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神来之笔》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杜莹秀】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一章 生死(上) 血染湘江,中央红军元气大伤/“赣匪”要出湘西,蒋公洞若观火/西进西进,转兵前的转兵/不当菩萨,máo zé dōng要“讨论失败原因”/飞行会议,“洋顾问”空前孤立/各有盘算,“老虎仔”要与“小诸葛”赛跑/黎平转兵,周恩来跟洋顾问拍了桌子/求人求已,“王主席”要“团结自救”/还要回头,总书记是个睁眼瞎/首渡失利,生机系于时机/天佑红军,杨得志首传捷报/薛岳进贵阳,朱毛过乌江,máo zé dōng走通了一根纲丝。 一 1934年12月中旬,中央红军由湘桂黔边进入黔东南。 此举原本并不在这次后来逐渐展露出非凡意义的远征计划之中,人贫地瘠的贵州原本也不是当时中共中央决策层所垂青的转战地域。就是这次远征,原本也不是一次策划周密准备充分的战略转移,而实在是一种被动仓促的匆忙出行称之为“逃跑”,实在是不能算作过分,其目的地也是距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并不算太遥远的红二、六军团开辟的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战略意图和目的既直接又简单会合红二、六军团,实施战略反攻,恢复中央苏区。 为达此目的,以博古、周恩来、李德组成的“三人团”,坚定而执着地率领着这支已为打破这次“围剿” 而苦战经年的大军,带着中央苏区的坛坛罐罐,昼夜兼程而步履蹒跚,跌跌撞撞且踉踉跄跄,在一个多月艰难的行进中,以损失过半的代价,先后冲破guó mín dǎng中央军、粤军、湘军、桂军等组成的四道封锁线。尤其是在突破湘江防线时,中革军委不惜以中央红军战力最强的几大主力兵团前推后拥,以无数红色战士血ròu之躯筑成的血墙甬道,护卫着庞大而笨重的中央纵队(军委第一、第二野战纵队)缓慢艰难地向既定的目的地前进。湘江一役,惨烈无比,尸横遍野,血流成河。9天血战,全军即减员数万,出发时兵员数量居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所辖各区红军主力之冠的八万六千多人的主力兵团,仅余三万七千余人⑴。 中央红军元气大伤。 然而这一切似乎还没有划上句号,血染的湘江并没有使党中央决策核心得以警醒。“三人团”实际决策核心、共产国际顾问李德进入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师的意志仍然不屈不挠。按中革军委当时部署,中央红军突破湘江在西延山区集结休整数日后,即由大埠头(今广西自治区资源县城)出湖南城步县。然而中央红军突破湘江后即将去会合红二、六军团的这个意图实在是过于明白无误,明白得是个穿过二尺半的丘八一眼便能瞅出,更何况中央红军一出苏区,那步子就几乎步步都踩在几个月前任弼时、肖克所率红六军团西征路线的脚印上。所以蒋公也好,手下各路诸侯也好,都对“赣匪”去湘西“会合贺肖匪部”的意图洞若观火。 应该说,中央红军主力突破湘江转进至桂北西延山区,蒋公并不意外而且依然成竹在胸。蒋公能在二十世纪初叶中国大地各路诸侯的角逐中常执牛耳且最终脱颖而出,那至少说明他是一位下棋总比人多看一着的高段位棋手,更何况他初出道时,那些个诸侯哪个不比他腰粗腿壮?早在湘江血战前半个月的1934年11月17 日,也就是他任命的“湘粤桂边追剿军总司令”何键要将中央红军主力于“湘水、漓水以东地区聚而歼之”⑵的《第一次追剿计划及命令》颁布几天后,蒋公就对“……该匪一部或残部万一漏网,突窜湘、漓水以西,不能预为歼灭”⑶的局面有了预见其实是对“小诸葛”白崇禧只想驱“赣匪”出桂境而不为“聚歼”付血本的预见。而且最为不凡的是,蒋公预见之后还有预案,他授意拟就的《湘水以西地区剿匪计划大纲》,就基于他的这个预见,作了“不使该匪能长驱入黔,会合川匪,及蔓延湘西与贺、肖合股之目的,围剿该匪于黎平、锦屏、黔阳以东,黔阳、武冈、宝庆以南,永州、桂林以西,龙胜、洪州以北地区以消灭之”⑷的进一步铺排,从而相当完美地完善了何键那个《第一次追剿计划及命令》。 中央红军主力突破湘江一进入桂北西延山区,蒋公的对案马上就出来了,追堵重点迅速确定在防止中央红军主力出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上。而由于中央红军的下一步去向与湘、桂两省实力派都有着切身的利害关系,所以两省头面人物何键、白崇禧也分外上心就是没有蒋公那个铺排,他们肯定也还是要分外上心,也很快作出了与蒋公相似的研判:中央红军主力将经大埠头(今资源县城)经车田出城步,前往湘西与“贺肖匪部”会合。对此,他们心中自然也就生出了各自的一番计较。 12月1日,就在中央红军主力陆续进入西延山区前,何键的“追剿”总部也从衡阳移驻邵阳,同时对各路“追剿”部队进行重新编组,将所属17个师1个支队又1个旅的兵力分为第一兵团、第二兵团和预备兵团⑸,以刘建绪为第一兵团总指挥(刘原任第一路“追剿”军司令官),指挥原第一、第四、第五各部“追剿”军7个师兵力,迅速转移至湘西的武冈、城步、绥宁(今寨布镇)、靖县(今靖州)、会同一带,遮断中央红军北去湘西的道路,并在追击的桂军配合下对中央红军实施合击,其部署为:以1个师尾随红军主力“追剿”,两个师进驻武冈,3个师沿沿梅溪口经新宁至城步“堵截”,1个师则前出洪江预作准备;以薛岳为第二兵团总指挥(薛原任第二路“追剿”军司令官),指挥原第二、第三两路“追剿”军共8个师又1个支队的兵力,向武冈一带集结作为机动。该两兵团计15个师又1个支队,俱按蒋公半月前的那个“剿匪计划大纲”,督修所在地区的保垒线。而白崇禧的桂军也将所部两个军共5个师兵力编作两个“追击队”和一个预备队,作出向中央红军“追击”的恣态。 湘、桂两省实力派对“追剿”中央红军虽然都很上心,但实质内涵却有所不同。白崇禧“追”是真心“剿”却含有假意,以将红军逐出桂境为原则,“剿”若能得便宜不耗本钱也可以“剿” 一把,要出血本则坚决不干。何键则不同,贺、肖在湘西的闹腾已经够他伤脑筋了,再与朱、毛会合,那他从此就休想再有好日子过。再说他在蒋公战车上绑得也比川、桂、滇、黔、粤各路诸侯都要结实一些,于公于私,他都跟共产党结下过血仇!甭说前几天刚跟共产党打得头破血流的这场“湘江之战”,就是算起“马日事变”等等历史老账来,他手上所沾共产党人的鲜血也是排名靠前的比如“朱毛”里面那个“毛”,其妻“骄杨”就死在他的屠刀下。 何键这当口的排兵布阵,为的就是在中央红军去湘西的路上摆下一个从新宁、城步、绥宁(今寨布镇)、靖县并向北沿伸至会同、洪江的弯弧形状且含有深纵深的保垒群,如果中央红军出城步方向去湘西,面对的是新宁城步、梅溪口长铺子(今绥宁县城)和武冈以北的花园瓦屋塘的三道碉堡封锁线,以及薛岳8 个师的强大机动兵团。这也说明,无论是“追”还是“剿”,从何键拥有的空间时间和兵力上,以及他个人的利害关系和得失盘算上,他都有足够的本钱也有足够的心劲儿,豁出血本来与刚经历过重挫的“赣匪”们,诚心诚意地作一番计较。 如果中央红军这当口就这么着不管不顾就这么朝这条道上去了,是不是能撞开这罗网姑且不论。就算是撞开了,这队伍是个啥模样啥成色,也实在是不敢有太乐观的估计。数十年后改革开改解放思想之际,就有人把思想放开“解放” 了一把,著书立说认定这条道未必就走不通。然而这种以没法兑现的假设为参照的豪言实在是发得太滞后,远不如诸多当事人以刚身临其境的湘江之战为现实比照来得直截了当:从苏区出发时的86859人的中央红军西征大军中,军委第一、第二纵队的人数竟然就有14536人,加上各军团的子担子轿子,全军非战斗人员至少在三分之一以上⑹。湘江之役,战斗部队完全成了子担子轿子的掩护队,战斗中损失的近半数人员中,又多数是战斗人员。要是就这么着就去撞何键的那张罗网,是个什么结果恐怕是个穿过两天二尺半的丘八都不难想像出来。 时任红五军团第十三师师长的陈伯钧将军回忆,“当时整个部队连新兵、老兵、民、担架加在一起,有七、八万人,其中战斗部队加上直属队还不到一半。这样没有办法打仗,结果所有的战斗部队都成了掩护部队。一碰到敌人,也不是想办法积极进攻,只是打掩护,只是跑。跑也应该跑得快,在战术上必须脱离敌人,跑到有利的地方,占领阵地,抵御敌人,但没有做到。战略上也要走得痛快,但也没有做到。那时候,如果平均一天走五十里路,就可以跑到敌人前面了。⑺” 然而当时军委第一、第二野战纵队的日行军速度只有40里甚至二三十里。 当然,中央红军主力进入西延山区这两三天内,如果确实想冲破何键这几道封锁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那当口何键正在紧急调整部署,各路“追剿”部队尚在重组和调动中,他所设计的那几道封锁线,要么尚未形成,要么也是刚摆开摊子,如果中央红军具有后来四渡赤水时那种扔了子挑子轿子的精气神儿,这也是冲破罗网的一个机会。换一种思路和套路,游龙戏水地把正在踌躇满志的何芸樵玩耍一把,应该也属情理中事。 然而现在的中央红军,缺的就是这般精气神儿,而思路和套路也依然如旧。 所幸,中央红军出色的侦察和情报工作,使中革军委很快就掌握了这个敌情变化的动态。 再所幸,中革军委马上根据变化的敌情对原拟路线作出了初步修正。12月3日,中革军委明智地作出决定,脱离敌人继续西进,放弃从西延地域向湖南城步前进的打算,向西深入越城岭山区⑻。次日又决定,继续向西,进至通道(当时通道县城在今县溪镇)以南及播阳所、长安堡地域⑼。 党史中对某个转折的文学渲染之句“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 现如今已经被用滥了,可能不少人也听烦了。然而我们不带偏见客观而言的话,中革军委这当口的这两个决定,其实在相当程度上真还当得起这个渲染之句尽管这个决定并不彻底也不具根本xìng,而且总的来说还思路依旧套路依旧。要不然,这一头朝南墙撞将上去,头破血流不说,后面的种种转折,恐怕就连登台亮相的机会都没有了。 更所幸,从不幸中生出的万幸,被人“封存”已久的máo zé dōng,既偶然又必然地,出场了。 二 máo zé dōng是由于某种“偶然”,才得以跟随这支远征队伍的。 在当时的中共中央最高决策层中,被视为“桀骜不驯”且有“富农路线”、“狭隘经验主义”等多顶帽子的máo zé dōng,原本并不在这次随军远征的名单中,虽然他同时也拥有“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这样的正式头衔。有回忆称,还是因为周恩来在“三人团”中力争,到了这次远征的最后关头,其大名方才被列入随军名单中。 看似偶然其实也具有某种必然。毕竟,“朱毛红军”的声威已经扬名全国甚至海外。就是对máo zé dōng那套路数并不感冒的共产国际中,其名头仍然很响亮,远大过了诸多马列本本啃得烂熟的“百分之百布尔什维克”。而在莫斯科很受恩宠的王明诸人之所以还能在共产国际那堆高鼻子中天天吹大话,其底气中多少还来自于人家在他们所不屑的山沟沟里划拉出的家业。虽然máo zé dōng这会儿已经被来自共产国际的钦差们尘封一年多了,但无论是在自己队伍中,还是在对手们眼目中,“朱毛”的旗帜还是面挺鲜艳的旗帜。红军中的不少基层官兵甚至师团一级干部,对中央领导层的种种纠葛不甚了了,很多人还以为“毛主席”仍然是苏区和红军的当家人哩,上得战场跟对手通报名号,开口闭口仍然“老子是朱毛红军”。对手就更不用说了,“朱毛”作为这支队伍的代名词,从井冈山到这会儿,似乎就没有被其它什么替代过。尽管“朱”也好,“毛”也好,都被他们多次宣布过“死讯”,然而一查阅他们的各种文电和布告,“朱毛”二字的出现频率,却是有增无减依然。 大军远行,走州过府,有个响亮名头很要紧。反正“朱”也好,“毛”也好,现在也就是尊菩萨,“朱”虽为中革军委主席、工农红军总司令,但他的所有命令和部署,都只能出自于中央政治局以及军委“三人团”最终是洋顾问李德的指示。“毛”呢,更没什么要紧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得了吧,现如今是在打仗,这个国家这个政府连地界儿都没啦,一个有名无实的名号,他戴着就戴着,也就是个“加里宁”嘛。再说走州过府,在老百姓跟前儿把这个万儿亮亮,筹粮啦扩红啦找个带路人什么的,挺管事儿嘛尤其在他搞过农运打过土豪的那些地面儿上。比如这回过湘江前经过的湘南,老百姓一听这个万儿,穷得叮当响的人恨不得把衣服都脱给你。更有甚者,扁担一扔就要跟你走。“扩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什么的,都不用宣传队去作鼓动宣传。有些家在当地的红军官兵请假回家呆个十来分钟个把小时,回来身后就是一串要当“朱毛红军”的青壮年农民。 这也叫各尽所能各得其所吧。当时中央决策层最后把máo zé dōng列入随军名单,恐怕多少就有这种考虑。 然而máo zé dōng可不是愿意被人当作菩萨的人,他这一辈子的功业,可以一言以蔽之,那就是打菩萨尽管后来也有事与愿违,自己有意无意地被人塑成了菩萨的时候。中央红军在西征途中特别是在湘江之役中的挫折,使他看到了摆脱自己这个“菩萨”角色的机会。这支队伍可以说是他和诸多战友一手拉扯起来的,从建军原则到战略战术,都倾注着也浸透着他无数的心血。他与这支队伍完全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也与他所抱定要献身的事业休戚相关,他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瞅着这支队伍步向绝境而依然置身事外,坦然地继续由人摆布扮演“菩萨”角色。 事实上,据诸多有关当事人回忆,突破湘江进入西延山区的时候,部队中对中央决策层的不满情绪已经非常普遍。许多红军指战员也开始反思:红军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败仗?究竟败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至四次反”围剿”能取得胜利而第五次反“围剿”就要被迫出走?这次出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哪里才是目的地?有些了解máo zé dōng当时处境的干部们私下里还有议论: “毛主席就没有打过这样的仗!” “早就把毛主席排出军事领导岗位,而那伙人根本就没打过仗。” “五中全会还不让他参加,他不也是政治局委员吗?这又是哪来的章程?” “中央政府主席下面设一个人民委员会,把主席架空,用意何在?”⑽ …… 当时被李德从红军总参谋长任上贬到红五军团任参谋长的刘伯承也回忆说,当时“部队中明显地滋长了怀疑不满和积极要求改变领导的情绪。这种情绪,随着我军的失利,日益显著,湘江战役,达到了顶点。”⑾ 这种情绪在党中央和红军高级决策层中也同样存在,甚至包括一些在思想上对当时“左”倾政治路线还具有很大认同感的领导人。毕竟这是血的现实,现实的问题就要用现实的态度现实的办法去解决,在这里马克思也好列宁也好,都搬不出什么现成条条来解决迫在眉睫的现实生存问题。这种“现实的态度现实的办法”后来在延安整风中提拣总结而概括成了4个字“实事求是”,而当时的共产党人为在这4个字上达成全党共识却是经历了诸多象湘江之战这般血写失败后的痛定思痛。 在这次西征途中,máo zé dōng与张闻天和王稼祥走得比较近。 从中央苏区出发西征的前后一段时间里,máo zé dōng处境不太好用陈毅的话来说,那是“鬼都不上门”。而máo zé dōng自己似乎也有意识地不与许多老战友老部下特别是还在军队工作的同志过多接触,也不主动干预当时的军事指挥和部署当然同时也不妨碍他在他能够参加的有关会议上毫不隐讳地提出建议。部队临行前,林彪聂荣臻去看望他,也是希望在他那里得到一些对此番“转移”前景的点拨,而他却什么也不谈,以致于数十年后聂荣臻元帅回忆起来时,还颇有几分苦涩地称:“主席很守纪律”。 这次进军途中,máo zé dōng与张闻天、王稼祥同被安排在军委第一野战纵队,máo zé dōng和王稼祥又因一个有病一个因伤同在休养连坐担架,所以在一起的机会比较多。而相较于博古、凯丰等人,máo zé dōng与张、王二位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张、王二位虽然都属于对“左” 倾政治路线有相当认同的党内领导成员,而且还算得上是实权派人物(张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工农民主政府人民委员会主席;王是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革军委副主席兼红军总政治部主任),但本质上都属耿介之士,遇到具体问题都能讲求实际。比如广昌战役时张闻天就与李德、博古争论得很厉害,在对待 “福建事变”的问题上也与máo zé dōng有共同语言,而李德因黎川失守要“处决”肖劲光时,王稼祥就拒绝签字。据张闻天回忆,长征出发前一天,他在与máo zé dōng一起闲谈时,就已经合盘道出了对第五次反“围剿”以来对中央决策层的不满。máo zé dōng则建议,开始“转移”时我们俩和王稼祥同志走在一起,多jiāo换一下意见那时王稼祥因第四次反“围剿”负了重伤,也在休养连躺担架。 于是máo zé dōng、王稼祥两副担架和张闻天的一匹马常常走在一起,以致于也被人戏称为“三人团”。 这个自然组合的在野“三人团”对中央红军面临的形势深感忧虑,彼此间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多。而这当中,张王二人谈的多是对红军前途的忧虑和对李德等在朝“三人团”机械指挥的不满,而máo zé dōng却常常能有针对xìng地从当前最让人关注的军事指挥角度道出改变当前局面的办法来,这就不能不让人佩服,máo zé dōng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个在野“三人团”的核心。部队过湘南准备过湘江时,máo zé dōng曾经在张王二人的支持下向那个在朝的“三人团”提出建议:利用湘南无堡垒且群众基础好的条件,抓住薛岳、周浑元两路”追剿”军尚未合扰的机会,突然杀个回马qiāng,寻歼其中一部,以改变“转移”以来的被动局面。 然而这个建议却遭到了李德、博古的拒绝。 湘江之战的失利,对军委“三人团”造成了强烈的震撼和“信任危机”,也在相当程度上动摇了李德这个“共产国际军事顾问”这个权威地位。博古痛心疾首而一筹莫展,李德唉声叹气又诿过于人。周恩来忙于具体组织指挥工作他实际上已经在承担全部指挥责任了,但肯定也在反思“转移”以来的种种决策。 而máo zé dōng说话的份量,却在无形中得以加重。 有关当事人的一个回忆或可作为这种在无形中形成的“信任危机” 的一个佐证:中央红军突破湘江后向西延山区转移途中,李德看见红九军团第二十二师师长周子昆正和妻子曾玉在路边闲谈,突然间就冲过去大发雷霆,一通洋文怒骂搞得周子昆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好容易通过翻译伍修权才闹明白,李德是在说红三十四师全部覆灭在湘江东岸,你这个师长倒消遥自在跟这儿陪女人聊天儿,我看你简直就是个“肖劲光第二”,…… 周子昆啼笑皆非:李德刚进中央苏区时,他的确是红三十四师师长,可早在今年2月间他就离任,遗职由彭绍辉接替。彭绍辉干了个把月,又由现在已牺牲在湘江东岸的陈树湘接任。人说李德这高鼻子瞎指挥看来还真不是冤枉他,他连骂人都找不准对象。 好笑又好气的这洋顾问他还没完了,还命令警卫班把周子昆捆起来,送jiāo军事法庭审判。 要搁在中央苏区那会儿,洋顾问脾气发到这种程度,甭管对错,这周子昆怕是早就被捆起来了。从中央苏区出发前刘伯承是红军总参谋长,就因为洋顾问的脾气,还不是一橹就橹到了红五军团去当参谋长了。 这回不一样了,警卫班的小伙子们就是不动手。博古在一旁站着也默不作声。 倒是máo zé dōng作声了,说jiāo给我来处理吧,这才让李德好歹算是下了台阶⑿。 这算是小事情,在事关红军前途和命运的问题上,máo zé dōng还作了一个更响亮更有力度的声 “要讨论失败的原因!” 三 周恩来很赞同máo zé dōng的意见,而且他也早就有一肚子的意见了。过湘南的时候,他就向“三人团”的另两位建议,对“máo zé dōng同志的意见予以重视”,然而非但没有得到响应,反而遭到博、李二位“máo zé dōng他懂什么”的一番嘲弄。 他答应máo zé dōng,在形势稍微缓和时即召开会议,讨论这个“失败的原因”。 而实际上是由周恩来等作出的不出城步转向西进以及此后几天里一系列“继续西进”的决策,为后来“讨论失败原因”提供了契机。否则,继续向城步前进,完全有可能马上就跟何键打得血ròu模糊一地鸡毛,哪里还有坐下来说道这个“失败原因”的空隙哟!“通道转兵”以及后来的“黎平会议”已经作为重大转折xìng的决策在党史上大放光彩,可要没有这个“转兵”前的“转兵”作铺垫,那可就什么都无从谈起了。 当时还很臃肿笨重的军委第一、第二纵队由西延山区转道西行,必须翻越越城岭中段山脉也就是许多人都从课本上读到过的那个“老山界”,这是长征中翻越的第一座大山。虽然跟他们后来进入川滇黔尤其是川西北高原后翻越的那些崇山峻岭雪峰比起来,这“大山”尚属小儿科,但在当时的他们来说,的确算得上是蛇盘鸟道天梯难渡。máo zé dōng在长征中留下的诗词至少有两首与它有关:一是《七律长征》中的“五岭逶迤腾细浪”,一是《十六字令山》。 这老山界是如今资源与兴安两县的界山,南北长约21公里,东西宽约6公里,面积为126平方公里。其主峰猫儿山海拔2141.5米,是越城岭的最高峰,也是五岭的最高峰⒀。从这里都“从头越”了,“五岭”自然也就“逶迤腾细浪”了。老山界的山路的确险峻非凡,以致于红军医院院长傅连大夫的代步工具中央红军中唯一一顶货真价实的轿子,也被迫在这里扔掉。傅连战战兢兢上马行得几步,却又连人带马跌下河中,幸而河水不深被人捞起,不然就没有后来那位开国军医中将了。 傅连这个知识分子,后来也学会走路行军了基本上就靠这个走完了万里征程。 军委第一、第二野战纵队带着骡马辎重翻过老山界,出现在塘洞和源头时,乡民们都大为惊讶。 红一军团主力及红九军团、红三军团分别掩护军委第一、第二野战纵队右翼和左翼,绕过老山界,向湘西南的通道前进,殿后的红五军团和红八军团随军委第二野战纵队跟进,翻越老山界继续西进。 在翻过老山界进入广西龙胜地区后的12月8日,中革军委获得的准确信息证实了中革军委在几天前的判断,湘军主力继续向新(宁)武(冈)绥(宁)靖(县)洪(江)运动,桂军则恰如中革军委12月4日命令中“……将由大溶江口、龙胜袭击我军左侧的可能”所估计那样,夏威第一追击队两个师从中央红军右后侧尾追,并于12月5日袭击红五军团尚在老山界以西千家寺的军团指挥机关,而廖磊的第二追击队两个师则先于中央红军进驻龙胜县城,此后与左路行进的红三军团部队发生了零星战斗。 这个当口,下一步行动方向的问题自然而然地就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了。于是在军委第一野战纵队由广西龙胜县东寨、坳头向桂黔边的龙坪的“西进”途中,中央决策层召开了一个短暂的“飞行会议”。这个会议没有什么正式名份,也就是个“碰头会”。后来人们所说的“通道会议”,估计就是指这个会议,但实际上这个会议是在广西龙胜境内行军途中召开的⒁。 不管这个“飞行会议”是不是史家常言的那个“通道会议”,反正这会的确开得与以往不同。 从中央苏区出发以来,中央政治局在这一路上就基本上没有开过会,所有决策都是由军委“三人团”作出。而这回就不一样了,除了“三人团”成员外,参加者还有红军总司令朱德、以及那个被人戏称的在野“三人团”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máo zé dōng,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人民委员会主席张闻天和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革军委副主席兼红军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应该还有担任翻译的伍修权)。这可能跟周恩来“应该重视máo zé dōng同志的意见”的力争有关系。另外,“要讨论失败原因”的呼声已经起来,一筹莫展拿不出办法来的博古这会儿怎么着也得硬着头皮听听别人的办法。 这次会议没有留下什么纪录文字,我们现在知道的内容都来自有关当事人的回忆。当事人之一的李德在其回忆录《中国纪事》中,大致清楚地说明了会议的梗概。 在到达黎平之前,我们举行了一次飞行会议,会上讨论了以后的作战方案。在谈到原来的计划时,我提请大家考虑:是否可以让那些在平行路线上追击我们的或向西面战略要地急进赶的周部和其他敌军超过我们,我们自己在他们背后转向北方,与二军团建立联系。我们依靠二军团的根据地,再加上贺龙和肖克的部队,就可以在广阔的区域向敌人进攻,并在湘黔川三省jiāo界的三角地带创建一大片苏区。 máo zé dōng又粗暴地拒绝了这个建议,坚持继续向西行军,进入贵州内地。这次他不仅得到了洛甫(引者注:即张闻天)和王稼祥的支持,而且还得到了当时就准备转向“中央三人小组”一边的周恩来的支持。因此毛的建议被通过了。他乘此机会以谈话的方式第一次表达了他的想法,即应放弃在长江以南同二军团一起建立苏区的意图,向四川进军,去和四军团(引者注:应为四方面军)会师。至于怎样实现这一点,他却闭口不谈。四军团目前在什么地方,我们知道得并不确切,因为和它长期没有联系了;此外同二军团的无线电联系也在行军时中断了。 我很费劲地听了这个谈话,好像过早的走开了。……当我看到了所发布的命令时,我才知道了最后决定的全部内容。我请周恩来给我讲一讲详细情况,他显得很激动,虽然他往常总是很镇定自若的。他说,中央红军需要休整,很可能在贵州进行,因为那里的敌人比较薄弱。博古认为,从贵州出发可以一直向北,到那里才真正有可能遇到很小的抵抗。⒂ 从这里可以看出,máo zé dōng“继续西进入黔”的意见被接受了,这可能是近一年多来的第一次离开中央苏区后,他可能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类决策重大问题的会议。而且他的意见几乎是被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体一致接受的: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王稼祥,都是máo zé dōng意见的拥护者。 就连博古这次也没有完全站在李德一边,而是有保留地同意了“西进入黔”的决定。 有保留的部分是máo zé dōng“以谈话方式”表述的根本xìng战略方向转变的意见:放弃兵进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计划,改取由黔入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方针。博古虽然同意入黔,但并不打算改变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计划,而是要在西进入黔后“一直向北”去湘西。估计当时在这个行色匆匆的碰头会上,máo zé dōng“以谈话方式”表述的根本xìng战略方向转变的意见,尚来不及展开讨论,所以才有李德对máo zé dōng就“怎样实现这一点闭口不谈”酸涩之句。 李德可能是唯一一个执着地要就地转向湘西的与会者。 平心而论,他的意见从战术角度来说并非一无是处,也不乏智慧的闪光。但得以兑现的大前提:是你一定不能让对手了解你的真正意图。闪转腾挪这种功夫,máo zé dōng在此前此后就常玩儿,玩儿得是得心应手。问题在于,毛氏玩儿的时候,常常出人意料,对手对其真正意图的研判一般来说都有相当一段时间差。而现在蒋公也好,湘桂诸侯也好,都对中央红军出湘西的意图洞若观火,中央红军的每日进展位置他们也研判估计得大致准确,手中的本钱又很雄厚。反过来对中央红军来说,湘桂黔边这地面又太狭窄,打个转身都困难,又处在何键那近乎于直角的弯弧形阵线的顶点上。你要停下来不走等人家过去?人家那弧线的两翼一伸就可以划一个反弧来兜你!那会儿薛岳的机动兵团就集结在绥(宁)靖(县)一线,堵也好截也好追也好,主动权可是在人家手哩!你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人家从四面八方扑上来捏死你?你要掉头?对不起,后边儿有白崇禧这个“小诸葛”哩,这个送上门来的便宜人家可是不捡白不捡哟!…… 所以说,洋顾问这个执拗的主意,就算是不乏“智慧闪光”聪明主意,那也是没有脱离“小聪明”范畴的馊主意。看似聪明实则糊涂,最后的结果恐怕大致也逃不出“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古老套话的包围。 máo zé dōng也不是个轻易就肯放弃自己想法的人,此后在“继续西进入黔”的行军途中,他又动用他那雄辩的口才,不断“以谈话的方式”,把改变战略方向的意图,于面红耳赤争争吵吵间,绵绵地输入到中央决策层各位实权派人物的脑袋里,直到在1934年12月18日在贵州黎平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把这个个人意见,变成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 中央红军后来进入黔东南并向黔北长驱直入的顺利进展当然证明了máo zé dōng是出了个好主意,但平心而论,这个主意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有其他好主意以后的好主意。至于能不能兑现,至少还有一半以上的主动权握在对手手中。如果蒋公及麾下诸侯都能一心一意同心同德,蒋公的军令政令都能够畅行无阻,蒋公自己又没那么多总想借“剿共”之机划拉人家家业的小算计,“朱毛红军” 入黔后的处境大概也不会比过湘江那会儿好多少。红军入黔之初或向黔北进军之时,何健那个弧状阵线靠北那一翼往西一伸,后面桂军和平行追击的湘军在南边一抄,红军进也好退也好恐怕都有问题。而那时为防红军入黔后转道北进入湘西,薛岳那个有8个满员师的机动兵团已进至黔阳,要是主动一点扑上来在乌江一线展开,或抢在前面兜头栏住,或在红军抢渡乌江前后来个渡前击,半渡击,渡后击,如此这般,湘江那一幕会不会在乌江重演一回,也未可知。 鬼使神差,蒋公及麾下诸侯,简直就是上赶着,把这个主动权和生存机会送给了“朱毛红军”。 上一节   下一节 注释 ⑴这是中央红军1935年1月到达遵义时的统计数字,转引自《红军长征综述大事记表册》(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67页,解放军出版社,1989年11月第1版。 ⑵《追剿军总司令何键颁第一次追剿计划及命令》,《红军长征过广西》第542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第1版。 ⑶《南昌行营筱戌电》,《红军长征过广西》第537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第1版。 ⑷《南昌行营筱戌电》,《红军长征过广西》第537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第1版。 ⑸《追剿军何总司令健东申衡参机电令》,《红军长征过广西》第561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第1版。 ⑹《野战军人员武器弹yào供给统计表》,《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82页,解放军出版社,1995年5月第1版。 ⑺陈伯钧《从第五次反“围剿”到遵义会议》,《中共党史资料》第13辑第90页,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5年5月第1版。 ⑻《我野战军决脱离敌人继续西进的部署》,《红军长征过广西》第87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第1版。 ⑼《朱德关于我军向通道以南西进至各军团、纵队电》,中央档案馆《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学习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⑽成仿吾《长征回忆录》第26页,人民出版社1977年10月第1版。 ⑾刘伯承《回顾长征》,《星火燎原》选编之三,战士出版社1980年11月第1版。 ⑿叶永烈《历史选择了máo zé dōng》第351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7月版。 ⒀《红军长征过广西》第38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第1版, ⒁中央文献出版社《máo zé dōng传》称“通道会议”是1934年12月12日是在通道县城(今县溪镇)恭城书院召开的,但此前的12月10日23时和12月 12日晨6时中革军委至各军团(纵队)关于行动部署的电报俱已在作入黔部署,故笔者认为在12月12日才开始讨论是否入黔问题似不可能。 ⒂[德]奥托布劳恩《中国纪事》,第113~第114页,东方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 第一章 生死(下) 血染湘江,中央红军元气大伤/“赣匪”要出湘西,蒋公洞若观火/西进西进,转兵前的转兵/不当菩萨,máo zé dōng要“讨论失败原因”/飞行会议,“洋顾问”空前孤立/各有盘算,“老虎仔”要与“小诸葛”赛跑/黎平转兵,周恩来跟洋顾问拍了桌子/求人求已,“王主席”要“团结自救”/还要回头,总书记是个睁眼瞎/首渡失利,生机系于时机/天佑红军,杨得志首传捷报/薛岳进贵阳,朱毛过乌江,máo zé dōng走通了一根纲丝。 四 共产党首脑们在西延山区面红耳赤地争吵那几天,蒋先生也在与各路诸侯礼貌周全地扯皮。 这皮是白崇禧这个有了新盘算的“小诸葛”首先扯起来的。 湘江之役中,“小诸葛” 表现很不积极。11月22日中央红军由湘南向湘江直进时,他却不想跟人家拼血本,呼拉一家伙把队伍撤到恭城,致使全州至兴安60公里的渡口给亮出来达3天之久,明目张胆地给何键上了一回眼yào。幸而中央红军军委第一、第二纵队那个臃肿笨重的辎重摊子一步一步挪得实在太慢,也幸而何键为了确保自身利益紧急调整部署,立即令所部4个师南下全州填补空白,这才算是部分实现了蒋公的意图。而湘江打得血ròu模糊那几天,看到有便宜可占,“小诸葛”又精神抖擞披挂上阵去打扫战场了,先是在灌阳、新圩抄袭红军后卫,继则在兴安截击红军阻隔在江东的残部。血没多流,便宜占了不少。便宜占完了嘴上还不让人,又给向蒋公发了牢骚的何键来了一个“辩难”,打了一场电报官司(1)。 然而一看到红军转头向西有入黔动向,“小诸葛”却突然表现积极起来。12月11日,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联名,慷慨激昂地向蒋公发出“请缨电”,要“提调两省劲旅”,“入黔追剿”,还请蒋公“颁布明令,用专责成”(2)。 粤桂诸侯在这个当口这般积极,当然不是甘为蒋公“剿共”马前卒豁血本去与“朱毛”拼命。那是看到了薛岳集结于武(冈)洪(江),何键又置重兵于城(步)绥(宁)靖(县),而黔东南却空着一大片区域。这几位心中肯定会有如是推理:看来蒋公是图黔有意,何健却自顾不暇,我等挺身而出也掺和着去染指一把,应该也是合情合情的算计吧? 蒋公何等人物,他看到这封电报,肯定会生出“真有这个积极xìng,早干什么去啦?”之类的愤青级愤懑来。你“岭南王”陈济棠要有这个积极xìng,“朱毛”一出苏区,你就扭上去打呀!死缠烂打不敢,敲敲边角也行呀!结果呢,人家出门儿,你朝天放qiāng礼送,你可别以为你和“朱毛”的那些勾搭真就能瞒住我蒋某人!还有那个“小诸葛”白崇禧,提起就来气,前几天你呼拉一下把湘江渡口空出来,想干嘛呀?这才几天?你就悔过自新重新为人啦?别以为尔等那些个小九九我蒋某人不明白,尔等不就是瞅着粤桂黔三省往来过境的鸦片买卖么?那是尔等的财神爷嘛!尔等真正的用意不在“追剿”而在“颁布明令,用专责成”,尔等的算盘是想借我蒋某人给个冠冕堂皇的名义去划拉王家烈的家财!尔等怕的是我蒋某人去抢了尔等的先,断了尔等的财路也从此看住了尔等的家业!…… 娘希匹,蒋某人这回偏就要去抢尔等的先! 蒋公在jiāo易所混过,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小诸葛”那点小聪明根本就瞒不过他那双贼亮贼亮的慧眼。次日,他一边和和气气地对各路诸侯“重申会剿计划大纲”,同意桂军在“巩固原防外”,派出一部进至榕江“协剿”(3),一边却抬出“国民政府西南政务委员会”这块小门匾,在对粤桂诸公施了一番“具见赤诚卫国,殊堪嘉许”的浓情粉黛后,板着公事公办的面孔来了个“惟越省剿共,事项统筹,应与中央军事当局,及协同各路友军,通盘计划,以期一致”(4),压根儿就没有搭理那个劳什子“颁布明令,用专责成”。 粤桂诸侯这番“请缨”,反而更加刺激了他把王家烈那片天下划入自己囊中的既定盘算。 心领神会的薛岳当然也就把“先于桂军进贵阳”搁在了心上。 蒋公与各路诸侯勾心斗角扯皮扯出的直接后果是 薛岳进贵阳,“朱毛”过乌江。蒋公口袋里多出了几块银元,“朱毛”队伍却多出了一线生机。 其实蒋公要是智慧大一点多一点,不妨就先认一把“小诸葛”们的这个账。把各自的最终目的先搁一搁放一放,就眼前的共同利害关系彼此就“剿共”抱成团儿 哪怕是暂时的,为给自己个儿抢得银元口袋,掠他“小诸葛”入黔后也会多少卖些死力跟“朱毛”死缠烂打一番。而薛岳的队伍也甭先忙乎着去抢贵阳了,就赶紧沿湘黔大道西进入黔,在乌江沿岸蹲下来,作壁上观也好,搭把手也好,反正就跟那儿蹲着,最后再与何键和白崇禧一起压缩这个大包围,那时候的“朱毛红军”,恐怕就几无“窜逃”之路了。 可惜蒋公就是蒋公,没人能置换他的脑袋,用句共产党理论的老套话说,这是“剥削阶级统治者的本xìng”使然。据说粟裕将军后来对他有个很辛辣的评价:“蒋介石这人很小气,芝麻西瓜都想要,你要他一颗芝麻,他半颗都不给你,可如果你拿走了他的西瓜呢,他就连芝麻都顾不上了。” 的确如此,蒋公这点小算计,助他盘下了这一统江山,又助他把这一统江山拱手送了人,还得了一个雅号“运输大队长”。这恐怕跟他那点儿生就的小家子气,不无关系。 此后20多天的黔东南战局呈现的是这样一种奇观:由湘桂黔边入黔的中央红军与由湘西入黔的中央军差不多同时由两个方向以小于90度的夹角向黔东南地区向心并进,行程相近行进轨迹却彼此错开而基本上没有jiāo叉碰撞,只有红军北进后卫与中央军西下前锋有过些许“擦挂”。而既或是这些枝枝蔓蔓的些许“擦挂”,中央军也多取避战态度,或止步自保,或闷头赶路,而任由孤弱的黔军被红军打得落花流水还乘人之危去抄人家的老巢。比如12月30日中央红军突破乌江前夜,薛岳兵团的吴奇伟部就已进占施秉,周浑元部前锋也由三穗进至施洞口,两部距中央红军左、中、右3个渡江纵队的后卫都只有半天到一天的行程。而该两部既不奋起尾追也不迂回抄袭,揪住中央红军主力等待薛岳主力上来逼迫红军进行背水决战,却依然不屈不挠地闷头往贵阳直进(5)。与红军后卫稍有接触,队伍听到qiāng声,马上就以团为单位各自抱团占领阵地,摆出的是一付只求自保的而不是寻机决战的架势(6)。 也难怪,据时任薛部上校参谋的李以将军回忆,湘江之战前后薛部在湘桂黔边已经奔波月余,队伍“疲惫万分,衣履不全,官兵情绪很坏。他们认为战场未被打死,却在路上拖死;惟在薛岳督催之下,有无可奈何之感”(7)。而桂军廖磊部主力踩着中央红军的脚后跟入黔后也不再“衔尾穷追”,却摆出一副听从蒋公12日那个“重申”电的派头,一个急转弯径直奔榕(江)都(匀)而去,也不管那边厢这当口其实根本就无共可剿,兵锋的指向显然还是贵阳。这当然又狠狠刺激了薛岳的占有yù,更是铁了心要和“小诸葛”赛一把跑,激励所部官长们的口号竟然是:“不管匪窜方向如何,本军总以入贵阳为目的。”甚至还写成标语沿途张贴,以督促陆续继进的各部人马(8)。 丘八们当然更是如此,进贵阳充大爷享福,去“剿共”当孙子遭罪,你说他们会选择哪个? 其实这当口中央红军同样被拖得很苦,应该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他们还苦得多。 然而这两支队伍的成色儿就是这般地不一样,这也是没法置换的。 1934年12月17日,中央红军军委纵队(9)进入贵州黎平县城。这里地处湘桂黔jiāo界处,jiāo通不便,敌情顾虑相对较小。于是在周恩来的筹措张罗下,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在二郎坡红军总司令部驻地召开。 在此前几天里,由于连日来máo zé dōng和张闻天、王稼祥等人“以谈话方式”所做的大量工作,许多政治局成员都已开始接受máo zé dōng那个改变战略方向的意见,所以在中央纵队进驻黎平的当日,中革军委在给各部的指示中,已改变日前准备突破清水江的命令(10),而改取“不渡清水江改由清水江南西进”的行动方针(11)。 在这个指示发出前一天的12月16日18时,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政治委员聂荣臻也致电中革军委主席、红军总司令朱德,建议根据目前黔敌“极不团结,缺乏战斗力”的情况,“我主力略事休息整顿后,重新布置经施秉以南向镇南关、绥口阳(12)、綦江、纳溪、毕节,而以桐梓、遵义、仁怀为中心之地域前进。”(13) 这简直就是máo zé dōng改变战略方向意见的一个具体表述。 不知这是不是máo zé dōng“谈话方式”工作的结果,不过这段时间红一军军团部没有和军委纵队走在一起,似乎没有为“谈话”提供机会。然而这种来自一线部队指挥员富有战略灼见的建议,应该给máo zé dōng及其主张的拥护者在黎平会议上把定主见增加了不少底气。因为黎平会议开得并不平静,博古仍然坚持由转向黔东北入湘西的意见,双方争论得相当激烈。争到最后,大多数人还是赞成máo zé dōng的意见,并根据他的发言形成了《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亦称《中央政治局关于在川黔边建立新根据地的决议》),明确指出:“鉴于目前所形成之情况,政治局认为过去在湘西创立新的苏维埃根据地的决定在目前已经是不可能的,并且是不适宜的。”“政治局认为新的根据地区应该是川黔边区地区,在最初应以遵义为中心之地区,在不利的条件下应该转移至遵义西北地区。”(14) 会后周恩来把决议的译文送给李德看。李德又发了一通洋脾气,两人cāo着洋文吵了一把洋架,吵到后来连素来温尔文雅的周恩来都拍了桌子,拍得桌上的马灯都跳起来又熄灭了。而博古这时倒显得很可爱,虽然自己意见被否决了,但还是服从了会议决定,让周恩来不要理睬李德。 决定作出了,但争论却没有结束。后来周恩来也回忆道:“从黎平往西北,经过黄平,然后渡乌江到达遵义,沿途争论更烈,在争论的中间,毛主席又说服了中央许多同志,……”(15)的确,这个不断的争论曾经在猴场、遵义的政治局会议上两次被展开,最终还是因为黎平会议所确定的方针在向黔北进军过程中被演绎得十分漂亮,反而使从“封存”到出场的máo zé dōng更进一步地被推到了前台。 突破乌江成为向黔北进军被漂亮演绎过程中最为精彩的章节。 五 在黎平会议前几天,中央红军主力虽然在作短暂集结休整和缩编(合并两个军委纵队,并撤销红八军团建制,所部并入红五军团),但先头部队却在继续前进,并按中革军委16日前的部署,准备渡过清水江北进,影影绰绰似乎仍有去湘西的动向。究其原因,恐怕就是中央领导层虽就“入黔”达成共识,但在入黔后的战略方向上仍有分歧。 12月14日,红一军团先头部队在占领黎平后继续向清水江、乌下江jiāo汇处的河口前进。15日,从湖南平茶一入黔便转向北进的红九军团攻占黎平东北的老锦屏(1914年前的锦屏县城,今铜鼓乡)。16日,红一军团先头部队占领乌下江西岸的瑶光,击溃黔军两个团并继续沿清水江南岸追歼敌。17日,又经南嘉进入剑河县境。 18日,红九军团从老锦屏赶赴河口与红一军团主力会合。 也就是在这一天,入黔后的战略方向终于经黎平会议得以确定。 林、聂根据侦悉情况于16日给中革军委建议中那个“黔敌为极不团结、缺乏战斗力之诸小集团”也的的确确是个相当准确的信息。黔军首领王家烈虽然位居“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军中将军长兼贵州省政府主席”,手中有5个师30余团人马,但实际能划拉得动的只有何知重、柏辉章的两个师16个团。而犹国才一师盘据盘江八属、侯之担一师割剧赤(水)习(水)仁(怀)绥(阳),蒋在珍一师坐拥正安、沿河,彼此各不买账且俱不守王之节制,王、犹二人jiāo恶犹甚。而不管是王家烈侯之担,还是犹国才蒋在珍,都很招黔东南这地面儿上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的汉苗百姓们的痛恨。一听说红军要打王家军侯家兵,带路、参军什么的,人人都很踊跃。 1934年10月间,中央红军刚离开中央苏区而红六军团刚经黔东南进入湘西时,蒋公即密电王家烈,称“朱毛”有沿“肖克旧径”入黔动向,请王主席“择要堵击”,云云(16)。王家烈接得此电很头痛也很害怕,既怕“朱毛”也怕蒋公。“朱毛”来要革自己的命,蒋公要来掏自己的窝。这两路神仙 “王主席”在心中都翻来覆去掂量过:一个都惹不起。“朱毛”有数万惯战之师,“王主席”手下那些人手两杆qiāng的角色肯定不是对手。蒋公呢,早就对“王主席” 不怀好意了,“王主席”主持黔省军政,手下侯之担犹国才蒋在珍却各行其事,弄得财政统不起来军令政令也行不下去。穷得混不下去了的“王主席”只得通过粤桂两地往外贩点鸦片,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局面。为了“大家发财”的共同利益,年前“王主席”曾与陈济棠、李宗仁私下里订过的“三省互助联盟”,内容就是怎么着不让蒋公来染指这个“大家发财”。殊不料陈济棠手下的余汉谋却向蒋公打了小报告,“王主席”自然也就上了蒋公的另类名单。 你说就蒋公那点小心眼儿,他还不把“王主席”给恨个贼死? 这回借着“剿共”把中央军开将进来,题外之义连毛孩子都瞅得明白:“假途灭虢”。 掂量来掂量去,这又要防红军又要防中央军的两难把“王主席”心中折腾得七上八下。他先是腼着脸皮跟“三省互助联盟”的两位盟友打商量:这事儿与各位利害攸关,能否鼎力一助?而这两位答应得既痛快也有分寸,“小诸葛”白崇禧称:届时即派廖磊两师进至榕(江)都(匀),以扎兄台阵脚;“岭南王”陈济棠说:事至当遣张达一军前出浔(州)柳(州),可壮我公声威。 而两位俱称,若再往前则本省后方空虚,有不保之虞,怕就爱莫能助了。 看来包括自己在内,要跟蒋公公开翻脸谁也没这个胆儿,如此可就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乎王家烈又把“省主席”架子放下,笑盈盈地把侯之担、犹国才、柏辉章、何知重等黔军各路诸侯请到贵阳好言好语晓以利害:“朱毛”来了蒋公也要来大家怕是都没好日子过了,我等还得同心协力团结自救。我等这点兵马肯定是灭不了“朱毛”,只好想办法堵住他们,希望他们还是沿“肖克路线”往何键那边儿去,早早把他们打发走也好让蒋公没了进来的由头……。 利害一致他们彼此讨价还价一番还是达成了共识:服从蒋公命令,投入21个团对“朱毛”协力防堵,划定防区各负其责:侯之担部在乌江以北防守,犹国才部负责乌江以南,犹为左翼总指挥,负责平越、瓮安一线,而“王主席”本人则亲任右翼总指挥,以便与入黔桂军互为呼应作临机之变;同时紧急调集黔南、黔东南各路民团前往黎(平)锦(屏)剑(河)台(拱)“防堵”。 没过几天中央红军由湘桂黔边入黔果然就有沿“肖克路线”去湘西的动向。黔军各路诸侯先是心存侥幸还算努力地抗拒了一把,原以为这“赣匪”乃湘江新败之师,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大概也不堪一击,孰不料这“赣匪”也是“悍匪”,一接战驳火才知道人家那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也不是推的。从黎平失陷到剑河弃守,满打满算也没超过5天。而此时湘西的贺、肖也在湘西陬市、河一带取进攻恣态,摆出要南渡沅江进取益(阳)安(化)威逼长沙之势,以致何键不得不得从湘黔边紧急抽调3个师兵力向沅陵北调以应对招呼,那个面对“朱毛”的弧状阵线上本可以伸出来一兜的一翼也不得不仅作“防堵”之状,用于“追剿”的兵力当然也就大大打了折扣。 如此一来,这“悍匪”在黔东南更是无所顾忌,柿子捡软的捏,锋芒所向,竟如入无人之境。 12月19日,已确定战略方向的中央红军主力开始由黎平及附近地域向乌江南岸前进,而此时刚进至洪(江)黔(阳)芷(江)一带的薛岳部尚在观望中虽然18日蒋公就已有电令,要他“克日由晃县、玉屏直趋镇远截击,以期一举聚歼”(17)。这薛岳人称“老虎仔”,在国军中属善战之辈,他原有的基本判断是 “朱毛”将沿“肖克旧径”进湘西,而今暂作壁上观可能的意思有两个:一是候着“朱毛”沿“肖克旧径”来撞湘西大门,如此自己可以以逸待劳迎头痛击,二来也想瞅瞅这“朱毛”是否有向黔北或黔西北进击的动向。按薛岳彼时已得蒋公机宜的心理状态,他所祈盼的大概是后者,如此自己既可以不跟“朱毛”主力接触,又可以“追剿”名义冠冕堂皇直奔贵阳。 其实若从蒋公“剿共”的最高宗旨出发,薛部这时沿乌江南岸迅速向黔东南出击才是蒋公在文电和布告上一笔勾销 “朱毛”的最佳时机:这当口中央红军主力为隐蔽自己出黔北的真正意图,已令先头部队放慢速度保持正常行军,以表现自己战略方向尚在徘徊不定中的假象。此刻薛伯陵若要扮演一把“老虎仔”,在时机上很合适且有充分余地。 然而此公在中央红军主力开始行动的次日作出的部署却是:3天后(22日)由洪(江)黔(阳)芷(江)向黔境内镇远、三穗、青溪推进。 虽然有错失良机之嫌,但他走的是湘黔大道,要想跟“朱毛”认真计较,也还是来得及的。 可惜此公这时一脑门子的官司还是“先于桂军进贵阳”。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从江西一路“追剿”而来,部队因逃亡、疾病、落伍而减员甚众,出发时120多人的连队,现在多则七八十人少则四五十人,队伍实在打不起精神头来。3天后薛部按时启动行程,累死累活在12月底才擦着红军右后卫一个边儿,而沿途看见的红军标语更让官兵们大受刺激:“有劳远送了!”“活捉王家烈,拖死中央军。”一时间,“丢拉妈嗨,追,追,追死自己为止”,“拾马屎拾烂草鞋拾到乌江”之类的愤懑之言充斥整个军旅(18)。 就这般模样,要让他们效法薛长官扮演“老虎仔”,是不是有些勉为其难? 而中央红军主力向乌江南岸进军却相当顺利。20日,右路红一军团夺取剑河。21日,左路红三军团占领台拱(今台江)。22日,红一军团攻占jiāo通要道施洞口,各部按军委指示故意在此地域徘徊两日后又分头向黄(平)施(秉)镇(远)前进。25日,红一军团第十五师在红九军团配合下攻占镇远,红一师亦攻占施秉。27日,红三军团拿下湘黔大道要冲黄平。尔后,各路人马集结于施秉、黄平,短暂整顿队势后又分头向瓮安、余庆进击,扑向乌江南岸。 沿途黔军和民团虽有顽抗,但终是不堪重击。 这个时候,中央红军突破乌江进军黔北的意图已趋明朗,右翼后卫红九军团26日在镇远城也与吴奇伟部第九十师欧震部“游击队”有了“擦挂”。虽然蒋公24 日又有电令“速向镇远截击” (19),但此时薛部主力仍无奋勉之状。而王家烈看到红军有过乌江的意图心中又七上八下起来,寻思这红军中央军都没挡住我当然也挡不住,我也犯不着跟他们拼命。乌江北岸是侯之担的责任区乌江又是天险,打好打坏都是他的事情,而这步步进逼的中央军却是近在咫尺的麻烦。如此胡思乱想一番他便令犹国才向西收缩至平越(今福泉)、牛场以屏障贵阳,把防红军变成了防中央军。 要说这王家烈也的确不是将相之才,蒋公后来把他挪了地方那也合情合理。你也不想想,你那人手两杆qiāng的队伍挡不了红军可也挡不了中央军呀?“朱毛”过了乌江就进黔北,那可是你的老家哟,你都不勉力护卫,那蒋公来凭什么就不该来替你看护一把?你与其收缩队伍去屏障那个你压根儿就屏障不了的中央军,还不如跟侯之担一心一意在乌江两岸与“朱毛”纠缠一把,这最低限度还可拖延时日让薛伯陵躲不开避不掉不得不掺和进来打一打。那时候大家都头破血流了,蒋公他就再怎么小心眼儿,要对你下手他不还得左顾右盼多少顾惜点脸面儿么?…… 几个月后中央红军离黔入滇过了金沙江,王家烈将军即被蒋公摘去顶戴捋去兵符,尔后便一直呆在“参议”、“参事”之类的闲差上,直至抗战结束退出现役回乡赋闲。王将军再度出山之时,已是“赤旗飞舞的世界”,神州大地也“换了人间”。王将军再度做官,也做的是共产党治下的官了:建国后,王家烈将军历任“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贵州省委员会副主席”,安度余生后,于1966年在贵阳去世。 而当年王将军极不情愿闪开的这条路,对中央红军来说,实在是太关键太重要也太绝妙了! 这是他们的一线生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12月27日,中央红军左右两路部队继续向乌江南岸前进。右路红一军团主力与从镇远而来的红九军团汇合后,分两路向余庆前进。30日,前卫红一师攻占余庆,而中革军委直接指挥的红二师则由刚恢复红军总参谋长职务的刘伯承率领,也于当日占领猴场(今草塘)。 同日,左路红三军团也经黄平、旧州,攻占了瓮安城。 至此,中央红军控制了乌江南岸之黄平、瓮安、余庆地域,摆开了抢渡乌江的阵势。 30日,中革军委给各部下达了31日行动部署:红一、红九军团集结于现地域,红一师继续侦察袁家河渡河点,并向石阡、回龙场方向警戒;刘伯承总参谋长直接指挥红二师进至木老坪及其东北地域并侦察江界河渡河点;红三军团主力分两路由旧州向安方向前进,右路经松洞至垛丁关,左路由上塘到兰家关,向平越(今福泉)、炉山方向的黔军警戒;各部后卫则破坏道路,迟滞追敌行动;侦察渡口的红一师、红二师亦秘密收集架桥器材(20)。 这两天里,中央军薛岳部也加快了速度。30日,推进至施秉、施洞口一线,并继续向黄平推进。 你说要命不要命,就在这喘口气儿都闲耽误功夫的当口,中央决策层纷争又起。 1935年1月1日在猴场(今草塘)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博古等人又把那个转道去湘西会合红二、六军团的计划抬了出来。按说博古也是位有贡献的前辈老革命家且已作古多年,于情于理身为事后“臭皮匠”的笔者都没有来由对他老人家横加指责,问题是他在这当口还是不依不饶地要去湘西也实在是太那个了。就算这是个英明无比的主张,你站在乌江边上的这当口提出来也是荒谬无比呀!马上向东走“肖克旧径”?那道被薛岳占着还朝你奔来了,你去撞蒋公的下怀?回头再向东?先不说吴奇伟周浑元已经在你身后你这头还掉得过来不,就说何健那边儿,他倒是从靖(县)会(同)绥(宁)抽走了不少人马去应付贺、肖,可有个陈光中一直吊在你屁股后边儿呀?还有现如今正在黔南的桂系廖磊,要会同薛岳来捏你一把,你还活不活啦? 尽可能客气地说道一把,这时的中共中央总书记博古,的确是个高度近视的睁眼瞎书呆子。 然而从湘桂黔边到乌江南岸的这一路顺风,狠狠助了máo zé dōng一阵。开会前一天的12月31日,中革军委已令在江界河渡口的刘伯承开始渡江行动。部队引弓控弦,憋足了劲儿要“打过乌江进遵义过年”,máo zé dōng也底气很足斩钉截铁:“我们保证能打过乌江去!我们就是要过去,朝别的地方去,就要上敌人的当!(21)” 博古等人在会上自然也就显得理屈词穷势单力孤。 至于李德,那时他好像已经不能参加这类会议,部队指战员本来就对他很是反感,他说话的份量与一个月前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时任红一师师长的李聚奎将军在其回忆录中曾经讲过这样一个笑话:黎平会议后有一天máo zé dōng等中央领导在红一师师部吃饭,吃完后走到门口碰见李德,máo zé dōng随手往门里一指说“里面有饭,快去吃吧”,结果这事儿在红军官兵中一传开来就变成了“毛主席说李德是饭桶”…… 会议结果可想而知:一番激烈争辩后,大多数人还是认定了在黎平就已决定了的战略方向,于会议当日作出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22)。规定:“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作报告”。这实际上取消了以往李德的军事指挥权。 与此同时,乌江沿线西起桃子台,东至回龙渡百余公里战线上的抢渡行动,已全面展开。 六 中央红军基本上是由三路抢渡乌江的。 按中革军委部署,右路由林彪、聂荣臻指挥红一军团(欠红二师)、红九军团由余庆经龙溪从岩门、回龙场(余庆县境内)渡口抢渡;左路由彭德怀、杨尚昆率红三军团占领瓮安后,在杜仲河、果果坪分两路前往乌江南岸渡口,由红五师第十三团经鱼溪坝、岩坑(今玉山)至孙家渡(俱在今瓮安境内)抢渡,军团主力则由洛旺河西渡清水江,前去马场附近之桃子台、茶山关、楠木渡(俱在今开阳县境内)等渡口抢渡;中路则由中革军委派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直接指挥,以红二师为先锋,由瓮安老坟嘴经猴场(今草塘)去江界河渡口(瓮安县境内)抢渡,军委纵队、红五军团主力随后跟进。 中央红军在乌江南岸扯开了延伸出百余公里的抢渡摊子,也是雷公打豆腐,欺负的是侯之担那几杆烟qiāng在这么长的防线上不好铺排。侯虽然是王家烈的副军长兼川南边防军司令、教导师师长,手下有4旅8 团人马,但每团兵员不足千人,家伙什也多是川黔造的土货。而且除川南、赤水守备的两旅4团人马外,只有4个团能直接用于这百余公里有着十来个渡口的的乌江防线。 然而乌江是天险,水湍流急,两岸山势险峻,本身就是守军的一张王牌,要过去也不是什么轻松活计。虽然侯之担手下官长们多数对这么点兵力守住乌江防线信心不足,但侯本人还是心存侥幸咋唬了一番:“乌江素称天险,红军远征,长途跋涉,疲惫之师,必难飞渡。红军或不致冒险来攻乌江,可能另有其他路线。”(23) 可以理解,黔北是侯家大院,利害攸关他也必须硬着头皮守一守。 乌江在这一线渡口很多,侯之担也只能择要而守:在江界河一带他放上了战斗力最强的教导师第一旅刘翰吾手下的第一团(团长刘安桢)和第三团(团长周仁溥),而袁家渡一带是其川南边防军第一旅易少荃的第六团,另有王家烈的直属第八团一部配合,孙家渡一带则由其教导师第二旅旅长林汉生率其主力第五团加强1 个机pào营守备。 虽说是几杆烟qiāng,但侯之担却把它摆布得大致是地方,对“赣匪”的来路蒙得也挺准。 果不其然,这几杆烟qiāng刚点着那会儿,还真就把“赣匪”们烫了一把。 1月1日,中央红军各路抢渡部队先后抵达大部分预定渡口,亦先后发起抢渡,但无一抢渡成功。本来,考虑到守军已经预有准备,按中革军委指示,为增加突然xìng、减少损失和更有把握,各个渡口均应在附近渡河点选择渡口先行偷渡,并在预定渡河点伪装架桥以为掩护,偷渡不成时,再行强渡(24)。 然而所有偷渡均未成功,全部变成了强渡。 右路抢渡部队前锋是杨得志、黎林所率红一团,其先头侦察人员一抵达岩门渡口即被黔军第二师(师长柏辉章)万式炯团(第八团)第一营发现,当即隔岸开火。 1日晨红一团主力抵达后,即以重机qiāng还击,火力侦察北岸守军火力配置情况。杨得志隔岸瞅了大半天后将对岸情况也瞅明白了。傍晚时分,即扎好竹筏由八名勇士试行强渡,但因风急浪高,竹筏冲过渡口下游很远,强渡未获成功。 当晚,红一师师长李聚奎召集红一团营以上干部和红二团红三团首长开会商讨渡河方案,决定立即组织突击队利用夜晚掩护,由红一团第一营营长孙继先指挥进行武装泅渡。突击队由红一团红三团36名水xìng很好的官兵组成,由红一团第二连连长能尚林任队长。 突击队下水10分钟后,熊尚林等13名队员登岸,北岸守军夜间虽盲目shè击,但不敢脱离工事到江边。于是突击队拉起泅渡时拖过去的绳子,准备次日天明抢搭浮桥。 中路先头是耿飚、杨成武的红四团,他们的侦察员31日即抵达江界河渡口进行侦察,但也被北岸一营守军(黔军教导师第五团罗振武部二营,营长王伯炎)发现,双方隔岸jiāo火。1日,刘伯承率主力赶到渡口详研北岸敌情后,决定1日暂不强渡而加紧准备渡河及架桥器材,2日主力在下游大渡口架桥佯动,掩护上游小渡口的突击队乘竹筏发起强渡。 左路红三军团第十三团在团长黄珍指挥下,于1日凌晨4时乘木筏和帆布船开始强渡,遭到彼岸守军黔军教导师第五团欧阳文部第一营及师机pào营的猛烈shè击,强渡部队被击沉木筏一只,被迫退回南岸。午后红十三团再次发起强渡,亦被守军猛烈火力击退。 红三军团主力要更麻烦一点,他们要在桃子台、茶山关渡口强渡乌江,必须先在洛旺河西渡清水江。 1日,谢嵩、苏振华率红十二团抵达洛旺河渡口,当即开始放筏渡江,在偷渡过一个连(第七连)后,被守军一个营发现。狭路相逢勇者胜,七连政治指导员高呼:“后退就是死,同志们冲过去打垮敌人!”战士们在东岸强大火力掩护下奋勇冲击,将敌军冲垮,巩固了渡口并随即架设浮桥。因架桥器材征集困难,拆了几处土豪房屋仍然不够,只得通知后续部队沿途收集,故而延误了向乌江渡口发展的速度。 同一天,正跟黔南桂军廖磊部赛跑的中央军薛岳兵团吴奇伟部终于抢了个先,冲过黄平抵达重安江,站到了贵阳的门口。而周浑元部也于同日抵达施洞口、施秉地域。 薛岳兴高彩烈:“我们现在进了半个广西了。(25)” 吴奇伟随即前往王家烈设在平越(今福泉)马场坪的指挥部与王本人及手下诸将会晤,双方达成“君子”协议:中央军负责平越、黄平、瓮安一线防务,分两路向瓮安、余庆“追剿”,黔军派柏辉章的第二师第一旅杜肇华部配合,其余各部则移平越至开阳一线,沿清水江设防以拱卫贵阳(26)。 王家烈得此协议心中窃喜:看来中央军确为“剿共”而来,并不贪图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 谁知这是人称“好好先生”的吴奇伟在哄着他玩儿哩!吴奇伟装模作样派出一支部队与黔军杜肇华旅向旧州“追剿”,主力却分兵两路长驱直入进了贵阳。王家烈这时虽已率3个团回防,可他那几杆烟qiāng吞云吐雾如何能罩住8个师中央大军脚下的尘土飞扬?“王主席”搬起的石头,最后还是砸了自己的脚! 其实 “中央大军”脚下尘土同时也飞扬在“朱毛”的脚后跟上,由此也可以看出博古这个时候还要回头是何等的荒唐。虽然吴奇伟周浑元现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他们的这个小九九包括料事如神的máo zé dōng在内的中共政治局诸公未必就能了然洞悉。吴奇伟周浑元踩上了脚后跟,这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后路已绝,要再不赶紧打过去,那可就真就要变成垓下乌江那位西楚霸王了。 况且,已经踩在脚后跟上的吴奇伟周浑元究竟会不会扑上来狠狠抓挠一把,这可不是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首长们所决定得了的! 1935年1月2日,真可以说是到了个要命的当口。 中央红军的生机,全系于这渡江的一线时机。 真个是天佑红军,下午18时左右,右路回龙渡的杨得志、黎林首传喜讯! 2日上午,红一团强大火力锁住北岸守军,双qiāng兵不敢下河破坏已经拉起的跨江绳索。红一师官兵抓紧时机赶扎了30多个非常结实的5层竹筏,选择了一个只有几十米宽的狭窄江面准备强渡。下午15时,红一师集中红一团、红三团百余挺轻重机qiāng和军团pào兵连迫击pào的强大火力,将北岸岩门渡口观音庙制高点的守军工事打得瓦砾乱飞。17时,竹筏下水,强渡开始。这时北岸黔军工事已被红一师机qiāng火力和迫击pào火摧毁殆尽,半小时后,第一连全部登岸,配合昨夜登岸的13名突击队员,向敌纵深发起攻击,将黔军第八团第一营兜歼大部,巩固了登陆场。 与此同时,军团工兵连开始架桥,仅两个小时,浮桥架设成功。 午夜时分,红一师主力开始过江。准备按军委原定部署,向上游江界河渡口抄袭。 中路江界河的耿飚、杨成武于上午9时开始强渡,下游大渡口机qiāng火力掩护,上游小渡口第三连连长毛振华等8名会水官兵携绳索下水泅渡。 开头挺顺利,但在泅过三分之二时,绳索被北岸守军迫击pào火打断,毛振华等被迫回游。8名官兵1名负伤被水冲走牺牲,7名返回南岸。 入夜,耿飚、杨成武再次组织毛振华等18名官兵分乘3只双层木筏偷渡,但仅第一筏毛振华等5人登上北岸,其余木筏俱因夜晚难辩方向,被冲回下游南岸。因耿、杨并不知道毛振华等已登北岸,也未派木筏续渡。 左路孙家渡的黄珍红十三团拟用上游木筏冲靠下游固定木筏的方式强行搭设浮桥,但因水流过急未获成功。而红三军团主力陆续通过清水江上洛旺渡、水口渡、龙渡多处浮桥,先头部队亦抵近桃子台、茶山关、楠木渡等渡口。 1月3日,各路渡口相继传捷。 上午,右路林彪、聂荣臻率红一军团主力在回龙渡附近多处渡口开始渡江,部队或船渡,或桥走。当日占领箐口、熬溪(余庆司),并派龙振文、邓华率红二团迅疾进取湄潭。 中路江界河渡口这天出现了戏剧xìng场面。 凌晨,中革军委副总参谋长张云逸率军委工兵营赶赴江界河渡口,通报追敌进展,督促红四团尽快完成突破任务。红四团官兵群情激昂:今天一定打过乌江!上午 9时,军委工兵营在火力掩护下,冒着pào火在下游大渡口开始架设浮桥。与此同时,上游小渡口60余只木筏满载红军战士,由红四团第二连连长杨尚坤率分乘3只木筏的突击队为先导,向北岸发起强渡。突击队竹筏行至中流遭到守军火力猛烈拦击,值此关键时刻,北岸守军突然间阵脚大乱,原来是昨夜偷渡登岸的毛振华等5 名官兵从隐蔽的峭岩下正向守军出击,突击队和南岸红军官兵顿时士气大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欢声掌声如雷。 突击队在毛振华等配合下很快登岸,抢占了沿河守军工事,并掩护红四团第一营陆续登岸,向大渡口和半山腰古庙敌纵深阵地发展进攻,陆续抢占了几个高地。但半山古庙阵地守军一个营很快便居高临下发起反扑,夺回失守高地,并将红四团第一营压迫至江边,态势一度十分危殆。 这时坐镇南岸红四团指挥所的红二师师长陈光急令军团pào兵营长赵章成开火,这赵章成在红一军团是个名头很响亮的人物,其本钱就是迫击pào打得又准又刁,根本不用瞄准镜而全靠目测。此人笃信佛教不愿杀生,开pào前都要先祈祷一番:我是奉命开pào冤魂野鬼不要找我。而且经常是三pào中只中两pào,要放空一pào来放生。但这时珍贵的pào弹只有五发,陈光的严令又是三pào必中一pào不中就杀头。赵章成按例祈祷后便抖擞精神仔细目测,尔后连放三pào,在反扑敌群中央打出了一个等边三角的弹着点,当下又赢得了两岸红军官兵的雷动欢呼,而彼岸那一营黔军却掉头顿作鸟兽散。 至下午15时,红四团全部控制北岸渡口及高地。 左路孙家渡的黄珍这天在经历了一番曲折后也得了手。 吸取了前两日受挫的教训,这次红十三团干得非常巧妙也非常漂亮。强渡前,战士们根据概略目测好的河面宽度,在上游数百米处隐蔽预制了一座由木排与竹筏连接而成的浮桥,浮桥的一端与南岸固定,另一端则作成活结由固定在南岸的绳索控制放摆,顺水慢慢慢将浮桥斜送至北岸。如此,只要浮桥一端搭靠北岸,部队即可迅速登岸冲击。 凌晨时分,红十三团在机qiāng和迫击pào火掩护下发起一次强渡,pào火密集准确,将敌机pào营长赵宪群击毙,突击队少数人登岸,经一番激战,因众寡悬殊不能立足,被迫乘筏返回南岸。与此同时,上游“预制浮桥”也准备完毕。午后,红十三团再次发起强渡。以一部乘零星竹筏从正面强渡,上游“预制桴桥”则开始放摆。 在强大火力和下游正面强渡木筏掩护下,“预制浮桥”放摆非常成功。 数千红军战士踏上浮桥一路欢呼奋勇冲击。守军团长罗振武看看抵挡不住,即向江防总指挥、黔军教导师副师长侯汉佑求援。侯正yù派所部第一旅旅长林佑生率预备队驰援,却突然接到侯之担电话,声称湄潭和江界河等处渡口已被红军突破,令其赶紧招呼部队撤往遵义集中,林佑生的任务也就只好变作掩护孙家渡及茶山关之守军撤退。而这当口罗振武部已被登岸红军打得不成样子,罗躺在地下打滚也挡不住奔逃的溃兵,最后还是由其勤务兵硬架着尾随溃兵逃向团溪。 与此同时,已渡过清水江的红三军团主力亦进抵桃子台,茶山关渡口。因红十三团在孙家渡强渡成功,侯汉佑已令所部撤往遵义,茶山关等渡口不攻自破。红三军团主力到此已无“突破”任务,而只须全力架设浮桥。 至此,中央红军三路突击部队,全部突破乌江。 各路部队立即在各突破渡口附近多处架设浮桥。 5日,中革军委确悉:薛岳兵团8个师正经镇远向施秉、瓮安开进,其第15师正向铜仁集中;桂军廖磊两个师分向八寨、都匀前进;粤军张达1个军拟开柳州;川军两个旅由南川、正安向湄潭推进;清水江以南的黔军7个团进至紫江、羊塘及瓮安以南之牛场地域防堵,并企图北渡乌江固守遵义。中革军委电令各部首长, “我野战军仍分三路前进,坚决并迅速消灭阻我前进的之黔敌,并实行追击”,中路刘伯承率红二师及干部团“攻占遵义消灭黔敌”;右路林彪、聂荣臻率红一、红九军团夺取湄潭,“必要时协同红二师攻取遵义”;左路彭德怀、杨尚昆率红三军团攻占镇南关(今老君关)、控制乌江北岸;董振堂、李卓然率红五军团继续断后,并扼守袁家渡、江界河、孙家渡三处渡口(27)。 1月6日,在乌江南岸担任掩护任务的红五军团从江界河渡口最后过江。 次日,“老虎仔”终于赢得与“小诸葛”的比赛,进驻贵阳。 薛岳进贵阳,“朱毛”过乌江,两个动作,差不多在同时,被划了个句号。 “老虎仔”薛长官此间肯定很是得意风光,但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后悔过:这几乎就是他在“剿共”中得竟全功的唯一良机:此后薛长官与“朱毛”再度jiāo手,那就基本上走的是背字儿了,直至后来被眼跟前儿已逞“穷寇”状的“共匪”们坐着木船摧破“伯陵防线”跨过琼州海峡,把自己个儿撵了个落荒而走去了台湾。 此间的“朱毛”也在与薛长官同享“得意风光”:过了乌江,遵(义)桐(梓)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当然,在后来全民族共同抗战的阵营中,他们也多次由衷地为薛将军的上佳表演击过节赞过叹:薛将军在抗战中属善战之辈,屡有建树,既有“南浔大捷”的功劳,也有“长沙会战”的苦劳,这些功劳苦劳也理应与他在 “剿共”中的悲喜酸涩一并载入史册。 薛岳将军1998年在台北去世,享年102岁他大概是国共双方名将中的最高寿者。 1月5 日,刘伯承率干部团主力赶到团溪,与先行到此的红六团会合。军委通报遵义有侯之担6个团固守,王家烈两师人马正住那里赶,红二师必须赶在王家烈的前面拿下遵义。刘伯承令红六团团长朱水秋、政治委员王集成率团主力首先拿下遵义城郊的深溪水(今深溪镇)。而这时红六团第一营长曾保堂已从当地群众口中获悉了深溪水守军是侯之担部一个“九响团(28)”,且已根据群众提供的信息绘制出敌人工事和火力配置草图。敌情了然于胸大家都摩拳擦掌,明儿个一早就去会会这个劳什子“九响团”。 次日清晨刘伯承率红六团疾进深溪水,而这时右路红一军团、红九军团主力已进了湄潭,左路红三军团也奉中革军委命令正疾进镇南关、刀靶水去遮断贵(阳)遵(义)公路的jiāo通。这一来刘伯承也好,朱水秋王集成也好,便更是毫无顾忌只有一门心思的遵义城了。 深溪水前面的山丫口地势很险要,但“九响团”却是一堆松包。红六团第一连利用雨雾猛扑上去夺取了丫口,紧跟着团机qiāng连和第一连十余挺轻重机qiāng封锁住两边碉堡,前卫营朝着山下敌营发起迅猛冲击。一阵qiāng声和手榴弹bàozhà声后,“九响团”扔下200来具尸体一路溃逃,后边红六团也一路穷追。这“九响团” 没有勇气却有心计,逃是逃却不进遵义城而是绕过遵义向桐梓而去,看来是怕把红军引向遵义被上司责罚。而红六团政治委员王集成瞅着一大堆俘虏突然灵机一动,何不如我们化装成溃逃的敌人赚开遵义城打个便宜仗?这主意马上就得到了刘伯承的首肯:敌人在遵义有6个团你们前卫只有1个营,看起来悬殊但敌人已是惊弓之鸟,只要你们沉着勇敢敌人可能一轰就会跑…… 刘伯承说对了一半,敌人的确是一轰就会跑,可敌人却没有6个团。侯之担6个团大都用于江防,现在有的撤向桐梓,有的尚在途中,侯之担也逃向重庆(侯到重庆即被蒋介石行营参谋团以“临阵脱逃”罪扣押),遵义城中只有侯汉佑不足千人的一帮溃兵,现在基本上就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红六团前卫营营长曾保堂带着俘虏很容易地便赚开了城门,大家一拥而入连qiāng都没怎么放就把溃兵们兜了个圆。 1月7日,中央红军完全占领遵义。 9日,红一军团攻克娄山关,进占桐梓。 同日,军委纵队进驻遵义。 至此,黔北以遵义、桐梓、湄潭为中心的大片地域,被中央红军掌控。 从黎平会议决定转变战略方向算起,不到20天,中央红军于绝处获得再生机会。全军一扫在桂北西延山区的萎顿之状,欢声迭起。 事隔多年后双方封闭的黑匣子变成透明玻璃匣子,笔者这类迟到了70年的“事后臭皮匠”也得以透视并确悉,蒋公此番入黔的战略重心,已明显地偏向“攫取黔政”。这个小心眼儿小算计与红色战士们“为苏维埃而战”的勇悍无匹相辅相成,为中央红军从黔东南向黔北进军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战略机遇。机遇总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从被“封存”到出场的máo zé dōng正是一位善于把握机遇的有准备者。他在诸多“政见不同”的战友们挑剔目光打量下,走通了这根玄而又玄险象环生的钢丝,这为他后来再次再再次被推向前台,又结结实实铺垫了一层“准备”。 周恩来答应在“形势稍微缓和”时“讨论失败原因”的时机,也到来了。 上一节   下一节 图1-1:从湘桂黔边到黔北中央红军突破乌江进军黔北行动要图 (1934年12月13日~1935年1月10日) 点击观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桂白致湘何辩难冬末电》,《红军长征过广西》第523~524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第1版。 (2)《粤、桂两集团军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请缨追剿朱、毛真电》,《红军长征过广西》第532~533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11月第1版。 (3)《蒋中正重申会剿计划大纲及电令黔军巩固黎锦等防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西南政委会给陈、李、白电文》,《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5)《中央红军突破乌江之战》,《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2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宋少华《吴奇伟部追剿红军溃败记》,《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第268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出版。 (7)李以《薛岳率军追堵红军的经过》,《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第53~54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8)《guó mín dǎng第25军镇远行营参谋长黄烈侯关于防卫镇远战斗详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9)1934年12月13日,中革军委发布命令:军委第二野战纵队撤编,与军委第一野战纵队合编,统称“军委纵队”。见《中革军委关于取消第二纵队,合编第一、二纵队的命令》,《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175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0)《朱德关于我军突破黔敌清水江、沅江第二道防线的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17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1)未查阅到该指示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编》第13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1版。 (12)原引者注:镇南关、绥口阳,疑误,似指镇雄关(属贵州省镇远县)、绥阳。 (13)《林彪、聂荣臻关于目前我军应在黎平西北略事休整等战略行动建议致朱德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178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4)《中共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181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5)周恩来《党的历史教训》(1972年6月10日),《红军长征回忆史料⑴》第240页,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解放军出版社,1990年11月版。 (16)王家烈《黔军阻击中央红军经过》,《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第179而,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17)《蒋中正电令薛岳部直趋镇远截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魏鉴贤《随薛岳所部追堵红军长征的见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83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蒋中正再次电令薛岳部速进镇远策应黔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朱德《关于各军团纵队31日行动及其任务的部署》1934年12月30日22时,(《红军黔滇骋史料总汇》(中)第197~第19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88年1月版。 (21)《1969年7月6日máo zé dōng警卫员陈昌奉回忆》,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22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88年1月版。 (22)《中共中央政治局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193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3)侯汉佑《侯之担部防守乌江的溃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24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朱德关于偷渡部队不应小于一团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第2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魏鉴贤《随薛岳所部追堵红军长征的见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83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黔军副总指挥何知重由平越冬电》、《黔军军长王家烈支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205~第20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朱德、周恩来、王稼样关于我野战军迅速休整、准备进入反攻致各军团、军委纵队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第19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8)侯之担的赤水兵工厂产品,一次可装填9发子弹。俗称“九响pào”,红军战士戏称为“九响棒棒”。 第二章 抉择(上) 赛跑完成,蒋公还要“适宜调配”/“南拒北守”,甫公要保往自己的“粮仓”/“北渡长江”,仓促出案研判不足/“讨论失败原因”,遵义会议名垂史册/重摆沙盘,体验中革军委抉择艰难/衔尾穷追,甫公要“把战争推到省外去打”/初战受挫,川军与黔军不一样 /诱伏不成,“郭莽娃”确非等闲之辈/红军勇猛,干部团是中央红军一枝花/变化计划,新领导临机措置灵活果断 一 中央红军进占遵(义)桐(梓)地区后,面临的形势的确是“稍微缓和”。 这首先是因为薛岳一进贵阳,蒋公及麾下诸侯又有了一番忙活。 先说薛岳,一进贵阳,他马上就作了一番铺排:吴奇伟部从9日起以第五十九师韩汉英、第九十师欧震两师继续向西,循狗场、清镇之线,限1月10日内进至清镇、镇西卫(今卫城)各地,筑碉警备,并派出一部进至乌江上游鸭池河及其北岸筑碉,征集渡河材料,确实保卫渡河点之安全,与黔西黔军联络,第九十二师梁华盛、第九十三师唐云山两师则留贵阳附近警卫;而周浑元部第五师谢溥福、第九十六师肖致平两师,从9日起循龙里、贵阳之线于1月11日到达贵阳以东贵遵大道上的扎佐、修文各地,并派出一部进至六广、黄沙河各地筑碉,征集渡河材料,确实保持渡河点之安全,并与黔西黄沙河黔军取联络,周浑元率第九十九师郭思演部循谢、肖两师后进,至贵阳北部警备,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则自10日起,以主力控制贵定,以一部进至贵定与贵阳之间的龙里警备(1)。 这个铺排很有来历和说道,它至少透着这样几个算计:防桂军由都匀出贵定来争贵阳,防黔军由黔西、黔东南来要贵阳,防“朱毛”沿贵遵大道来取贵阳。总而言之,薛长官眼巴前儿最为关注的问题,是如何巩固与“小诸葛” 在上一轮长跑比赛中刚赢得的胜者地位。对于“朱毛”,则暂取守势而非攻势虽然守中也有攻的架势和准备,比如周浑元部的谢、肖二师,在巩固防务后,即可跨过乌江,出刀靶水、螺蛳堰(今三合镇),与从鸭溪、白腊坎方面威胁镇南关(老君关)、刀靶水的吴奇伟部韩、欧二师配合,分进合击,袭取遵(义)桐(梓)。但这在薛长官的脑袋中,是稍微靠后的问题了。 薛岳这个铺排的来头是蒋公,“朱毛”入黔后,蒋公的对“朱毛”的主要顾虑是恐其沿“肖克故径”入湘与“贺肖”合股,而这一点他自信cāo有胜算,所以才有让薛岳与桂军赛跑,将战略重心向“攫取黔政”偏移的计较。据时任蒋公侍从室中将主任的晏道刚将军回忆,入黔之初,蒋公就信心百倍地对其“文胆”陈布雷称:“川、黔、滇三省各自为政,共军入黔我们可以跟进去,比我们专为图黔而用兵还好。川、滇为自救也不能不欢迎我们去,更无从借口阻止我们去,此乃政治上最好的机会,今后只要我们军事、政治、人事、经济调配适宜,必可造成统一局面。(2)” 赛跑完成了,进行军事、政治、人事、经济的“适宜调配”,当然也就要跟上来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蒋公不想一笔勾销“朱毛”了,他做梦都在想。各路诸侯蒋公都不怎么往眼里放,惟有共产党才是他心中的真正大患。薛岳进贵阳的次日(1935年1月8日),他一边急电“云南王”龙云催调兵力“开赴毕节,相机联络川、桂、黔军,极力堵匪西窜”(3),一边又督促何键以“追剿军总司令” 的名义颁布《第三期追剿计划书》,准备以薛岳兵团并“联络黔粤桂友军,务期蹑匪穷追,将窜匪歼灭于乌江西北地区。(4)” 何键的这个计划书大概是捧着蒋公意旨硬着头皮给弄出来的,总的特点就是没用的话比有用的话多。有用的话可大致概括为:刘健绪的第一兵团主力进出川湘黔边的铜(仁)松(桃)思(南)石(阡)酉(阳)秀(山),沿乌江东岸布防,“锁匪之东窜”,而薛岳的第二兵团在“匪窜过乌江,北窜湄潭、遵义,有暂停喘息之企图”之时,“应亟与黔粤桂友军,协定追剿路线,蹑匪穷追”。 再简而概而言之:何键手中的部队不出乌江东岸,而薛岳所部要与之“呼吸相应”,穷追不舍。 这“有用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用,薛岳一到贵阳,就已经摆出了一副不受何键节制的架势,把由何键编组的那个“追剿军第二兵团”的头衔扔在一边儿,重新捡起 “进剿”中央苏区时那个“第六路军总指挥”名头,耀武扬武地发号施令起来。军中要务他俱向蒋公请示定夺,只给“何总司令”通报情况以为敷衍(5)。现如今他奉了蒋公意旨要首先搞定“黔政”,就是想动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当然也就暂时顾不上何总司令那个“蹑匪穷追”了。 何键那头不想动,薛岳这头动不了。得便宜的,那就只能是“朱毛”了。 其实这当口还有两位也很积极地要“蹑匪穷追”。 一位是远在天边的陈济棠,他慷慨激昂地念叨着“敌忾同仇,义无反顾”,派出张达一军人马,出广州,进柳州,要“协同友军,继续追剿,以期剿灭,宁我邦家”。(6)然而这轰隆隆震天响的雷声毕竟响得太远,雨点儿要浇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所以蒋公也好,“朱毛”也好,现在也就只可能拿它当响器听着玩玩儿。 再一位就是马上就要过气连诸侯身份都快没了的王家烈。“王主席”虽然还贵为“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五军中将军长兼贵州省政府主席”,可现在周浑元的第九十九师郭思演接管了贵阳城防,郭成了“贵阳警备司令”,从前在贵阳一跺脚地皮子都要颤三颤的王主席王军长,现如今却连进出贵阳城门都要受到中央军一个少尉排长的随意刁难。反客为主,反主为客,两相比较,“王主席”自然是倍感凄凉,不知道在心中买了多少次后悔yào,买来买去也就生出了返回桐梓老家找地盘求生存的念想来(7)。 “返回”那是扯淡,那地界儿现如今在“朱毛”手中哩,要回只能“打回”。虽然“王主席”对打“朱毛”信心不大,但一想到如今这个窘境,也勃起了些许“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试想,要不硬着头皮自己给自己划拉地盘,而今往后又怎么办?遵(义)桐(梓)一带比较富庶,要是当地民团的qiāng都被“朱毛”搜光了,再想恢复,那可就更作难了。…… 王家烈横了横心:打回去。万不得已,再向川滇黔jiāo界地区去另找地界儿生存。打定主意后他把何知重、柏辉章二人找来说道了一番,这二位因利害相同也很同意。大家商定王家烈负责筹集给养,何柏二人率所部8个团从乌江上游黄沙渡、六广渡一带过江,出刀靶水去“收复遵义”。 然而那毕竟是几杆烟qiāng,吐不出什么浓烟烈火,对“朱毛”来说,其威胁大致可以忽略。 倒是有一个威胁不容忽视,但暂时还是潜在的。 那就是川军的刘湘。 刘湘的头衔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一军中将军长兼四川省政府主席”,那时他刚将其族叔刘文辉逐出川西平原,统一了川政,正处于财大气粗踌躇满志的状态。虽然也有川北“徐张匪部”让他时常睡不好觉,但毕竟还没有威胁到他屁股下坐着的川西平原这片最富庶的粮仓。对于“赣匪西窜”以来的动向,他一直就非常关注,其原因当然是唯恐“朱毛”入川与“徐张”合股,在川西平原再弄出个“苏区”来,最后端了自己的吃饭锅。 中央红军由湘桂黔边进入黔东南后,刘湘的决心是“南拒北守”,即对北面的“徐张”取守势,而对南来的“朱毛”取攻势。他认为,过去川军对“徐张匪部”作战太被动,现在对“朱毛”作战应该取攻势,在其未入川前就将其堵住,并且“一定要把这场战争推到省外去打”。对于蒋公比较热衷的那个“碉堡战术”,刘甫公很是不以为然,认为“太呆板,要与机动部队配合才能发生效用。”(8) 据时任刘湘部教导师第三旅(旅长郭勋祺)副官长的胡秉章老先生回忆,在中央红军进入黔东南之初,刘湘及所部首脑对其后来战略走向的判断是“要进入四川与徐向前部队会合”,而且提出了5种可能xìng: 第一案:走酉秀黔彭(即酉阳、秀山、黔江、彭水引者注)方面出涪陵,北渡长江与川北的徐向前会师,再由大小川北进攻成都; 第二案:沿川黔公路进攻松坎、綦江,直取重庆,然后与徐向前部会攻成都,但重庆地形艰险难攻,其可能xìng不大; 第三案:沿赤水河出合江,渡长江北上;或经古蔺、永宁出沪州北上,这一案的可能xìng较多; 第四案;经云南昭通,由大关再经老鸦滩、筠连等南六属地区攻叙府(宜宾)、江安、南溪,沿氓江两岸进攻成都,或退入康定,与徐向前部队集结在西康境内,依山据险,建立苏维埃政府; 第五案:若是在处处被阻之后,将渡金沙江经会理、西昌穿越大凉山区,走从前石达开所走过的道路;或据康定,或趋岷山东端,进入陕甘地区。 假设红军是按第五案行动走西康这条道路,那未我们只须用一、两旅兵力扼守大渡河天险,他们就chā翅也难飞越,必蹈昔年石达开的覆辙。(9) 不知是撰文时年事已高记忆紊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位胡老先生的回忆中有诸多错讹(如对所部所历战事的日期时间等)及难以置信之处,采信度并不算高。比如上面这个在中央红军刚入黔东南时便提出的这“5种可能xìng”(特别是四、五两案),似有事后刻意附会之嫌(比如“与徐向前部集结在西康境内”、“渡金沙江趋会理”、“趋岷山东端北出陕甘”等等)。然而从刘湘后来针对中央红军要北渡长江入川会合红四方面军的意图所作之准备和部署及行动决心来看,此公的战略眼光在西南诸侯中当属皎皎者,确非酒囊饭袋。 不惟如此,在西南诸侯中,这位“刘甫公” 的本钱也是数一数二的长江上他有舰队,天空中他有飞机,地面上他还有兵工厂。中央红军由黔东南进至乌江南岸之时,他除了以重兵拱卫重庆外,立即调整部署,一边派陈万仞第五师进驻酉(阳)秀(山)黔(阳)彭(水),防堵红二、六军团及中央红军;一边急调驻泸县、江津、綦江的模范师第三旅廖泽部及边防第二路穆肃中部进入黔北正安、绥阳一线,与黔军协防,要“把战争推到省外去打”。同时以教导师第三旅郭勋祺部、独立第四旅潘佐部集中江津白沙作为预备队以为策应。当中央红军一突破乌江占领遵(义)桐(梓),他又急调廖泽旅转赴川黔大道上的松坎一线,防堵中央红军“由松坎、綦江直取重庆”。随即又任命潘文华为 “四川南岸剿匪总指挥”,提调3路12个旅40余团兵力,在东起宜宾西至江津的长江沿线赶修碉筑垒,其“川江公安舰队”的pào舰及改装的武装商船也来回巡弋于江面,准备阻截中央红军北渡长江(10)。 这一段长江沿线河流很多,水陆jiāo通发达,刘湘排兵布阵很是方便其实也是一张牌。 刘湘“南拒北守”的方略得到了蒋公重庆行营主任贺国光的认可实际上也是蒋公的认可。蒋公的算盘是:以乌江东岸的湘军,长江南北的川军,西来“协剿”的滇军、已“追剿”至乌江南岸的湘军李韫珩部及贵阳一线的中央军共150余个团40余万人的兵力,逐步压缩包围,聚歼“朱毛”于长江以南、乌江西北地区。 所以说,虽然当前形势“稍微缓和”,但蒋公留给中央红军的时间,是不多的。 二 利用这个“稍微缓和”的时机,中央政治局开始了对“失败原因”的讨论。 1月15日,在争论各方经过几天的准备后,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遵义新城子尹路80号柏辉章公馆中革军委驻地(现名红旗路)召开。除了政治局成员外,会议还扩大到中央红军军委各部和在遵义附近的军团一级军政首长。据许多当事人的回忆、补充,可以确认的与会人员有: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中央总书记博古(秦邦宪)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人民委员会主席张闻天(洛甫);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革军委副主席周恩来;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革军委主席、红军总司令朱德;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陈云;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máo zé dōng; 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革军委副主席兼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 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国家政治保卫局局长邓发; 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全国总工会委员长刘少奇; 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共青团中央书记何凯丰; 中共中央候补委员、红军总政治部代主任李富春; 中共中央候补委员、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16日离会赶赴刀靶水前线); 中共中央候补委员、红三军团政治委员杨尚昆; 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 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政治委员聂荣臻; 红五军团政治委员李卓然; 中共中央秘书长邓小平; 共产国际军事顾问李德(化名“华夫”); 翻译伍修权。 会议由张闻天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 到目前为止,这个会议的发言纪录尚未被发现,世人所了解的会议情况也多来自有关当事人的回忆(有些还有彼此矛盾之处)。仅存的两个文件一是会议委托张闻天起草的《中共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 的总结的决议》,一是陈云的《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据说这两份文件都是后来在转战途中结合新情况拟就的传达文本而非原始文本,涉及有关错误责任人的姓名都以××代替(当时规定传达到团以下干部时都不提姓名)。但两者互为补充印证,大致脉落和梗概还是比较清楚的。 会议第一个议题是“决定与审查黎平会议所决定的暂时以黔北为中心,建立苏区根据地的问题。(11)” 这个问题是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黔北这个地方吃饭都成问题看来不是那么好呆,硬呆下去敌人一压缩包围再加上长江乌江两条大江的挤压,情况将更加危殆。但不在黔北呆又往哪里去,怎么去?按理应该抓紧这个“形势稍微缓和”的机会,根据已掌握的敌情作充分讨论和审慎研判。但会议好像对这个问题讨论的时间很短,这或许是因为大家劲头都憋在后边儿“检阅反对敌人五次‘围剿’中与西征中的错误”这个议题上。讨论的结果是同意聂荣臻和刘伯承的建议,“一致决定改变黎平会议以黔北为中心创造苏区根据地的决议,一致决定红军渡过长江在成都之西南或西北建立苏区根据地。(12)”而去“在成都西南或西北”最便捷的路线便是从宜宾、泸州间北渡长江,这似乎又是个当然选择。 会后,“北渡长江”的具体方案由刘伯承这个前川军名将负责拟定。 事隔多年后我们已经清哳透视了敌我双方的基本盘算和各自本钱,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客观而言。这个在仓促中通过的“一致决定”是一个很不成熟很不客观因而也注定要碰壁的决定,如果这个计划的“一致决定”者们要比照着军委“三人团”去湘西会合红二、六军团那般劲头,不屈不挠不打折扣地执行贯彻下去,那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 “断送了革命断送了了党”。刘、聂作为傍着这条江长大的川人,他们或许更多地看重了这一带江面水势较缓地形也不险峻,船渡架桥都不会比乌江更困难,与黔军相类也拥有“双qiāng”雅号的川军部队的战斗力也不会有多高,四川军阀又长期有排外思想,蒋介石想去四川大量调兵不大容易,川北的红四方面军可以前来接应等等有利条件。 但事实上川军刘湘部能在长江上集结与展开的兵力非常雄厚,远非王家烈那几杆烟qiāng可以相及。这位“刘甫公”他刚统一了川政又刚与蒋公完成了政治jiāo易,牙缝里吐出一句话就能当一句话使唤,川西平原这个富饶的粮仓狠狠地滋润着他的财政,装备给养都能自产自给自补,队伍的家伙什相当精良并不亚于中央军,“双qiāng”程度也远较其“幺爸”刘文辉之类的袍哥武装为逊,这个本钱摔出来当然可以与“朱毛”作一番纠缠。况且,“朱毛” 要过长江,直接就威胁到他的粮仓,于情于理,他都要豁出血本来作认真计较。再说这一带长江水势平缓但江面很宽,不象湘江那样有些地方还可以徒涉,蒋公刘甫公等各路诸侯都可以利用其优越的水陆jiāo通条件方便地实现部队的快速机动。中央红军真要是屁股后头吊着川黔诸侯的追兵就扑到江边儿去跟刘甫公优势的大军开练,那结果就很可能是比湘江还要湘江。 至于红四方面军,一来隔得太远,很难指望他们能对中央红军北渡长江行动作战役配合,二来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首长们在得悉有关情况后也没有对他们作此要求(虽然会议结束3日后的1月20日拟定下达的《渡江作战计划》中曾有过这样的设想,但两天后即予改变。)1月22日,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在致红四方面军首长的指示电中很客观很合乎实际的指出:“因我军入川(指中央红军,下同),刘湘已无对你们进攻的可能,你们若进攻刘敌,亦少胜利把握,与我军配合作战距离较远,苏区发展的方向亦较不利;……”,并建议红四方面军首长“宜迅速集结部队,完成进攻准备,于最近时期实行向嘉陵江以西进攻,至兵力部署及攻击目标,宜以一部向营山之线为辅助方向;而以苍溪、阆中、南部之线为主要方向。”(13) 该电发出那天红四方面军正举行广(元)昭(化)战役,接到中央电令后全军上下热情很是高涨,方面军首长当即便开始部署强渡嘉陵江战役。后来有人议论说中央红军北渡长江计划未成有张国焘“擅自放弃川陕根据地”的原因,这好像是与事实不符的误会之辞。当时红四方面军徐向前陈昌浩等首长包括后来成为叛徒的张国焘在内,在这段日子里对与中央红军在“成都西南或西北地区”会合都抱有极高的热忱,“配合”应该说是非常积极的,“擅自放弃川陕根据地”也是发生在此后的三四月间,与中央红军此去北渡不果应该说并无因果联系。 倒是彭德怀、杨尚昆对川军的力量和态度有所预计,黎平会议决定“向黔北发展”的两天后(1934年12月20日),他们就致电(函?)中革军委:预计中央红军进入“新的战略地区”后,川军有可能在“蒋敌直接组织之下,成为我们正面的主要敌人”,但“敌人现在很疲惫,又值冬荒,还要重新变更战略部署,对我大举进攻时间,可能在明年3月前后”。故建议:“首先赤化遵义、桐梓、绥阳、湄潭、凤冈、思南六县,思南扼乌江为右翼支撑,并保持娄山关在我手中,使我得到武陵山脉,以娄山山脉、乌江地势,扼制长江方面的敌人,……(14)” 这个建议现如今似乎又过了时效,现在刘湘、何键坐拥乌江东西,凤冈、思南已在敌手。 所以说,遵义会议这第一个决议可不是一个“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的决议,而是差点儿就相反。 陈云在那个显然是在“二渡赤水”后才向下传达的《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中有一对另起的括号,括号中有段话正是对这个“一致决定”的“北渡长江” 计划的反思与批评:“如果今天来观察这个决定,我们应该批评这个决议只在一些比较抽象的条件上来决定根据地,没有具体的了解与估计敌情与可能,没有讲求达到这个目的的具体步骤。而且个别同志对于四川敌人的兵力是过低的估计的。后来由威信回兵黔北而没有达到渡江入川的目的,亦正在此。(15)” 所幸,会议后边儿的决定比较关键,最关键的是决定了新的领导集体,而这个新的领导集体及其核心人物与当前的领导人有着很大的不同,最根本的不同就在于:当计划赶不上变化时,他们知道去变化计划,懂得如何去变化计划,变过去变过来去最后去实现计划。后来有人曾言máo zé dōng本人当时并不同意“北渡长江”的计划,目的似乎是为了映证“伟大领袖”的“永远英明正确”,但迄今笔者并没有查阅到什么过硬的证据,能查的倒是这个“一致通过”。这说明máo zé dōng当时至少是没有反对这个计划,此后他自己也从未说过当时就反对过这个计划。其实笔者认为用不着拿什么“先见之明”来映证谁谁谁的“伟大英明正确”,“因敌变化而制胜,谓之神”,这才是最伟大最伟大的“伟大英明正确”! 后一个议题就讨论得比较长也比较充分,一讨论就是3天。 这个议题讨论前,首先由中共中央总书记博古作报告,中革军委副主席周恩来作副报告。如今这两个报告的原文都无从寻觅,但李德在《中国纪事》中对其主要内容作所作的概括还是比较扼要精当:“博古把重点放在客观因素上,周恩来则放在主观因素上”(16)。博古强调的是敌我力量的悬殊,周恩来则检讨了“三人团”指挥的失当还有他自己的失当。这两个不同的重点使博古的论辩地位无形中得被降低了许多:敌我力量的悬殊几乎是勿需讨论的现实,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搞保垒对保垒,让“叫化子与龙王比宝”还要跟人家“决战”?现在开会要讨论的是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如何保存自己发展自己争取革命的胜利,敌我力量现在仍然悬珠甚至更为悬殊那是不是就只能继续失败?…… 两个报告后大家都作了即席发言,张闻天根据那个在野“三人团”共同讨论的意见说得比较系统,历数了第五次“反围剿”以来在战略战术上的错误种种,从而引来了众多感同身受的与会者的共鸣。接下来máo zé dōng作了长篇发言,在张闻天引述事实的基础上又对博古的报告作了更深入的批评,指出了博古等人所犯的是“军事路线错误”,对周恩来企图在全线阻击敌人时曾提出的“全线出击”口号也有涉及:第五次反“围剿”中“全线出击”变成了全线防御,而这两者在战略上都是错误的……。 周恩来接受了批评,会开了3天他也彻夜难眠反思了3天。他的检讨很深刻也很诚恳,而且并没有把责任全部推卸给“三人团”中的另两位。虽然李德在会上属批评火力最集中的焦点人物,但周恩来却没有借着这个势头去煽风。这个态度经过70年历史时空的沉淀与过滤,如今越来越让后人掂量出个中那沉甸甸的份量,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周恩来雅量高致严于责已宽于待人:第三次“左”倾政治和军事路线的首要责任者还是中国人自己,李德他只是个顾问身份(有考证说仅仅是“专家”),共产国际并没有赋予他指挥红军作战的权力,是不懂军事的博古自己把他捧到了这个地位。笔者在查阅了李德的中央苏区发表的一些文章后也生出了这样的感觉:第五次反“围剿”和长征初期李德肯定负有作战指挥上的重大责任,但在战役战术指导上的责任要远大于在战略方针和原则上的责任。“短促突击”虽然不合时宜但只是一种战术而不是战略,而象“御敌于国门之外”、“两个拳头打人”、“全线出击”、“国家与国家的决战”这类带战略指导xìng的口号却都不是首先出自于他这个外国人之口。