝图说法,一时轰动了朝野上下,众说纷纭。有持怀疑态度的,亦有说无风不起浪的。还有对那藏宝图蠢蠢欲动有想法的。 而这圣主问她要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恰好是从庄太妃手中得来的东西。竟莫名的跟庄太妃扯上关系了。庄太妃却又跟所谓的藏宝图有关系。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之间有着某种关联?woquge..woqugeco m 凌非狂眼角似乎抽动了几下,阴冷的问道,“为什么?” 他突然有点看不懂鱼蝶儿了,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和所表现出来的,已超出了他掌握的范畴。 她明明一无所知的,怎么突然变得像是一切都了然于心,洞察分明了? “当然是因为那些画真正的价值了。”鱼蝶儿轻描淡写的。她刻意的说了真正二字。然后她果然在凌非狂脸上看到了一丝震惊的神情。虽然只是一闪即过,不过已足够了。 果然是另有玄机。 “小丫头,你在说什么?”凌非狂言语带了丝狠意。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吗?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一些?” “我不管你知道些什么,乖乖把画交出,否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凌非狂语气发颤,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气愤,亦或是狗急跳墙。 凌非狂此时只想快刀斩乱麻,别的不想听她说了,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面对圣主的威胁恫吓,鱼蝶儿秋水般的眸子漾起一片幽光,凌非狂的神情令她捕捉到了一丝生机。 人越是发怒越说明心中已是急躁,越紧张,越是有可突破的地方。 “若我誓死不交呢?”鱼蝶儿声音低低的,眸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嘲讽。 凌非狂面色一凛!这小丫头搞什么鬼,上次还一副愿意配合的样子,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像是存心与他对着干了。她到底有什么依仗?这么有恃无恐。 还是她真的知道那画的秘密?知道在得到画之前,轻易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才这么大胆? 凌非狂真的捉摸不透了。 “不交?那你就随着那些画一起到阴曹地府去吧!”凌非狂眼中迸射出一股杀气。 不能再等了,宝山那边已经有其他势力的人虎视眈眈,若是实在拿不到最后一张图,那就只能硬闯陵宫了。那样的话,这丫头也就无用了,没必要再留了。 鱼蝶儿像是没听到凌非狂的话一样,一丝动容也没有。双眸紧盯着一个方向,视线定格了。似乎什么事都引不起她的反应了。 因为在她转头之间,发现了一个令她吃惊的事情。以至于凌非狂说的什么她都没听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巧合的解围 上次她就发现了凌非狂的这间屋子有窗户。方才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那窗口,顿时就觉得不太对劲,看了好几眼之后,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窗外是一片黑! 屋子里燃着烛火,外边是黑的也很正常,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很不正常! 因为这样的情形应该是夜晚才对,可是之前她明明问过丫鬟,丫鬟说是白天啊。她住的屋子里燃着烛火,是因为没窗户是封闭的。可是圣主这间是有窗户的,既然是白天,阳光应该能透进来啊。怎么屋内也燃着烛火,怎么窗外还是一片黑? 怪不得先前一进这屋子,就觉得怪怪的,只是没发现是哪里怪。 明明是大白天,窗户也开着,屋内却燃着烛火,窗外又是一片漆黑,能不怪吗? 难道已经到了夜晚?不可能啊,那丫鬟当时说的是还未到午饭时分,现在撑死了不过下半晌。虽然她不知道时辰,可是对时间也是有概念的啊。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晚上的。 鱼蝶儿觉得头脑乱了。 凌非狂见鱼蝶儿不出声,不耐烦道,“本尊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本尊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路见阎王!” “你们这里到底是哪儿?黑夜似乎特别多啊!” 鱼蝶儿没回答他,却突然冒出一句无关的话来。令凌非狂乍时迷茫了一瞬。 这什么情况?自己打算要她命呢?她竟然没反应,还跟他说什么黑夜之类的。她是被吓傻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 “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鱼蝶儿再次问道,对于答案似乎坚持要知道。 当时她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她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这儿是哪儿,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从被劫走到这里用了多久。 她想,或许是路上用了很久,到了很遥远的地方,导致日夜交替都有所不同? “本尊在问你,那些画藏在哪儿?”凌非狂沉声问道,并不打算回答她。这种问题在他看来太无关紧要了。 “我问你的话,你充耳不闻,我又为何要回答你?”鱼蝶儿突然有些生气。 她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可以的! “难道你是怕我知道这里,会对你造成威胁?怕我逃走?连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如此忌惮,看来你的手下都是草包!”她接着道,不惜用上激将法。 “放肆!”凌非狂厉声喝止她,咬着牙道,“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羞辱我,羞辱我宗门的,且很多次!” 他早已暗自下了一百遍的心,得到宝图以后一定让她为自己所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现在当务之急是骗她说出宝图藏在哪儿?别的暂且不与她计较。先记在帐上。 凌非狂冷笑道,“逃走?莫说你,就是有武艺在身的人,都是白想。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让你明白明白也无妨。”他想的是,告诉她以后,她应该就彻底死心了,也就乖乖就范了。 “这里是地宫!” “地宫?” “就是建在地下的宫殿。逃?就是让你走,恐怕你连出口都找不到。”凌非狂得意道。 地宫?在地下的宫殿?鱼蝶儿闻言顿时愕然。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解开了她心中的疑问。 难怪这里看起来永远都是黑夜,到处是烛火,头顶也是黑压压的。难怪那丫鬟说这里没有太阳,被她认为是谎话的回答,原来竟然是真的。地底下当然不会有太阳。 地底下?谁能想得到这些人是居于地底的。所以,所以是绝对不可能有人能救她的了。鱼蝶儿脑海里闪现了这个认知以后,本来就不抱希望的心更加死沉了。 好在早就不抱希望了,若是一直期待着有人来救,现在听到这话岂不是犹如兜头一棒,一下就要打晕她了。 脑袋还处于迷糊中的鱼蝶儿,耳边又响起凌非狂的声音,“所以你就不必有奢望了,没人能救得了你,你也逃不出去。除了配合本尊取到那些画,没有别的路可走!” 鱼蝶儿心中苦笑,还真是到了绝路了。可是自尽过一次,体验过那种痛楚以后,现在她已没有勇气再来一次。也或许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吧! 凌非狂在一步步逼近,双目锁定了她的脸庞,“快说,那些画你藏在何处了?只要你说了,本尊不为难你。若是不说……”虽未说明,可他眼中的狠戾之色不言而喻。 鱼蝶儿正思索着如何应对,才能躲过这一次的时候,便听见门口由远而近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凌非狂也立刻皱了眉。 片刻后,门口守卫便进来通报,鱼蝶儿自然也听得见。说是什么国的王子有要事请圣主过去一趟。 她不禁暗暗感叹,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什么王子真会挑时候啊!把圣主这个时候叫走,最好不过了,正好让她有时间好好想想对策。 这是巧合的给她解了围啊!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一下那位什么国的王子呢? 虽然鱼蝶儿已看清了状况,也不怕死。对比漫长无希望又随时面临威胁的惊恐日子,熬着活真的还不如直接死掉来的更痛快些。 可人就是如此矛盾的生物,就算是还剩有一口气,就算是离死亡的深渊还有一步之遥,就算看的再透,想的再清,如何的能坦然面对。都还是会隐藏一丝侥幸的心理,不到万不得已,都想有一个好的结果。 眼下鱼蝶儿就是如此,一方面已经能够心如死灰般的平静对待,可一方面还是想能拖就拖,下意识还是希望奇迹出现的。 听到守卫的禀报,凌非狂眉头皱得更深,“他,找本尊有什么要事?” “属下不知,是他的贴身护卫过来传话的,人还在门口候着呢。” 凌非狂略一沉吟,便抬步往外走,同时吩咐着,“把她给我看好了,不可离开这屋子半步!” 鱼蝶儿听到这话,暗自将圣主连带着圣主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什么圣主做事也太绝了吧!还以为会让她先回去,能够缓口气呢?谁知道却把她留在这儿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事情没完,等他回来继续接着问。 若是不说,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如果是一下结果了她的命也还算行,万一是真让她求死不能……鱼蝶儿脑中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位被折磨的脱了形的男子,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为了缓解心中升腾起的不安情绪,她趴近窗口瞪着眼睛向外看,仔细的看,希望能看到点什么,比如出口?也许圣主喜欢到外面玩,为了方便,在自己住所旁边弄个出口呢? 因为她还隐约记得,上次透过这窗口似乎看到有阶梯直通往上。 但是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她不得不承认,她想的太美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呢? 窗口外没看到什么特别的,甚至连上次看过的阶梯也看不到了,不过上次是借着外面恰好有火把的亮光,才看到的。不知道是因为今儿窗外火把的光亮,比较黑的缘故,所以看不清。还是上次压根就是看花了眼。 反正是一无所获,而这间屋子更是简洁,像是一间会客室,如果圣主这种人也有朋友的话。总之是无比的简洁,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除了桌椅茶盏和墙上的几幅字画以外,什么都没有。 时间一分分过去,圣主一直没回来,像是一去不复返了。鱼蝶儿甚至诅咒他最好永远回不来了。那才是老天开眼。 或者是土地爷开眼也行,把这什么地宫弄塌了才好,她也不求能生,同归于尽也不亏。 脑子里胡乱想着,就到了晚饭的时候了。这一点倒是没亏待她,给她送来了饭菜。也许是怕她饿死了就前功尽弃吧,否则怎么会对她那么好,还记得给她送饭来。 吃的也不错,除了肉还是肉,她进来的这些日子,只要是清醒着,饭菜都是按时送来的,而且都是肉比较多,煮的,炒的,烤的,花样也不少,可是来来回回的都是肉,她真是吃腻了。 怎么就不来点菜呢?她倒是想念上午的菜粥了。 可能是因为这儿是地下,不长蔬菜?那怎么又那么多肉,而且还挺全乎,鸡肉、兔肉什么的都有,而且她发现还都是野味,难道都是打猎来的?这地宫是建在山中的地下? 鱼蝶儿苦着张脸,勉强吃了几口。 给她送吃的已经算优待了,又哪会考虑她的口味和她的伤势。因为舌头的伤还没好,吃流食还可以,吃这些味道重的真是难受,而且还是带辣的,刺激的舌头阵阵发疼,油腻的胸口也堵得慌。 昏迷几天的人,还真的不适合吃这些。 她反正也不饿,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拿下去吧,我饱了。麻烦给我送点茶来。” 鱼蝶儿说着离开了桌子。坐在了一旁的一张长椅上。桌上的茶壶早已被她喝空了,渴的难受。就随代了来送膳的人给她送茶。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叫谁。 这里似乎没有丫鬟,只有门口的守卫偶尔走动的脚步声。门也是从外边锁上了。她被禁在这方寸之间。 那个送膳的将桌上的盘子都收回到食盒中,却并没走向门口,而是向鱼蝶儿走来。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实施计划 那人几步到了鱼蝶儿近前,没开口说话,却是四下看了看,样子颇为警觉。鱼蝶儿看见那送膳的朝她走过来时就感到奇怪,继而又看到他这副样子更是奇怪。 本就是密闭的屋子,只有鱼蝶儿与他二人,还四下看什么? 就像是要做什么,下意识怕被人发现一样。 那人的反常令鱼蝶儿起了疑惑,更起了戒心。 “你干什么?”鱼蝶儿戒备的问道。 “嘘!”那人立即制止了她的说话。然后悄声道,“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一定要收好,自己见机行事。” 鱼蝶儿疑惑的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一小包东西,也学他压低了声问道,“是什么东西?谁给的?” “里面有封信,自己看吧。至于是谁给的,我就不能透漏了。反正那人是想要救你,而不是害你。怎样做,按不按那信上的去做,你自己掂量着办。” “但我提醒并警告你,若是你没逃掉,也千万不可将此事说出来,那样会害了要救你的人。还有,最好将信的内容记住,然后把信毁掉。” “只能帮你这么多,自求多福吧!”那人说完,回转身快步走到桌前,提起食盒便开门离开了。 门口的守卫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看到鱼蝶儿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便把门一关,重新锁上了。 鱼蝶儿这才将藏在身后的那包东西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封信,她把信取出,然后把那一小包东西藏于袖中。 一口气看完信,她是又激动又疑惑。激动的是心中给她安排了一个逃跑计划,疑惑的是这人是谁呢?她不可能认识这里面的人,有谁会帮她呢?到底是帮她,还是设计让她钻? 将信重新看了几遍,自认信上所写的内容都记住了,她才走到烛火前,将那封信烧掉了。灰烬混着半盏茶水被她泼洒在地上,就像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碗。 一切都看不出痕迹,她才放心。 她选择相信这封信上所写,同时也决定了就按信上所写的试一试。 本来就是绝路上的人,就算中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若是真的,那她就极有可能踏上一条生路。 为何不试呢? 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谁会帮她?难道这血宗里的人也不都是齐心的。帮自己的肯定是圣主的对立者吧?看来这血宗内部的形势也真是复杂啊! 不过对鱼蝶儿来说,现在是越乱越好,越是身处乱局之中,越是有希望得到一条生路,现在不就有人要帮她吗? 她倒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运气走到那条生路之上。 鱼蝶儿突然发现,她的心正在复活!她骨子里就不是轻易就服输的那种人。之前的心如死灰或许是潜意识的韬光养晦。 只要给她一个契机,她就能死灰复燃,迸发勃勃生机。 现在不就是吗?鱼蝶儿觉得心神顿时活络了起来,越想越激动。 时间也像是过的快了,直到凌非狂回返。 他一进屋便径自坐在桌前,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似乎他已忘记了鱼蝶儿在屋内的事情。 鱼蝶儿决定主动出击,内心再三的叮嘱自己,态度尽量友好,就像是想通了,愿意配合了,愿意告诉他古画藏在哪儿。只是真的想不起了。目的是能令圣主再给她一些时间去想。 实际就是想要拖延时间,拖延到那个机会出现,她好实施那封信上制定的逃跑计划。于是她便开了口。 “凌圣主……” “你先回去吧。” “啊?” 鱼蝶儿惊奇的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她才一开口,凌非狂便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她,才想起来她还在的事实,但是他竟然不但没接着逼问鱼蝶儿,反而还让她先回去?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虽然这是鱼蝶儿最想得到的结果,可是这样不费一言就得到了,还真是令她无法置信,就像做梦一样。 怎么这姓凌的出去一圈就变了个人一样,不知道那什么国的王子跟他说了什么事,让他如此魂不守舍的。竟连一直重视的事情,都这么轻描淡写的先搁置在一旁了。 不过鱼蝶儿清楚,现在可不是好奇的时候,也不是发愣的时候,是脚底抹油的时候。她当然急忙答应。 “好,正好我回去再想想,那些画藏哪儿了,我是想告诉你的,只是我真的一时想不起来。”鱼蝶儿一边说着,一边缓步退到门边,开门便走了出去。 将那扇门关上以后,鱼蝶儿呼了口气。好险!莫名其妙的又躲过一劫。 将她押来的那些卫兵依然在门外候着,见她出来,便将她又押送了回去。 依然回到那间满是纱幔的,简洁的屋子。 又见到那两名丫鬟,鱼蝶儿竟然有种生还的感觉,见到她们都有种亲切感了。 所有的事都是有对比性的,这儿也属于血宗,这丫鬟也是宗门中人,可竟然对她们有亲切感,不就是因为跟其他人对比了,才有这感觉的吗? 跟圣主相比,跟秦嵱相比,这两个丫鬟算是善良的了,起码只是因为照应她的起居而存在,没有别的想法。 这间屋子跟圣主那间屋子,跟刑狱阁秦嵱的屋子相比,真是温暖的令人想要流泪。这里没有逼问,没有禽兽一般举动的男人。 这里的楚阁主虽然不能算作是好人,可是他与别人相比,真的算不上坏,至少对她而言。除了将她劫来的事实。其他时候,他真的算不上坏。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好,一点善。 好、善。鱼蝶儿不知道她为何会给他这样好的评价,严格来说他根本不是一个好人,身为血宗成员,他一定做过许多坏事,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杀过无数的人,无数无辜的人。 他在宗门的身份应该就是一柄屠刀,掳人,杀人。早已练就了心狠手辣。这样的人,怎么配得起这么美好的字眼呢? 而她应该恨他的,怎么却用这么好的字去评价要恨的人呢? 唉!鱼蝶儿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 转眼又过了两日,这天一醒来,鱼蝶儿就问了丫鬟时辰,是早上。然后吃了点早饭,或许是因为楚枫的吩咐,在这里她吃的还算舒心。 至少没有那么油腻的肉,早上送来的是红枣小米粥,热腾腾的,清淡中带点红枣的微甜味。 她喝了两碗才放手。还有一碟子软糯的糕点,也很合她的胃口。一盘包子,还带了一小碟酸脆的配菜,另外还有两个炒菜。 虽然比不得皇宫中的丰盛精美,但是真的算是吃的比较好的了。反正她吃着是很顺口,比那顿顿肉要好多了。 连那丫鬟都感慨,“这里青菜可金贵呢?阁主走时交代了,要给姑娘吃清淡些,多吃些绿叶菜,所以厨房特意给炒的这盘青菜。” 吃完早饭,一个丫鬟将碗筷收拾下去,另一个就守在房内。 “什么时辰了?”鱼蝶儿又问。 房内有一个大沙漏用来计时的,丫鬟去看了一眼,再告诉鱼蝶儿。丫鬟心里有点奇怪,不明白鱼蝶儿今儿怎么老问时辰。 鱼蝶儿也知道总问不好,但她不太懂看这种沙漏方式的计时。但是这里又没有别的计时方法,连太阳都看不到,否则还能一目了然的知道晨昏。所以只能频繁的问丫鬟。她也想过她这样总问,可能会令丫鬟起疑。 再一次问过之后,便自语道,“每天只能呆在这屋子里,真是度日如年,忍不住总想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其实知道了又如何呢?今儿过完了,还有明儿。” 听她这么说,丫鬟便放了心,也没什么奇怪了。甚至对鱼蝶儿还有了理解和同情。 想当初自己刚来时,不也是万般不适应吗?这样一想,鱼蝶儿问问时间而已,也没什么奇怪的。 就这样,鱼蝶儿问了三四次以后,丫鬟终于回道,“申时初了。” 鱼蝶儿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终于要到了,问了这么多次就怕一不小心错过了。据那信上所说,今日申时中是血宗所有成员集合之时。虽然还是会留有人看守人票,但是留守的人跟平时相比就少很多了。 也就比较好对付,到时候那包东西便能派上用场。只要能顺利离开这间屋子,按照心上所描述的路线,就有可能逃出去。 虽然险之又险,稍有不慎被发觉,或者逃不掉,那随之而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但鱼蝶儿还是选择冒险一试。古语有云,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要求生,必须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否则,又如何谈得上是求生呢?求到了便是声,求不到,即是死。 到了申时中,其中一名丫鬟果然出去了,鱼蝶儿竖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似乎门口的卫兵也走了一部分。 她知道,实施计划的时刻到了。 “我有些口渴,你帮我倒杯水。”鱼蝶儿漫不经心的对留下来的那个丫鬟说。 丫鬟应声走到桌前去倒水,背对着她。鱼蝶儿从袖中摸出一根小烛样的东西,用两指捏着,然后自然的垂下手来,大袖自然将手遮盖了。 她快速走到烛火旁,将手中的小烛靠近火苗,点燃了一下。 鱼蝶儿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极快,当丫鬟将茶碗捧来时,她已经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床沿上,而那跟已经燃烧着,散发着烟气的小烛也已被她顺手撇到床下,还顺带着将一颗药丸放入了自己口中。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鱼蝶儿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状似无奈的对她笑了笑,“我这只手受了伤,不敢动,更别提活动了,竟连带着这边的肩膀和手臂都僵的难受,你能帮我按一下吗?” “当然行了,楚阁主叫我来就是照应姑娘的。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只要你在一天,我便伺候你一天。”那丫鬟说完,自己也尴尬了一下,鱼蝶儿听得也别扭了一下。 什么叫你在一天,我便伺候一天。那话分明就是你迟早要完蛋的意思。 虽然也是大实话吧,因为来到这血宗的人票哪有活着出去,或者活长久的呢?可即便是实话,直接了当的说出来,还是听的不舒服。 而那丫鬟也是说出口了才觉出不妥当,所以自己也尴尬了一下。 鱼蝶儿这儿的丫鬟,是楚枫特意挑的两个没什么心机的,也是比较和善的。若是遇到血宗里厉害的丫头,别说尴尬了,不对你呼来喝去就不错了。 那些初来的人票,若是比较重要的,宗内也会派人照应着,反正都是暂时的,等血宗从人票身上拿到了想要的,也就直接给照应到阴曹地府去了。 所以那些厉害的丫头是不会对人票真心客气的。相比较而言,鱼蝶儿摊上这两个,算是运气了,不过这运气也不是白来的,而是楚枫为她考虑,特意安排的。 那丫鬟似乎挺喜欢鱼蝶儿的,也乐意给她按摩,一边按还一边跟她说些闲话。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那丫鬟身子晃了一下,然后手扶着额,似乎有点难受。 “怎么了?”鱼蝶儿伸手去扶,那丫鬟的身子竟顺势软倒在她身上。 “不好了,快来人啊,她怎么昏倒了。”鱼蝶儿把丫鬟轻轻放倒在地上,冲着门口喊道。 “喊什么?谁昏倒了。”门被打开,两个卫兵走了进来。 鱼蝶儿的视线越过他们的身子缝隙望向门口,门口空无一人,看来守卫只留有两人。她心中莫名一喜,平时是至少有六人看守的。若是留下的人多,她还真没有自信能摆平他们,现在看到只有两个,信心便更大了一成。 因为人若是多,就不一定会全进来,就算全进来了,也不可能同时被迷香迷倒,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昏倒的时间也不可能分秒不差。如果有的先倒下,那剩下的又不傻,肯定会有所察觉,而她也不可能同时对付剩下的好几个人。 不过现在留守的只剩下两个,成功几率就大大增加了。真是有天助啊!m.woquge22ff.co m 有胆子去奢望其他。 天遂人愿,没一会儿,两个卫兵尽皆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鱼蝶儿见状,快速与那丫鬟互换了衣裳,然后打开房门,从外面将门关好,向右疾步奔去。照那信上所说,她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一定要在这个时间内逃出去,否则等人回来,便会发现她不在房内,即刻就会传达指令封锁出口,她也就没机会了。 一口气跑到一个岔路口,鱼蝶儿停下脚步,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继续跑的飞快。她是一刻都不敢停留,生怕耽搁了时间,功亏一篑。 不知道过了多久,鱼蝶儿早已累的气喘吁吁,腿也像灌了铅,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将信上所描述的线路图回想了一遍,应该快了,还差两个路口。 她呼哧呼哧猛喘了几下,又深吸一口气,提着一股劲儿又超前跑去。 还别说,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或许因为入口设置的隐秘,而现在又是集合时间,除了看守人票的卫兵,其他的估计都集合去了,所以没有人。 早知道这样,她都没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与丫鬟换衣服了。本来是想着换了衣服,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人,还能装成丫鬟蒙混过关。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遇到。 直跑到信中所述的线路图的尽头,鱼蝶儿才停下来,凭着一股劲儿跑到现在,一停下来腿便软了下去,跌坐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勉强站起身子。 她的脚下所处是一片空旷之地,而且幽暗,看不清周遭的情形。她之所以断定是这里,是因为前方不再有路,似乎有一堵墙横亘在面前,而通道左右的墙壁不知何时也已消失。 一切都在向她展示着,就是这里,就是信中所说的终点了,若是不错的话,那出口应该就在这儿。 鱼蝶儿的心不能自抑的,猛烈的跳动起来,不止是因为长时间超负荷的奔跑,而是激动加紧张,还有不敢置信。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由竟会真的来临,一件不可能的事却变得炙手可得。像做梦一样。她不敢耽搁,稍作歇息之后便点亮了手中的火把。 这是方才从途中的墙壁上取下的,以备不时之需。怕亮光太招眼便弄熄了,现在才敢用火种重新点亮,因为她要找出口,必须要足够的光亮才行。 按照指示,她走向了左边,直到发现一座假山。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堆东西是不是座假山,反正看着是由石头堆积成的,在火把的映照下,呈现在面前。除了假山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了。爱书网 她的心不受控的狂跳不止,就像要跳出胸腔一样。因为开启地宫出入口的机关就在这些石块上。准确的说是在某一块上。 鱼蝶儿忍着激动,用手在山石上挨个的摸过去,只要找对了机关,只要找对了机关,就能顺着暗道跑出去了。 想想就令人激动! 他正一块块仔细的摸着,耳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面前的石块应声往两边移开,露出一个一人见方的洞口来。 找到了?鱼蝶儿顿时大喜,眸光灼亮的朝洞口看着。 可下一刻,那洞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鱼蝶儿正皱眉疑惑,就见一个身躯从洞口走了出来。 “啊……”鱼蝶儿吓得尖叫了一声,手中的火把也掉落在地上。 “谁?”一道低沉的声音随着她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有人!竟有个人从洞口里走出来了。 这儿便是出口没错,可却不是她想的那样,根本不是她触到了机关,而是有人从里边启动了开关要出来而已。 有人,肯定是血宗的人?这意思是自己将被发现了?逃跑计划失败了? 迟钝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鱼蝶儿顿时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就像是有个雷炸开了,炸的她头脑一瞬间呈现一片空白。 那个人见无人应答,看到地上的火把,弯腰便拾了起来,然后长臂一伸,火把便到了鱼蝶儿的面前。 很明显,是想要看看是谁? 见火把被那人捡了,鱼蝶儿顿时清醒了几分,她深知此刻已容不得害怕,她迫使自己镇静,见火把照到面前,便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下那亮光,并且快速向后退了好些步。 她想的是,若是能不暴漏面貌,或许能蒙混过去呢?虽然这种事是极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人在危境之时,总幻想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又无比的愤恨,怎么就这么倒霉!眼看着胜利在望,竟然冒出个人来。那信上不是说这个出口很少使用的吗? 真是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是专门来坏事的吗?鱼蝶儿真的恨的牙痒痒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信不信随你 若是开头不顺也便罢了,偏到了最后关头出了岔子。出口近在眼前,可却被人发现,还怎么出的去呢? 犹如一个饥饿的人,明明好吃的摆在面前,却不能吃。但是不吃马上就要饿死了。 如果注定是这种结局,又何必给她希望呢?很多时候,有了希望却又破灭,真的是比没有希望还要残忍!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你是谁的丫鬟?为什么会到这儿来,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由于鱼蝶儿遮挡了一下,又及时的退开了,所以那个人没看清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不过身上的衣裳倒是看得清楚,是丫鬟的服饰。所以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应该是宗门中的某个丫鬟。 那人一边问着话,一边笔直的向鱼蝶儿走去。 “我是……我是……”鱼蝶儿吞吞吐吐的,声音低不可闻。 她实在不知道要说是谁的丫鬟,她谁也不认识啊,而且谁有丫鬟,谁没有丫鬟,她也不知道啊。 而且鱼蝶儿听着那个人说话的声音,竟觉得有那么点熟悉。眼见着那个人一步步朝着自己过来,她心里更加慌乱,惴惴不安。 本就隔的不远,那个人很快就不可避免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且直到靠拢的很近才停下,并不由分说立刻一把抓住了鱼蝶儿的手臂,似乎是为了令她无法逃脱一样。 “呀!”鱼蝶儿立刻吃痛的叫了一声,低垂的脸上顿时呈现出痛楚的表情。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抬头看着我!”那个人狠声道。 虽然面前的女子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可是一个丫鬟出现在这不该出现的地方,容不得他不小心。 你才哑巴呢?就算被杀死,可怎么也不能被吓死吧?看着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鱼蝶儿的倔劲被激上来了。 那个人铁钳子一样的大掌将她的手臂箍紧着,反正无处可逃了,听天由命吧! 更倒霉的是那个人抓的还是她那只伤手的手臂,手臂被抓住,手自然也会被牵累,痛得要命!痛的要死,鱼蝶儿居然还有些庆幸,好在是抓在手臂上,若是抓在手腕上,估摸着又要断一次。 鱼蝶儿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倔强的抬起了脸,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可彼此对视的一刹那,双双震惊不已! 而鱼蝶儿一看清那个人的脸,身子便立刻僵硬成了一块石头。脸色瞬间惨白,竟连手上的痛也觉不出了。m.woquge “你到底要怎样?你这手还想不想要了?这样一而再的受伤,很难愈合的。”他恼怒道。 “我不想回去,我想走,你能不能放了我。”鱼蝶儿的语气怜弱无比,似乎这是第一次,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放你,不可能。”楚枫低头看着她,回答的为难却也坚决。 “我也明知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放我走呢?可我就是想问一次,也许是不听到拒绝不死心吧。”鱼蝶儿涩声道,“如果你不能放我走,那就杀了我吧。也算你积德赎罪了。” 楚枫黑眸一凝,“那更不可能。”他的心底,划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哀痛。 她向他提了两个要求,他一个都无法做到。一个让他为难,一个让他心痛。 他在她脸上看到决然的表情,心中蓦的一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放你走或是杀了你,对你来说都是残忍。” 楚枫怕鱼蝶儿又打定了自尽的念头,便解释着,试图安抚她,尽量打消她轻生的念头。 “放我走怎么会对我残忍?”鱼蝶儿不解。 “不是我放你,你就能走的出去的。那秘道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走的。”楚枫正色道,毫无敷衍之意。 鱼蝶儿分辨不出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手上的疼痛一波一波清晰的传来,连同脑袋也有些迷糊。 “听我的,趁还没人发现,跟我回去,我会把这件事平息,而且你的手要立即去看才行。”楚枫说完,便继续前行了。 鱼蝶儿昏过去之前,最后的念头是,这手以后不会落下病根,轻易的就骨折吧? 连惊吓带绝望,加上手痛,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跑了那么久,早已透支了体力,全靠一股信念支撑,现在眼看着自由的光芒熄灭,支撑便也没了。几番夹击之下,致使她昏了过去。 楚枫试了她的鼻息,见无大碍,像是累极了所致,便稍稍放了心。虽然看她没大事,可脚下却也未减缓,反而愈加快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都是有感情的 楚枫带着她快速的返回,当看到前头出现了很强的亮光时,楚枫才停下,戴上了面具。 他向来是出了秘道便会戴上面具的,只是刚才出了意外,刚一出来就发生了那一幕,也就没顾上。 楚枫的眸光一瞬不瞬,盯着鱼蝶儿沉睡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她的容颜憔悴的令人心疼,他知晓她在这里是多么的心身俱疲。他也知道他断然拒绝她的请求,肯定伤到了她,令她无比的失望,甚至于绝望。 可她又怎会知晓,他真的有他的难处。她怎会知道,他是多么不愿意她凋零在这座地宫中。他比任何人都焦虑。 可是,他却不得不拒绝她的恳求。不得不阻止她进入那个秘道中。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血宗的人,因为身份使然不能放她。虽然那也是一个原因,但却不是唯一的原因。 楚枫毫不犹豫,坚定的不放她离开,最大的因素是因为,如果任由她进入秘道去逃生,看似放了她,实则却是害了她。 那是通往地宫之外的通道不假,可却并不是通畅无阻的,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走的过去的。里面遍布机关,就连血宗内部成员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机关所在与破解方法。 对于那些底层的来说,都是绝密。否则,这区区地宫怎能困住所有人的心。那些丫鬟大部分都是抓来的,若是都知道,岂不是早都逃了? 他能笃定,鱼蝶儿进去以后,不出五十米就能丧命。 他实在想不到是谁告诉鱼蝶儿这个秘道的事情的,是与圣主不合心的那些长老,还是?告诉她秘道却不告诉她这其中的凶险,是那人不知道还是想以这种手法害她,致使圣主的计划落空呢? 如果只是秘道里的机关也就罢了,或许他可能会抛下所有纠结,护送她走完秘道。可是在秘道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能转移 那座精致的小楼里,年轻公子听着月朗的禀报,一脸的惊讶,“什么?没逃掉?” “是,属下今日去打探了消息,她还在。”月朗无奈道。 “会不会是她根本没行动?”年轻公子问道。 月朗摇头,“不会,昨日属下亲眼看到她向那条通道的方向跑去的,然后属下才离开。” 是了,年轻公子记起,昨日月朗也回禀了此事的。 “那是怎么回事,一切都掐好了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在那里的啊。怎么会没逃掉呢?”年轻公子更加疑惑。 “不清楚,那里现在加强了守卫,难以靠近。不过属下觉得更奇怪的是,如果她是被抓回来的,怎么这事悄无声息的就压下了,像是没发生过一样。太奇怪了!” 人票逃走,一定会严惩的啊,不但没声张,连那些昨日留守的卫兵也像没这回事一样,按计划,他们应该是被迷昏了才对,怎么就能守口如瓶,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也不向上禀报呢?而又是谁将她抓回来的呢? 总不可能她自己返回来的吧?已经逃到那里了,自己再回来,脑子坏掉了吗? 总之简直是太奇怪了,实在难以不令人不好奇。 “这血宗做事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年轻公子也是想不通。 “小王子,我看这事咱们就别管了。这次也许已经打草惊蛇了,可能他们故意默不作声,静待其变,等我们再次动作呢。” 看着年轻公子似乎在思索,月朗又道,“今日属下无意中还听到他们宗内人谈论,说凌非狂将血宗的医师放出血宗了,就是那位叫什么封老的,说是血宗大夫中一等一的厉害角色。在宗门已经有十年之久了。竟然真的就放他出宗了?要知道血宗成员一旦入宗便没有自由身的可能了,除非死了,否则不可能脱离血宗。” “真的?那封老离开了?”年轻公子挑眉。 “是啊,就今日走的。”月朗确定道。 “难道他真那么守信?”很明显,年轻公子对凌非狂的做法,也是持怀疑态度。 上次凌非狂对封老说的那些话,二人也在场,但是都没当回事,现在听说封老离开血宗,都有些惊奇。 “而且这几日凌非狂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今日除了秦嵱以外,其他三位阁主已经被其接二连三的召见议事了。”月朗道。 “或许是因为那日我跟他说的事?” “也许是吧。还是小王子机智聪慧,那件事足够那凌非狂愁些日子了。”月朗笑道。 “那也是无奈之举,不然怎么能拖的住他。此事尽快传信给父王知晓。还有这边的情形,我们打探到的消息,都一同禀奏。” “是,属下速速去办。” 月朗告辞,火速去办主子交代的事情去了。虽然鱼蝶儿没逃掉,但是这件事就此也算掀过去了。他心中还是轻松了不少。当日他本不同意惹这门子事,可是奈何小王子执意要救。 上一次那女子自尽,小王子要去看,说是那女子与此次任务有关。这次要救,小王子却又说觉得那女子眼熟,像是哪儿见过一样。 月朗哪里还会信,小王子这是第一次离开朝都,上哪儿见过丘池国的女子。可是听着又不像说谎,那神色看起来真事一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若说上次是信了,而且看凌非狂对那女子生死的态度,确实是重视。 可既然是跟任务有关,跟宝藏有关,那是可以冒险一救,可救了应该设法弄到枝凰这一方去才对啊,也才有意义。可小王子决意要救,却不愿意让枝凰留守在外的人接手。 由此月朗才发现小王子只是想救人,却根本不是为任务考虑,也不是因为那女子的可利用价值,而只是单纯的想救人而已。 但是不管信不信,他总是拗不过主子的。即使国主让他关键时刻可以不听小王子的。可主就是主,仆就是仆。作为一个忠于主子的一等侍卫来说,对主子是一切唯命是从。轻易不愿违抗的。 所以还是有了后面那一幕,不过月朗也与小王子约法三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此次过后,她生或死,再不能插手。可能觉得万无一失,小王子便欣然同意,只是没想到如此周密的计划,最终还是没成功。 人算不如天算! 要知道那秘道的事情,是费了多大的劲儿和代价才得到的,而在别人的地盘上做这一切,又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无论从哪方面说,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月朗也觉得,这次小王子也该死心了。 年轻公子目送月朗的背影远去,亦叹息一声,这次失手,一定打草惊蛇了,守卫定是更加严密了。想着那样一个如花年纪的少女要被残害在这儿,他是真的不舍,而且他是真的觉得与她似曾相识,像是在哪儿见过一样。 但是他自己也明白,这应该只是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而已,因为他从未离开过枝凰朝都,又怎么可能见过远在千里之外的她呢? 计划了多日还是功亏一篑了,他此时深深领略到了无奈的感受。也明白了在很多事情面前,人总归是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 年轻公子这边愁眉不展,凌非狂那边更是处于焦头烂额之中。 此时凌圣主正与肃兵和楚枫在房内议事。 “本尊收到来报,他们锁定了地宫方位,正要挖掘。”凌非狂脸色暗沉,无比凝重。 “怎么会?圣主是说他们竟然找到了地宫所处方位?”肃兵惊道。 “这大山如此广阔,他们怎么会知道地宫建在何处,是碰巧吧?”楚枫亦凝了眉。 凌非狂深深叹息,“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显然不是。据卫兵描述,有几个人在山中详观之后才定的位置,不是胡乱开掘的。若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是请了熟知风水地理之人来堪舆。要知道当年这地宫建造之时,也是按风水而定位的。” “这么说,那他们岂不是势在必得?”听圣主这么一说,楚枫也有些着急。 “想不到为了一个女人,他竟一直都不罢休。还动了这么大的势!”凌非狂一拳砸在桌上,又恼又恨。 “眼下他们还未发现地宫,属下护送圣主离开,先转往安全之地,再做打算。”肃兵也明了其中危急,立刻道。 凌非狂却摇了摇头,“我走是容易,可这偌大的宗门,如何能一夜之间撤离?若是被丘池朝廷抓住任何一个,那血宗便暴露于众了,以后行事再没有那么方便。” 其实他更怕的是,宝藏的事情会败露,到时来争抢的势力就会更多,这里是丘池地界,若是丘池朝廷介入,那宝藏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一旦大兵压境,饿虎难敌群狼,就算血宗倾巢出动也是犹如石沉大海,有去无回。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圣主的安危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楚枫急道。 “可这里已是丘池境地最后一处巢穴了。再走,就离开丘池了,就算不顾及血宗成员,但是宝山也在丘池境地,现在藏宝的陵墓还未开启,走了便等于是舍弃宝藏了,无论如何,现在,不能走!”凌非狂直言道。 为了宝藏,也绝不能转移! “那依圣主之见,就在这等着他们挖开地宫?到时,也是人财两空啊!”见凌非狂坚决不愿走,肃兵无奈的问道。 凌非狂沉思了一会儿,狠了狠心道,“不能因小失大,他不就是要人吗?给他便是!” 肃兵与楚枫面面相觑,二人一时都没听明白圣主的意思。 “现在只能这么办了。”凌非狂一个眼色,二人会意的附耳过来。凌非狂对他们低语了一番。 听了圣主的计划,楚枫有一瞬间的呆滞。送她离开明明是件好事,这样她就不用死了,可是为什么他心里开心不起来呢? “好,此事交于属下去办,定不负圣主之意。”肃兵倒是什么都没想,立即请命。 “不,此事让秦嵱去办。就说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凌非狂面色阴冷。 “是!”虽然肃兵奇怪为何交于秦嵱去办,不过他向来对圣主言听计从,所以什么也没问,当下便去执行圣主的安排,去见秦嵱了。 那秦嵱因上次的事还被关在牢房里,有带罪立功的机会,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 屋内只余下凌非狂与楚枫。 “爹,你真要放她走?” “除此以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保住地宫,只能这么做。”凌非狂一副不甘愿的样子。 “可她来过这里,而且还见过明叶,她若是出去了,那妹妹岂不是太危险了吗?”楚枫问道。 他发现,他竟然不那么想让她离开。 虽然看着鱼蝶儿在这儿受苦很不忍,也很担忧她的结局,也想过以后是否要暗中放她离开。但是现在真的面临要送她离开,他又没那么情愿了。 而且还有明叶,楚枫担心妹妹的安危也是真心的。 “这你不用担心,为父自有办法。让她就像从未来过地宫,也从未见过明叶。”凌非狂笃定道。 “什么办法?”楚枫奇怪道。 “你以为我今日为何甘愿放封三离开?”凌非狂不答反问。 “封老?”楚枫皱眉,“难道不是因为封老将鱼蝶儿救醒了,爹履行当日之言吗?”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就要自由了 凌非狂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不光是将人救醒了,而且还研制出了能解她身上余毒的丹药了。” 楚枫惊讶,“研制出了解药?那封老为何不拿出来。”就此事他还曾问过封老,却未得到肯定的答案,他一直以为,封老没有研制出解药。 “我想他应该也是刚研制出来,今日他来找我,以此作为要挟,言说若不依诺放他离他,他便将解药给她服下。所以其实是这解药才令为父不得不放他离开。” “爹,我越听越糊涂了。”楚枫一头雾水,原来圣主并不是甘愿放封老离宗的。可本来不就是让封老给鱼蝶儿诊治的吗?怎么现在给鱼蝶儿服用解药却能反过来作为威胁了,居然能令圣主放封老离开了? 凌非狂无奈的叹息道,“你有所不知,据封老所说,她中的是侵袭神经控制心神的毒,所以解药的配方只能是以毒攻毒,也用了扰乱神经的草药。以至于解毒丹药有个巨大的后遗症。解药?哈哈!那是解药吗?对我来说,那是毒药才对。” “什么后遗症?”楚枫隐隐生出不安。 “能使人失去记忆。服药以后,一觉醒来,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就都会不记得了。”凌非狂皱眉。 “失去记忆?”楚枫大惊失色。 “对!失去记忆。所以这解药暂时并不能给她服用,不过等到能给她服用的时候,也没那个必要了。所以即便是他研制出来了,对我来说根本没任何作用。封三也深知,一旦给她用药,虽能彻底的解毒,可也令她就此彻底的失去了对我的作用。一个失去记忆的人票我拿来做什么?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的以此来要挟我。” 凌非狂面色似有和缓,“不过现在既然要送她离开血宗,倒也能派上些用场,否则这丹药当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废丹一颗!” 话已至此,楚枫已经全都明白了,难怪圣主敢放她离开。 原来是打算给她服用丹药,这样她的记忆就不存在,也就不会记得来到血宗的事情,也不会记得这里的人,包括明叶。放她出去也就不会对血宗有什么威胁了。 楚枫心中苦涩,明白了缘由之后,他自然清楚圣主的想法。当初圣主让封老救治鱼蝶儿,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得到宝图所在。若是她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怎么能知道?不但不知道宝画的事,连之前所有的事都会一无所知。就像一张白纸。那对圣主来说还有何意义?ewenxue.net 所以即便今日封老制出了解药,圣主也是不会给她服用的,所以才阻止封老,不惜放他离宗,也不能让他给鱼蝶儿用药。若是等到从鱼蝶儿口中问出了想要的结果以后,按以往处置人票的法子,又怎么还会给她吃解药呢?肯定是第一时间送她离开这个世间。 想到这一点,楚枫不由得一个冷颤,鱼蝶儿留在这儿最终难逃一死,如今圣主为了能引开官兵的追寻,既然愿意送她出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况且又有能失去记忆的丹药,也不会威胁到妹妹的安全。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情愿? “那个老匹夫!竟敢威胁我了!”凌非狂面露恨色,“若不是怕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添乱,我一定让他走不出这地宫。” “封老在血宗也呆了十年,这十年他也为血宗做了很多,既然是有言在先,如今他做到了,放开离开也是应当。”楚枫试图消下凌非狂的怒火。 “那是他活该!他是在赎罪,休想让我感谢他。”凌非狂勃然大怒,言语间充斥着对封老的无比愤恨。似乎恨极了封老,也很是不满楚枫对封老的友好态度。 楚枫不明白圣主为何转变了对封老的态度。一个相处十年的人,即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何况封老还是出了许多力的。而且从前圣主对封老言行举止也是非常敬重有礼的。何故人一离开便立刻换了副嘴脸,难道是因为封老不再为血宗做事,才对他如此不满的?可是看他那恨极的样子,又不像如此简单。 不由得问道,“爹以前对封老不是……” “别跟我提以前,”凌非狂打断了他的话,呼了口气道,“枫儿,以后别在爹面前再提起这个人了。” “是。” 虽然楚枫心中存了疑惑,但是看凌非狂盛怒的样子,他便也没有开口深问。反正封老已经走了,爹如果要生气,就随他吧,生气个几日,这事也就能过去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眼下重要的是先将山中的官兵给退了。”凌非狂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来,“这个给你,这颗丹药你一定要亲自给她吃下,不要假手于人,以免出了疏漏。” 醒来,她就是全新的她了。在她醒来之前将她按计划交出去,她既不会泄露地宫的一切,又能使官府退兵。两全其美。 鱼蝶儿正坐在房中喝茶,虽然她并不渴,但是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她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什么可做的。 昨日被带回来,她是累极了,沉沉的睡了一觉,今日精神倒是好得很。 门一开,楚枫走了进来。 一看到是他,鱼蝶儿便将脸转向一边,看到他就让她生气不已,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现,现在她已经逃出去了。 楚枫无所谓她的态度,站到她面前,“你就要自由了。” 他的面容依然隐藏于面具之下,看不到神情。可鱼蝶儿看到他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在笑。 鱼蝶儿微微一怔,目不转睛盯着他,“自由?你什么意思?”她可不觉得他会好心到放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楚枫看着她,眼中出现一丝奇怪的神情,一闪而过,快的就是一瞬间,鱼蝶儿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神情代表着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然后看着他拿出一颗药丸,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就像是在看一样多么宝贝的东西。又像是很纠结的样子,然后他叹了口气,将那一颗药掰成了两半。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这话他是对着手里的药丸说的,像是自言自语。 鱼蝶儿还在思索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时,就被楚枫一下捏住了下額,然后将那半颗药喂进了她的口中。用力一拍她的胸口,那半颗药便自然而然的被鱼蝶儿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鱼蝶儿急道。 她有一种预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难不成是毒药?因为她冥顽不灵,拒不配合,所以圣主觉得留着没用,所以要毒死她? 是了,一定是了。所以楚枫刚才说,她就要自由了。死了可不就是自由了吗?任它血宗再如何厉害,总不能禁锢人的鬼混吧?所以就是自由了。 悲哀啊!原来是这样的自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终于找到你了 算了,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差,起码服毒不算太痛苦,比被刑罚折磨要强上一百倍。 不过这毒药似乎不怎么难受呢就是越来越困倦,眼皮越来越重了。 她在一头栽倒在地之前,被楚枫扶住。 楚枫心中波澜万千,她还伤着,他是那么的不舍得现在送她出去,她的手不能乱动,出去了也不知道那些人知不知道。 一醒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肯定又会乱动,手可能又会伤了。什么都忘了,连他也会一起忘了吧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会记得,曾经是他把她劫来的,就会忘了这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可彼此也就变成了陌路人。就连不美好的交集也没有了。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不管他有多少个不舍,有多少个不放心。他只能有这一条路走。不管是为了血宗,还是为了她。都只能是这一条路。 离开这里,对她是最好的。也是她的心愿。 “马上,你就能离开了。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再见时,希望我在你眼中不再是这样的人。”楚枫轻声说着,抱着她向门外走,小心翼翼,就像托着一件珍宝。 鹤泰正在麒麟山指挥挖掘事宜,突然接到禀报,南城外官道上出现一队形迹可疑的人。 这一队人曾在一茶寮歇脚,期间让茶寮老板端着水到马车前,马车里有丫鬟接了水进去喂给一女子喝,那女子闭着目,像是在沉睡,或者是昏迷。但是看面容很像是城内到处张贴的画像中要找的女子。 所以那茶寮老板便到官府禀报了。鹤泰不敢怠慢,遂将山中事宜交予鹤炎与平琏川负责,领兵前往,待马不停蹄的赶到之时,正好堵住了这队人的去路。 这一队人正是秦嵱所带领的,此时的秦嵱亦是面具遮面。 鹤泰一马当先,拦住这队人的去路。一双深眸精光内敛,眼神平静却冷如冰湖。 身侧的将领高声喝道,“都停下,接受检查。” “各位差爷这是干什么我们只是赶路的。”看着被挡住去路,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出队伍,走上前几步,看着眼前一众官兵问道。 “干什么官府缉人,凡过路者,一律要接受搜查,让开”官兵一边说,一边要上前查看。 “检查我们又没犯法,而且车里有女眷,恐怕不方便。”戴面具的男子为难道。biquge5200 “没犯法”一将领围着他转了几圈,“奇装异服,形迹可疑,少废话,都下车否则”说着沧啷一声拔出佩剑。 “若我不依呢”对方也毫不退让。丝毫没有惧色。 “找死”那将领持剑便是一击。 男子闪身躲过,“若是你赢得了我,就给你们检查。”说着也不含糊,拔刀相向,瞬间与之厮杀在一起。 很快,戴面具的男子便出现颓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身旁之人自然上前相助。那将领手下的人一看这情形,也上前参战。 就这样,起初是两个人的战斗,便渐渐变成了混战。 鹤泰看着他们战斗,唇角微微一动,心中奇怪,都说艺高人胆大,看那戴面具之人心性颇高,还以为武功怎样了得,原来不过泛泛,是什么令他有这么高的胆气 相比较,反倒是他身边那位,武功造诣更高一些。那人长相粗矿,眉眼深幽如刀刻一般,给人一种倨傲的气息,身手也极为不凡。 鹤泰只观望了片刻,便出手了。这伙人一定非良善之辈,否则为何如此抗拒官府搜查。还不惜以武力想拼。要知道,寻常人是不会与官府为难的。 何况接到的禀报是,这队人的马车上还有像是小蝶的人。让他如何沉得住气。 脚下一动,鹤泰几下便飞跃到其中一辆马车之上,挑开车帘,里边确实是女眷,但是没有小蝶。 鹤泰略显失望,也不耽搁,飞身便到了另一辆马车之上。依此行之。 不知道这伙人做什么的,带着这么多辆马车赶路。 前几辆马车上都是坐着人,后几辆马车里是些金银细软之类。像是在迁徙。可又觉得哪里不像。 转眼间,看了足有七八辆马车,只剩最后一辆了。鹤泰毫不犹豫,上前就是一掀车帘。 “啊”跟前几辆马车里的人反应一样,这个马车里坐着两个女子,听到外面的厮杀声本就吓得要死了,看着车帘被掀开,觉着是死期到了,惊慌不已之下,抱着头大喊大叫起来。 鹤泰望了一眼车内,面露失望。 或许,这就是一行比较奇怪的人罢了。 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发现这两个女子面对面而坐,二人中间却横着一个大箱子,箱子很大,足有一人之高的长度。侧边还有巴掌大的一个孔洞。 鹤泰顿时眼神一凛心中起了疑。woquge 方才查看过的,分明有几辆是专门装物品的车,而这件行李这样沉重占地方,为何不放入专门装物的车却单单与人挤在一辆马车内。难道这个比较贵重 可是怎么想怎么不对,若是这只是一队比较奇怪的人而已,可那戴面具的领头人为何不让官兵搜查,竟然选择直接与官府动手 难道是江洋大盗,带的都是赃物不行,得看一看不但这个箱子要看,其他马车上的东西也都得细查。 鹤泰伸手便打开了箱子。 只一眼,他就震惊了箱子里居然是个人,粗看装束还是个女子。 再看第二眼,本是一只脚踩着车厢内的鹤泰,纵身便进了车厢。 箱子里的女子侧睡着,鹤泰只看着她的侧脸,手便不由得哆嗦着。 “滚开”他大吼一声,一手提起一个,将马车内坐着的那两个女人给甩飞了出去。 然后才将箱子里的人抱了出来,轻轻的。 他看着怀抱的人儿,嘴唇发颤,低低的呼唤道,“小蝶”鹤泰双目泛着湿润,声音充满了浓重的鼻音,“本王终于找到你了。” 这么多天煎熬的日子,似乎一下子就见到了曙光,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鹤泰久久的凝视着小蝶,生怕这是一个梦,一转眼就醒了。他要好好的看看她。 小蝶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 继而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纱带,鹤泰双目一红,心中刺痛难当。 她受伤了她受伤了 “对不起都是本王的错,让你受苦了”他将脸轻轻贴近她的面颊,心如刀绞。 此刻,他竟不敢去探一探她是否有气息,不敢去查看她还有哪里有伤。只这一处伤已经让他痛得要死了。不过怀中身子的温热让他安心不少,她浅浅的鼻息洒在他的脸上,令他有一股喜极而泣的感觉。 只要她没事就好,只要她性命无忧,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会一一清算 将她抱下马车,一路带到安全地带。 “将这群贼人全给本王生擒活捉,擒不住的就地格杀,一个活的都不许留”鹤泰命令道。 冷澈的声音威严无比,还隐含着令人心惊的怒火。他的声音透亮,虽与相战之地隔着距离,众将士也听得一清二楚。 此话一出,血宗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听鹤泰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他是恨极了,而且看他的气势,也一定有这样的实力。mwoqugeco m 按照圣主的吩咐,与官兵相遇以后,假装奋死抵抗一阵就可以撤离了。目的是为了将人票不动声色的让他们找到,而不是与他们浴血奋战,夺回人票。 所以秦嵱等人开始也只是作作样子,可是等他们想要撤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走不脱。对方这些人似乎不是普通的官兵,个个武艺傍身,那些将领功夫更是了得。 自己这行人已经被围困其中,难以脱身。秦嵱这才发了急,生死较量面前,谁也不敢不全力以赴。输了,便是死 所有血宗的人都不敢有丝毫松懈,都拿出浑身解数来应战。 虽然凌非狂派来的人也都算厉害,可怎么也抵挡不住众多的将士,何况鹤泰带来的将领足有十余位,且都是有过赫赫战功,实力不凡的大将。 眼看着一个不落的都能擒下,突然那些人尽皆到底,口吐鲜血而亡。 “启禀王爷,这些人都服毒自杀了。”一将领无奈的禀报。 “看来都是死士。明知被擒没有好下场,便自行了断了。”另一将领道。 鹤泰冷笑了一声,“服毒自尽死士好个死士” 竟然一个都没抓到全死了 其实他并不看重这些人的生死,本来抓了也是为了给小蝶报仇。若不是他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小蝶,怕再生枝节,不敢将小蝶交予旁人看管。他一定会亲自上阵砍下那些人的头颅。 既然死了,死了就死了吧 虽然不能顺藤摸瓜,审出一些内情来。虽然不能将这些人折磨到自己能消气。 而且鹤泰很清楚,这些人应该只是冰山一角,一定还有幕后之人。而这些人的全部自尽,便断了线索。不过现在他管不了这许多。 什么都没有比找到了小蝶更令他高兴的了。 这或许是他人生至此最高兴的事了。 别的事,都可以缓。都可以不计较。 “将这些人的尸体全部带回去,扒皮抽筋挂在城门上示众今日尔等都是大功一件,本王重重有赏”鹤泰说完,调转马头向城内疾驰。 当务之急,是把小蝶安全送回去。麒麟山那边,待安顿好了小蝶,再去处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切都不记得了 一众将士紧随其后,也向城内奔去。 “王将军,你说这些人死都死了,还要扒皮抽筋,可见王爷真是恨惨了这些人。”一将士感慨道。 王将军看他一眼,“你不恨吗?若不是这伙人,咱们能风残露宿的寻这么多日子?扒皮抽筋,该!这都是轻的。” “也对,活该,害得我都好几日没见我那儿子了。”那位将士笑道,提起儿子连语气都温柔了几分。 犹疑了一下,他继而道,“不过,这伙人一个也没擒住,杀死的杀死,服毒的服毒。王爷也没怪罪反而还要赏我们?真的假的,不会是别有深意吧?” “不会,找着人了,王爷高兴呢!所以赏咱们。别的事已经都不算事了。你刚才没看到吗?王爷好像是笑了,这么些日子了,王爷终于是有了笑模样了。” 一众将士一边快马加鞭,一边谈笑风生。人找着了,不光鹤泰高兴,他们自然也高兴,若是一直没结果,否则还不定王爷怎么拿他们出气呢?这下子能交差了,王爷还说有赏。所以众人一连几日绷紧的神经顿时都松弛下来。 鹤泰径自回了宫,将士们也各回各家。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皓月斋! 前院的一间偏殿,已被布置成卧房,室内飘溢着丝丝袅袅的暖香,几案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枝枝怒放的鲜花,朵朵绽放,盎然的生机,将屋子衬得生动无比。温暖而又静谧! 鱼蝶儿缓缓睁开清眸,转头打量着四周,神情有些迷茫。看到她醒来,屋内顿时响起一个欢喜雀跃的声音道,“醒了,鱼女官醒了,快,快去告诉王爷。” 她的目光看向门口,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跑出去的身影。 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走到床边来,柔声道,“鱼女官,你醒来太好了,有哪里不适的吗?用不用请太医?” 听声音就是方才看到鱼蝶儿醒来,欢喜叫喊的那一位。 鱼蝶儿看着她,觉得很陌生,想问问她是谁,但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觉得乏力极了,想说话都要先提着一口气。 屋子很温馨,浅紫的床帐,淡黄的铺盖,上头绣着红艳的杜鹃花。床头还挂着刺绣精致的荷包,悠悠淡淡的香气窜入鼻尖,清香好闻。 这里让她有一种安稳的感觉,可奇怪的是,她又觉得陌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而且头脑空空,什么讯息都没有。 她这是刚睡了一觉吗?可是怎么感觉眼皮还是沉重?浑身也没力。oquge.co m 只是手腕的伤给她带来不便,太医说不能乱动,所以那只手臂只能刻意的僵硬着。太难受了!本来这就够别扭了,可悲的是竟然舌头也有伤。是在她用膳时吃了带辣的东西感到刺痛才发现的。 太医看后说像是咬舌自尽留下的伤。 这又着实让她吃惊不小,咬舌自尽?真是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这么想不开?后来她就联想,难道她失去记忆是被人打了头,类似那种打傻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 腕骨折了,还咬舌自尽,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只可惜,她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切都只能臆想一下了。 而那位王爷好像就是从她发现舌头有伤以后,就消失了,几天没看到人了。 她也没向奴才们打听,虽然记不起事情了,可她也知道王爷是什么身份,女官是什么身份。住在王爷这里已经令她惶然了,怎么好去打听王爷去了哪儿? 就这样大概过了四五日,一天清晨,鱼蝶儿刚起床,还坐在床榻上,明媚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 她的脸白皙清丽,睡了一夜,低挽的发髻有些松散,看上去有些慵懒,却宛如一个病美人,更令人怜惜。 不知道是之前就有,还是现养成的毛病,醒了总要赖会儿床。坐在床榻上,脑子里想着今早会有什么好吃的。 说到吃,她对这位王爷可是多了几分好感,虽然这几日人没露面,不过却关照了膳房,顿顿给她做好吃的。 正想着吃呢,就听到院子里有太监高呼,“给王爷请安。” 她忙不迭的下床,跌跌撞撞的向外走。记忆没了,宫里的礼数也全都不知。按照所想的,见王爷应该是要迎接见礼的。 之前对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一切懵懂之中,也就没顾上这些。这几日看到太监宫女的作为,也学了一些。虽然她是女官,可充其量也就是个奴才头吧,所以规矩应该差不多。 所以一听到王爷回来了,心里只想着按照礼数该去迎接,却没想到都没梳妆打扮,会失仪。 “衣服,衣服。”宫女拿了件外衫,口中叫着,脚步不停跟在后面给她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管得好,管的对 房门一开,一束亮光照了进来,那日光太亮了,亮的尖锐刺目,强烈的光刺的她眼睛瞬间生疼,要流泪的感觉。 鱼蝶儿下意识用手挡着眼睛,透过指头缝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形,踏着院内的石头小路朝她走过来。 “是王爷回来了。”身旁的宫女轻声道。 鱼蝶儿眯着眼看,王爷一身蓝袍,领口与袖口均绣着瑞兽图腾,腰间一条镶金玉带,健步走来,身姿风华无双!剑眉如墨,黑眸深邃,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傲气质。发冠上一颗宝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璀璨的光华,尽显皇家贵气! 看到她站在门口,鹤泰似乎一愣,随即脸上便挂了淡淡的笑,脚步也更加快了。 看着他即将到了近前,鱼蝶儿急忙福身请安。他疾走了两步,人未到手便将手伸了过来欲搀扶,口中嗔怪道,“小蝶,你这是做什么?” 以前,她见他可没这么客气! 失忆了,人反而多礼了,真让他不习惯,也不舍。 “请安啊。这不是礼数吗?”鱼蝶儿嘟着嘴,迷惑的问。 难道她做错了吗? “请什么安?不用请安。”鹤泰说着,将她半扶半拖的弄进了屋子。 “王爷,早膳在哪儿用?”身后的小太监轻声请示道。 鹤泰转首看着鱼蝶儿,“用过早膳了吗?” 鱼蝶儿摇摇头,这才惊觉自己还没梳洗,遂有些尴尬,“方才听说王爷到了,我这一时心急就冲出去了,忘记了还没梳洗的,太失礼了。”她忙着解释。 “没什么,也是本王唐突了,直接就过来了。”他太惦记她了,所以一回来便赶着来了。 鹤泰对太监吩咐,“本王就在这儿吃,跟小蝶一块儿。让膳房多做些菜,再炖些滋补的汤。小蝶的膳食一定要用心。” 太监躬身颔首,“是。王爷放心,应王爷的吩咐,鱼女官这儿顿顿都是精心着。” 鹤泰不理他,只问小蝶,“这几日吃的合口吗?有什么想吃的吩咐奴才就是。” “都挺好的。饭菜好吃,样子还好看呢。”鱼蝶儿不吝夸赞,她可不知道,为了让她有食欲,膳房花了很多心思,从食材选择到搭配,连摆盘都无比费心,摆出了好看的花样。 “那便好。”鹤泰冲着太监点头,显得很满意,“小蝶说好那就是不错,膳房到前院里的奴才,每个都有赏,每人五十两,去账房领。去吧!” 小太监像是被惊讶了,“五……五十两?” 难怪他惊讶,虽然宫里也有主子高兴赏赐奴才的,不过赏银子的其实不多,一般是赏赐个小物件,也就是说出去好听,得了主子赏,可是再送出去也是原封不动的物件。因为没地方换银子啊。 若想换银子,就得找那有门路的大太监,可这年月哪有白效力的,从中又要盘剥一层去。 宫里的主子也难,主子有主子需要打点的地方,也要花银子,也缺银子。所以赏赐奴才可不就只有小物件了吗?遇到赏银子的,也就是些散碎的。 若是哪日给你个大银锭子,恐怕你还不敢接,怕烫手!因为指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差你办。说不准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所以小太监一听说要赏五十两,自然吃惊。那可是相当于他两年的薪俸了。不过他吃惊倒不是怕烫手,不是怕王爷要吩咐他干什么事儿去。因为王爷平日也是大方惯了的。 只是竟然就因为鱼蝶儿说饭菜还可以,就赏五十两?还是同时赏那么多人!不由他不惊诧。 膳房里不少人呢?前院伺候的也不少。因为前院是王爷的地盘,人手自然集中在此。至于后院的那几位夫人,因为不受宠,总管安排过去的统共也就几个伺候的丫鬟,管家婆子之类的。 看来跟着王爷伺候就是好,不定什么时候随口一赏,就发了个小财了。 鹤泰看小太监迟疑着没走,口中说了个五十两以后,面色便是变化莫测,他一下乐了,“怎么?嫌本王赏的少了?” 听着这话,小太监云游九霄的思绪立马被拉了回来,看到王爷的笑,小太监更是惊得腿肚子转筋,认为自己是嫌赏赐少,还能笑。指定不是真笑啊!也许下一刻就因为不识抬举被砍头了。 冤的是,他根本不是嫌少啊!是嫌多,好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是太高兴了,高兴的都走不动道了。”小太监跪地解释着。 鱼蝶儿看了一眼鹤泰,“王爷把他吓着了。” 鹤泰摸摸脸,明知故问,“吓到了,本王有那么难看吗?” 明知他是故意的,可是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鱼蝶儿一下就被逗笑了。 小手帕掩着口,视线移到一旁不看他。 望着小蝶娇俏的神态,鹤泰心中涌过一股暖意。他所期望的不就是这样吗?她对他不抗拒,不疏远,不冷淡。还会有娇羞。 可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若是她没失忆的时候,对他如此,或许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心中不由微微一疼。 小太监还在那跪着,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还不快下去。待会早膳都变午膳了。”鹤泰沉声道。 “是,是。”小太监一溜烟的下去了。 鱼蝶儿不满的冲鹤泰道,“对他那么凶做什么?看他也怪难的,吓得都不敢抬头了。” 鹤泰软了声,“你有心疼奴才的份,你也心疼心疼本王,本王可是两天没……”自知差点说漏了嘴,他适时的止了话。 “两天没什么?”鱼蝶儿皱眉。 “没什么。就是这两天太累了。你说的对,本王不该凶,以后改正,以后改正。”鹤泰违心的认了错,其实他压根不觉得自己凶了。 他算是非常和善的主子了好么? 可是想着小蝶之前就是出了名的对奴才好。既然她说凶了,那就算凶了吧。不就低个头,认个错吗?总归是些小事,计较个什么劲儿。 也许是他态度太好了,鱼蝶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我多嘴了,说起来王爷是主子,我没这个资格。主子做什么都是没错的。我这么说王爷,倒是大大的不对。” 刚才顺嘴一说,现在反应过来,鱼蝶儿觉得是她多管闲事了。即使是王爷怎么训斥下人,那也是他的事,轮不到她插嘴。她自己都只是个奴婢而已。有什么资格管主子。何况他也没有训斥,充其量算是不和颜悦色吧。 “你不对?不,你没有不对啊。”鹤泰忙道,“你管的很好。管的很对。以后接着管就是,随便管,本王什么都听你的。” 呃!鱼蝶儿神色怪异的盯着他,那神情分明在说,你这是有受虐倾向怎么的? 哪有人上赶着让人管的,还一副非常乐意的样子。 不光是她,就连屋里的宫女太监也尽皆偷眼看着鹤泰。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王爷一改往日作风,他们反而不适应了。 什么都听她的?没听错吧!王爷有时候连皇上太后的话都不听,居然说都听她的? 虽然皓月斋的奴才,大多也都知道鹤泰之前就对皇御女官比较好,比较上心。不过从前也没这样明目张胆,也没说过这些话吧。 只是送些东西去,人往那去的勤了些而已。难道之前两人就已经这么好了?只是在喜棉宫,而没在皓月斋所以不知道? 一众奴才不怕死的偷瞥着主子,心里胡乱猜测着。 鹤泰懒得理会别人怎么想,从前还顾忌着许多,为了替鱼蝶儿考虑,所以顾忌着别人的口舌是非,经过这一次的事,他什么都不想在意了,只想对她好,天下尽知也无所谓。 他看着鱼蝶儿,有些忧心道,“听说昨日你没用早膳?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时吃。经过这一劫难,你的身子孱弱了许多,吃的方面千万不能马虎了。若是不当心,只怕会更差了。” 小蝶这次回来,相较以前的确是显清瘦了,不过衬着月牙白的长裙,更似飘渺出尘的仙子一般,美的让人不禁要屏住呼吸,生怕扰了她就飞走了。 “有时候想多睡一会儿,就不想用早膳了,跟午膳一块吃,吃多点也就一样了。”鱼蝶儿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似乎并没有将这种小事看在眼里,反而觉得鹤泰太小题大做。 而且,昨日他不是没在吗?怎么知道自己没吃早膳的?难道一回来就向底下人问了自己这几日的情况吗? 她心里,顿时暖暖的,不得不承认,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其实还真是挺不错的。 “胡说,能一样吗?”鹤泰不满的哼了一声,看向鱼蝶儿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怜爱关怀,“若是能如此,那干脆一次吃上一个月的,那一个月岂不是都不用吃了?” 他谆谆教诲着,“若是睡不够,就早些睡,别熬夜。或者早上起来吃一些,然后再继续睡个回笼觉,倒是一样的。” 鱼蝶儿嗤之以鼻,叛逆心上来。可碍于他是王爷,就没敢反驳。都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老虎什么时候发威。 就像方才还说让她管着他,什么都听她的。现在才片刻工夫,就转头管起她来了。 一个不好顶撞了他,说不准就翻脸了。 鱼蝶儿心里不高兴,鼓着腮不理他。 鹤泰看着她的小模样,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倒是也明白她大概是嫌烦。可这关系着她的营养和健康,烦也得说。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脾气大 鹤泰这边不厌其烦、喋喋不休的交代着,鱼蝶儿不领情的偷偷对他翻着白眼。 她想睡就睡,不想吃就不吃,干嘛要他管?一点自由都没! 旁边的宫女伶俐,适时的插嘴打断了鹤泰,试图给她解围。 “王爷,这倒不怪鱼女官,这几日鱼女官睡眠都不太好,梦中总是噫语,睡的不安稳,所以才导致早上没精神,自然就不愿意起来。” 鹤泰皱眉,“召太医看了吗?” 宫女顿时一怔,鱼蝶儿这几日睡不安稳是真的,单这宫女守夜时就叫醒了她几次呢。可对鱼蝶儿提了,她却不当回事,只说是做了噩梦,不碍事。自然也就没有召太医。 但是现在看王爷如此紧张,若是怪罪下来,倒霉的肯定不是鱼女官,而是她这个奴才。 本是好意多的这一嘴,该不会是要引火烧身了吧?宫女瞬间一脸苦相。 鱼蝶儿没有忽略宫女垮着脸,担忧又紧张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怕主子怪罪,便接了话茬,对鹤泰道,“她是说找太医来瞧了,我没让。现在已经一天三次苦药汤了,喝的人要吐!那老头再来看一回,指定跑不了又要加上一碗!肚子都灌饱了,什么都吃不下了。” “那老头?”鹤泰不禁失笑,“孙太医一定想不到背后有人这么称呼他!” “他不就是老头吗?还是个爱让人喝药汤子的老头!”鱼蝶儿毫不觉得她没礼貌,皱着眉道。 没办法,她实在是对那太医没好印象,弄那么多汤药给她喝,是要让她每日灌个水饱吗?喝的胃里都往外冒苦水了。但她又无可奈何,现在逮着机会发几句牢骚。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明白小蝶只是不愿意喝药,却也拿她没辙,小蝶清瘦成巴掌大的小脸,配上此刻皱着的小眉头,更显可怜兮兮。无论如何他也狠不下心逼她再看太医了。 鹤泰想着许是之前被劫走以后留下的阴影,所以做噩梦吧。应该没大事。也就不再勉强她。 “好好好,你说不看那就不看了。”又生怕她一气连现在这些都不喝了,就又劝道,“不过太医说了,现在日常喝的都是醒神的汤药,一定要乖乖喝,可不许耍性子了。只要坚持服用,或许就能恢复记忆了。让膳房多备些蜜饯甜品,就没那么苦了。” 鱼蝶儿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为了恢复记忆,她知道不能耍性子。 虽然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无忧无虑的也挺好,可是好端端的突然一下周围全是陌生。等于白活了十几年,从前的事情都要靠听别人说,这感觉也是挺难受的。 一边说着话,宫女一边伺候鱼蝶儿梳洗打扮,鹤泰也不回避,就在旁边陪着,有时在屋内的桌前坐着喝茶,有时站起身在屋内随意走走,却一直没有离开屋子。 梳洗的地方就在卧房外间,说是外间,其实就是隔着个屏风,按说女子的闺房是男人勿入的。 从前就是到后院的夫人处,接待也是在正堂,他几乎都不轻易去她们卧房。不过那倒不是因为闺房莫近,再说与夫人也没有那个避讳。是他不愿那般亲密罢了。 可是现在他却跟着进了卧房,看她梳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倒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压根是什么都没想就跟进来了。 宫女自然是不敢多言,再说自鱼蝶儿回来,王爷只要在皓月斋,几乎都在床前守着,她也见怪不怪了。鱼蝶儿记忆已失,什么所谓的规矩礼仪早已忘光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记得,在他的地盘上,她也不敢轰他出去,就算是她敢轰,他也未必听她的。 鹤泰看着宫女给她梳头,给她淡施脂粉。有时候也找些话跟她说。 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鹤泰不禁唇角也带了笑,他突然觉得,幸福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感觉就。 就这样看着小蝶在他面前,他就觉得安心! 只要有她在,只要她好好的,无论在做什么,都能感觉到满满洋溢的幸福! “这几日就在屋子里了吗?有没有出去走一走?本王刚才过来时,看到这旁边园子里的花可是开的正盛,有没有去瞧过?”鹤泰像是在没话找话一样问着。 不过他没在的这几天,心里却是一直记挂着小蝶。想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也是无可厚非。而且也不希望她一直闷在屋里。 “王爷是说,我可以出去吗?”小蝶转过小脸,很开心的样子。 “当然!本王好像没说过你不能出去,谁拦着你了,或者不准你出去了吗?”鹤泰疑惑不已,她是在这院里养伤,又不是被囚禁,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呢? 鱼蝶儿摇摇头,“没有,没有人拦着我,是我看着门口有人,院里也有人,我以为是专门看着我,不让我出去呢。”她有些无辜,“而且,而且王爷也没有告诉我可以随便出去。” 他没想到小蝶竟是这样以为的。都怪他没有对她说明。因为皇宫里的宫殿里本就是层层把守的,他早已习以为常的,就忽略了对于失去记忆的鱼蝶儿来说,这样的阵仗一时难以适应,难免想错了。 不过她这小脑瓜,还真是不灵光了,也不想想,若是一个被看管的人,还会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吗?好吃好住好伺候? 可能是被劫以后,被人看押着,所以潜意识还有阴影,想法就自动往那靠拢了? 鹤泰叹口气,心中涌现一股疼惜。 没找到她时,他心中无数次设想过,她会被如何对待,会经受什么样的毒打?虐待?加上那个噩梦,他是越设想越心痛的不能自己,恨不得将那些人五马分尸。 找到她时,欣喜之余又是无比的心疼,她手上的伤,还有咬舌自尽留下的伤。无一不在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他便调了不少禁卫在大门口来回巡视,叮嘱了他们若是鱼蝶儿离开园子,就跟在后面保护折。院子里也比平日多安排了几倍的奴才,一切为的都是她的安全。 却想不到反而让她害怕了,让她想错了,以为是派来看管她的。 怎能不令他更加难受。她一定是受了许多的苦,经受了许多的怕,心灵才会如此脆弱。 鹤泰心中的疼惜全部化作柔情,勾了勾唇,温柔的笑着走近她,“小傻瓜,本王怎会找人看着你,不准你出去呢?你又不是囚犯。那些都是本王安排的供你差遣使唤的奴才。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他们去做,知道吗?” 是这样吗?鱼蝶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或许是她想多了吧!不过她也没把那些人当作坏人,只是看着那么多人走来走去,怪慎人的!还以为皇宫里不能随意出入,所以她也就没敢迈出院门。 既然王爷说可以,那以后她就可以出去走走了?不用整天呆在院子里。虽然这儿不错,可是呆久了也挺闷的。 皇宫里应该很多好玩好看的吧?她现在就恨不得出去玩了。 鱼蝶儿想着就不禁抿唇笑了。 鹤泰看她笑的灿若春花,就知道她有多么想出去了。看来这几日也闷的很了。 顿时指责起了奴才,“让你们伺候着,都怎么伺候的?就不知道领着出去转转,散散心?” 如今在近前的就那个宫女,立刻跪地请罪求饶。不过这骂她自认也没挨亏,因为鱼蝶儿似乎不喜人多,所以身边留的人也少,大多都是在院内候命。 身边伺候的就两个宫女,另一个现在没在,可不就她独自挨骂了吗? 她也确实没问过鱼蝶儿想不想出去溜达,但这也不怨她,她不是没想过。但是想着还是院子里安全。王爷将人交给她们伺候,门口又派了禁卫。 谁不知道兹事体大,万一出去了有个什么闪失,罪过更大!所以就在院子里还放心些。这才没主动提出到外面玩儿。 宫女的请罪解释,鹤泰也听进了一两句,寻死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他没在,旁人领着还真是不能放心,也就没有再追究,象征性的问责了几句也便算了。 鱼蝶儿心说,这王爷脾气还真是大,动不动就训斥人! 你是王爷训斥人当然可以,但是这宫女是伺候她的,被你训斥了若是心里憋着气,到时都撒在她头上可怎么好? 到时她的日子岂不是不好过了!鱼蝶儿担心不已。 不过王爷这两天去哪儿了?连住的地方都不回来,看起来好像还有些憔悴之色,倒是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王爷这几天去哪儿了?”好奇心的驱使下,脱口问道。 鹤泰回答的无比暧昧,旁若无人一般,“怎么?两天没见,想本王了?” 鱼蝶儿没想到他这么说,顿时两颊绯红,神色也极其不自然,难为情道,“谁想了。” 本是好奇问一问而已,他却说的像调戏,在她看来更像是揶揄。 一个王爷竟这么不自重,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想不想的,羞死人了!难道他是个浪荡王爷,对女子都是如此吗? 鹤泰不知是没留意她的窘,还是想害她更窘,故意曲解了她的话,满眼深情的盯着她的双眸,“本王想了。” 鱼蝶儿急的顿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没想,不是问你。” 鹤泰看她急躁的辩解,笑道,“好了,不逗你。前几日本王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不得不离开。不过现在没事了,以后下了朝就可以来陪你。”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什么关系 原来是逗她的。。。鱼蝶儿虽然安了心却也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他竟全然不顾还有宫‘女’在场,就这么捉‘弄’她。现在又像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的说是逗她的。 方才可是把她的小心脏吓得砰砰跳!怎么能不生气呢? 语气自然也就不由自主的带了气恼,“不用你陪。” 鹤泰却不气,反而目光灼灼凝视着她,更是凑近她耳畔,“为何不用?小蝶,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有多懊悔当日的大意,就是拿我的命去换时光倒流,我也愿意。断然不会让你受这一场罪。好在你安然回来。以后我会好好的补偿你,一辈子对你好。” 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岂是胡‘乱’说的。他竟然跟她说一辈子!鱼蝶儿不明就里,但听他这话说得很痴,心中微颤,不由得侧过脸望他。 眼前的这张脸,是那么俊朗,且对她如此温柔以待。让她有一瞬间的‘迷’眩与感动,低柔唤道,“王爷……” 看着她轻启的红润‘唇’瓣,鹤泰一时把持不住,竟忘形的俯首轻啄了一口。 此时,宫‘女’已给鱼蝶儿装扮齐整,识趣的退了出去,屋内其他的奴才早已到‘门’外去了。 做奴才,得有眼力见儿! 纵然鹤泰的‘吻’只是蜻蜓点水便退了开去。却还是将鱼蝶儿吓得不轻,‘迷’眩立时消散,头脑清醒了过来,慌‘乱’的从椅上站起,并且急急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鱼蝶儿用手指着鹤泰,却不知道说什么。 目光慌‘乱’的扫视了一下房内,才发现屋内的奴才早就出去了。只余下她与他,鱼蝶儿心里便莫名的忐忑起来。 王爷是好,身份尊贵不说,人也俊朗无双。鱼蝶儿不得不承认心里并不排斥他。可是,可是他这举止也太荒谬了! 他竟然毫无预兆的上来就亲她?太轻浮了! 鱼蝶儿羞愧难当,或许正因为气极了,羞极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来指责他。 正人君子不会是这样的做派啊,可若说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却又不像,因为他的言语是那样深情款款!神情还有那么点理所应当,像是做这些对他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完全看不出登徒子的行迹来。 正常,他怎么能将这种轻浮的事情表现的这么正常呢? 鱼蝶儿突然想起她是失忆了的,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莫非她与这王爷之间从前就有什么,比如‘私’情?所以他才能做到如此习以为常的样子。 虽然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解释,可是事实就倾向于此,如果她与他之间没有关系,他怎么会对她做这样的行为呢? 她不记得以前,自然觉得他的行为举止突兀,可他又没失忆,所以便跟从前一样,做些他认为是正常的事。 只有这样才讲得通。 可是她真的不愿意自己竟是跟王爷有‘私’情的‘女’子,太不自量力,也太失颜面了。 鱼蝶儿心里此时‘乱’的像草窝。一手指着鹤泰,一边却发起呆,脑子里胡‘乱’的想着。 “小蝶,你怎么了?”鹤泰轻柔的问,神情颇为关切。 看着鱼蝶儿慌‘乱’的样子,然后羞愤的指着他,却神情怔怔的,像是呆住了。鹤泰不免担心起来。方才不该情所至不能自己,去轻薄她那一下。 可是言语无法把他心中对小蝶的深情厚意,表达出万分之一,所以他情不自禁,所以他控制不住。总想要给她呵护,总想将心中对她的爱意表‘露’出来。难免就吓到了她。 何况她失了忆,对她来说,自己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这样做确实欠妥当了。 鱼蝶儿被他的问话叫醒了神,更是懊恼,她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竟然在替他找理由,替他做解释? “你不要过来了。”她盯着他的双眸,警告着。 “我不过来,不过来。你别紧张。方才是我太莽撞了。我以后会注意,会注意的。你别害怕。”鹤泰一股脑儿的道歉。 鱼蝶儿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 “我只是看到你就情不自禁,只是想对你好,想表达我对你的感情。并没有轻薄你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好吗?小蝶。”鹤泰解释着。 鱼蝶儿被他灼热的眸光盯的一惊,有些手足无措。 鹤泰越是对她百般讨好,越是对她说话充满浓情蜜意,她心里越慌。他是王爷,怎么会对她这样迁就,就是不寻常,一定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我不管我们从前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既然我忘记了以前,那我们之间的以前也就一笔勾销,你,你以后不能碰我。”鱼蝶儿强势的说着,心里却也发虚。不确定鹤泰真的会听从她的。 鹤泰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你觉得以前我们是什么关系?” 鱼蝶儿转了转眼珠,她心里想到的关系是不好的那种,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 她无法直接回答,便顾左右而言他,“这还用问我吗?你又没失忆。反正不管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就是没关系了。” “小蝶,这恐怕不能听你的。”鹤泰抬眸轻笑道。 “为什么?你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强迫人。”听鹤泰拒绝,鱼蝶儿觉得‘胸’口一闷,却还是故作强硬道。 如她所料,他果然是不会听她的。鱼蝶儿心里闪过失望,难道就摆脱不了吗? 从前的她一定是傻子,竟然跟他不清不楚的,难道从前的她是攀附权贵的‘女’子吗?还是畏于权势,无法拒绝。 不管是什么,反正现在的她,就像是新生一样,她不愿意,谁也‘逼’不了她。这种不光明磊落的关系,她才不要。 鹤泰摇摇头,“我没说因为我是王爷,就要强迫你,而是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已经给了你,怎么能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呢。” 鱼蝶儿直视着鹤泰的脸,一时无言。不敢确定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竟是真心对她的么? “你的心,给了我?”鱼蝶儿喃喃着,陡然提高了声道,“你骗人。我是失忆而已,又不是傻了。若是你说的这么好听,那你为何不娶我,反而跟我偷偷‘摸’‘摸’的。” 鹤泰瞪大眼睛不认识似乎看着鱼蝶儿。 偷偷‘摸’‘摸’?她竟说跟她偷偷‘摸’‘摸’。小蝶该不会以为他跟她从前是那种关系吧? 娶她?她说为何不娶她?鹤泰简直要乐疯了,原来失忆还有这种好处。竟能让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小蝶主动要他娶她。 这转变的也太快,太奇了! 鱼蝶儿看他不说话,还无比的惊讶,只以为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说的这么直白吧,而且看他的样子也是做不到的。 不由得鄙夷他,“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说的很好听吗?说到实际的就哑巴了。堂堂王爷也不过如此。这样吧,各退一步,以前的事就算了,今后各不相欠,谁也不要再招惹谁。还有,我要回喜棉宫去住。” 金松和喜棉宫以前伺候过鱼蝶儿的宫‘女’来看过她,她自然知道自己以前是住在喜棉宫的。她当时提出过要回去,却被鹤泰拦下了。 因为他是王爷,鱼蝶儿也不敢悖逆。更未深思,只想着或许是什么人安排她住在这里的。便做罢了。想不到现在越来越复杂了,所以现在她便直接对鹤泰再次提要回去住。 跟他在一个屋檐下,太令人胆颤心惊了。 “不行!”鹤泰拒绝的果断坚决。 “哪件不行?”鱼蝶儿问道。 方才她一口气提了两件事,鹤泰只简短的回答了两个字,也不知道到底是回答哪件事的。是今后各不相欠不行,还是说回喜棉宫不行。 “哪件都不行?”鹤泰依然果断。 “为什么?”鱼蝶儿皱眉。 “因为我不许!喜棉宫就不回了,以后你就跟本王住在一块儿。本王在皓月斋你就在皓月斋,待本王出宫立府,你也跟着出宫去王府。” “为什么?”鱼蝶儿更为震惊。 她不是皇上的‘女’官吗?凭什么跟他住,而且将来还去王府住?即便是她猜对了,她跟他从前有着什么,可那也是不能告人,见不得光的吧?怎么能明目张胆的跟着他。 想到她竟曾如此苟且,鱼蝶儿心中不禁有些看不起自己,还莫名的夹杂了深深的失落。 不管从前,反正以后不能再如此,一定要摆脱他,摆脱这种关系。 鹤泰听到她又问为什么,竟上前几步,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向自己,鱼蝶儿纤细的身子便被鹤泰裹在了怀里,四周,顿时全是他温暖的气息。 鱼蝶儿想说话,话未出,却已经被他的‘唇’堵了回去,化为低低的呜咽。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带着‘诱’人的温暖。 她无法张口,心中却咒骂不已! 这个轻浮的男人!满嘴谎话的男人! 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道歉,说以后再不会了。这才一转脸,反而变本加厉了。 她竟连反抗都反抗不了。 “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鹤泰的‘唇’离开她些许,低声呢喃道。 看到鱼蝶儿那双秋水般的明眸呆呆的,就知道她在走神,在胡思‘乱’想。 “你又在做什么?”鱼蝶儿对上鹤泰的黑眸,愤然的开口。 可是那张小脸却红的好似一朵绽放的玫瑰,不胜娇羞。令她的愤然毫无气势,威慑力也‘荡’然无存。 鹤泰眸光深深,“做我想做的。” 他说的理直气壮,声音却柔的能蛊‘惑’人心。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他说的话能信吗 鹤泰不以为意却又蕴含了无限暧昧的言辞,令鱼蝶儿双眉皱的更深。他灼热的眸光盯的她更感到浑身不自在。 彼此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心跳,鱼蝶儿怕他又要耍无赖,又要上演一出情不自禁的戏码,她便决意先识时务的妥协,只求他能自重。 于是深吸一口气道,“王爷说不让回喜棉宫那就不回,若非要我跟着,我也可以跟着,做丫鬟,做婢女,无论做什么都好。只是请王爷以后别再这样,行吗?您是王爷,还是注重下身份。” 妥协的话是说了,可是清眸中还是闪过不情愿。 谁会甘愿去做丫鬟呢?而且还是做与自己有过往事之人的丫鬟。但为了可以摆脱他时不时的轻薄行径。做丫鬟奴婢的都是小事了。 鹤泰听她这么说,眸中漾满了疼惜,“做丫鬟,做婢女?纵然你愿意,本王如何舍得呢?” 他心中也泛酸,小蝶说做什么都好,只是要他别这样?他就这么惹人厌啊,让人宁愿做奴婢都不要他碰触! 事他做错了什么吗?该死的,就是他错了,又情不自禁了! 就不该这样唐突她。惹她厌。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对她的爱。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呵护她,想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爱她,照顾她。 可是却给了小蝶许多的压力和紧张惧怕。 鹤泰意识到了这一点,也知道错全在他。 “小蝶。”他叫她的名字,温柔而绵长,好似融着无数的疼溺和说不出的情愫,“我不要你做什么丫鬟,也不要你做什么奴婢,你以后也再不要这么说,好吗?你这样说无异于拿刀捅我的心!” “你知道的,我不是要囚困你,更不是要奴役你。我说让你跟我以后住一块,更没有半点轻贱你的意思。是我没对你说清楚,造成你的误解。” “方才你问我为何不娶你?小蝶,我肯定是要娶你的!你放心,我会光明正大的迎娶你做我的王妃。” “成亲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以后你不跟我在一块儿,要去哪儿呢?所以我才说,我住哪儿你就住哪儿。并不是要束缚你。” 他说要娶她? 鱼蝶儿心头一震,神情复杂,“你是说真的?” 鹤泰笑望着她,“本王还会诓骗你吗?” 鱼蝶儿只忽闪着眼睛看着他,怀疑是必须的。娶她为妃,怎么可能呢? 做王妃有这么简单吗?那不都是名门千金才配得起的吗?她只是一个女官,充其量不过是比宫女高级一些,怎么可能配得起王爷呢! 鱼蝶儿看着他,沉默无言。 “怎么了?刚才是谁口口声声的说本王不娶她,跟她偷偷摸摸的。现在本王要娶了,倒是没话说了?”鹤泰轻笑道。 她的心便更加猛烈的跳荡了几下。满腔的对他的郁愤和火气瞬间都消散无形,指责他不娶,那是她拿话噎他的而已,可他竟然当真了,还亲口说要娶她为妃? 从他的黑眸中,鱼蝶儿看到了宠溺和柔情,还有倒映出的她的影子。 虽然短短的相处几日而已,但他的关切,他的神情,他的淡定,他的孤傲,他的霸道,甚至他的无赖……哪一样都能轻易的震动她的心。 可是,他说的话,她能信吗?她该信吗?她敢信吗? 他堂堂王爷真的会娶一个女官? 或者说她与他的关系并不是她想的那般不堪。是因为两情相悦,所以私定终身了? 可惜她什么都记不得了。 转念一想,她不记得,可是他还记得啊。 便犹豫着问道,“你说你会娶我?我们之前……” “嗯?”鹤泰没明白。 鱼蝶儿豁出去一般,“我是说我们以前的关系,怎样?那时候,你和我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鼓足勇气问出口后便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势等待他回答。装出无所谓却又生怕他说出不好的来。 “以前的关系?”鹤泰摸了摸下巴,迟疑着,“我要想想才好回答。” “有那么复杂?”鱼蝶儿仰着小脸,心里不由得打鼓。 她就知道,一定没这么简单的! “是挺复杂的。”鹤泰煞有介事的样子,就像是真的很复杂,复杂到一时半会他也说不清楚一样。 鱼蝶儿心头一阵失落,都说不清楚了,肯定不是两情相悦那么简单了。可能真的是有别的什么吧,而且还是不好说的。 其实再简单不过,但是鹤泰从鱼蝶儿的神情和支支吾吾的态度上,看出了端倪,心中明白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还可能是想歪了他们的关系。 只要他明说了,鱼蝶儿也便明白了二人之间没那种关系,充其量是他对她有深厚的情意,却并不曾有过你侬我侬。 可这样一来,她知道没关系了,会不会又跟从前一样,拒绝他。而且太子会不会又要重新夹在中间了呢? 诸多顾虑之下,以致鹤泰临时起意,竟不想现在跟她说那么明白了,她糊涂一点或许对他更有利呢? 就比如以前他无论怎么说要娶她,她从来都不愿意接受。总是有许多的理由和借口。但是现在失忆了,竟然还会怪他不娶她,怪他跟她偷偷摸摸。 不明白状况的她,反而愿意嫁他。他又何必戳破呢? 所以便故意不跟她说明白,任她胡思乱想去。最好是想歪了去,把他当成夫君就更好了。 鹤泰心中偷笑,可也担心着,这么忽悠她,以后她若是恢复记忆了,会不会生气啊?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顾好眼前才是。利弊权衡之后,鹤泰决定先拖一阵是一阵吧! 等小蝶默认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好,就算恢复记忆了,一切也不是问题了。而且严格来说,他也没有刻意主动的去骗她,都是她自己小脑袋乱想的。 不过依着她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若是他不说,她该不会一直追问下去吧? 鹤泰正发愁若她继续问,要怎么敷衍过去,恰逢奴才来禀报膳食备好,可以用膳了。才给了鹤泰转移话题的机会,“好了,先用膳。待会再说。” 说着便强势的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饭厅里坐好。 因鹤泰也一块儿吃,那阵势可就正式多了。所以也就没摆在鱼蝶儿这屋的桌上,直接张罗在了隔壁偏殿中的饭厅里。 鱼蝶儿看着桌上的菜,暗暗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因为鹤泰一起吃的缘故,还是奴才得了赏的缘故,鱼蝶儿感觉这桌子菜比平日的丰盛了许多许多。 鹤泰看她眼中放光,就知道是馋的蠢蠢欲动了。若不是他已经亲自叮嘱过膳房无数次,他都要怀疑膳房亏待她了。否则怎么见到好吃的就这么馋了。 其实是因为她舌头有伤,膳房不敢做味重的,卤的,辣的,几乎都没有。今儿王爷一块用膳,自然不能只顾及着鱼蝶儿一人的口味,所以便做了些烧的,卤的,配料还有红红的辣椒。看起来便更能引动味蕾。 鹤泰按照鱼蝶儿从前的喜好,亲自给她布菜,盛汤。更是体贴的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笑意盈盈的开口,“来,张嘴。” 鱼蝶儿倒还没馋到没规矩,她怎么能让王爷喂呢? 所以她不但没张嘴,还推拒道,“我自己可以。” 鹤泰假意生气道,“可以什么可以,你的手还没好。”他一直举着手中的勺子,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听话,本王喂你。” “我只是一只手伤了,这一只手还可以的。”鱼蝶儿一边说,一边演示了一番。 她是铁了心不想让他喂,刚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她不懂形势也没有力气拒绝,他喂汤喂粥的也就算了。也就被动的接受了。 现在除了一只手不便,她觉得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便不想也没必要让他喂了。 而且见皓月斋的奴才都是对他唯唯诺诺的,她便也觉得这个王爷不好惹。也不敢让他喂了。 况且男女有别,就算需要喂,也有那么些奴才可以使唤做这些事,不必劳动他。 最重要的是,离他太近,总让人心跳加速,被他的眸光盯着,也觉得不自在。还怎么能好好吃饭? 但鹤泰比她更执拗,一副非喂不可的架势,还哄骗她,“以前两只手都好好的,你反而缠着要本王喂的,现在一只手伤了,就算另一只手是好的,为什么就不可以了?” 鱼蝶儿闹了个大红脸,“不可能。” 以前缠着让他喂?谁?她吗?怎么可能!她没那么娇吧,而且也没那个胆吧?就算失忆了,胆子不会改变吧。 “不信,你问他们了?”鹤泰指向屋内的奴才。 那些都是他的奴才,当然会顺着他的话说,一见王爷看过来,尽皆点头。证明他所说的是真的。 “你看,本王说你不信,现在这么多人证明,你信了吧?”鹤泰有些得意,“乖,快张嘴,让本王喂你吃。” 鱼蝶儿看着一屋子奴才,再看看嘴边的勺子,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嘴。、 虽然她也觉得那些奴才一定是配合他演戏的。可是若不吃,还不知道僵持到什么时候,她是服了这王爷的执着劲儿。 而且,她是真的感到饿了。也就不跟肚子过不去了。 虽然鹤泰极尽体贴,吃完还给她擦了嘴角的残羹。可是鱼蝶儿依然觉得这顿饭吃的不尽兴。 被人喂着吃,真的很别扭。 被一个衣冠楚楚,风华绝代的男人喂,加上灼灼的目光凝视,更别扭! 她心里暗暗祈祷,晚膳千万不要再跟他一块儿吃了。 还是独自吃比较自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不是为了占便宜 这一顿饭,鱼蝶儿觉得别扭,可对于鹤泰来说,也是不容易。他何曾伺候过人? 纵然是最不济的,被打压排挤的那些年,因有着太后的照拂,不管真心假意总归是不缺奴才使唤的。他更不曾去伺候别人。 可是他却是甘愿、欣喜的。甚至心中已经在想,晚膳吩咐膳房给她做点什么吃的比较好。 这小东西事情不记得了,以前的习惯倒还在。爱吃的也是。只是现在舌头没好全,还是不能全任由着她的性子来。油腻的辛辣的还是要忌着。清淡为主。待伤好全了,爱吃什么再惯着她。 用罢膳,鹤泰又忙着泡茶,还不让旁人插手,奴才们便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他反而像一个忙碌又快乐的奴才。 一派任劳任怨的伺候主子的架势! 从宫女口中得知,知道她自从回来就变得爱晒太阳,还特意将茶案设在了廊下,杯中的茶水清澈透明,在阳光下闪着透亮的光。 鱼蝶儿也站着,逗弄着挂在廊下的鸟笼里的鸟儿,那鸟儿羽毛黄白相间,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的欢叫着。她转头就能看见正沏茶的鹤泰,那熟稔手法和专注的眼神,令鱼蝶儿有瞬间的失神。 阳光的照射下,他整个人就像被镀了一层光辉,耀眼夺目!清风拂过的刹那,他的衣袍便随着舒展摆动,愈发身姿卓然。 她虽然失忆了,可她不是块木头,他的好她都看得见,这是个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的皇子爷,皇上钦封的亲王! 在他说一定会娶她时,鱼蝶儿不可否认,她动心了。她甚至有点窃喜,他竟然被他这样看重。可她又极其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会属于她。 与其说她不相信,不如说她是不敢信,她怕在她信了以后,他却又云淡风轻的对她说,是逗她的。 不过即使是假的,能亲耳听到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对她说这样的话,能窃喜那一秒,也算是美丽的欺骗了。 很奇怪的,即便是骗,她竟也不恨他的骗。 “想什么呢?”鹤泰发觉她定定的看着自己,便噙着笑问道。 他的双眸和语气一样柔,似一汪安谧的湖水。 鱼蝶儿摇摇头。 他也没多问,冲她招招手,“过来。” 待她到了近前,他拉她坐下,遂递过一杯茶,“尝尝。” 鱼蝶儿接过来浅啜了一口,惊呼道,“好喝!真的很好喝!” 她对着杯里吹了一口气,茶叶片片舞动旋转。她看着浮浮沉沉的茶叶,不解道,“怪了,这茶叶这几日也有喝,却没有你沏出来的这个味道好。” 鹤泰笑道,“奴才们自然是会沏茶,但冲泡未必得法。所以味道便会有偏差。” 鱼蝶儿点头,“虽然我不懂泡茶,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什么同样的茶叶,宫女泡的味道却没这么好喝的原因了。 “谁说你不懂?你只是忘了。否则或许我还不敢班门弄斧呢。”鹤泰语气淡淡的,心中却不是个滋味。 “是吗。”鱼蝶儿垂首,默默地喝茶。 一个忘了从前的人,许多时候真的丢失了太多。 “本王也许久没亲自沏茶了。”鹤泰给她添了一杯。 “多久?”鱼蝶儿漫不经心的问, “好几年了。”鹤泰幽幽道。 “许几年?”鱼蝶儿惊诧,她没想到他说的许久竟是这么久。 “是,本王生平只给两个人沏过茶,一个是当今太后,本王的皇祖母。一个是你。也只有这两个人才让我有这种心情。”鹤泰说的平淡,却在无形的宣示,她对于他来说,是有多么不同和重要。 鱼蝶儿顿时有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觉,虽然自她醒来,只要他在,对她的诸多事上都是亲力亲为的,不过她也从伺候她的宫女那儿得知,是王爷把她救回来的,应该是因为她昏迷,所以带回来以后便暂时安置在他的住所了。 她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否则怎么会住在皇子的居所里呢?不过这位王爷虽然看上去冷傲,还有一种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气,可待人还算周到,自有一种温雅气质。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王爷,是让她觉得温暖的。 开始她以为他平素待人就是这样的,可是在经过他对她一系列的非礼之举以后,她就觉得或许不是的。他的行为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同寻常。 现在看来,就更不是了。若是平素就如此,他怎么会说,他生平只给两个人沏过茶? 纵然他贵为王爷,不会轻易给人沏茶伺候。可皇上呢?那可是他爹,都没喝过他的茶? 而且他还有几位夫人的,有一位还曾来前院探视过她。虽然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 即便夫人只是妾,可也是关系亲密的人。难道这些人也都不曾喝过他一盏茶? 那就说明,他平素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温和的。况且他亲口说,他只给两个沏过茶,也只有这两个人才让他有心情泡茶。 而这两个人中,他明确说,其中一个是她! 鱼蝶儿突然有点受宠若惊了。她在他心中,竟真的有一席之地! 她的心也跟着强烈的跳动。她极力克制着,尽量平静道,“听王爷这么说,我真是荣幸之至了。” 且不说她如此惊诧,鹤泰这几日的所作所为早已令皓月斋的奴才都暗自惊掉了下巴。 王爷这样的一面,他们都是几乎没见过的。他何曾对一个女人如此体贴过?又何曾对一个女人如此听之任之,关怀备至过。 就是后院那几位夫人,都是从没有这种待遇的。 “是本王荣幸之至才对。”鹤泰笑道,“你知道吗?能给你沏茶,能让你接受我的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沏一辈子的茶。”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以前他想对鱼蝶儿好,很多时候她却根本不给机会,现在,她失忆了,他倒是可以一股脑儿的对她好了。 鱼蝶儿沉默。 一辈子的茶!一辈子有多长,他真的想过吗?这样的承诺,她想她还是假装没听到的好。 喝了两盏茶,鹤泰怕她坐着觉得无趣,便带她去逛园子。园子里的花果然开的繁盛,红红紫紫,蓝蓝白白的花,有的刚有花苞,有的开的灿烂,有的已经开始凋零。 却是掩也掩不住的明媚景致! 鱼蝶儿很喜欢,眸底荡漾着喜悦的波光,浅笑着看看这朵,又看看那朵。 鹤泰想摘一朵给她戴在头上,因为这花看着着实美,而且看她几乎没用什么头饰,太素了。不过这也是她一贯的风格。 鱼蝶儿不要,“别,让它开着吧,花期本就短暂,我还想多赏几日。” “小蝶。”鹤泰轻唤她的名字,“园子东边还有更好看的花,我带你去看。”说着大掌便径自伸过来,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鱼蝶儿一怔,磨蹭着不肯走,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鹤泰笑着摇头。即便是失忆了,这躲他的行为举止倒是还和以前一样,丝毫没有变。可他已经牵上瘾了啊! 他停下来,另一手抚上她的发,戏谑道,“怎么了?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却跟我这么生疏了?牵手都不可以?” “未婚妻?”鱼蝶儿愕然。 “是啊,我方才不是说了要娶你。那可不就是未婚妻。” “那只是说说。”鱼蝶儿嗫嚅着。 而且她又没当真,他不需要总挂嘴上。 “什么说说?”鹤泰微怒,“你以为我只是随口说说?我是认真的。好歹我也是个亲王,一言九鼎。怎会是你想的那样,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的人呢?” 他一带了怒,鱼蝶儿便垂首,闭了口。不敢跟他再做争辩。 她的害怕,他看在眼里,心中一怜,不敢再带丝毫怒意。立刻软了声下来,“小蝶,我认真的再跟你说一次,我,鹤泰,是真的要娶你,想娶你!” 他放开她的手,捧起她的小脸,凝望着她,“而且,我可是拿了聘礼,正式到你家提了亲的,你可不能一失忆就想趁机不认账。” 他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忙说出来让她安心,让她信他,让她放下对他的防范之心,让她不要再怀疑他的诚意和真心! 现在想来,鹤泰真是觉得当日去提亲真是太过英明了! “提亲?”鱼蝶儿怔怔的。 “你知道的,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真的到我家提亲?”她虽然惊讶到觉得这不是真的,可还是确认的问道。 “是啊,我曾到你家中提过亲,你爹娘都允了的。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你的家人,还有平原侯府的三少爷都可以证明。” 鱼蝶儿觉得有点会不过神,竟然是真的?他不是随口乱承诺,他是真的要娶她的。还提过亲? 到底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真的有这种好命吗? “所以你才给我喂饭,才拉我的手,才会对我做出那样的举动。是因为我是你未婚妻?而不是要占我便宜?”小蝶迟疑着说出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 占便宜?鹤泰苦笑,他当然不是为了占便宜! 看来小蝶真的把他当成个浪荡子了。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澄清一下。 “我对你关怀,对你好,想亲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女人。所以便情不自禁的,很自然的想要跟你亲密一些。想表达对你的一腔情意。想朝朝暮暮跟你在一起。”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只要你高兴 笑话!他可不是随便对着一个‘女’人就这样的。.。除了她,别的‘女’人他可是看都不稀罕看的,更没有心情去跟她们亲亲我我。 所以要说占便宜,他需要吗?只要勾勾指头,求着让他占便宜的‘女’人会排队的。就算远的不说,就后院那几位,太后硬塞来的妾‘侍’,都巴不得他去占便宜。 听了他这番话,鱼蝶儿垂眸,两扇睫‘毛’长长的,密集而又细柔的盖住了眼睑,微抿的‘唇’,‘色’泽红而润,如一朵盛开带‘露’的桃‘花’。 鹤泰推心置腹而又情意绵绵的解释,使鱼蝶儿‘胸’中也涌动了莫名的情愫。 她认为很不错的男人恰好对她也用情至深?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她真的觉得像在梦中一样。 “你说到我爹娘,他们在哪儿?我想见她们,可以吗?”鱼蝶儿恳求道。听鹤泰提起她的家人,她自然是想见的。 “当然可以。明日吧,明日下了朝带你出宫去见。”鹤泰痛快的答应了。 鱼蝶儿平安的消息,他当日就派人通知了鱼家。因鱼蝶儿还没醒,醒来后又失忆了,所以鹤泰便没急着安排她们见面。也没告诉鱼家关于小蝶失忆的事。 怕说了以后,鱼父鱼母过于担心。这几日看着小蝶也已经平和对待失忆这件事了,又提出要见爹娘。他断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晚膳自然还是两个人一块儿吃的。想着明日能见到爹娘了,小蝶心情甚好,间接的冲淡了不自在的感觉,这一顿吃的倒是开怀。 第二日,当鹤泰履行诺言带她出宫看过爹娘以后,鱼蝶儿心中便笃定的认为,这个王爷还真是不赖。凡事说到做到,说今日带她来见爹娘就真的来了。 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而且她发现王爷对她真的不是一般的在意。本来宫里已经有太医了。也很频繁的来给她问诊了。鹤泰出了宫竟然还带她去看大夫。 那姓崔叫什么崔离的大夫,像是跟她很熟了,可惜她是不认识了。给她把了脉以后,就跟鹤泰到一边嘀嘀咕咕去了。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个人说的时间很长,中间有一会好像两个人的脸‘色’还都‘挺’凝重的,她的心,便跟着恍然不安起来。因为她知道二人一定是在谈论她的病情。 不过后来看着他们脸‘色’又都很轻松了。心才略微放下,但还是有着忐忑。 所以待他们说完了话回到屋内,她立刻问道,“是我的身子有什么不妥吗?” 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只说是有些虚弱,好好调养便可。她也便不再多想。或许他们是在说些别的事情。 因为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有感觉,她自个觉得也是没啥大事的,反正现在是能吃能喝的,除了手还不方便还有不能吃辛辣的,别的真的是没什么不好的。 何必庸人自扰,到时没病也给作出病了。 告辞了崔大夫,坐上马车,鱼蝶儿以为这就回宫了,不曾想马车穿过一条条街道,似乎没有往皇宫方向去的意思。 “王爷,这是还要去哪儿吗?”鱼蝶儿奇怪的问道。 “是,天‘色’还早,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鱼蝶儿等于是从头来过,甚至连有没有过朋友都不知道。自然是不知道这所谓的朋友是谁。 不过既然是她的朋友,去见见当然好了,说不定还能唤起些什么记忆呢,何乐为不为。所以当然不会反对,悠然的坐在马车里,欣然前往。 直到在平远侯府‘门’口停下,鱼蝶儿才有些吃惊,她的朋友是侯爷吗?想不到她还有达官显贵的朋友呢! 鹤泰带鱼蝶儿见的自然是平琏川。 鱼蝶儿被劫以后,平琏川也是心急如焚,亦一直跟随鹤泰左右不辞辛劳的寻找。小蝶获救以后,他想进宫探望却是没机会。毕竟皇宫并不是想进就进的。 虽然鹤泰有捎消息给他,可是没亲眼见一见,心里总是没那么安稳。所以昨日在鹤泰下了朝以后去刑部时,他便在刑部‘门’口堵住了鹤泰,让他设法见一下小蝶。鹤泰没有理由拒绝。 今儿恰好出宫,就直接顺道带小蝶来,宫外总是方便说话一些的。 平琏川看到鱼蝶儿非常高兴,虽然知道她失忆了,已有了心理准备,不过看着鱼蝶儿看着他一脸陌生的样子,显然是丝毫不记得他了。平琏川心里未免失落加担忧。 好在看她‘精’神状态很好,也没有因此而颓废消极,倒是消除了他的忧心。 三人喝茶闲话,说起以前的种种事情,有开怀有唏嘘。甚至鹤泰跟平琏川还说起二人小时候的一些趣事,鱼蝶儿听得兴味很浓。即便是以前的她,对于这些事情也是闻所未闻过。 在侯府呆了大概有两个时辰之久,才启程回宫。 见家人,看朋友,不过短短半日。却在鱼蝶儿本来空白的心里装了满满的感动,还有沉甸甸的挂牵。 纵然是她不记得别人,可是这些人却全然不在意,对她依然是关怀备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的亲切。爹娘和兄嫂自她进‘门’起,眼睛就一直在她身上,吃什么喝什么都是按照她以前的喜好。 她走的时候,兄嫂含泪相送,爹娘却未送出‘门’,可她却没忽略爹娘暗自抹泪的手。 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存在或失去的记忆能阻拦的。无论她记不记得,他们都是永远的爱着她,关怀着她。 而能有平琏川这样一个能为她做到如此,挂牵到如此的朋友,又何尝不是一种难得? 这半日下来,鱼蝶儿突然领悟到从前的她是多么的幸福,至少比许多的人都要幸福! 本来她还以为是爹娘把她送进宫做宫‘女’,然后升为‘女’官的呢?可是见了爹娘以后,她才发觉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虽然爹娘没细说,但是言语之间也表‘露’出了不是他们把她送进宫的。 因为鱼父无意中提及到一句,若是当时不任由着太子将你领进宫,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这意思是她是被太子带进宫的?怪不得上次太子到皓月斋看她,对她说话一副很熟的样子。态度也很关切。 虽然从爹口中得知是跟太子进宫的,可是她也不知道当初她为何要进宫去,太子又为什么要带她进宫。只是惋惜,如果呆在爹娘身边不是很好吗?干嘛要进宫去。 如果不进宫如今也不会只能如此短暂的相聚,就要与家人分别了。 她都还有许多想问的话没有问,爹娘似乎也有很多想说的话没有说呢。 见时的开心与离开时的伤怀是如此鲜明的对比。让人更觉心中空落。 想着想着,她就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想回宫?”鹤泰盯着她问。 眼看着她来时表情还是‘激’动欣喜的,现在变得这么落寞,长点心也知道她是为何了。 鱼蝶儿默默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再忍耐忍耐,待王府建好了,就可以搬出来了。到时想做什么,想去哪儿玩也都方便。”鹤泰安慰着她。 “那到时我可以天天去看我爹娘吗?”她盯着他,表情殷切。 鹤泰宠溺的轻笑,“当然。我都想好了,到时将你家人一起接到王府来住。可以天天陪着你。” “真的吗?”鱼蝶儿惊喜莫名,眸子闪着亮光,下一瞬却又暗淡,“可是,这不合规矩吧?” 从古至今,她还没听说有哪位王爷娶妻,连妻子一家子都顺带娶过去的。莫说尊贵的皇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曾听说。 “只要你高兴,规矩算的了什么?”鹤泰显得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为难。 鱼蝶儿心中暖暖,此刻爱极了他的强势。为了她,他是什么都肯依的了!什么事都肯开先河? 只是高兴之余她也有着隐隐的担忧,虽然一醒来就知道她只是个‘女’官,可是今儿见了爹娘,爹娘虽然也承认鹤泰确实曾带了聘礼去提亲。他们也并没有反对。 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也句句透着担忧,担心小蝶因出身问题导致亲事会受到皇家阻挠。 鹤泰再好,再喜欢小蝶。可他背后是皇家,是皇上。皇上会允许他娶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为妃吗? 因着鹤泰的表现和承诺,鱼家爹娘不忍反对,而且自然也希望‘女’儿能嫁的好。所以也便刻意忽略掉困难的地方。可是困难并不会因为你的忽略而不存在。 这是一个无法避免要面对的事情,爹娘心知肚明,所以才对她话里话外的提醒。或许也是在为她做心里准备,即便到时遭到了皇家的反对,好在也是预料之中,才不会难以承受。 在他们看来,小蝶因被劫受了刺‘激’已经失了忆,再不想因为什么事情对她再造成打击了。 小蝶也听明白了爹娘的意思。欢喜之余便也有了担忧。 所以鹤泰对她越好,她越患得患失。 总觉得下一刻或许就会遭到当头一击。然后这一切的美好就都成了泡影。 鹤泰也察觉了她的不对劲,觉得她从宫外回来以后这两天都闷闷不乐的。食‘欲’也奇差,总是吃几口就没了胃口。没事还老托着个腮发呆。 对什么都兴趣寥寥,廊下的鸟儿她也懒得去瞧一眼了。前些天还总惦记着去逗‘弄’的。 他终于忍不住问她是怎么了。 鱼蝶儿视线移向他,眨眨眼,忧心忡忡的,“你说这一切是真的吗?我好怕突然之间所有的这些都消失不见了。越想越担心,吃不下睡不好,连做梦都是噩梦了。” “什么?”鹤泰被她说的一愣,半天没回过神。 “唉!”鱼蝶儿看他一脸茫然,瞬间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叹息一声不理他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飞上枝头 “别光叹气啊?你跟本王说仔细些,一切是指什么?什么消失不见了?”鹤泰显然是没明白她说的是指什么。 鱼蝶儿懒懒的瞥他一下,“就是现在这一切啊。”其实要她说仔细,她也无从说起。 她所说的一切也只是笼统的现状而已。还没仔细的摊派到具体的某件事上。 “现在这一切怎么会消失不见呢?不会的。起码我就不会消失。”鹤泰嬉笑道。 虽然他不清楚小蝶说的现在这一切到底包括着什么。可是现在她生活在皓月斋,这一切里应该也包括他吧?若是这皓月斋,那都是他说了算,怎会消失呢? 若是说现在这种生活状态,那就更不成问题了,只要她想,她愿意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有何可忧虑的呢? 小蝶这几日倒是变多愁善感了。女儿家多愁善感也没什么,可是这吃不下睡不好的,影响了身体就不好了。 可是未曾想,小蝶竟接了话茬,“最有可能消失的就是你了。” 鹤泰面色一僵,“何来此言?” 小蝶却又不答他了,反而向他询问道,“我是不是该去向皇上请安?” 她这么问一点也不唐突,她也是在心里奇怪了好几日了。因为有疑虑,所以才询问他的。 按理说,她是皇上的女官,这回来了,即便是失忆了,算是病了,暂时不用当差,那怎么也该去向皇上请安的。 而让她奇怪的是,皇上与太后也从未出现过,未曾来过皓月斋。当然了她不能托大,不能奢望着皇上和太后多么看重她,要来探望她。 可是鹤泰不是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吗?若是皇上与太后知道这层关系,作为长辈怎么也该来看一看,毕竟她是遭了一场大劫的人呢? 但他们却没露面,反而是皇后倒来过一次。虽看不出多么热络,但是表面的客气倒是有的。 所以鱼蝶儿就寻思着,是不是皇上与太后对她有成见,或者是就像爹娘所想的那样,根本不认同她,不待见她,特别反对鹤泰与她的亲事,所以才特意不露面的。 可是若反对,又何必任由鹤泰留她在皓月斋呢?她有自己的地方,勒令她住回喜棉宫就好了。或者直接怎么处置她都是一句话的事。怎会这样僵持着呢? 但愿是因为日理万机,所以顾不上她这种小人物,她还乐意接受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会被反对,被拆散,她竟有些不舍得。这种念头连她自己都奇怪,难道她对鹤泰有这么深的感情吗?若说是为了攀附权势,她似乎心里根本没去想什么权势之类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从醒来就是他照顾,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或者是从前的情意所致,虽然忘了,可潜意识的感觉还在? 