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级而上》 《拾级而上》正文 第一章 父 碳炉,这是坊间给夏日扬州城起的别名,阵阵的燥热与暖风,让身处于此城的人,难免都带着一些急躁与烦闷! 大街上贩商走卒络绎不绝,街道中亦是人头攒动,川流不息,作为一座大城本应是热闹非凡,而扬州城却是有热无闹,只因天空的两轮烈日时时刻刻都在灼烧着处于这座"炭炉"中的人们,如若论天气炎热的程度,扬州城却是能朱雀国中,七十二座大小城池傲居首位。最热时,三轮烈日围成一圈,形成日轮景象,普通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抵挡的,只能寻求城中大族的庇护,躲入那寒霜洞之中,方可活得性命。 距离城外五百里左右的一处荒凉的山头处,有着一座用烂木头与茅草搭建起来的小屋,只见门口有着一少年,少年年岁不大,莫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脸色异常的苍白,身形瘦弱,身着一件有着多处补丁的花布小袄,此时正值夏日,酷暑难挡,少年的穿着让人一眼看去就生出一种异样感。 咳咳! 咳! 接连不断的咳嗽,让他那弱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又是那样的古井无波,这是一种明显的反差,仿佛这个身体就不应该属于他一样。 随着身体猛烈的颤抖,导致他手中的斧子也跟着微微抖动起来,而每一次的双手落下,都能准确无误将每根木柴的断裂位置控制到丝毫不差,一根又一根的木柴,应声而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眉头陡然一皱,面色猛的一红,一口猩红鲜血直接喷在了手中的斧子上,随后熟练的掏口袋中装着的一方暗红色的布条,擦去嘴角处残留的血迹,而后放下斧头,步伐有些虚晃的走向屋内,屋内的炕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大约四十左右,脸上与少年一样有着一种病态,不过被屋内的火光印的脸色通红,剑目微闭呼吸有序,似是在熟睡,不过身上的颤抖以及因极度寒冷凝出的白霜可以看出,他的症状比之少年,严重得多。 ‘吃药’ 少年走到床头,木讷的说到。 他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色汤药,眼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中年男子眼皮略微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目,艰难的从炕上爬起瑟瑟发抖的手接过了少年手中的碗,随后一饮而尽,并没有觉得汤药太过滚烫,喝完药后,默默的看了少年一眼默不作声继续睡去。 少年的父亲名为陈天常也就是中年男子,多年前作为扬州第一大家族,陈氏宗族的下一任族长继承人之一的他,可谓风头正旺,一时无两, 他本是旁系分支,只因天赋异禀,练气奇才,在陈天常14岁时已然被赋予族长备选的身份,更是当时扬州城内同辈中最强几人之一,直至他16岁族内大比时,失手打伤一名族外青年,随后被族内长老亲手拿下,废去修为,驱逐于此,只因他天生身体异常寒冷,被废去修为后甚至于严重到了,踏步凝霜的程度。随后便将期望附着于他唯一的儿子陈非身上,可惜的是陈非自幼便出生在这偏僻之所,家徒四壁,甚至连练气的功法都无法获取,不过在陈天常的不懈努力之下,还是通过往昔的人脉弄到一本劣等心法,在陈非年仅八岁之时便将其中要领,悉数教给了他,只不过任谁也没有想到,小陈非的体质比之其父亲小时,犹有过之,天生体寒所致寒气入体筋脉堵塞,无法运气,陈天常请来昔日旧友前来整治,此人乃久居于东海药园内的欧阳氏族的族人,药园内各大宗族皆擅长岐黄之术,就连最下等药童的手段,也不是平常大夫可以比拟的。 此人年岁不大,莫约半甲子,令人惊疑的却是身材干瘦,体型佝偻,全不似年轻人的姿态,只见他来到小陈非的床前,闭目站定,守口不言。 陈天常也是在外混迹多年,哪里看不出此人的做派的意思。 笑道:陈某如今身无长物,但欧阳兄你我相交一场,总不能叫你空手而回,这样吧,我年幼时随父出游,偶的一把神剑,随我多年,也算是一件拿得出手的物件,如今我便送与欧阳兄。 说着便将屋内一处隆起的土包挖了开来,只见里面藏着一口长条黑色铁箱,陈天常打开铁箱,里面赫然是一把长剑,此剑长三尺六寸通体碧绿,剑鞘由不知名的绿色翠玉打造而成,其上镶嵌着一十二颗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夜明珠,陈天常看着这柄剑,微微出神,直到片刻之后,才将它拿起,就在陈天常双手触碰到剑身的一瞬间只听得一声细微声响,此声似龙吟若虎啸音色锐利音阶浑厚颇为不凡,剑身更是微微抖动,其上光芒更甚,若有人此刻凝神细看,不难看出陈天常握着剑的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双眼也蒙上了一层雾气,足以见他与这柄陪伴了他多年“老朋友”只见的感情,剑士也许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的剑也会陪着他的尸骨渐渐的腐朽下去,只因为剑在前士在后,或许剑士的剑,比之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吧。 此时那位名为欧阳戾的中年男子,早已睁开了他那充满着鱼尾纹的眼睛,那是一双布满着细小血丝的眼睛,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天常手中的那柄剑,脸上干枯的皮肉也跟着他的表情成波浪纹路,抖动起来,呼吸似乎也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陈天常没有看欧阳戾一眼,只是木然的看着手中的剑! “咳” 咳! 咳嗽声将二人从各自的情绪之中拉出了现实! 只听欧阳戾疑惑的问道:这便是天常兄少年时击败柳云的那把神兵?据说当时将他左手的流星云落锤一剑劈开。只不过神剑却是当场折断了,怎会完好无损的在这里? 陈天常笑道:倘若此剑能将当时玄铁阁易大师手中锻造出的流星陨落锤一劈而开却完好无损,欧阳兄以为凭在下的实力还能保得住它吗? 欧阳戾也是笑笑便不再言语,只是脸色却是变得有些凝重,似乎有些心事一样。 陈天常看他如此,双手却是微微紧握,将手心的汗渍逐步隐去。 关切的问道:欧阳兄可否为小儿看看? 欧阳戾这才回过神来,口中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只是眼神中却别有意味! 只见他从随身带着的背囊中取出一物,此物是一直通体赤红的蝎子,欧阳戾将蝎子放于陈非额头之上,随后双手掐诀,嘴中念叨着一些什么。 其后大声喝到:去! 只见那头赤色蝎子,瞬间没入陈非的额头之中,不见踪影,直至半盏的时间后,又从脚底板,显了出来,却是变成了绿色。 陈天常也是颇为焦急,连忙问道:欧阳兄能否让我儿练气修诀? 欧阳戾脸上的表情却是惊疑不定,只是瞬间又恢复如初,笑道:以我的医术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令公子此种情况我也是闻所未闻,如若想要修习术法可能有些凶险,不过嘛! 在下还是有些法子的,只是不知天常兄愿不愿意一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二章 子 扬州城外的一处僻静山谷处,一个小巧且灵活的身影,于山壁之间,攀爬跃动,闪转腾挪,动作无比老练,且充满着力量的美感,从他身上穿着衣物的磨损程度不难看出,此间之事,并不是第一次了,随着高度的不断提升,少年的手渐渐的微微颤抖起来,也许是因为脱力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高度的原因,他的呼吸越来越紊乱,毕竟此时的高度已然达到数百米之高,若是此时有人定睛细看,定然不难发现,此刻的他虽然呼吸频率显得越来越焦急,不过一呼一吸之间,仍然努力保持在一定的规律,且随着自身的呼吸节奏,身上的寒气也忽明忽现。 此人正是陈非,十三岁的年龄大多数人都在父母身边享受着应有的温暖,但是他不能,他必须让自己活下去,必须要父亲活下去,几年前随着欧阳戾的到来,他与父亲的平静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当他从昏暗的房间里醒来时,不知为何此时已然入夜,屋内却没有像平常一样亮起煤油盏灯,抬眼望去屋内的一角处,父亲正蜷缩在那里,平时虽然有些严厉,有些骄傲的父亲,此时不知怎么了,那清澈的犹如山边小溪的眼眸,也变的浑浊,变得无神。 他茫然的看着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的父亲,只听他口中时不时念叨着:废物!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小陈非艰难的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父亲身边,伸手去扶,迎来的却是一声怒喝 滚! 滚!滚! 你这个废物,凭什么做我陈天常的儿子! 只见他头发不知为何,竟然白了一大半,眼神通红,脸上的表情也因为极度愤怒扭曲变形。 小陈非吓坏了,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边哭边说道父亲,你你怎么了? 呜呜!父 住口! 你不配做我儿子 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用了所以办法也无法让你这个废物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用处,整天就知道睡觉,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少爷? 老子八岁炼气,十三岁时已然达到炼气五层同辈之中无人能级,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儿子? 整天浑浑噩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就知道抱着火炉,你怎么不把自己给烧了?啊? 陈天常怒吼道! 边走边骂,看着哭泣的小陈非,他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一无是处,半点用处都没有。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今天就然你再也哭不出来。 说着他就走到柴房边,拿起一根手臂粗细的实木棍,走过来便一棍打在小陈非的后背。 正在哭泣的小陈非被着一棍打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向前放狠狠的栽了下去,陈天常的手却并没有因为,小陈非的倒下而停止。 两棍! 三棍! 一棍接一棍的挥动着,此时的小陈非早已意识全无的昏死过去! 外面的天空也似乎为了配合着可怕的一幕,雷雨骤起。 轰! 窗外的雷光将屋内所发生的一切照了出来,棍棒朝着小陈非的脑袋一下下的击打着,随着每一次棍棒的落下,小陈非那瘦小的身躯都会轻微的抖动一下,只是从他充满着白色的眼珠中可以看出,这只是身体的本能。 轰! 