李德成了众矢之的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缘于他以西洋式的傲慢不遗余力地推行由“中国同志” 制定的战略方针,他不顾实际情况的瞎指挥和动不动就要祭起的“罚办”、“处决”等等法宝更是惹翻了许多“中国同志”,然而我们还是得承认,在他“西洋式傲慢”里,多少还裹着一些“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热情。 周恩来诚恳的态度和深刻的检讨得到了与会者的理解。后来的会议决议在指出他和李德、博古都负有“军事领导上的错误”的同时,也合乎实际地指出:博、李二位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据诸多与会者的回忆,会上固执地坚持与大多数人对立的只有3位:李德、博古和何凯丰除去李德列席者的身份则只有两位,而博古对同从莫斯科“镀金”归来的张闻天“反戈一击”尤为震撼。这3位在态度上又有区别:博古是“没有完全彻底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何凯丰是“坚决不同意毛张王的意见”,李德则是“完全坚决的不同意对他的批评”。而“扩大会中恩来同志及其他同志完全同意洛甫及毛王的提纲和意见(17)”。 博、李、何的态度大大增强了与会大多数人要“改变领导” 的呼声,周恩来也表示要把军事指挥权jiāo还给党,让过去在战争中运用正确军事原则,巧妙地击退敌人进攻的人来替代。他建议中央考虑:máo zé dōng同志应该回到野战军的领导岗位上来。而此前心直口快的王稼祥在发言中已经提出:李德同志不宜指挥军事了,应当撤销他的指挥权,máo zé dōng同志应该参与军事指挥。这个提议得到了许多人特别是军事指挥员们的附议,朱德在发言中甚至表现出与他素来沉稳宽厚的风格截然不同的激动:“如果继续这样的领导,我们不能再跟下去了。(18)” 这会儿周恩来提起这个话头张闻天接过来就说:这个时候只有máo zé dōng出来才能应付这个局面。 会议最后形成了决议,其要点为: ㈠máo zé dōng同志当选为政治局常委; ㈡会议指定洛甫(张闻天)同志起草决议(第二个议题的决议本书作者注),委托常委审查后,发到支部中去讨论。 ㈢取消“三人团”,仍由最高首长朱(德)周(恩来)为军事指挥者,而恩来同志是党内委托的对于指挥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 ㈣常委再进行适当分工。而分工的结果是“以泽东同志为恩来同志的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 后来在一渡赤水去威信的路上,又决定“由洛甫同志代替博古同志负总的责任。(19)” 这个决议确实是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决议,应该能够当得起“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这般溢美之辞。笔者甚至认为这个关于组织问题的决议在现实xìng、历史xìng和必要xìng上都要超过会议就第二个会议议题委托张闻天起草的那个决议。那个《关于反对敌人第五次“围剿”的总结的决议》在云南威信(扎西)召开的政治局会议上得以通过并传达到支部,初步清算了“左”倾军事路线。但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个清算并不彻底,尤其是没有清算到更为重要更具有决定作用的“左”倾政治路线,而在这次会议上并不是没有敏慧之士提出过这个问题。个中缘由,是富有更大智慧的máo zé dōng拦住这个话头,其潜在的理由跟年前在西延山区的周恩来如出一辙:当务之急是团结全党摆脱目前生存危机,其他问题则需要在形势有更大缓和的时候才能列入议程。 对“左”倾政治路线清算日程后来被历史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格在1942年的“延安整风”。 这是后话了。 三 中央政治局会议期间,中央红军主力一边发动群众建立各级“苏维埃”,一边进行休整与整编。 遵义这个地方有党的工作基础,红军入城时受到了热烈欢迎,这都是党领导的“红军之友社”宣传组织的,红军仅在遵义县城就“扩红”千余人,也都是“红军之友社”动员的,整个黔北地区“扩红” 人数在四五千人左右,耿飚、杨成武的红四团,扩来的新兵可以编1个营(20)。中革军委进驻泗渡那天,军委副总参谋长张云逸工作之余提个浆糊桶上街刷标语,碰到个小伙子顺带问了问路,结果那小伙子就一路跟着他边走边聊,聊来聊去就说要当红军,张云逸就这么着刷标语稍带着扩红两件事儿都办齐了。 这位名叫黄忠诚的小伙子走过了万里征程,后来还成了开国海军少将、南海舰队副司令员。 一边扩红,一边却在缩编队伍。红一军团撤销了红十五师(少共国际师)建制,所部分别并入红一师(辖第一、第二、第三团)和红二师(辖第四、第五、第六团);红三军团取消了红六师的建制,全军团缩编为红四师(辖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团)、红五师(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两个师又1个独立团(第十六团改编);红五军团取消了师一级建制,全军团直辖第三十七、第三十八、第三十九团;红九军团也取消了师的番号,全军团缩编为第七、第八、第九团。军委直属队则取消教导师编制,人员全部充实到各军团。这一扩一缩的结果,是充实了战斗部队,也放下了挑子担子,这对后来的大幅度机动作战,积极影响甚大。 由于中央政治局会议的第一个议题很快达成共识,更由于意识到“稍微缓和” 的形势即将成为过去,中革军委在中央政治局会议尚在进行中的1月16日,即向中央红军各部下达了向赤水地域的土城、猿猴(今元厚)地域转移的命令:红一军团集中于松坎地区,并向綦江、赤水两个方向警戒;红九军团由绥阳、湄潭、牛场地区向桐梓转移;红五军团由猪场(今珠藏)、团溪地域向遵义、桐梓方向转移,红三军团集中懒板凳(今南白镇)地区,军委纵队不动(21)。 由此可以看出,“北渡长江”的具体方向已经得到中央政治局的认可。 而次日中央政治局会议结束时,“形势稍微缓和”的日子似乎就走近了下限,中央军周浑元部第五师也开过乌江进至刀靶水、螺蛳堰,拟协同黔军王家烈部向遵义方向进攻。中革军委则令红三军团留第四师位于懒板凳(今南白镇)地域担任掩护任务,主力进至遵义集中,作转移准备。 18日,中革军委召集总部所属各局局长会议,部署转移工作。同日,刀靶水之黔军进至懒板凳(今南白镇)。当晚20时,中革军委电令各军团,再次明确向先市、赤水、土城地域转移的命令(22)。 次日,中央红军各部开始转移。军委纵队离开遵义进至泗渡,总部首长则疾速前往桐梓。红九军团开始从绥阳、湄潭地域出发,军团部进至绥阳,红五军团则由团溪向板桥前进。红一、红三军团则继续抗击监视北南两面敌军,保证主力南北两翼安全。 中央红军新一轮的战略行动,开始启动。 这时,柏辉章、何知重的黔军6个团已进逼遵义城下。红三军团第四师师长张宗逊、政治委员黄克诚原拟乘其忙于入城之机诱歼其一部,但因黔军这回学得很乖巧,人马多路并进,张、黄诱歼计划未能实现。14时左右,黔军完全占领遵义。 而在川黔边松坎地域的红一军团3天前予川军模范师第三旅廖泽部以打击后,正与敌处于对峙中。 虽然渡江行动的具体部署尚未拟定下达,但这时中央红军各部的行动方向已经明确,那就是在宜宾泸州间横渡长江。与之映照,蒋公的“重庆行营参谋团”在此前此后几天里对“朱毛”这个“北渡”意图却似乎并无觉察,“当时判断匪之行动,以向泸州、宜宾西窜,是其上策;东窜酉、秀、黔、彭,图渡奉节、万县,与徐匪会合,是其中策;直犯重庆,是其下策。(23)”故而他们在1月16日所作研判的重心还是“防匪西窜”,相应部署的要点有二:一是乌江东西岸的湘军、乌江南北岸的中央军及黔军从东、南两个方向将“朱毛”向长江南岸压迫,二是拟由川军、滇军在叙(永)泸(州)毕(节)合组第一道防线,在横江场、盐津及安边场、宜宾间金沙江下游合组第二道防线,以“防匪西窜”(24)。 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的“北渡”抉择似乎正好抢在“重庆行营参谋团”这个部署的思维空档上。 然而这也仅仅是“思维空档”,毕竟蒋公刘甫公本钱很足,“防匪西窜”这番谋划同样也起着“防匪北渡”的作用,蒋公也好,刘甫公也好,留给中革军委首长们抉择的空间,实在是很小很小。 笔者键击至此突发奇想,何不如干脆我们就在这里重摆“沙盘”作一回“想定”,想定题目就叫做“如果你是中革军委首长你该怎么办?”反正现如今已经跨过了 70年的时空,铁皮黑匣子变成了透明玻璃匣子,笔者胡说八道一气也不怕各位方家笑话,况且又不流血又不死人就是弄错了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此各位也可以设身处地体验一把中革军委首长们当年处境和抉择的艰难。 虽然在前边笔者作为“事后臭皮匠”狠狠地铺排了一番中央红军“北渡长江”计划的诸多不是,但平心而论,这个计划确实也有其合理的一面,东、南、西蒋公都作了部署,“北渡长江”或许更可以产生出敌意料的效果,虽然中革军委首长们当时未必就掌握了蒋公“重庆行营参谋团”勾划出来的那个九九表。更何况宜(宾)泸(州)间沿江防线颇长,何处是重点刘湘自己也很没有把握红一军团占领松坎后,他更主要的估计还是“朱毛”将由松坎出綦江威胁重庆,并在重庆附近渡过长江(25)。 然而通过现如今这个透明玻璃匣子我们仔细作一番研判:如果仅凭“参谋团”及其诸多头绪纷繁的往来电报来作决断,“北渡长江”似乎是个唯一选择。但电文毕竟是电文,蒋公铺排由川滇两家人马合组的两线“防堵”现如今仅仅是个纸上的东西,真要付诸实施得以完成还须假以时日。别的不说,光是把川、滇这两家各怀打算的队伍捏到一起来就有诸多困难。比如,蒋公“参谋团”那个命令下达两天后,在蒋公本人迭催之下,“云南王”龙云还在叫苦连天:“参谋团”那个计划“似觉不甚明了滇省情形。盖本军此次奉命出发,乃系仓卒启程,轻装就道,人数虽一万五千,然只能为对匪作战之一单位,如深入,则一切均成问题。”“本军到毕节以后,只宜掩护滇东,再相机联合防剿。若邃深入,则事实有所不能。(26)” 这意思很明白,滇军只“掩护”云南地界儿。别的嘛,“事实有所不能”。 还有:现如今中央红军左侧翼和身后除了些许战战兢兢的黔军外,竟然没有中央军。 中央军这会儿还囤在乌江边儿上哩!“朱毛”朝赤水、土城去的那当口,王家烈要“打回老家”去追“朱毛”,而薛长官正好坐在贵阳代蒋公行令,进行“适宜调配”哩!而这个情况,恰恰就可资中革军委首长们利用利用。 如此,中央红军乘这川滇两家人马两道防线待合组而未合组前的短暂时日,以一部疑兵继续以“北渡” 之势示形于赤(水)合(江)间,主力直接就来个左转弯,在后来二、四渡赤水的渡口附近西渡赤水河,一路西进抢过横江,直奔绥(江)大(关)昭(通)一线的金沙江渡口,似乎也是一种选择。那时川军各部向金沙江下游防线机动需要时日,中央军向滇东北机动也需要时日,中央红军即或未必就能抢得渡江先机,但在川滇边这种两家都推来搡去的地界儿上游龙戏水地玩耍一把,机动余地似也很大。 再说白一点,就是把后边儿那个“一渡赤水”的时间提前。 当然,此案问题也多多,比如此去要渡过横江。川滇两家出于各自利益,可能都会利用这里水陆码头和附近川滇大道的jiāo通便利,从南北两个方向向中央红军玩儿命夹击,那也将是个很危殆的前景。 所以这只是个无法假设的历史,只能存在于虚拟世界,笔者跟这儿玩玩儿也就只是过把干瘾。 而当年中革军委首长们所面临的选择,却每一个都很严峻,没有一个是万全的。 1月20日,中革军委向各军团首长下达了《渡江作战计划》,拟定:中央红军各部进至赤水、土城附近地域后,分3路纵队由宜(宾)泸(州)间的蓝田坝、大渡口、江安一线北渡长江。右路纵队为红一军团,左路纵队为红三军团,中路纵队为军委纵队及红五、红九军团。同时电令:湘西的红二、六军团“及时转移和依托酉、秀、黔、彭、松桃、印江、沿河地域发展,并以一部发展咸丰、来凤、宣恩、恩施地域的游击运动,以便造成深入川东行动,威胁敌人长江下游水路jiāo通的有利条件,钳制和分散蒋敌新的围攻兵力,……”;川北的红四方面军则“在我野战军渡江之先,应向重庆方向积极行动,吸引重庆川敌之主力于自己方面,以便野战军顺利渡江。”(27) 1月21日,中央红军各部遵中革军委令继续转移。军委纵队由桐梓经栗子坝进至九坝;红三军团经芝麻坪进至花秋坪,黔军3个团紧随其后。与此同时,红一军团离开松坎、新站地域向西转移,经夜郎坝进至李村坝,前卫红一师由箭头、石壕进至黎园坝。 这回川军表现却异常积极,红一军团一离开松坎,廖泽部随即填补空白,衔尾而来。 这也是有所依仗,那当口在泸县的“四川南岸剿匪总指挥”潘文华将军已获“谍报”:红军主力向黔北赤水地域转移,有佯攻赤水而趋川南叙(永)古(蔺)之势。潘与左右研判一番即作出估计:“朱毛”可能“西窜”亦可能“北渡”,遂拟定对案:以第一路指挥范子英率所部3个团及教导师第一旅周瑞麟团、边防第四路顾家辉团共5个团由泸县进至叙(永)古(蔺)设防,潘文华总指挥部直辖的第一师第三旅刘兆藜两个团1个警卫大队由重庆疾进泸县,准备进入叙(永)古(蔺)以为范部后援;以第二路指挥陈万仞率第五师第十三旅达凤冈、第十四旅袁筱如两个旅共6个团相继由涪陵紧急船运赤水“堵截”,而教导师第一旅章安平两个团(后又增派特遣支队徐国1个团)则从陆路取道合江向赤水前进;以总预备队指挥郭勋祺率教导师第三旅、独立第四旅潘佐旅共6个团,由江津白沙进入黔境温水一带拦击;而廖泽模范师第三旅并加强边防第二路穆肃中1个团共5个团(廖部多编有1个特务团)密切注视红军移动,伺机尾追(28)。至21日,郭勋祺部已在距温水不远的东胜场待命(29)。 也就是说,即或暂时不计川军至叙(永)古(蔺)设防的那7个团和1个警卫大队(刘湘贴身警卫部队,相当于团),潘文华拟直接用于赤水、习水、土城一线与中央红军作战的兵力,已达20个团。而截至1月21日,马上就能投入战斗的,至少有郭勋祺、潘佐部的6个团、廖泽部(含穆肃中支队)的5个团共11个团的兵力,且从合江分道而来的达凤冈、章安平两个旅和徐国支队共6个团已接近赤水、习水地域,很快就可以进入战斗。 潘文华将军这辈子在军事上的出息似乎不大,但这一回却差一点儿就抱个大金娃娃。他的这番措置,在相当程度上弥补了“重庆行营参谋团” 的“思维空档”,以及刘甫公始终心系重庆的研判误区,战役战术上是积极防御,战略上也符合刘甫公“把战争推到省外去打”的最高宗旨,应该能得个高分。 而这一情况似乎没有被中革军委及时掌握,笔者迄今也没有查阅到他们在25日前的相关情况通报。 上一节 下一节 图2-1:中央红军北渡长江首长决心图 (1935年1月) 点击观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薛岳《剿匪纪实由黔东至贵阳追剿情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3~第1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晏道刚《追堵红军长征的部署及其失败》,《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第11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3)《蒋中正电令龙云调兵12团开赴毕节》,《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28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科1986年版。 (4)《追剿军总司令何键颁布第三次追剿计划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289~第29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科1986年版。 (5)李以《薛岳率军追堵红军的经过》,《围追堵截红军亲历记》(上)第55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6)《粤军总司令陈济棠出师通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29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科1986年版。 (7)王家烈《黔军阻击中央红军经过》,《围追堵截红军亲历记》(上)第183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8)《刘湘部在川黔滇边防堵红军的经过》(四川政协文史研究会军事史料编写组),《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22辑第214页。 (9)胡秉章《川军郭勋祺部在川黔滇边阻击红军长征经过》,《成都文史资料选辑》第5辑第44页。 (10)转引自《四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南岸“剿匪”军总指挥部24年1月份“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四川档案馆《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98页,档案出版社,1986年版。 (11)陈云《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2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2)陈云《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2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3)《中共中央政治局、军委关于配合野战军转入川西给四方面军的指示电》,《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川陕时期(上)》第37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4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4)未查阅到该建议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1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87年9月第1版。 (15)陈云《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30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6)[德]奥托布劳恩《中国纪事》第121页,东方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 (17) 陈云《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31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8)伍修权《生死攸关的历史转折》,《遵义会议文献》第117页,中共中央党史征集委员会、中央档案馆编。 (19)陈云《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31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0)《中央红军在遵义》第205页,贵州民族出版社1992年12月第1版。 (21)《1月16日红军中央军委命令》,《红军滇黔驰骋史料总汇》(中)32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2)《朱德关于我军向先市、赤水、土城地域集中致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3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3)《参谋团大事记追剿朱毛股匪》,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33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该部署1934年1月19日蒋介石以《川江南岸围剿计划》名义下达,见该书第346页。 (24)同上。 (25)《刘湘部在川黔滇边防堵红军的经过》(四川政协文史研究会军事史料编写组),《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22辑第217页。 (26)《龙云电蒋介石申明滇军无力深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32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中革军委关于渡江的作战计划》,《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40页~第243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两日后(1月22日),政治局和军委的指示电已对该计划中“红四方面军配合行动”的内容作出了改变。 (28)《刘湘部在川黔滇边防堵红军的经过》(四川政协文史研究会军事史料编写组),《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22辑第217~第218页。 (29)转引自《四川南岸“剿匪”军总指挥部24年1月份“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四川档案馆《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105页,档案出版社,1986年版。 第二章 抉择(下) 赛跑完成,蒋公还要“适宜调配”/“南拒北守”,甫公要保往自己的“粮仓”/“北渡长江”,仓促出案研判不足/“讨论失败原因”,遵义会议名垂史册/重摆沙盘,体验中革军委抉择艰难/衔尾穷追,甫公要“把战争推到省外去打”/初战受挫,川军与黔军不一样 /诱伏不成,“郭莽娃”确非等闲之辈/红军勇猛,干部团是中央红军一枝花/变化计划,新领导临机措置灵活果断 四 从1月22日到24日,中央红军击破沿途黔军残余部队阻击,继续向赤水、土城地域前进。 右路红一军团行动迅速,22日晨进抵温水,黔军刘翰吾、侯之玺、林秀生等残部约3团人马望风而逃,刘翰吾部退向土城,侯之玺、林秀生逃往习水县城(今官渡),其后卫百余人当了红军的俘虏;前卫红一师于下午5时占领良村,军团教导营在双龙场歼黔军两个营后,军团主力经温水、双龙场、良村、梅溪进至大安坝。 23日,遵中革军委电令,军团主力经图书坝进占东皇殿(今习水县城),由东胜场前来截击的郭勋祺部在温水扑了个空,被红一军团后卫部队阻击于梅溪一线; 24日,前卫红一师由东皇殿(今习水)、图书坝进抵土城,击溃黔军刘翰吾残部,占领土城,随即迅速沿赤水河向赤水前进。红九军团于22日在丁栏击溃黔军一部,即尾红一军团之后跟进,24日经良村进至东皇殿,并按中革军委23日1时30分电令,改隶右纵队林、聂指挥,向习水县城(今官渡镇)进击,并在长阡沟与黔军侯之玺残部接触(1)。 中路军委纵队22日由九坝翻越大高山进至官店,23日由官店经大坝、双龙场进至葡萄坝;24日进至大安坝。中午时分,后卫红五军团与由温水紧追而来的川军郭勋祺旅在良村附近接触,董振堂、李卓然沉着指挥,部队jiāo替掩护,入夜时分,与敌脱离接触。 左路红三军团22日由花秋坝经放牛坪进至兴隆场,23日进至临江场,24日进至土城东南地域。 同日,对“恢复黔北”越来越执着的王家烈由遵义前往桐梓“督师”,指挥何知重等部向中央红军中路纵队“追击”,但因畏惮打击而滞留于桐梓地域,实际上已暂时与中央红军脱离了接触。 直到这时,中央红军还是一路顺风,主力已通过图书坝、东皇殿狭窄地域,长江也遥遥在望。 中革军委决定夺取赤水把握渡江先机。 麻烦就从这儿开始了。 1月24日,中革军委向各部部署25日行动:红一军团确实占领猿猴(今元厚)、土城地域,并以主力向赤水方向猛追残敌,另以一部由猿猴、土城一线渡河,控制渡河点并驱逐西岸溃逃之敌于远距离外;红九军团袭占习水(今官渡),猛追溃敌,同时向来路及合江严密警戒;红三军团进至土城以东及东南地域,准备26 日前进至猿猴(今元厚)附近并渡河(2)。 瞅见没有,一口一个“渡河”这已经在部署“一渡赤水”了? 千万别误会,这虽然是渡赤水河,但与后边儿那个“一渡赤水”却并不相干。实际上,红一军团在后来那个“四渡赤水”战略机动之前,为夺取赤水城以及后来回援土城,曾经在赤水河两岸往返四次以上,已经是“四渡赤水”了。不过这只是小的战役机动,与后边儿那个大的战略机动不同,两者不可混淆。 1月24日晚22时,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向中革军委报告:谍息赤水城仅川敌一旅及溃兵,团匪若干,判断系相机保持赤城,如一经攻击即转向合江撤退,令一师明日袭击,万一遇敌,即转为佯攻与战斗侦察(3)。 林彪的这个“谍息”不太准确,实际上,达凤冈、章安平两旅5团人马现如今已分别进至与赤水城隔河相望的九支及附近的先市一带,与赤水守军黔军侯之担残部取得联系。28岁的常胜名将林彪马上就要见识到,川军刘湘部5个团可不是什么“一经攻击即转向合江撤退”,也不是一个红一军团就能包打的。 果不其然,此后3天里,红一军团和经习水(今官渡)沿习水河平行前进的红九军团先后受挫。 25日还算顺利,军委和红军总部由大安坝经东皇殿(今习水县城)进至木楠场,后续第二、第三梯队也进至东皇殿,后卫红五军团继续节节阻击紧追不放的川军郭勋祺部。红九军团由东皇殿(今习水县城)经太平场、长嵌向习水(今官渡)前进,在距习水(今官渡)15公里陈家寨险隘地段击破侯之担残部两个团阻击,随即“衔尾猛追”,进占习水(今官渡)(4)。 同日,红一军团军团部进至猿猴(今元厚),红二团一部用木盆武装泅渡夺取西岸渡口,击溃黔军侯之担两个连,俘获百余人缴qiāng百余支并追出十余里,主力则沿东岸公路进至陛诏,尔后兵分两路:陈光、刘亚楼率红二师搭设浮桥过河,从西岸陆路取捷径向复兴场疾进,经红岩、川风坳、瓦店、柏香林,进至丙滩(今丙安)宿营;李聚奎、黄率红一师沿东岸公路经大金沙、葫市,进抵旺隆场。红一师进驻旺隆场后,参谋长耿飚便率侦察队化装成老百姓前出侦察情况,不料没走多远就碰到当地镇长在抓挑夫,说是奉县长命要给赤水守军送铺草,耿飚等要不是机灵溜得快,也要被抓了去当挑夫。 耿飚在溜回来的路上灵机一动:干嘛不以“送铺草”为掩护,挑一支尖兵派进城去,待攻城时做个内应呢?回到旺隆,他跟李聚奎、黄一说,李、黄也很同意,遂决定:次日以两个排化装成送铺草的老百姓,主力在半里后跟进,以奇袭手段夺取赤水城。 这个时候,无论是陈光刘亚楼,还是李聚奎黄,都没有预料到,川军根本就不是“相机保持赤城”,而完全是一种积极进取恣态:从九支进入赤水的达凤冈旅已于当日派出两个团进至距县城仅9公里的复兴场,而先市的章安平旅两个团也由先市渡过赤水河,进入赤水县境并沿公路向土城方向疾进。 这也难怪,刘甫公有“把战争推到省外去打”的最高宗旨嘛! 26日拂晓,红一师按预定计划行动,黄永胜、林龙发的红三团第一营第一连两个排在排长马荣生带领下,着便衣挑着铺草混在送铺草的群众中向赤水城前进。9 时左右,他们刚翻在过七里坎进至距赤水县城仅16公里的黄陂洞东南侧的癞子湾时,突然与正向土城疾进的章平安旅第一团尖兵狭路相逢。马荣生等原拟蒙混过关,孰料江西老们的侦察业务不够专业,改不掉的乡音一开口就露了马脚,章旅尖兵作警戒状喝令马荣生等停止前进接受检查,马荣生等一看要露馅,为避免吃亏当即抢先开火将敌尖兵击毙。而qiāng声一响章旅第一团团长彭选高即令该团一营抢占红一师右翼高地,机qiāng连占领阵地向红三团开火,掩护团主力沿道路东北侧横亘南北的一线高地展开,向继进的红一师主力实施火力压制。 要说马荣生们这馅露得真不是地方,这地方是个葫芦口地形,两翼一面被彭团第一营抢先占领,一面原来就筑有碉堡马上就被彭团主力利用,两翼火力死死地把红三团锁在狭窄正面,红一师继进兵力根本无法展开,处于非常被动的挨打地位。 黄永胜、林龙发一看不是事儿,也多次组织力量争夺彭团一营所占高地,但因受到另一翼碉堡中敌机qiāng和迫击pào火猛烈侧shè,始终不能得手。好在红三团一支奇兵从密林中向敌左翼阵地迂回,击毙敌机qiāng排长,才使困境有所缓解。可这位彭选高也非等闲之辈,并不消极自保,而是利用已占有利地形在左右两翼jiāo替反扑以攻为守,与红三团反复拉锯,打得是很有章法,红一师被动局面并无根本改观。 这时章安平率旅主力第三团也增援上来,这位章安平看来也很有经验,他一边令迫击pào营开进重盘西侧的密林中向红一师猛烈shè击,一边令第三团团长朱果率第三团向红一师左侧背抄袭,又抢占了鸡公岩等高地,红一师地形更加局限形势也更加危殆。 李聚奎是个急脾气这会儿也急了眼儿,即令参谋长耿飚亲率师主力杨得志黎林的红一团攀上黄陂洞东南一线高地,以猛烈的火力向章旅实施瞰shè,章旅多次组织仰攻均遭红一团火力大量杀伤,这才被迫退至重盘公路附近,红三团也终于从章旅一团手中夺取了右翼高地。 但红一师再想向前也难了,双方在一条叫做“河底下” 的小河谷两边你来我往反复厮杀,一个上午进进退退又打了若干个回合,在鸡公岩、黄陂洞、三块石、月亮田一带反复争夺高地,白刃ròu搏即达十余次之多。战至下午3时,达凤冈旅之黄团又从铁匠炉附近赶至黄陂洞增援章旅,川军气焰更增。章安平还令人砍开马驮上的几口装满银元的大皮箱,声称:“谁冲上了三块石赏洋三块!” 真个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白花花撒满一地的现大洋狠狠地把章旅一帮亡命兵痞刺激了一把,下午时分,章旅一部从黄陂洞一带地势最高的三块石高东侧小桥悄悄迂回到红军阵地侧后突然发起偷袭,冲上了三块石高地并顺势向其余高地猛扑。而这时候鏖战了大半天儿红军官兵大多正在休息和吃饭,一时间猝不及防,当下便伤亡了百余人当地群众称,仅在一个叫“小生田”的平顶高地上,就有30余名红军官兵阵亡,有些红军战士牺牲时口中还含着尚未下咽的米饭。 这时红一师伤亡甚大,红三团连排干部已折损大半,且敌已占据多数有利山头且援兵又至。李聚奎、黄掂量一番觉得再打下去只能更为不利,便下令另觅通路撤至七里坎一线布防,于是乎大家恨恨地唠叨着“狗日的反动派寿命该得延长”,从黄陂洞后山冲向公路撤出战斗。 章安平发现yù行封锁时,红一师已通过公路翻过了七里坎。 黄陂洞战斗,章平安旅伤亡200余人,红一师伤亡300余人,损失qiāng械64支(5)。 同日,红九军团也在箭滩场受挫。 红九军团在由习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今官渡)向合江前进途中,与由合江相向而来的川军特遣支队徐国部(第一师第三旅第七团)在箭滩场以北不远处一个叫做“仙人脚印” 的地方遭遇,双方在河谷中打了一个整天。因从东皇殿(今习水县城)而来的川军廖泽旅一部正奔习水(今官渡)而来(6),红九军团有在狭长河道中腹背受敌的危险,罗炳辉、蔡树藩即令边打边退撤向习水(今官渡)。傍晚时分,中革军委在接到罗炳辉蔡树藩电告战况后即令红九军团向红一军团靠拢,红九军团即在习水(今官渡)搭设浮桥渡过习水河,由安民、朝阳坝,连夜翻越南门山、二郎坝,经杉树坪、四合、沙坝、金竹,于次日晨赶到葫市,与红一师会合(7)。 同日,红二师从风溪口渡口东渡赤水河进至复兴场附近,因敌情不明,陈光刘亚楼未敢卯然攻取复兴场。而林彪率红一军团军团部当晚亦进至丙滩(今丙安),在得知红一师在黄陂洞受挫后,即令陈光刘亚楼次日“攻取复兴场并迅速向赤水推进”,以迫使黄陂洞之敌回援,减轻红一师的压力。 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这会儿实际上已掌握了赤水附近已有川军两个旅5个团(8)且徐国支队及廖泽旅一部已奔习水(今官渡)而来的信息。但无论是林彪,还是中革军委,此间都还维持着进取赤水北渡长江的劲头,对川军刘湘部的战斗力也严重估计不足,或许还想当然地以同样享有“双qiāng”名头的黔军来比照(有当年中央红军的老将军在看到电影《四渡赤水》中娄山关战斗红军与黔军白刃相搏的场面时都哂笑了一番:这位导演是咋搞的?王家烈的队伍怎么敢和我们拼刺刀?),所以当晚24时中革军委给林彪的指示仍是要红一军团主力“会合消灭该敌”,并“乘胜攻城”(9)。 这当口以红二师3个团去夺取川军达凤冈旅两个团控制的复兴场,怎么说也是一场恶战,要“攻取复兴场并迅速向赤水推进”谈何容易。况且,徐国部26日晚已占领习水(今官渡),红九军团正退向葫市,红一师(其实还应该包括正撤来的红九军团)前方和东侧翼已受到严重威胁,这“压力”只能加重,如何又会“减轻”呢? 而与此同时,中革军委首长正准备在土城再开一个战场哩。 五 李聚奎、黄在黄陂洞与章安平、达凤冈打得难分难解的同日下午,军委纵队、红三军团军团部相继进至土城。后卫红五军团则在东皇殿(今习水)、三元场一线节节阻击追随而来的川军郭勋祺部。 土城这个地方历史很有些悠久,曾是辖有仁怀、承流(今赤水)两县的古滋州府所在,又是古盐道上的水陆码头,很是滋润了一批盐商也滋润了一伙船帮。这样的地方对双方来说当然都是一个要地。军委纵队到达土城后,可能是通过军委二局截获的潘文华26日电令(10)和红一军团报告的敌情,朱德、周恩来、máo zé dōng等中革军委首长们已经得悉了(11)川军在赤水、习水、土城地域的部署与兵力,肯定也就觉察到了“北渡长江”计划所受到的严重威胁。 中革军委决定在土城打一仗,消灭紧随之敌,遏制追兵势头以改变态势。 27日凌晨3时30分,中革军委电令:红一军团停止向赤水之敌进攻,军团部及红二师转移至猿猴(今元厚)集中(12),两小时后的清晨5时30分,又向各部下达命令:红五军团以一个团继续吸引追敌至枫村坝、石羔嘴地带,主力转移至石羔嘴西南之簸箕坝地域隐蔽集结,准备28日晨与红三军团协同,突击追敌左侧翼;红一军团四师进至鼎新坝隐蔽集结,准备迂回敌之左侧背,断敌归路,五师转至新场黑山地域,准备协同红五军团突击敌之右侧背;红一军团以红一师在旺隆至猿猴(今元厚)间迟滞赤水方向之敌,主力集结猿猴(今元厚)地域,准备28日参加战斗;红九军团则尽量迟滞习水(今官渡)来敌(13)。红军总政治部也于同时发布政治动员令,号召红军指战员“勇敢向前,取得为创造新苏区的第一大仗的胜利。(14)” 可能是林彪、聂荣臻收到电令较晚,27日一大早,陈光、刘亚楼还是按林、聂26日命令开始行动。 清晨时分,红二师迅速抢占了复兴场附近白岩背、水恼上、袁家田、红岩寺等高地,复兴场之川军达凤冈旅当即发起反击,与红二师在白岩背一线打成一团。红二师一部在一位名叫欧阳鑫的指挥员指挥下,冲进复兴场,将达旅何团逐退至复兴场北侧叫化营高地一线,但因地形不利,战果未能扩大。而川军章安平旅一部这时也从黄陂洞赶来增援,与达凤冈旅一起向红一师反扑,其一路人马则潜伏运动至下场口一个叫做“水合背”的地方,从东侧面巷道向正专注于迎击正面之敌的欧阳鑫等偷袭。欧阳鑫等猝不及防,伤亡很大,欧阳本人也中弹牺牲。 战至午后,获悉红一师已全部撤回旺隆,且军团撤退令已送达,陈光、刘亚楼即令撤出战斗。红二师从风溪口渡口再渡赤水河,并以一个突然的回马qiāng,将尾追之何团逐退,于当日顺利撤至丙滩(今丙安)、猿猴(今元厚)地域。 同日,红一师也撤至旺隆场并在附近群众中安置了64名伤员,其掩护部队在七里坎一线重创章安平旅第三团一部,以伤亡6人的代价,毙伤俘敌80余人。下午时分,章平安旅第三团追至白杨坎,遭红一师后卫一个班的阻击,双方激战两小时,最后进入白刃格斗,这个班的红军战士全部壮烈牺牲。 同日,在土城东南的的青杠坡一带,红五军团和红三军团也与川军郭勋祺部打作了一团。 这一仗史称“土城战斗”或“青杠坡战斗”。 按中革军委部署,是拟以红五军团一部,将追敌诱至枫村坝(今民化)、石羔嘴一带狭窄地域,以红五军团主力和红三军团第四师隐蔽突然地向该敌左翼突击,并断敌归路;红三军团五师突击敌之右翼。也就是说,是一个“两翼突击”伏击战的部署。虽然当时中央红军上上下下都对川军刘湘部的战斗力估计不足,但如果这个计划顺利实现,消灭郭、潘两部虽有可能力有所不逮,但打郭勋祺一个措手不及,成建制地歼其一部,遏制其嚣张气焰和尾追势头,应该说是十拿九稳的。 但仗一打响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时任郭部副官长的胡秉章老先生提供了这样一个笔者迄今也未找到旁证的“独家之言”: 18日(15)(原文如此,指1934年12月18日,胡文中的日期很多是错的,即或误作yīn历日期也是错的本书作者注),唐团(郭勋祺旅第八团,团长唐映华本书作者注)在图书坝遇有数百名兵力之红军,稍事抵抗即沿黔北大道向土城方向退却。袁团长见左翼地形复杂,便派第一营营长凌谏衔为左侧卫担任掩护,沿黔北大道搜索前进。唐团为了与敌保持接触,当旅部到达风筝坝(原文如此,指枫村坝,今民化乡,下同本书作者注)休息午餐时,即已越过关子门高山(当地人称“寒棚坳”本书作者注),进入山下深谷。 我徒步行至风筝坝场口时,忽在道旁拾到张四寸多宽、捏绉了的油印文件,展开一看,使我大吃一惊,原来是红军拟定消灭郭旅的秘密军事计划。大意说:后面猛追的是郭勋祺(即郭莽子)的“孤旅”,只有6千多人。我红军有数万之众,他敢于不顾死活地猛追,真是一个莽子,自寻死路,着即在土城西面的关子门以西,以狮子岭、楠木山、青杠山、狮子粱一带大山构成袋形阵地,尤其是青杠坡、楠木山的山腹间埋伏,候该部超过关子门进入深谷时,从三面夹击而歼灭之。我看后深感红军卓越的军事才能,确有机智出奇之感。立刻寻见郭勋祺将此文件jiāo与他看,经我们与旅部廖参谋长、袁团长研究后,都认为风筝坝距土城场仅三十里,这是用袋形阵地来歼灭我军的计划,可能属实。立命一副官率手qiāng兵4人,跑步到担任前卫的唐团传令:就地停止,不可再事前进,立即多派出尖兵搜素情况。如附近有险要的制高点,应立即占领,构筑阵地。千万不可受敌诱惑,盲目追逐,以免陷于敌之埋伏圈内为要!(16) 这是一个颇具戏剧xìng的情节,足以作为保密工作的一个反面范例或传奇剧情而进入各类娱乐大片。但这也是一个令人生疑采信度值得考虑的情节,抛开其日期时间这类的错讹不说,这个“秘密军事计划”行文风格不象计划或命令,倒更象一个政治宣传文件或政治动员令,中革军委 27日凌晨才决定要打这场战斗,5时30分命令下达各部,正在jiāo替掩护后撤运动中的红五军团如何能在如此仓促的时间里弄出这样一篇“油印”文字(刻腊纸并付印要多长时间)?这是不是也太奢华太排场太夸张了一点? 虽然有此存疑,然而郭勋祺此间有一个措置那还是得到了旁证确认的。那就是他在进入枫村坝前方深谷时,将第七团第一营凌谏衔部由左侧卫改作本队之右侧卫(17),翻越枫村坝至石羔嘴道路北侧人迹罕至的狮子岭(当地人称“猫猫岩”,以下将沿用当地人称谓),取捷径向土城方向的尖山子高地抄袭,进入谷地道路的唐团也一路注意抢占高地,谨慎搜索前进。而就在同一天,在郭旅后继进的潘佐旅除以唐明昭团继续随郭旅跟进外,主力亦从东皇殿(今习水)、三元场绕道隆兴场、二郎滩,由东南方向迂回土城。 这或许可成为胡秉章老先生所言戏剧xìng情节的一个有利参照。 这个措置的确出乎红军意料,看来“郭莽娃”确非等闲之辈。 有必要在这里对郭勋祺此人嗦几句。 此公字翼之,四川双流人氏,生于1895年小máo zé dōng两岁。1912年投入川军,时年17,因作战勇敢得一雅号“郭莽娃”。郭能与士卒同甘苦又敏慧好学,在军中递升很快,10年间,由二等兵而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至1922年27岁之时,已官拜刘湘部第四师第七旅少将旅长。陈毅1922年留法归来在重庆《蜀报》任主笔,经其大哥陈孟熙介绍与郭相识,因两人同嗜足球且爱下场切蹉,遂成莫逆,结谊终生。大革命时期,受刘伯承、杨公、陈毅等影响,倾向进步,同情革命,多次掩护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大革命失败后,帮助陈毅等共产党人脱险。抗战bào发时请缨出川,作战积极,迭创敌寇,所部与新四军互为犄角,始终友好相处。为此备受了蒋系特务诋毁,怒而yù率部“投共”,被项英以“维护统一战线” 为由拒绝。后被蒋公借故捋去兵符,一员虎将竟于8年抗战间赋闲5载。抗战胜利内战再起,蒋公用人之际,令曾扩情督其出山,然用而存疑,左右俱安chā蒋系人士。1948年春,蒋公令其与蒋系高特康泽共守襄樊,为避免与共军及故jiāo作战,向康建议撤守,为康拒绝。7月,襄阳城破被俘。刘伯承急电前线将其送至中原军区,刘伯承陈毅联袂前往相晤,甫见面,陈毅大呼“翼之兄,大pào不长眼,你啷个跑到襄阳来了嘛!” 郭亦喜极,连呼“仲弘”,相拥言欢。言欢毕,郭自荐回川策反川军旧部,刘陈详研后应允,作为中共特别党员回川运动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诸公及诸多故旧友好,促成多支国军部队起义。建国后任四川省水利厅长、省体委副主任。1959年12月28日病故,终年64岁。 看来郭将军至少属于共党同情分子,据说刘湘选将“追剿”正是看上了这一点甫公怕付血本。 然而历史是复杂的,处于历史漩涡中的历史人物也是复杂的。郭将军彼时彼刻身在曹营且为曹营高干,事事为曹营盘算也为自己盘算那是情理中事。同情共党并不意味着马上就要追随共党(呵呵,此刻倒是掂qiāng挟pào在“追随”共党),“防共入川”与刘湘利害攸关也与他自己的厚禄高官利害攸关,他卖力气也是理所当然。郭将军事后也曾言:我读过《共产党宣言》,学过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和其建国学说,知道共产党也有许多建国方法是好的,不过是激进一点。在我内心上,何尝愿与他们硬拼,但限于各自的环境和特点。……我部为了自己生存,为了所负职责,为了军誉均不能不努力拼搏(18)。 的确,这当口一打起来,他不会客气共产党也不会客气。 不过客观而言,如此卖死力跟共产党打得血ròu模糊,大概是郭将军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还是回到青杠坡战场上来。 六 郭勋祺这一有备而来,仗就打成了另一个样子。 1月27日午后14时,红五军团诱敌部队在营棚顶附近突然掉头,向郭旅唐映华团前卫营出击,青杠坡战斗打响。 郭旅唐团之前卫营正在占领阵地,立足未稳,猝然间被红五军团一番猛打猛冲,顿感不支,阵脚呈动摇状。而随后继进的郭部第七团团长袁治一边让团主力抢占左翼凤凰嘴一线高地,一边令本团前卫第二营跑步增援唐团,抢占道路北侧的营棚顶高地。占领营棚顶的袁团第二营以机qiāng和迫击pào向正向唐团前卫营冲击的红五军团部队猛烈shè击,唐团阵脚始定。而此时由道路北侧迂回尖山子之袁团凌谏衔营奇兵突出,一番混战后将红五军团诱敌部队与军团主力截断,红五军团部队混乱后撤。 15时,唐团主力翻越寨门垭(亦称“寒棚坳”)口,进至青杠坡地域。川军力量增厚,即刻反守为攻,红五军团顽强阻击,战斗呈胶作状。 16时30分,双方jiāo火稍缓,各自舔伤裹创。 在枫村坝的郭勋祺一听前边qiāngpào声大作,心急如焚,急电刘湘催促各部合击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入夜时分,pào声又起,郭坐卧不宁,遣左右上山观察战况,左右不是托病推诿,就称夜暗难测。郭无可奈何,急令傅楠第九团五更造饭,黎明即前出加入战斗。 18时,潘佐旅张益斋团由东南方向迂回青杠坡,与原拟于次日与红五军团主力协同“突击敌之左侧背”的红四师在距隆兴场5里的土地坎突然遭遇,双方发生激战(19)。 这个情况也出乎中革军委的意料。 这也就是说,预计的“迂回敌之左侧背并断敌后路”的设想已难以实现。 然而中革军委依然决心灭敌。 当晚20时,中革军委致电各军团及军委纵队首长,通报白天战况,部署次日战斗:“今日进占枫村坝、青岗坡地域之敌约4团,或有后续4个团左右兵力于明后日赶到的可能。”令红一师继续箝制赤水、旺隆场之敌,红九军团及红一军团二师为预备队,红二师须于次日进至土城东南的水狮坝待命,而彭德怀、杨尚昆指挥红三、红五军团及军委干部团,“消灭进占枫村坝、青岗坡之敌”(20)。 黎明时分,郭勋祺登上寒棚坳山顶观战指挥,听得右侧猫猫岩方向qiāng声骤密,这是凌谏衔营正受到红五军团猛烈反击。猫猫岩山势延绵直贯枫村坝(今民化),倘被红军夺去,郭勋祺指挥部即有不保之虞。郭即派手qiāng营长郭文炯派出一连增援,手qiāng营装备精良,每连有120支20响快慢机和8支“花机关”,短促火力炽盛,凌谏衔得此精兵,阵脚甫得稳定。 差不多同时,máo zé dōng、周恩来等也登上土城东北角一座称为“大埂上”的山头上观战指挥。 大梗上海拔近1000米,是一个光秃秃的山头。可以清楚地通视山脚下土城西南的水狮坝中央红军主力集结地、西侧山脚下的土城镇及渡口,以及东南侧尖山子和马鞍山间一个叫做“漏风垭”的山口山口东南,便是青杠坡一带地形复杂的山岭和谷地(21)。当时刘伯承所率中革军委前指就设在漏风垭,就近指挥红五军团,而彭德怀、杨尚昆的红三军团指挥所则设在石羔嘴后山半坡上一个叫做“棚子窝”的地方。 那天战斗最吃紧时,朱德还直接到红三军团第四师督战。 清晨,彭、杨指挥红五军团主力和红三军团第四师一部,在红三军团pào兵营山pào和迫击pào火支援下,向郭部唐团、袁团再次发起猛攻,唐团不支后退,波及袁团,袁治赤膊提刀督阵,始止住溃兵。郭勋祺见状,相继派出手qiāng营第二连配属袁团、第三连配属唐团,并令机pào营重机qiāng连在寒棚坳半山腰架起重机qiāng,堵住道路,严禁官兵后退。8时左右,川军廖泽旅兰、王两团从东皇殿(今习水)抵达青杠坡,截住正从郭旅右翼迂回的红军,加入郭旅袁治团方向战斗,潘旅唐明昭团亦加入郭旅唐映华团方向战斗。红军力战郭、潘、廖3旅7个团,重点打击郭旅唐映华团,多次将其击溃,亦多次与被袁治赤膊提刀驱回之溃兵再战唐团第二营营长邱绍文携一支步qiāng裹在溃兵中,差一点儿就被袁治一刀劈死。 战至午后时分,因袁团凌谏衔营抢占的尖山子一直未被拿下,红军进展受限,渐呈疲软状。而川军因援兵陆续赶到战场,反扑愈烈,一度接近中革军委前指所在地漏风垭。漏风垭距土城镇及渡口不足两公里,川军一旦占去即可由此瞰制中央红军预备队集结地水狮坝,并以迫击pào直接瞄准向大埂上中革军委基本指挥所猛轰大埂上是个光秃秃的山头毫无遮蔽,中央红军无路可退无险可守将被迫与敌背水决战。如此这般,局面肯定是不堪设想。 而这时正从猿猴(今元厚)向土城水狮坝集结地疾进的红二师尚未到达,形势相当危殆。 情急之中,máo zé dōng急令陈赓、宋任穷率军委干部团投入战斗。 干部团乃中央红军一枝花,成员俱为富有战斗经验的年轻连排干部,小伙子们人帅行头也帅,“花机关” 多多还人手一柄雪亮的马刀,头上都扣着一顶德式钢盔。干部团第一、第二营上好刺刀,在特科营营长韦国清指挥的迫击pào和重机qiāng掩护下,一路呐喊向川军发起迅猛反击,几经短兵相接的残酷ròu搏,终将敌军逐退。苦战中的红三军团、红五军团得此鼎力一助,士气大振也趁势发起反冲击,又将双方战线反向递推。地处低洼地带的郭旅唐团阵地再次动摇,郭勋祺派来助阵的手qiāng营第三连连长王清泉少校等数名官兵也被红军俘虏。 据胡秉章老先生回忆,战至此时郭勋祺也有不支之感,步qiāng子弹已经嗖嗖地向寒棚坳山的寨门垭口他的指挥位置飞来,而此刻其预备队傅楠第九团已经逐次增援投入战斗,身边已无多余兵力只剩下一个警卫连。万般无奈这位“郭莽娃” 也开始萌生退意,在日记本上拟就撤退方案:机pào营将所有pào弹放完为止,除固守尖山子、猫猫岩的部队外,所有在谷地中苦战的部队全部后撤至寒棚坳山后,全旅后退至图书坝待援。左右闻知旅长要撤退都很赞成但也有担心:双方犬牙jiāo错倘滥放pào火可能伤及已方部队,如此军心大乱战线也会动摇,而正面部队撤出后,尖山子、猫猫岩将受到红军全力攻击,猫猫岩不保红军可直chā枫村坝截断我后撤之师,局面将不可设想。红军是远征之师弹yào有限,我等只要苦战待援,定能稳cāo胜券……(22) 郭勋祺这人很有大将风度,连连点头称是,当下便横下心来,严饬所部“努力战斗,冒死与敌相搏”,无论官长还是士兵,只要后退一步不问情由就地qiāng决!同时一边电请刘湘潘文华急饬各路川军部队向土城疾进以合围中央红军主力,一边遣人带马队到潘佐旅筹借弹yào给养以解燃眉之急。 这当口陈光刘亚楼已率红二师部队赶到水狮坝,中革军委立即通报前指并电令:我二师准14时加入红五军团方面的突击!军委决心以红二师、红五师、红五军团及军委干部团消灭当面之郭敌并乘胜向东追击,尔后与红四师配合解决潘敌并追敌至东皇殿(今习水县城)(23)。 看来郭部官兵是不是“不得后退一步”,由不得郭勋祺也由不得他们自己了。 14时,中央红军主力发起全线攻击,冲击狂潮一浪高过一浪,设在官坟嘴东侧永安寺的袁团指挥所也被生力军红二师攻占,川军全线动摇不得不向枫村坝附近收缩,红军阵线完全巩固并继续反击,战至黄昏又相继夺回了几个失守的山头。 然而,中革军委“消灭郭敌潘敌”这个战斗目标的函数值却显然已无法求取。 28日黄昏,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几位首长在土城商会召开紧急会议,这当口遵义会议关于组织问题决议的那个关键作用就表现出来了。máo zé dōng力主撤出战斗暂时放弃“北渡长江“计划,西渡赤水河改向叙(永)古(蔺)一带前进,而被党内委托为“下最后决心”的周恩来及朱德、陈云、王稼祥、张闻天等当即附议,没有争没有吵大家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全军立即轻装脱离敌人,由土城附近迅速渡过赤水河西进。 在这里胡秉章老先生又提供了一个仍无旁证的戏剧xìng情节:被红军俘虏后的王清泉等于午后15时左右被红军遣回,郭勋祺当即亲自讯问:你是军官为何能被遣回?王称我被红军押送途中前后有两位红军官长向我讯问情况,前一位是彭德怀而后一位姓朱,到土城时又有一位40岁左右男子让人给我裹伤并送上饭菜。他询及我方情况我均一一作答:甫公已派了十二三万部队沿长江布防,甫公说“朱毛”不来渡江则已,若来我等只有跟他们拼了。我们后边的枫村坝还有一个潘旅作预备队,廖旅也从松坎跟来,现如今赤水、合江、叙永、古蔺有八九个旅向我们增援,远的有七八十里近的只有三四十里……。我听旁人说讯问者一位姓毛一位姓李…… 郭勋祺顿时拉下脸来:你泄露军情按律当斩。王清泉称我部已与敌鏖战两日,弹yào将告罄伤亡也很大预备队还没有,要真到援军到来恐怕已被红军索于枯鱼之肆了,不如夸大其辞将敌人吓退算了。一番话把郭勋祺说得眉开眼笑:嗯,你真不愧上过军官学校当过我的营长,本旅长要赏你一百大洋…… 次日清晨,青杠坡战场qiāngpào声大作,双方激战时起时伏一直持续到午后,而这时郭部弹yào给养均已告罄,向潘旅筹借弹yào的马队又迟迟未归,再打已很难支撑。 郭勋祺正急得屁股要着火,前边儿却突然传来消息:红军不见了? 郭部官长们笑逐颜开彼此庆贺,又齐齐狂拍战场最高指挥官之马屁:旅长你真是洪福大得齐天…… 而郭勋祺却并不买账:的个洪福齐天,再打半天,管叫你我饮弹入地。 胡秉章老先生把这个归咎于“王清泉妙策退敌”(24)。 笔者很是不以为然:胡文中一连两个缺乏旁证的戏剧xìng情节本来就巧合得象看小说,当事人均已作古如今也死无对证,笔者虽然存疑多多但也没法过多说道。不过胡老先生竟然认为一个下级军官几句逛语唬住了中革军委首长乃是“退敌” 之由,这也实在是好笑得有点过头。且不说王清泉所言应该说大致属实并无多少虚夸(因其是下级军官甚至尚不知潘旅廖旅当日已赶赴战场投入了战斗),而且就算他虚夸中革军委首长还要与其他渠道的信息比照鉴别哩,你蒙得了人么?军委二局破译敌电手段高明,截获的电息也比郭部一个下级军官所言可靠得多。笔者将中革军委这两日部署电报与敌方相关档案资料比照后也得以确悉:中革军委近两日获知的敌情基本上都是准确的,所作研判所下决心所拟部署也都是以此为基础作出的,之所以出现问题并非缘于情报本身,而是因为对刘湘部川军战力严重估计不足,认定在援敌到达前的一日内完全可以“消灭郭旅潘旅”。可以肯定地说,“王清泉妙策退敌”采信度委实不高,如此也稍带着否定了一个流传甚广的说辞:土城战斗没有打好是因为“情报不准”。虽然中革军委在1月28日乃至29日凌晨的确尚未确悉:27日晚预计“明后日”赶到的“后续4个团”大部分都已于28日当天进至青杠坡且投入了战斗,但这属于对川军刘湘部作战和机动能力的误判而不是情报本身出了问题。 笔者以为,广义的土城之战应包括红一师黄陂洞战斗、红二师复兴场战斗、红九军团箭滩战斗和中央红军主力的青杠坡战斗,以及沿途与阻击尾追的川、黔军的战斗,这一系列的战斗都是以“北渡长江”为目的的,符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中关于“战役”的定义,所以完全可以共容于一个统一概念“土城战役”或“北渡长江战役”。此役虽重创川军,使其见识了“川军自剿匪以来未有之剧战”,“伤亡官长百余员,士兵约3000名”(25),但中央红军却未能如愿“北渡长江”,自身伤亡也在2000人上下(26),这笔人头账对给养补充困难的“朱毛”而言的的确确是太不划算。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máo zé dōng重出前台登场亮相的第一仗,乃是一个得不偿失的“败仗”。 所幸,毛氏是精于“变化计划”的高手。 上一节 下一节 图2-2:中央红军北渡长江计划实施要图 (1935年1月11日~1935年1月29日) 点击观看或下载清大图 图2-3:青杠坡战斗地理要素略图 点击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21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87年9月第1版。存疑,《习水县文史资料选辑》第8辑何映华、张泽清文《红军攻占习水县城官渡行军路线考》对红九军团进取习水(今官渡)路线另有考证。 (2)《1月24日军委部署25日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36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科1986年版。 (3)《1月24日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36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科1986年版。 (4)《习水县文史资料选辑》第8辑何映华、张泽清文《红军攻占习水县城官渡行军路考》对红九军团进取官渡的路线另有考证,认为红九军团进取官渡的路线为“良村独爪龙程寨沙坝场大白塘石堡寺官渡”,避开了长嵌沟的狭谷不利地形。 (5)《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36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但据当地群众称,川军伤亡在300人以上。 (6)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编》第219页,未见其他旁证,存疑,待查证。 (7)《红军长征在赤水箭滩之战》第5页,中共赤水市委宣传部编。原电待查证。 (8)林彪1月26日23时致军委电:《赤城有川敌两旅》,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54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9)朱德1月26日24时《关于一军团27日行动的指示》,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57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10)转引自《四川南岸“剿匪”军总指挥部24年1月份“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四川档案馆《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 102页~第103页,档案出版社,1986年版。根据1月27日20时中革军委部署电研判,当时中革军委首长已获悉此电基本内容。 (11)目前普遍的说法是当时中革军委只知道郭勋祺一旅在尾追,但笔者根据潘文华1月26日电令和中革军委1月27日5时30分、1月27日20时土城战斗部署电令研判,中革军委当时已确悉“敌约4团,或有后续4个团左右兵力于明后日赶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可能”。虽然中革军委当时将追敌误判为“廖旅”(实际上郭勋祺、潘佐两旅在温水即已赶在了廖泽部的前头),但对追敌兵力的估计还是基本准确的。 (12)未查到此电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编》第22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科1986年版。 (13)朱德《关于我军27日行动部署(1月27日5时30分)》,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58第~59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14)《红军总政治部命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370~第37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科1986年版。 (15)《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编》的作者研判为1月26日,而笔者根据中革军委1月25日、27日部署电及guó mín dǎng军方面潘文华《土城战斗祥报》研判后认为应是1月27日,1月26日红五军团尚未退至枫村坝一线。 (16)胡秉章《川军郭勋祺部在川黔滇边阻击红军长征经过》,《成都文史资料选辑》第5辑第47页 (17)《刘湘部在川黔滇边防堵红军的经过》(四川政协文史研究会军事史料编写组),《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22辑第218页,有关史实由时任郭部警卫营营长的郭文炯先生提供。 (18)胡秉章《川军郭勋祺部在川黔滇边阻击红军长征经过》,《成都文史资料选辑》第5辑第60页。 (19)潘文华《土城战斗详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38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朱德关于消灭枫树坝、青岗坡敌人的部署致各军团、中央纵队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45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1)有资料称此处可通视整个青杠坡战场,笔者亲历其境登攀后认为不可能。 (22)胡秉章《川军郭勋祺部在川黔滇边阻击红军长征经过》,《成都文史资料选辑》第5辑第51~第52页。 (23)《周恩来关于红四师向东皇殿追击敌军致张宗逊、黄克诚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4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4)胡秉章《川军郭勋祺部在川黔滇边阻击红军长征经过》,《成都文史资料选辑》第5辑第53~第54页。 (25)《参谋团大事记追剿朱毛股匪》,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44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另:胡秉章文称郭旅在青杠坡战斗伤亡680人(其中营连排长20人),被俘/失踪130人,损失qiāng械200余支,迫击pào1门,俘红军战士25人,收容红军伤员120人。如果加上廖、潘两旅损失,川军在青杠坡一战的损失,应在2000人上下。 (26)建在青杠坡战斗遗址的“红军烈士纪念碑碑文”称中央红军在青杠坡一战“伤亡近千人”,但如果加上中央红军在旺隆场、复兴场、箭滩等的战斗及击破沿途川、黔军追堵中的损失,估计中央红军在整个土城之战中的伤亡人数应在 2000人以上。而碑文称青杠坡战斗“川军伤亡三千余人”显然有误,这个数字源自《参谋团大事记追剿朱毛股匪》,应为整个土城战役(包括箭滩、黄陂洞、复兴场、青杠坡及追击途中诸战斗)的损失。 第三章 迂直(上) 起句不佳,开篇文字并不行云流水/出言无忌,“打仗,我们打不好,你也不一定能打好”/不想绕路,林彪建议被赋予积极意义/多看一步,“龙主席”向蒋公奉上锦囊/叙城不克,潘将军步步踩在“朱毛”之先/计划多变,林彪毛头小伙脾气冲上脑门/处处被动,新计划还是没赶上变化/重摆棋盘,刘甫公龙主席果然老辣/集中扎西,林军团长又拧脖子/千钧重负,放下不过四两,máo zé dōng要挥洒如意大手笔 一 中革军委首长临机措置作出的这个“变化计划”的决定,非常明智。 虽说“郭莽娃”自己都有“再打半天管叫你我饮弹入地”的后怕,但如果中革军委首长们执意要将青杠坡这场战斗打到底,那就有可能连为自己后怕的机会都不一定能挣到:就算是中央红军主力再鼓一把劲,能在29日那天把郭旅打垮了甚至把“郭莽娃” 本人都活捉了或击毙了,那也于大局无补,只会使自己在被动的态势中越陷越深。70年后我们通过玻璃匣子得以透视:中央红军撤出战斗西渡赤水河时,除了在青杠坡及附近地域的郭旅潘旅廖旅9个团外,在土地附近或已接近土城的川军部队,还有旺隆、复兴方向的章安平、达风冈两旅5个团,官渡方向的徐国团,赤水方向的刘兆藜旅3个团,古蔺方向的范子英旅3个团,松坎、温水方向的边防第二路穆肃中部3个团这还没算上那些战战兢兢的黔军。而且潘文华在28日那天已经确悉:“匪主力确在土城一带”,故“除令廖、郭、潘旅分道猛攻,并令范旅亲率8营,督同退蔺黔军,由古蔺向土城方面迎击阻截外”,还“督达、章两旅及徐支队,向土城猛剿,期于聚歼此匪。(1)”这几路人马距土城少则半天一天的行程,多则两天最多3天的行程。中央红军真要是被粘糊在土城了,那可就不是你去 “消灭”人家,而是人家要“消灭”你了! 况且,就算蒋公是个糊涂蛋,这当口也知道“赣匪”们想干什么了。就在林彪率红一军团从由土城向赤水疾进的那天,蒋公就已经瞅得清楚明白:“朱毛”这是奔长江去的。他当下便急电正忙于“适宜调配”的薛岳:“联合黔军向西北追击”。大概是怕薛岳过于热衷于 “黔政”而对“剿共”不够上心,蒋公电示得相当具体:“守备贵阳、贵定,应以疲劳较甚,必须整理之部队任之,应派得力部队,由黔西向古蔺追剿。(2)”这几天,薛岳按蒋公这个机宜,在所部8个师中抽调精壮人马编组为第一、第二两个“追剿队”,开始由乌江边上向仁怀前进,准备向叙(永)古(蔺)一带“追剿” 了。 1月28日傍晚,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首长就“撤出战斗西渡赤水河” 达成共识的同时,也作出分工:朱德、刘伯承仍留前线指挥战事,组织撤退掩护;周恩来负责组织工兵,在29日天亮前架好3座浮桥;陈云则负责组织安置伤员和处理军委纵队笨重物资(3)。当晚,这几位都彻夜未眠,朱、刘继续在前线组织佯攻遮盖主力撤出企图,周恩来连夜组织工兵们在土城浑溪口、蔡家沱两个渡口搭起浮桥,并修复了侯之担部撤出时破坏的另一座浮桥;而陈云则扮演了一回敲碎坛坛罐罐的铁面包公,黑着脸督促各部将印刷机、X光机等各种笨重行李物资及难以携带的山pào、重机qiāng等折成零碎扔进赤水河,让诸多很“财迷”的官兵们涕泗jiāo流心疼了很长时间。 与此同时,红一军团工兵连也在猿猴(今元厚)的沙陀、川主庙两个渡口架起了浮桥。 1月29日凌晨3时,中革军委发布命令,命令在通报敌情后宣布了中革军委决定:“我野战军拟于今29日拂晓前脱离接触之敌,西渡赤水河向古蔺南部西进。(4)”并对行军序列作出调整:林彪指挥红一军团、红九军团、军委第二、三梯队及军委干部团上干队为右纵队从猿猴(今元厚)渡河,取道黄泥埂向古蔺以南前进,红九军团为后卫在川风坳向赤水来敌警戒;中革军委首长率军委第一梯队、军委干部团及红三军团五师为中央纵队,至迟于29日12时由土城下游渡口过河,取道角子头、三角塘、唐朝坝(今同民)前进;彭德怀、杨尚昆指挥红三军团主力及红五军团为左纵队,由土城上游渡口过河,取道唐朝坝(今同民),向太平渡方向前进。 虽然“一渡赤水”是仓促间的临机措置,但中央红军的撤退组织工作应该说相当有序,掩护战也打得有板有眼很是乱真。29日白天,青杠坡一带qiāngpào轰鸣很是热闹,红军临撤出时,还象模象样打了两次进攻,连在第一线指挥作战的郭旅第七团团长袁治也没有看出“赤匪”这是要撤退。 朱德等是在所有部队都撤出战斗后,才随后卫部队一起过了赤水河。 傍晚时分,郭勋祺部进得土城时,红军已了无踪影,浮桥也被破坏。 郭勋祺在松得一口大气的那当口喜事也临了头,升了官又发了财:刘湘颁布明令,将其由“少将旅长”升任为“本军模范师中将师长”,所部第七团团长袁治也因功递升为“少将旅长”。蒋公犹恩外施恩,传令“赏洋一万,以示嘉许”。刘甫公这人带兵最喜“恩威并重”,有奖当然就得有罚,于是乎同样卖了死力的廖泽便以 “贻误戎机”之由,被摘掉了“南岸剿匪总指挥部第三路指挥官”及“模范师副师长”的官帽子。其实认真说起来廖泽这个官司吃得相当冤枉,虽然廖旅在松坎给黔军助阵时被林彪打得很难受,向土城跟追时格外小心了一点,但手下蓝、王两团28日晨及时赶到青杠坡加入郭旅右翼战斗,截住正向郭旅迂回的红军,这也是造成 “郭莽娃”逃过一劫反而升官又发财的重要原因之一。况且这一手甚至出乎“朱毛”意料之外,直到撤出战斗那天前线红军战士们还不知道敌人已有7个团参战: “不是说敌人是4个团么,咋就越打越多呢?” 土城这一仗虽然对“朱毛”来说是个“败仗”,但细算人头账对“郭莽娃”而言也不是一个“胜仗”。 “朱毛”坦陈“失利”那是指打了个消耗仗且未达预期目的,甫公自夸“大捷”也仅仅是因为郭旅侥幸躲过一劫没成“朱毛”桌上大餐。而“郭莽娃”经此一战也冷汗淋漓,从此便不再发“莽”硬充出头椽子,进得土城也不“蹑尾穷追”,而是舔伤裹创与“溃匪”拉开了距离,此后与“朱毛”也基本上再无这般血ròu模糊的“亲密接触”。 中央红军撤出土城的当晚,达凤冈旅进至猿猴(今元厚),章安平旅进至葫市,潘佐旅进至林滩。 尔后便开始“跟追”这几位后来才知道,“跟追”就是送行,是个比打仗还苦的差事儿。 这就是中央红军的“一渡赤水”,被传唱为“毛主席用兵真如神”的“四渡赤水”战略大机动中的第一渡。如果以急功近利的眼光来对“这一渡”作即景观察考量,你肯定看不到任何“用兵如神”的影子,而只会啧啧而言:这不就是一次迫于形势的被动转移么?的确,在撤出战斗及此后的几天里,中央红军不光是被动,甚至还呈现出相当程度的“狼狈”状:仓促由作战转入机动,部队落伍掉队减员很大,转移途中有些部队还多次被敌截断与主力失去联系,重武器和大行李差不多都扔进了赤水河,上上下下牢骚满腹怨气冲天,遵义会议上被批评的几位中还有人出言无忌:“打仗,我们打不好,你也不一定能打好。”…… 这“四渡赤水”的开篇之句,似乎实在不是什么行云流水的精彩文字。 问题在于,是不是谁都能掂着一个起句不好的开篇,弄出个惊世骇世乃至传世之作来?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还是接着来说道这个起句不怎么好的开篇。 土城那个碰头会也是个没有留下纪录文字的会议。关于中革军委乃至máo zé dōng本人在决定“一渡赤水”那当口,对下一步行动是如何考虑的,是准备把“计划”变化成到什么程度,笔者目前尚未查阅到可作为直接证据的原始文字资料(如电报、会议文件等)。但根据中央红军的此后几天里的有关往来电报及有关当事人的回忆,以及诸多“事后诸葛亮”有关学术文章,大致还是可以作出与事实能够呼应且大致吻合的研判,中央红军这个“西进”可能企图有二:一是拟在宜宾附近寻机“北渡长江”,二是在此举不成时则迅速通过川滇黔边地区,抢过横江一线,在绥(江)大(关)昭(通)一带抢渡金沙江。 “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长江过不了,就走金沙江,这好像也是典型的毛氏风格。 咦,这不就是笔者在前边儿重摆沙盘纸上谈兵的那个虚拟“想定”么? 天地良心,信不信由你,笔者在划拉前边儿那些事儿的当口,真还就没顾得上详研中央红军一渡赤水之后那几天的战略意图。不过,在绘制那几天双方态势图的时候(笔者划拉文字时一般要先绘详图再作研判),有一种“事后臭皮匠”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中革军委首长们制定和实施“北渡”计划时,对中央红军左侧翼川滇黔边那一片暂时的空白未予及时关注和利用,颇为可惜。而这当口因“北渡”受挫,作为局中人的周恩来máo zé dōng朱德等中革军委首长们焦灼的目光,势所必然地要扫视到这片此前未被引起足够重视的区域来。“渡过长江在成都之西南或西北建立苏区根据地”是遵义会议关于战略方向的重大决议,中共中央决策层绝不会轻言放弃。况且从党的组织原则和纪律而言,包括周恩来、máo zé dōng在内的任何一位中革军委首长,在这个决议重新付诸政治局讨论之前,都无权予以变更。如此,中央红军此番 “西进”意图,就只能是笔者那个迟到了70年的“虚拟”:换个地方“北渡”。 这几乎是当时唯一的选择,虽然好像晚了一点。 中央红军西渡赤水河之前,已进至叙永的范子英奉潘文华令,留下教导师第一旅周瑞麟团守备叙永,率教导师第二旅及配属的边防第四路顾家辉团进入古蔺县境,拟增援尚在土城苦战中的郭、潘、廖诸旅,而原拟用于叙(永)古(蔺)“防堵”,而此时已进驻九支富家坳一带准备接应郭、潘、廖诸旅的第一师第三旅刘兆藜部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个团1 个警卫大队,也准备开赴叙永附近的天堂镇以填补范部空白。 29日晚确悉中央红军已渡河西进后,这两路川军都立即投入了对中央红军的堵截和追击。 然而对于这一片相对空白的区域来说,这7个团的川军似嫌单薄了一点。范子英受命率部到叙(永)古(蔺)“防堵” 时,信心并不是很足,立足点也是落在确保叙(永)古(蔺)不失上。中央红军进入遵(义)桐(梓)地区时,范子英的判断是:中央红军倘如要进取叙(永)古(蔺),必由黔境的仁怀、茅台一带渡口西渡赤水河直趋古蔺,或由营盘山方向绕攻,故而在率部进至古蔺时,一边将顾家辉团遣至赤水河土城上游沿线渡口设防,一边以范照远团分驻营盘山,以与叙(永)古(蔺)守军形成犄角之势(5)。 范子英这个判断和部署很是让人不解,中央红军从遵(义)桐(梓)出发到在赤水、土城战斗打响,前前后后有个把星期时间,他咋就象是没感觉似的呢?土城一打响,潘文华原拟以郭勋祺粘住中央红军主力,以各部川军向土城合击, “聚歼此匪”,又让范子英率其主力“向土城方面迎击阻截”。范的原部署一下子就置于了无用之地,又不得不赶紧把朝向东南的那张脸儿掉个方向转向了东北。 这张脸儿刚在掉,中央红军却在土城附近西渡赤水穿越官山老林,其中一彪人马已附范旅侧背而来。 这一路,便是林彪所率中央红军右纵队。 从中革军委1月29日3时电令可以看出,中央红军原定部署应该是全军左中右3路纵队均进至古蔺以南再转向西进,估计这是拟避开奉潘文华令由叙(永)古(蔺)向土城而来的范子英部“迎击阻截”,尽快通过古蔺东南那片相对空白的地域。但实际上后来中央红军是从古蔺南北两侧转向西进的:从古蔺以北转向西进的,是红一军团、红九军团和军委第二、第三梯队组成的右路纵队,而军委、红军总部及红三、红五军团则是按原定部署在古蔺以南地域转向西进的。 这个改变来自于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的建议。 二 转移的头一天,林彪所率右纵队遇上了许多麻烦。 林彪这次被中革军委寄予很大信托,军委纵队第二、第三梯队都由他指挥的红一军团和红九军团部队负责掩护。然而转移时虽然已经摔掉了不少坛坛罐罐,但毕竟非战斗人员众多,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如意。那时聂荣臻因在湘江战役中负伤在军委纵队休养尚未归来,如此重大的责任由他一人承担,他所承受的各种压力也很大。从猿猴(今元厚)渡河后到马鹿坝的这段行程多是崎岖陡峭的山路,要翻越虎头山、望乡台等断崖险道,部队行进速度很受影响,且“两日行军放弃小路爬高山,宿营地粮食均少,群众亦跑光,部队是露营,吃粥亦不得饱(6)”。 想必很焦灼的林彪30日晚上率红一军团军团部到达龙爪坝后,一连给中革军委发了3封电报(18时到21时30分3个半小时内),报告“道路歧极,运动困难,马匹多跌死”及粮食困难情况,并以“绕道太多”为由,建议中革军委 “改变行进路线,不向古蔺以南行进而经古蔺向永宁(叙永)前进。(7)” 在“副统帅”温都尔汗折戟沉沙那个年头,林彪的这个建议被人翻出并受到了诸多非议,而且被上了很高的纲。时隔多年我们在剥离这些非议中附会“路线斗争”的外衣而细究其内涵时,也的确发现了这些非议中某些不无道理的成份:林彪“少绕路”的结果是右纵队不断遭敌拦截,红二师攻叙永不克红一师部队也几次在敌人拦截阻击中被隔断,而军委纵队和红三、红五军团按中革军委原部署由古蔺西南方向绕路行进,反而受敌袭扰很少运动速度也很快。 然而就凭这个来给“林总”上路线纲就未免太cāo切简单了,至少70年前那当口的周恩来máo zé dōng朱德等中革军委首长们就不是这个看法。1月31日凌晨1时,可能是在综合分析敌情且详研林彪建议后,中革军委复电林彪:“同意右纵队改道向西转移,但应在31日全部通过该地区(古蔺以北40公里处)(8)”。而距此4个小时前的1月30日21时,军委刚向各部通报了这样一个敌情:“川敌范子英旅4团1、 3两营29日宿箭竹坪,30日可到古蔺外,余全部于29日抵古蔺。(9)” 将以上两电综合考量不难看出,中革军委首长们已经瞅到了范子英那张脸正从古蔺东南向东北调头,右纵队倘按原计划向古蔺以南前进,则有可能与范子英这张脸来个脸对脸。而在30日白天,范部顾家辉团一部已与红军左纵队一部在洛用附近接触且当晚已占领洛用,“29日宿箭竹坪” 的范旅第4团范照远部当日也进至古蔺以东的两路口,并与范旅第6团陈洪畴部配合,于当晚10时开始分左右两路向中央红军左纵队红三军团正在迅速通过的镇龙山地区合击。这说明,从洛用至古蔺一线地域已被范子英部遮断或正在遮断中,如果这时林彪仍按原计划向古蔺以南前进,绕路不说,发生激烈战斗那是免不了的。虽然范子英那几个团未必就能挡得住红一、红九军团这两大主力的急冲猛进,但这肯定不符合中革军委迅速转移的意图,迟滞了时间也有可能陷于追敌与阻敌的合击之中。与其如此还不如采纳林彪建议,右纵队在古蔺以北直接西进也正好附了范子英的侧背,范部几个团既要顾这头又要顾那头肯定也忙活不过来。而且这样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林彪正好乘范部主力皆奔古蔺而叙永空虚之机而一路疾进袭取叙永,于大局来说也可能挣得从宜宾附近再渡长江的先机…… 上面这段分析来自笔者的推测,没有任何当年的原始档案文字依据。但从一天后红二师迅速进逼叙永且开始攻城的情况来看,虽然林彪建议的理由仅仅是“不绕路”,但周恩来máo zé dōng朱德等中革军委首长既然在详考后予以同意也肯定会赋予其更为积极的内涵,不会仅仅因为可以“少绕路”就轻率首肯林彪这个建议。这个“积极的内涵”也应该不会与笔者上述推测相差太远,虽然目前笔者尚未查到红二师攻叙永的最初谋划是出自于林彪还是出自于中革军委,但不管是出自谁,其目的都是要积极去实现遵义会议那个尚未重新动议的第一个决议。 笔者认为,虽然叙永后来没有打下来,右纵队也遇到了不少麻烦,但这并不意味着林彪那个被中革军委首长同意了的“建议”就不存在着比“不绕路”更为积极的意义,从“机动” 的意义上来说,附范部侧背直趋叙永虽算不得什么杰作,却也生得并不难看,红军突然兵临叙永城下的确也让刘湘和潘文华很有一阵手忙脚乱。至于攻城不克,其主要原因还是红军缺乏攻坚利器,以及川军第一师第三旅刘光藜部的驰援。至少,范子英那些本可以继续追截军委纵队和红三、红五军团的部队被迫回头紧急驰救叙永,不也是左路行进的军委纵队和红三、红五军团所遇麻烦较小的原因之一么? 打住,还是再回到那年那月那日吧。 1月31日,林彪在得到中革军委同意后即率右纵队改道行进,当天便率红一军团主力从龙爪坝进至香楠坝。进香楠坝时遇到范旅第五团范子远部一个营的拦截,这点人马当然架不住林彪的打发。同一天,军委和红军总部在中央纵队掩护部队的掩护下,避实就虚,不与敌过多纠缠,迅速由石夹口经鱼岔进至铁厂。而当范子英部两个团于下午17时 “合击”到镇龙山时,红三军团部队已全部离开这里进至回龙场,这两个团当然是除了几双破草鞋外什么也没捞着。 这两天,掩护中央纵队的红五军团也经大村进至铁厂附近,在军委和红军总部后跟进。 这时,中革军委29日部署中的左中右3路纵队实际上已经重组,红一、红九军团仍为左纵队,而军委、红军总部、军委第一梯队和红三、红五军团则大体上合二为一,变成了右纵队。中革军委当晚获悉:川军郭勋祺、潘佐两旅已分别从土城、林滩渡过赤水河投入追击,刘兆藜旅一部可能由桂花场截击右纵队。即于22时对 2月1日行动作出部署:右纵队向叙永、古蔺之两河镇前进,以便与我左纵队会合之目的,统限次日拂晓前通过香楠坝,并须走80里以上路程到达古蔺西北地域再宿营,以便“摆脱北面敌人的侧击和尾追”。军委、红军总部次日行程的目的地则为叙永西南的麻线堡、白沙地域(10)。 2月1日中午时分,李聚奎、黄率红一师进至桂花场,其先头黄永胜、林龙发的红三团没费什么手脚便击溃守军古蔺县保安团的两个营,抓了200多个俘虏;陈光、刘亚楼的红二师则奉林彪命令进抵叙永近郊的三岔河,也是把当地民团打得屁滚尿流,尔后便攻占叙永北门外望城坡等高地,并将叙永西城包围,准备次日破城。林彪率红一军团军团部当晚宿营大寨(今丰庆园),跟进之军委第二、第三梯队及后卫红九军团则宿营于大寨(今丰庆园)与香楠坝之间。左纵队之红三军团因没有什么敌情进展甚速,当晚也进至白沙、麻线堡一带,而周恩来、máo zé dōng、朱德等率中革军委及红军总部则经90里的急行军,进至赤水河北岸的马蹄滩宿营。 至此,“朱毛”行进还算顺利,蒋公及麾下川滇两诸侯的精神则渐趋紧张。 中央红军从土城附近渡过赤水河后迅速西进,下棋总比人多看一步的蒋公马上就反应过来:“朱毛”肯定在另觅路线要过长江或金沙江。他当天就急电正密切关注 “朱毛”动向的“云南王”龙云:“毕节既非扼要,兄部驻毕节主力可速移驻昭通、大关方面,以作向绥江方面出击之准备为盼(11)”。而暂时还是局外人正作壁上观的龙云似乎更为警醒,他早在两日前便预言:中央红军“必由宜宾上游渡河无疑”,甚至比蒋还公多看了一步:“万一于此渡河竟成事实,唯有实行第二步办法,期于相当地域设法歼灭,免贻后患。”这“相当地域”,便是金沙江西、北岸的雷波、马边、屏山地区,此地域“前有大渡河,右界岷江,后限金沙江,左则蛮山绵亘,给养既窘态,四面受敌。此亦天造地设,昔石达开拥众数万,即消灭于此。(12)” 不光多看,“龙主席”还多走了一步。在作出这番预言的同时,亦令绥江、盐津县长藏匿船只,防守要隘,“清查出入,联络川军,互通消息,以壮声势。(13)”到了蒋公开始紧张着急的这天,“龙主席”毫不费事地又掏出了一个锦囊:为防“万一不幸,该匪渡过大江”,应及时“派员前往联络”雷波当地土司,以为“未雨绸缪,备而不用之计。(14)”这番老成谋国之态想必让蒋公多少有了几分欣慰,次日便回电送上一顶“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官帽,把薛岳手下一干“中央大军”也归入其帐下,还同时奉上了诸多如“吾兄贞干廉明,素所倚重”、“际兹艰难之会,同建绥辑之勋。翘企昆明,伫闻奏凯。”等等动不了人却要催人动的官场粉黛之辞(15)。 然而笔者却有个感觉,“龙主席”似乎对能否挡住“朱毛”过江一直就不持乐观态度,这当然一是说明了此公老谋深算确有几把刷子,二来也说明了他心中始终有个祈盼:最好将“朱毛”堵在或赶出滇境之外,否则王家烈之前车,就是我龙志舟之覆辙!“龙主席”年前以为入黔“剿匪”者仅滇军一家,也生出过“解决王家烈部”的念想(16)。现如今好梦破灭,这“唇亡齿寒”的紧迫感当然也就压上了他的心头。 当天最着急的是刘湘,他一边急令潘文华调集人马驰援叙永,一边开始认认真真地跟“龙主席”打开了商量:请滇军与川军相互配合,在横江至滩头一线阻截“朱毛”,且“各担半程之兵力。(17)” 而中央红军这边好像仍在埋头致力于继续完成“渡江计划”。 2月1日整整一个昼夜,除了中央政治局与中革军委给远在湘西的红二、红六军团发过一个《为粉碎湘鄂敌人“围剿”给二、六军团的指示》电外,笔者尚未查到中革军委对中央红军2月2日行动的部署电或林彪给中革军委的请示或报告电。但根据时任红一军团作战教育科长的彭绍辉将军2月1日日记记载的“接军委电,一军团有攻占永宁(即叙永)之任务”或可判定:攻叙战斗至少是得到了中革军委首肯的(18)。 那天周恩来、máo zé dōng、朱德等几位中革军委首长的头脑肯定一直在紧张不停的转悠着,而且其紧张程度绝对要超过蒋公及麾下诸侯。特别是máo zé dōng,这几天大概也在对再次“北渡”的企图不停地作着种种掂量和研判,提请政治局会议讨论“暂时放弃遵义会议第一个决议”的念头作为选择方案之一,应该已开始进入了他的思维范畴。 红二师攻叙永不克,可能更加强化了他的这个念头。 三 2月2日拂晓,红二师包围叙永东城,攻城战斗开始。 叙永城分为东西两城,东城为商业区,城垣低矮,城外连接丘陵小山;西城为县府及居民区,城垣坚固,周围地形开阔,虽有北门望城坡等高地,但距离在机步qiāngshè程之外。相对而言,西场比东城易守,而且东城城门直接就朝向古蔺方向红军的来路。所以被刘湘委作叙永县长的范子英旅参谋长先智渊判断红军可能会避难就易先取东城,对东城城防当然也就格外上心,特地拆除了千余家民房,在东城垣筑起8座碉堡,还在城外红岩嘴制高点修成两座坚固的石碉,配备机qiāng火力点,以与东城垣互为犄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叙永东西两城城垣外除了护城濠外,还多有鹿砦障碍及供夜战用的照明坑。虽然先智渊手中只有周瑞麟团和范旅两个连的正规军,但此前由县府调集了全县民团,择优编成了5个“义勇大队”,所以他也很有魄力地将周团全部用于东城城防,而他自己在西城只留下了两个连的正规军和那5个“义勇大队”。 陈光刘亚楼果然就是重点夺取东城,这个先智渊还真是个有点先见之明的“先智渊”。 2月2日整个白天,叙永东西两城战况相当激烈。红二师分为若干小部队杠着10余架云梯向城垣冲击,守军依托城垣顽强抵抗,红军pào火猛烈,川军火力炽盛,两边打了一个上午,红军还是未能破城。 午后2时,红二师延伸战线,将叙永东西两城完全隔绝,再度发起冲击,却仍是劳而无功。 入夜,陈光刘亚楼改变战法,集中兵力火器和bào破器材,将红岩嘴两座石碉夺占,歼守敌两个排,并再次乘势扑城,但东城垣守军火力配系严密,城内pào火向红岩嘴猛烈轰击,并以一连兵力向红军反扑。红军虽然一通猛冲几乎将该连消灭殆尽,把敌连长范永隆急得放声嚎啕,但却无法扩展胜利夺取城垣…… 战至次日,叙城仍在川军手中。 叙城不克,遵中革军委令正向叙永西南之两河口前进的红一师也在叙永东北的三岔河与川军刘兆藜旅王团突然遭遇,前卫红三团先敌开火,抢占制高点。双方激战两小时后,李聚奎、黄率红一师主力继进增援。王团不支,遗尸百余具后退走。红一师主力在红三团掩护下继续西进,王团随后尾追,因大雾弥漫难辩方向,且战且走的红三团与红一师主力一度失去联络。 这天晚上林彪肯定没睡好觉,笔者甚至已穿过70年的时空遂道看到了他疲惫面孔上那一双充满了血丝的双眼。傍晚17时30分至18时半个小时内,他接连两电中革军委,报告了两个坏消息:红二师叙永攻城不克,三岔河发现敌情,红一师主力被截断。明日该敌有能与正回援叙永的范子英部夹击红一、红九军团和军委第二、第三梯队,建议军委“立即派有力部队箝制范旅向永宁之行动,”以便红一、红九军团及军委第二、第三梯队西进。(19) 中革军委这时已作了叙城克与不克的两种打算。当晚24时,中革军委致电各部部署次日行动:若叙城当日已克,则红二师派出一团“掩护右纵队全部集中永宁(叙永)附近”,若未克,则掩护右纵队在永宁下游渡河(永宁河),转移至老军营附近。而不管叙城克与未克,红九军团“应加强后卫警戒”,红三军团则由麻线堡、白沙一带进至后山坝地域,“向永宁(今叙永)、古宋(今兴文县城所在地中城镇)警戒,并侦察后山坝通古宋(今兴文县城中城镇)、兴文(今兴文县晏阳镇)的jiāo通网。(20)” 由此可见,周毛朱等中革军委首长们这时对叙城克与不克已不十分在意,而在考虑迅速从叙永西南地域通过,经古宋(今兴文县城中城镇)、兴文(今兴文县晏阳镇)一带直取长宁(今双河镇),并由此北渡长江的可能xìng。非常巧合也非常有意思的是,当日午后4时,刘湘的“四川南岸剿匪总指挥”潘文华就已抢在“朱毛”这番考虑之前,研判出了中央红军“有由叙(永)、(古)宋上犯之样”,并开始紧急调集兵力,一边令范子英、章安平两旅驰援叙永,一边遣达凤冈、刘兆藜两旅在桂花场至江门一线“扼要堵剿”,第五师第十四旅袁如骏部与徐国支队“开赴古宋防守”,正在赤水河边的穆肃中部3个团由“轮运大渡口登岸,直赴兴文(今兴文县晏阳镇)布防”;由土城附近渡河而来的郭、潘、廖3旅,则“向古蔺挺进,在土、蔺、叙大道上,断匪为二股,勿许jiāo通,……”(21) 咦,这帮“白狗子”,好像事事都算在“朱毛”前头,不象电影上那般窝囊废嘛? 呵呵,的确如此。可“朱毛红军”的新领导们也与此前不一样了呀! 2月3日晚22时,已进至川滇黔边石厢子地域的中革军委在详研了白天敌情和战况后,致电各部首长:“我野战军为迅速脱离当前之敌并集结全力行动,特改定分水岭、水潦、水田寨、扎西为总的行动目标。(22)” 周毛朱诸公的战略视野,已经开始向别的地方延展! 不知这是不是含有军委二局的功劳,反正及时得让70年后的笔者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当年的林彪好像也没太反应过来,因为3日白天是他所率右纵队遇到麻烦最多的一天。 这一天,红一军团经历了西渡赤水河以来最为频繁激烈的战斗。 上午,红二师数度攻城不克,正放缓节奏,拟掩护右纵队主力迅速从永宁河下游通过。孰料川军章安平旅朱果团和刘兆藜旅周成虎大队(刘湘贴身警卫大队,相当于一个团)于午后相继赶至叙城,守敌周瑞麟团乘机出击反守为攻,红二师为掩护右纵队主力全部通过永宁河下游地域,在叙永城郊与各路川军苦战一个下午,至 17时始撤出战斗赶赴两河口。与此同时,在灯盏坪一带掩护右纵队的红一师一部也与回援叙永的范子英旅发生激战,在掩护右纵队主力通过后,亦于当晚撤至两河口。 至中革军委22时向各部部署次日行动时,红一师、红二师仍有部队被敌截断,尚未与主力取得联络,林彪率红一军团军团部及红四团也于仓促间进至叙永以西60里左右的金鹅池。 这两天,压力很大的林彪心情肯定是坏透了,攻叙战斗没打好,部队反复被敌截断,几乎是步步被动。这个时候,他的思维绐终还处在为主力渡长江或金沙江夺得先机的状态中。在他看来,红一军团当前正处在“北渡计划”的先锋位置,而“绕路过多”的主力始终吊在自己后边儿跟不上趟,这么着如何是好?由于军团部及红四团很晚才进至金鹅池宿营,红一军团电台未及时开机,中革军委当晚22时电他也没收到,便在“为主力渡长江或金沙江夺得先机”的思维状态下,以应该说值得称许的主动精神和责任心,督令正收拢部队的红二师向金鹅池以西的大坝开进。而中革军委的命令是:红一军团军团部及红四团一部于4日拂晓前“通过两河口折向西南,进到黄泥嘴地域,向永宁警戒”,红一师和红二师则“如能于明日拂晓在三军团一个团掩护之下通过站底,或营盘山进至沙坝场地域,如不能则通过站底则改经摩泥经五里铺地域集中。(23)” 次日清晨7时,他才收到中革军委日前22时的电报,这才知道中革军委又变化了计划。 而那天白天红一军团军团部处在转移途中,电台未能开机,他也没法向中革军委电告情况,便仍率红一军团军团部及红四团于4日进至大坝。到了地方他这一肚子窝囊气也没处撒,激动中更顾不上去细细体味中革军委“变化计划”的真正意图,即于当晚21时30分给中革军委发去了一封情绪很大语气也不太客气的电报: 军委3日23时行动命令,我们7时才收到,其时军队已大部向大坝出动,并已去信要二师到大坝。现军直队及二师一部已到大坝,二师主力大概距此不远。一师及九军团,军委二、三梯队,则仍执行了军委命令,故今日与我们相距甚远。我们昨今两日均在两河口以西宿营,再向军委指定地点行进,则我们需回头向现地域之东南行进。野战军基本意图如何?一军团(缺一师)是否明日仍回头向扎西前进?(24) 中革军委首长们肯定已经透过电文看到了林彪那双焦灼不安的眼睛,但中革军委也没有立即向其解释说明“野战军的基本意图”(估计这个临机措置尚未经中央政治局通过),而是于当晚23时半部署次日行动,再令“一军团以集结扎西之目的,军团直属队及二师之一部应由大坝直开扎西。第二师主力及第三团跟九军团,二、三梯队后,由两河口,经黄泥嘴、分水岭,开往扎西。(25)” 这个电令可能是根据林彪电报中“二师主力大概距此不远” 认定二师仍在路上,所以才让红二师仍执行中革军委3日22时部署。如果红二师主力确实距大坝不远,执行这个命令当然不存在问题,但如果他们已接近大坝,执行这个命令就要走不少回头路。在没有战斗需要的情况下,这个回头路肯定就是徒费时日的冤枉路,军委这个部署的确有不够机动灵活之嫌。 28岁的林彪毛头小伙脾气这一下子就顶上了脑门,收到电报即发回一电,口气更冲:“据来电可以看出军委尚未弄清大坝在何方向,盼军委将我们昨今两日电详细研究,弄清我们在何处,再给我们行动命令。明我决在原地待令等二师主力到达。我因接军委电较迟己向两河口以西之大坝。二师6日可到大坝。(26)” 呵呵,那年那月的林彪,还真是有些可恼又可爱。 估计周毛朱等收到这封电报时一定会相顾一笑,máo zé dōng说不定还来了句:“这个林彪,咳……” 林彪发电那会儿可能还未收到中革军委5日凌晨3时的电报,要收到了心态或许会平静些可能是已得中央政治局认同,这个电报向各部电告了“野战军的基本意图”:“我野战军目前方针是集中全力于长宁(今双河镇)以南及以西地域争取休息,进行渡江的侦察。在渡江不可能时,即留川滇边机动。(27)” 林彪其实应该理解,中革军委和中央政治局诸公,这会儿的心情只会比他更焦灼。 他们所要面对的严峻,比一个军团长要多得多。 上一节 下一节 图3-1:中央红军一渡赤水行动要图 (1935年1月30日~1935年2月10日) 点击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转引自《四川南岸“剿匪”军总指挥部24年1月份“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四川档案馆《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104页,档案出版社,1986年版。 (2)《蒋中正电令薛部联合黔军速向西北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365~第36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吕黎平《战土城,一渡赤水》,《红军黔滇驰骋史料风云录》第43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4)《朱德关于我军西渡赤水河的命令》,《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48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5)《刘湘部在川黔滇边防堵红军的经过》(四川省政协文史研究会军事史料编写组),《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2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1月30日18时、19时林彪两次电报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3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1月30日18时、19时林彪两次电报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3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加注。 (8)《1月31日1时军委复电林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3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9)《1月30日21时红军委通报敌情》,《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3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1月31日22时军委部署2月1日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3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1)《蒋介石饬滇军移驻昭通等地作出击准备》,《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龙云建议于雷波马边屏山间聚歼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3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龙云饬绥江盐津县长藏匿船只防守要隘》,《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3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龙云建议与雷波当地土司联络》,《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蒋介石至龙云冬电》、《蒋中正电令龙云为第二路总司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孙渡《滇军入黔防堵中央红军长征亲历记》,《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904~第190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刘湘建议横江至滩头防线川滇各担半程兵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彭绍辉《彭绍辉日记》第64页,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版。 (19)《2月2日17时半至18时林彪两次电告中革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2月2日24时军委部署3日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3~54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加注。 (21)《2月2日午后4时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作战命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2)《总司令朱德发出关于红军向分水岭等地前进及4日战斗部署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7~54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3)《2月2日24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军委部署3日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3~54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2月4日21时半林彪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3~第55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2月4日23时半军委5日行动部署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2月5日4时半林彪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2月5日3时军委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第三章 迂直(下) 起句不佳,开篇文字并不行云流水/出言无忌,“打仗,我们打不好,你也不一定能打好”/不想绕路,林彪建议被赋予积极意义/多看一步,“龙主席”向蒋公奉上锦囊/叙城不克,潘将军步步踩在“朱毛”之先/计划多变,林彪毛头小伙脾气冲上脑门/处处被动,新计划还是没赶上变化/重摆棋盘,刘甫公龙主席果然老辣/集中扎西,林军团长又拧脖子/千钧重负,放下不过四两,máo zé dōng要挥洒如意大手笔 四 中革军委周毛朱等几位,这几天可能没一个人完整地睡过一个觉。 2月3日和4日,中革军委、红军总部和军委第一梯队在石厢子地区驻扎休整了两天,周毛朱等也在紧张地研究判断敌情,商讨行动方向。这个时候,他们不会看不出,中央红军一渡赤水以来的战略意图和相关动作,均未出乎蒋公及麾下诸侯的意料,有些甚至比中革军委的部署还要超前。北渡长江也好,西渡金沙江也好,全都落在老对手新对手们的研判范畴之中。 一句话,新领导们的新计划,仍然没有赶上变化。 2月3日晚22时中革军委改变全军集结地点的电报估计是中革军委首长们的临机措置。4日整整一天,中革军委、红军总部和军委第一梯队都在石厢子地域未动,中央政治局大概也应该讨论了这个措置以及下一步行动。所以中革军委在次日移驻滇境内的花房子后,又于半个小时内两电林彪,对全军集结地域再次作出改变,“一军团不论今5号移动与否,明6日应继续向长宁(今双河镇)西南地域移动,其目的地最好在长宁(今双河镇)、罗星渡、乐表、扎西大道以西”,其理由为:“一、我一、二两师2、3两日先后被敌截断,情况不明,而一军团又未以具体部署电告;二、川敌正分路向我追击,而古宋(今兴文县城中城镇)、兴文(今兴文县晏阳镇)、长宁(今双河镇)又为其前进的主要目标,故改变集中地域到长宁(今双河镇)以南,正为便于机动。(1)” 这个“便于机动”很耐人寻味,便于往哪里机动? 笔者斗胆估计研判一把:这时,中央政治局对是否改变北渡长江或西渡金沙江的意图,尚在考虑斟酌中,甚至有可能对中革军委首长3日晚22时电的临机措置存有疑义,甚至有可能还有人对改变这个意图持反对意见。这个“便于机动”的方向,还有很大可能是“西渡金沙江”。笔者的这个“估计研判”,或可从几个小时后的2月6日凌晨1时中革军委电令中得以佐证:“根据目前敌情及渡金沙江、大渡河的困难,军委正在考虑渡江可能问题。如不能,我野战军应即决定留川、滇边境进行战斗争取创造苏区。”“如此我一、三军团今6日前进地点应向扎西靠近……”(2) 瞅见没有?这是对几个小时前的电令一个不大不小的修正或补充又是一小变。 可见中革军委首长们在掂量权衡各种方案时是何等地忐忑艰难! 就着这个“修正或补充”笔者再大胆推测一把,军委二局或许向中革军委首长们提供过“龙主席”前两天献给蒋公那个“锦囊妙计”:“万一不幸,该匪渡过大江”……,走一步棋往往要多看三步的máo zé dōng或许还不能不对这个前景作反复掂量:由此渡江很困难,渡江由此或许更困难,渡江本身不是目的而是实现目的途径,有没有可能我等会为途径而牺牲目的,…… 5日晚上和6日凌晨,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首长们肯定度过的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们在此决定了了两件大事,一是根据遵义会议精神对政治局常委进行了分工,决定了博古的工作由张闻天接替,二是给留在江西中央苏区项英等人发出了一个“万万火急”电,指定了组织机构且要求“立即改变你们的组织方式和斗争方式,使之与游击战争的环境相适应合。(3)”这后一件大事好像并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似乎也用不着“万万火急”,而3年之后“八省健儿汇成一道抗日的铁流”时,人们却又不能不万分庆幸这个“万万火急”的万分及时。 然而回到眼前,他们自己的生存危机还在日渐加重哩! 这几天,肯定处在焦燥不安中的林彪毛头小伙脾气仍然天天见长。 2月5日,林彪率红一军团军团部由金鹅池移驻五村(今五撑),而川军刘兆藜旅徐国团和周成虎大队已于日前占领了与五村(今五撑)仅一个路坎之隔的望天坳、石门坎、打儿窝,林彪到五村前,前卫部队已经跟川军打了大半天儿了。这股敌人属川军精锐,人多家伙也好,来势很凶,特别是周成虎大队,很有些战斗力,白天被打跑了,半夜还来偷袭林彪那天晚上就是想睡觉也不成了。 而且军团部电台因此而整夜开不了机,红一师李聚奎、黄现在究竟进至何处林彪也无从知道。 6日早起,林彪带着红一军团军团部往建武营(今九丝城)转移途中,又遭敌山防队来袭。因雨雾弥漫地理不熟,林彪等只得改从小道绕行,跌跌撞撞走了80 里,傍晚才到建武营(今九丝城)。虎落平阳遭犬欺,百战名将竟然要躲着山防队这类小地痞走,林彪胸中这口郁闷气不知道有多窝囊。而他带着军团部转移后,继进的军团直属队和红二师仍然受到了徐、周两部的袭扰,双方都有不小伤亡,被敌隔断在大坝以东的红三团还仍无音讯。 更让他烦心的是,一住下来他便给红一师去电,遵日前军委部署令已到双河场的红一师收拢部队向长宁(今双河镇)西南开进(4),不料当晚却收到军委两封电报,一封向他通报了上午五村已被徐、周两部进占,红一军团直属队和红二师“已安全到达建武营宿营”,另一封则称因“一军团电台整夜未出来,一师与你们亦失联络,我们已直接令一师今日在双合场待命不动,一军团如今6日已到扎西附近,明7日应即与一师靠近集中;如今日宿营地点不便集中时,明7日则改扎西集中。(5)” 次日凌晨 3时30分,林彪接连两电中革军委,一边称“同意军委6日1时发电的意旨”,自己率军团部和红二师“今日由建武营到乐表(今洛表)宿营”,一边以“乐表(即洛表作者注)、上乐一带极富足,能集中野战军全部兵力”为由,建议“一师宜开乐表与我们集中。(6)” 然而对全局敌情的严重xìng更加了然的中革军委的考虑显然与之不同。7日凌晨4时,已于日前进至石坎子的中革军委复电林彪:“我野战军应迅速脱离追敌(四川敌),立即集中,以便作战,在不利条件下,应变更向滇境前进。规定今日集中地区:一军团分由双合场、建武营开扎西集中,打开扎西土碉,向长宁(今双河镇)及镇雄两方向警戒(7)。” 但此间林彪的思维仍处在“为全军西渡金沙江夺得先机”这种很具积极主动精神的焦灼状态中,对主力老是磨磨蹭蹭跟不上来和中革军委变来变去好像总是举棋不定的状态也十分不满。给中革军委的复电仍然呈现出一派焦灼:“连日我们多根据野战军拟渡金沙河(江)及第一步在长宁(今双河镇)西南集中之基本企图而行动,因图上地位不确不详,电台通信又常不灵活,故军委指(示)我们的行进目标,往往不能执行,军委原要我们到两河口西南之扎西一带集中,而其时我们已在两河口之西北或西,我们根据军委之基本企图,故执行而续向两河口以西及北前进,今日已达长宁(今双河镇)之南,而在你们现在地域之正北,依照当刻敌情及军委基本企图,我们缺一师之两个团今日应西进至罗表坝(即洛表)待命,与野战军主力靠近集中,而不宜向南去到扎西集中,现究竟应如何,盼急复,连日我们的作战电,许多发不出,到次日只好作废,军委来电;我们收到已失时机。