她想着,还是去见一见皇上比较好。不管跟王爷的事情是怎样的结果。她自己现在的身份她是记得的。要在这宫里生存,她还是要做好本职差事。 一切从零开始不易,去见一见皇上也是有益的。因为就是他的女官啊。清闲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要去当差,早去早好。 鹤泰却很不赞成,“你身子还没好透,皇上国事繁忙,就暂时先不必了。” 鱼蝶儿还有着疑虑,“可是,皇上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偷懒,故意不去?”她有点怕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若是皇上觉得她偷奸耍滑,那就大事不妙了。” “不会,父皇那边我会去说的。太医也知道你的身体没好全,现在一日三顿的汤药喝着,怎么会是偷懒。”鹤泰笃定道。 “可我一直在你这儿住着也不好,我还是想回喜棉宫去住。”鱼蝶儿再次提起这个问题。 鹤泰果断拒绝,“不行!有什么不好的?本王觉得好就是好。” “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别人会有微词不说。我也觉得不太方便。而且我也没什么大碍了,这两天手也觉得好多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好透了,我就可以当差了。那帮奴才都在喜棉宫,我不回去怎么行呢?”鱼蝶儿缓缓道。 不过她心里也在打鼓,口口声声说当差,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之前的差事了。 鹤泰正色道,“上次你被劫,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你若是回去,不在我这儿,我不放心!为了你的安全,别人的什么微词有何所惧?” 他接着话锋一转,“何况我们迟早是一家人,别人自然说不出什么来。你自管安心的住,什么都不要想,把身子调养好是最主要的。至于当差什么的,就更无需多虑了,到时你嫁给本王,做了王妃,还当什么差?” 听着鹤泰如此郑重的再次说到嫁给他的事情,鱼蝶儿不禁动容,却也令她有勇气问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出了心中的焦虑和担忧,“皇上会同意你娶我吗?” “小蝶这么好,怎会不同意呢?皇上一定很欣慰我能找到你这样的女子来相伴一生。”鹤泰的脸上漾起温暖的笑容。 可是这话却真的是有一半在宽慰她的心了。在他心里,她是好的不假。可是皇上还真的未必欣慰。这一点鹤泰也是深知的。 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更是确信不疑。因为鱼蝶儿醒来后,他消失的那两天其实就是去求皇上了。那时他很想陪在她身边,她刚醒来,有许多不适应,有许多迷茫害怕。他是最该陪在身边的。 可是她住在他的住所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他怕有人背后嚼舌,皇上会派人将小蝶送回喜棉宫。所以他得为了大局出发,为了能留她在皓月斋,便去求皇上不要干涉,去求皇上准许她留在皓月斋。 同时也请求皇上能将小蝶赐给他。皇上自然不允,为此他在那里跪了两天两夜。好在有功夫底子,身体撑得住,换个人骨膜都得伤,而且估计早昏倒去了。 太后心疼他,也向皇上求了情。皇上终究是不忍他一直跪下去,答应了让小蝶暂时留在皓月斋里养伤,但是关于婚事要与太后商量后再行考虑。 他便又私底下去求了太后,打小他未曾求过太后什么事,这是第一次他郑重其事的求他的皇祖母,为他做这一次主。 太后最心疼这个孙儿,被他的伤心与恳求磨的心软,算是应下了这事,答应在皇上面前帮他说好话。 只是,现在过去了几日,还暂时没消息。 但是这事鹤泰不想告诉小蝶,毕竟中间的曲折,若是她知道了,可能会徒增担心,或许还会望而却步。若她也像皇上太后所想一样,觉得配不上自己,到时她再不愿意了,更难办了。 所以他想着与其多生事端,不如就不提此事,就让她等着圣旨到达,认为一切是皇上的主意。圣命难违,她也就顺皇命嫁给他了。 因此那日鱼蝶儿问他,那两日做什么去了。他也没有透漏分毫,只说是去办一件重要的事了。 他只是想给她一片无忧的天空,让她安全无虞,快乐自在。而所有的风雨就留给他独自来扛就好! 现在鱼蝶儿问起皇上是否会同意这桩婚事,鹤泰也不能明说。暂且再等待几日。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 可鱼蝶儿似乎也不傻,纵然鹤泰尽量说的风轻云淡了,可她像是依然感受到了此事不会太简单,笑了笑道,“若是皇上不允,王爷也就听了吧,不用顾及我,我不会太伤心的。人生在世总会有些做不了主,合不了心的事。我看的开。” 她是在宽慰他。向他说明,即便是最坏的结果,她也可以坦然面对。他不用刻意去争什么。 鹤泰眸子一深,坚决道,“是我娶,他同意不同意都无法改变我的初衷。” “这是何必呢?父命难违,何况他还是九五至尊呢!王爷前程似锦,万不可因为一个女人去做过激的事情。”虽然她不舍,可是若因自己而拖了他的后腿,她也是不忍的。 特别是这样一个对她非常好的人,一片真心待她的人,她又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懂得取舍的。 这番谈话后,鹤泰一连两日都去了太后那里。 第三日,圣旨传来,竟是皇上赐婚的圣旨! 这道赐婚圣旨不仅令鱼蝶儿惊诧,同时也震动了皇宫和朝野。 圣旨的内容一是罢免了鱼蝶儿女官的身份,二是将其赐婚给晋阳王鹤泰为妃! 婚期定在七日后! 每一个条款都是极其不可能的事,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这件事在宫廷内外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一时间众说纷纭,很多人是从不相信到惊讶。更是有许多名门之女嫉妒的眼红。 皇上亲自赐婚的,而且是正妃!谁不眼热呢? 正妃跟那些侧妃和侍妾之类的那可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正妃可是嫡妃,连将来生的孩子身份都是尊贵的,是嫡出的。一切的荣华前程都是可着嫡出的孩子给。这尊贵可就代代延续下去了。 而且正妃是进族谱的,正当的皇族人了,说句不好听的,正妃就是薨了,那都是占着宗祠牌位的,受后代香火供奉的。虽死尊荣尤在! 别说是亲王,就是一个侯爷那选正妃都是慎之又慎的。门当户对不说,一般还要选嫡女,庶生的都很难坐到正妃之位。 所以纵然鱼蝶儿是尊一品女官,可也掩盖不了她寒门的出身。虽然说英雄不问出处,可是一介柴门民女竟一跃成为亲王正妃,那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散心散出不愉快 从一个女官摇身一变成了亲王妃,在旁人眼中看着这个跨度实在有点大了,若是收为个侍妾还说的过去。 所以难免招来众人悱恻,除了羡慕的,嫉妒的,眼红的,更不乏说三道四的。 无非是说鱼蝶儿有手段,不知道怎么将鹤泰给收服了,竟娶她为正妃。 好听的不好听的,都涌了出来。 更有甚者,说从没见过从赐婚到大婚相隔这么短日子的。七日?这可是亲王大婚,七日来得及吗? 怎会安排的这么急?会不会是肚子里已经有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是为了让鱼蝶儿能够名正言顺的住在皓月斋里,才安排的这么急。 鱼蝶儿因在皓月斋没出去,自然不知道别人怎么说。而眼皮子底下的奴才纵然心底有话,也是不敢说的。何况这些日子亲眼目睹着鹤泰对鱼蝶儿的行为,娶她为妃倒是不奇怪了。 而且前院里本都是伺候鹤泰的奴才,算是本分。 不过鱼蝶儿也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就是奴才们伺候起来更加小心翼翼了。 之前因鹤泰对她的态度,奴才也不敢不敬,但更多的客气。可现在却是能深刻的感觉到奴才对她由内到外的恭敬。 接了圣旨以后,鹤泰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不管怎样,皇上是同意了,他心里在这件事上还是感激皇上的,没有把他逼入两难的境地。 不过圣旨下了,这下子不去见皇上也说不过去了。鹤泰便带着鱼蝶儿分别向皇上和太后谢恩去了。 皇上稍显漠然,一脸冷贵之色,鱼蝶儿能感受到皇上似乎有些不悦,不过好歹没说什么难堪的话。 太后倒是和蔼了许多,不过也没多热切,但总归是和颜悦色的嘱托她一句,让她好好养身子,大婚在即,别到时身子不适出了岔子。别的也没多说什么。 鱼蝶儿倒觉得正常,在她看来,皇家能这么痛快的接纳她,已经令她诚惶诚恐了,也没敢奢望要对她如何关怀热络,没当着她嫌弃她的出身,说什么难听的已经是给面子了。 反倒是鹤泰怕她失落,一路的安慰她,“皇祖母其实很和蔼的,以前你给她做斋菜,她总是夸你呢!只是现在你的身份便了,她是长辈,难免刻意端端架子,以后日子久了,和你就会有话说了。” 鱼蝶儿莞尔一笑,“太后今日也挺和蔼的,贵为太后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最好了。倒是我表现不好,我太紧张了,话都不会说了。” 鹤泰捏了捏她的小手,心内感谢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度一回 侍妾?鱼蝶儿稍愣了一下,便想起来了,她倒是听奴才说起过王爷后院有三位夫人的。其中一位还曾去拜会过她一次。 眼前这两位倒是没见过。虽然那位面色不善的女人并没介绍身份。 但既然其中一位是,那她应该也是了。否则她们何故姐姐妹妹的相称? 为了证实,鱼蝶儿便顺口问道,“那她……”手一指那一脸傲然的女人。 “她叫西聆,也是王爷的侍妾。”楚茵见西聆一副不屑的样子,便代她答了。 鱼蝶儿点点头,果然是的。 便对楚茵客气了几句,“我这身体不好,甚少出来,也没见过,所以不认得。还请勿怪。” 她倒是没想别的,只是有些纳闷,同为侍妾,叫楚茵的这位倒是还知礼些,那叫西聆的怎么看起来那么猖狂呢? 她好歹是准王妃,这西聆一上来就语气如此不善,是什么意思?或许是看不起她,没将她放在眼里吧。 无所谓了,几句话的事儿鱼蝶儿也懒得跟她计较。跟她争持不休反倒落人口舌,反而说她这个做王妃的拿架子欺负侍妾。 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以后,鱼蝶儿更不想留了,其他意思没有,只是觉得与共侍一夫的女人,实在是没什么话说。总觉得是情敌的关系。又怎会交心呢?说些虚以为蛇的话也没有意思。 她们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否则那西聆怎会莫名对她这么大的敌意呢? 既然不熟,又没什么好聊的,待这儿也是彼此都尴尬,所以鱼蝶儿还是打算离开了,便道,“这儿景色还是挺好的,不过我还有事,就先回了,你们慢慢观赏。” 楚茵倒是说了句,“王妃慢走。” 西聆却是唇角扯出一丝笑来,高了声道,“就这么急着走?是不想与我们这些侍妾一块赏景吗?嫌我们身份低?其实就算你失忆了,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高贵到哪儿去。”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鱼蝶儿解释道。 她也确实没往那儿想。只是觉得没什么话说,何况西聆字字句句都是一副找茬的架势,留下做什么呢?横眉冷对吗? “没这个意思?”西聆冷笑了一声,“即便是有这个意思也没什么,英雄不问出处,现在你确实是高贵了,要当上王妃了。不知道是哪座祖坟冒的青烟。看不起我们这些侍妾也不算什么。” 她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鱼蝶儿,“只是,你这都要做王妃了,也不学着打扮打扮。浑身上下这么素淡,知道的是出身低,没有像样的首饰。没见过世面,不会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苛待了呢?岂不是给王爷丢脸么?” 鱼蝶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是素淡,锦衣华服谈不上,浑身上下的饰物也寥寥无几。可这也惹着她了吗? 不禁皱了眉道,“我觉得这样比较舒适,穿的太繁琐,戴太多头饰,会累赘的慌。所以不喜欢。” 本来是实话,可是听在西聆耳里,却像是极大的讽刺。 穿戴那是身份的象征,地位的象征。哪个女人不喜欢珍宝首饰,珠翠满头。有条件谁不想往隆重了装扮? 她竟然说不喜欢?说繁琐?说不喜欢? 别人朝思暮想想过的生活,她却不喜欢,还嗤之以鼻? 骗鬼呢! 鬼都不信! 西聆自然更不信!听了这话便不禁心头火起,更是专捡了难听的说,“不喜欢?你在这装什么清高?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副穷酸德行,配当王妃吗?走出去哪点像王妃了?” 鱼蝶儿当下心里就不高兴了,心道你算老几啊?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又没招你惹你,莫名换来一顿数落。你管得着吗? 再说配不配当王妃,好像是王爷说了算吧! 至于走出去像不像?不管像不像,那都是王妃! 王妃难道还有固定的模式吗? 鱼蝶儿一副懵懂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生气,反而更像是好奇,“你的意思是,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用饰物将自己包起来才配是王妃?” 她学着西聆方才打量她的目光,同样的看着她,“我看你打扮的倒是挺好的,头上戴这么多,不知道王爷为什么没让你做王妃呢?需要不需要我跟王爷建议一下,让他考虑考虑你?” “不过似乎你在皓月斋很久了,又这么会妆扮,怎么没能成为王妃呢?既然你不能打动王爷,如今是什么给你的脸面,让你在这儿大言不惭的教别人如何才配做王妃?真是太滑稽了!” “你……”西聆气的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鱼蝶儿这番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句句打在她的七寸上! 西聆气的脸都有些狰狞了,许久才道,“谁知道你用的什么狐媚招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术勾引了王爷。还不要脸的在这炫耀。” “你可知道饭可以乱吃,话是不可以乱说的?”鱼蝶儿凝了眉。 “我就是说了,你能怎样?”西聆神色傲然。 鱼蝶儿不知道西聆这种盛气凌人从何而来,可不管她有什么依仗,鱼蝶儿都没打算在她面前再有任何的躲避示弱了。 有些人,你对她示弱她会领情,适可而止。可有些人,即使你再怎么示弱也是无济于事,只会徒增对方的气焰。面前这西聆很显然就是后者。 本来鱼蝶儿之前想着离开就算了,是这女人死活不让人走,话里话外的那么难听,让人走不成。 想不到的是她现在竟然越说越难听。勾引这个词,已经不仅仅是挑衅辱骂了,简直是在侮辱鱼蝶儿的人格!鱼蝶儿岂能容忍! 若是任由了这目中无人的侍妾,那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肆无忌惮的骂她了? 许是脸上藏不住事,鱼蝶儿心内的不悦都表现在了脸上。 楚茵也觉着西聆说的话过了,不但说鱼蝶儿不配做王妃,还说她勾引王爷。这话是非常难听了! 楚茵看了看鱼蝶儿的脸色,已经是透着火气了。她不希望事态扩大,便下意识伸手拉了拉西聆的袖子,低声道,“西聆姐姐,你就少开点玩笑,王妃跟咱们还不熟呢。” 然后试图拉西聆走,“既然王妃有事,咱们就不要耽误王妃的事情了。咱们去那边赏花儿吧?” 可西聆非但没走,还猛的拽回了自己的衣袖,冲着楚茵不满道,“走什么走,又没规定这儿只许她来。我凭什么走,我今儿偏不走。” 那女子显得有些尴尬,但依然冲着鱼蝶儿歉意道,“王妃莫怪,西聆脾气就是这样,平日喜欢开些玩笑,其实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我看未必呢!我怎么觉着她今儿是专门冲我的?”鱼蝶儿这次也没买账,当下便冷了声道。 “看来你确实只是失忆,倒是没傻,我就是冲你的,怎么了?”西聆有恃无恐的叫道。 看着眼前暴跳的西聆,鱼蝶儿突然觉得,这嫁给王爷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事! 之前她竟还傻傻的当成什么好事呢?她怎么就忘了,王爷虽好,可他根本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他有侍妾,还不止一个。 而且以后还会有侧妃,更可能个个都像眼前这位一样,这么让人难以忍受,这么不好对付。 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舒心啊。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哪还有清静日子!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鱼蝶儿身旁的小宫女安静的有点奇怪,一直默默地,静静地。站着! 未发一言。 按着常理来说,主子被人欺负,地位又是比对方高的。婢女自然而然的会在一开始就出言呵斥的。可她未免安静的太奇怪,太反常了。 鱼蝶儿倒是没留意,本来也不是一直跟随的婢女,也许没把她真的从心里当成主子,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态度也都是可能的吧? 不过到了此时,一直安静的小宫女倒是开了口,“西夫人,您就少说几句吧,到时王爷那儿知道了……” 一出言就是对着西聆说的,而且说了半截话。 这时,鱼蝶儿才皱眉看了她一眼。 因为这话听着看似是好心劝阻对方,可总有一股让人觉得有些不对的感觉,反正是别扭。但是具体哪里别扭也说不上来。 更怪的是西聆对这个叫灵秀的宫女的态度。 当时反而还怒斥了回来,“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来提醒我,奴才就要有个奴才的样子。知道忠心两个字怎么写吗?吃里扒外的东西!” 灵秀听了这劈头盖脸的话,也登时拉下脸来,“奴婢这是为西夫人好。若是夫人不自知,那奴婢也没办法。奴才是要有奴才的样子,可做夫人的也要有做夫人的样子才好。宫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你如此对王妃说话,可曾想过后果吗?” 这话听着像是在斥责西聆,但是却又像是透着一种提点她,提醒她的意味。 鱼蝶儿越听越觉得有些异样,只是没往深了想,加上心里烦了,只想快速脱身躲开了,本来还存了争辩的心思,现在看西聆的嘴脸,一副好话赖话统统听不进的样子,她也懒得说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惹不起躲的起吧? 不过跟西聆气了这一场,现在倒是觉出肚子饿来了。 民以食为天,当下她更不想把时间和心情都浪费在这来者不善的女人身上了。 只想回去慰劳肚子去。 至于西聆说的那些难听话,就当风吹走了吧。 古人云,宰相肚里能撑船,她且也大度一回。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愿只是被可怜 “走吧,我也饿了,回去用早膳,我饿了。”鱼蝶儿对小宫女说了一句,便抬脚绕过面前的人,走过去了。 可没想到,西聆却不罢休,快步跟上来,拦在她的面前。 “让开!”鱼蝶儿怒道。 她是真的大怒特怒了,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已经是忍让再三,一再让步了。你还想怎的? 面对满面怒容的鱼蝶儿,西聆丝毫不为所动,轻蔑道,“你在命令我吗?恐怕你还没这个资格!莫说离大婚还有几天,就算是还有一个时辰,你也还不是王妃。在我面前托什么大?” “我好像跟你没有仇怨吧?你何苦一再相逼?”鱼蝶儿冷着脸。 “仇怨?怎么才算仇怨?”西聆扯了丝冷笑反问,“我向来讨厌心机重的女人。而你,刚好是。就这么简单。” “我心机重?”鱼蝶儿迷惑,从前的她是怎样的,她确实不知道,但是应该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吧? 西聆一挑眉,“难道不是吗?以前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会算计。一副不争不抢看清一切的样子,原来只不过是伪装,内心里比谁都奸诈。” “我就说呢,怎么就那么巧,这宫里那么多人,偏偏劫你?什么时候劫你不好,偏偏跟王爷在一块儿的时候被劫?现在看来或许都是你自己一手谋划的吧?” “我谋划?难不成我还自己找人劫我自己?你是得了臆想症吗?”鱼蝶儿都有点佩服她的想象力了。 西聆却狠狠的盯着她,“有何不可?你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也不是不可能。用一招苦肉计令王爷对你怀有愧疚,觉得没保护好你,没日没夜的找你。然后找个契机再让王爷找到,还假装失忆,缠着王爷赖在皓月斋,逼的王爷不得不娶你。” “我没有。”鱼蝶儿的争辩在西聆振振有词的指责下显得苍白无力。 “没有?你不是失忆了吗?你怎么知道你没有?你怎么知道以前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你说啊?说啊!”西聆声色俱厉,步步紧逼,“说不出来了吧!若不是你自己设计的,落入了贼人手中怎么还会生还?况且找了那么多天都找不到,在众人都以为你不可能再回来的时候,你就冒出来了。分明就是你自己藏起来。故意不让人找到。” “还假装受伤,苦肉计用的好啊!想让王爷怜惜你,心疼你是吗?还假装失忆,失忆好啊,多好啊,这样就不用对人解释那么多了,就不用解释你是怎么被劫的,被劫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出现的了,我说的对吧?” 面对西聆的咄咄逼人,鱼蝶儿竟无从反驳,这一刻,她早已忘记了生气,似乎也已不觉得西聆在找茬了。因为她真的不确定,她是不是做过这些事情,她是不是真的是谋算这么深沉的人。 可是有一样她确实她没有假装,那就是失忆,她不是假装,她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是在西聆面前,就算她说了没假装,她也不会信。 因为西聆字字句句已经笃定了鱼蝶儿的罪行。且质问时的神情像是对她恨之入骨。 “若不是你把自己装的这么惨,王爷他怎么会心软娶你?就凭你也能坐上王妃之位?简直是痴人说梦!王爷不过是可怜你而已。” 不过是可怜你而已!这句话刺痛了她的心。 王爷对她这么好,真的只是可怜她吗?鱼蝶儿真的被这句话深深的伤了。 她不愿只是被可怜。 她忍着心头的酸涩,一再摇着头,连辩解也有些无助,“我没有假装,我是真的记不起从前的事情。我也没有逼他,我们的婚事是皇上赐婚的。王爷他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可怜我。” “哈哈哈!赐婚?”西聆像是听到笑话一样,狂笑了一阵,才冷了面孔盯着鱼蝶儿,“你可真能装啊!我都有点佩服你了。若不是王爷苦苦相求,皇上会赐婚?你知道有多少出身高贵的女子都在梦想着嫁给王爷吗?会轮到你?太后和皇上压根没把你列入过名单里。从来没有!” “你说心甘情愿?王爷他向来高傲,怎么会心甘情愿这样做。怎么会心甘情愿去伏低的求一门婚事?” “而且女官是不能婚配的,你不知道吗?王爷他为了留你在皓月斋,为了让皇上答应赐婚,他竟在皇上御书房外整整跪了两天。”西聆眸色冷厉,“两天!那两天王爷没在皓月斋出现,你别说你不知道!” 鱼蝶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他有两日没在,可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她急切的辩解,“后来我问过,他只说是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她喃喃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为了这事去求皇上。”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脱掉一切了吗?你这样的伎俩是不能长久的。我劝你还是迷途知返,不要嫁给王爷,不要拖累他。你知道为了这件事,皇上已经很生气了,你这样会毁了他的前程的。”西聆突然软了语气,试图说服鱼蝶儿。 鱼蝶儿看着她,“可是皇上已经赐婚了。” 西聆皱眉,“那又怎样,你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你都有办法在王爷面前装成被劫走,这么难的事情你都办成了。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说了,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鱼蝶儿虽然迷惑,可也觉得荒谬,谁会自己设计将自己劫走呢?脑子进水吗? 虽然她记不起事情了,可是她直觉她不会做那样的事。 “做没做过你心知肚明。你想想就算你现在成功了,可是若王爷只因为愧疚娶你,也不会真心爱你,就算表现的爱,那也是一时的,不会长久的。而且纸里包不住火,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你觉得王爷会容忍你吗?”西聆诱导着她。 鱼蝶儿一怔,西聆的话无疑在她心中掀起了风浪。 难道真如西聆所说,王爷对她是因为愧疚?跟他在一起时被劫,回来又伤又失忆,王爷是看她可怜?所以不惜以娶她作为补偿。 “我劝你趁早想明白。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不要一直错下去。”耳边依然传来西聆的劝说。似乎她真的是个做错事的十恶不赦的人。 鱼蝶儿觉得脑子有点混乱,像有两个自己,一个说,别信她的,你不是这样的人,没做过这些事,她都是乱说的,不能信。另一个说,王爷这么对你好,可能真是有原因的,不然怎么可能单单对你好?你有什么呢?何以令他如此相待? 这两个自己在她脑子里争得不相上下。搅的她头都疼了,双手握拳捶着脑袋,希望能清醒一些。 她真的会是为了荣华富贵,那么处心积虑的一个人吗?她不可能是,也不愿意是。 “主子。”宫女上来拉她的手,阻止她伤害到自己。王爷可是特意嘱咐过,她的手不能乱动的。 宫女也不糊涂,知道王爷在意鱼蝶儿,斗嘴倒也罢了,可是万万不能受伤的。否则王爷一定会拿她是问。 开始她还奇怪,西聆夫人是最早进来皓月斋的,平日里也算是恪守规矩。算是个本分的人。而且好的好听叫夫人,也就是个侍妾,也不敢不守规矩。 但怎么今儿就这么刻意跟鱼蝶儿过不去。以后鱼蝶儿可是直接能决定她日子好坏的人呢?眼下就得罪了,以后还怎么过? 可西聆即使位份再低,那背后还是有太后娘娘撑腰的。虽然后院里三位夫人都是太后挑选送来的,可是在皓月斋早的奴才都看得出来,太后最看重的是西聆,对她是格外不一样的。 所以看着她言辞对鱼蝶儿不敬,小宫女也没多说什么。只做个旁观者。 直到听到方才那些话,她才明白。原来西聆不怕鱼蝶儿,是因为算定了鱼蝶儿的位子是这样得来的,注定做不长久,所以才如此放肆,而且还敢当面拆穿。 这样一来,连她都有点纠结,不知道这准王妃到底是不是真的做了这些事,如果这样的话,那王爷对她也未必会常情。 宠爱恐怕也是暂时的吧。 不过王爷之前也总往喜棉宫跑,似乎对鱼蝶儿也是很用心的。但也许那时没发现鱼蝶儿这么有心机,如果知道了,或许就不喜欢了。 喜欢不喜欢本来也就是一念之间吧。 就连皇上不也是这一阵宠爱这个,过一阵又宠爱那个吗? 小宫女心里的思想斗争也不比鱼蝶儿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最好不掺合。谁也不得罪最好。 现在位份低,不代表以后起不来。再不济西聆背后还有太后,也是轻易得罪不得的。 鱼蝶儿终于平静下来,虽然脑子还是乱乱的,但是她觉得王爷对她的那些好,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怀不像是假的。 况且,连爹娘都说他好呢,只是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所以一直担心高攀了他。 想到爹娘,鱼蝶儿眸子顿时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这茬了。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抓住了她没有做坏事的证据一样,急切的对西聆道,“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有设计被劫,也没有假装失忆,更没有以此试图逼迫让王爷怜悯我,娶我。因为我没有必要这么做。” 看着鱼蝶儿突然变得激动,声音激昂透亮。西聆有点莫名其妙,“不是我说的这样,你拿什么证明?”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西聆的清醒和恍惚 鱼蝶儿心里有了主张,烦躁便也跟着消散不少。,。 没急于回答西聆,反问道,“那你说我做过那些事,你又有什么证明?” “你……”西聆气结,这些事本就是她的猜测,能有什么证据。但她还是坚定她的猜测,“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能当上王妃这就是证明。” 反正她就是认定了,鱼蝶儿能当王妃一定用了手段,没用手段是不可能的,就这么简单,无需证明。 “你无法证明,可我能。我能证明我没必要这么做。”鱼蝶儿‘胸’有成竹。 “怎么证明?”虽然不信,西聆却还是下意识问道。 “如果在我被劫以前,王爷就已经打定主意娶我了。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根本没必要设计什么,做什么来达到让他娶我的目的了?也就能证明你说的都不是真的。我根本没有欺骗王爷,威胁王爷。” 西聆眸‘色’狐疑的盯着鱼蝶儿。 这样的确是可以证明的,目的是让王爷娶。王爷若是一早就愿意娶了,那还何苦多此一举去设计呢?可是这绝对不可能,王爷怎么会呢? 西聆是绝对不相信的。 “王爷早就打定主意娶你了?鱼蝶儿,我看你不仅是失忆,你是脑子也坏掉了吧?” 鱼蝶儿却笑了笑,“或许你觉得我是痴心妄想。可是王爷亲口说的,那日我们之所以共同出现在宫外,是因为我过生辰,而他是带着聘礼向我爹娘提亲的。既然他能去提亲,就说明他当时就已决定了要娶我。我又何苦在回程路上设计自己被劫一事呢?这不是舍近求远,多此一举吗?” “王爷去你家提亲?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看你是疯了,被我拆穿了,就在这说些胡话!我告诉你,趁早离开王爷,别跟我这装神‘弄’鬼的。”西聆觉得鱼蝶儿一定是受了刺‘激’,说的疯话。 “那你说王爷怎会与我一同出现在宫外的?” “反正王爷不会向你爹娘提亲的,一定是王爷为了让你安心,说的谎话哄骗你。”西聆是无论如何不会信的,王爷怎么会去向鱼蝶儿行三媒六聘呢? 他的婚事应由皇上或太后做主的啊,可太后从未向她透漏过鹤泰对鱼蝶儿有情的讯息。怎么可能就去提亲?就算是有情,他堂堂王爷也不会亲自去向一户平民去求亲的。 她鱼蝶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女’官吗?凭什么王爷对她这样?毫无道理!反正她就是不信,不信! “其实,起初王爷告诉我时,我也是不信的,我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如此厚爱?可是昨儿个王爷带我出宫见了爹娘,爹娘也说到了此事,那些聘礼现在还在呢?真的由不得我不信。而且,王爷他待我真的很好,不像是哄骗我的。”鱼蝶儿想了想,又道,“若你实在不信,我可以将王爷找来,亲自对你说清楚。” 鱼蝶儿尽力的解释,可是这些话在西聆听来,只觉得是在无尽的嘲讽她。 她猩红了双目,“将王爷找来对我说?你是在威胁我吗?是在炫耀王爷对你的宠吗?你让王爷做什么他就会听你的?” 西聆话说的似乎很有底气,心内也恨恨的,将王爷的名头搬出来,是要威胁她吗?西聆不禁冷笑,那她也不怕,好歹太后会帮她的,王爷也不至于会将她怎样。 终究是不受宠,情形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 “我没有炫耀,我只是想既然你有误会,既然你不信。与其在心中猜疑不如直接说明白,也免得以后再生不愉快。”鱼蝶儿平静道。 “是啊,我就是不信。你让王爷找来又怎样?王爷已经被你‘迷’‘惑’了,为了迎合你这个病美人,他什么话说不出来?说些谎话又有什么不可以。”想起奴才们说的王爷对鱼蝶儿的好,西聆的声音有了些凄楚之意。 “不会的,王爷不是那种人。你是他的夫人,他就更不会骗你了。”鱼蝶儿皱眉道。不明白西聆为什么之前振振有词的,现在要跟她说明白,他怎么反而排斥了。 “我是他的夫人,呵!夫人。”西聆笑的凄凉。 顶着个夫人的名头,可王爷却几年未进过后院。说出去都要笑死人。 都说‘侍’妾低贱,是暖‘床’的而已。可是她却连暖‘床’都没福分。 若说王爷中间是出去了几年,领兵打仗出远‘门’那是没办法,可是出去之前呢?回来之后呢? 后院形同虚设!她的日子如一潭死水,人像个活死人一样。除了吃饭睡觉不知道还有什么盼头。 她厌烦过,也绝望过。不过后来也想开了,虽然王爷不宠她,也没宠别人不是吗?后院里另外两位还不是一样的光景? 人家还不是照样过日子,她又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大家都不受宠,说明王爷可能本就是个冷情的人,不热衷‘女’人和房事。人无完人,也不好太钻牛角尖。 王爷不进后院,三个‘女’人间也不必费尽心思争宠,倒是少了‘阴’谋算计,相处起来也和睦的多。 不像后宫里,后宫的‘女’人常年见不到皇上面的多了去了。不但不受宠,相互残害的也数不胜数,那才叫可怕!想一想,这皓月斋里倒是平静,这样想想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心也慢慢平复了。 可是想不到怎么就来了个鱼蝶儿,王爷竟对她如此不同? 自鱼蝶儿回来这些天,王爷对她的所有,奴才里都传遍了,西聆不想听到也都不可避免的听到了。她口口声声对鱼蝶儿说这是王爷在可怜她。在哄骗她。迟早有一天这些宠爱都会不在。 可是谁能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的含泪泣血,是如何的嫉妒。她嫉妒的快要发狂! 如果这是可怜,这是哄骗,她真的希望能得到这样的可怜和哄骗。 如果这种宠爱有一天会不在,她也愿意。哪怕只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也好。 王爷能喂她吃饭,喝水时先尝一下烫不烫再给她。能看她梳妆,对她亲密无间。给她亲手泡茶,带她游览景致,带她出宫游玩……这些只会在梦中出现吧。 可这些梦中才会有的事情,凭什么他就会对鱼蝶儿做!还不惜用民间方式去其家中求亲?凭什么!她不甘心! 她是‘侍’妾,可她也有她的骄傲,只是这些骄傲本在王爷对后院的冷淡中,早已经粉碎殆尽了。现在却被鱼蝶儿轻易的给点燃了。 赐婚圣旨下达以后,西聆像是入了魔怔。一直不愿相信王爷会要娶鱼蝶儿为妃。 可是府中布置的一片喜气,红‘艳’的刺目。一切都在表明着这件事的真实‘性’。 她觉得王爷一定是被鱼蝶儿给‘蒙’骗了,却不自知。根本不是真心要娶的。可她慑于王爷的气势,是断然不敢去说的,而且她也毫无证据。 于是一股妒火郁气堵在‘胸’口出不来,整夜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便邀楚茵出来走走散散心,不想就在这儿碰到了鱼蝶儿。 心头的火气使她无法自控,便上前找麻烦,闹了这么一出。 本来将鱼蝶儿说的哑口无言,西聆觉得她所想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一定能打垮鱼蝶儿,拆穿鱼蝶儿,不能让她这个心机重的‘女’人得逞,不能让她嫁给王爷。 可万万没想到,鱼蝶儿竟说王爷去向她提亲了,还是在被劫之前。无疑就将她的一切说辞全部推翻了。这可是西聆质问指责鱼蝶儿的砝码,也是支撑她的理由。 如今却轰然坍塌。 她能接受王爷是被骗的,却不愿意接受王爷是真心爱鱼蝶儿。 难道真是她错了吗?一切都是她的无端臆想。鱼蝶儿根本没用什么心机,王爷他也是真的喜欢鱼蝶儿。 而她,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觉得这一切是‘阴’谋。 是啊!怎么会是‘阴’谋呢?鱼蝶儿何必要用计谋呢?不需要啊! 她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她也曾在太后那里见过王爷看鱼蝶儿的眼神,她也听说了王爷一趟趟的派人往喜棉宫送东西。 还为她去狩猎,整头鹿的送。后院里却连个鹿‘毛’都没见过。 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不就是体现在细微关照上吗? 而现在还要娶她为妃。 难道这一切还不清楚吗? 西聆突然发觉,原来失忆的是她,还是选择‘性’失忆。 一直不愿意去想王爷从前就对鱼蝶儿的那些好,不愿意去正视,反而更愿意相信他娶她是因为内疚,更愿意相信这是鱼蝶儿的‘阴’谋。 可是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就不存在的。也不是只要怎样想就会真的怎样的。 看着面前神情恢复淡然的鱼蝶儿,听着她说要将王爷找来对质。西聆再不愿意承认也不由得要信了,鱼蝶儿敢这样说,一定是真的了。她所猜测的都不成立,王爷是真的爱鱼蝶儿,真心的要娶她。 西聆顿时觉得失去了所有的依托。 这种失去令她突然觉得清醒,她清醒的发现她是因为嫉妒而刻意忘却王爷之前对鱼蝶儿的用心。 她又突然恍惚起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怒火和嫉火烧的神志不清。 头痛‘欲’裂! 反正她不能接受王爷今后一直这样,一直一如既往的宠爱鱼蝶儿。 这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她宁愿王爷是从前那个不进后院,高高在上的王爷。 可是这一切平静都被这个‘女’人打破了,该死的‘女’人! 西聆再看向鱼蝶儿的时候,神情有些呆滞,眸中却闪着恶狠狠的光芒。 鱼蝶儿有些惊讶,也有些害怕,小心翼翼问道,“你……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这亏吃的狼狈不堪 西聆似乎压根没听到鱼蝶儿说话,神情不变,依然狠狠的盯着她。 “咱们走。”鱼蝶儿看了身旁的宫女一眼,边说边移动了步子。 因为她觉得西聆现在的面目看起来有些吓人,令人隐隐不安,还是早些走开好了。 “走?不许走!你这个毒女人,坏女人。”西聆这次却是听到了,恶狠狠的瞪着眼,口中大声叫嚣着。 鱼蝶儿没理睬她,步子也没停。可西聆却突然发疯一样,扑向了她。 西聆像是不受控一般,双手扯住鱼蝶儿的衣服头发,就是一通乱撕扯,口中叫着,“我不让你走,你要去害王爷。我不会让你去害王爷的,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鱼蝶儿没料到西聆会突然袭击她,又是从背后扑上来,所以鱼蝶儿毫无防备。 “啊……”被扑到的一瞬间,鱼蝶儿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干什么,你疯了?”鱼蝶儿边喊边奋力挣脱。 可是因为还要避开受伤的那只手,所以只能用一只手,真的很难去与西聆失控般的力气对抗。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撕扯着,头皮被拽的很疼,她感觉头发都被扯掉了不少。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着实令人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西聆竟然会扑上来动手。 “西聆,快放手,你疯了吗?”楚茵反应过来以后便叫着,上来拉她。 鱼蝶儿身旁的宫女呆愣了一下,也上手来拉。 院里在远处值守的奴才看到不对也急忙往这边儿跑来。 院子里一时间倒显得纷乱起来。 不知道是奴才没拉过架,不得要领,还是西聆拼尽了全力,又或是奴才们也顾及着西聆好歹是个夫人,不能往狠了拉扯。 总之鱼蝶儿觉得过了很久,西聆才被拉开。 她的头发披散,凌乱不堪,衣衫虽然没破可看起来也不规整了。鱼蝶儿舒了口气后委屈的直想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呢? 平白无故的就被西聆闹了这么一场。 想躲都没躲过去。 而且西聆一只手扯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看似在撕扯她的衣衫,实际暗自发力对她的皮肉又是掐又是拧,可衣衫却没破,看起来只是头发披散狼狈而已。以致鱼蝶儿受的是实实在在的暗伤。 她头皮疼,身上疼,以致心里又委屈又冒火。 心内也怨这些奴才真是不啊,你这事做的可真是不高明,不但要害了你自己,还要连累奴才们。”奴才一边埋怨着一边伸手搀西聆起来。 也是看她现在呆呆的,像是已经吓坏了,看起来不甚清醒,才敢在其面前埋怨几句。 说到底她是太后器重的,再怎样,眼下也是不好得罪。 西聆被两个奴才一左一右架着离开了。其他奴才也各就各位,继续值守自己的岗位。但是心中已经在忐忑,不知道待会的暴风雨会怎样降临。 楚茵目送着西聆渐远的背影,面色凝重。之后便径直向前院走去。 看似性子不温不火的楚茵,却并不傻。 事已至此,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唯有去主动请罪,这样或许承担的只是她应该承担的,也是她承受得起的罪责。 若是待王爷怪罪下来,那说不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事情闹大了,太后或许会护着西聆,却没有人会护着她。作为和西聆一起出现的人,说不准为了给西聆脱责,会将责任都推在她头上,说是她挑唆西聆的,那她就成了替罪羊。 她不想成为替罪羊! 所以必须要趁着现在,最好是太后还不知道此事的时候,能先见到王爷,王爷能听她说清楚事情经过,这才是最好的。 其实方才她也有想过跟鱼蝶儿一道回前院,一来可以向王妃示好,二来可以见到王爷。但是她担心那些奴才会乱说,所以才选择留下,寻机会告诫了下奴才。 也给那些奴才提个醒,若是敢说的不清不楚的,将她牵扯进去,那他们也别想脱了干系。 鱼蝶儿被灵秀搀着,路上见到的奴才都对她恭敬见礼,但是看她的眼光明显的都带着诧异。 准王妃这副狼狈模样,确实让人惊讶不解。那些目光就像是将鱼蝶儿又重新羞辱了一遍。她忍受着疼痛和难堪,回到了前院。 为了抄近路,走的是侧边的角门。 她之所以选择走这个略微偏僻的小角门。 是因为这个角门进去便是一条长廊,站在长廊上虽能看到院子里,却不用经过院子。只要顺着长廊走就能直接通到殿门口,就可以回房了。 既省了时间也能绕过前院正门的守卫和院子里的奴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瞧这头发乱的 鱼蝶儿现在是能避开人就避开人,只想快点回去梳洗一下,眼下这个样子实在是太狼狈太丢人了! 她垂着头,疾步走着,快到殿‘门’时,远远的竟听到院里传来王爷的声音,声音很大,像是在训斥奴才。 “怎么回事?人出去了你们竟不跟着?留你们在这儿干什么的!” 鱼蝶儿眸光望向院里,的确看到鹤泰‘挺’拔的身形立在院里,面前一溜儿奴才先是垂首站着,而后又都跪下了。 心里叹着,王爷今儿倒是回来的早呢!心里莫名的更加委屈。不过她也只是看了看,并没打算去院里,这副样子她可不想见鹤泰。 所以也只是望院里看了一眼,脚下却没停,依然向殿‘门’走去。 可是刚到殿‘门’,就听到院里的奴才高声道,“那不是灵秀吗?王爷,灵秀回来了,清早奴才看着灵秀跟着王妃一块儿出去的。” 鹤泰闻言便往鱼蝶儿这边看来。 他先是微微一怔,下一刻便高声喊道,“小蝶?”继而皱着眉,迈步走了过来。 听着王爷喊小蝶。奴才们却是有些惊讶。灵秀身边那是王妃?可是怎么披头散发的,还以为从哪领回来个疯婆子呢。 最先发现灵秀的那个奴才其实也看到鱼蝶儿了。可他也觉得不太像啊,怎么会这么狼狈的。所以他只说灵秀回来了,却没敢说王妃回来了。 鱼蝶儿听到鹤泰喊她,这才不得不停了脚步,看着鹤泰正走过来,她不由得鼻子一酸,眸中瞬间便湿润了,顾不得许多,下意识的向前几步扑到他的怀里。 鹤泰今儿起的早,出去的也早,看着礼仪司罗列的事情是些按部就班的,出不了什么错的。便将要做的安排了一番之后便回来了,不用亲自在那盯着。 回来没看到鱼蝶儿,小‘花’园里也没见着。问奴才说是清早就出去了,而且只带了一个宫‘女’。他心里有点不安,别的没多想,死活他是料不到有人敢对鱼蝶儿怎样。 他担心的是别的,自她被劫以后,他就总觉得不踏实。这也是为什么非要她住在皓月斋,不许她回喜棉宫去。因为不知道劫她的是什么人?还会不会有所行动。 虽然皇宫中戒备森严,但是万事都要小心才好。反正见不到她,他心里就担心。大‘门’口的守卫又没跟着,还只带了一个宫‘女’。太不让人放心了! 正训斥着奴才不得力,不懂事的时候,听奴才喊着灵秀回来了,方才奴才已经对他说过,灵秀就是陪鱼蝶儿出去的宫‘女’。 他只一眼便看到灵秀身边的人了,虽然看起来披头散发的,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小蝶没错。 至于为何仪容不整,蓬头垢面的?他也只皱了下眉。没往不好的地方想。以为是可能没梳妆就出去了,虽然没梳妆也不至于这么‘乱’。 鹤泰看到她,自然是抬脚便走过来,正走着,鱼蝶儿突然冲过来撞入他的怀中,令他一时竟觉得无措。而且看着怀里的小脑袋,这头发着实‘乱’糟糟了一点。 不过他是‘挺’高兴的,从前小蝶可是从来没有主动对他这么亲昵过。醒来后,虽然对他不排斥,比从前也要态度好,可是这样扑到他怀里,变化也大了点吧? 不过想想还有几天就大婚了。所以小蝶可能已经视他为夫君了,自然而然的就表现亲昵了吧。想到此鹤泰不由得更加欣喜,心头暖意融融的,抚了抚她的发。 随口道,“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也不梳妆,瞧这头发‘乱’的。” 他竟说瞧这头发‘乱’的,不梳妆?鱼蝶儿心里气的要命,什么叫不梳妆?她明明是打扮了出去的好么?这不是遭打才成这样的吗? 本来鱼蝶儿脑袋抵着他的‘胸’膛,脸深深的埋着,在努力的克制着心里的委屈,可现在听鹤泰说这话,一下就控制不住了,又气又委屈,不由得‘抽’噎起来,泪水和着心里的苦不停的倾泻而下。 鹤泰听着动静不对,小蝶这是在哭?听着像,但他又不能肯定,便用大掌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抬起来,果真是满脸‘交’错的泪痕,眼中更含了一大包眼泪。 他不知道小蝶为何哭?只觉得心中顿时无比心痛,是谁惹了她么?好大的胆子!心痛、不解、震怒,各种情绪‘交’加在他‘胸’臆间。 “小蝶?”鹤泰忍着心中的怒意,尽量柔了声,“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出了什么事儿?” 小蝶眼中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淌,说话都带着‘抽’噎的泣音,“不是……不是没……梳妆,是……是人打的。” 她好不容易断断续续说完了一句话,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太丢人了!出去溜达一下被打成这样,可是面对鹤泰她也顾不得脸面的事情了,她觉得只有鹤泰能帮她,能保护她,这不是他的地盘吗? 不对他说对谁说呢?只是打人的是他的夫人,谁知道他会如何,会不会帮她出头,会不会护短,劝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若是他都不肯给她出气,那她就活该被打吗?想想如果是这样真是没活路!以后肯定随便一个什么东西都可以欺负她,打她了? 她说的不连贯,鹤泰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便,才敢相信了,她说不是没梳妆,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的? 静默了数秒,鹤泰虎吼一声,“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本王的王妃?岂有此理!”这话当然是冲着鱼蝶儿身边的宫‘女’灵秀吼得。 因为鱼蝶儿哭的不停歇,已成了泪人。问她估计问半天,鹤泰实在着不了那个急。他只想立刻,马上,就知道是谁。 那宫‘女’早在鹤泰过来以后,就预感到了什么,便自觉跪下去了。 此刻听到王爷喝问,身子抖如筛糠。哆嗦着‘唇’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跟鹤泰过来的太监呵斥道,“大胆奴才!王爷问你话呢?还不快回话!” 灵秀吓得一颤,哆嗦着,“回……回王爷,是,是西夫人。” “是西聆?她敢对王妃动手?”鹤泰咬牙道。 “是,王妃在后园赏景,遇到了西夫人,西夫人她对王妃说了难听的话,还说让王妃不要跟王爷成婚,之后还像疯了一样对王妃动了手。” 鹤泰沉声道,“后园不是奴才值守?就任由西聆胡闹?况且,”鹤泰眸如寒冰看着灵秀,“你是死的吗?既在一旁,何故令西聆如此放肆?” 灵秀叩头如捣蒜,“王爷,王爷饶命!是奴婢没护好主子,是奴婢的错,奴婢最该万死!可是奴婢也没想到,西夫人她,会对王妃动手。当时王妃说要走,我们便往回走,西夫人是从背后袭击的。” 鹤泰冷哼一声,看着仍在哭泣的鱼蝶儿,帮她拢了拢鬓边的‘乱’发,忍着心头的怒火,尽量平和着语气对她道,“先进去,梳洗一下再好好歇息一下。你放心,不管是谁如此对你,本王都不会放过她。” 他柔声安慰着怀里委屈的小东西,拥着她回了房,吩咐宫‘女’帮她梳洗。 鱼蝶儿进内室去梳洗,衣衫都凌‘乱’了,自然是要换的,干脆叫了热水,直接泡个澡,去去晦气。 灵秀早已膝行进殿,直直的跪着了。 她后头呼呼啦啦的也跪了一地的奴才。 都是前院里的奴才,这王妃出去挨了打,虽然不是她们跟着。可是跟着的有罪,没跟着的也不见得就能好了。 因为谁让不跟着了,如果跟着伺候,人多势众的,或许那西聆就动不了这个手了。所以说,无论怎么想,不跟着也是错。 就跪着吧,这样也显得态度好,或许王爷能网开一面。不要殃及池鱼。 心中也暗自恨灵秀,应该挡在王妃前面啊,怎么能让人打王妃呢?这下子好了,你出的错,你没保护好主子。却害得我们胆颤心惊的,而且还可能一起受罚。 这不是连累人么?能不怨她气她吗? 一群奴才直‘挺’‘挺’跪着,头却都垂的低低的。不敢直视王爷的目光。 王爷的眼光现在能杀死人!太冷太寒太慑人了! 鹤泰端坐于殿中檀木椅上,扫了一眼下边,冷冷开口,“西聆都对王妃说了什么?又是如何会动手的?给本王说清楚,前前后后都详细的说。” 他没有忽略宫‘女’方才的那句,西夫人让王妃不要和王妃成婚。 西聆竟敢如此挑唆?嫌活长了是吗!他好不容易娶到的‘女’子,她竟敢暗中破坏,还敢出手伤了小蝶?就凭这一点,就令鹤泰有立刻处死她的心了,可是毕竟是太后面前的人,太后对她的提携鹤泰一清二楚。 所以问清楚了再定罪,对太后也算有个‘交’代。事情摆在那,任太后再怎样也不能护短吧? 而且他也想知道西聆都对小蝶说了些什么?会不会影响小蝶,真的不愿与他成婚。问清楚了也好跟那小东西解释清楚,省得她‘乱’想。 灵秀刚好开口,一个太监进来向鹤泰禀报,“王爷,楚夫人求见。” “她来做什么?”鹤泰一愣。 “后园的事楚夫人也在场,说是请罪来了。”太监小心翼翼道。 鹤泰眉目一凛,“怎么,她也有份?”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灵秀说打人的是西聆,楚茵怎么来了?该来请罪的倒是托大,她倒是来请罪了? 太监回道,“据她所说,她是没动手的,不过却也在场。奴才想着,可能是王妃出了事,她既在场却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故此才来请罪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后悔也无济于事 其实楚茵已将大概对这太监讲了,不然万一王爷误会,问也不问直接将请罪的拉去惩罚,她岂不是有口难辩了。.。 不过这太监也不好说的太明,所以是用疑问的语气来回话的。 “带她去书房,本王待会再问她话。”鹤泰吩咐道。 他觉得楚茵此时来也好,分开问也能分辨二人说的是否一致。 为了脱责,说不准都会扯些谎话。宫‘女’可能会,楚茵也可能会。但是有一点,扯谎都是为自己洗脱罪责,并不会洗脱别人的罪责。 相反的,还会刻意将别人所作所为说的清楚,这样才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与过失。 这样他便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里每个人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每个人的过失又都在哪? 太监应声退出去了。 灵秀便接着方才,将早上发生在后园的事,前前后后的对鹤泰说了一遍。不出鹤泰所料,她着重说的是西聆的所作所为。关于当时她自己的一些行为,没敢细说。 可也没有只字不提,若是全部略过太引人留意,况且事发时也并不是只有她在场,就算她不提自己,别人也会说。所以她也说了几句,不过也仅仅是几句就盖过了。 只说她当时被吓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便去拉架,可是西聆力气如何大,怎么都拉不动。关于前面,说是夫人与王妃说话,她作为奴婢不好打断制止。 随着宫‘女’灵秀的讲述,鹤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虽然灵秀所叙述的言辞中已经刻意回避了她自己,可鹤泰如此睿智的一个人,只言片语便想透了当时的情形。 待灵秀说完事情经过,鹤泰沉声问道,“西夫人对王妃恶语相向,你说是主子间说话,你不好打断制止?” 灵秀垂首,颤颤兢兢的答,“是。” 鹤泰却冷笑一声,“你根本就是在撇清罪责。若是主子间和平闲谈,奴才自然没资格‘插’嘴,可她们是吗?” 灵秀一惊,她本来就是在摆脱责任,相当时西聆对鱼蝶儿说的话极其难听,怎么算是说话呢?根本就是挑衅找茬。 她以为能‘蒙’‘混’过去,想不到还是被王爷揪住了这一点。 事已至此,唯有认下这个护主不利的罪,“奴婢有罪,请王爷责罚!奴婢当时也觉得西夫人言语反常,但是以为西夫人只是与王妃争执几句。万万想不到事情竟会愈演愈烈,发展到动手这一步。” 灵秀这话的意思是在解释她们确实不是在平和说话。而她却放任了。 “你方才那句话有两处错,她们不但不算是和平闲谈,更不算是主子间的说话。”鹤泰沉声道。 灵秀有些茫然。那一处错她是心知肚明的,可是另一处她就有些‘迷’‘惑’。 不算主子间的说话么? 这一点,鹤泰倒是好脾气的解释道,“西聆虽是夫人,可小蝶却是本王的王妃,尊卑有序,本王的王妃还容不得她一个夫人如此放肆!她作为一个‘侍’妾,竟敢以下犯上出言羞辱王妃,作为王妃身边的宫‘女’,你就应该喝止,就应该命人立即责罚!可你做了什么?” “一声不响做个旁观者?任王妃被人欺*骂?王妃她失忆,不懂宫中规矩,不懂保护自己。难道你也失忆了?你也忘了规矩,忘了奴才的本分?”鹤泰厉声喝问。 他之所以有耐心对宫‘女’解释,实则是说给众人听,免得有人把鱼蝶儿不当回事。 灵秀在鹤泰这番话后,也已彻底明白。她是错了两处。她竟说主子间的说话。西聆她根本算不得主子。‘侍’妾算什么主子?能跟王妃相提并论吗?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因着太后对西聆的照顾,让有些人高看了西聆一眼,把她当根葱了。可是在王爷这儿,西聆她不算,不算主子,只是个‘侍’妾。 她欺辱王妃那是以下犯上,是大罪! 奴才敢把她当主子,那就是错。 任由一个‘侍’妾对王妃辱骂,而听之任之,那就是罪责! 灵秀是奴才,自然清楚奴才的本分就是护主,主子被人打了,你当奴才的却好好的,毫发无伤,全身而退。这本身就是失职! 无心之错还有情可原,可她当时却是有小心思的。但是这一点她是万不敢承认的。 失职与认不清主子,那‘性’质可是不一样的。 “奴婢错了,奴婢护主不利,罪该万死!实在是西夫人气势嚣张,令奴婢‘乱’了方寸。求王爷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一定忠心护住,绝不会令这种事再发生。” 鹤泰怒极反笑,“呵!你觉得你还有下次吗?” 这种人他是不可能让她再留在鱼蝶儿身边。 “此事你有错,也有罪责!可你却也不老实。你不但有错,且大错特错!你对本王言之凿凿的说着,你是如何被西聆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是如何没有料到西聆会胆大到动手。一再的夸大对方,试图将自己撇干净。” 鹤泰缓缓道,“没-反-应-过-来?本王看你是左右为难,举棋不定吧?” 他不想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毕竟牵扯到太后。但他心里是明镜一样。西聆纵然是犯了他不能容忍的错事,可同样令他警醒的是鱼蝶儿身边伺候的也不得力。 不尽力也不尽心。 但凡多一些护主之心,也不至于将事情演变成后来的样子。 宫里的事他见太多了,耳濡目染,奴才什么心思岂能瞒得过他。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主子厉害,别人连同奴才也不敢欺负,同样的跟着厉害的主子,奴才自然也会趾高气扬,有气势一些。 灵秀明明是伺候鱼蝶儿的,作为王妃身边的宫‘女’,怎么会被一个‘侍’妾的气势如此轻易就吓到?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在心里就畏惧那个‘侍’妾,就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呵斥‘侍’妾,还是该帮主子。 而导致她如此的,或许就是因为太后吧。 刚将西聆送过来时,太后就极为关照,中间不知道为何倒是冷淡了些时候,或许是因为他领兵打仗不在宫里,西聆觉得也没什么好争的。 但近来西聆又频繁的往太后那跑了,因为他每每去看望太后,向太后问安之时,都能听到太后跟他提起西聆。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一个,听的他都烦了。 奴才是看着太后的面儿,想巴结西聆,或者因此高看她一眼,不愿轻易得罪她。也算有情可原,事关太后,他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件事上还分不清轻重来。 这种奴才怎么留用? 想想这事也怪他安排不妥。小蝶身边的人竟没有仔细考量。就任由管事的安排了。 有些话不用挑的太明,只鹤泰最后的一句话,就足够灵秀怕的了。 她闻言便脸‘色’大变,一再想隐藏的想法居然就这么败‘露’了?就这么被王爷看穿了,王爷是怎么看穿的呢?这明明是她心里想的而已。 可是她确实这么想了,她确实没有尽心也没有尽力,她确实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帮谁,甚至最开始一直在听之任之,眼睁睁看着西聆对鱼蝶儿言辞不敬,却一句话也没说。 她完全可以叫值守的奴才过来,将西聆问罪带走。起码不能伤害到王妃。可她没有,因为她举棋不定,不想去得罪西聆。 这是最错的一步!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舍弃王妃,选择不得罪一个‘侍’妾? 太后又怎样呢?她是在王爷居所当差的,得罪了王妃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太后也不会为自己出头,说不好听的,太后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又算个什么! 脑子糊涂了没办法,她现在也是悔恨不已。可后悔也无济于事。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即便是错的,也已经选择了。早已没有回头路了。 灵秀回头想想,王妃真的不错,虽然短短几日相处,王妃待她却从没刁难过一点。也或许就因为这份和气,反而让她忘记了王妃的尊贵和地位,打从心里不怕她,不畏惧她。 所以当事情临头便自然舍弃了不怕的那个。不敢得罪畏惧的那个。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纵然再悔也晚矣! 鹤泰见她默认,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冷声吩咐,“来人,将这不尽职的奴才拖出去,暂做杖责三十处置,罚去做苦役。” 灵秀此时也没有脸面求饶,方才王爷将话已说到那种程度,显然已经明了一切,也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只叩头谢恩,“奴婢谢王爷不杀之恩,谢王爷不杀之恩。” 犯下此等罪事,不要她的命已经算仁慈了,她也不求别的了。 鹤泰站起身向外走,走到灵秀所跪之处,停顿了一下,沉声道,“若不是本王大婚在即,本王不想杀人不吉利,就凭你的作为就难逃一死,如今算是便宜你了。” “还有你们。”他目光环伺一众奴才,“还有你们,今后王妃若再有丝毫闪失,你们就都以死谢罪吧。” 说着拂袖而去,几个贴身太监慌忙跟在身后,随着鹤泰向书房去。 鹤泰走了一阵子,屋内的一众奴才这才擦擦汗站起身。 倒不是害怕鹤泰说的今后的事,而是被刚才的事紧张的,害怕的,惊出一身冷汗来。 谢天谢地!好在没被连累。现在逃过一劫了!这就算烧高香了。 至于以后,谨慎着点就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着。王妃若再出去,打死也要多派几个人跟着。不能再出事儿了。 要不然都以死谢罪,谁也不想死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该罚的都要罚 鹤泰之所以没治前院其他奴才的罪,是念着大婚将至,应是一片喜气洋洋,若是奴才都挨了罚,心里难免不舒服,就算不敢表现出来,那脸上的笑也是假笑了。 而且奴才都被打的皮开肉绽,一瘸一拐的也不像话。看起来也不成体统。 他就这一回大婚,可不想闹的不高兴。 而且他也了解小蝶的秉性,指定不愿牵扯无辜。 不过该罚的都要罚,而肇事者,该如何处置他更是决不会手软。 他着实是没想到,在他如此冷落后院,对西聆也并无多加青睐的情况下,奴才竟然还都对她存了畏心,就连伺候小蝶的宫女都顾忌着她,出事时竟左右摇摆不知该站在哪一方。 好在西聆是明目张胆的,若是暗地里做什么手脚,那是防不胜防。 这样想来,这样的皓月斋是很危险的。 鹤泰打定主意,大婚过后一定严整,肃清那些看不清形势的人。 他走的很快,想快点问完话,赶回去陪小蝶。到了书房,楚茵已经等候多时了。 鹤泰在书房又听楚茵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楚茵叙述的跟灵秀所说的差不太多,不过还是有一点出入的。大体倒是没变。二人都指证了是西聆打的小蝶。 还有对小蝶说的那些话。 虽然已经听过一次了,再听时还是怒火中烧。 起初的那些日子,他自然是去后院的,西聆又是第一个来皓月斋的。那些日子虽然说不上情不情的,对她也说不上用心,但终究是去的次数不少。 在另两个侍妾进来以后,她确实也有拈酸吃醋的表现,不过也只是隐隐的透出来,并没做什么出格的,所以鹤泰自认对她的性子还是看的清楚。 懂礼,知进退,算是懂规矩的一个人! 如今竟全然不顾了?敢公然挑衅小蝶了? 即便小蝶从前是女官时,那也是尊一品女官,不是她一个侍妾的身份可以比拟的。况且现在还成了王妃。西聆敢这样,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如此。 而且还不仅仅是挑衅,就西聆说的那些话,捏造的那些,就足够她死一百次。 竟说他是因为内疚心软才娶小蝶。而又把小蝶说成那样一个坏女人。 若是小蝶信了,哪怕是其中一小部分,那都可能动摇嫁给他的心,或者跟他就有隔阂了。 西聆,还真是坏到极点,毒到极点了! 不过从楚茵口中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灵秀受过西聆的恩惠。这不过是体面的说法,实则就是买通过灵秀。 灵秀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却是前院里的奴才,虽然最先只是做洒扫的,但是西聆给她恩惠?买通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样一来,或许灵秀当时的做法不仅仅是对西聆有所畏,还因为受过她的好处,所以自然的偏向她了。 鹤泰不知道还有这一层,现在听楚茵说了这事,他才觉得之前对皓月斋确实管的甚少,许多事他都不知道。 楚茵之所以对鹤泰说这些,不过是想讨个好,落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印象,以求对她宽大一些。 在将事发时到场的奴才都问讯一遍以后,都证明了西聆是犯事者,楚茵不过是随行,并不是帮凶。鹤泰念着楚氏以往从没逾矩之处,一直安分守己。 便没有重罚她,只是稍加惩戒。毕竟谁让她跟西聆走的近呢?跟这样的人走的近本身就是不带眼睛,不给她点惩罚以后也不会有记性。 至于那些奴才,倒是一个没跑掉,都落了顿板子,扣了三个月薪。 事情已经清楚,也处置完了这些人,至于西聆那边,差人去后院传达意思,然后该怎么办怎么办就行了。 但是想到惩治西聆,太后一定会有话说,西聆也一定会巧言吝啬的狡辩,无端的平添许多麻烦。所以鹤泰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亲自去后院一趟。 当面去把话跟她说清楚,让她死了这份心,让她明白她的错处,明白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就算太后出面也于事无补。或许她能不再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或者少搬弄些是非。 鹤泰出了书房便直奔后院方向,可是心里却记挂着小蝶。那小东西受了委屈,不定怎么难过伤心呢。当时太过震怒,只想着尽快处置此事,便没等跟小蝶知会一声就出来了。 本以为这边的事能很快处理完,现在一走这么久,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方才在前院没见到小蝶时,就听奴才说没用早膳就出去了的。这一生气估摸着饭也不吃了。 遂派了人先回前院看看,若是小蝶没吃,就吩咐膳房预备着,待会他回去陪着吃。 安排好了,鹤泰才向后院去。 鱼蝶儿沐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浴更衣以后,出来一看,鹤泰不见了,屋里齐齐整整的垂首站着两排奴才。见她出来齐齐跪下。 “好端端的怎么都跪下做什么?”鱼蝶儿情绪不高,懒懒的说了句。 她以为鹤泰会在这等她,然后安慰她一番呢。想不到已经走了。心里有点酸酸的。 往常要走时总是腻歪半天不愿出去,今儿倒是干脆。 “奴才没伺候好王妃,奴才有罪,请王妃责罚!”一众奴才齐声道。 他们算是明白了,还是得让王妃饶了他们,虽然王爷已经说不追究,但是若王妃心里不愿,那迟早能揪住他们的小辫子。 鱼蝶儿愣了愣,“这话从何说?” “王妃出去,奴才们应该跟着的,因为奴才们没跟着,才使王妃受了气,奴才们有罪,奴才们该死!” 鱼蝶儿便明白了,原来是说她挨打的事,不过这跟他们倒扯不上关系,她还没那么不理智,将事算到所有人头上。 而且是她不愿意多带奴才,偷摸从角门溜出去的,估摸着也就一两个奴才看到她出去了吧。想着一会儿就回来了,谁知道就出了事。 也是她太不知道危险了。能怨得了谁? 她不是不讲理的,摆了摆手,“都起来吧,此事跟你们无关。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 看着奴才们起是起来了,可还是站在屋里,满屋子的奴才,看的她眼晕,又道了一声,“去吧。”这次语气就重了点了,她着实心情不佳。 任谁挨了顿打,心情也不会好。 奴才们心说,让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可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最要紧的就是伺候好主子您啊。 所以一个都没走。一个领头的尖细着嗓子,“奴才们在屋里伺候着,王妃有何吩咐也好有人指使着。” “用不着这么些人,你们全在这儿,我看着头疼。”鱼蝶儿皱眉。 奴才们这才退下,可不能让王妃头疼啊。不过还是留下了四五个站在一旁等着差事。 宫女扶着鱼蝶儿坐下,有奴才上了茶水,小点心。鱼蝶儿吃了两块才想起来,她还没吃早膳呢。 她倒是想得开,心道鹤泰不管她,自己还是得心疼自己不是?遂吩咐人去预备膳食。 奴才颠颠的去膳房了,膳房里今儿也格外的麻利,不多时就上了一桌子来。 鱼蝶儿捡着喜欢的吃喝起来,膳房早就摸清了她的喜好,上的自然都是她喜欢的。她吃的高兴,连那些不愉快的暂时抛诸脑后去了。 奴才们偷偷看着,暗自佩服,这王妃心还真大,遭了这么档子事,愣是没影响食欲,胃口倒是出奇的好。还以为气的吃不下了,或者是找王爷闹将一场,让王爷给她报仇呢。 倒是不吵不闹的,在这儿吃上了。而且还没难为奴才? 看来王妃是个豁达的人,也有点没心没肺,连挨打都没放在心上,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事借机找他们茬的。 这倒是好事,奴才们本来还捏着一把汗,担心的不行,现在心也慢慢放下了。 鱼蝶儿早膳吃到快结束,跟王爷去书房的奴才回来了一个,进来对着鱼蝶儿先是请安,然后便将鹤泰的意思传达了一下,“王爷命奴才回来,就是给王妃安排膳食的,怕王妃生气不吃饭。想不到王妃已经吃上了,这就好,王爷就能放心了。” 不吃饭?为何要亏待自己的肚子。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饿坏了,还不是让有些人幸灾乐祸吗?她可没那么傻。 “王爷人呢?”鱼蝶儿问道,既然让人来传话,或许是又出去了吧。心里虽然觉得是这个结果,不过还是问了一下。 她被打了,鹤泰竟然这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心里还是不大高兴的。 “回王妃的话,王爷去后院了,估摸着得一阵子才回来。所以这不是吩咐奴才先回来传个话,让王妃按时用膳。”奴才恭敬回道。 鱼蝶儿心里顿时闷痛了一下,觉得还不如是出去了呢。 去后院了?去后院能干嘛,一定是去看西聆了吧? 打架是两个人的事,许是鹤泰看她如此狼狈,觉得西聆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去后院看她,安慰她去了吧? 鱼蝶儿心里就有些凉凉的。 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对奴才道,“王爷倒是有心了,不过也多虑了,我才不会为了这些个事儿虐待自个的身子。” 传话的奴才退下后,鱼蝶儿也没心情再吃,用帕子拭了拭本就擦过的干净的唇角,站起身道,“饱了,都撤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就都在外头候着吧,别跟进来了。”说着便回了卧房。 听那奴才说鹤泰去了后院,她便心烦意乱,这种心烦比起清早发生的事还要令她憋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没办法治她 鱼蝶儿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这事,这么的不高兴。原来她这么在乎鹤泰?这么不愿意他去看别的女人。以前对他怎样,对他的感情是深是浅也记不起了。 醒来后,他于她来说,完全算是陌生人,重新认识一样。到现在相处也不过短短的日子而已,她觉得不至于。 可是听到他去后院,她就心烦意乱,无比的生气。 窝着一肚子火,所以说是要休息,回了房也并没有休息,只兀自坐在桌前生闷气。 她觉得她生气一定不是因为她吃醋,而是因为对方是西聆,刚打了她的女人,所以才这么不愿意鹤泰去看的。 她受了伤害,鹤泰不但不帮她报仇出气,还去看那个女人,她怎么能不生气呢? 明明吃亏的是她,可鹤泰就这样走了,去看那个行凶者。显然一点也没有帮她出头的意思了。否则应该会将肇事者传来问话才是。怎么会迫不及待的去后院? 难怪西聆敢这样对待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原来是仗着王爷宠爱,才这般不将她放在眼中。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宫女的声音,“王爷……” 随着宫女的问安声,鹤泰已经推门而入。 鱼蝶儿向门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连起身都没有,更没开口。她心里正不高兴呢。也装不起来高兴。 鹤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执起她的手,温柔道,“听奴才说你休息了,还以为正睡着,怎么在这儿坐着?” 鱼蝶儿甩开他的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转过脸不理他。 因为头发被扯掉了一些,头发也被拉扯的很疼,所以沐浴过后她没有梳发髻,而是直接长发垂在腰际,头上别了几朵粉紫色的珠花。 看起来更加柔美,此刻配着她气鼓鼓的表情,愈发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鹤泰把她的小脸扳过来,“还在生气?别生气了,乖,气大伤身。你若是气坏了,本王可是心疼的。” “我不用你心疼,你还是心疼别人去吧。”鱼蝶儿带着火气,可听起来却如同撒娇。 鹤泰捏了捏她的脸蛋,“傻话,除了你,本王谁也不疼。” 鱼蝶儿皱眉,你谁也不疼你去后院?骗鬼呢你,再也不信你了。 可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没说出口来。说出来万一他以为自己在吃醋呢,不能说。所以她就鼓着腮不说话。神情却是义愤填膺。 “想喝茶吗?本王给你泡茶好不好?”鹤泰柔声哄着她。 “不喝。”鱼蝶儿却是丝毫不给机会。 鹤泰作沉思状,“不喝啊,那做点什么好呢?总在屋里坐着会憋出毛病来的。要不,本王陪着出去走走。” 他试图让小蝶忘记不愉快,开心一点,所以不想提清早的事儿了,想陪她做点别的。 鱼蝶儿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道,“不去,我怕尸骨无存。” 鹤泰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失笑道,“有本王在,谁敢?”又自责道,“是本王的疏忽,才令你受这一场气,放心,以后都没人敢欺负你了。” 本来不想提的,可还是被她给转到这个话题上了。 “你还知道我今儿受气了?”鱼蝶儿撅着嘴。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受气的是她呢? 鹤泰不知道小蝶因为心里想的是别的,所以话里有话。只以为她是不高兴,把气撒在他身上呢。 便耐心的哄她,“当然知道了,爷的小蝶今儿是受了委屈了,受了气了。爷会给你做主的。不过今儿这事,说起来你也有错。” 他突然变了称呼,在她面前自称爷,宣示了对她的所有权,也是更加亲昵了关系的称呼。 前半段鱼蝶儿听着还受用,可是听到后边就不乐意了。 “我有什么错?”鱼蝶儿顿时委屈了,声音也不由得哽咽。 她都受欺负了,还说她有错。这不是明摆着偏袒西聆呢?还口口声声说会给她做主。把错赖在她身上就是给她做主吗? “错就错在不懂得自保,若是赶着旁边没人,你岂不是受伤害更大?又或是她再拼命一些,拿了利器,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出去怎么能只带一个奴才呢?” “而且还凑巧是个不得力的,可身边跟着的不得力,那院子里还有别的奴才,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把奴才叫过来就是了。再者说,人家欺负你,你就只知道受着?不会还手?就算是把她打死打残了,爷给你兜着。只要你别吃亏就行。” 鹤泰很是后怕,好在西聆只是一般的动手,若是暗地里下黑手,或者是带了刀之类的,那才是可怕。想想真是令人不寒而栗,胆颤心惊。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不得不交代她一番。 鱼蝶儿撇嘴,“你以为我不想还手?可是我手疼,我手受伤了呀!只有一只手怎么也打不过她,而且你不知道,她像疯了一样,我根本想不到她会上来打我。哪有先见之明叫奴才过来。” 若不是为了护着手,若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鱼蝶儿觉得怎么也能跟她拼个旗鼓相当,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给西聆脸上挂了彩的。 鹤泰竟说她不还手,难道他没看到西聆脸上的伤吗?鱼蝶儿暗自奇怪。 她当然不知道鹤泰根本就没正眼看过西聆。只是寒着脸把要说的说了,该怎么罚吩咐下去以后,就离开了。 因为她的手骨裂处已经愈合,所以这两天便拆了纱带,只是还要小心对待着。 鹤泰也是被气糊涂了,一时便没想起她手上有伤,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连忙道,“倒是忘了这茬了,我知道这事也不怨你,就是爷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爷就是怕啊,万一什么时候碰巧没在,你再受气。所以不得不叮嘱你,让你长记性,以后凡事都不能大意了,出去多带些奴才,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王爷。”明白了她是好意,并不是真的说她有错,她心里舒服了一点,软糯了声应了。 转而又恼恨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等我手彻底好了,她若是再找我的茬,我就不会再任由着她了。一定让她好看。” 她虚张声势的样子把鹤泰逗笑了,“看不出,你还是个瑕疵必报的。” “那可不,我是有仇必报的,王爷不会是要护着她吧?暗地里告诉她,让她防备着?”鱼蝶儿问道。 鹤泰揉揉她的发,笑道,“那哪能,你还担心我去给她通风报信?爷是会出卖你的人吗?” 鱼蝶儿点头,“那可说不准,许是有这个可能的。” 鹤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乱说。无论什么时候爷都不会出卖小蝶的,永远也不会。”他凝视她的双眸,“爷只会护着小蝶。”说着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 鱼蝶儿立刻羞红了脸,心里倒是暖融融的。 谁不爱听一往情深的绵绵爱语呢?她也不能免俗。 “不过纵然你有瑕疵必报的心,爷却不能给你这个机会了。”鹤泰突然转了话锋。 鱼蝶儿皱眉,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给她报仇的机会?也就是说不许她伤害西聆,不许怀恨在心,揪着这事儿不放,秋后算账吗? 看来他也只会说些好听的,却不对她做实事。 说是只会护着她,不出卖她,不允许别人伤害她。说的那么情真意切,她都差点信以为真了呢?可是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就告诫她不许报仇了。 鱼蝶儿火气腾地一下又起来了,“哼!我就知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跑来对我说这些好听的,原来是让我吞下这口气,不让我计较。” “不让我找你的夫人报仇是吧?你这么在意她就去陪她好了,方才我没说实话,我还手了,我在她脸上挠了好几下呢,你还是赶快拿药膏给她擦擦去,要不就找太医给她看看,别留下了疤痕,你就要伤心了,到时候我可就有罪了。” “你去啊,你去啊,你走……”鱼蝶儿站起身,往门外推鹤泰。 鹤泰莫名其妙,不知她为何突然生气,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怕她用力过猛再伤了手,也不敢跟她对抗,只能任由她将他推出了门外,然后听着鱼蝶儿从里边哐当一下关上了房门。 宫女看着被推出门的王爷,暗自一阵无语,也不敢抬头看他,都垂首站着,当作没看见,没听见。 鹤泰去殿里坐了,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小蝶莫名其妙就发火了?他说不给她瑕疵必报的机会,不过是不愿意她再去经历这种事,这样的险事避之不及,怎么还要去往上冲呢? 他怎么会将害她的人留在皓月斋,然后让她再去面对呢?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就算她想亲手报仇,那他也不能同意。 而且西聆也已经不在皓月斋了。 怎么他就成了黄鼠狼了? 再说了,有这么英俊威武的黄鼠狼? 鹤泰气呼呼的。 竟敢这么说他?小东西越来越放肆了! 可偏偏还没办法治她。因为舍不得啊!你说头疼不头疼? “王爷,要用膳吗?”太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妃用过了,可王爷还没吃过呢?这个点了,也该饿了。 “用什么膳,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还有没有正事了?”鹤泰冲那太监喝道。 太监双膝一软,心道怎么这么倒霉,撞到枪口上了。看样子王爷这是不高兴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说客 鹤泰猜测着小蝶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总有个原因吧,他觉得他没惹着她啊? 怎么就说了那句话,她就突然暴跳如雷了? “方才本王走后,王妃可有说过什么,可有什么人来过?”鹤泰向那太监问道。 太监回道,“没什么人来过啊,王妃沐浴更衣之后就叫了膳食。哦,”太监想起什么似的,“快吃完的时候,王爷您差回的奴才来传话,然后王妃问他,王爷去哪儿了,那奴才说您去后院了。然后王妃也没说什么,就说要去休息了,不让奴才跟进去。别的就没什么了。” 那太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人来?姑且算吧,不然回不出个子丑寅卯的,王爷又要拿他撒气。 鹤泰沉吟了一会,觉得这些不算事儿啊,那奴才是他派回来的。怕小蝶不吃饭么,派个奴才回来看看。 “养你们这群奴才不知道顶什么用?什么事儿都办不好,王妃怎么不高兴的都不知道。”鹤泰郁闷道。 太监有苦难言,王妃怎么不高兴,王爷您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奴才又怎么知道呢?可是这话只能在肚子里埋怨了。 反正主子怎么都是对的,主子不高兴了,都得奴才们兜着。上哪儿说理去啊?只能怪命不好,怎么不是主子命呢? 不过人比人气死人,奴才比奴才,他们还算命不差的,王爷虽然看起来冷酷,心地还是仁爱的。若是摊上在其他主子那当差,那才是一不留神脑袋不保呢! 这不,昨儿五皇子手底下的太监还被杖毙一个呢。唉! 所以,在皓月斋当奴才,其实已经算是福气了。至少这么些年,皓月斋还真没私自处死过奴才。即便是犯了错的,也是交给量刑司了。 结果是好是坏,看你犯的什么错,总算是还有一个公平的说辞。不至于一点事儿就直接要你命了。 这太监也在前院当差日子长,心底抱怨归抱怨,可是也知道好赖,也是真的想为王爷分忧,弓身道,“王爷,要不奴才进去打探打探?” 王爷都被轰出来了,他进去指定落不到什么好,可是为了王爷,刀山火海也下一回吧! 鹤泰转脸看他,“你?”那神情似乎也预料到了这太监进去后指定没好下场。他同情似的放低了声音,“小蝶她可正在气头上,连本王都给赶出来了,你确定要进去?” “能为王爷分忧,奴才万死不辞。”看王爷居然还担心他,太监更是铁了心,什么都不惧了。 鹤泰欣慰道,“好,好奴才!若是王妃罚你板子,本王会嘱咐人下手轻点,去吧。” 太监一阵错愕,嘱咐人下手轻点?这王爷还真是体恤奴才啊!怎么感觉他是笑面虎呢?事已至此,海口已夸下了,硬着头皮上吧! 即便是打探不出原因,也趁机说点王爷的好话,为王爷做一回说客去。好歹的别下次再给轰出来。 先去膳房端了几碟子点心,要进去总要有点由头不是? 刚走到房门口,门口的宫女就冲他摇头,意思是别来触霉头。 “膳房刚做的点心,奴才给王妃送一些来。” “这当口还是别送了,王妃正生气呢?”宫女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劝道。 “凉了就不好吃了,快通禀一声。” 见他执了意,宫女只得通传了。然后一副别怪我没提醒你,待会挨了骂活该的神情,看着那太监走了进去。 “王妃,膳房刚做的小点心,香酥口的,还有桂花糕。趁着热乎劲儿,给您送来了。”太监将碟子摆在桌上,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道。 鱼蝶儿斜睨了一眼桌上的点心,看着是不错,可是她刚用完早膳,哪里吃的下,当她是猪么?而且正不高兴,也没兴致吃。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不是刚吃完吗?这会子哪还吃的了?”她皱着眉头。 太监心道,得,不愧是一家子,这说话都跟王爷差不多。 也是他这招不对,刚吃完,还送吃的。可是不送吃的,他送啥啊?两手空空又没别的事情,也没理由进来啊? 挨了顿埋怨,他还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奴才该死,是奴才想岔了。看着这点心好,就惦记着送来了。奴才马上撤走,马上撤走。” “膳房怎么这时候做点心?”鱼蝶儿不解,不是用膳时分,平日里也是下半晌才会做了送来的。 太监像是就等着这句话呢,忙道,“这不给王爷做的吗?王爷早膳还没吃呢。” 鱼蝶儿瞥了太监一眼,“他没走?” “瞧主子您这话说的,您今儿心情不好,王爷还往哪儿走去?这天大的事儿也顶不上您的事儿大,奴才看着王爷是哪儿都不会去了,这不在殿里坐着呢吗?” 鱼蝶儿不以为意,奴才都是捡着好听的说。她的事儿大?还不定是放心不下谁才没出去的呢。 “既然他没吃,还不给他送去?我这儿用不着。”她冷淡的吩咐,才不吃给他做的点心。 “是。那主子您什么时候想吃了,奴才便去让膳房再做来。这些小点心啊趁热才吃着香,凉了就不好了。”奴才献媚的笑着。 一边去端桌上的盘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若就这样回去了,怎么跟王爷交差啊,这什么都没打探出来嘛。 正发愁呢,就听鱼蝶儿忽然喊住他,“等等。”太监赶忙停下手,喜不自胜,“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鱼蝶儿似乎有些犹豫,纠结了半晌才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王爷很喜欢她吗?” 忍了很久,她还是想知道西聆到底有多么受宠。 太监一愣,“主子,您是说谁?” “就是后院的西夫人。”鱼蝶儿再度说的明白了一些。 太监摇头,“王爷喜欢的是主子您呢?” 鱼蝶儿没理会他的抖机灵,他们自然是只会说好话的。便换了个问法,“王爷去她房里的次数多吗?” 她可是听说过,三妻四妾的男人,去哪个屋多就是宠爱哪个呢?见面三分情,去的次数越多,就越喜欢,遇事也就会更维护几分。 太监回道,“不瞒主子,王爷很久没去过后院。更何况是西夫人那呢?”他没明说,不过这意思就是很久没去过了。 鱼蝶儿明白了,那就是不受宠了。要不怎么会很久没去呢?不过说没去过后院,言下之意是另两位侍妾也不受宠? 这就奇怪了,简直不能理解。总共就三位侍妾,都不去?即便是不合心意,也终究要矮子堆里拔将军的啊。都不去是几个意思? 鱼蝶儿蹙眉,难不成这王爷是不近女色的? 这倒是个大发现呢,太不可思议了,看他龙精虎猛的身躯,竟然不近女色。怪不得堂堂王爷竟然到现在没娶妃,原来是这样啊。 那他为啥要娶自己啊?鱼蝶儿突然觉得想哭,谁能跟她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奴才问这种问题也说不出口,而且奴才哪敢乱说王爷的事情。 鱼蝶儿摆摆手,“你下去吧。” 太监踌躇了一下,还是想为王爷说几句好话,斗胆道,“主子,王爷他为了主子的事儿忙前忙后的,连早膳还没吃,您把他赶出去了,王爷还不知道错在哪儿,正坐在那儿难受呢。” “奴才看着都不忍,王爷他到底哪儿错了,主子您跟奴才说,奴才转告王爷,也省得他想不通。好歹的能安心吃点东西。您看王爷他日理万机,为公事,为大婚,一直马不停蹄的,可是累得不轻,这再不吃饭,身子非拖垮了。” 太监一说起来,滔滔不绝,倒是有着几分情真意切。 让鱼蝶儿都觉得好像真是她做错了一样。即便此刻明白了这太监是来当说客的,也不好说他什么了。 方才似乎是没对鹤泰说明白,但是也没法说明白啊。总不好说是气他袒护西聆,居然撇下自己,去后院看她,而且还不让自己报仇。 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都做出来了,她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说明白反而是她吃亏,你看吧,现在连奴才都觉得他可怜了,还都认为是自己不对,欺负他们王爷了。 话已至此,鱼蝶儿也不避讳了,坦言道,“你说他为了我的事儿忙前忙后的?他不是去后院了吗?应该说是为了西夫人忙前忙后才对。我还没说有仇必报呢,他竟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这不是明显的偏袒西夫人吗?你说到底是谁欺负谁?他难受,他不吃饭身子拖垮了?我这被打了,不也没人管呢?” 说着说着,她也难受起来,鼻子吸着气。委屈的不行。 太监听的像是愣怔了,许久才一拍大腿,“哎呦,我的主子哎,这怎么话儿说的,您误会王爷了,您这是弄两岔去了。您以为王爷他去后院看西夫人去了?” “是去西夫人那了没错,可那不也是为了您吗?还什么您要报仇,王爷不给您这个机会,您报什么仇,还用您自个儿动手?您也确实没这个机会啦,西夫人她都不在皓月斋了,以后啊,您也甭想见着她了,当然没机会报仇了。” 那太监一口气说了许多,鱼蝶儿却听的一头雾水,根本还是糊涂着。 “怎么?主子您没明白?”太监是个明眼人,看着她迷惑的样子,不禁问道,他觉得说的挺清楚了啊。 鱼蝶儿摇头,她是的确云里雾里的,“你说那叫什么西聆的夫人不在皓月斋了?以后也甭想见到她了,是什么意思,她去哪儿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孰轻孰重 鱼蝶儿心道,难不成是逃跑了?因为打了她?不至于吧,再说这宫里能逃哪儿去。 太监却有些吃惊,“主子您还不知道呢?王爷没跟您说吗?” 见她摇头,太监才道,“王爷已经将西夫人送到量刑司了,奴才想着,应是出不来了。” 鱼蝶儿这才明白,合着鹤泰不是去安慰西聆,而是去处置她的?方才那太监所说的她也才全部理解了。 可是为什么要亲自去,而不是将她传到前院来呢。以至于她才误解了。 她垂首,冲着桌上的茶壶叹了口气,这么看得话,她还真的是错怪了鹤泰了。她这气,也没白受。 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可是也不愿认错服软,太没面子。而且,谁让他不说清楚的。 太监却是趁热打铁,“王妃,不管王爷平日待那西夫人如何,她可是太后送来的,王爷如此做也是顶了很大的压力的。” 鱼蝶儿明白,眼前奴才这话就是说王爷得罪了那边儿,在她这儿也没讨着好,两头不是人呗。 罢了,她也不是能伸不能屈的,遂起身端起盘子,“不是说他没吃吗?我亲自给他送去,谁让人家是爷呢。” 太监一听就乐了,这王妃倒不是拿娇的女子,心里不藏事,还能屈能伸,着实比一般女子都可爱。他这趟任务也算完成了,还非常圆满。 看来王爷到时少不得要夸他几句,便乐颠颠的跟在主子后头去了。 鹤泰听见声响以为是奴才出来了,侧头看来却发现是她,惊喜又不置信,“小蝶?” 鱼蝶儿看他并不生气,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感觉到他对自己无限的包容和忍耐。 方才她那般对他,他既占着理,完全可以制服她然后说清楚,可他并没有,只是一味的任她胡闹。 鹤泰却似乎全然不记得这些了,或是丝毫不计较这些。嘴角愉悦的勾了勾,心里压抑的那些思绪也都远去了。 “不生气了?”他明知故问。若是生气就不会这么心平静气的出来了。他可不会认为小蝶会怕他才出来的。 “我有生气吗?”鱼蝶儿直接装糊涂。 “没有没有,你当然没有生气,何曾生过气呢?”鹤泰忙道。 她便被他故作的一本正经的认真样逗的捂嘴笑了,一片其乐融融。 “怎么给我拿来了,这不都是你爱吃的吗?”鹤泰看着放在他面前的小点心,问道。 鱼蝶儿捋了捋垂在前面的长发,小声道,“这不听奴才说你没吃东西么?” 鹤泰捻起一块送入口中,点头,“嗯,好吃。” 又捻一块送到她嘴边,被她撅嘴皱眉的躲开了,太饱了,实在是吃不下。 看着小蝶不生气了,还给他送点心来,鹤泰心情也无比的好。 一切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见他吃着几碟子小点心都那么欢快,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柔和宠溺,一点没有提起方才的事儿,也不计较她那么对他。 又想起刚才太监说的西夫人是太后那边的人,可鹤泰还是果断的处置了,而且并没在她面前提起或邀功,像是很自然的该做的。而她不知内情还那么凶的对他。 鱼蝶儿突然觉得她着实有点任性了,垂首道,“王爷为我做了很多,我却什么都不能帮王爷做,还净给王爷闯祸了。” “闯祸?你闯什么祸?”鹤泰不解。 “听说你处置了西夫人,太后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找你麻烦?要不然就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而且,也没受什么伤的。”鱼蝶儿担心道。 她现在觉得,只要鹤泰心里有她,愿意帮她出头就好了。结果怎样并不重要,她并不想他受太后的埋怨。 鹤泰将手边的点心推到一旁,正色道,“怎么叫没受什么伤?方才我都问了宫女了,你头皮都受伤了,所以才没梳发式的对不对?而且身上还有伤。那个女人下手太狠,若早知她是这样的,早不该留她的。” 他有些后悔,之前她在太后面前这样那样的试图邀他的宠时,就该果断一些。 “可是……”鱼蝶儿还想说什么,被鹤泰打断了,“小蝶,这些不是你该管的,太后那边,我自会应对。你才是她老人家的孙媳妇,我想,她能分清孰轻孰重,谁近谁远。” 鱼蝶儿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心里却还是隐隐的担忧。 而此时,西聆已经被押至量刑司。 这是个谁都不愿意来的地方,相当于宫人的府衙公堂监狱。只有待罪之人才会被送来这里,由这儿定罪,是仗刑,还是贬至苦役司,或是送进牢房。一切按律法来定。 她犯得罪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王爷的女人间闹不合,可若是往大了说,便是以下犯上,殴打主子。若是按律法办,这可是大罪。 而王爷亲口传下话,让奴才告知量刑司,皓月斋不会再接纳她。 这就等于断了她的后路,即便不判她仗毙,最好的结果也只会是送到苦役司去,皓月斋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好歹她是王爷的人,送到苦役司,做那些苦役,下半生就是无尽的辛劳受苦,身体的累或许能熬,可是却丝毫颜面都没了。 不让她回去了,不就等于是休了她吗? 而且只是一句话而已。侍妾算什么,连个休字都配不上的。 这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的结果。 她承认当时是有点肆无忌惮了,可她也是昏了头了。她当时出言挑衅时,就知道触犯王妃,以后的日子恐怕没得好了。 可是她想着反正是无宠的,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而且明明是她最先来到王爷身边的,凭什么她苦守几年,现在要眼睁睁看着她荣登王妃之位?她做不到!所以她失去了理智。 西聆虽然只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可她也有着她的骄傲,况且太后当初把她赐给鹤泰时,那意思就很明白,暗自对她表露过,是希望她以后能高升一步的。 进入皓月斋时她是第一个,王爷也曾与她温存过一些时日。纵然后来又添了两位,她倒是也没受过什么排挤,因为另两位也是太后送进来的。 不说她是第一个伺候王爷的,她从前还是太后最亲近的大宫女,都知道太后对她不错,也就不敢对她怎样。 她也曾想过,她只是太后身边的宫女。这个身份确实配不上王爷,不敢有过多奢望,但是有太后的扶持,能坐上个侧妃之位也好。 没成想,几年下来,不但没高升,也不受宠,王爷竟然不愿踏进后院了。 她也怨过,恨过。 王爷出征那几年,那些时日她是有些恨太后的,将她推进这个没前途的地方。所以便很少去看望太后了,无声的抗议这份不满。 对于太后的询问,她只道是不想和太后走的太近,让人说她到了皓月斋,还在攀结太后。为此,太后还说她懂事。 她敢如此,是因为她虽是宫女,可也是明面的身份,她虽一直尽着一个宫女的职责,尽心尽力的伺候太后。可她却不单单是奴婢。 她还是太后的一个亲系。可这只能是私下里的,断然不敢说出来的。就算是与太后之间,也是心照不宣,从来不敢摆出来提及的。 太后不能,她亦不敢。 因为她的父亲是罪臣,多年前就被处斩,连累全家都不得善终。 而太后能辗转将她安排进宫里,给她一份生存,已是不易。 也因着这份不能公开的关系,太后也才对她格外的好,才对她寄予希望。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好未来。所以早早把她赐给鹤泰,虽然那时鹤泰没封王,看似也没什么前途。 可却是太后最喜欢的孙儿。 而且正因为没什么前途,也才轮得到她,那些母妃健在的,谁会接受一个宫女做妃呢?所以她觉得太后是在为她谋划的。 再没前途也是皇子,将来出宫建府了,日子也还是好过的。 可是事情却一直在背道而驰,王爷要娶妃了,却是别人,是一个在她看来还不如她的女人。 虽然真实身份不能说,可她觉得她骨子里的血还是高贵的,所以如果王爷是娶个名门之女,她也就没什么可气的。但是鱼蝶儿身份那么低微,就能配得上,凭什么她不行? 所以西聆心里窝了火。 但她公开挑衅殴打王妃,现在想来确实失策,这么做,实在太过激了! 即使有什么不满,也不该动手,落了把柄。以为有太后撑腰,便有恃无恐。却想不到王爷他压根什么都不顾,太后的面子也不念,就这么无情的对她。 西聆心里苦涩至极,后悔至极,同时也看得更明白,更透彻了。 不管你如何心高气傲,不管你是如何厉害的女人,一旦进入了皇权至上的社会,王孙贵胄的后院,纵然你有百般手段,可是最终,还是要依仗那个男人的宠爱。 否则即便你出手狠,打的过,又能怎样?他翻手之间就能将你毫不留情的覆灭。 那个男人他肯对你好,你就处处都好。 若是他眼里没有你,你也就到头了,瞎蹦跶也只是作垂死挣扎。 就她做的这件事来说,若是鹤泰不在意鱼蝶儿,在意的是她西聆。那即便鱼蝶儿是正妃又如何?他也有的是法子能保住她,能护住她。 假如,鱼蝶儿是个不受宠的正妃,今儿这一回,纵然是她先出手的,是她不占理,可结局应该也不会是现在这样。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根本不是来说体己话 若王爷在乎的是她,保不齐反而是鱼蝶儿落个以大欺小的罪名,也不无可能。 正妃还未入门便寻衅侍妾,也是好说不好听。 可偏偏,她是不受宠的,鱼蝶儿是受宠的。 男人的心向着谁,自然是谁好。 所以她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不奇怪。 即便是换过来,今儿的事儿是鱼蝶儿挑衅她,王爷也一定不会治鱼蝶儿的罪的。反而是她活该,谁叫她是侍妾呢?人家挑衅也不算挑衅,而是教训奴婢。 西聆是翻过来倒过去的想,想来想去都没有她的活路。 其实早在鹤泰来后院时,那冷漠的样子,她就看明白了。 乍一见到他,还以为最多是来责骂她几句,想不到是命人将她送到量刑司,任她如何恳求,如何认错,他都丝毫没有动摇,是那么坚决,就像是恨透了她,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她忽而就透彻了,对于不爱的,男人是不会有怜惜之情的。更不会原谅。 但她实在是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可不管她接受不接受,还是被送进了量刑司。 量刑司也是吃惊,晋阳王即将大婚,可这大婚前怎么将侍妾给送过来了。还是殴打王妃的罪名? 这侍妾胆儿也太肥了! 西聆闹事时心里指望的是太后,可是现在这个地步,她反而不愿意去求太后了,王爷不让她回皓月斋了,她还求个什么劲儿。 太后即便是救了她,她能去哪儿? 依然回去伺候太后吗? 所以,在量刑司审问时,她就直接都认了,她知道殴打王妃罪过不轻,估摸着活不了。但是她不怕,随便吧,定个死罪还好,一了百了。 省得去苦役司毫无尊严的活着。 有那眼亮的,认出了西聆,知道她从前是太后宫里的,而且现在还一直来往着。 怕直接处死了太后那边有话说,所以即便是她都招认了,也没立即定罪,偷偷去太后那儿传了个口信。 太后回了话,让先不定罪,押至两日再说。量刑司便照办了。 虽然心里也怕晋阳王那边怪罪,可想着王爷向来孝顺,还是听太后的比较妥当。而且家事也要容人家点时间思量想通。 几年的夫人了,说不要就不要,说不管就不管?而且看这位夫人还颇有姿色。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还是缓一缓,别到时人家那边后悔了,你这边将人给处死了。反而落下个不是。 平静的过了两日,鱼蝶儿隐约不安的心也安宁下来,看来鹤泰说的没错,太后没为西聆出头,根本没来皓月斋,这两日也没有人再提起西夫人。 就像从来没这个人。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这一日晚膳时分,饭食刚摆上,太后便驾临了皓月斋。 鹤泰与鱼蝶儿自然是起身恭迎。 太后对着二人笑了笑,摆摆手道,“免了吧,自家人就不必多礼了。”太后今日妆容非常雍容华贵,神情庄重不容侵犯,就连笑容都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鹤泰请太后一起用膳,太后口中说好,却将鹤泰给支出去了,说是快大婚了,想跟鱼蝶儿单独说说体己话。 看着鹤泰一脸不情愿,鱼蝶儿狠劲冲他使眼色,他才出去。 虽然鱼蝶儿不知太后所来何意,可她也觉出了,定不是为了跟她说什么体己话的。她跟太后也没亲近到这个份上。 而且什么体己话要瞒着鹤泰呢?这没道理。 太后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笑道,“皓月斋的膳食倒是不错,荤素搭配的好,这汤也熬的好,净是滋补的。”然后眼光落在鱼蝶儿身上,“你可要多吃,多补补。” 鱼蝶儿笑笑回应。 太后接着道,“泰儿母妃去的早,是哀家自小将他带大,哀家对这个孙儿可是很看重的,他的婚事哀家本也是思虑了许久,为他也物色了不少的姑娘。可他都不中意。想不到是看重你了。” 这句话听不出褒贬来。 鱼蝶儿只得回一句,“蒙王爷错爱。” 太后便笑了笑,“哀家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你可别多想。其实你也挺好的。人长得好也知礼。只是哀家还想叮嘱你几句,这王妃可不同于妾侍,王妃可是当家主母,要仁爱大度,胸怀宽广,凡事不能太计较了。” “一点小事就闹的沸沸扬扬的,传出去会让人觉得晋阳王的后院不和,人多嘴杂的,好说不好听,主子宽宏大量,才能给底下人做个表率。” 这番话一说,鱼蝶儿再迟钝也明白了,太后这哪是来说体己话的,根本不是,分明是问罪来了。 话中暗指的就是西聆那件事。 是说这事处理的不好,处置西聆反而是她不大度,不仁爱。太计较了? 鱼蝶儿自然不能认同太后的说法。 难道她受了气还要打掉牙和血往肚里吞?就因为她是王妃,就得逆来顺受?否则就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如果是这样,那王妃做着有什么意思?做来就是被人欺,还不能吭声的了? 没有这样的道理吧?那不如不做。反而还能随意欺负别人了。 心里不服,可她却不敢反驳回去,眼前的是太后啊,无论如何她不敢放肆,没有这个胆子。 鱼蝶儿暗自深呼吸数次,才尽力和缓了语气,“太后娘娘教导的极是。我是什么都不懂,而且还没过门,所以皓月斋的事儿现在都是王爷做主的。” 太后见她竟将一切都推到鹤泰头上了,显得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泰儿毕竟是男子,自古男子治国,女子理家。他一个男子理家难免大刀阔斧,用男子那一套粗犷之法。看似快刀斩乱麻,实则少了人情味。家和万事兴!凡事不能由了自己高兴。要以大局出发。” 这是在指责鹤泰处理的不当,不顾念旧情。 鱼蝶儿只得装糊涂,“太后娘娘不辞辛苦为皓月斋的事忧心,实乃王爷之福气。” 却听得太后叹一声:“你们若能明白哀家这份心也就行了。” 鱼蝶儿道,“自然是明白的,也感念太后娘娘的劳心。我什么都不懂,以后免不了向太后娘娘请教。待我学会了理家,太后娘娘也就可以少操些心。” 太后深深的看了鱼蝶儿一眼。 眼光中有着疑惑,这丫头失忆后性子倒是变了?太后觉得虽然她没明说是为了西聆而来,可也点的差不多了,鱼蝶儿应该是听出话音了吧,怎么愣是不接茬? 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太后看不透鱼蝶儿,也懒得再兜圈子,索性直言,将话引到正题上,“哀家听说前两日后院的夫人与你闹了不愉快?” 鱼蝶儿也不隐瞒,点头道,“让太后挂心了,已无大碍了。” 她并不多说,不告状也不说详情。却说已无大碍了,寥寥数字,却说明了她是受害者。 这么一来反倒让太后无言以对了。 人家受害者都不想提此事了,也没告状,也没说西聆什么不好听的,太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指责她。 可是想着西聆如今还在量刑司里待着。失宠也就算了,好歹能回来皓月斋还算有个名分,即便是侍妾的名分。也比被逐出去要好啊。 所以思量了一阵,还是开口道,“哀家也不瞒你,西聆自八岁就进宫了,一直伺候哀家,可以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比别的宫女深厚的多。直到十四岁时,哀家将她赐给泰儿,送进了这皓月斋的后院。” “在这儿也好几个年头了,中间泰儿还出征了几年,独守空房的日子不好熬啊!所以精神时好时坏的。你刚来皓月斋,她可能是看着你眼生,以为是会对王爷不利的人,所以可能是一时失了理智,便冲撞了你。” “泰儿为了正你王妃的尊贵,将她送进了量刑司。哀家于心不忍,毕竟是哀家将她亲手送进这皓月斋的。所以这次的事儿,看在哀家的份上,你就原谅她,就算了,好不好?放她一马,让她回来皓月斋,哀家会好好教训她,今后她不会再做出这般放肆的事了。” 鱼蝶儿明白太后现在已经是尽量放低姿态了,不惜说西聆是神志不清才冲撞她的。 言下之意是让她跟鹤泰求情,赦免了西聆这次的错,把西聆放回来。 鱼蝶儿当然是不信的,什么精神时好时坏的,骗谁呢?西聆那日的嚣张姿态鱼蝶儿还历历在目,哪里是神志不清楚的人说的出来的。 因为知道太后是说谎话,是偏向西聆,所以鱼蝶儿下意识的,打心眼儿里就不情愿。 想到西聆就是因为知道太后会为她做主,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鱼蝶儿更是不愿意。 而且她也明白,这是因为她占了上风,西聆即将面临凄惨的结局,太后才到她面前这样说,若是吃亏的是她,进量刑司的是她,太后才不会来管她的死活呢。 所以即便太后已经将话说的很恳切了,鱼蝶儿还是没有直接答应,只道,“此事太后何不直接向王爷去说。此事是王爷处置的,我现在越俎代庖反而不好。若王爷同意放她回来,我没意见。” 她想着,要说你去找王爷说去,若是他同意了,她也就认了。毕竟不能让他在太后面前显得不听话。 但让她直接同意,她还是不甘愿,总觉得那样太没用了,那么轻易就向她们低头了一样。 而且依西聆的性子,以后也不会蛰伏下去,不会就此宁静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阅人无数 见鱼蝶儿婉言拒绝,太后不由得有些恼火,她就是知道鹤泰的倔强脾气,所以才从鱼蝶儿这儿入手。想不到鱼蝶儿竟也这么不给面子。 想之前,鱼蝶儿在喜棉宫时,她自认对鱼蝶儿也不薄,算是关照了。喜棉宫遭受司膳监苛待时,还是她出面平了此事。 现在倒是一点面子不给她了,就算是忘记从前的事儿了。可她还是太后,鱼蝶儿就算作为王妃,那也是小辈,怎么也不该对长辈这种态度,这么驳她的面子。 太后心中气愤,当下便道,“哀家自然可以直接向泰儿去说此事,他是哀家的孙儿,自然会听哀家的话办事。但是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倚老卖老,逼迫孙儿做决定。” “况且这事儿毕竟因你而起,哀家也不想绕过你,背后去做什么。所以才来跟你说。若你不知好歹,那哀家只好去向泰儿说。不过你可想清楚了?” “此事若由泰儿去办,对你的威信可是有损,旁人会觉得你受了欺负,泰儿却不帮你主持公道。以后你还如何理家?但如果这事儿由你出面,不但没有损你的威信,还会让人觉得你大度,仁慈。对你反而有助益。”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让你主动去说放西聆回来是给你面子。若是鹤泰去说,你就连面子都没了。 太后说的不客气,鱼蝶儿回的也不客气, “我想着,皓月斋的事儿眼下还是由王爷做主比较妥当,我个人的威信面子算的了什么呢?王爷既已如此裁决了,我若执意更改,让旁人看了说我干扰王爷决策是小,若说王爷耳根子软,听信我的话以致朝令夕改,对王爷反而不好。我怎么能只顾自己呢?” 反正来回就一个意思,放西聆,找王爷去,在她这儿没门。 太后听着便觉得鱼蝶儿太不知好歹,不知进退了。她话都到了这个份上,鱼蝶儿居然稳如泰山,就是横竖不答应。 太后都有点后悔了,早知不该同意这门亲,若不是拗不过鹤泰的苦苦恳求,她又怎会对皇上相劝,下了那道赐婚圣旨呢? 虽然门不当户不对,但是眼看着鹤泰将到弱冠,都还无子嗣,他又不爱那几个侍妾,想着这是他执意要娶的,怎么也会恩爱,好歹生个一男半女的,也算有个希望,她也能抱个重皇孙。 可是现在看着鱼蝶儿这么不给面子,太后着实是有悔意了。不禁怒斥她, “你口口声声说不能只为了自个,要为了王爷。可你真的为他了吗?你有为他考虑一点,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吗?”太后冷笑,“你没有。” “你说怕人说他朝令夕改,可他为了安抚你,不顾以往情面,将西聆送入量刑司,外人就不会说三道四吗?恐怕会说的更加难听!” “自古只闻新人笑,谁人听到旧人哭。众人会说他拾为女色所迷,娶了新妃,就容不得一个侍妾了。泰儿在外人眼中就会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鱼蝶儿,哀家问你,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自己的面子不算什么,是为王爷好吗?若是真的为他着想,要怎么做,你不明白吗?” 太后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的翻起前几日的事儿来敲打她。 “自你回来便在皓月斋里,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可知道泰儿为了你,做了多少?为了你们的婚事又付出了多少努力?你都知道吗?” “他一个亲王,多少深闺淑女想攀附,出身极好不说,个个都是才貌双全。可他却偏偏要娶一个不能婚嫁的女官。你知道为了说服皇上免去你女官之职,他费了多大的力,为了让皇上将你赐婚给他,他又作了多少以往从没做过的卑躬屈膝之事,跪了两日不说,还答应了皇上好几件差事……” “哀家也不是太看重门第之见,而且哀家心疼他,想着只要他喜欢就好,所以为此事也没少跟皇上唠叨。你才得以嫁给他。这大婚来的不容易。” 见鱼蝶儿神色稍软,太后才放缓了语气。 “西聆的事固然是她错在先,是你受了委屈,可终究是一件女人间的吵闹事,若就因此给泰儿弄出不好的名声了,也得不偿失。况且泰儿为你做主的心这皓月斋也都看到了,这院子上上下下的人再不敢对你有不尊之心。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权当卖哀家一个面子。” 虽然鱼蝶儿知道太后这话不过是为了让她放西聆所说,人已经送进量刑司了,宫内恐怕已人尽皆知,若真的有影响,也早就影响了,何况她并不认为能对鹤泰有什么影响。 不说量刑司是知道真相的,就是皓月斋的人也不是哑巴,别人会猜,会传,他们就不会说真相吗? 但是太后的有些话还是对鱼蝶儿还是有触动的,从太后的话中,鱼蝶儿知道了鹤泰的确为自己做了很多努力,而自己又何必因为这点事跟太后在此争执不休呢? 太后是鹤泰的皇祖母,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是太后将他养大,是堪比生母的养育之恩,就算是她偏心一点西聆,又有什么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太后不过是顾念旧情而已。 鱼蝶儿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放下面子,妥协一些,就当是为了鹤泰吧。不然太后若真的去找他说,势必会让他为难的。 而且她没想到鹤泰为了她,竟是做了这么多,却没在她面前说过只言片语,若不是太后说,她一直都不会说过。 “好,我可以答应劝说王爷,但是他听不听我的,我不能确定。”鱼蝶儿也不拖泥带水,既然决定了就直接了当,解决了也好。 本来的不愿意,突然这么痛快的应承,太后反而不敢置信,确认道,“你答应了?” 鱼蝶儿点头,“我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王爷为难,也不想令太后为我们小辈的事情这么劳心费神,寝食难安,做小辈的理应尽孝道才是。但是对于西夫人,同样的行为我也不想有下一次。” 她是真的只为这些考虑,并不代表肯为西聆求情,就是原谅西聆了,鱼蝶儿觉得她是不会原谅西聆的,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确定她是真的答应了,太后才有些释怀,“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尽管放心,经过这次,西聆断然不会再不谨记规矩的。若是有下次,哀家也不会饶了她的。” 事儿谈妥,太后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将鹤泰叫进来,又说了会儿话,都是些殷切的叮咛和对大婚事宜督办的问询。 桌上的饭菜也都凉了,膳房又热了一回,太后跟着在皓月斋用了些,才离开。 太后前脚走,鹤泰就急忙问鱼蝶儿,“太后都跟你说了什么?说了那么长时间。”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鱼蝶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跟鹤泰说西聆的事情。 可是已经答应的了,不说也不行。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郑重道,“王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或许是鱼蝶儿太过郑重了,鹤泰一脸戒备的问。 鱼蝶儿干笑了两声,“关于西夫人的事儿。” 鹤泰立即一脸不悦,“提她做什么?” “听说你把她送进量刑司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是不是太过严厉了?要不……”鱼蝶儿试探道。 “此事你不必过问,本王自有主张。”鹤泰突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是她好歹在皓月斋几年了,又是太后赐给你的,这样太后会伤心的,太后对你那么好……” “是不是太后方才对你说什么了?”鹤泰打断了她的话,警觉的问。 鱼蝶儿心道,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完全是一猜即中啊!可嘴上却说,“没有,太后没说什么。” 鹤泰凝视着她,见她眼珠躲闪,笃定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 “哪有?”鱼蝶儿辨了一句,为了不与他对视,便转身回了房,然后若无其事的坐下,就像真的没有说谎一样。 鹤泰跟着她坐下,“你不必瞒我,我可是阅人无数。” 鱼蝶儿眼睛滴溜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阅人无数?什么人?女人?” 鹤泰一时哑然,这小东西说话如此无遮无拦的,这种话也堂而皇之的说出来。阅女人无数?亏她倒是想得出,他是那种人吗? 他明明说的是阅犯人无数好么?做为刑部尚书,忙的时候一天要提审不少的人犯,那些人都是巧言吝啬,黑的能说成白的,试图脱罪。 他已练就了火眼金睛,察言观色本领一流。 可是说出来了,小蝶肯定又要生气,拿她当犯人看了。可是不说明呢,她却这么诽谤他?这如何办呢? 鹤泰正愁苦呢,猛然瞥见鱼蝶儿正看着他嗤嗤笑,分明是一副捉弄他得逞的样子。 “好啊,合着你个小丫头拿我寻开心呢?”鹤泰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不是啊,是你自己说的阅人无数嘛?你说是不是女人嘛?”鱼蝶儿不怕死的叫道。 “你还问,你还问。”鹤泰伸手向她身上挠了几下,以示惩罚。 鱼蝶儿便笑的更欢了。 可是笑着笑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才道,“王爷,我还有个事儿想问你。” “你问题还真多,什么事儿,问吧?”鹤泰笑道。这小蝶怎么像个好奇宝宝,问题这么多。 只是千万别再是问他阅的是不是女人这类问题了,说他阅女人无数,还真是抬举他了,他是真的没有啊。 鱼蝶儿看似有些难以启齿,踌躇着,小小声的问道,“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怎么不信呢 “隐疾?”鹤泰不明白,一脸茫然的重复道。 “就是,有没有什么病?”鱼蝶儿小心翼翼的问。 鹤泰沉思了一会儿,确定道,“本王身体一向好得很,没什么病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怎么才能原谅 陌生的奇异感觉冲的她头脑一片空白,被动的任他予取予求。.。 鹤泰本没打算更进一步,初衷真的只是想抱抱她,缓解一下难耐,可是现在他发现,不但没缓解还更加难忍了。身子某处蓬勃的像要爆炸。 手便不受控制的将她的衣衫撩开,没有衣料遮盖的皮肤瓷白透着光泽,只看一眼便令他眸‘色’一深。 遂离开辗转纠缠许久的她的‘唇’,‘吻’向她‘胸’前的娇嫩峰峦。 “啊…”小蝶飘飞的思绪被他成功的拉回,娇喊了一声。 然后便发现事态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她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真是后悔轻信了他所说的只是抱一下。 他不会真的是要提前‘洞’房吧?可是,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而且,哪有人‘洞’房是提前的? 惊醒过来的鱼蝶儿,已然惊怕的忘记了任何反抗,而且她也动弹不得,只能在心中慌‘乱’无比的想着。 由于又怕又焦虑,以致她的小脸儿上神‘色’无比复杂。 鹤泰感觉到身子的僵硬麻烦,抬眸望去,发现她走神的样子,心里不悦,他就这么没魅力?小东西都走神了。 而且这样是不是也算他不行啊? 想到这个词,他心中无比郁结,遂发了狠力,手与‘唇’舌并用,攻向面前的两团娇嫩,双‘唇’更是采撷着山峰要怎么罚我,我都认。” “罚你?”她笑的凄然,“我敢吗?我有资格吗?我只是一个玩物一样,怎么敢罚你呢?” 听她如此自贬,他心中不是滋味,“我从来没把你当玩物,从来也没有。今儿的事儿都是我的错,我想着我们就快要大婚了,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你这么不愿意,而且开始我也没想这样,但是后来我控制不了了,我真的无心伤害你。” 鹤泰神‘色’痛苦无比。 “如果我原谅你,是不是让你做什么都行?”她突然问。 “是。” “好,我要你取消大婚,亲事作废。”鱼蝶儿脱口而出。 “什么?取消大婚?”鹤泰身子一震。这个要求真的不如杀了他,还干脆一些。 “是。”她是如此果断坚决。 鹤泰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她要取消大婚?她真的是不想跟他成亲了。他这些天的欣喜和忙碌都将成为一场空。 “婚事是皇上定的,金口‘玉’言如何更改?”他皱眉。 “只要你说不愿意,想必皇上是求之不得。”她一语道破。 “只有这样,你才肯原谅我吗?”他红了眼眶。 “对。”她似乎迟疑了一下,可还是确认了。 “好。”这个字像卡在喉咙里,只出了个口型。 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屋子的。 他走以后,她也松了铆着的那股劲儿,跌坐在地。 她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可也许这是最好的。但是他临走时那受伤的神‘色’,在她眼前萦绕不散,让她的心疼之又疼。 不知道坐了多久,房‘门’哐一下开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没规矩,这么慌慌张张的,她皱眉望向‘门’口,就看着一个太监神‘色’慌张的跑过来。 口中叫着,“王妃,您……快去瞧……瞧瞧吧,王爷他……” 来人跑的太急,气喘吁吁的。 “王爷怎么了?”她惊问。 “王爷……王爷……要砍手,您快去劝……劝劝。” “在哪儿?” “寝殿,寝殿里。” 鱼蝶儿慌着就往外跑,鞋子都没穿。 到了鹤泰的寝殿里,里边一片‘混’‘乱’。一群奴才抱住鹤泰,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剑,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她冲上去,奴才便让开了。 “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她吼叫着。 鹤泰似乎没想到她会来,眼中有着不置信,声音却冷淡,“不用你管。” 她嘴一扁,吸了吸鼻子,“好,不用我管,你砍吧。你砍完了,就可以看着皇上把我跟一屋子奴才都拉去砍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惹人疼的小东西 “这跟你们无关。”鹤泰皱眉。 “无关?奴才们没看好你,是有罪。我把你逼到这份儿上,也是罪。你觉得我们逃的了吗?”鱼蝶儿怒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不都是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太小了,还不懂 鱼蝶儿摇头。 “但是,以后不许再这么欺负我,否则,再也不原谅你了。”她补充道。 “小蝶,你喜欢爷吗?”他问。 “怎么样算喜欢?”她反问。 鹤泰摸摸鼻子,“你太小了,还不懂,以后再问你吧。” 视线往下,突然发现她居然光着脚。 他皱眉,“怎么没穿鞋,脚进了寒气怎么办?” “现在天还不冷呢,没事。”她无所谓道,“刚才跑的太急了,没顾上穿。” 他觉得心弦被拨动,却故作轻松。 “有这么急?” “嗯。” “为什么呢?” “不是担心你么?听说你砍手呢,哪还顾得上穿鞋,生怕你变成个残废,下半辈子我要伺候你。” 鹤泰没说话,将椅子拉的更近一些,把她的脚放在他腿上,用手掌包裹着给她温暖。 “你的手?真的没关系吗?”她看着他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却丝毫不在乎,不由得提醒他。 “没事,在战场上受得伤多了,这点儿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一脸的不在乎。 鱼蝶儿还是觉得该处理一下,毕竟这里不是战场。 “可是看着挺吓人的,我见不得血。”她骗他。 他抬眸看她一眼,站起身,进了内室,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手腕已经缠了纱带,袖子放下来,倒是看不出什么了。 “我敷了止血的,明日估计就好了。”他坐下来,一句话安了她的心。 鱼蝶儿瞪他一眼,这人,明明有药,都懒得用。 看她脸上有了倦色,方才一番折腾,又哭那么久,肯定是累了。鹤泰起身,作势要抱她回去 “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她却摇头。 “怎么?”鹤泰不解。 她摸摸肚子,“我饿了。” 晚膳因为太后在,她矜持着,没敢放开吃。虽然她现在的确是困了,可肚子咕咕叫,怎么睡得着。 “小馋猫,你想吃什么?我让膳房做。”他体贴的问。 她辩解,“不是馋,是饿。”想了想道,“不必太麻烦了,煮点面就行了。” 实在是困了,想赶快把肚子忽悠饱了,就去睡了。 吩咐下去,不一会儿膳房就把面做得了,两大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条,还有两个炒菜,两个凉菜。 鹤泰并不饿,陪着她吃了点。 今儿的面条里放的香菇,她似乎很喜欢,自己碗里吃光了,眼睛瞄向了旁边的碗里。鹤泰会意,把碗里的都挑给了她。 吃饱了,残羹冷炙撤下去,鹤泰打算给她泡杯茶喝,才去拿了私藏的极品茶叶,回来一看,这位已经趴在桌上梦周公去了。 看来是困的不行了。 他将茶叶放下,把她抱回她的房里去。 外边的奴才面面相觑,心里有话,谁也不敢说。 不知道这俩主子闹哪一出?一会儿要死要活的,一会儿又好的蜜里调油,又吃又喝又亲自抱回房去? 主子的世界,他们不懂! 鹤泰将她送回房内,轻放在床榻上,盖好锦被。 他也没急着走,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的睡颜发呆。 她的睫毛长长的,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片暗影,呼吸轻柔均匀,睡的很香。 他坐了很久才离开。 日子一晃,很快就到了大婚的前一日。 因为起码要分开才好应一个娶字,总不能在皓月斋里直接娶,那花轿都用不着了。 娘家没法回,鱼家人还被鹤泰暗自保护着,不算个正当居所。 而且若出宫去,鹤泰又不在,他也不可能放心,万一再出了岔子。 所以宫里从开始就做主安排了,从喜棉宫出嫁。 于是鱼蝶儿在大婚前一日便回了喜棉宫。 把那儿当娘家,娶进皓月斋。 不过喜宴还是请了鱼家人,也算不失礼数。 自打回来以后,这才算回了喜棉宫,之前连衣物都是奴才送过去的,鹤泰没让她回来。 皓月斋她都逛腻了,猛的换了个地方,可是新奇的很,都没闲着,各处看来看去。 金松,喜鹊更是寸步不离的伺候着,跟她讲从前的事儿。以期唤起她的记忆。 可是,都是徒劳的,她丝毫没想起来,不过听着也觉得有意思,对以前的自己也有点了解了。 下半晌的时候,太子爷来了喜棉宫。 虽然鱼蝶儿前几日见爹娘的时候,听说了她当初是跟着太子入宫的。 可既然她是女官,想必跟太子也没太多交集。 而且自她回来以后,太子也只到皓月斋看过她一次。虽然言语上关切,不过也没说太多话。 所以对太子,她只是觉得人看上去不错,相貌俊俏,气质也颇贵气,温文尔雅,其他就没什么了解了,也不知道他此来为何? 但对方既贵为太子,她理所应当的出来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相迎请安。 虽然她现在见鹤泰已经习惯不请安了,那些个规矩也都全然没遵守。反正是他说不必的,既然他说不必那就不必了,她也烦那些个虚礼,又麻烦又生份。 可现在来的是太子,纵然她是准王妃,可太子毕竟是鹤泰的兄长,礼数自然不可少。 “太子爷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将鹤炎请进殿内,鱼蝶儿客气的问道。 “明儿就是你跟二弟的大婚,本宫过来看看。”鹤炎神色有些不自然。还有着别的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说来看看,倒是不知道看什么?鱼蝶儿也不好细问。 亲自倒了杯茶给他,他也没喝,只是握在手里。 鱼蝶儿也不知说些什么,便陪着他沉默。 鹤炎也真的只是过来看看,想看看她,如今看着了。 看着鱼蝶儿淡然的神色,他不禁有些恍惚。 这么快,她就要嫁人了! 曾经还以为,只要她在宫里,他就总有机会,待他有朝一日称了帝,终归有机会。 想不到,一步退让,步步赶不上。 自从她回来,他也只见过她一次。后来其实还去过,却被鹤泰挡了,他便也不好再去碰钉子。 有些事情,就算是想,也已失去了争取的资格。 鹤炎突然觉得心有点痛。 其实失忆也是好的,就像她现在这样。不记得他,不记得很多事。反而会轻松吧? 虽然并没说什么话,可他还是坐了很久,开始不喝茶,到后来实在坐着尴尬,就又一直喝茶,一杯接着一杯。 鱼蝶儿想,这个太子还真是有点怪。 直到日头偏西,他才起身告辞,“天色已晚,本宫就先回了。你早些歇息,明日还有许多流程,会比较累的。” 很多话终究是不能说,不能提,她都忘光了,他又何必要挑起来。既然说了来看看,现在看过了也就该走了。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二弟是武将,难免有心不细的地方,若是给你委屈受,你可以来找本宫,本宫给你做主。” 直到后来,每每回忆起,鱼蝶儿都觉得太子当时说那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种哀,一种伤,像是还有许多话要说,却没说一样。 他走时,日头虽然偏西,可还是有阳光,黄昏的太阳伴着晚霞,将天空映的红艳绚丽,可再是耀眼灿烂,也即将西沉。 美好终归是留不住。 他的背影就着那暮色,竟让看的人心情也跟着变得低沉。 晚膳以后,喜棉宫里都在忙碌着,这一夜都不会歇着了。因为天一亮,就是紧张的一天,什么错都不能出。所有的事情现在都要张罗好了,要百无一失。 鱼蝶儿想抓紧睡上一觉,因为听司仪监的嬷嬷说,天不亮她就要开始梳妆打扮,等待吉时了。而且还不能吃喝,不然中途怕会不方便。 想想可能要一天没东西吃,她恨不得再吃一次晚膳。 可是她还没睡呢,鹤泰却趁着夜色也来了喜棉宫。 