猩红的血液从棍棒的每一次击落处一次次的溅射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风散了,一片漆黑的屋内,陈天常微微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轻轻的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只是不停的,呃,呃~ 然后却是突然的抱头痛哭起来,不停的用头部砸击着地面,泪水混杂着鲜血,将地上的一处小土坑逐渐填满, 从他含糊不清的哭声中,隐约能听出,欧阳戾这三个字,至于之中所发生的事,已然无从得知了。 片刻后他慢慢爬向小陈非倒地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抱起了他,将他放在了炕上,眼神温柔的看着小陈非,抬手想去触碰,却又不忍去碰。 似乎充满着矛盾与挣扎。 当太阳冲散黑夜的乌云,露水打湿地面的枯草,一切就如同往常一般,人们随着公鸡的鸣叫声开始了新的一天,只不过在扬州城外的一处小茅草房里却是并不是如同往常一样,从地面上的血迹也能看出,这一夜并不寻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三章 处境 当小陈非浑浑噩噩的再次醒来时,屋外的天气已然大亮,阳光充斥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小陈非的神情却是变得有些呆呆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异常,怔怔出神的看着屋内的墙壁。 不一会,当屋门再次被推开时,陈天常手中拿着一盒用红色方布包着的小锦盒,只见他望着屋内满脸呆滞的小陈非,眼中露出了一丝丝的愧疚与痛惜,此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那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内心厌恶着周围的一切,恨不得自己亲手将它们毁掉,脑海之中狂暴无比,就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无法平静下来。 只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种种,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与弱小,被人随意的玩弄于鼓掌之间却是无能为力。 只见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的向着小陈非走了过去,在其身旁艰难的坐了下来,望着傍边的小陈非平淡的说道:非儿,你记住这世间可信之人,不多!能深交之人更是一个也没有!要在这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中活下去,你就必须让自己变强,强到无人可以欺负你。 此刻陈天常面露怪异之色,且眼中渐渐充斥着黑红色的气息,如同雾气般逐渐越聚越多,只是当他再次看向小陈非时,目光中的黑红之色渐渐平复了下去。 小陈非似懂非懂的木讷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一双看到了陈天常手中握着的木盒,面带疑问的看向陈天常。 陈天常似乎也看出了小陈非的疑问,便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木盒缓缓打开,当打开盒子的瞬间一股药香扑面袭来,木盒中赫然是一株上了年头的野山参,陈天常用略显疲惫的声音缓缓说道:此前为父神志不清,做了些不对的事情,希望非儿你也莫要记恨为父,说道此处,陈天常眼中露出满是懊悔与不甘的神情。 这百年的野山参,是我今日去云雾山上采集而来,希望对你的伤势有些作用吧咳咳咳~ 这话刚刚说完,一连串的剧烈咳嗽与冰渣从陈天常的口中急速的传出,随后陈天常拖着虚弱至极的身体拿起盒中的山参慢慢的站起了身子,走向了灶房,只是从其走路时,身体微微颤抖与周身环绕的白色雾气可以看出,寒气的侵袭让他的身体并不乐观! 当然,这些情况小陈非并虽然看在眼中,却并不知道其代表的涵义。 也许是头部遭受到重击的原因,也许是在其昏迷的那几天里发生了什么,此刻的他,只觉得身体上的寒气并没有以前那么重了,只是有些事情似乎记不太清楚了,一经回想,便觉得脑中仿佛有根钢针一样,狠狠的刺入其中,疼痛感使他白眼一翻,眼看就要晕厥过去,只是就在其头部要撞击在炕上时,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去,他奋力的用一只看似白嫩纤细的小手艰难的扶住了床沿,随后重重的喘息着,虽然因为体质的原因,导致他并不能像其他修士的后代一样,修炼修士之间功法,但是平时为了不让他的寒气越发严重,陈天常也花代价从周边的凡间门派中,要来的几本上乘武功法诀,其中就有一门烈火掌,只是不知为何,当到了小陈非了手中书中所写的内家真气却成了其体内的白色寒气。 只见其刚才用惊慌之下用手接触过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股白色寒霜,久久不见散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四章 一剑光寒十九州 时间荏苒,岁月如梭,三年的时间转眼便过,三年里陈天常时不时就会出去一趟,一去便是好几天的时间,每次回来时都能带回一些灵草或者一些不知名的果实,只是他那正值壮年的身体却是显得有些佝偻了,且每次回来后便卧床不起,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而小陈非虽然经过日积月累的食用灵果与药材,但是神情间的木讷之色却并不见有什么变化。 每天一如既往的练着一些江湖武功并且做一些家务杂事,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吧,虽然他头部虽然受到过重创,显得有些痴呆,但却并没有就此傻掉,身体也随着灵果与药草的服用再加上武功心法的锻炼,渐渐的也强壮了起来,如今十三岁的年龄的他,一招一式之间也显出了一些门道在里面,每次闲暇之余,他都会随手从树上掰下的一根木枝在地上画着一些图案,此时若有人看到这些如同涂鸦般的图案时,便会惊讶的发现,这些图案,赫然是一些武功招式。 只是平时木讷的他,每当此时却会显得有些抓耳挠腮,变得莫名的躁动,仿佛眼前的图案是需要他苦思冥想才能勾画而出。 而在不远的一座荒凉山峰之上,此时正负手站立着一个青袍儒生,只见其腰间挂着一个碧绿的葫芦,眉心一点赤红,青衣如柳色,面色似白雪,目光平静的看着几里外的小陈非,就在他抬起手来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的时候,突然面色一怔,随后口中却说道:你怎会有空来这里? 仿佛是为了回应儒生的话语,只听天边,一句:你能来得,为何我就不能? 声音似远非沅,似近非近的,前一秒还在极远之处后一秒已到了耳根子边了,这声音是一女子的声音,冷厉如同万年寒冰一般。 只见一白袍女子如同雷霆般从天边,瞬息而至,站于儒生身后一双眸子中,似有电芒闪动。 你当年将素荣强行带会族内,受那雷鞭之刑,到如今已然过了一十二年,她对你的狠意恐怕已然将你这个姐姐视作不死不休之人了吧? 男子声音温和,让人一听之间便有如沐春风般的亲切。 她狠我怨我又如何,如今的她已被废去周天七十二处筋脉,大小十二处根骨,法力估计也就勉强维持行走吃喝了吧!能耐我何? 女子面容很美,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发寒! 哎!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当初她与父亲之间的矛盾愈发强烈,还私自叛族,本应抽其血、斩其缘、毁其识、变其型,受那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的苦难刑法,要不是我请你出手,将那周天山,一剑斩为如今的两仪山,她估计连血脉也不会留下,更不要说如今的笼中金丝雀般的生活了。语气中带着一些伤感与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男子置若罔闻般的拿起腰间的葫芦,将葫芦中的绿液灌入口中。 然后随意的将手对着地面,用力一握,一处土包出现在了地面,他毫不在意的座了下去,看着远处的小陈非说道,你来此是为了断其血脉,杀她幼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女子看着男子坐在土包上的背影漠然说道。 是,我便将你打走,不是,我便将他赶走,世人皆知被你惦记上的男子,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只是我却想不到你何时连痴傻幼儿也不放过了?既然他被你盯上,只能怪他命苦,但恰巧有我在,那你便伤不了他!儒生不紧不慢的拿起手中的剑柄,在地面上画着一些不知名的人形图案,口中缓缓道来,动作轻柔,语速略慢。 只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杀人的时候却是不慢,反而快到令人胆寒,毫无察觉之间,便已消散于天地之间。 我知道你在,我便没有害他之心,只因我胜不了你。 我的三十六道雷鞭自然也胜不了你的青峰剑,只是你手中只有一把剑,难道以为能敌得过整个雷宵宗以及那几个看你不顺眼的怪物?女子目光看着远方的小陈非缓缓的说道,只是其言语中似有悲愤,似有无奈。 谁知道呢? 至少目前知道的是,有胆子接我一剑的人,很少! 能全身而退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若想当着我的面来伤他的儿子,那么便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李某的剑可就算元婴出窍也都是跑不了的! 说罢,儒生转过身来盯着女子的冷厉面容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你!可敢接我一剑? 一股惊天的气势从山头冲天而起,儒生头顶上的云层,被那看似柔弱的身子上,迸发出的青色剑气冲的翻卷不止,此时的他瞬间将身子挺的笔直,目光如锋,双手似刃,握住手中那把看似如同一个铁片般的东西时,更是在周身起了凌厉的剑气,似乎要将周身的空气也割裂开来,整个人如同一把开天断河的寒锋铁剑。 女子面色大变二话不说袖袍一抖,化为一道电弧,在空中闪耀几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儒生见女子离去,便继续懒散的坐在土包上,一边从葫芦中喝着绿色汁液,一边用剑柄在地上画着玄妙的图案,让佛与先前的强势判若两人。 儒生姓李,名抑道,这是他师傅给他起的字,师傅在坐化前说过,这九州的天下有你一人在,便要人那天下之人止步与你,你的剑便是让那天下人胆寒与束缚的戒尺,若有一天你不能抑制九州天下的修道之人,那你就自费修为自断根骨,隐姓埋名做一世普通凡人。 只因你站在别人头上太久,踩着别人太久最后也只剩这个活法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五章 赤火兽 通幽山,位于江州城外二十里处,因山中的景象与外界的沙漠戈壁不符,于扬州之外却只有春冬二季,二季更替,周而复始,春季时树木翠绿山草摇曳,更是有遍布山林的血陀罗花,以及各类花卉奇草,“争奇斗艳”足以让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只是其中的妖兽却是遍布各处,时而仰天嘶吼、鼻息喷吐,时而暴躁不安。