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庶夫套路深》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一章 跑了 叶棠采坐在妆台前,呆呆地看着眼前精致的雕花铜镜。 只见镜子里映出一名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的艳丽少女。叶棠采歪了歪头,镜子里的少女也跟着歪头,她皱眉,镜子里的少女也皱眉,竟不是幻觉。 “姑娘,凤冠戴着不舒服吗?”丫鬟惠然关心地问道,“这是要戴一整天的,哪里紧了或松了姑娘定要说出来,不要忍着。” 叶棠采眼神这才有了些恍然,但仍盯着镜子不肯移眼:“惠然,你瞧,镜子里的是谁?” 惠然扑哧一笑:“当然是你自己呀,还能是谁?” 叶棠采说:“难道我要改嫁了?” 噗地一声,正在喝水的秋桔一口茶喷了出来,边上的喜娘也是身子一歪险些扭了老腰,惠然一个踉跄,急道:“什么改嫁,姑娘才第一次嫁……不,呸呸,什么第一次嫁,就这一次!” 喜娘笑道:“你这丫头胡吣什么,新娘子刚才说,要改一改嫁衣侧边的带子系法。”说着还真上手去解了那侧的带子,绕成别的样式:“喏,这才叫百年好合结。” 惠然一脸感激:“嬷嬷有心了,秋桔,快带嬷嬷下去吃口茶。” 秋桔机灵,早就从钱匣子摸出一块小银锭塞到喜娘手里,拉着喜娘到外面休息吃茶。 屋里只剩下主仆二人,惠然才哭丧着脸:“姑娘,这种玩笑可不能再开了,要是传到张家耳中,就不好了。” 叶棠采努力地压下心中的激动,稳着声音试探道:“我要嫁的……是张博元?” “姑娘,你又说这种混话了。”惠然想死的心都有了,“除了博元姑爷还能是谁?这种话,再不能说了!”一脸祈求之态。 叶棠采嗯了一声:“扶我到床上坐着吧。” 惠然依言扶着叶棠采,小心冀冀地走到拔步床。 叶棠采稳稳地坐好,打量着周围,思量了好一会,才终于确定,她重生了,回到了临出嫁这一刻。 高兴之余,叶棠采又有些无奈,既要重生,若是早那么一天,她也能周旋着退亲,眼下这情况,却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叶棠采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珠帘晃动,秋桔走进来,声音带着抱怨:“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离吉时可不远了。” “瞧你,急什么呢!”惠然嗔了她一句,“难道他还能不来,不过是有事耽误了而已,一会让外面的人不要拦太久,拜别礼节什么的也快点就是了。” 叶棠采嗤地一声,唇角勾起不知是自嘲还是苦笑,因为新郎还真不会来了!因为马上、立刻即将发生一件大事! 过了一刻钟左右,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叶棠采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垂下的双眼微眯:来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伸出一个小脑袋,却是个十二三岁的清秀小姑娘,秋桔打起珠帘:“三姑娘?” 靖安侯叶鹤文有一子三女,嫡长子叶筠,嫡长女叶棠采,庶次女叶梨采,庶三女叶薇采。 “是薇采?”叶棠采道,又朝她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大姐。”叶薇采跑到叶棠采跟前,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外面、外面出事了。” “是迎亲队来了,闹得太过了么?”惠然道。 “不不。”叶薇采不住地摇头,“迎亲队没有来,而且不会来了。因为大姐夫跟二姐姐跑了!” “你说什么?”秋桔惊叫。 “三姑娘快别乱说。”惠然震惊道:“你是哪听来的胡话?” “才不是胡话,外面都在说!”叶薇采道,“姐姐你早上大妆时,母亲让我和二姐姐一起到迎春园帮着招待女眷,但路上她说头晕回房了,我只好自个儿去。忙活到现在,个个都在等迎亲队,谁知道,现在迎亲队没来,却等来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是谁乱传的?这是在毁我们叶家姑娘和张家的名声啊!”惠然声音颤抖。 “是一名男宾。”叶薇采怯怯地看了她一眼:“至于是哪家宾客我就不晓得了。当时大家都在等迎亲队,议论着都快误时辰了怎么还不来,突然有一人道:‘莫不是城外的真的是他们?’别人追问,那个人才道,他因公办差,昨儿出了城,今天一早才匆匆赶回来参宴。在城外,他看到了一对少年男女在望波亭附近相会并驾马离开。当时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是谁,等进了城才想起是张郎和二姐姐,但却不敢相信,毕竟今天是你们大婚之日。直到现在新郎迟迟不迎亲,他才狐疑起来。” “然后呢?”惠然声音颤抖。 “然后他们都追着问二姐姐在哪里。不知哪个妇人嘴碎,说她一早看到二姐姐背着一包东西趁乱跑了出门,原以为她出去买东西,没想到是跟姐夫私奔。宾客看热闹不嫌事大,要多难听说得多难听,然后新郎带着小姨子私奔传得宾主皆知,想压都压不住。”叶薇采说着都快哭了,喘了一口气儿,接着说:“我刚刚跑到二姐姐的房间看过了,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怕是真的,大姐姐……” 叶棠采纵然是第二次面临这个消息,还是气得浑身颤抖,或是想起前生的种种,心里一股又一股苦意涌上来,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五味翻杂。 过了半天,她才慢慢地开口:“迎亲队来了吗?” “还没有来……”叶薇采道。 叶棠采黑色的眸子温度一寸寸变冷,最后慢慢挤出跟前生一模一样的话:“你去看看爹娘如何处置,惠然你也去。” 叶薇采闻言一溜烟跑了出去。惠然青着脸离开,走到门口,又嘱咐两名守门的嬷嬷别放人进来,才追了出去。 叶棠采狠呼一口气,先稳住,让事情一步步地发展到那一步,再决断。 靖安侯的书房—— 靖安侯叶鹤文、夫人温氏、叶梨采的姨娘孙姨娘、叶薇采的姨娘周姨娘都在场。 “太太!太太!你醒醒啊!”丫鬟婆子们的惊叫叠声响起。 却是温氏在听得准女婿在大婚之日与庶女私奔,气得浑身发抖,又加之昨天操劳过度染了风寒,一口气没缓过来,生生被气得晕厥了过去。 “老爷……二姑娘不会做这种事的。”孙姨娘跪在地上,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老爷……老爷啊……” 叶鹤文被丫鬟婆子的惊叫,还有孙姨娘的哭喊吵得头昏脑胀,终于忍无可忍:“住嘴!全都给我住嘴!蔡嬷嬷,你们把夫人抬到后面暖阁。” “老爷。”这时一名小厮跑进来。 “如何,花轿来了没有?”叶鹤文急急跨上前。 “没有。”小厮脸色极为难看,“小的赶去张家,别说是迎亲队伍,张家连大门都没有开,好像没有这桩婚事一样。宾客来过好几桩,但不见张家开门都走了。” 这次轮到叶鹤文气得浑身发抖了:“岂有此理!就算张博元这小混帐跑了,张家也该派花轿前来,先把婚事圆了再说,张宏这老匹夫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姨娘说:“难道张家觉得丢脸丢尽了,认定是咱们叶家二姑娘把张大公子给勾坏了,一气之下,干脆不娶了?” “那老匹夫居然敢给我难看!不过是泥腿子而已,祖上三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的下等人!我呸!”叶鹤文狠狠啐了一口。 正如叶鹤文所说,张宏家里原是穷种地的,借钱念的书,后来中了举,与叶鹤文一届的举子。最后叶鹤文考了进士第十七名,而张宏考了第十八名,比他还要低一个名次,二人一起编入翰林。 出身低,考得还不如他,纵然一起共事,叶鹤文也从未正眼瞧过张宏。 谁知道,十几年过去,叶鹤文只混到了从四品秘书少监一职,说白了就是个管图书的。而张宏却官拜正三品大理寺卿,十分得圣宠。为着这事,叶鹤文别提多怄了,心里暗讽张宏不要脸,溜须拍马功夫一流,否则哪会升得比他快。 后来温氏与张夫人不知怎么的交好了,叶鹤文心里怄气,却懒得管。后来两个女人居然说要做儿女亲家。叶鹤文瞧不起张宏,但又稀罕张家正蒙皇宠,又是张家先提的亲事,便权当勉为其难成全张家吧! 两家订亲后,居然很多人暗地里说他好福气,居然找了这么一门好亲家。 叶鹤文简直要怄死了,他们可是堂堂的靖安侯府,簪缨世家,百年大族!难道还高攀了?那个张家,不过是泥腿子出身。但那老匹夫还算有礼,他便不与他计较。 可现在,他摆足排场嫁女,那老匹夫倒好,居然关起门来不迎亲!这让他老脸往哪里搁? 小厮急道:“老爷,张家不迎亲,现在该如何是好?是不是不嫁了?让宾客都散了?” 叶鹤文的火气噌地往上窜:“放他娘的狗屁!不进他张家门,我叶家女就嫁不出去了?前儿个不是有一窝穷亲戚到咱们府上打秋风的?一直住到现在还没走吧?我记得他有个儿子尚未婚配。刘二,你去问问,谁愿意娶大姑娘,就换上新郎服到正厅里拜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章 把夫婿让出来 周姨娘吓了一大跳:“老爷,万万不可!” 孙姨娘捂在帕子下的眼珠骨碌碌一转,干脆嗷地一声哭跪在地上,抹着泪道:“老爷,这怎么可以,咱们侯府的大姑娘如何能嫁这种人家。再说,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别人都会笑话大姑娘是张家不要才随便拉个穷酸来配。” “那你还想怎样?”叶鹤文怒吼。要有上策,谁要用这下下之策。 孙姨娘道:“这事虽然还没有定论,但到底也算是二姑娘惹出来的。二姑娘害得大姑娘成不了婚,那就叫二姑娘把夫婿让出来的。既然张家关起门来不迎亲,那咱们也干脆当没有这回事,只管把大姑娘抬到褚家去,对外说大姑娘原本嫁的就是褚家。反正外面只道叶家姑娘一个订张家,一个订褚家,谁分得清谁?” 周姨娘瞪大双眼,冷笑道:“你倒是好主意,把宾客当成瞎子吗?派出去的婚贴可明明白白地写着张叶联姻。” “那就推说是下人办事不力,写错了。”孙姨娘道:“你说,是叶家姑娘临着出嫁,夫家不要,只好胡乱嫁个穷酸亲戚丢脸,还是下人办事不力写错帖子丢脸?虽然我出的也是下策,但总比后者好听点。再说,褚家怎么也是伯府,再怎么说也比那窝穷打秋风的强。” 周姨娘一噎,竟无言以对。明知孙姨娘是在打如意算盘,但以老爷那死要脸面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取消婚礼的,而且孙姨娘这如意算盘也有几分理儿,与其嫁个不三不四的穷亲戚,不如嫁伯府的庶子。 叶鹤文道:“二丫头许的是哪个褚家?” 周姨娘道:“还能是哪个褚家,自然就是定国伯府。” 叶鹤文噢了一声,摸着胡子,总算想起来了。这个定国伯府可是京城有名的破落户。定国伯府原是将门世家,祖上个个都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但是,十年前褚伯爷领兵出征,最后却兵败受伤,因承担玉安关兵败之责,被解除兵权。褚家因此被君主弃用,褚家小一辈儿郎又都文不成武不就的,定国伯府由此没落。 叶鹤文道:“今天定国伯可有来?” 孙姨娘连忙道:“未来亲家,当然有来的。刘二,你快去把褚伯爷请过来商量婚事。” 刘二看了叶鹤文一眼,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褚伯爷蹒跚着脚步走来。褚伯爷是个萎靡的半老头子,他也就四十多岁,但却脸容憔悴,看起来像五十多一样。 叶鹤文看到了褚伯爷嘴张了张,实在羞于启齿,到嘴的话变成了一声冷哼,接着背着手转过身去。 孙姨娘急于把婚事定下来,直入主题:“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在外面败坏我们二姑娘的名声。但不论怎么说,我们二姑娘的名声也败了,哪好再进伯爷家门,所以老爷决定,让我们大姑娘嫁给伯爷家的三公子。我们大姑娘可是正儿八经嫡出,比庶出的二姑娘不知高贵多少倍。” 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家嫡女配你家庶子简直亏大发了,娶到就是赚到了的架势! “什么?”褚伯爷懵了,又想到外面的流言,便明白其中关窍:新郎跟小姨子跑了,恰巧小姨子是他的未来儿媳,新娘无处嫁,干脆就塞到他家了。 褚伯爷再落魄也是个伯爷,现今居然被人当成软柿子一样,任意揉捏摆布和踩踏,只感到大失脸面,但却不敢发作。 叶鹤文觉得这事说出来丢脸丢大发了,现在又见这破落户有犹豫之态,恼羞成怒:“伯爷应是不应?” 褚伯爷哪敢开罪叶鹤文啊,现今被他一声呼喝,岂敢不应:“这、这……那就这样吧!” “那伯爷快去请花轿,不,还是我们去请吧!刘二,刘二,快到外面租一顶花轿,请一支迎亲队来,要快!”孙姨娘急吼。 周姨娘知道大事已定,不好再出头,只好离开。刚出房门,就见叶薇采和惠然被拦在外面,便拉过惠然,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一通,让惠然回去给叶棠采报信。 海棠居—— 叶棠采坐在床上,秋桔急得不住走到门口张望。 过了好一会,才见惠然跑回来,秋桔急道:“如何?” “怕是、怕是真的嫁不成了。”惠然铁青着脸,“我和三姑娘赶到老爷的书房,但书房有人拦着,不让进,我们只好在外面等。后来终于等到周姨娘出来。周姨娘跟我说……” “说什么?”秋桔急得眼都红了。 “周姨娘说,孙姨娘撺掇着老爷把姑娘嫁到二姑娘原定的人家,就是定国伯府的庶三子。褚家那边已经答应了,再过一会,褚家的花轿就要来迎亲……” “还没见过如此无耻下作之人!抢了姑娘的贵婿,还把姑娘塞给破落户家的庶子。”秋桔脸色铁青,“那太太呢?太太就这样任着他们摆布姑娘?” “太太气得晕厥过去了,现在还未醒。”惠然道:“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姑娘,现在该如何是好?” 说着望向叶棠采。 叶棠采坐在床上,身体绷直,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着艳红的裙子,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嫁吧。” “姑娘?”惠然结结巴巴道:“你说嫁?嫁谁?褚家吗?” “姑娘,你、你是气傻了?”秋桔脑子一晕,“那个褚家可是破落户,别说是跟张家比,就是跟咱们家比,也是差了不止一大截。而且,那还是褚家的庶子!是庶子!” “就褚家。好了,就这样决定吧!”叶棠采说。 “姑娘……”秋桔眼泪都绷出来了,呜咽道:“凭什么、凭什么姑娘要受这种委屈……他们休想!休想!我——” “秋桔。”惠然皱着眉:“那,你说该如何是好?难道大闹一场吗?” “闹又如何?那就大闹一场!绝不受这种委屈!绝不便宜二姑娘!”秋桔瞪红了眼。 叶棠采抬起头,一双艳丽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对,闹,大闹一场!前生,她就是这样做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章 倒贴 前生她跟秋桔一样的心情,愤怒、屈辱、绝望与不甘! 心里想着,我堂堂侯府嫡出千金,明明嫁的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子,是十三岁就中秀才的少年英才,凭什么,你一个庶女下贱无耻地勾引走了我的贵婿,害我丢尽脸面、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却还逼着我嫁入你的破落户? 我代你嫁了破落户,你最后顺理成章地嫁高门贵子? 明明是你犯下的错,却要我吞苦果吃大亏,为你遮掩丑事,最后还得看你耀武扬威? 凭什么!凭什么! 前世的她在愤怒、不甘、绝望之下,一身嫁衣冲出了闺房,在宾客各种或嘲或怜的目光跪到了叶鹤文的书房外。 叶鹤文被她逼得没了办法,就把她拉进了书房。 当时叶鹤文是这样说的:“你想干什么,啊?居然跪在门外,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叶棠采哭着说:“爹,我的脸早就丢尽了!被二妹给扔到地上踩成了泥巴!” “谁说的,我现在不是给你找到好办法了吗?” “好办法?”叶棠采瞪着一双泪眼:“你的好办法就是让我嫁到褚家去,嫁给一个庶子?然后呢?然后为了两家的颜面,掩盖事实,再把二妹嫁到张家去,嫁给张博元,是不是?最后是不是会变成这样?” 面对女儿声嘶力歇的质问,叶鹤文心下有愧,一时哑口无言。确实,这就是他的想法。这样做,也是止损的最好办法。 “你这样做,公平吗?”叶棠采说:“这明明是二妹犯下的错,凭什么让我承担恶果?这个亏,我死也不会吃!” 叶鹤文恼羞成怒:“那你要怎么办?反正今天这婚礼绝不可能取消。” “老爷,禇家的花轿来了!”刘二进来回话。 “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就算绑也得绑上花轿!” 叶棠采道:“你们休想,我死也不会上花轿!要嫁就嫁到张家去!” 说着就拿簪子抵着脖子,以死相逼,不愿出门。 闹了足足两刻钟左右,又有小厮进来报:“老爷,张家的花轿来啦!” 叶棠采等人都是惊了惊。 接着就见张家的婆子走进来,跪在地上请罪,说:“咱们张家出事了,所以才误了时辰。什么?新郎跟小姨子跑了?没有这回事,新郎好好的在家里呢!哪个杀千刀的乱传乱嚼舌根?” 又解释说,“昨晚家里进贼了,那贼可恶,在水里和吃食里下了猛药,害得我们全府上下躺的躺,病的病,现在才缓过来。新郎正病得下不了床,所以误了时辰。等明儿个新郎定当上门磕头赔罪,失礼之处敬请原谅。” 这一翻解释,叶棠采半信半疑,不论新郎是真的跟庶妹私奔了,还是这是张家的应对之策,自尊心使然,张家的解释和表态至少让她面子里子全都有了! 这时周姨娘进来说:“二姑娘回来了!真没有什么私奔这回事,二姑娘不过是出门到首饰铺子拿添箱之礼而已,恰巧张家出了事,不能及时迎亲,没想到居然被有心人利用,传成这样,真真是其心可诛。” 叶棠采闻得此言,便彻底信了,觉得都是误会一场。 叶鹤文也觉得面子里子都有了,顺着台阶下,让叶棠采上了张家花轿。 入了张家门,张家说张博元还病着,不能拜堂,让她与公鸡拜堂,入了洞房,掀盖头的是她的小姑子。她的小姑子说,张博元身子虚得下不了床,洞房不能来,让她先休息。 第二天晚上张博元才出现,补了洞房,但张博元始终对她冷冷淡淡的。她那时心大,被婆婆劝了两句,说他性子自来如此,她信以为真,并未细究。 大约过了七八天,她才从张博元的书房翻出他与庶妹的书信,原来成亲那天私奔是真的!张家被下药也是真的,但下药的不是什么贼,而是张博元他自己! 得知此事,她感到莫大屈辱,与张博元大吵一架,张博元也不再虚与委蛇,当面承认他喜欢的是庶妹,自此,夫妻关系更差了。 后来,她怀孕了。但张博元并未因此而对她好,反而以此为由搬到了外院居住。她整个孕期都在郁结,结果难产,生下一名死婴。 张博元闻言,在产房外冷嘲热讽,说她是废物,连孩子都不会得生。她听到丈夫的嘲讽,气得血流不止,好不容易救治过来,却落得个不能再孕的下场。 半个月后,张博元说要抬妾,领回来的却是庶妹。 因着这事,她娘被活活气死了。 庶妹入门,不久就怀上了。身为妾室,张博元却不让喊姨娘,要喊二奶奶。她婆婆听之任之,毕竟一个坏了身子,不能生养的妻子已经毫无价值,不如多抬举能孕育子嗣的姨娘,反正二人同出一门,温氏又死了,也没有得罪正妻娘家这回事了。 因为称谓问题,她又与张博元大吵一架。 当时张博元是这样说的:“叶棠采,有你这样不知廉耻不要脸的吗?成亲当天,我都已经逃婚了!都已经给整个张家下药,不让他们迎亲了!你还要哭着喊着、费尽心思、以死相逼嫁进门!我明摆着就是不要你,不喜欢你,是你自己上赶着倒贴的。现在别怪我不给你脸面,因为你没有。” 倒贴、不要脸,一下子成了她的标签。 下人们见风驶舵,对她各种轻慢,暗地里讽她是占着鸡窝不下蛋的老母鸡,还是个倒贴的! 她郁郁寡欢,形同枯槁,冬天时染了风寒,自此一病不起。 秋桔和惠然回娘家哭诉,她爹不帮她还骂她小气,居然连亲妹妹都容不下。又说她不能生养,现有亲妹妹帮她生了,她该感极涕零才对。最后便权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张博元见叶鹤文不管她死活,干脆以养病为由把她送往偏僻的庄子,在庄子里,她连门都出不了,病了,也请不到好大夫,因此病越来越重,熬了两年多,终是病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章 出嫁 想到前生种种,叶棠采不由自嘲地一笑。 也许张博元说得对,她落得那个下场,全因她非要倒贴,都是自己作的。 以前娘老是暗骂爹死要脸面活受罪,其实死要脸面这一点,她跟爹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啊! 前生得知张傅元跟庶妹私奔,她何偿不知道这种男人不值得嫁。但自尊心使然,她不能不嫁。她嫁不进张家,就会丢脸丢大发了,就会成为全京城最大的笑柄,这种屈辱,她承受不起。 也是存了死也不便宜庶妹的心。心里想着:你们不是私奔么,我偏不如你们的意,偏要横在你们中间,凭什么你们造孽,却让我受过? 高傲、要强、不服输,结果的确恶心到渣男贱女了,但也毁了自己。伤敌一千,自己却损了两千,有什么意思? “姑娘,姑娘,你倒是说话呀!”秋桔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是二姑娘惹出来的祸,凭什么要你背,我们快去跟老爷说清楚,否则褚家的花轿来了,那就晚了!” 的确,再不行动就晚了!因为张家的花轿不久也会前来。 张家也是丢不起儿子跟一个庶女私奔这个脸面啊!可恨张博元做事太绝太周密,居然为了防止他们迎亲而下了重药。但张家很快就会缓过来,并派花轿前来迎亲。 等张家花轿来了,她爹自然就没有理由让她嫁到褚家了。 叶棠采只好说:“张家不会迎亲,以爹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取消婚礼的,就算绑也会把我绑上去,到时候不但把爹得罪狠了,就连以后的夫家也得罪了。” 秋桔一怔,狠狠地咬着唇。 “花轿来啦!迎亲,迎亲喽!”外面不知哪个婆子大喊了一声,这是会抬到褚家的花轿。 “哎呀,花轿终于来了。”外面一阵吱吱喳喳的声音,却是那群看热闹的人,“新郎呢?新郎呢?” 外面领头的媒婆却只笑而不答:“迎亲!迎亲!” 说着砰一声把门推开,房间里,媒婆只见两个丫鬟红着眼圈,瞪着眼儿,一脸不甘和气愤,新娘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 这媒婆是刘二临时请来的,她还不知道内情,但会突然使人请她上门迎亲,就知定有说不得的缘由。现在一见主仆仨这副模样,只当看不见,只想尽快把新娘迎出门抬走,好完成任务。 媒婆走过去蹲在叶棠采跟前:“新娘子,请上来,老奴背你出门。” 叶棠采嗯了一声,趴到媒婆身上。 “姑娘……”秋桔脸上犹有不甘,狠狠地咬着唇,惠然却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媒婆把叶棠采背起来,出了门就急急把人放到花轿里,大叫一声:“起轿!” 随着一声令下,轿夫抬着轿子快步往前走。 轿子走得飞快,惠然和秋桔在后面都追不上。 看到迎亲队离开,叶鹤文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闺女出嫁,大齐是没有摆酒席的惯例的。 亲朋好友前来送嫁,离得远便罢了,但若离得近,宾客全都会到男方家坐席。 随着花轿离去,靖安侯府的宾客也陆续地散去。 刘二走进书房:“老爷,宾客们定是前往张家坐席了,但张家不开门……要不要告诉他们,该去褚家坐席?” 叶鹤文黑了脸。 孙姨娘说:“你个没脑子的,那是张家和褚家的事情,反正咱家大姑娘已经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叶鹤文道:“对!还没走的宾客,你命人快些劝走,再把大门给关上,没有我的令,谁也不准进出。不开门迎客,不办酒席,也是他们男家的事情,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到褚家座席?连花轿和迎亲队都是临时请来的,褚家还有席坐才怪。但这已经不是他所能管的了。 …… 定国伯一家住在城北的老宅子,自从败落,已经有十年没有修葺了,显得很是老旧。但也因为败落,家里的主子下人不多,住得倒是宽阔。 褚云攀是褚伯爷的庶三子,他住在西边的院子里。 他虽然与叶家二姑娘订了亲,但因是庶子庶女,两家都不重视,来往一直都是冷冷的。今天他塑性躲了个懒,称病不出,在家中看书。 刚巧今天主母秦氏娘家侄子也娶亲,秦氏带着几个儿女回常州娘家了,两个姨娘又去了山上拜佛,家里倒也清静。 “三爷,三爷。”这时,家里的小厮突然奔过来,“老爷让你快到厅里,出、出事了。” “何事?”褚云攀放下手中的书。 “这……小的也不知道怎么说。”小厮抓了抓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褚云攀来到大厅,只见一名凤冠霞帔的女子站在那里,不由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褚伯爷干咳一声,指了指叶棠采:“这是你媳妇。” 说完嗐了一声,就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事情是这样的。”褚伯爷的随从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简单梳理出来就是:今天的新郎跟小姨子跑了,刚巧这个小姨子是他的未来媳妇,新娘无处嫁,干脆就抬进他家给他当媳妇了! 褚云攀像是被雷给劈了一样,整个人怔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到,他爹出门喝个喜酒而已,喝着喝着,居然连新娘子都给喝回来了! “三爷……你、你还好吧?”随从担忧地看着他,轻唤了他一声,“要是……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出去了。” 实在不敢再留,一溜烟地跑了,厅里独留下临时凑成的夫妻二人,无比尴尬地对站着。 褚云攀心里纠结,对面的新娘一身精贵的大红嫁衣,金线绣凤,镶珠点翠,每一针每一线都可想像出费了多少心思。越是华贵喜庆,落在这个简陋冷清的厅室里,反而被衬得越发可怜寂寥,令人唏嘘。 她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连头盖都没有掀,身边更是连个丫鬟都没有。厅外,却有好几个好事的下人在探头探脑,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闲话。 想着,他一把抓着她的手腕:“走吧!” 拉着她回房,他顾念着她看不到路,走走停停,回到房,让她坐到床上:“坐好了,别乱动,我给你把丫鬟找回来。” 说着往门外走了两步,想到她被这样蒙着也不算个事,便又折了回来,扯开了她的头盖。 只见她头戴精美华灿凤冠,两边垂下的赤金流苏间映出一张莹白的小脸。她一时适应不了光线,眯了眯眼,这才抬起头来,墨眉在光线下晕染出明媚的弧度,卷长的羽睫轻抬,一双流光艳彩的眸子就这样轻轻瞟过来,眼梢微翘,垂眸敛眉间,端的是风流旖旎,看得人心魂摇曳,久久移不开眼,竟是个瑰姿艳逸的绝色少女。 褚云攀呆了呆,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艳到了。 自己的未婚妻他自然是见过的,以前在一些场面上远远地看过几次,就长相来说,叶梨采绝对没有眼前这位长得好。 这样算来,自己是不是赚了? 如此想着,他便摇了摇头,眼前这位,一看就知是不会久留的主。 放下头盖,褚云攀转身出了门。 叶棠采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却不自觉地翘了翘。她运气不错,想不到褚三爷竟是个风雅绰约的美男子。如果性格为人不差,便是良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章 与人方便 一刻钟左右,惠然和秋桔终于来了。 “姑娘!咳咳……”惠然和秋桔走屋子后便拼命地喘气。 自叶棠采上了花轿之后,花轿走得飞快,她们是叶棠采的大丫鬟,只做贴身事儿,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娇贵些,哪里追得上啊! 追到半路,连花轿的影儿都没有了!她们又不晓得定国伯府在哪里,都快急哭了。这时突然跑来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厮,说是定国伯府的,才引着她们过来。 “姑娘,你还好吧?”秋桔说着往四周看了看,见屋子简陋,竟比她一个丫鬟在侯府的房间还要差,脸色就变了。 “我很好。你们帮我把头上的东西卸下来。”叶棠采说。 惠然答应着。她想找个地方让叶棠采卸妆,但却发现这房间没有一张像样的妆台,只有窗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把小小的手镜、一个灰色的羊角梳子,另有两支简朴的玉簪,一看就知是男子的梳洗之物。 惠然又想到这是陌生男子的房间,脸色就变了变,这些男人的私物能不碰就不碰,没得以后更说不清楚了。 “姑娘,我在这给你卸吧。”惠然说,“秋桔,来帮忙。” 二人小心冀冀地把叶棠采头上的凤冠钗环等物卸下,没有梳子,就用簪尾把她的发髻打散。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把妆给卸了,这时天也黑了。 凤冠钗环铺了满满一桌,惠然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东西,心头发堵,眼圈都红了。这些东西,原本都是精心准备的,等的是姑爷掀开头盖时一瞬间的惊艳,却不想…… 现在,该如何是好? “哎,你、你想干什么?”秋桔突然一声呼喝。 叶棠采一惊,抬起头,却见秋桔已经拦在门外,张着双臂,一脸警惕地瞪着门外,来人正是这间屋的主人——褚家三爷褚云攀! 褚云攀怔住了。他因着今天的变故很了郁闷,只好到书房看书,晚了,自然就该洗洗睡了,洗完本能地回房,倒是忘记房里有个新娘这一桩事儿。 现今又见她的丫鬟拦在他跟前横眉竖眼,褚云攀俊雅的脸不由的一沉。 “秋桔,你在干什么?”叶棠采走出来,连忙道歉:“褚公子,对不起。” 褚云攀瞟了她一眼,只见眼前美人莹白的一张素脸,却依然清艳夺目。他眸子一垂,不敢多看,只冷冷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叶棠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一叹,回头瞪了秋桔一眼,“褚公子才是主人,我们是客,哪有拦着主人不让进屋的理?” “我也是为了姑娘的闺誉着想。”秋桔委屈地扁了扁嘴,“我不拦着,难道还放进来……那可是外男!” 惠然点头,秋桔的做法虽然无礼,但若换成她,在情急之下也会这样做。 叶棠采很是无奈,她知道,一时之间,她们不可能接受她真的下嫁褚家庶子的事实,只好等处理了侯府那边的事情才能说服她们,还有她娘。 如此想着,叶棠采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 “姑娘累了么?”惠然上前扶着她。 “有一点吧!”自重生到现在,也就短短两个多时辰,又经历这么多事,身体有些熬不住了。 “那姑娘快歇歇吧。”秋桔看了看床,想到那是陌生男子躺过的,决定还是扶叶棠到一边的罗汉床上。 叶棠采躺到罗汉床上,便累得眼皮直发沉,不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 褚云攀住的院子叫穹明轩,离着穹明轩不远,有个小小巧巧的兰竹居,因着伯府败落,人口少,西边这一片只住着褚云攀与他的两个小厮予阳、予翰。 褚云攀出了穹明院之后就来到了兰竹居,拿着抹布在打扫。 予阳呸了一声,喷出一口灰尘来:“那个叶家算什么东西,侯府侯府的叫着,外面瞧着光鲜,内里不知脏污成啥样子呢!居然把嫁不出去的女儿塞进来!占了三爷的屋子不说,三爷要回去还让人拦着不让进,真当咱三爷希罕她了!也就我家三爷大度,要换作别个男人,早把她扔出去了。” “总比咱家强吧,没看见咱家伯爷都被欺负得不敢吱声了么!咱们还能不客气点?”予翰说着悄悄瞟了褚云攀一眼。 褚云攀面无表情,俊美的脸庞冷若清辉,一声不吭地把抹布扔在桌上。 予翰脸上讪讪:“三爷累了到外面歇着,我和予阳很快就能打扫好。” 褚云攀说:“不用擦了,就这样吧,她不会在这里呆很久,明天应该就会走了。我们在这个房间将就一晚便是。” 予阳和予翰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予阳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真把这里当无掩鸡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这样做,咱们不知会被如何笑话!” 褚云攀说:“在家里被笑话的还少么?至于外面的,天塌下来不是有张家和叶家顶着么,谁有空笑话我们。” 予阳和予翰一噎,竟无言以对。 定国伯府本来就灰头土脸的,就好像一个乞丐突然换了件破麻袋穿一样,谁搭理,要笑话自然笑话突然穿了麻袋的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褚云攀说:“予阳,你让乔嬷嬷到穹明轩送点吃食,再问问她们还有什么需要的。”说完,转身出了屋。 “这……”予阳有些不甘愿,看着褚云攀的背影一脸纠结。 予阳讨厌这个叶家大姑娘,嫁不出去就强嫁他家三爷,而且她还不是真心嫁的,只当三爷是临时避难所,事后必过河拆桥。 予翰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说起来,叶家大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只怪那个张家办事不地道,叶侯爷更是畜牲一样,亲生女儿的死活也不管,只管着他那张老脸皮。那个叶家二姑娘更是……呸!幸好发生了这件事,否则真娶了她进门,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所以,我还得感谢那个叶大姑娘?”予阳瞪大双眼,“要我说,她们姐妹俩都是一路货色!” 予翰简直被气笑了:“行啦,还是少惹事生非吧,大家都不容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予阳撇了撇嘴,转身出了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章 笑话 穹明轩没有丫鬟婆子,只有予阳和予翰两名小厮,平时洒扫活儿都是二人包揽的。 乔嬷嬷原是褚云攀的奶娘,后来嫡母说都长大了,还要什么奶娘,硬生生把乔嬷嬷调到厨房干杂活。 临着天擦黑,乔嬷嬷正在厨房里忙着给各房各院分饭,忽见予阳在窗外招手。 乔嬷嬷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便走了出去。 予阳把她拉到一边:“乔嬷嬷,三爷让你多备三人的饭菜,到穹明轩给叶大姑娘送去。” “哎呀,那个倒霉孩子……”乔嬷嬷自然知道叶大姑娘是谁了,今天褚伯爷突然带回个儿媳,闹得满府皆知,各房各院的下人都在讨论着。 乔嬷嬷想着眼圈就红了:“一出生姨娘就去了,也没个人护着,老爷又不管事儿,什么都只能捡别人剩下的。磕磕碰碰地长大,好不容易订下一门亲事,未婚妻居然跟人跑了,又莫名其妙被人拉来垫背……现今府里的人个个都在笑话他……” “嗐,嬷嬷,你别说了,快去吧!”予阳说着塞了半吊钱给她,说完便走了。 予阳虽然爱抱怨,但却是个有门把的,好的坏的只在褚云攀和予翰跟前说。 “真是个倒霉孩子,怎么就他摊上这事儿呢!”乔嬷嬷叹息着。 乔嬷嬷拎着钱回到厨房,厨房里除了乔嬷嬷只有一名厨娘、一名粗使丫鬟和一个婆子,望了过来。 厨娘道:“予阳那小子找你何事?” 乔嬷嬷只笑道:“他跟予翰午饭没吃好,让多备点饭菜。” 说着把那半吊钱塞到厨娘手里。 厨娘摸着那半吊钱很是高兴,但嘴上却不饶人,裂着一口大黄牙说:“得了吧,哪是什么午饭没吃好,谁不知道三爷今天娶媳妇了。” “嘻嘻,听说是人家张家不要的媳妇,嫁不出去,就塞过来了。”粗使丫鬟小草从灶炉前抬起一张黑不溜秋的脸,笑了起来。 另一个黄姓婆子立刻凑趣:“也怪原来订亲的叶二姑娘把新郎勾搭跑了。” 小草挤眉弄眼,明知故问:“叶二姑娘为什么跑呢?” “一个是咱家庶子,另一个是张家嫡子,换了是我,也得跟张家嫡子跑呀!” 说着,便都笑了起来。 这话她们今天都不知说多少遍了,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挂在嘴上,好像每多笑话一遍就能得一遍赏一般。 或者她们就是这样深深地期盼着的吧,这话若能传到太太耳中,就能落得个好处。可惜太太今天不在府中。 “张家公子居然放着金贵的嫡女不要,跟个庶女跑了,真不知道那个叶大姑娘是怎么个丑法!” “啧啧,能把新郎吓跑,能好到哪里去。绝对是个丑八怪!” 乔嬷嬷听着心里咯噔一声,更加担心和不滋味了。 “就算真是个丑的,也绝对不会愿意三爷。” “可不是么!明明能嫁张家嫡子,突然塞进咱们这里,还是个庶子,换谁谁不乐意。要我说,明儿个回门后准不回来了。” “不会吧?都嫁进门了?” “这哪叫嫁进门,连堂都没拜。我听红玉说,三爷都被赶到兰竹居了。要不咱们打个赌?” 乔嬷嬷越听就越替褚云攀委屈。 她拿了个大大的食盒,把饭菜都装上,然后提着出了厨房,直往西院那边走去,想瞅瞅那叶大姑娘是个什么样儿的。 顺着一条大路直往西走,经过一道跨桥,几个院落,便是穹明轩。 乔嬷嬷走进院子,天已经乌黑,除里屋子里,前庭只有一盏灯亮着,两名陌生丫鬟立于前庭中,不知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两名丫鬟俱穿着一身水红衣裳,十六七岁上下。一个身量高挑,长得桃眼小尖下巴,瞧着就是个伶俐泼辣的。个子矮些的那个,杏眼脸微圆,颇为温文和善的样子。 不用猜,必定就是叶大姑娘带来的丫鬟了。 乔嬷嬷笑着走上前,客客气气地道:“二位,这是我们三爷让送来的,不知叶大姑娘在何处?” 秋桔和惠然转过身,见是个圆脸老婆子。惠然道:“我家姑娘太累,已经歇下。” 没见到传说中的叶大姑娘,乔嬷嬷颇为失望:“那就不打扰姑娘安歇了。我姓乔,是这府里的下人,二位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 秋桔见这婆子待她们客气,想起自己拦人时的无礼,不由地满脸羞红。 “谢过乔嬷嬷。”惠然连忙道谢,很是感激。她们正愁着吃食和睡觉的问题呢!不想褚公子居然就打发人来了。“请嬷嬷给我们寻两床铺盖即可。” 乔嬷嬷答应着,出了门,不一会就抱了两床新被子过来。惠然谢了又谢,塞了二两银子给乔嬷嬷。 乔嬷嬷一惊,她在定国伯府侍候多年,哪曾接过这么多的赏银! 她连忙推回去,但推了几回,实在推不得,只能接了。心里想着,三爷那半吊钱没亏,还赚了。 乔嬷嬷离开后,惠然一脸难为情:“褚三爷挺好的一个人。” “这是向我们姑娘献殷勤?咱们受了他的好,到时候要走,就更难看了。”秋桔脸色铁青,“难道姑娘真下嫁褚家?” 她说着满满都是不甘。 “当然不可以!”惠然也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们也没受他太多的好。你没见我给了二两银子的赏钱?” 那是二两银子,都顶姑娘一个月月钱了。为的,还不是尽量不欠太多人情。 秋桔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也不知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景况,连个人都没有派来!” 当时出门太匆忙,迎亲队急急忙忙的,也没有请人来抬嫁妆。家里跟出来的,也就只有她们两个丫鬟。 “看来太太情况不太好,老爷又是个拧不清的,而且还有二姑娘和姑……张博元那一桩,府里怕是乱成一锅粥了。”惠然微微一叹,“现在两眼一抹黑的,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今晚先把姑娘守好,待到明天回门,再做打算。” 秋桔点了点头,二人提着吃食回屋。 叶棠采还躺在罗汉床上睡得正沉,二人对视一眼。秋桔道:“姑娘认床,难得睡着了,就不叫醒了吧?” “嗯。咱们留着点吃食,若姑娘半夜醒来饿了,再吃不迟。” 二人合计好,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和衣而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章 回门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洒落,把整个穹明轩铺成一片清新怡人。 乔嬷嬷她左手提着一桶水,右手捧着一盘子干净的洗漱跨过院门。她料定叶棠采主仆人生地不熟,便早早地过来帮衬。 屋里的秋桔见状,连忙走出来接应。 叶棠采已经醒了过来,往门外一瞥,看到一名陌生婆子在忙活,揉着眼:“这位是谁?” 惠然说:“那位是乔嬷嬷,昨晚就是她送了吃食和铺盖过来的。当时姑娘睡得正沉,我们不好叫醒你。” 乔嬷嬷已经听到声响,连忙走到屋前,行了一礼:“见过姑娘。” “嬷嬷快别多礼。”叶棠采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来。 乔嬷嬷抬起头来,便是一惊。 只见一名风姿卓艳,华美明媚的少女缓缓而出,一身雪白的薄衫,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粉白的桃花脸儿还带着一丝丝初醒的朦胧与慵懒,纤长的玉臂一展,轻扶在门框上,然后立于台阶前。 乔嬷嬷纵然是个女人,也看得直了眼。乖乖,哪来的绝世佳人? 乔嬷嬷暗暗惊异,原以为能吓跑新郎的不知会丑成什么模样,不想,这叶大姑娘居然是此等姿容颜色!难道张家公子是个睁眼瞎? 就形貌来说,与三爷倒是般配。但她只不过是在这暂避风头,不会久留,真是可惜了。 只听那叶大姑娘软声道:“昨天多得褚家和嬷嬷相助,不知褚公子在何处,我去道谢。” 闻言,乔嬷嬷更惊了。这叶大姑娘意外沦落于此,而且还得委身一名庶子,换了个人怕早就气疯了,她居然这般镇定!还说要去道谢,一点架子也不摆。 先不论人品如何,至少眼前瞧着是个懂得感恩和有礼的。 乔嬷嬷不由对她生出几分尊敬来:“姑娘不必客气,三爷一早就出门了。太太、大爷二爷、姑娘们昨天都去了常城喝喜酒,现在还没回来,姑娘自便即可。” 叶棠采笑了笑。这婚事来得太突然,刚巧女主人和别的主子都不在,褚云攀塑性就避开,给她行方便,好让她自个回门解决家里的事情。 “姑娘,家里的马车来了,要接姑娘回门呢!”秋桔激动地走进来。 惠然听着也是一脸高兴,同时松了一口气。 叶棠采却有些尴尬。这两个丫头不懂这个规矩,但她懂,前生她嫁过一次,自然知道,回门是夫家自备马车,哪有娘家来接的理儿。但现在情况特殊,也就不讲究了。 乔嬷嬷只笑了笑,便默默地退下。 “快梳洗吧!”叶棠采说。 三人简单地梳洗完毕,便匆匆出了门。 马车没有停在正门,而是停在了西角门,离着穹明轩不远。 出了角门,就见一辆青篷马车停在冷清的巷子里。一名身穿墨绿比甲,国字脸,头戴藏青抹额的嬷嬷正立在马车傍,焦急地张望着。 当看到叶棠采三人出来,便激动地走上前:“大姑娘!” “蔡嬷嬷!”叶棠采走上前,来人正是温氏的陪房蔡嬷嬷。 秋桔和惠然看到自家人像找到了依靠一般,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心总算安定下来。 “姑娘还好吧?可有被为难了?”蔡嬷嬷红着眼圈,握着叶棠采的手,把她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一遍。 秋桔道:“嬷嬷放心,姑娘毫发无损。” 蔡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脸赞赏地看着秋桔和惠然:“我就知道,有你们两个在,姑娘定能安然无恙。姑娘快上车,有什么事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蔡嬷嬷从马车后放下一个小杌子,秋桔先爬了上去,然后扶着叶棠采上车。 等四人都坐好,马夫轻甩鞭子,马车缓缓前进,一路使出巷子,走到大街上。 叶棠采说:“我娘还好么?” “太太本来就身染风寒,为着姑娘的婚事操劳了几天,又怄了气,自昨天昏过去之后,就烧了起来,夜里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今天一早才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奴婢来接姑娘回家。”蔡嬷嬷说。 听得娘醒了过来,叶棠采松了一口气:“大夫如何说?” “说是不打紧,但要静养,勿要动怒,否则伤神伤身。” 叶棠采听着心里便是一紧。她娘向来是个气性大的,否则前生不会被生生气死。 说起来,她的性格简直是把爹娘不好的一面全继承了下来。死要脸面、气性大、认死理,否则不会因一些风言风语而病倒,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 “昨儿我们倒是挂念着姑娘这边,当时姑娘出门匆忙,嫁妆行李一概没有,连个能耐的婆子都来不及跟过去。我就想,不论如何,也得先派个能办事的人过去照应着,但老爷却说既嫁进了褚家就是褚家人了,还管什么,让咱们别再生事添乱,并令琐上大门,没有他的令谁也不许进出。”蔡嬷嬷说着一脸气恨。 秋桔和惠然听着一阵阵心寒,秋桔咬着唇说:“老爷怎么能一点也不顾念姑娘的死活?” 叶棠采冷笑一声,要是管她的死活,昨天就该取消婚礼,而不是为了脸面将她胡乱嫁人了!在他眼里,什么事都没他那张老脸皮重要。 “二姑娘呢,二姑娘找着了没有?”秋桔急道。 “还没找到。”蔡嬷嬷咬牙切齿的,“昨儿自姑娘上花轿后,宾客就散了,老爷怕宾客跑到张家去吃了闭门羹会折回来多问,就立刻把大门关上,并让刘二带着人到外面找二姑娘,直到今早我出门,还未收到消息。” 秋桔心里有气,但看到叶棠采沉静的脸容,不若勾起姑娘伤心,所以怒气都憋在心里,没有骂出来。 马车里一时清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马车就这样静静地前进,快走了将近两刻钟,终于缓了下来,然后拐了一个弯。 秋桔掀帘一瞧,却是马车进了靖安侯府的东角门,又走了一小会,在垂花门前才停了下来。 蔡嬷嬷和秋桔连忙跳下车,再扶着叶棠采下来。 “走吧。”叶棠采说着就往温氏的院子而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章 没长对胃口 穿过垂花门,便是一条长长的弯曲青石板踊道,顺着河畔而去,路过两个凉亭,就见一处宽阔的院落,便是温氏所住的荣贵院。 看到来人,早有丫鬟掀起了帘子,并清喊了一声:“大姑娘回来了。” 叶棠采走进内室,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拔步床上,一名三十余岁的艳丽少妇闭着眼,斜靠坐在床上,形容憔悴,眼窝青黑微陷,脸色苍白。就长相上而言,叶棠采与温氏有五分相似。 叶棠采眼圈就红了:“娘!” 前生娘被张家和叶梨采活活气死,她当时也重病在身,连回家奔丧都做不到。现在看到温氏,叶棠采便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棠儿!”温氏一把抱着叶棠采,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不住地安慰叶棠采:“我的儿,你受委屈了,不哭!不哭了!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这个亏,咱们不吃!” 昨天得知自己的好女婿跟庶女跑了,温氏犹如晴天霹雳,直气晕了过去,半夜醒过一次,得知叶棠采被孙姨娘撺掇着嫁进了褚家,又是气得白眼一翻,再次晕厥。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她只恨自己是个不争气的,居然在关键时刻病倒了。 “那个褚家……可有为难你?”温氏着急地问,拉着叶棠采的手上下打量。见她脸色红润,没有一丝憔悴,才松了一口气。 “并没有。”叶棠采说,“褚伯爷瞧着是个软糯的,昨天带我回来后就离开了。刚巧伯夫人、爷们和姑娘们都回娘家喝喜酒了,就褚三爷在家,再没有别的主子,哪个能给我脸色瞧。” “我是说……那个褚三郎有没有……欺负你?”说到这,温氏脸色铁青,如果昨晚她能清醒主事,断断不会放任女儿在外面,定会让人先把女儿接出褚家再说。 叶棠采干咳一声:“才没有的事。” “真没有?”温氏上下打量叶棠采,怕她脸皮薄,吃亏了都不敢说。 “太太放心好了,姑娘自然毫发无损。”秋桔在一傍保证,惠然也连连点头。 温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棠采道:“褚公子为人很好,是个君子。只把我带到屋子里,便出去了,还让一名婆子过来送饭送铺盖的。” 温氏松了口气之余,又戳了戳叶棠采的额头:“傻孩子,什么好人,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秋桔一脸认同地点头,叶棠采嘴角抽了抽。 “太太、姑娘。”这时一名青衣丫鬟怯怯地走进来:“二姑娘和姑爷……咳,是张公子已经被送回来了。” 温氏脸色一变,撑着身子起来:“呵,终于找到了……那个小贱蹄子!给我更衣。” “娘,你还是休息吧,我过去就好了。”叶棠采看着温氏苍白的脸容,很是担忧。 “不行,那个小贱蹄子,今儿个我治不死她,我名字就倒着写!”温氏恨恨道,“还有孙姨娘这下作货色,我饶不了她们!” “行。”叶棠采生怕她憋出病来了。 叶棠采扶着温氏起来,坐到妆桌前。蔡嬷嬷即刻指挥着丫鬟忙活起来,有人打水,有人梳着,有人捧来衣服。 叶棠采走到外间,招来那个来报信的青衣丫鬟:“他们什么时候被找到的?” 那青衣丫鬟低声道:“奴婢听外出的护院说,昨天他们出去找人,出了城门,居然看到那两东西正往回赶,护院们就绑了他们,奈何城门已关,无法进城,只好在城外客栈歇了一晚,拖到今天一早才把人带了回来。” 那两东西往回赶?叶棠采冷冷一笑,只道:“你下去吧。” 丫鬟弓身退了出去。 温氏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暗绣祥云纹的禙子,棕色的马面裙,头上简单地挽了一个堕马髻,簪上一个碧玺石翠花华胜。只因她脸色太过苍白,但温氏慢误了时间,只抹了一点玫瑰露和一点口脂,便匆匆出门了。 门外早早就停着一顶小软轿,叶棠采扶着她上了软轿,她与蔡嬷嬷走在外面,一行人出了院子,朝着正厅的方向而去。 …… 靖安侯府的正厅在外院,由三间大大的厅屋组成,四面精雕镂花的槅扇大敞,光线充足,宽阔而大气,房顶飞檐翘角,平时接见贵客或是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在这里。 跨进正厅的门槛,叶棠采浑身一震,瞳孔微缩。 只见一对狼狈的少年男女被绳索捆绑着,跪在大厅中央,自然就是张博元和叶梨采了。 此时的张博元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长得面如玉冠,文质彬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书生才子特有的自命清高。 他一身杭绸好衣裳已经脏污,头发也是凌乱地粘搭在肩上,但瘦削的背脊却挺得笔直,微仰着下巴,一副高人一等的傲气劲儿。 前生,在她眼里,张博元是个高傲的才子,现在不知为何,叶棠采只觉得他只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拧巴二愣子! 比起张博元的傲气,叶梨采却是浑身颤抖,小脸煞白,显然吓得不轻,正可怜兮兮地缩在张博元身边。但叶梨采是个美人,鹅蛋脸配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咬唇垂眸,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般,纵然此时一身狼狈仍然颇具美态。 叶梨采与她同年,却晚生一个月。 论起容貌来,叶梨采比她逊色。若要比喻,叶棠采是明艳端丽的海棠花,而叶梨采是洁白怜弱的俏梨花。偏叶梨采最爱素寡打扮,衬得她更像枝头仅剩的一朵花儿,迎风独立,楚楚动人。 赵博元最爱这一口,前生他除了叶梨采还有四名妾室,一个通房,五人里有三个都是这一挂的长相。 想到这,叶棠采不由自嘲地一笑,也怪不得赵博元不爱她,跟本就是自己没长对他的胃口。 她前生虽与他反目,但暗地里却又盼着他回心转意,学着叶梨采的素寡装扮,结果换得赵博元一句:东施效颦! 自重生以来,她就知道定会与这两个人碰面,原以为会多痛苦和纠结,但现在才发现自己出奇的冷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章 误会 看到张博元和叶梨采,温氏登时红了眼! “小蹄子,我撕了你!”温氏直要冲过去撕打了叶梨采,蔡嬷嬷和叶棠采连忙拉住她。 “夫人,你干什么?”叶鹤文也赶过来了,黑着脸扫了跪着的二人,他皱了皱眉头,最后干咳一声,低声道:“已经够丢人的了,你还闹!” “老爷,太太,张家的人来了!”刘二跑进来说。 话落,只见一对中年男女出现在正厅大门,夫妻二人是被扶着进来的,二人均是面色青白,脚步虚浮,一脸的病容。 叶鹤文看到张宏便一阵纠结,最后冷哼一声,坐到主位的太师椅上。 “叶兄,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了!”张宏上前朝着叶鹤文作了一揖。 叶鹤文本来还想着要如何发作才适当。发作狠了,两家真撕破了脸面就不好了,毕竟他还想跟张家继续当亲家。发作得不够,又显得他好像没有脾气,怕了这暴发户一般。 不想张宏上来就道歉,叶鹤文一下子觉得大有脸面,便低哼一声,还算张宏这老匹夫识相! “昨天本来是我们张叶两家联姻,不想却出了这等意外……就算我那混帐儿子没能到来,我们张家也该派花轿前来接亲,把亲事圆了再说。”张宏苦着脸:“但祸不单行,前天晚上家里进贼,那贼在水里和吃食里下了猛药,害得我们全府上下躺的躺,病的病,现在才缓过来。” 那贼自然就是他的好儿子张博元了!张宏想到这,便是气恨啊!他们为他精挑细选的侯门嫡女他不要,偏要勾搭一个没羞没耻的庶女。而且他还做得这么绝,一剂猛药下去!居然连亲生父母都下手,这样的逆子,不如一脚踹死得了! 如此想着,张宏忍不住真的奔了上去,朝着张博元的后心就是一脚:“你个逆子,居然做出这等混帐之事!” 张博元被踹得猛地扑到地上,他脸色发青,抬起头,战战兢兢的:“爹……我、我没有!” “呜呜……”叶梨采也是吓坏了,胡乱地朝着温氏磕头,瑟瑟发抖地说:“母亲,姐姐……我们没有做这种事……” “你居然还不认!”温氏一个茶盏就扔了过去。“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吗?” “夫人!”叶鹤文老脸涨得通红,刚才张宏已经道歉了,这不识好歹的蠢婆娘居然还说这种话,这不就把责任都往自家身上揽吗? 叶梨采只管哭,咬着唇不住地摇头:“母亲,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勾引姐夫私奔,昨天我只是出门拿添箱礼……那是在银楼订好的一支簪子,不想却摔了头,刚巧碰到了张郎……张郎不过是送我去医馆……” “对对!”张博元连连点头,“我没有逃婚,人命关人!所以我就把梨妹送去医馆……” 摔了头?那伤在何处?还有,送医馆要送到出城?这错漏百出的谎言,真当在座的都是三岁幼儿! 但叶鹤文和张宏二人老脸憋得通红,却都不吱声儿,显然他们都想要一块遮羞布! 叶鹤文自许世家大族,可不想自家出了个会勾搭姐夫私奔的女儿。 张宏也自许门风清正,不想出一个勾搭小姨子私奔,还不忠不孝,一下子药翻了全家的逆子。 所以二人很有默契地,算是承认了二人不过是送医的牵强理由。 温氏自然知道叶鹤文的心事了,不论如何,对于张叶两家来说,这都是一件有辱门风丑事!是必须一床锦被遮尽羞的,但这样做,对女儿何其不公! 她只感到一口怒气直窜胸口,却哽在喉咙里,想骂却气得骂不出声来,憋得头晕眼花。 叶梨采还在道歉,哭得好不凄惨:“姐姐,我……真的,是无意的,我只是想出去拿支簪子,不过是想给你添箱,怎料……对不起,害你嫁了个庶子!” 张博元急道:“当时梨妹摔了头……人命关人!等我回来时你已进了褚家门……要怪……只怪家里进贼了,害得咱们接不了亲……而你也不等等,居然胡乱嫁人!” 说到最后,反倒成了叶棠采的错了,叶棠采简直被气笑了。 张博元看到叶棠采的笑浑身不自在,有些羞恼道:“现在……你已经嫁进褚家,咱两家的婚又不能不办,我只能娶个庶女了……” 叶棠采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呵呵,你们开心就好。” “混账……”温氏听得张博元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娶叶梨采,猛地站了起来,却是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后栽。 “娘!”叶棠采大惊,连忙扶着她,“快,扶进去,请大夫。” 蔡嬷嬷和惠然等人连忙把温氏抬着离开。 “哎,真是的,病怏怏的就不要出来了。”叶鹤文一边抱怨却是松了一口气。 “老爷,你瞧……都是误会,误会!哪有什么逃婚的。”一直躲在偏室的孙姨娘已经扑了过去,努力掩着脸上的喜色,现在女儿就要高嫁进张家嫡子了,金贵着呢!“老爷,快让人松绑……” 叶鹤文正想和了这稀泥,叶棠采却是冷冷一笑:“松什么绑,让他们跪着!” 孙姨娘柳眉一挑,又听叶棠采冷笑道:“孙姨娘,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孙姨娘老脸涨得通红,正想说话,叶棠采又道:“不论受伤还是送医,都是他们惹出来的祸,也是他们害得咱们张叶两家成为京中笑柄,也害了女儿一辈子。就算爹同意给他们松绑,张家伯父也不会同意的吧?” 张宏连连点头:“是该罚!是该罚!” 叶鹤文闻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原本想着,现在嫡长女进了禇家那个破落户,眼前这个庶次女少不免要嫁进张家了,便又不太想为难叶梨采和张博元了。 现在经叶棠采一说,倒弄得他好像很稀罕与张家联姻一样,当即恼羞成怒:“棠儿哪只耳朵听到本侯让他们松绑了?老老实实给本侯跪着!” 说着冷瞪了孙姨娘一眼,孙姨娘身子一抖,便缩回了手,连忙退了出去。 叶梨采咬着唇,身子瑟瑟发抖。 张博元气极了,昨天逃了一天,晚上又没能睡好,又饿又累,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但他怕闹开了,自己不能如愿,倒也老老实实地跪着不敢动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章 不嫌弃 看着温氏被抬走,孙氏像只斗赢了对手的公鸡一般,激动地上前两步:“老太爷,你瞧……都是误会,误会!哪有什么逃婚的,快让人松绑吧!” 一边说着,努力掩着脸上的喜色,现在女儿就要高嫁进张家嫡子了,金贵着呢! 叶玲娇挑了挑眉,一脸的鄙视。 叶鹤文正想和了这稀泥,叶棠采却是冷冷一笑:“松什么绑,让他们跪着!” 孙氏柳眉一挑,正要说话,又听叶棠采冷笑道:“不论受伤还是送医,都是他们惹出来的祸,也是他们害得咱们张叶两家成为京中笑柄,也害了孙女一辈子。就算祖父同意给他们松绑,张家伯父也不会同意的吧?” 张宏对叶棠采一脸愧疚:“是他的错,该罚!该罚!” 叶鹤文闻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原本想着,现在长孙女进了禇家那个破落户,眼前这个次孙女少不免要嫁进张家了,便又不太想为难叶梨采和张博元了。 现在经叶棠采一说,张宏又说要罚,倒弄得他好像上赶着与张家联姻,不敢拿乔一般,当即恼羞成怒:“自然该罚!大丫头哪只耳朵听到本侯让他们松绑了?老老实实给本侯跪着!” 说着冷瞪了孙氏一眼,孙氏身子一抖,连忙后退两步。 叶梨采咬着唇,身子瑟瑟发抖。 张博元气极了,昨天逃了一天,晚上又没能睡好,又饿又累,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但他怕闹开了,自己不能如愿,倒也老老实实地跪着不敢动弹。 叶棠采笑了笑,转身离开。 …… 荣贵院,温氏被安置在拔步床上,重重帐幔垂下,纤长雪白的手伸出来,垫在暗花青缎小枕上。 大夫给温氏把了脉,说是怒极攻心,要静养。大夫又给温氏扎了针,便下去开药了。 叶棠采把帐幔挂在两边挂勾上,好让空气流通,不要闷着病人。 过了一刻钟左右,温氏才悠悠转醒过来:“我怎么在这……对了,那个小蹄子……” 说着猛地撑起身来,叶棠采连忙扶着她,微微一叹:“娘,你还是歇歇吧,这件事交由我处理好了。” “你会什么?不行,我定要让……” “太太,张夫人来了。”蔡嬷嬷走进来说。 只见一名身材瘦削高挑的贵妇人紧跟在蔡嬷嬷身后进来,正是张博元的母亲孟氏。 叶棠采美眸微眯,刚刚在厅里一声不吭,现在才单独进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知道这个孟氏,是个狠角色啊! 当年张赞得中进士,留京做官,但也不过是才堪堪起家的小官。所以张宏所娶的妻子,自然不是大户人家出身,是故乡某员外家的女儿,自然就是孟氏了。 后来张宏随父到京城读书,孟氏也跟随丈夫搬到京城。 当时温氏与孟氏一见如故,并带着孟氏在京中贵妇圈里行走,给了孟氏很多帮助,也教了她很多东西。后来张家步步高升,孟氏能稳打稳扎地在贵妇圈立足不闹笑话,也是得亏了温氏的帮助,所以二人交情甚笃,素来以姐妹相称,最后还要做儿女亲家。 但温氏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个好姐妹却是个狠人。 前生张博元与叶梨采私奔后,叶棠采被抬到了张家去。当时孟氏待她还是百般好的,还会为了她而叱啧张博元。 但当她难产,并被宣布不能再生育时,孟氏登时就变了脸。而且孟氏得知儿子铁了心要娶叶梨采,叶梨采还带着孩子登门,孟氏干脆就抬举叶梨采,任着叶梨采踩到她的头上去,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她娘被气死,也是有孟氏的一份功劳啊! 记得当时蔡嬷嬷来报丧,是这样说的:“太太本来就忧思过度而病重,突闻姑爷领着二姑娘进门,气得晕厥了过去。昨天二太太跑来说,张夫人如何如何的抬举二姑娘,太太便气得生生吐了几口血。太太醒来后让奴婢去请张夫人,不料张夫人推说不得空,不去,后来从二太太那边的丫鬟口中得知,张夫人忙着跟二太太打马吊呢!太太又吐了几口血,到了晚间就没了!” 不能说孟氏如何的大奸大恶,毕竟她从未亲手谋害过谁,但她性情薄凉,过于自私自利是真的!当涉及到她的利益,她可以不顾多年的情宜和恩情,不顾别人的死活而逢迎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娘死后,孟氏倒假惺惺地去哭了一场。 哭完回来,却任着叶梨采欺辱她。后来张博元要将病重的她送去庄子,孟氏怕她回京闹事,还指派了两个凶恶的婆子看管着她。 所以,这是个狠人!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你得势时,她便笑嘻嘻地百般奉迎,你失势时,便避得远远的,甚至还会踩上几脚。 “温妹妹!”孟氏快步上前,一脸的歉意:“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 “孟姐姐……”温氏有苦说不出,毕竟张博元不是跟别家闺女私奔,而是跟自家侄女私奔,她想气恨张家也气恨不起来。 “棠儿,是我们张家对不起你。”孟氏上前握着叶棠采的手,含泪道:“昨天那个褚家可有欺负你?” “他们敢!”温氏气急道,“我们家棠儿可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那个褚家也是极有自知之明,哪敢损我家棠儿一分一毫。” “对对,咱姑娘连堂都没有拜过!不过是在褚家借住了一晚而已,哪算得嫁进了褚家。”秋桔说。 “我早知棠儿是个贞烈的好孩子。”孟氏突然说,“温妹妹,你们叶家还未曾对外说法吧?其实现在外面说什么都有,有说棠儿嫁不出去只好抬进了褚家,也有说昨儿出嫁的是另有其人。你知道我有多喜爱棠儿,我也相信棠儿还是清清白白的,所以,咱们不如对外说,昨儿咱们张家遭了难,未能迎亲,而你们叶家请了宴不好取消婚礼,所以干脆让叶梨采出嫁好了,反正那个褚家不是叶梨采的夫家么?就说昨天嫁的是叶梨采。” “什么?”温氏一听,满是不敢置信:“孟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嫌弃棠儿抬进过褚家?” “因为我相信棠儿是清白的。等再择个良宸吉日,咱们就再迎一次亲。” 与其娶那个不知廉耻的庶房女儿,不如还是叶棠采!反正外面的流言也好不了哪里去,自家认了,愿意迎叶棠采入门,不好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至于清白不清白,她倒是相信叶棠采一定是清白的,因为堂堂侯府嫡女突然低嫁破落户庶子,自然死也不会愿意。至于那个褚家,量他们也没有那个狗胆。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是她家老太爷的决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一章 若不改 温氏听着这话,心里一阵阵烫贴,但仍有犹豫之态:“可是,博元那孩子……” “你放心好了,那孩子不过是一时糊涂。男人么,总会有这么一两回犯浑。温妹妹你瞧瞧,咱家棠儿啊,不论出身、样貌还是身段,样样都比那个庶房的好,只要成亲了,博元就会知道棠儿的好。” 温氏一听,觉得有理,自家女儿哪样都比庶房那个好!而且她也舍不得张博元这个好女婿。 孟氏见状,又看向叶棠采,原以为叶棠采定会感激流涕,不想回头却碰到了叶棠采冷冷淡淡的一张脸。 孟氏怔了怔,却上前拍了拍叶棠采的手:“棠儿放心,下次咱们两家的婚事定能圆满,到时咱们风风光光地把你迎进门,不叫你受一分委屈。我到外面瞧瞧老爷跟老侯爷谈得如何。” 说完,孟氏就出了门。 蔡嬷嬷满脸激动地说:“谢天谢地,事情总算解决了。” 温氏一脸的感慨,又拉着叶棠采的手,“棠儿,这么一个好婆婆,你将来定要好好孝敬。” 叶棠采却说:“娘,你是真的打算还让我嫁张家?” “棠儿,你说什么傻话?”温氏皱着眉头。 “姑娘……”惠然和秋桔也是一脸纠结地看着她。秋桔道:“太太说得没错。” 在孟氏未到之前,不论温氏、惠然或是秋桔,都是希望叶棠采能重新嫁进张家的。毕竟在他们看来,褚家庶子,是绝对不能嫁的,与其这样,不如还是张家。 叶棠采看着她们的眼神,只觉得有些悲哀,却不感到可笑。 因为她从她们的眼里,好像看到了前生的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重生,如果眼前的状况是发生在前生,自己也一定会赞同的吧! 甚至还会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到叶梨采跟前,扇她两个耳光,得意地笑着说:“你费尽心机,最后嫁进张家的还是我!就凭你,也配跟我抢男人?” 但经历过一世,叶棠采看事情的眼光已经变了。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为了这样一个渣男,搭上自己一生,值吗? “娘知道,你气恨博元,但他也不过一时被迷眼,也怪那个不要脸的蹄子。经过此事,张家会好好教育他的。”温氏道。 这个时代,对男人总是宽容的,不论出了什么事,错的,都是女子! 温氏觉得,张家还是好的。一是家风正,二是孟氏刚才表现出来的宽宏大度,还与自己交好,将来定不会亏待了叶棠采。三是张家如日中天,是目前让人艳羡的清贵门户,而他们靖安侯府却在败落,如果错过了,再也找不到比张家更好的了。 “博元那孩子,我瞧着他长大,才高八斗,温和有礼,样样都好,就犯了这一次糊涂,以后会改的。”温氏说。 “娘,如果他不改怎么办?你要赌么?”叶棠采突然笑眯眯地道。 温氏一怔:“不改?” “娘也说,瞧着他长大,样样都好,结果却做出这种荒唐之事。一个会在成亲之日,带着小姨子私奔的女婿,娘你愿意把女儿交给他?刚才他还不知悔改,口口声声地要娶叶梨采。这种人哦,就算被张家逼着娶了我,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公婆再好又如何?合该我嫁给他是为了受他的白眼,跟公婆过日子的?” 温氏一惊,刚才孟氏说还愿意娶叶棠采,他们便觉得捡大便宜了,现在认真一想,便浑身浸出一层冷汗来。若张博元悔改还好,若不改…… “若他不改,我和张博元过的日子,只能与娘和爹的一样。”叶棠采冷不丁地刺了一句。 温氏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了过去。接着便浑身颤抖,浸出一层冷汗来。 叶承德在外面养外室,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自从有了那个外室,叶承德一颗心全都扑到上面了。不但她在他心中没了一点地位,甚至连下面几个姨娘全都失了宠,就连他的儿女,在他心里眼里成了不相干的陌生人。 秋桔和惠然脸色发白,如果张博元也像世子爷那样,姑娘的生活得有多苦啊!若是如此,不如嫁褚家庶子算了! “大太太。”外面响起丫鬟的声音,“张家那边准备把张公子带回去了。” 温氏整个人都蔫蔫的:“行啦,你出去吧。” 那丫鬟出去后,叶棠采道:“秋桔,你去给二太太那边露个口风,就把刚才张夫人的话透给她听。” 秋桔一怔,然后转身出了门。 叶棠采看着温氏:“娘若还有犹豫,咱们就再检验一下张博元的人品吧!” …… 张博元和叶梨采还在正厅里跪着,而苗氏、叶玲娇、孙氏和罗氏已经离开,只剩下叶鹤文、叶承新和叶承刚在那里作陪。 孙氏很是心痛呆梨采,但因着张博元主动说要娶叶梨采,孙氏便喜得什么似的,觉得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就连她底下的丫鬟走路都带风。 孙氏的近身丫鬟如雪正捧一盘水穿过园子,忽地看到秋桔迎面走来。 以前不论是孙氏或是叶梨采的丫鬟,看到叶棠采的丫鬟都自感矮了一截,但今儿个,如雪却抬头挺胸的,别提多神气了。 啧啧,金尊玉贵的嫡长女又如何,结果还不是被二姑娘给踩了下去,嫁了破落户家的庶子! 如雪正得意,不料却被秋桔撞了一下,咣当一声,那水便泼了一地。 如雪大怒:“秋桔,你是瞎了眼么,怎么走路的,啊?” 秋桔横眼一瞪,反手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作死的东西,平时都是姐姐前姐姐后地叫着,今儿个竟为着一盘水对我呼呼喝喝,小人得志便猖狂起来了?” “你——”如雪被说中了自己的心理,又是羞又地恼。 “你们别得意!”秋桔冷笑一声,“张夫人已经说了,嫁进张家的,还会是我家大姑娘。你家不知廉耻的庶房的二姑娘……呵呵,还是省省吧!” 说完,便转身而去。 如雪怔了怔,接着脸色大变,也顾不得生气了,把手中的木盘一丢,便急急地找孙氏去。 孙氏正在叶梨采的院子,为她准备沐浴洗漱之物。 忽见如雪奔过来,听了她的报告,脑子一晕,就差没栽到地上去:“这是什么意思?嫁进张家的还是大姑娘?大姑娘都嫁到褚家了……不对,昨天的婚事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都有,因着忙着二姑娘回来的事,到现在还未对外有个说法,要是张家和老太爷说昨儿出嫁的不是大姑娘,而是二姑娘,大姑娘又是清白之身……” 越想,孙氏脸色就越难看,猛地站了起来,与如雪急急地奔了出门。 ------题外话------ 有没有宝宝在看呢?有请留个言哦,这是作者码字的动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二章 定下来 正厅里,张博元和叶梨采跪得摇摇欲坠。 自温氏被抬走,这两人便一直跪着。叶鹤文怕罚得太过,但又拉不下老脸叫人起来,否则就好像在张家面前矮了一截。只好跟张宏有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孙氏和如雪走来,却不敢进去,只避到一边的偏间,远远看着正厅的情形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通知张博元为好。 这时却见孟氏含笑走进正厅,张宏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她说:“可谈妥了?” “已经谈妥了。”孟氏笑着点头。 叶鹤文皱了皱眉,她知道孟氏去看望温氏了,却不知她们谈了些什么内容。 张宏干咳一声,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二人才说:“刚才犬子与二姑娘说……是二姑娘受伤送医,咳咳……”说到这,老脸都尴尬得红了,“既是一场误会……侯爷放心,我爹让我交待,我们张叶两家既然说好了做亲家,那自然是势在必行的,回去后,我们张家再择个良辰吉日上门迎亲。” 叶鹤文得知婚事依旧,心中暗喜,脸上却绷着脸,一脸勉为其难:“既然张家有此诚意,本侯就既往不咎吧!” 孟氏笑道:“侯爷,咱们张叶联姻之事,细节上我已跟世子夫人商量过了,不知侯爷……” 叶鹤文摆了摆手:“这些琐碎事交给你们后宅决定就好了。”又看了跪着的二人一眼,“这俩孩子既然认错,也受罚了,就送回去吧。” “博元不过是一时糊涂,咱们领回家定会好好管教,到时再还侯爷一个好孙女婿!”孟氏一笑。 跪在下首的张博元和叶梨采以为他们的婚事已定下,都狠狠松了一口气,也不觉得跪得膝盖痛了。 叶鹤文心里正喜滋滋的,脸上却不显:“松绑。” 傍边的一名婆子走过去,给二人解绳子。孙氏见状大喜,立刻推了推如雪。 如雪双眼一亮,便作着要帮忙解绳子,急急从偏间走了出来,一边帮着解绳子,却暗中塞了一团纸给张博元。 张博元怔了一下,回身打开纸团,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接着脸色一变,猛地挣开松了一半的绳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等等,娘,咱们把婚事说清楚了再走!” 张宏和孟氏正向叶鹤文告辞,听得此言,俱是一怔! 孟氏秀美的脸僵了僵,扯出一抹笑:“婚事不是已经说定了吗,等回去择个良辰吉日再迎亲。你放心,咱们两家说好的婚事,绝不反悔。” “你别再糊弄我!”张博元急道:“咱们在这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下次迎亲,我娶的是梨妹妹。” “张博元!”孟氏冷喝一声,“有什么问题,咱们回去再商量。” “商量什么?”张博元激动地吼,连额上青筯都出来了:“商量着把我骗回去,下次迎娶的,还是叶棠采?” “什么?”叶梨采柔弱的身子一歪,直直栽到地上去,她连廉耻名节都不要了,折腾了一天一夜,最后,嫁进张家的还是大姐? 叶鹤文也是惊了惊,他也是以为要娶的是叶梨采,但若张家非要娶叶棠采的话,他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他的孙女嘛!至于褚家那边,给点好处打发了就是,量他们也不敢吱声。 “你们休想!”张博元怒吼。 “你个逆子!”张宏大喝一声,“与你订亲的,原本就是叶家嫡长女。叶大姑娘被你坑害惨了!你有错在先,这次不论如何也不能再负她!你必须娶!” “爹,有你这样坑儿子的吗?居然让我娶个残花败柳!” “你给我住嘴!”孟氏脑子一晕,“棠儿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她早就入了褚家门,跟野男人不知如何斯混了,什么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就是残花败柳而已。”张博元冷笑一声。 张宏和孟氏倒抽一口气,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哦,原来我进了一趟褚家,就成残花败柳了。那你们孤男寡女在外一天一夜,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又斯混成什么模样了呢?”一个冷笑声响起。 张博元抬起头来,只见一名少女缓缓走来,华丽的红裙,明媚艳丽的脸容,略带张扬的笑意。她的身姿总是挺直的,自带嫡长女该有的矜贵与傲气。 张博元皱了皱眉,他也知道叶棠采是美的,但在他眼里,这种美却盛气凌人,咄咄逼人,远没有叶梨采那般娇弱可怜,看着就想拥进怀里呵护。 现今听她出口讥讽,张博元对叶棠采不由的又暗恨了一分,泼妇! “你怎么又来了,你母亲病着,怎么不在她身边侍候?”叶鹤文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特别是听得她刚才的话,更是气得差点闪着老腰。 她的清白名声算是败了,她还跑出来驳嘴,这样连次孙女的清白也难保了。 “娘刚刚也来了,就在门口,被气得连站都站不稳,已经被扶了回去,临走前让孙女进来看看。”叶棠采道。 叶鹤文气急,但碍于张家在前不好发作。 “棠儿……”孟氏正要说话。 “张夫人。”叶棠采笑容得体,落落大方地朝着她福了一礼,“谢谢你的厚爱。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张公子无意于我,那我也不好强嫁于他。” 面对她得体的笑容,坦荡的态度,对比刚才张博元毫无风度的中伤,孟氏和张宏老脸涨得通红,唇张了张,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那咱们张叶两家还得联姻,现在大姑娘不嫁……只能娶二姑娘了。”孙氏急急地挤进来道。 孟氏直想吐血,狠狠地瞪了孙氏一眼,这女人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庶房媳妇而已,居然跑进来乱叫乱嚷的! 既然叶棠采主动退出,这姻还连什么连?她儿子跟叶梨采可没有婚约! 孟氏正要开口拒绝,那边叶鹤文干咳一声,已经开口了:“刚才情况太乱,本侯有些话都来不及说。张贤侄,本来咱们两家都有不好,但昨天你们若能如约前来接亲,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咱们叶家早已对外放出话了,说长孙女原本就许的褚家,而许给张家的是次孙女。” 张宏干笑两声:“那婚事就这样定吧!” 叶鹤文对外的说辞,的确是保存两家颜面最好的办法。 “老爷!”孟氏脸色一变,她可是一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儿媳。区区庶房女儿,还毫无廉耻之心,会勾搭男人私奔的下流货色!居然要当她的儿媳? “你给我住嘴!别忘了家里出不了一点差错!”张宏冷眼扫来。 孟氏一惊,想起还有女儿的前途,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 张宏又转向叶鹤文说:“叶伯爷,这个混帐东西我先带回去。等明儿个,家父自当亲自登门与你商讨婚事。” “好。” 孟氏咬了咬牙,老太爷居然还亲自操办婚事,不经她的手,就是怕再出了差错,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真的只能娶这个毫无廉耻的人了。 张博元闻言便是大喜,祖父向来都是一言九鼎之人,言出必行,现在他又要亲自操办婚事,只要叶家不出状况,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张宏夫妻告辞,领着张博元离开了。 孙氏见客人都走了,连忙从偏间扑了出来,摸着叶梨采的小手:“哎,手都红了,哪个黑心烂肺绑的?老太爷,我先带二姑娘回去沐浴。” 叶鹤文一拂袖,让她们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三章 不让他吃亏 孙氏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一回到住处玉梨院,就进了净房洗漱。 躺在温热的浴桶里,叶梨采才狠狠地舒出一口气来。 孙氏兴高采烈地道:“想不到居然能嫁进张家,成为张家嫡妇。还是我儿胸有城算,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釜底抽薪,直接带着人跑了!” 叶梨采虚弱地靠在木桶里,却是心有余悸:“其实我才没想这么多……当时我只是不甘心,脑子一热,就说不如私奔……然后我们俩真走了……现在想起,都像在做梦一样。” “什么?你们一点计划和后招都没有的?”孙氏一惊,倒抽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莽撞,居然不声不响地干出这种事情来!真是的,算你运气好。” 虽然是嗔怪,但话里却又透着浓浓的得意和窃喜。 “还好有娘疼我,若不是娘聪明,把那个褚家拉来垫背,我们可不敢这么快回来。”叶梨采撒娇似的抱着孙氏的手臂。 “你才知我疼你?”孙氏拧了拧她的脸,“而且,若当时棠姐儿闹起来,不愿上褚家花轿,或是迟了一点,那怎么办?我打听到了,就在褚家花轿后脚走,拐角就有另一顶花轿前来,见到褚家花轿后就转头走了。那是张家的花轿!若当时棠姐儿闹开来,时间拖一拖,她进的就是张家门了,哎呦,现在想一想,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你个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以后有什么计划,一定要先跟我商量。” 叶梨采听着也有些后怕,脸上却溢不住的笑意,又委屈地道:“跟你商量了,你定不许我这样做。” 以前孙氏也是知道叶梨采和张博元有点猫腻的,但她并不认为张博元会放弃一个不论长相还是出身都胜过叶梨采的未婚妻,而选择叶梨采。所以她对张博元不抱希望,以前一直劝叶梨采放手来着。 万万想不到,叶梨采是个有福的,跟张博元居然真成事了! “二太太,二姑娘,钱嬷嬷来了。”如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出去瞧瞧。”孙氏转过乌木雕花屏风,出了净房,只见一名身穿棕色褙子的嬷嬷立于小厅里,正是苗氏的陪房。 “二太太安。”钱嬷嬷笑着,她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托盘,铺着暗花猩红锦缎,上面是一个牡丹纹小瓷瓶,“老太太说,二姑娘昨天受了伤,这雪玉膏是顶好的金苍药,不但见效快,还不会留疤呢。” 孙氏脸上堆满了笑,哎唷一声:“老太太有心了!快,如雪,给嬷嬷上茶。” “不用了,我这就回。”钱嬷嬷说着便要走。 孙氏拉着钱嬷嬷,塞了赏钱,才放人离开。 “娘,是钱嬷嬷?”叶梨采的声音在净房那边传来。 孙氏走进净房,满脸春风:“你瞧瞧,你祖母给你送雪玉膏来了。” 雪玉膏不是什么有价无市的东西,但也是顶贵的伤药。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老太太苗氏的态度。 孙氏摸着手中的雪玉膏:“大嫂怕是要气疯了吧。” 叶梨采听着唇角一翘,两条玉臂搭在浴桶边沿,只感到整个人都飘飘然的。以前,她哪能得到这种重视。这只是个开始,等她嫁进张家,成了高门嫡妇,那才叫风光。 …… 温氏不是气疯了,而得气蔫了,只躺在床上,盯着月白细纱帐顶一动不动。 当时她听到张博元称呼叶棠采残花败柳,居然对订亲多年的未婚妻一点爱惜之意都没有,她就知道,这个女婿要不得。 就算强迫着他娶了,也无疑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娘。”这时叶棠采走进来。 温氏苍白的唇张了张,想问话,却什么也没说。蔡嬷嬷连忙问道:“姑娘,那边如何了?” 叶棠采说:“叶梨采与张家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温氏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却还是狠喘了一口气,紧紧地捏住拳头,二房那一窝子,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但有老太爷护着,却动不得! 过了好一会,温氏才缓缓睁开眼,恨恨道:“那就当便宜她了。但棠儿你还是不能回褚家,反正已经乱套了,咱们说昨儿嫁的不是你,死咬着不认便是。叶梨采不能塞到褚家,那就别人吧!无论如何也得把你从褚家捞出来。” “那太太要谁代替大姑娘?”蔡嬷嬷觉得可行,只要不触及到张家与叶家婚事,老太爷会答应的,而苗氏向来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也不会管。“不如到傍支里找一个?” “不错。”温氏晦暗的双眼这才一亮:“就说明天嫁的是傍支的姑娘,棠儿再到庄子上躲一年半载,等事情都淡了,再嫁一户好人家。蔡嬷嬷,你快去找老太爷过来,就说,叶梨采嫁不嫁张家,我不管了,张叶两家联姻不变。但我的棠儿,绝对不能回褚家去。” 叶棠采一惊:“不行,这样太委屈人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温氏道:“傍支末节的姑娘,若能嫁褚家庶子,也是好的。 叶棠采却是神色一冷:”娘,我说的是褚家委屈。褚家纵然再低微,咱们也不能三翻四次地作践人。“ 温氏皱了皱眉,干咳一声:”到时我自会跟褚家主母沟通,好好补偿褚家。“ ”补偿的是褚家,好处却落不到褚三爷身上,吃亏的还是他。若指明好处落到褚三爷身上,褚家就不答应。所以,最后还是得委屈褚三爷。“叶棠采道:”娘,我不能让褚三爷再受这种委屈。“ ”你、你……“温氏被叶棠采气着了,”那你要怎么办?“ ”就嫁褚家。“ ”褚家是绝对嫁不得的呀!若只是穷点的人家我也认了,但那是个庶子!上有嫡母,下有嫡兄嫡妹……你进了褚家庶房,无疑于羊入虎口。“ ”就算不是褚家,难道娘能保证我嫁的人家就是好的?这世间有多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徒?若我是懦弱可欺之人,到哪里都是受委屈,只要自己能立住,才是长长久久的。“ ”但你能立住吗?“一脸狐疑之色。 ”以前不能,但现在,我能。“叶棠采坚决地看着温氏。 温氏却唉了一声,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叶棠采,明摆着不相信她。 叶棠采无语了。 ”太太。“这时,外面有丫鬟道:”午膳已备好,不知摆在何处?“ ”把饭摆在海棠居吧!蔡嬷嬷,你侍侯娘吃些粥。“叶棠采说着望向温氏:”多想无益,娘好生歇息,女儿先回海棠居看看,一会再过来。“ 叶棠采福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温氏只闭着眼,整个人都蔫蔫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四章 通透人 话说张家出了正厅,张宏夫妇走在前面,两名小厮正扶着张博元缓缓跟在后面。 其实夫妻俩大可以让侯府准备软轿,但二人正恼张博元,恨不得他受些教训,自然没有叫。 张博元又饿又累,却不敢吱声儿。 几人出了仪门,却见一名儒雅中年男子走来,正是叶棠采的爹叶承德。 张宏和孟氏看到叶承德,一脸的尴尬。张家拱手笑道:“叶兄。” 叶承德还了礼,却望向张博元:“张贤侄,你跟我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说完便走到不远处的树荫下。 “还不快去!”张宏低喝一声,咬牙切齿的:“给我好生赔礼道歉!” 张博元身子一抖,吓得摇摇欲坠,一张俊秀的脸煞白煞白的,不情不愿地走向叶承德。 来到树荫下,张博元垂着身子,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开口:“叶伯父……我……” “瞧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叶承德却中轻轻一叹,“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受,但你要坚信,自己是对的。” “什么?叶伯父……”张博元一惊,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叶承德。他原本想着,这是叶棠采的爹,叫他过来不打他一顿出气,也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啊!万万想不到,叶承德居然会鼓励他! “吃惊什么呢,我可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呐。”叶承德慈爱地笑了笑,“博元你有什么错,爱情是没有错的!生而为人,就该勇敢追求自己所爱,否则活着有什么意思?就像我跟婷娘一样,而你比我跟婷娘更幸运,在成亲前就遇到了一生所爱,并当机立断地逃婚选择致爱,这都是对的。” “叶伯父……”张博元感动得泪水都流了下来。 自昨天逃婚开始,所有人都谴责他,全世界都在说他是错的,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有些茫然和动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万万想不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认同他的人,而且这人还是叶棠采的生父! 张博元得到了莫大鼓舞,像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 对,他没有错,他是对的! “张伯父。真是谢谢你。这个世上,也只有你一个通透人!”张博元激动地说。 “你要坚持住,你是对的。”叶承德很是赞赏地拍了拍张博元的肩膀,“人,不该受这些条条框框所束缚,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勇敢追求所爱。” 张博元眼中含泪,坚定地点头:“错的不是我,而是世界!” 叶承德看着张博元的目光越加赞赏,两个男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两人正互相感动着,不远处的张宏和孟氏都一脸惊呆了,张宏更是气得双腿直打颤! 张博元和叶承德谈话声音不大不小,而夫妻俩又是竖着耳朵地听,所以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还想着让叶承德帮忙教训一下这个逆子,不想,这个叶承德居然是个脑子抽风的,不但没骂醒张博元,还越带越偏!也真是长见识了! “博元,给老子滚回来!”又对叶承德拱了拱手,张宏假意地笑着:“叶兄,再会。” “去吧!”叶承德拍了拍张博元的肩膀。 张博元像打了鸡血一样,抬头挺胸,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向父母。 张宏看着这样的儿子,瞬间有种崩溃的感觉,才一会,儿子就被带沟里去了! 对于叶承德养外室的事情,他早有耳闻,但也不过是当叶承德风流一点而已,不想却是被外室迷得连妻子儿女都不认的,居然还教着别人坑自己的亲闺女,也没谁了! 为了一个女人而六亲不认的混账之人,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 叶棠采出了温氏的院子,忽然看见石板小路尽头,一名绿衣尖脸丫鬟立于繁茂的杨树下,叶棠采认得,这丫鬟正是孙氏院的如雪。 如雪等在那里,也不走近,只仰起小下巴,朝着秋桔露出一抹嘲讽而得意的笑,然后转身离开。 惠然拉了拉秋桔:“她找你?” 秋桔小脸铁青:“早上不是让我向孙氏透消息么?我找的就是如雪。当时见她小人得志,我忍不住赏她了一个耳光,说进张家还会是姑娘……现在二姑娘跟张家的婚事定下来了,她自然跑来得瑟。” 秋桔说着很是委屈,悄悄瞟了叶棠采一眼。 叶棠采红润的唇角却是翘了翘:“嫁进张家又如何?张家呀……以后还会发生很多事情,没有我在前面顶缸,我瞧那些祸因会落到谁头上!” 秋桔和惠然一怔:“姑娘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说,好人会有好报,坏人自有天收。咱们尽管走着瞧好了。”叶棠采道。 秋桔还以为叶棠采有什么后招,不想却是寄望老天,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又想到叶棠采就要进褚家这狼窝,前途渺茫,将来过的不知会是什么日子,整个人都蔫蔫的。 惠然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主仆三人各怀心思,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海棠居。 走进院子,便见两棵海棠树立于东南角,正面四间镂穿雕梁的正房,两边游廊曲折,东西两边各有厢房。 早有五六名穿着体面的丫鬟,还有两个婆子等在前庭,一看到她就围上来:“姑娘,你回来了!”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 叶棠采没有走进卧室,而是走上了东边的游廊厢房,推开雕花的木门,只见里面摆满琳琅满目的东西,有布匹、瓷器、首饰,并各种精美摆件,都是叶棠采的嫁妆,但却少了将近五成。 秋桔脸色一变:“姑娘的嫁妆怎么只剩这么一点?谁搬的?” 院子的丫鬟和婆子跪了一地,其中一名青衣丫鬟红着眼圈道:“求姑娘恕罪!昨天姑娘出阁后,太太又病着,咱们都没了主意。等到晚上,便有几个婆子过来搬东西,我们问谁让她们来的,她们说是老太爷叫的,把东西都搬去了绿竹苑。因是老太爷的吩咐……我们无法阻拦。” 惠然认真地看了看里面的嫁妆,剩下的全都是以前温氏给准备的。而被搬走的,是张家的聘礼。 温氏因为疼女儿,把张家所有聘礼都充作嫁妆陪嫁回去。所以,叶鹤文让搬走的,是张家的聘礼。 秋桔脑袋微垂,连发怒的力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泄了气儿一般,姑娘已经不嫁张家了,哪能还要张家聘礼。 叶棠采双眼闪过一抹冷光,只淡淡道:“先摆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五章 搬嫁妆 厨房那边摸不准今天回门该如何准备,上面又没有下指示,所以厨娘准备了几桌十分丰盛的回门宴。 但张家却上门了,没有用饭就离开,叶鹤文没有胃口,只让下了一碗面送到书房去。 现在海棠居让摆饭,因着厨房是温氏的人,干脆把半数饭菜能送上的都送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十二菜两汤,极为丰盛。 叶棠采坐下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惠然,秋桔,你们都坐,还有外面的,也进来坐吧,一起用饭。” “姑娘……”众人俱是一怔。 靖安侯府断没有主子跟下人一起用饭的规距。就算平时主子开恩,让陪吃饭,也不过是身边两个得脸的丫鬟跟主子同桌。 “秋桔和惠然姐姐陪姑娘吃便是,奴婢们一会下去吃即可。”外面其中一名丫鬟说。 “别磨叽了,都上桌。”叶棠采坚决道。 “既然姑娘让上来,就都过来吧。”秋桔扫了她们一眼。 外面的丫鬟和婆子这才走上前,一一落坐,挨着黄花梨木圆凳边沿坐下。 心里都是想着,姑娘被二姑娘抢婚,下嫁了破落户家的庶子,自然是气坏了,行止才有异于平常。 “不要束手束脚,都给我好好吃,要吃饱。”叶棠采拿起玉箸,先动了筷。 众丫鬟婆子喏喏应是,便开始吃东西。 两刻钟后,众丫鬟婆子陆续放下碗筷。叶棠采问:“都吃饱了么?” “回姑娘,都吃饱了。” “有力气了吗?” “有!” “很好。秋桔,去把嫁妆单子拿过来,咱们去绿竹苑搬嫁妆!”叶堂采弹了弹衣裙,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去绿竹苑搬嫁妆?”惠然一惊,“可……那是张家的聘礼。” 叶棠采冷冷一笑:“既然写进了我的嫁妆单子,就是我叶棠采的嫁妆!管它是张家的聘礼还是李家的聘礼!走!” 秋桔早就憋坏了,现听叶棠采的号令,便飞快地奔到卧室,翻出嫁妆单子。 “走!” 众丫鬟婆子心中一跳,自家姑娘今时不同往日,已经失势,但到底余威尚在,平时对她们也是极为和善,赏罚分明。 昨儿见姑娘被二姑娘抢婚,早就替她感到憋屈,现今叶棠采一喝,众丫鬟婆子只感到一腔热血直冲脑门,全都站了起来。 一行十多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走向绿竹苑。 路上碰到不少丫鬟婆子,看着叶棠采领着这么多人出行,不由的议论起来。 路过内府湖畔时,有两名整理花草的丫鬟胆子大的,忍不住拉着惠然悄悄问道:“惠然姐姐,你们去哪里?” “这……”惠然一时不知该不该回答,若说实话,她们回去禀了老太爷或二姑娘等人,少不免又要被阻拦。 在惠然犹豫的档口,叶棠采已经笑着开口:“我去绿竹苑搬嫁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绿竹苑而去,惠然怔了怔,连忙追上叶棠采的脚步。 问话的两名丫鬟惊了惊,接着就瞪大双眼了:“大姑娘说去绿竹苑?搬嫁妆?” 昨晚叶鹤文让人搬张家的聘礼这么大动静不可能瞒着,早已传得满府皆知。这大姑娘已经不嫁张家了,居然还去搬张家聘礼? 另一个丫鬟双眼骨碌碌一转:“什么大姑娘,叫大姑奶奶吧!现在已经是下嫁褚家的大姑奶奶了。走走,咱们快到二姑娘处讨两个赏钱。” 两个丫鬟说着,连手上的工作也丢一边了,便急急地奔向玉梨院。 若换作以前,给她们十个胆也不敢为了几个赏钱而得罪叶棠采,得罪大房,但今时不同往日,叶棠采是破落户家的庶妇,而叶梨采即将是高门贵子家的嫡妻。 这一桩婚事老太爷又极为看重,侯府怕是要变天了。 …… 绿竹苑是个空置小院,精精巧巧的,只有两间正房,边上是回廊,后院种着碧翠妃竹,故名绿竹苑。 张家下聘时,聘礼便安置在绿竹苑的一间正屋里,后来又搬到了海棠居给叶棠采当嫁妆。 叶棠采一行人来到绿竹苑,只见正屋的门上横着一把大琐,她没有正房的钥匙,便道:“把琐给我砸了!” 秋桔连忙拿来锤子,与两名嬷嬷咣咣几声,就把大琐给砸了开来。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东西。 “给我搬。”叶棠采冷冷道。 秋桔立带领着丫鬟婆子冲进屋里,指挥着人往外搬东西。 可才搬了一个沉香四季如意屏风、一个木牙梅花凌寒插屏,就见叶鹤文身边的侍墨丫鬟添香急急走了过来。 “大姑娘,老太爷让你到书房,他有要事找你。”添香喘着气儿,大汗淋漓的样子,显然一路走得急。 叶棠采只笑道:“你回去禀报祖父,说我在娘家已经逗留太久,再不回去天就晚了,现在正忙收拾东西呢,一会等我收拾好了就过去。” 添香小脸僵了僵,叫她过去,就是为了不让她收拾的呀! 但老太爷给她的指令是请人到书房,因为怎么想也想不到大姑娘会不去的。添香向来是个老实的,怕惹事,不好多说,转身就回去复命。 秋桔和惠然等人见此有些胆战心惊,丫鬟婆子们都停下了手。惠然唇动了动:“姑娘……” 叶棠采红唇微翘:“不用理会,给我搬。” 众丫鬟婆子只好继续搬东西。 过了一会,却见叶鹤文绷着脸,背着手,和孙氏步伐生风走了过来! 叶棠采一瞧,没见三房和苗氏,果然都是会躲事儿的。 叶鹤文看着被搬出来的东西,额上的青筯跳了跳,却极力是让自己保持着风度:“刚刚叫你到书房,你为何不来?大丫头,你在干什么?” “祖父,我在搬我的嫁妆。”叶棠采却是不紧不慢地福了一礼。 “大姑奶奶,这哪里是你的嫁妆。”孙氏柳眉高高地扬起,尖声道。 大姑奶奶四个字咬得特别的重,提醒叶棠采已嫁作了褚家妇,居然跑来搬张家的聘礼,实在不要脸。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东西,孙氏心就在滴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六章 就是明抢 孙氏好像怕叶棠采听不懂一样,又补充了一句:“大姑奶奶,那些都是张家的聘礼。” “我管它是张家聘礼还是谁家聘礼,反正写进了我的嫁妆单子就是我的嫁妆。”叶棠采说。 “胡闹!”叶鹤文冷喝一声,“现在婚事有变,你这张嫁妆单子自然不能作数,回头再给你写一张。” 叶棠采也不吵,反而微微一笑,刷刷几声,把手中的嫁妆单子撕得粉碎,然后扔了叶鹤文和孙氏一头一脸。 “你干什么?”叶鹤文恼怒,伸手甩着眼前的纸硝。 “算了,老太爷,大姑奶奶知错就行了。”孙氏连忙阻止叶鹤文发作,“姑奶奶,一会咱们自会再给你写一张嫁妆单子。” “不用写了。”叶棠采精致的小下巴抬了抬,“我是想告诉你们,没有嫁妆单子,绿竹苑里面的东西我也得搬,我要全都带走,一件不留!” 孙氏怔了一下,满是不敢置信:“你凭什么?这是张家的聘礼!现在你已经不嫁张家了,自然不能归你。呵呵,你想要补贴嫁妆,问褚家要去呀!” “不归我,那归叶梨采么?”叶棠采冷笑一声:“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吧!现在是叶梨采抢了我的贵婿,嫁了我的高门,害得我堂堂一个侯门嫡长女只能下嫁一个庶子。这是叶梨采犯下的错,为了家族,我前面已经让了步。眼前这些东西,是她和侯府必须给我的补偿!我不但要拿走张家的聘礼,还有家里原本准备给叶梨采的嫁妆,我也得全都拿走,一个铜板也不会给她!” “你、你这是明抢!”孙氏瞪大双眼,满是不敢置信,气得浑身颤抖。 “没错,我就是明抢,如何?”叶棠采呵地一声,“怎么,只准叶梨采明抢我的夫婿,就不准我抢她的嫁妆?” “你——”孙氏直捂着胸口,气得心绞痛啊!“你不要脸!” “哦,都是跟二妹学的,谢谢。” 孙氏脑子一晕。 “孽障!”叶鹤文没想到叶棠采居然敢这样怼过来,而且还是不遮不掩地直接说明抢!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聘礼,是绝对不能让叶棠采拉走的。因为叶梨采的婚事不易再拖,很快就要出嫁。若以前嫁个破落户庶子也就罢了,随便给点东西便是了,但现今嫁的是张家,没有像样的嫁妆可不行。而且刚才她还说什么?不但是张家,连家里原本准备给叶梨采的嫁妆也一件不留? 叶鹤文老脸微沉,见道理讲不通,也懒得跟她迂回了,直接用暴力阻止便是! 但他到底要脸,便开口说几句场面话:“休得胡闹!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你二妹受伤送医,才出了差错,你作为长姐一点也不懂得包容,不懂得谦让!来人,把大姑娘送回海棠居。” 叶棠采却也不大喊大叫,反而素手一伸,纤长的手指轻轻指着不远处的雕花柱子,只见她笑眯眯地道:“哦,我管你是受伤送医,还是通奸私奔,要是你不给我,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这是以死相逼?唷,谁管你!你要死就去死好了。”孙氏却冷笑一声,摇着手中的扇子。 “哦,真不在乎?”叶棠采红唇翘了翘。 孙氏手中的扇子摇着摇着,突然就是脸色一变,那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受。 叶棠采的命,她一点也不在乎,还恨不得叶棠采早点去死。但叶棠采却不能现在死,而且还死在靖安侯府!否则叶梨采的名声还要不要? 他们刚刚才放出了流言,说不过是写错了帖子,叶棠采原本就订的褚家,叶梨采订的张家。但外人可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的,得花时间和精力慢慢粉饰过去。 现在整个京城都盯着他们靖安侯府这个大瓜,若现在立刻传出叶棠采自尽在侯府,那就是坐实了叶梨采真的勾搭姐夫私奔,还逼死回来讨说法的堂姐。 遮羞布都没有了,张家要脸,绝不会再娶叶梨采这么一个妇德败坏、还逼死长姐的狠毒之人,否则就有与他们狼狈为奸这嫌。 孙氏捂着胸口直运气儿,叶鹤文也是反应过来了,一惊:“拉住,别让她撞了!马上捆回去。” “祖父就捆吧!孙女不反抗就是。”叶棠采笑眯眯地朝着他福了一礼,语气柔顺:“反正孙女不急,有的是时间。别忘了,我现在是褚家妇,可不能一辈子捆在娘家。等明天早上,孙女再一头撞死在侯府门前也是一样的!对了,临死前,孙女还得写明二妹和祖父如何逼害女儿。不错,就该明天再死才够震撼!多谢祖父和二婶提醒。” 叶鹤文只感到喉咙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孽障!你、你想如何?” “祖父真健忘,我不是说了,我要把张家聘礼全充作我的嫁妆!还有以前给叶梨采准备好的嫁妆,我也一并要了,一件不留!” 孙氏终于熬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往地上栽。她带来的两名丫鬟一惊,连忙接住她。 叶鹤文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狠狠一拂袖,转身而去。 秋桔和惠然见状,俱是倒抽一口气,一脸惊呆和崇拜地看着叶棠采。自昨天开始,她们就觉得自家姑娘变了。 若换作以前,遇到这种事,自家姑娘定是先气极了,但随后就会冷哼一声,说自己既不嫁张家,那就不稀罕张家聘礼。哪会像现在一样,居然干出了明抢这么酸爽的事儿。 “太太!太太,你醒醒啊!”如雪和另一个丫鬟铁青着脸,扶着裁倒在地的孙氏不住地摇晃。 “还不快把你家太太抬回去,栽在这里生根发芽么?要不要我给你们浇点夜香?”秋桔走上前,冷冷一笑。 如雪小脸铁青,恨恨道:“不过是一点嫁妆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等我家二姑娘嫁进了张家,成为高门嫡妇,那才叫风光,想要什么没有。” 说完,便与另一名丫鬟抬着孙氏狼狈地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七章 劝导 叶梨采刚泡完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正愁容满面地歪在贵妃榻上。 隔着一纵珠帘,一张黑漆彭牙圆桌餐桌上摆了五菜一汤,她的丫鬟柳儿把一双筷子放下,回头道:“姑娘,快来用膳吧。” 叶梨采皱了皱眉:“等娘回来再吃吧!” 叶棠采跑去搬嫁妆的动静这么大,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当时孙氏正在她屋里。她着急着那些嫁妆,但她却不敢去阻止。她以前一直怕这个堂姐,现在又勾搭走了张博元,心下有愧,更加不敢见叶棠采了,所以只好让孙氏出面。 “姑娘不用担心,那些嫁妆还真的能被搬走不行?”柳儿笑着走进来:“那可是张家的聘礼。大姑娘都不嫁张家了,有什么理由搬走!况且今时不同往日,谁不向着姑娘!姑娘实在担心,不如直接去瞧瞧。” 叶梨采小脸儿一僵:“我才不去。” 柳儿又道:“最好是老太爷和太太都慢一步,好让她搬回去,咱们再让她搬出来才叫她没脸。” 叶梨采小脸涨得通红,这搬来搬去的,不是又要提醒所有人,这婚事是她不知廉耻抢来的么?她虽然做出了这种事,最后还胜利了,但到底还是脸皮薄,要脸的。 “姑娘!姑娘!”噔噔噔的一阵阵脚步声响起,接着便跑进一名灰色比甲的小丫鬟:“太太晕倒了。” “什么?”叶梨采连忙爬了起来,走到外间:“我娘怎么了?” “大姑娘在绿竹苑搬嫁妆,老太爷和太太都去了,让她别搬,但她……”说着怯怯看了叶梨采一眼,“但大姑娘说,不让搬就一头撞死在家里,让姑娘嫁不成张家……” 叶梨采听得这话,只感到脑子嗡嗡直响,接着浑身颤抖,小脸火辣辣的,又是怕又是惊又是羞。 “姑娘,咱们快去看看太太吧!”柳儿急道。 “我……我不去!”叶梨采小脸铁青,后退两步,最后干脆躲进了卧室。现在整个侯府里一定在传,说她已经抢了堂姐的婚事,还要跟堂姐抢嫁妆了,她哪里有脸出门见人! “姑娘……”柳儿皱了皱眉。心里不由啐了一口,当时勾搭姐夫时怎么不知道要脸?既然已经不要脸了那就不要脸到底,现在怂个屁! 柳儿只得对那灰衣丫鬟交待一句,让看着叶梨采,便急急地出门了。 来到孙氏的院子,如雪正给孙氏按人中。 “如雪姐姐,大夫来了没有?”柳儿走进来。 “已经叫了。”如雪一边说一边用力。 只听孙氏低哼一声,便悠悠转醒过来:“咳……” “太太……”如雪一阵激动。 “张家的聘礼……”孙氏咬牙切齿,撑起身来,“居然让那小贱人搬走了!” “太太别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姑娘的婚事,否则就真的为了打大姑娘这只老鼠而伤了二姑娘这个玉瓶了,亏的也是咱们。”如雪道。“老太爷又看重这桩婚事,嫁妆什么的,总能凑起来的。” 孙氏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 …… 绿竹苑里,叶棠采让秋桔指挥人搬嫁妆,又让惠然到外面雇马车,自己则去了荣贵院。 走到荣贵院的大门,叶棠采就见蔡嬷嬷站在台阶上张望着。一看到叶棠采,蔡嬷嬷就担忧地上前:“大姑娘,我听说你到绿竹苑搬东西。” 说到最后,声音压低。 “你没告诉我娘吧?”叶棠采微微一笑。 “自然没有,就连昨晚老太爷把张家聘礼从姑娘屋里搬出之事也没有告诉她。”蔡嬷嬷无奈道:“太太向来是个气性大的,若知道老太爷做得这么绝,把原本给姑娘的东西夺走,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那姑娘,你刚刚在绿竹苑……” 叶棠采只微微一笑,绕过她,走进屋里。 卧室里,仍然一屋子的药味儿,温氏脸色灰暗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娘,我知道你醒着呢,不要老躺在那里,闭着眼,弄得自己好像很虚弱一样。”叶棠采说。 温氏正在难受,不想居然被女儿怼了一下,皱了皱眉:“你……” “娘,我跟你说。”叶棠采坐到她床边的绣墩上,“昨天晚上,我被抬出门之后,祖父就让人把我的嫁妆搬走了大半,琐到了绿竹苑。” “什么?”温氏气得整个人都撑了起来,怒火攻心。 “然后就在刚刚,我领着人跑去了绿竹苑,把所有东西全都抢了回来了!” “什么?”温氏由恼转喜,“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老太爷会让你搬?家里都是捧高踩低的东西,你如何能拿到手……”说到最后,又是恨又是不敢置信。 叶棠采笑眯眯地道:“我说,不给我就一头撞死,叶梨采也别想嫁张家了,大家一拍两散!” “你这孩子……”温氏听得又是喜又是后怕:“怎能用自己的命作要挟,若他们不受用呢。” “娘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绝对会投鼠忌器,只看你能不能舍下这个脸面,敢不敢去做而已。”叶棠采道:“娘也是。你要知道,其实你并非体弱多病之人。咱们受了委屈,不要老躺在床上虚弱地怄气,没有谁会同情我们!” 温氏一怔。 “后面还会发生很多事情。”叶棠采说着微微一叹:“随着叶梨采得势,中馈之权一定会被收走,并交给二房。府里的下人会捧高踩低,爹又一心扑在外室身上,哥哥又不争气,女儿不能时常回娘家来。但是,娘啊,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再如何嘶声力歇,再如何怄气都没用。” “你要记住,女儿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你,至少为了女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莫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张叶两家婚事不光彩,他们还有所顾忌,若他们敢亏待你,你就踩他们的痛处即可,不要端着。若实在不行,就找我。” 温氏听得这翻话,早已经泪流满脸。 她向来是个要强的,气性又大。他们嫡房瞧着风光,但内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丈夫一心扑在外室身上,儿子整天溜猫逗狗,不务正业。这些年来,这些烦恼全都由她一个人扛着,女儿失了最重要的婚事,她几乎都崩溃了。 直到此刻,女儿一翻掏心掏肺的话,才让她知道,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扛。 而且女儿把张家聘礼抢到手,更是给了她莫大的鼓舞,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八章 臊得慌 “娘,我还没跟你说,不但张家聘礼我抢到了手,还把叶梨采原本的嫁妆刮得一个铜板都不剩。”叶棠采说着脸上漫上得意。 “你这孩子……就不怕做得太过了么?”温氏一惊。 “她们本就来怨我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你呀!”温氏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母女俩正在屋里说着贴心话儿,外面却响起一声清喊:“太太,钱嬷嬷来啦。” 不一会儿,外间的猩红毡帘栊被丫鬟掀起。 隔着珠帘,叶棠采只见一名青色比甲的婆子钻了进来:“哎唷,这么大股子药味儿,大太太可还好?”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间走。 温氏靠坐在床上,刚才的笑意还未收尽:“是钱嬷嬷,承你挂心了,我挺好的。” 钱嬷嬷穿过珠帘,走进卧室,待站到温氏床前,不由怔了怔。她记得今早在大厅里,温氏脸色灰蒙蒙的,双目暗淡,满身怨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但现在,只见温氏脸色仍然苍白,但却双目明亮,整个人都神精气爽的样子,竟然真有大好像。 钱嬷嬷到嘴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今天她来这里,是奉了老太太苗氏之命,让温氏把中馈之权交给二房的。若温氏还像早上一般,病恹恹地歪在床上起不得身,她倒好问她要,但现今这情况,倒有些不好开口了。 钱嬷嬷只讪讪道:“大太太用过饭没有?” “已经用过了,吃了一些粥。”叶棠采笑着道:“秋桔,快给嬷嬷倒茶。” 钱嬷嬷想到自己是来讨人嫌的,又想到叶棠采在绿竹苑那般彪悍,哪敢吃茶,连连笑着摆手:“不用忙!不用忙,我一会还要到老太爷处送东西呢。我来这里传个话……老太太说,大太太既病着,府里的事务,交由别人即可。大太太安心调养,好生歇息才是正经的。” 说完这话,钱嬷嬷以为温氏定会跳起来生气,不想,却见叶棠采淡淡一笑:“哦,原来是这事。原本我娘还跟我说呢,不知如何推了这些杂务才好,不想老太太竟来了。” 温氏见苗氏这么快就捧高踩低了,心里不痛快,但前面有了叶棠采的话做了铺垫,既然失势已经是事实,再要强也没用。便笑了笑:“蔡嬷嬷,去把库房钥匙拿过来,还有所有帐册,收拾好一会送到二房那边去。” 钱嬷嬷一惊,万万想不到温氏会这般好说话,待听到后面“送到二房”几字,一张老脸便涨得通红。 过了一会,蔡嬷嬷就走过来,笑着把一大串钥匙递上:“老姐姐,钥匙在这。” 钱嬷嬷接过钥匙,哪还有脸再留,道了一声多谢,便转身走了。 看着还晃动着的珠帘,蔡嬷嬷扑哧一声笑了:“都当老祖宗的人了,居然还主动去捧二房这小辈的臭脚,瞧把她们给臊得!” 温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感到通身舒畅。若换作以前,她定会不甘心,并跟钱嬷嬷争吵起来,最后管家之权还是会被夺走。但现在她主动上交,倒狠狠打了钱嬷嬷的脸,让她灰溜溜地走了。 “娘,你瞧,有些东西不用执着。”叶棠采道。 “好孩子,你说得对。”温氏紧紧地握住叶棠采的手,“我儿果真是长大了。” 叶棠采淡淡一笑,双眼闪过冷光:“而且,这中馈啊,可不好执掌!” 温氏也是点了点头。 …… 安宁堂里,苗氏歪在黑漆寿头三围罗汉床上,端起一个菊瓣青瓷茶盅,掀开盖子,白气微微往上飘,茶香袅袅,泡的是上等大红袍。 叶玲娇坐在粉桃半开的绣墩上,捏着帕子,撇着小嘴抱怨:“娘,我都听说了,棠姐儿在绿竹苑大闹了一场。你居然让人不要叫醒我,害我白白错过了这么一出好戏!” 叶玲娇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中午陪苗氏吃过饭,就在安宁院的碧纱橱里歇午觉。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的。”苗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表面端着,心里却不知多在意张家这头婚事。你爹昨天让人把张家聘礼搬走,明摆着就是不给大丫头的。但大丫头偏还要去搬,就是冲着大闹一场去的。” “二房投鼠忌器,她一闹,谁都没撤!现在你瞧,就连你爹都得灰溜溜地走了。若我们凑过去,大丫头还是得逞了,你爹反而会怪咱们不帮着出力。” 叶玲娇倒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没能亲眼看着二房吃瘪,心里到底还是不痛快。她虽然与叶棠采不对付,但比起叶棠采来,她更瞧不上叶梨采,特别是出了这一桩抢婚的事儿,便越发讨厌鄙视叶梨采了。 这时葫芦双喜纹的帘栊被打起,却见钱嬷嬷走了进来。 苗氏眼皮掀了掀,放下茶盏:“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闹起来了么?” 苗氏想到叶棠采才到绿竹苑闹了一出,现在她为了安抚二房,让人去夺温氏的中馈之权,那大丫头还不趁着这劲头再一鼓作气地大闹特闹! 如此想着,苗氏暗暗后悔没多派几个人去。 “不,钥匙已经拿到手了。”钱嬷嬷讪讪道,“大太太说,早就想静养的了。一会再让人把帐册搬到二房去。” “娘,你、你竟让钱嬷嬷去夺了大嫂的掌家之权?”叶玲娇跟温氏学了一年多的管家,自然认得那一大串钥匙。 她又想到叶梨采干出来的恶心事儿,小人得志,还没过来闹呢,她娘就上赶着捧二房这一窝子恶心巴啦的,便臊得无地自容。 叶玲娇跺了跺脚:“那窝不要脸的,不过抢了一桩好婚事而已,咱们何必一而再地抬举他们!娘也不觉得臊得慌?” 苗氏脸一阵青一阵白,只道:“该抬举的自然要抬举!你别意气用事,你又没个同母的亲兄弟姐妹,将来就算嫁了,还得靠着娘家呢!这娘家指不定就是二房的了,你要多跟你二嫂亲近。” 叶玲娇快要被膈应死了,低哼了一声:“别恶心死我了!我才不要!” 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你这孩子……”苗氏抬起头时,只剩下晃动的珠帘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十九章 离开 叶玲娇出了安宁堂,手执半透明的轻罗桃花扇,沿着湖衅的翠石小道一路分花拂柳,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海棠居。 看着那刷得粉白的外墙,还未走进去,就听到里面或是吱吱喳喳,或是搬东西的吆喝声。 叶玲娇墨眉微挑,螓首一探,只见院子里的前庭,堆着琳琅满目的东西,正有一群丫鬟婆子在搬搬抬抬,热闹得紧。 “小姑。”叶棠采笑吟吟地走出来,暗红缕金绞花的丝织裙摆飞场。 叶玲娇杏目在叶棠采身上一扫,只见叶棠采墨眉舒展,眼梢精神地微微往上挑,目光烁亮,笑容明媚,一瞧就知道她心情极好。 叶玲娇皱了皱眉,她自来与这个大侄女不对付,但前头见她被叶梨采抢婚,便暗暗同情,后又听得她在绿竹苑大闹了一场,并满载而归,不由的又好生佩服。 现她往自己跟前一站,瞧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以往那些嫌隙,好像也在她明媚的笑容中烟消云散一般。 叶玲娇抿了抿唇才道:“呐,接下来怎么样?” “自然是回褚家啰。”叶棠采笑道。 叶玲娇一怔:“你倒豁达,就这样嫁了?” “要不然呢?” 叶玲娇一想,也是,只道:“那个张博元,瞧着样样都好,不想却是个烂了芯子的!给全家下药的不孝狗东西,送我也不要。” 虽然张家说的是进贼了,但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有哪个贼敢偷到大理寺卿头上?而且还选在通宵达旦有人守夜的成亲前夕!自然就是张博元自己了。 “褚家吧……其实只要那褚三郎人品好,他出身又低,你这么多嫁妆在手,还不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以后再想办法分家出去,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别提多称心了。”叶玲娇又道。 “正是这话。”叶棠采说着微微一叹,感慨地看着叶玲娇:“以前我只懂得争强好胜,只道你也是个爱掐尖的,现在才发现,你是家里最通透的。” 叶玲娇听着小脸一红,她当然爱掐尖了!但眼见叶棠采经历一连串的糟心事却从容不逼,她好像也从中明白了一些道理。 “刚才这翻话,你回头定要这般劝我娘。你是局外人,你出面,她才会听。”叶棠采说着眼里漫上担忧,“我娘是个心浮气燥的,二房又小人得志,我离开后,就承你多担待了。” 叶玲娇轻摇了一下扇子,便点了点头:“只恨我娘也向着二房了,但她到底还是个讲道理的,就算向着二房,但也不会太过份。” 叶棠采双眼微闪,现在当然还会讲道理,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但以后…… 想到这,叶棠采不由神色复杂地看了叶玲娇一眼。 等到以后,小姑的未婚夫去世,苗氏就会彻底倒戈。 叶玲娇已经订亲,订的是她娘舅家的表兄苗基和。 但叶棠采却知道,这个苗基和是个短命的! 前生,就在她嫁进张家之后一个月处,突然听到一则消息,说苗基和在酒楼跟朋友吃酒,失足摔下了楼梯,就这样给摔死了! 叶玲娇和苗氏很伤心,也暗暗可惜,怎么就死了呢!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叶玲娇的婚事就会有些困难了。 但苗氏万万想不到,苗基和的死,给叶玲娇带来的,不是困难,而是毁灭性的打击! 苗基和死后,苗氏的嫂子彭氏闹上门,哭着喊着,居然要求叶玲娇给苗基和守望门寡! 苗氏当然不肯答应,她家女儿千娇万宠地养着,凭什么给一个死人守望门寡? 但彭氏却不依不饶,见苗氏不答应,便怀恨在心,到外面放出流言,说苗基和是被叶玲娇克死的。又说那天其实是叶玲娇约苗基和到酒楼吃饭,叶玲娇爽约,苗基和又碰到了好友,才吃的酒,最后才摔死的。 人言可讳,这个时代的女子最怕背上的名词,一个是氵,一个是克夫! 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叶玲娇的婚事便雪上加霜,一直待到十八岁都无人问津。 后来她难产病倒,而叶梨采被抬入张家。 那时叶梨采也不过是一个妾而已,因着有了身孕,在张家水涨船高,苗氏想张家帮着周转叶玲娇的婚事,不知多巴结讨好二房,作为一个婆婆,却对儿媳伏低作小。 想到这,叶棠采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也是难为了苗氏一片慈母之心了。 今生,她不会再让这件事发生!不会让苗基和死!不只是为了娘在家里的处境,也是为了小姑。 “你在发什么呆呀?”叶玲娇皱了皱眉。 “没什么。”叶棠采笑了笑,“等我在褚家稳定下来之后,我就约你出门玩耍,如何?” “好呀。”叶玲娇点了点头。 “时侯不早了,我也会走了。” “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已经妥当了。刚才在绿竹苑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到外面雇了马车,搬到了马车上,屋子里的也差不多了吧。” 叶棠采一边说着一边走回院子,叶玲娇也帮着指挥。 待一切打包好,叶棠采便去给温氏辞行。 温氏抽了抽鼻子,眼圈红红的,想到女儿就这样乱七八遭就进了褚家门,实在委屈。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叮嘱是她足足一刻钟,才放叶棠采离开。 离开荣贵院后,叶棠采又去了苗氏那里,苗氏端端正正地坐在罗汉床上,待叶棠采拜了拜,就让她离开了。 叶棠采又去了外书房跟叶鹤文拜别,但叶鹤文听到叶棠采的名字就气得心窝痛啊,哪里想见她,只让添香出来说不见。 叶玲娇一直把叶棠采送到东角门的门口,待到叶棠采上了车,才离开。 “驾!”马夫狠狠地一甩马鞭,马车便缓缓前进,跟在后面的,还有三辆大马车,上面放的全都是她的嫁妆。 叶棠采掀开帘子,瞧着生她养她的靖安侯府渐渐远去,才挑唇一笑,最后放下帘子! 别了,她的前生!这一世,她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章 打一顿 马车出了巷子,一路驶进大街,小贩子沿街叫卖声隐隐约约地钻入耳中。 “姑娘。”正趴在马车窗边的秋桔突然回过头来:“我看到大公子了。” 叶棠采明艳的眸子微眯,凑过去一看,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果真看到一名十七八岁,长相俊美的少年郎。 他一身家常的蓝色锦缎袍子,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托着一个精美雕花八角画眉笼,正大摇大摆地走在人群中。 此子正是叶棠采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叶筠。 看到叶筠,叶棠采眼里漫上复杂之色。 靖安侯府这一代孙辈里,目前为止只得两个男丁,一个是叶筠,另一个就是二房十三岁的叶荣。 作为被寄与厚望的长子嫡孙,叶筠却是个十足的纨夸,平时溜猫逗狗,不务正业,只知道吃喝玩乐。 “昨天姑娘成亲,原本该是他背姑娘上花轿的,却出了那样的事,大公子也不知溜哪里去了!今天也是,明知姑娘定会回门,他却连人影都不见!太过份了!”秋桔气道:“姑娘,咱们要不要下去拦着他?” 叶棠采以前怒恨哥哥不争气,每逢见到他准会拦住他,说教一翻。 “拦他干嘛?训斥一通吗?”叶棠采道。 “当然啦!”秋桔一怔。 “训斥了他就会改吗?” “不会!”秋桔想也不想就肯定地回答,接着皱了皱眉:“但总要骂他一顿,出出气也好呀!” “训是不听的,也解不了气!反而越训诉他越气!那就……”叶棠采唇角挑了挑。 秋桔和惠然眨巴着眼,一脸好奇。 “既然骂一顿解不了气,那就打一顿好了!”叶棠采说着冷冷一笑,“惠然,拿五两银子出来,让庆儿去雇几个地痞,到东街松花巷堵他,用麻套住打一顿!别死了或是断手断脚就行了。” “姑、姑娘!”秋桔和惠然俱是一脸惊呆了。姑娘居然去雇人打自己的亲哥哥?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妹妹!也是活久见了! “快去呀!” 惠然诺诺应着,从一个包袱里摸了五两银子出来,敲了敲了马车前面的车壁,车壁上的小窗立刻被推开,露出一张清秀的小厮的脸庞来。 庆儿是叶棠采以前惯用的跑腿小厮,惠然给他塞了五两银子,庆儿便跳下了马车,走了。 “姑娘……真的要打大公子一顿?好吧,就算真要打……姑娘又如何知道大公子会经过东街松花巷?”惠然犹豫道。 叶棠采眼里闪过一抹冷色,脸上却只淡笑:“我就知道。反正去那堵他准没错!” 因为她刚刚注意到,他左手托着一个鸟笼,而右手,却提着一盒子糕点,那盒糕点出自客乐斋。客乐斋不止糕点出名,而且包装也是大名鼎鼎的。不同品种的糕点,客乐斋的包装都不一样。 刚刚叶筠手里提着的是客乐斋的寒梅水晶糕,这寒梅水晶糕,是叶棠采前生临终前听到的最气恨的一个名词了!恨到她到现在想起这种糕点都觉得恶心巴啦的。 叶筠十岁搬到外院,然后渐渐的就与母亲和妹妹疏远了,后来变成了个纨绔。 叶棠采和温氏恨铁不成钢,见一次就骂一次,越骂他越跑,最后发展到一看到她们母女就掉头走的地步。 后来她入了张家,直到被送往庄子,再也没见过这个兄长一面。 直到她缠绵病塌,临终前半个月,才见叶筠一瘸一拐地走到她的床边。 当时叶筠胡子拉碴,看着她一脸惊异:“你怎么弄成这样?爹和祖父明明说,你是心胸狭窄,气恨二妹入了张家而住到庄子不愿回来而已。怎么病成这副模样?” 叶棠采有气无力地冷笑:“哦,原来他们这样说……咳咳,倒是你……不是在京中逍遥快活么?怎么成了这样子?如何,现在二房得势了,所以想法把你赶出家门了么?把我们大房赶尽杀绝了么?” 叶筠恨恨道:“二房算个屁!就叶荣那个整天脸上挂着两桶鼻涕的小子,还能把我怎样?咱们大房不知多好,爹带着婷姨和许瑞进了门,不知多风光!” 说着唔唔地哭了起来:“妹妹……我现在才知道你们都是对的。是我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就该多读书,考取功名,成家立业才是正经的呀!可是以前爹跟我说,咱们是世袭罔替的勋贵侯爵,念书也不过是识几个字,明白道理而已。科考是白身才干的事儿!” “就如他一样,念了那么多年的书,也考不了一个功名回来。瞧人家庄国侯世子,也没有念书,因着跟皇上去狩猎,猎了条大虫,封了个官。像咱们这样的勋贵之后,既然是能袭爵的,何必吃那个苦浪费时间,将来等年纪到了,就捐个官撑撑门面,再继承家业即可,没必要像那些白身一般劳累。” “我以前讨厌念书,觉得爹说得对极了,你和娘逼着我念书,我知道是为我好,但我以前只怨……只怨你们两个妇人太愚昧迂腐,一味只知道追求功名利禄。不如婷姨一般有见识和善解人意!” 叶棠采听得此言,差点就呕出一口血来! 以前她只以为兄长远着她们而已,不想却去亲近爹的那个外室了! “半个月前……我、我……”说着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我骑马把承恩公长孙的腿撞伤了……那天刚巧放榜,许瑞考中了举人!爹居然说,许瑞不是婷姨跟她亡夫的儿子,而是爹跟婷姨的儿子。最后滴血认亲也证明了这个事实!祖父说终于有个像他一样的好孙子了,因着他怕了承恩公,便让人打折了我的腿,并把我逐出了家门。” 一边说着,叶筠就一边哭:“婷姨以前明明那么好,我也对她那么好!每次路过客乐斋都给她带寒梅水晶糕。她居然跟许瑞如此坑我!” 那时听得这话,叶棠采是生生给气得吐出了两口血。 因为作为叶筠的亲生母亲和亲妹妹,长这么大也从没吃过叶筠特意买回来的一口糕点,这畜生倒好,居然巴巴地孝敬那个外室去了! 至于许瑞是叶承德的亲生儿子,绝对不是真的! 而且叶承德也是知道这一桩事儿。 为了跪舔一个女人,而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赶尽杀绝,这种事也只有叶承德才做得出来!而且他做了,还自我感觉很伟大,为了爱情愿意牺牲一切?恶心巴啦的狗东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一章 别吓跑了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几辆瞩目的青蓬大马车得得得地往前走。 举着精致鸟笼、提着糕点的锦衣少年正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朝着东街而去,他怎么也想不到,等待他的是一顿酸爽的群殴! 几辆马车出了这条大街,拐了个弯,朝着城北而去。 城北不是京城地价最贵之地,但胜在清静怡人。 定国伯府是开国元勋,当年建府之初原本可以选在最繁华、靠近皇宫的城中心,但定国伯府是武将世家,不喜那些烈火烹油,骄奢银逸的环境,便选址城北。 四辆大马车走过定国伯府所在的长胜街,经过正门。 叶棠采忍不住掀开帘子,细细打量着。这是她第一次把定国伯府的全貌收入眼底。 落破而宏伟的府邸高墙回环,但围墙却灰暗失色,不知多少年没有粉刷了。隔着破旧的高垣,只见里面残落的亭台连绵一片,可依稀看到当年的繁华鼎盛。 不再鲜亮的朱漆大门,兽头锡环,上面一排排的浮沤钉向世人宣示着当年有多么显赫,无数军功赫赫的褚家儿郎出生于此,却亡于沙场,马革裹尸还。现如今,却败落如一头被拔去爪牙,截去手足的老狮一般,垂死般静卧于此。 看着这宏伟却破落的定国伯府,叶棠采心里不由的生出些感慨来。 马车拐了个弯,驶向定国伯府东角门所在的巷子。 东角门外,有两名小厮坐在那里守门,正聊着趣事。 一个道:“街上的流言你可听说了?居然说那个叶二姑娘原本订的就是张家,叶大姑娘订咱们三爷!” 另一个笑了起来:“嘿嘿,这种话鬼才信!谁不知道就是小姨子勾搭姐夫私奔呢!” “啧啧,咱们三爷真是倒霉催的!未婚妻跑了,嫁不出去的的新娘被强塞进来!如果这新娘是好的,三爷倒赚到了!毕竟是嫡房嫡长女嘛!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人家堂堂靖安侯府的嫡长女,哪里会愿意一个庶子。昨天听说三爷想进房,被那叶大姑娘赶走了。今天一早,靖安侯府更是来人把她接了回去,铁定不回来了!” “可不是么!像几年前那个刘家小姐一般!未婚夫家道中落,但刘家还是坚持婚约,不料拜堂时头盖掉了,刘小姐得知丈夫不但家道中落,还是个丑的!气得当场扔了凤冠,居然坐着花轿打道回府了。她丈夫上门讨说法,刘家赔了他一笔钱,这事就结了。” “咱们猜一猜,这靖安侯府会赔多少?” “谁知道呢!”小厮狭促地笑了起来:“不论赔多少,都到不了三爷那里。” 两名小厮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正聊得起劲, 这时,一阵马蹄声和车轱辘声音响起,只见几辆大马车驶过来,小厮二人以为是出门喝喜酒的太太等人回来了,但定睛一看,却不是自家的马车,俱是怔了怔。 马车停下,两名小厮站了起来,其中一人道:“请问你们找谁?” 这时帘子被打起,一名长相温婉,身穿湘色比甲的丫鬟跳了下车,正是惠然。她笑着道:“二位大哥好,这是三奶奶回来了。” 小厮一怔:“三奶奶?咱们这里没有什么三奶奶……” 另一名小厮却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是叶大姑娘!” 叶大姑娘?那小厮一惊,三奶奶不就是三爷的媳妇么?现在认真细看惠然,的确像叶大姑娘的丫鬟! 昨天他们都好奇这个叶大姑娘。可惜人在穹明轩,他们没能瞧着,只远远地瞧见有两名陌生丫鬟被带进府。其中一个,正是眼前这位。 这叶大姑娘,居然回来了?真是见鬼了! “二位?”惠然笑了笑,“今天是我们三奶奶回门呢!” 那两名小厮只好怔怔地打开了门,让四辆马车驶了进来。 穹明轩—— 简洁的房间里,褚云攀躺在木床上,正在补觉。 他认床,昨晚在兰竹居跟本没睡好。一大早又要去上课,午饭后才歇下。 “三爷!三爷!”这时予阳的奔跑声在外面响起。 褚云攀惺忪地睁开眼,清雅的脸上满是不悦:“吵什么?” 予阳已经跑进了屋里,喘着气:“那个叶大姑娘回来了!” 褚云攀皱了皱眉:“回来了?” “对。”予阳像见鬼了一样瞪大双眼:“我瞧她搬了三大马车的东西回来,好像……真当自己嫁了进来一样。” 褚云攀怔了怔,接着翻身而起,弹了弹有些皱的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二人走了一会,就到了垂花门处,只见那里停着四辆马车,一些婆子下人已经在搬东西了。最精致的一辆雕花马车后,正有两名丫鬟在忙活,一个放下小杌子,一个伸手递进车帘里。 雪白如青葱的柔荑轻轻搭着上面,锦绣芙蓉鞋先踏出,一袭暗红绞花水华裙垂落。螓首蛾眉的少女钻了出来,灿烂的阳光,在她累丝镶珠发簪上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她红唇微勾,便是明媚逼人;她眸光一转,端的是清艳生辉。 褚云攀看到她便怔了一下,整个人就立在原地。 “姑娘,是褚三爷。”惠然拉了拉叶棠采的衣袖。 叶棠采回头,果然看到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立于垂花门内。一身浅青色的绫缎直裰把他衬得犹如新竹一般肃然挺直,披在肩上的黑发微乱,容貌华丽,矜贵的眉目疏冷,却眼梢微熏,带着一丝丝慵懒与朦胧,瞧着像刚刚起床一般。 叶棠采款步上前,朝着他福了一礼:“夫君。” 夫君二字钻入耳中,褚云攀整个人都僵住了!嘴角抽了抽,然后转身:“先回去。”阔步而去。 叶棠采怔了怔,便与秋桔和惠然连忙跟着在他身后。 秋桔低声道:“哎,他怎么掉头就走?” 惠然道:“这是在害羞么?” 秋桔:“现在细看,好像更俊美了!至少这长相,嫁他不亏!” 叶棠采回头瞪她们:“嘘,给我小声点!把人吓跑了,你们赔么?” 前面的褚云攀一个踉跄,险险摔着,然后快步离去。 ------题外话------ 么么哒,推荐一下旧文 《商户娇女不当妾》——这家女主这么娇这么萌,一定要看呀! 《盛世商女:天才小神棍》——这家女主这么帅,情节这么燃,怎么能不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二章 摘出来 褚云攀走在前面,叶棠采跟在后面。 路上遇到两个丫鬟,看着他们都啧啧惊奇,低声道:“这是叶大姑娘?居然回来了,难道真嫁三爷?” 另一个道:“哎呀,那三爷真是捡到了!” 叶棠采听得那些肆无忌惮的嘲讽,怔了怔,由此可见他在褚家也是极受冷落之人。 抬头,只见少年背影笔直,步姿从容,衣袍波澜不惊,浅青如堆雪,发浓似泼墨,黑白相映出一种丹青水墨似的风雅之感,全然不受他们言语的影响。 后面的秋桔和惠然听着却是心里发堵,加快了脚步。 几人一直往西边走,经过几个院落,一瞧就知道没人住的,死气沉沉的,亭台楼阁亦多是杂草丛生。一路走着,居然再也没碰到多余的丫鬟婆子了。 叶棠采心里明白,褚家败落,自然把下人能打发的都打发了,下人少,自然就没人打理了。 予翰站在穹明轩的回廊上,看到褚云攀领着叶棠采进门,不由怔了怔。 褚云攀已经走到廊上,亲自打起微微发白的墨绿窗栊,回头温声道:“姑娘,请。” 叶棠采微微一笑,便走进屋里。 屋子很是简洁,一张黑漆鼓腿膨牙圆桌摆在小厅正中。 叶棠采没有坐,而是朝着他福了一礼:“昨天多谢公子相助。婚事仓促,抬进褚家是形势所逼,实非有意羞辱公子。” 就刚才的那些嘲讽,她就知道,他因她遭遇了多少言语攻击。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褚云攀淡淡道,“婚事毕竟也是我父亲应下来的。只是,姑娘今早既然离去,为何还要回来?” 叶棠采道:“在昨天上花轿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既入了褚家门,就是褚家媳,这是我与公子之间的缘份。” 褚云攀墨眉一挑:“可是,我并不想娶你!” 叶棠采脸上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她活了两辈子,但还是要脸的,被人这样毫不遮掩地拒绝了!她也是会尴尬的! 她道:“为何?公子心有所属?” 褚云攀:“没有,但你是个大麻烦。而我,最讨厌麻烦事!” 叶棠采好生气,但还是努力保持微笑:“那,现在你说怎么办?” “褚三只是一名低微的庶子,实在配不起姑娘。”褚云攀道。 说着二人非常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叶棠采道:“公子也是明白人,如今已经入了褚家门,只能暂时当褚家媳,否则走来走去对你我都不好。” 褚云攀面无表情:“姑娘要明白,我这屋子可不是那么好住的。到时招来一堆麻烦,你……” 叶棠采只笑:“你放心,我招来的麻烦,我自行会解决。现在暂时先住在这里,等以后,所有事情都淡了,就桥归桥,路归路。” 褚云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一傍的予阳和予翰连忙跟着他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叶棠采脸上的笑的垮了,坐了下来:“秋桔,去拿一面镜子来!” 秋桔一怔,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面小把镜来。 叶棠采拿着镜子照了照:“我明明是个美人啊!为什么一个逃婚了,一个拒婚了?”然后皱了皱眉:“难道是我的审美有问题?” “是那个褚三有眼无珠!”秋桔气道:“姑娘的容貌,不论放到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对!”惠然连忙点头:“我见过京城第一美人,比起姑娘还要逊色三分呢!” 叶棠采是足不出户的。因为她娘说她长得太招眼了! 她八岁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件事。温氏的一个娘家族妹因为貌美,被某国公爷瞧中了,非要纳回家当小的。温氏族妹又是傍支所出,那族妹的父母一听得国公爷瞧中,居然巴巴地把人送了上去,结果没过几年就死在那国公爷的后院中。 这事让温氏敲响了警钟,自家女儿长成这模样,虽然不至少被人纳回家当小的,但京城的权贵何止于一个国公爷,上面还有各种皇子皇孙,就算不当小的,被某品德败坏的抢回去当正妻,也是受罪啊!也怕叶鹤文会用孙女换前程,便有些杞人忧天。 刚巧孟氏说了一嘴要当儿女亲家,于是就应下了婚事,也拘着她不让出门。 叶棠采从来不参加那些闺秀的才艺比试,也不出风头。因此极少有人知道靖安侯府养了这么一个好容貌的闺女。 现在,叶棠采连翻受打击,开始怀疑自己的长相了!“其实,也许是我娘太自恋了!才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得好?” “绝对不是的。”惠然连忙道。 叶棠采嘴角一抽,明显是不信,觉得她们两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行了,就算不是什么长得太招眼,至少是不丑吧。”说着叶棠采把镜子抛在桌子上,嗤一声冷笑:“本姑娘前世倒贴了一辈子,现在还想让我倒贴?作梦!这辈子,我要怎么高兴怎么活!” “对对!”惠然连忙点头。虽然不明白她说的前世、一辈子什么意思,但这话内容是没错的。她们家姑娘貌若天仙,凭什么倒贴? 说着,叶棠采倒是松了一口气,唇角翘了翘:“我能说,其实我很开心吗?” 前生,她被一段婚姻困了一辈子,今生,她才回来又得糊里糊涂地一头扎进一桩不明不白的婚事,她也很无奈。 也曾想过,若他是个好的,就将就着过。若他不是个好的,说什么也得设法和离。 现在倒好,他直接就说可以和离!倒不用顾忌他。 秋桔垮着小脸:“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按太太所说的那样好了。若以后和离,名声也不好听。” “秋桔,你真是个傻的。”叶棠采点了点她的额头,“若我按娘所说留在家里,找个傍支姑娘进来。对褚三和傍支的姑娘不公平,不论褚三现在对我何态度,至少我不能做出那样不厚道的事情。” “二呢,初嫁从亲,再嫁由己。若我当时留在家里,叶梨采得势,祖父又怒我事多,我只能由着二房和祖父搓磨。我不如嫁出去,又能搜刮一大笔嫁妆。若将来真的再嫁,或是不嫁,都是我自己说了算。” 惠然和秋桔听着俱是恍然大悟,姑娘说得对,至少把自己从靖安侯府摘了出来,也得了一大笔嫁妆钱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三章 回来了 行人络绎不绝的城门外,一辆简单的青蓬马车缓缓地走在人群中。 一名长相俊朗,十八九上下的圆领蓝衣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正走在马车傍。 俊朗男子看着前方突然皱了皱眉,马车的帘子一直是开着的,里面一名年近四十的妇人见他皱眉,便说:“科儿,你怎么了?” “母亲和大哥在前面呢!”褚从科低哼了一声。 费姨娘头往车窗外略微伸了伸,只见前方不远果然有两辆马车,马车前有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是褚家嫡长子褚飞扬。 