(应)严边(整)电台工作。(8)” 6日白天,就在林彪跌跌撞撞躲着山防队这类小地痞们走的同时,彭德怀、杨尚昆却在黄泥嘴西北不远的天堂坝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胜仗也是中央红军一渡赤水以来的第一个歼灭战。那天上午9时,从两河口而来的范子英旅第六团陈洪畴部追得着急了一点,在天堂坝附近遭红三军团一部侧击,陈洪畴建功心切,仗着人多势众从两翼迂回夺占了红军阵地。不料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赶上来了的彭雪枫、钟赤兵所率红五师主力来了个也是两翼迂回的反包围,跑路跑得怨气冲天牢骚满腹的红军战士们好容易逮住个发泄的对象,下手十分凶狠,“反复冲锋十余次”,下午3时即将该部歼灭,仅陈洪畴率少数部众溃向两河口,而陈洪畴一逃回去就被刘甫公摘了顶戴。 虽然打了个小胜仗,但中革军委首长们仍然很焦虑:川军在中央红军右翼贴得如此之紧,显然更进一步证实了刘湘潘文华等对中央红军北渡长江或西渡金沙江的意图已经洞若观火,而且步步都踩在了中央红军行动意图的前头,看来无论是“北渡”还是“西渡”,确实到了非放弃不可的地步了。 7日白天,红三军团又在滇境内天蓬附近的坳田地域与范子英旅第五团范子远部发生了激烈战斗。 这天,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治委员杨尚昆向中央提出建议:因部队落伍较多,建议中革军委在川滇黔边建立根据地,争取一、两天休理整顿,部队向扎西转进(9)。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经过对几天来敌情我情反反复复地权衡考量,终于达成共识:放弃北渡或西渡计划。当晚19时,中革军委下达指示:“根据目前情况,我野战军原定渡河计划已不可能实现,现党中央及军委决定我野战军应以川滇黔边境为发展地区,以战斗的胜利来开展局面,并争取由黔西向东的有利发展。”“依此方针,我野战军目前作战任务是:⒈迅速并立即脱离四川追敌向滇境镇雄集中……(10)” 难怪中革军委一再要林彪“向主力靠拢”,他们的战略视野已经延展到了另外一边“以战斗的胜利来开展局面,并争取由黔西向东的有利发展”。而那天肯定是一路走一路生闷气的林彪一到宿营地洛亥,便给中革军委发了一个“报告”,一吐胸中郁闷或曰“牢骚”:“自温水、猿猴出发以来,一军团为争取野战军渡长江、金沙江在战略上的先机利益,故采取迅速行动,选择捷径,有时不惜以一部部队采取若干危险行动,以图先敌争取野战军向目的前进。打开大道路,以保障野战军之翼侧并力求脱离侧后与尾追之敌。昨日军团主力到达建武,因为一再迟误时机,野战军主力落后太远,致使野战军在目前具体情况下,不得不改变原定计划,一军团今日不得不撤回转进与主力靠拢。……部队有相当疲劳,此去扎西南走,尚须两日行程。(11)” 据说林彪这个牢骚一发就是数十年,有传闻说建国后的他仍然拧着脖子: “为什么非要四渡赤水,一渡二渡就不行么?” 现如今时隔了70年,相关各方当年的铁匣子也基本透明,历史经过岁月的沉淀,也已将“副统帅”折戟沉沙那个年头牵强附会的路线纲基本过滤,如今我们也得以平心静气地面对这段电报官司:林彪殚精竭虑的目的是为中央红军全军实现“北渡”或“西渡”计划,这个计划也是当年党中央和中革军委的“路线”,积极为此作进取考虑的林彪不存在什么“路线”问题,他所提建议所拧脖子也有值得肯定不无道理的一面,中央红军自遵义会议以来虽经过轻装整编,但仍不彻底仍不能适应大幅度的机动作战,部队在被动转移中落伍减员很大,影响了机动速度这也的确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 然而我们还是不得不批评“林总”一把:你那个道理较之于中革军委基于全局敌情我情的研判和考虑,还仅仅是个小道理。你一个红一军团(还不完整)冲得再快,也还是没有跑出蒋公甫公龙主席潘将军的算计范畴。这当口人家步步都踩在你的前头,你作“北渡”机动也好作“西渡”机动也好,都不如人家据有长江横江水陆jiāo通的那个机动,人家都有时间有能力有本钱在前头候着你,“北渡”“西渡”这种过于明白的意图是个傻瓜都能瞅得清楚明白,跟年前洋顾问要出城步去湘西那差不多就是半斤八两。你要过于执着地孜孜于此那差不多就是钻牛角尖了,很有可能真就没了“四渡”,而是一渡之后再无后来的那几渡,你年少时和不太年少时发的那些牢骚可都靠拢愤青级的咧!…… 不信我们就跟这儿把当年那几位对手的棋子儿捡回来复复盘! 五 虽然不象周毛朱等又跑路又开会又发电那么辛苦,但蒋公甫公龙主席这几天也真还没闲着。 2月2日林彪打叙永那天,蒋公也完成了“剿匪军”的组织调整:委龙云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将薛岳也归入其帐下任“前敌总指挥”。这个“剿匪军第二路军”囊括了中央军滇黔军各路人马,中央军的吴奇伟、周浑元分任第一、第二纵队司令官,各指挥4个师的中央军;滇军所有部队(10个团以上)为第三纵队,司令官为孙渡,王家烈的黔军则为第四纵队。督促这各路人马“努力进剿,用集大勋。(12)” 考虑到薛岳有“攫取黔政”的要务,更顾虑到薛岳这个“老虎仔”未必会买黑彝头人“龙主席”的账,蒋公于2月3日又令周浑元暂代薛岳那个“前敌总指挥”,并严饬“前方进剿部队,务令其跟踪穷追,非至金沙江岸,不得停止”,但“遵义与赤水河,应配备相当兵力,巩固后方jiāo通为要。(13)” 这前一句体现了蒋公的弘大气魄,后一句却暗藏着蒋公的小肚鸡肠他还是不想自己付血本。 要说“龙主席”也不是接到一顶官帽子就开心得要扯倒立的主儿,他肯定也要对这个“乱世功名”患得患失一番,而且前提与蒋公如出一辙:自己不付血本。蒋公那顶“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官帽子抛过来时,“龙主席”并未“欣然就任”,而是很有一番忸怩。他先作持状直电蒋公,婉拒了“四川省政府主席”刘湘、 “重庆行营参谋团主任”贺国光为救叙永恳请滇军北进昭通的要求,称“似此共匪未进叙永之前,则滇军仍不暂移昭为宜。(14)”候了一日后,方才回复蒋公: “窃职久托,无论公私,只须钓座有所驱策,均当竭诚自效。况职部即无名义,早经遵令出征。兹既重膺新命,更当勉效绵薄,籍图报称。唯赤匪实力及我军情况此间尚末深悉。薛、王两部久在前方,熟习匪情,经去电征询,俟得复,谨即拜命就职。唯是材轻任重,加以时间仓猝,感奋之余,弥殷惶悚耳。又一路军负责何人?一、二路任务有无明白规定?万一赤匪窜过大江,职军应否跟踪追击?凡此,均关重要。伏维迅示遵。(15)” 你看看你看看,这派头拿捏得如何?人家“龙主席”要的可不是“空头官帽”哟! 大概是蒋公为“剿匪大计”居间作了些协调,把那个“前敌总指挥”头衔让周浑元“顶戴”了一把,“龙主席”自己也患得患失掂量了几天,把账本大致盘算清楚了,这才于2月5日电复蒋公之“冬电”(即2月2日电):要“本其愚忠,竭尽驽骀,懵然就职。本钧座有匪无我之精神,尽其力而为之。”但“龙主席”也清楚,薛岳的官帽子可以换人“顶戴”,队伍却换不了人替带,所以最后还是没忘了提醒蒋公:“恳请钧座再电薛岳,克日推进,衔尾进剿。以达歼灭之效为祷。(16)” 其实蒋公哪儿需要提醒哩,人家早两天就安排好了,一边是“非至金沙江岸,不得停止”,一边还要“配备相当兵力,巩固后方jiāo通为要”嘛!言疾而行滞,前虚而后实,这支令箭对薛伯陵才具有真正的制约力,薛岳那“中央大军”,就这么着总停在仁怀、古蔺、黔西一带,压根儿就不怎么动窝。蒋公清楚得很:为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谅他龙志舟戴着这顶官帽子也得卖卖死力。 果不其然,蒋公算计确实要高出“龙主席”一筹,龙云真就开始着急卖死力了。 2月6日林彪从五村(今五撑)躲着山防队小地痞们向建武营(今九丝城)转移那天,龙云先电蒋公,“已电第三纵队由毕节于阳日(7日)取捷便之路,兼程向威信前进,并与驻高县、筠连川军切取联络矣”;再电滇军诸将:“我滇军护、靖两役,中外驰名,乃民<国>十九年入桂,军威一落千丈,至启人轻视”,而“现在我滇出师,适值匪势已衰,为国家利害,诸弟前途,本省以后地位计,均在此一举。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时,所望振作,勿失此良机”,“一旦与匪接触,勿惜牺牲,当以军誉为重。况此种牺牲,有泰山鸿毛之分,望加勉。又顷据报,共匪支日(2月4日)围攻叙永未逞。若弃永南窜,我军已嫌过迟,五、七两旅,尚希兼程”(17)。 这“五、七两旅”就是孙渡所率拟向威信进取的“剿匪军第三纵队”鲁道源、龚顺壁所部。 瞅见没有,“龙主席”让蒋公刺激得都动了真感情。 蒋公同日亦两电龙云,一电对龙云所询第一二路军任务区分作了答复:两军相隔既远任务亦殊,故不分别规定,“如共军渡江,仍须缘追痛击”;一电实际上是回复龙云那个“万一不幸,该匪渡过大江”的“锦囊妙计”:对共军,“以不使渡过金沙江而聚歼于金沙江右岸为好。(18)” 而“龙主席”的九九表是:以川、滇两军南压北推之力,乘“朱毛”之“匪势已衰”,来个“一鸣惊人”。“龙主席”之所以在几天之间就从小心谨慎变得慷慨激昂,蒋公抛来的那顶官帽子和随之配送的官场粉黛多少起了些作用那是不假,但更具影响力和诱惑力的,还是刘甫公已押往或正押往川滇边境那些血本。那当口,潘文华将军提调“十万劲旅”南迫“朱毛”入滇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龙主席”要再不勉力“北推”一把,于情于理于利害关系,那都是没法拿上桌面儿来说道的。 2月4日13时,林彪率红一军团军团部还在由金鹅池去大坝的路上,潘文华又对中央红军的下一步动向作出了研判:“匪主力似已由麻线堡、洛窝、猫儿关,经两河口、大坝、建武、以趋高珙或横江。(19)”并作出相应部署: ⒈陈(万仞)指挥达(凤冈)、袁(如骏)、刘(兆藜)3旅及徐谢两团,为右追击队。依现在态势,自取顺序,沿(古)宋兴(文)、长(宁)珙(县)大道,向高县追击。并以刘旅为左侧卫,沿叙永、金鹅池前进。如未发见匪情,则在高县待命。兴(文)、长(宁)、珙各县,酌留一营,驻防扼守。 ⒉郭(勋祺)指挥袁(治)、潘(佐)两旅及顾(家辉)团,为左追击队。沿麻线堡、站底、两河口、大坝镇、建武向高(县)珙(县)或横江追击前进。并另派顾团为左侧卫,沿途蹑匪猛追。 ⒊范(子英)指挥指挥所部(即范子英旅)及章(安平)旅,负责清剿古宋(今兴文县城中城镇)、叙永残匪。任务完后,即随右追击队前进。 ⒋廖(泽)旅负责清剿古蔺附近残匪。任务完尾随左追击队前进, ⒌穆(肃中)司令着星夜赴屏山,担任金沙江上游防务。 ⒍粱(国华)团(机关qiāng团)即率所部,驰赴宜宾,受蒋(尚朴)旅指挥担任河防。(20) 潘文华将军这回又算到了前头至少是算到了林彪的前头(中革军委那时已经在作“放弃北渡或西渡”的考虑了),林彪在为集结地点跟中革军委生闷气那两天,刘甫公和潘将军正是基于以上这个研判紧急调整了部署,驱动各路人马跟红军赛跑,而且充分利用了手中的水陆jiāo通条件,把这场比赛进行得卓有成效。2月7 日,潘文华率“四川南岸剿匪总指挥部”移驻宜宾。至2月9日,防“朱毛” 北渡或西渡的部署基本搞定:陈万仞指挥达(凤冈)旅、袁(如骏)两旅分别进驻罗场、嘉罗场、高县;刘(兆藜)旅进筠连,潘(佐)旅及谢团把住长宁(今双河镇)、兴文(今兴文县晏阳镇)、高县;郭勋祺指挥范(子英)旅、袁(治)旅、廖(泽)3旅及顾(家辉)团进至大坝、建武、洛表、两河口以南,“肃清匪踪”,相机“入滇追剿”,潘文华本人直接指挥蒋(尚朴)旅及梁国华机关qiāng团负责横江至滩头一线防务;而已进驻雷(波)马(边)屏(山)一线的穆(肃中)旅及正赶来的章(安平)旅则担负此间金沙江一线防务。 这是刘甫公下的一个血本10个旅又3个团,把“朱毛”北渡或西渡的来路,封得死死的。 排除侥幸的因素,中央红军如果执着地还要跟这儿北渡或西渡,基本上就只可能有一种结果。红军战士都是铁脚板那是不假,但也是ròu体凡胎不是神仙,要他们拼命赶路还要一路闯关夺隘打硬仗,抢在研判和部署都已抢先的川军前头过横江过金沙江或过长江,胜算究竟有多大,恐怕是个穿过二尺半的丘八都不难想像。况且,就算是血战余生从这一线过了金沙江,还要穿过大凉山腹地哩!那里的黑彝家支比冕宁这类大凉山边缘边区更多也更麻烦,“彝海结盟”这类办法跟这儿管不管用,能管多大用,也都是很难预料的事情。 应该说中央红军的侦察和情报工作相当出色,蒋公刘甫公潘将军“龙主席”种种抢了先机的盘算和部署都大致为中革军委首长们所掌握。加上蒋公刘甫公潘将军“龙主席”虽然都能达到下棋多看一步的境界,但他们这回撞上的是máo zé dōng,此公战略视野其为广阔而具体作为又能脚踏实地,他行一步棋可不是只看下一步,而是看三步五步眼角余光还扫视四面八方! 后面我们将看到,刘甫公潘将军这番颇具超前眼光的研判和部署虽然抢了“朱毛”的先机,却启迪、促成和帮助他们另外开拓了一片驰骋的时空。刘甫公潘将军积极主动基于军事常识的超前部署差不多就在刚一搞定的那当口,就在对手一番超乎常规出乎意料的反应动作之下被弃于无用之地,而且竟然还让他们在好几天里脑筋都没转过弯儿来。 不过那时máo zé dōng好像在中革军委和党中央决策层中还未取得一言九鼎的地位,遵义会议上他虽然进入了政治局常委但还只是“恩来同志在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虽然心怀坦dàng的周恩来这时已经将他作为军事指挥核心而倾心予以托付与拥戴,但土城之战没有打好多少对他还是有些负面影响,许多此前对他并不熟悉的党内同志和战友还需要对他作一番近距考量 遵义会议上有些受批评的人甚至还有闲话。那时候,军事行动的决策和部署都要上政治局会议或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林彪所不理解的“变来变去”、“犹豫不定”实际上多少也反映了当时这种特殊的指挥格局。 中革军委决定中央红军主力集中扎西地区后,林彪又拧了一回脖子。 六 中革军委执意要在扎西地域集结主力的意图是准备入滇作战。 这是在刘甫公“南压”之势下的一种本能反应,那几天屁股后头有追兵,北渡和西渡的去路正被堵住或将被堵住,而那会儿“龙主席”好像在横江部署堵截很积极而对“进剿”却不积极,威信及威信以南地域似乎也呈相对空白状。所以中革军委在2月7日19时电令中,又将中央红军主力的集中地域又改在了威信以南的镇雄。当7日晚得知林彪率红一军团军团部当日在洛亥宿营后,中革军委又于8日凌晨1时致电林彪,认为红一军团“与主力愈来愈远是不妥的”,令其“向镇雄方向开进”(21)。 林彪于8日1时40分亦电令红一军团各部“由现地改向镇雄前进。(22)” 然而“龙主席”这边的“变化”又跑到了中革军委这个计划的前头。 几乎就在中革军委决定在镇雄集中主力的同时,龙云也以“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名义作出部署:“第一、二两纵队应即衔接敌尾,分道跟踪追击,第一纵队到达叙永后,即向共匪主力之右侧背追击,右翼依大定(今大方),左翼与第二纵队联络。第二纵队到达叙永后,则向共匪主力之左侧背追击,右翼与第一纵队切取联络,左翼与第三纵队确取联络。”而自己的子弟兵“第三纵队兼程出到威信、筠连之线,向西窜之匪,迎头堵截,勿使敌渡过横江,右翼与第二纵队、左翼与川军切取联络。”至于王家烈,“除以一部肃清后方外,大部为总预备队,在一、二纵队后方跟进,应取道路,由薛总指挥临时指定。(23)” 被“龙主席”那番真情告白给刺激了一把的“剿匪军第二路军第三纵队司令官”孙渡动作很积极,根本未待自己那个“剿匪军第二路军第三纵队”集结完毕,一边于7日电令其独立第二团李菘部由宣威经昭通赶赴盐津布防,一边令刚到毕节的滇军第二旅安恩溥部立即从毕节出发,经里树坪、母享、大湾、雨洒河、班鸠沟,由西向威信方向“堵截”。8日晚,安恩溥旅先头团已进至与当时中革军委驻地院子街相距40里只隔着一条赤水河的大湾子,孙渡本人亦率“剿匪军第二路军第三纵队指挥部” 跟进至了小塘。 说实话,龙云这个部署相当凶狠,倘能迅速予以贯彻,“朱毛”之生机极其渺茫。但我们马上将看到,中央军组成的第一、第二纵队好像没怎么买“总司令”这个部署的账也可能是没来得及,而孙渡积极到了这当口又变作了“消极”。前者让“朱毛”这条游龙给狠狠地给戏耍了一把,后者使 “龙主席”的子弟兵免遭灭顶之灾,也促成了“共匪”们暂时离滇而去。 8日白天,中革军委得悉安恩溥旅已前出到了大湾子,当下便动了杀机,准备灭了这支孤旅出得一口恶气也乘势打开局面。那时军委第一梯队已由石坎子经大河滩进至院子街(途经大河滩时中央政治局在一家农舍里开会,总结土城战斗的教训并通过了张闻天起草的《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 的总结的决议》),军委第二、第三梯队随红一师之后进至扎西,红三军团作为取镇雄的中路部队也逐渐向扎西集中,而红九军团则由水田寨经营上渡过别墅河,拟经坡头向镇雄前进,而其前卫当日进至槲烟林附近时已与滇军镇雄独立营一部接火。红五军团也于次日经水田寨进至石坎子,拟诱惑安旅前来“进剿”(24)。 当晚18时30分,中革军委再电林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问其部队集结情况,并要求红一军团在9日“全部应进至同一地点,并靠近扎西约二、三十里处。(25)”这封电报好像没有说明要在大湾子跟“龙主席”子弟兵干一仗的意图。所以胸中郁闷气还未舒展的林彪当日19时、23时两电中革军委,拧着脖子称“已令各部向镇雄前进,二师及三团11号到达镇雄与一师会合”,且“一军团由现位署向镇雄前进,均不须通过扎西”,军委18时半电令之要求“为不能做到之事宜”,并质问“军委处置之企图如何?(26)” 接下来便是中革军委重申电令,林彪重申“不能做到”“扎西以西及西南、西北50里以内找不出能集中3个团的地点。(27)”这场电报官司一打就是一个昼夜,直到9日24时中革军委无可奈何,一边重申“我野战军明10日仍集结全力准备战斗”,一边令红一军团在三角塘、班鸠沟地域休整,“对大湾子之敌进行侦察,而不应再向镇雄前进。(28)” 这一场电报官司林彪好像连小道理都没有了。虽然大湾子战斗后来还是没打成,但这次中革军委的部署电是出于作战需要,妥与不妥你作为下属有意见也只能克服困难先去执行,以后再找机会跟中革军委首长们拍桌子踢板凳大吵一通出得一口窝囊气。况且所谓“扎西以西及西南、西北50里以内找不出能集中3个团的地点”这个理由本来就不能成立,部队吃粮困难也不只是你一个红一军团,大家鼓一把劲把仗打好了不是什么都有了么? 那时中革军委看林彪一时半会儿是指不上了,便准备以红三、红五、红九军团部队来拾掇安旅。中革军委和红军总部9日白天从院子街转到扎西城中,拟空出战场来待安旅继续向前,尔后中央红军主力以伏击方式包他的饺子。这当口中央红军是否还能继续向滇境内镇雄集结已取决于大湾子这个诱伏计划能否实现,各部队一边继续清扫扎西附近狮子营、大寨、小寨、麒麟坳等处的民团土围子,一边密切注视安旅动向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然而孙渡积极到这会儿又不积极了,安旅先头部队到达大湾子后并不前进而是就地筑工据守,等待继进部队的抵达,继进之另一部则由镇雄板桥出盐津、筠连,当日已接近牛街一线,拟与川军取得联络。这时候川滇两路诸侯的眼光都描在盐津、大关一线,愈发认定中央红军要出此间继续西进去抢金沙江,两边都督促自己的子弟兵赶早不赶晚,压迫“朱毛”于横江以东而后剿灭之。这边厢“龙主席”孙司令手中安恩溥、鲁道源、龚顺壁3个旅盯紧了盐津、毕节两翼,要“迎头堵击”,那边厢刘甫公潘将军麾下袁治、廖泽、刘兆藜3个旅扑向牛街通盐津道上,想“切实遮断”。这两路人马铁流滚滚都直朝着一个坚定的方向,也难怪孙渡安恩溥这会儿并不着急出击,那是在候着“朱毛”继续西进自已去钻牛角尖。 这时林彪对去镇雄仍很执着,10日11时他电告中革军委:“川敌将赶上,目前我军应以主力向大湾子敌实行分进合击,而以我一师一、二两团由现雨洒河前进,先敌占领镇雄城(29)”。林彪一边建议一边就开始动手,红一师当天便由罗坎向镇雄前进,而且进展甚速接连拿下几个山头还得了几百人qiāng。 林彪这一手从战术上来说很富有进取xìng也确属妙着,如此安恩溥屁股后头就有可能先着起火来,安旅先头部队也可能成为瓮中之鳖。然而máo zé dōng在盯着滇敌的那当口眼角余光就一直在到处扫来扫去,这时候已经扫视出了一个更大且更具决定影响的空间,安旅先头部队这盘小菜在他眼中位置已退而屈居眼角这盘小菜本来就不太好吃,而且就算吃着了也于大局影响不大,很重视“慎重初战”的máo zé dōng掂量一番还是断然选择了放弃。中革军委于当日13时30分电告林彪:“大湾子之敌昨未续进,在扎西附近之伏击已无可能,现军委正式决定,转移地区。(30)” 这个“转移地区”就是半个月前刚放弃的黔北这意味着要走回头路。 然而这一着真是大手笔实在是太漂亮了,时隔 70年笔者在翻捡双方电文和部署时仍然按捺不住拍案击节喊出了一声“高”!这一着看似被动状态中左右试探不果后的被动之举,但出招果断迅速毫不拖泥带水,一下子抢在了蒋公刘甫公潘将军龙主席孙司令的思维空挡部署空档上,这显然是熟筹深思提练而出的神来之笔,而这几乎是中央红军从江西苏区出发以来的第一次。那当口蒋公及川滇诸侯都拼命跟“朱毛”赛跑,步步去抢“朱毛”的先机而且已经抢得了这个先机,这就好比前头有个好果子大家都拼命地去采撷,蒋公及各路诸侯已经抢在了前头堵死了“朱毛”的念想,由此生出的副产物却是顾头不顾尾在屁股后头亮出了一大片空档,这空档上又生出另一个好果子,这好果子虽不是“朱毛” 刻意谋划的成果,却比刻意谋划还要来得便当,至少把对手们大大地调动了一把也不枉他们这半月来跑路的万般辛苦,而且回头一伸手就能摘取这个好果子,对手们还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儿来。 其实这时“朱毛”的思维如果还拘泥于“北渡长江”的话,他们这一掉头有可能还是冲长江边儿上去,果如此这个手笔就依然显得不够奔放,远不能体现毛氏狂草那般挥洒自如,而且还有可能再陷窘迫之境。然而máo zé dōng就是máo zé dōng,此公遇事提得起来也放得下去:迂就是直直也是迂, “北渡”“西渡”本是千钧重负,干脆暂时放下不就成了四两?!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这次非常迅速地达成了共识:我野战军“决于明11日起转移至雪山关及其以西地域,争取渡河先机,并准备与薛岳兵团及黔敌为主要作战目标……(31)” 这次的“渡河先机”,就是指渡赤水河的先机。 或许有人会发现,máo zé dōng的这个主意好像跟年前洋顾问在西延山区那个“让平行追击的敌人超过我们再回头向北去湘西”的主意如出一辙,其实两者的本质内涵大相径庭,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最关键的区别就在于:毛氏已把千钧负荷变作了四两,而李氏的千钧负荷还是千钧负荷。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回反应过来了,林彪一接到军委电令即令红一师停止向镇雄前进。也不知是不是汲取了林彪“牢骚” 中的合理成份,中革军委在准备转移的同时也向各军团下令再次缩编: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均取消师一级编制,每军团编足4个团,红五军团缩编为两个团,红九军团五分之三的人员编成1个团并入红五军团,其余人员编入红三军团。军团机关也缩编以适合战斗需要,多余人员补充战斗连队或者选拔到新成立的游击队中(32)。 这个缩编命令后来在落实中又有一些变动,尚在转移中的红一军团未及缩编,仍保留了师级建制,红三军团按缩编命令执行,编为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团4个团,红五军团编为第三十七、第三十九团两个团,红九军团未撤销建制,仍编为第七、第八、第九团3个团。 中革军委同时还决定由原红三军团第六师政治委员徐策、原军委干部团上干队政治科长余泽鸿、原红八军团民运部长戴元怀等人组成中共川南特委,以原中共古(宋)兴(文)特委领导的“叙永特区游击队”和“红军南六游击队”为基础,抽调主力红军一些干部和战士及国家政治保卫局第五连共三四百人,成立“中国工农红军川南游击纵队”。拟在扎西地域及川南一线开展游击战争,牵制敌人,配合中央红军的战略转移;同时保护寄养在这个地区的红军伤病员,发动群众建立革命根据地。(33) 2月10日上午9时,军委纵队还在扎西江西会馆召开了营、科以上干部会议,由张闻天传达了遵义会议精神。这时候许多人才知道máo zé dōng又进入了党中央决策层,许多熟悉他的干部都很振奋:毛主席出来指挥红军,这下我们有办法了! 然而对于马上就要踏上的“回头路”,更多人的即时反应却是不解,一时间牢骚怪话又盈耳响起。máo zé dōng、周恩来、朱德等亲自走到连队和大家一起行军,máo zé dōng以他极富感染力的湖南乡音问大家累不累?还想不想打?还想不想打胜仗?你不服还不行,在普通红军战士中máo zé dōng的话就有这么管用,硬就是“一句顶一万句”,没怎么费劲煽乎,千万个喉咙里都冒出了一个口号: “赤化云贵川,打回遵义去!” 上一节 下一节 注释 (1)《2月5日21时半、22时军委两次电示林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7~第55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2月6日1时总司令朱德命令一、三军团向扎西靠近》,《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9~第5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中共中央书记处致项英转中央分局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未查到此电原文,据称此电发出时间为2月6日20时。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247页,1990年1月第1版。 (5)《2月6日9时、22时军委两次电示林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笔者对前一电签发时间存疑,五村(今五撑)至建武营有80里山路行程,6日拂晓在五村遭敌袭击的红一军团直属队及红二师不可能在上午9时前就已“安全到达建武营宿营”,推测此电发出时间可能是当晚21时(晚上9时),中革军委在得到红二师(白天转移中也与林彪失去联络)报告后再向林彪通报的。 (6)《2月7日3时半林彪在建武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6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2月7日4时军委电示(大意)》,《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6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8)转引自《中央军委聂副主席至扎西纪念馆的一封信》,《红军长征过云南》第360页。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9)未查到此建议原文,转引自己《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2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10)《军委下达关于红军向川滇黔边境发展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6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1)《2月7日19时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6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蒋中正电令龙云为第二路总司令》、《蒋中正电令薛岳努力“进剿”》、《龙云任命孙渡代理第三纵队司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4页,第55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蒋中正令周浑元暂兼代总指挥职务》,《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龙云复蒋介石东戌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4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龙云致蒋介石秘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龙云复蒋介石冬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8~第55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龙云报告滇军已向威信前进与川军联络》、《龙云就任二路军总司令告诫滇军将领》,《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61页、第56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8)《蒋介石复龙云江秘电》、《蒋介石饬滇军北移夹击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61~第56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高珙,即高县和珙县,当时与兴文、长宁、古宋和庆符等县共称为“川南六属”,庆符县于1959年并入高县,古宋县于1960年并入叙永县。 (20)《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5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姓名或地名简称后的括号内容多为本书作者加注。 (21)《2月8日1时军委致林彪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7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2)《2月8日1时40分林彪令部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7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3)《第二路军总司令龙云阳午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6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4)未查到这个部署电,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25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25)《2月8日18时半军委电林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7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2月8日19时、23时林彪两次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7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2月9日3时军委电示》、《2月9日7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时林彪复军委电》、《2月9日9时军委电林彪》、《2月9日月20时林彪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9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2月9日24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9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2月10日11时林彪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2月10日13时半军委复示林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1)《总司令朱德关于红军离开扎西向雪山关进军给各军团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2)《军委下达各军团缩编命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3)刘复初《川滇黔边区游击纵队在扎西》,《威信文史资料选辑》第四辑。 第四章 虚实(上) 风水倒转,“朱毛”翻过“利害变换线”/左右为难,何芸樵要先顾“贺肖”/着急上火,“龙主席”想一鸣惊人/悄然远遁,“朱毛”踏上回头路/君命不受,孙司令官自有主张/不贪小利,“朱毛”盯准的是软柿子/紧急刹车,潘文华难收前冲惯xìng/争先恐后,蒋、龙、潘计较五十步与百步/步步抢先,“朱毛”再渡赤水河/避实就虚,王家烈是个好果子/真心实意,红军要“赤化川滇黔”/演唱相声,将帅俩一个扯北辙一个道南辕/两路夹击,林聂奔向“夜郎国都” 一 1935年2月10日这一天,对“朱毛”与蒋公及麾下诸侯来说,都是个“利害变换线”。 从这一天起,仿佛风水都倒转过来了,“朱毛”之行动步步抢在蒋公刘甫公龙主席潘将军的前头,在他们作出研判及相应部署之前至少抢出了3天以上的时间差 实际上也就是3天以上的空间行程差。时间差与空间差这一迭加,就成了态势仍然被动的“朱毛”从对手手中硬给抠出来的一个相对主动权。 相较而言,本来步步都抢在“朱毛”之先的潘文华将军似乎也忒着急了一点,“朱毛”在决定踏上回头路的那天,他就着急忙慌地向蒋公刘甫公报告“此刻川境已无匪踪”,很冠冕堂皇也很客气地把自己身上那千钧重负朝“龙主席”那边礼让了一把:“窜往滇境者,为力至薄,如果友军能及时协剿,实不难肃清也”(1)。全然忘了他日前还因“匪踪似不明”,督令各部在横江沿线的滩头、筠连及雷(波)马(边)屏(山)金沙江沿岸作出两线“防堵”,且“如匪确窜入滇,酌抽小部出境进击,大部则在边境扼要择堵,防匪回窜……(2)”。 10日23时就在“朱毛”当日19时30分向中央红军各部发出“向雪山关以西地域转移争取渡河先机”电令的3个半小时后,自我感觉已胜券在握的潘将军也向所部下达了一个类似于总攻动员的电令,以“不失匪踪,彻底歼灭之目的”,作出相应部署: ⑴着郭(勋祺)指挥袁(治)、廖(泽)、郭(原文如此,疑有误,似应为‘刘’刘兆藜)3旅,自建武、洛表、筠连各点,以主力分别向南窜之匪,跟踪进入滇境之威信、牛街、盐津一带,与滇军第三纵队,切取联络,压迫匪部于横江东岸而歼灭之。 ⑵范(子英)指挥范(子英)潘(佐)两旅,负责肃清叙(永)、(古)宋、兴(文)、长(宁)、珙(县)境内残匪,并维持后方路线,蔺境残匪,由周(化成)司令肃清。 ⑶除章(安平)旅已向屏山前进外,以袁(如骏)旅暂住高县,相机增援。筠连滩头或横江,陈(万仞)指挥达(凤冈)旅,即向横江、屏山前进,并指挥章(安平)、穆(肃中)两部,担任安、屏(山)、雷(波)段金河防务,其守备各地境,由潘总指挥严为规定。 ⑷穆(肃中)部俟章(安平)旅到屏(山)后,即向雷波、井底坝推进,负责防务等因。(3) “龙主席”这天也是大为紧张,镇雄、盐津两地纷纷报告,风传“赤匪”已入滇境,川境内“筠连县长微日(2月5日)弃城出走”,“人民纷纷向(盐)津逃奔(4)”等消息,这无疑使“龙主席”对自己的研判更加深信不疑,认定“朱毛”这当口一定是要冲过横江去抢金沙江。 这天最有意思的是远在湖南的何键,这位“剿匪军第一路军总司令”这会儿正处在对这边厢的“匪情”作壁上观的位置,按理,他不象正与“朱毛”赛跑中的刘甫公龙主席等那样有着与赛跑状态共生共存的思维惯xìng。然而现在就连他也认定:“……朱毛股匪,闻自最近,经川军击溃后,残部不过万人,业已窜过叙永,有续向横江西窜之势”,而“贺肖股匪,盘踞庸桑、永顺,坐大日久,遂益披猖,我军团迟迟未能进剿,转居被动地位”,故而边斩边奏,一边令刘建绪所部移驻酉(阳)秀(山)铜(仁)松(江),抽出李云杰、王东原两师开赴乾城、沅陵一线,由刘建绪指挥,“会同一、六两路及徐(源泉)部”,“期进剿贺肖”,一边电陈蒋公:“职虽责在追剿朱毛,但斟酌目前情况,权衡缓急,经乘虚有趁此时机,先以全力扑灭贺肖之必要。(5)” 也就是说,这边厢没他什么事儿了,他要先忙活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了。 其实何键这小九九已经盘算了些日子了,“朱毛”一离开黔北,他最先松了一口气。几天前,他已经电请蒋公,要将自己从“追剿朱毛”的苦差中摘出来了:“朱毛既须穷追,对贺肖又难坐视,……剿贺肖,则无力追朱毛,若追朱毛,则无力围贺肖。双管齐下,势有不能,万一因循两误,职因无所逃其罪,且于整个剿匪前途,不无影响。(6)” 最可气的是薛岳,蒋公2月3日那个一边要“跟踪穷追,非至金沙江岸,不得停止”,一边却要在“遵义和赤水间,应配备相当兵力,巩固后方jiāo通为要”的电令,他心领神会地理解了,也心领神会的部署了,但却一个都没有办好:此刻“跟踪穷追”的部队只有罗醒尘所率“追剿支队”两个团进至古蔺二郎滩附近(7),从黔西向大定(今大方)前进的周浑元部两个师也慢慢吞吞象是在作假日远足,离“朱毛”及“不得停止”的金沙江还差着老远老远;“遵义和赤水间”也根本没有什么“相当兵力”,有的只是已成了丧家之犬的黔军残部,这几杆烟qiāng现如今想进赤水城去吐纳一番都得先瞅瞅人家川军的脸色。而薛岳竟然还能腼着脸皮跟龙主席唠叨“故目前进剿,窃以为侧重金沙江流域之堵剿。黔境追剿部队兵力与其雄厚濡滞,不若区分多路纵队分进,……(8)”这类不咸又不淡的“建议”。 从“剿共”的立场而言,对黔北地区目前所呈现的相对空白状,何、薛二位都难辞其咎。 当然最难辞其咎的还是蒋公自己,“朱毛”既属心腹大患,你咋还总想让别人替你付血本呢? 不过,此间薛岳手中还有一支机动部队似可用于黔北,那就是万耀煌的第十三师。该师此前驻防贵定,原本是用来震慑可能来争贵阳的桂军。“朱毛”一渡赤水之后,该师已得到进驻仁怀、遵义“筑碉,候命续进”的命令,此刻已进至息烽(9)。倘若蒋公薛长官对形势有准确的判断,这支队伍对“朱毛”回师黔北的部署,也还是具有极大的威胁。 然而由于“匪必西窜”的误判,万耀煌又被差遣了一把,根本就没跟“朱毛”照上面儿。 相较而言,“朱毛”的回师行动却显得非常果决,全无几天前举棋不定变来变去的模样。 2月11日,中央红军开始踏上回头路。 按中革军委10日19时部署,彭德怀、杨尚昆率红三军团及红一军团一部为左翼队,经扎西、双合场向摩尼前进;军委纵队及红一军团主力为中央纵队,经大河滩、石坎子,向石厢子以东地域前进;红五、红九军团为右翼队,担任佯攻或迷惑滇敌,以掩护全军主力向东南转移,然后向水田寨、水潦前进(10)。20时,军委急电董振堂李卓然和罗炳辉蔡树藩:红五军团主力及红九军团一个团11日向大湾子之敌佯攻,伪装主力进取镇雄(11)。24时,因发现大湾子之敌已增至 4团之众,军委又电林彪:为减少侧敌行进的危险与避免拥挤起见,红一军团主力应于次日全部进抵扎西,并准备尾红三军团之后,向双合场及其以东地域转移(12)。 11日,各部按部署行动,彭德怀、杨尚昆率红三军团主力以红十三团为前卫,由扎西向双合场、分水岭前进,首先开始回师行动;红五、红九军团经两合岩进至大河滩,准备于次日经石坎子折向大湾子佯攻镇雄;林彪率红一军团主力从扎西西南的瓜雄进至扎西及其附近地域,准备沿红三军团路线继进;军委纵队则由两合岩、冷水河、大河滩进至石坎子。 而这时所有对手全都还朝着相反方向使劲儿。 11日5时,中革军委电令各部:川黔边为我们要赤化的地方,一切道路不可破坏,以便往复运动作战(13)断然放下“北渡”、“西渡”的千钧负荷。20时,中革军委根据“四川追敌几乎全部西向,滇敌则堵我入川,黔敌尚未参加‘追剿’。而薛敌追我行动亦不迅速”的敌情研判作出部署:“我野战军为准备与黔敌王家烈及薛岳部作战并争取向赤水东发展,决向古蔺及其以南地域前进,并争取渡河先机,在前进中与薛岳追击部队遭遇,相机占领古蔺城。”为此乃令:红一军团进至分水岭,准备向营盘山、回龙场前进;红三军团立即侦察由分水岭直经站底向古蔺前进之道路、里程、人家及永宁(叙永)方向敌情;红九军团准备经石厢子、摩尼,向养马嘶前进,军委纵队拟在红一军团和红五、红九军团之间前进(14)。 同日,中革军委亦电红二、六军团,对其此后的行动作出指示:“利用湘鄂敌人指挥上的不统一与何键部队的疲惫,于敌人离开堡垒前进时,集结红军主力,选择敌人弱点,不失时机,在运动中各个击破之。总的方针是决战防御而不是单纯防御,是运动战而不是阵地战,辅助的力量是游击队与群众武装的活动。”“主要活动地区是湘西及鄂西,次是川黔一部,当必要时主力红军可以突破敌人的围攻线,向川黔广大地区活动,甚至渡过乌江。但须在斗争确实不利时,方才采取此种步骤。” 70年后的笔者在试图重现这段历史时,深感到有必要向当年湘鄂西的贺(龙)关(向应)任(弼时)肖(克)及红二、六军团的红色战士们表示极大的敬意,中央红军回师黔北后那一路痛快淋漓,跟何键因“贺肖”的原因而没法从乌江东岸扑过来填补“追剿”空白,有着相当密切的因果联系。红二、六军团在湘鄂西存在的本身,就始终对蒋公“追剿朱毛”的部署起着至关重要的牵制作用,何键也始终没法全神贯注于对“朱毛”的“追剿”。“按下葫芦起了瓢”,这事儿就连蒋公也无可奈何。这落地就生根的共产党生命力就有如此顽强旺盛,的确也不是强悍精明如蒋公者打发各路犟脖子诸侯那般容易。 2月12日,中央红军继续东进,红三军团由分水岭向站底侦察前进,红一军团由扎西进抵双合场大坪上,军委纵队由石坎子进至陈家寨、桐梓岭、底塔、龙岗一带,后卫红五军团进至大河滩,其主力与红九军团一部按军委部署向大湾子前进,在水牛山和莲花山之间chā至石田,于午后2时突然向大湾子后山的老场坳口两侧松林山包的滇军第五旅第九团一部发起攻击。那会儿滇军第二旅安恩溥部因被林彪向镇雄进取的恣态所牵制,这天也离开大湾子转向了镇雄的黄土坡,而第五旅旅长鲁道源也刚继进至大湾子镇上。鲁将军见到红军打将过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朱毛”要由此来取镇雄,为生存计也抖擞精神拿出主力从左右两翼向“赤匪”迂回。 孰料只打了不到半个钟点,“赤匪”们却沿来路悄然遁去。 鲁道源抹去一头冷汗,怕中“朱毛”的拖刀计也不敢贸然再追。 红五、红九军团完成佯攻任务后当日便涉过洛甸河返回石坎子,并于次日循主力路线开始东进。这时新成立的“川南游击纵队”在伴随红军主力进至底塔四合头后也转道进入五龙山区,开展游击战争以策应主力的回师行动这支游击队后来发展成为“川滇黔边游击纵队”,在与党中央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坚持独立的武装斗争达12年之久,在群众的口口相传中留下了诸多英勇悲壮dàng气回肠的不朽传奇,这些传奇现如今在另一支笔的耕耘下得已重现于世,笔者拜读后认为足以让诸多云里雾里的虚拟武侠故事相形黯然。 中央红军主力东进两天后,这边厢的“龙主席”还在做着“一鸣惊人”的好梦哩! 二 因“川境已无匪踪”,这两天刘甫公潘将军稍显悠然,而“龙主席”则开始着急上火。 2月12日那天,“龙主席”一连下了11道电令就算他不吃饭不睡觉,也大致是两小时一道,笔者估计他老人家在口授电文时一定在不断地进酽茶以解渴,点烟qiāng以提神。虽然“龙主席”日前曾信心百倍电告南京:“匪众多系客籍,语言地形,均难活动,朱德虽熟亦多隔膜。我出征部队,地形既熟,而民又早有组织,现川军已近滇边堵剿,一、二两纵亦向滇边移动,不久即可一网打尽。(15)”但面对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落到自己脚背上的这块火炭,“龙主席”之七窍也不由地不开始生烟。 “龙主席”这天11道电令中有7道是下给孙渡及其手下安、鲁、龚诸将的,内容都是“勿稍瞻顾,分头猛进痛剿”之类的催战语句,其余电报也是饬彝良、盐津、大关、永善等“东川10县”的县太爷们防守要隘收藏船只协助堵剿等等事宜。 那天“龙主席”至少受到了两方面的压力和刺激,川首刘甫公电陈“朱毛自经我土城击溃,匪众确实损失二万余,其漏网分股逃窜者,不过万人左右……籍悉此次战场击毙匪徒,数十里中,尸横遍野,俘虏无算……(16)”,“龙主席”受此感染激励,深恐“匪势已成强弩之末,若再不能歼灭,唯有归咎人事耳。此次川军堵剿努力,声誉大振,我军若再不急起直追,将来收功在川,必致后悔勿及(17)”;而麾下滇将孙之舟却称“近据各方报告,侵入滇边之匪……不下四万,好qiāng三万余”,且“中央军大部留在贵阳附近,友军多存各自为谋之心,本军未集中完毕,轻率突进,恐中匪计……(18)”,这又让“龙主席”不由地不十二分“恨铁不成钢”,便祭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法宝:“现我军各旅,计程谅达镇雄左近。匪情既明,已入滇境,且有朱、毛在内,为我千载一时之良机。应切取联络,勿稍瞻顾,分头进剿。万一逃窜盐(津)、绥(江),即盼尾追,勿稍停顿,直抵大江,围而歼之。在中央赏格令未到以前,为鼓励将士起见,无论军团,谁能擒获,或朱或毛,得其一者,除升级外,赏滇币一百万元,仰即宣布,一体周知。(19)” 然而孙渡还是不来气,急得“龙主席”干脆绕过孙司令官直接由镇雄县长电转安、鲁两旅座:“我二、五两旅,既已接近敌人,情况已明,何不分头进剿,早奏殊勋,似此犹豫,殊难了解。……若过审慎,后来费力必多,不特难收全功,且将贻患邻省。机不可失,需善图之,勿遗后悔。(20)” 这两天“龙主席”被各处报来的五花八门的“匪情”弄得晕晕乎乎,连上了几当:刘甫公转来潘文华所报“匪情”是“顷据确息,匪已全入滇境,先头已到牛街,后尾尚在黄水河附近(21)”,这个信息与盐津、镇雄等县太爷“匪已入境”的报告一起发生作用,让他确信“匪已移动”往西朝横江金沙江移动,而来自川军方面不知虚夸了多少倍的“捷报”又让他对入滇之“匪”“各股其数不过万余,弹yào缺乏,有qiāng者不及半数,异常狼狈(22)”等等深信不疑,全然不喑这是人家刘甫公潘将军在把千斤重负在朝自己这边作“礼让”哩!刘甫公潘将军大公无私,为了这个“礼让”,牺牲点事实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比如2月6日范子英部在天堂坝被彭德怀兜歼了一个团的痛憾,送到“龙主席”那边,就成了“俘伪一军团林彪并指挥计二三千人”的“大捷”(23)。 不过“龙主席”有一点倒是估计得不错:“匪已移动”。 “朱毛”倒确实“移动”了……可还是不对方向不对呀?! 2月13日,红五、红九军团离开石坎子尾主力前进,至此,中央红军全部离开滇境。 然而中央军第十三师万耀煌部次日即全部进至遵义,黔北地区尤其桐(梓)遵(义)一线的相对空白状似乎即刻就能被及时填补。如此,“朱毛”之如意算盘仍有敲空之可能:虽然他们此间已准备在黔北与中央军狭路相逢打一场决战,但万耀煌真要留在遵义占了先机,那也是很麻烦的一档事儿:要在遵义城下或娄山关前与以逸待劳的万耀煌比划一番,恐怕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可惜因为蒋公薛长官的研判误区,万耀煌在遵义只呆了几天,就又被他们撵上了冤枉路。 而13日这天“龙主席”对“朱毛”之动向依然是懵然不知,又是一连7电孙渡及各旅官长,电电都是催命符。虽然这时他也开始意识到,刘甫公潘将军来电“所报匪数,相悬甚大,恐不确实(24)”,但仍认为红军“昼夜兼行,未克喘息,纵为铁铸之身,至今亦难久持”,故而对孙渡所部“行动迟疑,近于畏匪。每到一地,必拥挤一处,延挨多日”之状十分恼怒,还屡以“友军”为榜样,以“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对爱将们严加斥责:“较之川军此次以旅或团为单位独立作战者,已成天渊之别矣。……若再迟疑犹豫,不特共匪难灭,且将贻笑大方,吾滇人士,不免失望。(25)” 然而孙渡好像死猪不怕开火烫,始终是一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模样。不管“龙主席”那金牌令箭怎么发,他宁愿赶早不赶晚往前堵,就是不对眼巴前他也认为还在威信的“共匪”“痛加进剿”。这天他有两电回复“龙主席”,一电称“各方友军,多据城固守,所报匪情,大多未确,一、二纵队复相距较远,……如部署未周,轻率猛进,倘为匪所乘,后患堪虞(26)”,一电则报告与进至大定(今大方)的周浑元部晤商结果,及“中央军初入黔时,每连兵只有二、三十名,刻已补招,亦只五、六十名,qiāng乃二、三十支(27)”之状况意思是告诉“龙主席”:这“中央大军”,可不一定指得上,也不一定盯用哟! 龙云急得不行,除了再发金牌令箭外,还让地方官们随时报告滇军各部进展情况。 其实孙渡这么持重有利也有弊,利在他对“朱毛”及各部“友军”有着比“龙主席”更为清醒的认识,没被蒋公刘甫公那些五花八门的信息弄昏头,侥幸没有为 “朱毛”那暂时还清汤寡水的桌面上奉上一道大餐,弊在他不动当然就更不知道“朱毛”这会儿是往哪儿去了去干什么了,那还剿个什么劲儿的“匪”呢? 这当口滇军各部其实已经非常靠近扎西地域了,安恩溥旅当日进至果洛坝,与川军郭勋祺部照面,鲁道源旅主力亦进至百鸟坝,落在最后的龚顺壁旅也接近了镇雄,而川军袁如骏旅进驻筠连,蒋尚朴旅则把住了横江上的普洱渡。 “朱毛”西渡之路至此就算“切实遮断”了。 最高统帅蒋公这天干的活儿有两件:一是电催薛岳“向西跟进(28)”,一是将何键的“剿匪军第一路军”和“龙主席”的“剿匪军第二路军”作战地境作了划分: 一、乌江口北岸之仁怀、鸭溪、二郎庙、赤水之线,为一、二两路军作战地境,线上属二路军。 二、第二路军须协同川军,在大江以南,筠连、横江以东地区,将西窜之匪完全消灭。 三、第一路军迅速协同徐源泉部,限3月底以前,将肖贺股匪完全消灭;以有力之一部,集结于习水、东皇殿一带,以策应第二路军。特电遵照。(29) 说来说去,这天活儿干得最没意思的还是蒋公,第一电的效果是周浑元部“第一追剿队”(号称两个团)进了古蔺,稍微有了点“跟进”的模样,第二电的效果是何键又斩又奏的“临机措置”通过了最高统帅这道法定程序,他当然更是放心大胆地不再cāo心这乌江西岸的事儿了。 就这么着,蒋公自己把黔北的大门,堂而皇之地为“朱毛”敞开了。 2月14日,中央红军继续东进,军委纵队当日进至黑尼哨,红一军团由枧槽进至营盘山一带,红三军团更快,主力进至麻线堡、白沙一线,先头部队已抵白马洞、河屯附近。当晚23时,中革军委根据日前周浑元部两个团已进驻古蔺的情况,又变化了一把原计划:“为争取迅速渡过赤水河东岸的先机,决放弃袭击古蔺城周敌追剿队之两个团”,全军次日继续东进,到达当日宿营地后,即“秘密调查由各(部)当前直赴二郎滩至土城一段的渡河点及平行路,并准备东进。(30)” 这个部署非常聪明,不为蝇头小利作过多纠缠,盯准那最软的柿子去也。 最软的柿子就是王家烈,此公现在还是一脑门子浆糊,掉在“追剿”大军最后头却发着极度高昂的声音:“黔境已无匪踪,地方善后,百端待理,本军追剿部队,刻已到达土城、赤水一带。(31)”全然不觉这掉在最后头的位置竟然也是最不安全的位置,自己的队伍马上就要成为“朱毛”那雷公掌下的一团烂豆腐了。 “龙主席”呢,这会儿还继续过着发电报瘾,一天之内又是8道电令,电电都在催命骂人。孙渡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状,继续申述“军行迟滞”之理由:“㈠此次各旅出发,均相距数日,自入黔境,天寒路滑,人马疲惫,士卒零星应战,顾虑实多。㈡共匪企图原在渡江,但川军防堵严密,不能偷渡,必在川滇逗留回旋,更不能不慎重应付,免生他虞。㈢周纵队先头刻尚在大定。毕(节)、威(宁)方面,空虚堪虞,仍乞迅饬联络本军进剿,以固我右后。㈣此次部队移动,因阳午电奉到甚迟,故遵鱼(2月6日)电前进,致往返跋涉,嵇延日时,非敢有意迟滞。(32)” 孙渡这些理由其实一个都不成立,就四个字是真的:“顾虑实多”他自己的。 不过还算好,在“龙主席”严辞痛詈之下,安恩溥旅这天终于进了扎西。然而进了扎西也没瞅见“朱毛”,倒差点跟在班鸠沟、果洛坝“越境追剿”的川军“郭莽娃”打起来。滇军催川军“离开滇境”,川军要滇军“不分畛域”,“郭莽娃”无奈急电刘甫公,刘甫公又特急电告“龙主席”(33),这一来“龙主席”还不得不分心与刘甫公共同来排解这场“省际纠纷”。 而就在“龙主席”这边乱得一塌糊涂那当口,有人却终于觉察到:“朱毛”杀了回马qiāng! 三 在蒋公及麾下诸侯中,潘文华将军最先发现“朱毛”又杀了回来。 然而这已是“朱毛”踏上回头路的3天之后了也是他宣布“川境已无匪踪”的4天后。 潘文华肯定很是气急败坏,这才稍闲几天呀! 2月14日当天,他急电刚抢在“朱毛”之前夺得其“西渡”先机的各部: 一、匪在扎西附近,经滇军压迫,又侦知我郭(勋祺)、廖(泽)旅分头围攻,遂乘间于昨日午、今晨回窜叙(永)(古)蔺,现已到黄泥嘴、分水岭、海坝、树坪、营盘山一带,正分攻该一带洞岩中。 二、基此情况;特处置如后: ⑴郭指迅率袁(治)、廖(泽)两旅,由现地向黄泥嘴、分水岭方面横扫,期与范(子英)、潘(佐)两旅夹击,刘(兆藜)旅已经令取道镇州、建武,向叙永以南会师,并受郭指指挥。 ⑵潘(佐)旅星夜兼程回守叙永,范指率该部兼程由金鹅池,向两河口截击,潘(佐)旅仍受范指挥指挥,到达指定地点后,乃督同向匪痛击,务必拒匪于叙蔺大道以南,会同郭指歼灭之。 ⑶陈指率达(凤冈)旅着即向长宁(今双河镇)、古宋(今兴文县城中城镇)转移,准备策应,袁如骏着回筠连待命。 ⑷蒋(尚朴)旅仍回防横江滩头、安边一带。 三、已报请刘总电古蔺薛军,与我协力截堵,并会同歼灭之。 四、各部务须自取连络,并责成郭、范两指,在叙、蔺以南地区,歼灭此匪为要。 此令。(34) 这部署好像有板有眼,可惜晚啦!就算刘甫公潘将军踩的是个“紧急刹车”,这处在前冲状的队伍还有运动惯xìng哩,待刹住车再把头掉过来,“朱毛”又不知道 “窜”出多远“窜”哪儿去了。而就在潘将军踩这个“紧急刹车”的几个小时之后的2月15日凌晨2时30分,大概是“秘密调查由各(部)当前直赴二郎滩至土城一段的渡河点及平行路”已提前有了些眉目,中革军委电令处于全军先头位署的红一、红三军团首长:“我野战军以迅速东进,准备在赤水河东与黔敌(土城附近可能遭遇何敌或在遵义、桐梓集中后可能向土城前进之黔敌),或敌十三师(似在仁杯集中,可能向土城前进),作运动战之目的,规定渡河点:①太平渡至林滩归三军团;②太平渡至二郎滩以北归一军团。必须确实控制渡河点,并架桥……保证战役计划的实现。(35)” 15日这天,中央红军军委纵队进至白沙,红一军团进至麻线堡之三湾子,红三军团进至回龙场,当晚20时,在更进一步确悉预定渡口情况及赤水河东岸敌情后,中革军委致电各部作出渡河部署:“㈠我野战军以东渡赤水河消灭黔敌王家烈军为主要的作战目标,决先由林滩经太平渡至顺江场地段渡过赤水,然后分向桐梓地域前进,准备消灭由桐梓来土城的黔敌,或直达桐梓进攻而消灭之。㈡基于上述作战目标,决区分三个纵队向桐梓地线前进:其一,第三军团为右纵队,由回龙场(古蔺西南的本书作者注)经亚铁厂到太平渡上游的顺江场地段过河,准备取道回龙场、临江场(赤水右岸的)往桐梓。其二,军委第五、第九军团为中央纵队,由白沙经丫叉、鱼岔到太平渡,渡河以后,东岸的取道看情况决定。其三,第一军团为左纵队,由松林经白沙、锅厂坝、镇龙山、石夹口到悦来场、林滩地段渡河,并相机占领土城以后,则取道东皇殿、温水、新站迂回往桐梓。(36)” 哈,“朱毛”这条游龙,马上就要就着赤水河,戏一把水了。 当晚22时,中革军委又电林彪、聂荣臻(聂在扎西时已由军委纵队休养连回到红一军团),指定红一军团16日行进路线及宿营地,“以便转为我野战军左纵队”,并说明“军委明日在白沙不动,林聂经过时,望来总司令部一叙。(37)”估计可能是máo zé dōng这是要给林彪这员“爱将”上上课,说道说道他前两天跟军委拧脖子的那段事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2月15日这天,本来该着急的刘甫公潘将军这头好像没什么动静,笔者也没有查到他们这天的电令部署什么的,估计是尚在反应回味儿中,一时半会里处在赛跑抢“先机”的前冲惯xìng中的思维状态还调整不过来。 倒是站在滇省立场本该稍得休闲的“龙主席”仍处于急火攻心状,一天之内又是11道电令,内容还是认定“匪主力仍在扎西(38)”,让孙渡“勿再瞻顾”, “应亟进击”,并就“拟于扎西聚歼朱毛”上奏蒋公,要“各路友军,饬于皓日(2月19日)以前到达目的地。能如此办理,必收歼灭之效。(39)” 而孙渡仍然犟着脖子:“查共匪狡诈异常,堵则防区太宽,攻则匪窜不定,兵力稍一不慎,恐反被所束,非各友军协同一致求敌进剿,实难聚歼。拟乞速令一、二纵队速进为佳,余情速报。(40)” 站在蒋公“剿共”的立场,这事儿真是要把人活活地气煞!这都吵吵多少天了?就这么巴掌大块地方,你孙司令官咋就不能鼓一把勇气带队伍进去瞅一瞅看一看呢?安恩溥不是已经进了扎西么,不是也没瞅着“朱毛”么?“龙主席”你老人家咋还认定“朱毛”就“仍在扎西”呢?哦,“盖因扎西一带,村庄零落,不能集中一处,同时退却不易,又道路狭窄,勿论何方取道行军,只能一路,……长径必在数十里或一日以上,立即实行分段腰击,首尾难顾,势必大溃,决不成军,殊勋立建。(41)”老天,这都多少日子了,人家就还没“移动”?你“龙主席”不也判断人家“移动”了么?噢,你说什么?前头“切实遮断”的人马没照上“朱毛”的面儿?可后头呢?人家就不会往后头“移动”?…… 可叹啦可叹!人家这都快“窜”到赤水河西岸了,“龙主席”这一团乱麻的吵吵还没完没了。 “龙主席”十多年后举旗起义做了共产党的官,其中有个头衔好像还是“国防委员会副主席”。虽然这个“国防委员会”并不是国防力量的统御机构,且作为“爱国民主人士”的龙老先生现如今已经作古多年,但笔者仍然固执地以为当年这个“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对龙老先生而言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位置。滇军中虽然人才辈出且抗战中也不乏善战之师屡著勋劳于家国,但作为统帅的龙老先生绝非怀揣韬略之善任者,这几乎也是一个没法反驳的事实。许多关于长征的文学或影视作品都把龙老先生描绘成了一个老谋深算对“剿匪”总是避战的yīn鹫人物,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误会。至少,在“朱毛”一渡赤水和二渡赤水的这当间,龙老先生是明明白白如孩童般执着地想跟“朱毛”拼老命来着,只可惜实是在力有所不逮,智有所不及而已更何况,这回碰上的对手是毛先生泽东。 至于孙渡孙之舟老先生,抗战期间曾任第五十八军军长,武汉会战期间曾率部与日本鬼子打过死仗,后来调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五分校受训,再无带兵机缘。内战再起之时,蒋公又遣其带兵,历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第六兵团司令官兼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因表现不佳,1948年初又被蒋公以“维护军誉”为由贬任地界儿大都姓了“共”的 “热河省主席”,1949年底“龙主席”的那个“云南起义”他没有参加,而是隐姓埋名潜居昆明市郊,1952年被逮捕归案,1963年被特赦释放,尔后在云南省作了政协委员,1967年4月逝世于昆明,也算得一善终了。 不过,滇军善战之辈的排名榜上,是怎么也没法搁进孙将军的大名的。 “龙主席”和孙将军的吵吵直到2月16日才算告了一个段落。 那天,“龙主席”大概也已知道“朱毛”已“移动”到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的地方,那份儿羞恼真是没法说,全凭衔着一杆烟qiāng吞云吐雾在自己脸面儿上“又涂了一层蜡”,方才扛着厚颜,一边电陈蒋公作出遮掩:“匪……原想由滇偷过绥、盐渡江,因与滇军遭遇,计不克逞,故尔折回(42)”,还要“本钧座指示方略,在横江以东歼灭之”;一边则痛詈孙渡发泄郁闷:“匪入扎西以久,给养困难,早经电告,我不进击,匪亦必逃,兹果不出所料。……务望剑及屐及,衔尾穷追,无论到达何地,不达歼灭目的,万勿停止,未解决以前,不必再向后方请示也!(43)” 那意思就是告诉孙渡,你要办不完办不好这趟差,就甭他妈的跟老夫瞎叨叨了! 也难怪龙主席动怒,他激励下属的惯用句式是“免贻人讥”,可恰恰就落了个“贻人以讥”。 而就在同一天,中央红军已完成东渡赤水河的动员准备工作,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向全军发布《告全体红色战士书》,红军总政治部代主任李富春亦下达关于由川南回师东向的政治工作指示,明确宣布了中央政治局的新决策:“停止向川北发展,而最后决定在云贵川三省地区中建立根据地。”并号召“全体同志鼓起百倍的勇气,提高作战决心,为消灭万恶的敌人,创造新的云贵川新苏区而斗争。(44)” 同日,中革军委还向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六军团通报了中央红军向黔北发展的行动,并令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六军团予以配合,“牵制金沙江沿岸川军和驻黔东地区湘军的行动。(45)” 2月17日,中央红军军委纵队从白沙经养马嘶进至丫叉,红三军团由回龙场(古蔺西南)进至镇龙山,各部亦相继跟进,陆续进至赤水河西岸地区。中革军委根据黔军“何知重指挥之6个团在赤水、土城,其警戒部队或在太平渡”的情况判断,于当时19时向红一、红三军团下达18日行动部署电,限红一、红三军团于 18日白天完成从顺江场至林滩地段渡过赤水河的准备工作,并“限18时前电告军委”,且“如太平渡确有黔敌一部则消灭之。乘势夺取渡河点并特别注意捉拿俘虏,查明土城敌情,……(46)” 直到这个时候,潘文华将军那个“紧急刹车”的前冲惯xìng才被收住,川军终于掉过头来。 你找把尺子在地图上比量一下,“朱毛”跟他们离着多远? 上一节  下一节 图4-1:中央红军二渡赤水回师黔北行动要图 (1935年2月11日~1935年2月23日) 二渡赤水回师黔北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潘文华电告红军已离川入滇电》,《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120页,四川省档案馆。 (2)《潘文华不明红军去向暂定各部任务命令》,《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118~第119页,四川省档案馆。 (3)《潘文华命令跟踪入滇及部署川南防务电》,《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120~第121页,四川省档案馆。括号内容多为本书作者加注。 (4)《窦家骅报告红军进占筠连高县边界》,《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5)《追剿军总司令何键呈蒋灰午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追剿军总司令何键呈蒋虞亥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7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存疑,据李以《薛岳率蒋军追堵红军经过》(《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848页)称,所谓“追剿队”,乃薛岳所部各师、团的侦察队集中编成的,共4个支队(罗部乃其中一个支队),任务是专事前线搜索、侦察、牵制任务,活动时均谎冒各师番号,以迷惑红军。倘此说得以确证,罗醒尘部肯定远没有两团之众。另外,罗当时乃一中校团副,其资历似也不足被赋予指挥两团人马的重任。 (8)《薛岳建议侧重堵截金沙江流域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9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9)《陆军第十三师剿匪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5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总司令朱德关于红军离扎西向雪山关进军给各军团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1)《2月10日20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2月10日24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0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2月11日5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朱德关于日前敌情及我军向赤水河东发展争取渡河先机致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56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5)《第二路军总司令龙云电告南京》,《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转引自《川南匪部连日被击企图取道滇边渡江入川》,《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龙云饬各旅奋力追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孙渡为滇军集中未完不便轻率突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5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龙云因红军入滇命滇军各旅分头堵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龙云再令安、鲁两旅分头堵截入滇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1)《潘文华指示向牛街、黄水河分进命令》,《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119页,四川省档案馆。 (22)《龙云因红军入滇命滇军各旅分头堵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3)转引自《川南匪部连日被击企图取道滇边渡江入川》,《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龙云再催饬滇军速向威信镇雄红军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龙云命滇军即向镇雄威信红军进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孙渡以红军主力所在不明未敢轻率前过》,《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孙渡报告与周浑元部晤商结果》,《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蒋中正电令薛部迅速向西跟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蒋中正电令划分第一、第二路军作战地境》,《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6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2月14日23时军委15日行动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1)《黔军长王家烈寒辰参战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2)《孙渡陈述所部将至镇雄集中及行军迟滞原因》,《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8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3)《刘湘以川军郭勋祺部入滇受阻致电龙云》,《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8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4)《潘文华为红军返回叙永古蔺部署防堵命令》,《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档案史料选编四川部分》第122页,四川省档案馆。 (35)《2月15日2时半军委致电一、三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8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6)《朱德关于我军东渡赤水河的计划至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59~第260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37)《2月15日22时军委电一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8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8)《龙云部署各纵向扎西会剿嘱孙渡稳慎进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8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9)《龙云拟于扎西聚歼红军计划向蒋介石请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88~第68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0)《孙渡请一、二纵队协同会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89~第67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1)《龙云饬监视扎西红军动向并授追击机宜》,《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8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2)《龙云电呈蒋介石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军协力歼红军于横江以东地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9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3)《龙云复孙渡删亥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9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4)《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与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告全体红色指战员书》,《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0册第490页~第492页。 (45)《2月16日12时军委给四方面军和二、六军团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9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6)《军委给一、三军团18日行动部署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第四章 虚实(下) 风水倒转,“朱毛”翻过“利害变换线”/左右为难,何芸樵要先顾“贺肖”/着急上火,“龙主席”想一鸣惊人/悄然远遁,“朱毛”踏上回头路/君命不受,孙司令官自有主张/不贪小利,“朱毛”盯准的是软柿子/紧急刹车,潘文华难收前冲惯xìng/争先恐后,蒋、龙、潘计较五十步与百步/步步抢先,“朱毛”再渡赤水河/避实就虚,王家烈是个好果子/真心实意,红军要“赤化川滇黔”/演唱相声,将帅俩一个扯北辙一个道南辕/两路夹击,林聂奔向“夜郎国都” 四 头是掉过来了,但潘文华17日这天的处置也有“贻人以讥”之嫌。 潘将军的部署是:“田旅(独立第二旅,旅长田冠五)开泸县待命,潘(佐)旅由洛窝,向猫儿关截剿,刘(兆藜)旅开洛表防匪西窜,达(凤冈)旅开建武截堵,郭(勋祺)指挥由两河口向猫儿关方面进击,廖(泽)旅由黄泥嘴内后山堡方向追击。(1)” 这个部署除了对廖泽、田冠五两旅的铺排稍微有点实际意义外,其它统统是扯淡,什么“截剿”,“堵剿”,什么“防匪西窜”,全是一大堆连刘甫公潘将军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废话。当然,刘甫公潘将军可能也是出于无奈,赛跑赛得一头臭汗,这儿还没抹去哩,要让他们马上就从自己口中冒出“咱前边儿白忙活了”这类扫兴之句来,恐怕真是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在里头,咱还不得不理解他们对上对下所不得不作出的这番缓冲和过渡不是? 又羞又恼的龙云这天的脾气仍然很大,不过骂人的对象已经转移至昭通九县的父母官。那几天,他们报来的五花八门啼笑皆非的“匪情”已经把“龙主席”绕昏了头,他们时而报称黔军侯之玺部与 “朱毛”合股窜滇,时尔惊呼“赤匪”进了自己的土地庙。最好笑的是,当“龙主席”已得知“朱毛”快“窜”到赤水河西岸的那当口,昭通县长卢金锡还报称“红军冒充川军到了牛街”,气得“龙主席”在其电文后朱笔批注了一把:“县长为省府耳目,不问大关代电如何报称,庚日(2月8日)至今将近旬日,目前现状如何,谅有所闻。且政府时有电令,该县长慢不加查,足见(荒)唐昏庸,应即申斥,勿再轻以轻信,致失镇静,且陈、杨两员,肯系川军。该县长来电称为共匪,究从何根。(2)”完了还不解气,又把各位县太爷集体电斥了一通:“各该县长平日失于联络,已属显然。且不侦匪情,不查地图,不探询邻封实况,捕风捉影,荒唐妄报,甚至闻警先逃,遂使被匪窜入之地,损失一空。(3)” 不过还好的是,孙渡可能自己也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了,当日已遣安恩溥旅向麻线堡方向“尾追”,他本人也亲率鲁道源旅拟于18日经大湾子向大河滩、双合场前进。这好歹让“龙主席”稍觉心安,自然又少不得又把“乘此机会,各显身手,流名后世,在此一举(4)”这类激昂语句耳提电命高诵了一番。 川滇两军都跟不上趟,住在古蔺城中的罗醒尘“追剿支队”的“中央大军”自然也根本不敢出城来惹火烧身,他们13日才从二都(疑为“二郎”之误,待查证)赶到古蔺城,现在“朱毛”却要往他们的来路去了,他们眼睁睁地瞅着,却一点招法也没有。现如今的赤水河东岸,只有驻赤水的黔军侯之担部残部、驻猿猴(今元厚)、复兴的黔军何知重部。在得知“朱毛”东返后,魏金荣率犹国才部两个团及侯汉佑一部进驻回龙场,据守二郎滩,但却不敢临河设防,只是在东岸不远的高山上筑垒固守。 这当口的赤水河,基本上就是一条不设防的河。 2月 18日,中央红军直扑赤水河边。右路红三军团经回龙场(古蔺西南)、铁厂、鱼岔、狮子营,进至大村、鱼洞沟一线,前卫红十二团和红十三团则疾进二郎滩;左路红一军团二师进展更速,当日午后14时即进至太平渡。太平渡根本就无敌防守,陈光刘亚楼即刻船渡过一个团过河,并迅速组织架设浮桥。军委工兵连一分为二,连长王耀南率一部紧随红十二、红十三团之后赶往太平渡、九溪口、老鸦沱等处架桥,副连长冯志湘率一部随红二师行动,赶往二郎滩架桥。 当日,军委纵队由丫叉经铁厂、小鱼岔,进至大鱼岔,红一军团军团部由镇龙山进抵走马坝。 这个时候,刚掉过头来的川军潘佐旅进至古蔺,袁治旅进至两河口,廖泽旅接近黑尼哨,距中央红军后卫红五、红九军团3天行程差,距红一、红三军团4天行程差。而那几天正在慢慢吞吞向威信一带前进的中央军也在掉头,虽然他们冲劲儿不大因而“刹车”惯xìng较小,但与中央红军实在是离得过远,最近的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先头部队到18日左右最多也只能进至怀仁。 也就是说,在一定的时限内,中央红军身前身后都相对安全。 当然也有主动来找不自在的,那就是川南土著骆国湘部民团。18日那天,古蔺城的中央军不敢追,川滇边的川滇军追不上,就他这个袍哥大爷积极向前张牙舞爪,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动机。结果当然可想而知:红一军团殿后的红一师没费什么手脚就让这家伙饱尝了一通臭揍,3000余众的袍哥队伍一下子就散去了大半。 扑到赤水河边的中央红军各部基本上只有一件事做:唱着歌过河。 这就是“朱毛”从对手手中硬给抠出来的一个相对主动权所带来的效果现在风水倒转了,他们步步都踩在了对手的前头。 当然,这个主动权是“相对”的,这赤水河河套中也不是个敢过多耽搁的去处,否则中央军从南往北压,川滇军撵上来,北面的刘甫公和侯之担残部再进逼一把,这个“主动权”马上就会化作乌有后面我们将看到,聪明如蒋公者正是如是设想的。而就在“朱毛”过河那当口,驻遵义的中央军第十三师万耀煌部也已在赶赴茅台、仁怀的路上了。 然而“朱毛”现在已经抢得了先机,哪能就让蒋公随便就给弄回去呢。2月18日21时和23时,中革军委连下两道电令,督促各部抓紧时机迅速渡过赤水河并部署19日行动,提醒各部首长“必须认识这一战役严重xìng,须在明(19)后两天以最迅速坚决行动确实取得并控制渡河点,架好浮桥,最迟要在20夜及21上午全部渡河完毕(5)”;其具体部署为: A.第一军团缺一个团应于明日在太平渡渡河完毕,进到林滩、坪上地域,占领掩护阵地并侦察土城敌情,如土城系敌少数部队则袭取消灭之,以便取道枫树坝、东皇殿东进。其另一个团则留太平渡左岸向土城警戒,掩护浮桥,待五军团一个团赶到接替任务后再渡河归还主力。 B.第三军团应于接到此令时派出先遣团附工兵,先到顺江渡附近架桥并向仁怀方向警戒,三军团主力则跟进。期于19晚除一营外全部渡河完毕.此一营即留顺江渡左岸掩护浮桥,待九(军)团之先头团于20号上午赶到接替任务后渡河归还主力 C.军委纵队应分由石夹口及高泥坝进到太平渡、九溪口,准备20号渡河,看情况到仙人、窑场地域或到林滩地域宿营。 D.第五军团应进到走马坝,向古蔺、土城两方面警戒,准备20号在太平渡渡河,并顺派出先遣团,即明19日14时赶到太平渡掩护浮桥,并向土城警戒,该军团在石夹口如遇军委纵队,则应让其通过。 E.第九军团应进到大村附近向来路警戒,准备20号随三军团后渡河,并于20号晨派出先遣团,限于12时以前到顺江渡掩护浮桥。(6) 这个部署后来基本上没走样地实现了,只有红三军团前锋红十二团19日在二郎滩与黔军欧阳文团(7)打了一仗。18日那天晚上,谢蒿、钟赤兵率红十二团赶到二郎滩对岸渡口作好了渡河准备,次日晨即以三条小船搭载突击队渡河占领滩头阵地。因双qiāng兵们不敢沿河岸布防,突击队渡河上岸非常顺利跟唱着歌过河也差不太多。红十二团上得岸渡过一个营后,谢蒿、钟赤兵即令向河岸高山背后之敌发起攻击,后续部队则陆续向敌侧后迂回。3个小时后,黔军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溃逃,从陡崖上跌入山谷死伤者“满坑满谷”,难以计数…… 据当地老人称,红军是“拍着巴掌把烟qiāng兵轰下岩的”。 19日当天,红三军团就全部过河。 红一军团这天也从太平渡全部过河,先头部队马上沿河下行,占领上坪、林滩,将黔军侯之担部第五团罗振武部逐出土城,而主力则进至猿猴(今元厚)附近,赶筑工事,摆出一副又要北渡长江的模样。 蒋公这两天想必也是又羞又恼又急又气,心里不知把“龙主席”给“娘希匹”了多少回。然而现在因“剿共”大局还用得着这位“龙主席”和他麾下兵马,蒋公也暂时还没法儿跟“龙主席”翻脸,所以用于对“龙主席”发泄胸中郁闷的方法也选择得比较特别:就着“龙主席”3天前的2月15日那个“拟于扎西聚歼朱毛”的上奏,于18日回过去一道虽是客客气气却差不多也明明白白的讥讽与嘲弄:“所拟计划甚妥,已饬各部切实遵照实行矣。(8)” “切实遵照执行”?“龙主席”的“计划”是:只要“各路友军”2月19日到达预定位置向扎西合击,则“必收歼灭之效”。呵呵呵呵,蒋公回电的次日就是“2月19日”!“朱毛”在哪儿?“龙主席”的子弟兵和“各路友军”又在哪儿?他们往哪儿去“必收歼灭之效”? 不知在二十世纪中国军事历史的顶级笑话中,是不是应该有这件趣闻的位置? 哦,也不一定,在上个世纪,类似的笑话蒋公及麾下诸侯差不多就一直创造、繁衍和再生。 其实蒋公完全不该如此讥嘲“龙主席”,因为就在他讥嘲“龙主席”的第二天,他自己也差不多完全照着“龙主席”那个“拟于扎西聚歼朱毛”的蓝本,象模象样地克隆了一个档次差不太多也“贻人以讥”的新版笑话。 蒋公要“聚歼朱毛于赤水河以西”。 五 2月19日,蒋公下达了“集歼朱毛于赤水河以西”的计划。 让我们来瞅瞅蒋公的这个计划: 一、查朱毛残部,不及万人,粮掸两缺,状极疲惫,毫无战斗力。经川滇军压迫,于铣日(2月16日)由营盘山、麻线堡向东南逃窜,刻已到小水、白沙、义、铁厂、镇龙山等处;洛用有匪小部,似有回窜入黔模样。 二、我军以集歼该匪于叙、蔺以南,赤水河西,仁怀、毕节以北地区之目的,拟联合各军向匪围剿。 三、周(浑元)代总指挥所部已到毕节之部队,应以一部扼守马蹄滩、清水塘二点,万(耀煌)师以一部扼守鄢家渡、仁怀二点,各以其主力向匪进击。 四、川军已到箭竹坪之潘(佐)旅,及由威信、建武、筠连东移之郭(勋祺)、廖(泽)、范(子英)、达(凤冈)各旅,应扼守古蔺、叙永二点,另以3旅以上兵力向匪追剿。 五、滇军向威信,雨洒河前进之安(恩溥)、龚(顺壁)、鲁(道源)三旅,以一部扼守威信、赤水河二点,以主力向匪进剿。 六、黔军何(知重)、李(成章)二部,应扼守二郎滩、土城二点,余部向匪截击。 七、第四十七师裴昌会部,以主力移驻綦江,分派一部进驻松坎防守。 八、横江、滩头、盐律、昭通等处防务,仍由川、滇军联防守备,防匪盘旋西窜。 九、各部应与左右邻接友军,确实联络,妥为防剿。并将遵办情形,随时具报备查为要。(9) 估计蒋公这个计划大概是拟定于3天前他刚得悉“朱毛”回师之时,但他老人家竟然还能在2月19日这天将它拿出来下达,这就太让人难以理解了。难道他认为回师之“朱毛”会呆在原地不动等他来“剿”?或者认为“朱毛”之回师意图是再往长江边儿上冲?黔北那一大片空档他老人家就当真没瞅见?抑或虽瞅见了却认为 “朱毛”不一定瞅得见?…… 依笔者估摸,尽可能往聪明处想像蒋公,虽然他也有“似有回窜入黔模样”的研判,但与心中祈盼更吻合的想定大概是: “朱毛”或许会再往长江边儿上冲,或许还会盘算着出酉(阳)秀(山)去湘西会合“贺肖”。他可能还不知道,他这时的对手,是一位名叫máo zé dōng的“老朋友”。此公跟他打jiāo道从来就不拘一格,绝不会按他的想像和盘算去走路行事。那“北渡长江”或“西渡金沙江”的千钧重负在毛氏手中已变作了“四两”,能使唤则使唤,不能使唤就继续掂着,反正又不费什么力气,说不定哪天机会合适了又可以把它变回“千钧”实际上,就在蒋公这个计划下达各部的时候,中央红军已透过了他的理想合围区,主力也渡过赤水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要“回窜入黔”,上演一出雷公劈豆腐,捏一把既是软柿子也是好果子的王家烈了! 各位瞅到这会儿可以来说道说道了:蒋公和“龙主席”,谁是五十步,谁是百步? 人常说“无独有偶,事不过三”,而1935年2月19日这个日子真就有这么巧,就在蒋公和“龙主席”在相互比较百步与五十步那当口,又有一位仁公硬是闯进了赛场,也要参与这场竞技。 这就是刘甫公麾下大将潘文华将军,他也跟蒋公不谋而合,并把蒋公意图翻造了个“川版”: 一、综合情报,匪确窜至古蔺东南小水乡、白沙乡、镇龙山、铁厂一带地区,有窜黔北模样,滇军安(恩溥)旅巳到达麻线堡,我潘(佐)旅今午可达古蔺。 二、联合滇黔各友军会剿于赤水河以西一带地区。 三、郭(勋祺)指挥袁(治)、潘(佐)、廖(泽)三旅,联合友军负围剿该匪之责。 四、陈(万仞)指挥袁(如骏)、达(凤冈)、刘(兆藜)三旅防匪西窜,刘(兆藜)旅相机推送至王场、黄水河等地,袁(骏如)旅推进至高坝、盐津附近,达(凤冈)旅则仍驻建武。 五、范(子英)指挥率所部驻金鹅池策应,并防匪回窜。此令(10)。 笔者键击至此,没法不对70年前同场竞技的蒋公龙主席潘将军,很卖力气地喝了一彩! 不过,笔者认为潘将军在这场竞技中应属“五十步”天地良心,这绝不是笔者在照顾老乡关系,因为潘将军在上电发出后又有一电,较之于蒋公确要胜出一筹:“一、郭(勋祺)指指挥袁(治)、潘(佐)、廖(泽)三旅向土城方面追击,二、范(子英)指挥兼程开赴合江防堵;三、达(凤冈)旅回驻叙永,刘(兆藜)旅回驻古宋(今兴文县城中城镇),周(成虎)大队开江门待命。(11)” 这是当天参赛者中唯一一个稍微着了点边际的部署“……向土城方面追击。” 潘将军或许是在着急忙慌加入比赛后才弄明白:现在是说什么都晚啦! 的确晚了,2月19日24时,中革军委部署次日行动:红一军团集结于枫村坝、土城地域,向猿猴(今元厚)、东皇殿(今习水)两方向游击警戒;红三军团集结回龙场(赤水河东岸)、临江渡(今临江庙)地域,向仁怀、东皇殿(今习水)方向游击侦察警戒;红五军团即日要全部渡过太平渡;红九军团亦准备于20日全部渡完;已进至太平渡的军委纵队则于20日过河进至鼎新场附近(12)。1小时后,为迎击可能遭遇的黔军,中革军委又将中央全军划分为两个纵队:彭德怀、杨尚昆指挥红三军团为右纵队,由临江场(今临江庙)、回龙场(赤水河东岸)地域,经沙坝、花秋坝、兴隆场向桐梓西南地区前进;左纵队为红一、红五、红九军团及军委纵队,经东皇殿(今习水)、图书坝、梅溪、官店、九坝,向桐梓西北地区前进,红五、红九军团为全军后卫。(13)。 20日,中革军委进至龙兴场(今隆兴镇),林彪、聂荣臻率红一军团军团部进至土城附近休息(14),红一军团主力亦集结于土城、枫村坝一带地域(15),后卫红五、红九军团也基本渡过赤水河。当晚17时,中革军委作出次日行动部署后明确指示:赤水河上浮桥在22日全军全部渡河完毕后,只须折除,不许焚毁,对船主应给费补偿其损失(16)。 这些“不许焚毁”的浮桥,为中央红军后来在赤水河上的第四渡提供了极大方便。 当晚24时,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向中革军委报告:红一军团以协同友军进取桐梓之目的,拟于明21日起,以6日行程进到桐梓西北地区(17)。21日17时,中革军委在准确掌握了中央军、川滇军和黔军的动向后,定下决心:“现我野战军任务主要是迅速脱离川敌,进攻桐梓,遭遇黔敌,对追我之敌则侦察戒备并掩护,在有利条件下则准备回击,消灭其一部。因此为争取先机,我一、三军团应日行70里左右,用4天行程逼近桐梓,期于25日会攻桐梓,并准备沿途遭遇黔敌”,并按中革军委19日部署精神指定了各部22日进止地域及相应任务(18)。 这时中央红军已全部渡过赤水河,准备短暂整顿队势后,迅疾向桐(梓)遵(义)发起攻击。 而就是到了这个当口,远在昆明的“龙主席”还想来赶“集歼朱毛于赤水河西”的末班车。 “龙主席”这段时间天天骂部下的口头禅就是“恐贻人讥”,其实他老人家压根儿就没仔细想想,最“贻人以讥”的,不就是他这位滇军统帅么?如果说前两天他跟蒋公在五十步与百步的竞赛上还难分伯仲的话,这回他可就真是要拔去这“百步”之头筹了。 看看他是咋说的: “急。牯岭。蒋委员长介公钧鉴:永密,顷据第三纵队安旅长恩溥电称:‘匪在滇境因受压迫,不得已放弃原定计划,回向东窜。本军不分昼夜,轻装尾追。现匪已全入川境,除遵令跟进外,特以奉闻。’等语。查匪踪飘浮忽,亦狡黠异常。职现决定饬土城附近各部,极力扼守,不使匪得越赤水河一步。务于赤水河西岸与永宁河东岸严重压迫,蹙此匪于大江之南聚而歼之,以期一劳永逸。唯叙永以下防务,与二、四两纵队部署,是否确实严密,万一稍有疏虞,后即费手。除分令各部遵照并电邻疆查照外,特电奉闻。职龙叩。马申。印。(19)” 蒋公收到这个电报,估计是连回电“一讥”的兴致都没了。 由于红一军团部队在猿猴(今元厚)附近的游击佯动并与黔军一部接触,触动了川军方面刘甫公潘将军“长江防务”这根敏感的神经,潘文华将军这会儿显然已成为对几天前那个 “集歼朱毛于赤水河西岸”不抱什么信心了,而将其部署重点转放在了泸州下游的长江防线上:范子英、田冠五两旅都被调往赤水、合江以作防堵,跟追的郭勋祺、廖泽两旅进至赤水河西岸附近即沿河下行向土城方向前进,其意图大概也是堵住“朱毛”北进,故直到2月22日,与已过河的中央红军后卫红五军团隔河对峙的只有刚撵来的潘佐旅一部及“古蔺清乡大队长”骆国湘部4个中队的民团武装,而无论是从川军利益和自身安全来讲,潘佐也好郭勋祺也好,都不会马上就很积极地贸然扑过河来和“朱毛”拼命。 至于滇军和中央军,他们还吊得远着哩,就是想来拼命,一时半会儿也还够不着22日这天,中央军周浑元纵队第十三师万耀煌部才开始去执行蒋公那个“集歼朱毛于赤水河以西”的计划,从仁怀、茅台出发沿赤水河北进“堵剿”,这会儿先头部队也才到达赤水河东岸的二合。而吴奇伟纵队主力尚在黔(西)贵(阳)线上,周浑元纵队第五师谢溥福部、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还在慢吞吞地执行着“经六广、黔西、大定(今大方)、瓢儿井,向古蔺、叙永追剿”的命令(20)。 也就是在这一天,薛岳关于“匪主力与巧皓等日(2月18、19日),由二郎滩、太平渡偷渡”的通报才送达各部(21), 在几天后中央红军打响的桐遵战役期间,万耀煌的这支中央军部队是最有意思的一个角色,这个师是个两旅六团制的甲种师,在薛岳手下诸师中首屈一指,一个师相当于人家两个师。而那几天里,这支中央军精锐之师与“朱毛”基本上是在两条相距不太远的平行路线相向而行,“朱毛”南下去取桐(梓)遵(义),万耀煌则北上去踩他们和跟追川军的留下的脚印。虽然跟来跟去都是只捡得到破草鞋照不到人的面儿,可人家走弓背他也走弓背,连根弦都不划,其执着和笨拙让人瞅起来也忍俊不禁煞是有趣。 难怪万耀煌本人后来也自嘲:“‘朱毛’转个弯,我们跑断腿!” 万耀煌这一闪开,跟“朱毛”脸对脸站着的,就剩刚“打回老家来”的“王主席”一人儿了。 2月21日那天王家烈正去桐梓小水老家给其母作寿。刚回家就接到薛岳转来的蒋公要他率部到松坎以北赶水之线防堵的命令。薛岳这天刚被蒋公扣上了一顶“贵阳绥靖主任”的顶戴,名正言顺地就握有对“王主席”的生杀大权,“王主席” 一时间也很着慌,当下便驱车赶回贵阳。在与柏辉章商量一番后,决定令柏部第四团蒋德铭部赶赴酒店垭、九盘子一带布防,第一旅杜肇华部从桐梓向新站、松坎一带陆续移动,其第六团刘鹤鸣部先到桐梓接防,第十团宋绍奎部扼守娄山关、黑神庙一线,第十五团金祖典部驻守板桥,第一团江荣华部则负责遵义城防,王家烈和犹国才及所率其警卫团和独立营亦留城中,同时令正在鸭溪的第五团李维亚部和正在湄潭的第八团万式炯部紧急向遵义驰援。 不过这当口“王主席”也明白,要想真正挡住中央红军,自己这几个团的队伍是靠不住的,还是得求助于“中央大军”。于是他在把自己那几杆烟qiāng铺排停当后,又急电薛岳,催促中央军第五十九师韩汉英部、第九十三师唐云山部速渡乌江向刀靶水前进。 然而好像这一切都来不及了,而且让桐梓城差不多成了一座空城。 六 跟蒋公及麾下诸侯们的紧张相比,赤水河畔的干人(22)们对“朱毛”回来很是开心。笔者在丙滩(今丙安)、猿猴(今元厚)、土城、太平渡等地都见过许多红军打开土豪劣绅的粮仓、盐号,向群众分粮分盐分浮财的旧址,这在当时“人无三分银”且老百姓缺粮缺盐还缺衣服穿的黔北地区,肯定得到了大多数群人的拥护和欢迎。象一渡赤水期间红军活捉并处决的大恶霸黄平政及因此而气绝身亡的其父黄厚安,还被群众编成了歌谣来渲泄心中快活: 民国二十三,红军要出川。 打到黄陂洞,退到碓窝滩。 处死黄平政,气死黄厚安。(23) 笔者有回在丙滩(今丙安)跟几位八十多岁的老者摆龙门阵,一提到“红军”二字,老人们信口就哼出这段歌谣。 还有一首民谣很有意思: 红军到,干人笑,绅粮叫; 白军到,干人叫,绅粮笑。 要想干人天天笑,白军不到红军到; 要使绅粮天天叫,白军弟兄拖qiāng跑。(24) 土城一带的群众中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红军一渡赤水后不久,当地大地主大土豪罗义甫反攻倒算,搜捕了一大批帮助过红军给红军带过路的“干人”,押到了土城以北不远的落妹垴准备以“通匪”罪名大开杀戒。而这时土城百姓得知红军已经二渡赤水将至土城,便成群结队撵到落妹垴大呼小叫:“红军回来啦,红军回了啦!”一下子把罗义甫被吓得魂飞魄散,抬脚便落荒而走逃之夭夭,那些行将就戮的“干人”们也因此而从屠刀口下捡回了一条命。 红一军团到了土城、猿猴(今元厚)一带时,常常都听人招呼: “红军先生,来把你们的哥子领回去噻!” 这些“哥子”,就是一渡赤水时留在老百姓家中那些伤病员,老百姓留在家中管吃管住还负责安全,许多群众利用错综复杂的宗族关系,在当地民团“搜剿”中保护了许多红军伤病员,有些伤病员简直就是公开或半公开地住在老百姓家里。伤病员们归队时“一个个吃得很肥很胖,军装全都换了,大家都穿上了老百姓衣服,几乎都不认识了(25)”。临走时,老百姓还送上鸡蛋、包谷粑粑,给钱也不要,还一个劲儿地客气:“对不起,没有招呼好你们,不要见怪哟。狗贼的王家烈侯之担把我们整得太干了,要是他们的人,我们尿都没得给他们喝哩……” 林滩有位叫刘纯武的guó mín dǎng区长(后来还当过赤蔺联防办事处主任),曾经利用其特殊身份,收留和掩护了数十名红军伤病员和掉队人员有些重伤员一养就是一两年,还提供了医疗帮助,回乡的路费资助,愿留下的则帮助寻求谋生手段(26)。 然而这里毕竟不象江西苏区这类有着比较巩固的各级苏维埃政权的老根据地,群众出于劳动人民的善良同情心收留掩护了红军伤病员和落伍掉队人员,却并不会象江西苏区群众那样同时也自觉承担起鼓励动员伤愈病愈伤病员和落伍掉队人员归队的责任这种觉悟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就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情况对部队中的一些不坚定者也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软化和涣散斗志的作用。 那时节中央红军因转战频繁,落伍掉队人员相当多。勿庸讳言,这其中有不少人是实在吃不了这个苦而故意掉队,这多为在黔东南和黔北新参军的战士。一月间中央红军在黔北“扩红”一下子就扩了四五千人,还“消化”了不少俘虏的川黔军士兵,这中间很多人都有鸦片烟瘾,不得不编在新兵连先戒烟。一行军打仗,鸦片烟瘾一上来再加农民群众那点与生俱来的散漫劲儿一发作,就产生了相当程度的落伍掉队现象。还有来自江西中央苏区一些老战士,对这种老是转来转去还走“冤枉路“的状况十分不满,他们中也有故意掉队不愿被收容归队的情况发生。鉴于这种状况和为“创建川滇黔新苏区”转战的需要,红军总政治部在这次东渡赤水时下达了一个《关于收容工作的训令》:“最近各部队行些掉队落伍的分子,经常的、每日的甚至故意掉队,他们不愿被人收容,不肯归队或归队后立即重新掉队,这些人一般情绪低落,不愿到前线打仗,不愿在部队担任勤务。这种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式的现象会引起下列三种恶果:⒈消弱我们的战斗力。⒉这样的掉队落伍分子,最容易破坏红军纪律,使红军与群众的关系恶化,同时他们的不良情绪会影响我们的部队。⒊这些掉队落伍分子,往往被敌人捕获泄露我们的军事机密。因此,各级政治机关必须采限有效办法,来消灭部队中这种掉队落伍现象。”除加强政治工作和收容工作、妥善安置重伤病员并号召指战员们不掉队外,“对专门掉队、侵犯群众利益、顽强不愿归队分子,在部队开展广泛斗争,给应有处罚,严重的直到qiāng毙。(27)” 这种状况对中央红军中高级指挥员乃至中央政治局成员想必也有一定刺激作用,这肯定使他们对尽快打开局面,获得相对缓和的环境,以建立比较巩固的根据地的心情更趋迫切没有谁会愿意老是没完没了地跑路。这种心境对中革军委马上就要发起的桐遵战役当然是很有积极意义的,但一个硬币有两面,后来也为此而产生了一些副作用:环境不利或作战不利需要再度变化计划继续跑路甚至还要绕大弯子跑“弓背”路时,抵触情绪也随之而起,甚至发展到了对中革军委新领导班子的怀疑和不满的程度,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此前曾竭力支持过máo zé dōng重登帅位的人士。 虚变实,实化虚,这彼此间的辩证关系,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恰到好处地拿捏与把握的。 中央红军二渡赤水重入黔北之时,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决策层,的确是实心实意打算要在这里“创造川滇黔新苏区”的。就是眼角余光始终在到处扫来扫去的máo zé dōng本人,那时当口眼光的聚焦处,肯定也是在桐(梓)遵(义)为中心的黔北地区而不是其它地区虽然“川滇黔新苏区”这个地域范围实际上很大很大。 至于后来那“三渡”“四渡”什么的,就算máo zé dōng料事如神,估计时下也不会涌现在他心底。 2月23日,红军总政治部发布《告黔北工农劳苦群众书》: 遵桐湄黔北的工人农民及一切干人们: 我工农红军从江西转移作战地区,长征到川贵边地域,消灭了贵州军阀侯子担白军全部,推翻了贵州军阀绅粮的封建统治,解放了黔北的工农及一切干人,建立了许多县区的临时工农政权革命委员会。这样我们实际的废除了国民(党)的苛捐杂税,没收了所有军阀官僚绅粮的米谷衣物分给工人农民及一切干人,工人也成立了自己阶级的工会,农民成立了农会,干人成立了贫民联合会、革命的男女学生组织了红军之友社(遵义),真正的获得了集会、结社、出版、言论的自由,并且夺了绅粮的反动武进来成立了工农游击队。红军到黔北真是天翻地复了。遵桐湄黔北广大地区再也不是guó mín dǎng军阀官僚财主老(佬)的,而到了我们工人农民及一切干人的手! 就在这时候,四川军阀刘湘想配合王家烈来攻我们。工农红军为了作战的必要,前进到云贵川边去给刘湘的白军以迎头痛击。在土城,在天堂坝红军都打了胜仗。四川白军不得不退保川南一线。我们现在回转到黔北来,要完全消灭guó mín dǎng军阀贵州王家烈及蒋介石的主力周(浑元)薛(岳)纵队;要彻底推翻黔北绅粮区乡公所的反动势力,没收他们的土地来平均分配与农民及一切干人,和夺取他们的武装来武装自己;要巩固的建立起工农自己的政权苏维埃。 黔北的工人、农民及一切干人们!要达到这些目的,就要进行残酷的斗争。胜利是不能从guó mín dǎng军阀官僚绅粮手中和平得来的。看见没有?他们在遵义一带的大屠杀,成百的革命工农群众及干人们,为阶级的解放而牺牲了。但是guó mín dǎng官僚绅粮想拿血腥来威骇我们,可是我们不怕,我们完全了解两个阶级的斗争,流血是不能避免的。同时这只有告诉我们:夺取民团和白军的武装,武装自己成立游击队,成立抗捐军,发展广大的游击战争,没收一切绅粮的田地,消灭一切反动势力,为被难的同志们复仇,为自己的解放而斗争! 我们工农红军亦将与黔北工农及一切干人们,更亲密的团结在一起,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共同创造黔北苏维埃,最后推翻军阀官僚绅粮的反动统治,以谋永远的解放和自由! 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 1935年2月23日(28) 这张支票由实而虚又由虚而实的兑现过程其实相当漫长,时间度量单位是年从上个世纪30年代中直到40年代末的整整15年,然而它留下的影响却是十分深远。当年那支戴红星穿草鞋背斗笠的队伍在15年后鸟qiāng换pào再进黔北时,发现这里的人们对这支队伍的种种规矩章程竟然是那样地熟悉,随口唱出的民谣随手掂出的物件儿好多都跟“红军”二字沾亲带故,红军战士的坟头时常都有香火祭祀,百姓们对“解放大军”所言往往一拍即能合,许多北方籍的年轻战士们都很诧异:这地方老乡咋就这般“进步”? máo zé dōng后来激情漾溢地宣称“长征是播种机”,那还真不仅仅是浪漫之言。 还是回到那年那月那日。 1935年2月23日,蒋公和“朱毛”各自都发出了自己的重要号令。 这时蒋公的基本研判是“朱毛”要“东窜”与“贺肖”谋取联络,所以在23日这天下达的手令是:“朱毛如果东窜,切勿使其窜过遵义、桐梓、松坎、綦江线以东。黔北部队,应负其责。此时,裴(昌会)师只留一团驻防重庆,其余兼程先在綦江、松坎一带集中,视匪之去向而截击之。现驻綦江者,应即推进松坎附近;如桐梓已有相当兵力,务责成其固守;桐梓、松坎间之空隙应即由我遵、桐部堵剿。俟我集中完毕,如匪未东窜,则我各部可向西兜剿;如我未集中,而匪已东窜,则各部应随时出击,切勿呆守一处,使匪从容窜处也。(29)” 刘甫公潘文华好像也与蒋公看法一致,但他们更cāo心的是重庆,排兵布阵的重点也在那边。 滇军方面“龙主席”和孙司令官比较有意思,这天“龙主席”向蒋公报告的是“职部第三纵队之安旅于筱日(2月17日)由古蔺属之营盘山向土城追击,计程马、号两日(2月20日、21日)当已到达土城。其余各旅均(衔)接前进,谅已先后到达矣(30)”;而孙渡告诉王家烈的是:“除安旅已达镇龙山、石宝寨附近,仍跟踪尾随外,其余各旅,决敬日(2月24日)兼程经叙永属双桥子、天池、两河口向仁怀、赤水前进,……(31)”。 这将帅俩一个扯北辙一个道南辕,象是牛群冯巩在说相声,煞是好看。 如此,蒋公吩咐“应负其责”的“黔北部队”,就是王家烈那几杆烟qiāng了。 蒋公麾下实实在在40万大军中的这个“虚”,被“朱毛”那雷公掌,逮了个结结实实。 23日20时,中革军委发出命令,作出24日行动部署,令右路红三军团进至新坝、桃子坪之线,左路红一军团进至邓家堡、九坝、合村地带,分别从桐梓西南、西北两翼对桐梓形成合击之势,并指定“会攻桐梓战斗由林、聂统一指挥(32)”。 