按说这不合规矩,哪有这样的新郎官呢?都要大婚了,还来私会新娘子。 可奴才们也不敢拦他啊,只能任由他进来。 鹤泰神采奕奕的进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气,一副激动欢喜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看着有奴才在外边探头探脑的,鱼蝶儿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他。 “你在皓月斋这些天,我都习惯了,今儿你不在,总觉得不踏实,过来看一眼。”他轻描淡写的。 她莫名的有些羞,“明儿不就又回去了,一天都不能等?” “不能,你不知道我这一天怎么过的,早就想过来了,忍到现在。” 他说着径自找个椅子坐了,侧头看她,状似无意道,“听说今儿太子来过?” 鱼蝶儿并没有将太子来的事告诉鹤泰,他却开门见山的问了,她暗自奇怪,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然后想想,或许是他来的时候在院里问了奴才?也就懒得深究了。 “嗯,来了。”鱼蝶儿淡淡的,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她柔美的侧脸,在烛光下,明艳的熠熠生辉,看着越发的美了。 “他来有事吗?”鹤泰追问。 “没有,就说是来看看,坐了会儿就回去了。”她离他不远不近的站着。 虽然说是没有,可她心里也不确定的,因为总觉得太子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欲说还休的,那如果有事可能也是不太好说的事情。不过毕竟是到了也没说什么。所以应该是没事吧? 其实就算有事,就算说了,她想她也是帮不上的。 他可是太子,他没办法的事,她更没办法了,不是吗? “哦。”听她说没有,鹤泰的心倒是放下了。 起身,踱到她身边,伸手将她鬓边的散发往耳后拢了拢,眸光深情,“明日,你就是我晋阳王的女人了。以后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咬牙也未必熬的过去 鹤泰急于宣示主权,虽然在他心中,从来都是视她为自己的女人的。可是必须让她也认识到这一点,免得被一些人分了心。 小蝶回来,太子来探望过一次,那次同意太子来探望,也是想让太子放心,看到小蝶安然回来。但是他知道太子不会一直冷眼旁观,一定还会来。 果不其然,但是后几次他都将太子隔绝在皓月斋之外了。今日鱼蝶儿回到喜棉宫,太子怎会不趁机来呢? 他便派了奴才在喜棉宫外暗处守着,若太子来了,自有人向他禀报。所以他才知道太子来过。 好在小蝶说太子没说什么,如果敢在这个时候乱了小蝶的心,搅合他的大婚,即便是太子,他也不会干休。 “昨儿个我跟你说的事,你到底去办了没有?”鱼蝶儿突然问他。 她说的事自然是放西聆的那件事,既然已经答应了太后,总是要解决的,所以昨日借了机会她又跟鹤泰提了。他答应会去处理,让她不要再管。 但是昨儿上午说的了,今儿早上离开皓月斋的时候,也没听说西聆回来,所以她忍不住再次问道。 听她又提起这话,鹤泰似有不悦,“明儿就大婚了,不好好操心自己的事儿,怎么净想着这些不相干的?” “怎么是不相干的了?若是拖着不理,太后会误会是我不尽力的。”她担忧。明明她是尽了力,若再被误会,也太冤了。 本来她是不想说是太后让她这么做的,但是昨儿说事的时候,鹤泰便逼问出来了。她也只能如实说了,但是也警告他,不许告诉太后。不然太后还以为是她故意向他告密的。 “不会的,怎么说是你不尽力,此事本王已经去向太后说过了,已经解决了,以后你就不必再操心,也不必再提她了。” “解决了?这么说她已经回来皓月斋了?”她焦急的确认道。 鹤泰凝眸望进她眼里去,“你真的那么想她回来?” 鱼蝶儿垂首不语,说实话自然是不想的,可让西聆回来也是从她口中说出去的。此刻,让她如何答呢? 他拉起她的小手,温柔道,“好了,你就别管了,好好的管好自个儿就行,吃好喝好睡好,等着做本王的新娘子,好么?” 然后面容稍冷,带了几分严肃,“至于这件事,要如何去做,本王自有主张。有些事儿可以妥协,可是有些事儿不能听之任之,否则,后患无穷。宫里的事儿,特别是女人间的事儿你不懂。若是听你的,会害了你。明白吗?” “那你到底是放了她没有啊,太后那儿……”鱼蝶儿不明白他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西聆到底出来没有? “太后不会再为此事来找你的,你就放心吧。” 这一点真是令鹤泰烦躁,怎么太后将小蝶给牵扯进来做什么,这个一根筋的小丫头,总是为这事儿缠他,真闹心。明明是为她好的,她还一点都不明白。 别人一示弱,几句好话一说,就全为别人考虑去了。殊不知旁人示弱是因为知道争她不过。一旦有了争斗的资本,踩她在脚下也不会眨眼。 就如后院的侍妾,眼下风平浪静的是因为他的无视,但凡他对其中一个有几分好脸色,或者去了谁的房里,指定会鸡飞狗跳的。 而在她眼中,或许还觉得人家没有宠爱,很可怜,很不容易呢。 可一旦别人有了宠爱,谁也不会可怜她,只会想着法儿的扳倒她。 这就是后宫的女子,后院的女子。几年前他就知道她不适宜宫中的,可现在是他把她拢到了身边儿,所以就必须有义务保护好她。 他也早就决定好了,以后不会再纳侧妃侍妾什么的,这几位侍妾是在没认识她以前就有的,没办法,若是能老实呆着那就呆着,若是不能,或对他有非分之想,有害她之意,那他断然不会留的。 至于西聆,不是他做的狠决,而是西聆太过极端,他是真怕让她回来以后,万一死性不改或者是对小蝶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同在皓月斋,那是防不胜防。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他要上朝,要去刑部办案,留个饿狼在家里,他怎么放心?奴才们也不一定靠得住。 但是太后已经找到了小蝶,若他不给情面,对不住太后,也怕太后迁怒到小蝶身上。所以思量再三,做了折中的处置。 他去了荣祥殿,明确的告诉太后,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可以放过西聆,不追究她对主子不敬的罪过,把她放出量刑司,但是皓月斋她是回不了的,至于去哪儿,就请太后看着办。 是留在荣祥殿伺候,还是遣出宫去,他都不干涉。 太后自然不想这样,她的意思当然是希望西聆回到皓月斋,但是看鹤泰心意已决,又大婚在即,不想闹出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什么不愉快来,就勉强同意了。 想着先如此吧,把人先弄出量刑司再说,今后的事儿再从长计议。 “你都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办的,我怎么放心?”鱼蝶儿撅着嘴。 鹤泰之所以不把处理结果告诉她,就是怕她乱想,或者是说他没按她说的办。但是不告诉她,这小东西还是没完没了的问,真烦人啊。 唯有如实说了,“本王已经放了她了,量刑司不会治她的罪了,不过她也不会再回皓月斋了。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人已经放了,太后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了。这事儿就翻过去了。别再提了,嗯?” 鱼蝶儿本想问个清楚,西聆怎么会不回皓月斋了,那去哪儿?可是见他一再不让她再提,似乎很烦这件事了,就也没再问了。 反正本来她也是不想管的,只是无奈之下答应了,就想有个结果,既然他说太后不会再为此事找她了,她也就乐得清静吧。 不过她也有她的担心和顾虑,不由得又问道,“因为这事,太后会不会对你不满,生你气了?” 鹤泰摇头,“没有,不会的,别瞎想了,皇祖母最疼本王了,怎会因为这个生气。” 他轻描淡写的,颇不以为意。鱼蝶儿才安下心来。 又说了些话,夜就不知不觉的深了,鹤泰还想赖着再待一会儿,鱼蝶儿却赶他,“都这么晚了,听说明日会很累人的,我也还想歇一会,王爷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对,明日是有许多事呢,我是要回去好好养精蓄锐,不能耽误了事儿,特别是晚上的事儿。” 他意味深长又极不正经的话,导致的后果是鱼蝶儿直接将他给推了出来。 望着那扇在他身后哐当紧闭的房门,他轻笑着摇了摇头。 行,你关吧!你撵吧! 好歹就一天了,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嫌这一天长吗? 明日过后,看你这小东西还敢撵本王! 不让呆就不呆,大不了回去坐一夜去。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估摸着自己回去也是不可能睡着的。 他走后,鱼蝶儿也没立即睡,本来很困的,被他来了这么一搅合,竟然一下子困意全无了。 她留恋的看了一眼这屋子,虽然回来也就住了这一天,还有点舍不得离开,毕竟从前住了那么多时日,骨子里也有一种亲切感了。 房内摆着两个收拾好的箱子,装的她的衣物和从前喜欢的小物件。 她顺手打开,翻着看了看,这些衣裳还真是好看,翻到底层是一本画卷,她只看了一眼,心就砰砰的跳的厉害,脸也羞红了,赶紧把衣裳又都盖上了。 这画卷是今儿司仪监的老嬷嬷悄悄给她的秘戏图,里边全是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人物画。 可嬷嬷却还嘱咐她一定要看,还说新娘子都要看的,这样才能通晓如何伺候夫君。还好心的提醒了她,说她嫁的是王爷,伺候起来更要小心,千万不可惹王爷不高兴了。 还跟她讲了一大堆道理,最后还安慰她其实没什么可害怕的,女儿家都要过这一关,闭闭眼,咬咬牙就熬过去了。 她越是这样说,鱼蝶儿越是觉得惊悚,总觉得是嬷嬷在骗她,在刻意这么说。联想起那日看到的那一幕,更是不寒而栗。 那样大的物什,别说咬咬牙,就是咬碎牙估计也熬不过去! 她见鬼似的合上箱子,爬到榻上去辗转反侧。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不知道几更天的时候,她还在睡梦中就被叫醒了,看看外边天还没亮,还是黑漆漆的。房内燃了数支烛火,照的亮如白昼。 她困意未消,眯着眼,任由宫女们七手八脚的给她套上了大红嫁衣,红艳艳的那么喜庆,上头绣着精致的彩凤和牡丹花。 穿好了衣裳就被搀扶到铜镜前坐下,开始梳妆打扮。 硕大的凤冠头饰,重的她连抬头都费力,看起来倒是贵气无比,雍容无双。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两个时辰后,鱼蝶儿终于穿戴整齐,梳妆打扮停当,一顶喜帕盖住了头,坐在床沿上等候迎亲的吉时了。 坐的腿都麻了,外面才开始熙攘起来,有太监高喊晋阳王迎亲,有百鸟朝凤的乐声,然后有纷杂又稳健的脚步声进来。 “蝶儿。” 有人唤她,虽然蒙着盖头看不见,她也听出了是娘的声音,她不知道娘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可一瞬间她就有想哭的念头。 娘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叮嘱她,“蝶儿,你就要出嫁了,晋阳王是个好男人,爹娘都放心,也没什么可嘱咐你的,但是你记住,出嫁从夫,嫁过去后要听他的话,不能像以前在家时那样任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想跟你独处 鱼母本是想叮嘱宽慰女儿几句,可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自己反倒抹起泪来了。 “娘,我记住了,你别难过。”鱼蝶儿也抽泣起来。 “老婆子,你看看你,话都不会说,惹的女儿伤心。”鱼父斥责道。 鱼蝶儿惊讶,“爹,娘,你们都来了?你们怎么会来的?” 这儿可是宫里,爹娘如何来了?虽然她很想见爹娘,很想出嫁时跟爹娘辞别,也知道皇家请了鱼家二老出席喜宴,不过喜宴是摆在宣仪殿的,是皇宫的前殿,这喜棉宫可是在后宫。 “妹妹,哥哥和你嫂子也来了,是王爷把我们带来的,让我们送你上花轿呢。” 是哥哥鱼小六的声音。 今儿是女儿的大喜之日,接到喜帖的鱼家二老自然早早的就进了宫,在前殿等着了。知道他们是王妃的爹娘,奴才们自然也不敢拦着,还好茶伺候着。 没想到鹤泰不久后就去了,说是带他们来见小蝶,二老自然是高兴,一行四人就都跟着来喜棉宫了。 鱼蝶儿没想到临上花轿能跟爹娘见到,喜极而泣,眼睛在盖头下环顾了一下,依稀看到一抹大红色绣金喜袍的衣角,定是鹤泰无疑了。 他进来后倒是一言未发,把时间都留给她与家人说话。 她突然觉得,嫁给他算是没看走眼,这样的为她打算着,事事为她考虑着。 …… “好了,不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别误了吉时,六子,送你妹妹上轿。”鱼母舍不得女儿,鱼父还是顾全大局的。 按着民间的习俗,鱼小六背起妹妹,送她上花轿。 鱼蝶儿隐约听到背后,爹在对鹤泰说,“王爷,小女就交给你了,她若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多担待。我们虽是小门小户,可自小对她也是娇惯了些……” 她的泪就无声的滴下来了。 虽然她什么都记不起了,可是爹娘还是这样的爱她,怕她受委屈,她是着实感动了。 鼓乐齐鸣中,花轿稳稳当当地向前移动着。 轿外吹吹打打,熙熙攘攘,显然迎亲的是阵仗不小。鱼蝶儿端端正正的坐在花轿内,心却忐忑着,皇家的规矩自然多的很,她也怕待会出了什么差错。 …… 轿子一停,便有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下了轿。 鱼蝶儿垂首,看见一只手优雅地伸到她的面前,她把手搭上去,任他牵着走过铺着红毯的通道,两旁全是前来的宾客。 周围一直有着低低的议论声和恭贺声,络绎不绝,很低,可是她还是听得极清楚。 宾客中的一众女子都嫉妒的红了眼,人中龙凤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新宠不断,可偏偏眼前这位亲王对别的女人视而不见,独独爱极了这个王妃。 听说为了她,还将几年前赐给他的侍妾给逐出去了。 以前都听的是传言,现在亲眼看见了,不信都不行。虽然他们只是这样走着,什么话都没说。可是爱意即便是不开口,也是会从眼睛里冒出来的。 鹤泰牵着她的手,不时的看着蒙着盖头的她,那眼神分明就是把她捧在掌心里呵护,却还嫌不够的样子。 怎么她就能这么好命? 最为恼火的当属赵将军了。想当初鹤泰的封王宴上,他是有意将女儿许给鹤泰的,还向皇上说明了这个意愿,而皇上也有意促成了。 好事已成定局,心照不宣,就差正式赐婚了。 可是后来冒出了刺客的事,他担心鹤泰一命呜呼,或是半死不活的,前途尽毁,他依靠不上。所以就自食其言,冒着杀头的危险又去找皇上毁掉了这门亲事。 谁知道晋阳王不但没死,还越来越受重视,现在就是在朝堂上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他也曾数次不要老脸的去跟他套近乎,想再寻机会弥补,都被他冷面冷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现在眼看着上好的佳婿娶了别的女子。他是痛心疾首。 明明这一切应该是花落他家的啊?这尊贵的王妃之位是他女儿的才是啊。 都是他一念之差导致了今日的后悔。能怨的了谁? 赵婉儿遥遥看着鹤泰,心中也是苦涩难言,对爹爹当日的举动也是充满了怨言。 若不是爹太势力,不够高瞻远瞩,今日与晋阳王结为连理,同行接受百官朝贺的就是她赵婉儿了。 绾香、平琏川,也是心绪各异。 鹤炎更是不用说,阴沉着脸,揉着眉心,压根不去看那二人。 鹤泰此时目中已无旁人,满满的都是身边的人,他的王妃。 二人在皇上,太后,鱼家人,还有所有来客的见证下,完成了拜堂成亲的仪示。 他的心便也落了定,以后,她就是他的了。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她好,携手一世了。 按着规矩,皇上还亲自为他们祭天祈福,皇上在宣仪殿前,燃香祷告上天,赐予这一队新人福禄。 他牵着她的手,立在前殿的汉白玉台基上,接受上天的赐福。身后朱红的殿堂衬着二人般配的身影,美得如同一副画,他的手轻勾着她的手指头,不掩恩爱。 因鹤泰府邸还未建成,所以大婚的喜宴才设在宣仪殿。以皇子娶亲的规矩仪式在宣仪殿举行。 所有仪式完毕后,就到了下半晌,接受了宾客的恭贺之后,新娘子被送回了皓月斋,而鹤泰还需留下招待应酬来宾。 鱼蝶儿反正是全程蒙在盖头里,要么是鹤泰引领着她,要么被喜娘嬷嬷搀扶着,她们要怎样就怎样,她照着做就好。也没太为难。 待回到了皓月斋,她也已经累趴了。 不仅累,还饿。 因为顾着规矩,从起来梳妆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水也只喝了一点点。 这是没办法的,否则若是正拜堂呢,你这边儿想去茅厕可怎么办? 所以新娘子只能挨着饿禁食了。 鱼蝶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是鹤泰没来,没人给她揭盖头,只能干等着。 头一回感觉时辰那么难熬。 房里宫女嬷嬷簇拥在她周围,她倒是不寂寞,可就是没法偷着吃点东西,或者睡一会儿。只能端着坐在那。真是难受啊! 大婚之夜,天空还是作美的,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向大地洒下温柔的清辉。鹤泰踏着月色回了皓月斋。 他早就想回,可是新郎官要陪客,敬酒,他实在无法抽身离开。 而且皇上和太后也很高兴,纵然之前不满意这门亲,可是鹤泰终究是娶妃了,成家了,作为长辈还是有那么些高兴。 兴致也就很高,直到暮色降临,还都巍然不动的坐着,赏着歌舞,品着膳食。 皇上不动,宾客更是不敢走,而且也没有人想走,百官齐聚,很多平日不上朝不出门的老一辈的皇亲贵胄也都来了,是攀交的好机会。 他们都恨不得晚点散席。 这样一来,竟闹到了亥时一刻。 等到最后,不说鱼蝶儿,就连宫女嬷嬷也都等急了。她们也都忙碌了一天,铁打的也该累了。 后来房内就静了下来,谁也没力气说话,就都等着。还体贴的主动给了鱼蝶儿一碗茶喝。 都等得不耐之时,忽而听到门口奴才喊王爷,然后传来脚步声,鱼蝶儿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终于是回来了。 脚步声停在房内,屋内的奴才们顿时一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王爷。” “嗯,都辛苦了,下去领赏吧。”他开口,带着威严。 嬷嬷道,“王爷,这还没揭盖头,还没喝交杯酒。”那意思是按规矩得完成了这些以后,奴才们才出去。 鹤泰哼了一声,“本王会做。” 连鱼蝶儿都听出一股慑人的气息,奴才们更是惊怕,都唯诺着下去了。 本来也是,揭盖头谁不会?喝酒谁不会?她们也早都乏了,干嘛不识趣的去领赏。 都听说这王爷性子冷,今儿酬客,肯定没少喝酒,跟他讲什么规矩不是找不自在吗?万一没稳住,再给她们打出去。 奴才们的脚步声都远了,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只待片刻,鱼蝶儿眼前便是一亮,红盖头被他挑开了。 她有气无力的抬眸看他,只是一眼,心就被眼前这张绝世的俊美容颜震得漏跳了一拍。 鹤泰本就身姿倜傥,今儿更显儒雅高贵,仪表非凡! 身穿绣金的喜袍,宝冠束发,眉如墨画一般流畅,眸如夜空一般深邃璀璨,挺鼻薄唇,实在是俊美英武。 不是第一次看他,可却觉得他今天更是让人迷醉了。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勾人? 而且一点也没有方才听声音那般威严的样子,而是带着笑意看着她,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 她想,他变得还真快呢,一会儿凶巴巴,一会儿温柔的不得了。 “看什么呢?”看着鱼蝶儿有些痴的盯着他看,不禁好笑的问她。 她这才回神,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样真的没有道理,又不是没见过他。于是讪讪的收回目光。 “怎么把她们都赶出去了?”她没话找话,也觉得他方才似乎有点凶了。 “本王回来了,留她们在这儿做什么?难道你打算让她们留下见证我们的洞房么?”他戏谑道。 “不是,”她急道,“她们该走的时候会走的。”奴才明明都说了等揭了盖头嘛。 “本王嫌她们碍眼,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想跟你独处。”他淡淡的。 她心里一暖,原来他是记挂着她的。但是她却没表露出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喝醉了 小蝶今日是真美,红衣似火,头饰波光闪闪,凤冠下的小脸儿显得更小了,像一朵娇花,喜服的红色映衬的脸蛋绯红,越发明艳动人,娇美无双。 才瞧一眼,他就心中悸动。 只是怎么撅了小嘴呢?他刚进门,可还没机会惹她。就因为赶走了奴才吗? 他盯着她问,“怎么了?不高兴了?要不本王还把她们叫回来?” “你……”小蝶语噎,把人轰出去再叫回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瞧她气结的样子,他便笑了。 突然想起来,方才那嬷嬷说的揭盖头,还有什么来着?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正努力想呢,就听到鱼蝶儿冲他抱怨道,“我饿了,我要吃,我一天没吃了。” “哦。”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吃……吃什么,本王吗?”他说着,还不要脸的往前凑了凑。 “吃你?人也能吃吗,我又不是妖怪。”她愠怒。 “能的……”他说的一本正经。 鱼蝶儿一甩袖子,“谁要吃你,我要吃饭。”她刻意的大声,好掩盖掉心里莫名的那丝悸动。 “好好好,吃饭吃饭。”他说着,却无辜的咕哝道,“吃饭就吃饭,饿了就可以叫吃的啊,非要等本王来,这不是让本王误解吗?还以为等着吃我呢。” 她认真道,“你以为我不想吃啊,可这是规矩啊,嬷嬷说的,得等你回来揭盖头。” 其实她才不想守规矩的,可是方才一群人,有宫女有嬷嬷的都围在屋里,她不坚持,若是嬷嬷去给皇上或是太后告状,她怕惹麻烦而已。要不然早就偷吃东西了。 现在鹤泰回来了,盖头也揭了,奴才们都出去了,她总该可以吃东西了吧? “规矩?本王还不知道你是这么守规矩的人。”他睁大眼,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一样。 “你什么意思?”鱼蝶儿哼了一声,难道在他眼中,她很不守规矩吗? “没什么,没什么。”鹤泰打着哈哈。 “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很不守规矩吗?”鱼蝶儿却不打算放过他。 她都已经快憋死了,整日在这宫里,这不行那不行的,还说她不守规矩。 还有没有天理了? “其实你现在对我这么凶,就是没规矩。”他声音低低的。 她这才猛然住了话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本来坐在床沿上的,呼一下站起来,愤愤的坐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去了。 她生气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没错,他是王爷,按规矩她也不能这么跟他说话的,就算是夫妻也是有尊卑的。 女子讲究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娘早上还叮嘱她了。 他是她的夫,她不能这么跟他没大没小的。何况他还是王爷,她就更是犯了错。怎么能这么对王爷呢? 鹤泰跟过来,看着她气呼呼的脸蛋儿都通红,不由自责,他只是觉得逗弄她很有意思而已。可不是要惹她不高兴。 他讨好的,“小蝶,那个,我错了,是我没规矩,我不该说你。你别生气了。” 她一扭脸,“你有什么错,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在你面前说什么错什么,干什么都可能失了规矩,以后我就什么都不说,做个哑巴,什么都不做,当个木头人。” “小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没规矩就没规矩,爷都依着你,好么?你可千万别守什么规矩,爷最喜欢你没规矩的样子了。来来来,你继续凶我,指责我,爷最喜欢你凶了,你不对我凶,我可能觉都睡不着的。”他是说尽了好话。 鱼蝶儿扑哧失笑,没见过他这么厚脸皮的。 见她不生气了,鹤泰也高兴了,半蹲在她面前,“小蝶乖,不生气了就好。你说你想吃什么?爷吩咐他们做去,让你大吃一顿,吃它一夜,弥补一下。” “吃一夜?你想撑死我。”她一扭身子。 心里已经不生气了,可还是不想让他觉得她这么好哄,那以后不就总欺负她了?所以就继续做做样子。 他略一思索,“也是,吃一夜也太累了,那你愿意吃多久就吃多久,都听你的。” “我要吃炖肘子,红烧蹄髈。”她饿的烧心,现在就想吃点肉解解馋。 鹤泰愣了一下,然后暗兮兮的笑了下。 可却没瞒过她的眼睛,她皱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吩咐膳房去给你做。”他快速的站起身走了。 鱼蝶儿总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怪,肩膀在抖,好像在偷笑的样子。 鹤泰忍到门外,才敢笑出来。 肘子,蹄膀,真够胃口好的啊! 只要想到一个穿着大红喜服,头戴凤冠的新嫁娘,坐在桌前啃蹄髈,咬肘子的场景,他就实在忍不住想笑。 他娶的这小王妃还真是别具一格,不拘小节。 估计吃完了以后,就满嘴流油的扑腾到床上去呼呼梦周公了吧? 唉!他那一刻值千金的大婚之夜啊! 肯定是泡汤了,真是可惜了今儿的好月色。 想到此,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长叹一声向膳房去了。 本来直接让奴才去吩咐就得了,可他还是亲自去了,因为他觉得小蝶光吃肉也不行啊,太油腻了不说,而且饿一天了,肚子空空吃那些油腻的也不好。 但是他不敢当面说啊,到时那姑奶奶又说不给她饭吃,所以想着去膳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口的,亲自给她选几样,搭配着吃。 他这个王妃啊,看来以后要比老佛爷还难伺候。 一句不对就生气,偏偏打不得骂不得,还特别怕她生气,可怎么办? 鹤泰觉得以后他如果死了,肯定是愁死的。 这喜房是鹤泰的寝殿,鱼蝶儿之前也曾来过,不过如今已变了样子,以前的帐幔被换成了红罗帐,屋内也布置的一片喜气。 鱼蝶儿腹中空空,饿的不想动,只扫了一眼房内就收回了眸光,索性手臂横在桌上,头枕在手臂上,眯缝着眼睛等待着。 百无聊赖之际,眼珠转了转,看到桌上有个壶,以为是水,倒了一杯来喝,喝到嘴里还没咽下就喷出来了。好辣啊!是酒?她就给推到了一边儿去。 可是又口渴的难受,桌上除了这个酒壶,居然连水壶都没放。不知道奴才怎么办事的。 想唤人送壶水来,连叫都没力气叫了。 等了一会儿,她又端起那小杯子,把里边的酒给喝了,辣是辣了点,不过也是水状的,权当它是水吧…… 鹤泰在膳房里四处巡视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看起来就好吃的,膳房的奴才紧跟其后,生怕有什么不周到的。 王爷亲自来点膳,那可是头一遭啊,不得不小心伺候着。 今儿是王爷大婚,膳房里自然什么菜都齐备着,主子大喜,奴才们也沾光,吃的都好。所以膳房里备的多了些。 肘子在锅里现成的,起了火咕嘟咕嘟的热热就得,蹄髈也是数的,加上佐料做一道红烧菜,再容易不过。 然后加上凉菜热菜小点心,不到半个时辰就一下子弄了十几个碟子来。 屋里的小桌子是摆不下了,就直接摆在外间的大桌子上。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摆好,鹤泰才体贴的进来唤她。 她坐在桌前,却没应他,只是用手撑着头,看着他一声一声的笑。虽然笑起来很好看,可是目光有点呆。 鹤泰觉得不对劲儿,叫她,“小蝶?” 她还是看着他笑,看一眼笑一下,痴痴的。 鹤泰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慌乱,“来人。”他冲外间喊。 外间等着伺候膳食的奴才们便连忙跑了进来。 鹤泰首先想到就是会不会是她的毒发作了,出现了幻觉,所以才变成这样。 可是他那天带小蝶出宫去让崔离诊治的时候。 崔离明明说她的毒似乎是好了,脉相里竟然探查不出什么毒素了。 虽然很奇怪怎么会没有中毒迹象了,但是既然好了,那就是好事,他就没管那么多。 崔离还曾提醒他,说这人会不会不是鱼蝶儿,否则怎么会没有中毒了呢?而且还那么巧的失忆了,会不会是有人冒充。 经过了之案,崔离有此揣测也很正常。 鹤泰却只是犹疑了一下,便确定的说她不是假扮的。 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认错,她掌心的疤痕还在,而且她的气息对他来说都很熟悉亲切,他看见她,抱着她的时候,那种心中的感受,不会错的。 就是小蝶,不是别人假扮的。 所以听了崔离的提醒,脸色只阴暗了片刻,便当作没有此事发生了,毒解了或许是个奇遇,有什么好怀疑的。 现在看来,难道她的毒没解,是崔离他把脉把错了吗? 他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是不是该立刻带她去看崔离,还是把崔离找来,或是宣太医来。 “王爷。”看着鹤泰呆滞的样子,奴才唤道,他们不知道鹤泰叫他们来做什么。 “本王方才就去了趟膳房,王妃她怎么就这样了?你们有在门外守着的,听到什么异常声响没有?” 奴才们摇头,里边挺安静的啊。为首的一个太监看看鱼蝶儿,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壶和杯子。 垂首禀道,“王爷,王妃她怕是喝醉了。” “喝,喝醉了?”鹤泰瞪眼,“你是说,她是喝醉了?” 奴才没抬头,依然小心翼翼道,“是,依奴才看着像是醉酒的,而且屋里有酒味,”他一指桌上,“王爷您看,这杯子里还有没喝完的酒呢。”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助什么兴 鹤泰闻言嗅了嗅,小蝶身上确实有酒味,拿起桌上的杯子倒进嘴里,是酒无疑。方才太紧张了,竟然都没注意这些。 “王妃一定是不胜酒力,喝醉了。”奴才轻声道。 鹤泰点头,这才长出口气,放下心来,醉酒倒是小事,别是毒发作就行。回来这么多天都没发作,或许真的是好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真是喜事一件。至于为何毒解了,可能只有等鱼蝶儿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问她才知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劫本是不好的事情,可回来毒竟然解了,不可说不是吉人天相,自有福兮。也是苍天开眼。 “桌上怎么会有酒?”他皱眉。 “王爷,这应是备给新人喝的交杯酒。”奴才禀着,心里暗暗奇怪,王爷不会是还没跟王妃喝交杯酒吧?看这话的意思是居然逗不知道桌上有酒。 鹤泰一拍额头,这才想起这回事来。 确实,司仪监是有跟他说过喝交杯酒的事儿,方才房内的嬷嬷也提醒他了,可是他给忘了,方才就是拼命在想揭了盖头之后还要做什么来着,可是却怎么也没想起来。 没办法,他也是大姑娘上角头一回,哪记得了那么多。 他有些懊悔,应该问问门口的奴才的。 怎奈,心爱的美人当前,他头脑竟不灵光了。 鱼蝶儿许是难受了,此时哼哼唧唧的说难受,头疼。 鹤泰心里念叨,小东西真是不胜酒力,看他今儿喝了那么多也没醉,她这一杯半盏的就给喝迷糊了。 看这样子估摸着是没法啃蹄髈了,他冲奴才摆摆手,“好了,都先下去吧,外间也不用伺候了。” 吵着要吃的人已经醉迷糊了,说头疼应是想要睡,那就先睡一会儿,待会醒来想吃了再说。 奴才们应声下去了。 鹤泰把她弄到了榻上去,怕她不舒适,还给她将喜服脱了,只余中衣,头上的饰物也给她取了,免得硌的难受,发髻也拆开,给她捋顺了发,才将她平放好。 她还算乖巧,虽然难受的蹙了眉,倒也没跟他反抗,只是躺下后竟还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鹤泰便坐在床边陪她。 不消片刻,她竟这样搂着他的胳膊睡熟了。 看着她的睡颜,他宠溺的笑了笑,被她依赖的感觉是不错。 可今儿这一刻值千金的花烛夜,就这样被这小东西给睡过去了。 不过就算醒着,估摸着也不会让他为所欲为,鹤泰也就释然了。 还算好了,喝醉了就是傻笑,然后睡觉,如果是闹腾人的,再摔打哭闹他可就招架不住了。 看她睡的熟了,他将手抽回来,坐到了桌前去,也倒了酒壶里的酒自斟自饮,喝了好几杯那所谓的交杯酒。 这倒好,什么交杯酒,成了各喝各的了。他心中想着哪天得弥补上,跟她再喝一回才行。 转首看看小蝶,这一会儿的功夫,手里又拽了被子握着,像是不抓点什么不踏实一样。 鹤泰也没吃菜,本来也不饿,就这样坐着,慢慢的把壶里的酒给喝光了,脑子里想着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 又坐了一阵,觉得腹中升起一股邪火一般,在体内翻涌着,竟令他难以自持。 感觉来的突然,他不由得眉头一皱,虽然是大婚之夜,可他明明就没去动那床上的人啊,而且一个在榻上,一个在桌前,离的也不近啊,怎么就这样了? 不会是这酒有什么问题吧?菜他都没吃,就只喝了酒。 别是酒被动了手脚,下了什么毒之类的吧?他倒没担心自己,就是想着小蝶也喝了,千万可别有问题。 他起身大步走向房门,穿过外间,伸手打开殿门,门外的奴才们都在台阶下站着,突然看见殿门大开,都是一惊,这个时候王爷不是该在洞房吗?怎么跑出来了? 今儿特殊,庆俞生怕底下人哪儿没伺候好,所以亲自领着奴才在殿外值守,看见王爷出来,忙小跑着上了台阶,躬身垂首,“爷,有什么吩咐?” 鹤泰看他一眼,“那交杯酒都经过谁的手,可有什么问题?” “爷,今儿这里里外外的酒,包括喜宴上的酒水都是司膳监筹备的,送入寝殿里的东西奴才都跟进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庆俞一直很小心,就怕出事。王爷如今顺风顺水,嫉妒他的人肯定不少,趁着大婚要下什么黑手也不是不可能。他也怕有人在膳食酒水里下个毒什么的,那可是了不得的事。 所以他一直谨慎小心,里外都堤防着,特别是送入寝殿的东西,吃食酒水都尝了,应该没什么差池才是啊? 想到王爷方才提到酒,他脸色一变,“爷,您是说酒有问题?要不要传太医?” 鹤泰摇头,“先不用,本王也不确定是否有问题,只是觉得不太对,怎么喝了觉得气血翻腾的厉害,反正跟平日的酒不一样。怎么会让人觉得有那种想法。” 他没太好明说,但是喉间已难掩气息的粗重,面色也有些异样。 庆俞不是傻子,听出了鹤泰的意思,不禁笑了,“爷,这就对了,若是这样就没什么事儿,这才助兴嘛。”天啊,可把他吓得,庆俞暗自舒了口气,排除了不是毒,他可就放心了。 “助什么兴?”鹤泰不解的问。 “爷,这让奴才怎么说呢?这您该知道的啊。”庆俞心道,您都几个侍妾了,这事儿还要明说吗?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别跟本王卖关子。”鹤泰恼怒道。 看样子,还真是没明白,也是,虽然有侍妾,可今儿才是大婚,没喝过交杯酒,不明白也是在理,庆俞没办法,只得如实道,“爷,这交杯酒又叫交欢酒,新人脸皮薄,万一俩人都不好意思……特别是新娘子……所以呢这交杯酒里会加一点东西,好助兴。” 鹤泰眉头皱的更甚,盯着他,“你是说,爷方才喝的酒里也加了东西?” “应该是的,一向都是这样的,不过可不是奴才加的啊,”庆俞怕鹤泰拿他是问,忙撇清,“这都是分管膳食酒水的司监调配的,剂量刚好,不伤人的,而且就连民间都有这习俗呢,不都是为了早点抱孙子吗?” 他还想说点什么,鹤泰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震的他一愣。 悻悻的回到台阶下去守着。 心道这交杯酒都一样的调配嘛,怎么别人都没喝出来,王爷就感觉出问题来了,而且大婚之夜有这感觉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想到酒上去了? 真是怪哉! 嘿!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一样,一定是爷憋的太久,所以这酒一下去,效果太明显了,一堆干柴,可不就一点火星子就给燃起来了吗? 所以王爷自然就察觉了。 庆俞是不知道鹤泰一下喝了那么多杯,给喝光了。 鹤泰更是郁结的要死,关上房门,在屋里来回踱步,这该死的交杯酒,哪个天杀的流传下的这个习俗,抱孙子抱孙子,有这么急的吗? 而且,全天下的人难道都等着抱孙子吗? 竟还效仿成习俗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种惯例,不知道还会往里边加东西,不然他就不喝了。 这倒好,把小蝶弄醉了不说,也把他弄的骑虎难下,本来就难克制,不知道怎么熬这一夜呢,这下子还怎么撑过去。 他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小蝶。 她似乎习惯侧睡,芙蓉般的小脸儿正朝着外头,艳丽夺目的面容此时双颊有些酡红,更加诱人,素白的小手搭在大红色的锦被外,青丝披散在身下…… 他看的不由屏住了呼吸,走过去俯身喊她,“小蝶?小蝶?”又伸手捏了捏她红润得有点过分的脸蛋,又嫩又滑,像能掐出水一样,令他爱不释手。 可是又喊又逗弄的费了半天劲,她却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睡的依然酣甜。 他无奈的收回手,抿了抿唇,本来想叫醒她,试图让她答应……可是这怎么也弄不醒,他又舍不得下狠手去弄醒她。 鹤泰无数次的深呼吸,来平静心内的波涛汹涌,甚至生出去院里练趟剑的想法,还是奴才瞧见了要是传出去,会不会所有人都像小蝶曾想的那样,以为他不行? 还是算了,宁愿在屋里憋死,也不能出去丢那个人。 他此时真是恨他的酒量,方才还引以为傲呢,还觉得她喝一点就醉了,他在喜宴上喝那么多都没醉,现在看来,还不如酒量差呢,直接放倒了还不用这么烦心了。 灵光一闪,这倒是提醒他了,要不就学她,也睡吧,睡着了就不用烦了。 他坐在床沿,利落的脱下长靴,甩掉喜服,也只穿了中衣,将她搬到了床里去,他就躺在了床外侧。 闭上眼睛以前,他又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方才挪动时给她扳正成平躺着。望过去正好看着她的侧脸,小脸儿巴掌大,肌肤如玉一般细腻光滑。 嫣红的唇粉粉嫩嫩的,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了一下,软软的,柔柔的。 触感竟比花瓣还柔嫩,他手指流连于她的唇瓣,爱不释手。 “唔……”她在睡梦中轻吟了一声,语调飘散轻柔的像是撒娇。唇瓣应声收拢,嘟了起来,就像是在吻他的手指。 他指尖顿时一酥,眸色一暗,一股麻麻的感觉在他体内窜过。 他想做坏事的心思更强烈了。 该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收回手,心内暗骂自己手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花香的味道 待鱼蝶儿梳妆打扮好了,膳食也已摆上,她是饿急了,什么也没说,更没讲规矩,也没请王爷先动筷子,径自扑到桌上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鹤泰看着她的吃相,勾唇轻笑。等她吃好了放下了筷子,才领着她出了皓月斋。 鱼蝶儿今儿穿的喜庆,一身红色凤纹的衣裳,金色凤钗与之相呼应,衬着嫩生生的红润小脸,贵气中又透着几分可爱。 到了太后那儿,时辰真是不早了,鹤泰把责任都揽到他自己头上,说是他睡过头了,太后倒是也没难为,反而还体贴道,“不算迟,昨儿个喜宴散的晚,睡过了也没什么。” 话里话外透着对他的宽容和宠溺。打小跟着身边长大的,从情感上来说就是不一样的,对待其他皇子,太后虽然也温情,但却没有这样的过分关爱。 或许是因为来迟了不好意思,亦或是因着西聆那件事心有愧疚,鹤泰有意无意的在太后那儿就逗留的久了些,陪着说了好一阵子话,才提出离开。 太后似乎还有不少话要说,只是也不好挽留,因为知道他还要去给皇上、皇后问安,毕竟新婚第一天,不去不合规矩。 不然,一定会留他二人用了午膳再走。 出了荣祥殿,鱼蝶儿长出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 接着去向皇上、皇后问了安,就没有太后那么多话说了,只是礼节性的,坐了会儿就告退了。 看着时候还早,鹤泰想带她去御花园逛逛,她也没乐意去,心里倒是想去的,可是力不从心,她觉得腿疼的紧,想着还是回去歇着吧。 所以没在外耽搁就直接回了皓月斋。 一回去就歪在了贵妃椅上,很累的样子。 鹤泰坐在旁边陪着,奴才们倒是省心了,直接都被轰了出去,因为鹤泰嫌他们碍眼。 一群奴才站在廊下,院里,无所事事,倒也乐得清闲。上哪儿找这么清闲的差事去,又不用时刻盯着主子的脸色,随时伺候。 有事才来叫,多省心啊。 虽然屋内没奴才了,可鹤泰还是凑着小蝶的耳朵说悄悄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离她近点,意图一亲芳泽。 “夜间爷没收住,还疼吗?要不要爷去太医院弄点药,给你抹抹。” 她一愣,继而满脸通红,五官本就明媚精致,此时双颊两朵粉霞爬上,更是娇艳。 “不要,你想闹的人尽皆知不成?”她语气带着嗔怒,疼是确实还觉得疼,还火辣辣的,可是这会儿去太医院拿药,不是要羞死人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洞房了吗? 疼死也不能去! “知道又怎样?本王爱自己的王妃,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扬眉,甚是得意。 继而没话找话,“你不知道,在后宫里,若是父皇宠幸了哪个妃子,若是喜欢了,还会大张旗鼓的赏赐呢,而那些妃子侍寝以后,都是引以为荣,唯恐别人不知道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鱼蝶儿不为所动,“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就是不想这么张扬,你也不许去拿药。” “好,不拿,不拿。但是你若是疼,那今晚还怎么承欢呢?”他语气缓缓地,透着暧昧。 “王爷,“她眸中带怒,低声斥道,“你真没正形。” 鹤泰失笑,“没正形怎么了,跟自己的女人要什么正形?太正经了,还会被某些人以为本王有病呢,不是么?” “你……不要理你了。”鱼蝶儿被揶揄的哑口无言,因为这话她确实说过。 嬉闹了一阵,他认真道,“跟爷说实话,是不是还疼着?若是,就别忍着不说,不去太医院,爷可以去宫外给你买药,爷亲自去,不让别人知道。” 鱼蝶儿咬唇不语,被他问的急了,才满面羞红的点了点头。 他揽她入怀,抚着她的背,“都是爷不好,太鲁莽,太急躁了。”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羞涩的半晌也没好意思抬起头来,只是闷声道,“嬷嬷说第一回都是这样,也不怪你。” 她想起来鹤泰还特意请了爹娘来给她送嫁,她心里是很感激的,也不忍对他一味的怪责。 再说,嫁都嫁了,为这种事去闹别扭也没有什么道理。 鹤泰没说话,感动于她对他的宽慰,更紧了紧怀抱。 陪着她用了午膳,鹤泰便出宫去了,打算去街上的药房买点药回来。 本想带着鱼蝶儿一起出去,可是想着既然疼肯定是不方便走路,就作罢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出去的。 去了城里最大的药房买了上好的药,本打算立即回宫的,可是想了想,还是转弯去了崔离那儿。 想再找他问问关于鱼蝶儿身体的事情。 不然总是不踏实,就怕她身上的毒万一没解,然后又没吃药,会不会有不好的后果。虽然现在这些日子是没毒发过,可是他总是悬着一颗心。 想着要不就把崔离直接带到宫里去,再给小蝶把把脉看一看。 崔离的落脚之处还是他安排的,因为他回京以后是带了些随从回来的,总要有地方呆,王府还未完工,为了安顿随从,便在城里买下了一处宅院,崔离来了也是住在此地。 见到崔离,他开门见山,“上次你给小蝶把脉,说她身上的毒消失了,有十足的把握吗?需不需要再看一次。” “脉相中确实已没有毒素的迹象,不过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完全清除了,因为若是只余留一点点的话,从脉相中确实可能看不出端倪,因为这种毒素在脉相中本就显现的极其微弱。不过既然已无迹可寻,即便不是完全清除,应该也对身体构不成大的危害了。”崔离如实道。 “就是说你也不能肯定小蝶的毒已经解了,或许只是减弱了。” “是这个意思。” “那就无需用药了吗?”鹤泰不放心道。 “既然这些日子毒没发作,就先不要用药了,毕竟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则不吃。”崔离神色微凝。 二人正说话,湘裙进来了,见到鹤泰之时,眉色乍然一喜,不过即刻便收敛了,恭敬的见了礼,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频频看向崔离。 崔离见到湘裙,面色怪异了一下,看她一直望过来,便对鹤泰道,“鹤兄,正巧我刚炼成了一些丹药,对女子身子很有助益,我去丹房去拿,或许小蝶她有用得着的时候。” 说罢,不等鹤泰说话,便站起身,对湘裙道,“我去去就来,就劳烦湘裙姑娘在这儿照料一下王爷。” “应该的,怎当得起劳烦。”湘裙开心的应了,到鹤泰面前,“王爷,属下方才刚去买的好茶叶,本来是送给崔大哥,不想王爷在此,属下泡给您喝。” 鹤泰没说话,任由她去了,因为上次之事,心里总是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片刻的功夫,茶端了上来,鹤泰顺手放在桌上,并没有喝,鼻尖闻到一股奇特的花香味道。眼睛瞄了下茶碗里,见茶叶间飘着几片金黄色的花瓣样的东西。 心中奇怪,难道现在喜欢茶叶加花瓣泡茶吗? 他倒是见过鱼蝶儿总喝花茶,但是也没加茶叶啊。 想到小蝶,不由得唇角勾起,望了望门外,这崔离怎么还不回来,等的人心焦,他还急着回宫呢。 “王爷,您尝尝这茶,味道真的很不错。”见他没喝茶,湘裙劝道,还借机站的离他近了些。 “本王不渴。”鹤泰冷冷的。 或许是因为习武和在外征战过的原因,鹤泰对很多事情都是很警觉的,湘裙走近了之后,他便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湘裙身上也有一种花香,跟这茶的气味相似。 只不过也是发现了而已,并没有引起他去特别关注,女儿家胭脂水粉有香味也是正常的。 又坐了一会儿,崔离竟还没有回来。 鹤泰正想让湘裙去看看,或者就先行回去,丹药以后再取便是。可是他突然觉出身体有些异样,就跟昨夜喝多了交杯酒一样的感受,不,是比那还要严重。 不仅仅是春情激荡的感受一**袭来,还觉得身上冒汗,四肢乏力。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一凛,眉头紧皱,脸上也浮起一层阴晦。 他绝不会认为是交杯酒的药力潜伏到现在,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湘裙看到他的样子,脸上一丝笑意一闪而过,似乎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竭力忍住心底的狂跳,漫不经心地说问道,“王爷,您怎么了?属下看您面色不好,是哪儿不舒服吗?” “去,把崔离叫来。”他竭力镇静道。此时他手心已经全是汗。 “王爷,您若是不舒服,属下扶您到后堂,您休息一会儿。”湘裙想要过来搀他。 鹤泰盯着她,眸间划过一丝阴沉,“本王说什么,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是,属下这就去。”湘裙快速跑了出去。 崔离来时,鹤泰半靠在椅背上,似乎很难受。 “鹤兄,你这像是中了魅药。”崔离只搭了下脉,便苦笑着对鹤泰道。 鹤泰闻言,视线缓缓移向湘裙,眸光骤冷,“说,你动了什么手脚?” “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听不懂!”湘裙一脸迷茫,唇角却暗暗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鹤泰眸光瞬间有些黯淡,难道是他想错了?是啊,她能做什么?从进来也就泡了杯茶,了他根本没喝。 但是若说跟她无关,他突然这么不对劲儿,而房中只有他与他二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给你找个姑娘 “快帮我解了。”听崔离说他中了魅药,鹤泰皱眉对他道,作为鬼医,解个魅药应不难吧? 崔离眼梢瞟了下湘裙,对鹤泰道,“鹤兄,这魅药虽不是疑难杂志,可这一时之间我也解不了啊,因为不知道是何成份的魅药。” “解不了?”鹤泰看着他的眼神凌厉了几分,“崔离,你这什么鬼医的名头,看来也是浪得虚名,我看你不如直接去死了做鬼,才名副其实。这你都解不了?你也好意思做圣医宗的主子?” 崔离干笑了几声,“鹤兄,你这话狠了点儿。不是我无能,只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不屑于去研究,所以不是我擅长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个对你来说要不了命。魅药而已,只要与女子欢好就能解了,所以就算我解不了也不妨事。” 他顿了顿,“不过要快,因为这种药发作起来是不能久等的,否则也是非常凶险。最好在一炷香内,否则可能会爆体而亡。” “什么?一炷香……”鹤泰此时无力,否则真的想要一掌拍死他。 一炷香他根本回不到宫内。跟谁欢好去? 崔离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接口道,“时间是短了点,你这个样子,回去是来不及了,不如我出去帮你找一个,西街有个什么芙蓉楼,我去给你找个标志点的姑娘来……” “滚!” 他正唠叨着,一个充满怒火的滚字让他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 鹤泰骂了还不解气,顺手抄起手边桌上的茶盏就扔了过来,杯子飞过来撞到崔离的身上,茶水四溅。 崔离愣了一下,倒是没生气,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男人嘛,去个花街柳巷的也不算什么,虽然你刚大婚,这样做不太好……” “闭嘴,你有完没完?满嘴荒唐!”鹤泰真是有一种要被他气死的感觉。 “哦,”崔离作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你怕青楼里的女人不干净,这倒也是,若是堂堂王爷染上了花柳病,好说不好听啊。可是良家女子谁会愿意跟你一次情缘呢,那不是毁人清白吗,除非你愿意娶了去。” 说着,他眼神就瞄到了站立一旁的湘裙身上去。 湘裙会意一般,上前噗通跪倒,一副诚恳的样子,“王爷,属下蒙王爷收留,一直感恩于心,如今王爷有难,属下万死不辞,若王爷不嫌弃,属下愿意。” “湘裙……这怎么行呢?”崔离唤她,那样子似乎要阻止一样。 “我不图别的,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只要解了王爷的危难便心满意足了。”她说的情真意切。 鹤泰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本王不需要,你若急于委身于人,找崔离吧。” 他现在厌烦极了这二人。 崔离惊愕,“鹤兄,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能这么说。” 湘裙更是羞囧的抬不起头,说她急于委身于人,可那人要是他才行啊,不可能阿猫阿狗的她都愿意的。 鹤泰却无心去理他们,只冷了面容。想着要怎么办? 他想起小蝶,他临走时,她还嘟着嘴站在门口,一直望着他,虽然她没说,可他知道,她是不想让他走,想让他早点回来,他的柔肠顿时拧成了几道弯。 他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 就算爆体而亡他也不会做。 他强撑着缓缓起身,“崔离,你身上不常带有壮骨消疲丹吗?拿来。” “怎么?你要回宫?”崔离问道。 “除了她,我不会碰别的女人了。”他面无表情。 “鹤兄。可是这药轻易还是不吃为好。”崔离迟疑,虽然消疲丹能增强体力,可也是透支体力,对身子不好的。要补养很久才能恢复。 “快点。”他已显暴怒。轻易不吃,现在已经不是轻易了,他都危在旦夕了,还是轻易吗? 崔离了解他的脾性,若再不遵,可能他就要行凶了。就算现在他中了药,力道失散,可也不是他手无缚鸡之力者所能承受的,急忙从身上解下个药囊,取了两颗丹药给他。 鹤泰将丹药扔到口中,直接吞下,抬脚往外便走。 “鹤兄。” “王爷。” 他摆摆手,踉跄着出了房内,急切的向外面冲去。 一炷香的时间按普通法子是到不了宫里的,更别说他四肢乏力的情况下。所以唯有用消疲丹提升体力,然后运用轻功回去,应该还是可以的。 见他不顾一切的离开,崔离站在屋内,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湘裙在崔离身后,却是满眼的不甘与恼怒。 崔离回首,“湘裙,该帮的我已经帮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是宁死也不愿,你以后还是死了这条心,好自为之吧。” 湘裙听了这话,却十分恼火,高声道,“凭什么,凭什么他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崔大哥,你说我到底哪点儿不好了,啊?我是长得丑了,还是身段差了?” “湘裙,你很好,至少在我看来是如此。” “我都能放下姑娘家的脸面不要了,主动要帮他,他却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这么羞辱我。” “湘裙,有些事情是勉强不了的。” “我就不信了,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会放弃的。”湘裙恨恨的。 “不放弃?你还想做什么?经过这一次,你以为他不会起疑吗?我看你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否则,或许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湘裙摇头,“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他不是也没认定到我的头上吗?我干嘛要走。” “他方才的话其实已经在怀疑你了,不是吗?只是他没有证据,所以才没下定论。”崔离提醒她。 “既然没有证据,那我怕什么?” “你觉得他就任由这件事烟消云散,不了了之吗?他就不会查吗?” “只要你不说,他又如何查得到什么。” 崔离沉默,对于她的执迷不悟,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湘裙皱眉,逼问道,“崔大哥,你不会出卖我的,是不是?” “其实我是不想看你这样钻牛角尖。天下好男人不止他一个,你何必……” 湘裙却无心听他说这些,“我不管那么多,崔大哥,反正这事儿你要烂在肚子里,若是你敢对王爷说,你敢出卖我。我也会把你的事儿抖搂出去,看他是不是会放过你……” “你威胁我?”崔离冷了脸。 “是又怎样,反正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没事你也没事,我有事了也一定拉上你。” “即便我不说,他也会查得到,他的手段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哼,他的那些属下,早就被派遣到外地去躲着了,就这儿的那些奴才,顶不了什么用的。”湘裙自信道。 崔离还想说什么,却被湘裙不耐的打断,“好了,你有空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那些药材你还是捂紧了,藏严了,被他发现了,你才是小命不保。” 见湘裙这样明着的威胁他,崔离气愤不已,从前那样明媚的一个姑娘,现在怎么就成了这副嘴脸,怪只怪他太大意,没堤防她。 当初在平州之时,湘裙看到他在摆弄那些药草,其中有一味药,她刚好认识,而那药的副作用她也清楚,但崔离却不知道她对药草也略知一二,所以并未避她。 当前几日被她以此做要挟让他帮忙时,他才悔之晚矣。 “我是为了救人,实属无奈,并不是有意害她。”崔离神色无奈的辩白。 “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终究是害了不是吗?你觉得他知道了以后,还能冷静的听你讲述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吗?” “总之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帮你,以后你休想再利用我任何。”崔离坚决道。 湘裙咬咬牙,“以后再说以后的。”说罢愤然离去。 她虽在崔离这儿占了上风,可她却是失败的。 方才她在鹤泰的茶碗里下了迷香花,连身上也带了香囊,还刻意靠近他,让他闻到,双重之下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竟还是失败。 味道他是闻到了,他也情动难以自抑了,可却不肯用她作解罢了。这对她的打击太致命了。 而且因为策划这件事,还不惜在崔离面前暴露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回到房内,她胸中的火气无处发泄,唯有将一间井井有条的屋子摔打的一片狼藉,然后喘着气坐在桌前,狠狠捶打着桌子泄愤。 鹤泰借助丹药恢复了些体内,拼尽全力用了轻功,才终于在一炷香内就赶到了皓月斋,只是到了门口就脱力倒地。 “王爷,王爷。”可把门口的太监吓得不轻,一边呼喊着,一边惊慌失措的把他背起来,往殿内飞奔。一边还大喊着,“传太医,王爷昏倒了。” “不用,不用叫太医。”鹤泰喘着气,却坚定的制止了,“把我送回寝殿就好,让王妃来。” 太监脚下没停,回道,“王妃就在殿内呢,没出去。” 鹤泰心里便松了松。 奴才把他背到寝殿,平放在床榻上,应他的吩咐退出了屋子。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鱼蝶儿扑到床边,紧张地喊道。 鹤泰走后她百无聊赖,去书房里看到几把扇子好看,便拿到房里来欣赏。 本来正在房里坐着把玩扇子呢,突然看到奴才将鹤泰背了进来,还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床上,着实将她吓得不轻,忙不迭的跑到床边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负良辰 他正控制着自己,身边的幽香身子却在这时转了过来,又侧身而眠了,还是面向他这边。 睡觉还真是不老实,不规矩。 她的呼吸轻轻柔柔的打在他的脸颊上,就像是千百只小爪子在挠他似的。 这还不算,她睡的还不踏实了,身子辗转扭动了几下,唇间呓语着,“难受……热……” 嗓音懒洋洋的透着娇,手还扯向了衣领子。 鹤泰不自觉皱眉,她这样,不是更让他情难自禁吗? 那个睡的迷糊的小东西才不管他这些,中衣的交领被她扯的松落落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颈,焕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眼光一垂,就看到了雪白再往下的红绸肚兜。肚兜紧裹着两只饱满的蜜桃,由于侧躺,两只桃儿软绵绵的重叠,看起来沉甸甸的。 刹那间,他就口渴似的滚动了几下喉咙。 上次的美好还铭刻在心,他的眸光移不开,手竟也不自觉的伸了过去,然后陷落在那团软嫩里。 她蛾眉轻拧,他每一下,她就无意识的轻吟一声。软懦的声音像缠在他心口上,绕的他心中激荡,欲罢不能,下腹窜腾的热意一阵接着一阵。 情火没有出口,致使他手上的力道有些失控,她被捏疼了,睫毛闪动着,有苏醒的兆头。 他正沉浸在情难自禁中,没发现她的变化,再一次抚弄她顶端的娇蕊时,她重重的娇哼了一声,张开了迷蒙的眸子。 眼睛张开,她还恍惚着,慢半拍才看清眼前的景象,这个眼眸如星的,英武不凡的男人的大掌正在她胸前放肆…… “啊……”她吓了一大跳,失声大叫,立即伸手去推他,哆嗦着嗓音,“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鹤泰被她一声大叫惊得回过神,抬眼见她一脸瑟缩惊慌,不敢置信的模样,心中一怔。 “小蝶,你听我说。”他凝目望着她的水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上。 他发现小东西还迷糊着,不然怎么会问出他怎么会在她房里这种话。 “说什么?”她迷惑的打断他,事实是正在欺负她,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我跑来你房里,是你在我房里。”他如实道。 她眸露迷醉,小脸儿绯红,像涂了胭脂,扬起眼角看了他一眼,有点迷糊,“我?我怎么会。” 他轻笑,“傻丫头,你竟忘了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你在我房里不是应该的么?” “成亲?”鱼蝶儿眼神迷茫,似乎真的忘了这档子事,不知道是睡糊涂了,还是醉糊涂了。 “我觉得头有点疼,我想不起来成亲的事儿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喝醉了,好好睡一觉酒醒了就能想起来了。”他温言哄着她。 看着她有些失神的迷惑样子,真是令人心动,鹤泰不由得伸出手臂将她的身子揽过来,深邃的眸光深深的望着她,“不过你喝醉了真是可爱,爷真喜欢你这样子。” 他的眸子似带着诱人的蛊惑之力,将她紧缚住了,鱼蝶儿的心神竟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喝醉了怎么就可爱?”她懵懂又痴痴的问。 “喝醉了把爷的魂儿都弄飞了。”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然后突然移向她的脸,薄唇重重的吮住她红润的唇,大掌大为放肆的在她身上游走。 他着实忍的辛苦,知道她还迷糊着,也没那么抗拒他,他便肆无忌惮起来。 鹤泰一记绵长的深吻,惹的她更加失了神,身子颤抖着不再看他,心口急速的跳动。 …… 当他作最后攻势时,她还是无比抗拒,踢打着他。 “小蝶,上次你说还没大婚,今儿我们已经成亲了,现在是我们的洞房之夜,名正言顺。你不用再有什么顾虑了。”他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不用怕,爷会轻的。” 成亲了,她已经跟他成亲了?她脑子里盘旋着这个问题,便失了反抗的力量。 发现她身子慢慢柔软下来,知道她已放下戒备,才开始发起侵略。 因顾及着她的感受,他克制着难耐,缓缓地挤入那里,碰到阻碍之时顿了一下,唯有狠狠地一冲。 “啊……”她蹙着眉头,疼极了般高叫一声,纤细的指头用力的抓着床褥,臀儿翘起,身子扭晃着开始呼痛,“疼,啊……疼死了。” 同一瞬间,他也被突如其来的紧窒绞的似入了云霄,舒适的竟也失神了片刻,急促的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有侍妾的他很早便知晓人事,可那数次的欢合竟都不如这片刻的感受。 不由得激烈起来,低吼着冲撞不停,沉浸在无以伦比的快意中。 从没有过这般灰飞烟灭般的感受,耳中听她叫痛,心中想停下哄她,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怎么也停不下来,情火高炙,只顾寻求愉悦的巅峰。 她求也无用,只能呜咽着扭动,却带给他更多激颤,忍过一轮麻意,他慢下来,一边儿强力忍耐着,一边儿俯下身哄她,“小蝶儿,爷慢点,一会儿就不疼了……” 她别过脸,不与他对视,在一个男子面前赤身,即使是她的夫君,还是让她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把她的脸扳正了,薄唇微张,贴在她颊边若即若离的吻着,安抚她的心绪。 她被迫的对上他幽深的眸,不知怎的眼眶就红了,她啜泣着,“爷,我太疼了,不要了,身子要疼坏了。” 她颤颤的声儿透着魅惑,鹤泰听着连骨头缝里都酥麻了。 看着她委屈的小脸儿,他很想听她的,可是他正炽烈,此时停下来,他觉得肯定会被憋死。 况且,她那儿就像一片沼泽,将他吸住,他出不来也舍不得退出来。 “小东西,你要把爷融化了。爷停不下,相信爷,一会儿就不疼了。”他低沉了声,动作又快了起来。 紧窒的包裹令他忍不住低叹,每一次律动都带着难言的心悸,无比的快意。 她疼的直抽气,不停的掐他咬他。床榻震动,她娇弱的身子跟着剧烈起伏着。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真的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感觉,连呼痛的尖叫都变成了情动的媚音,那陌生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无措,尤其当他冲撞到某一处,她竟难以自持的发出惊呼。 鹤泰捕捉到她的反应,便在那处不停。 他如一匹野马,奋蹄跃动,把她带的极热,极麻,意识飘忽。细密的长睫扑闪不停,眸色迷离,红唇中溢出连绵不绝的低唱。 不消片刻,她就感觉到那股异样的感觉到了巅峰,到了她难以承受的极限,将她的意识搅的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这感觉怎么会令她这么难受,却又好舒适,矛盾极了,就快要被溺死在这感觉里。 “爷,我难受。”她抬起明眸,眸光妩媚迷离,分明是欢愉到极致了。 他双目更红,全身一片火热,一次深得不能再深的顶入,令她全身打颤,在意识茫然中被送上了云霄。 “啊……”她伸长了粉颈,身子哆嗦抽搐着,电入骨髓一样。浑身发软,身子被一种奇妙的感觉送到顶端,她觉得身子不再属于自己,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发抖。 他也是快意连连,低吼着,随着她一起奔赴到云端。 欢愉过后,她便沉沉睡去。 鹤泰看着床褥上落下的点点嫣红,怜惜的轻吻着她的睡颜。 心中亦无限感叹,小蝶终于是属于他了,谁也夺不走了! 虽然只一回他根本没尽兴,可也不舍再搅扰她的美梦。 今宵没辜负这良辰美景,已事出于他的意料,本以为要独守一夜了呢,所以他也知足了。 她今儿着实是累了,疼了,而且肚子还饿着呢。 想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可思索再三,也没忍叫醒她。 只心疼的搂着她,也沉沉睡去。 鱼蝶儿梦到了一桌美味,正打算大吃特吃,却突然醒了,刷的的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穿透窗棂洒进房里,似乎还有风,因为床幔在轻晃着。 她有点失落,可惜了一桌好吃的,应该等她吃了再醒嘛! 她想起来,动了一下觉得不对劲,怎么浑身酸疼无力,身体散了架似的? 而且这身上怎么还搭着一条胳膊?望向身侧,就见那胳膊的主人还睡着。她双眸盯着他,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眸光变得似嗔带怒,遂把他的胳膊从身上给扒拉了下去。 她这一动,鹤泰便跟着醒了,嗖然坐起身,“小蝶,你醒了?” 鱼蝶儿看到他醒来,顿时有些尴尬,扯了扯唇角,“嗯。” 他看着她,也有些心虚,正不知要说什么。她突然惊叫道,“坏了,坏了。” “怎么了?”他问。 “今儿该去给太后请安吧,还有皇上皇后那里,现在天都大亮了,太迟了点吧。”她哭丧着小脸,这下子人可丢大了,睡到大天亮,都不去请安,像什么话! 他倒无所谓的样子,慢腾腾的起身,“就这事儿啊,把爷吓了一跳。” “就这事?这事还不大啊?”她提高声音。 “还来得及,不忙。你去早了,或许太后她老人家还没起身呢,岂不是扰了人家。还有皇上是要上朝的,没这么早回来。”他宽慰着她。 “真的吗?” “当然。” 鹤泰唤了奴才进来,“去膳房叫些吃的来,快着些。”奴才应了便跑去膳房了,负责梳洗更衣的奴才们便留在屋里伺候主子梳洗。 他想着小蝶一定饿得慌了。时辰自然是不早了,可还是让她吃些东西再去。 终究是晚了,晚一点还是晚两点没什么分别。 只是他嘴上还不能说晚了,否则她可能就不吃,然后赶着去请安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快点,你想看爷死吗 鱼蝶儿看到鹤泰气息紊乱,有气无力的样子,她担忧又惊诧。 这出去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回来就半死不活的了? “王爷,王爷。”她晃着他,带着哭腔,“你这是怎么了呀?你不要吓我。” 鹤泰眼神有些涣散,觉得嗓子干涩无比,咳了两声,“小蝶,我被人下了药。” “下了药?下了什么药?叫太医了吗?什么人敢对你下药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站直身子,转身欲往外走,口中叫道,“我这就让奴才叫太医来,叫太医来给你诊治。”她心中慌乱,转身急了踩着裙摆跌倒在地。 “小蝶。”见她跌倒,他想伸出手去扶都做不到。那两颗消疲丹能支持他回到皓月斋已是不易。 “没事,我没事。”她爬起来,不知道什么人给他下的药,重不重,致不致命。心中焦急,跌一跤不算个事,也没顾上疼。 鹤泰的手摇摇伸在半空,她过来给他放平,却被鹤泰拉住她的手,“不必去了,太医解不了,而且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是什么意思?”她听到这种字眼,心里莫名的害怕,“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鱼蝶儿快急哭了,还没让太医看呢,怎知解不了?还说来不及了,难不成快要死了? “是情药,过了一炷香就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快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鱼蝶儿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出去,回来竟要死了?什么人敢对他下手的?若是知道如此就不让他出去了。 “你帮我,唯有你能帮我,快点,我难受极了。”他喘息的很重。 “我帮我帮,”她点头,又摇头,“可我怎么帮?”她有点六神无主,“我不会啊,我连你说的什么情药是什么药都不知道。” 太医都不行,她怎么能救,虽然她听说了以前她是很厉害的,能治好皇上的疾,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了啊。” “情药是让人情动的药,唯有合欢能解,就像,就像我们昨夜那样。”鹤泰凝望着她。 合欢?昨夜那样?鱼蝶儿顾不得害羞,努力回想着昨夜能记起的片段。 合欢她是听明白了,可是这大白天的,这样……她实在难为情,难道大白天的就要做那种事? 她犹豫着,纠结着,看着他双目越来越红,额上青筋暴起,眼神似乎不能聚焦一样。她怕极了,怕他真的要死了。 他颤抖着,越来越难捱的样子,她终于下定决心般俯身将唇盖了上去。 他说像昨夜一样嘛,昨夜他就是这样亲她的。 这样,或许他会好受一点,减轻一点? 亲了一会儿,她还问他,“这样行了吗?” 他想笑都笑不出来,因为他没觉得好,反而觉得更加难受了。 “这样还不行,要,要像最后那样,先把衣裳脱了,然后到榻上来。”他恨现在身上没力,否则哪用这么费事,直接演示给她看就行了。 “哦。”她觉得脸一烫,轻声应了,然后站直身子,不情愿的开始褪衣裳。 她侧身而立,前面的丰盈与后腰的起伏依稀可见,鹤泰看得更是喉头发紧。 “现在,现在我要怎么做?”她爬上榻,不知道该怎么办,昨夜她只在下承欢,现在他没力气的躺着,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帮他。 看着她全身上下只剩了嫣红的肚兜,他眸色一深,觉得身下更加粗炙了。怎么感觉她比情药更让他情动呢? 指引着她把他的衣衫也给褪了个净。 “坐上来。”他示意她坐上他的小腹。 “啊?”她嫣红的小嘴惊讶的大张。 “快点,你想看爷死吗?”他苦笑,神情却不像开玩笑。 看他死?她怎么会呢?她当然不想。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跨了上去,腰身慢慢下沉,蹙着眉,就这样对着坐了下去。 他实在是太大了,坐下去的那一刻,她的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只感觉被他贯穿得支离破碎了一般,可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被外头听见了不好意思,她咬牙忍耐着,只是轻轻嘤咛了一声。 被她包裹的一刹那,他也舒适的吸气,低吼出声,似乎所有的难受就要找到出口,见她不动,他便用尽最后的力气扣着她的腰身向上提,再向下狠摁着。 她身子颤抖,连身前的两团娇软也跟着晃动了,鹤泰看着她身子的妩媚模样,发现这肚兜好碍眼,为什么她不全脱了? 在他的示范引导下,她总算是学会在他身上荡漾着。竟也有了些舒适的感觉,昏沉中努力寻找昨夜感受到的那最美妙的这话,眸子瞪大,有些震惊,“再来一次?” “爷现在恢复了些力气,不用你辛苦了。”他眯着眼,唇撩着她的面颊。 她还是猛劲摇头,哆嗦着唇,如一只惊弓之鸟,“不要,不能再来了。” “药力还没消净,爷胀痛的难受,没骗你,不信你验证一下。”他拉过她的小手放到那矗立之上。 那儿如烧红的铁一般,坚且烫!她无力反驳,只能咬唇沉默,任由他去。 他不是难为她,只是他也难受的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见她没再抗拒,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他再也按捺不住,置于她的幽处,矗立的火热碾过她的蕊珠,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欢愉,他只蹭动了几下,她竟感到一阵快意,唇间溢出破碎的嘤咛。 她羞于面对自己的感觉,紧闭双目,咬唇尽量不发出声音。 他体内的火交织的浓烈,矗立早已叫嚣着要出战,看她似乎已动了情,迷醉在其中,便不再迟疑,挺身向着那处猛地一压,冲入其中。 “啊……”鱼蝶儿甩头痛呼,他突然的入侵令她难以承受,撑的像被撕裂。 鹤泰亦闷哼一声,感到进入了会吮吸的层层柔软里,四面八方都在咬着他。 “小东西,爷真是爱死你了。”他暗哑了声儿低吼。 …… 他入的又狠又急,一次次抛动她的娇嫩身子,他的粗炙像铁锤一般重重的砸下去。她被撞得头昏眼花,咬着他的肩呜呜咽咽的啜泣。 鹤泰扭过头,沉眸看去,见她小脸绯红,水眸泛着迷雾,红嘟嘟的唇瓣轻阖,他瞧的眼一眯,动作更快。 她受不住,被层层叠叠的酸麻折磨到癫狂,不停的扭动,像要摆脱,又像在迎合。 “啊啊……”她猛地伸直秀颈,极度的酸麻再次把她扔到了天上去。热流阵阵将她烹煮。她嘶哑着声儿尖叫,哆嗦着,抽搐着,内里不受控的一**的咬紧。 鹤泰被她抽搐的内里绞住,遂感到剧烈的快意到来,他失控的低哼,“小东西,爷都要被你绞碎了。”说罢,火烫在她的泥泞幽处呼啸般冲撞几下,才嘶吼着喷出雨露。 又带着她在云中穿梭了几回,他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来,两具身子还契合在一起。 …… 一切归于平静。 她的眼里水盈盈的,委屈的看着他,他的手抚上她的眼,又亲了下她红润的唇,带着薄茧的手一下有以下的抚着她的脸颊。 然后拢着她的腰身,温柔的唤她。 深知她一定累坏了,恐怕也疼坏了,他的心其实也疼了,碎了。 可他真的不是有意的,药力的作用下,他着实是疯狂了些。 “爷不是有意的,药力唆使的爷实在控制不住……” 就算是昨夜,他也只要了一回,便不舍得再去动她,可是方才,几次他都记不得了…… 两人贴的很近,她在他的眸子里都能看到自己的映影,他的声音那样的柔,眸光里带着心疼,言语间带着自责,近乎是在讨好她,祈求她原谅,听的令她心里发颤。 “你好了吗?”她问。 鹤泰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问他中的药是不是全解了。 他点头,眼眶却不由得发热,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久久没抬起来。 她没有怪他,没有骂他,没有去管她自己的疼,却只是问他好了没,只是关心他的身子。 他曾说过的会呵护她,却只是弄疼她,让她害怕难受。 他此刻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都是他不够警醒,才给了别人有机可乘。 “都好了,爷都好了,只是,让你受苦了。”他红着眼眶。 她虽噙着委屈的泪,却是摇着头破涕为笑。 “你刚才可是把我吓死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她仍心有余悸。 “对不起,让你跟着担惊受怕。” “什么人竟给你下这样的药?”她问。 鹤泰摇头,“我也不知道,买了药之后只去了崔离那儿。”他的奇怪也在于此,明明他连杯水都没喝,怎么就莫名其妙被下了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多买点备用 “那会不会就是崔离呢?他是大夫,自然懂得医理。”听说他只去了崔离那,鱼蝶儿也不免怀疑起来。 “爷一定会去查。”他揉揉她的小脑袋,安抚她的忧心。 “以后你一定要小心了。”她认真的叮嘱。 他抚了抚她的发,郑重的点了头。 两人相拥而眠,他是身心都满足。 静了一会儿,鱼蝶儿变换睡姿时,动作一顿,眉头轻蹙。 “怎么了?”他紧张的问。 她摇头,脸红扑扑的。 鹤泰却突然会意,“是那儿疼吗?”方才他那么剧烈,应是又把她给伤了。 她低头不语,娇羞更甚。 他坐起身,从床上散落的衣衫里找到一个瓷瓶,是他从宫外买来的药,“爷给你擦药,消疼的。” “嗯。”她声如蚊呐。 鹤泰吩咐奴才备了沐浴的水来,放在外间。 看她累极了,就先不沐浴了,他没让宫女伺候,而是用小盆从木桶中取了水到里间,亲自给她清洗。 看到她的娇嫩之地一片泥泞凌乱,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心疼不已,温水清洗过后,用抹药的扁平玉器蘸上瓷瓶中的凝露,小心翼翼的给她涂匀在伤处。 药房的坐堂大夫说这凝露对女子房事之创伤是最好,是用生肌止痛行气化瘀的药材熬制,用了就能消除疼痛,还能愈合撕裂。 触碰之时还是疼的,她咬着唇一声不吭,侧着脸,眼神也落在别的方向,不好意思看他。 虽然已亲密无间,但是这样任他给那地方上药,还是羞煞人。 不过药还真是好药,抹上去时感到有点冰凉,片刻功夫就觉得痛意消散了不少,没那么难受了。 然后她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番折腾着实是太累了。 鹤泰给她理了理被子,看着她娇嫩的粉腮,思绪却飞远。 给他下药?还真是下三滥,竟敢对他动这种手脚,是越来越猖狂了! 这件事他觉得应是湘裙无疑,她在场,有时间也有动机,因为之前就曾诱过他。 试图诱他,却没有得逞,然后想出这种污秽的招数也不无可能。 而且当时她愿意献身解救的行径太过明显。 之所以当时没有拿她是问,一来时间来不及了,不能再耽搁,二来,他也想弄清楚,她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她绝不会是单单邀宠那么简单,能在他身边潜伏那么多年,现在才有所动所,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只要他不动声色,装作没有怀疑,她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在庄太妃案之后,为了防止皇上起疑,或者多心,他便把心腹都遣往外地了,小蝶出事后,他调回了一些,但是都用来保护鱼家人了。 所以湘裙与崔离所呆的宅子里,就是他们和一些奴才。他暗地也吩咐奴才盯着湘裙的一举一动,却未发现异常。 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异常,还是奴才没发现而已。 但是让鹤泰想不通的是,他到底是怎么中招的呢? 而且崔离是否与她同谋?还是并不知情? 他有太多的疑问,崔离是他的好友,他不愿去怀疑他,可是事情发生的这般巧合,让崔离难以置身事外。 事发之时,崔离言语之间又的确有帮湘裙之嫌。 鹤泰的面容逐渐冷漠。 难道连朋友都无法信任了?都要帮别人害他吗? 崔离算是江湖中人,非皇家,更非朝堂之人。他便一直觉得崔离与他没有相争的地方,所以从未对他堤防半点。 现在竟连一直没堤防的人都将手伸到他身上了?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重视,不面对这个问题。 这一次好险,他决定把人都调回来,安插在京城里,以防湘裙背后有大势力作祟。 鹤泰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听到太监的禀报,庆俞早就来了,一直在殿外候着,见他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上前小心翼翼道,“爷,您没事儿吧?” 鹤泰摇头,却阴沉着脸,低声对庆俞吩咐了几句,庆俞便转身离开了。 之前有些事儿是吩咐湘裙去办的,想不到她竟成了祸患,现在能让他放心传信调遣人的,只有庆俞了。 有一点他算是庆幸,好在湘裙对他的事情也只知晓一部分,他很多的心腹和人马都刻意避开了她,当然避开的也包括他身边的一些亲近属下。 这些年苦心经营的重要的底牌和人员,唯有他自己知道。就连庆俞也不知道所有。只是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而已。 从前,他还曾想过,这样隐藏是不是太过不信任下属,可现在看来,隐藏反而是安全。 否则,岂不就令敌人知己知彼了。 谁能知道,往后哪一个又会成为他的对手? 心机一向都是因环境而生,因为周围太不安全,所有的事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必须考虑的周全,想不心机深沉都不行。 命奴才去宣了太医,开了些药,让膳房去熬煮了喝下,他才回房。 药虽解了,无碍了,可是他用了消疲丹,对身子损耗也是不小,所以还是要调养一下。 消疲丹他曾用过,对于这药的副作用他自然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只是当时事态紧急,不用别无他法,好在只是对身子有一些亏损,还是能补回来的。 小蝶这一觉睡到了夜间,晚膳也没吃,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鹤泰合衣在她身侧,正看着她。 对上他的眼神,胸臆间顿时充满了暖意。 他的眸光太温柔,太深情了。 动了动,还是觉得身子乏力极了,没歇过来一样,想继续睡,可是晚膳也没吃,此时也饿的慌。 便起身沐浴了一番,床褥也命奴才都换了,又叫膳房弄了些吃的,吃的饱饱的才又爬上床。 她依然习惯侧睡,鹤泰从背后拢着她的腰身,跟她说话,开始她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后来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再吭声,伸头过去一看,原来早已经睡熟了。 他将被子往她那边留多一点,便也搂着她睡下了。 清早一醒,却发现怀中空空,他跳下床,外衣都没穿就跑到门外,冲奴才叫道,“王妃呢?王妃哪儿去了?” 奴才一时错愕,王妃哪儿去了?能哪儿去嘛?还能飞了不成? 手往院里一指,“王爷,王妃在那儿呢。” 许是起的早,闷的慌,那小身影正在院子里溜达呢。这株花前站站,那棵树下转转,像一只贪玩的小蝴蝶。 “快伺候本王梳洗更衣。”他眸中含了笑意,返身回了房。 奴才颠颠的跟着伺候。 大婚过后,他就不喜奴才在殿内伺候了,本来外间应该留有守夜的,可是即便他愿意,那小东西脸皮薄,也不会愿意的,索性就没留人。 以致他这王爷醒了,也没人伺候,还得喊人来。 梳洗过后,吩咐了膳房备膳,他便火急火燎的也奔到了院里去。 鱼蝶儿此刻正凑在一朵开的正好的花前面,鼻尖都触到花瓣上了,轻嗅着,面上淡淡的笑着,她的笑,好似连天地都黯然失色一般,也触动着他的心。 “小蝶,怎么不多睡儿,这么早就起来了。”他行至她身后,轻声问道。 他站在她身后,气息喷洒在她后颈上,痒酥酥的。 她回眸看到他,眼睛一亮,然后撅了小嘴,似在撒娇一般,“睡不着了。” “那可以叫本王起来陪你啊,一个人不闷的慌?”看着她娇娇的样子,他不禁笑道。 她却正色道,“不用了,你累就睡你的好了,我就在这院里看看,不走远。”出了西聆那事以后,她知道他是不放心。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贴近她,极其认真道,“唔,还别说,昨儿爷真累了,不过也畅快极了。”他故意咬重的字眼,分明是有话外之音。 但他说的却是实话,被下药虽然是危险的事儿,可是在药力的唆使下,他无所顾忌,那畅快淋漓的感受真的好极了! 回想起昨儿颠龙倒凤的一幕幕,她娇媚的嗓音犹在耳边,到最后几近沙哑,听起来却更加惑人。 鱼蝶儿回转身,娇声斥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昨儿是怎样的危在旦夕了?还拿来调笑。就该让你多中几次药,好长长记性。” 他扬眉,“若是你愿意的话,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在云端的滋味爷是没尝够呢。” “你……哼!”她负气,甩袖子走人了。 他如奴才一般在后头颠颠跟着。 话倒是没服软,“小蝶,你这样可不好,说不过就走人啊。嗳,你走慢着点,别给摔了。” 见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急了,快两步,一把拥住她,低声道,“走这么快做什么,是不是不疼了?” 想着她应是好了,不然也不会跑到院子里来玩儿,走起来还那么利索。 看来那药还真是不错。 鱼蝶儿见他问起,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不疼了又怎样?” 其实鹤泰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她好了没,可是看她这么戒备的神情,还问他不疼了又怎样? 他觉得某处就突然被唤醒了。 可是昨日那么疯狂,他不想这么快动她,便忍耐了,轻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爷没想怎样,就是问问,若是药好,到时多买点备用。” “多……多买,备用?”鱼蝶儿蹙眉,磕巴着,声儿也抖起来。 不怪她害怕,他说多买,备用?难不成以后她会经常这样疼……想想她就腿发软。 鹤泰却不自知,“是啊,既然是好药就多买点,以备不时之需嘛。”话音刚落,就见她挣脱了他的怀抱,飞也似的逃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丹药的不妥 早膳上桌,小蝶埋头吃菜,鹤泰却还在谆谆教诲着,“方才跑那么快做什么,摔了可怎么好……” 她也不理,径自吃着自己的。 吃罢,她不知道是嫌闷,还是刻意不想呆在寝殿里,便去了中进院子的书房里,翻翻这本书,看看那个摆设,手脚不停,显得兴味浓厚。 本来从不随便让人进的书房,鹤泰也任由了她去乱翻。 她玩了一阵,手里捏了两个小玩意走过来,看到鹤泰在桌前写字。眼底一片光华,走到他身侧俯身趴的更近些看,“爷,你写的字真好看,我也想写。”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有崇拜,有羡慕,还有央求。 鹤泰把笔给她,她依葫芦画瓢写了两个,挠挠头自言自语,“我写的怎么歪歪扭扭,不知道是以前就写不好呢,还是因为失忆了,忘记怎么写。” 然后撅着嘴把笔撂下了。 看着她撅着小嘴的样子,鹤泰心里软绵绵的,拿起笔放在她手中,“我教你写。” “嗯。”她似乎又来了兴致,抬头望了他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颜如花。 他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她便被圈在了桌案与他之间。 鹤泰一笔一笔认真又耐心的带着她的手写,看起来倒是有了点样子。 停了笔,鱼蝶儿很是欢喜,看着像模像样的几行字,很有成就感。她弯着腰撅着臀趴在桌上呼呼吹气,想把墨迹快点吹干,待会拿回寝殿里去。 鹤泰在她身后站着,本就离的近,她这一撅就毫无意外的撞到了他身上,他喉咙一紧,觉得身体某一处蠢蠢欲动起来。 鱼蝶儿没觉出什么不妥,感觉撞到了他,便只移了移身子,继续吹她的字。 鹤泰挥挥手,房内的奴才便悄默声的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他整个人就从后面压上来了。 鱼蝶儿只觉得身上一重,心一慌,侧脸回头看他,刚要问他干什么,嘴就被他封住了。她被按的趴在桌上,手脚全都使不上力,连挣扎都不能,就被他攻的溃不成军。 “你怎么这样,这是书房呢,还有奴才。”她小小声的抗议。 “爷已经把奴才都赶出去了。” 这话并没能安抚她的心,好好的写着字,把奴才赶出去,奴才又不是傻子,一定知道他们在里边做什么。还怎么见人啊? “赶出去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她恼的不行,明摆着告诉别人在做坏事了。 他眸底幽深,目光灼热的看着她,“知道又怎样?主子恩爱和睦,奴才们只会高兴。” 与他缠绵着,还关心这些有的没得,这让鹤泰有些挫败,于是加大了力度,来惩罚她的分心。 …… 看着她闭着双目,小脸绯红,却咬唇不发出一点声音,他轻吻她的颈窝,“蝶,舒适就叫出来,别忍着。” 鱼蝶儿没应他,睫毛微颤。 他没再说话,只是用力撞击,捻转研磨,不消一会儿,她便抖着双腿,挺直了背,唇瓣不受控的张开,尖叫着到了极致。 余味散去,她身子一软,被他接住搂在怀里,他坐在椅子上,横抱着她,吻着她的眉眼,“滋味好吗?” 她羞红了脸,一言不发。 本来就是为了躲他的暧昧,才没留在寝殿的,谁知道到了书房还是被他吃干抹净了。那些字也被她失魂之时给抓破了。 而这次她没喊疼,鹤泰很是高兴。若是她渐渐适应了,不会弄疼弄伤她,他才能尽兴。 待她休息了一会儿,鹤泰才将她的身子放直,坐在他的矗立上。 他还没结束?鱼蝶儿此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已经晚了,他扶着她的腰身,提起又掼下,她那儿还泥泞着,倒是没有不适,但是也被耸动的头晕晕的,双手无力的搂住他的脖子。 …… 她不知道她是累睡的,还是昏了,反正等她睁开眼时,已经睡在了寝殿里的榻上。 除了她,里间空无一人,外间里有宫女守着,听到动静便进来伺候她起身。 她眼睛向外张望了一下,还没等她问什么,宫女就先行开口了,“王爷在正殿里,有事情处理,命奴婢们在这儿守着王妃,说待王妃醒了之后,就安排些吃的,王妃,您想吃点什么?奴婢去吩咐膳房做来。” 她想了想,“那就熬些羹汤来吧。”饿倒是没觉得饿,就是觉得渴,想喝点汤。 其中一个宫女便去传话了,另一个便扶着她在外间坐下。 外间开阔,有贵妃塌,有茶水,主要是开着殿门就能看到院里的景色,和廊下的鸟笼,里头的小鸟跳来跳去的甚是有趣。 鱼蝶儿坐着,看着外边的景色,脑子却是放空的,呆了一会儿,想起先前在书房鹤泰与她的纵情之事,脸上顿时一片滚烫。 想不到鹤泰看起来那样高高在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上,那样气宇不凡的一个男人,在书房竟也那么放肆随性,她都招架不住了。 原以为防着前殿就好,可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那不是随时随地都要防着了。 可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呀,一点抗衡的筹码都没有。 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更羞人的是,她的身子竟从中感受到极致的快意。 想到此,她都觉得不好意思见他,生怕会被他揶揄,或拿来调笑。 此时,鹤泰在正殿,却是一脸阴冷之色。 将鱼蝶儿抱回前殿不久,就有奴才来禀,说有位太医求见。 他与太医素无来往,想不出怎么会有太医来找他。也没宣太医啊,那日开的药还没喝完,也不需要再开药啊。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一见,便命奴才将那太医请到正殿,他也随后而至。 但是那太医说明了来由,鹤泰便大惊失色,继而心头震怒。 来的这位太医是位老者,看上去年岁不小了,看穿戴还是太医院的某位管事的,也没什么废话,见了礼之后,便开门见山。 “王爷,下官此来,是有件事想来想去,还是向王爷禀一声为妥。之前鱼女官,不,现在是王妃了,王妃还在喜棉宫之时,曾来太医院让我们为她查验一种药丸。当时下官和几位太医院的同僚验了之后,便觉得里边的成份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又不能确定。” “但是经过这些日子以来不停的检查和验证,这药丸中的成份的确有不好的作用,而且还很恶,若是用在救人,其实是救人亦害人啊。” “王妃如今失去记忆,对前事记不起了,已无从得知这药丸是作何用,给何人用?但下官想了想,或许王妃曾对王爷提起过此药,所以便决定来向王爷说一说此事,顺便也想问一问王爷是否知道一些情况,比如这药丸是给何人用的?最好停止服用。” “药呢,拿给本王看看。”虽然印象中鱼蝶儿从未跟他提起过什么药,但是既然这药有问题,他便觉得还是看一看。 待从太医手中接过药丸,鹤泰感觉脑子轰一下就炸了,这不就是崔离给小蝶吃的丹药吗?用以延缓控制毒发的。 “你说这药救人亦害人是什么意思?”他目带寒霜,冷声问道。 “这药里有一种成份,对女子极其不好,能令其宫寒血虚,用多了会致其不能生育。” “什么?不能生育?”鹤泰喃喃重复,眸中顿时迸发出凛冽的寒意。 “吃了这药就不能怀孕了?” “正是,身子遭损,很难有孕。而且即便是万中有一的机会有了身孕,也是非常凶险的。” “怎讲?” “这种药很损耗人的身体,若是有了身孕,胎儿难保不说,大人的身子也受不住。” 鹤泰如坠冰窖,怎么会这样。这药是崔离给的,他不会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可他为什么还要给小蝶用这种药? 就算是为了保命,为什么不对他说明,却一直瞒着。存的什么心? 若不是这位太医,他还被蒙在鼓里。 又联想起那日崔离所说的是药三分毒的话,看来崔离应该是心知肚明。他炼的药,他自然清楚。 他既然能害小蝶,那还有什么不能做的。鹤泰想到或许他那日中的魅药,也是崔离动的手脚呢。 也有可能是与湘裙共同所为。 心中震怒,但是却收敛了冷寒的神色,对太医道,“这药小蝶是对本王提起过,并没有给宫里的人使用,是别人拿来托她验看的。 他可不想此事乱传以后,以为小蝶拿恶毒的药害人。 后宫妃嫔本就斗争激烈,千万不能扯进去。 太医松了神色,“那便好了。下官也想着,既然不明成份,王妃自然不会乱用。” 为了感谢太医为这事儿专门跑了一趟,鹤泰还赏了他几锭银子,太医看起来也挺高兴,拱手告辞。 谁都跟银子没仇! 太医走后,鹤泰先回了寝殿,见到鱼蝶儿醒了,他早已换上了温柔的神色,瞧着她粉嘟嘟的脸,忍不住在颊上亲了好几口,按耐着心中的火气,陪着她喝了羹汤。 “小蝶,爷出宫去有点事,可能晚一些回来。” “带我一起?”她眼巴巴的。 她有点闷了,想出去玩,也奢望着能不能顺便去看看爹娘。 “这次不行。”他虽不忍,可只能拒绝。 “哦。”她神色失落,但是没缠他。 他握了她的小手,“明日,明日爷带你出宫。” “嗯。”她点头,眼里又恢复了亮晶晶的神采。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鹤泰才起身离开。 转身,眼中便蒙了一层冷霜,直奔宫外。 心中暗道,崔离,若真是你存心要害小蝶,本王今次就要了你的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十日后处斩 鹤泰没有去崔离落脚之处,而是直接去了刑部,命人将崔离与湘裙抓了过来。 湘裙被直接送进了牢房,崔离却被带到了刑部后堂。 崔离的双手被绳索绑了,反正也难以逃脱,何况在鹤泰面前,他就是‘插’翅也难飞,于是鹤泰一挥手,押解崔离的官兵退到了‘门’外。 “鹤兄,你这是为何?快把我放开。”崔离皱眉叫道。 鹤泰冷笑一声,“你问本王为何?你自己做的什么事儿难道不清楚吗?” 崔离心里颤了下,他做的事儿?难道鹤泰知道他帮湘裙的事情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还有什么。 那件事鹤泰不可能知道啊?至少现在还不会有察觉的机会。 他试探道,“你中的魅‘药’可不是我下的。” 鹤泰双目一凛,“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本王说的事儿是指什么,你心知肚明。”他恨声道,“你给小蝶用的‘药’,对她的身体会产生什么样的损害,为何隐瞒本王?” 崔离一惊,疑‘惑’的看着鹤泰,他怎么会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鹤泰看穿了崔离的心思,怒道。 崔离黯然,也没狡辩,叹了口气,“是,我承认我事先就知道那‘药’会产生的副作用,但是当时的情况危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只是想救她。” “为了救她?”鹤泰冷笑,“我记得你当时说过这种毒出现的概率极低,我看你是为了试‘药’吧?” 崔离低着头,既然被他看穿,也没什么好遮盖的,“是,我不否认,这的确是一个原因,我是一个大夫,研制了‘药’却没有地方施展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痛苦,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吗?”鹤泰咬牙切齿,“崔离,枉我把你当兄弟,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可你做了什么?你拿刀往我心上扎!” 鹤泰想到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小蝶,更是心如刀绞。 一个‘女’子若是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任谁恐怕都会难以接受。 何况他根本没有在纳侧妃和妾‘侍’的打算,小蝶不能生就意味着他不会有子嗣,纵然他是无所谓,为了小蝶他能接受没有子嗣的事实。 可他堂堂亲王若是没有己出,只是担心皇上或太后会‘逼’他纳妾。到时又是恼人的问题。即便他能顶住压力,可怕只怕小蝶会因为自身原因,也要‘逼’他。 这才是让他头疼的。 况且,他是多么的想和她有自己的孩子,那是他与她幸福的见证与延续。 可这一切,就被崔离给毁了。 而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他那么信任崔离,若不是他不察之下就放心的给了小蝶丹‘药’,也不会如此。 崔离抬头,迎上他凌厉的眸,“就算当时我对你说了,你又作何选择呢?是看她毒发,还是给她用‘药’?” 鹤泰一愣,瞬间便恢复了怒容,“那你也不该隐瞒我,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这种毒如此罕见,多数人闻所未闻,更别提医治了。”崔离反问,但凡有别的办法,他也不想用这个‘药’,所以一开始才没说出来。 后来的确是试‘药’的想法占了上风,才有提及,但是隐瞒了不好的副作用也是事实。因为怕鹤泰反对。 只是当时他并没想到鹤泰会对鱼蝶儿如此深情,更没想到会娶她,若知道会影响鹤泰的传宗接代,无论如何他会说的。 后来虽然发现了鹤泰对她的用意,但是想着一个王爷三妻四妾少不了的,一个不能生,别的能生就好了,谁知道那日鹤泰中了魅‘药’竟说除了她,不会再跟别的‘女’人。 崔离心里才惴惴不安起来,但是想不到鹤泰竟这么快就知道了,怎么会知道呢? 鹤泰冷哼了一声,“你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是草包?你口口声声说没有解‘药’,那为何现在小蝶的毒不见了?” 一句话令崔离哑口无言,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他也想知道鱼蝶儿体内的毒怎么会从脉象上消失了。 “崔离,你太让我失望了,也太让我寒心了。”鹤泰声音苍凉。 他把最心爱的‘女’人‘交’给他医治,对崔离毫无防备和怀疑,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鹤兄,这件事是我愧对你,可我开始并不知道你对鱼姑娘这么用情至深,当我发现你想要娶她的时候,有多少次我都想要对你说出来,可我不敢。”崔离满面愧疚之‘色’,“我已经想办法尽量弥补,那日给你的丹‘药’其实就是调养受损身子的。” “我还能信你吗?我还敢信你吗?”鹤泰声音冰冷。 “这种损害也不是不可逆转的,我一直在努力的炼制能调养的‘药’,希望能将这‘药’的副作用降到最低。你若不信我,宫里有太医,你可以把丹‘药’拿给他们查看后再服用。” “能调养到何种地步?”鹤泰瞪着他。 “最好的结果使受孕的几率增加,虽然不是一定,但总归是有机会的。”崔离垂着头,“这样鹤兄就不是一定没有子嗣,只不过,只不过……”他声音低下去。 “只不过什么,别遮遮掩掩的。”鹤泰吼道。 “只不过身子的元气到底是伤了,若是有孕,孕期和生产之时,大人的危险会增加。”崔离观察着鹤泰的脸‘色’。 “崔离,”鹤泰霍然起身,“你找死!” 此时,鹤泰觉得再跟崔离说话简直就是多余! 这种调养要来何用?对他来说是有害而无益,难道崔离认为他为了子嗣会愿意承担失去小蝶的可能吗? 他宁愿没有子嗣,也不会让小蝶去冒这种险。 “来人,将此人押到牢房里,十日后斩首。”吩咐了一声,鹤泰不顾崔离的呼喊,拂袖而去。 而湘裙更是连审问都免了。 直接以用‘药’害人之罪定了二人的死罪,均为十日后问斩。 鹤泰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他们二人,是因为他虽然怒极,可也还有一丝理智。 对于湘裙,他总觉得这人没这么简单,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人‘操’纵着她。 所以他想着先关押几天,会不会有人来救她,或者她会不会设法逃出去找她的靠山。 于是才定于十日后处斩,而在暗中已命人严密监视,若有人来牢里劫人,立刻拿下。若湘裙想要逃狱,就成全她,然后跟踪,顺藤‘摸’瓜。 而崔离既然是与她一起抓捕来的,罪名亦一样,也不好先行处斩,独留湘裙,反而让对方有所察觉是个陷阱,所以便一同定为十日后行刑。 为了万无一失,鹤泰还以职务之便,从兵部调了数名武艺高强的人来援助。风驰、风彻奉命保护鱼家人,脱不开身。而其他属下才命庆俞去调回,快则也要个四五日才能回来。 一切安排部署好了才回宫。 路上他还去了‘药’房,买了避子丸。 他记得太医说过虽然服用那‘药’会导致不能生育,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虽然几率渺茫,但万一有孕呢? 崔离都说了,服用那‘药’已伤了更本,若是有孕会对大人不利,他不想小蝶有事,虽然几率万分之一,可他觉得也不能抱着侥幸。万一呢? 为了她安然无虞,鹤泰觉得还是吃避子的‘药’才放心。 只要她好好的,什么子嗣之类的,他就不想了。 到皓月斋时,已过了晚膳时分,夜已深了,小蝶也已经睡下了。为了不吵到她,鹤泰在偏殿梳洗沐浴后才进到寝殿里,屏退了外间的奴才,这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上了榻。 手指摩挲着她的发丝,瞧着她粉嘟嘟的嫩‘唇’,忍不住在‘唇’瓣上吃了好几口,才搂着她睡下。 天不亮,太监便尖着嗓子在外面喊,“王爷,该起了,今日要上朝了。” 皇上体恤鹤泰大婚,所以准了他几日不用上朝,但今日就该去上朝了。 鹤泰浅眠,应声便醒了,看了看身旁的人儿,还睡的正熟,薄‘唇’在她颊上柔柔的‘吻’了一下,才万分不舍的起身。 在外间里更了衣,梳洗完毕后,又小心的关上房‘门’,对守在殿外的奴才低声叮嘱,“王妃若起了,好生伺候着,若是要出去,一定带足了人跟着,若有丝毫闪失,本王拿尔等是问。” ‘交’代好了,才赶去上朝。 奴才们自然俯首称是,即便不‘交’代,他们也不敢怠慢。 一群奴才暗自咋舌,王爷这也太夸张了,对王妃好的简直让人不可置信,一切都迁就她,纵着她。这回来出去的连沐浴更衣都跟做贼似的。 按规矩,王爷起身,王妃都要在旁伺候着呢。 现在倒好,全都反过来了。 但这都是主子间的事儿,皓月斋是王爷说了算,王爷愿意怎样那自然就怎样,谁能有异议呢? 鱼蝶儿贪睡起的晚,还在梳妆,鹤泰就下朝回来了。 “小蝶。”他刚走到外间就开始唤。 小蝶看向‘门’口,就见他神采奕奕的走进来,带进了一室的阳光。 “王爷,你这一夜去哪儿了?才回来。”她随口问道。 旁边的奴才便都捂着嘴笑。 她不明所以,“笑什么?” “主子,王爷早上就是从这屋出去的。”给她梳头的宫‘女’小声道。 “是吗?”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我都不知道王爷回来了。” 奴才们心道,您上哪儿知道去?睡的沉,加上王爷跟做贼似的,没‘弄’出什么声响,可不就不知道了么? “本王去上朝了,起的早,那时你还睡得香呢,自然不知道。”鹤泰也是轻笑,这小东西,合着以为他一夜未归?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来给你送礼 鹤泰信守承诺,因昨儿答应她了,所以今日便带她出宫玩了一趟,带她逛了集市,然后去泗水居用的午膳。。。 小蝶的心思他自然无比清楚,所以下半晌顺道去看了鱼家人。 大婚之日分别,鱼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鱼蝶儿,好一番忙碌,备了一桌子她爱吃的,留二人用了晚膳才回。 “一天好快哦。”回去路上,她情不自禁的感叹。似乎日子过的特别快,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一样。 “是舍不得爹娘吧?”他一语道出她的心事。 她抿‘唇’一笑,“说来奇怪,虽然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可是一见到他们,就打心里觉得那么亲切,而且他们对我太好了,每次都说些我小时候的趣事给我听,就像我重新活了一回似的,跟他们在一起觉得温暖。” “跟本王在一块儿,不温暖吗?”他不满,“本王这身体,就是晚上不盖被子都冻不着你。” 她斜睨他一眼,“我在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哪儿不正经?”他一脸无辜。 鱼蝶儿掰扯不过他,一跺脚走到前边去了。 鹤泰笑笑的跟在后边。 他只是喜欢上了偶尔逗‘弄’她一下而已,看她气咻咻的样子,就觉得无比可爱。 坐在马车上,鱼蝶儿还兴致勃勃的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繁闹的街市。 鹤泰却闭目,沉思着一件事。 晌午在泗水居用饭的时候,他从窗口处居高临下看到鹤炎也进了泗水居。 鹤炎其实是很少出宫的,而且据他所知,鹤炎更是从未到过泗水居。 其实说起来不算什么大事,外出顺道进泗水居用个饭而已,可鹤炎却不是用饭,因为鹤泰随后起身去探查了一下,他去了后院,而且到一间房内停留不少的时间才出来。 鹤泰联想起当初庄太妃案时,鱼蝶儿跟他说起过在泗水居后院偷听到的事儿以后,他便暗中派人彻查了泗水居的底细。 结果不出所料,泗水居常有外域人出没,虽然都是乔装了,但还是没躲过暗卫犀利的眼睛和查访的能力。而泗水居的后台老板竟也是外域人。 分明是丘池以外的人渗入进来的窝点。而又做的这样大,来头定然不小。 鹤炎竟去泗水居的后院,说明并不是食客,而是跟泗水居有些什么关联,这可非同小可,因为鹤炎是太子,不是普通人,一国之太子却与外域之人的窝点有‘交’集,不能令人不多想。 “你累了?” 他正想着,耳边响起鱼蝶儿的声音,遂睁开双眸,勾‘唇’一笑,“不累,想点公事而已。” “那你明天忙你的,不用陪我了。”她心里也体谅他,不愿占用他办公的时间。 “那你多闷。”鹤泰握着她的手。 这些日子只顾陪她,确实积压了许多的公事,可是想到不回皓月斋,她会太闷,日子难熬,所以一下朝便脚不听使唤的往回走。 “我也可以找点事儿做,可以练习写字,我还想学学绣‘花’‘女’红。”她认真的说。 鹤泰捏了下她的手心,“又想写字了?那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师傅呢?” 鱼蝶儿突然想起昨日他教写字的事儿,耳根子刷一下红了。 急忙改口道,“我说错了,我不想写字了,我学认字看书什么的。” 看她紧张的样子,鹤泰忍不住笑了,更揽紧了她。 自此,鹤泰真的逐渐忙了起来,不但要每日清早上朝,下了朝以后还要去刑部处理公务。有些事务能带回宫来做,比如审阅案宗之类的,可是像有些大案要案,还是要在刑部大堂提审犯人。 可是无论多忙,忙到多晚,他都没在府衙留宿过,每日都要回宫陪一会儿小蝶,哪怕是说上几句话,用上一顿膳,有时候也将她带到府衙去,在后堂呆着,这样来回的路上还是有相处的机会。 多看她几眼,能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转眼,就过了六七天。 这一日,鹤泰刚下早朝,刑部‘侍’郎就急不可耐的将他拉到一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鹤泰便匆匆随他赶往刑部的府衙了。 还真的有人来救湘裙,就在昨夜,已被事先埋伏的高手抓住了,因为鹤泰在宫中,所以无法及时的通报,现在就等鹤泰去问话了。 本来过了这么些天毫无动静,鹤泰都有点放弃了,想不到真的有鱼上钩了。 一番审问,结果却令鹤泰大为吃惊,不曾想竟挖出了一个惊天秘密,只是,一切都是那被捉住之人所说,空口无凭,是否属实还待查证。 在鹤泰看来,能被抛出来做卧底,做棋子的人,都是死士一般的人,随时准备牺牲的。对方能来人相救已是难得,竟然为了让他放了湘裙,不惜说出隐秘之事作为‘交’换条件。 太不可思议了,看来湘裙并不是随意可丢弃可牺牲的棋子,一定还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身份,至少有人不愿意看着她去赴死。 鹤泰也信守承诺,在对方说出了有大好处的秘密之后,他也答应不处死湘裙,只是在未证实对方所言虚实的时候,现在还不能放她。 为了防止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更是立刻将湘裙转移了关押地点,来救她的那个男人提出要求要与她关在一起,鹤泰也随了他的意,并派了无数高手严密看管。 得知这个秘密之后,鹤泰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利用好了就能帮母妃报仇了。 于是一个计划便在鹤泰脑中形成了。 但是前提是那人所说的属实,事不宜迟,他当即派人去密查,所报结果是果真有几股势力聚集在一座山的四周,但是至于山中的情况却没‘摸’清,山太大,一时半会也查不出究竟。 但是对于鹤泰来说,这样其实就够了,表面是这样,就算没有所谓的宝藏,只要能做的真实一些,将罗家能引过去就行。 遂命人继续深入探查,而他则将自己关在书房,一直过了两日才出房‘门’,直接去觐见皇上。 这两天的时间,他想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将计划前后反复的筹划了多次,觉得已经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敢去向皇上禀报。 计划虽好,可这件事非同小可,牵涉也颇多,没有皇上的帮助,是无法开展的。 对于什么财宝之类的,他并不在意,他要的只是罗家,这个计划里只要将罗家覆灭,那罗皇后就失去了依仗,再对付她就很容易。 而无论是扳倒罗家,还是那巨大的宝藏,对皇上,对国家都是有吸引力的。 除了罗家,皇家少了一个虎视眈眈,觊觎皇位的有力对手,而宝藏可以充盈国库,鹤泰有十足的把握,皇上一定会同意。 当他在御书房将此事和盘对皇上托出之时,皇上果然双目一亮。 “只是,你怎么就能肯定那罗家会上钩呢?”皇上问道。 “皇上应该也知道他‘私’自屯兵之事,不再朝廷规制之内的兵士是没有粮饷可领的,他罗家再厚的家底也维持不了多少年,恐怕现在已是焦头烂额,凭空出现一个巨额的宝藏,儿臣不信他们不动心。” 鹤泰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 “嗯。”皇上点头。 罗家的事情他怎会不知,只是朝廷抵御外敌,国库已是空虚,兵马也大量折损,实在无力去围剿罗家。 若是此次能剿灭了罗家,又能得到宝藏,实乃一举两得! 而且鹤泰所提议的计划听起来的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有大半的机会能成功。 他作为皇上,都动心了,想那罗家,面对这么一个宝藏,也不会无动于衷。 皇上在殿中来回的踱步,思虑了许久,终于停下,郑重的对鹤泰道,“好,朕准奏了,此事就‘交’给你督办,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啊。” “儿臣定不负皇上期望。”鹤泰跪倒领了口谕。 “只是,儿臣先前答应父皇的事情,可能就无暇顾及了,只能延后了。”鹤泰迟疑了一下,又道。 皇上摆摆手,“那事不算急,而且‘交’给旁人也是一样,只要你将这事做成,其他的无需你分心。” 鹤泰觉出皇上对此事也是十分重视了,别的事竟然都能就此算了。 出了宣仪殿,他心情大好,母妃的仇有望了。 罗家!这么难啃的一根骨头,本以为无处下嘴,想不到老天给了这大好的机会。 是他罗家命中该绝!罗皇后所做的恶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这几天他一直忙碌,更是在书房闭了两日,也不知道小蝶怎样了,竟然没来吵扰他?还真呆的住。 奴才来书房送饭时,他也问了小蝶在做些什么,奴才都回话说王妃一切都好,饭也按时吃,在学绣‘花’呢。 他便专心想自己的事儿了。现在该去看看她了,虽然他在忙正事,不希望人来打扰,可是她竟这么一点没来打扰,他反而觉得怪怪的。 这小东西,还真是有他没他一个样?真是气人呢! 他脚步生风的回了皓月斋,直奔寝殿,可她却没再,奴才说去书房了。 去书房?想起来去找他了?鹤泰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总归是想起他来了。 鹤泰又忙着赶到书房,进‘门’一看,鱼蝶儿正在桌子后头坐着呢。见他进来,欢欢喜喜的起身,迎了上来。 他故作严肃,“到书房来找本王,有事?” “没有什么事儿就不能来吗?”鱼蝶儿顿时有点不高兴。 看她板了脸,鹤泰急忙赔笑,“当然不是,”他拉住她的手,“你随时可以来,本来我就准备做完手头的事就去陪你的。” 他是恨不得时刻陪着她,可是身居官位,总是有事务缠身,不得不处理完公事才去陪她,想让她一同来,可是他一想事情入了神,又怕她无聊闷着。 现在她找来了,他当然是高兴的。 “其实我是来给你送礼的。”鱼蝶儿盯着他的眸,神秘兮兮的。 鹤泰一听,很是高兴,“哦,你说送我礼物?” “是啊。”鱼蝶儿欢快的答话。 “你要求爷办事?”鹤泰戏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他想要的幸福 她一扭身子,“不是,不是那种送礼。” “那是哪种?” “是,是送给喜欢的人,那种送。”她垂首,脸蛋红红的,颇为不好意思。 鹤泰闻言,心头一阵悸动,‘激’动的问,“你说什么?送给喜欢的人?你是说你喜欢我?” 他没听错吧?小蝶说喜欢他。 鱼蝶儿以为他是故意看她难为情,便不乐意接他话茬,只是伸出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来,手里拿着一个绣品。 “但是我这几日刚学的,所以绣的不好,不知道你要不要……”她声音越说越小。 鱼蝶儿这几日还真是没有闲着,因为她看鹤泰忙,钻到书房里就没出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就没打扰。 就想着自己做点什么打发时间,他对她那么好,鱼蝶儿就觉得应该送他一点东西,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而他送的东西又都是些‘女’子用的,也不适合送给男人。而且拿人家送来的东西再送回去,太没有诚意了。 所以想来想去,不如就绣个什么东西送给他,礼轻情意重吧。 可是现在真当了他的面了,她自己反而觉得拿不出手,他是王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件手工不怎样的绣品,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生怕他万一没看上,不要,是不是太丢人了! “爷瞧瞧。”鹤泰伸手接过。 他是无比开心的,只要是她送的,就是路边拔颗草,他都稀罕。 鹤泰看着手里的绣品,是个手绣的软垫,看形状大小应是马鞍上所用。鹤泰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送一个垫子,疑‘惑’的抬头看她。 “怎么想着绣个垫子?” “哦,前几日你不是带我去看你的马吗?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你的马,所以我就给你的马儿做了个马鞍垫,你喜欢吗?”鱼蝶儿仰头,顿时有些骄傲道。 其实她选择做垫子的原因,是因为其他的物件需要的绣工要更好,才能绣的‘精’致,相对来说,马鞍垫算是比较容易的。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擅长还是怎样,这缝补绣‘花’的‘女’红她实在是笨拙,一个垫子做了多日,手也被针扎了无数次,才做好了这个不怎么满意的垫子。 “喜欢,爷很喜欢,真的很喜欢。”鹤泰是真心的,这可是小蝶给他做的呢。“以后,爷骑马就用你送的这个。” 他拉住她另一只手,“我说这几日你那么乖,不吵不闹的,也没来找爷,原来就是在绣这个?” 小蝶的手被他的大掌一握一捏,眉头不禁轻蹙,手也往回一缩。 “怎么了?”鹤泰察觉到她的神‘色’和她下意识的动作,将她的手拉到眼前一看,上面还有通红的针眼。还不止一个。 “你的手怎么这么多伤?”他惊问。 鱼蝶儿顺势‘抽’回手,不好意思道,“是我太笨了,总也绣不好,所以总扎到手,没事的,没事的,一点都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鹤泰一把扔了垫子,不悦道,“好端端的绣什么垫子,想要垫子让奴才绣就是,你看你,把手伤成这样。”他心痛无比,声音自然就高。 她被凶的眼眶发红,鼻子发酸,可还是忍着,跑过去捡起垫子。 这可是她的心血呢!怎么可以扔。 是有奴才可以绣,别人绣的跟她绣的意义不同嘛,她只是想亲手做个礼物给他,却惹他生气了,还把垫子给扔了。 那她所有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吗? 鱼蝶儿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鹤泰看她捡了垫子也不回转身,也不过来,就背对着他站在那儿,像是不高兴了。 “小蝶?”他抬步过去,却见她正在落泪。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说她,她伤心,他更心疼,不说她,谁知道以后还要怎么伤自己。 轻轻的拥住她,“以后不要做这些了好吗?你不知道爷看见你的手都是针眼,心里多疼。” 她哭的更凶了,“那你还扔我的垫子,我辛苦做的,给你做的……”说着说着,她泣不成声,委屈极了。 “好好好,我错了,不该扔,我收下,但是以后你不能做了。”他退让。 她把垫子‘交’到他手上,瞪眼看着他,“你看我绣的怎么样?嬷嬷本来是教我的,可是后来她不教我了,让我自由发挥。本来这儿是要绣一颗小树的,可是绣歪了,没办法就补了很多针,然后树干就变粗了,变成了一棵大树……” 她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喋喋不休的说起她这件绣品的事儿。 鹤泰看着手里的垫子,那歪七扭八‘乱’糟糟的针脚和一点也不栩栩如生的画,却是很感动,拥紧了她,“好,绣的很好,爷很喜欢。不管你绣的是小树,大树,还是老树,爷都很喜欢。” 不管怎样,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的礼物呢,虽然其实算是送给他的马的。 “这一次虽然不好,以后就会有进步了,我想下次绣一双鞋垫。”得到了认可,她又有了动力。 “你的手还没好全,还是不要绣了,好好养着。”鹤泰劝道。 “我的手已经好了,不疼了,而且我是这只手拿针的,伤的这只手不用怎么动,不妨事的。”她的手腕现在已经能活动自如了,只是太医叮嘱,还是不能用大力,她也一直注意着。 鹤泰‘揉’‘揉’额,无奈道,“可是针会扎到手,多疼啊。” “我会注意的,下次就有经验了。”她挥了挥小拳头。 鹤泰无言良久,然后苦着张脸,“怎样你才不绣啊?” “你那么不想我绣啊?”鱼蝶儿望着他的眼睛。 “嗯,我看到你的手,我心里疼。咱不绣了,好吗?”鹤泰近乎乞求。 “可是‘女’子不是应该相夫教子,缝补‘女’红都要会的吗?我若是不会,别人会笑话。”鱼蝶儿有些垂头丧气。 她也不想被针扎啊,可是作为‘女’子,连这些都不会,别人会笑话的吧?因为别人都会。所以她也想学。 鹤泰有些吃惊,“笑话?谁敢笑话你?” “不用别人说,我自己也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找个琴棋书画什么都会的,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而且我在你书房看到你写的字,画的画,有一日我还听到你‘吟’诗来着,可惜我都不会。我打算先学‘女’红,然后也学字学看书。要不然我总觉得配不上你。”鱼蝶儿神‘色’有些黯然。 鹤泰这才知道,她说闷要找事儿做,实则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会被人笑话,所以才想要学。 他不禁皱了眉,“如果你是想习字,想看书那就学,如果是为了学了讨好我,为了能配得上我,那就大可不必。”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无论你懂不懂诗词歌赋,我都一样喜欢,所以不用如此辛苦,更不用难为自己。“ “可是……”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鹤泰奇怪她的变化。 她摇头,“没有,就是上次回喜棉宫,听金松和喜鹊说起从前的事儿,他们口中描述的我,似乎没有现在的我这么笨,好像懂得不少,也会做不少。能认字,能看书,能治病还能做菜。” “我想,或许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了,日子久了,你就会嫌弃我了,不喜欢我了。” 她说这些话时,眼睛紧盯着鹤泰,想看清他每一个神‘色’的变化。 鹤泰只是温柔的与她的眸光对视,待她说完了,他才笑道,“说完了。” 她点头。 “原来我是这样让你不安心。”他有些自责,“我方才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会什么,不会什么,以前你是怎样的,现在和以前是怎么的不同,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永远都不会。” “真的?你不嫌我笨?什么都不会?”她眸子闪光。 鱼蝶儿从金松口中听到她从前的事情,和从前的她是怎样的好,怎样的厉害,心里确实有落差,她生怕鹤泰对她的喜欢是基于从前的感情基础,现在当她变了,难保他不会变。 鹤泰‘摸’‘摸’她的头,“你一点也不笨,还非常可爱,爷更加喜欢了。怎么会嫌弃?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我一辈子都会宠你爱你。” “你什么都不用学,也能配的上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想要的。至于你会什么,不会什么,我一点都不在意,‘女’子无才便是德,会那么多做什么?” 他拥着她,鼻尖闻到的是她的发香,让他安心又沉‘迷’。 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都不同,也各有各的期望和想法。 可他想要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心爱的人陪在身边,携手度余生。 所以现在的时光,对鹤泰来说,就是幸福。 他喜欢的人,已经开始喜欢他,惦记着他,送给他亲手做的礼物。 还怕他嫌弃她,这就是在意的表现吧?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他心满意足的呢? 小蝶的心里有了他,此刻,他真的感到幸福万分! 良久,他才松开她,“时候还早,这几日你也闷了吧,爷带你去御‘花’园赏‘花’?” 鱼蝶儿自然高兴,早巴不得到处去转转。 鹤泰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听来是发自肺腑之言,也打消了一些她心中的顾虑,顿时开心的应了,跟着他去赏‘花’。 御‘花’园的‘花’开的又多又好,园子也大,她一双眼睛就不够使了,四面八方的看,每每看到一株开的盛的‘花’,就惊呼着跑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太子送的玉蝴蝶 鹤泰跟在她后头,摇头轻笑,笑她还真像一只欢快的小蝴蝶,这朵花前闻闻,那朵花前看看,比小蜜蜂还忙。 可是花虽好看,也有让她烦的,那就是看花的人也不少,那些妃嫔啊之类的,见到了自然都会招呼一下。 虽然都客套的邀请她没事去坐坐,可是她也看出说话之人是没有什么真诚的,只是礼节性的寒暄。 一个两个还好,没多大会儿,就遇到了四五个了。 又是见礼,又是说话的,她都累了,笑容也僵了,她也奇怪,平时笑着不累,这样笑怎么就那么累,可能是因为是假笑吧。 “我们回去吧,我不想逛了。”她噘起嘴。 “好。”其实鹤泰也烦了,他更喜欢没有人扰,就他与她两个最好。 可还没等动呢,就见迎面远远的又有人走过来了。 鱼蝶儿下意识的便想要避开。 可是鹤泰这次倒是想要迎上去,见她停步不前,便停下问道,“怎么了,不想见他?” “谁?”她压根没看清对面来的人是谁,她只是不想遇到人了,又要一番礼节,很麻烦,很累人的。 他面无表情,“太子。” 太子?她皱眉,若说不想见也没有理由啊?她跟他又没什么仇怨,为什么鹤泰要这么说。 “太子怎么了?我只是不想再跟人打招呼了,我脸都笑僵了。” “可他似乎很想见你。”鹤泰淡淡道。 “想见我?为什么?”鱼蝶儿疑惑。 鹤泰看了她一眼,沉默,若是对她说太子喜欢她,不等于搬石头砸自己脚吗?他才不解释。 可是他却分明看见太子妃琳琅想扯太子往旁边的路上去,太子却径直往这边儿来。 不就是想见小蝶吗? 总不会是想见他这个二弟? “蝶儿。”果然,太子到了近前,想也没想,就这么叫她的名字。 鱼蝶儿便朝他见了礼,问了好。 鹤泰没说话,眯了眼看着太子,轻轻勾唇,手臂却一把揽过鱼蝶儿,拥在身边。 “哦,抱歉,现在应该称呼你弟妹了。”太子笑的温和,似乎方才确实是无心之过。 琳琅的目光也一直停在鱼蝶儿身上,一开口话更是意味深长,“想不到晋阳王倒是会疼人,这鱼女官做了王妃没几日,气色越发的好了,面色红润,人好像也更美了。” 说罢还看向太子,“你说是吧,太子。” 太子依然是方才的神色,一双眼睛清亮如水,唇边的笑也依然如沐春风,没有接琳琅的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鱼蝶儿。 鱼蝶儿被他这么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垂首不语。 “蒙太子妃夸赞,不过,疼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有什么想不到的呢?”鹤泰看着琳琅回道。 他脸上也带了笑,可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份锐利,这种锐利隐藏在微笑之下,令人难以捕捉。 太子的眼睛始终没离开鱼蝶儿半分。 鹤泰有点沉不住气,眉头轻皱,差点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 琳琅的脸上更是现出难掩的薄怒,当着外人又不好发作,极力忍耐着,一张脸也是涨得通红。。 本来她以为太子看着人家已经出双入对的如此恩爱,也就死了这份心,谁知道却这么拆她的台,当着她的面就这样看着那个贱人。 置她这个太子妃于何地? 她看着鹤炎,“太子,咱们待会不是还要去母妃宫中吗?得赶着走了。兄弟情深,来日方长,哪日得闲请晋阳王与王妃到储青宫做客便是。” 太子这才收回目光,但却没走,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来,走到鱼蝶儿面前,伸手递出,“你们大婚,作为皇兄也没送什么像样的礼,于心难安,这枚玉佩就作为礼物聊表寸心,只是送的迟了些。” 鱼蝶儿有些迟疑,太子突然送礼,不知道该不该接?这宫里的规矩她也不懂。 太子送的礼,到底是真送,还是客套一番而已呢?有没有什么讲究,要不要回礼啊? 所以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接。 鹤泰看她犹豫,而太子也没有收回的意思,便开了口,“既然皇兄送的大婚之礼,就收了吧。” 鱼蝶儿这才伸手接了,“那就多谢了,太子爷破费了。”言罢又福身去道谢。 太子虚扶了一下,“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何况,我说过,你我之间无须这些繁文缛节,不用对我见礼,你呀,怎么就总记不住呢?” 这话一出,不禁鱼蝶儿一时错愕,一旁的鹤泰闻言,脸色立刻黑且冷! 琳琅更是皱了眉,脸色瞬间几变。 太子这话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关键是他的语气,那句你怎么就记不住呢?用的竟是宠溺般的口吻,像是一种情人间假意的责怪。 这种口吻对她说话,完全不合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乎礼仪。 鱼蝶儿惊诧的是,太子曾跟她这样说过吗?她与太子竟然关系这么好,都不用见礼的了? 可是她不是记不住,而是失忆了,本来就记不住事情了啊,所以一头雾水。 