冬季时却是山中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山外依然是那副荒凉的景象,只是奇怪的是冬季的山间如同一座死山,整座山林寂静无声,黑雾缭绕,连山间的花鸟鱼虫都被白雪覆盖,一动不动,如同死物! 此间种种,也让这座充满了诡异的山峦,就算连那飞天遁地的“仙人”亦是不甘轻易踏足其中,而更可怕的却是一则骇人听闻的传闻,据说有一仙风道骨,童颜鹤发的“老神仙”在扬州城,城主的提议下,秉承着除妖卫道,福泽一方的宏伟目的,孤身一人,单手掐诀,如同闲庭漫步般,惬意非常的,进入这通幽山中,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当天晚上就有人看到这位悍不畏死的“老神仙”发出凄厉如嘶般的吼叫之声,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好似摸爬滚打的跑了出来,从背后看去,鲜血淋漓,好不可怕。 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目击者眼神不好还是天黑看不清的缘故,据说这老神仙 哭了! 扬州城外一处险峻山峰处,一道瘦弱的身影于崖壁之间飞跃攀爬,时而停在一处崖壁上,将手中的药镐对着一处光滑处,躬身抬臂,狠狠砸击而下,只见碎石纷飞,石屑飞溅。 十三岁的陈非虽然身形瘦弱,却是肌肉轮廓分明,肤色如雪,甚至就连本因粉嫩的嘴唇,都带着一抹冰霜,一呼一吸之间嘴上的凝霜若隐若现, 砸向石壁的小手却是纹丝不动,并没有因为石壁上反弹的巨大力道而动摇丝毫,只见他砸完后,一道道如同蜘蛛丝网般的细纹出现在了刚才砸击过的地方,陈非呆滞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将药镐放入后背药篮中,一只手抓住崖壁,一只手变掌为指,伸出两指,对着裂纹中心直戳而入,其后双指一分,整个满布着裂纹的崖壁,处咔咔声接连而起,随后崖壁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身赤色的皮肤上皱巴巴的没有一丝绒毛,类似与小老鼠一般的小兽,陈非顺势便对着小兽抓了过去。 小兽仿佛新生不久,双目未睁,但感受到外界的危险,对着袭来之物就露出一张充满细小尖牙的兽嘴,张口就咬。 只是当咬下时却是如同泥牛入海一样,入得微许,便寸进不得,小兽自然是咬到了陈非的一直雪白小手上,只是这只手却是老茧遍布,粗糙不已,俨然不像是属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的手,陈非也不在意,对着小兽的脖颈处就是一捏,小兽立马不在折腾撕咬,缓缓晕厥过去。 此时名为赤火,只因全体通红,身体滚烫,一般人只要皮肤碰触到,便如同遇到烙铁一般,被烫的皮椒肉烂,成年的赤火兽更是凶戾异常,据说能吞吐火焰,厉害异常,就连飞天遁地的仙人都是人人谈虎色变。 只不过虽然扬州城周边的火山岩壁处经常孕育出幼年赤火兽,不过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成年的赤火兽。 人们虽避而远之,但也并不畏惧,这种兽类通常都是于火山崖壁中从生到死,从始至终不会自己破壁而出,小陈非也是偶然一次将父亲给他买肉的银两弄丢了,才别出心裁的出了这么一招,父亲看着碗里的肉也没问,便大快朵颐了起来,毕竟他对他这个傻儿子的厨艺还是颇为满意的,虽然味道不似野猪肉,但他也不愿费那个力气去刨根问底什么,好吃就行,只是吃完后身上的寒气却是有了稍微的好转比一些火属性的十几年的山中老药还要有效一些。 故而每次父亲给他的钱他都会存起来,到了足够的量后,便会去买上一本被父亲不屑某某某仙人除魔卫道,造福一方,侠义故事。 陈非虽然神情有些呆滞木讷的样子,却是思维灵动,悟性极高,在他内心深处总是向往的不是炼气士的仗剑恩仇,也不是江湖高手的十步一人,而是那虚无缥缈,飞天遁地的仙家侠士,一念予人生,一念断人死! 躬身屈腿上峰峦的豪放气概。 看着天边快要落下的三轮太阳时,陈非知道必须赶紧回去了,否则到了晚上,这山峰暗洞之中的野兽飞禽便要出来觅食了,以他的武学造诣,自然无法与一些猛禽凶兽,厮杀拼搏。 小陈非干瘦的身子,背着一框用老竹编织而成的药篮,手中拿着锈迹斑斑的药镐,从火山群渐渐远去,他的背影被三轮夕阳形成的光晕拖的越来越长,从一道变成三道,而后九道,渐渐不再清晰,不再可视。 干瘦的身子却是在一片黄土的广袤戈壁,显得那样的孤寂,却又坚强 就在走到家附近时,眉头却是微微一皱,只见一个年龄与小陈非差不多大的,扎着一双马尾辫的小姑娘,骑在一只红鹤的身上,精致的小脸上面无血色,紧紧的抱着红鹤的脖子,红鹤不停的煽动着翅膀,缓缓离地,看到这一幕小女孩更是惊恐极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当红鹤离地三尺时又好似自身太胖,飞不动了发出了像鸭子一样的凄厉叫声,慢慢的降了下来一张鹤脸上充满着不甘。 双马尾小姑娘见到红鹤好像累着了,不再拍打翅膀,便用一只粉嫩的小手轻轻的,拍打着胸口,就在小姑娘暗松一口气时,准备慢慢从红鹤身上爬下的时候,那红鹤却是满脸的倔强,伸出翅膀便又准备“扶摇直上九万里”一般。 小陈非看到此处却是傻呵呵的笑了一下,走过去,伸手抱着小姑凉的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腿,将她从红鹤身上倒提了下来 小姑娘这下更是吓了六神无主,绣眉紧皱,小脸上都要急出水来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声来。 只听小姑凉怯生生的说道:坏人!坏人!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我不好吃的,我的肉是苦的,血是血是腥的脚是臭的。 就在小姑娘要继续喋喋不休的说出自己身上的各种缺点,仿佛天底下,她是最可怜,最凄苦的时候。 小陈非却是将她以头着地,慢慢放下,闻了闻抓过小姑娘小脚的手,先是皱了皱眉,而且舒展开来,口中说道:你骗我,明明是兽奶的味道。 小姑娘坐在地上脸上神情丝毫不见放松,紧张兮兮的看着小陈非,问道:你不吃我? 小陈非挠了挠头,问道,人怎么会吃人呢?那不是成了老虎么。 小姑娘听他这话疑惑的走到小陈非的身边,用手去捏了捏小陈非白皙的小脸问道: 你也是人? 是人 小陈非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回答。 却是小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开心瞅了瞅陈非,口中却是说道,娘亲又骗我,说着说着竟然就哭了起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小陈非却是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的坐在小姑娘身边,守着她。 同时警惕的注视着周围土坡后面的一双双幽幽眼眸。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凶兽竟都是看了一眼此处便缓缓退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六章 咬死他 小陈非,警惕的看着周边黑暗中的兽瞳,有些疑惑,又有些庆幸,疑惑的是为何周边的凶兽,只是来此看上一眼便铩羽而归?庆幸的是这么多凶兽,就算是他拼上性命,也定然无法护这小丫头周全的,恐怕到时候自己只能撒丫子逃跑,毕竟他清楚的记得他爹曾经说过的话,护人先护己。 起初还不是很懂,直到读了一些“励志书籍”后却是豁然开朗。 小姑娘只是哭了片刻时间,便慢慢抽泣,哽咽着说道,你也不哄哄人家? 陈非此时早已经放下警惕,一屁股坐在小丫头面前,正登着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小姑娘,听她面带幽怨的神色如此说道,义正言辞的看着小丫头说道:我爹说过,他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能做的只能等着,一个人怨恨你,要么等她忘了怨恨,要么你俩,死上一个。 而我小时候每次哭,父亲也是如此。 小姑娘涨红着小脸,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一双水汪汪的明眸,瞪的溜圆,满是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家伙。 在她的心目中,这天底下最无趣的便是娘亲,整天就会看着远处的山发呆,一点意思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么无趣的人? 就连那些个真天吃斋念佛的老爷爷,都比这个白白净净却呆头呆脑的家伙有趣几分,小姑娘暗道:真是个呆头鹅。 想都这里,小姑娘便对着这无趣的人瞥了一眼,看他起身便准备走丝毫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小姑娘气鼓鼓的,轻哼一声揉着微微泛红的眼角,哀怨的说道:你把我弄哭了,还想就这样走了? 陈非也不理她,自顾自的背上药篮,平静的回复道:你自己要哭,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些野兽都走了,我也赶着回家做饭,没时间在这和你闲聊,我爹还饿着肚子呢。 见他不理自己,心中更是恼怒不已,白净的小脸蛋被气的红扑扑的,却是颇有几分可爱之色,只是过了片刻满脸的怒意便转变成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笑嘻嘻的爬起身来,拍了拍纤细小腿上的早已沾染上的黄沙,看似关切的问道:你这呆鹅可有名字? 听她称呼自己是呆鹅,小陈非也不生气,只是一边缓步向前走着,一边慢条斯理的道出“陈非”二字。 小姑娘听到这个名字眼中却是多了些意外,咯咯一笑,就慢慢悠悠的爬上那比她还要高出半个身子的怪异红鹤,小手一抬,指着陈非说道:咬他! 正当小陈非纳闷之际,一直神情慵懒散漫的红鹤,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怪叫两声便冲着小陈撒丫子冲来,红鹤的面孔上却是充斥着拟人的兴奋神情。 小陈非回头一望,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一直古井无波的平静性子也不由的为之愕然,只见红鹤一边冲着自己追来,一边提着嗓子嚎上两句,坐在上面的小女孩双眼精光闪闪,单手抱住鹤的脖子,一只手指着小陈非的方向。 一脸兴奋的叫道:咬他,咬他,咬屁股! 小陈非死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之色,这头红鹤的速度却是他前所未见,就是那山中的老虎全力追逐起来也是比此鹤慢上三分。 眼见至此,小陈非双脚左右轮转发力,踩踏时,激起飞沙碎石,朝着草屋处飞奔而去,只是从后方哪有些骑鹤冲锋的小丫头眼中倒是怪异非常了,只见前方的小陈非每一次弹射跃动都不似正常的奔跑跳跃,其中掺杂着一些看似多余却又并不显累赘的诡异动作。 小姑娘倒是不怒反喜,更加兴奋异常的夹都着细弱白皙的小腿口中笑嘻嘻的高呼道:呆鹅跑快点呀! 陈非却是暗自恼怒,这小丫头怎么自己帮了她,她还指示那怪鸟攻击自己? 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展开一门曾经半修改半自创的诡异步伐,当日刻画此类江湖武功的时候总觉种种武功都有明显的缺陷,思索之后只能用往日更改武功的经验,来柔和一些粗略武决,最后便有了如今的飘渺游,此步看似简单随意,但其中的繁复程度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小姑娘虽然空中欢呼雀跃,一双皎洁的眸子却是盯着陈非的足下,随着陈非每一步踏下时,双腿一次又一次呈现着一种看似极为多余,且无用的动作,但却比平常习武之人简洁有力的轻功,显得快上许多。 