这两拔人正是定国伯府褚家外出的主子们。 昨天是个好日,褚家主母秦氏的娘家侄子也在昨天成亲。 秦氏便带着儿女和媳妇回娘家常州喝喜酒了,一来一回要两个多时辰,所以秦氏等人在常州住了一晚,今天吃过早饭就启程回京,直到现在才到。 而昨天同时也是拜佛的好日子,府里的两名姨娘便去了拜佛,在寺里住了一晚,吃过斋饭就回。 不想两拔人居然在城门外撞到了! 费姨娘撇了撇嘴,也没多管前面的主母一行人,只向褚从科道:“再有半年,莹儿就要除服了,你们的婚事也该准备了。” 褚从科笑了笑,但下一瞬,脸上的神色又有些不好了,有些不慈味地道:“我成亲后,三弟也该准备了。” 褚家这一辈儿郎只有三子两女。 褚家当年也是人丁兴旺的世家大族,但八年前南蛮与西鲁一起进攻,褚伯爷领兵出征,不但打了个大败丈,褚伯爷的几个弟弟还全都战死,只剩下褚伯爷这一支,别的依附褚家的傍支见褚家大势已去,纷纷离开。 褚家三兄弟分别是嫡长子褚飞扬、庶次子褚从科和庶三子褚云攀。 褚飞扬已娶妻,而褚从科和褚云攀亦早已订亲。 说到自己的亲事,褚从科便很是不慈味儿。因为他订的是户部侍郎的庶弟的庶女薛莹儿,而褚云攀却订了靖安侯府的庶房嫡女叶梨采。论起家势和出身来说,叶梨可比薛莹儿好太多了。 “也不知那叶家太老太爷抽哪门子风了!”褚从科向来是个气量窄的,这个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因着那场败丈,咱们伯府被踩了下去,那叶家居然一头撞上来,上赶着要跟咱们家结亲。” 当年叶梨采跟褚云攀订亲是在伯府败落的第三年。 当年褚家打了败丈,不但名声扫地,当年的褚老太爷临死前更是变卖了家里八成产业赔给了那些阵亡的士卒,所以伯府一下子败了个彻底。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当年褚家那境况,别提多萧条和艰难了。 就连早跟褚飞扬订亲的名门贵女也立刻退了亲。 而这时,靖安侯府却一头撞了上来! 叶家太老太爷是叶鹤文的爹,即叶棠采的曾祖父。 这褚家以前是叶家高攀不起的存在,现在褚家落难,叶家太老太爷便想,这是雪中送碳的好时候啊!若现在不结交,以后这褚家起来了,就没机会了! 于是就想订下褚家这门亲事,而褚家也想有靖安侯府这一助力,不想显得那么孤立无援,就答应订亲。 原本是想把叶棠采订给褚家的,但当时叶棠采却由温氏作主订了张家,便决定订叶梨采。褚从科和褚云攀年纪相仿,若要订,自然选择作为兄长的褚从科,但两家合八字,结果不合,只好订了褚云攀。 “难道真是他命好?”褚从科哼一声。 “什么命好!”费姨娘冷笑道:“你都不知道,上个月,我才听说了,那个孙氏正暗地里叫人张罗着给叶梨采另寻亲事呢!” “真的假的?”褚从科一怔。 “我诓你干什么!”费姨娘啧啧叹着,“当年两家订亲时,那孙氏不知闹了多少场!结果还是揉不过上面的老东西!但现在么,那老东西早就在三年前去世了,没有他压着,又出了孝期,孙氏自然要另寻了。” 褚从科听得直挑眉,神情玩味愉悦。 “现在的叶老侯爷可不比得先侯爷,最是个追名逐利的,你爹又是那个性子,想退亲,还不简单。你且等着瞧,待你成亲后,孙氏就会急了,准会上门退亲。”费姨娘说。“当年订亲时,咱们褚家尚有余威,现在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的褚家,真是太落魄了,正应了别人口中的“破落户”三个字。 “他姨娘虽然死了,但怎么也抹不去她是勾栏馆出来的,瞧瞧他能娶个什么玩意!你何必跟他置气。”费姨娘甩着帕子指了褚从科一下。 “谁跟他置气。”褚从科望着马车内的费姨娘呵呵一笑。 褚从科从小就爱跟兄弟较劲儿。 褚从科跟嫡兄较劲,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比兄长差,自己也能当世子。总有一天他要把嫡兄拉下来。就算破落户家的世子,也是世子啊!而且这个家最值钱的也只剩这个爵位了! 褚从科跟庶弟较劲,因为庶弟长得是兄弟中最俊美的一个,虽然庶弟方方面面都没他出息,但却有一门比他好的亲事。 现在么,嘿嘿,想到褚云攀被退亲,还寻不到亲事,他就高兴了。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走到了定国伯府所在的长胜街。 前面的褚从科一行人已经拐了个弯,朝着东角门而去。 褚从科骑了半天的马,也是累得紧,便打了个哈欠,轻夹马腹,马儿便领着马车加快了速度。 两拔人先后进了门,最后停在了垂花门外,仆婢们便热热闹闹地下杌子,打帘子。 褚从科下了马,走向一名二十五六岁上下,长相俊朗,五官棱角分明的俊美男子。此人正是定国伯府的嫡长子褚飞扬。 “大哥。”褚从科一脸假笑地上前打招呼。 褚飞扬冷着一张俊脸,只点了点头。他冷着脸,并不代表他在生气,因为他向来是个脸瘫,极少有表情。 马车里的女眷也陆陆续续地下车了。 褚家主母秦氏、褚飞扬之妻姜心雪,嫡长女褚妙书,庶女褚妙画。这一行人是从常州回来的。 费姨娘也下车了,她是从寺里回来,跟她一起去的,还有另一名白姨娘,但白姨娘说要在寺多待几天。 “太太!你可回来啦!”这时,一名灰衣丫鬟急急地奔过来,她正是秦氏屋里的丫鬟,名绿枝。绿枝脸色很是不好:“三爷……昨天娶亲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四章 见面 “这个丫头,是不是摔坏脑子了?”秦氏还未作声,费姨娘便呵一声笑了出来。 秦氏冷瞥了费姨娘一眼,倒也没呵斥,只淡淡道:“绿枝,你胡说些什么?” “太太……奴婢没有胡说。”绿枝怯怯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昨天,三爷的未来岳家,靖安侯府不是嫁女么?” “哦,我倒是知道。”费姨娘甩着帕子又插了一嘴,“出嫁的是靖安侯府的嫡房嫡长女,啧啧,那可是靖安侯府最尊贵的千金,这嫁的呀,也是极清贵的人家——大理寺卿的长子嫡孙。咱家三郎倒是多了个好连襟了!” 说到叶棠采这般好出身好婆家,费姨娘不由酸溜溜的,说到最后却有些阴阳怪气。 秦氏低哼一声,眼里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嘲讽。因为她也收到消息了,三郎那个未来丈母娘正暗地里给叶梨采另寻亲事! 想到这,秦氏不由瞥了儿媳姜新雪一眼,论起出身来,她这儿媳出身叫着挺好听的,西康伯府嫡次女,但西康伯府却是连褚家都不如。还不如那个叶梨采! 秦氏哪容忍得了庶子媳妇比亲儿媳强,但她料定那个叶梨采是拴不稳的,退亲是迟早的,倒也不放在心上。 “然后呢,你这丫头说话没头没尾的。”费姨娘很是不耐烦,都想回屋休息了。 绿枝脸色铁青地道:“当时叶大姑娘正等着张家迎亲,不想,这时却出了一件大事!新郎居然勾搭小姨子跑了!那个小姨子,正是三爷的未婚妻叶梨采。” “什么?”众人惊呼。 “噗!三郎的未婚妻勾搭姐夫跑了?”费姨娘最先反应过来,接着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哎唷!哎唷,笑死我了!” “姨娘,你还好吧?”褚从科也快笑出猪叫了。 “我有什么好不好的,不好的是三郎!啧啧啧,咱家三郎真是个可怜的。”费姨娘向来是个口没遮拦的,“我原本就想,三郎的亲事最坏的地步,也不过是被叶梨采给退亲而已,不想……哈哈哈,那个叶梨采居然整了这么一出……勾搭姐夫私奔?哎唷,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早知昨日就不去拜佛,不论如何,就算扮作丫鬟婆子,也得让伯爷带我去瞧瞧!这可比大戏还要精彩!” 一边说,一边笑得差点滚到地上去了。 “咳咳。”秦氏用帕子按在唇上,但眉眼都掩不住嘲讽的笑意。 姜新雪抱着四岁的儿子,脸埋在儿子的肩窝,闷笑了起来。褚飞扬脸色仍色冷冷的,毫无表情。 “后来……”绿枝脸上却一点也没有逗得主子开心的自豪,反而诚惶诚恐的,“那个……” “你别磨磨叽叽,还有什么好笑的,你快快说来!”费姨娘话里满满都是急切和期待。 绿枝一咬牙,视死如归地说:“新郎既跟小姨子跑了,新娘……自然无处嫁了,也不知那叶老侯爷脑子抽什么风,居然主张把叶大姑娘抬进了咱们家门,嫁给了三爷!”说完,脑袋都快埋胸口里了。 费姨娘的笑声嘎然而止。 众人脸上的笑意还未收尽,就倒抽了一口气,秦氏双眼瞪得大大的:“怎会这样?真有此事?” “自然是真的!”绿枝被瞪得快要哭了,“现今那个新三奶奶……这么一个大活人正杵在穹明轩呢!” 秦氏脑子一晕,姜新雪连忙接住她:“母亲!”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褚从科俊朗的脸有些微扭曲,刚巧附近有两名丫鬟走过。褚从科便指着其中一名:“昨天三郎真娶媳妇了?” 那丫鬟连忙停了下来,低声道:“是的,二爷。昨儿这事大家都看到了的。是老爷把新娘给领回来的,说是三爷的媳妇。” 褚从科脸色更难看了:“那真的是靖安侯府原本要嫁进张家的千金?” 丫鬟怯声道:“是的。今天一早,这新三奶奶就被靖安侯府的人接走了,咱们都以为她不过是在这里避一晚风头,哪里还会再回来,不想……就在一个时辰前,她却回来了,带拉了整整三马车的行嫁妆行李,居然是真的要嫁三爷了。后来,靖安侯府还放话了,说叶大姑娘原本订的就是咱们三爷。” 褚从科听得心里直冒酸水,拳头紧紧地捏着。这世上怎么有这种好事?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但这馅饼砸的不是他,却是老三! “我不信,我去瞧瞧那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费姨娘尖声说着,腰身一扭,便步伐生风地冲了出去。 褚从科脸黑了黑,也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母亲,咱们也去看看吧。”姜新雪脸色铁青地道,把手中的儿子交到奶娘身上。 秦氏铁青着脸,实在是被这消息惊吓住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往穹明轩而去。 “若是真的是叶家嫡房嫡长女,能把新郎吓跑,原意委身一个庶子的,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费姨娘一边走一边满是不甘地骂骂咧咧:“说不定是个歪嘴斜眼的个丑八怪!对,指不定就是丑的。” 褚从科听着这话,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众人七弯八拐地来到穹明轩。 一跨进院门,就见有两名面生丫鬟在院子里打扫,远远的只见一道纤细玲珑的则影立于台阶前,她手里正拿着一张窗花,轻举着手,往门上贴。 听到动响,少女缓缓地转过身来,一瞬间只感到好像世间所有色彩都被她所夺去,暗红绞花水华裙摆划出风流旖旎的弧度,瑰姿艳逸的少女眉目生晕,娇若桃李压枝头,媚若娇花映水,光华尽在她身上。 众人看到这名陌生的少女,俱是生生都站定了,倒抽一口气。 特别是费姨娘,在进门前还在说人家定是个丑的,尾音还在嘴边呢,现如今一看到真人,差点没咬着舌头,整个人都傻掉了! 褚从科更是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叶棠采,恨不得把眼睛都贴到她身上去——人间绝色!这是褚从科脑子里蹦出来的唯一一个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不公平 叶棠脸看到他们也是诧异了一下。一双艳丽的眸子不着痕迹地在他们身上轻轻一扫,便已经猜到他们的身份了。 比起靖安侯府来,褚家的人口关系还算简单。 两名四十出头的妇人,右则的那个尖削脸,穿着橙黄色禙子,神情轻浮,打扮艳俗。左则的长相貌美,容颜严肃,却端庄有仪,便猜到右则的是姨娘,左则的就是当家主母。 后面跟着两名年轻男子和妙龄少女,再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妇。这些定是褚云攀的兄弟、妹妹和嫂子! 叶棠采走上前,朝着秦氏盈盈下拜:“见过母亲。” 秦氏看着叶棠采这好容貌,好仪态,只感到万般刺眼,一腔怒气直冲脑门,简直无法接受,气得脸都青了! 她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一点也不愿意答应叶棠采一声,否则就好像她承认了这件事一样! 秦氏气得连礼节都不顾了,只冷声道:“老爷在何处?” “在书房!”外面不知哪个丫鬟答应了一声。 秦氏一拂袖,便转身出去了。费姨娘和褚从科也是急急地出了门,直朝书房奔过去。 褚飞扬出了穹明轩,却没有跟随他们的脚步,而是顺着柳树青石板踊道朝相反的方向离开,身影很快就没入了低垂的柳枝间,消失不见。 姜新雪只淡淡地看了丈夫的背影一眼,身子一扭,却是追着秦氏的身影而去。 外院书房—— 褚伯爷大大的书房里,一张黑漆书案多处破损,都已经快看不出它是什么料子的了。在书案上放着一个雕桃花的精致小玉坛。 褚伯爷捧起小玉坛,摸着胡子笑了笑。 这是一坛桃花醉,是去世的褚老太爷酿的酒。为着一会能到好友处借宿,他昨天不得不挖了出来。 因着昨天那桩荒唐的婚事,褚伯爷一点也不想待在家里,所以才决定到老友家借住几天。他的老友答应了,但却让他得带上先父所酿的桃花醉,否则不准进门。 褚伯爷今早走到人家门口,却发现把酒忘在书房,自家小厮又笨,居然没找着,他只好自己回来找。 褚伯爷捧着酒正准备出门,他的小厮连忙奔过来:“老爷,快,太太和姨娘她们都回来啦!” 褚伯爷吓了一跳,手一滑,那坛桃花醉差点就摔了,幸得手快抱到了怀里:“她们走到哪了?” “好像朝这边来了!” “嗐,你真是的!现在才说!怎么不提前通报一声?”褚伯爷又急又恼,他连先父所埋的酒都挖出来了,就是为了出门避几天!不想他还未走,那些婆娘就回来了。 “小的……刚刚去解手了,哪曾想一出茅房就远远见着太太、大奶奶、二爷和姨娘他们已经到了仪门!” “什么?” 果不其然,褚伯爷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 褚伯爷捧着小玉坛,不知是继续逃好,还是放下小玉坛,坐到书案前装作若无其事好。最后褚伯爷还是急急地放下了酒,坐到了书案前! 因为他现在逃也逃不掉了,没得显得他怕了他们一样。 “老爷!”棕色暗纹的裙摆轻甩,秦氏跨过门槛,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居然让三郎娶了叶大姑娘,明摆着这靖安侯府就是拉咱们来当垫背的,都把咱们定国伯府当什么了?” 褚伯爷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苦着脸唉了一声:“就这样吧,差不多就行啦!吵吵什么!” “老爷!”费姨娘帕子抹着眼角:“就算这叶大姑娘真要嫁咱们褚家,也得嫁二郎啊!凭什么越过二郎嫁三郎?” 闻言,褚从科双眼发亮,也是一脸赞同地看着褚伯爷。 “拐跑新郎的是三郎的未婚妻!”褚伯爷皱着眉,都快要气晕过了。 “那也不公平!凭什么三郎娶了叶家嫡房嫡长女,二郎却娶一个四品官庶弟的庶女!” “不是……你自己也说二郎要娶薛家的姑娘,这不早已经订亲了?”褚伯爷有种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那就退了!”费姨娘哭叫着,不住地歪缠着:“都是兄弟,都是庶子,没得这样厚此薄彼的!三郎娶了个什么样儿的媳妇,二郎也得比照着娶什么样儿的!” 褚伯爷想死的心有了!所以他才想避出去的呀! “够了!”一个冷喝声响起。 书房里的众人回过头来,只见一名鹤发老太太正坐在滑杆上,正被两名婆子抬着进来。 众人俱是吓得浑身一震,一脸怒容的秦氏脸色立刻发白。已经滚到了地上耍泼的费姨娘急忙眼泪一收,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褚从科、姜新雪和两个褚家姑娘俱微微低垂着头,退到一边。 此人正是褚伯爷的生母梅老太君。因着梅老太君年轻时连着生了四个女儿,直到年近四十才得了褚伯爷一个儿子,所以她现在已经八十高龄。 “母亲……”褚伯爷呐呐地喊了一声。 “废物!”梅老太君冷扫了他一眼。 褚伯爷半弯着身,身子颤了颤,低着头,不敢直视梅老太君。 梅老太君越过褚伯爷,凌厉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定在秦氏脸上,冷冷道:“他虽然是个废物,但现在家里什么境况大家心知肚明!不委屈求存还能如何?昨天若换了你在靖安侯府,你还真敢拒了不行?当谁还不知道你的心病?” 不过是瞧不得三郎娶了个嫡房嫡长女罢了!这话梅老太君没说出口,到底给秦氏留了两分颜面。 秦氏脸一阵青一阵白,哑口无言。 梅老太君的目光又落到费姨娘脸上:“你个贱婢,再蹦哒,我就卖了你!” 费姨娘身子一颤,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叶大姑娘既然娶进门了,就是我们褚家媳,若谁再作妖,别怪我不客气。走了!”说着,便由两名婆子抬着出了书房。 众人看着她的消失的方向脸色甚是精彩。褚伯爷干脆抱着那坛桃花醉快步出了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六章 吃饭 天色渐渐转暗,夕阳的余辉洒在已经脱色破旧的红墙绿瓦上,穹明轩的回廊正屋也渡上了一层金色。 叶棠采歪在黑漆三围罗汉床上,一身暗红水华裙颇为凌乱,乌黑的秀发铺了一枕,她微微眯着眸子,打了个哈欠,眼皮直打架。 这时秋桔走了进来,站在叶棠采跟前:“姑娘,那群人是真去了外面书房找伯爷闹去呢!” 叶棠采这才微微撑起身来,嗤地一声笑了。他们的心思,她早就猜到了。作为不受宠的庶子,突然娶了高门嫡女,换谁也受不了。 “你是找哪个打探消息的?”叶棠采道。 “是扫庭院的一个丫头,名叫香儿,我当时口袋只得五六来个铜板,给了她,她就高兴得什么似的。”秋桔说着有些好笑,心里又生出几分无奈。 就这五六个子,就算扔在地上,连她们海棠居里的三等丫鬟都懒得捡,可见这定国伯府穷到什么地步。 “你悄悄叫了她来,我问她些事。”叶棠采说着伸了个懒腰。 “姑娘要问什么?是不是今天来的那群人?”秋桔秀眉挑了挑,“这个我早问了。” “你这个丫头。”惠然端着一杯茶过来,擢了擢她的袋门。“还不快说来。” 秋桔坐到一边的绣墩上,便把今天来的那拔人全都介绍了一遍,叶棠采听着,便把今天的人一一对上号来了。 秋桔又道:“香儿说,书房里闹得可真厉害!伯夫人居然指着伯爷说不该给三爷娶姑娘。费姨娘哭叫着不公平,为什么姑娘嫁三爷不嫁二爷?又闹着说让二爷退亲,要比着姑娘找媳妇!” 叶棠采听得扑哧一声,笑得在床上弯起了腰,这费姨娘真是个人物! “令人稀奇的是,伯爷居然拿她们没撤!只凭着她们闹!最后还是老太君出来了,才把他们给镇住了,否则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儿。” “老太君?”叶棠采怔了怔。 “就是三爷的祖母。”秋桔道,“听说年轻时是个极厉害的人物。是应城的将门虎女,年轻时还跟故去的老太爷上过战场。后来褚家息微,老太爷去世后,她就没出过房门一步,一直深居简出。就连当年褚家世子成亲,她也没出过房门。今儿好像恰恰想出门透气,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一出,才去镇压的。” 叶棠采挑眉,那今天真是幸运了,刚巧碰到那边闹腾。否则,以刚才秋桔所说那样,伯爷是个懦弱的,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她只打了个哈欠:“居然连里头闹什么都一清二楚,这个香儿真是听墙脚的一把好手!你好生跟她保持关系,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也能知晓。” 秋桔点了点头。 “姑娘,有人来了!”惠然突然说,她正坐在窗边。 叶棠采从罗汉床上起来,主仆三人一起走到小厅,只见一名又黑又瘦的双环髻丫鬟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走来。 丫鬟看到叶棠采,便是倒抽一口气,满脸不敢置信。她正是厨房里的粗使丫鬟小草,昨儿还在厨房里编排叶棠采是个丑的,没想到居然美成这副模样。 小草把已经掉色的雕红漆九食盒放到桌上,不冷不热道:“三奶奶,这是晚膳。”说完就转身走了。 “真是无礼。”秋桔看着小草的背影,有些生气。 叶棠采只挑了挑唇:“伯府败落,连尊严维持不下去了,在规距上自然有所疏落。惠然,去叫三爷过来吃饭。” “好。”惠然答应一声就走了出去。 兰竹居里,褚云攀正在看书,予阳跑过来:“三爷,三奶奶那边叫你去用饭。” 褚云攀一怔,然后放下书。 秦氏等人去穹明轩,他早就听到响动了,正要过去,却见到秦氏等人离开的身影,猜是去了外书房。 他便回到了兰竹居,原以为叶棠采会惊慌地跑过来找他问话,不想等了大半天都等不到人,倒是等到现在一句叫他去吃饭。 褚云攀一时有些猜不透她。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穹明轩,上了游廊,便往正屋走去。来到门前,却见两扇雕花门扉新剪的贵花祥鸟红色窗花,褚云攀便怔了怔。 走进屋里,叶棠采已经坐到桌边的圆凳上。 他坐下后说:“刚才母亲和大哥他们来过,你怎么不着人通知我?” 叶棠采只道:“来过便来过,这有什么。” 褚云攀皱了皱眉,若换作别的闺秀,突然嫁到这个地方来,主母还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奔过来,早吓得六神无主了。她倒好,居然还若无其事,不知是说她心大还是胆大。 这时惠然掀开食盒,接着便是脸色一变,唇角抽了抽,最后还是把里面的菜一一放上。 一碟白菜炒肉丝,一碟几乎看不到肉的麻婆豆腐,一小盘凉拌青瓜,再一个蛋花汤。 这三菜一汤,看得惠然和秋桔俱是倒抽了一口气。惠然布菜时,都有些不敢放到桌子上。就这种菜色,就连她们府里的三等丫鬟都不吃啊! 褚云攀却是墨眉一挑:“嗯,加菜了!” 惠然和秋桔一个踉跄,差点就裁到桌上去了。 叶棠采嘴角一抽:“三爷平时都吃什么?” 褚云攀执起筷子,点了点那盘白菜炒肉丝和蛋花汤:“这个和这个。偶尔也换换豆腐炒肉丝。家里穷,我又庶子,膳食向来就这样。能吃饱就行了。” 说着夹了一筷子白菜炒肉丝放到叶棠采的碗里。 原以为叶棠采会嫌弃和委屈,不想她却是笑了笑,然后吃了。 褚云攀心里闪过一抹诧异,真是个奇怪的姑娘!然后夫妻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用膳。 吃过饭后,褚云攀就走了。 惠然从食盒底部又端出一盘白菜炒肉丝,秋桔苦着脸:“这是我们俩的晚饭?” “连三爷和姑娘都吃这些,咱们还挑什么?”惠然瞪了她一眼。 秋桔很是委屈地扁了扁嘴。 今天累得实在够呛,几人用过饭后就洗了身子,然后早早上床安歇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七章 奇事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瓦顶和曲折的回廊上,让整个穹明轩披上缕楼霞光。 叶棠采惺忪地睁开眼,听得外间小厅有人说话。 她走出去一看,只见一名灰衣婆子和惠然,她便笑了:“咦,这不是乔嬷嬷?” “三奶奶早。”乔嬷嬷一看到叶棠采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乔嬷嬷不必多礼。”叶棠采应着。 乔嬷嬷把食盒放到桌上:“这是给三奶奶的早饭。” 成亲那晚乔嬷嬷过来帮忙,叶棠采以为她是穹明轩的婆子,但昨儿她回来直到现在都没看到她,本就是有些好奇,现在闻得她身上有油烟味,便道:“嬷嬷是在厨房干活的?” “是。”乔嬷嬷应着,“奴婢原本是三爷的奶娘,三爷大了,也用不着奶娘,奴婢便被调去了厨房。” 大厨房离穹明轩极远,厨房的人自然也不爱往这倒霉地方跑。给穹明轩送饭一直是她的活计,只因昨儿厨房的人想瞧一瞧叶棠采,小草才跑了一趟。 三爷有媳妇了,乔嬷嬷不知多高兴,就算在厨房又被为难了一分,也乐呵呵的。 “秋桔,去叫三爷过来用饭。”叶棠采道。 “不必了。”乔嬷嬷笑着,“三爷已经出门。三爷天天卯时一刻都要到品书斋念书。” “念书?”叶棠采一怔。 乔嬷嬷点了点头:“不只三爷,世子和二爷,还有世子的小公子,甚至是姑娘们都要念书。这是老爷定下的规距!老爷在别的方面很好说话,唯独念书科考上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太太也非常赞同老爷此举。” 叶棠采听着不由地皱了皱眉,这褚家可是将门世家呀!现在却一个个被逼着去念书,也没谁了。 “那,念出点名堂没有?”秋桔瞪大双眼。 “哪能呀!”乔嬷嬷说着也很是无奈,苦笑。“但老爷压着,不念也不行啊!” 叶棠采道:“说起来,世子、二爷和三爷名字没一个字相同的。” 乔嬷嬷道:“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三奶奶在这里久了也必会知道。咱们这里虽然是将门世家,代代出名将,但到了老爷这里……老爷却对领兵打丈不甚精通,想走科考,却是晚了,只好继续在外领兵。” “二爷出生后,老爷为其取名从科,不想却因此事被老太爷打了一顿。后来到了三爷出生,老爷便不敢乱取名了,是由老太爷取的名字。现如今,家里成了这副模样,老爷自然对科考越发上心了,连作梦都想家里出个秀才光耀门楣呢!” 叶棠采无语了。 “三爷一早就在兰竹居吃过,奴婢生怕早饭冷了,所以现在才把三奶奶的份送来。”乔嬷嬷说。 惠然已经把食盒掀开。因着昨晚的饭菜,她已经对早饭不抱期待了,但看到里面的东西,还是无语了一下。 三个大白馒头、一小盆白粥和一小碟咸菜,这个份量,显然是她们主仆三人份的。她是不是该庆幸馒头不是杂面? 乔嬷嬷脸上羞窘:“三奶奶定是吃不惯……可奴婢是个能力微薄的,虽在厨房干活,却帮不上一点忙。” “这有什么。”叶棠采却是淡淡地笑着。 闻言,乔嬷嬷满心都是感动,居然不介意跟着三爷吃苦!真是个好姑娘,跟别家千金不一样。 用过早饭后,叶棠采就领着秋桔和惠然出门。 “太太的院子的府邸的南面?”叶棠采道。 “嗯,连着两位姑娘也是住那边。我昨儿跟香儿打探消息时,让她领我在府内认了认路。”秋桔点了点头,“但我觉得太太不会想见姑娘。” 叶棠采道:“她不见是她的事,但我礼数要做足。” 几人出了院门,顺着柳荫踊道而去。 一路走来,亭台楼阁因无人打理多是萧索,除了常走的一条大道,各处杂草丛生。直到过了内仪门,才觉景色渐渐鲜亮起来,花园树木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姑娘,那边就是太太住的地方。”秋桔低声道。 叶棠采抬头一看,只见院子上挂着“益祥院”三个字的匾额,院外墙壁刷得粉白,四周环护。 惠然叩了叩门,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丫鬟开门:“谁呀?” 绿枝开了门,一见来人,便是怔住了:“三、三奶奶……” 绿枝看着叶棠采便倒抽一口气。昨儿她也不过是远远见着而已,现在打近一瞧,好像更加活色生香了。 今天叶棠采穿得极为素净,不像昨日那般张扬。素面淡青的软绸小袄,下身一袭浅红密织海棠花长裙,头上梳着简单的堕云髻,簪着一个白玉嵌红珊瑚的华胜。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美艳不可芳物。 叶棠采淡淡一笑:“这位姐姐,麻烦给母亲通报一声,儿媳来给她请安。” 绿枝一怔:“你、你等等。” 说完就关上了,不一会儿就跑了出来说:“太太说,昨儿从常州回来,舟车劳顿的,自今早起来身子便有些不爽快,所以这一阵子便不见了,三奶奶请回吧。” “既然如此,这位姐姐就替我给母亲问声好。”说完,叶棠采就转身离去。 绿枝关上院门,跑了回去,掀开祥云绣锦的帘栊,只见秦氏正坐在榻上,她的儿媳妇姜新雪正站在一则。 姜新雪道:“可走了?” “走了。”绿枝低声说。 秦氏姣好的脸庞有些阴郁,缠着帕子的手狠狠帕在一边的小几上:“什么玩意!不过是一个庶妇而已!” “昨晚穹明轩那边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姜新雪道。 穹明轩这个倒霉地方,平时她们连搭理都懒。姜新雪最好讨好婆婆,因着叶棠采的到来,派了两个丫鬟去盯。 “没有。”绿枝摇了摇头。 “送晚饭过去时也没有?”姜新雪皱了皱眉。 “一点异动也没有,小草还看到三奶奶的丫鬟跑去叫三爷吃饭。” 姜新雪和秦氏眉头都皱了起来了。褚云攀平时伙食如何,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这个叶棠采可是靖安侯府的嫡房嫡长女啊,平时吃的、穿的比起她们还要精细不知多少倍。 现在,就褚云攀这样的伙食,她居然也没有闹起来!也是奇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八章 来信 “她倒是甘心。”秦氏咬牙道。 以前就一个庶房的叶梨采,秦氏已经觉得糟心了,现在却来了一个更猛的叶棠采!就连她的大郎,也娶不到这样高门第的媳妇,现在却便宜了一个低贱的庶子! 秦氏现在那心情……真是难以形容了! 她向来提防着老二和费姨娘,也提防着还年轻的白姨娘,更万万想不到,最老实本份的老三,居然作妖了! “太太,三奶奶进门时,拉了足足三辆马车的嫁妆,你说,那到底会有些什么?”绿枝说着双眼骨碌碌地转着。 姜新雪闻言,一双眼便有些瞪红了,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牡丹绫帕:“一个被放弃的嫡女而已,能有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点酸溜溜的。妯娌之间难免较劲,出身和容貌她已经被弟媳比了下去,若叶棠采的嫁妆再压她一头,这叫她如何在府里抬起头来? “听听外面的流言,那靖安侯府和张家铁了心一床锦被遮尽羞,现在要高嫁张家的是叶梨采,自然是样样好的都供着她。那叶棠采,自然随便打发!”姜新雪道。 秦氏不作声,默认了姜新雪的说法。 人,有时就是如此薄凉和残酷。纵然以前如何的千娇万宠,等失去了价值,便会滚入泥泞,翻不了身! 她,不就是例子吗? 以前她也是家里千娇万宠的女儿,是风光的褚家姑奶奶,每次回娘家都被人前呼后拥的,继母点头哈腰地迎着,现在,却是各种拉踩! “以后,有她哭的时候,咱们先不管她。”秦氏咬牙道。她又想起了昨晚梅老太君的镇压,她纵然有心搓磨叶棠采,也不敢这个时候触霉头。 …… 及至褚云攀下课,已经是中午了。 他走进穹明轩的小厅,予翰跟在后面,手里还捧着一摞书。 叶棠采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的圆凳上,惠然在桌上布菜,依然是昨晚同款菜式! “三爷下课了。”秋桔捧着一个托盘过来,她看到予翰手里的书,不由想起今早乔嬷嬷的话。“三爷今天学了些什么?” 褚云攀拂袍坐下,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知道。” 秋桔一噎:“都不听夫子讲课的么?那什么时候下场呢?” 褚云攀却嗤一声笑了,唇角带着略略讥讽的弧度:“我们褚家人下场科考,不是很可笑么?” “可,爷们明明都念着书呀……” “我不过是为了应付父亲而已,否则谁要去念这破劳什子书。”说着打了个哈欠。 秋桔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姑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怎么办? “摆饭!”叶棠采瞪了她一眼。 秋桔心里发堵,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把托盘放下,托盘上是两个成窑青瓷小炖盅,掀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叶棠采笑道:“我刚想喝陈贵楼的野鸭汤,三爷也偿偿。” 他这么瘦,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穹明轩没有厨房,叶棠采一大早就让庆儿到陈贵楼买了两盅炖汤。因着伯府油水实在太少了,庆儿给了门房二三十个铜板,门房倒给庆儿行了方便。而且还好生替庆儿瞒着,否则被太太等人知道了,就拿不到钱了。 褚云攀一怔,然后只点了点头,夫妻二人默默地用起饭来。 吃过饭,褚云攀就回兰竹居了。 叶棠采瞪着秋桔道:“刚才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只是替姑娘不值。”秋桔扁了扁小嘴,“张博元可是十三岁就过乡试的少年秀才,是有名的才子啊!我只是想,姑爷在家势出身上已经输了一大截,既然也在念书,若能考个功名回来,姑娘至少能在面子上好看一点儿。可是……刚刚姑娘你瞧,他竟没有一点上进心。” “行了。”叶棠采白了她一眼,“我嫁给他,并非冲着改造他而去的。考什么功名,当什么官,我还不稀罕呢!他能这般陪我吃饭就好了。” 夫妻之间该如何相处,她直到现在还弄不懂。 像前生她和张博元一般两看相厌?或是像爹娘一般一个满心都是别的女人,一个痴痴念念求而不得?或是像祖父祖母那般,祖父待祖母尚可,而祖母却冷冷淡淡地为他应付一群继子继孙。 可不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或者,像现在这样,他能够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用饭,饭后就各忙各的。待将来时机成熟,就分家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将来大家熟悉一点,圆了房,就生一双儿女。 给他纳妾?这是不可能滴! 前生她才被叶梨采这个妾欺了一辈子,这一生,明明她撑握着丈夫的生杀大权,为何还要为了所为的名声而给自己添堵? 他这样碌碌无为就最好,只能靠着她过日子,任着她搓圆按扁,不敢作妖。她负责赚钱养家,他负责在家貌美如花! 叶棠采越想越高兴,嗯,不错不错!她就这样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 …… 因着昨夜梅老太君的镇压,秦氏和费姨娘等人都不敢出来生事。 叶棠采顿顿饭都让庆儿到外面弄些好料回来加菜,换着花样地进补,这小日子倒过得有滋有味起来,自家夫君脸色好像被她养得红润了几分!叶棠采颇有成就感。 就这样过了十二三天,这一日,秋桔拿一张描花信笺进来:“姑娘,家里来信呢!” 叶棠采接过来打开一看,微微一笑:“是小姑。” 却是叶玲娇给她递信来了。 “上面写什么?”惠然和秋桔都凑了过来。 叶棠采一目十项:“张家昨日登门,已经议定了叶梨采的婚期,我娘倒是大安。” 虽然有叶玲娇的信,但叶棠采还是想念温氏了。而且现在叶梨采的婚期定了,总要发生点什么! “惠然,你去给家里下张帖子,明天我要回去给我娘探病。”叶棠采道。 “可是……现在是二太太当家,若她有心为难,说没空接待,咱们进不了门怎么办?”秋桔道。 叶棠采眼里却闪过一抹嘲讽来:“你放心,咱们回去,二婶定大大的欢迎,咱们尽管回去就是了。” 秋桔一想孙氏那性子,脸色一变,却是明白其中关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二十九章 争食儿 定国伯府门禁松泛,主子们向来都是自由进出的。 这天一大早,叶棠采与惠然早早收拾妥当就出门去,秋桔留在府中看家。懒得惊动秦氏等人,叶棠采不用府里的马车,而是让庆儿到外面租了一辆简单的青篷小马车。 回到靖安侯府的角门,果然轻轻松松地进了府,主仆二人在垂花门下车,便往荣贵院而去。 经过内府湖畔时,却见孙氏和叶梨采自前面八角亭转过来。 叶梨采穿着一袭烟笼梅花白月裙,戴着一整套的六叶杏花头面,柔美的鹅蛋小脸溢满笑意,眉目飞扬,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孙氏同样是昂着头,挺着腰板,别提多神气了。特别是看到迎面走来的叶棠采,孙氏更是像发现了什么稀罕人物一般,哎唷了一声,便奔上前来:“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大姑奶奶么!” 说着还执起叶棠采的手,比见了亲闺女还要亲,稀罕得什么似的。 “大、大姐姐。”叶梨采温温柔柔地唤了一声,然后娇怯地缩在孙氏身后。 叶梨采因着抢了叶棠采的夫婿,做出了不知廉耻的事情,原本是没脸出门见人的。 但这些时日来,家中下人不但没有笑话她,还捧着她,讨好她,叶梨采便有些飘飘然起来,也不觉得没脸见人了。 今儿个碰到叶棠采,心里先是怯了一下,但这些时日丫鬟婆子都捧着她而言语贬损叶棠采,叶梨采倒也不十分怯,竟是炫耀之心更甚之。 现今叶梨采站在孙氏身后,捏着金丝攒百合罗帕,翘着兰花指轻抵着薄唇,笑得怯怯弱弱的,却又忍不住得意挑眉打量叶棠采。 孙氏道:“大姑奶奶,我跟你说,梨姐儿跟博元的婚事订在四月初三,到时姑奶奶定要早早地到呀!可不准因故不来的!”居然生怕叶棠采不来,先来个激将法。 原以为叶棠采定会愤怒,不想她却是翘着红唇盈盈一笑:“二婶在担心我不来之前,先想一想二妹的嫁妆怎么办吧!” 孙氏和叶梨采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棠采手中半透明的香菊团扇在朱唇上轻轻一遮,只露一双大眼堆满笑意,或艳或媚:“这是要嫁作张家嫡妇呀,可别连一抬像样嫁妆都没有,否则就要笑掉全京城人的大牙了!” 孙氏气得一个倒仰,叶梨采小脸苍白得摇摇欲坠。 看到她们吃瘪,叶棠采心情大好,咯咯地笑了起来,摇着扇子款款而去。 “娘……”叶梨采委屈地扯了扯孙氏的衣袖。 “你的嫁妆也该备起来了。”孙氏说着,看着叶棠采的背影眼里掠过一抹冷意。原本她还想不到叶棠采的份的,现在这贱人自己送上门,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趁着她还没走,咱们快去找老太太唤人。” …… 叶棠采顺着湖畔,很快就来到了荣贵院。 “大姑奶奶回来了!”蔡嬷嬷笑着打起帘子。 叶棠采走进屋子,只见温氏正歪坐在南次间的黄梨木榻子上,看到她便笑了笑:“回来了,你怎么想到这个时候回来的?” 昨天叶梨采与张博元的婚期定了下来,温氏正浑身不得劲,自然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叶棠采,毕竟若知道了,最伤心难过的自然是自己女儿了。 叶棠采见她精神不错,很是满意,便挽着她的手臂撒娇:“突然想你了呗!” “你这孩子!”温氏点了叶棠采的额头一下。哪有这么巧,定是听到风声了。这样想着,温氏不由打量叶棠采,见她气色不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在那边可还好?” 叶棠采嗯嗯地点着头,只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母女说起了贴心话。 过了一会儿,蔡嬷嬷走进来:“太太,老太太那边有请。” “我知道了。”温氏说着回过头,“我去去就回。” “老太太说,许久未见大姑奶奶了,也请过去坐坐。”蔡嬷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叶棠采黛眉一挑,就笑了:“好。娘,走吧!” 温氏皱了皱眉,老太太可不是热情的人呐!又想到昨天叶梨采婚期定下,便知又是孙氏作妖了。思及此,温氏心里便憋了一口气,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母女俩便结伴出了门,在赏鱼水榭不远碰到了罗氏和叶承刚夫妇。 罗氏看着温氏笑着上前:“大嫂。”目光掠过叶棠采,带着点怜悯:“棠姐儿也回来了。” “小叔小婶。”叶棠采乖巧地叫了一声。 “大嫂也是到老太太处?”罗氏说着看到温氏点头,皱眉:“不知有什么事儿。” “谁知道呢。”温氏只不冷不热地笑着。 妯娌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很快就进了安宁堂的院门,远远的却见一名十七八岁,深蓝锦袍的俊美少年被小厮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向正屋。 “筠儿。”温氏看到叶筠三步并两地走上前。 “娘……”叶筠苦着脸叫了一声。 “你的脚可好些了?”温氏担忧道。 “大好了,呵呵。” “你呀!”温氏唉了一声,皱着眉头说教起来:“若你平日里安安份份地念书,哪会……” “哥哥!”叶棠采却奔了过来,撞了温氏一下,打断了温氏。 “呵呵,妹妹。”叶筠那脸色更难看了,一副牙疼的表情。应付娘一个已经够呛了,现在连妹妹都来了……这个家果然无法呆了! 叶筠翻了个白眼,如果他不是瘸着腿,早脚底抹油跑了。或者是说,他本就不该到祖母这边的,但来传话的如雪说,不来以后的月钱就断了。 叶筠耸拉着耳朵,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等待着温氏和叶棠采的双重说教。 不想叶棠采却是笑了起来,点着他的脚:“你的脚是怎么了?” “他呀,半个月前不知怎么的被人打了,沾着一头一脸的寒梅水晶糕回来,咱们都笑话他是跟人争食儿弄得一身伤。”罗氏笑着。 “什么争食儿,不知哪来的几个地……”说到这立刻住了嘴,若他再说被地痞打了,娘定会再次喋喋不休地从复上次的话,说什么若他不是整天在外面浪,哪会招惹了别人,叭啦叭啦的……烦透了。 “啊,原来哥哥是跟人争食儿。”叶棠采却咯咯笑了起来,一把推开他身边的小厮,挽着他的手臂,一脸感动:“但我记得哥哥不吃甜食。我知道了,哥哥定是买给我和娘吃的。对不对?” 叶筠脸僵了一下,那是买给婷姨的…… “哥哥总算懂事了,居然会给我们买糕点。不过下次要记住了,娘爱吃的是糖蒸酥酪。” 叶筠听着这话,又是羞又是窘,只吭哧着答应一声。心下愧疚,原来娘爱吃的是糖蒸酥酷,他从来都不知道,而且他从来没给娘买过糕点,却给常常给婷姨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章 坑爹 温氏听到儿子伤着那天居然是为了给自己带糕点,很是感动,看着叶筠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那都摔了快半个月了,怎么还瘸着?”叶棠采撇着小嘴,难道那天她雇的人打得太狠了? 一提这个,温氏便气着了:“你都不知道,前些天明明要好的了,他急着出门摔下了台阶,便伤上加伤了。筠儿,你呀……” “娘,祖母要催了,咱们快进去。”叶棠采连忙拉着温氏,扯着她往屋里走。 早有婆子站在门口,掀起了帘栊。 叶棠采等人走进安宁堂的东次间,里面早就坐了好些人。 榻子上,隔着小几一左一右坐着苗氏和叶鹤文,叶玲娇紧挨着苗氏坐在一个桃花绣墩上,下首两边各一排圈椅。 孙氏、叶承新和叶梨采早到了,坐在左则的一排椅子上。 右则最末坐着一名十二三岁,穿着暗花白棉裙的俏丽少女,正是叶薇采。她住的近,所以来得也早。 看到叶棠采母女,叶薇采连忙站起来:“母亲,大姐姐。” “坐吧。”叶棠采淡淡一笑。 叶承德一早说有事回衙,到现在还未回。剩下二房两个庶女,罗氏和叶承刚的女儿,都是不满十岁的幼童,便没有叫。二房的嫡子叶荣已经十三了,却在前儿个得了风寒,也没让来。剩下的该来的都来了。 “都是自家人,都坐好就行了。”叶鹤文道。 众人一一落座,丫鬟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老二家的,你说二丫头的婚期定下了,有要事商量。到底是什么事?”叶鹤文端起茶盏来。 “老太爷,既然要成亲……自然得有嫁妆才行。”孙氏讪笑着。 罗氏用帕子轻掩唇,鄙视而嘲讽地扫了孙氏一眼,这婚事来得这般脏,嫁妆或是婚事细节什么的,若换着别人恨不得悄悄地办了,她这个妯娌倒好,不但不遮着掩着,还大张旗鼓地召集所有人一起讨论!这脸皮也没谁了。 听到嫁妆二字,叶鹤文眼皮抽蓄了一下,不由地扫了叶棠采一眼,但到底没有发作,只语气不好道:“老二家的,现在你管着家,在库房里再凑一份出来好了。” 说完一脸的肉痛。 不想孙氏却是冷笑一声:“老太爷,若公中有,我自然是凑起来,并列着单子送上了,何必劳师动众。可家里就是没有啊!”说着嘲讽地扫了温氏一眼:“也不知大嫂怎样当的家,咱们靖安侯府偌大的家业,在大嫂手里愣是不知到哪去了,常常入不敷出,拆了东墙补西墙。” 这是在指温氏贪墨的意思! “什么?”叶鹤文一惊。 “弟妹什么意思?”温氏脸都青了。 家里本就进少出多,叶鹤文和苗氏好排场,吃穿用度稍微略差一点,就横眉竖眼的,跟本省俭不得。她向来又是个要强的,恐别人说她不会管家,便也不好嚷出来,时常拆了东墙补西墙,不知计算了多少遍,才维持着平衡。 温氏恼道:“家里的帐册写得明明白白的,二弟妹你还看不清楚?” “帐册是你写的,谁知道你添了几笔?” “你有什么证据?”温氏气得浑身颤抖。 “家里现在的千苍百孔,连一份嫁妆都凑不出就是证据了。” 温氏气得直要站起来,这时叶棠采却按住了她的手,只淡淡地笑着:“瞧二婶这话说得……每季庄头们上贡的东西、各处的房租地税,项项大帐目,哪一样不是祖父亲自经手?这几年家中是亏是赚,没有比祖父更清楚。家中又是那样的排场,就上次祖父生日,就花了好几千两银子。若二婶要怀疑,咱们就拿上家中的内帐册,还有祖父的外帐册好好对比对比,瞧这些年是亏是损。” 一翻话说得叶鹤文尴尬不己,这些年的收成的确大不如前,收成少了将近一半。几个月前他生日,也的确是花了三四千两银子。 “可不是么。”叶玲娇突然开口。 苗氏一惊,连忙瞪了叶玲娇一眼,让她住嘴。叶梨采就要嫁入张家了,苗氏一点也不想得罪二房。 可叶玲娇脾气上来了,哪管得那么多,话像珠子一般吐出来,声声清脆:“我跟在大嫂身边学理家断断续续也有二三年了,去年大嫂生病,还是我自己一个管了两个多月,我却一点也没发现大嫂贪什么东西了。倒是二嫂才堪堪接手十二三天,就这样那样的。” 孙氏一听,噌地一声,心中火起。现在可是她女儿要嫁张家呀,谁不捧着,这小姑子倒好,居然敢怼过来!孙氏呵一声冷笑:“说得这般有理有据,偏我就知道一出。帐本上写着,半个月前平国侯次子荣升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大哥去贺,在库房里拿了一对成窑五彩瓷瓶作礼。” “不巧,昨儿我上街碰到了平国侯次子媳妇,她说,咱们府上送的一对青花梅瓶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她夫婿喜欢得紧,已经在屋里摆上了。唷,这青花梅瓶哪及得上成窖五彩啊!我只是想知道,从家里领出去贵重的成窑五彩,送的却是便宜的青花梅瓶,到底为何?莫不是把成窑五彩卖了千儿八两银子,再花一二百两买对青花梅瓶送上?呵呵!” 温氏脸色一变,竟然有这种事?温氏气得浑身颤抖起来,偏这错漏却出在他们大房,出在她的丈夫身上。 叶棠采却笑起来了:“那二婶倒跟我爹说道去呀!反正家里领了什么,支了什么,可是清清楚楚的,至于领去了的人如何,与我娘何干?要怪只怪欺上瞒下的人。若这事是真的,那以后这些人情往来,买办之类的,再也不经他手就是了。” “妹妹……”叶筠一惊,听着便有些着急,这可是他们的亲爹呀!妹妹居然这个坑法! 就算爹真做错了,也是迫不得己!爹用钱的地方可多得很!就爹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跟本就不够用啊!自然要在人情往来的时候抽一点油水。 婷姨那边吃的穿的,一个月就得二十多两银子。瑞弟要念书,他拜的是京城有名的姚夫子,是国子监退下来的博士,就束修一个月就得十两,平时送礼什么更是少不了。还有婷姨平时一些零零碎碎的花销也不少。 虽然瑞弟是婷姨与先夫生的,但跟他的关系却铁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爹也说了,既然婷姨嫁了自己,瑞弟就等同于爹的亲儿子,也是他的亲兄弟。 瑞弟可不像他一样是勋贵之后,将来可以袭爵,所以瑞弟只能走科考,这些都得花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一章 抠嫁妆 看着叶筠那焦急的表情,叶棠采说不出的气,恨不得把他的脸按到地上,再一脚踩上去磨擦磨擦!这手肘往外拐的混帐东西!总有一天,要让他跪在地上哭得再也叫不出一个“爹”字! “大哥犯下此等大错,理应如此!”孙氏听着这话却是双眼一亮。这才是家中的肥差呀!与外面世家的人情往来,都是男子在操持,若让他们二房得了去,不知要赚多少了。 “可不是么。”叶棠采笑得好看,心里啧啧地叹着。 她那个渣爹失了这么一份好差事,那一窝子恶心巴啦的外室可别想活得太滋润了。 而且……叶棠采美眸轻轻在孙氏那兴奋的脸上转了一圈,二房以为得了好,其实今天的事情捅了出来,祖父哪里还会放心把这肥差放给别人,自然会让人盯着。 “二弟妹,回头你再把帐册,还有往年的册子查得清清楚楚。”温氏冷声道。 孙氏撇了撇嘴。 前些日子,她以为从温氏手里夺了中馈,就能给叶梨采的嫁妆办得体体面面,顺便大赚一笔,但后来,她却发现不对劲了! 这府里居然是进得少出得多,拆了东墙补西墙是常有的事情,但偏每一条帐目都明明白白的,她不但办不成体面嫁妆,油水也少得可怜,跟本刮不到多少。 孙氏气得不行,所以今天才仗着叶梨采高嫁,所有人都捧着他们作底气,歪曲事实,冤枉温氏贪墨亏空家里,好出一口恶气。 现在叶承新得了外面人情往来和采买的差事,她心情大好,也没兴致咬着温氏不放了,还是先把要紧的事情办了再说。 “我并非想挑大嫂的不是。”孙氏干咳一声,“我是想说,以现在公中的钱,跟本就置办不起体面的嫁妆。” 其实想置办,还是能置办三四千两银子的嫁妆,若换作以前,给叶梨采当嫁妆绝对够了,但现在要嫁进张家,自然不能只有这么点。 叶鹤文老脸扭曲得很难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桩婚事,是必须体体面面的!叶梨采嫁妆多,嫁得风光了,才能得张家看重,也才能给他们叶家带来更大的好处。 “既然公中拿不出,所以……我想,让大家来凑一凑。”孙氏笑着道。她嘴里说着求人的话,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求人的低声下气,“就当是借大家的,等将来梨姐儿风光了,将来也不忘大家。” 罗氏听着,脸色十分不好,苗氏只垂着眼皮,不知她在想什么。 “大丫头。”叶鹤文第一时间就望向了叶棠采,“你嫁妆多,就先凑一些出来给二丫头。姐妹之间打着骨头连着筋,哪有隔夜仇的。” “大姑奶奶,你就帮一点吧!”孙氏挑着眉,“我知道,你现在在婆家一定不好过,将来的委屈还多着呢,还是得靠娘家和姐妹扶持。你与梨姐儿好好的,将来你婆家也会看重你。” 尼玛的!这还是人说的话吗?这话她居然有脸说得出口!叶棠采也算是败给了这厚颜无耻的婆娘了!也不想想,她落得现在这“田地”地拜谁所赐! 叶棠采被气得笑了起来,端在手中的青瓷茶盏咯地一声重重放在一傍的小几上,只见她笑眯眯的:“可以啊!但我的嫁妆,我敢给,二妹敢要吗?” “什么意思?”孙氏皱了皱眉。 “这嫁妆呀,可是跟着我嫁过一次了!现在又生生地抠出来嫁第二次!”最后四个字咬得特重,听得二房一窝子脸色聚变。 叶梨采更是吓得小脸苍白:“我、我才不要!” 成亲最讲究的是什么?一个“新”字,而且很注重第一次这种寓意。叶梨采可不想触这霉头!她跟张郎定能百年好合,白头到老,什么嫁第二次…… 孙氏也是听得心里发堵,却是冷笑:“大姑奶奶这话就好笑了,姑奶奶自己的嫁妆很多都是大嫂留给你的,还不是用过的。” “母传女,那叫传承!长辈赐的,也是同样的道理。但断断没听说过特地把刚出嫁姐妹的嫁妆抠回来的。”叶棠采道。 “什么叫抠——”孙氏要气死了,脸涨得通红。“而且,你说得也好没道理。” “你爱信不信。就是嫁衣,也是有女儿穿母亲传承下来的,但咱们这样的人家,却从没听过穿除母亲外别人穿过的。哦,当然,也是有宫中贵人赐的,那可是大福泽!但我又不是宫里的贵人自带福泽贵气,就咱们褚家这样穷窝窝里的东西,你们还特意抠出来带去张家……啧啧,别人新娘出门脚都不能沾地,就是怕把娘家的福气带走了。但咱家褚家这个破落户能有什么福气……”叶棠采一边说着,一边喝茶,不知多起劲儿。 叶梨采和孙氏却听得一怔一怔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左一句穷窝窝,右一句破落户,好像连她的嫁妆都带着灰蒙蒙的晦气一般!而且她张嘴闭嘴的“抠”字,真是难听极了。 叶梨采恼羞成怒:“我、我又没说要你的!” “嗯,我就知道二妹最是不会抢人东西的。”叶棠采笑眯眯地应着。 一个“抢”字,咣地一声砸得叶梨采七荤八素的,险些生生裁到地上,羞恼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贱人,又在讥讽她抢她夫婿! 看着叶梨采不好受,叶棠采就好受了!啧啧,小白花儿,算你识趣!没事别招惹姐,姐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看到二房吃瘪,叶玲娇眼里闪过笑意。罗氏端着杯子装作喝茶,掩住唇角的弧度。温氏却是又好气又好笑,眼里闪过担忧。 孙氏简直要气死了,原本见叶棠采回来,想趁机抠叶棠采的嫁妆!因为她觉得叶棠采现今在褚家一定过得水深火热,自然想靠着娘家和姐妹了。 叶棠采投鼠忌器,她们说“借”嫁妆,叶棠采想攀附他们,自然不敢不给,没想到啊,这贱丫头如此不识好歹,不但抠不到她的东西,还在温氏中馈之事挤兑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二章 继续抠 “既然大姑奶奶不方便,那咱们就不劳大姑奶奶了。”一直沉默的叶承新突然冷哼一声,“只是,大姑奶奶要记住,将来或好或歹,咱们梨姐儿也多得是不方便的时候。” 此言一出,刚刚被气得死去活来的孙氏,还有恨不得歪倒在地的叶梨采瞬间像被打了鸡血一般。对呀,他们现在蔫什么? 他们家的梨姐儿是明摆着要风生水起的,现在是他们给这些人巴结奉承的机会,这倒霉东西她们还不稀罕呢! 如此想着,叶梨采又是恨又是激动地扫了叶棠采一眼。不识好歹,待以后你想巴结我时,我还不给你机会! 叶棠采接到她的眼神,却是呵呵哒,说得好像她现在出了这嫁妆,将来她落难时他们就会帮一样。 叶鹤文也是冷扫了叶棠采一眼,老脸满是不悦。 温氏神色复杂,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叶梨采是真的要得势了,纵然再恨,温氏也有些不敢开罪。现在叶棠采可是把张家和娘家一起得罪了。 “现在公中能凑出来多少?”叶鹤文道。 “成亲当日,红灯笼、窗花等物什,自然得重新置办。还有嫁衣、凤冠等物也得新置,这两样最销钱。反正,林林总总计算过,只能腾出二千两银子。”叶承新道。“这二千两,够点什么!” “再说,这嫁妆,可不是陪嫁点银子,而是各种稀罕物什,纵然有钱,这嫁妆一时之间也不好备的。”孙氏说。 “那你想如何?”苗氏冷声道。 “我想过了,家里现今备起来的嫁妆,一个是妹妹的,另一个是薇姐儿的。”剩下的姑娘年纪还小,还未曾备嫁妆。 “我年底就要出阁了!”叶玲娇大怒,又苦着脸看着叶鹤文:“爹,你瞧,二嫂要抠我的嫁妆!嘤嘤嘤!” 叶鹤文脸色有些为难,他对这个幺女还是十分喜爱的,但现在得大局为重。他只好温声道:“玲姐儿,你的婚期还有大半年,你的东西先挪给二丫头。等过一阵子,家里的地税租子上来了,再给你置办好的。” 叶鹤文都发话了,苗氏知道这东西不拿也得拿出来,而且叶梨采马上就要成为张家妇,现在帮上她的忙,总是利大于弊。 苗氏道:“其实我也是早就想过了,二丫头的嫁妆要备起来,以家里现状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这事儿大家都要出力。玲姐儿因着再过半年就要出阁,不好全挪了,那就均出一半儿。三丫头年纪还小,就先全均出来,以后家里再补上。老大家的,你可同意?” 温氏心头发堵,她恨不得撕吃了二房,哪想给二房添东西,但现在却是二房得势,女儿刚刚又把二房给得罪狠了,她正担忧。 现在婆母说要先挪用她庶女的嫁妆,倒是不太心疼,只是不太甘心而已,但即使如此,还是咬牙答应一声:“呵呵,好。” 叶薇采小脸发白,咬着唇,却不敢吭声。 “可这……还是远远不够呀!”叶薇采的嫁妆才这么一点儿,哪够得上!孙氏说着望向了罗氏。 罗氏心里卖妈批,脸上笑嘻嘻,现在苗氏和大房都出了,他们三房不出难免会被记恨。虽然她的闺女才三岁,于规距公中还未备下嫁妆,但她有啊!她的嫁妆就是留给闺女的,所以也等同于给闺女备下嫁妆了。 罗氏哪敢在这个节骨眼得罪二房,只笑着:“我正要说呢,那就先挪一些出来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等下季地租上来再补还我也是一样的。” 她的东西可不是公中的,是她的嫁妆!所以一定要补还!没得将来公中随便给她女儿备一份嫁妆,就说还了。 二房三人见人人都不敢推托,越加得意。 孙氏大体满意了,但还是开口:“但是,陪嫁的庄子呢,这个也得要呀!不知老太爷想给梨姐儿哪两个庄子?” 贵族或有钱人家嫁女,大多会陪嫁庄子田地等产业,但却不是每个女儿都有的。至少他们靖安侯府只得叶棠采这个嫡长女一个有陪嫁庄子,叶梨采等姑娘并没有这一项。 但现今叶梨采要嫁进张家,自然也是金贵的。 叶鹤文脸色有些难看了,他们靖安侯府的进项就指望家里那十一二个田庄了,现在收入还大不如前,哪愿意把这下蛋的金母鸡陪嫁出去。 叶鹤文想了想就说:“庄子这些东西又不是实物,到时只跟张家说有了两个庄子就行了,难道他们还会查不行?等以后家里的田租上来了,再给二丫头置办补上就是!” 孙氏脸色铁青,她因嫁的是庶子,并没有田庄这些东西留给叶梨采,当年只得二千两的陪嫁,而且还全都被叶棠采全都搜刮掉了。 她连作梦都想有庄子田地等能生钱的物什,现今一听叶鹤文不想拿出来,便有些生气了,皱着眉道:“老太爷,这个庄子……怎能拖着,等梨姐儿成亲后,若婆母小姑子们说要去梨姐儿的庄子上走走,她如何拒绝?若问多了,自然就暴露了,不但梨姐儿在张家被看轻了,连着咱们靖安侯府也会被人嘲笑。” 叶鹤文最好面子,哪肯这般没脸,而且叶梨采也的确不能被张家看轻,一咬牙,便下了血本:“行啦,你回去瞧瞧,选一个合适的就回我。” 孙氏一听,便喜得什么似的:“谢过老太爷。” 叶鹤文一脸肉疼,却是扫了叶筠一眼,视线便落在孙氏脸上:“荣哥儿怎么没来?” “那孩子这两天风寒。”孙氏说。 “下午再请太医来看看,别掉以轻心了。”叶鹤文说。 孙氏连忙笑着答应,心便有些飘飘然的。 温氏、罗氏和叶承刚的脸色都是一变。叶筠和叶荣身为这一辈唯二的男丁,却是一个赛一个磕碜,但矮子里挑高个,叶筠虽然是个纨夸,但总比叶荣这个整天傻愣愣,连鼻涕都擦不干净的强。 叶鹤文不喜叶筠,但更瞧不上叶荣。但现今叶梨采要高嫁了,而叶棠采却废了,叶鹤文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个孙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三章 背影 “那回头我就到各房清点嫁妆了。”孙氏道。 苗氏点点头,“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人答应一声纷纷起身,二房急不及待地想去清点嫁妆,便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叶薇采白着小脸缓缓地站起来,叶棠采回头看她:“你别急,若以后哪里亏了,我给你添箱添上。” 叶薇采抽了抽鼻子,点头:“谢谢大姐姐。” 温氏看着二房小人得志,心下窝着一口气。 出了安宁堂,母女一这往荣贵院走,温氏一边气骂着:“孙氏那下作东西……什么叫连一副嫁妆都凑不出来?原本家里几个姑娘的嫁妆早就计划分配好了的,是叶梨采非要闹这么一出,才把嫁妆折了进去,怪得了谁?但我刚刚又不好嚷出来,因为叶梨采的嫁妆是折进了你那里。没得老太爷又恨你一分。这也幸得那孙氏没想起这桩话来,否则说出来,又不知老太爷会如何记恨你。” “她若敢说,我亦会挤兑死她!她那份嫁妆当我稀罕?” 温氏听着又担忧起来,最后微微一叹:“这话……咱们母女俩在这里说便好了。可不能让外头听了去……虽然不甘……可现在……”真的大势已去,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以后,你还是低调温和点……就算咱们以后不求着他们,但若张家真有心打压,你夫婿那边会越发困难。” 叶棠采无声冷笑,张家会帮着叶梨采打压褚家?呵,等那件事发生,就怕到时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吧! 至于爹与那个外室,她得瞧瞧能找到什么方法对付,实在不成就把娘摘出来。 “对了,今天你夫婿怎么不跟你回来?”温氏有些不情不愿地道。她非常不喜欢褚三郎这个女婿,但事到如今,不接受也得接受,便也想见见。 “我知道今天准会闹一场,乱糟糟的,哪好带他回来。”叶棠采道。“改天吧!” 温氏抿了抿唇,现正值二房小人得意的时候,若褚三郎真的跟着回来,少不免又要被二房一窝子嘲讽和为难。 温氏想了想,才说:“要不这样,明天就是十五,我到法华寺礼佛,你与女婿一起来,到时咱们在城外会合。” “好。” 用过午饭后,叶棠采就上了马车。 小小的青篷马车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叶棠采觉得闷,帘子便一直挂起来。 叶棠采扫了一眼外面人头攒动的大街,突然一怔,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拐进一个拐角。叶棠采道:“那是不是三爷?” “哪个?”惠然凑过来。 “走进了那条巷子了。”叶棠采说。 “那咱们要不要下车去找找?” 叶棠采摇了摇头,“不用了,走吧!咱们去陈贵楼买点好吃的!” 马车一路使去了陈贵楼,庆儿下车买了东西,一行人便回褚家去了。 回到穹明轩,叶棠采换过衣裳,看了一会话本子,天气就暗了下来。惠然和秋桔在桌上摆饭。 褚云攀走进来,叶棠采从书里抬起头来:“你回来了。” 一边说着从罗汉床上起来,走到小厅:“今天我回娘家去,在路上瞧见你了。” 褚云攀拂袍坐下:“我到怀芳楼听戏呢。” “你爱听戏?”叶棠采一怔,褚云攀瞧着文文静静的,在她看来,他应该不爱那些热闹地方。 “喜欢。” 叶棠采淡淡一笑:“京城最有名的戏班是德明戏班,找日我们一起去那看看。” 褚云攀点了点头。 叶棠采又道:“对了,明天咱们一起出门如何?” “明天?”褚云攀一怔,“改天不行么?” 叶棠采有些不高兴了:“你很忙么?那天我娘想出门,是她让叫上你的。”这可是第一次见丈母娘,很重要的! 褚云攀墨眉轻皱:“明日我约了个很重要的友人,不好失言。既然要见岳母,等过些天,我们备礼亲自登门拜访,岂不更好?” 叶棠采心里不快,脸上淡淡的,点头:“哦。说到底,是我做事不周,不知道你不得空就答应了。那就改日登门吧!” 秋桔听着褚云攀居然轻慢温氏,气不打一处出,手里一碟酱肘子啪地一声扔到桌上。 褚云攀嘴角抽了抽,只见桌边放着标配的白菜炒肉丝等三菜一汤,另有一碟酱肘子,一条清蒸桂花鱼,两盅炖汤,这是叶棠采外面买的。 夫妻二人不声不响地用过饭,叶棠采就让秋桔到靖安侯府给温氏报信,就说褚云攀刚巧得了风寒,明天就不去了。 等洗完澡,秋桔就回来了:“太太说,今儿个已经让人到法华寺安排好了房间,姑爷不来也不打紧,就当母女俩一起散散心。明天姑娘也不用特意坐车,到时太太来接姑娘。” 叶棠采淡淡一笑,出门散心也好,总比憋在家里看着二房一窝子得瑟强。 叶棠采让惠然去给秦氏禀报一声,说明天出门礼佛,那边一听到叶棠采就嗝应得慌,只一句知道了便打发了。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与惠然出门,秋桔仍然留在穹明轩看家。 从西角门出去,果然看到不远处前后停着两辆马车,叶玲娇正从其中一辆车窗往外张望。 “你怎么来了?”叶棠采笑着走过去。 “我不能来?”叶玲娇低哼一声,“现在家里呀,简直无法呆了!” 叶玲娇的丫鬟阿佩道:“听得大太太要出门礼佛,姑娘巴不得出门透气,老太太捆都捆不住!” 叶棠采扑哧一声笑了。众人便各自登车。马车出了城门,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法华寺。 众人下车,并到安排好的院子放下包袱物什,才往宝殿而去。 每月的初一十五,法华寺的主持都会在大雄宝殿讲经,善男信女便跪坐在蒲团听禅讲经。 听了足足一个时辰,上午的经就告一段落了,众人陆续回园用斋饭。 叶棠采和叶玲娇二人跪得都快站不起来了,被丫鬟搀扶着出了大殿。 “早知咱们就不来法华寺了。”叶玲娇一拐一拐地走下大殿的梯级,小声抱怨,“法华寺讲经得讲一个时辰,栖云寺讲经却是半个时辰一歇。” “法华寺灵验一点,名气也大。”叶棠采说。 “你真信这个?” “怎么不信?”以前叶棠采也不信这些鬼鬼神神的,但重生后,真是不得不信!而且莫名虔诚!若换作以前,她可没耐性跪这么久。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走在前面的温氏回头,“莫不是在编排大师们?” “才没有!”叶玲娇被抓包,立刻否认,“我们是在说这里的风景越来越美,嫂子你瞧……” 叶棠采打了个哈欠,没在叶玲娇说什么,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熟识的修长背影走在人群中,居然是褚云攀。 叶棠采一怔,怎么是他?他不是说不得空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四章 坑媳妇 叶玲娇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温氏和几个丫鬟哈哈大笑,跟本没有注意到叶棠采心不在焉。 叶棠采的目光却一直跟随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然后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一路走着,叶棠采发现他专挑偏僻的路走,不由的心里发堵。 她昨晚跟他说一起出门,他却说不得空,约了友人,她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了。而且,会友为何不约在酒楼食肆,反而约到寺里? 前生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不由地涌进脑子。 那是她卧病在床的那段艰难日子,叶梨采怀孕后,说情绪不太好,憋得慌,要找她“排解”心事。 一次叶梨采说起自己的往事:“你知道我跟博元是如何好上的么?其实你是我们的红娘!十三岁那年六月初,你说栖云寺新建了一座高塔,要去看看。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但你非要拉着我去。后来在寺里巧遇婆婆和博元一行人,你跟婆婆在说话,我却溜了出去玩。不想却崴了脚,刚巧博元来了,然后他扶我回房,咱们当时挺尴尬的,但聊着聊着,却发现咱们很投机。你跟婆婆在宝殿里聊得高兴,而我跟博元在房里聊得快活。” 然后便羞怯地笑了起来,又说什么自从那次之后,二人就像上了瘾一般,得空便到栖云寺暗暗来往,感情越来越深,明知不该如此,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偷偷见面。 自此,叶棠采便对那些寺庙有些嗝应,在她心目中,严然从神圣庄严的朝拜圣地,成了男女私会的荒唐场所。 虽然她重生了,也信神神鬼鬼了,但寺庙私会这一桩却成了她的阴影,怎么抹也抹不去。若非不想拂了娘的兴致,她也不想来此。 现今又见褚云攀会友不在繁华的酒楼食肆,偏约在寺里,还鬼鬼祟祟,专挑人少的路走,心里不由又沉了几分。 莫非,他今天是来私会某个女子的? 她前生当了一辈子棒打鸳鸯的那根大棒,今生,她不会再当一次吧? 叶棠采心里越发嗝应难受。 但或许是她误会了,他不是在私会某家小姐,或许友人刚好是某个和尚呢? 不论真假,先去瞧瞧,若是真的,她须得及早做好应对之策,没得像前生一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前面的褚云攀拐了个弯,便消失不见了。 她悄悄地探头一看,只见拐弯后是死胡同,那里只得两座院子,褚云攀走进前面那间,院门前还有两名高大的小厮把守着。 叶棠采眯了眯眼,瞧这阵丈,莫非是某高门贵女?或是,高门贵妇? 叶棠采心像猫挠一般难受,踌躇了一下,看到紧挨着它尽头的那个院子,她双眼一亮。 这两座院子较偏僻,一般香客都不喜住这边,特别是尽头的那座。 尽头那座院子被称之为不祥之地,住进去的人常常出意外,不是摔着就是伤着,人人便传这院子位置不好,刚好建在寺里的伤门,煞气重,纵然有佛光庇护,也不过是不死人而已。 谣言传开后,再也没有香客愿意住这个客院,一来二去就荒废了,寺里干脆就把这院了给琐了起来。 前生温氏死后,她想为温氏念往生咒,拖着病体在法华寺住了一阵子,张家让寺里给她安排的就是这座不祥之地,说她身上煞气重,正好以煞挡煞。 当时她入住时很不满,便让惠然和秋桔仔细打扫,秋桔发现后墙在浓密的草丛遮挡下有个破洞,说不定能钻个人进去,为着这事,秋桔还跟咨客僧闹了一场,后来才换了院子。 叶棠采想着便绕到后墙,拔开草丛,那处破败还在,小小的身子就钻了进去。 进去后,果然如记忆中相差无几,只见房屋破败,杂草丛生。紧挨着傍边院子的高墙边长了一棵又高又壮的枣树,树杆直伸到傍边的院子。 叶棠采一喜,找的就是它! 然后艰难地爬了上去,果然把隔壁院子的一角收入眼底,石椅石桌的,倒是精致得紧,但却看不到有人。 她心里纠结了一下,不如回去直接敲门进去?还是隔日找人暗暗跟踪他? 叶棠采正要退回去,不料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最近,可有跟他联系过?”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低沉幽暗的感觉,是个男子。 “没有。” 又一个声音响起,叶棠采自然认得,这是自家相公的声音。低头认真一看,却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地走来,因着眼前的枝叶遮挡,叶棠采只看到他们的胸口以下。 叶棠采一惊,居然不是女子,是真是会友! 叶棠采心下一阵愧疚,自己居然误会他了!然后又撇了撇嘴,谁叫他会个友人都要偷偷摸摸的,弄得好像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嗯,不过总是她不好,回头每顿再加一个鸡腿! 既然他不是在勾搭大姑娘小媳妇,她便不好再偷偷摸摸地听人家说话了。 但她若退回去,树上的动静必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就尴尬了! 所以她只好趴在树上,等着他们离去。 不想,下面的褚云攀突然说:“此处风景不错。” 男子道:“的确不错,彦东,你去拿酒来。” 一副要坐下慢慢品酒看风景,然后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架势! 叶棠采惊得差点从树上给滚了下来!从没见过这样坑媳妇的!若她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他也会跟着没脸的好不好? 那两人已经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叶棠采这才看清那友人的长相来,不由的惊了惊。 只见那男子二十三、四上下,身穿一袭深紫蟒纹锦袍,玉带封腰,碧玺流苏宫绦压衫。黑玉一般的长发顺着肩膀倾泻而下,长相俊美风流,一双多情凤眸却是光芒冷冽,唇角带着冷酷的笑意,往那一坐,尊贵二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与他坐在一起,褚云攀却不被他的气势所压,反而越发的显得郎朗如皎月,仿若雾雨纷纷一般清绰华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不可 这时,一名侍卫打扮的人端着一壶酒和两只白玉琉璃杯过来,然后放在桌上。 那名尊贵男子亲自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褚云攀端起一杯,只见酒液无色透明,清澈明亮:“梁王殿下,这是何酒?” 枝头上的叶棠采一惊,早猜这男子身份不凡,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梁王。 这是今上的第四子,被称赞为了京城第一美男子的人!果然名不虚传,但现今两相比较,她相公也可跟他争一争这名头,不过褚三是个很低调的人,自然摊不上这种赞誉了。 现在问题是,两个身份悬殊的人,是如何结交上的?但目前更大的问题是,这气氛怪怪的,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而且她趴得整个身子都好麻,只想快点回家睡觉。 梁王道:“北燕新进贡的桑落酒,昨儿才得,不是什么绝世佳酿,却也偿个新鲜。” 褚云攀偿了一口,轻咦一声:“入口绵甜,余香袅浓,还不错。” “你喜欢,本王府上还有一坛,都赏你。”梁王倒是对这酒兴致不大。“最近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已有眉目,王爷静侯佳音即可。” 枝头上的叶棠采听得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谈话怎么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这时一名墨绿衣裳的长随走过来,低身在梁王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梁王冷俊的脸立刻沉了下去,咬牙道:“应修竹那个废物!” 褚云攀端着白玉杯子的手一顿:“应侍郎发生何事了?” 来禀报的长随道:“公子也知道,兵部尚书即将致仕,王爷让左侍郎应修竹大人誓必拿下这个位置。” 褚云攀道:“若论起才干,右侍郎乌峰好像更出众吧?去岁他提出的兵改制,皇上虽然没有采纳,却对他赞赏有加。” 梁王风流的凤眸掠过一抹冷意:“是个人才,寒门出生,才将将四十岁便有此才华机缘,可惜了,却是太子的人。” 树上的叶棠采默默地望天流泪,双手捂着耳朵:这谈话方向越来越奇怪了!说好的喝酒和诗词歌赋呢?怎么像极了话本子里面,那些跟随奸党,谋朝散位的乱臣贼子? “刚刚从汤春宜那里得到消息,父皇朱笔圈下了乌峰。”梁王道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纵然应修竹上不去,也不能让乌峰升任。” 长随道:“前段时间,幕僚们不是查出乌峰纵容妻舅侵占田产,逼死良民一事?听说言官们昨儿也弹劾了他,为何乌峰却毫发无损呢?” 梁王低哼一声:“水至清则无鱼,父皇要用之人,即使言官弹劾又何妨?他至多与妻舅断了关系,父皇自会宽恕他。” 褚云攀道:“那王爷不如让宫人说些碎语,就道乌峰之妻通共见了皇后娘娘三次,才把乌峰之女添至太子侧妃侯选名单上。” 梁王双眼微眯,接着便笑了:“妙!” “乌峰此人,王爷真不打算留了么?”褚云攀道。 “本王数次抛出橄榄枝,他都不接,反而主动投奔太子。不为我所用者,必杀之!”梁王风流的眼眸掠过冷意。 褚云攀道:“如此甚好。” 然后二人凑近,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如何铲除异己,如何为自己的人铺路,如何掣肘太子褚事。 树枝上的叶棠采看着下面的人,纵然整个身子都僵硬麻木得毫无知觉了,但她却连动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冷汗一层又一层地沁出来,心一寸寸地发烫又发冷。 树下二人说得正在兴头上,碰了一下杯,梁王道:“褚三儿,果然本王与你最合得来。” “褚三甚幸之。”褚云攀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梁王掷下酒杯:“天色不早了。” 树枝上的叶棠采听得此言,心砰砰砰地一通乱跳,松了一口气。 “谁!”一边的侍卫突然一声暴喝。 “唔……”叶棠采吓得闷哼一声,本就僵硬的身子一滚,就卟通一声,摔回了破旧的院子里。 叶棠采摔得眼冒金星,却立刻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往那破败的墙跑,钻了出去,正要逃离,没走出两步,却是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 只见一名黑衣侍卫手持钢刀,冷着脸,一步步地向她走近。 “是谁?”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却是梁王。 梁王与褚云攀一前一后地走来,当看到叶棠采时,褚云攀一怔,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俊脸阴暗发白,袖子下的手不由紧握。 “似是来礼佛上香的贵女。”黑衣侍卫道,眼神肃杀,像看死人。 梁王看着眼前煞着白脸的美人,对她的容貌诧异了一下,却毫无半点怜惜之意,只冷冰冰地开口:“杀了!” 这两字响在耳边,叶棠采脑子轰鸣,全身的血液一寸寸地变冷,身子却害怕得发烫,不由自主地望向褚云攀,却见他冷沉着脸,一声不吭。叶棠采只感到脑子晕晕的,整个人如坠冰窖。 黑衣侍卫已经上前,冰冷刺骨的刀风扑面而来,叶棠采吓得闭上了眼。 褚云攀看着钢刀落下,他却是一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握住了侍卫即将落下的手。 梁王没想到褚云攀会突然拦住的:“褚三?” 叶棠采这才睁开眼,却见褚云攀已经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然后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 “褚三,你这是何意?”梁王凤眸微眯。 褚云攀默了一下才道:“王爷……这是内子。” “内子?”梁王挑眉,接着唇角勾出薄凉的笑意:“哦,这就是那个新郎私奔,被逼无奈才下嫁于你的靖安侯府嫡长女?” “是。”褚云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也得杀了。”梁王眼里的杀意不减。 “不可。”褚云攀拉着叶棠采跪了下去,“请王爷恕罪。” “褚云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知道后果吗?”梁王俊美的脸阴沉到极点,一双眸子冷冷煞煞的。 “我知道。”褚云攀点头。 他如何不知道呢?他们在这座客院里的谈话,透露了太多东西了。他们的不臣之心,还有在朝中的势力,太子府和皇上身边的一些暗桩,他们也有所提及。有些东西,就连梁王的幕僚都不知道,全都一一落在她的耳中。 别说她愿意守口如瓶,便是言行间不小心透露了一点,对他们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这个险,他们冒不起,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让她在这个世上消失! 在看到她那一刻,褚云攀便想到了她的下场,并理智认同的这个处理方式。 但在钢刀即将落下一瞬间,他就懵了,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拦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六章 礼物 梁王想不到褚云攀的回答是这三个字,目光阴沉,刺骨的视线冷冷地逼视着叶棠采:“你叫什么名字?” 叶棠采白着小脸,却口齿清晰地回答:“叶棠采。” “几岁?” “十五。” 梁王只见她苍白却明艳的小脸微微低垂,卷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淡淡的阴影,虽然害怕,却跪得端端正正的,不像别家姑娘一般惊慌地或哭或眼珠乱转。 梁王凤眸中的瞳仁更冷了几分,笑道:“瞧着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主意和胆大的。” 因此,更留不得! 不知为何,叶棠采已经从他冰冷的语气中脑补了这句话,不由的突然想起现在京中的形势。 今上膝下在世的皇子共有五人,大皇子鲁王,三皇子即是太子,四皇子梁王,五皇子容王。 梁王身份最是尴尬。 他生母本是萧皇后,却因萧家通敌叛国而被废,贬为萧美人,并令萧美人携大公主与刚出生的梁王去桐州为先皇守陵,第二年春天,萧美人于桐州病逝。 梁王六岁那年,萧家通敌判国一案被平反,皇帝深感愧疚,下达《罪已诏》,向萧家并天下臣民谢罪。追封萧美人为皇后,追封萧家先烈王爵,并令梁王归京。 但那时宫中已有郑皇后,并被封为太子的三皇子,梁王失了生母并母族,大势已去。 反观太子,却是声势浩大,外有母族镇守大齐屏藩要塞,内有朝中肋骨之臣的妻族襄助。 近些年皇帝龙体沉疴,时好时坏,太子时常协理朝政,臣民归心,局势已定。再过年,只等皇帝一崩,便可畅通无阻地荣登大宝。 前生她陷于内宅无法翻身,跟本就没有去了解过朝中的诡谲风云,但前生直到她去世,也就是四年之后,皇帝尚未驾崩,局势如何,倒是不清楚。 对于一个正常人,一个聪明人,对于梁王,第一反应是:梁王,拿什么去跟太子争? 她聪明,所以了解梁王所处的劣境与困境,就会知道他几乎毫无胜算。 她有主意,所以不会困于夫为妻纲,因着是褚云攀的妻子,而忠诚于褚云攀。 她胆大,所以若她不想受褚云攀所累,又怕他下杀手,便会直接投奔太子。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说出他布在太子和皇帝身边的一些暗桩,拿着这份投名状,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褚三,让开!”梁王冷声道。 “王爷。”褚云攀道:“她的存在,的确是个危险。但对于她,就像王爷相信褚三一样,褚三也相信她的品格。” 梁王俊脸阴郁,沉默。 褚云攀又道:“十二岁那年,因着一把蕉尾琴,褚三得幸与王爷相识。自此每年生辰,王爷都会送我一把蕉尾琴,王爷还说,若哪一年想要别的,就开口。下月是我十八岁生辰,今年我就要她的性命吧!” 梁王一怔,眸光幽暗明灭,最后冷冷一所袖,转身离去。 叶棠采身子一软,整个人已经瘫痪在地,浑身衣裳竟被冷汗浸湿了。 “你先回家去。”褚云攀说完便站了起来,朝着梁王的方向离去。 叶棠采不知自己是如何爬起来,并走出这一片偏僻之地的,来到寺里还算热闹的一角,扶着柱子轻喘着气。 “啊,棠姐儿!”一个惊呼声响起,却是叶玲娇,她正跟惠然在一起。 “姑娘,你跑哪去了?”惠然奔过来。“太太担心死你了。” 几人在大殿外聊天,谁知道回头却发现叶棠采不见了,几人只好到处找人。 “我刚才不过是到处逛逛,不想却迷了路。”叶棠采道。“唔……我头有些晕,我想回家歇歇。” “你真是的!”叶玲娇哼了一声,“不声不响就跑了,你要是头晕,到客院歇息即可。” 叶棠采却摇头:“我家去。” 说着朝惠然招手,惠然连忙上前扶着她,却见自家主子浑身汗湿,吓了一跳:“姑娘,你还好吧?” “好。”叶棠采点头,“咱们家去。小姑,烦你跟我娘说一声,我被这里的佛香薰得头晕,实在呆不下去。” “哎,你……”叶玲娇见叶棠采情绪不对劲,见她实在难受,只好同意:“那你坐其中一辆马车走吧!” 叶棠采点了点头,被惠然扶着离开。 主仆上车后,叶棠采便靠在车壁假寐,惠然知道她不想说话,到嘴的疑问便全都咽回了肚子。 回到定国伯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叶棠采和惠然走进穹明轩,秋桔咦了一声,跑过来:“姑娘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寺里小住两天么?” “姑娘被佛香薰得有些不舒服。”惠然道,“你快去叫予阳帮着备些水来。” “好。”秋桔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过了两刻钟左右,水就备好了。叶棠采洗漱完毕,就见秋桔在小厅里摆饭。 厨房今天原本是没有备叶棠采的饭菜的,秋桔机灵,见叶棠采回来,便让庆儿跑到外面买了几个以前常买的菜,备了满满的一桌。 “姑娘,歇息之前先用饭吧!”秋桔说着望了望已经暗了下来的天色,抱怨:“快戊时了,三爷还不回来!” 以穹明轩的用饭时间是酉时三刻,至少叶棠采自嫁进来这半个多月,褚云攀是每天定时定点地回来用饭的。 叶棠采已经木木地坐到了小圆凳上了。 “姑娘累了要不先吃?”惠然道。 “三爷回来了。”秋桔突然道。 叶棠采一怔,抬头,果然看到褚云攀披着月色走来。他穿着家常的那身浅青色的衣袍,墨发如爆一般披在身后,俊美的脸一如往常一般淡淡的,不知为何,今天她却觉得瞧出一种冷若冰霜之感。 “都已经戊时了……”秋桔嘟着嘴抱怨着,但等褚云攀走近,她感到他浑身凉意,身子一僵,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褚云攀拂袍坐下,薄凉的眸光往秋桔和惠然身上一扫:“你们两个,不用在这里侍候,出去吧!” 秋桔一怔,想说什么惠然却拉了她一下,秋桔见叶棠采面无表情,不吭声,便闭上了嘴,与惠然退下,并关上了小厅的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七章 最用心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边上的烛火,透过灯罩,把一屋家私物什熏染成温和的淡黄色。 但叶棠采却感到整间屋子都冷冰冰的。 二人沉默了一阵子,褚云攀拿起筷子,夹起一著香菇放到她的碗里。他唇角微挑:“我说你,怎么也是名门千金,大家闺秀,好端端的爬到树上干什么?” 叶棠采道:“昨天我跟你说今天要出门,你说不得空。在寺里我看到你了,不知你会什么友人要约在寺里,以为你是在私会某家小姐呢,所以才跟上去看看,想不到……” 这是他们二人用饭时第一次说话,以前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 褚云攀呵地一声冷笑:“没有私会小姐,让你失望了,真是对不起呐!” 叶棠采听得他的嘲讽,便道:“你极少说话,难道是因为句句都是带刺的?” “要不呢?”褚云攀垂眸轻笑,“你以为我是如何的?温和如玉,任着你搓圆按扁,只能攀附你而活的低贱之人?” 叶棠采明艳的小脸微沉:“你——” 褚云攀却摆了摆手:“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吧!” 叶棠采一怔,只听他用极为薄凉的语气说:“当初下嫁于我,你不过是利用我躲过张家花轿而已。你又自恃聪慧过人,嫁妆丰厚,倒也不怕褚家这个狼虎环绕之地。但是你啊,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叶棠采眸子睁了睁,只静静地坐在原地听他说话。 “在你以为能在褚家游刃有余之时,准备如何面对嫡母长嫂的刁难之前,先要搞清楚,你自己嫁的是个什么玩意!”说到这,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我只是一名庶子!为了向上爬,我会不择手段!” 听着这话,叶棠采犹如醍醐灌顶! 他只是一名庶子!在所有人压逼和鄙视下长大,他跟褚从科是一样的,野心勃勃!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证明自己不比人差!只是努力的方向不同而已。 不能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就认定他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就该为了配合她的存在而安份守己,老实巴交,任她搓圆按扁。 叶棠采垂头轻笑了一下,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原是我的错,倒是给三爷添麻烦了。” “的确很麻烦。”褚云攀道。 以前他是褚家最不显眼的一个,嫡母长嫂、姨娘庶兄,甚至是下人都懒得搭理的人,他一直蛰伏隐忍着,活得像个透明人,办事也方便多了。 自从娶了她之后,原本瞧他还算顺眼的嫡母立刻瞧他不顺眼了,庶兄也在上课时无事找事针对他,上次祖母的余威犹在,他们不敢作妖,但嫡母却派人整天盯着他。 就连出门在外,原本不注意他的人都会多看他一眼,指着他说,这就是那个被天上馅饼砸中,娶了长房嫡女的褚家庶子。 丢脸不丢脸,这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过来的,最麻烦的是,不利于他办事。 叶棠采淡淡道:“那咱们还当不当夫妻了?” “不当。”褚云攀不假思索地道,他从没把她当过妻子,以后也不可能。 叶棠采低声道:“那你如何向他交待?” “我与你的关系,他一清二楚,何苦还要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既然如此,你今天为何要救我?” “一时冲动。” 叶棠采哦了一声,她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感到有些可笑,但却又笑不出来。 褚云攀道:“今天的事,你只当从未发生即可,该干嘛就干嘛。待到以后……大事定下,就桥归桥,路归路吧!我既保了你,请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叶棠采爽快地答应:“好。” 褚云攀嗯了一声,起身离开饭桌,打开门,却见惠然、秋桔,予阳和予翰四人全都蹲在门口。 褚云攀出了门,就往大门而去。 惠然咬了咬唇,忍不住追了上去:“三爷!” “何事?”褚云攀冷冷道。 惠然说:“我不知三爷与姑娘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但有一事,我要说清楚。三爷刚刚在屋里,一味只怪姑娘利用你躲过张家,自作主张下嫁于你,三爷怎么不想一想,牛不喝水能强按水牛头么?婚事是伯爷应下来的,若伯爷不应,姑娘能进门?怎么说,也算是父母之命啊!怎能怪姑娘!” 予阳上前道:“后来咱们三爷不是让你们回家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呢?” 惠然道:“你以为我家姑娘想跑回来?三爷不知道,当时我家太太的意思是,不让姑娘回褚家去的!而是随便打发一位傍支姑娘替嫁过来,姑娘再在庄子上躲个一年半载,待事情丢淡了,凭着这容貌,嫁谁不行?但我家姑娘说——” “惠然!”叶棠采站在台阶上,冷声喝止她。 惠然向来是最听话的,但此时此刻却摇了摇头,咬唇道:“当时姑娘说,不想让三爷吃这个亏!不让三爷受这个委屈!” 褚云攀听着这话,只感到心神俱震。 叶棠采走上前,只见银白的月光下,少女娇丽的身姿盈盈下拜:“不论如何,都是我给三爷添麻烦了。以后但凡因我而起之事,我都会自行会解决,绝不会给三爷造成任何困扰。” 褚云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一傍的予阳和予翰连忙跟着他的脚步。 三人披着淡淡的月色,顺着垂柳小道而去,不一会就走进了兰竹居。 兰竹居的灯火还未点起,一片漆黑,微风吹来,黑暗的竹影一阵摇曳。 予翰低声道:“三爷今天不该冒险救她。” 褚云攀垂头,谁说不是呢? 他从来就没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更何况,她嫁给他,原本就是将就。 但不论她嫁给他的初衷是什么,她却是待他最用心的那一个。 只跟他相处了短短不到一个月,她就知道他爱吃什么菜,口味是咸还是淡,每一顿饭,都会添一道他喜爱的菜式。 白天时他不明白,直到坐在饭桌前,与她面对面。他才懂,只因她在这个冷冰冰的家,给予了他这微不足道的温暖。 “下不为例。”褚云攀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八章 采买(一更) 褚云攀离开后,秋桔与惠然便急急地上前:“姑娘,你跟三爷怎么了?” 叶棠采一边往屋子走一边道:“昨天我不是说要与他一起出门么,他说会友,不得空。谁知道今天在法华寺,我却见他带着予翰在寺里闲逛,我因此跑去跟他吵架,他居然说就是不爱跟我出门。刚刚回来,不是又吵了么?” 惠然和秋桔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惠然说:“我就说么,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跑去找三爷了。” “那……现在什么情况?”秋桔道。 刚刚夫妻二人在屋里的话,惠然和秋桔只听得褚云攀居然是不愿意跟叶棠采做夫妻的,也怪不得他不想见丈母娘了。 叶棠采自嘲地一笑:“等以后,咱们的事情淡了之后,就和离吧!原也是我太过托大了。成亲当天,我就该与他说清楚的。” “姑娘怎可自责。”秋桔道,“该说清楚的是他!若他不愿意姑娘,就该说不愿意,干嘛假兮兮地献辛勤,咱们自然也以为他愿意姑娘。” “秋桔,还是你坏事呢!”惠然却是瞪了她一眼,“那晚三爷要回房,你拦在门口把人赶走,三爷自然就认为姑娘是不愿意的,只是在褚家暂避一晚。其实……那时我也想着暂避一晚而已。” 说着小心冀冀地着看了一眼叶棠采。 叶棠采抿唇不语,原是个个都觉得她暂避,她偏要反行其道,却忘记了,她愿意嫁,人家未必愿意娶。 是什么给了她这种自信? 是因为她是高门嫡女,而他是破落户的庶子! 也是因为她自恃美貌! 更因为,她重活了一世! 他今晚所说的话,全都是对的! 他狠狠地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知道,重生了又何妨,这个世界,不会因此而厚待于她! 即使重活一世,她也该戒骄戒躁,慎言慎行,要更加小心地走好以后的每一步。 主仆三人已经进了屋,叶棠采在罗汉床上坐下,才望向秋桔:“秋桔。” “姑娘?”秋桔上前来。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又是恼了三爷是不是?”叶棠采说。 秋桔一噎,她的确是生气了。 叶棠采却是目光凉凉地投向她:“我跟你说明白,这件事,错不在他,你若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回靖安侯府去吧!” “姑娘!”秋桔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抽着鼻子:“我会听话的。” “很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已经亥时二刻,叶棠采没有胃口吃东西,漱了口就上榻睡觉了。 不由的又想起白天寺里的事情,她不想趟这浑水,而且还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一方。但她的命是他保下来的,不论将来如何,都要站在他这一边。 …… 叶棠采白天离开了法华寺后,叶玲娇与温氏也无心情礼佛了,草草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城。 叶玲娇回到住处,正想打发人到定国伯府,瞧瞧叶棠采身体如何了。 她屋里的一个二等丫鬟上前道:“姑娘,昨儿你去寺里后,二太太又从你的嫁妆里抠走了一对粉彩金牡丹瓶。” 叶玲娇小脸一沉:“下作的东西!” “咱们要不要问她要回来?”丫鬟道,“那对瓶子姑娘去年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 “能要回来么?”叶玲娇冷笑一声,“她敢抠走,自然是得了我娘的允许。我娘也真是的,何必捧她们!”说着咬牙切齿,“若闹到爹跟前,爹定帮着她们。先忍忍吧!” 孙氏抠走了叶玲娇一对粉彩金牡丹瓶,实在是叶梨采的嫁妆无法像如期中那般体面! 玉梨院里,孙氏把嫁妆单子狠狠拍在桌子上,叶梨采和叶承新坐在一傍的圈椅上。 孙氏说:“小姑子的一半嫁妆,再加上叶薇采那三千两,罗氏那一丁点,加起来才不到一万两的东西。公中腾出了三千两银子,再加上老太爷另补贴了一千,咱们二房一千两银子的私房,还不到一万五千两!” 叶梨采听着这个数目,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可知道她以前备下来的嫁妆也不过是四千两银子而已,现在足多了两倍。 孙氏想到叶棠采的嫁妆,满心不愤:“那个贱人原本嫁妆就足有一万多,用张家的聘金备下的也有一万二,再加上梨姐儿原来那些,足有三万两银子!哪家嫁女陪三万嫁妆的!” 张家那些聘礼,原本就该是叶梨采的,却被叶棠采抢了去,怎么想怎么憋屈啊! “有一万五千两银子也勉强可以了,像咱们这样的中等人家,嫡长女也差不多这个数。”叶承新道。 “可以当然是可以,但距离风光还差得远呢!” “现在你生气也没用啊?婚期在即,你还是赶快把东西备齐,该采买的采买,该添置得快添置,再妥妥当当地出嫁才是正经的。”叶承新道,“等在张家站稳脚跟,咱们再让她好看。” “行啦,我下午就去!”孙氏撇了撇嘴。 叶梨采是正准备成亲的人,不好出门闲逛,所有东西都由家人准备。 中午用过饭后,孙氏带着丫鬟,并几个捧东西的粗使婆子出门采买。 在绣铺为叶梨采订好了嫁衣,如雪扶着孙氏走出门,突然说:“太太,那个是不是褚家的人?” 孙氏眯着眼望去,只见不远一间银楼里,正有一名十六七岁的绿衣丫鬟在跟掌柜说着什么。 “是呀,好像是褚家主母秦氏的近身丫鬟。”孙氏一脸鄙视。 以前叶梨采跟褚云攀有婚约,孙氏为恐秦氏会突然上门让二人完婚,所以特别留意过秦氏一举一动,自然认得秦氏身边的丫鬟。 “上次那贱蹄子回来,瞧不出一点憔悴,也不知这褚家是干什么吃的!”一边说着,孙氏已经走进了银楼。 银楼里的丫鬟正是绿枝,因着秦氏挺留意孙氏一举一动的,所以绿枝也认得孙氏。 因着叶梨采逃婚,叶棠采才嫁进了褚家,秦氏脾气越发不好,她们这些下人自然受累,现今看到孙氏,脸色极其的不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三十九章 透露(二更) 绿枝面前的掌柜台上,正放着一个黑木小长盒,盒子还未合上。 孙氏走近,见里面是一支样式普通的赤金梅花扁钗,这种金钗,就连如雪都不太稀罕。 孙氏眼神鄙视:“这不是褚夫人身边的丫头么?这发钗是褚夫人的?” 绿枝知她小瞧自家主子了,暗恼,只笑道:“是我的。” 孙氏冷笑:“得了吧,瞧你头上戴的!”说着目光扫过绿枝的头。 只见乌压压的云髻里,只得一朵半旧纱花和一支发黑的银簪。 绿枝小脸涨得通红,转身要走,孙氏却冷笑道:“你家三奶奶嫁妆丰厚,怎么也不孝敬孝敬婆婆?” “什么?”绿枝一怔。她原本看着叶棠采拉着三大马车的东西进门,就眼馋了,现在听得孙氏这话,心里活跃,嘴上却道:“三奶奶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家的东西,不是紧着别个么?” 孙氏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变了,好啊,她就说,为什么这褚家能如此风平浪静,不吵不闹的,合该全家都不知道叶棠采嫁妆有多丰厚! 孙氏当即冷笑:“你家三奶奶好东西多着呢!就她自个的嫁妆就足有一万多两银子!张家聘金备下的东西原是不给她的,她还没脸没皮地回门来抢!连着咱家梨姐儿的嫁妆也抢了个一干二净!咱们家想着她低嫁,可怜,便大发善心,不与她计较,都给她了!那足足有三万多两银子啊!你若不信,可以去查一查的!” “三万……两?”绿枝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她就说,那么三大辆马车,怎么可能没东西,果然! 绿枝也顾不得孙氏了,转身便匆匆离开。 孙氏看着绿枝的背影,呵呵冷笑:“叶棠采那小贱蹄子,回头有她好受的!” “太太真是英明。”如雪唇角益出兴奋的笑意来,“她抢再多东西又如何,还不是得全填进别人肚子。” 孙氏心中大畅,整个人都舒爽了:“走,咱们去给梨姐儿多办些嫁妆!” 益祥院—— 西次间里,一张大大的红木雕花长榻上,隔着小几,秦氏和姜新雪一左一右地坐在上面,正打络子。 自从褚家败落,与各府之间的关系自然就疏远了,那些曾与秦氏交好的贵夫人,几乎都不愿意见她。 秦氏平时连个打马吊的友人都没有,闲来无事,便与儿媳在屋子或是做刺秀,或是打络子打发时间。 祥云绣锦的珠绫帘子被掀开,却是绿枝回来了。 她走进西次间,把黑木小长盒放在桌上。 秦氏瞥了一眼,知是那支发钗,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回头再收拾两件旧的首饰,一起融了,给海哥儿打个金项圈。” 姜新雪一喜:“多谢母亲。” 绿枝看着婆媳俩打个金项圈都得融首饰,而叶棠采却足有三万两银子的嫁妆,眼都红了:“若是三奶奶孝顺,哪用得着太太融首饰!” “绿枝,你这是什么意思?”姜新雪皱了皱眉。 “刚刚我去银楼拿金钗,听到一件事。”绿枝道,“三奶奶的嫁妆足足有三万两银子!” “什么?三、三万两?”姜新雪一惊,心里登时不知味了:“你听谁胡说的?” “是靖安侯府的二太太孙氏。”绿枝连忙把遇到孙氏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那靖安侯府非但没有克扣她的嫁妆,还多添了近一倍有余!那孙氏说,若咱们不信,反正三奶奶的嫁妆就在这里,可以去翻!” 听着这话,秦氏已经信了,气得浑身颤抖。 她原本就对叶棠采忌惮,想要搓磨她。但时间久了,只深深地厌恶叶棠采,眼不见心不烦,想要搓磨叶棠采的心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现在惊骇地发现叶棠采不但出身高,容貌好,就连嫁妆都如此丰厚,秦氏瞬间又不平衡了,怎么她家大郎就没有这样一个媳妇,偏偏是那个低贱的庶子! 秦氏恨恨道:“去把叶氏给我叫过来!” “是!”绿枝连忙转身出去。 看着还在晃动的帘子,秦氏的目光又落在姜新雪身上,上下打量,怎么看怎么嫌弃! 姜新雪在秦氏的打量下说不出的憋屈,心下不由冷笑,我再不好也是你聘回来的!有本事倒把当年那个退亲的郡主娶回来呀!包管把叶棠采比得无地自容! 穹明轩里,叶棠采正歪在罗汉床上看话本子,秋桔和惠然正在做刺绣。 绿枝没有走进来,在院子里喊:“三奶奶,三奶奶!太太让你过去一趟!” 叶棠采一怔,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 秋桔已经放下了刺绣,走出去,立在台阶前往下看,果然是秦氏的丫鬟。秋桔道:“太太唤三奶奶何事?” “无事就不能唤了?”绿枝唇角扯了扯,然后转身离开。 秋桔皱着眉回屋,叶棠采已经起来了:“惠然,去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上。” 叶棠采不知秦氏突然唤她何事。 上次她拜见过一次之后,连着两连又去拜见,但秦氏都说生病不见,大家心知肚明,这哪里是病了,明摆着是不想见而已。 所以叶棠采也很识事务地没有再过去打扰她,但叶棠采知道,终有见面的一天,所以早早就备下了礼。 “要全拿了么?”惠然有点模糊了。“原本给家里所有人都备了见面礼,但太太这个时候使人来唤……这个时候给每个人送见面礼,不知像什么样子。” “这个……”叶棠采想了一想:“就是不知她有没有备下表礼。她作为婆婆,第一次见面若不先赐东西,我倒不好送见面礼,没得让她难看。不如这样,在原有的东西里再加一支参,若她赐礼,这就是见面礼,若她不赐,咱就当成是探病,如何?” 惠然答应了一声,便到小库房里拿了东西。 叶棠采收拾整齐后,主仆三人出了院子,顺着柳荫小道而去。 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几人来到了益祥院,绿枝打开硬板夹帘来。 叶棠采走进屋子,被引到西次间。 只见西次间炕沿百宝柜,右边一个博古架,放着一些瓷器盘景,这屋里的东西自然及不上他们靖安侯府的,但比起穹明轩来,也算有模有样。 ------题外话------ pk中,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和支持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章 整治(一更) 宽大的红木长榻上铺着花开富贵样纹毯,秦氏正端坐在上,脸容紧绷,目光如箭一般射在叶棠采身上。 姜心雪立于秦氏身侧,一身灰蓝盘锦镶花裙把整个人都衬得灰蒙蒙的,她目光揉杂着或是嫉妒或是嘲,就那样酸涩地扫视着叶棠采,不由自主地紧捏罗帕。 叶棠采穿得极为素净,素面淡紫的软绸小袄,下身一袭浅红梅花长裙,那料子也极为普通,与她们婆媳的相差无己。 但即使如此,她仍然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明艳生辉之感。 婆媳俩看着这样的叶棠彩,说不出的膈应难受。 “见过母亲和大嫂。”叶棠采上前福了一礼,“原来今日母亲身体大安了,倒是我迟来了一步。” 说着眸子不着痕迹地瞟了秦氏一眼,只见秦氏绷着脸,挺着腰板坐在那里,一脸不悦。 在外间没有进来的惠然和秋桔脸色都非常不好,特别是秋桔,小脸铁青,狠狠咬着唇。 心里想着,她家姑娘是靖安侯府的嫡长女,自来都是别人瞧姑娘的脸色,哪曾试过这般低声下气地给人见礼。 但秋桔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落在褚家,便是褚家妇,别说是庶子的媳妇,便是秦氏正儿八经的儿媳,还得看婆婆脸色呢! 只是秋桔和惠然都知道叶棠采是个要强的,倒怕叶棠采受不了这个气儿。 惠然担忧地看着叶棠采,却见叶棠采仍然不动声色的,脸上看不出委屈来。 她们不知道,叶棠采前生在张家所受到的践踏和白眼,比之现在更甚,早已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好本领。 叶棠采见秦氏仍然绷着脸,并没有给自己表礼的意思,便道:“前儿个母亲身体有恙,所以给母亲买了一支参,正想给母亲送去呢,不巧母亲就着人来唤我了。” 惠然和秋桔立刻从外间进来。 秦氏和姜心雪抬头一看,只见二婢手里都捧着东西。 惠然手里捧着两匹布,一匹是秋香色素面雪缎,另一匹是蓝底白牡丹宫锦,秦氏是富贵过的人,这料子不用摸,一看就知是贵重东西,没几百两银子跟本拿不下来。 而秋桔手里却捧着两个盒子,上面那个是一个长形雕花白玉盒,一瞧便知是里面装着的是叶棠采所说的人参。下面的却是一个红底黑面祥云纹木盒。 秦氏不屑,又好奇里面的东西,便不冷不热道:“里面的是什么?” “回太太,上面的是野山参,下面的是三奶奶亲手做的抹额。”秋桔道。 “抹额是我给母亲做的,不知母亲喜不喜欢?” 叶棠采说着先打开玉盒,只见里面是一支老参,颜色姜黄,曲折须发整齐,极俏人形,瞧着便是珍品。 叶棠采交给秋桔,又打开下面的木盒。木盒里铺着大红锦缎,里面整齐地码着两条抹额。 一条是蓝底宝相云纹嵌猫眼石抹额。 一条是淀青织暗花嵌翠玉抹额。 秦氏看着这些东西,若换作平时,心情定然能缓和几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人家还捧着礼来。 但她在此之前得知叶棠采足有三万两银子,居然才送这么点东西来,打发叫化子吗?这么多东西,居然全都顶给那个低贱的庶子了! 姜心雪见叶棠采随便拿出来的东西都比她以前孝敬婆婆的好,心里窘迫,恼羞成怒,见秦氏有心整治叶棠采,立刻冷声道:“弟妹倒是好孝心,这可是上好的红参呀!可弟妹不知道,大夫说母亲心神烦躁,淤血不散,用普通白参即可,红参虽大补,却燥热得很。” 叶棠采一怔,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秋桔和惠然心中暗恼,谁不知道太太病倒是病了,却是心病,不过是瞧不得庶子娶了高门嫡女而已,现今却拿这事作筏子! 秋桔声音脆脆的道:“回太太,三奶奶上次登门拜见,太太却道生病不见,三奶奶恐扰了太太清静,所以才不知道太太病情如何。” “母亲说生病不见你,是体谅你是新媳妇!不唤你,你就不来了么?作为儿媳,怎能如此不孝!”姜心雪冷笑。 绿枝道:“可不是么!太太卧病这些时日,大奶奶天天都在跟前侍疾!” 秋桔怒了,却见叶棠采面无表情,秋桔便不敢发作,只道:“回大奶奶,三奶奶不止一次登门,而是足有三次……” 原想说太太若有心让三奶奶侍疾的,为何不放人进来?大奶奶如此说道,别人还以为太太有心为难三奶奶呢! 可想了想,却是用比较委婉的话:“可见太太是真的想清静呢!” 姜心雪和秦氏脸色一变,的确,叶棠采连登三次门,她们都拒于门外,若现在用体谅儿媳,而儿媳却不知礼数这话就自打嘴巴了,反倒弄得自己矫情一样。 姜心雪杏眸一转,又冷笑道:“是这个道理,但弟妹若有心的话,就算不见,也该向下人们打听一下母亲的病情吧?母亲的病都好了四五天了,就连外头扫园子的粗使婆子都知道向母亲问好,并搬了一盘自种的花进来。弟妹倒好,母亲的病情一概不顾,什么时候好的都不知道,只管在外到处闲逛!又是回娘家,又是跟亲家母去拜佛,倒是孝顺得很呀!合该弟妹出身高贵,觉得低嫁了,心里眼里便瞧不起嫡母!” 秦氏冷哼一声,把手中的茶盏狠狠放在炕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孝的东西,一点规距都不懂,到祠堂给我跪着!” 秋桔和惠然脸色一变,恼得胸口直起伏。 叶棠采却是冷冷淡淡地道:“跪多外?” 秦氏和姜心雪一怔,她们还以为叶棠采定会不服管教,大吵大闹起来,到时她们能就罚她更重了。或是不吵不闹,委委屈屈地哭。不想这个叶棠采这般奇怪,居然问跪多久。 秦氏一噎,不答好像怕了她一样,随口说道:“一个时辰!” “是!”叶棠采答应一声,便站了起来,退了出去。 姜心雪看着叶棠采这么顺从,觉得罚轻了:“母亲,一个时辰太短了!” 秦氏一怔,也觉得短了,但现在改口,反而失了风度,便道:“行了,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吧!呵呵,以后再慢慢罚!” 说着唇角便舒爽地翘了起来,哼,什么高门嫡女,现在撞到她手里,不过是一个庶妇而已,她作为婆婆,还不是想如何搓磨便如何搓磨! ------题外话------ 有个小改动,男主的大嫂原是叫姜新雪的,但每次总打错是姜心雪,而且新字总想到叶承新,干脆就改姜心雪了。pk中,小仙女们请大力支持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一章 没有好下场(二更) 叶棠采与秋桔惠然出了屋子,绿枝有心瞧叶棠采的笑话,便走上前:“三奶奶,奴婢带你们去吧!” 说着便神气走在前面。 几人出了益祥院便是内仪门,从庭院直穿过南大厅,在二门之前转弯往东走,经过五六座院落,又行了一刻钟左右,便是褚家宗祠了。 绿枝推开宗祠大门,引着几人走进大院,再推开主屋的雕花木门,只见里面一排排的褚家先烈牌位。 绿枝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三奶奶,你在里面跪着吧!好好反省!” 叶棠采走进去,在蒲团上跪下。 秋桔和惠然看着叶棠采那跪得端端正正的背影,心里直发堵。 “你们两个,主子在里面跪着,你们难道就这样站在外面干看着?你们靖安侯府的规距是这样的?”绿枝说。 “你们这里倒是规距多!”秋桔小脸阴沉。 “这是自然的。”绿枝冷笑一声,神色颇为得意。 惠然苦着脸拉了拉秋桔,秋桔小脸铁青,满是不甘。 叶棠采长这么大,是从未有过罚跪的经历的,但以前叶梨采倒是罚过,但也不过是叶梨采跪,丫鬟倒是没有。 现今瞧绿枝的神色,也不过是欺压她们而已。 秋桔心中不忿,但想到现在的处境,又见连叶棠采都乖乖地受罚,便抽了抽鼻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绿枝看着二人跪下,心中大乐,又欣赏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刚刚几人一路走来,早就有好事的丫鬟婆子注意她们了,毕竟当初叶棠采进门,老太君突然出来镇压,倒让府中别的主子们不敢动弹。 但老太君的余威总有过去的一天,众人正翘首以盼这位三奶奶会被主母和姨娘如何搓磨。 现今突然听说叶棠采被唤进了益祥院,接着又被绿枝令着往宗祠的方向而去,早就聚在一起议论起来了。 绿枝出了宗祠大门往回走,有几名洒扫的丫鬟正在说这事,其中一个黑瘦丫鬟胆子大,笑着上前:“绿枝姐姐,刚刚你跟三奶奶去哪里?” “去宗祠!”绿枝冷笑一声:“这些天太太身体抱恙,大奶奶都在跟前侍候,就三奶奶到处闲逛,自似出身靖安侯府,目中无人!太太便罚她跪宗祠好好反省!” 说完便转身离开。 那几个丫鬟一听,便炸开了窝。 一个道:“啧啧,好好的千金贵女,居然被太太这样整治。” 另一个道:“千金贵女又如何?进了褚家门便是褚家媳,还是庶房的,哪里到她横!以后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众丫鬟不断地议论着,幸灾乐祸者的居多。 …… 在宗祠跪了一刻钟左右,秋桔便觉得双膝巨痛,她眼圈红红的,直接泪儿,抽着鼻子呜咽:“咱们当初就不该来这儿的。” “行啦,你实在受不了,明儿就回靖安侯府侍候太太吧!”惠然瞪了她一眼。 “谁说我要回去的!”秋桔抽抽答答的,“我只是替姑娘委屈。” 这种委屈连她都没有受过,更何况是叶棠采!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惠然没好气地道。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秋桔抹了抹泪。 惠然垂下了头,神色也有几分黯然。 婆婆搓磨儿媳,这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是庶房的。但别人家都有娘家撑腰,婆家也会有所顾忌。但现在,温氏连自己都护不了,二房得势,不打压她们算好了,还指望着她们撑腰? 到时叶梨采出嫁,在张家站稳以后,靖安侯府便是二房的天下了,到时娘家和婆家一起打压,那日子…… 惠然想到这,也有些焦虑不安,悠悠一叹,以后该如何是好? 一个时辰,也就是叶棠采看一半话本子的时间而已,但今天的一个时辰却漫长又痛苦。 一个时辰之后,叶棠采身子一歪,便倒在地上。 “姑娘!”惠然也是跪得双膝麻木,却忍着痛,奔了进去。 “我没事。”叶棠采就着惠然的力度站起身来,一张明艳的小脸很是苍白。 “姑娘,你能走么?”秋桔一边搓着膝盖一边上前。 叶棠采点了点头,但三人还是在院子里歇了将近一刻钟左右,才往回走。 一路上的丫鬟婆子看着主仆三人或是窃窃私语,或是嘲讽地打量。 秋桔感受到这些人的目气,又是气又是恼。 三人回到穹明轩,叶棠采便歪到了罗汉床上,秋桔和惠然分别也靠坐在椅子上。 叶棠采歇了一会,突然皱了皱眉,然后爬起来,往博古架和百宝柜上扫。 “姑娘,你在找什么?”惠然道。 “我的长春白石盆景呢?”叶棠采小脸微沉,“还有一对成窑白鹤瓶,怎么不见了?” 褚云攀的房间原本是冷冷清清,连一件摆件都没有的。 叶棠采入住后,嫌太冷清,便从嫁妆里挑了几件瓷器和盘景出来,摆到了博古架上,倒是让冷冰冰的房间雅致了不少。 惠然和秋桔一怔,也往博古架上看,古然少了一个白石盆景和一对瓶子! “秋桔姐姐!秋桔姐姐!”庭院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来。 “是香儿。”秋桔连忙走到小厅,往外一看,却有一个十二三岁,干瘦的灰衣丫鬟,这正是叶棠采让秋桔打好交道的粗使丫鬟。 香儿连忙奔跑进来:“刚刚你们去宗祠后,我看到费姨娘进了你们穹明轩!空着走进去,却抱着东西出来!” “你说什么?”秋桔小脸一黑。 香儿道:“我胆小,不敢靠过去,但却有别的丫鬟胆大,打趣费姨娘怎么到穹明轩拿东西,费姨娘说,这是三奶奶孝敬她的!” “那些下作东西!”秋桔气得浑身颤抖。 “多谢你了。”惠然已经走了出来,抓起一小串塞到她手里,足有一百个大子。 “不不……我哪能要!”香儿原本就是秋桔用钱打交道回来的。 但一来二去的,二人也熟了,香儿便有些不好意思再收银子。 “推什么,这是你该得的。”秋桔推了回去。“你快走吧,没得被人瞧见了,反而为难你。” 香儿接过钱,很是欢喜,谢了又谢才一溜烟地跑了。 惠然和秋桔对视一眼,然后回头看叶棠采。 却见叶棠采冷笑一声,便站了起来。 秋桔一惊:“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去把东西要回来呀!”叶棠采说着伸了个懒腰。 “可是……”惠然小心冀冀地看了叶棠采一眼,“咱们才被太太敲打过,现在最好是先忍忍……” “忍什么?本姑娘从来都不是能忍的人!”叶棠采笑得明艳逼人。 “可是……”惠然一怔。今天不是才在太太那里忍了,乖乖地去受罚了吗? “惦记本姑娘嫁妆的多海里去了,但从来没成功过!”叶棠采说着便走了出门,“敢抠本姑娘嫁妆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二章 打 “秋桔,去叫上庆儿!”叶棠采一边朝外走,一边说。 秋桔和惠然大惊,对视一眼,秋桔连忙跑了出去。 费姨娘早就眼馋叶棠采那三大马车的东西了,但老太君前些日子的镇压,让她不敢动弹,一直在观望着。 今天却突然得知秦氏把叶棠采叫到了正房,接着便是叶棠采被罚宗祠。 费姨娘听到后,喜得什么似的,便认定叶棠采被秦氏治住了!既然秦氏已经打了头阵,她哪里愿意落后。 于是便跑到了穹明轩,看到那些摆件便是眼馋,想也不想就捧了两件走了。 费姨娘捧着长春白石盆景,而她的丫鬟小娟捧着一对成窑白鹤瓶正往回走。 “姨娘,咱们这样问也不问就拿了三奶奶的东西,真没事么?”小娟说。 “能有什么事!”费姨娘一声冷笑,“连太太都能治住的人,能在我跟前横?” 小娟一想,便笑了,也是! 费姨娘被卖进府之前是市井出身,后来被卖进府当丫鬟,不久就爬了床当姨娘。 以前伯府鼎盛之时,费姨娘倒安份守己,规规距距的。但伯府败落,连尊严没有了,哪里还顾得上规距。 再加之费姨娘性格本尖酸泼辣,秦氏出身诗礼大家,向来自命清高,而且每每遇着事儿,费姨娘都会闹到褚伯他跟前,褚伯爷会说算了,差不多就行了。 秦氏本就不是个犀利的人,又好面子,觉得跟她歪缠掉价儿,只要不过份,秦氏都忍了。 费姨娘道:“她若是个识趣的呢,就多送几件来。” 费姨娘想着叶棠采能被秦氏罚跪宗祠,定是个软弱可欺的,又想到叶棠采的嫁妆,便心花怒放,好像那已经是自己的囊中物一样。 心里不住地盘算着如何抠叶棠采的东西。 费姨娘的珍翠院就在眼前。 费姨娘一只脚才刚踏进门槛,身后便响起一个冷喝声。 “哪来的小偷,居然敢偷到我的屋子里!” 费姨娘和小娟一惊,转过身来,却见叶棠采快步上前。 费姨娘眼里掠过一抹不屑:“你在胡说什么!谁偷你家东西了?” 叶棠采冷冷一笑,猛地冲上前来,伸手就啪啪两个耳光抽在费姨娘脸上。 费姨娘被抽得眼冒金星,一下子被打懵了!手中的盆景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姨、姨娘……”小娟怎么想也想不到叶棠采上来就动手的。 又见叶棠采艳丽的脸上带着冷笑步步逼近,便吓得后退了几步。 “你竟敢打我!”费姨娘满是不敢置信,接着尖叫一声,扬起手来要还回去。 庆儿已经上前,一把将费姨娘给推开来。 费姨娘身子像个陀螺一般转了一圈,然后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去。 费姨娘又被推懵了,抬头,只见叶棠采领着两个丫鬟,并一名小厮杵在她跟前,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费姨娘通共才只得一个丫鬟并一个粗使婆子,若动起手来,如何也不可能打得过来了! “不孝的东西!竟敢打我!”费姨娘尖叫一声,只见她一骨碌地爬起来,猛地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嚎哭着:“没天理啊!三奶奶居然动手打我!太太!太太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竟然朝着益祥院奔去。 秋桔和惠然听着费姨娘的嚎叫声,脸色一变,怯怯地望向叶棠采。 却见叶棠采呵呵一笑:“走,咱们也去。” 费姨娘向来是个没脸没皮的,也不嫌丢人,一边跑一边嚎,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费姨娘冲进益祥院,门外迅速围了一圈好事的下人。 “太太你要为我作主啊!三奶奶居然动手打我!”费姨娘在庭院里嚎哭。 秦氏和姜心雪正为整治了叶棠采而心中大畅,摸着叶棠采的送来的锦布想着如何用,费姨娘突然在外面的一声嚎,把二人吓了一跳。 “费姨娘,你嚎什么?”秦氏和姜心雪走出门。 “太太,你要为我用主啊!三奶奶打我!她打我!”费姨娘哭嚎着。 “什么?”婆媳俩俱是一惊。 今天她们整治了叶棠采,便觉得叶棠采也是个懦弱好欺的,怎么动起手来了?而且还是费姨娘! 这个连秦氏都感到头痛和忌惮的费姨娘,居然让叶棠采给打了?什么情况? “原来你是府里的姨娘,我还以为哪来的手脚不干净的婆子呢!”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 秦氏和姜心雪抬起头,只见一瑰姿艳逸的少女缓缓而来,撒梅瓣点裰的裙摆轻扬,她跨槛而入。 她才刚刚被罚跪了宗祠,只是鬓角微乱,脸色有些白,但仍然是艳丽得让人难以逼视。 秦氏和姜心雪脸色一变,刚刚才被罚了,居然还这么嚣张! “究竟是怎么回事?”秦氏沉声道。 “太太,你一定要为三奶奶作主!”秋桔怕费姨娘恶人先告状,连忙急急地开口:“咱们从宗祠回到穹明轩,却发现少了一个盆景和一对瓶子,有人瞧见是费姨娘偷的,咱们才去找费姨娘理论!喔,太太你瞧,就是这对瓶子!” 刚巧小娟走进来,她手里还捧着瓶子! 小娟一噎,小脸就白了。刚刚追得急,倒忘记把瓶子放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不好欺负(二更) 一看到那对瓶子,秦氏和姜心雪便嘴角抽了抽。这赃物都带到眼前来了! “什么叫偷!”费姨娘尖着声音叫嚷,趾高气扬地道:“如果我偷,会大白天的走进穹明轩?还让人见着?我不过是让你孝敬两件东西而已,这都不行?今天太太才因着你的不孝不敬才罚的你,你怎么就忘了?” 秦氏眼里掠过幸灾乐祸,费姨娘和叶棠采她都不喜欢,但比之费姨娘,她更讨厌叶棠采,正想开口帮着费姨娘打压叶棠采。 叶棠采已经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孝敬?” 费姨娘一怔,气道:“我是府中的姨娘,怎么说也是长辈!” “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姨娘也成了主子了?”叶棠采道,“我夫君纵然只是个庶子,但也是府中的爷儿,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而你,给你脸面便喊你一声姨娘,不给你脸,你只是个能随时发卖出去的奴婢!” “你——”费姨娘被踩到痛处,气得尖叫一声。 秦氏脸色微沉:“叶氏,怎么说她也是生了二爷的人,不是普通奴婢,也算是侍候我的人。” “是呀!”叶棠采点了点头,“她是姨娘,是侍候母亲的人。但今天我去跪宗祠的时候,绿枝姐姐说,我跪,丫鬟也得跪着,伯府规距大,丝毫不能马虎。但现在,费姨娘居然跑到我屋里摸东西,不知这又是什么大规距?” 绿枝和秦氏脸色一变,只感到脸被打得啪啪响,今天她们才拿着规距这事作筏子,现在费姨娘却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特别是刚刚秦氏才说了费姨娘是侍候她的人,这简直是自打嘴巴啊! 绿枝恼羞成怒:“那……也不能打人啊!” 只听叶棠采又道:“怎么?我作为三奶奶,作为这个府里的正经主子,做得不够好还得被罚跪宗祠呢!费姨娘只是奴籍的姨娘而已,居然跑到我屋里摸东西,不问自取视为偷也!拿到衙门打板子都是轻的!我难道连打她一巴掌都不行?” “你、你要罚她……可以来告诉太太,太太自会为你作主。”绿枝道。 “哦,当时是我气急了。”说着叶棠采朝着秦氏福了一礼,“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秦氏气得身子一歪,原本还想借着费姨娘搓磨叶棠采,怎么成了要为叶棠采作主了?想着,不由瞪了费姨娘一眼,果然姓废的! 秦氏恨不得拿着偷东西的罪重罚了费姨娘,最好真的拧着送官了!但罚重了,又怕长了叶棠采的气焰,便想轻轻放下。 就黑着脸道:“费姨娘,这就是你做得不对了!就算是小辈,也不能一声不吭地借东西,那就罚半年月钱,炒《金刚经》十遍。” 费姨娘差点气死了,打又不打不过人,尖声叫嚷也吓不到人,现在连歪理也没用,费姨娘羞怒极了,站起来正要走。 不想叶棠采却挡住了去路。只见叶棠采笑眯眯地道:“我都进门快一个月了,你才跑到我屋里摸东西,莫不是见我早上被母亲罚跪宗祠,所以觉得我好欺负吧?” 被说中了心事,费姨娘那脸色和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叶棠采继续道:“我今天受罚,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别说罚我跪宗祠,便是打我板子,我也会心甘情愿地领了!母亲是我的母亲,这是我对嫡母的尊重,但我并非可欺之人!” 秦氏和姜心雪听着这话,只觉得字字诛心,这是暗指她们无中生有,故意找筏子搓磨她吗?虽然这是事实,但秦氏哪里愿意担上这恶名! 她唇抖了抖:“叶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叶棠采眨了眨眼,一脸的不解。 秦氏一噎,她哪有脸指责出那真正的意思来。 姜心雪颤声道:“母亲罚你,是因为你对母亲不敬,难道母亲还罚不得你?” 叶棠采又望向姜心雪:“大嫂你这话我就不懂了,刚刚我才说了,母亲爱怎么罚就怎么罚,怎么到了大嫂口中,就成了罚不得?” 姜心雪一噎,竟无言以对,但怎么听怎么都是在讥讽,偏她们反驳不得。 叶棠采又朝着秦氏福了一礼,用玩笑的口吻道:“母亲,你瞧大嫂在给我乱扣罪名呢,母亲可不能又罚我了!” 什么叫“又罚我了”!这是说前头罚的是乱扣罪名么?偏她用着玩笑的口吻,跟她较真了,就显得小家子气。 秦氏嘴角扯了扯,终于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胡说什么,你规规距距的,以后不犯错,谁会罚你!行啦,都回去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四章 回敬 “是!”叶棠采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 惠然和秋桔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叶棠采的脚步,经过小娟身边时,秋桔恶狠狠地上前,盯着她手中的瓶子:“还抱着干什么?还不还回来!” 说着一把就抢回了那对瓶子,然后出了院门。 费姨娘气得身子一歪,直接就载到地上去。 秦氏铁青着脸,一甩帘子,便进了屋。 几人回到穹明轩,秋桔把那对瓶往博古架上一放,便回过身,喜得什么似的,眼眉都在笑,想了想,又抱怨道:“我以还为姑娘打算在这里忍气吞声过日子呢!” “姑娘那叫先礼而后兵。”惠然却是想明白了。 叶棠采微微一叹:“我只想好好地生活而已,不是为了跟别人争什么,抢什么。她是嫡母,我是庶妇,她心里讨厌我是理所当然的。但若她不为难我,不是太过份,我也会敬着她。但显然,她跟本就容不下我,那我也不跟她客气了。” 今天一早她便送上了厚礼,表足了诚意和善意,不想对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费姨娘之事上,秦氏更是以为她软弱可欺,得寸进尺,继续打压搓磨。 那么,就别怪她反击了! 几人快要回到穹明轩,秋桔道:“庆儿,你快回去吧!” 庆儿道:“姑娘先头没叫我,我也进来给姑娘禀报一件事。家里的花婆子给我传了一个消息,让我告诉姑娘的。” 庆儿口中的“家里”自然就是靖安侯府了。叶棠采道:“什么事?” 庆儿道:“今天一早,二太太带着人在外面采买,然后碰到了绿枝,二太太便跟绿枝说,姑娘的嫁妆足有三万两银子,然后绿枝变了脸色,急匆匆地走了!” 叶棠采闻言,小脸一沉。 秋桔气得小脸铁青:“我就说,益祥院那边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叫了姑娘过去搓磨呢!原来是犯了眼红病!二房那边……还未嫁呢,就开始作妖了!” “庆儿,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惠然道。 “跟着二太太去采买的,有几个粗使婆子,其中一个婆子跟我老子娘有几分交情。她知道这事被益祥院那边知道后,姑娘定不会好过,所以才提醒我叫姑娘提防一下……不想,消息还未传到,姑娘已经被罚跪宗祠了。”庆儿说着便担忧地望向叶棠采。 只见叶棠采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叶梨采那边,她原本还想让他们生自灭好了,不想他们却把手伸到这边来了!她若不好好回敬他们,她叶棠采三个字就倒着写! “那姑娘……咱们还要不要再顿顿添菜?”庆儿小心冀冀地道。现在姑娘已经被婆婆搓磨了,若再被抓住私自加伙食,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现在还未被发现吧?”叶棠采道。 庆儿摇了摇头:“府里原本就下人少,平时只开两个门,一个是东角门,另一个是西角门,只三爷和姑娘走西角门,平时这边连人影都不见,只要收买了看门的赵二哥,所以一直以来都没人发现。但现在益祥院和费姨娘怕要跟姑娘扛上了,自然要盯着这边,就怕迟早会发现。” 叶棠采却嗤一声笑了:“要是发现就让他们发现好了,倒是瞧她们有什么脸质问。” 庆儿和二婢对视一眼,就明白其中关窍了! 因为褚云攀的伙食可是整个定伯府里的独一份的差! “不早了,你快出去给我准备好吃的,再加两盅猪脚汤补补。”叶棠采道。 庆儿答应一声就出了门。 …… 褚云攀回到兰竹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予阳看到褚云攀,连忙走了出来。褚云攀出门办事大多数只带予翰,予阳留在家里看。 “三爷回来啦!”予阳道:“今天家里出事了。” “何事?”予翰道。 “三奶奶被太太罚跪宗祠了!跪了足足一个时辰!”予阳撇了撇嘴。 褚云攀一怔,心里不知为何,有点不是滋味,想也不想就抬脚往穹明轩而去。 跨进院门,只见屋里灯火通明。 褚云攀走进屋里,接着便是一愣。 只见叶棠采斜靠在罗汉床上,手里捧着话本子,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逗得她咯咯直笑。 褚云攀嘴角一抽,这哪里像被罚跪过的人! 予阳奔过来,在褚云攀耳朵低声说:“跪完之后,费姨娘到这里摸东西,被她抽了两个大耳刮子,并跑到益祥院让太太作主!” 褚云攀又是嘴角一抽。 叶棠采道:“予阳在说什么?说我的坏话?” 予阳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棠采又道:“三爷可是在怪我惹事了?” “没有。”褚云攀道,“在你进门那一刻起,这些麻烦就是在预计之内的。” “你放心,我说过,我惹出来的麻烦都会自行解决。三爷忙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叶棠采放下话本子,往外喊:“惠然,摆饭。” 惠然和秋桔连忙拎着食盒把菜一一放下。 褚云攀往外面桌上一瞟,只见桌上除了例菜,仍然多了两个她添上去的菜,其中一个是他爱吃的。 褚云攀淡淡道:“你不必为我费心。” 叶棠采说:“三爷保我性命,几个菜算得了什么。只是,三爷若不回来用饭,请提前知会我一声。” 昨晚他们算是吵了一架,说明白了不做夫妻,他便以为二人自此便是陌路人,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今天一早他就去了上课,下课后直接就出门了,午饭没有回来吃。 现今听得此言,心里头便有些异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五章 报复 叶棠采快要累死了,用过饭之后,就早早安歇。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收拾妥当,与惠然秋桔往益祥院而去,这是要晨昏定省,没得到时被抓到小辫子。 来到院门口,小丫头看到叶棠采便怔了怔,说:“三奶奶等一会。”然后连忙奔了进屋,把叶棠采的到来说给秦氏听。 秦氏听得叶棠采又来了,脸都青了,想到昨天搓磨叶棠采不行,反而让叶棠采借费姨娘立了威,便气得浑身发抖,她这是又过来干什么?示威么? 秦氏一万个厌恶叶棠采,但若是不见,又好像在示弱一般,只好冷冷道:“既来了便让她进来好了。” 丫鬟答应着,便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见叶棠采缓缓进来。 叶棠采走进西次间,眸子往屋里一扫,便是一怔。 只见屋子里不止秦氏和姜心雪婆媳,还有两名十三四岁的少女,一站一坐地侍在一则。 坐在绣墩上的少女容貌娇俏,头戴赤金镶珠花,眉眼间与秦氏有几分相似,穿着影红密织合欢花长裙。 站着的少女即是长相秀丽,容貌较坐着的少女逊色几分,穿白底水红领对襟印花褙子,正垂着头,规规距距地立在一则。 叶棠采自是知道,这二位是府中的姑娘,坐着的定是嫡长女褚妙书,站着的是庶次女褚妙画。 叶棠采笑着行了礼:“见过母亲、大嫂。二位妹妹好。” “小嫂子,你快坐!”褚妙书笑盈盈地道。 秦氏一噎,暗地里掐了褚妙书一把,她正要让叶棠采站着回话,好杀杀叶棠采的威风,这个女儿居然手肘往外拐,让她坐? 姜心雪脸也是变了变,心里怒恨了褚妙书一分,这个小姑子向来是个刁钻的。平时也瞧不起三郎这个庶兄,今儿个怎么善待他媳妇了? “谢母亲。”叶棠采笑了笑,紧挨着姜心雪下面的圈椅上落座。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褚妙书道:“听说前几天小嫂嫂去了法华寺,好不好玩?” 叶棠采道:“在寺里只忙着听经,哪有空儿玩的。” 褚妙书笑道:“那小嫂嫂待会儿,咱们一起上街吧!” 秦氏气得脑子一晕,又伸手掐了褚妙书一把,冷声道:“你小嫂嫂前些天又是回娘家又是去拜佛,已经够累了,你要上街,跟画姐儿一起去就行了,再不济就跟你大嫂去。” 褚妙书轻轻哎唷一声,冷瞪了秦氏一眼,气鼓鼓的。 叶棠采瞧着这母女暗暗较劲实在有些好笑,只问:“不知大妹妹想到哪里?” “摘星台!”却是一直垂着头的褚妙画开口,她抬起头来,双眼亮亮的。 褚妙书亦是一脸期待,双眼发亮地看着叶棠采。 摘星台?秦氏和姜心雪闻言却是一怔。 摘星台是京城千金贵女和贵公子最爱的去处。 摘星台并非只限贵族,普通百姓亦可进出。但进摘星台需得交纳五十两银子的入场费,就算各府贵女们月钱只得一两二,家族听得她们要进摘星台,也愿意给这五十两银子。 对于贵族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可是几年的生活费,这摘星台,自然就成了贵族富商了的专有场所了。 每月初一,摘星台都会有一次才艺聚会,或是切磋或是比试,热闹得紧。 褚妙书和褚妙画也想去摘星台,但家里穷,褚妙书便想,与其花五十两银子进去闲逛,不如多买件衣服或手饰,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未去过。 叶棠采听着摘星台三个字就笑了,刚好,她到时也想到那边看看。 叶棠采道:“现在这个时间摘星台倒没什么看头,不如就初一那天再去吧,到时咱们也瞧一瞧热闹。” 褚妙书和褚妙画一听,便喜得什么似的,连忙答应。 又略坐了一会,叶棠采就回去了。 褚妙书挽着秦氏的手臂:“阿娘,你瞧,我马上就要去摘星台。” 秦氏皱眉:“你要去,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何必叫她呢!” “五十两银子……我可以再多买点饰品了。”褚妙书却这样说。 秦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是一次膈应女儿的小家子气。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褚家最鼎盛之时,褚妙书才只得四五岁,还不太记事,哪里能养成大家闺秀的气度。 后来褚家败落,家里穷,样样能节俭的就节俭,褚妙书自然就养成了抠门和爱占便宜的毛病了。 叶棠采出了益祥院,就对秋桔道:“你去叫庆儿过来,我要吩咐他去办一件事。” “姑娘要办什么事呢?”秋桔好奇道。 “折腾死叶梨采和二房的事情!”叶棠采冷笑。 秋桔和惠然一听,便是双眼一亮,她们早就忍叶梨采那一窝子很久了,现在听得叶棠采要反击报复,很是兴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六章 简公子 城西是京城最破落的地段,这里住的大多数是一些三教九流之徒。 某条清静的小巷走来一辆简单而不起眼的小马车。 小马车里面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鸦青的锦衣,金冠束发,长相俊美,一瞧就知是名门公子,与这辆简陋的小马车极不不搭。 但他脸上一点嫌弃之色都没有,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十分悠然自得,手中的折扇一边敲着虎口,一边好心情哼着歌。 这个时候,马车却是狠狠地一晃,停了下来。 男子皱眉,却听得外面的马夫冷喝:“小子,你找死?” 玉骨折扇轻挑了挑帘子,只见一名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正拦正在马车前。 “大爷,我想问个路!”少年笑嘻嘻地道:“请问五丁巷如何走?” 马车里的男子听得五丁巷三字便心吓一跳,马夫同样警惕,只瓮声瓮气道:“不知道!” “真不知道?”少年却笑着说,“今天五丁巷那屋子的树头可是挂上了红布,简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车里的简公子脸色一变,心突突地跳着。他怎么知道自己姓简的?不,关键是这少年居然知道五丁巷挂红布的事情,难道他的隐私被发现了?是谁发现的?是爹娘还是谁? “是、是谁叫你来的?”马夫也心虚极了,白着脸说。 “你放心,不是简老夫人,也不是简家的任何一个人,我只是偶然发现这件事而已。”少年笑着道。 简公子又惊又怕,眼里闪过一抹狠色,直想杀了眼前的少年好灭口,但一瞧少年的装束,却像大户人家的小厮,当下脸色一变,更怕了几分,这可是灭不了口的!就算杀了,他主子也可能知道,若露出一点口风,就坏事了。 简公子青着脸:“我、我给你钱!” 少年却摇了摇头:“我不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简公子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只需简公子替我办一件事。”少年说着,便递上一张信笺。 简公子黑着脸接过,只见信笺上印着淡淡海棠暗花,极为好看,当看清里面的内容时,简公子一怔,脸色古怪:“就这么简单?” “是。”少年点了点头,“公子放心,我家主子向来是个怕麻烦的,公子的私事她早些年就知道了,但一直没有声张。若非眼下这事需要公子帮忙,也不会来寻公子。”少年道。 简公子只连忙答应:“好!这件事我定能办妥,你回头让你家主子……可不准告诉任何人!一点口风也不准留。” 少年点关:“这是自然的,静侯佳音!” 说完,少年就转身离去。 少年不是谁,正是叶棠采的跑腿小厮庆儿。 庆儿办完事之后,就回到了城北定国伯府。 秋桔早就等得有些着急了,见到庆儿进穹明轩,连忙迎了出来:“庆儿你可回来了!快点,姑娘等你好久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穿过庭院。 叶棠采正在看话本子,听得秋桔在外面吱吱喳喳的声音便知庆儿回来了,她伸了个懒腰,走到小厅。 “姑娘。”庆儿走进屋里。 “可办妥了?”叶棠采给他倒了一杯茶。 “自然是妥妥的,就是……”庆儿一脸好奇地看着叶棠采,“不知姑娘抓到了他什么把柄?” 叶棠采一笑,“我的话你可传到了?既然传到了,我要信守承诺,不能向任何人露一丁点口风。” 庆儿一怔,便一脸讪讪的。 “那姑娘信里究竟说了什么?让那简公子帮着做什么事了?怎样对付二房呢?”秋桔道。 “这个倒可以说,你们过来。”叶棠采红唇一翘。 三人凑过来,叶棠采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三人均是双眼一亮,秋桔笑了起来:“妙啊!到时咱们也去摘星台瞧这个热闹!” “好好。”叶棠采连忙答应。 “可……二房那一窝子真的会上勾么?”惠然却是个谨慎的,有些担心。 叶棠采肯眸微闪:“扔到眼前的钱能不捡吗?” “自然不会不捡啊!”秋桔兴奋道,“再说,就算他们不上勾,咱们也没有损失呀!就是便宜他们了。”说到最后撇了撇嘴。 时间慢慢地往前滑。 今天是三月二十七,距离叶梨采成亲还有半个月时间,孙氏正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各项婚嫁事宜。 二老爷叶承新正从酒楼里订好了一批好酒,用作婚礼当天。 他托着一小坛掌柜送的梅花酒,正一步步地下楼梯,穿过大堂时,突然一个酒杯砰地一声碎在他的脚边。 叶承新吓了一跳,皱了皱眉,正想把人骂一顿,抬头却见是傍边的一张八仙桌上,坐着两名男子,看那打扮,一瞧就知非富则贵。 那两名男子的杯子摔了出去,犹未察觉,一个黄衣男子低声哀求:“表哥,你定要帮一帮我!这么一大笔银子,也只有你能凭空变出来。” 简公子冷笑:“谁能凭空变出来?” “这个京城,除了你简思同,还有谁?反正这银子是你凭空弄出来的,你也不亏……”说着突然抬头一看,见叶承新往这边瞧,脸色变了变,就住了嘴,拉着简思同:“哥,咱们到外面谈吧。”说着往桌上扔下一个小银锞。 “我不去……唉……你真的!”无奈黄衣男子不住地拉扯,只好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酒楼大堂仍然热热闹闹的,客人喝酒聊天,小二穿行其间。 叶承新却在暗暗震惊和回思那二人的谈话,凭空变出来的银子?而且刚才他听得那黄衣男子叫另一个做简思同!这简思同,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老爷,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叶承新身后的小厮道。 “等等……我去看看那两个人!”叶承新说着把那一坛梅花酒塞到了小厮手里,然后急急地追了出去。 出了门口,却见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人流、小贩和马车。 叶承新暗暗后悔,自己刚才怎么犹豫了呢,没有及时追出来。 这时,突然看到一个黄影闪进了一条巷子,叶承新一喜,连忙挤过人群,追了上去。 叶承新从巷子另一则进去,从十字交界的地方伸出头来,果然见四下无人,只有刚才的两人在巷子一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六章 逢赌必赢 黄衣男子道:“表哥,这一次南下,我亏了足足五万两银子,货物又不幸全都落了水,欠下一大堆债务!你若不帮我,我们陆家就完了!” 简思同说:“行啦,仅此一次!” 黄衣男子连忙感激地作了一揖:“那我会尽力拖着那些债主的,往后几个月,就麻烦表哥提携了。” 简思同说:“哪用几个月,就三天之后,摘星台,你买那个小农女。一次就能回来!” “什、什么?”黄衣男子一惊,“但……对战的可是第一才女廖珏瑶,那小农女怎么可能赢?表哥,你莫不是耍我?” 却见简思同冷笑一声:“你爱信不信!我耍你有什么好处?就算我不想帮你,也不会让你吃这个大亏!咱们是嫡亲的表兄弟,我这样害你,害你们陆家有什么好处?若害了你,我还得被母亲一顿好打,谁也落不得好。” 说完,便转身离去。那黄衣男子立刻追上去,满嘴都是道歉的话。 叶承新看着兄弟二人的背影,脸上一阵纠结一阵犹豫,最后他的小厮找来了,才一起回了家。 靖安侯府—— 孙氏正在屋子里,噼里啪啦地拔着算盘,计着婚礼当时的支出与礼钱等收入,越计,眉头皱得越紧,心里到底对叶梨采嫁得不够风光而耿耿于怀。 叶承新走了走进,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才犹豫地开口:“你给我支五百两银子吧!” 