鹤泰气的是,太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当着他的面,用这种语气跟他的王妃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送礼就送礼,提以前做什么?还这种暧昧的语气。 他顿时忍耐不住,冷着脸道,“我看记性不好的是皇兄,难道你忘了,小蝶失忆了吗?从前的都想不起来了,以后她只会记得现在跟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会记得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琳琅也皱眉道,“太子你怎么忘了,她本来就是失忆了,再说这怎会是繁文缛节,长幼尊卑自然是要遵循的,否则不就乱了规矩?按身份你是太子,按私下,你是皇兄,拜一拜也算不得什么。” 鱼蝶儿有些无措,太子只是说几句话罢了,鹤泰有必要生气吗?还有太子妃,似乎也有一肚子火气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觉得太子挺可怜的,若不是给她送这个什么礼,也不会有现在这尴尬的局面,于是眸光便充满了内疚和歉意的看着他。 太子似乎不以为意,还冲她笑了笑,“这倒真是怪本宫了,竟忘了,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虽然脸上笑着,可声音却莫名有一种苍凉的意味。 “快走吧,母妃恐怕都等急了,就别耽搁了。”琳琅似乎气极,说完就转身走了,连个告别都没有。 太子深深的看了鱼蝶儿一眼,便也转身随着琳琅走了。 二人身影渐远,转过一个弯便不见了,鱼蝶儿的视线却未收回。 “别看了,走远了。”鹤泰声音有些冷。 下一刻便从她手中拿过玉佩,太子递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玉佩是一只展翅蝴蝶的形状。现在拿到手中才发现,竟是暖玉所制,握在手中柔滑温热,像是有着生命的真蝴蝶一般。 他端详了一下,玉佩上面还刻有几行字, 梅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山中杏花飞。 鹤泰不知道这字句代表着怎样的含义,可就单单这玉佩被制成蝴蝶的形状,他就明白是太子命人特制的,就是为鱼蝶儿专门打制的。 一开始还以为太子是没机会送,因为鱼蝶儿在皓月斋里,他不方便去。可现在才明白,应该是这枚玉需要特制,所以费工夫,没那么快赶制出来而已。 否则或许那日在喜棉宫,太子就会送给她了,不会等到现在。 看过之后,他翻手将玉佩收入袖中,鱼蝶儿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不高兴道,“你怎么收起来了?那是太子送给我的。” 鹤泰低头看了看拽着他手臂的芊芊玉手,凝眉道,“太子说送给我们的大婚之礼,也不一定是给你的,我收着一样的。” “他是那么说了,可是这玉佩是一只蝴蝶,哪有男人戴蝴蝶的,明明就是送给我的。”鱼蝶儿不甘示弱。 连她都看出是专门送给她的了?鹤泰心中更加不悦。 他抽了抽唇角,“你还要戴?” 鱼蝶儿点头,“是啊,玉佩不就是戴的吗?而且这蝴蝶做的栩栩如生,我还挺喜欢的。” “你若想戴,本王找人制一筐给你,不许戴这个。”鹤泰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她不满道。 “本王说不许就是不许。”他似乎生气了,言罢拂袖而去。 鱼蝶儿呆在原地,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他为何就这般生气,突然这么凶的对她。 太喜怒无常了! 鹤泰走出一段路,发现鱼蝶儿没跟上来,回头看去,那小东西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他叹口气,又往回走,这小东西太不听话,他都很生气了,她看不出来吗?也不知道顺着他一回,反而跟他闹性子。 可他又无计可施,只能巴掌没下去就又给甜枣。 回到她面前才发现,不止没走一步,还在落泪呢。 鹤泰拿帕子给她擦了泪,叹口气道,“怎么了,生气,不跟爷回去了?” “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嘛?”她赌气道。 “你没走,爷怎么会真的走。”说着来拉她的手,被她一下甩掉。 “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为什么要对我凶,还撇下我,自己走……”她眼尾粘着泪,红嫩的小嘴一张一合,控诉着他的不对。 “爷是害怕。”他无奈的坦白。 “怕什么?” “怕你戴那个玉佩。” “玉佩有什么好怕?你是怕蝴蝶吗?蝴蝶不咬人的,而且,这是假的。”她认真道。 鹤泰无语,他怕的不是蝴蝶,也不是玉佩,而是怕送玉佩的人没安好心。 而且他的女人戴着别的男人送的饰物,他看着闹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每一步都不轻松 鹤泰心中一直有个结,以前小蝶总是拒绝他,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就觉得是她对太子有旧情,才不接受他。 所以总怕太子从中作梗,再将小蝶的心骗去。 他试探的问鱼蝶儿,“小蝶,你觉得太子好吗?” “挺好的啊。” “怎么好?” 鱼蝶儿想了想,“就是人挺好的,一直是温和的样子,就像永远都不会发火一样,长得也俊俏。” 长得俊俏?鹤泰忍着心里的不悦,“那我跟他比呢?” “你跟他有什么好比的?” 鹤泰面色一僵,“是没什么好比的,不过爷就是突然想找个人来比比,你说,爷跟太子,你喜欢谁?” “你。” “真的?”看她想也没想就回答,连犹豫都没有,鹤泰欣喜若狂。 “嗯。”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好。” 这个要求还真低! “那若是太子也对你好呢?”鹤泰紧张的问。 “不让他对我好。” 嗯,这逻辑没问题。 “只让爷对你好,不让他对你好?为什么?”鹤泰很奇怪。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 鹤泰都想对天狂笑了。 这么一圈都没绕晕她,看来真是喜欢他了。 “那你现在可以把玉佩还给我了吗?”鱼蝶儿突如其来冒出这一句,鹤泰顿时又开心不起来了, 不会是小东西看出他的心思,故意拿这些话讨好他,其实只是想要回玉佩的吧? “不行。”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鱼蝶儿撅嘴,她是真的挺喜欢那个玉佩的。 “想要也行,你得答应爷一个条件。” 鱼蝶儿皱着眉,“不答应。” “这么干脆,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肯定不是好事儿。” 鹤泰扬了扬眉,“小蝶,你怎么这么聪明。” 鱼蝶儿微怔,她只是顺嘴一说,原来真的不是好事,还好拒绝的快,她心烦意乱,不想理他了,闷头往前走。 鹤泰追上她,“其实这条件很简单的,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就把玉佩扔了。”说着作势要扔到旁边的小塘里。 “什么条件?”鱼蝶儿阻止了他,有些不情愿的问。 明明是她的东西,还要条件,什么道理嘛? “回去陪爷。” “这不是陪着呢吗?”她不解。 鹤泰将她拉到怀里,身子熨贴的紧密无间,低声道,“爷要你到榻上陪。”邀欢的意味一览无疑。 她睁大眼,“现在还是白天呢?” “爷等不到晚上了。” 他这几日忙事情,在书房呆了两天,虽然晚上回去寝殿看了她一下,可是那时她已经睡下了,算起来已经两三日没有碰她了。 “你不会又被下药了吧?”她哭丧着脸。 “你的意思是,爷除了被下药,就不能有想法了?”鹤泰无奈至极。 “没被下药为什么就不能等了。”她小声抗议。 “再等会憋死。” “为什么会憋死?” “因为你不让爷碰。” “不让碰就憋死,那以前没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死?”鱼蝶儿问的无比认真。 鹤泰有些抓狂,这要他如何答呢?堂堂七尺男儿,还有三个侍妾,若是说出自己解决的话来,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 更可怕的是,万一以后她都让他自己解决,那怎么办? 于是拿话骗她,“就因为以前没有你,所以以前没这个感觉。现在有了你,才会有这个问题存在的。因为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想法,只有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有。” “哦。”鱼蝶儿懵懵懂懂的应,可是大白天的就上榻,不太好啊。 她不想答应,想将玉佩抢过来,可是鹤泰人高马大的,她无从下手。 “你还给我。”抢过来是无望了,她硬着头皮找他要。 鹤泰将玉佩捏在手里,并不打算还她,“你先答应我的条件,就还给你。” “你不给我,我不回去,也不吃饭。”她威胁他。 “我说了给你啊。”鹤泰看着玉佩,又看看她,“可是你不答应。” 她不理,站那不动。 鹤泰无奈,扬了扬手里的玉佩,“给你给你。” 鱼蝶儿伸手去拿,却突然被她顺势捉住了手,半是威胁,半是拈酸吃醋的,“给你可以,但是你不许戴在身上。” 她抿抿唇,没作声。 “听到没?”他霸道无比,继而眼底带了暧昧,“若是不听话,我就让你下不了榻。” 鱼蝶儿脸发红,没看他的眼睛,直接骂道,“不要脸。” “你骂本王什么?”他的脸逼近她,沉了声,“本王把你惯坏了,胆子越来越大。” 看他似乎动了怒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鱼蝶儿害怕的退后,手却还在他手里,鹤泰稍一用力便将她拉了回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过爷有你就够了,还要什么脸。” 啊?他不是在生气吗?怎么突然又换了副嘴脸了。鱼蝶儿被他如此快速的转变惊的合不拢嘴, 鹤泰却不管这些,说罢就牵着她的手,将她连拉带扯的带回了皓月斋。 说是那样说了,他还是体恤她,回去就让她歇着了。 只是就寝后,少不了连本带息的收回来。直到她求饶,答应不会佩戴那个玉蝴蝶,他才放过她。 凡事有得有失,鹤泰在全力谋划如何斗垮罗家的这些日子,刑部却出了件事儿,崔离逃了。 应该是被人救走的,从现场来看,看守牢房的狱卒被不知名的药粉迷昏了,鹤泰觉得一定是圣医宗的人所为。 也是大意了,因为湘裙那边太过重要,高手都调过去看守那二人了,这才令要救崔离的人有机可乘。 而且医者还真不能小瞧了,即便手无缚鸡之力般文弱,可是手中的药物却厉害。 不过来营救的人,倒是没下死手,只是迷昏了人,醒来就没大碍了,没有人伤亡。 刑部有派兵出去搜索,暂时还没消息。 这件事令鹤泰有些郁闷,但是眼下他没有时间分心在这上面,必须全力以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而且他相信,只要圣医宗在,崔离就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待忙完了手头的大事,即便亲自去一趟圣医宗又如何? 天涯海角,他能逃得了几时,有朝一日总要回去的。 或许不用等鹤泰去找,或许在某个时候崔离会自己来找他,崔离不傻,一定知道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所以这件事,暂时就先压下了。 忙碌了一段时日,刑部积压的公事总算处理的差不多,日常公务侍郎就足以做的很好,鹤泰便得了些空,时不时的带鱼蝶儿出宫去溜达。 还带她去看了正修建中的晋阳王府,这可是他们未来的家呢。 以前他对王府修建从不上心,都是交给庆俞去做,不过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后来与鱼蝶儿相认以后,便用了心思,还命人栽种了她喜欢的爬山虎,绿草,还弄了一片竹林。 现在就更为用心了,因为她已经嫁给他为妃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所以得空就带她来看看,她喜欢什么就加上,按照她的喜好来。 王府可是比皓月斋大上几倍,走一圈都累得不行,可是鱼蝶儿兴致勃勃,这么大的园子,以后就不会闷了。 “我想在这儿种果树好吗?以后树长大了,就有果子吃了,一伸手就能摘到,你说好不好?”她一脸的欣喜,憧憬着以后的美好。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就种果树。”鹤泰附和,遂吩咐下去,这一片地栽种果树。 这是鹤泰难得的闲适时光。 没过多久,京城就有些乱,有州县发生水灾,冲毁了许多村落,淹死了许多人,也断了许多人的生计和口粮,便有难民逃到了京城,京城的治安自然就堪忧。 饿极了的人为了口吃的都能闹事,都能杀人,刑部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京城一乱,朝堂上也就没个安宁。 争来吵去,就连派谁去赈灾都抢个头破血流,要真是为了百姓去抢也就罢了,还不是为了想法贪墨些赈灾银子。 这一件事还没商定人选,西部边境又传来不好的消息。说是邻国与丘池边境的州县起了争端,或许会动干戈。 这可不是小事儿,若是打仗必定劳民伤财,朝中大多主和,因西部邻国与丘池一向没有大的矛盾,那国家也不大,若敢刻意挑起兵患,也不会惧他。 所以有臣子提议派人出使也是给对方施压。若是不能言和,那就做好要干戈相见的准备。 经过一番议事,皇上采纳了此提议,选派了官员立即出使西部,去往邻国与之接洽商谈。 朝臣对此都无异议,不过是与边境的一些小争端,都觉得好解决,若是丘池的问题,大不了在不损国威的情况下,给邻国一些小小的赔偿,让对方面子上下的来就行了。 若是邻国的原因,那就更占了理字,更不用担心了。 对朝臣来说,眼下重要的是内患,这京城的难民,还有赈灾的事儿是迫在眉睫,耽误不得的。因为这是有利可图的,当然不能错过了。 所以赈灾的人选,反而是商议了几个时辰,才算是定了。 这几个时辰可是各显其能,唇枪舌剑的一番争夺。 总算是结束了,拿到了差事的得意洋洋,没拿到差事的忿忿不平,皇上也是筋疲力尽,挥手退朝。 御书房内,皇上看向鹤泰,“趁着今儿的时机,第一步已经走了,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都如我们的所想。” 严密的谋划,走起来却是每一步都不轻松,可一旦事成,那也是好处巨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皇上才是老谋深算 鹤泰觉得皇上选在此时进行非常明智,所以说出的话自然也是非常真心,“皇上圣明,选在这个时候走出这第一步,是最佳的。” 此时朝臣只顾盯着赈灾的事情,就无人对边境与敌国出现小矛盾的这件事去在意了,不上心就会少了许多麻烦。 皇上微微点头,他也是瞅准了机会的。 只是想到水患的事儿,不由愁云满面,叹息了一声,继而吩咐道,“京城的灾民还需好好安抚,搭棚施粥刻不容缓,都是朕的子民,千里遥远到了京城,不能不管他们啊。” 边境之事是计划之内的步骤,可水患却是天灾,虽然很合时机,可却苦了老百姓,不经意为皇上解了一种忧,可却也给皇上另外加了忧。 “皇上放心,已经在施粥了,其实京城灾民的情况没看到的那么严重,只是为了迷惑那帮朝臣的眼,这两日故意做的打眼了些。”想到遭遇水灾失去家园的百姓,鹤泰心情也沉重。 “嗯。”皇上欣慰,“你做事,朕还是放心的。那个人也已经动了,前几日就秘密修书一封派人送往了西部,也许现在罗氏家主已经在看信了,只是上不上钩还是未知。” “以臣看来,他们一定会上钩。”鹤泰自信道。 “哦?”皇上眼睛一亮,“你如此笃定?” “不是臣笃定,而是诱惑太大。”鹤泰轻笑。 皇上似乎也认同他的说法,“诱惑是不小。”可还是有着疑虑,“只是罗氏家主可不是等闲之辈,只怕会有所怀疑。” “特意安排的人已通过一些渠道透了口风出去,他们的嫡亲又亲自传信,届时宝山那边再把声势造的大一些,即便他们有所怀疑和防范,也终归会压制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千年前的帝王宝藏,他们不可能不动心。”鹤泰句句说到重点,的确这些足可以打消罗氏家族的疑虑。 “这样最好。眼下就等下一步吧,待使臣传回了邻国的决定,此事便可全面开展,不过这中间还有很多细节,朕还要再想一想。”听了鹤泰的话,皇上心微微定了定。 其实他是比鹤泰还希望罗氏垮掉的人。 有些事,他不说什么,没做什么,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罗氏家族在西部的私自屯兵,他怎会一无所知。装聋作哑不过是因为没有好的计策能将尔等一网打尽而已。 若是不痛不痒的打击反而是打草惊蛇,若是大举进兵,战火延绵会苦了老百姓,而且丘池刚抵御了外敌,对于战事已经不堪重负,所以忍得一时是一时。 轻率的去清缴只怕会两败俱伤,然后会给其他对丘池虎视眈眈的敌国有可趁之机。 所以才一直违心的任由他们滋生壮大。 眼下能有这个好机会将罗氏的兵力引出来一些,兵力分开便会消减,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的分批覆灭掉。 宝山便是请君入瓮的设伏之地。 而留守西部的,便由计划内的另一股兵马将之消灭。 此计若成,能以最小的损失将罗氏缴个干净,皇上怎会不期望呢?正因为太期望,期望成功,所以才更怕对方不上钩。 “使臣靠得住吗?”鹤泰提出一个担心的问题。 出使敌国的使臣是尤为关键的,一步出差皆满盘皆输。因为明着是要去将矛盾言和,实则是与邻国商谈借兵之事。 罗氏家族派出来的兵力好办,就等于进了朝廷的势力之内,是跑不掉的。可驻扎在西部老巢的人可是不好办,若是派兵过去,到达西部地界之时就会被察觉了。 所以鹤泰才想的这个计策,向邻国借兵,从边境直接杀过来,罗氏会措手不及,而且也是想不到的。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是邻国未必会同意,或者是会开出怎样的条件才同意借兵。 而且也不能只有敌国一股兵力,这样万一是假借兵真侵略就得不偿失了,反而会平白失了西部。 所以计划是朝廷也要派兵过去,又要派兵进入西部而又不被怀疑防范,想来想去唯有和亲这一条路,朝廷的兵作为和亲的护卫军出现,被防范的机会最小。 若邻国同意相助,则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朝廷的兵力与邻国的兵力共同对付留在西部的罗氏残余,一定是没有悬念的胜利。 只是这使臣便不能出一点差池,万一不忠于朝廷,一切就成了泡影。 而皇上派的这使臣在朝堂上看着似乎是惠亲王的人。所以鹤泰有点担心。 皇上听他问及此事,倒是很镇定,而且很自信,“这是关键的一步,朕自然经过了深思熟虑。此人是靠得住的。他明着是惠亲王一派的人,所以惠亲王一定不会想着干预或者怀疑什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么,就少了些阻碍。但他实际却是朕的人。” “只是可惜啊,他是朕安插在惠亲王派系中,最被惠亲王看重的几个人之一了。若不是此次事情重要,朕现在还真的不想启用。”说起来,皇上无比唏嘘。 安插在惠亲王身边的重要人物又保留到今日,实则不易。皇上讲的是肺腑之言,若不是此次事大还真的不想动用,毕竟动用了就可能有暴露的风险。 鹤泰听了心内暗惊。 今儿商议派使臣的人选之时,有人提议那位官员之时,惠亲王不但没反对,反而也大力举荐了那位官员。 说明惠亲王一点也没怀疑过那人的。可那官员竟然是皇上的人,怪不得皇上犹豫了一下,便给了惠亲王这个面子。 现在想来,是皇上求之不得的事儿,也许连那犹豫都是假意做出来的。 鹤泰此时才发觉,皇上在与惠亲王的博弈中,其实并不是畏缩的那一个,反而更像是退而结网,这些年也并不是如外人所感觉的那样什么都没做,而是默默地做了许多。 听皇上那话里的意思,他竟然惠亲王身边暗中安插了人,而且似乎还不少,竟还都能隐藏的那么深。 不但瞒过了惠亲王,还瞒过了许许多多的人。 所有的以为皇上忌惮惠亲王,对惠亲王束手无策的人,实则都是被皇上的表面所蒙蔽了。而这反而似乎还是皇上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就是要让所有人觉得他是有些怕惠亲王的。 这样惠亲王才能毫无防范,以为掌握了一切,实则却是皇上暗暗掌握了他。 而皇上为什么没有收网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看到鹤泰有些膛目结舌,微微一笑,“伺机而动其实需要很大的忍耐力,但是若结果是如朕谋划的那样,一切也就值得了。” 鹤泰看着皇上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说的话也颇意味深长,一时间突然觉得皇上如此陌生,不像他所接触的那个皇上了,一时愣怔了下。 皇上看着鹤泰的吃惊,却心情极好,“泰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的一番苦心。”说罢还开怀的笑了。 或许是因为他最看不透的皇子,如今却用这种看不透他的眼光来看着他,让他徒增了许多自豪感。 鹤泰看着倍感陌生的皇上,如在云里雾里。皇上竟叫他泰儿?似乎从不曾这样叫过。 即便是最和颜悦色之时,好像也只称过他皇儿。 突然如此亲昵的称呼,鹤泰有些不敢相信,也很诧异,觉得皇上今日真的不同了。 只不过片刻后,皇上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方才那些陌生的神情和奇怪的话不曾出现过一样。 他面容又变回严肃,就像没有开怀笑过,也没有说过那略显亲昵的话。 而是开始一本正经的与鹤泰继续谈着方才未谈完的事情。 “只要邻国同意相助,而罗氏家族在收到宫中传出的关于宝藏的告密信之后,若是真的奔往了宝藏地点,那计划就成了一半了。” “皇上圣明。”鹤泰自己都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下意识对皇上的称赞,还是发自内心的对皇上有了新的认识和巨大的改观。 他明白通知罗家的那告密信自然是皇后写的,而皇后之所以知道宝藏的事情,自然是皇上刻意不露声色的泄露给她的,就是等着她去向罗家告密的。 “领兵前去宝山那边造势的人选可选妥了?”皇上问道。 “已经妥当了,人也可靠。”鹤泰回道,“不日便可出发。” “那就好,去往西部与邻国兵力里应外合的护卫军统兵之人,可要慎之又慎。”皇上提及这一点,神色凝重,因为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 鹤泰怎会不知其重要性,见皇上问起,神色一肃,“臣打算亲自前往。” “哦?”皇上显然一愣,“罗家在西部可是根深蒂固,很难撼动,虽然计划周密,可也是险之又险,你要去?” “为君分忧,臣不惧险。”鹤泰无比坚定。 “好,朕的好儿子!”皇上的夸赞更像是感慨。 鹤泰有领兵的经验和本事,更有征战沙场的能力和大将之气魄。 而且此计又是他所谋划,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其中的环节。 放眼朝中和身边人,他去的确是最合适的。 只是他毕竟是皇子,不到万不得已,皇上也不想让他去涉险。 可现在已经算是万不得已了,因为两个人都无比希望这个计划能成功。 对皇上来说,此举能铲除罗氏的势力,江山会更加稳固,丘池也会更统一,若再能得到宝藏,更是锦上添花,一箭双雕之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为素贵妃求情 而对鹤泰来说,铲除了罗家,是给母妃荣嫔报仇的开端,但也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有了这个开端,之后就会变得很简单。 皇上与鹤泰虽然出发点不同,但却殊途同归,目的都是铲除罗氏。 只是鹤泰自然不会对皇上说出他真实的想法,他对皇上说的也是为了政权的统一,江山的千秋永固。 究其利弊,皇上自然是允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让他去拼搏一番也是历练,逆境中才能更快的成长,成长的更强! 当年放他去沙场,他所取得的成就不也令他惊喜自豪吗? 如今的鹤泰比几年前强大了无数,为何反而不舍放手了呢? 或许是年岁渐大,反而不愿分离了,皇上暗自苦笑。 他挥了挥手,对鹤泰道,“此事就如此决定,没别的事儿就先退下吧,你也好生准备着,或许不日就要出发了。趁着还没走就多休息,养精蓄锐。”皇上还顺嘴关怀了一句。 鹤泰谢恩告辞,打算走却又突然顿住脚步,酝酿了一下才道,“父皇,儿臣近来听多嘴的奴才说起,素娘娘病重,是否应该着太医去瞧一瞧?” 他是觉得该把之前答应素贵妃的事儿给办了,所以才如此出言试探。 而突然改变对皇上的称呼,改叫父皇,便是试图将这件事当作家事闲谈,否则以臣子的身份着实不好谈及后宫之事。 素贵妃倒也聪明,一点就透,上次鹤泰临走提醒了她那么一句,她便很快领会了,第二天就开始装病,此事宫内都传遍了,想必皇上也有耳闻。 但是皇上却一直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这也是正常的,一个想谋害皇上的人,皇上怎么会管她病不病,就算病死了估计皇上都不会皱下眉头,或许还会觉得是老天有眼。 可是皇上视而不见,鹤泰却不得不提,他不能一直装聋作哑或者直接食言。 因为在他看来,以后应该还能用到素贵妃,待扳倒了罗氏以后,若是罗皇后侥幸明哲保身,那对付她的事就可以交给素贵妃了。 就算是罗皇后随着罗氏一起覆灭,素贵妃也不会没有用武之地,届时柔贵妃同样的可以交给她来对付。 种种迹象表明,若过早的抛弃素贵妃这个棋子是不明智的,所以他在答应素贵妃时便决定要信守承诺的,尽力帮她翻身。 但是凑巧出了鱼蝶儿被劫的事情,他便将此事抛诸在了脑后,那时他哪还顾得了这些,就算是天塌了可能他都没心思抬头看一眼。 一直拖到了现在,倒反而是拖到个好时候。 因为如今有了对付罗家的计划,皇上正龙心大悦,即便他提了这件会令龙颜震怒的事情,皇上应该也不至于发雷霆之火,大不了责骂几句吧。 否则,就素贵妃犯得这种错,敢在皇上面前开口提起她,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更何况鹤泰是想为她说好话求情了?有这种想法简直是嫌活得长了! 用脚想都知道皇上对素贵妃会是何等的恼怒与厌恶。 果不其然,皇上闻言一怔,双目嗖然看向鹤泰,“让太医给她瞧?”皇上的语气带着怒火,表情带着惊讶,然后咬牙切齿,“这种毒妇病死了干净!还有,她当日就被贬去了妃位,早就不再是什么娘娘了。” “是,儿臣口误了,父皇息怒。”鹤泰垂首,又冒死进言,“触犯皇威,她也着实是罪该万死,万死亦不能赎其罪。可她毕竟是四弟的生母。四弟纵然也有错,念在他年幼无知。” 这句话鹤泰是违心说的,他并不想为鹤璧求情,一句好话都不想说。 因为鹤璧曾对鱼蝶儿欲行不轨,想想就恨得牙痒痒,可是为了减轻皇上对素贵妃的厌恶,唯有说他几句好话。 “哼!”皇上满脸不高兴,“年幼无知?他比你也小不了多少。”继而恨恨的,“两母子是一丘之貉,都想着谋害朕!如今是他们咎由自取,朕没判他们千刀万剐已是恩典。” 皇上突然双眸一凝,“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你想为她说情?” “儿臣不敢,”鹤泰轻叹一声,“只是儿臣母妃早亡,念及素贵妃与母妃那时倒是常走动,就情不自禁多言了,父皇恕罪。” 他刻意提起母妃荣嫔,只是想旁敲侧击一下,想着或许皇上因此想起过往,能想起素贵妃的一些好来,便没那么恨了,可能心也能软下来。 而皇上好像是果真被触动了,神色微凝,久久没有说话。最终也只摆了摆手,示意鹤泰退下。 鹤泰知道此刻也不宜多说,便告退了。 他也摸不准皇上的心思,毕竟从素贵妃口中所得到的情况来看,根本看不出皇上对荣嫔最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终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态。 而他最后所说的那些话在皇上那儿是起好作用,还是坏作用,他是无从揣测的。 只知道皇上看起来不高兴,再说下去或许引火烧身,还是先点到为止吧。 不过最终皇上没有对他大发雷霆,反而神色有些恍惚,也可能事情会有转机。 所以自此事后的好几日里,鹤泰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道是另想办法,还是等待下去。 最终他还是决定再等待些时日,有时物极必反,太心急了反而会引起怀疑,他没有必要为了一颗棋子而将自己这么着急的给搭进去。 大概过了半月有余,在宫中偶尔听到奴才们在私下议论,才知道素贵妃近日被换了个住处,虽然是与几个才人同居一处,依旧是风光不再。 但鹤泰知道这已经是皇上做了退让了。 起码是等于吹出了风声,皇上不希望素贵妃死。 宫里的人都是心眼儿活泛的,看出这一点,自然不会狠了命的去整她了。 谁知道哪一天龙颜转变,她又复了苏呢? 所以即便是她当初立即就被削了妃位,现在连个才人都不是,奴才们倒也没有多难看的脸子给她看,位份不再怕什么?说不准哪天就又高升了呢?还是不要得罪她吧。 以前都把她往死了想,现在皇上竟然下旨给她从那还不如冷宫的破殿里给换了出来,谁知道下一步是怎样呢? 于是,素贵妃的日子竟然莫名的好转了一些。 她知道这是鹤泰的功劳,有他的帮忙,她才能有翻身的机会,过了这一次的灾,她也看明白了,荣辱都是瞬间的事情,同时心里也恨极了皇后与柔贵妃,若不是她们下的黑手,她怎会受这一遭罪。 待有了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让她们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对鹤泰来说,这也算是个好事,总算不是一颗废棋。 而在此时,那件事也有了好的进展。 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鹤泰步履匆匆,胸中更是心潮澎湃,听说昨晚出使邻国的使臣就返回了京城,早朝时更是议了此事。所以不用说,他也知道皇上召他是为何。 他一进去,还未等拜见,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开门见山,“今日朝上所议的你都清楚,朕就不再多说,你速点齐兵马,待朕定了和亲的人选之后,你便可以随行护送了。” 鹤泰闻言,心头一阵激动,“遵命。” “邻国虽同意配合我方的计划,也愿意出兵相助,可也不得不防,所以你此次任务艰巨,对手不光是罗家,还要防着邻国的兵马生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防不测。”皇上郑重的叮嘱。 “儿臣谨记在心。” “去吧,没有几天了,这几日朕便会宣布和亲人选。” 皇上心里是急的,巴不得立刻实施,立刻铲除眼中钉,可是既然是计划,就要做的真实,做到掩人耳目。 使臣昨日刚回来禀告了此次何谈的前因后果,最终结果是和亲以示两国交好,以后永歇战火。 皇上与朝臣商议后,也是都认同了这个法子。所以早朝时便定下了和亲的事儿,其实这些都是计划内的,皇上与鹤泰自然是心知肚明,那使臣也是一清二楚,只是三人还要合伙演给众人看一遍而已。 和亲人选自然要千挑万选,因为关系着两国的以后,若是圣旨下的太快,就有敷衍的嫌疑,会引起某些有心之人的怀疑,若是太慢,也或许会被人回过味来,假的就是假的,不是没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要趁热打铁,时间的掌握上要不快不慢,既不令人生疑,又不会延误了时机。 鹤泰明白其中的道理,皇上既然当日就召见了他,说明离出发的日子一定不久,不敢怠慢,当下便去兵部点了兵马,当然是私下进行的,这倒多亏了先前皇上给他的兵部的兼差。 如今,他突然觉得,皇上给他这个兼差的用意就像是预谋好了,以备不时之需的一样。 皇上真的令他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了,越来越透着一种高深莫测,似乎心中盘算好了许多事,只是没有实施,但是终究是知道目的,而且一直在往那个方向在行动。 就像是缺乏契机,而一旦有机会,一切才得以显露出来。 反正这一连串的事情之下,鹤泰就是这种感觉。 就连皇上这么多年屈居在惠亲王派系的制约下,在他看来都越来越像是故意而为之的,但是为什么这样做,鹤泰也不懂,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 的确很快,御书房那番谈话后,只到了第四日,皇上便当朝宣布了和亲人选,当然还有护送和亲的人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舍不得走 和亲的人选的是刑部侍郎钱大人的女儿,钱大人是忠于皇上的人,皇上钦定了他的女儿去和亲,鹤泰是放心的。 护送和亲的卫队自然是鹤泰,这都是二人私下就定了的,朝堂上只是宣布一下而已。 朝臣自然没有异议,护送的事不是什么肥差,反而还是苦差,千里遥远的自然没人愿意去。虽然有人心中也暗自疑惑怎么皇上会派皇子去护送,不过也只是疑惑一下而已,没人有闲心去深究。 想着或许是皇上比较重视这次和亲,或者是想给鹤泰一些现成的功绩捡,毕竟虽然这一趟路上辛苦,但是不会出什么差错,也不会得罪什么人,算是个简单的差事。 但是却能说的很大,因为不管怎么说,和亲是为国的大事。回来交了差那就算是为国出力了。 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派一般的人去捞不到油水,但派皇子去,要封要赏还不是皇上说了算?不过这也是皇家的事儿,插不了手就不费心思劳神了。 因为大多人对护送之事都不觉得是美差,也就没人争。相对而言,他们更加羡慕嫉妒的是钱大人。 既然是和亲,总不是随便拉一个女子就可以的,所以皇上收了钱大人之女为义女,名分上算是丘池公主了,钱大人因此就沾上了皇亲,在有些人看来算是占了便宜了,是天大的好事。 都在可惜没选中自己的女儿。舍出去个女儿能换得与皇室沾亲,也是划算的。 只是钱大人却并不高兴,虽然朝堂上是接了旨,因为不能违抗皇命,可他心中并不想舍女求荣,和亲啊,一去数千里之遥,今生再想见一面是何其难。 倒是他女儿有大义,一介女子也晓得能为国尽忠是好事,牺牲她一人能免除两国兵患也算不枉此生,所以倒反过来还劝他。 对于此行鹤泰是豪情万丈,母妃之仇即将要报,他心中是无比的畅快,可真倒了临别之时,难免儿女情长。 因为此一去或许要数月,想到要离开小蝶如此久,他就有些心烦意乱,还有诸多的不放心。 临行前夜,他拥着她,不舍得入眠,只想多看一眼是一眼,虽然她的音容笑貌早已铭刻在心。 “小蝶,爷这次出行路途遥远,可能要数月才能回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皓月斋的奴才不是养着好看的,是给你指使的,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吩咐,知道吗?” 鹤泰真是要多不放心就有多不放心。 比如担心着小蝶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奴才守夜,万一有个什么不舒服的,也没人知道,可怎么办? 还有小蝶的日常,有些东西她明明不喜欢,有时候就闲麻烦所以便将就了,那样心情怎么会好? 性子又与世无争的,还那么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若是有人趁着他不在,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找谁哭去?谁帮她出头? 鹤泰真是越想越烦躁,他都有点后悔当初跟皇上毛遂自荐的事儿了。 对此,鱼蝶儿倒是无所谓的态度。 “爷自管放心去,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她依在他的怀里,轻声回了一句。 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跟平日他去上朝似的,这可是一走数月呢?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无所谓? 鹤泰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鱼蝶儿心里当然也不想让他去,可是男人是做大事的,为儿女私情牵绊也是不该,她不想束缚了他的手脚。 而且皇上吩咐的事情,不是儿戏,岂是想不去就不去的? 既然横竖要去,不如让他放心些。 鹤泰轻叹了一声,“待办完了事情,爷一刻都不耽误,立刻就赶回来。” “嗯。”她点头,轻声应了。 他搂她的手紧了紧,“爷已经安排好了,事务司会从喜棉宫挑几个以前伺候你的奴才过来,你来皓月斋不久,调几个以前伺候过你的,使唤起来得心应手些。她们也比较了解你,照顾起来也周到,心也会更向着你。” “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出宫去玩,太不安全。等爷回来了一定补偿你,到时带你出宫去玩几日。还有,若是没事尽量别出皓月斋,虽然这是皇宫,但是非也多。” “太后那里你也不必去请安了,皇上那儿若是不召见也不必去,至于其他妃嫔那儿本也没什么来往,尽量就别来往走动,防人之心不可无。” …… 鹤泰简直是有一箩筐的话要叮嘱,要交代的事情更是越想越多。 因为他实在是不放心啊,太后那儿本没有什么的,可是太后将西聆留在了荣祥殿伺候,他总怕西聆再作什么妖,所以小蝶不去最好。 而后宫里妃嫔之间的争斗千奇百怪,他怕她无意中就卷入其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中,被人利用了。 皓月斋里他自派了人暗中保护,相对不会有什么事儿。 所以如果小蝶在皓月斋里,再有喜棉宫的亲信盯着,加上安排在暗中保护的人,是安全无虞的。但是前提是她要听话啊,所以只能不厌其烦的唠叨,希望她能记住。 至于金松、霜儿……调过来是没费什么事儿,也就是去事务司走一趟的功夫。 如今喜棉宫无主,奴才们其实没什么实事了。之所以没被取缔,事务司也是想着鱼蝶儿或许哪一日恢复了记忆,还要给皇上、太后做膳食或者制药什么的,所以就还保留着。 他们何必做这得罪人的事情呢? 所以底下人谁也没主动去提解散喜棉宫的事情,毕竟鱼蝶儿可不是没落了,某种意义上说还算是高升。 从女官到王妃,地位反而更能摆的上台面了,是一个质的飞跃。 而且皇上也没下令解散,他们就更没必要了,反正宫里又不缺奴才。就算是看着鹤泰的面子,事务司也不会主动去做这个坏人。 现在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堂,谁不知道鹤泰的一贯作风,一言不合就翻脸,连惠亲王都不放在眼中的狠角色,谁没事惹他干什么? 除了在鱼蝶儿眼里,看到的是他温柔得不像话的样子,在旁人看来,鹤泰可是不好惹,不好相与的人。 论地位,人家有。 论钱财,人家不缺。 打更是打不过他,所以干嘛要去惹一个处处比不上的人呢,不是自找苦头吗? 而且是亲王还不算,在朝中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前途不可估量。 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自然处处要给方便了。 从他不顾一切能娶了皇上身边的尊一品女官这件事,别人也能看出眉目,皇上对他再不是几年前了,那是纵的很。 否则怎会轻易开口应允。 也更是看出了他对鱼蝶儿的情深,娶一个女官为正妃,其中的不容易可想而知,就皇上那一关估计都够他费神的了。 他那么钟情王妃,谁若去解散王妃从前居所里的奴才,不就等于拆他晋阳王的台吗? 谁傻呢?去做这种不讨好的事。 所以若皇上不吩咐,众人也就当没注意这件事了。 鹤泰也是因为这次要走的时间过长,他心里着实担忧不安,所以便去找了事务司。 对事务司来说,这不算什么事儿。借用几个奴才一段时间而已,反正都是没实差的奴才了。所以他一说,人那边就明白了。 鱼蝶儿听他说还调了几个喜棉宫的奴才来伺候,心中感动,他对她实在是太无微不至了,事无巨细的为她考虑周到。 她眼圈有些湿润,“好,王爷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不出宫去,也不乱跑,就在皓月斋等你回来。” 鱼蝶儿听话的态度,令鹤泰的心安了一些。 他深吸口气,“爷真是不放心的很!恨不得把你揣在口袋里带着一块儿去。” 一句话,她竟有些忍俊不已,“我才不要,那不是更闷了,皓月斋比你的口袋可大多了。” 她俏皮的神情令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鹤泰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模样。 反正他不舍得睡,也睡不着,想着即将分别要忍受的相思之苦,便不老实起来。 他吻得比以往都要激烈持久,试图把往后日子里的都提前预支了,口中侵着她的甜美,大掌也抚上两团丰满。 或许因为明日一别就是数日的原因,鱼蝶儿少有的热烈回应他。 …… 情浓之时,他却突然停下,“小蝶,你会想我吗?” 她轻喘着,没有应他。 他没听到答案很是不满,惩罚她似的退了出来,她身子猛地一空虚,眸子幽怨的看他。 “说,想不想?”他的一语双关,令她酡红了双颊,声音低不可闻,就剩个口型,“想。” 他便轻笑,“今儿一定喂饱你。” 大掌扶着她的腰身,一举挺进,同时舒爽的低吼,接着驰骋起来。 …… 缠绵过后,鱼蝶儿沉沉睡去,鹤泰凝目看着她熟睡的小脸,神情还带着些疲惫之色,他情不自禁摸着她的面颊,温言轻语,“乖乖在家等本王回来……” 她轻柔的呼吸似有着魔力,不知不觉将鹤泰也带入了梦中。 但是鹤泰是打算赶在她没醒前走,悄悄的走,也免了受不了离别时的伤怀和不舍。 因为心里有着这个念头,所以睡的便浅。再睁眼时,窗外还是黑的,身旁的小蝶还在睡着。 他轻轻坐起身,又轻轻下了榻,去捡地上的衣物,那是夜间情迷之时随手扔掉落地上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如虎添翼 或许是有某种感应,他一离开‘床’榻,小蝶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是看往身旁,眼光之处已空空无也,没有了他的影子,她的心随着也是一空,他走了吗?竟然也不跟她打声招呼就这么悄悄走了…… 一股酸楚浮上她的心头,情不自禁叫道,“王爷,王爷……”声音带着泣音,听起来无比可怜无助。 她这一喊,鹤泰正弯腰捡着衣物的身形顿时一僵。 小东西竟然醒了,这下子是没法偷偷的走了。 他长‘腿’一迈便到了‘床’榻边,一把撩开‘床’幔,“爷在呢,爷还没走,在呢。” 鱼蝶儿一双带着‘波’光的水眸定定的望了望他,便猛地扑到他怀中,双手紧紧的搂着他不松手,口中低喃,“你还没走?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偷偷的走了。” 被她紧抱住,鹤泰自然不会舍得推开,还很贪恋这滋味。于是反手也拥住她,细细的‘吻’上她的脸颊,轻拍她的背,“昨儿还满不在乎的,现在突然这么舍不得爷走了?” 原来她昨儿的没心没肺都是装的,也是舍不得他的。因为这个发现,鹤泰心里突然变得愉悦。 鱼蝶儿咬着‘唇’,说不出话。 舍不舍得,他都是要走的。 他又何尝舍得,拥了她好一阵子,才强忍着心中的难受,与她告别,“爷要走了,要先去兵部集合,然后去接公主,不早点出发怕是要误了吉时。” 和亲关系着丘池王朝皇家的颜面,自然一切都是大阵仗,所以连出发的时辰都是卦师卜出来的。 看她呆呆的坐在榻上,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没有松手的意思,鹤泰的心也快被难受淹没,只是到了此刻,就算心软也没有退路了。 他把她塞回锦被里,盖好了,将她鬓边的青丝轻柔的拢到耳后,“时辰还早,你再睡上一会儿吧,爷待会收拾好了就直接走了,就不来吵你了。” 其实他是不想再一次体会这心痛的不舍的告别。 “不要走。”鹤泰转身时,她在榻上突然坐起,扯住他的袖子,他迈步之时差点把她从榻上带下来,他心一揪,回头便看到她红着眼眶,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鹤泰心里一痛,又返身抱住她,“爷办完事会尽快回来的,听话。” 她突然间这样的黏他,让他不舍又难受,心被撕扯着一样泛着酸痛又有一丝甜蜜幸福。 “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儿就叫奴才,皓月斋的奴才不是养着好看的,是供你使唤的,想要什么缺什么就吩咐下去,庆俞都会办的。” “饭也要按时吃,若是有什么想吃的,膳房没有的,就找庆俞,他会去司膳监办妥的,记住了吗?”鹤泰忍不住又叮嘱了一次,生怕他不在,把她给委屈了。 鱼蝶儿没有觉得他烦,也没有觉得他罗嗦,反而被他一番话说的泪珠滚滚,为了让他放心,一边落泪一边频频点头。 他又‘摸’‘摸’她的脸颊,“你突然这么乖,爷都不适应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冒着泪。 鹤泰心里也是无比的难受,轻叹了一声,把她重新按回到被子里,然后在她额头重重的‘吻’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丝笑,“等爷回来。”说罢,‘吻’了‘吻’她的小手。 她安静的躺着,没有起身的意思,也主动把手‘抽’了回来,只是在鹤泰转身后,她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鹤泰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没看到她不舍得目光和神情,因为她整个人都裹在了被子里,只看到被子在抖动,里边传出很闷的呜咽声,他心里明白,是小蝶压抑的哭声。 他的心被抓扯着揪成一团,脚步怎么都挪不动,想再安慰她,可手伸了出去又伸了回来,暗暗咬了咬牙,狠了心大步出了房‘门’。 若再不走,他觉得他一定就舍不得走了。 他也不舍得丢下她,可是却不能带她,因为此行太过危险。 鹤泰出了前殿,一闪身进了偏殿,因为早打算了偷偷走的,所以奴才应了吩咐,早就在偏殿里备好了衣物等着,领兵护卫公主出行,自然是要铠甲加身。 更衣洗漱完毕,带上佩剑,鹤泰大步流星出了皓月斋的大‘门’。 院外早有奴才备了马匹,鹤泰翻身上马,又凝目望了望皓月斋,才一抖缰绳策马奔去。 此次鹤泰出行并未从宫里带随从,连庆俞都留在了宫里。因兹事体大,宫内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鱼蝶儿屏气凝神听着院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便知道他已经走了。 忍不住心里的失落,又‘抽’噎着哭了起来。 本来以为没什么,不过是小别一段日子,可真到了这时候,竟然伤心的连她都不知所措。不知不觉,她竟如此离不开她了吗? 哭着哭着竟哭睡了过去。 鹤泰身着金丝软甲,威风凛凛,胯下骏马四蹄腾跃一道虹光般‘射’向兵部。 天‘色’着实还早,还是一片黑,街上亦一片安静,快要到达兵部之时,突见前方竟整整齐齐列了足有数百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而且皆戴着面纱,鹤泰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 马儿正在疾驰,鹤泰猛力一勒马缰,马儿前蹄腾空扬起,在一声嘶鸣中堪堪停住。 他催马到了近前,一声高喝,“尔等何人,为何拦本王去路。” 此话一出,对方有一人便几步行至他的马前,看似是个头目,打量了一下鹤泰便单膝跪地,低沉了声道,“参见王爷。” 见他跪,他身后的那些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是何人?这又是为何?”鹤泰不明所以,但觉得对方应不是坏人,因此处距兵部不到二里了,若是来者不善也未免太不会挑地方了。 那人并未答话,而是起身,递上一枚腰牌,鹤泰接过来一看,神‘色’顿时显出惊‘色’。 “你们怎会聚集在此?” 鹤泰看了这腰牌,便立刻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他。 这些人便是皇上一直隐藏却也引以为傲的暗卫。 在庄太妃案时,皇上曾给了他一时能调遣暗卫的权利,但当时他对暗卫下达命令是通过暗语联络, 并未见过暗卫真容,就算是不得已要现身之时,也是如现在一样以纱遮面,所以若是没有腰牌他根本不识对方身份。 只是鹤泰心中十分奇怪,行踪诡秘的暗卫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儿,还如此多? 他一直以为暗卫或许最多百人。 那暗卫也不隐瞒,“王爷,我等再此便是为等候王爷,王爷此次出行,皇上命我等暗中协助,只是不便随行军中,所以我等先行到西部,在那等候,待王爷到达之时自会出面为王爷效命,听候王爷调遣,助王爷成事……” 那人又详细对鹤泰说了届时联络的暗语和标记之后,便离开了。 数百人竟如被风吹散一般,不到片刻就消失在了街上,就如凭空不见了一般。 鹤泰眯眼望着空中,内心百转千回。 这么多的暗卫,而且身手都是如此之高,真是不知道皇上是如何笼络到的这些人,平日又是藏匿于何处? 神出鬼没到连皇家宗族都觉得暗卫只是谣传,鹤泰没见过之前也一直以为是传言。 而据传闻所说,这些暗卫从来不离开京城,只在京城皇宫保护皇上。可如今皇上竟然把暗卫都派来与他同行,看来对此事尤为在意,不愿意出一丁点儿差错啊。 所以才不惜将暗卫都派遣到西部助他。 有了这支神兵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只可惜暗卫因为身份的原因,不便直接‘露’面,不能随卫队出发,只能隐于暗处,独自前往西部。 不过想要他们现身时只需留下标记,他们自会前来,倒也省事。 鹤泰更觉得信心大增,快马加鞭到了刑部,兵将已经集合完毕,就待他领着前往礼部接公主了。 这些兵将可也不是普通的兵士,而是千挑万选的勇猛之士,中间更是有着大部分是能征善战的将军所扮,都有以一敌百之能。 太多了会引人怀疑,毕竟只是护送和亲的卫队。可太少了又起不到大的作用,最终定在了三千人。 虽然不多但皆是能者,也是不容小觑。 礼部已按着公主出嫁的规制,置办好了一切。 鹤泰带着护送的卫队一到,礼部便送公主上了特制的‘玉’撵,关系着两国之间的和睦事,皇上自然也带着文武大臣赶来为其送行。 吉时一到,礼炮燃响,和亲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别人不明白,看的都是表象,可所有的内里,皇上是一清二楚,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和亲,不是为了解决外患,而是为了扫平内忧。 若是事成便可解决一个很大的忧患。 和亲队伍出发,代表着这一场筹划好的大计正式开展,所以是尤为重要的一刻。 而且此次只可胜不可败,否则就是打草惊蛇,对方一定会更加防范和警醒,以后再想有所举动就更为艰难了。 所以皇上心‘潮’澎湃之余也有着一丝心忧。 心中不由默念,“泰儿,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啊!” 此一去,路遥遥,归期甚远,只盼早传佳音。 鱼蝶儿苦累了睡的,醒来时天早已大亮,房内满是阳光。 房内的宫‘女’察觉到她醒来,忙过来服‘侍’。 鹤泰早已经吩咐下去,他不在的时候,宫‘女’一定要在房内值守。 鱼蝶儿眼睛哭的有些肿,宫‘女’拿冰给她敷了敷,总算是消下去了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还是熟悉的奴才好 膳房也像是知道她心情不佳,故意讨好似的,只是早膳就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比往日的午膳还要丰盛许多,可惜鱼蝶儿也是味同嚼蜡。 心里空空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用罢早膳她也一改往日活泼好动的性子,根本没有去院里玩耍的兴致,直接躺回榻上。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她声音有些哑。 “主子,就让奴婢在殿里伺候着吧。”宫女恳求道。 鱼蝶儿双眼看着帐一件不能被别人听到的大事。 老嬷嬷的手继续了动作,依旧轻柔的给皇后梳起了头发,嘴却也没耽误,也是压低了声,“家主似还有些顾虑,意图再观望一阵子。” 皇后猛地回头,皱着眉,“观望一阵子?他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观望下去就不怕错失良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章 皇后也曾年少 嬷嬷见皇后这么大反应,劝抚道,“娘娘息怒,依老奴看,家主也是有他的打算,罗氏一族的庞大基业经营到今日不容易,有警醒之心总是好的,小心才能出不了大错。,。” 皇后眯了凤目,“本宫又怎会不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可眼下等不了了,且不说太子现在有了惠亲王这个靠山,再留恐怕到时难以奈何于他,更多了晋阳王这个劲敌,所以要加快脚步,夺回太子之位。” “况且还有屯在那盈白山中的二十万兵士,要吃要喝,要军饷吧?罗氏的金钱底蕴这些年早被掏空,若这次不行动,以后还到哪儿能有机会‘弄’到那么多的财物。” “届时发不了军饷,军心便会动摇,军心一‘乱’谁还愿为罗家卖命?那这些年不就等于白白养了一群吃白食的,然后一点用都没派上吗?所以此次即便是险也要冒,何况连皇上都行动了,一定是真的,有什么可顾忌的。” 经皇后如此一说,嬷嬷亦面‘色’微凝,“娘娘所言极是,为了军饷,家主已扣了要上缴朝廷的税银,这事儿皇上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不定哪一日就会与罗氏彻底翻脸了。” 皇后点头,“所以必须行动,而且还要尽快,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只是,家主来信所说的意思,是觉得这个消息是从皇上那儿得知的,会不会是个圈套?”嬷嬷沉‘吟’了一下,又道。 “圈套?怎么会!”皇后皱眉,“家主这是信不过本宫了?” 嬷嬷一听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家主怎会不信娘娘的,只是有些疑虑也是难免。” 皇后冷哼了一声,“虽然本宫的消息是从皇上那儿得来的,可又不是皇上亲口告诉本宫的,是本宫无意中偷听到的而已,所以不存在什么圈套。” “如今皇上已经派人秘密赶往宝山了,若是宝物一旦落入了朝廷手中,那罗氏就别想再分一杯羹了,到时可别再找本宫说三说四的。” “哦?”那嬷嬷一愣,“皇上已经派兵前往宝山了?” “这还能有假吗?罗氏远居西部,若再不火速赶往宝山,恐怕到时就算去了也晚了,得到的不是宝山而是空山。”皇后有些恼火,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罗氏家主竟推三阻四的不行动,真是枉费她冒险传信。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却派晋阳王充当和亲卫队,还恰好经过西部,会不会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要不要告知家主也好多做防范。”嬷嬷虽是请示,实则也是疑虑重重。 “能有什么别的目的?不过是凑巧位于西部的邻国与边境出了矛盾,为舒缓形势,皇上便收了个义‘女’去和亲而已,只是路过西部,又不会怎么样。”皇后不以为意道。 “和亲而已,也不必派晋阳王去吧。他在朝中可是重臣。”嬷嬷依然怀疑其中有什么深意。 “本宫想着,皇上对罗氏也是忌惮几分的,或许是怕此行西部会有所干扰,‘乱’了他的和亲大计,所以才派晋阳王护送,以示重视,以示威慑。” “若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老嬷嬷似乎终于定了心。 “既然没什么担心的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再送一封信,让他们不用多虑,尽快着手去往宝山,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到时别又怪天怪地。”皇后看老嬷嬷迟疑不动,动了气。 “是,老奴即刻去办。”老嬷嬷这才转身出去了。 她出了寝殿,夜‘色’中步履矫健,看起来完全不像垂暮的老者,她是随皇后一起进宫的随嫁嬷嬷,年岁早已不年轻了,可不做遮掩的身形却不显老态,应该是有武功傍身。 见老嬷嬷走了,皇后面容上有一丝凝重,目光看向屏风之后。 “出来吧。” 屏风之后应声走出一黑衣人,缓步行至皇后面前,嘴角挂着一缕淡笑,“看来罗氏家主已经不太信你了。” 皇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本宫又何曾将赌注都押付在他们的身上呢。” 黑衣人一副明了的神情,“那倒也是,否则你也不会放着罗家伏在京城的人不用,而另外找我去帮你办事了。” “本宫虽是罗家人,又贵为皇后,可是毕竟脱离罗家在宫中二十余年,或许他们早已分不清我如今心是罗家的,还是皇上的,对我有疑心也是必然,我又何必将全部筹码都押在他们身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哪一日就弃了本宫这颗棋子呢。” 皇后语气淡然却又透着无比的唏嘘无奈。 “所以本宫必须要为自己着手后路,他们能做为本宫的助力最好,若是不能,本宫也不会随着他们而一败涂地。” 她突然看向黑衣人,眼神颇有些幽怨,“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到了现在,驱使本宫费心筹谋这一切的动力已经不是皇权,而是不甘心。” “我想要的也不是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未来,或是尊崇的太后之位,而是想要一个结果来祭奠这一生,否则,就白白的活了这一场,白白的牺牲了……”她嘴‘唇’发颤,“白白的牺牲了韶华时光和……”她说不下去了,眸光黯淡下去。 黑衣人猛然伸手握住皇后的柔腕,“蔓儿,还有我是吗?是吗?” 皇后身子一颤,蔓儿,这样的称呼,多少年不曾听过了,就连皇上,也不曾这样叫过她。 只这一句称呼,就将她的思绪拉到了二十多年前,她还未进宫的日子。 只可惜,人是再也回不去的了。 “蔓儿,其实你也一直没有忘了我,对不对?”黑衣人问的声音很轻,声音却变了调,面上有痛心,有难舍,有眷恋。 皇后被他再次的问话给唤回了心神,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黑衣人并未遮面,看起来面容不过四十,依然相貌堂堂,甚是俊美,只是眉宇间有着冷冽,透着一种威势,一双深眸有沧桑,更有深埋的不可探知的情绪。 他还是那样的俊朗深情,一如当年,皇后险些看的入了神,只是,只是这已不是当年,纵然他还是在,而她,早已不是她。 “其实我们还有机会,蔓儿,若是你愿意,我们还有下半辈子,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只要你能抛却这一切,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黑衣人急急的说道,眸子里燃着希望的光芒。 皇后一个‘激’灵,如陡然清醒一般,挣脱了他的手,连连摇头,“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黑衣人不死心的追问,“为什么不可能?” “二十年前,我没有随你走,现在就更不可能。那时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管如何这条路我都要走下去,也只能走下去。”皇后的心虽有一瞬间的动摇,可随即便斩钉截铁道。 “蔓儿,为何你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知道错了,知道不值得,难道就不可以回头吗?”黑衣人神情凄凉。 “太远了,走的太远,也错的太远,已经回不了头了。”皇后心痛的苦笑。 “蔓儿……” “好了,你不必再说。”皇后突然冷肃了面容,拒他于千里之外。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情绪,“好,我不说,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会追随你的脚步,尽我所能帮你,为了你赴汤蹈火又有何怨。” 皇后背过身,不让他看到她的脆弱和她眼中的泪。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可她也曾年少,也有过豆蔻年华,在那最好的年纪里也曾心有所属,只可惜,命运使然,她只能斩断情丝。 这个男人,她这一生,终究是要辜负他,而且一直辜负到底的。 可这又怎能怪她?生在罗氏,她就不属于她了,她只能属于家族,只能为家族牺牲。 生在大富大贵之家是什么好事呢?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要你拿一生的幸福和心爱的人去换取。可这是命运,她选择不了,也改变不了。 只能忍着心痛,接受安排,照着命运的轨迹走下去,明知是错也要走,否则将会‘迷’了方向,不知归处。 “今儿你亲自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皇后尽力将语气恢复了平静无‘波’。 黑衣人点头,“不错,否则我岂会冒险潜入宫中。” 想想也是心惊,刚现身还未曾说话,那老嬷嬷就进来了。他的‘性’命不足为惜,他怕的是万一会连累到皇后。 “查到了什么?”皇后凤眉一挑,也无比好奇。 当年她入宫后,他竟也暗地里到了京城,她从罗家的眼线口中也偶听得关于他的消息,知他一直未娶,在京城还暗自网罗了一帮势力。 虽然当时无法与他取得联系,可她却清楚的知道,他这样做一定都是为了她。 本以为在她做出选择后,他就会放弃,然后忘记她,开始新的生活。 想不到他竟如此情深意重,只可惜迈出了这一步,她再也不能有其他想法了。 他这些年在暗中也帮了她不少,可二人却不曾见过几回,一来皇宫不是轻易能进得的,二来也是怕徒惹麻烦。 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是通过宫内宫外的眼线传话,今日他突然亲自来到她的寝殿,她虽然表面不以为意,心中也是紧张不已,更是怦然如小鹿一般,欣喜悸动的连她自己都心惊。 她以为曾经的心动和情意随着岁月已流失,如今才发现,一切都还在,只是被抑制在了心底深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想的太多了 黑衣人似乎确定皇后一定对他带来的消息感兴趣,眉眼俱扬,声音却压的极低,“太子近来频繁出宫,据我的人跟踪发现,他去的竟然都是同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皇后一愣,心中亦是喜悦,想不到他带来的消息是有关太子的,太好了,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泗水居。” “泗水居?” “不错,泗水居。这泗水居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明面上是食楼酒肆,实际却大有来头,而且结交甚广。” 皇后面色一喜,“这么说,你已经查清楚底细了?” “那是自然,”黑衣人有些骄傲,“纵然他们伪装的很是隐秘,可还是被我查到了,这泗水居背后是异国之人,只是到底是哪一国的,又为何目的盘踞在此,我还不知道。” “那就尽快查,”皇后急切道,“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一国的,如今又是谁的势力?” 黑衣人说是太子常去,皇后自然而然以为是太子的党羽,想不到却是异国的人,那倒是想不通太子与之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毕竟太子本就储君之位在握,没理由勾结外域,若说他勾结朝臣以固太子之位还更合理。 可那他去泗水居干什么?总不会是为吃饭吧。 所以唯有尽快查明,也好早做防范。 “我会的,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想必不出几日便能有消息。”黑衣人胸有成竹一般。 皇后放了心,“那就好,查到了尽快告知本宫。” “那是自然。你不必为此事太过担忧,若是那太子与异国有牵扯,恰好是扳倒他的机会。” “我们都明白此理,太子他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这其中利害,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呢?”皇后意味深长道。 黑衣人一顿,“这……”遂看向皇后,“你是说太子与他们或许没有瓜葛,只是去用饭不成?” 他是断然不信的,因为用饭怎会去后堂,据他得到的消息,太子没回去了,可都是秘密去往后院,那里是泗水居的重地,里边儿住的便是泗水居的幕后掌柜。 皇后摇头,“不,本宫怕的是,那异国人不一定是太子笼络到的帮手,而是有别的关系。” “别的关系?”黑衣人凝眉,对她的话十分不解。 若非利用关系,太子能与别国之人有什么瓜葛?他可是丘池的太子,总不会卖国求荣吧,那卖的可是他的国。 而这也是皇后所不解的,她沉吟着,突然凤眸一亮,“难道会是她?” “谁?”黑衣人问道。 皇后深深看着他的眸,“你可还记得多年前的虞贵人?” “虞贵人?”黑衣人显然不记得了。 “就是十九年前,本宫假手于你除掉的虞贵人。”皇后的声音无喜无悲,冷清至极。 可黑衣人却是一震,当年他亲手除掉的人,事隔多年皇后突然提起,他是的确有些想不起来了。 而且也不明白皇后为什么提起那人,所以奇怪的问道,“她不是早就死了吗,皇后为何会突然提及。” 当时皇后在宫中根基不深,没有可用的亲信,这才命人暗中传话给他,命他去做这件事,而他也的确深夜潜入宫中,将那女子除了,至于为什么要杀她,他却没有问过一句。 因为他蛰伏京城为的就是皇后,只要她让做的,他除了遵从,别的没想过。 “她是死了,可本宫突然想到,她便是异域的女子,那泗水居的人会不会跟她有什么关联?”皇后虽然也觉得有些荒谬,可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虞贵人是异国的?”黑衣人显然有些吃惊,不过却摇头,“我觉得应该不会,已经事隔十九年,若是跟她有关,想为她报仇之类的,何须等到今日?” “你说的也有理,或许是本宫想的太多了。”皇后像是舒了口气一般。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我会尽快查清楚的,你不必为此事烦恼。”黑衣人安抚道。 “嗯。”皇后点头。 她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这其中的内情,隐情,他都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想的简单是正常的。可她却是心内疑云重重。 但是现在,一切还未查明,还没有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说的多了或许反而影响他的判断。而且她也觉着也许是她想的太多,想法太荒谬了。 “时间不早了,宫内不宜久留,你先回去吧。”她委婉的表达了让他离开的意思。 “好,一旦有消息,我便立刻告知于你。”许是因为要分别,黑衣人的声音不由柔和了很多。 皇后点头,“以后还是让人传信吧,你这样贸然进宫,太过危险了。” “我知道了。”他何尝不知道危险,不过是想借机见她一面而已。 他看着她,“你也一切小心,好好保重。”他退至窗口,飞身而出,她疾步到了窗前,外面已无人影。 静的就像从未有人经过。 皇后呆呆的坐回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恍如隔世。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的,如果当年她听从他的建议,随他逃走,隐于世间,现在或许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朝朝暮暮常相伴,恩爱无双一对人。 可是世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只要踏上一条路走下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后悔。 欠他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这一夜,皇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与她跑着,笑着,仿若一切的愁苦都不存在,只可惜是梦就终究会醒。 睁开眼,哪有什么当年,哪有什么无忧无虑,有的只是巍峨的宫殿,和表面恭敬内心漠然的奴才,她依然是皇后,而不是当年的纯真少女。 老嬷嬷仍然恭敬周到的服侍在她左右,亦恢复了老态,行走之间也不再矫健。 皇后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唇,心道这老嬷嬷演的可真好,怪不得当年罗氏家主命她随嫁伺候。 说是伺候,不过是为了监视皇后,督促皇后完成罗氏所下达的命令罢了。 所以这老嬷嬷二十多年随侍皇后左右,是皇后的亲信,可却又不是皇后的亲信。因为她始终是忠于罗氏家主,而不是皇后。 早膳过后,皇后半卧在贵妃榻上,老嬷嬷躬身站在一旁,两个宫女为皇后捶腿、喂水果。 “最近宫里妃嫔可都安生?”皇后状似无意的问道。 老嬷嬷会意,立刻禀道,“荣嫔快生了,皇上近来去她那里多了些,严嫔也快临盆,但是皇上似乎对她并不多么热心,还在禁着足呢。” 她捡着重要的说了,那两个宫女是自己人,倒是不用避讳什么。 皇后听了没说什么,继而问道,“那薛宝林呢?可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近来还算老实,自从与严嫔闹了那一场之后,便甚少抛头露面了。” 皇后这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倒是识相,没有胡乱折腾。” “她是个有脑子的。”老嬷嬷说了这一句。 薛宝林与严嫔那场闹剧,当时许多人都看不清,可是后来就都回过味来了。 恐怕是薛宝林的苦肉计呢,一下子就将身怀六甲的严嫔给斗的禁足,她无疑是胜利者。不过却没乘胜追击,或是得意忘形的做别的事,而是悄无声息的收敛了起来。让人挑不出错来。 越是这样,越不是善茬。 “有脑子的可留不得。”皇后面上不动声色,说出的话却暗藏杀机。 “老奴明白,自会寻机。”老嬷嬷轻声应了。 “特别是肚子里。”皇后补充了一句。 老嬷嬷闻言,笑得诡秘,“娘娘放心,每回都赏了避子汤。” 说是赏,实际不过是命人暗下在膳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无法得孕。 “荣嫔既然快生了,传本宫的话,以后就不必来请安了,好好养胎才是最重要的,太医那边也要关照好,一定要留心着,这怀胎十月,最后关头可是要多加小心的,这肚子里可是龙种,一点都马虎不得的。”皇后交待着,言语间都是关心的样子。 “娘娘放心,老奴早就替娘娘想到了,都会照应到的。”老嬷嬷郂首。 皇后闻言,一脸轻松,坐起来,一旁的宫女慌忙搀她起来。 “嬷嬷办事,本宫是越来越放心了,今儿天色好,外边走走。” “娘娘想去哪儿?御花园可是开了几株稀罕的花儿,老奴陪娘娘去赏花?” “去皓月斋。”皇后淡淡的,就像是随口提起。 嬷嬷一愣,“去皓月斋?”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怎么?很奇怪吗?” “老奴愚钝,自然不如娘娘想的深远。” “什么深远不深远的,晋阳王为国操劳,为皇家奔波,本宫理应去看看晋王妃。” 老嬷嬷附和道,“确实应该,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话虽这样说,可她心中是有些想不透的,晋阳王明明是个劲敌,此次远行离开朝都,应该是除掉他的好机会,可是皇后竟然说不必,说不用她操心,自会有人去拔这颗钉子。 而现在却又要去看晋王妃,难不成是想要拉拢晋阳王?但那本就不是个善茬,岂是好拉拢的,而且他自己都是皇子,岂会无意帝位? 所以在她看来,晋阳王这样的人,只能想法除掉,是不可能拉拢的过来的。 皇后命人备了礼物,便去往皓月斋看望鱼蝶儿。 行至半路,遇到一奴才正捧着汤盅走个迎面。 那奴才本行走的急匆匆,突然看到皇后对面走来,立刻停下脚步,行着跪礼向皇后问安。 “免了。”皇后轻启朱唇,看着那描绘着松雪的汤盅,随口问道,“这着急忙慌的是给哪个主子送汤去?”寒门皇妃千千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百般盘算 皇后问话,太监自然无比恭敬的回话,“回皇后娘娘,这汤是给梁氏送的。” “梁氏?”皇后蹙眉。 心中奇怪,梁氏是何许人也?竟能劳太监从膳房端汤过去。 以姓为称,想必是没有封号,一个没有封号的女人怎会有如此优待?不由得她不奇怪。 作为六宫之主,还能有如此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禀娘娘,就是从前的素贵妃。”太监补充道。 皇后显然一惊,继而眯了凤眸。 是了,素贵妃是姓梁没错,只是这十数年,都只记得她的封号,谁又能记得姓呢? 如今她已被罢了封号,不再是妃位了。奴才自然也只能以姓氏相称。 梁氏被从那废宫里赦免出来,是出乎皇后的意料的,毕竟她犯的罪非同小可,只是皇后没想到,她竟复苏的这样快,竟然连奴才都马上另眼相看了,要知道,在那废宫之时,梁氏的待遇可是人尽皆知的。 而今还有太监向她献媚,给她送汤,难不成梁氏就此就要翻身了?这一切不可思议的迹象就是证明。 最近事儿多,皇后竟忽略了梁氏这个人,若不是遇到这个太监,或许还会忽略下去呢。只是当着外人,皇后自然不好说什么。 “你去吧。”皇后挥手,那太监便告退,端着汤走了。 “娘娘。”嬷嬷低声唤道,眼睛盯着皇后的神色。 皇后深不可测的笑了笑,“从贵妃一撸到底,又在那废殿里呆那么长时间,她也算是受了不少罪,想必身子也亏了,补养补养也是应该的。” “是。”嬷嬷应道。 她明白皇后这这话的意思就是先不管那梁氏,虽然她想不通为何不立刻斩草除根,但也不好多问。毕竟她是奴才,皇后才是主子。 皇后似乎看透了嬷嬷的心思,望了她一眼,便抬步继续往皓月斋了。 嬷嬷想不透,可她如何做自然是有她的理由,没必要向一个奴才事无巨细。 她自然容不得梁氏,可是眼下却不敢轻举妄动,还是要从长计议。 一切皆因君心难测! 梁氏在做了那样的欺君之事以后,皇上竟然没处死她,如今竟还将她从那废宫里给赦出来,重新给她安置了住处,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虽然没明说什么,也没恢复梁氏的份位,但是能赦她出来,就说明是要原谅她了。 皇上那时明明怒极攻心的样子,怎会轻易就饶了她了? 不知道皇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不敢做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让她再蹦跶几天。 况且若只是皇上改变了心意,还不足为惧,但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比如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言了? 但是谁这么大胆,又这么帮素贵妃,皇后还真的想不出来。 梁氏的母族并不壮大,也没这个胆量去向皇上提起这件事,否则当初就不会任由事态那般发展,而这么长时间也不闻不问了。 想起那黑衣人所说的泗水居的事情,皇后突发奇想,会不会那泗水居是帮素贵妃的呢?而太子只是个表象。 毕竟太子勾连异国不太可能,但素贵妃完全有可能。毕竟她也有皇子,也有皇权的争夺力,虽然四皇子身陷囹圄,但是素贵妃都能安然复苏,谁能保证那四皇子就没有转机呢? 梁氏虽在宫中,可她的母族却是自由的,母族没势力,位卑言轻都无所谓,但也许找到了帮手,万一拉拢到了一些旁的势力,比如泗水居之类的不简单的势力。 若是梁氏与泗水居有牵涉,而泗水居又深有底蕴的话,到时就难办了。 相较而言,皇后更愿意与泗水居有牵连的是太子,而非素贵妃。 因为对梁氏,她没有十足的把柄去对付她,而对柔贵妃,她却有。 只要她愿意,随时能让柔贵妃母子现出原形。 所以于她而言,柔贵妃与太子就是她手中的肉,口中的食,想吃随时可吃,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急着吃。 而对素贵妃,趁着她没复原之前,一定要将她彻底的灭杀,不能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但至于如何做,她还要想一想,或许不用她动手,可以借刀杀人。 而能借的刀,又是现成的。柔贵妃是最好的人选。 皇后移着莲步向皓月斋走,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是将如何对付梁氏,百转千回的想了个来回。 鱼蝶儿没想到皇后会来,正与奴才在院子里疯玩,弄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皇后似乎并不介意,进了殿,面带微笑的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势。 反倒是鱼蝶儿有些手足无措,她是万万没想到皇后会上门来。 皇后看着她拘束的样子,有些满意,这说明鱼蝶儿是惧她的,让她颇为自得。 语气便自然的放柔了许多,“京城离西部数千里之遥,晋阳王此次会走的久一些,也难为你了,刚刚大婚就要分别。” 她来本就没什么正事,所以不过是说了些关怀之语,毕竟她现在名分上是鱼蝶儿母后了。 “王爷能为皇上分忧,亦是难得的好事,儿臣与有荣焉,岂有难为之说。”鱼蝶儿答的也得体。 皇后果然面上喜悦,“你能这般通情达理,甚好!母后也便能放心了。若是闷了,可来母后宫中坐坐,也好打发时间。” “儿臣本该去给母后请安的,只是身子还没好透,怕惹母后起恙,所以才没去请安。一直身居浅出。” 这是鹤泰走时交给她的托词,让她装病不出去。 只是她这病没装像,方才正玩的欢,被皇后撞个正着,所以现在说这话,她是无比的心虚,但是一时间也没别的托词,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否则一直不去请安,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皇后自然知道她是装的,身子没好透能那么精神?方才可是跑的欢实。 不过她此来又不是找茬的,所以也没直接戳破,只是笑道,“无碍的,母后身子一向很好,而且你这也不是什么病,怎会传染。只是身子弱了些,不过少出门也好,好好的补养着,缺什么少什么跟母后说,万不可亏待了自己。” “什么都不缺,劳母后挂心了。”鱼蝶儿恭敬道。 皇后点头,“是个懂事的孩子,怪不得晋阳王如此喜爱于你,他对你的好在宫里可快被传为佳话了呢。”她微笑着,神情颇有些羡慕之色,却突然话锋又转,“只是这刚大婚没多久,多陪陪你才是,怎么就能舍得下。” 鱼蝶儿不知道皇后这话何意,只得往大义上答,“王爷既为人臣,理应公事为重,国事当前,儿女私情岂能作为羁绊。” 皇后见没挑起她丝毫不满或怨言,心中有些郁闷,怎么这鱼蝶儿失忆了还这么聪明,话说的滴水不漏。一点间隙都寻不着。 不过既然来一趟,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总是心不甘的。 她便换了一种方式。 突然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晋阳王就是太年轻了,这凡事啊不能都冲在前头。你也太过懂事了,也不知道劝劝。” “母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儿臣不明白。”鱼蝶儿一头雾水。但是她也听出了皇后的意思,是说鹤泰这差事不好?所以她直接了当的问了,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鱼蝶儿这一问,正中皇后的下怀,但她反而做出一副说错了话的架势,敷衍道,“母后随便说说的,就是体恤你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这话自然不能让人信服,一听就是另有深意。 “母后,有什么话还请直言,是不是王爷他此行有危险?”鱼蝶儿紧张不已。 皇后看着她的神情,踌躇了一下道,“这话就是母后也不好乱说,只是想想这路途如此遥远,定然少不得山贼匪患,是太平不得的,不过也是母后多虑了。晋阳王他自然揽了这个差事,或许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鱼蝶儿垂首不语,数千里,那是多么遥远,在她心里,一直觉得他是什么都难不倒的,现在想来,的确危险重重。 他若是为国捐躯了可怎么办? 想着,不由得红了眼眶。 皇后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一切神色变换,看她担心的就快哭的样子,便知她对鹤泰此行的安排部署是一无所知了。 也或许鹤泰就是没什么准备,此行只是护送公主去和亲,没有别的打算的。 因为按照宫内流传的那样,鹤泰对鱼蝶儿千般万般好,若有什么计划,就算她不全知道,应该也会略知一二,不会像现在这样,全然一无所知的样子。 皇后此来这一趟,确实是想顺便探听点什么,现在等于是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过没问出什么或许是好消息,只是不知道这鱼蝶儿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看她的样子又不像装的。 这下子皇后便能稍微放心了,也算对罗氏尽了力。 虽然皇后给罗氏所传的信上是言之凿凿,对那老嬷嬷说的也是很肯定,可其实她对鹤泰这一行也有疑问和怀疑。 也想过这其中是否有诈,毕竟刚发现宝山,鹤泰就要远行,还是去西部,太巧合了。 不得不说皇后是心思缜密的,很多事情她也想到了,只是放弃这么个好机会实在不舍,所以便没对罗氏表露出来而已。 也可能是因为在她心里对罗氏已没有了那么在乎,只是尽形式上的责任。 今儿演这一出,也只不过是给那老嬷嬷看得,让罗氏知道,她这个皇后还是在为着罗氏而心力交瘁的在盘算的。 虽然这是做在表面上的,但总能让罗氏对她放心,也安心一些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说当时进宫之初,皇后确实是一心为着罗氏家族,可是没过几年,她这想法就变了。,。 也不怪她,而是那罗氏家族先令她失了望。 只因她一直无所出,就算是坐着皇后的位子,可几年都没有个一儿半‘女’,罗氏家族便觉得她可利用的价值会越来越小。 虽然可以领了其他宫妃所生的皇子来养,就算不养什么凤子龙孙,只要不丢了皇后的位子,以后谁登基,她都是母后皇太后。可世事难料,万一有受宠的妃嫔母凭子贵,夺了皇后之位呢? 反正不能生,总是让人不放心。 所以第四年头上,罗氏家族便另选了罗家的‘女’子送进了宫,那时皇后就明白,她就要被家族弃了。 若是新入宫的罗氏‘女’子一旦得宠,再生个皇子,那或许连她的皇后之位也要让出去了,毕竟生一个有罗氏血脉的皇子,以后的许多事都更名正言顺。 可是,她又怎能甘心?为了罗氏家族,她舍身取义,放弃了她的人生和幸福甘愿入宫,可是罗氏却让她如此失望,一点也不替她设身处地的去想。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她心中所有的谋划都更偏重于自身,而非罗氏家族了。 她明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现的一切都在为罗氏一‘门’打算筹谋,可实际上许多事她已学会暗自衡量。 罗氏新送入宫的‘女’子,也都被她暗自除掉了。 她是皇后,又在宫中经营了几年,根基也不浅,做这种事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送一个死一个,送两个死一双,也太离奇了,而且不是暴病而亡,就是落水溺毙,一时间罗氏家族的‘女’儿家都人心惶惶。 不知道是罗氏家主看明白了这是皇后所为,还是因为族中已没人肯把‘女’儿献出来送命,总之此后便没再送人进来了。 否则,或许皇后之位早就异主了。 而皇上对于罗氏送进来的‘女’子毙命一事,虽然严令调查,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一点皇后是早料到了,皇上自然不希望宫里多添罗家的‘女’子,否则皇后也不敢如此妄为。 想起往事,皇后心中五味‘交’杂,对付旁人也就罢了,却想不到还要分出一份心思来对付自己的族人,也真是可笑可悲。也令她疲惫至极。 但没有回头路,便只能走下去,一往无前,即便是撞了南墙都不能折返,唯有想办法翻过那堵墙去。 就连今儿这一出,不也是为了应付罗氏家主吗?不也是为了做给那老嬷嬷看得吗? 高高在上,凤仪威然的一国之母不过是在人前,她心中的苦涩艰辛又有谁懂?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想要做坏事,就喜欢工于心计,可是到了一个位置上,不这样也不行,不害别人,可能就会被人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害人倒成了自保的方式。 唯有将一切可能危害到自己的人都除掉,才能安枕无忧。所以明争暗斗是免不了的,学不会也要学,因为学不会便可能是死。 在死亡面前,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在没做过以前,她也不知道她有朝一日会有那么狠毒的想法和手段,从荣嫔到虞贵人,从心惊‘肉’跳到淡然的就如同吩咐奴才晚膳想吃什么一样。 只是她没想到除掉虞贵人却是除错了,她肚子里的压根不是龙种,而且还间接的帮了柔贵妃。 不过倒也好,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 十九年前,柔贵妃沾了虞贵人的光,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光也够本了。一旦真相大白之时,只怕柔贵妃会悔青了肠子,当初不该动那样的心思。 而那素贵妃梁氏,皇后之所以放纵不管,一是因君心难测,二是因为她并不急,她知道柔贵妃会比她急。 只要她放出一点动静,或是对柔贵妃旁敲侧击一下,恐怕柔贵妃便会急的跳脚的去对梁氏下手了,何须她这个皇后出击。 谁让梁氏对当初的事情嗅出了苗头呢?柔贵妃忍了这么多年是忌惮着梁氏有四皇子,怕一个念头不对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如今四皇子被囚,梁氏也没了妃位,还真是好时机。 虽然皇后不知道梁氏对当年的事到底知道多少,手中是否有证据,但是对于柔贵妃来说,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皇后脑子里思绪滚滚,可面上却无一丝动容。 ‘玉’步款款,仪态万千,安安闲闲的走回了崇栖宫。 喝上一盏茶,面上微微笑,带着皇后惯有的端庄雍容。 只是她自己知道面上的笑有几分真,几分勉强。 不快乐就是不快乐,哪怕是脸上堆满了笑容,心中也是没有一丝喜悦的‘波’澜。 只是这面具戴的再累,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卸下来了。 她觉得累,可谁又轻松呢? 放眼这宫中,没有一个人是松快的,谁不是绷着根弦。 如此一想,皇后便释怀了一些,起码她还地位尊崇。 “娘娘,时候不早了,可要传膳?今儿膳房的黄‘花’鱼不错,奴才方才去瞧了瞧,还都在水槽中游的欢快,‘肉’鲜嫩还少刺,娘娘是想吃清蒸的还是香煎的?”太监在一旁体贴的问道。 这太监是个人‘精’,昨儿个膳房做的黄‘花’鱼,皇后似乎很爱吃,所以他便投其所好。 “煎一条,炖一条吧,昨儿吃着确实味鲜,炖鱼汤应是可口。”皇后语气淡淡的。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膳房炖上,加上些滋补的材料,喝着一定滋养。”太监说完后退几步便转身要下去。 “慢着。”皇后一扬手,招呼住那太监,“你倒是提醒我了,送几条去皓月斋吧,晋王妃的身子虚,正好炖来补补身子,滋补的材料也送去些。” 皓月斋的膳房虽然规格不如崇栖宫,但是也不可能连条鱼都吃不上,皇后如此做,自有她的道理。这样对鱼蝶儿示好,也不过是给老嬷嬷再加上一点砝码。 皇后竟然这样厚待晋王妃,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谁都看得出,老嬷嬷自然也能看得出。不过是想透过晋王妃能打探一些晋阳王的消息,而这样做肯定是为了罗氏一‘门’。 说明皇后是一心为罗氏的,一点点可能的机会都不放过。 太监领命下去了,皇后斜睥了一边儿的老嬷嬷一眼,见她神‘色’透着满意,知道是瞒过她了,心中不禁冷笑。 既然老嬷嬷看到了,想到了,自然不会忘了向罗氏家主汇报,而皇后处处‘花’心思,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没办法,现在她还没有到能与罗氏一‘门’翻脸的时候,所以只能应付着,而且再怎么不好,也是族人,关键时刻,总是比外人强上许多。 所以该维持的还是要维持,哪怕是心中是分崩离析,面上还是要保持着祥和安宁。 …… 皇后离开皓月斋以后,金松便将她带来的赏赐都收了起来,碰都没让鱼蝶儿碰,这也是鹤泰吩咐过他的,自出了庄太妃给她下毒的事儿以后,鹤泰是一点不敢掉以轻心了。 人心叵测,不得不防,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再使什么坏。 而后来,竟又送了几条鱼来,还有名贵的滋补食材。 可入口的东西,金松更不敢给鱼蝶儿吃了。 但是也不好扔,扔掉皇后赏赐的东西,那可不是小事儿。 他倒是想了个好招,将鱼放到院子里的小池塘里了。 就这么养着吧,若是问起来,就说皇后赏的,主子舍不得吃,所以养起来了,说出来也好听。 皇后来这一场,虽然没说什么具体的,但那话里有话的态势,可让鱼蝶儿忧心起来了。 “金松,你说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王爷他真的会有危险吗?” “主子,您不用担心,王爷他身经百战,山贼宵小能耐他何?皇后娘娘也就如此一说罢了。”金松嘴上安慰着她,心中却想的深。 怕只怕不是山匪宵小,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比如半路埋伏劫杀之类。 只是看鱼蝶儿已经忧心忡忡,哪敢将这些猜测说出来,只能宽慰她。 “但是……”鱼蝶儿‘欲’言又止,她觉得没这么简单,可又说不出所以然,她对这些太不懂了。 “王爷此次是护送公主和亲,带的自然都是‘精’兵良将,主子您就别‘操’心了,还是管好自个儿的身子要紧,王爷临走时可‘交’代奴才了,让奴才一定要照顾好主子。您养的白白胖胖的,王爷回来看着才高兴不是?”金松岔开了话题。 鱼蝶儿便没再提这茬,可是皇后的话却在心里扎了根,如一根刺般梗在心头。 愁得她晚膳都没吃几筷子,便没了胃口。 皇宫外的一处暗牢里,是为了关押一些刑部的机密犯人,为防劫狱而特地秘密修建的。 牢房周围守卫森严,其中一间牢房内,关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此时,正低低的说着话。 “哥,你不该来。” “知道你暴‘露’,危在旦夕,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可是害得你也身陷囹圄。”‘女’子急切道,“而且,还泄‘露’了宗‘门’的秘密,爹知道了一定会震怒的。” 这一男一‘女’便是明叶和楚枫,这几年明叶一直以化名湘裙匿在鹤泰身边。 与崔离一同被鹤泰拘押在刑部时,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了,她无论如何没想到楚枫会来救她。 不是她觉得楚枫无情,相反的,这个哥哥对她很好,只是她知道,爹一定不会允许哥哥来,不会让哥哥冒这个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随机应变的筹划 爹一直不重视她,而她的心偏偏又给了一个对她也是不屑一顾的男人。 反正这辈子似乎没指望了。 或许,就这样死了反而是个解脱。 下辈子擦亮眼睛投胎,也许能投个温情的人家,更奢望点,还能再有个两情相悦的缘分相伴一生。 可是,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楚枫却来了,虽然没能救出她,但是却给她冰冷的心注入了一丝温暖。 总归还是有人在乎她的,起码哥哥就不会眼看着她送命。 这个哥哥虽然跟她相处时间不多,是在她十岁以后才回来的,可是却对她很好,让她感到难得的温暖。 但是想到楚枫为了暂时换取她的性命,因此将宗门的事情说了出来,明叶又不由得担心起来,爹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而且还连累的哥哥现在也被关在了牢里,爹那么看重哥哥,就算她侥幸能活命,恐怕爹都不会饶了她。 其实明叶觉得哥哥和她一样的不容易,因为要在宗门内隐姓埋名,而且还不能与爹在明面上父子相称。 虽然爹对哥哥和对她不一样,明显的对哥哥好很多,可是她知道爹更看重的是什么,若是坏了爹的大事,可能连哥哥都要受到爹的责罚。 楚枫却是丝毫不担心,还有心调侃,“能不能出去,有没有命都不一定,还管的了爹生不生气。” 明叶眼圈一红,“哥,都怪我,不该做那样的事,引起了他的怀疑,才弄到这步田地。” “也不能怪你,你也是听爹的。”楚枫知道迟早会到这一步,就算明叶不这样做,爹也会逼她试一试。 他太了解凌非狂了,为了计划,为了多一条路,谁都可以牺牲,别说暴露明叶了。 “可也许我再做的隐秘些,可能就不会被发现了。”明叶还是不能释怀。 这些日子,她也想了很多,也很不甘心,总觉得是不是太心急了,才让晋阳王这么反感,这么毫不动容的就要处死她。 几年的时间,难道一点点情分都不念及吗? 她并不是想害他,也没有想要他的命。 可是他却恨极了她,毫无余地,甚至都没有审问她一句。 楚枫似乎不赞同她的说法,并直接揭穿,“不被发现?你太天真了,他能做到刑部尚书,会是好糊弄的吗?当初你就该听哥的,远走高飞,不要执行这什么任务,现在也就不会是这样了。” “可是……”明叶垂下头,她知道哥哥的建议是为她好,可她实在无法做到去违背爹,因为自小就听从惯了。不像哥哥在外多年,性格独立,做事也果断。 她这个样子,楚枫自然明白她是如何想的,遂叹了一声。 “哥,都是我害了你,你还是想办法逃吧。” “这高手林立的,怎么逃?既来之则安之。”楚枫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惧的样子。 “哥,”明叶苦着张脸,“都被关起来了,还能安得了吗?” 虽然鹤泰暂时留了他们的命,可明叶并不认为就会放了他们。否则当时就会放了吧。 可是她也奇怪,哥哥的武功也很高,怎么就轻易的被抓住了? 而楚枫也无意对她解释什么,他是为了给鱼蝶儿驱毒所以内力失了,还没有完全复原。 所以他来营救,本就是飞蛾扑火。 而他这么做,开始是因为被逼无奈,血宗收到城中眼线的禀报,明叶被囚,十日后处斩。妹妹即将被处死,他总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便私自拿了主意,要出宗营救,不想被爹发现,训斥了他不该擅自做主之后居然提出会派人前往搭救。 基于从前的种种,他自然想得到爹这么做一定另有深意。否则就以爹以往对待明叶的态度,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去救明叶。 虽然明叶是爹的女儿,是他的妹妹,但在对明叶的事情上,楚枫觉得在爹眼里明叶与别的卧底一般无二。 在他一再的追问下,凌非狂才对他说了此举的目的。 果然是别有用心。 原来宝山那里短时间内竟然聚集了几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不知道都是打哪儿得知的消息。 若是硬拼恐怕是两败俱伤,凌非狂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所以想了一个办法,借着去救明叶的时机,假装不敌被捕,然后将宝山的事情当作条件交代给晋阳王。 如此一来朝廷一定会派兵前往,这样那几股势力便会由丘池朝廷去收拾,不用血宗费一兵一卒。 “可是这样一来,那宝藏不就要落入朝廷之手了吗?”对于凌非狂的打算,楚枫十分不解。 因为这样一来虽然是能灭了其余的势力,可血宗也未必能逃脱,到时若跟朝廷硬拼恐怕会不敌,但是将宝藏就这样轻易的拱手相让,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血宗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 凌非狂却是哈哈大笑,“枫儿,你的眼光还是短浅了些。凡事要往大了想,往久远了想。” “爹,我实在是想不透。”他心里惦记着妹妹的生死,哪还顾得上想。 凌非狂心情却出奇的好,摇了摇头,“你啊你啊,枫儿,你哪儿都好,就是遇到事儿沉不住气,特别是遇到关心的事儿就乱了阵脚,所谓关心则乱。” “我们的大计划,目的是什么你忘了?落入朝廷之手?”凌非狂得意道,“待大计划一成,宝藏落入朝廷之手不就等于落到我们的手中吗?” “以前爹还没想到这一招,现在想想这样是最好的,宝藏归入丘池国库最好,既不用被枝凰国分去一层,又不会被宗内族老分去一层,届时全是我们的,不是更好吗?” “筹划的精髓在于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现在有更好的方法自然是要改变方向,只要能更快的达到目标就是最好。” 楚枫顿时明白了凌非狂的意思,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他不得不承认,爹的算计的确深,也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以血宗对抗几股势力,胜算难断,即便是胜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而将那些势力推给丘池的朝廷就简单许多了。 可这是要基于大计划成功之上,但万一不成功呢? “爹,若是有那么一天,自然是好,可万一……”楚枫没有把不吉利的说出口,却也足以让凌非狂明白他的意思。 “胜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凌非狂目光深远,无比坚定。 成仁了,钱财也没用了,自然不必去操那万一的心了。 本来是要派遣别人来的,来营救的人假意不敌被俘,然后说出宝山的秘密来换取性命,这样就可以不动声色的将信息传递给朝廷了。 任务便算完成了,按照计划,还会有人来救被俘之人的,但是楚枫太了解凌非狂了,只怕他到时不会派人来救的。 所以他暗自换下了那人,亲自来了。 凌非狂可以不救别人,但不会不管他。他是在用自己来做赌注,凌非狂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也就连同明叶一块儿救了。 被俘倒是连装都不用装,就现在他的武功,能与看守坚持到几十个回合才被抓住,已经是奇迹了。所以此举实在是冒险极了,稍有不慎就可能立刻丧命了。 只是这些个中缘由他没有对明叶说,也不想说。因为他明白,若是明叶知道了爹居然还利用救她这件事来做文章,一定会更加伤心。 可是现在看着她这么担心,不由得安慰她,“关起来怎么就安不了了?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过一阵子,爹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不必太担心。” “真的吗?爹真的会派人来救我们?”明叶是不信的,宗门那些卧底的结局她多少是知道的,一旦被识破都是必死无疑的,宗门也几乎不会派人去救的。 “当然,爹不会不管我们的,他是我们的爹啊。”本来他是笃定的,可过了这些天,都没什么动静,楚枫也有些疑惑了。 按时间,爹应该会发现他不见了,也会盘问出他出宗门了,怎么也能想到他是来救明叶了,怎么就没有动作呢?难不成关键时刻,爹连他也是不管不顾的? 但是他在大计划中是至关重要的,爹不可能放弃他,可能是还没找到时机吧?或者是没找到关押他们的地方。 不过这么多年的经营,血宗在城中乃至官宦之家都有渗透,可谓根基深厚,若是爹想救,只要启动众多的眼线势力,总会有办法的。 只是这一定需要时间,所以现在唯有耐心的等待。 而且若是二人被救走,丘池朝廷寻过味来,察觉其中有诈不按设想的去办,就前功尽弃了。 只有他们好好的呆在牢房里,才是对方的定心丸。 这样一来,是急不得的,只要不处死他们就好,安心的呆一段是必须的。 几日以后,宫外的眼线给皇后捎来了一封信,皇后一看那信封上的留字,就知道是谁送来的了。捏着那封信,皇后心中不由得激动了几分。 不用看她都知道里边一定是关于泗水居和太子的消息。不禁对他又佩服了一些,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她没有立即打开看,而是起身进了内室,老嬷嬷识趣的没有跟进去,她虽然奉家主之命入宫照应监视着皇后,可那毕竟是皇后。 现在就连罗氏家主直面皇后也不敢公然放肆,老嬷嬷无论是谁派遣来的,都只是个奴才的身份,若皇后不容她,以如今的稳定局势,家主一定会舍弃她这个奴才。 所以老嬷嬷自知不能做的过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陈年旧事1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所以一些时候,老嬷嬷自然知道进退,看皇后的神色就知道是有什么重要消息传来,至于是谁传来的,也不难想象,皇后独揽后宫事宜,当然会有一些党羽和布局的。 有一些眼线在宫内外实属正常,只要皇后是忠于罗氏家族的,老嬷嬷也不便管那么宽,也没必要知道的太多。 处在她这个位子,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成了皇后的眼中钉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就这样保持相安无事,各司其职的微妙关系就最好。 只要能完成家主的吩咐,亦能保全身家性命,其他的,她也没想周旋那么多。 皇后到了内室,便急不可待的抽出信笺,只是越往下看,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信笺之中还夹着一张肖像,待看完了以后,皇后面色极其复杂。 径自移步到烛火旁,手一伸,火舌一蹿,那封信和那画像便被卷的只剩灰烬。 而她伸出的那只手由于紧张还微微抖着,就连火舌燎到了指头,她都毫无知觉。 信上所说的确是关于泗水居还有太子的,可是内容却远远超乎了她的料想和承受范围。 若这信上所说属实,那泗水居就不仅仅会帮着太子,而是……她不敢想下去。 皇后走到床榻前坐下,由于震惊她的步履都有些不稳,思绪也有些恍惚。 说是超乎预料,静下心来想想,实则那日她就有过大胆的猜测,不是吗?否则那天也不会突然对他提起虞贵人了。 只是那念头虽然有,但说出口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以至于什么荒谬的想法都出来了。 却怎么也想不到,看似荒诞的念头竟成了真。 竟真的是虞贵人。 据信中所讲,泗水居的背后支撑是红商国,这些年盘踞在此的幕后掌柜是个女人,而那女人后面还有红商国的贵族给予扶持。 那张小像便是那女人的容貌,只一眼,皇后就认出了,无疑就是虞贵人。 可虞贵人应在多年前就死了才对。 而杀她的人,就是皇后授意去的,派去的人就是那日前来的黑衣人,这么多年仍然对她倾慕追随的男人,叶无城。 当时皇后没有什么更合适的人可用,唯有找他去做这件事。 而杀虞贵人的初衷也很简单,因为虞贵人生了个皇子。 皇后无子,但凡妃子有孕,难免会暗生嫉火。 而当时有身孕的还有荣嫔和柔贵妃。 但是皇上独宠荣嫔,有了孕后更是保护的滴水不漏,让皇后没有时机下手。而柔贵妃的爹那时还在朝中,还没有辞官归乡,也不好对付。 一口气没处使,就全撒在了虞贵人头上。 而且按着时间,虞贵人竟然比荣嫔还先有孕,所以她会是最先临盆,如果真生个皇子,那就是第一个男婴,就算皇上宠爱荣嫔,也曾玩笑似的说过若荣嫔生了皇子便立储的话。 可说不准等虞贵人生出来了,皇上看着孩子喜欢呢?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皇后更生出了对虞贵人除之而后快的心。 她不仅这样想了,还这样做了,最开始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腹中的胎儿,没想杀她。 可下药,责罚……都用上了,却都没有成功。 虞贵人防范心太强,下了那么多次药,胎象仍然稳固如常,说明她没有喝那些下了药的汤汤水水,身子也出奇的抗折腾,有一次都杖责了,居然还安然无恙。 皇后自知不能做的太过,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既然堕不掉,那就让她生。 若是公主就算她命大,可若是皇子,想要平安,想都别想。 那时皇后心中想的是虞贵人可能也没那么幸运,可是结果还真的令她猝不及防。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虞贵人竟然奇迹般的度过了,不但生了个皇子还母子平安,皇后这才慌了。 好在她为了表现贤良淑德,正一副关怀的守在虞贵人殿外。 立即买通了助娩的嬷嬷…… 而皇上并没有亲临,也没有过问,只一心的陪着荣嫔。似乎除了荣嫔再没有哪个宫妃能引起他格外的关爱。 也因为如此,才给了皇后大好的机会,在她的授意下,孩子被抱走处理掉,然后禀告到皇上那儿就成了虞贵人生了个死胎。 皇上恼怒,竟连看都没去看虞贵人一眼,就将善后事宜都交给了皇后。 皇后本以为这样做就够了,虞贵人失去了孩子也就活不下去了,不死也要被逼疯。 谁知道虞贵人伤心是伤心,日日痛哭,但过了半月有余,却没死也没疯,皇后才坐不住了,便叫人传信给叶无城,命他除掉虞贵人,以免事情暴露。 因为生下的孩子是死是活,虞贵人自然是无比清楚,现在没见到皇上自然没话说,可迟早能见着,到时说出个一二来,纵然是皇后也不好收场。 送信给叶无城之后的第二日,虞贵人便失踪了。直到三天后尸体才在荷花池里现出来。 皇上或是怜惜她丧子又丧命,给予了厚葬,而众人也都给虞贵人的死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因为生个死胎所以伤心的跳荷花池了。 这事也就如此过去了。 生个死胎是不详,宫中也就没人敢再提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事。 之后便是荣嫔分娩之日临近,皇上像是无比的紧张,将荣嫔殿内外的人都更换了一遍,实则离临盆还有一月之久,届时还不定如何防范。 但是这个姿态一做出来,皇后自知什么手脚都动不了,急的是抓耳挠腮。 这时,发生了件奇怪的事儿,孕期本在荣嫔之后的柔贵妃竟然生了,说是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了,动静也闹得大,鬼哭狼嚎的,太医们不敢怠慢,都在殿外候命,以防不测。 一场惊险,算是福大命大,孩子生下来了。 是个皇子。 奴才通报了之后,皇上便过来了。 不管是谁生的,是第一个皇子,没理由不来看。 柔贵妃这提前生了,真是打了个皇后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就提前生了?刚对付完虞贵人,正想着有什么招能用在她身上,这一转眼就生了。 而且动了胎气要早产,还请了太医,可皇后那儿却是最后得到消息的。 待赶来了以后,皇上竟然都比她先到了,还已经看过了孩子。 这还能怎么的?只能脸上堆着笑恭喜皇上,还装模作样的也看看孩子。 不管心里如何气,这孩子倒是长得讨喜,皇后看得心里嫉妒极了,真舍不得撒手,恨不得是自己生的一样。 虽然是没到日子生的,可是孩子珠圆玉润的,颇具富贵之相。皇上似乎也很喜欢。 合宫上下都沉浸在喜气中,柔贵妃生的是第一个皇子,理所当然的长子。 皇后感叹柔贵妃命好,明明孕期在后,却能先生,居然连天定的事儿都能扳回来了,命能不好吗? 可她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再夹杂上虞贵人那事儿,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当初为了确认,皇后看过一眼荷塘里捞出来的虞贵人的尸体,虽然衣着装束是虞贵人没错,但是脸已被泡的变形,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似的。 可已经是泡了几天的尸体,再怎么细瞧都难辨了,也就没当回事。 而且随着虞贵人的死,宫里有一名侍卫小首领也消失不见了。 量刑司察查之后,以渎职畏罪潜逃立了罪。 因为虞贵人失踪那天是那侍卫首领巡逻守卫的,贵人出了事,自然难逃其咎。 可皇后总觉得不踏实,怕就怕还有别的事儿,万一那死尸不是虞贵人?这个念头冒出来过一次,就吓得她胆颤心惊的,没敢再乱想。 也因为这些,皇后心身疲惫,才令柔贵妃钻了空子。 现在人家皇子也生了,眼下是不能动她了,否则太过张扬,弄不好把自己就给搭进去了。 皇后便暂时收了想对付柔贵妃的心,可虞贵人的死,还有那侍卫首领的失踪,还是令她耿耿于怀,心神不宁。 为了心安,便私下里遂将伺候虞贵人的一众奴才都私下审问了,严刑之下,还是有所收获,有奴才供出,曾见过那侍卫首领与虞贵人幽见过,有没有别的事情倒不曾亲见。 而当日帮虞贵人分娩的嬷嬷抵不过刑罚,也招认了,她没有害那婴孩儿,而是给了那消失的侍卫。 原来她早就收了虞贵人的大好处,所以没把事情做绝,虞贵人可能是惧于皇后,或是有别的苦衷,在嬷嬷对她说了之后,第一反应竟不是求见皇上。 虽然皇后知道就算她要求见,也会想法阻止不让她见,可虞贵人第一反应却不是这个,也没反抗。 而是求那嬷嬷将孩子交给那名侍卫,还安抚那嬷嬷说不会有后顾之忧,说那侍卫会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 皇后觉得这太奇怪了,明明是龙种,为何不带着去见皇上,将这事挑明,以保安全。而是会带着走的远远的。 现在,至于那侍卫去了哪儿,又将孩子弄到了哪儿,没有人知道。 皇后觉得此事不简单,深怕对方是存了什么别的心,说不定哪一天就回来报复了,所以那嬷嬷她没灭口,还给特别的安置了。 想着也许哪一日能派上什么用场,毕竟是她接生的,也许哪一日找到那孩子,还要让她辨认。 有的人是把双刃剑,留着虽然危险,可不留也是种危险,就比如那嬷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陈年旧事2 虞贵人的事情,皇后没有到此为止,她动用了罗氏在宫内外的隐暗势力,严查此事。 结果出来,真是令人不寒而栗,那不声不响的虞贵人,竟然是红商国的人。 这是皇后没想过的,虞贵人貌美柔弱的样子,还有入宫的身份也是丘池国的人,谁能想到竟是外域的女子。 正因为如此,在听说泗水居是外域人经营的消息,才莫名的联想到虞贵人,但是想到她已死去多年,才没有多想。 只是虞贵人为何要隐瞒身份入宫?人已死便是个谜,就连罗氏的势力也没查出究竟,皇后当时也只能做罢。 虞贵人是红商国的,那侍卫又是否是红商国的人?又将孩子带去了哪儿? 一切都不得而知。 虞贵人生的孩子没死,和柔贵妃早产生了皇子,两件令皇后烦心的事情,在她脑中交织成一团。 竟让她鬼使神差的带了给虞贵人助娩的嬷嬷去探望柔贵妃。 一见那大皇子,皇后心里就翻江倒海的嫉妒,一见襁褓里的小皇子,那嬷嬷就白了脸,皇后察觉嬷嬷神色不对,便闲话了几句就告辞了。 “怎么回事?将你吓成这样?”一出了门,皇后就问道。 嬷嬷走路腿都打颤了,哆哆嗦嗦的,“皇……皇后娘娘……那孩子,那孩子……分明是……是虞贵人……” 如此异常的惊怕,还有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提到虞贵人,皇后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强作镇定道,“好了,真是贱命看不得富贵人,一见大皇子就话都不会说了。” 待回了崇栖宫,皇后自然问的无比清楚。 老嬷嬷也斩钉截铁的说柔贵妃的孩子,就跟虞贵人生的孩子一模一样。 虽然过了些日子,胖呼了些,可那眉眼五官一模一样。 这个惊心动魄的消息,皇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她却不能大张旗鼓,更不能闹到皇上那儿去。 闹大了,是能让柔贵妃失去这个皇子,也会受到罪责,可她自己害人的事情便也会暴露。 但是让柔贵妃白捡这个便宜,她也不甘心,便再探柔贵妃,这一次她可就不那么平和了。 打定了主意要敲打肉贵妃的。 柔贵妃见皇后来的这样频,心里也是打鼓,面上却不能露出半分,因她还在月子中,所以躺在榻上,佯装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倒也好糊弄。 皇后抱着孩子,一副欢喜极了的神态,“妹妹,你可真是有福,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粉白粉白的还透着红润,可一点不像早产的。” 柔贵妃笑得很轻,“都是承了姐姐的福。” 皇后见她一脸淡然,心中极其不是滋味,不由下了猛药,“姐姐我有什么福,至今还没个一儿半女,本指望着虞贵人生了之后,若是投缘,就恳请皇上能将孩子赐到崇栖宫抚养,可不想那孩子是个命薄的,一出生就是个死的。” “唉!”她叹了一声,看着柔贵妃,“妹妹,你说姐姐这是什么命?倒是不如妹妹命好,不声不响的就生了皇子出来。” 这话听了,柔贵妃面上现出一丝难掩的怪异,只是那情绪一闪而过,很快便收敛了起来,“说起来,都怪妹妹不小心跌了一跤,才使这孩子来得急,不到日子就生了。” “要姐姐说啊,你这跤算是跌的是时候,算是因祸得福呢。” 皇后阴阳怪气的,柔贵妃不仅微微皱眉,“姐姐此话怎讲?” “你看,这宫里出了虞贵人的事情,主子们担惊受怕,奴才们伺候的也提心吊胆,皇子这些日子也不高兴,妹妹你虽然鬼门关走了一遭,可是得了皇子,给宫里添了喜气,也讨了皇上的欢心呢。” 虞贵人溺水而亡的事,皇后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命人将她害了又扔到水里去的,可旁人不知道,绘声绘色的越传越玄乎,还扯上了鬼怪之说,吓得胆小的天黑都不敢出门。 所以皇后这么说倒是不算抬举柔贵妃,她生了皇子确实添了祥和喜气。 只是在柔贵妃听来,就摸不准皇后是什么居心,所以说话也只能小心翼翼,尽量不出纰漏。 但她可没觉得因为她生了皇子,皇上就欢心了,虽然来看过几回,可那也是对孩子,对她这个生孩子的人除了吩咐奴才好生照应着,却没有一句体己话。 现在皇后提起来,她就不免心里发酸,“姐姐,能生孩子的也不止妹妹一个,有的人就算不生孩子也能讨欢心,何况这马上也要生了。” 皇后知道柔贵妃是在说荣嫔,对于荣嫔,她另有打算,所以便没接茬,装作没听懂,只顺着话说。 “纵然得不到欢心,起码还有孩子呢,不像姐姐,身边冷冷清清的,也没个盼头。” “姐姐莫要心急,时候未到罢了,姐姐乃一国之母,福泽天下,自然会子嗣延绵的。” “妹妹真是会说话,”皇后笑的有些阴,“只可惜姐姐不如你有人缘,可没有什么侍卫平白的送个皇子来,跌一跤就能生个皇子,多省事。” 这些话字字如箭一般射入了柔贵妃的心尖子上,本以为皇后是嫉妒所以来说风凉话,或者是想下什么黑手的。 可是听这话的意思是有所指啊?难不成皇后知道了什么? 柔贵妃顿时便心乱如麻,说话也结结巴巴了起来,“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便罢了,你我姐妹一场,妹妹若是有什么事儿可不要瞒我,多个人多个主意,不是吗?话呢,我点到为止,窗户纸若捅的太破,大家都不好看。”皇后脸上有了不悦, “你需记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 皇后提到侍卫之时,柔贵妃便慌乱了,若是诈她的,可怎么会知道孩子是侍卫送来的?后头的话更是有底气,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这种情形下,柔贵妃进退两难,她是想要孩子,想母凭子贵也想有个依靠。可是若因此败露而丢了命就太不值了。 毕竟孩子以后她自己也可以生,没必要现在拼命。 但是若就这样认了,又未免太亏,而且皇后也未必会饶过她,纵然皇后不治她,皇上也不会饶了她。 她假孕不说,还弄个孩子说是自己生的,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如果孩子是龙种还好说,也可以找个说辞,说是虞贵人被害托孤,自己是想等个好时机向皇上禀明。可要命的是,孩子不是龙种。 柔贵妃不知道皇后到底知道多少,是纯粹诈她的,还是掌握了证据,是人证还是物证,那侍卫会不会在皇后手中,皇后知道不知道这孩子不是龙种。 一大团的问题闪现在她脑中,没有头绪没有答案,错一句可能就是死,柔贵妃便连话都不敢说了。 “姐姐我可是跟妹妹掏心掏肺,怎么?妹妹当真就没什么要说的吗?”皇后看起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见她不说话,步步紧逼。 “我……我……”柔贵妃陷入两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这个把柄太大了,一旦承认便做实了,恐怕再难翻身。 虽然皇后与她明面上不错,从前在对付荣嫔的时候还统一战线过。 可是有的人是狮子老虎,是吃人的,吃完了远的,便会吃近的,不得不防。 如今面对皇后的逼问,柔贵妃都后悔做这件事了。 这一切都怪荣嫔,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想到干这种事,柔贵妃心里愤愤的,更恨荣嫔了。 令柔贵妃生出假孕心思的起初原因,是因为荣嫔有了身孕,皇上对其百般关怀,万般呵护,宫妃无不羡慕嫉妒,柔贵妃更甚,可谓是妒意横生。 她一向争强好胜,自然是气不过,若是以前她是没荣嫔貌美,可如今荣嫔已经面貌丑陋了,皇上居然还流连在她宫中,还传出了喜事。 皇上居然能让那么个丑八怪侍寝,不会做噩梦吗?那张毁了容的脸她每次见了都会做噩梦。 而且居然还听说皇上曾跟荣嫔说过,若她生了皇子,便立为太子。 更令柔贵妃妒火中烧。 皇后无子,荣嫔又受宠,若是再生了皇子,真有立储的可能。 那这辈子都别想再越过她去了。 柔贵妃便想着,若她也能怀孕,再生个皇子,到时把孩子教导的好些,或许能入了皇上的眼,也有立储的可能。 可是偏偏肚子不争气。 自荣嫔毁了容貌后,虽然皇上一如既往的宠着,但对其他妃嫔倒是也有所改观,虽然去的不勤,可到底是六宫雨露均沾了一些。 但怎么就怀不上呢? 她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人背地里做了手脚,给她下了避子汤之类的,因为这个,每皇上临幸之后的好些天,很多东西她都不敢吃,生怕被人下了药。 纵然如此,肚子还是依然没有动静,她是无比的心焦,可又无奈。 荣嫔自被太医把出喜脉后,皇上是整日往她宫里跑,去其他宫妃殿里的次数更少了。 柔贵妃心中郁郁,皇上不来,怀孕更指望不上了。 本就争不过荣嫔,有了身孕的荣嫔,她更争不过。 所以便生出一计,买通了太医,也给她把出了喜脉,已孕两月有余。 月份比荣嫔晚了两个月。 柔贵妃这个怀孕的日子是经过算计的,刚好那个时间她侍寝过,这样也圆的过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陈年旧事3 柔贵妃盘算的是好,她有了孕,不管真假,皇上自然会关心她一些,会多来探望她,来的多,她伴驾的机会就多,说不准到时就真的怀了,这事不就‘弄’假成真了? 若是没有运气,一直没怀,到时就假装跌一跤,然后就说小产了。。。 无伤大雅,也捅不出什么篓子。 她想的是简单,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很多事情一旦开端就很难收住了。 而且想象总是美好,现实往往残酷的不往设想的方向发展。 只是第一步,就没如她的愿。 即使是她买通了太医,宣称她有了身孕,皇上依然没有表现得热切,虽然也来,可却是极少,来了更是留不久,更别提过夜。 理由更是让她无法反驳,有身子的人不便‘侍’驾。 可荣嫔也是有身子的人,怎么就能‘侍’驾了。 整天只知道陪着那个丑八怪。 到她这儿就不便了,说说话,关心关心她,也不可以吗?除了例行公事一般的‘侍’寝,就连留都不必了?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荣嫔到底哪儿好了?那副看着令人作呕的面孔,皇上怎么就能每日的对着? 本想着有了身孕能换来皇上的关怀,可是没有,柔贵妃更觉失落,一度想要放弃。 可是又一想,皇上的疼爱是指望不上了,要想后半生无忧,还是得指望儿子,若是能生个皇子,即便当不了皇上,能封王拜相的也是个依靠。 就算都不能,只是平平凡凡的一个孩子,‘胸’无大志,那也无所谓,起码能有个说话的贴心人,老了不至于孤苦伶仃。 可是天不遂人愿,肚子是假的啊,这样装下去,到时怎么‘弄’出个孩子。 万般无奈之下,便找父亲商量。 柔贵妃在朝为官的父亲给她出了主意,就这样装下去,只要不‘露’出马脚,到了分娩之期,由他从宫外‘弄’个刚出生男婴进去。 只要做的隐秘,可安然度过。 这主意虽好,可柔贵妃却还是有些担心,孩子从哪儿‘弄’?又怎么‘弄’到宫里来,怎么让人相信孩子就是她生的,这些都是问题。 万一事情败‘露’可是连九族都不保啊。 后来她几次三番的想过假装小产,可是她又舍不得,她也不想功亏一篑,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此作罢无论如何不甘心,下了几番决心才决议往大了做。 父亲说的对,富贵险中求。 只要孕时装的像,不‘露’出马脚,到分娩之时,身边只留亲信,谁能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生的。 开始希望皇上来,后来是怕皇上来,万一看出破绽。 好在皇上不常来,偶尔来一回也不怎么拿正眼瞧她,也就一直这样平安下来了。 那时柔贵妃才觉得,不受宠倒是有些便利,若是受宠,皇上关怀体贴的,若是要‘摸’‘摸’肚子,听听胎动可怎么办? 而且她也想开了点,毕竟比她不受宠的大有人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虞贵人是真有孕,不也没得到什么便宜吗? 竟然都好几月了,才在一次风寒的时候顺便被诊出来,你说悲苦不悲苦? 一算日子,竟比荣嫔的日期还提前。 这人也是个傻的,这么久的日子没有月事都不知道吗?肚子也该隆起些了,都没发觉? 还是怕遭人算计,故意瞒着的? 皇上还命人查了记录,‘侍’寝的日子倒是对的上,也没别的话了,便吩咐太医和膳房照顾着些。 柔贵妃倒是没打算对虞贵人怎么着,她已经自顾不暇了,自己不穿帮才是正事,哪有闲心管别人。 而且,她觉着不用她‘操’这个心,皇后估计就会坐不住,容不得。 果不其然,纵然虞贵人聪慧,躲过了种种,可还是没躲过最后一关。 当一名‘侍’卫深夜将孩子抱来她宫中,求她收留孩子时,柔贵妃才知道皇后要将虞贵人的孩子害了。 她本不想留下,还劝那‘侍’卫去找皇上,既是龙种,皇上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任由此事如此。 ‘侍’卫见她不愿留,便说了实话,说此婴孩并非龙种,而是虞贵人与人‘私’通生下的。 虽没说明,但柔贵妃也想到了,那与之‘私’通的应该就是这‘侍’卫,或许是这‘侍’卫的上级,否则他怎会为之冒这个险。 柔贵妃不知道这‘侍’卫为何会找上她,总不会知道她是假孕,正缺个孩子吧? 可她却实实在在的动心了。 不是龙种又怎样?反正她本来也要从宫外‘弄’个孩子入宫,风险还更大。 不如就留下这个孩子,既是‘私’通生下的,谅虞贵人也不敢事后反悔。 就像是刚好想要睡觉就有人送个枕头,假孕就有人送个皇子来,天要助她,她怎么能放过呢? 就这样便留下了这个孩子,偷偷的在宫里养了起来,待寻个时候便导一出分娩的戏。 没想到那么快,虞贵人就死了,柔贵妃虽然安了心,可也有些怕,因为人死的蹊跷。 但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孩子不能一直养下去,到时候就不像刚出生的了,所以在虞贵人死后没多少日子,便在一个深夜早产了。 孩子便正大光明的‘露’面了,大皇子也名副其实。 虽然早产会令人起疑,可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皇上来看孩子时也是满脸喜‘色’。 眼看着就柳暗‘花’明了,现在皇后却来这么一出,大有什么都知道,随时可以揭穿她的势头,着实令柔贵妃又惊又怕。 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说?她能说什么?承认孩子是虞贵人生的?还是承认她是假怀孕,这哪一条都不能说啊。 但皇后话已至此,若是她不说出个什么,恐怕皇后不会轻易作吧,柔贵妃思虑许久,才豁出去一般开了口,“姐姐,莫怪妹妹愚钝,实在是没明白您这些话的意思,我可是一直跟姐姐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想那前些日子,姐姐赏赐给荣嫔的枕头不还是打妹妹这儿拿去的吗?” 皇后脸‘色’一变,极力压抑着语气,“妹妹这是在威胁我吗?” “妹妹不敢。” “哼,”见柔贵妃装作若无其事,口口声声不敢,却当着她的面提起枕头的事,皇后不禁恼羞成怒,“不说那枕头倒还罢了,你既说起枕头,本宫倒还真的有话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那枕头并非出自你手,你可知道,如此隐秘之事,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你为了关键时刻推卸责任,竟然假手于人,如今还拿此事威胁本宫,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 “姐姐多想了,妹妹既参与了,怎能撇的了干系,置身事外?更是不敢威胁姐姐。如今提起那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姐姐,妹妹是跟你一条心的,怎会有什么事儿瞒着姐姐呢?” 皇后面‘色’缓和了一些,“你说没有事儿瞒我?” 柔贵妃心中忐忑,却还是大着胆子摇了头。 “你这是翅膀硬了,学会玩心眼儿了。”皇后冷笑一声,“虞贵人生产那日,本宫可就在她殿外,那孩子本宫可是瞧过的。” “什么?”柔贵妃面容一僵,内心更是震动。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好戏一般,她深知这句话对柔贵妃的作用。 过了半晌,柔贵妃定了定心神,声音却微颤,“刚出生的婴孩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即便是有相似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妹妹为何如此紧张,本宫可并没说大皇子与虞贵人生的孩子长得相似,你怎无端的说出这番话呢?又怎会知道你的孩子与她的孩子差不多呢?”皇后的话听似没什么,随便问询一样,可柔贵妃再傻也明白,她是上了皇后的套了。 皇后早就知道了什么,还故意拿话套她。 既然皇后已知道了些什么,就算抵死不上套,也过不去,皇后有的是招数。 柔贵妃审时度势,态度立刻转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姐姐,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皇后扯了扯嘴角,“妹妹这是肯说了?” “对姐姐有什么不能说的,也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这事儿总归是太大,怕姐姐知道了以后,反而会遭了牵累,所以妹妹才斗胆守口如瓶,待日久天长,事情淡化以后,自然会找机会对姐姐说的。”柔贵妃倒是变的快,话也说的圆滑。 皇后顺着话接,“那还要多谢妹妹为我着想了,只是若本宫不问,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本宫说起,是等大皇子出宫建府,还是立储?” “不不不,”柔贵妃惊慌的摇手,“妹妹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妹妹此举的初衷只是想有个孩子陪伴,仅此而已,其他的不敢奢望。” 即便有这个心,柔贵妃也是断然不敢承认的,她太了解皇后的为人了,太子之位只能是皇后的囊中之物,别人若有觊觎之心,皇后一定是除之而后快。 荣嫔有孕之后,皇后就不止一次的想下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才利用柔贵妃的嫉妒之心,明里暗里的示意她动手,这才有了那个枕头。 不过柔贵妃也不傻,她没亲自动手做,而是找梁采‘女’办的,然后枕头是‘交’予皇后,再由皇后赏赐给荣嫔。 荣嫔有了身孕,柔贵妃知道若荣嫔出了事,皇上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皇后也一定明白其中道理,也找她去做这件事,那她自然也要找一个人,她也不愿意万一事发了,要她去当那个替罪羊。 反正都有份,要下水一起下。若是皇后能摘干净,她也能洗脱罪名,毕竟枕头是梁采‘女’做的,她完全可以推脱不知道枕头中的成分,一切都是梁采‘女’恣意妄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陈年旧事4 虽然皇后对她说那配方毒性缓慢,短时间不会有事,可还是保险起见,找人代劳比较妥当,谁知道皇后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呢? 万一皇后是想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连她一起除了呢? 当然了,梁采女也不是白帮她做这件事,她也是付出了的,两厢情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有好处,即使有风险还是有人愿意干的。 不过听说荣嫔是用了那枕头的,而且这么久也没出事,看来皇后说的话不假,只是不知道皇后怎么知道那枕头是找人代做的了? 方才还当真她的面说了出来,看来皇后手段着实厉害,很多事情都瞒不过她。 居皇后之位,背后还有强大的罗氏家族,柔贵妃自知无法与她抗衡,这些年,皇上子嗣之中都只有公主,没有皇子,加上害荣嫔那不知不觉得手段,还有虞贵人,刚生了皇子,孩子就被迫送走,那虞贵人也溺水而亡。 这一切都令柔贵妃不寒而栗,她可不会笨到真的以为那虞贵人真的是失足落水而死的。 只是因为皇后容不得。 现在孩子在她的手里,又是大皇子,谁知道皇后会怎么做,这个时候,借柔贵妃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希望儿子封王建府,更别提立储了。 若是让皇后知道她有这样的大志向,那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打死也不能承认,只能说的卑微一些,希望皇后不要将她们视为眼中钉。 