可惜的是女孩就算目力再好,自然也是无法在黑暗中发现那地上的湿气,陈非的每一次落脚时都会将身体里的寒气,代替武者的内里进行激发而出,每次做出那些多余的动作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临时产生的寒冰上滑倒而做出的稳固姿势,其风驰电掣的速度,就算是后面紧跟追逐的一人一禽,都有些无可奈何,距离却是越拉越远,眼看着前面那人就快将自己甩掉时,小女孩恼怒的用小手拍打了一下红鹤的鹤头, “咚” 红鹤眼神呆了一下,似乎有些愕然。 “咚咚” 连续两下的用手拍打着,它的鹤头。 立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与怒吼声由远及近的从小陈非的身后传来,小陈非下意识的回头一看。 只见那一人一鹤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以极快的速度跟了上来,奇怪的是那只红鹤全身发光,就像着火了一般。 只是没看一会才发现,不是像! 是真的着火了,小陈非这下彻底慌了,小嘴中不停的冲后面叫道: 它它! 它是凤凰? 只是话音刚落,便听到后方的小女孩发出了如同银铃般的笑声。 我就说你是呆鹅嘛,看来还真被我说对了,嘻嘻! 你再看看? 小陈非虽然知道她是为了减慢他的速度才叫他看的,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瞬间将目光回头扫去,只见火光好像越来越大了冒死是真的着火了! 小姑娘心中得意,觉得自己真是天生聪慧,心思玲珑,正自得意洋洋的将两只大大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般的缝隙时, 只见前方那男孩却陡然停止不动了。 好奇的同时,口中却是没闲着,快快,咬他、撞他,张牙舞爪般指挥着身下着火的红鹤。 只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傻鸟竟然直接从那呆鹅的身边一擦而过,然后直直的从前方的山崖冲了下去。 但是此时的陈非却是如同没看见这从眼前略过的一人一鹤,目光死死的盯着下方那栋着火的茅草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七章 生死一线 陈非目光死死盯着崖下火光冲天的小草屋,漫天的火光将他的脸色映射难看无比,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惊惧然,小女孩与怪鹤,却是从这高耸的崖壁,直冲而下,如同火烈鸟般的红鹤,于空中,极速坠落而下。 看着下方的土丘,小女孩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早先兴致冲冲的模样却是踪迹全无,仅剩下一脸的恐惧与紧张,紧紧的抱住红鹤,生怕就此跌落而下。红彤彤的小脸更是苍白无比,只是她身下的红鹤却是,依然发出阵阵的嘶鸣之声,随着高度越来越低,红鹤也将两片羽翼伸展而开,缓缓的拍打着,徐徐下落。 陈非看着下方的一人一鹤,纵身一跃,直坠而下,凌厉的罡风袭面而来,他却不为所动,如今心中所想,便是以最快的方法回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家里怎么突然着火,”陈非心中焦急道。 只见下方的红鹤,随着羽翅的极速拍动,下落的身形也渐渐放缓,只是就小女孩暗松口气的时候,两双粗糙的手突然搭到了她瘦弱的肩头,还没等她回过头去,口中忍不住的发出”哎呀!“一声。 那手一按,只觉刚刚稳定在空中的身子,受到一股巨力的压迫,直接极速坠落而下,一道人影从身后赫然飞出,而后“朝着远方火光处,极速摔落而去。 小女孩仿佛见鬼一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向着下方摔去的男孩,在突然起来下坠的的冲击下,发出了尖叫,心中却是觉得这人怕是不要命了吧,难道是个傻子不成? ”他想死还要拖上自己“? 正在小女孩暗道疯子的同时,前方的黑夜中一道黑影迅速袭来! “碰”的一声轻响,一个竹篮打在了坠落而下的红鹤身上,只把此鹤打的带着小女孩在空中转动了好几圈,而后却是正好朝着下方一处少见的水潭跌落而去,只听 “咚”咚!“两声落水声,红鹤与小女孩相继落入水中,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的嘹亮与清脆。 陈非此时却是无暇顾及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落地的瞬间,一个翻滚,将身后背负的药篮,小手一抖反向一扣,而后迅速朝着身后丢出,这套精确无误的动作,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急速完成,不见丝毫拖泥带水,而后起身朝着远处的茅屋运起步伐,焦急赶去。 火光照耀着黄土铸成的泥壁,陈天常正无比衰弱的躺在卧榻之上,虚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嘴中不时还呼出一股凉气 。 ”你这病痨鬼可还记得你当初与我们签到的人契?“ “怎样?可还后悔?” 着火的茅草屋内,传出一句不冷不淡的冷漠言语!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站在陈天常的床头,戏谑的说道,目光闪动,满脸的嘲讽之色,似乎并不急着走,就连身边的火势也无法让他生出半分的急切神情。 ”够了!此人无法履行当初与我们签订的人契,如今我们将他烧死在此地,也算此人自食恶果了,我等也赶紧回去向王主管回禀此事吧。“ 大汉身后的一形似枯槁的老者如皱眉道,似乎很是不喜此人的做派。 正好寒毒发作的陈天常只能在床榻之上不停的颤抖身体来驱除寒气,自从小陈非能独自打猎后,每当夜幕降临,他都会扑捉几只赤火兽供陈天常驱除寒气,只是不知到今日为何日落西山,还不见小陈非的身影,如今事发突然,陈天常懊悔的同时也是报以小陈非不要此时回来的念想! 毕竟以他对此地二人的了解,特别是其中那光头大汉,平时行事嚣张跋扈,对于弱者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据说此人在一次任务途中,将正在街道上踢着蹴鞠的孩童,用马车一黏而过,不做丝毫停留,最后那名孩童因踩踏过重,当场毙命! 随后以为村妇上去讨个说法,呼喊着“还我儿命来!”声音歇斯底里,凄厉之声响彻整条街道。 却不料,此人二话不说嘿嘿一笑,提着一口九环大刀便朝着村妇头上砍去,霎时间,头颅飞出,血光四溅。 村妇的血液从脖颈出猛烈冲出,血溅当场,身死命消,事后此人只是用哪村妇身上的衣服将刀上的血渍擦去,策马扬鞭而去! 回想着此人之前的种种传闻,无一不证明此人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怕是自己年幼的幼子,回来撞见这一幕会被此人斩杀当场吧。 然而这世间最不希望的事情,便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此时的小陈非虽然被摔得浑浑噩噩,但他眼中只有那团熊熊燃烧的茅草屋与那个世间只有一个的父亲! 无论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意识上的那股仿佛下一刻便会晕厥过去的疲累感,都无疑成为了他最难熬的痛楚。 ”行了,我等也速速离开此地吧,再真么说此人也是陈家的人,虽然我们阁主并不惧怕他陈家,不过我等也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老者一口沙哑的嗓音淡然说道,仿佛看惯了此类生死。 ”于先生等等!让我将这粒软骨醉乡丸给他服下。“说着,大汉便从袖口中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只是其上却掺杂着一些小小的黑斑,似乎并不精纯的样子。 大汉龙行虎步快速上前,单手扣住陈天常的脖颈处,将那粒软骨醉乡丸,塞入他口中,随后一拍陈天常颈部,只听 ”咕噜“一声! 丹药便顺子这股力道进入了陈天常的腹部。 虽然竭力想要抵抗,可在寒毒发作时,全身霜气,处于生死的边缘自然是无法反抗丝毫的。 ”爹!爹!” 一个充满了稚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就在二人有些意外的时候,只见屋内突然多出一人,身材瘦弱,皮肤雪白,满脸愤怒的看着二人,此人正是急速赶来的陈非! “你们把我爹怎样了?”稚气的声音中充满着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之音。 “你爹?” “哈哈,我说这病痨鬼怎么还没饿死?原来还有个小的,也好今天我便将你父子二人一起送入黄泉,不过阎王老子问起来,就说是老子李强杀的。” 光头大汉的语气似乎很是兴奋与嘲弄,说话的同时手中却是提着那柄九环大砍刀,将刀刃垂于地面,随着他慢慢的向着陈非走去,一股刀刃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噪音在这寂静无声的城外小屋里显得十分响亮!如同滑在耳膜之上让人内心悸动。 若是平常这么大的孩子早已是哇哇哭出声来,引颈待戮,可是小陈非去年就敢一人一镐上山去那满是野兽的荒漠戈壁捕捉赤火兽幼崽,再加上本是有些痴呆,反而并不害怕,而是继续对着此人怒目而视。 看着眼前如同铁塔般的汉子,此时脑中所想的只是如何将此人如同野猪灰熊一般一击必杀,咽喉?心脏?不对!此人的一身横练功夫很是惊人! 就在他拿捏不定之时,那把刀口带着些许血渍的九环大刀直劈面门而来,此时小陈非愤怒的脸上,才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好快! “住手!!”一声如同砂纸摩擦铁块般的声音平淡的传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八章 噬魂锁心 李强有些讶异的转头看去,只见那位于姓老者一张充满皱纹的脸上,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就连那两撇白眉都好似被冻住了一样,就在李强满脸疑惑的望着于姓老者时,一双赤红色的眸子从老者肩头与他对视而来,他看到的是两颗混杂着鲜红与暗红交织而成的眼珠,这双如同野兽般的瞳孔,死死盯着他,瞳仁似乎也在不停地放大与缩小,鲜红转暗红,就连多年刀口舔血的他,也是被这妖异的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甚至他那稳健的步子都为之一退,虽然只有半步,却是让他紧绷的身体为之一松,似乎逃过一场生死浩劫一般。 “呼呜!” 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将屋内的火势逼的摇曳不至! 李强额头不住的向下淌着冷汗,此人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不由的心中的恐惧被放大了几分,他那如同铁塔般魁梧身躯也不受控制的颤栗的起来,只见他呼吸急促眼神凶戾,微微颤抖的手紧握刀柄,发狂般的冲向了陈天常,似是要与眼前的妖物拼死一搏。 “老子要你的命!”李强咆哮着向着陈天常冲去,抬手便向着陈天常的头脑砍来。 “住手,蠢货!不要靠近此人!”于先生用嘶哑的声音焦急的吼道。 