孙氏皱了皱眉:“早上不是给你支了五百两银子订酒么?怎么还要?合该你订的是贡酒不行?” 叶承新纠结了一下才说:“不不,我另有他用。” “你有什么事得用五百两银子?”孙氏沉下了脸,“现在家里正紧着用钱的时候!若多一个钱自然放到梨姐嫁妆里去,还有什么事比梨姐的嫁妆还重要的吗?你也知道,张家虽答应婚事,但那个孟氏,不知多瞧不起梨姐儿。若梨姐儿多一份嫁妆,就会被高看一分,只要她在张家站稳了脚跟,咱们才能好。” “哎,你听我说完行不行?”叶承新忍无可忍,怒喝一声:“我要那五百两银子,不就是想添到梨姐儿的嫁妆上么?” “这话倒奇了,那五百两银子本就从梨姐的嫁妆里出,用得着你添回去?” “唉,你听我讲完你再说吧。”叶承新灌了一口茶才道:“今天我到酒楼订酒时,碰到一个人。” “谁?” “那个人叫做简思同!” “简思同?有些耳熟。”孙氏沉吟着。 叶承新神秘兮兮地道:“这个简思同,人人都叫他逢赌必赢!” “逢赌必赢?”孙氏惊了,接着突然一脸恍然之色:“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 这个简思同有一个外号,人称逢赌必赢! 他赌并非在赌坊摇骰买大小,而是在摘星局。 摘星台是京城千金贵女和贵公子最爱的去处。每月初一,摘星台都会有一次才艺聚会,或是切磋或是比试,热闹得紧。 凡是比试,双方需得提前邀约。 摘星台是风雅之地,自然不赌钱的,没得被铜臭所污,就算是为了增加气氛,也不过是添一些风雅的彩头。 但摘星台名动大齐,很多百姓羡慕这风雅之地,也想来凑一凑热闹,有些奸滑之人找准商机,暗地里开设赌局,每逢摘星台有比试,便设一局,名叫摘星局。 百姓因慕摘星台的风雅,好像这赌钱沾上摘星台三个字都变得风雅起来,倒也热热闹闹的。 这简思同也是个能人,每每都能买中,赢了不少钱。到了后来,有些想钱的,都跟他买,渐渐的他就不买了。 有人说,他不是不买,只暗地里找人买,以防人人都跟着他,影响赔率。 又有人说,他逢赌必赢,是祖先给他的福报,他若花尽了,会折寿,所以已经不赌了。 “我今天听到那个简思同跟他一个表弟谈话,说过几天的初一,摘星台又有比试了,好像是一个小农女挑战什么第一才女,那简思同让他表兄买小农女。准赢!”叶承新说。 孙氏听着心里意动,但又有些犹豫不决:“他不是已经不买了吗?不会耍他表弟吧?” “怎么可能耍人!”叶承新道,“我听得,他那表弟南下做生意亏了多钱,若不填回去,家里就败了。他就算不帮,也不可能耍人家玩。” 孙氏沉吟着。 叶承新又道:“我也有些担心,若是他不灵了怎么办?所以,我就想买五百两,到时就算是一半赔率,咱们也能赚五百两。” 孙氏想了一阵才道:“你确定那个真是简思同本人?而且,说比试比试的,到底比的是什么?” 叶承新一怔:“我以前未见过他,今天也不过是听得他的名字……至于比试,倒还不清楚,一会儿我就去探查探查。” 叶承新又灌了一杯茶水,歇了歇就出了门。 派小撕去打听摘星台的事情,自己则亲自跑到那个简思同府门不远处守着,守了半个时辰左右不见人影,正打算回家了,不想见简思同与那黄衣男子一前一后地进了府门。 叶承新一喜,已经认定了简思同本人没错,但还是不放心,塞了二两银子给守门的小厮,从小厮口中得到确彻的答案,叶承新才回了家。 他走进屋里,与他一同出门的小厮已经回来了,正在给孙氏回报摘星台的情况。 小厮道:“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月初一,摘星台的比试是下棋,邀战的一个不知哪山坳冒出来的小农女,应战的是廖首辅的嫡长孙女廖珏瑶。那廖姑娘名头可大了,人称大齐大一才女,还是净度师太的座下弟子,棋力出众,在京城女子中堪称棋力第一。” 孙氏听着便皱了皱眉,那简思同让买小农女,真的难赢么?刚巧看到叶承新走进来,孙氏便道:“可打探清楚了?” 叶承新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是本人没错,淮阳侯的嫡出六公子。他那个表兄,是他的姨表,就是咱们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富商陆家。陆家风光了十几年,但近年却不怎么景气。” ------题外话------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和收藏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下重注 “虽说是本人,又叫逢赌必赢,可……”孙氏到底放心不下来,心里犹豫不决。 小厮头道:“关于摘星台的事情,我又打探了一则消息。听说那个小农女于半个月前上过静月庵,跟净度师太下了一局,结果净度师太惨败!” “什么?”孙氏和叶承新一惊,叶承新双眼炙热:“净度师太可是廖珏瑶的师父!” “现在赔率是多少?”孙氏道。 小厮道:“虽然有那样的传说,但别人都觉得不过是小农女吹嘘而已。廖姑娘是一赔一,小农女是一赔九!” 孙氏道:“看来大家还是看好廖姑娘。” 叶承新却是越发相信简思同:“我还是想买那个小农女。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开头人人都不信,到最后结果却是出人意料!今儿个,我也有幸成为那个小数人之一!” 孙氏沉吟了一下,就瞧如雪挥手,如雪答应了一声,便下去了,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张五百两银票给叶承新。 叶承新高兴地接过,如雪又拿出五两银子来,笑着道:“老爷也帮奴婢下一注吧!” “行!到时还你五十两!”叶承新接过就走了。“天色不早了,还是明天再去下吧!” 叶承新走后,孙氏很是纠结,心里便像猫抓似的难受。 心里想着,如果买中了,到时这五百两就变成四千多两银。 可是,如果不止买五百两,而是买一万两……到时就是九万两了! 她明明该得的是九万两,但到手的却是四千多两……亏了八万多啊!那可是八万!这辈子她都没摸过这么多钱!可能这一辈子真的没机会拥有这么多钱了! 可是,若不中,那就血本无归了! 若只买五百两,中了……她便会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第二天一早,叶新承忙活完府中的事情,正准备到赌场下注,孙氏却在小厅里把他叫住:“先等等,一会我的钱全都到手了,再去下注。” “怎么,你也要玩?”叶承新道,“下多少!” “一万五千两!” “什么?”叶承新被惊住了:“你疯了?” “如果我下一万五千两,就算赔率被拉低到一赔三,甚至是一赔二,我也能赚个几万两!既然要下,自然下大一点!”孙氏说。 “可……如果亏了呢?” “你昨天不是很笃定么?” “笃定没错……但若万一……” “瞧就你这胆子,哪能成事的。”孙氏冷笑一声,又道:“再说,昨天我让人快马加鞭到静月庵打探过了。那个小农女是真的赢了净度师太!” “真的?”叶承新听着满是激动,“你跟谁打听的?” “就是庵里的净方师太。”孙氏笑了起来,这个净方师太是净度的师妹,与孙氏颇有几分交情。“净方师太说,当时那小农女上山指名道姓的说要挑战,净度师太刚好无聊,便应了,二人在禅室里下棋,当时庵里知情的人都不太在意,甚至懒得观看,谁知道,半个时辰后,净度师太却满盘皆输。因着净度师太身为庵主,又是以棋力闻名,知情之人全都闭口不言,以免损了净度师太的名声。” “这话是净方师太亲口所说?”叶承新激动得满脸潮红。 “自然。”孙氏点头。 如果昨天叶承新对那小农女是八成信心的话,现在绝对是百份百相信了! 一万五千两银子,别说是多少赔率,就翻一个翻,他们就净赚一倍了! “可是……咱们哪来这么多钱?” 孙氏咬了咬牙道:“梨姐儿的婚期是在十三,比试是初一,咱们可以先把嫁妆当给当铺,几天之后赢到了钱,立刻赎回来。到时再给她多添一万两银子就是。” 夫妻二人打定了主意,就让人去拉叶梨采的嫁妆。 孙氏想了想,一咬牙,连着自己但凡值钱的首饰之类的,也添了进去,再悄悄地运出门。因着现在管家的是孙氏,二房又得势,这么多东西运出去,一点阻滞都没有。 夫妻二人一起到了京城最大的当铺金外楼。 因着数额大,又要得急,价值一万五的嫁妆,愣是只当了一万一千两。但夫妻二人也不在意,毕竟也不是真卖了,很快就能赎回来。二人又去赌坊下了注,打听了一下赔率,可能因着他们下注的关系,赔率降到一赔六,但即使是这个数,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庆儿早看到孙氏二人进金外楼,就跑回了定国伯府给叶棠采回话。 秋桔听得二房果真上勾了,高兴得直拍手。 叶棠采淡笑着放下话本子。 前生她嫁进张家之后,整日郁郁寡欢的,秋桔和惠然变着法儿逗她开心。 当时秋桔说了一个大笑话。 说初一那天摘星台,来了一个小农女居然要挑战第一才女廖珏瑶,别人以为这小农女出来挑战,定有玄机,还有说她是高人,又有说她赢过廖珏瑶的师父净度师太,但最后结果是廖珏瑶胜了! 三天之后,四月初一。 叶棠采一早便收拾妥当,前往益祥院。 绿枝打开帘栊,叶棠采缓步而入,走进西次间,就见秦氏坐在榻上,褚妙书和褚妙婳姐妹坐在右则的绣墩上,姜心雪冷冷地立在一边,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娇丽妇人坐在左边的圈椅上。 叶棠采一怔,只见妇人与褚妙画眉眼间有些相似,便知这是生下褚妙画的白姨娘。 据说上次跟费姨娘一起到栖云寺上香,却多住了一些时间,没跟着一起回府。 昨天来请安没看到她,应该是昨天才到的。 一看到她,两个小姑娘便眉开眼笑:“小嫂子。” “母亲好,二位妹妹好。”叶棠采笑着点头。 “行啦,不早了,你们不是要出门,走吧!”秦氏不冷不热地道。 叶棠采道了一声谢,便与两个小姑娘退了出去。 白姨娘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笑着道:“大姑娘和二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正是多见世面的时候。摘星台又是年轻姑娘和公子聚集之地,咱们大姑娘长得又好,说不定能牵出一段良缘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四十九章 摘星台 听着白姨娘的话,秦氏眼里的冷色才缓和了一些,这就是为什么她同意褚妙书跟着叶棠采出去的原因。 姑嫂三人一起出了门,来到垂花门外,早有一辆大大的朱轮华盖车停在那里。那是褚家最为体面的马车了,足以坐下六个人。 叶棠采带着慧然、褚妙书带着丫鬟春山,褚妙画带着如意,刚好六人,马车里坐得满满当当的。 叶棠采、慧然、如意坐一排,褚妙书姐妹和春山坐对面。 褚妙书道:“嫂子穿得好素雅。” 叶棠采穿着一身家常的浅蓝小袄和白底撒海棠花密积水华裙,头上只一个蝴蝶流苏簪子。 反观褚家两位小姑娘,却是打扮得十分鲜艳。 褚妙书穿着桃粉色暗花缎面圆领对襟半臂,下身水影红金线合欢花的长裙,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一左一右簪着两个赤金的桃花镶猫眼石步瑶,中间也不空着,弄了一个赤金花钿,还垂下眉心坠。 腰上挂了两个荷包一个香囊,还用红丝绕着腰间垂成好看的网状络子,就连嫩黄的绣鞋上都缀着珍珠,真是十足的用心。 但叶棠采却感觉……呃,有点难以形容!好像戴得太多了吧!一副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挂在身上,不灵不灵闪瞎人家的节奏。 叶棠采不由的好心提醒:“大妹妹,你头上只戴两个步瑶即可,中间花钿和眉心坠不要也罢。” 褚妙书皱了皱眉,脸上有些犹豫,今天的打扮她是非常满意的。“小嫂嫂,你以前经常去摘星台?” 叶棠采一怔,实话实说:“我从未去过。我母亲对我管教极严,除了相熟的亲戚和朋友家,或是去拜佛,或是跟她一起出门,否则我是不出门的。” 褚妙书和褚妙画一怔,现在大齐的民风开放,已经极少有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了。若见识少,还会被人笑话呢! 这个小嫂嫂倒好,明明出身不错,又长得这般天仙似的美貌,居然养成这般自闭和小家子气! 因此,褚妙书对叶棠采的建议更加不屑了,但却又忍不住拿出小把镜来,照了照。 只觉得头上步瑶精美灵动,眉心坠让她更添高贵,脸上妆容也精致非常,便越加满意,放下镜子道:“我觉得很好看呀!” 叶棠采嘴角一抽,不作声了。 叶棠采是足不出户的,因为她娘说她长得太招眼了! 她八岁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件事。温氏的一个娘家族妹因为貌美,被某国公爷瞧中了,非要纳回家当小的。温氏族妹又是傍支所出,那族妹的父母一听得国公爷瞧中,居然巴巴地把人送了上去,结果没过几年就死在那国公爷的后院中。 这事让温氏敲响了警钟,自家女儿长成这模样,虽然不至少被人纳回家当小的,但京城的权贵何止于一个国公爷,上面还有各种皇子皇孙,就算不当小的,被某品德败坏的抢回去当正妻,也是受罪啊!也怕叶鹤文会用孙女换前程,便有些杞人忧天。 刚巧孟氏说了一嘴要当儿女亲家,于是就应下了婚事,也拘着她不让出门。 叶棠采从来不参加那些闺秀的聚会,不去摘星台,也不出风头。因此极少有人知道靖安侯府养了这么一个好容貌的闺女。 叶棠采虽然少出门,但却不是完全不见人。毕竟家里的姐妹、亲戚家的表姐妹,还有几个极为相熟的朋友也是有接触的,如何打扮才叫得体,她还是知道的。 褚妙书这样叫艳俗! 叶棠采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原不想管她的了,但她知道,若她不管了,秦氏又要把责任怪到她头上来。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妹妹,你这样打扮太过了些。” 褚妙书小脸涨得通红,她明明这般好看,这个嫂子却不住地嘲讽她,又有些怀疑,难道真的不好看?但明明就很好看呀!一点也不懂得欣赏! 褚妙书恼道:“小嫂嫂虽说是靖安侯府的嫡长女,但靖安侯府在京城贵族里,也不过是中等人家!咱们褚家现在虽然败落了,但在几年前可是一等一的门户!别说是靖安侯府了,就是那些王府、公主府的,看到咱们家也客客气气,咱们虽然不如以前了,但底蕴还是有的!” 叶棠采一噎。 褚妙书又道:“再者,小嫂嫂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这见识,还评论起别人来!” 叶棠采又是一噎,过了一会才道:“你高兴就好。” 她这是什么意思?褚妙书心中不快,总觉得叶棠采在讥讽自己。便又想:“是了,这个小嫂嫂也不过比我大了一岁,却嫁了我那个出身低贱的庶兄,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再也无翻身的可能!所以瞧不得我现在自由身,有无数的机会!更瞧不得我在摘星台露脸,将来嫁高门贵婿。” 如此想着,褚妙书便是讥讽地扫了叶棠采一眼。 叶棠采无语了,居然这样就结仇了。 而褚妙画却垂着头,悄悄地拽下头上一个赤金花簪,把腰间挂着的一堆络子也悄悄扯了。 马车得得得地往前走着,大约一刻钟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褚妙书掀帘往外一看,正看到摘星台就在眼前。 那是一座宏伟的七层大楼,黄瓦红柱,钻尖宝顶,层层飞檐斗角,楼顶铺着琉璃瓦,大门前悬挂着“摘星台”三字的镏金大匾,气势宏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章 天枢 马车停在了摘星台门前,马夫递出帖子,不一会儿,门房就放了人进去。 早就有一名青衣女婢引着马车进入一个草木繁荣的庭院,这里已经停了十多辆华盖马车。 仆婢们便热热闹闹地下杌子,打帘子,各府贵女或是下车,或是朝着后方的大堂结伴而去,摩肩接踵之间,一片莺声燕语,钗环玉翠,华裳似锦,真是说不出的富贵繁华。 褚妙书和褚妙画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富贵的人家也不过是常州外祖秦家,何曾见过这般景象,早就看直了眼。 “下车吧!”叶棠采道。 褚妙书姐妹回头,却是一愣,只见叶棠采居然围上了面纱。 大齐虽然民风开放,但也有女子因各种原因爱戴面纱的。 叶棠采想到上次寺里发生的事情,那梁王瞧着不是善桩,而摘星台又是京城最高调的地方之一,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好。 众人下了车,褚妙书道:“嫂子,怎么这里只有女子?不是说也很多贵公子么?” 叶棠采道:“公子们应该在另一边停车或歇马吧!” 几人说着便绕过大大的山水影壁,便看到了灯火璀璨的大堂。 四面精雕镂花的槅扇大敞,光线充足,宽阔而大气,墙上挂着磅礴大气的字画,形成八角的大堂周边放着八个一人高的白玉瓷瓶,瓷瓶里插着大大的应季桃花枝,娇娜艳丽,清芳怡人。 大堂里摆满各种雕花桌椅,形状不一,但却巧妙地融合得毫不突兀,可见布局之人心思之玲珑。 中间却空出一个圆形空地,空地里一张藏青织暗花竹叶圆毯铺了一丈之地,毯子上是一个盘纹刻竹纹四脚棋盘,棋盘上两个盅子分别放着墨玉棋子和白玉棋子。 两边却只得一个蒲团。 这是这个月斗棋而专设的布局。每一次比试,择星台都会专设不同的布局。 周围富丽而处处透着精巧,就连叶棠采也是大开眼界。 几人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不远处突然一个娇笑声响起:“瞧我看到谁了?” 叶棠采听得熟悉的声音,回过头一笑:“小姑。” 只见叶玲娇和叶薇采一起走来。叶玲娇穿着白色及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叶薇采着淡红小碎花长身褙子,二人一娇一清秀,缓缓走来,倒是可人得紧。 褚妙画看着二人的妆扮,便暗地回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褚妙书那富贵逼人的装束,眼里掠过一抹嘲讽,却默默不作声。 “你以前不是从不来摘星台么?”叶玲娇笑着道:“今天竟转性了。” 叶棠采笑道:“总要长些见识。” 叶玲娇瞥了褚家姑娘一眼,嗯了一声:“这二位是?” “我的小姑子。” 几个姑娘分别见了礼,便坐了下来。 叶玲娇拉了拉叶棠采,悄悄道:“哎,我跟你讲,叶梨采也来了。” “是么?”叶棠采一怔,“她倒是敢出门。” “可不是么。”叶玲娇说着往楼上某个地方轻轻一指:“她花了大价钱,坐到了楼上的包厢里。” 叶棠采眼里掠过一抹意味深长,啧啧两声:“二房当了家就是不一样。” 叶玲娇低哼了一声。 “喂喂,那是不是苗公子!”褚妙书突然轻呼一声。 叶棠采和叶玲娇一怔,抬头,只见一名二十出头,墨发白衣的青年从楼梯缓缓而下,正是叶玲娇的表哥未婚夫苗基和。 这苗基和长得那叫一个俊啊,眉眼如画,气质如仙,却是神态傲然,眼里带着冷漠疏离,好像凡尘俗世都不在他眼里一样。 这样长得像神仙似的苗公子,前生却在下楼梯的时候给摔死了! “啊——苗公子摔着了!”不知谁嚷了一嗓子。 叶棠采嘴角一抽,原来这货摔死不是意外,而是老毛病啊? 叶玲娇却已经凑了上楼梯口,不住地叫:“表哥!表哥!你没事吧?” “唔……我无事!”苗基和却拂开了她的手,就着小厮的力度站了起来。 可能因为太尴尬了,苗公子便随着叶玲娇一起走了过来。 “表叔。”叶棠采淡淡地叫了一声。 “这是……”苗基和一脸茫然。 “这是我的大侄女棠采呀!”叶玲娇道。 “哦。”苗基和一脸恍然之色,又高傲地点了点头,一副我记起你了,你很荣幸的表情。 叶棠采嘴角一抽,这样眼高于顶,双目长在额头上的货,怪不得会摔死。 “这是天枢公子。”褚妙书和褚妙画一脸不敢置信,褚妙书更是扯着叶棠采的衣袖,“嫂嫂认识他?” “他是我表叔。”叶棠采道。 褚妙书姐妹倒抽一口气,叶棠采又说:“也是我未来小姑父。” 褚妙书暗暗失望。 叶棠采嗤一声冷笑,她这未来小姑父名头可大了,怪不得会遭人惦记。 苗家在京城里原是叫普通的读书人家,以前家里出过的最高的官员也不过是六品小官。 出身低,也是苗氏会被嫁给连嫡带庶共有三子的叶鹤文当填房的原因。 但苗家,却在十年前时来运转! 因为苗家出了一个苗基和。 苗基和不是什么少年秀才,也不是什么少年状元,却也是个大大的才子。 他擅琴,一把相思琴能弹得百鸟朝凰,声声啼血。 后来他参加摘星台比试,并一举夺得了琴艺第一,摘得了天枢称号。 摘星台各种才艺,琴、棋、书、画、诗、歌、舞,每一项第一都对应着七星称号。 而苗基和摘得了为首的天枢。 四年前,北燕出使大齐,以琴会友,苗基和出战,力锉北燕使臣,一时之间天枢公子便名声大噪,无人不识。 皇帝欢喜了,说要封他一个官。 但他不喜受到拘束,没有接受封官。皇帝想了想,便封了苗基和兄长一个正四品的郎中,从此,苗家也算有头有脸的门户了。 哎呀,惊才绝艳的天枢公子却落得了摔死的无语下场! 叶棠采翻着白眼,这人这么欠打,要不要让他继续摔死好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一章 输赢 第五十一章输赢 “今天的比试非常特殊,首辅千金与小农女,很好玩!”叶薇采笑道,“听说摘星台七星都到了,甚至连太子殿下、梁王殿下……好些皇室贵胄都来了。” 听到“梁王”二字,只棠采嘴角一抽,想起那把寒光凛冽的锋利钢刀,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由的头垂得更低了。 叶玲娇笑吟吟地望着苗基和:“表哥,是不是?” “是啊,都来了。”苗基和心不在焉地答着,拿起一个酒壶来,给叶玲娇倒了一杯果酒:“你喝!” 叶玲娇喝了一口,嗲嗲地道:“是桑葚果酒,表哥好甜!” 叶棠采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大口狗粮,整个人都懵了,叶薇采和褚家姐妹也是被这口狗粮虐得一怔一怔的。 “来了!”周围突然响起一阵轻呼。 叶棠采回头,只见入口处走来几名少女。 为首的少女十五六岁上下,身穿浅绿色绣梅花对襟袄子,下穿柔绢暗花白月裙,柔顺的头发绾成别致的垂云髻,发上的碧玉七宝玲珑簪精致华贵。肤白如雪,小小一张瓜子脸儿,杏目澄亮,长相清丽夺目。 “廖姑娘来啦!”好些贵女连忙迎了上去。 她可不止是第一才女,还是权倾朝野的首辅的长孙女,谁不热衷。 褚妙书看着也是跃跃欲试,推着叶棠采:“嫂嫂,你不去打个招呼么?” 叶棠采嘴角一抽:“我与她不认识。” 褚妙书一噎,想起叶棠采是个足不出户的,便又对叶玲娇道:“叶姑娘不去打招呼么?” 叶玲娇皱眉:“我与她也是素无交情。” 褚妙书整个人都不好了,暗恼靖安侯府也不过如此,一点能力都没有,连首辅千金也结交不了。 褚妙书瞥了苗基和一眼,苗基和是摘星台琴艺第一,而廖珏瑶是棋艺第一,二人定相识的。但她刚刚连问两人,不好再问苗基和,否则弄得她好像想往上攀一样。 廖珏瑶一行人在不远处坐好,她身边一名黄衣少女道:“那个小农女什么东西,居然让廖姐姐等她。” 廖珏瑶冷声道:“时辰未到,是我先来,何必怪别人。” 正说着,又有人叫道:“来啦来啦!那个小农女。” 叶棠采抬头,只见从另一个入口走来一名笑意盈盈的青衣少女。 少女十六七岁上下,一身素色蓝布衣裳,长相清秀,头上只梳了一个圆髻,别着一个灿银桃花簪子。 廖珏瑶冷冷地瞪了那个小农女一眼,然后走到空出来的毯子上,那小农女也走过去。 廖珏瑶先福了一礼:“我正是净度师父的弟子廖珏瑶,今天请你赐教。” 那小农女还了一礼:“我是常州德胜镇白河村的农女,贱名齐敏,请你赐教。” 二人说完便在棋盘傍相对而坐,猜子后,廖珏瑶执白,齐敏执黑,二人就此下了起来。 好棋的人早就围了上去,看着她们下棋,不好棋的,却觉得有些闷,只等着看结果。 叶梨采是个完全不通棋的,她坐在二楼雅间里,皱了皱眉:“也不知爹娘为何非要让我来此,前头热闹都是挺热闹的,但我……又不能下去跟人玩儿……” 叶梨采到现在还不敢出门见人的,她实在是怕听到别人笑她不要脸勾搭姐夫等话,若传凶了婚事出问题怎么办?须得静静地嫁进了张家才妥当。 跟她一起出来的如雪扑哧一声笑了:“反正,老爷和太太有个大大的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叶梨采拉着如雪:“好姐姐,你告诉我吧!” “不行,最后你就知道了。” 叶梨采无奈,只好又把注意力投到楼下斗得正甘的二人,“你们猜,她们谁会赢?” 如雪想也不想道:“小农女!” 叶梨采道:“不可能,就凭她,怎么可能斗得过首辅千金。” 如雪扑哧一声笑了。 叶梨采又道:“要不,我跟你赌一赌,说着,从手腕捋出一个白玉镯子。如果那个小农女赢了,这个就是你的。” 如雪一喜:“那就多谢姑娘赏赐了!” 叶梨采撇了撇嘴:“怎么可能你就赢定了?” 如雪眼里闪过一副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咱们有内部消息啊!如雪道:“反正我一定赢的。” 叶梨采哼了一声:“你倒便宜,若你输了呢?” 雪如道:“若我输了,奴婢就给姑娘五十两银子如何?” “好!”叶梨采赌得正兴起,目光落在楼下叶棠采和叶玲娇二人,她围上了面纱,然后走了出去:“咱们出去看看!” 叶棠采和叶玲娇正在角落里吃着瓜子,突然看到戴着面纱的粉衣少女走来,二人不用猜就知道是叶梨采了。 叶梨采走过来,笑着道:“小姑,大姐,三妹。” 又瞥了褚家两位姑娘一眼,她自是认出这是褚家姑娘了,当看到褚妙书那打扮时,她抖了抖,幸好她没嫁进褚家! “哦。”叶玲娇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叶梨采在她身边施施然坐下,笑道:“我刚刚正跟如雪打赌呢,说赢的一定是廖姑娘。” 叶玲娇皱了皱眉:“说不定会是那个齐敏呢!”她也不知道谁会赢,今天也不过是来凑个热闹,但叶梨采说了廖姑娘,她便说相反的。 叶梨采却是扑哧一笑:“要不,小姑也来跟我赌一局,我输了,这项圈就是小姑的。”说着拿下脖子上一个八宝连珠项圈。 叶玲娇也摘下手中一个碧翠镯子:“行!” 叶梨采望向叶棠采:“大姐不跟咱们玩?”她又从手上捋下一个金镯子来。 叶棠采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玩啊!”说着摘下手中一个珊瑚戒指。 叶梨采皱了皱眉:“大姐姐怎么只拿这个?”这珊瑚戒指漂亮是漂亮,却不值什么钱。 叶棠采道:“我身上只有这个。若连头上的簪子脱了,可就难看了。” 叶梨采一瞥,叶棠采今天身上的确没戴值钱东西了,便笑道:“小姑和大姐都买那个小农女,输了可别赖帐!” 叶玲娇一噎,觉得这叶梨采叶摆着要占这便宜呢,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如雪看着叶梨采连着作死,暗暗着急,二姑娘这是一定会输得呀! 啧,还是算了吧!输就输,不过是一个项圈和一个金镯子而已,等那小农女赢了,可是几万两银子啊!想要什么没有!他们输得起!就当施舍给她们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二章 赢了? 棋盘周围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连里面下棋的二人都看不到了。 只三不五时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可见里面战况之激烈。 过了小半个时辰,里面爆发出一阵阵惊叹:“赢了!我就知道一定会赢!” “可不是么!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雪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头,什么叫理所当然?毕竟大多数人都是看好廖珏瑶的,但该赢的是那个小农女才对! 如雪心里突突地跳着,正要问谁赢了,已经有人问了:“谁赢了?” “当然是廖姑娘啦!这还用问的么?”人群中一个笑声响起。 如雪听着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嗡嗡直响。 这时耳边还传来叶梨采高兴的声音:“果然是廖姑娘啊!小姑,大姐姐,多谢啦。” 叶玲娇气鼓鼓的,低哼了一声,叶棠采眼里却闪过笑意,对叶梨采道:“不客气。” 叶梨采一怔,却是以为叶棠采在褚家受苦,所以想讨好自己,不由的唇角翘了翘。 棋盘那边仍然被人围着,有人道:“廖姑娘,听说这齐姑娘可是赢了净度师太的,现今廖姑娘赢了她,可见已经超越了令师。” 廖珏瑶却冷冰冰地道:“非也。我师父棋艺高深,与齐姑娘下棋之时突然犯了旧疾,头痛欲裂,才输了棋。但师父说,输了就是输了,何必多作解释。” 众人一听,俱是想明白其中关窍了。 净度师太棋力高深,输棋,是因为犯了旧疾,但她若对外解释输棋原因,恐别人说她输不起,反而越抹越黑。所以便让徒弟廖珏瑶邀战齐敏,待廖珏瑶赢了齐敏,道出输棋原由,才能挽回名声和颜面。 “啧啧啧,这个小农女好不要脸,明明是乘人之危,却不声不响的,还逢人便说自己赢了净度师太,往自己脸上贴金!” “什么贴金不贴金,反正是我赢了的!”齐敏却仍然笑着,只见她打了个哈欠,转身要走。 “你休想逃!”一名贵公子冷声:“竟敢如此厚颜无耻,快给廖姑娘道歉!” 齐敏皱着眉。 廖珏瑶却道:“齐姑娘,你走吧!”又对那位公子道:“这位公子,多谢你。但正如我师父所说,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输了,赢回来即可!不论齐姑娘跟师父,还是跟我,不过是下一局棋而已。” 众人听着她这话极有惮理,看着她的眼神越加崇拜了,真不愧为首辅家的嫡长孙女,真不愧为大齐第一才女啊! “多谢!”齐敏咯咯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廖珏瑶觉得齐敏极为无礼,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别过脸,懒得与她计较。 这个时间,“铮”地一声,犹如裂帛之声突然在大堂里响起。 众人回过头,却见一名打扮艳俗的少女坐在不远处的一张琴案前。那声琴音正是她所发出。只听她说:“廖姑娘说得有理,咱们不该如此心浮气燥。” 说着,便开始弹曲,弹的是一曲“静湖夜月”,这是一首极为雅致幽静的曲子。 但众人的注意力却不在曲子上,因为这琴技委实平平无奇了! 最注目的却是她的打扮,金灿灿的戴了满头,穿红戴绿的,十足一只鹦鹉。 叶棠采看着那名少女,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本来就觉得这褚妙书不安份,果然,才一会没看着,这褚妙书就作妖了! “她是谁?怎么穿得像只花孔雀一样?” “什么孔雀,明明是鹦鹉!” 周围好些人在低声议论,噗嗤噗嗤地笑着。 褚妙书也听到别人的议论了,小脸一白,琴音就停了,这个时候停了,反而更尴尬了。 她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便立刻望向叶棠采,目光滑落到傍边的苗基和,双眼一亮:“请……苗公子与我合奏一曲。” 如果作为摘星台天枢的苗基和愿意与她合奏,那是大大有脸的事情,也能解了她的尴尬。 不想,苗基和却是个眼高于顶的,只见他一声冷笑:“本公子干嘛要跟你合奏?” 褚妙书小脸轰地一声,涨得通红。 不远处的廖珏瑶扑哧一声,她傍边的黄衣少女道:“她谁呀,这么大脸!还穿得像只锦鸡一样!” 锦鸡?褚妙书终于绷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跑了。 “姐姐……”褚妙画呐呐地低叫了两个字,到底不敢追上去。 叶棠采却突然盯着她:“二妹妹,这事儿你可是瞧了个清楚明白,待回到家中,太太责问起来,你可不准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 褚妙画小脸涨得通红:“不会不会。” “好,我信你。” 褚妙画那脸色更白了。姐姐回到家定会告状……可现今她却答应了嫂子不能偏帮姐姐……但她只是个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的庶女,真是,让她两面不是人! 早知道,刚刚应该追着姐姐回家的。 叶梨采看着这情形,眼里闪过笑意,满是同情地看了叶棠采一眼:“姐姐……真辛苦。” 叶棠采却是同样满是同情地看了叶梨采一眼:“你后面会更辛苦。” 叶梨采一怔,只当叶棠采是咒她,咒她在张家过不下去。她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却是朝叶棠采和叶玲娇伸手:“小姑,姐姐,我记得我赢了的!” 叶玲娇小脸色黑了黑,把那只碧玉镯子狠狠塞到她手里,这镯子她可喜欢了! 叶棠采把珊瑚戒指放到她手心,笑道:“礼轻情义重,这是给你添箱的。” 叶梨采满眼不屑,这一个破珊瑚戒指,谁稀罕,但她只要这彩头:“是我赢的。” 然后转身离去。 如雪却整个人呆呆地跟在她身后,像个木头人一般,连走路都同手同脚。 叶梨采好心情地把玩着叶玲娇的碧玉镯子:“这倒是好东西。” 回头见如雪像傻掉了一样,笑了起来:“瞧,如雪姐姐,我赢了!我就说,廖姑娘一定会赢!” 见她仍然像傻了一样,叶梨采一怔,却又笑:“哦,我知道了,那小农女输了,你得给我五十两银子,心疼呐?行啦,那五十两我不要便是。” 说着又捏起叶棠采的珊瑚戒指:“今天我开心,这个赏你!” “谢……谢姑娘。”如雪唇角扯了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不活了 看着叶梨采离去的背影,叶玲娇冷哼一声:“都怪我一时跟她置气,白白输了她一只镯子。还说什么她赢了……这是摆显她运气好,赢了你,抢了……” 说到这,便住了嘴。 叶棠采知道她是想说抢走了张博元这个贵婿。 叶棠采微微一笑:“跟你说个事儿。” 说着便凑到叶玲娇耳边,低低地说了什么。 叶玲娇一怔,双眼瞪得大大的,接着,便咯咯笑了起来:“居然有这种事!啧啧,真可怜,这镯子,就当送她好了!” 满脸的幸灾乐祸。 叶梨采出了大堂,登了车,一路往靖安侯府而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大街上,叶梨采心情颇好,把从叶玲娇手里赢回来的碧玉镯子戴在手上试了试,只见镯子碧翠圆润,把她的手腕映得更加白晰纤巧。 叶梨采道:“如雪姐姐,你说,这镯子是小姑戴着好看,还是我戴着好看?” 如雪坐在叶梨采对面,脸色苍白,整个都蔫蔫的,只呆呆道:“当然姑娘戴着好看。” 叶梨采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却皱了皱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如雪只道:“我有点儿不舒服。” 叶梨采不当一回事,只笑道:“哦,那让马车走快点,回家请大夫吧!” 然后在车壁上叩了三下,马车走得更快了。 叶梨采又道:“对了,你不是说,有什么惊喜给我的?” 如雪脸色一变:“惊、惊……喜……这个,我不知道!你问老爷和太太吧!” 她可不敢说啊! 叶梨采撇着小嘴哼了一声:“你们都神神秘秘的。” 马车一路快走着,一刻钟左右,就入了靖安侯府。 叶梨采直冲进孙氏的住处。 走进屋里,只见孙氏和叶承新都坐在桌边。 叶承新手肘头支在桌子上,手掌捂着额头弯着腰坐在那。 孙氏即整个人怔怔,目光呆滞的样子。 “爹,娘!”叶梨采笑着奔了进来:“今天你们非要让我去摘星台。不想,倒是挺好玩的!下棋什么倒是好没意思,不过,我碰到小姑和大姐了!我跟她们打赌,我买廖姑娘必胜,结果,赢了小姑一只碧玉镯子!小姑那脸色……真是好看得紧!” 孙氏听得叶梨采居然买廖珏瑶,赢了只镯子,脸色一变! 叶梨采显然兴志很高,自说自话:“这不是很明显的么,就凭那个不知哪个山坳出来的小农女,怎么可能赢得过首辅千金。” 说完,正等着孙氏笑话她,却发现气氛怪怪的。 叶梨采皱了皱眉:“爹,娘,你们怎么了?对了,今天你们不是说要给我惊喜么?那究竟是什么?” 叶梨采最后一句话终于让最后一根弦绷断了。 “惊惊惊个什么喜!”叶承新怒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桌子哗啦一声,被掀翻了过去,茶壶、杯子等物碎了一地。“连梨姐儿都知道,那小农女如何赢得过首辅千金!” 孙氏被他的桌子掀得一个踉跄,险些儿栽倒在地上。 她嚯地一声站起来,尖叫道:“你什么意思?啊?那个消息明明是你自己带回来的!明明是你起的头,明明是你坚信那小农女一定赢的,还说什么‘很多事情都是在意料之外的,自己今天也有幸成为那个小数之一’,呵,现在居然全怪到我头上!” 叶承新被说中痛处,脸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冷喝一声:“我、我也只拿五百两!说算亏了,也不过是五百两银子!你倒好,居然压了一万两!一万两啊!” “那还不都是因为信你!你觉得不妥,倒是阻止我呀!现在才做马后炮!” “信我?明明是你说到庵里问过,得了静方师太的准信儿,才下一万的!”叶承新指着她怒吼。“你怨我胆子小!呸,你胆大!还真的大得很呐!一次全亏了!” “你!反正是你起的头!” 夫妻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起来。 叶梨采吓得小脸发白,不住地后退:“你们……爹、娘,你们在吵什么?在……吵什么啊?” 一边问,泪水扑扑簌簌地往下掉,心也跟着一点点地沉下去。 从他们的谈话里,她敏感地抓到了关键词!小农女、输赢、亏了、五百两、一万两! 天啊,千万不要正如她所猜想那样! 家里哪来的一万两银子? 家里最大的一笔钱是…… 想到这,宛如一盘冰水把她从头浇到脚,一片哇凉哇凉的! “我的嫁妆!我的嫁妆呢?”说着,猛地奔了出去, 她的嫁妆孙氏看得紧,一直琐在孙氏院中的西厢房里。 叶梨采奔到西厢房,但西厢房的门却琐住了。她推不开,回头见如雪青白着脸站在庭院里,便尖叫起来:“钥匙!给我钥匙!” 如雪看着叶梨采快要崩溃的模样,心里一抽一抽的,忍不住哭了起来,奔了进孙氏的卧室,把钥匙拿了出来。 走到西厢门口,叶梨采一把抢过钥匙,因为紧张和着急,连手都在抖,试了好几次,才把门琐打开。 轰地一声,大门被打推开。 只见以前堆得琳琅满目的屋子现在却空空如也,叶梨采小脸惨白,身子晃了晃,猛地往地上一裁。 “姑娘!姑娘!”如雪尖叫着,扶着她。 许是她的尖叫太过于凄厉,正屋里正争吵的二人身子一僵,孙氏就奔了出去, 只见厢房门口里,叶梨采裁到地上,如雪正扶着她。 “梨姐儿!梨姐儿,你怎么了?”孙氏急急地凑上去。 只见叶梨采躺在如雪怀里,却没有晕过去,而是惨白着小脸,泪水扑扑簌簌地往下掉,狠狠地咬着唇,都咬出血来了。 “梨姐儿……”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孙氏吓了一跳,又是惊又是怕又是担忧。 “都怪这个婆娘!”叶梨承新怒吼着,他站在正屋门口,远远地指着孙氏喝骂着:“我本来说只下五百两,她偏说要下一万!没钱,就把梨姐儿的嫁当换成钱去下!去输!” “你给我闭嘴!”孙氏尖叫一声:“都怨你!都怨你起的头!” 这时,叶梨采突然爬了起来。 孙氏一惊:“梨姐儿……” 只见叶梨采猛地朝门外奔去,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哭叫着:“祖父啊!呜呜呜,我要死了!我要完了!爹娘要把我坑害死了!我不活了!不活了!” 终于崩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一次又一次 叶梨采只感到委屈极了,她的所有嫁妆啊,全都被爹娘输了个清光,比起当初叶棠采到绿竹苑把所有东西全都搬空夺走还要委屈难受。 有一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 “呜呜……祖父、祖母,你们要为我做主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叶梨采一边哭着,一边朝着安宁堂奔去,闻声而来的下人们不由的面面相觑,低低的议论着。 叶梨采也不怕别人指点,她现在只想宣泄心中的憋屈和气恨。 她奔进安宁堂大门,却被门槛绊得哗啦一声,摔了相五体投地。 她痛得咬着唇,呃啊一声,痛叫出声。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叶梨采抬起头,却见叶玲娇站在她面前。 叶玲娇往她的手腕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你给我小心点,这镯子我以前可珍惜了,别给摔坏了。” 叶梨采一怔,看着腕间那只碧玉镯子莹润生辉,只感到小脸火辣辣的,此时此刻觉得那只镯子就像一种讽刺一般,啪啪打着她的脸。 当时她还满是得意地叫着自己赢了,拿到战利品不知多高兴。结果,她的父母却把她所有嫁妆全输了进去。 就好像,她用所有嫁妆换了这么一只镯子一般! “外面吵吵什么?”屋里一个声音响起,却是钱嬷嬷。 “梨姐儿来了,不知她怎么了。”叶玲娇转身回了一句,伸手拉着叶梨采:“起来吧,在这干什么呢?” 叶梨采就着她的力度站起来。 “走吧,不是来找我爹娘的么?”说着,叶玲娇已经跨进了院门。 叶梨采扁着小嘴。叶玲娇拉了她,她却越发的委屈,小脸又是羞又是恼又是愧,火辣辣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抽抽搭搭地跟在叶玲娇身后。 丫鬟打起帘栊,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屋,来到西次间。 苗氏和叶鹤文刚用过饭,一左一右地坐在黑漆寿头三围罗汉床上。 “二丫头,你怎么了?”叶鹤文现在最是看重叶梨采了。 见她抽抽搭搭地走进来,满脸的泪痕还未擦去,眼圈红肿,脸色苍白,吓了一跳。 “一路哭着跑过来,不知怎样了。”叶玲娇在苗氏身边的绣墩上坐下,似是打趣地道。 叶梨采只感到小脸火辣辣的。原本她有天大的委屈在哭诉,但遇到叶玲娇之后,立刻就嘎然而止了! 她的嫁妆被父母全输掉的事情,在叶玲娇面前,她哪里说得出口啊!否则她在摘星台有多得意,她现在就有多打脸! “梨姐儿!梨姐儿!”这时孙氏和叶承新也奔了进来。 叶梨采刚刚有些平复的心情,在看到孙氏和叶承新之后,又激动起来了。只感到满腔的恨意和恼意。 抽着鼻子啊地一声哭叫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叶鹤文和苗氏跟前:“祖父、祖母……你们、你们要为我作主啊……呜呜呜……爹和娘、爹和娘……” “你这孩子真是!”孙氏脸色铁青,猛地扑了过去捂叶梨采的小嘴。 “唔……唔……唔……”叶梨采不断地的挣扎。 “你闹出来,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孙氏在她耳边低喝。 “老二,老二家的,究竟什么事?”叶鹤文冷喝一声。 “是、是……”叶承新只黑着脸,却结结巴巴的不敢说。 “是那个张家!”孙氏急道,眼珠乱转,“那个张家……” “张家怎么了?”叶鹤文一听这话,便皱着眉,这桩婚事他可看重了,难道出什么状况了。 “张家……他们嫌弃梨姐儿……对!就是这回事!”孙氏终于有了主意,“那个张家,居然说梨姐儿是庶房出来的,说什么娶梨姐儿实在亏大发了,说要……说嫁妆没三万两银子不行!” 听着这话,叶承新和叶梨采俱是一怔。 叶承新双眼微闪,垂下头,现在,只能让家里再出一笔嫁妆了! 叶梨采也不再挣扎了,只咬着唇干淌泪,心砰砰砰地跳着。只要她还有嫁妆就行了! “什么?”叶鹤文和苗氏俱是脸色一变。叶鹤文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岂有此理!张赞那个老匹夫什么意思?啊?不行,我要去找他说道说道!明明说好的婚事,怎么又弄这一出!” 说着就要站起来。 孙氏吓了一大跳,这事可不能捅到张家,否则就要被拆穿了。 “不……老太爷……说这个事的是张夫人!”孙氏想了想就说,“今天……梨姐儿去摘星台玩,回程途中到银楼买点小东西,不料却碰到了张夫人……那个也不算碰到,是在进银楼的时候,听到张夫人跟丫鬟说话。那个张夫人说,娶梨姐儿实在亏大发了,一是庶房出身,二,嫁妆没棠姐儿多。等梨姐儿入门,瞧她嫁妆有多少,如果比棠姐儿少,就好好搓磨她!还说要把身边的丫鬟给博元当姨娘,抢在前面生下庶长子!” “什么?”叶鹤文脸色更难看了。 “所以……梨姐听得这事,就回家来,让我……和老爷再备一万两嫁妆……我们说了她两句,她跑这来了。”孙氏说着有些心虚地瞟了叶梨采一眼。 叶梨采气得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孙氏瞧着叶梨采快憋不住的样子,连忙将功补过:“那个……老太爷,如果梨姐儿有三万两嫁妆……张、张夫人就能满意了,咱们办喜事……该欢欢喜喜,能满足就尽量满足!这样……梨姐儿好了,咱们家也能好。” 叶鹤文却黑着脸:“三万两?哪来的银子,啊?” “这个……妹妹那里……”说着望向苗氏和叶玲娇。 苗氏脸上一冷,手中的茶盏砰地一声,猛地扔到孙氏脚边:“玲姐儿还有半年就要出嫁了,你抠完一次又一次的!有完没完?” 孙氏缩了缩身子,却咬了咬牙:“梨姐儿成了张家嫡妇,张来也能帮衬着妹妹。” “我呸!”叶玲娇猛地站了起来,气得浑身颤抖:“合该我嫁的是个乞丐不行?用得着张家帮衬?合该我嫁了,还得跟张家要吃的不行?一次又一次的!合该他张家是高门大户,苗家就是穷到两餐温饱也解决不了,要让张家帮衬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五章 自己担着 孙氏被呛得吱不了声。 叶梨采更是委屈得羞愤欲死!她才没有想要抠小姑剩下的嫁妆!不怪她!她才不是! 苗氏脸黑得直可以滴出墨汁来。她原本捧着二房,也不过是想要锦上添花而已,现在居然抠到她的老本上了,哪里愿意! 苗氏冷声道:“梨姐儿要在张家站稳脚跟,玲姐儿就不需要了?再说,想在婆家站稳,还是做好媳妇本份,为夫家……咳,做到最好,才是正经的。” 她原本想说,尽快为夫家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的,但她自己就是没能生下儿子来的,便又改了口。 孙氏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苗氏这里是真的抠不出来了。她咬了咬牙,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爹!”这时叶承新望着叶鹤文:“我知道,现在为梨姐儿备的嫁妆已经是家里能所力及的了,但这婚事实在有些艰难,不比妹妹一直顺风顺水的,又是舅舅家。梨姐儿这边……无论如何也得应付过去。要不这样,咱们先到外面借,咱们靖安侯府还借不到一万五千两不行?” 叶鹤文了皱了皱眉头,思量着。 “老太爷!老太爷!”这时外面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叶鹤文的小厮刘二。 叶玲娇双眼微闪,笑着道:“叫这么急,许是有什么事,快让他进来吧!” “进来!”叶鹤文道。 丫鬟打起帘子,却见刘二走了进来。他一脸的汗水,头上黑色软帽都歪了,可见走得有多急。 刘二看到二房一窝子都在,又见叶梨采满脸泪痕,便是一怔,心中有了计较。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叶鹤文有些不耐烦了。 “是这样的……”刘二说着瞥了叶承新一眼:“刚刚我在外面办事,却听得一个消息,说是二老爷把二姑娘的嫁妆全输光了!” 孙氏和叶承新脸色一变,孙氏更是恼羞成怒:“你、你胡说!” “这……”刘二倒是怔住了。怎么?二老爷一家三口都在此,二姑娘又哭得双眼红肿,他便以为已经事发了!原来老太爷等人还被瞒着的? “是不是真的?”叶鹤文满是不敢置信。 到了这个地步,刘二也不敢欺瞒,皱着眉头:“自然是真的。我在外面笔墨铺给老太爷挑砚台,有个少年走过来,向我问道,二老爷当的东西还赎不赎。我一怔,才知道他是金外楼的小二。他说,前天二老爷和二太太搬了一大堆东西,瞧着是嫁妆的物什当给了他们楼里,足足当了一万两银子。那小二又道,看到他们拿了钱后,就去了摘星局,下了注,他见二老爷下得笃定,也跟他下六两银子,结果输了!” 苗氏和叶鹤文听着,俱是沉下了脸,气得浑身颤抖。 “你——”孙氏恨不得撕吃了刘二。 刘二被她瞪得身子缩了缩。 “是不是真的?”叶鹤文黑着脸,盯着孙氏。 “老太爷……”孙氏身子直打颤。 “呜呜呜呜……祖父!祖母,你们要为我作主啊!”叶梨采终于绷不住了,哭跪在地上:“我的嫁妆、我的嫁妆全没有了!这让我如何出嫁?我不活了!不活了!” “你们俩混帐东西!”叶鹤文眼前一黑,怒吼一声,抓起手中的茶盏就猛地扔了过去。 “老太爷……我们知错了!”孙氏哭着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梨姐儿的嫁妆……不论如何,先借着……” “没有嫁妆也是你们害的!”叶鹤文脸更黑了。 借?现在家里所有积蓄都掏空了,玲姐儿半年后出嫁,还得再填上七千两嫁妆,婚礼当年也得花上千两银子。 至于借罗氏的倒可以缓一缓,但前儿个又接到了两个世交的喜帖,太子的千秋快到了,到时又得随礼,纵然三个月之后的地税地租上来了,还不够呢! 若再为叶梨采借一万多两银子,家里的日子怎么过? 孙氏明白,被叶鹤文知道真相,家里就不可能填这个坑了,咬了咬牙,就说:“要不这样……现在家里最富有的还是棠姐儿,让棠姐儿帮一帮。” “她倒是愿意帮才行!”叶鹤文冷声道。 “咱们去找褚夫人,让褚夫人问她要。”孙氏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她才打听到了,秦氏罚叶棠采跪了宗祠。如若叶棠采还不愿意,就想法捣腾褚家,不信她不拿! “二弟妹倒是好算计!”一个冷笑声响起,却中温氏走了进来。“居然又坑到棠姐儿头上来了!” 孙氏脸色一变。 “老大家的……”叶鹤文皱了皱眉头。 “老太爷!”温氏却冷喝一声,只见她站在屋子中间,与叶棠采有五分相似的艳丽面孔满是冷意,眼中却含着怨恨的泪水:“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二房犯了事儿,都得全家替他们担着?凭什么梨姐儿出事了,遭难的总是棠姐儿!” 叶鹤文一怔,唇动了动,到底有些愧疚,便不作声。 孙氏却恼羞成怒:“当初……当初若不是她把张家的聘礼和梨姐儿的嫁妆全抢走了,我们、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话不是早说明白了,这是叶梨采该补偿她的!”温氏冷声道,接着又眼中含泪地看着叶鹤文:“老太爷,若当初嫁的是棠姐儿,哪能有这么多事情啊!” 叶鹤文脸上一黑,对啊,若当初叶梨采不抢这桩婚事,哪来这么多事儿!全都是叶梨采弄出来的事情!一出接一出的! 而且明明是他们输掉的钱,却赖在人家张夫人身上,让家里给填坑!真是好算计! “砰!”地一声,炕桌上的茶壶被他扫了出去,碎了一地,只听叶鹤文怒吼一声:“你们自己整出来的事情,自己担着!不论你这嫁妆问谁要,你们自己去要!要不来,那就别嫁了!滚出去!” “呜呜呜呜……爹娘,我恨死你们了!恨死你们了!我不活了!”叶梨采说着,猛地冲了出门。 “梨姐儿!”孙氏也没脸留了,连忙追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六章 责备 叶梨采一边哭着一边冲了出去。 最后回到了玉梨院,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自己扑上床上哭得天昏地暗。 “梨姐儿!梨姐儿!”孙氏在外面不住地拍着门。 “你走,我再也不要见你。”叶梨采啜泣着。 孙氏叫了一阵,也觉得愧于见她,便咬牙道:“梨姐儿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 说完,就嘱咐柳儿好好看着她,就回去了。 …… 靖安侯府闹腾的时候,叶棠采却还在马车上。 她住在城北,而摘星台又是在最繁华的城中,所以路程要远多了。 而褚妙书在摘星台受辱,早已经坐着家里的马车走了,叶棠采只得在外面租了一辆马车。 马车得得得地在大街上走着。 褚妙画和她的丫鬟如意坐在叶棠采对面,褚妙画只见叶棠采一路唇角带笑,似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一般。 这倒让褚妙画不解了,现在嫂子应该因姐姐的事忧愁才对的呀! 褚妙画忍不住问:“嫂子心情不错。” “还行。”叶棠采翘着唇角。 叶梨采有嫁妆全被坑了进去,二房一定会死死瞒着,再想法抠东西。 她正寻思找人上门把二房输钱的事情透露给叶鹤文,不想在租车的时候就看到刘二在笔墨铺子,她就让惠然花钱找了个闲汉,教他自称金外楼小厮把事情告诉你刘二。 刘二果然变了脸色急急地回去了。 现在家里定闹得鸡飞狗跳,应该很精彩吧! 马车转了个弯,已经走到了长胜街,最后停在了定国伯府的东角门外。 几人下了车,走直角门,才到垂花门处,就见秦氏的丫鬟绿枝等在那里。 “三奶奶、二姑娘,你们回来啦!太太让三奶奶快到益祥院。”绿枝神色不善地道。 褚妙画脸微白,紧紧地捏着绣兰花的缎帕。 “走吧!”叶棠采说着便抬脚而去。 二人穿过垂花门,不一会儿就到了益祥院,还未进屋,就听到了褚妙书抽抽搭搭的哭声。 丫鬟绿叶见叶棠采来了,连忙打起帘子,清叫了一声:“三奶奶和二姑娘回来了。” 二人走进屋,就见秦氏坐在榻上,褚妙书紧挨着她坐在下首的绣墩上,正在抹泪。褚妙书已经换下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只着一身素色的连衫长裙。 姜心雪抱着孩子坐在圈椅上,就连白姨娘都来了,坐在姜心雪傍边。 秦氏一看到叶棠采,脸就黑了:“让你带着两个妹妹出去,你就这样让她被人欺负的?” 叶棠采眼里闪过嘲讽,也不知褚妙书是不是只捡自己委屈的说了,就算不捡只对自己有利的说,秦氏想必也会把错都怪在她身上的吧! 叶棠采想得不错,褚妙书只说自己委屈,姜心雪又问春山,春山是个老实巴交的,不敢欺瞒,倒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悄悄给秦氏说了。 秦氏一听,觉得女儿都是被坑害的! 叶棠采也不先出口,只说了一句:“不知媳妇哪里做错了?” 秦氏一噎,只冷笑道:“你倒会装傻充愣。我让你带她们出去,你却任着她们被嘲笑。” “哦,母亲原来是说这个。”叶棠采说,“大妹妹打扮不得体,又在摘星台里弹琴,周围的贵女和公子们都笑话,这叫我如何拦着?难道上前堵住别人的嘴么?” 秦氏怒极反笑:“你既然知道她穿着不得体,怎么不提点她?任着她丢脸?” “我提点了。”叶棠采说,“在马车上,我就提点了两次。第一次我说,只戴两个步瑶即可,中间花钿和眉心坠不要也罢。结果妹妹却说觉得这样很好看!我只好冒着被大妹妹记恨,又说这样打扮太过了些。妹妹却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这见识,还评论起别人来!又说就算褚家现在败落,底蕴也是有的,既然这打扮是家里的底蕴,我便不好说什么了。” 秦氏听着便是一噎,脸色铁青。 人家都这么直白地提点了,自己女儿却要一意孤行,的确怪不了人家。但秦氏还是不愿意女儿承担这个错,错的一定是别人! “进了摘星台,我也不可能时时盯着妹妹,谁知道妹妹居然弹琴,别人自然都看过来了,他们指点,我如何拦得住?” 意思是说,不是她不阻止别人的指点,而是褚妙书非要作死,居然突然弹起琴来,引来别人的注意。 秦氏见叶棠采一昧把责任往褚妙书身上推,很是气恼,但奈何却是无法反驳,过了好一会,才闷声道:“她第一次到摘星台,不懂规距,闹了笑话,但你作为嫂子,怎么不想法给她补救一下?” “她不救我,我便想自救!”褚妙书羞恼地哭道:“我被人笑话,吓得停了琴,便想请苗公子与我合奏一曲,苗公子是摘星台响当当的人物,如果他跟我合奏,我便能解了尴尬!苗公子又是嫂子的表叔,更是嫂子的未来姑父,大家都是亲戚。但嫂子和苗公子非但不帮我,还讥讽我,居然说为什么要跟我合奏……呜呜……” 听到这,秦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居然让娘家人如此作践婆家的小姑子!还把不把她和褚家当作一回事? 叶棠采小脸一沉:“苗公子是我的表叔,但我素来与他不熟,他性格又高傲,自来便是个说话带刺的。你知他是我亲戚,他便不知道你是我小姑子么?他既然不帮,便是明摆着不给我情面。我还要怪他不念亲戚情份,让我难看呢!” 褚妙书一噎,咬着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但她哪里会怨自己的,还是觉得叶棠采不好。 叶棠采看着她的眼神,脸色便阴了阴,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把责任推到她头上来,真是自己作死,却怪不拉着的人! 叶棠采只冷笑一声:“母亲和妹妹若还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那我认错,去跪宗祠好了,甚至打我,我也受着。只是,我以后再也不敢跟大妹妹出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七章 罚 闻言,秦氏脸上一黑,她还指望叶棠采借着靖安侯府的关系带着褚妙书在外面行走呢,再不济,就让靖安侯府直接找人家。 秦氏不想跟叶棠采闹得太僵,但又拉不下面子说软话儿,唇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哎,三奶奶别较真,大姑娘第一次去那种场合,一时紧张才做了不得体的事情,她女儿家家脸皮又薄,倒是迁怒到你了。”白姨娘最是贴秦氏的心,连忙打圆场。 白姨娘先开了头,秦氏不情不愿地顺了一句:“下次有什么事,都商量好就行了。” 叶棠采也不想现在就撕破脸皮。她的到来,已经给褚云攀的生活造成了影响,若真的撕破了脸皮,弄得家宅不宁的,定会害得褚云攀不得安生,再也不能好好地跟梁王暗中谋反了,到时梁王定剁了她! 叶棠采嗯了一声:“既然大家误会解开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叶棠采离开后,褚妙书也觉得没脸留了,转身也走了。 姜心雪看着褚妙书灰溜溜地走了,很是幸灾落祸,她自来想与褚妙书交好,不想这小姑子倒好,不亲她,反而去贴叶棠采,现在见褚妙书被叶棠采折辱,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瞧她以后还往不往上贴! 白姨娘坐在圈椅上,垂头嗑着瓜子,褚妙画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幸好刚刚的事情没扯到她身上,否则她就两面不是人了。 秦氏却是气得鼻子也歪了,她有求于叶棠采,便治不了她,想了想,就说:“三郎呢?去把三郎叫过来!” 绿枝一怔,太太整治不了三奶奶,便要整治三爷了! 绿枝连忙走了出去。来到穹明轩附近,绿枝却不好找叶棠采问人,毕竟刚刚秦氏就跟叶棠采闹了一场,现在立刻去叫褚云攀过去,实在有些不太好看。 后来到了兰竹居,又找附近的丫鬟婆子打听了一下,才知褚云攀出门了。 绿枝回到益祥院回话,秦氏听着心里憋着一口气,让小丫鬟在西角门内等着。 …… 叶棠采回到穹明轩,便让秋桔打发庆儿去到靖安侯府,给叶玲娇送信。 待到傍晚时份,庆儿回来了,叶棠采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走到了小厅。 庆儿笑着道:“靖安侯府那边闹得可大了!” 说着,便把叶梨采如何哭着奔去安宁堂告状,二房又如何想瞒天过海,让家里再填一笔嫁妆,刘二又如何擢破了谎言一一说了。 秋桔和惠然听得笑得前合后仰的。 秋桔解气道:“活该!” 庆儿说:“玲姑娘说,明天要去锦绣斋挑绣线,姑娘要不要去?” “好。我正要去书店挑几本话本子!”叶棠采翻着手中的话本子,心中却想着别的事情。 现在是四月初一,摘星台小农女的输棋事件…… 她记得前生是在小农女这输棋这件事之后,没过几天,就听到了苗基和摔死的事情。 这件事她一定要阻止!没得小姑背上克夫的骂名,而且……苗基和这货虽然欠扁,但长得人模狗样,本性瞧着也不差,若能跟小姑成双成对,倒也是郎才女貌。 傍晚临着天擦黑,惠然和秋桔便在小厅里摆饭。 褚云攀和予翰也在这个时候回家了。 但他才进西角门,就被秦氏的小丫鬟截了。 “三爷,太太让你过去一趟。”小丫鬟说。 褚云攀怔了怔。 这个嫡母向来不喜庶子们,他小的时候没少被折腾。 但嫡母要罚,他就乖乖受罚,嫡母要打,他也任她打,一声不吭,所以后来嫡母也觉得没有意思,虽然仍然厌烦他,但却懒再折腾他了。 已经好些年当他是空气了,现在怎么突然叫他去了? 其实不用猜,他也知道一定是因为他媳妇了。 褚云攀只淡淡道:“予翰,你让三奶奶自个用饭即可,不用等我。” 予翰一怔,只点头应是,转身回西跨院去了。 褚云攀跟在丫鬟后面,随着青石板路,朝益祥院而去。 进了院门,却见绿枝站在正房的廓上,绿枝说:“三爷可算来啦!太太的老毛病又犯了,痛得受不了,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三爷好久没为太太抄《地藏经》了,今天又是初一,太太让三爷到小佛堂抄《地藏经》十遍。” “是。”褚云攀垂头答应,“就请绿枝姑娘替我给母亲问安。” 说完就转身离开。 绿枝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暗骂一声这姿色容貌真是百里挑一,不愧是出卖色相的窑姐生的。 穹明轩里—— 惠然和秋桔已经摆好了饭,叶棠采坐在饭桌前等着褚云攀回来吃饭。 却见予翰走了进来:“三奶奶请自个用饭,三爷今晚不吃了。” “哦。”叶棠采答应一声,以为褚云攀有要事不能赶回来。 予翰已经走了出去。叶棠采拿着筷子已经开吃,吃了半碗饭,突然一怔,皱了皱眉:“刚刚来的是予翰吧!” “对啊!”秋桔点了点头。 “予翰都回来了,三爷怎么还没回来?” “今天是不是跟予阳出去的?”惠然说。 叶棠采哦了一声,对于褚云攀在外面的事情她不敢多打听。 四月的天已经有些热,用过饭,叶棠采就摇着扇子在外面消食。 路过兰竹居的时候,却见予翰和予阳兄弟双双坐在兰竹居正屋的台阶上,正在发呆。 叶棠采怔住了,走进兰竹居:“你们两个怎么都在?” “我们俩怎么不在呢?”予阳冷哼一声,假假地笑了笑。 秋桔在叶棠采身后,见予阳对叶棠采不敬,不住地呲牙咧嘴。 “予阳!”予翰推上他一把,然后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道:“三奶奶用过饭了?” “用过了,在消食呢。”叶棠采皱着眉头,“你们都在,三爷怎么还不回来?” “三爷早回来啦!”予阳恼道。 秋桔气道:“我家姑娘才没兴趣多打听他的事情,不过是他没有回来吃饭,所以姑娘才多关心一句,你干嘛阴阳怪气的。” “他是无心的。”予翰连忙打圆场,“只因三爷被太太叫走了。” “太太为什么叫他?”叶棠采一怔。 “你还明知故问,自然是因为你的破事被迁怒了。太太又说病得起不得身,三爷被罚到小佛堂抄《地藏经》呢!”予阳冷声道。 叶棠采一怔。 予翰连忙道:“三奶奶别放在心上,就算不娶你,这种事以前也是常有的,三爷小的时候就经常抄。” 叶棠采心下一沉,皱了一皱眉,转身就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八章 奇怪的姑娘 天色早就黑了下来,相比起西跨这边的寥落和一片漆黑,南跨园这地儿却是到处都是院灯。 益祥院更是一片热闹。 “哥哥考个秀才郎,推车哥,磨车郎,打发哥哥上学堂……”姜心雪四岁的儿子褚学海站在屋子中间,依依呀呀地唱着歌谣,一边唱还一边蹦着,别提多欢乐了。 秦氏和姜心雪坐在榻上,被孩子可爱的模样逗得呵呵直笑。 “唱得真好,来,祖母给你吃桂花糕。” 褚学海连忙扑了过去,坐在秦氏怀里开心地啃着。 姜心雪的丫鬟满月见这欢乐场面,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姜心雪见满月神情蔫蔫的,便知满月是去请褚飞扬却没有请过来了,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和冷意。 眼前正和乐,外面丫鬟突然说:“三奶奶来了!” 秦氏脸上便是一黑,她好不容易因着孙子心情才好些儿,这糟心玩意怎么又来招她厌烦了! 正想着,叶棠采已经走了进来。 “见过母亲。”叶棠采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嗯。”秦氏不冷不热地应着,只摸着褚学海的小脸儿:“慢些吃,瞧你吃得一脸碴子。” 叶棠采四周望了望:“怎么不见三爷?” 秦氏怔了一下。 只见叶棠采皱着眉:“咦,母亲身体竟是大好了。我在屋里等三爷回来用饭,但予翰说,母亲病重,要三爷抄《地藏经》祈福,我以为母亲卧病在床呢,正想来侍疾。” 秦氏和姜心雪等人脸上一黑,秦氏更是尴尬了,这话直指她装病搓磨庶子啊! 虽然这是事实,但大家向来都是心知肚明的,哪个会指出来! 秦氏原以为叶棠采与褚云攀既然是分开住的,那叶棠采定是瞧不起褚云攀,但奈何失身于他只能勉强做夫妻。就算她使劲搓磨褚云攀,叶棠采也绝对会不管不顾。 不想,这个叶棠采居然闹过来了! 而且她还说这样的话,让她一时下不了台,很是气恼。 姜心雪冷笑一声:“哦……三郎抄的《地藏经》真管用,他一抄,母亲腰就不痛了。” “是啊!”秦氏很是尴尬气恼,瞧着叶棠采果真是因褚云攀来闹的,这节骨眼上不想得罪她,但又下不了脸就这样放人。便说:“这么晚了,绿枝,三郎说要为我抄几遍经?” 绿枝道:“三爷孝顺,说要为太太抄十遍。” “这孩子真是的,这么晚了,你过去跟三郎说,抄五遍就好了,别累坏了。”秦氏一边喂着孙子吃桂花糕,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道。 “母亲,我去就好了。”叶棠采说着,就退了出去。 看着叶棠采消失的方向,秦氏气得把手中的桂花糕摔地上:“你瞧她是怎么回事?明明把三郎这贱胚子赶到别的院子住,这会儿又来问我要人!” 姜心雪眼里满是嘲讽:“就算她再瞧不上三郎,到底也是她丈夫,太太罚他,她自然觉得没脸。” 秦氏冷哼一声。她是恨不得褚云攀夫妻不和的,没得三郎娶了高门嫡女,心就大了,想着夺了她儿子的世子之位! 但这个心思也是迟早的!这叶棠采怎么说也是三郎媳妇。这样的名门嫡女更不可能甘心这样一辈子,她性格又是个要强吃不得亏的,就算三郎没那个心思,她定也会教唆他。 …… 定国伯府的小佛堂就在宗祠不远的一个三合小院里。 叶棠采出了内仪门,走了半刻钟左右,终于来到褚家的小佛堂。 只见院子里没有点灯,只有正屋里的大门是打开的,一丝丝灯光亮起。 叶棠采走近,只见屋里坐着地藏菩萨的。 佛像法相庄严,香案上摆着各式贡品,点着七盏酥油灯。 而地上,放着一张矮矮的黑漆梨木长案。 一道修长挺拔的浅青色身影正背对着她,长跪在地,手执着笔,正垂首写着东西。 叶棠采见他居然是跪在地上抄的,而且还没有蒲团,心里很是不是滋味。 她走了过去,立在褚云攀跟前。 褚云攀看到她便是一怔:“你怎么来了?” 叶棠采道:“三爷不回来吃饭,我问予翰,才知道你被母亲叫着抄佛经。”说着一脸自责:“是我害的你。” 褚云攀手中不停,淡淡道:“这算什么,小时候常有的事情。” 但叶棠采知道,若不是她嫁给了他,秦氏就不会想起搓磨他来。就说:“我刚刚到益祥院,母亲说让抄五遍就好了。” 褚云攀长睫低垂:“你别闹。她是我嫡母,我是庶子。她既说要我表孝心,这是必须要表的。” 妾者,本就是屈居于更低的身份,庶子庶女才有资格出生于这个世上,所以从出身就比嫡兄低一等。有些苦,有些搓磨,他是必须受着的。 这是他作为庶子的态度。 叶棠采嘟了嘟嘴:“我也没有闹,只是……她现在有求于我……这苦又是我带给你的,我只能能给你减轻一点是一点。” 说着便在他对面跪了下来,给他磨墨:“抄几遍了?” “正在抄第二遍。”褚云攀道。 “母亲说,让抄五遍就好了。我既然是你媳妇,帮你抄也是孝心了。” 说着拿起另一支笔来。 案上可不只一支笔,共三支,叶棠采又拿过纸来,却不见《地藏经》:“经呢?” “我早背下来了。”褚云攀道。 叶棠采皱眉,这都抄多少次了啊!“你饿吗?” 褚云攀一怔,只见叶棠采身边有个小跨篮,里面放着一碟包子。 褚云攀道:“手里脏兮兮的,不吃。” 叶棠采一噎,只得拿起他写下的《地藏经》抄起来。 屋里只得贡桌上七盏长明灯照明,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少女眉目如画,似玉生晕,晕染出一层层昳丽的暖意。 褚云攀抄着《地藏经》,却是心神摇拽。心里一时之间不知什么感觉。 他自小便被罚惯了。像这样抄《地藏经》都不知抄多少遍了,在这个冷冰冰的佛堂里不知跪多少次了。 从未想过,会有人因这么轻松平常的事情跑去太太屋里闹。真是个……奇怪的姑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五十九章 想办法 昏暗的灯光下,夫妻二人就这样默默地抄着经文。 而在城中热闹的夜市,一间不显眼的客栈厢房里,一对少年男女正在私会…… “梨妹,你突然叫我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张博元一脸担忧地说。 叶梨采坐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抽搭着:“我的嫁妆没有了……没有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张博元听着,便是一怔。“上次你不是说,家里给你准备了一万五千两的吗?” “我爹娘把我的嫁妆全输光了!”叶梨采越说越委屈,哭得说不出的伤心。 “怎会有这种事……”张博元脸色一变。 “你、你不会嫌弃我吧?”叶梨采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就暗暗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他?但她实在太委屈了,太无助了,而他是她最大的依靠,便忍不住跟他诉苦,也希望他帮助自己。“我爹娘……不知被谁给骗了,上次大姐姐把原本属于我的嫁妆全部抢走,还有你们张家的聘礼全都抢走,我爹娘不想我被压一头,也为了让张家更有脸,被一个很信得过的人骗光了。” 叶梨采恨啊,她恨父母把她的嫁妆全都输了清光,但在未来婆家面前,又忍不住要回护父母的脸面。 一边说话着,叶梨采抬起大大的杏眼看着张博元。一张素白的鹅蛋小脸儿,配着这样一双湿漉漉、挂着晶莹泪珠的杏眼,咬唇垂眸,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般,被这样的柔弱美人看着,张博元心一下子就软了,哪里舍得怪她。 “你放心,我怎么会嫌弃你!”张博元柔声道。 “那嫁妆……”叶梨采唇咬得更狠了。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张博元哪里舍得她嫁得寒酸,而且她若没有嫁妆,他也会大失脸面。 “张郎,你真好,都怨我爹娘一时糊涂……”叶梨采说着就扑到他怀里。 温香软玉扑了满怀,柔弱无骨的小手更是隔着薄薄的衣衫抚在他火热的胸口,张博元爱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怪她。 张博元连忙安慰她:“不怪爹和娘,他们也是为了我们着想。” 二人又在客栈里呆了半个时辰,才各自离开。 张博元回到家,躺在床上便琢磨着叶梨采的嫁妆,但他的钱个个月都是花光的,纵然屋子里有些值钱玩意,但拿出去当了或是卖了,把屋子搬空了也不过得一二千两,实在不够。 问家里要,是实在不行的! 家里已经下过一次聘,不论是下给叶棠采的,还是梨妹的,反正都是下给靖安侯府的,绝对不会答应再下一次。若他向家里要,只会让爹娘更讨厌梨妹。 辗转之间,张博元突然想到一个人,然后双眼一亮,这才闭上了眼,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张博元骑着马悄悄地来到东街松花巷,敲开一座小院的门。 “谁呀?”一个十五六岁的灰衣丫鬟打开门,见是个年轻俊美公子,却是一怔,满是警惕:“你找谁?” “请问靖安侯世子在不在?”张博元说。 “你是谁?找我家世子有什么事?”丫鬟道。 听她语气,人是绝对在里面无疑了,张博元一喜:“你禀报一声,就说张博元求见就好了。” 那丫鬟看了他一眼,就关上了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只见是一名三十六、七的儒雅男子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叶棠采的爹叶承德。 “是博元,你怎么来这了?”叶承德笑道。 “叶伯父,请你一定要帮一帮小侄啊!”张博元说着就把叶梨采没有嫁妆的困境说了出来。 叶承德以前对张博元一直都是淡淡的,但自从张博元与叶梨采为爱私奔,挣脱世俗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勇于追求真爱,他就对博元极为的欣赏。 “伯父,我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找你的啊!”张博元一脸无奈地说。 “这件事我倒是听家里的人说过了。”叶承德皱了皱眉,“可是……这一万多两银子,我到哪里筹?” 他哪里来万多两银子!而且上次叶梨采与张博元婚期定下第二天,他在外面采买的活计就被那个逆女算计走了,害得他现在手头一点余钱都没有。 张博元一听,便满脸失望。 “你先别放弃。”叶承德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这里没有,但那个逆女手里是有这么一大笔东西的,我想想办法,让她把东西借你们用一下。” 叶承德觉得,叶棠采多占了张家聘和叶梨采的嫁妆,这些东西该还给叶梨采,但现在东西已经到了叶棠采的手,叶棠采和温氏性格都是凶悍的,绝对是拿不到手的,若是借的话,倒是可以劝和。 “叶伯父……她到底是你的女儿……她本就恨透了我们梨妹,你开口让她借东西给我们……就怕有伤你们父女之情。”张博元惊道。 “什么伤不伤的!”叶承德想到叶棠采就浑身不自在,那不是他与婷娘的孩子。“我是个帮理不帮亲的。” “那就谢过叶伯父了!”张博元满是感激,眼圈都红了。“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伯父更通透,更明事理的人了。” 叶承德看着他这模样,很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我知道,现在你困难重重,但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比我幸运多了,这么早遇到一生所爱,并名媒正娶地把所爱之人娶进门。” 说着便有些自嘲地苦笑,很是感慨。如果他能够在未婚之前遇到婷娘就好了,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叶伯父至情至圣,以后一定也会好起来的。”张博元道。 “是啊!”叶承德点头,心中很是坚定与坚决,他正在一步步地为婷娘和瑞儿筹谋更好的。“呵呵,对了,让你在这站这么久,快进来坐吧!” “不用了。”张博元笑着谢了,“祖父令我中午必到他书房,我先回去了。” 张博元说着,便转身离开。 叶承德却是进屋里收拾一翻,就回靖安侯府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章 化干戈为玉帛 叶承德回到靖安侯府,已经快接近午时。 温氏用过午饭,正坐在紫檀木折枝梅花榻上打络子,叶薇采隔着炕桌,坐在另一边。 自从七年前叶承德养了殷婷娘这个外室,温氏就看庶女和屋里两个姨娘顺眼多了,毕竟她们都有了共同的敌人,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母亲,一会儿小姑要跟大姐姐去挑绣线。”叶薇采道。“我让她帮着我挑个水红缠金线的,打成梅花络子,好衬母亲这身衣裳。” “你最乖了。”温氏笑着点了点头,因着昨天二房输光叶梨采嫁妆一事,温氏心情别提多舒爽了!啧啧,小贱蹄子,这就叫报应!“对了,你怎么不跟你小姑去?” “今天一早起来我便懒懒的,不想动。”叶薇采笑了笑。 她是不敢出门。昨天才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她还高高兴兴地跑出门玩,而且还是跟叶棠采玩!到时被二房记恨怎么办?她可不是叶玲娇,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庶女!而且还是大房的庶女!现在大房息微,连温氏都艰难,更何况是她。 “世子回来了。”外面的丫鬟突然唤了一声。 温氏闻言,艳丽的脸一沉,心里十分的纠结难受。 自从叶承德养了那个外室,就成了个不着家的。就算是回家,也是宿在外院书房,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他进内院一次。 温氏一时盼他回来,但他回来后,看到他冷漠的目光又伤心痛苦。他不回来,只要想着他在殷婷娘那个贱人那里,就更恶心难受。 纵然温氏不是个大度的,但对于屋里两个姨娘还是容得下的,但殷婷娘,她真的容不下。因为这个女人把叶承德迷得连命都给了她。 正纠结着,叶承德已经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件栗色圆领锦袍,腰间绑着靓蓝色鸟纹腰带,长相儒雅,一双深邃的俊目却极为冰冷,身材挺直,快步走来。 叶薇采看到他,吓得小脸一白,立刻跳了起来,想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给叶承德坐。 但叶承德没有在温氏傍边坐下,而是在下首的一张圈椅上落座。 见此,温氏心中便漫过酸楚和愤恨,居然连坐到她傍边都不愿意。他当真是身心都填给了那个贱人。 “爹。”叶薇采白着小脸,手足无措地叫了一声。 叶承德只瞥了一眼,嗯了一声。连嫡出子女都不当一回事,更别说是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女了。 “我、我去倒茶!”说着居然急急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气氛一时之间便有些紧绷,很是尴尬,温氏觉得连空气都要窒息了。 “今天回来,跟你商量一件事。”叶承德道。 温氏心里立刻纠结起来,商量事情?有什么事要这样跟她商量的?难道他是想把殷婷娘接进府里?但殷婷娘刚出现时,她就为了表示大度说要把她接进来,但他却不愿意,生怕殷婷娘在她跟前执妾礼,委屈了殷婷娘。 现今他再提起,她到底是应好还是不应?是放到外面眼不见为净,还是放到跟前慢慢收拾? 温氏绷着背,如临大敌,正在胡思乱想间,叶承德却说:“昨天梨姐儿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呃?”温氏一怔,想不到他居然说起叶梨采的事情。 “一笔写不出一个叶字。”叶承德微微一叹,“父亲虽然嘴上怒了二弟他们,但心里还是希望梨姐儿风风光光地出嫁的,家里现在又拿不出那笔钱,你回头让棠姐儿把她的嫁妆先借给梨姐儿,等出嫁后再还她便可。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等等!”温氏听得瞪大了双眼,满是不敢置信:“你在说什么?你居然说让棠姐儿把嫁妆借给叶梨采这小贱蹄子?你难道不知道,嫁进张家的原本是棠姐儿!是叶梨采这小贱蹄子害得棠姐儿嫁了破落户的庶子!你居然帮着仇人?” 说着,温氏眼圈红了,泪水都快绷出来。 叶承德听着她略带尖锐的声音,还有那咄咄逼人的语气,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真是个泼妇,尖酸刻薄!小家子气!心眼比针孔还小!跟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不懂得善良大度! “什么叫仇人不仇人的?”叶承德冷声道:“你只会钻牛角尖,怎么不能够退一步海阔天空?怎么不为大局想一想?你若想棠姐儿下半辈子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或是看着她死,你就继续刻薄下去吧!” 温氏听着这话便是一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不是也该想到了?”叶承德说,“家里现在能够拿出这笔钱的,也只有棠姐儿了,二弟他们昨天也说过要问棠姐儿借,你却一口回绝。梨姐儿嫁得难看,张家也没脸,将来,张家一定会报复棠姐儿。” 温氏听着,心下一凛,她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担忧,怕张家为难女儿。 “你听我说,现在他们有所求,咱们趁机把嫁妆借给他们,或者……”叶承德说着看了她一眼,“让棠姐儿把多占的东西还给梨姐儿,解了梨姐儿的困难。梨姐儿将来自然会念棠姐儿的好。咱们借此事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父亲和母亲也会因此事而重新看重棠姐儿,将来棠姐儿在褚家受了委屈,就算张家不帮衬,咱们娘家也会尽心尽力地帮衬。” 温氏听着这话,也觉得有理,又见叶承德说话时急得额上都出汗了,心里便有些高兴,可见到底是父女,他还是会关心女儿的。到底是时间久了,他的心也慢慢转回来了。 如此想着,温氏更觉得他说到了心坎上,语气也温和下来:“你说得也有理儿。” 叶承德见成了,颇为欣慰,脸上露出点点笑意来:“你回头就跟棠姐儿说这事,让她不要转牛角尖。化干戈为玉帛,如此,对大家都好。”说着就站了起来,“我先去见父亲和母亲。”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哎……你、你晚上回来用饭不?”温氏倾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但叶承德已经撩开帘子出去了。 温氏心里又纠结起来,但还是为了他会关心叶棠采而心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一章 劝和 “太太!”这时蔡嬷嬷笑着走进来:“刚刚世子可是在关心大姑娘?” 温氏点了点头,蔡嬷嬷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可见……总算有盼头了!而且世子说得也有理儿,借着此事化干戈为玉帛,对大家都好。现在世子的心总算有些转回来,这事咱们更不能办砸,一家人和和气气,父慈子孝,世子的心暖了,自然会一点点转回来。” 温氏心下也有些期盼,往外叫人:“念巧,你去安宁院找找,问问世子爷,晚饭是不是在这里吃。” 丫鬟念巧闻言便跑了出去。 温氏却因为心里欢喜,都无心打络子了,盼着念巧回来。 须臾,帘子哗啦一声,念巧走了进来:“世子在安宁院给老太太问安,婢子问了世子,世子说,晚上约了友人到碧水楼喝酒,不回了。” 温氏闻言,犹如一盘冷水泼来,刚刚炙热的心,一下子冷了。 蔡嬷嬷也是心凉了半截,但还是说:“太太别伤心,许是真的只是会友。若是以前,太太问他,他都是直接说到贱人那边去,现在不论他是不是真的会友,就算真是到那边,也会懂得委婉了,可见他心里开始顾忌太太的感受。咱们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要慢慢地把世子的心收回来。” 温氏吸了一口气,心里纠结,但这已经看见希望了不是吗? “对了,薇姐儿呢?”温氏突然说。 “我刚看到她好像回院子了。”蔡嬷嬷道。 “我听得她说,玲姐儿今天约了棠姐儿上街挑绣线,我也跟着去,顺便把这事办了。拖来拖去的,没得耽误了叶梨采的婚期。”说到叶梨采的婚事,温氏有些膈应,但到底是被叶承德那一翻话、还有他要回转的期盼打动了。“念巧,你去瞧瞧玲姐儿出门了没有。” 念巧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 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地回来,笑道:“太太倒是巧,我刚刚去玲姑娘的院子找人,那边的人说姑娘刚出门了呢,我又去了垂花门处,正见玲姑娘要上车,便连忙叫姑娘等一等。” 温氏笑着点了点头,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这身衣裳是家常服,浅红色色的富贵缠枝长袄,出门也不丢脸。因着有了盼头,心情好,往头上簪了一支嵌红宝石赤金花钿,便朝着垂花门而去。 …… 叶玲娇正坐在垂花门不远的一丛碧绿的竹子下,一袭淡紫宝瓶纹样妆花褙子,配着白色挑银线马面裙,手中执着一柄半透明的轻罗桃花扇,轻轻摇着,眼神怔怔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玲姐儿。”温氏笑着走来。 “嫂子。”叶玲娇这才回过神,站起来,迎了上去。 叶玲娇见温氏笑容灿烂,是这段时间神采最好的一次,想了想,便是心中了然,定是因为昨天二房一窝子吃瘪,所以嫂子心情好吧! “不早了,咱们上车吧!”温氏急不及待地先登了车。 二人坐好,温氏就说:“你们约了在哪里见面?” 叶玲娇笑道:“约在若水茶馆,先到那边放好马车,然后到绣铺和书店逛逛,再回茶馆喝茶。” 温氏想着若水茶馆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就点了点头:“咱们先到茶馆喝茶如何?” 叶玲娇只笑着答应:“好的。” 许是有心事,只应了一声,没有多问,只说起要挑什么绣线,打什么花样的络子等事。 马车得得得地出了门,拐了弯,便是大街,走了大约一刻钟,就到了若水茶馆。 若水茶馆也算是贵族爱去的雅处,有专门停放马车或是马匹的后院。 马车进入后院,二人先后踩着小杌子下车,就见叶棠采身着一身影红密织海棠水华裙,执着一柄半透明的香萝扇,歪头朝她们望来,但见她眉眼潋滟,眉目飞扬,笑靥如花:“咦,娘也来了!” “棠姐儿。”温氏立刻上前,握着她的小手。 上次见叶棠采还是在寺里,十多天过去,女儿倒是没有消瘦,但却是眼有疲色,心里咯噔一声,更加觉得叶承德的话有道理了。“咱们上茶馆里坐坐,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哦。”叶棠采应着,询问地望向叶玲娇。 叶玲娇笑着道:“咱们又不赶时间,自然方便嫂子。”又打趣了一句:“不知是什么秘密,我能听不?” 温氏想着叶玲娇是素来向着她们,而且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若真让叶鹤文和苗氏知道这谈话,相信他们一定会是赞同。 如此想着,温氏就笑道:“哪不能听,走,嫂子请你喝最爱的碧螺春。” 一行三人在茶馆婢子的引领下上了楼。 茶馆的生意尚可,而且今天又不是什么热闹的日子,倒是不用订座,上了二楼,便有包厢雅座。包厢以花名命名,温氏衬着叶棠采,选了个海棠包厢。 几人走进去,只见包厢装璜精致,一套黄花木根雕茶海,上放五只翡翠雕海棠茶具,厢房里一面临街,远处是大河,倒是风景清幽雅致。 婢子上了炉子、盛着水的茶壶、茶叶等精致的烹茶工具,又往一边的黄梨木长几上摆了几个精美点心,才退了出去。 三人在茶海傍一一落座,蔡嬷嬷在跟前侍候,而惠然和阿珮即在厢房的外间。 叶玲娇拿起茶具,便开始熟练地烹茶。 叶棠采捏着一块茶花糕,轻咬了一口:“娘,你有什么重要事情跟我说?否则我想买话本子、挑绣线呐,逛累了才好坐下品茶。” “你这孩子。”温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才说:“还能是什么,就是眼前的事情,叶梨采的婚事。” 叶棠采呸了一声:“她的婚事与我何干?” “二房因着叶梨采的嫁妆,闹得不知多厉害,昨天本说要问你借的,但我……却不让借。”温氏说到这,微微一叹。 “干得漂亮!”叶棠采欣慰地点头,真不愧是她娘。 “你呀!”温氏嗔了她一句,有些纠结,却是微微一叹:“我想过了,咱们不如一人退一步。” 闻言,叶棠采一怔,入口的茶花糕都忘记吞了,叶玲娇正在倒水的手也是一顿。 温氏把叶承德原原本本的话搬了出来:“你爹说得对,若没有嫁妆,不但咱们家丢脸,张家也丢脸。二房定恨透咱们家不帮忙,你祖父现在嘴上不说,但事后也会恨上咱们,张家也会的。与其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咱们不如借着这事,花点钱化干戈为玉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二章 原罪 闻言,叶棠采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这话,是叶承德跟你说的?劝你的?”连名带姓地叫。 温氏因着急和期盼,并无注意叶棠采对叶承德的称呼,点头:“对啊!” 说着,唇角不由地益出一点笑意来,揣起碧玉杯子,茶还未煮起来,只好先喝了一口白开水。 蔡嬷嬷笑着道:“到底是父女,看着姑娘在褚家艰难,世子也知道心疼和关心姑娘。总算啊,有些盼头了!” 叶玲娇听着这话,很是稀奇。关于大房的情况,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大哥除了对筠儿好之外,对棠姐儿和薇姐儿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父女之间的嫌隙极深。更别提对大嫂了,看大嫂的目光像看罪人一般。 若大哥真的要回心转意,自然是最好了。 如此想着,叶玲娇望向叶棠采。 却见叶棠采艳丽的小脸乌云密布,原本一双精亮潋滟的眸子,却漫上无边的冷色和戾气。 叶棠采想起了前生。 前生叶梨采之所以入门,也是拜她这个亲爹所赐啊! 当时她病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叶梨采挺着孕肚坐在她床边“排解”心事。 叶梨采是这样说的:“其实当时我和博元被抓了回来,而你被抬进张家门,博元与你完了婚,我就已经放弃了。我和博元之所以有今日这个好结果,都是因为大伯啊!” 说着笑了起来,一脸感激:“当时我被抓进柴房,并被祖父令人打了一顿,关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我娘才求着祖父让我回房。回到房间,大伯就找了过来,我原以为他要教训我一顿。不想,大伯却说,让我不要放弃,只要我跟博元是真心相爱,名份是什么都不重要!总有一天会感动上苍,一定能有好结果的。” “大伯还建议我到外面去,暗地里给博元当外室。当时我也是不甘心,那明明是爱我的人,凭什么要被你占了?一气之下,我跟祖父说要去庄子思过,但实际上我却是在外面给博元当外室。老天垂怜,大姐姐你拆人姻缘,恶人有恶报,难产下死婴还毁了身子,我才有这个好结果。” 然后唇角翘了起来,虽然叶梨采没有明说,但叶棠采知道,叶梨采心里一定是想着,她迟早要病死,而她叶梨采很快就能熬出头。 想到前生的种种,叶棠采心里满是阴鸷,呵呵,好一个真心相爱,一定有好结果!好一句拆人姻缘,恶人有恶报! 叶承德,自以为真爱的卫道士,在他眼里,只有真爱,父母妻子骨肉儿女皆可杀!畜生不如的狗东西!说他是狗东西,还侮辱了狗! “棠姐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温氏看着叶棠采突变的脸色,吓了一跳。“你是不是不同意?唉,你爹说得对,大家各退一步吧!对大家都好。” “娘。”叶棠采红润的唇勾起一抹似是嘲讽似残忍的笑意,“爹跟你说这翻话,并非是他开始懂得关心子女了,更不是他要回心转意!而是证明,他,陷得更深了!爱那个女人爱到发疯,已经没救了!” “你、你胡说什么……这话怎么想,都是为了你好的,是帮你。”温氏一怔,她被叶棠采的笑吓到了,但却不认同叶棠采的话。 “叶承德他,想帮的人不是我,而是张博元和叶梨采这对狗男女!”叶棠采说到最后,声音冷冰冰的。 温氏一惊,摇了摇头:“棠姐儿,你在胡说什么?你是她的亲生女儿,他就算不帮你,也不会帮张博元的啊!再说,他跟张博元可没有交集,为什么要多事帮张博元?” “因为他啊,他觉得张博元跟他是同道中人!”叶棠采冷笑道,笑得无比嘲讽,“他觉得张博元与叶梨采私奔是真心相爱!他心里,恨不得与殷婷娘认识在未婚前。所以他看到张博元与叶梨采,便把自己和殷婷娘之间映射在张博元与叶梨采身上,所以才极力地帮助张博元与叶梨采。” “不、不可能的!”温氏心一阵阵地抽痛,嘴上说着不可能,眼珠却游移不定,心里,却已经信了叶棠采的话。因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叶承德陷得有多深。这才像他的所作所为啊! 但到底是不想相信!温氏喃喃着:“你是他女儿,是他的亲生骨肉啊,怎么可能……” “我回门那天,张博元出了仪门,叶承德就叫住了张博元。”叶棠采说。 这件事早就有小丫鬟跟她禀报过,但当时忙着搬嫁妆和回褚家,所以一直丢在脑后。而且当时也不想让温氏知道。 叶棠采道:“当时很多下人都瞧见了的。作为抛弃亲生女儿的前女婿,他没有打一顿,或是骂一顿,而是拍着他肩膀安慰!若娘不信,尽管可以去查,瞧叶承德是不是拍着张博元的肩膀安抚!” 温氏听着这话,只感到犹如一盘冰水从头浇到脚,一阵阵地发冷,脸色苍白如纸。 看着温氏如此受打击,叶棠采于心不忍,但有些事情越早说明白越好! 就怕娘对叶承德的希望越来越大,而叶承德会为了殷婷娘而利用温氏,到时才是最残忍的! “大嫂……”叶玲娇也是白着小脸,拉了拉温氏,“我觉得……棠姐儿说得有理。” 温氏脸上惨无人色,身子晃了晃,蔡嬷嬷连忙扶着她:“太太……你还好吧?” “我……很好,就是想缓一缓。”温氏闭上眼,捂着胸口深深地喘着气。 “娘,你要努力振作起来!”叶棠采看着她,眼圈就红了,“叶承德那样的渣宰,不值得你伤心难受,不值得你付出。” 这话,说得很是无力。 因为这种感受,她前生感受至深。 不能说她多爱张博元,也许她从未爱过这个人吧,只是年少时,对他有过企盼。 嫁给他后,他思慕别的女人,而她已经把一生都赌在他身上了,所以也是天天盼着他能回心转意,变着花样地改变自己。 结果却发现,在他的眼里,他爱你,你杀人放火都是对的。他不爱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这种感觉啊,只有经历过才会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三章 关心的是谁 温氏很受打击,脸色惨白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呆呆的。 蔡嬷嬷和叶玲娇在一傍瞧得很是着急,但叶棠采却再也没有多说。 因为她知道,后面的事情只能靠她自己。 正在小炉上的陈年雪水已经煮开,叶玲娇用精致的绣花棉帕垫着,提起开水来,倒进玄色小砂壶里。 待把这第一遍茶水滤掉,再次倒入滚烫的开水,泡出茶香,一阵阵碧螺春特有的茶香飘起,沁人心脾。 叶玲娇才把茶一一倒进小小的玉杯里,推到温氏和叶棠采跟前:“大嫂,先喝茶。” 温氏捧起小小的茶杯,轻啜一口,才压下心口的情绪。 她闭了闭眼,才道:“先不论……他如何,但这话却是有点道理的,你现在帮了她,将来你遇到困难,叶梨采说不定会帮你的。” 叶玲娇也是目光复杂地望向叶棠采。她当然想看到叶梨采出糗,但为了叶棠采将来考虑,大家各退一步,也未偿不可。 叶棠采却是摇了摇头,看着温氏道:“娘,从她私奔到现在,过了这么久,她可曾跟我道过歉?他们二房可有一丝一毫的歉意?可有对我们有过哪怕一点点的善意?” 温氏和叶玲娇闻言,俱是一惊,现在细细想起来,这叶梨采和二房,不但一点歉意都没有,气焰反而越来越嚣张。 “小姑,你是我和叶梨采的小姑,我娘和二婶都是你的嫂子,你作为傍观者,觉得整件事谁对谁错?”叶棠采诚恳地看着叶玲娇。 叶玲娇皱了皱眉,然后说:“在此事之前,我对你和叶梨采都差不多,也不偏帮哪一方,这件事绝对是叶梨采与二房错,而且还是大错。也因为此事,我才越发讨厌叶梨采,反而觉得你是个好的。” “瞧,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此事明明是二房与叶梨采大错特错,但他们却没有一点点歉意。”叶棠采道:“这种人,明显就是小人,现在还未嫁呢,就如此为人,若真让她得势,就怕不但不帮,还要多踩几脚。就算帮,也不过是做面子工程,但我仍然落不到实际上的好处。” “就好像乞丐去要饭,真正好心的人是会施舍好饭好菜,就算不是好饭好菜,至少也是干净的。但二房这种人,在施舍之前,定会在饭里抓一把泥,甚至把大粪拌进去,吃得人一嘴都是臭的。” 温氏一边听着,那脸色就越难看。 温氏喝一口茶,却品不出个什么味来。抚了抚额角:“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你们两个去玩吧!” 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娘。”叶棠采连忙扶着她,“我陪你回去吧!” 温氏却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刚刚出嫁没多久,就经常回娘家来,就怕你婆婆心里不高兴。” “那我跟大嫂一起回吧,绣线什么的以后再挑好了。”叶玲娇说。 温氏只笑着:“还是去玩吧,我有蔡嬷嬷和念巧陪着呢。” 叶棠采她坚持,蔡嬷嬷又是个稳妥的,只好拉着蔡嬷嬷道:“嬷嬷也知道,娘是个气性大的,总爱呕气,嬷嬷定要仔细,若真有什么不对头,嬷嬷定要告诉我,千万别瞒着我。” 蔡嬷嬷双眼发红:“姑娘果然是长大了。姑娘放心,我定看护好太太的。” 蔡嬷嬷说着,就上车了。 目送车子离开,叶棠采还是满眼担忧。 “不要想太多了,你爹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你娘伤心欲绝的情况也可不少见,如果他真的回不了头,总得让她看明白,没得整天痴痴怨怨的过日子。”叶玲娇说。 叶棠采点了点头。娘一直对叶承德抱有幻想,他一个动作,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足以让她胡思乱想,并伤心失望。 叶玲娇笑着拉叶棠采的手,“既然出来了,也挑绣线和话本子吧!” “好。”叶棠采答应,“我也给娘挑几个话本子。”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叶玲娇嗔了她一眼:“要我说大嫂才不喜话本子,不如多挑些绣线,给她打几个络子,或做几个帕子好。真不知话本子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呀!”叶棠采双眼亮亮的,“最近在看一个话本子叫‘双思结’,不知多好看。我今天正要买下集呢!” 叶玲娇嘴角抽了抽:“是那种写才子佳人、带歪人东西吧?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书中自有颜如玉!”叶棠采红唇翘着。这世间渣男太多,想感受美满的爱情故事,还是看话本子吧!只有话本子不会背叛她! 二人一边说着,已经走出了大街,转了个角,就是京城最大的书店——浩瀚书庄。 叶棠采看到一屋子的书很是高兴,找到自己要的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又找了几本关于人文地志,山野笑话的书来,又挑了几本讲官府查案的费脑子的书。 惠然笑道:“姑娘换口味了?” 叶棠采说:“这些给我娘吧,她现在又不管家,太闲也不好,这些东西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叶棠采结了帐,就把书塞给了阿佩手里,好让她帮着带回去给温氏。 二人又去挑了绣线,叶棠采用自己的马车把叶玲娇二人送到靖安侯府的角门,才回城北了褚家。 …… 温氏回到家,便是昏昏沉沉地歪在贵妃椅上胡思乱想。 不由又想起年少的时光。 她与叶承德是少年夫妻。当年说亲时,她就觉得他好,长相英俊,温文儒雅,而且还细心体贴。 当时他也是对她非常满意的,否则不会那样无微不致的关心,高高兴兴地迎娶。 原以为二人定能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不想,却跑出一个殷婷娘,把整个家搞合成现在这副样子。 不知不觉有,连晚饭都没有用,就这样躺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蔫蔫地梳洗好,吃着早点,只感到口中淡淡的,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草草喝完一碗稀粥,温氏就歪到贵妃椅上了。 这时,却听到外面丫鬟的声音:“世子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四章 堵住 第六十四章求 温氏听到时承德回来了,只觉得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由绷着背脊,坐直身子。 外间的窗栊一下子被打开,一身米白圆领锦袍的叶承德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不自在,却还是走到西次间,连坐都没有坐,只站在屋子里:“你可有找过棠姐儿了?事情办得如何?” 温氏瞧着他一脸焦急。心就拧了起事,他究竟是在关心女儿,还是在帮张博元这对狗男女? 她只淡淡道:“还没见到棠姐儿!” “什么?”叶承德皱起了眉,急道:“梨姐儿和博元的婚期还有十天而已,不能再拖了!你找人要磨叽大半天,到时她搬东西出来又要磨一天,把东西送回来又得磨一天,还得清点、装箱绑红带,哪还剩多少时间?” 温氏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像被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博元博元的,叫得多亲热啊!他从他的话语中,完全感受不到他对女儿的关心!怎么看,都只是在帮张博元,在替张博元着急而已。 温氏只咳嗽一声,感到浑身无力,只道:“我现在就去叫念巧给棠姐儿下贴子。” 叶承德听着这话,才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这也是为了棠姐儿好。” 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他出了门,温氏身子一歪,瘫软在贵妃椅上。 “太太……”蔡嬷嬷红着眼圈上前。 温氏呵地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凄然的冷笑:“蔡嬷嬷,你瞧,他刚刚是在帮棠姐儿么?” 蔡嬷嬷白着脸:“世子的心思,一点都没有放在大姑娘身上。” 她也在一傍暗中观察着叶承德的神色和语气,他话里话外,只有对张博元的困难的急切。 作为一个忠仆,蔡嬷嬷自然是希望温氏夫妻和睦,但若他真的一点回转的可能都没有,那么,不念着他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温氏呵呵两声,便歪在榻上,难受得不得了。 “太太……”蔡嬷嬷很是着急,“你还好吧!” “我很好!”温氏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我会很好,绝不会让自己有事,我还有我的棠姐儿!她……下嫁到那样的人家,一辈子被人瞧不起,已经够可怜和委屈的了。她爹还是那样的德行,筠儿也是个不争气的,如果我再倒下去,她哪里还有依靠!” “对,太太只为了大姑娘,也得好好活着。”蔡嬷嬷道:“至于世子那边,不要再去想了,就当他死了得了!”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的。 又道:“其实有多少男人都是这样的,把姨娘小妾迷昏了头,大家都是守着儿女而活。” 说着这话,蔡嬷嬷却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别人家的主母,能够这样,很多时候都是儿女争气,才能活得潇洒。 而太太……以前也能这样活得不错的,但大姑娘在婚事上毁了,等同于太太的依靠和底气也一同毁去。 “那借嫁妆的事情……太太真的要给大姑娘再下帖子?”蔡嬷嬷道。 温氏眼里却闪过一抹冷意,唇角也勾起冷笑:“作他的美梦去吧!” “那太太刚才为何答应?”蔡嬷嬷道。 “我今早才答应,现在突然变卦……我中午时又出了门,就怕他会多疑着人去查,知道了我是见过棠姐儿的。到时他们只认定是棠姐儿说了什么,让我变卦的。”温氏道。 虽然这是事实,但她到底不想所有人的茅头指向叶棠采,纵然真有什么事,都让她受着。 温氏一心为着叶棠采着想,但她的好意,叶棠采却没有领。 第二天早上,叶棠采直接让庆儿去堵住叶承德。 那是叶承德下衙回来,走到松花巷,差不多到殷婷娘的院子时,被庆儿给堵住了。 叶承德看着突然有个小厮模样的人堵自己,便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是谁家的下人啊,居然来堵本世子。” 叶承德的小厮逢春却认得,说道:“他是大姑奶奶的跑腿小厮。” “大姑奶奶?”叶承德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我是世子爷你亲闺女的小厮。”庆儿略带嘲讽地回了一句。 叶承德这才想起是叶棠采,不由皱了皱眉:“她有事找我?” “世子爷真是奇怪,明明是你先有事找我家姑娘的,否则我家姑娘才懒得找你!”庆儿笑嘻嘻地道。 “你这什么语气?”逢春大恼。“作为家中下人,竟敢如此对主子说话!” 庆儿呸了一声:“谁是你家下人?我家姑娘是褚家三奶奶!我是褚家的下人!” “你——”逢春上前一步。 但叶承德却伸手拦住了他,因为叶承德想着张博元的事情,许是叶棠采来商量给嫁妆的事情。 庆儿已经开口了:“我家姑娘说,世子别费心了,她的嫁妆,她一个铜板都不会借给那对狗男女!” 叶承德脸上一沉,万万没想到,这逆女不但不借东西,还骂人!“混帐东西,你说谁是狗男女?” “你这小畜牲,瞧我不打死你!”这骂张博元与叶梨采是狗男女,那自家主子与殷娘子又成了什么? 逢春说着就冲了上去,抓着庆儿就是打,但庆儿滑溜得很,而且他个子虽然小小的,那力气却是常人的四五倍!一巴掌就还回去,直抽到逢春的脑袋,把逢春打得身子一翻,脑子嗡嗡直响。 逢春又惊又怒,前头正是殷婷娘所居的院子,逢春便大喊:“木春,二子,快出来,帮我打死这小子!” 庆儿的声音却比他大:“不得了啦!不得了啦!靖国侯世子为了个外室,要抢闺女的嫁妆,还要打死来传话的小厮!救命!救命!” 此言一出,叶承德脸上便是一黑:“好个逆女,居然教出这种下作畜牲,抓住他!堵上嘴!” 刚巧逢春唤的人已经出来了,两个牛高马大的灰衣男仆扑上前就要抓庆儿。 庆儿却呸了一声:“你要抓就抓,我乖乖让你抓!”说着就伸出双手来,让他们绑的意思!又说:“你们最好把我拖回你们那个用来通奸的腌臜院子里,再把我打死!” 听到“通奸的腌臜院子”这话,叶承德气得浑身颤抖,脸色发青地指着他:“你、你……” 外面大街和两边小巷已经有人聚了过来,对这边指指点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五章 告状和挑拔 庆儿见人多,越加得势,就扬着声音叫道:“你们抓了我吧!打死我吧!明儿个我家主子就来跟你们讨人!你们给不了,她就告官!虽然我是个奴才,是生是死也是随主子,但我不是你们的下人,你们也没资格打杀别人的下人!” “我死后,你们被抓到衙门里,往大堂前一跪,府尹啪着惊堂木,审着你们问,发生什么事?我家主子就说,她爹打死了她的小厮。府尹又问,为什么打死?我家主子就说,她前儿个成亲,但堂妹却把姐夫拐着私奔了,她只好嫁到别家。今儿个,堂妹与前未婚夫这对狗男女要成亲,凑不够嫁妆,她亲爹居然帮着狗男女来坑她的嫁妆!” 不等他自说自话,周围好事的百姓便起哄,一个嘴碎的妇人问:“为什么亲爹不帮亲闺女帮狗男女?” “啊?”庆儿手指张着,放在耳朵上,嗯嗯两声:“这位女府尹大人问得好,因为这亲爹养外室养到恨不得打杀正妻女儿!他自己跟殷婷娘就是狗男女,所以自然帮着狗男女!” “你、你——你血口喷人!”叶承德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还是要脸的。“什么叫打杀正妻儿女,睁开你的狗眼瞧瞧,她们活得好好的。” “你哪只狗耳听到我说你已经打杀了?我是说你恨不得打杀了!否则你干嘛用刀捅亲闺女和正妻的心窝子,帮着狗男女?”庆儿说。 “就是就是!”周围的百姓听着很是愤怒,特别是妇人们。 “哎呀,这好像是靖安侯世子吧,啧啧,早听说他养了个外室就拿正妻不当一回事。” “上次出嫁的叶大姑娘,就是他的闺女!明明嫁的是张家,结果却进了破落户家,嫁了个庶子,真可怜。” “咦,这靖安侯世子居然不帮亲闺女,反帮狗男女了?怎么有这种爹?” “若谁敢欺负我闺女,我就把他给剁碎了喂狗!”一个粗汉子道:“这靖安侯世子,居然反帮狗男女坑亲闺女,枉为人父!不配为人!” 百姓们吱吱喳喳的,看着叶承德越加鄙视。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帮着狗……帮着外人了!”叶承德说。 “哦,原来没有吗?那我走了!”说完,居然转身而去。 叶承德气得差点就裁地上了,逢春连忙拉着他。那边院子已经跑出一个墨绿比甲的婆子,白着脸道:“世子,先回去吧!” 叶承德才在几个下人的簇拥下狼狈地进了小院。 漆红大门哐咣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 但却挡不住百姓们吃大瓜的热情啊! 隔了差不多两个月,靖安侯府嫁女,堂妹勾搭姐夫私奔的丑闻,早就在百姓们的天天劳作和京城里的大小事中慢慢被淡忘。 又有靖安侯府和张家故意请人粉饰,说因为八字问题,叶棠采原本订的是褚家,叶梨采订的张家。 而叶棠采嫁进褚爱后也不吵不闹,很多人都有些信了。 不想,今儿个居然碰到叶棠采的小厮直接一句“堂妹勾搭姐夫跑了”,把张家和靖安侯府粉饰了这么久的成果一下子打回了原型! 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开来。 叶玲娇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 因为她着急着叶棠采嫁妆的事情,生怕她那个无耻的兄长直压着温氏坑了叶棠采的东西,所以花了几两银子,找了几个闲汉蹲在松花巷,瞧能不能看出一些动静。不想,今天居然弄出了这一桩事情。 叶玲娇别提多兴奋,想立刻添一把火,便跑到安宁堂去打小报告。 而且这事迟早要传到安宁堂那边,就怕到时她爹娘怪上了棠姐儿,若二房一窝子跑来扇风点火,大哥又狡辩几句,棠姐儿和大嫂都要受罪,她得先发制人,先告状!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叶鹤文和苗氏刚用了饭,坐在西次间喝茶。 外间的帘栊被打起,叶玲娇走了进来:“爹,娘。” “你这孩子,刚刚叫你吃饭你不来,现在才来。”苗氏道。 “这两天闷闷的,不想吃饭,就让下面的人给热了早上剩下的甜粥,配着两个小点心,倒是舒爽。”叶玲娇笑着上前,亲昵地挨着苗氏下首的绣墩坐了下来。 苗氏把她的脑袋捂到怀里笑着:“就你精怪。” 那边丫鬟已经上了茶,叶玲娇拿着茶盏轻啜一口:“原本想把那两个抹额收一收尾,不想却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弄得我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什么不好的事情?”苗氏皱眉。 傍边的叶鹤文正在喝茶的手也是一顿,眼皮跳了跳,心里一阵阵的烦躁。 只因这两天实在事情太多了,二房一窝子才闹了一场。 叶玲娇双眼微闪,脸上却一脸担忧:“前儿个,二哥和二嫂不是把梨姐儿的嫁妆全都输了个一干二净么!”一再提起,强调又强调! 听着这话,叶鹤文原本有些消下来的怒气又砰地一声,燃了起来,脸黑沉黑沉的。 叶鹤文冷声道:“如何,他们又作什么妖了?” 叶玲娇撇了撇嘴:“可不是,又作妖呢!当时抢了婚事才闹得一出又一出的,都是他们二房作的妖,前儿个爹也说了,让他们自己担着,自己想办法。不想,他们居然又坑到棠姐儿头上。上次他们也是这般作法,让爹压着去要棠姐儿的东西,最后没成事。现在又拿着大哥当枪使,让大哥去压着棠姐儿,反正他们二房就躲在后面指使人,坐在后面数钱。” 这话说得非常有技巧,这事本不是二房指使的,纯粹是张博元在背后捣鼓。 但若是说张博元在后面的捣鼓,叶鹤文说不定还会高兴,觉得张博元看重叶梨采,反而会乐见其成,反倒又要怪上棠姐儿不识趣了。 所以叶玲娇又把事情全栽到二房头上,说他们指使人,又说他们上次指使叶鹤文,挑起叶鹤文的怒火。 叶鹤文一听,火气便噌噌往上冒。老二真是越来越嚣张和不着调了! 输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不思过,上次又暗戳戳指使他压榨大丫头,指使不了他这个老爹,就指使老大,能耐了! “你就听到这事?”苗氏道。 ------题外话------ 文已经确定在22号下午上架,到时会爆更的唷。还有,这两天会换封面哦,不要找不到文啊!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六章 憋气 “才不止呢!”叶玲娇道:“大哥居然真的帮着二房去跟棠姐儿要东西了,棠姐儿很生气,叫个小厮去给大哥回话,说不借东西,不想,大哥居然当街对人家小厮喊打喊杀的。”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大哥又出名,养外室养得全民皆知。谁不认识他啊!一见大哥要打杀亲闺女的小厮,又骂棠姐儿小气不借嫁妆给二房,百姓们一下子炸开了窝,都骂大哥和外室是狗男女,所以居然帮着狗男女欺辱亲闺女。” 避重就轻,明明是庆儿嚷出来的,却推在叶承德身上,说是他不小心骂出来的,又说他养外室养得全民皆知。 “大哥一闹,百姓们又说起了梨姐儿勾搭姐夫私奔的事儿,咱们家和张家好不容易才让事情丢淡了,这般一闹,别人又都想起来了。咱们叶家女的闺誉啊,又要毁了。这让我如何出门见人!”说着还用帕子压了压眼角,一副伤心委屈的模样。 叶鹤文气得浑身颤抖,冷喝一声:“去把老大给我叫回来!还有老二和孙氏,也叫过来!” 钱嬷嬷连忙退了出去。 看着合起来的帘栊,叶玲娇双眼微闪,笑道:“一会儿,二嫂又不知要如何哭着进来,说自己多委屈,错的都是别人了。” 叶鹤文脸又黑了黑。 苗氏暗地里掐了叶玲娇一把,叶玲娇哎唷一声,望向苗氏,只见苗氏瞪着眼一脸警告,叶玲娇吐了吐舌头,抿着唇隐着笑意。 钱嬷嬷出了屋子后,就叫了一名小厮,一个丫鬟兵分两路,一个去外面松花巷请人,一个到孙氏的院子。 二房两口子早就从叶梨采的丫鬟柳儿口中得知,叶梨采让张博元想办法了。 而张博元也给叶梨采传信,说他已经拜托了叶承德抠叶棠采的东西,还说这事儿十拿九稳。 叶承新和孙氏听得这消息,心中暗乐。 一是得意自己的闺女厉害,把张博元的心抓得牢牢的,让张博元如此看重,她没有嫁妆,不但不嫌弃,还帮她去要。 二是得意又能抠到叶棠采的东西了!而且还让叶承德出马,这简直是在叶棠采和温氏的心窝剜肉啊! 不想,今儿个出门采买的小厮突然回来报信,说叶棠采不愿借东西,在松花巷那边闹起来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丑事,又被提起。 孙氏气得鼻子都歪了,夫妻二人正在屋子里憋气。 这时却有丫鬟来报:“二老爷,二太太,老太爷那边有请。” 叶承新心想,那边在才出事,这边就有请了,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老爷子的耳中。他便摆了摆手:“知道啦,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那丫鬟垂着头转身离开。 孙氏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既然知道了,咱们马上过去告她一状!就算那小贱子躲在褚家,罚不了她,也得罚温氏这老货跪宗祠!谁叫她管教不力!” 他们马上过去哭诉,说不过是张博元拜托一声,让叶承德帮忙劝叶棠采而已,不想叶棠采不帮就算了,还故意让人在外面说出这种话,败坏梨姐儿的名声,败坏靖安侯府的名声。 二人想定了计策,就出门了。 走进安宁堂的大门,孙氏立刻酝酿起情绪来,嗷地一声哭叫着走进屋:“老太太、老太爷,你们一定要为梨姐儿作主啊!” 叶鹤文见孙氏果然如叶玲娇说的那般哭着进来,大为怒火,作完妖还来告状!真当他老糊涂了!冷喝一声:“你还有脸哭!” 孙氏被叶鹤文喝得戛然而止,眼泪一收,就尴尬地僵在原地,怎会这样? 叶承新刚进来,也是被叶鹤文的冷喝声吓了一跳。 他缩了缩身子,走到孙氏身边:“爹,我们刚刚听到外面流言,大哥劝棠姐儿帮一帮梨姐儿而已,她就使人在外面败坏梨姐儿的名声。” 若是以前,听得这话叶鹤文定然是气恨死叶棠采了,不论真假,不论事实如何,毕竟叶棠采的做法损害了叶梨采的名声,也损了靖安侯府的利益。 但孙氏和叶承新不知道,叶玲娇已经给叶鹤文上了一遍眼药! 他再说这话,那味道就不同了!成了暗戳戳先挑起事,作了妖,还恶人先告状。 “你还有脸说!”叶鹤文怒喝一声,“大丫头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问她一次,她不借,问她第二次,她不借,你还跑去问第三次!不是自己上赶去捅马蜂窝吗?” 叶鹤文也气恨死了叶棠采的不识好歹,但更恨二房输光嫁妆,还想坑着家里借债填坑,坑不了,居然指使他这个爹当枪使,自己却躲在后面收渔翁之利。 孙氏和叶承新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懵了。孙氏也觉得冤枉极了,这事真不是她做的!“又不是我们去问她要的,是大哥和……” 还未说完,叶鹤文一个茶盏就扔了过去,砰地一声碎了一地,叶鹤文道:“你们若不窜掇,老大会去干这事?老二我跟你说,你若想要东西,自己上去要!自己暗戳戳地在背后捣鼓,指使着人干。” 一翻话骂得孙氏和叶承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事是张博元起的头,但却是梨姐儿在张博元跟前哭,指使着张博元干的。 叶鹤文看着二房夫妻,虽然气恨,但还是要仗仰着叶梨采嫁进张家的。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叶承德抿了抿唇才道:“应该有不少了。” “你上哪筹的?”苗氏道。 “我也是今儿个才想起……当时给了梨姐儿一个庄子的,若把庄子卖掉的话……该筹到八千两左右。”叶承新说。 叶鹤文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能筹就行了。” “梨姐儿的婚期越来越近了,你们快回去继续忙活吧!”苗氏双眼微闪。 叶鹤文看着二房两口子也觉得烦眼,便扫了他们一眼,让他们离开。 孙氏和叶承新闹了个没脸,也不想待了,转身离开。 二人出去之后,过了一会,丫鬟来报:“大爷回来了。” 便见叶承德沉着脸走进来,朝着叶鹤文和苗氏行了礼:“见过父亲、母亲。” 他深知自己被叫回家的原因,定是那个逆女闹了一出。 这闹事的是那个逆女,就算有错也是她有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七章 不进门 叶承德站在下首,正等着叶鹤文发问,但抬头却见叶鹤文一脸的纠结,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去骂他好了。 “咯”地一声,却是苗氏把青花瓷的茶盏往身边的炕桌上一放。 苗氏冷冷地看着叶承德,只说了一句:“老大,为了一个外室,至于吗?”一句话,把错全都归到他养外室的事情上。 听得这话,叶承德只觉得无比诛心!不禁恼了!这明明是那个逆女惹出来的事情,怎么怪到婷娘头上了? “母亲,你说什么呢?”叶承德道:“这事与婷娘何干!今儿个的事情是棠姐儿闹出来的。博元和梨姐儿多可怜,都被那逆女欺负得睁不开眼了!我又想着姐妹哪有隔夜仇的,也是为了家里和睦,所以才劝她几句,不想她居然这般作为。” 越说,他心里越生气。 这话听在叶鹤文也觉得这话有理,但因叶玲娇先上了眼药,认为是他先嚷出来的,总觉得这事儿扯不清,他烦透了,都不想管了。 但听在苗氏耳中,这话瞬间让她觉得三观在崩塌! 她是继母,不论大房和二房都不是她生的,站在傍观者的立场,她只觉得叶承德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外室,完全没有女儿的一丁点地位。 果真是因为他与那个外室是狗男女,才帮着狗男女祸害亲闺女去了。 作为一个合格而又智商在线的继室,苗氏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最是懂得趋利避害。 但她作为一个继室和继母之前,先是一个女人。 她也是有丈夫有女儿的,站在一个正室的立场,自然是恨透了这些宠妾灭嫡的玩意。 她早就看叶承德的行径不顺眼了,但以前大房得势,将来继承家业的也是叶承德,嫡孙叶筠也是与叶承德亲近,所以她不掺和叶承德和温氏之间的事情。 可现在,大房眼瞧着要废了,得势的是二房,将来继承家业的毫无意外的便会是二房和叶荣了,所以她也就无所顾忌了,把多年积累起来的厌恶全都一股脑,全都倒出来! 苗氏道:“咱们先撇开梨姐儿的事情,外面人人都传你养个外室养得要打死嫡妻亲生子女。” 叶承德见她就是咬着殷婷娘不放,很是恼怒:“母亲这是听谁乱说的,我看重婷娘又如何?又没有怎么样温氏和那逆女。她们不知活得多霸道滋润!” 苗氏眼里掠过厌恶和嘲笑,只道:“我不管你如何,但外面的谣言实在不好听,这个外室,一呢,就是正正经经地接进府来,给你媳妇磕头奉茶,正儿八经地收房当姨娘,二呢,就打发得远远的。” 叶承德脸上一黑,想了想,只道:“以前父亲和母亲不是说,不让婷娘进门的么?” 叶鹤文眉头紧紧地皱着。他觉得,一个男人有多少姬妾通房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而养个外室,也不过是被人骂一句浪荡而已,甚至可能当成风流韵事而传成美谈。 但叶鹤文心里的外室是婉弱矜贵的,可以是没落贵族的小姐,甚至是才华横益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但却绝对不是殷婷娘那样的! 这个殷婷娘也就比温氏小个一二年,是个寡妇,带着个拖油瓶,这种女人若进门,简直是伤风败俗! 所以叶鹤文极为瞧不上殷婷娘,以前叶承德刚认识殷婷娘时,叶鹤文就骂过他,不准他带回家。 以前也就以为他是一时新鲜,久了自然就丢开,不想他不但没有丢开,还越陷越深!现在又闹出这种事。 苗氏冷声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有变,她进门总比不进门的好。老太爷,你说是不是?” 叶鹤文不想殷婷娘进门,但现在明显是,不让她进门反而更丢脸。 也不是没有人家纳寡妇当小妾的,也不过是个小妾而已!又不是正室!反正现在也不指望大房当家了,至于那个拖油瓶,待寡妇进门后再远远找个地方打发了就是,左不过进门也是个庶子。 叶鹤文正要点头,不想,叶承德却不愿意了! 叶承德道:“现在家里事情已经够多了,父亲和母亲就别折腾了,否则别人不知会如何说咱们家。” “你——”苗氏脸一黑。 叶鹤文原本也不喜欢那个寡妇进门,现在他又说这话,便怒哼一声:“这话可是你说的,以后你想她进门!她也别想进!出去吧!” 叶承德却是双眼微闪,将来总有婷娘风风光光进门的一天! 他才不愿意她进门当姨娘!温氏又是个尖酸刻薄的,到时不知会如何地搓磨婷娘,他更不愿意婷娘在温氏跟前伏低做小,这种委屈,他一分都不愿意叫她受。 再说,若她真的先进门当姨娘,即使以后扶正也会被人小瞧,和矮人一截。 若要进门,那就风风光光地以正室之礼进门! 瑞儿是个争气的,只要明年秋闱中了举,爹又是个望孙成龙的,到时便求着婷娘和瑞儿进门。 叶承德行了礼,便是转身离去。 叶承德走后,叶玲娇也回房了。 她来到自己的小书房里,给叶棠采写了一封信,便命小丫鬟送了出去。 四月的天气和暖凉爽。 叶棠采正歪在罗汉床上,半身撑在炕桌上,一边懒懒地翻着书页,一边打瞌睡,隔着炕桌,惠然在穿线做刺绣。 这时秋桔走了进来,笑着道:“姑娘,玲姑娘给你送信呢!” 叶棠采猛地惊醒,整个人都精神了,把话本子一丢,翻身而起:“快拿来,正等着呢!” 叶玲娇已经养成了家里一有情况,就会给她递信的习惯,她让庆儿干的事情,家里定会有反应。 秋桔和惠然也凑了上来。 叶棠采一目十项,最后不由笑了起来:“我家小姑为什么这么可爱?” 惠然扑哧一声笑了,秋桔却很是感叹:“玲姑娘厉害了,挑拨了几句,就护住了太太,还让二房一窝子哑巴吃黄莲,再让老太爷和老太太骂了世子爷一顿,还把咱们姑娘摘了出。” 果真是继母生的孩子,最是会挑拨离间,栽脏陷害!这话秋桔可不敢说,只默默地感慨着。幸好这玲姑娘是站她姑娘这边,若势利一丁点,就会靠向了二房,若真成了那样,不知会如何是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八章 这种道理都不懂 惠然拿过信盏,翻了翻,笑道:“姑娘你瞧,玲姑娘问你如何谢她?”指着信笺末尾。 叶棠采想了想:“上次在摘星台小姑输叶梨采一只镯子,我送她一套头面好了。” “玲姑娘爱墨玉,我记得姑娘你的嫁妆里头有一套蓝田墨玉棱花双合头面,不如送这个。” “不错,就这套!”叶棠采笑着点头,“秋桔,你给我送去,顺便把庆儿给我叫过来。” 秋桔答应着出屋,走到东厢房把那套头面翻了出来,拿进来给叶棠采过了过眼,就出门了。 不一会儿,庆儿就屁巅屁巅地跑了进屋:“姑娘是不是又有什么酸爽刺激的事情吩咐我?” 说着一脸兴奋和激动,他对于今天大闹松花巷的事情还意犹未尽。 叶棠采噗嗤一声笑了。 惠然瞪了他一眼:“没个正型。” 庆儿笑嘻嘻的:“姑娘哪个都不留,独独留下我,就是瞧我够机灵。姑娘今儿个又要干什么?”磨拳擦掌的。 “你到我的庄子上,叫吴叔和他媳妇到闵州乌水县,给我查一查殷婷娘的过去。” 吴叔和他媳妇原是温氏选给她当陪房的,正呆在她的陪嫁庄子里。 “是。”庆儿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惠然道:“姑娘只知道那外室是闵州乌水县的,但乌水县这么大,如何去查?查到又如何呢?” “反正总能查到的,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嘛!” 前生她和娘都是只仇恨温婷娘这个外室,整天想着如何把叶承德的心拉回来,后来拉不回来,温氏也只得听之任之了。 前生的她心高气傲,想着这个温婷娘只是个外室而已,又没能为叶承德生下一儿半女!而自己的娘却是正室嫡妻,还有儿有女,虽然哥哥不争气,但她却又有一桩好婚事,便不把殷婷娘当一回事。 想着那殷婷娘要狂就让她狂去!若真搭理她,反而掉了身价。自然也没想过去摸她的底细。 万万没想到,她小瞧了叶承德的痴情,被这个不放在眼里的外室和亲爹撺掇得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前世只怨太傲气,太要强、太执揉,所以才一败涂地。 这一生她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有损害她们母女利益、伤害她重视的人的渣渣,她全都要谨慎对待,再一一拍飞! 时间慢慢向前滑走,婚期一天天近了。 四月初七,距叶梨采婚期还剩六天,但叶梨采的嫁妆还未准备好! 那天叶承德被苗氏训诉之后,也是无计可施。 叶梨采都急哭了,柳儿却突然说:“当时凑嫁妆时,家里不是给了姑娘一个庄子么?” 叶梨采双眼一亮,连忙出门。上次她跟孙氏吵架,说不用孙氏帮,到底没拉下面子找她,只得找叶承新。 书房里,叶承新正在书桌前算帐。 叶梨采脸色难看地走进来:“爹,我家里不是给了我一个庄子么?这个卖里当嫁妆。” “你真要卖?”叶承新皱着眉沉吟着,“这庄子可不是闲来无事去玩耍一下的地方,那是生钱的东西。这庄子挺好的,一年两季收成,一季就有七、八百两银子的出息。” 叶梨采也是七上八下的,但小女孩家家还是要脸面:“反正等我将来有钱了,就买回去!” 柳儿说:“姑娘没几天就出嫁了,瞧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卖不到也是得交到姑娘手里的。” 叶承新点头,然后一起去到孙氏屋里要地契。 不想,一听到要地契,孙氏脸色就变了:“要来干什么?我跟你们说,庄子绝不能卖了。等梨姐儿你出嫁,我就给你。” 叶梨采却觉得不对劲了:“地契在哪?” 孙氏脸色越发难看。 “我的庄子……难道也被你拿去赌了?”叶梨采声音颤抖。 “那天明明只当的嫁妆,我也是一起去当东西的,怎么可能连庄子都当了?”叶承新瞪大双眼。 孙氏铁青着脸,吱吱唔唔地作不了声。 如雪小脸发白地退到了角角里。 “如雪,究竟怎么回事?”叶承新冷喝一声。 如雪再也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道:“当时太太说要当嫁妆的时候,我就问……庄子要不要当了,太太说不急。后来太太和老爷去当了嫁妆之后,太太……又让我悄悄拿着地契去了金外楼,当了七千两银子……去下了注……” 叶承新听着这话只感到一眼一黑,怒吼出声:“你们贼婆娘!” 不用说了,她先没提庄子的事情,其实是想攒私房钱! “我怎么有这种娘!”叶梨采哭着奔了出去。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希望,就这样又破灭了。 …… 各家各户都收到了张家和靖安侯府的帖子。 褚家自然也是收到了。 益祥院里,秦氏看着送到手上的烫金帖子,脸就黑了黑,直接扔给绿枝:“让叶氏去就得了!那不是她娘家么?” 秦氏简直恶心死了叶梨采,若不是叶梨采闹了那么一出私奔,三郎这小贱种哪能娶个侯门嫡女回来膈应她。 而且她只让叶棠采去,也是想恶心死叶棠采。 这可是前未婚夫和抢了她婚事的堂妹成亲啊,啧啧,不知得多戳心! 绿枝去了穹明轩传话:“十三就是叶二姑娘大婚,太太昨晚吹了风,得了风寒就不去了,这又是三奶奶的娘家,三奶奶和三爷替褚家出席即可。” 别的人连解释都不解释一句,反正就让叶棠采和褚云攀作代表出席得了。 秦氏这个反应在叶棠采的意料之中,只道:“那太太让备什么礼?” 绿枝脸色有些不好看:“家里的情况三奶奶也知道,库房也是空空的,三奶奶去支三十两银子,瞧瞧到外面买点什么好?” 这个钱绿枝恨不得叶棠采出了。但绿枝知道,以叶棠采的性格说不定又要闹腾了,太太又好面子,只得给三十两打发。想多要,对不起,咱们褚家出了名的穷,没有! 叶棠采点头:“行。” 绿枝转身离开后,惠然脸色不好:“这三十两银子够什么的?明摆着就是想让姑娘出而已。” “那咱们就添七十两吧。”一百两银子的礼,对于褚家来说也是差不多了。 叶棠采也不想给叶梨采送礼,但这却是关乎到褚家和褚云攀的脸面。 再说,这礼是入公中的,可不是入二房的私帐。 剩着天色早,叶棠采让惠然去支了三十两银子,然后坐着马车出了门。 来到城中的珍宝楼,叶棠采挑了一对青瓷仙鹤瓶,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出了珍宝楼,叶棠采正要回家,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冷喝声:“叶棠采!” 叶棠采一怔,回过头,却见一名藏青衣裳的俊俏少年走来,不是别人,正是张博元。 跟在张博元身后的,还有红着眼圈的叶梨采。 叶棠采墨眉一挑,冷笑道:“唷,这不是新郎官和新娘子么?还有两天就要大婚了,果真是改不了婚前私会的习惯啊!” 听着这话,张博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对于叶棠采,张博元原还有一点点的愧疚的,但后来因嫁妆闹了一场又一场之后这和愧疚也磨掉了。 直到现在叶梨采的嫁妆还未解决掉,叶梨采今天又找他哭诉,谁知道出门就看到了叶棠采。 张博元早急得都要上火了,只觉得叶梨采所受的一切都是叶棠采带来的,忍不住上前骂叶棠采一顿,好替叶梨采出气。 “叶棠采,你就是个毒妇!不但抢了我们张家的聘礼,还贪了梨妹的嫁妆,哪有你这般刻薄的人!” 自动忽略二房把嫁妆给输掉的事情。反正张博元也是认为,事情都是因叶棠采先抢东西才引起的。 叶棠采双眼一冷,似笑非笑地瞥向叶梨采:“她还抢我婚事呢,就不准我拿她一点东西,你这是双标狗,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 张博元和叶梨采脸色一变,叶梨采颤抖着身子,泪水往下掉,好不可怜:“姐姐……我只是真心相爱而已……” “可不是么,我爱的是梨妹。”张博元冷声道:“我从头到尾爱的只有梨妹,你怎么就没有成人之美的的心?若当初我真的娶了你,对你才是不公平的,婚后不论是我、是你还是梨妹,都没有一个能好过。你和我的婚事本就是错的,你何必当打鸳鸯的那根大捧?我们的爱情没有错,若真跟你成亲才是害人害己!你也是自小就上女学的,怎么连这种道理都不懂?非要对我死缠烂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六十九章 被牌坊砸死 叶梨采缩在张博元身后,汪着眼睛,点着头。 张博元原以为,以叶棠采那蛮不讲理的性子,他说出这翻道理来,叶棠采定会被气得恼羞成怒。 不想,叶棠采却抚了抚鬓边的发丝,看着他淡淡地笑:“有几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前生就想问了,但直到她死都没机会问出口。 “你们两个是在两年前,栖云寺里互生情意的吧?感情深厚啊!”叶棠采说。 叶梨采和张博元一怔,她怎么知道的?但现在已经不要紧了! 张博元道:“是又如何,我和梨妹才是真心相爱的。” “哦,两年啊!”叶棠采唇角的笑越发冰冷:“既然你们早就相爱,为什么不早提出退亲呢?既然你们相爱,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这可是有足足两年时间让你退亲啊!” 张博元闻言,脸色一变,有些吱吱唔唔:“这……” “你说不出口吧?那就让我替你说!”叶棠采却笑眯眯地看着他:“因为你张博元是张家长子嫡孙,叶梨采是庶房女儿,你若跟我退亲了,张家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还会给你另觅婚事。不如就这样拖着,等到成亲当日再私奔,这样我只能抬到别家去,张叶两家婚事要继续,你们就能在一起了!所以,不是我要当你们捧打鸳鸯那根大棒,而是你们所谓的爱情,死死扒拉着我这根大棒不愿放!” 张博元脸色更白了:“你……” “别再你你我我的了!”叶棠采笑道:“有种就婚前跟我退亲,再挣破桎梏在一起啊!家里不同意?那就可着劲地闹去呀!折腾啊!跟家里对抗对底呀!连这种胆量都没有,还说什么真心相爱!我呸!孬种!” “若你们只敢私奔,怎么早不挑晚不挑,非要挑在我成亲当天?你们相爱没有错,难道我就有错了?你们可以相爱,但没有资格踩着别人、牺牲别人来成全你们所谓的爱情!” 张博元怼得一怔一怔的,憋着一口气想反驳,却驳无可驳。 叶梨采却一个劲地掉泪:“我真是无心的呀……呜呜呜呜……博元之所以不退亲,也是……不想伤害你!我们就算真心相爱,但却从未想过伤害你!我们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才私奔的……我们也想补救的,但……呜呜……” “但是什么?别哭,说!姐姐听你好好解释!”叶棠采啧啧两声,很贴心地道。 叶梨采却是一噎,她怎能这样接话,她不该一个劲地骂不相信吗?现在让她解释,她倒是不知如何去接了。 只见叶棠采笑道:“当时的确可以补救的!张夫人也到我娘房里说,就说再迎一次亲,把我娶进门的!谁知道你们一听这事,就立刻大喊大叫着不行了!” 叶梨采被啪啪打脸,面上涨得通红,火辣辣的。早知她就不说这话了,没得让她下不了台。 “当了表子还立什么牌坊?也不怕这牌坊塌下来把你们给砸死!”叶棠采呵了一声,鄙视地扫了二人一眼,便转身离开。 张博元被她最后那眼看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也没脸反驳了。 原本对叶棠采这个未婚妻也就那样,美则美矣,但对于他来就,却是美得太过张扬刺眼,毫无风情。 而叶梨采,第一眼他就对她有好感了,后来栖云寺那次,更是爱得不得了。她那般素雅、那般楚楚可怜,看到她受伤歪在地上,他恨不得冲过去把她保护起来。 他也生过退亲的念头,但…… 想到这,张博元心里漫起无边的羞恼和无力之感,最后这满腔无力全都转化为恨意,他的做法不对又如何!这是他选择的路,就算让他再选一次,他还会这样做! “走,咱们去谢谢大伯去。”张博元说。 二人说着上了马车,一起去了松花巷。 张博元敲响了殷婷娘院子的门,不一会儿,就有个丫鬟来开门,正是上次那个。 丫鬟进去通报了一声,叶承德就出来了。 “博元你来了。”叶承德说着一脸歉疚,“上次没有帮得上你的忙,真是不好意思。” “叶伯父这是哪里话!”张博元说,“我只认伯父这个心!不论成不成,都是伯父的一片心意。”说着又从小厮手里拿出两个盒子:“这是我写的两把扇子,不值钱,送给伯父把玩。” “你真是个好孩子。”叶承德越看张博元越顺眼,又看了看叶梨采:“成亲以后,事情可能会更多,但博元,你已经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要担起责任来,绝不可以负了梨姐儿!你要记住,梨姐儿是你倾世所爱之人!不要叫她在你家里受委屈,你懂吗?” “是,我一定会的。”张博元坚定地点了点头。 叶承德又塞了一张银票给他:“这是我能所能及的了。” 张博元一瞧,是二百两的银票,他很是感动:“我们真是……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你只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好好打那些人的脸,才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 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正是叶梨采成亲的日子。 叶棠采早早就起床,坐在妆台前梳洗打扮。 秋桔往外看了看:“呃,对了,姑娘,三爷怎么还没来呢?” “我没有叫他。叶梨采成亲,母亲和大嫂都觉得膈应得慌呢,他又是前未婚夫,心里不知多难受。”叶棠采说着有些唏嘘。 “可……他不回去,家里又不知会如何想了。”秋桔担忧道。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叶棠采微微一叹。 自从那次抄经之后,第二天予阳就过来说褚云攀最近很忙,都不过来吃饭了。 他又住在兰竹居,早出晚归的,不知他忙什么,她已经有快半个月没见他了。 既然他忙,她更不想打扰他了。她也说过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的。 想着,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叶棠采就往头上别了一个蝴蝶镶红宝石的簪子,往镜子照了照:“好看不好看?” “好看。”秋桔点了点头。 叶棠采笑了笑,拂衣而起:“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章 婚礼 今天是四月十三,春风和暖,万物复苏,虽然是个好天气,但却不是个适合婚娶的日子!极少人在四月婚娶的。 张叶两家却挑了这个日子,至于原因……呃,大家心知肚明! 但不论如何,今日府中正门大开,进出的宾客络绎不绝,府中张灯结彩,一片热闹繁华。 桂香水榭是招待女眷的地方,一群女眷分成各个小团体,有些在赏花,有些在围在一起说话,但话题都离不开今天的婚事。 凉亭里,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坐在一起,其中一名橙衣绫罗裙,长相明丽的姑娘道:“谁家四月办喜事啊,说不定早就勾搭成奸了!” 坐在对面的绿衣姑娘长得甚是娇丽,却冷笑一声:“温姑娘真是好教养,纵然叶棠采是你嫡亲表妹,你也不用这般出口成脏地骂吧!” 温蓝雅脸上一黑,这绿衣姑娘名叫包琪,是庄国侯府的八姑娘。庄国侯府与靖安侯府素有交情,所以包琪跟叶棠采也是认识的。 但包琪与叶棠采不对付,因为叶棠采比她貌美。现在叶棠采嫁了个庶子,她不知多高兴。 包琪说:“要我说,张公子是十三岁就中秀才的大才子,这般青年才俊,难道真是个眼瞎的?人家宁愿娶个庶房的女儿都不要她这个嫡房嫡长女,可见就是她品行有亏。” “你——”温蓝雅气得站了起来。 “算啦!大家不要拌嘴。”周围的贵女们连忙劝。 “可不是嘛,大家和和气气的。” 这时却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突然道:“哎,棠姐儿来了!棠姐儿,来这边!” 众人望去,果真看到一名少女走过来。 包琪扑哧一声笑道:“还叫什么棠姐儿,人家是褚三奶奶。” 叶棠采听到有人唤她,往那边一看,却是以前相熟的贵女们,还有温蓝雅,便往这边走。 包琪满眼嘲讽地等着,但当叶棠采走到跟前时,她却笑不出来了。 只见叶棠采穿着素面杭绸梅花暗纹小袄,暗红提花水华裙,依然是那个瑰姿艳逸,容貌绝顶的少女,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披在身后的长发给挽了上去。 叶棠采往众人跟前一站,原本花技招展的贵女们瞬间被她压得黯然失色。 叶棠采只看着温蓝雅笑道:“表姐,好久不见啦!” “是啊!”温蓝雅拉着叶棠采的手,心里很是替叶棠采委屈。 包琪看着叶棠采,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原以为叶棠采嫁了破落户家的庶子,会被折磨得如何凄惨和不似人形,不想,这居然跟未嫁前一样一样!真是膈应死人了! 包琪冷笑一声:“叶姑娘,今天是你堂妹成亲,你怎么不把夫婿带回来?” “这是招待女眷的地方,男宾自然在外头的。”温蓝雅道。 叶棠采眼里掠过冷意,但却实话实说:“我相公有事来不了。” 包琪一听,便乐了,兰花罗扇掩着唇,笑了起来:“嗯嗯,真巧!”这语气透着意味深长。那意思明摆着就是在质疑,是有事来不了,还是嫌丢脸不愿带来啊? 周围的贵女们看着叶棠采,有些同情,有些幸灾落祸。真可怜,堂堂侯门嫡女,又是这般容貌,嫁这么一个破落户庶子,都不敢带出门见人。也不知是如何个猥琐法!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骚动:“哎,新娘已经大妆完了。” 包琪听着这话,便站了起来,笑道:“新娘已经上完妆了,咱们快去瞧瞧她去!”说着又望向叶棠采:“叶姑娘,你妹妹出嫁,这新娘妆扮可是一辈子才能看一次,叶姑娘不会不去看一看吧?” 一辈子一次的盛妆打扮,新娘妆成,都有让女眷看新娘的习俗。 “去啊,干嘛不去!”若她不去,才越被人笑话。 包琪看着叶棠采骑虎难下,不得不去看仇人风光的样子,很是高兴。 包琪带头,一行人就朝着玉梨院而去。 温蓝雅落在后面,掐了叶棠采一下,低声道:“刚刚干嘛这么老实啊,你便说你相公在外头跟别的男宾在一起就好了,难道她还过去揪人不行?” 现在好了,个个都笑话叶棠采,说连她自己都嫌丢人,不敢带那庶子相公出来。 叶棠采低声道:“一会儿还有拜别礼节呢,我怎么算也是至亲,他本来就不在,二房定然会问起,到时我再说他没来,岂不是更难堪和尴尬?” 温蓝雅唉了一声,又咬牙切齿,心里把这个表妹夫骂了不知几百遍,又暗暗可怜叶棠采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料定这表妹夫是真拿不出手,否则表妹不会不带他来。 如此说来,还是不带来的好!没得真的丢人了。 一行人沿着内府河衅而去。 只见整座府坻每一处都布置精美,各色红绸缠绕,上吊着一个个纱绫扎成红花球儿,又有金粉描双囍的大红灯笼高挂,各处院落香烟缭绕,花彩缤纷,说不出的奢华喜庆。 众贵女一边走一边啧啧轻叹。 “唷,这嫁的是张家就是不同,可比叶大姑娘上次婚礼还要盛大!”包琪一边走一边说。 惠然和秋桔跟在叶棠采身后,听着这话,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叶棠采却在心里冷笑,叶梨采和张博元这婚事被人质疑,越是这般,越想要办得风光体面。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玉梨院,这里早就堆满了人。 包琪先挤进去,叫着:“啊,这嫁妆真多,比上次叶大姑娘成亲晒在院子的多一半!” 叶棠采双眼微闪,也走过去一瞧,果真看着里面放着足足有上百大红木箱子,有五六个箱子都是打开的,上面或是玉器头面或是精美瓷瓶或是华贵绸缎。 