皇后似乎不放心,眯了凤眸,“有这个心也没什么,你这孩子是长子,自然是有机会的。” “长子只是时机使然,以后姐姐生的嫡子才是大富大贵的命数。”柔贵妃反正是咬着牙往贬低了说。 “可姐姐这肚子没动静,还不知道这嫡子什么时候的事儿呢。”皇后语气幽幽。 “妹妹有句话……或许唐突了。”柔贵妃吞吐道。 “说吧。” “那妹妹就大胆的说一句,若是姐姐想养,妹妹愿意将大皇子送到姐姐宫中,由姐姐带在身边养呢。”柔贵妃下了狠心,不管怎样,都要博一个忠心。 皇后一愣,“妹妹舍得?”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我可是将姐姐视为亲姐姐一样,你的我的,不都是一样。”柔贵妃慷慨道。 “姐姐领了你这份心,孩子还是你养着吧。”皇后心宽了一些。 她有点动心,可却下不了这个心接下,她还年轻,总归是还想要自己的孩子,别人的总归是别人的,况且,那孩子她都不确定是不是龙种。 怎么能轻易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可不想辛苦一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这孩子总归是来历不正。”被皇后拆穿了局,本来很高兴的柔贵妃,现在也有些沮丧。 “不管是谁生的,既是龙种就好生养着,虞贵人不在了,你这倒也算一件功德。” “那妹妹就听姐姐你的,先养着。”柔贵妃笑的苦涩。 本来多么好的一件事,现在感觉砸了。 皇后注意到在她说到龙种之时,柔贵妃面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她更确定了八九分,这孩子应该不是皇上的。 只是在很久以后,她才真正的确定了这事。 一切水落石出了,皇后却并不怎么高兴,虽然孩子让柔贵妃继续养了,可毕竟这孩子的母妃是她害死的,很难想像以后这孩子知道真相以后,会怎样报复她。 但是柔贵妃起码现在对她言听计从,脑子也不算笨,在这宫里单打独斗终究是不行,以后还会用到她,所以不能把事情做绝,把人逼的太紧。 只有先这样处理,反正孩子还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不足为惧。 反而会因为有此把柄在手中,柔贵妃只能对她忠诚,否则,翻手覆手之间,便可将她毁灭。 临走时,皇后盯着柔贵妃的肚子,“妹妹,这孩子的来历你我心知肚明,只是姐姐有一事不明白,既然妹妹没生,那这肚子……怎么没了?” 没等柔贵妃说话,皇后自个就失笑了,摆在眼前的事实再明白不过,假怀孕啊。 这倒是令皇后平衡了不少,看来心急的人真不少,肚子里没货的也不止她皇后一个人。 凡事有个伴,心情就会好很多。 皇后笑着离开了,留下柔贵妃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继而气愤的摔了茶盏。 好好的一盘棋,遭了皇后的搅合,弄的一团乱。 她生气,皇后倒是喜忧参半,有得有失。 从柔贵妃那回来,皇后便召了给虞贵人分娩的嬷嬷。 “本宫看你年岁也大了,这宫中伺候人的差事也怪累的,不如就做个人情,赦你出宫吧。” 那嬷嬷似乎还不愿,“娘娘,奴婢自十几岁便在宫里了,这出去无亲无故的,反倒是不知如何生活了。” “你是担心生活没有着落?你放心,本宫都给你安排好了,住处和衣食所用的银两都给你预备好了,还派几个使唤的人给你,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吃穿也不愁,还有人伺候,保不齐你就长命百岁了,本宫可是希望你能多活。” 皇后确实是希望她多活些年头,因为以后还有用处。留在宫中是怕稍有不慎再死于非命了,不如安置出去还安全些。 柔贵妃那儿也不是善茬,皇后不敢赌。 既然有这好事,那嬷嬷也无法拒绝,自然是千恩万谢。 自那以后,宫里就果真没了那老嬷嬷的身影。 柔贵妃更是不好受,辗转了一个晚上,心绪难平,又悔又恨,悔的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这个把柄落在了皇后手里,就等于掐住了她的命脉,以后皇后让她做什么,她就要做什么,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 本来能带来富贵的孩子,如今成了催命符一样的存在。 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命中没有造化,所以再好的布局最后都是弄巧成拙。 不知道几更天,终于困意袭来,柔贵妃这才睡下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时候,不管是皇后还是柔贵妃,都没想到这走一步看一步,一走竟是数年,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如今。 来历不明的大皇子鹤炎成了太子,莫说皇后当时没想过,柔贵妃更是没想过。 虽然依然像是被皇后掌握在手中的棋,可毕竟风光了,荣耀了。 也因为这些往事的牵系,相互制衡着,这种微妙的局势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下来。 皇后一直无子,便就任由鹤炎坐着太子之位。 柔贵妃忌惮着皇后知道那些隐情,一直也规规矩矩的,从未想过要当皇后或是怎样。 倒是相安无事。 虽然多少次也曾梦中惊醒,可是能平静的到今天,也算是意料之外。 一幕幕的陈年旧事在皇后脑中闪现,她重重呼了口气,似叹息,又似舒了口气。 虞贵人竟然真的没死,看来那荷花塘里的尸体不是她的。 还竟发展出了一股势力潜于京城,周旋于权贵之间,现在竟还联络上了太子。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弱女子所为,当年竟能逃出皇宫去,没有人帮忙绝非易事。 不知道她现在是以什么身份与太子相见,是打着相助的旗号,还是已经认了血缘。 旋即又摇摇头,不可能啊,太子怎会知道他的身世,柔贵妃筹谋至深才到今日的一切,不可能把事情告诉太子的啊,那样不就毁于一旦了。 可若是太子不知道实情,即便是虞贵人说了,太子也不会信的吧。 这一切要等叶继续去查了。 还有那虞贵人当年是怎么逃脱的呢? 本以为一切在自己掌握之中,可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了? 不过既是虞贵人现身,就能排除泗水局与梁氏没有关系。事情也不算难办,扳倒太子和柔贵妃或许会更加省力了,现成的证据,生母尤在,一切都更好解释,否则还要费一番周折布局。 这件事要加快脚步进行了。 如今晋阳王不在,倒是少了个防范,正是好时机。 皇后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不管如何,她崇栖宫的皇子才是帝位的最佳人选,至于鹤炎,已经让他白白享受了将近十几年的太子尊荣,也够本了。 若不是一直期望着能有亲生的皇子,何须等那么多年。 柔贵妃若知道当初自己助她的皇子当上太子,如今又要亲自毁灭这一切,该是何等的面目? 可这也怪不了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初帮她是因为有她的把柄,能拿捏得住她,随时可以扳倒她。 如若换另一个皇子当太子,待他们羽翼丰满,或许还难以奈何他了。 所以明知鹤炎不是皇上所生,还是助柔贵妃让他当上了太子。 现在是时候拿回来了。 将老嬷嬷传唤进来,附耳吩咐了一番,老嬷嬷便出去了。 皇后端坐着,低着头,抚弄着长长的护甲,心中的滋味却有些落寞,还似有些悲凉。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般纯真无邪,如今却工于心计,步步算计。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是形势所逼。 在宫里,在这个位子上,她唯有如此。弱肉强食,就算她是皇后,若没有手段,照样保不住皇后之位,只能学,学着阴谋,学着狠毒,学不会就只有等死。 即使她能放弃高位,能放弃荣华,可是一步步走到今日,血债累累,已经不是想放下就能放的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冬忆秋事 转眼,秋已尽,一场北风带着冷意,冬便迫不及待的来了。。。 “喜鹊,‘药’熬好了没有?”霜儿跑到后院里的院墙边,向那正摆‘弄’炉子的小宫‘女’问道。 “快好了,快好了,霜儿姐你别催,咳咳……”喜鹊一边给炉火打着扇子,一边被烟火熏的直咳嗽。 “这炉子都冒黑烟,火都没旺起来,怎么能熬‘药’,你起来,我来。”霜儿把她拉到一旁。 喜鹊‘揉’了‘揉’被烟熏的难受的眼睛,“这不怪我,霜儿姐,不是我不会生火,只是这外边,风太大了……” 霜儿也不与她争,蹲下拨‘弄’那炉膛里的火炭,对着那冒着火星的地方吹气,不一会儿真的燃起了火来。 “主子的病总是时好时坏的,可怎么办?太医院那帮子真是庸医。” “依我看,主子是太记挂王爷了,太医不也说了吗,忧思成疾。” “忧思成疾什么意思?” “就是心里发愁,一点小病就总也好不了,因为难治的是心病。” “哦。”喜鹊似懂非懂。 “要说也是,王爷这都走好几个月了,怎么也不传个信回来。” “王爷出去是办大事,估‘摸’着是不方便传信回来,否则不就透漏行踪了,万一被坏人知道了吗?要我说,都怪你,跟主子讲那些宫里的龌龊事,主子不是越发担心了吗?” “我也是怕主子闷得慌,才讲的嘛。” “好了好了,你看着‘药’,炖好了就端来。我要去膳房看看膳食好了没。” “膳食不都是金总管看着的吗?” 霜儿瞧了瞧四周没人,这才嘻嘻笑了,压低了声道,“金总管去当采‘花’大盗了。” “啊?”喜鹊张大了嘴巴,惊愕的模样。 “别一惊一乍的,听说宫里有处园子里腊梅开了,金总管想去偷折几枝,也给主子房里添点生趣,这一入冬,什么‘花’儿都谢了,真是让人心也凉飕飕的。” “哦,”喜鹊松了口气,“原来是折‘花’去了啊。” “是啊,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喜鹊连连摇头。 都怪霜儿那紧张的样子,只是折‘花’而已嘛,说的那么神秘。 不过这‘花’也不是‘乱’折的,确实不宜外传,这刚入冬,估‘摸’着也就腊梅开‘花’了,说不准才开几枝,各宫的主子肯定都要去赏的,你把‘花’折了,树上就不好看了,自然要偷‘摸’的了。 霜儿走了,喜鹊待在炉子旁边看着‘药’罐子,闻着都是那么苦,难为主子还要喝下去。 说起来,鱼蝶儿的病是在秋天里就起了头。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雨一下,天便逐渐的凉了。 鱼蝶儿白天在外边不小心淋了点雨,暮‘色’降临时便发起了烧,太医们开了方子,熬了‘药’,吃了几日好了一些,可没两天又起了烧。 一直喝着补‘药’,调养着身子,按理说不该这么不济,一场雨就病得这样难好。 自那后,病是一场接着一场。 这下子倒不用装病了,真真的病个没完,太医是每日来报道,宫里边都知道晋王妃病了。 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咳嗽,没胃口,没‘精’神,要不了命又让人难受的‘毛’病。 怕熬‘药’把膳房里沾染了‘药’味,到时饭菜熏上了味道,主子会不喜欢,所以连熬‘药’奴才都端了炉子跑到僻静的院子里去熬。 鱼蝶儿浑身没什么劲儿,也没心思出‘门’,喜鹊怕她闷的慌,便讲些宫里近来发生的新鲜事儿给她听。 身在宫闱,外面的事儿不知道,讲的便只能是宫里的事儿,而宫里的事儿又能有些什么,无谓是些勾心斗角败‘露’,争风吃醋吵闹的。 那一日,她兴冲冲的刚一开口,就被凤竹给打断了,“今儿又是哪个妃子给皇上献殷勤了?是送汤了还是亲手缝了御寒的冬衣?还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招了罚?” 谈论这些本是忌讳的,不过关起‘门’来在屋子里,鱼蝶儿倒是没管她们那么多,倒是金松呵斥了她们,“主子宽和,时日久了你们倒胆大包天了,非礼勿言,都忘了吗?” 喜鹊低头,“奴婢知错了,奴婢是怕主子闷,这‘门’也出不得,才讲些新鲜事儿解闷的。” 凤竹也知错的低下头。 “算了,在自家屋里说说无妨,但是出去可不能‘乱’说,否则,可没人救得了你们。”鱼蝶儿吓唬道,说是非礼勿言,可是宫里的消息传的那样快,哪个人‘私’底下不说三道四。所以也不想难为她们,但是‘乱’说的‘毛’病可不好,若是被谁抓了短,可就是祸。 “谢主子。”喜鹊眨巴眨巴眼,“不过这次真不是那些事儿,这一回,是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鱼蝶儿皱了眉。 喜鹊看了看金松,金松一瞪眼,“主子问了,还不快说。” 金松没办法不严厉,主子太和善,他若再和气,就镇不住奴才。奴才没个怕的,还不得闯祸去。所以若是做了错事,他罚起来可是不留情。 所以奴才们反倒是怕他了。 看他允了,喜鹊这才开口,“荣嫔娘娘,你们知道吧?” “你这是说事呢,还是说书呢?还会吊胃口,净说些没用的,你就直说,荣嫔娘娘怎么了?”金松见她慢条斯理的,不由耐不住‘性’子。 “荣嫔娘娘生了,生了个皇子。” “那是好事啊,宫里添了小皇子,可是喜事,届时一定会摆宴,可惜啊,”金松看了鱼蝶儿一眼,“可惜咱们主子去不了。” “我又不是没吃过好的。”鱼蝶儿不在乎道。 “那是,主子吃的,许是旁人都享受不到呢。”这是实话,有银子开路,司膳监有什么好的敢藏着掖着,那规格可是高了去了。 皓月斋的膳房里可是不缺好东西。 他这么说一嘴,无非是想逗趣几句,让主子多说话,这病人多说说话也能调动情绪,才能有‘精’气神。 “但荣嫔娘娘薨了。” “什么?” 喜鹊一句荣嫔娘娘薨了,将金松与鱼蝶儿都震惊到了,屋里的奴才也尽皆一惊。 半晌金松才道,“生孩子历来是场劫难,唉,只能说她福薄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人却去了,缘薄啊。” 鱼蝶儿虽不认得荣嫔,或许以前认得,反正现在她是记不起了,也就权当不认得吧,乍一听说人没了,心中也难免不是滋味。 又听金松这一席话,更觉做‘女’人不容易。 “几时的事了?”她开口问道。 “前几日的事情了。” 金松开口道,“这回你倒是嘴严,今儿才说。” “不是,我也是今儿才听说的。”喜鹊自认不是嘴严的,在外边一听了什么事儿,就迫不及待的回来讲给主子听了。 “那就把嘴缝上,出去可别‘乱’说,皇家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别因此送了自己。”金松好意提醒道。宫中数年的生活,他太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荣嫔的事儿怕是不简单。 “总管放心,奴婢在外边一句都没说,就是听别人说的。” “那就好。”金松点头,“我可都是为你们好。”他虽然严厉,可打心眼里却是希望底下人都好。 “可是奴婢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咱们也要注意点,宫里近日可能不太平了,尽量别让皓月斋的人出去。 “不太平?为何?”鱼蝶儿不解。 金松也惊诧于喜鹊的话,“莫不是你还听说了什么?” 喜鹊点头,“传言说荣嫔恐怕不是自然死的。” 金松明了一般的叹了口气,荣嫔的死可能真的另有蹊跷。 皇子哪那么容易生的。而且荣嫔行事嚣张,无论上下都没什么好人缘。若有人要生事要作怪,连个向着她的都不会有。 倒是鱼蝶儿眉目一凛,“不是自然死,难不成是被人害的?” 这太可怕了。 “他们是这样说的,说什么牵涉甚广,‘弄’不好宫里要大变,而且说皇上都已经命量刑司介入调查了。”喜鹊担忧道,“所以奴婢觉得,咱们就关起‘门’来过日子,千万别被掺合进去。” “你说的对,这回你这消息传的对。”金松赞许道,“王爷不在,咱们能顾好自己就算是好。” “这事儿跟咱们又没瓜葛,还需如此戒备吗?”鱼蝶儿语气轻柔,不明白怎么金松这么紧张。 “主子,这宫里的事儿太复杂,谁知道那下黑手的会将罪名嫁祸到谁头上去,小心防患才是上策。”金松面‘色’凝重。 有些事不是说你没做过就一定没你的事儿,也不是说做过的人就一定会有事。 “好,那就传下话去,皓月斋的人近来不要出去,图个清静。”反正皓月斋一直规规矩矩的,鱼蝶儿自认跟荣嫔的事儿扯不上关系。 即便再黑暗,也不能指鹿为马吧? 王妃身子欠佳,反正不出‘门’也说得过去,奴才们自然在殿里伺候着。也就与外边的风风雨雨隔开了。 菜由司膳监送,‘药’由司‘药’监送,皓月斋的奴才除非必要的事儿就闭‘门’不出了。 就连喜鹊也少有的安静,就呆在皓月斋里,外边儿的消息也就得不到了。 除了太医隔三差五的来给鱼蝶儿瞧瞧病,也没有人来过。可能别人也都自顾不暇了。 金松暗自奇怪,要说这种事从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皇上却从没有这般兴师动众。 此案直到两个月后才算有了定局。 宫里的人不约而同的缄默,就连那些多嘴的奴才也都自动闭上了嘴。 金松是从庆俞口中的得知的结果。 竟然是薛宝林买通的‘药’监的奴才换了‘药’材,荣嫔生下皇子后喝的那一碗补汤是能令产后之人血崩而亡的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风雨欲来的味道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细说起来还真是乱麻一团,若不是皇上如此认真,恐怕这事儿没个头绪,一定会不了了之的。 原来这案子追溯到源头,还是起因于荣嫔嫉恨薛宝林得宠,想要惩治她,但她因为自作聪明,所以没自己动手,而是鼓动了严嫔。 所以才有了后来严嫔与薛宝林起冲突,严嫔仰仗着怀有龙种,打了薛宝林,被皇上禁足。 都以为严嫔是仰仗着怀有龙种,才那么大胆,可这次也一并查清了,实则那日她是想教训薛宝林的,可也没打算下那么重的手,但后来被牡丹言语激怒,才失控下了狠手的。 荣嫔之所以选择鼓动严嫔动手,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无论是谁输了,得利的都是她,毫无损失的也都是她。 薛宝林赢了,她就少了一个有身孕的强大对手。若严嫔赢了,她也是达到了目的,惩戒了薛宝林。 可谁知她想的好,却没能笑到最后,辛苦生下了皇子,自己却一命归西。 听庆俞说了这些,金松一阵沉默,薛宝林他自然熟识,就是以前在喜棉宫的牡丹。 若说换药这事儿,牡丹以前就干过,还是对主子使的。 这回给荣嫔下药,倒是对她的路子。 可她似乎并没什么理由这么做啊? 虽然荣嫔就是那日在御花园中扬言要折断薛宝林翅膀的人,可这是金松与鱼蝶儿恰好在御花园听到的,牡丹并不知情。 荣嫔害她又是借她人之手,她若恨,也是恨严嫔才是,怎么会去恨荣嫔,这一点就说不过去。 而且一个宝林去害一个妃子,吃力不讨好,太冒险了,而且皇上对她还算青睐,虽不如开始去的勤,也总是会去的。 她只要熬得住时间,以后若也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也就有了指望,何必自毁前程? “薛宝林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金松小心翼翼的问道。 庆俞眼尾一扬,“胆子有多大,要看别人画的饼有多大。” 金松一愣,看来薛宝林只是棋子,被推在前边挡刀的人,既然是有背后主谋,为何不继续调查就结案?他心中疑惑,却自知不能多问,只是有些担心,毕竟牡丹曾是喜棉宫的奴才。 “庆总管,那薛宝林当初可是伺候王妃的,如今犯了这样的事儿,会不会……” “此案量刑司已经结了,皇上也已御批,这事儿就算翻过去了。不会牵连无辜,你也就别多想了,好好伺候王妃才是。”庆俞温和道。 若不是看在王妃的面上,他可不会跟金松说这些事情,这段时间皓月斋上下谨慎小心,想必王妃也忧心,既然案子结了,大家也都能松一口气。 “是,庆总管这么说,奴才就放心了。” 庆俞还有事儿要忙,便抬步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停下,“你今儿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金松忙小跑到他面前,“是,是王妃差奴才来问问,王爷可有什么消息?” 本来是为着这事儿来的,反倒是还没机会说。不过即便是问了估摸着也是和以前一样的答案。 果然,庆俞为难道,“行军在外,行踪不定,也不便传信,若有消息,我自当告知王妃。” 金松便悻悻的向鱼蝶儿去回话,他都能想象到主子失落的样子,可这也没办法。 庆俞这段时间也是忐忑焦急之中,可王爷临行前将这皓月斋大事小情都交给他来处理,他就是主心骨,不能在人前露出一分急,一分弱来。 所以还得泰然自若的出入,监察着宫外王府的建设,和皓月斋里的事务。 好在皓月摘还有个金松,不得不说,金松处理起事儿来倒是利索,有了他,庆俞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次荣嫔的事情,他对金松不能多言,不能往深了说。 可到底怎么回事儿,庆俞可是看的透彻。 宫里有许多人都看的透彻,所以这一次,才这么一致的选择缄默。 因为突然间,大家都发现皇上的可怕,都发现皇上的布局如此之大,又是如此之久。 这一次明面上薛宝林做的罪事,可实则背后一定有指使者。 而能让薛宝林如此不顾一切,除了皇后再没有旁人。 而能让她如此铤而走险的筹码,或许就是孩子。 在后宫里呆的年头久的老奴才都知道,皇后不能生,也极少能容忍别人生。像薛宝林这样有圣宠的女人,不是身体有缺陷无法生育,就是喝了避子汤,否则怎么也该有身子了。 如果是喝了避子汤,那肯定是皇后做的手脚,皇后不允许她怀。 若是以此作为条件,薛宝林一定会就范。 除掉荣嫔,便允许她生儿育女,这个诱惑她经受不住,便乖乖做了替罪羊。 这种事情皇后做的不止一次了,可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或许就因为如此,薛宝林才下的这个决心,抱着侥幸的心理。 谁能想到,这一次,皇上却破天荒地纠察此事。 却又在查到薛宝林这儿就定案了,没有往背后继续查,这就是要放过皇后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查呢? 不过虽然没继续查,却判了皇后个管理后宫不严之罪,好生责骂了一番,还罚了月银。 看似处罚不重,可这却是实实在在打皇后的脸,更是打罗氏的脸。 这是否预示着什么?皇上不打算再容忍罗氏了? 事情看起来有些复杂,皇上的心思也难以捉摸。 所以,皇宫上下从主到仆,都闻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唯有沉默免得惹祸上身。 纵观全局,庆俞总觉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布局这一切的是皇上。 虽然一切的事儿他并没插手或者安排什么,但是一切都像在照着他的想象在发展一样。 册封薛宝林时,是否就预计好了这一切呢?就是在给皇后送一颗棋子? 而荣嫔这个封号本是鹤泰母妃的封号,时隔多年,皇上竟赐给了另一个女人,就是现在的荣嫔,不过如今也已不在人世了。 当时看来是皇上过于思念,才将封号复用。现在想来,这假意的恩宠却招来皇后对新荣嫔的仇恨。 本来乐氏在未得到这个封号前,是皇后的人,自被皇上封了荣嫔,皇后便对她一日不如一日,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所以皇上故意册封乐氏为荣嫔,就是要激起皇后或柔贵妃的嫉恨之心,借她们的手除掉她。若是皇后除掉自己培植起来的心腹,他就是笑看这一切的人。 怎么看,皇上都是那只黄雀,是最后的赢家。 只可惜,他心爱的荣嫔也不会再回来了。 或许,自那时起,皇上便不再有真心了。 若是王爷在,便可以跟他商讨一下此事,是否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他可是时刻记得,王爷要报仇的事情。 而且,若王爷知道皇上做的这些,或许能够抵消一些对皇上的不满。 可是不巧,王爷远在千里之外,知道个讯息都难,只能把话都留着,待王爷回来再议。 这是秋天里发生的事儿了。 日子一天天过,如今冬日了,鱼蝶儿也忧思更重,一颗心整日的吊着,不安着。 喜鹊端着熬好的药进来,鱼蝶儿一闻着味便皱了鼻子。 “整日的喝这些也不顶用,一点起色也没有,何苦受这罪。” “主子,良药苦口,太医说药用猛了伤身,这都是调养的,见效自然慢些。”喜鹊把药碗放下,从桌上端了小点心,“主子,您先吃块点心甜甜口,然后在喝。” 鱼蝶儿看了一眼点心,眉头还是皱着,自从喝药前吃点心,现在看这点心都想吐了,还不能想,一想到吐这个字,喉头恶心,干呕起来。 “快拿走,今儿不喝了。”她摆手,有气无力的躺下。 看她这么难受,喜鹊没办法,只能把药先端走了。 出了门正碰上金松回来,手里拿着几枝开的正艳的腊梅,吐着蕊,煞是好看。只是这功夫,喜鹊也没心思赞叹这花,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脸跟个苦瓜似的。”金松笑道。 “金管事,主子又不喝药。”喜鹊神情无奈。 金松看了看药碗,吸了吸鼻子,也皱了眉,“这太医怎么回事,开的药越来越难闻了,怎么一股子……”后边的话没敢说出来,太不雅,也太不敬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医院那帮子医术不精,几个月没给王妃治痊愈,便故意恶心人,到时病不见好还不能怪他们,因为没喝药。 “是难闻了些,可是良药苦心嘛。” “你别整天就这一句,想办法让王妃高兴高兴,把药喝了才是正事。”金松一板脸。 “怎么说,也改变不了这药的苦。”喜鹊有些委屈,根本不是她会不会说话的事儿好吗?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说也说不出甜来。 金松一伸手,“把药给我。” 喜鹊巴不得呢,连忙把药碗给他了。 就见金松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还拿着几枝腊梅花,脚步轻快的进殿去了。 喜鹊松了口气,金管事这么痛快的接下这事儿,应该是有把握吧? “主子,您看这腊梅开的多好,奴才折了几枝来给您放在房里赏。”金松把腊梅花献上,倒是给屋里平添了几缕幽香。 鱼蝶儿点头,“开的是好,冬日里也就剩这梅了,倒是坚韧,也不怕冷。” 看到花儿她心里明快了几分,可转眸又看到金松手里的药碗,便有些不悦,“你怎么又把药端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针对太子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面对主子的不悦,金松头一次面带笑意,毫无惧意,还以一种神秘的语气道,“主子,奴才今儿给您带了个好消息。” 金松向来守礼,如是往常,主子不高兴,还是他惹的,早就自责请罪了,可今儿竟无动于衷,难不成是他口中所谓的好消息更加重要? 而现在又有什么消息能让她瞬间喜悦呢? 鱼蝶儿不禁心里一动,“什么好消息?” 金松却故意卖起关子不说,反倒吊起她的胃口,“当然是主子最想知道的了,不过您要先把药喝了,奴才才跟您说。” “是王爷的消息么?”鱼蝶儿心里咚咚打着鼓,眼睛里满是期盼。 金松微笑着没说话,反而把药碗递的更近些。 “你这奴才,什么时候竟学会威胁主子了,看我得空了不好好罚你。”鱼蝶儿虽这样说,却伸手接过碗,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空了。 因着心思都在金松那好消息上,倒是没觉得那么苦了。 “这下子可以说了吧。”放下药碗,鱼蝶儿眼巴巴的等着。 “奴才方才路上遇到庆总管了,他说王爷终于捎信回来了。”金松见鱼蝶儿喝了药,目的达成了也没必要再守口如瓶了。 “王爷他一切可好?”鱼蝶儿喜不自胜,声音微颤,她怎能不紧张不担忧,这一走几个月毫无音讯,虽说将在外行踪不定,可也能捎个信回来啊? “一切都好,说事情很顺利,就快要启程返京了。”金松也露出喜色,只是又有些遗憾道,“只是可惜捎回来的是口信。”他想若是能有一封书信,那王妃一定会更加开心。 鱼蝶儿倒是没在意这个,其实她心里本是有一股委屈的,觉得鹤泰或许是因为不在意她,所以连捎个信回来都不想,可是在担忧与委屈之间,担忧还是占了上风。 只要他平安无事,安然归来,不在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知道他没事,就快要回来了,什么不好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可是,为何庆俞没有直接来回禀?她怕金松是不是为了让她心安,编出来的谎话。 便冷了脸问,“金子,这事儿可是真的?你可不许撒谎蒙我。” “哎呦,这奴才可不敢,就是借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这事儿骗主子您啊。”金松一脸的认真, “这是千真万确的,本来庆总管打算亲自来向主子说的,不过他被太后叫去了,又恐这消息您晚得知一刻便心焦一刻,所以就转告奴才,让奴才来将这消息先说给主子您听。晚些时候,他自会再来向主子回禀的。” 金松心想,就算是骗,也是庆俞骗的,他金松可不敢拿这个开玩笑,只是庆俞一向老成,自然也干不出骗王妃的事儿来。 “如此便好。”鱼蝶儿这才放下心来。 太后将庆俞叫走,应该也是为了打听鹤泰的事儿,鹤泰走的这几个月,太后也是一直担着心的。 如今有了信儿,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都能落地了。 几日过后,皇上那边也收到了和亲队伍要启程回京的公文。 只是朝野上下对和亲是否顺利,何时回京都不甚在意,因为在同一时刻朝堂接到了来自西部官员的奏本,上奏之事足以令文武百官震惊,已无心去管无足轻重的和亲队伍。 奏本并不冗长,可寥寥百字已足够惊了人心,罗氏家族一朝之间竟然被灭了族。 据西部官员奏本上所述似是遭到了不明势力的夜袭,短短几个时辰就被杀了个干净,从现场来看,竟然还有着了邻国士兵服饰的尸体,罗氏家族除却族人的尸身以外,卫兵的死亡数量也多的令人乍舌,远远超过规制。 而被屠原因正在调查。 对于罗氏家族暗自屯兵的事情,朝廷中有许多人都知道,所以卫兵的死亡数量众多并不奇怪,可是怎么会有邻国的兵士?难道是邻国犯了边境,与罗氏厮杀所致? 可边境防御坚固,外域的士兵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说不准是罗氏通敌,那些邻国的士兵是来帮忙的。 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皇上也大为震动,派了重臣前往西部协助调查,名义上是重视此事,可惠亲王却看的明白,皇上不过是派人前去接管西部而已。 他虽揣测罗氏一门离奇覆灭是皇上一手促就,可又觉得不太可能,皇上几时有这种魄力了?跟他一直面对和熟悉的那个皇上简直是两个人的作风。 可事情已经发生在眼前,不由他不相信,此时,他无心兔死狐悲,他更关心的是他自己。 若这事儿真是皇上所设计,那下一个保不准就是自己。这个时候,他哪还有心思去替罗氏惋惜。 何况,除了罗氏这个大患对他也是有利的,不然以后太子登基以后,罗氏还是个大患,而且有罗氏家族在,皇后在宫中地位稳固,或许还会对太子登基的事情从中作梗。 如今,除了罗氏一门,皇后的下场可想而知,那太子更安然无虞,威胁更少,他这个国丈做的才省心。 可是令惠亲王想不到的是,皇后的动作那么快。 得知族门的惨案,皇后脊背发冷,思前思后,总觉得跟皇家撇不开关系。 虽然她不知道事情经过到底是如何,可除了皇上,她想不出还有谁能一夕之间将西部的霸王屠净? 心惊恐慌之余她也深刻的意识到,若此时不出手,就是坐以待毙,她的死期一定很快,若出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因为就算是皇上想要罗氏死绝,这节骨眼儿上也不会这么明显的赶尽杀绝,否则就等于承认罗氏一门的惨案是皇家所为,所以她还有一些时间,只是要及时的抓住。 皇上为了掩盖,也要做表面功夫,或许还能给她想要的,哪怕是一段时间,她也要得到然后好好利用。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太子之位。 于是,不过三日,太子便被朝中一臣子参了一本,揭发其勾连红商国奸细,合谋不轨之事,意图谋取丘池皇位。 谋取皇位?皇位对于太子来说唾手可得,何必舍近求远,勾连别国的奸细去谋取?这个罪名虽然听起来不可信,可当今皇上还未老迈,太子等不及也不无可能。 毕竟古往今来,太子弑父夺位的也不是没有。 最主要的是只要揭发了,皇上便会查,只要查了,就进了皇后下的套子里,即便勾连奸细是子虚乌有,可皇上一旦得知太子非皇家血脉,就绝不会再留他。 皇后自然不会亲自揭发,揭发此事的是朝中臣子,那臣子是罗氏在京的党羽。皇后只管推波助澜。 此举等于将太子堵进了死胡同,更打了柔贵妃与惠亲王一个措手不及。 惠亲王开始倒是没太过担心,太子只是出入泗水局,何来勾连敌国?就算那泗水局幕后之人是红商国的,那又如何?不会因此就给太子定罪吧。 他不知道内情,可柔贵妃却是知道,这事情一出,她就知道这一次没那么简单。 只怕揭发之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勾连敌国只是个由头,想让皇上知道的而是其中的那些内情。 始作俑者不用想,她就知道一定是皇后。 素贵妃如今自身难保,应该不会拿这事儿兴风作浪,而且四皇子被囚,她为难太子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只有皇后,有动机又有把握,因为她对多年前的事情知之甚多,现在罗氏一门遭难,皇后这时候一定想翻身稳固地位。 而把太子之位握在手里是最大的稳固。 当皇后领了个皇子养在崇栖宫,柔贵妃心里就无比的慌,一刻都没安宁过。 这么多年,皇后终于死心,终于肯面对不能生育的事实,既然领了皇子那就势必会争取太子之位。 柔贵妃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正因如此,她才对鹤炎百般苛求,生怕他做错一点事,而当鹤炎生出退却之意之时,她才不顾后果口不择言的对他说出了实情。 目的是想让他知道今日的一切都不容易,不能轻言放弃。要和她一起捍卫这来之不易的尊贵。 可如今,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的这样快,这样猝不及防。 当这一天来临,她觉得天就要塌了一般。 因为她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是一场她很难胜利的仗。 当西部的噩耗传来,柔贵妃也曾在一瞬间想过,皇后是否会有所动作,可又想着不久前刚出了荣嫔的事情,她心知肚明幕后之人是皇后无疑,虽然皇上没有直接对皇后之罪,可也罚了她。 柔贵妃觉得这种时候皇后应该会安分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的对太子出手。 是她太侥幸,太大意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柔贵妃也只能盼着,时隔多年,皇后已无真凭实据,而罗氏又被覆灭,皇上不要听信于她就好。 其实太子出入泗水居的事情,连皇后都有耳闻,更何况是对太子非常关切的柔贵妃,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太子,也提醒他要注意身份,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免得谣言四起,对他不利。 可太子却我行我素,虽不至于天天去,也是隔三差五的出宫,根本不听她的,对此,柔贵妃也不好太过阻挠。 因为自从把身世告诉太子之后,太子就明显与她不亲热了,虽然保持着名份上的母子,可是骨子里已不听她的,甚至是恨她,所以无伤大雅的事儿,柔贵妃便任由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到底是谁的错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柔贵妃也是轻看了泗水居,想着不过就是个权贵颇多流连的酒肆食居,太子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应该不会与朝臣生出什么枝节,留下什么把柄。 可是谁曾想,泗水居竟是红商国的人开的,这才是最大的把柄。 原来勾连敌国不止是个由头,还是有据可查的,柔贵妃越来越觉得皇后的预谋如此之深。 盘算的不是一日两日了。 或者早在十几年前就算计着今日的事儿了。 可笑自己当时还以为皇后是因为无子才帮她拥立鹤炎为太子,这么多年,自己也信守承诺从没动过皇后之位的念头。 谁知道皇后只是拿她们母子当挡箭牌。 柔贵妃被皇后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永华宫急的六神无主,皇上已命人着手调查,她被禁在永华宫,暂时不得外出。 泗水居也被官兵围剿,抓的抓,杀的杀,只不过重要的那几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撤离了。 柔贵妃并不知道这些,还在永华宫一筹莫展。 她不知道皇后这一次是只想夺去太子之位,还是连带着想要她们母子的命。 近二十年的蒙骗,若鹤炎单单不是她柔贵妃所生也倒罢了,她的罪还没那么重,可他偏偏就连龙种都不是。 当年的事情她不知道皇后到底知道了多少,孩子是虞贵人所生,这一点二人心照不宣,可是这孩子是虞贵人与别人生的,皇后是否知道? 或者只是怀疑过而并不确定? 若是知道现在又是否会抖搂出来?柔贵妃一点把握都没有。 通敌叛国的名头虽然背不起,可这真正的内情若是传扬出来,她们母子更难活命,而且还是皇室丑闻,所以这一点咬紧牙关绝不能承认。 只希望皇后能顾及到皇家的脸面,即便是知道也不要说出来。 直到过了月余,惠亲王冒险前来永华宫找她之时,她才知道泗水居不仅仅是红商国的那么简单,幕后人之一竟然是十几年前宫内的一位贵人。 她才骇然的知道,虞贵人竟然没死。 当年死的居然不是虞贵人。 “柔贵妃,本王只想问你一句,事情是否真是如此?太子是虞贵人的孩子?”惠亲*音恨恨的。 面对他的责问,柔贵妃惊慌失措,语无伦次,“不可能的,虞贵人她死了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哼,这些都是密不外泄的,本王可是花了大价钱从量刑司主事那儿买来的消息,怎会有假?还有当年给虞贵人接生的老嬷嬷竟然还活着,居然还被量刑司捉到了,这一切绝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密谋好了,算计太子的。” “那本参太子的折子是罗氏的党羽所奏,想不到罗氏在京师还有不少的人,一定是他们,树倒猢狲散,看到罗氏一门倒了,想辅佐皇后扳倒炎儿,另立新储,落个从龙之功。” “本王现在才回过味来,这事儿一定是以皇后为首引发的,他们这是在抢占先机啊,趁着鹤泰不在朝中,少了阻碍,尽快废了太子,然后怂恿皇上另立储君,尘埃落定之时,鹤泰即便回来,纵然有什么想法也来不及了。” 惠亲王后知后觉,无比的懊悔,“不过咱们也不一定就一败涂地了,即便是虞贵人的孩子又怎样,虞贵人当日遭人陷害,迫不得已将婴孩托付于你,说起来,你还有功于皇家呢,帮他们保住了血脉,也算是一件功劳。” “说到这儿,本王倒是奇怪,皇后此举不一定成功啊,为何这么破釜沉舟?”惠亲王看向柔贵妃,不解的问道。 柔贵妃神情凄然,事到如今惠亲王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敢瞒他,唯有道出实情好商议对策。 惠亲王听了她的话,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不是皇家血脉?” “当年那侍卫怕我觉得日后他们会夺回孩子,抢占富贵,不肯收留孩子,亲口所说。” “你……你……”惠亲王气的浑身发抖,“你糊涂啊,不是皇家血脉,你留来何用?” 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到鹤炎竟不是皇上的骨肉,这柔贵妃是傻的吗?孩子不是亲生的就算了,居然还弄一个跟皇家无关的孩子养,不仅害了她,还连累了自己。 还以为女儿嫁给太子,以后稳稳当当的皇后,这倒好,皇后是没戏了,可能还有性命之忧,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责怪谁已经无济于事了,还是要尽快撇清关系,保住惠亲王府不受牵连才是上策。 惠亲王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完全不顾柔贵妃在身后求他救太子的呼喊。 连他都不肯帮,柔贵妃不知道还有谁会帮太子说话。 到了此时,她知道,事情是瞒不住了,量刑司居然能找到那老嬷嬷,恐怕也是皇后的功劳吧? 既然皇后留了那老嬷嬷到现在,说不定那侍卫也早被她捉了,只待关键时刻令其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这一盘棋,皇后下的好远好大。就为了将她与太子布局其中。 这永华宫应该就快不属于她了,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是打入冷宫,还是赐死? 奇怪的是,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皇上为何迟迟不传她去对质?按着常理,皇上应该龙颜震怒才是,怎会如此平静。 难道皇上不信?可若是不信,又怎会将她与太子分别禁足至今? 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皇上又怎会不信呢? 之所以如此平静或许只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故作镇静吧。 如今这情况,一旦皇上认定了鹤炎身世的真实性,一定会废了太子。 柔贵妃想的不错,直到又过了半个月,皇上突然下了一道旨,废黜太子,而她也被打入了冷宫。 这一天冷的出奇,一场大雪毫无征兆的到来,在空中飞舞,漫天漫地的白,没几个时辰,地上就像铺了一层厚厚的白丝绒毯子。 就着这满天的雪花,柔贵妃被拖去了冷宫。 储青宫的大门也紧紧关闭,太子从此要禁足在内。 圣旨上并未道出实情,对外宣称的是因太子玩物丧志,流连于市井酒肆,与敌国之人来往甚密,虽然因为未识破对方身份而被蒙蔽,可失德失行,没有资格再居储君之位,因此废黜太子之位,即日起禁足于储青宫,永不得外出。 而柔贵妃罪在管教不严,纵子妄为,故而打入冷宫反省。 不知情的人,都觉得如此处罚太过重了。 可知情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缘由。 柔贵妃更是心知肚明,圣旨上这样的说辞,起码保存了皇家的尊严。 由始至终,皇上都没有见柔贵妃一面,也没有问她一句。 她开始还担心,若是皇上问了,她要如何答呢? 真相太伤人,说谎又是欺君。 好在皇上连这个为难的资格都没有给她,就这样处置了此事。 想必皇上对此事是深信不疑了,否则怎会连问都不问她一句就如此笃定的处置了。一定是证据很足吧?足够到根本不必她认罪,一切就都大白了。 柔贵妃恍然,这宫巷她不知走过多少回,可以往都是前呼后拥,无比的荣耀,现如今,是如此的狼狈。 她不知道是上天的公平还是不公平。 不是她的终究被收回去了,可既然是迟早要失去,当日又何必给她,何必成全她呢。 兜兜转转一大圈,落到了这样的结局。 她不知该怨叹命运,还是怨叹自己。 到底的谁的错? 这个问题的答案够她在冷宫思索良久了。 满朝文武和皇宫里的人虽然也觉得圣旨的理由太过勉强,太子废的也太突然,可没有人敢去推测其中的究竟,自古皇家多秘辛,很多事无法细究,扒开美好的外衣,充斥的恐怕都是耸人听闻的细节。 而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谁又会活的不耐烦,找死的去一探究竟呢? 冬天本就萧索苍凉,园子里也没有了热闹的景色,到处是光秃秃的枝桠,不再生机盎然,也不再柔情万千。 可这一落起雪来,景致倒也不比春夏逊色。 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 太子被废的事情宫里的众妃嫔唏嘘一阵过后,便都无事人一般,穿着裘衣揣着小暖炉,踏着小碎步在各自的园子里赏雪了。 有那勤快些的,还跑到了御花园里去赏。 毕竟冬日的第一场雪,又是这样的鹅毛大雪,虽然冷了些,可景致当真的令人心旷神怡。 这雪一下就是好几日不停歇。 皓月斋的膳房里正张罗着炖羊肉汤,给鱼蝶儿驱寒。 王妃这病身子从秋到冬,仍然没有好利索,好在是知晓了王爷正在回程的消息,才日渐好转了起来。 这大雪一下,都担心她的身子扛不住,万一再冷到了。所以膳房里一日三顿的膳食都无比的精心。 鱼蝶儿在房里呆的无趣,看见下雪,也想出去转转。 却遭到了一众奴才的反对。 这万一冻出个好歹的,王爷回来不得扒了她们的皮? 好说歹说,各退一步,让她就在门口的回廊里看看院子里的雪景。 落雪依然纷纷,院里的假山和亭子都覆了厚厚的雪,通往亭子的石阶更是被白雪盖了个紧实。 屋檐悬挂的灯笼上,也被遮了一层薄雪。 鱼蝶儿站在廊下,望着满眼的雪花出了一会儿神,突然回首问道,“前阵听说太子被人参奏通敌什么的,如今可查清楚了?” 她突然想起之前议论纷纷的太子之案,虽然对太子没有什么记忆了,可她觉得太子不是那样的人,怎会通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雪中送炭 “主子,这事儿已有定论了,勾连敌国实属子虚乌有,不过太子频繁出入外域之人开设的酒肆,即便是受了蒙蔽,可也难逃干系,所以皇上已下旨废黜太子了,柔贵妃也打入了冷宫。”金松低声禀道。 圣旨的事儿皓月斋的奴才也都听说了,金松特意叮嘱底下人不要在主子面前说起,免得主子念旧,再惹出什么是非,可想不到鱼蝶儿还是问起了。 既然问了,也唯有如实说了。 鱼蝶儿听了便皱眉,“就这么件事儿就落到废黜这么严重?” 她言下之意是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事儿。 金松轻咳了一声,“主子,此事圣旨已下,就算有什么内情也犹如禁忌,切勿谈起,免得惹祸上身啊。” 鱼蝶儿便没再说什么,转回头看着满天的飞雪和地上的绒白,脑子里却是一片乱。 她想着那样翩翩风华的一个人就要老死在一座宫殿里,总是于心不忍的。 可是她即便想要伸出援手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他的母妃都被下了冷宫,他的太子妃和岳父都束手无策,她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除了揪一揪心,替他惋惜一下,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鱼蝶儿恨自己的弱小,面对鹤泰的渺无音讯她毫无办法,太子出事她也是毫无办法,真真的是一个无用之人。 虽然对太子没太多印象,可是喜棉宫的那一次会面,还有后来在园中相遇,他相赠玉佩,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也能看出他是对此用了心意的。 眼下他遭了难,鱼蝶儿觉得自己就这样冷眼旁观有些说不过去,显得太不厚道。 当即便暗自决定看是否能寻个什么机会去探望一下,也算尽了绵薄之力。 她有这份心,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储青宫根本不容人进去,而冷宫也被看的很紧。 就连金松都奇怪,拿银子都不好使,奴才们愣是不松口。 估摸着是都在防着柔贵妃,怕她见了什么人,再设法翻了身。毕竟太子之位空缺,后宫里的皇子人人都有机会。 自然人人都不希望再生什么变故。 直到两个月后,由于枝凰国的使臣即将到来,吸引去了众人的注意力。 早在鹤泰离京不久,朝廷就收到了枝凰的国书,丘池与枝凰各自都为大国,彼此不臣服,近年来倒也相安无事,但往来也一向很少。 对方突然来访,朝廷也不清楚他们意欲何为,可既然要来,两国又无刀兵干戈,还是要以礼相待的,隆重相接的。 外朝来访,为显示丘池国威,朝中势必要做一番安排,大到接待,小到酒宴歌舞,事无巨细的要做的既周到又能彰显地主之尊贵。 满朝文武忙碌,宫中也自然闲不得。 这样一忙也就忽略了很多事,各处也就松动了不少。 鱼蝶儿觉得这是个机会。 储青宫门口依然有侍卫看守,看样子就很难进去。鱼蝶儿便想着不如就想法探望一下柔贵妃吧,反正是他的母妃,对她聊表心意也是一样的吧。 相比较之下,冷宫还是好进去一些,毕竟只有几个奴才,破屋残骸的,多给点银子,总能使的动。 柔贵妃自从进了冷宫,才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从前想到冷宫,总觉得不过是吃的差些,穿的差些,住的差些,还能有什么的。 可想归想,真的过上了这种日子,才知道是怎样的难熬。 进来时身上穿的那一件毛领的长棉袍,再加上一件冷宫里的奴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带着霉味的破棉袄,就是她所有的衣裳了。 她实在不愿意穿那件来路不明的破棉袄,只在身上的棉袍脏的不能再脏,需要脱下来换洗的时候才穿一下那破棉袄。 后来她的长棉袍也被洗的褪了色,不再艳丽,她也懒得洗了,看起来便和另一件衣服一样的灰头土脸。 时日一久,柔贵妃所有的讲究都被磨没了,什么脏不脏的,只要暖和冻不死不就得了,外面可是风雪天呢? 便把破棉袄也批在身上,好歹能御寒。 就连那霉味,竟也能闻出几分亲切的味道来。 这一日正午,她瑟瑟的坐在门槛上晒太阳。 这冷宫里的日子说起来不是人过的,是受罪了些,可是她的心却比往常要安宁,再不好的结局总算是有了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没有锦衣华服,没有珍馐美味,没有前呼后拥,但也同样没有担惊受怕,没有了夜不能眠。 有得有失,说的就是如此吧? 可惜就这受罪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能过多久,这渗人的冷宫,她能住多久?都是未知数。 这看似最坏的结局,却还不是结局。 眼下为掩人耳目,皇上不便杀他,找了借口废了,可是以后呢? 对于一个并非皇室血脉的皇子,皇上会放过他吗?会容忍他雀占鸠巢呆在储青宫吗? 绝对不会的,鹤炎的存在无疑是对皇上莫大的羞辱,皇上一定不会留他的。 昨儿,她听奴才说起废太子似乎是染了病,有太医进去储青宫,柔贵妃便是一个激灵,若真是染病还好,怕只怕是做出来的样子。 先是染病,然后病故。 可实际,却是被赐死啊。 深宫之中可不乏这样的先例,悄无声息的就能让一个人病故了。 她怎能不惊不怕呢? 当那一天来临,炎儿该怎么办?他还年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性命葬送在这皇宫里。 柔贵妃知道最终她也是会被灭口的,一个野-种做太子这么多年,传扬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皇上怎会留她这个知情人? 就是别的知情人,恐怕也会陆续的消失。 想到此,柔贵妃倒是有一丝开怀,想必皇后也会因此事难以存留。 从皇上并未册封崇栖宫的皇子为太子就能看出,皇上并未对皇后寄予厚望,或许从来都没有,从前是忌惮罗氏家族,如今罗氏一门覆灭,皇后更没有依仗了。 有皇后陪着做垫背的,柔贵妃倒觉得至少没那么亏。 她反正是不惧死了,可是,临了了,她记挂的还是鹤炎,他不是她亲生,可她也养了她二十载。 虽然是指望着他才收留养育他,可是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并不是轻描淡写的利用二字就可以抹煞的。 在她心里,早就把他当作儿子一样疼,一样爱了,早到她都不知道是几时开始的。 她多想能救他,可是她已经自身难保。 惠亲王更是指望不上,从冷宫奴才口中得知,太子妃已被接回惠亲王府。当然,那些奴才是说出来讽刺她的。 墙倒众人推,自古多有锦上添花,却少有雪中送炭。现在又有谁肯帮她,帮她去救一个废太子呢?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她垂着头苦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鱼蝶儿从院门款款而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时,柔贵妃以为是做梦。 那么明丽的一个少女,一袭锦绣衣裳更衬托的她犹如出尘的仙子。 柔贵妃不由得缓缓站起了身。 鱼蝶儿有些惊讶,不太敢相信面前的女人就是太子的母妃,回宫以后也曾见过一两面,现在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人与那个风姿绰约的高贵妇人联系在一起。 金松本不赞成鱼蝶儿来探望柔贵妃,可拗不过她,让别人跟着来又不放心,便亲自跟着来了。 既然要来,那就好人做到底,他在宫里日久年深,自然知道冷宫里缺吃少穿的,便从库里取了两件棉衣,还从膳房提了一盒子吃的。 看着昔日的贵妃娘娘沦落到现在的面貌,金松叹息着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上前一步,对柔贵妃道,“我们王妃念着旧,看在昔日太子颇为关照的份上,今儿来看看你,如今事态多变,我们主子不便久留,这儿给你带了点吃的穿的,就给你搁屋里,你趁着热乎吃点。” 金松说着,便将东西拿进了屋子,四处看了看,到处是灰,也没个好地方,就随意的放在了一张椅子上。那崭新的棉袄瞬间便沾了几缕灰。 柔贵妃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金松说的话,也明白过来,来的是鱼蝶儿,如今的晋王妃。 想起从前对鱼蝶儿的种种不好,她有些无措,想不到她曾那般看不起,那般对待的人,如今却来看望她。 在旁人都对她敬而远之的时候,她却来雪中送炭。 柔贵妃胸臆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见鱼蝶儿要进屋,她急忙拦道,“晋王妃,屋里太脏。” “不碍的。”鱼蝶儿冲她灿然一笑,便抬脚进了屋。 进去了才发现柔贵妃说的是事实,确实很脏,还一股子怪味。呼吸之间都觉得刺鼻,很难想像人住在这里边是个什么滋味。 金松打开了食盒子,柔贵妃也没客气,这么多天餐不裹腹,吃的又差,见了好吃的,也顾不得矜持了,狼吞虎咽起来。 待她吃完,鱼蝶儿拿起棉衣递给她,“如今这天气越来越冷,这两件棉衣给你御寒。” 柔贵妃接过衣服,愣了两秒,突然就对着鱼蝶儿跪下了,鱼蝶儿不明所以,下意识闪到一旁,疑惑着问道,“贵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柔贵妃被打进了冷宫,但是皇上的圣旨上只说让她在冷宫反省,并没说废黜她的妃位,所以她完全不必对鱼蝶儿行如此跪礼,也失了规矩。 而且只是给她送些吃的穿的,用不着行此大礼吧?寒门皇妃千千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雪中送炭 “主子,这事儿已有定论了,勾连敌国实属子虚乌有,不过太子频繁出入外域之人开设的酒肆,即便是受了蒙蔽,可也难逃干系,所以皇上已下旨废黜太子了,柔贵妃也打入了冷宫。”金松低声禀道。 圣旨的事儿皓月斋的奴才也都听说了,金松特意叮嘱底下人不要在主子面前说起,免得主子念旧,再惹出什么是非,可想不到鱼蝶儿还是问起了。 既然问了,也唯有如实说了。 鱼蝶儿听了便皱眉,“就这么件事儿就落到废黜这么严重?” 她言下之意是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事儿。 金松轻咳了一声,“主子,此事圣旨已下,就算有什么内情也犹如禁忌,切勿谈起,免得惹祸上身啊。” 鱼蝶儿便没再说什么,转回头看着满天的飞雪和地上的绒白,脑子里却是一片乱。 她想着那样翩翩风华的一个人就要老死在一座宫殿里,总是于心不忍的。 可是她即便想要伸出援手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他的母妃都被下了冷宫,他的太子妃和岳父都束手无策,她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除了揪一揪心,替他惋惜一下,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鱼蝶儿恨自己的弱小,面对鹤泰的渺无音讯她毫无办法,太子出事她也是毫无办法,真真的是一个无用之人。 虽然对太子没太多印象,可是喜棉宫的那一次会面,还有后来在园中相遇,他相赠玉佩,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也能看出他是对此用了心意的。 眼下他遭了难,鱼蝶儿觉得自己就这样冷眼旁观有些说不过去,显得太不厚道。 当即便暗自决定看是否能寻个什么机会去探望一下,也算尽了绵薄之力。 她有这份心,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储青宫根本不容人进去,而冷宫也被看的很紧。 就连金松都奇怪,拿银子都不好使,奴才们愣是不松口。 估摸着是都在防着柔贵妃,怕她见了什么人,再设法翻了身。毕竟太子之位空缺,后宫里的皇子人人都有机会。 自然人人都不希望再生什么变故。 直到两个月后,由于枝凰国的使臣即将到来,吸引去了众人的注意力。 早在鹤泰离京不久,朝廷就收到了枝凰的国书,丘池与枝凰各自都为大国,彼此不臣服,近年来倒也相安无事,但往来也一向很少。 对方突然来访,朝廷也不清楚他们意欲何为,可既然要来,两国又无刀兵干戈,还是要以礼相待的,隆重相接的。 外朝来访,为显示丘池国威,朝中势必要做一番安排,大到接待,小到酒宴歌舞,事无巨细的要做的既周到又能彰显地主之尊贵。 满朝文武忙碌,宫中也自然闲不得。 这样一忙也就忽略了很多事,各处也就松动了不少。 鱼蝶儿觉得这是个机会。 储青宫门口依然有侍卫看守,看样子就很难进去。鱼蝶儿便想着不如就想法探望一下柔贵妃吧,反正是他的母妃,对她聊表心意也是一样的吧。 相比较之下,冷宫还是好进去一些,毕竟只有几个奴才,破屋残骸的,多给点银子,总能使的动。 柔贵妃自从进了冷宫,才体会到了世态炎凉,从前想到冷宫,总觉得不过是吃的差些,穿的差些,住的差些,还能有什么的。 可想归想,真的过上了这种日子,才知道是怎样的难熬。 进来时身上穿的那一件毛领的长棉袍,再加上一件冷宫里的奴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带着霉味的破棉袄,就是她所有的衣裳了。 她实在不愿意穿那件来路不明的破棉袄,只在身上的棉袍脏的不能再脏,需要脱下来换洗的时候才穿一下那破棉袄。 后来她的长棉袍也被洗的褪了色,不再艳丽,她也懒得洗了,看起来便和另一件衣服一样的灰头土脸。 时日一久,柔贵妃所有的讲究都被磨没了,什么脏不脏的,只要暖和冻不死不就得了,外面可是风雪天呢? 便把破棉袄也批在身上,好歹能御寒。 就连那霉味,竟也能闻出几分亲切的味道来。 这一日正午,她瑟瑟的坐在门槛上晒太阳。 这冷宫里的日子说起来不是人过的,是受罪了些,可是她的心却比往常要安宁,再不好的结局总算是有了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没有锦衣华服,没有珍馐美味,没有前呼后拥,但也同样没有担惊受怕,没有了夜不能眠。 有得有失,说的就是如此吧? 可惜就这受罪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能过多久,这渗人的冷宫,她能住多久?都是未知数。 这看似最坏的结局,却还不是结局。 眼下为掩人耳目,皇上不便杀他,找了借口废了,可是以后呢? 对于一个并非皇室血脉的皇子,皇上会放过他吗?会容忍他雀占鸠巢呆在储青宫吗? 绝对不会的,鹤炎的存在无疑是对皇上莫大的羞辱,皇上一定不会留他的。 昨儿,她听奴才说起废太子似乎是染了病,有太医进去储青宫,柔贵妃便是一个激灵,若真是染病还好,怕只怕是做出来的样子。 先是染病,然后病故。 可实际,却是被赐死啊。 深宫之中可不乏这样的先例,悄无声息的就能让一个人病故了。 她怎能不惊不怕呢? 当那一天来临,炎儿该怎么办?他还年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性命葬送在这皇宫里。 柔贵妃知道最终她也是会被灭口的,一个野-种做太子这么多年,传扬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皇上怎会留她这个知情人? 就是别的知情人,恐怕也会陆续的消失。 想到此,柔贵妃倒是有一丝开怀,想必皇后也会因此事难以存留。 从皇上并未册封崇栖宫的皇子为太子就能看出,皇上并未对皇后寄予厚望,或许从来都没有,从前是忌惮罗氏家族,如今罗氏一门覆灭,皇后更没有依仗了。 有皇后陪着做垫背的,柔贵妃倒觉得至少没那么亏。 她反正是不惧死了,可是,临了了,她记挂的还是鹤炎,他不是她亲生,可她也养了她二十载。 虽然是指望着他才收留养育他,可是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并不是轻描淡写的利用二字就可以抹煞的。 在她心里,早就把他当作儿子一样疼,一样爱了,早到她都不知道是几时开始的。 她多想能救他,可是她已经自身难保。 惠亲王更是指望不上,从冷宫奴才口中得知,太子妃已被接回惠亲王府。当然,那些奴才是说出来讽刺她的。 墙倒众人推,自古多有锦上添花,却少有雪中送炭。现在又有谁肯帮她,帮她去救一个废太子呢?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她垂着头苦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鱼蝶儿从院门款款而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时,柔贵妃以为是做梦。 那么明丽的一个少女,一袭锦绣衣裳更衬托的她犹如出尘的仙子。 柔贵妃不由得缓缓站起了身。 鱼蝶儿有些惊讶,不太敢相信面前的女人就是太子的母妃,回宫以后也曾见过一两面,现在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人与那个风姿绰约的高贵妇人联系在一起。 金松本不赞成鱼蝶儿来探望柔贵妃,可拗不过她,让别人跟着来又不放心,便亲自跟着来了。 既然要来,那就好人做到底,他在宫里日久年深,自然知道冷宫里缺吃少穿的,便从库里取了两件棉衣,还从膳房提了一盒子吃的。 看着昔日的贵妃娘娘沦落到现在的面貌,金松叹息着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上前一步,对柔贵妃道,“我们王妃念着旧,看在昔日太子颇为关照的份上,今儿来看看你,如今事态多变,我们主子不便久留,这儿给你带了点吃的穿的,就给你搁屋里,你趁着热乎吃点。” 金松说着,便将东西拿进了屋子,四处看了看,到处是灰,也没个好地方,就随意的放在了一张椅子上。那崭新的棉袄瞬间便沾了几缕灰。 柔贵妃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金松说的话,也明白过来,来的是鱼蝶儿,如今的晋王妃。 想起从前对鱼蝶儿的种种不好,她有些无措,想不到她曾那般看不起,那般对待的人,如今却来看望她。 在旁人都对她敬而远之的时候,她却来雪中送炭。 柔贵妃胸臆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见鱼蝶儿要进屋,她急忙拦道,“晋王妃,屋里太脏。” “不碍的。”鱼蝶儿冲她灿然一笑,便抬脚进了屋。 进去了才发现柔贵妃说的是事实,确实很脏,还一股子怪味。呼吸之间都觉得刺鼻,很难想像人住在这里边是个什么滋味。 金松打开了食盒子,柔贵妃也没客气,这么多天餐不裹腹,吃的又差,见了好吃的,也顾不得矜持了,狼吞虎咽起来。 待她吃完,鱼蝶儿拿起棉衣递给她,“如今这天气越来越冷,这两件棉衣给你御寒。” 柔贵妃接过衣服,愣了两秒,突然就对着鱼蝶儿跪下了,鱼蝶儿不明所以,下意识闪到一旁,疑惑着问道,“贵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柔贵妃被打进了冷宫,但是皇上的圣旨上只说让她在冷宫反省,并没说废黜她的妃位,所以她完全不必对鱼蝶儿行如此跪礼,也失了规矩。 而且只是给她送些吃的穿的,用不着行此大礼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求你救他 柔贵妃见鱼蝶儿躲开,又迅速转向她的方向,而且不停的磕着头,“晋王妃,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炎儿,求求你救救炎儿吧,救他离开皇宫,否则,他会没命的啊……” 救鹤炎?鱼蝶儿一头雾水,鹤炎被皇上禁足在储青宫,虽说没有自由,但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怎么柔贵妃求自己救他? 还没等鱼蝶儿有所反应,金松就率先朝着门口快走了两步,伸头往外头看了看,这才回转身来,神色焦急的冲着柔贵妃道, “柔娘娘你快些起来罢,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王妃怜你在这冷宫受苦,好心来看你,可你净说这些胡话,你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金松焦急不已,却也暗自庆幸,好在冷宫里的奴才拿了银子还算知趣,都躲开了没跟过来,否则柔贵妃这些话若是被听去了,不是给主子找麻烦吗? 又不由得气愤,这柔贵妃太不知好歹,你落到这步田地,来看你就不错了,还要陷别人于两难,向别人提出这种要命的要求,这不是蹬鼻子上脸么? 救人,怎么救?太子被废被禁足,那是皇上的旨意,谁敢去冒大不韪? 再说了,只是被禁在宫中自省,何来救字?这不是在暗喻有人要对废太子下黑手么? 可气愤归气愤,不管如何,她总还挂着个妃的名头,所以处在金松的位子倒也不好对她说什么难听的,只希望鱼蝶儿能聪明些,千万不要应承这种不可能做到的事。 到时候凭空的惹出一身麻烦来。 柔贵妃却根本不管金松说什么,竟膝行至鱼蝶儿跟前,扯住她狐裘披风的下摆,声泪俱下的恳求着她,“我知道我向你提这个请求很冒昧,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求谁,没有人能帮他,也没有人肯帮他。” 她边说边抹了一把泪,她自然知道这件事多么不容易,即便鱼蝶儿答应也不一定能办到,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想为鹤炎争取一下。 “你能来看我,说明你还念着旧,念着他的好,你就看在以往他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你帮帮他,救救他,好不好?” 望着柔贵妃一双满怀期盼的泪眼,鱼蝶儿不知该如何回应,一往情深?太子与她之间竟能用到这个词吗?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其实是十分痛苦的,那么多的从前都不记得,说不好奇,过好眼下,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鱼蝶儿自然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了探究之心。 “你说他对我一往情深?” 柔贵妃一愣,才想起鱼蝶儿失忆的事,遂点了点头,一脸的懊悔,“他本意是要娶你的,都是我不好,从中作梗,逼他取了琳琅,因为这事,他一度与我呕气,以致母子之间不睦。虽然你们未成眷属,但我知道他对你的心可是一直都没有变。” 她这番言语,鱼蝶儿是将信将疑的,但是联想起她大婚头一天,鹤炎在喜棉宫的态度,那般欲言又止的纠结,还真是有些奇怪。 一旁的金松见柔贵妃越来越过分,不由得火大,一个健步过来将柔贵妃往旁边一拽。 狠了声道,“柔娘娘,你都到冷宫反省了,怎还这般不知轻重,你这番话若是被晋王知晓,想必后果不用我说了吧?” 金松别的不想管,只希望主子好,可是若卷进去柔贵妃这桩事情里去,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绝对是好不了的。 而且谁不知道晋阳王最忌讳太子从前对鱼蝶儿的心思。 本来王妃忘记了前事,刚好图个清静,现在柔贵妃却偏偏在她面前提起来,到时候恐怕皓月斋都不安宁了。 现在不阻止还等何时? 柔贵妃自然知道晋阳王对鱼蝶儿是多么的在意,所以金松只是一点拨,她便明白了他话里的威胁。 可是,她说这些不过是想唤起鱼蝶儿对鹤炎的哪怕一点情意,能愿意帮他就好。可是她也深知,若是惹恼了晋阳王,吉凶更是难料。 一个是废太子,一个是前途正盛的亲王,连衡量都不用衡量,就知道若是惹了鹤泰不悦,下场也好不了。 稍微用些手段,也能报复的神不知鬼不觉。 有了这样的认知,柔贵妃便也词穷了,抽泣了半天才道,“这些都是旧事,我不该提,如今你已成晋王妃,晋王又是千般万般的好,我们母子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奢望,我只求他能活命,只求你能想法救他出牢笼。” 鱼蝶儿脑子一团乱,莫说她难辨柔贵妃话中真假,即便是真的,即便她想救,可也没办法啊。 她有些沮丧的轻轻叹息了一声,朝柔贵妃伸出手,“你起来吧,你这么跪着也起不了作用,我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说真的,就是来看你这一趟,都还是寻了许久的机会,怎么救的了他?” 见鱼蝶儿婉言拒绝了,金松暗自松了一口气,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了一点,附和道,“是啊,如今世事多变,人人自危,我们也是在夹缝中生存,力图自保尚不易,又怎有能力去救人呢。” 接着他掏出身上的散碎银子递过去,“这些你且收着,打点打点,你的日子也好过些,切莫再提什么救不救的话,大皇子只是被禁足而已,哪会有性命之忧,待时日久了,皇上念起他的好,保不齐就赦免了他的罪过,届时皆大欢喜,娘娘再入主永华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柔贵妃摇着头,“不可能的了,不可能的了。” “昔日的素娘娘,犯下那般的错事,如今不也从冷宫出来了?虽不及往日富贵,好歹日子是好了些吧?这凡事要往好了想,日子才有盼头不是?” 柔贵妃的头摇的更坚决,“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我们母子是没有这样的命了。” 金松见她油盐不进,也不知再劝什么,拉着鱼蝶儿往外走,“王妃,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还是赶快走吧,到时被人撞见了,不定要生出什么是非来。” 鱼蝶儿刚走没两步,便被柔贵妃从后头扯住了,“晋王妃,我求求你,救救炎儿,送他离开皇宫,送他离开,我求求你了……” “我说你怎么冥顽不灵呢?”金松火冒三丈,回身去掰她的手,“你松开,我们王妃就不该来看你。” “我不想他死在这皇宫里,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他会死在储青宫的……皇上不会让他活的。”鱼蝶儿仿佛就是柔贵妃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见她要走,柔贵妃有些疯狂,双手死死的抓住她,口中不停的求着。 鱼蝶儿被她不顾一切的样子吓到了,也开始挣扎着挣脱她,加上金松,二人奋力才将她摆脱开。 最终,柔贵妃被推倒在地,金松带着鱼蝶儿脱了身。 二人脚步匆匆,慌慌张张的出了冷宫的门,才停下来喘口气,鱼蝶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柔贵妃为什么几次三番强调鹤炎会没命,最后居然还说皇上不会让他活。 便疑惑的问金松,“金子,柔贵妃她怎么总说大皇子会死在皇宫,你说真的有人要害他吗?她好像还说什么皇上不会让他活?” 金松顺口答道,“奴才觉得,许是这冷宫住久了,柔娘娘胡思乱想的太多,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即便不再是太子,可好歹是皇子,皇上怎么会杀他?四皇子犯的错不比大皇子小,也只是被囚,也没要他的命。” “我觉得也是。”鱼蝶儿觉得金松说的跟她想的一样。 但是柔贵妃为什么却那么说,或许真的是疯了吧。 金松的脸色有些凝重,“主子,以后可千万不要再来这地方,这进了冷宫的人,说话做事都不受控,就像方才,她就像个膏药一样,黏上就不撒手,若不是咱们跑的快,不定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太危险了。” “嗯。”鱼蝶儿也有些后怕,开始见着柔贵妃只觉得挺可怜的,可是后来她真的就像疯了一样,着实有些吓人。 “她说大皇子以前是要娶我的?真的有这样的事儿吗?” “奴才不知道,奴才是在主子到了喜棉宫以后才来伺候主子的,不过一个半疯癫的人所说的话是不可信的,而且以往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 二人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往回走,金松边走还东张西望的。 “金子,你看什么?” “主子,咱们到冷宫可是违反规矩的,奴才这不是怕遇到什么人吗?咱们得避着点。” 好在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为迎接使臣,都去忙着布置了。 这个时机倒是选的好,可是太危险,以后再不能来了。 天气越来越冷,入了隆冬,宫巷里都罕见有人经过。 各宫的主子也都闷在各自的殿里,没人愿意在外走动了。 冬季天黑的早,不过酉时外面便已漆黑如墨了。 一个裹着厚重披风的人影一步步走向一座宫殿。 那座宫殿的宫门上方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三个大字,倚兰宫! 人影走的并不快,在黑沉沉的天地间显得很是寂寥。 因为倚兰宫是座无人居住的空殿,所以周围也是冷冷清清。 人影进了院子,穿来绕去的到了一间屋子里,轻车熟路的点亮火烛。 这是一间寝殿,垂挂着层层厚重的绛红帐幔,脚下,是光如明镜的石砖,倒影着轻轻跳跃的淡黄色烛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倚兰宫的秘密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烛光的映照下,人影缓步行至东边的墙壁前,端详了一阵,伸手在一个位置按了一下,轰隆一声墙壁移动,一排大小不一的按钮出现在眼前,他按了其中一个,随后又将墙壁恢复如常。 回到桌前,将厚重的披风解下,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里边一袭明黄色龙袍,龙纹刺绣的金线在烛火下闪着刺目的光芒,彰显着帝王无以伦比的高贵。 原来这个人影竟然是当今皇上鹤天行。 他静静的坐在屋中,似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一炷香后,那张床榻之处响起咔嚓咔嚓的动静,眼见着床榻移动了位置,露出一方黑漆漆的深洞来。 之后便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从深洞里走出一个穿着紫袍的人来。 这样的异动,皇上却由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一下,连一点吃惊都没有,就像早已习以为常了一样。 紫袍人踏着虎步到了近前,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垂首道,“奴才参见皇上。” 皇上这才抬了眼睛,“坐。” “奴才不敢。”紫袍人受宠若惊,没敢起身。 本来大多时候都是由他去向皇上汇报,今儿皇上却亲自到此传唤他,还让他坐,摸不清情况的他怎么敢擅自坐呢? “没外人在,就不必拘着了,叫你坐就坐。”皇上有些不耐烦。 紫袍人没办法,唯有听从,可他也不敢与皇上面对面而坐,便将椅子搬到了侧边,坐在了皇上的下首。 “皇上星夜到此,可是有什么吩咐交予奴才去办?”紫袍人小心谨慎的问道。 皇上眯着龙目瞧了他两眼,语气十分随意,“说起来这皇宫这天下都是朕的,可有时候朕就连说话都没个清静地儿,亦难得找到一个知心人。” 紫袍人只管听着,不好接话,也不知该如何接,皇上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今儿找他来谈心来了? “关于这座宫殿的传说,你应该记得吧?” “奴才自然记得。” 当皇上问起这个,紫袍人更加确信,这皇上还真是没事儿找他闲聊来了吧?否则怎么会问这个。 这倚兰宫的传说,别说是他,不说皇室子孙,就是宫内很多奴才都知道的啊,只是鲜少有人直接提起罢了。 这座宫殿年代非常久远,从丘池建国之初就存在了。 可以称得上古老如岁月,华美如珍宝。 数百年间,皇宫各处的宫殿都几经新筑,唯有这座颇具异域风格的宫殿向来只是修缮翻新,从未推倒重建。 而且一直空置,再没有妃嫔入住过。 因为这其中有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但是年代久远,真假已无从论定。 据说,这倚兰宫是当年丘池的建国之君,丘池国的祖帝为他的一位宠姬所建。 那宠姬是一位异域公主,名唤倚兰,和亲嫁到丘池国,封为兰妃。 兰妃身姿窈窕,能歌善舞,更是美若天仙,深受祖帝爷喜爱。 但她因远离了自己的国家,所以时常会想念家乡,以致终日郁郁寡欢。 祖帝心疼兰妃,便仿照倚兰公主故乡的建筑风格耗巨资建造了这一座宫殿。赐名倚兰宫,给兰妃居住,以慰她思乡之情。 又因兰贵妃极喜爱花草,庭院里好些个珍稀花草也是祖帝广派人手遍及天下寻来的。 可惜天妒红颜,还没过几年兰妃就不在了。而且离去的很是离奇。 入夜之时明明和祖帝同蹋而眠,清早祖帝醒来却不见兰妃的踪影,若说祖帝睡的太熟,可在外殿守夜的奴才一直未眠,并未见兰妃出来,更无人进去,一个大活人竟然就凭空消失了。 翻遍皇宫都没寻到踪迹,说出来都是骇人听闻。 这件离奇的宫廷秘事不知怎的就传扬开去,连坊间都知道了,而且传言更多。 有人说兰妃太美,定不是凡人,许是哪位仙子下界游玩,眼下该回去了所以就飞升了。 也有人说或许是她太招祖帝喜爱,以致在宫中遭人嫉恨,被害了,可能用了什么厉害的毒药,能将尸身都融化于无形。 怎么说的都有,越说越悬。怎么说的都有。 可猜测终究是猜测,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是真实情况又无人知道,事实又难以解释。 一代代传下去,便越来越像个传说,当个故事一样的讲。 倚兰宫院子里有一株植物,黑色枝干、墨绿色的叶子。 在兰妃还在的时候,谈笑间曾指着殿前的那株植物对祖帝说过,如果以后她死了,除非这棵植物开花,倚兰宫才能赐与其他妃嫔居住,否则谁也不准住。 祖帝只当是她撒娇的玩笑话,当时便一口应允。 因为那棵植物是兰妃当初从北疆来丘池国之时带来的,除了四季常青以外,几年了从没见它开过花。 本就不会开花的植物,兰妃却说除非这颗植物开花,否则不准旁人入住这座宫殿,明摆着是不让别人住啊。 不过原本就是为她所建,祖帝也没想给别的妃嫔住,所以满口答应。 自从兰贵妃失踪以后,祖帝对她一直念念不忘。经常一个人流连于倚兰宫中,似在怀念从前的时光。 突然有一天可能就想到了这件事,于是便立刻下了口喻,不光本朝,即便是以后朝代更替,若此植物不开花,此宫皆不可为居。 至此后,这座宫殿便没有人能再住进去。 因为无论多少岁月过去,那株植物依然只有叶子不见半点花的影子。 祖帝在位时,虽无人居住,可倚兰宫的日常打理从不疏漏,宫女嬷嬷依旧伺弄着花草,打扫着宫殿,祖帝更是时常在殿中一呆便是一日半日的。 祖帝归天后,新皇继位,依然遵照着先皇的旨意。 由于倚兰宫建筑华美,景色怡人,是游玩的好去处,所以就算朝代更迭,依然还是一代代的一直修缮照看着。 历经数朝数百年,宫殿依旧完好,还增添了一些新的摆设和小建筑,以供偶尔的游赏。 多少年过去,宫内的花草树木不知换了多少茬,唯有那株不开花的植物依然存活着,依然的四季常青。枝叶更加繁茂,体积却没长大多少,而且坚定的从不开花。 鹤家的江山倒也永固,一直未易姓。 便更添了神话色彩,一度有人说兰妃真的是仙子下凡,因鹤家世世代代信守了对她的承诺,所以她也保佑着鹤家的江山不倒。 谁都喜欢吉祥的寓意,所以后世君主都心甘情愿的遵着先帝的旨意,哪怕或许只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也一如既往的遵守着。 倚兰宫的传说对于别人来说是个故事,还蒙了神秘的面纱,使人接触不到真相。 可紫袍人却是知道的。 不光是他,还有暗卫,还有历代的皇上,都是知道真正的内情的。 暗卫自祖帝开国之后便组织起来了,倚兰宫其实便是暗卫的藏身之地,倚兰宫地下的地宫生活着只受皇上调遣,护卫皇上安全的一个组织,神秘的暗卫。 不光如此,倚兰宫还是个可攻可守可退的后路。 里边的消息机关遍布,只要熟知,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斩杀数百人。 地下的暗道更可通往宫外。 不论是有强敌来犯,还是有人谋逆篡位,是用来擒杀来者还是用来逃生,都不在话下。 一支暗卫奇兵,加上一座机关重重的宫殿,便可使皇权无限的加固。 这也是为何历经数百年,鹤家江山还是姓鹤的缘故。 每每遭遇谋反之事,只需退到此处,便可反败为胜,将逼宫之人杀个殆尽,只是为保密,这类事件不会详细留于史上。 而这座宫殿的秘密只有先皇驾崩以后,新帝才会知晓,暗卫的使用权也才交于新帝。 所以倚兰宫的秘密除了暗卫自身,知晓的便只有皇上,其余再没人知道。即便有人在无意中知道了,也会让他闭上嘴。 这是历代君王的保命符,若被人知道了,还如何有安全感? 所以那个传说其实不过是祖帝讲来迷惑众人的,意在有个理由让倚兰宫永久空置。 因为那株植物其实是北疆的一种奇花,是一种分雌雄的花,只有雌的才会开花,而依兰宫的这一株是雄花,是永远不可能开花的。 所以只要借兰妃之口说那样一个由头,便可永久的一代代的空置下去。 而兰妃失踪的真相并不神秘,她是被祖帝开启了机关,从床榻之上沉落到了地下,后被机关中的乱箭射死。 因兰妃和亲是假,与她的国家里应外合刺杀祖帝是真。 她做内应,杀手伺机潜到倚兰宫与之联手行刺杀之事,计划很是周密,连进宫的腰牌都弄到了,可惜被祖帝事先察觉了,便在一天夜里开启了机关。 而那些杀手,即便来了自然也无一生还。 不得不说,祖帝做为开国皇帝,是有着非凡的谋略和才能的。 为了保卫他辛苦创下的江山,所以便想将这个护身符一代代的隐秘的传下去。 这才有了那个传说和空置数百年的倚兰宫。 只是一般人知道的只是那个传说,而这其中的内情却是绝密,就连普通的暗卫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紫袍人若非暗卫首领,定然也是不知道的。 因暗卫首领统领暗卫,护驾皇上。乃是皇上最信任之人,这些自然不会瞒他,这宫中的消息机关他更是了如指掌。 当然为了防止暗卫有二心,做为帝王自然有一套传承下来的对他们的制约之法。 使得他们对皇帝忠心不二,否则若他们叛变,那帝王将万劫不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琳琅竟是过继的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说起这些,皇上有些感慨,“朕继位之时,从先皇留下的诏书中才知道这座倚兰宫的秘密,那枚与诏书在一起的令牌使朕正式接手了这支暗卫。那本只传历代帝王的鹤家札记更使朕对开辟鹤家江山的祖帝崇仰之至,祖帝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朕远不能及。” “皇上亦是一代贤明君主,万民敬仰。”紫袍人由衷道。 君主未必一定要超越先皇什么,只要能令百姓安居乐业,过安稳无忧的日子,就能算得上一个好皇帝。 皇上摇头,“祖帝开创丘池国度,留下的护身符可保我丘池千秋万代。相比之,朕当真是自惭形秽。” “皇上身为一代帝王,却能如此苛责自省,实属百姓苍生之福,之幸。丘池这几十载外敌难侵,国泰民安,普天之下一片祥和之气,这又怎能说不是皇上治国有方的功绩呢?” 听紫袍人如此说,皇上似乎释怀了些,温和的笑了笑,状似无意道,“你十二岁便加入了暗卫,至今也年逾四旬了吧?” “回皇上,奴才四十有二。” “做暗卫三十年,你可曾后悔过?”皇上突然问道。 “没有。”紫袍人想都没想,就果断的回道。“能为皇上效命,是奴才的无上荣光,奴才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 皇上点点头,“你的忠心朕知道,你与你父亲一样,都是社稷的功臣,只是有时候朕也觉得,你们这等人才若是为官,若是为将,都会是一代枭雄,可却做了暗卫,着实是委屈了。” “平日见不得光,却又无时无刻不准备着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即便为皇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史书上永远都不会有点滴之墨。” 这是第一次,皇上对暗卫说这样的肺腑之言,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地位的悬殊注定连说话都不会平等,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统治者之口,实在是不该的。 暗卫的挑选极其严格,而一旦成为暗卫,生活行动则更加严格,稍有错漏都可能暴露踪迹。 这么多年的谨小慎微,为主卖命,即便他们是奴才,皇上也觉得不亲口肯定他们一回,心里是那样的过意不去。 紫袍人却显得毫不遗憾,不以为然道,“皇上,奴才觉得能保卫皇上的安全,是更崇高的使命,高官厚禄,扬名立万,奴才均不艳羡,以己之身护得皇上周全,社稷安稳便是不负此生。” “好!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皇上略一沉吟,看向紫袍人的眼神也变得郑重,“那朕就再拜托你一件事。” “皇上尽管吩咐,万不可能谈拜托二字,奴才承受不起。”紫袍人离座跪地,惊慌不已。 他面前的可是皇上,无论现在多么和蔼,语气多么像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可都改变不了他是一国之帝王的事实。对他说拜托,这不是折煞他么? 皇上摆摆手让他起来,“朕并非措辞不当,而是权当为这个国家拜托你,所以,你承受的起。” “皇上?”紫袍人越听越糊涂了。 “你不必过于紧张,其实朕所说的也算你的分内之事罢。”皇上语气淡然,却十分认真,“届时太子登基前后,定有动荡之事,希望你能率暗卫全力辅佐,肃清一切不谐之音,助他顺利称帝。” 紫袍人一愣,“皇上龙体康健,何故如今说起这些?而且……” 不由得他不奇怪,太子不久前刚被废,如今连储君都没有,皇上却跟他说辅佐太子登基,太为时过早了啊,莫不是太子之位皇上已有了册立的人选? 他可不会蠢到认为皇上只是顺口一说,可即便是有了太子,皇上并不年迈,又没病没灾的,怎么突然提及太子登基什么的? 自古都是储君着急上位,还没见过皇上反而着急退位的呢? 况且,这也不合制度。 暗卫是受命于皇上不假,可那要当了皇上才可以,未称帝以前就算是太子都不会让他知道暗卫的事,更别谈听命于他了。 因为未称帝以前,太子也未必就一定会是皇帝,就如当朝的太子,眼下不就废了吗? 如果提前让他知道这些隐秘,难保会做出什么来。 所以暗卫除了效忠皇上,是不会帮助任何人的,除非是皇上下令。 而外面流传的关于暗卫的一些消息,也都是命人有意为之,刻意放出的一点风声,意在令那些抱有不轨之心的人有所忌惮,便能收起坏心思来。 所以除了捕风捉影的一些说辞以外,并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暗卫,而暗卫的藏身之地,人员数量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可皇上现在居然让他协助太子登基,紫袍人自然无比惊讶。 皇上看出了他的疑惑,爽朗一笑,“按照先例,暗卫之事与这依兰宫的秘密是要写在诏书上,待新皇登基后才能亲阅诏书,也才能号令暗卫,就连太子都不会知晓这些。” “只是,”皇上轻叹了一声,“如今宫中频频出事,太子被废,一定会有许多人都虎视眈眈,各方势力或许会无所不用其极。” “罗氏覆灭,其在朝中的余党一定会垂死挣扎,为了东山再起,难保不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背水一战。” “在这个不安定的时候,枝凰国的使臣又即将到来,不知道是存了怎样的心?” “还有惠亲王,他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来,他总共有过三次决心,每一次都被你们暗中破坏了,他能不动声色的忍耐到今日,更说明他不简单。朕觉得他一定会有第四次第五次……” 皇上说完这些,紫袍人的脸色也瞬间凝重了,“事情的确是聚到一起了!只是那惠亲王,他还不能死心吗?” 当年惠亲王第三次行动被奴才安插进去的人破坏,他受了打击,锐气大减,遂央求庄太妃隐晦的递了话,想将女儿许给太子,这样即便当不了皇上,权势也能坚固。 紫袍人以为,那时起,惠亲王应当是对皇位死心了,这些年来,虽然他张扬跋扈,在朝中大权独揽,不过也没有再筹谋什么谋权篡位之事。 难道只是做的更隐秘了?或是在等待时机? 皇上冷笑一声,“死心?越得不到的东西,心越是炙热,怎么会轻易死心?” “即便曾经死过心,也难免不会死灰复燃。特别是如今太子被废,他退而求其次的算盘也落了空,谁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 紫袍人一时无言,不得不承认皇上的话十分的有道理。 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皇上,听说太子被废后,他将女儿领回了王府?那郡主既为太子妃,就应与太子同甘共苦,即便是成了废太子,也不能做的这样明显,这样绝吧?不等于是脱离关系了吗?” “依奴才愚见,就不该放她回去,留她在宫中,对惠亲王多少也有个制约,他似乎很宝贝这个女儿。有她在,惠亲王想要有什么动作总会顾忌一些吧?” 皇上笑的更大声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宝贝?顾忌?” “朕不知道他对琳琅的宠爱有几分真,可朕却能笃定,若他要行事,琳琅是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的,他宝贝这个女儿只是因为他对太子妃的位子十拿九稳,他的宠爱只是做给朕看的,为了迷惑朕罢了,让朕以为琳琅进宫便是掌握了他的软肋,从而对他放心而已。” “皇上何以如此笃定?”紫袍人似乎不太相信。 “因为琳琅根本不是他的女儿。”皇上说的极为平静,“而是过继了庄太妃亲妹妹的孙女儿,所以庄太妃亦对她很是宠爱,反正本就是一家人。” “他过继女儿这件事上至朝野,下至京城的百姓,就连宫中的奴才都是知道的。 因为当初他曾大摆筵席过继此女,还在民间设了流水席,人人可赴宴,真可谓是大手笔。” “又因琳琅本就与庄太妃有亲,算起来也没远到哪儿去,终归与惠亲王算是一家人,所以渐渐的也便没有人提亲生不亲生的事儿来,所以有些人不知道也是有情可原。” 紫袍人先是讶异,后又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琳琅郡主与太子能婚配,惠亲王与皇上是兄弟,琳琅与太子便是堂兄妹,按说血缘极近,是不可以婚嫁的。 但皇上竟然下旨赐婚。 原来琳琅郡主并非惠亲王亲生女儿,而是过继来的。 这样的话,倒是无伤大雅了,堂兄妹只是名分上的而已,反正血缘无关也就算不上违背伦常了。 惠亲王或许就是怕人拿近亲说事,对婚事横加阻挠,所以过继仪式才做的那样大,让越多的人知道琳琅郡主与太子是没血缘关系的,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反对的了,这桩姻缘也才能得以顺利。 还真是事事考虑周密,步步为营的算计着怎样握住更多的胜算。 只不过因为紫袍人是暗卫的身份,日常行动受限,所以这些事情不知道而已。 如今听皇上这般详细的解释才明白过来。 这样看来,还真的是留着琳琅也无济于事。不是亲生的,关键时刻惠亲王又怎会顾忌到她的死活呢? 平日对郡主的宠爱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看吧?让别人觉得他对琳琅如亲生一般对待。否则一个过继来的怎能匹配得了太子的尊贵身份? 即便是真心的,若与皇位对比,一定还是皇位重要。 为了巩固权势,明明没有女儿,竟过继了一个女儿来攀附太子,说他不偏重权势都没人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 ..org,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皇上知道内情自然看的透彻,因对所有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心中早已对这些事波澜不惊,所以如今谈起这些来,就如说平常事一般,没有丝毫动容,显得无比的冷静。 “若非琳琅不是他亲生,无论如何惠亲王是张不开口请求朕赐婚的,即便他张的了口,朕也绝不可能答应,有悖伦常的事情,朕又怎会允他?” “就是朝臣亦都不会容忍,这是破坏纲常的行为,他做为一国之丞相怎能率先越矩?对此他是一清二楚,所以才选择过继了一个女儿在膝下。 “况且他本来就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所以此举虽然另有所图,看起来却并不显得突兀。” “就凭这件事来看,惠亲王他就并不是死了心,而只是改变了策略而已。他这个人,朕非常了解,不会一条路走到黑,但也不会轻言放弃,多留几个后手是他的作风。” “对于让琳琅嫁入宫中,其实中间他曾几度有过反悔之意,可后来还是让琳琅进了宫,成了太子妃,说明他是几经斟酌才走的这步棋,应该是这样更加稳妥,但他一定还有其他招数没使出来。” “只是由于前几次还未起势就出了内乱,导致功亏一篑,使他更加的谨慎与小心了,就如惊弓之鸟,恐怕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是他认为的万无一失的时候,他便不会去做任何冒险的行动。”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防着他,因为他不动则已,一动应该就是倾尽全力的一击。” “为以防万一,朕现在便传你口谕,只要他或任何存有不轨之心的人有什么异动,你便可将太子当作朕一样效命,一定要助太子顺利登上皇位,切不可任由政权旁落。” “是,奴才谨遵皇命。”紫袍人听皇上的口气便知重任在肩,无可推却,遂郑重的领了皇命。 只是他也有疑惑,皇上口口声声让他协助太子,可鹤炎被废,如今没有太子啊,难道皇上不日便要立新储? 这可是要问个明白的,误解了或弄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迟疑了片刻,他便开口问道,“奴才斗胆,如今太子之位空缺,皇上是否已经有了新的储君人选?不知皇上是让奴才效忠哪一位?” 皇上微微一笑,“朕的人选,或许你能猜的出吧。” 紫袍人默了一会儿,探寻的直视向皇上的双目,“可是晋阳王?” 皇上闻言,赞许道,“不愧是为朕办事多年的,一猜即中。” 紫袍人面上的神情立刻放松了不少,“正因这些年奴才统领着暗卫为皇上办差,也才有机会感受到皇上对晋阳王的不同来。” “哦?你倒说说看。”皇上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 “十年前,皇上命奴才去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眉大师,命他入宫悄悄教授二皇子武功。” “三年前,皇上命二皇子随军出征,却暗自派遣奴才带领半数的属下跟着暗中保护。” “数月前,二皇子率领兵马护卫公主前往邻国和亲,皇上又命奴才派遣暗卫跟随,这次更是相当于倾巢出动。皇上所做的这一切不都因为在意二皇子,一心要护他周全吗?” 皇上不动声色,反问道,“他是朕的皇儿,朕担心他保护他,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吗?” 紫袍人摇摇头,“皇子不止他一个,可除了他,奴才看不出还有哪一位皇子能令皇上如此重视,屡屡派遣亲卫去保护。” 暗卫相当于皇上的保命符,若不是对某个人格外的在意,怎会将保命符派给他?而且在庄太妃一案中,为了助他破案,皇上还将号令暗卫的令牌借给他使用。 虽然二皇子晋阳王并不知道暗卫的具体情况,可是毕竟是除却皇上以外,第一个知道暗卫是真实存在的人。这就等于皇上才能知道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一半了。 若不是对他抱有不同的心,皇上定然不会这样做的。 封了亲王不说,给他的封地又是那般的富庶,不就是想让他金银活络,也好站稳脚跟,或者培植自己的势力吗? 皇上似乎也知道是因派遣内卫保护他,才令紫袍人看明了他的心,当下也未多作辩解,便痛快的承认了,“你说的对,看的也明白。他的确是朕最关心的一个儿子了,也是朕最寄予厚望的。” 虽然紫袍人就是这样想的,但是皇上现在亲口这样一说,他反而又生出许多不明白来了。 “这样说来,奴才倒还有些事不解,三年前皇上命暗卫偷偷跟随,只嘱咐要暗中保护,所以晋阳王一直不知他在战场之上几次涉险,是在奴才的安排下才得救。” “可这一次出使邻国,为何皇上要命暗卫在出发时就在晋阳王面前现身?” 皇上轻轻叹了一声,“朕对他再多期许,可也怕他是不成材的,所以当年朕派他出征,虽然看似是听了臣子的进言,可朕亦想让他出去历练一番。” “襁褓里的孱弱者又怎能堪当大任呢?为了能真正的让他得到锻炼,让他体会什么才是经历九死一生的强者,朕才命你们暗中相随,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便不用管他。” “不告诉他,就是为了让他觉得除了自身无人可靠,唯有靠自己才能活着回来,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出他的潜能来。” “而后来他的建树足以证明他不是块烂泥,至少他是强过朕的,朕像他那个岁数的时候,还没有他的气魄。” “而这一次,或许是朕老了,无力再承受一日日的担惊受怕,生怕他出事,也或许是他的潜能已不需要朕再费心的去激发了,他已经令朕刮目相看了,若将江山交到他的手中,朕觉得可以放心。” “所以朕不愿意再冒险,也不愿意他拿命去冒险,这才令暗卫在出发时便现身对他说明一切,想让他心里有个底,让他知道他不是孤身奋战,在艰难时刻,他是有一股力量可以倚靠的。这样他才不会随时随地拿命去拼。” “朕眼看着他从一颗幼苗长成了如今的大树,决不允许有人将这株大树砍倒,更想在必要的时候,在朕还可以的时候,尽力替他遮挡一些风雨。” “因为迟早有一天,他要独自面对一切,即便是狂风暴雨都不能退缩。那个时候,没有温情,只有孤单,趁着现在,朕还在,便想多给他一些温情,用朕自己的方式。” “只希望许多年后的某一天,他想起朕来,不仅仅只有怨,只有恨,心中还能有一点点的温暖和怀念。” 说到最后,皇上有些颓败和伤感,他自知,做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他做的太不够。 皇上这般肺腑之言,紫袍人是没想到的。 虽然他看出了皇上对晋阳王不同,比对旁人更加关心,可也没想到皇上对晋阳王的感情竟如此之深?超出了他的想象。 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只暗地里对晋阳王好,平日都不曾表现出来呢? 但凡表现出十分之一的好来,晋阳王幼时也不至于那么的受冷落。 只是这种事,若是他贸然问个明白,太过不妥,毕竟他只是个奴才。 可是不问,好奇心又杵在那儿,那叫一个难受。 紫袍人迟疑着,好奇心占了上风,犹犹豫豫的琢磨着措辞,“既然皇上对晋阳王如此厚爱,那怎么会……怎么会……” “你有什么话便直说,今夜,朕亲来这间殿内,一是来向你问些消息,二便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所以现在你便不必将朕当作皇上,朕也不将你当作臣子奴才,你我二人就犹如朋友谈心,你看如何?” “这叫奴才怎敢当,君永远是君,奴才岂敢以下犯上,奴才万死亦不敢视皇上为友。” “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可有时候,太守规矩反倒是迂腐了,不敢便不敢罢,你有话可直接说与朕听,不必有什么顾虑,朕不会治你的罪便是了。” 紫袍人揖了一揖,“奴才是想说,皇上您明明很关心晋阳王,为何明面上却是那般截然不同?” “你是觉得朕这些年对他太过疏离,不亲近?似乎对他并无一点偏爱,不但不偏爱,反而还无比的苛刻,使他没有享受到父皇的爱护,但是暗地里却又那么的关怀他,看重他?” “皇上明鉴万里,奴才正是这个意思。”紫袍人垂首。 皇上龙目微眯,注视了紫袍人一会儿,才开口说了几个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相信以紫袍人的领悟能力,一点就透,根本不必说太多,只这几个字,便能解释方才的问题了。 紫袍人沉吟了一下,颔首道,“奴才明白了。” 看来皇上疏远晋阳王并不是不喜爱他,反而是因为太过喜爱他。疏远他是迫不得已,只是保护他的一种方式。 因为皇上不是普通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受万千人的瞩目,更能搅动万千人的心思。 得了皇上的宠便同时会得了许多人的忌恨,所以他才对最喜爱的皇子,刻意的冷漠待之。 谁叫他是帝王呢?稍微的一点偏宠都可能要了人的命,都可能为那得宠之人招来杀身之祸。 晋阳王母妃早逝,留他一个幼子,若是皇上表现的偏爱他,或是有意将太子之位传给他,那后宫的女人们一定对他视做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因为只有这样,那些人才有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将计就计 纵然他是皇,可再严密的保护也会有疏漏的时候,很多事儿是防不胜防的,能下手的地方太多了! 紫袍人明白,在这样的形势下,皇疏远晋阳王,表现出不喜欢他,眼没有他,正是出于对他的一种保护。! 对皇来说,让他安全的长大什么都重要,哪怕有遗憾,哪怕被他误解,被他在心里恨着,又有什么所谓? 而对晋阳王来说,虽然失去了父皇的关爱,但是却得到了相对的安全。 也许从那时起,皇有意立晋阳王为储了,看来那个关于立储的传言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因为时机不对,所以大皇子才成了太子。 虽然晋阳王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但是皇却一直都在为他而谋划着。 像现在,皇不那样心甘情愿的想将江山给他吗? 为了使他的登基之路顺畅,还不惜用拜托二字,来命自己竭力辅佐。 鹤泰幼年缺少亲情,日子不好过,心里不好过是一定的。 可皇这么多年隐藏着心的情感,那么深,那么久。心里明明在乎,却要装作视而不见,等于披着一层伪装,又如何会好过? 恐怕心也是倍受煎熬。 以致于此时说起这些来,亦是无的扼叹。 与其说是在与紫袍人相谈,不如说是在抒发倾诉这些年憋在心里无处可说的感触与情绪。 “世人皆以为皇帝是万人之,无所不能,可朕若回想这数年的帝王生活,无疑是失败的。” “朕心爱的女人护不住,心疼的皇子不敢也表现出来。朕活的何其窝囊。” 见皇神情痛楚,紫袍人劝慰道,“皇如此谨慎,都是为了晋阳王好,终归有一天他会明白皇的良苦用心的。” 皇苦笑,“可荣嫔呢?她永远都回不来了,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朕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她,说到底,朕欠她的太多。” “这些年,朕生怕泰儿有什么闪失,朕的宠爱已经害死了他的母妃,朕多么怕再将他给害了。所以朕只能装作对他毫不在乎,对他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当年他还不足朕的膝盖高,有一次见了朕,仰着小脸儿,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朕,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要对朕说,又或是有许多的话想要问。” “可朕呢?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一直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其实朕是不敢回头啊!朕怕看到他的失落,他的失望,他的恨。可是朕这心里也不好受,痛的滴血!” 皇口说着,脑海浮现着当日的情景,仿佛连当时的心痛都重来了一遍,泪也不禁滴下,他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 “后来他见到朕远远的躲开,朕再也没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再也没有了。” “连现在,他与朕说话朕都能感觉到他对朕的排斥,他对朕是有诸多不满和怨恨的,这都是朕的错,朕不怪他。” 皇平稳的叙述着,可是却掩饰不了他难以平静的内心,连声音都透着伤感与遗憾。做为一个父亲,与儿子近在咫尺却要如同路人一般,那要怎样的隐忍才能控制,又有多么的痛心。 “他在皇宫里长大,可朕却没参与过他任何的成长,朕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讨厌什么,不知道他快乐的时候会和谁诉说,更不知道他伤心害怕的时候是怎样度过。朕错过了一切,也给了他完全没有亲情的回忆和伤害。” “如今形势明朗了许多,朕也不必再有那么多的顾忌,朕要弥补他,尽量为他将一切障碍都扫清,朕要把江山交给他,这是朕当年对荣嫔许下的,朕不能不兑现。” “好在他是一个可造之材,其他的皇子都强百倍。朕相信,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交给他,朕放心。” 说出这句话,皇像是说出了心底一直想说的夙愿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当年疏远鹤泰,确实是为了保护他,怕他会成为争夺太子之位路的牺牲品。唯有让众人觉得他没有希望,他不受皇的待见,那些人才不会盯着他不放。 可这个原因其实只是其一个。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为了让皇后死心,不要将鹤泰收到崇栖宫她的名下去养育。 因为鹤泰是荣嫔生的,决不能让他成为别人的儿子,特别是皇后,那样鹤泰便会整日去喊一个害死他母妃的女人为母后。 皇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荣嫔也绝不会愿意。即便她死了,或许做鬼都会恨着他了。 早在荣嫔刚有身孕的时候,皇心已想着若是生个皇子,便立为太子。当时还未有皇子,只要生了便是长子,立储也无可厚非。 所以皇并未觉得不妥,这样想了之后,有一次便顺口说了出来。 殊不知这样顺口的话给荣嫔带来了又一次的灾厄。 或许是因为这立储的话,令皇后感到了威胁,所以才决意害死荣嫔,一定还想着来个一箭双雕,想等荣嫔生下婴儿。 若是个皇子,待荣嫔死后,再收养了那孩子,便可一并将太子之位和皇的心都笼络住了。 所谓爱屋及乌,皇宠爱荣嫔,一定会喜爱她的孩子,算是为了看孩子,也会多往崇栖宫跑了。 所以为了想要孩子,皇后害荣嫔的手段才那么隐秘和慢长,而不是让人立刻毙命。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免得那孩子日后怀疑到她。 皇后的算盘打的是绝妙的。 还迫不及待的在荣嫔只是病重,还没死的时候,对皇说出将来想要将鹤泰收到名下去养育的话。 只可惜她的心思路人皆知,皇岂会不知? 再加她在荣嫔还健在的时候说要养鹤泰的那些话,皇更确定了她是没安好心。 因有了皇先前立储的话,若皇同意她的请求,那鹤泰到了崇栖宫后名份便是皇后的儿子了,那太子之位也被皇后掌握在了手心里。 皇深知这一点,心里早防着她了,更是下定了决心断然不会让她得逞。 可在当时的局势来说,不让皇后得逞是较艰难的。 皇后无子,荣嫔若一去,鹤泰便没了母妃,皇后想领去养也是合情合理,朝臣也都会支持,皇更是没有理由阻拦。 因为有罗氏一门在皇后的背后撑腰,纵然是母妃健在的皇子,若是皇后执意要领去养,也很难阻挡,只可惜当时皇只有几位公主,并无皇子。 皇总要给罗氏家族几分颜面,算愿意为此事撕破脸可也没有撕破脸的本钱。 这事儿不遂了他们的愿,谁知道他们背后会使出什么招数来破坏。 不管真心假意,若要执掌政权只能相互平衡,接受彼此制约。 在那种情况下,阻拦十分艰难,这条路等于是被堵死了,还有一个办法是让皇后自动打消这个念头。 可怎样能让她打消念头,这事看起来更是难加难。 恰在此时,皇有一次在荣嫔宫里发现了一支男人的发簪。 他当时心里是一动,他是相信荣嫔的,可是这支簪子的出现意味着有人想要诬陷荣嫔。 不动声色的藏起了那支簪子,并暗派人去查,不出几日查了个透彻, 竟是柔贵妃社的毒计,只是这计谋太拙劣,漏洞百出,所以很容易查出来了。 鹤炎鹤泰只大了一点儿,柔贵妃对荣嫔如此迫害倒是动机很足。 皇从这件事受到了启发,想了一个能令皇后自动放弃收养鹤泰的念头。 只是他怕荣嫔不同意,而且事关名节,若不是此事重大,连他自己都不会选择这样做。 经过再三思虑过后,皇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荣嫔,并将想法告诉了她。 此时荣嫔病的越来越重了,最担心的当然是鹤泰的以后。 虽然太医诊治并未说是毒,可是皇与荣嫔也心照不宣的感觉到了什么。 加之前皇后曾加害过她,虽保住了命可却毁了容貌,对于皇后的心狠手辣心里是一清二楚。 荣嫔是因为理解皇的处境,眼下不是与罗氏翻脸的时候,为了江山稳定,才选择了忍气吞声。 洞察一切的她怎么可能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去给皇后做儿子呢? 所以皇试探着一说,她想也没想答应了。 二人商量妥当之后,便将计计,皇当即便表现得无震怒,做出刚发现那支簪子的样子,并下令调查。 调查结果自然如柔贵妃设计好的那样,那簪子是荣嫔与人私通,那男人无意留下的罪证。 其实不过是皇佯装了柔贵妃计策,信了荣嫔不贞的事情,所以才有后来对她的死漠视不理,这样才能在之后顺理成章的发生不喜爱鹤泰的事来。 名节对于女人来说何其重要,所以皇以愤恨做幌子,严令这件事外传,实际只是不想那么多人知道,不希望荣嫔被更多人误解。 可皇觉得毕竟是因为他的无能才出此下策,让荣嫔背了不白之冤,这是他欠她的,这辈子是还不了,唯有下辈子接着还。 在这件事皇也曾动摇,也曾有过后悔。 特别是在荣嫔死后,更是觉得对不起她,她被人害,他无法帮她报仇,死后还要名节不保。 一度产生过放弃的想法,想好好的宠爱鹤泰,来弥补她。 可是又怕这样做的后果会害了鹤泰。 害他落到皇后的手里,将来成为罗氏一门的傀儡。 或者是害他被人视为眼钉肉刺,想方设法的要除去。 这些都不是皇想要的结果。 https:/html/book/42/42065/l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回来的正好 所以出于种种考虑,皇只能按照原计划,装作恨着荣嫔,继而冷落着鹤泰。,。品書網 皇后见荣嫔出了这种事,连带着鹤泰都失了宠,深知皇一定是恨极了荣嫔的。否则人都已经死了,何苦拿孩子撒气? 皇对鹤泰这样的态度,一定不会立他为太子了。 既然太子之位无望,那她又何必领回来养? 宫里人多嘴杂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保不准有些人在他面前说出什么话来,或许到时养了个仇人出来,反而是得不偿失。 自此,皇后便绝口未再提过让鹤泰到崇栖宫的事儿了。 又加之那个时候为了让皇后断绝领养鹤泰的念头,皇双管齐下,还多方遍请名医入宫为她诊治,做足了样子。 使得皇后又产生了自己有朝一日能生育的希望,所以更没心思去养别人的孩子了,毕竟隔着一层肚皮,终究是不一样的。 因此,鹤泰最终才能被太后养在了身边。 皇的这一计可谓是成功的,但是他却并无喜悦,损敌一千,自伤八百。阻挡了皇后,可也伤害了荣嫔。 纵然伊人已逝,可是他心里始终耿耿于怀,觉得对不住她。 后来立鹤炎为太子之时,皇后竟出的没有特别反对,更没有眼红,也从来没有打过大皇子的主意。 如鹤泰失宠以后,她从来也没有提过要养育大皇子之类的话,这在当时委实令皇觉得怪。 时至今日,太子的事情水落石出,皇才明白,原来皇后不惦记大皇子是因为她早知道内情,大皇子的身份问题注定他的太子之位是无法长久的。 因为身份迟早会被拆穿,而皇后自己是想要拆穿的那个人。 所以对待柔贵妃母子,她才能那般淡然处之。 反正是她手里的蚂蚁一样,想什么时候捏什么时候捏。 可柔贵妃那些隐秘事,皇后怎会知晓?而虞贵人的死可能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若是要查,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少事情出来。 如今时过境迁,那些个过往,皇已不想费心去追究各种细节与皇后的罪行,因为只她害荣嫔那一桩事,皇早已经在心里为她判了刑,自有与她了断的时候。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况且这些年,皇虽很少出面介入后宫事,可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册封乐氏为荣嫔这件事,是冲着皇后去的。 虽然平日对乐氏并无过多宠爱,可单那个封号是皇后与柔贵妃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他才舍得将这个封号再次给了出去。 只因为乐氏其实是皇后的人,当年对鹤泰的母妃使坏也有她的份,这笔帐皇心记得明白。 乐氏本‘性’恣意张扬,不愿屈居人下,晋了她的份位,又封她为荣嫔。 她自以为得了莫大的龙恩,能与当年的荣嫔一样得宠,便不会再甘心对皇后俯首,而皇后更会视她为眼钉。 如此,二人一定会自相残杀。 果然,皇后动手虽然他预想的慢了许多,终于还是将她害了。 诸如此类的离间计,借刀杀人的法子,皇还真的没少用。 他是要借皇后、柔贵妃、素贵妃……等人的手来一一除掉那些害过荣嫔的帮凶。 她们斗得越狠,皇才越觉得畅快,对鹤泰母妃的愧疚才能减少一分。 乐氏死后,皇以她生皇嗣而殁,功在皇室为由追封她为妃,另赐了谥号。 同时也趁机下旨收回了她荣字的封号。 在皇心里,荣这个字唯有鹤泰母妃一人可当得。 荣嫔这个称呼在他心也永远只代表她一人。 而乐氏,死后升了妃位,还得了字的封号,看起来是无限风光的,虽然是死后的风光。 可宫里稍微有心的人,都会觉得字用在她身不但不能寓意美德、才华,反而很讽刺,因为她‘性’格轻狂,‘胸’无点墨。 所以,皇到底是出于何意赐了这个字给她,实在耐人寻味。 紫袍人作为暗卫首领,自然聪慧过人,也善于领略圣意,所谓听话听音,方才皇曾提起今夜来找他是为了问些消息,虽然是一句带过,可他也留心了。 既然皇已经明说了要把皇位传给晋阳王,那他便心有数了,他会一如既往的做好他效忠的本分。 没了疑问,紫袍人便主动提道,“皇方才说起想向奴才问些消息,不知皇想知道什么?” 这次紫袍人奉命跟随鹤泰去了西部,事情圆满完成,罗氏一‘门’也剿清了,原本是打算暗跟在鹤泰与卫队附近一同回京。 可罗氏一‘门’刚肃清时,鹤泰便联络到他,命他带暗卫先行回来,或许是不放心朝的形势。 紫袍人也考虑到皇的安危至关重要,便同意先行回来,反正此行的大事已办妥,凭着鹤泰的英明神武,接下来应该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不用等卫队,又骑着日行千里的快马,算途歇息的时间,也不过五六日便回到了京城。 暗卫他没听鹤泰的全部带回,而是留了大部分下来暗保护鹤泰。 因为暗鹤泰所说,届时他也会脱离卫队,另辟路径悄悄回京。 紫袍人怕出什么事儿,不留人他也不放心。 一回到皇宫,他便用以往的方式将这些情况传讯给皇了,毕竟为保密行踪,自然是见面越少越安全。 按照往常,若是有疑问或不明白的,或有新命令,皇自然会联络他,可是等了两三日皇都没给他任何讯息。 想不到今夜亲身前来了。 只是不知道是想问他些什么消息? 皇皱眉,“朕看了你所传的消息,想了几日,心总是有些不踏实。”这是他此来的正题。 “皇是担心晋阳王脱离了卫队,会有危险?” “太子被废,存有狼子野心的人都在蠢蠢‘欲’动,虎视眈眈,朕的确是怕有人会在途对泰儿不利。” “依奴才看,脱离了卫队,反而是安全了许多,虽然少了卫队的保护,可行踪却相对隐秘了,即便有人想要在途做什么也无从下手。” 关心则‘乱’,旁观者清,经紫袍人如此一说,皇顿时眼睛一亮,“言之有理,那些贼子只会冲着卫队而去,又怎会想到泰儿会撇开众人,独自回京呢。” “正是啊,皇,”紫袍人接着道,“而且没有大队人马的拖累,晋阳王回程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可能不日要到达京师了。” 皇更为欣喜,“不错,即便是要避人耳目,路途会绕的远些,也与卫队一起要快速的多。这样一来,或许还能赶到枝凰使臣之前回来。” “按日子算,使臣应该这两日到了,为何延迟了?”紫袍人问道。 枝凰国自鹤泰离京之时便发了国书来,之后使臣便出发来了丘池,算算日子已有数月,半月前快到达临城了,这数百里反倒走的极慢。 派人打探回的消息说因遇风雪天,道路被阻,路走的艰难,每日只能往前二三十里,遇到人烟少的地方,道路全被大雪覆盖,走的更慢。 以至于还要延个好几日才能到。 若是鹤泰跟卫队一同回来,估‘摸’着得阳‘春’三月才能回来,大批人马行军自然是慢。 他脱离卫队一个人返回反倒是能与使臣差不多时间到达。 反正有暗卫暗保护,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这样最好不过,皇的心也能落了。 皇最为担心的是鹤泰在外之时,若朝有个什么事儿,很容易脱了掌控。 本来要对付罗氏家族在京城的余党,还要防着惠亲王趁火打劫,够头大的了,现在又多了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为什么而来的枝凰来使。 怕怕‘混’‘乱’出什么事儿,如今鹤泰能赶回来,皇心里自然是一万个高兴。 回来的正是时候! 皇心情好,兴致自然也颇高,与紫袍人又说了一些别的事儿,才神采奕奕的悄悄回了寝宫。 晋阳王回来了! 直到进了皇城,入了宫‘门’,惠亲王才收到消息。 不光他吃惊,他的党羽,那些朝臣同样的吃惊。 连宫‘门’的守卫看到他都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久前才收到卫队返京的公,怎么晋阳王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卫队却又不见踪影。 “咱们都被他给耍了!”回过味来的惠亲王懊恼的一拳重重的砸在面前的桌案。 “他竟然来了个金蝉脱壳,看来派去的人要扑空了,速速都调回来。”他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 那一日与往常一样,日光淡淡的,柔柔的,整个皓月斋的大殿都像是笼了一层飘渺的轻纱一般,更是透过窗子将房内也洒的一片亮堂。 鱼蝶儿在房内摆‘弄’着‘花’瓶里的梅‘花’。 奴才跑着进屋来通报,跑的飞快,进到屋子里都险些刹不住,脸一副惊喜的模样。 “王妃,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奴才尖细着嗓子,语气无轻快。 鹤泰脚步匆匆,紧跟在那奴才的后边进了殿‘门’。 鱼蝶儿有些不信,前不久庆俞是说过他捎来信儿,说不日要启程往回赶了,可这才没多少日子,人居然回来了?也太快了。 但是奴才怎样也不敢这样骗她或是捉‘弄’她吧? 她带着不置信的表情从幔帘后走出来,却一眼瞧见了他。 眼的他黑了些,瘦了些,却依然那般清俊,带着狂狷和霸气的面容一见了她便立刻平添了几许柔情。 鱼蝶儿动了动‘唇’没说出什么话来,眸子却在一瞬间湿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身子不方便 鹤泰用力握了握了她的,“小蝶,爷回来了。。。” 听着他说话的声音,看着他平平安安的站在面前,鱼蝶儿心中是欣喜若狂的,可他不在时的那些思念和担心,如今见了面,竟只言片语都说不出来了。 勉勉强强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嗯,还带着哽咽。 鹤泰定定的看了会她的脸,才拥她入怀,双臂紧紧地环着,这张容颜,在他心头萦绕了二百多个日日夜夜。 如今近在咫尺,都还觉得如在梦中一般。 “小蝶,” 他的脸埋在她的发丝间,耳鬓厮磨间沉沉的叫着她的名字。 并没做什么过分和越矩的举动,可是看起来却是那般缠绵悱恻,柔情万千。 鱼蝶儿被他拥着,感觉像是被一张无比温柔的网,百转千回的将她环绕,丝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布满了她的心中。 “王爷……”过了一会儿,她将他推开。 毕竟房里还有奴才,虽然已经知趣的退远了,可那几双眼睛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的相拥,还是让鱼蝶儿觉得不自在,如芒在背。 鹤泰以为她是有话要说,便松开她,然后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有话跟爷说?” 被他如此深情的凝视着,鱼蝶儿顿时红了脸颊,嚅诺了半晌,才轻声询问,“路途劳累,王爷一定渴了吧?桌上有刚泡的茶……” “不渴。”没等她说完,鹤泰便摇了头。 “哦。”鱼蝶儿闷闷的应了一声,有点尴尬,本来也是找的由头,谁知道就这样轻易被驳回了。 他执着她的手,似笑非笑,“不过爷累了倒是真的,想先歇息一阵才有心思用茶饭。” 鱼蝶儿赶快接口道,“那让奴才伺候爷歇息吧。” “不急。”鹤泰转首对着身后过来准备伺候他梳洗安歇的奴才吩咐道,“备香汤,本王要沐浴。” “是。”奴才们应声出去准备了。 鹤泰去沐浴的空档,鱼蝶儿在寝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按说一路奔‘波’,想要沐浴更衣是最正常不过,可是他口中说着累想先歇息一阵,但是神‘色’却看不出有倦意,眸光还透着灼热。 就只从他那透着狡黠的戏谑笑意里,鱼蝶儿也将他的意图知了七八分。 算算日子,分别这么久,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为过。 可是,不行啊! 不凑巧的是她刚来了月事。 但这让她如何说呢? 若主动说身子不方便,万一人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想歇息,是她会错了意,不是要被取笑死? 若不说,万一他就是这样的意思,到最后发现不可以,不上不下的,他不得恼了? 唉!真是左右为难。 鱼蝶儿觉得呆在寝殿里不行,要不就躲开,等他歇息好了,再见机行事,找机会让他知道她身子不便。 打定了主意,她便抬脚往外走,去哪儿还没想好,先出了殿再说,要不就去膳房,假装饿了。 可走到殿‘门’,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堵在面前了。 “这是要去哪儿?”鹤泰盯着她问。 鱼蝶儿被这话问住了,实话是不能说的,只能在脑子里快速的编着谎话, “那个,我想去膳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她的眼神闪烁不安。 “爷不饿。” “我饿。”因为离用膳的时候还早,鱼蝶儿说完怕他不信,还扬了扬嘴角努力扯了一抹笑出来,“午膳吃的少。” 看见她的笑容,鹤泰有一瞬的失神,逆光望去,就如同‘花’儿绽开一般,层层叠叠的将他的心神就卷了进去。 他长臂一伸,揽着小蝶就往房内走,“这等小事你亲自去?奴才是用来摆着好看的吗?” 鱼蝶儿讪讪地解释,“亲自去看了才知道想吃什么。”她一边说,身子还下意识往后坠,不愿意往内殿进。 鹤泰停下,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小蝶,你是在刻意躲本王吗?” “没有啊,没有。”鱼蝶儿立刻摇头否认。 只是她的慌‘乱’没掩藏彻底,鹤泰一丝不‘露’的捕捉到了。 鹤泰嘴角一挑,‘露’出一抹笑意,“没有。”他像是在无比认真的在想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真的没有。”鱼蝶儿再次重申,“没有躲你。”由于心虚,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你急着跑出去?”鹤泰笑道,“千万别说刚好饿了,爷不信。” 他大步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前,冲她一招手,“过来。” 鱼蝶儿不情愿的小步小步的走了过去。 鹤泰看着她,伸手指向桌上摆着的几碟子糕点,有一块还被吃残了,“本王若没猜错的话,在本王还没回来的时候,你正在吃糕点。怎么见了本王,又饿了?你消化的未免也太快了。” “你猜错了,你进‘门’前,我正在摆‘弄’‘花’呢。”鱼蝶儿脱口而出。 “哦?是吗?”鹤泰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那摆‘弄’‘花’以前呢?” 鱼蝶儿抿了抿‘唇’,刚要开口,鹤泰便凑近她,“不许说谎。” “吃糕点。”她苦着张脸说了实话。 然后不由自主咬了咬‘唇’瓣,唉!都怪这张贪吃的小嘴。 也怪喜鹊。 本来鱼蝶儿正好好地吃着糕点呢,喜鹊非拿了几枝开的正‘艳’的梅‘花’来,鱼蝶儿一高兴,便扔下了正吃着的糕点,去摆‘弄’那‘花’儿。 若不是这样,也不会给鹤泰找到证据了。 现在被鹤泰拆穿了,她索‘性’豁出去了,猛地坐到了椅子上,“哼,算你厉害。” 见她有些气急败坏,鹤泰轻笑一声,“你当本王的刑部尚书是白做的吗?” 他现在可是对查案‘精’通的很呢?任何蛛丝马迹都很难逃过他的眼睛。 “说吧,急着走干什么去?还是真的是在躲本王?”他说着俯下身来,双手自然地放在她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将她圈在面前。 “不是王爷您说的吗?累了要歇息,我是怕打扰你休息,所以……所以出去转转。” “本王要你‘侍’寝。”鹤泰的‘唇’凑了过去,贴着她的耳朵说出了这话。 鱼蝶儿闻言,紧张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将头偏到了一边儿去,好离他远一些。 鹤泰却并没有就此罢手,炽热的气息跟随了过去,双‘唇’径直贴上她的脸颊。 鱼蝶儿身子一抖,立刻将小脸垂下去,不让他得逞,只是看起来却更像是在往他怀里钻。 看着小蝶惊惶逃避的样子,鹤泰哑然失笑。 这小东西,分开的有些久而已,这般害怕他了? 鹤泰没想那么多,只以为鱼蝶儿是娇羞,或者矜持,所以便又抱紧了她,如此的贴近,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两个人的心都不由得悸动了一下。 他抱得很紧,呼吸渐沉,鱼蝶儿甚至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下,那种积蓄已久的澎湃的力量。她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用力推开了他。 “现在不可以。”她隐晦的拒绝。 对上鹤泰投过来的疑问眼神,她又补充道,“我身子不太方便。” 终于是说出来了真正的原因,话没落地,脸就红透了。 “生病了?”鹤泰关切的问。 见他压根没明白,鱼蝶儿只能解释,“不是,是……是那个来了。” “哪个?”鹤泰一脸‘迷’‘惑’。 “哎呀!”鱼蝶儿无奈极了,头垂的低低的,“就是‘女’儿家的月事。” 鹤泰楞了一下,末了才像是明白了她说的,顿时勾‘唇’笑了,“原来你是因为这个。” 鱼蝶儿被他笑的更加羞赧不已,咬‘唇’不语。 所幸鹤泰并没有表现出失落或者不高兴,反而更温柔了些安慰她,“无妨,那就陪爷躺着,有你在旁边爷才睡的踏实。” “可是,这些日子我一个人习惯了,旁边有人,我怕我睡不着。”鱼蝶儿极力找着理由。 鹤泰怎会听不出她是不放心继而找的理由?当下闷笑了一声,温柔又霸道的将她抱起,走向‘床’榻,“这就由不得你了。” “爷才走了几个月,就又习惯一个人了?那更得让你陪着了,否则如此下去,你还不将爷忘个干净?” 闻着他身上沐浴后清幽的淡香,鱼蝶儿一颗心砰砰跳着,近乎要‘迷’失。 “想不想爷?”鹤泰侧躺着搂住她的身子,低声问着。 “担心大过于想。”鱼蝶儿诚实的回答。 …… 知道了小蝶身子不便,鹤泰也不敢存非分之想了。 只是分别了这么久时日,积蓄的思念与渴望还是令他有些收不住手。 在她身上赖了好一会儿,才肯安分下来。 鱼蝶儿体谅他,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若是,若是爷想,其实还可以去后院。”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若是他想去后院的话,可以去,不必顾及她的感受。 只是她实在不想面对是他想去后院。 她宁愿他是因为需要舒解才去。 虽然与他成亲以后,他一直没去过后院,也曾听奴才说过他本来就很久没去过后院。 可是后院里毕竟是有着两个‘侍’妾在,难道真的只是两个摆设吗? 成亲的时日还短,以后呢?迟早会去的吧。 既然迟早要去,迟早要让她面对,早一天晚一天又怎样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说这话到底是真的体谅他,想让他去,还是意在试探他的想法。 “你真的想让我去后院。”鹤泰问的认真且严肃。 鱼蝶儿心头一酸,咬咬牙点了头,“嗯。” “既然爷的王妃这么大度,那爷怎能辜负了这一番美意,那,爷这就去了?”鹤泰最后一句虽然说的像是询问,可才一说罢,未等她回答,就作势起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也抓点紧 鱼蝶儿呆了! 他竟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去?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她想,可能他早就等着这话了,所以她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不知为何,鱼蝶儿就感到莫大的委屈,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是她提的没错,他这样做更是没错,像他这样的身份三妻四妾算得了什么? 可是一想到他真的要去后院,去抱着‘侍’妾,做着与对她一样的事情,心里就梗着疼。 鱼蝶儿啊鱼蝶儿,有什么好在意的,难道你还奢望能独霸她的宠爱一辈子?她心里暗暗骂着自己,努力将要涌出眼眶的泪憋了回去。 她知道这样自‘私’,她知道那是不可能,可是她就是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他,一点也不想。 