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上一节 下一节 图4-1:中央红军二渡赤水回师黔北行动要图 (1934年2月10日~2月23日) 二渡赤水回师黔北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02第~第70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卢金锡报告庚日到牛街队伍系红军假冒川军》、《卢金锡报告陈旭芬假冒川军进入牛街》,《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697第~第69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龙云再次申斥昭通等九县县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0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龙云饬孙渡勉励各旅于会剿中以显身手》,《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0~第70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5)《军委下达速渡赤水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07第~70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军委下达2月19日行动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08第~70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该团原为原黔军侯之担“川南边防军”第一旅第六团,侯被重庆行营扣留后部队涣散,该团此间已为黔军第三师犹国才部魏金荣旅所收容) (8)《蒋介石复龙云删戌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12~第71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9)《蒋中正电令在赤水河以西集歼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16~第71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电文中括号中内容多为本书作者加注。 (10)《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17~第71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电文中括号中内容多为本书作者加注。 (11)《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1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月19日24时军委部署20日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1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未查到此电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编》第2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童小鹏日记》称该日红一军军团部“经太平渡过赤水河到复兴场附近宿营(50里)”,疑“复兴场”为土城附近的“顶兴场”之误,从太平渡到复兴场近百公里(抄小路亦近80公里),红一军团军团部不可能在一日之内脱离主力进至如此远的地域宿营。 (15)林彪2月20日17时电告军委“一师17时到达李子坝宿营,二师宿九坝,军团直属队宿何村”(《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26页),笔者对此存疑。根据20日、21日、22日中革军委部署电和红一军团行军日程研判,红一军团主力20日、21日尚未抵达该地域,可以肯定这是电报日期错讹,估计该电发自2月24日。 (16)《2月20日18时军委部署21日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2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2月20日24时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2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军委下达22日行动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30~第73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龙云拟于赤水河西岸与永宁河东岸聚歼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3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陆军第十三师剿匪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5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1)《陆军第十三师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2)川滇黔地区群众对“穷人”的别称。 (23)《红军长征在赤水》第15页,中共赤水市委宣传部。 (24)《红军长征在赤水》第17页,中共赤水市委宣传部。 (25)加仑《病员的话》,《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记》第143~第145页,人民出版社1955年版。 (26)《红军长征在赤水》第10~第11页,中共赤水市委宣传部。 (27)《红军总政治部下达关于收容工作的训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15~第71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红军总政治部告黔北工农劳苦群众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43~第74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蒋中正梗巳机汉手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4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龙云报告滇军安旅已向土城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4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1)《第三纵队司令官孙渡致王家烈梗参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4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2)《2月23日20时军委部署24时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4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第五章 锋镝(上) 烟qiāng守空城,杨得志轻松得手/延缓攻击,林、聂建议有点玄乎/血色雄关,王家烈比得上蔡廷锴么?/直下遵义,“朱毛”要争分夺秒抢先机/海口夸得有品味,林、聂要和彭、杨赛跑/望眼yù穿,中央军原本是灾星现在是救星/万万火急,“朱毛”要倾全力决战/患得患失,常胜名将有瑕疵/连续作战,“朱毛”盯准了中央军/火光冲天,韩汉英吐豪气也冒傻气/一派狼籍,吴长官在乌江边上哭了鼻子/十分泄气,“龙主席” 搞不定孙将军/好戏连台,蒋公和各路诸侯集体跑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一 中央红军进取桐梓的行动进行得相当顺利。 2月24日,林彪、聂荣臻率红一军团军团部由新罗坝进至栗子坝,前卫杨得志、黎林的红一团于傍晚进至桐梓西北郊,与此同时,红三军团前卫彭雪枫、李干辉所率红十三团亦向桐梓西南前进,接近桐梓西南。而这时原驻桐梓的黔军独立第三旅第四团蒋德铭部已奉王家烈命去了松坎方向的酒店垭、九盘一线布防,北上桐梓、松坎增援的杜肇华旅3个团还在从遵义到桐梓之间的路上,桐梓城内仅两个连守军,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城。杨得志、黎林一看是这个情况,便决定先下手为强,不待红三军团到达指定位置,抢在前来接防的黔军第六团刘鹤鸣部之先拿下桐梓城。 一番短暂准备后,红一团扑向桐梓城,那两个连的黔军本来就已成了惊弓之鸟,如何能是红一师头号主力团的对手。双方稍一接触,烟qiāng兵拔腿就跑,退出城外时又与红一团继进部队相遇,没打两下,即溃向松坎。 红一团于25日凌晨2时完全控制了桐梓城。 与此同时,郭勋祺指挥袁治、潘佐两旅由土城附近渡过赤水河向东皇殿(今习水)而来,其先头部队在图书坝与中央红军后卫红五军团已小有接触,而廖泽旅从顺江渡过了赤水河,开始威胁中央红军右纵队红三军团之侧翼。但这两路川军这个把星期里紧急刹车带掉头再进入赛跑状,也拖得十分疲惫,而且经常连饭也吃不饱,士气很成问题,几个星期前土城之战时那般“积极进取”状当然也就打下了许多折扣这些日子里,各路刹车掉头的川军与先后进入叙(永)古(蔺)境内的中央军、滇军部队挤在一起,致使“军用粮秣供应浩繁,民仓告馨,耗及种(1)”,被弄得焦头烂额的叙永县长先智渊苦笑着又发了一通先见之明:“格老子楞格扎劲儿,都是来给人家送行嘛!……” 既是“送行”,你说他们能有多高的心劲儿? 而24日那天,黔军杜肇华旅3个团尚不知中央红军主力已进至桐梓一线,还闷着头往这边赶。 两相比较,黔军肯定是个软柿子。 鉴此,中革军委在由吼滩经葡萄坝、新龙场、双龙场进至官店后,定下战役决心:以一部在北线阻滞川军主力,并将其诱向温水以北,主力则迅速南进夺取桐梓,以打开战局。其部署为:红五、红九军团由董振堂、李卓然指挥,阻止川军至27日,红五军团主力移至双龙场,后卫团在梅溪、良村一线占领阵地,将川军郭勋祺、潘佐两旅尽量诱向温水方向;红九军团主力移至新罗坝,后卫团在七碗井、庙堂坝阻滞川军廖泽旅,迫敌停止于新店、九坝以北地域,直接配合红一、红三军团袭取桐梓;林彪、聂荣臻统一指挥红一、红三军团于25日袭取桐梓,红一军团为第一梯队先进占并依托城西北山地进行警戒,红三军团为二梯队,控制城西南地域,并以一团经桐梓以南占领娄山关,截断桐遵jiāo通,向遵义方向严密警戒(2)。 估计中革军委首长在作出这个部署时,尚不知桐梓城内只有两个连黔军,且杨得志们已经根据这个情况“先下手为强”了。实际上这个部署下达到林彪、聂荣臻这里时,红一团已经进了桐梓城,当晚22时,林、聂向军委上报的情况是“我第一团已进占桐梓城,……(3)” 两小时后,大概是已确悉了桐梓城的情况,中革军委紧急指示:“夺取和控制娄山关在我手中,对攻取桐梓及打击由遵义或仁怀援敌,使野战军顺利转移地区关系至重”,“三军团明日应派出得力之一团部队,并带电台占领和确实控制娄山关,并派出游击队向遵义前出30里游击侦察,弄清遵义敌情,……(4)” 娄山关海拔标高1440米,是黔北的锁钥重地,控制了娄山关才能真正控制桐(梓)遵(义)乃至黔北。虽然中央红军在从川滇黔边回师黔北机动中已经赢得了一个相对主动权,但并不意味着好果子已经装进了自己兜里,摘取这个果子还得掂着脚尖费把子力气哩!这当口黔军杜肇华部增援桐梓的部队正朝这边厢奔来,北边儿还有撵上来的川军各部,加上从乌江边儿上的中央军已开始向土城、遵义移动,中央红军如果老是在桐梓附近辗转徘徊,那也是相当危殆的。特别是地位非常重要的娄山关,倘若被对手牢固撑控,那中央红军全军仍有可能在由北而来的川军和从南而进的黔军和中央军之间陷入进退失据的窘境。如今桐梓既已唾手而得,抢在黔军、中央军增援部队之前“占领和确实控制娄山关”,以顺势而下夺取遵义打开战局,自然就成了中革军委首长们最为关注的问题。 桐梓出人意料的唾手而得,使中革军委首长们对迅速“占领和确实控制娄山关”比较乐观,2月25日11时30分,正在从何村向九坝转移途中的中革军委发出电示,对当日凌晨2 时的指示再作强调:“望三军团今25日以主力确实占领娄山关,前出一营兵力向四都站(应为泗渡站本书作者注)游击侦察,弄明敌情,以利在有利条件下,以一、三军团全力消灭由遵义开桐梓的援敌。一、三军团得电后应相互抄送。(5)” 刚刚轻取了桐梓的林彪、聂荣臻似乎比中革军委还要乐观,在红一团完全控制桐梓城后的25日6时,林、聂电告中革军委:此刻尚未接得军委关于今25日行动问题的回电,现暂规定今日在桐梓城南门外村落宿营,以一部进占娄山关,向遵义侦察警戒(6)。13时,再电军委:“得悉杜少华率六团于明日到达黑神庙(桐梓东南卅里处),对我已占桐梓城仍不明……(7)” 林、聂这个不知来自何处的“得悉”很不准确虽然黔军方面的确尚不知道桐梓已经换了主人,实际上,2月24日晚杜肇华就已率第六团刘鹤鸣部到了泗渡,25日一大早就经黑神庙翻过了娄山关。就在林、聂此电发出的同时,在娄山关北10余里处的红花园,前去夺关的红十三团已经跟刘鹤鸣第六团前卫照上面儿了。 而刘鹤鸣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已进不了桐梓城了。 红十三团是红三军团的主力团队之一,在东方军入闽的南平之战期间,曾在芹山地区以猛打猛冲的白刃格斗歼灭过蔡廷锴第十九路军的第三六六团。这个第三六六团也是一支劲旅,在第一次淞沪抗战中是打得最勇猛的团队也是缴获鬼子钢盔最多的团队,可一掺和到这“剿共”内战中就瞎了,老本儿赔光了不说,还把团旗也送给了对手。 红十三团也因此被中革军委授予了“英雄模范团”的称号。 不光是如此,这一仗还打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陈铭枢将军和蔡廷锴将军竟然与共产党从此成了好朋友仗一打完陈、蔡二位就与红军休了战,几个月后又在“抗日反蒋”的大旗下发起了“福建事变”。虽然“福建事变”后来失败了,但陈、蔡二位与共产党的朋友关系却一直延续了下去…… 王家烈的队伍自然够不上蔡廷锴那队伍的档次,彭雪枫团长、李干辉政委也没太把这几杆烟qiāng放在眼里,战斗鼓动口号竟然是一个别致的问句:“王家烈比得上蔡廷锴么?”如此两边队伍一照面儿心境也极不一样,这边想的是“多抓俘虏多缴qiāng”,那边想的是“哪个地方更安全”,没打几下,刘鹤鸣便一路退上了娄山关。而这当口杜肇华本人也在关上,杜、刘二人见面一合计,都觉得“朱毛”这次突然回师来势汹汹很是不善,看来不光是娄山关守不住恐怕遵义也难保……, 杜、刘二人虽是上下级,却有郎舅关系,彼此说话都不怎么来虚的,能掏心窝子。 合计来合计去两人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守还是跑,刘鹤鸣说要不我先守在这里,旅座你赶紧回黑神庙给王主席柏师长挂电话请示定夺说来黔军这队伍真叫一个穷酸,旅、团只有一部电话机,要跟上级汇报还得劳杜肇华自己带着电话机到黑神庙去搭上电话线,杜肇华自己不敢拿这个主意当然只好请上峰拿主意,也就下山去了关南的黑神庙。 这下半天里红军这边也在叩关,但打得也并不轻松,中革军委“25日以主力确实控制娄山关” 的意图也没有马上就实现。其原因当然是娄山关地形险要,刘鹤鸣退后一步反而使自己的地位相对有利起来,红十三团追至娄山关北侧南溪口一线即遭到了两翼高地黔军火力的猛烈拦shè,前进受阻。彭雪枫、李干辉即令团前卫第三营进攻南溪口左翼高地,第一营紧随其后准备在第三营得手后直取娄山关,同时急电军团彭、杨首长报告刚从俘虏口中了解到的敌情。然而敌军居高临下据险扼守,第三营攻击南溪口左翼高地并不顺利,营长营教导员相继伤亡,两边打了小半天战况还是僵持。这时随三营行动的团特派员欧致富主动接替指挥,改变仅从正面叩关的战法,以一部正面牵制守敌,另一部从守敌左后侧迂回…… 红十三团携有电台,通联效率当然比抱着电话机去找电话线的杜肇华强了许多。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治委员杨尚昆很快就了解到了娄山关一线的敌情。14时,彭、杨急电中革军委首长:红十三团于13时许与敌接触,据俘称该敌为柏师3个团。杜旅在娄山关南5里之黑神庙,对我抵桐尚不明,并建议“以迅速动作歼灭该敌”。彭、杨提出的方案是:红一、红三军团则于26日拂晓向娄山关南侧的黑神庙一线迂回攻击,红十三团继续在娄山关正面箝制守敌,红三军团主力则由洗脚溪、赵家湾、石笋坡,向黑神庙、七层崖攻击,干部团应赶在正面作为预备队(8)。 这天军委纵队走了60里山路,18时左右才到达九坝,彭、杨这个电报估计他们是在 18时以后收到的。娄山关叩关不顺利肯定要让中革军委首长们更为仔细地斟酌一番,因为这已不仅仅是娄山关本身的得失问题,还关系到能否夺取遵义打开战局,所以20时他们发给红一军团林彪、聂荣臻的电令是:“迅速查明遵义、绥阳(蒋在珍部)、松坎敌军多少、番号及部署情况,限26日14时报告,以便下决心。(9)” 而林、聂在同一时间发给军委的电报作出的是这样一个判断:“判断娄山关、黑神庙之敌,明日暂守娄山关、石炭关之线,待遵义敌增援到后,或甚至待川军更逼近桐梓后,以其主力出石炭关向桐梓行主要的突击,而在娄山关方向取守势或作辅助的突击。遵义敌明日下午可能赶到板桥附近,川敌明日将继续跟追。松坎之敌两营明日亦会向桐梓进逼。(10)” 这个判断应该说也大体正确。因为几乎就在林、聂作出这个判断并电告军委的同时,在娄山关上的刘鹤鸣也得到了南溪口右翼高地的第二营营长杨国舟的报告:红军对娄山关的正面隘路已不猛攻,其主力正向南溪口右翼高地迂回,其兵力约有两团,尚有后续部队跟进,有可能由小箐经牛王屯向板桥包抄,请速增兵一、二团于此线,方能防守,云云。刘鹤鸣也据此作出判断:红军既不从正面进攻,那就有可能抄我后路,包围我于黑神庙、娄山关之间而歼灭之。刘即向在黑神庙的杜肇华报告,而杜也于22时传来柏辉章命令:刘鹤鸣团须固守娄山关3日,以掩护中央军吴奇伟部过乌江,黔军第十团宋绍奎部已由板桥出发,向牛王屯、小箐等地增援(11)。 然而林、聂的建议却与彭、杨不同:“如一、三军团明日(2月26 日)即行攻击此敌,则无法在明上午包围迂回到娄山关以南,如单从正面攻,则兵力用不下,且系仰攻,如即令明日部队在明日下午能赶到娄山关以南,但必极疲劳,且当日不能解决战斗,而明日下午,遵义之敌有赶到娄山关以南之极大可能。遵义娄山关之敌最多不过8团,但不充实,素质为黔军之更差者。如在27日突击此敌,我五、九军团及干部团主力可能赶得上参加此战。(12)” 看来林、聂没怎么把烟qiāng兵放在眼里,虽然预计到“明日下午,遵义之敌有赶到娄山关以南之极大可能”,却仍然建议延缓一日攻击,拨打的算盘可能还是想赶上去充当主角这当口红一军团主力尚在桐梓一线。他们提出的计划是:“一军团明 26日应进至牛市场、河之溪之线隐蔽集结,准备(27日)晨向娄山关、板桥之线突击;三军团以一个团在现阵地与敌对峙并加筑工事,主力两个团于下午转至娄山关西或西南适当地点隐蔽,三军团另一个团为一军团指挥,以加强一军团方面之突击力量,三军团各部统于27日与一军团同时向娄山关以南之敌猛攻。(13)” 林、聂这个建议没什么太大问题,跑路跑得憋气想当主角打大仗打好仗多捞油水虽是一个小九九,但也是个很有品味很有档次的小九九 这也在积极求战主动承担责任呀!有这般精气神儿的队伍才是好队伍,有这般精气神儿的指挥员才是好指挥员嘛。不过笔者掂量一番还是认为这个建议真是有点玄,黔军虽然打仗不行,但真要是有8个团都赶至娄山关至遵义一线利用地形与红军打阵地战或依托阵地进行反攻,那也是够麻烦的26日的娄山关、黑神庙战斗就打得并不轻松。最主要的是,要是中央红军在娄山关前就被粘糊住了,已过了乌江向遵义一线开进的中央军吴奇伟就有可能赶到,再与北线的川军和沿赤水河北上已接近东皇殿(今习水)的中央军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南挤北压,“朱毛”刚弄到手的那个主动权就有可能在倾刻间化作乌有。 林、聂建议恰恰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后来的事实又映证了这一点, 当然,这不是笔者不知天高地厚故作老道状敢跟林、聂比智商,而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为笔者是在70年后回溯历史,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透视双方黑匣子的内容。因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笔者得已确悉:就在这一天,薛岳已“改以桐梓为追剿目标”,督令各部“兼程向遵桐线推进”,而周浑元纵队第五师谢溥福部、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也要与第十三师万耀煌部一样,要“分取捷径,兼程向桐梓攻进。(14)” 而彼时的máo zé dōng等似乎更有数,他们的决心基本是彭、杨建议2月26日,拿下娄山关。 不光如此,还要“乘胜夺取遵义城”。 二 2月25日23时,中革军委下达“消灭娄山关黔敌夺取遵义”电令: (甲)敌情如你们所知,估计守娄山关、黑神庙的柏杜两部可能为黔军第一、第四、第五、第八、第十五、第十六共六个团或仅一部共三个团,有凭娄山关相机出击阻我南下,掩护遵义以待敌来援的模样。 (乙)我野战军应以一部阻滞四川追敌主力,坚决消灭娄山关黔敌,乘胜夺取遵义城,以开展战局。我五、九军团主力明26日均移官店,其两个后卫团分在温水与新罗坝两处阻滞川敌、并令其在29日以前不使逼近桐梓。 (丙)我一、三两军团及干部团统归彭杨指挥,应于明26日迂回攻击娄山关、黑神庙之敌,坚决消灭之,并乘胜直取遵义,以开赤化黔北的关键。该两军团及干部团明日进攻部署,除照彭扬25日14时来电外,兹补充指示如次: A.右翼队第三军团正面进攻的十三团及预备队干部团,应预计我迂回部队尚末到指定地点攻击时,该敌可能向我出击,反攻桐梓,因此须预筑工事准备顽强扼止之,及迂回部队攻击时则行猛攻。 ……(15) 24时,再电红三军团彭、杨:“同意其14时报告,要坚决进攻并消灭柏、杜两敌;干部团明26日14时赶到红花园;全军统归彭场指挥。第一、三两军团明26日开始进攻并消灭娄山关的黔敌,乘胜夺取遵义.以后再回击川敌,以开赤化黔北的关键(16)。” 彭、杨在26日拂晓即根据军委电令作出相应部署,红一军团从娄山关东侧的长岗、大银厂出发攻占石炭关,并向黑神庙东南之侧后迂回;红三军团除以红十三团在娄山关正面攻击外,其主力经娄山关西南,由洗脚溪、赵家湾、石笋坡向黑神庙七星岩攻击。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中革军委却于26日晨8时发出一个与日前23 时决心有很大不同的电令:红三军团主力应确实控制娄山关,前出一营到泗渡站,该营并派一个连逼近遵义侦察城内外工事、兵力和部署,限于今夜报告,红一军团往石炭关之一团须侦察其到遵义及其北地域的道路,主力则留桐梓城附近休息(17)。 这个电令将“乘胜夺取遵义”的“夺取”变成了“侦察”,而且红一、红三军团合力攻击娄山关南北之敌也变成了基本上由红三军团独力攻击娄山关。是什么原因促使中革军委首长们在摊子正在扯仗还没有开打的当口对既定决心作这样的变更呢?这让笔者很是费了一番思量,研判来研判去却还是想不出非得这么着办的理由。而前电与后电之间隔着8个小时整整一夜,其间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各位首长的决策活动也没有留下什么可供参考的回忆文字,笔者也只能根据对手那边的活动作一番推测:此前此后几天里滇军那边还处于混乱状况且他们暂时还对中央红军构不成什么威胁,川军还被阻滞于良村附近,黔军的情况中革军委大体明了,而且在研判后也有信心打垮他们并“乘胜夺取遵义”,但对中央军是否已接近遵义的情况好像还不太明朗(但根据行程可以测算出),而当天屁股已经着火的王家烈又一次电请薛岳“飞令各师,兼程到遵增援,以收歼灭之效(18)”,中革军委的改“夺取”为“侦察”的缘由会不会就是由此而来?让红一军团主力暂停桐梓附近,是不是对北线川军的威胁还有顾虑?抑或中央决策层内部又有争议?…… 然而另一种可能xìng似乎更大:现在收集到的这个电报文本发电日期有错讹,该电实际签发时间似应是2月25日23时中革军委定下 “拿下娄山关乘胜夺取遵义”决心之前的某个时候该电内容与中革军委2月25日11时30分电令的内容基本吻合。虽然《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收集的这个电报是个“节录”,我们暂时还无法通过电文的其它部分内容来作更进一步的比照鉴别,但当时红军方面电文签署日期采用的是西历阿拉伯数字,相较而言,比采用“韵目代日”的guó mín dǎng军方面发生错误的概率要更大一些。 不过有没有这个改变对攻占娄山关的作战部署和行动的影响应该说并不大,在娄山关正面南溪口的红十三团前夜发起的攻击一直就在持续,而被中革军委首肯的彭、杨部署也已开始附诸实施。天亮时分,欧致富指挥的红十三团第三营的勇猛攻击已迫使守敌黔军第八团第二营阵脚动摇,开始步步后退,黔军第六团团长刘鹤鸣眼瞅着他们面临灭顶之灾,乃亲率第三营将其接应上了娄山关,与此同时担任左翼迂回的红十三团第一营已经经杨家湾运动到娄山关左侧山脚下,开始向点金山及其周围的山头制高点发起攻击。 点金山一带制高点的守敌是刚从黑神庙赶来增援的黔军第十团宋绍奎部,他们比红十三团抢先了一步。一大早,红十三团第一营组织两个梯队轮番发起攻击,相继夺占了点金山下的4个高地,上午10时左右突击分队还一度接近点金山主峰,但因敌军居高临下火力炽热反扑凶猛,你来我往激战一番,红军仍未得手。 与此同时正面叩关的欧致富等已尾随逃敌步步攻至娄山关北关口,这极大地震撼了点金山守军,也为正攻击点金山的第一营狠狠助了一臂之力。急了眼的宋绍奎令督战队以机qiāng驱使士兵向红军发起反冲击,孰料此举又正中红军下怀。成百把刺刀齐刷刷地一亮再加上杀声一起,烟qiāng兵便开始哆嗦着要掉头,一掉头又正好跟督战队的机qiāng照面儿,结果倒在自己机qiāng下的竟然比倒在“赤匪”刺刀下的还要多。而红军这头一边组织机qiāng火力和特等shè手专门消灭黔军军官和督战队机qiāng,一边又集体喊话发起“政治攻势”: “白军弟兄们,打死你们的长官,打死你们的督战队,不然你们就没命了!” “白军弟兄们,你们的长官我们替你们打死了,赶紧回去过烟瘾吧!” “白军弟兄们,要不干脆过来吧,我们发现洋送你们回家!” …… 打退烟qiāng兵们的几次反冲击后,第一营与向点金山侧后迂回的第三营一部相互配合向点金山主峰猛攻,点金山守军彻底动摇,一路溃下了点金山,红十三团终于夺占了这个娄山关附近最高的制高点。与此同时已顺利夺占了娄山东侧后石炭关的杨得志、黎林率红一团也赶至箐垭口,把刚从板桥赶来增援的黔军第十五团金祖典部堵了个正着,红一团一通猛冲将金团击溃,直接对娄山关守军之侧背造成了严重威胁。 点金山可以瞰制整个娄山关关北口,红军一夺占黔军即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宋绍奎刘鹤鸣此刻心犹不甘,乃相互配合组织多次反扑,企图夺回点金山阵地。但这时红军既已夺得居高临下的主动地位当然更是信心百倍,已在点金山占领阵地的团机qiāng连的6挺重机qiāng酣畅连放痛快吞吐,配属给红十三团的红三军团pào兵营一个迫击pào排也以猛烈pào火予以支援。那天下午细雨,迫击pào弹底火受潮不易击发,排长张量抱着pào筒就直接往地上杵击发shè,灼热的pào筒把他烧得浑身都是血泡。黔军潮水般涌上来又潮水般退了下去,如此这般反复多次,直到黄昏时分点金山上飘扬的仍是一面缀有镰刀斧头的红色军旗…… 战至此刻烟qiāng兵们士气已馁,红军战士们却是斗志犹盛,还连续组织反冲击迫敌节节后退。常常是红军战士们一排手榴弹扔将出去,就要把成百上千的烟qiāng兵们撵出去老远还定不下神儿来。宋绍奎这时已掌控不了队伍,只好撒腿开跑,他一开跑就把仍在关口苦撑的刘鹤鸣完全晾在红军火力之下。刘鹤鸣这时已联络不上宋绍奎,又闻听从板桥跑来的伙夫报告“赤匪已进板桥” (其实是误传,此刻红军并未进至板桥,只是板桥附近有qiāng声本书作者注),同时娄山关东侧后石炭关、箐垭口方向也qiāngpào声大作,他也感到了从后背生出的阵阵寒意,便遣人去黑神庙向旅长杜肇华请求撤守。杜肇华大概也知道仗打到这当口自己根本就无力回天,于是也就顺水随舟点了脑袋。 此刻娄山关北关口已被红军夺占,欧致富等又攻占了关口西侧的制高点小尖山,守军阵线已形崩溃。但应该说刘鹤鸣的撤退还是组织得很有章法。他并不象宋绍奎那样撒腿就开跑,而是待到天黑后才利用夜暗和娄山关南关口下盘山公路弯来绕去曲里拐弯的拐角jiāo替掩护节节后退。娄山关的盘山公路一边是悬岩一边是陡壁,每一个拐弯的突出部都是天然的遮蔽墙,地形很是复杂,最后算起账来红军在这里付出的牺牲并不比叩关时少多少。 刘鹤鸣撤出时,红三军团各部已按彭、杨25日夜的紧急部署继续发展进攻:主力张宗逊、黄克诚的红十团、彭雪枫、李干辉的红十三团出左翼向板桥进击;罗先桂、张爱萍的红十一团出右翼远程迂回断敌退路,而谢蒿、钟赤兵的红十二团已接替红十三团沿娄山关公路正面向黑神庙追击。 红十二团是从桐梓一路疾行于25日24时抵达娄山关北坡的,娄山关南口的黔军第六团残部开始以反扑掩护撤逃时,他们接替红十三团投入战斗。这些生力军建功心切,上来便一通猛冲,结果刚到关南侧第一个公路拐弯即遭敌密集机qiāng火力狙击,红军战士一下子就倒下了一片。团长谢蒿赶上来仔细打量又揣摸一番,决定改变战法,令第二营营长邓克明、政治教导员谢振华组织突击队jiāo替掩护分段跃进,摧毁每一个拐角处黔军设置的障碍,在点金山等附近山头制高点的火力掩护下为团主力继进打开通路。 邓、谢决定由第五连组成两个突击梯队在两侧山头火力掩护下节节前进。这个第五连在中央苏区第四次反“围剿”的太阳庄战斗中曾获得“模范红五连”称号,但在一渡赤水前的土城青杠坡之战中仗却没有打好。连长高书官认为这次是得了个“将功补过” 的机会,便亲率第五连临时编组成的两个突击梯队以4挺轻机qiāng开道出击,逐段推进很快便将敌人驱赶到了娄山关南坡下。但刘鹤鸣在黔军中的确也算得上是个不俗之辈,就这样他还在南坡下硬抗了好一阵子,还不断发起反冲击跟红十二团拉了几次锯。最后撤出时,还派出第三营营长杨仁瑞率一个重机qiāng排和两个连的兵力向红军右翼作攻击状,以掩护黔军第六团主力撤出。谢蒿、钟赤兵等察觉了刘鹤鸣的意图,继续攻击前进,将刘鹤鸣残部向黑神庙压迫…… 杜肇华、刘鹤鸣郎舅俩最后还是顶不住重压开始溃逃,不过在溃逃之前打了两个很凶猛的反扑,一度还将红十二团冲在最前边的第二营逐退了一段距离,而二营一个排冲进敌群用刺刀和马刀与敌人ròu搏,最后差不多全部牺牲,靠前指挥的团政治委员钟赤兵腿部也受了重伤(后来被截肢),被第四连政治指导员丁盛带人顶着弹雨拼命给抬了下来。好在红十二团主力一路抢占道路两侧高地,jiāo相掩护进展很快,黔军根本无法阻挡,最后还是扔下一地尸体从黑神庙旁的扁岩子小路溃向遵义。 20时许,黔北要堑娄山关黑神庙一带地域完全为红三军团控制。 两天后máo zé dōng随军委纵队从此路过,站在血浴后的娄山关上这位诗词大家触景生情,在胸中草成了一篇传世佳词的腹稿: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此时,中央红军主力已经实现了中革军委首长部署的第一步,战场形势也开始进入最为关键也最为微妙的时刻,黔北战局明显地区分为南北两个战场:北线是红五、红九军团的阻击川军郭、潘两旅的战场,南线则是中央红军主力直下遵义的战场。那天,红五军团后卫红三十七团从图书坝、良村阵地撤出,并按中革军委“将敌诱向温水、松坎一线”的意图在温水东南山地占领阵地,红九军团后卫红七团亦撤出吼滩,在官店东北山地占领阵地,红五、红九两军团主力均集结于何村,准备继续阻敌南下,以配合主力夺取遵义;而中央红军主力夺取了娄山关前景一派大好,眼皮子底下的遵义似乎也唾手可得。 不过这时吴奇伟部两个师已渡过乌江,红军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拿下遵义才算真正把战局抓在了掌中。否则两线敌军南挤北压,“朱毛”面临的形势仍然可能趋于危殆。 máo zé dōng等中革军委首长当然非常清楚这个形势。 那天下午15时左右,军委纵队已从九坝经栗子坝进至桐梓城。26日20时,根据“今26日被我击溃的黔敌军约6个团(其实是3个团本书作者注),估计遵义较空虚”和“薛敌唐、韩两师今日前不能抵遵”的情况,中革军委发出电令:“一、三军团仍由彭、杨指挥,应乘溃敌喘息未定,跟追直下遵义,并准备打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援遵的薛敌唐、韩两师。……”,其部署为:“三军团全力为第一梯队,应乘破竹之势赶快直逼遵义城,如三军团主力未动,应于明27日1时起续追。一军团为二梯队,一师应于明日1时,二师3时,各由板桥开始续追。进攻遵义部署由彭、杨决定,要在明日12时前开始攻击,干脆解决战斗,并准备转击可能援敌。夺取遵义系我军继续作战、生存黔北和得着休息整理的关头,望鼓励全军于明日取得遵义。”(19) 中革军委在电令中还对彭、杨和林、聂都有批评:“现三军团一部追击,一部停在四都站(即泗渡站本书作者注),而一军团又徘徊途中,将使敌人整顿抗我是不对的。”这个批评好像有些问题,不知是以什么为依据的。此电签发时,红三军团主力似未抵达泗渡,而红一军团主力已抵达黑神庙东侧翼从其出发位置计算,他们的攻击速度并不慢。而且林、聂好像也并没有 “徘徊途中”,而是表现出很强烈很主动的求战意识,对“追击”的兴致非常浓厚就在军委发出该电的同时,林、聂也致电军委,汇报了红一团在石炭关窃听敌人电话的内容以及自己的相应部署:“敌十五团在梁风哨向遵义师长报告该团伤亡颇重,部队零散;十五团和九团之一个营在大桥、凉风哨之线;遵义城似只一个营,某军官白(柏辉章)师长建议调思(南)、(鸭)溪之两千新兵来遵义城。杜(肇华)旅长失络。师长令八团派兵一营限10时到梁风哨警戒。师长令溃兵在十里铺整顿,不准入城。敌此刻恐慌零乱,遵义空虚,已去信彭(德怀)、杨(尚昆)、李(聚奎)、黄()猛追,二师亦拟本日吃饭后出发。(20)” 要是máo zé dōng等瞅见了林、聂两小时后向红一军团各部发出的命令,说不定还要翘个大哥夸奖一把:“已令二师立刻出发沿马路向遵义追击前进,并限于明日10 时前占领遵义城,一师亦应立刻轻装从现地出发,沿马路向遵义城追击前进。如三军团部队在你们前面追击时,则你们随其后跟追,如三军团停止未追时,你们应超过他们迅速追击。(21)” 你看看你看看,他们比军委首长还主动积极。军委首长要“明12时前开始攻击”,他们却要“10时占领遵义城”。虽然与后来的实际战况相映照,林、聂在这里似乎是夸了个过于cāo切的海口,但笔者却以为这个海口夸得实在是有品味有档次,因为其本质内涵还是“兵贵神速”! 然而彭、杨却好像并不想让林、聂抢这个先。 三 彭、杨想让林、聂集中主力准备打击增援的中央军。 2月27日凌晨2时,已进驻泗渡的彭、杨在收到中革军委在26日20时电令的同时也得悉了遵义城仅一营守军的情况,随即作出了“迅速夺取遵义城并准备打击吴奇伟部援遵之敌” 的部署:前出到泗渡、下坝的部队于3时出发,沿公路向遵义前进,以消灭或驱逐沿途溃敌,直逼遵义城下并占领之;如遵义城守敌固守,则以红十一团、红十团、红十二团由遵义城东北向新老城攻击,红十三团集结老城西北,对牛蹄滩、毛石坎方向警戒并派出侦察,红十一团应以一部占领老城南端的红花岗、碧云峰高地,并向鸭溪方向侦察警戒。而红一军团则“以集结主力打击增援之敌为目的,尾三军团之后,进到遵义城东南水师坝及其东集结,必要时准备以一部由新城东门协同三军团攻城,对懒板凳及湄潭方向警戒侦察”,攻城得手后,红一、红三军团准备打击援敌(22)。 凌晨3时,在向中革军委报告了上述部署后,彭、杨率军团部离开泗渡向遵义的干田坝移动。 彭、杨掌握的敌情和作了的部署大致正确,但还是有些小问题:遵义的的确确已近乎一座空城,守军的确是只有第一团江荣华部第一营一个营,但江团主力及刚从湄潭赶来的第八团万式炯部都在遵义城北的董公寺一线筑工固守,而从娄山关溃下来的第六团亦被令就地展开防堵。红军要想进遵义这座空城,还得先打发掉这些个烟qiāng兵,而烟qiāng兵们现在已无退路,属困兽犹斗,加上中央军正赶来他们还觉得有后盾,解决起来绝不会太轻松。 而且从鸭溪赶来的黔军第五团李维亚部也到了遵义附近,此刻已准备进城了。 红三军团前卫到了董公寺就先吃了点亏,甚至还一度被烟qiāng兵们逼退到了蒙梓桥。 27日清晨,罗先桂、张爱萍率红十一团一路追着刘鹤鸣残部到了董公寺前的石宇铺,发现前边公路横贯其间的山坡上有一些敌人在活动,跟进指挥的张爱萍想当然地认为这是溃敌的掩护部队,没怎么往眼里放。不待团主力跟上来展开战斗队形,驳壳qiāng一举便带着前卫营往上冲,不曾想却被一阵密集的弹雨给挡了回来。 这时红十一团一个营也跟了上来,张爱萍把两个营集中起来又往前冲,他自己则带着一个连冲在最前边,孰不料敌人的轻重机qiāng火力更为猛烈炽热,呼啦啦还钻出上千人向红军发起反冲击,将红十一团这两个营逼退到了蒙梓桥。所幸这当口军团参谋长邓萍率红三军团主力刚跟上来,观察一番邓萍决定改从两翼包抄迂回,如此这般动作起来才将这股敌人击溃。激战中,黔军第一旅旅长杜肇华、副旅长兼第一团团长江荣华俱被击成重伤,指挥战斗的师长柏辉章见势不妙,遂留下一个营在九节滩阻击,自己率部退向遵义城中。 午后,红三军团抵近遵义城,红十一团将留在九节滩的那一营黔军迂回包围予以歼灭,尔后踩着溃敌的脚后跟到了遵义新城下,在跟进的红十二团配合下,又陆续攻占了遵义新城外围和城内的一些据点。据时任红十二团第五连连长的高书官老人回忆,他率五连冲到遵义新城北城门时已是下午时分,他瞅着洞开的城门很是费了些思量,不知这是空城计还是拖刀计,掂量来掂量去还是认定是空城计,于是壮一把胆径直闯了进去,盘算着先将环城门楼占领再待主力上来彻底解决问题。然而冲进城后的战斗却出人意料的顺利,高书官等占领城门楼架起机qiāng冲着沿街敌人一通招呼,城里马上就乱作一团,敌人纷纷溃逃一齐涌向老城,这其中还包括中央军刚派进城的设营队……(23) 这当口情况相当微妙,中央红军抵近了遵义城,中央军也抵近了遵义城。这天午后时分,吴奇伟率纵队部及唐云山第九十三师一部已到了遵义南郊的忠庄铺,到达的同时也接到薛岳来电:娄山关已失守,“朱毛”正大举进攻遵义。15时左右,吴奇伟正在研究情况并收拢陆续跟进的部队,气急败坏的王家烈就率一个手qiāng排乘车找上门来了。 “王主席”从昨天起日子就非常不好过,一日数电蒋公和薛主任叫苦告急乞助求援:“遵城兵力太单薄,守亦不易,现固守待援(24)”,“本军兵力既未集中,遂被各个击破,伤亡甚众。十五团尚未收容完毕,仅以17连之众,与匪主力接触,攻守均为牵制。请转恳薛总指挥速令各师,克日前进增援。(25)” 上午在城北他亲眼目睹了红军向遵义疾进包围的状况,更是如坐针毡。黔军第一、第五、第六团残部汇集到遵义城后,王家烈把一应指挥事宜jiāo给第六团团长刘鹤鸣,并令刚赶来的第八团万式炯部在城外与红军保持接触,必要时退守南门关高地。这一闻知中央军来了,不禁喜出望外地赶来迎接,心想这中央军原本是灾星这当口却是救星,应该能救自己于水火吧? 然而“王主席”还是没有把准吴奇伟的心态:他一开口便称“中央军及时开到,遵义就有办法了”,为解释为什么在一个晚上就丢了娄山关的缘由并强调遵义城当前的危局,他还一口一个“赣匪主力就在遵义,贵部速进定能收奇功于一役”照他看来,吴奇伟着急忙慌地赶到这里当然是来打仗而不是看仗的,一定是想找“朱毛”主力来一个决战。殊不知他越是说红军主力就在遵义,吴奇伟就越是不敢急进吴奇伟在中央苏区跟“朱毛”有过jiāo手,知道这池水的深浅。 不过吴奇伟面对心急火燎的“王主席”一再催促,也不好太失“中央大军”的面子,只好敷衍说待各部集结完毕后再向遵义推进,现已派设营队进城设营,同时也当着王的面令参谋魏鉴贤“抵遵侦察”,魏出发前吴还用粤语暗示他“机警些”,意思大概是让魏侦察回来时提供些 “集结完毕才能前进”的依据……(26) “朱毛”这边现在也是心急火燎。 中央军将至遵义这一点他们早有预计,所以才没有采纳林、聂“27日攻击娄山关”的建议。时隔70年笔者为林、聂建议狠狠捏了一把汗又为“朱毛”的决心狠狠鼓了一把掌:“朱毛” 这个决心下得实在太及时了!否则27日这天红军还在娄山关北叩关而中央军则可能已进了遵义城,如此这般黔军各部也能及时赶到娄山关,脚跟也许会站得更稳红军叩关也会更难。而中央军只要再积极一点,红军就可能被川黔军和中央军压迫在桐梓至娄山关之间的狭窄地域,真要是这种局面那可就太玄乎啦! 而现在的情况虽不算太玄乎但至少也是大玄乎次玄乎,中央军要赶在红军前头进了遵义城红军要想拿下遵义城就是第一大玄乎,遵义久攻不克川军再一南下红军进退失据那就是第二大玄乎。所以就在王家烈心急火燎面见吴奇伟的同时,“朱毛”也心急火燎地发出一个“万万火急”的指示:“遵义除溃敌残余外,原有第一团,其在鸭溪、湄潭之数团均可于今27日赶到。薛敌所部之第九十三及第五十九师可能于明28日下午到遵义。情况如此迫切,而又是转环战局的战役,望尽一、三两军团全力,使用迂回,期于今27日协同干脆消灭该敌,勿使良机稍纵。(27)” 这个“万万火急”据悉是根据“林彪报告”作出的,但目前收集到的 “林彪报告”也是15时报告中革军委的:“黔敌今晨以一、五、八团在石子铺、董公寺与我三军团部队接触,约2小时,敌溃守遵义城。一、三军团各一部正在攻城,主力均在新街以北未动。(28)”估计林彪是以电话方式向军委报告这个情况的,而中革军委首长也是即刻以电话方式发出这个指示的,一收一发时间衔接如此紧密,这至少说明中革军委首长们焦灼的心境,这心境很可能就是因“林彪报告”中“……主力均在新街以北未动”而生,因为中革军委“万万火急”中强调的是 “望尽一、三军团全力……”。 其实这个时候红三军团主力大部分已陆续进抵遵义城下,就在“万万火急”发出两个小时后,红三军团已经基本控制了遵义新城,除以一部肃清新城内残敌外,大部或穿城而过,或城外迂回,正分几路向遵义老城发展进攻。黄昏前,红三军团参谋长邓萍与红十一团政治委员张爱萍、参谋长兰国清(29)等来到遵义老城北门几百米外一条也叫做“湘江” 的小河边,几个人隐蔽一个土坎后观察敌情,研究入夜攻城的部署。邓萍决定:先派一个营从河中跳墩上过河,沿小山坡接近城墙扼制守城之敌,待入夜主力到达后发起总攻。张爱萍即令团侦察排沿城墙根进至万寿桥(今新华桥)控制渡河点,第三营马上过河并接近城墙待命。而三营过河后,七连一位叫蔡爱卿的政治指导员却捺不住寂寞带着几个战士爬上了城墙,爬进去看了看情况又爬了出来。邓萍听他们派通讯员来报告说能从那段城墙爬进爬出很是高兴,告诉张爱萍等“三营隐蔽待命,今晚就从那里爬城”,不料话音刚落城门上黔军的“九响pào”(红军战士戏称为“九响棒棒”)就叭叭地打了过来,兰国清担心首长安全建议转移观察位置,而邓萍看得兴起却不想挪窝,结果一颗子弹飞来刚好击中他的头部,邓萍头一歪就便倒在了他四川老乡张爱萍的右肩上,迸出的鲜血溅满了张的一身…… 一位年仅27岁出自黄埔六期的年轻红色战将,就这样告别了他短暂而又精彩的人生。 与此同时在遵义南郊忠庄铺的吴奇伟也得到参谋魏鉴贤抵遵侦察返回后的报告:在距遵义城8里左右的山头他们用望远镜观察到遵义新城已遍chā红旗,老城方向有稀疏qiāng声,同时看见一支红军部队正朝吴奇伟部的右翼运动。在一旁的王家烈一听这个马上从心里往外凉了个透:遵义城肯定守不住,中央军大概也靠不住。他随即匆匆辞别吴奇伟,命令刘鹤鸣将第一、第六团退守马坎,自已则亲率两个营及第八团万式炯部退守丰乐桥及公路以西一线,准备配合吴奇伟反攻遵义,同时电令何知重率魏金荣、李成章、侯汉佑三部残军配合川军向桐梓进击。 向吴奇伟部右翼运动的那支红军部队是红一军团的前锋、邓华、龙振文所率的红二团,他们遵军团首长令正向遵义东南迂回,下午16时进至丰乐桥时即与黔军第八团万式炯部遭遇,而这些烟qiāng兵是奉王家烈命到此来配合中央军“反攻遵义”的。 两边正打得热闹,唐云山师先遣队王隆玑部(由各团侦察队和军士队临时编组)也赶来助阵。 然而此刻已进至遵义城北的林彪却犹豫起来,他以部队连续追击,极度疲劳为由,于当晚18时和21时两电中革军委:(遵义)击溃之(黔)敌现守遵义老城和红花岗,无退却征候,谅该敌系固守待援。建议“以小部队袭扰,主力休息,把在遵义城之东南之第二团撤回,因不易联络”(30)。 林彪的犹豫很难让人理解,虽然部队“连续追击极度疲劳”确系事实红一、红三军团从25日开始从桐梓城一直追到遵义城下,部队连续行军作战几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没有时间吃饭睡觉,但现在仗已经打到节骨眼上了,差一步就可能要差出大麻烦,这当口你要撤火那可就犯“兵家大忌”了!常胜名将“林总”跻身于杰出军事家之列估计没人会有疑义,但此公在关键时候往往过于患得患失似乎也是一个痼癖,在他颇具神奇色彩的名将光环之中,因这种痼癖产生的瑕疵真还就不难找出,如“红旗到底打得多久”,如在辽沈决战南下问题上的徘徊不定,如大军即将“跨过鸭绿江”前的“出而不战”…… 倒是彭德怀、杨尚昆的决心十分坚定,他们率红三军团军团部赶到遵义城下时便得闻了邓萍牺牲的消息,两人面对战友遗体默然良久,随即下达攻城命令:红十二、红十三团为主攻团,两团各以两个连为爬城队,偷袭不成即行强攻,攻城部队统一使用“长江”答“湘江”的口令,以便巷战时区分敌我…… 21时30分,臂缠白毛巾的突击部队进入预定登城点。 统揽全局的máo zé dōng等当然更是比谁都清楚这是个什么当口,中革军委于当晚22时下达的电令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我军应该于今夜火速解决消灭(遵义)残敌,另以有力的追击队乘势跟追逃敌,并截击其左侧,直与其援敌保持接触,侦察其新部署。而一、三军团主力则将(遵义)残敌解决后,集结于遵义城南适当地点,先准备今夜或明28日拂晓攻击敌增援队,如援敌不北进时,则准备后日横下狠击之。同时命令干部团向遵义赶进,准备 28日前到遵义接城防。五、九军团主力明日进至四渡站附近。(31)” 看见没有,遵义已不在máo zé dōng视野的当间了,他现在盯准的是吴奇伟!而且已经准备弃北线川军于不顾,竭全军之力与南线的中央军打一场殊死决战!现在连北线的红五、红九军团都要南下准备参战,全军更需“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和连续作战(即在短期内不休息地接连打几仗)的作风”打好这一仗!马上就要挑大梁的“林总“,咋还能忙里偷闲揣小九九哩! 的确如此,这当口,林彪就是想偷闲也偷不了了。 28日0时30分,红三军团向遵义老城发起总攻。 总攻意想不到的顺利,老城城墙上除每隔百把十米有一盏若明暗的电灯和哨兵互相招呼的声音外,一片寂静。爬城队上城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解决几个睡意朦胧的哨兵根本就不用费什么手脚。巷战也没什么意思,吹号,喊口号,抓俘虏,…… 凌晨2时左右,红三军团基本控制了遵义老城。 上一节   下一节 图5-1:中央红军桐遵战役实施要图 (1935年2月24日~3月1日) 桐遵大捷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刘湘部在川黔滇边防堵红军的经过》,《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52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朱德《一、三军团由林、聂统一指挥迅速袭取桐梓城》(1935年2月24日20时)、朱德《关于我军25日行动的部署》(1935年2月24日21时),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158~第159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3)《2月24日22时红一军团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5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2月24日24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5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5)《2月25日11时半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3~第7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2月25日6时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2月25日13时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8)《2月25日14时彭德怀报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9)《2月25日20时军委令一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2月25日20时许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1)刘鹤鸣《黔军第二师娄山关阻击战》,《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下)第217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12)《2月25日20时许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3)《2月25日20时许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陆军第十三师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61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总司令朱德下达消灭娄山关黔敌夺取遵义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5页~第76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2月25日24时军委电告三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6页~第76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2月26日8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王家烈有参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2月26日20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2月26日20时许林彪向军委报告情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5~第77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1)《2月26日22时林彪下令部队向遵义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2)未查到该命令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29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23)高书官《攻克娄山关,再占遵义城》,《红军黔滇驰骋风云录》第590~第59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87年9月第1版。 (24)《王家烈宥亥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王家列感日两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魏鉴贤《随薛岳所部追堵红军长征的见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835页~183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2月27日15时军委根据林彪报告发出消灭遵义之敌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8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2月27日15时林彪向军委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8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据《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人物志》载,兰国清抗日战争bào发后曾任八路军第一一五师第三四四旅第六八七团参谋长、第五支队第六团政治委员,1939年在山西叛变投敌。 (30)《2月27日18时和21时向军委连发两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1)《2月27日22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第五章 锋镝(下) 烟qiāng守空城,杨得志轻松得手/延缓攻击,林、聂建议有点玄乎/血色雄关,王家烈比得上蔡廷锴么?/直下遵义,“朱毛”要争分夺秒抢先机/海口夸得有品味,林、聂要和彭、杨赛跑/望眼yù穿,中央军原本是灾星现在是救星/万万火急,“朱毛”要倾全力决战/患得患失,常胜名将有瑕疵/连续作战,“朱毛”盯准了中央军/火光冲天,韩汉英吐豪气也冒傻气/一派狼籍,吴长官在乌江边上哭了鼻子/十分泄气,“龙主席” 搞不定孙将军/好戏连台,蒋公和各路诸侯集体跑调 四 中央红军这次再战遵义有个最大的特点:攻防转换非常急剧。 红三军团基本控制遵义老城的同时,中革军委也致电彭、杨、林、聂:“⒈今28日前应将老城残敌肃清,将退出城与南廿里之残敌解决。⒉如拂晓及上项敌人固守,而援敌又有向我反攻模样,则我主力应集结于新城山地。(1)”而彭、杨、林、聂收悉此电时,遵义老城残敌已全部肃清,黔军第一团溃向西郊马坎,第六团冲破红花岗红军的封锁溃向金沙,第五团则退向牛蹄场。 28日晨7时,林、聂电告中革军委和红五、红九军团首长:“遵义新老城于今28晨完全占领,缴获正在清查中。(2)” 28日晨8时30分,吴奇伟部主力韩汉英师终于开进了忠庄铺。有了队伍吴奇伟胆儿也开始壮了起来,9时30分即下达向遵义进攻的命令:第五十九师并附第九十三师之第五五八团,经桃溪寺、红花岗,向遵义攻击前进;第九十三师(欠第五五八团)仍掌握现刻领有地区,尔后为总预备队(3)。而韩汉英一进至桃溪寺便把摊子铺开:第三五一团张德能部为右翼攻击队,立即运动,午前11时展开于蓝家堡及其北东西地区,准备攻击老鸦山右翼高地及红花岗;第三四九团林贤察部为左翼攻击队,立即运动,于午前11时展开于蓝家坳北端东西地区,准备攻击老鸦山最高点桑子山,尔后进出于府后山,及遵义老城以北地区;第九十三师第五五八团陈金城部为预备队,立即运动到桃溪寺右前方湾谷地;各部于11时开始攻击(4)。 而这时“朱毛”的决心也因此而进一步明确。拂晓时分,从桐梓进至泗渡正拟赶到遵义的中革军委曾发出过一个命令:红一、红三军团各派出一个团分两路懒板凳(今南白镇)和鸭溪方向迎敌,并规定:中途遇敌即取宽正面的防御战术,节节抗击,待把敌吸引到遵义城外时,两个团即构筑工事,依山固守,把敌人死死拖住,以利我主力从左右两翼突击歼灭之(5)。而晨9时在得悉 “周(浑元)敌10天后方能赶来增援”的信息后,中革军委首长更坚定了与吴奇伟决战的决心:“一、三军团应集全力部署打击敌增援队,敌不来则集结休息。(6)” 彭德怀更积极,凌晨时分他已按中革军委27日22时电令精神作出了部署:红十一团出城诱敌向北逼近,接近北进之敌后迅速抢占红花岗、老鸦山有利地形打击来敌,红十团、红十三团则沿老城西面向南沿伸的府后山、chā旗山、红花岗、老鸦山、碧云峰构筑工事;红十二团待战斗打响后出城沿公路南进并向西迂回攻击来敌右翼;红十三团从碧云峰西南侧南进并向东迂回侧击来敌左翼;红一军团除抽出红三团出城诱敌外,其余为总预备队,准备断敌后路(7)。 从中革军委和彭、杨的部署来看,máo zé dōng等中革军委首长其至前指的彭、杨首长都尚不知吴奇伟部已到达近在咫尺的忠庄铺且正向遵义扑来(8),否则他们很可能不会取预期遭遇恣态诱敌深入,而是马上就要拿出主力(此刻正“集结休息”)从两翼兜圈子下大包围。由此可知,中央红军各部对于即刻就要打响的这场决战虽然预有准备,但准备并不充分尤其是精神上和思想上的准备。 10时左右,红一军团之红三团和红三军团之红十一团先后向预定方向出发,而韩汉英第五十九师各部亦相向而来,双方指挥部作战地图上的红蓝两个箭头倾刻间就要相撞,而且要撞出一个血光飞溅的大火团来。 11时30分,红蓝箭头迎头相撞。 相撞的地点很有意思,正是遵义城外去懒板凳和鸭溪的分岔口的桂花桥附近。黄永胜、林龙发的红三团到达桂花桥时,罗先桂、张爱萍的红十一团正行至南门关南的海风井。红三团甫一接敌,黄永胜、林龙发即令骑兵通讯员返城向军团首长报告,骑兵通讯员途中路遇红十一团部队时,罗先桂、张爱萍当然也就得知了“中央军两个师正朝遵义而来”的敌情。罗、张急令部队离开公路,沿西侧小河向老鸦山南坡左侧一带高地疾进,而此刻韩汉英部张德能团也在拼命前扑来争夺有利地形,但最后张团还是落后了一步:跑步而来的红十一团第二营抢先一步上了红花岗,一通手榴弹便把已接近主峰的张团官兵给砸了下去。 红花岗海拔标高 991.3米,可瞰制大半个遵义城,肯定是双方必争之地。张德能一看正面抢不上山,即令跟进的后续部队向红十一团二营左翼包抄迂回,还以“两块现大洋”的价格悬赏,罗先桂、张爱萍大风大浪见得多多自然也不会示弱,亦令第一营从山后杀出截住张团继进部队,并以迅猛的反冲击将来敌逐退…… 战至午后14时,双方形成对峙。 这边厢qiāngpào声一起,遵义城中的彭德怀、杨尚昆就知道大火团要冲天而起了。即令各部火速进入指定位置投入战斗。红十团和红十三团立即抢上老鸦山主峰,而红一军团主力则从遵义北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悄然而出,经凤凰山由遵义东南向忠庄铺以南地区兜击。14时30分,红一军团主力在丰乐桥以南与红三团合力,将扼守公路两侧高地的黔军第八团和王家烈临时凑成的两个营大部歼灭,对吴奇伟的预备队第九十三师形成了分割包围之势,而且还断了前头正与红三军团激战的第五十九师后路…… 林彪这时可能还不知道他这是在掏吴奇伟的窝,要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得意哩! 然而此刻的韩汉英好像还不知道屁股后头已经开始着火,仍然是铁了心要进遵义城。他见右翼张德能团攻不动红花岗,便将主要攻击方向改在了左翼林贤察团的老鸦山方向后来又加上了预备队陈金城的第五五八团助攻,同时令张团在红花岗方向仍然保持攻势,甚至还呼出了川军刘湘部的飞机临空投弹助战,支援pào火也不吝弹yào狂轰滥放,把老鸦山、红花岗一线的红军阵地zhà成了一片火海这在整个土地革命战争中都是相当罕见的现象。红十团、红十一团虽然英勇顽强多次挡回敌人的冲击浪潮,但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大。尤其是红十团,这半天儿里他们打得相当惨烈,多次与敌进入白刃格斗,团长张宗逊在与敌人拼刺刀时负了重伤(文年生接任团长),参谋长钟伟剑也在投弹时中弹牺牲…… 战至15时,老鸦山主峰阵地失守,林贤察团也一度推进至遵义老城南门外高地。 差不多与此同时,红花岗上的红十一团团长罗先桂也负伤,邓国清接任团长继续指挥战斗。 老鸦山主峰比红花岗更高,敌人居高临下立即对红花岗的红十一团构成严重威胁,更重要的是,还威胁到了遵义城中的红军和东门外的红三军团指挥机关。彭德怀闻讯脸色铁青,立即策马从新城的指挥所赶到前沿,果断命令红十一团政治处主任王平率第三营支援红十团,夺回老鸦山主阵地。而此前伤亡很大的红十团仍在老鸦山北坡对主峰之敌对峙,红十团政治委员黄克诚组织还算完整的九连向主峰反击,结果牺牲了几十个人反击还是受挫。红十一团三营到达后王平又组织了两次猛攻,均因地形险恶未获成功。这当口红军总司令朱德直接把电话挂给了王平:这是背水一战,必须打赢,打不赢我们就得到乌江喝水。现在军委派干部团来参战,干部团由北向南攻,你们配合干部团从敌左侧仰攻,一定要夺回老鸦山!…… 杨得志、黎林也率红一团赶来助战。 干部团的的确确是个成色足足非常压称的看家法宝,一拿上去份量就是不一样。这时韩汉英部进攻红花岗的张德能团在红三军团各部钳击之下不能动弹,已无法为林贤察团提供支援,战至黄昏时分,老鸦山主峰最后还是被头戴钢盔挥舞马刀连放着“花机关”冲锋的干部团一举拿下。红十二团乘势沿公路以西迂回敌右翼,红十三团则直下碧云峰向敌左翼攻击,韩汉英阵脚已乱只好变攻势为守势,满脸骄横也已化作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林彪聂荣臻正对吴奇伟大打出手,红一军团主力在丰乐桥击溃黔军后已顺势占领了忠庄铺东北端和北端阵地,将唐云山第九十三师分割包围。红军左冲右突杀进杀出,虽然伤亡不小但差不多也快把唐云山的本钱敲打成零碎了。据时任吴部参谋的魏鉴贤老先生回忆,这当间吴奇伟就一直在忠庄铺南端一个高地上观察整个战局,越看越是心慌意乱:韩汉英那边攻击不顺,唐云山这边一败涂地,要再撑下去恐怕老本都要赔光了…… 急得团团乱转的吴奇伟转来转去还是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便开始让左右草拟撤退命令。可这时的他方寸已乱,几经折腾才把一纸原本并不复杂的军用文书作业完成。刚开始,吴长官拟将韩、唐两师撤至懒板凳(今南白镇)集结,可一想懒板凳离遵义太近,跑到那儿还是不安全,又决定干脆撤过乌江;原本想把纵队司令部与韩汉英师靠在一起,赶到乌江渡口上游30里的老渡口一起过江,可再一思量又怕走夜路走山路走不过“赣匪”,况且已约定第九十师欧震部前来乌江渡增援,……。几经反复一阵子,才最后把这纸命令搞定:纵队部及第九十三师沿公路南撤至乌江渡口,第五十九师撤至老渡口过江至息烽待命…… 搞定文字后吴奇伟又打电话请示长官薛岳,然而在水里的薛长官全然没有在火中的吴将军那般切肤之痛,明令吴奇伟要退只能退到乌江北岸,还要守住北岸的两个渡口。吴奇伟左右为难一阵却已经无法收回成命,况且究竟跑到哪里才能刹得住车好像已经由不得他了……(9) 吴奇伟的这个撤退令的原版文字如今已无从寻觅,笔者只能从guó mín dǎng军相关档案中的《陆军第四军第五十九师2月28日起遵义附近地区战役战斗详报》、《陆军第九十三师忠庄铺之役战斗详报》、《陆军第九十三师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等文件中看到间接文字,但其内容与魏老先生的回忆有点出入:“本纵队拟撤退至懒板凳附近集结,待机转移形势。” 站在guó mín dǎng军的立场,如果到了韩汉英手中的撤退令真是这般模样,那吴奇伟的罪过可就大了去啦!这么着不是正中了 “朱毛”的下怀么?这相当于他在上下左右为难之际哄了人家韩汉英一把呀。虽然吴的本意未必就是如此,可这堆模棱两可的黄泥巴一旦掉进裤裆里,究竟是屎不是屎你还跟人说得清楚么?与其如此你还不如干脆跟人家明白说道清楚一起退过乌江呢?这样也不会弄得后来那么惨呀! 要说这位韩汉英在guó mín dǎng军将领中真还就是个人物,他还真就把“撤退至懒板凳附近集结,待机转移形势”从最积极处作了解读:“转移形势”=“次日再图进取遵城”,于是也就顺理成章作出了积极的考虑: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确守现占领地区,彻夜与匪保持接触”,再图“转移形势”(10)。韩汉英这么着的确洋溢着一派军人的豪气,却同时也是冒着一番傻气:吴奇伟都跑了你也前后受敌,“确守现占领地区”还有什么意义?何况面对杀气腾腾的优势红军主力,你还能“确保现占有地区”么? 后来韩汉英逃过乌江在息峰见到了吴奇伟,果然第一句话就是理怨吴长官不该下令撤退:“即使拿不下老鸦山,至少也能坚守阵地待援,何至溃败如此?”而素有“好好先生”和“阿婆”之称、据称很少对部属发脾气的吴奇伟却悖然打断韩的唠叨:“傻瓜,我们碰上了共军主力啊!” 韩汉英当即噎住(11)。 而就在韩汉英冒这股傻气的同时,常胜名将林彪也出了个差点意思的主意。 五 韩汉英收到吴奇伟那个“撤退令”的同时,林彪、聂荣臻也致电军委首长和彭、杨:“⒈ 敌九十三师全部及五十九师一部已<被>我完全击溃,缴获正在侦察<清查>中。⒉我第二师全部及第一师之两个团正向贵阳马路追击,一师之另一个团正配合三军反攻chā旗山(似应为老鸦山)、碧云峰并攻山之南端。3.已令第二师全部不顾任何疲劳的拼命猛迫,直至乌江河边,将敌完全歼灭。如途中遇生力军大举反攻,则沿马路节节抗退,以争取时间。现令第一师之两个团停止追击,折回遵义,于明日拂晓赶到,协同三军团解决chā旗山之敌。……” (12) 这时吴奇伟率纵队部和唐云山第九十三师已开始撤逃,红一军团主力也已投入乘胜追击,而老鸦山主峰已被干部团夺回或即将夺回,韩汉英部已形颓势。这节骨眼上撤回正乘胜追击吴奇伟实际上也在断韩汉英后路的部队,为的只是“协同三军团解决老鸦山之敌”,这让70年后的笔者感觉很是有点舍本求末。虽然这可能跟红一军团指挥所这时尚在遵义城南的五里堡,林、聂对遵义城边的情况更为关注不无关系,且从积极意义上理解其出发点还是想跟彭德怀一起把韩汉英包圆,但研判了当时战局后我们却仍然不得不作这样的批评:这个主意有立足欠高视野欠宽之嫌。 不过林彪这个主意好像并没有付诸实施,林彪在发电同时即令司号员调号将红一师李聚奎、黄和红二师陈光、刘亚楼召到军团指挥所开了个短会,短会议定的内容与林、聂那个电报大为不同:战役已进入分散追击阶段,红二师应向南猛打猛冲,连夜追过乌江,截断乌江浮桥,红一师应向鸭溪方向追击,军团指挥所移至懒板凳(今南白镇)(13)。 很可能是李、黄、陈、刘等跃跃yù试要大发一笔洋财的热烈情绪鼓舞了“林总”,也可能是彭、杨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老鸦山已被夺回”,总而言之,会后李聚奎、黄并没有“停止追击折回遵义”,而是马上就加入了踢着吴奇伟屁股发洋财的行列那当口的吴奇伟已经相当狠狈,他带着纵队部撤到懒板凳(今南白镇)时,红二师的红四、红五团已经先他一步跟那儿候着他了。吴奇伟即令特务营留下掩护,自己则与纵队部和唐云山第九十三师余部分别溃往乌江渡和茶山关,红二师在后头撵着他们一路奔跑就象撵着一群鸭子。 当晚24时,已进至遵义城南大桥、董公寺附近的中革军委综合各种情况作出判断:韩汉英也要逃跑!于是向南北两线的指挥员各发一电,一电令“一、三军团应不顾切疲劳,马上乘胜南下,坚决猛追该敌,准备在新站地域与敌决战,我主力须用在西北面,迂回和截击其归路而消灭之,另以一个整齐的团带电台飞速由东向刀靶水、老君关地域破坏浮桥、切断电话、断其归路。五、九军团明日跟进,军委直属队上干队明日拂晓入城任城防。” 并强调指出“这一追击的决战,关系全局胜负,无论如何要扩张战果,歼灭其全部,不得丝毫动摇(14)”;另一电则向红五、红九军团首长通报了中央军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已到达北线战场的敌情,并作出相应部署:红九军团后卫红九团、红五军团后卫红三十七团任务仍是阻滞当前之敌,争得时间,其3月1日的行动部署为,红三十七团如已到九坝,应到栗子坝附近阻敌并加强两侧警戒,红九团应转到桐梓城并向新店方面之敌侦察戒备,如敌进则阻滞之(15)。 这是典型的毛氏风格:逮住了战机找到了重点就要倾全力施重击,一个拳头打人。到了决战的节骨眼儿上,所有家当都要准备拿出来专顾最重要的这一头。令红五、红九军团主力向南线靠拢,为的就是在必要时作为重要砝码加入南线战场,坚决拿下吴奇伟! 大概是máo zé dōng最为了解林彪这员爱将时常在关键时刻过于患得患失的痼癖,也可能是看到了那个实际上已被林彪自己放弃了的“一师之两个团停止追击返回遵义”,所以30分钟后又追上一电:“前令迂回往刀靶水、老君关一带截敌的别动团,关系战役很大,应由一军团选出,jiāo左(权)或周(子昆)带去。在战术上应:A.隐蔽飞速,由东转到目的地,严防敌过早发觉;B.到后择要布阵阻地(敌),重点在东侧;C.彻底破坏其浮桥、电线;D.敌退下应截之,以收缴获,并乘其溃乱猛追之,扩大战役胜利。(16)” 随即又给彭德怀、杨尚昆鼓劲提气:“今日在遵义附近作战的仅韩、唐两师及柏(辉章)部,其欧(震)、周(浑元)两敌本日决无增援可能,我决心增加兵力,继续战斗,夺取最后胜利。你们应坚持阵势万勿放弃,以便增援一到即行总攻;如已转移,应即恢复。命令即下,已令干部团第一营及军委警卫营于1日6时开抵新街,统归你们指挥(彭杨),望派员于6 时前在新街接引,整个作战由彭、杨统一指挥,在28日战中,英勇、坚决夺回已失阵地的干部团足称模范。(17)” 与此同时,还在跟彭德怀硬挺的韩汉英也得到派往懒板凳(今南白镇)的联络官回报:共军已抵懒板凳(今南白镇),王家烈部退往八流(里)水,唐云山第九十三师正向乌江撤退…… 这下韩汉英才算真正醒过味儿来:吴奇伟“撤退至懒板凳附近集结,待机转移形势”后边儿还有个等号,等号那边儿的内容是“逃过乌江”!如此韩汉英也着了慌,再不敢“确守现占领地区”而是马上部署逃跑:既然“共军已进抵懒板凳(今南白镇)”,我等不能再按吴长官令跟那儿去碰钉子,各部应改由八流水黔军退却方向撤出,以期与吴长官王主席所部取得联络(18)。 3月1日晨8时30分,韩汉英部jiāo替掩护,通过两口田向八里水撤退。9时,中革军委获悉韩部已开始撤逃,当即向彭、杨、林、聂连发两电:一、三军团应坚决执行昨28日24时电令,火速猛追该敌,注意两侧包围,压迫其走乌江而消灭之,以竞全功(19)。而与此同时林彪也得悉了韩部逃跑的消息,也向正追击吴奇伟的红二师充了一把气:“薛敌九十三及五十九师向大渡口撤退,你们须乘胜前进,消灭或抑留该敌,一师及三军团亦拟追击。(20)” 于是这一天注定要成为中央红军自中央苏区“西征”以来最为辉煌的一天。 上午10时左右,逃到八里水东端的韩汉英部被昨日即开始追击黔军的红一师兜头截住,后边红三军团主力又撵了上来,韩部第三四九团林贤察部全部被截断,林贤察完全失去对部队的控制。随第五五八团陈金城部撤退的韩汉英一看势头不对,即令余部赶紧与红军脱离接触,陈金城部与师特务营jiāo替掩护各部撤退,林贤察率第三四九团取捷径去白腊坎,第三五一团张德能部则跟自己一起经罗名城退向鸭溪…… 然而这时韩汉英部的撤退已经陷入混乱无序状,红军战士一路抓俘虏缴qiāng,十分得意开心。当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情景,时任第五十九师第三五一团张德能部第一营上尉营附的宋少华老先生曾有一段心惊胆战的回忆: ……我们不支向后面撤退。这时红军在后面边追边喊:“不要跑,缴qiāng不杀。”我一面指挥士兵逃跑,一面令几个班长拼命抵抗,掩护退却。这时我站在一个石桥上面指挥,红军从左右包围而来,我们就在石桥附近展开激战。忽左侧方有挺重机qiāng向我shè击,我一惊慌,便倒在桥下。这时桥下已坐有一位腿负了伤的红军战士,大声喊“缴qiāng不杀”,我正犹豫之际,后面追兵赶到,我就把一支快慢机放下被俘了(21)。 被一个负伤跑不动路的红军战士缴械抓了俘虏,宋少华老先生的的确确是狼狈到了家。 不过他后来还是寻隙脱逃了,在路上躲躲藏藏走了3天才过了乌江。据他回忆,过了乌江一路都是第五十九师和第九十三师的收容队,而收容来的残兵败将都跟自己一个模样:面目黪黑,形同乞丐。 跟着吴奇伟逃跑的第九十三师唐云山部的状况更为悲惨。 第九十三师在逃跑途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抵抗是刀靶水以北的螺丝堰(今三合镇)战斗,那天聂荣臻亲率红二师追到这里时遇到第九十三师后卫补充团的阻击,敌军以十多挺轻重机qiāngjiāo叉封锁了道路。红五团追击至此曾被绊了个踉跄,然而勇敢又机智的红军战士们很快便找到了办法:以主力正面佯攻,一部奇兵迂回到敌侧后,用马刀在荆棘从中硬砍出了一条路来,突然向敌人后背发起攻击。守军背后挨了黑qiāng以为已被红军包围,阵脚立呈动状,而红军战士则乘机在一片杀声中突入战壕与敌人白刃相搏,半个小时后即解决战斗,尔后又是一路狂追…… 而吴奇伟乘车一路狂奔跑到了距乌江渡口15里的刀靶水时天色已近黄昏,要按薛岳命令到这里他就不能再跑了,可到了这步田地跑与不跑已经由不得他了:各部混乱逃跑已不成建制,身为司令官的他根本无法掌握,司令部的伙食挑子与部队混在一起已经跑到了前头的乌江渡口,正吵吵嚷嚷挤在一起过浮桥,他要再不快跑那就只好等着红军上来抓俘虏了。北伐名将吴奇伟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落到过这么狼狈的地步,急得是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地下就哭出了声儿:“好,好,我今天就死这儿吧!……”。 情势十分紧急,左右又哄又劝,扔掉汽车搀着架着吴长官逃向了渡口。 红五团脚跟脚地撵到了刀靶水,发现刀靶水的陈家祠堂竟然还有吴奇伟部的一个军火库,里面塞满了各色qiāngpào弹yào,红军战士意外地发了这笔洋财个个喜笑颜开: “还是跟中央军打仗好呀,可以换装备哩!不象‘双qiāng兵’,烟qiāng都比钢qiāng新……”。大家手忙脚乱地一通抓挠,先把子弹袋、手榴弹装塞满,再挑挑拣拣得意换新qiāng,然后跳将起来又接茬儿再追…… 到了乌江渡口的吴奇伟看见局面已经不可收拾,便腼着脸皮先过了浮桥,过桥后工兵连长问“浮桥是否拆毁”?吴奇伟将军在军中素有爱兵如子的“吴阿婆”之誉,答曰“待部队过完后再拆”,然而此刻尚聚集在北岸的辎重人马一看到吴司令官都已过江了,当下便乱哄哄一起拥上浮桥,一时间人喊马嘶,秩序大乱,守桥部队也无法维持秩序。 要命的是这当口屁股后头又是qiāng声大作,撵上来的红军已经占领了乌江渡口北岸的山顶,正从山上往山下猛冲。拥在江边的队伍顿时大乱,都拼命地往浮桥上挤。浮桥浪来dàng去终于还是不堪重负,一声巨响后桥上人马辎重悉数跌入江中,眼睁睁地被湍急的江流所吞没。如此惨状让“吴阿婆”以手掩面不忍相看,好半天儿也没有回过神儿缓过气儿来…… 而尚留在乌江北岸的千余名吴部官兵要么当了红军的俘虏,要么沿江奔逃,一派狼籍之状。 是日,中革军委由遵义城外的大桥、董公寺移驻遵义城中。 至此,桐遵战役胜利结束。 是役,中央红军连续转战5个昼夜,连克桐梓、娄山关、遵义,锋镝直指乌江,击溃黔军王家烈部8个团,中央军吴奇伟部两个师,歼其第九十三师大部,第五十九师一部,缴qiāng两千以上,俘获三千余众,获轻重机qiāng数十挺,qiāng、pào弹数十万发,取得长征以来第一个大捷。 需要提一笔的是,15年后吴奇伟将军策动了粤南起义,参与了新中国的建设,还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委员会委员。不打不成jiāo,打了再成jiāo,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这在二十世纪中国人民革命战争史上,好像是一种并不罕见的现象。 乌江边上的这台好戏,不过是上个世纪威武雄壮撼天动地的那出精彩活剧中的一幕。 当然这当间也的确是好戏连台蒋公及麾下诸侯的幕后戏也很好看。 六 得知“朱毛”又过了赤水河后,蒋公好像反而不怎么关心这边厢的事儿了。 红一军团轻取桐梓那天,蒋公知道自己那个“集歼朱毛于赤水河以西”成了笑柄,脸面儿非常不好看,于是给薛岳发了一个手令:“接川中电称;匪向东回窜,土城被占,其故在中央军未能照预定计划西进。等语,现在二广正借口中央军在黔逗留不进,以罪中央,如果匪东窜,而我军不克积极追堵,则彼等更可加罪中央,而且使川军对中央亦受不良影响,则事更难为。务督各部向匪猛进,不得稍事贻误。中(正)定月底到重庆。(22)” 如此语重心长推心置腹,薛岳脸皮再厚,大概也不能不为之动容。再说他也怕“朱毛”从黔东迂回绕攻贵阳,于是才有了让第五十九师韩汉英部出黔西,让第九十三师唐云山部出贵阳,由吴奇伟统领奔遵(义)桐(梓)的来由。 此后,直至吴奇伟溃过乌江,蒋公好像连电报都懒得往这边厢发了。 这当间我们能查阅到的蒋公有关电报大致是下面这几个: 2月25日,复龙云20日报告滇军“已向营盘山追击”并“尚冀中央常给情报”电(23); 2月26日,发出一个纯属马后pào乱弹琴的“情况通报”:“残匪有日(2月26日)再陷桐梓,林彪、李某各匪首已到桐梓(24)”; 2月28日,电告龙云:“已饬薛部吴、周两纵队向桐梓、遵义急进追剿,期于乌江以西地区而聚歼之。毕节、大定方面仍希贵部配置相当兵力扼堵,勿使匪再得西窜也。(25)” 这当间“朱毛”夺娄山关,进遵义城,撵吴奇伟,蒋公似乎都全无察觉。这从他于3月2日向周浑元、吴奇伟下达的一个“手令”中或可得窥一斑:“⒈ 据绥阳蒋在珍东午(3月1日11~13时)报称,匪与该部在绥阳附近激战中,桐梓已被犹部于东日(3月1日)克复。现判断匪情,必向东图,与肖贺联合;⒉ 我第五、第十三、第九十六师应于微日(3月5日),在仁怀与桐梓间地区之三元场、楠木场带,或坛厂一带集中后,再向遵义进取;⒊吴纵队以一部在新店、刀把水带,对遵义方面监视匪部行动,其余主力仍照前电沿乌江南岸向水口急进,在水口附近相机转渡乌江北岸,随地截击,但须于鱼日(3月6日)前到达水口勿误。(26)” 看看,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不知道吴奇伟在哪儿在干什么,这边厢“朱毛”锋镝直指乌江边上了,那边厢他还开口便是“判断匪情,必要东图,与肖贺联合”、“令吴奇伟纵队……相机转渡乌江北岸,随地截击”,全然忘了两天前他还在跟人家“龙主席”说道的“已饬薛部吴、周两纵队向桐梓、遵义急进追剿”。 可见这几天薛岳根本没跟蒋公“早请示晚汇报”,或者请示了汇报了蒋公诸事纷繁没顾上瞅。 身为最高统帅,你说蒋公丢的这人儿大不大? 不过蒋公该电里有一个信息却是真的“桐梓已被犹部于东日克复”。 3月1日那天,红五、红九军团主力已南下进至娄山关、板桥一带,桐梓城中只有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带的电台分队和一个百把人qiāng的警卫连。而黔军犹国才第五旅刘明痒部不知怎么得知了这个信息,乃亲率一营人马来讨便宜。据时任刘部副官主任的张适南老人称,刘是桐梓本地人,地形熟悉,他指挥队伍从侧面绕过桐梓南门外小高地,突然向正向娄山关方向转移的红军开火。而城中罗炳辉以为是川军主力前来偷袭,他手下仅百余人qiāng远离主力也没法坚守,便主动弃城撤向娄山关。刘明痒是来讨便宜不是来找仗打的,罗炳辉不明敌情也不想被粘糊住,所以两边并没有jiāo几下火,也没有伤亡和被俘(27)。 这就是所谓“犹部克复桐梓”。不知为什么,消息传到中革军委首长那里却变成了“川敌(约4个团)今由桐梓西南分三路突入桐梓城(28)”,一度使他们相当紧张那天中午12时 30分,朱德总司令刚给罗炳辉发了一个指示电,在通报了遵义大捷的消息后,要红九军团“在桐梓城及其附近多贴此项捷报,并要桐梓革命委员会召开群众祝捷大会,以扩大红军影响,提高群众斗争勇气与决心,更可增加援敌恐慌(29)”。 “川军进入桐梓”这个消息误导了中革军委一把,他们以为正在楚米铺、栗子坝一线阻击川军红七团和红三十七团已被敌截断(也许罗炳辉是这样报告的),便准备迅速转移南线红军主力北上打击川军,同时要求罗炳辉“尽力扼守娄山关至明2号拂晓”(那时娄山关只有干部团一个百余人qiāng的上干队),“我五、九军团应立即向娄山关赶进阻止敌进,并要能坚守两天……,以待我一、三军团寻求机动”(30),而那时红一、红三军团已连续转战一个礼拜,实在是疲惫至极,真要是川军主力已倾力南下,他们又得从乌江边上迅速回师北上就敌,如此战斗力大概也会大打折扣毕竟红军战士也是ròu体凡胎呀,中革军委首长为此紧张一把,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第二天中革军委首长就把真实敌情搞清楚了 估计又有军委二局的功劳:实际上这会儿川军主力还被红五、红九军团的两个后卫团阻于楚米铺、粟子坝一线,潘文华将军这两天的活计也主要是防“朱毛”西进或北上,稍带着也瞅瞅热闹,行动并不积极,能来攻娄山关的只可能是黔军,当然也就松了一口气,决定“我野战军拟以一部阻滞桐梓方向之敌,主力在待机位置休息、整顿,准备折向川敌作战(31)”。 “朱毛”松了口气,“龙主席”却泄了一口气。 这几天里,滇军统帅龙云和摩下大将孙渡的相声段子一直就没完没了。 一入川境进入“追剿”行列,孙渡就一百个不自在不高兴。“朱毛”进桐梓城陷娄山关取遵义城那当间,他还象上半月在扎西那样,天天梗着脖子给“龙主席”发牢骚出难题。 2月24日红军已轻取桐梓了,“龙主席”才发现孙渡并未如自己刚向蒋公报告的那样“已到达土城”,而刘甫公那边儿传来的消息是川军郭、潘、廖三旅已抵太平渡、土城一线,且正“向土城之匪猛攻”。“龙主席”觉着这让自己在蒋公、刘甫公面前大为跌份,便迭电孙渡责问:“查川军潘旅系在我军后出发,现已接触匪之后卫,我军仍以终未赶上,究因何故?”(32) 孙渡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到达叙永,附近人民一律拒绝行使滇币,迭次派人<与> 叙永军政官长接洽,亦毫无结果,致全部几至断炊,且侦悉川军各旅已分<向>此方前进,而各军作战地域,又未奉令划分,恐再向此方进展,一则不免拥挤,再则结养愈感困难,况土城、二郎滩一带,既有各路重兵围剿,万一匪受压迫再向西回窜,将来转移兵力,恐时间不及”,故“只得踅回营盘山附近,前进与安旅确取联络,择要堵截,以掩护云南正面,先固根本”。(33) “龙主席”闻此狡辩气急败坏,25日一天内又连发4电,对孙渡所述各项理由逐一申斥:滇币问题,老夫为你协调;任务事宜,蒋公“已指示明白”;“掩护云南”,这边自有安排:“至昭通、盐津之截堵任务,已有计划部署,我前方追剿部队,不必兼顾及此,致又牵掣,影响跟追之行动。万一匪又回头西窜,该部仍继续尾追,截堵另派部队担任也。”申斥完了即挖苦嘲弄:“前者灰(2月10日)电称谓友军未到,虑我为孤军,今者敬(2月24日)电称友军概已上前,又称嫌其拥挤,究应如何,真不可思议矣。”(34) 按说“龙主席”把话都讲得这么难听了,孙渡就该没词儿了吧? 嘿,才不哩!孙将军还象在扎西一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对“龙主席”连日迭电置若罔闻,当天的铺排仍然是“令鲁(道源)旅进驻摩泥,龚(顺壁)旅进驻营盘山,本部移驻麻线堡,均限25日到达,一俟镇雄现金解到,当即兼程进剿。(35)” 瞅瞅,现大洋不来我不动,现大洋来了我才动! “龙主席”老拿“友军”来说事儿,孙将军很是不以为然,毫不客气痛加揭露与批判:“各方所报,匪不满万,究系侦察不实,抑别有用心,殊难臆断”,“各友军此次剿匪,全系电报政策,如叙永军队歼匪3万余,前土城一战匪已溃不成军,牛街、黄水河通过共匪,均全非事实。”而对于“龙主席”迭电催战,孙将军干脆就是反守为攻,一脚把皮球给踢了回来:“恳请钧座电王主席或中央军暂借大洋五、六万元,以应急需,而便进剿。(36)” …… 你说跟下属天天这么着斗嘴,哪位长官受得了? 如此这般,“龙主席”的“剿匪”信心也就日渐消磨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电报官司中了,至少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不如他荣膺“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官”那会儿了。吴奇伟被林彪撵到乌江边上哭鼻子的次日(3月2日),他在向蒋公上奏“黔北围歼计划”及“外用封锁,内行攻击”方略的同时,也发出了如同哀鸣般的一声叹息:“此次剿共,就目前观察所得,非有江河阻隔,则此匪绝难歼灭”。(37) 蒋先生胡掰,“龙主席”泄气,李宗仁白崇禧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哥俩一面跟 “龙主席”煽乎,编排要来染指王家烈破败家业的理由:“查匪前此由遵义西窜,中央军屯重兵于贵阳附近,仅派少数部队随匪推进,未予穷追,又不使粤桂军进剿,致匪得乘虚回窜黔北。重罗赤祸,可为浩叹!(38)”一边在贵阳策动“拥桂人员,拟电请都匀之桂军入贵阳,以谋撑持西南之最后挣扎(39)”,甚至还放出风声:要雇杀手拾掇薛部将领…… 薛岳虽称“老虎仔”,闻听得这屁股底下要着火的事儿也害了怕,忙不迭地放下其惯有的桀傲,向名义上的长官龙云作悲情呼号:“桂有联匪并迳取贵阳之说”(40),还请云南驻黔代表黄毅夫代言,恳请“钧座迅令第三纵队速进至黔(西)、大(定)、毕(节)之线或以安(恩溥)旅入贵阳(41)”。 被“朱毛”涮了一把,蒋公麾下各路诸侯似乎全都乱了方寸,一开口就跑调。 最跑调的其实还是蒋公,3月2日这天他从武汉飞抵重庆,一下飞机就开庆功会,给川军“郭莽娃”授勋升官发奖金,高歌“军威大震”,对乌江边儿的那档子事儿似乎全无知觉。而这的确又不象是硬装出来的,因为就在同一天里,他一边向薛岳发出“令周、吴纵队防匪东图”手令,一边又给“剿匪军第一路军总司令”何健去电,把“匪已向东转进,其目的仍在乌江东岸,与肖贺合股”那番呓语,基本上不走样地重诵了一遍。 官儿越大越好糊弄,看来还真是不假。 而“朱毛”那个“创造川滇黔新苏区”的时机,好像也来到了! 上一节 下一节 图5-1:中央红军桐遵战役实施要图 (1935年2月24日~3月1日) 桐遵大捷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2月28日2时军委电示一、三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9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林彪、聂荣臻向朱德报告已占领遵义新老城》,《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9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陆军第四军第五十九师2月28日起遵义附近地区战役战斗详报》,《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中央部分)第410~第411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4)《陆军第四军第五十九师2月28日起遵义附近地区战役战斗详报》,《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中央部分)第410~第411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5)未查阅到该命令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6)《2月28日9时军委作出打击援敌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9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7)未查到该命令原文,转引自《中央红军在遵义》第65页,贵州民族出版社1992年版。 (8)2月27日下午,红二团在丰乐桥附近已与唐云山第九十三师先遣队接触,但却未见中革军委或彭、杨、林、聂有过与中央军接触并发生战斗的通报或报告,估计可能是红二团龙、邓因“联络困难”未及时上报,抑或他们此时主要是与黔军第八团万式炯部jiāo战,对唐部先遣队少数人员并未引起重视。 (9)魏鉴贤《随薛岳所部追堵红军长征的见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836页~183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陆军第四军第五十九师2月28日起遵义附近地区战役战斗详报》,《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中央部分)第414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11)魏鉴贤《随薛岳所部追堵红军长征的见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83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林彪、聂荣臻关于红一军团向乌江边追击逃敌的部署致朱德等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7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3)未查阅到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06~第30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14)《2月28日24时军委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9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总司令朱德下达攻下遵义后继续行动的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9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2月28日24时30分军委电令一、三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9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7)《3月1日凌晨军委电令一、三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9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8)《陆军第四军第五十九师2月28日起遵义附近地区战役战斗详报》,《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中央部分)第414~第415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 (19)《3月1日9时军委给一、三军团连发两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3月1日9时林彪令二师乘胜前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1)宋少华《吴奇伟部追剿红军溃败记》,《围追堵截红军亲历记》(下)第270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22)《蒋中正敬酉机汉手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3)《龙云报告滇军已向营盘山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2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蒋中正宥亥参汉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5)《蒋介石饬龙云于毕节、大定扼堵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9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蒋中正手令周、吴纵队防堵共军东图》,《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1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7)张适南《犹国才被红军牵着鼻子走》,《围追堵截红军亲历记》(下)第235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28)《军委电令五、九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总司令朱德指示九军团召集群众开祝捷大会》,《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军委电令五、九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1)《军委部署3月3日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1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2)《龙云询问滇军为何尚未赶上》、《龙云询问滇军五、七两旅为何未到土城》,《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0~第76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3)《孙渡为川地不用滇币踅回营盘山》,《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4)《龙云嘱孙渡仍照漾电指示行动》、《龙云责备孙渡行动迟滞即遵漾电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67~第76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5)《第三纵队司令官孙渡至安旅长径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7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6)《孙渡请向中央军暂借大洋》,《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78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7)《龙云拟定黔北围攻红军部署计划》、《龙云建议外锁内攻对付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17~第81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8)《李宗仁为遵义桐梓失守致龙云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1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9)《黄毅夫建议滇军速进黔西大定》,《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0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0)《龙云建议外锁内攻对付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1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1)《黄毅夫建议滇军速进黔西大定》,《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0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第六章 闪转(上) 会编故事,蒋在珍替“朱毛”吆喝/婆婆揽了媳fù的活儿,蒋公要亲自出马/好事黄了,蒋公端走了“朱毛”的菜/“田丰之谜”,是烈士还是叛徒?/退后一步,周浑元又逃过一劫/大迂回大包抄,林聂建议充满魅力/“民主决策”,máo zé dōng只有一票/又是个“三人团”,máo zé dōng获得指挥权/蒋公叫停,吴奇伟也免去一灾/寻战不果,彭杨建议“三渡赤水”/把对手们都闪到前面,这是拼刺刀一对多的密诀/玄机莫测,为什么中选者不是吴奇伟?/真杀实砍,鲁班场血ròu迸溅/掉头就走,“朱毛”要过赤水河/稀里糊涂,蒋公和麾下诸侯都是一通瞎忙活 一 把吴奇伟一撵过乌江,“朱毛”也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儿。 3月2日,中革军委指定了各部位置:红五、红九军团仍在娄山关、板桥地带,扼阻桐梓敌人南犯;红一军团移至遵义新城以以北地域(1),向绥(阳)湄(潭)方向警戒;红三军团仍停鸭溪,对白腊坎(今白龙)、长干山、打鼓新场(今金沙)侦察警戒;干部团移到老城以北地域,对毛石坎方向警戒;红三军团教导营驻遵义新城南关,向懒板凳(今南白镇)方向警戒;中革军委驻遵义城(2)。 此后一连几天,各部一边按中革军委指示休息整顿,一边就地扩红及召开庆功会、群众大会,传播胜利消息,鼓舞群众斗志。红军总部向全军公布了战绩公报,红军总政治部还在遵义三中的cāo场上举行了盛大的祝捷大会,中央领导和中革军委首长都出席并讲话,遵义城那几天整个就是一片欢歌庆胜利,热闹非凡。《红星报》还发表了社论《准备继续作战,消灭周纵队和四川军阀》,赞扬桐遵战役“是中央红军从反攻以来空前的伟大胜利,也是反对五次‘围剿’一年半中空前的伟大胜利。这个胜利,基本上粉碎了敌人的‘追剿’,初步奠定了我们创造黔北新苏区的基础。” 社论还特别指出“这一胜利是在党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对于华夫同<志>的单纯防御路线采取正确的军事领导之后的胜利。”(3) 这大概是第一次由“媒体”透露了遵义会议的基本内容。 然而中央红军这个把月里连续转战,减员也相当大,其中以东渡赤水后一直就当先锋啃硬骨头的红三军团为最。据彭德怀、杨尚昆给中革军委报告称:自二渡赤水以来,迭经二郎滩战斗、娄山关、遵义攻防战斗及尔后的追歼战斗,红三军团自身人员锐减。战后只有红十三团能维持原编制,每连也只有五六十人;其余各团,每连只能编四至五个班(扎西整编后红三军团只有4个团建制)……。 虽然这次打了一个大胜仗大歼灭战,仗打完了可以靠改造俘虏和“扩红”来补充,但这些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来保证。因此,中革军委在3月3日所作部署基本内容是:“我野战军明4号以一部阻止娄山关之敌以掩护我主力得到战役之休息及作战准备”,要求“五、九军团在黔敌单独南犯时,则在黑神庙、板桥间,以有力的反突击,顽强拒止敌进。在黔敌会合川敌南犯时,则行运动防御,但明4号应拒止于板桥以北,5号拒止于四渡站以北地区,切不应不战而退”;主力红一、红三军团则继续休息整顿,“但限明4日完成作战准备待命出动。(4)” 为了迷惑对手,掩护主力休整。中革军委3月3日又电令罗炳辉:红九军团派一得力的团和电台分队,“于4日拂晓前由现驻地观音阁,向绥阳前进,明晚应到达蒲老场,伪装主力先头部队,进行侦察佯攻,散布主力攻绥阳的谣言,并借以弄清绥阳敌情。(5)” 除了“掩护主力休整”,“朱毛”此番让罗炳辉向东示形,应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图: 准备打击遵义以西黔(西)、仁(怀)一带的中央军周浑元纵队。 吴奇伟这次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已溃过了乌江以南,这几天里肯定掀不起浪头来;北线川军这时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占桐梓、娄山关一线,距中央红军主力最近,中革军委本来也考虑过将其列入下一道菜单。然而北上就敌地形不利,需一路攻关夺隘,付出的代价小不了,而且就算是将川军撵过了桐梓,前头还有长江拦着哩!中央红军发展和回旋空间也很受限…… 如此盘算一把,“朱毛”又把这道川味从菜单上划掉了。 至于黔军,很难让他们吊起胃口来黔军太穷,打了也没什么油水补充,缴下的qiāng也多系赤水土造的“九响棒棒”,红军战士们根本就不感兴趣。缴下黔军的武器,红军一般都只要机qiāng或迫击pào,步qiāng什么的要么散发给刚建立的各种地方武装这几天“中国工农红军遵湄绥游击队”已在遵义成立,要么干脆就架起来一把火烧了。 于是,周浑元这个中央军大户就进入了他们视野的当间。 周浑元块头不小但胆子却很小,吴部乌江惨败,周部官兵大受震慑。那几天,周部第十三师万耀煌部正奉命从东皇殿(今习水)一线转回仁怀他们这十来天里就在赤水河东岸来回“武装大yóu xing”,反复cāo练无用功,官兵疲惫不堪,怨气冲天,士气也很低落,中央红军倘能瞅好机会抓挠一把吞它一块ròu下肚,既或未必就能功德圆满,回旋空间也比北上就敌大得多。 如此,就需要转移已进至桐梓附近川军的关注点,以腾出手来专顾周浑元。 很有意思的是,有人却抢先出来为“朱毛”作这番吆喝了。 那会儿驻绥阳的是黔军蒋在珍部,蒋乃黔军诸侯中最穷酸也最滑头之辈,从“朱毛”突破乌江到回师黔北,他一直就躲得远远的。躲得远远的不说,为躲避进入 “追剿”序列,还常常编故事蒙人儿。比如3月1日蒋公“令周、吴纵队防匪东图”手令中“据绥阳蒋在珍东午(3月1日11~13时)报称,匪与该部在绥阳附近激战中……”,就是缘于他的胡掰。那当口“朱毛”压根儿就没顾得上搭理他,哪来什么“激战中”?他这是怕被蒋公或“王主席”叫到遵义去拉帮套,所以便抢在薛长官“王主席”吴将军的前边儿,先哭喊了一嗓子。 蒋在珍将军这人好像一辈子都没啥出息,知名度并不高最传名的事情大概就是几年后在新编第八师师长任上遵蒋公令扒花园口造出了一大片黄泛区。此间他哭喊的这一嗓子更是未见诸于什么经传,且因川军后来并未东向而是继续南下,其声响也长期为史家所忽略。然而此公给蒋公帮倒忙的积极xìng着实让笔者感动,觉得实在不能埋没了他的积极xìng而有必要在此赘笔一书你想想看,他竟然提前抢了罗炳辉的任务,把“朱毛”之所想,就在“朱毛”所想之当天,变成了蒋公之所急。 不信你瞅瞅 3月1日“朱毛”给罗炳辉发“佯动令”前两天,蒋公作出“‘朱毛’股匪拟以经湄潭、凤冈东渡乌江与贺肖合股”之判断;3月3日“朱毛”给罗炳辉发“佯动令”当天,蒋公基于这个判断作出了“歼灭匪于乌江以西黔巴大道”部署:剿匪军第一路军何键部紧急在乌江东岸沿线布防,川军与中央军周浑元纵队会攻遵义,吴奇伟纵队出乌江趋湄潭、凤冈防堵(6)。而这一判断和部署的重要依据,正是煌煌然位列于蒋公部署之首项的蒋将军这一嗓子:“一、朱毛股匪已于感日(2月27日)晚回窜遵义;娄山关附近现尚有万余之匪盘踞。又俭日(2月28日)已有一股窜至遵义、湄潭道上蒲老场,与我蒋在珍部激战。……(7)” 估计蒋在珍将军这辈子都没有挣足过这么大面子。 实际上,3月4日,蒋在珍哭出这一嗓子的4天后,红九军团佯动部队才到达蒲老场,而那个纯系子虚的“激战”,4天后仍是子虚。据时任蒋在珍部参谋长的朱振民老先生回忆:红九军团佯动部队到达蒲老场后曾向蒋部驻蒲老场的一个营进攻,而“一直没有领教过红军的这个营,也是一接触就放弃蒲老场,……。