孙氏刚好在堂屋台阶上跟几名贵妇在说笑。 一名微胖的贵妇一脸艳羡地道:“不知叶二姑娘这是多少台嫁妆,我们都数不过来呢!” 孙氏笑着:“是一百二十八抬!” “哎呀,好多啊!我闺女出嫁时才得六十八台。”微胖贵妇震惊,“上次叶大姑娘成亲,好像也没这么多吧!” 孙氏笑道:“上次大姑娘是六十八台!虽然大姑娘嫁的是褚家庶子,但家里没有厚此薄彼,也给她准备了六十八台。我家梨姐儿也是六十八台的,但张家爱重我家梨姐儿,那聘金下了足足二万两银子,我们就拿这些聘金又置办了一倍的嫁妆。” “这张家真是爱重梨姐儿,呵呵呵。” 周围几名贵妇听着便附和着,有两个却是对视了一眼。 周围的人心情都很是复杂,外面的流言谁没有听过啊!勾搭来的夫君!但看到这场盛大的婚礼,还有这堆成山的丰厚嫁妆与聘礼,无论如何也都想像不出二人真的不光采。难道真的写错了贴子,这叶梨采原本就定的张家? 就算真是抢来的,这婆家居然一点也不嫌弃,这般看重,难道叶梨采真比那个叶棠采好? ------题外话------ 明天上架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一章 风光大嫁(一万二,求首订)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孙氏看着周围的人的眼神,脸上闪过得意,忽然回头看到叶棠采站在一群贵女之中,孙氏心里一慌,这小贱蹄子不会又来捣乱的吧? 孙氏如此想着,反而主动走下台阶,迎上去:“哎唷,大姑奶奶回来给梨姐儿添箱了!对了,这两天府里都忙着布置婚礼事宜,大嫂却说得了风寒,没有出来帮忙,老太爷以为她装病躲懒,很是不高兴,后来让大夫过去一看,原来是真的风寒,倒是大家误会她了。呵呵呵!今儿个实在太忙,都没空去看大嫂,不知大嫂可大好了?” 这是警告叶棠采可不准乱说话,坏了叶梨采的婚礼,就算罚不了她,老太爷也会记恨上温氏。 叶棠采冷眼扫了她一眼:“我过来前先去看过她,她精神着呢!二婶放心。” “叶二太太,咱们来看新娘。”包琪笑着上前道。 “哎唷,快请快请!”孙氏笑得脸都快开花了。 “褚三奶奶,咱们去看看梨姐儿吧!”包琪回头对叶棠采说。 “姑奶奶,快请进!”孙氏满是得意,她还怕叶棠采不来看叶梨采呢! 叶棠采眼里闪过嘲讽:“好啊!” 一行人就进了屋子。 叶梨采闺房的布置就更不得了了,能贴窗花的都贴满了双囍窗花,各种红绸花灯络子垂挂,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风光大嫁一般。 走进卧室,只见叶梨采正坐在架子床上,一身镶珠点翠的大红绣凤凰展翅嫁衣,头上顶着沉甸甸的凤冠,灿金辍着红宝石,缨络垂旒,说不出的富丽。 上妆的妇人是外头请回来的,那手艺一绝,更别说叶梨采本就是美人,浓妆一上,配着这华美的凤冠霞帔,倒是华贵逼人,端庄有仪。 进来观看的贵妇或是贵女们,俱是啧啧惊叹。 有贵妇笑道:“你们叶家真是舍着身家去嫁女!嫁妆丰厚,凤冠霞帔也是贵重得很!” 包琪说:“好漂亮,这凤冠霞帔一瞧就比上次褚三奶奶的贵多了!果真嫁张家嫡子和嫁庶子不同的!” 这话一下子就踩了叶棠采两下。先是鄙视叶棠采婚礼没有叶梨采隆重。为什么叶棠采一个嫡长女婚礼没人家庶房女儿隆重? 因为叶棠采嫁的是庶子!这说明,叶棠采当时原本就是嫁庶子的,不存在被叶梨采抢婚这事。 坐在床上的叶梨采听着这话,瞥了叶棠采一眼,心里飘飘然的,唇角勾着笑意。 温蓝雅小脸黑了黑,阴阳怪气地道:“怕是把钱都花在这打扮和布置上面了吧。” 叶梨采和孙氏脸色一变。 孙氏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温家侄女真会说笑,大把嫁妆在外头摆着呢!” 叶棠采勾了勾唇:“二婶倒是厉害,不知如何凑起来的。” 这话别人听不明白,但孙氏却是听懂了,这是说他们前儿个还想办法抠她的东西,现在却拿出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并把婚礼办得如此风光体面,压了她一头。不知哪来的钱! 孙氏咬牙冷笑:“姑奶奶你不知道,咱们博元多爱重梨姐儿啊!张家这聘金下得重!老太爷也疼爱孙女!” 意思是说,叶梨采的嫁妆前儿个的确没有了,但抵不过张博元喜欢叶梨采,她没有嫁妆又如何,人家张博元想办法让家里再下重聘,给置办起来了,倒贴着也要娶! 也有一部份是老太爷出的!就算他们二房犯下大错又如何,老太爷还是愿意填这个坑! 听着孙氏在炫耀,叶棠采眼里却闪过嘲讽。 张家有多少家底,她还不知道?张赞虽然身居高位,又得今上宠信,但到底根基浅薄,自来家里的吃穿用度就比不上勋贵之家。 张博元的妹妹张曼曼年纪也不小了,她的婚事是张家的重中之重,自然要备下一大笔丰厚嫁妆。再有上次张博元给她下的聘金,就兄妹二人的婚事已经把整个张家给掏空了,能再给叶梨采下个二万两银子的聘金才有鬼! 张博元更不用说了,就他屋子里的东西拿出去贱卖了,再跟他的朋友借,能筹到一千两算他本事!还能倒贴着置办如此丰厚的嫁妆?呵呵! 至于老太爷会给他们填坑?想都别想! 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打开的是六台,上面堆的东西瞧着还不错,也许别人看不出,但叶棠采却瞧得明明白白的! 这都是叶梨采原本摆在屋里的旧物!还有一些是二房屋里的东西!其中有几件,居然还是叶薇采博古架上的!还是几年前她送给叶薇采的东西! 至于这六台底下的是什么,还有剩下那一百多抬密封着的红箱里到底是什么,啧啧,这就见仁见智了! “迎亲啦!迎亲啦!”外面突然响起丫鬟的叫声来。 “各位太太、奶奶、姑娘们,请到门外坐。”孙氏笑着赶人。 众人才陆续地出了屋子,却都在院子的廊上或站或坐,等着看迎亲。 这时叶玲娇和叶薇采,还有几个傍支的叶家姑娘也都进来了,然后把玉梨院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在拦着新郎接媳妇。 这时院子外响起一阵阵笑骂声,然后叶薇采拿着一张单子,一会让外面的人吟诗,一会儿让外面对对子,一会儿让喝酒,闹得里里外外笑了一场又一场,好不热闹。 秋桔在叶棠采身后气得瞪红了眼,这些原本都是属于她家姑娘的,但结果,她家姑娘没等来这热闹欢快的迎亲场面,只等来一顶憋屈寒酸的小花轿。 “三姑娘和玲姑娘也真是的,居然还帮着叶梨采做事。”秋桔很是生气。 惠然却瞪了她一眼:“不论咱们如何闹,在外都是叶家人,三姑娘和玲姑娘都身不由己。她们都是至亲,若不干这事,外面的人定会觉得叶家不和,到时老太爷不知会如何为难她们!特别是三姑娘,是大房的庶女,哪敢不听的。” 秋桔撇了撇嘴,虽然这是实话,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这时大门轰地一声,在众人的哄笑中被撞开,先是一个穿着大红衣服,手执大楔扇,头戴大红花的圆脸妇人踏进门,正是媒婆。 张博元紧跟其后。他一身大红绣金线的新郎喜服,身上揽着大红花,头戴簪花帽。 “哎呀,新郎居然亲自来迎亲!”不少人起哄起来。 “迎亲啦!迎亲啦!”媒婆摇着大扇子带着人走进新房。 叶荣也走到新房里,把叶梨采给背了出来。 看着罩在大红头盖下的叶梨采,张博元笑得不知多高兴。 众人看着不住地起哄地说,新郎都高兴坏了,瞧这一脸幸福的傻笑! 听着这话,秋桔和温蓝雅别提多恶心膈应了。逃了棠姐儿的婚,却对另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傻笑! “棠姐儿。”这时叶玲娇和叶薇采走过来。叶玲娇道:“快到正厅去,还有拜别礼节呢!”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新娘出嫁前拜别,至亲之人都得在场。 叶棠采几人抄着小路往外院的正厅去。 叶鹤文和苗氏已经坐到了上首的太师椅上。温氏、罗氏,还有叶承德兄弟仨、叶筠全都到了,在两边一溜雁翅站开。其中还有很多叶家傍支、亲戚等人。 “棠姐儿、薇姐儿。”温氏招了招手,叶棠采和叶薇采就走了过去。 叶玲娇却站到了苗氏傍边。 这时孙氏也是急急忙忙地走进来。 “二婶子才来,正等你呢!”周围几个叶家傍支媳妇笑着招呼。 一个道:“刚刚看到新郎亲自来迎亲,真是疼媳妇。” 又一个道:“这女婿真是人中龙凤,这般长相人才,咱们京城也找不出几个。” 孙氏和叶承新听着这些话,心里乐得飘飘然的。 叶鹤文也是一脸笑呵呵的,不论前面如何,至少这场婚礼实在长脸! 温氏听着这些话,脸却黑沉沉的,心里很是难受。这个长脸的女婿原本是她的啊!现在却…… 孙氏得了意,还不忘要踩人几脚,往四周望了几眼,看着叶棠采道:“对了,怎么不见侄女婿?都是自己人,不要站在外边哈。” 叶棠采只冷冷道:“我相公有事来不了。” 孙氏心里冷笑一声,什么有事来不了,是见不得人,带来嫌丢脸吧?面上却说:“哎呀,怎么不来呢?都是亲戚!这可是姐夫啊!小姨子成亲,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得来!怎么不来呢?” 温氏气得浑身颤抖,孙氏却当看不见:“那明儿个回门认亲,一定要到!否则亲戚之间在街上撞到了也认不出来。” 叶棠采眼神冷了冷:“到时再说。” “怎能到时再说!一定要来!”孙氏不依不饶,“大嫂你说是不是啊?” 温氏脸僵了僵,自家那破落户庶子女婿自然是比不上张博元的,但这么多人在,她又不好不应,若应了,真带回来害棠姐儿丢脸怎么办? 不等温氏说话,孙氏又道:“说起来,上次棠姐儿回门他也没有过来,咱们这些长辈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明儿个趁着梨姐儿回门,也好让侄女婿认认人,就这样定了哈!” 温氏只觉得难堪极了,却仍不敢应,只闭嘴不说话。 周围一些傍支媳妇看着这场面,很是唏嘘感概,原以为这嫡房嫡长女以后会是嫁得最好的,不想却进了那样的人家!还是个庶子! 啧啧,出身高、长得再美又如何,到底是命不好啊! 叶棠采看着孙氏不但在小人得志,还如此贬损她,把她娘欺辱得作不了声!眼神不由的越发冰冷。 她回头远远地看了秋桔一眼。 秋桔一怔,连忙凑过去,叶棠采后退两步,在秋桔耳边低低说了什么,秋桔眼里掠过兴奋,点了点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新娘和新郎来拜别啦!”媒婆的声音响起。 然后新娘和新郎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进来。 叶梨采是被叶荣背着的,叶荣今年十三岁,长得一言难尽,还个子小,已经不住地喘气了。 媒婆把两个大大的厚蒲团放在地上,张博元跪了下去,叶梨采也被放跪在蒲团上。 “新娘说,感谢父母祖宗养育之恩!今日出嫁从夫,定格守妇道,做好张家媳,不堕叶家女的名声。”新娘是不能说话的,媒婆代说着。 “多谢爹娘、祖父祖母把梨妹养大成人,把如此美好的梨妹交到我手里。”张博元一脸感动地说。“我将来定会好好珍惜她,一辈子对她好!” “好好!起吧!”叶鹤文笑着。 叶承德看着一身大红喜袍的二人,双眼闪着泪花,心神一阵阵的震动,看着他们如愿以偿,就好像看到自己也能跟婷娘如此这般一样。 二人起来之后,叶荣不情不愿地哼哼着又背上叶梨采,一行就走出大厅。 温氏看着这一幕幕,说不出的膈应难受。 新郎和新娘被簇拥着出了门。 张博元上了马,叶梨采上了花轿,在百姓的起哄声中,等着后面嫁妆全出了门,才好起轿。 叶棠采、叶玲娇、包琪等爱凑热闹的亲戚和宾客都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外的石狮子傍送嫁。 周围早早围了一大堆准备抢喜钱或是看热闹的百姓。 “新郎真是俊俏,叶二姑娘真是好福气。” “张公子也好福气啊!刚才看到没有,这新娘子的嫁衣不知多贵重!听说嫁妆足有一百二十八抬!啧啧,这是舍着身家嫁女么?” “听说家里原本准备了六十八抬,是张家爱重新媳妇,给下了二万两银子聘金!这叶家也是真疼女儿,全置办了嫁妆,这才有一百二十八抬!” “反正,不论是张家还是叶家,都是爱重新娘子呢!” “哇,快看,嫁妆出来啦!” 百姓们一个个仰着脖子去张望。只见一对又一对身穿红衣的家丁抬着嫁妆走了出门。 前面三台是打开的,露出精美的瓷瓶、瑰丽的宝石头面、大红妆花雪云锦等等物品。 “哎呀哎呀,好漂亮!” “数一数有多少!一、二、三……一百二十八!” 数了半天,嫁妆全都被抬了出来,由家丁抬着,整齐地站成一条鲜红的队伍,占了整整大半条街。 花轿里听着数嫁妆的叶梨采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又很是得意高兴。 张博元回头看着长长的一条嫁妆队伍,这就叫十里红妆吧!一瞬间只觉得大有脸面,风光无限, 等最后一抬嫁妆排到后面,屋里有个婆子打了个手势,媒婆摇着大楔扇,大叫一声:“迎亲喽!起轿!” 当地一声,接着欢快的礼乐响起。 大红花轿被抬起,张博元也勒了勒缰绳,揽着大红花的马儿向打了个响鼻,整支长长迎亲队伍便开始前行。 众人正在感叹十里红妆之时,最后一个抬嫁妆的家丁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带着嫁妆往前狠狠扑去。 前面的人被扑倒,又不受控制地扑向更前面的人。 只听到扑嗵嗵,连着人们的痛叫声,咒骂声,整支嫁妆队伍摔了个四仰八叉。 原以为会摔得一地珍宝,不想,却是一地的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大红的嫁妆箱子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有一块石头还滚向了百姓,砸到了一个妇人的脚。 众人看着满眼的石块,全都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气,瞪大了双眼! 噢,老天,他们都看到了什么?这绝对不是真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 “我的脚!啊啊啊……痛死了!谁家特么往嫁妆箱子里装大石头的,啊?砸死老娘了!赔钱!赔钱!” 随着被石头砸到的妇人那一声尖叫,让人群回过神来,接着轰一声,一阵阵的哄笑声响起。 站在靖安侯府大门送嫁的亲眷、客人们也是惊呆了。 前面的迎亲队伍也是被后面的声音吓得停了步伐,连礼乐都停了。 人群的爆笑一阵阵传来: “哈哈哈哈,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好的十里红妆呢?” “什么十里红妆,这是十里石头吧!居然有人拿石头当嫁妆?厉害了!” “不是说重金下聘么?原来是假的呀?” “不是说张家看重叶二姑娘么?叶家也舍着身家嫁女么?怎么……啧啧,除了前面三抬东西,后面全是石头!” 那被砸的妇人恨恨道:“要我说,这不是传言叶二姑娘这婚事是抢回来的么?新郎原本是姐夫,结果趁姐姐成亲,勾搭着姐夫跑了!张叶两家为了面子,才对外说什么写错帖子,捏着鼻子认了这婚事的。” “我原本也觉得写错帖子什么的不过粉饰之词,但后头见张家继续婚事,又说下重聘看重新娘,又说十里红妆,舍着身家嫁女,又见婚礼比叶大姑娘盛大,便相信了这粉饰之词……不想,啧啧,都是假的。” “这叶老侯爷也是个公平清正的人,叶二姑娘抢了大姑娘婚事,就不愿意出嫁妆了!” 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要多难听说得多难听,张博元坐在马上,刚刚还因为新娘十里红妆而觉得大有脸面、风光无限的!现在居然倒出的全是石头,气得身子一歪,险些儿裁到马下。 张博元脸一阵青一阵白,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媒婆也是被这变故给吓着了,我滴乖乖,她当了几十年的媒婆,还未遇到过比这更丢脸更好笑的事情!但她不能笑,因为她有职业操守! 媒婆大喝一声:“礼乐!礼乐别停,给我吹起来!” 乐师才反应过来,嘀哩嗒啦的,可着劲地吹和打锣,震天的响。但却掩不住人群的哄笑声。 “走!”张博元实在受不了别人嘲笑的眼光,狠狠甩着马鞭,整支迎亲队便狼狈地往前跑。 后面摔倒的抬嫁妆的家丁们爬了起来,地上的石头不知捡起来装回箱子好呢,还是不捡的好。 前面的队伍已经急急地往前奔了,家丁们想捡都来不及了,只得抬着空箱追着迎亲队。 百姓们看着这狼狈的一幕,又是轰地爆笑出声。有嘴损的人还在后面大叫:“哎,怎么跑了?这嫁妆不要了么?” 花轿里的叶梨采听得外面的动响,再加之百姓的话,已经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她脑子一白,泪水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这时花轿一晃,急急地往前跑,叶梨采被巅得左摇右晃的。 她紧紧地扶着轿壁,只感到羞耻极了! 这条花轿之路,她原本还想慢慢地走,这会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宝贵的回忆…… 但现在却成了她一生的耻辱! 叶梨采红着眼,狠狠地咬着唇。 今天的屈辱,将来她定要十倍、二十倍地讨回来!将来,她定要把叶棠采这贱人踩到脚底下磨擦! 呃……为什么要踩着叶棠采磨擦?输掉嫁妆的是孙氏夫妇!装石头的也是孙氏夫妇啊! 但叶梨采却要报复叶棠采! 因为叶梨采的脑回路是这样的——自己的父母再恨也是自己的父母,不能报复父母只能报复别人! 都怪叶棠采当初抢她的嫁妆,才害得父母去赌的!反正,都怪叶棠采! 迎亲队就这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逛奔而去。 还站在大门口的叶棠采、叶玲娇、温蓝雅、包琪等亲眷客人们,看着还留在原地骨碌碌地转着的石头很是无语。 “噗嗤!”却是温蓝雅最先忍不住笑了出声。 叶玲娇想笑,却憋着,憋得好辛苦。 “还说什么十里红妆,哎唷,笑死我了!”温蓝雅是个大大列列的,笑得捂着肚子,“包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包琪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今天才她各种称赞叶梨采,吹嘘着婚礼多隆重,嫁妆多丰厚,席此来羞辱叶棠采。 没想到,这十里红妆变石头,把她脸打得啪啪直响。 包琪被温蓝雅羞得泪水都要掉了,转身就往靖安侯府里跑,把人甩在后面。 “包姑娘,问你话呢,跑什么啊?”温蓝雅在后面叫。 叶玲娇却掐了她一下。 “你!”温蓝雅回头瞪她。 叶玲娇拉着她低声道:“你在客人面前如此贬损叶梨采,回头我爹可要恨上我大嫂了!” 温蓝雅一怔,才反应过来。 叶梨采丢脸,叶家也丢脸,而她是温氏的娘家人,却在客人面前让叶家没脸,叶老侯爷自然要怪上温氏了。 温蓝雅脸色讪讪,回头却见客人们个个或垂头掩笑,或交头接耳,然后都走进了大门,往大厅而去。 这时秋桔自人群里钻出来,蹑手蹑脚地回到叶棠采身后,拉了拉叶棠采的手。 叶棠采眼里闪过笑意,对叶玲娇和温蓝雅道:“小姑,表姐,咱们也回去吧!” 众人回到大客厅,却不见了叶鹤文和苗氏,就连温氏等人都不在了。 大厅里却还有客人在,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话,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叶棠采双眼微闪,显然,外面的事情已经有下人回来通报了。叶鹤文哪还有脸面留在此处招待客人,都气走了。 “走吧,咱们回安宁堂。”叶玲娇说。 这种情形,十有八九是回安宁堂训话了。 几人走到安宁堂院子外,温蓝雅是外人,这是家丑,自然是不能听的,她只得待在安宁堂不远的一个凉亭里。 叶棠采几人走进安宁堂的屋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怒喝声: “瞧你们做的好事,嫁妆箱子居然滚出石头来,我们叶家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叶承新道:“爹,我们有多少银子你还不知道么?不往嫁妆箱子里填石头还能怎样着?” 当初孙氏心大,一心想多赢钱,别说是叶梨采的嫁妆和庄子,就是连准备来办婚礼的银子全都放了进去,结果自然是输了个清光。 夫妻二人为着婚礼忙得焦头烂额。 孙氏更是回娘家借钱,但她本来就是庶女,当家的是嫡兄嫡嫂,见不得叶梨采高嫁,也只借了五百两银子。 叶承新也是东拼西凑的,又凑了五六百两银子。 叶承德暗地里给了二百两,张博元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又向朋友借了,凑了一千两,孙氏又卖了一些旧衣等物。 通共才凑了三千两银子出头。 才这么一点钱,若又办婚礼又当成嫁妆,那别提多寒酸了!到时不知会被人如何笑话羞辱。 叶梨采最是丢不起这个人,说若是办得这么寒酸,不如不办的好! 最后三人一合计,既然嫁妆不过是这么点,不如就没有好了!都是统一意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酒要好的,布置要华丽。至于凤冠和嫁衣是在输钱之前就定好的,只给剩下的尾款。 既然嫁妆是假的,塑性就堆够一百二十八台,风光个彻底! “你、你……”叶鹤文指着下首的叶承新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承新这段时间也是被嫁妆钱银折磨得快要崩溃了,见叶鹤文还要骂,便爆发了,仰着脖着叫着: “钱是输光了!是我们的错!但我们也认错了!咱们手里有多少银子,爹也是心里有数的。咱们把婚礼办成这样,爹开始也觉得面上有光啊!当时倒是不说话儿!至于嫁妆里是什么,爹难道还猜不着?” 听着这话,叶鹤文被噎得作不了声。 的确,他早就猜到了的!嫁妆箱里不是空的就是无用之物,他当时还想着二儿子咋这么聪明呢!面子里子都有了! 但这种事叶鹤文是不可能承认的! 叶鹤文气道:“我只是以为你能耐大了,赚了这么多钱回来!” “我若有这能耐,早上天了!”叶承新说。自己儿子几斤几两他心里真没点数么? 叶鹤文气得差点歪在榻上。 “老太爷,明天还有回门……”罗氏用帕子轻掩着嘴,遮着唇上的笑意,语气满是担忧。 温氏眼里掠过幸灾乐祸。无耻的下作东西,这就叫报应! 孙氏脸上火辣辣的,很是纠结难堪。原本有多期待明天的风光回门,现在就有多害怕。 迎亲闹出了这么一场大笑话,也不知张家那边什么反应?定怒恨死了梨姐儿了!她的梨姐儿啊,该如何是好? 叶鹤文已经被气得没有脾气了,一声不作地坐着不说话。 “爹。”这时叶玲娇、叶棠采和叶薇采姑侄仨走了进来。 一看到叶棠采,孙氏和叶承新便是脸色一变,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刚刚她还在叶棠采跟前炫耀呢!现在只有啪啪啪……脸在响! “外面如何了?”叶鹤文有气无力地问。 “呃……”叶玲娇唇角一抽,“外面只笑话梨姐儿和张博元……却称赞爹公平清正,是个好祖父!说梨姐儿抢了棠姐儿的婚事,爹就不愿意出嫁妆了!是个明镜似的人。爹不用担心……你还落了个好名声!” 叶鹤文捂着眼,手肘撑在炕桌上。 这种好名声,他能不要吗? 而且……想着,叶鹤文老脸立刻涨得通经,总感到自己被啪啪打脸,在叶棠采和温氏面前一阵阵地无地自容。 因为他前头不但给了叶梨采嫁妆,还想把叶棠采的东西抢过来给叶梨采。 现在百姓送了他这么一顶公平清正,心如明镜的大高帽子,真是咣地一声,把他砸得七荤八素!不知如何自处! “咳,外面好些客人还没有走呢,你们都出去招呼剩下的客人吧!”苗氏知道叶鹤文尴尬,连忙把人都赶出去。“还有玲娇儿和棠姐儿,你们也都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年轻姑娘媳妇要招待的。” 现在事情到了这地步,说什么都没用。都赶出去,没得看着心烦。 温氏答应一声,一群人便鱼灌而出。 孙氏和叶承新走得最快,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人影。 温氏和罗氏看着二房灰溜溜的背影,很是意味深长。 走出屋子,温氏直到现在才觉得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春风和暖,阳光明媚,真舒服! “棠姐儿,今天的风吹得真舒服。”温氏拉着叶棠采轻叹出声。“果然四月最好啊!” 叶棠采扑哧一声,挽着温氏跨出院门。 叶承德看着温氏和叶棠采那得意高兴的神情,眼神就阴了阴,心里说不出的恼恨厌恶。 真是恶毒啊!博元和梨姐儿好好的婚礼闹成了这般模样,她们居然还幸灾落祸地笑出声来! …… 张博元出去迎亲之后,每隔一阵,就会有个小厮回来传话,说走到哪里了,接到新娘没有。 孟氏因着外头的事情,走进房给张宏回话,正见小厮在报信。 小厮立在下首,唾沫横飞地说:“那靖安侯嫁女的场面不知多气派,酒水用的是金泉弯的女儿红,写灯笼的用金粉,到处张灯结彩,那聘礼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进去的宾客无人不夸!” 张宏听着很是满意,又刚巧见孟氏进来,便朝着孟氏笑道:“瞧瞧,这婚礼气派。你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不要太过计较了。” 孟氏很是不情愿,还是说:“什么计较不计较的,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能如何?” 张宏为让她开心一点,便对小厮道:“还有什么?” 那小厮再次唾沫横飞,把叶家嫁女如何如何的风光描绘得活灵活现。 孟氏听着,脸色到底是缓和了几分。 “老爷,不、不好了!”这时,一名方脸灰衣小厮冲了进来,猛地看到了孟氏,又叫了一声太太。 “何事,冒冒失失的!”张宏皱了皱眉头。 这大喜的日子,叫什么不好了,真晦气! “公子去迎亲,一路风风光光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嫁妆……”说着怯怯地看了张宏一眼:“然后却有个人摔着了,嫁妆队滚作了一堆,嫁妆箱子里摔出来的,居然全是石头!” “什么?”孟氏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摔出来的全是石头?”声音颤抖。 “不,有三台是真的!”小厮补充了一句。 孟氏眼眼皮跳了跳,这有差别吗? “在哪里摔的?在屋子里摔的吗?”张宏急问,抱着一丝希望。 如果在屋子里摔的,人少,就尽量让人别说出去,再把石头塞回去,继续婚事。否则,他们张家真丢不起这个脸面啊! “不……”小厮怯怯地抬起头,“是、是新娘上了花轿,准备起轿时,在宾客和一群百姓面前摔的!” 孟氏只感到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往后裁。 “太太!”一边的婆子连忙扶着她。 孟氏也不是真的晕过去了,实在是太气了! 她原本就瞧不上这个庶房的儿媳妇,还是个会跟男人私奔的下作货色!不想,这叶梨采居然还闹了这么一出!这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这下作东西,绝不能让她进门!”孟氏终于爆发了! “你吵吵什么,这么大一件事,咱们还是快去请示父亲!”张宏说着狠狠地一拂袖,快步出了房。 孟氏只感到浑身发软,白着脸,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太太。”婆子小心地扶着孟氏。 那边大理寺卿张赞也收到消息了,他立刻就从酒宴里抽身,回到了自己的房。 张赞瘦削的老脸阴沉,下巴的山羊胡子微翘,一身褐色素面茧绸裰衣把他整个人衬得极为刻板严肃,正绷着脸坐在案后的椅子上。 “老太爷。”这时张宏和孟氏走了进来。 张赞锐利的鹰目往二人身上一扫:“外面正忙着,你们过来干什么?” “迎亲队伍出了事故。”张宏说着不安地看了张赞一眼,见张赞沉着脸,“父亲也该收到消息了吧,我们想来拿一句准话。” “还拿什么准话?到了现在还能不娶吗?”张赞低哼一声,“若不让她进门,这笑话只会越闹越大!咱们张家还要不要脸?而且咱们真不让她进门,博元这小子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到时闹大了,连曼曼的婚事都会出变故!” 听着这话,张宏和孟氏俱是浑身一凛! 张家脸面可以不要,但女儿的婚事是绝对不能出变故的啊! 张曼曼是张家嫡女,再过三个月就十七了。她的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正是太子侧妃待选之一。 虽然是待选,但张赞使了很大的劲,也跟太子和皇后通了气,已经暗中说定了,侧妃之位会落在她身上。 张宏微微一叹,现在一切都得以女儿的婚事为重。 他回头看孟氏,却见孟氏与刚才的愤怒不同,她只脸沉如水,眼神也冷冷的。 见张宏望过来,孟氏道:“老太爷,老爷,咱们快出去吧!迎亲队伍该到了!” 张赞很是赞赏地看了孟氏一眼,真是个沉得住气、识大体的,不愧是他给挑的儿媳妇。 三人出了房,却见一名十六七岁的圆脸少女满眼焦急地立在廊上:“祖父、爹,娘……” “曼曼不用担心,婚礼会继续的。”孟氏说。 张曼曼脸色变了变,上前挽着孟氏的手臂,张赞和张宏父子走在前面。 母女俩落后一步,张曼曼红着眼圈,满是不愤:“我讨厌叶梨采!她还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才不想要这种嫂子!我喜欢棠姐儿,棠姐儿不论容貌、身条还是出身品行,样样都比她好,但哥哥却是个睁眼瞎!” “行了,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孟氏被她说得也很是不愉快,但还是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她进门了,就是一家人。我不但不能亏待了她,还得好好待她,这样外人才不会看咱们家的笑话。若再闹腾,就怕影响你的婚事。明儿个她回门,咱们还得替她办得风风光光的!才不落人话柄。” 张曼曼神色十分难看,却嗯了一声。 她的心情很复杂。她恨不得叶梨采不要进她家门,但又不想家里再闹出大笑话! 孟氏一边走着,双眼却微闪。 现在儿子这般希罕叶梨采,若她非要找叶梨采的麻烦,儿子只会把她当成棒打鸳鸯那跟大棍!到时不知会如何的记恨死她。 不论是为了张曼曼,还是为了收拢儿子的心,她都得以退为进。 几人来到大厅,那边就有人来传话说迎亲队回来了,然后迎着新人进门拜堂。 …… 张家正热闹地拜着堂,靖安侯府的宾客却在陆续离开。 待最后一名宾客踏出大门,小厮便急急地把大门砰地一声,紧紧地关上,并下了栓子。 关门的小厮也是很无奈。 他们靖安侯府究竟是作什么孽了啊!两次嫁女都恨不得把宾客往外赶,并琐上大门龟缩着不敢见人。 其实说起来,都是二房和二姑娘作的妖,别人成亲她抢婚,作得整个叶家没脸!自己成亲也作得整个叶家没脸!简直是搅家精! 叶棠采是不在客人之列的。 出了安宁堂,她就被温氏拉着回荣贵院,叶玲娇说要蹭茶喝,也跟着一起去了。 叶薇采却是累得不行,说要回自己院子躺着。 三人在小厅里落座。 念巧上了茶和点心,那是清香怡人的铁观音,叶棠采最喜欢了。 温氏看着叶棠采喝茶喝得欢喜,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开口。 叶玲娇却说了:“棠姐儿,今儿个你夫婿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是你不愿意带么?” 温氏听着紧张地看着叶棠采。 叶棠采早料到她们会问了,也找好了说词:“是啊,是我不想他过来的。” 温氏和叶玲娇闻言,心里一紧。温氏更是红了眼圈,都要抹泪了。 叶棠采道:“他人比较害羞,二婶又是那样的人,他真来了,不知会被如何嘲讽。” 温氏听着微微一叹,若是如此,女儿只会更丢脸,还是不来的好。 “那明儿个叶梨采回门,他也不来了?”叶玲娇说。 叶棠采摇头:“不来。”说着又一脸抱歉地看着温氏:“对不起啊,娘,我都成亲快三个月了,你还没见过女婿。” “这有什么,最近事情又多,自然耽搁了。”对于这个女婿,温氏是非常不愿意接受的。 想见一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又怕见,心七上八下的。 “等……咳……”叶棠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改了口:“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那就回去吧!”温氏道。 叶棠采辞了行,坐到小马车上,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走了两刻钟左右,终于回到了定国伯府。 走进穹明轩,却见褚云攀立于垂花门楼下,一身雪青的半旧直裰,华发如墨,披了一身。他正微微则着身,回头看她。他那个姿态十分好看。 状似一幅美人回眸图,长睫凤眸,红唇如嫣,神情却冷清寡淡。 叶棠采怔了一下,不知为何,她脸红了红,半个月不见,他好像又俊俏了几分。 叶棠采走到他跟前:“三爷今天回来得好早啊!” 褚云攀眸子动了动,她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怨气?但他现在不太开心,心情遭透! 他说:“今天叶梨采成亲?” “是啊!”叶棠采点着头。 褚云攀见她神情自若地点头,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娘家走亲戚都不带他! “我在外面突然听到靖安侯府嫁女,这才知道叶梨采要成亲了。” 这次论到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默了一会才说:“你紧张也没用啊,她都嫁了。难道你提前得知,还去抢亲不成?” 褚云攀嘴角抽了抽:“谁要去抢亲啊?” “你不抢亲,你问这个来干什么?”叶棠采撇了撇嘴,小下巴抬了抬。 褚云攀一脸尴尬:“今天是你娘家办喜事,身为你的夫君,我理应与你一同回去的。” 叶棠采一怔,垂眸看着鞋尖:“哦,原来是这个。你这段时间太忙,天天见不着人。而且我也说过的,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解决。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听着这话,褚云攀只感到心里很不是是滋味,只道:“明儿个她要回门认亲,我跟你去。” “这……”叶棠采想了想,才点头:“好。” 听她答应,褚云攀心情才有些回转过来,唇角益着点点笑意:“你吃饭没有?” “中午吃过一点。” 现在已经申时三刻,离着晚饭还有一阵子。 “进来吃点东西。”褚云攀说着走上了游廊。 叶棠采跟在他身后。 夫妻二人走进小厅里,然后叶棠采嘴角就抽了抽。 只见那张小饭桌上堆了一堆鸭子糕! 这鸭子糕就是半个巴掌大,明黄色小鸭子模样的一种糕点。 叶棠采只见一只只小黄鸭子翘着尾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她,堆了一桌子都是。 “吃吧。”褚云攀递给她一双筷子。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这是陈贵楼的糕点。因为她天天让庆儿到陈贵楼加菜,是熟客儿,掌柜就天天送给她两只鸭子糕。 所以前一段时间几乎顿顿饭都有两只鸭子糕。 所以,他误以为她爱吃鸭子糕,所以,整了这么一大桌子? “怎么不吃?”褚云攀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叶棠采看着他邀功似的目光,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她不爱吃这玩意的事实。只好默默地夹起一个,开始吃鸭子糕。 吃了四五只,就有些撑了,她就递给他一双筷子:“三爷也吃。” “我不爱吃这玩意。”褚云攀这么来了一句。 叶棠采嘴角一抽。 但他还是夹了一个,咬了一口,眯了眯眼:“还不错。” 以前他不爱吃,今儿个偿着却又觉得滋味不错。 然后夫妻俩就这样默默地吃着鸭子糕。 叶棠采都忘记自己吃了多少只鸭子糕了,反正很撑,剩下四五个被褚云攀让放起来了,说晚些再吃! 然后褚云攀就回兰竹居了。 叶棠采歪在罗汉床上,感觉自己都快吃成一只鸭子糕了:“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玩意。” “还剩下的四个五怎么办?”惠然笑着,“秋桔爱吃这玩意,让秋桔吃了。” 叶棠采一噎,不知为何,又不愿意了,默了默才道:“晚点我还吃!” 惠然嘴角一抽,一时之间不知说点什么好了。 叶棠采晚饭没吃,天入黑后,吃了剩下几只鸭子糕就饱了。 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起来梳洗。与褚云攀用过早饭,就登车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二章 叶梨采回门(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四月十四,叶梨采回门之日。 原本靖安侯府想为叶梨采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 到时回门认亲,连着孙氏娘家、还有叶玲娇那两名已经出嫁的庶姐、再加上最亲近的两家傍支,热热闹闹地摆上十桌。 不想,昨天居然闹出那种大笑话,叶鹤文恨不得没有回门这件事,哪里还想大办! 所以外面的亲戚一个都没有让来,只让叶棠采一个回来,权当有亲戚上门的意思。 回门宴摆在正房正院的安宁堂。 孙氏夫妻早早就起了床,但因着亲戚不上门,也用不着忙活什么了。夫妻二人只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来。 “老爷,太太,二姑娘回来啦!”如雪奔了进来。“马车已经停到了垂花门。” “回、回来了……”孙氏脸僵了僵,强笑着。“老爷,走吧!” 叶承新神情很是不自在,只整了整衣服,夫妻二人就跨出院子。 步行了一会儿,就到了安宁堂。 西次间里,叶鹤文和苗氏坐在黑漆寿头三围罗汉榻上,除了他们,家里所有人都到了,坐下两边下首的圈椅上或绣墩上。 叶鹤文黑着脸扫了他们一眼,孙氏浑身一颤,连坐着都不敢,只悄悄地移动着,站到了罗氏后面。 “二姑奶奶和二姑爷到了。”外面丫鬟的声音响起。 闻言,屋子里的人俱是一怔,这张博元居然也来了? 昨天闹了这么大一场,纵然叶梨采能进张家门,也定然会被张家欺负和刁难。 他们都已经作好了张家为了甩面子,不会让张博元陪着叶梨采回门的准备。不想,现在居然一起回来了,是张博元非要跟着来的吧? 想到这,孙氏夫妻俱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博元对梨姐儿的宠爱不减。 “祖父、祖母,爹娘,我们回来啦!”人还未到,叶梨采的笑声已经在外头响起。 接着便是暗红葫芦纹百福的帘栊被打起,只见两袭红影走了进来。 叶梨采已经换了发型,流海全梳了上去,挽着别致的堕马髻,一套缠丝嵌红宝石头面把她衬得多了几分贵气。大红绣黄芙蓉的妆花褙子,紫红八幅湘裙。十足高门贵妇的气派。 她笑语盈盈的,一点也不像在张家受了委屈。 众人看着她如此精神面貌,俱是怔了怔。 叶鹤文和苗氏见叶梨采没有哭着回来,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见过叶老侯爷,叶老夫人,还有各位老爷夫人。”这时,两名五十多岁上下,身穿水红暗花比甲的婆子跟着叶梨采上前,她们捧着礼品,笑着行了礼。 叶鹤文和苗氏一怔,对视一眼。 苗氏笑道:“快免礼,这两位定是张家的嬷嬷了。”这两名嬷嬷穿金戴银的,一瞧就知在张家颇有地位。 叶梨采说:“祖母,这二位是我婆婆身边的赵嬷嬷和陆嬷嬷。” 赵嬷嬷道:“今儿个大奶奶回门,我家太太说,就怕博元这小子失礼做得不够好,给她丢脸,所以才让我们两个老货跟着来。” 一翻打趣的话,还喊张博元是小子,逗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叶鹤文和苗氏又见两名嬷嬷手里捧着的礼品,样样都贵重,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真实了。 众人都看出来了,张家不但没有看低欺辱叶梨采,还特意派两个嬷嬷过来,拿上厚礼来给叶梨采做面子! 叶鹤文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膈应昨天嫁妆滚出石头这丑事,但这种笑话时间久了就会淡。 现今自己的孙女总算嫁进了张家,还站稳了脚跟不是么? 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孙氏夫妇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般,活蹦乱跳了起来! “嬷嬷快请坐。”孙氏连忙笑着上前,又指使一傍的丫鬟:“给嬷嬷搬两个绣墩过来。” “不用忙不用忙。”两名嬷嬷连忙推辞。 丫鬟已经搬来了绣墩,两名嬷嬷只好笑着坐了。 叶梨采和张博元也在叶鹤文下首的两张圈椅上落了座。 温氏看眼前的一切,心里别提多膈应难受了。昨天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张家居然还给她做面子!怎么恶人就是没有恶报的? 罗氏也是一脸假笑,呵呵两声,实在瞧不得二房得意。 “这么晚了,棠姐儿怎么还不来?”孙氏突然看着温氏笑道。“对了,昨儿个可说好要把侄女婿也带回来的!” 昨天被啪啪打脸,现在女儿得势,自然要让叶棠采好好瞧瞧!让叶棠采看看就算是这样,梨姐儿一样被张家看重。 最好她把那个庶子带回来,到时博元往他身边一站,云泥之别,更有脸面了。 温氏眼皮直跳,又来了!二房这一窝子恶心巴拉的下作东西,昨儿闹了大笑话,便吓得像乌龟一般缩不敢吭声,现在瞧叶梨采受张家重视,又开作妖了!而且次次都捏着她的棠姐儿来踩! 温氏怒极反笑:“棠姐儿离得远,自然要晚一点儿的。至于我的女婿……对了,二弟妹,梨姐儿的舅舅等人怎么也不来呢?” 叶承新和孙氏俱是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昨天闹了这么一大出没脸的,哪好意思叫她娘家人来啊!这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么?但现今温氏问了出口,倒不好不遮一遮。 孙氏皮笑肉不笑:“他舅舅和舅母……今天看过黄历,说不宜出行,所以没来。” 什么破借口,说出嘴也不臊得慌!温氏冷笑:“哦,我的女婿也是一样,不宜出行!” 孙氏气得脸上皮肉都在跳。 叶鹤文脸拉得老长。认亲没有别的亲戚来,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了,这两个蠢妇偏还要一再提起!还嫌这脸丢得不够么?这里还有张家两个嬷嬷呢! 叶鹤文觉得难堪极了,苗氏笑着望向那两名嬷嬷:“不巧梨姐儿的舅家有事来不了……我那两个女儿嫁得又远,昨天就没能赶回来。干脆就一切从简,只让我那大孙女回来。”到底要扯一块遮羞布。 “明白明白!”两名嬷嬷笑着点头。 张博元也是觉得尴尬,连忙笑道:“等以后得空,我一定跟梨妹亲自上门拜访。” “博元真是好孝心!”孙氏夸赞着,连忙转移话题:“梨姐儿这套头面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等叶梨采开口,赵嬷嬷已经笑着道:“这是今早敬茶,我家太太赐给大奶奶的见面礼,这是我家太太年轻时最喜欢的头面。以前家里四姑娘喜欢,磨了很久太太都不愿意给,说是给儿媳妇的呢!你说,太太偏心不偏心?” 一翻话,逗叶鹤文和苗氏都笑了起来。若婆婆偏着女儿欺压儿媳,可能会被人笑话,但若婆婆偏着儿媳,那就是一段佳话。 叶梨采绫帕轻掩着唇,笑得矜持又害羞:“原来我占了曼曼的心头好,回头我把我那套珊瑚玳瑁头面送她。” 这一翻谈话,便显得她已经融入了整个张家。 孙氏夫妻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叶鹤文和苗氏也是乐见其成。 又聊了一会,太阳已经越升越高,却是已经巳时三刻,将近午时,但叶棠采还没到。 温氏心里有些忐忑,是不是不想过来?不来就不来吧,反正原本几家该来的亲戚也没来,也不差她了。 孙氏却着急了,她家梨姐儿又翻身了,在张家站稳了脚跟,这般高门嫡妇的模样,怎能不让叶棠采好好欣赏欣赏:“这么晚了,棠姐儿怎么还没到?” 温氏心中暗怒,冷扫了孙氏一眼,孙氏装作看不见。 叶玲娇道:“可能有事来不了,反正二嫂的娘家也没来,大姐和二姐她们也没来,不如今儿个就咱们一家吃个饭便是。等下个月娘生日办小寿宴,大家再好好认认人。” 孙氏见叶玲娇又提她娘家不来,心中暗恨,却也不敢再提叶棠采了。 苗氏悄悄地掐了叶玲娇一下,现在叶梨采算是顺利进入张家了,老太爷又有事要救张家,她哪里想叶玲娇得罪二房的。 苗氏想了想就往外喊:“玉香,你去瞧瞧大姑奶奶回来没有?” 外间传来哎的一声应答,便有个黄衣小丫鬟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叫玉香的小丫鬟又跑了回来:“婢子刚刚走到垂花门外,就见大姑奶奶正在那边下车呢!” 孙氏一听,就来精神了。 “倒是凑得巧。”苗氏笑着点头。 “这个……”玉香神色有些古怪,“跟大姑奶奶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姑爷。” “啊?”孙氏最先叫出声来,满脸兴奋:“真是千辛万苦,总算可以见到侄女婿了!我就知道棠姐儿是个孝顺孩子!上次回门他没能过来,今儿个棠姐儿定会带回来给祖父祖母见礼的。” 温氏却是脸色铁青,别提多纠结了。昨天明明说不带回来的,怎么突然又变挂了?昨天她都没带过回家,显然是个带不出门的。 众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罗氏一脸怜悯地看了温氏一眼,微微一叹。 叶梨采唇角溢出点点笑意来,不由的抚了抚头上的红宝石缠丝步瑶,眼里闪过嘲讽。 你出身比我高贵又如何,长得比我美又如何,再霸道占再多嫁妆又如何,赢的,还是我! 张博元也是跟叶棠采别上苗头了。 张博元对叶棠采的的感情很是复杂,当他跟叶梨采相好时,怒恨叶棠采横在他们中间,后来私弃后,有一点点愧疚。最后叶棠采抢了叶梨采的嫁妆,把他们害成那个样子,他别提多恨了,觉得甩了她是正确的选择。 但待成亲后,想到叶棠采可能会跟别的男人像他跟梨妹一般亲密,他又不是滋味了。 到底是与他有过未婚夫妻名份的人,居然就这样干脆利落地转身投到了别的男人怀抱,张博元心里别提多不自在了。 所以,他不但要在出身、家世和才学上胜那个庶子一头,在容貌上他也要胜过他! 如此想着,张博元不由地挺了挺背脊,一身暗红销金云玟团花圆领锦袍把他衬得通身贵气,腰缠玉带,头顶金冠,容貌俊俏,十足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又端起一个菊瓣青瓷茶盅,掀开盖子,摆出一个最是优雅好看的姿势来。 孙氏正翘首以盼,这时帘栊被掀起,孙氏笑着要迎上去:“哎呀,来了来了!总算把大姑爷给盼过来了。” 但没走出两步,整个人就僵住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对壁人联袂而来,右边的少女瑰姿艳逸,左边的少年美若瞬华。 叶棠采是出了名的容貌好,不论男女,谁站她身边都会被压得黯然失色。但她身傍的少年,却没有被她的光芒和好颜色所掩,反而相映相辉。 众人惊异间,二人已经站到了叶鹤文和苗氏跟前。 “见过祖父祖母,原本我们是一早就出门了的,不想走到半路,马车却出了点问题,我们只好到外面另租了马车,这才迟了。”叶棠采浅浅地笑着。 “哦,原来是这样。”苗氏回过神来,笑着,目光却始终在叶棠采身边的男子身上。 不止是她,众人都在打量他。只见一身简单的浅青绫缎直裰,少年身影笔直,站姿从容,低门庶子,站到他们面前却是波澜不惊,目光清正,容貌华丽,眉眼疏冷间带着矜贵。这样的气度,让原本热闹的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好像因着他的到来染上一阵丹青水墨似的风雅之韵。 叶棠采瑰丽的眉目微闪,红唇得意地翘了翘。她就知道,带他出门,长脸! “上次回门褚郎因事没能回来,这次趁着二妹回门,我也把他带来认认亲。”叶棠采拉了拉褚云攀的袖子,回头道:“相公,这是祖父和祖母。” “云攀见过祖父,祖母。”褚云攀作了揖。 不知为何,他向他们行礼,叶鹤文和苗氏身子一绷,挺得直直的。叶鹤文哎了一声:“好孩子,不用多礼。” “这是娘和……”叶棠采拉着褚云攀转身温氏。 这是介绍父母,自然不能漏了叶承德,但别人家的夫妻都是一对对地坐在一起的,可叶承德却坐在温氏对面的圈椅上。 叶棠采心中暗怒,但这个时候不是赌气的时候,只好拉着褚云攀又转身朝叶承德见礼,再转过来朝温氏行礼。 温氏在褚云攀进来时早就呆住了,她原以为女婿是个带不出门的,不但出身低,长相也猥琐,否则女儿为何一次也不愿意带因家! 不想,这女婿可不止容貌周正,而是长得世间少有的好容貌。活了三十多年,温氏从未见过比他长得还出色的男子了! 现女儿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先不论别的,至少在长相容貌上是长脸的。 “棠姐儿总不愿意把夫婿带回家,莫不是长得太好看,怕被人看亏了去?”叶玲娇咯咯笑着,打趣起来。心里哼了一声,长得比她表哥还好! 听着这话,温氏、罗氏夫妇、苗氏和叶鹤文都笑了起来。 “呵呵……”孙氏干笑两声。心里别挺多膈应了。原本想看叶棠采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样的笑话。 不想,别人不但不是牛粪,还是绝世名瓷宝瓶,把叶棠采这朵鲜花衬得越发娇艳无双。 “这是小姑。”叶棠采又介绍。 “小姑。”褚云攀轻轻唤了一声。 “侄女婿真是知礼。”叶玲娇抿唇点头,一副长者姿态。 正坐在圈椅上的叶梨采和张博元身子一僵,脸上火辣辣的。 刚刚他们进屋,跟本就没有叫人或是行礼,而是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别人奉承。 刚才倒显得高人一等,现在人家叶棠采夫妻却行礼唤人,倒把他们衬得毫无教养,不知礼数一般。 张家的两名嬷嬷老脸更是涨得通红。前头她们还说,跟着回来是怕张博元失了礼数,现在立刻就应验了,果然是失礼了啊! 叶梨采看着褚云攀,心里各种难受和纠结。 叶梨采和孙氏夫妇以前从没见过褚云攀。当年为他们订亲的是太老太爷,孙氏死活不同意,但太老太爷自作主张让人交换了庚帖和信物,强行让订下他们的亲事。 而这个褚家庶三子又是个从不出门的,叶梨采和孙氏认定这门亲事是必退的,也不想见他,所以从来没见过真人。哪里想到,这褚三郎居然长成这般模样! 叶梨采心里简直糟透了,但就算长得再好又如何,不过是破落户家的庶子而已!而且,她的博元长相也是俊俏的!说着不由望向张博元,但在褚云攀的对比下,张博元好像也没有那么俊俏了。 张博元却是在看了叶棠采夫妻一眼,就不低着着装作喝茶,不想再看了。 他面上平静,心里却嫉恨疯了。以前连他站在她跟前都能黯然失色,后来张博元便认定是她自己长得太过张扬刺眼而已。 但现在褚云攀与她站在一起,却宛如一对壁人,实在相衬得很。 越是这样,张博元心里便越是膈应难受。 等叶棠采带着褚云攀把人一一认了一遍,孙氏再也待不住了,急道:“不早了,咱们摆饭吧!” ------题外话------ 二更在9点。另活动奖励在9点后发放哦,记得领订阅红包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三章 好祖父(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大齐京城回门是新婚第二天,这回门宴也是夫妻之间同桌吃的第一顿饭,是不分开的,所以回门宴男女不分桌。 婆子们在安宁堂的客厅里摆了两桌。 叶棠采和叶梨采夫妇都是客,与叶鹤文夫妇、温氏夫妇和孙氏夫妇,十人坐了一桌,罗氏夫妇带着叶玲娇、叶薇采、叶筠、叶荣坐了一桌。 如此叶棠采这一桌人多了,但又不得这样坐。按习俗温氏夫妇和孙氏夫妇都要陪女婿吃饭,也没道理把叶鹤文两名长辈给挤下去。 丫鬟提来一个个精美的食盒,把菜肴一一放上。 “起筷吧!”叶鹤文说。 “两位女婿不要客气。”苗氏笑着招呼。 等叶鹤文夹了第一箸菜,众人才一一起筷。 孙氏见褚云攀优雅地拿起筷子,便笑道:“侄女婿要多吃点,毕竟平时都不能吃到这样的好菜。” 暗讽褚云攀家里穷,他又是最不受宠的庶子,吃不到好饭好菜。 温氏脸沉了沉,气得直喘。 “咳,这清伴鸭丝儿和碧翠肉丸不错。”苗氏立刻和稀泥。她虽然厌恶孙氏小人得志的模样,但又不想得罪张家,还得捧着。 褚云攀夹了一筷清拌鸭丝儿放到叶棠采碗里。 叶棠采一怔,抬对看他,他又夹了一个碧翠肉丸子放到她跟前:“吃吧,祖母说好吃。” 温氏看到褚云攀体贴,给叶棠采夹菜,很是欣慰。 张博元瞧着便是冷冷一笑:“姐夫真是把大姐给捧着!在我们看来也就那样,但落在姐夫跟前,就跟天上掉下来似的。” 这话说得就难听了,居然讥讽褚云攀出身低,叶棠采是他不要的,在褚云攀跟前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所以才把叶棠采捧在手心。 温氏听着这话就是脑子一晕,以前她瞧着张博元是个好的,厮文又有礼,现在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的心胸!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他弃了棠姐儿就算了,也让他如愿娶了叶梨采,现在不过是棠姐儿的夫婿比他长得俊美而已,连这都容不下? 果真与二房是一家人! 他话这般恶毒!又是讥讽了褚云攀,又挑拨了棠姐儿夫妻二人的关系,这让夫妻二人以后如何相处? 想到这,温氏担忧地望向褚云攀,孙氏和叶承新却一脸幸灾乐祸。 只见褚云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却又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放到叶棠采的碗里。 这才长睫一抬,一双丹青水墨画似的眸子冷冷清清地望过来,红唇一挑,似笑非笑地说:“是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是个庶子,但棠儿不嫌弃委身于我,我便能力所能及地好好待她。我哪像妹夫一样,高门嫡子,少年秀才,娶的……嗯,又是庶房的女儿,爱把她如何就如何。” 叶梨采只觉得咣地一声,躺着中枪了! 张博元眼前一黑,气得手一抖,险些连筷子都掉了。 这话说得就扎心了! 张博元讽人家出身低,人家居然直接毫不介意地认了,这坦荡荡的姿态,倒显得他像个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一般。 后面那话更是要把叶梨采气哭了。 人家出身低,媳妇出身高,所以如珠如宝地疼着。 怪不得张博元不疼媳妇了,因为叶梨采出身低啊!不矜贵! 孙氏也回味过来了,气得猛地站了起来:“你、你一个庶子……” “嗯,我相公一个庶子如何了?跟二叔和二婶一样出身而已。”叶棠采说。 孙氏和叶承德眼前一黑,险险裁到地上。 叶棠采讥讽地扫了她一眼,整天庶子庶子的叫人家,自己就不是庶子庶女么? “咳,食不言寝不语!”叶鹤文干咳一声。 孙氏夫妇好生没脸,但也无可耐何。 温氏只感到整个人都神精气爽了,连饭都多扒了两口。而且越看这个女婿越顺眼。 褚云攀又给叶棠采夹了一筷子鸭丝。 叶梨采瞟了一眼,挑了一口饭含在嘴里,只感到嘴里的饭都是酸的,心里无比的委屈,双眼都包着泪水了。又忍不住红着眼圈看了张博元一眼。 褚云攀讽她不矜贵,她便希望张博元也给她夹菜,显示自己也是矜贵的。 但张博元就算喜爱她的,也拉不下脸面给她夹菜了。否则就像自打嘴巴一般。 众人各怀心思地吃完饭,一会撤了残羹,下人上了消食汤。 张博元只觉得两股战战,因刚才饭局的事情,他都坐不下去了。但若他提出先出去,又显得他气短,好像怕了他们一样。 “现在四月,离秋闱也不远了,博元这次也下场吧?”叶承德突然说。 一说到读,张博元就感到大有脸面,连背脊都绷直了,毕竟他是出了名的少年秀才,被誉为京城五大才子之一。 “是啊!今年一定下场。”张博元说,“往年都是祖父阻止,不让我下场,说我……年纪太小,说若真中了恐我恃才而骄,对我以后的官途不好,让我沉下心来,跟着别的学子脚步慢慢走。” “哼……那老……”叶鹤文想骂一声张赞老匹夫的,但张博元在场,又生生住了口,改成:“那老爷子这次倒说得对。” 叶鹤文最是喜欢读人了。他虽是勋贵,但也是进士出身。他自认为自己比张赞能耐,但没张赞厚脸皮,能溜须拍马,才一直在管文史图。 可恨他生的三个儿子,个个都不是读的料!两个孙子,一个纨绔,一个整天挂着鼻涕流口水。真是丢脸丢尽了!怎么他就没有一个像张博元一般能念的儿孙? 叶承德看着叶鹤文那含恨的模样,双眼微闪。他又望向褚云攀:“听说褚家现在也在念,不知女婿今年下不下场?” 叶棠采小脸一沉,真是亲生的好爹啊!明知张博元是少年秀才,偏偏提起读来,好解了张博元的尴尬,又能捧起张博元来。没了,居然还拉踩一下褚云攀。 褚云攀道:“念着多认几个字,学些道理。” 意思是说念得不好,走不了科考。 叶承德却笑道:“女婿太谦虚了,既念了,科考才是正途。今年也该下场搏一搏。” 褚云攀眸子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就是叶棠采的爹,确定是亲生的?然后他点了点头:“嗯。” 叶棠采一惊,他怎么就应下来了?他以前明明说过,他念不过是应付褚伯爷,还说武将世家念可笑。 温氏气得肝痛,感觉心像被挖开一块块的。自己女婿念如何她不知道,但谁不知道张博元是少年秀才? 他偏提这个,就是为了捧张博元!这可是仇人啊!想起上次叶承德让她问叶棠采借嫁妆,还满嘴说着为棠姐儿好! 现在想起,真是虚伪啊!温氏心一阵阵发冷。 众人喝了消食汤,叶鹤文便让各人散了。 孙氏拉着叶梨采回去说贴心话儿,温氏也拉着叶棠采回去说贴心话。 褚云攀和张博元留在安宁堂陪叶鹤文喝茶。 荣贵院—— 温氏和叶棠采刚在贵妃榻上坐下,外面就响起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嫂子!嫂子!” “玲姐儿来听八卦了!”温氏笑道。 叶玲娇已经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前面的秀墩上,气道:“好啊,棠姐儿,把自家貌美如花的夫君藏得这般严密,是怕我们抢去不行?” 叶棠采噗地一声,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貌美如花?瞧这词用得…… “可不是!”温氏也慎怪地瞪了叶棠采一眼:“你几次都不愿意带回来,害得我都以为你嫁了个歪瓜裂枣!害得我晚晚作恶梦。” 叶棠采嘴角一抽,有这么严重? 温氏道:“既然长得这般好看,怎么不早带回来,好让我放心。” 叶棠采心里嘀咕着,还不是因为这货性格太扭曲了么?他天天忙着他的谋反大业,若误了他的事,连小命都没了!哪敢麻烦他啊! 而且她以后是要和离的,娘认定了这个女婿,将来和离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棠姐儿,问你话呢?你自个儿在嘀嘀咕咕什么?”叶玲娇手中的绣荷花绫罗团扇在她的头顶轻轻一敲。 叶棠采哎唷一声,揉着脑袋:“好痛啊!” “哼,你才知痛!”叶玲娇撇着嘴,“也不知人家多担心你的。” 叶棠采也很无奈,挽着她的手:“那……我再送一套头面补偿你如何?” “你这是在摆显你嫁妆多?”叶玲娇道,“别再岔开话题,还没答我们话呢,为什么不带回来?” 叶棠采纠结了,纤长的手指把帕子绕啊绕的,抬头见温氏一脸询问之色,想了好一会才小声道:“上次……我不是说,他为人比较害羞……” 这叫害羞?温氏和叶玲娇倒抽一口气,然后无语了,叶玲娇道:“就今天而言,怎么瞧也不像个害羞的啊!都能把人噎死的节奏!” 叶棠采越说声音越低:“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叶玲娇正要说什么,温氏拉了她一下,叶玲娇便闭上了嘴。 温氏一脸认真地看着叶棠采:“棠姐儿,你跟娘说句实话,当初你回门那天,咱们审了张博元之后,你不愿意重新嫁回张家,后来我不让你回褚家,说找个傍支姑娘替你进去的,你死活不同意……其实,你是不是因为女婿那张脸才非要回去嫁给他的?” 叶棠采无语了,这误会太深了,她像是这种只看脸的人吗? 温氏见她不作声,便以为她默认了。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毕竟不嫁也嫁了,只是,她作为过来人,总觉得他们夫妻有点貌合神离。 “娘,我去找薇儿。”叶棠采实在受不了被她们围着盘问,“上次说好给她描帕子的新花样的。” 温氏见她实在待不住,便点头:“好,你去吧!” 叶棠采笑着点头,叶玲娇说:“我也去。” 二人说着便站起来,绕了出去。 珠帘晃动,直到外间的帘栊合起,温氏才叫来念巧:“今天棠姐儿说马车在半路坏了,到外面租的马车,你瞧瞧赶马的是马行的人,还是褚家的人?若是褚家的马夫,就帮我问问棠姐儿夫妻二人在褚家到底是如何的。” 念巧道:“就算赶车的是褚家马夫,夫妻之间的事,问一个车夫也问不出来啊。” 温氏道:“我还不知道……但我实在担心,你还是去问问,若能问出来就好,问不出来我以后再想办法,去拿二两银子。” “太太是想太多了吧,我怎么看姑爷对姑娘好着呢!”念巧笑了一句,便转到卧室拿了二两,然后出去了。 温氏正在深思着,过了一刻钟左右,念巧气喘吁吁地奔因来,脸色极为难看。 温氏看着她的脸色便咯登一下:“你怎么了?” “还、还真问出来了!”念巧铁青着脸:“赶车的是褚家的马夫,我就问一句姑爷跟姑娘相处得如何,那马夫就笑着说,居然说姑娘架子大着呢,三爷被赶得连屋子都不能进。” “你、你说什么?”温氏一惊,已经隐隐猜到了,还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马夫说,这是褚家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念巧皱着眉:“说姑爷原住在穹明轩,但姑娘嫁进来之后,就把姑爷赶到了傍边的院子的,平时虽在一处吃饭,但晚上却不准他回去睡觉。都说姑娘是新婚那晚吃了亏才不得不委身于褚家,明面上装得好,但心底不知多恨和嫌弃姑爷。” “不对!”温氏立刻否定,“若她真是那晚吃了亏,我说让她不要回去时,她不会不说。去把棠姐儿叫过来。” 念巧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叶棠采就回来了:“娘你叫我?时间不早了,我刚还想跟你辞行呢!” “我听到一件事。”温氏皱着眉:“听说你跟姑爷是分开睡的,又说你不准他回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棠采早想到这件事总有一天会传到温氏耳中,早想好了说词:“他这人怪怪的,跟人睡在一起睡不着。” 温氏一怔,但还真听说过这样的人,“那你们……圆房没有?” 叶棠采耳尖微红,只点头,害怕她担心,低声道:“我们偶尔也一起睡的……咱们屋里的事情,干那些外人什么事。” 温氏听着目光扫了扫她的肚子,叶棠采身子僵了僵,她娘在想什么?孩子是不会有的! 温氏道:“以前我觉得你嫁到褚家,定委屈了你……现在虽然也觉得挺委屈的。但总比张博元好!幸亏当初没有嫁给他!这张博元品行有问题!” 叶棠采嗯嗯地点着头。 温氏又道:“三郎这孩子越瞧越好,至少这容貌是长脸了!” 将来别人若笑棠姐儿嫁了个破落户庶子,她至少还可以说一句她家女婿长得好啊! “你跟他好好过,生个一男半女,以后再分家出去,就你这嫁妆,生活不知多滋润。” 叶棠采听着这话有些心虚,因为以后她还得和离,不知到时娘会气成什么样子。 “太太,姑娘,老太爷那边唤你们。”外面传来念巧的声音。 “老太爷唤我们?”叶棠采怔了怔。 “是。” “去吧!”温氏也是有些疑问。老太爷极少这样叫她们说话,现在老太爷看重的可是叶梨采,他还有什么事情能跟她们母女说的? 叶棠采和温氏出了屋子,念巧道:“老太爷在外房。” 叶棠采哦了一声,定是苗氏在安宁堂招待张博元和褚云攀了。 母女二人去了外房,只见叶鹤文坐在大大的案后。 “坐吧!”叶鹤文说。 母女二人落座。叶鹤文见她们不作声,便有些尴尬,一时不好开头,想了想才道:“云攀真是个好孩子啊,长得又好,是不是?” 叶棠采嘴角一抽,所以,他想说什么?温氏只点头:“是。” 叶鹤文一脸感概:“当时我瞧见他时,就觉得他跟大丫头般配,可惜他却订给了二丫头。后来你成亲时,博元闹了那么一出,我就想这是天意,所以才决定把你抬到褚家去的。” 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都过时了吧,怎么还说这个?所以他的意思是说,他没有把孙女推进火炕,这一切都是因为褚云攀与叶棠采长得登对? 这死老头还要不要脸?不,就是因为太要脸了,所以到现在还在解释一下!其实当初褚三郎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他都不知道的吧,到了现在看到人家长得好看,就说这一出,好像显得自己多英明一样! 对于此,叶棠采只能呵呵两声,怪不得明明进士出身,比人家张赞还要高一个名次,却混成个管图的,念得最好又如何,智商是硬伤啊! 温氏很窝气,但想到有这样的借口倒好,这样叶鹤文在叶棠采面前就不会觉得没脸了,这样以前棠姐儿有什么事,他总会出面吧! 温氏便笑道:“原来如此,我现在瞧着姑爷也是个好的。” 叶鹤文满意地点了点头。 解释完了,也觉得自己是个好祖父了,昨天百姓们给他的那顶高帽戴着也不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四章 许瑞(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二房的屋子里,孙氏也与叶梨采说着贴心话儿。 虽然刚刚在饭桌上闹得不愉快,现在孙氏看着女儿心里还是有些兴奋的。 二人在榻上坐下,孙氏就急不及待地问:“昨天你进门后……如何了?” 叶梨采虽然先头气恨孙氏输光了她的嫁妆,但母女哪有隔夜仇,现在一好,过去的事情也就抹过去了。 叶梨采一脸后怕地道:“当时花轿走得快,那边的宾客还没听到这边的消息吧,倒是没有闹起来。我原以为他们不会让我进门……不想却顺顺利利地拜了堂,然后送进了洞房。嫁妆的事情不知有没有传过来,反正我在洞房里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当时我待在洞房里不知多害怕,生怕嫁妆的事情传过来,张家的人会把我打出去。”说到这,叶梨采眼圈都红了。 “我的儿……怎么这般可怜。”孙氏也是红了眼圈,紧紧地握着叶梨采的手:“后来呢?” “后来,我婆婆就过来了。当时我还未掀头盖,就那样坐在床上。突然走进一个人来,我料想博元不会这么早回来,以为张家人要把要赶走。” 当时叶梨采怕得身子都在发抖,也不知来人是谁,只从头盖底下看到一袭水红绣云纹的裙摆,那人在她跟前一张圆凳落座,才淡淡地说:“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把你赶出去。” 叶梨采这才听出是孟氏的声音,吓了一跳,又听她说出这话来,心一阵阵紧张和害怕,放在膝上手不自觉地紧抓绣金凤的喜袍。 害怕之间,孟氏那冷清的话一个又一个字地砸出来:“嫁妆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怎么干出这种糊涂事呢?”说着一声冷哼。 叶梨采身子一抖,吓得居然都不会说话了。 只听得孟氏冷声道:“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叶梨采,我跟你说清楚,我们愿意你进门,是因为不让你进门会闹出更大的笑话,并非拿你没办法!知道吗?” 叶梨采被她最后一个反问吓得立刻答应一声:“是。” 孟氏微微一叹,声音少了凌厉,只剩严肃:“你既进了我张家门,就是我张家妇,要规规距距的,不能再做出这种下作之事!你若规距,做好自己的本份,我们张家自然不会待薄你。” 叶梨采连忙答应:“媳妇自当规距听话,做好本份。” 训戒完毕,孟氏就转身离去。 叶梨采这才破涕为笑,拾起心情来。自己哭花了妆,连忙叫来柳儿帮着自己把妆补好,才重新盖上头盖,等着张博元回来。 叶梨采把这些全都一一说给孙氏听。 孙氏点着头:“我家梨姐儿果然没嫁错人家,你婆婆就是好。” 叶梨采也是一脸的感动:“是啊!我原以为他们不知会如何刁难我,不想她居然说出这一翻话,虽然是训戒,但却全都是为我好。第二天敬茶,她更是赐了我这套缠丝嵌红宝石头面。连着张老爷,张老太爷,个个待我都和善,自然也有庶出的张二老爷、张三老爷,张四老爷等人,但他们个个都不敢笑话为难我。” “这就好!”孙氏说着松了一口,又轻掐了她一下:“你个丫头,还叫什么张老爷、张老太爷的,该叫父亲和祖父。” 叶梨采小脸一红。 “太太,大奶奶,时间不早了,安宁堂那边派人来问,可是说完话了?”柳儿在外头叫道。 “是啊,不早了,你快跟博元回去吧!”孙氏欢喜地拉着叶梨采的手,很是不舍,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吧!” 回到安宁堂,叶棠采等人全都到了。 叶棠采和叶梨采夫妻跟众人道了别,就各自回去了。 …… 青篷马车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叶棠采、秋桔和褚云攀坐在小小的车厢里显得有些狭窄。 马车已经出了城中心的主街,经过马行,却没有停下来。 因为这辆马车跟本就不是马行租来的,而是褚家的。 马车并没有中途坏掉了,而是出了门,叶棠采就拉着褚云攀到陈贵楼吃早点,坐了快一个时辰,才不紧不慢地往靖安侯府走。 因为她知道,以张家那理智的作风,叶梨采定会顺利入门,并得到善待,甚至还会为她做面子。叶梨采被张家看重了,孙氏自然又要得瑟作妖了。 现在能作的妖,无非就是拉踩她。 那就让他们嘲,嘲一两句就出来不够狠,等他们嘲到了顶点,再出来啪啪打脸那才叫爽! 如此想着,叶棠采唇角翘了翘,不由地又望向褚云攀。 只见褚云攀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早上拉他到陈贵楼吃早点,他坐下就吃,不多问一句。回到靖安侯府她撒谎说车子坏了才误了时间,他也静静地听着,不动声色。 吃饭时他还给她夹菜好显恩爱。 她就知道她那点小算计他心照不宣,还会默默配合。 马车得得得地向前走,两刻钟左右,就拐了个弯,从东角门而入,最后停到了垂花门外。 二人下车,就见秦氏的丫鬟绿叶等在一丛竹子下。 绿叶跳了起来:“太太也估摸着这个时间差不多回来了,太太让你们过去一趟。” 叶棠采皱了皱眉:“知道了。” 二人跟在绿叶身后,跨过垂花门,一路向南走。 不一会,就来到了益祥院,绿叶打开帘子,让二人走进去。 西次间里,秦氏正抱着褚学海坐在榻上,逗着他桂花糕,白姨娘正坐在下首的圈椅上。 “母亲,姨娘。”叶棠采和褚云攀上前见了礼。 “嗯,回来啦。”秦氏目光冷冷淡淡地扫了小夫妻二人一眼,只见二人精致艳丽,心里便是一阵膈应。她把褚学海抱侧一点,靠在自己的右臂弯里,才说:“上次回门三郎没有回去,今儿个趁着叶二姑娘回门,也去认了认亲,亲家老爷和太太可有说什么了?” 褚云攀道:“岳父和岳母都很好,让我好好待棠儿。” 秦氏也不是真关心他跟岳家的关系,不过是想起个话题而已,便道:“如此就好了。今儿个顺道跟你们说一个事,五月初三是画姐儿的生日,今年她十五,及笄呢,要办个及笄礼,到时也请亲家母等人来观礼。” 叶棠采一怔,便笑着点:“是。” 秦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到时就由你去通知。你们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叶棠采和褚云攀转身退了出去,秦氏看着合起来的帘栊,回头对白姨娘道:“到时给画姐儿办得风风光光的。” 白姨娘笑着道:“那就谢过太太了。” 心里却明白,哪里能风光!三个月前褚妙办及笄礼,也只请了秦氏娘家、姜心雪娘家,还有褚家一个姑太太回来。 褚妙画一个庶女,她的及笄礼哪能盖过褚妙去。 若不是她提议趁着褚妙画及笄,把温氏请过来,说不定到时连亲戚都不请,直接一家人吃顿饭,再簪上簪子就算了。 白姨娘不愧是曾经侍侯秦氏的心腹,秦氏心里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秦氏想着褚妙年纪越来越大了,只等着叶棠采带着出去行走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就直接叫温氏帮忙找人家。 但自己主动请人并提起这事定会矮人一截,自然是要引温氏主动提出并帮忙才有颜面。 …… 回到穹明轩,叶棠采连忙换了一身衣裳,并躺到了罗汉床上,打了一个哈欠。 秋桔靠着叶棠采说:“刚刚她让请太太过来参加什么及笄礼,我总觉得目的不纯。” 叶棠采笑:“这是想让娘给褚妙找亲事呢!” 秋桔皱起了眉:“褚二姑娘还好,褚大姑娘这么能作妖……” 叶棠采也是微微一叹:“到时提前知会她一声,让她别应下。” 其实帮褚家姑娘找亲事也没什么,但褚妙实在太能作妖了。不好的青年才俊不敢介绍给她,好的青年才俊,又怕祸害了人家! 叶棠采捡起一本话本子,开始看起来,两天就把看完了。 这天一大早,褚妙画就过来了。 “小嫂嫂。”褚妙画一边张望着,一边走进院子。 叶棠采正在小厅里吃着白粥馒头,天天加餐,这白粥馒头偶尔吃吃,还别有一翻风味的。 小厅脱漆的雕花木门大敞,正可以把院子的风景一览无余,叶棠采抬头就看到一身白底小碎花长身褙子的褚妙画走过来了。 “二妹妹来了。”叶棠采笑着招呼:“坐,一起用早膳。” 褚妙画走进小厅,低头一看,只见小圆桌上摆着一碟三个大白馒头,一碟小咸菜,还有一锅白粥,秋桔和惠然都坐上桌来一起吃着。 褚妙画小脸不由僵了僵,三哥哥的膳食真是如传言中的一样!她早上好歹还有小肉粥和肉包子。 褚妙画连连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已经吃过。” “二妹妹今天找我何事?”叶棠采放下勺子,用帕子轻轻按了按唇角,已经吃饱了。 褚妙画被叶棠采单刀直入的话给问住了,毕竟她平时都不来过!现在倒显得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 她小脸微红:“还有十天左右,就是我的及笄礼,母亲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出去做一身新衣裳,我、我不会挑,想请小嫂嫂帮帮眼。” 叶棠采很是乐意地点了点头:“好!” 以前未嫁前有叶薇采和娘陪着,或一起说话,或是绣花,或是做别的,嫁到这边来,除了秋桔和惠然,却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能到外面走走,自然是最好了。 “我想到城中那边看看,那边店铺更多。”褚妙画说。 “那就去那边吧!” 叶棠采说着站了起来,到卧室换了一身衣裳,带着秋桔就与褚妙画出门了。 要了家里的小马车,让庆儿赶马。 叶棠采料定中午要在外面吃饭,所以让秋桔到一间食肆订好中午的饭,这才能让马车停到了那间食肆的庭院里。 几人下了车,出了食肆的庭院,褚妙画说:“我想到布庄看一看。” “你要买布回去自己做么?”叶棠采道。 褚妙画点头:“不买成衣,这个钱就能买到更好的布,到时让我姨娘帮我做。” 叶棠采笑:“白姨娘女红定很好。” 褚妙画谦逊道:“还行,堪堪让我穿着不失礼。” 叶棠采对褚妙画挺有好感的,作为嫂子,她倒是想花点钱让她把及笄礼办得好好看看的,去年她的及笄礼就衣裳和首饰就花了二千两银子。 但她不能这么做,一是财不露眼,二是前面有褚妙在那里比照着,褚妙画的及笄礼定不能办得比她好,否则又要闹得家里不安生了。 褚妙画笑着道:“我知道哪里的布便宜又好看,嫂子,咱们走吧!” 叶棠采跟着褚妙画穿过两条巷子,在一间普通的布庄前停下,二人走进去挑挑练练,老板娘热情地招待着。 “姑娘!姑娘!”秋桔突然扯了扯叶棠采的袖子。 “嗯?”叶棠采回头。 “外面是不是大公子?”秋桔说。 叶棠采一怔,转过身。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果然看到对面某间茶叶馆门前站着两名少年。 左边的少年一身湛蓝锦缎圆领袍子,长相明艳俊美,正笑容满脸地不知在说着什么,正是她的哥哥叶筠。 而右边的少年十七岁上下,穿着暗灰色的生长袍,头戴缎制文生巾,典型的生打扮。 他五官端正,算不得多俊美,不过是有几分清秀,难得的是气质儒雅,一瞧便知饱读诗的学子。 看到这生,叶棠采颤身一凛,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此子不是别人,正是殷婷娘的儿子许瑞! 叶棠采没见过殷婷娘,甚至她是胖是瘦都不知道,一是叶承德把她藏得严,二是她和温氏都不想见。 但许瑞她却见过! 前生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是这副打扮。 当时她在庄子病得迷迷糊糊的,已经快死了,突然听到有动响,睁开眼,模模糊糊的,只见有人走近。 当时他穿着栗色菱锦锦衣,腰间绑着石青色蛛纹银带,头戴金冠,纵然是他不甚俊美的容貌,在这样的锦衣玉带之下,也衬出了几分贵气和仪表堂堂来。 那时,离着叶筠来找她已经过了八九天,也是许瑞已经“认祖归宗”,当上了靖安侯府的公子的时候了。 他甚至连床边都没走近,隔了半丈,一脸厌恶地扫视着她:“以前瞧着明明那般美艳不可芳物,让人向往,现在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真是倒胃口。” 然后他就走了。 当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是秋桔走进来,一脸气恨地说:“这就是那个野种!那个许端!恶心巴拉的!居然说,以前远远地看过大奶奶你几次,思慕得很,现在特意来探望。无耻!下作!他……有没有对你如何?” “人家说倒胃口……” 前生的记忆,让叶棠采的眼眸一寸寸地变冷,许瑞,这个野种……不,他甚至连野种都不是,不过是鸠占鹊巢的无耻之人而已。 “嫂子?”褚妙画见她望着外面一动不动的,不由拉了拉叶棠采的袖子。 “二妹妹,我见到我哥哥了,走,咱们去打个招呼。”叶棠采笑眯眯地道。 褚妙画怔了一下,就点头答应:“好。” 二人出了布庄,走向对面街道。 叶筠和许瑞正在聊天,许瑞说:“大哥,这些天怎么都不回家,我娘都念你好几天了。她天天都煲着大哥你最爱喝的排骨山药汤,你就是不来。” 叶筠一怔,很是愧疚:“啊,你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害得婷姨浪费这么多心血。” “我娘不是怕你学习忙么?”许瑞一脸无奈地笑了笑。 叶筠也是有上学的,他上学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叫做明山院,在京城颇有名气,以叶筠的资质和学问,人家都不愿意收,是叶鹤文塞了钱才进去的。 叶筠不喜欢念上学,但家里逼着,没办法,只得念。 这几天叶筠一下学就跟几个朋友到外面游玩,已经很久没去松花巷了。 现在听得许瑞说他学业忙,便讪讪地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 许瑞说:“今天一早出门,我都闻到厨房里的山药排骨汤香味了,大哥,咱们快回去吧!” “好好。”叶筠听着便连连答应。 “啊,哥哥,你要去哪里喝汤?我也去!”一个娇笑声响起。 叶筠和许瑞一怔,回过头来,接着许瑞便是倒抽一口气。 只见一名瑰姿艳逸的少女走来,笑语盈盈的,少女眉目生晕,姣若桃李,媚若娇花,世间好颜色尽在她身上,一瞬间只感到周围的景色都模糊了一般,只剩下她的身影。 随着她的脚步,暗红绞花水华裙划出风流旖旎的弧度。 许瑞看着叶棠采便是呆住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叶棠采了,因着自己娘的关系,他自然要了解清楚对手是什么样子的。他暗中见过叶棠采和温氏几次,第一次见叶棠采,他就被她惊艳住了。 ------题外话------ 二更在10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五章 喝汤(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感受到许瑞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叶棠采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脸上却仍然笑盈盈的。 就是这个人啊,占了她那个愚蠢的哥哥的一切,并令殷婷娘最后以正室之礼迎了进门。 对于叶筠的下场,叶棠采很是复杂。 一是怒其不争,二又有些舒爽。心里想着,让你放着亲娘不孝敬,反去倒贴一个外室!让你放着亲妹妹不爱护,反去护着别人家的种。 现在,终于,报应来了! 但到底是骨血相连的至亲,看得他那个下场,心里实在不好受。 这一世,能扳正一定要扳过来!扳不过来,就让他跟着他们去死好了! 至于这个许瑞,最后叶承德跟祖父说,他是叶承德跟殷婷娘的孩子?呵呵,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这是叶承德跟殷婷娘亲口承认的事情。 那是她十岁那年,实在忍不住,要去看看那殷婷娘是个什么货色。 于是偷偷地躲在松花巷,殷婷娘屋子不远的一棵树下,但那时却只见叶承德站在门口跟屋里的人说话,因着叶承德的遮挡和角度问题,她看不到里面的人。 当时叶承德说:“这幅字画我花了大力气找来的,姚夫子定会喜欢。如此,他定会收下瑞儿这个学生。” 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柔柔地道:“你不用费这个心。听说老太爷也喜欢字画,你还是孝敬老太爷吧!” 叶承德却笑道:“这种画我爹多着呢!而且,我为瑞儿费心是应该的。” 里面的人微微一叹:“他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却为他做这么多,我心里……实在有愧。你还是拿回去给筠哥儿把玩吧!” 叶承德一听就急了:“筠哥儿他懂什么,拿给他也是糟蹋了。瑞儿是不是我的骨肉都不要紧,只要他是你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 里面的人默了一下,才带着哭腔道:“别人都会介意,甚至接受不了,怎么你就……” 叶承德上前两步,一把将屋里的人抱着:“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真正的爱。如果真心爱一个人,便能接受她的所有,不论美丑,不论好坏。” 然后两人抱了好久,当时叶棠采年少胆小,便气得转身跑了。 所以,许瑞真的只是殷婷娘与去世的先夫所生的孩子而已,因着她,叶承德不但接纳许瑞,还要把最好的奉给他,不惜残害亲生骨肉,好像这样做,才能证明他对殷婷娘的爱一样。 “妹妹……”叶筠看到叶棠采便是一僵,神色躲闪,他上前一步,把许瑞给遮了遮。 因为他知道娘和妹妹都恨毒了婷姨和瑞弟,自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跟瑞弟在一起了。 挡完之后,他又好像反应过来了,妹妹应该不认识瑞弟,但潜意识里还是上前挡了挡。 不想叶棠采明媚的眸子一转,瞥了许瑞一眼:“哥哥,他是谁呀?” 叶筠被他问得心下一慌:“这……” 许瑞却是被她瞥得那眼看得浑身都酥软了,从第一次见她,他就被她给惊艳了,有好几次是远远的看着,现在居然近在眼前,她眸光流转,灵动而荡人心神,整个人都显得活色生香起来。 “在下,名叫许瑞。”许瑞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 “哦。”叶棠采淡淡地应了一声,又望向叶筠:“这位许公子是?” 若是别人,说不定就会问一句是不是同窗之类的话了,但叶棠采偏不这样问,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偏要让他自己说。 叶筠嘴张了张,实在不想开口,吱吱唔唔的:“他、他是……” 许瑞眸子微动,觉得叶棠采是故意的。又想到,自己都会好地偷看对手是谁,说不定人家也会。 如此想着,许瑞就更加肯定了,便道:“叶妹妹,家母名叫殷婷娘,住在松花巷。” 叶筠脸色一变,望向叶棠采,却见叶棠采唇角嘲讽地勾了勾:“哦,原来你就是爹那个外室,带过来的儿子啊!” 这一句形容,大刺刺的“外室”、“带过来”两个词,实在是过于直白,让人难堪。许瑞脸一沉,只感到被羞辱了。 叶筠哪里愿意婷姨和瑞弟被辱,冷喝一声:“妹妹,你说的是什么话呢?” 叶棠采却是一脸惊异:“哥哥,我说错什么了?” “呃……”叶筠脸上一僵,错了? 他不许叶棠采喊殷娘婷为外室和带来的拖油瓶,但若殷婷娘连外室都不是,那她是什么?是随时跟男人睡的荡妇和私娼吗? 叶筠被叶棠采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一阵青一阵白的。 “叶妹妹,你好。”许瑞咬牙笑道,这个女人,果然是故意的! 但她这样含着狡黠流转着的潋滟眸光,娇嫩红唇勾着的略带嘲讽的笑意,却美的惊心动魄。 许瑞恨,但又不可否则她这样的模样好像更美了。 许瑞心里想,总有一天,他要把她弄到床上折磨死! “你好。”叶棠采嗯了一声,冷扫他一眼。这人的目光,真是让她恶心。 叶筠见她不是大吵大闹,便是一怔。若是以他以前的印像,如果让妹妹或娘知道这是婷娘的孩子,就算不骂一场,也会立刻沉脸走人,然后就逼他回家,把他骂个狗血临头,骂他居然跟那对母子在一起这种话。 现在见叶棠采这般不冷不热的应答,一时之间,倒是让他无所适从。接着便有些讪讪的,倒是他把妹妹想得太坏了。 “呵呵,我刚才听你们说,要去喝汤?” “是、是啊……”叶筠更尴尬了,跟瑞弟在一起可以说是不小心碰到,若说去松花巷喝汤……那他不是得被她们打死? “既然有汤喝,那我也去。”叶棠采突然一句,把叶筠和许瑞都吓了一跳。 “你、你说什么?”叶筠更是不敢置信了。 “怎么,你能去,我不能去?”叶棠采墨眉一挑。 “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去呀!”叶棠采咯咯一笑。 叶筠一时之间摸不清她在想什么的,但见她笑靥如花,与平时截然不同,难道真的是妹妹嫁人之后,心胸变广阔了? 他试探地问一句:“婷姨煲汤很好喝的,也不知娘喜欢喝什么汤……你回去问一声,等以后婷姨进、进府里也好煲给她喝。” 叶棠采心中大骂一句小畜牲!连自己娘喜欢喝什么汤都不知道。 但她也知道他在试探,便点头:“这敢情好啊!回头我就问问娘去。也好让婷姨练练手,将来她进府好侍候。” 这是替温氏应下温婷娘进府当姨娘的意思。 叶筠闻言便是一喜,只感觉整世界都不真实起来,妹妹也站到他们这边了!若妹妹愿意,一定能劝得娘接受婷姨的。 叶棠采看着叶筠高兴的神情,眼底闪过嘲讽,你倒替人家打算好了,但也要人家接受你的好意才行啊!姨娘?也不瞧叶承德答应不答应! “瑞弟。”叶筠回过头,一脸欣慰地拍了拍许瑞的肩膀。 许瑞眼皮跳了跳。 “走走,去喝汤,今儿个就让你偿偿婷姨的手艺。”叶筠笑着说。“瑞弟,走吧!” 许瑞脸上就僵了僵,走什么走?家里跟本就没有煲叶筠最喜欢喝的汤!他说什么天天煲汤,不过是让叶筠觉得他娘对他用心而已。 他正等着跟叶筠说了煲汤这话,然后让小厮回去叫娘准备好,再带叶筠去买点东西,等回到家汤就好了。 叶筠呵呵一笑:“好。” 他的小厮也是机灵,见着便要走,叶棠采却叫住了他:“哎,你去哪?” 叶筠闻言,也注意到许瑞的小厮了:“威子,你去哪?” “我……”威子脸上一僵,笑着道:“我去给少爷买笔墨。” “去哪买呀?”叶棠采说。 “去……品斋。”威子说。 “刚好,我也有东西要买。哥哥,咱们一起去买吧,好不好?”叶棠采说。 “好。”叶筠心情好,点着头。 威子脸上僵了僵,许瑞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说:“好,一起吧!” 威子明白,这是叫他一会趁机跑了。 几人说着,便转身,朝着南街而去。走动的时候许瑞和叶筠才发现,叶棠采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 叶筠道:“妹妹,她是谁?” “是我的小姑子褚二姑娘,今儿个正是跟她出门呢。”叶棠采说。 “叶公子,你好。”褚妙画红着脸瞟了他一眼。 “哦,你好。”叶筠裂着嘴笑了笑。 褚妙画看出叶棠采不喜欢许瑞,但还是跟许瑞打了一声招呼。 一行人拐了个弯,很快就看到了品斋。 许瑞注意到叶棠采和秋桔一直在留意威子,许瑞双眼微闪,趁着人流多,在进斋的时候用身子一挡,隔开了叶棠采和秋桔的视线,威子转身就溜走了。 “哎,那个小厮怎么不见了?”叶棠采突然皱眉道。 “他进斋了。”许瑞说。 “咱们进去吧!”叶筠说。 “不,咱们去找那个小厮,他一定是去……” “去干什么了?大妹妹?”许瑞双眼微闪。 只见叶棠采沉着脸不作声,许瑞更加得意,他看明白了,这个姑娘是以退为进,想要打入内部,再一步步地把自己的哥哥拉回来。 “大哥,你瞧大妹妹这是怎么了?”许瑞笑道,“怎么整天找我的小厮呢?” “妹妹,你怎么了?”叶筠皱着眉头。 “没什么。”叶棠采只黑着脸道。 “那咱们去买东西吧!”许瑞笑着。 几人进了斋,许瑞挑完了笔墨,又要挑宣纸。 “可以了没有?不是买笔墨么?”叶棠采道。 “刚好家里的纸没有了。”许瑞文质彬彬地笑了笑,“大妹妹这么赶时间?”她定是想快点去松花巷,好让他娘的汤煲得不上不下的。 “慢慢挑吧,我也要买个砚台。”叶筠笑着从货架上拿下一个黑玉砚台。 许瑞立刻凑上前说:“这个不行,大哥听我说,要买就到宝墨坊买,那里的砚台品质一流。昨天我路过宝墨坊,看到那边上了新货,现在还早着,咱们不如去看看。” “好。”叶筠点头答应。 许瑞瞥了叶棠采一眼,只见她小脸冷冰冰的,一声不吭的样子,眼里就闪过笑意,嗯,放弃了! 几人出了品斋,到宝墨坊狂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叶筠才挑了一个满意的砚台。他虽然不喜欢念,但生活上总需要写字的,自然要挑个好的砚台。 “走吧!回去了。”叶筠说。 这里离松花巷不远也不近,走一刻多钟就到了。 叶棠采的马车还停在某间食肆里,但现在午饭是不到那边吃了,便让秋桔拿了银子到那边结了帐,饭菜让食肆自己处理,又给了一百钱,让马车停在那里。 几人步行了一刻钟,终于到了松花巷。 走到那座小院的门前,叶棠采双眼眯了眯,只见那是一间小小巧巧的标准二进小院,青砖黛瓦的,倒是别致。漆红的门前挂着一个匾额:永存居。 许瑞领着几人进屋,庭院里早有个灰衣婆子看到许瑞,便往里喊:“太太,少爷回来啦!还有大公子!” 喊完,这婆子脸上便是一僵,因为她看到跟在叶筠身后,居然还走出两名姑娘并一个丫鬟。特别是在看到叶棠采的容貌时,便惊了惊。 灰衣婆子一怔:“这几位是……” “陈妈,这是我妹妹棠采,至于这位是褚姑娘。咱们在街上碰到,所以一起来坐一坐。”叶筠笑着介绍。 叶棠采听他一句陈妈喊得亲热熟悉,眼里便闪过嘲讽,不知娘身边的蔡嬷嬷他还记不记得她姓蔡! 陈妈听着,脸上便僵了一下,这可是府里头的正房太太那边的人啊!她自然知道,府里头跟这边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我妹妹说想见一见婷姨呢!”叶筠递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陈妈还是不放心,只好往屋里跑。 但她才走到廊上,里面正屋的帘子就被掀开,走出一名三十多岁,瓜子脸妇人来。 在看到这妇人时,叶棠采怔了怔。 她原以为能把叶承德的身心都占走的女人,定是个长得温柔体贴,贤淑美丽的人。 不能说眼前这个殷婷娘不够美,而是与她想像的有点出入。 殷婷娘也是美丽的,三十岁出头,长着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柳眉弯弯,却长了一双桃花眼,个子也不高,但身条却不错,就两个字:标致。 要说漂亮,绝对是没有她娘漂亮的。 “瑞儿回来了,还有筠哥儿也来了。”殷婷娘站在廊上,笑了笑,一双桃花眼落在叶棠采身上,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然后脸色有些发白,笑得也有些勉强:“这位是……大姑娘吧!” “这位殷娘子,你认识我?”叶棠采一时有些看不透她。 “我见过。”殷婷娘笑得有些尴尬和惶恐,“承德的女儿……”然后一副不知说什么的样子。 叶筠看着她那尴尬的样子,很是愧疚:“婷姨,我妹妹说想喝婷姨的汤呢!” “这……我立刻去做。”殷婷娘一脸受宠若惊。 “不是早就煲好了?”叶棠采一脸不解。“是许公子说的,婷姨盼着哥哥,天天都给煲一锅山药排骨汤呢!又说今天一早就看到姨娘在给煲。” 殷婷娘脸上僵了僵。 叶棠采说:“莫不是许公子在哄骗哥哥的吧?” 叶筠一怔:“没煲汤吗?” 许瑞脸上沉了沉,他明明让威子回来叫娘煲汤的,怎么没有呢? 叶筠皱了皱眉头,殷婷娘也皱起了眉:“你们怎么回事?” 叶筠很听话地回答:“我在街上碰到了瑞弟,瑞弟说婷姨你给我煲山药排骨汤,叫我回来喝汤呢!” “今天没有煲汤。”殷婷娘一脸愧疚,又瞪了许瑞一眼:“你干嘛哄骗你大哥哥呢?” 许瑞一脸尴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六章 善意(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殷婷娘又道:“昨儿倒是煲了,我就说了一句这汤煲得好,可惜筠哥儿没来喝。他便想着我昨儿一翻心血,不愤,便把筠哥儿叫来,好让我开心。” 许瑞只抿了抿唇,不作声。 “我煲汤吧!”殷婷娘低低地说了一声,然后垂着眼,就默默转身进了厨房,瞧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叶筠看了叶棠采一眼,微微一叹:“妹妹想吃什么?” 叶棠采瞧他紧张之色,眸光微转,红唇挑了挑:“不用了,我肚子饿,不想等。”回头对褚妙画道:“二妹妹,咱们到外面吃。” 褚妙画看气氛不对,哪还敢说什么,只点头:“好。” 叶棠采朝叶筠笑了笑:“我先走了。” 说完便领着褚妙画往外走,厨房的殷婷娘走了出来,只看着叶棠采离开,不敢作声。 叶筠回头瞧着殷婷娘这般小心冀冀的模样,便皱了皱眉头,追了出去:“妹妹,等等我。” 叶棠采呵了一声,那神色更冷了。 叶棠采和褚妙画出了屋子,叶筠也跟着出来,没有说话,只跟着她们。 出了松花巷,便是东大街,那里也算繁华,人来人往的,因着是午饭时间,各家饭庄食肆都在忙活。 叶棠采四周看了看,因着刚刚她说饿,不想等,所以选了一家人流不算多,却干净饭庄,上了二楼要了包间。 叶筠见状,连忙讪讪地跟了进来,坐到叶棠采对面。 小二上了茶,叶筠很主动地给叶棠采和褚妙画倒茶,还关心地问:“这是茉莉茶,喝得惯吗?” 叶棠采不答话,褚妙画见气氛尴尬,忙小声应着:“可以的。” 叶筠悄悄撇了叶棠采一眼,只见她神色平静,不知她在想什么。他皱了皱眉,最后微微一叹:“妹妹,我知道,你刚才一定是误会婷姨他们了。” 叶棠采嗤笑:“哪里误会了?” 身后的秋桔忍不住,气道:“可不是,哪里误会了?以前太太和姑娘都不知道呢,只以为大公子在外面跟同窗玩得不思家,不想,居然在亲近那个外室!” “你——”叶筠俊脸一沉,冷喝一声:“什么时候连一个下人丫鬟都能教训本公子了!” 秋桔却不怕,冷笑:“唷,这会倒摆起主子架子来了?刚刚在那外室跟前却一嘴一个姨,怎么就不是主子了?” 叶筠一噎,被怼得无言以对。的确,若严格来讲,外室连姨娘都不是,自然连下人都比不上了,若说她不是外室,她又成了什么? “公子眼睛生得这般好看,不想却是瞎的!那外室和拖油瓶就是装好人,说什么煲着汤等着你回去喝,把你哄得连亲娘都不认,你现在居然还帮着他们说话。”秋桔气恨,咬牙切齿。 “你这种粗鄙之人懂什么?”叶筠冷笑一声,又望向叶棠采:“妹妹就不管管你的下人么?” 叶棠采瞥了秋桔一眼,懒懒道:“秋桔,住嘴。”又望向叶筠:“我倒是不知道,如何叫做粗鄙之人?” 叶筠微微一叹,看着叶棠采:“这些事情,我全都瞧着眼里呢!” “哦?”叶棠采挑着唇,等他说。 “他们就是讨好我,这又怎么了?”叶筠一脸认真之色,“今儿个的事情,我现在回头一想,也就明白了。瑞弟是有心讨好我,才说谎家里煲了我最爱喝的汤,但其实是没有,他又叫我去店,其实是在拖时间,好让威子通知婷姨一声,让她煲汤,等我回去就能喝上。” 秋桔更气了:“公子既瞧得明白,还帮他们说话!” 叶筠冷扫了秋桔一眼,又看着叶棠采,微微一叹:“妹妹,你出生侯门世家,是千金小姐,自小锦衣玉食,被娇养着长大,哪知道普通百姓的苦,哪里知道挣扎在最底层之人,每天为了一口饭而吃苦劳累的痛苦?” 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指着外面说:“你瞧瞧,街上的小贩站在街边风吹日晒,对着顾客点头哈腰,也不过是为了卖出一件商品,不过是为了挣两个辛苦钱,难道这也是有错的?” 叶棠采没有回答他,叶筠自问自答:“他们没有错!你再看看,街角那个乞丐,不住地向街上行人磕头,也不过是为了吃一口饭。但他卑躬屈膝,却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而你却坐在这里,大鱼大肉,吃不完还会倒掉。你自然体会不到街角那老乞丐的感受!” 然后又坐回来,看着叶棠采:“而你身为正室之女,出身高贵,自然也体会不到婷姨和瑞弟的痛苦。姨婷不过是普通农妇,年少丧夫,带着瑞弟来京城投奔亲戚,不想人家跟本就不认她和瑞弟这些穷亲戚,她一个小女子在京城打拼,不知多凄苦。好不容易遇到了爹,得到了爹的怜惜,她才能过上安定的生活,瑞弟才能念上。” “但她只是一个外室,无名无份,在这个世道,人人唾弃。爹是她唯一的依靠,他们不过是想好好活着而已,难道这样都有错?而我们是正室的子女,出身高贵,生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更是视外室或妾室为下人,为奴才,想如何欺压就如何欺压,怎么也不想想,她们也是有爹有娘的?她们便想生为下贱么?” 说到这,就望向褚妙画:“冒昧问一句,这位褚姑娘是庶出的还是嫡出的?” 褚妙画小脸一白,怯声道:“我、我是庶出的。” 叶筠微微一叹:“既然如此,我再冒昧问一句,褚姑娘的姨娘在嫡母面前是不是也是卑恭屈膝,伏低做小?” 褚妙画脸色更难堪了,不敢做声。 叶筠瞧着便知她默认,又道:“在主母和他们的子女面前,他们就是低人一等,而婷姨甚至连姨娘的名份都没有,她在我们跟前,自然也是伏低做小,想要小心冀冀地讨好我们。今天瑞弟说婷姨煲汤一事,他也是想讨好我,想要得到我的善意,他们不过是想活得好一些,而对我并没有害处的,这有什么错?这就如街边的小贩讨好顾客,他有什么错?我们为什么不能释放一点点善意,成全他们的讨好?” 最后一句,带着质问。 “妹妹,咱们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叶筠说着双眼闪亮,越来越激昂,“你和娘思想就是太愚昧,被条条框框禁固着。也太自私,从来只想着自己,不为他人着想。大家都是侍候爹的人,也不过是名份差些而已,何必这样为难人呢?你说对不对?” 站在后面的秋桔听得差点儿气晕过去,“你……你……” “你给我住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叶筠冷喝一声。 “你也给我住嘴!”叶棠采一个杯子直接砸过去。 杯子砸到了叶筠肩上,叶筠用手一挡,大怒:“你、你干嘛呢?” “不干嘛!在认真听你训戒。”叶棠采笑了笑,“听得正起劲呢!刚才说到,大家都是人,何必为难别人呢,不过是名份差些而已。秋桔也是人,她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你别对她呼呼喝喝。” 叶筠一噎,皱着眉:“我没对她呼呼喝喝,不过是说道理而已。” “行,说道理,继续。”叶棠采呵呵一笑,“对了,怎么还没上菜,秋桔去催催。” 秋桔磨着牙冷扫了叶筠一眼,转身出了包间。 叶筠拍了拍肩上的茶迹,说:“妹妹,现在你自己也是嫁了个庶子,这种痛苦也该清楚明白。”说到这,突然双眼一亮,有些自责地道:“你也是开窍了吧!否则,如果是在街上遇到我和瑞弟,不知会如何叫骂了。”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 “咱们做人,就该换着立场和角度思考问题,不要被那些条条框框困住。”叶筠喝了一口茶。 叶棠采呵呵呵:“你说得都对。” 叶筠觉得叶棠采还是不愿意接受,但她愿意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自己跟前,听自己说话,说明有进步了,便笑了笑:“其实还是有点开窍了。” 这时小二进来上菜,上了五菜一汤。 叶筠给叶棠采勺了汤,很体贴地道:“妹妹,喝汤吧。” “好。”叶棠采笑着点头,“听说那位许公子拜的是有名的姚夫子师,这么好的夫子,爹怎么不介绍给哥哥?好偏心!” 叶筠却皱着眉:“妹妹,我跟你说句明白话,我就是不愿意念。念有什么好?” “既然不好,许瑞干嘛要念?干嘛要科考?我觉得爹就是偏心!” 叶筠说出了他的名言了:“咱们是世袭罔替的勋贵侯爵,念也不过是识几个字,明白道理而已。这话妹婿上次不是说过了?” 叶棠采一噎,这话褚云攀上次认亲时确实是说过。 “瑞弟念,是因为他白身,必须要如此拼搏。”说着,他微微一叹,好像还带着点优越感,“像咱们这样的勋贵之后,若能念就念,不能念,那就用这个时间干点别的,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对不对?反正将来也是袭爵,大不了捐个官撑撑门面。” “那哥哥想干什么?”叶棠采墨眉一挑。 叶筠挠了挠头:“现在还不知要干什么。实在是被祖父逼着上学,浪费了我的时间,没空干点别的事情了。所以,爹,绝对不是偏心!” 叶棠采不想跟他说话了,“吃饭吧!” “好好,妹妹也多吃点。”叶筠点着头,又有点担心:“今天的事情,你别告诉娘。她这人思想太固化,不能设身处地替人着想。” 叶棠采呵呵呵:“好。” 叶筠觉得叶棠采是可造之材,而且现在叶棠采嫁了个庶子,定能够体会到婷娘和瑞弟的苦,便说:“妹妹,咱们以后多一起吃饭和见面。咱们可是骨血至亲,是亲兄妹,不能生疏了。” 叶棠采眯着眼笑:“好。” 叶筠乐呵呵的,也给褚妙画勺汤:“褚姑娘,喝汤吧。” “谢谢叶公子。”褚妙画红着脸看着他,眼里闪着泪花,很是感动。 这位叶公子真是特和伟大的人,他的思想境界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身为庶女,她和姨娘自然是在嫡母和嫡姐跟前伏低作小,卑躬屈膝,所有人都觉得她们是应该。从来没有人可怜过她们,为她们的处境着想。 只有这位叶公子,他的思想越超所有人,看待她们的目光是平等的。 如此想着,褚妙画瞟了他的眼,只见他长得明艳俊美,笑容温暖,不由的心里暖暖的,红了脸。 小半个时辰之后,几人终于吃完饭,叶筠看了叶棠采一眼:“一会你们去哪里?” 叶棠采说:“去挑布。” “那……我就不去,我走了。”叶筠笑嘻嘻道。 “哥哥不结帐么?请我们吃饭啊!”叶棠采说。 叶筠俊脸一僵:“我的月钱花光了……” “哥哥长这么大,没请我吃过一顿饭,没给我买过糕点。”叶棠采说着一双艳丽的大眼看着他,带着抱怨。 叶筠脸涨得通红,爹现在缺钱,婷姨那边又要花用,他把以前放起来的钱都给婷姨那边的,刚刚买砚台的钱还是从同窗那里借来的,他现在手里只剩三两银子…… 叶棠采见他犹豫之态,双眼微闪,她记得刚刚在品斋买砚台后,他拿出一张银票,掌柜找了他钱的。 “我、我请吧!”褚妙画见叶筠没钱,连忙解了他的尴尬,笑着道:“我早想请嫂子吃饭了。” 叶筠一脸感激地看了褚妙画一眼,褚妙画小脸更红了,便起身到下面结帐。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 这顿饭也不贵,因着饭庄也不算特别华丽高雅的地方,刚刚点的菜也普通,只花了二两银子。 几人下了楼,褚妙画就拉着叶棠采去买布。 叶筠却走到客乐斋门前,摸了摸怀里的三两银子有些犹豫。 刚刚叶棠采让他请吃饭,他不想请,这个钱他想留着买糕点哄婷姨开心。 在松花巷那会,妹妹当众拆穿了瑞弟的慌言,婷姨伤心又难堪,他又跟着妹妹出去了,婷姨定会以为他生气了。 他这会若买了糕点回去…… 但他又想起叶棠采让他请吃饭时的目光。 想了想,最后他没有买,然后赶回去松花巷。 来到殷婷娘的小院,叶筠敲了敲门,不一会就有个灰衣婆子过来开门,看到他就是脸色一变:“大公子……你、你来了?” “对。”叶筠笑着点了点头,极力地让自己的笑容和善。 叶筠走进院子,就闻到一阵阵香味,这是山药排骨汤的味道。 他走进正屋,正看到殷婷娘和许瑞在吃饭。 饭桌上摆着简单的三菜一汤,一个清蒸鲫鱼,一个白清炒菜心,一个山药排骨汤。 看到他进来,殷婷娘一怔,连忙站起来,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跟大姑娘吃饭呢……没想到你会回来,才不等你的。” 叶筠知道自己这样突然回来,反而让他们不能安心吃饭了,连忙笑着道:“我是吃过了,也不知到哪逛,才过来坐坐。” 殷婷娘应了一声,又对外说:“陈妈,拿碗来。” 阿妈拿过了碗,殷婷娘便勺了一碗汤,“筠哥儿,喝汤吧。”眼里似有泪。 叶筠看着殷婷娘小心冀冀的样子,心里很是不滋味,又见许瑞一脸不自在。 心里想着,婷姨和瑞弟定是以为自己生气了,暗暗后悔自己没买糕点过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善意。 若说出自己知道他们有心讨好,但不介意,又恐伤了他们的自尊,反正不论如何做,都不能表达他的感受,他便越发愧疚起来。 喝了一碗汤,便尴尬地离开了。 出了小院的门,走在小巷里,叶筠便是微微一叹,这个世上很多不平等,可怜之人太多,他能做的,实在太少。 …… 褚妙画遇到叶筠之后,心里便飘飘然的,到了布庄无心挑选,挑了半天,最后随意买了一匹粉色桃瓣妆花缎子,然后就坐车回府了。 回到穹明轩,秋桔歪在罗汉床上直哎唷。 “秋桔,你是怎么了?”惠然看秋桔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便唤了一声,“占了姑娘看的地儿了。” “我、我要大公子被气死了!”秋桔咬牙道,小脸铁青,现在想起叶筠的话,还气得浑身打为颤。 “你们碰着大公子?”惠然一怔。 秋桔翻身而起,便把今天的事情叭啦叭啦地说了一遍,咬着牙:“想不到他是个手肘往外拐的逆子,居然向着那个外室,一点也不念着太太。” 叶棠采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姑娘!”秋桔铁青着脸一惊。 “只是,他对别人怀着善意,别人对他也同样怀着善意?”叶棠采冷笑。若不是前生经历过,说不定她也会被他这翻话打动。 “对,就是这道理!”秋桔点头。“他只瞧着那个外室可怜,怎么也不瞧着太太可怜?” “行啦,别气了,喝口茶静静心吧!”惠然笑给她端了一杯水,还喂到她嘴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七章 支钱(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然后带着一身湿气,走进了正屋。 窗边有一张贵妃椅,温婷娘正歪在一边,看着雨水发呆,她一身素雅的梅花长身褙子,因着刚刚洗过澡,黑发放下,乌压压的发,把她的瓜子脸衬得越加显小, 听到声响,她才回过头来,一脸的不自然。 “婷娘……”叶承德幽幽一叹,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今天大姑娘过来了。”温婷娘笑了笑,笑容显得很勉强,“她是为了你夫人来试探我吗?” “婷娘……”叶承德心下一突,心中暗恨叶棠采打扰到她了。 “这段时间你很少回那边……”温婷娘说着掉泪,唇勾着苦笑,“我应该大度地劝你回去的……但我不想骗你……我学不会高门大户那一套,我不懂得装大度,装贤惠,你走了,想到你跟她在一起,我就……” “婷娘……我……”叶承德也难受,这种感受,他怎么会不懂呢? 但现实已经如此,他只能把阻隔他们之间的障碍全都清除掉。 “明儿个你就回去吧,家里也没钱了……也该给姚夫子送礼了,最近姚夫子待慢了瑞儿。”殷婷娘苦笑,“我是不是很坏?我就是为了钱,才舍得让你回去,否则我不想放你走。” “你再坏,我也喜欢你。”叶承德却是心在震动。 只因为真心爱一个人,所以心里才容不下他想着别个。她小气,是因为她容不下他跟别人在一起,她想把他整个都占有。 他和她之间的感情,是这个世上最纯真的感情,但却有太多的阻碍。 为什么他们不相识在一个未嫁一个未娶之时? 他可以为了她牺牲一切,但女人的心总是柔软的,许瑞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她割舍不下,那他就包容她。包容她的一切,只要是她的孩子,那就是他的孩子。 而且只要瑞儿争气了,能考上举人,才能成全他们之间的爱情,到时就能毫无阻碍地在一起了。 在这个世上,能够给她幸福的,只有他一个,所以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只是,想拿到钱也不容易了,要不把我的一些首饰拿去卖了。”殷婷娘说。 “不用,你的首饰已经卖很多了。”叶承德微微一叹,摸了摸小巧的耳垂,“连去年我亲手做给你的金镶玉耳坠也卖了。” 殷婷娘一怔,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然后走到妆台前,翻了翻,不一会就摸出一双不甚美观的金镶玉的耳坠来:“在这呢?你亲手做的,我哪舍得卖?不过是扣子坏了,正等着你来修。” 叶承德一喜,拿过耳坠子来,“明儿个我就修,现在光线太暗,不好弄。你的首饰不要再卖了,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真的?” 叶承德笑道:“你就等着我把采买的活计拿回来吧!而且我也不会在那边多呆,其实不用见她,否则你可要把我酸死了。” 殷婷娘这才欣喜地点了点头。 …… 距离褚妙画的笄礼越来越近。 家里对于褚妙画的笄礼不紧不慢的,秦氏更是请了姜心雪的娘家,还有褚从科的未婚妻,连秦氏的娘家都没有叫。 四月二十,叶棠采给温氏下了帖子,让五月初三她来观礼,顺便让秋桔给温氏送粽子。 温氏接到帖子的时候,正和叶薇采、叶玲娇在做刺绣。 念巧拿着帖子进来:“太太,大姑奶奶给你帖子呢!” “快拿过来。”温氏立刻放下手中的绣架,接过帖子看起来。 “母亲,大姐姐说什么了?”叶薇采说,她和叶玲娇也都放下绣架,凑过来。 “五月初三是褚二姑娘的笄礼,她让我去观礼。”温氏笑道,“这褚二姑娘真会挑日子,趁着端五可以吃粽子。” “我也去。”叶薇采也去看看叶棠采的婆家如何。 “好。”温氏点了点头,她早就想去褚家看看了,看看她的生活环境,也想认识一下叶棠采的婆婆。现在得了机会,自然欣喜。 叶玲娇也是跃跃欲试,但她最近事儿多,不知能不能抽出空来。 “帖子下面还有信。”叶薇采突然说。 “我看看。”温氏拿上来,打开细细看,越看,神色越纠结。 “怎么了?”叶薇采看着她的神色,担忧地问。 “你大姐姐说,她婆婆想我给褚家姑娘寻亲事,才借着及笄礼让我过去,还说褚大姑娘爱闹腾,让我别应下。”温氏说着很忧心。 “可……如果母亲你不应,褚夫人说不定会为难姐姐。”叶薇采小心冀冀地看着温氏。 “真的很能闹腾么?”温氏犹豫着。 “很能。”叶玲娇咯咯一笑,“三丫头,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去摘星台?” “啊……我记得了,锦鸡!”叶薇采扑哧一声笑了。 “什么锦鸡?”温氏皱眉。 叶玲娇就把摘星台褚妙弹琴的事情说了,温氏嘴角抽了抽:“果然,挺能闹腾的。” 但若她真不帮,那秦氏定会为难女儿。自家女儿又不是秦氏正儿八经的儿媳。 “玲姑娘。”这时外门面帘栊被打起,钱嬷嬷走了进来:“老太太让你到安宁堂。” “有什么事?”叶玲娇抬起头来。 “大爷要支一笔银子。”钱嬷嬷道。 上次叶梨采婚事被定下来之后,管家之权和采买都交给了二房,但后来出了输掉叶梨采嫁妆的事情之后,叶鹤文就不放心把家中的钱银交给这夫妻二人了,干脆就给了苗氏。 苗氏想着叶梨娇也快出嫁了,虽然嫁的不是长子,但将来说不定有用,让她多学学,就交给了她。 “大哥要支银子?”叶玲娇皱了皱眉,然后站起来:“我这就去。” 温氏脸上一沉,拳头紧紧地握着,她也想去瞧瞧他究竟想干什么,但到底是忍住了。有什么好看,正如蔡嬷嬷所说,当他死了就是了。 “大嫂,我先过去。”叶玲娇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出了荣贵院,叶玲娇一路往安宁堂而去。 走进西次间,只见叶鹤文和苗氏坐在榻上,叶承德坐在右则下首圈椅,不知说着什么,叶鹤文满脸都是笑。 “爹、娘,大哥。”叶玲娇见了礼。 “玲姐儿,给你大哥支五百两银子。”叶鹤文说。 叶玲娇小脸一黑:“爹,家里总帐现在也就剩几百两了,地租和田租六月才能上来。还有端午节呢,不给亲戚朋友送礼了?” 叶鹤文脸色难看:“你送给别人礼,别人也有送过来的,难道家里真的穷得挤不出来了?” 叶玲娇冷笑:“也不是挤不出来,但总要知道支来干什么的?也好记帐不是?” “再过几天就是一位贵人的千秋,你大哥寻到一盘八寿血玉盘景,现在去下订,等再筹一些钱,就拿下来,好去送礼。”叶鹤文道。 “哪位贵人?”叶玲娇一怔。 “女人家家的,问来干什么?”叶鹤文老脸一沉。 叶玲娇吓了一跳,抿了抿唇,便知这是他们男人官场上的来往。 “反正你支来就好了。”叶鹤文说。 “这个采买,不是……交给二哥的?”叶玲娇说着双眼微闪。她知道他大哥养着外室了,他以前贪那些钱就是花到外室身上的。 叶玲娇可恶心死了那个外室,把大哥勾得把亲生儿女都不当人看,恶毒的贱人! 叶承德眼底闪过冷意,一个两个都针对他的婷娘! 他森森地扫了叶玲娇一眼:“你二哥前头才把梨姐儿的嫁妆给输光了,还要把钱交给他?不输个清光不罢休吗?而且上次梨姐儿成亲,闹出那种事,还不够丢脸?” 叶玲娇气恨,想了想道:“二嫂上次不是说大哥你送礼送得乱七八糟的吗?好好的成窟五彩,结果成了梅瓶!要不交给三哥吧!” “行啦!”叶鹤文干咳一声,他也知道大儿子可能会拿点钱养外室,但这盘景是大儿子找到的,总不能过桥抽板,把事情给了三儿子吧? 而且老三嘴实在太笨,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行,又是个庶子,让他去打交道,他们靖安侯府的脸面往眼搁?老二有个高嫁的女儿倒是贴了点金,但二丫头去闹出嫁妆箱滚石头的事情,让他去不更丢脸? 大儿子是嫡长子,以前也是他打交道的,自然他去最合适。那点钱,就当给多纳个妾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八章 笄礼1(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家里采买的活计又给了叶承德,叶玲娇很是不高兴。 比叶玲娇更不高兴的是孙氏和叶承新了。 但前儿个叶梨采成亲的事情还新鲜着,二房也不敢作妖,只能蛰伏着。 荣贵院里,温氏正在跟叶薇采做刺绣,蔡嬷嬷在给她们分线。 念巧走了进来,把安宁堂里的事情说了,温氏脸上便沉了沉。 他这般急着拿回家里采买的活计,也不过是想养那个外室而已。 蔡嬷嬷手里绕着丝线,微微一叹:“太太别跟他置气了,就当他在外面多养一条狗吧!那个女人跟了他五六年,连个蛋都没下,纵然有个能念的儿子,也是别人家的种。太太有儿有女的,不论好歹,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说到最后,语气嘲讽。 话是这样说,但温氏心里还是难受, 秋桔给温氏送完帖子和粽子就回定国伯府了。 叶棠采正在穹明轩剥粽子,小圆桌上放了两大碟子的粽子。 叶棠采又剥了一个,却是个红豆甜粽,叶棠采微微一叹:“我的咸蛋黄小肉粽不知在哪?” 这些粽子是叶棠采与秋桔惠然一起包的,各种馅都有,但在包的时候几种馅没分清楚。 叶棠采爱吃咸粽,剥了一个又一个。吃不到,好不甘心呀! “姑娘,别剥了,这大热的天,你剥了一大堆,哪吃得完?” “送给三爷吃。”叶棠采想到了这个好主意。 “三爷又好多天没回来吃饭啦!”惠然哭丧着脸。 “那给乔嬷嬷和香儿送点。”这些粽子剥好了就不能送到秦氏那边了,否则不知会被如何编排。 “嘿,秋桔回来了。”惠然说。 叶棠采抬起头,果真看到秋桔抹着汗走进院子。叶棠采笑着倒了一杯茶:“都送到了吧?” 说着把茶推到她跟前。 “嗯。”秋桔应着,捧起茶就一顿猛灌,等一杯喝完,才喘了一口气:“五月还未到呢,就这么热了” 惠然递给秋桔筷子,“吃粽子吧!” 秋桔拿起筷子就啃起红豆甜粽。 叶棠采笑眯眯地看着。 四月的天,日子一天比一天热,褚妙画的及笄礼快到了,端午节也快到了。 五月初三,这天是褚妙画的笄礼。 一辆马车从长胜街驶进了定国伯府东角门所在的小巷,递了帖子,便驶了进去,最后在垂花门处停下。 念巧跳了下车,放下小杌子,温氏被扶着下了马车。 “娘。”叶棠采早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她就笑着上前。 “棠姐儿。”温氏看到叶棠采就是一笑,上前拉着她的手。 然后四周望了望,只见垂花门处略显老旧,但四周白墙黛瓦的,倒是整齐,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叶棠采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这里是东角门,往日秦氏等人都在这边下车,也靠着秦氏的院子,自然是整齐好看些了。 若走到她和褚云攀所住的西跨院,怕娘就笑不出来了。 “走吧,咱们先去见我婆婆。”叶棠采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跨过垂花门,“我给你的帖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我婆婆想你给我两个小姑子说亲事,你千万别应。” 温氏苦笑:“她是你婆婆,若我不应,你得多难做啊!你放心,我早就想好了。” 叶棠采一怔:“如何?” “三奶奶。”这时,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 叶棠采抬起头,只见顺着青石板道,绿枝正走过来。 绿枝的目光在温氏和叶薇采身上扫了扫,笑着上前:“这二位定是叶夫人和叶三姑娘。见过叶夫人和三姑娘。” “不客气。”温氏连忙说。 “太太说这个时间叶夫人该到了,便让奴婢来接应,不想三奶奶先到一步。”绿枝道。 “伯夫人真客气。”温氏笑道。 “叶夫人,请这边走。”绿枝在前面引路。 叶棠采不能跟温氏说悄悄话,很是不高兴。 叶薇采走过来拉着叶棠采,低声道:“大姐姐我跟你说两件事。” “什么事?还两件?”叶棠采一怔。 温氏与绿枝走在前面,叶棠采便拉着叶薇采走慢几步,说悄悄话。 “先头祖父不是不让爹再给家里采买了么?前儿个,又给他了。” 叶棠采小脸一沉:“怎么又给他了?这个事你都知道?” “从小姑那里知道的。”叶薇采皱着眉:“小姑说,好像某位贵人千秋还是喜事,爹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很贵重和盘景祖父就把采买人情往来的活计给他了。” 叶棠采明艳的小脸越来越冷。 叶薇采继续道:“上次祖母不是训了爹一顿?让他把那外室处理好……他却把祖父和祖母的话当耳边风。今儿个抢着拿回家里采办的活计,还不是为了养那个外室。祖父不知怎么想的。” 叶棠采抿了抿唇。怎么想的?不论是是养外室,还是对正妻如何,对于祖父来说,也不过是内宅之事。 而在外面官场打交道,才是大事。养不养外室,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对了,今儿个小姑没有来?”叶棠采说。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有第二件事呢!”叶薇采说。 “哦,她粽子吃多了来不了?”叶棠采打起趣道。 “才不是这个。”叶薇采神秘兮兮地说,“小姑跟祖母置气了。”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然后呢?” “姐姐你该问她为什么置气。”叶薇采说着很是不解:“那日我去给祖母请安,听到小姑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她还早啊?再过几个月就十七了!”叶棠采惊了。 “我就听到小姑这样说,祖母自然不答应,然后小姑就闹情绪了。” 叶棠采皱着眉,想要多问,但几人却已经走到益祥院的院门前了。 “棠姐儿,棠姐儿。”温氏回头,却见姐妹俩落在后面嘀咕着什么。 “娘。”叶棠采只得拉着叶薇采笑眯眯地走上前。 “叶夫人、三姑娘,三奶奶,请进。”绿枝在前面笑着道。 几人跨进院子,绿叶早等在廊上,等几人走来,便打起了帘栊,一边笑着对里面道:“亲家太太到了。” 跟着叶棠采走进屋子,转到西次间,温氏和叶薇采只见屋子已经坐满了人。 宽大的红木长榻上铺着花开富贵样纹毯,一名脸容略微瘦削,却甚是貌美的妇人正端坐在上,温氏瞧着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便是叶棠采的婆婆了。 紧挨着秦氏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下首两则雁翅而开的圈椅上坐着几名或年轻或年少的妇人。 “唷,这位就是亲家母和叶三姑娘吧,快请坐。”秦氏看到温氏,双眼微闪。只见温氏与三儿媳妇有五分相似,但瞧着却笨实一点儿。 “那就谢过褚夫人了。”温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叶夫人,请坐。”绿枝比了比,引着温氏坐到了秦氏左则下面的圈椅上。 温氏落座,叶棠采和叶薇采没有坐,站在温氏傍边。 叶棠采留意到右则坐着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秋叶黄的缠枝褙子,容貌与姜心雪有几分相似,怀里正抱着褚学海。妇人傍边是个二十出头圆脸少妇,便猜这是姜心雪的娘和嫂子。姜心雪正站在姜夫人傍边。 温氏进来后,气氛就有些尴尬。 姜夫人是个能言善道的,笑着道:“现在连三爷都成亲了,下面的姑娘也该准备准备了。” 秦氏听着这话,双眼微闪,只笑着点头。 姜心雪却是脸上一黑,恨不得上去堵上自家亲娘的嘴。 叶棠采不论容貌、家势、出身还有嫁妆,样样都压她一头,若叶棠采家真给褚妙找到好亲事,那岂不是更把她衬得更一无是处,比得更无地自容? 叶棠采很是无语,这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提这事了。 温氏却只笑了笑,喝了一口茶,不接话。垂头间瞥了紧挨着秦氏而坐的少女。 只见那少女容貌娇俏,眉眼与秦氏极为相似,头戴赤金镶珠花,穿着淡蓝绫缎袄,水红密织合欢花长裙,正垂着头,不说话。一时间哪能看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氏见温氏不接话,很是不悦。 姜夫人又道:“瞧瞧大姑娘这般好品貌,不知亲家母可找官媒了?” 秦氏道:“先不找官媒吧,若是亲戚之间能认识到好的,自然是先让亲戚朋友帮着寻,这样的人家才知根知底。” “唷,这敢情好呀!”姜夫人笑着说。 秦氏瞟了温氏一眼,见温氏只淡淡地笑着看她们说话,却不加入,心中暗恼。 褚妙也知道秦氏想让温氏给自己寻亲事,见状,很是委屈,放在膝上的手不由的绞着帕子。 姜心雪眼里闪过幸灾落祸。 “太太,薛七姑娘来啦!”外面绿叶突然说。 这时帘子被掀起,走进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女长着一张微圆的苹果脸儿,柳眉杏眼,身穿淡紫色碎花曲裾,头上只戴着一支银步瑶,容貌不算突出,只算得上清秀,但却眉目温柔,瞧着便是个脾气好的。 她缓缓走进来,朝着秦氏福了一礼,柔声道:“见过褚夫人、姜夫人、和各位奶奶。”她目光小心地四周扫了扫,见多出了不识识的人。 “薛姑娘,不必多礼。你能出席画姐儿的笄礼,有心了。”秦氏笑着,但她的心情很不好,她们才刚刚说到褚妙的婚事,不想却被打断了。 “这是应份的。”薛姑娘腼腆地笑了笑。 “坐吧!”秦氏随意地打发。 薛姑娘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椅子,一时之间小脸涨得通红,这叫她往哪坐? “绿枝,去搬个椅子来。”叶棠采唤了一声。 绿枝撇了撇嘴,一个庶妇也配使唤她? 但她心里只抱怨着,也知道是不能不听使唤的,便去搬了一个绣墩来,放到叶棠采身边。 那薛姑娘就走过来坐下,她抬头又见叶棠采站着,很是尴尬:“你、你不坐?” 叶棠采笑道:“薛姑娘是客。” 她是媳妇,一般家里有客,或是长辈,若没地儿坐,她们这些媳妇一般是不坐的。 薛姑娘小声道:“姑娘定是褚三奶奶。” “是。”叶棠采笑了笑。“我新进门不久,认不全家里的亲戚,不知薛姑娘是……” “我是……褚二公子的未婚妻。”薛姑娘垂了垂眸,一脸害羞。 叶棠采一怔,这薛姑娘是褚从科的未婚妻?也就是说,这是她的未来妯娌了? 能订给褚从科这个破落户庶子的人,身份自然高不到哪里去,听说叶梨采也比这位出身好,也怪不得秦氏对她这态度了。未来儿媳,还未进门也是儿媳,先搓磨着! “母亲,时辰不早了,二妹妹也该准备好了。”姜心雪笑着道。 秦氏抿了抿唇,褚妙的寻亲事还没着落呢!如此想着,不由横了姜心雪一眼。 姜心雪脸上一僵,却装作无意的样子。 时辰的确不早了,褚妙画笄礼的吉时是巳时一刻,现在快到巳时了。 “两位亲家母,画姐儿的笄礼在沁芳汀,咱们快过去吧!”秦氏回头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七十九章 嫌弃(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纵人纷纷站起来,鱼贯而出。 众人出了益祥院,走了一刻钟左右,终于来到了沁芳汀。 沁芳汀建于褚家南面内府湖泊上的白石平台,三十余丈,逞八角型,七面栏杆环护,一面白玉台阶从上往下延伸,平台浮雕古朴精美。由此可见当年的繁华。 沁芒汀上早就摆设好了。 上面摆着一张梨木长桌,上面放着水果、点心和美酒,这是父母席。 四周又摆了十数张长案,这是按观礼人数而设的案桌。 叶棠采等女眷从南面而来,刚好看到褚伯爷等带着褚云攀兄弟,并姜心雪的父兄过来了。 “正想去叫你们,你们就过来了。”褚伯爷呵呵呵地笑着。 叶棠采落在秦氏等人后面,远远的只见褚伯爷带着几个儿子过来了,不由的墨眉一扬。 这个公公,说实话,她第一见! 虽然当时她是被他给领回来的,但当时她盖着头盖,而他把她给领回来之后,他就逃跑了! 因为他居然干出了这种事情,把全家都得罪了,他又是个懦弱的,便逃跑了。 后来秦氏等回来,跑去闹了一场,他又逃到了外面去。 叶棠采一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要不呆在穹明轩,要不到街上逛去,所以除了褚云攀,她再也没见过褚伯爷和褚飞扬、褚从科。 褚伯爷是个五十多岁的萎靡老头,他瞥了叶棠采一眼,只见这儿媳果然如家里所说那般好相貌,便怔了怔,哪还敢多看。 自从叶棠采进门,整个家都失去了平衡,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褚伯爷不敢看,但不代表别人不敢看。 至少褚从科和姜心雪的兄长看得直了眼。 褚从科看着叶棠采惊艳过后,心就开始酸啊、难受啊、滴血啊! 上次从庙里回来,在穹明轩匆匆一面,他便各种不平衡和难受。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这样的高门嫡女会嫁进他们这样的破落户?若非要嫁进来,凭什么是老三而不是他?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这段时间他好不容易才不去想这些事情,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今儿个一见,之日的平静被打破,他更难受了。 褚从科只见几名少女落在秦氏等人后面缓缓而来。 几乎让人第一眼,目光就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叶棠采身上。 少女笑容潋滟地走过,墨眉舒展,眼梢精神地微微往上挑出艳丽的弧度,红唇一翘一翘的,笑容明媚夺目,仿若世间最烁亮的色彩。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褚从科居然发现自己的未婚妻薛莹儿正跟叶棠采在一起,刚刚跟本就没办注意到她。现在一对比,更显得一个像天上的仙女,而薛莹儿显得灰蒙蒙的,跟在人家身边像个丫鬟一般。 褚从科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褚云攀见褚从科盯着叶棠采不移眼,脸上就黑了黑。走到叶棠采身边,朝着温氏行了礼:“母亲。” “不必多礼。”温氏看着褚云攀的目光很和谒。 褚从科看褚云攀的眼神更阴沉了,他恨不得老三被叶棠采的娘家人嫌弃! “褚二公子。”薛莹儿看着褚从科,便笑着上前,“今天……褚二姑娘及笄,我母亲让我特意来观礼。” 褚从科皱着眉,都不想看薛莹儿了,只冷淡地说:“你都来了,我当然知道。” 薛莹儿脸僵了僵,她自然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是句废话,但她也不过是想跟他聊天而已。以前待她热络的褚二公子,今天对她却爱搭不理的。 薛莹儿心下委屈,却不敢多说什么。 “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入席吧!”姜心雪说。 她见褚从科和自己的兄长都在看叶棠采,脸上就黑了黑,狐媚子,专勾男人的下作货色! 想着暗中瞟了褚飞扬一眼,褚飞扬却没有看叶棠采,仍然绷着一张脸,俊脸瘫得清新脱俗。 姜心雪心里却更加纠结了。这么大个美人他都不看,果然只想着那个贱人。 “各位入席吧!”秦氏说着就与褚伯爷坐到了父母席。 夫妻都坐到一起,温氏与叶薇采坐在一起,褚妙与薛莹儿,在安排好的席次落座。 远远的,叶棠采看到了白姨娘和费姨娘站在连接沁芳汀与岸的白石桥上,这二人是不能入席的。 费姨娘盯着叶棠采,眼都瞪红了。 这个小贱蹄子上次打了她一巴掌,还让她没脸,总有一天她要讨回去。 忽地又看到坐在褚妙身边的薛莹儿,心里就更堵了。以前她瞧着薛莹儿觉得还不错,出身一般,长相还行,性格温柔棉软,与她的儿子也算相配。 以前她也盼着薛莹儿早点进门,好给二郎开枝散叶的。 但突然出了个叶棠采横在那里对比,这薛莹儿就哪哪都不好了! 明明二郎跟三郎一样都是庶出,而且还比三郎这窖姐生的高贵不知多少倍,凭什么二郎的媳妇比三郎的媳妇差一大截?凭什么三郎能娶高门贵女,而二郎只得娶户部侍郎庶弟的庶女! 不公平! 时辰到后,褚妙画就在丫鬟的簇拥下出来,先拜了父母,让姜心雪的娘当簪者,给她戴簪子,再加衣裳,再拜父母,便是完成了,过程十分简单。 叶薇采看得很是唏嘘,想起叶棠采的及笄礼可隆重了,自己一个庶女纵然比不过嫡姐,好该比褚妙画好才是。 众人出了沁芳汀,便回到益祥院吃饭。 用过饭,薛莹儿就辞行了,叶棠采和温氏等女眷们又回到西次间聊天。 只褚妙和褚妙画两个姑娘被打发走了。 这次白姨娘也来了,笑容满面地:“二姑娘及笄后,婚事也该快点定下来才是。” 说着这话还真有些无奈,别人家的女孩子一般十二三岁就开始议亲了,等到及笄就能出嫁,偏他们家艰难。 姜夫人呵呵呵地笑着:“要说亲也该是大姑娘,瞧多水灵的丫头。” 秦氏笑着,眼里却闪过恼意,她们都一再提起了,这个温氏却一句话都不答,不上道。 若她亲口提出来让温氏寻亲事,又没脸。 姜夫人说:“我只想啊,褚大姑娘再好,亲家母也不能总留着她。趁着今儿个人多,不如咱们一起给褚大姑娘合计合计。说起来,我有个表侄子与大姑娘年纪相仿,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前儿个正准备说给褚大姑娘,不想等我去问时,却订亲了。” “真是可惜。”姜心雪的嫂子连忙附和着。 “也不知叶夫人可有好的青年才俊介绍。”姜夫人半开玩笑地道。 秦氏也是热彻地望向温氏。 只见温氏道:“还真没有。” 姜夫人脸上一僵,秦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刚才她们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温氏还…… 温氏抿了抿唇说:“亲家母,跟你说句老实话。我这人看人眼光不行,所以不敢给人做媒。” 秦氏觉得自己被啪啪打脸,自己这样也算低声下气了,这温氏居然一点也不想帮忙! 气氛正在凝固,叶棠采正要说什么,温氏已经微微一叹,看着秦氏:“亲家母,大家都是有儿有女的人,自然是希望儿女的婚事都顺顺利利的,不出差错。但我说不会看人这话,却是真的。亲家母也不瞧瞧我给棠姐儿挑了个什么人。” 秦氏和姜夫人一怔,接着那表情就微妙和精彩了。温氏自然是不可能坑自己亲生女儿,结果挑的女婿却在新婚当日带着别的女人私奔,也没谁了! “那也不过是意外。”姜夫人尴尬地笑了笑。 秦氏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可不敢拿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冒险。 温氏也懂得秦氏的心态,抬头嫁女,低头娶媳,秦氏自然是希望借着自己的关系给褚妙找到好的婆家。而且自家女儿正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若能帮上忙,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 但若褚妙性格太作的话,她还真的不敢介绍。 想了想,温氏才说:“褚姑娘年岁到了,就让她出去多露脸和行走,说不定能遇到好婆家,若遇到合适的,我也会帮着去说项。” 意思是让他们自己去看,看得合适了,人家说项,说得成就成,不成也怪不了人家。 秦氏还是希望温氏可以直接给褚妙介绍青年才俊,但也怕温氏眼光不好,自己先把关了,自然出不了差错,就点头:“亲家母说得对。” 几人又聊了了一会,温氏和叶薇采就辞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章 占便宜(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等温氏等人离开后,秦氏看着空空的屋子,突然说:“绿枝,拿黄历来。” 绿枝答应一声,便拿来黄历,秦氏翻了翻,就说:“去把费姨娘和二郎给叫过来。” 绿枝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就见费姨娘和褚从科走了进来。 “太太。”费姨娘撇了撇嘴,一脸不愉快。 秦氏厌恶费姨娘,看着费姨娘那一脸不愉悦的样子,便笑了笑:“今儿个见到薛姑娘,才记得薛家已徐服了,三郎都已经成亲,二郎的婚事咱们也该准备起来。” 说到这个,费姨娘和褚从科脸上就是一僵。 若换着以前,他们当然乐意快点把人迎进门,好成家立业。 但现在家里出了个叶棠采,褚从科和费姨娘越想就越不甘和膈应。 秦氏瞧着他们的脸色,冷冷一笑,说:“我刚刚已经翻过黄历,婚期就定在十月十七吧,那是个大吉之日,回头你们再挑挑下聘的日子。” 费姨娘皮笑肉不笑:“这事我回头挑挑去。” “嗯,那就行了。”秦氏点了点头。 费姨娘和褚从科出了门,脸一路黑沉沉的。 褚从科冷声道:“我才不娶薛莹儿。” “对,不能娶!”费姨娘咬牙切齿。她家二郎,定要娶个不论容貌家世,甚至是嫁妆都得比过叶棠采的媳妇才行! 想到叶棠采的嫁妆,费姨娘想到上次自己被叶棠采打的那一巴掌,又想到后来叶棠采给秦氏甚至是白姨娘都送了见面礼,偏她那时被罚面壁思过,叶棠采的东西,她一件都没得到。她总得想法拿回来才行! 褚从科回到自己的院子,今天见过叶棠采之后,越想心里越憋屈。 想了想,却拿出了学堂夫子布置的策论,许是他深有所感,情绪激荡,下笔如有神助,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 褚从科看着自己的策论,很是满意。 临着端午,但学堂还得上课。 五月初四一大早,褚云攀早早收拾便出了门,朝着院而去。 品斋是城北的一间普通院,说不上多有名气,但环境也算清雅,斋里六七十人上下,开了三个班。里面多是城北普通人家的子弟,或是像褚家那样的没落贵族。 回到学堂,褚云攀坐到座位上,把夫子布置的策论交了上去,然后就是早读,一时之间声朗朗。 邓夫子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听着声,正坐在教案前看学生的策论,看到一半,就望着下面的学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早读停了下来。 邓夫子笑着道:“策论我都看过了,这次褚从科写得尤其不错。” 褚从科从眼一亮,这篇策论他也认为自己写得好,早就知道会被表扬,便站了起来:“多读夫子夸奖。” 邓夫子摸了摸山羊胡子,就把褚从科的策论读了出来。 众学子一边听着,开始还好,但听着听着,脸就就有些古怪了,个个不由地瞥向褚云攀。 予阳正在教室廓上等着褚云攀下课,听得里面褚从科的策论,脸色就是一变,愤怒极了。 褚从科这篇策论评击了时下有些贵族或人不思进取,靠着裙带关系往上爬。又举例说某州某知县的庶子,平日不思进取,只凭着生得俊悄,勾搭某侯府千金,娶进门之后,就想借着妻族飞黄腾达。 不想那庶子资质差,是扶不起的阿斗,倒是那庶子的兄长凭着自己的实力高中状元。 借着此事评击时下官场中有一些不知进取,一昧挖空心思钻营傍门左道的行为。策论洋洋洒洒两大页,观点是好的,论证论据也写得好,文笔没有多华丽,却情绪激昂,直听进人的内心。 学子们听着一遍叫好之声,但脸色也有些微妙起来。 策论好是好,但怎么听都在映射褚云攀啊! “你们休息一刻钟,然后把四的注解再背一遍。午时就下学吧,明天端午,不用上课。”邓夫子说着,就转身出了门。 教室里的学子们却还在讨论刚才褚从科的策论。 坐在角角的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笑道:“褚二,你在说你弟弟呢?也怪不得写得这么好,倒是你自己心有所感啊!” 周围的人听着哄然大笑。 褚飞扬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作声。褚从科冷笑:“什么叫心有所感,三郎可不是那样处心积累的人,当时娶叶大姑娘也意外。” 说完,周围的学子看褚云攀那神色更微妙了,有羡慕,有鄙视,更多的是酸,因为进入这间院的学子一般家境都一般。 “现在三郎还进不了屋呢!”褚从科半开玩笑地说。 周围的人扑哧一声,笑得更响了,看着褚云攀那眼神怜悯又幸灾落锅。被馅饼砸中了又如何,却被那侯门嫡女欺压得连屋都进不了,也够窝囊了! 褚飞扬皱着眉,低喝一声:“二郎!” 褚从科却笑着,装作听不到,褚飞扬见叫不动,就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了。 褚云攀一张俊脸冷冷淡淡的,面无表情,他收起桌上的,然后站起来,走向教室。 “三弟,你去哪?”褚从科更高兴了,站起来叫着:“还在上课呢!” 褚云攀只冷扫他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他恼羞成怒了啊!”那个胖子与几个学子凑在一起哈哈哈地笑得贱贱的。 褚从科看着褚云攀灰溜溜地走了,心情更好了。褚飞扬还是面无表情的,一脸灰败的样子。 出了品斋,予阳脸色非常不好,悄悄地瞟褚云攀,却见他神色冷冷的,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没发生。 但予阳却没有褚云攀那般能忍,他气得头都快要冒烟了。 主仆二人回到定国伯府,予翰正在兰竹居淋花,看到二人回来,一怔:“三爷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明天端午节,提前下学么?” “什么提前下学,哪有这种好事。”予阳冷哼一声,“二爷又在学堂里嘴贱。都怪……” 说到这就住了嘴,回头只见褚云攀走进了屋子,予阳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低声道:“都怨三奶奶,好好的非嫁三爷,害得三爷整天被人笑话。” 这话他可不敢在褚云攀面前说,因为他感觉如果说了,三爷会瞪他一眼。 予翰嗯了一声:“昨天二姑娘及笄,薛家姑娘也来了,她是二爷的未婚妻,这个年纪也该成亲了,家里定会紧着。若以前还好,现在三爷娶了这样一个媳妇,二爷心里哪能高兴。” “说好她自己招惹的麻烦她自己处理,结果还是闹得三爷不得安生。不行,这事我得去说她一下,不论如何,让她自己想想办法。” 予阳说着就站了起来,朝着穹明轩而去。 才出了兰竹居,却见费姨娘一扭一扭地走在柳枝小道上,甩着帕子朝着穹明轩而去。 予阳一怔,跟了上去,只见费姨娘走进了穹明轩。 穹明轩里,秋桔和惠然正搬了桌子坐在芭蕉树下,与叶棠采剥着粽子。 “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秋桔脸上一黑。 “瞧瞧这是什么规距,居然对我呼呼喝喝起来。”费姨娘愤怒,却仍然走了进来,“三奶奶都不教训下你的丫鬟。” 叶棠采咬了一口咸肉粽:“有事?” 费姨娘脸上僵了僵,心中暗恨,却觍着脸说:“说起来,咱们都没正经见过一次面,所以今儿特意来跟三奶奶聊聊天。” 叶棠采只咬粽子,不作声。 费姨娘见她不接话,恼怒,想了想,干脆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蝴蝶银簪来,“上次三奶奶跟太太等人见面,我有事没来,倒没能给三奶奶见面礼了。这是早就准备给三奶奶的。” 叶棠采和秋桔嘴角抽了抽,便明白她的意图了。 上次她给秦氏和褚妙等见面礼都不轻,至少比秦氏等人给她的都要贵重。这费姨娘这是想用不好的东西换好东西,占便宜来了! 叶棠采双眼微闪,哦了一声:“姨娘有心了。秋桔,却把我上次做的绫锦抹额拿过来。” 秋桔瞪了费姨娘一眼,然后转身回屋。 费姨娘听着便是心喜,抹额?嗯,还不错。她记得叶棠采第一次见秦氏就送了两条,一条镶猫眼石,一条镶翠玉的,都是好东西。 不一会儿,秋桔就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费姨娘:“这是我家三奶奶亲手做的就送给姨娘吧!” 费姨娘低头一看,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只见这两条抹额是用藏青绫锦做的,暗云纹的花式。这种料子做是极好,但上面却没有嵌宝石或玉石,就是么一点点料子,值个什么钱? 费姨娘脸色变了:“三奶奶这是见我是个姨娘就敷衍我。” “如何?你还嫌不好?”秋桔却上前一步,冷笑道:“怎么,姨娘过来说送见面礼合该不是来送心意,而是想换好东西,占便宜的?” 费姨娘那脸色更难看了:“你、你胡说啥?谁想占你家便宜了?” “哦,原来是我误会姨娘了,真是对不起了。这两条抹额是我家三奶奶亲手做的,很用心,哪里就敷衍姨娘了?”秋桔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一章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听着秋桔的话就瞟了费姨娘一眼。 这个费姨娘可不像秦氏和白姨娘,这二人都要脸,费姨娘却是个没脸没皮的,若让她占上便宜,以后有得闹。 被噎得无法反驳,只好铁青着脸接过抹额。心中敢恼不敢言,简直恨毒了叶棠采。小贱蹄子,这么有钱,却死抠死抠的! 但再有钱,出身再高又如何,嫁了这么个小贱种。 “姨娘要吃粽子么?”叶棠采淡淡道,喝了一口肉粽,瞧着秋桔笑道:“这个不错。咱们午饭就吃粽子得了,留着这个咸蛋黄肉粽,并红豆甜粽给三爷他们。” 费姨娘听着心里更是膈应死了,这样的侯门千金,偏是三郎这小贱种的媳妇。 以前听着他们夫妻不和,费姨娘心里就好受些,如此三郎将来也占不到多大的好处,把她的二郎比下来。 现在听得叶棠采一口一个三爷喊得亲热,这莫不是夫妻关系有些缓和了吧?毕竟三郎长得好,没有女人不爱俏的。 这是费姨娘绝对不想看到的。