鹤泰心里更是恼,竟然一回来就支他去找‘侍’妾,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他可从来没动过去后院的心思。 就连他假装要去,她都没开口挽留。 鹤泰越发生气,想质问她将他置于何地,又当作什么? 是不是竟如一件东西一样,可以随意让与别人,与人分享? 一回头,就见着她呆愣又委屈的看着他,眉眼鼻子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欲’掉未掉,一副受了气的小可怜模样。 鹤泰脸‘色’一冷,明明是她赶他走的,她这个样子‘弄’的好像他是个负心人一样。 话中便也不由带了刺,“本王遂了你的意,你不应该高兴吗?反倒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听着他冰冷的话,鱼蝶儿蓄在眼中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扑簌簌争先恐后的落了下来。 人怎么可以变得这样快?方才还对她温言软语、柔情蜜意,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这么冷冰冰了。 “我是高兴,我很高兴,反正不是做给你看的,你也不必看,快些去就是了。”她鼻子不停的吸着气,断断续续、‘抽’‘抽’噎噎说完这些话,便伏倒在枕上,哭了个痛快。 她心里实在是难受极了! 鱼蝶儿哭的实在伤心,声音更是毫不收敛,这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这阵势令鹤泰也‘乱’了阵脚,手伸过去轻抚她的背,“小蝶,怎么了这是?” “不要你管!”她大力拨开他的手,吼道。 “说这样的傻话,爷不管你谁管你?”鹤泰直接将她拖到了怀里,她挣脱不开,所幸倒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 任鹤泰如何说,如何劝,她都不理。 直哭的嗓子沙哑,四肢无力,眼皮也重的抬不起来,所幸就闭上眼睛睡了。 到最后鹤泰都没明白她为何这般伤心,若说是因为他要走,可明明是她先说起的,他不过是因为生气才装装样子,看她拦不拦,结果拦是没拦反而自己哭了个昏天黑地。 ‘女’子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本来是很累的,只是见了她才打起了‘精’神,现在倒好,她呼呼睡的沉,反而睡不着的是他。 若不是想跟她腻歪一会儿,按规矩一回来首先就要去见圣驾复命的。 她却还让他去后院里,以为他只念着那个事儿吗?他也伤了心呢,可是做错的又似乎变成了他,因为她却成了个泪人儿,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可是见她成了泪人儿,鹤泰哪还有心思生气,那些恼怒早到了九霄云外去,更不会与她争论什么对错了。 搂了她一会儿,感觉她睡的安稳了,鹤泰反正睡不着,就干脆起了身,趁着她熟睡的功夫去拜见了皇上。 在鹤泰还未入城的时候,就有暗卫提前进宫将消息告知皇上了,所以鹤泰一进去就见皇上端坐在龙椅之后,似乎就是在等他一样。 见他来的这样快,皇上似乎很高兴。 二人足足密谈了两个时辰之久,鹤泰将这次在西部所发生的始末详细的对皇上叙述了一遍,皇上听的频频点头,一脸的满意与欣慰。 而鹤泰也从皇上口中得知了同样的好消息,宝山那边也得了大捷,罗氏家族派去的兵马被朝廷派去的人给来了个一网打尽。 皇上慨道,“若不是罗氏家主将兵力分开两路,以致大大分散了力量,想一举将其剿灭,谈何容易?” 罗氏一‘门’在西部盘踞日久年深,根基相当深厚,兵强马壮,如若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宝藏将兵马派了出来,西部的老巢哪有那么容易清洗? 护送和亲虽是幌子,而是直奔罗家势力而去的,可那卫队毕竟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只因罗家老巢空虚,而卫队又是‘精’挑细选的能兵强将,这才取得了成功。 说起这个,皇上满面‘春’风,不吝赞美之词,“泰儿,此次大捷全靠你的主意好!罗氏家主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宝藏是咱们拿来引他入瓮的,或许他临死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呢。” “那宝藏,平将军可得手了?”鹤泰问道。 “据平琏‘玉’密信上所奏,那陵墓倒是找到了,但伏在那里的几股势力却不容小觑,他还在周旋,抓了个其他势力的知情者,说那陵墓之中还设有重重机关,想取宝恐怕不太容易。” 皇上神‘色’黯了一瞬,又恢复了清明,“不过朕已派了虞国公前去支援了,先扫清那些对宝藏虎视眈眈的势力再说。” 只要少了那些对宝藏觊觎的人,慢慢取又何妨? 当初皇上命鹤泰寻个可靠的人去宝山执行此计划,鹤泰想来想去觉得平琏‘玉’比较适合,便传了皇上的口谕,令他前往的。 朝中人脉关系复杂,平原侯倒是难得的一位与惠亲王没有干系的重臣。 他的长子平琏‘玉’又是护国之大将,为丘池也立过汗马功劳,江山的安稳都是这些大将南征北战,东拼西杀保护着的,对皇上忠诚自不必说。 所以,鹤泰选中了他。 皇上对此也无疑议,觉得鹤泰知人善用。 结果也没令他失望,罗氏的兵马被平琏‘玉’杀的片甲不留,这就是很大的成功。 至于宝藏,既在丘池国界内,还不是探囊取物,迟早的事吗? 谁还能与朝廷争夺。 即便有那要财不要命的负隅顽抗,最终也只会财命两空。 “皇上,是否需要儿臣前去助援?”既然这计划都是他筹谋的,鹤泰自然希望是个圆满的结局。 罗氏要灭,宝藏既有,也要得。 皇上摆了摆手,“不,有他们足够了,即便是得不到也没什么,你就不要离京了。” “是。”鹤泰应道。 之前刚告诉皇上这计划的时候,皇上对能剿灭罗家很欣喜,可对宝藏表现得更是狂热,现在竟拒绝了他去助援的请求,而让他留在京城。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鹤泰倒没有多事的去追问。 说多了,倒显得他怀疑其他人的能力了。 平琏‘玉’是个人才,这点事儿应该难不倒他,而且皇上也说已经派了人前去相助了。 应该是相信出不了错,才不让他多此一举的前去吧? 所以征询被拒,鹤泰便没再多说,他还乐的清静呢。 而且说心里话,他也不想离京,走了那么久这才回来,若是又走,小蝶不知道会不会讨厌他了。 这样想着,脑海里竟浮现出鱼蝶儿叉腰立在‘门’口,指着他的鼻子大叫,“才回来又走?这次干脆就别回来了。” 那凶巴巴又娇俏的模样,竟令他不禁勾‘唇’笑出了声。 皇上见鹤泰无端发笑,有些奇怪,“泰儿?”皇上唤他,“什么事儿这般好笑?” “没什么,没什么。”鹤泰尴尬了干咳了两声,“儿臣失态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一定辛苦,想必你也很累了,朕就不留你了,回去歇着吧,待明日朕再邀你欢宴。”皇上体贴的挥挥手,让他退下。 鹤泰谢恩,起身时,皇上又道,“太后那儿别忘了去亲自报个平安,这些日子可是没少念叨你。” 他回来,太后自然会收到消息,但是从奴才口中得到的消息与孙儿亲自来探望,是截然不同的,其实不用皇上提醒,鹤泰也自会去的。 太后年岁大了,实在不该让她担心,可是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哪儿都不去,什么都不做。 “谢父皇教诲,儿臣本也打算待会儿便去荣祥殿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的。” 鹤泰应了,便去了荣祥殿。太后可不像皇上那么稳得住,毕竟是‘女’人,见了鹤泰是拉着就不松手了,嘘寒问暖,将这些日子的担心挂念也一股脑儿的说个没完。 最后还非要留着一道用晚膳,鹤泰拗不过她,直到陪着用了晚膳,太后才放他离开。 饭桌上,太后倒是想起来问一句,“怎不见小蝶一道来?” “这……”鹤泰想说她在睡觉,总觉得说出来不像话,他回来了,她竟在睡觉,太后会不会对小蝶生出什么意见来? 便把话一转,回道,“她这两日身子不利索,我见她咳的厉害,就没让她来,免得惹了皇祖母的身体。 太后点头,“难得你孝心。”又皱了眉,“她这身子怎的这般差,自你出去似乎就没好过,三天两头的不是这‘毛’病,就是那‘毛’病的,唉!赶明儿多着几个太医去瞧瞧。” “是,孙儿记下了。”鹤泰恭敬道,“让皇祖母费心了。” 太后轻叹了声,“哀家给你费心不是应该的吗,把身子调养好了,也生个胖娃娃给让哀家欢喜欢喜。” “这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哀家心可急了,你也抓点紧。” 鹤泰听了这话,脸竟一红,辩解道,“日子是不短,可孙儿不是出去了吗?” 成婚是有大半年了,可成婚后没多久他不就去西部了吗? 这怎么能一并算上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心里都是你 “好好好,都是你的理,是哀家心太急了。.。”太后笑道。 虽说对鱼蝶儿的弱身子不满意,可只要鹤泰喜欢,她这个祖母又能怎么办?横竖不能‘棒’打鸳鸯,再说如今就是想打也晚了,若执意要拦,早就拦到底了。 都娶进‘门’了,说那些不讨好的也没意思。 打心眼儿里还是希望他们能过的好好的。 何况鹤泰那‘性’子,也未必拦得住他。 所以太后也没揪着这事儿不放,其实她有想过提一句西聆,试试鹤泰的意思,若是消了气了,或许还能让她回去。 但是又念着鹤泰这才回来,就提这事儿,万一闹了不高兴,反而伤了祖孙俩的和气。 所以太后又将这念头压下去了。 一顿饭吃的还算其乐融融。 只是鹤泰心里却在想着若是太后以后再催,他如何应对。 太后只当她是身子弱,现在在一起的时日不多,也不好如何催,以后,怕是耳朵不得清静了。 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清楚,鱼蝶儿恐怕是不能生育了。 崔离那‘药’损了她的身子,本就难以有孕,为了她的安全和健康,他更是每次过后都给她喝了避子汤,这样,能有孕才奇怪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太后不去对小蝶发难,拖得一时算一时。 鱼蝶儿自然不知道这些,更不会去‘操’心,此时正在寝殿里呼呼大睡,‘门’外的奴才都侧耳听着,一旦有什么动静好赶紧伺候着。 王爷临出‘门’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生看着王妃。 奴才们嘴上自然不敢说,可心里都奇怪呢,明明王爷说累了要歇息,怎么王爷反而走了,反倒是王妃睡的那么香。 方才在外头隐约听到了王妃在里头的哭声,不过奴才可没觉得是两个人闹别扭,只以为是他们在互诉衷肠,说到伤心处而已吧。 因为就王爷对王妃一向迁就的态度,怎么也不会闹别扭吧? 直睡了两个多时辰,鱼蝶儿才醒来,奴才自然是殷勤的伺候着。 “王爷呢?” 鱼蝶儿问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在打鼓的,生怕听到不愿意听的答案。 “回王妃的话,王爷去见皇上了,估‘摸’着还会去一趟太后那儿。”奴才或许是怕鱼蝶儿不悦,又道,“王爷这一趟出‘门’办公差,回来了理应去向皇上回禀,而且这出去的时间可不短,也该去报个平安。” 听到奴才说鹤泰去见皇上了,鱼蝶儿的心才舒服了一些。 便若无其事的道,“应该的,你这奴才,多这些嘴,莫不是还怕我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她怎会去计较这个,没理由也没胆量。 而且连奴才都想的通的,她难道不知道吗? 虽说很多时候确实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待鹤泰回到皓月斋,奴才们正伺候着鱼蝶儿用膳。 “给本王添副碗筷。”鹤泰从容的在她身旁坐下,对奴才吩咐道。 小太监忙去拿来碗筷。 鱼蝶儿瞟了他一眼,随口问道,“太后没留你用膳?” “用过了,但是还想陪着你吃点。”鹤泰说的自然,一边伸筷子夹菜,却是放在了她的碗里。 两个人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先前发生的不愉快,谁也没再提,更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就像没发生过别扭一样。 只是安寝的时候,两个人各怀心事,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鹤泰不敢亲近她,怕她以为他有那样的想法,再让他到后院去,然后又生出不愉快来。 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打哪儿起头。 迟迟等不到鹤泰沉稳入睡的呼吸声,鱼蝶儿的一颗心便也提着,总觉得或许他下一刻就要起身离开。 患得患失的两个人就都沉默着。 最终还是鹤泰打破了沉默,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安静,远隔千里之外的那些日子,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她,时时刻刻都想回到她身边。 如今回来了,何苦这样呢? 虽然他也有脾气,也有委屈,可是对心爱的‘女’人服个软,不丢人吧? 侧目看了看鱼蝶儿拿背对着她,鹤泰清了清嗓子,好示意鱼蝶儿他还没睡。 然后侧过身,将手轻搭在她身上,“小蝶,”他明知故问,“睡了吗?” 鱼蝶儿摇摇头。 “陪爷说说话。” “爷想说什么?” “你今儿说让爷去后院,是你的真心话吗?” 鱼蝶儿转过身子,面向他,皱着眉头,“你想要去,去便是,三番四次的管我真心不真心,难不成还要我起誓?” 听他这样问,鱼蝶儿心里顿时颤了一下,他又说起这话,难不成还要她保证是真心,然后好就坡下驴的去吗?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你这话说的,爷几时想去了?”鹤泰急了。 “听说去后院,恨不得抬‘腿’就走的那个,难道还是我不成?”她今儿哭的太狠,声音现在还沙哑着。 “那不是你赶本王走的吗?” “对,是我,是我,那就快走罢。”鱼蝶儿越发恼了,顺带着将他一推,让他离自己远点。 他错愕,“走哪儿去?” “自然是找你的‘侍’妾去。”她一个翻身,又拿背对着他。 “找什么‘侍’妾,本王可没想去。” “别在这假惺惺的,不想去为何又提起?” “爷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说的,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意爷。” 虽然鹤泰在心里想了许久,已有预感她让去后院的话不是出于真心,否则后来怎会那般伤心? 可鉴于以前的矛盾都是因为言语上的误会,鹤泰觉得还是问清楚,了解了她的想法,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才好解除隔阂。 果然,那不是她的真心话。 可是,却似乎又惹恼了她。 “在意不在意又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有区别了。若不是真心话,只是在意爷,爷就将那是玩笑话,以后再不许说了。若是真心话,以后也再不许提了,不过爷会很伤心。” 鱼蝶儿有些奇怪,“会伤心?” “爷哪儿也不想去,除了你,爷不想跟别的任何‘女’人躺到一个榻上去。而你却要赶爷走,爷当然会伤心。”鹤泰脸‘色’郁郁。 “可当时,你不是迫不及待要去的吗?”鱼蝶儿更是气呼呼。 “谁迫不及待了?”鹤泰气结,“难道看不出爷是做样子的吗?谁让你把爷往外推的,就许你赶人,还不许人生点气?” 他说的理直气壮,鱼蝶儿却显得有点高兴,“那若我执意让你去,你去吗?” “不去。”鹤泰坚定的摇头,“本王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听你的,你让本王去,本王就去吗?未免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了,偏不去。” 鱼蝶儿破涕为笑,“嗯,算你有气概。” 可下一瞬,她又犹豫道,“可是,我身子不方便,你……” “那就等你方便。”鹤泰眯着深眸,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这还算得了事儿吗?又不是非要不可,爷是喜欢你才想要这样,否则才不稀罕,又怎会因为这个就去别的‘女’人那儿。” 鱼蝶儿心里顿时欢喜,嘴上却道,“可那两个‘侍’妾?” “你若是介意,爷明儿就把她们送走。”鹤泰语气淡淡,就如打发一样东西样随意。 “不是,不是,不用赶她们走。”鱼蝶儿连连摇手。 鱼蝶儿不想自‘私’的去断别人的生路,送走说着简单,能送去哪儿呢?被王爷赶出去的,即便是出了宫怕也不好生存。 “那你就当她们不存在。” “可是……唉!”其实她想说,他总不能永远只有她一个,迟早会有这些揪心事儿。 看她在那可是可是的,鹤泰一把搂过她,“别可是了。” “没遇到你之前,娶妃对于爷来说,是谁无所谓,或者说是个‘女’人就行,只想着听从皇祖母的安排,但是自遇到你之后,爷的想法就变了,爷若娶妃,除了你,谁都不行。” “如今都娶到你了,怎会还有心思去惦记别的人。” “真的?”鱼蝶儿似乎不信。 “当然是真的。”鹤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爷的心里都是你,满满的,谁都装不下了。” 鱼蝶儿心里漾满了感动,哪里还有脾气和顾虑?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去找她们,一点也不想,但是我想你迟早会去的,不如大度一点,或许我也能好接受一些。可是说出来以后我就后悔了。” 她情不自禁说出了心里话,手臂自然的环在他身前,很是亲昵。 看着她从张牙舞爪变得又软又乖,他轻叹,“所以,以后再不许说让爷去后院的话来,也不必拿这些来试爷。” “嗯。”听了他的话,鱼蝶儿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意,娇柔的应了一声,抱紧了他。 鹤泰都如此表明心迹了,鱼蝶儿也不想再自寻烦恼,纵然不知他的承诺是否长久,但谁又能知道今后会如何呢? 所以过好眼下的日子便好了。 她再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顾虑了,索‘性’闭目假寐,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随意散落的几缕发遮覆在绝世的姿容上,添了莫名的妩媚。 光看着就觉得惹人疼! …… 鹤泰与她说着话,开始她还时不时应一句,后来半天没了动静,仔细一听,她的呼吸轻柔均匀,看来早已进入了梦乡。 这也太能睡了吧?或者是他说话如同催眠那般无趣?鹤泰无奈的笑笑,拉了拉被子给她盖严实了。 鱼蝶儿恐怕自己也没想到竟这么快入睡了,或许是他给的感觉太踏实了,不由自主就放松了心绪,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信口胡邹的诗 鹤泰在鱼蝶儿颊上轻轻印了一个‘吻’,轻抚着她放在他身上的嫩藕般的手臂。 被她环抱的感觉真好。 似乎在宣示着她对他的依赖,看着小蝶的睡颜,那安静的眉目真的是像极了几年前初见时的她。 鹤泰不由得思绪飘飞,那时她喜欢缠着他,黏着他,虽然从没有这样亲密,更没有表明过什么,可是他却能感觉到小蝶对他的一种依赖。 他说要离开时,她眼里的不舍,是他难以忘怀,惦念她的源头。 她那般不舍,可是他还是离开了,说好的会去找她,可一走就是几年。 因此他一直觉得欠她良多。 再遇到她,想对她好,可她却像变了个人,再没有从前的那种对他的依恋了,他不在乎,只要她能接受他对她的好,他就满足了。 可是想不到,失忆后的她,反而对他多了在乎,这令他心里竟有些怕了。 怕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又会对他冷淡起来。 可是她若是永远不能恢复记忆,便永远不是真正的她,对她又是不公平,他也会觉得遗憾。 可他又是真的怕那一日的突然到来。 呼吸间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而弥久的清香,脑海中的纠缠的难题渐渐模糊,他亦沉沉睡去。 枝凰使臣已过了临城,这几日气候转暖,冰雪消融,预计最多不过四五日便可到达。 皇上看起来心情颇好,竟还去见了一回梁氏,只是说了会儿话,并未留宿,也无赏赐。但在别人看来,已经是不小的吃惊了。 特别是皇后。 当皇上第二日又去见梁氏的时候,皇后的心一下子就起了巨大的‘波’澜。 夜不能寐的猜测着皇上的用意。 生怕皇上在做出什么举动来。 果不其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三日皇上便下了一道毫无征兆的圣旨。 这道圣旨是赦免四皇子鹤璧的,将他放了出来。 这做法令皇后十分不解,即便是有心原谅,这也太快了,太突然了,皇上看似太着急了点。 四皇子可是因‘私’藏龙袍,觊觎皇位的罪名被关起来的,如今又是刚废了太子没多长时间的敏感时期,这突然放他出来,该不会是皇上是想册立他为太子吧? 虽然看似极不可能,若是有意立他,当初为何那般震怒?但皇上突然赦免他,又作何解释呢? 皇后早已将梁氏母子排除在竞争对手之外,想不到她们在这个节骨眼儿竟要翻身了? 终归是大意了。 应该是因为太子的事,皇上受了刺‘激’,所以便想起梁氏母子了。再怎样,四皇子也是流淌着皇上的血脉。 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臣子惊讶过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谁都看得清楚,四皇子心气高,可却不是帝王之材,但是再不济,那总是亲生的。 虽然目前只是放他出来,并未做其他表示,但是既然放出来了,就说明皇上原谅他了。若是今后表现得好,应该也是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有了这个认知,一些人开始摇摆不定,对梁氏的娘家人便也有了几分另眼相待。而心中已有拥立之人的势力便开始思索着如何对付四皇子。 四皇子鹤璧在无形之中竟成了皇权之争中站在荣宠与刀尖上的人物。 他却不自知,兀自洋洋得意。 一副就知道皇上舍不得关他一辈子,虎毒还不食子呢,消了气自然就将他给放了。 出来后听说了太子的事情以后,更是趾高气扬,觉得皇上十之**是想传位给他,所以放他出来。 心中不免佩服起血宗来,看来跟他们合作没有错,他们承诺一定回想办法让皇上看重他,立他为储君,想不到这么快就做到了。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毕竟刚出来,他也不敢造次,表现得很是乖巧恭瑾,除了去见过一次梁氏,拜见了皇上,恭恭敬敬的请罪悔过以后,便呆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枝凰使臣如期抵达,亲自前来的竟是枝凰的丞相。随行的有一位皇室公主,还有一位颇具风姿的‘妇’人,据说是国主的宠妃。 她生有一子,听闻不过十二三岁,是枝凰的小王子,国主最为偏爱。 不知道枝凰国主为什么竟让她长途跋涉跟着前来。 大宴之上,觥筹‘交’错。 鱼蝶儿也随着鹤泰一同出席,宴席上,她总觉得有一束若有若无的目光不停的投过来,她看过去,是一个美丽的‘妇’人在打量她,见被鱼蝶儿发觉,那‘妇’人微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因看不出她有什么恶意,鱼蝶儿便没理会。 可那‘妇’人却并无一点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整个宴会都在不停的盯着鱼蝶儿。 就连鹤泰都发现了。 他看了看鱼蝶儿,问道,“你认识她?” 鱼蝶儿摇摇头,皱着眉道,“我怎会认得枝凰国的人。” “那她怎么一直盯着你?”鹤泰疑‘惑’道。 “不知道。”鱼蝶儿语气淡淡,尽量掩饰着疲倦。 这大宴异常丰富,除了吃喝,各种歌舞,双方竟还比起了诗词歌赋。 说得好听是助兴,实则是两国之间的暗中较量。 若是输了,败的不止是个人,还有背后的国家。 就像方才席上的某一位文官,在未接出对方来使的一句诗词之时,额上的汗就如水浇一般。 好在有另一位官员替他解了围。 枝凰此次来访,似乎做足了准备,带来的人个个厉害,还深谙丘池风土人文,若是与他们比自己国的文化还败下阵来,还真的令人颜面无存。 到目前,虽然勉强都接上了,可并不出彩,就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鱼蝶儿看出,皇上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对方见他们略胜一筹,不由得意起来。 再做起诗来,竟蕴含了不敬之意。 “浩‘荡’千军追初日,万里天涯即日达,东风吹落遗民泪,遥望昏星辞故尘。” 看着丘池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后都将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皇上时,鱼蝶儿不由得心中恼怒,枝凰竟敢在丘池的皇宫之中做出这样的诗来羞辱人,实在狂妄。 这些官员竟还不止如何作答,还要问询皇上,难不成还要上个朝议个事,才能决定是受辱还是反击吗? 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即便心中有所想,还能当着众人的千百双眼睛是指点你如何做吗? 鱼蝶儿看了一眼鹤泰,他剑眉紧锁,脸‘色’异常‘阴’冷。 无论是作为一个将军,还是做为皇子,他都已忍无可忍。 那诗的意味太过明显,丘池在枝凰以东,初升的太阳便是从东方升起,所谓的浩‘荡’千军追初日,万里天涯即日达,不就是说枝凰要攻打丘池很容易吗?即便远隔千山万水很快就能到达。 而金星晨时在东方,为启明星,为昏星时却是在西方,为长庚星。 东风吹落遗民泪,遥望昏星辞故尘,岂不就是说丘池败落,遗留下的子民都想要投靠枝凰去了。 最令鹤泰生气的不紧紧是枝凰的大放厥词,还有丘池的官员们,这种时刻竟无人出头反驳去刹对方的威风? 被别人来到家‘门’口如此羞辱,真真是一点气节都没了! 丘池国威何在? 他正气闷的恨不得起身去斩了那口出狂言的家伙之时,就见身旁的小‘女’子盈盈站了起来。 鹤泰以为鱼蝶儿是要回去,正要让她先等一等,想不到她竟开了口。 “只道初日易追逐,不想途中已白发,有生之年终到达,烈火焚身知可怕。” 因为鱼蝶儿这诗若说文采着实谈不上,可却令枝凰那一方人难堪至极,脸立刻挂不住了。 普通的就如幼儿歌谣一般简单的诗,就像软绵绵伸出的一只小手,轻柔的打在人脸上,谁知手掌心却带了刺,未用一点狠力却能将人扎的血流满面。 这大白话一样的诗谁都能听明白。 你枝凰不是说攻打丘池简单吗?就这莫大的疆土在你未走完便已到垂暮之年。 好不容易在你还没死的时候终于到达,见到了你想追逐的初升之日的真面目,可却被太阳之烈火焚烧殆尽。 到那个时候,你才知道害怕。 你想打可以来,到时不费一兵一卒,就算不累死你,就丘池的太阳也烧死你。 这是对枝凰多么大的讽刺,又暗喻了丘池疆土的广阔、强大的力量和无畏的人心。 所以鱼蝶儿这话一出,席上丘池国的人竟接二连三的都笑出了声。 因为都觉得太解气了,心中的憋闷立刻一扫而光。 鹤泰更是不认识似的看着她,还以为小东西是累了或是觉得无趣要退席呢,谁知却是语出惊人。 枝凰国作诗的那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因为按照先前所说的规矩,对不上来的要罚酒一杯,若对上来了,先做诗的就要罚酒一杯。 皇上朗声大笑着起身,看了一眼鱼蝶儿,然后对枝凰来使道,“这是晋阳王的王妃,朕的儿媳,年纪小又调皮,平日里被宠坏了,一到作诗就信口胡邹,还望众位见谅。” 话虽是这样说,可谁都看出皇上眼睛里是冒着赞赏和满意的。 若真是信口胡邹,邹的也是绝妙。 “哪里,是本丞管教不严,才令属下出言不周,还望丘池皇帝海涵。”来使起身微微一礼。 继而转向鱼蝶儿,轻轻一抱拳,“原来是晋阳王妃,久仰,王妃方才之诗句甚是工整,又朗朗上口,真是好才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许说不吉利的 才学什么的,鱼蝶儿自认不敢当,她自己都不知怎的,方才心中怒火一起,脑子里就冒出这几句话来。 想也没想便站起来说了,她自己都还迷糊着呢。 其实后来脑子里又冒出来好几首来呢,她自己都奇怪,怎么突然文思泉涌了? 对方虽是来使,可不过位居丞相,鱼蝶儿身为王妃,倒是没必要低三下四的向他施礼,何况他们也并不友善。 所以鱼蝶儿便微微一郂首,轻声道,“使者如此过奖,不敢当。”娇娇的女儿态,看起来也具了谦敬。 “不过,”来使却继续道,“据说丘池国度的女子只善女红,不懂骑射,若有外敌并不能做抵御之能,王妃独有情怀似乎更像空口白话。”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鱼蝶儿心道,原来这人方才的一席赞扬不过是虚假客套,是憋着坏呢。 可是若论说,鱼蝶儿觉得这所谓的什么来使,未必讨得了便宜。 当下便不由轻蔑的一笑,直视着他道,“丘池之大将皆能征善战,骁勇非常,即便是普通男子亦是个个心怀家国,又何须用到女子?女子自然只需做些女红,料理些家事便可了。” “我丘池疆土的广阔,国富民强,举国上下的歌舞升平,这一路行来,想必诸位也都看到了。” 来使一顿,“这……” 他又何尝不知丘池的不容小觑。 近年来丘池周边的一些国屡屡对其试图挑衅,还有甚者已经与其起了战火,却都遭了重创。 这也是为什么枝凰国虽有心思,却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彼此相安无事。 心中虽如此想,可若就言语上输与一介女流,面子上挂不住,来使笑的颇有些冷,“眼前的繁荣景象不过是一时,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要懂得居安思危才是。” “眼前的繁荣或许是昙花一现,所以这眼前二字,用在我丘池国之根本上,却大不合适。” “丘池自开国以来,至今已数百年之久,这数百年的基业屹立至今,繁盛依旧,难道还不能说明长久吗?这繁盛能叫做眼前的景象吗?” 来使面色一沉,未等他开言,鱼蝶儿又道, “方才使者说我丘池女子不懂骑射,无法做抵御外敌之事,我所说的乃空有情怀,那倒未必,若国家需要效力,必当各司其职,并非唯有骑射才能报效国家。”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什么最重要,来使想必比我更加清楚。” “想要军心稳定,无后顾之忧,总要吃饱穿暖,那千万将士的吃穿用度,衣帽鞋袜,总是要有人做,女子又岂会无用呢?” “况且若真有需要女人上战场的那一日,我想丘池的女子们亦当巾帼不让须眉!” “只要心怀家国,不懂骑射又如何,粉身碎骨又何妨?只要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心不惧死,怎样的外敌会抗不了呢?” “实在是我丘池帝王心怀苍生,不喜杀戮,否则以本国的兵强马壮,便不会只重防御、轻战事了。” “但这并不代表丘池可欺,倘若是有人想要打乱和平,触我丘池大帝的龙威,扰我丘池百姓的安生日子,那将是自取灭亡!” “我丘池绝不畏战!别人暂不说,就我家王爷,定当一马当先,取了尔等头颅,踏平尔等的城池。” 说到激动处,鱼蝶儿甚至不假思索,直接用了尔等。反正对方都如此明显,何必与他遮遮掩掩。 “好!” “好!” …… 鱼蝶儿一番慷慨言论激的丘池众人热血沸腾,叫好声此起彼伏。 有些将领正值血气方刚,怎忍的了对方如此羞辱,心里早按耐不住了,鱼蝶儿这番话听着就解气,不由得都出声附和。 “晋阳王妃所说皆为末将心中所想。” “晋阳王妃说的便是我等的心声。” “我等誓为丘池鞠躬尽瘁。” 武将皆神情肃穆,双目透着杀意,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发兵将这什么枝凰国给灭了。 文官亦暗暗握紧了拳头,无比后悔方才的犹豫怯懦,早知道应该痛斥他们了,还不如一个小女子有胆量。 怕个什么呢?横竖一条命,人活一口气,佛为一炷香,忍气吞声的活着倒不如堂堂正正的为国捐躯了。 皇上顾忌着使者的颜面,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朕这儿媳,平日里被宠坏了,使者宰相肚里能撑船,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使者皮笑肉不笑的装了一副大度样,“皇上言重了,本使怎会与一个小女子计较。”说罢冷着脸坐下了。 人在屋檐下,不见好也得收,真的闹将起来,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落不到便宜。 席上的女子们先前见那来使贬低女子,心中自然也是不平,见鱼蝶儿为女子出了头,不免有些得意,窃窃私语起来。 “晋阳王妃这诗作的好呢!” “就是,就该这样狠狠的反击回去,让他们瞧不起人。” “听说这位王妃本来就挺有才的呢,若是一无是处,晋阳王怎会看上她呢?” “人家长的也好呢。” “我不信只凭长的好,比她长的好的又不是没有。” “可,不是说她失忆了吗?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有才也都忘了吧,怎么还会作诗了?” “事情忘了,总不会作诗也忘吧?我觉得有那个天赋啊,如何都忘不了的。” …… 本来就无所事事的贵族千金们找到了谈资一般,说个没完。 鹤泰则满眼柔情的看着鱼蝶儿,他万万没想到鱼蝶儿竟有这样的胆子和心胸。 眼前的她,身形娇小如弱柳扶风,容颜俏丽如花儿一株,可说出的话是连许多男子都望尘莫及的。 更令他激动的是,鱼蝶儿说最后说她家王爷?那不就是说的他吗? 原来在小蝶的心里,自己是那般勇猛呢,不由升起一股自豪。 心中喜不自胜,缓缓起身,冲着众人道,“王妃说的极是,身为丘池之将,若有战事,本王自当义不容辞,今既得王妃谬赞,本王怎能辜负?为表决心,本王赋诗一首。” “晋阳王,请。” 听鹤泰说他要作诗,众人自然称好。 皇上也开了口,“皇儿要作诗?这倒是难得啊,说吧。” 鹤泰向皇上深施一礼,然后想了想,便吟道, “牙帐随地起,万乘铁骑前。” “盔甲经百战,何惧烽火燃。” 鹤泰英武俊朗,原本便很瞩目,一起身女子们的目光便转不开了,就连枝凰来的那位公主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位妇人的眼神也从鱼蝶儿身上移了过去。 丘池这边的人都知道鹤泰是武将,英勇非凡是一定的,可知道他学问好的人可寥寥无几,听他要作诗,都抱着不置信又期待的心情。 当他这气势与决心并存,有些自大可却更衬托出他的霸气与无畏之心的诗作一出,立刻便引来了一阵赞叹声。 “想不到晋阳王诗词也如此精妙。” 旁边便有人接口,“这你就不知道了,听我爹爹说,晋阳王在皇子之中的学问可是顶尖的呢。” 能出席这个宴会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除了朝中重臣,皇室宗亲代表,其他的便是一些亲眷,可这亲眷更不是随便的,都是些正妃和嫡子嫡女。 所以对于宫廷皇室的一些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我看相貌也是顶尖的呢。”一女子小声道。 “才学好,相貌好,武功还好,小妹莫非是要动心了吧?” “莫要乱说……” 低声的话语伴随着轻轻的嬉笑声。 皇上亦龙颜大悦,口中道,“皇儿有这份为国之心,父皇甚是欣慰,好男儿有雄心壮志,不畏战是好的,亦要做到不挑战。能做到无战火就令天下和平,百姓能安居乐业才是最好的。” 这番话自然是说给枝凰来使听的,从对方这番挑衅来说,一定是在试探丘池的虚实。 那就明确告诉他们,丘池不怕战争,只是不愿意起战火,使生灵涂炭。可你若执意挑起战事,却未必占得了便宜。 鹤泰自然能领会皇上的意思,俯首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儿臣自然同父皇一样,希望天下和平,百姓能过安宁的日子。儿臣只是想让父皇明白,想让百姓放心,丘池兵强马壮,又何惧战火?”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有敌来犯,保家护国是己任,儿臣愿身先士卒,纵然马革裹尸亦不为惜。” 他说的恳切,许多人的心都受到了触动。 若是普通的将军有这番话,这份心这番话倒还没那么令人动容,可鹤泰毕竟不一样,他是皇子亲王。 古往今来,皇子去做将军的实属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况且他如今功成名就,已贵为亲王,今后的荣华富贵已有保障,却还能说出这番话,还能为了国为了百姓不惜舍弃自身,是非常可贵的。 因此,连皇上也颇为感动,“皇儿如此心怀百姓,父皇不禁都要替社稷黎民谢谢你了。” 鱼蝶儿却伸手扯扯鹤泰的衣角,“身先士卒可以,马革裹尸就算了,你一定能打胜仗,凯旋而归的。” 由于心急,声音不免大了些,周围的人听到了,便都笑了起来。 鹤泰垂首看着她脸上担忧的神色,不禁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鬓发,勾唇一笑,“放心,本王的厉害你还不知道吗?” 虽然明知他这话很正经,没别的意思,只是告诉她,他一定会平安的。可不知为何,禁不住心尖一颤,脸一红。 为了掩饰,她娇嗔道,“反正不许你说不吉利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看到四皇子就头疼 本来鱼蝶儿是不信这些的,可此时却忌讳起来了。她实在不愿意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不吉利的话。 “好,听你的便是,本王不说丧气话,本王向你保证,一定奏着凯歌,平平安安的归来。”见她生气又认真的样子,鹤泰冲她宠溺的笑笑,“有你在这皇城里,本王在外边做鬼都不甘心。” “你还说。”听他说的更离谱了,什么鬼不鬼的,鱼蝶儿又急又气,顿时涨红了脸。 鹤泰忙用手拍打着嘴巴,“又错了,又错了,实在该打。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言罢用手捂了嘴巴,一脸认错的看着鱼蝶儿。 “凡是有关不吉利的再不准说了。”鱼蝶儿郑重的对他道。 鹤泰连连点头。 四周隐约听到他们两个对话的人,在听到鱼蝶儿说身先士卒可以,马革裹尸就算了时,都能理解她担心夫君的心思,因为都善意的轻笑了起来。 又见鹤泰对她迁就宽和的态度,真是不敢相信平日冷口冷面的刑部尚书竟还有这样的一面,对他们的恩爱又都生出几分羡慕来。 枝凰使臣脸色不好的坐着,象征性的用了些吃食。 可皇上却似乎心情大好,听到底下的人窃笑,不但没有露出不悦,还不禁有些好奇的问,“什么事儿这般好笑?说与朕同乐。” 在众人还在沉吟着自己要不要起来回皇上的话时,梁氏便抢在了众人前边站起了身。 或许梁氏是因为自知犯过错,想试图重新引起皇上的好感,所以才这般积极,听到皇上发问,便立刻不假思索的起身回话。 “回皇上,倒不是因为好笑,众人这是羡慕晋阳王与王妃的伉俪情深呢。” 她将方才听到的鱼蝶儿与鹤泰的对话捡着重要的对皇上叙了一遍。 然后感慨道,“要不说是夫妻呢?咱们这儿都感叹晋阳王的大义,可人王妃就不同了,说身先士卒可以,马革裹尸就算了,不吉利。” “说她家王爷一定会打胜仗,穿着锦衣凯旋而归。” “这是一颗心都系在晋阳王身上了。” “若论俊俏,晋阳王自然是人中龙凤,可平日对着咱们这些人可是一副沉稳相,这对着王妃却截然不同,说话都跟抹了蜜似的,”梁氏说着还模仿鹤泰方才说话的腔调,“听你的便是……又错了,实在该打……” 被她这像模像样的一学,众人都笑了起来。 梁氏见活跃了气氛,皇上也和颜悦色的,听的颇有兴味,便接着道,“我们可是才发现,这晋阳王真是铁血柔情,对王妃可是体贴的很呢,小两口恩爱的羡煞了我们这些局外人了。” 皇上点头道,“自古言说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乃首要,家和才百事兴。” 皇后在一旁忙违心的附和,“说起来,晋阳王当真是个楷模,打仗是一等一的,学问是一等一的,连痴情也是一等一的。” “说的不错,朕这个皇儿,的确是德才兼备。”皇上很是高兴,也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皇上开怀,底下人自然要跟着高兴,丘池一方的众人便都喜笑颜开,欢声笑语不断。 都四皇子却见其母妃如此拥捧鹤泰,气愤不已,梁氏一坐下,他便低声表达不满,“我倒不知他有那么好,不为自己儿子说好的,偏去抬别人。” 梁氏斜睥了他一眼,沉声斥道,“你懂什么!” 她一直是溺着儿子的,没遭冷宫一事之前,亦是张扬的性格,如今倒是懂得了收敛一些,或许是因着吃一堑长一智吧。 从前一直是溺着儿子的,她这猛一严肃,四皇子摸不清情况,又是在大宴之上,人多眼杂不便多说话,才算是不情愿的悻然闭了嘴。 梁氏又不是瞎子,早看出皇上对晋阳王夫妇今儿在宴上的表现很满意,自然要说些他们的好话。 而且她与鹤泰私下早属于站在一边儿的了,就算没有今儿这一遭,无论如何她目前也不会说鹤泰坏话的。 至于四皇子莽撞的性子,她寻思着要找时机好好的教他改一改。 皇上执起一杯酒来,朗声道,“使者不远万里前来,朕心甚喜,来,这一杯酒同饮。” 推杯换盏之间,气氛似乎又轻松起来。 皇后与皇上最为临近,今儿她盛装出席,光彩雍容。 只是此刻看起来有点强颜欢笑。 罗氏的覆灭快速到弹指之间,她难以接受情有可原,可关键时刻,她更想凭着多年的经营力挽狂澜,可令她无措的是,她自认为步步为营,招招巧妙,但事情却恰恰每一步都不按照她设想的那样走下去。 皇上突然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但将最为痛恨的梁氏,现在竟然连曾有不轨之心的四皇子都放了出来。 今日之国宴,让四皇子出席也倒罢了,过错且不论,毕竟是皇子。 但不知出于何意,竟然让梁氏也参加了,皇上居然允许她出席大宴,难道她要复宠了? 否则这等隆重场合,怎会让她露面,岂不是让举朝文武都知道梁氏要翻身了? 皇后为此心中一直难平,更有着担忧,因为她明白,这样一来,一些墙头草或许便不会再那么义无反顾的支持她了。 有时候形势就是如此微妙,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能改变很多的人心。 更令皇后生气的是,偏偏这梁氏还要在众人面前出风头。 一个从冷宫里出来的,安生坐着就是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皇上问话,也有你答的份吗? 在旁人看来,梁氏回答皇上的问话也没什么不妥,因为此次座位的安排是皇子们之间都是临近的,而与皇子们同桌的便是皇子的母妃或妻氏。 梁氏与四皇子一桌,所以座位离鹤泰与鱼蝶儿并不远,自然听见了他们的说话。 回答皇上的话也并不显得刻意。 可在皇后看来,梁氏就是在出风头,想引起皇上注意,想告诉臣子们,她要死灰复燃了。 反正不管她有没有这意思,在皇后看来她都是这意思,讨厌一个人,便看她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存有别的心思。 方才梁氏说话的当口,鱼蝶儿的目光自然便望了过去,不知怎么回事,看到那四皇子的时候,刚好他的目光也看过来,对视之下,鱼蝶儿只觉得一阵头痛。 便将视线收了回来,手抚着额头,心中暗自奇怪。 怎么看到这个四皇子就觉得头疼。 “不舒服吗?”鹤泰察觉到她的异样,柔声问道。 “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头疼。” “是不是身子未愈,出来的久了,太累了。”鹤泰皱眉,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带她来。 明知她断断续续、时好时坏的病了几个月,身子一定很亏,应该让她在房里好好歇着的。 “不是,那些小毛病早好了,可能是坐的太久,有些累吧。”鱼蝶儿确实觉得有些乏。 但是她的病早好的差不多了,这两日就连咳嗽都好了,昨儿在园子里玩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坐在这儿应该不至于头疼吧? 她下意识的又转首看了一眼四皇子,头又疼了起来。 奇怪!看到四皇子就头疼,是什么毛病? “要不,先送你回去?”鹤泰看她皱紧着眉,非常不适的样子,有些担心。 “没什么大事儿,等等吧。”鱼蝶儿用手揉了一会儿额穴,觉得好多了。 这么热闹的场合,这样中途离去太扫众人的兴了,或许还会惹皇上不悦。 而且已经酒过三巡,应该也快散了吧?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病,看到他就头疼,那不看他就是了。 还是捱到散席再回去比较好。 本来以为枝凰国这样就偃旗息鼓了,既是来客,便要懂适可而止。 可想不到的是对方的一位武将竟趁着酒兴要切磋武艺。 经过了先前的斗诗助兴,谁不知道他们是明着切磋,实则是想压这边儿一头,占个上风。 那武将身形魁梧,虎背熊腰,拳如斗大,看着倒有几分渗人。 惠亲王出言阻了一下,可对方却一副一定要切磋,若是不敢应邀便是认输的模样。 鱼蝶儿都看出惠亲王是假意劝阻的了,看他的样子都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头。 皇上允了,扫了一眼下边儿,征询道,“哪位爱卿愿意与枝凰的客人比试一番啊?” “臣愿意与来使比试,给众位助助酒兴。”起身应战的是李将军,其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看也是不凡。只是身形上与对方相差略多。 “那就请吧。”枝凰那名武将一抱拳,率先走到了大殿中央。 鱼蝶儿一瞬间竟有些紧张,因为对方看起来着实块头大了不少。 看着中央的两个即将开始搏斗的人,鹤泰双眸微眯,似乎也在衡量谁更占优势。 “怎么样?谁能赢?”鱼蝶儿小声问道。 “你看呢?”鹤泰问她。 鱼蝶儿摇摇头。 “李将军是有胜算的。”鹤泰笑了笑。 “可是那个人看起来都快有他两个那么大了。”鱼蝶儿不信。 “块头大不一定就无敌,本王可是比你大呢,”他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子,“不是反而还要怕你这小东西?” 鱼蝶儿嗔了他一眼,“净说这不管用的。”她哪里会不知道,他只是让着她呢?怎会真的害怕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不过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应该说的是认真的,同为领兵之人,想必鹤泰对这位李将军也是有一些了解的,鱼蝶儿便定下心来观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招制敌 鹤泰说的果然不错,最终李将军确实赢了。 可是枝凰一方因不甘心,所以并未就此罢手,又有另一人接着上场来…… 看这苗头,有这样一直比下去的阵势。 虽然说好了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不准伤及彼此性命。 可是当李将军已接连应战三人,逐渐显出颓势之时,对方出手却越来越凌厉,招招奔着索命。 若不是李将军躲闪的快,有几次都险些命丧当场,可也被对方击中了几次,想必是受了伤,因为身形明显得慢了下来。 在对方步步紧逼之下,李将军节节后退,最后连防守都显得吃力。 并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枝凰连换三人,将他拖到体力不支。 这种车轮战本就相当不公平,且李将军已连败他们二人,此时对方却要趁人之危,想要痛下杀手。 众人都替李将军捏着一把汗,鱼蝶儿也提了一颗心,鹤泰更是眼睛紧紧盯着场上的情形。 有人想要上去将他替换下来,可二人正斗得难分难解。 皇上见状,生怕李将军受损,便开了金口,想阻止这场不公平的打斗,“使者,先前说好的点到为止,你的属下却招招下死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依朕看就此住手,免得伤了和气。” 枝凰使者却不以为意道,“皇上勿急,这不过是切磋而已,这二人打斗正酣,此时停下岂不败了兴致?” “况且又没伤你们这位李将军一丝一毫,他不是生龙活虎,好好的吗?怎就能说到下死手、欺人了?” “这可是在丘池,我们都不怕,难不成皇上还担心什么吗?” 话音刚落,李将军被对方虚晃一招分散去了注意,一个愣神间胸口便又结结实实挨上了一掌,这一掌下力极重,李将军顿时身子向后倒退数步,口中也喷出了一口血。 胜负已分,那人却并不打算住手,一个纵身高高而起直跃向李将军,向下落时如铁锤一般的拳头直砸向他的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今儿晚上就吃 枝凰使者的解释简直可以算作强词夺理,可他既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就是在换一种方式向皇上伏低言和。 皇上凝的眉许久才松开,事关两国,纵然心中有气,也不便给他们太过难堪。 说出的话颇有些违心,“他既已受了重伤,朕就不追究了,着太医瞧瞧吧。” “多谢皇上宽容,不敢劳烦贵国太医,本使带了随行的医者,把他送回行馆便是。”使者谢过皇上坐下,挥手令人将那昏死过去的武者抬了下去。 皇上本来也是随口那么一说,不需要倒省事,也没与他客气。 不管虚情假意也好,做表面文章也罢,接下来双方倒是显得祥和多了。 枝凰使者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说着对菜肴美酒似真似假的赞美之词。 只是经过了方才的事情,或许他吃进去的东西是味如嚼蜡的,哪还品的出什么味。 见枝凰来使暂时应该不会再耍什么心思,众人心中都暗自松了口气,唯有四皇子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别人都为有鹤泰这样的能者而庆幸,可他则反之。 同为皇子,鹤泰越出类拔萃,越得皇上赏识,越将他比的略逊一筹,只会更加不起眼,不能入父皇的眼。 这种情形下,鹤泰越出风头,皇上更加赞赏,四皇子怎会开心的起来? 可偏偏他是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生气,嫉妒。 因为鹤泰会武功,他无法与之抗衡。 方才那嵌入对方手骨之中的酒杯就如嵌在四皇子心上一般。 鹤泰这样厉害,他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撼动他了呢? 还有那鱼蝶儿,竟成了鹤泰的王妃。 出了龙袍事件以后,他被关期间,左思右想,觉得陷害他的一定是鱼蝶儿无疑。 就是她到了自己殿中以后便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不可能是巧合。 本来想不到与她有什么怨,她要害自己。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她与鹤泰本就来往密切,如今又成了晋阳王妃,一定是鹤泰指使她做的。 这晋阳王夫妇合起伙来害他。 可惜母妃与自己遭遇过这一场,才重见天日,眼下只能韬光养晦,不能再惹出什么事令皇上不满了。 即便恨的咬牙切齿,嫉妒的心火澎湃,也只能将这些不痛快藏在心底,待有朝一日时机到了再做讨还。 于是,四皇子鹤璧纵使心中满是恨色,表面却强力压抑,尽量不动声色的饮着杯中酒。 天无绝人之路,至少还有血宗帮他,想到这,鹤璧的心情好了一些,脑子里思索着如何寻机会与那血宗联络,商议下一步如何做,才能令自己早日扬眉吐气。 枝凰使者安静了一会儿,对着皇上一拱手,“皇上。” “本使此次来访,一来是代国主来访,二来,”他顿了一下,目光掠过一旁的公主,“皇上也看到了,国主令公主随行,实因仰慕丘池文化,此次欲让公主在丘池觅一佳婿。” “还望皇上能帮着寻一寻合适的,最好年纪相当,知根知底了解秉性的,国主才好放心的将公主托付。” 说的婉转,不过就是想将公主嫁给皇室。 能令皇上知根知底,又要连脾性都要了解的人,再明白不过,自然是皇子了。 国与国之间和亲、联姻也不少见,可是却令皇上犯了难。 知根知底好办,皇子也有不少,可是年纪相当就难了。 早年东征西战的,在皇城的时候少,子嗣自然不多,且都是公主。 除却废太子,与眼前公主相当的也就属鹤泰、鹤璧了。 皇上想着,眼睛不由自主看了这二人一眼。 枝凰公主一双美目一直停留在鹤泰身上打量。 鱼蝶儿见皇上与那公主都看鹤泰,不禁心慌起来,垂首不语。 鹤泰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握上她的手,刻意看也不看对方那公主半眼,来表明他的无意。 知子莫若父,皇上只看鹤泰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乐意。 加之当初鹤泰向皇上请求赐婚之时曾说过的那些话,皇上知道鹤泰一颗心都附在鱼蝶儿身上,如非强加给他一个女人,以他的个性别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而且让一个别国的公主跟在鹤泰身边,皇上也觉得并不妥当。 谁知道枝凰国弄个公主要留在丘池是打的什么主意?旁人不知道,皇上自然知道鹤泰的将来是怎样的至高无上。 任何有风险的女人,皇上都不想放在鹤泰身边。 所以片刻之后,皇上就打消了将公主许给鹤泰的念头。 那就只剩下鹤璧,鹤璧么?皇上觉得还是要再慎重的想一想。 “这件事朕记下了,自当会放在心上,不辜负枝凰国主的一番美意。”皇上想着先缓一缓再说吧。 枝凰使者郑重的谢道,“多谢皇上成全。”那意思就等着嫁公主了,无疑又逼了皇上一步。 …… 这场大宴前半场剑拔弩张,后半场双方都极力维持着表面的祥和,最终算是欢喜的散了。 回皓月斋的路上,鹤泰一直沉默不语,看似郁郁寡欢。其实他是在想今儿枝凰国的行为,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却又想不出个头绪。 “怎么这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皇上没说将公主许给你?”鱼蝶儿看他一副严肃的样儿,便开口逗弄他,其实鱼蝶儿的心里反而正为这事儿慌着。 “就是给本王,本王也不要。”鹤泰随口应道。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鱼蝶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想吃还不容易?纵观皇子之中,年纪相仿的寥寥无几,若本王去请命,也许还是帮皇上解决了难题呢。” 鱼蝶儿闻言,脚步一顿。 他说的是谁都看得清的事实,她就是怕没有合适的人去配那公主,然后塞给鹤泰,听他话的意思,也并不反对呢。 鹤泰看她没跟上来,回首看去,见她脸色已变了,知道她是多心了。 冲她招手道,“过来。” 鱼蝶儿缓缓的跟上来,停在他身畔。 鹤泰笑道,“你又在试本王?是吗?”他轻捏她的脸颊,“跟你说话可真累,爷是一句不堤防就落了你的套。” “你说的没错,其他皇子年纪那么小,本来还有大皇子,可是现在他的情况,只怕是不可能了。可不就剩你了吗?”鱼蝶儿语气郁郁。 “这是皇上的事儿,就让他愁去吧,咱们不必愁,别的事情本王愿意为君分忧,这事儿不能管他。” 鱼蝶儿紧蹙着眉,“可万一皇上下旨,难道你还能抗旨。” “只要你开心,本王愿意冒大不韪。”鹤泰盯着她的双眸,说的无比认真。 她的心一瞬间就被融化了,眉头舒展开来。 鹤泰在她额上轻印一吻,柔声道,“至于别的葡萄是酸还是甜,本王都不关心,也没兴趣,你大可放一百个心。” “可是那公主貌美如花。”鱼蝶儿不曾忽略,席上的许多男子看那公主都垂涎三尺的样子。鹤泰也是男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鹤泰轻笑,“她美不美关本王何事?本王可是挑剔的很,只有你能对本王的胃口,这辈子本王只吃你这颗葡萄了。” 他目光逐渐灼烈,补充道,“今儿晚上就吃。” “你又胡说?”鱼蝶儿羞涩的嗔了她一句。 “怎么是胡说呢?”鹤泰压低了声,“你昨儿身子不就净了吗?” 两坨红霞顿时飞上她的双颊,“你怎么知道?” “同吃同睡,你有什么能瞒的过本王的?”鹤泰狡黠的勾唇一笑。 “你居然趁我睡着,偷看我?”鱼蝶儿又羞又恼。 “本王发誓只是看看,什么都没做。”鹤泰连忙保证。 …… 他只是长夜难眠,所以亲亲抱抱她而已,后来想着已有好几日了,所以便看了看,果真已经净了。 她竟没透露半分。 但是看她睡的正熟,他怕吵了她或吓了她。 分别这么久,她的身子一定青涩如初,他不愿意由于莽撞弄疼了她,这是回来以后的第一次,他想温柔的好好疼惜她,让她感受到他的爱意,而不是发泄。 所以,他便忍耐了。 当时,看着面前花瓣般的娇嫩,他可是出去练了一趟剑才勉强克制了身体的热烈。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他刚回来时的急切样子,鱼蝶儿自然能想到他一定忍的辛苦。 其实,她也不是不愿意,他可是她的夫君呢。 只是,虽然身子净了,但这事情她实在不好意思主动提及,毕竟有着女子的矜持。 所以便装作若无其事,顺其自然。 想不到,他已经发现了。 “怕吵了你,也怕你误以为本王就惦记这点事儿,又要跟本王使性子。”鹤泰如实道。 “谁使性子了,你把我想的也太不讲道理了。”鱼蝶儿噘嘴抗议。 鹤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难道不是吗?” “我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使过性子。”鱼蝶儿不甘示弱的辩解。 “好,你没有。每次都是你有理。”鹤泰识趣的不语她争执,“反正这么多天都等了,其实本王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了。” 言罢,他昂首走前头去了。 宴席上形势紧张,鱼蝶儿压根没吃好,所以晚膳便用的用了些。 膳食上齐,鱼蝶儿眼睛盯着一桌子的菜肴发光,却迟迟没下筷子。 “吃吧。”鹤泰提醒她。 知道她在席上没吃好,特意吩咐膳房备的都是她爱吃的。正因为都是喜欢的,所以鱼蝶儿在想着先吃哪一盘呢?反而无处动筷了。 听到鹤泰让她吃,鱼蝶儿居然想起在回来的路上鹤泰说的今儿晚上就吃那个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夜,再长一些 因为想起了那句话,鱼蝶儿莫名的开始紧张,晚膳都没吃好。红着一张脸等到鹤泰吃完,然后听他吩咐奴才将残羹冷炙撤下去。 鹤泰起身,鱼蝶儿还是坐着一动不动。 “没吃饱吗?”鹤泰笑吟吟的低头望着她。 “饱,饱了。”鱼蝶儿小声道。 “那为何不想走,等爷抱你?”鹤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啊?不,不是,”鱼蝶儿慌忙站起来,“就是突然发现这椅子挺舒服的,所以就再坐会儿。” 鹤泰一挥手,“来人,将椅子给王妃搬房里去。” …… 寝殿之中,鱼蝶儿泡在散着热腾腾雾气的大木桶中,漫到颈部的水面上漂浮着芬芳的沐浴花瓣。 她半眯着清眸,神色慵懒,春葱般的指头在身上游走着清洗。 冬日的夜晚泡个热浴真是舒适,温热的水包围着身子,舒适到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低叹。 鹤泰纵然脚步很轻,但是站在她身后时,鱼蝶儿还是察觉到了,转头看去,便对上鹤泰那双深眸,顿时羞得移开眼眸,口中叫道,“你怎么过来了?快进去。” 都是他,让奴才把木桶放到寝殿里来,虽然他在里间,但是也只隔了个屏风而已,所以鱼蝶儿特意背对着屏风的。 现在倒好,他怎么直接绕过屏风,出现在她身后了。 真是羞死人了。 “你都快洗半个时辰了,爷来看看水是不是凉了,要不爷让奴才再提些热水来?”鹤泰不但没出去,还到了近前来,更是将手伸到了水里试水温。 “不用不用,我洗好了。”鱼蝶儿下意识站起身子,才猛然醒悟,这是在沐浴啊,又连忙钻进了水里,声音降到她自己都听不清,“我洗好了,要穿衣服了,你先进去。” 鹤泰眸色一暗,这小东西,净做不必要的事,还需要穿衣服吗? 下一瞬他便欺身上前捧住她的娇颜,唇就紧紧贴了上去。 他的唇重重的碾压着她的,动作却轻柔温存。 他已经尽量克制,极力温柔了,可鱼蝶儿依然能感受到他隐藏之下的狂野。 百转千回过后,鹤泰才放开她,被他滋润过的唇瓣更娇嫩更水润,云髻松松,几缕发丝调皮的垂在颊边,双颊粉红,愈加诱人。 水已渐凉,鹤泰将她抱出来,给她擦干身子然后才抱进了屏风后的内室。 到了榻前,他长臂一伸,掀开了大红的帐幔,鱼蝶儿才发现帐幔与床褥竟都换过了,锦被上鸳鸯戏水的绣图彰显着恩爱。 一定是鹤泰吩咐奴才又收拾了一番,因为去参宴离开时,房内还不是这样的。 他竟这样细心认真的对待。 殿内燃着取暖的炭火盆,房内暖意融融,连带着鱼蝶儿的心都觉得暖暖的。 鹤泰将她轻放在床榻上,鱼蝶儿娇羞的别开眼,小声道,“将烛熄了吧。” “燃着吧,爷想好好看看你。”他缓缓说道,“小蝶,你不知道爷在外这数月以来是如何过的,简直度日如年,无时无刻不想念你。”继而脸颊贴上她的脸,感受着她的气息。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好似此刻触碰的是一件容易碎裂的珍宝,那般小心翼翼又深情无限。 “小蝶,你想爷吗?”鹤泰凝视着她的双眸,“告诉爷,想过我吗?” 他的呼吸带着火热吹拂在她脸上,令她心尖一颤。 “想,日日夜夜都想。”她软腻的声儿似是嘤咛。 若是不想,怎会病了那么多的日子不好?不但想,更挂念他的安危。 “真的?”鹤泰追问。 鱼蝶儿点头,“自然是真的。” 鹤泰的脸上顿时充满了难言的温柔与喜悦,深眸中的情意绵绵更是似乎可以将人溺死在其中一般。 他缓缓凑到她耳畔,薄唇贴着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呼吸使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喃,虽然很轻,但好像刺激到了他,因为下一刻鹤泰的呼吸便重了起来…… 夜,很静! 冬日的夜,静谧中更透着冰冷。 殿内却是一片暖洋春意,伴着缠绵悱恻。 他将所有的思念和情意彻彻底底的倾付与她。 鱼蝶儿回应的格外热情,直惹的他不愿停下来,只想一次再一次。 她在榻上的转变令他满足到了极致。 “爷……”她娇唤着他,眸中水波潋滟,透着迷离。 看着她眉梢都似含了情的小模样,鹤泰简直要发狂。 小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叫他爱的不行,抱不够,疼不够。 即便是在她月事不方便的那几日,只是与她相拥说话,搂着她入眠,鹤泰都觉得是莫大的幸福。 他只想要夜再长一些,这一辈子也再长一些,这样他疼她、宠她的日子才能更久一些。 …… 这一夜于四皇子鹤璧来说也是激动难眠的一夜。 从宴会回到飞泉斋后,由于心中气闷再加上疲累,所以四皇子鹤璧也是直接回了寝殿想歇息一会儿。 正睡到酣时,突然窗边一阵异响将他惊醒,鹤璧心中一喜,翻身下床疾步到了窗边,从窗下的一个缝隙里摸出一张折叠成条状的纸笺来。 这是他与血宗联络时放信的地方之一。 只是之前的联络,对方从来没在此处放过信,或许是因为要到飞泉斋内,不方便或太危险。 可是另外一个地方,鹤璧一被赦免出来便放了信进去,可昨日去看,那信竟还在原地,并无人来取。 鹤璧还在想着是不是血宗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今后就指望不上了。 正想着要如何再联络对方,他们就送信来了,还真是及时。 鹤璧警醒的往窗外看了看,已入夜时分,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一丝人的踪迹。 这血宗太神出鬼没了,他暗叹了一声,关紧了窗子,才打开信笺。 看罢了内容,鹤璧脸上的狂喜之色已抑不住。 原来血宗比他还急,居然已经在行动了。 信上说的,是鹤璧怎么都没想到的。这枝凰使者竟然是为助他而来,那公主也是给他准备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 想着枝凰公主娇美的容貌,四皇子不由心猿意马。 本来以为那公主会许给鹤泰,不会有自己的份了,想不到却是他囊中之物。 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 从前他羡慕过太子,嫉妒过鹤泰。觉得太不公平,同是皇子,他们都能抱得美人归,为何唯独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现在好了,天上掉下个美貌的公主给他。 看来上天待他也不薄。 除了美貌的公主,信上还说会兑现之前承诺他的,尽快帮他取得皇上的重视,然后得到储君之位。 还以为那些不过是说说而已,想不到血宗真的会帮他,更想不到血宗这么厉害,竟能支使的了枝凰国派使臣来相助他? 鹤璧也曾想过血宗帮他的真实目的,可是他除了借助外援没有别的办法,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等当上了皇上,任它血宗再厉害,也能收拾的了。 于是,这一夜,四皇子沉浸在马上当太子、将来称帝的美梦中,激动的一夜未合眼。 枝凰使者一行人回到为他们安排的行馆之中,已没有进宫赴宴时的嚣张气焰,谈话之间也显得有些悻悻。 “丞相,想不到今日席上藏龙卧虎,真是丢尽了脸面,唉!” “还损了一员大将,想不到赫将军竟敌不过那什么晋阳王随意的出手,早知应该让杨景他们随着的,定能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住口。”使者厉声呵止,继而沉声道,“这是在哪儿,不知道嘛?这是丘池的皇城,这行馆之中四处是他们的人,说话要过过脑子。” “丞相,属下不明白,大家一起来的,怎么就分成两拨了,还明一拨,暗一拨。” “不明白就别问了。你们就只管吃喝玩乐,别的不用管。”使者有些不耐烦。 “颜面荡然无存,哪有心思吃喝玩乐?”一下属小声嘀咕。 “你以为咱们就输了吗?”使者冷笑几声,“未必。” “丞相,您说这话云山雾罩的什么意思啊?难道您还有什么后手?”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本丞累了,都下去吧。” 使者不愿多说,并下了逐客令,任你多好奇也是徒劳,众人便都退了出去,回到各自的房中歇息。 皇上派了专人陪同枝凰使臣在京城中四处游赏,时而请他们到宣仪殿赴宴听乐,一晃就过了数日。 鱼蝶儿无事可做,天气又冷,只是呆在炭火十足的房里取暖,一副乐得清闲的样子。 枝凰的雲妃来皓月斋拜望是令她没想到的。 直到对方告辞离去,鱼蝶儿也没弄明白,对方是出于何意来看望她的。 待鹤泰一回来,鱼蝶儿便对他说了此事。 “方才枝凰的什么雲妃来了。” “哦?”鹤泰也有些惊讶,“她来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就是送了点礼物,说了些话而已。”鱼蝶儿担忧道,“只是她的身份敏感,这个时候来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鹤泰明白,鱼蝶儿这是怕旁人胡乱猜疑,万一有人说枝凰的人与他私下里有来往就不好了。 废太子就是前车之鉴。 不过有了那日殿上的事情,别人应该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是他大挫了对方的锐气。 所以鹤泰并不担心,反倒是给小蝶宽心,“不会有什么麻烦,她给你送了什么东西?不要轻易沾手,万一有什么不好的。” “不会吧?” “万事小心为上。” 被他这么一提醒,鱼蝶儿这才后知后觉,若是对方因那日殿上之事怀恨在心,想要使什么坏,在东西上淬毒什么的。 想着,心便是一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美有相似 “好像是有些脂粉、首饰什么的,听说是从枝凰带过来的,我也没细瞧呢。”鱼蝶儿皱眉,心中庆幸好在没细瞧,万一真有什么的。 突然她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物,“最后她还亲手给了我这个,而且说的话也奇奇怪怪的。” 鹤泰接过来,是一块长生锁,一面写着平安,一面写着富贵。 “这长生锁一般都是长辈赠与初生婴儿的吧,怎么送你这个?”鹤泰也有些不解,他这么说已经是委婉,其实更多时候长生锁都是爹娘送给孩子的,表达一种美好的祈愿。 可鱼蝶儿与枝凰的雲妃素不相识,这长生锁材质也很普通,却送这个,未免奇怪。 鱼蝶儿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那雲妃为何送她这个,她也奇怪着呢。 那些首饰她虽只瞄了一眼,可也能感觉出价值上都比这长生锁贵重,可偏偏雲妃郑重的将这块锁亲手送给她。 “你说她还说了些奇怪的话?”鹤泰好奇起来。 “嗯,不光说话奇怪,神情也怪怪的,我觉得她就是个怪人。”鱼蝶儿坐下来,将长生锁收了起来。 “她说这块锁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不过意义深远,还说什么十多年前就制好了,她一直随身带着,如今赠与了我,希望我不要嫌弃,还叮嘱我好生收着。” “还说什么看见我觉得有缘,索性就送给我吧。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随身带了十多年的东西,贸然就舍得赠与了你?不会说是与你有缘吧?”鹤泰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鱼蝶儿吃惊的问。 鹤泰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猜的。” “你猜的也太准了,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其实或许真的有缘。”鹤泰颇有兴致的打趣道。 “怎么说?”鱼蝶儿反倒认真的问他。 “难道你没发觉,她与你长的有些相像吗?” “是吗?与我相像?”鱼蝶儿回忆着雲妃的容貌,似乎看着是有那么点熟悉。可从前又不认得她,可不就是因为与自己有点相似吗? 难道那日在殿里,雲妃一直看她,今儿又来皓月斋,还莫名奇妙的送她东西,难道就是因为觉得她长的有点像的缘故? “是啊,眼睛像,眉宇间的神态也有些像。”鹤泰答道。 “平白无故的我怎会与她长的像?”鱼蝶儿一脸纠结。 见她似乎只会吃惊了,鹤泰拉她起身,“这么惊讶做什么?其实美有相似很正常啊。” 鱼蝶儿捂嘴笑,“也是,反正人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看起来自然差不多了。” 鹤泰摇头,“那还是不一样的,眼睛与眼睛不一样,嘴巴与嘴巴也不一样。”他沉吟了一下,“就比如本王与大皇子,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你看着难道一样吗?” 鱼蝶儿想了一下,“虽然不一样,不过王爷与大皇子都是那么俊美。” “都-是-那-么-俊-美。”鹤泰缓缓重复了一遍,“那小蝶看本王与看他是一样的了?”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令鱼蝶儿感到紧张,猛然想起柔贵妃那日说起过的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道,“那怎会一样呢?纵然是再像一些,我也是能分辨王爷的。” 话说完,鱼蝶儿自己都有些恍惚,什么时候起,她竟这样在乎他的感受,变得迎合他了?心中不禁有些烦乱,又有些恼,“好好的,跟他比什么?” 鹤泰揽过她,“没什么,爷随口说说而已,走,带你去御花园瞧瞧。” “好。”鱼蝶儿痛快的答应了,整日在房里,她也无趣的很,“不想这些了,或许在枝凰流行送长生锁呢,咱们不知道异国习俗,所以才在这大惊小怪的。” “长的有点像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会有个把差不多的了。” “言之有理。”鹤泰刮刮她的小鼻子,满口的附和。 只要小蝶开心就好,何必去计较纠结那些无所谓的东西。 殿门口,鹤泰接过宫女手中的狐裘披风,仔细的给鱼蝶儿穿好,系好带子,甚至连帽子都戴的严实,生怕她受到一点寒冷的侵袭。 虽然天气冷,被他裹得这样好,鱼蝶儿倒是觉不到丝毫寒意。 冬日虽然萧索,可也有几分别样的意境, “你倒是清闲,不用陪那什么枝凰来的使者吗?”鱼蝶儿突然问道。 只因她想起来,以鹤泰的身份竟然不忙,还有空陪她打发时间。 “刑部事务繁忙,抽不开身。” “事务繁忙,还有空跟我逛园子?”鱼蝶儿明显不信他的话。 鹤泰笑道,“你揭穿本王倒是毫不客气。” “谁让你糊弄我的。”鱼蝶儿一点都不相让。 鹤泰望了一眼周围,见没什么旁人,低声道,“不找点理由,难道你让本王说不想去?” 鱼蝶儿便笑他,“想不到你也会说谎。” “本王这是善意的谎言,他们也未必想让我陪,这样皆大欢喜。再说也自有人陪他们,皇上派了几位臣子,还有四弟相陪,听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快逛遍了。” 想起那日宴会上的对峙和表现,鱼蝶儿也觉得鹤泰此举很明智,估计去了也招人嫌。 不但使者不待见,或许连四皇子也不愿意他在场,实在太容易夺其风采了,所以鹤泰真不如乐得清闲。 鹤泰见她明白,便没再说那么详细,转而道,“皇上的意思是想将枝凰公主许给四皇子。” “那倒是好,正好四皇子还未娶妃。”听到这个消息,鱼蝶儿觉得一颗心落了地。 “可是枝凰使者却略有推脱之意。” “为什么?”鱼蝶儿不由得着急,“四皇子也算相貌堂堂,他们竟看不上?” 鹤泰沉默,眉头微皱,其实他今儿是因别的事儿去找皇上的,那日殿上见识了枝凰使者众人的表现之后,他就总觉得不太对。 枝凰国号称武力大国,带来的人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经过几日的暗中调查,鹤泰发现在行馆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随从反倒看起来不俗。 难道是使者偷龙转凤,故意将一般的人带上殿,又故意演那么一出嚣张跋扈的戏码,不过是在掩藏实力,令朝廷放松对其的戒备。 所以鹤泰便将此发现立刻告诉了皇上,也好早做堤防。 皇上顺便将如何安置枝凰公主归属的事情对他说了。 “他们看不上四皇子,那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啊。”见他沉默不语,鱼蝶儿不禁又问道。 “并不是因为相貌,或许他们更看重其他吧。”鹤泰颇为无奈,“据皇上说,使者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觉得四皇子没有过任何功业,不受重视,还曾有冒犯龙颜陷入牢狱一事,许是担心他的前程。” 这下轮到鱼蝶儿沉默了。 论功业,论前程,鹤泰自然是强过四皇子百倍,难道他们看中鹤泰了吗? 还以为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想不到他们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有中意的人了?”沉默许久,鱼蝶儿才道。 鹤泰给她紧了紧披风,“反正本王今儿已经对皇上声明了,本王是断然不会要那什么公主的。” 鱼蝶儿心里安心了许多,垂了首轻声问道,“那皇上如何说?” “皇上说会再与他们周旋,探探他们的真实意图。” 并肩前行,他一直单手揽着她,时而看向她时亦是深情无限,对小蝶的呵护、疼宠之心淋漓尽致。 借机与小蝶说起这些,也不过是想让她安心,让她明白他的心和决定。 宫中消息传的快,更多时候都是些捕风捉影,怕她听说了什么就要乱想。 …… 四日后。 鹤泰步履匆匆的走进皓月斋,一边走口中一边叫,“小蝶,小蝶。” 院里的奴才迎上来,“王爷。” “王妃呢?”鹤泰脚步不停,口中问道。 “王妃刚吩咐宫女备香汤,想必这时在沐浴。”奴才低声回道。 “嗯?”鹤泰停住步子,“这个时候沐浴?” 这才晌午,沐浴? 这几日天气晴朗,比以往暖和许多,所以这几日下朝回来,她通常是在廊下晒太阳,或是在百折不挠的练她的刺绣。 不过也没白练,如今手艺着实精进了些,比当初送给他的那马鞍垫可是强了许多。 虽然那马鞍垫手艺一般,可他却视若珍宝,如今但凡是骑马,都用着呢。 今儿倒是奇了,大晌午的没晒太阳,没绣花,竟在沐浴。 所以,他才讶异的停了步子询问。 奴才被鹤泰看的直发毛,犹犹豫豫地说出原委,“王妃在后园,看到假山旁边的树杈上停了一只鸟,不知道哪儿飞来的,王妃说大冷的天,要把那鸟弄进屋子里才行,否则会冻死的。所以便爬到假山上去了,弄了一身脏,所以……” 那小太监话还没说完,鹤泰就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竟让王妃爬到假山上?你等着,本王待会再找你们算账!”他寒着张脸,怒气冲冲的说完,便如一阵风似的奔进了大殿。 小东西,无法无天了!上假山?不要命了怎的。 虽然是景观山,可是那山可是不低,若万一摔下来还不得伤了、残了? 小太监看着鹤泰脸黑如墨,弄发冲冠的样子,顿时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王爷饶命,不是奴才们让的,是王妃她偏要上,奴才们拦了,可拦不住啊。” 说起来,他们也冤枉,王妃贪玩,偏不让他们去捉,非要自己上。 还威胁他们谁敢帮忙或阻拦,就治他们的罪,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但是鹤泰哪里有心思听他解释,空阔的院子里,小太监望着他的背影撕心呼喊讨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命不分贵贱 “王爷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鱼蝶儿撒娇求饶的声音在殿里回响。 鹤泰侧眸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鱼蝶儿又伸出双臂拥住他,用着从未有过的娇柔语气,“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刚急急忙忙从木桶里出来,头发还滴着水,随便套的件薄衫此时也已贴到了身上,印出身子美好的轮廓。 鹤泰看一眼便心猿意马,可还是佯作生气,脸色半分也没缓和,“错哪儿了?” “不该去爬假山。” “那你还爬?” “以后不了。” “果真知错了?长记性了?” 鱼蝶儿点头如小鸡啄米。 “若以后再犯,爷不会饶你了。”鹤泰说着,起身拿来她的衣物,一边去扯她身上穿的那件。 “干什么?”鱼蝶儿立刻拽紧了。 鹤泰脸一冷,“你说干什么?身子也不擦干就穿衣裳,你看着衣裳都湿了,赶快换过,小心着凉了。” 纵然房内暖和,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自己来。”鱼蝶儿夺过他手里的衣裳,飞快的逃进帐子里换去了。 鹤泰笑笑,移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慢悠悠的喝了,耳中听着殿外头一群奴才叩头请罪的声音,心中还是有火气的。 这些奴才太不让人省心了,他不过上个早朝的功夫,就能任由小蝶爬假山,真是一点不知道轻重。 他纵小蝶,那也是有原则的,但凡危险的那是一概不许的。 若是不让他们长长记性,今后不定发生什么事儿呢? 所以决不能轻饶了这帮奴才。 鱼蝶儿换好衣裳出来,听着外头的动静,那些奴才还在那跪着求饶呢,她走到鹤泰跟前,提醒道,“那些奴才还在呢。” “嗯。”鹤泰头也没抬。 “你不是原谅我了,不生气了吗?”鱼蝶儿小心翼翼地。 鹤泰这才抬眼,“是啊,爷原谅你了,但爷可没说原谅他们了。” “你,你耍赖。”鱼蝶儿抿唇,气恼极了,若不是为了救这帮奴才,使他们免罚,她才不会那么低声下气的向他认错呢? 就因听到奴才们隔着两道门还那么清晰的请罪声,可见呼喊的多么山响。于是她才没洗完便慌慌张张的从浴桶中出来,向鹤泰求情。 可他现在竟然说没答应饶他们? 她怎能不急不气! “爷怎么耍赖了,自始至终爷都没说过要饶他们。”鹤泰更理直气壮,他的确没说过。 鱼蝶儿噘嘴,气呼呼道,“我不管,你快饶了他们,不然,不然,”她气急败坏的环顾了一圈,似乎认清了她并不能拿鹤泰如何的事实。 “不然你也别原谅我好了,我跟他们一块去外面跪去。”鱼蝶儿说着便向外走。 她无计可施,唯有如此了,那些奴才是受她的连累,她不能坐视不理。 “嗳……你不能去。”鹤泰一把拽住她,将她拉了回来。 鱼蝶儿挣脱不得,无比的委屈,“你不放他们,我就与他们一起受罚。” “爷这是在管教奴才,否则他们就连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都不知道了。”鹤泰带着愠怒。 “他们说了危险,也阻止我了,是我一意孤行,执意要上去的,他们并没有错,是我连累他们的。”见他不松口,鱼蝶儿噙着的泪终于涌下,嘤嘤哭了起来。 “说便说,好好的哭什么?”鹤泰的心不由一软,“爷又不要他们的命,,保她安全无虞才是主要的。 “都听王爷的安排。”她倒是乖巧了一会儿,“你今儿个怎么回来这样早?” “爷不是急着赶回来告诉你个消息吗。” “什么消息?” “皇上要给鹤璧封王,圣旨都下了。” “给四皇子封王?”鱼蝶儿有些吃惊,这有些突然了吧? 岂不是从逆子一朝就变成得宠了。 鹤泰笑道,“还不是因为枝凰使者,不是觉得鹤璧不受重视,不得父皇的宠,怕公主跟了他没有出头之日,死活不点头,所以父皇索性就给他个前途。” “他封王,你倒是很高兴似的。”鱼蝶儿不解的问。 “给他封了王,公主就是他的了,难道你不高兴?”鹤泰不禁揶揄她。 若是因为这个,鱼蝶儿自然没理由不高兴的了。 “三日后就是册封大典,届时你随本王一块参加。” “那么快?” “大婚以后,他们便没有由头多呆。”鹤泰如实相告。 别国的人在京城终归是个不安定的事儿,早些打发他们离开最好。 “我看见他就头疼。”鱼蝶儿不太乐意去。 不过到了那一日,她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因为若是不去,怕别人有话说,以为兄弟二人不睦,或是她这个皇嫂对四皇子有偏见了。 皇后与参宴的妃嫔也都笑着,恭贺着这一喜事,只是那脸上的笑容都像是挤出来的。 梁氏母凭子贵,也晋了贵人。 她脸上的笑倒是发自内心的。 臣子们像是早已想通了此事,因为鱼蝶儿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疑惑、惊讶之色。 其实也是,在外人看来皇上与他毕竟是父子,天大的错还能一辈子揪着不放,关一阵教训教训也就罢了。 打一巴掌给个红枣,如今是在补偿四皇子受的苦吧? 册封典礼之上,四皇子穿着彰显贵气的服饰,虽然举手投足极力扮的儒雅,沉稳,脸上还刻意带着温和无害的笑意,但由于内心的得意,脸上的骄傲之色便掩也掩不住。 看着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当太监宣读圣旨念到册封四皇子鹤璧为淳阳王时,鱼蝶儿看着四皇子那张脸,太监口中的淳阳王三个字在她的脑中盘旋。 紧跟着那张脸便在她眼中便逐渐变了形,带着温和笑意的脸竟变成了一张狠戾的面孔,还身穿着黄袍,自称朕。 鱼蝶儿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脑子里一片混乱,轰鸣不已。 她甚至没与鹤泰打声招呼,便强撑着身子,忍着脑子要爆炸的疼痛踉跄着跑出了大殿。 “小蝶……” 鹤泰见鱼蝶儿突然离席,便连忙起身追上,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带着她离开。 “怎么?身子不舒服了?”一出大殿,他便轻声询问,“怎么不跟爷说?” 他的手围在她身侧,传来暖暖的重量,让她感到安心,头疼也好了许多。 “不知怎么了,突然有点难受。” “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有点难受,是非常难受。”鹤泰神色凝重,非常担心,因为鱼蝶儿脸色极差,额前的发都被汗湿了。 “爷送你回去,然后叫太医来给你瞧瞧。” “没大碍,回去歇一会或许就好了,不必惊动太医。”她眉眼微蹙,尽显疲倦,可唇角却努力微扬,微笑着说不碍。 他严肃起来,“听本王的。”寒门皇妃千千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想见大皇子 雪后的天空纯净的似不掺一丝杂质,大朵的流云看起来也分外的洁白,衬的天空更加高远、瓦蓝。。。 这或许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了。 鱼蝶儿真是打心里觉得不舍。 冬就要过去,可很多事才即将要开始,许许多多要做的事儿就像‘春’天要破土而出的嫩芽,疯狂而又执着。 “小东西又在发什么呆?”鹤泰走过来,语气轻柔。 她回望他一眼,“没有什么,就是,想想好吃的。”她脸上挂了俏皮的笑。 可鹤泰总觉得小蝶笑的那么遥远、疏离。 与之前不太一样。 “什么好吃的让你这么惦记,爷这就吩咐膳房做。”他宠溺的抚着她的青丝。 “我想吃宫外的。” “膳房伺候的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我想吃外面的了。”鱼蝶儿语气听起来竟有点哀怨,说完便不吭声了,双眸只盯着院子里出神。 “身子可好了?”他蹲下身,在她的摇椅边儿上,关切地问。 那天在四皇子的册封礼上,鱼蝶儿突然难受成那个模样,真是把鹤泰吓坏了,虽然她坚持要自己走回皓月斋,鹤泰还是强硬的把她给背了回来。 但自从那日起,她就似蔫了一样没了‘精’气神,整日闷在房里发呆,让太医瞧了也没看出个名堂。 想出宫倒是好的,起码有想要做的事儿了,可是鹤泰却顾及她的身体,别再出什么‘乱’子。 因她身上的奇毒消失的奇怪,鹤泰就怕是那毒在作怪。 以致他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几日觉得好多了。”她眼中有了光亮,“所以想出宫去走走。” “好,爷带你出宫去,不过若身子有不适可不要硬撑。”他虽答应了,可还是不放心。 这一日鱼蝶儿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 她穿梭在热闹的街市上,她与爹娘有说不尽的家常话…… 直到日落西山,才恋恋不舍的回宫。 夜间,同榻而眠,他要搂她,她却借口身子不适躲开了。 鹤泰并未强求,近来她总是这样,他都习以为常了。而且体恤她身子不适,他本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搂着她睡而已,她也不愿意。 她向来小心思多多,鹤泰也没细究,只仔细的给她掖好被角。 日子就像一尾滑溜的鱼,不经意就从指间溜走了。 转眼至三月,鹅黄泛青,柳叶吐绿,只要你一出‘门’,‘春’的气息便能迎面扑打在脸上, 四皇子越发风光无限,册封大典过后,皇上便下令为他张罗起大婚事宜,看起来不日即要完婚了。 他更是经常出宫去陪公主,宫内宫外的频繁出入,颇有马不停蹄的势头。 众人看到皇上为他安排这么多,便也都高看他一眼。 曾经的阶下囚一夕之间倒是成了炙手可热的人。 而那代表着地位、尊贵的储青宫因为住了个废太子,反倒‘门’庭冷落。 除了太医偶尔出入,便不再有旁人。 虽然被禁之人不准探望,可众人心知肚明,即便能探望也不会有人去,谁闲的没事做去与一个废太子亲近? 听说是身子不适,可都这么久了,竟没有好转的迹象,或许还更重了,否则可能都不会为他传太医。 失去了太子的光环,即便你是皇子,也等于什么都不是。 鱼蝶儿还听说储青宫的奴才都被事务司调走了许多,只留几个粗使的。 ‘春’到天暖,和煦的‘春’风细细微微的吹透入周边的一切。 鱼蝶儿似乎很喜爱这气候,不在闷在皓月斋,经常到皓月斋外走动。 但是无论是凉亭中、御‘花’园里,不管在哪儿,都能听到奴才们低声的议论,散播着虚虚实实的消息。 有时都没见到人影,可那些闲话也不知打哪儿就能飘到她耳朵里,不想听都不行。 “事务司将储青宫的奴才都遣走了,这有点过分了吧,好歹是皇子呢。” “受皇上重视的叫皇子,不受重视的连奴才都不如。” “可谁也一眼望不到头,一杆子打不到地,那四皇子曾经还不如他,如今不也今非昔比了?” “‘性’格使然吧,大皇子自小地位尊贵,或许受不得这落差,听说都一病不起了,莫说没有机会翻身,即便是有,恐怕都等不到。” “这几日太医去的都勤了,怕是不行了。” 鱼蝶儿四处望了望,没看到说话的人,但是不远处的草木微微晃动,枝杈缝隙里似乎还有衣裾闪动,应该是修剪‘花’木的奴才。 …… “王爷还没回来吗?”鱼蝶儿回到皓月斋就问道。 一旁‘侍’候的太监见王妃脸‘色’不太好,闷闷不乐的样子,回话便也小心谨慎,“还没呢,不过去上朝的时候王爷说了今儿回来的迟些,下了朝以后要去集市上买您爱吃的煎包带回来呢,说王妃您爱吃。” “嗯。”鱼蝶儿抬脚进了殿。 “都退下吧。”她将跟在身后的奴才都支使了出去。 王妃有命,奴才们便都到廊下候着了。 心中都暗自奇怪,王妃这些日子以来,这‘性’子怎么突然变冷淡了?喜怒也不在脸上了。 王爷如此厚爱,换一个‘女’人不得欢喜疯了,如果是之前,王妃即便是不说什么,那脸‘色’肯定是乐滋滋的,如今却显得无动于衷一样。 不过对奴才们依然宽和,这一点倒是没变。 鹤泰回来时果然带着她爱吃的煎包,还有其他几样在市井小街上买的小吃。 “爷见你这几日膳食吃的很少,没什么胃口似乎,便给你带了这个,尝尝看,应该还热乎着。爷可是紧赶慢赶的回来,生怕久了味道就不对了。”他献宝一样的把吃食递到她手上,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鱼蝶儿接过来,却又放到了一旁。 “你们都出去。”她屏退了所有奴才。 然后看着鹤泰,神情在一瞬的犹豫过后,便又十分坚定,“我想见一见大皇子,王爷能帮我吗?” “怎想起去见他?”鹤泰语气有些冷,温柔和笑意也在刹那凝在脸上。 “只是想去看看,听说他病的重。” 鹤泰沉默,大皇子不是才病,很早就传他病了,但是小蝶却没提过要看他,现在突然要去看他,还有她近段日子的变化,鹤泰不由得生疑。 “你,想起来他了?”他试探的问。 鱼蝶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起来什么?” “过去。”鹤泰竭力让自己平静。 “没有。”她又觉得仅凭两字不足以令他相信,又道,“只是听他的母妃说起过一点而已。” “说起过什么?”鹤泰语气凌厉,生气她对他的城府。或许她早就想见鹤炎了,只是一直忍着不说,如今听说其病重,才无所顾忌。 见他生气,鱼蝶儿才觉得似乎是说错了话,好在没说是去冷宫里见的。 “她说,她说我曾经想高攀,所以一直缠着大皇子,她想治我的罪,是大皇子为我求情,我才有今天,飞上枝头变了凤凰。”鱼蝶儿不敢说实话,只是‘乱’编。 因为柔妃说的是大皇子对她有意,还想娶她,如今她是鹤泰的王妃,若是这样说了,鹤泰恐怕更会大发雷霆,更不会让她去见大皇子。 鹤泰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她说你缠着大皇子?你如何想。” “我一定没有,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鱼蝶儿自然不觉得她会缠着别人,“只是,我毕竟曾在储青宫呆过,又是大皇子带我入的宫,他落到如今这情形,不去看一看,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有一点她倒是没说错。”鹤泰敛起了不悦。 鱼蝶儿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便仰首期待他的下文。 “说你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原来你也觉得我高攀。”鱼蝶儿顿时不高兴。 鹤泰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不,你会错了意,本王的意思是,你就是凤凰。而且是本王一个人的凤凰。” 鱼蝶儿脸一红,“说话便说话,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庄重些。” “本王搂自己的王妃,不行吗?怎么就不庄重了?你倒是说说看。” 她没接话,却开始挣扎。 “而且本王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近些日子都不让碰了?嗯?”鹤泰搂的更紧,问的却很认真。 他一直想问了,只是没找到机会。 倒不是因为他多么渴望,渴望可以忍耐,但是他受不了小蝶的躲闪和对他疏远的态度。 今儿,她突然提起要见大皇子,他再也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只要不是因为她心里有别人才拒绝他,别的他都可以接受。 鱼蝶儿身子一滞,“我只是……身子不适,若是王爷要……今晚,今晚臣妾便‘侍’寝。” 她不再挣扎,可是身子却僵硬的厉害,是打从心里的抗拒。 鹤泰一恼,松开了她,“今晚,‘侍’寝?是为了尽你王妃的义务,还是为了让本王答应帮你的忙,去见他?” 鱼蝶儿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今晚,爷等着。”鹤泰转身大步流星出了殿,她看不见他眼中受伤的神‘色’。 他不知道心里为何那般难受,不过是见一下而已,也没什么了不得。 她也没说什么别的,他如此又是何必呢? 是他危机感太重,太患得患失了吗? 可是这些日子她都婉拒他的接触,他心里实在不安,总觉得她有什么事儿瞒着他,或者是不喜欢他了。 若是换一个人,她想见便见,可偏偏是鹤炎,偏偏是鹤炎。 鹤泰到现在都不确定,小蝶若是没有失忆,会不会嫁给他。 若是抛开身份地位一切因素,在他与鹤炎之间,小蝶会选择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巧事、怪事 所以鹤泰就是怕鱼蝶儿见了鹤炎以后,鹤炎对她说些什么,是否会左右她的想法。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这一切的不确定,令他心烦意乱。 但是尽管心中不情愿,他还是去想办法了。 晚间,鱼蝶儿沐浴后便躺下了,空荡荡的床榻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鹤泰自从白天出去就没有回来。 待烛火燃尽,房内陷入一片黑暗,都还是只有她独自一人。 …… “小蝶。”耳边隐约听到鹤泰在唤她。 她一骨碌坐起来,“你去了哪里?现在才回来。” “既然爷答应了,自然是去想办法了。”他说的平静,鹤泰也没点烛火,昏暗中鱼蝶儿看不清他的面色,不知他是喜是怒。 只是他说的话令她欣喜,“想到办法了吗?什么时候我可以去看他?” 她的声音急切,语气焦急。 她竟这样等不及了? 鹤泰不由得心中一恼,冷了声,“先履行了你的承诺再说。” 悉悉索索衣料的声响告诉她,他在脱着衣袍。 片刻后他便然后上了床榻,钻入了锦被中。 顺手扯了她的里衣、亵裤,不顾她的干涩便进了她的身子,她难受的蹙紧了眉。 她紧的异常,绞的他控制不住的低喘。 小蝶先是忍着,任由他动作,可是后来的确是疼的很了,她哀求,“不要了……” 鹤泰咬着她的嫩颈,“不要?是你说要侍寝,知道什么叫侍寝吗?” 他寒了声,“就是要让本王舒服,懂吗?你可以让本王快些,狠些,但是不能说不要。” 鱼蝶儿听到他的话,顿时脸色惨白。 她攥紧了手,指甲嵌进了肉里,却没再求饶。 他毫不怜惜、横冲直撞的动作透着无情,一下更狠似一下。 “啊……”她实在受不了,下意识松开了一直紧咬的唇,忍不住低叫起来。 足有快半个时辰,他才有爆发的征兆,身下更加快了速度。 到此时,鱼蝶儿再也招架不住,再次发出无助的祈求,“求你……求你……轻点,我好疼。” 他却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减缓力度。 她被摇晃的头晕,双臂下意识的挂在他的脖颈上,看起来更像心甘情愿的承欢,而非此刻她只有的疼痛。 …… 一阵快意袭来,他终于控制不住的释出。他静止着,享受着极致的愉悦。 鱼蝶儿攀在他肩头的胳膊乏力的软软滑落,此时她眼神有点涣散,眼中亦蓄满了泪,那模样看起来真是柔弱的不堪一击。 “明晚,本王带你去见。”他从她身上翻下,沉沉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侧身,背对他躺着,泪流满面。 她不是想拿这个来交换,真的不是! 他的心何尝不是痛的一丝一缕。 鹤泰晨起上朝时,鱼蝶儿在睡着,可两条烟眉依然蹙着,似乎很难受。 他沉默的看着小蝶不舒展的眉和唇瓣上被咬破的痕迹,分明在控诉他昨夜的冷酷。 鹤泰下意识握紧了拳,他只是太在乎她了!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更多。 所以总是控制不住的做错。 …… 春天多雨水,丝丝的雨又一连下了几日,且未有停歇的势头,经过雨水的浇灌,嫩柳更娇,江河更柔。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青草和花朵的清香味道。 只是这一个月来皇宫里发生的事儿却与这春的柔和美丽完全相悖。 不但毫无温情,反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每个人都感受着什么是诡异怪事,什么叫人心惶惶。 如同一股宿命的恶风刮向皇室,将人笼罩在内,逃脱不得。 就仿佛预兆着即将来临的风云突变,翻天覆地。 淳阳王大婚过后,人们还未从喜庆的气氛中醒过神来,宫里就出了事,先是皇后养的小皇子正在玩耍时突然晕过去一样倒在地上,待奴才抱起来一看,已然没了气息。 太医们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皇后最后的指望就这样没了。 而那小皇子的生母得讯后便吊死在了房中。 她本份位低,有幸得了临幸生下孩子,却被皇后领走,虽然心疼不甘却也安慰自己,只要孩子能得荣华富贵也好,比跟着自己强,却想不到孩子就这样死了。 她便也跟着生无可恋。 之后五皇子不知怎么竟爬到宫里最高,叶儿最茂密的一株大树上去了,还站在上边儿呼救,待奴才们和侍卫赶来要救他下来时,他竟直直的跌了下来。 那大树年头久远,树高叶密,这一摔直摔的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竟离奇的连损皇子,令人胆颤心惊,背地里还有人说是鬼怪作祟。 两位皇子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亡,自然是查不出什么。 若说是人为,这些事都是发生在枝凰使者来了以后,可他们却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对方已将公主嫁给四皇子淳阳王,示好的诚意看似满满,若是揪住别人不放,倒显得有点无事生非。 只是皇宫毕竟出了这种人命事,使者也不便多留,这么多日子也玩够了,便向皇上辞行,启程回枝凰了。 皇上命量刑司与刑部联手再彻查一次宫内各处,人员也全部再次审问,若还无异常线索,那只能说两位皇子的死的确并非人为了。 但枝凰使臣在宫中向皇上辞行,然后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储青宫的奴才大惊失色的发现,大皇子鹤炎不见了。 皇上龙颜大怒,未加细想就下令将使臣拦截,可一番搜查并未发现鹤炎的踪迹。 待皇上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进殿来辞行的只有使者与雲妃二人,除了轿夫就还有几位随从。 而这些人只到了宣仪殿,并未到内宫之中,更不可能到储青宫去带走鹤炎。 再说,他们要鹤炎做什么? 一番歉意过后便放他们离去了。 经过彻查,还真查到了可疑之处,量刑司查到在两位皇子出事时,枝凰使者不在场的证据有一次是淳阳王做的证,说事发时他正陪着枝凰众人在宫外游玩。 可在审问宫中奴才时,有个太监说他那日奉命去宫外采买,曾见到淳阳王在街上,只与公主一人。 若太监所言属实,那淳阳王就是在说谎,意在为枝凰众人开脱。 但太监所说是真是假还待查证,万一是栽赃陷害,就会又害了一个皇子。 兹事体大,量刑司未擅自轻举妄动,立刻将原委禀告了皇上。 还未等皇上决策是否将淳阳王带来对峙,淳阳王鹤璧就也出了事。 早起奴才在房内没见到鹤璧,到处去找,最后在一座僻静的亭子里发现了,只是已成了一具尸首。 尸身已冰凉,应死去多时了,太医在其身上未发现中毒的迹象,最终也只做了突发急症而亡论处。 只是淳阳王为何在半夜孤身一人去凉亭中?成了个未解的谜。 其随从奴才、太监宫女没有一人知晓淳阳王夜间竟不在寝榻之上,由此可见,应是避过了人,悄悄出去的。 宫人皆暗自唏嘘,四皇子真是没造化,好不容易封了王,竟无福消受,就这样去了。 其母梁贵人痛哭几日,神形萧索。 有一日竟然闯入崇栖宫,将皇后给刺伤了。 那一日崇栖宫的奴才恰逢都被量刑司叫去查问,以致皇后身边只有两个宫女守候,这才使的梁贵人轻易得手。 真是有些巧了。 皇后因被刺中了要害,不治而亡。 实则是因为太后身体有恙,皇上命太医们都在荣祥殿候着,皇后那边才耽搁了。 真是巧事赶到一处去了。 量刑司奉命将梁贵人拘押,审问时,她只反复的几句话,“罗氏这个坏女人,她的孩子没了,指望没了,就来害我的儿子,我要杀了她,我就是要杀了她。” 问她如何说是皇后害的四皇子,她可有证据?梁贵人倒是说不出来,反反复复就只絮叨那几句。 在牢中更是又唱又跳,口中念念有词,状若疯癫。 狱卒们见了,无不摇头叹息。 如今她这形态,完全的一个可怜人,但自古有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月之间,宫中连损三位皇子,若是传扬天下,必定人心不安。 为了天下安定,民心安稳,不出讹传鬼怪之说,皇上下密令不得将真实原因外泄,一律按因病而薨为说。 即便是因病,可一下子三位,说出去也够骇人的。 更何况真正说起来是四位。 因为还有大皇子鹤炎。 虽然他只是不见了,可不说薨了,能怎么说? 难不成说逃了? 那更令皇家颜面荡然无存! 雨淅淅沥沥的不停,鱼蝶儿便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无事的时候便倚在廊下,望着檐下滴落的水珠出神,静默的像一尊雕塑。 金松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怕吓着她似的极力放柔了声音,“王妃,该用膳了。” “不是用过了吗?”她头也没回,幽幽的问。 “王妃忘了?”金松小心翼翼的提醒,“那是早膳,这是要用午膳了。” 他觉得鱼蝶儿近来心神都不在状态似的,话少且记性差,就像装了一肚子的心事。 “哦,是吗?”鱼蝶儿淡淡的回了,便折身往屋内走。 “王爷没回来?”她边走边问。 近来她每天都要问这么一句,金松都习惯了。 “没呢。”金松与以往一样,耐心的回话,“宫里出了这么多事儿,皇上派刑部与量刑司共同查办,想必王爷在忙着公事。” “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的,昨儿是快凌晨才回来,简单用了点膳食就又急急忙忙走了。” “王爷走的时候还去房内看过您呢,许是看主子睡的熟,所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鱼蝶儿皱眉,“他来过?” 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活活气死了 ,精彩小说免费! “是啊,这还能有假吗?昨夜刚好是奴才当值,亲眼所见,王爷还向奴才问了好些主子您的情况呢,要说王爷对您可真不是一般的关心。” “依奴才看,王爷回来其实就是想瞧瞧您罢了,不然哪儿不能用膳啊?还专门跑回来吃这一口。”金松虽然说的是实话,可也耍了心眼,尽捡好听的说了。 他想着宫里出了那么多吓人的事儿,莫不是王妃被吓着了?所以最近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说点好的也能让她宽宽心。 鱼蝶儿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金子,陪我去一趟喜棉宫。” “主子,下着雨外边路滑……”金松心道前些天刚去过了,怎么又要去?而且路滑万一摔了可担待不起。 “走慢些就是。”鱼蝶儿很坚决。 金松没办法,只能叫上喜鹊,搀着王妃,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他来撑伞。 主仆三人慢悠悠的朝喜眠宫去。 上一次去鱼蝶儿还从房里带回了一个盒子,说是以前的旧物,挺珍贵的。可金松记得在大婚之时,王妃的紧要东西都搬到皓月斋了啊?什么时候落下了珍贵的东西,好在是没丢。 这没多长时间,又要去喜棉宫了。 主子突然如此念旧了? 这一次,鱼蝶儿将喜棉宫里里外外、各个房间都走了一个遍。 金松觉得她眼里似乎充满了不舍似的。 虽然不住在这儿,可都在皇宫里,想来便能来,他觉得其实没必要这么不舍。 在后园子里,鱼蝶儿呆了很久,金松没敢跟她提过秋莺的事儿,更不敢告诉她秋莺的埋葬之地,怕勾起她的伤心。 可是金松发现鱼蝶儿的眼睛望着的地方不就是秋莺埋葬的地方吗? 许是随意看的吧。毕竟他没说过,别人又不知道,她又失忆了,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鱼蝶儿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蒙蒙雨丝,然后看向园子里的几株花,突然幽幽的开口,“你看这雨看起来是这样柔,这样轻飘飘的落下,可架不住时长日久,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将园子里的花摧残成了这样。” 金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花的确已被雨水打的找不到完整的朵了,都被砸掉了花瓣,残缺不全。 落久的花瓣早已化作了泥土里,刚沾地的还在积水里幽幽打着转,就像不知归宿在何方,飘零空虚的人心。 “主子,想那水滴尚且能石穿,这花被雨打的零落倒也不足为奇。”金松看她似对落花生了怜惜一般的感慨,劝抚道。 鱼蝶儿就像没听到他说的,自言自语道,“其实想清楚了就会发现,人生在世并没什么是不能舍的,也并不是你妥协了、你没奢望、就能如你的愿。” “就像这花,它倒是想好好的呆在枝头,这愿望也不宏大,可就是这简单的想法不也被雨给浇灭了吗?”她轻轻摇头,静默了一会儿,起身道,“回去吧。” 金松不知道鱼蝶儿这番话有没有什么深意,所以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语,心中也想着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终究是没想出什么来。 …… 后宫与朝堂向来息息相关。 宫中多事,朝堂紧跟着便不平静起来。 先是罗家余党以小皇子的夭折和罗皇后被刺杀一事做引,向皇上发难。 话里话外竟将矛头指向鹤泰。 宫中几位皇子离奇丧命,唯二皇子鹤泰安好无虞,怎能不令人生疑? 许是丧子之痛过深,皇上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手段少有的雷霆慑人,竟拿出了为首几位官员这些年收受贿赂的罪证,将其处了极刑。 恰在此时西部官员递上了折子,上奏关于罗氏被灭门的察查结果,折子上并未明确,但也间接的表明罗氏覆灭疑似与邻国勾结意图不轨,后双方起了争执,所以闹了个两败俱伤。 所以事发现场有邻国兵将的尸体,着的亦是邻国之服饰。 至于邻国怎能轻易的进到丘池的领地,就是罗家放进来的,罗家一门镇守西部多年,自然有这个能力,折子上虽是推测倒也合理,既然要勾结密谋,放他们进来也不无可能。 虽证据不足,但说的倒有理有据,皇上便下令将京城所有与罗家有关联的人一并抓捕入狱,一干余党以罗氏余孽之罪统统获刑,处斩的处斩,发配的发配。 或许有错杀,可即便是错杀,又有谁敢说呢? 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 况且,自古到今,为了大局之安定,难免要有无辜之人牺牲。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至此,罗家及其党派算是从根本上被肃清。 而关于官员所奏的邻国与罗家密谋之事,因并无掌握其与罗氏勾结的实证,发国书问及,邻国国主表示并不知情此事。 皇上念在刚与之和亲,以修两国之好,况且为了天下太平也不便生事,便不了了之。 皇上对罗氏余党的决绝令满朝文武后脊背发凉,也使局势看似稳定了下来。 殊不知惠亲王就似一条蛰伏的毒舌,正在伺机而动。 早在鹤炎与柔妃出事后,惠亲王便觉得大势已去,太子这棵树是靠错了,此时悔之晚矣,只是他还在静观其变,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皇上不再瞻前顾后,对罗氏余当毫不留情的出手,他才惊出一身冷汗,皇上的转变是他始料未及的,在他眼中皇上是有些畏惧权臣的,就像这许多年对他诸多顾虑,多有听从。 可现在突然就转了性,变得雷厉风行。 要知道罗氏的余当有几位也是朝堂上的人物,就这样说砍头就砍头了。 兔死狐悲,惠亲王有个不好的预感,若他再不动,或许下一个要惩治的便是他了。 动,或许有胜的可能,不动,就是等死。 这种认知下,直逼的惠亲王再也按耐不下心等待,冒险举了反旗谋逆了。 他以为凭着他多年的经营和得力的部属,是有很大胜算的,即便对手是皇上又如何,不一定鹿死谁手。 所幸皇上这些年虽然明着表现出忌惮惠亲王,可背地里没少研究他的派系,更没少在其中作安排。 在惠亲王未起事时,皇上已使了不少暗刃,削弱或收服了其不少忠诚势力,留下的那些已不足为惧,只可惜惠亲王没有察觉,他还得意的沉浸在事成的美梦中。 他是臣子,自然不能平白无故的兴兵入宫,若如此即便是成功了也不得民心,天下百姓只会将他看作乱臣贼子。 所以他也找了个起事的幌子,自然是废太子鹤炎。 虽然是废太子,起码曾是太子,与皇位只有一步之遥。鹤炎明明是失踪,朝廷发文却称病薨,是欺骗,是另有隐情,或许就被人藏在宫中,惠亲王便拿此做借口,要入宫寻找废太子鹤炎,要使其免遭毒手。 又以这个借口笼络了朝堂上不少官员助他。 惠亲王言之凿凿要入宫找大皇子,要为大皇子讨个说法,毕竟当初废太子的理由有些勉强,只要他成事了,以后想怎么说都行。 哪怕他不登基,只作个监国丞相,一面放出风声找寻大皇子回来继位,只要一日找不回来,丘池不还是他说了算? 至于找不找,不还是他说了算? 而且他连更后一步的路都想到了,大不了就说琳琅已有身孕,到时弄个男婴出来,鹤炎找不到,那琳琅生的儿子不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了? 要说这假孕之事,倒是受了柔妃的启发了。 不管真假,那时他大权在握,只要抱出个孩子,谁敢说个不字? 那天下不就永远在他惠亲王的掌控之中吗? 他千宠万宠长大的琳琅,总不能一点派不上用场! 惠亲王做着美梦,大张旗鼓的带兵攻入了皇宫,声势浩荡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恍如漂在云端,前边的龙椅都像在向他招手一样。 可结果,根本没兴起什么浪就被皇上埋伏在宫里的人马将其一举拿下了。 而且更令他气到吐血的是,紧要关头,他拉拢的那些同党竟然都站到了朝廷一方,并不帮他。 虽然他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那些人答应与他起事,根本不是要与他为伍,而是蒙蔽他的,他们效忠的还是皇上。 还是皇上!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还有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那些看似忠诚他的人士,实则却早已暗中归降了皇上,以至于最后时刻不但不出力,还倒戈相向。 或许从太子被废之时,他忠实的幕僚便已从根本上动摇,只带兵抵抗了一阵,便看清了形势,向皇上投降认罪了。 所以惠亲王的此次政变,充其量只能算发出了一些不和谐的调子,几声呜咽而已,很快便沉寂了,就像没发生过。 他败的不甘心,败的窝囊,败在了他一直看不起的皇上手中。 “你是装的?原来你都是装的!”他气急败坏,指着皇上大吼,“你太有心计了!这么多年,你看似忌惮本王,你看似软弱,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装……你说!” 没等到皇上的回话,惠亲王便一头栽倒在马下,气绝身亡! “这是生生给气死了?”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他是死了,一了百了,可他行谋反之事,实属大逆不道,大举兴兵入宫,更是惊了圣驾,此等乱臣贼子,此等大罪,受牵连的人定是少不了。 先是惠亲王府就一定是要遭查抄了,家眷难逃罪责,就算是丫鬟仆人都要遭流放发配。 其余来往甚密、知情不报者也难逃其咎。 清点人数时,独独少了琳琅郡主。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又是何时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必须离开 惠亲王谋反一案本‘交’由三法司共同查办,可因他掌权多年,皇上心中自然有忌讳,怕有那念及旧情的,再暗中做什么动作,若是放了不该放的人,将来必有后患。。。 如大理寺卿、御史大夫虽然如今虽是忠于朝廷,可曾经也毕竟是跟惠亲王走的近,即使后来‘迷’途知返,可难免让人有些不放心。 所以,除了三司之外,皇上还命了量刑司掌事和平原侯共同参与监督查抄及后续之事。 鹤泰做为刑部尚书,自然是难以分身。 不过无论多晚,他都每日回一次皓月斋,有时候是白日,有时候是夜晚。 但呆的时间都不长,因为与惠亲王有瓜葛牵扯的人太多了,若要理清又不误判就极费事费时,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在宫里。 回来也不过是想看一看鱼蝶儿。 因为他这几日总感觉心神不宁,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 就连那日惠亲王‘逼’宫,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每日回来看到小蝶好好的呆在皓月斋,他就能安心一点。 可是这一日他才到宫‘门’,就见金松站在那焦急的走来走去。 一看见他,便跑过来,“王爷,王爷,你可回来了。” 鹤泰听着金松的声音就像带了哭腔,他的心在那一刹那就悬空了。 金松是照顾鱼蝶儿的,什么事儿能令他跑到这里来等,还急成这样? 鹤泰白着一张脸,沉声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妃,王妃不见了。”金松全身都在发抖。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鹤泰一把按住他的肩,巨大的力量差点令金松跌倒在地,“是不是在哪儿玩?去找了没?” “找了,奴才发现王妃不在以后,就派人出去找了,可是这都几个时辰了也没找到。”金松脸上的汗一直在淌,“王妃,王妃她到底去了哪儿了?” “不是命你们伺候王妃的吗?你们怎么伺候的?人不见了都不知道?”鹤泰大吼,“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统统都别想活。” 他抛下金松,一撩袍摆便飞也似的跑向御书房,他要去找皇上,立刻去找皇上,调兵去找,还要请圣旨将城‘门’封锁…… 就差将宫内翻了个遍,也没见鱼蝶儿的踪影。 各处宫‘门’也问了个遍,都说没见过晋阳王妃。 后来鹤泰突然想到宫‘门’守卫在清晨会换岗,若鱼蝶儿走的早,那只有值夜班的守卫才会见到她。 抱着最后的希望将已经换岗休息的守卫都叫过来,一盘问,果然有人见到,说是天还未亮时鱼蝶儿就出宫了。 “天都未亮,她一个‘女’子你放她出去?”鹤泰怒急,“你们干什么吃的?” “王爷恕罪,”那‘侍’卫也被吓到了,“王妃她拿着令牌,属下不敢不放。” 令牌?鹤泰身后一‘摸’,身上的令牌确实没了。 因为他出入频繁,守卫都认得他,早已不看令牌,这几日忙到他竟没留意令牌不见了。 竟是小蝶拿了? 是了,昨日他回皓月斋时天‘色’以晚,小蝶却还没睡,不但与他说了话,临走时还主动抱了他。 想必就是那时候顺走了他身上的令牌。 他太过关注她,竟没察觉。 自从鹤璧的封王宴以后,小蝶神情就总是有点奇怪,也是从那时起,小蝶就对他刻意的保持疏远,不像先前偶尔对他撒娇,使小‘性’子了。 经过那一夜,对他的态度更是降到冰点。 对比起来,昨日的态度是那般反常,原来不是有心与他和好,而是另有所图。 她不是被劫持,而是自己要走的,还是早有预谋的。 为什么她要不告而别?是出宫去玩玩,还是……再也不回来了。 鹤泰极不愿意这么想,可事实却很有这种可能。 因为她若想要出宫,跟他说便是,他自然不会不允,可却要偷他的令牌,要瞒着他,而且到现在还没回来…… 鹤泰心里顿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方才说,你是见时辰不早了,王妃没起,喜鹊与霜儿也不见出来,你才进去殿内,然后看到喜鹊与霜儿竟睡着了,是你唤醒她们,之后进去内室发现王妃不在的?”他问向金松。 “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金松一个劲儿叩头,“奴才该死啊……” 鹤泰在寝殿里的各处仔细的寻找了数遍,终于在屏风的角上发现了一小堆燃过的粉末状的东西。 他用手指沾起一些粉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冷寒如冰。 果然如他想的一样。 在金松说事情始末时,他就隐隐觉得哪儿不对。 小蝶向来不喜欢奴才在房内值夜,却让喜鹊与霜儿都留在房里,原来是为了‘迷’昏她们,她好偷偷的溜出去,而因为想着有两个宫‘女’在殿内值夜,金松便也不会注意那么多。 她才能轻易的出去而不被奴才察觉。 宫‘女’并不是睡着,而是被‘迷’昏了,这些粉末便是证据。 他跌坐在房内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握在椅把上的手青筋暴起。 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走?是他不够爱她?还是待她不够好? 或许他做的不好,做的不够,可他已经努力了,努力的学着怎么爱她,尽所有的能力对她好,就算是块冰也能有点温度了。 若有不满意可以对他说,对他要求。 怎么她就能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走的这般潇洒没有羁绊,一点都不留恋?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给他留下…… 忽而他又自嘲的笑,鹤泰啊鹤泰,你满心的都是她,自以为只要对她好,就能留住她的心,可惜她竟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了。 她竟然将你视作洪水猛兽,处心积虑的逃离。 他突然又想起那晚,他兑现诺言带她去见鹤炎,临出‘门’时,她忽然拦在他的面前,“王爷,我知道这样可能会连累到你,你可以在考虑考虑,若你不愿意,我自己再想办法。” 当时他对她笑了笑,“本王怕你连累吗?就算你让本王去死,本王都不会眨一眨眼,没有什么事能让本王怕,除非……除非是你离开我。” 她似乎迟疑了一下,但是答案却让他满意,她说,“我也不愿离开。” 鱼蝶儿那句不愿离开,对他来说就像誓言一样,就是让他死,他觉得都值了。 他义无反顾的带她去了储青宫,翻墙而入又用‘迷’香将仅有的几个奴才‘迷’昏,给了她与鹤炎说话的机会。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用那剩下的‘迷’香来帮助她自己逃离他身边。 “小蝶,你为什么要骗本王,你这个骗子……”他咬牙切齿,眼中却是湿湿的,“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本王的,你说话不算话。” “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本王都要将你找出来,亲口问问你,到底是为什么!”鹤泰摇晃着起身,一手按住发晕的脑袋,双目赤红的朝外奔。 自认冷静理智的他,一遇到她的事便如发了疯。 “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挨家挨户的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王妃给本王找出来!”鹤泰端坐在马上,声音沙哑冰冷,官兵们闻之无不感到心中一颤。 参与过上次寻找鱼蝶儿的人心中暗暗埋怨,这王妃怎么回事,玩捉‘迷’藏还是怎么的,净出这种幺蛾子来折腾人。 好在这次是她自行出走,不是被人掳走,找寻起来容易多了,每一队官兵带了一张王妃的画像,不出几个时辰,便有官兵来禀报,说是有人看到鱼蝶儿去了平原侯府。 鹤泰闻言策马扬鞭就向侯府去了,侯府的‘门’卫不认识什么王妃不王妃,不过倒是也说了,清早有个美貌‘女’子来了侯府,找三公子的,鹤泰一展手中的画像,‘门’卫立刻道,“对,对,就是她。” 经过了确认,鹤泰大步流星直奔落画斋。 “嗳,你是谁啊,不能进,公子吩咐了有贵客招待,不许闲杂人等入内。”落画斋院‘门’外的丫鬟伸手就拦。 可怎么能拦得住鹤泰,只能小跑着跟在后头,到了房内才发现竟空无一人。 “咦?人呢?”丫鬟也奇怪的惊呼。 “人呢?”鹤泰回头喝问。 那丫鬟早已慌了,“我,我不知道,我们公子也不见了。” “给本王仔细的找,院子前后都搜一遍。”鹤泰向随后跟来的官兵吩咐道,此时他也顾不得礼数,三公子也不见了,想必平原侯也不会怪罪他擅搜侯府。 鱼蝶儿确实是到平原侯府找平琏川了。 她想让他帮忙,为她备些远行的东西,还想跟他商量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家人一起带上,因为现在鱼蝶儿的爹娘还被鹤泰派的人保护着,很难在不惊动鹤泰的情况下带走他们。 若是惊动了鹤泰,恐怕她也走不了。 若是不行,她就先走,待过个几年,鹤泰气消了,再想办法跟爹娘团聚,可她又怕鹤泰在急怒之下会把对她的恨拿她的爹娘来出气,所以希望平琏川到时能够阻止他做无谓的事,伤害无辜的人。 也想请他到时帮忙照看一下爹娘兄嫂。 她还给鹤泰写了一封信,算对他有个‘交’代,这封信也暂放在平琏川手中,在她远走高飞后,再转‘交’给鹤泰。 她那日对鹤泰说过,她也不愿离开,可还有后半句她没说出口,那就是,她却必须离开。 之所以选择平琏川帮忙,是她想来想去,宫外似乎只有他这么一个能帮忙的朋友,而且平琏川曾对她说过,有用到他的时候,他万死不辞。 她不想让他万死,可除了找他,她不知道还能找谁。 她必须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盅送命汤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因为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就在四皇子鹤璧的封王宴上。 淳阳王三个字就像一个魔咒,听到那三个字就如同打开了她脑子深处的闸门,无数无数的画面闪现出来,冲击的她脑仁都疼。 前世今生,一切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山中的相遇,皇宫内误闯他的院子,他平日的沉静淡然与对她的深情呵护。 她想起了一切,却没有欣喜。 她回到了原来,还能与他继续在一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一直克制着与他保持距离,一次一次的拒绝他的表白。 想不到失忆后,竟然嫁给了他。 遥想救他时,虽不知他的身份,却倾慕他静海深流,潜而不露的性情。 只是那时年少并不懂倾慕二字,只是朦胧的感觉对他有那么丝好感,也只能掩入心底。 重生这一回,因顾忌着前世鹤璧拿她做筹码去害他的事,便刻意疏远他,拒绝他。 但她的一颗心也是肉长的,他对自己的好,鱼蝶儿不是没看见,不是没感受到。那颗心或许在不经意间早已挂在了他身上。 只是她不自知,或是不愿承认。 她也曾想过,或许应该抛却一切,随着自己的心走。 可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 她一直活在挣扎里。 回头看看,或许只有失忆的这段日子才是随心而活的。 如果可以选择,或许她会选择不恢复记忆,就这样懵懂无知的过完这辈子,可能更为幸福吧。 因为这些记忆带给她的只有乱,心乱。 背负着前世的仇恨,这一世她无论如何轻松不了。 失忆的时候可以当作一切没发生,可是记忆都回来了,她不可能就此放开那些仇恨,不再去管。 她的心乱极了,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鱼蝶儿不敢对鹤泰说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她一边伪装着,一边面对着他,心慌、心疼,无时无刻的不在侵袭着她。 她唯有躲避,躲避他的关怀、他的亲热。生怕自己软了心。 因为恢复了记忆,听到鹤炎病重的消息,她才那么紧张着急,因为前世太子就是病逝的,只是前世他没被废,这一世虽然有所不同,可会不会还是逃不掉宿命的安排,还是会病逝? 又想起柔贵妃所说的,对她所祈求的,或者真的有人要害鹤炎? 所以她才请鹤泰帮她去见一见鹤炎。 鹤炎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世,如今事发,他当然也知道皇上会如何对他。 他根本没病,都是太医说出来的而已,可能只是为了给某一日秘密赐死他做铺垫吧。 见到鱼蝶儿冒险来看他,鹤炎非常感动,但也劝她以后不必再来。 在鱼蝶儿的逼问下,他不得已便说出了身世,也是因为身世,他才向柔妃妥协放弃了她,毕竟柔妃对他有养育之恩。 只是鹤炎没想到他的生母竟是红商国的人,从前宫里的虞贵人。 而虞贵人本是红商国的贵族之女,她进丘池的后宫也是红商国暗中的安排,是为了在丘池的皇宫里安插下眼线。 …… 鹤炎说虽然泗水居暴露,可他的生母并没离开丘池,在他被禁足后,还曾令人暗中送过口信来,说在等着机会救他,他不走,她便不走,二十年前,她扔下他,这一次,死也要死一块。 只是他不愿意折腾了,这样的人生他早已觉得没意义,出去不出去没什么两样。 即便出去了不也是苟且度日? 鹤炎的自暴自弃令鱼蝶儿焦急。 在逆境中最怕的便是自己先放弃。 为了让他燃起生的希望和勇气,鱼蝶儿没少费口舌,最终他才愿意试以试。 只是想救他出去谈何容易,虽然鹤炎说只要能出了皇宫自有人接应,可凭鱼蝶儿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她又不想将鹤泰牵连进去。 来储青宫见他,已经让鹤泰冒了险,不能再将他扯进来。 想来想去,鱼蝶儿想到了雲妃,虽然交情不深,严格说来,根本谈不上交情,可鱼蝶儿却莫名的信任她,觉得雲妃应该会帮她。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自信从何而来。 而且贸然的对枝凰国的人提这样的事,实在是冒险之举,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雲妃竟然真的答应了帮她,在进宫面圣辞行的时候,将鹤炎带出了宫。 只是可怜小喜子还使了苦肉计,先是弄伤了脸,所以储青宫门外的守卫都知道他脸上有伤所以包着,然后鹤炎那一日便化装成小喜子的模样,混了出去。 在宫内太监来来往往的本就不惹人注意,所以便神不知鬼不觉得藏入了雲妃的轿子里。 那轿子是特制的,有隔层,所以出宫之时也未检查出来,只是空间有限,所以委屈了人要蜷缩着。 鱼蝶儿与鹤炎曾约定,若他找到了接应的人,就给她在宫外某处留上个记号,好让她知道他安全了。 之后她还特意出宫找到那个约定的地方,果真看到了记号,鱼蝶儿才放了心。 不管身世如何,不管前途怎样,能活着总是好的。 虽然没有皇家血脉,没有似锦前程,可离开了皇宫去过自由的日子,不失为另一种恩赐。 在两位皇子离奇死亡之后,鱼蝶儿便觉得这其中一定与淳阳王有某种关系。因为前世的鹤璧是那样的作恶多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几乎将手足全部残害,最终连鹤泰都没放过。 她不能任由这种事再发生,为了报她自己的仇,也为了阻止淳阳王再害人,必须要尽快除了他。 可她知道一旦出手,就意味着她只能离开鹤泰了,毕竟是杀皇子,而且是已被封王的四皇子,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结局只能是或死或逃。 可她竟发现她舍不得离开,这才拖了一日又一日,直到帮助鹤炎逃了以后,她出宫去看鹤炎留的记号,顺便去了一趟平原侯府。 她是刻意去看那些花的。 她发现那些与倚兰宫殿前一样的花苗却都不见了。 恰好那日三夫人也在,鱼蝶儿装作无意的问及,她说没养好,都枯萎了,所以拔掉了。 但鱼蝶儿却留意到三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非常不自然。 怕是那花苗根本不是枯萎了,而是被人取走了。 在将来的某一天,那个人会将开了花的植物与倚兰宫殿前的那株不开花的相替换,从而令进驻倚兰宫的阴谋得逞。 那个人是淳阳王鹤璧无疑。 前世鹤璧接鱼蝶儿入宫之时,就恰逢那数百年都不开花的植物绽放花朵,所以鱼蝶儿才得以入住倚兰宫。 当时阖宫上下都说这是祥瑞,说她是大福之人。 当她在候府初见那花苗,又听到此花有雌雄之分,她就知道当年的事并非是巧合,也并非她有福,而是鹤璧刻意安排罢了。 只是她不明白鹤璧当时已是皇帝,为何却要处心积虑的住进倚兰宫?但是无利不起早,他这样费心安排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只是图的是什么,鱼蝶儿却不知道。 所以当发现侯府的花苗不见了以后,鱼蝶儿就明白鹤璧从未停止过阴谋。 一旦时机成熟,他将会令朝廷令皇室风云四起、杀戮不停。 若鹤璧不除,将来一旦他真如前世那样当了皇上,一定不会放过鹤泰,或许等不到那么晚,现在已经有两位皇子莫名死去,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鹤泰了。 况且像鹤璧那样空有野心却志大才疏之人,是不会带给丘池安稳盛世的。 所以,她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唯有除了他才能逆转这一切。 否则任其发展下去,她的重生又有何意义?什么都改变不了,岂不是白活这一回? 于是,她下了决心以后,便紧锣密鼓的实施。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在看到鹤璧倒下的那一刻,鱼蝶儿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得手了,原来杀一个人是这样容易。 虽然,前世的记忆也帮了她的忙。 她不过是以五公主惜月的语气与留名,模仿她的笔迹给鹤璧传了一封信,约他丑时到亭中相见,有事相商。 而在离约见的时间提前一点的时候,她预先在亭中的石桌上事先摆上了鹤璧爱喝的一盅汤,她自己则藏了起来。 鹤璧如约而至,开始没看到五公主有点奇怪,看到石桌上的汤,便坐下来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喝完了,冲着凉亭外小声喊道,“月儿,别藏了,快出来吧。” 见无人应答,他又起身,“月儿?你不是说有事儿找我说吗?快出来吧,如今不比从前,那枝凰公主看我看的严,我不便在外多呆。” 原来他以为五公主惜月是与他躲猫猫藏起来了。 只是话刚说完,他便觉一阵腹痛难忍,接着天旋地转的站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鱼蝶儿才缓缓从亭外的花木后面走了出来。 