一场虚惊的蒋部,在这一次‘应付’围堵红军的战役中,仅是嗅到了红军的一点火yào味。(8)” 3月3日这天,蒋公终于听到吴奇伟在乌江边上哭鼻子的故事了,想必口中也迸出了一连串“娘希匹”,盛怒之下他一道电令将各路诸侯的指挥权全部收于自己掌中:“本委员长已进驻重庆,凡我驻川黔各军,概由本委员长统一指挥,如无本委员长命令,不得擅自进退,务期共同一致完成我使命。仰各通令所属遵照。(9)” 这是蒋公的一大败着,他不这么着还好,一这么着反而更加坏菜。在跟共产党过招打仗的数十年中,蒋公亲自掺和得越多,本钱就越是赔得多,这似乎已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而这次好像也没有例外,他这位婆婆亲自来干当家媳fù儿的活计,干得反而还不如人家当家媳fù儿。 饶有趣味的是,蒋公那边在收权,共产党这边却在放权。蒋公把各路诸侯的指挥权收入掌中的次日18时,中革军委“火急”电令中央红军各部:“为加强和统一作战起见,兹于此次战役特设前敌司令部,委托朱德同志为前敌司令员,máo zé dōng同志为前敌政治委员,特令遵照。(10)” 这个重要任命肯定是经过了中央政治局批准的,虽然我们已无法得悉那几天他们在酝酿和决定这个任命的详细过程。此前máo zé dōng虽然贵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工农民主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但在中央红军军事指挥序列中却没有正式领导职务,参与和实施军队的作战指挥有诸多不便。而中央红军二渡赤水回师黔北赢得桐遵大捷这个铁的事实,又无疑使中央政治局诸公对máo zé dōng杰出政治军事才华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近距考量”的结果是被考量者得了个高分!既或此刻仍有人与máo zé dōng“持不同政见”,但眼瞅着人家又走通了一根钢丝又打赢了一场大仗,他们至少也暂时没有什么闲话可说。 于是máo zé dōng又向名正言顺的前台位置被推了一步。 此后中央红军的指挥格局大致是这样的:中革军委下设以“党内委托下最后决心”的周恩来主持的“野战司令部”“野战司令部”下设朱德、máo zé dōng为司令员和政治委员的“前敌司令部”“前敌司令部”被委以指挥部队作战行动的权力。 可以这么认为:这是中央政治局给máo zé dōng赋予了更大的指挥权,使其从“周恩来同志指挥上的帮助者”的位置,向名符其实的统帅位置过渡。 而这极有可能是已对máo zé dōng心悦诚服的周恩来向中央政治局竭力推荐的结果。 不过这个过渡型的指挥格局只延续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máo zé dōng又向前台跨了一步。 二 中央红军前敌司令部成立后的第二天,蒋公和“朱毛”都在调兵遣将准备再打一场。 3月4日,蒋公开始总揽具体指挥事务,一天之内朝这边厢迭发4电:电令滇军集结毕节、黔西“防匪西窜”;电令薛岳派出部队向龙场、余庆、水口一带侦察;电令吴奇伟占领乌江城(今乌江镇)并向龙场以东准备渡河;电令滇军孙渡纵队进驻坛厂;……(11)。 虽然从战略研判的角度而言,蒋公此刻已被蒋在珍哭喊的那一嗓子误导了一把,但桐梓、娄山关一线的川军并未如“朱毛”所希望的那样转兵东向,而且就在中央红军取得桐遵大捷的第二天,“重庆行营参谋团”秉程蒋公意旨,将已进驻綦江县的上官云相第九军第四十七师裴昌会部调往松坎一线,并于3月5日开始向桐梓开进(该部及第五十四师郝梦龄部后来均加入了“剿匪军第二路军”序列)(12)。“剿匪军第一路军”何键也急调在黔东南镇远一带的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向石阡水口推进,以配合第六十三师陈光中部共守乌江,堵住“朱毛”东去与“贺肖”合股的去路(13)。 如此,既或川军转道东向,裴昌会部仍可继进填补空白,南下威胁遵义。 看来蒋公已采纳了“龙主席”的锦囊妙计,正在划大圈子“外用封锁”哩。 “朱毛”诱川军东向的措置,并未产生他们所预期的效果。 毕竟,蒋公的本钱要厚得多,铺排起来,要比“朱毛”牛皮得多。 而对自己亲信属下都令不行禁不止的“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龙云这一天却心中揣揣,一边忙不迭地向蒋公表决心:“遵即电令职令所部各纵队自江日(3月3 日)起,一切进退一律听钧座直接指挥矣(14)”,一边又告戒孙渡小心伺候:“近日渝城方面对于滇军空气不佳,认滇军以剿匪为应酬,避重就轻,无决心与能力,蒋不无怀疑,……故日前两次来电,滇军任务一字不提,足征所闻,不为无因。……刻下渝方轻视滇军,无可讳言,对于今后政治,不无影响,望兄务加注意。并希转告各旅、团长知照。军令森严,名誉攸关,好自为之。(15)” 虽然如此,“朱毛”这边的主意仍未改变:先捏一把周浑元! 3 月5日凌晨3时,中革军委定下决心:“我野战军决以九军团在桐(梓)、遵(义)间地域吸引川敌向东而钳制之,主力则西进遵(义)、仁(怀)路上突击周敌”,“主力之第一、三、五军团及干部团今5号应集中于鸭溪及其附近地域,其具体部署由前敌司令部直接指挥之,……。(16)” 一小时后,中革军委又通报敌情:“周敌3个师5日可开到枫香坝、长干山,6日到鸭溪、白腊坎(今白龙),7日将攻击部署准备完毕后,即向遵义地区进攻……。周敌肖(致平)师4号向潭厂前进,周敌率谢(溥福)师今5日向长干山前进,万师后梯队5日可到茅台。(17)” 这个“情况通报”相当准确,前敌司令部即据此作判断:“……周纵队肖(致平)谢(溥福)两师共7个团明6日有由长干山向枫香坝、白腊坎(今白龙)前进,万(耀煌)师6个团则有向长干山前进模样”,也顺势扯起了一张口袋:中央红军主力于6日取预期遭遇恣态,以红一军团和干部团担任右翼突击,取道花苗田(今花茂)向长干山之间攻击,“其第一师应绕至倒流水、李村地域突击敌后尾,以第二师向青坑地域之敌侧击,干部团随第二师前进,受林、聂指挥”;红三军团担任左翼突击,“以主力3个团经温水沟绕过温水大山西端向倒流水、青坑、养马水,由南向北攻击,以1个团扼守九龙山、白腊坎(今白龙),正面吸引敌人东进”,红五军团则位于白腊坎(今白龙)为总预备队,“明6日各兵团须以猛烈动作解决敌肖(致平)谢(溥福)两师,以便7日继续对万(耀煌)师作战。”(18) 刚打了个大胜仗的“朱毛”魄力十足,竟然要一口吞下周浑元两个师,而且还盯上了万耀煌。 如果这个计划顺利实现,那蒋公就惨淡极了,而且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劲儿来。 “朱毛”那个“创建川滇黔新苏区”,大概也会再上一层楼。 中革军委对此很有决心与信心,红军总政治部还发出动员令,“我们无论如何要把蒋介石的主力周浑元纵队消灭,取得比遵义战斗更伟大的胜利”,“我们完全有战胜敌人的把握,因为敌人虽然比以前增多了些,但是我们红军是勇敢的,我们有了相当的休息,乘胜作战”,而“周浑元纵队尾追我们数千里,比吴奇伟纵队还更疲劳,只要我们坚决勇敢,胜利一定是我们的。”(19) 这些敌情估计、战斗设计以及相应的政治动员都没什么问题,周浑元的状况的确不佳,在无堡垒依托的运动战情况下,“朱毛”既或一口吞不下肖致平谢溥福,但把他们撵得象吴奇伟一般拼命奔逃,应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当然,“朱毛”在魄力十足的同时头脑也很清楚,也作了“敌如不进”时另行决定行动方针的准备。但另行决定行动方针则必须有“党内委托下最后决心”的周恩来在场拍板,且川军郭勋祺部此刻正向遵义东南前进,红九军团一旦拦挡不住,乌江南北的吴奇伟部再一乘虚北进,中革军委和后方机关即可能陷入险境,所以“前敌司令部”在部署作战的同时,亦电请周恩来主持的“野战司令部”随后方部队一起“接近前线”(20)。 周恩来率中革军委于6日撤离遵义,进驻金刀坑,向前线靠拢。 可眼瞅着周浑元这道菜就要上席之即,蒋公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这盘菜给端了回去。 3月5日这天是特别有意思,此前是蒋公满世界找“朱毛”决战,此间却是“朱毛”气势汹汹要找蒋公的队伍决战,而蒋公却突然叫了一声“停!” 那天,薛岳得到的情报本来是“匪已于支日(3月4日)开始向湄潭方面逃窜(21)”,他也按蒋公3月3日“限鱼日(3月6日)集中枫香园、鸭溪口一带,即向遵义西南进攻(22)”的命令,准备于次日放心大胆地向枫香坝、鸭溪前进。 孰料5日晚部队正整装待发之际,蒋公却突然急电薛岳:“周、吴两纵队暂取守势防御”。 原来那天蒋公得到了航空侦察报告:“匪万余人向鸭溪口西南方面移动”这与他此前的研判完全是南辕而北辙,当即惊出一身冷汗,认定“朱毛”这是要“先求与我周纵队决战,然后再向南对贵阳压迫”,遂急令周浑元纵队“明日决在长岗山附近集中,并构筑强固工事,暂取守势防御”,而原拟过乌江向东前进的吴奇伟纵队则“明日仍在乌江南岸暂秘其行动,以俟匪情明了。”(23) “朱毛”的好事儿,就这么着,被那年头那“高科技”,给搅黄啦! 蒋公这人比较迷信“高科技”,“航空侦察报告”当然比什么人的汇报都让他信服,这回也就极其难得地英明了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把,马上从“‘朱毛’要东渡乌江”的研判误区中退了出来,关注点也由东向西转移,对“朱毛”的行动也愈发小心在意起来。 此后几天“朱毛”一再寻战不果,跟蒋公这般地小心在意,有着相当密切的因果关系。 当然,小心在意也是一柄双刃剑,蒋公后来也被这双刃剑的另一刃伤得不轻。 据时任薛岳部上校参谋的李以将军回忆,这当间蒋公也从2月间被周浑元部俘获的红三军团第十四团政治委员田丰口供中得知:máo zé dōng已在指挥红军!遂亲笔致函薛岳:“毛既已当权,今后对共军作战,务加谨慎从事,处处立于不败之地;勤修碉堡、稳扎稳打,以对付飘忽无定的流寇,至为重要。” 而田提供了遵义会议以来的有关情况,也成为薛岳研究对红军作战的重要资料。(24) 李将军这段回忆如今已为许多关于长征的专著所引述,甚至为《长征》电视连续剧的编导所采用。但笔者仔细考究一番后,却认为李将军抛出的这个情节其实是一个迄今尚未完全解开的历史谜团,更需要的是考证而不是引证。且不说此间正在红军干部中传达的“遵义会议决议”里尚读不出“máo zé dōng当权”的信息,就是“田丰”这个人物也存在着诸多迷雾:据《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人物志》“田丰” 条目所述,田乃广西人,曾参加百色起义,到中央苏区后曾任红七军第二十师某团政治委员、红三军团第十四团政治委员,但红军长征后留在中央苏区任赣南军区独立第六团团长,参加三年游击战争。抗战期间任新四军江北游击纵队政治部民运科科长,1940年4月被guó mín dǎng顽固派杀害(25)这也就是说,长征前,田丰其人就已任赣南独六团团长,且留在中央苏区坚持三年游击战争,何来被“周浑元部俘获”? 1997年版《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史》有关内容也可与之互为佐证:在该书附件“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序列表赣南军区(1934年10月~1935年3月)”中,有一栏为:“独立第六团团长熊东祥 田丰(后)”(26)。 中央红军长征途中团以上干部任职表中,也没有“田丰”这个名字。 如此可以推测,既或李将军言有出处,那个被周部俘获的“田丰”,也是个冒牌货。 但谜团并没有因此而全部解开,《新四军英烈志》中也有个“田丰”条目,而此“田丰”却是“江苏无锡人,1938年秋赶陕北公学学习,1938年夏回华中工作,任江北游击纵队政治部宣传科科长……(1940年)4月中旬在无为的张家山被guó mín dǎng顽固派活埋……”(27)。 此“田丰”非彼“田丰”? 的确,从此“田丰”的履历及籍贯推测,他很象是抗战初期加入新四军的青年知识分子,与曾任红十四团政治委员的广西籍的彼“田丰”,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谜团虽已与本书内容无关,但涉及曾任红十四团政治委员的“田丰”之下落及其政治身份之定位:是叛徒,还是革命先辈或先烈?倘是后者,其下落究竟如何?因此笔者感觉有必要在此多书一笔置疑一把,以请教各位专修党史军史的方家。同时也希望有关部门在大张旗鼓打造“红色景观”之余,也多多耐住寂寞用些心思拂去历史的尘埃,以将历史的本来面目还原于世,如此才能真正告慰成千上万铸就了红色丰碑的前辈先贤于九泉。 还是回到当年的战局上来。 3月6日,已进至白腊坎(今白龙)的máo zé dōng等见周浑元并未如预计那般前来上菜,即“判断此敌暂无前进意”,亦对各部叫“停”:红三军团“驻白腊坎(今白龙)、椒花坝、兴隆场地域”,红一军团“即在花苗田(今花茂)、鸭溪休息”,而红五军团及干部团则“今日在鸭溪附近,明或撤退遵城集结”,军委纵队“原地不动”。(28) 军委二局的工作效率确实令人钦佩,3月7日,蒋公“叫停”电就已有一副本在他们手中(29)。 然而,“朱毛”寻敌一战之心犹盛。 三 周浑元不动,“朱毛”就想诱他动。 本来,在获悉蒋公“叫停”电的当天晚上,中革军委对8日部署是“待机”“我野战军以待机机动的恣态休息、补充、整理和赤化所在驻地”:红一军团移至罗筛坝、一里坝、高剑地域,对仁怀、毛石坎方面警戒;红三军团则移至鸭溪、八里水、对长干山、马蹄石、打鼓新场、大渡口、刀靶水诸方向侦察警戒;红五军团主力移至遵义新城北门外新街,与红九军团保持电话联络,并以得力一营进驻忠庄铺,向懒板凳(今南白镇)游击警戒;而红九军团则继续在板桥一线阻滞北线川军,并向绥阳方向游击、侦察。各部凌晨1时出发,8时前到达指定地域,并严密封锁消息,完全消灭路标,以防敌侦知我军行动。(30) 当晚22 时30分,中革军委得悉“吴奇伟纵队正向黔西移动”,马上又生出一个盘算:“诱吴奇伟西进,引周浑元南下”!遂于次日凌晨紧急变更部署:红一、红三军团主力原地不动,由红三军团派出一得力的团,“开向马蹄石、太平场、西安寨地域积极活动,如遇黔敌一团以下应袭击消灭或驱逐之,如两团兵力不能,应扼守上述地域,无论袭占黔敌与否,均应伪装主力部队,公开侦察到打鼓新场的道路”。(31) “朱毛”还是想乘周浑元南下之际打一伏击。 然而蒋公这天也在部署打“朱毛”的伏击。 7日那天,蒋公也在对薛岳麾下诸公电授机宜:“匪以西窜公算为多,望两兄(即周浑元、吴奇伟本书作者注)各电王(家烈)、犹(禹九)在打鼓新场一带之黔军,严密布防堵截。乾初兄(周浑元)部应准备取直径向黔西之西北地区挺进,一俟本日飞机通讯袋投到,匪情明了后,当不失时机,找匪进击。周纵队应跟匪猛进;其所派之别动队、先遣队在织金西北纵横埋伏,以代民团扰乱与夜袭之任务。(32)”甚至干脆越过薛岳乃至周浑元、吴奇伟,指挥棒直接点到师长一级: “韩(汉英)师派遣黔西别动队,应区分为十个或二十个单位,复在纵横百里上之面积内,各别扼要设伏……(33)” 按说这蒋公这些电令中也含有正中“朱毛”下怀的内容,如“匪以西窜公算为多”、“乾初兄应准备取直径向黔西之西北地区推进”、“跟匪猛进”等等,蒋公虽然前两天刚英明了一把,可这会儿仍然有些瞎指挥之嫌。比如让刚大败而归的韩师之别动队“区分为十或二十个单位”在“纵横百里上之面积内,各别扼要设伏”,就是一例。他老人家也不想想,这些个败兵现在还有这个胆儿么?就算他们有这胆儿,他们有这本事么?这不是在“关公跟前耍大刀,孔子门前读圣书”,又是什么? 然而这回是周浑元自己聪明了一把,又躲过了一劫。 8日白天,两边都在动用各自的侦察手段探究对手肚子里的九九。“朱毛”侦知的结果是“周敌3个师今9日向长干山、倒流水前进(34)”,周浑元侦知的结果是“朱毛”之“大部队仍在遵义城以西地区,有佯攻长干山,企图西进之势(35)”。 这两个侦察结果其实都有问题:周浑元3个师9日并未向长干山、倒流水前进,而是后退至桑树湾阵地;“朱毛”也并不是“佯攻长干山,企图西进”,而是真心实意要对周浑元大打出手。周浑元在此逃过一劫的主要原因是他有个聪明的两手准备:“朱毛”倘是真干,则将其诱至桑树湾阵地,依托堡垒以求决战并抑留之,以俟援兵倒达;“朱毛”若为佯动,则立判其主力将循打草坝、五马口、毛坝场之线“逃窜”,即与孙渡、王家烈、吴奇伟等联手,“不失时机急起夹击”…… (36) 9日凌晨3时,“前敌司令部”根据那个有问题的“侦知敌情”作出部署:红一军团及干部团由西北迂回攻击长干山之敌,并以一部截其与倒流水的联络,红五军团为中央队取道八里水、鸭溪,向倒流水前进。各部除红五军团外,统限于9日14时到达指定地点开始攻击。“应防止敌人回窜厂,如敌向南或西南退却时,应有计划的逼追消灭之。”(37) 然而红一军团于9日午后进至指定位置发起攻击时,敌主力已按其既定部署退至桑树湾,长干山只有两个营的敌人,而且就是这两个营的敌人也没被林彪抓到手敌人显然预有准备,根本就不作任何抵抗而是一溜烟儿地就跑回了桑树坪。 而吴奇伟纵队也并未按蒋公7日电令“向黔西前进”,而是按蒋公9日“向大渡口、刀靶水一带转移,预定于真日(3月11日)集中完毕(38)”的电令行动,正向刀靶水、乌江渡之线集结,拟向遵义、鸭溪“追剿”。 “朱毛”的算盘又敲黄了。 这时他们仍没死心,打不着大财东就拾掇小地主,马上又盯上了西安寨的黔军第三旅。 10日凌晨2时前,已进至苟坝与“前敌司令部”会合的中革军委两电各部,再次作出部署:“我主力作战目标是消灭王(家烈)纵队之犹禹九部队以开拓作战地区,并威胁周敌,求得决战(犹部在西安寨)。规定:一军团应空出长干山,以主力控制平家寨、大王寨地区,并以有力之一营直追厂周纵队佯动,并侦察该敌部署及其附近地形工事和通仁怀的路线网及仁怀敌情;三军团除以小部留在梯子岩,向长干山封锁消息外,主力则经太平场,迂回西南的西安寨,切其通泮水的去路,消灭西安寨附近的犹禹九部队,并伪装进攻打鼓新场模样”,“三军团解决西安寨犹(禹才)敌后,三军团主动应准备11号仍回长干山以南适当地区寻求机动”;同时决定,“明11日放弃遵义,主力集结长干山、平家寨、花苗田(今花茂)寻找新的机动”。(39) 显然,这个部署仍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还是想诱出周浑元, 可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政治委员聂荣臻此刻却另有一番盘算。 10日凌晨1时中革军委作出上述部署的一小时前,林、聂联名向中革军委发了一个“万急”电,提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作战方案: 关于目前行动,建议野战军应向打鼓新场、三重堰前进,消灭西安寨、新场(今金沙)、三重堰(今重新镇)之敌,方法如下: ⒈以三军团之两个团经安底、儿母洞(今禹谟)向三重堰前进,以3日行程赶到,切断三重堰(今重新)至西安寨地域之敌退黔西之路。 ⒉三军团另两个团及l军团之两个团明日协同消灭西安寨之敌,一军团之两个团明口经洪关坝,13时到达泮水,断西安寨敌退新场之路,3军团之两个团经波罗海到西安寨,于14时到达西安寨(西安寨到拌水15里)。11日,以一、三军团之各二个团到达打鼓新场。 ⒊一军团主力之四个团经永安寺(今云安)、无马口(五马口)、岩孔于11日到达打鼓新场附近攻击,干部团明日佯攻周敌。 ⒋五军团为总预备队,明日由原地出发向打鼓新场前进,11日到达。 ⒌九军团任务仍旧。(40) 说实话,笔者读完这篇文字并绘出行动详图对比了双方态势和本钱后,也着实吃了一惊也吓了一跳。在林、聂这个充满了“大迂回大包抄” 魅力的计划里,进击西安寨、打鼓新场(今金沙)黔军已不是诱敌手段而直接就是目的,为此目的他们设计了两个动作幅度极大的机动:红三军团两个团迂回三重堰断敌后路,红一军团主力4个团经永安寺(今云安)、无马口(今五马口)、岩孔迂回打鼓新场(今金沙)按林、聂设计,前一个机动的行程是3天,后一个行程至少也得一日。 于是问题也就来了:此刻“剿匪军第二纵队司令官”孙渡已得蒋公令箭,正率滇军各部向黔西、打鼓新场集结,其第七旅鲁道源部已在黔西,离三重堰(今重新镇)不到80里路,后续之第二旅安恩溥部、第五旅龚顺壁部亦正向打鼓新场(今金沙)、黔西前进…… 如果将林、聂建议与“前敌司令部” 前几天诱敌击敌部署包括10日当天的部署作一对比,或许就不难看了个中奥妙:máo zé dōng等这些天虽然屡屡寻敌决战,但动作幅度并不大,大致都在半天一天的行程内,而且始终是集中主力在手,机动或待机时也注意互为犄角,为的是在强敌环伺之下留有充分的进退余地。而林、聂这个建议最大的问题就是主力在3个方向上被分散,且其中在两个方向上行程很长因而危险极大,西安寨、打鼓新场(今金沙)、三重堰(今重新)之敌虽然都是王家烈的“九响棒棒”,但他们一来依托堡垒跟在野地里被人撵鸭子时大不一样,二来他们可以有看家本事抬腿就溜,一起退向三重堰抱成团并向滇军靠拢,三重堰距打鼓新场不足百里,王家烈拿出逃命的劲儿跑到也就大半天儿功夫,而林、聂设计“断敌后路”的红三军团一部要3天后才能到这儿,那功夫滇军主力差不多也在打鼓新场(今金沙)、三重堰(今重新)及其附近了…… 更重要的,是林、聂计划的模样跟蒋公8日“匪以西窜公算为多”的研判相当相似虽然无论是“朱毛”还是“林聂”,此间好像并无这般盘算,蒋公除令滇军赶赴黔西堵截外,也饬薛岳作了个“急起夹击”之预案,该预案的前提为:“犯我(指周浑元)者系佯动”,一旦这个前提成立,则立判“匪主力将同时循打草坝、马口、毛坝场之线逃窜”,周将即与孙(渡)、王(家烈)、吴(奇伟)等“急起夹击”(41)。 以干部团一团之众“佯攻周敌”,周就是个笨蛋,有个半天儿功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能瞅出名堂来了。 如此,林、聂既或顺利完成计划,也将失去回旋余地。 况且,这回拾掇的是“九响棒棒”,对各路敌军也无法达成预期的震撼作用。 那会儿“朱毛”这边主持中央政治局工作的是“党内总负责”张闻天,张是位品行端方的知识分子革命家,加上对博古、李德等此前一年多以来的“乾纲独断”深为憎恶,所以主持工作后也很注意“决策民主化”,每遇作战事宜都要开个范围很大的会来讨论máo zé dōng后来不无揶揄而言:“在打鼓新场,洛甫每天要开二十余人的中央会议”。对于林、聂的这番谋划,这位“总负责”肯定也觉得值得一议,遂于10日白天在中革军委驻地苟坝召集“中央会议”,讨论林、聂建议。 这个会议也没有留下什么档案文字,有的只是一些当事人只言片语的回忆,而这些回忆文字至少有一点是没人持有异议的:与会者一边倒地同意林、聂建议,反对者仅máo zé dōng一人。máo zé dōng动用其雄辩口才反复陈述理由,然而还是无法说动与会诸公。最后林、聂建议被付诸表决,表决的结果是20余票:1票,林、聂建议被通过。máo zé dōng无奈之际也冒出很大情绪:身为“前敌政治委员”我无法对此案负责,请中央批准辞去该职。张闻天则称“少数服从多数,你辞就辞吧……” 会后máo zé dōng平复了一下情绪,还是感到事关重大不能听之任之,遂又提着马灯去找“党内委托下最后决心” 的周恩来,而周恩来自己也在辗转反侧寝卧不安,反复盘算着林、聂方案的利害得失。máo zé dōng一来两人又合计起来:máo zé dōng说这事儿关系重大,作战命令你还是不要急着下达,等一等看一看再作定夺也不迟,周恩来此前已斟酌一阵也觉得此案确有玄乎之处,对máo zé dōng所言也就有了同感与共鸣…… 据悉,两人刚达成共识,军委二局综合这几日敌情的报告也送来了。报告内容与máo zé dōng所言互为映证:犹禹九已不战而走退向泮水,且见“朱毛”大军扑来之时还要退向打鼓新场,而滇军第七旅鲁道源部已在黔西,12日即可到打鼓新场,紧随其后的还有第二旅安恩溥部、第五旅龚顺壁部……(42) 周恩来连夜再次召集会议,把这事儿拿出来一说道,大家明白了当然也被说服了。 当晚21时,根据红九军团已在遵义以北的泗渡站与由桐梓南下的川黔军对战等情况,中革军委作出部署,为达“我野战军以放弃遵义、集结主力,准备转移,寻求新的机动”之目的,以红五军团集结于长干山、大王寨之线掩护,全军主力集中于平家寨、枫香坝、花苗田(今花茂)地域(43)。 11日凌晨1时,中革军委致电林、聂、彭、杨:“……我主力进攻新场已失时机。因为我军12日才能到达新场,不但将为黔滇两敌所吸引,且周(浑元)川两敌亦将出我侧背,如此转移更难,……(44)” 事实面前大家不能不服气:máo zé dōng确有高于众人之卓识! 上一节 下一节 图6-1:中央红军转战长干三渡赤水行动要图 (1935年3月2日~3月16日) 转战长干三渡赤水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实际上驻遵义新城及以北的只是红一师,红二师当时在懒板凳(今南白镇)集结。 (2)《军委部署3日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1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1935年3月4日〈红星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810~第81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军委作出4日行动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0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5)《军委电令九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0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蒋中正电令在乌江以西黔巴大道围歼红军》、《蒋中正电令川军及周纵队会攻遵义》、《蒋中正电令吴纵队以凤湄为目标防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10~第91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蒋中正电令在乌江以西黔巴大道围歼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1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8)朱振民《蒋在珍部追堵红军的经过》,《围追堵截红军亲历记》(下)第229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9)《蒋中正通令驻川黔各军统由他本人指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1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朱德、周恩来、王稼祥关于设前敌司令部致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80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1)《蒋介石令滇军集结于毕节黔西》、《蒋中正令薛岳派队向龙场、余庆、水口一带侦察》、《蒋中正电令吴纵队占领乌江城并进向龙场以东准备渡河》、《蒋介石命孙渡纵队进驻坛厂》,《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16~第91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陆军第四十七师剿匪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湘军总司令何键令李抱冰支酉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1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龙云奉令饬属自江日起听蒋介石指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1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龙云因蒋介石疑滇军不力嘱孙渡好自为之》,《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1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总司令朱德下达各军团集中鸭溪和作战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7)《3月5日4时军委通报敌情》,《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8)《前敌司令部作出消灭敌肖、谢两师的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9)《红军总政治部发出关于动员全体红色战士政治工作人员争取新的胜利的训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前敌司令部就6日行动部署至电周恩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1)《薛岳电报共军去向湄潭方面》,《蒋中正电令川军及周纵队会攻遵义》,《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2)《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中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3)《蒋中正令周、吴纵队暂取守势防御》,《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3~第92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李以《薛岳率军追堵红军的经过》,《围追堵截红军亲历记》(下)第57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25)《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人物志》(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史编审委员会)第118页,解放军出版社1995年版。 (26)阎景堂《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史》第625页,解放军出版社1997年版。 (27)《新四军英烈志》(《新四军战史》编辑室)第123页,解放军出版社2000年版。 (28)《前敌司令部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2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3月7日5时军委总部通报敌情》,《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3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3月7日晚《朱德关于各军团3月8日行动部署》,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191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31)3月8日凌晨朱德《关于我军8日部署重新变动的通知》,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192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32)《蒋中正电令周、吴纵队向黔西前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36~第93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3)《蒋中正电令韩师在黔西设伏》,《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3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5)《3月9日3时前敌司令部部署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5)《3月10日7时30分军委通报敌情》,《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6)《3月10日7时30分军委通报敌情》,《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7)《3月9日3时前敌司令部部署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8)《蒋中正电令吴纵队主力向大渡口、刀靶水一带转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9)《3月10日军委部署电》、《3月10日2时军委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4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0)《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建议向打鼓新场前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49~第9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1)《3月10日7时30分军委通报敌情》,《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2)《总司令朱德下达不进攻新场的指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5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3)《军委下达3月11日行动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5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4)《总司令朱德下达不进攻新场的指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5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第六章 闪转(下) 会编故事,蒋在珍替“朱毛”吆喝/婆婆揽了媳fù的活儿,蒋公要亲自出马/好事黄了,蒋公端走了“朱毛”的菜/“田丰之谜”,是烈士还是叛徒?/退后一步,周浑元又逃过一劫/大迂回大包抄,林聂建议充满魅力/“民主决策”,máo zé dōng只有一票/又是个“三人团”,máo zé dōng获得指挥权/蒋公叫停,吴奇伟也免去一灾/寻战不果,彭杨建议“三渡赤水”/把对手们都闪到前面,这是拼刺刀一对多的密诀/玄机莫测,为什么中选者不是吴奇伟?/真杀实砍,鲁班场血ròu迸溅/掉头就走,“朱毛”要过赤水河/稀里糊涂,蒋公和麾下诸侯都是一通瞎忙活 四 在这里笔者不能不暂时跑一下题,就着这事儿来说道说道什么叫做“民主决策”。 “民主” 这个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它只是决策手段而不是决策目的,实现民主决策的形式可以有多种多样,而投票表决方式仅仅是其中的一种。在有合理与充分的监督机制制约下,以民主选举方式或公认权威机构委托方式,将重大决策权jiāo付某个已经通过各种考察考量考验的贤者智者雄才伟略者,也是“民主决策”的一种形式 比如现如今很时兴的“董事会领导下的厂长经理负责制”。以笔者陋见,制约机制比个人品行更重要,择人比择事更重要,笔者本人就忒腻味参加各种自己根本就不明就里,或者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会议。同样,笔者被人委托办事儿时,也忒腻味儿什么人都来指手划脚不着边际地点点拔拔:要不你来干?要不俺来立个军令状,办不好事儿你来办俺成不成? 客观而言,在转战频繁,敌情瞬息万变的战场环境下,动辙就开“二十余人的中央会议”来讨论某个具体作战计划,既不符合战场指挥规律,也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这当间不是有不少掺和不了这事儿却有其他要紧事儿要掺和的人么?如此“民主决策”,“民主”的目的还上哪儿找去?作战指挥是一种须要高度集权的工作,只要这个集权能得到充分的制约,它也还是被“民主”范畴所包纳。此前博古、李德的“集权”,是一度失去中央政治局领导集体制约的“专权”,而且他们自己专权却不喜欢下边干活的人临机也专一把权,战略级别的指导者竟然连人家机qiāng迫击pào放哪个位置都要限得死死的,这当然就跑出了“民主”的范畴。但现在什么事儿都要开大会讨论,跟博、李等把师团甚至营连指挥员的活计都搅揽一把的作为,不说是“五十步与百步”,至少也有“异曲同工”之嫌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 此时máo zé dōng可能已经有了束手束脚的掣肘之感,遂提议“不能过去那么多人集体指挥,还是成立一个几人的小组”,3月12日,中央政治局在审议通过了下一步“野战军战略方针”的同时,也批准成立了一个新的“三人指挥小组”,这个“三人指挥小组”的成员为周恩来、máo zé dōng、王稼祥,任务是“全权处理最紧迫的军事工作”,由máo zé dōng负主要责任(1)。 至此,máo zé dōng名符其实地重登前台。 名符其实登上前台的máo zé dōng面临的形势实际上已趋紧迫,北线川军郭勋祺部和紧随其后的中央军第四十七师裴昌会部已进至遵义,从何键那边调来的湘军第53师李蕴珩部也正向遵义赶进,南线吴奇伟纵队主力也由乌江渡、刀靶水向遵义、鸭溪扑来,可供中央红军选择的回旋地域正在日渐缩小之中。 于是,在máo zé dōng等的视野中,“赤水河上游”区域就顺理成章地愈加凸显起来。 12日,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议定成立新“三人指挥小组”的同时,也重新把消灭泮水、西安寨的黔军犹禹九旅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因为“该敌仍回踞西安寨 泮水一带”,为消灭犹旅使用的兵力为红三军团和干部团,统由彭德怀、杨尚昆指挥,要求他们于13日“以秘密、迅雷手段迂回该敌,到新场(即打鼓新场,今金沙县城)旧路而消灭之”(2)。而红一军团则“分经倒流水、长干山附近两路”,“限13日10时开到井坝、石坑、坳口地域”,“向坛厂警戒,向泮水、新厂方向侦察警戒并封锁消息”(3)。 中革军委在下达上述部署时,也说明了“消灭王敌”的真正目的:“我野战军决转移于仁怀东南及以南地区消灭王敌,以寻求周、吴两敌的机动,并略取和控制赤水河上游渡河点。(4)”但“略取和控制赤水河上游渡河点”有着一个无法回避的障碍,那就是有着12团之众的周浑元纵队,此刻他们正盘踞在坛厂、鲁班场一带,正好遮蔽着在máo zé dōng等视野中已愈渐凸显的这片地域。 也就是说,对“周、吴寻求机动”,是“略取和控制赤水河上游渡河点”的重要前提! 特别是“周、吴”中的这个“周”。 从中革军委12日的部署来看,“朱毛”对周浑元“寻求机动”之首选,是将其“调离”。 周浑元好像确有被“调离”的迹象:13日那天,盘距坛厂的周浑元纵队第十三师万耀煌部为“堵匪西窜”,奉命“经鲁班场向三元洞搜索前进”,并于当日午后“全部到达三元洞,警戒待命”(5)。自觉自愿地为“朱毛”晾出了坛厂仁怀茅台这条要道。 而万师刚有移动的动向,就立即被正严密监视其动向的中央红军侦知。 这似乎正是中央红军“寻求机动”所寻觅之时机与战机。 于是“朱毛”又决定调整部署,歼击目标由“消灭泮水西安寨之敌”追加上了“消灭三元洞周敌”,而且被追加者还是主要的:歼灭泮水、西安寨之黔军犹禹九旅的兵力缩减为红三军团“一部”,主力则转用于“进攻三元洞周敌”。其部署为:红一军团于当日黄昏由倒流水、长干山进至五马口、井坝之间适当地区,红五军团进至永安寺以西红一军团东侧,向三元洞警戒并封锁消息,各部当日侦察三元洞地形及道路网,完成作战准备,14日与西安寨方向配合,“迅速将当前之敌解决”(6)。 彭德怀、杨尚昆却提出了不同的建议。 13日晚19时,他们“鉴于我们数日来想扑捉战机都落空”,直截了当地向中革军委提出建议:由于时间仓促,地形对我不利,敌人工事坚固等因,我们考虑,无攻破周敌的可能,应迅速脱离当面之敌,控制茅台、仁怀,西渡以吸引滇川两敌向西,来寻求机动(7)。 这大概是明确提出要“三渡赤水”第一篇文字,而且地点就是茅台! 厉害呀厉害,不服就是不行,染房不出白布,“朱毛”麾下就没有什么等闲的角儿。 万师向三元洞移动让出了坛厂,也就是为中央红军出让了去仁怀、茅台西渡赤水的要道,彭、杨建议乘此时机迅疾西渡,好像也是个非常合理的选择。不过中央红军各部从现集结地就这么着直奔茅台渡口,要完成渡河动作至少也得两天,而且意图非常明白无误,不被周浑元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一旦察觉撵将上来,以其 12团之众击红军于半渡之中,这种危害xìng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了。 这时候的彭、杨可能还不知道,万师抵达三元洞的当晚,就已连夜向鲁班场折返。 彭、杨建议一小时后,中革军委亦将“野战军战略方针”下达各部: 甲、依据目前情况,党中央政治局决定:我野战军战略方针仍应以黔北为主要活动地区,并应控制赤水河上游,以作转移枢纽,以消灭薛岳兵团及王家烈部队为主要作战目标。对川、滇敌人须在有利而又急需的条件下,才应与之作战,求得消灭其一部。 乙、军委依此方针决定我野战军应向西南转移,求得在转移中与在消灭王家烈部队的战斗中,调动周、吴纵队,实行机动,并迅速略取与控制赤水上游的渡河点,以利作战。 丙、在这一战役中,各兵团后方统应向西。(8) 这与彭、杨建议在本质上是吻合的,只不过“方针”蕴含的动作可能要更复杂一些。 这个经“党中央政治局决定”的方针此刻仍以“黔北为主要活动地区”,看来还是“创建川滇黔新苏区”原路子。不过,如果笔者暂时将自己定位在“朱毛”的对手位置上来推演历史,那么在洞悉“朱毛”这边的状况和这个“战略方针”后,也肯定会作这样一番掂量:“以黔北为主要活动地域”可能是他们真实意图也可能是冠冕堂皇的旗帜,更大的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说变就变非常便当,此“朱毛”惯有之狡诈伎俩,而真正的意图在他们那里只能是“存乎一心”…… 而此间已进至头道水的中革军委又得到了情报:由桐梓南下的川军郭勋祺部已进占遵义,再次从乌江北上的中央军吴奇伟部也已进至遵城附近,且已按蒋公12日令,不进遵义而与川军一部左右转弯并肩而行,“径向鸭溪场方向急行追剿”。(9)在3月13日当天,已进了鸭溪,正向长干山一线奔来。 13日当晚,中革军委再次调整部署,将“打周”改作了“打吴”:“吴敌两师有向鸭溪开长干山的可能。因此,我野战军决明14日转移长干山附近伏击,并消灭吴敌两个师,造成了有利的战局。要求一军团及干部团(由林、聂指挥)应以伏击吴敌之目的,经桑树湾、长干山两路,限12时转移到长干山西北及以此伏击阵地,向东南及以南突击。此战关系全局,各部须按时到达指定地区,并干脆于14号半天解决战斗。如吴敌不进,则一军团应以一个师,巩固(坛)厂阵地,其余各兵团均留指定阵地待命。(10)” 时任红一军团政治保卫局秘书的童小鹏老人在3月14日的日记也称:红军“先拟消灭三元洞之敌,后得情报吴奇伟已到鸭溪,周浑元退鲁班场,故决定回头击敌,移长干山宿营(十五里)(11)”。 而14日这天“吴敌”真的就未进,究其缘由还是蒋公伸出一只手把这盘菜给端了回去。máo zé dōng打吴奇伟主意的同时蒋公的手也伸了出来:“吴纵队到达鸭溪附近,即须搜索前进,不可随意轻进。但无论周或吴部,如闻有一个纵队与匪激战,则其他纵队,须不顾一切,向激战方向猛进,以期夹击尽净,万勿稍加犹豫。(12)” 这几天蒋公几度伸手败了máo zé dōng等的胃口,的确有及时雨宋公明之气派,而这在上个世纪两公斗法的历史中是极为罕有的现象。这当口两公推手的过程似乎一直在顺理成章地导向这样一个推论:此间英明的是蒋公而不是毛公!因为就连周浑元这天也在为上次逃脱一劫而喜出望外地向蒋公报喜:“佳日(3月9日)犯长岗山伪一、三、五军团均到……因误以为长岗山为国军基本阵地,故用全力来犯,到后,乃大失望。(13)” 其实此时渐趋糊涂状的是蒋公,虽然就巴掌那么大块地方,他对“朱毛”主力集结的确切位置依然是一片茫然。只能模糊下个大包围,判断其“尚潜伏于仁怀、坛厂之四周”,对其动向的研判也还是游移不定。就在同一天里,他对“朱毛”意图的判断时而是“断坛厂东北方面线窜平坝、大坝,转向赤水之公算为多”,时而又是“有与我周纵队决战,乘机西窜之模样”。至少,他老人家这回伸手把吴奇伟这盘菜半路端了回去,就并不是什么明察秋毫的英明之举,而是举棋不定拿不出准主意来的一个侥幸 就在端回这盘菜的同一天,他在另一电中还催人家“由鸭溪、白腊坎(今白龙)、枫香坝、花苗田(今花茂)方向兜剿,限于15日占领白腊坎(今白龙)”哩!(14) 蒋公想过来想过去,就是没想到“朱毛”转来转去那当间还有一高招:再渡赤水河。 只有一个人想到了,那就是刘甫公麾下大将潘文华将军。 3月13日12时,在泸县的潘文华将军作出判断:“匪主力已过枫香坝以西,似有经打草坝、吴(五)马口,渡赤水河西窜模样”,或许不打算再为蒋公助阵把 “朱毛”再往川境内赶,他发出的命令竟然是这样的:“郭(勋祺)指挥率部下遵(义)城后,即暂行停止,扼要待命”(15),而此间蒋公基于正游移间的那两个判断之一,给郭勋祺下的命令则是“留3团以上之兵力暂守遵(义)城……其余主力,即由遵义经江花场、牛蹄塘(今牛蹄场)、牛角屯、两河口(似在遵义境内的纸坊附近,待查证)方向兜剿,务限于16日前进占两河口。(16)” 呵呵,潘将军大概是觉得川军不在“剿匪军第二路军”序列内,听不听蒋公招呼都没事儿。 管郭勋祺饭碗的是甫公而不是蒋公,这当口该听谁的“郭莽娃”心中跟明镜儿似的。此公办事儿比较老道,并不象孙渡那样爱犟脖子瞎咋呼,而是不吭声不出气地装作没听见蒋公那番招呼,磨磨蹭蹭地并不上劲儿去向那边厢“兜剿”。到了3月16日蒋公规定的那个限期,他那队伍基本上就没怎么挪窝! 如此这般,就把“朱毛”正在扫视打量的这片空间,给结结实实地晾了出来。 而就在那天晚上,刚喜出望外给蒋公报了一喜的周浑元开始紧张起来。 五 3月13日晚上,周浑元将军得到报告: “元日(3月13日)黄昏,有匪约7000,窜至鲁班场东南十里之大茶园附近。(17)” 这大概就是中央红军正在集结拟于14日进攻三元洞万耀煌第十三师的部队。 周浑元据此作出判断:“匪并未向西南窜并由井坝、永安寺方面逐渐西移,有寻我决战之企图,绝无逃窜模样,纵队决集结兵力与敌决战。(18)” 于是,刚进至三元洞的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又连夜向鲁班场折返。 至14日,除散布于五马口、岩孔、毛坝场、童塘、石革关、清水塘、六竹山等一带的少数部队外(奉蒋公令担任“伏兵”,拟向毛坝、仁怀南北一线“截剿”),周浑元纵队主力全部收缩集结于鲁班场。 周浑元将军字乾初,保定军校出身的老行伍,此前生平已难以详考,大陆现有的民国将领传略中也很难见到他的名字就是其籍贯也有“河北安新”和“江西金溪”两种说法。然而根据已知史料我们也不难作出这样的推断:此公既然能在民国初年的军阀混战中一步一步熬到“陆军中将”的位置,那就绝不会是一只只会胡乱扑腾的菜鸟。此间他抢在“朱毛”之先一步收缩了兵力,又有堡垒工事依托,仗未开打其实已先得一分,更足见其智商也并不低下。 那当口,“朱毛”攻打鲁班场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哩! 这事儿周浑元肯定向薛岳和蒋公作了报告,但蒋公好像并没怎么在意,大概是已认定“朱毛”徘徊于此间乃是“大政方针未定之表现”,所以14日那天给正在鸭溪的吴奇伟发去一电纯属抚慰xìng质:“匪既然未窜去,则我军可以从容部署,严密兜剿”,吴部“可派一部分扼要作工事,其主力应即向左延伸出援助,努力与周(浑元)纵队及犹(禹九)、何(知重)、柏(辉章)各部之联系,并与遵义郭(勋祺)部设法联络。(19)” 万耀煌连夜赶回了鲁班场,吴奇伟呆在鸭溪不动窝。红一军团在万耀煌和吴奇伟这两盘菜之间来回奔波,却连口荤腥也没沾着:先是去三元洞准备打立足未稳的万耀煌,又听说吴奇伟“突出冒进”而来,肯定也会威胁坛厂仁怀这条要道使中央红军腹背受敌,于是也就不得不连夜往回赶。而当他们差不多赶回来的时候,máo zé dōng等又已确悉:吴奇伟并未“突出冒进”,这盘菜也吃不上了! 林彪那个跑冤枉路的怨气,很可能跟这儿又被狠狠地煽乎了一把。 中革军委13日已由苟坝经青坑、梯子岩进至井坝、头道水地域。在14日整整一个白天里,máo zé dōng等脑子肯定就没消停过,讨论也没有停息过:下一步行动关系至大,成败与否都与中央红军今后的生存状况及战略走向联系紧密。他们掂量来掂量去肯定也找不到什么万全之策,现在前后左右都是敌人,红军的生存空间十分局促而且还会更加局促,如此下一步棋就必须是起死回生的绝招,而且还必须是成与不成都可转换为另一系列机谋的节点…… 这一天讨论的参与者有哪些?都有过哪些预案?这些预案背后的真正意图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竟是什么?有没有发生争论?……,等等,这些情况因当事人均已作古我们已无从得知,因而笔者在此只能作一些推测:“三人指挥小组”如今已经成立,不会再开“二十余人的中央会议”议来议去,máo zé dōng、周恩来、王稼祥自然就是当然的参与者;朱德总司令虽然不是“三人小组”成员,但负有组织全军作战行动的重大责任,也是必须在座的人物;作战方案的拟定和具体部署的落实是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的份内工作,这个会议也少不得他;张闻天虽是“总负责”,但一般不会来掺和他所不熟悉的战役决策…… 14日晚21时,以上由笔者推测而出的与会者们终于拿出了他们议决的方案,并指示各军团:我野战军决与全部力量于明15号绝不动摇地坚决消灭鲁班场之敌,以粉碎敌人的围攻,转变整个局势;各军团应立即完成一切作战准备,并依总政治部训令进行战斗鼓动;各军团除九军团外,均应于明15日4时吃饭完毕,准备作战(20)。 一小时后,中革军委作战部署正式下达: 甲、(敌情通报,略) 乙、我野战军决于明十五号以全力进攻鲁班场、三元洞地带之周敌,期于当天坚决干脆消灭该敌,而以小部在枫香坝监视吴敌。 丙、为此,各兵团明十五号进攻动作应如次: A、第一军团、第三军团主力(限明日十二时前赶到鲁班场作战)及干部团为右翼队,由林、聂指挥,取道潭厂(坛厂),由北向南突击鲁班场之敌之正面及左侧背,一军团教导营应监视和相机消灭观音场之敌,并切断其通仁怀jiāo通。 B、第五军团及彭雪枫指挥之两个团为左翼队,由董(振堂)、李(卓然)指挥,应以五军团之一个营固守分水岭工事,主力则出分水岭,由西南协同一军团突击该敌;其三十七团一个营应协同彭雪枫指挥之两个团作战,并受彭指挥。彭雪枫应以三十七团一个营先进攻并吸引三元洞之敌向南出动,主力则从鲁班场、三元洞之间突击,并向五军团主力靠近。在雪枫未到前,董(振堂)、李(卓然)直接指示该营行动。 C、第九军团主力应由蔡(树藩)领率为总预备队,于明日九时以前赶到潭厂(坛厂),另一团带小电台由罗(炳辉)指挥于明日十二时前出枫香坝以东地区游击、阳(佯)动,监视吴敌,并迟滞其向西进。 丁、野战军此次作战,除预备队外均归林、聂指挥,一、五军团、干部团应于明日上午开始攻击,但左冀队之左翼部队应在八时开动。 戊、各兵团后方应集结潭厂、桑树湾地段,受张云逸指挥。 ……(21) 瞧瞧,历来不愿攻坚的máo zé dōng这回一反常态,要去啃鲁班场这个保垒了! 就在几天前,林、聂想去打鼓新场(今金沙)捡几根“九响棒棒”,还遭致máo zé dōng的强烈反对,那反对的话音儿这会儿可能还没落地哩!对于周浑元吴奇伟这类中央军大户,máo zé dōng的主意一直就是诱其出战而不是上门摆擂,现在周浑元滑头缩进了堡垒,他却要闷头一个大步跨将上去,硬要去掏人家的窝。这举动这作为实在不象máo zé dōng素来的风格,倒与那些二十郎当岁师团营干部的“冲冠一怒”极为相类,二杆子楞头青之状毕显,甚至比打土城那一仗还要显得冲动那一仗的本原设计是“诱伏”。 但是,鲁班场之战的真正意图,真象上面“指示”、“部署”那般简单清楚明白么? 当然,此刻的情势较几天前更为险恶,吴奇伟和川军一部已经跟屁股后边儿撵上来了,中央红军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余地,而按对手下的本钱,不用多少时日就可以将大包围压缩成小包围,最终形成没有缝隙的“铁壁合围”,máo zé dōng数度想调动周浑元、吴奇伟(特别是周浑元)都劳而无功,在这个当口上着急上火要找个对手决一雄雌,似乎也是情理中事。máo zé dōng是人不是神嘛!而在曾经为“神”者身上,多多挑出“人”的毛病,不也是现如今很时髦的活计么? 问题在于:既然都是冲上去硬干,为什么máo zé dōng选中的是周浑元而不是吴奇伟? 吴奇伟部跟在“朱毛”屁股后头的队伍只有欧震第九十师、梁华盛第九十二师是比较完整的,而第五十九师一部则是乌江新挫之师的残部。吴奇伟跟“朱毛”靠得很拢,堡垒也不太结实,不会比周浑元更难打。虽然中央红军回马一qiāng未必就能挑死他,但怎么着也比对付抱成团的周浑元3个师12个团要容易一些呀? 可解决了吴奇伟以后呢? 这个问题其实才是最核心的问题,máo zé dōng视野里真正的焦点:既或打掉了吴奇伟,中央红军仍然被压迫在方寸之地:东北方向是由桐梓南下遵义的川军郭勋祺部,以及随郭部而来的中央军第四十七师裴昌会部,西南方向是已进至黔西的滇军孙渡部及王家烈的“九响棒棒”,东南方向是薛岳部中央军部队,很可能还有何键过了乌江东岸的队伍…… 西北方向则正是在鲁班场一线看住了“赤水河上游”的周浑元纵队。 也就是说,就算打掉了吴奇伟,“朱毛”仍然处在以上诸公的环伺之下! 而“拿下周浑元”或乘隙再过赤水河就不一样了,凭借赤水河这个“转移枢纽”可以把对手们通通闪到自己的前面,虽然古蔺还有川军“边防第四路司令”魏楷一个团和周化成一个“清乡大队”,但这些个土老肥即便知道“朱毛”过了河,想得更多的恐怕还是如何自保而不是来找事儿! 再说他们能掀起什么浪头? 笔者从戎之时,一位当年的“拼刺英雄”曾跟笔者唠叨过一对多“拼刺刀”的要诀:“小子你可甭信那些飞来踢去几十个人儿近不了身的武打片,一个对几个拼刺刀其实就一点最重要,随时都要把对手闪在你前面而不是旁边或后面,人家一拉圈子围你,你怎么着也得想法跳出圈子把他们都闪到你前面,这样你才能一个一个地对付,逮住一个干掉一个,多干掉几个其他的就要哆嗦,要是让人家前后左右都能让你着家伙,那你就再有本事也要瞎啦……” 此刻máo zé dōng的思维与那位拼刺的士兵完全可能是一个路子,他看中的不是什么周浑元而是周浑元背后那片空间,那片空间虽不宽阔但却能把上述诸公都闪在自己前面,虽不是久留之地却也是一个弹跳的跳板“控制赤水河上游以作转移枢纽”,反正要去那片空间都避不开周浑元这个冤家,索xìng就盯准他挺着刺刀作拼命状扑将上去,能干掉就干掉,干不掉也惊出他一身冷汗让他懵一会儿头,如此再一个大步跳出圈子就把各路环伺人等闪在了面前…… 于是笔者在此斗胆跟主流观点唱一唱反调:máo zé dōng此番决策攻击鲁班场,肯定也将这个动作与13日晚彭、杨再渡赤水的建议作了关联思考乃至辩证推理彭、杨建议与中革军委“控制赤水河上游,以作转移枢纽” 本质内涵是相同的,只不过彭、杨说得更为直截了当。全军数万人马要想在周浑元眼皮子底下钻空子过河的确非常玄乎,人家会马上觉察撵上来击你于半渡把你挡回圈子里头。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发制敌,认认真真地让周浑元先着一下家伙,至少能让他晕头胀脑不明就里,如此要渡河他走也就走得利利爽爽还可以隐蔽渡河意图…… 据鲁班场战斗的亲历者、时任红一军团第六团政治委员的邓飞老人回忆(当时名字邓富连):鲁班场战斗前,中革军委已经派出小股部队和工兵营先去茅台架桥(22),后来各部撤出战斗的时间和路线也很象是预有安排,部队行动非常迅速果断,毫不拖泥带水,显得极有方寸和章法这与土城失利一渡赤水那会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邓飞老人认为这是máo zé dōng在“假戏真作,先打后走”。(23) 时任军委工兵营连长的王耀南将军也曾回忆,刚从茅台过河,刘伯承即让他派人携短qiāng去二郎滩、太平渡,检查二渡赤水时的浮桥是否已被破坏,如果被破坏则抓紧修复并予以保护(24)。这个情节或可成为máo zé dōng等对这一渡乃至下一渡蓄谋已久的一个佐证:要是仓促被动出走,他们会想到这个?比如一个半月前从土城附近一渡赤水,他们可曾设想过还要回头二渡? 还有,在中革军委决定放弃攻击打鼓新场部署的3月11日,中革军委曾令各部侦察道路情况:红五军团应侦察由长干山、大王寨经太阳坪、骑马山到平坝、楠木坝的道路及骑马山至坛厂,平坝至仁怀的道路;红一军团侦察由平家寨至何家湾、楠木坝、小箐沟、大坝场至三合口、罐子口的道路以及由纸坊、干溪经黄金坝、三元场至二郎坝的道路;红三军团侦察由花苗田经庙村、袁家岗、芝麻坪至麻子坝、花秋坝,或经观音岩、三元场的道路;红九军团则侦察毛石坎、芝麻坪至麻子坝道路……。各军团侦察时应注意道路的里程、人家、给养条件及有无平行的道路(25)。 其中红一、红三军团侦察的道路与此间针对王家烈、周浑元的作战行动似乎并无多大关联。 而这些道路,差不多就是中央红军在三渡四渡赤水后南下的路线。 不过笔者与邓飞老人等的看法稍有不同:máo zé dōng等原本打算将看住了“赤水河上游”的周浑元调离,在无法调离情况下才准备将其“逐离”!真能如此,那当然是最佳效果!“先打后走”,在máo zé dōng等的心目中,很可能还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虽然“略取赤水河上游渡口”的目的是将其作为“转移枢纽”,仍然还是“走”!但却是更消停更主动地“走”! 然而以中央红军红一、红三、红五军团是否能将兵力差不多相等的周浑元纵队“拿下”,在高期望值之下的máo zé dōng等中革军委首长们对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况还是有很清醒的认识和准备的:虽然中革军委此间表现出的决心是“绝不动摇地坚决消灭鲁班场之敌”,但从他们占领和控制坛厂通仁怀、茅台这条要道和“各兵团后方应集结潭厂、桑树湾地段”的部署,以及预先占领仁怀的准备上看,他们对作战不利的前景已另有预案,只不过这个预案暂时还不能拿出来说道而已。 在中革军委蕴酿攻击鲁班场那当间,已进至鲁班场附近的红五军团军团长董振堂、李卓然在向中革军委报告了鲁班场的敌情与地形后,也认为“可以进攻鲁班场”,并就攻击鲁班场的动作与部署向中革军委提出了建议(26)。而受命“消灭西安寨、泮水之犹敌”的彭雪枫所率的红十团、红十一团在13日冲过泮水、平桥,击破黔军犹禹九旅第十八团宋华轩部阻击后,也于中革军委进攻鲁班场部署下达那当口接近了五马寺附近这当间还一度与中革军委失去联络,弄得14日16时中革军委还专电红五军团派小部队前去寻觅(27)。 虽然因周浑元那天也预有准备,鲁班场战斗最后还是打黄了,这些动作因而也显得意义不大,但由此也可以看出,máo zé dōng等中革军委首长对鲁班场这场战斗是如何地煞费苦心至少不会是什么“冲冠一怒”! 不管máo zé dōng此间意图是不是“假戏真作”,双方在鲁班场驳火的队伍却是绝对地玩儿命真干! 六 邓飞老人回忆鲁班场之战时,认为鲁班场之敌为“第五师、第十三师、第九十六师共8个团”(28),与中央红军相较兵力处于劣势。但笔者查阅了这3个师当年的《鲁班场战斗详报》后得知,鲁班场之敌共有3个师12个团(万耀煌第十三师是两旅六团编制),与中央红军投入的兵力大致相当,红军并没有占多大优势。 当时周浑元的指挥部就设在鲁班场一位名叫孟光乾的士绅家中。 鲁班场位于酒城仁怀西南约26公里,当时是个仅百余人家的小场镇。其得名来自于其上场口一小山脚下一个名曰“鲁班洞” 的小山洞。这里地形比较复杂,南有摩天岭、分水岭两座高山,其中摩天岭标高1432米,在此间延绵的群山中显得很是突出。周浑元将全纵队收缩至鲁班场后,即利用环山条件,征集民依山挖沟日夜赶筑工事,修筑堡垒70余座,并砍伐大量树木竹枝,制成鹿砦、竹尖桩、铁丝网等,在要道口和阵前设置据参战老人回忆,当时他们攻击的每个山头,都围有3道以上的铁丝网。 周浑元的部署是一个大圆圈:第五师谢溥福部3个团守备鲁班场西北之团标寺、龙胜田、露明山等高地;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守备东南之白果寺、亘家山、棋盘山至通坛厂道路的各要点;第十三师万耀武煌部配置于西南一带山地;东面则各师之追击队扼守…… 而各师(旅)都掌握有1个团的预备队。 3月15日8时后,中央红军两翼攻击队由坛厂、观音场、永安寺分别进至鲁班场西北及东南,尔后分进:进至永安寺之左翼队红五军团准备进攻肖致平第九十六师阵地,而日前已进至鲁班场西南五马寺的红十团、红十三团亦经沙土岗、白鸡场、洞口向北前进,正抵近三坝石前的万耀煌第十三师阵前;右翼队红一军团、干部团占领观音场后,即留干部团在该地准备策应,主力则由翁石坝向鲁班场东北端靠近,拟攻击谢溥福第五师阵地,红三军团主力亦随红二师后跟进,准备加入战斗,…… 与此同时,军委纵队亦由口头经大关口到达骑马山,máo zé dōng等、周恩来、朱德等则率红军总部进至坛厂,就近指挥鲁班场战斗。 9时,沿仁怀大道向鲁班场进击的红一军团一师前卫与谢溥福第五师第二十七团但去非部打响,红一师主力迅疾跟进,抢占松林坡高地。 10时,红五军团向肖致平第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六师阵地发起攻击。 11时,各军团先后参战,战斗渐趋白热。敌第五师一部从鲁班场向红一师松林坡阵地出击,遭猛烈反击,尔后在团标寺高地火力掩护下由灰田撤回鲁班场。红一军团即将过攻击重点转向团标寺、白家坳一线,先后向敌发起两次冲击,冲过敌阵前的开阔地并夺取了几个阵地,并潜伏运动至距团标寺近前的采山坪。但因缺乏pào火、zhàyào等攻坚利器,始终无法再度进展。双方在白家坳山下反复冲杀,齐人高的蒿草俱被踏为平地,仍然是难分难解…… 中午时分,红三军团主力绕行至鲁班场南端,向肖致平第九十六师阵地攻击,肖致平告急,第十三师师长万耀煌即令第七十六团钱慎亚部驰援,因红三军团已占据高地,钱团遭到猛烈火力阻击,伤亡很大…… 此间,红五军团亦向棋盘山第九十六师第五七六团能克禧部发起数次攻击,多次进入ròu搏。 战至午后时分,战斗仍呈胶作状。这时各路部队虽已先后到齐,但因到达时间不一,随到随投入战斗,故而造成兵力分散也使攻击力量大打了折扣,始终未能取得突破xìng进展。而战场总指挥林彪、聂荣臻看到各部已先后到齐,鲁班场守军经上午半天激战也消耗很大,即判断敌军已形疲惫,遂决定:下午15时,全军向鲁班场发起总攻! 15时,在松林坡高地红一师火力掩护下,红二师一部向团标寺发起攻击,但攻击受挫。半小时后,红二师再度组织攻击,由采山坪潜伏的部队利用复杂地形匍匐前进至敌保垒shè击死角,突然发起攻击,夺占了团标寺。 团标寺守军为谢溥福第五师第三十团张镜远部,这时他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谢溥福见团标寺失守十分着急,即令第二十七团团长但去非组织迫击pào火向团标寺猛轰,掩护张镜远团残部夺回团标寺,攻占团标寺的部队伤亡很大,红二师又以一部转攻但去非团的保垒,并于17时左右拿下了但团几个碉堡…… 与此同时,红五军团跟肖致平师熊克禧团白刃战已经打了8次,熊克禧已呈萎顿状。 然而虽有局部得手,但整个战场形势却极为不利,周浑元预有准备,3个师集中守备形成了密集纵深防御,且红军攻击方向均为密林,地形狭窄运动极为不便,又缺乏pào火和zhàyào,所以打得是非常吃力,始终是顶牛之势。 而这时周浑元的预备队大部分还没有动用哩! 周浑元好像还有的是余力,红一师刚占领但团的几个碉堡,不到个把小时即被敌夺回。谢溥福还乘势兵分几路向团标寺发起反击,红军顽强抗击,但几经白刃格斗后伤亡很大,18时左右还是被迫撤离。而红五军团那边虽然一度得手,手榴弹已在敌人保垒上频频zhà响,但在肖致平预备队第五七一团李世荣部与守敌配合的逆袭之下,终难保持势头,不得不退守阵后森林与敌对峙。 红三军团那边战至此时也无进展,第七十六团钱慎亚伤亡虽然很大,但万耀煌急令驰援的一团人马也赶至战场,双方又是你来我往的一番ròu搏,黄昏时分仍是没有结果,彭德怀遂令撤出战斗,退守身后高地…… 这一天吴奇伟也率欧震、梁华盛两师向枫香坝前进。一到枫香坝附近就遭到红九军团部队阻击,红九军团阻援部队虽然仅一团之众,但在枫香坝西北高地踞险扼守,还是把吴奇伟两个师拦挡了5个多小时。好在吴奇伟本钱雄厚人多势众,你跟这儿挡着他可以从别的地儿绕路。下午时分,吴部主力绕过了红九军团的阻击防线,实际上还是向鲁班场靠拢了一步。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吴奇伟好像并不是在为周浑元着急,这会儿他向蒋公上奏的敌情是:“据报匪主力仍在平山、井坝、永安寺一带(29)”压根儿就没提周浑元这档子事儿! 而那天黔军第一师师长何知重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也很积极,竟斗胆率4营之众去踩彭雪枫的脚印,而且从岩孔一直跟到了永安寺,在正向鲁班场进攻的红十团、红十三团屁股后头放起qiāng来,…… 战至黄昏时分,战局仍无进展。19时50分,战场总指挥林彪、聂荣臻电告军委:“截至17时半,各方攻击多受手榴弹压迫,故未得手。”20时,林聂电告彭、杨、董、李:“不宜与敌对峙,请(在)适当地点整理,并向鲁班场以东与我们靠拢”,同时向军委建议“应转移地区,以一军团之教导营附两个工兵连立即袭占仁怀茅台”。 半小时后军委复电,同意林、聂建议:“着令你们教导营附一军团之两工兵连及干部团之29分队电台,限明16日拂晓赶到茅台河口一段架设浮桥三座,限明天架好,并侦察徒涉场”。(30)而此前原拟先期占领仁怀的红一军团教导营已控制鲁班场通仁怀的道路,作好了袭占仁怀的准备,接令后即迅疾转向茅台奔袭(31)。 另据《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称,中革军委20时前已作出决定:立即撤出战斗,跳出敌人的合击圈,向鲁班场东北之茅台、仁怀转移!林、聂提出建议的同时军委撤退令已下达:各部于夜间22时至23时撤出,撤出时都须向敌佯攻数次,迫敌不敢追击(32)。 笔者没有查阅到军委这个撤退令的原文。不过当天中革军委有个给红九军团罗炳辉、蔡树藩电令或可作为间接佐证:此电令要求红九军团“明16日应在倒流水、长干山、桑树湾地段有力的节节阻吴敌前进,以掩护我主力转移(33)”,电令文本虽然没有注明发电时间,但肯定发自上述撤退令下达之后(可能是在21时左右),因为该电令也包含有上述撤退令的基本内容 甲、我野战军今日围攻周敌未能解决战斗,敌仍固守鲁班场阵地。黔敌约两团由岩孔尾追我十团、十三团至永安附近。 乙、我野战军决于今夜转移到茅台、仁怀、潭(坛)厂、小河口地域,限明十六号午前到达,并袭取仁怀,在茅台、小河口地段架桥,以干部团及五军团一部掩护撤退。(34) 22时,军委撤退部署正式下达各部(35)。 3月15日深夜至3月16日凌晨,中央红军各部在向鲁班场作数次佯攻后,悄然撤出战斗,分3路纵队向仁怀县城中枢和茅台渡口转移。红一军团为中路纵队,于16日凌晨1时撤离战扬,经文昌阁、乌龟石、赵家坝、中华嘴直趋茅台,军团前卫教导营拂晓前占领茅台,将守敌黔军第七团侯相儒部一个连及民团一部歼灭;红三、红五军团为左路纵队,经观音场、盐井河、梅子坳、石子坎抵达茅台;红九军团第七团团长洪玉良率两个连为右路纵队前卫,拂晓时分经岩栈口进入中枢镇,máo zé dōng、朱德等和红军总部紧随其后。军委纵队这时也从坛厂、骑马山地域出发,经怀阳洞、小湾、楠木坝、两路口进抵中枢(今仁怀市政府所在地)。 午后18时,中革军委发出“再次西渡赤水河行动部署”电:“我野战军决于今16日晚和明17日12时以前,由茅台附近全部渡过赤水河西岸,寻求新的机动(36)”。尔后,máo zé dōng、朱德和红军总部紧随洪玉良的红七团前卫从中枢出发,当夜到达茅台,而军委后方梯队因组织不善,耽搁时间较长,于17日上午才到茅台。 周浑元当然还是发现了“朱毛”已经逸去,但却不敢离开堡垒倾巢出动,夜暗沉沉更怕中了“朱毛”的“拖刀计”,只是派出了一支小部队追窥到了观音场,在被红三军团后卫杀了一记回马qiāng后,也知趣地退回鲁班场。 至此,鲁班场战斗划上句号。 周浑元将军3年后因病去世,被追赠为“陆军上将”不知是否有鲁班场这场战事的衬垫。 是役,中央红军与周浑元纵队鏖战一个白天,猛攻而未克,当晚主动撤出战斗。中央红军牺牲480余人,负伤1000余人(37),周浑元部伤亡400余人(38)。就战斗本身而言,这是一场失利战斗。在1956年的八大预备会议上,máo zé dōng还曾为此坦率而言:“我是犯过错误的。比如打仗,高兴圩打了败仗,那是我指挥的;南雄打了败仗,是我指挥的;长征时候的土城战役是我指挥的,茅台那次打仗也是我指挥的。(39)” 这里所说的“茅台那次打仗”,就是战史上的“鲁班场进攻战斗”。 这个代价的回报是:中央红军成功地跳出了蒋公的合击圈,又一次把对手闪到了自己面前!而且还让对手在相当一段时间差里,继续停滞于“匪必西窜”的研判误区。 也就是说,就全局而言,鲁班场战斗是一个“失有所偿”的战斗。 而此刻的蒋公好像还是没有注意周浑元那边的事儿,就在同一天里,他给各部发出的电令竟然是这样一番絮絮叨叨:“据俘虏供称,匪企图窜至横江,以4万人能存1万,即算成功等语。现伪一军团在井坝,伪三军团在平桥,是匪急西窜无疑。此种情势,周(浑元)可截击,吴(奇伟)可追击,王(家烈)可堵击,孙(渡)可追击与截击,郭(勋祺)可绕出仁怀以西追击。假使各部运用得法,努力遵今剿办,乃歼灭良机。希速办理具报。(40)” 还给孙渡将军教授“伏击战法”:“志舟兄:前电谅达。兄部别动(队)派遣里程,应不厌其远。如能在瓢儿井东南方草濂溪、水边河、铸钟场、太平场、石革闹一带大森林中,分别设伏,预备沿途截击,必奏大效。(41)” 呵呵,这边厢的“朱毛”又要“窜”过赤水河了,他咋象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估计孙渡将军接到这个电报一定会哭笑不得,他这几天除了继续跟“龙主席”拧着脖子犟嘴外,还生着蒋公和薛岳的气,前两天,薛长官、“龙主席”各施其令,让他无所适从:薛长官让其“集结黔西待机出击”,“龙主席”却要他“径向瓢儿井移动截击”,还称“薛(岳)电所云驻黔西及白腊坎(今白龙)等均与现在匪情不宜,概不适用”。(42)而孙渡此人打仗没本事没脾气,吵嘴踢皮球却是脾气冲得不得了的一把好手,抬脚就是一记劲shè,把皮球踢给了薛长官:“职以各长官命令意旨,时有冲突,遵办为难,拟恳呈请介(石)、志(舟)两公,以后职部即由钧座(即薛岳)就近直接指挥,较为机宜,并兔往返贻误”(43)。 孙渡这脾气都发到薛长官那里了,把“龙主席”也吓了一跳,赶紧于15日去电作了一番点拨:“此间所有电令均系奉转蒋(介石)电加以指导,一切机宜,仍概本蒋(介石)意也。薛(岳)电亦系转蒋(介石)之电,唯其意侧重在巩固贵阳,殊少顾及全局。现为遵照支(3月4日)电统指挥计,已电蒋(介石)请以后电令由薛(岳)转,以免分歧。该司令必要时,可径向委座请示。(44)” 然而孙渡那份儿尖酸刻薄好像还是没玩儿够,次日他仍向“就近直接指挥” 的薛长官去了一电,就着蒋公教授的那个“伏击战法”跟蒋公来了一把太极推手:“钧座转委座删已(4月15日9~11时)电,另派别动队向瓢儿井并东南草廉溪、水边河、铸钟场、石革闹一带大森林,分别设伏截击,自应遵照办理,惟指示地名,图上遍寻未获,派人询问,亦无知者,拟俟到瓢儿井附近,再探查究在何处,即派队前往设伏。(45)” 这电报的言下之意恐怕是个人儿都不难瞅得清楚明白。 说来说去都是蒋公的错,说你是直接指挥吧,明明可以直接发至当事人的电报你却老是让人代转,说你没直接指挥吧,你又常常给给师旅长一级的官长直接下电令,人家“老虎仔”薛长官成了你的邮递员啦!没准儿人家还有一肚皮的不舒服哩:公公婆婆是你,当家媳fù也是你,那你老人家索xìng也来“就近直接指挥”得啦,弄那么多曲里拐弯儿的道道干嘛!…… 其实他们都错了,都在赤水河这边一通瞎忙活。 “朱毛”并没有跟赤水河南“西窜”,而是“西渡”! 上一节  下一节 图6-1:中央红军转战长干三渡赤水行动要图 (1935年3月2日~3月16日) 转战长干三渡赤水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关于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若干情况的调查报告》(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关于三人军事小组成立时间、地点及会址的考证》(中共遵义地委党史办、中共遵义县委党史办),《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称“三人指挥小组”中máo zé dōng负主要责任,笔者未查阅到相关文献及其他旁证。 (2)3月12日《朱德关于我军在泮水、西安寨消灭敌人的部署》,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02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军委部署12日至13日各军团到达地域》、《3月12日17时军委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第95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军委部署12日至13日各军团到达地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第95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5)《陆军第十三师剿匪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江》(中)第1016~101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3月13日《朱德关于我军消灭西安寨之敌及进攻三元洞周敌的部署》、林彪聂荣臻《配合动作迅速将当前之敌解决》,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04~第205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7)未查阅到此件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3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 (8)《朱德关于我军为贯彻党中央战略方针决定向西南转移致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83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9)《蒋中正电令吴纵队向鸭溪方向追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第95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军委14日行动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第5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时间可能是在13日下午或晚间。 (11)童小鹏《军中日记》第123页,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版。 (12)《蒋中正电令周、吴两纵队不可随意轻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第96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周浑元电告共军在长干山寻战扑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第86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4)《蒋中正为红军在长干山附近将与周浑元部决战命各部配合》、《蒋中正电令周、吴两纵队不可随意轻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第964~第96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四川南岸剿匪总指挥部剿匪军事工作报告书(1935年3月)》,《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3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6)《蒋中正为红军在长干山附近将与周浑元部决战命各部配合》,《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6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7)《中央军代总指挥周浑元元亥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6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8)《陆军第十三师剿匪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1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蒋中正电令吴纵队到鸭溪向左侧延伸》,《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7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0)未查到此电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3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21)《朱德关于进攻敌周浑元部的部署致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84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2)林彪、聂荣臻3月14日20时30分曾建议一军团教导营占领仁怀“宜在我主力与敌打响后为好”(林彪、聂荣臻《我主力打响后占领仁怀为好》,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08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由此或可作出这样的推测:此前正蕴酿攻击鲁班场的中革军委已有以红一军团教导营占领仁怀的意图或部署,而中革军委有可能至少是部分地向林、聂jiāo代了准备西渡赤水的意图。 (23)邓飞《忆鲁班场战斗话得失》,《军事历史》杂志1996年第3期第14页~第18页。 (24)王耀南《长征中的刘伯承同志》,《刘伯承回忆录》㈡第100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25)《朱德关于各军团注意侦察驻地情况的指示》,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00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26)董振堂、李卓然3月14日20时《对进攻鲁班场敌之动作提议》,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08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27)未查到该电令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3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28)邓飞《忆鲁班场战斗话得失》,《军事历史》杂志1996年第3期第15页。 (29)《中央军纵队司令吴奇伟删申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本段及上段电文均转引自张富杰《中国工农红军在仁怀境内的活动》,《贵州文史丛刊》1996年第6期第5~第9页。原文中引述电文均未注明引证的原始出处,待查证。 (31)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13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32)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42~第34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33)《朱德关于红九军团掩护野战军主力转移的部署致罗炳辉、蔡树藩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86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34)《朱德关于红九军团掩护野战军主力转移的部署致罗炳辉、蔡树藩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86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5)张富杰《中国工农红军在仁怀境内的活动》,《贵州文史丛刊》1996年第6期第5~第9页。文中引述电文均未注明原始出处,待查证。 (36)《朱德关于我军三渡赤水河的行动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8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37)邓飞《忆鲁班场战斗话得失》,《军事历史》杂志1996年第3期第17页。 (38)《鲁班场进攻战斗》,《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史》(附册)第358页,解放军出版社,1993年10月第1版。 (39)《在八大预备会第二次会议上的讲话》,《党的文献》1991年第3期第7页。 (40)《蒋中正电令各纵队分别追堵截击西向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7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1)《蒋中正电令孙渡纵队在瓢儿井东南方设伏》,《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2)《龙云令孙渡径向瓢儿井移动截击》、《滇军纵队司令官孙渡呈薛岳寒子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70~第97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3)《滇军纵队司令官孙渡再呈薛岳寒申电》、《孙渡呈龙云寒酉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71~第97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4)《龙云复孙渡寒酉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5)《滇军纵队司令孙渡铣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98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第七章 跳跃(上) 茅台酒池洗脚,是讹传也是韵事/“匪必西窜”,蒋公上了“高科技”的当/难得共识,“龙主席” 和孙司令官一起发牢骚/准备起跳,“朱毛”要再渡赤水寻求机动/打回黔、大,彭德怀提出建议也吐出怨气/滇军难调,“龙主席”还是拗不过孙将军/迷信碉堡,蒋公想锁别人却先锁了自己/不敢乐观,“朱毛”出了小圈子外头却还有个大圈子/权衡利弊,南下是高棋也是险棋/二度起跳,“朱毛”透过“遵仁封锁线” /“匪过乌江”,离得远的比离得近还看得清楚/三跳连环,蒋公又被涮了一把/错过时机,红九军团孤悬乌江北岸/孤军英勇,这也就是共产党的队伍 一 跟周浑元打了一把,中央红军的再次西渡就显得相当从容。 3月16日18时,中革军委下达“西渡赤水河部署”: ⒈干部团应于今17时在茅台渡河地段布好阵地,掩护渡河。但须以1个营先渡河西,候军委到时掩护其行动。陈(赓)、宋(任穷)并为全军渡河司令员及政委。该团并应于五军团到时将渡河指挥及掩护任务jiāo五军团,并于明4时至5时渡完,渡后即向西走20里,在军委以西隐蔽休息,向西警戒。 ⒉一军团应从今18时起至22时止渡完,渡后即向西北通核桃坝方向走30里隐蔽休息,向西北及二郎滩警戒。 ⒊军委应从今22时起至24时止渡完,渡后即向西走15里隐蔽休息,即以干部团之一营向西警戒。 ⒋三军团应从今24时起至明4时止渡完,渡后即向西南走30里隐蔽休息,向西南警戒。 ⒌第五军团应从明5时至7时止渡完,当开往茅台渡河时须留1个营及侦察连在两路口、盐津河附近,对观音场方面警戒,候九军团通过两路口后跟进归还建制,该军团并于明4时前接任干部团掩护渡河的任务,候九军团全部渡完后即破坏诸渡河点渡河器材,扼守西岸。 ⒍第九军团应从明9时至11时止渡完,渡后即向西走10里隐蔽休息。(1) 这个部署落实得有条不紊。 军委工兵营首先在茅台珠砂堡渡口架起了一座浮桥。 这个渡口本来就有一座浮桥,虽然作桥台的盐船敌机zhà坏了,但铁索仍在,只须稍加修补再铺上木板即可使用。群众见红军架桥也很支持,又送来了几只盐船,所以王耀南率工兵们没怎么费事就很快就将浮桥修复。 15时后,红一军团教导营和工兵又与军委工兵营一起在中渡口、下渡口各架了一座浮桥。 红一军团一部随即过河,在西岸警戒宿营。 到中革军委这个部署下达到各部的时候,各部队实际上已经在过河了。红五军团、红三军团第十、第十三团由上渡口银滩坝浮桥过渡,红一军团和干部团从中渡口珠砂堡浮桥过渡,红九军团、红三军团第十一、第十二团则由下渡口观音寺浮桥过渡。 军委纵队于当时21时到达茅台后,在梅子坳住了一夜,次日晨10时由下渡口浮桥过渡。 至17日中午时分,除少数掩护部队外,中央红军主力全部渡过赤水河。 过河后,军委警卫营高shè机qiāng连还击落了一架飞机。 本来按红军总部的命令,为掩护部队行动企图对敌机是能不打则不打,究竟打不打要经总部首长批准。可那天敌机在低空中飞来飞去到处下蛋也着实太猖獗,还给正在行进中的军委纵队造成了伤亡,这当然便惹得漫山遍野一片喊打之声,按捺不住的警卫营营长杨榕生也心急火撩地跑到总部请示打不打。据说那当间máo zé dōng也在总部,他想了一下便说反正军委纵队已经暴露,打它一下掩护部队安全转移也好。杨榕生一听毛主席也说打当然就来了劲儿,兴高采烈地跑回来让高shè机qiāng连连长叶荫庭马上开火。叶荫庭挽着袖子举着指挥旗让4挺高shè机qiāng集火撒出一张火网,正正地就将一架敌机给罩在了当间,其它敌机一看势头不妙也就爬高逃之夭夭…… 据时任军委工兵营连长的王耀南将军回忆,军委纵队过渡后在一片树林中防空时,首长们狠狠地夸奖了他们一把:“工兵连还真有办法”,máo zé dōng对在场的其他军委首长言:“我们三渡赤水能把滇军调出来就是胜利……”,刘伯承总参谋长还让他派人到二郎滩、太平渡去察看和保护浮桥。(2) 显然,“朱毛”不光是跟这儿躲雨来着,他们还另有所图! 中央红军过茅台留下了许多传说,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茅台酒池中洗脚”。但笔者查询了许多历史资料,还是认为此说缺乏根据:红军过茅台时间非常短暂,红军总政治部在镇上酿酒作坊均贴有布告,严禁红军官兵进入,红军官兵们大都只能隔着门缝看看里面的码成堆的硕大酒缸,闻闻那能传出好几里外的透瓶醇香。当然,有些还剩有几个伙食尾子的单位或官兵们也的确买了不少茅台酒,为的是行军后喝一点解乏或挑挑血泡擦擦脚。 关于“茅台酒池洗脚”的传说,黄炎培老先生与陈毅元帅数十年后还曾有过一段诗词唱和: 黄炎培诗 喧传有客过茅台, 酿酒池里洗脚来。 是真是假吾不管, 天寒且饮三两杯。 陈毅唱和 金陵重逢饮茅台, 万里长征洗脚来。 深谢诗章传韵事, 雪压江南饮几杯。 据说本来就属海量的周恩来就跟这儿豪饮了一回,而这个情节在《长征》电视连续剧中又被编导狠狠地发挥了一把,变成了máo zé dōng酣畅一醉,尔后借着酒兴畅言 “四渡赤水”之宏伟蓝图:调出滇军,兜个大圈子去渡金沙江。这个情节作为文学演绎当然无可厚非,应属“合理虚构”范畴。但真实的历史好像却并没有那么简单,那当口“朱毛”虽然把环伺诸公暂时闪到了面前,但情势却并无乐观之状,还是一派严峻紧迫。“创建川滇黔新苏区”和“首先赤化黔北”也并未从中央政治局的蓝图上一笔勾销,“调出滇军”向川黔边最直接的意图仍有可能是找个机会东出遵(义)仁(怀)去捏谁一把,尔后再继续“赤化黔北”或寻隙向黔西北机动…… 至于兜个大圈子去渡金沙江,即便已开始在máo zé dōng胸中闪回,但至少还未形成熟筹的方案即或是正在筹措也很可能还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方案,如此当然也就更不可能借着酒兴拿出来畅言。况且,这会儿还看不出有实现这个蓝图的条件:就算滇军调向了川黔边,中央军还堵在乌江南北哩,这个“大圈子”究竟该咋兜,máo zé dōng恐怕怎么着也还得再瞅一瞅瞧一瞧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6日这天蒋公这边儿很有点意思。 上午,蒋公开始关注鲁班场这边的情况,这好像是这几天里的头一次。不过他在闻报鲁班场战事后的本能反应还是“匪终必乘隙西窜”,故而一边令吴奇伟“继续攻击前进”,郭勋祺“由两河口(似在遵义境内的纸坊附近,待查证)向坛厂、鲁班场转进兜剿”,“期于周部夹击朱匪”,一边令孙渡、王家烈“仍在原地严密堵匪西窜”。(3) 下午,借助于“航空侦察”这个当年的高科技,蒋公得到“仁怀、茅台间聚匪甚多”的报告,遂改令“孙纵队速由黔西开赴大定、毕节之线,主力集结于毕节附近,一部至赤水镇与川军联络,务不失时机,寻匪堵剿;王纵队仍在黔西、打鼓新场、三重堰、毛坝之线,并延伸至大定防堵。”(4)稍后,在确悉中央红军“先头1000余已渡过赤水河西窜”的情报后,蒋公始作出判断:“该匪以数部分途阻我追击,主力由仁怀方面渡过赤水河西窜”,并作出“聚歼该匪于古蔺地区”部署,然而拟直接用于聚歼的兵力却是中央军周、吴纵队和川军郭勋祺部,孙渡、王家烈部的任务仍是“防堵毕(节)黔(西)大(定)之线”(5)。 显然,在蒋公看来,“朱毛”此番过不过赤水河,其意图都是“西窜”,而且还认定“朱毛”差不多已步入穷途。据时任蒋公侍从室主任的晏道刚将军回忆,得悉“朱毛”再渡赤水进入川南后,蒋公在重庆范庄召集陈诚等随行高官聚会研讨形势与对策。会上蒋公曾有这样的一番分析与判断:红军战力仍未稍减,不可轻视;黔西北及川南地区地瘠民贫,大军行动筹集粮草不易,“朱毛”徘徊于如此“绝地”,仍系大政方针未定之表现。这地域长江两岸多系横断山脉,山势陡峻,大部队难以机动,日后只能化整为零,在乌江以北打游击……(6) 这也是鲁班场一战产生的积极效果。 按说蒋公有此思维定势正是máo zé dōng想要的效果,如此他才有上演钻空子砸钉子这种拿手戏的空间。然而蒋公也不是什么等闲人物,老是被“朱毛”涮来涮去他多少也被涮出了点经验。17日中央红军主力全部过河这天,蒋公也颇费心机地开始拉扯他那张“聚歼”的大网。在督令吴奇伟积极“向前追击”、川滇两军在叙(永)毕(节)一线构筑碉堡线的同时,也基于“盖匪向西向北,如皆受堵绝,则其最后必仍向赤水河东南回窜,而以向南岸之公算为多”的研判,要求薛岳、周浑元等采用“伏击战术”,“严防匪转来赤水河南岸回窜”,“设伏袭击共军于半渡”,“以有力之一部,急渡赤水河西岸,监视匪踪,其余可先在东南岸扼要布置,并多择要设伏地点。如布置完毕,匪不回窜,则可再渡河前进”。(7) 这些情况应该说大致都在中革军委的预计或掌握之中,18日,中央红军一路由草子坝经丹桂、双林进抵大村附近地域集结休整,另一路则由陈富屯经庙林、水口chā向石宝寨这一路显然是在作“西窜”示形。石宝寨及附近地域本有川军“边防第四路第二团”顾家辉部及骆国湘部民团的“精选中队”,“朱毛”在鲁班场跟周浑元接战驳火那会儿他们进驻这里,任务本是“防匪西渡”。然而这位顾家辉打仗非常滑头,他一发现过河而来的是中央红军主力,立即将跟在民团后边儿的部队火速撤至镇龙山与古蔺之间的蒋家田高山上,想让前边儿的骆国湘民团的“精选中队”去为自己抵挡一下扑面而来的刀光剑影。可没想到骆国湘比他还滑头,一看见有当出头椽子的危险立马也撒腿就跑,顾家辉跑到蒋家田之际他也跟到了蒋家田,把驻扎在镇龙山的川军“边防第四路司令”魏楷的一个团给晾在了前头…… 大概是直chā石宝寨的这路红军部队踩着骆国湘脚后跟撵了一把,正好被头上的飞机瞅见。当天下午时分,蒋公得到航空侦察报告:“古蔺方面甚安静,见匪先头数百人,向古蔺方向逃窜。似此匪主力有向西窜模样”,于是更加认定“朱毛”必定是要“西窜”,遂定下“在赤水河以西聚歼该匪”决心和部署: 一、侯(汉佑)代司令所部,担任赤水至土城之线,主力置土城;魏(金荣)副师长所部,并指挥蒋德铭旅,担任土城、茅台、小河口之线,主力置茅台。王(家烈)纵队即派遣担任小河口、大渡口、仙家渡、赤水镇南岸之线。以上两线河防,均归王(家烈)司令官负责指挥,均先扼要各渡河点,星夜赶筑据点碉堡工事。俟筑成后,并于两碉间筑壕连点成线,务使两碉间能以目力、火力jiāo叉相及为度,统限三天完成。众部迅速肃清赤水河东南地区之残匪。 二、陈(万仞)指挥所部,仍以江门、叙永、赤水河镇之线上,照上法切实筑碉防守。该部任务,重在防堵。 三、孙(渡)纵队主力仍集结于毕节以北,但须速派一部,防守瓢儿井,并与川军确取联络,严密联防。 四、周(浑元)纵队会合吴(奇伟)纵队,暂在鄢家渡、瓢儿井间,务多派精探,寻匪窜方向,立即率部拦击或腰击,或击其半渡。 五、郭(勋祺)部仍向古蔺方向尾追。 六、各部遵办情形及筑碉地点、数目,立即电告,并迅速绘图补报。(8) 蒋公比较迷信的“高科技”,这回是狠狠地把蒋公给误导了一把。 二 “航空侦察”的确是当年的“高科技”,但这“高科技”的局限xìng也是显而易见的。古蔺这一带当年森林繁茂,极利于大部队隐蔽机动,天上的飞机有瞅得着的,也就瞅不着的,瞅到的未必就是真有的,没瞅到的未必就是真没有的。中央红军“西征”以来天天脑袋上都悬着飞机,这会儿也生出了了许多对付的办法,比如队伍本来是朝北走,听见飞机声大家就马上掉头朝南,前头的旗帜收起后头的旗帜又打起来,如此每每受愚弄的反而是“高科技”…… 然而当年的蒋公好像没怎么去想这个道理,也可能是被诸多五花八门纷纭繁复且相互矛盾的“情报”给弄得心烦意乱,干脆就只认一个“高科技”,就凭着“航空侦察报告”直接指挥各路诸侯的行程进止,如此常常劳而无功人困马乏不说,还让诸侯们生出了一大堆的痛苦不堪的怨言。 3月18日晚,为帮助蒋公把“匪yù西窜” 思维定势强化一把,中革军委决定以红五、红九军团先行迟滞已陆续进至茅台的川军郭勋祺部的西渡速度,随即诱其向西北追击,以利主力对周浑元纵队实施机动。 19日一大早,红一军团派出一团兵力伪装主力,从大村下马田出发,经正峰寺、朝阳寺、泥壁水大张旗鼓地向古蔺疾进,主力则由石宝寨进抵鱼岔、镇龙山一线。 15时,先头部队在距镇龙山三里路的太和栈小街与川军魏楷部谢团一个排哨接触,这个排的川军未作任何还击便一路狂呼“赤匪来了”,拼命逃向镇龙山,红一军团立即兵分三路向镇龙山猛扑,谢团官兵当即溃乱,跳起来就向古蔺方向奔逃,团长连连开qiāng击毙数名溃兵也无法止住逃命的人流,于是红一军团轻而易举地就进了镇龙山,继而又占领了蒋家田。 林彪打得这么顺手也有当地党组织的功劳,那会儿镇龙山有古蔺地下党领导的“红军朋友”社组织,谢团进驻之时这些 “红军朋友”纷纷以“劳军”、“请客”、烧茶送水、“认家门”等名义主动接触谢团官兵,大讲红军家伙如何如何精良打仗如何如何厉害,搞得丘八们都对马上就要临头的战事惶惶然心有揣揣,一接仗当然首先考虑的就是“保命要紧”…… 与此同时,红三军团进至铁厂,红九军团进至鱼岔附近,红五军团除后卫第三十九团两个营在茅台西岸扼敌之外,主力亦进至两河口(今丹桂)。至此,中央红军主力已全部集结于紧靠赤水河西岸的地域。这片地域离太平渡、二郎滩渡口不过咫尺之遥,而蒋公在这一线铺排的队伍基本上都是“九响棒棒”。 19日这天,中央军第四十七师裴昌会部全部进至遵义,周浑元纵队第十三师万耀煌部亦将赤水河南岸鄢家渡至大渡口一线防务移jiāo黔军柏辉章师接替,拟按蒋公令投入“追击”,而川军郭勋祺部3个旅也陆续进至茅台,准备渡河。 显然,中央红军作出的“西窜”示形收到了预期的效果。 这一天里甭说是蒋公,就是蒋公麾下各路诸侯,作出的判断和上报的情况也都是众口一辞的“共匪西窜”:薛长官饬孙渡“对于赤水河、龙昌营、清水塘、瓢儿井及高山铺一带严密防堵,免匪窜滇边”;潘将军报“匪大部已由川滇边境西窜”;万耀煌说“匪于筱日(3月17日),自茅台渡河,分两路西窜”;周浑元称“据派石宝寨、可贯便探皓申(3月19日15~17时)回报:㈠匪之一个军团,已经可贯西窜……㈡据闻匪大部系于巧等日(3月18日),经石宝寨川南地区向西方窜去……(9)” 而滇军方面的“龙主席”和孙司令官吵嘴吵了个把月,这时候却难得地共识了一回。 18日,蒋公下达“聚歼朱毛于赤水河西”的部署当天,“龙主席”对孙司令官来了个“私相授受”:“赤匪人数,刘甫澄初云数千,固属不确,王绍武(王家烈)继云四万,亦难据信。自委座抵渝,支日(3月4日)以后,实行统一指挥。然匪情变幻无常,部署颇感困难,命令因而间有出入。顷奉委座铣(3月16日)电,除原文另转外,略云,匪主力已过赤水,仍向西窜,令孙纵队即到毕节、赤水镇之线布防,兼顾瓢儿井。等因。查此种部署,只可作为一种预定计划,现在该部如先到毕节,似觉分散,仍以在大定(今大方)、瓢儿并为宜。究应如何,由该司令妥商,在不违委座意旨内,斟酌处理。(10)” 看得出来,“龙主席”的雄心壮志已经被这个把月来的疲于奔命又劳而无功给消磨得差不多了,对来自“友军”方面的信息,也不再受其诱惑激励而是大胆置疑了,也不再给孙渡下催命符要人家去当出头椽子。对于 “聚歼”等等,兴致更是不高,且开始逐渐向“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那顶官帽子戴上之前的状态靠拢:队伍自保,云南自保。 “龙主席”这番盘算正合孙渡之意,他顺势对蒋公部署发出一串牢骚:“共匪系集团行动,我军则四处分割,随在予匪以各个击破之机会。且匪利在运动战,我军则不问匪情及时间许可与否,动云布防数百里,赶筑碉堡,并随时为匪被 <牵>动,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反一无所成。钧虑正与此间相同,既奉命令,有时颇难万全;yù呈述理由,不唯往返需时,且亦不便,只好听之耳。(11)” 孙渡的动作比“龙主席”那个“私相授受”来得更加彻底,他干脆就将主力全部撤到了毕节。 “朱毛”如果真是想“西窜”的话,这很可能就是个可资利用的大漏洞。 然而máo zé dōng等示形于西的目的显然是要向东实现跳跃,蒋公的圈子拉起来已呈要合拢而未合拢之时正是他要跳到圈子之外的时机。20日,已在赤水河西岸地域隐蔽休整3天的中央红军各部已经喘息甫定,máo zé dōng决定开始起跳。15时,中革军委电令红一军团林、聂:“一军团得电后立派出两个先头团,每人沿途砍带可架桥竹子一根,并带全部工兵连夜兼程赶到,并急袭太平渡(今夜袭占)、林滩(明日上午)两点,抢船各架桥两座,由师长、政委分往亲自指挥。太平渡之桥限明21 日12时架成,林滩限15时架成,其先头两个团主力应过河控制太平渡、林滩渡河点,向二郎滩、土城严密警戒”,“架桥须绝对秘密”。(12) 两小时后,中革军委“再次东渡赤水河”命令正式下达各部: ㈠估计尾追我军之郭敌,将配合叙、蔺之川敌及毕节、赤水镇之滇敌等的截击,这使我西进不利。 ㈡我野战军决秘密、迅速、坚决出敌不备折而东向,限21日夜由二郎滩至林滩地段渡过赤水东岸,寻求机动。 ㈢为此各军团今(20号)明两天行动应如下: ⒈第五军团应以迟滞并吸引郭敌向古蔺前进争取渡河时间为目的,以两河口(今古蔺县丹桂镇)、大村、鱼洞沟、太平渡为后方jiāo通线,明21日拒敌于大村以东至21晚,即速往鱼洞沟转移到太平渡,于22日上午继续渡河。以下各军团采取道路及渡河点如次。 ⒉九军团经核桃坝大路渡二郎滩 ⒊军委纵队经鱼洞沟渡九溪口。 ⒋三军团经鱼岔、石夹口、走马坝渡太平渡。 ⒌一军团经石夹口、走马坝渡林滩,在三军团未到前则以一部渡太平渡。 ……(13) 中共中央和红军总政治部亦于同时下达指示:“我再西进不利,决东渡,这是野战军此后行动发展的严重紧急关头,各军团首长要坚决与迅速组织渡河,必须做到限时渡毕”,“派高级首长亲自鼓动与架桥,打破任何困难,使桥迅速完成”,“渡河迟缓或阻碍渡河的困难不能克服,都会给野战军最大危险。这次东渡,事前不宜下达,以保秘密。”(14) 中央红军三渡和四渡赤水行动的间隔不到一个星期,此间“三人小组” 乃至军委决策处于高度机密的状态,毕竟这些行动事关生死存亡,稍有疏忽就可能坠入一个不可逆的倾覆过程。然而如此也带来了一个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弊端:蒙住了对手的同时也让诸多自己人因不明就理而产生了不理解,情绪起伏也就成了一种必然。据许多亲历者的回忆,那当间是牢骚怪话最多的时候。走回头路,走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回路,走弓背路,转来绕去把许多人都弄得火气冲天,牢骚怪话当然也不就不管不顾地往外冒。 有个回忆很有意思,当时军委警卫队有位警卫队长张水泉,天天跟首长们在一起走路混得很熟说话也没什么遮拦,跑路跑得不耐烦了就发开了牢骚:“打又不打,尽跑路,脚板跑断了,还跑到几时?敌人一条命,我们命一条,难道怕他们不成?”这话刚好让国家政治保卫局局长邓发给听见了,当下便批评:你张水泉咋又说怪话哩…… 而张水泉眼皮一翻就顶了回去:“说怪话又怎么样?” “说怪话要成反革命。”邓发主管的活计是“肃反”说白了就是发“反革命”帽子。 张水泉满不在乎:“你不是有匹骡子骑着,跟我一样,天天走路,恐怕早成反革命了。” 