她想了想就冷笑一声:“对了,三郎的姨娘忌日也快到了,三奶奶到时要不要去拜祭。” 叶棠采听着就望了过来,褚云攀的姨娘?听说生产时难产,褚云攀出生没几日就去了。 叶棠采正要问那姨娘的忌日是什么时候,费姨娘连忙又说别的了,因为她也不知那窖姐的死忌是哪天,只记得是端午之后。 费姨娘道:“说起来,三奶奶定不知云姨娘长什么模样了?”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废话么? “三郎跟云姨娘长得可像了,三奶奶由此可知云姨娘有多美了吧?” 叶棠采想像一下,点了点头。 费姨娘眼里嘲讽更深:“这样一个美人,也怪不得能当头牌。” 秋桔和惠然听着这话脸就黑了,头牌?三爷的姨娘不会是青楼出来的吧? 费姨娘见秋桔和惠然变脸,而叶棠采却面无表情的,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 费姨娘只得更直白地说:“三奶奶还不知道吧,三郎的姨娘是个窖姐,是亨州最有名的一间青楼的头牌。” 说着就笑了起来,乐不开支的样子,三郎长得俊俏又如何,那是窖姐的儿子,窖姐的儿子,能不俊么? “嗯,你就为说这事?”叶棠采却冷冷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论他姨娘是谁,三爷是个好的就行了。” 费姨娘一噎,笑声戛然而止。 “姨娘瞧着当年也是个漂亮的。”叶棠采似笑非笑地看着费娘:“当年若姨娘的父母想差了,说不定也是卖进青楼了。” 费姨娘气得身子一仰。 予阳正要跑来说叶棠采一顿,不想进门就听到这几句话,然后默默地退出,跑了回去。 予翰还在浇花,看到予阳跑回来就抬起头:“你不是要去说三奶奶一顿么,不说她也得说她丫鬟一顿啊!” 却见予阳往台阶上一坐,抹着泪说:“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我觉得三爷还是娶了吧!” 予翰唇角一抽。平日里就数予阳最讨厌三奶奶了,觉得她尽给三爷招麻烦,招嘲笑。 刚刚还气冲冲地说要去骂人一顿,这打个来回,就变卦了。 正在说话,秋桔走进来,托着两大盘粽子:“姑娘说中午吃粽子,就不摆饭了。不够咱们那边还有在热着的。” “嘿嘿嘿,好。”予阳连忙跑过去接着。“其实咱三爷到那边吃也不麻烦的。” 秋桔横了他一眼,平日就数他最爱对姑娘翻白眼了,今儿个脑子出问题了。 秋桔送完东西就转身走了。 予阳托着粽子走进褚云攀的小房。 予翰也爱吃粽子,连忙拿了筷子,就追着一起跟进去。 “三爷,吃粽子。”予阳把两碟子粽子放在窗下的一张八仙桌上。 褚云攀坐大大和案后,正在写信,抬起头一瞟,叶见两大碟子喷香的粽子。 有雪白的肉粽,也有点着红豆的甜粽。 一个个剥得圆滚滚,白溜溜的,很是玉雪可爱。 褚云攀红唇一挑,就知是叶棠采给剥的,想像着叶棠采坐在穹明轩蕉树下剥粽子的模样,褚云攀心情颇好。 他绕过桌,走到八仙桌傍落座,予翰递过筷子。 予阳夹了一个,吃得香:“三奶奶这么会剥粽子,三爷干脆直接娶了她得了。” 褚云攀唇角一抽,予翰差点被粽子给噎着了,咳了一会,才说:“胡说啥了!就因两个粽子,你把三爷卖了?” “不是,才不是粽子……”予阳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因为云姨娘那样的出身,谁也不愿意提。 予阳小心冀冀地看了褚云攀一眼,才把费姨娘如何拿去世的云姨娘嘲讽叶棠采的事情说了。 予翰听着也默默看着褚云攀,其实通过相处接触,他觉得三奶奶很不错的。 予阳说:“三爷说她招麻烦,但这麻烦不招也得招啊!毕竟夫妻一体,现在又不能和离,否则就得更显眼了。不如直接娶了!”还长这么漂亮,不娶好亏啊。 褚云攀俊脸冷冷的,瞪了予阳一眼:“不娶,吃你的粽子吧!” 予阳一噎,好委屈。 下午接棠采接到了帖子,她还以为中叶玲娇递给她的,不想打开一看,居然是叶筠。 “大公子居然给姑娘下帖子,真是事,以前见到姑娘跑得比兔子还快!”秋桔一阵冷笑。 “大公子说什么?”惠然说。 “明天端午,他说在碧水楼订了房,到时一起看龙舟。”叶棠采说。 秋桔冷笑:“定在打歪主意!” 叶棠采眼里闪过嘲讽,她都猜到叶筠在想什么了,只笑:“明天中午咱们就去看看吧!” 每年端午京城天水河都会有龙舟赛。 而且每年今上并宫里的贵人都会出来观赛,商贩也会趁机出来摆卖,很是热闹。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朝着益祥院而去。 只见正厅摆着粽子和点心,只见秦氏和褚伯爷坐在榻上,叶棠采请了安,就坐到一边桌边落座。 不一会儿,家里所有人都陆续过来了,这是端午节,总要一家人吃吃粽子应景的。 褚从科见叶棠采坐在桌边,没见褚云攀,双眼闪过嘲讽。 今天褚从科特意打扮过。 穿着驼色的雀纹圆领锦袍,头上也戴着银冠,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再加之他长得英俊,瞧着倒是颇有威势。 他走过来,喊了一声爹娘和大哥大嫂,回头却见叶棠采正在跟褚妙画聊天,没有看他,他心里便很是羞愤。 “三郎媳妇,你们夫妻怎么不一起过来。”秦氏说着望向院子,正见褚云攀走过来。 叶棠采说:“他起得晚,我早些过来跟母亲和妹妹们聊天。” 费姨娘呵了一声,嗑着瓜子,一脸幸灾乐祸。 “母亲,父亲。”褚云攀走进屋子,跟各人打了招呼。 “坐下吃早饭吧!”褚伯爷说。 褚妙画让了个位置,让褚云攀坐在叶棠采身边。 褚从科看着夫妻二人坐一起,心里更嫉妒了,笑着道:“爹,昨天夫子跟我说,说我策论又进步了。” “什么?”褚伯爷一怔,接着就一脸欣慰:“好好好!你要努力读呀!家中……” 原本想说家中就指望他了,但想到秦氏最恨庶子比过褚飞扬,就生生住了口。 但费姨娘哪会顾忌这些,甚至还要故意在秦氏跟前得瑟!张嘴就是把褚伯爷的话给补齐了:“家中现在就靠二郎了。” 秦氏脸黑了黑,一个两个,全都不安生! “今年秋闱说不定希望更大了!”费姨娘得意道。“到时一中,咱们家也就有举人了,也能改头换面了。” 褚飞扬没有秀才功名,但却能直接考举人,这是祖荫,是朝廷给勋贵的特权。几乎每个侯爵,每一次秋闱,家里都有一个这样的名额。 听到这,褚伯爷也顾不得褚飞扬了,很是乐呵:“从科好好努力。” “是,爹!”褚从科爽朗地答应着。 余光瞥了褚云攀和褚飞扬一眼,心中更得意了。 大哥虽然是个嫡子,当年多么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人中龙凤啊,但现在却萎靡不振,因着八年前家道中落,被那个郡主退亲,大受打击,整个人都废了。 三弟就一张脸是好的,却不思进取,也不好好念,整日不是窝在家里,就是去戏楼听戏,或到外面闲逛。 他向来都是兄弟中最出息的,世子他也能做,将来考到举人后,就想法把大哥踢下去! 如此想着,又瞥向叶棠采。 这样身份高贵的美人应该嫁给他,但却便宜了三郎这贱种。但即使如此,他也要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最秀优的一面。 自己就是比三郎能耐、更有前途!她见到这么优秀的他,定也会遗憾嫁的不是他吧? “小嫂嫂,一会你去哪里?去不去看龙舟?”褚妙画说。 “去啊!”叶棠采夹着一块粽子,点头。 “我也去。”褚妙画说。 “我、我……也去。”褚妙也蹭了一句。 姜心雪听着,差点被粽子给噎着,十分气恨,暗骂褚妙犯贱。 上次在摘星台人家这样羞辱,现在居然还往上贴?还要不要脸?这般没脸没皮,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她都要以为是费姨娘生的了。 “三哥去不去?”褚妙画突然说,有个男人跟着好像好点。 褚云攀摇了摇头,“不去。” 褚飞扬脸上一黑,能陪着叶棠采,他居然不去?他倒是想去,但褚云攀说了不去,他也拉不下脸面说要去了。 叶棠采心里不太高兴,只笑道:“二妹妹放心,我哥哥也去。” “什么,叶……叶公子来吗?“褚妙画小脸羞红,怯怯地道。 “对呀!”叶棠采点头,望望姜心雪:“嫂子和大哥要不要一起来?” 褚飞扬摇头,姜心雪可不想瞧着褚妙巴结叶棠采的恶心模样,摇头:“我要陪海哥儿呢,呵呵。” “我吃完了。”褚妙已经放下筷子,看着叶棠采说:“小嫂嫂,咱们走吧!龙舟开始前,街上也热闹,咱们逛逛街。” 姜心雪听着褚妙一口一个小嫂嫂,膈应得连昨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真是犯贱,平时她多讨好她啊,她却爱搭不理的,现在贴一个庶出的嫂子。 “既然饱了,你们就出门吧!”褚伯爷笑着说。 “好。” 几人答应一声,就站起来往外走。 到了垂花门,便坐了了家里的大马车,姑嫂三人,带着三个丫鬟一起出门。 因料着早准备好出门,几人过来之前就换了外出的衣服。 到了碧水楼,叶棠采就让人把马车停好。 因与叶筠约的是巳时三刻,现在巳时不到,几人就决定先到外面逛逛。 因着龙舟赛,位于天山河附近的街道热闹极了。 周围商铺茶楼林立,商店门首还扎着旗帜等物招揽生意,街道两旁的空地也摆满上小摊位,形形式式的都有。 “咱们去看看,那边有首饰卖!”褚妙画很兴奋。 若别的勋贵人家姑娘,可看不上街边的首饰,但褚家姑娘穷,自然喜欢。 几人凑到那卖首饰的,褚妙画买了一朵堆纱花,叶棠采买了一个品质一般的玉戒子,虽然不贵重,但却也别致。 “姑娘,那边有风筝,咱们买几个吧!等过一段时间就放着玩。”秋桔道,“把霉气都放走。” 叶棠采点了点头,几人凑到风筝摊子,只见是两名男子在摆摊, 一人穿着青色的生袍,长得十分英俊,面目温和,二十岁上下。而傍边那个却是十六七岁上下,身材娇小,长得俊俏,眉眼间却有股小小的英气。 “小嫂嫂你瞧,他们在给风筝提字呢!”褚妙说。 叶棠采点了点头,只见这二人的确在提字,这样风筝就显得风雅不少了。但周围的行人对此却不甚感兴趣,所以围过来的人很少。 “不知几位姑娘想要提什么字?写诗也行。”那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道。 叶棠采觉得这少年眼熟,看了一会,突然一怔:“啊,齐姑娘?” 那少年一怔,抬起头:“你认得我?” 叶棠采点头,笑着道:“摘星台跟首辅千金下棋的齐敏,齐姑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二章 别作妖(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秋桔惠然和褚妙画听得是那摘星台的小农女,俱是一怔。 褚妙却是脸色闪过嘲笑:“原来你就是那个这个趁着净渡师太犯了旧疾,赢了棋,却不声不响地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小农女?最后还不是输给了廖姑娘。” 齐敏小脸一黑,正要说话,叶棠采却笑道:“那天在摘星台你明明可以赢的,为何却输了。” 褚妙和褚妙画听着这话惧是一怔。 “你倒看出来了,不是说廖珏瑶是京城女子中棋力第一,什么第一才女么?怎么你棋力比她高?”齐敏一脸惊异地看着叶棠采,见她又是个绝色美人,看得更是移不开眼了。 叶棠采垂目,淡笑道:“我从不出门跟人斗才艺,以前倒跟着女夫子学过琴棋画,后来赢了女夫子,就再也没请人来教,我对下棋也是兴趣泛泛,就自己看棋谱下着玩,倒是不知自己棋力如何。那天你们下完棋,大家都在讨论棋局,我就看了一眼,觉得明明你更胜一筹,却故意输给了她。” 齐敏咯咯一笑:“我们来京城准备春闱,到静月庵闲逛,净度这个老尼姑闲着无聊居然邀我下棋,我一路把她杀得片甲不留,那个老尼姑输了棋,抹不开面子,就装病喊痛的。这事虽然瞒得紧,但还是有人知道了,被传了开去。那老尼姑一直以棋力著称,丢不起这个脸,就让自己的徒弟邀我到摘星台比试。”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却输给了廖姑娘?”褚妙却不信。 齐敏嗤一声笑了:“人家是首辅千金嘛,我哪敢赢?”满是嘲讽。 惠然和秋桔听着很是唏嘘。 她们相信齐敏的话,因为她们相信叶棠采,叶棠采说齐敏比廖珏瑶厉害。 可惜,能赢,却不能赢。 一个卑贱的小农女,在堂堂首辅千金面前,只能如此卑躬屈膝。 “呵呵,马后炮,你就是想找借口而已,输不起的是你才对。”褚妙却不信,冷笑。 “哼,你爱信不信,我也不用你信!滚滚滚!我家风筝不卖你!”齐敏冷喝道。 “敏敏。”坐在左边的温雅男子唤了一声,这一声不高不低,温温和和的,却颇有威严。 齐敏撇了撇嘴。 楚凭风宠溺地看着她,无奈地一笑:“来者是客。” 齐敏只瞪了褚妙一眼,便不再看她了。 “给我挑个风筝吧!”叶棠采笑着说。 “好。”齐敏往身后的风筝看了看,最后拿下一个来,放到桌上,“要提诗么?” 叶棠采只见那是个青鸾风筝,振翅欲飞的样子:“你喜欢提什么就提什么吧?” 齐敏想了想就下笔提字。 叶棠采原以为她就算字好,也会是清秀的小楷,不想她下笔就游龙走凤,潦潦一笔狂草,煞是好看。 ——敛羽先睡作不知,一声清鸣上九天。 叶棠采瞧着这两句诗虽然仄平不齐,但念着倒不错,很是满意。 “风筝一百文,加上提诗五十文,一共一百五十文。”齐敏说。 叶棠采拿过惠然手中的钱袋,拿出一个银角子,笑着道:“这诗我很喜欢,多给不用找零。” 齐敏接过银角子,喜得眉眼都在笑:“楚哥哥你瞧,这里有半两银子。” “你这么贪财呀!”楚凭风叹笑着。 叶棠采拿过风筝,惠然和秋桔都争着要看。 “你们这两个害人精,又出来害人了!”这时一个吆喝声响起。 接着,就见三四个五大三粗汉子猛地冲过来,把齐敏和楚凭风的桌子哗啦一声掀翻在地。 “啊——”叶棠采几人吓得惊叫一声,后退几步。 “究竟怎么回事?”周围的百姓见到有情况,都围了过来。 “你们这些混账,又过来闹事!”齐敏怒喝一声。 “谁闹事?若不是你们害人,谁愿意闹事?”一名二十多岁的村妇哭着冲出来。 这少妇面黄肌瘦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上面还打着好些补丁,一看就知道是贫苦人家的媳妇。 “害人精!害人精!”这村妇哭得可怜,声嘶力竭的样子。 百姓们便觉得可怜,其中一个围观的妇人道:“这位小娘子,不知发生何事?” 那村妇便呜呜地哭着:“半个月前这二人在城西卖风筝,我家四妞嚷着要买,我就买了一个给她,不想那风筝居然把我家四妞给扯到了半空,摔得半死不活的,现在还下不了床!” “哎呀,真可怜。”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来。 “你又在胡说!”齐敏气得脸色铁青:“跟本没有证据证明你家四妞怎么摔着的。” “你还不认!”那村妇道:“连官府都判你们害的。” “判了也赔你银子了,足足五十两银!” “我不管,反正我四妞不好,你们别想好过。” “你有种就让我们去瞧瞧,看你家丫头好了没有?”齐敏怒吼。 那村妇脸色一变,却尖叫道:“谁知道你们会如何害人的!反正我家四妞没好,你们别想好过!” 那村妇说着就冲过去,对着挂起来的风筝一阵打砸。 她身后的汉子帮着上前毁东西。 “你——”齐敏尖叫一声。 “敏敏。”楚凭风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齐敏只得铁青着脸,看着他们打砸,直到把所有风筝都毁得稀巴烂,那村妇才与几个汉子离开。 周围的百姓指指点起来,齐敏和楚凭风只得沉着脸默默收拾能补回来的东西。 “你们怎么了?”叶棠采凑过来,皱着眉头道:“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可不是嘛!”齐敏把手中一个半烂的蝴蝶风筝往地上一扔,噼里啪啦地开骂:“以前我们一直摆摊摆得好好的,半个月前,这妇人突然拉着个孩子跑来买风筝,第二天就抱着摔得头破血流的孩子过来,说我的风筝把孩子扯到半空给摔的。我瞧着那孩子挺可怜的,陪了二十两银子,那妇人不愿意,告到官里,我们说怎么一口咬定是我们的风筝把人带起的,那妇人拿不出证据,一味地哭,最后那府尹居然判我们的责任。让我们赔五十两,否则就坐牢。我们只得又赔了五十两。本想破败挡灾,不想,这妇人三天两头地带着人来闹,来打砸,害得我们生意都做不来。我们只得去告官,官府居然说我们有错在先,不管不顾。有个衙差跟我们是同乡,悄悄告诉我们,是上面某个权贵在整我们。” 叶棠采一怔,墨眉深深地皱起:“你们最近可招惹过什么事?” 齐敏讥讽地一笑:“除了去摘星台下那一局棋,我还干过什么?” 说着便低着头继续收拾。楚凭风一张温和的俊脸毫无表情的,也默默地收拾着。 “秋桔,你帮一帮齐姑娘收拾东西。”说着朝齐敏微微一笑:“齐姑娘,后会有期。” 齐敏一怔,叶棠采已经转身离开。 “小嫂嫂,咱们回碧水楼没有?”褚妙画说。 叶棠采想了想才说:“先去真味楼。” “为什么要去真味楼?”褚妙画一怔。 “每年端午,我们靖安侯府都会在真味楼看龙舟的。”叶棠采说,“我去跟我娘和祖父母打一声招呼。” 褚妙画噢了一声,点了点头。 褚妙却说:“怎么叶大公子不跟着家人在真味楼,反而另约在碧水楼?” 叶棠采眼里闪过冷笑,却说:“谁知道呢。” 一边说着一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里是靠近天水河看龙舟的地方,那些酒楼都并排开在那里。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真味楼。 走进大堂,小二就上前问好:“几位姑娘,不知可有订房?” “有,秋叶房,靖安侯府。”叶棠采说。家里每年都会提前订好这个房间。 “好,姑娘请上楼。”小二殷勤地领着人上楼。 叶棠采却回身对褚妙和褚妙画说:“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我有要事跟我祖父说。” 褚妙有些不高兴,有什么她不能听的?褚妙画却已经点头:“好,我们在这里等小嫂嫂。” 叶棠采微微一笑,就跟着小二上楼,小二敲响秋叶房的门,然后有个嬷嬷开门,却是苗氏身边的钱嬷嬷。 钱嬷嬷看到叶棠采便是一怔:“大姑奶奶。” “钱嬷嬷,我过来给祖父和祖母请安问好。”叶棠采笑道。 “好好,请进。”钱嬷嬷连忙把人迎进来。 叶棠采走进包间。 靖安侯府的所有人都在这里看龙舟,除了出嫁的叶梨采、叶承德和叶筠。 望江的八扇雕花窗户大开,几张长长的桌案摆在窗下,叶家众人正坐在那里喝酒聊天。 “祖父、祖母。”叶棠采走了进来。 “呀,棠姐儿来了!”叶玲娇回过头来。 温氏站起来,走过去,拉着叶棠采的手,笑着:“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家里有活动,所以没叫你。” 叶棠采点头,“是啊,我家里也有好玩的。” 孙氏在一边听着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唷,都有好玩的呀?是不是也来看龙舟了?不知大姑奶奶订的是哪一间酒楼?” 她可不信褚家能订到房间。 温氏脸色一沉,瞪孙氏一眼。气恨孙氏又踩她的女儿。 以褚家的的实力,在天水河傍跟本就订不到好的房间,若跟百姓站在河边或桥上看,又显得掉价,所以褚家没组织一起看龙舟,要看就自己出来玩。 叶棠采说:“我们家的节目是在家里吃粽子,简单得很。我公公婆婆喜静,所以没有过来。就让我带着两个小姑子出来玩。” 孙氏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鄙视褚有穷,笑着接一句:“唷,还真简单呀!大姑奶奶倒是好主意,没订到房间,就带着小姑子来蹭娘家。” 叶棠采笑眯眯地道:“是啊,我家简单得很,哪像二叔二婶这么多活动,在这里看着龙舟,在外面又闹一出欺压百姓。” “你胡说什么?”孙氏脸上一黑,她还没反应过来。 叶鹤文与苗氏等人已经望了过来,叶鹤文皱着眉:“大丫头,你在胡说什么?” “祖父,今儿个我带着小姑子在外面闲逛,不想,却碰到一个风筝摊位被打砸,听说已经被捣乱了半个月之久。” 然后一五一十地把齐敏被权贵欺压的事情。 孙氏和叶承新听着这才脸色变了变。 叶玲娇说:“衙差对那个小贩说,是有权贵故意针对他们?是谁呀?不会是二哥二嫂吧?”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吃饱撑着要去干这种事吗?”孙氏结结巴巴地说。 “那个小摊贩,就是上个月在摘星台斗棋的小农女。二叔二婶压了一万多两银子买她赢,结果她输了。”叶棠采冷笑道。 孙氏和叶承德眼皮直跳,恨得咬牙切齿的。 的确,找人给齐敏捣乱的就是他们。 当初输光家当,那简直是剜他们的肉,放他们的血啊!他们早就想报复的了。 他们最恨的人,就要数那个简思同了,就是因为信了他,他们才会赔了个清光! 但简思同是淮阳侯府的嫡出六公子,他们不敢报复,于是,只好挑软柿子捏,就把怒火全都发泄在那个输棋的小农女齐敏身上。 但那段时间他们被叶梨采的嫁妆和婚事折腾得焦头烂额,直到叶梨采出嫁后,他们才腾出空来报复齐敏。 他们先找来一个泼辣贪钱的村妇,买了风筝就诬陷齐敏,然后见官。 他们给府尹打了招呼,让整治齐敏。他们虽然是靖安侯府的庶房,但现在却是大理寺卿的正经亲家,而那个小农女出身低贱,又毫无背景,府尹自然愿意卖他们这个人情。 “你、你别血口喷人!”孙氏怒道。 “祖父。”叶棠采望向叶鹤文。 叶鹤文眼皮跳了跳。 这件事,若换了是他,他也会报复回去,老二这样做也无可厚非。那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小农女而已,教训教训,出一出气又如何。 但现在孙女居然这样大喇喇地捅了出来,搬到了明面上,他若不管,倒显得他是非不分了。 叶鹤文暗恼叶棠采瞎管闲事,想了想,只道:“大丫头你咋了?怎么没证没据就怀疑自己二叔二婶了?” 温氏暗地里拉了拉叶棠采,给她使眼色。 叶棠采笑了笑:“我只是来问一下而已,毕竟这关乎咱们靖安侯府的名声。既然是误会,那侄女在这里给二叔二婶赔不是。” 说着朝着孙氏和叶承新福了一礼。 叶承新和孙氏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祖父祖母,娘,我的两个小姑子还在下面等我,我先走了。”叶棠采说。 “好,你回去吧!”苗氏道。 叶棠采行了礼,就转身离去。 直到她出了屋,叶鹤文才横了孙氏和叶承新一眼:“别作妖!” 孙氏干笑两声:“都是误会,误会而已。”便不敢作声了。 夫妻二人心里恨得要死,但现在这样捅了出来,他们也不敢再继续干了。 …… 褚妙和褚妙画坐在大堂的一张桌前,等得很是不耐烦。 褚妙说:“她去跟娘家人打招呼,咱们就这样见不得人么?都不愿意带上去?” 褚妙画皱着眉,给叶棠采说好话:“可能是有什么私密话要说。” 褚妙抿了抿唇,想着自己的婚事还得温氏帮衬,便没有多说什么。 “小嫂嫂。”褚妙画抬起头,见叶棠采走下楼。 “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叶棠采说,“有些要紧的事情跟祖父说,所以才没叫你们上去,否则又要行礼又要介绍人倒麻烦,下次我祖母小寿宴,你们到靖安侯府来,才好正经见见。” 褚妙听着心里才好受一些。 褚妙画急道:“现在已经巳时三刻了,小嫂嫂,咱们快走吧!” “好。” 叶棠采应着,三人便出了真味楼。真味楼与碧水楼隔了四五间酒楼食肆,几人走了一小会就到了。 正看到叶筠站在碧水楼门前张望,看到她,便招手:“妹妹,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叶棠采笑着上前:“才没有,不过是去跟祖父祖母打声招呼而已。” 叶筠挠了挠头。 叶棠采却突然笑着说:“咱们年年端午都来真味楼看龙舟,但自从哥哥搬出外院之后,年年都缺席。我以前问哥哥,哥哥说要跟同窗一起,咦,怎么不见哥哥的同窗。” 叶筠脸就僵了僵,讪讪笑着:“我没跟同窗在一起……是跟爹在一起……” “那就是跟你的婷姨在一起咯?”叶棠采挑眉,她早就猜到了。 身后的惠然立刻黑了脸:“大公子放着太太不陪着,反倒陪一个外人?” 叶筠皱着眉,冷扫惠然一眼。却对叶棠采说:“娘有你和三妹妹陪着,也跟祖父祖母和小姑在一起,一大家子的人,也不缺我这一个吧?婷姨却只得瑞弟,热热闹闹的端午节,孤零零的,多可怜……我和爹就来这里陪她们一起看龙舟。” 想了想,便皱着眉:“我就是想着,妹妹现在嫁到了褚家,该难订到房间,想着你也孤零零的,所以才约你一起,这样大家做伴儿。” 现在她嫁了个庶子,也该更能体会婷姨和瑞弟的感觉。 叶棠采眼里闪过冷意,点头:“那走吧!” 谁怕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三章 好算计(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筠见叶棠采愿意见,很是高兴:“走吧!还有两位褚姑娘,请!” 叶棠采笑着点头,余光却瞥了褚妙一眼,跟着他进酒楼。 褚妙画心里却有些忐忑。她原以为今天只是叶公子一人邀请他们一起看龙舟赛。不想,那外室,甚至是嫂子的爹也在。 她倒没什么,上次经过叶公子一翻话,她也暗暗同情殷婷娘这个外室,甚至对她颇有好感。 想到这,她不由的望向褚妙,想必自己这个嫡姐定不会喜欢殷婷娘的吧! 但此时已不容她多想,从人走进碧水楼,小二迎了出来,然后引了他们上楼,领着他们到一个包厢里,然后推开门。 “爹,我和妹妹来了。”叶筠笑着走进去。 叶棠采听得叶筠这一声爹叫得欢快,眉头就皱了皱。 “你们过来了。”叶承德回过头,看到叶棠采她们一点诧异之色都没有。 叶棠采心下沉了一分。显然,她这个混账哥哥邀请她来跟外室看龙舟赛,不是他自己一时脑热,而是经过叶承德同意的。 叶承德居然会同意,难道有什么阴谋么? 雅致的包厢里,临窗的长案上摆满糕点、水果和酒水。 叶承德、殷婷娘和许瑞便坐在长案前。 叶棠采看着叶承德,笑得假假的,叫了一声:“爹。” “嗯。”叶承德双眼微闪,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像上次因张博元而在松花巷闹出来的矛盾没有存在过一样。“这二位,定是褚家姑娘了。” “爹,婷姨,这位是褚大姑娘,这位是褚二姑娘。”叶筠比划着介绍。 他知道褚家只得两位姑娘,他上次见过庶女褚妙画,那这位没见过的,定是嫡长女褚大姑娘了。 “叶伯伯,你好。”褚妙和褚妙画一起见了礼。 褚妙皱着眉头望向殷婷娘和许瑞,这俩又是谁呀? “坐吧,二位,妹妹。”叶筠连忙笑着让座。 叶棠采和褚家姐妹落座。 叶棠采抬头瞟了殷婷娘和许瑞一眼,只见殷婷娘怯生生地垂着眼,一声不吭的,显得腼腆又尴尬。 许瑞则看着她微微一笑:“大妹妹,好久不见。” 叶棠采冷冷一笑:“好久不见。” 褚妙皱了皱眉,扯了扯叶棠采的袖子:“小嫂嫂,这二位是谁呀?” 叶棠采笑眯眯地望向叶筠:“哥哥,你是主人,得给客人介绍介绍呀!” 叶筠一怔,原本气氛就尴尬,婷姨身份又特殊,这介绍倒难了。 叶承德脸上已经黑了下来。 叶筠只得讪讪笑了笑:“这位是婷姨和瑞弟。”只介绍称呼。 褚妙却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皱起了眉:“这是叶公子的姨妈吗?” 褚妙画不想看到叶筠尴尬,便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姐姐,你不要问了,这是叶伯伯的外室。” 褚妙一怔,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铁青,这个叶伯伯和叶公子怎么回事呀?刚刚靖安侯府大家子在真味楼看龙舟,这对父子却在这陪外室? 褚妙身为嫡女,最是瞧不上那些姨娘小妾,更何况是一个外室! 褚妙向来是个藏不住话的,她又刻薄,当即就开口了:“叶公子和叶伯伯真的好怪,怎么不到真味楼跟家人和叶夫人一起,反倒陪着一个外室!” 叶承德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嘴巴这么毒的,脸色当即大变,恨不得上前给褚妙一巴掌。 许瑞脸黑得像锅底一般,殷婷娘身子颤抖,眼里汪着泪水,然后则过头,难堪到极致的样子。 叶棠采唇角一翘,褚妙真是没让她失望,很能闹腾。 “那边人多热闹,这里人少,咱们就来这边,婷姨一个在外面呢!”叶筠皱着眉。 “那干嘛不让她到那边呢?”褚妙皱着眉:“干嘛要当外室?进府当姨娘不好吗?” 叶棠采双眼掠过幸灾乐祸的冷光,笑着道:“妙说得对,婷姨可以进府当姨娘的啊!” 叶筠一怔,接着就是大喜,妹妹居然同意婷姨进府?然后一脸惊喜地望向叶承德:“爹,妹妹说让婷姨进府呢!” 叶筠觉得家里越来越安生了,以前他就想婷姨进门,但又怕妹妹和娘搓磨婷姨和瑞弟,所以爹才一直没打算让婷娘进门。 自从妹妹嫁人后,人就变得通透起来了。娘最听妹妹的话了,等妹妹回头劝一劝娘,到时婷姨就能进门,再也不用无名无份地呆在外面了。 叶承德眼里闪过冷光,这个逆女! 但他还有事要用到她,不能现在撕破脸面,也得趁机把事情办成。 叶承德只淡淡一笑,一脸高兴的样子:“那真是太好,但瑞儿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再有几个月就要秋闱了,不宜换环境还是等秋闱后再进门好了。” “说得对!”叶筠点点头,瑞弟科考最重要,而且劝娘也得一段时间。 “筠儿。”叶承德干咳一声,看了叶筠一眼。 叶筠一怔,这才终于想起正事了,笑着对叶棠采说:“妹妹,我记得你的嫁妆里头,有一盘八寿血玉盘景,能不能让给我。” 叶棠采一怔,接着她明艳的小脸一寸寸变冷。她终于知道叶承德打的是馊主意了! 八寿血玉盘景! 这个字眼她前两天才在褚妙画的生日里听过,当时叶薇采跟她说,叶承德因着在外寻到了一个血玉盘景,所以又拿回了家中采买的活计。拿回了这个活计,他才能养着殷婷娘和许瑞。 但目前来看,叶承德所寻到的血玉盘景,跟本不是如他所说一般是在外头寻着和,而是一直打着她的主意。 所以他就让叶筠约她出来,好拿她的东西!真是好算计! “大妹妹不舍得么?”许瑞一脸失望,眼里却闪过得意。“大妹妹放心,盆景不会白要你的,一定会给钱。” 现在他和叶承德都知道,叶棠采想把叶筠拉回去,她只能投鼠忌器了。 “妹妹?”叶筠紧张地看着叶棠采。“那个盘景是爹要用的。爹失了采办的活计……”说着皱着眉看了叶棠采一眼。 这个活计还是她给折腾掉的,那时她还没想明白呢,才坑了爹一把。 “现今你也懂得了婷姨和瑞弟的苦处,答应帮忙劝娘让他们入门。但瑞弟秋闱要紧,没钱就不能打点姚夫子给瑞弟指点。爹跟祖父说,寻了个这个八寿血玉盘景给贵人做寿礼,祖父才肯把采买的活计还给爹。现在这个盘景在你这。”叶筠期盼地看着她。 叶棠采恨不得一巴掌糊到叶筠脸上,打醒这糊涂货。但很明显,这样抡一巴掌是打不醒的。 她想要把他扳回来,就得进入他和殷婷娘之间的生活,现在明显不能撕破脸。 叶棠采不想让叶承德得逞,但哥哥只得一个,这是给他最后的机会,瞧能不能扳回来。 正如叶承德所说,很快就是许瑞秋闱了,等他中了举,他就会清除障碍,到时,也就是他这个哥哥断腿被赶出府的大日子! 想到这,叶棠采很恶劣地有点痛快,但她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的!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还是套不住!那就让他断腿或是去死好了! 叶棠采冷冷一笑:“好啊!” 叶筠一喜:“太好了。” 叶承新唇角也有了一点笑容:“听说最近有人贩子出没,专拐妙龄少女,筠儿一会送一送棠姐儿和二位褚姑娘回去。” “好!我顺道拿血玉盘景。”叶筠连忙答应。 叶棠采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什么人贩子?明摆着就是怕她反悔,好让叶筠立刻拿到手。 殷婷娘这才看过来,眯着眼露出感激的笑意来。 不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一阵阵罗鼓声,却是龙舟赛要开始了。 叶棠采却没有心情看龙舟,这赛事也快,等到未时三刻,就结束了。 众人打道回府。 下了楼,却见秋桔奔过来:“姑娘!” “呀,原来秋桔也来了,刚刚跑哪去了?“叶筠笑着道。 秋桔想起上次叶筠那翻善意论,脸就黑了,但叶筠心大,早不把秋桔怼他的事放心上了。 “秋桔去帮齐姑娘收拾东西。”惠然回了一句。 叶筠哦了一声,急着盆景的事情,也懒得问谁是齐姑娘了:“妹妹,咱们快去拿盆景吧!” 叶棠采冷扫他一眼,就与褚妙几人坐马车,叶筠骑着马走在前面。 两刻钟左右,已经回到了褚家西角门。 叶棠采回去就把盆景翻了出来,给了他,叶筠就转身离去了。 秋桔恨恨道:“干嘛要给他!帮着世子拿回采买活计,让他有闲钱养外室。”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总要试着把他扳回来。”叶棠采冷哼一声。 秋桔撇了撇嘴。 “齐姑娘那边如何了?”叶棠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我帮着他们把东西都送回去了,他们住在城西那边。” 叶棠采打了个哈欠,回到屋里躺在贵妃榻上:“找天过去赔她一百两。” “为什么要给她钱?”秋桔一怔。 “给她找事的是二房,是我引着二房下重注,二房才会报复她的,所以我至少要补偿她的损失。”叶棠采道。“今天太累,再过几天就去。” 秋桔和惠然都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四章 倒霉被贩(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端午节那日,叶棠采说好去找齐敏赔钱。 歇了一天,五月初七,这天中午吃过饭,叶棠采就让庆儿赶车,带着秋桔和惠然出门。 城北和城西是两端,光坐马车就要坐半个时辰。 天气越来越热,坐在马车里,叶棠采直摇扇子,秋桔也给叶棠采摇扇子。 “好热哦。”叶棠采嘟了嘟嘴,她最怕热了,已经热得双颊熏红,虽然如此,但她却不爱出汗。 “到了六七月会更热,不知褚家有没有冰。”秋桔很是担心。 “该是有的吧!”惠然说,“褚家现在穷是穷。但以前可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权贵,家里一定建有冰窖,冰这玩意在夏天稀罕,但在冬天到处都是,只要家里有冰窖,那就能藏了,也不过多费些劲而已。” 正聊着,马车已经到了城西。 秋桔上次来过,从窗口伸出头来指路,不一会儿,马车就停到了一条仄阴的小巷里。 几人跳下马车,叶棠采四周看了看,只见周围全都是破败的小院。 秋桔走到其中一间小院,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齐敏的声音。接着,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齐敏看到站在门口的叶棠采,便是一怔:“是你?” “是啊,来给你送钱。”叶棠采笑着说。 “为什么给我送钱?”齐敏不解。 “不请我进去?” “请进来吧。”齐敏立刻让了道。 叶棠采和秋桔惠然跨进院子,庆儿却拉着马鞭一脸苦色:“这门槛建得好高呀,马车拉不进。” “你到外头等着吧!”叶棠采说。 庆儿说:“那我把马车拉街口那棵大树下吧!” 说完,庆儿就拉着马车离开。 叶棠采主仆三人进屋,只见是一座小小的院子,只得一间堂屋和两间厢房,厨房是搭在院子里的。 院子有一棵大大的枣树,树下是一张四方木桌。 天气热,齐敏没有请叶棠采入屋里坐,让坐在树下。 齐敏上了茶,就问:“你说给我送钱?” “是啊!”叶棠采拿出一个钱袋子来,然后说明原因。 齐敏听着就恍然大悟,接着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因着你二叔二婶报复我,所以这半个月我才一直亏钱的?” 叶棠采点了点头:“这里的钱,不知够不够。” 齐敏打开钱袋子,发现一锭大大的银玩宝,并两个小元宝,接着便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银,这样一掂量,差不多有一百两银子。 齐敏双眼闪闪发光,咯咯一笑:“当然够了!这该能熬到明年春闱了。” 叶棠采笑道:“齐姑娘是陪着昨天那位楚公子来京赶考的?” 齐敏点头。 叶棠采说:“那就祝楚公子早日金榜题名。” “承你贵言。”齐敏很开心,然后走到厨房揣来西瓜。 叶棠采吃过西瓜,又聊了一阵,见天色不早了,就辞行。 几人出了小院,只见马车停到远处一棵树下。庆儿正横坐在马车前面睡觉。 “庆儿!庆儿!”秋桔叫了几声,可能太远,他听不太清楚,仍然在睡觉。 “咱们走过去吧,也没几步路。”叶棠采说。 几人朝着路口而去。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阵罗鼓和琐唢声。 叶棠采三人回头,只见一支迎亲队正吹吹打打地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放鞭炮,撒着喜钱喜糖,引得一群百姓追着迎亲队不住地哄哄抢。 “姑娘小心。”秋桔和惠然连忙挡到叶棠采面前,站到边边上。 “砰砰砰砰——”一串又一串鞭炮扔出来。 “唔……”秋桔和惠然被这鞭炮薰得直捂鼻子,眼泪都出来了。 “咳咳咳……”秋桔一边咳一边骂:“什么鞭炮啊,也太薰人了吧!姑娘,你要不要紧?” 回过头,却不见叶棠采。 “姑娘?”秋桔一怔,四周看了看,还是不见,她连忙拍着惠然:“姑娘呢?” “唔……”惠然被那些鞭炮薰得眼睛都红了,不住掉泪:“姑娘怎么了?” “姑娘到哪里了?”秋桔急道。 迎亲队和抢喜钱喜糖的百姓早就拐过了街口,消失不见了。 小巷恢复刚才的平静,但秋桔和惠然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秋桔,惠然!”这时庆儿赶着马车过来,打着哈欠:“刚刚睡着了,被那迎亲队吵醒。” 一边说着马车已经停到了秋桔和惠然跟前。 “姑娘?”秋桔连忙爬进车厢里,却还是不见叶棠采。 “怎么了?姑娘不是跟你们一起么?怎么跑进马车上找人?”庆儿感觉不对,白着脸说。 “姑娘……刚刚还在的,突然不见了!”惠然急道。 “怎会不见的?是不是被那鞭炮薰跑了?”庆儿急道:“是不是回那个齐姑娘的院子了?” 秋桔和惠然连忙慌慌张张地跑向齐敏的院子,然后不住地拍门:“齐姑娘!齐姑娘!” 不一会儿,齐敏就开门:“你们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漏了什……” “我家姑娘呢?是不是回来了?”秋桔急得几近尖叫出声,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闯。 齐敏一怔:“你家姑娘没有回来。” “不可能的……姑娘怎么会不见了?” “咱们快到外面找找吧!”齐敏脸色铁青:“我听讲,最近有少女失踪。” 秋桔和惠然脑子一晕,这是说,她家姑娘被人贩子给拐了? 几人急得眼都红了,由着齐敏领路,到处找,但怎么可能找得着。 “咱们还是快去报官吧!”齐敏急道。“听说最近官府也在搜查人贩。” “我们早就该先报官的!”秋桔哭了起来。 “走!”秋桔和惠然跳了上马车,庆儿立刻甩起马鞭子往城中冲去。 马车上,惠然说:“一会儿到靖安侯府,庆儿你放我们下去,我们要告诉老太爷,让他再去给府尹打一声招呼。庆儿你直接去衙门,告诉府尹人贩子在城西出没!” 庆儿点头,狠狠甩着马鞭子。 马车赶得飞快,两刻钟左右。先到了城中的靖发侯府,庆儿放下二人,就赶向衙门。 秋桔和惠然来到靖安侯府的角门,守门的小厮自然认得她们,看到她们红着眼就笑道:“唷,秋桔和惠然怎么红着眼过来了?被大姑奶奶撵了?” “嘴贱!开门!”秋桔气得狠狠推了他一下。 那小厮一个踉跄,秋桔和惠然就奔了进去,进去安宁堂。 苗氏和叶玲娇正在西次间里做刺绣。 苗氏端着茶盏的手突然顿了顿:“我怎么听到秋桔的声音?” 叶玲娇抬起头,果然听到外面秋桔一边叫着老太爷,一边噔噔噔的脚步声。 “老太爷!老太爷!”秋桔和惠然冲了进来。 “棠姐儿回来了?”叶玲娇看着二人带着一身汗水和热气,皱了皱眉头。 秋桔呜地一声哭了起来:“老太太,我家姑娘不见了……刚刚在城西见友人,出到巷子,遇到一支迎亲队,我们被鞭炮薰得睁不开眼,等缓过来发现姑娘不见了……有人说,最近有人贩子出没……” “什么?”叶玲娇惊叫着站了起来。 “咱们快去找老太爷吧!”苗氏皱了皱眉,“老太爷在外房,走。” 说着站了起来,四人便这样出了安宁堂。 “我去告诉太太。”秋桔要转身离开。 “你告诉她也没用啊!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没得多一个人担心。”苗氏呵斥一句。 一边说着,几人已经出了内仪门。 外房里,叶鹤文正拉着添香要亲嘴,突然听到外面的刘二叫了一声:“老太……” “老太爷!”秋桔已经不管刘二拦了,轰地一声推开门。 然后苗氏和叶玲娇等人就看到抱在一块的叶鹤文和添香,苗氏那略微尖削的脸唰地一声,全黑了。 叶鹤文也是老脸唰地一声黑了,连忙站起来,背过身去。 添香哪还有脸留,一边整衣衫一边冲了出去。 “你们过来干什么?”叶鹤文冷喝一声。 “老太爷,姑娘不见了。”秋桔和惠然呜呜哭着,跪了下去。 “爹,听说最近有人贩子出没,棠姐儿在城西不见了。”叶玲娇急红了眼。 叶鹤文一怔,他的大孙女被人贩子给拐了?叶鹤文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孙女,怎么整天闹腾作妖! “老太爷,你快去跟府尹说一声吧!”秋桔哭着说。到底是侯爷,若说了,至少会着急一些。“也带些人出去找!” “行啦!行啦!”叶鹤文厌烦地摆了摆手。因着刚才的事情被撞了个正着,很是没脸,只想离开,倒是急急地往外走了:“刘二,备车!本侯亲自去一趟。” 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这事不准再告诉别人了!” 虽然这个孙女已经嫁了,但若传出被人贩走了,找不回来倒好,若真找回来了,也会被人说污了身子,到底是叶家女,也丢了他们靖安侯府的名声。 秋桔和惠然含泪点头。家里最有能力的也只有老太爷了,再告诉别人也没用啊!至于褚家,若老太爷都不顶用了,褚家还顶个屁用! 叶鹤文走到垂花门外,上了车,一直往衙门而去。 来到衙门,却见不到府尹,只得师爷过来迎,叶鹤文一打听才知道,府尹正带兵去抓人贩子去了! 师爷悄声跟叶鹤文说:“最近人贩子十分猖獗,好几位世家之女都不见了,皇上很生气,着令上官统领并府尹大人务必捉拿这窝贩子。” 叶鹤文听着,便放心了,既然上面重视,也用不上自己了。 “怎么了,侯爷过来,莫不是府上千金……”师爷瞟了叶鹤文一眼。 “放屁,本侯府上的姑娘个个好好的在家呢。”叶鹤文可不想承认自家孙女也被抓了,只道:“听得有人说,城西有人贩出没,所以来告知一声。” 师爷哦了一声:“那就谢过侯爷来通报。刚才也有一名少年来通报,说贩子在城西。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上官统领和府尹大人。” 叶鹤文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叶鹤文回到家时,庆儿已经到靖安侯府把秋桔和惠然接走了。 惠然说,也该回去通知三爷一声。 但回到穹明轩,却不见褚云攀,连留家的予翰都不见了。 秋桔和惠然只得在家焦急地等消息。 …… 昏昏沉沉之中,叶棠采只觉得自己在一辆马车上,一巅一巅的,她脑子沉重,跟本就挣不开眼皮。 当时迎亲队路过,她被秋桔和惠然挡到后面,鞭炮声和喜乐声又吵。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鼻,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现在才有一丝清醒。 “这个小娘儿真是美,简直是极品!咱们没白费这么多心思。”车厢外传来男人粗糙的呷笑声。 “前儿个在碧水楼外就瞧中了,咱们跟了两天,以为没机会,不想今儿她又出门了。真是自投罗!” 车厢里的叶棠采听到这话,脑子又晕了晕。 端午那天,叶承德也以有人贩子为借口让叶筠送她,她还以为叶承德只急着让叶筠拿血玉盘景而胡扯出来的,不想,居然真的有人贩! 而且这些人贩好像早就盯上了她,只是一直没机会下手,今天她却出门了…… 脑子的昏沉再次袭来。 叶棠采全身无力,但她还是狠狠地咬内唇,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那种感觉不真实,像被鬼压床一般痛苦。 人贩以为她无力再动,所以没绑着她。她一点点地挪动着自己的手,最后从头上拔下一支钗来,微微向上一仰,滑进了袖囊之中。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再多动一点,若现在能跳车的话,就再好了。 “嘘!”外面突然一声冷喝,马车停了下来。 叶棠采心里一惊,不敢再动。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叶棠采只感到自己被拽了起来,然后搭到肩上被扛了出去。 “先关两天,最近那群狗官兵查得很严。”没有扛人的人贩子说。 叶棠采跟本睁不开眼,只感到那人走民好一会,接着把她扔了出去。 “头上的东西要全都摘干净!”刚才的人贩说。 粗糙声音的人贩应了一声,然后她头上的东西金簪等物全都被扯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五章 丢下(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感到自己不知被扔在哪了,但她的脑子还不太清醒,然后开始有人把她双手反绑在背后,嘴巴也被堵上。 只听到周围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叫声。 “放我出去,我爹是上官修,是禁军统领!你们敢抓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里面怎么又叫起来了?”门外人贩的粗嘎声音响起。 “嘴巴的布掉了,进去堵住!” 接着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阵唔唔声响起,那少女嘴巴被堵上了。 “倒霉催的,居然抓到这个禁卫军统领的女儿。”那人贩子一边绑一边咒骂着。“烫手山芋!” “不抓也抓了,难道杀了?放了不行,杀了又不行,反正到手了就卖掉!” “老大已经找到十全十美的方法了,明天就能把这批货运出城!我先去引开那些官兵,晚点你再给她们灌点东西!” 叶棠采听提心下一沉,只感到脑子越来越晕,渐渐又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真正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周围是一间昏暗的石屋,从天窗望到外面,发现外面已经是黑夜。 石屋周围共有二十多名少女,个个被反绑着手,嘴巴被堵住。 叶棠采动了动被反绑的手,幸好那根簪能滑出来。 那是一根枫叶簪,边角颇为锋利,然后她开始磨。 努力了半个时辰,绑着手的绳子终于断了。 “唔唔唔……”周围的少女看到叶棠采居然挣断了绳子,都激动地叫起来。 叶棠采把自己口中的布扯出来,狠喘一口气,纤长的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但那些姑娘只想脱身,拼命地唔唔叫着,不断地的挣扎。 “鬼叫什么!”外面的人贩怒吼着。“再叫就打死你们。” 叶棠采气恨这些姑娘不懂事儿,但却管不住她们。只得四周望望,瞧能不能找到衬手的凶器,却见角落里有一块海碗大的石头。 轰地一声,大门被推开。 走进一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眼,身穿短打的青年。他手里提了两个大葫芦。 “叫叫叫!老子让你们叫!”那青年呸了一声,然后拔开一个葫芦塞子,抓起一名少女,拔开她嘴里的布就要灌东西。 叶棠采躺在门角里,直流冷汗,知道那是能让人睡得死死的药物,否则她们不能被安全运出城。 叶棠采心里焦急,她不知外面会有多少人,但机会只得这一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抓起那块石头,朝着那人贩后脑就是两下。 “啊啊——”人贩惨叫一声,被砸得整个人扑到地上,痛得不住地挣扎和惨叫。 叶棠采猛地扑了过去,捡起她拔出来的布就堵那人贩嘴里。然后用她割下来的绳子把他反绑。 叶棠采好害怕,其实她可以立刻跑,但她没有,一是不敢,二是不忍不管这些姑娘。 做完一切,叶棠采抽出那人贩腰间的短刀,把被绑着的姑娘一个个割了绳子。 “呜呜呜呜……快跑!”那些姑娘哭着一窝蜂跑了出去。 叶棠采帮最后一名少女割断绳子,便跑了出去,只见外面是一片山野之地。 叶棠采顾不得那么多,跟着那群少女一起逃跑。 “你们干嘛?”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怒喝声:“二哥,这帮贱人跑了!快喊人,追!” 叶棠采和逃跑的少女一惊,却管不得那么多了,只得四散着开逃。 叶棠采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那帮人贩抓回多少人了,也不知追上她们没有。她只得不住地跑。 开始有五六人跟她一起跑的,但跑着跑着,有些四散而去,有些被后面追上。 直到跑到一处山坡,她身边只剩一名绿色裙子的少女。 “哎呀——”绿衣少女一声尖叫,便摔倒,顺带的一把扯着叶棠采的衣裙。 叶棠采被她扯得扑通一声,二人滚到一起去。 “啊——”叶棠采尖叫一声,只感到脚踝一阵阵的疼痛,却是被那绿衣少女拽得摔倒时崴到了! 叶棠采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的膝盖……好疼……”绿衣少女坐在地上哭叫着。但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咱们快走吧,否则人贩子要追来了…… 叶棠采急急地爬起来,脚痛得都不能走了,但还是要走。谁知道人贩子什么时候追上来呢! 那绿衣少女也摔到膝盖了,二人只得扶持着站起。 “驾!”一个低喝声,伴随着一阵阵急速的马蹄声响起,由远而近。 叶棠采和绿衣少女浑身一颤,绝望地僵在原地。这人贩子骑着马来。她们跟本跑不了! 这时马匹已经由远至近。 黑夜里,银白色的月光下,一个挺拔的身影骑着高大俊马缓缓奔来。 只见那人一身尊贵非常的蟒袍,凤眸光芒冷冽,他那俊魅的五官,在黑夜里幽幽发亮一般美艳。 看到这人,叶棠采惊了,梁王! “梁王!梁王殿下快救我们!”那绿衣少女激动而泣,也不觉得疼了,一拐一拐地朝着梁王奔过去。 叶棠采也是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好歹官府来人了! 梁王夹了夹马腹,俊马得得得地上前,他一把将那绿衣少女扯到了马背上。然后他幽幽地望了叶棠采一眼,似带着嘲讽,一甩马鞭,居然就这样扬场而去。 叶棠采看着他们走得没了影的方向,一怔,她坐在地上,等着一会可能会出现的官兵,但等了半响,却一个人也没来。 这时,不远处却传来喝骂声:“表子,看你还跑不跑!” 叶棠采脑子一白,想起刚才梁王看她的眼神,幽森,带着冷冰冰的嘲讽,像看死人一般。 叶棠采浑身一凛,这才惊觉,梁王,扔下她了!不管她的死活,只救了那绿衣少女,把她扔在荒山野岭里,任着人贩子再抓回去,或是死在这里。 她突然想起,那次在法华寺里,架在她脖子上的一柄钢刀。那种冷冰冰的感觉,这段时日她只记住对付叶梨采,只记住对付叶承德,她都快忘了钢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那种冰冷的感觉。 他本就想杀她!觉得她会随时毁他的定时炸弹。 上次只不过看在褚云攀的面上才放过她,现在他没违背承诺杀她,不过不救她,让她死在这里而已! “快追快追,这里有脚印!”不远处传来人贩子的吆喝声。 叶棠采吓得身子直打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忍着疼,一拐一拐地向前走。 这时她一脚踩空,身子就滚了下山坡。 “唔……呜……”她疼得尖叫一声,身子不知撞到什么,她才停下来。 然后只她只感到胸下一阵阵的剧痛传来。 她睁开眼,只见周围的草有半米深,头顶是月亮。 她只感到胸口一阵阵的剧痛,痛得她要晕厥过去,痛得她有种快死的感觉,但她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引来了人贩子,或是野兽。 也不敢晕过去,因为她怕她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 梁王带着那名绿衣少女骑着马离开,走到大约一里路,就见一大队军队。 “殿下!”程府尹急急迎上前,“下官已经救了十三名失踪少女,有五人不幸身亡……唉!殿下那边也没人了吧?” 梁王没有答话,只冷冷地望了府尹一眼,把那名绿衣少女交到一名粗手粗脚的婆子手里。 绿衣少女已经昏睡了过去。 府尹见梁王不说话,便认定没人了,松了一口气:“幸好遇到出逃的少女,否则跟本找不到他们藏在哪!” 说着对身后的军队一挥手:“走!” 一排排官兵与卫兵便跟着梁王与府尹离开。 走在梁王身边的是一名生模样的青年,这是他的幕僚,他低声道:“殿下,褚三和韩铭那边也完成了。” “好,让大家都收队吧!”梁王唇角翘了翘,一甩马鞭,扬场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六章 痛(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府尹带着被救的少女,压着人贩子返回京城。 这窝人贩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几年前就有京城少女失踪,但贩子狡猾得很,怔是没有抓到。 今年这窝人贩尤为猖獗,居然把主意打到贵族少女身上,今上大为震怒,让府尹、梁王和容王一起搜查和追击。 这次被拐少女其中一人是禁卫军统领唯一的女儿,梁王一直想拉拢此人,便让自己的手下分散到另外两条路线进行搜索,自己的人定要抢先一步救下此女。 天上的上弦月已经滑向了西边,京郊这片密林一片漆黑。 褚云攀带着予阳和予翰骑着马,穿行在乌漆漆的密林中,这时,身后一阵阵的马蹄声响起。 褚云攀勒停了马,回过身,却见一名青年男子快马上前,还未走近,就吁地一声,勒了马。 黑夜里,褚云攀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依照着轮廓已经认出了此人,正是梁王身边的侍卫彦东。 “褚公子,上官姑娘已经被梁王殿下找到了,还有众被拐的少女也已经被解救。”彦东说。 “在哪找到的?”褚云攀唇角一翘。 “贩子藏人的窝点就在平幽坡附近,就在那边找到的。” 褚云攀勒着马掉头,回身跟彦东说:“你回去跟殿下说,我先走一步。” 彦东答应一声,便驾马离去。 “走吧!” 褚云攀一夹马腹,策马而去,予阳和予翰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三匹马飞快地掠过密林。 回到褚家时,已经寅时二刻。 褚云攀带着予阳兄弟从西角门而入,走到兰竹居门口,却见秋桔和惠然坐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抹泪。 予翰一惊,连忙凑上去:“大半夜的,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不睡觉么?”见她们眼红红的,便以为是被叶棠采骂了。 秋桔已经被今天的事情折腾得整个人都蔫了,骂不起来,只讥讽:“姑娘不知在哪,三爷倒有闲情逸致在外寻花问柳。” 明知这事怪不到他身上,但秋桔还是忍不住向他发火。大半夜不归,不是在寻花问柳是干嘛? 惠然呜呜哭道:“姑娘被人贩子拐走了……” “什么?”予阳惊叫一声。 褚云攀一怔,接着俊美的脸有些发白。 “姑娘今天在城西被人贩抓走了,我们想找三爷帮忙,但三爷却整天不见踪影。”惠然哭着说。 虽然褚家是破落户,但褚云攀到底是丈夫的名份,惠然和秋桔觉得褚云攀还挺靠谱的,本想告诉他,让他帮一帮忙,不想等了一整天也不见人影。 “走!”褚云攀说着已经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予阳急急地跟她们说:“你们放心,官府已经把人贩给抓起来了,那些少女也被解救,三奶奶定在衙门,咱们现在就去把她接回家。” “什么?真的?”惠然和秋桔听着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秋桔已经蹦了起来:“我也去接!” “你们在这等着吧,也准备好热水和洗换衣物,咱们马上就回。”予阳丢下一句,就追着褚云攀的脚步。 秋桔和惠然追了两步,便奔回屋里开始准备东西,心也安定了下来。 褚云攀出了门重新骑上马,朝着衙门飞奔而去。 黑夜的长胜街少了行人和摊贩,显得宽大、冷清而寂静。 三匹马从大街上飞奔而过。 褚云攀紧紧地握着缰绳,心中总是不安,有着不好的预感。 “予阳,你到梁王殿下的府上,跟他请兵。”褚云攀冰冷的声音夹着风声吹过来。 “是!”几人已经进入了中,予阳立刻掉了个头,拐进了另一条大街。 褚云攀即带着予阳翰直奔衙门。 衙门因着要安置救回来的少女,后院中正一片灯火通明。 褚云攀与予翰来到后院的后门,后门并没有关,而是有两名衙差守着,看到褚云攀,衙差就拦了拦:“你们是不是来接人的?” 少女被救回的事情,程府尹早就着人给失踪的家族送信了。 “是!”褚云攀点了点头。 “你们是哪家的?”衙差见褚云攀长得漂亮,便猜他不是平民,当然,若是平民家的,不会这个时候来接人。 “定国伯府,褚家,我来接我的妻子。” 说着,褚云攀已经闯了进去,只见一名五十多岁,微胖的男人正站在院子中,跟一名青年聊天。 身傍有一顶小轿子。 “邓公子放心吧,这件事咱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微胖男子道。 “那就谢过府尹了。”那邓公子谢了又谢,然后命他的下人抬着小轿子离开了。 褚云攀知道,这邓公子也是来接人了,那小轿中坐着的定是他被拐的家人。 “这位公子是?”程府尹已经回过头,看到了褚云攀。 “小子定国伯府褚三郎,来接我的妻子。”褚云攀说。 “定国伯府也有人被拐了?”程府尹一怔,定国伯爷这破落户他当然是知道了,也认得褚伯爷,但却从未见过褚二和褚三。 程府尹皱了皱眉头:“但……所有贵族少女们已经被家人接了回去,刚刚那是最后一个。屋子里剩下的全都是寻常百姓家姑娘。” 因着世家大族他能认着人,所以允许这些贵族现在就接走,但平头百姓他却不敢,否则被接错了怎么办?所以等明天再慢慢地把人送回去。 “让我们见一见!”听着这话,褚云攀脸色更白了,心一阵阵的不安。 “好!”程府尹自然知道家人的担心,便领着褚云攀走到厅里。 只见那里摆了几桌,一群灰头土脸的少女正在吃东西。这是府尹准备的饭菜,一会还得让人安排厢房。 褚云攀一看,不见叶棠采,脸色就难看了。 “全在这了?予翰脸唰地一声,铁青,“三爷,不见三奶奶!府尹,有没有接错人?是不是被接走了?靖安侯府有没有来接过人?” “靖安侯府?”程府尹一怔。 “我家三奶奶的娘家是靖安侯府。” 府尹摇了摇头:“也不会被接错了,毕竟都是人家亲人亲自过来的,也是被拐之人点头认人才跟着走的。” “不可能,怎么没我家三奶奶?长得特别漂亮的!不会是……”死了吧?予翰不敢想像。 “的确有几名少女不幸……唉,安置在前面小仪庄。” 褚云攀二人立刻奔了出去。 小仪庄是衙门有命案停放尸体的地方,在牢房傍边。 走进小仪庄,只见石床上放着五具少女尸体,不是叶棠采! 褚云松了一口气,急急走出小仪庄。 程府尹同情地看了褚云攀一眼,心想,许还在外面,不知如何了。 程府尹说:“还有几个贩子在逃,捕头正带着人全力追击,若令夫人在外,也会被找到的!” “谢过府尹大人!”褚云攀说着,然后急急地出了门。 褚云攀和予翰骑上马,走到大街上,这时借人的予阳还未回来。 但褚云攀已经等不下去了,冷冷道:“你去找予阳,让他借到人就出城,到平幽坡附近找!” “好。”予翰答应一声,就转身策马而去 褚云攀手里一直有梁王的手令,倒是开了城门,然后便往平幽坡附近赶。 褚云攀骑着马匹飞奔在漆黑的官道上,冷风在耳边呼呼而过。 他想起前头自己还在为了找回上官家的姑娘而努力着,最后上官姑娘被找到了,而叶棠采却丢了! 褚云攀越想心里越难受。 …… 叶棠采躺在一个山坡下,被一米来深的杂草埋着,远处传来一阵阵的狼嚎声,还有各种不知名小动物叫声。 她想动一下,但她腹部却连呼吸都在痛,更别说动了。 痛得冷汗不住地冒出来,痛得脑子也晕呼呼的,有些不清醒起来。 叶棠采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上头的山坡上好像响起一阵阵的马蹄声,接着是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叶棠采却只睁着眼,整个人呆呆的。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那人才从上面滑下事。 “棠……儿!”褚云攀滑下草丛,看到几乎被杂草给埋起来的叶棠采,又惊又喜。 叶棠采听得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心神一震,一双大眼有了焦距,目光落在他有些狼狈的俊美脸容上:“你来了……” 然后泪水扑漱漱地往下掉。 她以为没人会来救她了! 毕竟她被丢下了,眼看着梁王只救走了别人,只扔下她一个。 所有人都被救走,就扔下她一个! 她就在想,她有这么讨厌吗? 那是官府的人,故意落下她来,便是有心让她死在这里! 祖父爱名声,不会管她的死活,褚家恨不得她死了。 而小姑等人又没有能力,也只得褚云攀能救一下她。 但他就是梁王的人,因着她,梁王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了,他还会为了救她,而让梁王对他失去更多信任吗? 而且她痛……痛死了,觉得都不能挺到明天了。 所以她都不抱希望了。 心想,自己不是被野兽咬死,也得受伤痛死。 不想,他居然来了! 泪水再也绷不住,拼命地掉,意志也崩溃了:“我痛……呜呜……” “哪里痛了?”褚云攀看着她哭得这么惨,心痛死了,连忙给她抹泪珠儿。 叶棠采便伸手轻轻碰了碰左胸下面。 借着银白色的月光,褚云攀没见有血迹,不知是怎么伤着了。 褚云攀说:“让我看看好么?” 叶棠采只得点了点头。 褚云攀也顾不得那么多,去解她的衣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七章 安置好(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穿的是一件米白梅花暗纹的小袄,下身是浅红密织水华裙。 因着一翻逃跑和滚摔,早就脏污不堪,映在银白色的月光下,衬在她的身段上,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褚云攀解了她小袄的带子,便模模糊糊看到半截鲜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海棠花。 褚云攀脸上一热,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肚兜穿在女生身上是什么样子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一点。 他微微掀开那半截肚兜,发现她没有流血,只见左边小腹往上一点肿了一大块。 褚云攀神色凝重,伸手摸了摸,就知道那是折了一根肋骨。 抬头看她的脸,只见她紧闭着双眼,卷长的睫毛合在眼睑处轻轻颤动着,原本艳丽的脸煞白得过份,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如……何了……”她艰难地开口,连大气喘气都不敢。 “肋骨断了。”褚云攀说着深深皱起了眉。 叶棠采狠狠咬着唇,只觉得更痛了。因为人就这样,不知道尚可,若得知自己伤得重,反而会忍受不了。 他深知骨折有多疼,若是普通人早痛晕了,她却生生忍到了现在,不知她如何做到的。 “我帮你接一接骨,你不要乱叫,懂么?”褚云攀用平静的声音道。 远处可能有狼或别的野兽,她若乱叫,可能会把那些畜牲引过来。 叶棠采听到接骨两个字,就狠狠地打了个颤,“就不能不接么?回到城里……再找大夫接!” 现在这里什么工具都没有,那得多要命! 褚云攀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会儿还得骑马回去,你不能那样颠簸,否则那断掉的肋骨可能会擢到里面的脏腑!到时可能会危及性命!” 叶棠采听得脸更白了,因为她知道接骨有多痛!小的时候她摔折了手,接骨痛得死去活来,那还是有大夫用沸麻汤的情况下。 现在什么都没有,不知会如何恐怖。但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若不接,一会回去的时候,骨头擢进了脏腑,或是歪到另一边去,说不定连命都会丢。 “你……绑着我吧!”叶棠采只说出了这句,因为恐惧和害怕,眼泪拼命地掉。 如果不绑着她,她生怕她会痛得挣扎,到时就更要命了! 褚云攀见她听到接骨就怕成这模样了,一会痛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想着,他已经一手扯开了自己头上长长的发带,那如沷墨似的长发滑了下来,披了他一肩。 在银白的月色下,叶棠采只觉得他美得清冽而又妖异,他华丽的眉眼微敛,红唇一挑,让人看得一呆,都快忘记了疼痛。 他突然朝她倾身而下,把她的双手放在她的头顶,一边用发带绑着一边温柔地说:“一会我干什么,都是为了救你,懂么?” 他的声音温柔,似还带着丝丝沙哑,听得人悸不己。 叶棠采嗯了一声,反正肚皮那一块不看也看了,也摸了,一会再碰一下又如何? 等到她双手被固定在头顶,他修长的手便轻轻地抚到她肿起的地方。 她紧闭着双目,狠狠地咬着唇,贝齿在粉嫩的唇瓣咬出一抹惑人的漪涟之色,看得褚云攀心神摇拽。 叶棠采只感觉他手掌极大,手指修长,手心火热。这般一碰到她嫩滑白皙的肌肤,不知是痛得还是如何,她玲珑的身子便轻轻一颤,这就更疼。 “呃……” 叶棠采痛得哼了一声,唇咬得嫣红,正在害怕间,他突然朝她俯身而下,泼墨似的长发滑下来。垂在她脑袋两边,似一垂墨幕,把她和他隔绝在私密的空间。 二人彼此的呼吸都混在一起,微微的热气,让人脸红心跳。 叶棠采只感到唇上一热,他的唇突然朝她压了下来。 叶棠采的脑子一白,觉得连脑子都不会转了,全身感官和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唇上。那柔软的触感,火热的气息,让人脑子晕乎乎的…… 正意乱情迷,叶棠采突然感到左上腹伤处突然一痛,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唇上却堵得更狠了。 少女芬芳让人迷醉,让他恨不得再深入,但却生生克制住了。 湿濡的舌轻扫过她的唇齿之间,让她浑身一颤,整个身子都软了。 他放在她左腹处的手收了起来,然后抬起头。 叶棠采微微喘了一口气,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骨接好了,他亲她,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 他给她解开绑着的手,她微微抬头,只见他形状好看得过份的下腭。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身子直起来。手中正拿着的那根发带要绑回去。 叶棠采小脸因他的吻而火辣辣的,余热还未退尽,抬头瞧他,只见模糊的月色下,他唇色有些娆艳,神情却一如既往的清冽而冷静。 她只感到心一下也有些凉,然后闭上了眼,整个人都蔫蔫的。 褚云攀又找来树枝,绑在她身上固定好她的肋骨。 “走吧!”褚云攀小心冀冀地抱起她。 身子被移动,叶棠采痛得小脸铁青,冷汗直冒,狠狠地抽了一口气,双手环住他的颈脖,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里。 她折腾了一天一夜,早就累极了,还身受重伤,一靠在他怀里,她神经一松,然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褚云攀也感觉到她的身子软掉了,知道她昏迷,心里一紧,便抱着她走上山坡处,翻身上马,让她轻轻地靠坐在自己跟前,带着她一路飞奔。 每跑一步,昏睡中的她就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一分,甚至都抓痛他了。 他脸更沉了一分,若再这样颠簸,就怕会越来越严重,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带马车过来。而且她的身子越来越热,开始发起发烧来了。而要回到京得,还得快马加鞭半个时辰! 想了想,他就掉转了马头,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跑。 他记得他今晚来寻人时,不远处有一个庄子,那时看还亮着灯火,也不知是谁家的,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得先把她安置下来。 …… 叶棠采不知昏睡了多久,梦里面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痛。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见头顶是浅蓝色的纱帘帐顶,四周望了望,只见这是一个中规中距的房间,身下躺着的是一张黑漆梨木架子床,窗下有妆台。叶棠采自然认得,这不是她的房间。 “少奶奶,你醒了?”这时门被推了开来,走进一名十三四岁,梳着双环髻的黄衣小丫鬟。 看到这陌生的小丫鬟,叶棠采一怔:“这位小妹妹,这是哪?” 她躺在床上,不敢动一下,只轻轻地抚了抚还有些晕眩的额头。 黄衣小丫鬟手里扛着一个铜盘,她把铜盘放在架子上,笑着道:“前天晚上褚公子带着受伤又发烧的你来拍门,咱们庄头就做主收留了你们,当晚褚公子就回去给你请大夫了。” 前天?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 叶棠采摸了摸左腹往上一点的地方,只见那处已经包扎妥当,但却是越发的痛了,昨晚还不觉得,现在隔了一夜,反而连呼吸都觉得撕裂一般痛苦。 “大夫还在咱们庄子上,我现在就去请过来。”丫鬟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叶棠采点了点头,现在她还在痛,能不说话就不说,否则更痛,更难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八章 延期(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黄衣丫鬟出去后,不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把了把脉,给开了药。 帘子被掀起,褚云攀走了进来。 “好些了么?”褚云攀问。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予阳回去通知秋桔她们了,她们很快就会过来。”褚云攀坐到她床边的绣墩上。 这时,刚刚的那名黄衣丫鬟走过来,手里捧着托盘回来,只见是一碗熬得浓绸的肉粥。 丫鬟放下托盘就出去了。 褚云攀端起粥来,默默地喂她。 吃了大半碗,外面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 “棠姐儿!”只见一个娇丽的身影冲进来,却是叶玲娇。 “小姑,你怎么来了?”叶棠采一怔。 帘子被掀起,陆续走进好些人来。温氏、叶薇采、苗氏并罗氏都来了。后面跟着秋桔和惠然。 “棠姐儿,你怎么摔着了?”温氏凑到床边,紧握着叶棠采的手,一脸的担忧。“怎么如此不小心!” 而叶玲娇和秋桔、惠然即是双眼红红的。 惠然急道:“前儿个姑娘跟三爷去郊游,不小心摔着了……我们担心,就告诉太太一声。” “你受伤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不告诉大嫂。”叶玲娇说。 褚云攀着人回去接惠然和秋桔过来,惠然知道叶玲娇会担心叶棠采,所以先回去给苗氏和叶玲娇报一声平安。 叶玲娇觉得叶棠采重伤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告诉温氏的,但又不好说被人贩子抓了,否则温氏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模样,只说摔着。 “我好多了。”叶棠采笑了笑。 “人找到……咳,人没事就好了。”苗氏淡淡地说。 温氏又问痛不痛,伤着哪,怎么摔着的话。 叶棠采一一答了,温氏才说:“你放心在这里养伤吧,这是信阳公主的陪嫁庄子,咱们来之前,我就去拜见了公主殿下,殿下善良大度,知道你受伤在此,不但答应让你好好在此将养,还赐了一支人参给你。” 蔡嬷嬷就拿过一个精美的红绸盒子来,打开,只见是一条须根完整的野山参。 那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他们靖安候门平时也用这种山参。 但山参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赏赐和荣耀。 温氏满脸都是笑。像公主这样的皇室贵胄他们靖安侯府跟本就结交不上,现在居然得了人家的帮忙,温氏感到受宠若惊。 “等伤好了,你定要好好谢她。”温氏说。 温氏没有跟公主套近乎的意思,她跟本不在意帮了叶棠采的是公主还是乞丐,反正帮了叶棠采的,就得好好谢。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 温氏等在这待了小半天,准备走了,苗氏说:“玲姐儿在这里陪着大丫头吧!” “娘……我……”叶玲娇也想留下陪叶棠采,但她有事要忙。 “我被你磨怕了!”苗氏却瞪了她一眼,“在这里呆着,大丫头好好劝劝她。” “劝什么?”叶棠采不解。 “你小姑快十七的人了,居然还说不想嫁!”苗氏气道。 叶棠采一怔,她想起上次褚妙画生日,叶薇采跟她说的悄悄话,一件是叶承德要拿回采买的活计,一件是叶玲娇说想推迟婚期。 温氏和叶薇采看了叶玲娇一眼,罗氏也是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叶玲娇小脸涨得通红,被这么多人否定,她别提多难堪了,只尴尬道:“我舍不得娘……” “我恨不得撵你出门。你瞧瞧人家棠姐儿,哪有你娇气!”苗氏说着瞪了她一眼。 “祖母,我也想留在这陪着大姐姐。”叶薇采说。 这里风景很好。自从大姐姐出嫁后,她都没能到外面庄子散心了。以前都是跟着大姐姐、二姐姐和叶玲娇一起到庄子的。 现在两个出嫁,一个备嫁,家里都没人跟她玩儿了。 苗氏却摇了摇头:“你以为这是咱们自家的庄子?没得人家好意让一人在这养伤,就住进一大帮人。” 叶薇采蔫蔫地垂下头。温氏也想陪女儿,但正如苗氏所说,这是人家的庄子,而且庄子主人又是高不可攀的贵人。 “等我好了,咱们就去我的陪嫁庄子玩吧!”叶棠采笑了笑。 叶薇采双眼一亮:“好。” “不早了。”苗氏说着就望向叶棠采,“你小姑聒噪得很,在这里给你解闷儿。大丫头,我们走了!” “好。”叶棠采笑着点了点头。 “母亲,我们先去跟这里的庄头辞行吧。”罗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苗氏点头,一行人就出了屋子。 “秋桔,去把蔡嬷嬷叫回来,我有些话要嘱咐她。”叶棠采说。 刚刚人太多,蔡嬷嬷又站得远远的,叶棠采都不能悄悄给她信号了。 秋桔闻言奔了出去。 苗氏等人走在一条青石板路上,四周开满山茶花。 刚好蔡嬷嬷和温氏走在最后,秋桔跑上前,暗暗拉了蔡嬷嬷一下。 蔡嬷嬷一怔,回头,只见秋桔给她使眼色,便知叶棠采有事找她。 温氏正跟罗氏说着什么,跟本没注意到这边,蔡嬷嬷连忙转身回头。 一阵急走,蔡嬷嬷回到叶棠采的房间,走到床边:“姑娘唤我?” “是。”叶棠采点了点头,“再有三个月就是秋闺了,那个外室的儿子许瑞会下场,若他中了……说不定爹就会带他们母子进门。” 听着这话,蔡嬷嬷脸色一变,想了想才冷哼一声:“哼,她们要进门,就让她进好了,不过是个妾而已!太太正等着她磕头奉茶呢!” “就怕……呃……”叶棠采说着扯到了伤处,痛得闷哼一声。 “你悠着点。”叶玲娇瞪了她一眼。 “就怕叶承德想要给那外室和许瑞腾地方。”叶棠采说。 蔡嬷嬷和叶玲娇俱是一惊,瞪大双眼:“不会吧?” “大姑娘是不是想太多了?”蔡嬷嬷急着,“太太有儿有女的,那个外室连个蛋都没给他下一个。就算看在大公子的份上,他也不会这样做的。” “嬷嬷不记得了,他一点亲情都不念,上次还为张博元坑我的嫁妆呢!”叶棠采说。 “但他……到底疼着大公子……难道只留着大公子?” 叶棠采却冷冷一笑:“到时说不定连大哥都除了,给许瑞腾嫡子之位呢!” “不能吧?”蔡嬷嬷更惊了,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倒抽一口气,瞪大双眼:“莫非……那个许瑞是他的种?”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这可不就是叶承德最想要的结果嘛! 连蔡嬷嬷都往那边想,也怪不得前生叶承德公布许瑞是他的儿子时,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再加上所谓的滴血认亲,更是铁证中的铁证。 因为谁都想为到他这么毒。 “反正……你回头防着他对娘下手。”叶棠采说。 “是!”蔡嬷嬷心中一凛,不论姑娘是不是杞人忧天,反正防着就是了。 “刚才你干嘛不让秋桔直接把大嫂叫回来,跟大嫂说。”叶玲娇道。 “我娘性格比较燥,怕她藏不住事。” “可不是。”蔡嬷嬷一脸赞同地点头,恨恨道:“若让她得知许瑞是世子的种,不知会闹成如何了。” 叶棠采嘴角一抽,跟本不是他的种好么!她只说:“许瑞不是他的种。” “不论他是不是,反正他很能念吧?”叶玲娇记得叶棠采刚才说过许瑞要参加秋闱的。“爹最喜欢读人了。” 蔡嬷嬷脸色铁青。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却是念巧:“蔡嬷嬷,你怎么没走啊?大家都在找你。” “我就来。不过是跟大姑娘多说了几句,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蔡嬷嬷说着看了叶棠采一眼:“大姑娘,我先走了。”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看着蔡嬷嬷的背影,叶棠采想起前生的事。 前生因着她嫁入张家,过得无比憋屈,所以娘担心得疾病缠身,而叶承德想着娘总有一天会被气死的吧!所以他才不紧不慢的。 因为他有叶梨采这张底牌!最后,果真因着叶梨采入门而被气死。 但许瑞秋闱中举,“认祖归宗”却是在三年之后,她在庄子上快要病死之前。 所以今年他秋闱中不了举? 她记得临死前,叶筠来找她时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关于许瑞的,关于殷婷娘的。 她记得当时他说过,在今年端午他跟许瑞看完龙舟之后一起在街上闲逛,不想却遇到抢钱的贼,他和许瑞追钱袋,最后许瑞被那几个贼捅伤了腹部。 因着伤势重,许瑞不能好好看,秋闱才落了榜。 但今年端午,叶筠许瑞跟她一起看龙舟,最后叶筠送了她回家,没有跟许瑞在街是闲逛,许瑞自然也没有遇贼受伤。 今年,他是不是会中? 不论他中不中,娘已经没有缠绵病榻,叶承德也没有了害人的底牌,所以他不会再等,而会对娘下手! 越想,叶棠采心中越担心。 她也有想过,直接花钱找人把那许瑞的手打折,让他一辈子都不能科考算了。 但即使如此,相信叶承德也一样会想法给殷婷娘腾位置。而他想哪天腾,叶棠采就难以预测了。 她不想天天防贼。 若让许瑞参加科考,并信心十足地准备,如此,叶承德也会为他们入门而准备,如此倒能预测他该是这一段时间做事。 “棠姐儿,你在发什么呆呢?”叶玲娇坐在她床边的绣墩上,倾着身子看她,接着,她又微微一叹,绞着手里那方荷茶绫帕:“你不要太担心,不要想太多,大哥就算不疼你……” 说着便是一笑:“我这样说,你不许生气。” “我哪生气了。”叶棠采翻了个白眼,冷笑:“当我稀罕他疼我?” “大哥倒是挺关心筠哥儿的,不可能做那种事。”叶玲娇说。 叶棠采唇角只翘了翘,没有跟叶玲娇争辩,因为她知道,大家都相信虎毒不食子。 而上次叶承德为了张博元而坑她的事情,叶玲娇觉得他冷血,但对于叶筠,应该是疼的吧! 因为她是女儿,很多人只疼儿子,而不拿女儿当一回事的。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对殷婷娘的深情。 “你别操心我的事了。想想你自己的事吧,祖母说得对,早点把你撵出门。”叶棠采笑了笑。 “我就是舍不得你们。”说着吐了吐舌头。 “你就糊弄吧!在祖母跟前说舍不得祖母,在这里说舍不得所有人。”叶棠采说着突然倒抽一口气,捂着伤口直哼哼。 “叫你嘲笑别人!”叶玲娇乐了,纤长的手指轻戳了戳叶棠采的肩膀。 “别给我扯话题。”叶棠采一脸严肃。 她想起前生苗基本临着成亲前三天摔死的事情,当时苗基和的娘吵上门来,闹着说是叶玲娇约他出来的,所以苗基和才会摔死。 现在叶玲娇总嚷着推迟婚期,莫不是约他出来就是说这事的吧? “以前你可恨嫁得很。”叶棠采白了她一眼。 以前她未嫁前,二人别苗头,叶棠采说自己的未婚夫是少年秀才,将来定会金榜题名。 而叶玲娇却天天都说自己的未婚夫表哥也是大才子,不用金榜题名,早就在今上等贵人跟前露了脸,挂了号,是摘星台天枢。 然后叶玲娇天天盼着成亲,但却因着这样或那样的事而拖着,最后叶棠采都要出嫁了,她还未嫁。 现在居然还说要推迟婚期! 叶玲娇小脸一僵,手中的荷花绫帕绞啊绞,最后微微一叹:“这个事……我早想跟你说了,上次叶梨采成亲之前,摘星台第二天,我约你上街,其实是想跟你说这事,但大嫂却突然要跟出来,并说那一翻让借嫁妆的话,你和大嫂已经够烦心了,我就不想提我的事情。后来……事情放久了,我又没脸提了。” 叶棠采一怔,怪不得她们才在摘星台见过,第二天她就约她上街了,敢情是有话跟她说。 “那你说,什么有脸没脸的。”叶棠采担心道。 叶玲娇咬了咬唇才说:“那日摘星台斗棋,叶梨采走了之后,你也和褚二姑娘离开,表哥就叫住了我。他跟我说,正在编一首很重要的曲子,他让我回头跟娘说,把婚期缓一缓。” “什么?是他让推的?”叶棠采瞪大双眼,“什么曲子这么重要?连婚期都要推?成亲很阻他时间么?又不用他亲自下手布置,又不用他亲自下厨做席宴,就一天时间,能阻他什么?” “你别骂他。”叶玲娇见她骂,就急了,“他说七月下旬就要跟商队去塞北找感悟,婚期在八月,如此……若推到明年就好……” 叶棠采却黑着脸。 叶玲娇也是很委屈,微微一叹:“他这人就是这样子,有时为了一首曲子几天几夜不合眼,甚至连饭都懒得吃。有时。创用灵感就是这样,他现在憋着一股劲,心中有那种感觉,今年秋天到了塞北,看了那边的秋景,说不定能写出那曲子来。若不让他去,过了这段时间,对曲子的感觉也磨光了。” 叶棠采一噎,气得肋骨处又痛了:“你倒是对创作曲子很了解嘛!” 叶玲娇一脸尴尬:“我……也试过编一首曲子……可惜……编出来的实在不像样,所以理解他编曲子时的心情和感觉。” “就算真的要延婚期,也得他跟长辈们提,或是跟他的父母提出来。为什么让你干这种事?”叶棠采很生气。 “以前……我跟他的婚期就改了一次,舅舅和舅母已经很不愿意了,现在他若再提出延期,舅舅和舅母准不会答应。所以他才想我帮一帮他,若我们这边提出,该能延一下。”叶玲娇说着一脸为难。拉了拉叶棠采的衣袖:“你回头跟我娘说一下,也劝一劝她嘛。” 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前头祖母才叫她劝着小姑别闹,现在小姑居然让她反着劝祖母。 叶棠采想了想才说:“好啊!” 这种没担当的男人,不嫁也罢。 但抬头看着叶玲娇那喜滋滋味的笑容,叶棠采心里也有些纠结起来。 苗基和其实真的很好,长得好,家境好,才华横溢,若论起来,小姑还高攀了。 叶棠采替叶玲娇不忿,但其实苗基和也没有什么大错,有时编曲子这东西,灵感和感觉是可遇不可求。 “他本就是琴痴和曲痴。”叶玲娇微微一叹,“嫁得他,我就做好了他为了弹琴和编曲子而牺牲一些东西的准备。” 叶棠采听着这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她才打了个哈欠。 “你累了么?”叶玲娇关心地问。 “给我倒水吧!” “行。”叶玲娇走到外间给她倒了一杯水,待叶棠采喝完,她才说:“我去找庄头娘子,让她给我安排一下房间。我叫秋桔和惠然进来!”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叶玲娇起身出了门,不一会儿,秋桔就进来了。 秋桔笑着道:“想着姑娘有玲姑娘陪着,我就去帮庄头娘子摘菜。惠然就给姑娘熬药。” 住在人家的地方,秋桔便想多做事,没得被人嫌弃。 这个庄子就得庄头夫妇,一个小丫鬟和两个小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八十九章 得瑟(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秋桔出去之后,叶棠采不久睡着了。 等醒过来,模模糊糊的就看到有人坐在她床边,正看着她。 睁开眼,只见一袭素色毫无花纹的浅青直裰,抬头,只见褚云攀已经收回了视线。 “好些了么?”褚云攀问。 “嗯。”叶棠采淡淡一笑:“这件事,真是谢谢你。” 原本就说好,不给他添麻烦的,结果,还是添麻烦了。 “没什么,顺道而已。”褚云攀只见她艳丽的小脸仍然带着苍白,一双盈盈水眸正看着他,但美人即使是病着,仍然美得让人心神摇拽。 褚云攀不敢多看,别过脸:“我回头还有事要忙,你在这里好好休养。” “嗯,你去吧!”叶棠采点头。 褚云攀转身离开。 “棠姐儿!咱们吃饭吧!”这时叶玲娇步代生风地走进来。 她的丫鬟阿佩提着食盒过来。 叶玲娇让阿佩和惠然把小桌子搬到床边,然后摆出饭菜来。 一碟清蒸排骨,一蝶银鱼鸡丝,再一个水煮菜心,加一个鸡汤。 “吃饭要人多才好吃。”叶玲娇笑了起来。“娘她们临走之前给了庄头们钱,咱们爱怎么吃都行。” “可惜我只能吃粥。”叶棠采苦笑,“对了,你住哪?” “就这间院子的厢房,刚才我已经跟了阿佩收拾干净了,庄头娘子也搬来了被被褥。” 叶棠采住进的院子小巧别致,一间正房,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厢房。 叶玲娇住进了右边的厢房里。 这座庄子很是凉爽,屋子膈扇窗户大开,清风往屋里灌,让人凉丝丝的。 这般过了一个月左右,到了六月上旬,叶棠采正靠坐在床上,秋桔奔进来,一脸不高兴:“姑娘,二太太和二姑娘来了。” 正说着话,外面庭院就响起孙氏的声音:“大姑奶居然受伤了!” 一边说着,孙氏已经跨了进门,脸上堆满责怪。 她走到床边,呵呵笑着道:“居然也不着人来告诉我们,前儿个老太太和大嫂、三弟妹等都过来了,就我们二房没来人,弄得好像咱们二房没有人情味一样。” 叶棠采不冷不热地扫了她一眼:“你们来干什么?” 孙氏见她居然不说客套话,脸就黑了黑:“刚才不是说了,我们来探病。大姑奶奶是觉得这地儿贵,咱们都不配来?” “二嫂又在乱说什么呢!”叶玲娇噔噔噔地走进来,摇着团扇。然后又回过身,看着门外:“梨姐儿慢悠悠的在干嘛?” 说着,只见棕色流光锦缎的裙摆跨进来,叶梨采扶着柳儿的手缓缓而来。她身着大红绣芙蓉褙子,头上是那套红宝石头面,典型的贵妇扮相。 “玲姐儿干嘛对我们呼呼喝喝的?这是贵地儿,公主的陪嫁庄子,咱们不配来?”孙氏嗤一声笑了,“住在这里就当自己主人了?” “人家才没有这意思,二嫂爱曲解。”叶玲娇觉得很气哦。 “姐姐,我们来看你。”叶梨采慢慢地走上前,四周看看。 “棠姐儿了不起,能结识公主。”孙氏呵呵呵。“等回到家,大姑奶奶定是要上公主府拜谢的吧!到时人家不见,可不能做出丢脸举动的。” 叶棠采呵呵她一脸,她还真以为别人都像她一样爱往上贴。 “梨姐儿家里,也只能出一个太子侧妃了。”孙氏笑得不知多高兴。 叶棠采和叶玲娇嘴角抽了抽。明白这母女跑来干什么了。 因着她受伤,刚巧得公主的庄子收留,母女酸叶棠采走狗屎运,居然与公主有一丝联系了,就跑过来打击人。 “什么太子侧妃?”叶玲娇皱着眉。 “我家小姑子是太子侧妃待选。”一脸自豪,说的是张曼曼。 孙氏觉得自己也是皇亲国戚了,比叶棠采得公主一时善心收留厉害多了。 叶棠采却是墨眉一挑:“待选?” 叶梨采小脸色一黑:“我家小姑子选上是十成十的。” 十成十这准话儿,还真敢说!叶棠采冷扫了叶梨采一眼,也不知是谁给叶梨采透露这个消息的,想必是张博元这猪头了。 张曼曼、乌侍郎之女乌雁,庄国侯府的五姑娘包玥均为太子则妃待选,的确是张曼曼已经暗中确定了的。 但谁敢这样张嘴就说出口的!也真佩服叶梨采的智商了。 而且,这十成十,还真是说不定了! 想到这,叶棠采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然后目光有些幸灾落祸地落在叶梨采身上。 前生张曼曼太子侧妃之位丢了,本来十成十的把握,最后却落到了跟本不在待选之列的白家姑娘身上。 皇后和太子明明先头已经答应了选张曼曼的,最后却变了卦,张家很憋屈。 孟氏进宫追问理由,皇后娘娘说:“听说你家内宅混乱,你儿子儿媳夫妻不和,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这原本没什么,咱们看重的是张大人和张姑娘的品行,但太后娘娘却说不行,说那样的氛围养出来的姑娘难免有刺。” 张家听得这个理由,只觉得晴天霹雳,然后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叶棠采一个身上! 虽然人家说的是夫妻不和,但张家怎么可能怪自己的儿子!错的都是儿媳! 原本还帮着她的孟氏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张博元对她的冷讽就更有理由的,说她害的张曼曼,害的张家。 张曼曼更是恨毒了她,当然也恨毒了张博元。 后来在叶梨采进门没多久,家中给张赞摆寿宴,那个当选的太子侧妃白姑娘来了!就是来找张曼曼得瑟的! 当时叶棠采身体好些儿,想到外头晒晒太阳,正坐在花园一片灌木后。 不想这白姑娘拉着张曼曼走到这里来。 二人没看到她,然后听到白姑娘开始得瑟和嘲讽:“你以为真是因着你哥嫂那点事儿才没选上?怎么可能,压根是人家没瞧上你!” 轰隆一声,张曼曼终于崩了,自此整个人都蔫蔫的。 叶棠采不知道究竟是太后没瞧上,还是皇后没瞧上,反正原因不在她身上,说什么她和张博元之间夫妻不和影响家庭,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今生她没嫁张家,最后张曼曼落选,所有错,又会归到谁身上?上面又会拿什么当借口? “刚才一路走来,这庄子的风景真好啊!”孙氏笑着说,“今儿个是借着大姑奶奶才能来这里赏一赏景,以后却要借张姑娘的光了。” 一脸得意,说得自己好像皇亲国戚一样。 叶棠采却无语了,别说张曼曼会落选,就算真选上了,人家也是张家的女儿,还不是正妃。瞧她得瑟得好像自己闺女要选上了一般。这般借着人家耀武扬威,也不问问张曼曼愿意不愿意。 “唔……”这个时候,叶梨采突然捂着胸口,一副难受要吐的表情。 叶玲娇皱着眉:“你怎么了?” “没事……”叶梨采一脸羞涩。 “玲姐儿年纪也不小了,很快就要出嫁了,这还不懂?”孙氏一脸喜色:“二姑奶奶这是怀上了。” 叶玲娇和叶棠采脸上一僵,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揣着个肚子,月份还小,还非要过来打击她,也没谁了。 “梨姐儿四月十三成亲,现在才六月上旬,就算怀上,也不过两个月身孕,怎么就往外跑了?还胡乱告诉人呢!”一般前三个月是不能告诉的。 孙氏和叶梨采脸上就僵了僵,孙氏说:“大夫说坐胎很稳,要多呼吸新鲜空气和散散心,这个月份少也能对亲人说的。” 叶棠采和叶玲娇不知她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真的便是月份少也得出来得瑟,假的便是早就在成亲前就珠胎暗结了。 “对了,大姑奶奶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孙氏说。 叶棠采膈应死了,这是不会有的。 叶玲娇怒道:“才成亲几个月,哪个像梨姐儿一般厉害!成亲两个月,揣着三四个月的肚子。” 孙氏和叶梨采脸上一黑,孙氏气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行了,是我胡说,可以了么?”叶玲娇低哼一声。 “我也不过是关心大姑奶奶而已,若真的是身体上有什么毛病,得尽早治这,别弃疗。”孙氏目光在叶棠采身上扫了扫。 “大姐姐,我来探望过你了,就先回去了。”叶梨采细声细气地说。 “走吧!”叶棠采不冷不热地说。 孙氏扶着叶梨采亲自出屋,走到庭院上,孙氏便嘲讽道:“瞧她定是个不能生的。就算能生,那褚家也没一个会开心吧!说不定不能生,反而阖家欢乐。” 叶梨采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天真是厚待于她。嫁得高门嫡子、称心如意的好郎君,公公婆婆虽然没对她多好,但也没挑刺儿,小姑子为人冷冷淡淡的,但也没有为难过她。下人们也是见风驶舵的,见她得丈夫疼爱,自然对她尊重。 她还怀孕了,若是能一举得男,她就彻底在张家站稳脚跟了。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章 拜谢(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六月的天越来越热,今天却下了一场大雨,把整个庄子洗涮得越加清新怡人。 叶玲娇正站在屋子里,往外一望。 只见庭院里一片花枝招展,芍药争相恐后地往上冒,枝粗叶茂,腕口大的花粉亮鲜艳,上面挂着雨珠,带湿气的风吹来,便是摇曳生姿,风流而旖旎。 叶棠采正站在花丛之中,素白梅花小袄,水影红密织海棠花的流华裙,眼梢艳丽,微微转身,周围的芍药瞬间被她映得黯然失色。 “瞧她,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呢?把花都要气死了!”叶玲娇笑着对身后的秋桔说,然站起来走出来。“棠姐儿,才下过雨你就活蹦乱跳的,小心摔倒。” “我瞧你才是活蹦乱跳的,不安份!”叶棠采手中的荷花半透明团扇轻轻一点她的头。 “痛!”叶玲娇瞪了她一眼:“你都好了,咱们快回去吧!六月二十五是祖母的寿宴,咱们快回。” “我瞧你只是急着表叔的事情!你回去再磨她,她这寿宴也办得不高兴。”叶棠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果真是有了夫婿忘了娘。” 叶玲娇笑了笑,很是窘迫。 “姑娘,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了。今天是六月二十,回去还得准备寿礼,还有,咱们要到公主府答谢,也得忙活半天。”秋桔说。 就算庄子风景再美,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也腻了。而且到底是别人的地方,寄人篱下,干什么事都要先看别人的眼色。秋桔还是喜欢穹明轩,自己的地方,偶尔还能到街上玩耍。 叶棠采点了点头:“咱们去跟庄头和庄头娘子辞行吧!” 二人去了找庄头娘子,谢过他们的这段时间的照顾,庄头又让她们用过午饭,方是收拾东西离去。 叶棠采在此休养期间,庆儿也来了。 当时叶玲娇留下,靖安侯府也留下了一辆舒适的朱轮华盖大马车,以备她们不时之需。 叶棠采带着秋桔和惠然,叶玲娇带着阿佩坐进了车厢,庆儿赶车。庄头热心,说要送他们一程。 于是,下午未时三刻,便启程回京。 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进了城门,一路朝着城北而去,两刻钟左右,进入长胜街,拐了个弯,便是定国伯府的西角门。 马车停在角门外,叶棠采等人便下了车,跟叶玲娇等人道别,便走进府邸。 回到西跨院,路过兰竹居时往里一望,只见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叶棠采料想褚云攀又出门办事了。 几人走进穹明轩,叶棠采躺在熟悉的罗汉床上,伸了个懒腰:“嗯,还是这里舒服!” 惠然揣着茶壶进来:“这是姑娘看话本子的宝座,坐别处看没那个味儿。” “对。”叶棠采笑了起来,看着她手中的白瓷印梅花茶壶,便说:“有茶?” “有。”惠然点了点头,然后悠然地开始给她倒水。 叶棠采便了,她们都没在这里住,屋里居然还有茶水,就算有,也该是一个多月前的了。但惠然才不知犯这种低级错误,倒这样的水给她。 随着茶水的注入,白瓷小杯子里瞬间满了,然后飘出一股股茉莉花香。 “姑娘。”惠然递给她。 叶棠采靠直腰身,接过杯子,入手温热,瞧着泡了两三个时辰左右。 “应该是香儿泡的吧!”惠然笑着说:“那个丫头倒是不错的。” 叶棠采点了点头,“回头给她赏钱。” “姑娘,绿叶姐姐来了。”秋桔在外面叫。 叶棠采直起身子,不一会儿,绿叶就走了进来,并转到了西次间,她看到叶棠采歪靠在罗汉榻上,便说:“三奶奶终于回来了。” “是。”叶棠采点了点头,“我换身衣服,一会就去给母亲请安。” “不用了。”绿叶说,“太太带着二姑娘、三姑娘等人去明道山拜月老。连着两位姨娘,二爷都去了,起码要明儿下午才回。” 叶棠采和惠然二人有些无语,这拜月老,秦氏带着褚妙和褚妙画倒说得过去,这褚从科凑什么热闹?他可是有未婚妻,即将成亲的人啊! “姐姐坐下喝杯茶吧。”叶棠采笑道。 “谢过三奶奶,我回头还要到外头买丝线。一个多月前三奶奶在郊外摔伤,现在三奶奶回来,我来瞧一瞧。”绿叶说。 “我屋里丝线很多,你瞧适不适用,省得往外头跑。”叶棠采淡淡一笑,秦氏的两个大丫鬟,绿枝和绿叶,绿枝刻薄,也更受重用,而绿叶和软,常做跑脚工作。 “真的?”绿叶很高兴。 惠然已经走到屋里拿出一大把丝线来,绿叶挑了好些适用的,谢了又谢才离开。 “姑娘,什么时候去拜谢公主殿下?”秋桔走进来。 “就明天早上吧!趁着天色尚早,秋桔你去送拜贴。”回来立刻拜访,这才显诚意。叶棠采说:“惠然,你到东厢瞧一瞧,我好像有一对粉彩芍药纹瓷瓶,还有我在庄子上晒的芍药花干,这两样东西倒是应景。” 说着想了想:“明天出了公主府,也该回娘家看一看,跟祖母和娘请安。咱们也备礼。” 秋桔和惠然应着,就出了屋,不一会儿,惠然就拿进来一对瓷瓶,叶棠采瞧着很满意。 等到天色微暗,秋桔就回来了,顺道的带了些好吃的。叶棠采吃过饭,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收拾整齐,就坐上了家里的马车,朝着公主府而去。 来到公主府的角门,叶棠采递了拜帖,就被小厮引了进去。 待到垂花门,又有一名身穿枚红藤纹比甲,头戴梅花金簪的漂亮丫鬟走上前:“褚三奶奶请这边走。” “好,谢谢这位姐姐。”叶棠采笑着点了点头。 那丫鬟悄悄瞟了叶棠采一眼,只叹这位褚三奶奶长得真是美。 叶棠采跟着丫鬟,跨过垂花门。 顺着鹅卵石小道而去。只见周围亭台楼阁,花木茂盛,怪石崚峋,长廊蜿蜒如龙,雕花格子窗的楼阁典雅精致。 丫鬟引着叶棠采来到一个雅致的花厅,上了茶和点心,才说:“公主正在会客,奴婢现在去禀报一声。”说完就退了出去。 “公主瞧着不会见咱们的样子。”秋桔小声道。 “嗯,咱们心意到了就好。”叶棠采点了点头。刚才那丫鬟的潜台词很明显,公主不得空。 这种情况他们靖安侯府也是有的,以前说某某亲戚或友人来访,很多都是身份比较低的,来套近乎的,但却不得不让他们套近乎的,温氏懒懒的不想应付,就会说忙,然后让蔡嬷嬷出去招呼几句,而那些人让蔡嬷嬷代为请安,就会回去。 现在她们来拜谢公主的帮助,公主懒得见她,就会派某个嬷嬷或丫鬟过来,她们只要向那嬷嬷或丫鬟表达谢意,送了礼,就行了。 却说那丫鬟出了小花厅,一路顺着游廓而去,最后走进一座精致的院子。 穿过庭院,走到正屋里。 东次间,一张紫檀木折枝梅花雕纹长榻,上面铺着鸟衔瑞花锦绣坐垫,隔着鼓腿紫檀小几,正有两名贵妇人坐在上面。 左边的贵妇三十岁上下,身着素色紫薇交领上衣,蜜粉镶银丝万福苏缎裙,头梳飞仙髻,八爪朝阳五凤挂珠钗。脸庞微圆,一双杏眼柔和而带着贵气,容貌靓丽,正是信阳公主。 而右边的女子二十五六上下,不及信阳公主漂亮,容貌中上,眉目端正。头梳牡丹髻,蓬松的发髻间,点着赤金嵌绿宝石的碎小花钿子。葫芦双喜遍地金褙子,把她整个人衬得平凡中多了几分高贵。 丫鬟走进来,朝着二人福了一礼:“拜见公主,拜见太子妃,昨天递帖子的褚三奶奶来了。” “哦。”信阳公主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什么褚三奶奶?”右边的女子正是太子妃,她好地望向信阳公主。 “一个多月前,咱们京城不是出了人贩子,都拐好几个贵族女子了。”信阳公主说着微微一叹,“幸得程府尹及时得到消息,去把人给追回来了。这褚三奶奶也在其中,却不慎摔到山坡下,没能跟着程府尹回来。后来她相公出去寻人,总算把人给找到了,却摔断了肋骨,重伤在身,天又黑,哪好再挪动,刚好本宫的庄子就在附近,他就带着她拍门,本宫的庄头见着,连忙把他们安排在客房里。第二天庄头就来回本宫,本宫听着,便让她在那里安心养伤。现在康复回京,就来谢我。” “三皇姐真是善心。”太子妃笑道。 “这有什么,那可是一条人命,能帮自然要帮的。”信阳公主说。“他们对外都说是郊游摔着的,对本宫却不敢隐瞒。人贩子真是太可恶,咱们可不能往外说,否则坏了她的名声。咱们都是女人,名声比命重。” “这是自然的。”太子妃道。 “昨儿个庄头还送她回京,又过来给本宫回了话。那老庄头实在没正经,居然说这褚三奶奶貌若天仙。老不羞,回头把他撵了!”信阳公主说着轻哼一声,显然觉得自己的庄头太轻浮了。“雅竹,你说本宫忙,抽不出空,让齐嬷嬷去见一见她即可。” 雅竹正在转身,太子妃却叫住了:“等等。”说着回头对信阳公主笑道:“咱们又不忙,她有心来谢,咱们就见见吧!” 信阳公主却蹙起了眉,显然她不想见。 太子妃知道信阳公主在想什么,他们这些皇室贵胄,不知多少人想要攀附,能不见就不见,若见了,是个爱往上贴的,甩起来倒也得费一翻功夫。 “行啦,雅竹,你去请她来。”信阳公主也懒得推了,揉了揉太阳穴。对太子妃笑道:“你可比我贵重多了,就算真要贴,也是贴你!” “三皇姐又笑话我。”太子妃说着,却眼有得色。太子,谁不想攀附,除了今上之外最尊贵之人!而她是他的太子妃,是除太后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子。就算是公主们见到她,都自觉矮一节。 雅竹行了礼,便转身出去。 花厅里,叶棠采正喝着茶,这是冬天晒下来的梅花茶,清香怡人,再配着梅花红豆甜糕,挺好吃。 这时雅竹走进来:“褚三奶奶,请随奴婢往这边走。” 叶棠采和秋桔惠然俱是一怔,按惯例,自己不是该被嬷嬷或近身丫鬟打发吗?怎么还真要见? 现在也容不得她细想,秋桔和惠然一人捧着一个瓶子,跟在叶棠采的脚步出门。 顺着鹅卵石小道而去,一路分花拂柳,走了一刻钟左右,终于来到了公主所居的正房正院。 抬头只见一片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湘妃翠竹繁茂林立。入门抄手回型游廊,抬头就见两间华丽的垂花门楼,往上就是三间大大的正房,飞檐翘角,琉璃瓦斑斓眩彩。 “褚三奶奶,请。”雅竹已经站到了正房前面,掀着灵兽呈祥绣锦夹板帘栊。 叶棠采与惠然二人走上前,钻了进去,等到雅竹进来,才跟着雅竹身后。 雅竹在东次间的珠帘下停下,叶棠采也跟着停下,不敢多走一步。 接着雅竹就走了进去,给里面的人见礼:“公主,太子妃娘娘,褚三奶奶到了。” 信阳公主和太子妃正端着茶盅,听着俱是一顿,然后先后放下茶盅。 信阳公主笑:“请进来吧!” “褚三奶奶,请进。” 座上的二人只见珠帘被掀起,一名美若瞬华的少女缓缓而来,一瞬间,好像整间屋子都被点亮了一般。 随着她的步代,暗红绞花水华裙摆划出风流旖旎的弧度,腰垂碧玉步禁,头上金红色的华胜流苏轻晃,陷在乌压压的头间,显得特别的华艳高贵。 少女已经上前,微微福礼,声软娇脆:“妾身叶氏,拜见公子殿下,拜见太子妃娘娘。” 信阳公主和太子妃已经被叶棠采的气质惊了惊,太子妃说:“起吧!” 叶棠采这才站直身子,微微抬起头。 信阳公主和太子妃均是倒抽一口敢,整个人都惊了。 眼前的少女微微低垂着眼,却难掩那一抹瑰丽的艳色,眉目生晕,姣若桃李压枝头,媚若娇花映秋水,世间好颜色尽在她身上。 “果然是貌若天仙。”信阳公主无奈地笑了起来,“也怪不得被称赞。” 太子妃上下打量着叶棠采,眼里闪过复杂的光,笑道:“褚三奶奶夫家,不知是哪个褚家?” “夫家为定国伯府。”叶棠采说。 太子妃想了想,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哦,原来是那个有名的破落户!想当年风光无限啊,谁不讨好,谁不奉迎。当年就连太子殿下都奉迎着,结果……现在却成了过街老鼠一样的破落户。 想着,她的视线又落在叶棠采身上,从头打量到脚,真是好相貌。就连被称之为京城第一美人的上官韵在她面前也逊色三分。 “在庄子待得好可?那里的芍药开得不错吧?”信阳公主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提起话题来。 叶棠采连忙把庄子的景物夸了一遍,又说到庭院里的芍药花如何的娇艳,如何的美。然后就自己准备的芍药粉彩瓷瓶,还有芍药花干送上。 太子妃捧在手里的芍药花干,笑着道:“这花晒得真好,完整又干爽,香气几乎全都保留下来了,不知如何做到的。” 叶棠采说:“回娘娘,先把花采下来,不要沾水,用锦布细细擦了,拿去蒸一刻钟,再拿出来晒,三天即可。其实晒得好,都是侥幸。” 太子妃微微一叹:“本妃最喜欢花干。但下面的丫鬟婆子没一个中用,在外面买的总是不能合心如意。有了三奶奶这秘法,定能晒出合心意的干花。” 听着这话,叶棠采这皇室中人说话真是官方,这晒花干的方法也不是什么秘法,就是一般的方法,而且她晒的花也就是比一般的干花好一点儿,但却不算特别好,比她晒得好的多海里去,蔡嬷嬷就晒得比她好。 如此想着,叶棠采连忙说:“妾身惶恐,妾身晒花都是跟母亲的奶娘学的,比起蔡嬷嬷,妾身功力不及她一半。” 太子妃却笑:“你别谦虚。” “今天就谢过你的粉彩瓶和芍药花干,本宫很喜欢。”信阳公主浅浅一笑:“时候不早了,你身子才康复,回去好好休息。雅竹,去药房领一支山参出来。” 雅竹答应着,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拿着一个长形的玉盒子,跟上次在庄子上赐的一样的盒子,捧到叶棠采面前。 “谢公主赏赐,谢太子妃,妾身先行告退。”叶棠采捧着东西,就退了出去。 主仆三人跟着雅竹的身后,出了门,上了马车,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我见到了公主和太子妃啊!”秋桔闪着星星眼。“原以为会是如何的厉害……不想,却这般温柔和气,尊贵非凡。” “这有什么,还不都是人一个。”惠然笑道,“姑娘和太太在那些乡野百姓眼里,还不是尊贵非凡,但咱们也不过是人而已,就是穿得好些。” 叶棠采想起太子妃,总觉得不自在,可能因为她是太子妃吧!而三爷却在跟梁王做事,敌对关系! 这时马车已经驶了起来,叶棠采敲了敲车壁:“庆儿,咱们这就回娘家!也得跟娘和祖母他们报一声平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一章 深宅老嬷,够毒(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在外头的庆儿听着叶棠采的话,狠狠地勒了勒缰绳,让马儿拐了弯,就走到人头攒动的东街上。 经过松花巷,叶棠采掀起帘子,眯着眼往外望了望,就把帘子给甩上了。 走了一刻钟左右,终于来了靖安侯府。 回到靖安侯府的角门,轻轻松松地进了府,主仆三人在垂花门下车,便往安宁堂而去。 原本想先去看望一下温氏的,但礼数上得先去见苗氏。 走到安宁堂的走廓上,还未进,就听到叶玲娇的撒娇声:“娘,你就应我嘛!” “应什么应!”苗氏冷喝一声,“老大不小了!老姑婆了,还不嫁!” “人家哪里老,人家才十六。” “再有两个月就十七了。” “大姑奶奶回来了!”丫鬟在外面一声清喊。 苗氏和叶玲娇回过头,就见叶棠采笑着进来:“羞羞,这么大个人还在撒娇。” “可不是。”苗氏推开叶玲娇的手。 叶玲娇扁着嘴,坐回下首的绣墩上。 “棠姐儿你劝劝她。”苗氏没好气地说。 叶玲娇却睇过来一个眼色。 叶棠采嘴角一抽,在叶玲娇傍的圈椅上落座:“其实……缓一缓也好。” 苗氏惊了,她原以为全家都是支持她的,还想叶棠采在庄子上劝叶玲娇呢,不想,人没劝成,反被带歪了。 叶棠采见叶玲娇磨这么久了还磨不成,只好实话实说:“祖母,表叔为了一首很重要的曲子,八月要到塞外,你就帮一帮他吧。” “棠姐儿!”叶玲娇一惊。 “什么,是他让延婚期的?”苗氏瘦削的脸一沉,瞪了叶玲娇一眼。 叶玲娇心虚地垂着头。 “你个死丫头,手肘往外拐的货。”苗氏伸手就在叶玲娇腰上拧了一下。 叶玲娇痛得哎唷一声,既然戳穿了,她就看着苗氏,一脸祈求之态:“祖母,你就帮帮他吧!写曲子很重要的。” “不行。”苗氏想也不想就拒绝。一脸郑重地看着叶玲娇:“男人不怕拖,但女孩子可拖不起啊!” 还有一翻话苗氏不好说出口。苗基和居然觉得编曲子比成亲还重要?可见他不怎么看重玲姐儿。 那更是要早点成亲,把他给拴住了!这个侄子不论样貌还是才华都样样拔尖,玲姐儿算是高攀了。 否则若把年纪拖大了,他突然说不要,那玲姐儿怎么办? “反正婚期不能变了。”苗氏冷着脸。 叶玲娇跺跺脚,便哭着转身跑了。 “你——”苗氏被气着了,想了想,她连忙扯开话题,对叶棠采说:“你到公主府拜谢没有?” “刚刚回来。”叶棠采说。 “这就行了,去见你母亲吧!”苗氏不冷不热地把人打发。 叶棠采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来到荣贵院,却见蔡嬷嬷坐在贵妃榻上打络子,看到叶棠采就抬头笑道:“昨天玲姑娘回来,就知道今天姑娘定会过来瞧一瞧。太太原本要等姑娘的,但太困,就回去眯下,不想睡着了。” 叶棠采在贵妃榻另一边坐下:“上次我让你防范着的事,可有发现?” 蔡嬷嬷听着,一脸认真之色:“倒是没有发现。”说着皱起了眉头:“说不定姑娘真是想太多了,到底大公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叶棠采倒不好再多说,否则就显得太过了。蔡嬷嬷等人没有经历过,跟本就想像不到叶承德有多阴毒。 “棠姐儿来了?”卧室那边传来懒懒的声音。 隔着珠帘,只见一袭水红衣裳的身影,温氏走了出来,头发松松的,有些凌乱。 叶棠采笑着道:“娘过来,我给你挽发。” “好。”温氏说着回身去拿了小把镜和梳子,走回来,搬来个绣墩,坐到叶棠采身前。 叶棠采拿着梳子,慢慢地挑着发丝,最后挽了一个简单的随云髻。别上一个赤金迎春花嵌白玉的花簪。 温氏拿着小把镜照了照,满意地笑起来:“真好看,我女儿手势真好。” 说着放下镜子,握着叶棠采的小手,纤细而软滑的小手,已经这般好看了,记得小时候她一掌就能包裹住。以前她为女儿挽发,现在女儿为她挽发。 想着,便有些感慨,时间啊,走得真快。不过一眨眼,女儿婷婷玉立,自己也老了。 不由的,又想起年轻的时候,自己少女时的模样,婚后琴瑟和鸣,儿女绕膝的模样,最后,现在夫妻反目,四分五裂的模样…… 想到这,又满目绸帐,整个人蔫蔫的。 看着她这模样子,叶棠采有些不忍,但这些事,只她自己一个努力是不够的,也得娘跟她一起努力才行,她只能让娘承受最小的伤害。 “娘,我想过了……”叶棠采抿了抿唇,“咱们不如让爹把那个殷婷娘接进府吧!咱们明儿个亲自去松花巷,跟那个殷娘婷说。” “什么?”温氏一惊,接着脸就一片煞白,心咚咚咚的直跳。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子出现过无数次,也想像过叶承德会跟她提这件事,还想着到时该如何为难他,但等了又等,叶承德都没跟她提起过,反而自己有些受不了。 以前女儿一直厌恶殷婷娘,从来不想殷婷娘进府的,现在居然说让殷婷娘进来?温氏的心很是纠结,她不想面对殷婷娘。这个女人已经够得瑟了,把她的丈夫勾得对妻子和屋里的两名妾室都不管不顾,若她进来了,自己都得看她那得意的嘴脸,她没有勇气面对。 叶棠采知道,温氏这是在害怕。 蔡嬷嬷却很赞同:“姑娘这主意很好。等她进门,她就算再受宠,也不过是妾而已,哪有她在外面当‘太太’自在。到时咱们什么都不用干,只让她天天晨昏定省,端茶倒水,就够她受的了。老太太也不喜欢她,到时瞧她还怎么得瑟!” 想着殷婷娘要对她伏低做小,温氏心里就升起一阵畅快来。 “等她进了门,世子就没有理由整天不着家了。到时太太再安排几个貌美如花的通房,我就不信,那样的温香软玉,莺声燕语绕着他,他能不动心。到时有了嫌隙,就一步步慢慢离间,最后等她失宠,就把她母子赶出府!嘿嘿嘿!” 蔡嬷嬷越说越高兴,越说越激动,都阴笑出声了! 叶棠采默默望天,真不愧为深宅老嬷,够阴毒! 温氏也被蔡嬷嬷说动了,很是意动:“这办法……你怎不早说?”若真的能赶走殷婷娘,说不定,能把他的心收回来。 “以前我也提过一点,说不如接回来,但一提,大姑娘就说不行!干嘛让她进门,让她无名无份呆在外面才好。更别说太太你了……”蔡嬷嬷说着怯怯看了叶棠采和温氏一眼。 叶棠采看着温氏有些微期盼的神情,脸上有些不忍。 因为这个计划跟本实行不了,第一步就行不通,跟本就接不回来! 她这样做,并非想离间叶承德与殷婷娘,而是想要把哥哥给拉回来,是想离间哥哥与叶承德、殷婷娘!让他知道,殷婷娘,可不止想当一个姨娘妾室这么简单。 但她说出了这个计划,娘又对把叶承德的心拉回来有所期盼了。叶棠采知道,温氏还未完全死心。 她不敢告诉娘,哥哥不跟亲娘亲厚,反而去贴一个外室了! 若让娘知道此事,那打击比叶承德还要厉害。 前生娘之所以气死,不知道有没有哥哥的原因。一双儿女都折掉了,换谁谁承受不了。 现在娘又对叶承德怀有一点点期望,但很快,马上就会破灭了!先让她练练吧!再告诉哥哥的事情。 “那,明天一早,我们在松花巷不远那间得合德酒楼下等,到时我会叫上哥哥。”叶棠采说。 “什么,叫上筠儿?”温氏一怔,这个儿子不着家,就连她都叫不动,这种后宅又麻烦的事情,他会愿意掺和? “姑娘能叫得上吗?”蔡嬷嬷一脸期待。 “嗯,我保证,一定可以的!”叶棠采只差指天发誓了。 “那真是太好了!这种事,就该母子同心,母女同心!”蔡嬷嬷说着望向温氏,“太太,到时不但有大姑娘给你撑场子,还有大公子给你撑腰呢!咱们人多势众,不怕她。若她敢对太太不敬,瞧大公子不抽她两个大嘴巴!” “嗯。”温氏点头。 叶棠采嘴角扯了扯,蔡嬷嬷,我能求你别说了么?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但这种事总要试一试。 “那我先走了。”叶棠采笑眯眯地站起来,“明天辰时末,于松花巷附近的合德楼下等。” 叶棠采说着,就出了屋,又到叶玲娇的院子中。 叶玲娇正坐在窗台前,托着腮发呆,两眼蔫蔫的。 叶棠采没有进屋,就站在窗外:“你都在干嘛呢?” 叶玲娇垂着眼不作声。 “如果你办不到,那就拒绝他好了,让他自己想办法。没理由这本就是他的事情,却让你如此烦恼。”叶棠采皱着眉说。 叶玲娇听着这话便是一惊,抬起眼来,看着她:“你说得对,应该让他自己想办法!” “可不是嘛!”叶棠采嗯嗯地点了点头,手中的荷花团扇轻轻摇了摇,然后转身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二章 往上帖(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主仆出了叶玲娇的院子,就往外院而去,想去瞧瞧叶筠,来到叶筠的住处,却不见人。 叶棠采一边走着一边说:“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刚在太太屋里我看了漏刻,已经未时二刻。”秋桔说。 “这个时辰,你说我那个蠢哥哥在哪里?” “一定在殷婷娘那里!”秋桔恨恨道。 叶棠采冷哼一声:“一会咱们去那边堵一堵他。” 说着,几人跨出了垂花门,却见一辆朱轮华盖马车停了下来,如雪正扶着孙氏下车。 “唷,这不是大姑奶奶么。”孙氏下车后,就一摇三摆地笑着上前:“我刚刚到梨姐儿家里瞧她,并告诉她别忘了过几天就是你们祖母的寿辰。对了,姑奶奶怎么回来了?” “病养好了,自然回来了!”秋桔冷扫了她一眼。 孙氏想到叶玲娇昨天就回来了,那叶棠采也是昨天回来,今天一早,说不定就去信阳公主府里,冷笑:“今天是不是去拜谢公主了?” “是啊!”秋桔呵一声笑了,“公主殿下还接见了咱们,赐了人参给我家姑娘。” 惠然懒得跟孙氏说话,反正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便道:“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好。”叶棠采连看也不看孙氏,就走向自己的马车。 主仆几人上了车,庆儿轻甩马鞭,马车就得得得地往外走。 如雪看着褚家马车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真是走狗屎运!居然还真被公主接见了。” “我家梨姐儿家快要出一个太子侧妃了,那叫皇亲国戚!她算什么东西?想必是可着劲往上贴,人家才不得不见她的,还拿这个出来得瑟。”孙氏说着想了想,突然有了个主意,唇色勾起一抹笑意来:“如雪,你去叫几个小子进来,我有话吩咐他们。” 如雪应着,转身出去了。 …… 夏天炎热,但松花巷,永存居这个小院还算凉快。 东厢传出一阵阵的读声,却是许瑞在备考。 堂屋里,殷婷娘正与陈妈在做绣活,而叶筠即坐在一边,居然在帮她们分线。 角落摆着好几个冰盘,屋子里凉丝丝的,庭院外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在凉衣服。 整个院子一片安逸祥和。 “分完这些就好了。”殷婷娘有些小心冀冀地道,笑着:“筠哥儿是男子,哪好帮我们做这些女人活计。” 叶筠连忙说:“这有什么,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你真是……”然后抿着嘴,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 叶筠却欣慰地笑了,婷姨和瑞弟总得小心冀冀地活着,不得以地讨好人,自己多多帮忙,才能表达自己的善意。 “我去端一点西瓜过来。”殷婷娘说着站了起来,往厨房而去。 殷婷娘出了屋子,来到厨房一边切着冰镇西瓜,唇角不由得意地翘了翘。 她原来不过是一个农妇,后来丈夫死了,她就带着儿子来京城投奔亲戚,不想这些势利的人跟本就不认她这些穷亲戚。 她只好带着儿子在绣铺里做工,不想却被来铺子给内眷买绣品的侯门世子瞧中了。 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哪有不应之理,立刻就给叶承德当了外室,自此,她吃穿不愁,儿子也能念上了。 若是以前,让她进府当姨娘她也是一百个愿意的,也诚惶诚恐的愿意给府里的正房奶奶伏低做小,毕竟她是寡妇,又是个村妇,还带着个拖油瓶,只其中一项就足以让她卑微,更别说她三项都占全了。 但后来,她发现叶承德比想像还要爱她,还恨不得让正房奶奶腾出位置给她。 既然能当正妻,她干嘛还要受那个委屈,给人当姨娘当妾? 她也远远地瞧过温氏几次,嗯,长得那真是艳丽端庄!比她美多了! 出身高贵,美丽逼人,但那又如何?样样都比她好,那又如何?现在是,她丈夫的心全扑在她身上,连她儿子对她言听计从。丈夫儿子的心都在她身上。 想到这,她唇角翘得更高了,端着一碟冰镇西瓜出门。 “筠哥儿,吃西瓜吧!”温婷娘把西瓜放在一边的小几上。 叶筠拿起最鲜红的一块递给温婷娘:“婷姨,吃吧!” “你这孩子,真是的。”温婷娘嗔了他一句。 叶筠裂着嘴笑,足吃了三四块西瓜,打了个冒着冷气的嗝,才说:“不早了,婷姨,明儿个我再来瞧你。” “好。”殷婷娘笑着答应。 叶筠说着就出了屋子,与正在扫地的丫鬟婆子打了招呼就出了门。 走出松花巷,不想,对面街口一辆马车却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来:“哥哥。” “妹妹。”叶筠一怔,接着笑着奔过来:“你怎么来了?” 因着上次叶棠采借了血玉盘景,叶筠觉得叶棠采越发能接受婷姨了,妹妹是个可造之材,总有一天能把她板正。 “我来跟哥哥说个事。”叶棠采笑眯眯地道。 “什么事?” “我已经说服娘了,她已经同意婷姨进门了。”叶棠采道。 “是吗?”叶筠满满都是激动,“我就知道妹妹是个有办法的。不过上次端午节时,咱们也说过这事,若真要进门,也得等瑞弟科考完再入门。” “是啊!”叶棠采嗯嗯点了点头,“但娘想通了呢,说想跟婷姨说说日后进府之事,明儿个我跟娘都来松花巷,到时哥哥也要来。” “我当然要来!”叶筠高兴地拍了拍胸脯,“咱们也等爹下衙,到时咱们一家和和美美地坐下来谈。” 叶棠采双眼微闪,说:“咱们不要告诉爹,咱们给他一个惊喜。你现在也不要告诉婷姨,明天咱们也给她一个惊喜!”说着纤长的手指放在唇上。 “好主意!”叶筠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很是高兴。接着,俊脸突然有些尴尬:“但是……那个……” “什么那个这个的?”叶棠采撇着小嘴轻哼一声。 “就是,明天你不要告诉娘……我老时到婷姨那里……就当我第一次来。”叶筠说着脸上露出窘迫的笑。 “行。”叶棠采呵呵,恨不得一巴掌糊到他的脸上去!特么的,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作为儿子不亲亲娘,反亲一个外室说不过去呀! “嘿嘿,那就拜托妹妹了。”叶筠笑得一脸讨好。 看着他那贱贱的脸,叶棠采又想糊他两巴掌,最后忍住了。 “对了,哥哥,前儿个人家郊游摔伤,你都不来看人家。”叶棠采抱怨道。 “啊?是吗?”叶筠一怔,抓了抓头。“的确是好像听说过。” 但家里不论是叶玲娇还是温氏,次次抓到他就是训,用各种借口的敲打他。前段时间温氏见到他,就说妹妹摔伤了,在外面的庄子休养。 他便以为又是娘夸大事实了,后来爹也说过,跟本就是小事,不过是在外面庄子玩而已。 “你不是摔了一下,然后在外面玩么?”叶筠说。 叶棠采小脸黑了黑。 “我约了同窗,先走了!”叶筠说,“你也快回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叶棠采说着上了马车。 庆儿甩起了马鞭,马儿打了个喷鼻,便得得地往前走。叶筠一直在后面喜滋滋地挥着手,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他才哼着歌转身而去。 …… 定国伯府,益祥院—— 宽大的红木长榻上,铺着花开富贵样纹毯子,秦氏正端坐其上,脸容紧绷,整张脸黑沉沉的。 褚妙坐在下首的圈椅上,拧着梅花锦帕。姜心雪抱着褚学海,坐在褚妙对面的圈椅上,一脸幸灾落祸。 “你确定,叶氏今天真的是去了信阳公主府?”秦氏冷声道。 绿枝站在下面:“千真万确!我到街上买东西,不想却碰到了孙氏身边的丫鬟,她跟我说,三奶奶到信阳公主府了。” 绿枝碰到的丫鬟正是如雪。 当时叶棠采准备离开靖安侯府时,在垂花门碰到了孙氏,孙氏想到的主意就是这个。 她让如雪带着几个小厮到城北褚家,准备把叶棠采到信阳公主府的事情透给秦氏。 秦氏是嫡母,本来就看不惯庶子的媳妇出身高,嫁妆多的了,现在这庶出儿媳又进了一趟信阳公主府,定心里不自在,不自在了,自然就为难叶棠采了。就算不为难,孙氏也没损失。 如雪本想让小厮透给守门的褚家小厮听的,不想如雪却看到了出门的绿枝。然后就把叶棠采去信阳公主的府事情说了。 秦氏听得绿枝的报告,气得直喘气儿。 怎么她每次去拜神,回来都会多一堆糟心事儿!真是跟拜神犯冲!以后不去了! “她为什么到信阳公主府了?”姜心雪说。 “前儿个她不是摔伤了么?一直住在别人的庄子养病,那个庄子居然是信阳公主府的,昨天她回来,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定是去公主府拜谢。”绿枝道。 秦氏听着,心里就是一堵,姜心雪也是心里酸溜溜的,怎么什么好事尽是她遇上! 午端过后,三郎突然跑来说叶棠采郊游摔伤了,并得附近庄子好心收留,在那养一个多月的伤,当时她们还幸灾落祸过,谁管她在哪养伤,反正没回家就是了。 哪里想到,居然是信阳公主的庄子! 秦氏气得不作声,想到信阳公主的事情,一时生气,一时又心热。 “太太,三奶奶回来了,进了西角门呢!”外面传来绿叶的声音。 “走!”秦氏连一刻都不想等了,也不使人叫叶棠采过来,站了起来往外走。 于是,秦氏、姜心雪、褚妙带着丫鬟风风火火地往西跨院而去。 叶棠采出了垂花门,沿着青石板道一路往西边走,穹明轩就在眼前,还没走到门前,就见秦氏等人风风火火地奔过来。 叶棠采一怔,连忙转身福礼:“母亲。” “你刚才是从信阳公主府回来么?”秦氏绷着脸上前。她原本就严肃,如此一绷脸,更多了几分刻薄。 “是。”叶棠采点了点头。“昨天儿媳就回来了,不巧母亲和妹妹们都去了拜神。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先去拜谢公主。” “你既然能去信阳公主府,为什么不等我们回来再去?”秦氏说。 叶棠采艳丽的眸子冷了冷:“我昨天就回来了,自然今天一早过去,才显城意。” “你和亲家母答应过我什么?说好给你大妹妹说亲的,现在能去信阳公主府行走,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也不叫上你大妹妹!”秦氏气急道。 叶棠采脸黑了:“我这是去答谢人家,把自己感谢的心意表达出来,而不是往上贴的!母亲还真想大妹妹跑到信阳公主府寻亲事不成?” “你这什么意思?”听到往上贴几个字,秦氏一张脸涨得通红,弄得她像什么人似的!只道:“不过是让带着姐儿到外面多见识。就算寻亲事又如何,这不是也算到外面行走么?你怎么知道公主不喜欢你大妹妹。” 叶棠采一噎。 秦氏憋闷极了,但想了想,就说:“下个月七月七,你再带着姐儿过去,就说感谢她帮忙,给她送七月七的节礼。” 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就是往上贴嘛!她不想等着秦氏才去公主府,就是怕她们要求她往上贴!人家公主会觉得她是什么?粘上就甩都甩不掉的牛皮膏! 这哪里是报恩,简直是报仇啊! 叶棠采冷冷道:“今天去拜谢,公主说,以后若有什么事,派个人送东西就好了,不用亲自来。” 秦氏听着这话,脸上就黑了,这明摆着就是拒绝再来往了。 “说好给大妹妹说亲事的,再过几天就是我祖母的寿宴,到时母亲和大妹妹一定要来。”叶棠采说着福了一礼。 秦氏气极了,但想到褚妙的亲事还得靠叶棠采,便不敢作声,不冷不热道:“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 秦氏等人一边往祥益院而去,姜心雪一边说:“弟妹瞧着也是个没能耐的,大好的机会,居然也抓不紧。”一脸的幸灾落祸。 秦氏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高兴的是这个庶子媳妇没能攀上信阳公主,生气的是,女儿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叶棠采回到了穹明轩,吃过晚饭,胡乱睡了一觉,么第二天一早,就与秋桔惠然出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三章 想如何进门(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卯时一刻,一顶红色小官轿停在松花巷永存居门前。 身穿同知绿色官袍的叶承德从永存居走了出来,弯身进了轿子。两名身穿短打的粗壮轿夫连忙直起身来,然后奔了出去。 永存居内一如既然地忙活着。 厨房的锅子里熬着鸡丝粥,蒸笼闷着饺子,厨娘在一边调着佐料。 正屋中,殷婷娘在梳洗,而东厢已经响起了一阵阵的朗朗声。 整个小院一片安详和乐。 许瑞这两个月已经没有再去院上课,姚夫子说,以他的实力虽然机会渺茫,但还是有机会考中的。让他不要去上课,等中午再到姚夫子的院子中去,接受夫子一对一指导。 等母子用过早饭,一个准备读,一个准备做绣活,这时,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 “准是大公子又逃课了。”陈妈笑着站起来,然后走了出屋,一边走着一边叫:“来啦!” 陈妈走到大门前,吱呀一声打开门,就看到叶筠站在门口,她立刻笑了:“唷,大……” “嘘!”叶筠却把中指放在唇上,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悄声道:“装作跟我不熟。” 陈妈一怔,这又是什么把戏? 只见叶筠回过身,讨好地笑着:“妹妹,娘,这边,我已经敲开门了。” 陈妈听得这两个称呼,整个人都惊了惊,脸色雪白,怎么,那边的姑娘又来了?而且他还叫什么来着?娘?是那边府里的太太? 叶筠走了进来,接着便是一名瑰姿艳逸的绝丽少女,紧跟着一名三十多岁,明艳端庄的妇人,再进一个十六七岁,娇丽婉约的少女。 却是叶棠采、温氏和叶玲娇。 叶棠采原本是没有叫叶玲娇的,但晚上叶玲娇到温氏屋里小坐,听得温氏和蔡嬷嬷今天一早要到松花巷,便是双眼一亮,女人天生八卦的心一下子被勾起,举着手要来。 温氏想着人多好壮胆,只好带着她一起来了。 “这……”殷婷娘和许瑞在屋里看到一下子走进这么多人,而且她一眼就认出了叶棠采母女,甚至是叶玲娇,她都认出来了! 因为这是她未来要打交道的人,所以每一个叶家主子,她都暗地里观察过。 “怎么回事?”许瑞脸色微白,与殷婷娘一起走了出屋来。 叶筠只见殷婷娘和许瑞脸色煞白,显然是被吓着了,心里很是愧疚和焦急,直想要上前告诉他们不要怕,但在温氏跟前,又不好表现得跟殷婷娘母子太熟络的模样。 温氏也看到了殷婷娘,只见眼前的女子瞧着三十多岁,长得杏眼瓜子脸,也是美丽的,但温氏很有自信地感觉,自己比她美。 但自家丈夫的心却被这个女人全勾走了! “太太……”殷婷娘怯怯地上前,小小的身子拼命地打着颤,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温氏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想到刚刚进门前,害怕的是自己,以为会是个如何美艳无双的狐媚子,然后恃宠而骄,盛气凌人地嘲讽自己这个正室不中用。不想,自己进门,她就害怕了! 如此,温氏微微松了一口气,胆气又多了一分。 叶棠采柔柔笑着望她:“婷姨,你不用怕,咱们不是来责问你的,反而是来接纳你的。” 叶棠采的目光柔柔的,但不知为去,殷婷娘却是心中一跳,小小的瓜子脸一时之间不知作什么表情好。 “对啊!你放心好了,婷姨。”叶筠瞧着殷婷娘眨了眨眼,有着叶棠采在前头叫了婷姨,他也大着胆子在温氏面前叫了。 殷婷娘只尴尬地笑了笑:“太太……大姑娘……还有这位姑娘,请到屋里坐吧。”装作不认识叶玲娇。 殷婷娘引着她们,一路往屋子里走。 温氏等人走去,只见三间小小巧巧的屋子,中间为小厅,东为卧室,西为起居的次间。 西次间里摆着一张梨木雕万寿字长榻,中间隔着一个黑漆嵌螺钿小几。 下首左右两则各放三张黑漆圈椅。隔断博古架上摆着各式瓷瓶、盆景、白玉兔等物。 温氏瞧着博古架上的东西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毕竟这些摆件,很多都是相似的。 叶棠采却是膈应死了!因为她记忆力很好,少时爱到温氏的小库房里翻东西,所以她认出有两个盆景,和那个白玉兔摆件居然是温氏的嫁妆! 叶棠采恼得直喘气儿,心中直冒火! 叶承德,他养外室就养外室吧,居然还拿娘的嫁妆却贴这个外室!真是贱人!孬种! 温氏只见这屋子小小巧巧的,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不是多奢侈华贵,但却样样精致可爱,可见费了很大一翻工夫。 温氏心里冒起一阵阵的火气来,这些东西,这个外室哪有能力搜罗过来,定是他了!想着他待这个女人这般用心,温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温太太,请坐吧!”陈妈生怕殷婷娘受了委屈,连忙上前招呼着。 在这个院子里,殷婷娘也是当太太的人,陈妈哪里忍心看她卑恭屈膝,连喊温氏都是温着姓叫太太,好像温氏不是殷婷娘的主母一般。 叶棠采却回头笑眯眯地,十分温柔地说:“这位嬷嬷,有劳了,你到外头就可以,婷姨又能煲汤,又能做饭的,她倒的茶也该是极好喝的。” 陈妈脸上僵了僵,见她们人势众多,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温氏想坐到榻上的主座上,叶棠采却暗地里拉了拉她。刚才会合时,她叮嘱过温氏,不要显得太过盛气凌人。 温氏和蔡嬷嬷都不同意,觉得既来了,就得揣起主母的款儿,因为她本来就是主母,在一个外室面前,又不是揣不起。 但叶棠采的目的,不是摆架子去欺压殷婷娘,而是拉回叶筠的心!让叶筠知道,不是她们不接纳,而是殷婷娘要的比他想像中多! 若一过来就摆主母架子,如此气势汹汹地欺压,她这个蠢哥哥向来是,瞧着哪个弱就觉得哪个可怜哪个有理的人,若架子摆得太足,他就会偏向殷婷娘这边。 温氏虽然不同意,但还是很听女儿话的,没有坐到上面的榻上,但坐到圈椅上,又显得自己不敢上一样。 “这里好闷啊,咱们能不能到外面小厅里坐!”叶棠采却用帕子扇了扇风。 殷婷娘早就不甘自己的主位被温氏给占了,现在听得叶棠采要到小厅,连忙哎了一声,应着:“往这边请。” 几人走到小饭厅里。小厅里有一张酸枝嵌螺钿云腿圆桌,边上布着五六个圆凳,靠墙的位置也摆了两张圈椅。一张小茶几。 叶棠采等人坐到了圆桌傍,众人坐定的,那就得上茶了。 但陈妈已经出去了,只得让她自己去揣! 虽然没有坐到里面的主座上,但现在有下人却使唤她出去做事,显得她便是下人一般,殷婷娘自住到这里之后,哪像现在这般屈辱过。 “我去泡茶!”许瑞却笑着说。他仍然保持着笑容,一副有礼生的做派。若他去泡,就没有主母与姨娘这层意思了。 叶棠采也不是想用这点小事为难她,而是想用更大的事情为难她! 于是叶棠采很温柔地笑道:“婷姨,快请坐吧!” 温氏心里膈应,但也开口了:“婷娘,坐吧!” “婷姨,快坐!”叶筠见不但妹妹礼让,就连娘都这般,显然全都已经接纳了婷姨,一脸的高兴,“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殷婷娘觉得她们心里有算计,却只能应了一声:“哎。” 然后在温氏对面的位置坐下。 温氏道:“你跟着世子已经有五六年时间了吧!” “是,已经六年有余了。”殷婷娘一时之间不知这些人的目的,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温氏笑了笑。 “不、不委屈。”殷婷娘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世子真是的,这么多年,也不向家里提一提给你名份。”当这话说出口,温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好像这么多年自己的执着全都放手了一样。接回去吧!那就接回去!这个殷婷娘瞧着也不是那么狐媚子,也不是那么讨厌。 也不用如何的搓磨或为难她,承德爱去她那里就去吧!这份宠爱,她不要也罢,自己都这么老了,女儿都嫁人了,还争什么宠! 正如蔡嬷嬷所说,只守着儿女而活。 只要殷婷娘进府之后,老老实实的,规距本份,那就随她去。 如此想着,温氏下面的话就更真心了,笑容多了一抹淡然:“这些年,是我太过执坳,想不通透,一直觉得养在外面的都不是好的。现在见到本人,发现你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糟。你也不能再在外头了,整天被人指指点点,都成什么样子了?所以我考虑过了,给你一个名份。你们就随我回家去,咱们把规距礼节全了,你就是我的屋里人。” 捧着茶进来的许瑞眼神阴了阴,早知她们来者不善的了!没想到如此包藏祸心,居然想逼他娘进府当妾! 殷婷娘听到这话,也是整个心都沉了下来。她低垂着眼,眼底闪着说不出的委辱与不甘。 若这翻话放在她初认识叶承德那会,她准会点头答应!就算叶承德犹豫,她也会说服叶承德,愿意进府当妾。毕竟像她那样的人,能到侯府当妾,也绝对是高攀了! 但她在这里当了足足六年的太太,也受尽了叶承德六年的独宠,叶承德也承诺给她更多!她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明明有机会当正妻,凭什么,还要当妾? 她儿子明明有机会当嫡子,将来继承侯府的一切,凭什么当一个庶子? “各位,请用茶。”许瑞适时地上前,打断温氏营造出来的好气氛。 他笑得文质彬彬,把茶盏一一放到众人跟前。 “谢谢。”叶棠采微微一笑,眼梢微抬,瞥了他一眼。 许瑞只觉得美艳无双,但下一秒,她这一眼的美好立刻被她给败尽了。 只见她一脸高兴地扯了扯叶筠的衣袖:“哥哥,马上婷姨和许公子就要跟着咱们一起回家了。” “是啊是啊!”叶筠一脸的兴奋。“要我说,现在,立刻搬回去!到时爹在这里找不到人,定急疯了,回到家却见婷姨和瑞弟在家里,定会乐疯了!” 叶棠采咯咯一笑,捧着茶盏无比欢乐,是会气疯了吧! 殷婷娘和许瑞听着叶筠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婷姨,婷姨,你咋不说话呢?”叶筠连连催促着,他恨不得把婷姨和瑞弟安置好,给二人一个完整的家。 “呃……我……”殷婷娘发出一点声音,想了想,一脸抱歉地看了叶筠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温氏脸上:“真是谢谢你的关怀和厚爱……但瑞儿,瑞儿正准备着八月的秋闱,还有两个月时间,若突然换了环境,就怕影响到念,还是不要挪动。太太的好意我心领,等秋闱过后,咱们再作打算。” 叶棠采心中冷笑,这话居然没有一个词是答应愿意进府当姨娘的! 温氏和蔡嬷嬷皱着眉头,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个能考举人的儿子啊,真是厉害。但想着那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叶家的血脉,也抢不走叶筠的东西,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端午当天叶承德早用这话塘塞过了,叶棠采早就找到了应对之策,她笑着说:“那就暂时不搬吧!但是,咱们还是得尽快把名分给定下来。” “昨天娘心急把婷姨你们接进府,都翻黄历了。今天是六月二十二,六月二十五是祖母生辰,而六月二十四,即是后天是个大大的好日,很多人都选择在那天嫁娶呢!那天婷姨和许公子就进府来,咱们把纳妾的礼数做一遍,唔……婷姨想不想跟许公子一起坐小粉轿?” 殷婷娘和许瑞听着这话,脸刷地一声,黑了。 温氏和蔡嬷嬷唔地一声,狠狠地忍住笑。叶玲娇直接扑哧一声,捂着小嘴,不敢笑出声,却肩膀在颤动。 一般纳妾,若夫家重视的话都有小粉轿,如果带着孩子进门当妾,那这个孩子也得一起坐小粉轿,证明要跟着娘入门,成为新家庭的一份子。 但现在……先不论殷婷娘一大把年纪还拉不拉得下面子坐小粉轿,就许瑞这么一个大男人……而且他还是秀才相公,还是准备考举人,准备当官的大老爷们!居然被一顶小粉轿抬进门!这让他怎么活?以后真当官了,都要被人笑死了! “不、不坐轿了吧!”叶筠也想到这一层了,瑞弟以后要当官的,怎能被小粉轿抬进府! “所以,就是简省着行妾礼咯?”叶棠采说着望着叶筠,不是他们刻薄他们母子,而是他们不愿意。 “是啊……当然简单点好!婷姨又不是那种爱奢侈的,向来朴素简单,就敬茶就可以了!”叶筠说。 “嗯嗯。”叶棠采很认真地点着头。“所以,不用如何准备,只要人到了就行。后天,婷姨换上新衣裳,好好打扮一下,进府来,先给我娘磕头奉茶敬礼,再给祖父祖母奉茶敬礼,再给咱们大房二名姨娘行半礼!如此,姨姨就是咱们大房的三姨娘了,礼成!” 殷婷娘和许瑞听着她左一句磕头敬礼,右一边奉茶敬礼,脸一阵青一阵白,不住地变幻着。 他们只觉得无比的屈辱,怎么能这样! 他们都在这里当惯了太太和公子的人,哪愿意被人压一头!而且不止被温氏压一头,上面还有两名姨娘,她进府就成最小的了!但她的年纪却比那两个姨娘都大!那得多尴尬难堪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四章 品德高尚(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殷婷娘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无比的羞辱,拳头在桌子下紧握着。 许瑞眼底阴沉沉的,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恶毒之人! “这个……”殷婷娘一脸纠结歉意地笑了笑:“哪用这么麻烦,反天还不搬回去,不如还是等瑞儿秋闱之后再说吧。” 听着这话,温氏有些不高兴了。她们都已经三请四请了,她居然还不愿意?她想干什么?难道还真想她把位腾给她坐啊? “话可不能这样说。”叶玲娇轻摇着蝴蝶兰绫纱团扇,“再有两天就是我娘生辰了,你们既然有心入门,就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后天入了门,大后天就是我娘生辰,你们也好正正经经地给她拜寿呀!” “嗯嗯。”叶棠采点头,又望向叶筠:“哥哥你说呢?” “是啊,小姑说得有理。”叶筠一脸赞同。他自然希望婷姨和瑞弟早日入门,成为家里的一份子。 “我也想给老太太拜寿……但瑞哥儿秋闱在即,若去拜寿……”说到这,殷婷娘终于找到了借口,双眼一亮,“若拜寿,别人定会问瑞哥儿是谁……” 拖油瓶三字实在说不出口,说着望向叶筠,小心冀冀的样子。 殷婷娘抿着唇继续说:“一时之间别人也不会理解他的,到时不知会被如何笑话……” 说这到,一脸痛苦之色。 叶筠听着这话,看着殷婷娘为了许瑞而担心痛苦,他心下一颤,想到他们母子这般可怜为难,的确,如果瑞弟和婷娘去拜寿,一定会被人问话。 想了想,叶筠就对温氏道:“娘,相信祖母一定会理解的,瑞弟正紧着科考,若到时去拜寿,宾客得知他……少不免又要议论起来。这科考心态最是要紧,若影响到了瑞弟的心情,因此而……那就不好了。祖母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因此而生气的。而且瑞弟考中了举,祖父一定会高兴!祖父最喜欢读人了!” 可不是嘛,喜欢到把你给打断腿赶出门了都!叶棠采垂目数着手指,咯咯低笑出声来。 温氏听着这话,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膈应。以前跟他多说几句话,这个儿子都嫌烦,现在不但积极地掺和殷婷娘的事情,来到这里,像进了自家院子一般,现在还一再为殷婷娘说话。他究竟是为了她来造势的,还是为了来帮殷婷娘的? “哥哥这话就不对了。”叶棠采却笑着道:“现在许公子的身份不是更让人笑话么?身为一个读人,娘却在无名无份地给人当外室。这名声还要不要?不如正经姨娘庶子光明正大的。” 殷婷娘和许瑞一噎,特别是许瑞,简直把叶棠采给恨毒死了。 怎么可能没有笑话他!但外室的儿子,和跟着娘嫁进侯府的拖没瓶儿子有什么区别?既然都是得一个身份,不如就要最好的!既然忍了,那就忍到最后。 “筠哥儿……”殷婷娘小心冀冀地望向叶筠,然后垂下头,不敢作声的样子。 温氏看得双眼都冒火了,这哪里委屈她了?就算受委屈,她望自己的儿子就好了,看她的儿子干嘛?还想让她儿子为她出头呢?有毛病啊!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门口一个怒喝声响起,却是叶承德回来了,他一身深绿的官服还未脱,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叶棠采小脸一沉,这个时间怎么可能下衙了?明艳的眸子微眯,瞥见低着身子跟在叶承德身后的陈妈,叶棠采眼里闪过一抹嘲抹,原来报信去了! 不过,她早就料到殷婷娘不会坐以待毙的,不是吗? 她明知殷婷娘不会乖乖就范进府当姨娘,所以才一再逼迫,不过是想让她那个蠢哥哥瞧清楚殷婷娘不甘当姨娘,想要踢走主母取而代之的恶毒野心而已! 而叶筠,的确也是动摇了。娘一次又一次邀请,为什么婷姨推完一次又一次。 这想,这个时候叶承德居然赶回来了! 叶承德已经冲上了上来,一把将殷婷娘拉起来,然后护到身后,恨恨地瞪着温氏:“你们这一窝狠毒的人,居然上门来逼着婷娘进门为妾?” 温氏看着他以这个姿态护着温婷娘,指着她来责骂,满是不敢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逼她进门为妾?你的意思是说,她不该屈居我之下当姨娘,难道还想我腾地方给她吗?” 叶承德阴沉着脸:“你别乱给别人扣这人恶毒的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想,你不过是想骗她们母子进门,再慢慢地搓磨她,折磨她而已!