只是李强此时已然被激起了最原始的怒火,神智已然不清,哪里听得进老者的吼叫,只见他右手青筋暴起,紧握刀柄的手千斤之坠一般向着眼前的怪人狠狠劈下,就在电光火石只间,陈天常看似搭在老者肩部的头颅赫然加速,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对着劈来的刀背就是一甩,只听 “砰嘣”两声接连响起! 那用生铁铸成的九环大刀应声而断,然后抬起脑袋对着李强就是森然一笑,那口中的牙齿似乎已然化作一柄柄锋利的匕首,上下开阖着,似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又如同玩弄猎物时的残忍与兴奋。 此时的李强再也没有了刚才悍不畏死的决然神情,只是一味的睁大着眼睛,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也许他的勇气与刀一样,被眼前这头不似人类的怪物以摧枯拉朽般的可怖力量给彻底击垮! 而他面前的于老先生更是整个身子僵在了那里,本来颤颤巍巍的瘦弱身子,此时却是连呼吸与身体本能的颤抖,都以龟息之术硬生生的遏制住了! “咕咕”妖异的声响从老者肩头响彻整个屋内,就连陈非此时握着药镐的手也是冷汗直冒。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变得这样古怪与可怕,但是记忆深处的那一段段零碎的画面让他也是整个身体本能的恐惧了起来! “啊~怪怪物,”李强惊恐着叫道,盘虬卧龙的身躯瘫软在了地上 哀嚎着“ 不不要杀我,不要!” 铁塔般的汉子,竟然像孩童一般的哭嚎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家伙,陈天常眼中的猩红更甚,喉咙中发出了一阵如同抚摸砂石般的怪异笑声! “咚”一条猩红的舌头刹那间便洞穿了李强的头颅,而后断断续续的“嗦嗦”声接连响起赫然是从李强的头颅中传来,陈天常面露贪婪的吸食着一股股从颅内吸食而出热流! “咕噜” “咕噜”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的,李强那硕大的身躯便缓缓倒下,直至死亡他也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被他看不起的陈家弃子竟然恐怖至此,陈天常用带着白浆状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很是满足的“桀桀”怪笑起来! 此刻屋内气氛凝重,无论是哪位老者亦或小陈非都是屏气静神,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此刻似是在回味陈天常,陈天常抿了抿猩红的嘴唇,如同木偶般一顿一顿的将头转向小陈非与老者处, “喀喀咯咯” 似乎是颈部的骨头摩擦声,断断续续的怪异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夹杂着火焰的燃烧声,却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遍体生寒。 对着小陈非咧嘴一笑,一抹残忍的意味显露而出,小陈非见此呆呆的望着陈天常,而后慌忙的手足无措道:”爹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陈天常就如同一条泥鳅般从地板瞬间游动至小陈非的面前,身躯如同蛇类一般,缠上小陈非的瘦弱身躯,就在即将咬下小陈非的脖子时,却是骤然停下,似乎有一股阻力不让他一咬而下,感受着身上缠绕的力度松紧交错,极不稳定。 瞬息之间小陈非猛然一缩身子强行抽出,急速后退警惕的看着父亲,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与不解但内心隐约觉得似乎眼前之人,并不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慈祥父亲! 平日父子二人谁说不上亲密无间,但父亲的眼神中总是充斥着温暖与关怀以及一些似乎是愧疚的东西。 如今眼前父亲的样子,却是给人一种凶戾狠辣的感觉。 这一连串的变故只在瞬息之间便接连发生,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只是奇怪的是,一旁屏息的老者却是早已不见了身影,陈天常回过神来时,那双血红的"招子"却是盯向了屋门处,只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冲向门口,眼见就要破门而出,正是之前的于老先生,只见其速如猿迅捷而不失灵巧,以武的境界来说此人竟比那李强高出不少,不过就算如此见到如此妖异的陈天常也唯有落荒而逃,只不过有时候“逃”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在此人眼看着要冲出木门时,一根冰冷的手指点到了他的眉心处。 “嘿嘿!老家伙你想去哪儿?”沙哑戏谑的声音从面前的陈天常口中发出,只见他仅仅是用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看似轻轻的抵住老者的眉心,后者便是大惊失色,面部的皱纹都如同波浪板抽搐了起来,其眼中的骇然之色溢于言表! "小子,此人已经被人下了噬魂锁心咒,神智看似清醒实则心中只有噬人精血的欲望本能,你我联手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等我死后你也绝无存活的可能!”于老者盯着面前面露贪婪的陈天常,对着身后的陈非沙哑的说道"。 “桀桀!都都要” “都要吃,哈哈”陈天常疯狂的怪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九章 常府 夜,本应灯火阑珊,花红酒绿的苏州城夜市,今天却是一改往日的繁华与喧闹,就连街边的小贩与乞丐都格外罕见,就算有一两个在街头游荡,亦是兢兢战战,更是不敢在街道上多做停留,四下张望后边蹑手蹑脚的走入小巷中,不见踪影。 而这一切的不寻常都源于,常府门前的一辆华贵马车,虽说称之为马车,却也有些不太恰当,一头全身肤色如玉似雪的古怪异兽,拉着不知何种材质铸造而成的方形小阁停于常府大门前,小阁下放却并不是俗世常见的木质滚轮,而是几颗鲜血淋漓死状凄厉的人类头颅,不知为何,头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磁力一般,紧密簇拥,形成了一个圆形球体。 此时的常府内与外界却是截然不同,歌舞升平,灯火通明,府内匆匆忙碌的仆从更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断,让人有些疑惑的却是府内妻妾子女均是站立一旁,噤若寒蝉,目光看向大厅首座时还夹杂着些许惧意,有孩子的更是不自觉的将身前的子女紧紧牵在身旁,生怕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半步,也许这普天之下,只有此人的凶名才可,让这些平时连皇帝老儿的舌根子都敢念叨的常府妇人也要提心吊胆了吧。 此人正是当今朝廷的“永安候,此人座于大厅中央一美玉雕琢而成的玉椅之上,身着一套深蓝色袍子,袍子上更是用金丝点缀而出各式各样的精致图案,其上的花鸟鱼虫等动物更是活灵活现眼神闪动,此袍其上虽然绣着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其名却是唤作"断魂裘"。 究其原因,恐怕也只有那些死于此袍威能下的可怜人知晓了! “陈宏,你此次请本候前来所谓何事?”有些浑厚的声音配上永安侯高大的身材,已然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话音刚落,只见主厅内一个须发灰白,身着富贵锦衣的陈宏恭声说道:“侯爷请看!” 陈宏对着下方一仆从点了点头,后者便快步走出门外。 永安侯对此人的话语不置可否,坐于大厅主坐之上,双目微闭似是密目养神,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一侧的副手, “咚咚” “咚” 大厅内众人皆是不敢作声,生怕惊扰了这位凶名赫赫的靖国永安候。 不一会随着一阵脚步声与粗重喘息声传来,四位赤裸着上身的壮年男子,看表情似乎极其费力的搬着一个用白银铸造而成的箱子,箱子本身没有任何花纹与图案,仅仅只是一个箱子。 “咚!” 随着箱子的落地,发出一声好似闷雷的巨响,而那四位赤裸上身的壮汉也立马脱力的猛地坐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 坐于大厅主位的永安候,随着箱子落地的声响传入耳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口中呢喃道:“此箱总重857斤,其中有轻微震动之物,此物相互碰撞,弹性十足,嗯?莫非是!” 陈宏虽在这位为靖国立下赫赫战功杀人无数,癖好独特的侯爷面前卑躬屈膝,但看他脸上充满了成竹在胸之色,箱中之物定然不是凡品,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对上座侯爷,深施一礼,开口道:“侯爷可知箱中之物为何?” 永安候双目凝视着此人,暗道此人果然老奸巨猾。 二人相识而立,一人半躬着身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人食指轻点座椅扶手,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之色。 “呵呵!本候不知,可否劳烦陈家主为本候指点一二?”永安候笑道。 陈宏看了看大厅中的妇人与孩童,谄谀的看了看主坐上的永安候。 永安候却是仿佛没有看到一样,说到:“陈家主,请把!”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宏此事却是面色有些苍白,“咕噜!” 咽了口唾沫,而后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对着那四位大汉说到“既然侯爷有此雅兴,陈某自然乐意!尔等开箱吧!” “家主!?这不太好吧!” 其中一位汉子,看了看身边的十几为妇孺与身边的孩童,面带凄凉之色说到。 “嗯!敢扫侯爷的雅兴?” 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这声音如同孩童的稚嫩又仿佛女子的娇柔,话音刚落,那位汉子所站立处赫然出现一个看似八九岁的小男孩,这男孩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眉心处一点朱砂印记,上身赤裸,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是毫无血色,凄白无比。 看着此人的背影,陈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陈林快给侯爷磕头赔罪!”陈宏大吼道! “嘿嘿,晚了吧?” 只听“蹦”的一声脆响,刚才还中气十足的强壮汉子,瞬间化为一团血浆,砰然爆散而开,鲜血四溅,四肢横飞,当一颗腥红的眼珠“啪嗒”一声拍在以为孩童的脸上时,真个大厅猛然爆发出一阵阵,嘶吼与尖叫,有些胆小的妇人甚至于直接双目翻白,直接吓死! 例如那位孩童的母亲,一滩鲜血夹杂着碎肉直接在她们母子的身上爆裂而开!妇人被吓的直接当场毙命! 