邓发当下噎住,瞪了张水泉一眼也只好作罢。 其实那当间máo zé dōng的样子也很狼狈,他有马不愿多骑,经常用来驮伤病号,成天爬山爬得满身都是雨雪泥浆,还经常跌跤。张水泉见了就责怪警卫员没有照顾好主席,自己上来要架着máo zé dōng走,máo zé dōng则坚持要自己走。张水泉只好在máo zé dōng前边走,以防máo zé dōng再跌跤。而就是这么着máo zé dōng还是不愿意:“你是队长,有战斗任务,站岗放哨够辛苦的,还是让吴吉清、陈昌奉跟我走吧”……(15) 那会儿对跑“冤枉路“有情绪的不光是基层干部战士,就是军团一级的首长也有很多怨气,这些怨气甚至几十年后都依然未能得以完全化解,这其中就包括中央红军两员战将彭德怀和林彪。鲁班场战斗打了个僵局他们两人都很不高兴,多年后彭德怀还称“在鲁班场和土城两役又打得不好,伤员无法安置,也增加了部队的疲劳、困难和减员”,“由于上述两战打得不好,就不能不放弃在湘、川、黔、鄂四省边区建立根据地的正确决定,被迫带着极大的冒险xìng长征,幸赖红军英勇和巧妙的侦察工作,才免于覆灭到达陕北。”(16) 林彪后来则在怨气累积中bào发了一回,直接上书要求更换统帅。 中革军委“再次东渡赤水”部署下达的当晚21时,彭德怀提出了不同的建议。 三 彭德怀的建议是这样的: 为迷惑敌人,应以九军团单独向西急进至扎西、威信地域,以迷引该地滇敌向镇推、昭通方面;一、五军团继向回龙场及其以西引川敌郭师向古(蔺)、(叙)永,然后脱离该敌转向雪山关前进,掌握赤水河(注:可能是指赤水河镇)及其上游渡河点,在适当时机,一、三、五军团渡赤水河由毕节以东打回黔西、大定境,求得与王(家烈)、薛(岳)决战。(17) 接下来还直言不讳地“牢骚”了一把:遵义战斗胜利没有扩张,是“由于机械和失掉时机”;鲁班场战斗,“原则上不应打”…… 笔者虽然对彭老总的这番“牢骚”和多年后那番议论有不同看法,但联系到滇军“龙主席”和孙司令官在蒋公“聚歼”部署后玩儿的那些私活儿来作计较,觉得彭德怀这个建议的基本内容应该还是富有灼见的,至少有一定的可取xìng。红九军团伪装主力“向西急进”这一招蒙住“龙主席”孙司令官从而使其西向“堵剿”的可能xìng极大,毕竟这是“匪入滇境”直接威胁到了他们脚下那一亩三分地儿。如此这般,蒋公正在扯起的那个“碉堡线”就有可能被撕出空档,中央红军主力掌握赤水河(镇)及其上游渡河点,“在适当时机”由毕节以东打回黔(西)大(定)的前景也就看得见也可能摸得着了。 然而,这当口máo zé dōng“再次东渡赤水” 之蓄谋既定,部署下达,跳跃姿态已经摆开,而对手逐步进逼情况也更趋紧迫,中央红军东渡行动是箭在弦上不发也得发。倘若中革军委要按彭德怀建议改变决心,那就还得在较大范围内重新部署和运动兵力,如此从时间和空间上都会有诸多障碍,而且风险很大可由自己掌控的成份也不多,成功概率恐怕也不会有多高就在彭总建议两天前的18日,蒋公已基于“盖匪向西向北,如皆受堵绝,则其最后必仍向赤水河东南回窜,而以向南岸之公算为多”的研判,要求薛岳、周浑元等采用 “伏击战术”,“严防匪转来赤水河南岸回窜”,“设伏袭击共军于半渡”(18)。而直到这会儿,周浑元、吴奇伟两纵队的主力一直就在赤水河南岸附近地域没怎么动窝。 最重要的,这当口彭德怀的思维肯定还处在“创建川滇黔新苏区”的定势中,而máo zé dōng则对“摆脱敌人寻求机动”更为关注,他的战略视野可能已不仅仅停留在此间,而在向更广阔的空间作延展。重新掂起“西渡金沙江”再作一番比划,估计已成为他诸多待选腹案之一。 彭德怀建议未被采纳。 而很有意思的是,就在同一天里,蒋公这边也有人对蒋公部署持有异议。 这就是滇军统帅“龙主席”。 蒋公对自己的“聚歼”部署比较乐观:“此次朱匪两渡赤水河,麇集古蔺东南地区。我川军刘(兆藜)、达(凤冈)、袁(莜如)、魏(楷)、周(成虎)各部,在天堂、叙永、站底、赤水河镇防堵于西;周(浑元)、吴(奇伟)、侯(汉佑)各部沿赤水河流防堵于东与南;黔军现正向此线接防,腾出周(浑元)、吴(奇伟)两部担任追剿。孙(渡)纵队办向赤水河镇堵剿;郭(勋祺)部由茅台河追击。以如许大兵,包围该匪于狭小地区,此乃聚歼匪之良机。(19)” 然而“龙主席”却认为蒋公“指挥不当”,煽乎着难得与已共识一回的孙渡向蒋公“用电直呈”:“日来委座电今,似觉有朝令夕改之弊;所示部署,亦有各个击破之虞。统观全部攻剿,不免松而且泛,于事固然无济,于害诚为可虑。至命各部赶办碉堡一节,不计时间,不言经费,辙已通令饬办,殊难了解。除此间也已电陈明分割之利害及一切之因难外,盼兄凡有所见,务需用电直呈,俾委座得明了实地状况为要。(20)” 对于蒋公沾沾自喜的那个“碉堡封锁线”, “龙主席”很是不以为然:“此时我黔西、大定、毕节各地之部队,若仍固守一、二两线配备,则各地之间,动距百数十里,空隙甚大,部有警,应援不易,有受各个击破之虞。构筑碉堡,固属要图,但材料款项均缺,时间亦不许可。目下匪情,倾向流动,一有变化,又成虚设”。而中央军周浑元、吴奇伟两路大军在赤水河东、南岸踟蹰不前,“龙主席”更为不满,认定这是“隔岸观火”,直接就提出异议:“职意赤水河右岸负防堵任务之各部,似宜推进。凭赤水河沿岸,择要配备,既能逼进封锁,且可不见空隙。匪窜东南,固可截堵,即窜西北,亦可变为追击,比控制于后方较为有利。”(21) 站在“剿共”的立场,“龙主席”说得的确很有道理。蒋公这人没什么“运动战”的概念,毕生就热衷于筑碉拉网之类的活计,老是想让别人动而自己不动。而“朱毛”这次西渡赤水河后,中央军的表现确实也很让人费解,“朱毛”过河那天,吴奇伟在枫香坝不动,离得更远的郭勋祺却先到了坛厂,弄得蒋公都觉得脸面儿上很不好看,还拉下脸儿来责问了薛岳一把(22)。然而不好看归不好看,他还是厚着脸皮让人家郭勋祺到河那边儿“追击”,自己的队伍却留在河这边儿蹲守,这般厚此薄彼,当然就要惹人闲话啦! 还有,不管“朱毛”是“西窜”还是“东窜”,你积极一点过河去压迫一把,他们“窜”起来不也更加困难么?况且人家“龙主席”也不光是请中央军“推进”,他还要请调自己的队伍“推进”嘛!在向蒋公“直呈”异议的同时,“龙主席”也数电孙渡,要其率部“即由毕节向清水塘一带推进,正面凭河防堵,且兼顾两翼”,因为“毕节地方,以敌情论,既不易明了,以地形论,四面受敌”,而至清水塘一带布防,则“既接近敌人,又集中兵力”,且“匪一过赤水而西,则本军责任,即形重大。委座命令,或与事实不相符合者,兄本剿匪原则变通处理则可”。(23) 很有水平很有分寸很有大局观嘛! 可孙渡那小心眼儿玩儿起来一点都不输蒋公,还是来了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立马中断了与“龙主席”短暂的共识期:“因清水塘距滇边三、四日以上途程,匪如继续西窜,恐尾追不及,以石宝寨距摩泥、营盘山不过两日途程耳。目前瓢儿井、龙昌营一带均无匪情,兼之二、四纵队均在毛场、仙家渡、大河、小河各地布防,职部似无再到清水塘之必要。依现下情形,为巩固后方计,似应先以一部移镇雄附近布防。(24)” 孙将军关心的是“滇境”,更关心的是自己,绝不想当出头椽子。 据有关回忆称,此间的máo zé dōng对“调出滇军”颇费心机,但总是难以如愿。世人多认为这是缘于“龙主席”老谋深算,当今的文学作品乃至电视剧也是如此渲染的。其实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此间真正滑头不是“龙主席”而是“龙主席”的干将孙渡。虽然“龙主席”与孙渡的基本立场是一致的这也是“龙主席”总能大肚包容这位老爱犟脖子犯拧的部将的缘由,但“龙主席”与这位孙司令官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龙主席”希望的是孙渡能在保全滇方利益和实力的前提下力求进取,在“剿共”中建功立业以抬高滇省地位,而孙司令官却好像对这类乱世功名基本上没有兴致。 孙将军淡泊于名利当然应属“高风亮节”,可你入黔“剿匪”都剿了个把月了,却基本上没跟“匪”照上面过上招,这话说拿到哪儿去说,恐怕都说不过去吧?而据孙将军自己回忆,滇军装备的家伙均为原装“洋货”,全部采购自法国、捷克、比利时等国,铮明瓦亮整整齐齐,甭说黔军,就是中央军也比不了(25)。而如此精锐的一支队伍,孙将军身为统帅咋就不想用来干点儿什么哩?…… 孙将军这辈子的人生选择,似乎一直就是错位的。 不过蒋公、“龙主席”和孙司令官在有一点上还是有共识的:“朱毛”此刻必yù“西窜”。 后来的事态发展使蒋公与麾下诸侯的这个“共识”成了军事史上的一个笑柄,但客观而言,蒋公他老人家的确也不是一只菜鸟。20日这天他有个部署调整就对 “朱毛”此番东渡之举就很具威胁xìng:“吴(奇伟)纵队……在黔军末接防以前,速在茅台至鄢家渡沿赤水河布防线外,酌派一部,出茅台至土城布防,防匪东窜,主力置于仁怀、茅台带。即黔军接防,亦须暂在该段地协助防堵。(26)” 看来这一天是毛蒋两公斗法史中又一个“利害变换线”,双方思维在同一个地段发生了一次对撞:毛氏关注的蒋公也没忽略。然而我们稍微仔细一点就不难发现两公的思维和动作在层次上的迥然差异:毛氏视野当间的东西在蒋公眼中却屈居眼角,而且动作还慢了半拍!紧靠赤水河西岸的“朱毛”此刻已启动跳跃之势,稍提一口气想完成的动作即可完成,而在仁怀附近的吴奇伟要“酌派一部”沿河进至土城并完成沿线布防,那就是变作神行太保也是没法赶上趟的!蒋公此间其实已经输掉了这个回合。 劲敌过招,输赢其实也就是在半拍一拍之间。要是“朱毛”在赤水河西岸再多盘桓两天,或者蒋公这个部署调整早那么几天,“朱毛”此番东渡赤水会是个什么结果,那可就很难揣测了。至少,“朱毛”后来的文章恐怕就不太好做了。 21日,在赤水河西岸隐蔽集结的中央红军开始动作。 凌晨3时,军委及红军总部由大村、鱼洞沟出发,18时即进至九溪口乘船过河,连夜向下寨前进。此前,军委工兵连已派人到太平渡、二郎滩保护浮桥。二渡赤水时,当地群众支援了工兵连许多门板、木料等架桥工具,同时也要求红军过河后留下这些浮桥,以利两岸群众往来,中革军委原本就准备在这一带往返机动,于是浮桥便留了下来。 王炳南等赶到太平渡、二郎滩时,看到的是基本上完好无损的浮桥。 所以这次东渡赤水,不用架桥,也没仗打,非常顺利。 21日晚上,军委纵队与红三军团从太平渡过河,红一军团亦分别从太平渡及太平渡下游一里路的老鸦沱渡口过河(据说máo zé dōng也与红一军团军团部一起从老鸦沱过河),进至回龙场之园子宿营,而红九军团则从上游二郎滩渡口过河,…… 后卫红五军团白天在善人场、葫芦寨一线占领阵地,准备阻击川军郭勋祺部的追击,但一直不见敌人追来,而且两河口(今丹桂)也未发现敌情,只有石宝寨发现川军先头部队。午后15时,董振堂、李卓然即令红五军团主力移动。 黄昏时分,红五军团部队全部安全撤出,经改泥沟、三木坝向大村转移。 22日凌晨1时,在短暂休息后,红五军团又从大村出发,中午12时到达太平渡渡河。 至当日15时,中央红军全部渡河完毕。 “朱毛”轻捷一跳,又一次闪到了对手正牵起的圈子之外。 上一节 下一节 图7-1:中央红军四渡赤水南渡乌江行动要图 (1935年3月16日~3月31日) 四渡赤水再渡乌江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朱德关于我军三渡赤水河的行动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8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耀南《长征中的刘伯承同志》,《刘伯承回忆录》㈡第99页~第100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3)《蒋中正电令周、吴纵队在鲁班场夹击红军》、《蒋介石命滇军在大定黔西防堵并侦察古蔺仁怀情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8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蒋中正电令孙、王纵队防堵毕黔大之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8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5)《蒋中正电令在古蔺地区聚歼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8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晏道刚《追堵长征红军的部署及其失败》,《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下)第14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7)《蒋中正电令薛岳用伏兵战术和攻势防御》、《蒋中正电令川滇两军星夜赶筑叙毕碉堡线》、《蒋中正电令周纵队设伏袭击共军于半渡》,《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87页~第98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8)《蒋中正部署在赤水河以西“聚歼”红军的巧亥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9)《薛岳请饬滇军于赤水河瓢儿井防堵》、《孙渡已派安恩溥旅开赴瓢儿井布防》、《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中央军师长万耀煌未电》、《中央军代总指挥周浑元皓戌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3~第99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0)《龙云饰孙渡仍在大定瓢儿井集团使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0~第99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1)《孙渡报告大定所部已撤至毕节》,《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红军总司令朱德令一军团派先头部队控制太平渡、林滩》,《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朱德关于我军四渡赤水的行动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8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4)《中共中央、红军总政治部下达关于我西进不利决东渡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5页~第99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罗通《来自井冈山下罗通回忆录》第147~第148页,东方出版社,1996年版。 (16)彭德怀《往事回忆》,《近代史研究》1979年第1期第25页。 (17)《3月20日21时彭德怀提出打击滇、川两敌的战略部署建议》,《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所注。 (18)《蒋中正电令薛岳用伏兵战术和攻势防御》、《蒋中正电令川滇两军星夜赶筑叙毕碉堡线》、《蒋中正电令周纵队设伏袭击共军于半渡》,《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87页~第98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蒋中正哿戌川行参战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所注。 (20)《龙云以蒋介石指挥不当请孙渡用电直呈》,《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1)《龙云拟命滇军集结清水塘一带防堵兼顾两翼》,《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99页~第10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2)《蒋中正电令薛岳用伏兵战术和攻势防御》,《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9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3)《龙云命滇军向清水塘推进》、《龙云嘱孙渡在清水塘一带凭河布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00~第10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孙渡拟以一部移镇雄布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孙渡《滇军入黔防堵中央红军长征亲历记》,《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90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蒋中正电令薛岳速沿赤水河布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0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所注。 第七章 跳跃(下) 茅台酒池洗脚,是讹传也是韵事/“匪必西窜”,蒋公上了“高科技”的当/难得共识,“龙主席”和孙司令官一起发牢骚/准备起跳,“朱毛”要再渡赤水寻求机动/打回黔、大,彭德怀提出建议也吐出怨气/滇军难调,“龙主席”还是拗不过孙将军/迷信碉堡,蒋公想锁别人却先锁了自己/不敢乐观,“朱毛”出了小圈子外头却还有个大圈子/权衡利弊,南下是高棋也是险棋/二度起跳,“朱毛”透过“遵仁封锁线”/“匪过乌江”,离得远的比离得近还看得清楚/三跳连环,蒋公又被涮了一把/错过时机,红九军团孤悬乌江北岸/孤军英勇,这也就是共产党的队伍 四 “朱毛”一过赤水河即转向南进。 21日24时,中革军委下达电令:“我野战军渡河后应迅速南移,先敌到达遵义、仁怀的中间地段,以便实行新的机动。”(1)显然,中央红军东渡后的意图为;穿过中央军、川军在遵(义)仁(怀)一线比较稀松的“封锁线”,转到周浑元、吴奇伟的侧后以“寻求机动”。 22日,红一军团由园子经林家庙进至回龙寺以东10公里处宿营,红三军团进至临江庙、回龙场地域,红五军团渡河完毕后,进至乌头垭宿营,红九军团在二郎滩附近警戒,军委纵队则暂留下寨地域休整。而周浑元也好吴奇伟也好,这当口脸儿正朝着赤水河西岸,准备“堵剿”哩! 蒋公及麾下诸侯对于中央红军的突然东渡反应相当迟钝。 注意,笔者说的是“反应迟钝”,并不是说全无知觉。至少,21日中央红军开始渡河的当天,跟追得最紧的郭勋祺部即有觉察,而“四川南岸剿匪总指挥”潘文华将军当天也向蒋公报告:“3月21日,匪主力已由董华溪、夹石、走马场,向太平渡窜去,另一部约数千人,已由林滩、太平渡、二郎滩过河,先头距土城甚近”(2)。 这个信息应该说相当及时准确,毕竟双方靠得太近了。 按理,由这个信息不难作出判断:“朱毛”并非“西窜”,而是必yù“东渡”。 然而同样的信息在心态不同的各色人等眼中可以产生不同的观察效果,也可以生出不同的判断。此间眼力件儿最好的潘将军肯定是从川军切身利害上来解读这个信息的:“朱毛”东渡对自己来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们又被“逐出川境”,忧的是他们此番又有可能北渡长江或威胁重庆。出于这种心态,潘将军除令“田(冠五)旅到合江,张(竭诚)旅到江津”预为准备,郭勋祺部继续“追击”外,基本上还是维持着“防匪西窜”的原部署,只是要在叙永至赤水河镇一线担任防堵任务的川军第五师师长陈万仞在“仍守原防,与滇军联络制匪西窜”的同时,“斟酌当面情况,向太平渡、二郎滩,乘匪半渡击之”。(3) 陈万仞是如何 “斟酌”的我们无从得知,但22日那天他和郭勋祺好像都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动作。陈万仞还好理解,毕竟他离着老远,要想“乘匪半渡击之”也得有那个功夫。而郭勋祺此间的动作却有点让人费解了:本来他与中央红军后卫部队已处在jiāo战状态,但却在可以“乘匪半渡而击之”的节骨眼儿上突然与之脱离了接触。 20日那天,正拟东渡的中革军委得悉郭勋祺部3个旅将从茅台西渡,急令红五军团派部队前往阻击,以迟滞追敌前进掩护主力东渡。当日11时许,红五军团第三十七团两个营在草子坝与廖泽旅、潘佐旅各一个团遭遇。双方jiāo火几个小时后,红五军团部队撤出战斗,于黄昏前退至两河口(今丹桂),尔后秘密脱离追敌,进至善人场与主力会合。 而此后整整两天,郭勋祺再无任何象样的“追击”动作,甚至连两河口(今丹桂)都未进。 个中缘由,时任郭部副官长的胡秉章老先生有段回忆: (3月)21日,得刘湘及潘总指挥电令:有红军一部,由我前线设防部队的空隙中消逝,窜入永宁(即叙永下同)附近20余里的附城阵地向我方袭击。查永宁距泸县仅270里,为泸县及南六属的屏障,如永宁失,则上川南皆因而震动。该师长即火速率部驰赴永宁增援为要!这时郭勋祺正在古蔺西南面地区,立即放弃对当面之敌跟追,转向永宁急进。22日到达永宁时,敌又退却无踪。我乃向县长侦讯敌情时,始悉敌仅200余人悉向我作威力搜索。傍晚,蒋介石电令:红军得知我大军在各路截击,又知后方无追击部队,便复掉头东进,可转头再东渡赤水河,向黔北、黔中觅突围出路。永宁既无敌人,该师可速向马蹄场、二郎滩、太平渡跟追,勿失敌踪为要!郭见永宁、古蔺、兴文(今兴文县晏阳镇)、珙县均无敌情,确知敌已东渡,恐黔北有失,遂率部向东急进。(4) 此说与潘将军那个《剿匪军事工作报告书》所言既有吻合也有矛盾,笔者也尚未查到其它确凿旁证,不过这似乎也是郭勋祺部这21日至22日两日间没有追击东渡“赤匪”的一个合理解释。如果此说能得以确证,那一则说明“朱毛”向叙永佯动的疑兵动作的确卓有成效,二则也说明刘甫公潘将军等对“朱毛”离川“东窜” 的关注,还是远远迟钝于恐其“西窜”威胁川境的疑惧。 至于蒋公,虽然也于此间得到了黔军侯汉佑和川军潘文华“匪已向东回窜”的报告,但或许是此前被“朱毛”或自已下属糊弄得太多,其态度却显得含糊不清犹豫不定:“匪素用曲线运动,是其主力东窜,抑以一部东窜,而主力仍西窜,不得而知”,作出的反应也是模棱两可不痛不痒的,除“郭勋祺部跟追”和“上官(云相)总指挥所部及第五十三师在遵义、桐梓、松坎各处严阵固守”这两项说与不说都意思不大的话外,基本上没有任何与“匪已东窜”相应的部署调整(5)。 滇军方面更是一团浆糊,蒋公22日那天给孙渡的命令是“出白沙、麻线堡之线截剿”, “龙主席”则在此前已对孙渡“训戒”了一番:“此次剿匪,系大军会战,各部队之行动均有一般计划,不能单独个别移动而置全局于不顾。……未奉其他命令时,切不可自由变更一般计划也(6)”,22日这天则换了一副面孔,对这位老爱顶撞自己的下属来了个“既往不咎”,称这是“大军会战必然之现象”,而“现查匪情,多向西窜,匪之实力,确只有14团,武装者不过万人”,孙渡“到后,务需独立作战之精神,取速决之手段,努力杀敌,以建殊勋”(7)。 对于老是想让别人当出头椽子自己得便宜的薛岳,“龙主席”放胆拿出了“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的长官派头,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现委座亲颁计划,蹙匪于赤水河、永宁河之间,除任追剿者外,余皆凭河固守,办法极为扼要,地区既窄,歼灭自易收功,惟能否达此目的,全视各将领之能力与热心耳。……务各激发天良,恪遵画责任,勿使残匪稽诛,赤祸久蔓。倘仍蹈前辙,邦有常例,亦不能再予曲贷也。(8)” 然而孙渡依然不想动作,恰好这当口部将鲁道源又向他传递了一个谣言:“据报匪皓日(3月19日)已陷古蔺。其一部马窜至麻线堡一带,……”,他便以追击“恐已不及”为由,并将“川境人民一致拒用滇币”的老话重新念叨了一番,要求将已进至瓢儿井的安恩溥旅调回,并称其“主力梗午(3月23日11~13时)完全可集结于赤水河附近,以后当应情况寻匪截击”。(9) 蒋公及麾下诸侯在研判上的一团浆糊,为刚完成跳跃的“朱毛”再度起跳狠狠助了一臂之力。 23日,中央红军继续南进,军委纵队由下寨子出发,经桃竹坝、临江庙,进至李子坝,红一军团经林家庙、回龙寺,进抵火石岗;后卫红五军团则沿赤水河西岸南移,由乌垭头经仙人坳、鸡扒坎、顺江场、二郎庙、两河口(赤水河东岸,仁怀市沙滩乡所属)进至马桑坪…… 这时候,有点回过味儿来的薛岳感到了侧背生出的阵阵寒意,开始部署“遵(义)仁(怀)封锁线”,令周浑元纵队以两团向枫香坝、白腊坎急进,主力进至坛厂、长干山、倒流水、枫香坝、白腊坎、鸭溪之线构筑碉堡区;吴奇伟纵队主力集结于仁怀、茅台,并在坛厂、仁怀、茅台之线构筑碉堡区,而刚从乌江东岸赶至遵义的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则负责构筑猴鸣关至遵义、遵义至鸭溪、遵义至刀靶水之间的碉堡区(10)。 24日16时,蒋公由重庆飞抵贵阳,薛岳、王家烈等到清镇平远机场迎接。 当夜,蒋公下榻于贵阳六广门外绥靖公署。这时的他虽然开始感到自己已被“朱毛”小小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弄了一把,但依然抱定了与紧锁“遵仁封锁线”迫“朱毛”于穷途末路之际与之决战的决心。那天一抵机场,他对前来迎候的人们发表了一番乐观的训话:“共军已是强弩之末,前遭堵截,后受追击,浩浩长江俨如天堑,环山碉堡星罗棋布。……(11)” 蒋公这人比较迷信碉堡,从江西得出的经验使他更加确信碉堡战术能锁住到处游动的“赤匪”。殊不知这碉堡要锁别人的同时也锁住了自己的机动xìng,锁住了自己的机动xìng就相当于扩大了人家的机动xìng,更何况现如今的对手也不是江西那会儿的对手。他这种不计成本不管效率的执着把麾下诸侯们累得死去活来不说,而且真到了该他们动的时候他们压根儿就不想动起来。更何况此公一旦由统帅变成了战场指挥官反而更加坏菜,他老人家直接握住发令qiāng整天价面红耳赤吵吵着“娘希匹”,别人也就统统变成了侍从官或者传令兵,什么事儿也作不了主也不敢去作主,如此也大大降低了他那个“剿共”系统运转的效率。 在由重庆飞往贵阳途经遵义上空时,蒋公还给第四十七师师长裴昌会将军投下一纸命令:“裴(昌会)师速开桐梓固守”(12)。而裴师19日刚由桐梓进抵遵义,现尔刻正着急忙慌地紧赶着修碉筑垒。很显然,蒋公此间忐忑的心结是唯恐“朱毛”上月底那个“桐遵大捷”再度登台亮相。然而他老人家这么着一差遣的结果却是此间的裴昌会重复演绎了月前的万耀煌:与“朱毛”你来我往平行对进,擦肩而过却互不相扰。 饶有趣味儿的是,裴昌会启动北上桐梓行程之时,正是“朱毛”南下进抵“遵仁封锁线”之时!而且裴师上路后蒋公仍不放心,又令已到遵义的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派出周启铎第一五七旅随后跟进为增援(13),而月前刚从“追剿” 红二十五军的鄂豫边区紧急调来的第五十四师郝梦麟部亦由重庆、綦江向松坎、桐梓疾进(14)在战局如此紧迫的关头,这几支新入战场的新锐之师就这么着在距对手相距咫尺的平行道上cāo演着长途拉练,这让多年后洞悉了双方黑匣子的笔者乍看之时大吃了一惊当然回过味儿来又是忍俊不禁。 24日那天,军委纵队进至火石岗,红一军团进至三元场,后卫红五军团也由马桑坪经沙滩场、苦老坪、三合土进至大沙坝。当晚23时,中革军委下达各军团25日行动部署:“我野战军以遭遇敌人恣势赶快通过遵仁之线,向北(15)寻求新的机动”,为各部指定的25日行动位置为:红九军团“应提早(超过三军团之前)进到楠木坝,向仁怀侦察警戒并散布我主力将攻取仁怀谣言”;红三军团“应进到平家寨附近地域,向坛厂警戒,并侦明长干山是否有敌电告”;红一军团“应进到狗坝、两河口(似在遵义境内的纸坊附近,待查证)、观音寨地域并以有力之一部进占花苗田,向枫香坝、鸭溪线上之敌侦察警戒”;后卫红五军团则“应到水淹dàng向仁怀、茅台警戒”。部署还特别强调:“各军团应乘月夜运动,在白天飞机活动时间,则区分各分队成梯队,伸长距离,加意对空伪装,逐段前进,黄昏进入宿营地,并要加强政治工作,使指战员努力争取南下先机”。(16) 25日中央红军继续南进,军委从火石岗经马家湾进至窑坝(今尧坝)附近之小箐沟、闷头台地域,红一军团进至袁家沟,后卫红五军团亦进至窑坝附近。当晚20日,中革军委向各部通报了当前详细敌情: 甲、蒋敌现抵贵阳。 乙、周(浑元)敌万(耀煌)师(缺一团)本日集中枫香坝,谢(溥福)师两团二十六、七两日可赶到枫香坝,萧(致平)师仍分在枫香坝、白腊坎、鸭溪。其余万、谢两师各一团尚在新渡、大渡口、赤水镇之线,待黔敌何(知重)、柏(辉章)两师各一团接防。周敌并有酌派一部至长干山、泮水等处筑工消息。 丙、吴(奇伟)敌欧(震)师两团在仁怀,一团两路口,梁(华盛)师茅台及其附近,唐(云山)师两团在仁怀、茅台间筑工。 丁、黔敌何知重有两团在毛坝,柏师两团在鲁班场,有各派团接周敌赤水上游防务消息,李成章旅到鲁班场,分一团到观音场,犹禹九旅分在新场、岩孔、吴马口筑工。 戊、魏(金荣)、蒋(德铭)两部仍在遵城,李(韫珩)、裴(昌会)两师有派别动队向桐梓前进。 己、川敌昨二十四日潘(佐)旅抵龙新场,廖(泽)旅太平渡东岸,袁(治)旅土城,今日续进,田(冠五)、刘(兆藜)、张(竭诚)三旅将在赤水、习水、松坎防我。(17) 这个敌情通报相当准确,如此看来,刚跳出圈子的“朱毛” 似乎又被圈进了一个圈子四面皆敌,四面受阻:东面,裴昌会第四十七师布防于遵(义)桐(梓)之间,刚从乌江东岸赶来的湘军李韫珩第五十三师布防于遵义、鸭溪和刀靶水之间;西面和西南面,周浑元和吴奇伟正在遵(义)仁(怀)之间扯起一条碉堡封锁线,还有黔军约10个团作二线防堵;北面,川军郭勋祺部3 个旅已进至赤水河东岸,正在土城一带布防,而田冠五、刘光藜、张竭诚3个旅则把住了赤水、习水、松坎一线…… 看来形势相当严峻紧张。 然而这却是一个松松垮垮的圈子。 五 虽然四面受敌,但这次东渡赤水却给中央红军挣来了一个相对主动权。 北面川军跟过赤水河后便不再尾追,关注点转向了“防匪入川”,东面何键的湘军主力坐拥乌江东岸,cāo心的是“防匪东窜入湘会合贺肖”;裴昌会、李韫珩初来乍到,怕的是中央红军“回窜遵桐”;周浑元、吴奇伟和助阵的“九响棒棒”们前不久都被“朱毛”给狠狠地敲打过一把,现刻正整理补充兵员(有不少连队只余二三十人),压根儿就缺乏再战的决心与勇气;滇军虽被“龙主席”骂出了点勇气,有了与“与匪一战”的积极xìng,也算是装备精良人员充实,但又跟“朱毛”离着老远…… 更重要的一点,是蒋公非常迷信的那个“碉堡战术”把他们中的大多数给锁住了或许他们正乐得被“锁”。虽然“赶筑碉堡”也是一件辛苦活计,但跟翻动脚板疲于奔命还处处劳而无功比起来,那已经算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了此间有个现象很有意思,蒋公到贵阳这天好像成了个临界点,此后用于应付“朱毛”的机动兵力竟然比此前更少! 如此,虽然大环境依然非常紧迫,但“朱毛”可谋划的“机动”,竟然有了更大选择空间。 当然,这中间没有一个是万全的,但也没有一个是万难的。 在军委的“敌情通报”发出两小时后,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治委员杨尚昆致电军委提出建议:目前向西南寻求机动很困难,首先要突破周、王、孙纵队的防堵,在战役上很难完成达到黔西、大定(今大方)的战略任务,还是以转向东南之乌江流域比较有利。并称,根据侦知的情况,茶山关、桃子台之线,如有准备,两岸可架设浮桥(18)。 这大概是提出“再过乌江” 的第一篇文字。但这个建议关于渡江地点也有些问题:那时中央军第九十三师唐云山部集结于横跨乌江南北的刀靶水至养龙场一带,刚到遵义的湘军五十三师李韫珩部正与之合拢构筑封锁墙。中央红军要迈过这道坎去茶山关、桃子台这些年初北渡乌江的老渡口,难度系数和风险系数都相当高。 此间máo zé dōng等肯定也在作研判和斟酌,权衡向各个方向机动的利弊:东行去捏一把新来乍到的李韫珩或许会小有收获,但再进黔北又将挤进乌江环阻的局促空间,况且乌江西岸的何键部也会拥来相逼;西进寻周、吴两军或“九响捧棒”一战或许是恰逢其时,可他们背后还蹲着一支装备精良人马充足的滇军,这一去搞不好又会重复遵桐之战后辗转长干山区屡屡寻敌决战不果那一幕,…… 权衡一番,máo zé dōng等还是决定采纳彭、杨建议的基本内容,硬着头皮再作两步跳跃:跳过“遵仁封锁线”,再直接南下跳过乌江!遵(义)仁(怀)间的这道封锁墙薛岳与李韫珩正在联手拉扯构筑之中,有厚得象板砖的地方肯定也有薄得象宣纸的地方;中央军都挤在乌江这边儿江防大概也不会不受影响,而一过乌江马上就可威胁贵阳,又闪在圈儿外不说,还有可能把此前没能调动的对手给调动一把! 但这个选择的风险也极大,中央红军要透过“遵仁封锁线”而不被对手察觉那是不可能的,而一旦渡江不成,就被有可能被对手们逼迫至背水决战的危殆境地。这或许是一步好棋但也是一步险棋,走不好那就有完全有可能是一步死棋! 26日凌晨,中革军委下达命令,集结主力改经长干山与枫香坝中间地段南下,“如周敌由长干山截击时,则以运动战消灭之。” (19)晨6时30分,军委纵队从窑坝(今尧坝)出发向干溪疾进,红五军团在军委纵队右侧护卫以为掩护。红五军团从石坎坝、中村台进至楠木坝时发现敌情,即改变原路线,经四牌绕道蔡家凡向平家寨疾进,接近烂坝子附近时,又发现敌之别动队一部在平家寨拦阻,便再度改变路线,当晚进至干溪附近。 与此同时,红一军团主力也由袁家沟进至纸坊。 担任右翼掩护的红九军团进至坛厂附近时,与第九十二师梁华盛部发生激烈战斗。 是夜,中央红军各部陆续进至干溪、花苗田、枫香坝、白腊坎一线。 眼皮子底下就是“遵仁封锁线”。 27日晨6时,中革军委根据当日敌情紧急发出电令:“野战军原定从长干山、风香坝之间突围行动已不可能,决改从鸭溪、白腊坎地域向西南转移”,27日红一、红三、红五军团以梯次队势平行开进,红一军团“由纸房、狗坝经过花苗田后隐蔽休息,然后分两路于黄昏时进抵鸭溪地域,监视和包围鸭溪之敌,切断其通遵义、白腊坎jiāo通,右与三军团联络”,并侦察鸭溪附近经底水渡过泮水河(亦称扁岩河)的道路,准备次日于下游渡河;红三军团于红一军团右侧跟进至白腊坎地域,“监视和包围该地之敌,并向枫香坝进行佯攻切断白腊坎通各方jiāo通。侦察白腊坎经平桥、青冈坝到扁岩塘、官村渡河的道路”,准备次日由上游渡河;红五军团;红九军团“由干溪与三军团取平行路,经庙林坝开至花苗田以北隐蔽休息,然后随三军团后跟进至白腊坎以北地域”,准备次日在红三军团右侧行动;红九军团则“转至于溪地域,向平家寨、长干山之敌佯动”。(20) 为防止透过“遵仁封锁线”后敌驱兵南下,逼迫中央红军背水决战,军委稍后又向罗炳辉何长工(21)发出了“万万火急”的指示,红九军团“暂留现活动地域,钳制周吴纵队,以配合我主力作战”,“九军团今27号到干溪后应即移狗坝西之马鬃岭,为九军团暂时活动枢纽,并于明28日晨分两部,一向长干山,一向枫香坝,伪装主力活动,特别要注意自己侧卫警戒与封锁消息。”(22) 至此,中央红军突破“遵仁封锁线”南渡乌江的行动全面启动。 当日,红一军团由纸坊出发,首先突破白腊坎、鸭溪之间的封锁线,进至底坝地域。李聚奎、黄奉命率红一师继续前进,前卫红三团从青塘垭渡过偏岩河,经新寨进至石板水时遭遇黔军一部,团长黄永胜指挥一个营从西侧迂回敌人,将黔军一个营包围歼灭;军委纵队当日由干溪进至横井,休息几个小时后,又于18时连夜向苟坝、花苗田前进;红五军团因与军委纵队参差jiāo错前进,发生拥挤,至苟坝即停止,在军委纵队全部通过后继续前进。 同一天里,蒋公这边却还是一团浆糊。 蒋公本人顾虑最大的,是“朱毛”迂回到中央军周、吴纵队之侧后与之决战,唯恐上月底吴奇伟惨败于遵义城下的“奇耻大辱”重演,故于26日急令孙渡“除留有力之一部在赤水河镇与摩泥一带筑碉守备外,其主力最好东移于鄢家渡、毛坝场、吴马口一带,以便就近策应吴、周两纵队”(23)。 显然,如果仅凭周、吴纵队在鸭溪、坛厂一线与“朱毛”决战,蒋公的底气并不是很足,他还要加上滇军这个举足轻重的砝码。倘如此,“朱毛”西来,蒋公就可以来个“诱敌深入”,待手中砝码凑足份量后,再押上一宝,把“朱毛”一笔勾销。 对于“朱毛”南渡乌江的企图,他老人家似乎毫无觉察。 蒋公东调滇军,按理说正是“朱毛”久yù求之而不得的好事儿。真能如此,“朱毛”只要及时常握了其行动进止并逮住了“时间差”,有可能就还会产生另一种选择:不渡乌江,跟孙渡来个你来我往的相向平行对进,直接转向西南,进至黔西、大定、毕节一线“寻求新的机动”。 然而此间的“龙主席”却显得比较老辣:“匪势现有踅渡赤水,迂回南窜,其企图尚未明了”,遂以“赤水镇与毛坝场等地跨河远隔,距程数日,我军若隔河分驻,一旦有惊,策应不灵。匪若向毕、大西窜,我军又被弃置于侧后方,截堵不易”为由,要求孙渡部“仍置于赤水镇及摩泥”,以求“将来对川叙、黔毕两方截剿均便”。(24) 刚刚亲手握住发令qiāng的蒋公却不能容忍属下这般“抗旨”,27日这天他连发两电否定了“龙主席”的高见,继续催促孙渡部主力 “限31日前进到毛坝场、吴马口以资策应”(25)。蒋公此时担心的是“朱毛”在滇军到来之前在周、吴两军对峙中“突破一点”或从鸭溪附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乘隙偷窜”,次日又绕过“龙主席”直接向孙渡下令:“速取直径,以最快速度于本月31日以前赶到打鼓新场与西安寨间地区”(26)。 生生又给孙渡增加了至少一天的行程。 “龙主席”这边的反应则是慢慢,28日他先是一电要孙渡暂守不动,“应俟感申(3月27日15时~17时)电批复,再令遵照可也(27)”,拖到晚上才令孙渡“即日率领全部移驻吴马口、井坝一带策应”(28),而这时孙渡已收到蒋公那个直接电令,在跟蒋公计较了一番“唯摩尼一带距新场、西安寨至少相隔5日以上行程,最快亦需东日(4月1日)始能赶到”的困难后,开始“由现地经普泥、瓢儿井、果瓦、太平场向指定地区前进”(29)。 在蒋公、“龙主席”和孙司令官都是一团浆糊的状况下,滇军算是真正开始被“调出”了! 27日24时,中革军委向彭德怀、杨尚昆、林彪、聂荣臻发出指示信:28日,红一、红三军团主力“集结鸭溪、白腊坎以南适当地域,准备与敌作战,由彭、杨统一指挥,望预筹之。”,红五军团“28日上午通过这封锁线,以一部监视白腊坎,主力则南移于(烂沟、兴龙场地域)适当地点,对枫香坝严密警戒,该军团受彭、杨指挥”(30)。 在马鬃岭的红九军团这天按中革军委27日和28日的几次电令部署,大张旗鼓地构筑工事,在要道口放烟火扮炊烟,chā红旗摆标语,各个村寨里广为宣传,摆出了一副要在此间与中央军决战的架势。而经过连夜急行军的军委纵队于28日晨6时通过白腊坎、鸭溪之间地域,13时到达底坝,休息至当晚23时后,又经官村向大兰头前进;右翼掩护的红三、红五军团在军委纵队之后出发,因白腊坎、枫香坝敌之火力已取上联系,遂改道元宝山、大水井之线,于22时到达大庙场附近地域。 红一军团主力当日下午从底坝进抵沙土,前卫红三团已直chā乌江北岸渡口。 不知什么原因什么渠道,离“朱毛”已愈来愈远的潘文华将军这回反到是“旁观者清”,竟然基本准确地掌握了中央红军的真正动向:“3月28日,匪大部分由花苗田、白腊坎、枫香坝中间地区南窜,先头已到达沙土”(31)。 至此,中央红军主力已透过“遵仁封锁线”,并兵分两路,扑向乌江边。 六 中央红军这次南渡乌江应该说比年初北渡乌江更加惊险刺激。 年初“朱毛”北渡乌江,薛岳心系贵阳,并没有多少“击匪于半渡”的积极xìng,而百余公里长的乌江防线仅有3个团的“九响棒棒”在蹲守,根本就顾不过来。而这次,可供中央红军选择的突破江段非常有限,守军虽是遵义城下的败将韩汉英第五十九师第三五四团黄道南部和一些民团土老肥,但因江南岸地形险要,地段狭窄,守军兵力火器集中,突破的难度不小。 而一旦久突不破或渡江不成,那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背水一战”。 黄永胜、林龙发的红三团是这次南渡乌江的先头团,28日下午他们已进至沙土以南40里的后山。29日,前卫第一营分别从左右两路向梯子岩、大塘附近渡口前进:右路第二连化装成黔军宪兵队翻黄沙坡向黄沙渡渡口前进,左路营主力则直chā梯子岩渡口。 17时,两路人马分别进至江边渡口。 这一段江面位于乌江上游,亦称鸭池河,江面窄处仅四五十米,宽处也不过百把十米,右路这支化装成黔军宪兵队的红军原计划是让贵州籍的战士“喊渡过江”,然而黄沙渡口的守军是息峰县第七区区长罗开铺所率当地民团常备队,这些土老肥们打仗本事不多心眼儿却是不少,不知是从哪里看出了破绽,不但不发船过江,还拼命向北岸shè击,并向县长毛钺和“中央大军”黄道南部报警求援…… 左路红三团一营主力事先已侦知梯子岩渡口北岸有一营黔军,接近江边时即兵分三路悄悄扑进村中,短暂巷战后该敌全部就歼,营长曹德荣被击毙,手下400余人少数被毙伤,多数当了俘虏,一营捡了百十来条“九响棒棒”和30多挑弹yào。 红三团先头部队迅速砍竹扎筏,准备偷渡或强渡。 黄昏时分,梯子岩渡口的红三团一连先派出一个排在火力掩护下乘筏试渡,不料竹筏一下水就失去方向,在急流中忽起忽落顺流而下,非但没有如愿漂到彼岸,反而三颠两簸后又回到了北岸。原来乌江上常刮“溯江风”,风势顺江而上拐来弯去被南岸高山所阻又吹向北岸,竹筏即或漂至江心也还会被刮回北岸。如此来来去去折腾了一个钟点,一连还是在江北岸束手无策。 入夜,狂风大作,雷雨jiāo加,为守军追加了麻痹也为红军追加了掩护。22时,一连官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和风声雨声涛声掩护下将竹筏拖至上游,连长朱日亮率黄昏渡江未成的那个排乘筏再渡,竹筏顺流而下,在江心漩涡中转了若干个圈子后,终于靠上了南岸。此刻守军全无觉察,但北岸红军同样也被夜色罩住无法为突击排提供火力支援。 梯子岩渡口地形非常险要,两岸均为悬崖峭壁,青滕缠绕,荆棘丛生,守军前沿阵地设在半岩上一个岩洞中,离地有80多米,仅一条悬空栈道通往江边小道。朱日亮等白天已经隔岸仔细观察过这里的地形,找好了攀援而上的石缝,但这时黑沉沉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派出3名精悍的战士摸来摸去到处找。折腾了个把小时3位勇士终于找到了这条石缝,随即悄悄地攀葛附滕而上,沿悬空栈道摸到守军驻守的岩洞,接二连三地送上了十来个手榴弹…… 朱日亮等听到手榴弹响知道上边已得了手,也利用绳索、绑腿将突击排吊上数十米高的悬岩,继续摸来摸去向山顶守军发起攻击。 与此同时,黄沙渡渡口的红三团二连在北岸强大火力掩护下向南岸发起强渡,南岸守军是民团常备队,装备低劣,但却凭借人多势众,死守距岸50米的大岩山阵地,用土pào、大刀力阻登岸的二连官兵,双方在岩上岩下形成对峙…… 30日凌晨时分,梯子岸渡口的红三团一连其余官兵乘竹筏过江,旋即紧随突击排以小群多路分散运动至守军主阵地前发起攻击。3时许,一连突击排攻上山顶,将守军地堡悉数摧毁,守军四散奔逃,红三团一连完全控制了梯子岩渡口。 梯子岩一失,黄沙渡渡口的民团坚守信心大挫,当即撤逃。 红三团二连顺势占领大岩山,至此,黄沙渡渡口也为红军控制。 大塘渡口守军见黄沙渡、梯子岩俱被突破,极受震撼,纷纷溃向流场(今流长镇)。而此间红一师主力已陆续进至江边,李聚奎、黄一边组织工兵架设浮桥,一边令黄永胜、林龙发继续向纵深发展进攻,占领流场并向息烽警戒。拂晓时分,各处浮桥先后架设成功,红一师主力分别从黄沙渡、梯子岩、大塘过江,向新场、流场(今流长)一线发起攻击,战至中午时分,将南岸敌军全部肃清,占领新场、流场(今流长镇)。 中央红军再次突破乌江! 在红一师先头部队突破乌江的这两天里,máo zé dōng等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29日,军委纵队经老木孔进至大关头。23时,中革军委电告红一师师长李聚奎、政治委员黄及随行协助指挥的红一军团政治保卫分局副局长周兴:“据悉,周敌正经太平场向我尾追,我军必须迅速在乌江完成浮桥,方便机动”,“你们须督率工兵与三团,以最大努力务于明30号9时前,在江口架好浮桥一座,不得迟误”,“今晚强渡如成,你们应即率三团主力及电台渡过南岸,控制渡河点。”(32) 30日晨,可能是还未得到红一师上报的消息,中革军委又通电各部预作准备:“如南渡不成,即向三重堰(今重新镇)与黔西之间西进(33)”。 幸而这种情况没有出现,否则就玄了!这两天蒋公已发现“朱毛”正透过“遵仁封锁线”南移,但作出的判断却是“匪企图向黔西之西南流窜”(34),故而又把孙渡的行程给加了一码,迭电“龙主席”和孙司令官,要滇军“以全部开黔西堵剿”(35),孙渡在叫了一番苦后,还是表示“遵即向黔西推进,约东日(4月 1日)可到”。如果“朱毛”此番东渡不成要从“三重堰(今重新镇)与黔西之间西进”,那蒋公以上的误判和误动作就有可能歪打正着:让“朱毛”在黔西与滇军发生大对撞!笔者盘算了一把,“朱毛”要转向西进的话,差不多也会在“东日”那当口进至黔西附近。 幸甚幸甚,真个就是天佑红军! 其实还是“朱毛”自己佑了自己再渡乌江靠的不是什么老天爷而是红军战士的勇悍无匹! 有个怪事儿笔者迄今仍是百思而不得其解:“朱毛”要过乌江,过了乌江,咋靠得近的薛岳、周浑元、吴奇伟、裴昌会、李韫珩乃至蒋公本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离着老远的潘文华洞若观火呢?“朱毛”要渡,已渡,人家都是当天就能知晓30日,蒋公及麾下诸侯中,好像只有潘文华报告“3月30日,匪先头已渡乌江”(36),而直到31日上半天,贵阳的蒋公得到的信息、作出的研判和相应的部署还是:“查匪主力艳日(3月29日)已到安底、茶园一带地区,此时必续向西南急窜,惟恐黔西将于东日(4月1日)为匪所占,务希孙(渡)纵队本日到达大定(今大方)之安旅,世日(3月31日)急速到达黔西。(37)” 看来蒋公是不把“龙主席”的子弟兵们给累出个七窍流血不甘心! 说实在话,对于人们老是津津乐道于máo zé dōng“用兵如神”最终调出了滇军,笔者很有些不平之气,这事儿咋就能把蒋公他老人家给忽视了冷落了哩?这“调出滇军”是个渐进的过程也是枚军功章嘛,有毛氏的一半也应该有蒋公的一半呀?要不是蒋公这么积极这么有手段,那位滑不溜揪遇事儿总想躲着走的孙渡孙长官,他能这么顺从地听从“朱毛”差遣?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那会儿拱卫贵阳的仅有中央军第九十九师郭思演部,而守息烽和乌江江防的第五十九师第三五四团黄道南部和集结于乌江南北第九十三师唐云山部都是不久前被“朱毛”修理过的败军。中央红军这一南渡乌江,他们马上就有首当其冲再次受苦受难的可能,按理这根神经应该非常敏感也蹦得忒紧。可在中央红军进抵乌江突破乌江前前后后整整两天的时间里,他们竟然就象是没有什么感觉,难道扼守江防已经吃了一记闷棍的黄道南也没有向“上峰”汇报战况?! 直到3月31日中午时分,蒋公及第九十九师师长郭思演才因“航空侦察报告”得悉:“息烽以北,乌江河面,发现匪部浮桥,似有南窜模样。(38)”而这个时候,中央红军军委纵队已从后山经梯子岩浮桥过了乌江,红一军团主力也全部集结于乌江南岸的流场(今流长),进至王家坪的一个团一大早还由螺丝田抵进息烽城北的蚕桑坡,向第九十九师第五九0团一个营发起佯攻,弄得息烽城内“一时游声杂沓,鹤泪风声,人民惊惧异常,秩序顿失安定”(39)。好在乌江北岸的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第一五九旅已接替了第九十三师唐云山部在养龙站的防务,唐云山部刚好在这天下午 15时回到息烽,这才没让息烽变成了一座“朱毛”唾手可取的空城。但这位唐云山是只惊弓之鸟,胆子早在个把月前的乌江边就被“朱毛”给拈了一把,这会儿惊悸都还没完全淡去,临离开养龙站时他还再三央求前来接防的湘军第一五九旅旅长李清献少将:“路上如闻qiāng声请救我一救”(40),一进息烽更是马上赶筑碉堡要闭门自保,完全没有出城“追剿”的意识…… 不过在这当间“朱毛”这边也并不轻松。 30日,中革军委致电红五军团董振堂、李卓然,通报了当日情况:“周、吴两敌主力今30日向泮水、新场前进,判断周、吴主力今30日如进至泮水,今夜或明晨有经苦茶园向安底急进的可能。我一、三军团及军委纵队约明三十一号午前后方可渡河完毕,九军团尚在长干山、枫香坝之线以北,准备明日起向南转移”。军委要求红五军团“应即在苦茶园及其附近起筑野战工事,于明日(31日)顽强扼阻可能南进之敌,并分派游击部队分向泮水、西安寨、马蹄石游击、侦查,逼敌展开,以迟滞敌进,并严密戒备自己的两翼,防敌向我迂回。如敌明日向我猛烈压迫时,应进行有力的节节抗击,最后则扼守大南头、狗场、沙土地段,不得使敌再进,以掩护主力渡河。如敌明日不急追,你们应留在原地待命”,“五军团后方应即于明日六时经狗场向大塘河开动渡河,并暂受我们指挥。”(41) 从官村出发的红五军团在途经老木孔时却走错了路,各部失去联络,进至苦茶园的仅董振堂、李卓然所率的军团部及直属队。而周浑元别动队一部这时恰好正遵蒋公令经苦茶园去泮水、打鼓新场(今金沙)“防匪西窜”,两边猝然相逢便打将起来。好在敌人不明虚实不敢恋战,打了一阵便一走了之,董、李兵力太少当然也不敢撵上去死磕。 红九军团接到军委南移命令后也开始动作,但正实施疑兵计的部队撒得太宽,收拢并不顺畅。 31日,好容易才陆续收拢部队的红五军团、红九军团开始昼夜兼程向乌江渡口疾进。 红五军团比较顺利,他们31日经翁贡水、后山昼夜行军后,于4月1日拂晓进至大塘渡口,11时即渡江完毕,渡江后即折除大塘浮桥并派出一部警戒兵力前去梯子岩渡口保护浮桥,准备掩护红九军团过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主力则经观音岩进至马鞍山宿营。 红五军团警戒分队赶到梯子岩渡口才发现,干部团过江后已将梯子岩浮桥拆除。 这一下可就苦了红九军团,他们从马鬃岭收拢部队出发时敌“遵仁封锁线” 已经合拢,各部敌军已开始南移。为避免与敌遭遇纠缠,他们不得不绕道尽量走山路小路。待他们经两天两夜冒雨急行军赶到沙土时,已超过军委规定过渡时间6小时。军团首长派出侦察人员到渡口了解情况,发现浮桥已被拆除。而中革军委此间虽已紧急调集红五军团第三十七团一部及军团工兵连、红一军团二师工兵连、干部团工兵连,由红五军团副参谋长周子昆负责指挥星夜重架梯子岩浮桥,但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黔军犹国才部紧随红九军团之后,而中央军周、吴纵队的先头部队已距渡口不远…… 罗炳辉、何长工立即紧急请示中革军委。军委这时已得悉周浑元部先头部队逼近黄沙渡渡口的信息,只得放弃在梯子岩重架浮桥接应红九军团南进的企图,复电指示红九军团“向沙土、底水以东隐蔽”(42)。 红九军团遂被隔断在乌江北岸。 然而“朱毛”这个把星期时间里从赤水河到乌江边的这三级跳完成得十分精彩得意,几乎步步都踩在蒋公研判之先,又一次成功地把蒋公的大队人马给甩在了背后。虽然红九军团与主力隔断属于美中不足的瑕疵,但这支队伍留在江北与主力遥相呼应配合却至少产生了另外一种积极效果:蒋公既要“剿”这个又得堵那个,其忙活的程度也就大大地上了一个台阶。而这支仅数千余众的孤军在蒋公各路“追剿”大军的间隙中奔来“窜”去达月余之久,过了金沙江与主力会合时竟然还军容整齐行头漂亮,穿着一身新军装向主力显摆着得意洋洋的派头,很难想像上个世纪的中国战争史上还有哪一支队伍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恐怕也就是共产党的队伍了! 上一节 下一节 图7-1:中央红军四渡赤水南渡乌江行动要图 (1935年2月16日~3月31日) 四渡赤水再渡乌江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朱德关于我军渡赤水河后应迅速南移致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91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9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四川南岸剿匪军总指挥部24年3月份剿匪军事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2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胡秉章《川军郭勋祺部在川黔滇边阻击红军长征经过》,《成都文史资料选辑》第5辑第67~第68页,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5)《蒋中正命滇军开赴赤水河镇摩泥防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9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龙云命孙渡向赤水镇堵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9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龙云为红军进入川边嘱滇军独立作战建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9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8)《第二路军总司令龙云养机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9)《孙渡报告主力集结赤水河请准调回安旅》,《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0)未查到该部署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云谱》第3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1)晏道刚《追堵长征红军的部署及其失败》,《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第15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 (12)《陆军第47师剿匪军事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6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陆军第53师剿匪纪实》,《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6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陆军第54师23年度12月至24年度6月剿匪军事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04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引文原文如此,疑有误,似应为“向西”或“向西南”。 (16)《总司令朱德下达红军各军团25日行动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06~第110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野战司令部关于蒋介石抵贵阳等敌情致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92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8)未查到该建议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6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19)未查到该命令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编》第36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朱德关于我军改从鸭溪、白腊坎向西南转移对27日行动的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94~第295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1)因蔡树藩调任军委纵队政治委员,何长工已于3月23日接任红九军团政治委员。 (22)《总司令朱德给红九军团的行动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1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3)《蒋中正命滇军主力东移鄢家渡策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1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龙云复蒋中正宥午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17~第111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蒋介石再命滇军主力东移策应》、《蒋介石命滇军到毛坝场策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1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蒋中正电令滇军赶到大鼓新场协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2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龙云嘱孙渡待感申电批复后再定决定》,《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2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龙云命滇军全部移驻吴马口井坝策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2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9)《孙渡奉命赴打鼓新场与西安寨间“协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2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朱德关于红一、三军团掩护后续部队通过封锁线南移的指示信》,《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298~第29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31)《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24~第112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2)《朱德关于迅速在乌江完成浮桥致红一军团先遗队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00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军委行动部署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3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4)《蒋中正电令滇军兼程前往黔西堵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2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5)《蒋中正再催滇军全部开赴黔西堵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2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6)《川军南岸总指挥潘文华报告》,《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3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7)《蒋中正电令滇军急速到达黔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3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8)《陆军第九十九师二十四年3月份剿匪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5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9)《息烽县长毛钺公函》,《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3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0)李清献《湘军第五十三师追击中央红军经过》,《围追堵截中央红军亲历记》(上)第280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版。另据晏道刚回忆,蒋介石到贵阳后已将唐云山撤职查办,日期待查。 (41)《朱德关于扼阻可能南进之敌掩护我军主力渡乌江致董振堂、李卓然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01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2)未查到此令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7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第八章 腾挪(上) 逐次南移,蒋公急调滇军挑大梁/要断经费,“龙主席”向孙将军拉响警笛/回马一qiāng,罗炳辉得了大便宜/要打伏击,“朱毛”等不来上桌的菜/富有远见,黄毅夫的“小报告”打得有水平/乾坤挪移,“朱毛”突然翻开底牌/猝然遭袭,孙将军差点当了俘虏/放开脚步,“朱毛”两日下三城/西渡北盘,彭、杨建议抢平(彝)盘(县)/走了弓背,“朱毛”盘算有深虑/骄兵必败,罗炳辉猫场陷险境/伍箐遭遇,中央军不想打硬仗/“压迫匪向东北”,“龙主席”情急发梦呓 一 “朱毛”南渡乌江后首选的机动方向是“西南”。 如果蒋公再被“朱毛”的疑兵计多蒙那么几天,继续心急火燎地东调滇军至吴马口、毛坝场一带跟周浑元、吴奇伟一起与“朱毛”决战,那“朱毛”的这个“首选”就逮着大便宜了!到了那光景,几乎所有的对手都将被“朱毛”打的这个时间差给扔在屁股后头,也就只能跟“朱毛”去比赛跑路的本事了。 而要论这个本事,蒋公及麾下所有诸侯,有谁敢拍胸脯说有决心有信心跟人家叫板? 可蒋公的确也不是什么傻瓜蛋,虽然他这回的的确确又被“朱毛”给糊弄得够呛。 客观地说,能在上个世纪中国政治军事舞台上纵横捭阖数十载,那就不可能是个总处在绝对糊涂状中的大笨蛋。更何况,“朱毛”这种数万人马的大机动大转移,要想完美无憾地长久蒙住对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蒙也就只能蒙个一时半会儿,利用这“一时半会儿”打打“时间差”!而被蒙者只要本钱更足,那就有可能在相当程度上补救被蒙的效果!而蒙人儿的这位要想再蒙人儿一把,难度当然也就大大的被追加了…… 就在“朱毛”南下渡江的这几天里,蒋公虽然仍处在误判状态之中,但也紧随着“朱毛”南下的步伐将指定滇军集结地点逐渐南移:先是吴马口、毛坝场,继而是打鼓新场、西安寨,再后来又是黔西…… 这一“南移”的结果,就是蒋公又抢得了一次先机。 3月31日,蒋公在终于获悉“朱毛”已渡乌江的信息后,一时间慌了手脚。当日即电何键“饬就近速派兵6团以上一个师,于佳日(4月9日)前赶到贵阳附近候令,如能来10团更好”,而何建刚安排刘建绪“督率二十三师及六十三师,不待接防部队,克日出发,兼程前往贵阳,听候调遣”,蒋公却又基于“匪有由息烽方面,经开阳东窜模样”之研判而变了主意:令何键“缓开贵阳,即督饬六十三及二十三各师,速于石阡、思南一带,筑碉严密布防”。(1) 这已不是朝令夕改,而是时令时改! 其实想想也应该原谅蒋公,他慌乱过后肯定也会有冷静思忖之时:调湘军一来“远水难止近渴”,二来“朱毛”要“东窜会合贺肖”还得靠他们来抵挡,如此还不如就把“龙主席”那队伍拉扯来救救驾。于是接下来他又一连两电孙渡,将其进止地点再次南移:“望兄速率所部向鸭池河、镇西卫(今卫城)、清镇前进,并望激励将士,兼程猛进”,“望兄部星夜兼程经黔西限明日(4月1日)到达镇西卫(今卫城)待命”(2)。 孙渡这回肯定是被累了个贼死!31日这天他连黔西都还没进哩! 4月1日,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从养龙站驰援息烽,在息烽以北的黑神庙附近与红一军团警戒部队接触,湘军人多势众却也并不恋战,以一部进占黑神庙而主力直接就往息烽城中硬闯,进了城马上就与第九十三师一部及当地民团一起彻夜赶筑碉堡。吴奇伟纵队第九十师欧震部则经三重堰(今重新镇)开向镇西卫(今卫城),而周浑元纵队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也开始由打鼓新场向沙土“追剿”,其先头一部已接近黄沙渡口。 与此同时,孙渡也率其第七旅龚顺壁部进了黔西,先头部队第二旅安恩溥部则已渡过乌江,正拼命向镇西卫赶进(今卫城)赶来这回是“委座”本人屡屡电催,孙渡再不敢象跟“龙主席”那样犟嘴,而表现出了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所未有的积极。这么着让“龙主席”也觉得脸上有光,于是也给了他一个前所未有的夸奖:“动作异常敏捷,深感嘉慰”(3)。 如此算来,中央红军主力进至镇西卫(今卫城)、贵阳一线之时,也是孙渡赶至之日。 对此,máo zé dōng等根据掌握的敌情作出了相当准确的研判。 4月1日19时,中革军委电告红一、红三、红五军团:“估计蒋敌正以3路纵队企图堵截我军向西南转移,其孙(渡)、吴(奇伟)两纵队之先头部队可能于3号赶到镇西卫(今卫城),而我野战军(缺九军团)全部通过镇西卫(今卫城)、贵阳之线须在4号以后”,“因此,我野战军决改经息烽、修文之线向东南过<底>寨渡河,以便寻求新的机动”。路线为:“一军团分经百花坪、底寨向养郎坝(今阳郎坝)、桐子台前进,然后转向马场(紫江以南)、羊场续进”,“三军团经石洞,十三团则经九庄、石洞向猫场、狗场坝(今久长)前进,然后转向新铺及羊场西南续进”。(4) “朱毛”的这个调整应该说非常及时实际上孙渡纵队的先头部队第二旅安恩溥部4月2日就赶到了镇西卫(今卫城),比“朱毛”的预计还提前了一天,过了乌江的中央红军要还是执意“西进”,那肯定就跟孙将军有一番大冲撞了。 这当口,必须拿出决心,错误的决心也胜似没有决心,万全之策是没有的。 但如此一来也为蒋公简化了这道选择判断题:“朱毛”不是“西窜”就是“东窜”!孙渡、吴奇伟已赶至镇西卫(今卫城),周浑元也马上就要赶到乌江边,“朱毛”执意“西窜”的可能xìng大为降低,当然也就“显有东窜之势(5)”了。 蒋公这道选择题的答案毫无疑问应该得个“勾”,因为当日“朱毛”之决心的确“仍是迅速通过息烽、扎佐马路线,以脱离敌人而向东南机动”,20时“朱毛”作出的部署是以红三军团为右纵队、军委纵队及干部团为中央纵队,红一、红五军为左纵队,从西侧绕过息烽后,经紫江(今开阳)东南渡过南明河(亦称脚都河),直向清水江边疾进,左、右两纵队的日行程被指定为80里~90里。先头部队还要“限4日12时”在清水江边的牛渡河渡口各架两座浮桥(6)。 然而蒋公正确答题之时心中方寸已乱,“朱毛”突然南渡所具有的“将军”作用也使他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据时任蒋公待从室主任的晏道刚将军回忆,4月2日那天,蒋公曾急召陈诚、薛岳、何成等计议“朱毛”行动意图,“大家判断红军这个行动,一是乘虚袭击贵阳,一是仍图东进与湘西红军会师,两案之中以后者公算为大。但两者都威胁贵阳的安全,当前应以确保贵阳为急。”(7) 这个蒋公当然同意,确保贵阳就是确保他自已嘛!息烽离贵阳也就百十来里,“朱毛”锋刃寒气逼人他脊背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现如今中央军主力都被他老人家驱赶到乌江对岸“堵剿”了,拱卫贵阳仅剩下郭思演的第九十九师,而且多在城外担任守备,城中实际上只有不足两团的宪兵。郭思演这个师虽是两旅4团建制的满员乙种师,但却是由两年前在中央苏区被歼的第五十九师陈时骥部残兵扩编而成的,很难倚为干城。驻扎在息烽、清镇的唐云山、韩汉英部倒是靠得很近,但又属新败之师,建制不齐,士气也很成问题…… 蒋公知道这些队伍打不了仗,又心急火撩地调集各路诸侯出兵“勤王”。 各路诸侯中离得最近的当然是孙渡那支装备精良人马充实的滇军。 孙渡日前(4月1日)已随前卫第二旅安恩溥部赶到了镇西卫(今卫城),第七旅龚顺壁部也于同日进驻了黔西镇西卫(今卫城)之间的鸭池河渡口。按4月2日上午薛岳传达的蒋公意旨,孙渡这天应该返回后卫第五旅鲁道源部和纵队部驻扎的黔西,可他还没有来得及上路就又接到了蒋公第二支令箭:“着安(恩溥)旅江日(4月3日)开赴清镇”(8)。 蒋公这般朝令夕改孙渡却好像早有思想准备,当下便毫不踌躇地遵令开拔。原来日前路过黔西时他已跟王家烈议论过“匪渡乌江”的意图,那会儿王家烈当着蒋公“督剿专员”的面就幸灾乐祸喜形于色地断言,“朱毛”这回“硬是要将老帅的军哟”。(9) 然而孙渡越来越积极“龙主席”也越来越担心。这天他对孙渡拉响的是一串警笛:“我军奉命追剿以来,疲于奔命,迄未接触。而其他部队,匪来不击,既去不追,是短期间已无消灭赤匪之希望。本省出兵后,经费剧增,挪垫俱穷。迭向中央请求,仍无圆满答复。若匪窜过贵阳后,我军应即暂行告一段落,停止前进。盖若再继续深入,不唯后方接济困难.经费亦无来源。且似此剿匪,时间不知延长至何日。不久雨水下降,气候炎热,人马更多痛苦,兼之滇币虽勉可行使,实际仍遭折扣,官兵困苦尤深也。若委座有令饬我军前进时,可将上述各种困难情形迳电婉呈。倘有滞碍,可借后方推拖耳。(10)” “龙主席”把这道警笛连着吹了好几天。 据孙渡将军回忆,他4月1日到黔西后即随前卫安恩溥旅赶赴镇西卫(今卫城)、清镇及贵阳,没有回过纵队部,故而一直没有得闻“龙主席”这连吹了几天的警笛。而两天后他赶到贵阳后蒋公问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龙总司令有什么电报给你没有?”显然蒋公的电台已侦悉了“龙主席”正向孙将军拉响的这串扯后腿的警笛(11)。 滇军赶赴贵阳那当间中央红军主力上也已绕过息烽进抵清水江东岸附近地域,右纵队红三军团在经过扎佐、狗场(今久长)一带时还刻意作了短暂停留,将驻扎佐的中央军第九十九师一部前出狗场(今久长)侦察的一个排歼灭,并作出进取贵阳的恣态;左纵队红一、红五军团后卫掩护部队则在底寨、唐王山、阳朗坝一带与从息烽出城“追击”的湘军第五十三师两个团遭遇,湘军在飞机助阵下向红军发起猛攻,双方激战6个小时,几度进入ròu搏。14时,红一、红五军团掩护部队完成任务后主动撤出战斗,各自按既定路线寻找主力归还建制,而湘军各部已形疲惫也未予尾追据说那天蒋公还突发奇想,本已令湘军各派小队手执火把乘夜追击,“扰乱敌人,毋使远”,而已忙活了几个通宵的湘军官兵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找回这类童趣的兴致…… 这当间的蒋公如坐针毡,下令连夜赶筑碉堡全城戒严后依然心神不定,时而步出行辕勘查城防工事,时而亲自打长途电话催促各路“勤王”之师。蒋公一口浙江官话川滇黔三省的官员们听着十分困难,而一反问又惹得他老人家“娘希匹”的干活,有时着急上火了还要摔电话据说薛岳都得到过这般礼遇,左右见状都不敢多言而只得加倍小心伺候。那会儿贵阳城中一日数惊,到处都传红军到了哪儿到了哪儿,甚至传出“共军已过乌当,清镇机场附近已发现敌便衣队”,吓得蒋公急令贵阳市公安局长王天锡准备小轿、快马到行辕听令,准备经花溪逃往安顺…… 其实这会儿“朱毛”正在作另一番盘算。 4月4日,中央红军进至息烽东南、贵阳东北地域,军委纵队当日宿营新场,红一军团进至羊场(今龙岗)附近地域,红五军团经马场进至大翁岭、大石板之线,先头侦察分队从清水江浮桥通过,进入东岸的鸡场侦察;红三军团一部经扎佐之三里、水河进入贵阳乌当区老棚寨、玉坝、新场,主力则经新场、独山进至腊坝宿营。而同一天里滇军先头部队安恩溥旅抵达清镇,吴奇伟纵队第九十师欧震部、第九十二师梁华盛部也相继进至修文附近的沙子哨,并经新铺、百宜向羊场(今龙岗)跟追而来,其先头部队已接近红三军团后卫…… “朱毛”盯上了吴奇伟这两个师。4日晚上,中革军委发出电令:“各军团留原地待命。三军团应即以十三团查明追敌行动,如其逼近,则以该团吸引和钳制之,以便三、一军团会合消灭该敌。并察明贵阳滇敌及马场坪桂敌行动。一军团协同五军团察明追敌行功,架桥部队控制该渡河点,并派队察明马场坪或贵定的桂敌行动。(12)” 很巧,乌江北岸的罗炳辉、何长工也盯上黔军的犹国才和魏金荣。 两岸红军,都想打对手一个伏击。 二 先说罗炳辉、何长工这边。 4月1日那天红九军团没能渡过乌江,只好留在江北活动。按理他们孤军徘徊于敌垒丛中形势非常险恶,但当时乌江北岸的敌军都纷纷往乌江南岸“追击”,并不知道还有一支“赤匪”现在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罗炳辉是位战争阅历相当丰富的老行伍,1日那天他率部向沙土东北连夜疾行20多里后又向折向西北,竟然在对手南进部队的缝隙中穿行了两天之久而未被觉察。 但4日那天他们进至老木孔附近时却发现屁股后头远远吊着一大堆“九响捧棒”,派人侦察回来报告说是黔军第三师第一旅魏金荣部3个团。罗炳辉掂量了一下手中本钱和这伙“九响棒棒”的份量,决定在老木孔以东的菜子坳打魏金荣一个伏击:魏部虽然人马不少装备却很寒酸,都是“九响捧捧”连挺轻机qiāng都没有,跟红九军团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而且还是“双qiāng兵”…… 但打魏金荣还是有点走钢丝的意思在里头:魏金荣不经打可附近还有东进或南下的中央军,仗一旦打胶着了他们围将上来也是一件麻烦事儿。不过这事儿罗炳辉好像胸有成竹,他在中央苏区老演“疑兵计”演得是精明异常,几天前离开沙土时他就叫人买光了镇上所有的红布,旁人不知何故问他他还笑呵呵地不讲。这会儿红布一抖落出来被剪取裁成一面面大大小小的红旗,人们这才猜出了它们的用场…… 4月5日拂晓前红九军团在菜子坳铺排停当,八团居左七团在右,九团居中进行正面阻击,七团一个连携带大量红旗前出五公里准备打起来时演一把“疑兵计”。早上8时左右敌人及时出现了,但人马众多老也走不完好像远不止3个团,而罗炳辉、何长工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一直也不下令出击,等来等去几个小时过去了有人就悄悄发开了牢骚:“军团长是不是睡着了?”…… 13时左右敌人队伍中出现了大批的挑子担子轿子马驮子,罗炳辉这才在电话中吼出一声“打”,原来他等了大半天儿等的就是这个,这是魏金荣旅部和直属队的摊子,如果说“九响棒棒”没什么战斗力他们则是没什么战斗力中的“最没战斗力”!机关qiāng扫过伏兵杀出他们马上便乱作一团拼命溃逃,魏金荣身负重伤被左右架着连滚带爬好容易才得以脱逃…… 红九军团乘胜掩杀追出数里,不料魏金荣这司令部是走在队伍当间,后来还有几个团的队伍。他们见红军人数不多便反扑了上来,但红军战士个个挺着刺刀挥着马刀十分骁勇,双qiāng兵抵挡不住又被撵出了十来里路。然而越往前追敌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也挤成的疙瘩就越大,挤成的疙瘩越大就越是凭添了几分胆气,于是乎又一次反扑上来反把红军赶退了好几里路…… 罗炳辉也没想到敌人竟然有这么多(后来才知道敌人实际上是5个团),但仗打到这个份上也绝对不能闪气,否则胜仗就可能变成败仗。他一咬牙亲率军团侦察连和教导大队冲了上去。侦察连有180多人6挺轻机qiāng,罗炳辉是红军中著名的神qiāng手把侦察连也调理得个个是神qiāng手,教导大队也都是年轻的连排干部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这两件宝贝一押上去局面立马改观,战士们士气大振欢声雷动,纷纷又掉头杀了回来,黔军则再无招架之功只得一路溃逃…… 战至18时战斗基本结束,红九军团抓1000多俘虏也捡了1000多条“九响棒棒”。 这天中央军一部正赶赴乌江边过渡,其先头部队离老木孔、菜子坳也不足20里路,但见到漫山的红旗飘扬军号嘹亮杀声震天,不明就里不知虚实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红九军团打完了仗还回到老木孔消消停停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老木孔一战对红九军团在江北的单独活动意义不小,自此以后相当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处于“前无阻敌后无追兵”行军状态。战斗中缴获的黔军服装被他们充分利用起来,行军时前头的队伍穿着扮演黔军喝五吆六,后头的主力紧紧跟着准备一露馅就开打。如此这般,他们经常与敌人擦肩而过点烟递火却也毫发无损,还常常得到军粮和酒席的伺侯…… 然而乌江南岸这边儿的“朱毛”连候了两天,也没把这设计好的伏击打成。 “朱毛”走到清水江边儿又徘徊了几天,这事儿很有点耐人寻味儿。 从“朱毛”南渡乌江后的这两天的部署来看,他们似乎的确有渡清水江“东窜”的意图。而按常理衬度,乘追兵还没撵上来,江东暂时也没什么重大敌情,要“窜”就得抓紧时间赶紧“窜”4日那天红一、红三军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在清水江上架起了浮桥,一两天之内中央红军主力就可以全部过江重入黔东南。 然而“朱毛”却突然止住脚步把头掉了过来,要找个对手来切蹉一把武艺了! 如今关于长征中的回忆文字可谓汗牛充栋,而“朱毛”南渡乌后江徘徊于清水江边这几天却似乎难以寻觅,后人对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首长此间的决策活动当然也就难以清透视。不过根据中革军委这两天的部署和他们停在清水江边却徘徊不定的情况我们其实不难作出这样的推断:máo zé dōng等此间实际上正面临一个相当重大的战略xìn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抉择:东进,还是南下(其实是西行)? 有一种观点认为,“朱毛”值此重要关头却徘徊此间要寻追敌决战,一则是在行动方向上拿不定主意,二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向东会师肖贺有清水江所阻,向南寻求机动有贵阳敌的侧翼威胁。我若歼敌欧、梁两师,向东则免受敌击我于半渡,向南则可解除我后顾之忧”(13)。 笔者并不完全认同这个看法:过清水江实际上不存在什么问题,4日中革军委决定要打欧、梁伏击那天清水江上已在架设浮桥且架得相当顺利,红一军团先头部队的侦察人员亦已进至江东的鸡场侦察,而此刻欧、梁二位尚在沙子哨一线。中央红军主力真要打算全部渡过清水江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欧、梁二位就是有击“朱毛”于半渡的积极xìng也未必有那个机会。此外,“向东会师肖贺”的真正障碍也不是什么清水江,而是湘军何键那个“剿匪军第一路军”。中央红军倘若迅速“东进”,在短暂时日的前景也不会太差,此间清水江东岸一大片地域只有都匀、榕江驻有桂军第七军廖磊部两个师,但他们年初刚被蒋公涮了一把这回行动不会有多大积极xìng;蒋公这两天虽然又屡屡电催湘军“李云杰责在石阡、余庆一筑碉,陈光中师应星夜经由余庆、瓮安开贵阳听调”,但该两师原任乌江东岸防务,“最快动作,亦需两三日,始能调撤西移”(14),如果行动迅速,“朱毛”在黔南黔东南地界儿内还是有几分伸展手脚的余地。 然而“东进”之选择似乎并不在máo zé dōng等视野的当间,虽然这两天他们的部署中反复表现出“东渡”的意图,但在动作上却并不着急,给人感觉得似乎是在观察和等待着什么,而等待的显然又不是“东进”的时机时机只会越来越差。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居于他们视野当间的不是“东进”而是“其他”,打欧、梁伏击也主要是为这个“其他”作一铺垫暂解后顾之忧,“东渡”最多也只是打欧、梁不利及“其它”难行时的备用选择之一。 5日那天中央红军主力各部按军委部署隐蔽待机于羊场(今龙岗)附近地域,可欧、梁两师接近百宜附近却止步不前,红三军团派出的诱敌部队忙活了大半天儿也没诱出敌人的主力。军委纵队当晚进至谷寨,máo zé dōng却宁愿再候一天也执意要打这一仗:我野战军今日以小部移动,集中主力于下述地区,以便明6日进行作战机动,不便作战时,则仍继续前进。部署为,红三军团(欠第十三团)移至白果坪、桑树湾、长城地域,主力出一部至水尾架桥,并控制渡河点,向马场坪警戒,第十三团应节节抗敌,今晚转至中沙坝、黄金树地域;红一军团(缺第一团)集结于平寨、谷坝、高寨地域,派小部架桥,并控制牛渡、顺岩河两点渡桥,一部进至鸡场,向马场坪侦察警戒。在新渡口的一个团仍留该处警戒(15)。 6日凌晨4时和拂晓6时,中革军委又先后下达总政治部训令和当日伏击部署:“我野战军以全力遭遇和伏击欧梁两师于羊场(今龙岗)地区。本日进攻吴奇伟两个师的战斗,关系我野战军转变今后局势甚大,务以全力鼓励全体战士以最大决心取得完全胜利,与红四方面军近日消灭川敌田颂尧十余团的大胜利相配合”,“五军团隐蔽集结于羊场(今龙岗)以北及其西北地区向南打军团隐蔽集结于羊场东北、正东及东南进击;三军团及干部团隐蔽集结于羊场(今龙岗)以南及西南向北打;十三团在坝子新场东北山地钳制敌之后梯队。各部队务于正午赶到,如敌向羊场前进,则各兵团先突击前梯队梁师,如敌人先发现我军而不动,则速至羊场、界牌间进击之,勿对峙。”(16) 这天的伏击仍然没有打成。欧、梁两师从百宜进至马场以西即止步不前,进入红军伏击位置的只有梁师一个来探路的别动队,就是这个别动队也是一遇打击就拼命逃回马场,红五军团侦察连紧赶慢赶也只打捞上来几十人qiāng。15时左右中革军委决定不再等待这个等不来的伏击,遂令各部停止战斗,“继续转移地区,寻求新的机动。一、三军团立即以一小部向百宜方向积极佯动,暴露自己主力在此。一军团主力得电后集结于高寨、羊场之线,仍以一部留渡口,架好牛渡浮桥,准备明7号向鸡场方向前进。”(17) “朱毛”这是要东渡了? 这好像也顺理成章,徘徊此间好几天,他们不是一直就在准备这个么?现在连对手都瞅到了他们在清水江上架设的浮桥,其意图简直就是明白无误。而且就这样明白无误了他们却还要“以一小部向百宜方向积极佯动,暴露自己主力在此”,这简直就是在给对手发通知了! 蒋公的态度显然比“朱毛”预计的还要积极,同一天里他甚至抢在“朱毛”之前向何键发出了这个“匪情”通报以及自己相应的研判:“匪微午(4月5日11~13时)由牛渡河、清水河,向牛场、瓮安方面东窜。现吴纵队尾追,李韫珩部由中坪向瓮安追剿。将来匪窜方向,以乘隙窜向黄坪、施秉之公算为多。”(18)而日前他本来对“赤匪主力东窜瓮安,恐其东而南”还有所顾虑,手头还备有一张让滇军第七旅龚顺壁部“于鱼(4月5日)、歌(4月6日)两日,开赴定番(今惠水)布防”的底牌(19),这才刚刚过了一天,他老人家就自觉自愿地撤掉了这张底牌,把龚顺壁也差向龙里,押上了“堵匪东窜”这一笔大注。 蒋公这么着似乎忒着急了一点,跟“朱毛”打了恁久的jiāo道,他其实应该长点记xìng有点悟xìng了:“朱毛”越是表现出想干什么,那就越是不想干什么;越是对表现出对某件事不在意,那就越是对这件事很在意。要是归纳能力再强一点,他还应该从中导出规律xìng的结论máo zé dōng战争活动的指导原则基本上可以一言以蔽之:绝不按对手制定的游戏规则和游戏套路行事! 6日24时,中革军委突然将另一张底牌翻开,máo zé dōng等视野当间的“其他”开始凸显:改变进军方向,全野战军向南转移新地区。部署为:“三军团转移到洗马河,向贵阳、龙里警戒侦探;五军团应经干坝河开到白果树,并对牛场坝布好掩护阵地,通知干部团撤动。五军团在北岸行军中,须加强右侧替戒,并派小部队分向大石扳、白泥方向伏击,并破坏干坝河桥;一军团应经高寨、顺岩河、袁路坪进到老巴乡、长坡、上坝、刘家庄地域,向贵定、龙里警戒,向干家、马场坪侦察,后卫应破坏新渡口、牛渡口浮桥。各军团均须拂晓出此加强渡河指挥和严守军委指示到达地点,以便作战。”(20) 在蒋公及其麾下诸侯中,只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人物对máo zé dōng这一手有所预见。 这就是“龙主席”派驻贵州的代表黄毅夫此公基本上名不见经传。 但他的预见有一个实际上还未兑现的前提。 三 黄毅夫的本职工作是向“龙主席”打小报告干这工作他的责任心非常强。 4月4日滇军先头部队安恩溥旅刚赶到贵阳那天,黄毅夫在向“龙主席”打小报告状告中央军“罗代周、马子良……诱我第三纵队官兵,随时捣乱”的同时,也贡献了这样一个“匪情预测”:“如桂军能与湘、川各友军在东路协同一致防堵,则匪或将窜扰安顺、织金、水城(今六盘水市)一带,企图取道威宁、毕节入我昭通、会泽之间西窜会理。”(21) 除“桂湘川各友军协同一致防堵”的前提尚不成立外,黄毅夫这个估计在方向上大致准确。 可惜这个估计被淹没在蒋公“龙主席”天天铺天盖地的公文和黄毅夫本人几乎天天不断的小报告中了,没人在意他的这个预测就是黄毅夫本人也没在意,或许他马上就把这个估计给忘了。因为就在“朱毛”突然翻开“南下”底牌的次日(4月7日),他递给“龙主席”的“小报告”中汇报的是另一种情况:“匪大部经高寨支日(4月4日即此公作出‘匪情’估计的同一天)午前由新渡口偷渡清水江,到达鸡场十余里之后山及谷王升、谷晒塘、牛渡、夹子拐一带地区,放火烧山,并寻贵定往平定营之向导。(22)” 而7日那天“朱毛”南下决心既定,部署开始下达:红一军团“立即侦察老巴乡、刘家庄转至洗马河、喇旁、隔水、高堡、龙里、麻若场及经观音山小路向王关、比孟场、鸡鸣堡的两条道路与其平行路和里数,准备一军团及军委纵队8号向此路前进。派往水尼、独木河、红岩河的警戒部队于7日晚可作准备架桥东渡姿势,并即作侧卫及后卫警戒,然后随军团后卫前进”,红三军团“先头部队应准备明日3时出发,并有佯攻龙里之任务”;红九军团“迅速向毕节、大定前进,不必每天强行军,走两天择一地形复杂之处,盘旋一天,以便迷惑敌人,利我前进”。(23) 当晚21时30分,中革军委在部署次日行动通报了“滇敌有到贵定并向羊场‘进剿’讯”,并再次明确:“我野战军决以遭遇敌人,佯攻贵阳、龙里姿势,从贵阳、龙里中间向南急进,以便迅速占领定番(今惠水)”,以红三军团、红五军团为右纵队,红三军团派出两个先遗团分别占领永乐堡、倪儿关,“均控制洗马河及龙里通贵阳两大道,并前出游击队作佯攻贵阳恣态”,红五军团为后卫;红一军团及军委为左纵队,红一军团派出一部“佯攻龙里”。(24) “朱毛”这一手蒋公基本上毫无察觉,这几天对“匪情”的研判依然维持着原状。日前滇军进抵贵阳之时蒋公大为高兴,当下便慷慨解囊赏了五万现大洋。蒋公对“龙主席”这两天拼命扯孙渡后腿的情况十分了然,那天对“龙主席”和孙将军使用的是两副面孔。一副面孔作关心体贴状给“龙主席”去电:“孙纵队全部现已到达贵阳附近。径令其暂行休息整理,东窜残匪,已另派大军追剿……(25)”;一副面扎却是“鞭打快牛”,令孙渡率部“先开黄平、施秉附近防堵,如该处无共军到达,应继续赶至镇远附近迎头截击(26)”。孙将军刚得了“委座”表扬又得了现大洋的犒劳,受宠若惊之际便暂将“龙主席”那头的算计置诸脑后,屁颠颠儿地便驱动队伍上路要去“迎头截击”…… 滇军这头“快牛”的动作的确迅速,7日那天第二旅安恩溥部早起出城进了龙里,次日早早启程当晚又进了贵定,第七旅龚顺壁则紧随其后,8日也进了龙里。受宠若惊的孙司令官7日在贵阳城中完成了场面儿上酒酣耳热的应酬,8日那天也在薛岳那里要了一辆六轮大卡,率纵队部和警卫营一早就赶往龙里去追赶自己的队伍…… 第五旅旅长鲁道源因要率部前往永乐堡、猫场驻扎,也搭上了孙司令官的顺风车。 而孙将军刚一上路即遭“朱毛”队伍的“迎头截击”,差点儿当了俘虏。 鲁道源搭顺风车到了图云关即下车分道去了猫场,孙渡则继续乘车前行。行到黄泥哨附近时孙将军的卡车超越纵队部先行一步上了倪儿关,跟纵队部和警卫营大大地拉开了一段距离。孙将军如此心急火撩放胆超前行进当然是“委座”的奖赏还热乎在他心头,然而更重要的缘由还是他也认定“匪已东窜”,贵阳城下的这片地界儿已属于“后方”肯定十分安全,自己该cāo心的是会不会误了“委座”的时间表。孙将军这般心态其实也反衬出“朱毛”把“透过龙筑线”这张牌留到此刻才翻开的处心积虑:“朱毛”在清水江边候了几天候的就是孙将军再向东移,如此他们正好打个时间差跟他来了“擦肩而过”。龙筑公路一头拴着贵阳一头系着龙里,两城之间不足40公里,要是事机不密让蒋公有所察觉预有准备,两头对进合拢连个大半天儿功夫都用不了,“朱毛”要想透过这个缝隙那可就大大地玄乎了!…… 要说军委二局的工作效率的确是太让人钦佩了,滇军这两天的动向都被他们准确掌握。 不过这种准确也是基本准确宏观准确,不可能达到象头发丝儿那般细密的程度,比如彭德怀派来控制倪儿关的先头部队就并不知道会与孙将军照面。那天中午时分他们进到离倪儿关不到两公里的大坡山上时发现一辆卡车正向龙里方面驶去。那年头能有卡车坐的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前卫连连长一声喊打山上的机qiāng步qiāng“花机关”便把孙将军的座车当了靶子。孙将军猝然遭袭吓了个不轻,为了逃命他疾言厉声喝令司机不得停车继续前进。孰料刚冲出火网到了十来里路外的沙子岗,迎面又撞了上几名“便衣赤匪”的截击,这些侦察员活儿干得更为专业,驳壳qiāng“花机关”专照着轮胎吐火,那意图显然是要抓这“大官”的俘虏。然而孙将军逃命决心依然坚定不移,六轮大卡轮胎bào了两个还是喝令司机不得停止,如此跌跌撞撞最后还是冲到了shè程之外…… 孙将军惊魂甫定再一查点左右,车上卫士已1人毙命3人重伤,而卡车已经不能再开。孙将军只好被10余名卫兵扶着背着步行逃命,并派人给在龙里的第七旅旅长龚顺壁送去手令:孙司令官在倪儿关附近遭遇“共匪”截击,请速速派兵一团前来接应。而那当口红军先头部队不知卡车里坐的何等人物,正忙活着抢占倪儿关也没分派人马去撵弃车而逃这支十余人的“溃兵”,孙将军这才侥幸逃过了这一道血光之灾。 还在黄泥哨的滇军纵队部和警卫营一听倪儿关那边传来的qiāng声便知孙渡遭遇“共匪”袭击,参谋长缪嘉琦急令电台和大行李靠后,警卫营翻过倪儿关救援孙司令官。但此刻倪儿关已被红三军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先头部队先一步抢占,孙将军的保镖们被关上铺天盖地而来的手榴弹给砸回了头,明知道长官在那边吉凶莫测却只能望山兴叹。好在龙里龚顺壁派出的第十八团王炳章午后16时左右终于在观音山接住了从谷脚赶逃来的孙渡一行,这才让孙司令官从“为匪所执”的恐惧中得以解脱。获救后孙司令官令王炳章率一营部队去倪儿关接应纵队部。可王炳章不明“匪势” 根本不敢下到谷脚,送走了孙将军后还是令所部缩往了龙里。而此间倪儿关前的缪嘉琦正声厮力竭地向长官薛岳和下属鲁道源呼救,薛岳派来了两个营鲁道源也有一个团回援,却直到黄昏前红三军团先头部队已撤向倪儿关东侧高地后他们才上得倪儿关。基于与王炳章同样的理由上了关他们还是不敢轻进,只是停止在图云关、黄泥哨一线“观察待命”。 龙筑公路倪儿关至谷脚的一段,完全被红三军团控制。 同日,红一军团的红一团、红五团前卫也由洗马河进至簸箕堡,下午时分从龙里城北开始佯攻,与滇军龚顺壁部在蒋家大山和松林坡一线打得十分热闹,但也只是qiāng声密集双方均无进取动作。而红一军团主力和军委纵队则在这当间进至高堡、鸡场坝一带,红五军团则由牛场坝、白果坪出发,经新桥、太子山、大小谷龙进至永乐堡以东之喜鹊寨、元宝寨集结。 至此,中央红军主力全部抵进龙筑线北侧,两翼撑住倪儿关、簸箕桥,劈开了南下通路。 8日白天蒋公还孜孜于“匪已东窜”的部署上,发给“剿匪军第一路军总司令”何键的是一分坚强的信心:“瓮安与平越线已布置完妥,匪不能再向东窜。再,施秉与镇远皆有杨其昌部筑碉防守,可保无虞。决调六十三师向余庆,务于文日前到达,则局势周密,聚歼更易”(27)。直到当晚接到孙渡与红军遭遇的报告后才如闻晴天霹雳从好梦中惊醒,虽然孙渡报告的结语是被人涮了一把之后的有气无力:“现匪情况如此,除饬安旅集中贵定,鲁旅仍问虎场、高吏目前进外,职及龚旅,拟暂集结龙里,挨匪情较明,再为前进”(28),但蒋公气急之余还是一纸电令把他从深夜的梦中给撵下了床:安恩溥旅回援龙里,孙渡率主力向南截击…… 蒋公这个反应似乎早在máo zé dōng等的预料之中,他们也从来没指望过中央红军主力数万人马透过龙筑线能够鸡犬不惊,否则也不会为此费心劳神下那么大的功夫。8日晚上中革军委下达电令中头一句话就是:“贵阳滇敌可能于9日向南截击,贵定滇敌有回援龙里,分别向我伏击的情况”,为此作出相应部署:红三军团至倪儿关一个团“带电台于明9日向贵阳积极佯动,并于贵阳以东适当地点转入城南之花革姥,控制该地,以便掩护青岩,阻敌南下”,主力则“于明晨由现驻地经高坡坝,向青岩及其以东地域开进,并以先头团迅速占领青岩,对贵阳警戒”(29)。 中央红军透过龙筑线的动作稍带着也将了蒋公一军,这当口他们要进贵阳也就是拐个弯抬抬脚的事情,蒋公再怎么“庄敬自强,处变不惊”,恐怕也不得不冒一冒冷汗。而正开向猫场“堵剿”的鲁道源闻知孙渡倪儿关遇险后迅疾回师黄泥哨,好歹也算是替蒋公作了遮挡。虽然多年后我们已得知彼时彼刻的“朱毛”并无直趋“委座”卧榻向其问安道谢的雅兴,鲁将军来不来遮挡一把其实意思并不大,但当时的蒋公的的确确是松了一口大气,而且从此便对鲁将军另眼相看据说蒋公接见鲁将军时曾问及鲁旅本向猫场进驻却为何转向了黄泥哨,而鲁将军回答得也及其聪明得体:“省垣危在旦夕,领袖安全可虑……”。 多年后蒋公的褒奖得到了鲁将军相应的回报:鲁将军渐向蒋公靠拢并与“滇军袍泽”们拉开了距离。抗战胜利内战再起之时,鲁将军又成了“剿共”队伍中最积极的一员,虽然屡战屡败还有过丢了队伍化装潜逃的狼狈,却仍然屡败屡战,还屡拒滇军故旧的策反甚至屡向蒋公告密。而滇军诸公策动“云南起义”之时,鲁将军更是率残部退入越南,尔后又只身去了台湾,在“国防部”当了一名挂名“参议”。 在同档次的滇军诸将中,鲁将军似乎是唯一一位去了台湾与蒋公就伴的人士。 鲁道源将军1985年3月12日卒于台北。 1935年4月9日,是中央红军主力透过龙筑线最为关键的一天。这一天贵阳、龙里之敌果然从两翼开始出击,但此刻“朱毛” 已经抢得了先机:红三军团、红五军团各一个团在倪儿关、黄泥哨一线将从贵阳、猫场出击的滇军第五旅鲁道源部和中央军第九十三师第五五八团陈金城部死死顶住,红一军团两个团则把由龙里出来的滇军第七旅龚顺壁部档在在沙子哨、观音哨一线,大半天功夫军委纵队及各路人马就全部通过龙筑公路。红三军团派出抢占青岩的红十团则经杨眉堡、摆脱,于16时占领了青岩这个至关紧要的锁钥要地。 当晚20时,担任左翼掩护的红一军团各部进至龙筑线以南的混子场。 至此,中央红军主力全部透过龙筑线。 透过龙筑线的中央红军主力几乎没有片刻踌躇,立即转向西进。9日夜至10日凌晨,中革军委连发3电通报敌情并作出部署:10日晨吴(奇伟)敌可能进至黄泥哨、塘坊;贵定之安(恩溥)旅可能回龙里,并将协同贵阳滇敌出击,并抑留我军,以使周(浑元)敌赶到贵阳,李抱冰及桂敌赶到贵定截断我军。我军应脱离追敌,迅速西进,争取先机,火速占领青岩、定番(今惠水)并前出到清镇之代家庄,越过敌人平行追击以便西进,取得有利战地(30)。 10日清晨,中央红军主力兵分两路开始西进。 红一军团、军委纵队前梯队组成的左翼纵队当日一路疾进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只有红一军团前卫教导营在定番(今惠水)放了几qiāng。那天,陈士榘率教导营在经朵花冲、高坡、甲腊冲、岩头山路过上马司时,顺手从路边碉堡上拔下一面“青天白日”旗扛了起来,把队伍变成了一支“中央大军”,然后一路招摇撞骗,顺利通过姚哨、长岭,于17时许进至定番(今惠水)县下。这天定番县城恰逢集市,教导营尖兵喝五吆六地将城外牛场桥上的一名警备队员一脚揣下河,扑向定番东门,以搭人梯的办法登上城墙,将警备队驱散并大开城门。跟进的队伍随即在冲锋号声中一拥而入,轻松愉快地就将这座县城拿下。 教导营随即穿城而过,连夜经七里冲、冷水河(今大龙)、鸟落关进至长寨县(今长顺)境内的威远,跟进的军团主力及军委纵队前梯队则于当晚进至山边寨宿营。 红三军团、红五军团和军委纵队后梯队组成右纵队这天下午16时前进至青岩,吴奇伟纵队第九十三师第五五八团陈金城部也随即赶到。这个情况早在中革军委的预料之中,红三军团派出的红十团日前已按军委部署先期占领青岩并布好伏击阵势,陈团刚一进至青岩北狮子山斜坡大冲、歪脚背和关公山一线时即遭伏兵猛袭。陈金城频频发起攻击均遭逐回,又改向左翼簸箕山迂回攻击,却同样被一阵弹雨档回。 黄昏后,陈金城不断向红军阵地发shè燃烧弹,狮子山、簸箕山一线彻夜火光冲天,但再无攻击动作。红五军团和军委纵队后梯队借此机会连夜通过青岩,红十团亦于午夜时分撤出战斗。次日拂晓时分陈团兵分两路再度发起攻击时红军已渺无踪影,而两路人马彼此都将对方认作“共匪”又打了好一阵子,直到天已大亮才发现是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陈金城赶到青岩之前红三军团主力已经逼近广顺县城,红军气势如虹杀声震天把守城的保安队吓得四散奔逃,县长周协尧更是一大早就已见不到人影儿,红军进城只逮住了保安队副队长陈仲凡,他的坐骑被阵阵qiāng声吓得惊跳不已,一撂蹶子就把他掀下马来跌得满面都是血…… 到青岩那边热闹开打之时,彭德怀、杨尚昆已在县太爷的衙门里扎下了营盘。 青岩一仗场面很大打得热闹却并不激烈,红十团伤亡八九人团长文年生负伤,陈团损伤也不过六七十人,但这却是中央红军主力转向西进的关键一战。“朱毛”经此一战便基本解除了被追敌压向黔南、桂东之威胁,此后所有追兵都被甩在身后或在右侧翼平行赛跑,西进前方和左侧翼再无重大敌情顾虑。这般态势可以说是中央红军长征以来从未有过的,这标志着他们通过“四渡赤水”的战略大机动终于为自己挣来了一个极为宝贵的的战场主动权。 这就是“朱毛”在清水江西岸“徘徊”几天所等待的那个“其他”! 上一节 下一节 图8-1:中央红军冲破龙筑线行动要图 (1935年4月1日~4月11日) 冲破龙筑线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剿匪军第路军总司令部二十四年自四月东日至六月底止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中央部分)》(上)第461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蒋中正令滇军向镇西卫前进之世未贵参电》、《蒋中正令滇军向镇西卫前进之世申贵参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3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龙云为滇军移防黔西动作敏捷表示嘉慰》,《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朱德关于我军改向底寨渡河寻求机动致红一、三、五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04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5)《蒋中正电令各纵队猛击南渡乌江之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朱德关于我军通过息烽、扎佐之线向东南机动致红一、三、五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08~第30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7)晏道刚《追堵长征红军的部署及其失败》,《围追堵剿红军长征亲历记》(上)第13~第14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 (8)《孙渡报告所部已进驻清镇镇西卫鸭池河》,《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5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9)孙渡《滇军入黔防堵中央红军长征亲历记》,《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91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龙云以经费不继嘱孙渡若蒋再令前进可婉为推拖》,《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50~第115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1)孙渡《滇军入黔防堵中央红军长征亲历记》,《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91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军委部署5日行动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5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8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14)《剿匪军第路军总司令部二十四年自四月东日至六月底止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中央部分)》(上)第461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5)未查到该电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38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16)《军委四电4时电6时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6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军委四电15时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6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剿匪军第路军总司令部二十四年自四月东日至六月底止剿匪工作军事报告书》,《guó mín dǎng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中央部分)》(上)第462页,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9)《龚顺壁报告所部已抵清镇将赴定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0)《军委四电24时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6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1)《黄毅夫报告中央军一纵罗代周等利诱滇军官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5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2)《黄毅夫报告红军大部渡清水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6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3)《军委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6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朱德关于我军佯攻贵阳、龙里,从贵阳、龙里间南进的部署致红一、三、五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12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5)《蒋介石通知孙渡部已抵贵阳》,《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6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版。 (26)孙渡《滇军入黔防堵中央红军长征亲历记》,《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91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蒋中正电何键庚未筑参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7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孙渡报告于谷脚与红军遇遇情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7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军委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7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军委3次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4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第八章 腾挪(下) 逐次南移,蒋公急调滇军挑大梁/要断经费,“龙主席”向孙将军拉响警笛/回马一qiāng,罗炳辉得了大便宜/要打伏击,“朱毛”等不来上桌的菜/富有远见,黄毅夫的“小报告”打得有水平/乾坤挪移,“朱毛”突然翻开底牌/猝然遭袭,孙将军差点当了俘虏/放开脚步,“朱毛”两日下三城/西渡北盘,彭、杨建议抢平(彝)盘(县)/走了弓背,“朱毛”盘算有深虑/骄兵必败,罗炳辉猫场陷险境/伍箐遭遇,中央军不想打硬仗/“压迫匪向东北”,“龙主席”情急发梦呓 四 现在我们可以回过头来复复盘了。 在清水江边的那几天,máo zé dōng等在盯着欧震、梁华盛两师中央军的同时,眼角余光一直就瞄着孙渡那3个旅的生力军。从“见招拆招”的意义而言,“朱毛”一过乌江就来冲击龙筑线应该说比这会儿还有把握,那时节贵阳城里城外和龙里附近都没啥能打仗的蒋公队伍。但正赶向贵阳的滇军这3旅精壮人马却是一个大大的威胁,他们随时可以转道南下挡住“朱毛”西进的去路。冲过龙筑线并不是目的而是达到目的途径,máo zé dōng真正瞄上的也不是几个旅的滇军而是龙筑线西南那一片“无堡垒”的广阔空间。要去那片空间就得让好容易才“调出”的滇军再度东调,尔后突然发力加速把他们从眼前晃到身后,如此再转兵向西前头才不会再有值得一提的劲敌挡路…… máo zé dōng等煞费苦心玩儿的原来是个“乾坤大挪移”! 应该说máo zé dōng这个“乾坤大挪移”玩儿得相当成功,清水江边候了几天的结果是蒋公非常配合,再度遵从“朱毛”意愿将滇军再度东调。不过这枚硕大的军功章笔者认为毛氏还是应该无偿地馈赠蒋公,要不是蒋公扛起两副面孔跟“龙主席”玩儿花活儿,孙将军很可能就被“龙主席”那几个扯后腿的电报给留在了贵阳,那时节“朱毛”的选择可就少而又少难而又难玄而又玄了…… 说实话,70年后的笔者也为“朱毛”的精心算计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就在“朱毛”透过龙筑线转向西进的当天,对孙渡为蒋公所驱策的“积极表现”非常恼火且已忍无可忍的“龙主席”又给孙渡追上一电,对其“谷脚遇匪”得已“安全脱险”表示“甚慰”,然后拉下脸来便追问几天前那几个扯后腿的电报孙渡是否收到,如果收到了为何还要“再为前进”,最后甚至放出了“若再超过贵阳前进,经费立即断绝”这般绝情寡义的狠话来(1)。而孙渡回电却是万般的委屈:“迭电均奉悉。唯因赶站时多,电台每致落后,且与各方联络较多,故呈报较少,统乞鉴谅。……职部自黔西出发后,各旅均由委座直接指挥,即直指位置亦由委座指定,在一、二纵队,甚至营、连、排、班,均直派任务。故一切不便多言”,“以后恳请钧座迳电陈述,较易生效”(2)。 一脚又把球踢回给了“龙主席”! 这当间的“龙主席”极为可怜,上司和部属都在玩儿花活蒙他。10日那天孙渡让参谋长缪嘉琦向“龙主席”报了一捷:“我五、七两旅佳日(4月8日)同匪约2万人激战于观音山、黎儿关间,将匪截为两段,同时飞机掷弹三、四十枚,匪伤亡亦大,为匪入黔以来第一次重创。我军俘获步机甚多。惜安旅自贵定赶到稍迟,否则,朱毛必成擒”(3),喜得“龙主席”马上令秘书处随便编了个大数字就发出通报:“……毙匪三千余,俘虏无算,正在清查中。因击毙人数过多,朱、毛及其他匪首是否在内,未得明确,亦在清查中”(4)。 此刻的蒋公仍在打着将“朱毛”南压入桂的主意,如此他也有机会染指一把李宗仁白崇禧的家业。11日那天他令孙渡所部为“追剿军”,吴奇伟、周浑元纵队为截击、堵剿军,“限真(4月11日)晚第九十三师到达青岩,第十三师到达簸波渡,第九十二师到达普定,第九十师到达镇宁,第九十六师及第五师到清镇。限第九十九师于文日(4月12日)到达黄果树”,滇军所部“鲁旅真酉(4月11日17~19时)到达定番,安旅灰(4月10日)晚到龙里后,与龚旅分头并进,限真(4月11日)晚到达”(5)。 蒋公这么想却不对“龙主席”及其部属这么说,同一天给孙渡的电令中描绘的竟然是另外一幅蓝图:“我军追击方向,务使匪不向西窜,而压迫其向安顺、镇宁北窜故道。我追击部队之主力,能向匪部之左侧背迂回为佳。第一、第二各纵队,即可布置完妥,务期双方夹击,勿使再有漏网也。(6)” 瞅瞅,“南压”变成了“北挤”,还要滇军向人家“左侧背迂回”!好像全然忘了孙将军已经被“朱毛”与自己配合默契的“乾坤大挪移”给挪了位置,从人前挪到了人后,还怎么可能向人家“左侧背迂回”?笔者估摸,这大概是蒋公又在跟“龙主席”玩儿花活,南压“朱毛”入桂滇军没什么好处,“龙主席”极可能又要以“断绝经费”胁迫孙将军拉孙将军的后腿,而声称要将“朱毛”北挤一把,“龙主席”马上就会意识到“朱毛”直接就要威胁到自家的菜园子,如此蒋公再把孙将军差来遣去“龙主席”也就没了话说。 后来的事态发展还真就是这样,吴奇伟、周浑元在“朱毛”北侧平行西进走的是直线,而孙将军就惨了,他被蒋公差遣着时而由北向南时而由南向北作纵向“赶击”,滇军弟兄们在冤枉路上被累了个贼死不说,还基本上跟“朱毛”照不上面儿,没被打死却差点儿被拖死。 “南压”也好“北挤”也好,蒋公打的其实都是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的如意算盘。这一点那位爱跟“龙主席”打小报告的黄毅夫倒很有先见之明,蒋公跟“龙主席”孙将军继续玩儿花活的同一天他也想起了几天前那个“匪情预测”,又向“龙主席”上奏了一个未列经传却理应传世的“小报告”:“朱德、máo zé dōng西窜,志在取得川西南地区与徐向前、贺龙势力<成>犄角,赤化四川。……唯匪部已窜青岩、翁西关一带,佯攻贵阳,企图由大塘、长寨、广顺之线西窜织金、水城(今六盘水市)、威宁,由我<滇>东昭<通>窜会理。此时匪不独摆脱追剿各军,而其素所畏惧之我第三纵队(即孙渡部滇军),亦已落其背后,天空海阔,似无顾忌矣。(7)” 黄毅夫真是太聪明了,“朱毛”可不就是要“海阔天空,似无顾忌”了么! 这两天“朱毛”继续西进速度惊人,两天之内连下三城。 11日,红一军团前卫教导营在日前进至长寨(今长顺)境内后并不休息,又打着火把沿谷增、土地关、竹林寨前小路连夜疾行,凌晨2时许即进抵长寨(今长顺)县城并轻松予以夺占。拂晓时分红一师后续部队进城后,龙振文、邓华即率红二团接替教导营担任前卫,马不停蹄又出城前去夺取紫云县城。林彪、聂荣臻率红一军团主力由定番(今惠水)经冷水河、岩脚进入长寨(今长顺)县境,当日晚进至种获,军委纵队前梯队至跟进至冷水河宿营;掩护军委纵队后梯队的红五军团虽因前面部队拥挤耽误了时间被陈金城团沾住了尾巴,但且战且走有序撤退还是有惊无险,陈金城追至长田、双井间即自行停止不再尾随. 12日中央红军主力按中革军委部署继续西进,红一军团前卫红二团昼夜疾行于中午时分进抵紫云县城东门塔山坡下。紫云城守军是“九响棒棒”一个独立营,在东门塔山坡高地巩有坚固工事并有一个连扼险驻守。但两边一照面儿战斗素养高下立判:黔军看见红军来了老远就开qiāng拦击,而红军却并闷头按进攻队形jiāo替掩护分段跃进,一直抵进工事前沿才手榴弹“花机关”一通招呼。黔军没见过这种阵势当下就慌了神乱了方寸,跑的跑降的降,轻松就将塔山坡jiāo给了邓华、龙振文。 红二团顺势攻进,一会儿功夫就进了紫云城,随即又冲上了城南的松林坡,将刚溃上去的“九响捧棒”们通通缴械。这一场战斗前前后后也没超过一个钟点,红二团进城还得了“九响捧棒”刚定做的几百套新军装。这当间军委纵队前、后梯队也相继离开冷水河及定番(今惠水)县城,经长寨县城(今长顺)进至榭,右纵队红三军团则离开广顺,兵分两路进至长田、杨武,后卫红五军团也跟进至广顺县城。 遵蒋公令“追剿”的孙渡这天踩着“朱毛”的脚后跟也进了定番(今惠水),本拟次日分兵向广顺、长寨(今长顺)“追击”,但不知得到了什么情报,他又认定“朱毛” 主力将在广顺集结,遂决定等待后续部队赶到后直接向广顺出击。孙渡的这个判断应该说相当准确,因为12日中革军的打算的确是在广顺以西的鸡场、羊武(今杨武)、长寨、老凹塘地域休整筹粮。13日那天红三军团、红五军团相继进至鸡场、羊武(今杨武)地域集结;左纵队红一军团、军委纵队也进至摆所附近,先头红二团则从紫云城出发继续南下,当晚进至播东地域。 但左纵队前锋红二团“继续南下”这一手说明中革军委已开始有了另一番盘算。 据时任红三军团政治委员的杨尚昆回忆,13日那天他和彭德怀联名向中革军委提出了建议:“建议野战军以迅速渡过北盘江袭取平彝(今富源)、盘县(今城关镇),求得在滇黔边与孙敌作战,以利行动”,如此,“周(浑元)、吴(奇伟)离后愈远,更易于战胜该敌。因我向滇,将改推进为急进,使我军更有回黔机会”,且“平彝(今富源)、盘县(今城关镇)为黔滇咽喉,四面均可出去,使敌封锁困难”。 彭、杨还根据地形、民情等分析了不宜在广顺以西地域停留或作战的理由(8)。 笔者没有查阅到彭、杨建议的全部原文,不知彭、杨建议中有没有指明西渡北盘江的路线和地点,但几天后的4月16日17时30分,彭、杨又向中革军委提出了新的建议:“目前应改向七盘山以西、平彝以南<的>罗平地域前进、依南北盘江河套,可争取几天休息”,而他们如此动议的缘由则是“13日建议控制盘县、平彝两县便于机动,三军团原应由鸡场、江龙场、关岭(今花江镇)取捷径抢先占领,可能此先机已失……”。(9) 由此可见,彭、杨13日建议的本意显然是从广顺以西的现集结地域向西或西北走一把“弓弦”,在镇宁、关岭(今花江镇)间直趋北盘江上游,尔后一路疾进夺取普(安)盘(县)平(彝)。彭、杨13日提出建议时那边厢还没有蒋公的队伍,而这片地域又的确是中央红军主力西进争取有利态势的一个最佳空间。彭、杨建议的诱惑力应该说相当大相当大,就连70年后的笔者都也很为之神往了一把。 然而máo zé dōng等考虑问题的参照系显然更为复杂多维:中央红军主力西进之势已经瞒不过蒋公,从情报分折来看此公现刻的决心是要将我等南压入桂,绝不会任由我等抢先夺占平彝(今富源)、盘县(今城关镇)。此间周浑元、吴奇伟纵队和湘军李韫珩部6个师人马已陆续开始从贵阳、镇西卫、平坝出发,在中央红军主力北侧平行追击实施遮断,“龙主席”的滇军亦有刘正富、龙雨苍两路人马在滇黔边境的曲靖、平彝一带准备防堵,孙渡衔我“尾追”跟得很紧,中央红军主力数万人马要在对手“航空侦察”这个高科技的俯瞰下渡过北盘江又不可能不被察觉,如此,彼行滇黔大道而我走崎岖山道,要抢先占领平、盘的机率恐怕怎么算都不会有多高…… máo zé dōng等肯定对彭、杨建议进行了一番详考,最后形成的决心是汲取其基本内容而将其具体走向变成虚晃的一qiāng“十三团明日(14日)向江龙场前进,先遭遇并相机油灭温(良)旅一团之一部,以伪装我军将进规<窥>镇宁。否则,监视之,并控制猛村山南下道路。该团并应派侦察连经吴胜堡、郎洞马场、木村、关岭(或绕过关岭),限15号赶到并破毁铁索桥。当西岸无敌则过河往贞丰,否则沿东岸往百层归队”,主力则“决速渡北盘江,先机进占兴仁、安龙地区,以利机动”。当晚24日,中革军委下达部署:“第三、五两军团为右纵队,归彭、杨指挥,其任务在争取先机,由百层附近渡河进占兴仁”;“一军团及军委纵队为左纵队,其任务在罗炎(今乐元)附近渡河,经册亨进占安龙”。(10) 那当口中革军委也已看出目前地域不是一个理想的休整和作战处,这里是彝族、布衣族等少数民族聚居区,地瘠人贫筹粮非常困难。滇军孙渡部又“追剿”积极,紧随身后,且与中央军周、吴纵队相互靠近想捏一把都不好下手。加上又判断蒋公“此刻似疑我由安顺、镇宁之间前进”,便照着对手的这个“疑惑”虚晃了一qiāng,以掩护主力在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江下游渡江寻求机动。 与彭、杨所希望的不同,这是一个“弓背“路! 蒋公这会儿真还就是有此“疑惑”,“朱毛”西渡北盘江部署下达前他已督令周浑元、吴奇伟进至花江河、郎岱一线筑碉固守,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则速西进至普定以北通织金道路之文村桥、龙桥、骨龙桥一带“兜剿”,14日沿河三岔河北岸向六枝、龙场前进(11)。14日,再令吴“孙(渡)纵队应仍衔匪猛追,至关岭县待命,吴(奇伟)纵队欧(震)、梁(华盛)两师主力,即速集结于黄果树、关岭场,一部控制镇宁。温(良)旅全部,无论如何因难,务于寒(4月14日)夜集结募役分县”(12)。 许多研究文章包括《杨尚昆回忆录》都认为中革军委西渡北盘江部署是采纳了彭、杨建议的结果,其实对照地图细究一把我们不难看出:至少这个走“弓背”路西渡北盘江就不是彭德怀原有的设想,否则他后来怎么会有“因为我军行动错失掉争取平彝(今富源)、盘县(今城关镇)的先机,使战略已陷于不利地区(13)”这番抱怨和牢骚? 14日、15日中央红军主力按军委部署行动,右路红三军团主力14日晚由鸡场附近进至本寨,15日再进至良田,前卫红十一团继续前进,16日晨进抵北盘江东岸的坝草;左路红一军团前卫红二团也由播东进至包树。这一带没有敌人的正规军但各路绿林豪杰却不少,为争取时间红军不能跟他们过多纠缠,一般都是把带不走的qiāng械当作“买路钱”换来个“互不相犯”,实在不行了再派小部队作有限度的反击。 16日,“朱毛”开始抢渡北盘江行动。 而此刻蒋公依据“高科技”作出的判断却是“匪大部似尚在紫云附近地区隐伏”(14)。 五 蒋公虽然犯了糊涂麾下却并不是没有明白人儿。 就在蒋公作出“匪大部似尚在紫云附近地区隐伏”研判的当天,孙渡部将滇军第七旅旅长龚顺壁将军却向“龙主席”孙将军作出了另一番预测:“匪已由紫云向贞丰移动,窥其意图,大有渡百层河溃窜滇省之趋势,要求纵队长速将我军超向兴义、兴仁截堵外,拟恳钧座迅饬省防军团妥为部署(15)” 龚顺壁将军字子义,云南罗平人氏,1893年生人,1909年在昆明从军,在唐继尧部任上士、排、连、营、团长,参加滇军北伐,转战川黔,亦曾与桂军张发奎、白崇禧恶战于黔、桂边界,作战勇悍,屡建战功。竟以“白丁”之身,由士兵一步一步爬升为将军,跻身于大都为“讲武堂”出身的滇系军官团。此公文化不高,据悉,蒋公在贵阳召见前来“勤王”的滇军将领时,曾问龚将军“有何感想”,而龚将军竟以“报告委员长,部下不敢想”作答,在军中一时传为笑柄。龚后来率部参加抗战,也算一能打的角色。可抗战胜利后却死得很难看:被与自己小妾和与之有染的亲信参谋合谋dú死,时年52岁。 然而龚将军在“朱毛”即将西渡北盘江这个当口道出的这番见地,至少证明了他确属聪颖绝对不输上峰及朋辈之士他作出这番预测之时,中央红军先头部队还没有到达北盘江渡口哩! 如果龚将军这番预测被蒋公“龙主席”孙将军重视一把,那孙渡纵队真还有可能超前“朱毛”一把。那天,孙渡部主力按蒋公此前“衔匪跟追至关岭”部署刚进至江龙、郎洞一带,正处于有可能“超前”的最佳位置:“朱毛”渡北盘江走的是“弓背”,孙将军从关岭而来却可行“弓弦”,鼓一把劲儿就可能赶在“朱毛”前头。 然而这事儿孙将军自己作不了主,得听“委座”的。“委座”此前的电令“追至关岭待命”,这天派飞机投下的手令却是“向白石岩集中待命,转向向紫云追剿(16)”,两个命令南辕而北辙,但有一个作用却是共同的:孙将军得耐住xìng子继续给“朱毛”当尾巴。 这事儿对“朱毛”大为有利但却未必是他们刻意谋划的结果,“朱毛”走“弓背”的宗旨是要把行动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寄希望于对手的“礼让”。“朱毛”真要去走“弓弦”从北盘江上游渡江,要不被蒋公“航空侦察”发现的可能xìng几乎为零,如此蒋公只须一纸电令孙渡就可能撵上来甚至超前一把,“朱毛”抢先占领平彝(今富源)、盘县(今城关镇)的前景依然十分渺茫。而由于“朱毛”从北盘江下游渡江的企图隐蔽得十分成功,导致蒋公误判“匪大部似尚在紫云附近地区隐伏”,紧撵着孙渡在关岭紫云间来回奔波白跑了许多冤枉路,反而又把主动权向“朱毛”礼让了一分。 有对手的这般“关照”,中央红军西渡北盘江的进展相当顺利。 16日,张爱萍、王平率中央红军右纵队先锋红十一团赶到北盘江东岸的坝草,当即派出一个营涉水过江将西岸制高点坡门寨占领。说来也巧,那天驻贞丰县城的黔军一个团也派出了一个营来抢坡门寨,可却晚到了一步,被红十一团一通乱qiāng给挡了回去。邓、张二人一面组织部队搭设浮桥,一边派参谋长兰国清率一营沿江东岸南下夺取白层岩渡口。 白层岩街子在北盘江西岸,里面也驻有一营黔军。这些“九响棒棒”属黔军犹国才系统第三师第二旅第一团常和生部,本来任务是“护商”当然也没打过什么仗。虽然红军第一次强攻未能奏效,但常和生一听那么多机关qiāng响就知道碰上了“朱毛”的主力,硬抗肯定是抗不住的,便乘夜暗悄悄派人过来找红军商谈:“我们放船过来让红军过江,但为对上峰jiāo代,是不是双方还是假打一下?” 不打就过江当然好,红十一团第一营营长田维扬很是高兴,但兹事体大为防有诈他也作了两手准备,部队乘船过江时他这边也部署好了机pào火力,过江顺利就按与“九响棒棒”的约定朝天放qiāng,倘若有诈这边的机pào火力就真qiāng真pào照着烟qiāng兵们下家伙。 结果很顺利,“九响棒棒”知道利害关系也没敢玩儿花活儿。红十一团在阵阵朝天空放的qiāng声中很快占领了白层街并马上开始搭设浮桥。此时正值枯水季节,北盘江江面只有百把十米,搭浮桥没费多少功夫,17日黄昏后,红三军团部队已开始过江。 同一天,左路红一军团前卫红二团也进抵潭龙、者坪渡口,这里没有敌人他们的任务只有架桥,当地百姓听说红军要架桥过江打“九响棒棒”,都纷纷捐献门板和竹木,傍晚时分浮桥也搭设成功。 至17日,中央红军主力已陆续集结于从坝草至潭龙附近北盘江沿江地域,从江龙向镇宁附近佯动的红十三团也于15日完成佯动任务与主力会合,但侦察连破坏关岭铁索桥(今花江铁索桥)的任务因当地民团阻击未能完成。 是夜20时,中革军委通报敌情并作出西渡北盘江的后的部署:“今17日周(浑元)敌三十六军向郎捞前进,并拟架通盘州<江>浮桥,万(耀煌)师在普定筑堡,贞丰、兴仁各有犹(国材)敌一团讯,滇敌刘(正富)部4个团在平彝(今富源)布防”,“我野战军明十八日应全部渡北盘江,进至牛场、贞丰、册亨之线”,右纵队红三军军团第十一团“仍在铁索桥西岸扼阻孙(渡)敌渡江,另<派>出先遣团西进至龙继坳,主力则进至牛场地区,并破坏坝草浮桥”,红五军团于18日拂晓前“全渡百层河,并攻占贞丰浮桥,jiāo干部团接守”,军委前梯队17日“经百层渡河并进至贞丰”;左纵队红一军团“主力由者坪渡江并破坏浮桥,进至贞丰以南大田河地域,其第二师及军委后梯队由罗炎(今乐元)渡河并攻占册亨浮桥,jiāo后梯队游击队控制至18日破坏”。(17) 大概是获悉了新的敌情并作出了新的估计,中革军委当晚又发出了一个“万万火急”电,在对敌情变化作出估计的同时也对各部的行动路线进行了延伸: (甲)我军渡盘江后,估计敌情有下述变化可能: ⑴孙(渡)吴(奇伟)两纵队在安南(今晴隆,下同)会合后向我堵截,或孙(渡)纵队经安南(今睛隆)向我平行追击并图超过我军回滇防堵,而周(浑元)纵队则大半将经盘江北岸向西防我北进。 ⑵滇省敌人将在滇东进行防堵,惟其部署尚不明。 (乙)我军渡过盘江有首先向孙(渡)敌部队或云南来敌作战的任务,其行进路线预定如下; ⑴三军团缺十一团经者相、牛场、白泥田、龙断场向兴仁以北之安姑(今安谷)、排杉、马乃营(今下山)地段前进并控制安姑西进道路,其十一团到关岭之铁索桥南后应为3军团后卫团跟进。 ⑵五军团经百层、贞丰、狗场、巴林向兴仁前进。 ⑶一军团主力(缺二师之个团)经罗炎以北之者坪、贞丰、四门洞、马路河、屯脚向兴仁、父邦地段前进,二师之一个团带电台及地方工作团经罗炎、册亨向安龙、兴义前进。 ⑷军委的梯队改经百层随5军团后前进,后梯队则随二师个团向安龙、兴义前进。 ⑸我军除二师一个团外,应于21日晚以前到达安姑、兴仁、父邦地段集结,三军团之先头团则应于19日赶到安姑。 (丙)如敌情变化,当依实况改变作战日标,但前进与集中地点仍依上项规定不变。 ……(18) 中革军委这个“万万火急”当然不是凭空想像的产物,笔者在查阅了当日蒋公“龙主席”等的部署也得以确悉:因为“航空侦察”及麾下诸侯的汇报,蒋公这天已经确信:“朱毛”根本不是昨天自己估计的那个“大部似尚在紫云附近地区隐伏”,而是要西渡北盘江!西渡北盘江肯定也不是去游山玩水,那是要西进滇东!而“朱毛”这个“万万火急”中的“情况估计”,大致就是蒋公相应部署的基本内容! “朱毛”这边有个高效率的破译敌电班子军委二局。 从这个“万万火急”中可以看出,máo zé dōng等已意识到被迫退向黔桂边境的危险xìng,打算赶在平行追击的中央军周浑元、吴奇伟纵队之前,在安姑(今安谷)、兴仁地区寻求与“龙主席”子弟兵重重一击的机会。而且,中革军委肯定也参考了彭德怀、杨尚昆日前17时30分提出的建议:“建议目前应改向七盘山以西,平彝(今富源)以南的罗平地域前进,依南、北盘江河道,可争取几天休息”(19)。 这天蒋公肯定是急得团团乱转。得悉“朱毛”西渡北盘江的消息后他又着急忙慌改变部署:“孙(渡)纵队筱日(4月17日)进至郎洞、马场,巧日(4月18日)向关岭续进”;“吴(奇伟)纵队温旅之关岭一营,筱日(4月17日)占领南方之铁锁桥,并由募役县加派一营至关岭县”;“梁(华盛)师筱日(4月17日)推进募役县西南地区,巧日(4月18日)须占领安南(今晴隆)”(20)。 几天之内,孙渡竟被“委座”由南向北由北向南驱赶了两个来回,这还怎么么去“超前”? 当然,“朱毛”要“窜滇”,蒋公心中有忧虑也有窃喜,忧的是“朱毛”这一“窜滇”他“剿”起来更费功夫,喜的是他也正好以“追剿”名义堂而皇之直逼“龙主席”之卧榻。这种喜忧参半的心理在他的部署上也有反映:17日他先是电令“龙主席”派兵前往兴义“截剿”,堵塞“朱毛”入滇之路,并称“盘县(今城关镇)、普安均有布置,不必顾虑”(21)。然而时隔不过一天,当他把薛岳为首的“入滇追剿”的班子搭起来之后,又象是把这句话给忘了似的跟“龙主席”打开了商量滇省“堵剿”兵力“如果驻兵平彝,不如令其进驻盘县(今城关镇)更好”(22)。 这般反复无常恐怕不由“龙主席”不作他想:你把老夫门卫调开是不是想随“匪”入户?抑或你他妈的比“匪”还“匪”甚至本身就是“匪”?此间的“龙主席”正忧虑重重着哩!他老人家既忧“朱毛”入滇也忧蒋公的队伍入滇! 然而兹事体大,关乎滇省利害,“龙主席”还是毫不含糊地复电蒋公:“兹已令第一旅旅长刘正富率步兵3团,先行由曲靖、平彝(今富源)于巧日(4月18日)出发,直赴兴义县,限4天先头到达,6天以内可以到齐(23)”,“恳请钧座飞令孙渡纵队严催其紧衔敌尾,跟踪猛进,不可迟延(24)”,同时也向刘正富电授机宜:“该旅唯一任务,是掩护省垣,迎头夹击。如匪由西北窜,则相机迎匪截击。如匪由东南回窜时,则不必尾追,应停止待命。(25)” “龙主席”想想还不放心,第二天又先电孙渡:红军“万一窜入滇境,则我军须设法超前,勿使正后,以免深入糜滥地方太宽(26)”,再电蒋公:“匪之先头,已到贞丰,似入盘(县)已无疑义。巧日(4月18日)刘(正富)旅已出发,马日(4月21日)可抵兴义。可否令饬剿匪各部队,到指定地点后勿待其逃窜即齐头并进,向匪总攻,逼匪至贞丰、安龙、册亨河套中,聚而歼之(27)”。 这个设计其实就是孙渡麾下第七旅旅长龚顺壁将军两天前那个聪明预测中的聪明建议,看来“龙主席”脑袋里还徘徊着滇境外解决“朱毛”的念想。但可惜的是慢了半拍,如今这种可能xìng已经近乎于没有。就算孙渡还有这等凌云壮志,下边儿跑冤枉路的官兵们还没这种心劲儿哩!而且就算他们还有这个心劲儿,这还能赶上趟么? 18日,中央红军主力右路前锋红十一团进至平街,将守敌黔军一个营击溃,随即占领阵地,并准备前出铁索桥扼阻可能追来的滇军孙渡纵队,主力则按军委指定路线,经者相、牛场、白泥田,向兴仁的安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今安谷)、马乃营一带前进;红五军团因时间关系,就近随红三军团部队在坝草渡口过江,过江后即直扑贞丰县城。此刻贞丰城守军黔军常和生团已大部撤逃,剩下的一营也正拟撤逃,红五军团攻城qiāng声刚响,这个营就跑得无影无踪,弄得董振堂、李卓然好生懊恼,得了一座城池却什么油水也没捞着。 军委纵队前梯队和干部团当天也从白层渡口过江进驻贞丰,军委纵队后梯队和红一军团主力则从者坪渡口过江,进入贞丰县境。 至此,中央红军全部渡过北盘江。 当晚22时30分,中革军委发出电令:“我军于明19日续向安姑、兴仁、jiāo纳三线转移”,红一军团“应进至马路河,第二师及后梯队经坡妹进到老渡(今册亨之冗渡),该师另一团及该梯队经安龙,无敌情时则进取安龙,收集云南情况及资料,并准备20日转向兴义。”(28) 19日中午,昼夜疾行的红三军团主力进占兴仁,将黔军吴剑平旅一部击溃,抢在了平行追击的中央军欧、梁两师前头,将。由平街向铁索桥前出的红十一团也与中央军第九十九师第二九五旅温良部遭遇,红十一团占领隘路依山抗击,温旅不知虚实,未敢轻进。从潭龙、者坪过江的红一军团主力和军委后梯队则分兵两路,一路经坡妹、马路河向兴仁开进,一路则在弄羊转道向安龙、兴义方向前进。 但预计要抢先占领的安谷却被中央军抢了先。那天,中央军先头部队欧、梁两师也进至兴仁、安谷之间地域,周浑元纵队进至普安、郎岱之线,两者与中央红军前锋大体处在了同一经线上,最近的梁师与中央红军右纵队红三军团相距不过数十里之遥。 “朱毛”预计的与滇军作战,变成了与中央军作战。 大战在即,中革军委即电在水城(今六盘水市)附近三锅庄的红九军团:迅速越过北盘江。 六 红九军团两天前刚吃了一个败仗,差一丁点儿就全军覆灭。 而且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捡了他们便宜的竟然是黔军第六团刘鹤鸣部的“九响棒棒”。 中央红军主力透过龙筑线转向西进的那几天,罗炳辉何长工却很消停。那会儿他们一直就在黔西瓢儿井晒太阳,舒坦了好几天。此前,他们在老木孔捡了个大便宜后,又在石板水击破周浑元部第九十六师第五七一团李世荣部阻击,进至岩孔。7日接到中革军委“你们总的方向应速向毕节、大定前进,所取道路经鲁班场以南及毛坝场,或经岩孔、三重堰由你们选择(29)”的指示后,又经果瓦、石场进至瓢儿井。这时蒋公已得悉黔西有“共匪一股数千,伏匿川黔边境”,且已令驻打鼓新场(今金沙)的王家烈纵队派兵“追剿”。那时节王家烈刚被蒋公摘去了“贵州省政府主席”的顶戴,正处于心灰意懒一肚子郁闷的状态,在令驻三重堰的第八团万式炯部和驻大定(今大方)的第六团刘鹤鸣部向瓢儿井、大定(今大方)“追堵”的同时,也授出了这样一个机宜:“只追不打,追出黔境了事!” 万、刘二人开初确实也是在应付差事儿,罗炳辉何长工在瓢儿井晒了3天太阳,他们两路人马也还没跟人家照上面儿。13日红九军团离开瓢儿井向毕节方向前进时,由打鼓新场而来的万式炯还蹒跚在路上哩!而两天后他在瓢儿井扑空之后,干脆就直接开进毕节“休整”,不再理睬这个背时倒霉的苦差了! 14日红九军团进至离毕节不过数十里路的小坝,这时原驻扎毕节的滇军各部已东去“勤王”,城中只有滇军李菘部一个独立第二团,差不多就是一座空城。可惜罗炳辉派到石关口侦察的先头部队误信了“滇军尚有一旅驻扎海子街、毕节”的讹传,红九军团也错过了出其不意进毕节去发一把洋财的机缘那时节,李菘对这位近在咫尺的云南乡亲基本上就毫无觉察。 误判了毕节敌情的罗炳辉何长工决定转道南下,经大定(今大方)境chā向水城(今六盘水市)、盘县(今城关镇)方向寻求与主力会合。此后两天里他们经大定(今大方)的上坝越过毕(节)大(定)公路,又经双山、文阁、林枫坝、牛场,于16日14时进至猫场。 就在这时,还在大定(今大方)消极怠工的黔军第六团刘鹤鸣部跟了上来。 刘鹤鸣这个团在娄山关曾是彭德怀手下之败军,但刘鹤鸣这个人却是黔军中比较稀罕的有点胆识的人物。此公乃贵州独山人氏,1899年生人,其经历相当复杂:一生曾先后沉浮于滇军、黔军、川军乃至中央军,参加过讨袁、北伐诸役,“九一八”后,还曾与友人密赴东北参加义勇军,因伤返乡途中,又被王家烈所延揽,在王家烈与黔军诸侯的争逐中屡有建树,颇为王所器重…… 据刘老先生后来回忆,他当时对“剿共”其实并没什么信心。 然而此公毕竟也算是屡历战阵的老行伍,娄山关、遵义的惨败对他必定也有极大的刺激,要有能讨到的便宜找回脸面儿的机会他也肯定不会放过。这回红九军团刚一过双山,他就瞅出了点讨便宜的苗头,便踩着脚印跟了上来。 进至牛场时当地民团又向他报告:“共匪”已在猫场宿营,我等可否偷袭一把捡点便宜? 猫场这地方刘鹤鸣很熟悉,这是丛山中的一个谷地,好进却不好出,如果行动隐密则完全可能打“共匪”一个措手不及!土地爷民团都这般积极,身为正规军长官的刘鹤鸣当然也更没来由扮演缩头乌龟惹人笑话了…… 于是刘鹤鸣决定当晚兵分三路偷袭猫场。 相较而言,这段时间里连战皆捷的红九军团却疏于戒备,更没把“九响棒棒” 放在眼里。经验老道的军团长罗炳辉虽然看出这里地形不好,一但遭袭难以突围,但却认为周边皆为民团土老肥掀不起什么浪头,部队行军疲惫又极需休息,便决定暂歇一夜,来日起个大早再行转移。当晚红九军团部队都住进了猫场街子,负责警戒的红八团团长崔国栋仅向街子口派出了一个连哨,右侧关家山高地竟然被忽略而没有作出任何措置。 黔军夜战的本事还是差点火侯,凌晨0时左右红八团连哨老远就发现牛场、坡脚一带有手电筒光乱闪,还伴随着人声狗吠,当即便向团长崔国栋作了汇报。如果崔国栋这会儿警醒一点预作准备,那刘鹤鸣的如意算盘恐怕还是得闹个鸡飞蛋打。可鬼使神差,正在酣睡中的崔国栋听了汇报瞌睡仍未醒来,既不向军团部汇报也不跟政委和副团长打招呼,开口便是“今夜是yīn天,敌人不敢来”,连哨再报告时他又是一句“贵州天气潮,容易出鬼火,你们注意观察便是”。 “九响棒棒” 其实动作很慢,4个多小时后才占领关家山大坡及右侧高地,随即就向猫场发起攻击,很顺利的就冲进了猫场街口。十分侥幸的是这会儿街上部队起了个大早正准备吃饭后出发,一听见qiāng声大作赶紧就抄家伙集合起来。参谋长郭天民即令侦察连连长龙云贵率一个排跑步到街口协助第八团连哨夺回阵地,罗炳辉也让何长工带机关、辎重和电台迅速转移,自己则与郭天民一起组织部队反击敌人。侦察连人多家伙也好,一冲上去就将敌人逐出了街口,但敌人却在关家山居高临下的机qiāng火力掩护下不断发起反扑,形势依然十分危殆…… 罗炳辉抓紧时机令第八团殿后掩护,其余各团jiāo替掩护迅速从鸡飞崖撤离,但这时三路敌人均已赶到,鸡飞崖又是山势陡峻道路崎岖,三面受敌的红九军团步履踉跄走得十分不畅,不得不扔下许多辎重。而在癞石沟口抵挡侧击之敌的第七团第七连且战且走伤亡也很大,政治指导员李世彪也在与敌ròu搏中牺牲,七连最后撤出时仅剩20余人。值此关头罗炳辉又拿出看家法宝:侦察连攀悬岩登上鸡飞崖绝壁,组织火力掩护机关和辎重通过鸡飞崖…… 就这样着一直折腾到午后14时,红九军团才通过了这个天险绝地,摆脱了敌人包围。 是役,红九军团伤亡400余人,第九团团长刘本香、第八团副团长李松均负重伤,还丢了一批辎重,状况十分狼狈这是他们从桂北入黔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而刘鹤鸣老先生则获得了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一个纪录:他居然从“朱毛”的“战略骑兵”这儿讨了一回便宜,这大概也是他跻身于“九响棒棒”军官团以来的最佳军事业绩。 刘鹤鸣老先生后来也成了共产党一位“不打不成jiāo”的朋友:1949年11月,他在“黔西北绥靖区中将司令官”任上举旗起义,尔后历任毕节地区支前委员会主任、毕节军分区副司令员,贵州省人民政府监察委员会副主任、贵州省农业副厅长等职,1979年辞世。 刘老先生在世时写过一些回忆当年“剿共”的文字,却不知为何没写猫场的这一段。 脱离了包围后的罗炳辉不敢停顿,接连两天都是急行军,经大兔场(今纳雍县城)、以角,于18日抵达水城(今六盘水市)附近的三锅庄。在这里接到中革军委渡过北盘江与主力会合的电令,随即决定南下渡过盘江与主力会合。19日,他们又从立火竿、比德间穿过,然后转道南下,20日经阿佐、阿戛前进,接近了以宗(亦称野宗)以南的盘江桥。 就在这一天,彭德怀与周浑元狠狠地对撞一把。 20日这天,máo zé dōng等得悉周浑元纵队先头部队已与彭德怀并驾齐驱,而滇军孙渡部已从白石岩、紫云折回关岭(今花江镇)附近,在平街阻击的红十一团两个营有可能拦挡不住,中央红军正主力处于受梁师侧击被滇军尾击的危险之中,遂决定干脆集中主力于兴仁、兴义间,与中央军对决一把作个暂时了断(30)。是日一大早,红三军团主力奉命前往安姑(今安谷),准备阻击中央军周浑元纵队先头部队;军委纵队前梯队由龙场出发向,向兴仁县城前进,后梯队和红二师一个团由坛坪奔向安龙。红五军团则赶往兴仁一线,准备随红三军团主力之后参加战斗。 上午10时左右,红三军团主力在兴仁以北30里左右的观音洞与从安姑(今安谷)而来的梁师前卫第五五一团徐树南部遭遇,徐团抢先占领海河附近观音洞有利地形,红军前进受阻。彭德怀一看便知安谷肯定是抢不了先了,便决定以小部兵力诱敌深入,主力则撤至海河以西的伍箐寨附近地域设伏,求得歼其一部,迟滞敌之进展,以掩护中央红军主力从兴仁以南地域通过。 这个拖刀计玩儿得相当成功,观音洞之敌在红三军团诱敌部队的不断挑逗之下终于耐不住xìng子,见“赤匪”人数不多衣衫杂乱似也不属善战之师,遂放心大胆跟踪而来,渐渐被诱向伍箐地域…… 伍箐这地方地形相当复杂,当年都是繁茂竹树,一里之外都瞅不清寨中房舍,寨东则有一个垭口叫青杠坡,出去便是通往安谷的大路。红三军团主力在徐团先头营从垭口通过后便将垭口一扎,将徐团主力与先头营隔作两段,尔后便对关进笼中的敌先头营大打出手。与此同时军委纵队前梯队、红五军团和红一军团一部也陆续通过了兴仁城,红三军团在城中的掩护部队腾出手来便北上增援主力,午后18时开始向徐团左翼迂回准备将他裹了饺子馅,孰料第九十师欧震部第五三七团陈侃部恰好也于此时到达,这一来就把红三军团迂回部队给截了个正着,两边打了一阵中央军招架不住还是jiāo替掩护退向观音洞和海河…… 当晚,双方还是对峙状。 这下反而麻烦了,欧、梁两师作战并不积极,“朱毛”就是想捏他们一把都没法下手。虽然与“朱毛”相较他们走的是“弓弦”,但疲于奔命几个月,下层官兵既厌战又厌走,情绪十分消沉,军中到处都是“不打死也要走死”、“不打仗最好,还有白米饭吃”等等怨言,而这些怨言竟然传到了蒋公耳中,劳动得他老人家这天还特意发出了一个足以亘古流传的电令:“据报各军多有兵声言,我军与匪无仇,如匪反攻不战而退,至有好处,有白米饭吃等语,希即立饬注意严禁,并设法训诫。(31)” 红三军团跟欧、梁两师先头部队jiāo手的这天,蒋公的各路“追剿”兵马都有进展,万耀煌第十三师进至花贡至普安一线,其先头第三十八旅夏鼎部进了普安城,先到普安的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跑得更快,当日已进至滥木桥、青山差不多就要“超前”中央红军主力了,薛岳总部、吴奇伟的纵队部则跟进至安南(今晴隆),就连掉在最后的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也进至镇宁与募役之间。 “龙主席”正面堵击的第一旅刘正富部则进至平彝以南的黄泥河。 于是“朱毛”决定放弃在此间与中央军作战的打算,次日继续西进。 21日,军委前梯队、干部团、红一军团主力及后卫红五军团由兴仁进至兴义县境内的倮黑(今兴化)、观音山宿营,驻安龙的军委后梯队和红二师一个团则经马鞭田、龙广、黑山进至兴义县境内的顶效宿营。红三军团一部为掩护主力西进,在伍箐附近继续阻敌,并将梁师徐团的先头营压迫在伍箐寨中展开村落巷战,战至 13时左右将其大部歼灭,随即撤出战斗,经松毛林、芭芭铺到龙场追赶主力。松毛林是一片松涛林海,梁师追击至此不敢擅入,遂停步不前。虽然此地距兴仁不过 30里,但这天他们仍然没有进城的胆量,刚从平街阻击滇军孙渡部撤出的红十一团两个营也就放心大胆地在兴仁附近的太河桥住了一夜…… “朱毛”要入滇,蒋公和龙主席各自揣着的小九九马上就碰撞起来。 两天前的4月19日,蒋公弃西式电报不用,工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手书一函空投给刚赶回关岭(今花江镇)的孙渡:“即由兄部派一有力部队,约二团兵力,由龙头营直取贞丰城。该部到贞丰后,应即相机向匪之左侧背紧追,并勿使匪再向贞丰后,应即相机向匪之左侧背紧追,并勿使匪再向贞丰、册享溃退,期收此次会剿之全功。(32)” 累死累活刚被蒋公颠了几百里冤枉路的孙渡如今不光是掉在了“朱毛”屁股后头,甚至还掉在了中央军屁股后头,想从右侧超前“朱毛”都已很难,更别说“向匪之左侧背紧追”这般重任。蒋公以古典的鸿雁传书方式来传送此令,说明他老人家并非真是着急忙慌地要孙将军扭住“朱毛”的左肩本来就扭不住,而很可能是出于另外一番算计:逼“匪”入滇而无法“回窜”,中央大军再以“追剿窜匪”之名,行染指滇政之实。 而“龙主席”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20日那天他也看出:“现匪既入盘江,其头及右侧均已有大军布防。唯空虚者只有西方一面”,中央军已经抢在滇军的前头,说话间这“剿匪”的就要与“匪”一起闯进自家的菜园子!情急之中他竟然跟尚在巴岭的安恩溥发出了这样一番念叨:“我军应以掩护本省,压迫匪向东北,方于滇有利也”。(33) “龙主席”这是念叨了句梦话,不知他在口授电文时是不是犯了鸦片烟瘾,抑或心慌意乱间根本就没瞅地图,孙渡纵队现在就在“匪之东北”,你要人家如何“压迫匪向东北”?而就在“龙主席”发出这番梦呓的次日,万耀煌第十三师第三十八旅已由普安南下至老纸厂(今老厂镇)附近地域,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也由青山进到了旧营东北的补马,这“匪”,还会往“东北”去么? 两天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让“龙主席”倍感尴尬:“朱毛”已经跟中央军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接触了,自己进了兴义“堵剿”的第一旅刘正富部却还根本没跟人家照上面儿。而且“朱毛”入滇的路线正是刘正富部前来“堵剿”的路线,两者刚好错开一两天,刘旅前脚走,“朱毛”后脚到,几乎就是“擦肩而过”,简直就跟事先打好了商量似的。 你说,“朱毛”要不入滇,他还能上哪儿去? 上一节 下一节 图8-2:中央红军西渡北盘进军滇东行动要图 (1935年4月12日~4月23日) 西渡北盘进军滇东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图8-3:红九军团单独转战黔西行动要图 (1935年4月6日~4月23日) 红九军团在黔西北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龙云告诫孙渡滇军超过贵阳前进经费立断》,《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75~第117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孙渡报告各旅由蒋介石直接指挥所嘱未便直陈》,《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7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缪嘉琦等陈述滇军在观音山作战情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本书作者加注。 (4)《云南省政府秘书处关于滇军在黄泥哨作战情况的通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5)《黄毅夫为蒋介石令滇军各旅按期达指定地致龙云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7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6)《蒋中正令孙纵队压迫共军北向安顺镇宁》,《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5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黄毅夫报告红军西进志在取得川西南》,《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6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8)4月13日20时彭德怀、杨尚昆《关于三军团对野战军目前行动之建议》,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54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9)《彭德怀、杨尚昆关于我军改向七盘山以西前进的建议》,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59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0)《朱德关于我军速渡北盘江进占兴仁、安龙地区的行动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15~第316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1)《陆军第十三师剿匪军事工作报告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0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蒋中正令周、吴、孙纵队追击路线及到达地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7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3)《4月26日21时彭德怀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4)《蒋中正电令周、吴、孙纵队调整部署准备会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龚顺壁建议于兴仁兴义防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孙渡报告所部向紫云集中尾追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朱德关于我军西渡北盘江,进至牛场、贞丰、册亨之线的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1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8)《总司令朱德下达关于红军渡过盘江后行军路线的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多为本书作者加注。 (19)《彭德怀、杨尚昆关于我军改向七盘山以西前进的建议》,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59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0)《蒋中正电令孙周吴纵队向安南贞丰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4~第1285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1)《蒋介石令滇军派兵进驻兴义堵截红军入滇道路》,《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2)《蒋中正令龙云驻军盘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0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3)《龙云复蒋介石筱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6~第12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龙云已派刘正富旅赶赴兴义建议尾追部队猛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龙云令刘正富旅马日到兴义截堵红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2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龙云令孙渡迫红军向西北前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0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龙云建议逼红军于贞丰等地河套中发动总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朱德1935年4月18日22时30分命令电》,《安龙文史资料选辑》第9辑第25页。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9)未查到该电原文,转引自孙日锟《红九军团转战大定始末》,《大方文史资料选辑》第1辑第16页。 (30)未查到该部署原文,转引自《红军黔滇驰骋烟尘谱正本》第42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1月第1版。 (31)《蒋中正令饬严禁士兵声言与红军无仇》,《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10~第131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2)《蒋中正笔函孙渡》,《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0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3)《龙云为红军进入盘江命滇军掩护本省复安恩溥筱、皓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1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第九章 巧拙(上) yīn错阳差,刘正富被“朱毛”从身前闪到身后/一觉睡过了头,máo zé dōng遭遇危情却还是一副好心境 /走还是打,统帅与爱将意见相左?/拉响警报,“龙主席”超前预测相当准确/另辟溪径,罗炳辉轻松跨过北盘江/底牌在握,máo zé dōng还想杀个回马qiāng/又扯后腿,“龙主席”扫了“朱毛”的兴/直趋会、巧,林彪想走“弓弦”路/转变战略,“朱毛”两员大将都说“三十六计走为上”/似拙是巧,主动权还得cāo在自己手中/意外惊喜,“龙主席”及时送来一份大礼/北渡金沙,“朱毛”终于翻开底牌/虚晃一qiāng,滇军集体脱离“追剿”序列/老于世故,“龙主席”既打包票也踢皮球 一 “朱毛”原本是准备与滇军刘正富旅打一场遭遇战的。 21日那天 “龙主席”还对在滇境之外解决“朱毛”抱有一线希望,竟然给蒋公作开了政治动员:“此次匪入盘江,不啻自入绝境,实为歼灭该匪千载一时之良机。盖目前我军围剿之势已成,各部队苟能努力从事,可望解决,此机若再错过,以后绝难再得,务恳钧座乘此未开始进剿之际,用最严重电令,饬各部长官,一体努力。若再有行动稍迟或攻剿不力,致使匪疏脱者,概以纵匪论罪,或竟以军法从事。再滇边防线过长,空隙甚大,务请严饬各部侧重滇边,以免窜逃。(1)” 这番“政治动员”当然应归入“大话套话”一档,但最后一句却是“龙主席”的由衷之言。 蒋公当然不可能体察不出“龙主席”真正关注之所在,回电基调与“龙主席”也基本相似:“高见甚佩,此次部署与各官兵决心,皆有歼灭残匪之可能。对于滇边,已配备10团以上兵力,今明日可以布置完毕,请勿顾虑。(2)” 跟“龙主席”一样,蒋公这最后一句也是实话。 同样的调子“龙主席”还对孙渡这位犟脖子下属唱了一遍:“查匪入盘江后,我军包围之势已成。若再不解决,非天意之长寇,实人力之未至也。务须勉励所部努力图功,勿落人后,果敢从事,一鼓而歼灭之。以免长期追剿,公私jiāo困,是为至嘱。(3)”想到孙渡现在是“已落人后”,“滇边”这头一时半会儿怕是顾不上了,“龙主席”又给刚从黄泥河到赶到兴义县城的给刘正富授了一机宜:“盘县、兴义间空隙较大。该旅长遇必要时,即向黄泥河方向移动。(4)” “龙主席”这个“机宜”真还算个好机宜,刘正富倘要按此行事,可能就会跟“朱毛”撞个对头,而且是真儿八经的“朱毛”朱德和máo zé dōng本人,那会儿máo zé dōng、朱德等正随军委纵队后梯队行动,21日刚从安龙进至顶效,次日拟到达的目的地正是黄泥河刘正富旅日前刚离开的地方。 就“滇方利益”而言,这是个很值得一走的“回头路”。 可惜这事儿还是被蒋公给搅黄了,他老人家的盘算与“龙主席”“压迫匪向东北”那小九九恰好相反,是要“压迫匪向西南”。那天薛岳部署的基本内容为:周浑元纵队加湘军第五十三师沿滇黔公路向盘县疾进,吴奇伟、孙渡两纵队则由关岭、安南(今晴隆)由东北向西南斜chā,准备集结于兴义、罗平一线,其中第九十二师梁华盛部“以一部进占兴仁,主力向jiāo纳、顶效前进”,第九十师欧震部“向鲁土营(今鲁础营)、马别桥追击”(5)。那意思就是要阻“朱毛”“回窜”而逼其入滇。而蒋公本人也亲自撺捣“龙主席”去拔弄刘正富这枚棋子儿:“匪大部尚在兴仁附近,我军各纵队已分途进剿,最好兴义刘(正富)旅能进至顶< 效>,收效必大也。(6)” 于是“龙主席”便让刘正富去顶效“防堵”。 那当然就只能去踩人家的脚后跟儿了,本该“防堵”的刘旅,从此后也变成了“跟追”。 “跟追”这个词儿在那年那月的“剿匪军”中有个很流行的替代语“送行”。 4月21日,薛岳总部进至普安,第二九五旅温良部进至关岭场、铁索桥;吴奇伟纵队部及第九十师欧震部、第九十二师梁华盛部进至兴仁附近;周浑元纵队进至铁厂、补马、老纸厂(今老厂)、罐子窑地域,其第十三师万耀煌部第三十八旅进至老纸厂(今老厂)、洗地寨地域,并派出别动队向保全堡(今保田)、狗场营侦察,师部及第七十五团由罐子窑进至杨松,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由青山地域进至补马;滇军孙渡纵队先头第二旅安恩溥部进至巴林附近。 情报工作效率很高的“朱毛”对蒋公的算盘肯定不会没有感觉,他们已经估计到进了兴仁的吴奇伟部会沿兴仁兴义大道跟追而来,从盘县方向而来的周浑元部、由兴义而来的刘正富旅也可能由大海子、车榔、黄泥河方向中央红军两翼实施侧击。22日凌晨1时,中革军委电示各部:“我军决于今22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遇滇敌刘旅与周敌一部……准备23日打敌十三师。(7)” 22日中央红军右纵队红三军团果然遭到了周浑元纵队第九十六师一部的侧击。 红三军团那天兵分两路向滇边前进,两路都与中央军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发生激烈战斗。上午10时许,右路军团主力通过旧营(今楼下)渡过楼下河时,肖师第五七三团李弥部、第五七一团李世荣部向红三军团主力后队发起攻击,第五七六团熊克禧部也向从右翼迂回占领车榔西北高地,攻击红三军团左路部队。红三军团两路部队各以一部顽强阻击,主力则继续前进,当晚进至盘县之普田、双桥河、独家村一带宿营,阻击部队则且战且走,一直与敌保持接触至深夜。 在平街阻敌后撤至兴仁附近太平桥的红十一团两个营这天实际上已被隔在敌后,但团政治委员张爱萍和团政治处主任王平很是沉着机智,率部在滇军孙渡部队和中央军欧、梁两师的缝隙中穿来穿去,经马家屯、雨樟到兴义的四楞牌,连夜经松林进至品甸追上红一军团主力。 红一军团从观音山地域出发后没有遇到值得一提的战斗,当晚进至马别河上游的响格、率土、双桥河一带。后卫红五军团亦于当日进至独家村。 是日,朱德、máo zé dōng等所在的军委纵队后梯队与红一军团一部在纳省会合后,进至滇黔边境的红板桥,沿途除遇敌机侦察、轰zhà外,也没有发生大的战斗。据时任军委总部电台报务员的王山(后来因伤寄养在黄泥河群众家,改名张觉)回忆,军委纵队在纳省附近曾遭遇滇军一部,军委警卫营打出“朱德”的名头向其喊话: “你们是龙云的部队么?我们是朱德的部队”,不曾想这个名头竟然很是灵光,对方马上就不再开qiāng,军委纵队也就很顺利地过了路(8)。 这路滇军如果不是当地民团土老肥的话,那就是滇军刘正富旅的队伍。刘正富乃云南安宁人氏,据说其投军时的旅长就是前滇军名将朱德。值此关头他缕一缕这般渊源放老长官一水似乎也属情理中事。然而据刘正富22日向“龙主席”报告:他那天既没有遵蒋公令向顶效移动,也没有遵在蒋公令之前的“龙主席”令“向黄泥河移动”,理由是“唯共匪行踪狡诈,殊难预料……若职部轻于移动或分兵前往,一则恐中该匪诡计,一则该匪如由马别桥黄泥河前进,则职部在该匪之后。……拟请钧座电令龙(汉斗)营及李(菘)团之一部赶到黄泥河防守,祈请电示。(9)” 这位刘正富可真是个滑头,自己跟“朱毛”离得最近不去“追堵”,却一脚把皮球踢给远在平彝(今富源)的龙汉斗、李菘,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即或不是有意放水也是胆小怕事不敢担责任,自觉自愿地让“职部在该匪之后”。难怪第二天“龙主席”便气急败坏地回电痛詈:“我军各部本日应于匪接触,但截至现时,尚无接战报告,殊深焦虑。……总之,匪如不猛攻兴义,我刘(正富)旅即勿呆守兴义,坐失良机,是为至要。(10)” “朱毛”没撞上刘正富,刘正富也从此便“在该匪之后”。 倒是孙渡还跟“龙主席”说了点“掏心窝子”话:“刘(正富)旅入黔,后方顾虑甚大,除以安(恩溥)旅由龙场经黄泥河向平彝(今富源)前进,努力超越匪前并就近指挥李(菘)团龙(汉斗)大队堵剿外,职率五、七两旅,明日向万屯前进与刘(正富)旅联合夹击。唯匪如窜滇,此间yù越匪前,诚恐不易,仍乞格外注意为祷。(11)” “龙主席”能不注意么,哪儿用得着孙渡来“为祷”。那几天他老人家整个儿就是一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抓挠救命稻草,求蒋公,饬下属,不可开jiāo。22日这天除了急令李菘这股远水“不分昼夜,兼程到羊肠营(今富源县营上镇附近)截堵,不得违误(12)”外,还请求蒋公“飞令兴仁部队,立即由右翼向黄泥河方面截击,青山部队,亦应向右侧翼方向移动防堵(13)”。虽然很快就于当晚戌时(19~21时)得到了蒋公“已令薛总指挥照兄意遵办矣(14)”的保证,但“龙主席” 还是放心不下,仍然担心“朱毛”在蒋公队伍北压之下由江底“窜入泸西、邱北、弥勒诸县”,又急饬县太爷们“泸西飞土江船只,应完全毁坏。弥< 勒>、邱<北>属之盘江桥,应即撤毁”(15)。 其实“龙主席”真还没把蒋公看错,薛岳这一天内三次调整部署,从“不顾一切,各向追剿目标猛进痛击,必可歼匪于威舍、红板桥、黄泥河间地区”的立意上逐步后退,最后变成了“如匪西窜,则孙(渡)吴(奇伟)两纵队跟踪穷追。周(浑元)部及万(耀煌)师暂在威舍、保全堡(今保田)、燕塘之线待命”,而这一日三变的这个源头据说正是出自于蒋公的“养申(4月22日15~17时)手令”。(16) 蒋公这个“养申手令”笔者没有查阅到,不知道他在里头跟“老虎仔”薛岳究竟说了什么“掏心窝子”的话。估计与他两个时辰后给 “龙主席”下的那个保证肯定不一样。而薛岳得此手令后虽令“周(浑元)部及万(耀煌)师在威舍、保全堡、燕塘之线待命”,却驱动当日白天已与“朱毛”右纵队红三军团接触的周浑元纵队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由车榔向威舍急进”,似乎不把这股“窜匪”压入滇境绝不甘休。 23日中央红军主力确实开始进入滇境。红一军团主力一大早就出发,当日经威舍进入滇境内的黄泥河中心区域,黄泥河地域虽然地处滇黔桂三省jiāo界地区,属于jiāo通枢纽,但地形复杂河流jiāo错,部队机动极为不便,所以中革军委并没有打算在此逗留,23日5时作出的部署是“我因地形不利,决定继续向西转移(17)”所谓“继续向西转移”,那就是进入云南。 那天右纵队红三军团与肖致平部打得更加厉害,军委纵队前后梯队也一度遭遇险情。 军委前梯队和干部团上午由双桥河、品甸向新寨前进时,在凹起勒附近遭遇追至的吴奇伟部轻装部队和周浑元部第九十六师一部的截击,干部团团长陈赓即令所部占领凹起勒附近高地,掩护军委纵队前梯队通过地势低洼的寡fù桥。那天敌人攻得猛陈赓也顶得硬,军委纵队前梯队和从独家村赶至寡fù桥的红五军团便有惊无险通过这里进至新寨与红一军团二师一部会合,不料在进至猪场时又遇上了追击红三军团的肖致平师第五七一团李世荣部袭击,而且还有敌机轰zhà。因这时红三军团主力已离开双河桥、品甸向盘县境内的保全堡(今保田)前进,后卫一部便在双河桥以西占领阵地掩护军委纵队前梯队撤离,直至午后13时军委纵队全部通过后,红三军团掩护部队才撤向威舍。 可肖致平部这会儿追得正是兴起,又在飞机轰zhà的掩护下由猪场向威舍跟追而来。陈光刘亚楼即令红五团在威舍东北高地构筑工事阻击。红五团面对优势敌人轮番车轮冲击打得很是艰苦,几度进入白刃格斗,一直坚持到黄昏后得悉军委纵队前梯队和主力已进至铁锁箐时,才脱离敌人撤至黄泥河。 但军委纵队路过威舍时遭遇了敌机轰zhà时还是小有损失,máo zé dōng的妻子贺子珍也负了重伤。 这当口的máo zé dōng还不知道贺子珍负伤的消息,据说那段时间他的心境一直都很好。而这一天里他的故事更是玄乎。军委后梯队本来规定早上7时出发,而习惯于夜间工作的máo zé dōng却睡得很死,部队出发时负责干部留下了一个排又没向人家jiāo代这是要等“主席”,要时时去催着他赶紧走人。待到最后一支收容队上来看见他们都还没走当下便大惊失色:敌人都跟上来了你们咋不快走?他们这才着急忙慌地让警卫人员去叫醒还在呼呼大睡的máo zé dōng。睡意未消的máo zé dōng一边打呵欠一边还给大家递宽心丸:“不要慌不要慌,敌人哪能说来就来了呢?”然而这颗宽心丸大家都咽不下肚,又是推又是拉还是硬拽着máo zé dōng上到山上,到了山上就看见敌人涌进刚才离开的那个村子还四处乱放qiāng。这时候人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而máo zé dōng却还在说笑:“蒋介石他就会这一套,我们走了他还放鞭pào欢送哩!”…… 然而有不少人当时并没有máo zé dōng这种心境。 二 máo zé dōng的好心境很有可能来自于他已在重新掂量那个搁置已久的遵义会议第一个决议。入滇以后这个“千钧重负”实际上在不知不觉已减去了诸多份量,较之于一两个月前那种四面受敌的被动之状而言,这个计划似乎有了更多的兑现机会,甚至还有可能锦上添花,在“龙主席”已经相当空虚的地界儿上找到诸多便宜……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这个前景抱有乐观心态,这当间也包括在一些在遵义会议上力主máo zé dōng重返帅位的战友和同志。鲁班场战斗失利,原拟“建立川滇黔根据地”首先“赤化黔北” 计划流产,部队一个多月来一直处于大幅度机动状态,非常疲惫而且减员很大。沿途虽然扩了不少红,但扩红容易也确实扩了许多,可逃亡掉队失散同样也很多 要让一个为吃顿饱饭而参军的农民成为一个有政治觉悟的坚强战士可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笔者在查阅此间的敌方档案时也发现:再渡乌江前后各部敌军关于俘获落伍掉队红军战士的报告一时间也增加了不少,其中还包括一些被俘或投敌的中下级干部的“匪情”口供。而在清水江边待机期间,红军总政治部曾经下达过一个“组织工作训令”,暂时撤销连队的“宣传队、列宁室干事会、墙报委员会、经济协助委员会”,强化“反逃跑十人团”的工作,要求“十人团每班必须有一人,……应特别积极帮助连指导员对个别政治落后分子和新战士进行政治解释教育,解答其疑难,解决其困难,使部队更加团结,巩固来消灭逃亡、掉队、落伍及个别投敌现象”。(18) 减员很多跑路很多确实很影响部队的情绪,“走到哪里才算个头”的疑问在许多红军指战员头脑中都存在着。据时任中共中央秘书长的刘英老人回忆:“在当时,毛主席既没有后来那样的绝对权威,大家对毛主席的战略思想也还没有完全领会,所以上上下下虽然服从命令听指挥,但对四渡赤水这一段也有不同意见,主要是围绕着走路还是打仗”。而入滇前后甚至连“三人军事小组”的成员王稼祥都觉得问题很大,还跟张闻天唠叨过“这么着老打圈圈不打仗恐怕不是办法”,张闻天随红三军团行动时,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也向他反映过部队中“不被打垮也会被拖垮”的情绪,而耿介的张闻天则让他有意见待再开会时拿到会上去讲。(19) 彭德怀本人实际上也有意见,这恐怕与他的几次建议未被采纳或完全采纳有关。 林彪意见更大,这从他23日这天和此后几天里的建议电中或可看出他的情绪。 其实máo zé dōng何尝是只想走不想打,只不过他所担负的责任决定了他要掂量的事情要比其他人多得多。中央红军现在就剩这几万人了,生存是第一需求,走也好打也好,都得服从这个“第一需求”!“创建川滇黔新苏区”的口号可以喊得山响,但要“创建川滇黔新苏区”,首先得自己能够生存下来。“创建川滇黔新苏区”当然好,但建立新苏区除了政策策略和斗争手段的主观因素外,还有两大客观因素具有不容置疑的决定xìng作用:时间和空间。当年的中央苏区也好,其他苏区也好,都是在“老少边穷” 敌人力量相对薄弱或相当长时间光顾不到的地方发展巩固起来的,没有这个客观条件,力量弱小的红军恐怕连生存都成问题,惶论发展巩固?建立新苏区要打仗,打仗的目的也是为了遏制对手以换取生存发展时间和空间,如果对手本钱很厚,自己生存回旋空间太小,双方力量过于悬殊,那就得好好掂量了:这仗究竟打得打不得,是为了留下而打,还是为了再走而打?…… 从当时中央红军的状况和蒋公所下的本钱来看,“朱毛”就是要打,也只能是为了再走! 1935年4月23日那天máo zé dōng就想打。 这几天敌人追得这么紧,máo zé dōng也很想打一仗遏制一下追兵的势头不管是走还是留,这追兵都不能老吊在屁股上。当晚22时,中革军委发出电令:“据已告敌情,孙(渡)纵队在我左侧后,周(浑元)三十六军、吴(奇伟)纵队在我后,十三师在我(右)侧后”,“我军因地形不利,未曾在兴(仁)、盘(县)路上取得消灭周(浑元)敌的战役胜利,现应攻占平彝(今富源)、沾益、曲靖、马龙地带,控制昆明东北要道,便于与追敌及新调动之敌作战。在向上述地点前进中应消灭阻我滇敌,对追敌则迟滞之”。部署为:“三军团为右纵队,任务在速占平彝(今富源)、沾益,消灭阻我滇敌”,“一军团为左纵队,任务在攻占曲靖,消灭阻我滇敌”,“军委及五军团为中央纵队”。(20) 半个小时后林彪也致电中革军委,在提出建议同时也抬出了“弓弦”与“弓背”的问题:“⒈ 迅速脱离周(浑元)、吴(奇伟)、孙(渡),而力求消灭万(耀煌)师,如不利时,则在万(耀煌)师以北,即盘县(今城关镇)、平彝(今富源)以北活动,滇东北应留作我们万一在威宁以南及以东不能活动时之后退活动地域。⒉须尽可能避免走弓背路,而宁可对不大的敌人(守碉的),采取以一部监视掩护,主力取捷径通过的办法。(21)” 如果中革军委半小时前那个“攻占平彝、沾益、曲靖、马龙地带”的计划能够兑现,那林彪的建议就很有价值,“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求消灭万师”也可能会有实现的机会,即或不能全部“消灭”能够歼灭或击溃一部也能起到震慑追敌缓和局面的作用。但“滇东北应留作我们万一在威宁以南及以东不能活动时之后退活动地域”实际上是不可取的:那是有金沙江流域阻隔横江遮断的狭窄局促的死胡同,“龙主席”后来认定的聚歼“窜匪”的理想场所。 除非林彪此语中蕴含有“过金沙江进入川西南”的意思那基本上是唯一的“退路”。 估计林彪这会儿已经开始在盘算这事儿了。 至于“弓弦”、“弓背”那番议论,不客气地说,那纯属毛头小伙的情绪渲泄。 然而蒋公和“龙主席”的确也不是什么等闲角色,象平彝(今富源)这种枢纽地带,“朱毛”瞅上了他们也盯上了。就在“朱毛”作出“攻占平彝、沾益、曲靖、马龙地带”这番部署之前的23日白天,蒋公、“龙主席”就已经在切蹉“朱毛”入滇后渡金沙江的路线问题了,而讨论中涉及的关键地带,正是“朱毛”拟攻占的 “平彝、沾益、曲靖、马龙地带”。 23日午后,蒋公向“龙主席”通报了“匪情”及自己的判断与措置:“今午飞侦残匪约三四千,已在威舍渡河,其先头已到小羊场、蔑果树附近,我第二纵队正在跟踪紧追,离匪止十余里云。据此,匪必谋向平彝(今富源)经会泽偷渡金沙江,除令李抱冰(韫珩)师与万耀煌师本日由盘县燕塘经亦资孔直趋<平>彝堵剿,并令第一、第二纵队跟踪穷追外,望兄从速派队堵截。(22)” “龙主席”当晚就对蒋公判断响应了一把,而且显得更加老谋深算:“现匪既到滇边,或窜回黔北,或经滇入上下川南,道路甚多,除盘江方面钧座既已派有重兵扼守,谅不敢窜扰外,至入滇境后窜逃方面有三:㈠为由平彝、宣威chā水城(今六盘水市)、威宁与罗炳辉联络。㈡为由宣威、昭通直窜盐津、绥江。㈢为由沾益渡得泽河至会泽、巧家再渡大江。(23)”同时还饬巧家县长“尽数收藏船只”,且“如匪窜至会泽时,应即将船只全部设法销毁,以免资敌。”(24)。 这是“朱毛”一渡赤水以来,“龙主席”再次向金沙江拉响警报。 不管是蒋公那个判断,还是“龙主席” 那三个预测,其关键枢纽都是平彝(今富源)、沾益等地,所以24日那天薛岳按蒋公部署驱动各部人马加快了步伐,对平彝(今富源)形成向心推进之势: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向平彝(今富源)疾进,中央军第十三师万耀煌部除在平彝所(今盘县平关镇)、胜境关各留一部建碉守备外,亦向平彝城“堵剿”,吴奇伟纵队欧、梁两师及周浑元纵队其余各师均“尾匪向平彝城追剿”(25)。 如此,就算“朱毛”能抢先进得平彝(今富源),想咬万耀煌一口也没了下嘴的地方了。 实际上24日那天红一军团先头红二团在平彝(今富源)东南的营上附近与滇军独立二团李菘部遭遇。李菘是奉“龙主席”22日下午“着该团不分昼夜,兼程到羊肠营截堵(26)”的电令于日前从平彝(今富源)赶到这里的。那时节“龙主席”在滇境内基本上已经无兵可派,知道李菘一团之众难以承担“截堵”重任,唯恐其冒失丢了这仅有的本钱,便于24日凌晨专电平彝县长周怀植转告李菘:“该团到达羊肠营后,与匪接触应特别审慎,目的是牵制匪人前进,纵有进退,无关大计。与友军未取得联络以前,不得正面攻击,以免危险。尤需防匪人之两翼包超(抄),是为至要。(27)” 结果李菘真就有那么冒失,而且真就着了“匪人”那“两翼包抄”的道。 24日晨,中央红军主力左纵队红一军团与军委纵队合为一路,由黄泥河地域经牛场、沙寨、富村、白石岩,进至营上东南、块择河东岸的海丹,前卫红二团则越过块择河向曲靖方向前进。刚一过河,即发现敌情,龙振文、邓华即令前卫展开战斗队形搜索前进。 16时,战斗在白龙山下的杨梅垴打响。 李菘确实也算有点胆量,他将一个连置于杨梅垴,一个营置于杨梅垴后面的白龙山,另一个营则在白龙山主峰以南的九弯十八拐的大路北侧和磨盘山上设访,另两个连则在民家村作为预备队,形成多层防线。刚一开始,红二团真还啃得很是费劲,折腾了半个多钟点,连续冲击3次,方才拿下杨梅垴,而拿下杨梅垴又遭白龙山上严密火网的拦击,猛攻数次依然劳而无功。 黄昏时分,龙振文、邓华决定以正面佯攻掩护两翼包抄夺取李团阵地。当晚21时,红二团两路迂回部队正面佯攻的掩护下,利用夜暗越过深沟巨堑,悄悄接近白龙山主峰两翼高地,尔后突然发起攻击。 结果一击奏效,两翼包抄很快得手,白龙山主峰失去倚托很快也被拿下。 招架不住的李菘当晚便率残部逃往糯冈。 当日,奉命夺取平彝(今富源)的右纵队红三军团由富村的小坝进至大河的恩乐一带宿营。后卫红五军团、干部团和红五团则从阿依开始,节节抗击尾追而来的滇军孙渡纵队安恩溥旅和周浑元部先头部队,当晚将敌阻于小羊场一线。 是日晚,红五军团全部接替干部团、红五团防线,以战备恣态宿营于富村东南的沙寨。 同日,刚从北盘江上游渡江的红九军团也进入平彝县(今富源)境。 至此,中央红军全部进入滇境。 三 红九军团一路非常顺利,没有遇到主力那么多麻烦。 两天前中央红军主力接近滇黔边境准备入滇之际,红九军团也进至水城(今六盘水市)境内的以宗(亦称野宗)附近,准备从盘江桥过江。但此刻盘江桥有黔军犹国才部一个营的踞险防守,为避免强攻可能付出的重大伤亡,罗炳辉何长工便决定另觅渡口过江。 那段时间红九军团一路“打土豪”给群众分粮分盐,消息不胫而走到处都播下了口碑。参谋长郭天民到群众中去请教路线时,群众都把红军的事儿当自己的事儿一样盘算来议论去。说来说去突然就有人一拍大腿嚷嚷了一声:“要过江,得找王三爷!” 这位王三爷是个“干人”,干得受不了就去贩点鸦片。跑鸦片小生意要躲官府也要躲各路绿林豪杰,所以此人常行人所罕行人所难行之路。郭天民被群众带着找到王三爷说道了一番道理,又将缴获的象牙烟嘴拱手相送。这一来就把王三爷哄得十分欢喜,本来那些罕为人知的道路是自己保密半生赖以生存的看家本钱,可“红军大官”这么客气这么看得起自己这个“干人”,他也毫无保留地把一肚子的秘密掏给了郭天民。郭天民脾气暴燥人称“铁匠”,这会儿却眉开眼笑成了弥勒佛,马上了报告罗炳辉何长工拉着队伍跟王三爷就一起上了路。 王三爷把红九军团带到了北盘江上游一个叫做“虎跳石”的地方,这一段江面狭窄江中怪石耸立,在怪石之间搭上木板便成了过江的“便桥”。就这么着,人从“桥”上过,马在水里游,红九军团顺顺当当地过了北盘江。 过了北盘江罗炳辉何长工原拟直接南下与主力会合,但此刻周浑元纵队第十三师、第九十六师正向盘县疾进,遮断了红九军团南下去路。罗炳辉当机立断即令转向西进,进入云南后再找机会与主力会师。红九军团遂以日行百里的急行军昼夜兼程,经普古、苏座、断江等地,于24日那天进入了云南的平彝(今富源)县境。 这两天“龙主席”已经看出,“歼灭该匪千载一时之良机”已经错失,“朱毛”入滇已成定局,自己的措置都成了“贻人以讥”的笑柄。于是又把一腔“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朝下属们撒了过去,训导刘正富“即勿呆守兴义,坐失良机(28)”,斥责孙渡“处置尚合机宜,运动不免迟缓(29)”、“若顾惜兵力、按站前进,似近送行,则徒劳无益也。(30)” 24日蒋公已得知“朱毛”进入滇境的消息,一大早又向“龙主席”念叨了一番他的“匪情预测”和相应措置:“据弟判断,匪必由平彝(今富源)经宣威、威宁再向西渡江或转赴毕节入川渡江,故此时望令驻威宁部队速向宣威移动,并令其不必防宣威城,而在其通威宁要道上扼要堵截,或设伏腰击反能生效。(31)” 那会儿“龙主席”根本就派不出队伍来了,蒋公这电报很有点调戏人家的意思。好在中午时分李韫珩电告“龙主席”,其第一五九旅第三一五团莫中部当晚可到平彝(今富源),这才让“龙主席”狠狠地舒得一口长气,当下又向李韫珩一番千恩万谢:“贵部远道星驰,行进甚速,劳苦功高,良深钦佩。除已电滇境各军政官长就近招待协商并饬捡送地图外,特电欢迎。(32)” 那天晚上,除湘军第五十三师一部进抵平彝(今富源)城外,周浑元纵队第十三师万耀煌部亦进至分水岭、乐民所、燕塘、亦资孔之线,吴奇伟纵队欧、梁两师分别进至保全堡(今保田)、乐民所,而衔中央红军尾追的孙渡纵队先头安恩溥旅进抵沙寨附近,继进各部也红板桥、猪场、马别桥、风塘一带。 24日晚máo zé dōng等大致获悉了这个敌情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李韫珩部的莫中团实际上已经进了平彝城(今富源),遂决定对日前部署作出修订。23时,中革军委下达25日行动部署:“敌李抱冰五十三师由盘县向平彝(今富源)急进;周浑元敌4个团在沙寨(似有误,应为沙寨以北)向平彝(今富源)急进,另4个团进至沙寨以南(似有误,应为沙寨东北),亦向平彝(今富源)急进;滇敌安旅向我右翼跟追;敌吴纵队、滇敌鲁龚两旅则有在周敌之后向曲靖追我之可能。因此,我军决于明25日迅速脱离追敌,向沾益、曲靖前进,并在有利时回击敌一部。三军团先遣团于26日早占领沾益,其主力期于27日早赶到沾益;一军团准备26日占领曲靖;军委纵队到沾益分县,从其以东转到西 北地区;五军团随军委的前进,其后卫团,须尽力阻滞追敌,并吸其追敌向平彝(今富源)。(33)” 一小时后,中革军委还专电日前提出“打万”建议的林彪:“据情报,敌调布重兵于水城(今六盘水市)、黔西、毕节、宣威、平彝(今富源)、盘县(今城关镇),我军不便打万敌与机动于平彝(今富源)及其东北地带,而应对沾益、曲靖线上要道,以便消灭追敌。你们明应坚决依规定路线,全部向沾益分县进攻,免拥挤jiāo叉。(34)” 军委通报的这个情况很准确,那天白天,蒋公基于“匪必谋向平彝(今富源)经会泽偷渡金沙江”之判断,已急调黔军第一0二师柏辉章部、第一0三师何知重部(35)向威宁“堵截”,川军郭勋祺部集中毕节。在他们身后黔西、清镇、安顺等地,还有从乌江东岸何键那边儿调来的湘军第二十三师(两旅六团制师)李云杰部和第六十三师(两旅四团制师)陈光中部,平彝(今富源)东北的确不是个好去处,而已无强敌的沾益、曲靖则是一片产粮的坝子,这池水完全可以它一! 25日凌晨,中革军委又在日前23时电令的基础上作出专门部署: 甲,昨24日与我干部团接触之敌似为滇军刘旅(实为安旅),其安旅(实为刘旅)亦由四营经黄泥河追我,吴(实为周浑元)敌九十六师由猪场向保全堡(今保田)追击,三十六军(36)先头达保全堡(今保田)以北,将经燕掖(应为燕塘)直取平彝(今富源)或宣威五十三师及十三师主力均直赶平彝(今富源),估计敌以重兵赶集宣威平彝(今富源)而滇敌则有向曲靖追我之可能。 乙,我军决放弃平彝(今富源)行动,改集沾益、曲靖求与滇军追敌作战。 丙,今日部署如昨23时电令,唯一军团必须与全部集结沽益分县,不得再分散,先遣团不必派,三军团必须通过平彝黄泥井<河>大道以西,军委纵队、干部团及五军团在沾益分县东北以便与一、三军团联结而便作战机动。(37) 那当口中革军委决心要在此沾益、曲靖间打个好仗,四渡赤水期间诸敌环伺仗不好打,西进云南期间追兵甚急地形不利仗也不好打。现在进到滇东,威胁减少而自己行动方向选择余地增大,要能打一个好仗,局面很可能就会大为改观,最起码奔波了几个月的中央红军可以在曲靖、沾益间相对富庶地区的获得一个喘息和休整的机会。考虑到当时上上下下的许多牢骚和情绪,中共中央还专门发出了一个“万万火急”的“紧急指示”:“最近时期是我野战军同敌人决战争取的转变战局的紧急关头。首先要在沾益曲靖白水地区消灭滇敌安旅。以我们全部的精力与体力去消灭万恶的敌人,一切牺牲为了目前决战的胜利,是我野战军全体指战员的唯一的铁的意志。在这一意志之下,中央相信你们对于中央与军委所提出的意见,决不会妨碍我们内部的团结一致与保障军委命令的坚决执行。(38)” 此间中革军委还下达了作战命令,命令对中央红军面临的形势和军委意图作出了说明:“由于我们现在争取了的有利地位,使我们有进入一个新的有利地区,即云南东北地区。并在这一地区内消灭敌人取得新的发展局面的可能。这一地区是战略机动的枢纽。背靠西北天险,便利我们向东及向南(包括黔边及南盘江上游)作战,在不利与必要时亦便于向北和向西转移。但严重的任务是消灭敌人,开展局面。(39)” 不难看出,máo zé dōng在此掂着一张底牌:打还是走,主动权已cāo于我中央红军之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在我们“背靠西北天险”“西北天险”,金沙江是也,打得好,我们就有“向东及南作战”的机会,打得不好或“必要时”,我们就“向北和向西转移”过金沙江是也。 而不管是“向东及南作战”还是“向北和向西转移”,屁股后头都不能紧吊着一大堆追兵。 所以嘛,底牌在握,那就抖擞精神打它一家伙再说! 关于当前敌情,命令也作了介绍和分析:“由于我们的行动已引起了大的敌情变动。目前敌以李云杰趋黔西,郭(勋祺)纵队趋毕节,周(浑元)吴(奇伟)两纵队趋威宁或平彝。李(韫珩)纵队(第五十三师与第六十三师)趋平彝(今富源)、盘县(今城关镇)之线,王(家烈)纵队何(知重)柏(辉章)两部在水城(今六盘水市)附近。敌之重兵均趋三省jiāo界地区,目的在阻我入川南及黔西,周(浑元)吴(奇伟)李(韫珩)于达到后,并将向我所在地前进,孙(渡)纵队则紧迫的尾我西进,但云南内部空虚无强敌。(40)” 军委的作战方略是:“我一、三、五军团必须乘蒋敌主力正趋云南东北,而滇敌大部距我较远的眼前数日时机,首先在白水、曲靖、沾益地域消灭滇敌的先头部队(其较强的4个团),以暂时顿挫滇敌的猛进,然后迅速进入另一机动地位消灭周(浑元)吴(奇伟)前进的一部,只有如此作战的胜利,才能解决开展局面的问题。(41)” 很明显,中革军委这是要抓紧蒋公基于“匪必谋向平彝(今富源)经会泽偷渡金沙江”之判断而驱动各路人马赶往平彝(今富源)以北“堵剿”的短暂时机,狠狠掐一把跟追最积极的滇军孙渡部的安恩溥旅,尔后再瞅空子在周浑元吴奇伟那儿找找便宜。 有研究者认为,“朱毛“这当间的“发展局面”=建立根据地。对此笔者很是不以为然,“发展局面”可以作多种解读,凭什么就非得是“建立根据地”?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自二渡赤水桐遵大捷以来,中革军委的电令也好,部署也好,用语非常谨慎,不到关键时刻,一般都不轻易言及直接意图这跟那些要传达到每一个红军战士的政治宣传动员文字是完全不一样的。 25日那天中央军各部都在往平彝(今富源)赶,下午时分蒋公还下了个“梗申手令”:“第三十六军明日应经亦资孔取捷径直达宣威,并限26日到达宣威为要”,那意思就是赶在“必yù偷渡金沙江”的“朱毛”之前,绝了他们的念想。而薛岳则把周浑元催得更急:“如孙(渡)纵队确已由黄泥河尾匪追剿,则兄25日务兼程赶至亦资孔,转向宣威急进”(42)。如此,能向沾益、曲靖跟追中央红军的就只有中央军万耀煌师一部和滇军孙渡部了尤其是孙渡纵队的先头安恩溥旅,要再往西多跟追一点,差不多就是孤军突出的位置了。 máo zé dōng等瞅上这个战机想灭了安恩溥,那还是有充分依据的。 反正西去无强敌,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嘛。 然而安恩溥还是躲过了这一劫。 上一节 下一节 图9-1:中央红军威逼昆明抢渡金沙江行动要图 (1935年4月24日~5月16日) 威逼昆明巧渡金沙江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龙云为红军入盘江再次建议严令各部努力围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2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蒋中正告龙云滇边已配备十团以上兵力请勿虑》,《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2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龙云饬孙渡努力图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26~第132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龙云复电刘正富令向黄泥河移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2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5)《剿匪军第二路军黔西滇北川南间地区追剿朱毛股匪经过详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4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6)《蒋介石令龙云饬刘正富旅向顶效前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23~第132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7)《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2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8)《红军战士回忆红军在黔滇边》,《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35~第133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9)《刘正富为红军分三路向兴义前进请示行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2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所注。 (10)《龙云指示刘正富如红军不攻兴义即勿呆守》,《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所者加注。 (11)《孙渡为所部超前堵击红军不易复龙云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32~第133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2)《龙云命李菘团赶赴羊肠营截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3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龙云请令兴仁部队截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2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蒋介石复龙云养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3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龙云将泸西飞土江船只毁坏并调防团防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3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剿匪军第二路军黔西滇北川南间地区追剿朱毛股匪经过详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46~第13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7)《4月23日5时军委电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7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红军总政治部下达连队组织工作条例》,《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16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刘英《我和张闻天命运与共的历程》第70页,中共党史出版社1997年8月版。 (20)《朱德关于我军攻占平彝、沾益、曲靖、马龙地带的行动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18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1)《4月23日22时30分林彪向军委提出目前行动的建议》,《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2)《蒋介石因红军将向会泽渡江令龙云派队堵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3)《龙云复蒋中正梗未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4)《龙云再令巧家县长尽数收藏船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3~第138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剿匪军第二路军黔西滇北川南间地区追剿朱毛股匪经过详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4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6)《龙云令李菘团赶赴羊肠营截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龙云令李菘团不得正面攻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3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龙云指示刘正富如红军不攻兴义即勿呆守》,《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龙云命龚鲁两旅取道兴仁桥马别河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龙云令孙渡严饬龚、鲁两旅兼程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1)《蒋中正饬威宁部队向宣威移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8~第138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2)《龙云欢迎李韫珩部到滇》,《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3)《4月24日23时军委作出25日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4)《4月24日24时军委致电林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8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本书作者加注。 (35)黔军此间已被改编,番号亦被统一。 (36)周浑元纵队第五师、第九十六师原为第三十六军(周浑元任军长)所辖部队,吴奇伟纵队第九十师、第五十九师原为第四军(军长吴奇伟)所辖部队。 (37)《总司令朱德下达红军改向沾益、曲靖集结与滇军追敌作战的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99~第134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8)《中共中央关于消灭沾益曲靖白水之敌转变战局的紧急指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0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9)《军委下达消灭曲靖白水之敌的命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00~第140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0)《军委下达消灭曲靖白水之敌的命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0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1)《军委下达消灭曲靖白水之敌的命令》,《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0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2)《剿匪军第二路军黔西滇北川南间地区追剿朱毛股匪经过详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4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第九章 巧拙(下) yīn错阳差,刘正富被“朱毛”从身前闪到身后/一觉睡过了头,máo zé dōng遭遇危情却还是一副好心境/走还是打,统帅与爱将意见相左?/拉响警报,“龙主席”超前预测相当准确/另辟溪径,罗炳辉轻松跨过北盘江/底牌在握,máo zé dōng还想杀个回马qiāng/又扯后腿,“龙主席”扫了“朱毛”的兴/直趋会、巧,林彪想走“弓弦”路/转变战略,“朱毛”两员大将都说“三十六计走为上”/似拙是巧,主动权还得cāo在自己手中/意外惊喜,“龙主席”及时送来一份大礼/北渡金沙,“朱毛”终于翻开底牌/虚晃一qiāng,滇军集体脱离“追剿”序列/老于世故,“龙主席”既打包票也踢皮球 四 安恩溥躲过一劫的主要原因是“龙主席”在往家里拽他。 “打安”的场地原本被“朱毛” 选在白(水)曲(靖)沾(益)东南的老马场附近,其部署为:红三军团以一团进占沾益并对平彝(今富源)警戒,主力进占白水;红一军团以相当兵力进占曲靖并对其西南及马龙方向警戒,主力集结于庄溪村、珠待子、堡子上及其以东地域;军委纵队(含干部团)进至老马场及其以西;后卫红五军团以一部逼近追敌进行运动防御,诱其追向曲靖至罗广以东,主力则转移至朝阳箐附近。战斗预定于27日安旅进至老马场附近时发起。(1) 25日一大早,中央红军主力各部即按军委部署开始行动:左路红一军团、军委干部团和军委纵队以黄永胜、林龙发的红三团为先头经营上向曲靖开进;右路红三军团由大河的恩乐向白水开进;殿后的红五军团一部则由沙寨开始节节阻击,拟将紧追而来的安恩溥旅诱向羊肠营。 “打安计划”头一天的进展也相当顺利。 红一军团前卫红三团出发不久便在糯冈的车心口隘口时遭遇日前被击溃的李菘团阻击,原来昨夜李菘退至此地时见地形险要,符合“龙主席”日前中午那个“择要埋伏阻击(2)”的指示精神,便将队伍埋伏于四周山头,仅在车心口隘路口放了一个连,盘算着在红军攻上隘口进入凹塘时再“包围解决”。 李菘这主意打得挺不错的,比昨天那个冒失劲儿强了不少,可惜他这回撞上的是打埋伏的祖宗。黄永胜、林龙发见车心口地势险要并不硬攻,而是捡起昨天龙振文、邓华那个老套子:小部正面佯攻大部穿越密林高山从两翼迂回,结果李菘昨天怎么吃的亏今天还是怎么吃的亏,红三团两翼迂回的部队反而把李团官兵撵下了凹塘,正面佯攻的红军也一路欢呼冲上隘口,前前后后也就两个小时,李菘团被击毙200余人,数百人当了俘虏,仅李菘等少数人逃向曲靖。 红一军团主力、红军总部、军委纵队和干部团则随红三团跟进,当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进至溪流水、糯冈一带。 红三军团先头部队亦于当晚占领白水镇。 而就在这当口,滇军方面的情况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25日中央红军主力继续西进之时,后卫红三十九团亦由沙寨附近且战且走,拟将从小羊场赶来的安恩溥旅诱向预设战场。那天上午安恩溥本来也打得十分卖力,一度还利用红三十九团后撤与展开阻击的间隙实施不间断地凶猛攻击,给红三十九团造成了一些混乱和伤亡。虽然滇军弟兄们也被红三十九团的阵前反击腾得很难受,却也被安恩溥踢着屁股一步一步在朝前拱…… 15时左右,安旅已进至白石岩,接近了中央红军预设战场的入口羊肠营。 照此速度,最多再有一天,安恩溥就要被兜进“朱毛”的罗网。 可安恩溥却突然放慢了攻击速度,到大树脚附近干脆就停止不前,主力也东移至南冲附近。 究其缘由有二,此刻李菘团惨败的消息传来让安恩溥有点着慌,更重要的则是“龙主席”扯住了他的后腿:就在安恩溥进至白石岩附近之时,“龙主席”也向蒋公作出了“匪似有由曲、禄深入,向元谋马街渡金沙江模样”的研判,建议“以中央军及湘军星夜兼程,由平彝(今富源)向曲靖大道前进追击较为有利,滇军全部向宜良前进,由宜良搭车进省,迎头堵截”(3)。 傍晚时分,“龙主席”还直接就向孙渡及安、鲁、龚诸旅长下令:“……中央军及湘军均至平彝(今富源)附近,则东北方面军队甚多,匪当不致向平彝(今富源)前进。据此观测,匪主力必取道曲靖、陆良或曲(靖)、沾(益)之间进窜,尔后续向元谋渡江。我军为行军便利及超越堵截计,应各取捷径,向宜良前进,搭车晋省,迎头堵截。唯行军须兼程,方能有济,若遇匪之后卫侧卫,慎无浪战,被其牵掣为要。(4)” 滇越铁路从宜良经过,孙渡要跟那儿去坐一回小火车进昆明,没准儿真能跑到“朱毛”前头。 而安恩溥得此令箭,“衔匪猛追”的积极xìng也就打了许多折扣,如此也就躲过了一劫。 “龙主席”有如此超前的“英明预测”应属老谋深算,但更重要缘由恐怕还是“朱毛”持续西进已对非常空虚的昆明构成了强烈威胁:他们会不会直逼“龙主席” 之卧榻差不多马上就仅仅取决于他们愿意不愿意高兴不高兴了。“朱毛”要来蒋公也会跟来,而这两位都是“龙主席”的灾星与克星。“龙主席”要把孙渡从“衔匪猛追”的位置上拉将回来,“搭车晋省,迎头堵截”当然是个重要的理由,但却不是唯一的理由,甚至还不是最重要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根本就无法出现在“龙主席”的电报上:“朱毛”兵锋所向,也是蒋公兵锋所向,两者锋芒均需扭向他处,否则王绍武之前车,就是我龙志舟之覆辙。 25日晚薛岳总指挥部推进至盘县(今城关镇),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全部进了平彝城(今富源),周浑元纵队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全部推进至平彝(今富源)、平彝所(今盘县平关镇)之间地域,万耀煌亲率师部和两个团进城与湘军会合;吴奇伟纵队欧梁两师亦推进至乐民所、分水岭一线。滇军孙渡部鲁、龚两旅也分别进至沙寨、黄泥河地域。 如果26日安恩溥还有日前上半天那般进取心和积极xìng的话,“朱毛”的意图仍有实现的可能。26日红三十九团又挑逗了他们整整一天,想将其再诱前一步至罗广附近给予痛击。但安恩溥却完全变成了一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全然没了进取之态而且已心有旁鹜不辞而别。 对此情况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好像有所预料,他那时就已经没了再候下去的耐心。 25日22时,林彪致电中革军委:“目前战略上已起了重大变化,川、滇、湘敌及中央军正分路向昆明东北前进,阻我折回黔西,企图消灭我军于昆明东北之窄狭地域内。在目前形势下,我军已失去回黔之可能,且无法在滇东北开展局面,因诸敌已占我回黔之路,相隔甚近,且纵深配备,甚互相策应;敌兵力绝对优于我军,我军即令能消灭他一两个师,但仍无法转变形势。敌必继续进攻我军,其时成强弩之末,而不能取得最后胜利。又因河流阻隔,我军回旋地域甚窄。在敌分进合击时,极难回避所不yù打之战斗。因此,我野战军应立即变更原定战赂,而应迅速脱离此不利形势先敌占领东川(今会泽),应经东川(今会泽)渡过金沙江入川,向川西北前进,准备与四方面军会合。(5)” 林彪的基本意思很简单:这一仗不要打了,直接就过金沙江! 然而这个建议的基本精神却是改变“建立川滇黔新苏区”的方针,彻底实行战略转变,将遵义会议那第一个决议付诸实施。虽然从此间军委命令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中革军委首长们也在酝酿和掂量着这件事情,但迄今仍未正式提出,且还有在“内部空虚无强敌”的云南地界儿上有所作为的打算。而林彪建议在“时间”、“空间”、“敌情”诸要素指出了相对有利的环境中隐含的不利因素,分析客观,极富灼见和战略价值,应该得个高分。 但具体到是不是就不打仗直接就跟对手切蹉长跑功夫,坦率而言,年轻的“林总”还是想得简单了点也机械了点。且不说他指的这条道正好落在蒋公“龙主席”的超前研判之中,你还能不能“先敌占领东川”,就说这跟得很紧的追兵,你要不想办法打掉或摆脱掉,就这么带着他们直奔金沙江边,你就不怕人家击你于渡前击你于半渡?战争不是体育竞技,你一冲到那儿就有裁判给你举牌子宣布你得分取胜,你也可以得意洋洋的向观众招手致意飞吻作秀了!你那前头可是金沙江,你要过不去或过得有麻烦不顺当,那可就是背水一战的局面,后赶到的那位也就完全有可能当一回笑在你后头的人儿了! 金沙江不是赤水河,中央红军后来渡江渡了7天7夜这还是在基本摆脱了追兵的情况下。 看来走与打的辩证关系,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刻意取巧,反易成拙。 然而此间中革军委“继续西进”的动作却已产生出了一个积极的效果 “龙主席”要给蒋公来了个“釜底抽薪”,主动来帮“朱毛”的忙了! 不过中革军委那天好像并没有及时掌握这个信息,26日白天红五军团又候了安恩溥一天。候来候去候到天已擦黑,却依然没有瞅见安将军手一下一兵一卒,这一来搞得董振堂李卓然很是扫兴,当晚即将部队从小牛街移至营上以西的罗广宿营。 这当间红一军团前卫红一师继续西进撵着李菘的败兵直趋曲靖城下,红一军团教导营则分道去奔袭沾益县城。这两座城池都是富庶之地,要能拿下可以又得粮又得款狠狠发一笔洋财。但这两路队伍却一路也没得手,两城守军虽系民团加败兵但城墙高大坚固又预有准备,红军缺乏攻坚利器数次攻击均劳而无功。因曲、沾系中革军委25日部署的决战战场,拿不拿于下于作战并无大碍,于是máo zé dōng等决定以一部兵力监视守军,军委纵队则迅速从曲靖东北通过继续西进,当晚宿营于沾益的岗格、甘塘地域。 红三军团主力26日也在白水以东预定地域候了小半天,等不来敌人便开始向西转移,张爱萍、王平则率红十一团在小塘鹰窝岩阻击从平彝(今富源)而来湘军第五十三师先头部队。红十一团在三四里宽的战线设置了纵深十余里的4道防线,伪装主力把这仗打得很有章法:每顶一个小时即转至下一道防线,敌人上来时先以火力杀伤随即以阵前反冲击消耗之。如此下来,一天时间湘军先头部队只前进了13华里…… 不过红三军团主力在转移途中也遇到了麻烦,15时左右军团直属队在白水时被一群飞机撵上,直属队避进树林原想躲过轰zhà,孰料这飞机被“共匪”们哄来哄去已哄出了经验,认准了这片林子照样下蛋。敌机投弹百余zhà死zhà伤红三军团直属队指战员数十名,军团政治委员杨尚昆也被一枚弹片崩在了身上…… 黄昏时分红三军团主力进至沾益城北黑桥村一线,与红一军团教导营一起对守军取监控之势。 这天午后,“朱毛”麾下两员大将彭德怀、林彪又提出新的建议。 17时,林彪致电军委:“在目前形势下,我们对战略上的意见已如25日22时电告。但在周、吴纵队先头于26日即可赶到宣威的情况下,我军应经七星桥、寻甸,向禄劝、武定地域前进。到后,先头去架金沙江之桥,主力在武定地域休息,并相机歼灭追敌之先头部队,待桥成功后,再向江边前进。(6)” 看来林彪已根据敌情看出自己“经东川(会泽)渡金沙江”的设计有点玄乎,对日前建议的渡江路线又作了修正。而且准备在“相机歼灭追敌之先头部队”,把打与走的关系拿捏得更为合度。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林总”好像不太知道金沙江是个什么模样的江,在敌机监视和轰zhà下跟那儿架浮桥是不是能象想像的那般容易。 21时,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也对敌情作出了分析:“估量龙云以固守曲靖、马龙待援,周(浑元)、吴(奇伟)转移到宣威拒我北进,或沿马路向西截击我军。李(韫珩)敌由平(彝)、盘(县)向西推进,抑留我军于现地区。滇敌刘(正富)旅有由兴义缩回陆良、宜良地域,以堵我向西南配合孙(渡)纵队向我进攻的可能;安(恩溥)旅离我现在地一天行程时。必观我行动,我军继续西进,其即尾追抑留我军于东洪江之东岸。协同周(浑元)、吴(奇伟)、李(韫珩)、刘(正富)与我会战于东洪江东岸,使我背水被迫决战,我争取滇、黔边各个击破敌人可能极少。因为我军行动错失掉争取平彝、盘县的先机,使战略已陷于不利地区。明日我们继续向西北前进渡过东洪江,争取几天休息,解决一切刻不容缓的事件。(7)” 彭德怀怨气很大! 五 彭德怀的怨气来自于十多天前过北盘江时走的那个“弓背路”。 其实这是非常正常的情况。从事过战争指挥活动的人都应该知道,战争指挥过程中上下级都处在一种非对称的信息jiāo流状态:下级有意见建议可以向上级直陈,上级正筹划中的事情却未必可以透露给下级;上级获取信息的渠道和对全面情况的掌控地位一般来说优于下级,下级对遂行任务的具体进程和难易程度的感受一般来说又强于上级;下级的意见建议有问题符合情理,上级有了误判则有可能不可饶恕。