否则,你若为她好,为什么一再逼迫?她都说了,想陪着瑞儿念,等秋闱之后再进去,你们为什么偏要这两天呢!” “什么?”叶筠一惊,望向温氏和叶棠采等人。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想着二十五正是娘的寿辰,他们进门之后,好大家一起和乐和乐。”叶玲娇皱着眉上前。 “和乐什么?”叶承德冷笑一声,指着叶玲娇:“家里最阴险是你,整天暗戳戳在爹娘跟前告状挑拨事非。” 叶玲娇气得浑身颤抖:“你说谁呢?” “你敢说你没有做过?”叶承德呵一声冷笑:“上次梨姐儿借嫁妆的事情,你敢说你没有在爹娘跟前挑拨,否则哪能怪到婷娘头上来。”说着又指叶棠采:“家里最阴毒就是你,整天作妖生事,捣鼓事情,一桩又一桩的,都是你挑的头。今儿个的事情,准又是你撺掇出来的吧!” “就算真是棠姐儿起的头又如何?”温氏上前两步,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我今天难道做错了吗?这个女人,你喜欢,我就接进府里!给她一个名份,让她堂堂正正地站在天底下,这有错吗?”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看着他那维护的姿态和不甘的眼神,温氏双眼瞪红,带着哭腔喃喃道:“我懂了!我懂了!你就是不想她给我执妾礼!不想她给我敬茶!不想我压她一头而已!” 说到最后,她嘶声力歇:“叶承德!我不配吗?我是你的正妻!我是你三六礼、名媒正娶、八人大轿地抬进府的。” 叶承德脸上一黑,他最恨的,就是他明媒正娶了另一个女人!便道:“父母之命,媒……” “你别扯什么父母之命这破借口!”温氏呵呵冷笑起来:“就算咱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婚前也是相看过的,大家满意才订下亲事,走了三年多的三六礼,婚前但凡节日都给我送小玩意,年年七夕逛灯会,无宵放河灯!以前你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嘛?你若对我不满意,讨厌我,你大可以给我退亲!凭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你才跟我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凭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你才拉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却不给我一个正妻该有的尊严!我什么都不要,但就连这一份尊严你都不给我吗?” 听着温氏嘶声力歇的声音,叶棠采被震颤得泪水都流了下来了,她是不是做错了,今天不该来的。 叶承德却是脸色铁青,甚至苍白难看,这种什么七夕逛灯会,无宵放河灯的话能别再提了吗?他跟另一个女人亲密过,婷娘得多不高兴! 叶承德只冷冷道:“当初年少无知,不懂什么是情,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真爱,也找到了我此生挚爱。当年是我有眼无珠!” “有眼无珠!好一个有眼无珠!”温氏呵呵冷笑,泪水不住地往下滑,接着噗地一声,居然吐出一口血来,身子往后裁。 “娘!”叶棠采尖叫着扑过去,把温氏扶起来。 “嫂子!嫂子!”叶玲娇连忙上前扶着。 “太太啊——”蔡嬷嬷和秋桔等人也吓得围上前。 叶筠惊得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娘……”怎么吵起来了,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筠、筠哥儿……”殷婷娘在叶承德身后不住地颤抖着,早已经吓坏了,担心又满是歉意地低低唤了一声。 叶筠没有听到,叶承德却听到了。他心中一凛,顾念着叶筠,连忙急道:“才说几句气话,就把自己怄成这模样!这样的心胸,还说接人回去?还不快抬进去,去请大夫!” “我家太太才不进你们这通奸的脏地儿!”秋桔瞪红了眼。 “你——”叶承德脸上一沉。 秋桔却不管他,望向叶棠采:“姑娘,附近有个医馆,咱们把太太安置在那。”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蔡嬷嬷一把将温氏背到身上,然后急急地往外走。 叶玲娇和秋桔几个丫鬟也跟着呼啦啦地往外冲,叶棠采跟了两步,回头阴冷地看了西次间一眼,竟敢把娘害成这副模样,还拿娘的东西去贴外室,贱人,这些东西,瞧你没有有命消受! 叶棠采追着温氏等人出了门口,叶筠脑子一片混乱,也追了上去。 出了院子门口,叶筠一把拉住叶棠采:“妹妹,娘她……” 叶棠采回过身,一双艳丽的大眼冷森森地凝视着他:“你看到没有?他们就是这样逼害娘的!你听到没有,叶承德所说的话,他心里没有一丁点娘的位置!只有那个外室!他会把所有好东西全都拱到她面前!你到现在还要维护着那个外室吗?” 说完,一把甩开他的手,追着温氏他们而去。 叶筠站在院子门口,整个人呆呆地立在原地,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帮助有需要的人而已,想要大家都和和乐乐而已……但娘,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筠哥儿!”殷婷娘跌跌撞撞走了出来,扶着门框。 她本来就长得娇小,往门框上一倚,小脸煞白,更显得可怜无助。 她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快去看看你娘吧!我不过是想晚一点进府而已,哪知道她会这么生气,居然……我只是想让瑞儿安安稳稳地参加秋闱。太太不高兴……我马上就进府!现在就去!瑞儿今年就不考了!以后都不考了!” “我不考!不考就是了!以后都不念!”许瑞站在庭院里,把手中的襦生帽往地上一扔,就跑进了东厢。 叶筠整个人都惊住了。 他原本还有些责怪殷婷娘和叶承德的,但听得殷婷娘不住地服软,甚至让许瑞不考了,许瑞又扔了帽子,这全都是在为了娘在牺牲啊! 叶承德站在庭院里,冷声对外面说:“她不过是为了把婷娘接进去搓磨而已。” “承德,不要说这种话,太太是好的。没有搓磨我的意思,不过是想把我接进府。”殷婷娘回头看着他,泪水扑漱漱的,一脸祈求的哀态。 “好,就当她没有那个意思,但什么时候不挑,编编挑这个时候!既然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缓一缓,不等瑞儿秋闱之后?”叶承德说得直喘气,显然气得不轻。 又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婷娘不过是爱护瑞儿而已,不过是想让他安安稳稳地参加秋闱而已,难道这都有错?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候过来咄咄逼人?为了成全她的私心,所有人都得牺牲。瑞儿十多年寒窗苦读,现在为她几句话,全都化为乌有了。” 叶筠听着很是震动,为什么就是不等瑞弟秋闱后,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娘也太自私了吧,为什么不多为人着想? “太太是侯门主母,我只是……外室!我们不过是乡下出来的穷村姑,贫苦百姓,我不过是个寡妇,一无所有的寡妇。我和瑞儿为太太牺牲……又如何。”殷婷娘说着苦笑,脸上带着不甘,却又无奈。 叶筠看着她如此真实的表情,很是震惊。 谁叫他们是贫苦百姓,谁叫他们一无所有,只能如此卑微地苟活在权贵的霸道欺辱之下。 叶筠义愤填膺:“婷姨,你胡说啥呢!什么高贵的侯门主母,什么是穷村姑?谁就非比谁高贵了?就算我也是侯门嫡子,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娘生,有爹养的,凭什么低贱的普通百姓就得为侯门所谓的高贵之人牺牲?” 说到这,叶筠便慷慨激昂起来!这就是他的思想觉悟!走在所有人最前端,与众不同的想法。 虽然他也是侯门嫡子,出身高贵,但从来都没有瞧不起普通贫苦百姓!他与那些只会作践底下百姓取乐,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公子哥是不同的。 想到这,就连他都觉得自己品德高尚! “筠哥儿,你快去看看你娘吧……”殷婷娘小心冀冀地劝着。 “你快去。”叶承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得说咱们蛊惑你,拉着你,不让你去。陈妈,你拿水来,把这地擦一擦。” 说着,叶承德就开始指挥着陈妈忙活着院子里的事情。坦荡荡的,一点心虚都没有。 “对啊,筠哥儿,你呀,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在家好好孝顺她。快走吧!”殷婷娘连声催促。 叶筠听着这话,眼圈一红。只得狼狈地转身离开,身后永存居的大门吱呀一声紧紧地关上了。 叶筠回身望了望,想起小院以前的安谧平和,现在却闹成这模样子。 想到这,他停了下来,望着紧紧闭着的大门,心里十分痛苦。 只有这里,才能给他一种家的感觉。爹爹和气宽厚,婷姨温柔善解人意,瑞弟聪明好学,他在这里自由自在,只感到安逸祥和。 而回到府里,祖父总用挑剔的眼光看他!娘和妹妹整天唠叨让他念,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他好,但她们跟本就理解不了他的志向和抱负。 她们一味只知道追求功名利禄,愚昧又迂腐,不如婷姨一般有见识和善解人意。 家里是冷冰冰的,让他感到不自在。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到舒适。可现在,连这么一个能让他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五章 这奇葩哪家的(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百草医馆,这是城中一间不大不小的医馆,大夫医术也是平平。素来进出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 这时,突然有好几个人奔过来,瞧着个个锦衣华服的。 坐在医馆里的大夫一惊,连忙跳了起来,连忙迎上前:“哎唷,这……”看到一位老嬷嬷背着一名貌美贵夫人,便道:“这位夫人怎么了?快,往这边请。” 因着这是少见的贵夫人,大夫态度很是殷勤,引着他们走向一间单独的病房。 百草医馆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一座宽敞的院子,正房是大夫住的地方,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其中东厢做了病房,可以让病人在里面休息。 虽然说上做病房,但这医馆面向的是普通百姓,所以极少人真的会住进来,所以很是干净。跟普通人家的小厢房没什么区别。 蔡嬷嬷把温氏放下之后,大夫把了一会脉,就说:“这是怒极而气血供心引起的吐血,倒没什么大碍,但要注意保养,尽量不要再怄气,先吃两剂安神益气的药疏散疏散吧。” 叶棠采等人俱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像中的严重,真是太好了。 “我家太太什么时候能醒?”秋桔红着眼圈说。 “现在若扎针,或是用鼻烟立刻能醒过来。不过,我建意你们还是让她睡一下,休息休息。” “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叶棠采说着想了想,这里跟松花巷只隔了一条街,生怕一会温氏醒了,心里又怄气。便道:“咱们可以送她回家么?” 大夫道:“自然可以的,轻轻地挪动吧!我去开药,有煎的药,也有人参养荣丸,你们先让她吃人参养荣丸,再回家去。使个人过来拿药吧!” “好,谢谢大夫。”叶棠采答应一声。 蔡嬷嬷和秋桔连忙跟着大夫出去。 等到大夫离开后,叶玲娇才说:“一阵到家,回头再请太医上门看一看。” 叶棠采点了点头,到底不放心,回家得再请个太医看看才稳妥。 不一会儿,秋桔就拿回来人参养荣丸。 叶棠采坐在床头,她让温氏靠在她怀里,秋桔把药丸放到青瓷碗里用水化开,递给叶棠采。叶棠采便一点一点地喂温氏服下了。 不想,外面却响起蔡嬷嬷的暴喝声:“小崽子,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 叶棠采和叶玲娇一怔,叶玲娇回头对阿佩说:“你在这里看着太太。” 说着,就与叶棠采出了门。 二人来到大厅,只见蔡嬷嬷正扯着一个十八九岁,戴着黑色软帽的胖小厮,此人正是叶筠的小厮追风。 “蔡嬷嬷,怎么回事?”叶棠采说。 “我正在等大夫给太太备药,不想却看到这小子躲在门外往这边探头探脑,我就把他给揪了出来。”蔡嬷嬷黑沉着脸。她说着,一把将追风推倒在地:“你家主子呢?啊?现在亲娘躺在医馆里生死未卜,他居然还不过来,只让个小厮来探头探脑,算什么意思!” 周围看病的人,或是门外路过的百姓看到这边闹事了,俱是望了过来。 追风被蔡嬷嬷吼得胖胖的脸一片青白,他爬起来,想走,蔡嬷嬷却拦他,一把将他又推到地上去。 “蔡嬷嬷,让他走吧!”叶棠采说。 追风闻言,如获大卸,抬起头,只见叶棠采款款而来,她一身暗红梅花袄裙,盈盈笑着上前,唇角挑起的弧度却暗藏机锋:“你回去跟他说,他不来,我们就天天到永存居喝茶!婷姨泡的茶,真好喝呢!” 追风一惊,什么都不敢说,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蔡嬷嬷便恼得直喘气儿:“这该死的死胖子,总有一天我要把他身上那层胖油给榨出来!” 叶玲娇和秋桔听着想笑,但想到温氏还躺在床上,又生生地忍住了。 叶筠还没搬出内院之时,他的小厮是温氏安排的,后来他搬了出去,叶筠原来的小厮就被打发了。这个追风是叶承德给他的人。 叶筠喜欢安逸自由,所以起了个追风的名字。 追风奔了出百草医馆之后,出了东街,拐进一条巷子。 叶筠正蹲在一间宅子傍的树下等着,见他回来,连忙跳起来:“如何了?娘她没事吧?” 追风揉着被蔡嬷嬷摔得生痛的屁股:“没看到人,来到医馆就被蔡嬷嬷揪着就是一顿摔打。”说着胖脸皱了起来,一脸痛苦之色。 叶筠听得蔡嬷嬷居然发现了追风,身子一颤,心咚咚地跳着,很是尴尬和愧疚。追风不说,他也知道蔡嬷嬷骂的什么,无非是娘病着,他都不来看一下。 叶筠更加的无地自容了,想了想才说:“蔡嬷嬷这么生猛,娘一定无事了。”说着裂了裂嘴,想缓解一下气氛。 “大姑娘……大姑娘说……”追风怯怯看了叶筠一眼,“大姑娘让你过去。还说,你如果不去,她就天天到永存居喝茶。” 叶筠脸色一变,接着脸色就沉了,很是生气:“她、她这是什么意思?还学会要挟了,啊?” “那……过去吗?”追风害怕地看着叶筠。 叶筠的脸色更难看了,平时见到他就各种训斥,现在出了这种事,自己还不被她们生吞了? 追风瞧着就知他不会去了,就问:“永存居那边怎么办?若大姑娘真的天天跑过去呢?” “走走,咱们去叫婷姨他们到外面住一段时间。”叶筠铁青着脸赶回松花巷。 叶筠是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去面对那帮女人,想到她们的叫骂着,哭骂着,各种嘶心裂肺,他就一阵阵的厌烦。他虽然有道理,但她们这个时一定听不进去。 等过一段时间,娘大好了,她们消气了,他再去好好解释解释。 但走了两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追风差点就撞到他身上:“大公子,怎么了?咱们不去松花巷?” “不、不对!”叶筠皱着眉头,一脸为难:“我不去倒没什么……就怕,她们更加误会爹和婷姨了!她们定以为婷姨拉着我不让我过去看娘。” 说着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笨呢!走走!” 二人出了巷子,拐了两条街,就来到了百草医馆。 一走进百草医馆,叶筠就见蔡嬷嬷气势凶凶地立在那里。 叶筠吓了一跳,僵笑着:“蔡嬷嬷。” “大公子刚刚干嘛不马上就过来?”蔡嬷嬷绷着脸冷声道。 叶筠被她阴阴的目光扫得浑身一颤,蔡嬷嬷还不知道自己早跟婷姨熟悉,倒不用太多解释,就是在妹妹跟前说不过去。 他想了想才说:“我走慢了几步,你们就不见了人影了……我这不叫追风找你们么……谁知道你们抓到他就打。” 蔡嬷嬷脸上一黑,正要说话。 “几位,请到后面花园说话吧!”大夫一脸头痛地走上前。刚刚他瞧得明白了,这些人要争执,但这是他做生意的地方,可不能在这里吵。 “大公子不去看看太太吗?”蔡嬷嬷道。 “当然要看的。”叶筠脸色讪讪的。“蔡嬷嬷,娘她没事吧?” “被气得吐血。”蔡嬷嬷便没有多说什么。 叶筠见她也不太着急,如果真的很严重,绝对不会留在这里了,所以暗暗松了一口气。 二人走进温氏休息的屋子,只见叶棠采和叶玲娇俱在里面守着温氏。 叶筠看到叶棠采,身子就缩了缩。然后他凑到床前,只见温氏紧闭着眼,原本明艳端庄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心里也难受极了,回头只见叶棠采神色冷冷地凝视着他,他心下一突,便说:“妹妹,咱们到外面说说话吧!” “还用得着避着人吗?真以为别人都是瞎子不成!”叶棠采冷讽一声。 叶筠脸上一僵,只见蔡嬷嬷和叶玲娇目光冷冷地扫射着他,他就一阵心虚,接着便有些恼羞成怒。 刚刚在永存居,叶筠的行言举止也太明显了,一直向着殷婷娘。谁猜不出个所以然啊!这哪里是来给温氏壮胆的,跟本就是来帮殷婷娘的。 “走吧,到外面去,不要吵着娘,娘正在休息呢!”叶棠采说着就站起来,出了屋子。 “蔡嬷嬷,你在这里顾照大嫂,我出去看看。”叶玲娇也跟着出屋。 百草医馆前面是店面,后面是一座宽敞的院子,正房是大夫住的地方,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其中东厢做了病房,可以让病人在里面休息。 但百草医馆面向的是百姓,所以极少百姓有钱住进来的。 三人出了厢房,来到庭院。 叶棠采还未问话,叶筠就急不及待地开口了:“不是爹拉着我不让我来的……而是……” “我知道,是你怂而已。”叶棠采嗤一声笑了。 叶玲娇扑哧一声,却忍住笑。她冷声道:“筠哥儿,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个殷婷娘很熟悉,怎么,难道你搬出外院之后,就去亲近她了吗?” 叶筠皱着脸,干脆开门见山:“你们只问我亲近她,怎么不问一问我为什么亲近她?” 叶玲娇整个人都不好了,瞪大双眼:“我到是想知道,为什么?” “人家善良有眼界有见识,不像你们一样迂腐而愚昧。”叶筠道。 叶棠采双眼闪过冷光,这翻话她前生就听过一次。 “我们迂腐愚昧?”叶玲娇很生气:“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哪里迂腐愚昧了?” “其实,你啊,只是贪图安逸而已。”叶棠采不紧不慢地道:“说白了,吃不得苦,天天只想着不劳而获。家里逼着你念,你不想念,自然觉得家里呆不住了。你整天爱钻到外室的小院,因为那里的人都捧着你。让你觉得安逸。” “这是在捧杀!”叶玲娇冷笑一声。 “什么捧杀?”叶筠很生气,“她捧杀我有什么好处?就算她有个儿子,也不是爹亲生的,还能怎么着?算了,我来这里不是跟你们说这个的,我只是想说,这不过是一场误会。” “误会?”叶玲娇大恼:“大嫂还躺在床上呢!你说误会?” “娘她自己非要怄气!”叶筠皱着眉,又一脸凝重地看着叶棠采:“你们今天来的目的,其实究竟是什么?是不是想把婷姨接到府中搓磨?妹妹,我一直觉得你是有几分悟性的,所以才想把你板正,没想到你们却借着我的手来欺压婷姨。”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还想把她扳正?厉害了,我的哥!她冷笑:“我——” “你先闭嘴!听我说!”叶筠又准备长篇大论了,他又望叶玲娇:“小姑,咱们虽然作为世家大族里的子弟,是不是不该借势欺压贫苦百姓?” “这是自然。”叶玲娇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但这问题就是这个答案。 “但你们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叶筠越说越情绪越激动:“婷姨她只是一个贫苦的村妇!还只是寡妇!你们却气势汹汹地逼上门来,打着为人好的旗子,却暗戳戳地想害人。” “我们哪里想害人了?”叶玲娇怒极反笑:“你说我们想搓磨她,现在事情还没发生,你就得出结论了,是不是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叶筠冷笑:“你们就不能等过了秋闱再进认吗?非要现在?明摆着就是打着歪主意。” 叶玲娇一噎,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叶棠采冷冷道:“是打着歪主意!这个歪主意就是让你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他们可不止想当姨娘这么简单,否则如何推三阻四的?” “都说了他们是为了秋闱。”叶筠气道。 “那最后叶承德所说的话呢!”叶棠采小脸越发冰冷,“他心里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娘,这是他自己承认的,你还要怎么驳?” 叶筠深深地皱着眉头:“你们就不能宽容一点,大度一点吗?娘有很多很多东西,有尊贵的身份,有钱财,也吃穿不愁,有好的公公婆婆,还有儿有女。但婷姨她只有爹,咱们还要连这个都争吗?” 叶玲娇捂着胸口,差点就呕出一口血来。这葩是哪家的?是不是嫂子当年生孩子时候不小心把孩子丢了,把胎般给养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六章 嫁妆单子(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这时,阿佩噔噔噔地跑出来:“姑娘,太太醒过来了。” 叶玲娇冷冷地扫了叶筠一眼,她觉得,跟他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棠姐儿,咱们走吧!” 叶棠采连看也不看他一转,便与叶玲娇转身离开。 二人回到房间,只见温氏就着蔡嬷嬷的身体挣扎着要起床。 “娘!”叶棠采急急奔过去。 “咱们回家吧!”温氏脸色煞白,惨然一笑。 “好,我现在就让马夫把马车牵过来,娘你先躺一躺。”叶棠采答应着,秋桔机灵,已经跑了出去。 温氏躺回床上,重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马车驶进庭院的动静。蔡嬷嬷背上温氏,放到马车上。 众人忙活了一阵,马车就得得得地绝尘离去。 叶筠看着她们忙活着搬人上车等事宜,却没有一个人理自己,看到消失在门口拐角的马车,整个人都不好了。 马车走了一刻钟,停到了靖安侯府的垂花门外。 叶玲娇让下人抬来软轿,直把温氏送回了荣贵院。又拿着牌子到太医院请了太医。 太医过来诊了脉,说了跟百草医馆的大夫相似的话,又看了百草医馆大夫所开的药,减了其中的桂圆,让每天二两血燕地养着。这才出去了。 拔步床上,重重帐幔垂下,温氏躺在床上,闭着眼,但叶棠采知道,她没有睡着。 叶棠采坐到床边,叶玲娇和蔡嬷嬷站在一则。 “娘……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过去的。”说着,叶棠采双眼红了,大眼里泛着泪花。 “不……”温氏睁开了眼,白着脸笑了笑:“谢谢你,让我……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些年,我一直想,一直猜,好累……真的好累!现在……不用再猜他的心。” 说着便苦笑着,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滑出来。 “太太,长痛不如短痛,咱们以后,活得明明白白的,啊?“蔡嬷嬷含着泪说。 “嗯。”温氏说着,又哽咽出声来。 看明白了,看清楚了,心死了,但心还是在痛,止不住的泪水。一切,只能交给时间。 叶棠采心中的大石这才放了下来。 今天来松花巷,一是为了想让她那蠢哥哥看清殷婷娘的真面目,二,也是有着让娘看清叶承德的真面目。 最后娘果然看清了,但最后气到吐血,实在太触目惊心。叶棠采这才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现在听得温氏这翻话,叶棠采总算放下心来。 “棠姐儿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温氏强笑着说,“今天这翻话,我在心里面憋了好久好久,终于说出口了。我会好好活着!别说其他,只为了这恨意,我啊,也绝不能死!死了,不就是给那外室腾地方么?我绝不会让他们得了意!” “对,太太这样想就对了。”蔡嬷嬷一脸赞同。 “大嫂以后只当他是死的,咱们一大家子人都站在你那边。”叶玲娇说。 叶棠采却抿着唇,垂下眼,她其实更希望娘能够跟叶承德和离。 “太太,药煎好了。”念巧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碗黑歇色的药。 叶棠采扶着温氏喂了药,温氏就闭上眼,准备休息。 “姑娘,老太太有事让你过去一趟。”有个安宁堂的小丫鬟走过来。 叶玲娇点了点头,“大嫂,棠姐儿,我先走了。” “好。”叶棠采点头。 叶玲娇离开之后,叶棠采让念巧看顾着温氏,就拉着蔡嬷嬷低声道:“嬷嬷,你跟我来。” 蔡嬷嬷一怔,只好跟着叶棠采,二人来到西次间。 “嬷嬷,我娘的嫁妆单子在哪?”叶棠采低声道。 “嫁妆单子?”蔡嬷嬷皱起了眉,“姑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太太的嫁妆单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见了。” “怎会不见的?”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 “很多年前了,当时姑娘刚刚订亲,太太就准备给姑娘备嫁妆,于是到小库房里清点东西,不想却找不到嫁妆单子。没有单子,自然清点不过来。只好自己重新再记录一份。” “但那都不是原来的了。”叶棠采脸色铁青,“有没有不见什么东西?” “数量太多,没有单子,谁记得不见了什么。不过,我记忆里很深,有一只赤焰血玉手镯不见了是真的。太太年轻时体寒,这只镯子是你外祖母花大价钱搜罗给太太的,有暖身护体之效,十分贵重。太太嫁过来之后,一直戴着,姑娘七八岁时,她差点把镯子给碰坏了,所以不舍得再戴,想着留给姑娘你当嫁妆。所以这只镯子就锁回了小库房。当时不见了嫁妆单子,但姑娘你的嫁妆还是要备,所以特意去找那只镯子,却找不到。” 蔡嬷嬷说着,一脸恨恨的:“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摸到了这里来!后来小库房换了一把笨重的大铁将军。对了,姑娘你问嫁妆单子干什么?” 叶棠采道:“小的时候我不是有一段时间,特别爱到库房里玩的?” “对。”蔡嬷嬷说着就嗔了叶棠采一眼,“也不知姑娘你的小脑袋瓜怎么转的,人家小姑娘爱在花园里追蝴蝶喂鱼,你偏爱到库房里数太太的嫁妆。” “事实证明,我小的时候是对的。”叶棠采笑了笑,“这不,很多东西我都记下了。一对炉钧八楞弦纹瓶,一只白玉兔,这两样都是娘的嫁妆,但今天,我却在殷婷娘的博古架上看到了。” “你、你说什么?”蔡嬷嬷惊叫一声。 “嘘!”叶棠采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小声点,我娘还在休息。” 蔡嬷嬷一惊,连忙回身去望卧室那边,只见念巧站在卧室的珠帘里的身影,并没有往这边看。蔡嬷嬷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咬牙彻齿。那个混帐东西,养外室就养外室吧,居然拿着太太的东西去填那贱妇! “姑娘果真看清楚了。”蔡嬷嬷急道。 “看清楚了,错不了的。”叶棠采点了点头,“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几件东西都与我娘的一样,偏那永存居还是叶承德置办的。” “好好好!”蔡嬷嬷咬牙,恨声道:“这么没脸的事情,咱们到老太太和老太太跟前说去,瞧他如何辩解!” 嫁妆是妇人家的私物,既然是丈夫,也不能乱取的,若细较起来,还能治罪。但一般这样的事,算是家事,别人都不会闹出来。 叶棠采双眼闪过一抹冷芒,只道:“咱们想整治他们,但得有嫁妆单子才行,否则单凭咱们自己,张嘴说东西是娘的,谁信?” “咱们这里的嫁妆单子不见了,但这东西有份,一份在太太手中,一份在娘家。这是迎亲时,两家人签了字,按了印的单子,赖不掉的。”蔡嬷嬷说。 “既然外祖家有一份,当初你们不见了单子时,怎么不到外祖家找单子,好清点东西?”叶棠采不解。 “自然是去找过的。保存嫁妆单子的是你外祖母,但那时她已经瘫了,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连话都说不了。”蔡嬷嬷说着微微一叹。 叶棠采无语了,真是怎么倒霉怎么来!“我还是去外祖家问问吧!” “姑娘,嬷嬷,你们先吃点东西吧!”秋桔走进来,她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现在都已经过了午时。” “都忘记饿了,快摆上。”叶棠采急急道。“趁着还早,咱去一趟温家。” 秋桔就着,便把饭菜在小厅的圆桌上一一摆起,叶棠采道:“秋桔和嬷嬷也坐下,咱们一起吃。” 蔡嬷嬷哎唷一声:“去外祖家也得备礼,你们吃,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我想着到外面有什么好吃的,买去给外祖母。”叶棠采说。 “买什么,我们这里有现成的,等着。”蔡嬷嬷说着就出了屋子。 叶棠采和秋桔胡乱吃了几口,就见蔡嬷嬷回来了。 蔡嬷嬷拿回来了一罐茶叶,一套暗蓝万字纹的衣衫:“你外祖母最喜欢大红袍了,还有这身衣裳,是太太亲手做的,正准备给你外祖母送去呢!现在姑娘就代太太送去吧!” “好。”叶棠采摸了摸手中那套暗蓝万字纹的袄衫,微微一叹,等有空,她也给娘做一身衣裳。 她当然也有给温氏做东西,做的是抹额。但温氏不太喜欢戴抹额,叶棠采不想勉强她戴,只做了两条就不做了。 “蔡嬷嬷,你代我向祖母问好,我就不过去了。”叶棠采说。 “行了。那边有玲姐儿,老太太还计较这个不行?”蔡嬷嬷说。 叶棠采又嘱咐蔡嬷嬷照顾好温氏,就捧着东西,带着秋桔出门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叶棠采想到外祖母,就微微一叹,自从自己嫁人后,已经很久没见外祖母了。 温家在京城也算是香门弟,好几代都是做官的,出过最高的官也就是外祖父,当时外祖父是户部尚,可惜他在十年前就致仕并逝世了。 他一逝世,整个温家就沉下去了,家中子孙却没一个人能念的。今上念在外祖为朝鞠躬尽瘁,因恤先臣,遂额外赐了温家大舅一个五品官的闲职。温家倒也算是有人出仕了,但却大不如入。 温家这两代都人丁单薄,叶棠采只得一个舅舅,两个姨妈。 马车走了大约一刻多钟,终于来到了温家的东角门。叶棠采递了牌子,因着今天来访没有提前递帖子,所以守门的小厮接到牌子之后就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小厮就跑了出来,放了马车进门。 叶棠采才在垂花门下车,就听到一个咯咯的笑声,叶棠采抬起头一看,只见是一名橙红杏花交领襦裙的貌美少女,正是温蓝雅。 “棠姐儿来了。”温蓝雅笑着上前,“我正在屋子里算着这个月厨房里的帐,不想就接到了你的牌子,特意出来迎你。” “表姐。”叶棠采笑嘻嘻地上前,挽上她的手臂。 “你是来看祖母的呐?”温蓝雅说。 “是。”姐妹俩一边说着一边跨过门槛。 叶棠采瞧得这是往温老太太的院子的方向,便道:“咱们不去见舅母么?” “我娘一早就出门了。不管她,咱们去见祖母。” 二人进了仪门,左拐,走了一小会,就见一处白墙黛瓦的院子,匾额上写着永福院三个字。 二人跨进门,就见一名五十来岁的歇衣老婆子在料理一傍的花草,看到她们二人,就哎唷一声,站了起来,迎上前:“这不是表姑娘么?快请快请!” “瞧把平嬷嬷高兴得。”温蓝雅扑哧一声笑了,“只瞧着棠姐儿,眼里都没有我。” “去去去,你一日来三趟,我看着你都烦了。”平嬷嬷打趣着。 抬头看叶棠采,只见以前那个有点骄纵的表姑娘一如以前那般国色天香,独一份的美貌,但披在身后的长发已挽,添了一点成熟的风韵,少了婚前那一抹肆意骄纵。 想到叶棠采婚事弄成那样,很是心酸,只拉过叶棠采的手,笑着:“表姑娘快请,好久没来,老太太怪想你的。” 叶棠采眼圈一红,她的记忆一定停留在前生去世那些时间,连着前生,她被困在张家足足三四个年头,年少时很多很多的人或事,都离她远去。 自重生以为,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她都没时间好好地看一看那些关爱她的人。 平嬷嬷打起帘子,叶棠姐和温蓝雅就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阵微重的熏香味,因为外祖母瘫痪,就算平嬷嬷等下人照顾得再仔细,难免会有一点味儿,打开窗也放不走,只能熏香了。 三人走进卧室,只见一张躺椅上躺着一名六七十岁的老妇人。 老妇人微胖,满脸皱纹,身上穿着菊纹黑色长袄,头戴着一条黑锦银丝嵌棱型白玉的抹额。她正歪着嘴巴,看到叶棠采进来,便啊啊地叫了两声。 “外祖母。”叶棠采连忙上前。 温老太太点了一下头,定定地看着她。 叶棠采说:“我成亲后事儿多,倒忘记来这边了。今儿个回娘家,因着有事儿过来,这才想起,我真是该打。” 这时秋桔起上前,她手里捧着衣服和茶叶罐。 叶棠采道:“这是娘给外祖母做的衣服,还有外祖母最爱的大红袍,倒是我借花敬佛了。” “表姑娘人来了就行。”平嬷嬷笑着接过衣服和茶叶罐,摸了摸衣服:“姑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手艺。老太太穿她的衣服最舒适了,经常的送,也不嫌累。回头让你娘别忙活,没得伤了眼。” “嗯。”温老太太点头着,然后扫了一傍的椅子一眼。 因着温老太太瘫痪,一般都呆在卧室里头,来看望她的人俱是坐到这边来所以在温老太太傍摆着好几张椅子或凳子,好供人坐。 “表姑娘,老太太让你坐下。”平嬷嬷说。 叶棠采就捡了离温老太太最近的一个绣墩坐下来,平嬷嬷眉眼都在笑,很多都嫌老太太瘫痪,都不愿意坐近,就连大公子也不愿意近近的坐着,大姑娘和表姑娘都是愿意靠近亲呢老太太的人。 平嬷嬷把那罐大红泡交给丫鬟,让去泡茶。这才道:“表姑娘最近还好吗?” 叶棠采知道这是问她的婚后生活,这是觉得她委屈了,所以担心来着。回头又见温老太太满眼忧愁地看着她,居然连外祖母都知道了! “很好呀!”叶棠采轻轻握起温老太太皱巴巴的手,“得空我带他过来让外祖母瞧瞧,长得可俊了。” 温蓝雅把手中的一块苹果咬得咯吱一声,显然是不信。好像在说,你就哄外祖母吧,上次连叶梨采成亲都不愿意带回来呢。 “平嬷嬷,今儿个我来是想问一个事。”叶棠采说,“这么多年了,我娘的嫁妆单子可有找着?” 平嬷嬷一怔,倒是想起来了,当初表姑娘定亲,姑太太给表姑娘备嫁妆,也找过自己的嫁妆单子。 平嬷嬷道:“表姑娘怎么又找这个?好些年前才没找着,后来不是自己又重新记录了一遍库房里的嫁妆了么?” 叶棠采也解释不了那么多,“这个对我很重要,请平嬷嬷再想一想。” 她这般说法,平嬷嬷和温蓝雅也不好问她要来何用。平嬷嬷道:“可是……还真没有翻到过!以前放在老太太的红木匣子里,好些年前你娘让找,却发现已经不见了。后来把整个温家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都说寻物找它的是个它不来,不找它,它就自己冒出来,但这些年,还真没见过影儿。” 叶棠采听着一脸灰败,她看着温老太太:“外祖母有印象么?” “嘶——”温老太太只发了这个音节。 “祖母,你这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呀?”温蓝雅柳眉轻蹙。“厮?思?四?” 叶棠采却发现温老太太放在扶手的手指微动,似是指着窗户那边。 叶棠采只见窗户上放着一盘月季,她连忙走过去,把月季捧过来,要翻看。 平嬷嬷见状,连忙笑道:“这盘花不可能有的,这是前几天我放在这的。” 但叶棠采发现温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月季上,她皱了皱眉:“那,外祖母想表达什么?嘶……月季?思月?思季?人名?” 温老太太嗯了一声。 三人俱是一怔,很是惊喜,温蓝雅急道:“真是人名?思月还是思季?谁呀?” “大姑太太!”平嬷嬷叫了一声,“大姑太太的闺名就是思月。” 她的大姨妈?叶棠采想了想。 温氏那一辈,姐妹三人,嫡长女温思月,庶次女温思雪,幺女温思雨。温思雨就是温氏。 当年温家有过一段时间非常缺钱,所以嫡长女温思月嫁了皇商秋家,庶次女嫁的是都戚伯的庶四子,幺女命最好,嫁的是靖安侯府世子爷。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的命最好? 叶棠采对于二姨妈倒是颇有印像,因为她就嫁在京城,年年节节,走亲戚常有看到,瞧着生活过得一般般。 至于那位传说中的大姨妈,叶棠采真的没什么印像,那秋家的家底在靠近西北的定城,来回一趟得一个月时间。所以几年都不回来一次。 叶棠采记得七八岁时见过,后来这些年因着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她就没回过京城。所以印像不深。 “祖母是说,那嫁妆单子,跟大姑姑有关?”温蓝牙说。 温老太太点头。 叶棠采双眼更亮了:“难道在她手上?” 温老太太又点头。 叶棠采一喜,随即又皱眉:“怎么被她拿走了?” “可不是么!”温雅雅歪着头,望向平嬷嬷。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几年前问的时候,老太太一点也没像今天一样有指示。”平嬷嬷也是一脸的不解。 “这个先不管,咱们写信,让她给寄回来吧!”温蓝雅说。 叶棠采不知为什么娘的嫁妆单子会弄到大姨妈那边去了,但现在想要拿回来,只得如此。想到路途遥远,来一趟得两个月,叶棠采心又有些灰了。 “不是有飞鸽传嘛!”温蓝雅笑着说:“用那个官用的飞鸽,给几十两银子,几天准能送到的。” 叶棠采听着双眼一亮,对啊,还有这个! “但,就算飞鸽传的鸽子都是经由官府训练过的,极少丢失……若万一丢了,那就再也没有了。”平嬷嬷却皱了皱眉。 叶棠采说:“若不能这几天拿到,过了秋闱……那应该也没什么用处了。而且,现在还在不在还不知道,反正先问问。” “咱们快写信吧,小冬,拿笔墨过来。”温蓝雅吩咐一声。 小冬便去拿笔墨,不一会儿就摆到了桌子上。 叶棠采想了想,就先问了好,然后写明要嫁妆单子,让她找一找,尽快寄回来,急用云云。 叶棠采把信封好,再跟温老太太说了几句话,让她们二十五日记得来靖安侯府参加苗氏的寿宴,然后就走了。 趁着天还没黑,来到官府的译站,花了五十多两银子,才用官府训练得最好的一批信鸽送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七章 死没死(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回去之前叮嘱过蔡嬷嬷,让她第二天给她报告一下温氏的身体状况。 第二天一早,早饭才摆上桌,就有蔡嬷嬷派小丫鬟来了,说没什么大碍,叶棠采让秋桔给了半吊钱打发。 秋桔道:“也不远,姑娘若担心,咱们回去看看也行,也能跟太太聊聊天。” “咱们还是靖安侯府的正经主子么?”惠然却白了她一眼,“就算褚家这边管得宽,西角门咱们自出自入,但靖安侯府那边的人会怎么说?守门的小厮天天见咱们来来去去的,不知会编排出什么难听话来。” “反正后天就是老太太的寿宴,咱们再回去即可。”叶棠采说,“都坐过来,用早饭。” 三人围着桌子团团而坐,吃着包子和粥。 “姑娘!姑娘!”庆儿奔了进来。 “叫啥呢?要跟咱们抢包子吃不行?”秋桔奴了奴嘴。 “有消息了!”庆儿拼命地喘着气。 “什么有消息了?”叶棠采喝了一口粥,“你要吃早饭么?” “不,不用了!”庆儿摆了摆手,“就是上次,两个月前,姑娘不是叫我吩咐吴叔去摸那个殷婷娘的底?” 叶棠采瞬间一精神了:“是啊!” 说着放下筷了来,秋桔和惠然也是双眼发亮地看着他。 庆儿没有进屋,只在台阶上一坐,抹了把汗:“不过吴叔查到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消息。” “有这些就够了。”叶棠采说,“快说。” “那个殷婷娘是常州一个名叫许家村的人。”庆儿道,“她未嫁前是距许家村二里路的青石沟的闺女。不论她的娘家,还是夫家,都是非常普通的农户。但殷婷娘有两点与众不同的,一是她长得标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闺女。二,她断文识字。殷家是普通农户,没有读人,但殷家的邻居是个老秀才,老秀才常教闺女认字,殷婷娘跟着一起认了。那老秀才还夸殷婷娘资质好,若是男子,都能考秀了。” 说到这,庆儿捂着眼想笑:“结果,这殷婷娘果然优秀,老秀才那未来女婿不知咋回事,突然就不要老秀才的闺女了,非要娶殷婷娘!” 叶棠采扑哧,一口粥差点喷出来,真不愧为殷婷娘! “这件事老秀才是不想说的,因为他觉得丢脸,一是觉得自己教了个白眼狗,怕人笑他有眼无珠。二是怕人家笑话他闺女被人嫌弃,反掉了身价。所以这事没人知道。当年她闺女订亲是在母丧期,所以不好说出去,没想到还没公布,就被撬走了。”庆儿笑着摇头,“吴叔花了足足三十两银子,那老秀才又急着用钱,才说了出来。” “这撬走的未婚夫,就是许瑞他爹吧?”叶棠采道。 “是啊!”庆儿点了点头,“许家在许家村也算是富户,不想,殷婷娘成亲并生下许瑞,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她公公出去放牛,却摔到山坡下,断了双腿。许家为着给她公公治腿花光了积蓄,最后双腿还是没保住,还得截肢。因着截肢,伤口就烂了呗,越烂越病,家里为了给他治病,卖田卖地的。” “期间村里有人到他们家劝,说瞧着就不能好,不要治了,殷婷娘夫妻都不作声,也是不想给治了。谁知道这老头怕死,说一定要治,他还能活!最后卖剩二亩瘦田。许家一下子一穷二白!因着这事,老秀才笑了很久,还亲自上门送了一份礼感谢她!” 叶棠采扑哧一声,也想笑很久。 “最后,许家老头折腾光家产,还是没保住命,死了。摊上这样一个公公,好好的村里有名富户,一下子成了贫户。殷婷娘只得跟着许瑞他爹吃糠咽菜。哦,许瑞他爹叫许大实!就这样过了五六年,因着应城战事紧张,朝廷来征兵,许大实因没钱又没背景,硬生生被拉走了。” 叶棠采听到这眉头跳了跳,应城战事,那应该就是褚家带领打的那场大败丈吧!当年褚家守的就是有国门之称的应城。 “殷婷娘就这样带着孩子,与婆婆守了几年,某天突然有个解甲归田的兵丁回村里。村民们都围了上去,特别是那些家里男人一起被征走的村民们,更是汹涌而至。那兵丁说,玉安关失守,将领几乎整个家族都折进去了,下面的士兵死了十之八九,他是好不容易才活下去的。又说村里的兄弟都是跟他一个队的,有瞧着死掉的,也有失踪的,若是活着,自然都会跟他一样回来了。” 叶棠采听到这,又来了精神:“那许大实究竟死没死?” “可不是,不是有句话叫包革裹尸还吗?没有尸体带回来吗?”秋桔急问。 “人家马革裹尸,裹的是将军的尸,你小兵还想有尸裹回来啊?”庆儿横了秋桔一眼。 秋桔看着叶棠采,叶棠采自然知道,兵丁死在战场,那只能就地掩埋,或是拖到不远的乱葬岗,甚至扔在原地等野兽消灭掉。 “反正,许家村被征走的男人,只活了那个回来,别的都没有回来。人人都忙着立衣冠冢,许婆子却哭着不愿意立,嚷着儿子没死。最后是殷婷娘给立了墓的。”庆儿说着微微一叹,“后来许婆子自此一病不起,没两个月就病死了。殷婷娘卖光家里的田地,就带着许瑞来京城投奔一个远房亲戚,但那个亲戚没有收留他们。殷婷娘只好在绣纺做工,不到三个月,结识了世子,然后就当起了外室。” 叶棠采却所有注意力都在许大实死没死之事上,秋桔也是,她急着问:“那个许大实,真的死了吗?” “反正他没有回来是真的。”庆儿说,“如果不死,为什么不回家来?家里可不止妻儿,还有才母亲啊!所以,很大可能是真的死了。” 叶棠采却不甘,她一直找不到对付殷婷娘的办法,若这个许大实不死,能活着回来,那就有戏看了! 虽然不抱希望,但她还是想要找一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八章 邀请和寿宴(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庆儿正在穹明轩禀报着殷婷娘的事情。 这时一名脸型扁平,身材瘦小的灰衣小厮走进来:“三奶奶,你娘家人来给你送东西了。” 这小厮名叫小宗,是西角门的门房小厮,以前只他一个人守门,自从庆儿来了,庆儿就跟他一起守门,二人还住在一个屋子的。 平日里叶棠采的帖子都是由庆儿送进来的,现在庆儿跑这里,小宗就过来了。 “我娘家人?”叶棠采抬头往外望。 这时,跟在小宗后面走进一名嫩黄缠枝比甲的少女,那少女十六七岁上下,容貌靓丽。头上梳着双环髻,一边戴着一个赤金梅花流苏簪子,手上戴着一个翡翠玉镯。虽然丫鬟装束,却穿金戴银,通身气派。 叶棠采看到这到丫鬟,却皱了皱眉,她记得她娘家可没有这样的丫鬟!而且她可以很肯定,这真的不是靖安侯府的人。 “小宗,谢谢你了。”叶棠采说着望了秋桔一眼。 秋桔机灵,连忙走进卧室里,从钱匣子抓了一把铜板,奔了出去,塞到了小宗手里。 “谢三奶奶!”小宗喜得什么似的,躬身道了谢,便转身离开。 “见过三奶奶。”那嫩黄比甲丫鬟福身行礼。 “这位姐姐是……” 黄衣丫鬟抿嘴轻笑:“三奶奶贵人多事忙,奴婢可把三奶奶记得清清楚楚呢。”笑完柔声道:“那天许是娘娘和公主殿下太过耀眼,三奶奶自然注意不到奴婢。” 叶棠采一怔,很是意外:“原来是公主府上的人,失礼了。” 黄衣丫鬟又笑:“三奶奶误会,奴婢是太子府上的下人。” 叶棠采听着,浑身一凛,身子不由绷直。 “上次三奶奶到公主府拜谢送上了芍药干花,并把制作方法告知。我家娘娘很喜欢,回头让奴婢们照着三奶奶的方法试过,却不成功,所以想请三奶奶到府上亲自教授一二。”黄衣丫鬟道。 叶棠采脸色有些发白,却仍笑道:“不知何时前往?只是,二十六日是我祖母生辰,那天怕是不行。” “那就二十七吧!”黄衣丫鬟说着,又捧出一张烫金印凤凰的帖子来。 “好,谢过这位姐姐。”叶棠采接过帖子,“秋桔,送送这位姐姐。” 秋桔早已经机灵地拿出了一吊钱,塞到那丫鬟手里。黄衣丫鬟谢了,就规规距距地退了出去。 秋桔直把人送出了西角门,才呼啦一声,蹦蹦跳跳地奔回来:“姑娘,太子妃娘娘居然请我们上门做客!” 一脸激动与高兴。又道:“二太太整天太子侧妃太子侧妃的话挂在嘴边,不知真还是假的,今儿个我家姑娘得了贵人赏析,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不知多有脸。” “秋桔,这件事暂时别说出去。”叶棠采却一脸慎重地看着秋桔 “啊?”秋桔皱着小眉头,“为什么呀,姑娘?咱们不是以打击二房为乐的吗?若告诉二太太,她定会酸死了! “天家人之事,咱们还是少挂在嘴边。”叶棠采抬手,只见那张烫金帖子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她想到梁王与太子明争暗斗的事情,她双眼微眯,微微一笑:“唔,以打击二房为乐?咱们不要把目标定得太小!” 叶棠采再也没有多说,秋桔歪了歪头,不解,反正不说就是了。 六月二十五,苗氏生辰。 苗氏年纪不大,不过是四十出头,但她作为靖安侯夫人,辈份摆在那里,靖安侯府也需要这次寿宴来做人情往来,便也大大扮一场。 一大早,靖安侯府朱漆大门大开,宾客陆续上门。 这天温氏也早早就起床,正坐在妆台前,让念巧梳头。 “太太,若你熬不住,可以跟老太太说一声。”蔡嬷嬷担忧道。 温氏瞧着镜子里,自己略微苍白的脸:“休养了这两日,已经好多了,又不是病入膏肤,哪能这么矫情。” 蔡嬷嬷垂目,温氏看着镜子里的蔡嬷嬷,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是怕我见到叶承德难受吧……若我不去,岂不是向他示弱!我凭什么不去?” 蔡嬷嬷知道,若不让她去,她屋子里才会怄坏了身子,便点点头:“太太说得对。” 换好衣服,温氏就与蔡嬷嬷一同前往安宁堂。 就在安宁堂不远的凉亭处,遇到了罗氏和叶承刚夫妇,身后跟着一个奶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罗氏的女儿。 “大嫂。”罗氏笑着上前,她看到温氏略微苍白的脸色,即使上了淡妆,还是无法完全掩盖,便皱起了眉,“听说你最近身体有恙。” “是啊,风寒而已。”咳嗽两声。 但罗氏却隐隐的从叶玲娇那里得知,温氏是在松花巷被那个外室给气病了。 罗氏在心里暗骂了叶承德不知多少遍,对温氏很是同情,上前挽着温氏的手:“最近天气炎热,的确很能使人生病,大嫂要多注意才好。” “是。”温氏含笑点头。 妯娌俩就这样结伴往安宁堂而去。就在院子门外,与叶承德撞了个正着。 叶承德连一眼都没落在温氏身上,仍然一脸儒雅的样子,看着叶承刚打了声招呼:“三弟。” “哎!”叶承刚爽朗地应着,关于叶承德养外室的事情……关他什么事?他扫好自己门前的雪就好了。 几人走进安宁堂西次间,其余的人早就到了。 苗氏换了崭新的暗红福禄寿杭绸长身褙子,头戴孔雀纹暗红嵌珍珠抹额,与叶鹤文坐在榻上,受着子孙的叩拜。 叶承德、叶承新、叶承刚和叶玲娇兄妹站了第一排。 温氏、孙氏、罗氏站了一排。 叶筠、叶荣、叶薇采,并奶娘抱着罗氏的女儿,还有一名奶娘抱着二房的庶女站了一排。 一屋子人朝着苗氏行了跪拜之礼,说了祝寿的吉利话,苗氏就笑着让他们起来:“行了,你们都各忙各的吧!” 叶承德兄弟仨拱了拱手就转身出去了,叶筠又看了温氏一眼,只见温氏只是脸色微白,并没有病得多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老大家的,你既然风寒就回去休息吧。”苗氏说。 “谢母亲。”温氏说着望向叶筠:“筠哥儿,你扶为娘回去。” 叶筠只觉得心惊血跳,但温氏都开口了,哪好拒绝,只得嘿嘿上前,扶着她:“娘,咱们走。”想了想,就望向叶薇采:“三妹妹,咱们一起陪娘回去。” 叶薇采一怔,想到刚刚自己没有立刻上前,显得很不孝一样,小脸涨得通红,连忙站起来,上前扶着温氏另一只手:“母亲,咱们回去。” 叶筠扶着温氏,一路两股战战的,生怕温氏问他关于松花巷的事情,但想到叶薇采在,她不可能问,便也没那么害怕。 一路像折磨一般,终于回到了荣贵院,叶筠让温氏躺下,才说:“娘,今儿个庄国侯府也会来,那包环说要跟我投壶,我这去瞧瞧他来了没有。” 原以为温氏会骂他,不想温氏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你去吧!” 叶筠狠狠松了一口气,裂着嘴笑:“那我先去了。” 说着便脚底抹油地溜了出去,蔡嬷嬷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咬牙切齿的:“这混帐东西!” “别管他。”温氏有气无力地道。 “母亲,你要喝水吗?”叶薇采关心地道。 “不用了。今天你祖母生辰,你到外面帮着你小姑招待女眷,这里有念巧和蔡嬷嬷即可。快去吧!”温氏说。 叶薇采看着温氏病在床上,生怕别人说她不孝,但她也想玩,听温氏这般说法,她便点头,笑着道:“有什么好玩儿的,回头我说给母亲听。” “好,你最乖了,快去吧!” 叶薇采这才一蹦二跳地走了。 叶薇采出了荣贵院,沿着青石板路而去,回到安宁堂时,里面已经一片热闹,传来一阵阵的笑声,显然拜寿的人已经来了不少。 叶薇采伸着脖子往里面一看,只见里面已经坐了好些女眷,都是她认识的人。 她走进去,行了礼:“见过大姑母、二姑母、包夫人、温夫人。还有众位姐妹。” “行了,起吧!”苗氏笑着挥手。 屋子里的客人正是叶玲娇的两名已出嫁的庶姐,大叶氏嫁的是锦威侯府的庶五子,小叶氏嫁的是一名七品小官。大叶氏带着小女儿来了,是个八岁的机灵丫头。小叶氏只得一个儿子,已经到外头跟公子哥们一起玩耍。 包夫人就是庄国侯夫人,正跟包琪坐在一边的圈椅上。 温夫人就是温家,温蓝雅的娘陈氏。温蓝雅与包琪坐在对面,二人互看不顺眼。 特别是上次叶梨采成亲,包琪对叶梨采大为称赞,最后却出了嫁妆厢滚出石头的事,大为没脸。生怕被温蓝雅取笑,她连五月和六月的摘星台都没去了。 但现在时隔久了,她也不觉得没脸了,而且她去找过叶梨采一次,发现叶梨采怀孕了,在婆家如鱼得水。这就够打叶棠采脸的了! 想到这,包琪就望向苗氏,抿着嘴笑:“老太太,我听说梨姐儿在张家过得不错。”女孩子家家,到底不好开口就说人怀孕。 “是啊是啊!”苗氏淡淡一笑。 一傍的孙氏更是合不拢嘴:“那个孩子确实是有福气的。” 苗氏此角抽了抽,淡淡扫了她一眼。因着二房一窝子把叶梨采的婚礼弄成那样,叶鹤文不敢把中馈交给她了。叶玲娇准备出嫁,干脆交给叶玲娇管。 今天寿宴,是叶玲娇与罗氏一起操持,姑嫂俩早早就出去忙招待女眷等事了,虽然孙氏不掌中馈,但这种场合也得出去帮忙干活啊! 但孙氏偏不,见到有客人来,一屁股坐在圈椅上就生了根,为得就是在别人面前吹嘘叶梨采!也等着叶梨采过来一起炫耀炫耀。 温蓝雅听得孙氏这般不要脸的承认,眼里掠过讥讽,心里十分的不爽快。 正说着,听到外面的丫鬟报:“褚家和大姑奶奶来了。” “唷,叶棠采回来了。”包琪听着便是挑眉一笑,“不知这回她相公又有什么事来不了?” 温蓝雅脸上一黑,冷扫了包琪一眼。 正说着,帘子被掀开,叶棠采与秦氏进来,后面跟着褚家姐妹。 包琪看得暗暗撇嘴,一窝穷酸!望向已经走到她跟前的叶棠采,笑道:“棠姐儿,今儿个叶老太太做寿,怎么你相公也不来?” 以为叶棠采会窘迫或黑脸反驳,不想她却回身对外唤了一句:“叫你呢,快来!” 包琪和温蓝雅俱是一怔,伸着脖子往外望,只见一名冷清俊美的少年走了进来,一身浅青色的简单直裰,墨发如瀑,眉眼华丽精美,气质清泠涤荡。 包琪和温蓝雅看着褚云攀满是不敢置信,这就是她的那个庶子相公,居然长成这样?既然长成这样,上次为什么不带回来? 包琪脸上黑沉沉的,但落在褚云攀身上的目光却舍不得收回来。温蓝雅却是淡淡一笑,不错,至少这长相长脸! 褚家众人见了礼,跟苗氏说了祝寿的话,苗氏就让他们起了。 温蓝雅拉着叶棠采:“棠姐儿,上次叶梨采成亲时怎么不带表妹夫回来?” “呃……不是说了么?他有事忙。”叶棠采说。 温蓝雅噢了一声,然后望向包琪:“上次人家早就说了忙。”说着笑了起来。 孙氏看着,呵呵两声,一脸鄙视地扫视着秦氏母女。 “褚夫人,褚姑娘,快坐吧!”苗氏连忙招呼着,又对叶棠采道:“棠姐儿,你母亲风寒,你去瞧瞧她。” “是。”叶棠采应着。 “亲家母风寒?那我们也去瞧瞧她吧!”秦氏笑着道,实在是讨厌孙氏那明显的目光。 而且这里也没见张家人,显然还没来。她更不想跟叶梨采和张家人碰面了。 “姑母病了吗?”温蓝雅拉了拉陈氏:“娘,咱们也去看看姑母吧。” 陈氏拍了拍她的手,回头正要说话。 苗氏笑道:“都去都去。” 包夫人笑着道:“你们都去,一会等你们出去了我再去,没得太挤。” 于是叶棠采与褚家,并温蓝雅母女出了屋子,一路往荣贵院而去。 一路走着,褚妙和褚妙画看着这繁茂的花园,亭台楼榭,真是处处都好。虽然这些建筑褚家也有,但那早就破旧不堪,哪能像这里一样到处花彩缤纷。 顺着内府河衅而去,一路分花拂柳,路过两个凉亭,就见一处宽阔的院落,便是温氏所住的荣贵院。 “母亲,妹妹们,请。”叶棠采比了个手势,邀着秦氏母女进去。 温蓝雅母女早来惯了,急急了进了门。 院子里的丫鬟见到来人,便往屋里报信,蔡嬷嬷迎了出来,笑着:“各位,请进请进!”打起了帘子。 众人呼啦啦地进屋,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人。 温氏正靠坐在床上,便笑着要起来,叶棠采连忙按住了她:“这两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不碍事,静养几天就好。”温氏笑着,抬头看到褚云攀清泠泠的一个姿容绝世的俊美少年,很是欢喜。 叶棠采见她看到褚云攀便欢喜,嘴角抽了抽,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姑母,你怎么风寒了,这大热的天。”温蓝雅说。 然后众人吱吱喳喳地问侯,在这里呆了一刻钟,温氏说要吃药,众人都走了。 出了荣贵院的门,秦氏说:“你们惯在哪里招待宾客的?我们到那边好了。” “桂香水榭。”叶棠采说:“我回去陪祖母坐一会,母亲你们先吧!” 祖母过寿,孙女没有连坐都不坐的,必须要陪一阵子才是行孝。 叶棠采又吩咐:“秋桔,带母亲和妹妹们过去。” “不用了,我也去哪边。”陈氏道。 于是秦氏和褚家姐妹与陈氏一走离开,叶棠采又望向褚云攀:“你到外面么?” “好。”褚云攀点头。安宁堂都是女眷,他虽然是孙女婿,但待在那边也不好,只得到外头男宾那边。 叶棠采与温蓝雅回到安宁堂,还未走进屋子,就听到西次间里传来孙氏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叶棠采和温蓝雅嘴角抽了抽,不用猜,一定是叶梨采和张家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就走了进屋,转进西次间。 只见孟氏、叶梨采、张博元和张曼曼正在张苗氏拜寿:“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快起吧!”苗氏笑着点头。 只见张博元已经扶着叶梨采走到左边的一张圈子,扶着她坐下,孟氏和张曼曼也在一边落座。 包琪笑着道:“张公子待梨姐儿真是好。小心冀冀的,像琉璃娃娃一般,真是嫁人后越发娇气的。”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便一阵阵笑了起来。 “我哪是娇气了……”叶梨采笑得一脸甜蜜,又有些羞涩的模样。 “这是孩子刚上身,所以护着些。”孙氏兴高采烈地说着,突然回过头,看到叶棠采回来了,更高兴了:“大姑奶奶回来了,快坐!”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仍然与温蓝雅走进去,就在小叶氏身边,找了两个绣墩坐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不得其门而入(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咦,大姑爷怎么没回来?”孙氏明知故问,一般男宾拜寿之后都会出去的。 “到外面跟爷们一起呢!”叶棠采冷笑一声,“毕竟这里都是女眷嘛。” 叶梨采眼里却掠过嘲讽,回身对张博元说:“相公,你也快出去嘛!” “我在这里陪你一阵。”张博元说。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得,秀起恩爱来了! “啊嚏——”叶梨采突然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孟氏回头,还拿出帕子来。 “没有,不过是鼻子有些痒痒。”叶梨采笑着回看孟氏:“娘不用担心。” 大叶氏看着就笑道:“瞧瞧梨姐儿,真是嫁成了个宝贝疙瘩,谁都疼着,可把我们这些外嫁女羡慕坏了。” 苗氏并小叶氏等都笑了起来,包琪更是瞥了叶棠采一眼,只见她孤零零地与温蓝雅坐在一起,而叶梨采却左边张博元护着,右边孟氏和张曼曼守着。 都说婆媳不和,瞧瞧人家这婆婆做得! 虽然叶梨采的婚事闹了一场大笑话,人人都以为她会在婆家过不下去,不想,她不但没有过不下去,还活成了个金疙瘩!婆家个个稀罕!真是惊掉所有人的眼睛。 人都是这样的,捧高踩底,闹再多的笑话又如何,有权有势,过得好,别人就捧着。 温蓝雅见人人都捧着叶梨采,很是气恨,不由地冷扫了孟氏一眼。 这个孟氏以前跟姑母多好啊,现在却待叶梨采这个无耻之人这般好。 叶棠采却是了解孟氏,孟氏是个惯会作表面工夫的。成了亲,叶梨采就是她嫡亲的儿媳妇,再多的怨言,若她不想跟张博元离心,想要张曼曼能顺顺利利地嫁进太子府,那就必须忍,不能让家里再闹出笑话来。为了脸面在外还要多回护! 最重要的是,叶梨采怀孕了!孟氏就得张博元一个儿子,想着叶梨采肚子里正怀着她的孙子,再多的不满也会收起来。 只是…… 想到这,叶棠采的目光落在张曼曼身上。张曼曼见叶棠采看她,便是一怔,有些愧疚地垂下头。 以前张曼曼跟叶棠采很要好,叶棠采与张博元还未订亲时,张曼曼就跟叶棠采要好了。 后来张叶订亲,张曼曼待叶棠采越发亲厚,不想却发生了这种事。张曼曼自感没脸见叶棠采。 “张姑娘瞧着也有十六了吧,不知订的是哪家?”小叶氏笑着道。 “起码要八月才能有结果,不知有没有那个福气。”孟氏笑了起来。 “张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小叶氏一脸不解。 “二姑母,我小姑子是太子侧妃待选。”叶梨采一脸自豪。 张曼曼皱着小脸,暗怒叶梨采借她的名声得瑟,但想到她终是自己的嫂子,也是无可耐可。 包夫人和包琪听着脸上表情有些微妙了。毕竟他们包家也有一个太子则妃待选,那是包琪的堂姐包玥。 但不论包家还是另一个待选乌家,都知道名额最后会落在张曼曼身上。因为每次皇后见三人,都是对张曼曼最好。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祖母,我到外头与众姐妹聚一聚。”叶棠采笑着起来。 “好,你去吧!”苗氏点了点头。 “哎。大姑奶奶不多陪陪老太太?”孙氏见叶棠采要走,有些不高兴了。 苗氏冷扫了她一眼,整天拿着这种小事在人跟前得瑟,有完没完! 苗氏不冷不热道:“都到外面坐坐吧!小姑娘家家的,别都憋在想里。” 孙氏一噎,但想到也该让外面的亲戚瞧瞧她家梨姐嫁得多风光! 于反回身催促叶梨采:“亲家母,咱们也出去坐坐吧!” “呵呵呵,好。”孟氏实在瞧不上孙氏这暴发户一般的做派,但为了张博元和张曼曼的婚事,必须忍着。 一行人呼啦啦地出了屋子。温蓝雅挽着叶棠采走在前面,走到一处静谧的凉亭傍。 “棠姐儿……”张曼曼却在后面追了上来。 “曼曼姐。”叶棠采回头。 “那个……”张曼曼见她还叫自己曼曼姐,眼圈一红:“我哥哥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 叶棠采一怔,旋即笑道:“都过去了,我不在意,瞧我家相公长得多俊美,我很满意。” 张曼曼还是愧疚:“以后,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若我能帮,一定会帮助你。”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又有些同情她,便提点她:“太子侧妃待选那里……” “你放心我,一定会选上的。”张曼曼道,“等我入了太子府,你有什么因难,你告诉我,我能帮的话,一定会帮你的。” 叶棠采只道:“世事无常,谁知道会如何呢?” 听着这话,张曼曼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你这是想说我选不上吗?” “棠姐儿不是这个意思!”温蓝雅急急地解释,张曼曼是要成为贵人的人,不能得罪。 “姐姐,你怎能这么恶毒!”这时叶梨采扶着柳儿的手走了过来,脸沉沉的。 张曼曼小脸微微地绷着,只道:“我们先去桂香小榭。” 说着,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快步而去。 “哎,曼曼。”叶梨采唤了一声,却不敢快走,而是一步步地慢慢跟着她。 张曼曼一路走到一条桂花小道里,她的丫鬟说:“到底叶大姑娘心里对大公子有怨气,怕是把咱们一家都恨毒了。居然开口咒姑娘落选!至于大奶奶……正如老爷所说,再不好,现在始终是你的大嫂,是自己人。” 张曼曼微微一叹,对叶梨采有些改观了,点了点头:“走吧!” 叶棠采和温蓝雅还在刚才的凉亭傍,温蓝雅说:“咱们也快去桂香水榭吧!” 叶棠采点头,二人才走两步,就有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过来:“大姑奶奶,老太爷叫你。” “祖父叫我?”叶棠采一怔,然后回头对温蓝雅说:“我去见祖父。” “去吧去吧!”温蓝雅连忙给她扇了扇手。 叶棠采点了点头,就跟着那名丫鬟离开,二人出了仪门,走了一小会,很快就来到了外房。 叶鹤文正背着手站在窗户前,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就回过头来,见叶棠采缓缓而来。 他皱着眉说:“听说上次你受伤,住的是信阳公主的庄子?” “是。”叶棠采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告诉我?”叶鹤文脸有些不高兴了。 叶棠采嘴角一抽,告诉他又如何,这点都要去贴不行?叶棠采有些好笑:“祖父,我上次被人贩子抓走了,好不容易才回来,回来后,祖父也没有唤过我。我即使有什么事,也不能及时向你禀报啊!” 叶鹤文一时语塞,老脸涨得通红。孙女被人贩抓走,平安归来,他连问得了没问过,现在倒好意思说人家不禀报因这次事件而引发的事情。 叶鹤文有些恼羞成怒,只道:“我和你祖母夫妻一体,她去看望你,也是我的意思。” 叶棠采嘴角一抽,你这老脸皮还要不要? “今天我从老二那口中才知道这事儿。”叶鹤文说着恨恨地哼了一声,“刚刚又问了你祖母,你居然不声不响的跑去答谢过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定要告诉我。” 他现在正想投到太子一派而不得其门而入。 叶鹤文看重张家婚事,很大程度是因为张曼曼将会是太子侧妃,想靠着这关系攀上太子一脉。他想要这从龙之功,但像他这样的人太多,太子不是来者不拒。 以前他连给太子送礼都没那个机会,后来叶梨采嫁入张家之后,他也好开口让张赞帮忙,他才有送礼奉承的机会。 但想送东西进去,也得有好东西,人家才会要。 后来叶承德就是找到了八寿血玉盘景,趁着太子千秋送了进去,结果,现在连个声响都没有。 叶鹤文正急得抓耳挠腮的,猛地一听叶棠采跟信阳公主有一丝联系,便燃起了希望来,信阳公主跟太子关系一直不错!万万没想到,这个孙女早就进去答谢过来,若现在又去贴,人家定不见。 “好了,你出去吧!”叶鹤文冷哼一声。 “那孙女告退。”叶棠采走了出去。 叶鹤文看着叶棠采的背影,真是说不出的憋屈。他急呀!急得嘴都冒泡了。今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崩了。 他到处托关系都没能靠上去,现在又错失了信阳公主一条线,以后只能等了! 等到张曼曼嫁进太子府,再让二丫头带着苗氏和孙氏常过去走动,一点点地套近乎,人情往来慢慢就能走动起来,现在只能靠这些妇人了。 还是二丫头有用。 临着午时,宴席也摆起来了,共摆了共足足四十桌,叶棠采用过饭之后,就到温氏处跟她辞行。 马车里,秦氏一声不吭的,显然对今天这次的寿宴很是不满意。 她今天出了荣贵院之后,到了桂香水榭,四周瞧了瞧。发现没有满意的家族适合褚妙婚配的。 她们褚家虽然败落了,什么这里的贵妇人很多还是认得的,这般一瞧,觉得这靖安侯府所认识的人,也就那样,跟本就不能找到称心如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一百章 听戏(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六月的天,热得人坐立不安。 褚家只有二辆马车,一辆能坐六人的朱轮华盖大马车,一辆是能坐四人的小马车。秦氏带着褚妙姐妹坐了大马车,叶棠采坐着小马车。 褚云攀在外面骑着马,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在城中的东大街上。 叶棠采掀开帘子,望着褚云攀:“三爷,前面是德明班。” 褚云攀一怔,转头望她:“嗯,没错。” 只见她眯着眼,笑着道:“三爷不是说爱听戏?一直在淮芳楼听,但淮芳楼没德明班出名,咱们去德明班听一听。” 褚云攀忽然想起她初嫁进来时,她还未发现他跟梁王做事,那时为了应付她,他天天跟她吃饭,一次她从娘家回来,看到他在街上,回家后问他去哪。他说爱听戏,去淮芳楼,她就说德明班更好,下次有机会一起去。 他知道她是想要促进夫妻之间的感情,一直对他热乎。 然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发现他跟梁王做事,也说清楚了不做夫妻…… 哪曾想,她居然到现在还记着听戏的事情。 褚云攀心里感觉很是微妙,唇角不由轻轻翘起:“好。” 然后勒了勒缰绳,驾着马走到前面秦氏和褚妙姐妹所坐的朱轮华盖大马车傍。 “母亲,我跟棠儿去买点东西。”褚云攀说。 秦氏脸沉沉的,懒得管:“嗯。” “谢母亲。”褚云攀说。 “大姐姐,我们……”褚妙画也想跟着叶棠采他们去逛,但她在嫡母面前不敢跟褚云攀太亲厚,所以就拉褚妙下水。 褚妙画正要跟褚妙说也下去逛,谁知道抬头却见褚云攀冷冷地扫视着她,褚妙画小脸一僵,到了喉咙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不敢作声。 “我们干什么?”褚妙盯着褚妙画,热得直摇扇子。 “咱们……回到家里,就吃冰镇西瓜。”褚妙画越说越小声。 “还用你说!临出门前不是让人把西瓜放井里冰着么。”褚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热天使人烦燥。 叶棠采的青篷马车已经停到了德明班门前,褚云攀走过去,翻身下马。 叶棠采已经扶着秋桔的手,跳了下马车:“秋桔,你牵着三爷的马去停好。你上次不是说那把楠木梳子牙断了一根,去给我买吧!” “嗯。”秋桔嘟了嘟嘴,她也想去听戏,但姑娘让她去买梳子,她只能去买梳子。 “走吧!”褚云攀说。 叶棠采笑着颔首:“好。” 庆儿驾着马车,秋桔牵了褚云攀的马,一起往德明班停放车马的马棚而去。 德明班是整个京城最出名的戏班子,里面有两个极为厉害的花旦,当今太后爱听戏,年年寿宴都要请德明班进宫。 外面只见那是一座三屋高的大楼,黛瓦黑柱,飞檐斗角,大门前悬挂着“德明班”三字的挥墨大匾,颇有几分风雅。 二人走进大门,就见一道大大的描着黑脸与红脸的梨园影壁,绕过影壁,就是德明班的大堂。 大堂里摆着一张张的八仙桌,上面早已经坐满了人,有些人在喝酒聊天,有些在认真听戏,大大的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地开唱了,唱的不知是什么。 “二位客官,不知想坐哪?”这时一名十七八岁的清秀小二笑着上前。 他的目光在褚云攀和叶棠采脸上一转,惊叹于二位的容貌,但马上就低头,不敢多看。 “二楼雅座。”褚云攀说。 “好咧,这边请。”小二连忙走到前面引路。 二人跟着小厮穿过大堂,最后走上一道楼梯,那里就是二楼。 说是的雅座,但那却不是厢房,而是用屏风三面隔出一个半私密的空间,最后一面自然是向着戏台。里面摆着一张长案,可放酒水或点心,长案后是一张墨漆折枝梅纹榻,两边还有四张圈椅。 叶棠采和褚云攀坐到榻上,中间隔着小炕桌。 “二位客官,不知要什么酒?或点心?”小二道。 褚云攀想叫茶,但脱口而出却是:“一壶海棠醉。”说完,就有些后悔,不知她能不能喝酒? “好咧!还要点心不?”小二笑道。 “给我云片糕和玫瑰饼。”叶棠采说。 “再加一个鸭子糕。”褚云攀说。 叶棠采小脸一僵,想起上次褚云攀买回来的鸭子糕,黄澄澄的一大桌。 褚云攀拿出一个小银锭放到小炕桌上,这是十两银子,小二连忙笑着收了。 德明班是最好的戏楼,入场就得一人五钱银子,再加上雅间和刚才褚云攀所点的酒水,十两是有多的,但戏楼的规距是,第一次给钱是不找零的。多的全是小二的小费,所以小二很高兴。 “马上去!”小二笑容更多了,立刻转身出去。 叶棠采望着下面戏台,只见一个身穿嫁衣的旦角和一身新郎服的生角正咿咿呀呀地不知唱哪出,那旦角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堂上的人一阵阵动容,还有妇人抹泪。 “客官。”小二捧着一个托盘走上来,上面摆着白玉酒壶,两只杯子,三蝶点心。他把这些东西一放到长案上。 “想不到你们这里也唱《啼花芙蓉》。”褚云攀笑道。 “是啊!”小二点头,脸上僵了僵:“大家都爱听,所以咱们这里也唱。” “什么是《啼花芙蓉》?”叶棠采好。 “是淮芳楼的戏。”褚云攀说。 “淮芳楼就是三爷常去的戏楼吧?”叶棠采说。 “是。”褚云攀点了点头:“淮芳楼是京城不甚出名的一间戏楼,但最近几个月却很红,因为淮芳楼排了一出戏,名叫《啼花芙蓉》,讲的是一出痴男怨女的戏码。” “哦。”叶棠采点了点头,又往下瞧:“我怎么看着大老爷们都这么专注呢?” 这种痴男怨女的戏一般都是妇人或姑娘爱听,大老爷们是瞧不上的。 褚云攀狭长的眸子微眯,笑:“不知道,反正《啼花芙蓉》也不知什么原因,连大老爷们也觉得好。” 叶棠采又望向小二:“既然这是淮芳楼的戏,为什么这边也能唱?” 小二神情有些尴尬:“因为《啼花芙蓉》这戏并非出自淮芳楼之手,背后另有作者,她把戏卖给淮芳楼时就签了文契,淮芳楼首唱三个月,若别的楼也要,亦可卖给别的楼。这还只是上集,下集还未出,到时也得淮芳楼首唱,过阵子别的楼才能再唱。也不知这结局会是啥,一定更精采。” 褚云攀敛眉而笑:“还会是什么?定是痴男怨女走不到一起去,各奔东西,然后悲悲戚戚,否则哪来这部戏。” 小二却拧起眉头:“咱们都盼着大团圆呢!” 褚云攀垂眸不应,小二只得望向叶棠采找认同感:“这位小夫人你说是不是?” 叶棠采:“我不知道哦!但应该会劳燕分飞吧!” 小二嘴角一抽,没有这样黑心肝的,也不瞧瞧里面的男女角多惨,多哀怨,个个都盼着大团圆,怎么这位长得这般好容貌的公子张嘴就咒人家悲剧收场。这貌若天仙的小妇人睁着双眼就夫唱妇随。 小二又道:“不论结果如何,反正下集大家都盼着。咱们春容姑娘是京城最有名的花旦,到时《啼花芙蓉》下集出来了,请二位客官来这边听戏。” 褚云攀却道:“我觉得淮芳官的若兰姑娘唱得更好。” 小二瞬间扎心了,只得笑着退了出去。 叶棠采一脸同情地目送小二绕过屏风离开。 这德明班是京城第一戏楼,不想却因一出《啼花芙蓉》被那名不见经传的淮芳楼抢了生意,定是很不爽了。但为了拉着老戏迷,只得买了这出戏,已经是拉下脸面跟风的了,本想着凭着名花旦春容姑娘把《啼花芙蓉》唱得更好,以压淮芳楼一头。 不想,褚云攀张嘴就说淮芳楼那不甚出名的若兰姑娘唱更好,小二自然扎心了。 叶棠采笑眯眯地看着褚云攀:“若兰姑娘……唱得真的那么好吗?” 褚云攀道:“若论唱功和声线,若兰姑娘自然不及春容姑娘,但这部《啼花芙蓉》却是为若兰姑娘量身订做一般,那微哑的嗓音腔调,那哀戚婉转的感情都唱出来了。” 叶棠采一怔:“是吗?等这部下集出来了,我也去淮芳楼欣赏欣赏。” “会是个劳燕分飞的下场,劝你别看吧!没得难受。”褚云攀肯定地说。 “怎么,三爷是认识这部戏的作者?还提前知道下集了?请三爷介绍我认识认识。” “算是认识吧,但不介绍。”褚云攀说。 “三爷整天去听戏……不会是在工作吧?”叶棠采突然说。 褚云攀一怔,冷冷道:“是。不要多问。” 叶棠采很听话,没有多问戏楼的事,但却又很不听话地问别的:“三爷一定要为梁王殿下办事吗?为何……选择梁王?” 褚云攀觉得今天的叶棠采有点不一样,以前她会很主动地避开这些事情,今天却往上凑。 褚云攀说:“既然你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梁王殿下对于我来说……说出来你会觉得很怪,他于我来说,亦父亦师亦友。” 听着这话,叶棠采果然很惊讶。梁王也不过二十三四上下,比褚云攀大七八年,褚云攀却对他有孺慕之情。 “我小的时候,家里还未败落,当时几乎整个褚家的男人都在应城,祖母并几个厉害的婶母亦在应城。母亲不喜欢我,别人在学骑射等东西,我却在罚跪或抄经,九岁那年家里遭逢巨变,更是什么都学不了。父亲整天逼着我们兄弟上学,我却志不在此。然而家里败落,我又是庶子,整日受辱,连往上的梯子都没有,整天浑浑噩噩的。” “十二岁初遇梁王,那年我只不过是破落户家不起眼的小孩,在院门前被人羞辱,他却把我捡了回去。从琴棋画、珠算骑射,样样都是他亲手教导。” 说到这,他没有再说话。 叶棠采却明白,没有梁王,就没有现在的褚云攀。他们之间,已经不是普通的上下属。不论梁王如何,前途如何,生死如何,褚云攀都必定站在梁王之边。若梁王有生命危险,他甚至会上前挡着。 褚云攀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只鸭子糕放到她的小碟子上:“吃吧!” 叶棠采心事重重,低头只见碟子里的鸭子糕黄澄澄的,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叶棠采被它盯得心情糟透了,拿着筷子夹起,嗷呜一声,一口把鸭子糕的脑袋给咬掉了!嘴里又甜又糯,叶棠采心里却觉得没滋味。 “好吃么?”褚云攀道。 “好吃。” “走时打包。”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 楼下戏台上的戏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叶棠采刚才一直在跟褚云攀说话,跟本不知上面演了什么,只见那女角与男角甩着袖子唱得又悲恸又带着欢愉,情切切,意绵绵的。 台下的妇人用帕子捂着嘴鼻在哭!连大老爷们都眼冒泪花。 哇,这么厉害?下次一定要好好看看是什么东西,居然这般魔性! 台上的戏落幕了,褚云攀倒了两杯酒,他轻轻挽了一口,唔了一声:“好喝。” 叶棠采见状,捧起酒杯来,轻啜一声,只觉入口辛辣,接着满口淳芳,悠久绵长。 “还看么?”褚云攀道。 “不看了,走吧!” 夫妻二人下了楼,小二连忙迎上,褚云攀果然叫他打包鸭子糕,小二问刚刚桌上的云片糕和玫瑰饼也打包么,褚云攀说不要,只要鸭子糕。 叶棠采有些无语。 二人出了戏楼大堂,走到停放车马的马棚。 只见她那辆小小的青篷马车停在角角里,庆儿正歪在一边打瞌睡,而秋桔却坐在另一边晃着脚。 看到他们过来,秋桔连忙中跳了下:“姑娘,你们下来了。” 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镶珍珠的红木梳:“这个喜欢么?” “喜欢。”叶棠采笑着点头。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褚云攀骑上马,便出了马棚,朝着城北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1章 简单粗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等回到穹明轩时,叶棠采和秋桔已经热得一身都是汗,惠然连忙侍候着二人洗澡更衣的。 等叶棠采换了一身轻薄的夏装,惠然已经端了一盘冰镇西瓜放到了小厅的圆桌上。 “太太身体好些没有?”惠然说。 “嗯,瞧着挺有精神气的。”秋桔一边咬着西瓜一边说。 “等到了七月,咱们把娘接到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叶棠采说。 秋桔拍手:“这主意好,散散心。” 叶棠采想到的却不只是散心这么简单。马上,许瑞就要秋闱了,前生娘气死了,腾了进方,只要许瑞考中就能进门。今生,娘还活得好好的,叶承德怕是已经按耐不住了吧! 与其让蔡嬷嬷等人日防夜防,不如让他们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叶棠采一口把西瓜咬得稀巴烂的。 “姑娘,明天去太子府上,咱们穿什么衣服去?”秋桔对去太子府念念不忘。 叶棠采一怔:“就普通的就行。去年不是做了套冰蓝撒白花袄裙吗?就这套。” 叶棠采喜欢红色系衣裙,但大夏天的,穿着总觉得火辣辣的,冰蓝色瞧着凉爽。 “今年姑娘都没有做衣服,晚些儿再做两身,做曲裾或襦裙吧。”秋桔说。“柜子里几乎全是袄裙。” “我喜欢袄裙。”叶棠采放下被啃干净的西瓜皮。“襦裙也行,不要曲裾。” 秋桔也吃完了,洗了手,就到衣柜里翻衣服,然后又到妆桌前准备首饰。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收拾整齐,就坐上了家里的马车,出门了。 走了三刻钟左右,终于来到了太子府所在的靖隆街。 太子府建址靠近皇宫,把整条靖隆街占尽,宏伟的府邸高墙回环,隔着被刷得雪白的高垣,只见里面高耸入云的亭台连绵一片,繁华鼎盛。 马车从大门经过,往右转入一条小巷,最后在太子府的东角门停下。 叶棠采下了车,只见守门的是两名卫兵,叶棠采递了拜帖,其中一名卫兵看了看,就放行。 叶棠采重新上了马车,待到垂花门处下了车,就见上次那名长相貌美,穿金戴银的丫鬟上前:“褚三奶奶来了,这边请。” “谢谢这位姐姐。”叶棠采笑着道。 那丫鬟笑着道:“奴婢名唤琴瑟,三奶奶叫奴婢琴瑟即可。” 叶棠采跟着琴瑟,跨过垂花门。 顺着青石道而去。只见周围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楼阁交错,廊腰回旋,草木繁茂,远处高云楼高耸,宏伟壮观。 叶棠采跟着琴瑟走进仪门,往右拐,走了大约半注香时间,才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院落,抬头只见烫金的扁额上写着“正华院”三个字。 叶棠采跟着她走进院门,远远的有丫鬟站在正屋的廊上,往里报:“娘娘,褚三奶奶来了。” 叶棠采便跟着琴瑟走到廊上,琴瑟就回过身,瞧惠然和秋桔道:“你们俩在等着。” 惠然和秋桔一怔,就应了一声是,就没敢动了。 “三奶奶,请。”琴瑟道。 叶棠采跟着她进了屋子,屋里没有明显的次间之分,到处青绿垂帘,雕花隔扇,往右看,就见一张檀木万字三围长榻,一名二十七八的贵气妇人正端坐其上,正是太子妃。 太子妃的发式妆容与上次一样,只换了一身金红的禙子。 “参见娘娘。”叶棠采连忙上前行礼。 太子妃瞧着下面的人垂首行礼,露出一段雪白修长的脖子,便抿了抿唇,笑道:“起吧!” “谢娘娘。”叶棠采立起来。 太子妃细细打量她,只见她一身冰蓝袄裙,头上挽着简单的随云髻,只一个赤金桃花流苏簪子别在上面,就把她映得艳若桃李。 “上次的干花我实在喜欢的紧,这次请你也帮一帮忙。”太子妃笑道。 “妾身定尽绵薄之力。” “三奶奶,这边请。”琴瑟说。 叶棠采跟着琴瑟离开,出了屋子,原本让等在那里的秋桔和惠然不知去哪了。 不及细思,叶棠采只得跟着琴瑟走,正屋往左而去,就是一间小小抱厦,里面一张长桌上,摆满了牡丹花,长桌两边各放着一个厚蒲团。 “三奶奶,请你赐教了。”琴瑟笑着在其中一个坐下。 叶棠采坐到她对面:“也没什么复杂的,现在天气炎热,上面也没有水气,只拿着布来,把上面的灰尘探干净即可。” 琴瑟笑着点头,让小丫鬟拿来棉布,二人就开始忙活。 桌案前一大堆花瓣,这琴瑟也不叫别人的帮忙,二人细细的擦着,叶棠采想,这样擦到太阳下山不知能不能擦完。 叶棠采没有多问,只道:“对了,刚刚出门,我的两个丫头不知到哪了?” “已经让人招呼到外面坐着。”琴瑟笑道,“三奶奶放心,咱们难道还能贪了你的丫鬟不行?” 叶棠采笑了笑,没多话。 二人擦了一个时辰左右,突然有名青衣丫鬟进来,恭敬地道:“琴瑟姐姐,娘娘说,也做些玫瑰花吧!” “好。”琴瑟点头,对叶棠采说:“三奶奶,娘娘让做些玫瑰花,也不知摘花有没有讲究,咱们一起去摘。” “并无讲究,像平时一样摘即可。”叶棠采说着站了起来。 二人出了抱厦,刚才的那名青衣丫鬟早回来了,递给叶棠采和琴瑟一人一个花篮子,另又有三名青衣丫鬟垮着篮子等着。 “走吧!”琴瑟道。 叶棠采跟着琴瑟的脚步,一行六人朝着花园而去。 一路走来只见环山衔水,亭台楼榭,说不出的精致优雅,几人走过一处曲径通幽之处,便是一片玫瑰花园。深红、粉色,各色玫瑰盛开得如火如荼,陷在绿叶尖刺之中,有着一种辛辣的美感。 琴瑟回头对叶棠采一笑:“三奶奶,咱们摘花。” “好。”叶棠采含笑点头,从花篮里拿出一个小剪子来。“有没有说要哪个颜色?” “都行。” 花园极大,众人分散开来,慢慢地摘着。 玫瑰花刺多,摘花得小心冀冀,否则很容易刺伤。 太阳明晃晃地在头上,叶棠采专心摘着花,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晒得小脸红卟卟的,额上的发际被湿透,花篮里已经快满了。 “这日头毒辣,还是回去吧!”这时,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 叶棠采听着便浑身一震,正拎着玫瑰花枝的手一下子被刺破,豆大的血珠冒出来。 叶棠采痛得咬了咬唇,却顾不得那么多,因为她听到的居然是男人的声音。这是太子的后花园,一般男子是不能自由出入的。 等等,那会不会是太监?太子常出入宫庭,而且他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所以他府里也用太监。刚才的声音也有点娘娘的。 “还是走走吧!”一个笑声响起。 叶棠采小脸微沉,若说第一个声音像太监,那这个笑声,却不是。 她左右看了看,却发现,刚刚还跟她一起采花的丫鬟早就消失不见了。叶棠采紧紧地捏了捏拳头,隔着一丛丛的玫瑰花,只见有两道人影缓缓走来。然后停在那里。 叶棠采微微缩起身了,不敢动。 “再过几天,就是七月了,八月初,侧妃人选就要定下来。”那太监道。 “本宫……不要那个张曼曼。”太子的声音温雅,而带着点矜贵的感觉。 叶棠采屏住呼吸,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张曼曼? “以皇后娘娘的意思,这张家不是勋贵,出身清正,其父又是大理寺卿,是待选三人里最适合的。而且殿下和娘娘也是早就应下了张大人不是么?”太监说。 太子手里的玉骨折扇轻敲虎口:“可是,这张曼曼……太丑了!” 隔着两丛玫瑰花的叶棠采嘴角一抽,突然有一种天雷滚滚的感觉。前生听得张曼曼落选,是别人没瞧上张曼曼。叶棠采便以为,是皇后嫌弃张家不够好得力,还是礼仪等不够。 不想,原因居然这么简单粗暴,太丑了! 其实张曼曼也不丑,只能平平无! 张博元长相随母,所以长得极为俊俏,但张曼曼却随了爹,委实一般。一张略宽的圆脸,五官平平无,用心打扮下,也能是中等的姿容。 “本宫以前没见过她……前儿个在母后宫里撞到……这长相,真是……”太子的声音很是抗拒。 “是殿下您自己跟娘娘说,让她做主的。”太监笑着说。 “唉!”太子轻叹一声。 “只是,殿下答应了娶,现在又不娶,如何向张大人交待?” “本宫也不缺一个小小大理寺卿。”太子淡淡地笑着,不以为意。“若是换了是四皇弟,怕会扑过去拉拢吧,但本宫,委实不需要。” 他外有母族和则妃娘家镇守大齐屏藩要塞,内有朝中肋骨之臣的妻族襄助,跟本不缺人。 “但也不好得罪吧!”太监小心冀冀地说。 玉骨折扇轻敲着虎口,没人嫌自己的位置太稳固的,太子自然也不会那般轻狂。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那就让母后找个借口塘塞过去。不过,若母后找理由,他们也会知道那不过是塘塞之词,那就让皇祖母帮一帮忙。就着人悄悄给皇祖母透点张家不好,或是张曼曼不好的事儿,她知道了,定会否定这桩婚事。皇祖母出面,那便怨不到本宫和母后身上了。” 太监笑了起来:“还是殿下高见。” 叶棠采双眼微闪,前生的塘塞之词是落到了她身上,今生…… “本宫想娶白如嫣。”太子的声音又传过来,念到白如嫣三个字,带着满意的味道。 “白家的六姑娘。”太监轻叹一声,笑了:“的确是个美人。” “嗯。” “可惜……白家已经两代没人出仕,实在没落。” “没落又如何,本宫也不缺这一点助力。”太子想着,又说:“但白如嫣……也长得太扎眼了。” 身后的叶棠采嘴角抽了抽,算是听懂了。 这个太子素有贤名,人人都称赞他文韬武略,德才兼具,不像梁王一般风流不羁,连娶的太子妃也是礼大家的才女,后院里的姬妾更是个个贤惠,只看才不看貌。 所以太子府里的女人长相……唔,真是一言难尽! 其实再娶一个张曼曼,太子也是能接受的吧,但他又遇到了那个白如嫣,实在爱不释手,想了想,还是想要个美人。 “是啊,走了一个张曼曼,还有两名待选呢,那乌姑娘和包姑娘,其实长得也不错。”太监说。 但到底没有白如嫣那般容貌出众。 太子爱惜羽毛,不想担上好色和以貌取人的名声,可又不能三个待选都不要,反而选了不在待选之列的白如嫣,如此,人人都知道他只因白如嫣貌美,怕人说他图人色相。他的身上不想留下一点污点。 “殿下,奴才有一计。”太监低声道:“先按殿下的方法退了张曼曼,等到这个月底定下人选,在此期间再……” 太子听着就笑了:“不错,就这样办!” “日头毒辣,殿下还是回去吧!”太监说。 “走。” 二人说着就出了玫瑰园,叶棠采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等了一会,才急急地走出玫瑰园。 “三奶奶。”只见琴瑟站在不远处的一柳榕树下,看到她正皱着眉。 叶棠采心里把这琴瑟骂了一万遍,脸上仍笑着:“你们都跑哪去了?我的篮子都快满了,你们反而不见了人。” 琴瑟双眼微闪,笑着道:“咱们采够了呀!刚才奴婢在园子里招呼了几声,说采够了,咱们回去。当时有个丫头缠着奴婢说话,奴婢一时没顾得过来,等走到正华园,却发现三奶奶不在,所以这才回头来找。” 叶棠采只笑:“原来如此,倒是我摘花摘得太专注了,没听到。” “那,三奶奶快跟我回去吧。”琴瑟说。 二人便往回走,早有青衣丫鬟已经快步离开,先一步回到了正华园。 太子妃脸色沉沉地坐在榻上,下面的绣墩上坐着一名老嬷嬷。 那青衣丫鬟急急地奔过来:“娘娘。” “如何,太子看见她了吗?”太子妃冷声道。 “瞧那情形,好像没有。”青衣丫鬟说。 太子妃抿了抿唇,心里一时生气,一时又松了一口气。 “娘娘,是那个褚三奶奶吗?”那个老嬷嬷皱着眉道。 “是。”太子妃冷冷一笑,“冯侧妃那个下作货越发嚣张了,新的侧妃也快入门了,太子……好像要娶那个白如嫣。若她真的进了门,太子还会过来吗?自从筒儿走了之后……” 说着眼圈微红。她为太子生下了皇长子,但却在四年前不幸去世,她膝下只得一名小郡主,庶妃那里有一个男孩。冯侧妃娘家越来越势大,她得尽快再生下儿子,否则,总有一天会被取而代之。 但太子对她淡淡的,跟本就不来她的屋里。 她也想过提拔貌美的丫鬟上来,但总寻不到合适的。 直到那日在信阳公主府见到了叶棠采,这等容貌真是……不用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叶棠采又是那样的出身,夫家如此的卑微,嫁了个庶子本来就不甘心,自然越发爱慕荣华富贵,太子这样的权势在此,她能不动心? 她还是个妇人,被玩完还不用负责!也不会争着要名份,简直是一举两得!到时叶棠采与太子有染,她便多多抬举她,让她在京城有脸面,再赐她一些钱财,她还不依附着她?她时时叫叶棠采过来,太子能不来她宫里? 想到这,太子妃眼里还有些恨意,“也恨这个褚家没用,就这样一败涂地,把兵权让了出去。若非褚家不中用,哪有冯家出头的机会!哪有现在冯侧妃的风光。” 以前镇守国门应城的是褚家,褚家倒了,就是冯家! “娘娘这做法不错,就是为何让她到花园跟太子碰面?”那嬷嬷道,“应该让她待在娘娘你身边,再请太子过来,如此吊着他。他还要脸面,可不会这么快问娘娘,让他有求于娘娘,岂不更好?” 太子妃一惊:“嬷嬷说得对!瞧,嬷嬷不过是离开半日,我就犯错了。现在她还没碰面,倒是好。” 正说着,就见叶棠采跟着琴瑟已经直进了院门,太子妃立刻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2章 踩进大坑(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那史嬷嬷远远地看着跟在琴瑟后面的叶棠采,双眼微眯,悄声道:“果真好皮相。” 太子妃心里膈应一下,虽然叶棠采容貌好她也承认,但听得史嬷嬷称赞叶棠采,太子妃心里难免嫉妒。 叶棠采已经跟着琴瑟走了过来,朝着太子妃行礼:“见过娘娘。” 太子妃见她脸色微白,双眼微闪,又往她挎着的篮子看了看,只见里面红的、粉的,足有大半篮子,就笑道:“不错。既然来了,就陪本宫用膳吧!” “是。”叶棠采点头应着。 早就有丫鬟拎着食盒过来,屋子中间有一张楠木圆桌,丫鬟掀开雕红漆九攒食盒,把里面的菜一一摆在上面。 “坐吧,不用客气。”太子妃笑了笑。 叶棠采只得坐下,但太子妃却见她十分拘紧,也不让丫鬟布菜。 太子妃拿起玉箸起筷,眉眼一抬,只见叶棠采垂着头,小心冀冀地夹了几著菜,吃了小半碗饭。 太子妃唇角翘了翘,也没催她,自己用完,放下筷子,叶棠采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丫鬟上茶,正在漱口,便有丫鬟走进来,在太子妃耳边说了什么。 太子妃柳眉轻皱,就对琴瑟道:“刚刚你跟着褚三奶奶这么久,都学会了吗?” 琴瑟笑道:“回娘娘,现在才开始擦着花儿呢。” 太子妃哦了一声,望向叶棠采:“那下次再来。琴瑟,你送一送褚三奶奶。” 琴瑟答应着,就与叶棠采出门。 太子妃对史嬷嬷道:“殿下已经出门了,今儿见不到,还是下次吧!刚刚在玫瑰园,她听得有男人进来,怕是躲起来了,瞧她那脸色,都吓白了,整个人都木木的。” 史嬷嬷道:“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又不是楼里那些浪荡女人,往后突然让她与外男那般,自然接受不了。让她一步步上勾即可。” “嗯。”应着这话,太子妃脸色十分复杂,有恨又有些无奈。 哪个女人愿意费尽心思给丈夫安排女人的。而且,她堂堂太子妃,却须使这种手段才留住自己的男人,让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往哪里搁?但现实却让她不得不这样做。 “今天的事情她回头会告诉人吗?”太子妃沉吟着。 “怕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踩进套里了,只以为意外。又涉及到她的闺誉,哪会说。” 太子妃这才点了点头。 …… 叶棠采跟着琴瑟走到垂花门,就看到秋桔和惠然早等在那里了。 二人看到叶棠采就是一喜:“姑娘。” 叶棠采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琴瑟道:“今天有劳琴瑟姐姐了。” “三奶奶客气。”琴瑟笑着行了一礼。 待叶棠采主仆三人登了车,马车缓缓离开,琴瑟才往回走。 庆儿赶着车,直到出了靖隆街,秋桔和惠然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到太子妃屋里做干花了吗?”秋桔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姑娘进了屋之后,咱们就被人带出了正华院,走到不远的一间小偏厅里,后来我们看到姑娘挎着篮子跟那些姐姐们一起出去了,这是采花吗?” “是啊!”叶棠采不冷不热地说了两个字,就望向窗外,不作声了。 秋桔和惠然一怔,对视一眼,秋桔刚刚的兴奋减了大半,整个人都蔫蔫的,难道姑娘被为难了吗? 马车回到了东大街那边,现在正是饭市时间,那这边全都是饭庄食肆,说不出的热闹繁华。因着街上人头攒动,马车也走得极慢。 “酸菜鱼、水煮鱼、石窝鱼……什么鱼都有,小店开业一周年,半价咧!这位小哥,里面的夫人姑娘们,要不要到咱们店里吃鱼?” 这个时候,叶棠采感到马车一晃,就急急停了下来,却是马车被拦下了。 “你——”外面庆儿很生气。 “里面的夫人姑娘,请帮衬一下,小店开业一周年,半价!”外面响起一个带着讨好的声音,却是小二在拉客。 秋桔和惠然暗恼,哪有这样做生意的,秋桔掀开窗帘子,正要把人呼喝走,叶棠采却说:“你们要吃鱼吗?” “呃……”秋桔一怔,“姑娘刚刚没有吃饭?” 刚刚她们却在太子府被招待吃过了,姑娘居然没吃饭?想到这,二婢一阵心疼。 “吃过了,但跟太子妃一起吃,不敢放开,就吃了那么一点,现在饿。”叶棠采说着敲了敲车壁。 外面的庆儿会意,对那小二道:“走吧!” “好咧!”那小二激动地领着人往前走。 叶棠采从窗外只见周围一排全是食肆,而眼前这间却是不起眼的一间,匾额上写着鱼桂楼。 马车驶进鱼桂楼的后堂,停好了车,主仆三人就下了车,一名长相普通的小二连忙迎上来:“这位小夫人,请。” 秋桔恼怒,居然在街上这般没脸没皮地拉生意,一定不好吃!但叶棠采饿,只得将就一下。 几人跟着小二进了大堂,里面果然稀稀拉拉的只有几桌人在用饭。 小二也不问在哪吃,直接领着人就上楼,上了二楼又上三楼。二楼才听得厢房里有一点响动,到了三楼的走廊,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秋桔和惠然就更膈应了,到哪吃饭,居然连问也不问一句,真是无礼!不会是找个最好的厢房,好宰他们钱吧? 秋桔更要骂这小二两句,叶棠采却回身对她们说:“你们站这。” “姑娘?”秋桔和惠然一怔,一脸不解。 “小夫人,这边请。”那小二却仍然笑嘻嘻的,比着手势。 “姑……呃……”秋桔觉得不对劲,想要跟着。 不想,这时不知哪里冒出两个小二打扮的人,两柄寒光凛然的钢刀直架在她们的脖子上。二人一惊,接着脸色大脸,惊恐万分。她们跟着叶棠采,也是锦衣玉食地长大的,何曾经过这阵丈,吓得整个人都僵直了。 叶棠采回过头,见到那熟悉的大钢刀,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安抚一句:“你们好好站着,别动。” “小夫人,请。”小二在前面带路。 叶棠采跟他走,走到走廓尽头,倒数第二间厢房,小二推开房门。入门就是一个大大的象牙白底画姜太公垂钓的精美插屏。 叶棠采绕过插屏,只见一张铺着红绸布的大圆桌,上面摆满了菜肴,却是全鱼宴。 大大的窗户,四扇雕花槅扇大敞,光线照射进来。 窗下,摆着一张檀木黑漆蛟龙长榻,一名华艳风流的俊美男子正歪靠其上,黑玉一般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倾泻滑落,蜿蜒在榻上,深紫蟒纹锦袍,碧玺流苏宫绦斜悬腰间。 看着叶棠采进来,他一双多情风流的眼眸光芒冷冽,薄凉的唇却带着笑意:“饿了?吃饭吧!” 叶棠采目光往桌上一扫,落到他身上:“清蒸鱼,水煮鱼、石窝鱼,芙蓉鱼……请问王爷,我,是什么鱼?” “大鱼!” 叶棠采艳丽的小脸一黑:“请问王爷想要什么?” “太子手里有一面写着‘天子福还令’的牌子,你只要知道它放在房哪里,就足够了。”一边说着,梁王懒懒地直起了身。 “好。”叶棠采答应一声,就转身出门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插屏后,梁王红唇一挑:“这样的美人,太子会满意的吧?” 立于他身傍的彦西道:“当然满意,这样的绝色美人。” 梁王把玩着手中一枚碧珏:“你说,褚三儿会不会生气?” 彦西不敢作声,梁王自问自答:“这夫妻一体,褚三儿为本王办事,他媳妇总不能由手好闲地在家呆着。褚三儿这般好用,他媳妇也一定很好用。” 彦西嘴角抽了抽:“这件事若她告诉褚公子……” “如果这事她告诉了褚三,证明是个不当用的。”梁王说着,风流的眸子掠过薄凉的幽光。“那帮人贩子在哪?” “正关在府尹的天牢里。” “把那个叫瘦鼠给放了,断他一臂。本王是诚信之人。” 彦西垂头应了一声。 叶棠采从厢房里走出去,明艳的小脸一路黑沉沉的。 从被人贩走,到顺利逃脱,再到被梁王故意扔下,住进了信阳公主的庄子,拜谢公主,原本应该连公主的面也见不到,但结果连太子妃都见了。 其实直到那时,她还未察觉到自己被人算计了。 直到太子妃夸她的干花。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几斤几两,她有自知之明,何以被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如此假意夸赞。 后来收到太子妃的帖子,若真想学什么制干花,大可以叫个丫鬟到她府上学几天,若想她上门,直接找个丫鬟接待她即可,何必她亲自接见? 她倒是静静地瞧着,看她想干什么。 后来在玫瑰园遇到太子……一切,算是明了,图的不过是她这张脸! 一步步的,所她送进太子府,刚好,太子妃需要她这样的人。 偏褚云攀是梁王的人,所有的一切,未免过于机缘巧合。回头一想,却是醍醐灌顶。 是梁王,在挖抗给她踩! 想到这,叶棠采却是淡淡的。 在收到太子妃帖子时,她总觉得太子妃来者不善,当时还未觉得是梁王在背后捣鬼,但得知是太子府,她也犹豫着以后如何。 后来在戏楼里知道,褚云攀只站梁王,她便决定踩入这个泥潭,不能置身于事外。他连救她两次,她只能如此报答。 一边想着,叶棠采已经快走到楼梯口。 秋桔和惠然正立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小脸煞白的,刚刚那两个拿着钢刀的人早就消失不见,好像跟本没存在过一样。 “姑娘……”当看到叶棠采平安无事地走过来时,秋桔怔了怔,觉得刚才好像是幻觉。 “走走……”惠然后怕,急忙拉着叶棠采与秋桔下楼。 三人急匆匆地穿过大堂,走后停放车马的后院,庆儿正横在马车上打瞌睡。 几人爬到车上,庆儿感受到马车摇晃,惊醒过来,看到三人,便是一怔:“姑娘这么早就吃完了?” “是啊,走吧!”叶棠采笑着说,然后上了马车。 庆儿连忙坐好,一甩缰绳,就得得得地出去了。 走了二刻钟左右,终于回到了褚家,三人下了车,便急急地往穹明轩而去。 等三人走进屋子,秋桔和惠然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但身子还在颤抖。 秋桔泪水都掉了:“刚才的是什么人?为什么用刀架在咱们的脖子上?姑娘还跟他们走……呜呜……我们都吓死了,也生怕姑娘出事……” 惠然倒了三杯茶水,也是一脸询问地看着叶棠采。 “呃……是……”叶棠采想了想才说:“人贩子!” “人贩子?”秋桔二人惊呼一声,脸色铁青:“难道……是上次掳走姑娘的人贩子?不是被梁王和府伊大人抓住,关起来了吗?”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还有几个……没抓住。” “那人贩子干嘛用刀架着咱们,又叫姑娘过去?”秋桔胆战心惊的,满脑子疑问。 “这人贩子想逃走……但他没钱,我长得又比较好认,在街上碰到,所以把咱们引了上去。”叶棠采说着眉飞色舞,越说越像这么回事,“他问我要钱,我只好给了他,这里是京城,他们也不敢犯事,所以急急地逃走了。” 秋桔和惠然听着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惠然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可……姑娘身上没钱啊!” “有。”叶棠采却说,“太子妃赏了我一千两银票,我给他了。” 两个丫头噢了一声。 “这件事……一定不能说出去!死也不能说。”叶棠采一脸慎重地道。 秋桔和惠然死命点了点头,秋桔更是狠狠地咬着唇。那些贩子可是被打进了天牢的死囚,现在姑娘居然帮了他们逃脱,若说出去,追究起来,说不定连姑娘都要坐牢! “不知那些贩子这样走了……会不会再害人。”惠然幽幽一叹。 叶棠采道:“一定会抓到的。后面我悄悄给府尹写信……嗯,一定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3章 百福符(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惠然听着叶棠采要跟府尹写信,告诉他关于人贩子的事情,吓了一跳,连忙摇手:“咱们……还是不要管吧……总有一天会抓到的。咱们护好自己就够了。” 叶棠采眼里闪过笑意,知她们都是过于关心自己。而且她又不是真的帮着人贩子逃走了,只点头:“那咱们不管了。” 正说着,绿叶从外面跨进院门,走到屋前:“三奶奶,张大奶奶和张四姑娘来了。” “张大奶奶?”叶棠采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张大奶奶不就是叶梨采么?还有张曼曼? 秋桔和惠然对视一眼,这个叶梨采挺着的肚子,又跑来干什么? “在哪里?”叶棠采道。 “益祥院。”绿叶说,“三奶奶还是快过去吧,太太心情不太好。” 叶棠采便立刻起身,与秋桔一起往益祥院而去。 益祥院的西次间里,秦氏正坐在榻上,叶梨采挺着个肚子坐在圈椅上,张曼曼一脸腼碘地坐在只梨采傍边。 秦氏坐在上首,看着这二人,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恼火和憋屈。秦氏最讨厌叶梨采了!如果不是她勾搭走了张博元,三郎哪里会把叶棠采娶进门。 但张家正蒙皇宠,她哪敢得罪,可她又笑不出来,只好绷着脸坐在上首。 叶梨采却摸着肚子,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现在她是高贵的张家嫡妇,更是活得如鱼得水,自然喜欢在破落户家找优越感。 “三奶奶来了。”绿叶打起帘子来。 叶棠采带着一身热气走进来,给秦氏行了一礼:“见过母亲。” 秦氏假兮兮地笑了笑:“你妹妹来了。咳,这里就让你招呼吧!” “好。” 秦氏说着,就转身离开。看着秦氏狼狈的背影,叶梨采撇了撇嘴,这些破落户真是上不得台上。 叶棠采看到叶梨采撇嘴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以前的叶梨采可不会做这种撇嘴鄙视人的表情,以前的叶梨采一直都是内敛的,就算真有什么情绪,也是轻掩着唇,怯怯弱弱地,暗戳戳地鄙视。 现在得了意,真是越活越像孙氏了,不愧是母女。 “二妹妹找我何事?”叶棠采在她们对面的圈椅上落座。 “大姐姐,我想找你都不行吗?”叶梨采柳眉轻蹙。 张曼曼也是轻皱着眉:“棠姐儿,我们找你……是有些东西想带给你。” “哦,好。”叶棠采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张曼曼,她还是保持着一些好感,“曼曼姐有什么东西想给我。” “姐姐,咱们能去你的屋子里坐坐吗?”叶梨采说,“这里是褚夫人的屋子吧,总是……有些不自在……” 说着一脸害怕的样子,好像被秦氏那严肃的脸吓着了一样,接着,又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叶棠采,好像在说,真可怜,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恶婆婆。 叶棠采呵呵哒,这个恶婆婆可是被她治得不敢作声好吧! “咱们想到姐姐屋子里坐。”叶梨采说。 叶棠采懒得跟她迂回,点头:“那就过来吧!” 叶棠采和张曼曼都站了起来,走出屋子。 叶梨采扶着柳儿的手,一步步地挪出了屋,叶棠采和张曼曼已经走到了大院门口,叶梨采才刚下了台阶,远远看着她们,带着哭腔说:“姐姐,四妹妹,等等我……” 秋桔恨不得回身给她一脚! 装什么装,别人像她一样的月份,甚至是七八个月,也没有像她这样走着用挪的!弄得好像就她会怀孕,就她怀孕特娇气一样。 “秋桔,你给二妹妹领路,我和曼曼姐先走一步。”说着,二人已经跨出院门。 叶梨采小脸一黑。 秋桔走到她身边:“张大奶奶,你得什么病了?别人家这个月份不知走得多溜,怎么就你走得这么累这么痛苦?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叶梨采气得小脸铁青一片:“你胡说什么,我好好的,得什么病了?” “那干嘛别人走得快,就张大奶奶像跟乌龟一般?” 叶梨采一噎,简直恨毒了秋桔,暗暗后悔自己装得太过了,叶棠采都已经走了,也没人看到她多身娇玉贵。 “我家大奶奶身娇玉贵,自然走得慢些。”柳儿沉着脸说。 “哦,那就慢慢走吧,我陪你。”秋桔呵呵两声。你就慢慢挪吧! 叶梨采眼皮跳了跳,她挪了这么多地方,已经够累了,再这样慢悠悠地挪着,不知得多痛苦。 “你们这里就没有软轿吗?”柳儿说。 秋桔翻了个大白眼:“张大奶奶应该知道,咱们褚家是破落户,穷!哪有这么娇贵的东西!” 这时,张曼曼却走了回来,皱起了眉:“嫂子,你怎么这么慢?” 叶梨采小脸僵了僵,“刚才我就是脚有点抽筯,所以才慢几步,现在好多了。”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张曼曼立刻拉着她。 张曼曼知道叶梨采又在作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嫂子,又怀有身孕,远远地听得她被秋桔这般嘲讽,到底忍不住,要帮着自家人。 有了张曼曼给的台阶,叶梨采也不敢再装了,追上了叶棠采。 叶梨采和张曼曼一路朝着西跨院而去,只觉得景色越发的荒凉。亭台楼阁自然也是有的,但早已破落不堪,埋在深深的长草之中,无人打理,真是说不出的寥落。 看到这,张曼曼眼里愧疚更盛,叶梨采和柳儿眼里却闪过幸灾落祸。 几人终于来到了穹明轩,张曼曼和叶梨采抬头一看,只见这座院子又大又宽敞,正面两间垂花门楼,四间正房,游廊曲折,比起张家的正房正院也不差,就是破旧些。 叶梨采见院子不错,心里仍鄙视,再好的院子也浪费了,又破又旧。 惠然看到叶梨采挺着个肚子跑来炫耀摆显,脸上沉了沉。但仍然礼貌地上前:“张大奶奶,张姑娘,请往这边来。” 几人进了屋,就在小厅的圆桌傍坐下。 惠然端上茶,又摆了几样干果点心。 “二妹妹来此,是想送什么东西给我?”叶棠采继续刚刚在益祥院的话题。 “也不算是送什么东西给你,而是拿你一点东西。”张曼曼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百蝶穿花锦缎荷包来。 她扯开缎绳,拿出一个黄符来:“这是法华寺的方丈明真大师给的百福符,棠姐儿把生辰八字亲手写上去,我明儿个拿进宫里,给明真大师诵经,开光后,我再送回来。棠姐儿你戴在身上,可消灾解难,除百病。” “明真主丈是咱们大齐佛法最高深之人,平日里都在寺里闭关修行,一年才出关一次,每次都是进宫给太后娘娘诵经。这百福符是方丈亲手所画,只得一百个,都给了那些皇室贵等人,因为我四妹妹是皇后娘娘的未来儿媳,所以皇后娘娘就送了她一个。”叶梨采说着一脸骄傲。 张曼曼听着这话一脸娇羞。虽然说她是皇后娘娘的未来儿媳……有些不合规距,毕竟她只是侧妃,但侧妃是正二品的位份,到底是也算吧! 秋桔和惠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们对张曼曼……以前的印像真不坏,但张曼曼与叶梨采是姑嫂,也会帮着叶梨采,到底立场不同,秋桔和惠然对张曼曼的好感也消磨了一些。 即使如此,她们也没有坏心地不希望张曼曼好的,但现在听得叶梨采拿着张曼曼的婚事得瑟了一次又一次,她们就觉得恶心巴啦的。 叶棠采只道:“二妹妹,咱们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总是皇后娘娘的儿媳这般叫着……也不太好吧!上面还有个太子妃呢。” 张曼曼羞红的小脸僵了一下,心里很是不快和莫名羞愤委屈,只道:“反正……幸得皇后娘娘看重,给了我这个。”到底还是要挽回一些颜面,便只道皇后娘娘看重。 “但……”张曼曼看着叶棠采,“我还是想给棠姐儿,这个可消灾解难,除百病,我送给棠姐儿。” 刚刚叶棠采的话让她不快,膈应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念着张博元对不起叶棠采,心下愧疚,要把这东西送叶棠采以作补偿。 “棠姐儿你快写在上面写下姓名和八字,我送进宫里,大师诵经开光后拿回来。”张曼曼说。 “可不是嘛,瞧我四妹妹多挂念大姐姐。”叶梨采又有些高高在上一副施舍之态的优越感。 叶棠采垂眸,长睫遮着她眸子里的复杂之色。 张曼曼必定是会落选的,她不听提点,自己也无可奈何。现在这个百福符,自己更不能收。 因为它代表福气,原本这是张曼曼的,若自己收了,到时张曼曼落选,就算到时皇后把原因推到叶梨采身上。张曼曼也会想到百福符,到时定也会想着,这百福符原本是她的福气,结果这福气被她拿走了,定会恨毒了她。甚至整个张家都会把错怪她头上。 所以,这东西万万不能接! 叶棠采笑道:“曼姐姐,多谢你的好意,我已经有栖云寺的得福符了,就不要这个,没得相冲。” “棠姐儿,你这是不接受我的好意吗?”张曼曼皱起了眉,“我知道……你还怨着我们家……但,现在已经成了事实。只能如此,这个是我目前能所能及的事情。” 叶梨采小脸黑黑的,很是不自在。又说起这个事,难道怪她咯? 叶梨采冷冷道:“可不是么,这是四妹妹的好意。你若不收,她不知多愧疚。你都不知道,她因着你寝食难安,你怎能糟蹋她的心意。” 张曼曼想到秦氏那张黑脸,眼圈有些红,又说:“我知道你过得挺苦的……” 叶棠采嘴角一抽:“我不苦。” “你成亲这么久了……却是……”说着,张曼曼望向叶棠采的小腹,“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我才拿这个符给你,我希望你过得好。” “可不是嘛!”叶梨采说着唇角翘出讥讽的弧度,得意地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么好福气的,丈夫疼爱,还这么快就怀有身孕。 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冷扫了叶梨采一眼,却望着张曼曼,认真道:“但这百福符是你的福气,是皇后娘娘要赐给你的,怎能给我?” 张曼曼听着这话便是一怔,手握着百福符紧了紧。 “你这是把你的福气都送给我吗?”叶棠采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什么,我的福气……”张曼曼一惊。 叶棠采看着她点了点头,张曼曼有些犹豫了,“我是……” 她想说,我是要当贵人的人,福气够,但现在听得叶棠采这话,心下又有些担心了。她的丫鬟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服,也是让她不要送的意思。 叶棠采唇角微翘:“曼曼姐的心意我知道就行了,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些。” “可……”张曼曼现在也不想送了,但她自己说出去的话,现在收回来,又显得很没脸。 “我知道曼姐姐不介绍把福气分给我,但这是皇后娘娘赐的,送人本就不妥。”叶棠采说。 叶棠采这条长长的台阶铺到她眼前,张曼曼才讪讪地一笑,顺着下:“你说得对……到底是娘娘赐的。我一时没想明白来,居然想送出去。” 叶棠采淡淡一笑。 叶梨采却是脸上黑了黑。叶棠采没要张曼曼“赐”下的东西,叶梨采便觉得没有优越感了,好像叶棠采活得也不错一样,这让她心里不痛快。 “四妹妹,咱们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叶梨采说。 “好。”张曼曼点了点头,把那张百福符收回了荷包里,贴身放着。 这是她的福气,她差点送了出去。经过此时,她也有些没脸留了。 “那你们慢走。”叶棠采站起来,笑着道,“秋桔,送一送张大奶奶和张姑娘。” “二位,请。”惠然笑着上前。 叶梨采扶着肚子站起来。她月份小,肚子也不大,但却偏要扶着腰,做出一副艰难的模样。她望向叶棠采:“大姐姐,将来我四妹妹嫁进太子府之后,姐姐也要常去看望哈!” 张曼曼小脸羞红,不作声。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她今天才从太子府出来。 二人已经出了门,惠然一路把她们送到了垂花门,才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4章 疑虑(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秋桔把二人送到垂花门,就转身离开了。 张曼曼瞪了叶梨采一眼,也不管叶梨采,自己登着杌子上了车。 叶梨采紧紧捏着拳头,很是愤恨,因为给叶棠采送百福符就是她怂恿的。 张曼曼因着张博元私奔一事而对叶棠采愧疚,一直想着如何补偿着叶棠采。 叶梨采心里恨极了,刚巧张曼曼得了百福符。叶棠采的性格她一清二楚,一定不会要这百福符。叶梨采就怂恿张曼曼送这个给叶棠采,到时叶棠采不要,就糟蹋了张曼曼的心意。 上次祖母生日,叶棠采就着张曼曼选妃一事说世事无常,张曼曼就心有芥蒂,若叶棠采再拒收百福符,她这个小姑子就不会再惦念着叶棠采。 而且她带着张曼曼送符,又能在叶棠采跟前摆显了,真是一举两得。 不想叶棠采的确是拒绝了,却给出了这样一个让张曼曼忌惮的理由,倒显得她干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一般。 “大奶奶,上车吧!”柳儿怯怯地看着叶梨采。 “嗯。”叶梨采咬了咬唇,就扶着柳儿的手登了车。 马车驶出定国伯府的角门,回到张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早有丫鬟等在垂花门处,看到马车驶进来,连忙走过去:“四姑娘,你们可回来了……咦,原来大奶奶跟四姑娘一起出门。太太那边要摆饭了。” 张曼曼下了车,点了点头:“好,我们就过去。” 张家有个规距,晚饭都是一家人在孟氏屋里一起吃的。 张家人丁单薄,张赞出身贫寒,高中后虽然娶了两房妾室,但却皆无所出。到了张宏这一代,张宏妾室通房三四个,却只得孟氏一个生了儿子,姨娘们生的都是女儿。 张曼曼三个庶姐都嫁了,所以家里人更少了。 张赞怀念家年幼家贫时,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的温馨情景,虽然现在身居高位,住着大屋大房,仍然要求家里晚饭一起吃。 张曼曼和叶梨采走进屋子,只见张赞、张宏、孟氏和张博元都到了,正坐在屋里喝茶。 “娘子,你回来了。”张博元一看到叶梨采就笑,走过去扶着她。 叶梨采越发娇贵了,扶着腰慢慢地走进来。 孟氏看着叶梨采又矫情了,脸上就黑了黑。自从苗氏的寿宴回来之后,她越发的瞧不上叶梨采了。 那个孙氏整天拿着叶梨采和他们张家摆显,那上不得台面的行径,像暴发户一样,简直丢脸丢死了。 还有叶梨采那个弟弟叶荣……以前张博元跟叶棠采订亲时,孟氏就挑剔过叶筠纨绔,没想到这个叶荣更逗了! 虽然是庶房的,但好歹也是个侯门公子,也不知上哪学得爱拖着两桶鼻涕的毛病!上次苗氏寿宴时,孟氏还看到叶荣抠鼻屎吃!想着都要打冷颤。 真是一窝子上不得台面的下作货色。 现在又见叶梨采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孟氏膈应得连隔夜饭都快要吐了,但为了女儿的婚事顺顺利利,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曼曼,你怎么跟你嫂子一起回来?你们一起出门的?到哪逛了?”孟氏笑着上前。 张曼曼脸上黑黑的,只嗯了一声:“随便逛逛。” “你嫂子身体娇弱,大热天的,很容易累坏的。”张博元的语气带着对叶梨采的爱护和对张曼曼的责怪。 张曼曼气结,冷扫了张博元一眼。 但张曼曼的丫鬟小珍却不是个能忍的,气道:“大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大奶奶拉着姑娘出门的。” 孟氏听着这话,脸上一黑,为着这点小事,刚刚儿子责怪女儿,但叶梨采连解释一下都没有。 小珍又道:“大奶奶拉着姑娘去找褚三奶奶了。” 孟氏听得叶梨采拉着张曼曼找叶棠采,气得脸都青了。这下作货,不用说,又跟到人家那里得瑟和找优越感了。她目光冷冷的,却不作声,还是息事宁人吧! 不想,小珍又说:“姑娘一直跟褚三奶奶要好,因着……”说着瞟了张博元和叶梨采一眼,“因着那事,姑娘一直对褚三奶奶很是愧疚,想补偿补偿,昨天皇后娘娘不是赐了一个百福符给姑娘?大奶奶就说……” “你——”叶梨采想阻止小珍说,呼喝了一声。 小珍却不怕她,继续道:“大奶奶却说,把这个送给褚三奶奶。最后褚三奶奶没要,还说姑娘是要当贵人的,这是姑娘的福气,怎能送出去。百福符就没送成了。” 听着这话,孟氏、张赞和张宏俱是浑身一颤,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孟氏更是忍不住了,冷喝一声:“什么?”然后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叶梨采:“你什么居心啊?居然怂恿曼曼把百福符送出去?” “母亲……”叶梨采要委屈死了,虽然是她提议的,但决定要送也是张曼曼自己呀! “娘,你干啥呢?”张博元立刻护着叶梨采。 “张博元,你——”孟氏看着张博元只维护叶梨采,气得心窝痛,“那可是曼曼的福气!福气送走了,万一……” “够了!”上首的老太爷张赞冷喝一声。 孟氏和张博元俱是抖了抖,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张赞正拿着卷起来的,目光锐利地扫了叶梨采一眼,又落在张曼曼身上:“虽然神神鬼鬼的不好信,但既是皇后娘娘赐的,就是对曼曼的祝愿。曼曼做得也鲁莽了,幸好褚三奶奶识大体。” “祖父,我知错了。”张曼曼垂着眼。 叶梨采却狠狠地咬着唇,眼里包着一包委屈的眼泪。老太爷最后那句——褚三奶奶识大体,狠狠地刺着她。 “孟氏,摆饭吧。”老太他锐利的目光扫来。 孟氏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家和万事兴,女儿的婚事没几天就要落成了,忍! 孟氏连忙叫来丫鬟,站在桌上摆了饭。 众然草草吃完,张曼曼转身就走了,叶梨采也不想多逗留,便说肚子撑着,扶着柳儿的手离开了。张博元也想跟着叶梨采走,但孟氏却拉住了他。 等叶梨采出了院子,孟氏这才狠狠地瞪着张博元:“瞧瞧你这媳妇蠢得……好好管着,别真的把曼曼的婚事给作掉了!” “娘,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吧?梨妹她干什么了?她也不过是好意,而且她只是提议,要送的是妹妹,你怎么不骂妹妹偏骂梨妹?” “我有说不骂她了吗?我现在就骂!”孟氏冷笑一声,“至于好意?别以为我不知她想什么!”不过是想跑去人家叶棠采跟前摆显而已。 张博元一噎,便说:“我回去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 孟氏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心窝痛。 上首坐着的张赞目光幽幽转了转:“少吵几句吧!曼曼的婚事该会在七月前订下来,没几天了。” 张曼曼的婚事,是家里的头等大事,是张赞好不容易谋来的。 太子的地位稳如泰山,将来荣登大宝,张曼曼就会是贵妃的名份,将来再生下一男半女,他们张家便会是皇子或公主的外祖家。先不说远的,就这皇子或公主的外祖家,也够荣耀的了。 孟氏和张宏答应着,张赞喝完手里的一杯茶,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 叶梨采回到了她与张博元的小院,猜想张博元很快就会回来了,便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张博元走进屋里,见她在抹泪,便皱起了眉头,有些心疼,但这眼泪看多了,也有点厌烦。 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梨妹,你不要哭。你确实不应该提这个的,到底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东西,怎能送人。” “我……我也就提一句。然后她自己就说了,这个百福符可写别人的名字的,说什么跟她一起得赏的皇后侄女就说能不能写别人的名字,皇后娘娘说可以。”叶梨采抽泣着,“她不是一直惦记得叶棠采……我就提一句,好了了她的心愿。” 张博元哪好再责怪她,便说:“好了,把眼泪擦了吧。还有两个月就要下场了,我先去看。”说着就走了出去。 叶梨采这才点了点头,收了泪。 想到今天的事情就觉得委屈,又想到张赞夸叶棠采那一句识大体,这是在打她的脸吧?她心里便像有蚂蚁在啃咬一般痛得发酸。 “大奶奶,你吃些樱桃吧。”这时一名丫鬟捧着一个水晶果盘过来,上面放着红艳艳的樱桃。 叶梨采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就说:“这个好吃,哪里来的?” 那丫鬟笑道:“这是大奶奶你的娘家送来的,说是白河村庄子的收成交上来的,靖安侯府足足有好几大筐,所以送了一大筐来给大奶奶。” 叶梨采一听是叶鹤文送来的,“有一大筐?怎么不送到祖父和母亲那边?” 丫鬟笑着说:“已经通知过太太,太太说这是大奶奶娘家送来的,就送到大奶奶屋里。如果大奶奶想分出去,就分。” 叶梨采想了想,就问:“什么时候送来的?” “大奶奶你刚出门,就送到了。”丫鬟说。 叶梨采想了想,她在定国伯府呆了快一个时辰,但靖安侯府却没有把樱桃送到定国伯府,显然,祖父只送了她樱桃,而不送给叶棠采。 想到这,叶梨采又高兴起来:“把一筐分出去,另外用篮子装起一些,放到通风的地方。柳儿。” “大奶奶。”柳儿走过来。 “明天一早,你就把那篮子樱桃给大姐姐送去。拿笔来,我给祖父回一封信,说好吃。” “是。”柳儿笑着走开。 明明两个都是外嫁女,却只送她家大奶奶,不送叶棠采,瞧瞧她家大奶奶多得娘家爱重。 第二天一早,柳儿就到靖安侯府送信。 叶鹤文接到叶梨采的信,夸赞樱桃好吃,老脸笑得像朵菊花。 想到那张曼曼马上就要嫁入太子府了,自己也能往上帖,不知多高兴。还是二丫头有用! 柳儿到靖安侯府送完信,就坐着小马车往城北定国伯府而去。 叶棠采正在榻上看话本子,秋桔来报:“姑娘,柳儿来了。” 叶棠采皱了皱眉,放下。 “褚三奶奶。”柳儿已经走了进来,把樱桃放下:“这是我家大奶奶送给三奶奶的。” “嗯,多谢。”叶棠采头都没有抬,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柳儿一噎。 “如何?还有事吗?”叶棠采这才抬起头来。 柳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送东西来,褚三奶奶不是该夸赞一声,然后再问这么好的桃樱哪来的吗?这样她才好起话题啊! “这个樱桃是靖安侯府送来的,怎么,三奶奶没有收到?”柳儿说。 叶棠采眯了眯眼,然后呵呵哒:“你不知我没有收到吗?既然这样,为何又巴巴地送这一篮子来?” 柳儿吃瘪,便胡扯一通好圆回去:“我家大奶奶说……想跟三奶奶换着吃。哪里想到,三奶奶这里居然没有,呵呵呵。” 明明是来摆显自家主子更受娘家爱重,为什么没有想像中那么爽? “没事了吧?咱家三奶奶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了。”秋桔冷冷地道。 “那我走了。”柳儿说着就转身出屋,一边走还一边说:“唉,家里这么多樱桃吃不完怎么办?腌成糖绩好了。” 看着柳儿消失在院门的身影,秋桔直运气儿:“大家都嫁人了,还不能安生一些?大老远的跑来作妖!得瑟个什么劲!” 埋在里的叶棠采嗤一声笑了,“秋后的蚂蚱,咱们就看她再蹦哒几天吧!” 秋桔一怔,以为叶棠采不过是自我安慰,便没有多说什么。 …… 却说张曼曼那晚回到房之后,就把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到了百福符上。第二天一早,皇后身边的嬷嬷就过来收百福符。 张曼曼笑着把装着百福符的百蝶穿花锦缎荷包给了她。 那嬷嬷接过荷包,翻了翻,笑道:“张姑娘这荷包真是好看,是自己做的吧?” 张曼曼小脸微红,点头道:“嬷嬷笑话,的确是自己做着把玩的。” “张姑娘不要谦虚,这绣功可比包姑娘和乌姑娘好多了。” 张曼曼眼里闪过高兴,以为嬷嬷只是在称赞她的绣功。以前她和另外两名待选一起在宫里给皇后娘娘做刺绣,皇后娘娘看着她的绣品,却没夸赞过谁。 现在这荷包居然得了皇后亲信的夸赞,张曼曼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这底料也喜庆,红色的。包姑娘和乌姑娘的荷包,也是来装百福符,却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粉色,没有红色寓意好。”嬷嬷笑道。“奴婢该走了。” 说完,那嬷嬷就转身离去。 张曼曼却浸在嬷嬷的话里回不过神来,装百福符的荷包?等等,三个待选里面,不是只有她一个获得娘娘的赏赐吗?怎么另外二人也有? 张曼曼想着,就走到孟氏屋里。 孟氏正在计算着这个月的内帐,看到她就抬起头:“你来了?刚好,也帮为娘算一算,虽然你以后是侧妃……但保不定也有掌中馈的时候。” 张曼曼捂着小脸笑了笑,坐到她身边:“娘,刚刚余嬷嬷把百福符收走了,但她说……她也收走了乌姑娘和包姑娘的百福符。” 孟氏一怔,抬起头来:“怎么回事?三个待选里面,不是只赐给你了吗?” 三个待选,皇后娘娘的态度一直很明确,若有什么赏赐,张曼曼的总是比另外二人好。那态度显现而见,皇后娘娘已经看中了张曼曼。 现在这不多的百福符,也跟以前的惯例一般,张曼曼有,另外两个没有。但现在却…… “我也是这样想的,当时赏赐时,皇后娘娘也说这符稀缺,只给我……但余嬷嬷却……怎么她们手里也有?” “可能只是多出来而已。”孟氏安慰她,“不过是一个百福符,你不要杞人忧天。” 张曼曼点了点头。 “快来,给我算一算帐吧!”孟氏笑着。 张曼曼只得坐过来,母女俩一起计算着帐本。 孟氏开始也不觉得百福符的事情有什么,但一边计着帐,一边想着,越想心里越是有个疙瘩,她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老太爷该下朝回家了。 粗粗算完,便笑着地张曼曼说:“我去库房点一点家里的东西,你在这算别的。” “好。”张曼曼答应着就垂下头。 孟氏出了屋子,直往张赞的外房而去。 张赞果然下朝了,一身正三品的官袍还未换下,就见孟氏走进来。 “何事?”张赞不冷不热地抬起头来。 “老太爷,今天皇后娘娘把百福符收走了。”说着,便把刚刚的事情说了,“我心里总有个疙瘩。” 张赞锐利的眼微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兴许是多了吧!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明儿个进宫到皇后娘娘那边探一探话。” “但……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孟氏很是担心。 张赞沉吟着,过了一会才说:“你就去吧!” 孟氏只好答应着,然后退了出去。老太爷向来深思熟虑,他让去,那便可以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5章 落选(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孟氏出了张赞的房,就着人给宫里送请安的帖子。 第二天一早,孟氏就整妆入宫。 现今的皇后姓郑,即太子生母。其出身平国侯府。郑家乃将门世家,世代镇守与附属国北燕交接的禹州。 但禹州常年无战事,郑家在那边自来清闲安逸。所以平国侯府瞧着倒不像将门世家,郑家子弟个个在附庸风雅这一条道上越奔越远。 孟氏走到郑皇后所居的凤华宫门前,就有宫女进去禀报,不一会儿,等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孟氏就走了进去。 只见纱帐重垂的华丽宫殿里,一张檀木嵌螺玫瑰广榻,一身金黄凤袍的郑皇后正端坐其上。 “参见皇后娘娘。”孟氏规规距距地行了礼。 “起。” 听得这一声,孟氏才抬起头,只见郑皇后那华贵圆润的脸庞略带忧色。 “本宫就知道,昨天余嬷嬷给你们的暗示你们一定听得懂。”郑皇后说。 孟氏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暗示?就是余嬷嬷说的那翻另两名侍选也有百福符的事情? 也是,若不是皇后娘娘的暗示,以老太爷那谨慎的性格,又如何会让她今天一早就进宫。 有了暗示,那就表示,真的有变故? 孟氏的脸色涮一声,变得有些苍白:“娘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明明说好订下曼曼的。” “也不知谁在太后娘娘耳边乱嚼舌根,太后娘娘便对曼曼颇有微词。得知本宫只赐了百福符给曼曼之后,又让本宫给另两位赐了。”郑皇后一脸为难地说。 孟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太子的婚事向来都是皇上和皇后把关,特别这些年皇上龙体病弱,又是选侧妃,便让皇后作主。太后八十高龄,早就不管事了。今天居然…… “张夫人放心,本宫和太子都是诚信之人,也爱重张大人,曼曼这孩子更是惠心兰质,招人喜欢。本宫一定会到太后跟前为曼曼周旋周旋。”郑皇后说。 孟氏松了一口气:“谢皇后。” “坐吧!”郑皇后赐了座。 “谢皇后。”孟氏笑着答应,便陪着郑皇后说话。 孟氏在宫里呆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了宫。 张家—— 张赞、张宏和张曼曼聚在孟氏的屋子里,翘首以盼。 张曼曼一大早得知孟氏进宫,心里咯噔一声,昨天出了那么一点点疑虑,娘就进宫了……是不是娘想太多了?还是事情已经这般严重? 张曼曼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坐在椅子上绞着帕子。 “太太回来了!”外面响起丫鬟的声音来。 张曼曼连忙冲出去,掀起帘子,果真看到孟氏走过来。 “娘!”张曼曼冲出去,一把拉住孟氏:“如何了?” 孟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应该没事。” 张曼曼这才松了一口气,母女二人走进屋子,张赞正抬头看她。孟氏就把在宫里与皇后所说的话告诉了张赞。 张宏松了一口气:“问题应该不大。皇后娘娘也是对曼曼满意,瞧瞧,太后那边才出一点状况,皇后娘娘就着余嬷嬷来报信,可见是真的看重咱们家。” 几人一颗心才落了下来,然后各自散了。 直到傍晚时份,一在家子人正在孟氏屋子时吃饭,外面的丫鬟突然说:“老太爷,太太,余嬷嬷来了。” 正在吃饭的人俱是一怔,连忙站了起来。张宏却是松了一口气,以为皇后娘娘来告诉他们可以安寝无休了。 帘子被打起,余嬷嬷走了进来,看着一家人都在此,饭桌上还有饭菜。她铁青着脸说:“张大人,皇后娘娘让奴婢来禀报一声,张姑娘……落选了!” “什么?”孟氏和张宏惊叫一声。 张曼曼只感到脑子一阵阵的晕眩,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小珍连忙扶着她。 叶梨采和张博元都惊得瞪大了双眼。张博元也是盼着张曼曼能嫁入皇室,知道这是关乎家族前途的大事。 张赞脸黑森森的,孟氏急问:“怎么回事?怎会这样的?而且……现在还不是六月最后一天,怎么就落选了?” “那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余嬷嬷道:“因为太后娘娘无意中听到了你们张家的事情。说张家混乱,张大公子居然在成亲当天,弃了订亲多年的未婚妻带着小姨子私奔,这般德行太荒唐!张家一味只粉饰太平,还把那德行有亏之女娶进家门,可见门风不正。这样德行荒唐,门风不正的家族养出来女儿,不配嫁入皇家。直接就把张姑娘在待选名单上除名了。” 这话轰隆隆一声,像把整个张家都打入了地狱一般。 “皇后娘娘那里……”孟氏咬着牙,垂死挣扎。 “皇后娘娘爱重的是张姑娘,她自是希望张姑娘能嫁进太子府。”余嬷嬷说着一脸无奈,“但娘娘不过是替张姑娘说一句话而已,太后娘娘就教训起来。张大人,真是对不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已经尽力了。” 张赞一张严肃的才脸一阵青一阵白,别说多精彩了。 这件事,张家自知是污点,但一直以来,皇后娘娘只训戒了几句,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只要张家把这事粉饰过去,就不要紧了。 但这事,若较真起来,那便是他们驳无可驳的污点。 “奴婢话已经传到了,就先行告退。”余嬷嬷说着就转身离去。 屋子里的人人都一个个神情呆滞,满脸的不敢置信。 想要依附在子的人多如过法这鲫,为了拿到这桩婚事,张赞身为大理寺卿,掌天下刑狱,把好几单大案都归到了太子身上,成全了他的文蹈舞略的好名声。 家里期盼以久,也为着这事忍受了太多太多东西。 不想,最后这婚事居然还是溜了! “怎会这样……”张曼曼喃喃着,泪水不住地往下掉,“我明明马上就能嫁进太子府了!怎么能……叶梨采,都怨你!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猛地朝着叶梨采过去。 “啊——”叶梨采见她像疯魔一般冲过来,吓得尖叫一声,幸好柳儿反应快,立刻冲上前挡着。“贱人,我杀了你!害人精!” 啪啪啪,柳儿就挨了张曼曼好几个耳光。 叶梨采被护在身后,吓得花容失色,呜呜地哭起来。 张博元也反应过来了,这事他虽然心有愧疚,但下意识地想先保护了叶梨采,就一把推开张曼曼,挡在叶梨采前面:“妹妹……你冷静,冷静!不关梨妹事……” “这还不关她事?贱人,我要杀了你!”张曼曼简直要崩溃了,手拼命地朝着张博元身上招呼:“还有你,你们这对狗男女!奸夫银妇!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 “你冷静一点——”张博元拼命地想抓张曼曼的手,却挨了她好几个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痛着。 “曼曼。”孟氏见张曼曼这般疯魔,也是怕了,冲上前,拉开张曼曼,指着张博元怒吼:“瞧瞧你娶的下作货色,把曼曼的婚事都作掉了!” 张博元脸色青白,虽然护着叶梨采,却浑身软软的,毫无力气,脸色苍白:“娘……你讲一讲理……她什么都没有做,这些日子,她可没干过什么……” “现在没干过,都是以前惹下来的祸根!现在终于爆发了!”孟氏狠狠地瞪着张博元和叶梨采,“让你别娶,你非要娶!博元啊,我给订得好好的亲事,你为什么偏不要?偏要娶这个害人精?娶这个不知廉耻的下作货色?” “娘……你……”张博元听得她骂得这般难听,白一阵青一阵白:“我们只是相爱而已,我们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你没有错,为什么连太后娘娘都觉得你们错?为什么会害得你妹妹婚事都丢了?为什么个个都觉得你们错,就你自己觉得自己没错?你念了十几年的多,都念都狗身上了?”孟氏连嘶吼都快没力气了。 “才不是个个都觉得我们错,叶伯父说我们都是对的。”张博元越说声音越低。 叶承德?孟氏捂着胸口,差点就呕出一口老血来。 “你们两个,滚去跪宗祠。”张宏铁青着脸冷喝一声。 “我……父亲,呜呜……我怀有身孕……”叶梨采哭着说。“这个孩子要是你们的亲孙子,亲曾孙啊……” “爹,梨妹她正在怀孕。”张博元一脸祈求之态 张宏和孟氏气得脸都青了,张博元和叶梨采的事害得张曼曼失了最重要的婚事,他们恨不得把他们都生吞活剥了。 但偏叶梨采怀孕了!这可是他们张家一脉单传的孩子啊! “那就禁足!你去跪!”张宏对着张博元怒吼。 当初张博元犯下那种混帐之事时,他早就想把张博元给狠狠打一顿的了,但家里一直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放过了他。 “我……我跪可以,我也愿意跪……毕竟曼曼的婚事是真的没有了。”张博元说着却摇了摇头,“但还有两个月就是秋闱,我不想因着这一场罚跪而生病……或者影响到秋闱。爹,祖父,我知道妹妹的婚事有多重要,所以,我必定要参加秋闱,我要考中举人并拿下案首!只有这样,我才能为家里挽回一些。” 听着这话,孟氏和张宏都不作声了。因为他们都知道秋闱多重要,就算张曼曼不出事,顺利嫁入太子府,他们也是看重张博元秋闱的,现在出了这种事,若秋闱再出意外,那就得不偿失了! “让他好好考!”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张赞突然开口了,冷森森的。 “谢祖父!我……我一定会好好考的!”张博元朝着张赞行了一礼,叶梨采满脸都是泪水,躲在张博元身后,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张曼曼坐在地上,因着刚刚对张博元的撕扯打骂,她连头上的发髻都扯松了,钗环簪子撒了一地。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听得张博元和叶梨采一个因为要科考,一个因为怀孕,一点惩罚都没受到。她只呵呵一声,然后幽幽地看着张博元,笑得无比薄凉和嘲讽:“你一定不会中的!” “曼曼,你怎能如此……”张博元她咒自己不中,膈应了一下,但想到她才失了这么重要的婚事,又心生愧疚,“曼曼你放心,我不但要拿到这次案首,还要中进士,中状元,让不愿意你的人悔到肠子都青,到时哥哥定会让你风光大嫁。” 张曼曼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无比的薄凉和嘲讽,好像等着要看他笑话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6章 质问(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七月流火,夏去秋来。 今天正是七月初一,但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炎热。 褚云攀正在淮芳二楼雅座里听戏,大堂的戏台上,若兰姑娘正一身鲜红嫁衣,甩着袖子,悲悲切切地唱着《啼花芙蓉》。 但今天的戏客们,却不怎么专心听戏,一是这出戏再好,听多了也有些腻味了。二是昨天京城里出了一场大笑话,那就是张家闺女在太子侧妃待选名单里被除名了。 这原本没什么,但结合几个月前新郎带着小姨子私奔这场大戏,倒是让众人暗爽了一把,感叹这叫报应。 褚云攀听着下面戏客讨论张曼曼的事情,唇角翘了翘。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太子贪图白家姑娘的美色,张曼曼只能让贤了。 “予阳,把小二叫过来。”褚云攀说。 予阳答应一声,就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小二就走进来:“这位客官,不知有何吩咐?” “这出《啼花芙蓉》都唱好几个月了,怎么下集还没有?”褚云攀道。 小二脸上一僵,一脸为难:“快了快了。我们也在催,实在是写戏的那人还未写出来。” 褚云攀嗯了一声,望向对面的雅座,因为远,只瞧着似是一个淡淡的白色身影。 褚云攀又想起上次在德明班跟叶棠采听戏,叶棠采在吃鸭子糕的样子,一只只黄澄澄的鸭子糕被她吧唧一口咬掉,唔,真好看。 “你们这里有鸭子糕么?”褚云攀说。 “鸭子糕?哦,我们这没有,客官想买回去哄小孩?”小二说。 哄小孩?他是想买回去哄媳妇……想到这,褚云攀垂下眼,他这样好像跟她太亲近了,还是保持距离吧! “客官要的话,小的可以到前面的糕点铺买。”小二殷勤地说。 “不用。”说着就站起身来,“不早了,咱们走吧。” 小二连忙把主仆三人送下楼。 三人上了马,要往城北而去,路过铺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三爷要买笔墨?”予翰道,他记得家里笔墨多着。就梁王殿下送的绩溪松烟就有好几块。 “下去买点东西。”褚云攀说着就翻身下马,把僵绳给了予阳。 予翰跟着褚云攀进铺,以为褚云攀会挑选笔墨纸砚,不想他却走到一排排四五经里面翻找,最后居然捧了好些出来。 予翰一看,就惊了,只见全是四五经的注解文。 “三爷……你难道想科考?”予翰脸上僵了僵,一脸不敢置信。 褚云攀俊脸红了红:“突然……又想考了,技多不压身。” 予翰那表情像是见鬼了一样,他记得梁王不止一次地叫三爷走科考,但三爷死活不愿意,说褚家儿郎去科考,实在太可笑了。还说将来只去战场,不进科场。 褚云攀出了铺,就翻身上马。 “哎,买什么好东西了?”予阳笑着说。 不想,褚云攀却一夹马腹,就走了。 “三爷,等等我啊!”予阳正要上马。 予翰却拉了他一把:“三爷买了一堆四五经注解的。” “什么?三爷要科考?脑子被门夹着了?”予阳一脸不敢置信。 “反正好像是这样决定了。” “但这事与咱们现在走的路不同啊?”予阳皱起了眉。 现在他们一边蛰伏,一边暗地里给梁王办事。梁王说,等到三爷十八岁,就出京去西北,投入康王麾下。 隐姓埋名地一步步向上爬,等打出了名堂,他又是曾经将门世家的褚家儿郎,不论西北还是应城一有空缺,康王定会举荐请示,皇上很会把兵权给褚云攀。 当然,想像很美好,现实挺残酷的。因为所有一切,都得打出名堂才能实现。 但战场不是科场,失败了还能重来一次。战场上失败了就是死! 当年梁王就问过褚云攀,问他想科考入仕还是上战场? 少年意志坚定,毫不犹豫地说要上战场,拼功名! 褚云攀骑着马一路飞奔而去,低头瞟了一眼放在身前的那一捧。 明年二月,他就十八了,跟梁王约好这个时间会前往西北,但现在,还是先拖一拖。 只此一去,他可能就死在外面,跟他的那些叔伯一样,运回来的会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他与她不是真正的夫妻,他若死在外面,她再嫁即可。