那汤中她下了毒,毒是她按医经上的秘方所制,能令中毒者看起来丝毫没有中毒的痕迹,就像得了急症死的一样。 而鹤璧之所以没怀疑,是因为那汤是五公主经常煲给他喝的,他自然想不到是别的人所为。 他与五公主是兄妹,平日也尽量没表现出什么,他自认没有人知道,况且,别人怎么会煮一样的汤呢? 没想到却偏偏因此着了道,因一盅汤而送了命。 他死的倒不冤,只是还了前世的债罢了。 鱼蝶儿怀疑惜月与鹤璧的不正常关系是从那次去参加宫宴之时,太子鹤炎与她说起五公主要出嫁的事,她觉得诧异,因为前世五公主是没嫁人的。 而且还曾说过,终身不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侯府也潜藏着危险 所以当时鱼蝶儿听说五公主要嫁人才这样惊奇,不过也只是惊奇而已,她想既然是重来的一次人生,各人的命运多多少少会与前世有一些出入。.。 人家前世看破红尘想独身,未必今世还是一样的想法。 可后来五公主出嫁前夕,准驸马爷却一命呜呼了。 有人‘私’下讹传,五公主或许是克夫命。 不管真假,反正不会有人愿意主动向皇上请旨赐婚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生老病死、旦夕祸福,驸马爷命短,谁能左右得了? 可是鱼蝶儿却不这么想,他隐隐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联想起前世时,惜月与鹤璧走的很近,在宫内经常出双入对,鹤璧对这个皇妹也好的非同寻常。 虽是兄妹,可未免也亲热的过了头。 五公主还经常给鹤璧做各种汤,借着送汤的借口就能赖在其殿中半日。 那时的鱼蝶儿从来没想过那么多,可是这一世就多了心眼。 经过多次的暗中观察,还有鹤璧大婚之时,五公主落寞的神情,加之前世这二人多次不可思议的表现,鱼蝶儿断定,他们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绝非只是兄妹那么单纯。 恰好有一次皇上宴请群臣与家眷,宴席散后众人逛园子,鱼蝶儿还借机与那驸马爷的娘亲说过几句话。 隐晦的提及其子的死因,那‘妇’人说驸马那日与公主在外游玩之时,不知怎么就发了急病,送回府中时已经断了气。 说完以后可能又觉得不妥,便道,“是我那儿子没福气,唉!”自此,就这事便缄口不言了。 鱼蝶儿也能理解她,毕竟儿子病发时与公主在一块,说出来有那听话听音的还以为与公主有什么关系呢?那不是污蔑皇室吗? 鱼蝶儿当时有此一问也是好奇的成分居多,即便那驸马爷是五公主害的,跟她也无关,其双亲都无可奈何,怎轮得到她来出头? 只是那‘妇’人虽未明说,但也让人有种感觉,驸马的死可能与公主有关,否则怎会那么巧,好好的人出去,回来的时候就是个尸体。 可他们又怎能与皇家抗衡,只能忍气吞声的认了。 不过这些只不过辅助证明了五公主不想嫁,驸马死了,她就如愿了。 而她不想嫁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鹤璧。 说破了天,充其量不过是皇家的一桩丑闻罢了。 鱼蝶儿当时也并不曾想到,后来她竟能以五公主的名义做‘诱’饵,轻而易举的将鹤璧给除掉。 她是在后来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对付鹤璧时,才想起这茬来,觉得可以利用。 即便是亭子里留下了蛛丝马迹,鹤璧收到的那封信也能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五公主身上去。若是那封信已被鹤璧毁掉,大不了她再写一封便是。 想不到她倒是高估了太医们,他们居然没查出来,看来那秘方所制的毒真的能掩人耳目。 她的仇报了,也为鹤泰扫清了潜在的危险。 因为之前两位皇子的死,众人自然而然的将鹤璧的死也归结为离奇事件,太医也没从尸体上发现异样,这事似乎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按理说鱼蝶儿应该感到庆幸。 可她却不敢掉以轻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敢确定有没有什么人躲在暗处纵观着这一切。 所以对于淳阳王鹤璧的死,她既不会生悲,可也不敢称快。只是佯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是这时,她已经在谋划着如何出宫了。 抛却害怕东窗事发不说,皇宫是一个让她不安的地方,若不是为了报仇她不会进来,既然已经报了仇,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为了鹤泰么?她留下恐怕未必是对他好。 虽然三位皇子的死表面上显得风平‘浪’静,但鱼蝶儿知道,不过是皇上在稳定人心,其实暗中也派了量刑司与刑部在查。 这是她从鹤泰口中得知的。 既然皇上派人查,说明太医的话没有令皇上信服,皇上心里是有怀疑的。 虽然鱼蝶儿自认做的应该没‘露’什么马脚,但事有万一,她不想去赌。 所以,她要尽快离开。 否则一旦被查出鹤璧是她杀的,可能会连累到很多人。 若是被人认为是鹤泰授意她杀的人,就连鹤泰的前途也给毁了。 就算他能撇清楚,但她若被定罪,鹤泰做为刑部尚书,是会大义灭亲,还是会包庇她呢?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大义灭亲,她一定会伤心,若是包庇她,那他就难逃干系。 无论做何选择都是两难。 她何必要将人陷入那种境地呢? 可若是凭空离开了,又会令人起疑猜测,更像畏罪潜逃了,所以她想过设计一场事故,比如诈死之类的,让人都以为她死了,从此以后都不会有人会怀疑她什么。 再不然就佯装成与废太子鹤炎‘私’奔了? 只是这样名声就太难听了,估‘摸’着鹤泰也会怒火攻心,被她给气死的。 因为在乎他,使她有了很多的顾忌。 她想了许多办法,但是都需要人协助才能使人相信,而且到底哪一种合适她也拿不定主意。 所以她想先出一趟宫找平琏川,看他是否愿意帮忙,也想与他商议一下到底怎样做才稳妥,怎样才能减轻对鹤泰的伤害。 可是却不想让鹤泰对此有所察觉,所以便偷了鹤泰的令牌独自出宫。 为了避开奴才,她还用了‘迷’香,鹤泰带她去见鹤炎时曾使用过,说这种‘迷’香可以让人昏睡,醒了也没什么不适,只是让人安眠的成分,对身体也无什么损害。 他那日很晚才回来就是出宫去买这个了,因为不是光明磊落的东西,所以也不容易买到,才用了那么久。 鱼蝶儿便将剩下的给偷来了,当时想的是将来出宫以后万一遇到坏人,或许能派上用场。 只是没想到,在宫里就派上了用场。 她怕伤害了奴才,所以用的剂量很小,而且可能因为奴才在值夜所以强打了‘精’神,所以天快亮时喜鹊与霜儿才扛不住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只是想与平琏川做一下商讨,定好计划与日子,然后便回宫。 到时奴才若问起,就说醒的早,去园子里逛了,见她们睡的熟便没叫她们。 只要能赶在鹤泰之前回宫就没问题。 他近几日那么忙,回来的一定早不了,鱼蝶儿也是算准了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平原侯府竟也隐藏着危险。 当时她正与平琏川在屋内商谈,丫鬟奉了茶之后,平琏川便指使她们到院‘门’外守着,以防隔墙有耳。 谁知喝了几口茶后竟失去了知觉。 醒来以后已经不在落画斋了,至于在哪儿,还是不是在侯府之中,鱼蝶儿并不清楚,她的手脚被绳子捆着,躺在一个破屋之中。 她环顾了一周也没见平琏川的影子。 “三公子,平三公子?”她试探的喊道,一声比一声高,却没有人应她。 鱼蝶儿不相信会是平琏川害她,或许此时他也被捆着扔在了什么地方。 破屋里的光线慢慢的暗下去,黑夜来临。 鱼蝶儿一直警醒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她不敢合眼,也毫无睡意。 不管是谁将她‘弄’到了这儿,应该不会置之不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现身,她紧张恐惧却又盼望着结果早点到来。 有时候未知的等待比面对结果更难熬,更让人害怕。 终于,外面传来脚步声,脚步声不沉不重,只因在夜里所以尤为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头一样,令她心里发颤,下意识屏住气息紧盯着木‘门’。 随着‘门’被打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径自走到一角的破桌前燃亮了灯盏。 灯一点燃,鱼蝶儿看清了,进来的是个‘女’人。 只是那‘女’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模样。 “委屈你了。”那‘女’人突然开口,说着话便转过身来,端着灯盏盈盈走向鱼蝶儿。 走到近前,她还弯腰将灯火在鱼蝶儿面前照了照,“你在抖?害怕吗?其实你不必怕,晋阳王会来救你的。” “是你?”鱼蝶儿迎视着面前的‘女’人,眼中满是诧异和吃惊。 “不错,就是我,没想到吧?”那‘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张狂又刺耳。 鱼蝶儿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是掉进了一个‘阴’谋里,那‘女’人竟说鹤泰会来救她,言下之意不但不怕人知道,似乎还盼望着鹤泰赶快找来一样。 难道抓她并不是重点,不是针对她,只是为引鹤泰而已? 这‘女’人的身份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竟是侯府的三夫人,绾香的生母。 怕只怕她代表的是平原侯。 那鹤泰岂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因为平日曾听他提及过平原侯此人品‘性’不错,在朝中属忠正之人。 所以虽然鱼蝶儿想到了三夫人是为了对付鹤泰才将她抓来的,却故意佯装不知,问道,“三夫人,你我好像无冤无仇,你将我抓来做什么?” “无冤无仇?”三夫人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们的确谈不上有冤有仇,可是谁让晋阳王在乎你呢?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令他就范。” “你要拿我胁迫他什么?”鱼蝶儿尽量使语气平静。 “你还不算笨,不过这些不是你该问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便好。”三夫人拒绝回答。 “三公子呢?你把他怎么样了?”鱼蝶儿又问。 三夫人嗤笑道,“你‘操’心的可不少,我没时间回答你的无聊问题,我要走了。对了,这儿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若你想喊叫呼救那是白费力气,所以我劝你还是省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竟是要救他们二人 三夫人说完,迟疑了一下又皱眉,“不过为了稳妥,我想你还是睡着比较合适。” 说着她在袖中摸了一把,接着在鱼蝶儿面前撒了一下,鱼蝶儿只闻到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便昏睡了过去。 看着沉睡的鱼蝶儿,三夫人笑着走出了破屋,将门重新从外面锁上。 鹤泰在侯府搜了个遍也没找到鱼蝶儿的踪影,甚至连平琏川也没找到。 可是门口的守卫却说没见三公子出去过,而且落画斋院外的丫鬟也说没见到他们出来。 看来他们一定走的不是正门,甚至连院门也没走,鹤泰抬眼看了看落画斋的院墙,平琏川喜欢清静所以这个院落地处侯府的西南角,只要翻过院墙便是侯府之外了。 可那院墙的高度,对于两个都没有武功的人来说,想翻过去恐怕是不容易。 除非是还有别人。 “落画斋有几个下人?怎么就你一个在这儿?”鹤泰问道。 丫鬟垂首看着脚面,“三公子喜欢清静,所以平日在落画斋伺候着的算上修剪花木洒扫的也就五六个下人,今儿是管家训教的日子,所以每个院子只留一两个人,其余的都去听教了。落画斋就奴婢在。待会他们才回来。” 鹤泰点头,“那你一直守候在院外,有没有什么人进去过?或者是这期间院里发生过什么异常的情况或响动吗?” 丫鬟见公子不见了,而且此时也早已知道了鱼蝶儿的身份,不敢怠慢,连忙将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奴婢进去奉了茶以后,公子就让奴婢到院门处守着,不准闲杂人等入内。看似与那姑娘,哦不,是王妃,看似与王妃是有要事相商,于是奴婢就在院门处守着,在王爷到来之前奴婢没再进去过,更没有别人进去过,院里也没有过什么异常的动静。” 鹤泰站在院门处向院内看了看,这个角度若是有人翻墙应该是可以看到的,更何况是带着两个人。可丫鬟说什么都没听到,怎么可能两个人凭空消失了。 “那你离开过吗?”他又问道。 “奴婢没有离开过,”丫鬟回答的干脆,可神情却有些迟疑,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离开院门算吗?” “离开院门?”鹤泰皱眉,离开院门就看不到院里的情形了,“当然算,你离开过院门?” 丫鬟点头,“是,奴婢正在这值守的时候,小柳来找我,因为小柳是三夫人的丫鬟,她说怕公子万一出来看到她不在三夫人院里伺候,却跑来落画斋闲聊,要治她个擅离职守的罪名,所以便硬将奴婢拉到那边的树下说的话。”她又急促的补充道,“不过奴婢很快就回来了。” “她找你说什么?” “这……”丫鬟看似很犹豫,不过她自知事情重大,犹豫了片刻便如实说了,“她说她有了个中意的人,是三公子院里的家丁,希望奴婢能在三公子面前说些好话,只要公子能跟侯爷说上一句,侯爷便会成全他们,因为谁都知道侯爷是最为疼宠三公子的了。” “可奴婢只是个小丫鬟,哪能在公子面前说得上什么话,本想拒绝她的,可是小柳与奴婢平日要好,还曾帮过奴婢不少的忙,就方才招待王妃的茶,都是小柳抢着帮奴婢沏的,所以她有事相求,奴婢实在没好意思当面拒绝,只说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说……” “等等,”鹤泰打断她,“你方才说沏茶她抢着帮忙,也就是说你奉给你家公子与王妃的茶,是小柳沏的,不是你?你沏个茶为何跑那么远?” “落画斋自然是有茶水房的,可是三公子让奴婢沏前些日子大夫人送来的君山银针,可那茶叶恰好用完了,奴婢便打算去大夫人那里讨要一些过来,突然想起小柳曾说起过三夫人那儿也有那茶叶,三夫人的院子离的更近些,奴婢为了省时便去碰碰运气。” “听说是我们公子要的,三夫人一口便答应了,还亲手拿了茶叶给奴婢,听奴婢说客人是位美貌的女子,还打趣说是不是公子的心上人呢,连喝个茶都这么认真对待。” “然后三夫人说这茶叶要多泡一会儿才好喝,便让奴婢在她院里的茶房里沏好了直接端回去还省事些,奴婢一想也是,还省得客人等的不耐烦了。” “小柳带奴婢去的茶房,还抢着帮奴婢把茶给沏好了。” 鹤泰奇怪的问道,“既然先前你们就曾见面,为何她有话那时不说,偏要等你回来以后再追过来说?”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道,或许是一开始没好意思问吧。” 发现三公子不见以后,早有人去通知了平原侯,他急匆匆赶回来正碰到鹤泰在询问丫鬟。 许是急了,一过来便是劈头盖脸一顿责骂,“怎么回事?公子与王妃怎么会不见了?你们都是瞎子吗?本侯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不其实也没什么用,如何?” “你放他们上船,待船驶出一段距离,我自然会放了她。” “这样似乎不公平吧?既然是交换,顾名思义是同时放人,本王将他们放了,若你不放,本王能奈你何?”鹤泰当然不同意这种处于劣势的方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没必要这样做 见他不同意,那女人有些急,“我不是在这儿吗?你担心什么?” “你?”鹤泰像听到笑话一样,“你的命抵的上她的命吗?” 他是怕这女人万一到时宁愿牺牲自己,而杀了小蝶,这种情况他赌不起。 “那你想怎么办?” “同时放人。” “不行。”那女人似乎很忌惮鹤泰,无比谨慎,“至少先让我的人上船。” 就在她争取优势的时候,鹤泰突然改变了态度,“本王可以答应先放了你要的人,也可以让他们先坐船离开,不过你也要将小蝶放了,本王来做的人质。” 似乎怕她不同意,鹤泰又道,“这样对你是最有保障的,你既没少了人质,又能令他们先离开。” 平原侯暗暗称好,鹤泰去做人质他丝毫不担心,只怕那女人是捏了个催命符在手中。 蒙面女人思考了半天还是拒绝了,可能是自认制不住鹤泰,还是鱼蝶儿比较好控制。 “那就同时放人,总之本王不会冒险。”鹤泰下了最后通牒。 “好,同时就同时。”蒙面女人下了狠心,她似乎是不想再耗下去,如今是夜间,到时闹到天亮更难脱身,“你们退后……” 既然是同时,那距离也要大概相等才公平。 “等等。”鹤泰突然开口。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那女人有些不耐烦。 “本王只是有事问你,平原侯府的三公子是不是也在你们手中,他现在何处? “是在我们手中,但是在哪儿可不能告诉你。” 平原侯一直未说话,眼睛却一直留意女人身后的大船,他在想平琏川会不会在那船上?听那女人承认了人是在他们手中,他便沉不住气了,急切的问道,“你们抓他做甚,或者是你们想要本侯拿什么来换川儿回来?” “你儿子暂无性命之忧,我们要什么到时自然会找你。”那女人看了一眼平原侯,神色有一丝复杂,她深呼一口气,看向鹤泰,“晋阳王,今日我们是换人质的,别的就不必多说了。” “侯爷莫急,先将小蝶救回来,既然她承认了公子在他们手中,便跑不了。”鹤泰低声安抚了他几句。平原侯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先救回一个是一个吧。 湘裙与楚枫往岸边走,那女人也松开了鱼蝶儿。 鱼蝶儿却没动,怔怔的望着鹤泰,本想着赶在鹤泰回宫以前回去的,没想到却闹到这步田地,鹤泰一定知道了她是存心逃走的。 她真觉得无颜面对他,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小蝶,过来,快过来啊,到本王这儿来。”鹤泰见她不动,焦急的唤道。 听他温柔的声音,不像是生气,鱼蝶儿这才移步向他走过去,好歹先安全了再说,他再可怕能有那些坏人可怕吗? 看到迎面过来的楚枫和湘裙,鱼蝶儿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竟然是他们? 恢复了记忆的鱼蝶儿,自然知道这两个人是谁,那段在血宗地宫的日子她永生都忘不了。 血宗,那么平琏川也会被带到血宗的地宫去吗? 对了,平琏川,她怎么忘了这茬了? 想着,脚下不由加快。 “王爷,快,三公子在船上,船上应该有暗舱,快去救他。”一到鹤泰面前,她第一句话便是让他去救平琏川。 虽然她没亲眼看到平琏川,可是那船舱里隐隐有一股墨的味道,那日她去找平琏川的时候,他正在作画,用的是一种香墨,会散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来。 跟船舱里的味道一样,她之所以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选择到了面前悄悄的说,是不想打草惊蛇,万一对方知道了他们要上船去救平琏川,一定有所防备,平琏川只会更危险。 只有突然袭击,才能令对方措手不及。 旁边的平原侯也听到了鱼蝶儿的话,未等鹤泰答话,他便一个箭步窜出向岸边奔去。 他只知道既然川儿真在船上,无论如何要救下他。 “你快去,船上人多,侯爷一人怕是不保险。”鱼蝶儿催促着鹤泰。 鹤泰犹豫道,“可是你在这儿,本王不放心。”他知道这样做自私,可是他真的不敢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将鱼蝶儿独自抛下。 对方信中表明不准带兵前来,赴约最多两人,可鹤泰在远处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是留了接应的官兵以防不测,他都如此小心了,谁知道对方有没有设伏之类的,若是他走开,万一小蝶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若是平原侯慢一步,让他留下照看小蝶,鹤泰倒是能放心的去。 “我没事,他们这里没有设伏,你放心去吧,一定要将三公子救下来,否则再想救就难了。”鱼蝶儿去过血宗,自然知道里边是何等的残酷。 “好,你自己小心。”虽然担心,可见小蝶坚决,况且他也答应过要救人,临阵退缩反而说不过去。 本来湘裙与楚枫已经上了船,船上的人正要起航,不想平原侯跳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蒙面女人一惊,平原侯更是一愣,他觉得这女人如此问太过奇怪,像是认识他一样的口气。 船上的数人将平原侯围住,打做一团,鹤泰上船之时,已有几人被平原侯打落水中。 但对方人多势众,身手也都不凡,加上平原侯年岁渐长,看似也吃了点亏。 “侯爷你护送小蝶回去,这儿交给本王。”鹤泰打退了几人,挨近平原侯身边小声说道。 平原侯一脸惊讶,“王爷,你怎么来了?”想不到鹤泰竟能抛下小蝶来救平琏川,心中还是很感动的。 “快去吧。”此刻不是多说的时候,鹤泰催促道。 “好,王爷小心。”平原侯知道鹤泰比他的武功强上许多,鹤泰留下更有把握,当下便一个闪身向后退,跳下船去找鱼蝶儿。 船上的人留给鹤泰一人对付。 蒙面女人眼看着鹤泰越战越勇,把船上的人打的七零八落,看起来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她着急的大喊,“良均,我带人拖住他,你快用小船护送阁主先走,将重要的也带上。” 混战中有一人应声,之后抽身而退,跑到船尾将一艘小舟扔下了水,口中叫道,“阁主,明姑娘,快,上小船。” 湘裙先上了小船,冲楚枫招手,“哥,快下来啊。” 这时,良均又从船尾的暗舱中拖出了一个人来,“楚阁主,这个重要的人要一起带走。” 鹤泰没想到蒙面女人倒还有些功夫,不过她所说的将重要的带上,却令鹤泰起了疑心,能有什么重要的,难不成是暗示带走平琏川? 若是那两个人走了倒也无妨,可平琏川绝不能让他们带走,他不敢恋战,挥手之间将袖中所藏暗器尽数打出,除了几个近身的,船上其他人便都无声无息的倒下了,连同那蒙面女人。 可围在他周身的几个人却极为难缠,应该是这群人里功夫顶尖的了,短时间内难分胜负,鹤泰顾不得许多,使了几个连环招将他们暂时逼退,冲到船尾一个飞跃跳下了小船。 小船内躺着的果然是平琏川。 良均没想到鹤泰竟这么快摆脱了缠着他打斗的人。 楚枫也急了,明白鹤泰是想要这船上的人票,忙对良均吩咐,“你带明叶上大船快走。” “可是这人票很重要……”良均也知道鹤泰是为人票而来,只要人票在小船上,鹤泰不会分心去追他们,可带不回这侯府的公子,圣主恐怕也饶不了他。 此时鹤泰已与楚枫交上了手,楚枫见良均磨磨蹭蹭的,又急又怒,“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良均也没别的办法,唯有往大船上去。 “哥,咱们一块儿走,他不是要这人票吗?给他就是了。”明叶自然不愿意抛下楚枫。 “你放心,我的功力已经恢复,抵挡的了他,你快走。” 经过这数月的时间,楚枫的功力的确恢复的差不多,鹤泰与他一过招就感觉到了,若当日此人有这样的功夫,恐怕他派的看守还未必那么容易就能擒的了这个人。 “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明叶态度坚决。 突然她眼角一瞥,看到血宗的人已追到了船尾上,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的看着小船上的人,准确的说是看着鹤泰,忽然其中一人手一扬,一道亮光呼啸而来,直奔鹤泰的后背。 小船上空间有限,难以施展的开,鹤泰与楚枫正打的激烈,忽略了方才被他暂时甩开的人已追了过来,眼看着暗器就要刺进鹤泰的身体。 明叶毫不迟疑的挡了过去。 “明叶……”楚枫痛心的喊着。 鹤泰回身看到这一幕,也没想到卧底在他身旁化名为湘裙的明叶,关键时刻竟以身相救。 对于大船上的始作俑者他满腔的愤怒,纵身上船将那些人杀了个干净才又回来,衣袍上溅满了那些人的鲜血。 楚枫坐在船上,抱着明叶在痛哭。 鹤泰蹲下身,看着奄奄一息的明叶,无言以对,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为了救他才变成了这样,看她的样子伤势很重,应该是中了要害。 想必楚枫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多余的说带她去医治的话。 “你没必要这样做。”鹤泰实在不想欠她的人情。 听到鹤泰过来,明叶努力张大了眼睛,“王爷……放我哥哥走……求你……放他走。” “我们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他却是个好哥哥,他是为了救我才被你抓的,现在我的命留下来,就把他放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哪儿也不许去 明叶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并不害怕,反而松了口气一样,“其实这样的结果也好,我根本不想回宗门里去,但是不回去我又能去哪儿呢?” “跟在王爷身边的那段日子,其实是我最安心的一段时光,与宗门相比,回到京城后的小院更像是家,那里有好相处又关心我的崔大哥,还有王爷,虽然你不常来,可总有个盼头,有时候,有个能等的人,也是件幸福的事。” “只可惜……”她眸光逐渐黯淡,“只可惜再也回不去,或许那段日子本不该属于我吧,现在好了,死了就干净了,不用再想这些问题,什么都不用想。” 她看向楚枫,“哥,我死了以后,你就把我埋在娘的墓旁,我想她了。” 明叶说出这些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便大口的喘着气。 “你别说了,明叶,别说了,你还有哥哥,你还有哥哥啊,哥不想你死……”楚枫从不知道宗门对于妹妹来说竟然还不如一个卧底的地方,或许是爹对她的关爱太少太少,才让她生无可恋。 “哥,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一定一定!”明叶紧紧的抓着楚枫的手,眼睛又缓缓转向鹤泰,“我不否认,我在你身边是有目的,可是……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你,从来也没有。” “只是我太,太贪心了。竟然奢望能得到你,我怎么配呢?我太傻了!一直活在奢望的梦里,梦想着有一天王爷能喜欢我。” “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他,也并非一定要对方也喜欢自己,只要能为他做一些事又何尝不是一种爱的形式呢?” “能替王爷死,我感到很值得,很幸福,不算……不算白爱了一场。” “请你念在曾经的主仆情分上,求你网开一面,放我哥哥一条生路,不要杀他,不要杀他。”费力的说完,她的眸便缓缓的闭上,紧抓着楚枫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这个叫湘裙又叫明叶的女子,闭上双眸前,唇角是含着笑的。 或许她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即便生时得不到这个男人,能为他死,也是另一种幸福吧。 “明叶,明叶……”楚枫哭的撕心裂肺,随着明叶的离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 他自己从没想过要脱离宗门,背叛爹爹,可他却一心希望妹妹能脱离,能寻找到自由美好的生活,妹妹就像他的一个希望,可是这个希望已然破灭。 明叶的死将他寄托的希望一同带走,只留下空洞绝望的未来,将由他一个人面对。 鹤泰带来的官兵此刻已经赶到了岸边,楚枫知道想走脱是多么不易。 虽然明叶向鹤泰求情,可鹤泰并未开口答应,她是救了鹤泰,可同样是他们的人劫了鱼蝶儿,也是他们将鹤泰陷入到危险中。 楚枫觉得鹤泰不答应也是正常,官匪是天敌,鹤泰执掌刑部怎么会心软放过他们呢? 既然躲不过,大不了是一战,也没什么可怕的。 楚枫将明叶放下,缓缓起身,“动手吧,今日你我就痛快的战一场。”他觉得即便是输,输在晋阳王手中倒也不丢人,何况他自认还有几分胜算。 “你走吧。”鹤泰一双深眸淡漠的盯着他,“本王今日不想打。” 说完弯腰背起平琏川,跳上了大船。 “是因为明叶吗?”楚枫在他身后喊道。 鹤泰脚步一顿,“本王最不愿欠人,今日放你一次就当还了她的恩情,若有下次,本王绝不留情,你好自为之!” 岸边的官兵渐渐远去,水域又恢复了宁静,那只小船载着楚枫与明叶也驶远了…… 鱼蝶儿知道无论如何是躲不过鹤泰的质问了,一路上她都刻意保持着默不作声,许是因为有人旁人在,鹤泰倒是没难为她,什么都没问。 直到回了皓月斋,鹤泰将她往殿中一拖,哐当关上了殿门,鱼蝶儿觉得心都被震的一颤。 “说吧,你这闹的是哪一出?”他虽然极力遏制,可声音还是隐隐透着怒火。 鱼蝶儿强装镇静,“什么哪一出?就是突然想见朋友了而已。” “是吗?”鹤泰声音陡然便冷,“见朋友本王会不允吗?用得着对奴才用迷香?” “我……”鱼蝶儿一下急起来,“你没对她们说吧?”若是喜鹊和霜儿知道她用药迷昏她们,肯定要恨死她了。 “你倒是在意她们。”鹤泰莫名的火气更大。 鱼蝶儿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这不还指望着她们伺候呢吗,把人得罪光了怎么行。” “你别避重就轻,”鹤泰一点不上当,一撩袍摆往椅子上稳稳一坐,“说实话,出去干什么?若敢骗本王,本王就把你关在皓月斋,再也不让你出去半步。” 鱼蝶儿不禁皱眉,用不着这么狠吧? 可又怕他真的这样做,真被关起来,她还怎么走啊。 这一次没成功,可还有下次啊,连机会都没有了怎么行? 她扬眸,盯着鹤泰漆黑的瞳孔,“说就说,那我可就真说了。” 鹤泰抬了抬了下巴,示意她开始,他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些什么来。 “我出去其实是逃命的,我不想在宫里了,宫里太危险了。”鱼蝶儿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我去找平琏川只是想让他帮我找一个地方,一个安全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她接着叹了口气,“谁知道这么倒霉,刚喝了几口茶,话还没说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绑了。” “逃命?有人要杀你?”鹤泰轻斥道,“宫里有这么危险?还是本王身边这么不安全?” 鱼蝶儿煞有介事的解释,“三个皇子都莫名奇妙的死了,还不危险?” “他们的死不过是意外。”鹤泰明显松了口气,原来小蝶说的是这事,害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若是意外,那意外未免多了些,若是意外皇上怎会让人秘密调查?” 鹤泰摇头,“看来本王不该跟你说公事。”其实他也没刻意说,顺嘴跟她解释忙的原因而已,没想到她想这么多。 “不是。”鱼蝶儿神色凝重,“我不是胡乱猜疑,而是……”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便就今次的事先说起,“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但是绝不简单,他们就连平原侯身边都早安插了眼线。我觉得皇宫之中说不定也有。” 鹤泰一惊,“平原侯身边?谁?” “平原侯的三夫人啊。”鱼蝶儿毫不隐瞒,“劫持我的那个蒙面女人就是她。” “你没开玩笑?”鹤泰不敢置信,平原侯这个姨太太十几年前就进了侯府,侯爷竟一点没察觉出来?还是这位三夫人是后来才为别人效命的? “我有心思开玩笑吗?她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鱼蝶儿刻意夸张了语气。 不过也的确如此,她可是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鱼蝶儿斩钉截铁的态度不容得鹤泰不信。 “你可知三夫人受命于谁?”他急切的问道。 “一个叫做血宗的组织。”鱼蝶儿说过之后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一下,“她将我关在一间破屋里的时候无意中说出来的。” 血宗?鹤泰霍然起身,“本王要出宫一趟。”没走几步,他突然又停下,警惕的看向鱼蝶儿,一副命令的口吻,“你就在殿里等着本王回来,哪儿也不许去,听到没有?” “即便是我想上哪儿也得出的去啊,你一定会派人在外面看着的。”鱼蝶儿垂头丧气的坐下。 “哼!知道就好。”鹤泰转身出了大殿,几乎将整个皓月斋的奴才都派到了这殿前守着,他才离开。 血宗是个什么组织,他一无所知,要火速派人去查,且平原侯府他也要去一趟。 三夫人竟然是劫走鱼蝶儿与平琏川的人,是鹤泰万万没想到的,恐怕平原侯也没想到。 怪不得二人消失的那般诡秘,联想起那日侯府的丫鬟所说的话,原来一切都是三夫人安排的。是她在茶中下了药,又是她唆使小柳去支开落画斋门口的丫鬟,好给她翻墙带出平琏川和鱼蝶儿两个人争取时间。 船上的那些尸首都被官兵带来回来,只是那些人未必认得蒙面女人是侯府的三夫人,或许平原侯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因为若侯爷与三夫人是同谋,便不可能将平琏川牵扯进去。 平原侯对三公子的宠爱鹤泰是知道的,在得知平琏川失踪的时候,平原侯焦急的神色,还有交换人质之时得紧张,冲到船上救人时的不顾一切,这一切的表现都不可能作假。 所以平原侯极有可能也是不知道三夫人的来历底细,就像他当初不知道湘裙的底细一样。 而且侯府之中是不是只有三夫人一个被安插进来的人尚不可知,所以要及早告知侯爷,让他早做防范,别再出什么别的事。 鹤泰离开后,鱼蝶儿倒是松了一口气。 哪儿也不许去!不去就不去,好在他走了,免得一直追问她为何要走。 趁着这个机会还是好好想想说辞,说不准等他回来,又要没完没了的问。 鱼蝶儿头疼又颓唐,明明她计划的很好,可却被三夫人给搅合了,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虽然方才鹤泰对她并没怎么严厉,可是鱼蝶儿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次是打草惊蛇了,不知道要多久鹤泰才会对她放松警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不想认他这个朋友了 不过鱼蝶儿相信,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有机会的,反正她迟早是要离开的,只待等到合适的机会。 她觉得她的结局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如前世一样了,因为鹤璧已经死了,至少她不会在他的手上死于非命。 只是有一样超出了她的算计,竟然嫁给了鹤泰,这不是等于跟皇室扯上了密不可分的关系吗?可那时失忆,不是她能选择的。 反正等离开了,也就等于与皇室撇清关系了。 即便现在走不了,等搬到了王府之中想离开就容易的多了。 她就不信鹤泰能将王妃年年月月的禁足。 其实若抛开这深宫的斗争漩涡不提,鱼蝶儿竟觉得这一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这儿。 或许是因为有金松、秋莺……那些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奴才,也许是因为有鹤泰处处护着她,这一世的皇宫对于她来说虽然有邪恶,可也不乏温情。 比如喜棉宫里金松栽的爬山虎已渐渐长成了青藤,比如皓月斋每日清晨里清新的空气和婉转悦耳的鸟鸣,就连院子里的树木,遇狂风时发出的浪涛一样的声音,都令鱼蝶儿无比眷恋。 还有长眠在喜棉宫后院行行花树间的秋莺,一切的一切早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一点点填进了她的心里,变成了永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杀四皇子,离开皇宫,与皇室成为陌路,是她一直以来期待并努力在做的事情。 如今四皇子是杀了,自然到了要走的时候,可她竟有点舍不得。 似乎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分别就迫在眉睫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入宫只是为了报前世之仇,可周围关怀她的人却都是真实的,每一个都令她感到舍不得。 或许这就是人无法预料、无法算计在内的吧。 重生,多么逆天的事,它提供给鱼蝶儿一个复仇的机会,却也同时给了她另一种锥心的分离之苦。 人总归是争不过命运的,命运总会有许多种方法戏弄着你。 血宗已经两次对她下手,鱼蝶儿不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若血宗不除,她离开皇宫只会险上加险,只身在外可能随时随地会被他们抓走。 那个鬼地方她可是再也不想光临了。 鱼蝶儿直坐了几个时辰,才终于决定对鹤泰坦白她恢复了记忆的事,因为不承认恢复就不能说出血宗的事,不能说出地宫的事,若是不说出来就不能除掉血宗,她又怎么敢轻易离开皇宫。 现在莫说没有机会,就是有机会,她都不敢走了。 这血宗像是盯着她不放似的,她哪还敢乱跑? 而且似乎这组织过于强大了,超出了她的认知,竟然连侯府的三夫人都是其成员。 本来鱼蝶儿还不知道三夫人为什么抓她,可是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她看到楚枫就立刻明白过来了,应该是鹤泰抓了楚枫,血宗救不出来,才将她抓了来换。 三夫人既然帮血宗办事,一定是血宗的人无疑,只是这一次连累了平琏川了。 鹤泰将平琏川交给了平原侯,就带她回了宫,鱼蝶儿都不知道平琏川怎样,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金松带着喜鹊霜儿和一众奴才就差在殿门外跪成雕塑了,鱼蝶儿才让他们进来,倒不是刻意难为他们,是她一直在想事儿没留意,而奴才们也不敢大声惊扰。 面对他们的请罪,鱼蝶儿有些内疚,不是她们贪睡,也不是他们大意,而是她刻意人为制造的机会,但是这话当然不能说,只挥手让他们起来,不怪罪他们便是。 奴才们自然不敢亏待鱼蝶儿,诚惶诚恐的端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心中只期望主子别再不安分的闹出什么事儿来。 直到日头西挂鹤泰才回来,可还没等鱼蝶儿向他坦白恢复记忆的事,他就满眼疲倦的看着鱼蝶儿。 “小蝶,以后别乱跑了好吗?爷真的跟你折腾不起了。”鹤泰想到今后还会经历不止一次的这种担惊受怕,他就觉得无力承受。 这话说的鱼蝶儿一愣,这怎么出去一趟就变了副脸孔,出去之前还既傲娇又严厉的命令她,怎么回来变成霜打的茄子了。 “不会了,怎么会呢。”鱼蝶儿口不对心。 “你宁愿去找平琏川,就是不肯跟本王说实话?” “说什么?” “你恢复记忆了?”他突然问道。 鱼蝶儿顿时心虚,“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鹤泰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拇指揉着眉心,“平琏川将你写的信给本王看了。” “什么?”鱼蝶儿大惊失色,“他怎么现在把信就给你了,他竟然出卖我?” “不怪他,是本王逼他的,而且他也是被这次的事吓坏了,怕你离开以后会置身危险之中,所以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本王,希望本王能保护好你,别再让你偷溜了。” 鹤泰突然莫名的轻笑了一声,起身将她牢牢拥住,“不过本王还是开心的,至少知道了小蝶心里是有爷的,只是爷不想要什么虚无缥缈的来世,只想要实实在在的今生。” “平琏川,以后休想我再认你这个朋友。”她咬牙切齿的低声嘟囔着,真的不想认平琏川这个朋友了,太没义气了! 说好的帮她保守秘密,等她走了过一段时间才把信给鹤泰的。她没走成,他应该缄默才对,怎么就把事都给她说漏了,信也交出去了。 就算你要出卖,把她要逃的事情说了就算了,不必将信给他啊。 天啊,那封信,唉!鱼蝶儿瞬间觉得没脸再面对鹤泰。 因为她在信上可是说了很多很多,为了熄鹤泰的怒火,其中更说了不少对他的不舍和她此举的无奈,当时是为了让鹤泰顾念彼此间的情意不要难为她爹娘,而且写的时候是想着以后不会再见了,所以便肉麻了一些。 谁知道没走成,信还被他看了。 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就算你恢复记忆了,可你依然是晋阳妃,休想再跟本王玩这种消失的把戏,本王会将你看的牢牢的。”鹤泰的声音像一个魔咒响在她的头顶。 果然从此后奴才对她是寸步不离,鹤泰更是每日早早的回来。 鱼蝶儿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抓耳挠腮的蹦跶着却出不了那方寸之地。 可无论她怎么抗议,鹤泰都不为所动,坚持着除了与他一起之外不许她踏出皓月斋一步。 不过鹤泰除了将她看的紧,对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呵护有加。 只是鱼蝶儿还是觉得自由更重要。 虽然她以往也不喜欢在皇宫里走动,但是不喜欢与不让出去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没办法,鱼蝶儿只能抓紧一切能出去的机会,那就是鹤泰去哪儿,她就缠着一块去。 这一日,皇上那边传了话让鹤泰过去御书房。 鱼蝶儿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主动提出要跟他一块儿去,虽然是面圣,不请自到有违礼数,不过既然她都开口了,鹤泰也没拒绝。 做为皇子带着妃子一起见父皇,倒也说得过去,届时若皇上有重要事情,让她在殿外稍等片刻也无妨。 去了才知道,果然是有事,因为御书房内除了皇上,还有几位大臣。 其中一人见鹤泰进来,起身拱手道,“晋阳王,久违了。” 此人身材高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还带着警惕审视,冒着精光,看起来格外威严。 他与鹤泰打过招呼以后,目光自然看向了鱼蝶儿,“想必这位便是晋王妃吧?久闻大名,都言说晋王妃有倾城之貌,妙手回春之能,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如此清丽无双的佳人,与王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般配佳偶。” 此人话说的极为客气,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不过脸上却带着一副倨傲的神情。 倒不是藐视,而是像已经习以为常的惯有的表情。而且那张面孔刚硬中还带着摄人的煞气,一看就是个武将。 鱼蝶儿知道像这样神情派头的臣子,地位一定是相当尊荣的,或许比起一些皇亲贵胄还更加显赫几分,以至于神情这般高高在上。 而面前这人,恰好她认识,的确配得上这副表情。 正因为认识,她从心里就不喜欢这个人,但皇上面前,鱼蝶儿自然不敢失礼,勉强带了三分笑,微微郂首,“虞国公谬赞了。” 那人显然一愣,“哦?晋王妃竟认得我?” 莫说是虞国公本人,就连鹤泰都奇怪的看着鱼蝶儿,这虞国公是位武将,可是常年在外,鱼蝶儿与他素未谋面,怎会认得? 鱼蝶儿此时才发现说错了话,她认得这个人,自然是因前世的记忆。 前世之时,淳阳王鹤璧称帝以后的第三年,便是眼前这位虞国公庄正烈上奏弹劾的鹤泰,说其拥兵自重有谋反之意,从而鹤泰便被夺了兵权。 因虞国公检举有功,皇上给了他更多权势,庄家父子在朝中的势力才越来越盛,之后他的女儿庄娴也被送进了宫,成了妃子。 鱼蝶儿遇害成了灵魂之体时,在大殿之中看到的与鹤璧在一起的女人便是庄娴。 可是按照时间,这虞国公庄正烈不是应该镇守在丘池以南的边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朝了? 或许今世与前世有诸多不同,这一世他提前回来了。 那他还会不会如前世一样在背后向鹤泰捅刀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还有什么瞒着我 虽然前世是鹤璧做了皇上,才发生了虞国公构陷晋阳王的事,但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会构陷别人的奸臣,即便没有了鹤璧,还会有别的因素,所以必须小心堤防。 而且他竟然这么早就回了朝,竟比前世早了两年,与鹤泰同在朝中,那他捅刀子的机会岂不是更多了? 鱼蝶儿心里暗自决定,要找机会提醒一下鹤泰,小心虞国公这个人。 只是眼下既有外臣在,或许是有国事商议,她在场无疑是不合适的,向皇上问了安之后便找借口先行退下了,皇上点头允了,心中赞赏她的知趣。 皇上哪里知道鱼蝶儿本来就只是想借机出来走走而已,才不想来见他。 鹤泰犹豫了一下,还是随了她几步,小声道,“就在殿外等着,不许走远。” 他只是担心小蝶再出什么事来整他,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如胶似漆,只是分开一会儿还要跟上去说句悄悄话,难免又被虞国公打趣了几句,鹤泰难得的露出无奈的表情,摸了摸鼻子,心中有苦难言。 难不成要跟人家解释,他这王妃喜欢玩失踪,他只能看紧点? 得空溜出来的鱼蝶儿欢快极了,看什么都那么顺眼,就连御书房外的几尊石雕瑞兽她看着都那么憨态可掬,很快把遇到虞国公之后的不安抛到了九霄云外。 …… 桃花开了又谢,待桃花落尽了,园子里那一架蔷薇又开的如火如荼,时令已经到了六月。 鱼蝶儿难掩脸上的喜悦,并不是因为这季节,而是因为晋阳王府终于落成,想着不日便能搬出皇宫,她就开心的想跳起来。 按照原本的图纸早两个月就应该建好了,可鹤泰却异常的仔细认真,将有些地方改了又改,一拖就是两个月。 太后愈发表现的舍不得,不是隔三差五的来皓月斋便是传鹤泰过去荣祥殿。 鱼蝶儿能理解太后的心情,虽然只是出宫而已,人还在京城,但是毕竟没有在宫里那么方便了,隔着座皇宫想看一眼都费事。 这一日太后又来皓月斋,恰逢鹤泰在刑部尚未回来,鱼蝶儿便陪着说话。 只是太后离开以后,奴才就发现鱼蝶儿脸色不太好。 都说相由心生,她的确是心里不痛快。 鱼蝶儿静坐了许久,才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眸光透过窗子,毫无目的的望向窗外,清晨的一场暴雨将院子里的树木浇了个透,现在看着那树叶还格外的苍翠鲜嫩。 墙根处的灌木丛中也掩映着一个个嫩紫、黄粉的花骨朵儿。 一场雨也能带来这么多惊喜,这么多美丽。 而她能带来什么呢?她给鹤泰什么都带不来。 就像太后今儿说的,“出身于市井也没什么,哀家也接受了,可你总要在为皇家添加子嗣上尽力。泰儿他一个王爷,总不能后继无人吧?身子不好就找太医调理调理,若是实在不能,你就劝泰儿纳妾,这种事儿他总归不好先开口。” 是啊,他是不好先开口,他也一定是想要孩子,否则怎么每次事后都让她喝药,说是补身子,难道其实那药是助孕的? 太后嫌她不能生就算了,竟然鹤泰也嫌。 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看看那药渣是不是有助孕的药材,以前只当是补药,倒是从未留意过到底是什么药。 可是这两日鹤泰都没有对她怎样,几日前的药渣指定早没了,上哪儿看去?总不能为了看那盅事后汤药,今晚主动向鹤泰邀欢吧? 鱼蝶儿脑子里一劲儿的胡思乱想,竟越想越远了。 鹤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失魂落魄的坐在窗下。 “怎么了?爷只是晚回来一会儿而已,就不高兴了?”他弯腰看着她,眼底有着笑意。 鱼蝶儿仰脸,看着鹤泰眼里熟悉的柔情,心里一下子就委屈开了,伸手抱着他的腰啜泣起来。 “小蝶,出什么事儿?”鹤泰顿时紧张,尽量温和了语气问。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蝶这样。 鱼蝶儿稳了稳情绪,才抬起泪眸看他,“那地宫朝廷派兵去找了吗?血宗的人都抓到了吗?” 那日一回宫,她本就决定告诉鹤泰她已经恢复记忆了,这样便可以将血宗将地宫的事告诉他,为的是能将血宗剿灭,她也才能放心的出宫,傲游天下,而不用冒着随时被抓走的危险。 谁知道鹤泰一回来就率先说平琏川将信给他了,也知道她恢复记忆了,鱼蝶儿便被动了,以至于什么也没说出口,而且她想着即便是说了,一时半会可能也找不到地宫。 因为她只知道有那个地宫,却不知道位于何处。 直到在御书房遇到虞国公后,鱼蝶儿才重提此事,鹤泰也才得知两次劫持鱼蝶儿的人竟同属一个组织。 听到地宫,鹤泰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座麒麟山,地宫一定就在那山下无疑。 之前因为找到了鱼蝶儿,所以便停止了挖掘,据风水师所勘查的结果,此山下一定有墓穴之类,想必就是鱼蝶儿去的那地宫了。 鹤泰责怪她为何不早说,鱼蝶儿支支吾吾蒙混了过去。 他自然带人去了,只是掘开那地宫,发现里面已空无一人,不知道是何时都逃了。 鹤泰怕鱼蝶儿知道没抓到那些人而担心,所以便没对她提,她也像忘了这事儿一样没问过,不曾想今儿她竟问起了。 为了不让她害怕,毕竟知道了两次劫持她的人还逍遥法外,不知行踪,鱼蝶儿一定不会安心,所以便搪塞她,“还在找,待找到了一定将他们全部擒了,再也伤害不到你。” 其实逃了跟没找到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那些人都还在,只是鹤泰觉得换一种说法总是不一样。还在找总是希望,找到了地宫却没找到人,就连线索都断了,一点希望都没有。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能令人安心。 鱼蝶儿听说没找到地宫,明显有些失望。 “什么时候搬去王府?”她又充满了希望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过些时候吧。”且并没有说具体时间。 感觉到鹤泰的闪烁其词,鱼蝶儿不禁疑惑,“为什么?王府已经落成,为什么还要等?” 面对她的追问,鹤泰表现出少有的迟疑,“不是爷不想搬,而是有可能不搬了。” “什么?不搬了?”鱼蝶儿腾的站起身,表情无比的吃惊。 没有哪一个皇子王爷会住在皇宫里一辈子,他说有可能不搬了什么意思? 鹤泰示意她小声些,遂将她拉到内室之中。 “小蝶,此事重大,本王告诉你,你万万不可宣扬。”他郑重且认真的神色,令鱼蝶儿觉得这其中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大事。 她点头,“你知道的,我不是乱说话的人。” 鹤泰叹了口气,“皇上准备退位了。” 在鱼蝶儿还没喊出声的时候,鹤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看着她因惊愕而大睁的眼睛,他再度开口,“而且皇上说要禅位于本王。” “禅位?让你做皇上?”鱼蝶儿一把扯开他捂在嘴上的大手,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错,皇上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对于皇上此举,鹤泰也很吃惊。毕竟皇上龙体尚且康健,怎么想着退位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鱼蝶儿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鹤泰轻轻的坐下,“有两日了。” “一定还有别的事,是吗?”鱼蝶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鹤泰错开她的目光,极力表现的轻描淡写,“皇上的意思还想让本王迎娶虞国公的女儿入宫。” 鱼蝶儿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笑了笑,“原来还有这回事,难怪你不说。” “不是的,小蝶,本王不是刻意瞒你。”鹤泰起身拉住她的手,急切的想要解释。 却被她一把甩开,话中带着讽刺,“不是刻意?是还没到能说的时机是吗?” “还是想等到你们大婚的那一天才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愤怒。 皇上想要禅位固然是件大事,鹤泰不告诉她是情有可原。可鱼蝶儿太了解他,若只是这件事,他应该不会隐瞒她,所以才觉得或许还有其他事,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虽然鹤泰没明说,但她也清楚,皇上在这个时候让他娶虞国公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禅位,鹤泰也需要对他忠诚的人辅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将虞国公调回来的吧? 而能令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效忠,除了名利之外,自然是姻亲,成了姻亲就是一条绳上的,鹤泰站得稳,虞国公的富贵才能长久。 相辅相成的关系注定了虞国公会全力以赴的辅佐他,哪怕是暂时的。 所以皇上才让鹤泰迎娶庄家的女儿入宫,是为他找帮手而已。 且还有别的原因,比如鱼蝶儿出身卑微,皇上觉得她难当国母之名,所以必须有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子来做皇后之位。 而她这个王妃,在鹤泰登基以后,是不可能成为皇后的,那时候,她依然是妃!只能是妃! 连她都明白这个道理,鹤泰怎么可能不明白皇上的用心。 正因为明白,他才没有说,他是不敢说。 怕她多想。 可是不说,不等于事情不存在。 他是拒绝了,可皇上却没有收回成命,只是答应给他考虑的时间,言下之意是他必须答应,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看着鱼蝶儿似乎失落受伤、又似乎因看淡看清了这些,所以无所谓的神情,鹤泰的心极度极度不安,“小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我之间没有时机到与不到的问题,更不会发生你所说的大婚那种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唾手可得的皇位 鱼蝶儿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见她如此,鹤泰有一丝慌乱,更抓紧了她的手,“你相信我。” “本王是怕你多想,所以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而已,绝没有其他想法。” 他又急急的表态,“况且本王在皇上面前也并没有答应此事。” 鱼蝶儿苦笑,“没答应什么?没答应做皇上,还是没答应娶她?” “自然是没答应娶她。”鹤泰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如何想的便如何说了,“若是做皇上就必须要娶她,本王宁可不做。” 鱼蝶儿摇头,轻轻的叹息,“只要做了皇上,娶不娶她,又有什么分别呢?到那时即便是没有她,也会有别的女人,皇上可是有三宫六院的……” 所以他根本没明白,她并不是针对虞国公的女儿,她知道,只要鹤泰称了帝,便再也不会是她一个人的晋阳王了。 而鹤泰却以为不娶虞国公的女儿就万事大吉了。 鱼蝶儿为自己的失落伤心倍感自嘲,她其实不应该不高兴的不是吗?她迟早要走的不是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她自己都闹不懂自己的心了。 一边苦苦琢磨如何离开,一边却泥足深陷。 曾交给平琏川的信不就是吗?虽然她一再冠冕堂皇的告诫自己那封信是想让鹤泰善待她的爹娘,可潜意识里不也是怕他真的就此忘了她吗? 不也暗暗期待着风平浪静的多年以后,彼此还会有缘再见吗? 可那时的她,以为他这样的谎话来哄我。” “本王绝非拿话搪塞哄骗你。”他皱眉。 鱼蝶儿并未接他的话,转过身去兀自说着,“人生总不会那般圆满,一定有得有失,想拥有一些,那放弃一些便是必然。”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鹤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不确定的问道。 “做皇上,娶庄娴,其实都是好事,你应该要成就一番大业的,你有这个才能,如今更有这个机会,去做你应该做的吧。只需要放弃我,这一切都唾手可得。” 鹤泰脸色一冷,“不,本王绝不放弃。” “可我想放弃了。”鱼蝶儿挑眉迎着他的眸光,“皇命难为,无论你多么骄纵都无济于事,皇上做出此举恐怕也是深思熟虑的了,不会轻易改变的。” 她不想对抗命运了,太累了。 “你也不许放弃!”鹤泰暴怒的嘶吼。 “放弃吧。”她是对他说,更是对自己说,“再烫手的水终究有凉的那一日,再饱满的热情也终有退散的那一天,何苦要等到情意不在,相看两厌的时刻?” 长痛不如短痛! “本王生生世世都看不厌你。”鹤泰的模样颇为痛苦,“为何你总是说这样的话来刺本王的心呢?” “既然你不信承诺,那本王就去回了皇上,告诉他本王不接受他的皇位,更不会娶那什么虞国公的女儿,他要退位也好,要禅让也罢,皇位想给谁给谁,就是不要给到本王的头上来。” 他说着便踏步往外走,鱼蝶儿却拽住他,“不许去,你不许去。” 鱼蝶儿知道他这些年有多么难,生在皇家,即使你不争不抢埋头过日子,也躲不过一个个能将你凭空卷进去的漩涡。 因那遥远处的耀眼光亮,谁能不被诱惑?为了帝王之位,杀兄弑弟这种事都平常的很。 而他,战场厮杀的凶险都经历过了,如今什么险恶的事都不必做,便能轻易的拥有人人向往的这一切,为何不成全他?再不能扯他的后腿。 更何况皇上的意思是那么容易违背的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知道,即便是你的父皇,也容不得你三番四次的忤逆。 为了阻止他,她口不择言,“其实当皇上也挺好的,当不了皇后我不在乎的,到时你封我个贵妃什么的,比王妃可尊贵多了。” 鹤泰瞪着一双深眸不认识似的看着她。 她这前后判若两人,是因为舍不得皇位?她不是这样的人,那么,是替他舍不得? 他想对她说,他对皇位其实真没多大兴趣,之所以没有断然拒绝皇上,只不过是觉得自己称帝以后便能有更大的权利来保护她而已。 若是当皇帝这件事本身就令她心伤,那他当来何用? 凭一己之力也不是就保护不了她了。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选择与她一起面对承担。 只是,这话眼下不能对她说,否则只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他便对她说,“松开吧,本王不去找皇上了,去一趟荣祥殿看看太后,有日子没去了。” 所以鱼蝶儿终是没有拦得住他。因为被他找的借口而脱身了。 他并不去荣祥殿,而是去了御书房。 皇上看到他进来,放下手中的朱笔,且屏退了殿中的奴才。 这才问他,“可是想好了?” 鹤泰看着龙案后坐着的身穿龙袍的,他的父皇,正一脸殷切的等待他的回答。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但是想到小蝶,鹤泰还是将决定说了,“先前父皇所说的让儿臣娶虞国公之女,儿臣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应下。儿臣已有妃子,若有朝一日立后,勿容置疑也会是她。” “你的妃子?哼!她竟敢私自放走那个孽障,按律其罪当诛!朕不追究便是念在你的情面,已是法外开恩,难道你认为朕会让她做皇后吗?”皇上脸色愠怒,“莫说是皇后,即便是留在你身边,她都不配!” “儿臣不知道父皇为何认定人是她放走的?但儿臣相信她。”许久,鹤泰才吐出这一句。 “相信?”皇上冷笑,“她当初进宫便是那孽障带进来的,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谁又知道她留在你身边是何居心?泰儿,尔虞我诈你经历的少吗?也该长进了。” 闻言,鹤泰宽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颤。 皇上收敛起不悦,“庄家父子常年镇守边境,与朝中臣子瓜葛甚少,便于你掌控,且他手握兵权不容小觑,所以又可助你稳固江山。” “辅佐你,他是个大好的人选,只要你与其女儿结了姻,他必定会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你。朕与虞国公商议一下便可定了你们的婚期,待大婚一过,朕便禅位于你。” “父皇,儿臣说了不能娶她,还请父皇收回成命。”鹤泰毫不动摇的坚持他的决定。 “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便不会收回。”皇上克制着怒火,好言相劝,“自古有言,一个好汉三个帮,即便是帝王也需左膀右臂,娶了庄氏,你的帝王之路会顺畅的多。” 鹤泰却不让步,“那儿臣宁可不当什么皇帝,请父皇另择人选吧。” 皇上再也忍不了,瞬间黑了脸,胸中的怒火升腾,致使他拍案而起,“胡闹!你简直太令朕失望了,朕煞费苦心为你打算,为你安排,你竟不识好歹,为了个女人就什么都不要了。” “来人!将晋阳王带到听雨阁,好好悔过。”皇上气疯了一样唤了卫士进来,将鹤泰带走了。 他对着鹤泰的背影最后吼了一句,“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来见朕。” 他简直要怒火攻心,自己执意要将最好的给他,为什么他就不领情?幼年时对这个儿子缺乏关爱,他现在想补偿就那么难? 鱼蝶儿看起来是不错,可怎么也不值得与皇位相提并论,皇上不明白,怎么鹤泰就五迷三道的只认她不可。 而且都明确告知他,鹤炎的失踪与鱼蝶儿有关,他还说相信她。 这样的女人明明留不得,可鹤泰就偏偏掏心掏肺的对她。 皇上怒其不争,真是气的想杀了他的心都有,这个一根筋!可是念及荣嫔,还有曾经对他的亏欠,皇上生生咽下这口气。 只让他在听雨阁思过。 本来皇上对鱼蝶儿还没这么大成见,可是由于暗卫查到的线索,皇上已将她视做无法容留的危险人物了。 说起来还是因为宫里前段日子发生的那些离奇的人命案,事情过后,皇上不但派了量刑司和刑部调查,其实还秘密的遣了暗卫去查。 而据暗卫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看,鹤炎的突然失踪,鱼蝶儿有很大嫌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都是为你好 还有在暗卫单独查问宫中奴才的时候,一个值夜的老太监说起,在淳阳王鹤璧死的那晚,他曾在亭子附近的路上见到过一个女子走过,虽看不太清,隐约之间有些像晋阳王妃。 虽然此事虚实待查,可一个老太监而已,若不是看个**不离十,是万万不敢胡乱指认王妃的,但也因顾忌鱼蝶儿的身份,才不敢肯定是她。 因为若不是,那就是诬陷。 所以老太监既不敢隐瞒,却也没敢肯定。 无风不起浪,宫中那么多人,为何不指认旁人,单单说见过她? 且暗卫自有他们的行事风格和查问方式,常常无需露面或是在夜间以古怪法子出现,先令人恐惧自然说出实话。 若非如此,恐怕那老太监都不会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惹祸上身。 所以鱼蝶儿竟与两件事都有牵扯,令皇上吃惊,本该传了审问,可他考虑到既然要传位给鹤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不能让他有任何污点,若鹤璧的死牵扯上了鱼蝶儿,那就等于牵扯上了鹤泰。 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或许会影响鹤泰继位,即便顺利登基,若落得个杀亲争位的名声那也是永远洗脱不掉的恶名。 但皇上因顾及鹤泰便没将此事宣扬,默默的压下了。 所以皇上绝口不提这些,为了稳鹤泰的心,甚至还留她在皓月斋。 但是这样的女子,皇上是不可能让她做皇后的,别说是皇后即便是妃子也不可能。既然她能放走鹤炎,谁知道是不是也同样是红商国的人。 只等鹤泰顺利继位,便令暗卫悄悄的将她解决了便是。 可是想不到,鹤泰竟为了她,不愿意娶虞国公的女儿,甚至不愿意接受皇位。 看来是等不到以后了,眼前就得断了鹤泰的念头,既然有鱼蝶儿在,鹤泰怎样都不妥协娶庄氏,那就让她永远的消失。 人死如灯灭,绝了他的念想,他便只能往前看了。 一个女人而已,到时选上一批秀女入宫,江山在手,美人在侧,还有什么事不能淡忘呢? 鹤泰在听雨阁整整呆了十日,早已无数次确定了皇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这个坐落于藏书大殿之旁的幽静阁楼,本是让人静心之地,可他却如一只被囚的困兽般,心中更是一团乱麻。 他担心小蝶得知他被关起来,会做出怎样冲动的事情。可是又无法主动要求出去,因为皇上说了让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才见圣驾。 但是这样僵持下去,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若皇上执意如此安排,那他或许真的只有带着小蝶逃亡天涯这一条路可走了。 到第十一日的时候,皇上却突然将他放了,而且传话的奴才并没说皇上要见他。鹤泰便径自先回了皓月斋。 可走到皓月斋门口之时,眸光一撇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因为上方的匾额处不知为何悬了白花? 没来由的,他的心便突的漏跳了一拍,快步踏入院内直奔大殿,殿里的布置黑白肃穆,让人陡然生出不安。 奇怪的还有奴才,不论是院里的,还是殿里的,见了他都将头垂的要多低就多低,气氛压抑,神色更是怪异。 “怎么回事?殿里布置成这样,又是黑又是白的,这般死气沉沉?”他不自觉得凛着面孔,“王妃呢?” 此话一出,似乎整个空气都凝固了,奴才们大气都不敢出。 “本王问你们话呢?聋了还是哑了?” “王爷……”奴才们双膝一软,呼啦啦跪了一地,声音带了哭腔,“王妃,王妃薨了。” 鹤泰身子一滞,“你说王妃去哪儿了?本王没听清。” “王爷,王妃薨了,人已经下葬了。”奴才斗胆又回了一遍。 已经下葬了!这几个字像炸雷响在他脑中与心间, 鹤泰似乎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凝固,筋脉寸断的声音。 十指垂在身侧,无意识的抖动,内心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坍塌。 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栽倒,被奴才眼疾手快的扶住,“王爷,节哀啊!” 鹤泰目光呆呆的在一群奴才身上缓缓扫过。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腰间都系了素白的带子,此时都发出压抑的连绵不绝的哭声。 喜鹊、霜儿那几个宫女红肿的眼睛,金松一脸的悲痛…… 这种种一切都表明着,这事是真的! 鹤泰努力站稳身体,用尽气力吼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本王?为什么要瞒着本王下葬?” “皇上说王爷正在思过,而且怕您伤心,就不必通知了。”奴才将鹤泰扶到椅子前坐下,提心吊胆的回着话。 鹤泰冷笑,是了,皇上安排的,谁能违背呢?且他被关听雨阁,谁敢通知呢? 他突然发现,发生的这些串联起来怎么那么像一个局? 就像故意将他支开似的。 正在后院忙着的庆俞此时闻讯赶来,挥手将奴才们都打发去做事,他留下来陪着鹤泰。 因为在宫里,即便是王妃逝去也只能简单的办,毕竟宫里有皇上、皇后、太后这些主子,如果丧事规模太大会犯了忌讳。 所以皓月斋的奴才也未敢穿孝,只在腰间系了素白的带子。 灵堂在葬礼过后便火速撤掉了,只余留了一些简易的布置还没收拾完,方才庆俞便是在指挥奴才在归置后院的东西。 “王爷,事已至此,您要节哀保重啊。” 鹤泰像是没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庆俞,你跟本王说实话,小蝶怎么会突然……”他闭了目,说不下去。 “值夜的奴才说王妃临睡前还好好的,发现时人已经不行了,传了太医可却回天乏术,据太医说是突发急症……”庆俞边说边偷眼瞄了眼鹤泰的神色。 鹤泰果然暴怒,“突发急症?当本王是傻子吗?”他咬牙切齿,“突发急症,这宫里的急症未免太多了。” “查不清死因的说突发急症,自尽的说突发急症,秘密赐死的也可以说是突发急症……” 庆俞脸色一变,“王爷,谨言慎行啊。” “谨什么言?慎什么行?到了这个地步,本王还有什么好怕的。”鹤泰眸中一片赤红,分不清是怒火所致还是灼热隐忍的苦泪。 庆俞试图平息他的怒火,“谁都知道王爷对王妃的感情至深,或许皇上不通知王爷,就是怕王爷接受不了,才瞒着王爷将丧事给办了。” 鹤泰声音暗沉着发问,“小蝶去过皇上那儿?” 庆俞自然知道鹤泰此话的意思,忙回道,“去过一次,是听说王爷被关起来思过去的,不过回来的时候是好好的,出事是在两日后了。” 鹤泰的唇抖了抖,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没有证据的事儿只算是猜测,毫无作用。 “带本王去她的墓地,本王要去看看她,陪陪她。”鹤泰平静的要求,可惨白的脸色足以说明他受到的震动与打击。 “王爷……”庆俞怕他触景生情,人会更糟,想要阻止。 鹤泰咆哮,“带本王去,就现在。” 他在鱼蝶儿墓前坐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人几近恍惚的状态。 庆俞实在看不过去,又连拖带拽的将他带回了皓月斋,他又将自己关在殿里,谁也不愿见。 鹤泰显得平静又沉默,但又似乎给人一种蛰伏的可怕。 皓月斋的奴才终日小心谨慎度日,生怕他会借机爆发。 太后来过数次。 不是对他说,“泰儿,你这是何苦呢?”就是跟他讲,“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终归要往前看。” 鹤泰统统听不进,永远是面无表情。 看他这样颓废,太后心疼却也毫无办法。心急焦虑之下也病倒了。 皇上终于落下脸面,亲自来探望。 自鹤泰从听雨阁出来,便没去上朝,也没见皇上。 皓月斋的殿内,既是君臣又是父子的两个人对视。 皇上开口便道,“你皇祖母病了,你该去看看,她可是最疼你的。” 鹤泰眉眼不抬,语气淡淡,话里却透着浓烈的谴责,“小蝶死了,儿臣难道就不该看看吗?” “父皇那个时候为何不这般善解人意?哪怕让儿臣送她一程也好。”想起庆俞说过的鱼蝶儿死时的情形,他就心痛如刀绞,“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都是父皇你一手造就的?” 皇上听了,没有怒色,只轻轻的说,“朕都是为你好。”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其实鹤泰多么希望看到皇上的怒火,多么希望听到皇上的辩驳,可皇上没有。 他只云淡风轻的说,都是为你好! 鹤泰不禁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是真的体会到了,权势在手的人若是狠了心,弹指之间就能毁灭很多。 皇上似乎并不在意鹤泰的态度,轻叹一声过后,便开始劝慰他,“你这样浑噩度日改变不了任何,只会让身边关心你的人难受,还是你想就永远这样颓废下去,江山你不要,朕为你做的安排你不接受,难道你连你皇祖母都不管不顾了?“ “而且还有鱼家的人,以后还要你照拂,既然你那么爱她,那就要替她好好照顾她的爹娘,不是吗?你若好,他们便能荣华富贵,你若不好,有谁会管他们呢?若是有人想对他们不利,谁会帮他们呢?” 鹤泰突然深深看了一眼皇上,沉声质问,“是你逼死小蝶的对吗?现在又拿她爹娘来逼儿臣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个好皇帝 面对鹤泰的冷言质问,皇上依然很冷静,“朕没有逼她。” 他确实没有逼她死,只是给了她选择而已,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儿臣不相信有这么巧,儿臣在思过,小蝶就刚巧得了急症。”听到皇上说没有逼她,鹤泰有些气急败坏。 无论如何他都不信小蝶是真的病死,怎么会那么巧?怎么就那么巧。 “朕曾对你说过,炎儿的失踪与她有关,你不信,其实还有一事朕没说,那就是璧儿的死,她也脱不了干系,朕为了你才没有彻查,或许是她自知事情迟早掩藏不住,于是畏罪自尽。” 事已至此,皇上也不想隐瞒。 “胡说!”鹤泰气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蝶已经死了,即便是所有的脏水罪名都泼给她,她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儿臣不允许人污蔑她,谁也不行。” “信不信由你,朕多说无益。”皇上转身向外走,殿内飘着他留下的话,“太后一直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可不要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皇祖母毕竟是将他养大的人,鹤泰再怎样也不忍心弃她不顾,世间事就是如此,有时候就是想要选择死都没有权利。 他终究还是去了荣祥殿,心里想着不管怎么的都还是将太后伺候到百年以后吧。那时候,他想做什么都不再有牵挂,到时就追随小蝶去了吧。 还有鱼家的人也要给他们安排的余下的生活。 太后似乎病的不轻,脸色非常差,但是看到鹤泰来,她还是支撑着起来。 “皇祖母,你身子如何?宣太医瞧了吗?”再怎么心如死灰,看到太后这般模样,他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没什么大事,这年岁大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病缠上身,纵然被人山呼着千岁千千岁,可实际能有多少光景,哀家明白,哀家也想得开,只是放心不下你。” “皇祖母千万不要这样说,您是万寿无疆的。” 太后笑了笑,“哀家可是借皇孙儿的吉言了,其实看到你来,哀家这病就能好了一半了。” 鹤泰闻言,更是内疚,“是孙儿不孝。” “你也没有错,你是个重情意的。”太后伸手怜爱的抚了抚他后脑的头发,“跟你父皇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提到皇上,鹤泰的脸顿时难看。 “怎么,不信?”太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皇上年轻时也真心实意的爱过一个女子,那就是你的母妃。只可惜,身在皇家,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 皇上与荣嫔的事情被太后娓娓道来,就连那些宫嫔间斗争的龌龊都没瞒他,或许是想让鹤泰能多理解皇上,也原谅皇上在其幼年时期的冷薄,那都是些情非得已。 鹤泰从太后口中才原原本本的知道了早些年的那些事。 “这些年,你父皇他也不容易。”末了,太后叹了口气。 “既然他也体会过这种锥心之痛,为何还要拆散我跟小蝶?非要让我再娶虞国公的女儿,我不稀罕什么皇位,把小蝶还给我,把小蝶还给我就好。” “你父皇不过你希望你今后的路能顺畅,选择虞国公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他不该将小蝶从我身边无情的夺走。” “你怎么就断言是皇上将蝶儿如何了?你有什么证据呢?” “我……”他的确没有证据。 “泰儿,既然没有证据,那或许就是巧合,就像哀家这不也突然病了?可不能毫无根据的就误会皇上。” 太后拍了拍他的背,“蝶儿这孩子看起来是福薄,可在你一旦称帝,她这种性子在这宫里生存,若是遇到厉害的,可能连骨头都不剩。” “就如你母妃当年一样,虽然有皇上的宠爱,可还不是被伤的遍体鳞伤?所以说,蝶儿就这样去了,未必是坏事,或许是上天怜她,不想让她受苦,受你母妃当年那样的苦。” “怪只怪父皇太优柔寡断……”鹤泰觉得母妃当年的苦楚有很大原因是皇上的错。 “不,你别以为你就有多强大。”太后打断他,“一只羊生活在狼群里,纵然你是牧羊人,也保护不了那只羊,那么多的狼,你防着哪一只?别忘了,你只有一双眼。” “况且你会有忌惮,就算你明知道那些狼虎视眈眈,想要吃掉你的羊,可却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群狼,因为你怕激怒了他们,怕他们被激怒以后会更疯狂的报复你的羊。” “也会怕他们群起而攻之,连你也吞掉。因为这宫里的狼都不普通,每一只狼的身后都站着他的靠山。” “即便是帝王又如何?为了江山,为了局势稳定,不得不瞻前顾后,这是胆怯,也是人的本能,更是为了顾全大局。” “那孙儿宁可不做皇上,孙儿对帝位原本也没兴趣,若是小蝶还在,孙儿本打算带着她远走高飞的,可是她……” 太后皱眉,“你就这么讨厌做皇上?这可是皇室之中人人想要争夺的,你父皇把它留给你,你还不愿?” “孙儿只是厌恶争斗,厌恶那种为了争权夺势而歇斯底里的厮杀。没有温情的宫殿不过是一座废墟。” “纵然万人之上睥睨天下,一呼百应,可失去了心爱的人,又有何意义?只不过是得到了冰冷的皇权,然后孤独的度过余生,终究是不幸福的。” “有的事,不管你想不想,愿不愿,都要扛起责任来。泰儿,皇子之中,唯有你堪当此大任了。方才哀家也对你说了,在你未出生时,你父皇便想着若是皇子便立你为储,传位给你。” 太后摇摇头,“如今这成了他的执念,恐怕无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 “况且你母妃当年如此隐忍,难道你不想让她看到你出人头地吗?当时为了保你不被罗皇后霸去,你母妃宁愿舍弃名声清白,背了那样的不白之冤,若你称了帝,将来才可以设法为她正名。” “因你母妃背负的那件莫须有的私通之罪,所以她死后未得加封,至今仍是嫔位,哀家却知道你父皇为此有多么内疚。或许这也是他执意要你做皇上的根源吧。” “你做了皇上,届时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追封你母妃为皇太后。” “你不做,有许多的人要挤破了脑袋争着做,若是皇权落到了心肠歹毒、志大才疏的人手里,只会生灵涂炭,百姓受苦,皇室混乱。” “所以,泰儿,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为了你父皇、为了你母妃,扛起这责任来。” …… 晋阳王府里的爬山虎逐渐爬满了整个院墙,还有那大片的竹林,清幽雅致,突来的一阵风,吹动着叶儿沙沙作响。偶有被风吹落的叶子飘入旁边的荷塘里,一荡一荡的似小舟摇曳。 这些曾经为她而栽种的绿植早已成了风景一片,可伊人却已不知归处。 如今只有鹤泰经常出宫来观赏它们,太过形单影只。 他早已是当今皇上,执掌着丘池的天下,看似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但却是个一直活在冬天的可怜人。 心中无情,脸上无笑。 永远一副漠然平静、坚不可摧的模样。 哪个人不是丢过半条命,才能看起来如此这般风轻云淡! 不过正如太后所想的那样,他是一个好皇帝。 就连太上皇都觉得鹤泰这皇上当的,超越了他的预期。 鹤泰太兢兢业业了,登基三年时间,一直勤勉于朝政,兴利除弊,做出了许多为百姓称道、留名千古的利国利民的政绩。 选才提能、知人善用,给丘池赋予了更强的勃勃生机,在他的鼓动下,平琏川都走出了侯府,进入了朝堂,发挥着其卓越的才干。 鹤泰不仅仅是一个守业者,还是一个开拓者,有远见、有魄力,不但把丘池治理的井井有条,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还兴兵收复了不少周边的小国,使丘池的山河更加广阔。 即使是出兵打仗需要钱财的时候,不但没有加重税收,还减免着百姓的赋税,所以在市井的街头巷闻里听不到一点来自百姓口中的,说皇上不好的话来。 可皇上太勤于朝政了也不好,夜以继日的只忙碌国事,听闻除了探望太皇太后以外,便极少踏足后宫了,在称帝以后竟仍然住在皓月斋,说是离前殿近,批阅奏章见大臣方便。 所以身为皇上,却至今仍无子嗣。 批阅奏章方便,可见后妃也是需要的啊,皇上! 但别人这么想没用,皇上不去谁有招? 不光太皇太后急,太上皇急,就连臣子百姓都为皇上着急了,却都是干着急。 而且现在的后宫,去了也等于白去,因为里头几乎可以称得上没人了。 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是别的皇上,到他这儿,得,如今后宫里挂着皇上女人名头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其实在他登基的初年,太皇太后就曾为他举办过一次选秀。 经过层层筛选,最后送入宫的有一百多名佳丽,个个都是美人儿,弯眉大眼端庄贤淑的,面容娇俏婀娜多姿的,魅骨天成风情万种的…… 可鹤泰却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不愿走进内宫的,只在前殿流连忘返,除了皓月斋,御书房也被他弄的像个寝殿。 他已是皇上,反正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他想如何便如何? 当皇上,就是任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替她赏花 ,精彩小说免费! 更甚至,在后来后宫的这些美人儿都被他陆续赏赐了出去。 虽然他都不曾染指,可毕竟是选秀入宫的,名声上是皇上的女人,这样送出去终究是好说不好听。 太皇太后弄了个自讨没趣,便不再为他张罗了,免得又白忙活一场不说,反倒连见孙儿一面都难。 太上皇在退位以后便不住在皇宫,去宫外的山水行宫住去了,那是以往夏日避暑小住赏景的,风景秀丽自不必说,还清静宜居。 天不可二日,国不可二君,所以太上皇也不想管他的事了,免得落人口实,说他退位了还不愿放手。 而且看着鹤泰这三年的日子,太上皇也不是没有过内疚与后悔。 虽然鹤泰后来在他面前绝口不提这些,但越是刻意回避,越是因为耿耿于怀。 所以直到现在,皇上的后宫其实早已形同虚设,那些选秀来的女子都被他给赏赐一空了。 唯今内宫堪堪只剩皇后一人,其实也是名存实亡,准确的说是从未有过实质。 这位皇后自然是庄娴,鹤泰登基前夕,在皇上的逼迫下他最终妥协,娶了虞国公的女儿庄娴。 只是在当日那册封典礼上,除了皇后庄娴,鹤泰还命庆俞捧了个硕大的玉盘,里头放着一件花团锦簇的盛世华衣。 那是鱼蝶儿生前曾穿过的王妃正装。 鹤泰追封已亡故的王妃鱼蝶儿为皇贵妃,以她的名字蝶作封号。 地位仅次于庄皇后。 小蝶不在了,可却始终在他心中,从未消失,也无可替代。 这样的时刻,她必须与他同在,不管是以怎样的形式。 可是当他看着满朝文武拜着那件玉盘里的衣物,口中山呼着,“蝶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暗地里却咬紧了牙关,心不断的抽痛。 与此同时恨不得咬碎银牙的还有庄娴。 人都死了还拿个衣服来拜什么拜?本该是她的封后大殿,凭空多出个皇贵妃算怎么回事?她堂堂皇后竟与一件死人的衣裳相提并论了。 本该她出尽风头接受百官朝贺的封后大典,她有的却只是一腔怒火。 可是虞国公早与她说过要忍耐,晋阳王刚死了王妃,心情不佳,顺着他的心意,时间能改变一切,也能淡化一切,他能宠一个,就能宠另一个,迟早的事,急什么呢? 可是她在鹤泰称帝前就嫁进了门,现在他都当皇上了,她也封了后,前前后后几个月了都还没碰过她,就连大婚之夜都没进她的房,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她心里恨死了,可又不敢表露出来,还得装出一副理解他的样子。 可一转眼这都三年了,三年啊,她算什么皇后? 失宠的可以叫名存实亡,她是从来没有过实。 这是难言之隐,实在没脸跟父兄去说,况且早在一年前,皇上就将父兄重新派往边疆了。 虽然给兄长进了爵位,但远离京城那些虚名有什么用? 本以为嫁给皇上会有多么好,家族会从此兴旺繁盛,想不到除了多了她这么个苦闷的怨妇,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上次接到家书,爹话里话外的还怨她不得皇上的宠,否则他们也不会被派往边境,让她好好努努力,只有她让皇上另眼相看了,他们才有回朝的希望。 得宠?以为她不想吗? 她也不是没努力过,她也曾拉下脸向他示好。 登基之初,他说,这紧要关头,让朕不顾国事去儿女私情?你是想让人说朕是个贪图美色的昏庸之主吗?这会让支持朕的大臣心寒! 骗鬼!不是说忙的抽不出空闲吗?那独坐在皓月斋寝殿、出宫去晋阳王府、对着已故王妃遗物的那些夜晚,那些时光,那些独坐着发呆的难道不是空闲? 有那么多的空闲去缅怀一个亡故的女人,就抽不出空来陪她这个活着的皇后? 庄娴心中忿忿不平,把皓月斋里关于鱼蝶儿的旧物扔了个乱七八糟…… 她以为闹一场能让鹤泰看到她的存在。 可却仍然对她视若无睹。 后来他说,丘池山河连绵、沃野千里,如此大国朕自然有处理不完的国事,你若是嫌闷就去宫外山庄小住游玩,若是嫌烦,可以去边疆找你父兄,与家人团聚也可消减思念之情。 庄娴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皇上这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了,直接想把她支到边疆去。 哪个朝代有皇后离开京城居住的?就算是废后进了冷宫,好歹还是在皇宫里。 她恼急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我了,就来骂我了,就出来纠正我了。” “小时候我听我奶奶说,人死了是有鬼魂的,如果知道有人想念她,鬼魂就会去见那个人,可这都几年了,王妃怎么也不来见见我呢。” “小喜鹊……”霜儿回身拥住她,两个人抱着哭作一团。 哭了一会,霜儿又问她,“快晚膳了,你通知膳房没,晚膳可要做好点,多做些汤菜,天儿冷,王妃得吃点热乎的……”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金松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又悄悄的退了出来。 奴才们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其深爱的皇上呢? 金松没再劝皇上回去,只是悄然命人取了狐裘来给皇上加上。 山水行宫的奴才突然进宫来,说太上皇病了,想见皇上。 冷天是容易生病的,不小心吹了风着了凉,就可能坐下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别找了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因为当年的事,皇上对太上皇心存芥蒂,恨他的逼迫,恨他将他软禁在听雨阁,恨他连小蝶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让自己知道…… 所以这几年都几乎不见太上皇,这次本也不想去探望,病了派太医去也就是了。 可那传话的奴才支支吾吾的不肯走,看样子太上皇病的不轻。 皇上有一瞬间的迟疑,毕竟是骨肉至亲,血浓于水。 或许是该去一趟了。 有些事情他憋了四年了,一直想要问清楚去不敢问。 这么久了,也该问清楚了。 太上皇看到他,似乎很意外,也很高兴,费力的坐起身子,冲他招手,“泰儿,来,到父皇身边来。” 看皇上站着没动,他又讪讪的放下伸出的手。 皇上面容冷肃,“身子不适,宣太医看便是,倒不知想要看朕有什么用。” 话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薄情,可谁让当初太上皇那么狠了?那时又何曾顾忌过他会心痛? “这么多年了,你对父皇还是那么恨。”太上皇无声的笑了笑。 “也没多少年,四年而已。”皇上面无表情。 “四年……”太上皇念叨着,“听起来是不长,可父皇知道,你的这四年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失去爱人的滋味,他也曾尝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你知道,你知道你当年为何还要那样做。” 皇上脸上的神色依然淡淡,语气也是一副疏远寡淡的口吻,似乎,一切,都是平常的事。可是他心口处,早就深深的疼了。 “父皇……”太上皇试图辩解。 却被皇上抬手打断,“千万别说小蝶的死跟你没关系,朕已经知道了。” “你把朕关在听雨阁,就是故意支开朕吧?小蝶见朕久久不回,自然会去见你,去求你,或许还会替朕向你妥协。朕不知道是你威胁她,还是诱导她,又或是强行迫她,总之是你,是你让她服下了*。”不知道是痛还是恨的缘故,他的面容狰狞,看向太上皇的目光都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气。 “因为是*,以至于几日后毒才会发作,这样你便能撇清关系了。制那毒药的毒草只有南部边陲才有,恰好虞国公常年镇守南疆,我想那毒药便是他给你的吧?” 太上皇没有作声,兀自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皇上冷笑,“是你们合伙害死了小蝶,朕说对了,是不是?” 当年太医亲口说是小蝶是得了急症去的,他虽有所怀疑,可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也没敢确定是太上皇所为。 可是当太皇太后病愈发严重,太医也束手无策的时候,最后关头竟是金松拿出一颗丹药救回了太皇太后的命。 虽然金松理由说的巧妙,可鹤泰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一个太监终日才宫里边,怎么会有什么灵丹妙药? 百般追问之下,金松才说实话,说是王妃给他的,不止一颗,给了几瓶呢。交代他若是王爷或太后有恙难医,就拿出来。而交给他药的日子就是出事前两天。 这举动分明就是知道自己即将要出事,而预先做的安排。可小蝶怎么会提前知道两日后她会因疾去世?只有一个原因,她不是突发疾患。 他开始调查当日之事,用了无数方法才从一个已请辞归乡,事发之日才曾到场的太医口中得知,小蝶的情形看起来不是患疾,而是像服了一种*所致。 那*所取材的毒草只有丘池以南的边境才有,宫里也没有这种毒药。 他因看出来了怕惹祸上身,所以不久后便请辞归隐田园了。 虞国公便是从南疆回来的,这其中的关联鹤泰一想便知。 只是他或许潜意识里不想承认小蝶是中毒而亡,所以从不曾找太上皇确认此事。 而今日,他觉得该问了,有些事不是你当它不存在就不存在的。 或者他希望太上皇能给他另外一个结果,比如那药毒性不烈,小蝶有生还的希望? 太上皇沉默许久才欢欢开口,“朕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你早些同意……” “够了!”他的承认令鹤泰险些崩溃,“别再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你们全为了一己私利,使小蝶成了牺牲品,也令朕成了牺牲品。” “父皇没有要牺牲你,父皇将皇位都禅让于你了,怎么会想要牺牲你?父皇做这样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别再说为了朕了,朕恨透了这些话!”鹤泰怒道,“你振振有词的打着为朕的幌子,其实你不过都是为了你自己,你一心想让朕登基,不过是为了让朕接手皇位后,能为母妃正名,为母妃追封,这样才能弥补你的亏欠,你的遗憾。” “而虞国公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权倾天下,为了将女儿嫁入后宫封后得宠,所以你们沆瀣一气,将朕的小蝶害死,你们都打着为朕的旗号,做豺狼虎豹的恶毒事。” “泰儿,父皇不是狡辩,是当时,父皇真的不得不这样做。虽然是禅位,可父皇担心皇室宗亲里有人会作梗,拿当年的事情出来诋毁你,所以为你找些忠诚为你的臣子辅佐。” “而让虞国公死心塌地的帮你,只能是让他的女儿做皇后,这样他才会觉得值得,没有谁会对谁无条件的忠诚,全是无利不起早。 “但是有鱼蝶儿在,父皇知道你不会另立皇后,即便你肯,虞国公父女也不会容忍你那样宠爱另一个女人,所以除了那么做,父皇别无他法。” “不过你却是出乎了父皇的意料,居然没用虞国公就摆平了所有人,不但没让虞国公壮大,还逐渐消减了他。” 皇上冷笑,“朕当年之所以答应娶她,就是要证明给你看,朕不需要任何人的助力,也可以坐稳这个皇位,更不会去靠一个女人的势力来稳固朕的江山。而且,朕就是让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父皇。”他突然喊他,“现在你后悔了吗?你后悔过吗?你白白的害死了一条命。” 太上皇却摇头,“她是你心爱的女人,可她却也是死有余辜。” 皇上立时眉目一冷,寒意四射,“你说什么?死有余辜?你竟说她死有余辜?” 太上皇却不惧,平静无比,“既然你都能查到*,那你为何不查你四弟的死?为何不查炎儿能从储青宫失踪到底是谁暗中帮忙?” “父皇当年对你说的都是实话,可你不信,说父皇是给她泼脏水,那你为何不查?暗卫早已受你指挥,想知道那些线索,你大可以去问他们。” “还是你已经查到了,只是不说?是不能面对?还是不愿接受事实?” “她本身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你说她是不是死有余辜?”太上皇紧盯着皇上的眼睛反问,“你说,父皇做这一切是不是为你好?” “她放走炎儿,杀死璧儿,这样的女人与你共枕你不觉得可怕吗?所以父皇狠心除了她,不只是为你四弟报仇,还是在保护你,否则或许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皇上闻言身子一僵,脸上神色一阵变幻,眸光复杂而痛苦,他极力平稳了情绪,“即使那些事和她有关,也不是你将她秘密赐死的理由,更不该背着朕。” “那你要父皇如何做?交给你处置吗?你位列法曹,执掌律法,但你能狠心杀了她吗?况且父皇对你说起,你总是严辞否定,我想你一定会带她一起逃走吧?父皇不愿意失去你,才替你做主,帮你了结,免得陷你于两难之地。” 太上皇语重心长,“泰儿,你要明白,长痛不如短痛。而且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够留在你身边呢?她太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或许就将你的命拿去了。” “父皇。”鹤泰眼神变得无助,“你觉得是在保护朕,可是她死了,也同样将朕的命一起拿去了啊。 “朕如今不过是个空壳子,一具行尸走肉。” 她是谁,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也要杀他,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什么都不在乎。 她曾救过他的命,若是要把他的命拿去,就拿去好了。 见他如此,太上皇也有些许动容,在爱的面前,所有的理由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父皇,朕今日就问你一句,希望你不要再骗朕了,小蝶真的是服了毒吗?那毒有没有解的可能?”这就是他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 “当年御书房中,父皇亲眼看见她饮下毒酒离开,那毒虽不烈且发作慢,可却无解,在南疆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毒草,因为没有解药可解。”太上皇又缓缓说道,“所以她不可能生还,你就别找了。”说完重新平躺下来,安静的犹如一具木偶。 鹤泰这些年秘密的在找,太上皇不是没有耳闻。他知道这是徒劳的,却无法开口劝他。 皇上转身出了屋子,他猛然感觉到风越来越凉,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裘衣。 天可真冷,能将人的心都冰封。 他一直想问的,想知道小蝶是不是真的服了毒,那毒有没有解的可能,现在亲口听太上皇说了,可还不如不知道。 他宁愿他没有开口问过。 为什么要问,都忍了四年了,为什么要去问呢? 因为金松的那些话,这几年他都派人在满世界的找她。 就连与丘池接壤的邻国都没放过,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继位就发兵收复周边小国的原因。 不过是为了寻找她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没有令他信服的证据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哪怕他不能肯定金松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只为了安慰他,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和侥幸,他都想去尽全部的力量,这是他活着的信念和唯一支撑。 可现在,太上皇让他别找了!太上皇说小蝶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太上皇说在御书房他亲眼看到小蝶喝了毒酒的…… 为什么要破灭他的希望?为什么! 难道金松果真是安慰他,拿话骗他的。 他却当了真,是啊,本不该相信这样的话,不该做这样的梦,不该这么执着,不该陷入到这个谎言里那么深的。 又不是三岁孩童,他是明鉴万里的当今皇上啊。 可他多么希望这个谎言是真的。 哪怕是现在,在太上皇与金松之间,他宁愿选择相信一个奴才。 什么太上皇,什么太医,他统统都不想去相信。 四年前他本是心死了,连太医都确认的死亡,众人都目睹的棺椁下葬。纵然他多么不愿意接受事实,心中也不敢存有半点侥幸,有的只是恨! 后来国事操劳加上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金松对他说,王妃或许没有死。劝他保重身子才能等到王妃回来。 因为有了希望,他才逐渐好转。 他问金松所说到底是真是假,明明太医都认定她是服毒而亡的,而且都下葬了,怎么会说她没有死? 可无论怎么问,金松就是不说内情,只说他也不清楚,是王妃这样告诉他的。 气的鹤泰将他狠打了一顿,可金松仍然是那句话。 不过想起她给金松的丹药,若是再顺便交代些话也是可能的。 他曾想过以鱼家人做诱饵引她现身,但是终究没那么做。 他不敢拿她的家人做任何试探,而且鱼家二老对鱼蝶儿好的不行,万一怕拖累女儿,再想不开寻了短见什么的。 若是小蝶真的还活着,也一定恨极了他,将再无回旋的余地。 他还想过无数种引她出来的招数,比如做个昏君,胡乱杀人,暴政,使得天下民不聊生,小蝶如果还活着一定不允许他这样,一定会现身。 这些法子都被他自己一次次否决了,他知道她的性情,若是伤了她在乎的人,伤了无辜的人,她就算回来了,对他肯定也不会有爱了。 所以他只能按捺着发疯的念头,只能痛苦又煎熬的等待着,等着她哪一日自己出现。 唯一的慰藉就是她当日交给平琏川的那纸留书,他终日带在身边,就像带着她的承诺,信上说过有缘会再见。 虽然写那封书信的时候,她是准备走,而后来她是离开这个人世。 这些年他都不敢问,不敢问太上皇那毒药到底有没有解,也从不敢开了她的墓看看棺椁中到底有没有她,可是终究是不敢。 今儿他问了,太上皇也答了,他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是该死还是该再继续等待。 但金松说过的有希望,他宁愿就抱着那希望,不管是真是假。 探望过太上皇回宫,他就只唤了金松到殿内。 皇上却并不说话,金松也只能垂首候着,虽然眉目低垂,可金松发现他竟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在他脸上缓缓掠过,如同一只无声的鹰,在打量着猎物,谁也不知他静默之下暗藏着怎样的攻击。 “金松,朕问你,欺君该当何罪?”他终于开了口。 金松身子一颤,“其人斩首,九族连诛。” “看来你是不惧死。” 金松惊愕的抬头,虽然有预感皇上叫他进来没好事,也没想到是要诛他九族啊。想想而且思前想后,他近来没惹恼皇上啊。 便斗胆道,“皇上,奴才不敢欺君,皇上明察。” “你骗朕说王妃可能没死,你骗朕抱着希望等了一年又一年,不是欺君是什么?”随着话语出口,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觉间沉落。 “皇上……”金松看到皇上眼眸里汹涌四散的伤感,顿时于心不忍,可他却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没有欺君,他说的是他所知道的,可王妃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他又如何能知道呢? “奴才求皇上只判奴才的罪,不要诛奴才九族。” “你认罪了?你果然是欺君!”修长的轩眉凝着深深的结,似乎承载着散不了的悲痛,而那双深幽的眸,也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现出茫然。 “皇上……”金松十分担心,可又不知该怎么来安慰,四年了,他一直在皓月斋,看着皇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他对王妃的感情,奴才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王妃的死讯,对他是多么大的打击,又是多么残忍! 他死不足惜,可是看着皇上每日如此,做奴才的也心疼。 “庆俞,拟旨。”皇上冷漠的吩咐。 金松这个胆大的奴才,竟然敢骗他,竟然真的敢骗他! 庆俞有些为难,一边假装去寻笔墨,一边冲金松使劲使眼色。 金松这才回过神来,请求饶恕,“皇上,奴才并不是存心要欺君,当年看着皇上一病不起,奴才这才说谎安慰,害的皇上盼了一日有一日。可奴才说的也有实话,就是王妃她可能真的没死,只是结果奴才也不知道,皇上若罚请罚奴才一人。” 金松说的声泪俱下,字字似发自肺腑。 “不想诛九族可以,你说,你是怎么知道小蝶可能没死?” 当年皇上也是这般问他,他宁死没说,时至今日,也没什么可瞒的了,因为如今已过去几年,若王妃活着,应该也已安全了。 “是从王妃交给奴才丹药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领悟出来的,只可惜当时奴才只感觉王妃说的话奇怪,并没能领会其意思。” “都说了什么?”皇上面露焦急,无比迫切的想知道。 金松沉思了一下才道,“是在王妃出事前一晚,当时王妃把奴才叫到房里,将几瓶丹药交到奴才的手里,告诉奴才其用途用法,还叮嘱奴才好好保管,还多次告诫不能让旁人知晓。” “还特意指着其中一瓶说这药神妙无比,将死之人服了都能续命,只可惜她还没有能制出这药的本事。说若有机会她要好好研读医书,做个女郎中。” “奴才问王妃为何不自己保管,她说她有更重要的事。” “后来她又从奴才手中拿过一瓶去打开,取出一粒用帕子包了放在枕下。说这一瓶是解毒的丹药,奴才问为何放一粒在枕下,王妃说她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中毒了,醒来就再也睡不好了,放一粒药稳稳心神,兴许就能睡得好了。” “王妃还跟奴才说,懂药术真是好,在别人身上必死无疑的事儿,在医者身上或许就有办法脱困,后来王妃嘱咐奴才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否则会掉脑袋的,还会连累她……” “后来王妃出了事儿,整理床褥时,奴才鬼使神差的看了枕头下边,只剩了帕子,里头的药丸不翼而飞。” “可太医诊断是突发疾患,奴才又亲眼见着宫人将王妃抬进的棺椁之中,还按妃礼下葬了,便没多想。但是后来皇上命奴才查所有请辞的太医,奴才再笨也明白了,皇上分明是怀疑王妃不是死于疾患,再后来那太医说王妃是死于中毒……” “奴才这才将事情联系起来,这回怎么想怎么觉得王妃说的话是别有深意,像是在刻意在告诉奴才些什么,还有那不翼而飞的解毒丹药,奴才就怀疑王妃可能早知道会有人拿毒害她,或者当时是已经服了毒药了,只是还未毒发,所以王妃便想好了要解毒,才留下一粒丹药,还特意当着奴才的面留,不就是在暗示奴才,她不会死吗?” “可是王妃交代过奴才,她说的那些话让奴才烂在肚子里,奴才便没敢说出来,奴才倒不是怕自己掉脑袋,是怕真的像王妃所说的那样会连累她。” “后来皇上忧思成病,奴才着急之下,才对皇上说王妃可能没死这样的话来,奴才真的不是有意要欺君的,只是想给皇上您一个念想。万一,万一王妃真的还活着,皇上若是有个差池,王妃她也会像皇上您一样难过的。” 庆俞早悄摸的溜回了皇上身边,此时插言道,“皇上,若真是如此,还真的像有蹊跷,金松想的不错,连奴才听着都觉得像是王妃在偷偷告诉咱们,她不会轻易死的。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假装如此,才好绝了害她之人的心思。” “真的吗?你也这么觉得?”皇上深幽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庆俞,之后又不动声色地挪开,声音有些暗沉,“服用解毒药解毒?即便她是这么打算的,即使她在毒发之时吃了解药,可你们都目睹了她被装进棺椁,那棺椁后来被下葬深埋……你觉得可能吗?她可能生还?” “这……”庆俞有些失落,沉吟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或许下葬的是副空棺?” 皇上心中一动,可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空棺?她入棺是你们亲眼所见,之后一直有人守灵,众目睽睽之下她如何脱身出来?即便能出来,又如何能出得宫去?” 三人都沉默,是啊,都是他们亲眼所见,难不成都瞎了。 皇上心中比谁都更倾向于相信金松的推断,可是却没有令他信服的证据。 “平原侯,一定是平原侯。”金松突然叫起来。 皇上眉头一皱,“关平原侯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欺君就欺君吧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金松显然很激动,连嗓门也高了,“皇上,平原侯曾来过灵堂吊唁,还带着三公子平琏川。” 皇上皱眉,“这能说明什么?” 平琏川与小蝶是朋友,来也正常。 “可当时三公子说想单独跟王妃说说话,奴才知道他与王妃是至友,加上平原侯也在,奴才不好驳了他们的面子,而且加上皇上您当时被关在听雨阁,奴才也不希望王妃孤零零的没人送,有朋友送行固然是好,所以就带人退到了门外。” “可是没多大会儿,就听到平原侯在里头呼喊了一声川儿,然后抱着三公子就冲出来了,临走时说三公子悲痛过度昏死过去了。” 庆俞此时脸上也放出光彩,“对,没错,那个时候确实奴才们都没在跟前,会不会是平原侯暗中帮了王妃呢?” “可你们也说了,他们没多大一会儿就走了。”皇上疑惑。 金松答道,“是没多大一会儿,可如果是从棺椁中救出一个人来也用不了什么时间。” “而且现在想来,当时三公子被平原侯抱走的时候头发披散在脸上,他又走的急,奴才们也没看清,也许……也许不是三公子。”他继续做着大胆的猜测。 “那平琏川呢?若是平原侯带走的是小蝶,那平琏川怎么离开?若是他留下了,那为何你们进屋没看到他?总不至于他代替小蝶去下葬吧,他如今可是朕的谋臣,好生生的活着。”皇上觉得金松说的简直匪夷所思。 金松顿时被皇上问住。 庆俞却接口道,“他应该是没有离开,也没有代替王妃进入棺椁,而是藏起来了。” “藏起来?”皇上与金松同时问道。 “对,藏起来,”庆俞笃定,遂看向金松,“金松,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来后的第二天就是王妃下葬的日子,当时平琏川又来了,但当时大家都在忙碌,谁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金松恍然大悟,“哦,你是说,三公子前一天就没走,而是躲在殿里的某一处,第二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出来,别人自然而然以为他是刚进来的。” 庆俞点头,“没错。因大殿里设了灵堂,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所以除了外间,里头压根没人进去,奴才也不敢随意进入,所以他藏身殿内并未有人察觉。” “平原侯,平琏川……”皇上眯了龙目,继而站起身,“摆驾,平原侯府!” 他眉宇间的伤痛渐渐散去,极力抑制着心头的激动和狂喜。 若真如推断的那样,那他的小蝶就还有可能真的活着,此刻,他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到侯府,问一个清楚。 庆俞和金松看到皇上眸中重现的光彩,自然是跟着高兴,若王妃还活着,真是天大的好事,他们的万岁爷也不必如此苦的活着了。 …… 从侯府回宫,皇上一改常态,连步伐都带着温暖优雅。因为果然如金松所料,小蝶就是被他们偷梁换柱带出去了。 小蝶真的没有死!对皇上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现在就连冷风吹在身上都让他觉得暖洋洋的。 “你们说,朕是不是应该把平原侯和平琏川抓进大牢?”他突然问道。 金松垂首不语。 庆俞大着胆子道,“皇上,将他们抓进大牢不太好吧……虽然他们欺君罔上的瞒了您几年,可毕竟是他们救了王妃……”求情的话说了一半,他又突然转了话锋,“不过这救人与欺君,说起来还是欺君的罪更大一点。” 皇上一挑眉,“谁说的?”他眉眼温柔的像个孩子,“两者相较而言,自然是小蝶更为重要,只要小蝶无恙,欺君就欺君吧。” 庆俞忍着笑,“皇上的意思是功过相抵了?” 皇上哼了一声,“朕是那种没肚量的人吗?” 下一刻,他又愁眉苦脸,“可是不治他们的罪,拿什么引小蝶出来?” 金松与庆俞对视一眼,这才明白,原来皇上根本无心治平原侯的罪,而是想以他们做诱饵引王妃出来而已。 真亏他想的出来,将救命恩人收监,只要王妃听说了消息,怎么也会出面的。只是恐怕出面了以后就没皇上的好果子吃了。 王妃的胡搅蛮缠,皇上对她的纵容宠溺,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或许皇上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放弃了这个想法吧? 自从平家父子口中得知实情以后,皇上整个人就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充满了神采,连表情都丰富了。 做为奴才,他们是由衷的替皇上高兴,自然也积极的帮忙想法子。 只是一连几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有效的办法。 皇上像魔怔了似的,一天问无数遍,“小蝶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否则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即便是不见朕,总该想见她的爹娘啊?” 他没办法不担心,即便是如平原侯所说的那样,担心有人继续对她不利,所以平原侯府也不愿意呆,执意要离开,那他登基了以后,怎么也该回来了。 这四年,她也没有与平琏川联系过,等于渺无音讯。 “皇上,王妃她会回来的,王妃年少贪玩,兴许是玩高兴了,乐不思蜀了,等玩够了就回来了。”他每问一遍,金松都不厌其烦这样对他说一次。 金松这话不过是安慰,可皇上倒是相信的很,郑重其事的点头,“嗯,这小东西就是贪玩,从前不就总缠着朕要出宫玩?可是去哪儿也应该捎个信回来,让朕放心才是。小东西太狠心了。” 他边说边摇头,打开奏折看着发呆。 看着皇上这状态,金松和庆俞都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样下去都要疯魔了。 庆俞突然灵机一动,低声道,“皇上,奴才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皇上眼皮都没抬,“这几日你都想了几十个办法了,没一个能使的。” 庆俞被噎了回来,却不气馁,“皇上,这个法子或许有用呢?” “那还等什么,快说啊。行不行的皇上自有定夺。”金松心急的催促。 庆俞白了他一眼,真想斥他一句皇上不急太监急,一想自己也是个太监,这才作罢。 俯下身凑近了些向皇上献计,“皇上,既然王妃在乎的人都不能动,不如就拿您自个儿做诱饵。” “放肆!”皇上愠怒。 金松也帮腔,“就是,太大胆了你。” “怎么了啊?”庆俞一头雾水,难道不该拿皇上做诱饵?但这不是为了引王妃出来吗。 “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金松瞄了一眼皇上的神色,转过脸来半斥责半提醒的对庆俞道,“我看你是这几日想法子脑袋想糊涂了,什么叫王妃在乎的人都不能动,就拿皇上做诱饵?皇上难道就不是王妃在乎的了吗?”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啊……”回过味来的庆俞叫苦不迭。 “我看你这次想的也是个馊主意,还是别说了。”金松打断他。 皇上这个小心眼的醋坛子,最是在意王妃对他的态度,竟敢说王妃不在乎他,此时没掀桌子,只是瞪瞪眼睛,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皇上,奴才还没说完呢,方才奴才没表达清楚。”庆俞赔着笑,“奴才的意思是既然王妃的家人、恩人都不能动,那就拿皇上自个儿做文章,这样一来,王妃就算看在皇上这一份心思的面上,也不忍生您的气的。” 末了,他还不忘解释,“所以,奴才的意思绝不是说王妃不在乎皇上,相反,皇上更是王妃在乎的人,否则,怎么能做诱饵呢?” 皇上脸色缓了缓,“怎么做文章?” 庆俞笑笑地吐出几个字来,“苦肉计!” “不行啊,”金松拦道,“你这是还要伤皇上怎么着?跟你说啊,不行!皇上的龙体可不能开玩笑。” “做戏嘛,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庆俞似发了火,“我说金子,你怎么老跟我做对?这几天我想什么主意你都说不行。” “我不是跟你做对,我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害皇上。而且你自己想想,你这几天出的主意有一个好的吗?要是有好的,皇上能不采纳?”金松忽然又挤出一脸笑,“不然你这什么苦肉计用我身上好了,我保证听你的,别打皇上的主意了。” “你保证听我的,你听我的也没用啊,还苦肉计,苦肉计用在你身上也不苦了,王妃在乎你吗?就是把你杀了,王妃也不见得会现身啊。”庆俞一个劲儿摇头。 “嗳,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啊,王妃可是最体恤奴才的,保不齐呢?” “你可拉倒吧,还保不齐,太高估自己了……” 皇上沉着张脸站起身,“别吵吵了,还嫌朕不够烦。”说完踏着虎步走了,出去透透气去。 这两个奴才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从前在皓月斋,各司其职,见面客客气气的,相处的倒还和平。 从小蝶不在了以后,金松没了差事,皇上见他还算懂事,也因一直服侍小蝶,爱屋及乌便将他调到身边听用。 可慢慢的这两个人就开始斗嘴,整个的一对冤家似的。 好在不用劝,斗完了以后,不用半天功夫就像没那事似的了,还乐在其中。 不知道是他们太无趣了拿斗嘴当乐子,还是想给皇上找点乐子看。 皇上甩袖而去,这俩人立马停了嘴仗,急匆匆的追出去。 “分出个胜负了?”看见他们两个,皇上没好气的问。 “奴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庆俞将脸扭向一边,看都不愿看金松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寻医皇榜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都多大岁数了,跟个老小孩似的。”皇上念叨了一句,边向皓月斋走,边顺口问道,“太上皇的病可好些了?” 前几日他去行宫见太上皇时,带去的太医诊断是寒气入体,只是拖的日子久了,没什么大事,调养调养便能好的。 “回皇上,奴才今儿早上还碰到李太医了,说是还没见好。” 皇上微微叹了一声,没再作声,庆俞也不敢再多说。 “就按你说的,依计行事吧。”皇上突然停下脚步,吩咐道。 庆俞愣了好大会儿,才明白过来,皇上说的是苦肉计。 …… 外面的世界寒冬腊月,而遮云山的那片秘密山谷中,却依然如春。 这儿不分四季,永远都是微风拂面,花儿满地,犹如世外桃源一般,是个避世的绝佳之地。 那条清澈的溪流似不知疲倦,永远在缓缓流动,临水而栽的柳树垂着青翠纤细的枝条,偶尔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婀娜的少女在执镜自照。 木屋前的那株不知名的老树开着密密匝匝的鹅黄色花朵,每一个枝杈都那么热闹。 一个女子正坐在树下分拣药材,她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容颜却堪称绝色,樱唇如花,不颊似粉霞。长发连发髻都未挽,只简单的束在脑后,很是随意自然。 头上更无金钗玉饰,只簪了一朵刚开的粉色芙蓉,极为婉秀俏丽! 待一堆药材分拣完,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看看时辰已到了午饭时分,女子便进了灶房准备饭食。 做好了都摆在树下的石桌上,女子才冲屋里喊,“师傅,用饭了。” “就来。”一个醇厚的男声应道。 紧接着从木屋里走出一个男人来,看样子不过中年而已。 男人到了桌前,弯腰嗅了嗅,脸上露出微笑,“真香!只有小蝶才能炖出这么香的鱼汤来,为师真是好运,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师傅,别贫嘴了,快吃吧。”女子不以为意,就厨艺而言,师傅夸的太多了。 可是每次听到别人叫她小蝶,仍是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小蝶,曾有一个人也总是如此叫她! 鱼蝶儿,这个名字她也早已刻意不去想了,可是无论说过多少次,制止过多少次,师傅总是像得了健忘症,还是称呼她小蝶。 “小蝶,你怎么吃这么少,又没胃口?”男人还在大快朵颐,就见鱼蝶儿放下了筷子,不由问道。 鱼蝶儿一副无奈的样子看他,“师傅,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小蝶,就叫我徒弟好了。” 男人放下筷子,一脸认真的解释,“为师叫你的名字不正是在帮你吗?什么时候你不在意为师怎么叫你了,才是真的淡忘了从前。忘记不是靠不去想,不去听,而是即便想了、听了,心却不会起一丝涟漪。” “好吧,随你。”鱼蝶儿认输的垮下肩膀,她知道若是不服,一定会招来师傅一大堆的唠叨,这个老人家太不好惹。 男人重新拿起筷子,将碗碟里都吃了个干净,然后放下碗筷,一副大爷支使小丫鬟的神情, “去,把碗洗了,然后咱们出山。” 鱼蝶儿端起碗正要走开,又停住,“出山?咱们?” “是啊,你也该出去了,也不怕闷出毛病。”男人理所当然的答道。 “要去你去,我不想出去。”鱼蝶儿蹙眉。 “难不成你一辈子都不出去,就在这山谷里?” “有什么不可以,这山谷很好啊,住一辈子都不腻。” “唉!”男人叹息,什么也不再说,回了木屋。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会看不透这个小丫头,她明明有许多牵挂,许多放不下,却就是这么执拗,也不知是为何,她又从不肯说。 所以做为她的师傅,他也不知道她是在逃避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不要他叫她的名字。 鱼蝶儿跟进木屋里,站在他身后轻声唤道,“师傅。” 做了他四年徒弟,她又怎会摸不清他的脾气,他若是张牙舞爪,啰里八嗦,那都是正常的,可若是默不作声,那就是不高兴了。 反正这个师傅脾气古怪,若是不高兴了,能几天不搭理人。 看他不反应,鱼蝶儿又道,“师傅,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顶撞你。” 她其实是怕出去被人认出来而已,那一次被劫持,鹤泰找人闹的个满城风雨,或许有人如今还认得她,万一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师傅不是生你的气,而是不知道怎么帮你。你聪慧伶俐,这几年苦研医术,大有长进,一直呆在这儿也是一种埋没。” “而且,你不是经常说希望走遍天下行医救人吗?但是为什么一提出山你又不愿意?是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师傅?” “师傅,”她低下头,“我其实是死里逃生,我在外面的身份是已经不在人世的了,所以我怕被人认出来。” “原来如此。”男人沉吟了会儿,“这又不难办,师傅给你化个妆不就行了。” 本来鱼蝶儿还不明白他说的,待妆化好了,对镜子一看这才笑了,镜子里还真的看不出她的本来模样了。 “师傅,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呢?简直像易容术一样。” 本性难移,她的玩心还是未改,出了山一到集市上就高兴的要飞起来一样走在前头,她那师傅都要惊呆,这还是那个安静性子、少言寡语的徒弟吗?太判若两人了。 走到一处街角,围了一大群人不知道在看什么,鱼蝶儿好热闹,也挤了进去。 原来是墙上贴了告示,众人都在这儿看呢。 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就想挤出来,可是眼睛随意一瞄那内容,心就不受控制地一颤。 皇上伤病缠身——寻天下名医—— 那几个字像针刺进心里,尖锐的疼。 师傅偶尔出山,曾跟她提起过晋阳王登基,已是当今皇上。 鹤泰竟伤病缠身到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要贴告示寻医的地步了吗? 怎么可能呢?他那样强悍的体魄,怎么会这样呢? 可面前这黄纸书写的告示,还盖了玉玺,实属朝廷发布的悬赏令,若不是他真的有事,怎会发布这样的皇榜出来,这可是要惊动天下的啊。 围观的人群中有询问的,也有滔滔不绝议论的,还有不识字的让人帮着念告示的,人声鼎沸。 她拉住身旁的一位老者问道,“皇上得了什么病?太医都没办法吗?” 那老者看了她一眼,“你没听说?” 鱼蝶儿摇摇头。 那老者便道,“那你肯定是外乡的,若是城里的早知道了,都传遍了。前些天平原侯过寿,皇上亲自到府贺寿,谁知道侯府竟混进了刺客去,将皇上刺伤了,伤的挺重的,出来的时候有人目睹了,说血将龙袍都染红了,加上这大冷天的,恐怕是回去又生了病,听说数日都没上朝了,这又伤又病的,唉!” 他没再说下去,但是一副不容乐观的神态说明了一切。 “皇上不是武功很高吗?怎么会被刺客刺伤呢?”鱼蝶儿喃喃的问。 “我想可能是没防备吧,侯爷寿诞,谁能想到有刺客呢?”老者猜测道。 旁边一人插嘴道,“听说是喝醉了,出来的时候很大的酒气,否则怎会有刺客能伤的了皇上,太医太无能了,真希望有神医快点揭了告示,将皇上医好。” “是啊,这么好的皇上可不能有事啊,这么好的太平盛世……” “我要去庙里烧香,祈求老天爷保佑皇上平安度过。”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慢慢走远。 鱼蝶儿挤出人群时,正碰到师傅在人群外寻她。 “你这丫头,一转眼就不见人了,让出来不出来,这一出来跟放虎归山似的,拽都拽不住,嗳,那些人在看什么呢?” “师傅,我有点事,去去就回,咱们山谷见。”鱼蝶儿一脸焦急,说完便飞奔而去,丝毫不管师傅在后头喊她。 “这孩子,怎么跟失了魂魄似的。” 一路跑到宫门口,可守卫愣是不让她进,是啊,这可是皇宫,怎是闲杂人等能进的呢?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看皇上。”她急的大喊。 “见皇上?”一个守卫翻着眼睛看她,“你脑子没问题吧?皇上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皇上不是伤病在身,要寻医问药吗?” “是啊。” 鱼蝶儿忙道,“我就是啊,我会治病,你们让我进去给皇上看病。” “你?” “嗯。”她忙不停点头。 守卫却不再理她了,当她在说疯话。 她进不去,又舍不得离去,站在宫门前咬着唇忍着要流出的眼泪。她无法想象他是怎样的情形,伤到什么程度,又病到什么程度。 纵使她医术多么精进,都无能为力,被一道宫门生生的隔断。 从前,她恨这宫门,将她阻隔在内,如今,她恨这宫门,将她阻隔在外。 多么讽刺! 山谷里暖和,不知外头气候,虽然已有准备,比往日穿的多了,可在这冰冻的天气里,明显还是少了,如今被一股股苍凉的风吹着,只凉到心头。 有一个守卫终归是不忍,好心提醒,“你当真要给皇上医病,就要将那告示揭了拿来。” “是吗?拿了告示来就能让我进去?”鱼蝶儿捕捉到希望,一脸欣喜。 守卫点头,又道,“不过那是皇榜,若是揭了却没本事治好皇上,可是要杀头的。” 他一提醒,鱼蝶儿才想起来,方才应该揭了那皇榜再来的,只是当时,哪想的起那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药箱都不带,瞧什么病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好,我这就去拿来。”她不怕杀头,本来几年前就差点死去的人了,还怕什么死?况且,她有信心能治好他。 一转身却迎面撞上一张纸,她一愣,这不就是方才看的那张告示吗? 告示上方缓缓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来,“徒弟,找到了升官发财的门路,也不等等为师。” 守卫领着师徒二人去宫里的路上,鱼蝶儿不断地告诫着师傅,此刻起,不准叫她的名字,不准说她的身世,不准…… “好了好了,师傅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从现在起,我嘴巴闭上好吧。”男人不耐烦道。 “谁让你要跟来。”鱼蝶儿更不耐烦,让他在宫门外等又不肯,带着他总觉得肯定会穿帮。 “你以为我想跟?我是怕你学艺不精落个满门抄斩的罪名,把为师也给连累了。”男人气哼哼的,“我倒是小看了你的胆子,你要施展医术师傅不反对,可是,”他压低了声,“可是你也不能头一个就拿皇帝出手啊,万一有个闪失,你小命还要不要?” 鱼蝶儿不想解释,给他使了个眼色,“师傅,快别说了,让人听见了,现在就把我们拉出去砍了,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果真闭了嘴,反正有他这个师傅在,她捅出什么篓子来都不怕,皇帝也是人,他还能治不好? 只是感觉这丫头变得怪怪的,这么热心的要替皇上治病,她也不是图钱财富贵的人啊。 皓月斋里,金松正嘟囔着,“这苦肉计都使了,可这么多天王妃也没现身啊。” 庆俞站在廊下慢悠悠的喂鸟,头也不回的答道,“急什么?或许王妃呆的地方消息不灵通,又没上街,所以还不知道消息呢。” 嘴里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要是没用,皇上肯定饶不了你,就算皇上饶你,太皇太后也饶不了你。” 庆俞这才转身,“金松,若是太皇太后怪罪下来,你可得替我作证,我说的是苦肉计是作戏,演个过场就行了,谁知道皇上他,他来真的。” “还不是为了逼真,”金松伸出指头朝着紧闭的殿门一指,“为了引王妃出来,那位什么干不出来?” 现在可倒好,真给弄榻上躺着了。 看着紧闭的殿门,庆俞也没心思喂鸟了,鸟食一丢,就地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 金松也是真担心,斗嘴归斗嘴,图个乐子,若是太皇太后怪罪下来,他肯定会作证,可是太皇太后得听他的啊。 一个奴才能有什么面子?唉! 若是王妃回来,皇上兴许一高兴就不计较了,若是没回来,谁知道会不会将气都借机撒到庆俞这馊主意上去。 莫说王妃没来,就连个别人也没来,也是,这可是给皇上看病,一般人谁敢来?弄不好脑袋搬家,谁没事来凑这个热闹? 可是好歹来个人,也显示一下这个办法还是有效的啊。 两个人正并排坐在门前愁眉不展,突然一个小太监噔噔噔从院门口直跑过来,口中喊道,“总管大人,有人揭皇榜了,有人揭皇榜了。” “哪儿呢?男的女的?”庆俞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着急的问。 “一男一女,宫门守卫已经带进来了,在门口候着呢。”小太监回道。 一男一女,庆俞与金松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疑惑,怎么还冒出来个男的?不过有女的就好。 “等着。”庆俞回身推开殿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向皇上禀报去了。 出来后,他清了清嗓子,“宣。” 师徒两人一进入院子,庆俞与金松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待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他们脸上便现出失落之色,心中更是失望。 那女子的个头身形倒是与王妃有些相似,可是脸完全不是啊。 真是个来凑热闹的。 “你们两个是谁会瞧病?”金松站在殿门前,问道。 鱼蝶儿悄悄推了师傅一把,男人便被动的向前走了一步,他不禁回头嗔了她一眼,明明是她要揭皇榜,要给人看病,临了临了却让他去当出头鸟。 可又无可奈何,谁叫她是他徒弟呢?这干了半截的事儿她要撒手,只能由他来接手。 金松上下打量了男人一阵,这男人虽然不年少,可看着也不怎么老,中年上下的年纪还颇有几分倜傥风姿,怎么看都不像个大夫,不会是个游手好闲的落魄老公子哥,来这儿骗吃骗喝的吧? 便不悦的问,“连个药箱都不带,你瞧得哪门子的病?” 男人扯唇一笑,“药箱?没必要,待我看了若能医,一颗药便能药到病除,何须什么药箱。” 金松皱眉,“好大的口气!”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男人似乎很有自信。 金松一想也是,再胆大的骗子也没有敢跑到皇宫里骗的吧? “洒家可是好心提醒你,若是口出狂言可是会脑袋不保。” 男人却不领情,“多谢公公,我的脑袋可是牢的很。” 话已至此,金松也不多言,率先进了殿,男人跟在其后。 鱼蝶儿有些迟疑,不知要不要进去。 先前的火急火燎,所有的一切都不顾,可到了这当口,他就在里面,可她却顾虑重重了。 “姑娘,你不进去?”庆俞紧盯着她的脸问道。 鱼蝶儿被他看的不自在,冲他点了下头便进了殿,更像是逃进了殿,因为她不敢开口,怕声音会露馅。 宫女端着银盆已在外间等候,盆中有热水,师傅此时已净好了手。 “皇上有伤不便移动,就去榻前看吧。”金松说了一句,引领在前。 