战争活动属于一次xìng暴光的表演,闪一次光就要定格,没法象科学实验那样可以重复多次就算能重复多次,其它因素也不会因你变换了某种因素就保持恒定不变状,这种重复产生出的结果很可能是几何级数的量级,其实际意义当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那会儿中央红军从广顺直接去北盘江上游渡江去抢平(彝)盘(县),并不是就绝对没有成功的机会,但这得寄希望于对手的误判和误动作。而这种误判和误动作又并不是“朱毛”方面可以随意掌控的。去掉“让对手听从我的调遣”的文学夸张外衣而究其内涵,让对手听从调遣的本质涵义只能是靠自己的动作来造成对手的误判和误动作。从广顺那儿就去走“弓弦”当然好,可这种过于直接的意图也最容易落在对手的最直接的研判之中况且那时蒋公的意图是 “南压此匪入桂”,能让你抢得这个先机么?你真要这条道,蒋公只需一个电令就可能让你的意图变成泡影。“朱毛”这会儿就这几万人的本钱了,走任何一步棋他们都会权衡再三,虽然在关键时刻不惜涉险,但也绝不会轻率去弄险。 或许有人会以蒋公队伍实际进驻平(彝)、盘(县)的时间来指责“弓背路”的荒唐,可这也是“朱毛”那番动作的结果之一呀!不要忘了,“朱毛”过北盘江那会儿,滇军刘正富旅就在平彝,正是因为要“围歼窜匪于盘江流域”才前来迎击,以致于被“朱毛”从身前给闪到了身后…… 战争活动中,此方一个动作,可能引来彼方一系列动作,其中既会有有利的,也会有不利的。高明的战争指导者,正是善于因势利导,将有利因素的利用之扩大之,将不利因素趋避之缩小之,以实现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大师!所谓“用兵如神”,只有在这个意义上才能成立。象诸葛武侯那般“未卜先知”、“附耳过来” 或“私相授受”的“绵囊妙计”等等传奇,那是只能生存于舞台的文学演绎。 回过头说说彭总这个分折,在已能透析双方黑匣子的前提下,笔者认为,其间有灼见也有高看了对手之处。对刘正富旅及孙渡部行动的判断、周浑元吴奇伟部动向的估计,都是灼见;对周吴刘“与我会战于东洪江东岸”的分析,就属高看 那会儿蒋公也好“龙主席”也好,一脑门子的官司还是“防匪渡江”! 但彭德怀此间关于战略问题的看法与林彪基本是一致的:三十六计,走为上。 这是他们建议中最为闪光的内涵。 当晚24时,中革军委通报敌情:“25 日敌万(耀煌)先头到平彝(今富源)与李(韫珩)五十三师会合,今日李(韫珩)师出通白水路上之腰站,明日可逼近沾益。安(恩溥)旅至今12时尚停在大树脚东似等鲁(道源)、龚(顺壁)会合或靠近白水。刘(正富)旅则取道羡布防。周(浑元)敌经盘县(今城关镇)向宣威前进。吴(奇伟)敌行动不明。因此,我军决于明27日西进至沾益、马龙之线。(8)” 这回军委通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敌情不太准确。26日晚上敌情实际上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 26日午后,滇军孙渡纵队安恩溥和刘正富两旅不待蒋公首肯,来了个先斩后奏,先后退出“衔匪猛追”序列,分头向宜良疾进,准备搭小火车回昆“勤王”(9)。而“龙主席”在下午收到蒋公“径申电第二项计划(10)甚赞成,唯安旅衔尾紧追(11)”的电令后,又回电再陈“匪不由曲、沾出巧家,则将由曲、陆窜元谋马街渡江已甚明显。滇军地形较熟”,以及“晋省”滇军可与正向曲、沾正面攻击的中央军“收夹击之效”之理由,而对安、刘两旅已奉自己日前命令“搭车晋省”这样的大事,竟然装聋作哑,只字未提(12)。 “龙主席”的队伍可真有意思,先“晋省”的不是掉在后头的鲁道源、龚顺壁,反而是跟“朱毛”挨得最紧的安恩溥。这不是上赶着要拆蒋公的台帮“朱毛”的忙么?而这般小动作甚至也出乎“朱毛”之意外直到次日下午,他们才得悉安旅已与自己脱离接触转向陆良的信息。 安恩溥不觉中逃过一劫其实于共产党于安恩溥本人都变成了一件好事儿。 滇军彝族将领安恩溥乃云南镇雄人氏,生于1894年,卒于1965年,也是“讲武堂”出身的滇系名将。此公治军严谨,为政清廉,军旅之余,亦致力于治河开矿,在滇民中口碑不错,有“安青天”之称。当然,彼时“剿共”,他在滇系将领中也属最积极一档。不过此公这回在不觉中逃过一劫后,虽然还是在次年积极 “进剿”过“中国工农红军川滇黔边游击纵队”及长征过境的红二、六军团,却也逐步对共产党产生了新的认识,思想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全国解放前夕,更是作出了断然的选择,参与了“云南起义”,跟共产党做了朋友,还当上了共产党治下的地方官。 又是一个“不打不成jiāo”上个世纪的国共战争史,其实是相当有趣的。 蒋公这天在向孙渡等询问由沾益直趋会泽、沾益至寻甸、威宁经昭通到巧家、威宁到宣威再趋会泽,毕节经镇雄经威信出大关与出昭通,威信经筠连或盐津出绥江等各道路地形、里程情况后(13),于当晚作出的研判却是“朱毛残股……似有经威宁、毕节窜叙永、泸州或经宣威、会泽向西北窜渡金沙江,尤以向金沙江上游宁南、永仁一段窜渡公算为多”,开始铺排川军杨森、刘文辉、刘湘等诸侯的防堵部署了(14)。 天哪,蒋公辛苦折腾了一天,弄出来“公算为多” 竟是一条曲里拐弯儿延绵了千余里长的金沙江段,守将还是川军诸侯中最穷酸的刘文辉!他老人家做了一天算术题,竟然把“匪”之“窜渡”范围越算越大!不知道他此间算没算过这样一笔账:你就是把刘自公所有人马包括远在西康的队伍都拉出来手牵手地站在江边儿,能站完这近千余里江段的十分之一否? 你说你让人家怎么去“防堵”? 如此“公算为多”的“敌情研判”,究竟有多少实际价值和指导意义? 后来的事实虽然证明了“龙主席”那个超前研判比蒋公准确得多也有意义得多,但现刻的“龙主席”其实心中依然揣揣,此间他已连续收到了曲靖城军政长官龙汉斗、罗佩荣报告:“匪见民人即问,赴省途程几站,应请注<意>(15)”,“查匪有图省之模样,请加防御(16)”,这更让他确信“朱毛”来不来省城完全已取决于他们高兴不高兴愿意不愿意了。当夜又焦急万分地催促安恩溥等“迅速前进”(17)。 对“龙主席”既要防“匪”又要防蒋之复杂心境体会不深的孙渡却很是不以为然,于次日凌晨时分致电“龙主席”表示异议:“以职愚意,省垣只需由铁道赶回一旅即可无虑,主力仍以曲靖方面尾剿,免匪逗留为佳。因概由宜乘车转省,恐不能早日将匪压迫出境,万一铁道被匪破坏,转致迟缓”(18)。 不过孙渡与“龙主席”在“将匪压迫出境”这一点上还是一致的。 “剿匪”剿了几个月,他们是越剿越没了信心。 27日,中央红军主力继续西移。 凌晨时分,红一军团教导营继续攻击沾益城,但守军防守有序,红军战至午后仍未得手。入夜时分红三军团主力赶到,他们接着热热闹闹地大举攻城,但此刻已重在制造声势,意在掩护右纵队红三军团主力绕城而过。当夜,红三军团主力进至马龙县境的晏官屯、黄家冲、湾河一带宿营,前卫则已进至寻甸县境之扒得。 后卫红十一团在白水东北一带高山完成阻击湘军追击的任务后,亦撤出战斗追赶主力。 左纵队红一军团这天继续西进,监控曲靖城的任务由红五军团第三十七团接替。午后14时,红一军团前卫红二师进抵马龙城郊,陈光、刘亚楼即令红六团团长朱水秋组织攻城。马龙城四面环山城垣矮小,守军是刚从曲靖赶回来的60名民团常备队员。朱水秋指挥一部抢先占领了城东高地大树山和城西高地羊角山,随即在火力掩护下猛扑城垣。民团从没见过这个阵仗当然是抵挡不住。17时30分红六团就进了马龙城。当晚,红一军团全部进至马龙城附近,后卫红五军团主力亦从罗广经朝阳箐、甘塘、珠子街绕行曲靖西北,进至风光桥宿营。 军委纵队当日宿营于曲靖西北的溪屯村。 那天“朱毛”还得到了两个意外的惊喜。 惊喜之一:军委侦察队喜获“龙主席” 送来的地图、白yào、香烟、火腿。27日凌晨0时,军委侦察队队长张明远率队西进侦察,在行至曲靖城西16里之三岔与关上村之间时,突然发现从昆明方向的公路上开来了一辆汽车,张明远急令队员们就地隐蔽,待车到了跟前才一起上前亮出家伙把车拦了下来。车上人员以为遇上了曲靖守军,还吆吆喝喝地打出了“龙主席”的招牌,待张明远们笑微微地道出了“朱毛”的名头,这才知道遇上了“赤匪”…… 半个小时后,周恩来、朱德、刘伯承等就见到了这些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吃的用的不用说了,都是上等货色“龙主席”准备送给薛长官的礼物嘛!最让人高兴的是那套十万分之一的云南省军用地图,这图上标明了金沙江上的每一个渡口及去渡口的路线,要多详细有多详细。而此前军委首长们是全靠小学课本上撕下来的地图和从群众中了解来的情况来指挥作战,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后来渡金沙江,这地图帮了大忙。 惊喜之二:红九军团不战而轻取宣威。 实际上两天前的25日红九军团就经平彝境内的后所进至沾益的利乐,离中央红军主力右纵队红三军团已不足百里。但在收到了中革军委关于沿叙昆路北进以分散敌人目标的电令后,他们又决定暂不与主力会合而转向西北前进,并于26日黄昏前进抵宣威东南的板桥。板桥离宣威不过三四十里,罗炳辉何长工即令红八团为前卫进至城南的黄家嘴准备攻城。孰料红八团扑向宣威城边才发现这里已是一座空城,县太爷陈其栋已闻风先遁,民团也四散奔逃。 红九军团竟然没放一qiāng就进了这座滇东重镇,部队也狠狠地开了一回“云腿”的洋荤。 这事儿“龙主席”那天好像还蒙在鼓里,还饬东川、宣威县长“注意城防”(19)。 后来当然还是知道了,弃城先逃的县太爷陈其栋因此而被“龙主席”摘了脑袋不说,还被《云南日报》在“清平时做官匪来时先逃qiāng毙前宣威县长陈其栋”通栏标题下给狠狠地臭了一把(20)。 这里有件事情很让人费解:蒋公25日已令周浑元纵队第五、第九十六师“应经亦资孔取捷径直达宣威,并限26日到达宣威为要(21)”,这都27日了,怎么宣威还是一座空城呢?而从《剿匪军第二路军黔西滇北川南间地区追剿朱毛股匪经过详报》的有关内容可以看出,27日这天这两支队伍还在平彝(今富源)的迤后所(今富源县后所镇迤后所村),离宣威还老远老远。动作如此迟缓,竟然也没人盯问至少在目前能查阅到的蒋公薛长官的往来电文中没有发现。 28日后,这两支队伍又转向西进,去“追剿”中央红军主力了。 这似乎说明了这样一个问题:蒋公他老人家也不是一个糊涂蛋,他在判断“匪必谋会巧渡江”之同时,也在观察“朱毛”主力的动作并时时调整部署以为应对,迤后所这个地方是个比较机动的位置,“匪”若北趋会、巧,他就去抢宣威;“匪”若西去曲、沾,他亦可转道跟追,如此也可避免因误判和误动造成劳师费力分散兵力的无用功。 而“朱毛”真就去抢金沙江了,但却与蒋公判断的方向南辕而北辙。 六 4月27日16时30分,中革军委电令各部迅速调查去寻甸的道路。 19时,在获悉安、刘两旅已转道回昆的消息后,中革军委决定放弃在沾益、曲靖间与敌决战的计划,“决明28日开始西转,求速达寻甸、松林之线”,以红三军团为右纵队,“由沾益经吴官屯、水平子、七星桥,以两日行程进占寻甸”,“以军委纵队(加干部团)、五军团为中央纵队,经缅甸、大海哨至中麦场过江(牛栏江),进至清水沟、羊街地域”,以红一军团“为左纵队,由马龙经易隆进至嵩明州,并派小部队进至杨林(昆明东北)向昆明佯动,以迷惑敌人”(22)。 28日中央红军各部进展甚速,左中右三路纵队前卫都进入了寻甸县境;右纵队红三军团前卫经马龙县境的黄泥塘进至寻甸之高田、戈夸一带;中路军委纵队经马龙的鸡头村、王家庄一带进抵寻甸县境的鲁口哨、大汤姑、阿乡、水平子一带;左纵队红一军团经马龙县城进至寻甸县境之草鞋板桥宿营,前卫红二团进至塘子、西山;后卫红五军团则由风光桥经缅甸、大海哨、鸡头村、王家庄进至双店。 当晚22时,中革军委在综合考量敌情和彭、林建议后,翻开了“在不利与必要时亦便于向北和向西转移”那张底牌:“我野战军明29日应进到寻甸、松林之线以西地区”,红三军团“分两路,一经官坝、黄家坟向海尼< 尾>村,一经水平子、七星桥、寻甸向海头村、新田前进”;“军委纵队经我相、中麦厂,向三家村、母猪哨前进,五军团经汤沽、我相、中麦厂跟进至三元庄、清水沟之线”;“林、聂率先头师带工兵,以赶到金沙江边架桥并侦察会理情况之目的,经嵩明以北取佳<捷>径以较急行军两天半先敌赶到禄劝县。该军团(欠一个师)由左参谋长率领经嵩明向牛路庄、龙塘脑前进,派向昆明方向阳动的部队应转经蒿明归还主力”,而“除先头师及各纵队后卫营外,各部队均须日行80里以上,力求脱敌和达战略(另电)目的。”(23) 同日,薛岳总指挥部及第二九五旅温良部由亦资孔进至平彝(今富源),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全部进抵沾益,其先头一个团尾中央红军而来,原拟赶宣威的第五师谢溥福部、第九十六师肖致平部则由迤后所转向西进,进至田冲、梭梭堂地域;原赴宣威的任务改由已进至曲靖的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接替,滇军孙渡纵队鲁道源、龚顺壁两旅亦分别进至马龙、曲靖。 几乎与“朱毛”翻开底牌同时, “龙主席”也向蒋公报告了他的判断和“围堵”部署:“该匪以窜元(谋)、武(定)渡江之可能较多,唯就地形论,以压迫该匪于会(泽)、巧(家)方面为有利”,“安(恩溥)、刘(正富)两旅,今晚明晨先后可抵省,即推进嵩明截堵,孙(渡)司令率鲁(道源)、龚(顺壁)两旅……沿大道左翼超前迎击。我一纵队仍沿大道尾追前进。二纵队暂驻宣威待命”,“昭通目前情形不甚紧急,川、黔军均请暂援开往。若匪西窜会(泽)、巧(家)明时,以住宣威之二纵队沿牛栏江之右岸防堵,则昭通即可无虞”。(24) “龙主席”此间部署整个都透着自己的小九九,而且还是瞎指挥。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他这个“剿匪军第二路军总司令”连属下部队进到了什么位置好像都是一笔糊涂账!宣威已“为匪所陷”他不知道倒也罢了,可“二纵队暂驻宣威待命”、“若匪西窜会(泽)、巧(家)明时,以住宣威之二纵队沿牛栏江之右岸防堵”该从何说起呢? 他说这番话的同时,罗炳辉何长工正乐呵呵地在宣威啃火腿哩! 红九军团27日进宣威后就忙活着扩红、筹粮、给群众分盐分粮,此前此后足足折腾了3天。 而周浑元那个“第二纵队”则早已转道西追,这会儿正在白水喘粗气儿哩。 29日,中革军委以“万万火急”急电各部,传达中央政治局于日前行军途中拟就的最新决定及军委对日前部署的补充和修订: 甲、由于两月来的机动,我野战军已取得西向的有利条件,一般追敌已在我侧后,但敌已集中七十团以上兵力向我追击,在现在地区我已不便进行较大的作战机动,另方面金沙江两岸空虚,中央过去决定野战军转入川西,创立苏维埃根据地的根本方针,现在已有实现的可能了。 乙、因此政治局决定我野战军应利用目前有利时机,争取迅速渡过金沙江,转入川西消灭敌人,建立起苏区根据地。据此,我军部署如下: 1.行进路线(略): …… D、一军团另一个师为先头师,于五一到禄劝,以便赶往江边架桥,同时三军团亦须派出先遣团带电台赶往架桥。 E、九军团则于相机占领东川后,西行至盐厂、盐坝或干盐井渡江。 2.渡江点第一地段选在云南境内之白马口及太平地,由一军团先头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架娇。第二地段之鲁车渡、志力渡,由三军团先头团架桥。 3.在渡江前一般应采取较急行军远离追敌,使先头能较敌隔三天以上,后卫应较后,隔本队一天至一天半行程;本队期于五月五号达到江边。 4.各纵队前进中,遇阻敌应迅速消灭之,城不易攻则绕过之,遇迫放应尽力迟阻,逼紧则以相当兵力击退之。 5.各兵团应严格执行此计划之规定,关于路线行程及作战部署之每一步的实施均关渡江大计,应力求协同动作不得违误。 6.万一上述地段渡江不遂,则应迅速转入元谋西北地区,设法渡江。届时野战军主力应控制在武定、元谋之线,准备打击滇敌。 丁、关于渡江转入川西的政治意义,应向干部及战士解释(内容另告),使全军指战员均能够以最高度紧张xìng与最坚强意志赴之,应克服疲劳与不正确情绪,行军中应争取少数民族,携带充足粮食,注意卫生与收容掉队(25)。 可以看出,中革军委对渡金沙江的困难程度已有比较充分和具体的了解,渡江地点也被具体指定且已不是点而是线,这为的是增大渡江的成功概率。而这个“万万火急”的基本精神应该在日前深夜或当日凌晨已传达各部,否则无法解释29日一大早各路先头部队就停止西进开始转赴西北去抢金沙江。 至此,中央红军抢渡金沙江的战略行动进入实施阶段。 这个重大战略行动实际上应始于两日前中革军委部署中向昆明虚晃的那一qiāng,这一qiāng在“抢渡金沙江”这个系统工程中起到了至关紧要的作用。máo zé dōng等的意图显然是要惊一回“龙主席”的驾,以让尾追的滇军全部或大部都回昆“勤王”,保证中央红军主力从容过江。 这“虚晃的一qiāng”确实也达成了这个效果。 29日,在林、聂亲率红一师从寻甸的塘子、西山出发,经嵩明以北向禄劝疾进的同时,左权、陈光、刘亚楼所率军团直属队和红二师已兵分两路逼近昆明外围的杨林与嵩明:右路陈光、刘亚楼率红二师主力直趋嵩明,中午时分进抵城外,在喊话劝降无效后即发起攻击,嵩明城城垣低矮且有塌陷,红二师未经激烈战斗便很轻松地进了城,随即召开群众大会分钱分物还愤怒声讨“军阀龙云”的滔天罪行;左路红六团在团长朱水秋、政治委员邓富连率领下直扑杨林,先头连化装成中央军在白龙桥即将迎出十里路嵩明第六区区长计天佐以下18名官佐团丁拿下,中午时分进入杨林镇后又以当地官员名义给昆明打电话,逛称“共匪已到杨林,请龙主席派一团人马前来堵截”,而这时安、刘两旅尚未抵昆,“龙主席”哪里还派得出“一团人马”,下午时分只见到一个排乘车前来救急,朱水秋邓富连当然也就连人带车照单予以全收…… 杨林有个兵站,里面推满了粮草装备。红六团好好地换了一回装,又拉上粮草装备前去嵩明与师主力会合,同时也派出侦察人员进至距昆明只有15里路的板桥,到处向人打听昆明城防情况,还满世界刷写“打进昆明,活捉龙云”的标语。 这些信息肯定灌进了“龙主席”的耳朵,急得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对自己原来那个“匪必谋由元、武渡江”的判断也怀疑起来。不过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龙主席”他老人家在焦灼不安的同时也难得地表现出了难得的镇定与冷静:这天他一边在关照昭通驻军和巧家县长毁坏桥梁、船只,藏匿粮草,防“匪”至会、巧渡江(26),一边还电令孙渡查明“匪主力究向何方逃窜”、“仍跟匪主力尾追为要”(27)。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孙渡在获悉鲁道源旅已与红一军团二师一部在狮子口接触后,竟然也把这支疑兵当作了“匪之主力”,要带上李菘团残部,“明日仍继续向杨林方面尾匪追剿”(28)。而掉在最后的龚顺壁旅自黄泥河以后就莫名其妙地与孙渡“失去联系”,进至曲靖后也按“龙主席”回省“勤王”的指示精神,于当日午后转赴宜良,要“搭车晋省”了(29)。 至此,滇军主力全部离开了“尾剿”序列,与中央红军主力脱离了接触。 是日,中央红军右纵队红三军团按军委部署分右右两路进入寻甸,右路经河脑村向海尾、甸沙村前进,左路先头侦察连化装成老百姓混入寻甸县城,在主力将寻甸城包围攻击后即大开城门,将县长李荆石所率数百民团全部击溃,李荆石亦被活捉,左路部队当晚宿营寻甸县城;军委纵队凌晨4时从鲁口哨、大汤姑、阿乡地域出发,渡过牛栏江进至姚家村、鲁土一带宿营;后卫红五军团亦由双庄经永宁、鲁口哨、中麦场进至新街宿营。 同日,红九军团带着数百名新参军的群众、教师和学生离开宣威,按军委渡江部署向会泽方向前进,当晚进至渣格、院子田一带。 同日,薛岳总指挥部及第二九五旅温良部进至白水,吴奇伟部进至曲靖及附近地区,周浑元部进至沾益地域,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奔向宣威。而滇军安恩溥、刘正富两旅也于午后陆续进抵昆明。4个旅的主力齐聚昆明,让“龙主席”长长地舒得一口大气:谁要还想染指滇政,请先问问老夫子弟兵手中的家伙答应不答应! 其实“朱毛”同样也长长地舒了一口长气,因孙渡纵队集体“晋省堵截”,现在中央红军主力左侧后的威胁已经得以解除,还能构成威胁的,只剩下了从沾益而来的中央军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先头部队。 这可真是加快抢渡行动的大好时机。 当晚20时,中革军委致电各部,对部署任务再作强调:“一军团先头师应于‘5.1.’赶到禄劝,并准备消灭或驱逐阻我之敌,明30日,主力应经嵩明以北禄劝大道前进。军委纵队今抵鲜(鲁?)土村附近;五军团向揖邵;3军团分两路向万希古、狗街前进”(30)。两小时后,又以“万万火急”电令彭德怀:“为便于遂行北渡金沙江之战役任务,三军团在西进中,应派出强有力的后卫团,附电台行运功防御,特别是反冲锋,以阻滞进敌,务使右纵队后卫之敌离主力半天行程,以便全军顺利渡江。否则将使中央纵队及左纵队受制于敌,甚至无法北渡,望决行。(31)” 其实此间的中革军委有点高看了万耀煌,对其作用力也有点过虑。虽然蒋公“追剿”行列中就他靠中央红军主力最近,但也隔着至少半天以上行程次日万师先头第三十七旅潘祖信部因被洪水所阻,被迫绕道而行,晚上也才进至寻甸以东的乌龙潭。 至于其它各路“追剿”人马,他们掉得更远!30日那天,薛岳总指挥部及第二九五旅温良部进至曲靖,吴奇伟部进至马龙,周浑元部进至张家屯、董家冲都与“朱毛”隔着至少两天以上行程。 于是4月30日成为中央红军主力入滇以来第一个未与追兵jiāo火的日子。 这天中央红军主力各部放开脚步赶赴金沙江边。左纵队先头红一师直趋禄劝、武定,红一军团主力兵分3路,分别进至羊街、大西村、果东、冷水沟及寻甸之七甲;右纵队红三军团兵分两路,分别进至古城、小鸡街以北地域,右路先头部队继续向万希古、江边前进;军委纵队由鲁土、姚家村进至可郎后,临时改变原定路线,转道进入柯渡宿营,红五军团由新街出发,尾军委纵队之后,当夜进至可郎。 这一下,万耀煌跟“朱毛”隔着的行程可就不是半天而是至少两天了。 同日,红九军团从渣格、院子田出发,中午时分进抵牛栏江边,黄昏前全部渡过牛栏江。 此间的“龙主席”已认定“朱毛”并无“晋省”之意,所以虽然还维持着“匪……以西窜元、武等处渡江为多”这个原有研判,却对薛岳根据这个判研作出的部署很是不以为然薛岳的部署是:万耀煌师“以武定、富民地区为堵剿目标”、谢溥福、肖致平两师“以嵩明及其西北地区为截剿目标”及吴奇伟部“以嵩明及其以西地区为截剿目标”(32),竟然莫名其妙地于当晚向蒋公建议:“以今早所报观之,匪仍在西北之间,而窜西窜北,实尚未明显。在此一、二日内,职意各部队除继续追击外,其尚在曲、沾、威各县之部队,拟宜暂驻原地,以观匪之行动如何,再行决定。(33)” 甚至还向蒋公红口白牙大打包票:“此匪由会、巧溃窜,则渡江困难,道路崎岖,实于我有利,若由元、武等处渡江,虽地形涣散,然匪渡江感同一困难。若刘文辉部,内无变化,沿江各处,无论守兵多寡,均可拒止也。(34)” 总而言之一句话,“朱毛”从哪儿都过不了江,咱就跟这儿候着吧! 当然,“龙主席”的包票之后还暗藏着一个要踢给刘文辉的皮球: 如果“朱毛”过了江,那是刘文辉笨蛋。 “龙主席”所言并非全无道理,金沙江之艰险的确超过“朱毛”此前跨过的任何一条江河。 máo zé dōng等现在担忧的就是这个,那天在进至柯渡的路上,他们又再次调整部署: 我右、中两路决定由洪门渡、绞车渡附近渡江;左路一军团由禄劝经武定、马鞍山、元谋之龙街渡江(军团主力超越禄劝,直取龙街);决定刘(伯承)参谋长率干部团一个营附工兵,于5月4日赶到纹平(车)渡架桥;以三军团之十三团经老务背、江边,渡过普渡河,转经马鹿塘,亦跟5月4日赶至洪门渡架桥。(35) 这一调整的实质,是又一次延伸了渡江地段,既可分散追兵,又增加了成功概率。 中央红军,渡江在即! 上一节 下一节 图9-1:中央红军威逼昆明抢渡金沙江行动要图 (1935年4月24日~5月16日) 威逼昆明巧渡金沙江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朱德关于我军向曲靖等地集结回击敌军指示》,转引自张家德著《从黎平会议到巧渡金沙江》第277页,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2)《龙云为红军进入小羊街指示李菘埋伏阻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9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龙云报告红军可能由元谋马街渡金沙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0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4)《龙云令孙渡所部由宜良搭车回省堵截》,《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0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5)《4月25日22时林彪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01~第14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6)《4月26日17时林彪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4月26日21时彭德怀电告军委》,《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5~第142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8)《4月26日24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9)《刘正富改向宜良急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即4月25日下午龙云致蒋介石电中的“拟以中央军及湘军星夜兼程由平彝向曲靖大道前进追击,滇军全部由宜良搭车进省迎头堵截”的建议。 (11)《蒋中正饬第一、二纵队入滇后归龙云指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龙云报告红军可能由元谋渡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3)《蒋中正询问孙渡至禄劝需用时日及各站里程》,《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4)《蒋中正规定防堵红军部署要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3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5)《罗佩荣报告廖角山一带红军有攻城模样》,《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6)《龙汉斗拟率部旋省增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2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龙云因红军已到曲靖附近令孙渡迅速前进》,《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3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孙渡建议省垣只须赶回一旅即可无虑》,《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5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9)《龙云饬东川宣威县长注意城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5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0)《清平时做官匪来时先逃qiāng毙前宣威县长陈其栋》,《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8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1)《剿匪军第二路军黔西滇北川南间地区追剿朱毛股匪经过详报》,《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34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2)《4月27日19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5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朱德关于我军29日向寻旬、松林以西前进的部署》,《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19~第320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4)《龙云报告围堵入滇红军兵力部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6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5)《中革军委关于野战军速渡金沙江转入川西建立苏区的指示》,《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21~第322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26)《龙云令嘱昭通各队准备将天生桥毁坏》、《龙云令巧家县长将船只及造船材料毁坏》,《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7)《龙云命孙渡查明红军主力动向》,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75~第147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8)《孙渡报告红军主力在寻甸嵩明间有西进之势》,《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9)《龙云命孙渡查明红军主力动向》、《孙渡报告艳午鲁旅于狮子口号红军接触》,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75~第147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0)《4月29日20时军委电示》,《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7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1)《4月29日22时军委“万万火急”电令彭德怀》,《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7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2)薛岳《剿匪纪实黔西滇北川南追剿情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71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3)《龙云拟除追击部队外余在曲靖待命》,《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9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4)《龙云复蒋中正艳戌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49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5)《军委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0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尾声 得失(上) 抢船抢船,刘伯承直奔皎平渡/“失去匪踪”,蒋委员长竟要左右逢源/得船4条,“朱毛”头上的yīn影散去了一半/苦觅“匪踪”,“匪”之身后却多日不闻qiāng声/进了会泽,罗炳辉狠狠地发了一笔洋财/进展神速,中央红军大举渡江/风水倒转,现在是“朱毛”要“销毁船只”/瞎蒙乱猜,蒋公“龙主席”都在做梦/“匪已过江”,“龙主席”向蒋公深刻作检讨/弓弦弓背,爱将向统帅发难/会理会议,máo zé dōng说林彪“还是个娃娃” /领袖群lún,历史属于成功者/从容北上,中央红军另一次重大战略行动拉开序幕 一 中央红军中路纵队渡江先遣队是由“三人小组”成员周恩来亲自jiāo代的任务。 渡江先遣队由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任司令员,由军委干部团政治委员宋任穷率干部团第二营及工兵、李克农所率国家政治保卫局机要人员及张明远所率军委侦察队组成,陈赓率军委干部团主力紧随其后。 先遣队受领任务后,5月1日即以急行军进至禄劝县境的团街。 进至团街安排好宿营后,刘伯承找来国家政治保卫局红军工作部部长李克农、军委侦察科科长胡底、干部团政治委员宋任穷、干部团第二营副营长崔海元及军委侦察队队长张明远等开会,研究如何抢占皎平渡口。刘伯承一句话给会议议题定了调:“抢占渡口的首要任务是抢船,有船才能渡江,这是渡江行动的关键,今天的会议就是研究如何抢船!” 大家热烈地讨论了一番,共同的看法是大部队去抢船目标大容易暴露,虽然据情报江岸没有敌人的正规军,但民团、守望队之类的土老肥恐怕还是不少,要是大部队闹闹哄哄地就这么着去了,大概还没到江边儿人家就把船毁了,咱们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了。 如此,只有派小部队前去执行这个任务了。 李克农提议,由军委侦察队队长张明远带一个5人侦察组前去执行这个任务。刘伯承表示同意,并与军委干部团政治委员宋任穷商定,由干部团五连连长肖应棠率五连掩护侦察组行动,于次日去皎平渡抢船。 刘伯承以罕有的严峻语气告诉张明远:“这个任务完不成,你不要回来见我!” 那天军委纵队随中路渡江先遣队跟进,当晚宿营于禄劝小仓街(今翠华)、界牌一带。后卫红五军团进至柯渡,准备掩护继进部队及打击可能尾随而来的追敌。渡江左纵队红一军团则以红一师为先导,由果东、冷水沟进至禄劝的岔河,尔后兵分两路,分别袭取禄劝、武定县城,午后14时,右路部队轻取元谋;19时30 分,左路部队经40分钟短暂战斗,拿下武定县城。 两县民团,俱作鸟兽散,两县县长,都成qiāng下鬼。 同日,渡江右纵队红三军团从新老鸡街以北地域出发,经拖古鲁、茂色、杨柳村、点莫村,进入禄劝县境的狗街,大休息后又兵分两路,分别经北鸟、上下泥土衣、下益里、大木克村和阿之故、团街、笔架山、雾老照箐、多卓泥,进至荒田、岩子脚、火铲(今宏德)、阿纪古一带宿营。 这一天,仍无追兵与“朱毛”接战驳火。 那天“剿匪军”各部的进止位置为:薛岳总指挥部及第二九五旅温良部进至马龙,吴奇伟部进至易古、草鞋板桥之线;周浑元部先头第十三师万耀煌部经乌龙潭、寻甸进至达那郎,而湘军第五十三师李韫珩部赶到宣威后又紧追红九军团到了者海。这几路人马都跟“朱毛”离着老远,加上这两天天气不好,航空侦察没法进行或者进行了也“看不清地面情况”,所以从蒋公、“龙主席”到每一个“剿匪军”官兵,这当间统统都“失去匪踪”。 于是,蒋公和“龙主席”在与“朱毛”失去接触的同时,也失去了对其动向的判断。 5月1日一大早,蒋公在东西莫辩之际,竟然弄出了这么一个左右逢源的部署: 中意匪之窜向虽未判明以前,而我军部署不妨预定如下:㈠第二纵队(周浑元纵队),即由寻甸附近向会泽转进,而以巧家与会泽间之金沙江南岸为目标,如匪果向元、武、则该纵队即由会泽向西转进兜剿。㈡第三纵队(滇军孙渡纵队)即抽6团以上兵力,立向禄劝、武定分途前进,且需星夜兼程,必超出于匪先头部队之前迎头堵剿,而以其余两旅协同第一纵队,分左右两路齐头紧<跟>追剿;此无论匪徒往西往北,皆不至被其偷窜,务期歼灭于南岸地区也。(1) 我的个天,蒋公这是在干嘛?人家往哪儿去你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大的信心? 蒋公想面面俱到,结果是面面俱不到。 说来说去都是“龙主席”惹的祸,他要不釜底抽薪把正“衔匪猛追”的滇军子弟兵们给硬拽回家,哪能那么容易地就“失去匪踪”?这会儿的蒋公,不定在心里头把这老不死的“龙主席”怎么个“娘希匹”哩! 虽然“龙主席”现在与蒋公一样也“失去匪踪”了,但他老人家的心境却比蒋公松快多啦!现刻的他已经判明,“朱毛”不会来要昆明,他们前两天在嵩明、杨林、板桥的闹腾,那是在玩儿“兵不厌诈”,要掩护其“别有他图”。而“朱毛”不进昆明,蒋公就没来由进昆明,就是蒋公想进昆明,老夫跟前儿还有4旅之众全套法国装备的子弟兵哩!你以为老夫是那个被人卖了还替人点票子的王家烈呀?嗤! 当然,“龙主席”也不是敢跟蒋公翻脸儿对着干的主儿。蒋公那些冠冕堂皇的命令他还得冠冕堂皇地去cāo办。在瞅清楚了薛岳部队没有进昆明之状而是继续西进“追剿”后,“龙主席”还是派队伍作出了与之呼应的“堵剿”之态:令刘正富、安恩溥两旅人马自5月2日起经富民向武定、元谋“截击”,而鲁道源、龚顺壁两旅则出嵩明在周浑元部左侧翼“跟追”(2)。如此,既能对蒋公jiāo代,又能监视中央军且“掩护本省”,何乐而不为? 说实话,这会儿的“龙主席”对“剿灭朱毛”这件事儿已经不抱什么信心了。想想,自入黔“追剿”以来,多少日子了?光瞅见“朱毛”玩弄自己玩弄蒋公,就没瞅见“朱毛”被自己或蒋公算进囊中哪怕一回!“聚歼”良机每每伸手可及,又每每转瞬即失!自己和蒋公所有的判断和部署,都是在大功即将告成之际,在人家一番出乎意料的动作之下倾刻就化作无用功。“捷报”时时传,“朱毛”天天“窜”,“窜”来 “窜”去,竟然“窜”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来了。当初要不接蒋公这顶只能看不能用的官帽子,不去省外揽那个揽不了也御不掉的“剿匪”若差,能有这麻烦么?这下好了,一“窜”就成双成对地“窜”来,而且都是好请不好送的主儿…… “龙主席”心中的九九“朱毛” 未必知道,他们能知道的是:如果滇军重新加入跟追行列,就意味着对手天平上又加上了一块重重的砝码,如果不能及时渡江而对手们又都撵了上来,中央红军主力就将被压迫于金沙江深山峡谷之中,被迫与优势敌军背水一战,如此全军覆灭的yīn影马上就会把这几万红军战士给死死罩住…… 5月2日,中革军委再度明确各路渡江纵队路线及先头部队到江边架桥的时限: 甲、据调查,会理只刘文辉部三百余人。昆明通会理道路除走元谋、龙街大道渡江外,另有两条经商路:一经腮坝、猴街、卡子塘、马鹿塘、大松树到洪门口渡江(腮坝到洪门口约290里),一条经小仓街、龙海糖、石板河、绞西到绞平渡渡江。洪门口、绞平渡有渡船各二,每舱可容二十余人或马六七匹。河窄处十余丈,流急。宽处二十余丈,流缓,有架桥可能。西岸山陡无竹,但南岸有木头可作木排。万一架桥不成,可漕渡。洪门口下游之白滩、小倮及左上游纳平、鲁车均有渡船。 乙、我一军团决经武定、元谋由龙街渡江,并引敌人向西,军委纵队以刘参谋长率干部团一个营及工兵,带二十九分队赶于4号上午到绞平渡架桥,并侦察其上游各渡河点。 丙、我十三团应经老务营、江边渡普渡河(派工兵先行架桥),转入通马鹿塘道上,亦限4号上午赶到洪门口架桥,侦察其下游各渡河点,并与刘参谋长密切取联络,每日至少两次电告架桥情形。 丁、三军团主力随十三团后前进,其后卫团在可郎之敌向五军团尾追时,加紧左侧后警戒。 戊、三军团全部应于大松树以前带足三天米粮。(3) 中路纵队渡江先遣队的侦察组日前在团街找到了一个家住会理的小买卖人当向导,这天凌晨时分就出发赶往皎西去抓皎西的彝族区长金期生皎平渡的船只都归这位金期生管辖。侦察组一身“中央大军”行头很能唬人儿,沿途的民团、守望队见了也只有点头哈腰让路的份儿,所以中午时分侦察组就进了皎西坝子。 然而侦察组行至皎西区公所不足百米之时,却发现百余名守望队员抬着一顶轿子正往西北方去,这显然这是区长大人正在出巡。侦察队长张明远掂量了一番觉得不好下手,敌人虽是土老肥但人数众多,自已只有五支驳壳qiāng恐怕没有把握将其活着拿下,而万一要让这家伙跑了反而打草惊蛇坏了大事儿…… 张明远决定放过区长大人的队伍,直接去区公所抓一个管事儿的人物。 侦察组大摇大摆地闯进区公所,以“中央大军”的派头要区公所一位代理区长的胖文书带路去江边“集中船只封锁渡口”,胖文书见来者是一杠三星的上尉军官自然不敢怠慢,马上叫来了一位名叫王理汉的管船人jiāo代他“带老总们下江取船”。然而这时担任掩护的干部团五连还没到达,张明远等不明江边敌情也不敢贸然跟他到江边“取船”,便一边缠住区公所的人“准备粮草”,一边焦虑地候着肖应棠率干部团五连到达…… 侦察组一等等了好几个小时,直到15时仍没有见到肖应棠的干部团五连,却看见皎西村的人们骚动起来,张明远出门观察,一眼就瞅见皎西坝子西边有一支队伍正从小道向杉乐前进,不用说这正是先遣队的人马。张明远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马上让胖文书和管船人一起出门“落实粮草”,而此刻胖文书虽然已经瞅出了名堂,但侦察员们大张着机头的快慢机却让他再有意见也只好选择“服从”。 张明远一路疾行赶到杉乐时已是19时半,没看见肖应棠的五连却看见了刘伯承坐在一棵大树下。原来刘伯承判断张明远已在肖应棠掩护下直奔江边了,便没进皎西而直接来了杉乐。这会儿跟张明远一照面儿这才知道肖应棠与张明远并没有在一起,而刘伯承身边除了一个几十人的警卫连现在就没有什么部队。 刘伯承盘算一阵便命令张明远:“你们吃点东西马上出发,肖应棠来了我让他们来追你!” 于是侦察组又押着管船人上了路,谁知这个管船人已经知道这伙人不是“中央大军”而是“赤匪”,半道上以解便为由逃之夭夭,弄得张明远既懊丧又紧张:好容易弄来的夺船关键人物就这么着跑了,现在又不敢追又不敢放qiāng该如何是好? 管船人跑了向导就成了张明远们的唯一希望。虽然一路上跟向导掰活的张明远已经看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这是位忠厚老实的小买卖人,但事已至此他们也不能不防他也撒丫子开溜。张明远一递眼色侦察员们不由分说一根绳子就将向导连人带背篓给扎了个结实,然后拽着绳索牵着拉着人家往前走。如此弄法张明远也很觉得过意不去,便一路继续跟向导“冲壳子”套近乎缓和气氛,而向导却显得非常大度表示理解:“我做买卖走南闯北见得多了,晓得你们是啷样的队伍!”…… 这位向导还真是个好人,就这么着还任劳任怨地把侦察组带到了江边。 过了皎平村到了江边的拉戛厂渡口,张明远远远地就瞅见月光下有两只木船正漂在江边。 张明远差点乐出了声儿,他吩咐几个侦察员把木船看好便直奔船房去找船老大。 船老大张朝寿这会儿正在船房里吞云吐雾过烟瘾,见几位“中央大军”来了竟然一点也不惊慌,而且一开口就称“你们不是国军是共产军”。张明远等见人家很有眼力件儿也就不再隐瞒身份,当即捧出烟膏“请各位船老大尝个鲜”,一来二去大家就侃成了朋友,张明远这才知道对岸还有两只船…… 凌晨时分刘伯承也来到江边,见了船听了情况立即派人传令:“让肖应棠带五连跑步上来。” 肖应棠的五连这天不太运气,他们找的向导是个鸦片烟鬼,一路走一路要抽十分烦人,所以折腾了大半夜还是落在刘总参谋长的后头,直到5月3日清晨7时才赶到江边。刘伯承见五连赶到即令张明远和肖应棠乘船过去夺取渡口和船只。十分庆幸的是对岸厘金局收税几十名税丁们都窝在房子抽鸦片烟,江岸上竟然没有放出任何岗哨,张明远肖应棠等当然也很轻松地夺下了渡口也得到了船只。 中路渡江纵队先遣队在皎平渡口一下子就得了4条船,“朱毛”头上的乌云当下散去了一半。 二 5月2日这天蒋公“龙主席”仍然在苦觅“匪踪”。 蒋公终于还是没能挡住“匪窜会、巧”的诱惑,把已从平彝(今富源)迤后所转用于西进“追剿”、现刻已进了寻甸的周浑元纵队第五师、第九十六师又一次拽回了头,再次转用于“会、巧”方向,令其“由寻甸经功山,取捷径限支日(5月4日)到会泽,以会(泽)巧(家)间之金沙江南岸为截剿目标,如匪窜元(谋)武(定),则由会泽向西转进围剿”(4)。 于是蒋公西进“追剿”的天平上又少了一个砝码。 那天蒋公的队伍仍然离“朱毛”很远,最先头的第十三师万耀煌部也才进至柯郎,从昆明出发前去“堵剿” 的滇军先头也刚过富民,而中央红军主力三路渡江纵队先头已经接近了金沙江边:左路渡江纵队红一军团先头师已进至元谋、武定jiāo界处的新街,军团主力紧随其后也进到了老街附近;右路渡江纵队红三军团亦进至撒营盘,先头部队红十三团正扑向洪门渡口(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中路渡江纵队当日全部进至团街地域准备渡江。 就是掉在最后头准备阻击追敌的后卫红五军团,当天见无敌追来,也进到了小仓宿营。 “朱毛”的屁股后头,已经好几天没有qiāng声了。 中央红军还有一路渡江纵队红九军团,5月2日这天他们也进了会泽县城。那天上午10时,红九军团包围了会泽县城。军团长罗炳辉让人抬来一张桌子,他站在桌子上cāo着云南乡音让“乡亲们”们开城出降。会泽是个重要商埠,里头的买卖人都不想打仗,守军又都是民团没有正规军,商会便推出代表提出要跟红军“谈判”。守军瞅着“罗匪”队伍那身整齐的行头也知道打起来不是对手,正琢如何拖延时日等候“龙主席”发兵来援,于是便顺水推舟也说是要“谈判”。 罗炳辉心中有数,知道现刻的会泽是座孤城,根本不会有什么队伍前来“救援”,心中不着急他也笑呵呵地答应:看在“乡亲”的份上,我们可以暂时不打先谈谈再说。 谈判的结果是午后18时守军开城门,届时不开,红军即行攻城。 到了午后18时,东、南、北门果然大开,红军战士们欢呼着一拥而入,而西门守军可能表有问题,到了18时05分仍然是城门紧闭,这时负责攻取西门的红七团团长洪玉良也不再等待,当下便令部队发起攻击,几声qiāng响后西城门也被打开,守军集体放下了武器…… 半小时后,会泽城头就到处都chā满了红旗。 会泽是个富县,钱商聚集之地,还有党组织活动,红九军团在此狠狠发了一笔洋财,一天之内竟然扩红两千人。乐得罗炳辉喜孜孜地电告中革军委:“宣威、东川一带群众对共产党红军很有认识,沿途扩红,群众欢迎拥护我们,在急行军中扩大二百以上。扩红二千,筹款数万是有把握,这种条件很难找”,而红九军团3日拟 “以主力向金沙江前进,拟到蒙古(姑)渡江,控置(制)渡河点。架设浮桥队来称,船已封过河对岸,不准人来往。以一个营、政治部留人筹款扩红,如无紧急敌情,4日下午向蒙古(姑)跟进渡江”(5)。 中央红军第四路渡江纵队也扑向了金沙江边。 说来也好笑,日前会泽县参议会曾迭电“龙主席”发兵救援(6),而那时的“龙主席”还未得到宣威失陷的确切消息,不太相信“罗匪”会那么快就能到会泽,加上被部下的真真假假的叫唤蒙得太多,所以连回的两电俱称“查匪自窜入嵩、寻之后,其窜北窜西尚未明,而其主力并未窜扰宣威,则甚明了。……又28日本部尚派飞机向宣威探查,回报称:该县平静无事。又湘军李抱冰部,亦奉派到宣驻守”,还责问“该县所称,究有可根据,应并详复”(7)。 直到红九军团已将兵临会泽城下了,“龙主席”方从别的渠道确悉了“宣威失陷”的消息。这才于2日凌晨1时电告会泽县长:“倾据确报,宣威确于感(4月27日)晨被罗炳辉部失<攻>陷,复向会译逃窜。此间相距太远,兵力不及处接,应由地方官绅斟酌,能守则守,否则相机移动。(8)” 而此时距红九军团进占宣威已过去了整整5天。 难怪“朱毛”入滇后虽有多位丢了城池的县太爷,“龙主席”却只要宣威县太爷的脑袋。 其实“龙主席”要人脑袋的话,首先该要他自己的:谁叫你要去迷信那个劳什子“高科技”呢?人家都进了宣威,当然也就“平静无事”了嘛,你天上的“高科技”还能冲下去揪住一人儿问一问“你是不是共匪”? 还有,“匪主力并未窜扰宣威”,并不意味着“罗匪”就不能来“窜扰”一把呀? 当然,就算“龙主席”及时知道了“宣威失陷”,他也根本派不出一兵一卒来“驰援”。 这还是“龙主席”的问题。 最让人好笑的是,“龙主席”明明知道这边“朱毛”“窜西窜北尚未明”,那边“罗匪”已“向会泽逃窜”,却不知为什么还信心百倍地断定:“我安、刘两旅,已先到富民、禄劝之间截堵。将来经接触则遍地逃亡,流落者必更增加”,而督令有关各县地方官“速设收容所。将所搜索所获之匪,集结一处,严加管束” (9)。 直到5月2日晚间“朱毛”中路渡江先遣队已在皎平渡找到渡船之时,“龙主席”好像才终于确定了“匪踪”:“匪现确向元、武溃窜,可以证明(10)”。而事实上蒋公和“龙主席”此刻寻到的“匪踪”,又并非已抵近皎平渡、洪门渡(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的中央红军军委纵队、红五军团和红三军团的渡江纵队,而只是“朱毛”的左路渡江纵队红一军团和会泽这一路渡江纵队红九军团。 5月3日,中央红军各路渡江纵队进展神速。 左路渡江纵队林彪、聂荣臻亲率红一军团一师由武定新街出发,以日行百里的速度从元谋县城东北松树林绕过,当晚进至离龙街渡口不过数十里的黄瓜园。左权等率军团主力则于中午时分攻占元谋。 右路渡江纵队红三军团先头红十三团当天进至洪门渡口(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因渡口两岸均无敌情,彭雪枫等很快也找到一只一次能渡30人的小船,红十三团前卫部队将船拉到上游杨家渡江面较窄处,先渡过一部担任北岸警戒,主力则开始架设浮桥。 红三军团主力则由撒营盘随红十三团继进,当晚宿营于大松树,准备渡江。 中路渡江纵队进展最快,这天刘伯承已率先遣队过江,除以一部组织搭设浮桥外,军委干部团先头营陆续过江向中武山、狮子山运动,并将由通安赶来堵截的江防大队汪保澄部击溃,控制了狮子山制高点。军委纵队当日由团街地域进至坎顿,后卫红五军团除派出游击侦察部队向来路和禄劝方向侦察监视追敌动向外,主力亦进至团街。 红九军团参谋长郭天民这天下午16时率军团侦察连由会泽出发,前往树桔抢占渡口。 而同一天里,薛岳总指挥部及第二九五旅温良部仍留马龙未动,吴奇伟部进至羊街一线,周浑元部进至金所村一线,先头第十三师万耀煌部经柯郎、甸尾村进至鸡街附近。 “朱毛”身后仍无qiāng响。 “龙主席”以为找着了“匪踪”,这天又开始放大话了:“所幸匪力疲惫,已成弩末,弹yào缺乏,人地两生,现窜至元谋,已入大江河套,生路已绝,故解决之希望甚大、天yù灭匪,人需努力,天人合,功无不成。昔石达开在大渡河被擒,年月日时,即在此际,似天数已定,特患人谋之不威耳。(11)” 这当然是官场上的套话,私下里的“龙主席”可是绝没有这般乐观。 5月4日,中央红军4路渡江纵队都已抢占预定渡口,其中3路已开始渡江。 中路渡江纵队先遣队当天又从上游鲁车渡守敌手中夺到两条船,现在一共有了6条船,而且其中还有两只是三舱四橹的大船。因工兵经过试验无法在江面搭设浮桥,先遣队即找来36名船工准备日夜摆渡运送部队过江。船工们前所未有地得到了最优厚的待遇:天天有猪ròu吃,一日不是三餐而是五餐六餐,鸦片烟还管够。 傍晚时分,军委干部团全部过江,并随先头营翻越中武山向通安开进。 通安镇距江边约25公里,当时是个重要商埠。前卫红五连接近通安时突然与从会东赶来的川军刘元瑭部第二十九团刘伯海营遭遇,双方jiāo火20分钟后干部团主力赶到,陈赓即令特科营重机qiāng连以4挺重机qiāng连掩护,尔后吹响冲锋号向敌人发起冲击。川军刘文辉是川军诸侯中最穷酸的队伍,连挺轻机qiāng都没有,哪里架得住干部团凶神恶煞地这一通招呼,当下便溃下阵来,绕过通安镇向一把伞梁子逃去。 那当口川军刘文辉部“川康边防军” 副司令兼第一旅旅长刘元塘正率所部两个营住在通安镇中,从会理一路跑来他们都累了个半死,肖应棠等进镇时他们正准备开饭。要是前卫红五连悄悄地进村打qiāng的不要,就有可能轻松愉快地就搂下这几百人qiāng。然而肖应棠是个急xìng子,刚把刘伯海营撵得拼命窜逃他也没把怎么通安的敌人放在眼里,一进镇就举着驳壳qiāng连开数qiāng,那意思是告诉人家:老子是“朱毛”红军,你们赶紧排队来缴qiāng…… 谁知这股川军虽然家伙不济却也还算是正规军,听见qiāng响赶紧跑出镇子也确实乱了一阵子。但瞅见肖应棠带的人并不多,又定住了神反扑了回来,把肖应棠等又赶出了通安镇不说,还连续夺回了几个山头,把干部团五连也给逼退到了营盘山上…… 军委纵队当晚进至江边的永善附近,准备次日乘船渡江。后卫红五军团则紧随而进,当晚进至二道河附近,殿后的一个营则在团街以北的龙海塘附近准备阻击追敌。 左路渡江纵队红一军团先头红一师当天也进至龙街渡口,他们沿途征集了不少竹子木材等架桥材料。但一到渡口李聚奎、黄就发现对岸有川军刘元塘部一个团(刘元瑭部第三十团,代理团长胡槐堂)在沿江布防,见红军来了就拼命打抢阻碍红军接靠近渡口。原来这一路渡江纵队日前已被“龙主席”研判为已丢失了几天的 “匪踪”,刘元塘得到了“龙主席”的通报才急令正驻姜驿的第三十团匆匆赶来阻挡。 林彪、聂荣臻即令李聚奎等一边组织部队正面掩护,一边在上游沙沟箐寻觅搭设浮桥的地方。 此刻左权等已率红一军团主力集结于元谋城中,而中革军委在获悉左路渡江纵队已被蒋公“龙主席”研判为中央红军主力渡江的方向后已令左权准备在元谋阻击追敌,一则吸引追敌西向,一则也掩护红一师巩固龙街渡口并架设浮桥。 右路渡江纵队红三军团主力当日也赶到了洪门渡口(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一边用唯一的一只船陆续过渡,一边组织部队架设浮桥,然而这段江面虽然狭窄只有百把十米,但却汹涌澎湃风急浪高,碗口粗的竹篾索根本拖不住浮桥架子,一下水架子就被水冲断还把架桥的工兵给冲走了不少。彭雪枫见此情景十分懊丧,但也只得放弃架桥企图去组织搭救落水的同志了…… 红三军团能够指得上的渡江工具也就只能是这唯一的一条船了。 红九军团这边却非常顺利,郭天民等赶到树桔渡口(今会东县新田乡汪家坪鱼坝滩对岸)虽遭到对岸民团的拦阻,但侦察连很快就在船工姚顺彪等人帮助下找到了一只船,侦察连连长龙云贵率一个排在猛烈火力掩护下过江击溃了民团,在渡过三船人马后又在对岸找到了3条船。这4条船来回摆渡不到半天儿功夫就把先遣团全部送过了金沙江。 先遣团过江后马上猛扑汪家坪的盐防局,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下子就又夺得了40多条盐船。这一来把郭天民乐得差点晕过去:有了这些船,红九军团数千人马一天功夫就能全部过江。而那天下午时分罗炳辉何长工已率红九军团主力离开了会泽,郭天民等夺得这些船只的同时他们也已进到了焦家坪、小江口一带,次日过江几乎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这是中央红军最轻松愉快的一路渡江部队。 当日,在“龙主席” 诚邀之下,薛岳总指挥部进驻昆明,第二九五旅温良部进驻易古,吴奇伟部进至富民、城埠营、沙锅村一线;周浑元部第五师、第九十六师进至木树郎、新街村一带;第十三师万耀煌部进至小仓、者广之线;滇军第一旅刘正富部进至石腊塔、第二旅进至龙街(疑有误,或此龙街非金沙江边的龙街),孙渡纵队部和鲁、龚两旅进至武定。 还是没挨上“朱毛”一根毛。 三 5月5日,中央红军开始大举过江。 是日,军委纵队由永善地域出发,进至皎平渡拉戛渡口,随到随渡,至19时,全部渡完。这时因通安镇尚未被占领,干部团前卫营尚在营盘山一带与敌对峙,中革军委即令军委直属队参谋长张经武率军委警卫营前往通安助战,而已从洪门渡(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口过江的右路渡江纵队红三军团第十三团兼程赶往通安,协同干部团消灭通安之敌。下午时分,红五军团以一个营掩护军委纵队渡江,主力只进至石板滩、龙郎河一线,准备阻击已进至小仓街的敌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先头部队。 军委纵队渡江的组织工作由刘伯承亲自负责,进行得非常有序。6条船全部编定了号码,大船载30人,小船载11人,座舱内全部有座位序号,上船时部队都成一路纵队按序入座。船只不载马匹,马匹鞍后泅水过江。那时北岸渡口有十来个百十来米长的“穿洞”,máo zé dōng、周恩来、朱德、刘伯承等就率总部机关住在“穿洞”中,在那里指挥各路渡江纵队抢渡金沙江。 左路渡江纵队红一军团一师这天继续在龙街渡口上游的石花滩架设浮桥,但只架了三分之二架桥器材即已告馨,而此刻尚在元谋的军团主力又已与追来至的滇军第一旅刘正富部的邱秉常支队打响这是一个星期来“朱毛”屁股后头第一次响起了qiāng声。 红一军团主力预有准备,邱支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立即停步作自保状…… 右路渡江纵队红三军团这天已聚集洪门渡口(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但却只有一条船,仍无架桥希望。 倒是红九军团那一路十分轻松愉快,而且过渡场景浩浩dàngdàng十分壮观。那天上午10时左右军团主力就赶到了渡口,江中40多条大船往来穿梭,4个小时后全军人马辎重就高高兴兴地过了江,尔后便集结于下游的盐场,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 红九军团过江后即以每条船27个大洋的代价买下了所有渡船,并全部砸碎变成了柴禾。 此后直到9日,红九军团将下游树桔至巧家一带200余条渡船,全部击毁。 蒋公“龙主席”嚷嚷了好多天的事儿,最后还是对手来替他们完成的。 是日下午,中革军委鉴于洪门渡(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无法架桥,龙街渡无船,架桥也很困难,而且因对手将左路渡江纵队误判作整个中央红军渡江队伍,红一军团几乎背上了整个追兵的压力,遂向彭德怀和林彪、聂荣臻各下一道电令:令红三军团“有迅速渡河、北进会理消灭刘敌的任务。三军团(缺十三团)如本日到达绞平附近,必须6号拂晓前开始赶到河边渡河,限6号夜渡完;如离绞平较远,则须于得电后立即出发,不顾疲劳,限明上午赶到绞平,不得延误。否则刘、万两敌有夹击我军于江之两岸危险”,“只十三团在洪门渡渡河,烧毁全部船只,并限明兼程向通安前进。协同干部团消灭刘敌,即受陈、宋指挥”,“绞平有船6只,每日夜能渡一万人,但部队必须紧接过渡,不得间断”(12);令红一军团“必须不顾疲劳于7号兼程赶到绞平渡,8号黄昏前渡河完毕,否则有被敌隔断危险”,“从龙街经白马口、志力、鲁车沿河小路直达绞平二百四十里间不能过马、行李,如绕绞西里程或较多,则你们必须日行百三四十里以上,由你们决定。但时限不能延误”,“鲁车两船已集中绞平,志力闻已停渡,但白马口、大平地今须即刻查明,派队抢船,如得手,依船数即以一部或大部从此渡河,则更捷便” (13)。 “龙主席”这边好像对“朱毛”已大举渡江的消息全无察觉,这也跟这几天天气不好飞机不能出动不无关系。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象皎平渡这类小地方原本就不在他老人家的视野范围之内。那天凌晨他给刘元瑭去电报说的完全是另外一片地域:“匪自入滇经元、武向江边窜逃,计程将已到达江边,对棉花地(今攀枝花市仁和区东北)及大小渡口对门之倮罗坝(今攀枝花市东区南端金沙江北岸)以等处,最为紧要,希即查照迭电加派重兵,沿江布防外,并盼随时对江岸侦察监视。一旦发现匪情,立刻电达此间为要”(14)。 那天滇军表现还真是不错,也可能是在昆明养了几天提了点精气神,除刘正富部在元谋与红一军团开始接触外,其它各旅也跑得很快,连孙渡的纵队部都进了猫街。而同一时间时原本靠“朱毛”最近的中央军第十三师万耀煌部却基本上无所事事万耀煌不知根据什么认为石板河的红五军团阻击部队是“小股掩护部队”,这天根本就没有出小仓向团街“追击”。 于是“朱毛”中路、右路渡江纵队屁股后头又是一天没有qiāng声。 5月6日,中央红军左、右两路渡江纵队分别向中路纵队渡口皎平渡靠近。 是日午后,红三军团部队陆续赶到皎平渡口开始渡江,先头红十一团过了江正舒舒服服地晒太阳睡觉,周恩来就叫来红十一团政治委员张爱萍,亲自向他jiāo代了一个新任务:率部沿江北岸前往姜驿以南的龙街渡口北岸,驱赶川军部队并接应、督促红一军团迅速向皎平渡口前进。 红一军团林、聂、左在得悉军委电令后,于是日清晨便各率主力分别从龙街、元谋抄小路向皎平渡前进。左权、陈光、刘亚楼在离开元谋前令红六团三营前出到元谋城外10里处的白洒坡阻滞追来的滇军。三营与滇军在白洒坡你涞我往打了整整一个白天,天黑后方才撤出阵地跟随主力向皎平渡前进。 当晚,林、聂率红一师进至白马口,左、陈、刘则率红一军团主力进至东坡。 三路渡江纵队都在向皎平渡靠拢,而此刻通安镇还在川军手中。于是中革军委一边严督军委干部团团长陈赓“无论如何今天要消灭通安之敌,否则我们就会退到金沙江中去吃水”,一边电令后卫红五军团:“五军团(缺一营)有继续掩护野战军主力渡江的任务。明7号五军团主力仍留石板河地区,以两个营守二道河附近阵地,并前出得力部队伪装主力先头南下,向万(耀煌)敌积极行动,逼敌展开,务阻该敌先头部队不得趋过二道河以北,以便8号能继续阻敌于石板河、绞西之间,不得违误。(15)” 正在通安镇与敌对峙的陈赓听到军委直属队参谋长张经武传达的命令后也急了眼,决定在特科营迫击pào火的掩护下,首先夺取通安四周山头,尔后将敌迫至通安镇内予以歼灭。倾刻,韦国清指挥迫击pào和重机qiāng向山头据守之敌猛烈shè击,陈赓亦令吹响冲锋号发起攻击,一时间营盘山附近杀声震天,川军终于招架不住匆忙逃出了通安。红军战士们挺着刺刀挥着马刀一路呐喊勇敢冲击,冲得最快的已经冲到刘元瑭的身边,差一丁点儿就把刘文辉这位骄横跋扈的族侄给抓了俘虏,刘元瑭在左右的簇拥下连滚带爬好容易才躲过了大刀片儿的追杀,其特务营第二连连长陈跃然因为跑慢了一步,还是死在了红军的乱qiāng之下…… 这一仗干部团伤亡12人却拾掇了刘元瑭几百人qiāng,在通安群众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数十年后还有老者津津乐道这些“戴铁帽子(钢盔)的红军”,说那些红军战士看起来都是十来岁还是“nǎi声nǎi气”的娃娃,打起仗来却“硬是一个都打不倒”,身上挎的不晓得是哪样qiāng,一拿下来就“哒哒哒……”连起响(“花机关”)。 而逃出了追杀的刘元瑭一屁股坐地下就放声嚎陶:折损了几百人马回头啷个跟“幺爸”jiāo代? 是日,万耀煌部先头部队终于还是进至团街以北的龙海塘,与红五军团第三十九团侦察排有了接触。“朱毛”屁股后头终于响起了久违的qiāng声。但此刻万耀煌仍然不清楚这里是不是“朱毛”主力,抑或是“主力之一部”,其主力犹犹豫豫还是没有积极进取之状。 5月6日是个好天气,这天薛岳本人亲自乘飞行队长张友谷驾驶的飞机到金沙江沿江一带“视察匪情”,飞至龙街渡口时突然发现了红一军团已架了三分之一的浮桥。薛长官见状当即大惊失色,马上向蒋公和“龙主席”报告并派出飞机前往轰zhà(16),孰不知这会儿林彪、聂荣臻已经弃此未成之桥而不用,奔皎平渡赶船去了!第二天飞机飞来忙活了半天儿把桥zhà毁了却对“朱毛”渡江连屁大一点影响都没有…… 从这天起风水好像倒转过来了,此前是“龙主席”天天严饬部下联络川军藏匿销毁金沙江各渡口的船只,而从这天起则改由“朱毛”来cāo这个心了。6日那天,彭雪枫在洪门渡口(今会东县可河乡河门口对岸)用重金买下了那唯一的一条船尔后付之一矩,罗炳辉也得到中革军委电令,要红九军团“彻底焚毁沿金沙江渡口的所有船只,限追我之敌于金沙江右岸,掩护野战军主力过江后在会理地域集中。(17)” 5月7日,中央红军渡江行动进展十分顺利。 是日中午时分,红三军团全部过江,开始按军委命令经通安向会理前进。张爱萍则率红十一团二营和团侦察排沿江北岸崎岖小道溯江而上,掩护南岸正溯江而下的红一军团向皎平渡赶进,红一军团两路部队在万德附近消灭当地民团一部后合为一路继续前进,当晚进至志力渡宿营。而从树桔渡口过江的红九军团在睡了一个好觉后也开始奉军委命令沿江搜索船只予以销毁,先头部队已直抵巧家附近。 因红一军团尚未赶到,中革军委当晚再电红五军团董振堂、李卓然,在通报“渡河极顺利,每日夜能渡万余人。三军团即可渡毕。五军团现在部队只须4小时可渡毕”和“从绞西到江边50里,隘路天险极利掩护,敌即至绞西亦不忧渡江困难”等情况后,命令红五军团“必须用大力本日阻敌于石板河以南,保持石板河于我手中。明8日阻敌于绞西以南,保持绞西、沙老树于我手中,以掩护一军团后(卫)队于8日下午通过绞西,及你们自己于9日安全渡江,决不得违误”(18)。 军委在电令中还估计:“万敌孤立,前、昨两日共仅进约百里多,畏缩可知”。 因日前万耀煌师先头部队已与红五军团有了接触,董振堂、李卓然也估计到今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遂以红三十九团主力配置于坎顿西南山地,以多道阻击防线进行阻滞敌人前进,军团侦察连亦配合红三十九团作战。红三十九团团长董俊元、政治委员黄志勇以主力隐伏于小庙丫口附近的白猪丛林之中,派出警戒部队在二道河北岸为阻击防线,河边路口两翼高地均配置以机qiāng火力点。 还真让军委给说着了,万耀煌师目前确实呈孤立之状,如果中央红军这会儿主要任务不是过江的话,要捏他一把那还真是个极好时机。那天万师先头部队本来已进至团街,却因判断日前接触的“赤匪”系“小股掩护部队”,师主力已奉命折回禄劝,从龙海塘向二道河东派来的仅仅是其别动队一个营。 该营上午7时进至二道河正涉水过河之际,即遭红三十九团警戒部队火力拦击而被迫退回。 稍后该营又调整兵力又继续攻击,红军却在顶了一阵后向退向小庙丫口附近…… 万师别动队再往前进,又连遭红三十九团警戒分队的几次伏击。红军每次出击兵力都不多,撕杀一阵又向后退走。于是万师这位营长便认定此乃“匪之小股掩护部队”,遂放胆前进至小庙丫口脚下。孰料这一回杀出的可就不是什么“小股掩护部队”而是红三十九团主力了。红五军团是原冯玉祥部第二十六路军的部队起义过来的,特点就是擅使大刀片作白刃格斗。这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战法万耀煌的队伍可没见识过,当下便败阵而走,一路溃向二道河南岸…… 这是“朱毛”过金沙江之前最后一次与追敌接触。 那天的蒋公“龙主席”并没有因为“航空侦察”这个“高科技”发现了龙街浮桥而变得清醒起来,反倒又一次“失去匪踪”:龙街渡浮桥已被zhà毁,显然“朱毛”跟那儿是没法渡江了,没法跟那儿渡江也就只好再觅渡口,如此他们又能往哪儿去渡江呢?……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两公就开始瞎猜。虽然两公日前已得到川军刘元瑭“有匪一部,在中武山渡口(即皎平渡口)偷渡(19)”的报告,但却执着地认为这并非 “匪”之主力“窜渡”方向。蒋公猜测的方向说起来有点好笑,竟然是金沙江上游的永仁,而且认定搭设龙街浮桥的红军“必系其右翼(20)”呵呵,与“朱毛”部署恰好相反,开始忙于协调川滇两省诸侯在金沙江上游的防务分配(21);而“龙主席”则更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得有鼻子有眼:“匪大部窜至元谋前方之龙街,渡江未成,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因我第三纵队超出其前,遂将所有行李完全烧毁,踅窜至武定属之环州(22)”…… 蒋龙两公这一天好像全然没有在意刘文辉“川康边防军”司令刘元璋的求救电“通安溃匪仍复折回,现在盘旋激战中,以待滇方追兵夹击。……应请立饬追击部队兼程过江夹击,并望酌派飞机助剿,以期一鼓dàng平,勿任迫切之至。(23)” 直到5月8日下午时分,蒋公还在对“龙主席”念叨:“匪部狡狯百出,需防其一部分<向>环州回窜,而其主力或重要匪首乘我专重围剿环州股匪时,乘机向仁和、大兴及其以西地区偷渡(24)”,而同一时段的“龙主席”则在对那位求救的刘元璋作纯属敷衍xìng质的柔xìng安抚:“查匪数现在二万以上,虽渡江一部,其大多数仍在环州附近。通安得失,无关重轻,仍希举全力赶至江边,实行堵截,以免匪之后续部队源源前进。俟此间将其主力消灭,窜扰通安之匪,亦容易肃清也。(25)” 就在这一天,红一军团已陆续赶到皎平渡渡口,开始过江。 上一节 下一节 图9-1:中央红军威逼昆明抢渡金沙江行动要图 (1935年4月24日~5月16日) 威逼昆明巧渡金沙江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蒋中正命由巧家会泽及禄劝武定进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0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2)《龙云令孙渡进省鲁旅尾追》,《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03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3)《朱德关于我军分由龙衔、洪门口、绞平渡准备渡江致红三、五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26~第327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4)薛岳《剿匪纪实黔西滇北川南追剿情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71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5)《罗炳辉、何长工关于红九军团占领东川、拟到蒙姑渡江致朱德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28,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6)《会泽县参议会恳请派兵驰援》、《会泽县会议会再请派兵》、《会泽县参议会请派兵驰援》,《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01~第150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7)《龙云复会泽参议会东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0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8)《龙云令会泽县长相机移动》,《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0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9)《龙云饬昭通等处设立收容所》,《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1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0)《龙云报告红军确向元谋武定前进已布置截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12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1)《龙云望滇军将领努力作战》,《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55~第1556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2)《朱德关于红三军团主力赶到绞平渡渡江致彭德怀等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30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3)《朱德关于红一军团兼程赶到绞平渡渡江致林彪等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29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4)《龙云要刘元瑭加强监视棉花地及倮罗坝》,《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6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15)《朱德关于红五军团继续掩护野战军渡江致董振堂、李卓然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31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6)《龙云电刘元璋等派兵赴江边截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20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7)《军委电令九军团》,《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1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18)《朱德关于保持绞西以掩护红一军团后卫队渡江致董振堂、李卓然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32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19)《刘元瑭报告红军一部于中武山渡口渡江》,《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57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加注。 (20)《龙云命滇军各旅星夜兼程驰赴江边》,《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2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1)《蒋中正命滇军负责永仁以上江防》,《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2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2)《龙云报告已饬一、三纵队向环州攻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28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3)《刘元璋请求派追兵飞机协助》,《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29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4)《蒋中正命龙云派兵驰进仁和以西防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31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25)《龙云复刘元璋虞电》,《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32事科学出版社1986年版。 尾声 得失(下) 抢船抢船,刘伯承直奔皎平渡/“失去匪踪”,蒋委员长竟要左右逢源/得船4条,“朱毛”头上的yīn影散去了一半/苦觅“匪踪”,“匪”之身后却多日不闻qiāng声/进了会泽,罗炳辉狠狠地发了一笔洋财/进展神速,中央红军大举渡江/风水倒转,现在是“朱毛”要“销毁船只”/瞎蒙乱猜,蒋公“龙主席”都在做梦/“匪已过江”,“龙主席”向蒋公深刻作检讨/弓弦弓背,爱将向统帅发难/会理会议,máo zé dōng说林彪“还是个娃娃” /领袖群lún,历史属于成功者/从容北上,中央红军另一次重大战略行动拉开序幕 四 5月8日,军委和红军总部一直住在江边,等候红一军团赶到渡江。 红一军团行走的道路是金沙江边最崎岖难行的路段之一聂荣臻后来回忆“一夜过了48次急流”,在经过了昼夜兼程的急行军后,红一师于傍晚时分赶到皎平渡口,晚22时开始渡江,红二师及军团部则在红一师之侧后跟进,当夜进至新田地域,准备次日凌晨在红一师之后渡江。 当天在经过鲁车渡时,正在对岸西进接应的红十一团找到了一只小船划过江来,红一军团野战医院遂将伤员及医务人员送至北岸,红十一团则继续向姜驿方向前进,准备阻滞有可能从龙街渡过江来追击的滇军部队。 担任的掩护任务的红五军团为防万耀煌师主力追来,仍以一个营和团侦察排在坎顿阻敌,红三十九团主力则位于赵村以为后盾,军团主力全部移驻皎西地域警戒备战。傍晚时分,董振堂李卓然得到中革军委通报:红一军团已陆续赶至,明9日晨可全部渡完。董、李遂将坎顿、赵村的红三十九团撤回,与主力一道赶往江边,仅在杉乐树留下一营准备阻敌。 深夜时分,因仍不见追敌赶至,该营亦随主力跟进江边,准备次日渡江。 máo zé dōng那天一直就在江边“穿洞” 里等待红一、红五军团前来渡江的部队,见到林彪、聂荣臻率红一军团及时赶到他非常高兴:“你们过来了,我就放心了。过了金沙江,我们就真正把长征以来一直尾追我们的菠介石军队甩掉了,隔了有一个多星期的行程,这无疑是长征中的一个巨大的胜利。(1)” 5月8日深夜,蒋公和“龙主席”对“匪踪”之研判才开始向“正确”靠拢。 是日晚上,蒋公在将刘元璋求救电和“龙主席”“匪在龙街渡江未成……”之研判两相比较一番,终于有点回过味儿来:“环州之匪或系匪之掩护部队,其主力潜由洪门渡河。观其焚毁行李,其决心渡河可知。(2)” 其实“龙主席”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当天晚上他也得知:“查匪自江日(5月3日)起即已在禄劝属之鲁车各渡陆续偷过,截止今日,已有数日”,但却把一肚子窝囊气撒给了下属“而我追击部队昨今两日反徘徊于元谋一带,殊欠果断。似此犹移,匪速我缓,何能灭此狡诈百出之匪。”(3) 醒过味儿来的两公本能反应当然是督促各部“全力赶赴江边实行堵剿”。可都到这当口了,那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蒋公“龙主席”麾下兵马中就没有那一路伸手就能摸到 “朱毛”。能摸得着“朱毛”的倒有一位,那就是金沙江北岸的刘元瑭,可此公这会儿哪儿还有那个胆儿来摸“朱毛”哟,“朱毛”要能发发慈悲不摸他一把,他就该吃佛念斋烧高香了! 最惨的是原本靠“朱毛”最近的万耀煌,7日他刚令所部回师禄劝,这下好了,又得屁颠屁颠地往回赶,而且紧赶慢赶赶到了也只能捡到一大堆人家扔下的烂草鞋,这才真正是冤枉得不能再冤枉的冤枉路哟! 万耀煌将军字武樵,1891年生于湖北黄冈,保定军校出身。此公在“剿共”乃至抗战中虽罕有突出业绩,但却是能与蒋公“共患难”的死党:几年后的“西安事变”中,时任第二十五军军长的万将军与蒋公一起被张、杨所执,万利用其眷属在张学良将军“女人无政治犯”的宽容下所拥有的自由度,与所部暗通信息以与张、杨抗衡,蒋公对其表现极为满意。而此后万将军虽然多居闲差位置,却把与蒋公患难与共的生涯一直延续到了海峡对岸,直至1977年1月31日在台北去世。 笔者认为万耀煌将军有一件业绩还是值得史册一书:抗战胜利后万将军在湖北省政府主席任上时,为“效忠国家,敬恭桑梓”计,曾四处奔走八方筹措,拟建设“武汉长江大桥”。然此间蒋公正困扰于“剿匪”所需浩瀚经费,对万将军之屡屡恳请未予理睬,万将军宏伟的建桥计划当然也就只好束之高阁不了了之。但十余年后,这个“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宏伟蓝图在蒋公和万将军的终生对手共产党治下还是变成了现实,而万将军当年筹措建桥时所留下的勘察和设计资料,也为实现这个蓝图起到了一定的参考作用。 这大概也是万将军此生唯一一次与共产党为同一目的不期而遇异曲同工的真诚合作。 当然,当年在金沙江边的万将军也与共产党“合作”得不错,虽然这里头并没有“真诚”。 5月9日凌晨,红一军团主力赶到皎平渡口,紧随红一师之后连夜过江,清晨7时,全部过江完毕。后卫红五军团凌晨1时赶到拉戛厂渡口,清晨时分紧随红一军团之后开始过江,至傍晚时分,全部过江完毕。过江后,军团侦察连留守渡口,准备阻扼追敌,主力则连夜经中武山、通安,进至平山宿营。 军委和红军总部随红五军团一起离开渡口,当晚经通安进至张官冲宿营。 张爱萍率红十一团二营赶到姜驿时,刘元瑭部那个团已经撤回会理。红十一团即沿江岸警戒。 至此,中央红军全部跨过金沙江天险,完成了一次重大的战略转移。 5月9日晚,中革军委电告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政治委员何长工: A、我野战军今日已全部渡过金沙江。三军团及干部团正围攻会理,其增援队第五旅由西昌南开。我一、五军团明日开会理附近,准备消灭敌援队。估计蒋敌为配合刘(元璋)敌行动,有派兵由蒙姑渡江可能。 B、我九军团仍执行消灭刘(元璋)敌单个部队,破坏沿江船只,扼阻东岸追敌,以掩护主力行动的任务。明10号,九军团(缺一个营)应即开蒙姑,利用善泅水的实行排渡、偷渡与隔河shè击的种种办法,焚毁或捣沉、击沉对岸所有船只,并坚决扼阻追敌过江。九军团之另一个营,带小电台从小路向巧家对岸侦察前进,到达后应进行同样破船、阻敌的任务。 C、九军团不论在行进与驻在中,如遇到敌单个部队,应坚决消灭之。 D、九军团应注意发展沿江的游击队,筹款与扩大红军。(4) 当日深夜,“龙主席”在得知安恩溥旅追至白马口却“未与匪接触”的消息后,始断定“江南岸似已无匪”,即刻向蒋公作出了恳切万分的“深刻检讨”:“现虽未接前敌确报,而匪已过江无疑。闻讯之后,五中如焚。初意满拟匪到江边,纵不能完全解决,亦必于痛惩,使溃不成军,借以除国家之巨害,而报钧座之殊恩于万 。讵料得此结果,愧对袍泽。不问北岸之有无防堵,实职之调度无方,各部队追剿不力,尚何能尤人。唯有请钧座将职严行议处,以谢党国。谨此掬诚上闻,伏祈鉴核。(5)” 而“剿匪军”各部官长却全然没有“龙主席”这般“政治觉悟”和“自我批评精神”,在得悉“匪已渡江”的信息后,各部官长谁也没有理会蒋公“龙主席”关于“猛进”渡江与川康军夹击红军,歼红军于西昌、会理间的命令,而是统统放慢了脚步,慢吞吞地向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沙江边挪去。 5月12日,中革军委向各军团首长发出在会理休整5天的电令: 甲、我军渡过金沙江,取得战略上胜利和进入川西的有利条件。现追敌正企图渡江跟追,但架桥不易,至少须四五天,西昌来援之敌前进甚缓,并企图从两翼迂回。同时,bàozhà会城亦须14号始能完成坑道作业。 乙、因此,我野战军以扼阻迫敌、打击援敌并bàozhà会城之目的和部署,决在会理及其附近停留五天(15号止),争取在长期行军后的必要休息与补充,如情况变化,当缩短此停留时间继续北进。 丙、依上述决定,我各兵团应以备战姿势进行部队中尤其新战士的战术教育、队列整理,开干部及连队会议传达战斗任务,检阅工作,加紧扩红、筹款及地方工作等。但牵制部队须加强沿江警戒,攻城部队须加强坑道作业与收买硝yào,其他兵团则须以消灭援敌为一切部署中心,不得丝毫懈怠,以实现全部战斗胜利,以便继续夺取西昌而北上。(6) 会理攻城和休整期间,红一军团集结于大湾营、大桥、白云岩地域,向西昌来路侦察警戒;红五军团集结于会理城东北之jiāo户保、杉松坡地域,向东北两方警戒;军委干部团集结于景庄庙、沙坝一带,分别向白沙、大栏河两方警戒;红九军团则在巧家附近执行破坏渡船的任务。 军委纵队先驻朱家坝,后迁铁厂。 同日,蒋公飞抵昆明,南岸各路“剿匪军”始陆续抵达金沙江边,开始架桥。 多年后,对máo zé dōng成见很深的李德也在其回忆录《中国纪事》中坦陈:“我们采取了巧妙的军事策略,终于成功地渡过了构成滇川省界的金沙江,到达了北岸。……渡过金沙江以后,在战略上形成一种新的比较有利的局势。(7)” 但这并不是当时所有中央红军领导层成员和红军将领们的共识。四渡赤水西进云南期间,因为战争指挥活动所特有的上下级信息获取和jiāo流的不对称状态,以及因各自所处环境、地位、视野的不同所产生的思想认识上的差异,在中央红军领导层和红军将领中对这期间的军事指挥也存在着一些不同看法。这些看法与当时上上下下都存在着的跑路的情绪和怨气一经jiāo汇,就自然要寻找渠道予以渲泄了。 在会理攻城和休整期间,máo zé dōng的爱将林彪就渲泄了一把。 多年后,时任红一军团政治委员的聂荣臻元帅回忆道: 四渡赤水以后到会理期间,在中央红军领导层中,泛起一股小小的风潮,算是遵义会议后一股小小的余波。遵义会议以后,教条宗派主义者们并不服气,暗中还有不少活动。忽然流传说máo zé dōng同志指挥也不行了。要求撤换领导。林彪就是起来带头倡议的一个。 本来,我们在遵义会议以后打了不少胜仗,部队机动多了。但也不可能每仗必胜,军事上哪有尽如人意的事情。为了隐蔽自己的企图和调动敌人,更重要的是为了甩掉敌人,更不可能不多跑一点路;有时敌变我变,事后看起来很可能是跑了一点冤枉路。这也难免。但林彪一直埋怨说我们走的尽是“弓背路”,应该走弓弦,走捷径。还说:“这样会把部队袍垮的,象他这样领导指挥还行?”我说:“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们好比落在了敌人的口袋里,如果不声东击西,高度机动,如何出得来?”在会理休整时,林彪忽然给彭德怀同志打电话,他煽动彭德怀同志说:“现在的领导不成了,你出来指挥吧。再这样下去,就要失败。我们服从你领导,你下命令,我们跟你走。”他打电话时,我在旁边,左权、罗瑞卿、朱瑞同志也在旁边。他的要求被彭德怀同志回绝了。我严肃地批评林彪说:“你是什么地位?你怎么可以指定总司令,撤换统帅?我们的军队是党的军队,不是个人的军队。谁要造反,办不到!”我警告他说:“如果你擅自下令部队行动,我也可以以政治委员的名义下指令给部队不执行。”林彪不肯听我的话。他又写了一封信给中央三人小组,说是要求朱毛下台,主要的自然是要máo zé dōng同志下台。他还要求我在信上签个名,被我严词拒绝了。我对他说;“革命到了这样紧急关头,不要毛主席领导,谁来领导?你刚参加了遵义会议,你现在又来反对遵义会议。你这个态度是不对的。先不讲别的,仅就这一点,你也是违犯纪律的。况且你跟毛主席最久。过去在中央根据地,在毛主席领导下,敌人几次“围剿”都粉碎了,打了很多胜仗。你过去保存了一个小本子又一个小本子,总是一说就把本子上的统计数字翻出来,说你缴的qiāng最多了。现在,你应该相信毛主席,只有毛主席才能挽救危局。现在,你要我在你写的信上签字,我不仅不签,我还反对你签字上送。我今天没有把你说服了,你可以上送,但你自己负责。”最后,他单独签字上送了。 笔者没有发现过林彪这封信的原文,不知道他在信中究竟是怎么说的。除了聂荣臻上述回忆外,我们现在能得以确证的内容只有这样一句话:毛、周、朱随军主持大计,彭德怀担任前敌指挥。 而这句话的基本意思大致可以这样解读:máo zé dōng不要再chā手军事指挥。 爱将向统帅发了难,真稀罕! 五 这事儿还牵连到了彭德怀。 据有关回忆称,遵义会议后,刘少奇曾接替袁国平在红三军团当过一段时间政治部主任,那段时间又正是红三军团上上下下牢骚最盛的时候,当时刘少奇在部队中收集了许多反映给中央写了个情况汇报。这个情况汇报刘少奇杨尚昆都签了字,但彭德怀却觉得与自已观点并不相同因而没有签字。 于是汇报便以刘少奇杨尚昆的名义电告中央了。 按理这个汇报也是“政治部主任”掌握部队思想动态的份内工作,然而据说这个汇报里反映的意见是跟林彪那些“弓弦”、“弓背”的议论差不多这也不难理解,跑路的怨气大家都有,象“光是转圈走到哪是一站?连个医院也没有,受了伤就寄掉,老子宁愿被打死,也不愿当伤员!”“到处转,到底哪是前方哪是后方?”“什么前方后方,前后方都在你身上,拍拍胸脯就是前方,摸摸背包就是后方!”之类的牢骚话,非常普遍,肯定也会传到中央决策层诸公耳中,如此便让读到了这个报告又读到了林彪那封信的máo zé dōng很可能产生出这样一些猜测:林彪这封信后面会不会不还有什么“始作俑者”?有人说、彭德怀曾鼓动林彪闹情绪。从种种迹象分析.十有八九不虚。不然,林彪为什么单单提出让彭德怀直接指挥部队呢,彭德怀为什么又不在刘少奇和杨尚昆给中央的电报上签字呢,是否是为了避嫌?所谓虚则实之,一种计谋。此外,洛甫(张闻天)也不大明朗,每每反映王稼样的意见,面露模糊之色.是不是和彭德怀达成了某种共识…… máo zé dōng肯定非常恼火:我等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好容易才使这支队伍暂时摆脱困境,现在就连一直都没有服气的博古、李德等人都没了话说,自己的爱将却对自己发难了!而前头还有恁长的路要走,恁多的事儿要办,要不解决这个问题,还怎么去走后头的路,办后头的事儿? máo zé dōng向中央提出“要解决这个问题”。 据说张闻天和周恩来读了林彪的这封信后,也认为信中流露的是一种消极情绪,既不利于团结,又有碍于发展,必须予以澄清、统一全军的思想和行动。而此间张闻天本来就听到过王稼祥、彭德怀、林彪的不少意见,也觉得应该开个会让大家议一议统一一下认识,遂提议召开一个“政治局扩大会议”,把下边议论的事拿到会上来说道来解决。 于是中央决定在会理铁厂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 5月12日,中革军委向与会者和有关当事人发出会议通知: A、党中央决于今十二日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望彭(德怀)、杨(尚昆)、少奇三人及林(彪)聂(荣臻)赶于今午十四时到铁场。 B、彭(德怀)、杨(尚昆)不在时,由叶(剑英)、袁(国平)代理指挥。 C、林(彪)、聂(荣臻)不在时,由左(权)、朱(瑞)代理。(8) 是日14时,会议在会理城郊的铁厂召开。 这个“铁厂”所在地域现在是会理的红旗水库,会址已没入一片汪洋而无从寻觅。会议也没有留下什么文字纪录,我们现在能读到的也只是与会者的一些回忆,甚至连会议究竟开了多久也有多种说法,有称当晚就结束了的,有称开了三天的,等等。 这个会议史称“会理会议”。 现如今对这次会议作文学xìng扫描的作品很多,中间夹杂着许多与会者的发言。这些发言很多都没有原始出处笔者也不敢胡乱引述,只能根据彭德怀、杨尚昆、聂荣臻、刘英等与会者们或知情者们有限的回忆资料,将会议的基本概况和结论作一简要归纳: 一、会议是中共中共总负责张闻天主持并作了总结发言,肯定了四渡赤水以来的军事指挥。 二、máo zé dōng在会上发了言,对四渡赤水的战略行动作了总结,在发言中还点名批评了林彪:“你是娃娃,你懂什么”,还称“林彪同志的信是彭德怀同志鼓动起来的”,批评彭德怀“右倾动摇”。 三、彭德怀批评了林彪:“林彪同志这封信,事先我并不知道。更不是我鼓动的。我也认为是错误的。遵义会议才改变领导,局面才出现转机,这时又提出改变前敌指挥,极不适当,提出我更不适当”,同时还作了自我批评:“由于在土城、鲁班场战斗没有打好,给部队增加了许多困难.觉得这样打下去不行,因而也引起对新领导的某些怀疑,这是不对的”。 彭德怀对máo zé dōng对自己的批评和误解没有辩解,后来在自述称他当时的想法是“日久自然明”。 一九五九的庐山会议上,林彪为此作了说明:我写的信与彭德怀同志无关。 四、林彪在会上作了解释:“我给中央写信,没有其他想法,主要是针对部队的疲惫状态……”。 五、周恩来、朱德等在发言中都支持máo zé dōng,批评了林彪。 六、除了会议发言中被点名批评者以外,máo zé dōng对张闻天、王稼祥等也产生一些看法,认为彭、林的牢骚和信件与他们也有关系。7年后在延安整风期间,因有人反映张闻天在会理会议前“挑拔军队领导同志反对三人小组”,张闻天还专门找到有关人士调查取证,并在自己的“整风笔记”中对此说予以澄清。 …… 林彪写信这件事儿在“副统帅”温都尔汗折戟沉沙后被上了很高的路线纲,甚至八九十年代还有文学作品称此间的林彪鼓动彭德怀担任前敌指挥是假,自己想谋取红军的最高指挥权是真,不知道这些说法都有什么过硬的客观依据。其实那个时候的“林总”虽然很能打仗,在中央领导层眼中却仍然是个“娃娃”,在党内的政治地位和军中地位甚至还低于彭德怀彭德怀与máo zé dōng在井冈山时期还曾经是合作者的关系,而同时期的林彪跟máo zé dōng最多也只能算作师生;彭德怀是中央候补委员而林彪那时还在这个圈子之外;彭德怀曾任中革军委副主席而林彪那时就是个军团长。就是放开让大家投选票,也不可能有人把“林总”选出来挂帅。说得再不好听一点,就是选出了彭德怀,也轮不到林彪。这一点,当年的“林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才会力荐彭德怀挂帅…… 那会儿的“林总”,想谋取帅印的可能xìng,极低。 要知道,“林总”那会儿可不是什么“副统帅”,离最高统帅的角色,还差着老远一大截哩! 其实林彪当时的想法很可能是非常单纯的,就是对走“弓背”不走“弓弦”不满,要渲泻一把。渲泻的方法、渠道也基本没有问题除了了私下鼓动彭德怀挂帅以外,党的干部,写信向党的中央反映意见和情况,就是说错了,也符合党的组织原则,跟“路线”应该说没有多大瓜葛。“路线”什么的,那是要以“政治纲领” 为依托的,而那会儿还是个“娃娃”的“林总”,恐怕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纲领”…… 应该承认,máo zé dōng在会上对彭德怀、林彪的批评带有很大的情绪化成份,纲也上得有点过高对林彪甚至还有“不是说服而是压服”的“家长作风”之嫌。对张、王、彭等的猜测更是缺乏调查研究的客观基础,会理会议上的 “批评”也好,“自我批评”也好,应该说都是比较粗糙简单的,并没有完全达到与会者都“心悦诚服”的效果。 但是我们还必须承认,会理会议积极的历史作用和历史意义也是勿庸置疑的。大敌当前,领导层统一思想统一认识统一意志团结对敌的重要xìng和必要xìng不言而喻。不管是谁的队伍,都不会放任各种有可能破坏团结涣散军心的言行任意泛滥。而会理会议的确起到统一思想统一认识统一意志的积极作用,维护了中革军委的正确领导也维护了红军领导层的团结,从而保证了中央红军尔后突破敌人的大渡河防线与红四方面军会合这个重大战略任务的顺利完成。 考虚到当时紧迫的战争环境,会议的简单粗糙色彩应该还是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其实会理会议之所以取得了积极效果还有最本质的一个原因:这是一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队伍是党的而不是哪位将领的个人私产。无论是彭德怀还是当时的林彪,都是忠诚的共产党员和优秀的红军将领,就是有意见有牢骚也把没有将这些意见牢骚与个人的私利联系起来,意见和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骚的初衷与动机与máo zé dōng等的殚精竭虑从根本上来说也具有高度的一致xìng。而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一致xìng”,他们才会在此后更多、更严峻也更复杂的军事斗争中,逐步接受、领会和实践máo zé dōng的战略思想和指挥艺术,并且还成为了“máo zé dōng军事思想”这个科学体系的重要建设者。 很难想像近现代中国历史上还有哪一支队伍能够与之相匹。 历史是属于成功者的,máo zé dōng在“四渡赤水抢渡金沙”的战略大机动中,以其出色的战争指导艺术,将濒于覆灭边缘的中央红军从危境中挽救出来,使一次本属被动败走的“逃跑”,变成了一次堪为今古奇观极具主动色彩的战略大机动,目光远大而脚踏实地,视野开阔而匠心独具,在这一场对手和战友们都予以了非常关注的特珠“考试”中,战胜了力量强大气势逼人的对手,也赢得了众多曾经“政见不同”的战友,这为他最终成为全党全军衷心拥戴的领袖人物,奠定了厚重的基础。 蒋公当然是最大的失败者,蒋公把一场大气磅的“追剿”,变成了一次疲于奔命赔钱赚吆喝的“送行”,虽然也借机攫取了“黔政”染指了“川政”得了不少外快,但放走了最大的对手,而且再也没找到比这更好的“剿灭”良机,最后还把江山都送给了人家,甚至就连掺和这场“剿匪”的众多诸侯和下属,都成了对手的朋友对手的座上客有些还做了对手的官儿…… 蒋公赔的本钱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此后跟“朱毛”打jiāo道,蒋公基本上就再没有过赚钱的机会了。 会理会议上,中央政治局还决定了一件大事: 中央红军在会理稍事休整后即经西昌北上,抢渡大渡河,准备与红四方面军会师。 会理会议期间,红三军团主力正为筹粮筹款而围攻会理县城。 5月14日,红三军团总攻会理,不克。 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政治委员杨尚昆,红五军团军团长董振堂、政治委员李卓然先后向中革军委建议,会理非通衢要冲。红军攻城,为的是筹粮筹款,解决给养问题。既然咫日难克,劳师费时,又徒增牺牲,攻之无益。不如断然弃之,以赢得时机,保持主动。 中革军委决定:撤围会理,主力沿会理至西昌大道北进,伺机抢渡大渡河,寻求新的机动。 5月15日,中央红军主力和红九军团开始分别从会理、宁南北上。 中央红军在万里长征中的另一次重大战略行动,拉开了序幕。 后记 中央红军四渡赤水巧渡金沙的故事人们早已耳熟能详,“毛主席用兵真如神” 也早已被编成了歌曲到处传唱。然而艺术化的概括终究还是不能替代对历史本原的考量,而那个在战争史上蔚为奇观的战略大机动之神奇魅力又绝非艺术作品所能传神尽述。所以笔者很久以来就一直有一个宏愿,要弄出一篇既有史料价值又具可读xìng的文字来把这段惊心动魄波澜壮阔的历史活剧逐一再现,以使更多的人们更多地了解当年那些为了崇高理想而浴血转战的先贤们艰难跋涉的坎坷历程,以及他们在极为严峻艰险的环境中把人类的勇敢和智慧发挥到了极致的精彩表演。 máo zé dōng成为中国共产党人的杰出代表和领袖人物那是一种历史的选择,这种选择其实完全可以诠释为一系列条件苛刻的高难度考试。在这种置于战争舞台的考场上,赴考者面临的不仅仅是环境的重压和对手的锻击,还必须通过自己战友和同志们各种挑剔眼光的考量,受到如此关照的赴考者几无从中作弊弄巧行“弓弦”走捷径之可能。而四渡赤水巧渡金沙之战,在máo zé dōng此前此后所经历的“一系列条件苛刻的高难度考试”中,属于难度系数最高一档。也正是从这里开始,他才开始被他的战友和同志们更深刻地认识、接受且心悦诚服地予以拥戴,最终成为了全党领袖和全军的最高统帅。 历史是一个不规则的多面体,位于不同的视角或许会产生不同的观察效果。作者在本书中着重从当时最为紧要迫切的军事斗争角度来对这段历史作近距考量,当然也必然会带有作者自己的视角局限。而四渡赤水巧渡金沙之战虽然已为世人所熟闻,但其原始历史资料仍有发掘整理和开放不够之嫌,这也给作者写作带来了诸多困难。为保证本书的严肃xìng和严谨xìng,作者在引述敌我双方有关历史文献和回忆文字时均注明引证出处,对有明显错讹之处或存疑待查的资料也在脚注中予以标注。缺乏原始证据和证言的双方有关活动,作者都作为 “一家之言”以“推测”方式向读者阐明,而且尽可能地通过实地踏勘和调查的方式予以补充。 作者在每一章都绘有双方角逐路线的详图,但因条件局限,无法找到当年的大比例尺详图。只能在现有的四十万分之一的地图上一边作校正一边进行绘制。中央红军长征距今已逾70个年头,其间行政区域多有更动,当年地名与现在地名也有很大差异,还多有迁徙、更名、分治、合并等变故,加上红军长征时在相当一段时间也没有大比例尺详图,只能靠略图和侦察情况来决定行动路线,故而当年部署和电文中许多地名都是根据当地群众口头提供的地名译音而标注的,与现在的地名差异很大,作者考据订证颇费功夫,却依然无法保证没有错讹和遗漏,全部进行实地考察又受各种原因的限制无法在近期内完成。对此,作者恳请读者予以谅解,并希望提供更正意见,以在本书再版时予以订正。 作者谨向成都电视台经济资讯服务频道以下领导和同事为作者提供的写作支持忱致谢意。本台领导对作者的写作给予了最大限度的理解和支持,作者许多同事为支持作者的写作和外出考察,经常无偿地承担本应由作者自己承担的本职工作及节假日值班任务。没有他们,很难想像作者能顺利完成本书。 柳耀辉 张家禄 陈拓平 王善忠 杨 栋 齐德琼 傅爱武 曾宪华 唐 颖 李 键 陈必胜 邓志仁 苏 慧 严宗宝 党小红 吕宏津 刘 畅 朱 莉 陈 键 党冬芳 还有四川凯旅摩托车俱乐部的唐皓、张林、王旭、胡旭辉、王艺森、冯光瑞、杨立、胡逸飞、张吉、裴红信、叶光伟、张晓龙、恒鑫、李力、杨亮、孟传淦等摩友。凯旋摩托车俱乐部可以说是全国率先开展“红色旅游”的摩友团体,作者自驾摩托考察长征路线时得到了他们毫无保留的支持与帮助。作者作为凯旋摩托车俱乐部的会员,为有他们这样的队友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作者在实地考察过程中还得到了中共赤水市宣传部、赤水市旅游局、中共习水县委宣传部、习水县土城镇人民政府的大力支持,赤水市委宣传部的何世灿同志、赤水市旅游局袁长江局长还陪同作者徒步踏勘了黄陂洞、复兴场、青杠坡、箭滩等战斗的旧战场,习水县土城镇罗永赋书记也为作者在土城青杠坡战场的考察活动提供了诸多方便,在此谨向他们忱致谢意。 上一节 全书完 图10-1:中央红军从会理、宁南北上西昌行动要图 金沙江 点击上图查看或下载清大图 注释 (1)《聂荣臻回忆录》第258页,战士出版社1983年12月第2版。 (2)《蒋中正命二路军派队赶赴洪门白滩追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34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3)《龙云命滇军向各渡口进击》,《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3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4)《朱德关于我军已全部渡过金沙江及当前任务致罗炳辉、何长工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33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5)《龙云为追击红军未果电请蒋介石严行议处》,《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第1647页,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2月第1版。 (6)《朱德关于我军在会理附近停留五天进行休整的部署致各军团电》,《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34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 (7)[德]奥托布劳恩《中国纪事》第145~第148页,东方出版社2004年版。 (8)《朱德关于十二日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的通知》,《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335页,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括号内容为本书作者加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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