但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到时难免会有人嘲讽她嫁的男人不自量力。 至少他在此之前,考取功名,让她风风光光的,也让这段婚姻不至于成为一场笑话。 “三爷!三爷等等我们呀!” 身后响起一阵阵的马蹄声,却是予阳和予翰追上来了。 几人已经进入了长胜街,褚云攀也勒了马,让马慢了下来,缓缓地走着。 “三爷,你真要科考呀?”予阳一边喘着气一边说。 “嗯。”走过定国伯府的正门,褚云攀抬起头,只见褚家大门楣破落,围墙灰暗失色。朱漆大门早已不再鲜红,兽头锡环黯亚,上面一排排的浮沤钉已经掉了好几个。 褚云攀垂头,让马拐了个弯,走向西角门。 远远的,只门小宗正蹲在西角门外,正跟一名少女说话。 那名少女十七八岁上下,穿着嫩黄色的比甲,头上梳着双环髻,一边戴着一个赤金梅花流苏簪子,典型的丫鬟装束,却通身气派。 那少女跟小宗不知说了什么,然后转身,朝着这边走来。经过褚云攀时,不由地抬头看了褚云攀一眼,然后垂首而去。 褚云攀华丽的眉目轻染寒霜,这名少女,他认得,是太子妃的心腹,名叫琴瑟! 因为是敌对关系,太子府上每一个人,褚云攀几乎都有印像。现在居然看到太子妃的心腹出现于此,褚云攀自然狐疑和警惕。 走到西角门前,褚云攀翻身下马。 “三爷,你回来啦!”小宗笑嘻嘻地说,他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不住地抖着。“今儿个又到哪个戏楼捧哪个花旦的场了?” “小宗,刚才那姑娘是谁呀?长得真漂亮,不会是你在外头的相好吧?”予阳嘿嘿笑着。 他虽然常跟褚云攀外出,但却没有褚云攀的记忆力,所以不知道刚才的是太子府上的人。 “若我有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相好,我死在这里都甘愿。”小宗说,“这是来送帖子的。” “给何人送帖子?”褚云攀俊美的脸沉了下来,已经隐隐猜到。 “给三奶奶呀!”小宗说,“上次好像说是三奶奶的娘家人,但今天问,她又说不是,也不说是哪府的。上次来送了一次,这是第二次啦!但三奶奶却出了门,我让她把帖子给我,等三奶奶回来后转送给三奶奶。但她死活不愿意,说要亲手送到。” “上次是什么时候?”褚云攀冷声道。 “这个……”小宗想了想才说,“是靖安侯府的老太太寿辰之前。三爷……” 褚云攀却把缰绳甩下,快步进了门。 予阳连忙牵上褚云攀的马,跟在后面:“三爷。” 褚云攀没有理会他们,一路快步而去,最后来到了穹明轩。但穹明轩却大门紧琐,显然主仆三人一起出门了。 褚云攀面如寒霜,又往回走。 予阳和予翰才走到兰竹居附近,看到他连忙上前:“三……” 褚云攀却越过他,走向西角门。 “三爷,你又去哪?”予阳和予翰连忙追上他来。 “刚才那个丫鬟,是太子妃的心腹。”褚云攀冷冷道。 “什么?”予阳惊叫一声,汗毛倒竖,“太子妃的丫鬟……怎么跑到咱们这破地方了?难道从哪里知道三爷给王爷做事,所以来刺探什么吗?” “小宗刚才说,她来找三奶奶。”予翰脸色发沉。 “三奶奶?三奶奶怎么跟太子扯到一起了?”想到这,予阳脸色铁青,“她背叛三爷了,奔到太子那边了,咱们不该信她的!” 太子势大,换了个人也会依附他。 几人已经走到了西角门的马棚,予阳才刚刚绑好了马,现在又得解了。 “三爷,咱们现在去……”予朝小心地看着褚云攀。 “去找梁王。”褚云攀把马解了下来,然后翻身而上。 “对对,咱们去请罪并告她一状。”予阳也急急地上了马。 几人骑着马出了门,小宗看着他们又出门,就怔了怔:“太阳都要下山了,三爷怎么还出门?” “干你啥事?”予阳回头瞪了他一眼:“淮芳楼的若兰姑娘又有新戏,咱们去看不行?” 小宗被他吼得嘴角抽了抽:“行。” …… 梁王府—— 辰时三刻,正是梁王府的晚饭时间,苹汀小筑,梁王府的正房正院。 一群丫鬟正在饭厅里排排站着,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上摆满各种菜肴,桌傍只得二人,一个是梁王,一个是名粉衣少女。 饭厅除了汤匙碰触碗碟的声音,毫无声响,一顿饭压抑又沉闷。 “咳……”粉衣少女突然轻咳了一声。 梁王放下筷子冷冷望她。 少女被他的视线逼视着,只好怯声道:“鱼刺,卡着了……” “吃顿饭你都能卡着,脑子在哪里?”梁王冷笑,满眼都是嫌弃。 少女眨巴了大眼,垂着头不敢作声。 “王爷。”彦西走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梁王拂衣而起,转身快步出去了。 少女看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就不能偶尔不回家吃饭么?跟他吃饭,菜不能多夹,饭不敢多扒,连喝口汤,都得瞧他的眼色。 她喉咙里卡得痛极了,想吃也吃不下了。就放下筷子,站起来,提着华丽繁复的衣裙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身后那一排丫鬟径自收拾碗筷,无人理会她。 梁王喜奢,他的房宽敞而华丽,左则靠墙立着两个大大的架,架上摆满了名式籍,但那些籍却极为崭新,显然主人不常翻动。右则却是博古架,上面摆满珍贵瓷器和盘景。 屋子正中是一张大大的黑漆檀木蛟龙,上面名笔林立,插满笔筒 梁王回到房,就见褚云攀冷若冰霜地立在那里。 梁王看了他一眼,走到檀木案后坐下:“褚三,你来了。” “王爷……”予阳站在褚云攀身后,想到叶棠采的事情,脸一阵青一阵白,很是愧疚,正不知如何请罪才是好。 褚云攀却冷冰冰地开口:“太子府,是王爷叫她去的?” 予阳一惊,是王爷叫她去的?予翰却早猜到了,梁王怎么可能让叶棠采在他的眼皮之下跟太子府不清不楚。 “是她跟你说的?”梁王不冷不热地说。 “碰到太子妃的心腹给她送帖子了。” “嗯。”梁王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这件事褚云攀迟早会知道,他也没打算瞒着他,但他告诉褚云攀,或是褚云攀自己发现与叶棠采主动告诉是有差别的。 叶棠采告诉褚云攀也可以,但若她带着抱怨,或是打着挑拔的意图说这件事,那就留不得。 “殿下明知道太子是个什么人,你让她过去无疑于送羊入虎口。”褚云攀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恼火。 梁王却幽幽地看着他:“以前我们不是说过吗?为了向上爬,可以牺牲一切,利用一切!” 褚云攀一怔,的确,这是他说过的话,而且一路以来也是这样过来的。但唯独只有她…… “本王知道,就算真的愿意牺牲一切,利用一切,但也需得是自己的东西才行。”说着梁王拔下手中一枚碧玉板指,“就如这枚板子,现在本王说,为了讨美人一笑,本王愿意摔了它。但你若想讨美人一笑而摔了它,那就不行。而叶棠采就像这枚玉板指。但她,不是你的真正的妻子,更不是你的东西!” 褚云攀浑身一震,她的确,不是他的东西。 梁王继续道:“你们认为本王利用她,但利用又如何?褚三,这些年,本王一直利用你为本王办事,你也是愿意的。本王谋皇位,你要谋功成名就。而她,你焉知她不愿意?彦东,你去把叶棠采叫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7章 自己的意志(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彦西答应一声,就出了房。 叶棠采却在外面酒楼里吃饭。 今天惠然说要到外面买丝钱,叶棠采这几天在家憋得慌,所以就跟着出来透透气。 挑了绣线,叶棠采又到茶馆买了几句玫瑰茶,时间就晚了,干脆吃了午饭再回去。 主仆四人干脆在陈贵楼里用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贵楼的厢房里,主仆四人坐在一起,桌上摆了五菜一汤,当然,一个点心蝶子里,摆着两只黄澄澄地鸭子糕!这是陈贵楼送的。 “姑娘,鸭子糕!”秋桔看着很高兴,连忙夹了一个放到叶棠采的碗里。 叶棠采低头,只见那只鸭子糕歪躺在她的碗里,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看着她,好像在说,吃我啊!快吃我! 然后叶棠采像着了魔一般,夹起它,嗷呜一口吃了。 惠然嘴角抽了抽,姑娘真是被三爷荼毒得不轻! “小夫人!”这时一名小二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张帖子,“有人给你送帖子。” 叶棠采一怔,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微变。 “姑娘,谁呀?”秋桔好道。 “是三爷叫我出去。”叶棠采笑着说,“你们自己吃,吃完就回去吧,我跟三爷出去逛逛。” 秋桔和惠然还想说什么,但叶棠采已经出门了。 “姑娘。”二人很是担心,跟着出门。 叶棠采走下楼,只见食肆外停着一辆小马车,予翰正站在马车傍。 看到予翰,秋桔和惠然才松了一口气:“三爷居然知道咱们在这里吃饭,真是神了。” 叶棠采笑了笑,神的人是梁王啊!真是无所不在!而且还想到她的丫鬟在不方便,叫上予翰来接。“你们回去吃饭吧!” “好。”二人应着,这才转身回去。 叶棠采上了马车,大约两刻钟左右,终于到了。但马车并没有停,而是进入了门,那里没有垂花门,而是一条青石板小道,马车在上面行驶,又走了一盏时间,这才停下。 眼前出现三间大正房,这就是梁王的房。 叶棠采走进有些奢华的房,看着褚云攀也在,怔了一下。 自己的事情看来被他知道了,但这是迟早的。毕竟太子妃常派人来,不可能不知道。 “参见王爷。”叶棠采规规距距地行了礼。 “走吧!”梁王淡淡地说。 “殿下,你让她去干什么?是不是关于定山祭场和天子福还令的事情?”褚云攀说。“这件事,我去做。”说着看着叶棠采:“你不要再沾这些事,我去做。” 叶棠采看着他的眸子,心神微微一震。 “褚三!这事你做不来!”梁王目光幽冷。 褚云攀却目光闪烁地看着梁王:“殿下,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梁王大怒:“能做到也不准沾,滚!” “回家去,这事我来做。”褚云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叶棠采眼眶一热:“太子妃已经盯上我了。” “我会想办法让她投鼠忌器,这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不要再去那边。”褚云攀声音温柔。 叶棠采心下微颤,却是轻轻一笑:“可是……我想做啊!三爷就不要跟我抢功劳。” 梁王呵地一声笑了,手指轻敲着桌面:“说得对,你不要跟她抢功。” 褚云攀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叶棠采没有答他的话,只微微一笑:“三爷,上次我跟娘一起去那个外室家里,却发现她的屋子放着我娘的嫁妆。我那个渣爹居然拿着我娘嫁妆却讨好她。” 说着呵呵一笑,继续说:“我想给我娘讨一个公道。但我娘的嫁妆单子丢了,放在娘家的另一份也没踪影,但还有第三份,就在媒官那里。但这份嫁妆单子我拿不到,因为那媒官衙门的人,与叶承德是好友。如果我有权势和力量,我就不用顾忌这个。” “我娘跟叶承德过不下去了,但她若真的和离她依靠谁?这么弱小的我吗?若遇到事情我们怎么办?哭泣,求助?我不想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连救助哭泣的资格也没有。” 前生她在张家受压迫,她向着娘家救助,但叶鹤文怎么说?骂她小气!说她居然连堂妹都容不下,又说她不能生养,有妹妹替她生了,她该感极涕零才对!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叶梨采有利用价值,而她没有!所以叶鹤文不帮她而帮叶梨采! “不想我娘连选择和离的权利都没有!我不想连对付叶承德的力量都没有。这是我自己的意志!”叶棠采说道。 听到此,褚云攀不作声了。 其实,她还没进来之前,他就知道,她会说这种话。这与以前,或是现在的他,何其相似。 想要获得,那就付出!一个人,如果没有利用价值,那便是没有生存在这个世上的权利。 “很好,达成共识了!”说着,梁王看着他,“她是一个人,有她自己的意志。我只是给了一条路,是她自己要走上去的。就如当初我给你的一样。不能因为她是你的妻子……好吧,她还不是你的妻子。反正,不能因为她这样,就得依附你而活。她想干什么,是她的自由。你不能限制她。” “好。”褚云攀冷冷地道。 “梁王殿下,求你一件事。”叶棠采说。 “何事,说。” “帮我找一个人,那个人叫许大实。”叶棠采说,“好些年前被征召参军,后来在应城一役中死去,当时应该是在褚家军的麾下。他从未回过家乡,很大可能死了,但这也说不定。” 梁王道:“这样的兵丁如若生还,一般会被别的军队吸纳。当时兵败,前来救缓的是康王的军队。本王会去帮你查。” 叶棠采争狠松了一口气:“谢王爷。” 褚云攀神色冷冷的,对她说:“你先出去,我有事跟梁王殿下说。” 叶棠采抬头,见梁王点头,她这才行了礼,就转身离去。 房门外,守着两名侍卫,叶棠采都见过,一个是在法华寺见过,叫彦东,另一个是上次在鱼桂楼,叫彦西。 “我可以在这里逛逛吗?”叶棠采说。 “可以。”彦西说,“不要出这片花园。” 叶棠采点了点头,就沿着白玉铺成的小路往花园里。 她压抑或是难受的时候,就想到处走走。 虽然自己这么快就上了梁王这条贼船,是梁王设计的,但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娘在松花巷吐的那一口血,她不甘! 还有褚云攀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她不想欠他的! 还有梁王在一傍对她虎视眈眈! 现在干脆上了梁王这条贼船,倒是让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听到不远处传来细细的流水声。叶棠采四周望了望,只见这里一片宅紫嫣红,到处都是花卉,还处一个凉亭和小桥雅趣十足。 但这里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远处传来水声,叶棠采沿着水声而去,只见前面是一条小河,河边的大青石傍,一名少正背对着她垂着看。 少女一身粉色的齐胸襦裙,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髻尖上簪了一个赤金红宝石的簪子,垂下长长的金色流苏。 叶棠采走近,只见她正捧着一本,在看,她垂下头,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颈脖。 看到这,叶棠采一怔:“这是《鸳鸯结》,你也在看?” 少女一怔,回过头来。 叶棠采只见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皮肤特别的粉嫩白皙,黛眉弯弯的,一双水润的黑葡萄眼,水光潋滟的,睫毛特别长,樱唇微嘟。她不是特别漂亮的类型,娇嫩得让人想上去掐一掐。 少女听得她这话,吓得差点摔了。 “这个很好看,我也在看。”叶棠采说。 那少女听着松了一口气,高兴道:“是么?你也在看?唉……这是真好看,可惜翻来复去才这么点?” “怎会,我第二集看完了?”叶棠采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本来,“这个,第二集的。” 那少女很是激动,连忙伸手接过,翻开来看,一看,就静了下来。 叶棠采正想问问她是谁,但她已经垂头看,不再作声了,她就没有再打扰。 “咳!”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个脚步声。 叶棠采回头,只见一名身穿黑衣,神情严肃的嬷嬷立在花丛中。 听到那嬷嬷干咳,那少女抬起头。 “王妃,太医来了。”那嬷嬷冷声道。 “嗯。”那少女连忙把收进衣袖里,就站起身来,朝着她道了一声谢,就跟着那嬷嬷离开了。 叶棠采看着那少女离开的背影,怔了怔。王妃?她是梁王妃? 梁王妃,这么一个大名鼎鼎的名称,叶棠采可不陌生。 前生她憋在张家,整个里无所事事,秋桔便整天给她说趣闻,这个梁王妃倒是常说的。 当年萧皇后平反之后,梁王和大长公主一起被接回京。不想却遇到流匪,大长公主死在半路,而梁王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宫里。 当时身受重伤,都说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了。后来郑皇后做主,给他娶妻冲喜,娶的就是这个梁王妃。 梁王妃赵樱祈,既不是名门闺秀,也不是豪门千金,她是平民出身。 据说当时选人冲喜,当然要选名门闺秀,但却个个八字都合不来,后来,就到民间找了一个,那就是赵樱祈。 赵樱祈跟梁王当年也不过是五六岁的人,成亲后梁王就好转了,二人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但梁王却不喜赵樱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是嫌弃她出身低,二是嫌弃她是郑皇后安排给他的。 而这梁王妃也是一点能耐也没有,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行。 后来,梁王十八岁的时候,皇上为了补偿他,为他娶了两名身份高贵的侧妃。王府中馈交给陆姓侧妃,甚至出门行走,贵妇人之间的来行,是陆侧妃在处理。 梁王妃赵樱祈则呆在王府里常年不出门的。 坊间或是茶肆,很多八卦的人都在恶意嘲讽,说不知哪一天死在那深宅大院里,臭了都没有知晓。 叶棠采前生听着秋桔讲这些闲话时,想像过梁王妃的容貌,觉得会是个三十余岁,满脸憔悴的幽怨妇人。 现今一见……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叶棠采认真地想一想,确认真的没听过梁王妃身亡,梁王再娶之事。 “你在这干嘛?”褚云攀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叶棠采抬起头,只见他站在花丛中。 “三爷。”叶棠采走过去:“你跟梁王殿下在聊什么?” “聊点别的事。”褚云攀说。 叶棠采见他不想说,便也不追问:“我刚才,看到一名粉衣少女,十四五岁上下,那是不是梁王妃?” 褚云攀一怔,点头,“是。那是王妃,别瞧她这样,她二十三了吧!” 叶棠采点了点头,这才信了。 “走吧!”褚云攀淡淡地说。 叶棠采只得跟着他的脚步,二人一起出了花园,只见不远处停了一辆小马车,二人上了车,马车就出了王府。 等回到了穹明轩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姑娘,你回来啦!”秋桔和惠然连忙奔了出来:“姑娘,你跟三爷都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跟三爷去看戏。”叶棠采淡淡一笑。 惠然微微一叹,觉得叶棠采好像跟褚云攀太亲密了。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回到屋子里。 “对了,姑娘,太子妃娘娘又送帖子来了。”秋桔说着,连忙跑进去,不一会儿,就拿出一张烫金的帖子来。 叶棠采翻开那张烫金帖子,上面写着已经采好很多花,让她明天就去太子府上做干花。 叶棠采看着,双眼眯了眯,张曼曼才被除了名,就这么急不及待了! “对了,张姑娘突然无缘太子,咱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她?到底上次她还想给姑娘送百福符来着。”秋桔说。 “不用。”叶棠采摇了摇头,“咱们若去看,张家反而会觉得咱们来看他们笑话的。而且有些伤口,需要独疗伤。” 惠然点头,很是赞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8章 虚伪(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七月的天已经有些凉了下来,太子府构建特殊。特别是正华院,作为正房,更是冬暖夏凉的设计。 屋里凉爽,都不用摆冰盘了。 用过早饭之后,太子妃心神不定地歪在榻上打络子,打得慢悠悠的,显然心不在焉。 史嬷嬷和琴瑟立在一边不敢作声,因为今天那个褚三奶奶又要来了。太子妃痛恨这种女人勾搭走了太子,但又不得不想用这张脸把太子拴住。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一名青衣丫鬟走进来:“娘娘,褚三奶奶已经到了,正在垂花门。” 太子妃心头一跳,望向琴瑟,琴瑟连忙走了出去。 太子妃对史嬷嬷道:“太子现在就在家里吧?” “是的。”史嬷嬷点头,“殿下今天休沐。” 太子妃这才点了点头。 说话间,琴瑟已经带着叶棠采走进了正华院,太子妃抬起头,只觉得叶棠采比上次见时好像又明媚了几分,心下酸溜溜的不好受。 脸上却笑道:“褚三奶奶来了,请坐。” 叶棠采脸带喜色:“谢娘娘。” 太子妃和史嬷嬷对视一眼,指着眼前一张长案:“就在这里做吧!本宫闲得无聊,就瞧着你们做。而且这花清香怡人,本宫怪喜欢的。” “是,娘娘。”叶棠采笑着答应。 太子妃坐在榻上,就在长榻右则,摆了一张大大的矮腿红漆楠木长案,长案两边放着莆团。 叶棠采与琴瑟跪坐在莆团上,把红的、粉的、白的玫瑰花铺散在长案上,二人拿出棉布来,细细地擦着。 而左则也是一张长案,却是有两名貌美丫鬟在煮茶。 太子妃歪在上首,端着一个青瓷藤纹的茶盏,史嬷嬷笑着道:“瞧嬷嬷,右边制花,右边烹茶,真是风雅。” “嗯,本宫也觉得。”太子妃笑道,“花香茶香让人心悦,褚三奶奶闲时就多来给本宫制花。” 叶棠采说道:“能为娘娘制花,妾身深感荣幸。” 太子妃挑了挑唇,自己身为太子妃,除了太后和皇后之外,大齐最尊贵的女子,谁不奉承。 “瞧娘娘……”琴瑟笑了起来,“奴婢就说,娘娘爱干花,却不紧不慢的,原来只是想看人制花而已。”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子妃突然说:“对了,本宫今天一早亲手做的玫瑰水晶糕,也该凝了吧?” “奴婢去看看。”史嬷嬷退了下去,不一会,就捧着托盘上前。 只见托盘上摆着两个水晶碟子,碟子上是粉色的晶莹剔透的玫瑰糕。 “娘娘,你做的糕点好了。”史嬷嬷笑着说。“娘娘的玫瑰水晶糕做得这般好,也该请殿下过来品偿品偿。” 太子妃双眼微闪,嗯了一声。 史嬷嬷把糕点放在榻上的炕桌上,就退了出去。 太子因着几天前田改的事情忙了好几天,今上特准他休沐。他难得有闲情逸致,在房里下棋。 陪着的不是他的谋士或清客,而是他的随身太监李桂。 太子一边心不在焉地下着棋一边说:“皇祖母又问本宫侧妃待选的事情了。” “太后娘娘不过是关心殿下,经过张曼曼一事,倒是上心起来了。”李桂笑着说,“也怪那两个待选可着劲地讨好太后她老人家。” 听到这,太子呵地一声冷笑,笑声带着自得。 “就算她们再努力又如何,她们可没有那个福份。”李桂说。 说到这,太子又想到白如嫣,心痒痒的,“白如嫣那里,可准备好了?” “是的,殿下放一万个心。”李桂笑着道,“保证殿下抱得美人归……” 说到最后,他脸僵了一下,因为太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李桂自知失言,便垂下头不敢再作声。 抱得美人归,这种话是说不得的。就算太子真的想抱得美人归,但也不能说出口。要含蓄地说欣赏她的贤良淑德! “殿下。”外面响起一个声音。 太子皱起了眉,认得这是史嬷嬷的声音:“何事?” 史嬷嬷不敢进去,而且这是房重地,她是不能进的,她只站在房门口:“娘娘做了玫瑰水晶糕,请殿下过去品偿。” 太子心里满满都是不耐烦,昨天是初一,他才去了她那里用饭和安歇,虽然这安歇真的只是安歇,但他也是去过了。怎么现在又来烦? 太子道:“本宫正下到紧要关头,你让人送过来吧!” 史嬷嬷说:“殿下,这是娘娘亲手做的,还煮了茶,殿下不去,就喝不到娘娘亲手泡的茶了。” 太子觉得今天的史嬷嬷有点不识趣了,但若因这事较真责怪她,又失了风度,就说:“你先回去,本宫下完这一盘随后就到。” “是。”史嬷嬷一喜,连忙离开了。 史嬷嬷离开后,太子又落了两子,再也没有兴致了。毕竟李桂棋力一般,从来没赢过他。 “走吧!”太子站了起来,带着李桂出了房,一路往正华院而去。 对于这个太子妃,太子自来都是淡淡的。 她出身百年望族,香门第姚家,其父更是刑部尚,成亲前就颇有才名。虽然容貌欠佳,但他正要这只看内在的贤名,这桩婚事太子大体是满意的。 后来两名侧妃陆续入门,冯家突然掘起,他也越发看重冯侧妃了。至于另一个侧妃,却在两年前难产身亡,否则现在不会再选。 他想说死得好,否则他哪能得了白如焉。 冯侧妃娘家势大,白如焉貌美,现在瞧着太子妃也就那样,长得让人看着没有裕望,家势也不及冯侧妃,她所出的嫡长子还去世了。 他就想着,将来的皇后也不是非她不可,换个人也行。 所以他对太子妃越发疏懒起来。 因着规距,每月初一十五才过去用晚饭和安歇,夜里睡同一张床上,但这一年好像都没碰过她了。 一边想着,太子已经走进了正华院的院门。 外面的丫鬟纷纷行礼:“参见殿下。” 太子连应也没应,直径走进屋里。 正在烹茶的,制花的,纷纷站起来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妃正坐在榻上右则,太子快步走来,坐到了左边。 “殿下,请偿一下臣妾所做的玫瑰水晶糕吧!”太子妃笑着说。 太子敷衍地拿起一块,刚咬一口,接着,整个人都僵住了,就连口中的糕点都忘记了咀嚼。 只见下首左则正有两名少女在制花,大大的矮腿长案上铺满红的、粉的各种娇艳的玫瑰花。正玫瑰花再娇艳,也不及那少女的惊鸿一瞥。 少女正低着头轻抚着桌上的花瓣,插在鬓边的海棠簪子垂下赤金流苏,把她一张小脸映得面若芙蓉。 好像感受到他的视线,她长睫轻抬,黛眉在光线下晕染出明媚的弧度,一双流光艳彩的眸子就这样往他这边荡漾开来,眼梢微翘,尽的是媚意天成,垂眸敛眉间,端的是风流旖旎,看得人心魂摇曳,移不开眼。 太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样的绝色美人,他长这么大只见过两个。第一个是宫里的荣贵妃,十多年前真是美得名动京城,可惜美人迟暮,现如今容貌已大打折扣。 第二个就是眼前这位少女。说是少女,她虽然瞧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梳着妇人的发式,显然是个新婚不久的小妇人。 怎么京城还有这样的绝色美人,不都说上官修的女儿上官韵容貌冠绝京城么?现在瞧着,那上官韵在她跟前还要逊色三分。 “殿下,请喝茶吧!这是臣妾亲自烹煮的玫瑰茶。”太子妃干咳一声,手里捧着一个黑瓷杯子递上去。 她心里一阵阵的酸溜溜和嫉妒,恨不得上前去把叶棠采这那狐媚子脸给抓花,但心里又有些得意,终于,找到能拴住他的东西了。 “咳,好,谢谢爱妃。”太子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多看,否则别人还以为他是多轻浮浪荡之人。 连带的,也觉得太子妃比平日顺眼多了,张口就是“爱妃”两个字。 喝完一杯茶,太子才说:“今天怎么如此闲情逸致,又是烹茶,又是制花,这制的是玫瑰?” 说到这,目光才能名正言顺地又落在叶棠采身上。 “臣妾这段时间日日如此。”太子妃笑了一句。 太子俊脸就僵了僵,有些讪讪。她日日如此,他都没有注意到,大家心知肚明,便也不再多说。 “殿下不是准备出门么,已经快到午时了。”太子妃说。 太子却是有点不想走了,“午时了,自然在你这里用饭再出去。” “那妾身让人摆饭。琴瑟,你们也下去用饭吧!”太子妃说。 “是。”琴瑟答应着,对叶棠采说:“三奶奶,请随奴婢下去用饭。” “好,谢谢琴瑟姐姐。”叶棠采站了起来。 太子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她身上。只见她身穿上白下红的交领襦裙,水红锦绣腰带勒出纤腰一抹,玲珑有致的身子朝着他款款下拜:“殿下,娘娘,妾身先行告退。” “好。”太子妃点了点头。“不早了,褚三奶奶吃完饭就可家去。” “谢娘娘。” 叶棠采和琴瑟退了下去,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太子才收回视线。 状似无意地问:“这位妇人是谁?不是京城人吧,怎么以没见过?” 太子妃说:“这是褚家的新媳妇。京城这么多人,没见过也不怪。纵然常在外行走,普通的勋贵之家,咱们出入的场合他们也未必能来,自然没见过。” 太子见她说着好像兴致缺缺的样子,便没有再多问。 不一会,丫鬟就提着食盒回来,在厅里的楠木桌上摆起来。 吃完饭,太子就离开了。 看着太子消失的方向,太子妃冷哼一声:“眼珠都快贴到她身上了!真是狐媚子,贱浪货!” “娘娘,咱们还是忍忍吧!咱们的目的是尽快怀上嫡子。”史嬷嬷道,“而且就算她真的跟太子如何,也不过是个妇人,还难争宠不行?就算她愿意跟着太子,太子殿下也不会愿意纳一个品德败坏的妇人进门。否则这二十多年的名声可会毁于一担。” 听到这,太子妃脸色才缓和了一点。 …… 叶棠采用过饭,就被琴瑟送到垂花门外,秋桔和惠然像上次一样等在那里。 “姑娘。”秋桔看到她就迎了上去。 “真怪,为什么这二人总叫三奶奶姑娘,三奶奶都嫁人了。”琴瑟听着一笑。 “她们习惯了,就这样叫着吧。”因为叶棠采总要跟褚云攀和离的,秋桔二人就不想改称呼了。 琴瑟听这话却是一笑,觉得叶棠采嫁得不甘。 “三奶奶。”这时,一名青衣丫鬟上前,手里捧着一匹妆花缎子。并一个楠木盒子,“为些是娘娘赏赐给三奶奶的。” 叶棠采看着这缎子便是一惊,说道:“这是什么布,好漂亮,我没见过。” 琴瑟笑道:“这是冰丝云锦,是北燕进贡上来的,咱们娘娘才得了三匹,这一匹赏赐给三奶奶。” “谢娘娘赏赐。”叶棠采恭谦地接过:“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琴瑟姐姐。” 叶棠采说着,就与秋桔和惠然登了车。 马车驶出了太子府,秋桔一脸惊喜地摸着布匹:“姑娘,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太子妃娘娘真的很喜欢姑娘呢。” 叶棠采哦了一声,唇角挑了挑:“对吧!”说着又敲了敲车壁:“庆儿,咱们回靖安侯府。” 庆儿答应一声,轻甩鞭子,马车便拐了个弯。 叶棠采一路在马车上寻思着,自己就如平时那样就好了,不要对太子妃或太子过于热络,该如何就如何,过阵子得去张家那把只猫要过来。再想法进一趟太子的房。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靖安侯府。 叶棠采下了马车,周围的婆子看到,就笑了一声:“大姑奶奶回来了。” 叶棠采见那些婆子不像以前一样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心中便冷哼一声。 只因张曼曼落选了,原因归到了叶梨采头上,连带着家里对她的态度也有些变了,少了以前的嚣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09章 备考(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正想走进垂化门,不想,身后响起一阵马车声来。 叶棠采只见是家里的马车驶了进来,最后停在不远处。如雪跳了下来扶着孙氏下车。 看到二人,叶棠采墨眉一挑,秋桔更高兴了,她嘴损,跑上前就说:“唷,这不是二太太么,二太太到哪了?是不是从即将要成为皇亲国戚的女儿家去了?” 孙氏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伸手就要打:“你个小贱蹄子,瞧我不打死你。” “二婶在干什么?”叶棠采冷笑一声,走上前。 秋桔早就溜了,躲到叶棠采身后扮鬼脸,“二太太干嘛打我,这都是以前你自己说的,我就问一句而已。” 孙氏气得直想呕血,以前有多得瑟,现在就有多打脸。 张曼曼好好的太子侧妃待选被除名,而且原因还是因为叶梨采与张博元私奔引起的。 孙氏吓得不敢出门了,但想到女儿现在还怀着有身孕,不知会如何了,便又出门去瞧她。到了张家见她只是郁郁的,肚子还在,就松了一口气。 “大姑奶奶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孙氏恨恨道。又是冷笑一声,阴阴地说:“别人闹笑话,是一时的事情,但嫁了个庶子,是一辈子的事情!” 秋桔和惠然听着这话脸上黑了黑。 “我家梨姐儿正在安心养胎,明年就要生下个大胖小子。”说着扫了叶棠采那不盈一握的小纤腰,今天叶棠采还难得地穿了交领襦裙,更显得细腰楚楚了,“成亲快半年了,大姑奶奶真是好身材,别人肚子都鼓起来了,大姑奶奶偏还是小蛮腰,真不知肚皮是咋长的。”暗讽叶棠采不能生养。 又说:“现在已经七月了,一个月不到就是秋闱,别人家的娘子不是在家养胎,就是侍候着丈夫念,让他安心准备科考,大姑奶奶整天闲得慌,才会到处溜哒。” 叶棠采冷笑:“那就祝张博元好运吧!希望他能考中。” 前生张博元就没考中,回来就说都因为娶了她,被闹得无心准备科考,最后才落榜的。 现在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因为她让他不中的。 孙氏冷哼一声,也不瞧瞧她女婿是谁,那是少年秀才!等她女婿高了举人,明年春闱再中进士状元,今天的耻辱就能一洗而光。 孙氏已经跨进了垂花门,转身离去。 …… 叶棠采回到荣贵院,蔡嬷嬷正在庭院里整理花草,看到叶棠采进门,就进起身来:“大姑娘,你回来……” “嘘。”叶棠采却是手指放到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走过去,拉着蔡嬷嬷,走到西厢的廊下,“我娘好多了么?” “自然好多了。”蔡嬷嬷笑着说,“特别是张家来了这样的消息,叶梨采和张博元出了这样的事,她不知多高兴。她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叶承德没有回来过吧?”叶棠采说。 蔡嬷嬷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我哥哥有来过么?”叶棠采说。 蔡嬷嬷脸色一变,声音变冷:“没有。”上次的事情太明显了,大家心照不宣,叶筠竟然是向着那个外室的。 叶棠采小脸黑了黑,真是没良心的种,亲娘病着都不回来看一眼,一味只顾着在外室那里。 “棠姐儿来了?”屋子里传来温氏的声音。 “娘。”叶棠采应着声音,然后走进了屋子。 温氏正在西次间,手里拿着一个梅花络子,看到叶棠采走进来就招了招手:“过来,比一比,合适不合适。” 叶棠采走过去让她比着,细细打量着。只见她一身家常衣服,人也是瘦了一点,但脸上还算有血色,便松了一口气:“娘,今年咱们都没去过庄子,不如到我的庄子上休养几天好不好?” 温氏一怔,皱着眉头:“现在七月,哪有人七月出门的?很快又是中元节了,就不去了吧!” 叶棠采皱了皱眉头,她生怕叶承德对温氏下手。但住到庄子上,庄子的人少……好像那样更容易下手? “你快去你祖母处请安吧。”温氏笑道。 “好。”叶棠采答应一声,就转身出了屋子。 出了荣贵院的门,沿着府内河衅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安宁堂。走进院门,就见叶玲娇站在东厢房廊下。 “棠姐儿。”叶玲娇撇了撇嘴,“你可算过来了。” 叶棠采笑道:“你这么快就知道我回娘家了?” “是啊!又不瞧瞧现在谁管家。”叶玲娇嘻嘻地笑诂,“垂花门处都有婆子,我交待了,如果棠姐儿回家,立刻报我。我正要去瞧你呢,你就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走走,给我娘请安。” 二人挽着手走进安宁堂,叶棠采给苗氏请了安,就坐到圈椅上。 “家里的野山参还有多少?”苗氏对叶玲娇说。 “还有五六支吧!”叶玲娇想了想,“实在是送礼送了很多,庄国侯府、陈家,陆家……都有人科考,家里的参连着表礼都送到那边了。” 大齐科考有送人参的习俗。这本是穷人家兴起的。 穷人家因为没钱,平时都舍不得吃人参,但家里学子贵重,为了给准备科考的孩子补身,砸铁卖锅也得买几片参给孩子补。有亲戚见着,便也给这些学子送人参,让他们补。 百姓们兴起了,就成了风俗。 贵族和有钱人家本不缺钱,平时人参想吃就吃,但科考不吃人参,不收人参,就好像会考不中一样,所以也流行起来了。 “也给大丫头的夫婿送一份。”苗氏说。 “早就准备好了,没想到我还未送到,她就自己上门来讨。”叶玲娇笑了起来。 叶棠采却是一怔:“哎,不用了,他又不考。” “不考吗?”叶玲娇皱着眉,“但上次叶梨采回门时,你爹……咳,不是让他下场么?我明明听到他应了的。” 苗氏点了点头,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论如何,他要下场,就得送一份。 叶棠采只听他说过不科考的,后来他却应了叶承德的话,不知是随口还是别的,没有推拒叶玲娇准备的礼。 阿佩下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手里捧着一份文房四宝,关两个楠木盒子,这就是人参。 “祖母……小姑。”这时外面的硬夹板帘子被打起,叶筠走了进来。 看到叶筠,叶棠采双眼闪过嘲讽。 叶筠走进西次间里,居然看到叶棠采又回来了,俊脸满满都是不自在,讪讪地笑着:“妹妹怎么也在啊?” 叶棠采呵一声冷笑:“怎么,我不能在?”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爱曲解人?”叶筠说着深深皱起了眉。所以说,为什么爹和他都爱亲近婷姨,因为婷姨才不会这样冷嘲热讽的。 “筠哥儿过来有什么事?”叶玲娇问得非常不客气,因为叶筠是真的极少过来。 “科考不是要送人参的吗?我就想……” “你想什么?”叶玲娇冷笑一声。用后脚跟她都猜到了,叶筠想给许瑞也送一份。不是贪这几支参而是想要这个好意头。“哦,我懂了,最近因为科考要送人参,你生怕家里的人参送光了,没能给大嫂吃吧?” 叶筠俊脸一僵,说到这个份上,他哪还好再提,只吱吱唔唔地说:“我就多嘴问一句。我先回去了!”然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大的那样,小的居然也那样。”苗氏摇了摇头。 正说着,帘子又被打开,只见叶鹤文绷着脸走进来。 “爹。”叶玲娇叫了一声,连忙站起来,把自己所坐的位置让了出来。 叶鹤文瞟了叶棠采一眼:“回来了。” “是,祖父。” 叶鹤文那脸色更微妙了。 这几天他简直烦透了。张曼曼被除名,那就等于他想借着张曼曼跟太子套近乎的计划胎死腹中了!想到是因为叶梨采的原因,简直气得心肝疼啊!如果她当时不抢婚,如果当时嫁的是大丫头,哪有这么多事! 所以现在看到叶棠采,叶鹤文各种纠结。 “祖父、祖母,小姑,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叶棠采拿起叶玲娇送给她的人参和表礼。 “走吧,也给你娘说一声。”苗氏说。 叶棠采行了礼,就出门。回去跟温氏道别,坐车回定国伯府了。 回到定国伯府的西跨园,没回穹明轩,而是去了兰竹居。 予翰正在庭院招花,予阳在扫地。 叶棠采见他们二人都在,便知道褚云攀没有出门。以前他都是上午去上课,下午出门的。 “三爷呢?”叶棠采说。 “小房。”予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叶棠采走进兰竹居的小小房,只见大大的桌前,褚云攀正在看,封皮居然是四之一。 叶棠采惊了一下:“三爷真的下场么?” 褚云攀把放下,俊脸微红:“是。最近都不出门,在家备考。” 叶棠采把人参和表礼放到桌上:“这个,倒是拿对了。” 褚云攀自然知道是什么,挑了挑眉:“都已经开始送这个了。” “是啊,秋闱为八月初九,还有一个月多几天,自然要送了。”叶棠采笑眯眯地说。 “我去跟父亲说一声,让他给我报考吧!”褚云攀说着站了起来。 “你还没报考的?各地都是三个月前截止的。”叶棠采说。 “京城可以晚一点。”褚云攀绕过桌,已经出了屋子。 褚云攀先去褚伯爷的外房,没看到人,那里的小厮说在益祥院,褚云攀只好去益祥院。 益祥院现在却是坐满了人,因为褚从科的未婚妻薛莹儿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名老嬷嬷,这是薛莹儿的主母的心腹,今天来,也想谈一下褚从科和薛莹儿的婚事。 “这是科考的节礼。”那嬷嬷笑着把人参和表礼捧上。“希望今天褚二公子能够高中。” 秦氏不冷不热地笑着,褚伯爷却很高兴:“承你贵言了。” 费姨娘一脸得意:“今年夫子都夸他的策论有进步。” 秦氏磕了一个瓜子,嗤了一声,年年下场,年年都不中,今天还真能中不行? 褚从科听着吉利话,当然开心,但看着他对面的薛莹儿,却满心的郁闷。等他中了举,就得想法退了她。一个低贱的庶房的庶女!凭什么老三能娶高门嫡女他不能? “对了,二爷和咱们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订下来。”那老嬷嬷道。 薛莹儿小仍红得快冒烟了,怎么她跟前说这个?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那老嬷嬷才不管她脸皮薄不薄,不过是个庶女,快点说明白,订下来她好回去交差。 “虽然我是嫡母,但到底……还是费姨娘你来决定吧。”秦氏懒得搭理。 费姨娘脸色黑沉沉,若换作以前,她早急不及待把婚期订下,连细节都说明白了。但现在……凭什么三郎这小贱种能娶叶棠采那样的,她家二郎不行? 想了想就笑着说:“我回头翻翻黄历,其实我想,还是二爷的科考要紧,等科考结束后再订。” 那老嬷嬷翻了个大白眼:“订了又不是马上成亲,先把日子摘了吧!以前那么多时间都没摘好?”她可不想又跑一趟。 “是啊,先把日子订下来。”褚伯爷说,“以前你不是订下了,说十月初十的。” “既然伯爷说了,那就是十月初十了!”那老嬷嬷连忙应着,“那伯爷快点走完礼节,然后就迎亲。” 费姨娘脸上一黑,她得想法在十月初十把亲事退掉才行! “三爷和三奶奶来了。”外面绿叶打开了帘子。 褚云攀和叶棠采走了进来,对秦氏和褚伯爷见了礼。褚云攀道:“下个月就是秋闱,爹也给我向上面报考吧!” 他不是普通百姓,也没有考到秀才功名,而是靠着祖荫而直接考举人的,所以得让褚伯爷往上报,他才能进考场。 “什么?三郎也要科考?”费姨娘惊了一下,接着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哎唷了一声,望向叶棠采:“定是三奶奶怂恿的。但三奶奶,三爷实在不是这块料,没得在考场白白受累几天。” 叶棠采冷扫她一眼,懒得解释:“干你什么事?”又望向褚伯爷:“父亲,现在还能报吗?” “可以的。”褚伯爷虽然对褚云攀不抱希望,但儿子要报考,没理由拦着的。 褚从科看着叶棠采为了褚云攀忙前忙后的,很是愤怒。但想到褚云攀马上会落榜并让她失望,又痛快起来。 褚从科挑着嘲讽的笑:“三弟,最近你在课堂上没少睡觉,还是别下场吧!” 褚伯爷也担心地看着褚云攀。他连作梦都想家里出个读人,所以经常跟夫人打探儿子们的学习成绩。 嫡长子是彻底不行的,天天交白卷,三儿子偶儿会写功课,但经常在课堂上睡觉,不听课。只有次子认真念,虽然也没有念得多厉害,但到底是正儿八经地在念的啊! 上两个月夫子还夸过次子的策论,一瞬间,让褚伯爷对次子有信心了。觉得他是个能出头的,将来带领着全家改头换面就指望他了。 “反正爹你给我报就是了。”褚云攀不冷不热地道。 “好好,那就报吧,又不是不让你去,不过是不让你丢脸和白受累而已。”费姨娘好笑地道。没人对比,哪显自己儿子的能耐。 就算到时自己儿子不中,也有个更不堪的人把儿子衬出来啊! 秦氏冷哼一声,反正自己的儿子是没希望的了,嗑着瓜子看着他们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0章 喜欢就拿去(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太子这才从外头回到自己的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天出门是跟白如嫣去划船去了,但中午见过叶棠采,再见白如嫣,难免会觉得无味。 李桂上了茶,看着太子的神色,自知他心中所想,便笑道:“今天太子妃屋里的那个小妇人长得真是打眼。” “可惜了,却是个妇人。”太子皱起了眉。如果是未婚的,这白如嫣便不要了,怎么也得弄她进门当侧妃。 但现在有了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跟前,怎么想也觉得不甘心。 李桂笑着道:“奴才已经打探过来,这小妇人闺名叶棠采,是褚家的三奶奶。”说着就把叶棠采的背景说了一遍。 太子听着笑了一下:“这样的人,居然进了破落户家的门,还嫁了个庶子,真是……” “听说很不甘心,一直跟她的庶子相公分开两院住的。” 太子哦了一声,眼里闪过誓在必得。他爱惜名声,而且向来小心谨慎,若是别的勋贵人家的妇人,他是不会轻易沾染的,没得身上留下污点。 但这褚家……说不定他直接说要,她相公还会亲手捧上来呢! 而且这样的妇人,也更容易上手。 “你倒是查得清楚。”太子笑道。 “这还不容易,又是什么秘密。”李桂笑着说。 “太子妃与她是如何认识的?” “前儿个京城不是有人贩子出没?连上官涵都拐走了。这褚三奶奶也在其中,但逃走的时候她却踩空摔到了山坡下,断了肋骨。没能跟着府尹回城。她丈夫找到人之后,因着她伤势重,不好在马上颠簸,就敲开了附近庄子的门。这庄子刚好是信阳公主的。她休养回来之后到公主府拜谢,刚巧太子妃也在,说她送的干花好,就让她上门来制花。” 太子眼神微闪:“喜欢她制的花?” 呵地笑一声,以前太子妃为了留着他,没少在她屋里放貌美丫鬟,琴瑟也是其中之一。但那种货色实在太多了,谁屋里没有。 这个叶棠采,其实也是为了拴住他的手段吧! 太子想到这,倒是对太子妃又多了几分兴致来,说:“今晚就去太子妃那里用饭吧!” 太子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又说:“皇弟的生辰要到了。去梁王府,问陆侧妃多要几张帖子来。” “是啊,七月七。”李桂说着啧啧两声,“梁王殿下真会挑日子,挑个乞巧节出生。” 太子已经站了起来,抬脚往正华院而去。 用过饭之后,太子就没有多逗留,转身离开了。 史嬷嬷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笑道:“立杆见影的效果。” 太子妃冷冷一笑,“可他晚上还是没在这里留宿。” 史嬷嬷双眼微闪,哪里这么轻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子妃想要他在此留宿,就算不把那叶棠采送到他榻上,也得让他见着碰着。 …… 七月流火,各家各户都如火如涂地准备着下个月的秋闱。 天气渐凉,惠然和秋桔准备着给叶棠采做秋衣。在小库房里翻出两匹布,放到罗汉榻上,一匹是茜红色的暗桃花纹的妆花云锦,一匹是白色烟笼梅花雪缎。 叶棠采从话本子里抬起头:“把上次太子妃赏的布匹也拿出去做了吧!做两身交领襦裙。” 说着放下本,站起来,自己走到小库房里翻,最后翻出一匹雪青云缎和一匹淡蓝色的杭绸。 “姑娘这是要给三爷的?”惠然笑着说。 “是。”叶棠采点头,把布给她,“你交给予翰他们。” 惠然答应着就抱着布匹出门。 兰竹居里,褚云攀在小房看。予翰在侍弄着花草,予阳在坐在台阶上啃西瓜。 惠然捧着两匹布过来:“予翰大哥,天气凉了,姑娘说这两匹布给三爷做衣服。” “做衣服?”予翰和予翰都停了动作。 两个大男人看着惠然手中的布匹,一时之间手都不知往哪搁才好。 予翰连忙摆了摆手,笑着:“三奶奶有心了,但我们都不会做衣服啊。” “你们两个真好笑。”惠然淡淡一笑,把两匹布放在走廊上的坐板上,“也没叫你们上手去做,抱到外面找铺子做就好了。” 说完就转身出门了。 予翰和予阳却看着那两匹布面面相觑。予阳说:“哎,有新衣服,真好。哎……哥,我拿到外面找铺子做。” 说着把布匹抱起来,转身要出门,但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到什么铺子去做呀?” 予翰摇头:“去问问三爷。” 二人连忙走到小房窗前。 予阳:“三爷,这里有两匹布,咱们去裁衣服吧!咱们要拿到哪个铺子做呀?” 褚云攀头也不抬:“不知道。” “要拿我少银子去呀?” “不知道。” “要做什么样的?做几件?” “不知道。” “要做多大?” “不知道。” 然后三人沉默了,接着予阳笑了:“咱家三爷生得俊,穿旧衣服也很好看。我瞧还是不做了。” 褚云攀点头:“好麻烦,还是旧衣服好。” 予阳抱着布匹走到穹明轩。 只见叶棠采主仆三人正坐在罗汉床上讨论着要做什么样式的衣服,要盘扣的还是绑小系带,要在哪哪绣什么花儿。 予阳走进来,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嘿嘿笑着上前:“三奶奶,谢谢你的好意,咱家三爷的衣服不用做啦。” “为何?”叶棠采不解,“三爷洗换的衣服实在不多。” 叶棠采回忆一下,褚云攀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件衣服,而且瞧着还有点窄了。 他也不过十七岁,还在长身体。 “现在也有衣服穿呀,不用那么麻烦。”予阳说着把布匹放到榻上。 “三爷平时都不做衣服么?”秋桔说。 “衣服什么的,倒不知道如何的,家里一两年会送几件过来。”予阳说得一脸不在意。 叶棠采几人听得无语了,真是典型的不受宠的庶子人设啊! 顿顿白菜炒肉丝,衣服什么的想起就送几件过来,而且还是估摸着尺寸去做的吧。 “以前不做,是因为没有,这里有布,拿去做就好了。”叶棠采说。 予阳挠了挠头:“好麻烦哦,还是穿旧衣服好。” 秋桔和惠然一噎,瞬间无言以对。 叶棠采微微一叹,抱起那匹雪青云缎,走了出去。 “哎……三奶奶?”予阳皱起眉,连忙追上去。 叶棠采走进兰竹居,趴到褚云攀小房的窗台。 褚云攀听到声响,抬起头,就见叶棠采趴在窗台上:“三爷,这里有两匹布,咱们裁了做衣服吧!” 褚云攀只见她一双大眼看着他,波光潋滟的,被她看得心神摇拽,想也不想就点头:“好。” 在叶棠采后面的予阳脚下一歪。 叶棠采道:“三爷喜欢什么样式?” “现在穿着的。” “哦,直裰。”叶棠采说完就转身走了。 褚云攀一怔,抬头,只见她纤细的身影像蝴蝶一般翩跹远去,秋风正好,水影红密积海棠花的裙摆轻扬,披帛随风卷起。 正是:娉婷远影芙蓉妆,清素锦帛随风起。 叶棠采跑到穹明轩,翻出惠然的软尺来,又奔了出去。 “姑娘……”惠然皱着眉关,追了两步,但叶棠采已经奔了出屋。 “姑娘拿什么了?”秋桔道。 “我的软尺。”惠然眉毛越纠越深。 褚云攀以为她回去了,不想,过了一会又见她走回来。 叶棠采说:“我料想三爷定不知道尺寸,这个就不到外面请人了,没得唤来唤去的麻烦。” 一边说着已经走进来,她拿了一条软尺:“我给三爷量一下尺寸。” 褚云攀只得站起来,张开手让她量。 她站到他跟前,头顶刚好到他的鼻子下,少女淡淡的发香萦绕鼻间,娇小玲珑的身子好像下一秒就能嵌进他怀里一般。 褚云攀不由又想起她摔伤那晚,平幽坡下,少女的身娇体软,娇嫩的唇瓣湿濡炙热。 脑子里的回忆想压却压不住,让他有些呼吸不稳。 叶棠采给他量了腰,就绕到后面量了手臂和肩背,又量了腿,不一会儿,就简单量好了。 “好了。”叶棠采走到桌边,把他的尺寸记录在小本子上。 褚云攀嗯了一声,坐到椅子上,不再看她:“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叶棠采微微一笑。 然后拿着小本本,就转身出去。 褚云攀从窗里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才收回目光。 回到穹明轩,叶棠采就趴到桌前,拿着小本本想着给褚云攀的衣服加点什么,不住地描画。 惠然和秋桔却躲在屋子外的芭蕉树下说悄悄话。 “姑娘对三爷很好,什么事都想着三爷。”秋桔说。 惠然一怔,微微一叹:“三爷对姑娘有恩啊!上次被有贩子抓了,要不是三爷去寻,说不定都……这点东西算什么。” “但既然说清楚不做夫妻,太亲密了,那就不妥。”秋桔低声道。 惠然点头,一脸凝重:“对三爷好,咱们都赞成,但像这种量身的亲密事儿,咱们以后得抢着做。” “嗯嗯。”秋桔拼命点头。 “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一个冷喝声响起。 秋桔和惠然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见绿枝阴沉着脸站在大门前。 “谁呀,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屋子里的叶棠采也听到声音了。 她迈出屋子,在台阶上一站,墨眉微挑:“原来是绿枝姐姐来了,不知何事?” 绿枝一张圆脸带着冷意:“太太叫三奶奶过去。”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叫就叫,摔摔打打的干什么?”秋桔瞪着眼,低骂一声。 叶棠采明艳的眸子微眯,已经猜到什么事了:“走吧!” 秋桔和惠然都想知道秦氏又闹哪般,便关上院子大门,与叶棠采一起出门。 几人随着垂柳小道而去,很快就来到了益祥院。 益祥院的西次间里,气氛很是凝重。 叶棠采走进来,只见秦氏沉着脸坐在榻上,姜心雪见到她便带着嫉妒地扫了她一眼。 褚妙红着眼圈坐在紧挨着秦氏的绣墩上。 “母亲。”叶棠采行了礼。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秦氏冷喝一声。 叶棠采小脸一沉:“不知母亲何事?” “你还问我什么事?”啪地一声,一张烫金描暗凤凰纹的帖子被她拍在茶几上。“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叶棠采眉目一展:“太子妃给我的帖子。” 秦氏见她不紧不慢的,气得浑身颤抖:“不知用什么方法偷偷攀上了太子妃,还瞒着我们!” 说着,手中的茶盏猛地朝着叶棠采的门脸扔过去。 叶棠采想不到她突然会发难的,吓了一跳,还来不及用手挡,眼前白影一闪,已经有人挡到了她身前。 哗啦一声,那杯茶水已经泼了他一身。 叶棠采一怔,抬起头,只见褚云攀挡在自己身前:“三爷……” 又见他上半身被泼湿,露在外面的颈脖已经红了一块。 褚云攀只感到胸前被泼湿那块火辣辣的痛,这么一杯滚烫的茶水,居然朝着叶棠采的脸上扔过去! 褚云攀脸上一沉,说不出的愤怒:“这么一杯滚烫的茶水,母亲居然照着棠儿的脸上泼来,母亲这是想要她毁容吗?” 秦氏脸色一变,只觉得字字诛心:“你个逆子,胡说些什么?也不瞧瞧她干出什么事了?” “干出什么事了?”褚云攀唇角勾直讥讽的笑意,扫了褚妙一眼:“大妹妹还想不想说亲了?” 秦氏和褚妙一噎,还来不及反驳,褚云攀又道:“还想不想棠儿带她外出行走了?” 秦氏和褚妙又是一噎。 “既然有求于人,那就客客气气的。没得想着占人便宜还要踩到别人的脸上。”褚云攀声音冷冰冰的。 秦氏气得浑身颤抖:“什么叫有求于人?啊?难道你说我要求她?” “原来没有,那儿子和儿媳先告退了。”褚云攀说着一把拉起叶棠采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转身要走。 秦氏气得一个倒仰,拿起那张太子府的帖子,讥讽地冷哼一声:“哼,这张帖子……” 以为叶棠采和褚云攀会紧张,不想褚云攀却说:“母亲喜欢,母亲拿去。” 说着,拉着叶棠采便转身离开。 ------题外话------ 祝各位,母亲节快乐唷(*^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1章 猪队友(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看着因二人离开而晃动的珠帘,秦氏满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褚妙一脸的懵圈,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梨花锦帕。姜心雪也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三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秦氏冷喝一声:“三郎这逆子!居然敢如此跟我说话!” “以前三郎可不是这样的。”姜心雪话语间带着酸溜溜的嫉恨,“都是因着娶了这个叶氏,才被迷得如此忤逆不孝。” 本来,她就酸叶棠采出身容貌嫁妆样样压她一头。现在瞧着褚云攀还护着叶棠采,姜心雪更是嫉妒死了。 她跟褚飞扬向来都是相敬如冰的,自然瞧不得叶棠采有丈夫护着。 “娘,现在怎么办?”褚妙却急着太子府帖子的事情,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张烫金凤凰暗纹的帖子。 “那小贱妇,也不知她如何帖上太子妃的。”秦氏恨恨道。 刚刚她正与褚妙、姜心雪在喝茶聊天,不想,绿叶拿着一张帖子进来,说有人送给叶棠采的。 这帖子是送到东角门的,绿叶不敢擅作主张把帖子给叶棠采,自然先让秦氏过目。 秦氏打开帖子一看,惊骇住了,这居然是太子妃送来的!而且上面还有“再次上门”字样,显然叶棠采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 秦氏又是惊又是恼,立刻就把叶棠采叫来责问,不想还未开始问话,人就被褚云攀拖走了。 那个贱妇,下作东西!明明说好带姐儿外出找亲事的,居然偏把太子妃的事情给瞒住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上次拜谢公主府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的,她什么意思? “这是怎么了?”外头一个笑声响起,却是白姨娘笑着走了进来,“我刚刚看到三爷拉着三奶奶出了院子,走得急急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边说着,人已经走了进来,看到秦氏和姜心雪脸色阴沉,就是一怔:“太太,大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叶氏那个贱妇又作妖。”秦氏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姨娘听着就是一惊,这叶氏居然傍上了太子妃? “三郎那个逆子居然说我泼那一杯茶想毁她的容。”秦氏恨恨道,说到最后,语气却有些虚。 那杯茶有多烫,秦氏是一清二楚的,而且正因为知道有多烫才往叶棠采头脸上招呼。 毁容不毁容秦氏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用这滚烫的茶水泼她,让她受罪。 她才没想过要人毁容这么恶毒! “他们新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自然眼珠子似的疼着。”白姨娘在圈椅上落座。 姜心雪听着心里难受,她跟褚飞扬成亲那会连甜都不甜,更别说什么蜜什么油了。 “就是个废物,把她当菩萨一般供起来都没用,还不是连房都进不了。”秦氏说。 “母亲,刚才听三郎那语气,三郎也是早就知道的。”姜心雪恨恨道。 秦氏脸上更阴沉了。 “他们就是有心瞒下来的,叶氏讨好太子妃,到时自然就想法给三郎找职务、捞好处了,到时三郎便成了家里最出息那个了。”姜心雪越说,那声音越冷。 三郎想干什么?定是想谋了大郎的世子之位!秦氏心里如是想。 白姨娘却说:“太太想多了吧!” 姜心雪冷眼扫来,笑道:“白姨娘没有儿子,自然不急。” 白姨娘整个人都不好了,只道:“先不论他们想如何,现在他们傍上了那边,咱们怎样做?若他们真有歹心,最好是盯着他们。既然有这个机会,自然是叫上大姑娘跟着去太子府,一边盯着她一边见世面,若得了太子妃的青眼,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机缘?” “对。”褚妙不住地点头,她自从得知叶棠采傍上了太子妃,就心渴死了。 秦氏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上次苗氏的寿宴,秦氏便知道了靖安侯府的交际圈子,秦氏嫌这些人档次太低了。 若是太子妃认识的那些皇亲贵胄,那才叫真的高嫁! 秦氏原想先把叶棠采好好整治一翻,便叫她带着褚妙一起去太子府的,不想,才骂了几句,就被三郎这混帐东西就搞和了。 秦氏气得直捂着胸口,若现在再叫叶棠采回来,她的脸面往哪搁? “娘,帖子在这里,不用叶氏,让我一个去便是。”褚妙急道。她恨不得立刻就插一双翅膀飞进太子府。 “不行!”秦氏立刻否决了她。 “大姑娘不要急。”白姨娘柔声道:“毕竟咱们都不知道她与太子妃如何认识的。这帖子又是指明叫她,她若不去,咱们也只得使个人说没空。这样做说不定就得罪了太子妃,到时太子妃怒了三奶奶,说不定就不再来往了。” 褚妙皱着眉头。 白姨娘又说:“等她带你几次,你跟太子妃相熟了,这才行。” 秦氏咬着牙,恨恨的,又想到褚云攀最后那句“母亲想要,母亲拿去”这话,又气得肝痛了。 这是看扁了她们舍不得这个机会。 但秦氏到底拉不下这个脸,便神色沉沉的,一句话也不说。 白姨娘双眼微闪,也不催她,开口提起了别的话题。 若褚妙嫁得好了,褚妙画的婚事才能往上挑,否则嫁的不知会是什么歪瓜裂枣。 …… 褚云攀一路拉着叶棠采快走,走到荷塘傍,叶棠采踢到石子,一个踉跄,脸撞到了他的右臂上。 褚云攀这才停下来,回来瞧她,只见她捂着鼻子,显然是撞痛了。 “三爷,你还好吧?”叶棠采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抬起头来。 褚云攀只见她痛得都眼角冒着泪花了,觉得有点可爱,唇角带笑:“我无事。” “红一块了。”叶棠采指着他颈脖那一块红,好像都起水泡了,心下微沉,“我瞧瞧。” 褚云攀拉着叶棠走得快,秋桔和惠然这才追过来。 远远的只见褚云攀拉着叶棠采的手,叶棠采几乎靠在他怀里,微微仰着头,看着他的颈脖处。 秋桔和惠然脸色一变,秋桔急急冲上前:“三爷受伤了?放开他,让我来!” 说着猛冲过去,不想却踩着圆滚的石头,脚下一歪,整个人就朝着叶棠采扑过去。 然后只听到扑通一声巨响,叶棠采居然被她给推了下水。 “唔唔……救命……嘤嘤嘤……”叶棠采在水里不住地扑腾着。 褚云攀大惊失色,想也不想扑通一声跳了下去,一把将叶棠采捞到怀里,然后抱着爬上来。 原本还只是靠得近的二人,现在直接抱一块了,还浑身湿淋淋的,叶棠采一身交领襦裙全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饱满又玲珑美好的好身段。 褚云攀第一次觉得这两丫鬟实在太不靠谱了,秋风又凉,怕她病着,抱着她就往西跨院而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惠然狠狠地横了秋桔一眼:“真是猪队友!” 秋桔扁着小嘴,嘤嘤直哭:“我不是故意的。” 惠然急急地往穹明轩,等走到屋子里,叶棠采已经被褚云攀放到了罗汉床上。 “姑娘,你还好吧!快换衣服!”惠然说就往衣柜去翻衣服。 褚云攀见惠然回赤,这才出了屋子。 回到兰竹居,给了予阳和予翰一吊钱,让他们到厨房弄些姜汤和抬些热水来。 忙活了半天,叶棠采泡完热水澡,换了干爽的衣服坐在罗汉床上喝姜汤。 秋桔自责地蹲在屋子外的芭蕉树下画圈圈。 “秋桔,你在干嘛呢?”叶棠采在屋子里唤。 秋桔这才走进去:“姑娘,对不起,害你落水了。” 抽着鼻子,很是自责委屈。 叶棠采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经历过传说中被陷害落水的戏码,不想第一次落水贡献给了秋桔这一双巧手。 “行啦,我还会怪你不行。”叶棠采喝完手中的姜汤,觉得浑身暖暖的。 “姑娘,太子妃的帖子怎么到了太太那里?”惠然说。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而且……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说着,眼里闪过嘲讽。 正因为太子妃想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所以才必须要这样光明正大地来往。 前两次太子妃只往她这边西角门送,是因为都还在摸索,现在这是过“过明路”,是故意落在秦氏手里的。 叶棠采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碗,“三爷喝了姜汤没有?” “应该喝了吧,我去瞧瞧。”惠然说着要出门。 “等等。”叶棠采叫住了她,“把烫伤膏拿上。” 惠然答应着,连忙到卧室拿烫伤膏,这才出了门。 兰竹居里,褚云攀早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正在小房看。但头发还是湿哒哒的,全捋到了右肩上。 惠然走进房:“三爷喝姜汤了么?” “喝过了。”褚云攀头也不抬,翻着页。 “这是烫伤膏,三爷抹在被烫着的地方,最好是请个大夫来瞧瞧。”惠然说。 褚云攀淡淡地应着:“这点小伤不碍事。” 惠然把烫伤膏放在一傍的小圆桌上,就转身离开。 褚云攀往小圆桌上一瞟,只见那是一个花朵状、描五彩的小小铜制盒子,煞是精巧可爱。 他走了过去,拿起开来,揭开盖子,只见里面是淡黄色的软膏,已经被挖了一小块。他微微一笑,轻轻挖了一小块,抹到脖子烫伤的地方。 …… 天已经黑了下来,叶棠采许是泡过烫烫的热水澡,又喝了姜汤,睡得特别沉。 而秋桔却一夜睡不好,总想着太子妃那张帖子还在秦氏手里。若秦氏压着不给姑娘,那该如何是好? 第二天一早,秋桔便顶着黑眼圈给叶棠采梳洗。 “你怎么了,瞧这对眼睛,都能当熊猫了。”叶棠采坐在镜子前,笑着看镜子里的秋桔。 秋桔拿着梳子给叶棠采梳头:“姑娘,不知太子妃让咱们什么时候上门呢?若迟了,去不成怎么办?” 叶棠采眼里闪过笑意,“急什么,别人比咱们还要急呢,时候到了,自然会送过来。” “可是……”秋桔深深地皱起了眉。 “行了,快给我梳头吧!”叶棠采微微一笑。 正如叶棠采所说,秦氏和褚妙在祥益院急得嘴里都快起泡了! 秦氏坐在榻上,那张烫金凤凰暗纹的帖子放在她身边的炕桌上,已经被她摸得快起毛了。 褚妙忍不住又拿起来翻看,眼巴巴地看着秦氏:“娘,这帖子写的是七月初六,就是明天啊!” 一傍的姜心雪鄙视地扫了褚妙一下。 秦氏瞪了她一眼,暗恨褚妙耐不住,不争气:“我还不知道。” 她想等叶棠采上门来要!亲自来求着她! “现在还早,等一会儿吧,她自然过来。”秦氏说着抿了抿唇。 褚妙却急得直咬唇,恨不得现在就跑去找叶棠采。 “母亲,早膳都准备好了。”姜心雪道。 “嗯。”秦氏说着扫了褚妙一眼,“先吃早饭。” 褚妙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那张帖子,去了饭厅。 用过饭,三人又回到西次间做刺绣,但总是心不在焉的,等到快中午了,叶棠采还不来。 三人又用过中午饭,褚妙已经呆不住了:“小嫂嫂定不知道帖子上写的东西,不知道明天就是上门的时间。” 姜心雪气得鼻子都歪了,昨天褚妙还叶氏叶氏地唤叶棠采,现在又小嫂嫂小嫂嫂地叫上了,家里怎么养出她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嫡长女。 “我去告诉小嫂嫂时间!”褚妙说着已经抓起那张帖子,走了出去。 秦氏气得眼前一黑:“姐儿,你给我回来!” 但褚妙已经奔了出去。 秦氏脸都青了,她正想让叶棠采过来求她呢,这个女儿先跑去,便矮了人家一截! 但即使如此,秦氏嘴里骂着,身子却坐着不动,也没有叫丫鬟过去拦着她。 姜心雪真是膈应死了,这个叶棠采究竟走的什么走狗屎运。不论什么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打着他们的脸,骑到他们头上去。 褚妙出了益祥院便奔了出去,一跑往穹明轩跑,好像生怕叶棠采走了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2章 小人之心(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穹明轩里的西次间,叶棠采正伏在楠木长案上,与惠然描着花样子。 秋桔在一边给她们打下手,但她正为帖子的事情焦急着,担心秦氏扣着不给,干啥都心不在焉的。 这时,外面却响起一阵脚步声:“小嫂嫂。” 秋桔一怔,抬起头来。 褚妙已经迈进屋子,看到三人在西次间描花,她脸上有些窘迫,到底还是走了过来:“小嫂嫂。” 叶棠采却是连头也不抬,手中的工作不停:“大妹妹来了。” “小嫂嫂在描花样儿?”褚妙立在叶棠采傍边。 秋桔看到褚妙手里捏着那张烫金帖子,一阵惊喜,瞧着褚妙也顺眼了一些。 她搬来一个黑漆梨木鼓凳,放在长案傍:“大姑娘请坐。” 褚妙在叶棠采身边落座,捏了捏,最后还是不舍地把帖子放在长案上:“小嫂嫂,母亲说,让我把帖子给你送过来。” 秋桔见此,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还怕秦氏把帖子给扣住不放,到时去不成太子府就惨了。 叶棠采描完一个海棠花样式,抬起头,放下笔来:“谢过大妹妹了。这是太子妃第三次给我送帖子。” 已经第三次了?褚妙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小脸黑了黑:“不知小嫂嫂与太子妃是如何认识的?” 叶棠采说:“上次去拜谢信阳公主,当时恰巧娘娘也在。我感谢公主,送了两个芍药瓷瓶并一些干花过去。不想,没过几天我居然收到了太子妃娘娘的帖子,说很喜欢我制的干花,让我到府上为她制花去。” “因着娘娘的帖子是太子府的丫鬟直接送到我跟前的,贵人们心思难测,我自己也是小心冀冀的,所以不敢贸然带上妹妹。经过接触,我发现娘娘仁厚大度。既然娘娘再邀,我现在就给娘娘递帖子,瞧能不能带上妹妹。” 褚妙听着小脸又沉了沉,能不能带上?居然还不给个准话。 “秋桔,拿一张帖子来。”叶棠采说。 秋桔连忙答应着,走到卧室里翻了翻,不一会就拿出一张印着海棠花样式的帖子过来。 叶棠采在上面写了东西,就交到秋桔手上:“送到太子府。” “好。”秋桔接过就急急地奔了出去。现在已经过了午时,明天就要去太子府,所以得马上送过去。 “帖子现在送了出去,咱们等着娘娘的回复吧!”叶棠采笑了笑,又低头描花样。 褚妙没能得到叶棠采说一定带她去的准话,觉得自己被敷衍了,很是不满。 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锦帕,但却不敢发作,没得本来可能有机会去的,得罪了她反而真的没机会了。 褚妙坐在哪里想问个清楚,瞧着叶棠采伏案描花的样子,最后还是不敢问。便道:“帖子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褚妙抿了抿唇,便站起来走了出去,走到庭院里,又有些不甘地回头看了身后的屋子一眼,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她咬了咬唇,便甩着帕子离开。 出了穹明轩,却见绿枝在垂柳小道上探头探脑的。看到她就奔过来:“姑娘,太太让你快过去呢!” 褚妙小脸铁青,本不想再去见秦氏的,但绿枝来拉人,她又不好不去。而且她现在实在心中忐忑,也想找秦氏帮着参详参详。 二人急急地回到益祥院,走进起居间,发现白姨娘也来了,正坐圈椅上喝茶。 “如何了?”秦氏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又带着着急。 褚妙垂下头,把叶棠采如何认识太子妃的话说了一遍。 秦氏听着,气得鼻子都歪了,冷声道:“她上次去了信阳公主府就得到这种机缘了。还说什么不是往上贴,她自己倒贴得欢!也不过是防着、不让咱们去而已。如果上次她不是私自前往公主府,而是带着我们一起去,现在收到太子妃帖子的,说不定就是你了。” 褚妙狠狠地拧着帕子,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委屈。 白姨娘被口中的茶水呛得咳了一声,然后垂下头,用帕子轻擦嘴角。 人家三奶奶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太子妃喜欢她的干花才让去的!自己啥也没有,就跟着去,人家凭什么喜欢你,给你送帖子? “那后来如何了?她说带你去太子府了吗?”秦氏道。 “这……”褚妙小脸僵了僵,“她写了个帖子……让秋桔送了出去,说问一问太子妃,能不能带我去……” “什么?还没个准话?”秦氏直喘,简直被气笑了,“明摆着就是敷衍你!什么问问太子妃不过是托词,说不定让秋桔跑到外面随意转一圈,就说到过太子府了,回来后一定说不能带了!” 褚妙小脸铁青,她也是这样想的! 秦氏怒道:“我都说了不要急,让她自己过来拿帖子,到时咱们用帖子要挟她,她还能不应?现在……瞧瞧你干的蠢事!” 褚妙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就在走出穹明轩时就觉得自己干了蠢事。但现今被秦氏叭啦叭啦地骂,还当着白姨娘和姜心雪的面,只觉得无比羞辱,便恼羞成怒:“人家都说去问了,你怎么还这样……有完没完的!” “你——”秦氏气得直喘。 白姨娘连忙打圆场:“天家规距深严,那帖子只写了让三奶奶去,多带一个人,自然得问问。” “可不是嘛!”褚妙红着眼圈,委屈极了。 “呵,我就放长双眼瞧瞧。”秦氏冷笑一声,“你去不去都不关我事。” 褚妙委屈得直想哭了。 姜心雪嗑着瓜子,看着褚妙又被叶棠采给坑了,心里一阵阵的嘲讽和舒爽。真是犯贱,瞧你以后还贴不贴。 白姨娘见气氛不好,连忙扯了其他话题。 这时又见褚妙画牵着姜心雪的儿子褚学海过来,小家伙看到姜心雪就奔过来,要吃要抱的,逗得白姨娘和褚妙画笑了起来,气氛总算好了一些。 但秦氏却笑不出,心里对褚妙恨铁不成钢,想让褚妙受些教训,但更多的是愤恨又错失了一个好机会,心里不住地咒骂叶棠采阴毒。 褚妙也是心情低落,懊悔又委屈。 谁知道,过了小半个时辰,绿叶在外面喊:“咦,秋桔妹妹来了。” “是啊!”秋桔一边应着一边走进来。 她气喘吁吁的,额边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显然一路奔波累得不轻。 “太太、大奶奶、姑娘、姨娘。”秋桔一一叫了人,便在屋子中间站定。 秦氏黑着脸,正等着秋桔敷衍她们,秦氏甚至都摸上了炕桌上的茶盏,准备着一会儿就扔出去。 不想,秋桔却说:“已经把帖子送到了太子府,说要带着大姑娘一起去制干花。他们进去问太子妃娘娘,并给我回话,说既然是帮手,那就一起过来。” “什么?”秦氏、褚妙并姜心雪闻言都是惊了惊。 这叶棠采还真的是给太子妃送帖子?不是为了敷衍她们? 白姨娘抿着唇笑了笑,垂着眸子,遮着眼里的嘲讽。这群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姨娘早知叶棠采是真的去问人,而不是敷衍。 一是因为人家天家规距的确深严,没得人家太子府像无掩鸡笼一般,谁想进就进,带谁去就谁,都成什么样子了?二是她也相信叶棠采不是那样的人。 当然,白姨娘也知道秦氏也想过这是规距问题,但秦氏对叶棠采有偏见,就认定了叶棠采不过是敷衍她。 “啊,我就说,小嫂嫂一定会带我去的,娘你还说不会。”褚妙激动地笑了起来,好像自己从头到尾都这般信任叶棠采一样,还怼了秦氏一句。 秦氏被她怼得脸涮地一声涨得通红,而且还是当着秋桔的面前,更是羞恼得无地自容。这是亲闺女吗?居然在仇人面前这样损她的脸面。 秋桔噗嗤一声,笑了一下,然后又忍住了:“明天早上辰时三刻出发,请大姑娘……”想到上次褚妙穿得像只锦鸡一样去摘星台,秋桔嘴角抽了抽,提醒一句:“请大姑娘到时在东角门垂花门处会合。呃,太子妃娘娘喜欢素雅端庄。”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褚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秋桔最后那一句话,正沉醉在能去太子府的喜悦,得意忘形:“瞧,都说了我能去。” 秦氏却是注意到了,觉得叶棠采这是在羞辱她们。瞧着褚妙还顾着高兴,便横了她一眼,“行了,快回去准备吧!” 秦氏怒恨叶棠采让她没脸,但现在又能去太子府了,又有些开心,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姜心雪膈应死了,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咒骂叶棠采,又阴阴地扫了褚妙一眼,最好她这个犯贱的小姑子明天在太子府再闹笑话,瞧叶棠采如何狡辩,瞧她这个婆母会不会恨毒了叶棠采。 褚妙急不及待地跳起来,又见褚妙画坐在白姨娘身边,就笑着说:“二妹妹,等我在太子府混熟了,以后也带你去开一开眼界,见识见识。” “嗯嗯。”褚妙画一脸期待地点着头。从刚刚她们的谈话她才知道太子府的事情,心里也是无比雀跃。 若褚妙能得了太子府的助力高嫁,自己的身价也会往上涨,到时,说不定真的能嫁给叶公子。想到这,她小脸羞红。 “行了,都出去吧!”秦氏还是觉得没脸,便开口赶人。 “二妹妹,走,你陪我去选衣服。”褚妙说着就拉着褚妙画起来,姐妹二人结伴而去。 白姨娘望向秦氏:“太太回头也得给大姑娘参详参详。没得像上次一样。” 秦氏一凛,连忙点头。 姜心雪却暗恨白姨娘多事,居然提醒了秦氏。 …… 第二天一早,辰时一刻,秋风微凉。 褚妙并没有依秋桔的话在东角门垂花门处会合,而是跑到了叶棠采的穹明轩叫人。 “小嫂嫂。”褚妙画立在庭院里叫人。 叶棠采正在卧室里梳洗,听得她叫唤,便推开窗子往外一望,只见褚妙画立在庭院里,不由上下打量她。 昨天秋桔提醒过要穿得素雅,褚妙别出心裁,素雅之中又带着点鲜艳。浅蓝色素雅的折枝禙子,下身妆花连珠留仙裙。禙子素雅,裙子华丽,长身禙子把裙子遮了大半,倒是素雅中又带着鲜艳。 头上挽了元宝髻,簪着一个赤金嵌红宝石的蝴蝶花钿子,再加一朵堆纱花,她本又长得娇俏,这般打扮,倒是好看得紧。 今天的打扮,褚妙也是很满意。 这次可不是她自己瞎折腾,是秦氏和白姨娘等人一起参详着给她装扮的。 叶棠采对褚妙今天的打扮也是很赞赏,秋桔提醒褚妙素雅,并非真的让她多素雅,而是不想她像上次一样弄成那副模样。 “大妹妹你等会,我正在梳洗。”叶棠采说。 褚妙着急着去太子府,听着叶棠采这话,便有些不耐烦,走到芭蕉树下的石桌傍坐下,拿出小把镜不住地照着,臭美了一阵。 等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叶棠采收拾妥当出来了。 褚妙拿着小把镜,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叶棠采穿着纤合得体的交领襦裙,米黄素净的上装,水红撒白色小花的下裳,浅红的锦带勒出纤腰一抹,垂挂着白色络子步禁,水红轻纱披帛一挽,步姿纷扬飘飘,当真是容色殊艳,娇颜盛放无双。 褚妙原本觉得自己今天美艳不可芳物,但叶棠采往她身边一站,便觉得自己瞬间被映得黯然失色了。 褚妙脸色有些难看,早知她也穿交领襦裙,显身材! “走吧,大妹妹。”叶棠采笑着说。 褚妙心里不痛快,但却不敢发作,只僵硬地笑了笑:“好。” 二人一起走出穹明轩。秋风微凉,一路走到东角门的垂花门处,身上一点点汗湿都没有。 叶棠采带着秋桔,褚妙带着春山,四人登了车,庆儿便轻甩马鞭,驶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3章 戏精上身(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庆儿驾着马车出发,两刻钟左右,熟门熟路地朝着进太了府的东角门,在垂花门处停下。 褚妙跟着叶棠采下了车,就见一名穿金戴银的貌美丫鬟迎上来,正是琴瑟:“褚三奶奶,你来了,这位定是褚大姑娘。” “这是琴瑟姐姐,太子妃的近身侍女。”叶棠采笑道。 “琴瑟姐姐你好。”褚妙见叶棠采熟门熟路地介绍人,心里想着,很快她也要成为这里的熟人。 “这边请。”琴瑟道。 “上次拭擦的花儿,该是晒干了吧?”叶棠采说,“现在秋风起,最是适合烘制干花。” “是啊!”琴瑟点头,笑道:“前面拭擦完的花儿下面的人已经制出来了,娘娘也很满意。但娘娘还叫三奶奶过来拭花儿,三奶奶该看明白,娘娘是喜欢上了这氛围,左手烹煮茶,右手拭花香。所以才又叫三奶奶过来。” “太子妃娘娘真是风雅之人。”褚妙连忙说。 琴瑟笑着点头,“娘娘素来如此。以前光让人在下面煮茶,总觉得缺点什么,后来三奶奶来拭花,便觉得完整了。头两次瞧惯了三奶奶,突然换了别的丫鬟来,总觉得不对味,所以才常烦扰三奶奶。” 褚妙听着心中一凛,今天起她就跟着叶棠采一起给太子妃娘娘拭花,也要得太子妃娘娘的喜爱。 一边说着,二人已经被琴瑟引至正华院。 跟以往一样,叶棠采和褚妙带来的丫鬟在院子外面停下,然后被青衣侍女引着到别处歇息。 褚妙跟着叶棠采走进宽敞的屋子,她只见上首坐着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梳着牡丹头,蓬松发髻间,裰着五六只赤金嵌翡翠的小花钿,中间一个牡丹华胜,垂下红宝石的眉心坠。容貌中上,眉目严肃,却通身高贵。 褚妙瞧着便怔了怔,这就是太子妃,除了太后和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子?长得还不及她漂亮,也不过是气度高贵些而已。 坐到太子妃这个位置上,换谁也能高贵起来。 如此想着,褚妙心里便有些小得意,抚了抚鬓边的碎发,让自己更漂亮娇俏,好压太子妃一头。 二人走到太子妃面前,叶棠采行礼:“参见娘娘。” 褚妙忙跟着行礼:“参见娘娘。” “嗯,起吧!”太子妃笑着抬了抬手。 以褚家这破落户的作派,得知叶棠采傍上了她,定也会跟着上贴来。她也不在意,多一两个人,光明正大地来往倒是好掩饰。 若能让她顺利诞下嫡子,她抬举一下这个褚家又如何。 想着,太子妃扫了褚妙一眼,只见褚妙虽远远不及叶棠采,但也娇俏美丽,心中有些膈应,便道:“这就是褚姑娘,你们褚家的人都这般花容月貌吗?” 叶棠采道:“娘娘过誉。” 太子妃轻笑:“本宫倒是想知道,哪里是过誉了。” 叶棠采只好说:“好的容貌也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太子妃眼里闪过冷笑,心里想着,能说出这种话,也不过你有而已。 叶棠采对太子妃眼里的冷笑很是无语,她一句过誉,大家适可而止就是了。太子妃自己偏要抓着不放,人家怎么答都能戳到她的痛处。 琴瑟知道因着又多了个貌美女子而让太子妃受刺激了,便笑着道:“三奶奶,褚姑娘,请坐下吧!” 右边的那张宽大的长案早堆满了花,玫瑰、牡丹、月季……各式各样的都有。 叶棠采走到右边长案前的莆团落座,褚妙便坐到了原来琴瑟的位置。然后,开始拭花。 左边的长案前一如既往的有两名穿金戴银的锦衣丫鬟在煮茶,太子妃在上首跟史嬷嬷一边聊天一边打着络子。 褚妙刚刚开始试擦花瓣还好,但久了便有些难受了。先是坐在莆团上,一双腿本来就屈曲得酸痛,而且手上的工作还如此单调枯燥。 这与想像中被太子妃邀请看重的完全不同啊! 想像中,她应该被太子妃邀到上座来,然后丫鬟捧茶上点心,太子妃再与她相对而坐,相谈甚欢,这样才对。 而现在却只在下首拭花!对面煮茶的还是丫鬟来着,她都成什么了?丫鬟吗?褚妙觉得屈辱。 叶棠采瞧着她铁青的脸,眼里闪过无语和冷笑,她还真以为自己是来当上宾的? 为何说人家太子妃等是贵人,自己作为臣女,被这般使唤也是有的。 就如皇子或公主的伴读什么的,也算是侍候皇子和公主的人。在皇子公主等人跟前,纵然不是奴婢也得侍奉着。太后娘娘喜欢某个贵女,召到宫中伴着,也得端茶倒水呢。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已经午时一刻,便听到外面的声音:“参见太子殿下。” 叶棠采双眼微闪,来了。 褚妙听着便是一喜,抬起头来,就见一名身穿黑色四爪蟒袍的青年男子走进来。 褚妙只见太子丰神俊朗,卓宇不凡,气度沉稳尊贵,心里就是一阵阵激动雀跃,这就是太子殿下,大齐除了今上最尊贵的男子。以后他就是整个大齐的至高无上的帝皇。 这般高贵与高不可攀,现在就在自己眼前。 褚妙像作梦一般,目光熠熠地追随着太子的身影。 太子在太子妃身边一坐,目光在落到左边桌案上,在叶棠采那动人心魄的脸上转了一圈,才依依不舍地移开,又扫了褚妙一眼。只见这姑娘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太子温和地一笑,对于美人的爱慕奉承,他向来都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褚妙见太子居然对自己笑,心砰砰直跳,太子难道对自己一见倾心?如此想着,她欢喜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一般,飘飘然的,说不出神魂激荡。 太子瞧着她这副模样,不以为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然后端起茶盏。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也只是娇俏些而已,连白如嫣都不如。 这种容貌的姑娘,他经过太多了。 太子妃即是冷笑一声,又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太子只想来瞧叶棠采,褚妙在此,实在有些碍事,就说:“爱妃,你的干花要拭到什么时候?” 太子妃双眼微闪,也该让他吃些甜头了:“已经拭得差不多了吧,拿下去烘晒刚刚好。” 琴瑟会意,走到褚妙跟前:“褚姑娘,咱们下去晒花吧!” “呃……”褚妙不愿意走了,她才见到太子殿下,腿也不觉得难受和痛了,居然叫她走!“我……小嫂嫂……” 望向叶棠采,想让叶棠采去,自己留在此。 “褚姑娘!”琴瑟小脸一沉。 褚妙吓了一跳,只得咬着牙要站起来。 她只觉得腿好酸好痛,站起来时“哎唷”一声,身了歪了歪,她觉得自己这样子楚楚可怜,便忍不住看了太子一眼,发现太子跟本没有看她,更别说怜惜她了。 褚妙觉得委屈,便抽了抽鼻子站起来。 早有小丫鬟捧来一个大大的竹编筛过来,把桌上的鲜花装了大半。 琴瑟笑道:“褚姑娘,咱们走吧!” 褚妙只得跟着琴瑟离开。 二人出了屋子,褚妙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屋子,满是依依不舍,连忙追上在前头的琴瑟:“琴瑟姐姐,小嫂嫂为什么不跟咱们一起去晒花?” 琴瑟笑道:“咱们分开劳作啊,里面还有一些花儿,三奶奶继续拭擦鲜花,褚姑娘跟奴婢一起晒花,多好!而且,我瞧着褚姑娘腿好像酸痛得受不了的样子,所以叫你起来。” 褚妙小脸微僵,连忙央求:“我才没有腿酸,我倒是瞧着小嫂嫂受不了的样子。下次琴瑟姐姐还是叫小嫂嫂吧!” 琴瑟嘴角抽了抽,啧啧,这脸皮真是厚啊!只敷衍道:“咱们快走吧!” 正华院里,太子看着碍事的人走了,唇角露出笑容来。 太子妃看着不远处的叶棠采,笑道:“褚三奶奶手中的花这般好看,不如给本宫泡一杯百花茶吧!” 叶棠采心有些紧张,但料想他们不会这么快对自己下手,而且太子妃还想吊着太子,不可能这么快。便脆声答应:“是,娘娘。” 太子妃向那两名煮茶的锦衣丫鬟使了个眼色。 两名锦衣丫鬟连忙站起来,然后把自己面前的长案抬起来,放到太子妃和太子所坐的檀木万字三围长榻的脚踏下。 锦衣丫鬟退到一边,其中一名丫鬟道:“褚三奶奶,请。” 叶棠采笑着站起来,用水晶碟子装了一捧花,便走上前,最后在太子和太子妃脚边的长案前。 青衣丫鬟捧来一盘干净的水,叶棠采净了手,便垂首开始煮百花茶。 叶棠采就坐在下方的莆团上,太子第一次这般紧距离地看她。 只见她垂首专心泡茶,露出一段雪白修长优美的颈脖。 一身飘逸隽美的对襟襦裙,上身素雅米黄上衣对襟处,海棠花暗纹的朱红诃子把胸前裹得圆润饱满,一片莹白娇嫩的肌肤连着精致的锁骨性感迷人。少女低垂的眉目熏艳迤逦,眼梢挑出一抹天然妩媚之色,整个人散发出青涩而醉人的风情。 太子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少女的幽香索绕鼻息,与清香的花茶混在一起,让他心猿意马。 手中的玉骨折扇不住地敲在虎口,一下又一下,节奏生快,宣示着他内心的躁动。 “殿下,娘娘,泡好了。”少女纤长的手指捧着黑瓷杯子,小脸轻仰,媚艳生辉。 太子双眼微眯,直想伸手去摸她一把。 “梁王殿下来了!”外面响起一个焦急地呼喊声。 太子刚想伸出去的手僵了僵,皱着眉,抬起头来。 太子妃见太子在她跟前对另一个女子这般心猿意马,心里早就恨得要死了,梁王突然过来,她便是心中暗爽。 夫妻二人只见一名艳紫蟒袍的男子走进来,风流卓约,尊贵多姿,正是梁王。 “皇兄。”梁王一边走进来一边唤了一声。 太子俊朗儒雅的脸一黑,他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了,而且现在这情形……怎么瞧着都显得他有点不正经一般。 “皇弟怎么来了?”太子笑了笑,一脸的温和儒雅。 “皇兄前两天让李桂到本王府上取明天的寿宴帖子,这是怎么回事?”梁王说。 太子眼神微转,笑道:“不就是想趁明天皇弟生日,多邀几个好友出来聚一聚。本宫让李桂多要几张帖子罢了,皇弟连这种小事都要管,合着闲来无事连贵府的中馈都一并掌了。” 梁王俊美风流的脸淡淡笑着:“瞧皇兄这话说得……本王难道是这种小气之人?不过是陆侧妃那处刚好没有了,过来回了本王一句。本王就想着,既然是皇兄想要,本王就亲自给皇兄送来。” 说着彦西捧着一个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一叠烫金蛟纹帖子。 “呵呵呵,皇弟有心了。”太子笑了起来。 “咦,皇兄和皇嫂在干什么?”梁王一直站在叶棠采身后,目光落在叶棠采的背影上。 太子和太子妃二人心中有鬼,便是一凛,太子妃连忙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泡茶品茗而已。皇弟……” 说着就僵住了,这种情况,一般人都是会邀请人来喝一杯,但他们不想叫,若梁王一时脑抽不识趣,答应下来怎么办? “皇嫂?”梁王剑眉一扬,唤了一声。 太子妃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自己刚才干嘛要多叫一声皇弟,现在没了后续,倒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太子暗恨,现在只想快把梁王给赶走,否则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在他跟前,梁王定会以为他荒银无道。 但梁王已经注意到了,毕竟美人一身玲珑肌骨,背影也美得惊心。 太子只见梁王对着叶棠采的背影眼里闪过惊艳:“皇兄,这位姑娘是谁?” 太子和太子妃脸上沉了沉。太子妃笑道:“煮茶的,呵呵呵。” 叶棠采连忙站起来,回过身,朝着梁王行礼:“妾身叶氏,见过王爷。” 梁王看着叶棠采,然后……一脸惊为天人!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戏精,上身了! 太子和太子妃脸上涮地一声,全黑了。 眼睁睁地看着梁王走到太子下首的一张圈椅上落座,笑着说:“皇兄既然煮茶,也赏弟弟一杯。” 只见梁王一双风流的眸子似是发现猎物一般,光芒乍现,落在叶棠采身上,太子心中怒气翻涌。 梁王歪坐在圈椅上,手肘支在一边的桌几上,手背微弯低在脸颊。 那双风流多情的凤眸,就这样肆无忌惮扫视着她! 几次见面,这双眼都是闪着冷光的,但现在却没有闪着冷光。终于体现出了这眼睛的优势,勾人而又魅艳,纵然知道他是装的,也被他看得小脸涮地一声,红了! 叶棠采身子一抖,垂下头,真是戏精啊! 太子心中说不出的愤恨,这个皇弟,最是风流多情了。后院美人无数,各有姿色,只要能上手的,都被他弄进后院。 偏他长得魅艳风流,姑娘家被他多瞧两眼,就要生要死地扑过去挤进他的后院。 父皇不止一次感叹:“梁王总有一天毁在女色上,还是太子堪当大用,贤能重才,不似梁王风流不羁。” 父皇这句话,让太子自豪到了现在,并以此为自己的行事准测。他贤能重才,不是梁王这种人能比的。 反正,梁王就但凡是美人,能招惹的都会招惹一下,当然,很多时候是美人先招惹他。 现在,像叶棠采这样的绝世美人当前,他还能不惦记! 太子恼恨,冷喝一声:“皇弟,你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讨一杯茶喝。”说着,那目光还移不开。 太子妃和太子气得身子打颤,太无耻了! 太子恨不得一杯茶泼他脸上去,只冷冷道:“你都忘记父皇对你的叮嘱了?” “什么叮嘱?”梁王挑唇魅笑,“父皇对本王的叮嘱多如牛毛,不知是哪一条?” 得,他还不为耻,反为荣了! 太子只好警告出面了:“以前那些就算了,毕竟是未婚姑娘家,她们要入你后院,只要女方家里愿意,便也罢。这位褚叶氏,是你皇嫂的好友。人家是有夫之妇,皇弟莫不是想勾搭吧?没见过你这般无耻的!” 叶棠采:“……” 太子妃:“……” “本王……不是这般无耻之人。”梁王懒懒道。唔,朋友妻,不可欺嘛!更何况是褚三儿的媳妇,是他的小辈。他伸手从彦西托盘上拿起一张帖子来,放到叶棠采跟前:“明天七月七,梁王府寿宴,小夫人定要光临。” 说完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去。 太子妃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颤抖,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不会就这样被梁王给勾搭走了吧? 叶棠采拿起那张帖子,嘴角抽了抽,其实,他还真的只是来送帖子的吧? 太子妃看着叶棠采拿起那张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褚三奶奶,梁王浪荡风流,别跟他扯上一分毫的关系,否则,名节不保!” 说完这话,太子妃和太子都是心中膈应。 他们这般说了梁王,难免要在叶棠采跟前保持着风高亮节!这让他们如何下手? 太子脸上阴了阴,心沉沉的。 今天叶棠采到了他跟前,气氛刚刚好,若以后多来几次,亲密起来,说不定就能上手了,现在好像一下子拉得越来越远的感觉。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太子妃不冷不热地说。 “即妾身先行告退。”叶棠采垂首行礼,退了出去。 太子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太子妃咬着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太子出了正华殿,一路往他的房而去,李桂追上他的脚步,低声道:“要不直接把她给捆了,晚上要了她,以后便会乖乖的。” 二人已经走进了房,太子在窗前的楠木太师椅落座,手指轻敲着桌面,他也有这种想法。 但想到今天叶棠采坐到他跟前,垂首柔和,袅娜美好的样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的美人,他哪好唐突了。 就该要一步步的,让她拜倒在他的脚下,心甘情愿,才叫乐趣。 …… 叶棠采出了正华院,却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前面一名青衣丫鬟在领路,一直走到垂花门,才见琴瑟带着褚妙过来。秋桔和春山也早早等在那边了。 “小嫂嫂!”褚妙看到叶棠采,便急急地奔过来,一脸兴奋。 “三奶奶,褚姑娘,你们慢走。”琴瑟从丫鬟那边得知,正华院不太顺利,便急急地走了。 “上车吧!”叶棠采说。 褚妙心里有无数话要说,但叶棠采开口,便连忙爬到车上。 四人上车坐定,庆儿便挥着马鞭离驾着马车载着几人离开。 褚妙坐在马车上,一脸兴奋:“小嫂嫂,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见到梁王殿下了。当时我跟琴瑟姐姐在晒花,看到一名绝世美男子走过来,真是……真是好看得紧!” 褚妙肚子里墨水少,一时之间不知用什么言词形容梁王的俊美。 “他就那样在咱们身边经过。”褚妙说着,就皱了皱眉,“他刚刚是不是进正华院了?小嫂嫂是不是就近见到他?” “嗯,是。”叶棠采点了点头。 褚妙听着,心里又有些不甘,怎么什么好的都被叶棠采遇上。 “听说,梁王殿下被称之为京城第一美男子。”春山笑着说。 “我也听说过。”秋桔附和着,“所以,很多女子对他飞蛾扑火,也因此,他后院美人多到都无处住了。”说着便笑了笑。 叶棠采墨眉一挑,“三爷长得不比他差。” 褚妙撇了撇嘴,长得好又如何,不过是个庶子而已,哪能跟梁王殿下比。 “小嫂嫂,你刚刚在屋子里干什么了?”褚妙又问。 “擦完花之后,就泡茶。”叶棠采淡淡地说,想起当时泡茶的情景,太子那肆无忌惮的目光,让她心里说不出的膈应恶心。 得尽快把东西放进去,这破地方,她再也不想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4章 总会熬出头(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褚妙听着叶棠采居然在屋子里泡茶,心里一阵阵的不悦,便说:“小嫂嫂是给太子殿下和梁王泡茶吗?” “也给太子妃娘娘泡茶。”叶棠采不冷不热地说,想了想,拿出梁王那张帖子来:“对了,这是梁王殿下给的帖子。” “什么?”褚妙一手抢过,急忙打开。 看到上面的内容,褚妙心里那些不痛快,立刻便消失不见了,心便是美滋滋的。 马车赶得快,两刻钟左右,终于回到了定国伯府。 车子才停下,褚妙便急不及待地跳了下来,提着裙子就往益祥院飞奔而去。 “娘、娘——”褚妙一边奔着一边叫着。 益祥院里,秦氏正在喝茶,白姨娘坐在下首陪着她说话。 突然间,褚妙的清脆欢悦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秦氏连忙放下了茶盏:“总算回来了。” “是啊!听大姑娘这声音,心情不错的样子。”白姨娘笑道。 自褚妙出门,秦氏便在家里焦急地等着,生怕叶棠采有心为难褚妙,给褚妙使绊子。担心了半天,忽地听到褚妙叫着回来了,听着她的声音,似是带着笑意,秦氏便是松了一口气。 “娘!”褚妙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从外头走进来。 “姐儿,你可回来了。”秦氏站了起来,走到珠帘处,看到褚妙笑容满脸地走来,便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母女一起在榻上落座,“如何了?啊?” “娘,我在太子府见到了太子殿下和梁王殿下。”褚妙激动地说,然后拿出一张烫金蛟龙暗纹的帖子:“瞧,这是梁王殿下的帖子。” 秦氏打开帖子,褚妙念着:“明日七月七,梁王府寿宴,敬请……光临。” “宴请之人是空白的?”白姨娘伸着脖子作势去瞧。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帖子是小嫂嫂给我的。”褚妙道。 “什么叫她给你的?你们二人不是一处给太子妃制干花么?”秦氏说。 “本来是一起的。”褚妙说着便撇着嘴,“来到太子妃的屋子,便坐在一边拭花儿,后来太子殿下来了,过了一会,娘娘就说花拭得差不多了,使人去晒晒,那个琴瑟姐姐就叫我跟她一起出去晒花,小嫂嫂留在屋子里泡茶。” 听到这,秦氏脸就黑了:“泡茶,这可是接触贵人的好机会,如果泡得好,说不定就能得到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赏识。叶氏把好机会都占了!” 白姨娘笑道:“那个什么琴瑟是娘娘的侍女吧,是她叫大姑娘去的,也怪不得三奶奶。” 秦氏冷冷道:“就算是侍女叫的人,她怎么不说一句让她去?她不是来了几次了么,既然相熟了,主动提一句也是可以的吧!明摆着是她支使着姐儿干些无关紧要的,自己占着能跟贵人亲近的机会。” 白姨娘呵呵一声,敷衍道:“对对。” 然后垂着喝茶,眼皮所眸子里的嘲讽掩了过去。自己跟着人家去,已经在占便宜了,人家凭什么把好机会全都让给你? “下次你可不要这么笨了。”秦氏说。 褚妙不住地点着头,下次若再说晒花什么,她定会叫叶棠采去。 “这帖子是不是因为她泡了茶,才得到的?”秦氏说。 “我怎么知道。”褚妙撇着嘴,“我又不在场。” 想着,便伸手拿起这张帖子来,翻来复去地看着,心情双莫名地好起来了,不知多兴奋。 秦氏瞧着这帖子也说不出的高兴,他们褚家,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种像样的帖子,出席这种像样的席宴了。 …… 叶棠采下了车,便往西跨院而去,一边跟秋桔说话,一边走回穹明轩。 兰竹居的院门开着,褚云攀在小房里看,却是心不在焉的。 忽地听到外头叶棠采与秋桔说话的声音,他才松了一口气,拿出一张信笺来,却是梁王着人送过来的。他唇角翘了翘,就放下了信。 叶棠采和秋桔走进穹明轩,惠然连忙迎了同来:“姑娘,你们回来啦!今天这么早。” “是啊,才刚到午时。”叶棠采一边走进来一边说。 “上两次娘娘都赐了饭,今儿个却没有。”秋桔说着揉了揉肚子,“好饿呀!” 三人已经走进了屋子,叶棠采歪在罗汉床上,秋桔连忙给叶棠采揉脚:“姑娘,腿是不是很酸?”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在那里跪坐半天,自然辛苦。 “姑娘,我现在立刻到外面买点饭菜回来。”惠然见叶棠采辛苦,便要去张罗饭菜。 “不用忙。”叶棠采整个人都蔫蔫的,“家里送什么来就吃什么吧,白菜炒肉丝也不错,清清淡淡的。” “是啊,不要忙了,饿,凑合着吃。”秋桔说。 惠然答应着,正要去拿饭,走出起屋间,就见一个嬷嬷提着食盒跨进院门,正是乔嬷嬷。便笑道:“才说饿呢,嬷嬷就送饭来了。” “那吃饭。”叶棠采爬起身来,走到小饭厅。 乔嬷嬷已经走了进来,笑着道:“三奶奶,吃饭吧!” 然后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一盘盘摆在桌上,一个红枣枸杞蒸鸡,一个红烧猪蹄,一个肉酱蒸水蛋,再一个脆绿的清炒油麦菜,还有一盅炖汤。 看到这些吃食,秋桔和惠然都惊呆了。 秋桔道:“乔嬷嬷,你是不是把益祥院的菜端这边来了?” 乔嬷嬷说:“呃……也差不多,是那边突然说不用饭,不知吃什么别的了。厨房刚好没人……我就端过来了。可别嚷出去,否则害惨我了。” 秋桔也不稀罕这东西,平日姑娘自己花钱吃得甚至比这还好。但到底嘴馋,总比吃那白菜炒肉丝的强。便满嘴答应:“好!” “吃吧,一会我来收拾。”乔嬷嬷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叶棠采打开炖盅,只见那是一盅鸡脚汤。叶棠采微微一笑,喝了一口,兴许是红枣和枸杞子放多了,喝在嘴里甜丝丝的。 用过饭,叶棠采才坐下,外面就响起庆儿的声音:“姑娘,有你的信。” 然后噔噔噔地跑进来,叶棠采接过信,便是一怔:“这是定城寄来的。” “定城?谁呀?”秋桔捧着茶水过来,放到叶棠采榻边的小几上。 “我记得了!”惠然突然说,“上次咱们不是去了温家找太太的嫁妆单子?温老太太就给出提示来,说是在姨太太那里,姑娘到译站,花了足足五十两银子,飞鸽传到了定城,问姨太太要太太的嫁妆单子。” “对对。”秋桔也想起来了,连忙点头。 叶棠采已经折开了信,秋桔和惠然都伸长脖子望过来。 叶棠采一目十项,脸色微变。 “如何了?姑娘?单子不在吗?”惠然说。 “也没说不在。”叶棠采皱起了眉,接着微微一叹,“信是寄到了定州,但收信的是大表哥,他说,姨妈带着表哥们一起上京了。六月初就从定州启程,还说该差不多七月上旬到京。至于我娘的嫁妆单子,他说从未听姨妈说起来,也帮我找了找,还是没能找到。说等姨妈来京,让我直接问她。” “怎么一张嫁妆单子,弄得这么悬呼。”秋桔微微一叹,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等等,姨太太带着姑娘的表哥们上京?姨太太究竟有几个儿子?” “我娘以前很羡慕地说过,我姨妈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叶棠采道。 “五个?”秋桔和惠然倒抽一口气,厉害了! “可她……居然不声不响地拿走了太太的嫁妆单子,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秋桔却一脸担忧。 这个大姨太太嫁的是皇商秋家,并生活在西北定城,自从出嫁,好像只在十年前回过一次京,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温氏极少说到她,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人。 惠然皱起眉:“你先别杞人忧天,忙好自己手上的活计才是最好的。” “大奶奶。”这时,外门响起一个声音,却是绿叶。 “太太找我何事?”叶棠采眉头一挑。一般来说,有什么糟心事儿,来唤她的会是绿枝,绿叶过来一般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绿叶已经走了进来,递给她一张粉红帖子:“这里有一张帖子,送到了太太那里,是给三奶奶的,太太让送过来给你。” 自从出了太子妃帖子的事情,秦氏已经下了令,西角门这边不准接帖子,所以帖子都得从东角门入,若送到西角门,也得先交到她手里。 当然,她这条命令只对小宗有效,若真有送给叶棠采的帖,庆儿能接到的自然只送到叶棠采跟前。 “嗯,好,谢谢。”叶棠采点了点头。 绿叶已经转身离开。 叶棠采对这张帖子太熟悉了,未嫁前她就常接到的,那是张曼曼的帖子。 “是张四姑娘。”惠然也认出来了。 “嗯。”叶棠采打开,只见里面寥寥几个字,写的是想见她,让她到张府一趟。 “咱们别去吧,瞧着就糟心。”秋桔说。 她虽然很想看叶梨采夫妻因张曼曼落选之事变得凄惨的模样,但张曼曼是真的可怜,秋桔还念着张曼曼的好。 一会去到张家,遇到那对贱人,若嘲讽他们,便是间接在伤害张曼曼。所以秋桔觉得挺糟心的。 “可张姑娘让去,咱们不来,她更难过伤心吧!”惠然微微一叹。 叶棠采说:“去一趟。”也该去一趟张家了,瞧一瞧张曼曼,也把那只猫拿过来。 “什么时候去?”秋桔说。 “现在。”叶棠采看了看天色,现在还不到未时,来回一趟,在晚饭前就能回来。 刚刚急着吃饭,她连衣服都没有换,还是去太子府的那身对襟襦裙,倒是不用收拾,直接就出门了。 坐到马车上,叶棠采打了个哈欠,她浑身酸痛,觉得骨头都要散了的样了。 走了两刻多钟,终于来到了张家东门。 守门的小厮看到叶棠采等人便是一惊,一脸怪异:“咦,这不是叶……褚三奶奶,怎么来咱们府上?” 以前的叶棠采偶尔来张家,她长得又美,谁不认得她。 可问题是,她和张家的关系……直是一言难尽啊!居然还来张家,不尴尬吗? 叶棠采拿出那张粉色帖子来:“是曼曼姐请我来做客。” 小厮也认得,只好放行。 张家不是勋贵之家,根基浅薄,张家不大,但布置却雅致清新,倒是有一翻妙处。 叶棠采熟门熟路地走到张曼曼的院子。 张曼曼的丫鬟小菁正坐在廊上,看到叶棠采,连忙奔了出去:“叶姑……褚三奶奶,你这么快就来了。” “是。”叶棠采淡淡一笑,手里拿着一盒百味斋的莲子奶糕,这是张曼曼爱吃的食物。 “棠姐儿……”屋子里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张曼曼走了出来。 她一身浅绿色的单薄中衣,头发披散,脸色苍白。原本圆圆的脸瘦得都快脱相了。 看到叶棠采,张曼曼双眼一亮,连忙上前拉着叶棠采的手:“棠姐儿……你一定要帮我……” 秋桔一怔,皱起眉:“张姑娘,我家姑娘如何能帮你?” “怎么不能?”张曼曼说着泪水就往下掉,“我看到了。我看到你进太子府了,你帮我给太子殿下送一封信……” “你给他送信有什么用?”叶棠采墨眉一挑。料想张曼曼实在不甘心,所以在太子府周围转悠过,才知她去太子府的事情。 张曼曼狠狠地咬着唇,“上次在皇后娘娘宫里,我与殿下遇到了,殿下还夸我惠心兰质,说我的字好……” 叶棠采说:“曼曼姐,你跟太子经常相处吗?” 张曼曼小脸一僵:“在皇后娘娘的宫里见过一次……” 叶棠采道:“太子殿下才见了你一次……难道还能对你有情?”这话说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张曼曼小脸白得毫无血色。 “可不是,说不定他都忘记姑娘你长什么样了。”小菁皱着眉头,并没有帮张曼曼,反而劝解:“你这样实在为难褚三奶奶。现在根源跟本就不在太子,而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现在还让人送信进去,那你的名节还要不要?到时说不定太子殿下还会低看你一眼。” 张曼曼身子晃了晃,便转身冲进房,哭得死去活来。 叶棠采心里一时不知什么感觉,其实根源就是太子! “多谢褚三奶奶来看望。”小菁福了一礼,“现在不必管她,还不到寻死觅活的地步。” 叶棠采把手中的糕点交到小菁手里,就说:“对了,张夫人在不在?我也去给她请安吧!” 小菁说:“我家太太才来看过姑娘,然后就出门了。三奶奶不必拜见。” “那……请小菁姐姐帮一帮忙。” “三奶奶有事尽管说。” “你们砍柴的老福头那里有只瞎了一只眼的猫……我喜爱得紧,想买过来。”叶棠采说。 “呃……”小菁一怔,然后就笑了:“三奶奶连我家有独眼猫都知道。” 叶棠采道:“以前过来时,偶尔一次见到。” 小菁皱起了眉:“那贼猫瞎了一只眼,还爱偷吃藏东西,又丑又烦得紧,就老福头喜欢,老福头又是打小就跟着老太爷的老人了,他爱养,咱们只能让他养去。但三奶奶为什么喜欢这只丑猫?” 当然为了完成任务。叶棠采如是想,但心里早就想到了借口:“去年我来找你家姑娘玩,门房那里大黄狗朝着我吠,那丑猫凶得紧,跑出来把狗吓跑了。现在我家里也养狗,天天跑到我院子外叫,我婆母又不管……我怕,所以想找这只猫回去。” 小菁听着同情地看了叶棠采一眼,作为庶子媳妇,连狗都欺负! “好,三奶奶这边请。”小菁说着就带路。 叶棠采脸上一喜,便跟着她出去。 秋桔和惠然在叶棠采身后面面相觑,家里什么时候有狗了?还跑到院子门前吠? 她们知道叶棠采不过是找借口要猫而已,自然不会拆叶棠采的台。但姑娘为什么要猫? 几人拐来拐去,终于来到了砍柴的老福头的屋子前。 老福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驼着背,留着白黄的胡子。虽然如此,但他却身体健壮,正举着斧头砍柴。 “老福头。”小菁走了过去,把叶棠采要买这只猫的事情说了。 老福头皱起了眉,然后摇了摇头:“不行。” 叶棠采上前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那是福婆婆留下来的。但这猫经常被这府里的打,说不定哪天就没有了。” 小菁一怔,她怎知这猫是老福头的老妻留下的?但这个关头却没有问,不住地附和着叶棠采的话:“是啊,前儿个才被人给闷了一大棍子,你不如给了褚三奶奶,还能给它一条活路。” 老福头想了想,就答应了。 他走进屋里,拿出小鱼干来,不一会儿那丑猫就被引了过来,他把它捉进麻袋里:“拿走吧!”一脸不舍。 “呃……谢谢。”秋桔觉得这猫实在太丑了,现在被装进麻袋,有些不敢拿,但最后还是拿在手里。 “惠然,拿十两银子来。”叶棠采说。 “不用了!”老福头却不住地摆手。“你们好好待它就好了。如果你们拿回家嫌它丑,嫌它爱偷吃藏东西,那就送回来。” “好,我定好好待它的。”叶棠采笑眯眯地说, “谢谢你,小菁姐姐。” “客气什么。”小菁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走了。” 小菁把人送到垂花门,这才离去。 垂花门不远的一棵杏树后,叶梨采阴沉着眼看着叶棠采离开,恨得直捏着帕子。“她来这里干什么?是故意来看我的笑话吗?” “应该……不是吧!否则怎么没找过来?想必只是来看四姑娘而已。”柳儿说着有些焦急,“大奶奶,咱们快回去吧,小菁要往这边来了。” 叶梨采脸色一变,张曼曼落选的原因是她们私奔引起的,对于张曼曼的贴身丫鬟,叶梨采自然是害怕的。 这些天她连门都不敢出,得知叶棠采过来,生怕叶棠采来说她的坏话,让张家更讨厌她,所以才出来瞧,没得自己吃了暗亏。 “她定是来说我坏话来着,但我婆婆出门了,她没说成。”叶梨采声音阴冷阴冷的。 “大奶奶,咱们先忍忍吧。”柳儿说,“等下个月秋闱姑爷中了举,拿到好成绩,家里就能好一些。明年再生个大胖小子,一切就会过去。”柳儿安慰道。 叶梨采摸了摸微突的小腹,对,她得忍着!等再过一段时间,她还是张家贵重的大奶奶,将来说不定会是状元夫人!总有熬出头的一天!而叶棠采还是一个庶妇。 “刚才你偷偷地跟着他们去拿猫,听到他们怎么说来着?”叶梨采扶着肚子小心冀冀地往回走。 “说褚家养了条狗,天天在她院子门前吠,她吓得跑到咱们府上找只丑猫回去挡着。”柳儿说着扑哧一声。 叶梨采也是脸上带着幸灾落祸的笑,“连条狗都欺负她,啧啧。娘说得对,闹笑话不过是一时的,嫁了个庶子,却是一辈子的屈辱和受苦。” 果然,她私奔是没错的!就算现在一时的受了委屈,但很快就能翻身。但叶棠采却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 庆儿赶着马车在街上掠过。 马车里却一阵阵的略带凄厉的猫叫声。 秋桔看着正不断乱动的麻袋,小脸铁青:“姑娘……咱们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只丑猫回家呀?姑娘想养猫,外面多的是。” 叶棠采一笑:“自有妙用。你们可不准亏待它!” 这只猫可有灵性了。 前生叶梨采入门之后,她活得不知多惨。 以后嫌弃这只猫又丑又瞎,自己落难后便觉得自己跟这只猫一样,也是个眼瞎的。否则当初为什么没看出叶梨采与张博元之间的事情,还非要嫁进来受罪。 她喂过它两次,这只猫就天天叼着小鱼干来找她。 虽然她不吃那个小鱼干,但却是这猫的心意。 而且,现在这只猫对她有大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5章 跟着去(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要养猫,但家里没有笼子。 于是在马车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庆儿跑到一个店铺买了个大大的笼子回来,说生怕它刚来不熟悉环境,就逃掉了。 回到家里,叶棠采让庆儿把猫放到铁笼子里。主仆四人蹲在地上,盯着里面的猫。 只见那是一只通体黑色的黑猫,一只眼睛连眼球都没有,另一只眼是普通的金黄色,毛发又脏又乱,实在丑得很。 兴许是吓坏了,正在铁笼子里乱转,不住地喵喵叫着,声音说不出的沙哑凄厉。 秋桔和惠然对它实在喜欢不起来,秋桔说:“它这样叫着,晚上咱们都不敢睡了。” 叶棠采说:“咱们给它小鱼干,等过几天它熟了,咱们再给她洗干净和整理毛发。” 惠然微微一叹,点头头,只能如此了。 “咱们把它放到后院的杨树下。”叶棠采说着,便拎起笼子,走到后院,把它放到了树下。“惠然,你拿半吊钱出来,让厨娘给煮些小鱼过来。” 惠然答应着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拿着熟翻的鱼回来,喂了猫,它这才安静了下来,仗在笼子里噜噜地响。 叶棠采微微一笑,然后回到屋里看。 待吃过晚饭,褚妙就走了过来:“小嫂嫂,明天去梁王府,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叶棠采放下手中的:“你们决定吧。” 褚妙哦了一声:“那明天一早,咱们就在益祥院等吧!对了,那嫂嫂准备什么寿礼?”说着看着叶棠采。 叶棠采听着这话,就笑了:“这不是咱们一起去吗?这就是家里的人情往来呀,寿礼不是家里安排么,大妹妹倒是好玩儿,居然问我。” 褚妙小脸僵了僵,低声道:“我只想着……帖子是嫂嫂带回来的。” “哦,那大妹妹你们是不打算一起去了?”叶棠采笑了出来。“好,那以后不论是梁王府,还是太子府,那都是我自己的人情往来。不是家里的,都让我自己带着礼去得了。” 褚妙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说了一句:“不过是开一句玩笑而已……你就这样那样的,把人埋汰得作不了声。”说到最后,居然委屈了。 叶棠采已经不再搭理她了,拿起来慢慢地翻着。 褚妙闹了个没脸,只得讪讪地转身离开。 叶棠采瞧着手中的,又想起上次在梁王府遇到的梁王妃,便翻身而去,到自己的小架上翻找,最后把上次那个话本子剩下的两册都找了出来。 想了想,又跑到了兰竹居,褚云攀正在写策论,看到她走过来,然后趴到窗台上看他。 褚云攀看着她清水出芙蓉一般的小脸,心下微动,脸上却淡淡的:“你养猫了?” “是啊!”叶棠采点了点头,“明天去梁王府,三爷要不要一起去?” 褚云攀说:“不去。” “为何?” 褚云攀道:“能到梁王府的人,大多都是顶级勋贵,或是权臣之家,我与这些人毫无交集。咱们家这样……外人瞧着是蹭来的帖子进去的,你们妇人去即可。我还跟着去,没脸事小,就怕被人堵在墙角里,问我娶了个侯门嫡女是什么感受。” 叶棠采嘴角一抽:“那真是对不起你呐!”说完就走了。 褚云攀见她的背影蔫蔫的,垂首抿唇一笑。 叶棠采也知道这帖子其中的关窍,但想到褚云攀与梁王相熟,不知他会不会借着明天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梁王府搞事情,所以才过来问一声。 不想他不搞事情,但明天梁王府有大戏看!所以叶棠采倒是挺期待的。 ……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梳洗打扮好就往益祥院而去。 秦氏、姜心雪、褚妙和褚妙画早早就等在那,白姨娘也在圈椅上喝着茶。 “母亲。”叶棠采走进来,行了礼。 “嗯。”秦氏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抬首轻瞥,只见褚妙发饰与昨天一般无疑,就是衣服换了不一样的。上身暗花姜黄,下身水红色的对襟襦裙,这颜色配搭和装束,倒与她昨天的装扮有些相似。 叶棠采瞧着只得褚妙和褚妙画是特意打扮过的,便知只得她们三人一同前往。 秦氏轻咳一声:“那你们就去吧!” “大嫂不与咱们一起去吗?”褚妙画却看了姜心雪一眼。 姜心雪心里嘲讽,不知是怎样蹭回来的帖子,人家又不是真心瞧得起褚家,去了没得受人白眼,她才不会这般没脸没皮。 而且,这种场合,她还真的一点也不想去! “那我们走了。”褚妙说。 “等等!”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眉头皱起。 只见费姨娘和褚从科气喘吁吁地奔过来,费姨娘铁青着脸说:“二郎这才到呢,你们就要走了!” 秦氏一怔,二郎也想去? 她气得鼻子都歪了,“这种帖子……让几个年轻姑娘去就行了。爷们就不用去了。” “凭什么不用去?”费姨娘道,“这是寿宴啊,咱们是出了寿礼的。而且只得姑娘去,没个爷们带着,成什么样子?” 秦氏气得脸色铁青。 “大房和三房都有人去,凭啥二房却一个人都没有?”费姨娘的话像珠子一样喷出来。虽然还没分家,但这褚飞扬和褚云攀俱已成家,便也算是分房了。 秦氏不想再跟她歪缠,只铁青着脸:“行行行,去吧!” 费姨娘这才得意地哼了一声,那可是梁王府的寿宴啊,怎么能不去!里面可是大把的机遇等着他们。 如此想着,又暗恨叶棠采和褚妙有机会去太子府。 褚从科把垂着肩上的一缕头发捋到身后,回头对叶棠采露出最俊美的微笑:“弟妹,咱们走吧!” 叶棠采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只见他特意打扮过,穿了一身白色圆领锦袍,头上束着银冠,腰上绑着玉带,随着一只香囊,两个玉佩。 穿得这么风骚干嘛?难道要去勾搭小姑娘吗? 叶棠采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对了! 褚从科就是打着勾搭高门贵女的目的去的! 他气不过褚云攀娶了叶棠采,便想自己也得娶个高门嫡女。突然得知褚妙拿到了梁王府的帖子,便奔了过来。 能出席梁王府寿宴的人,虽然也有像他们这样蹭进来的,但大多数都是真真正正的高门贵女,自己定要把握这次机会,说不定能娶个比叶棠采身份门户还要高的回来! 到时再退了薛莹儿这个低贱的庶女! 褚从科见自己打扮得这般玉树林风,叶棠采却连一眼都没有多看,俊朗的脸就黑了黑。 但还是忍不住想跟叶棠采搭话:“听说弟妹去了太子府,不知这太子府好不好玩?” 叶棠采道:“大妹妹也去了。” 褚妙一脸得意:“太子府可繁华了。连个丫鬟都穿得比咱们平时得体,我也见了太子殿下和梁王殿下。” 褚从科听着,恨不得跟着一起去,那是太子!若能够得了太子的青眼,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如此想着便一脸激动:“下次我送弟妹和大妹妹一起去。” “对对对,下次让你们二哥送你们去。”费姨娘连忙说。 叶棠采眼里闪过嘲讽,呵呵哒。 秦氏脸色黑沉,狼了野心的贱东西!冷声道:“他们是去太子妃娘的屋子制花,二郎一个外男去干什么?就算真要有送,还有大郎呢!二郎还是好好准备下个月的秋闱吧!” 褚从科和费姨娘脸一阵青一阵白,却无法反驳。 “走了,小嫂嫂。”褚妙画拉着叶棠采,与褚妙一起出了屋子。 几人一路往垂花门而去,朱轮华盖的大马车早就等在那里,三人分别带着丫鬟上了车。褚从科就骑着马走在前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6章 受邀下棋(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马车里,褚妙拿出自己的小把镜,不住地照着,偶尔问身边的绿枝哪里发簪歪了没有,或是唇上的口脂如何。 绿枝笑着给她细看。 秦氏觉得春山不太靠谱,所以这次出门,秦氏让绿枝跟随。 褚妙画却皱着细眉,很是忧愁。 她们以前也蹭过别人的帖子去一些场合,老是被嘲笑。褚妙画没褚妙脸皮厚,次次觉得难受。现在居然跑去亲王府,褚妙画实在害怕。 走了三刻钟左右,便停了一停,褚妙掀开窗帘子,抬头只见宏伟的王府大门,前悬“梁王府”三字的镏金大匾,气势宏厚。 褚从科递出帖子,门房就放人进去。 褚妙画紧紧地捏着绣帕,入了大门,早就有一名锦衣小厮引着马车进入一个草木繁茂的庭院,这里已经停了十多辆华盖马车。 仆婢们便热热闹闹地下杌子,打帘子,各府贵女或是下车,或是结伴跟随着丫鬟离开。 “几位,请往这边走。”一名长相清秀的锦衣丫鬟上前。 “走吧!”叶棠采看着褚家姐妹和褚从科,跟着丫鬟离开。 刚进入二门,便有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妇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四名穿金戴银的丫鬟。 那少妇笑吟吟的,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唷,大侄女,总算来了。” 这少妇二十出头,头梳回心髻,簪着五彩孔雀挂珠钗,水红暗金长身禙子,白底撒花马面裙。她容貌极美,墨眉飞扬,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配着明媚的笑容,给人一种爽利明快之感。 叶棠采努力想了一下,该叫她什么好,最后还是想不过来,只好笑着称呼一声:“拜见陆侧妃。” 陆侧妃笑了起来:“什么拜见不拜见的,都是亲戚。” 褚妙听着就是双眼放光,这可是梁王最为倚重,虽无正妃之名,却有正妃之实的陆侧妃。 这居然是小嫂嫂的亲戚,她怎么没听说过? “几年不见,棠姐儿好像更标致动人了。当年我就跟……”想了一想她跟温氏什么关系,最后还是想不过来,只好说:“当年我跟你姨妈说,棠姐儿将来定要名动京城,不想,你们家却把你藏得这么深,若非如此,那什么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不知落谁身上了。走走,今儿个你可要好好地亮相!” 叶棠采只礼貌地笑着,不住地附和。心想,你跟我姨妈说过的话加起来不知有十句没有。但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一副亲戚情深,很熟悉的样子。 这个陆侧妃与叶棠采算是有点亲戚关系。 陆侧妃是都戚伯府长房嫡女,温氏庶姐嫁的是都戚伯府二房庶四子,所以陆侧妃是叶棠采姨妈的隔房小姑子。 而且这陆家大房和二房早就分家了,温姨妈跟陆侧妃这隔房小姑本就疏远,但别说叶棠采跟陆侧妃了,简直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叫一句亲戚,也是往密里喊。 现在却让陆侧妃打着这关系出来引路,明摆着有心抬举。 “这边。”陆侧妃笑着在前头带路。 褚妙画瞧着,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几人左绕右拐的,只见每一处都舜华穿过一条长长的幽绿通道,只觉眼前一亮。眼前是一个临湖花园。靠着湖边共有三个红梁绿瓦的亭子。 亭子白玉石为栏,四周环抱着湖沿,倒影在湖水里,宛若琼楼玉阁。 因着梁王年轻,来参宴的大多是年轻人,所以并没有男女分开招待,都在一个这个大花园里。 一群人分成各个小团体,有贵公子在投壶,有贵女们在赏花,远处的一座戏楼里还请了戏班子唱戏。 湖里鱼儿悠游,正有五六名贵女挨坐在朱栏长板凳上,拿着鱼食喂鱼,激起湖中涟漪片片。 “坐这边吧!”陆侧妃笑着引路,“那边的临渔亭傍有桂花,能赏花又能喂鱼。” 说着,便引着三人走进了一座亭子,笑着道:“我先去忙,几位请尽情。” 说完就急急地转身离去。 “大姑娘,那边好多贵公子在投壶。”绿枝在褚妙耳边低声说。 褚妙听着就来精神了。绿枝又说:“也有好几贵女在看,咱们也看。”若是褚哪个王孙公子看中,那就是机缘啊! “三奶奶,你在这边玩,我跟大姑娘和二姑娘去那边看投壶。”绿枝说了一句。生怕叶棠采也去看投壶,把褚妙的光芒给遮了。 “你们去吧。”叶棠采坐下,轻轻摇了摇扇子,她只在这里等大戏。 褚妙姐妹便与绿枝跑了出去。 叶棠采瞧着周围的人都分成好几拔人,在闹在笑。她让王府的丫鬟拿来鱼食,开始喂鱼。 秋桔突然说:“姑娘,那边好像闹起来了,咱们去瞧瞧吧!” 叶棠采抬头,只见秋桔指着不远处的假山傍,那里正围着好些姑娘,都看不清里面闹什么了。 “好。”叶棠采一笑,既然来了,也瞧瞧热闹去。 二人便站起来,往假山那边走过去。还未走近,就听到围观的贵女们在议论。一个道:“她是谁呀,这般嚣张。” 另一个道:“我认得,白家的六姑娘,白如嫣。” “哪个白家?” “就是城西那个破落户白家,十多年前的白尚所在的家族。但白尚去世后,已经十多年无人致仕了。” “啧啧,这样的人家,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却蹭到帖子进来的。” 白如嫣?叶棠采双眼一闪,就是太子想要立为侧妃的那个。 叶棠采挤进人群,只见有三名贵女立在那里。 其中一名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海棠红的对襟襦上衫,下身百拍流仙裙。 少女长得娇丽逼人,鹅蛋脸,白嫩的肌肤透着粉色,黛眉细致,目内含春,腰如水蛇,往那一站,便自带一段风骚。 这就是白如嫣。 与她对恃的两名少女,一个长相中上,一个颇为秀丽,但站在白如嫣跟前,都被映得黯然失色。 “你们就是故意的,先踩我的裙子,拂过这里的玫瑰枝儿,好让上面的刺打在我的脸上。”白如嫣冷声道,“若不是苹儿挡在我跟前,我这脸早毁了。” 叶棠采又见白如嫣身边一名梳着双环髻丫鬟,脸上有一点血迹。也不过是轻微擦伤而已,说什么毁了。 秋桔向傍边一名丫鬟模样的少女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我倒是刚好瞧到了。”那丫鬟低声说,“大家都在看这片玫瑰花,许是这二位姑娘只顾着聊天,没有注意到白姑娘,不小心踩到了白姑娘的裙子,白姑娘就停了下来查看,那二位继续向前走,刚好前面一枝玫瑰枝儿伸了出来。其一位姑娘拔开花枝向前走。谁知道白姑娘刚好上前,花枝就弹到了白姑娘这边。” 那名长相中上的少女皱着眉:“这位白姑娘是吧,我们真的是无心之举。我和包妹妹只顾着聊天,所以没有注意到你。” “踩了我的裙子一脚也没注意到?我停下来你们也没注意到?我上前来你们也没注意到?”白如嫣一下三连问,“你们就是故意要伤我。” 众人听着,不由的也议论起来,毕竟好介也太碰巧了。 周围的贵女也不知谁对谁错,其中一个劝着:“多大的事儿。而且……白姑娘,这二位是乌侍郎之女乌雪梅姑娘,这位是庄国侯府的包玥姑娘,二人现在是太子侧妃待选。” 这是好心提醒白如嫣了,就白家这样的,连一个包家或庄国侯府都惹不起,更别说这二人有一个会成为太子侧妃,想捏死她像捏死蚂蚁一般简单。 换作普通人都会息事宁人了,不想这白如嫣却是眼露嘲讽,笑得娇丽:“我倒是看懂了,你们这是丈势欺人?我小小一个白家之女你们不放在眼里,但是,莫欺少年穷,谁知道以后会如何?” “你——”乌雪梅气极了。 前儿个张曼曼才因家中丑事而累得被除了名,她们可不想在这个关要关头担上丈势欺人的名声。 包玥温声道:“也不必说什么丈势欺人这话。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故意伤你。” 白如嫣的丫鬟道:“你们看我家姑娘貌美,又出身不高,所以才故意用这带刺的花枝打她的脸。” 的确,女人的嫉妒心是很重的。 乌雪梅气得快吐血了,包玥却往人群瞧去,突然双眼一亮:“棠姐儿。” 叶棠采怔了下,庄国侯府与靖安侯府交好,她与包琪不对付,但与包玥的关系还不错。 叶棠采走过去:“玥姐姐。” 包玥拉着叶棠采的手,对白如嫣道:“这是我棠妹妹,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你问问,棠姐儿可有被我伤过?” 叶棠采摇头:“玥姐姐最温柔了。” 包玥道:“就她这样我都不嫉妒,我还嫉妒你貌美?” 周围的人扑哧一声,一阵哄笑。白如嫣整个人都惊住了,她向来自恃美貌,也只承认上官家的姑娘比她美,不想这里还有一个。好像比上官姑娘更好看。 “那真是无心之失。”包玥说,“我一路只顾着跟乌妹妹聊天,你的裙子这么长,咱们才不小心踩了一下。前面有花枝,我们自然要拂开。我们眼睛又不长在背后,哪知你突然上前来。” 叶棠采道:“玥姐姐她们已经道歉了,但你要说她们故意,也得拿出证据来啊。” 白如嫣小脸苍白,恨恨地扫了三人一眼,就转身离开。 包玥和乌雪梅看着她灰溜溜地离开,笑了起来,围观的众人都散了。 包玥笑道:“棠姐儿今儿个怎么也来这里?” 叶棠采却说:“那玥姐姐怎么也来这?”她知道庄国侯府与梁王府素无交情。 包玥脸上漫上一抹薄红,与乌雪梅对视一眼,才低声说:“是太后娘娘让我们来此。”便不再多言。 叶棠采懂了,因为太子会来,所以让她们过来让太子再见一见,好回去把人选定下。 想到这,叶棠采无语望天,见再多也无用,选不上的。嗯,太子是渣男,选不上是好事。 叶棠采又想到了刚刚的白如嫣,她是明知包玥和乌雪梅是太子侧妃待选,并一定选不上,所以才过来得瑟的吧! “三位姑娘。”这时,一名紫衣丫鬟走过来,朝着三人行礼,目光往三人身上一扫,最后定在叶棠采这个长得最打眼的身上:“这位小夫人,我家姑娘想邀请你到下棋,不知赏不赏脸。” 叶棠采正闲着,点头:“好啊!” “那走吧,咱们也去看看棠姐儿下棋。棠姐儿可厉害了,我从来没赢过她。”包玥说。 叶棠采微微一笑,便与包玥和乌雪梅跟着紫衣丫鬟走。 三人走到临渔亭上,叶棠采就见一名黄衣少女坐在亭子石凳上,一个精致的棋盘放在她前面的石桌上。 看到这名黄衣少女,包玥和乌雪梅俱是一惊,这是廖珏瑶啊!首辅千金。而且被称之为第一才女,京城女子棋力第一。 现在居然被她邀上了! 包玥扑哧一笑,拍了拍叶棠采的肩脖:“今儿个你可要输惨了。” 廖珏瑶抬头见叶棠采是个绝色美人,便是一怔,对紫衣丫鬟道:“让你找个人下棋,你倒会找,居然找个最漂亮的。” 丫鬟道:“姑娘你棋盘一摆,所有人都被吓跑啦!偏你棋瘾又犯了,让找人下棋。我想着,其实个个人在你面前都一样,不如找个最漂亮的,至少看着赏心悦目。” “胡说!有你这样自大的?”廖珏瑶笑骂了一句,又抬头对叶棠采道:“这位小夫人,我的丫鬟失礼了。” 见叶棠采不动,廖珏瑶无奈一笑:“可不准跑的!” 叶棠采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廖姑娘要下棋,咱们快来看。”周围的贵女们纷纷围了过来,“好久不见廖姑娘下棋了,上次是什么时候?” “上次是摘星台,赢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农女。” “你们才敢围上来。”那紫衣丫鬟笑着说,“刚刚我家姑娘棋盘一摆,你们躲得远远的,现在倒会来看热闹。” 周围的贵女们听着这话,扑哧一声,一阵阵的哄笑:“实在是不敢丢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7章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请吧。”廖珏瑶笑着说,“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叶,闺名棠采,夫君是褚家三郎。”叶棠采说。 廖珏瑶心不在焉地应着,对叶棠采说:“叶姑娘想我让几子?” 她生怕对手太弱,下得太无趣,自己让些子,应该能好一点吧。 叶棠采垂首,她想起上次廖珏瑶在摘星台与齐敏斗棋,齐敏明显棋力更高,但因为廖珏瑶是首辅千金,不敢赢,才故意输了棋。 自己……究竟赢不赢? 不过,如果连赢一盘棋都不敢,以后她如何往高处走? 如此想着,叶棠采微微一笑:“廖姑娘喜欢让多少就让多少。” 廖珏瑶眉头轻皱,这难道是不懂棋的?但她自己先邀人下棋,可不能又嫌人棋差不下,想了想就说:“我让九子吧!” 周围的人听着便窃窃私语:“让九子!这么恐怖!” 一般来说,棋师父对于初学者才让九子的。 包玥笑着说:“廖姑娘,棠姐儿棋力还不错,我从没赢过她呢!” 廖珏瑶听着这话,便是一怔,那还是在普通水平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刚才是我失言了。不过既然我开口了,那还是让九子吧。” 叶棠采淡淡一笑:“好,请赐教。” 让子是被让的一方执黑。 叶棠采打开黑色的乌木棋盅,里面一个个光滑而晶亮的棋子,竟全是黑打制,叶棠采瞧着便感叹,真不愧视棋如命。 叶棠采拿出黑玉棋子,逐一放到棋盘九星之位上。 周围却有人在笑话包玥刚才说的:“不知姑娘棋力如何?” 包玥脸色讪讪:“普通水平。” “那就算能赢了你,廖姑娘再让她九子,这褚少奶奶也赢不了吧。”乌雪梅道。 包玥只笑着:“我也不太清楚,让了这么多,说不定能赢呢。” 周围便笑着议论起来,有说能,有说不能。当然,就算真的赢了,也不过是侥幸,是因为廖珏瑶让了九子。 众人的目光放在棋盘上,待叶棠采落下第九颗棋,廖珏瑶方是开始下。 初初几手廖珏瑶不觉得如何,又下了十几手,廖珏瑶脸色便有些不一样了。她发现叶棠采的棋力不错,而自己让了九子,等于把九成土地送了出去,她要再打回来,须得好一翻折腾。 廖珏瑶神色微凛,不得不认真对待。都怪自己一时托大,不过……算了!就该让自己处于危机感中,才能得到乐趣,不是吗? 二人一来二去地下着棋,棋盘上黑白交错。 原本叶棠采先落了九子,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廖珏瑶攻了好一会,还是攻不下来。想要另辟途径,叶棠采却阻了她的去路。 廖珏瑶越下,脑子就越懵,自己居然攻不下来!最先让出去的,拿不回来了。但她向来是个不认输的,硬是不死心,直到下得不能再下了,她才僵坐在原地。 “咦,廖姑娘输了。”一名贵女说。 “想不到居然输了。”又一名贵女点了点头,“不过,让了九子,输了也是有的。” 廖珏瑶的丫鬟连忙笑着说:“想不到褚夫人棋力不错,不过我家姑娘让了九子,等于把九座城池尽送,你棋力本不错,赢了也无可厚非。” 廖珏瑶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实在不想输,便笑着说:“想不到你棋力这么好,咱们再下一盘吧。” 叶棠采笑道:“好。这次就不让棋了,互先。” 一边说着一边收拾棋局。 廖珏瑶经过刚才一役,也是不敢再乱让子了,想先摸清叶棠采棋力,以后遇到再下棋,才好决定让多少。 想到这,她又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反让她现在弄得难看。 棋局已经收拾好,二人互先猜子,最后叶棠采执白,廖珏瑶执黑,然后开始下棋。 下了十几手,廖珏瑶的脸色又变了。 上一盘棋她让了九子,所以觉得处处都是阻滞和障碍,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觉得叶棠采防守得紧紧的,跟本难以攻破。 现在大家都是平等开局,仅仅十几手,她已经感受到叶棠采棋力极高,攻防兼备,难以对付。 廖珏瑶心中一凛,更是打起了十二精神来应战。 周围的贵女们又开始窃窃私语:“下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输,有两把刷子。” “对啊!上次我跟廖姑娘下,才不到一盏茶时间,就一败涂地。她居然能坚持这么久!也算是个厉害的了。” “不知能坚持多久。” 廖珏瑶一边下,脸色越沉。能坚持多久?她不知道!而且坚持的人,不是对方,而是她自己! 现在大家瞧着势均力敌,不断地争地。但廖珏瑶却有种无法前进和逾越的感觉,很是被动。 而傍边有两名棋力好的贵女,已经瞧出不对劲了,廖珏瑶居然被带节奏了,而且隐隐落于下风。俱是紧张地看着棋局。 原本瞧着还势均力敌的双方,只见白子突然从右侧突围而上,黑子被压着打,最后被左右包抄,黑子居然死了八成! 廖珏瑶眼前一黑,这片棋已经救不活,她居然输了! “哎呀……输了……”就算是棋力差的,也瞧出来了,廖珏瑶居然输了。 不远处正在喂女的贵女们也奔了进来:“输了?输得如何,廖姑娘这次有点慢,居然花了这么多时间才赢了。” 自此至终,站在棋局周围的人沉默了下来。 廖珏瑶小脸一阵青一阵白,自三年前开始,她从未输过给京中的女子,现在居然输了!而且还输得这么难看。刚刚她还托大让人家九子,现在一子不让,自己居然满盘皆输。 叶棠采垂首看了棋局一眼,然后抬头看她:“廖姑娘,还继续不?” 廖珏瑶小脸一僵,最后露出一抹淡笑来:“想不到京中女子还有叶姑娘这般棋力高深之人,是我输了。”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堪称京中女子棋力第一的廖姑娘,居然输了。 廖珏瑶已经打乱棋盘上的棋子,不让看到她输得多难看。 廖珏瑶的丫鬟小脸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处有容乃大姑娘想下棋打发时间,自己居然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回来。居然让自己的主子输了棋,丢尽了脸。 周围的气氛很尴尬,廖珏瑶心里憋屈,但还得保持风度,她才不是输不起的人!她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笑道:“叶姑娘棋力高深,下次再切磋。” “好。”叶棠采淡淡一笑。 这个时侯,远处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接着有人尖叫:“啊啊啊——有人落水了!” 叶棠采墨眉一挑,嗯,大戏开始了! “快去看!谁不小心掉水里了?”临渔亭的姑娘们吱吱喳喳地奔了出去。 “棠姐儿,咱们也去看!快!”包玥拉着叶棠采就出去。 廖珏瑶见看客人一走而空,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急急地把棋子收回棋盅里。 她的丫鬟铁青着脸上前:“对不起,姑娘……”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廖珏瑶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下棋,不就是想跟棋力更高深之人切磋吗?现在我输了,我该高兴!” 说着淡淡一笑。 这样想着,廖珏瑶也是有些明悟了,想起祖父的话,他说:“什么京城第一才女,你莫要得意,这个世上有的是卧虎藏龙之人。不是人家赢不了,而是不屑去争什么第一的名头。” 如此想着,她微微一叹,自己,还得再修炼修炼,想在下棋这路走远,就得不断地输。以后倒是可以多找这叶姑娘切磋。 “姑娘,咱们快回家吧!”她的丫鬟说。 “为什么要回去?我又不是输不起。”廖珏瑶嗤一声笑了,“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何要离开?走,咱们也去看。” 叶棠采、包玥和乌雪梅已经走到了出事的地方。 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吱吱喳喳,水里有一个在扑腾着,不住地叫:“救命……” 这时有两名婆子扑通扑通,像下饺子一般跳下水,朝着那名女子游去。 “大家不要挤在一起,散开吧,散开吧!”陆侧妃在这里指挥着。 “不要推我,啊——”人群后面,突然一个尖叫声响起。 众人看落水这热闹还没看够,身后突然传来这么厉害的尖叫,纷纷回过头,接便,便是倒抽一口气。 叶棠采和包玥一怔,然后也往前挤了挤,也是倒抽一口气。 只见一男子正躺在地上,一名妙龄少女扑在他身上 那男子身材高大,长相儒雅俊朗,一身玄色绣金蟒袍,正是太子。而扑在他身上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她正背对着众人,脸几乎埋在太子胸口,看不清她的和相。 “这位姑娘,你先起来吧!”太子的声音带着无奈和焦急。 “对啊,你快起来,这是太子殿下,不是你能冒犯的。”周围的人神色各异。 “我、我没有冒犯……”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有人推我……不知谁撞了我一下……”一边说着,一边居然在挣扎,但她努力了很久,但却好像起不来的样子。“帮我……呜呜……” “谁撞你呀?就算真撞了,你也快起来,赶快的,成什么样子了?”说话的却是乌雪梅。 她是太子侧妃待选,有一半的机会能嫁入太子府,突然有个女人就这样扑到太子身上,这般搂搂抱抱的,太子是不是该负责? 而且,这个身影和声音这么熟悉…… “你快起来,是别人撞你,你又不是故意的,起来就没事了。”乌雪梅铁青着脸,不住地为少女和太子撇清。 “对啊,快起来。”周围的人也看不过眼了,谁不扑,就扑到太子身上。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起来……但……我的钮扣……我的扣子……”少女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她的扣子不知怎么缠到本宫衣服上,弄不开。”太子脸色沉沉的,许是因为太急,他伸手一扯自己的衣衫。 不想,只听撕拉一声,少女一声尖叫:“我的衣服——”接着,整个人都害怕地贴到了太子身上,“呜呜呜——求你们别看……不要围在这里……求你们了……” 周围的人倒抽一口气,这衣服居然勾烂子,然后为了遮羞,只好整个人再次贴到太子身上!刚才大家都可以装着只是碰一下,现在这样…… “把这褙子披着!”这时一名嬷嬷冲了过来,手里一件大大的禙子披到少女身上,“这位姑娘,你捂着慢慢起来吧,看不到的。” “让他们走开……”少女显然是被吓着了,有些失控地尖叫着,“求你们了……” 众人听着她凄厉的声音,心里一震,刚刚有些人怀疑她是故意的,但听得她这般失控的叫喊,又觉得她不是故意的。 “都让一让吧!”陆侧妃冷走过来,冷喝着。 众人这才散了,不远处又有人叫着:“落水的人被救起来了!” 于是周围又跑去看落水的人。 而扑到太子身上那名少女已经在嬷嬷的帮助下起来,叶棠采和包玥没走多远,几人回头,只见那少女长得柔媚娇丽,细细的水蛇腰,正是白如嫣。 叶棠采眼里闪过嘲讽。 包玥和乌雪梅脸涮地一声全黑了,其实刚刚她们早就认出了她,现在看了个清楚,果然是她! 二人气得浑身颤抖,又想起刚刚因玫瑰枝闹的一出,白如嫣所说的话:“我小小一个白家之女你们不放在眼里,但是,莫欺少年穷,谁知道以后会如何?” 莫欺少年穷,你的志向就是勾引太子是吧? 而且,这基本是得逞了! 抱一起就算了,衣衫被勾拦,然后贴到太子身上,不入太子府只能做姑子去。那她们,怎么办? “这个女人会怎么办?”乌雪梅一边走着,一边冷冷地说。 “应该进府……当妾室的吧?”包玥皱着眉,这个白如嫣出身实在太差了,不可能成为太子侧妃的。 那边落水的人已经被捞了上来了,正包着一件大衣,闭着眼倒在地上,不知活着还是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8章 来瞧我(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那从湖里救上来的女子还躺在那里,十七八岁上下,紧闭着双眼,却仍瞧出其花容月貌。