鱼蝶儿跟在师傅后面也到了龙榻边。 帐幔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 “皇上。”金松轻轻唤了一声,“揭皇榜的人带进来了。”接着他冲着站的笔直的两师徒轻喝道,“还不拜见皇上?” 男人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参拜了,鱼蝶儿也跟着行了跪礼。 “平身吧。”隔着纱帐传来皇上的声音。 鱼蝶儿有片刻的恍神,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润好听。 这间寝殿他竟然还住着,如今他可是皇上了啊!后宫多少奢华的大殿供他选择,可他却还屈居于这座小小的皓月斋。 甚至就连这床榻都还是当初那一张。 金松走近两步,伸手将帐子撩起挂在侧边的金钩上,露出了榻上的人来,鱼蝶儿想看看他,不由得伸长了脖子。 皇上静静地躺在榻上,面容依然清冷俊美,多看几眼能叫人恍神儿。 “就请神医为皇上瞧瞧吧。”金松违心的称男人为神医,其实此人有几斤几两,金松可是一点不知道,所以只说让他瞧瞧,并不说让他诊治,先看是否能瞧出个眉目再说。 又不放心的叮嘱,“轻着些手脚,这可是龙体。” 若碰坏了、碰疼了都不是那么好担待的,砍头都是轻的。 男人未理会金松,对皇上道,“草民冒犯了。”然后伸手将皇上前胸的衣襟掀开。 赫然一道伤疤呈现在眼前。 鱼蝶儿眼中弥漫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纤手不自觉的紧紧相握。 “伤口虽不致命,可却愈合的不好,奇怪!”男人只看了一眼便抬头,疑惑的看向金松,“宫里应该不缺上好的金疮药吧?” 金松没吱声,总不能说是皇上想让自己看起来严重一些,拒绝用金疮药吧?演戏能演到这个份上,他也是服了! 男人皱了皱眉,他本以为皇上是多么病入膏肓,如今看来虽然真的有伤,而且还似乎患了风寒多日,但并不要命,宫里的太医应该能应对啊,除非太医院养的一群草包! 可为什么会发皇榜求医? 一时间,他反倒拿不定主意,是用药还是不用药?难不成皇上还有别的毛病,他没看出来? 便又把了个脉,也没什么别的异常。 倒是鱼蝶儿沉不住气了,看着鹤泰胸前未愈合的伤口,还隐隐泛着血丝,可师傅却不着手医治,不知道在踌躇什么,便往前凑凑,小声道,“师傅,您不是带的有治外伤的药吗?” 她希望师傅快点给皇上用上,那药效奇佳,她可是一清二楚。 皇上从看见给他瞧病的是个男人,脸色便已暗沉,想着待会怎么训斥那两个不会办事的奴才一顿。 方才庆俞禀报时说一男一女,他还抱着点希望,否则才不会宣他们入内。 谁知道女的不会瞧病,而且胆子还小,一直藏在男人身后,最主要的一点是看样貌根本不是小蝶。 如今听那女子与那男人说话,叫他师傅,合着还是师徒。 但是女子说话的声音虽低,但是隐约间听着倒是顺耳,鹤泰不由得心情好了点,开口道,“朕喜爱练剑,所以伤口愈合缓慢,你们既敢揭皇榜入宫,可有什么灵丹妙药?” 鱼蝶儿一听急了,“练剑?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练剑?像这种外伤要静养才是,不仅不能练剑,动作都不能大了、猛了。难道太医都不跟你讲的吗?” 她噼里啪啦说完才感觉到气氛不对,环顾左右,金松和庆俞都膛目结舌地望着她。 鱼蝶儿下意识捂住了嘴,真是嘴欠啊!容貌可以化妆,可声音却不能更改。 可是已经晚了,皇上听着她说这番话,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已顿时变得情意浓浓,看着她的目光也似胶着一般,口中痴痴的唤道,“小蝶,是你吗?是你回来了?” 他也不管身上有伤,抬腿下了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昂扬的身躯已伫立在她面前,长臂一深便将她搂了过来。 四年了,本以为阴阳相隔,想不到却还能再次拥她入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切如故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鱼蝶儿惊慌失措,伸手猛力一推,“皇上,民女不是什么小蝶,你认错人了。” 他身子一僵,闷哼一声,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鱼蝶儿这才发现她那奋力的一推正按在他的伤口上,连忙收回手,他却趁势又贴了过来,揽的更紧。 “不,朕没有认错,你的声音朕不会听错。”他无比坚定。 回过神来的金松向前移了一步,“皇上,您看清了,这位姑娘她不是王妃。”虽然他也觉得此女与王妃的声音极其相似,可是面貌完全不同,怎会是同一人? 皇上许是思念过度,恍惚间看花了眼。 男人也立刻拉下了脸,那可是他的徒弟,师傅见徒弟有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看徒弟被皇上抱住,即便是面对皇上他也毫不畏惧。 登时喝道,“放开她!虽然我等是草民,可也不容亵渎!都道当今圣上是明君,难不成如今却要欺凌百姓不成?” 皇上转眸看向怒容满面的男人,回道,“她不是草民,朕不会亵渎她,更不会欺凌她,因为,她是朕的女人!” 他未含丝毫怒火,就连眼神都不带一点凌厉,更像是郑重认真地解释,正因如此,男人反倒没了脾气。 联想起小蝶看到告示上说皇上病重寻医,便马上失了魂似的往宫里跑,或许,皇上说的是真的? 可是,她上了易容的妆,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皇上凭什么如此断定她的身份,就因为她方才说话?也太不可思议了。 鱼蝶儿见师傅沉思不语,便向他求救,“师傅,你别听他的,谁是他的女人啊,我根本就是第一次见他。” 师傅是她唯一的希望,虽然这是皇宫,不知道师傅能不能救她,姑且试一试。 听她这么喊,鹤泰反倒笑了,看着她问道,“是吗?你第一次见朕?”然后他似乎思索了一下,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朕登基后,你确实是第一次见。” “你别以为你是皇上就可以强词夺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什么人,你快放了我。”鱼蝶儿皱眉。 他低沉了声,“小蝶,为什么装不认得朕?你是瞒不过朕的眼睛的,就看你,就连蹙眉的样子都没有变。” 鱼蝶儿迅速别过脸,躲避着他的目光。 他将她的脸扳过来,口中喊道,“给朕拿湿帕子来。” 宫人不知道皇上此举何意,但还是快速的将帕子拿来了。 他接过来,顺手便往她脸上抹去。 鱼蝶儿这才明白他的意图,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挡,况且在他的禁锢下,她又如何抵挡? 妆容被毁,瞬间便露出了她的本来样貌。 皇上定定的望着她,眼睛片刻都不舍得移开。 一旁的奴才都惊愕的睁大了眼,庆俞与金松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王妃?真的是王妃!” “王妃,王妃竟然乔装打扮了?” 金松一见果真是鱼蝶儿,顿时鼻子一酸,背过身去了。 “现在还说朕认错了吗?还说不认识朕,第一次见朕吗?”皇上俯身凝视着她的容颜,眸中绽出难掩的喜色和暖意。 因为样貌有异,所以一开始他确实没留意她,可当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他就无比笃定,她就是小蝶。 没有任何人的声音能带给他同样的感觉,也没有任何人会用那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还有她的神态,就连最细微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从生死之时的邂逅,她拼尽全力救他,到宣仪殿上遇凶狠夺命的刺客,她为救他而身受重伤,那情窦初开的念想,那感同身受的疼痛,她的一切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在他心里都与众不同,都如同烙印,他又怎会分辨不清? “王妃?”男人一脸的莫名奇妙,“小蝶,你真的与皇上?你怎么没跟师傅提起过?”她竟然真是王妃,他怎么也没想到。 庆俞靠近他,“神医,你想知道?走走,出去,我跟你说。”便连拉带扯的将他给拽出去了,顺便一个眼神,宫人便都识趣的退出了大殿。 鱼蝶儿垂首沉默,心中五味陈杂,一张帕子让她现了原形,还能怎么狡辩? 闲人都退了出去,屋内出奇的安静,静的彼此都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 皇上紧紧的拥着她,就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小蝶,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若是朕知道那日一别,竟是如此的险恶,朕断然不会去找他,朕会立刻带你走,什么都不管不想,只带你离开这儿,离开这儿……”他的语气是那样落寞,带着哀伤与苦涩。 没人知道,他是有多么的悔恨!自以为能改变父皇的心意,谁知道却入了一个圈套,差点,就要永远的失去她。 如今,这日日夜夜在他心头萦绕的容颜,就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面前。 其实他一直在强力抑制着心里的激动,生怕这会是一场梦。 鱼蝶儿故作满不在乎,“世事总是出其不意,难以预料,谁又能想得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其实她想起当日服毒之事,心底是悲凉的,可这也怨不得他,她相信他是一无所知的,而不是如他父皇所说的那样。 所以,要怪也只能怪权势弄人吧! 她突然发现鹤泰的薄唇似失去血色般泛白,遂与他拉开距离,不由大惊失色,他前胸的衣襟都被血染红了。 她不知道是开始推他用力过猛,还是他一直紧紧拥着她所致。流这么多血,明显是伤口迸裂了。 “不好,”她一脸焦急,急切道,“伤口本来就愈合的不好,现在又开裂了,快躺回去,先敷药。” 他却拉着她的手不松,央求,“你给朕敷,朕就躺回去。” 不容耽搁,她只能依他,“好,我给你敷,快些去先躺好。” 继而转身出了殿门去找师傅拿药,刚走出去,便被人团团围住,奴才还是原来的奴才,那一张张脸,一双双眼,皆是诉不尽说不完的离别情。 师傅早被膳房吸引去了,庆俞便给他安排了一桌佳肴,不来个风卷残云估摸着不会回来的。 她暗叹,可怜的皇上,伤势都被遗忘了。 又无奈,师傅是一见好吃的,什么正事都能抛到九霄云外。 拿了药回来给他敷上,待止了血,又绑了纱带,鱼蝶儿才松了口气。 忙活完了,便坐在床边陪他,他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一直问一直问。她有的回答,有的却不答,他也不逼迫,只是微笑着看她,一脸的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再看,他竟沉沉的睡了。 熟睡中却依然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飞了似的。 人之人之间为何会这般奇怪?她走了四年,可不知怎的,与他见了面却感觉不到一丝隔阂,似乎从未分开过。 就连和他说话都无比的自然,在他面前,她似乎永远都不用担心是否会说错,因为他从不介意。 无论她态度是好是坏,无论她说的是否有违规矩,他都统统接纳,从不怪责她一句。 只可惜,他是皇家人,如今更是皇上,永远的生活在皇宫里,对于皇宫,对于皇家人,她始终心存芥蒂。 她坐的累了,想起身活动活动,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将手抽出来,往往她刚一动,他的大掌便下意识的抓的更紧。 后来她拿了随身带的帕子塞到他手里,才将手给换了出来。 一众奴才一直在殿外候着,不敢惊动,待鱼蝶儿出来,金松忙问饿不饿,已备好了膳了。 她还真的饿了,其实早就饿了,只是不忍扫他的兴,所以一直陪他说话,鹤泰许是激动过了头,竟也忘了这茬。 至于他那师傅,她觉得可能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个徒弟了,听金松说吃饱了喝足了就让找间房子歇着去了。 都说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可是鱼蝶儿在皓月斋走了一圈,却不觉得有丝毫陌生和改变,一切依然如故。 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 他没变,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一如既往的深情热切。 奴才没变,宫殿也没变。 各处的摆设也一如从前,就连书房里她看过一半的书,都仍然保持着原样,还是翻在那一页…… “王妃,皇上吩咐了,这皓月斋的一草一木都不准乱动,更别说是各处的摆设了,当初什么样儿,如今还是什么样儿,就等着您回来呢。” 虽然她已被追封贵妃,可众人还是习惯称她王妃,就连皇上平日里说起她,都是如此称呼。 或许是因为王妃是他的唯一,而贵妃,偏偏上头还有个皇后。 以为他会很快醒来,谁知与奴才们走了一遍皓月斋,又说了估摸能有两个时辰的话,天也临暮了,皇上还在睡着。 期间派奴才几次进殿去看,回来都说皇上还在睡呢,而且睡的很香。 “皇上难得睡了回好觉。”金松一脸心疼,“自打主子您走了以后,皇上就很难入睡,通常是练上两个时辰的剑,累极了才去睡,或者是通宵达旦的批阅奏折。” “睡的又浅,一点动静就能醒,醒了就睡不着了,所以殿里不让留人,奴才们值夜只能是在殿外陪着。方才进出几趟,皇上居然都没醒,可见睡的沉呢。” “这是主子您回来了,皇上绷着的弦松了,觉也睡的踏实了。” “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主子您可不该渺无音讯啊,好歹捎个信回来,皇上这几年也不至于过成这样,瞧着没变,实则身子早熬坏了,不然也不会这般脆弱……” 庆俞叹息,若搁皇上以前的精壮,这点伤即便是不用药也能自愈,更不会轻易感染上风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这回不赏俗物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直到月儿升空,皇上还没起,鱼蝶儿坐在榻前看着他的睡颜,想着方才奴才对她说的那些话,涵盖了这几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一切。 他的绝望、他的思念、他的深情、他的不甘、他的希望……直到为了让她现身而不惜伤害身子。 她的心是震撼的,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情深到这等地步,她以为就当她死了,时日一久自然就能将她忘了。 后宫之中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有她,他是要当皇上的,皇上还能缺美人陪伴吗?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后宫虚设,心也只留给她一人。 然后还将自己也弄成了这副模样,他是怎样的铁骨钢躯,如今竟能弱的这般不堪一击。 眼前的这张脸,英俊的足以令人目不转睛,可却还有令人无法忽略的憔悴。她忍不住心疼地轻抚。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叫嚣着,不可以再折磨他。 他生在皇家不是他的错,他当了皇上也不是他的错,前世的仇与他无关,未来的不确定也不能成为辜负他的理由。 鱼蝶儿无比认同这个声音,她突然不愿再去顾虑什么,什么过往,什么未来都无足轻重了,此刻,她只想要与他相守,能守多久便多久。 花开或是刹那,却盛如芳华!只要相守的时候是彼此爱着的,又何必管它能长久到何时?即便有一日爱情的温度浅了,也比空留遗憾要好。 况且,她觉得应该相信他,他所做的一切都在表明,他对她的心意亘古难变。 他醒来时,已是夜半,不知道是否做了噩梦,他眉心一悸,呼的坐起身,睁眼对上她漾着温柔的清眸,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小蝶,你还在就好,朕梦见你走了,可把朕吓坏了。” 她看着他盈然而笑,“只是个梦罢了。” 他连声附和,“对,对,只是个梦罢了,作不得真。”抬眼望了望窗子,外面似无光亮,不仅问道,“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 “再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她笑笑地回道。 皇上皱眉,“朕竟睡了这么久?你就一直坐在这儿?”他一把掀开被子下了榻,便往外走,神情不悦,口中说着,“这些个奴才……” 鱼蝶儿疾步跟上,拉住他,“敷了药伤口在复原,别乱走动,还是回去躺着吧。” “可是他们……”皇上生气道,“怎么能让你一直坐在这儿守着?也不知道叫醒朕。” “他们也是为你好,想让你好好休息,说你许久没有睡安稳觉了,怎舍得叫你?” 她把他拽回来,他却只肯坐着不肯再躺,“不睡了,朕又不是纸糊的,没这么娇气,而且伤口似乎感不到疼了。”皇上下意识撩起衣衫看了看,很是讶异,“伤口竟然结痂了?” “那是自然,我师傅的药谓之灵丹妙药也不为过,千金难求的!”她眉眼俱是骄傲,之后又叮嘱道,“但也不能因为药好就大意,还是要好好歇着养几天,且风寒还没好呢。” “你说怎样就怎样,听你的。”他倒是难得这么顺从。 或许是底子好,或许是人逢喜事,心情好胃口好,加上太医院开的补药也乖乖喝了,不过几天的功夫,皇上便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起来。 早朝也照常上了,其余的时候便是陪伴她。 只是鱼蝶儿却不肯出皓月斋,还让他勒令皓月斋的奴才不准将她回来的事泄露出去,皇上苦恼又不解。 “小蝶,你在顾虑什么?难道朕不能与你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她何尝不想? 可是四年前她这个人就等于从世上消失了,谁都知道晋阳王妃病逝。 如今怎么说?又活了?还是因为耍了心计,所以根本没死? 让天下百姓如何猜想? 让太上皇如何自处? “皇上,既然晋阳王妃已死,那就让她死到底吧,何必再掀波澜?” “怎么?你还是要离开朕?”他眸中一片慌乱。 她摇头,“我想以全新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这是她这几日深思熟虑过的,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对她的家人也是好的。 至少,将来不会有人因为她的缘故而牵扯到家里人身上。 “好,朕就给你全新的身份。”他想也没想便允了。 不管她要什么,只要他能办到。 很快,一道圣旨差点惊掉许多人的眼珠子。 皇上竟然要选秀了。 之前皇上冷落后宫的种种行为,虽然不完全被人知,但是捕风捉影的也听说过一些,将后宫女子赏赐出去,且至今未有子嗣。 便有好事者生出许多猜测,说好听的是不喜女色、一心朝政。说不好听的居然说皇上或许是癖好特殊,不喜欢女人…… 如今竟然要选秀女? 莫不是开窍了,天下昌平、朝堂宁静,也该充裕后宫了。 不管如何原因,圣旨下达,这事便入了章程。 历经半载,经过层层筛选,最终入宫面圣的有两百三十名倾国佳人。 皇上坐于龙椅之上,一改往昔淡漠冷肃的面容,居然显得有些激动和紧张。 他如此态度,倒是令一旁的太监都手足无措了。 佳人们站成数排,皇上的目光扫视过去,当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名女子身上时,龙目陡然一亮。 隔着很远的距离,那名身形略显纤瘦,容貌却极为美丽的女子并不躲闪皇上的目光,直直的望过来。四目相对,她眼中竟不由得闪着泪光。 皇上勾唇一笑,夺目璀璨。 在场的宫人顺着皇上的目光看过去,瞬间都有些恍惚,那女子的打扮并不华贵,可是长的实在打眼,不仅仅因为貌美,还因为她实在太像已故去的王妃了。 那日,两百三十名秀女,皇上只择取了一人。 而且当即便下了圣旨,封她为妃。 选秀入宫,直接妃位,前所未有。但却无人敢提出异议,当今皇上的威严没人敢挑战。 听说那女子偏偏还胆大,入宫以后竟不愿去皇上安排的宫殿,居然还要自己挑选住处。 皇上是天子,金口玉言,她竟然敢违抗圣意。 当她说想住喜棉宫时,旁边的太监宫女更是暗自替她捏着一把汗,那可是鱼王妃的旧居,她开口要住?皇上一定会龙颜震怒的。 谁知皇上竟然未动肝火,反倒好脾气的应了。 众人惊呆的同时,自认找到了答案,因为她长的太像王妃,皇上爱屋及乌吧。 皇上为新妃赐封号‘安’取平安之意。 对她,他没有任何要求与期许,只希望从今往后她能平平安安,无疾无忧。 安妃从此住进了喜棉宫,而皇上除了上朝或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之外,其余的时间便是在喜棉宫陪伴安妃娘娘。 一个从王妃逝去便近乎薄情的皇上,如今却突然眷恋起后妃,着实令人愕然。 多数奴才认为皇上是将对王妃的一片深情转嫁到了安妃身上。 而皓月斋里自然是有奴才知内情的,但因皇上曾传下口谕,所以便守口如瓶。 有了安妃做主子,喜棉宫的地位自然崇高了起来,不亚于曾经王妃还在时。 下了早朝,皇上便换了一袭素袍,一身的冷然和霸气就此敛去,到喜棉宫时,安妃正巧在院子里。 他过去,自然的将她半拥着向殿内走,“今儿天冷,出来做什么?” “我披风厚实,暖和着呢。”她顽皮的反驳。 那披风上绣着水芙蓉,清冷雅致。看起来倒的确很厚,帽檐还镶了一圈狐狸毛,白莹莹的趁着她红扑扑的粉颊,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他便笑了,“司衣监的手艺倒是见涨,不过再好的衣裳,朕觉得只有你穿,才别有一番味道。 她刻意忽略了后半句,接他的前半句,“是啊,这次送来的衣裳都很好看,可惜都是冬天的,这眼看着冷天就要过去了,再不穿就浪费了。” 按制,司衣监每年没季都会为后妃做新衣裳,到了来年,定然不会穿旧衣了。还真是可惜了这些好看的衣裳,房里有火盆,也只有出门穿了。 “为了不浪费所以大冷天的穿着披风在院子里?倒是难为你了。”皇上觉得好笑,“朕的爱妃可真是勤俭持家。” “你这是取笑我吗?”她仰着脸问。 进了殿,皇上将她按在椅子上,然后坐在她旁边。 “不是取笑,而是夸赞,不止是夸赞,朕还要封赏你。” 她连连摇手,“不要了,那些珠宝首饰库房都放不下了。” 自打进了宫,虽然没多少日子,可是皇上都赏赐了不知多少回了,衣裳首饰不计其数的往这送,又腾了几间屋子做库房都不够,安妃觉得实在是没必要。 皇上眉眼带笑,“这回,朕不赏这些俗物了。” 第二日,庆俞便亲自带了圣旨到喜棉宫来。 宣读以后,庆俞乐呵呵的向安妃贺喜,“奴才恭喜娘娘晋封皇贵妃,摄六宫事。” 奴才们也都跪地齐贺,“恭喜娘娘晋封皇贵妃!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妃表情古怪的看着一众奴才,心中暗暗叫苦。 皇上这回玩大发了,说这回不送衣裳首饰这等俗物了,她还以为有什么稀罕玩意儿呢?原来改加官进爵了。其实也挺俗的,而且还更招忌恨。 一入宫就封妃,已是万众瞩目,现在没多少日子就加封皇贵妃。 皇贵妃在四妃之上,等同于侧后,这晋升速度和地位的尊崇,不是要让后宫的女人恨死她吗? 猛然想起这后宫里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妃子,安妃这才有点释然。 暗自庆幸,好在是没有啊,否则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空有权利无人可管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安妃正兀自思虑,面前的庆俞提醒道,“娘娘,请接凤印吧。”言罢,双手恭敬的伸出,掌上的玉盘内便是那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凤印。 “公公,凤印理应皇后掌管,我这要是接了,恐有不妥吧?况且我喜欢清静,管理不了那些个琐事,自知难以胜任,所以这凤印还是交回给皇上为好。” 虽然圣旨上说让她摄六宫事,可她难免犹豫,因皇后健在,且未老未病的,后宫却交给她来掌管,传扬出去岂不要被人说她夺权?而那皇后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眼下,她可不想自找麻烦上身,而且她也确实不想接这差事,无官一身轻,落个清闲自在。 庆俞笑道,“皇上圣谕既已下达,娘娘自不必有所顾虑。” 他又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悄声道,“崇栖宫的奴才以下犯上,冲撞了龙颜,皇后亦屡次违反宫规,皇上龙颜震怒,言皇后治下不严,难当国母之重任,这才收了她的凤印,与安娘娘无干。” 既然如此,若再推脱便是违抗圣旨了,安妃接下了凤印,唇畔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若皇后是旁人,她会与之井水不犯河水,但偏偏是庄娴。 那就怪不得她了,要怪就怪命运的安排,冥冥中注定的交集既然躲不掉,那庄娴欠她的,自然要讨还回来。 近来国事繁重,奏折堆积,皇上直忙碌到晚膳时分才到喜棉宫。 刚一落座,安妃就不满的嗔怪他,“皇上,你说这次赏点别的,原来就是让臣妾成为众矢之的啊。” 皇上一挑眉,“怎么?朕又做错了?你以前不喜欢皇宫,不愿意留在朕身边,不就是觉得后宫复杂,担心份位低会受欺负?朕如今给你晋了位份,就没人敢欺负你了,难道不好?” 安妃不好意思的垂睫,“那都是以前了,现在臣妾明白过来了,有皇上在,没人敢欺负臣妾。” 皇上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东西,你知道就好,朕自己都不舍得欺负的人,怎么会让别人欺负呢?” 安妃微笑着看他,半开玩笑道,“其实臣妾这位份,晋与不晋也没什么分别。” “没分别?朕不是让庆俞将凤印送来了,你从此就有权了啊?怎会没分别呢?” “皇上,臣妾不爱当权,你又不是不知道,有那功夫我宁愿赏赏花、看看歌舞。况且你看看这宫里,除了臣妾,还有别的妃子吗?臣妾空有权利,可管谁去?” 皇上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禁皱眉,“管谁?” 偌大的后宫,只有她一个妃子,这皇贵妃当的着实凄惨了点,可若是三宫六院各有春花秋月,那恐怕凄惨的就是他了! 他想了想道,“管奴才啊,宫里这么多奴才,够你管的。”说完,自己却先笑了。 安妃恼道,“皇上真会戏耍人,臣妾不当皇贵妃也一样的管奴才。” “那倒是。”皇上极力严肃了面容,“那依爱妃的意思呢?难不成是要朕再选一批秀女,都纳入后宫来给你管?” “这倒算是个主意。”安妃一副认了真的样子,点了点头。 皇上却立马一脸的不高兴,“就这么想把朕分出去?”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后宫清空的。 安妃轻叹,“臣妾自然不想的。可也总好过如今,统共就两位,人家那位还是皇后,臣妾这位份晋到头了都还是在人底下。” 皇上凝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阵,突然哑然失笑,“小东西,原来在这儿拿话堵朕呢。”他顿了顿,似下了决心,“朕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给你个交代。” 即便她不这般拐弯抹角的提及,他也已经想着办了,只是在等机会。 被他轻易的看穿,安妃有些心虚,“皇上,你会怪臣妾不知足吗?” 他摇头,“不,都是朕做的不好,是朕欠你的,原本皇后之位就该是你的,朕却将它给了别人,谢谢你,小蝶,谢谢你还肯给朕机会,还肯留在朕身边。” 她认真道,“我并不是为了皇后之位。” “朕知道,若是为荣华你当日便不会做那样的选择。”他拥她入怀,轻抚她的墨发,“如今你为了顾全大局,宁肯隐姓埋名入宫,你所做的牺牲朕都铭记在心。” …… 安妃晋了皇贵妃又执掌凤印,皇上还为其举行了隆重的册封大典,在宫中乃至朝中又不可避免的掀起了一股风浪。 起先臣子没见过安妃,惊异于皇上对她的恩宠,册封大典后,都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宫里的奴才因日常伺候着,自然也多多少少发现了端倪。 开始还只觉得安妃与故去的鱼王妃长的很像,日子久了,才觉出这二人也太像了些,若不是知道王妃已逝,简直就能认错了。 因为安妃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与鱼王妃一模一样。 加上皇上对她宠爱的简直过了头,与当初对鱼王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私下里便不由得悄悄猜测议论。 “这安妃娘娘,会不会就是王妃呢?你看皇上对她的态度,除了鱼王妃曾有这样的待遇,其他人怎么可能呢?” “没错,皇上对她太宠了,日日驾临喜棉宫,而且这赐的封号安,寓意着平安吉祥,就从这儿都能看出皇上有多么在意安贵妃了。” “还有皇上看她的眼神,都要把人看化了。如果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皇上不至于如此吧?” “还有金管事,这几年可是一直跟着万岁爷身边伺候的,如今都被派去了喜棉宫当差,越想越意味深长啊。” 与金松私下有点交情的奴才便寻了机会问他,“金爷爷,您老在喜棉宫里当差,与安娘娘走的近,有没有觉得安娘娘与鱼王妃也太过相像了?会不会……会不会是鱼王妃的亲戚?” 安妃入宫后,皇上便将金松派到了喜棉宫,依然是做掌事太监。 自王妃逝后,若有那没眼力见的奴才在金松面前提起王妃,每次都会换来金松的大发雷霆。 可这次,他却没有发怒,反而笑呵呵的道,“你们倒是希望是与不是呢?” 挑头的奴才便道,“当然希望是了,王妃那么好的人,当初奴才被掌事的罚跪,王妃刚巧路过碰见,是她替奴才说了好话,奴才这才免了罚,至今奴才都念着王妃的恩呢。” 又有奴才道,“奴才家中遭难,是王妃借给奴才二十两银子,托人捎出了宫交予老娘,这才度过了难关,否则奴才的妹妹就要被卖了。这份恩情这辈子是还不够了,可银子要还,奴才原打算攒够了就还的,可是,王妃已经……唉!为什么好人偏偏薄命呢?老天不开眼啊!” 鱼王妃当初去的太过突然,好好的一个人就能突然病故了,谁不叹红颜薄命。 金松拍拍那红了眼眶的奴才,神秘一笑,“那就把安娘娘当王妃,今后好好伺候着吧,也不枉王妃曾经疼你们、爱护你们一场。” 说完,悠悠然的走了。 把安娘娘当王妃? 他走后半晌,奴才们还站在原地回味着他这模凌两可的话。 今儿天气不好,从清早便是风雨交加,瓢泼大雨直下到午膳时分才停,或许是因雨太大,皇上也没来。 安妃用罢了午膳便在屋子里守着火盆,烤了会火身子暖洋洋的反倒觉得乏了,起身正想要去眯上一会儿,门外突然有太监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安妃听到这喊声,轻哼了一声,道,“倒是会挑日子,赶上这风雨的天。” 她似乎早预料到皇后会来,显得无比平静,但她却没有相迎的意思,反而又重新坐下了。 “安妃,见了本宫为何不见礼?”皇后进了大殿,见安妃连起身都没有,居然还稳稳当当的坐在那,不由火冒三丈,充满愤恨地看着她。 安妃伸了个懒腰,“本宫身子不适,太医嘱咐要少动,所以,不宜见礼。”她这话像是在解释,可那慢悠悠的语气与满不在乎的神态,却更像是挑衅。 皇后怒视着安妃,眼神无比凶恶,仿佛要将她吃掉一般,“安妃,你竟敢在我面前自称本宫?还有没有点礼法?你仗着皇上的恩宠,但也别狂妄的过了头!” 她无法不怒,自入宫虽贵为皇后,可从来没得到皇上的临幸,更别说恩宠。本就名不符实,如今竟连凤印也给她夺了,她这个皇后更是空有虚名。 庄娴觉得她的颜面算是丢尽了,而这一切,恰恰是面前的安妃所赐! 她早想来喜棉宫会一会这安妃,可皇上几乎每日都来喜棉宫,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今儿雨大,探查的奴才禀报说皇上今儿没来,于是,她才来了。 皇上说她有违宫规收了她的凤印,可这安妃凭什么得到凤印?她更胆大妄为!再如何她是妃,她是后,尊卑有序,安妃竟不将她放在眼里。 自入宫就没去崇栖宫拜见,如今她身为皇后亲自来了,安妃竟是这般态度。 更是点燃了皇后心中沉积的怒火,庄娴今儿是打定了心思来给安妃教训的,因为若是不扳回点脸面,恐怕就连奴才都看不起她了。 可面对皇后的责问和恶狠狠的眼神,安妃就像没看到似的,淡淡地问道,“那你想让我如何自称呢?臣妾?还是妹妹?” 安妃缓缓起身,踱步到皇后面前,清眸一眯,“你不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到底谁眼瞎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皇后闻言顿时猩红了双目,她强忍怒火,“你言本宫不配,本宫还不屑与你称姐道妹。” 安妃莞尔,“那就是了,既然不屑,又何必净捡些称谓的错来挑。”她就是想随心所欲,想怎么自称就怎么自称,又如何? 皇后冷笑,“本宫不与你斗嘴,安妃,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是不是鱼蝶儿?” 宫里人的私下议论皇后自然也听说了,她早就想问个明白。 可这安妃进宫两三个月了却从不去崇栖宫,把她这个皇后当作隐形人,不给她请安也便罢了,听说也没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简直是狂妄骄纵之极,可气的是皇上竟还纵容着她。 皇后以为安妃会惊讶,至少会否认。 可没想到安妃反应冷淡,樱唇微勾,反问她,“是与不是,对皇后娘娘来说有何不同呢?” 皇后睥了她一眼,继续试探,“对本宫没有不同,可对你却大有区别。” “哦?愿闻其详。”安妃声线懒洋洋的,一副事不关己听闲话的神态。 皇后一脸鄙夷,“若不是,那你其实也没什么好猖狂的,皇上对故去的王妃一直念念不忘,不过是见你长的与她相似才宠爱你罢了,以色事君,色衰爱必驰。你以为你的好日子能到哪一天?” “倘若是,”皇后冷笑几声,“那你的死期就更近了。” “是吗?”安妃故作惊奇,然后道,“本宫倒觉得,肯定能比皇后娘娘活得长。” “你别以为本宫在吓唬你,”皇后眯了凤眸,“鱼王妃早在四年前就死了,太上皇亲自发的皇榜通告天下,人尽皆知。如今又活过来了,岂不是打太上皇的脸?整个皇族都颜面蒙羞。太医院更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皇后唇畔带着冷意,“你说,若你是的话,太上皇能容留你的存在吗?皇族宗室与朝臣能容留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复生吗?天下百姓也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离奇的事。” 安妃迎着皇后的目光,神色未有丝毫波澜,可她何尝不明白皇后所说的这些,正因为她知道这些,才坚持改名换姓入宫,因为四年前的事是不能公布于众的。 不管是太上皇逼王妃喝下毒酒,还是王妃因病去世却死而复生,都太骇人听闻,前一种太损皇家颜面与太上皇的声誉,而后一种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而因为隐姓埋名,怕被人捉住话柄,她都还未敢去见爹娘,为此,她一直心有遗憾。 安妃心绪难平,表面却不动声色,道,“皇后娘娘真该宣太医瞧瞧了,这脑子都不清楚了。” “你说什么?”皇后恼羞成怒,“你才有病。” 安妃突然掩唇笑道,“难道不是吗?”继而又凛了神色,“皇后娘娘满口的太上皇、宗室与朝臣。或许已经忘记了,如今这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谁才是皇帝!” “你……”皇后闻言脸色涨红,她是觉得把皇上说出来无疑是给安妃撑腰,所以才刻意不提,想不到却被安妃捉住把柄。 她万万想不到,安妃竟这般牙尖嘴利,想必不是鱼王妃,虽未与其谋面,可也听说过鱼王妃出身卑微,且性情也不是善争斗之流,不至于给她这个皇后如此难堪。 看来就是个小人得志的宠妃罢了,再不济她是皇后,怎的也不能在她面前落了下风。 而且今儿是奔着出气来的,怎能再受一肚子气回去。 便怒声道,“打本宫一进来,你便缺少礼数,安妃,你恃宠而骄,对本宫不敬,这屋里可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如今又故意曲解本宫的意思,是要诚心栽害本宫吗?你以为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能目空一切,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你别忘了,宫里还有太皇太后明辨是非,不是你恣意妄为的地方。” 安妃并不生气,目中似有波光闪动,尔后轻轻一笑,“对你不敬?你说奴才们看着了?那本宫倒要问问,你们谁看着了?” 她环视四周,殿内有喜棉宫的奴才,亦有皇后带来的奴才,此刻却无一人出声。 安妃不禁轻笑,“皇后娘娘可看清楚了,并没有奴才说看见了。咱们到底是谁要栽害谁呢?” 喜棉宫的奴才心向着安妃,有情可原。可连自己带来的奴才都不出声,是皇后没想到的,她顿时火冒三丈,“白养了一群狗奴才,你们的眼都是瞎的吗?” 安妃暗笑,眼瞎?奴才的眼睛可比你亮。 “依本宫看,你手下的奴才倒是都比你懂事。”安妃摇摇头,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喝茶去了。 皇后起初不明白她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崇栖宫的那些个奴才,那几个奴才顿时心虚的垂下头去,压根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奴才的眼睛确实没瞎,而且是心明眼亮啊,谁在皇上心中是珍宝,谁在皇上心中是抹布,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他们是一清二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知道安妃是不能得罪的,即便是得罪皇后,也不能得罪她。 所以奴才是不会给她这个皇后作证的。 皇后感到一阵心凉,只有自己还傻傻的拿皇后之位当回事,还想着扳回局面,要回点尊严与脸面,你说可笑不可笑? 恐怕就连奴才都在当笑话一样看呢。 皇后出身国公府,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份窝囊,本以为进宫是更上一层,即便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也觉得自己有本事周旋,有本事获得隆宠,谁知道进了宫却是这样的景象。 无论是面对已故的鱼王妃,还是面前深得圣眷的安妃,从一开始她就连争斗的资格都没有。 思及此,皇后眸中一片黯淡,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袭上心头,令她几乎要无法呼吸。 她不甘心,凭什么安妃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这么得宠,这么得意,她不好过,也不能让她好过了。 皇后几步冲到安妃面前,伸手攥住她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以为皇上宠你,你就能无所欲为,不将本宫当回事吗?狗奴才不敢得罪你,本宫可不怕。” “本宫是皇后,是皇后,你胆大妄为对本宫出言不逊乃是犯上,本宫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规矩。”说着扬起了手。 可她扬起的巴掌还没落下,便被人抓手腕的抓手腕,抱身子的抱身子,簇拥着一般给扯开拉远了。 “放开本宫,你们这帮狗奴才,本宫要将你们全杀了。”皇后怒不可遏的高喊,一双眸子紧盯着安妃,目光仿佛带了无限的恨意嫉火,要将她灼烧殆尽。可无奈的是,身子已被无情的拖开。 喜棉宫的奴才并没有听话的放开她,而是将她拖远,并牢牢的禁制住。 更令皇后险些背过气去的是,喜棉宫的奴才这般无视宫规,目无皇后,敢抓她也就罢了,她自己带来的奴才竟然视而不见一样袖手旁观,不过来解救她。 倒是有一个老太监说了话,“皇后,奴才怎么说来着,让您别来。” 这话无疑是雪上加霜。 “滚!”皇后冲那老太监怒喝了一声。 堂堂皇后被奴才所制,对庄娴来说是莫大的耻辱,而安妃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刺痛了她,那若有若无得笑意像是在尽情的嘲讽,她心头的怒火像是被浇了油,滋滋作响。 恨不得上前撕碎了安妃,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皇后不禁气急败坏,沉声斥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安妃,快叫你这帮狗奴才放开本宫。” 安妃听她这话,面上有一点吃惊,“放开?然后让皇后娘娘再来对本宫行凶吗?” 皇后压抑着翻滚的怒火,冷声问道,“难不成你还能一直抓着本宫不放?” “你以为我不敢?”安妃淡淡的笑了,“即便是将你关在这喜棉宫,你又能如何?” 皇后有一丝恍神,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令她讨厌嫉妒的女人笑起来真好看,眉梢眼角都飞扬着一种特别的神韵,娇娇美美的犹如一株刚被浇灌了雨水的花。 可是这花对她来说是一朵毒花,前一刻还在笑着对她说着威胁恐吓的话。 皇后一挑眉,“好,那本宫就留在这儿,看届时皇上来了,你如何交代?” 安妃笑意更甚,缓步走到皇后面前,眸中漾起一抹同情,“恐怕到时无法交代的是你吧?” 她轻声道,“本宫呆在自个的宫里,又没去招谁惹谁,倒是皇后娘娘你是太闲了吗?没事跑到喜棉宫里来找本宫的错处?还要殴打本宫。” 皇后咬牙切齿,理直气壮的反驳,“你别本末倒置,是你先出言辱骂本宫,本宫不过是教训你而已。” “教训?还只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这样的疯子就该关起来,免得到处去咬人?” 安妃表情淡淡,更激起了皇后的癫狂。 “你说谁不知天高地厚?你说谁是疯子?”安妃,你好大的胆子!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开本宫,本宫要去撕烂她的嘴。” 安妃眸中漾起一股冷然,对钳制皇后的奴才喝道,“放开她,本宫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教训本宫。” 安妃看着面前的皇后,前世的场景不由得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庄娴,前世就是这庄娴,入宫后给鹤璧出的主意,唆使鹤璧对她下杀手,然后以戴了人皮面具的替身再去害鹤泰。 当时知道真相的她只剩魂魄,奈何她不得,但如今,她已经没有那么可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是喜还是忧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娘娘……”奴才们踌躇着,不敢松手,怕皇后万一发疯伤了安妃。 “本宫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安妃愠怒。 “是。”奴才只能犹犹豫豫的放开了皇后。 皇后看了看虽然送了手却依然围在她身边的喜棉宫奴才,心有余悸,反倒是没敢做什么举动,因为眼前的形势明显对她不利。 她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一脸的气恼,嘴硬的冲安妃道,“你等着……”转身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本宫等着。”安妃展眉浅浅一笑,璀璨如花。 下一刻却突然一个摇晃,身子摇摇欲坠,差点栽倒。 身旁的奴才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扶住,然后将她搀到一旁的软榻坐下。 皇后来闹腾一场,虽然没占到便宜,可那话也是说的不好听。 所以奴才便以为安妃是气的,出言安慰道,“娘娘,莫动气,皇后欺人太甚,皇上知道了一定不会饶她,一定会为娘娘做主的。” 安妃摆摆手,“本宫没有生气,不知怎的,胸口突然憋闷的很,还泛恶心。” “呀!”奴才一惊,“莫不是夜里受了凉,这可怎么好?” 娘娘生病,皇上肯定要怪他们照应不周。 眼一抬,正好看到金松走进来,忙禀报,“金掌事,金掌事您可来了,娘娘好像受了寒气,胸闷恶心,这可怎么办?” 金松也吓一跳,顿时眉一挑,眼一瞪,斥道,“怎么办怎么办?脑子是木头做的吗?”声音陡的一高,“快叫太医去啊!” “是,奴才马上去,立刻去。”奴才跑的急,越门槛时踉跄了一下。 因近来南部事情不断,奏折频发,皇上下了早朝又继续在御书房与几位近臣议事,待臣子告退后,皇上才起身,伸展了下筋骨,往外头看了看,口中问道,“什么时辰了?” “皇上,已申时了,您操劳国事,午膳还没用呢,膳房已经预备着了,给您传膳吧?” “不了,摆驾喜棉宫,到那儿再用。”说着话人就走到了门口。 刚出御书房,就见一个奴才急匆匆的迎面跑过来,风一般到了跟前,跪拜在他脚下。 皇上认得这奴才,是安妃身边的人。 未等奴才张口,他已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奴才叩了个头,气喘吁吁地回话,“皇上,大喜啊,大喜啊……皇上,奴才是来给……给皇上报喜的。” “喜从何来?”皇上不禁疑惑。 “安娘娘……有喜了……太医刚诊过脉。” “安妃有喜了?”皇上愣了一下,遂向身旁的太监问道,“什么意思?” 太监躬身,“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奴才是说安贵妃有孕啦!” 再看跪地的奴才,正拼命的点头。 皇上只觉头脑一晕,几欲站立不住,眸中瞬间现出不知所措的神色,他竭力定了心神,对跪地的奴才一挥手,“你先回去,好好伺候安妃,朕即刻就来。” 报信的奴才躬身退下,皇上一步一步走回龙案后坐下。俊美无暇的脸上,平静无波,只有黑眸中,翻卷着不可探知的复杂情绪。 有孕了,小蝶有孕了! 这句话回旋在皇上脑中,他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 小蝶吃了崔离的药,损坏了身子,太医曾说吃了那药,是几乎没可能有孕的。 即便是有可能,也是很微小的,而且有孕之后母体会十分危险。 所以他才每次都给她服用避子汤,就是怕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带给她危险。 可是,她竟然还是有孕了。 难道是小蝶此次封妃入宫,他情难自禁要的太勤,且起初的那几日,他怕猛然给她用药,引起她的疑心,便没有给她服用避子汤的缘故? 后来这两个月,每次都命人熬了汤给她的。 也就那几日的功夫,偏偏就那时有了。 真是天意弄人! 四年前就知道她的身子极难受孕,也不可以有孕。 所以他对子嗣早已心如止水,就连皇位继承他都想好了,到时在宗室中选一贤德的鹤氏子孙。 可是如今听到小蝶有孕,心中竟难以自持的泛起了微微细浪。 若是能与她有个孩子该多么好?那是爱的结果和延续。 可惜!不能要,不能要啊。 皇上静静站起身来,眉间眼底,全是失落。 在旁候着的太监却没发现皇上的异样神色,以为他是太激动了,在这儿平复一下心情呢。 这事就是搁在普通人身上都是大喜事。 何况是已过了弱冠,登基四载的天子身上呢?不仅仅是皇上的喜事,还是朝廷的喜事呢?若是生个皇子,那皇上就后继有人了。 他这伺候皇上的奴才心里都跟着乐了,皇上指定是高兴的不知怎么才好了。 所以一看皇上起身,他忙张罗,“皇上,现在去喜棉宫吗?这有孕在身的人都喜欢吃酸的,御膳房还有几坛子腌的酸枣呢,要不要命人送过去?看看安贵妃喜不喜欢?” “是吗?”皇上愣愣的问他。 “是啊,奴才虽然不是女人,可是对这可是有些经验,当初奴才可是伺候过几位生了皇嗣的主子呢。才初生不几日的小婴孩粉嘟嘟的,抱在怀里软乎乎的,简直是能把人的心都给化了,到摇摇晃晃的走路,咿呀学语时叫父皇叫母后,那又脆又柔的小声儿……” 太监说的起劲,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皇上心头一滞,不由得想着,若小蝶生了孩子,围绕着他,用稚嫩的声音叫他父皇。只是想想,他的心就已经化了。 他闭了闭目,将要溢出的泪压了回去。然后睁开眼,声音轻轻,“走,去喜棉宫。” 他原是打算宣太医来,若证实真是有孕,也要让他告诉安妃是误诊了,然后令其开副堕-胎的药,悄无声息的将胎儿流掉。 宁愿没有子嗣,都不能让小蝶经受生死考验。 可是太监喋喋不休的话激起了他潜藏的父爱,即便是不能来到这世上,那也是他的孩子,他与小蝶的孩子,他怎么也要先去看一看,哪怕是告别。 还有小蝶,此刻她是欣喜的吗?这个时候,她是需要他在身边的,无论如何他总要先去陪着她。 到了喜棉宫,院子里站了好几位太医,看那情形,殿里还有。 太医们一见皇上,自然都来恭贺。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口中的大喜,对皇上来说究竟是喜还是忧。 皇上开口便问,“安妃确实是有孕吗?会不会诊错?” 太医只当皇上是怕诊错了,空欢喜一场,所以才如此问。 当下便信誓旦旦的保证,“皇上,太医院十位顶级御医逐一给皇贵妃娘娘诊断过了,是喜脉,千真万确,绝不会错。” 原本喜脉就不难诊,但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他们自然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所以才派了这么多位太医来确认,就是怕出错。 现在所有人的结论都一样,定然是没错了。 皇上此刻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复杂,他强装的镇定和沉稳几乎要控不住颤抖的手指和怦怦乱跳的心。 排除了误诊的可能,他失望却又激动,小蝶真的怀了他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以后会叫他父皇。 可是,却没机会来到这世上,想想,他就心痛到近乎窒息。 他强压下心痛,询问太医,“安妃身子可还好?”他声音急切,一向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和颤意,生怕她的身体因有身孕而受到了影响。 “皇贵妃脉象平稳,并无什么不妥,只是现在腹中有了胎儿,今后要更加注意补充营养,膳房要好好伺候着。” “这是自然。”皇上应了一声便迈步想朝殿内走。 他显然不爱听这话,说的好像他平日里亏待了她似的。 即便是没有身孕,膳房也得给他好生伺候着,小蝶可是他的心头宝。 进殿一看,好么,太监宫女嬷嬷加太医,半屋子的人,皇上干咳了一声,道,“都退下吧,朕看看安妃。” 这半屋子的人便呼呼啦啦的,片刻便走的一个不剩了。 安妃静静地躺在榻上,黛眉轻蹙,清眸微闭,像是很倦又像是不太舒服。 他到了近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小蝶,朕来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睁开眼睛看见他,冲他笑了笑,“别的倒没有,就是觉得恶心想呕,浑身没劲儿,太医说臣妾是有孕了,真的吗?” 皇上深眸一黯,一丝痛色从眸中一闪而过,继而无限温柔地凝视着她,“是,太医也是如此跟朕说的。” 若一个太医诊过,还可以说是诊错了,这下倒好,这么多太医逐一把脉,若对她说诊错了,太医院可以直接关门了。 只得硬着头皮承认。 “臣妾真是大意,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若不是方才差点昏倒,兴许还不知道呢。”她的眼睛亮亮的,唇畔还有一抹笑意。 她确实是大意了,自己都是医者,竟没发现身体的异样,这也没办法,她怎么也没想到是有了身孕,还以为近来乏力只是犯懒呢。 皇上闻言,立刻紧张的不行,皱着眉头,“差点昏倒?小蝶,若是有什么不适要早点宣太医才是,怎么能硬撑着。”他自责,“都是朕不好,今儿来迟了。” “皇上理应要以国事为重,不必为臣妾分心,况且也无大碍,就是有点乏力,一下没站稳罢了。”她宽慰他,“臣妾自己也懂医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的,皇上放心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没吃过崔离给的药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皇上眉头皱了皱,“小蝶,这儿又没外人,你能不能别臣妾臣妾的了,听着不顺耳。” 她却忽然变了脸色,“今儿是怎么了?个个都嫌我的称呼,有的人呢想让我自称臣妾,有的人又不要听臣妾。你们真是难伺候。” 个个都嫌?他不解的问,“还有谁?” 安妃轻挑黛眉,正欲开口说皇后来找茬的事,忽然又垂下睫,慢悠悠的的岔开话题,“我想去看看师傅。” 皇上似乎不太情愿,“你的身体还是不宜外出走动……”犹豫了一下又道,“要不让你师傅入宫来小住?” “师傅他隐居多年,其实不喜欢纷扰俗世,这次出山也都是为了我,而且他一个男子,在宫中也多有不便,何况你们也压根找不到他的,又如何传信呢?” “可是……”他纠结着措辞。 “这四年来,与师傅朝夕相处,等同于我的亲人,所以我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安妃微微笑着,脸上从未有过的温柔。 因为她现在的新身份是武贤侯的义女,鹤泰为她安排的。 因容貌与前王妃相像已激起众多猜疑,所以暂时不能与鱼家有牵扯。 师傅算是目前能见的,她的亲人了。 皇上看着她,心底一阵绞痛,她是这么看重这个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若是告诉她实情,她一定无法接受,不知道会如何伤心。 可若不说,任由这个孩子生长,那就是在剥夺她的生命。 耳畔传来她娇娇的恳求,“我只去个三五日,好不好吗?” 她自己也奇怪,得知有了身孕,整个人都彻底的柔软了,只是可惜现在不能去见爹娘,去见师傅也是一种安慰。 “容朕在想想。”他费力的扯出一抹笑意,却还是无法掩盖神情的悲凉意味。 她奇怪了看了他一会儿,又雀跃起来,“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要各取一个名字。”她为这个聪明之举灿烂的笑了。 他心头一颤,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他都无法接受这种心痛,何况是她呢? 可是不说,偷偷的给她喝下堕胎的药,他又于心不忍,届时孩子没了,她只会怪责她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或许一生都无法走出这个阴影。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给他这种选择。 安妃察觉到了皇上的异样,敛了笑容,“怎么了?皇上为何不悦?”她声音柔和,眸中一片忧虑。 “小蝶,”他艰难开口,“你身子弱,这个时候要孩子似乎不太合适。” “你说什么?”她表情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不要孩子?” “待你身子好了,孩子还会有的。”他低眸,幽深的眸间划过一丝痛惜。 他何尝愿意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决定,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他的心也如同被利刃划过,他甚至能感觉到鲜血渗出的那种疼痛。 “我身子怎么了?我很健康!”她白着一张脸,“你是说我中的毒吗?师傅已经给我解了,我没事了,不会影响孩子的。” “朕说了,这个孩子不能要,朕会令太医给你开药。”他狠下心肠,内心已然濒临崩溃。 虽然他声音不高,可对小蝶来说,却是鹤泰第一次对她如此严厉的说话,毫无商量的余地,而且是对她的孩子。 难道她叫他皇上,他便不再是当初的鹤泰了吗?她是安妃,便再也不是小蝶了吗? 否则,他怎么会如此狠心,说不要孩子,还说要让太医给她开药。 从心底冒起的寒意令鱼蝶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捏捏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 她的唇惨白的无一丝血色,直直的看着他,“你一定不是鹤泰,一定不是,你只是皇上,所以你才这般冷酷无情。可是你说过你不会变的。” “小蝶……”他伸出手。 “啊……”她惊叫着躲开,然后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还以为他知道她怀有身孕会很惊喜,想不到会是这样。 还以为这一次她放下所有的顾虑就能与他幸福的在一起,可是,美梦太短了,短到,还没来得及沉醉,便从梦中惊醒了。 他说的话太无情,以至于她连问为什么都不敢,只想就此躲藏起来。 看着锦被下蜷缩着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着,鹤泰胸口就像被闷棍击中,他的心更是在撕心裂肺的疼痛着。 她宁愿她骂他打他,却受不了她这样对待自己。 她是这样的信任他,选择留在宫里,做他的妃,可是这么快他就令她伤心,更怕的是她误会他,对他失望,那一句他不可能不要她的孩子,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能说出这句话来,她又是多么的绝望。 以致不去质问他,逃避着默默承受。 他怕他们之间从此出现裂痕,更难以拼补。 索性就告诉她吧,无论多么难以接受,两个人共同面对。 “小蝶。”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暗哑,伸出手去隔着被子拥住那个小小的人儿,“我没有变,没有!我永远是当年的鹤泰,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有苦衷的。” 他的姿态已近乎低声下气,可她却似乎不想听,在被子下挣扎的厉害。 “小蝶,你出来,我跟你解释。”他祈求,眸中痛色深沉,尊贵为帝王又如何,此刻他依然体会到深深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她的挣扎弱下来,啜泣声却更清晰的传来。 “崔离当初给的延缓你毒发的药,他对朕隐瞒了那药的副作用,那种药极其折损身子,几乎断绝生育能力,即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有了,也是不能要的。” “因为,因为……”他说的愈发艰涩,“若是执意要生下孩子,大人便不保了。” 言至此,他再也抑制不住,眸中的水雾化作热泪,一滴滴落下,浸入锦被内,“小蝶,我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想要呢?我怎么舍得对他下手呢?” “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拿失去你做赌注,不能……” 她在被子里,看不到他的表情,耳畔传来的是他已泣不成声的语调。 他哭了! 铁骨铮铮,万人之上的鹤泰的泪,是不是只有为她才会流? 安妃本伤心欲绝,此刻心却又不争气的有些乱了。 他提到崔离的药,是因为那药的副作用,会伤害到她的生命,所以他才不让她要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他并没有变心,更不是因为南方的事情才做这样的决定。 都是她想多了吗? 她从被子里悄悄伸出脑袋,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他脸上的悲怆和眼角的一抹湿润。 见她出来,他一把将她拥住,凄然道,“小蝶,不要不理我。” 她凝眉,“你方才说是因为那药的缘故,所以我就不能生孩子了,可是真的?” 他拥紧了她,低声道,“没有孩子,你还有朕,朕会一直陪着你。” 她轻叹,“我还以为你是顾忌南方对朝廷的施压,所以……” “你怎会这么想?”他沉声,“南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怎会拿你做牺牲?” “一国之君却没有一个子嗣,你不怕被人耻笑,成为天下的笑柄?”她仰脸问道。 “随他们去,朕不在乎。”他的脸贴在她的颊上,轻柔的摩挲着,“朕有你就够了,别的,朕都无所谓。” “可你是皇上,当然是以社稷为先。”她黯然,“还有虞国公他……” 他面容凛然,“朕是皇上,可也是你的夫君。小蝶,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去牺牲你来换取什么,更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转变而改变对你的心意,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至于庄家,”他淡淡的挑了挑眉,“朕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早已想好了对策了,你不用担心。” 他坚定无比的对她保证,更是极力宽慰她的心。 他的心中却已恼怒,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奴才将朝中的事告诉她,令她胡思乱想的。 因皇后不受宠,虞国公对他一直耿耿于怀,在南部屡次做些小动作,此次小蝶入宫又极获宠爱,更激起了其不满之心,最近三番四次的挑起事端。 可是终究是一个臣子,虽然让他坐镇南疆,实际并没有给他多少兵权,其身边的副将都是鹤泰安插的自己人,所以不怕他掀起什么大风浪。 “那……”安妃直直的望进他的深眸,“如果我说这个孩子可以要,我要生呢?” 他大惊失色,“你疯了吗?朕不准。” 她却嫣然一笑,笑容很甜,“其实,崔离给的那个药,我从来都没吃过,所以我的身子好好的,根本不会影响。” “小蝶,”他的脸猛的逼近,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你不是为了这孩子,所以骗朕吧,这怎么可能呢?” “其实在他的丹药没拿来前,我无意中吃了自己的丹药发现可以抑制我体内的毒,所以便一直吃的自己的丹药,你送来的丹药我一颗也没吃过,怕拂了你的好意,便没对你说这件事。” 皇上轩眉一扬,鹰眸中闪着狂喜之色,“你真的没吃过崔离的药?” 她郑重摇头,“真的没有。”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后来我也发觉了那药成分似乎有异,只是有些拿不准,所以便将药给了太医,让他们帮忙看看到底有些什么成分,只是还没等到答复,我就被人劫了,后来失忆自然就记不得这件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妥妥的当太子养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既明白了缘由,她又怎么舍得让他再担心,当下便如实对他说了。 鹤泰霍地站起身来,眼神晶亮,“没吃?太好了!没吃太好了!” 他在房里龙行虎步,来来回回地走,口中还一遍遍的说着,“没吃过,这么说孩子可以要,朕要有皇儿了,朕要有皇儿了吗?哈哈哈!朕居然要有皇儿了,朕要当父皇了。” 她看不下去他这疯魔的样子,便道,“皇上,你别晃了,我头都要被你晃晕了。” 他这才止步,又上前拉着她,“朕要当父皇了,小蝶,朕要当父皇了。你也要当母后了。朕实在是高兴,朕要,”他思索了一下,朗声道,“朕要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不要。”她出言阻止,“还是不要如此张扬为好。” “为何不能?”他一挥手,“朕要有皇儿了,这是多么大的喜事,朕就是要张扬,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朕的安妃有孕了。” “小蝶,你先好好歇着,朕要去召见太医,让他们好好跟朕讲讲这孕期要注意些什么,该如何照料。待会再来陪你。” …… 尘世浮华,一捧光阴。 转瞬,安妃所诞的大皇子景辰已满三岁。 大皇子可谓是荣宠万千,太皇太后将他视做心肝宝,太上皇更是搬到了御书房后边的一座偏殿里住,就为了能时常看到这个皇孙。 皇上就更不用说,这个孩子还未出生,他便大赦天下来庆贺安妃有孕,更是早早的取好了名字。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一生下来,皇上便几乎不愿离手,每日都要亲自抱上很久,对安妃更是体贴有加,怕孩子吵闹影响她的睡眠,有时竟带着景辰睡在偏殿里。 大皇子的满月和百岁宴,无一例外都是大宴群臣,办的极其隆重!皇上的这份在意与重视,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意思来。 待孩子刚会蹒跚学步时,去御书房批阅奏折都将其带在身边,困了就睡在宽大的龙椅上。 妥妥的就是当太子养的,耳濡目染的全是帝王的做派。 即便未正式立储,朝臣和皇室众人似乎已都在心里认可了大皇子的储君地位。而且皇上就这一个皇子,太子之位本就非他莫属。 要说也怪,或许是天性使然,这孩子从出生就众星拱月,太皇太后依着,太上皇宠着,皇上溺着,整个一皇家的宝贝蛋。 却一点不骄纵,懂事又知礼,而且十分聪明,二岁便学会认字,三岁时已会读书写字作诗了。 众人都觉得应是随了其母妃的性子吧。 因安妃便是如此,尊为皇贵妃,又独占圣宠,却从不恃宠惑君,当今天子依然勤政爱民,从未懈怠国事。 听闻她对太上皇与太皇太后也恭顺有加,几次患病都是安妃亲自医治伺候,才好起来的。 在刚废黜皇后庄娴的那段日子,也有些流言说是因她从中作梗,才导致庄皇后被废。可是几年过去,她还是皇贵妃,似乎并无意皇后之位。 否则以她的得宠和生下大皇子的功劳,做皇后也是无可厚非。 所以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皇上虽然宠爱安皇妃,但似乎并没有忘记从前的王妃,登基之时追封其为蝶贵妃,如今更是赐了鱼家一座府邸,册封鱼父逍遥侯,世袭罔替。 福荫所致,鱼小六与徐氏也有了孩子,大的才牙牙学语,竟又有了身孕,眼看着奔赴枝繁叶茂。 而安妃竟不嫉皇上对已故王妃的眷念,还认了鱼家二老为义父义母。言要替鱼王妃尽孝,也藉此抚慰皇上的怀念之心。 听说这位国舅爷还经营着一间包子铺,但不每日营业,只是闲暇时才去做几笼包子,就是个打发光阴的事儿,不以此做营生。 吃过的都说好,口口相传之下,竟都说国舅爷常吃御膳定是得了御厨的一些传授,没吃过的便更想尝一尝他做的包子。 于是每次一做出来就被抢个一空。 有许多人都说起,在包子铺里偶尔就能看到一个绝美的妇人,身边带着个俊秀无双,贵气逼人的小娃娃,看起来不过几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颇具气魄,眉宇间已有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一定是当今的皇贵妃和大皇子无疑了。 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是,这位皇贵妃究竟是不是当今皇上曾经的王妃呢?到底是皇上因安皇妃长相酷似鱼王妃才获宠爱,还是她本就是鱼王妃,并没有真的故去呢? 因为那些旧邻一见这位美妇人,都无一例外的将她当做鱼家的女儿小蝶。实在太像,令人无法分辨,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这样的传言听的多了,就连安妃也曾打趣的问皇上,“你是喜欢你的旧王妃还是臣妾呢?” 鹤泰勾唇,捏捏她的小鼻子,“怎么你也来问朕这种问题?朕喜欢谁,难道你不清楚吗?” 她掩唇笑,“百姓们都不清楚,臣妾自然也跟着糊涂了。” “那要不要朕发个皇榜,告诉他们呢?”他一脸宠溺,“唯小蝶乃朕挚爱,不是任何的身份和名号能改变的,小蝶是谁,朕就爱谁。” 安妃依偎在他怀里,“臣妾何德何能?竟能得皇上如此垂爱。” “朕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天注定的,要不为什么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心就注定了此生与你密不可分呢?” “那如果,”她琢磨着措辞,“我是说如果,你我的结局并不是像现在这样,而是另外一种情形呢?比如说自山中分别之后,再见面时,我已嫁给了别人,你当如何?” 皇上认真的思索了半晌,才道,“若你已为人妇,事成定局,又过的幸福,朕也只能就此将心中的情意深埋,默默的在心里守护你,若是强行拆散你的良缘,朕岂不是恩将仇报了?”他叹息,“但是朕或许就孤独终老了。” 她心中莫名一酸,“那我若过的不好呢?比如说我的夫君其实并不喜欢我,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娶我,后来他还把我杀了。” 他顿时龙目一凛,“他敢!”继而神色痛惜,道,“若真如此,朕一定拿下他项上人头,给你抵命,然后朕再为你殉情,到另一个世界与你双宿双飞。” “你也觉得他该死?”她问的极其郑重。 “那是自然,死都便宜他了。”这假设都令他动了气,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抽筋方解恨。 安妃的心才算落了。 她问这话并不是随心兴起,她是鱼蝶儿,这是事实。或许有些人不知道,还有些人不确定,但是有一些人接触的多了,却是瞒不过去的。 有孕以后,听说太上皇身体日渐颓败,虽恨他当初要杀她的行径,可碍着鹤泰,终归是不忍心,去为他诊治了一次。 只是见面的一刹那,太上皇眼中震惊的神色就表明,他应是看出来了,面前的她身份定然不单纯,什么侯爷的义女,不过是鹤泰的幌子。 只不过有鹤泰在场,他终究没说什么,后来鱼蝶儿再没去见过他。 生下景辰以后,太上皇对这个容貌与鹤泰神似的皇孙分外喜爱,还搬回了宫中的前殿居住,碰面的机会便不可避免。 有几次太上皇都对她出言试探,她都给挡了回去,但她也心惊不已,因为太上皇话里话外的提及了当年的那些事,鹤炎的失踪,淳阳王的猝死…… 言下之意是他掌握了什么证据似的。 她怎能不担心呢?对鹤炎她是救他出宫,可对鹤璧,她是下的杀手。 若是太上皇将此事对鹤泰说了,他该当如何?再怎样那都是他同个父皇的四弟。 虽然她是有原因的,可说出来他会信吗?重生、前世这种荒谬离奇的事他会信吗?所以迫不得已先做个铺垫,若哪一日他知晓了,她便对他说,这个假设其实是真的。 至于信不信,就由他吧。 若是信了,定然不会怪她这么做了。 但是她不喜欢鹤泰说的殉情的话,她可不想欠他一世又一世。 想起前世的结局,她更无法释怀。 便道,“斯人已逝,活着的便当好好的活,我并不喜欢你说的这种结果,太不好,对你也太不公平了。” 他摇头轻笑,“嫌我说的不好,你说的就好么?就像这样,你直接嫁给我,多好!何故非要跟朕说什么如果不如果的,让人心里不好受。” 她默默叹息,她何尝想说如果,可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只是怕,怕哪一天突然醒了,发现眼前的幸福都是一场梦。” 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有时候,她真觉得似梦似幻,或许是他太好,才令她总是不禁怀疑这幸福的日子是否真实。 “小东西怎么突然伤春悲秋的了?”他在她唇上轻琢一口,“若是梦,那也是一场永不会醒来的梦。” “真的?”她竟还傻傻的接口。 “当然。”他却并不嫌她幼稚,认真的做着自认为有道理的解释,“朕是皇上,金口玉言,自然出口成真了。” 她也不揭穿他,还作出一脸的羡慕,“原来当皇上这么好。” 他看着她,满眼的深情,“当皇上再好,也不及你与辰儿。” “只要有你和辰儿陪在朕身边,朕心满意足了,不负此生。”他甜蜜的无以复加。 她却突然娇羞,默了半晌,小声道,“皇上,以后你的心里可能又要加上一个人了。” 皇上一愣怔,“加上一人?”遂戒备的望着她,“你可别劝朕再纳妃啊,朕是不会从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或许,她会是我娘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想得美。”她黛眉弯弯,双眸波光潋滟,口中的轻斥听起来是那般婉转动听。 这一瞬的风华令鹤泰情不自禁的着迷,他俯身,薄唇急不可待地覆上她的樱唇…… 她忙推开他。 “怎么了?”他问。 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臣妾身子不便。” “哦。”他若有所悟,“朕让膳房炖点补血的汤来,给你补补。” 每次她来月事,他都特意吩咐膳房炖些补汤的,听他这么说,鱼蝶儿就知道他是想岔了。 “什么呀?不是那个。”她一扭身子,“是你又要当父皇了。” 鹤泰瞬间的呆愣过后,便惊喜至极,“小蝶,你是说,你又有身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才告诉朕?”他的眸子闪亮。 原来她方才说的要在他心里加上一人,要加的那位,合着在她肚子里呢。怨不得她今儿怪怪的,原来是有喜了。 她怀辰儿那时,太医可是给他讲过,孕期的女子心事重,多愁善感的。 “我也是才知道的。”鱼蝶儿笑着答他,从生了大皇子,已时隔几年,猛然间又有了身孕,她也是又惊又喜。 “好!好!太好了!”鹤泰激动不已,“朕又要当父皇了,自古有言多子多福,朕的福气可都是你给的呢。” 当然,若是换个人给他这福气,他还不愿意要呢。 只是这下又要担惊受怕了,小蝶上次产子的情形还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不过让他烦的还不止几个月后的分娩,马上就有眼前的了。 “皇上,从今儿起,还是分房睡比较稳妥,免得动了胎气。”小蝶轻悠悠的说着,可是鹤泰却知道,她这话是不容置疑的。 因为怀景辰那会儿,足足到生完两个月,才让他睡到她榻上去,简直对他严苛至极。 其实太医明明说的是除去前后两三个月,是可以的,但她坚决不准。 想起那一年的孤家寡人的日子,他这个皇子都不禁头疼起来。 他讨好道,“小蝶,能不能不分房,朕保证什么都不做还不行吗?” 没有她在身边,床上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如何能睡的好? “不行!”她拒绝商量。 皇上垮着张脸,试图商量,“那生完这个,别再生了行吗?” 小蝶巧笑倩兮,“我记得方才是谁说过的,多子多福……” 皇上摸摸鼻子,起身,“朕去膳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你拿来,你有孕在身容易饿。”他可不傻,关键时刻还是先溜为妙,想好了对策再跟她提这茬,最起码不要分房而眠。 …… 随着分娩日子的临近,鱼蝶儿的身子越来越笨重,膳房伺候的太好,将她养的珠圆玉润,白嫩的小脸都圆了。 小景辰跟着母妃也沾了光,整整胖了一圈,更招人怜爱。 鹤泰与景辰结成同盟,俩人得以在鱼蝶儿寝殿内支了另一个床,勉强算得上是没分房。不过有宝贝皇儿黏着,他倒是真的什么都干不成。 唯有在他香甜的入梦以后,鹤泰才能到凤榻上揽着小蝶说会儿话。 到了后期,她身子重的起身躺下都要他扶,晚上也变得难以入睡,全靠他陪着说话来熬时辰。 他不但不烦,反倒很享受这种推心置腹的时候。 她说其实很想要去到处游历,到处去走走,看看大山、看看江河,然后顺路做一名游医,悬壶济世。 她只是随口表达心中的希望,没想到鹤泰竟十分赞同,说他其实也向往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鲜衣怒马、仗剑天涯,不用生活在条条框框里。 “待辰儿大了,朕就把江山交予他,然后陪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格外明媚柔软,浅浅的笑,“真的?” 他眯着深眸,带着几分慵懒,“朕会兑现的。” 鹤泰的话就像春日的大地,无数绿意正破壳而出,想着将来生机盎然的日子,小蝶便心花怒放。 但他可是帝王啊!甘愿抛却九五之尊的地位追随她遨游民间吗? 感受到眸中的疑虑,他笑道,“你还怕朕舍不得这皇上的名头?” 她不好意思的笑,“若真是舍不得,我也能理解,因为任谁也舍不得。” “朕如今也不怕告诉你,当初朕之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拒绝太上皇禅位的提议,就是因为你。为了你放弃又有什么舍不得呢?” “因为我?”鱼蝶儿不由惊诧。 “当年鹤炎从离奇失踪,还有四弟的死,都与你有关,是吗?” 鱼蝶儿骤然一惊,身体顿时一僵,冷了脸道,“你,都知道了?” “害怕什么,”他皱眉,“你以为朕会追究你?” 不等她反应,他自顾自道,“怎么会呢,不管你做过什么,朕都认了。朕当这个皇上,其实就是为了保护你。” “因为你做的事情,太上皇也知道,当年宫中怪事频发,他命朕与量刑司共同调查,朕自然是查出了蛛丝马迹,但因为牵涉到你,朕便装作什么都没查到。可量刑司也非等闲,他们一定也查到了什么,而且还禀报给了太上皇。” “朕怕万一他们揪住这件事不放,你势必会有危险。正逢太上皇说要禅位于朕,朕便想唯有我当了皇帝,才能将这事彻底的压下,保你永远安全无虞。” “只是朕没想到,太上皇会做的这么绝,竟打定主意了秘密将你处死。” “若是知道会是这样,朕会毫不犹豫的带你走,浪迹天涯也好,隐居避世也罢,总之不会让你去经历生死之险。” …… 他未说完,小蝶便已泪湿于睫。 原来鹤泰早就知道了她做的事,却还是暗暗护着她,甚至于接受帝位也都是为了她。 她抬眸,“你不怪我吗?”她杀的毕竟是鹤家人。 “怪。”他道,“朕当然怪你,怪你瞒着朕。” “你怎么那么傻,孤身去做这样的事,万一失手了怎么办?为什么不告诉朕呢,朕杀人不比你容易?” 他抚着她长长的墨发,亲吻她胖乎乎的脸蛋,然后眼睛弯起来,“好在上天待朕不薄,并没有夺走你。” 她出奇的乖,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唯有眼中的泪在脸上划出宽宽的泪痕。 突然她才想起什么,问道,“那杀害小皇子和五皇子的凶手,查到是谁了吗?”她可不愿意这账也算在她的头上,毕竟她没做过。 “是枝凰国那些使者所为。”鹤泰幽亮的眸子格外坚定,“朕迟早有一日要攻打枝凰,以报此仇。” 其实他还查到枝凰国那次使者来访,还与血宗有些关联,登基后他派人大肆寻找血宗的藏身之地,终于又剿灭了他们两座地宫与残党,只可惜被那宗门的圣主给逃了。现在还在通缉之中。 提到枝凰,鱼蝶儿脸色微微一变,沉默许久才道,“若是真到了攻破枝凰的那一日,希望皇上能放了那位雲娘娘。” 鹤泰眉头拧了拧,“因为她曾帮你救了鹤炎?” 小蝶仰首看了他一眼,又垂眸,低声道,“不仅仅如此,或许,她可能会是我娘。” 能如此说,其实已是十之八九。 所以她的话令鹤泰错愣当场,“你娘?你娘不是……” 他刚要说她娘亲不是在侯府吗?怎会是枝凰的什么雲妃,就被小蝶淡淡的打断了,“前不久我才知道,我竟是他们捡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你的生母是她?” 鱼蝶儿长睫一颤,竭力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解释,“你还记得她送给我的那个长命锁吗?我想应该不是无缘无故送的,而且,”她咬了咬唇,“她与我相貌相像,我想这应该也不是巧合。” 是啊,萍水相逢的两个人长相竟然很像,连神态都有相似,仅仅以巧合来解释未免太牵强了。 “前些日子我跟爹娘闲谈时偶尔说起过这件事,我娘竟然惊的打碎了碗,在我的追问下,他们才告诉我,其实我是捡来的,而襁褓里有张留字,上面写了我生母的姓名,其中便有一个雲字。” 鹤泰一言不发,起身默立在窗畔,返身到她面前时,俊脸上一片冰冷。 他盯着她的双眸,沉声道,“那就更不该放过她,她不配做母亲,更不配你的求情。”声音不怒而威。 既然生下了小蝶,却又遗弃,若是没有鱼家二老收留,那小蝶都不知是死是活,这样狠心的女人,凭什么放了她? 她轻轻低叹一声,“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小蝶,你太善良,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宽容对待。” “那我要如何呢?”她反问,“去恨她、怨她、还是杀她泄愤?” 不是她宽容,不是她善良,她只是不想再被恨累了自己的心。 小蝶早已想通,唯有将不必要的恨意看淡了,人生才能清亮美好。 她眨了眨眼,暗暗挥掉心头的酸楚,冲他笑道,“再说,若不是她狠心,我又怎么会认识你呢?” 鹤泰握住她清凉的手,“即便你说的再好听,也休想朕感激她。” 小蝶脸上掠过一丝苦涩,“不用感激,只要不取她的性命便罢。” 这件事她想就此终止在心中。 在知晓了身世以后,除了心头酸涩,有点难受以外,她竟一点也没有想有朝一日去质问雲妃或是怎样。 她不怨恨,或许是因为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鱼家对她虽然只是养育之恩,但待她犹如亲生,她并不缺关怀。 还有视她如珍宝的鹤泰,和可爱的辰儿,如今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正要倒来,她还奢求什么?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见不得的故人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正因为对现状满意,所以她才没那么怨恨。 因为她太明白,生命的轨迹稍微偏离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但她并没有心思去幻想另一种可能性是什么,是有多么辉煌或是多么精彩。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守候着眼前的幸福日子。 然后尝试着去宽恕那些并不罪大恶极的人,比如崔离。 初怀景辰的时候,由于鹤泰以为孩子不能留,还闹了一场虚惊,那时,鱼蝶儿才知道崔离被囚禁,而且之前就曾被关押,还差点被砍头,后来被人救走。 她隐居山谷的第二年,崔离竟找到鹤泰的师傅铁眉大师,与他一同来见鹤泰,想让其帮忙从中说合,在鹤泰面前帮他求求请。 鹤泰念在师傅的面上答应不杀他,却将他再次囚禁了。 到现在,也有五六个年头了。 就连得知她没吃他给的药,孩子得以保住,皇上激动之下大赦天下,都没有赦免崔离。 可见恨他到什么份儿上。 鱼蝶儿虽谈不上多么了解崔离,可也有过几次接触,他并不是个奸恶之徒。 正像他说的,在性命与损伤相提并论之时,选哪一个?对谁来说都是难题。 他不说明是他不对,可即便是说了,也只是将难题丢给了他们。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早就放下了,可鹤泰却一直耿耿于怀。 可能是因为他与崔离有更深的交情,所以便更加受不了他的隐瞒与欺骗。 但小蝶知道,鹤泰并下不了心杀崔离,因他不是无情之人,他顾念着他们之间的情意。只是还没有想通而已。 也或者是觉得应该给她一个交代,所以不能轻易的饶恕他。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劝一劝他,“皇上,崔离是不是也该放了?毕竟已经关了这么多年,他也受到了惩罚。” 鹤泰闻言,呼吸蓦的便沉,放开她的手背过身去,“安妃,你今儿的要求似乎多了。” 鱼蝶儿知道,他这样是表明生气了。 因为只有在他生气的时候,他才会叫她安妃以示抗议。 “三年前皇上大赦天下,都独独漏下他,如今又过了几年,你的气也该消了。” 鹤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容看着她,“你怎么还为他求情?他可是要害你的。”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事就当算了吧。” “若是当初你吃了呢?这个后果他如何担当?他是能赔给朕一个小蝶,还是能赔给朕一个辰儿?”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都忽然抽紧,后怕不已,更恨极了崔离。 他将他当作好友至交,那么放心的将小蝶交给他医治,对他从不怀疑。他是如何做的?给他那样的药,却不对他说实情。 亏了小蝶警醒,亏得太医对他说了这事,否则后果不定是怎样。 他怒火四起,声音冷然,“朕偏不放他,让他这辈子都在牢里,用一生的时间忏悔。” 见他软硬不吃,小蝶垂头丧气,“好好好,皇上怎样做都有道理,我不管了,只能对不起师傅了。” 鹤泰理直气壮,“他做了这等对不起朕的事,朕不杀他,已经给师傅面子了,” 她声音小小,“我是说我师傅。” “与你师傅何干?”他不解的问。 “你不觉得崔离的脾性有点像我师傅吗?” “他们有亲?” “师傅说是他崔家的后人,按崔离的年纪看,应该是三四代的后人了。” “你师傅是圣医宗的人?” “据师傅说圣医宗是他祖父创下的,所以你若把崔离永生囚禁,等于是断了圣医宗的传承,所以希望你高抬贵手……” 其实她师傅并不知道圣医宗的宗主被当今皇上关押,也并没有请她在皇上面前讲情,他与圣医宗的关系是在山谷的时候,闲谈时说给她听的。 只是她想,总有一天师傅会知道的吧?倒是反而为难,不如早早放了还好,而且,即便没有这一层关系,她也想要劝皇上放了崔离的。 毕竟他没有铸成大错,初心也是好的,只是有些私心所以隐瞒了药的副作用,想拿她试药。 “这事暂不提,朕自有定夺。”他着实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 见他不允,又甚是坚决,鱼蝶儿也只好暂且作罢,反正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再提,也不急于这一时。 让崔离长长记性也好,否则谁知道会不会故技重施,想想还真是不寒而栗。 “对了,小蝶,朕记得你说你师傅已逾古稀之年了?”拂了她的意,怕她不高兴,皇上换了副和蔼面孔主动与她搭起话来,“怎么看起来不像呢?反倒更像刚值壮年。” 虽然是没话找话,不过鹤泰其实也很好奇,所以逮着机会就找了这个话茬。 当初他可是暗暗吃了些醋呢,因为小蝶说那四年时光都是与师傅朝夕相对度过的,她师傅虽然不年少,可也算是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他不介意是假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后来小蝶说,师傅其实年岁很大了,早已过了古稀了,只是养生有道所以不见老。 他才释怀。 但是别的,小蝶就不愿多说了,比如说她这四年在哪里,她与师傅的住处在何地?她都笑而不答。 他愈发想知道,他四处寻过她的下落都一无所获,她却就在京城,真是怪了。 小蝶今儿倒是多说了几句,“自然是真的了,我师傅医术绝妙,自然有驻颜之方,不但容貌不改,就连身体都矫健如壮年,上山采药什么的可灵活的很。” “只是不知道师傅他为什么要隐居起来,他从来没对我说过,我觉得师傅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超脱尘世的世外高人。” 小蝶觉得师傅能找到那个与世隔绝的山谷,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只是师傅虽然看起来性情开朗、百无禁忌,可对往事却讳莫如深,从来也不提。 又过了月余,小蝶产下了一个公主。 公主几个月大的时候,皇上才准许她带出宫到侯府探亲。 宝珠雕嵌、锦帘银饰,华丽的玉撵行驶在街道上,在马车与行人中十分瞩目。 怀里的婴儿正在酣睡,她百无聊赖,随手掀开罗帷一角向外望去。一个人便撞入了小蝶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间店铺门口,一个锦服公子正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只是一个侧脸,她已心惊肉跳,那人实在是像极了鹤炎,不,根本就是他。 慌乱中她赶忙放下了罗幔,极力镇定了自己,就像从没看到这样一个身影。 故人相见,有朋自远方来,本是喜事乐事,可这个故人,却是见不得。 当初鹤炎说过宫外有人接应,是他生母带的人,只要出了宫,便随母亲去她的故土,远离丘池。 可他怎么还在丘池,而且还在京城?难道是又回来了?未免胆子太大! 他的身份太敏感了,先不说他的身世,那惠亲王是他岳丈,因谋反被判重罪,连他的儿子都服刑了,鹤炎做为女婿又怎么逃脱的了? 他实在是不该回来。 她的一颗心因为担忧起起落落的不安定。 玉撵稳稳的前行,逐渐远去。 锦服公子却站在原地,双眸仍未回转,直望着玉撵消失的方向,如温玉一般的双眸布满惆怅。相较从前,鹤炎更多了些洒脱不羁的气度。 紧随他走下那辆马车的是一位女子,正是当年惠亲王被抄家时,已悄然逃掉的琳琅。 琳琅站在他身后,见他久久不回神,不由开口,道,“人你也见到了,什么安皇妃,什么武贤侯府的义女,不过是换了个身份而已。为了留在皇上身边,竟愿意改头换面,她就是一个贪慕荣华的女人。” 鹤炎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你说谁是贪慕荣华的女人?我看你才是。” 琳琅面色一僵,然后半是哀怨半是讽刺的嗤笑,“难道到了此刻,你还不死心?还以为她当初冒险救你是因为念着旧情,不舍得你死?” “那你说,她为了什么?”鹤炎冷眼看着琳琅,“难不成冒险救一个毫无出头之日的冒牌皇子,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她为了什么,但绝不是因为爱。”琳琅挑唇,不屑道,“否则,她怎么会嫁给鹤泰,怎么不随你走?” “她是在失忆的情形下嫁给鹤泰的,并非是她清醒时的意愿。”鹤炎怒火四起。 “是吗?”琳琅轻轻笑了,“炎哥哥,这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吗?” “且不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如今是皇上的贵妃,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丘池天子只爱安皇妃一人,为了她,遣散后宫,又将皇后废黜。” “她虽不居后位,可却掌管凤印,号令后宫,这份尊荣来自皇上无尽的宠爱。而她也已为皇上诞下了一子一女。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们的感情吗?……” 发觉鹤炎脸色难看,琳琅识趣的打住,转而温言相劝,“好了,我不说,但是自古道忠言逆耳,我说的虽不好听,可都是事实,炎哥哥你是当局者迷罢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鹤炎咬牙吐出一句冷语。 他心头却是更冷,当年在小蝶的帮助下逃离了皇宫,与泗水居残留接应他的人一同去了红商国。 那时他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红商国的六王爷。 而虞贵人是红商国从很小就培养起来的细作,八岁便生活在丘池,直到后来入宫,看似没有丝毫破绽,一切顺理成章,其实一步步都是红商国在操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捂不热的心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虞贵人本是红商国打入丘池皇宫的一颗棋子。 红商国觊觎丘池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因为丘池庞大,他们不敢正面挑战,才使迂回之计。 择取红商国皇室的旁亲*,从小送入丘池生活,然后寻机送入皇宫,若生了孩子,便是红商的骨血,那丘池便落入他们掌中一半了。 在很多年以前,他们便把一个女子一步步送入了丘池的皇宫,如同虞贵人一样样,那名女子进了宫并且还深得皇宠,被封为颜贵妃。 只可惜却未能有孕,红商国当年的君王又好战,等不及了便发兵丘池,想换一种法子来征服丘池国。 颜贵妃央求当时的皇上圣旗帝带她一同随军出征,暗中一直做着红商国的内应,由于她的报信,红商掌握了丘池的一切,大到战略部署,小到兵马数量与粮草。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以致于丘池大败,眼看着很快就能擒住丘池皇上,却再没收到颜贵妃的传信,因没有了内应,他们无法掌握丘池的动向,圣旗帝便被丘池京师的援兵救走。 丘池国大兵强,非红商所能敌,之前有颜妃做内应,红商才能战战告捷,虽然胜了可也损兵折将,如今颜妃失踪,对方援兵又到,红商虽不甘愿也只得撤离。 眼看着大功告成,却功亏一篑,红商国君王怒不可遏,却也毫无办法。只是不知道颜贵妃到底是混乱中与丘池兵马走散了,还是故意躲起来不想再为他们效力。 后来他们多方寻找,也没能找到颜贵妃,若是走散,为何不回红商,也不回丘池? 红商国有臣子猜测或许是颜妃暴露了,被圣旗帝所杀灭口,做为皇上被女人蒙蔽出卖,想必是没脸说出来,才对外宣称走散失踪。 这一次的对抗,他们自知硬拼不可取,又故技重施,只是丘池选秀也很严格,并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时隔数十年,终于又成功送入了虞贵人。 只可惜,这一次却没那么幸运,人是送到了,却并不得圣宠。 更节外生枝的是,因红商国的六王爷负责与丘池的细作联络,与虞贵人时常有往来的机会,结果二人暗生了情愫。 直到她入宫才算断了,但是有一年夏天皇上带了几名后妃到宫外的避暑山庄小住,虞贵人本来并无机会出宫,或许是皇上看她性子娴静,不招惹是非,这回便召她一同去了。 宫外没有宫内森严,六王爷得讯后便也悄悄潜入了避暑山庄,本是要传讯给虞贵人,让她不要坐以待毙,要使些手段获得皇上的宠爱才行。 但是见了面却旧情复燃,两个人情不自禁…… 后来虞贵人在发觉怀了六王爷的骨肉时,曾费尽心思传信给他知道,求他想办法救她出皇宫,一家团聚。 可六王爷却由此想出了一个计策。 丘池皇上膝下暂无一子,虞贵人若能生个儿子,便是大皇子,既然能得这么尊贵的身份,何必要逃出去呢? 在红商国,虽然他是王爷,可却不是他父王的继位人选,若他的儿子留在丘池的皇宫,将来就很有可能继承丘池的帝位。 到那时候,他亦能在丘池雄霸一方。 好说歹说,他才说动了虞贵人安心在皇宫待产,等到儿子继位,他们一家便能团聚,再不分开。 但是他棋错一招在于,他高估了皇上,本以为虞贵人有孕,皇上会对她多些宠爱,多些照料,却没想到皇上对她并没有与以往不同。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但没成为保护屏障,反倒成了催命符。 虽然最终用了桃代李僵之法,宫女代死,她逃出生天,可孩子却归了别人。 出宫后的虞贵人因思念儿子不愿离开京城,便一直隐居在城外,后来那孩子真的被封为太子,六王爷得知后自然不想替人做嫁衣,这太子本是他的儿子,后来便斥资建了泗水居,想着有朝一日与鹤炎相认,共谋大事。 或许那时候他也没料到,结局会是这样,鹤炎绅士败露,狼狈而逃,还要投奔他这个亲爹。 鹤炎在鱼蝶儿的帮助下逃出皇宫,因无立锥之地,便随生母到了红商国,自然是去了六王爷府中。 这个血缘上的父亲见了他虽没表现出什么喜悦,倒也没苛待他。 开始他以为是骨肉至亲的原因。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生母虞贵人的娘家发迹了,她爹爹近些年官场亨通,在朝中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六王爷是有所顾忌才善待他们母子。 得知这个消息,虽对这个亲生爹没什么感情,可心中还是觉得很痛。 每个人都不是真心待他,唯有那个女子,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愿鼎力相助,甘愿冒险救她。也只有她,是真心对他的,不掺杂任何其他。 所以,平静了几年后,他还是想要回丘池,纵然他的身份特殊,回来很危险,他还是想要回来,他茫然到将能回来看一看她做为目标,否则他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六王爷得知后非但没反对,还支持他回来。 鹤炎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也不想计较那么多,只要能见到蝶儿,别的他都不关心。 见他冷了脸色,对她说话也没好气,琳琅有些讪讪的,“炎哥哥,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从来都是向着她,以前是,现在还是。我就不能说她一句?你别忘了,这些年是谁陪在你身边,谁对你不离不弃的。” 鹤炎闻言,眼光徐徐扫过琳琅的脸,那一刹那,他的眸光竟比寒冰还凉三分,他一向温润的声音变得低沉,“你若想走,随时可以,我绝不挽留。” 琳琅一呆,颤声问道,“炎哥哥……你要赶我走?”她眉间满是哀愁,满是幽怨的眸光直直的看着鹤炎。 “我从没请你留下。”他表情淡漠。 琳琅心中又是一痛,呆立了片刻,忽然拂袖而去,唯有如此,在他面前,她才有那么一点残存的尊严。 她知道,他这么说已是客气,因为是她死乞白赖的跟随着他,他并没有求她跟着,可是,可是这么多年,她以为不管怎样,他都应该习惯她的存在,没想到,他对她仍然是这种态度,仍然这么绝情。 或许,他的心,她这辈子也捂不热的。 无论她怎么讨好,怎么卑微,他都毫不动容,对她永远只有冷言冷语,利剑一般刺心的话一次一次,接踵而来,她的心也备受煎熬。 可她不知怎么回事,却甘愿承受,陷入情网里的人,低贱到尘埃里去都还嫌不够,都还想再努力一次。 这几年,她见证着鹤炎对鱼蝶儿的思念,也见证着鹤炎对自己的无视,她应该早明白的,可就是舍不得,他已经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太子爷了,她怕她再一走,他会心灰意冷。 虽然明知自己对他来说是无足轻重的。 她每次的负气都持续不了多久,便自己说服自己留下来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生了他两天的气,还是忍不住去为他打点,为他寻求一个能见鱼蝶儿的机会。 但是要入皇宫谈何容易,出面打点她也是冒了风险的,毕竟她是罪臣之后,在逃的人犯。 好在还有庄太妃那一系的关系,虽都是些明哲保身的,没有什么权势,但好歹与皇室沾亲带故,且她的亲生爹娘还健在,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倒也没人去揭发她。 最重要的一点是,都是族系,揭发了她,或许还会连累自己。只盼望帮她一回,让她尽快离开,离京城越远越好。 数日后,终于寻到个能令鹤炎进宫的机会。 他乔装改扮,跟着为御膳房送菜的农夫一起进了宫。 他们早已打听到,几乎每天清晨安皇妃都会到御花园走一走。 一进宫,到了僻静之处,鹤炎便脱了外袍,露出里面的一身太监服来,这样便于行事。 送菜的农夫进了御膳房,而鹤炎也已溜到了御花园,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对这里的路再熟悉不过。 怕被人看出面生,他一直低着头走路,在御花园绕来绕去,以期遇到鱼蝶儿。 走了几个来回也没见到人,正失望之际,前方传来嬉笑声和脚步声。 突然一道声音呵斥道,“哪儿的奴才这么没规矩,在那儿杵着干什么?没看到皇贵妃驾临吗?” 另一道柔柔的声音道,“算了,霜儿,怎么大的脾气干什么?兴许是哪宫里新来的奴才,好好说就行了,别吓坏了人。” 听着这声音,除了蝶儿没有别人,鹤炎下意识抬起了头。 她就在不远处站着,轻颦浅笑着。一袭素色的宫装,裙裾衣摆绣了些碎花,穿起来却是风姿夺人。 下一刻看清他的面容时,鱼蝶儿显然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支走了身旁的两个宫女。然后急急走到他面前,低斥道,“你疯了吗?” 虽然鹤炎改了妆扮,脸上也化了妆掩饰,可她还是认出来了,他的身形和眼神,她不会看错。 那一日在街上的一瞥,令她紧张了好些天,后来一直风平浪静,她还以为是认错了人,想不到今儿又见,还是在宫里。 听她说的话,鹤炎就知道她认出来他了,也没多余的话解释,简单明了的坦白,“我想见你一面,所以便来了,蝶儿,你还好吗?” “我很好。这儿太危险,趁着没人察觉,你快些走。”由于紧张,她的语气清冷且透着着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会离开他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他好不容易进来,又怎会轻易的走呢?至于危险与否,自打算回丘池时,就早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我不走,”他很是坚决,“蝶儿,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看到他眸中殷切的期待,鱼蝶儿的心微微一滞。 其实她也想知道他在哪儿落脚,过的如何,今后的打算。 毕竟他曾经是那样的护过她,她更是将他视作朋友的。 故友相见,理应关怀叙旧,可是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的身份也不该出现在宫里,被人知道了,恐怕性命不保。 而且鹤泰就要下早朝了,若是被他撞见,那更是麻烦。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可是将鹤泰摸的透透的,从前她都不知道,他那样一个男人,竟然是个醋坛子。 这些年一直张罗着要给平琏川选个相配的女子,屡次被平琏川拒绝,他还越挫越勇,看他的样子,就差月老乱扯红线,直接赐婚给他一个女子了。 她黛眉轻蹙,正欲开口,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她催促,“快走,有人来了。” 再看鹤炎,一副说不通的样子,鱼蝶儿无奈,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出了御花园往北一直走,那儿有座废殿,你去那殿里等,千万别出来。” 鹤炎走后,鱼蝶儿才舒了口气,回头看到霜儿与喜鹊已取了东西回来。 霜儿望了望鹤炎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不太像个太监。 “皇上可下朝了?”鱼蝶儿打了个岔,转移了她的视线。 霜儿点头,“早朝是下了,可方才奴婢见到庆公公了,说皇上又在御书房与大臣议事呢。” “不等他了,先回吧。” 每日清早逛花园的习惯除了贪恋新鲜空气,还是为了等他下朝。 刚支走了她们一阵,若是再将她们打发走,太过明显,而且若是她这时候走开,鹤泰待会出来一定会找她,反倒是增添麻烦。 鱼蝶儿决定先回喜棉宫,待晚一点寻了机会再去见鹤炎。 鹤泰出了御书房,正要往御花园走,庆俞拦了他,因为方才他怕皇上饿了,便去御膳房端了碗炖汤,去的时候遇到霜儿,问他皇上下朝没。 回来的时候又遇到霜儿伺候着安皇妃离开御花园了,皇上若是去了,定是要扑空。 听说小蝶已不在御花园,鹤泰便转了方向,直奔喜棉宫了。 往日用罢早膳,鹤泰或是练会剑,或是到偏殿处理奏折,怎么也要消磨掉两个时辰,可今儿用完了早膳,他便陪着小蝶说话,什么都没有去做的意思。 小蝶状似无意的提醒他,他却说奏折没多少,晚点再说。 明明很忙的,下了早朝都还要议事的,怎么这会子又说没什么奏折。鱼蝶儿纵然心中疑惑,可也不好说多了,免得引起怀疑。 也不知鹤炎等急了没有,会不会出来乱晃。 她心急如焚却只能耐着性子等,直到午膳都用过了,鹤泰竟连午后的歇息都免了,雷打不动的坐在殿里。后来天都临暮了,她都没能脱身。 这可怎么办?鱼蝶儿急的坐立不安,只想着快点去见了鹤炎,让他说完要说的,赶紧走,离开皇宫。 正在她冥思苦想怎么支开他,突然有太监来报,说有大臣进宫要面圣,看样子是有急事。 鹤泰这才起身走了。 他一走,鱼蝶儿也迫不及待的跟着出了喜棉宫,跟着的奴才被她半路上支使去找景晨了。 好在鹤炎没出来,还在那废殿里等着。 天色将晚,屋里更是暗的很,虽然是废弃的殿,桌上倒还有着火烛,鱼蝶儿想点了照亮,又怕亮光引了人来,不点烛火,孤男寡女在这儿也不妥。 犹疑了一下,她还是点亮了火烛。 鱼蝶儿拿出带来的食物给他,在这儿躲了一天,想必早就饿了。 “大皇子,有什么话就说吧,这宫里人多眼杂,不宜久留。”不知道怎么称呼他,鱼蝶儿便叫他大皇子,鹤炎也不在意她如何称呼。 两个人在房内互诉着离别后的种种,却不知道鹤泰已站在了院里,一张脸异常冷峻,整个人都隐隐透着一种狠戾的感觉,远远的站着,目光冷冽的看着窗户上透出的人影。 冷冬,都不及他的目光令人胆颤心惊。 窗内人影闪动,他的心一乱再乱,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她已经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了,还有这些年共度的时光,何以这般不自信?难道还怕她被拐跑了? 可是脚却一步步走向殿门。 他是皇上,京城的防护戒备怎会如此大意,实际上鹤炎一进京城他便得知了消息,为了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所以鹤泰才按兵不动,装作一无所知。 今日他早早收到了宫门守卫的禀报,说有人乔装混进宫来,不用想,他都知道混进宫里的是鹤炎。所以他一天都在喜棉宫,就是想要看小蝶如何做,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可惜没有。 所以他去见大臣的路上又折返回来,悄悄跟在小蝶后面。 到了门外,鹤泰恨不得一脚踹开殿门,将鹤炎杀了,可是他忍住了,飞身上了房顶…… 房内的鹤炎还在深情款款倾诉着对小蝶一腔情谊。 “你真的不愿随我走吗?你是迫于他的权势,还是舍不得眼前的荣华?” “跟权势无关,即便他不是帝王,他一无所有,我也不会离开他。”小蝶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我爱他。” 鹤炎抓着她的那双手微微颤抖着,却默默的松了力,眼睛里的湿润几乎要盈眶而出。 这个爱字灼烫了他的心,她亲口对他说,她爱另一个男人。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所有的奢望幻想都在这一刻破灭。 若她是因荣华富贵委身于鹤泰,他无所谓,不就是帝位吗?他也可以拼一拼的。 他能回到丘池,又安然无恙的在京城走动,自然少不了六王爷给他的支持。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他这个亲爹对他的人身安危担忧,所以给的照顾,更不是为了帮他见心上人,只不过是六王爷仅存一线希望,想让他到丘池走一趟,看看是否有旧臣对他的废太子身份有兴趣,愿意助其成事。 鹤炎明白,却也顺水推舟,他只是为了来找鱼蝶儿。倘若她真是因为鹤泰皇上的身份才不离不弃,他也是想找寻机会的。 只是他心里不认为小蝶是这样的女人,如今证实了,他却宁愿她是为了荣华富贵,那样或许不会这样坚决。 小蝶似乎也明白鹤炎能来丘池背后一定有人相助,而那些人一定是无利不起早的,当下便毫不避讳的问他,“你此次来,恐怕不止是见我这么简单吧?” “蝶儿。”他苦涩一笑,“别人我管不着,但我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 她颔首,“我信你,但你还是早些离开丘池,否则,我也阻止不了他会对你怎样,况且你的身份不适合在这儿,即便他不动手,你也会成为其他人利用的工具。我不想你未来的生活是被人掌控利用。” “蝶儿,”他苦笑着看着她,“蝶儿,我本以为此次来,自己是有些机会的,当初你冒那么大的风险救我,我以为你对我……我一直不能忘,即便是你不能随我走,至少,至少不是这样的结果。” 鹤炎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救你,是因为把你当朋友,当然不愿意你死于非命。” “我明白。”他说,“自己爱的人恰好也爱自己,这是多么大的幸事。只可惜,于我无缘了。” 然后他幽幽的叹息,“祝福你,蝶儿。” 他心里是在期待着哪怕是她的一点动摇,有一丝对他的不舍也好。可是,她都没有。她是表示了担心他的处境,可他却无比清楚,那无关男女之情。 他故作轻松的一笑,“蝶儿,好好保重自己。” 这执着,是该放下了。 “命中注定的人总会出现,早早晚晚而已。”她担心他会钻牛角尖。 “谢谢,”他释怀般常舒一口气,“随缘吧。” “有时候也不能只往前看,只往前走,停下脚步,或许才发现身边的风景更美,身边的人才是值得珍惜的。” “你说琳琅吗?”他又恢复了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她不是跟我一起走的,我到红商国的第三年,在街上见到她。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找到红商的,也不知道她孤身一人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到的红商,她说她是来找我的。” “不管之前我与她怎么样,她身在异乡,即便是出于同情我也只能收留她。” “这几年她一直跟随着我,我到哪儿她就到哪儿,有时候我很烦,可有时候却又觉得,浮生半世,身边竟只有她,只有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或许你觉得我太无情,我应该看到她的好,她对我的爱,应该接纳她,与她幸福的在一起。但是我没办法,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他唇畔带着苦涩,“蝶儿,我想你应该明白这种感受。” 鱼蝶儿无言。 是啊,若是鹤炎也拼命对她好,她就能爱上他吗?没有那种蚀骨的令人悸动的情愫,单单因为对自己好而接纳,那也是自私的,因为那不是爱。 “我都能想明白,我想她也一定有想明白的一天。” 怕他不能顺利出宫,鱼蝶儿将随身令牌给了他。 鹤炎走后,鱼蝶儿便马上回了寝殿,她以为自己够迅速,谁知进殿却发现鹤泰已躺在榻上,小蝶不知道他是何时回来的,静静的躺着,看起来已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半世逍遥(上)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鱼蝶儿放轻了脚步声走到榻边,刚要俯身去看鹤泰是否真的睡着时,床上安静的人却一下坐了起来。 她自然被吓着了,抚着胸口嗔怪道,“没睡怎么也不出声,故意吓人的么?” “朕不过是去处理点事,回来你就不见了。”他侧头看着她,“去哪儿了?” 他脸上的神色不喜不怒,却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反正她看不懂。 “我能去哪儿?随便出去走走罢了。”鱼蝶儿心里有些发虚,佯装着平静的口吻。 鹤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便转开了目光。 小蝶去了哪儿,见什么人,他一清二楚,可却并不想追问她什么。 说穿了,反倒他这个皇上的脸上也不好看,哪有堂堂天子去盯梢的。何况小蝶并没有对不起他。 他后来飞身上了屋檐,移开了瓦片,看到了房内的人,的确是鹤炎,自然也听见了她说的话。 她说她爱他,无论他富贵还是贫贱,她都不会离开他。 她断然拒绝了另一个对她表明倾慕爱意的男人,更对那个男人说爱的是他鹤泰。 他真的没有一点生气的理由。 之所以装腔作势的问她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不过是想警醒她一下,不要动不动背着他做些小动作,当他是傻的。 “皇上?”看他沉默,鱼蝶儿不由得轻唤,一边打量着他的脸色。 “嗯?”鹤泰应声又将眸光看向她,便见她一脸的小心翼翼盯着自己,不由打趣道,“这么温柔的叫朕,怎么却又不说了,是不是不好启齿?” “臣妾没事要说,只是看皇上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想着国事。”她说着上了榻,给他宽衣,“歇息连外袍都不脱,弄皱了再穿出去让人瞧着,看你这皇上的威严何在?” “换一件便是了。”他淡淡的回应,狡黠的笑意却绽开在唇畔。 他这偶尔的小疏忽,不过是故意留给她来做的。 鱼蝶儿岂会不知呢?他那么多的龙袍和便服,怎会落到穿褶皱的袍子,只不过他每次这样做,她也就每次陪着他演了。 只是给他宽衣而已,可手指若有若无得碰触就已令鹤泰快把持不住, “小蝶。”他搂过她丰盈的身子,暗哑了嗓音道,“陪朕去灵泉浴?” 听到灵泉浴三个字,鱼蝶儿的脸即刻便红了个透。 鱼蝶儿进宫封妃,重新入主喜棉宫后,鹤泰便敕令将宫殿大肆修缮了一番,更是将与喜棉宫相邻的几个宫殿都纳入其内。 所以如今的喜棉宫可是今非昔比,大而广阔,里边光是花园都占据了一个普通宫殿的地块。 而灵泉浴便是修缮喜棉宫时在后院加筑的一处洗浴池,引的是与皇宫一墙之隔的高山里的温泉水。 温泉浴好是好,可每次去,不单单是沐浴那么简单。 想起每次在灵泉浴,他的激狂,鱼蝶儿就心口发紧,不自然的扯了扯唇,硬挤出一丝笑,“皇上,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去了。” 鱼蝶儿生的美,勾勾嘴角都甚是妖娆,看的鹤泰心中一荡,下腹更是阵阵火热,便干脆的顺了她,“今儿是晚了些,那就明日再去。” 晚什么?一点都不晚!只是等不及罢了。 他的唇贴了过去,手下的动作更是愈发春色无边。 鱼蝶儿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说的什么明日再去的话,就已陷落进他的唇齿和一双大掌之下。 …… 鹤炎自宫中那一别,再也无声无息。鱼蝶儿不知道他是否安全的离开了丘池,也不知他是又回了红商国,还是去了别处?亦或是遭了不测? 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更没有打过什么招呼,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样。 以至于鱼蝶儿有时候又在想,那天在皇宫中的相见是真还是幻。 人有心事,是瞒不了人的。 她的惴惴不安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数月后的一日,庆俞似是认真又似无意般的对她说,“娘娘不必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无论有什么事,还有皇上为娘娘撑着呢,自管放宽心吧,什么事都不会有。” 鱼蝶儿突然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庆俞,不知该如何接口。 庆俞叹了声,干脆又说的明白了些,“娘娘,您就把那担心收起来吧,就算是看在娘娘的面子,皇上也不会赶尽杀绝,人已经离开丘池了,至于今后的路,自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鱼蝶儿顿时明白了,这是鹤泰不忍看她日日忧心,让庆俞来安她的心了。 原来鹤泰早已知道鹤炎来丘池了,而且已经放他离开了。 她突然发现,一切都在鹤泰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瞒的了他的。 他不说,是不想说穿让她没有颜面,他不追究,是对她的包容和爱,他放鹤炎这样一个身份的离开是他善良和体谅她的感受。 好在,她并没有对他存有二心,对此,她问心无愧。 ------ 被人爱和爱别人是同样的幸福,鱼蝶儿与鹤泰就是这样收获并享用着双份的幸福,在浮世中细煮着光阴。 岁月随着一年又一年的春红柳绿悄然而逝着。 转瞬之间,便是十年之后,景辰也已十五岁。 皇宫里,翩翩少年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五官俊美的似画中走来,周身气度又似月华一般冷贵脱俗。 许是处理奏折累了,他放下朱笔,抬起俊逸却略带忧郁的面容,向着站立一旁的老太监抱怨道,“庆叔,我父皇母后也太贪玩了吧,把这么大摊子扔给我,兀自逍遥快活去了,你说他们像话不像话?” 旁边须发全白的老太监闻言,身躯一哆嗦,“哎呦,万岁爷,可不敢这么称呼老奴,折煞老奴了。而且,您如今已是皇上了,要自称朕才是。” “真麻烦。”少年天子有些不悦,却还是遵了,“好吧,庆公公-”他刻意拖长了腔,显示他的不心甘情愿。 庆俞从小看着景辰长大的,在景辰眼中他与家人无异,只是碍于身份的尊卑,自然是不能乱称呼的,做为帝王,就是称呼庆俞为公公也已是不合礼法了。 但只要不叫叔,倒也没人去挑他的刺。 毕竟庆俞是从鹤泰幼年之时就伺候起的,也算是服侍了两代皇上了,功不可没。 听皇上提起父皇母后,庆俞也是无言。 就在去年,鹤泰便将皇位传给景辰,带着鱼蝶儿游览大好河山去了。 景辰虽称了帝,可毕竟年少,还是个孩子,自小又没离开过父皇母后,冷不丁的这俩人就抛下皇宫和儿女去闯天下了,孩子难免心中失落想念。 要说景辰心思缜密,头脑睿智,是个做帝王的材料,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再加上已升任左丞相的平琏川的尽心辅佐,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混乱。 只是多日不见父皇母后,难免就会犯小孩心性,总是在庆俞面前念叨念叨。 庆俞能理解他,也心疼他。 一边开解着少年天子,一边还要想法替那两位开脱开脱,“皇上,他们可不是去玩,是去体察民情去了,而且你母妃不是说了吗,她要一路治病救人,这是为国为民呢。” “而且这也恰好给皇上一个锻炼的机会,你看,自从他们走了以后,你将国事处理的这么好,他们回来了一定会称赞你的。” 听到称赞,景辰眸子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皇上还不信老奴的。”庆俞严肃着脸孔,信誓旦旦。 景辰点点头,口中却道,“要是以前呢?你的话还真没多大信头。” 他可是记得清楚,小时候为了不让他玩,让他读书,这老头可骗了他好多回呢。 “不过现在我是皇上了,谅你也不敢骗我了。”少年天子得意洋洋。 庆俞垂首连连称是,“奴才不敢,不敢。” 景辰看庆俞甚是给自己面子,很是满意,眼珠转了转,又道,“庆公公,宣左相进宫,朕有事要与他商议。” “是,奴才这就命人去传皇上的口谕。”庆俞缓步退下去了。 照他这岁数,其实也该歇着了,但是他舍不得,之前是舍不得鹤泰,后来更不放心这刚登基的小子,怕他毛躁不够天子威仪,掌不住局势。 又怕自己一离开,新任太监总管压不住宫里的奴才,或是不尽心服侍皇上,若是收了谁的好处,再明里暗里的给皇上使绊子。 都说帝王尊贵,可若是没有忠心的人,也是有很多潜在的危险。 所以庆俞是怎么都放心不下,又怎么会安心去宫外颐养天年呢,硬生生操心的命,可能唯有倒下的那一刻,他才能撒手了。 或是起码等到鹤泰与鱼蝶儿玩够了回来,有他们在,他便也不用操心景辰了。 此时,正值春季,在连绵数日的细雨滋润下,大地一扫冬日的黯淡,竞相换上了娇嫩的新装。 几只水鸟在泛着涟漪的湖面上飞来飞去,偶尔投向天空的怀抱。 还有两岸的花草和雾气缭绕的远山。 这一切,像是一副清新的山河画卷。 鱼蝶儿与鹤泰便在这春的怀抱里,融进秀美如画卷一般的景色里。 离开京城的他们在别人看来,就如普通的一对夫妇一样。 只是因为他们相貌太过瞩目,男人俊朗无双,女人姿色倾城,所以一出现便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们有时在闹市上闲逛,进馆子或光顾街边小吃,有时穿梭于丛林之中,在河边捉鱼炖汤,有时进戏院看戏,有时在草地上看花丛中的小蝴蝶翩翩起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半世逍遥(下)大结局 ,最快更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山水间的一草一木,一人一花,对他们来说都是那么的温暖美好。 遇到景色宜人、民风淳朴的地方,他们便会暂住下来,或在山脚建一处茅屋,或是在城镇一角租置一处白墙灰瓦的房舍。 过上一段如寻常百姓家一样的小日子,乐此不疲。 这一次他们停留的地方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村,鱼蝶儿很喜欢这儿开的漫山的野花,微风习习、花香缕缕,惬意的让人只坐一会便不舍得赶路了。 而且这山里还有不少的草药,鱼蝶儿药箱里的草药所剩无几,正好在这儿采摘一些做补充。 所以他们便决定在此住上一阵子,鹤泰花了些银子从村里雇了几个劳力,在村外的山脚下建了一座木屋居住。 木屋旁有溪流,还有一畦菜地,村中的人善良好客,一再的对他们说可随意从菜地里摘取菜蔬。 白天,鱼蝶儿与鹤泰除了给村里患病的人诊治,便是去山里采药。半月下来,草药晒了一院子,村里有疾患的那些个人也都痊愈了。 鱼蝶儿偷得浮生半日闲,便央他一起去镇子上逛了逛,镇子不大可也热闹,一来一回的用去了半天的光阴,两个人回来时日头都已落山了。 回到木屋,她很快张罗好了晚饭并摆好在房内的矮桌上,三个菜一个汤,虽比不上皇宫里的山珍佳肴,可经过她的巧手烹煮,乡村粗食也做的色香味俱全。 美妙的香气虽不浓烈,却悠悠飘散了满院子,不进屋都闻得到,让人胃口大开。 两个人相对而坐,围着矮桌吃着晚饭,夜色渐浓,整座木屋都沉浸在月光里,木屋里的两个人看上去是那般和谐安宁。 洗碗筷的事自然是被鹤泰霸道的抢去了,其实就连做饭这样的事他都不想要小蝶动手,只可惜他努力了好多次,做出来的饭食还是不如人意。 因此还被鱼蝶儿取笑了无数次,说原来他竟也有做不好的事。 在她心里,他似乎已成了无所不能的。 不过鱼蝶儿是很乐意做饭的,亲自为夫君做上一顿又一顿的好吃的饭菜,这样才有过日子的感觉。 鹤泰洗了碗筷,还顺带着烧好了热水,他们沐浴用。 在宫外的这些年,鱼蝶儿在尽力的学着怎样做一个娘子,而鹤泰又何尝不是呢?他也在尽力学着做一个好夫君。 比别人都要好的夫君,尽他所能的爱他的女人。 山里的月亮似乎特别的亮一些,照耀着夜空,也照耀着大地。 夏日里,鹤泰与鱼蝶儿最喜欢晚饭后纳会凉,看看月亮和星子。 此时他们便坐在院子里,他揽着她,她慵懒地半靠在他怀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圆盘一样的月和繁密的星。 “你有没有觉得每次在山里看星星,总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突然开口问道。 鱼蝶儿笑道,“当然似曾相识了,全天下的月亮和星星都一样的。” 他却认真起来,“不是那个意思,而是,”他顿了顿,“或许因为有山,有木屋,还有你。总觉得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你救我时,我们共同呆过的木屋,那种熟悉的感觉,真是幸福。” 初时相遇的那些过往,在他心里仍然是珍贵又甜蜜的记忆。 鱼蝶儿灿然的笑,樱唇像舒展的花瓣。 时间真的是能洞穿一切的,它能无情的戳穿谎言虚伪,却也在验证着承诺和真情。 鹤泰对她的承诺,他做到了,时隔多年,他还和当初一样,一如既往的关怀她、爱她,不计后果的宠溺她。 为她,他甘愿放弃一切闪耀的光环,摘去巍巍金冠,脱下煌煌龙袍,做一个平凡的男人,只为成全她想要的生活。 曾听说,一个爱你的人,他能爱你上天,亦会宠你入地,此刻,鱼蝶儿觉得,鹤泰对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鱼蝶儿曾怕他有一天会后悔这样的选择,出发前一日再次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放弃皇位,陪她浪迹天涯? 鹤泰眯了眯眼,薄唇笑的弯弯,“朕做皇上,能给你全天下,”他指了指心口,“可,在我的天下里,全部都是你。” 他并没有说,他舍不舍得放弃皇位,可这话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其实他不知道,在她心里也已暗暗做了一个决定,若是他舍不得江山社稷,舍不得皇室族亲,那她就陪着他留在那座皇宫里,有他在,她安心且无怨。 爱到深处,不是自私的拉着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是成全他想要的生活。 而现在她才知道,鹤泰想要的生活,明明白白的表明着,只要她开心,他才会开心,只有她过上想要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对于禅让帝位、与她出宫游天下这件事,鱼蝶儿是盼望的,可真正实施的时候,她是有着许多顾虑的。 毕竟鹤泰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代君王,还是个继位后有大作为的皇帝,若为一个女人就放弃皇位,若一旦传扬出去,不知后人会如何评说。 会不会凭此一条就盖过了他的功劳,而将他列为一个为美色所迷放弃天下的昏君呢? 鹤泰对此倒是云淡风轻,只淡淡的言说,“朕所做决定之得失,朕自己清楚就好,是非对错就交由后人去评判吧,只要影响不了我们,又何必去在乎。” 他对可能要背负的骂名是那样的无所谓,只因为他觉得值得。 鹤泰对她实在太好,好到鱼蝶儿不知该如何回应。 曾经,她是那么恨,老天对她的不公,可如今,她却无比的感恩,感恩上天能赐予她一个鹤泰。 好在宫里的奴才嘴紧,帮着隐瞒,大臣们的心这些年也都被他收拢了,也没有拆穿他,鹤泰这才能以龙体有恙为由,顺利将皇位传给了景辰。 如今,他明面上是在京城的山庄行辕里养病,实际却早已带着她云游天下了。 这事情,每每想来,鱼蝶儿都觉得似做梦一样。 但是每日穿行于市井村落,百姓间。无时无刻都在证实着,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但却比梦还美好。 因为他们还有那么长的余生去共同度过,去尽情的恩爱缠绵。 在别人眼中,他们这一对夫妇也是恩爱之极,女人的眼里如同装了一池春水,永远流淌着温暖和喜悦。 而男人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女人,因为他的眼睛很少从她身上移开,从来都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冷了,他给她加衣,热了,他给她打扇。 她笑,他便跟着欢喜,她稍稍凝眉,他便连周身的气场都会突变,就像随时会化身为守护神一般去保护她。 黑眸本是深幽凌厉,可每当看向她时,眼神里便如一个少年般的含情脉脉。 他们的恩爱与般配使得见过他们的人都无比艳羡。 而男人对女人的好,更令许多旁观的女人眼里都冒出嫉火,这样的男人世间能有几人?怎么那女子那么好命就落到了一个。 女人不光长的貌美,还有一手好厨艺,做的饭菜香味恨不能飘出二里地去,人也和善,有时候还做些好菜分给邻里。 人们对他们除了艳羡,嫉妒,其实更多的还有敬重。 因为这对恩爱的夫妇有着一副侠义心肠,不但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经常的接济穷苦人,而且女人还是个医者,会治病,且医术很是高明,许多城里的坐堂大夫都看不了的病,她却能轻易的给看好。 她给人诊病的时候,她的夫君就站在她身后,长身玉立,墨发飞扬,单单站在那儿就令满天流霞都黯然失色。 他从不在她诊病的时候插话,就那么静静的候着,不动声色却又不可或缺。 沉默中带着一种成熟男人的稳健刚毅,仿佛只要说一句话便如泰山一般不可撼动。 按说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应该是很能赚银子的,世间有什么能比命还珍贵呢?可她给人看病收的诊金比别的大夫都少很多,若是来看病的是穷人,更是不取分文,还白搭草药。 这样有慈悲心的善人,哪里会有人不喜欢呢? 所以他们到哪儿都受欢迎,巴不得他们就此住下不再离开。 每次他们从一个地方要离开,那儿的人都舍不得,一直送他们到很远。 每一次离别,他们都是送了一程又一程。 这一次,又是如此,面对村民的相送与不舍,鱼蝶儿又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抬起泪眼看向鹤泰,啜泣着,“怎么办?我又舍不得走了?” 鹤泰便温柔的伸手将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别在耳后,笑着柔声安慰,“有了旧的离别,才有新的相遇,你不是说过要踏遍丘池每一寸土地吗?” 出宫后的这些年,他们走过许多地方,也驻扎过许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也结识了很多朋友。 虽然也经历了无数次的离别,虽然不能为其驻足,可那些善良的百姓和真诚的朋友是一直会记在心间的。 不会因为离开而淡忘。 而且,她有她的事情要做,她说过的,要走遍丘池天下,既能将她的医术施于世人,也能过上她喜欢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待有一天老了,走不动的时候,再停下来。 思及此,她才破涕为笑,“没错,还有很多更美的,我还没去过的地方,也还有很多很多没钱看病的人等着我去解救呢,是不是?” “对,快走吧,我的小神医。”鹤泰附和着。 鱼蝶儿任她牵着手赶路,嘴里小小声的嘟囔着反驳,“如今说是老神医还差不多。” 他耳力相当好,竟然听到了,不由发笑,“在我身边,你永远长不大。”何况她也谈不上年纪多么老,充其量是个风姿依旧的小妇人。 她垂首,娇羞的低笑。 是的,她已不再年轻了,早已不再是十几岁的小丫头了。 但真正的美人是时光淬炼的琥珀,无论经历多少岁月,依然芳华难掩,清丽如初。 她,便是如此。 亦或是在鹤泰心中,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的若干年后,她永永远远都是当初的小女子。 她跟随着鹤泰矫健的步伐,手心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鱼蝶儿唇角泛起柔柔的浅笑,心中一片静谧宁和。 微黄的日光斜射在山腰上,遍地的花草好象忽然害羞,微微垂首。 两个人牵着手,缓缓行走在山间小路上,斜阳照耀着他们的背影,如同被镀上了一层琥珀色,璀璨夺目又荡漾着无边的优雅与深情。 他的步子坚定有力,大手拉着她的小手,身上背着她的药箱,一次又一次带她踏上新的路途,不知疲倦。 忽然慢慢地起了风,极细微的风,轻缓而温柔,一如鱼蝶儿此刻的心。 柔极了,也暖极了。 命运是一道转轮,春来秋去、寒来暑往,兜兜转转间,姻缘造化下,还是将他们栓在了一起。 就让此生慢一些,再慢一些吧。 鹤泰突然偏头,如墨玉般的黑眸冲她闪了闪,“听,前面有水流的声音,待会为夫去河里捉几条鱼炖汤给你喝,还别说,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做汤的手艺已经日渐提高了呢。” 他的声音充满喜悦,像一个要献宝的孩子,期待得到大人的肯定与赞赏。 鱼蝶儿嫣然而笑,“好。” 爱是个什么滋味,她早已懂得,也无比的确信, 那,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模样! (全书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