奇怪的却是那孩童不哭也不叫,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边的人们尖叫着,嘶吼着,夺命狂奔着,无论是健壮的男子亦或柔弱的女子,一个个好似疯癫至极,歇斯底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十章 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家主陈宏都来不及反应,大厅内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静下,陈宏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侯爷何必与小辈见识。”只是声音微微沙哑带着一丝颤抖,显得软弱无力! “老七,回来!”永安候轻声喝道,随后却又斥责道“今日你我皆为陈家主的客人,怎能妄动杀念?” 一个闪身那小胖子已然出现在陈宏身后,好似自责的说道:“孩儿知错了,只是见那汉子想扫爹爹的雅兴,便想着出手教训此人一下,却不曾想这人如此不禁拿捏,稍一用力便爆开了,哈哈哈。” 这人外貌虽是孩童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寒,说到最后竟放声大笑了起来。 “胡闹!”永安候呵斥道。 “孩儿知错了。”小胖子低头应道。 “此次陈家主好意邀我等来此献宝,你却动不动便杀他四十二房侍妾与幼子要是传出去不好的话,那些朝中的迂腐之人又来啰啰嗦嗦的,又当如何?”永安候似是对着屋内之人说道,又似乎是自言自语。 那小胖子将还在滴血的手放到头发上擦了擦,本是一头黑发的他此时却变得半黑半红,斑斑杂杂,听到永安候低语后,爽朗一笑“哈哈!爹爹,这又有何难,待我将这些还剩下的妇人与幼儿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屋内但凡神志清醒之人无一不吓得魂不附体,头皮发麻,有懦弱者自然有果敢坚毅之辈其中有几位妇人便对着出口的厚实木门疯狂撞击,或搬木凳,或抬花盆,或用身撞,或伸足踢,更有胜者为了逃出这人间炼狱,不惜奋力用头颅撞向石墙,以求早些解脱,此时此刻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欲激发着那些奋勇的妇人,与孩童,个个面相狰狞,状若癫狂,唯有一人,此人今年刚满八岁,是个柔弱的男孩,他母亲将他抱在怀中,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殉儿莫怕,殉儿莫怕,回去娘便给你过八岁生辰,”只是从妇人惊恐的面相中可以看出,此时的她已经是被吓疯了,泪水与鼻涕不停的向着口中漫去,但她还是用颤抖的身体抱着陈殉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殉儿莫怕!殉儿莫怕!”也许不是理智让她如此,而是母亲的天性吧! 陈宏看着厅内一双双原本明澈的眼眸,此时望向他的只剩下,愤恨、求助、不解与决然! “家主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睛看娘一眼。” “老天啊,为何让这畜生如此糟践我等啊,你睁开眼瞧瞧吧!” 一道道或哀怨,或凄凉、或乞求的声音如同利刃一般插进这个五十多岁老男人的心中。 此时的陈宏全身颤抖双目紧闭,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为了陈家的未来,这一切是值得的,值得的!” 永安候听着老七的话,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片刻后,却是笑道:“老七果然深得我心,既然杀了自然是要杀光的,你瞧那边还有条狗呢!” 说着目光便看向陈宏身边柱子处的一直被绳索拴住的大黑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十一章 陈殉 灯烛摇曳,血水纷飞,有人放声哀嚎,有人冷眼旁观,有人戏虐玩味,有人永远的颌上了双眼! 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他是永安候的儿子,算上这陈府中的那条黑狗,那么他今年已然完成令他为之自豪的百人斩,也许有人觉得狗不是人,但是在他的眼中除了强者,人与狗并无不同! 普天之下自有读书人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有风餐饮露的修佛之人好说芸芸众生皆为平等,只不过说这些话的人,大多数死在了这乱世的铡刀与铁蹄下。 黑夜将鲜血与罪恶掩盖,王权让弱者的正义彻底暗无天日,在这个用鲜血与杀伐铸成的世界中,唯有力量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男孩看着眼前的一切,与身边孩童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哭喊,没有晕厥,更没有叫喊父亲与母亲,看着那个如同恶魔般的胖子,只是默不作声,眼中一片死寂与黯然。 杨喜儿便是那小胖子的名字,永安候的第七个儿子,因资质问题,自幼便跟随在他父亲杨胤身边,随着年龄的增值,每当他心情不佳的时候,就喜欢去就近的山中抓捕猎物,令人不解的是每次入山都不许任何随从仆役跟随侍奉,杨喜从小被检测出资质实属下等,注定此生碌碌无为,杨胤对于修炼一途也并不看好于他,只是说让他在自己身边,学习官场权术,保他衣食无忧。 但是诡异的是随着他入山的次数逐渐频繁,他的修炼速度竟有后来居上的架势,只不过每次狩猎完毕后,必然全是上下皆是血迹斑斑,肠液与毛发遍体都是。 杨喜的身法不同于寻常练气士的灵巧与便捷,看上去只是一种笨拙的缓慢,且与其他杀人者不同的是,他杀人的手段并不如何干净利落,反而显得有些拖泥带水一般,厅内死者除了刚开始的壮汉外,其余死者无论妇孺亦或者孩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撕扯与搅拌! 往往只是一拳过去便将眼前之人从胸口到后备一桶而过,更加残忍的是他将手抽回的动作,看着眼前之人痛苦而狰狞的表情,似乎对此种表情有种天生的痴迷,抽回手掌的时候还喜爱在人体内搅动抓握,喜好那种连心肝脾肺一股脑拉扯而出的瞬间快感,永安候杨胤随对此事有些厌恶,但却并不阻止,他觉得男儿杀敌时手法果断铁血也不失为一种英雄气概。 当然这种畸形的审美自然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听着屋内的哀嚎凄厉,看着满地的碎肉残渣,就算陈宏自诩年过半百,世间骇人听闻之事虽不说司空见惯也算的见多识广了,但是如此残忍与变态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之时自己竟也险些呕吐出来,他与哪些求救呼喊的人不同,他知道今天自己不会死,不但不会死而且还会有一件天大的好处在等着自己,一想到那件事,心中的愧疚与后悔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 陈殉的母亲算得上是第三代旁支的独女,虽然不是嫡系庶出,但作为扬州城内赫赫有名的第一大族的族人自然是衣食无忧,虽不说锦衣玉食不过每天的饭菜也是能凭自身喜好,再加上丈夫是组内的十大高手之列,儿子虽然性格孤僻,但也算得上美满幸福了,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对未来充满着信心的女子,如今已然是被吓的半死不活,全是颤抖,只是抱着自己的儿子,呆呆的看着身边的旧识一个一个的死去。 对于一个还未满八岁的孩子眼前的一切似乎显得有些残忍与疯狂,与陈殉一同前来的孩子们有些吓得哭爹喊娘,有些吓得四肢颤抖,更有甚者直接倒地不起,只有陈殉没有哭,也没有动,甚至眼神之中看不出一丝的惊恐与慌乱,默默的被母亲抱着,看着眼前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看着杨喜儿的距离渐渐逼近,心中默默想着"也许很快的就轮到母亲与自己了吧!" 他虽然不想死,但在还早之前,父亲就带着他在族内的屠宰场里指着四处动物的尸体说道"这些猪牛狗羊,本是亲人的动物,对人友善依赖,可是如今无论他们怎样挣扎,怎样咆哮,都已经无用了,只因我们比它们强,我们要它们死,一柄刀就够了。 父亲的话放佛预示着如今的场景,终于,那个全身污秽的胖子对着他笑了笑,缓缓的走了过来似乎在想着如何折磨眼前的女人与小孩,就在那胖子将手中的一段猩红色肠子摔落在地上伸手过来准备好好"享用”的时候。 陈殉伸出小手抱着母亲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娘,等我!” 话音刚落,他用他那瘦弱的双手猛的将一片花瓶的陶瓷碎片狠狠的插进的母亲的脖子,殷红的鲜血霎时间激射而出,陈殉对着样喜儿笑了笑露出了他那洁白的牙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十二章 那一剑 不知为何,有时候,时间如同天边的飞鸟一般,转瞬即逝,有时候,却又漫长的冷漠无情。 今夜,对于正在梦中酣睡的人来说也许太短,不过对于城外那座着火的茅草屋内的几人,却并不是如此。 大火蔓延的速度,逐渐变得快了许多,就连陈非这种天生寒体的人,都是急促的喘着热气,只见他,以多年糅合而成的“逍遥游”在屋内如同,“迷踪幻影”一般,迅速躲闪着面前的父亲。 陈天常出手狠辣异常,招招毙命,二人在这狭窄的内游离辗转,身形扑朔,小陈非,因身子瘦小灵活,且多年练习的一般以武术斗技为主,以至于每次都能,堪堪躲过陈天常狠厉的招式,剜、爪、勾、蹦、每一次的躲闪,都似乎带着万分的凶险。 小陈非,虽将“逍遥游”运用至极限,但脸上,身上,或者头发,时不时被陈天常,摩擦钩抓而过,只听那位于姓老者,用苍老的声音,焦急的大声喝道:左十二 话音刚落,小陈非身形如同一头猎豹一般,迅速出现在了左边不远处,接踵而来的,便是陈天常如同鹰爪一般的森然铁爪,这一击扑面而来的同时,于姓老者的声音在小陈非耳边急促响起。 “后八” 然后,小陈非便消失在了铁爪之下,闪转至后方,陈天常嗜血的本能,催促着他,癫狂的向后方追去,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位老者掐准了位置,迅速抬手,将一根细小的银针,对着陈天常的后背就扎了进去,而后抓起另一根银针,迅速出现在了后方八步之处,又以同样的手法,将追击而至的陈天常后背,扎下一根银针,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逐渐的,陈天常的速度,仿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衰减方式,缓慢了下来。 “小娃娃,你尽量拖延住你父亲,老朽去请救兵来救你。”于姓老者以一种及其真诚的语气,一边飞速的冲着门外冲去,一边说道。 “好的老先生,你别骗我啊!”小陈非稚嫩的声音从老者后方的屋内传来。 于先生内心得意道“这小娃娃果然好骗,老朽只是略施小计,便叫他提老夫挡住那怪物,嘿嘿!” 小陈非此时并不知道,那位于姓老者的话全是诓他所说,自从几年前头部受创之后,他就变得不似以前,机灵聪慧,整天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屋内两道人影纵横交错,你来我往,刚开始小陈非还时不时与父亲对上几拳掌,当他感受到父亲体外那如同利刃的气流时,便再也不敢与之抗衡,只是凭着“逍遥游”游离在屋内,可是当他每次看准时机,逃遁而出的时候,陈天常似乎总能未卜先知一般,以毫无章法的招式将他逼退。 小陈非内心焦急,屋内的火焰越来越盛,就连他们天生寒气之人,身体都有些被灼伤的痕迹,目前唯一庆幸的就是那位老伯伯说是找人帮忙,到时候也许自己和父亲都会获救吧! 小陈非内心叹息,只是心中总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别傻了,那老东西刚才还想杀你们,只不过是让你牵制住父亲,自己逃跑罢了!” “别傻了!” “别天真了!” “想办法冲出去吧!” 那道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终于,他的呼吸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逐渐紊乱了起来,每一次的闪避,都伴随着一些血肉伤口。 “还想跑吗?”一道让他遍体生寒的声音从后方冷漠的传来。 一支冰凉的大手,按住了他幼小的肩头,紧接着,一股刺痛从右臂上传来。 “呃!”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惊呼出声。 “开!!!”清脆的童音从小陈非口中传出。 他用起全身力道,整个身子凌空拔起,向后一翻,一脚便踢到了陈天常的后脑处,然后借力,落到了不远处,眼神有些悸动的看着陈天常。 陈天常只是神情戏虐,一只手微微抬起在嘴边,将其中两根腥红的手指,附着在舌头上,细细品味,双目中透露出一股痴迷,而后陡然看向小陈非,以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速度疾驰而去。 “死!!”如同野兽的嘶吼之声,砰然爆开。 似乎有一种急切的渴望,控制着他的神志,如今的陈天常已然化身为一只暴虐残忍的野兽,无时无刻都被一股股嗜血本能所操控着。 “洪爷爷,你说这呆鹅会不会死?” 扬州城外,一处水潭边,站着二人一鹤,其中一个小女孩扑闪这一双大眼睛,对着身边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壮实老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这小女孩正是不久前与小陈非有过一番交集的那位骑鹤的女孩,只是不知为何,如今站在这壮实老者身边,竟然有些乖巧,全然不似刚才捉弄小陈非时的“古灵精怪”。 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草屋,洪猛只是简洁的说了句:“死定了!没救了。” 他的声音与人一样,显得那样的粗狂,刚猛,如同一道洪流,中气十足,洪亮而又粗野。 “啊?真没用。” 小女孩略显失望的叫了一声。 “还以今天出来能多看会戏呢,没想到这个陈天常和这呆鹅这么弱啊?当初洪叔叔果然是被这家伙偷袭了吧?” 小女孩有些兴致索然,转身去和后方的那只怪鹤玩闹了。 “不,丫头,你错了,这个人很强,虽然现在灵力全失,无法看出他的全部实力,但以刚才仅凭战斗本能所发挥出的力量,此人不可小觑,洪儿在大意之下,败给他,也许还是有可能的。” 洪猛上身着一黑色劲装,身体上盘虬卧龙肌肉与青筋,给人一种浑厚的力量美感,眼神微动,看着火光处,缓缓说道。 “洪爷爷,真没意思,我和大鸭去找爹爹了,你把陈天常杀了就快点过来呀!” 黄鸢般清脆的声音从后方像女孩的口中传出,只见那头红鹤已经载起了她,准备朝着一旁的扬州城门走去。 然而,就在二人认为小陈非在陈天常如此猛烈迅速的一击之下,必死无疑时,命运的大手仿佛在可怜这对父子一样! 小陈非看着眼前癫狂的父亲,陈天常这一击,似乎蕴含着一种飞蛾扑火的决绝与舍生忘死的欲望,就连身边猛烈燃烧的业火,都被他这一击速度给带着朝着小陈非倾斜而去。 小陈非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父亲教自己练剑的场景,那时候的他,风华正茂,白衣胜雪,对着幼儿的他侃侃而谈,只是平淡无奇的一剑,眼前重若千斤的庞大巨石,便被那一剑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刺成齑粉。 如今父亲的这中速度似乎蕴含着那时的剑意,那种无物不催,那种锋利无匹,只是如今的剑,已然变成了陈天常自己,他疯狂,他嗜血,他甚至不知道,此时的剑,对准的是他唯一的儿子! 小陈非看着来势汹汹的父亲,他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纤细小手,对着父亲抱了上去,也许这样和父亲在一起也好,到时候还能见到从未谋面的母亲了吧。 看着父亲那凶狠的眼神,看着周围燃烧殆尽的草屋,看着土墙上挂着的一把木剑,他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回想着父子间多年前的嬉笑怒骂,多年前的山水嬉闹。 只是,过了很久,身上也并无任何触感,他睁开了眼睛,然而,看到的却是让他毕生都无法忘记。 只因这一刻,太美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十三章 剑道不过三万里(上) 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竟如同凝固一般,火光不再隐隐跃动,飞鸟不再挥舞羽翅,就连远处几片落于半空中的枯黄树叶,都似乎被定格了一样,眼见之处,无论是这炙热的火,亦或是远处的溪水,又或者是天边的飞鸟,就连风亦是不再飘动。 物不再动,人亦是如此,就连双目前,横空的父亲也是如此,他如同一并利剑,双手合十于头顶,作剑刃,身形笔挺,作剑身,双腿合并,作剑柄。 面目怨毒,似是玉石俱焚之势,只是如今也是停于半空,一动不动,就连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衫都是起伏有形,放佛时间凝固一般,远处溪边的两道人影亦是如此! 陈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目光却不受影响,游鱼般的眼珠,在眼眶中四处晃动,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这时,黑夜中一点璀璨白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全神贯注的紧盯着,这一点白光,在这如同凝固的空间里,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生物都被凝固了,如今还能动的只有自己的眼珠,与远处天边的一缕白色光点,渐渐的,那芝麻大小一点寒芒,逐渐的开始变大,只是瞬间,已然窥其全貌,那是一柄铁剑,一柄璀璨至极的剑,天虽然黑了,但却无法掩盖住此剑的光芒,草屋处,空间虽然凝滞住了,但却也无法撼动此剑之上的杀意,是的,这是一柄杀人的剑! 一点寒芒先行到,人死,魂灭,道行消! 此剑,可镇压朱雀九宗! 此剑,可威慑朝廷七十二城! 此剑,亦可斩尽,这举国上下的修道之人! 看着父亲身后的那柄可怕至极的剑,小陈非第一次觉得! 也许父亲的剑,并不算强。 那是一种,如同天地鸿沟的区别,就像水中的蚍蜉,仰望参天的大树一样,只不过此时的我们,也许连蚍蜉都算不上吧! 小陈非心中暗叹! 然而下一刻,只听一声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响 “咔!” “嘣!” 眼前的剑已经不见了,人,也是如此,父亲呢? 小陈非来不及多想,四处张望了一番,只见远处溪边的鱼儿,活泼机敏,不时还越出水面,带起一连串的水花,与涟漪,微风轻拂脸庞,业火滋滋作响。 是的,时间又恢复了,只是父亲呢? 想想刚才那柄剑上的杀意,小陈非已是遍体生寒,那柄剑明显是朝着父亲来了,可是,剑呢?人呢? 他知道,世上没有人能在这柄剑下存活下来,不是剑上强大的灵力,也不是那骇人的杀意,而是那连天地万物,时间空间,都仿佛要切割开来的,可怕剑意。 此剑天地皆惧! 就在小陈焦急万分之际,他看到了,小溪对面的两人,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看不太真切,那两人似乎在死死盯着自己,小陈非不明所以,自己有什么奇怪吗? “难道!!!” 他猛的回头望去,只见父亲陈天常,赫然被一柄寒光铁剑,钉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爹!”小陈非被吓的惊叫一声。 随后竟然瘫坐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陈天常还没死,这一剑也不是杀剑。” 小陈非回头望去,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在这漆黑的夜中显得那样的朴素与儒雅。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一声儒雅的青色长衫,面色微微红润,腰间还写挂着一个酒葫芦,男子身后站着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童,可奇怪的是,这孩子满身鲜血,双目微微闪动,似乎是刚刚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陈非,你去把剑拔下来给我吧!”男子温和的对着小陈非说道。 小陈非听到他说父亲没死,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想想那道可怕的剑气,便觉得这人肯定是在骗自己,再看看似乎又不像,听到叫自己拔剑时,却也不迟疑,站起身来,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就向着陈天常的方向走去,心中却有些忐忑了起来。 “前辈可是天道宗护道长老,柳抑道,柳长老?” 就在小陈非缓缓走向父亲处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后方远处的小溪传来,声音不大不小,却是犹如在耳边响起一般,此人内息浑厚程度,可见一斑。 “我叫你开口了?” 柳抑道冷漠的冲着后方的王猛说道,也并不回头看他,从他冷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似乎此人不配让他转身。 与后方的王猛形成强烈对比的,便是他看向前方小陈非时的目光,目光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怜惜之情,只见小陈非步伐虚晃,跌跌撞撞,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 “前辈,在下乃是永安候麾下” “聒噪!”一声历喝从柳抑道口中传出,霎时间溪水沸腾冷风呼啸,似乎就连此方天地都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之意。 柳抑道缓缓转过身去,一股凌厉的剑意从身上陡然迸发而出,看着对面二人横眉冷言道:“你们难道嫌命长不成?” 只见他青衫袖袍微微一拂,此时正在沸腾的溪水,好似烧开了的滚油般,纷纷炸裂开来,一道道水渍如同尖锐的剑刃,冲着二人的方向,狂风骤雨,席卷而去。 “糟了!”洪猛惊叫一声的同时,瞬间出现在骑鹤女孩身前。 “开!!!”随后更是大喝道,而后周身出现一道青色光罩,将二人一鹤护在其内。 “哼!拙虐至极。” 柳抑道轻蔑的看了一眼洪猛,随后冷哼便转过身去。 “洪爷爷,你怎么了?”小女孩看着眼前的洪猛,见他壮硕的身躯不住的颤抖,就急了起来,声音也带着一丝的哭腔。 此时的洪猛却已经是悔青了肠子,以前只是听说眼前之人于剑道一途,无人能及,但觉得自己报出永安候与朝廷的名号,对方定然会估计一二。 他哪里知道柳抑道此人,生性洒脱,性子淡漠,一生人情极淡,如今唯一记挂的便是她! 此人在她儿子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想拿什么永安候来压自己,简直是不知死活。 “丫头!快用侯爷给你的保命法宝,再晚我们可就走不掉了。” 溪水凝成的水珠,接踵而来,似乎连连不断,源源不绝,一连串雨打芭蕉之声从青色光罩上清脆响起。 女孩脸上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死也许近在咫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第十四章 剑道不过三万里(中) 寂静的街道上,清清冷冷,虽然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过往,却没有往日夜晚的,喧闹与繁华,从几天前起,永安候要来此的消息可谓是大肆传开,无论是大户的土豪财主,亦或者是,以耕种织贩为营生的个体小户,就连街头行乞的布袋乞丐,都有所耳闻。 城中众人,无一不是,能关门闭户的,便早不早的,收拾东西,关窗闭户。 偶尔有些无家可归之人,便去寻一庙宇,点起篝火,也是畏畏缩缩,不敢大声喧哗,若不是此人凶名过盛,恶行颇多,城中众人,倒不至于如此。 其中流传最为广泛,便是永安候一次出行,当时的地方官员,协同百姓商户,为他接风洗尘,然而,只因一个妇人怀中孩童,哭闹不止,便被一个少年,用得一柄快剑,将在场一百二十五人,尽数斩尽,可谓是血洗了整条街道,事后,赵胤昂首笑道:“我儿做的甚好啊。” 据当时在场的官员回忆,他此生见过,刑场斩首之人,也不在少数,而然那时的他,却是与几位同僚一般,呆立当场,心中一片空白,脑中,毫无思绪。 恍惚片刻后,只觉得,当时那柄剑,温润如玉,光华内敛,似乎有着一种让人沉溺的魔力一般,这少年正是永安候三子,杨溪暮,据传杨暮溪出生之时,侯府上下大小家畜,无一不是匍匐在地,不敢嘶鸣,房顶隐约有一条白色龙影,盘旋不定。 此人天赋也是极高,从三岁便能感悟天地灵气,十三岁时已然被三大宗门之一的正道宗二长老,收为关门弟子,直至十七岁下山,当时的一剑之势,其剑道天赋可见一斑。 然,此次扬州之行,他与杨喜,也同样在内,多年来,杨暮溪一直认为自己的师傅,于剑术一道,可谓是这方天地,无人能及,而自己的父亲其肉身之力,也是同理。 可是,看着如今父亲颓废的神情,他那天真的想法,如同一方铜镜,被方才那人,一柄铁剑,摧枯拉朽般,击碎的一干二净,他如今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看着眼前,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 此时的永安候,披头散发,就连身上那件煞气惊人的袍子,也是成了边角碎料,他颓废的看着屋顶上方,那个巨大的洞,眼神空洞无力,再不似,刚到此地时,那唯我独尊般的神态。 是的,有人将他们为之自傲,与张狂的气势,彻底击垮,那人一袭青衫,一柄铁剑,腰间挂着的葫芦也同样是青青绿意,永安候赵胤知道他是谁,天道宗护宗长老,柳抑道。 可他并不将他放在眼中,朝廷的势力,就算三大宗门也是要忌惮一二,他不信此人敢对朝廷的侯爷出手,他也不信此人能伤到自己,他自觉肉身极致,以那区区凡铁长剑,岂能伤到自己? 可是他错了! 错的离谱,柳抑道不光对他出手了,而且用的是剑柄,那柄剑如同流星,轰然撞击在他的脸上,没错正是打脸,打了他的脸,也打了朝廷的脸。 不过永安候是何许人也?当一个人有些自傲时,往往本事定然不差,赵胤便是这样的人,当剑柄撞击脸颊一瞬,他虽然被这股可怖巨力撞击的腾空而起,不过在这刹那,罡气聚集,四肢百骸,大小周天,一股可怕且惊人的恐怖气势,汇聚在一拳之上,猛然轰出,一股灵气汇聚而成的惊天拳气,如同洪水猛兽般,赫然冲着柳抑道的面门轰击而去。 然而,柳抑道不退反进,看着虚空袭来的巨大劲道,轻蔑一笑,单手持剑,剑与手平行,对着面前的巨大拳气,手腕一抖,轻轻往上一挑,“嘣”的一声,这看似轻轻然的灵巧动作,却将那道威力无匹的浑厚拳劲,挑到了头顶上方,正上方的屋檐,陡然被轰击出一道巨大的缺口,柳抑道漫不经心的抱起地上的陈殉,此时的陈殉满身鲜血,脖颈处还在涓涓流动着,柳抑道也不理众人惊骇的目光,对着上方的缺口,冲天而去。 时间回到现在,一道人影以迅捷的身法,穿梭于廖无人烟的街道,弯弯绕绕,良久之后,来到一处阁楼前,阁楼牌匾之处,赫然用小篆写着“渡人”二字,字体狂乱豪放,笔法放肆,撒墨杂乱,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随性之感。 此楼与平常文雅阁轩有些不同之处,整体材质并不是常见的木头材质,而是一种特殊的金属铸造而成,周身纹路复杂,工艺巧夺天工,乌黑中透着一丝青沥之色,那人影在门口站定,口中喘着粗重的气息,身材佝偻,面容苍白,此人正是那位于老先生。 只见他伸出一只遍布皱纹的手,用中指和小拇指不停敲击着大门。 “叮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的敲击声,以一种极具穿透性形式持续透入门庭之内,规律复杂异常,音色时而缓慢,时而急促,时而尖锐,时而浑圆。 不一会,直至门内传出一阵脚步声,于先生才将手臂缓缓的放了下来,一边喘息,一边等待着。 伴随着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一扇笨重且高大的大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推开大门后,对着面前的于先生,恭敬的行了一礼,其中一位男子,看着面前,纷纷扰扰的于姓老者,开口道:“于先生你这是?” 于先生并不理会他,冷哼一声,说道:“快带我去见阁主,我有要事,耽误不得。” 良久后 于先生跟着前方的中年男子,穿过一条漆黑的山洞,推开一扇同样笨重的大门,而后看到的景象足以让朝中大臣都为止震惊,眼前出现的赫然是一处壮丽巍峨的古斗兽场,场地宽广磅礴,格局方方正正,因为场地过于广袤,肉眼依稀可见远方的边缘处,一个个铁笼中似乎有动物在挣扎嘶吼,黑影绰绰。 于先生对此处显然轻车熟路,不待男子带路,便对着此人摆摆手,示意独行。 斗兽场上方,是供人观赏的一道道凸起的石阶,依次由前到后,由低到高,中间最前方的位置,有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女子身材娉婷婀娜,皮肤白皙红润,只是让人惊诧的是,一张鹅蛋脸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入骨划痕,简直是皮开肉绽,纵横交错,如同一片片腐肉,挂于脸上,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时不时的便伸出细腻圆润的玉手,抚摸其粉嫩小脸。 “你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虽然面容如同地府恶鬼,但其声音却是丝丝入魄,扣人心弦,还带着些许颤音,听后犹如余音绕梁久久不散,男子听之,心神荡漾。 若是女子听到,定然会啐一口骚狐狸之类的鄙视与羡慕的言语。 “那个老夫该死啊!”于先生似乎异常惧怕这抱着婴儿的女子,听到对方开口询问,便迅速归到下去。 “嗯?!他死了?”女子问的不是别人,正是与于姓老者同往的李强。 “哎,阁主莫怪啊,那陈天常被人下了噬魂锁心咒啊,属下若腿脚便利,也是见不到阁主的啊!”说着说着,于老先生竟带着一些哭腔。 “噬魂锁心?倒是有些意思。”女子有些出神的望着斗兽场下发正在撕打的一人一兽,只见下发铁笼中关着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个赤身裸体的活人,其中有男有女,又老又幼,脖颈处无一不是用脖圈与铁笼链接起来,此情此景,略微胆小之人,定会被吓的手脚冰凉。 “你把十七号带过去吧!这次可要给奴家抓活的哦。”女子语气有些喘息与颤抖,肤色也似乎因兴奋而染上了一丝丝红霞。 女子那如同烂肉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眼睛明亮异常,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拾级而上》正文 引子 “你们可知道,这上方的浩瀚星空,是何时起,便存在的吗?” 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山峰之上,人影绰绰,不见其形,每个人影周身云雾缥缈,似幻似真,一个个皆盘坐于山峰之上,在人群上方,漂浮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语正是这位老者,对着下方的一个个人影,开口而出,只是与询问不同的是,这句话仿佛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更加奇异的是,老者的身形,随着他的呼吸吐纳,竟然在毁灭与初生之间相互变换,灭时,毛发、肉身、经脉、骨骼、直至血液燃烧殆尽。 生时,又从虚空之中,生出一根肉眼不可见的纤细毛发,逐渐变长,缓缓扎根,头颅、身体、由上至下,化为一幼儿,而后迅速成人,逐渐老去。 “先生,学生认为这方宇宙苍穹,皆为天道的一部分,自道而生,自道而灭,然,大道永恒,宇宙之理亦是如此。”下发一位朦胧的黑夜开口说道,声音温润柔和。 “哦,子谦,你是觉得这方星空是本身就存在?不受时间的约束?” “是!” “哼!简直是谬论,先生授的道,便是阴阳生死,你此番言论,意思是说这方星空,已然超出了先生的道?” 下方另一个黑影,言辞有些讥讽的辩论道,二者一问一答,颇有些争锋相对的意味。 这时,一道如同汪洋般,低沉且宏大的叹息声,从每个人心中响起:“天地阴阳,生死轮转,岁月空间,本是相互影响,亦是相互包容,你看这偌大的星空,其中包含着无数颗星辰,你我脚下之地,也只不过是这无数星辰中的一颗,凡人穷其一生,亦无法走完这脚下之地,又怎么会知道,这广袤的大地也是有尽头的,这高耸的周天山,也存在山峰!” 我辈修士本就是拾级而上,于天地浩瀚中求得一线生机,且攀爬的越是高耸,见识自然越是广阔,依我如今所知,但凡世间所存之物,无不包含在这阴阳生死之中,只是 说到此处,那声音似乎欲言又止般的停顿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而后却是话锋一转。 “其实子谦所说,也不算偏颇,我辈修士,亦是如同这苍茫大地上的碌碌凡人,对这满天星斗的苍穹,始终有些敬畏与向往,只不过除了三万年前一代修士,那时,天地元气还不像如今这般匮乏!” “子瑜,你且听子谦说完,凡事不可急躁,随众师兄弟中,你的法术造诣最为深厚,但性子却总是毛毛躁躁遇事不够冷静。” 山峰之上的辩论与授道,仍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前行,一如既往。 然而此时此刻,世界的极北之处有一处万年玄冰开裂而形成的深渊,若有人从此处往下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为一片黑暗,似乎任何光亮与空气,都被这不知何时形成的万年冰渊所吞噬,其上竟连飞鸟亦是不敢从此展翅,而其下三万六千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一缕绿色的幽火,成为了这方天地唯一的一抹亮光,这缕微弱至极的火光,微光所及之处,只见密密麻麻的白色枯骨,堆积如山零零散散的暗红兵刃亦是多如牛毛,而这缕幽火所处之地,竟然是一颗洁白如玉的透明骷髅头,绿色的火焰如同一双扑闪的眼睛一般,在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中轻轻跃动,就在此时一道细不可闻声音在这死寂了万年之久的炼狱之地,轻轻的传了出来: “我,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