一身橙红的衣裙湿溚溚地贴在身上,更显婀娜多姿。 “媚夫人?媚夫人?”早有两名丫鬟扑过来,推着那名落水女子。 “唔……咳咳……”媚夫人睁开眼,然后捂着胸口,一副难受不样子,不住地呛水。 那两名丫鬟连忙给给她拍背。 “媚姬,你还好吧?”陆侧妃走进来,“快,抬回去!” 媚夫人不住地呛水,捂着胸口,小脸白得铁青:“陆姐姐……我……呕……”又呛出一口水来。 “先缓缓,至少把水都吐完了。”媚夫人的丫鬟说。 “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摔水里?”这时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走进来,二十出头,长相明艳。正是梁王的另一名侧妃,姓柳 “柳侧妃,我看到了。”人群里,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突然说,“是这位姑娘把人撞下去的。” 这名贵女说着,望向不远处的地方。 众人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白着小脸立于人群中。 上白下红的桃花暗纹齐胸襦裙,胸前束成蝴蝶的裙带垂及裙摆。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单螺髻,只簪着一个桃花嵌红宝石的华胜。肌肤白嫩,黛眉弯弯的,一双水光潋滟黑葡萄眼闪过惊惶之色。 看到她,叶棠采怔了怔,这不是梁王妃赵樱祈吗? 她因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有些人不认得她,但还是很多人对她有印像的。 一个贵妇说:“这好像是梁王妃吧!” 又一个道:“摔水里的是王爷的爱妾,一个月前给纳进门的。” 众人便恍然大悟了,原来是在争风吃醋,不由的鄙视地看着赵樱祈。 一名贵女低笑道:“这个梁王妃瞧不得媚夫人得宠,便把人推下水,也太过份了吧。” 又一个少妇道:“就她这样,给梁王殿下当通房都不够资格,却走了狗屎运当上了王妃,就该安份守己,这般作妖,何苦来。” 梁王妃出身低,而且性格又绵软可欺,这里的人都瞧不上她。 “王妃推你?媚姬,是不是真的?”柳侧妃眼里带着幸灾落祸。 媚姬皱着眉:“我、我不知道……”然后委屈地哭起来。 “王爷!”陆侧妃突然唤了一声。 只见后面的人让出一条道来,一身紫色尊贵蟒袍的梁王沉着脸走进来:“发生何事?” 柳侧妃走到梁王身边,撇了撇嘴:“媚姬妹妹被人推下水来,这位小姑娘说,看到王妃推的。咱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扫了一眼赵樱祈。 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王妃跟一个姬妾争风吃醋,把人推进水里。 梁王俊脸一沉,冷渗渗地扫了赵樱祈一眼。赵樱祈小脸更白了,垂下了头,不敢作声。 “不过是误会一场而已,让大家见笑了。”陆侧妃连忙打圆场。她知道家丑不外扬这道理,适可而止。“已经午时了,絮逸阁那边设了席宴,各位请入席。” 众人这才交头接耳地离开。 媚姬虚弱地闭着眼,咬着唇。早有机灵的婆子抬来一顶小软轿,扶着媚姬上轿,媚姬看了梁王一眼,泪水不住地往下掉:“王爷……” “本王先去见一见太子,一会来看你。”梁王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媚姬这才破涕为笑,嗯了一声,上了轿。 陆侧妃和柳侧妃看着这媚姬跟梁王腻歪歪的,心里便酸溜溜的难受。 梁王双是冷扫了赵樱祈一眼,赵樱祈小脸白惨惨的,也呆不下了,提着裙子,垂着头就跑了。 梁王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也是转身大步离开。 出了渔湖,便是人迹稀小的柳枝通道,梁王冷声道:“这个蠢妇,总有一天本王要休了她!” 彦东道:“休了,王妃之位空出来,柳侧妃和陆侧妃要打起来了。” “她也就这点用处了。”梁王冷哼一声。 彦东和彦西对视一眼,默默不作声。 这个王妃是郑皇后算计给王爷的,王爷很反感。而且她还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会。但是…… 渔湖傍,因着梁王离开,众人也陆续地散去。 “小嫂嫂。”褚妙和褚妙画这才从不远处跑过来。褚妙气喘吁吁的:“不是说这边有热闹瞧?” 陆侧妃回头笑道:“棠姐儿,你们快入席吧!” 叶棠采嗯了一声,便与褚家姐妹、包玥和乌雪梅一起跟着陆侧妃前往摆宴的絮逸阁。 从人入了席,便开始用餐。 叶棠采拿着筷子夹了两次菜,心不在焉的,对一边的褚妙画道:“我去更衣。” 这是要去茅房的意思,褚妙画二人点了点头,叶棠采就离了席,出去了。 这个时候,丫鬟们也被请下去用膳。 叶棠采出了絮逸轩,顺着鹅卵小道而去,一路分花拂柳,七弯八拐的,便来到第一次来梁王府,见梁王时的那片园子。 四周一片宅紫嫣红,草木茂盛,到处都是花卉,不远隐约可见八角凉亭,潺潺的流水声响起,正是上次那个地方无疑。 叶棠采走到河边,桂树下,大青石上,一个娇小的背影正背对着她,正是赵樱祈。 叶棠采也不过是出来碰运气,不想她居然真在这里。 她垂首,露出一截雪白的颈脖,还在看。但这次看的是她上次给她的那本。 头上桂树淡黄小花落在本字里行间,纤长微尖的手指便轻轻一拂,黄色小花便落到水里,打了一个旋儿,随着流水飘走了。 叶棠采走到她身后,赵樱祈就回头,笑道:“这本又看完了。” “我给你带了好多。”叶棠采今天穿着大大广袖交领裙子,袖袋也大大的,往里面拿出三本来,展开成扇形,“全在这里了?” 赵樱祈很是欢喜,纤长的手指掠过几本,却只拿了一本:“多了我藏不住。” 叶棠采心里替她难受,连看的自由都没有。 赵樱祈也不急着看了,只把旧还给叶棠采,把新的收进怀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褚家的三奶奶,我叫叶棠采。” 赵樱祈脸上欣喜:“嗯,你以后会多来吗?” 叶棠采轻皱着眉:“兴许不会吧。” 赵樱祈眼里掠过失望,又道:“你今儿个是来瞧我的吗?” 叶棠采笑道:“一半一半吧。” 她知道,梁王之所以给她帖子,是褚云攀想要保护她。让太子有所忌惮,不敢太出格。梁王送她帖子,是手段,她可以不来。但她一是想瞧太子和白如嫣的大戏,二,也想起了赵樱祈。 赵樱祈听着她这话,却是挺欣喜的。 以前家里有宴席,她是从来不参与的,只在房里静静地呆着。上次她在此看,居然有个姑娘跟自己亲近和说话,还送自己。 她心里高兴,但却不知那姑娘是谁。 今天王爷生辰宴,她就想,上次能来王府,该是与王爷或王府里的人相熟,王爷生辰宴不知会不会来。 所以她就跑到外面去,不想却发生了这种事。 “王妃!”不远处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叶棠采皱着眉,回头,果然又见那黑衣老嬷立在花丛中! 黑衣嬷嬷冷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妃还在这里玩玩儿,快回去吧!” 赵樱祈小脸白了白,对叶棠采道了谢,就转身而去。 叶棠采沉着脸,扫了那个黑衣嬷嬷一眼。这个嬷嬷还真是厉害,怕是梁王的人吧,把赵樱祈管制成这般模样。 看着赵樱祈的背影消失在花丛,便皱了皱眉头,只得转身离开。 赵樱祈跟着那老嬷嬷走在白玉通道上,一路在这片花园穿行,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苹汀小筑。 才跨进院门,就见丫鬟婆子在庭院里跪了一地,屋子里更是传来摔茶盅的声音。 赵樱祈脸色一变,就知道梁王在里面了。 她站在门外,不一会就见四名丫鬟神色惨白地出屋子。她都不敢去瞧了,这是侍候她的丫鬟,总是一两个月就得换一批。 “王妃,快进去吧!”那嬷嬷冷声道,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的意思。 赵樱祈抿了抿唇,走进去就是大客,往西一看,起屋室没人,却见梁王高大的身影坐在卧室窗傍的太师椅上。 大大的屋子里,光线明亮,梁王一张魅艳风流的脸却是冷冰冰的,凝视着她。 赵樱祈走进去,但却只站得远远的,垂着头不敢作声。 梁王冷声道:“你今天在渔湖那边干什么?把人都弄进水里了。” 赵樱祈垂着眼:“出去逛一逛,人太多……不知谁挤着,就把人给撞到水里了。”说到这,她也是糊里糊涂的。 梁王脸色黑沉:“你出门从不带脑子的吗?” 赵樱祈低头。 梁王见她站得远远的,神色更冷了:“站这么远干什么?滚过来!脱光,躺床上,不准动!” 赵樱祈颤身一凛,只得去解衣裳,要都哭了。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还要脱光躺床上不准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19章 打起来了(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回到絮逸轩时,宾客都用完餐了。 褚妙和褚妙画还坐在餐桌前等她,看到叶棠采回来,褚妙就黑着小脸说:“小嫂嫂跑哪去了?” “茅房去了。但王府太大,迷路了,现在才找回来。”叶棠采说。 “那咱们快走吧!”褚妙画说着打了个哈欠。 几人去给来到垂花门,见褚从科等在那里。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她都忘记了这个人也来了。瞧他神色黑沉沉的,便知道他在王府的际遇很是不好。 叶棠采懒得管他,几人上了车,就回家了。 三刻钟左右,马车就到褚家东角门,就见绿叶等在那里,一脸高兴地道:“三奶奶,姑娘,你们回来啦,快到益祥院吧,太太正等着你们呢!” “好!”褚妙高兴地应着,便一溜烟地往益祥院跑。“娘——” 秦氏听着褚妙的声音,便眉开眼笑:“姐儿终于回来了!” 褚妙冲了进去,绿枝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的,只叶棠采和褚妙画实在是累了,走得慢,还在后头。 “今天……可有收获?”秦氏低声道。 “我瞧着个个都差不多……”褚妙在绣墩上一屁股坐下,“这样一对比,还是太子殿下和梁王殿下是人中龙凤!”说着一脸的期盼。 秦氏却是脸色一冷:“住嘴,胡说啥呢!这二人都是正妃侧妃全有了的,你难道进去当妾不行?” 褚妙撇了撇嘴,不敢作声。如果是太子,当妾她也愿意!给太子当妾,将来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妃了!怕什么! “太太,我倒是瞧着一人挺好。”绿枝凑过来,“今天我留意了很多,家势出身样样好的自然是有的,但到底没有渊源。只有一人……” “谁?” “信阳公主的嫡长子,安郡王。”绿枝道,“不但长得一表人才,今年才十五,但今天在梁王府瞧他跟一群公子玩骑射,那身手实在是好得紧。又是皇上的亲外孙。” 秦氏听着心里很是意动:“信阳公主府呀……” 绿枝点头:“上次三奶奶就是得她帮助,并在那里认识了太子妃的。怎样想,跟三奶奶都算有点渊源了……” 秦氏想着却是一声冷笑:“我猜她也不会帮姐儿。还是让姐儿自个努力,能讨得太子妃欢心,到时让太子妃保媒不就好了?” “对。”绿枝点头,“还是自食其力才靠谱。” “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我到梁王府,发现……那陆侧妃跟小嫂嫂居然是亲戚来着。”褚妙抱怨一句。 正说着,叶棠采和褚妙画也走进来了。 叶棠采道:“大妹妹在说我?” “梁王那个陆侧妃是你亲戚?”秦氏沉着脸道,“连这么要紧的事情都不跟我们说,是怕我们占你便宜吗?” 叶棠采嗤一声笑了:“咱们京城里的人,说出来谁跟谁没有点沾亲带故呢!陆侧妃是我姨母的隔房小姑子,跟我姨母都淡淡的,你说她跟我亲不亲?” 秦氏闻言,脸色一变,这样算来,人家喊叶棠采一声亲戚,也是抬举了。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秦氏淡淡地说。“画姐儿也回去吧!” 叶棠采和褚妙画只得回去。 …… 自从梁王府回来之后,白如嫣和太子的事情果然在宫里闹起来了,怎么也算是有了点肌肤之亲,不娶进门是不行了。 原本宫里太后娘娘的说法是,侧妃还是在那两位里面选,白如嫣为普通妾室。 但皇上知道这事之后,怀念故去的白老尚,而且错不在白如嫣,如果这样做实在太委屈人了,侧妃之位本就空缺,不如娶作侧妃。太后便也同意了,给包玥和乌雪梅赏赐了些东西,便把事情给定下来了。 婚期也订下来了,秋闱之后,八月十七。 叶棠采从褚云攀那里听得消息,不由啧啧轻叹,前生不知道,还以为这只是意外。而现在,京城里的人也觉得是意外,就算是有心算计,也是白如嫣想攀高枝,所以扑到太子身上。 但事实却是太子先瞧上她,贪图她的美色。现在,又能得了美人,自己的贤名又不损一分一毫,真是好算计。 “喵喵喵……”一阵阵的猫叫声响起。 却是叶棠采养的那只黑猫在庭院里到处玩耍,经过几天的喂养,它对叶棠采很是亲呢。 叶棠采亲自带它去洗了洗,到底干净了不少,只是瞎了一只眼而已。 这日叶棠采正在喂猫,秋桔突然奔过来:“姑娘,你大姨妈来了!” “呃……”叶棠采一怔,“我大姨到京了吗?” “是啊!”秋桔拼命点头。 “是不是回温家了?我立刻过去。”叶棠采说。 “不不!”秋桔拼命摇头。 “难道是去瞧我娘了?”叶棠采挑眉。 “不不!”秋桔还是拼命摇头。 “你别只摇头说不,倒是说明白啊!”叶棠采瞪眼。 “姨太太她在松花巷!”秋桔急道。 “什么?松花巷?这是叶承德那里吗?”叶棠采一惊,“我姨妈怎么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秋桔道,“是温表姑娘给我传信的。说姨太太先回了温家说话,然后舅太太说起叶承德养外室的事情,姨太太就拿了根大棍子,冲着出了门,瞧那样子,该是跑去松花巷殴人去了。” “这么猛!”叶棠采惊骇了!“走走,咱们快去。” 叶棠采说着,就猛地冲了出门,跑到西角门的垂花门处,那里有马棚,也停着她常用的青逢小马车。 叶棠采唤来庆儿赶车,便带着秋桔一起出了门,直奔松花巷而去。 叶棠采在车了拼命地催促,本来两刻钟的路程,硬是一刻多钟就到了,期间吓坏了不少路人。 马车在巷花松不远处的入口停下,叶棠采和秋桔跳下了车。 只见永存居门外围满了路人,正在指指点点。 人群里传来一阵阵喝骂声和尖叫声—— “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牲、杂碎,居然在外头养外室!你养就养吧,却把我妹子逼到吐血!瞧我不打死你!”一个尖厉的怒喝声拼命地响着。 叶棠采不住地挤进人群中。 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拿着一根大棍子,朝着叶承德就是一顿狠狠的招呼,叶承德都打得趴下来了。 “你、你有没有皇法……居然光天白日之下殴打朝庭命官!”叶承德被打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怒吼着。 “皇法?呵,你给我讲皇法!”那妇人呸了一声,狠狠啐了他一脸,“京城里的皇法就是,朝庭命官养外室逼死原配?坑害亲闺女?” “你、你……不论怎样,你当街打人就是不对的!我要告官!”叶承德冷喝一声。 “你告!你告去!”那妇人吼回。 “有什么好告的。”周围的百姓说起来,“你养外室是不对了,还不让人家娘家人上来讨公道?而且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告的。” 叶承德气得想吐血了。 叶棠采却在心里大叫一声干得漂亮!这就是娘家人出头的好处! 都说舅舅打妹婿,打了也是白打。这姐姐打妹婿,这是同样的道理。 温氏为什么会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一是她自身立不起,二是叶筠不靠谱,三是她娘家不出面。 别人家的外嫁女受了委屈,娘家咽不下这口气都会上门闹事。 但这温家,却连个屁都不愿意放。 温家现在不比靖安侯府,而且她舅舅的职位甚至不如叶鹤文的,她舅舅生怕得罪人,所以从不为她娘出头。 连娘家人都不出头了,叶承德更不把温氏放在眼里,越发肆无忌惮。 不想,这十年没回京的大姨妈,叶棠采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都已经忘记了的人,突然冒出来,对着叶承德上手就是一顿痛殴。 这让叶棠采不由的有些感动,这才是娘家人该有的姿态啊! “你个畜牲,我打死你!”那妇人又举起大棍子,朝着叶承德一顿殴打。 叶承德干脆抱头躬着身子,蹲到地上。 “娘,别打了!别打了!”周围有三四个年轻公子作势地抢妇人的大棍,但总是抢不过她。 似要护着叶承德的少年更是一边说着别打一边踹叶承德几脚。 “老爷!老爷!”叶承德的小厮要冲上前,但却又被另两个少年拦着。 “承德……呜呜……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殷婷娘哭着扶在门框上。 那妇人把大棍子一扔,上前就朝着她脸上啪啪抽了两个耳光:“你个贱人!没见过你这么下贱的!听说你儿子念着,听说你儿子今年都十七岁了。我说啊,你一个寡妇,儿子都这么大了,不好好地守着儿子,让儿子考取功名,然后再安安心心地当个清贵的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偏要勾搭个男人,就这样欠捅吗?” 周围的百姓听着便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这妇人骂得太狠太绝了! 养外室说错也不算什么大罪过,这女人当外室,也是有逼不得己,或是年纪小的。 但这个殷婷娘,不说不知道,原来都有个十七岁的儿子了?这儿子都能成家立业了!不如再苦一苦,再熬一熬,儿子考了功名,娶上一房媳妇,她便是清贵的老太太。 现在该当老太太的人了,却还勾搭男人当外室,实在是……果然只是老来骚而已! 如果换成别人的打上门,这些百姓可能会觉得不太好,但这是原配的娘家的,比谁都有资格这样上门闹事,闹了告到官府,官府还不能管。 “你!你居然打她!”叶承德看到那妇人居然扇殷婷娘耳光,大为恼火。猛地冲上去推了那妇人一把。 那妇人气得又拿起大棍,追上去殴,哭叫着:“渣宰!居然为了个外室打大姨子!连大姨子都要打,我那妹子该多惨啊!” “对啊,居然连大姨子都动手!”周围的百姓点头。 叶承德气得想吐血。如果闹事的是温氏,他便可叫骂她不贤惠,不容人,恶毒,连丈夫都打。如果闹事的是叶棠采,他便可以说她大不孝,就这一个孝字就能让她被唾沫星子给淹死,百姓们都会站在他这边。 偏偏来闹的却是他的大姨子! “够了,别闹了!别打了!”这时,一个急急的叫唤声响起。 叶棠采回头一瞧,居然是叶承刚和叶承新一起来了。 叶棠采知道,定是叶承德的小厮回家里报信,叶鹤文知道这事后,就派了叶承新兄弟前来阻止。 叶承新和叶承刚已经冲了上前,看到叶承德被打得面肿鼻青的。叶承新满脸幸灾落祸,而叶承刚却皱了皱眉,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叶承刚看着那妇人,只见那妇人四十来岁,与温氏有五分相似,都是温家人那边的长相。 叶承刚瞧着那妇人作了一揖:“这位……定是温家大姐了,我知道……这事是大嫂受了委屈……” “你知道我妹子受了委屈?怎么不管管这畜牲?”妇人冷笑一声。 叶承刚老脸涨得通红:“这个……我们也……” “呵,你不想听你们这样那样的。”妇人冷笑更甚,“现在我那妹子受了委屈是事实,我来打一顿都不行?” “行!没说不行……”叶承新笑道:“但打也打过了,气也出了……大家就这样吧!有什么不好的,请姨太太过来,大家一起商量!” “哼!”那妇人把手中的大棍子一扔,便转身而去。在她身后,跟着一溜俊俏的大小伙,全都是她的儿子。 “大哥……你没事吧?”叶承刚连忙跑过去,要扶着叶承德起来。 叶承德被打得浑身都在痛,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反而去看殷婷娘:“婷娘,你没事吧?” 叶承刚脸上一抽,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顾念着外室!刚才那姨太太真是打轻了。 那妇人与好几个小伙出了松花巷,便往对面街道而去。 她的马车就是停在那一边,因为十多年不回京,她都不认得路了,所以车子停在附近,下车找的路。 “这位夫人,等一等……”一个棉软的声音响起。 那妇人和她的儿子们回过头,只见一名瑰姿艳逸的绝美女子走上前来。那妇人只觉得叶棠采脸熟,怔了怔:“你……你是?” 叶棠采瞧着她福了一礼:“谢谢姨妈为我娘出头。” 那妇人一惊:“你是……棠姐儿?” “是。”叶棠采微微一笑:“棠采拜见姨妈。”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多礼。”大温氏连忙拉着她的手,眼中含泪,“最后一次见你,你还只有一丁点大,现在都大姑娘了,长得真像你娘。” 站在大温氏的几个俊俏小伙俱是倒抽一口气,一个道:“这是我们的表妹吗?怎么我家有个长得这么漂亮的表妹?” “可惜成亲了。”一脸唏嘘。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 “多谢姨妈和各位表哥给我娘出头。”叶棠采微微一叹。“我都没能这样……” “谢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温氏说。“胡说什么,你这傻孩子,他到底是你爹,你若动手,说不定你要吃牢饭。” “走吧,我们去你家里,给你娘讨公道。”大温氏说。 大温氏拉着叶棠采上马车,那几个表哥有两个骑马,有两个坐了叶棠采的车子。 大温氏在车上,问了叶棠采很多关于温氏的状况,这才抹了泪:“那个畜牲,总要让他受到报应。” “姨妈,我想问你一件事。”叶棠采说,“我娘的嫁妆单子是不是在你手里?” 大温氏一怔,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在姨太太手里?”秋桔不解地问。 她原本想着,温氏嫁的是侯门,而大温氏同为嫡女嫁的却是商户,便以为这个大温氏记恨或嫉妒,所以拿走了温氏嫁妆单子,好为难为难温氏。 不想,这姨太太一回来就为温氏出头,打了叶承德一顿,秋桔才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这姨太太不止是个好的,还是个顶顶好的! “你说这事?”大温氏嗐了一声,“我不是故意拿的。十年前我回京来走亲戚,棠姐儿的外祖母那时还未瘫痪,给我收拾东西,也不知怎么弄的,就把小妹放在娘家那份单子不小心塞到了给我的回礼里面。 “这些回礼里面都不是食品,而是一些摆放物。我就放在屋子里,一直没有发现。后来,也就在几年前我翻这些东西才翻了出来,便立刻给温家寄信,说嫁妆单子在哪。收信的许是棠姐儿的舅舅,她舅舅把这事告诉了我那瘫了的母亲听,让她放心。” “原来如此!”秋桔点了点头,“怪不得几年前太太找娘家嫁妆大单子时,温老太太也没一点提示,原来那时她也不知道在你那。后来你寄信告诉她,她才知道。前些天,姑娘还给姨太太寄信,问你要这单子呢,不想,收信的是大表公子,还说姨太太已经上京来。” “这倒是赶得巧。”大温氏扑哧一声笑了,接着又是脸色一变,“若非我这次回来,我都不知道我小妹居然被欺负成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0章 被衙门拖走(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娘,你放心,有咱们在,还能让小姨被欺负了去。”外头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来,却是叶棠采的一个表兄。 叶棠采和秋桔听着便是扑哧一笑。 “对了,你怎么又要找你娘的嫁妆单子?”大温氏说。 “叶承德拿着我娘的东西去填那个外室了!可恨我娘的嫁妆单子好些年前丢了,治不了他。”叶棠采冷笑道。 “什么?”大温氏惊叫一声。“真有这种事?” “上次我们去他们那个腌臜地方,姑娘看到博古架上放着太太的东西。”秋桔恨恨道。 “那个混帐东西,养外室就养外室吧,居然拿我妹子的东西去填那贱妇!”说着便猛地拍着车壁:“停车!停车!我要回去再打他一顿,剁了他的手。” “娘,咱们现在回去也来不及啦!刚刚咱们大闹了一场,那个叶承德自然被他两个弟弟叫了回家去。他不在,屋子里就剩那个女人。咱们这样一大群人再上门去闹那个女人,别人就会觉得咱们恃强凌弱。”马车外那个爽朗的声音继续道。 大温氏沉着脸,冷哼一声:“既然打不得,一会儿见亲家公,咱们便拿着嫁妆单子去治他!这么没脸的事情,瞧他如何辩解。” “这样做太便宜他了。”叶棠采双眼闪过一抹冷芒,红唇翘着:“咱们拿着嫁妆单子直接告官去。” 大温氏听着便是双眼一亮:“对!告官!就告官!” 嫁妆是妇人家的私物,即使是丈夫,也不能乱取的,若细较起来,还能治罪。但一般这样的事,算是家事,别人都不会闹出来。 外面的男子听着便啧啧两声,这个表妹真是狠啊! 秋桔道:“呃……对了,嫁妆单子姨太太带回来没有?” 信是十天前寄出去的,当时大温氏已经离开定城上京。 大温氏道:“刚巧带回来了。当时发现嫁妆单子,生怕寄回去会丢了,而且想着你娘那里也有单子,觉得不会有什么大用,所以一直没有寄。这次上京,我准备了大半个月,天天忙着准备随行的东西,生怕漏了什么,倒是想起这张单子,所以也一并带了回来。” 秋桔和叶棠采听着便是一喜。 “娘,那咱们现在先回舅舅家去拿单子去。”外面的爽朗声音说。他们原本是准备去靖安侯府,为温氏讨公道的。 “正是。”大温氏在马车里大声地说。 马车便拐了个弯,朝着西大街而去,走了一刻钟,便进入了温家的东角门,停了下来。 秋桔忙跳下车,放下杌子来。 叶棠采和大温氏先后下车,抬头,只见一溜俊俏年轻公子站在那里,看到她齐刷刷地望过来,然后盯着她笑。 “刚刚太混乱,都来不及介绍。”大温笑着,“这是你二表哥秋璟,三表哥秋琅,四表哥秋环,五表哥秋珏。你大表哥和表嫂在定城管着家里生意,没有上京来。” “表妹好!”四人齐刷刷地行礼。 叶棠采小脸一红,长这么大,男子惊艳的目光见多了,但突然被这么多个围着瞧,这阵势也够她羞窘的了。 她眼波一转,只见四人个个俊俏,年纪最小的两人一模一样,是双胞胎来着。连忙福了一礼:“表哥们好。” 秋桔嘻嘻笑了起来:“姨太太,难道个个都是表哥?没有表弟吗?” 大温氏说:“最小的老三老四都比棠姐儿大两个月。” “姨妈,咱们快走吧!”叶棠采说。 “好好。”大温氏应着,想要去挽叶棠采,但她的儿子们却把她拉住不放。 叶棠采怔了怔,只得与秋桔走在前面。后面传来大温氏和表哥们说话的声音—— “娘,家里有这么个漂亮表妹,你怎么不跟我们说?” 大温氏道:“我怎么没说,说了你们只知道傻呼呼地笑。” 一个嘻笑道:“这么个漂亮表妹,娘怎么没想过把她娶回家?” 叶棠采在前面一个踉跄,小脸火辣辣的。 大温氏笑骂:“怎么没想过。但我远嫁,自知骨肉分离之苦,哪好让我小妹和棠姐儿受这种苦。” 兄弟四人齐齐唏嘘。 “好了,快走吧!瞧把棠姐儿都说脸红了。”大温氏笑着上前,挽着叶棠采的手:“走走!” 几人说着急急地直往温老太太的院子而去,才跨进屋子,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你大姐听到叶承德在外头养外室,气得拿了根大棍子就冲了出去,拦都拦不住。”里面响起一个无奈的声音。 里面沉默了一会,才听到一个声音说:“大姐还跟以前一样,是个暴脾气。”却是温氏的声音。 “娘。”叶棠采和大温氏连忙走了进去。 只见温老太太的卧室里,正有四人在聊天。 温老太太躺在躺椅上,傍边坐着温氏和叶棠采的舅母陈氏,温蓝雅也在此。 “棠姐儿……大、大姐!”温氏看到叶棠采便是一怔,又看到站在她傍边的女人,眼圈就是红,站起来:“大姐!” “小妹。”大温氏走过去,姐妹俩相拥而泣。 “我一收到娘家的信,说你进京了,就立刻过来找你。不想你……就出门了。”温氏一边哭着一边说。 大温氏提到叶承德,气得眼里红血丝都快冒出来了:“怎么好好的……好了,咱们别哭了。眼前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做,你在这里呆着。晚些儿我就回来,你呀,也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咱们姐妹俩好好聚聚。” “好好。”温氏连忙答应。 “哎,大姐,你要去哪?是不是叶……”陈氏急道。 不想,大温氏却横了她一眼,陈氏一惊,便住了嘴。 大温氏道:“是我家生意的事情,要清点一下上贡的果酒。” 秋家是定城有名的豪商,是做酒水生意的,是老牌皇商。但在十年前,别的酒商崛起,酿出了比秋家更好的酒,所以皇商资格被别的酒商夺走了。 几前年大温氏的长子正式接手家族生意,改进酿酒技术,推陈出新,今年终于重新拿回了皇商资格。 大温氏和儿子们进京,就是为了把上贡朝廷的酒送上京,顺便探亲。 “哦,那你快去,生意要紧。”温氏很是不舍,但还是知道孰轻孰重。 “四郎、五郎,你们在这里陪外祖母和小姨说话。”大温氏说。 “是,娘。”年纪最小的那对双胞胎连忙应着,笑嘻嘻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娘,我跟姨妈去瞧瞧他们家的果酒,好喝我就给你勺两壶过来。”叶棠采说着,就拉着大温氏奔了出。 “哎……棠姐儿……” 温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棠采却拉着大温氏一溜烟地跑了。 出了屋子,叶棠采就道:“姨妈住哪里?” 大温氏拉着叶棠采一边出了院子一边说:“就傍边的欣雪园。原本想住到你外祖母的院子,但那里东西太多,把厢房占了好几间,又想着接你娘过来一起聚聚,所以干脆住到傍边的院子。箱笼都堆到那里呢!今年打算在这里过年,明年无宵之后再回定城。” 一边说着,二人已经走一到了傍边的欣雪园,那里有丫鬟和婆子在整理东西。正是大温氏的带来的下人。 “快把那张嫁妆单子翻出来!”大温氏说。 有个穿着体面的婆子连忙答应着,不一会儿就从箱笼里翻出一个黑木扁长的匣子。大温氏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本发黄的小册子,这就是温氏的嫁妆单子。 叶棠采连忙拿起这张单子来,翻动着。 “走!”大温氏冷喝一声,便带着叶棠采和两个儿子出门。 几人出了垂花门,上了马车,大温氏对外面道:“对马夫说,咱们去衙门!” “好咧!”秋琅嘻笑着答应一声。 马车便飞快地驶了出门,朝着衙门而去。 两刻钟左右,终于在衙门门前停了下来。大白天的,衙内的大门是开着的,外面守着两名衙差,右侧一个鸣冤鼓。 叶棠采正要走过,大温氏却拉了她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嫁妆单子:“让我来,你别去。” “这件事由我来。”叶棠采皱着眉。 “你傻!你是叶家女,是叶承德的亲闺女。若你告官去,告的还是叶承德,先别说告父母就得先挨板子,后面别人会说你不孝,反正不论你多有理,别人会用这个孝字压你!唾沫星子都会把你淹死。”大温氏说。 “我娘说得对。”秋琅道:“这个世上,没有比我娘更适合了。小姨不止是你娘,也是我娘的亲妹子。” 大温氏已经冲了去了,拿起鼓棒就“砰”地一声敲了一下。 傍边的衙差便捂着耳朵奔过来:“别敲了别敲了,师爷在呢!你们有什么冤情,快进去就是了。” 有什么事情,得先经过师爷,瞧是什么案子。 几人一起入了衙门,入门就见大大的审案桌,和后面写着青天的匾额,往左转是后堂入口,走进去便是师爷办公的地方。 “你们有什么事?”师爷是个山羊胡子,四十多岁的男人。 “我们要告人盗窃。”大温氏冷笑一声上前,“我妹子的嫁妆被人偷了,那贼人就住在松花巷一个小院里,咱们这里有嫁妆单子,请衙差快随我去拿人。” 毛师爷抬起头,只见眼前的女人长相甚美,是贵妇来着,而在这贵妇身,站着一名瑰姿艳逸的少女。师爷看着不由的双眼发亮,视线粘在叶棠采身上。 秋琅大怒,上前拍案:“瞅啥呢你,啊?” 毛师爷老脸一僵,连忙移开眼,讪讪地笑道:“哦,原来是盗窃案,好的,这就去搜搜脏物,若是真的,就拿人。” 毛师爷刷刷写了案纸,然后亲自带着二十名衙差出门。 一行人去了松花巷,永存居的大门正紧紧地关着,秋琅一脚就把大门给踹开了。衙差个鱼灌而入。 “你们干什么?啊?”陈妈和两个丫鬟看到有衙差冲进来,吓得尖叫一声。 殷婷娘也从屋子出来了,看到大温氏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跟叶棠采在一起,再加上衙差,一下子懵了:“你、你们想干什么?” “东西就在屋子的博古架里!”秋桔叫着,带着衙差进屋,不一会儿,衙差就捧出一堆的东西来,“这些就是脏物!是我家太太的东西,却被这贼妇偷了。” “我没有!”殷婷娘看到这些东西,脸色一变,惊叫着,“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 毛师爷冷声道:“有没有到衙门审审再说。” “你不能抓我!我是靖安侯世子的人,这所宅子是靖安侯世子的屋子。我们堂堂靖安侯府的人,怎么会偷东西。”殷婷娘白着小脸说。 毛师爷听到靖安侯府这名字,眉头就是一跳,这是权贵,而不是普通富户。对于权贵,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毛师爷不由望向大温氏,只见大温氏冷笑一声:“你是靖安侯府的人?哪号人啊,我怎么不知道?” 殷婷娘只觉得无比委屈,只尖哭着:“这位师爷,我们真的是靖安侯府。这真的是世子的屋子,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世子,把世子请来。” 毛师爷心中一凛,觉得这是真的。 殷婷娘又看着叶棠采:“棠姐儿,你怎能这样……这是你爹,你不能如此不孝!你不喜欢我,讨厌我,也不能如此冤枉他。也不能叫官府抓他呀!” 毛师爷眼皮直跳,这敢情是一家人啊! 大温氏冷喝一声:“你别胡乱攀扯,是我叫的人,不关棠姐儿事。你不要混肴视听!”又望向毛师爷,“脏物在此,反正就是盗窃,请师爷快将此人带回衙门调查。” 殷婷娘哭着说:“差老爷,这些东西都是靖安侯府的,这是靖安侯世子的屋子,他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这而已。” 毛师爷一怔:“这……” “唷,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娘的嫁妆成叶承德的私物了?居然拿来贴给你这个外室。”叶棠采红唇挑着冷笑,凌厉的目光扫向毛师爷:“女子的嫁妆是私人财物,即使是丈夫和夫家都不能动一分一毫。否则就是盗窃!” 毛师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想得罪权贵,但脏物都搜出来了,叶棠采和大温氏又咬着不放,只好道:“先带回去。” 衙差便上前把殷婷娘压着。 殷婷娘被拖着走,一边尖叫道:“我没有!你们冤枉人!我没有!世子,快叫世子回来。” “太太!太太!”陈妈等丫鬟看到殷婷娘被拖走,急得大叫着。 大温氏上前,剜了陈妈等人一眼,冷笑一声:“太太?好好好,好一句太太!” 陈妈等丫鬟脸色一变,铁青着脸俱是不敢作声。 “走!”大温氏冷喝一声, 衙差已经把殷婷娘拖着出门了,压上一辆小马车,然后朝着衙门飞奔而去。 毛师爷等人压着殷婷娘回到衙门。 毛师爷算是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靖安侯世子养外室的事情几乎人人皆知。想不到他居然拿着自己原配夫人的嫁妆去贴外室,现在原配夫人娘家的人跑来告官,说他偷夫人的嫁妆。 毛师爷觉得头大,这种家务事,哪个权贵不是遮着掩着,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的,哪个会这样告官处理。 毛师爷不敢自作主张,就去找了程府尹,让程府尹做主。 程府尹是个清官,他大事不含糊,但这种家务事……能在府尹这位置上呆这么久的,便也是个懂规距的,不免给权贵行方便。 程府尹想了想,就着小厮到靖安侯府报信去。 因着大温氏在松花巷闹的那一出,叶承德被打了个半死,叶承新兄弟出来拉了架,还请大温氏上门,就是希望安抚好大温氏。 安宁堂里—— 叶鹤文和苗氏坐在榻上,叶承德,叶筠,二房和三房,叶玲娇都坐在下面的圈椅上,等着大温氏上门。 叶鹤文脸色沉沉的:“怎么还不来?不是说他们出了街口上了马车么?等大半天了!” 叶承新冷笑一声:“谁知道呐。” 叶承刚道:“我是看到他们上车的。而且当时我们拉开了人,她也说要上门来给大嫂……讨公道来着……不可能不来呀!” “不敢来,认怂呗。”孙氏呵呵哒。瞧着叶承德被大姨子打了一顿,孙氏直要笑死了,这大房真是……闹了一出又一出,啧啧,这戏真好看。 “温氏呢?”叶鹤文皱着眉,“怎么还不过来?” “在大哥的小厮跑来报信,说大哥被打前一刻钟,大嫂就高高兴兴地出门了,说她大姐回来了,要回娘家去。”叶玲娇说着扫了叶承德一眼,满眼幸灾落祸。 大嫂回到娘家定见不到她大姐,因为她大姐正在松花巷殴人呢! 这样的大哥,叶玲娇早觉得该被人打一顿了。但温氏打他不得,否则会担上个打丈夫的恶妇名声,若真打了,别人甚至还会说活该丈夫养外室。她打不得,因为那是她大哥,打了爹便会怪她生事。棠姐儿更打不得,因为那是她爹,再渣再无耻也不能动手,否则一个孝子压死人。 只有娘家人,才打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和理所当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1章 吃着奶骂着娘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安宁堂一屋子人正等得不耐烦,外面却响起一个惊慌的声音:“老太爷!不好了!” “又干啥事?”叶鹤文眼皮跳了跳。他记得上次刘二叫“不好了”是二房一窝子把叶梨采的嫁妆给输了个精光的事情。 刘二被叶鹤文喝得身子一抖,最后还是走了进来,方长的脸上满是汗水:“程府尹差人来给老太爷你报个信……说……” “说啥了?”叶鹤文听到了程府尹,眉头就跳了跳,他站了起来,对苗氏和叶承德等人说,“老大的事情咱们先不管着,我瞧瞧有什么别的要紧事。” 叶承德听着这话便松了一口气,家里有别的严重事故,就可以转移爹的的目标,他便有时间安排和周旋婷娘的事情,不会被家里死咬着不放。 叶玲娇咬了咬唇,恨恨的。现在正是治她那个无耻大哥的好关头,怎么又被别的事情给拖着了。 不想,刘二却是神色怪异地看了叶承德一眼:“这事正是关于世子的呢!姨太太跑到官府里……告了世子一状。” 叶承德脸上一黑。 叶鹤文皱起了眉:“什么?告?告啥了?”这种养外室的,也没有哪条法令可以告的。 “姨太太告的是……世子偷了夫人的嫁妆。”刘二说着又看了叶承德一眼。 叶承德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 “才不是胡说。”刘二铁青着脸,“府尹派来的小厮让我转告的。说姨太太拿着太太放在娘家的嫁妆单子到衙门,让衙差到松花巷里搜,最后真的搜到了脏物,然后衙差们把那个殷婷娘给拉回了衙门。” “什么!”叶承德冷喝一声,就站了起来。 傍边的叶筠也是急得跳了起来,脸色铁青。 叶玲娇看到这父子二人这般焦急殷婷娘,眼神阴了阴。 叶承德抬脚就要出去,苗氏冷声道:“老大,你要去哪?你莫非要到衙门把那个外室给救出来吧?你能耐,你去呀!” 叶承德心急得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把殷婷娘给解救出来,但却被苗氏给喝醒了。自己现在这样,是救不出人的。府尹让人过来传话,便是他们私底下把事情解决,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刘二又道:“虽然抓了殷婷娘,但屋子到底是世子的,追究起来了,也是世子从夫人那里拿的东西……这事,若说小,也是小事一桩,咱们自家人私下商量解决就行了,但若往大里去……又不是就这样了了。所以府尹大人让人来报信,便想让咱们自家好好处理一下。” 叶鹤文已经气得整个人都僵直了,老脸黑一层青一层,有些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走到叶承德跟前,朝着叶承德就是一脚:“你个混帐东西,整日里就知道惹事!” “大哥有不好的地方,但追究到底,还不是那个姨太太咄咄逼人,多大的事儿啊!都是一家人,居然告到官府里去。”孙氏唯恐天下不乱,冷笑一声。 她想看到大房一窝子倒霉,但更想只看到温氏和叶棠采倒霉,自然是希望叶承德把温氏母女祸害死才舒心,自然就帮着叶承德说话了。 孙氏的话也是叶鹤文的想法,多大的事,居然告到官府里去!“去,快把姨太太请过来!” “姨太太……在哪里?”刘二小心冀冀地说。 “她在娘家落脚,老大家的又去了温家,你去温家请人。”叶鹤文气道。 齐二连忙奔了出去。 两刻钟左右,大温氏终于来了,带着她两个儿子,还有叶棠采一起过来。 叶棠采与大温氏等人离开永存居之后,叶棠采就猜到这个结果了,官官相卫,一会府尹定会把这事告知叶鹤文,让他们私下里协商解决。 “棠姐儿怎么来了?”叶鹤文皱了皱眉。 “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我还不能来?”叶棠采冷笑一声。 孙氏看到叶棠采,脸上嘲讽:“唷唷唷,这件事不用审了,一定是棠姐儿撺掇着姨太太干的,棠姐儿最是会挑事儿了。” 叶鹤文听着这话,太阳穴突突直跳。因为他已经信了孙氏的话,这个长孙女,自从出嫁之后,实在爱闹腾。 叶承德更是恨毒地扫了叶棠采一眼。 叶筠皱着眉,一脸失望地看着叶棠采。 “你说啥?”大温氏去噌噌噌几声走到孙氏跟前,一张略带明艳的脸满是沉怒:“你的意思是说,自己的亲娘受了委屈,都不能替她出头了?替她出头就是闹腾?合该你们家和万事兴,就得让我妹子受尽委屈,气到吐血?” 孙氏一噎,却冷笑:“再怎么着,也不能把自己亲爹送进大牢吧!没见过这样不孝的女儿。” “你——”大温氏正在反驳,叶棠采已经伸出手来,挡了挡。大温氏看了叶棠采一眼,便住了嘴。 “咳。”苗氏干咳一声,笑着对大温氏说:“姨太太,还有两位公子,远道而来,请上座。” “姨太太,棠姐儿,快坐。”叶玲娇站了起来,拉着叶棠采去。 苗氏右下侧头两张圈椅一直是空着的,叶玲娇便拉着大温氏和叶棠采上座,叶玲娇又要去招呼秋璟和秋琅,但他们却摇了摇手,站到了大温氏和叶棠采身后。 丫鬟上了茶,叶鹤文便是干咳一声,看着叶棠采。 对着大温氏,他不知如何开口,但叶棠采在,他便可以骂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叶棠采身上,这样一个孝字,就能把事情扳扯过来。 叶鹤文还没开口,叶承德已经冷冷地盯着叶棠采:“你一天到晚只知道闹,一点都不识大体!跟个沷妇似的!” “你——”大温氏沉着脸,正要堵回去。 叶棠采却冷冷地笑:“是啊,我不识大体!爹倒是识大体得很呐,居然偷娘的嫁妆都贴一个外室。我就算再不识大体,也不过是泼妇而已,而爹,你是个贼!是小偷!咱们家就算不是什么诗大礼之家,但也没有做贼的。” 叶承德听着这话脸色一变,恼羞成怒。 叶棠采端起茶盏,浅浅地笑:“你要养外室,就用自己的能力去养,没得抠家里的东西养!你可以抠家里的东西养,那就当成了家里给你纳个妾吧!但你不能拿着我娘的嫁妆去贴那个外室!一边贴那个外室,还要一边刻薄我娘!这真是吃着奶,却骂着娘啊!有你这么贱和无耻的吗?” 叶承德被他说羞恼不己,冷声道:“你都说了,就当养个妾!那瑞儿也算是温氏的儿子,她赏点东西给儿子,不是应该的吗?” 叶棠采唇角的笑更玩味了:“哦,这会倒是认是妾了!那你让她进来给我娘磕头行礼,给我娘晨昏定省,给我娘布菜行礼!否则,她凭什么享受妾室的待遇?又想要妾室的待遇,抠我娘的东西,又不愿意忍妾的委屈,有你这样无耻的吗?” “你……你个逆女……”叶承德正要拍案而起。 不想大温氏先他一步,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叶鹤文:“亲家公,亲家母,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交待?一个外室,一边不愿意给我妹子执妾礼,在外头当着夫人太太,一边把手伸到我妹子的屋里摸东西。骑到我妹子头上,还得要我妹子养着她。” 叶鹤文恼羞难当,这事,放到哪里都是无理的。而且,摸自己媳妇嫁妆的事儿本就丢脸,这逆子倒好,摸了东西却是贴那个外室的。 “哎呀……大家一人让一步吧,不要说得这么僵。”叶承刚瓮声瓮气地道。 苗氏满地为难地道:“对啊,一人让一步吧!那……姨太太想如何才愿意把官府那档事撤了?” “哦,我们已经在让步了啊,把那个外室给赶走!”大温氏冷声道。 “那就赶走吧!”叶鹤文也是对那个外室看不过眼了,居然把儿子迷成那个模样。 若说以前无伤大雅,就是他风流一点。那么现在,简直是迷人心智的搞家精啊! 叶鹤文也已经容不下他了。 “你们休想。”叶承德冷喝一声。 叶鹤文老阴沉:“休想?好,很好,你是不认我这个爹了吧?你要跟那外室在一起,那就滚出靖安侯府。我立刻向今上申请,废了你的位。你就尽管跟那个外室和野种在外面逍遥吧!” 叶承德脸色一变。 叶承新和孙氏却是双眼一亮,真是意外之喜啊!如果废了大哥,这世子之位说不定就落在他们二房了。 叶鹤文是真的对叶承德失望透了,居然为了一个外室闹腾了一次又一次。反正大房也已经不中用了。嫡长女嫁了这样的破落户庶子,嫡长子纨绔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二房再差,还有个叶梨采在那里撑着。虽然因着张曼曼的事情,叶梨采在张家受了些罪,但等明天长下嫡长子,那便不能同日而语了,到时张博元再中举中进士,前途不可限量,到时自然会扶持娘家。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爹说,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整个靖安侯府的前途的大事。”叶承德突然冷声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2章 这么残忍(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鹤文听着叶承德说什么大事,还关系到整个靖安侯府的前途,只气得不打一处出! 冷喝一声:“你个混账东西早被那个外室迷昏了头,还懂个屁家里的前途。”叶鹤文气得都当从骂粗口了。 叶承德儒雅的脸铁青:“爹,你就听我最后一次。” “好!你说!我倒要瞧你说得动听不动听!”叶鹤文道。 叶承德却道:“这件事……我只能跟爹你一个说。”说着淡淡地扫了叶筠一眼。这事现在还不能让叶筠知道,否则又闹得不好看了。 “什么神神秘秘的,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能告诉咱们?”孙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道。 叶承德对叶鹤文道:“爹,咱们到后面说。” 叶鹤文生怕叶承德又说出什么没脸的事,让大温氏这些外人看笑话了,便跟着叶承德往外走。 大温氏和秋家兄弟知道叶承德定是想捣鬼,但他们已经把话撂在这里,凭他们商量什么,他们都不会退让一步。 叶承德与叶鹤文出了安宁堂的西次间,走到后罩房其中一个房间。 “有什么事,你快说!”叶鹤文冷哼一声,背着手,转过身去。 叶承德把门关上,才走上前来。 叶鹤文见他神秘兮兮的,反而更气了:“凭你说什么,那个外室和野种都不能留。” “爹,你别野种野种地叫,瑞儿……瑞儿是我的亲生儿子!”叶承德急道。 “野种就是野种,我怎么不能叫……等等,你说什么?”叶鹤文骂着骂着身子就是一僵。 “瑞儿他不是野种,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叶承德笑着说,“他是我跟婷娘生的。” “什么?”叶鹤文瞪大双眼,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你从来没说过!” 但说着这话的时候,叶鹤文已经信了八成。因为叶承德对那个许瑞实在太好了。 如果不是亲生的,就算再喜欢殷婷娘,也会想方设法地整治许瑞。哪能为他尽心尽力,供教学,比待叶筠还要上心。 “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叶鹤文着急地问。 “我跟婷娘……在十八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叶承德说着微微一叹,“十八年前,我跟同窗去常州看望一个朋友,路过青石沟的时候不小心被蛇咬伤,被扶着到了婷娘的家里。婷娘对我悉心照顾,我吃了几次药之后,蛇毒就清了,不料那晚跟同窗喝多了酒,见到婷娘……我就……都是我的错。第二天,婷娘太害怕就跑了。我的同窗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就催着我离开。我本想先离开,等回到家再想办法把婷娘娶了。不料,等我再来的时候,婷娘已经嫁了人。” “我只好黯然离开。不料……多年之后她丈夫居然死了。她只好带着孩子只身来京投奔亲戚,但那些亲戚跟本就不认她。她只好带着孩子在绣铺谋生,也许是缘份,我居然在绣铺遇到了她,就把她们母子安置在松花巷。” “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是你的,而不是她那个去世的丈夫的?”叶鹤文一脸惕警。 “那就是我的骨肉……”叶承德急道,“当时我跟她是在五月有过露水姻缘,她八月出嫁,第二年三月就生下了瑞儿,所以……她是怀着我的孩子嫁人的。” “会不会是早产而已?”叶鹤文深深地皱着眉头。 “爹若不信,可以着人去查,当年接生的产婆还活着,你去问,瞧她生许瑞是足月还是不足月。再不信,可以滴血认亲!我早就验了,我们的确是父子无疑。”叶承德说。 叶鹤文听他完全不怕着人去查,已经信了十足:“既然如此,六年前,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我,好让我把人接回来。” 叶承德垂下眼:“这个……开始……我也不知他是我儿子,婷娘瞒着我。因为家里已经有筠哥儿,婷娘不争不抢,所以不说。” 叶鹤文听着便是感叹,真是个好女人啊! “后来,三年前,一次瑞儿说自己是早产的,我心里怀疑,悄悄滴血,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再三追问之下,婷娘才告诉我真相。所以,瑞儿不是野种,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叶承德道。 叶鹤文突然想起,这个许瑞,好像是有秀才功名的!心砰砰地跳着。“这……那就真不是野种了。” 其实论理,许瑞是许大实的儿子那叫有名有姓,有生母有生父的,才不叫野种。若他真的是叶承德与殷婷娘的儿子,那才真的叫野种了! 但叶鹤文护短,别人家的孩子是野种,自己的孙子却不叫野种。 “那你既然知道了,什么不告诉家里?”叶鹤文说。 “爹也不瞧瞧温氏什么德行,筠儿是个纨绔,而瑞儿却是个上进能念的,她能容得下瑞儿吗?”叶承德说,“这几年正是他读最重要的关头,若真的认了回家,温氏天天闹,他能好好读吗?” 叶鹤文越听心里越热,也对温氏越加不满了:“那个温氏就是个不讲理的。瞧她那大姐的德行,就是泼妇。那现在……那个孩子,八月秋闱……”越说心里越是激动。 “对,瑞儿要参加下个月的秋闱。夫子对他很有信心,说他能中!”叶承德道,“本来,我想等到瑞儿中了举,才给爹一个惊喜的。不想却发生了这种事……爹,你很快就有个举人孙子了。” “你、你、你真是的,怎么瞒得这得这么紧呢。”嘴上全是责怪的话,但语气却带着激动不己的笑意。 他有个举人孙子!有个举人孙子! 他终于有个上进能念的孙子,而且马上就是举人了! 越想,叶鹤文便越高兴心热。 他虽然是勋贵之后,但他自己本来就是进士出身,自然看重读人。 可恨他的儿子和孙子没一个能念的,个个都是酒囊饭桶,这一代的两个孙子,一个纨绔,一个整天拖着两桶鼻涕连句诗都念不好。 他的老脸都快被这二人丢尽了! 再瞧瞧张赞那个老匹夫,当年比他差一个名次已经混成了正三品的大员,儿子虽然不行,却有个少年秀才的天才孙子。 叶鹤文眼馋心渴,连做梦都想有个能念的子孙。 而现在,这么一大个能耐孙子凭空冒出来,不但能念,而且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下个月就要秋闱了! 若中了,那明天春闱,说不定就是进士了!甚至是状元探花都有可能。 有了这么一个争气的孙子,他还用得着靠张博元这个孙女婿? “那爹……他们在说把婷娘赶走的事情……”叶承德看着他。 “赶啥赶,那是我大孙子的娘,咋能赶了!”叶鹤文怒瞪了他一眼。 叶承德听着就笑了,他早知这件事说出来,爹就会站到他们这边。但现在他还未准备好,所以一直不说。 “那现在赶快接回家。”叶鹤文急道。 叶承德皱起了眉:“爹,现在瑞儿正准备秋闱,突然说破了他的身份,到时温氏等人又要闹了,自然影响他科考。” “对对。”叶鹤文连忙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全。等他中了举,再认祖归宗。” 叶承德双眼微闪,也是该好好准备认祖归宗的事情了,得先向爹透个底,也让爹帮忙帮忙。“爹,瑞儿这么优秀,可不能让他只当庶子。” “你……你说什么?”叶鹤文皱起了眉,他当然也不想这么优秀的孙子当庶子,他想了想就说:“难道你想让他认到温氏名下?这行不通。” 大齐有律令,若正室是有嫡子是,不能把庶子记于名下。 “这当然不可能。”叶承德摇头。 “行了,先不说这个,外头还有一大摊事儿。”叶鹤文开心过后,又有些怒恨。 刚刚他跟大温氏都要同仇敌忾了,不想却得知自己有了这么个金孙,儿子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大金孙,哪里还会气儿子,夸他还来不及。于是越发恼恨外面的大温氏和叶棠采。 “老太爷,你们好了没有?”门外响起钱嬷嬷的声音。 “行了。”叶鹤文说着便推开门。 父子二人出了门,跟着钱嬷嬷一起回了西次间。 叶鹤文重新坐到榻上,却是先看了叶筠一眼。只见这个大孙子倒是长得俊美非常,却没正没形的,就是个纨绔,倒摇了摇头。 以前瞧着便生气,现在瞧着却不生气了。反正都废了,他有个更了不起的孙子。 大温氏和秋家兄弟早已经一脸不耐烦,大温氏道:“如何,商量好没有?那个外室什么时候撵走!” 叶棠采扫视着叶鹤文的神色,见他半白的粗眉高高地扬起来,显然心情激动兴奋,心里便是一阵冷笑。 “姨太太,咱们一人退一步吧!”叶鹤文微微一叹。 “什么一人退一步!”大温氏拍案而起,“刚刚已经说了,我们所退的步就是,一把那个外室给撵得远远的,咱们把案子撤了,二是叶承德与外室一起坐牢。” 叶鹤文见她死咬着不放,很是怒恨:“那也不过是一个外室而已,为什么不能容下她?这是犯了妒,是刻薄和小气!作为一个妇人,这是犯了七七……” “我倒是想知道,我娘若容不下她,她能在外面当了六年的太太?”叶棠采冷喝一声。 叶鹤文老脸一僵,指着叶棠采颤抖着手:“你……” “我娘倒是容下她了,她倒好,跟叶承德一起摸我娘的嫁妆。我倒是想知道,哪家妾室或外室这么厉害,摸到主母的嫁妆来了?咱们靖安侯府还有这条规矩的?”叶棠采眼里的嘲讽更深了。 叶鹤文见她死咬着不放,气得眼前发黑:“你——” “我倒是想知道,刚刚祖父还是非常讲道理的,也明明说好让他撵了殷婷娘的。突然被爹拉了出,商量了一阵就不讲理,不分是非黑白了。”叶棠采突然笑了起来,“不知道祖父跟爹商量了什么?” 闻言,叶鹤文心中一凛,眼皮突突地跳着。这件事不能说出来,若大温氏知道许瑞是自己的亲孙子,不怕她闹腾,若闹起来再多认了。 认了流落在外的血脉倒没什么,就怕他们拿这事攻奸瑞儿,说他是奸生子,让他无法科考。 奸生子这种事,一般都是民不告官不究的,就像现在的嫁妆事件一样,便若真细究起来,是真的会影响科考的。 叶鹤文只冷声道:“他跟我说,殷婷娘好几次救他的命,这些年,如果没有她的照顾,他都不知如何了。我就想,既然是救命恩人,哪能说撵就撵的。反正这东西又没有丢,就在屋子里,承德把东西还回来就是了。何必死咬着不放,得理不饶人!” “我们便是得理不饶人如何?”大温氏冷笑一声,“我才不信这个,也不吃这一套。反正话已经说在前头,一把那个外室给撵了,咱们就把案子撤了,再立下字据,如果发现再跟那外室和野种有联系,就坐牢。二是,你们不撵外室,那就叶承德与外室一起坐牢。” “好!很好,那我宁愿坐牢!”叶承德怒喝一声,满脸讥讽:“那间屋子是我的,东西放在里头,那便算是我拿的东西。不关婷娘的事,我去坐牢!” 大温氏和秋家兄弟看到叶承德居然宁愿坐牢都要护着那个外室,气得直要上前打人。大温氏更快要气哭了。 这样的渣宰,他把他的心他的命都给了那个外室,她的妹子该有多痛苦,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啊? “好!那你就滚去坐牢好了!”大温氏更恨不得把那个外室给整治死,希望看到叶承德嫌弃那个外室,“话我撂在这里了,走!” 大温氏说完,便站了起来,与秋家兄弟快步出了屋。 “棠姐儿……”叶玲娇拉了她一下。她很心疼温氏,想不到她大哥居然为了那个外室连牢都愿意坐,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以后再找你。”叶棠采收到叶鹤文冷扫过来一目光,便转身离开。 前面的大温氏许得太气了,走得飞快,已经不见了人影。 叶棠采穿过前庭,才刚出了院子,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妹妹!” 叶棠采回头,只见叶筠急急追上来,叶棠采便是冷冷一笑:“你找我,何事?” “你……你还问我?”叶筠皱着眉,“刚刚你怎能这样,你就算你再讨厌婷姨,再容不下她,也不该如此啊!” “我怎样了?”叶棠采唇角的笑越发嘲讽。“现在是爹偷了娘的东西贴她,你不怪她,不为娘讨公道,反而来责问我?” “多大的事儿,不过是几件东西而已。咱们就不能宽容一点,拿一点爱心出来吗?”叶筠觉得叶棠采像牛皮灯笼一样,怎么点都不通,“算了,你没有那个心胸,理解不了。婷姨你不帮就算了,但爹那里……他是我们的爹,你怎能看着他去坐牢,甚至……是你亲手推他去坐牢!这么残忍!” “残忍?”叶棠采咯咯笑了起来,“那娘被他气到吐血不残忍?” 叶筠脸上一僵:“不是没事了吗?” “没事?好!那他不过是去坐牢而已,又不是拿他去斩头,能有什么事。叶筠,爹是你爹,你知道心痛,难道娘就不是你娘了吗?”那说到最后,她几声嘶叫出声来,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你去死好了!” 叶筠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接着便摔倒在地:“你……” “你个混帐东西!”一个暴喝声响起。 叶筠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只见大温氏拿着一根大棍猛地冲过来。 “你想干什么——”叶筠吓得要爬起来。 但大温氏已经冲了上来,拿着大棍子就在他身上招呼:“你个小混帐!我就说,我家妹子为什么这么惨,原来是连你这个小混帐都向着那外室,帮着那个外室欺负自己的娘。” “啊啊啊——”叶筠被她打得拼命地嘶吼。 他要爬起来,却被秋家兄弟狠狠地踹回地上。 大温氏手中的大棍继续招呼:“打死你个亲疏不分的孬种,打死你个蠢笨如猪的混帐。” 一边打她的眼泪就一边掉着,最后打得实在没有力气了,手中的大棍子才砰一声,掉到地上去。 “姨妈,你揉着点,这种畜生不值得你浪费力气。”叶棠采说。 “娘,你还好吧。”秋家兄弟连忙扶着她,“你下次想打人告诉我们,让我们打就是。” “全让你们打了,我干什么?要打就自己打,否则不爽。”大温氏冷哼一声,“走!” 说完便转身离去。 叶筠痛地还卷缩在地上,抱着身子不住叫痛:“泼妇……泼妇……” 怪不得爹只对婷姨好,因为婷姨值得!而娘跟这个大姨妈一样,都是泼妇,怨不得人。 叶棠采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眼里闪过闪光:“刚才祖父说,他之所以变挂了,是叶承德跟他说殷婷娘救过叶承德?下面的话,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还是要跟你说。” 说着,她红唇勾起无比讥讽的弧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3章 窝囊废(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这个哥哥,她不打算救了,就让他最后被他们赶尽杀绝吧!她得事先给他预告一下,这样才能更精彩。 “叶承德拉着祖父到后罩房,其实是跟祖父说,许瑞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跟殷婷娘生的,祖父得知有个能念、有功名的孙子,自然就帮着他了。”叶棠采冷笑一声。 “你胡说什么?”叶筠连痛都感觉不到了,怒吼一声:“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叶棠采却嘲讽一笑,瞅着他:“哎唷哎唷,好可怜,我可怜的哥哥还不知道,你的瑞弟是爹跟殷婷娘的私生子,他们整天谋划着,哪天许瑞高中了就接回家,再把你赶出门。” “又在胡扯!”叶筠又是惊又是怒,“以前我只以为你不懂事而已……想不到你这般恶毒。居然向瑞弟和婷娘泼这种脏水!” 叶棠采不怒反笑,点头:“嗯,你说得对。咯咯咯,其实这是假的!许瑞才不是他们的儿子!但你还是会被赶出门。” 说着还做了个鬼脸,笑完,然后转身离开。 叶筠气得再次裁倒在上,都爬不起来了。 说话颠三倒四的,而且还这样咒他!没见过这么恶毒和黑心肝的!婷姨和爹才不会这样做,她自己心黑便以为别人跟她一样。 “大公子!”他的胖小厮追风奔了过来。 “现在才过来,刚刚干嘛躲在一边!”叶筠怒喝一声。 追风缩了缩身子:“我倒是想上来呀,但那两个秋家的人盯着,我哪能上得来。” 追风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他来:“走,咱们回去。” “先看看爹和祖父。”叶筠觉得自己委屈死了,便想着回到屋里。 追风扶着他起来,一拐一拐地走回安宁堂。 安宁堂的西次间气氛正凝重,忽然看到叶筠脸青鼻肿地走进来,俱是一惊。 苗氏双眼微闪和叶玲娇眼里闪过嘲讽。 孙氏却幸灾落祸地笑起来:“唷,筠哥儿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瞧着跟大哥一模一样,难道又是被姨太太打的?” “可不是嘛!”追风瓮声瓮气地道,“公子正想跟大姑奶奶理论理论,不想姨太太拿着个大棒就冲上来一顿打。” 叶鹤文冷喝一声:“泼妇!” “爹,那现在怎么办?”叶承刚皱着眉说。 刚说完,罗氏就暗地里掐了他一把。瞧着那个养外室的大伯被痛殴,马上就要关进大牢了,罗氏说不出的舒爽,渣男就该有这种报应。 但叶承刚却不是这样想的,到底是一家人,哪能真把大哥送进大牢。 可现在大温氏不愿意息事宁人,那真的只有那两条路走,一是坐牢,二是把殷婷娘撵走。 但叶鹤文两条路都不想走。叶承德和殷婷娘坐牢,他的脸面往哪里搁。只沉着脸道。 “我会找人活动活动,瞧能不能想办法。”叶鹤文皱着眉。 正在此时,刘二进来了:“老太爷,府尹又派人来了,说事儿办妥了没有?否则明天下午就要审了。” 叶鹤文老脸一沉:“我现在就过去找府尹聊一聊,老大跟我一起去。” 叶承德对叶鹤文说:“我、我先回永存居看一看,瑞儿这个时间该从夫子处回来了,没得他担心。一会我在衙门前等爹。” “好,你去吧!你们都散了吧!”叶鹤文说。 众人这才陆续起身离开,孙氏和叶承新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他们还想再看好戏呢!只能等到明天再看了。 叶鹤文走到卧室更新,苗氏跟着进来道:“老太爷,老大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殷婷娘救命之恩,她一点也不信。就算真有这种事,以老太爷的性格也不会在意,一样会撵。 “你别管。”叶鹤文回头淡淡道。 苗氏皱了皱眉,居然连对她都不能说,显然这事极为重要。但那究竟是什么? 叶鹤文换了衣服之后,就亲自到库房备了礼。 程府尹是正三品的官员,很得今上宠信。叶鹤文看到他还得陪笑脸,现在他再三给自己通融,叶鹤文自然得好好谢他。 此时天色已晚,闹了这么一大出,已经丑事过半。 叶棠采与大温氏坐在马车上,正返回温家。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大温氏说着眼圈就红了,“叶承德这般待她,我那妹子又不争气,立不起来。但不论如何,那也是筠哥儿的亲娘!筠哥儿这逆子居然向着外室不帮亲娘……就得你一个撑着。偏那是你爹,你如何做都被人骂不孝。” “我现在也有姨妈撑着。”叶棠采淡淡一笑。 眼底闪过厉芒,这次的事情,她们要咬死不放,把那两个渣宰送进去关上几个月! 这个程府尹是个青天,今天他虽然官官相卫,给叶鹤文通风报信,但若她们咬着不放,他也不会帮着叶鹤文。 “你娘气性大,今儿个的事情咱们先按住,等过几天把那两个渣渣送进了牢里,咱们再告诉你娘。”大温氏说。 “好。”叶棠采笑着点头,又说:“但经过此事,我娘在叶家怕不会好过……要不,我想过,不如让我娘和离了吧!” “和离?”大温氏和秋桔听着俱是一惊。大温氏急道:“为什么要和离?和离不是便宜了那对狗男女?不就是腾了地方?” 叶棠采就知道她们会这样想:“咱们先想办法对付了那二人。” “既然对付了,那为什么还要和离?”大温氏还是摇头,“她有儿有女的,而且你和筠哥儿都这么大了,再过两年,她都能抱孙子了!再和离,都成什么样子了?别人的唾味星子都会把她给淹死。” “现在这样子,怕是把祖父给得罪了。”叶棠采皱起了眉。 “到时实在过不下去,就分家。”大温氏想到这方法,“反正和离是万万不可的。棠姐儿也真是的,哪有人叫自己娘和离的。” 叶棠采微微一叹。自己若是不是前生看透彻了,也不会提议和离的吧! 叶棠采道:“我觉得,如果再呆在那里,娘实在无法开心。” 大温氏点了她的眉心一下:“你不是她,如何知道她不开心?你又如何知道想和离就会开心?若她和离了,反而更难受怎么办?你还年轻,不懂。婚姻不只是男人,还是一个家。比起离开一个把心放在外室身上的男人,更舍不得那个家。” 叶棠采一怔。 大温氏继续道:“你娘脾性有时燥了点,其实跟家人相处得还不错的吧?” 秋桔道:“对啊!太太跟玲姑娘、三太太和老太太都处得好好的。以前跟二太太也处得不错,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才跟二房闹崩了。” “你瞧。”大温氏微微一叹,“她跟这些人都处得很好。若她换了个环境,未必能处得这么好。首先她和离了身上就带着污点,别人看待她的眼光就会不同,到时可能会受更多的委屈。” 叶棠采垂目,所以啊,她要努力,她要成为娘的依靠!不让人再欺负她! “和离什么的,别想了。而且你娘也不会同意。”大温氏说。 这时马车拐了个弯,已经进入了温家的东角门,最后缓缓停了下来。 叶棠采和大温氏先后下了车。 叶棠采回头对庆儿道:“你先回家吧,跟家里说今天有亲戚进京,我今晚在这里住,明儿个再回去,明儿个一早再过来就好。” “是。”庆儿答应一声,就轻甩马鞭,驾着马车离开了。 “走吧!这么晚了,他们该等着咱们回去。”大温氏拉着叶棠采跨过垂花门,朝着温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还未进入了永福院,就在大院门外看到一名将近四十,长相清俊,身着藏青锦袍的男人站在院门傍边。 那个男人一看到大温氏就笑着迎了上来:“大姐!十多年没见,大姐一点都没变。” 此人正是叶棠采的舅舅温智开。 “呵呵,小弟啊!你也没变过。”大温氏一看到他就笑,然后快步上去,接着抡起手来,啪啪啪地几声,直接的了他三个大耳刮子。 温智开被打得一个踉跄,撞到了墙上。 叶棠采和秋氏兄弟瞧着俱是懵了,温智开也是被打懵圈了。 “大姐,你、你干嘛打人?”温智开捂着发红的脸,怒叫了一声。“我知道你回来,特意出来接你,你居然打我!” “你不该打?”大温氏冷喝一声,逼上前来:“你身为小妹的大哥,身为小妹的娘家人,小妹在婆家受了委屈,你如何做了?” 温智开一怔,接着神色躲闪,吱吱唔唔:“都是亲戚……” “我呸死你个亲戚!”大温氏上手又是一个大耳刮子,“如果娘家愿意替小妹出头,就算叶承德养外室,也不至于这么猖獗。你却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任着她被欺负,吭都不吭一声,连个屁都不愿意放。” 温智开缩着脑袋,不敢反驳。他从小到大,最害怕大姐了。不想十年不见,他以为自己长大了,也不怕她了。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凶猛,自己还是怕! “窝囊废!”大温氏冷哼一声,便拉着叶棠采走进院子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4章 说她矮(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温智开没想到与嫡亲的大姐久别重逢,上来就是一顿胖奏,简直憋屈死了。但却敢言不敢恼,他丢了大脸,瞧着她们入了永福院,转身就走了。 叶棠采和大温氏走进院子里,却见温氏等人已经不在温老太太的卧室,而是在东边的小花厅里坐着聊天,小花厅四面精雕镂花的槅扇大敞,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人。 只见花厅的圆桌上摆着茶果等物,陈氏已经忙活去了,温蓝雅、秋环和秋珏都在跟前,那对双胞胎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温氏和温蓝雅哈哈大笑。 “啊,大姨和棠姐儿回来了。”温蓝雅看着几人便站起来,笑着走花厅,拉着二人往里走:“快过来坐,小姨念你念得你紧呢,过一阵子就问一句回来没有,我都被她唠得耳朵快要起茧子了。” 大温氏走过去,温氏连忙拉着,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殷切地看着她:“大姐,总算盼到你回来啦!你家生意可忙完了?” “已经忙完,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大温氏看着温氏便满眼都是宠溺。 “珏哥儿说大姐你在定城的笑话呢。”温氏说着便笑了起来,把秋珏的话学给大温氏听。 大温氏笑骂一句,然后姐妹俩一边吃着点头,一边叽叽咕咕地聊起天来,说得都是大温氏在定城那边的情况。 聊了好一会,温氏才抬头看叶棠采:“你不是说要给我勺两壶酒回来?怎么没有?咱们聊得都不能尽兴了。” 叶棠采与温蓝雅正坐在花厅外走廊的红漆长栏板凳上,听得这话,叶棠采才委屈地嘟嘴,伏在温蓝雅的肩膀上:“以前一见到我就棠姐儿棠姐儿地叫,现在要吃要喝她才想起我,果然是亲生的。” 温蓝雅扑哧一笑:“那你的酒呢?” 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们又不真是去看什么生意,正要敷衍了事。 身后一个浅笑声响起:“酒在这里,这是我们秋家新出的雾松酒。只酿了三千斤,几乎送进宫了,剩下两坛,一坛给舅舅家,一坛给小姨家。咱们在这喝了吧!” 叶棠采回过头,只见一名二十岁上下男子立在身后。 男子一身圆领青蓝暗纹锦袍,体型挺秀高颀,神采精明。他手里捧着一壶酒,淡淡笑着,更显眉目疏朗,英姿焕发,正是二表哥秋璟。 秋璟捧着酒迈百小花厅里,把酒放在桌上:“这是咱们秋家的镇店之宝——松雾酒,两位表妹,快过来喝酒。” 叶棠采和温蓝雅扑哧一笑,便走进屋里,在桌边落坐。 秋璟为众人一一倒酒,到了三个弟弟面前,都掠了过去不倒。秋琅脸上就黑了:“二哥,我盼了好久才能喝上这一口,你不给我们?” 秋璟道:“你盼了好久,但以前已经喝过好几回了,眼前就这两小坛子,留着给小姨和舅舅他们喝。你们就少喝一口吧!等回到家酿到新的,有得你们喝。” “对对对,你们别喝,留着给你小姨和表妹们。”大温氏笑道。 秋琅和双胞胎兄弟整个人都不好了,瞧着那美味的琼浆玉液直咽口水。 叶棠采眼前的酒已经满了,小小的白玉瓷杯子盛着淡绿色的酒液,醇香扑香。 她捧起小小的杯子,轻啜一口,只感到入口甘甜,味道醇厚,与以前她喝过的酒多了一抹淡淡的松香味,口感绵软独特。 叶棠采想起上次在法华寺,她第一次见褚云攀会梁王的时候,梁王与褚云攀喝桑落酒,梁王不喜,但褚云攀却很喜欢。褚云攀瞧着是个爱酒的。 叶棠采便道:“二表哥,这个能给我一小壶么?” 秋璟道:“这两坛酒原本就是给你们两家的,现在……”秋璟想到靖安侯府闹成这样子,哪还给他们酒。便笑道:“给小姨家的,你就拿些回去吧!” 温氏只以为大温氏打了叶承德一顿,这打过就算了。便说:“明儿个你拿一半回去,剩下的我送回家里给你祖父。” 叶棠采小脸僵了一下,现在祖父怕要恨毒死他们了。 秋璟连忙笑着说:“明儿个我送去就好了。小姨尽管在这里跟我娘聚聚。” 温氏连忙点头。 秋璟望向叶棠采:“表妹喜欢这松雾酒?” “喜欢,好喝。”叶棠采笑着点头。 秋璟只见叶棠采一双眉梢生媚的大眼亮亮的,才一口酒,她就小脸薰红,带着醉人的笑意,说不出的明艳迤逦,美得惊心动魄。 秋璟垂下眼,不敢多看,只笑道:“第一次见表妹时,表妹才一丁点大的人,现在都会喝酒了。” “表哥见过我?”叶棠采说。 “十年前你大姨上京探亲,带的就是你大表哥和二表哥。”温氏说道,“那时大姐也住在娘家,但璟儿天天过来,你们玩得可好了,你才四、五岁个人儿,现在大了自然不记得。” 秋璟说用手比画一下,笑着:“当时你才到我腰那么高,我常拿着一个蝴蝶花灯提得高高的,你总跳起来抓,却总是抓不着。” 温蓝雅扑哧一声:“现在表哥拿个蝴蝶花灯提起来,棠姐儿跳着也抓不到!” 这话一出,屋子一阵阵的哄笑声。 叶棠采小脸涨得通红,这是说她矮……? 叶棠采羞窘到不行,捂着小脸儿。只见她小脸薰得越发的醉人,轻嘟着樱唇,一双媚艳生辉的大眼,卷长羽扇般的长睫扑凌凌的,说不出的娇艳,又可爱又可怜的模样。 “喝酒,喝酒,干!”秋琅笑着要倒酒。 大温氏急喝一声:“琅哥儿要作势蹭酒喝!” 众人又笑声一团。 “唷,你们都喝饭了,不用吃饭了?”这时陈氏便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一排排的丫鬟,手里提着大大的食盒:“大姐,小妹,咱们快用饭吧!” “好。”温氏笑着点头,“咦,怎么不见哥哥?” “不知道他在房干什么。”陈氏说。 叶棠采和秋璟眼里闪过笑意,这是被打了一顿,不敢出门了。 大温氏笑道:“快请过来,咱们一家人的,哪能不一起吃饭。璟儿,你跟你表妹去把舅舅请过来。” “好。表妹,走吧。”秋璟说着望向温蓝雅。 二人一起出了屋子,走到温智开的房。 温智开脸上还有红肿的巴掌印,都不敢出门了,忽听到外门女儿的声音:“爹,爹,摆饭啦,快到永福院吃饭吧!” “不、不用了,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你们吃吧。”温智开说。 “舅舅,我娘叫你过来用饭,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先吃过饭就处理吧。一家人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的。”秋璟笑吟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温智开脸上一僵,这才走出来:“哎,原来是外甥。你说得也对,这就去。” 于是一行三人回到永福院,看到大温氏的脸,温智开脸上僵了一下。但大温氏却笑吟吟的,好像打他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只道:“大家都是亲人,就不用分桌了,怎么亲呢怎么坐。” 花厅里摆了两桌,温氏、大温氏、陈氏、温智开、叶棠采、秋璟,秋琅坐了一桌,温蓝雅、秋环和秋珏,再加上温蓝雅两个弟弟,三个庶妹坐了一桌。 众人又倒了松雾酒,喝得那叫一个惊叹。 温氏瞧着温智开喝得眉色飞舞的样子,便说:“大哥,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好像红红的,瞧着肿了一块?” 温智开脸上僵了一下,只说:“午睡的时候压红了。” 大温氏挑眉一笑,给他倒了一杯酒:“这是我们家的酿的酒,小弟你多喝点。” 温智开想不到她还给自己倒酒,不知为何,心下愧疚,讪讪笑着喝了。 大温氏见此,又说:“瞧瞧咱们一大家人在一起,多高兴。咱们兄妹仨十年没有聚在一起了,我不在,小弟你该多叫小妹和外甥回家来,看一看娘,兄妹也多说话,平时互相帮衬扶恃,这才对得起咱们这血脉亲情。” 温智开听着,便垂下了眼。自知她让自己多帮衬着妹子,不要被叶家和叶承德给欺了去。自己也的确是少管妹子的事情,心下有愧,连连答应:“大姐说得对。” 大温氏这才笑了,又道:“我今儿个去叶家闹了一场,他们定指使着人来说和,小弟你定要守好门,别让他们进来,谁都不能进!” 温氏听着这话,便是无奈地一笑:“大姐真是的。” “这事你别管。你就安心地在娘家住着好了,若你受了委屈,娘家都不能给你庇护,那你到哪去?”大温氏说着望向温智开。 温智开便讪讪地笑着:“大姐说得对。小妹你就在这好好休息休息。外头的事情别管。” 大温氏这才满意地笑了,叶棠采觉得温智开总算有个娘家人的样子。一大家子人便热热闹闹地用起饭来。 吃过饭,众人又聊了一会,就各自散了。 温氏和大温氏多年未见,姐妹便一个屋睡觉。叶棠采和秋桔到温蓝雅院子,睡了东厢房。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叶棠采仍在这里陪着温氏。而大温氏和秋家兄弟一起出了门,拜访一些京城旧友。 及着午时,温智开已经下衙门回来了,正在房喝茶。 温智开是个没能力的,不会念,今上看在温老太爷为朝鞠躬尽瘁,因恤先臣,额外赐了温智开一个中侍大夫的闲职。平时去应个卯,整理整理衙里的文件籍,便是一天。 “老爷,外头叶家表公子来了。”他的小厮跑过来说。 “是筠哥儿?”温智开说,“来了就来了,用不着我报便是。” “可是,姨太太昨儿个不是下了令,说不准乱放人进来的?”小厮说。 温智开想起大温氏昨晚说的事情,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一时之间便有些烦燥,便说:“我去瞧瞧吧!” 然后走了出去,出了仪门,往右转便是垂花门了,叶筠正等在哪里。 看到温智开出来,便皱着眉上前:“舅舅,怎么拦着我不让进?” 温智开说:“昨天你大姨到你家里闹了一场,都交待了,不让你们叶家的人进来。你就先回去吧,等你娘和妹妹消了气,自然就会回去。” “不……”叶筠却急得直要跺脚了,“舅舅怕是还不知道吧,大姨把我爹给告了,说要拉我爹跟婷姨去坐牢。” 说着,便把昨天什么盗窃的事情说了。 温智开听得便是脑子一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姐咋能这样呢?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也是亲戚,怎能告人家!” 现在温家大不如前,他又只是个闲职,而靖安侯府再怎么着也是侯府,家势比他们温家大。 叶鹤文虽然只是个秘少监,但总得也是个正四品的官儿,在那些权臣跟前还能刷一刷脸。他又是个侯爷,勋贵世家。而且叶家才结了大理寺卿这一门姻亲,自不是他们温家可比的。 所以温智开一听到这事,便怕了,不敢得罪。但想到大温氏那三个大耳刮子,脸便抽了抽,好像现在还在疼,只说:“你们家里……没想到办法么?你祖父让人活动活动,瞧瞧能不能把案给撤了。” “若咱们办得成,哪还能到这里!”叶筠气急道。 昨天自叶棠采和大温氏离开之后,叶鹤文和叶承德就去了衙门,要给程府尹送厚礼,程府尹没有要他们的,只道这事儿说轻,那是家务事,说重,是盗窃,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 叶鹤文又让程府尹再三通融,程府尹只说让殷婷娘住好一点,但不会放人,除非审了案子,把事情审得清清楚楚才能决断。 还说,他再通融,也不过是再拖上三天,让他们自己想想办法,不行就要审了。 叶鹤文和叶承德很是气怒,无功而返,叶鹤文只得想别的办法。 今天一早,叶鹤文让叶承德找上张家,让张赞帮着活动一下,瞧能不能说通程府尹,帮忙把那些脏物取走,好让这件案子撤了。 但张赞却不答应。前不久家里才出了张曼曼一事,说他们张家德行有亏,这个时候他们张家都快闭门谢客了,行事更是小心再小心,生怕多一个污点。 ------题外话------ 推荐青墨烟水新文《盛宠之鬼医邪妃》: 黑道首席外科医生楚画梁穿越名门嫡女,受气包小白兔秒变腹黑暴力女王,手术刀下神鬼退散! 战神豫王府功高震主,新任豫王慕容筝隐忍复仇,白天病美人,夜晚鬼见愁,完美精分。 活体颅骨成像扫描仪凶残女主X马甲太多扒不胜扒蛇精病男主, 一路并肩打怪,打着打着就不小心打下了一片锦绣江山。 本文主权谋,互宠无虐,一生一世一双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5章 走着瞧(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鹤文见张赞那里行不通,气不打一处出。又找了好几个相熟的权贵,但程府尹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凭谁说都不愿意助纣为虐,除非大温氏愿意撤案。 叶鹤文和叶承德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只能想法劝大温氏撤案了。 叶筠听着便自告奋勇前来当说客。 “府尹那里已经备了案,过两天就要审,物证都放在衙门里头,一审,就铁定要拉我爹去坐牢。”叶筠说着眼圈就红了。“舅舅,你说,这都什么道理?怎么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温智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恨大温氏和温氏给他惹麻烦了。而且,正如叶筠所说,多大的事情啊!何必弄成这般模样。 若大姐死咬着不放,非要把妹夫弄进牢里,叶老爷要报复他,弄得他连那个闲职都丢了,这该如何是好? 但他事先答应了大姐,若现在放人进去又弄得他好像很怂,怕了叶家一样。只说:“你大姨一早就出门了,你进来也找不到她。” 叶筠道:“我本就不想找她。她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我找我娘!昨天自始至终都没见她出面,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倒想劝劝她。” 温智开却是双眼一亮,接着又皱起了眉:“这事……我答应了你大姐不放叶家人进去的……” “舅舅这话就不对了。”叶筠道,“什么不放叶家人进去?我娘不就是叶家人。我妹妹也算是叶家人?若说她们有一半温家的血,那我也有,我跟她们是一样的。我是温家的外甥啊!” 说着他就往垂花门闯,温智开作势拦了拦,叶筠就进了门,直往永福院而去。 “娘——” 温氏正跟温蓝雅在花厅喝茶聊天,突然听到一个叫喊声,正是叶筠的声音。 二人回过头,正见叶筠快步走来,不由怔了怔。 叶筠看到叶棠采没有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他想到温氏跟殷婷娘有嫌隙,自己此举无疑是帮着殷婷娘,心下到底有点愧疚,便不欲上前。 温氏看到叶筠,却是一喜:“筠哥儿来了?咱们一大家子的,不该漏了你的。” 叶筠见她居然心念着与娘家人团聚的事情,俊脸涨得通红。但转念一想,他们一大家子人在这里开开心心的,却要把爹和婷姨送进牢里受苦,便一阵阵的心寒。 冷声道:“娘在这里倒是开心,怎么这么狠心把爹送进牢里吃苦呢?” “你胡说什么?”温蓝雅黑着脸道,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表妹定是不知道。”叶筠气恨,便道:“昨儿个大姨跑回来,先到松花巷打了爹一顿,然后又拿着嫁妆单子跑到衙门,告了爹一状,说爹偷……是拿了娘的嫁,祖父说大家亲戚一样,不要闹这么僵,有什么好说。但大姨和妹妹却死咬着不放,非要把爹弄进牢里不可。” “你说什么?”温氏一怔,双眼瞪得大大的。 “叶筠,你个混帐东西!”这时后面一个冷喝声响起。 叶筠还来不及回头,只感到后腰一痛,他便被喘得整个人都扑到地上去,回过头,却见叶棠采沉怒地站在他身后。 “棠姐儿!”温氏大惊失色,叶筠再可恶也是她的儿子,而棠姐儿是她最疼爱的女儿,这兄妹俩怎么打起来了。 “你在这里指责娘,怎么不说清楚明白他把娘的嫁妆拿到哪里去了?”叶棠采知道瞒不住了,那不如说个清楚明白,“她是拿着娘的东西贴殷婷娘!” 叶筠脸色铁青地爬起来:“妹妹——”叫了一声,却不知说什么是好,最后摇了摇头,对叶棠采已经无话可说的样子。 他转过身,看着温氏,深情切意地道:“娘,不论如何,爹与你也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啊,你怎能把他送进牢里?他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另一半,爹就拿了你几东西而已,别人很多女人,嫁妆里有好的东西还会给丈夫使呢,但你……你现在不高兴,便让他还回来就好了,何必这样……这是我跟妹妹的爹,是你的丈夫,怎也不至于把他……” 说到这,他便怔住了,住了口。因为温氏已经走了出来,站在廊上看着他,一张脸冷冷的,却眼里却流着泪水。 “娘……”叶棠采心中一跳,连忙跑了过去,扶着她。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温氏呵呵笑了起来,“你居然向着殷婷娘那个贱人!居然向着她!” 自从上次去松花巷,她就感觉出来了。后来好些日子里,她一直暗暗留意叶筠的言行举止,越是留意她越心惊,他居然真的向着殷婷娘! 但她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向着外人。 现在,叶筠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叶筠看着温氏又哭又笑的模样,又是惊又是怕,很是无奈,“为什么你就不能大方一点?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你为什么非要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 “是啊,小妹。”温智开在外面听了很久,现在终于忍不住了,走了进来。作为男人,他觉得姨娘通房外室这些实在太正常了,最讨厌这种尖酸刻薄,容不了人的女人。 “舅舅你这是帮哪个的?”叶棠采冷盯着他。 “棠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温智开羞恼,“我不过是……” “不过是怕了我祖父而已,不敢得罪他们而已。”叶棠采冷笑一声。 “你……”温智开气结。“我不过说道理而已。三妻四妾,人之常情。” “那我倒想问问,她甘心做小的吗?她明摆着就是想当正室来着。”叶棠采冷喝一声。 “你为什么非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筠只觉得头晕脑胀。 “什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谁是小人,认理君子?”温蓝雅道。 “如果她是君子,倒安安份份地入府啊!”叶棠采说。 “都说了为了瑞弟的科考,怎么又绕回来了,解释多少次你们都不信!”叶筠捂着脑子,这样还说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们不说这个,说眼前这一桩。现在是,爹要坐牢,不论如何,一夜夫妻百夜恩,怎么也不能真让爹坐……” “砰”地一声巨响,叶筠还没说话,一盘小小的菊花便被温氏扔了出去,碎在了叶筠的脚边。叶筠吓得身子猛地跳了起来。 再回过头时,只见温氏一脸阴狠地看着他:“对,我就是小气!我就是刻薄!我就是无情无义,如何?你既要这样说,那我就承你贵言了好了!撤案?呵呵呵,休想!我不但不会放过他们,还要弄死叶承德!弄死那个外室!你不认我,反认那个外室当娘,那你就去死好了!就当我没生过你!滚!” 叶筠想不到温氏会说出这种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咬了咬牙,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的方向,温氏身子晃了晃,叶棠采连忙扶着她:“快进去坐。” 温氏苦笑着摆了摆手:“你在这里呆很久了,快回家去吧。有雅姐儿和蔡嬷嬷陪着我就好了。” 叶棠采不放心,但她明显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便对温蓝雅说:“我娘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温蓝雅想到刚才自己爹那一翻言论,小脸羞窘,“还在大姨呢,定能开导小姨的。”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 叶棠采出了永福院,到底还是不放心,便在垂花门外的花莆坐着,直到大温氏的马车回来。 大温氏下马车,就见叶棠采在那里等,便笑道:“棠姐儿怎么在这里等我?” 叶棠采说:“刚刚我那个蠢哥哥来了。”说着便把叶筠刚才所说的话说了一遍。 大温氏气得浑身颤抖,那个小混帐!怎么有他这种儿子! “棠姐儿,走,咱们不在这里住了,到我京城的宅子。”大温氏说。 叶棠采一怔,旋即明白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 温智开早收到她回来的风声了,他放叶筠进来,是希望叶筠劝服温氏,这样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对大家都好。 不想,不但没有和好,还闹成这般模样。 他吓躲在房不敢出来。正在此时,他的小厮奔过来:“老爷,姑太太……” “怎么了?来这边了吗?”温智开吓得整个人坐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姑太太正在收拾行装,说要搬回秋家的宅子。”小厮说。 温智开听着,松了一口气之余,突然又是一惊:“你说姑太太要搬走?” “对,正在收拾行装。”小厮说,“还说要把老太太接到他们秋家住一段时间。” 温智开脸抽了抽,他想到大姐回来时拉了一大车又一大车的礼品,还有他记得十年前大姐回家来,临走时给了一千两银子当成那些时日的伙食。 如此想着,温智开便呆不住了,急急地跑欣雪园,只见大温氏正指挥着下人在搬东西。 陈氏已经在劝了:“大姐,怎么好好的就走了?咱们不是说好住到明年的吗?” 大温氏冷笑一声:“这个地方呆不住了,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今儿个放了这么个混帐东西进来,明儿个保不准放个贼进来。” 说着嘲讽地扫了温智开一眼。 这一眼,却比昨天打他三个大耳刮子更让他无地自容。 秋璟笑着跟陈氏说:“咱们也该住一住咱们自己的宅子了。娘自从嫁到我们秋家,从没住过咱们秋家京城的宅子。” 秋家在京城原本就是有宅子的。秋璟想着要在这里住到明年元宵之后,那差不多半年之久。大温氏可以住在温家孝顺外祖母,但他们兄弟四人在这里住着到底不方便,所以早打扫出来了,正准备搬过去的。 “娘也没来过咱们秋家走亲戚,现在我搬到京城的宅子,便接娘过来住一阵子。”大温氏说着对秋琅道:“琅哥儿,去把送到你外祖母屋里的东西拉出来。” 陈氏和温智开听着,眼皮便跳了跳。 大温氏拉进老太太屋里的东西都快堆成小山了,老太太自然用不了的,几乎都是他们的了。现在大温氏却要说拉走…… “大姨,我娘那里也收拾好了。”叶棠采奔了过来。 “棠姐儿……”陈氏皱着眉。 “舅母,也让我娘到大姨家住住。”叶棠采笑眯眯地说。 温智开恼羞成怒,合该他稀罕她们!便道:“既然大姐和小妹要去,那就去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 “哎,老爷……”陈氏连忙追上他:“怎么能叫大姐她们走呢?” “她们要走便走,难道我还要求着她们不行!”温智开沉怒,“不过是个商人而已,有多大能耐。棠姐儿更是个倒霉催的,好好的张家姻缘都能折腾到破落户家的庶子,刚刚还在永福院吼我,说我不敢得罪人……哼!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居然不怕。” 说完,便快步离开。 大温氏收拾好东西之后,温氏也过来了。 温智开这个大哥,她早就对他失望了,经过今天一事,她也不想在这里住了,没得越住越憋屈,先到大姐家住上几天。 几人把温老太太搬上了马车,便离开了。 叶棠采把二人送到秋家的宅子,这才坐着青逢小马车离开。 马车驶到东大街,路过松花巷,叶棠采忍不住掀开车帘子,看着松花巷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冷光,马上就送他们进大牢去! 这时,只见巷口出现一个人影,穿着暗灰色的生长袍,头戴缎制文生巾,典型的生打扮,不是别人,正是许瑞。 许瑞也刚好看到了她,缓缓驶过的马车,露出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许瑞清秀而不甚俊美的五官,以前带着说不出的儒雅和卷气,而现在却有些扭曲,阴冷地说了一声:“贱人,咱们走着瞧!” 叶棠采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一样,红唇挑着嘲讽的笑,然后帘子被打下,掩去了一室明艳生辉。 许瑞紧紧地握着一个令牌,心下更阴沉了。绝对不能让这些贱人得逞,不能叶承德和娘坐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6章 扣压(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看着叶棠采被掩而去的轻蔑笑容,许瑞只觉得无比的羞辱,一股怒气和傲气直冲脑门。 这件事,若让她得逞,他许瑞便势不为人! 如此想着,许瑞便猛地冲了回去。 永存居里,叶承德急得团团转着,看着许瑞回来,便是一怔:“瑞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夫子那里吗?” “爹和娘即将面临牢狱之苦,我怎能安心去院,怎么扔下你们不管!”说着,眼里恨恨的,都要崩出泪水来了。 叶承德看着许瑞激动的模样,很是感动,不由的又想起叶棠采来,心里说不出的气恨。 瑞儿不是他亲生的,却对他敬若亲父,但那个逆女,不但不敬他,还联合着外人坑害他!果真是逆女,他厌弃她果然是没错的。 “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但人再生气担心生气都没用啊。你还是快回院吧,你只要高中,才能让我们扬眉吐血。就算真判了,也不过是打二三十板子,坐几个月牢而已。”叶承德说着拍了拍许瑞的肩膀,“为了你们,值得。” “不行!我不答应!”许瑞紧决地说。 他想起叶棠采那一抹轻蔑的笑,如果真让她得逞了,他在她心中定是轻贱如泥的吧! 将来他是要中举中进士,甚至是中状元的,是要当官的!父母盗窃,这会是污点。而且,若细究起来,就怕影响到他的科考。 他娘当外室原本就受人非议,若再出盗窃这罪名…… “我和你祖父会努力的。”叶承德说。 “这件案子,秋家那边指不定不想再拖了,爹和祖父现在还想不出办法。”许瑞说。 叶承德听着很是自责:“都是我没用。” 许瑞咬了咬牙:“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叶承德一怔。 许瑞在叶承德耳边低声说了,叶承德听着一惊,接着又是一喜:“你说的是真的?” “嗯。”许瑞坚决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快去吧。” 二人说着就急急出了门。 …… 叶棠采回到家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 叶棠采捧着秋家那坛雾松酒下车,路过兰竹居的时候,却见院门关着,便知褚云攀出门去了。 叶棠采撇了撇嘴,不悦地皱起了眉。她大老远地给他抱了一坛酒,他却不在家。 “等明儿个再给三爷吧!”秋桔说着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 叶棠采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坛酒,她抱得这么辛苦,她还是希望他第一时间能喝到的。 想了想,就放到了兰竹居的大门前,转身离开了。 秋桔不解,转身追着叶棠采离开了。 穹明轩里,惠然早早就准备好了晚餐,所以叶棠采一回到家就用饭,吃完饭,立刻就洗洗睡了。 实在是这两天太累,她在温家睡不习惯,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褚云攀才从外头回来,他提着个灯笼,走到大门处就看到门边放着一个坛子。 “三爷,这个是什么?”予阳说。 “应该是酒。”予翰一边开门一边说。他已经闻到淡淡的酒香。 褚云攀低身把那个坛子抱起,大门已经被打开,褚云攀抱着酒进屋,放在小房临窗的桌案上。 予翰和予阳已经张罗备好了水。那是冷水,褚云攀一年四季都是洗冷水澡的。 褚云攀冲洗完就回到小房,拓开酒坛子,一股淳香扑鼻而来。 他倒了一杯,入口甘甜棉软,下咽一路火辣辣的,入腹浑身暖融舒畅。 冷水澡令人清醒冷静,但一口酒入腹,便让人心神俱软,情思绵绵。 褚云攀在窗前喝了一夜酒。 叶棠采却睡到天大亮。 七月的天气越来越凉,秋风起,意渐浓。 叶棠采抱着丝棉被子床上打了个滚,睡得意犹未尽,但还是爬了起来,梳洗过来,就急急地出门了。 昨天叶筠跑来气了温氏一顿,叶棠采很是担心。 秋家在京城的宅子位于城东,靠近城门直通皇宫的长明街,那是一所标准的四进宅子。 叶棠采昨天把温氏等人送到这里才回的,所以下人们都认得她,见到她就往里面报:“表姑娘来了。” 叶棠采笑眯眯地走进厅里,只见大温氏和秋家四兄弟都在那里,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棠姐儿来了。”大温氏笑着站起来,“你娘正在西跨院那边侍候你外祖母用早饭,她精神着呢,你不用担心。” 叶棠采松了一口气:“大姨和表哥们在这里商量什么?” 秋琅说:“衙门那边到现在还不来通知咱们什么时候审案。” “定是叶家那边给衙门送了礼,让他们通融。”秋璟说,“咱们不去叫唤,他们就拖着。” 叶棠采一怔,这还算好的了,若那边帮着叶家把脏物收了,说没有这回事,那就惨了。 但很明显程府尹还是个清官,否则昨天叶筠不会过来。定是程府尹不愿意帮忙才逼得他们上门。 秋璟也想到这一层了,望向大温氏:“咱们现在就去催一催,让他们快把案子给审了,免得夜长梦多。” 大温氏狠狠咬了咬牙,她其实是想用此事把殷婷娘这贱妇给逼走,不想…… 大温氏越想越恨,冷声道:“那就去催一催。” “好。”秋璟答应着,他的几个弟弟都站了起来,正要出门。 “太太,二爷——”这时,一个老嬷嬷奔了进来,脸色铁青,“宫里有人过来。” 大温氏和秋璟一怔,宫里?是内务府的吗? 正想着,只见一名身穿深绯官服,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卫模样的人。 叶棠采看着些人,便是一凛,这个人瞧着是个四品官,而且居然带着一群侍卫进来。 “谁是皇商秋家的当家人?”那中年男人说。 “是我。”秋璟上前。秋家现在的当家是他的大哥,但这次送酒进宫,是他负责的。 那山羊须中年男子冷扫了秋璟一眼,便挥了挥手:“带走。” 身后的侍卫便冲上前,压着秋璟,众人大惊失色,大温氏急怒:“你们想干什么?” “娘!”秋璟连忙喝止,回头对那山羊须中年男人作了一揖:“这位大人,不知秋某所犯何事?” “本官是刑部侍郎,你们秋家送进宫里的酒有问题。内务府的酒醋郎中偿过酒之后,便倒地不起,现在太医还在诊治。”山羊须中年男子冷声说,“咱们怀疑你们在酒里下毒。” “咱们为什么要下毒?”大温氏急道,“大人,咱们这些酒是送进宫的,自然要经过层层把关,怎么可能做出下毒这么愚蠢的事情?” 刑部侍郎皱了皱眉头,只说:“这位夫人,现在案子还在调查,咱们只负责拿人。带走!” 说完,就让侍卫压着秋璟转身离开。 “璟儿!璟儿……” 大温氏大急,与秋家兄弟和叶棠采追着出门。但侍卫却压着秋璟上了一辆马车,刑部侍郎上了官轿,便离开了。 “怎会发生这种事!”秋琅脸色铁青,“这些酒咱们试了又试,小心谨慎,不可能出这种差错。” 大温氏只觉得眼前发黑,脸色苍白,叶棠采连忙扶着她:“姨妈……” “姑娘!”秋桔突然叫了一声,拍了拍叶棠采。 叶棠采一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对面街站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 穿着一身儒雅的藏青色文雅长袍,头戴缎制文生巾,一张脸只能说五官端正,算不得多俊美,不过是有几分清秀,难得的是气质儒雅,一瞧便知饱读诗的学子。 许瑞!叶棠采小脸一沉。 许瑞看着叶棠采那明艳的小脸因他而沉怒,眼里闪过快意,笑着走过来,朝着叶棠采作了一揖:“大妹妹,昨天在街上见到,你都不下来跟我打招呼。所以今儿个我特地来瞧你。” 大温氏只见眼前这学子文质彬彬,清秀儒雅,却笑得违和,又见叶棠采的脸色,便知来者不善,皱着眉说:“你是谁?” “姨太太,他就是那个外室的儿子许瑞。”秋桔黑着脸说。 大温氏和秋家兄弟脸色一变,大温氏冷笑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外室带来的拖油瓶。” 许瑞听着拖油瓶三个字,清秀的脸越来阴沉,脸上却笑了起来,看着叶棠采:“大妹妹好狠的心啊,居然联合着温太太要把爹坑进牢里。但你不孝,自会遭到报应,这不,马上就害得你表兄进了刑部!” “是你做的?”秋桔怒吼一声。 许瑞挑着眉,看着叶棠采,欣赏着她因沉怒而更明艳的小脸,这种美人,真是怎么看都不够。而且她此刻的美,是因他而激发的,让他更兴奋和得意。 他挑着唇,得意地说:“你不念亲情,手段再狠,也不过是把爹和我娘送进牢里,大不了打几个板子,关上几个月。这刑部,可是好进不好出的。往小里说,是疏忽大意,生意都不用做了。往大了去,便是给宫里贵人下毒,这是要抄家的大罪!” “你想如何?”秋桔气得直喘。 “你不是废话么?”跟在许瑞身后的小厮说,这小厮却是叶承德的小厮逢春,“自然是把那什么盗窃的案子撤了。” “放屁!”大温氏冷喝一声,“想都别想。” “好,既然姨太太这么坚决,那就让他们关进牢里,而你们秋家就满门抄斩吧!不过,我还是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考虑。”说完,许瑞就转身了。 一边往前走,许瑞心里说不出的舒爽,这就是高高在上,把别人的生死握杀在手里的感觉。所以,他要不住地往上爬,成为贵族,成为大官! 说起来,因着盗窃这件事,倒是有些杀鸡用了牛刀的感觉。 不过,如此,才显得他有能耐,特别是在她面前,他该是个厉害的人吧! 许瑞离开后,大温氏和秋家兄弟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娘,现在该怎么办?”年纪最不上秋珏担心地说。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老娘做了几十年生意,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就算真是查出了问题,大不了是质量问题,哪有满门抄斩这么严重。”大温氏黑沉着脸咬着道。 但就算不满门抄斩,对家族生意也是前所未有的重创! “大姨,对不起。”叶棠采一脸歉疚。 大温氏却是越起越气愤:“他们休想!这事不怪你,你不用道歉。” 叶棠采道:“三天时间,我会想到解决办法,实在不行,就把案子撤了。”说完,便福了一礼,转身回屋。 “哎……棠姐儿!” 大温氏跟着她进门,叶棠采只来到垂花门,就上了自己的青逢小马车:“姨妈,我回去想办法,你照顾好我娘。” 说完,庆儿便甩了马鞭,马车驶了出去。 “棠姐儿——”大温氏看着离开的马车,一脸的担忧,“她小女孩家家的能有什么办法。琅儿,你去找隆叔,打探一下宫里是什么情况。” 秋家在就城也有一些人脉,但却不多,毕竟不是京城商户,而是远在定城的。 秋琅听着便与两个弟弟骑着马出门。 …… 叶棠采脸色阴沉地从在马车上,秋桔急得直掉泪,恨恨地道:“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把把柄整治那个下贱的外室,怎么就……真是老天不开眼。” 秋桔已经放弃了,再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秋家裁了进去。 “姑娘,现在咱们去哪里?”秋桔担心地看着叶棠采。 “回家。” 秋桔哦了一声,不是说想办法么?难道那只丢不起那个脸而放下的,等三日后就让撤案? 想着便认定是这样,微微一叹。 马车走了两刻钟,进入了定国伯府的垂花门。 叶棠采跳了下马车,就往西跨园而去,秋桔在后面都快追不上了:“姑娘,等等我呀!” “秋桔,你到厨房,让炖一个蛋羹回来。”叶棠采说。 秋桔应着,便转身去厨房。 叶棠采回到西跨院,直接走进兰竹居,予翰正在淋花,看到叶棠采便是一笑:“三奶奶回来了。” “是啊!”叶棠采跑到小房的窗边,趴在那里,不见褚云攀:“咦,三爷呢?”又不见予阳,就说:“三爷出门了吗?” “没有。”予翰说,“正在睡觉。” 叶棠采望了望天,“现在都快午时了,居然还在睡?不是说要备考的吗?” 予翰淡淡一笑:“三爷早备好了。” 叶棠采更无语了,科考这玩意有备好之说的吗?又不是准备出游要带几件衣服。 叶棠采也无心细究,走到正房的卧室里。 褚云攀正倒在床上,脸往里侧着,一头乌发铺散在枕上,走近,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叶棠采轻轻推他:“三爷,三爷。” 褚云攀醒过来,只觉得头有些晕,翻过身,惺松地睁开眼,只见眼前少女眉目娇艳地瞅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往她脸上摸了一把。 叶棠采突然被他摸了一下,小脸一热,就红了,把他的手推开:“唔,你干嘛?” 褚云攀一惊,才醒了过来,这居然是真的。连忙坐起来:“你怎么来了?”声音还带着睡意和沙哑。 叶棠采见他一身白色中衣,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容颜华丽,却眼梢微熏,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朦胧,居然还带着一丝媚态。 叶棠采瞧得脸红,这才想起自己跑到一个男子的卧室瞧人家睡觉!很是羞窘尴尬,连忙垂下头:“你干嘛喝酒了?” “不是你弄来的酒?”褚云攀轻哼一声,“你大半夜的放在我门口,不是叫我晚上回来就喝?” 叶棠采无语了,自己的确是这个意思…… “你跑过来就是为了看我宿醉的?”褚云攀说着捂着额头,然后笑了笑,“的确是好酒,宿醉居然也没有头痛,只有点晕乎。” “我找你正是为了这酒的事。”叶棠采说着声音有些冷,“我前儿个和我大姨把叶承德和外室告了,马上就能弄进牢里。不想,那个许瑞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我表哥家的酒出了问题,现在我表哥被刑部抓走了。” 褚云攀剑眉一挑,整个人都醒了:“呵,这个许瑞这般厉害?” 叶棠采小脸冷沉,咬牙切齿:“反正,他做到了。” “你表哥是皇商吧!这次送酒进宫,管这事的是内务府。” “对。”叶棠采点头,“这事,我想请梁王帮一帮忙。”但她不知如何联系他,更不能贸然跑去梁王府,她还记得自己是有任务的。 褚云攀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临窗的桌前,拿起笔来,正一边砚台上的墨早就干了。 叶棠采连忙走过来,拿起墨,然后倒了水,给他磨墨。 褚云攀瞧着她殷勤的模样有些想笑,便在桌前坐下,瞥了她一眼,只见她磨得仔细,不一会儿,就出了墨。他拿起笔来,沾了沾墨,就写了一封信。折好,就叫了予翰进来,让他送出去。 “兴许晚点就有消息了,我约了梁王在鱼桂楼,咱们晚点一起过。”褚云攀说。 “好。”叶棠采连忙答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7章 审案(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大半天时间都赖在兰竹居里,直到下午将近酉时,终于有消息了。 予翰把信送了进来,褚云攀坐在小房里拆信,叶棠采就趴在窗台上瞅着他。 褚云攀一目十项,接着就笑了:“巧了,这事太子在背后倒腾。 叶棠采小脸一沉:“那个许瑞怎么跟太子弄一块?难道他得了太子赏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啊!越想,叶棠采小脸越黑。 “这个要调查一下才能知道。”褚云攀道,“内务府酒醋司只是小小的部门,太子想要为难一下秋家实在太容易了。酒醋郎中说喝酒后晕倒,太子交待过太医,太医自然不敢违驳,只说暂时诊不出来。只这一个,就能够让秋家先关进刑部。你若撤了案,那酒醋郎中就会说前一晚吃过别的东西才会如此。” “梁王殿下该有办法吓唬那个酒醋郎中,让你们不撤案,他也说是晚上吃过别的东西才弄成这样的。”予翰说。 叶棠采还是神色凝重:“但即使如此,秋家的酒也不会再用了吧!” “是。”褚云攀点了点头。 “这样对秋家的生意打击仍然很大的。”叶棠采神色冷沉。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褚云攀挑唇而笑,“其实很简单。” “如何?”叶棠采急问。 低低说了方法,叶棠采便是双眼一亮,立刻转身就回穹明轩了。 回去后,叶棠采让惠然拿出一张帖子来,写了,然后让她送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收拾整齐出门,直奔秋家。 秋家现在个个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秋琅找的隆叔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一家人正在厅里商量着计策。 “表姑娘来了。”外面婆子急道。 大温氏抬头,就见叶棠采走了过来:“棠姐儿。” “姨妈,我已经想到方法了。”叶棠采笑着说。 “真的?”大温氏一喜,但又有些不信,“咱们现在还弄不清楚里面是什么道道。” “反正你跟我来就好了。”叶棠采说着拉着大温氏,“咱们去拜访一个人。” 二人出了门,却又在对面一间笔墨铺子看到了许瑞,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叶棠采却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低微到尘埃里的人,一朝得了势,就会可着劲地在别人摆显。 在她们面前,他是外室带来的拖油瓶,瞧不起他。现在他能起来了,自然可着劲地跑出来,炫耀着自己有多大能耐。 “大妹妹,你们去哪?是不是去撤案?”许瑞看到她和大温氏就笑着上前。 大温氏正要发怒,叶棠采冷笑道:“你们就等着坐牢吧!撤案,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你如何办到的?” 许瑞脸上带着文雅的笑:“自然是我能耐。” 叶棠采冷扫他一眼,就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许瑞脸上一沉,跟着他的逢春说:“公子,难道他们真的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可能。”许瑞一口否决。这件事他可是拜托了太子,这可是太子,不是什么别的阿猫阿狗,她不可能有那个能耐。“走吧,咱们准备好接娘回家。” 回到永存居,叶承德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这些天他一直往衙门跑,希望那边会有撤案的消息,但却一直没有。 “瑞儿,你回来了,秋家那边可有消息?”叶承德道。 “他们还死咬着不放。”逢春说,“不过世子放心,咱们说了给他们三天期限,现在才过了一天,他们哪里拉得下脸面来撤案,再多再熬一天,太太就能接回来。” 叶承德想到殷婷娘在牢里受苦,就无比心痛,殷婷娘已经在衙门关了两三天了,就算府尹答应要好好招待,那也是大牢啊! 但叶承德和许瑞还是很有信心能撤案的,谁知道,第二天一早,衙门就送信来了。 他们原以为这是撤案的文,打开一看,脑子就晕了,这不但不是撤案的文,还是明天审案的通告。 “他们这是疯了!”叶承德沉着脸冷喝一声。“宁愿赔上整个秋家吗?”说到最后,叶承德呆了呆,这才说:“难道……他们解决了秋家酒的事情?” 许瑞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大耳刮子一般,牙都快咬出血来了。 他负出了这么大代价,策划一出,竟然让她破解了,想起前两次他还故意跑到秋家门前跟她说那样的话,现在只感到羞愤难当。 这桩小小的盗窃案定在巳时一刻审理。 那天一早,叶承德、许瑞、叶筠、叶承新夫妇和叶承刚夫妇一起到了衙门。 才到门口,就看到了叶棠采、大温氏和秋氏兄弟。许瑞看到连本该被抓的秋璟都在,脸色阴沉,果然是解决了秋家的事情吗? “府尹大人出来了。”叶承新啧啧两声。 叶棠采和大温氏抬起头,果然看到一身红色官服的程府尹坐到了大大的案桌之后。 “升堂!”程府尹坐到狠狠地一拍惊堂木。 大温氏拍了拍叶棠采的手,就走进了公堂内:“民妇秋温氏,参见大人。现今,民妇要告京城松花巷永存居的殷婷娘盗窃一事。” 说着就递上了状纸。 程府尹早知道案情了,但还是依程序看了一眼状纸,这才再拍惊堂木:“带犯人殷氏。” 不一会儿,殷婷娘就被带了出来,她还是被抓时穿的那套衣服,不过是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好像瘦了一圈,除此之外,毫发无损。 大温氏瞧着因着叶家的庇护,殷婷娘才受到府尹的照顾,脸色更为阴沉。 “婷娘!”叶承德一看到殷婷娘就冲了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见她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婷娘,你没事就好了。” 殷婷娘也是红了眼圈:“我没事……就是想你想得紧。”一边说着,那泪水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跪好!”程府尹干咳一声,望着叶承德:“叶世子,这是公堂,除了苦主和犯人,闲杂人等出去。” “回大人,永存居是我的宅子。”叶承德说着扑通一声跪到了殷婷娘身边,“若真是盗窃,也是我的事情,与婷娘无关。” 程府尹皱了皱眉,都说这个叶世子最是个有情人,果真没错。便说:“叶世子也是官身,可不跪。” 叶承德却作了一揖:“谢大人,但我想陪着婷娘跪。” 程府尹一噎。 大温氏看着他对殷婷娘那一往情深的模样,气得浑身颤抖。这个时候,衙门门外也陆陆续续围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 “什么案子,堂上这小娘子长得这般柔弱漂亮,身边跪着的人也是锦衣华服的,这是哪家老爷?”百姓们最爱看贵族们的热闹。 “这对夫妻他们有什么冤情吗?瞧那小娘子,脸都白了,好可怜呀!” “可不是嘛!” 大温氏听着外面的人对这二人的夸赞,脸就黑了黑。 秋琅回头对那些人道:“你们知道一句话吗?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什么叫做夫妻,他们这叫奸夫**!” “你给我住嘴!”叶承德听着便回头冷喝一声。 “咳,肃静!”程府尹又拍了惊堂木。 但他只能管堂内的人,至于堂外……原本百姓看审案就闹哄哄的,秋琅的声音也不大,也不影响审案,只对外面的百姓说: “这是一桩盗窃案!这个女的是个外室,这男的就偷了自己妻子的嫁妆却贴外室。” 周围的百姓听着便倒抽一口气,其中一个道:“我认得了,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叶世子么!” “可不是嘛!养外室养到要坑女儿的那个。上上次跟女儿的小厮在街上对骂,上次被大姨子追着在街上打。怎么了,居然还拿正室的嫁妆贴外室?” “这也太贱了吧!这种人,该死!” “对,该死!” 外面的百姓一片咒骂,特别是妇人们,更是骂得五花八门的。 里头的大温氏一阵阵暗爽,叶承德和殷婷娘脸色变了又变。 “肃静!”程府尹对叶承德也是鄙视到了极点。养外室吧,也就风流一点,但居然摸自己正妻的嫁妆去补贴外室,那实在太贱了!所以等百姓们骂完,他才继续审,“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可有话说?” 叶承德听着外头百姓的漫骂,额上青筯直跳,他们懂什么,一群凡夫俗子!爱情是没有错的,是伟大而神圣的,他们一生一世都得不到这种爱,所以他们才是可怜的,跟本就体会不到那种感受。 “大人,有我话要说。”叶承德说,“这间屋子是我的,而且东西也是在靖安侯府拿过来的,只有我才能来回这两处地方,所以东西是我拿的。就算真的……”到底说不出盗窃两个字,只说:“真的有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婷娘与这件事无关。” “什么无关!”大温氏却不甘心,她最想整治的就是这个贱妇!但叶承德却一个劲地为她开脱!她怎能甘心!绝不甘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8章 打板子(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你这才叫强词夺理。”叶承德看着大温氏的目光带着冷嘲,“若住在这间屋子的都得有罪,那里面的丫鬟小厮都有罪?要不要连隔壁的邻居都有罪?” 大温氏脸色一变:“你——” “大人,请你明察。”叶承德瞧着程府尹俯下身,磕了一个头。 程府尹拍了拍惊堂木:“言之有理,叶承德才是这次的盗窃罪魁祸首。” “大人——”大温氏满是不甘地看着程府尹。她最想打这个外室,打残打死她! “不论人证物证,还是情理,线索,都是叶承德所为。”程府尹看着大温氏,“按大齐律例,若归还脏物,盗窃罪杖刑三十,牢三月。叶承德,你服不服?” “大人,我服。”叶承德垂着。 “承德……”殷婷娘听着叶承德要挨打,满满都是感动,回头看着他,泪水直掉,“你为什么要……” “为了你,都值得。”叶承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感动掉泪,她对他感情的回应,就让他觉得值。 “承德,能遇到你,真好……”殷婷娘哭了起来。 “我也是,我此生就是为了遇到你而存在的。”叶承德双眼也是闪着泪光。 “这是怎么回事?”外头的百姓面面相觑,“瞧着好感动。” “怎么回事,难道是苦命鸳鸯啊?”周围的百姓立刻脑补了,特别是那些浪荡男子,更是被叶承德和殷婷娘深情款款的模样给感动了。 若是个没良心的男人,早把责任推到殷婷娘身上了,但叶承德不但没有推卸责任,还主动揽到身上,对殷婷娘的深情肉眼可见。 “爹,娘,你们这些年都不容易,总有一天会感动上苍的。”许瑞见舆论偏向他们这边,立刻趁势说着感动话。 叶承新和孙氏瞧着,也是膈应了一下,但看着叶棠采那冷冰冰的脸,便又高兴起来,孙氏更是说:“这也是一往情深呐!” “大哥都是被逼的。”叶承新唉了声,一脸无奈之态。 周围的百姓听着叶承新一声大哥,又瞧着面相有些相似,便知二人是亲兄弟。 作为家人,都觉得叶承德是被逼的。那定是原配不容人,刻薄小气,才弄得二人要当苦命鸳鸯。 大温氏和秋琅听着外人居然开始偏帮着这对狗男女,气得不打一处出。 却见叶棠采冷笑一声:“嗯,都是被逼的。被逼着偷无配的嫁妆贴外室!青天大老爷都重判了呢!” 一句话,让周围的人当头棒喝。 他们差点忘记了,这可是偷元配的嫁妆贴外室呀! 刚才说感动的大多是男人们,一些妇人早看不过眼了。 有个胖妇人便冷笑一声:“再深情款款又如何,这么情深,自己挣钱养外室啊,偷媳妇嫁妆算什么东西。” “没错,就算元配真的刻薄小气不容人,你摸媳妇的东西就有理了?” “可不是嘛,又不是没钱花,吃不起饭,要饿死,瞧这穿金戴银的,摸媳妇的嫁妆就是为了讨好外室,无耻下贱!青天大老爷都判偷了,还有理了?” 许瑞、叶承德和殷婷娘简直恨毒死了叶棠采,刚刚差点就能赢得别人的同情,至少这名声好听点,不想,叶棠采一句话就让他们打回了原形。 大温氏原本看着他们深情款款的样子,简直恶心叭啦的,叶承德和殷婷娘越是情深便让她越恶心。 现在听得叶棠采怼死了他们,瞬间心情好。 叶筠听着这些人对叶承德和殷婷娘各种嘲讽,特别是殷婷娘,被骂得身子不住地颤抖,说不出的可怜。 他脸一阵青一阵白,盯视着叶棠采:“妹妹,那到底是咱们爹啊!你一次又一次地落井下石,至于吗?” 叶棠采冷冷的目光扫过去,秋璟温和的脸也是微微沉下。 大温氏气得连话都要说不出了,恨不得冲过去打死这小崽子,她真的要怀疑,自己妹妹当初产时把孩子扔了,养大了个胎盘! “大人,也该上板子了!”大温氏气道。 “上板子!”这时,程府尹冷喝一声。 立刻便有两名衙差抬着长长的板凳过来,那两衙差把板凳放下,然后手持着大大的木棍站在两边:“请!” “承德……”殷婷娘红着眼圈看着他:“还是让我来吧!” “胡说什么。”叶承德说,“我皮粗肉厚,这种板子算得了什么。而且你已经替我被关了几天,怎能再让受这种苦。” 叶承德已经站了起来,正要趴到凳子上,这时叶筠急喝一声:“慢着,让我来!” 叶棠采小脸沉了沉,叶筠这混帐东西! 叶筠走到公堂之内朝着程府尹拱了拱手:“大人,父债子还,作为儿女,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在眼前受苦。所以,这板子我替爹受了!” “叶筠,你这混帐的东西!”大温氏冷喝一声,气得要冲上去打他,但两边衙差早发觉她的异动,连忙拉着她。 许瑞听着这话,也走了进来:“我也愿意替爹受着。” “瑞弟,你回去!”叶筠立刻制止他:“你下个月就要参加秋闱,若打坏了怎么办?” “可是,大哥……”许瑞一脸的急切。 “如果你考不上,才是最大的不孝。”叶筠连忙说。 大温氏和秋家兄弟简直被气得要吐血。秋璟简直大开眼界,都说这个表弟傻,现今一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傻啊! 叶棠采看着他眸了冷了冷:“大人,我觉得此事不妥。” “哪里不妥了!”叶筠见叶棠采又来捣鬼,气不打一处出,“我这是行孝道。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父亲犯错,儿子看不得父亲受苦,便代父受罪,府尹都是同意了的。” 叶棠采冷笑:“以前的那些例子,都是父母年老,经不起这板子折腾才准许代为受罚。但叶承德……你们瞧,人到壮年,四十还不到,正是一个男人最为强壮的年纪。他既犯了错,就得受到相应的惩罚,不能因为他有个傻儿子就饶了他。” “你说谁是傻儿子?”叶筠很是气恼。 叶棠采继续道:“如果打不到他身上,这次能偷东西,下次就能放火,因为他做什么,都有别人受着。” 这时许瑞一脸惊异地看着叶棠采,悲痛欲绝的样子:“大妹妹,这也是你亲生的爹啊,你作为女儿,你不替他受罚就算了,你凭什么拦着我和大哥行孝?”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是看着叶棠采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一个道:“这这美艳动人的小夫人是叶承德的女儿吧?虽然里面的叶承德确实有错,也过于无耻,但也不能这样。这般……也太冷血了。” “可不是。怎么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就算不帮,也不该一而再地落井下石,这也太不孝了吧!” 大温氏听得别人议论叶棠采,便是大急,恨得直咬牙。 “对啊,你不能对爹如此不孝!”叶筠说。 “我不知道如何才是孝,如何是不孝?”叶棠采呵一声冷笑,“我只知道我娘被这两个人气得吐了血,而哥哥却说这血吐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敢问哥哥,你这孝不孝?” 周围的人一听,便惊了,看着叶筠,一个妇人道:“你这小伙,怎能这样,自己亲娘吐血了也说没什么大事?” 叶筠脸上一僵:“那是……真的没什么大事,现在明明活蹦乱跳的……” “叶承德也没什么大事,打一顿也活蹦乱跳的!”叶棠采冷讽。 “他是你爹。”叶筠大恼。 “我娘就不是你娘了?”叶棠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反正,从今以后,你孝你的爹,我孝我的娘!如何?” 叶筠一噎,周围的百姓也都无话可说了。人家小姑娘的确对叶承德不孝,但只因对娘孝顺,所以才不能对叶承德孝,否则就是对娘不孝。现在好了,兄妹分开,各孝各的!谁也不能说谁不好。 “刚才许瑞说得对,你爱替他打,你就替他去了!”叶棠采突然改变了主意,“正如你所说,我不能阻着你们行孝啊!” “用刑!用刑!”程府尹不住地拍着惊堂木。然后又望向叶筠:“叶公子,你还替不替你爹打?” “我替!”叶筠说着便走了上前,趴到长板凳上。 “筠哥儿……”叶承德看着叶筠。 “爹,前儿个你腰才扭了一下,不能再伤了。” “筠儿你真是个好孩子。”叶承德一脸感动。 “这是应该的。” “打!”程府尹一声冷喝。眼前瞧着父慈子孝的模样,但为什么他反而却觉得恶心叭啦的? 正如叶棠采所说,这板子其实该落在叶承德身上的。但叶承德到底是靖安侯府的世子爷,在百姓面前痛打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若换成叶筠,一他是年轻人,二他这样横了出来至少全了一个孝字。 程府尹不会颠倒黑白,但这种人情往来的脸面至少他是会顾全的。若连这种人情世故都不懂,他早下台了。 两边衙差得令便举起板子,大大的棍棒朝着叶筠的臂部一下又一下地挥下来。 百姓们瞧着叶筠被打得惨兮兮的,血都冒出来了,殷婷娘在一傍一个劲地哭着,许瑞在一傍不住地抹泪。一副一家人同甘共苦,一致对外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不好受了。 叶棠采冷眼看着,大温氏看着气得肝痛。秋璟眸子一转,笑道:“瞧着他们像一家人。你就是个外人!案子也落成了,咱们也回去看一下被气到吐血的小姨。这次若不是我们进京,你们母女过的不知是怎样的日子。” 叶棠采听着这话,便垂头,什么也不说,只按了按眼角,再抬起头仍然是这副冷淡的模样。 百姓们听着秋璟的话,又见叶棠采明艳的小脸冷冷淡淡的,一点表情都没有,无悲无喜,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可怜,不知被伤了多少次才这般心如死灰。 又听得叶棠采家里还有个被气得吐血的娘…… 立刻脑补出温氏躺床上被气得不住吐血,而叶棠采在一边哭的情景。再一瞧堂上那一窝子……又觉得活该了! 叶棠采看着百姓们的目光,暗地里好笑,啧啧,谁不会卖惨啊! 百姓们那鄙视的目光又投了过来,许瑞简直恨毒死了叶棠采和那个秋璟!特别是秋璟,这个男人明明已经该被关在刑部,也不知她用什么方法弄出来了! 自尊心让他更恨! 等三十板子打完,叶筠已经奄奄一息,而叶承德就被两个衙差带走了,殷婷娘也实在没脸在留,让追风和逢春抬着叶筠,她便被陈妈扶着急急地离开。 百姓们笑话了一阵,也纷纷离去。 “走吧!”大温氏看着叶承德被收监,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叶棠采回头,只见许瑞还没走,明艳的眸子带着嘲讽地扫了他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许瑞被她那鄙视嘲讽的目光看得脸上火辣辣的,追上前,呵呵冷笑:“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才把秋家捞了出来。但你们秋家生意不用做了!秋家的酒在宫里被偿出了问题,就算最后酒醋郎中说是吃错了别的东西,以宫里的谨慎,也不会再采用。至少,以后这皇商,想都别想!” 叶棠采却是唇角翘了翘:“你想不想知道,这件事我如何解决的?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人脉……就,一个多月前受伤,被公主所救……虽然公主是我的救命人恩,但咱们也算认识了。这次我舍着脸面去救了公主殿下。并非让公主殿下去威胁郎中让人说出吃错别的东西。” “公主殿下到了内务府,喝了秋家的雾松酒,然后她毫发无损。咱们又得到了消息,这个酒醋郎中收了别的酒商的钱,诬陷秋家,所以,秋家的酒,没事了。” 听着这话,许瑞脸上一黑,气得浑身颤抖,这是他向太子殿下献的的计,秋家不撤案,整个秋家就毁了。秋家撤案,也会失了皇商的资格。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破了他的局! “走吧,表妹。”秋璟回头笑着。 “好。”叶棠采淡淡一笑,就跟着大温氏等人离开。 许瑞看着叶棠采对着别的男人笑得这般明艳生辉,只觉得无比的刺眼和屈辱。 出了衙门,便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秋老虎毒辣辣的,晒人得紧。 “表妹,你真厉害,居然把大哥救了出来,还把咱们秋家整个都捞了出来。”秋琅一脸欢喜地说。 叶棠采却一脸抱歉:“什么厉害,这事是我连累了姨妈和表哥们。” “说什么傻话。”大温氏脸上讪讪的,如果宫里的事情真的解决不了,他们只能撤案了。想到自己保护不了妹妹,便满心愧疚。“不过棠姐儿真聪明。” “才不是。”叶棠采浅笑道,“是我相公想出来的法子。” “咦,是三爷!”秋桔突然惊叫一声。 叶棠采抬头,果真看到褚云攀立于对面街一间商铺门前,看到她就走过来。 大温氏对秋桔道:“哪个三爷?” “哦,就是我家姑娘的夫君啊!”说着却撇了撇嘴。 大温氏和秋家兄弟一怔,抬起头,只见眼前的少年十七八岁上下,一身浅青直裰,把他整个人衬得犹如新竹一般挺拔修长。乌黑的长发半束,白色发带缠着墨发披散在身后。 长相疏冷,眉目华贵,信庭闲步而来,波澜不惊。竟是个芝兰玉树的偏偏绝世佳公子。 大温氏一看着便喜得眉眼都在笑。 褚云攀瞧着陪在叶棠采身边的人,便猜到他们的身份,走到跟前,先朝着大温氏见礼:“姨妈,表哥们。” “这……”大温氏高兴地拉着褚云攀的手,“哎呀,这就是博元啊!真是一表人才!” 褚云攀、叶棠采和秋桔俱是脸上一僵。叶棠采都快捂脸了,尴尬道:“姨妈……他不是博元,是云攀。” “云……攀?”大温氏怔了,“不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以前妹妹给自己的信写得明明白白,叶棠采嫁的是张博元的,怎么变云攀了? 秋璟和秋琅兄弟也是一惊,不由地看着叶棠采。 “这个……因为发生了一些变故,我没有嫁进张家,嫁的是褚家。”叶棠采说。 这次轮到大温氏尴尬了,生怕褚云攀介意,连忙说好话:“哦,原来如此,我瞧着你们倒是郎才女貌,这叫命定的姻缘。” 叶棠采便笑了笑。 大温氏想着叶棠采这些天一直为着这些事情跑来跑去,婆家那边不知会如何说了,又见褚云攀来接人,便笑着道:“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好。”叶棠采福了一礼:“我娘就拜姨妈照顾了。” 这时秋环牵来了自己的大马车,大温氏与秋环秋珏上了车,秋琅赶马,秋璟骑马,便缓缓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秋璟又忍不住回头,只见叶棠采还站在衙门门前,不知在跟褚云攀说着什么。他转过头,轻甩马鞭,马车就拐了一个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29章 忍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大温氏与秋家兄弟心情颇好地往家里走着。 虽然那个叶承德没有被打板子,心里不爽,但总算是坐牢了!以后甚至连个虚职都捞不到。 回到秋家,温氏正等在厅里,看到他们就迎了上来:“大姐,你们到哪了?” “今天正是叶承德那案子开审的日子。”大温氏冷笑一声,“叶承德被关进牢里了。” 温氏听着便是冷冷一笑:“渣宰,他最好在里面关一辈子。” 大温氏没敢告诉她叶筠帮着叶承德挨板子,和叶承德护着殷婷娘一事。 虽然温氏已经恨毒了叶承德,但仍然受不了狗男女恩爱。 “对了,有件事,我回来这么久,你怎么不告诉我?”大温氏突然说,“你以前写给我信,都说棠姐儿嫁的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孙,少年秀才,今儿个一见,却说不是博元,而是云攀,这是怎么回事?” 温氏脸上一僵,想到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是瞒不住的,就说:“当初是我瞎了眼,才订那个小畜牲!成亲当日,那小畜牲竟带着二房的女儿跑了!害得我棠姐儿只得抬到褚家去。” “什么?怎会发生这种事?”大温氏听着这话,只觉得脑子晕了晕,“那个褚家又是怎么回事?褚家……” 想到这,她就是脸色一变。 定城靠近西南应城,而褚家当年守的就是应城。所以八年前褚家兵败玉安关的事情大温氏比身在京城的人更清楚,更直观地感受到当年那一仗有多惨烈! 除了长房,下面所有兄弟全埋骨玉安关。 应城被西鲁鞑子所占领。后来康王联合冯家一起夺回了应城,康王返回西北,应城由冯家镇守。 “棠姐儿嫁的是八年前吃了大败仗,而且永远也爬不起来的褚家?”大温氏铁青着脸说。 “这……是啊!”温氏点了点头。 “我记得褚家嫡长子,八年前就已经十七八岁了吧!”因着定城距应城不远,当年褚家又是那一带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很多人平日里便谈论他们家,谈得最多的,就是褚家这一代的嫡长子。 说起他来,无不夸一句少年英雄,年纪小小就跟着叔伯一起出征,智勇双全,不出几年,便又是一员猛将,大齐的江山会被他守得更稳云云。 当年秋瑜和秋璟两个孩子还说长大后要跟褚家嫡长了一样,成为大英雄。 但今天见的那个,现在才十七八啊,八年前,也不过是十岁左右的毛孩子。 “棠姐儿嫁的自然不是褚大郎,而是三郎。”温氏无奈地一笑。 大温氏也想起了,秋桔今天喊三爷来着:“嫡出的?” 温氏脸上一僵:“庶出的。” 大温氏只感到眼前一黑,秋家兄弟也是脸色变了变。 大温氏眼圈都红了:“棠姐儿好好的一个嫡长女,还长得这副天仙似的模样,怎么就嫁了个庶子。” 温氏微微一叹,无奈道:“云攀那个孩子……虽然是个庶子,但对棠姐儿好,人品好就行了。” 大温氏还是替叶棠采觉得委屈:“就算被二房那小蹄子抢了婚,也不至于嫁这样的人家吧。” 说到这个,蔡嬷嬷就有些气恨:“姑爷原本是叶梨采的未婚夫。当时叶梨采跟张博元跑了,孙氏下作货就撺拾着老太爷,说把叶梨采的未婚夫还大姑娘,老太子脑子不清醒,就把大姑娘送进了褚家。” 大温氏听着这话气得想要吐血,心里想着,自己这妹子咋这么倒霉和窝囊。相公养外室就算了,连女儿的亲事都被人算计了去。 “我要去静静。”说完,大温氏就捂着胸口缓缓出屋子了。 温氏看着自己的姐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很是自责,都怨她不够强硬。 …… 叶筠被打得奄奄一息,被追风和逢春抬回了靖安侯府。 安宁堂的西次间里,叶鹤文和苗氏正坐在榻上,听着叶承新和叶承刚禀报着衙门里的情况。 叶承新口沫横飞:“反正就按着规距判了,说打三十板子,再在牢里关三个月。板子筠哥儿替了,但大哥还得吃三个月的牢饭。” 叶鹤文恼羞成怒,气得直喘气儿。想不到,他们靖安侯府居然出了个吃牢饭的!这说出去,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老太爷,不好了!”刘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叶鹤文花白的眉跳了跳,刘二奔进来,他就走过去,朝着刘二就是一脚:“整天不好了不好的,你就不能说点人话?” 刘二被踹得一个踉跄,滚到了地上。 “快起来,说什么事情?”苗氏皱着眉说。 “户部那边发下了文,已经免了世子五品的同知。”刘二说着递给一本小册子来。 叶鹤文甚至都没有接,只沉着脸坐在榻上:“我知道了。” 叶承德出了盗窃这么大的事情,这个五品同知哪里还能干得下去,上面自然一封免职文了。 叶承德念得不好,连个秀才都没能考上。 这个五品同知是家里花了二千两银子给叶承德捐回来的。叶承德因不想别人说他只是虚职,所以捐了个做闲散工夫的职位,平时也在衙门里坐一坐,好显示自己是个有要事办的。每个月只得一两银子的奉银。也不是贪这点奉银,不过是用这官职撑撑门面而已。 但即使如此,这个官位丢了,叶鹤文还是感到无比羞辱。 只是,想到自己还有许瑞这么一个会念的金孙,便脸以稍霁。 “也不知大哥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好好的非要养什么外室,为了个外室,被打了一顿。”孙氏撇着嘴说。 在衙门里,她帮着叶承德,是因为想怼叶棠采。同时也希望叶承德这样作下去。现在作掉了那人虚职,迟早作掉了世子之位!到时这世子之位还不是他们二房的,还不是他们荣哥儿的。 不想,叶鹤文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骂叶承德,只冷冷地扫了孙氏一眼:“行了,吵吵什么,都出去吧!” 孙氏一噎,她总觉得,自从那天叶承德跟老太爷到后头说了什么之后,老太爷就对叶承德养外室的事情没那么反对了。 如此一想,孙氏倒是高不他,就让大伯养外室吧!反正那个外室跟了他六年多了,连个蛋都没下过,筠哥儿也是个废的,到时家里就落他们二房手里了。 第二天一早,叶鹤文去上朝。 金鸾殿里,叶鹤文站到最末尾的角角里,他虽然是正四品的官,但也不过是个秘少监,说白了就是个管图的,职位不重要,平日里都没有发言权,是个扎在人堆凑数的人。 今儿个一上朝,周围的官员个个都瞅着他古怪地笑。 叶鹤文老脸涨得通红,想必,定是他那个逆子闹的丑闻被传开了。 前面的权臣正在激烈争着蝗灾的问题,叶鹤文站得想要睡觉了。 这时,前面蝗灾问题不知什么时候争论完毕,叶鹤文正等着散朝,前面御史突然站了出来:“皇上,臣有一事人禀报。” “何事?”上面传来一个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 “昨天府尹审了一件案子。就是秘少监的嫡长子,同为官身,却盗窃妻了嫁妆补贴外室,实在可耻。”一个言官突然说话了。 上首的皇帝一怔:“啊,居然有这种事?秘少监?哪个啊?” 叶鹤文平日里总盼着能靠到前面,被天子召唤,今儿个确是召唤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丑事。 叶鹤文老脸涨得通红,连忙急急上前:“老臣在……” 皇帝往下一瞧,觉得眼熟,想了想才道:“哦,这不是靖安侯么?” 自己在皇帝跟前刷了一回脸,叶鹤文不知是悲还是喜:“是老臣……” “啊……你怎么教儿子的?”老皇帝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老臣知罪……现在儿子也已经被府尹收监。”叶鹤文要气死了,这种脸果然是不能刷的。而且,他的儿子早就受到教训,也进牢房了,这些言官居然还拿这个出来说。 “子不教,父之过。”言官冷声道。他最恨这些无耻之事,定要挑出来,让皇上审审才行。“请皇上定要重罚。” “那就罚奉一年,官降一品。”老皇帝说着打了个哈欠,显然是累了。“散朝吧!” 叶鹤文听着这话便是眼前一黑,官降一品?他花了几十年时间,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的,居然就降一品了? 言官见叶鹤文被处罚了,这才心满意足地一笑。 叶鹤文脸一阵青一阵白地往外走,一些与他不甚对付的同撩更是拍着他的肩膀说:“总会慢慢升上去的。” 还慢慢升上去?他都六十的人了! 叶鹤文恨不得回去把叶承德从牢里拖出来打一顿,竟然害得他这般丢脸。 叶鹤文狠狠地咬着牙,忍!现在只能盼着他的宝贝孙子许瑞中举,明年春闱再中状元,到时再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 如此想着,叶鹤文便恨恨地出了门,上了轿,急急地往家里赶,只恨快些远离这些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0章 搅合了他(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已经快要七月中旬,各家各户正忙着中元节。而太子府还多一件事情要忙,还就是准备八月纳侧妃的事情。 太子侧妃虽然是妾,但那也是正二品的品级,所以婚礼也算隆重,只是不能八人大轿,只得四人抬轿,不穿正红,婚宴更是比太子妃差一等。 房里,太子却脸色不快地坐在临窗的太师椅上,手时把玩着一个红色的,略显陈旧的木牌。 “本宫可是太子,她怎么跑去求三皇姐了?”太子轻哼一声。 李桂无奈地一笑:“可能公主殿下长得更可亲吧!” 太子想起太子妃那严肃的长相,皱了皱眉头,不说话。 当时那个许瑞突然跑来求助,太子听得叶承德这名耳熟,一下子想到了叶棠采,这居然是她家的事情啊!而这个许瑞是她的对头。 许瑞又献计,说如何整治秋家。太子就想,若秋家出了这样的事,她定然会找人求助,到时就会求到他门上了。 这几天他一直等着叶棠采上门来,不想,她居然求到信阳公主门上。 太子真是说不出的郁闷。 “不过,那个许瑞倒是挺狡猾的一个人。”李桂笑道,“至少对付秋家这一计不错。若没有信阳公主恰巧知道那个酒醋郎中收了别的酒商钱财,不论撤不撤案,对秋家来说,都是重创!” 太子眼里露出几分玩味:“是个人才。听说他要参加秋闱,若他中了,本宫倒可以让他依附依附。” “下个月乡试,那奴才下去准备一份人参,着人给他送去。”李桂说。 太子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叶棠采,又是心痒痒的:“走吧,去正华院用饭。” …… 七月越来越凉,在这个风高物燥的天气里,京城却出了一件大笑话滋润着百姓那枯燥的生活。 靖安侯世子,为了讨好外室而摸发妻的嫁妆,最后被送进了牢里。靖安侯一大把年纪,好不容易熬到个正四品的秘少监,不想却因逆子这件风流事而被降职。 就这件事,足够让百姓们茶后饭余笑上好一阵子。 靖安侯府更是府门大关,能少露脸就少露脸。 松花巷也是一样,门关得紧紧的,这两日买菜都是陈妈开了后门悄悄地出去买。 永存居里,几个下人正小心冀冀地做着家务,能不发出声音就不发出声音。 殷婷娘母子俩正坐在小厅里圆桌傍,脸色阴郁。 “三天之后,等过了中元节,你就回常州准备乡试吧!”殷婷娘铁青着脸,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显得柔弱无依,但眼里却像抹了毒一般,满是阴狠和屈辱的冷光。 在她看来,温氏和叶棠采就是一窝乌合之众,随时能捣毁的东西,万万没想到,一次又一次,她们踩到她的脸上来,这次还把她送进了牢房。 殷婷娘说不出的恼恨。 常州离京城大约五天路程,原本,殷婷娘和叶承德打算让许瑞七月底才回去准备乡试的。不想却发生了这种事,现在只能提前回去了!没得被留言蜚语影响了心境。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高中!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许瑞恨恨而又坚决地说。等他考中了,就不止是举人,还是靖安侯府的嫡孙! 今天的屈辱,他定要让叶棠采和温氏千倍百倍地奉还。 “只是……听说她认识信阳公主,就怕她……”殷婷娘眼底满是担心。 “娘放心吧!”许瑞冷哼一声,“别以为只她有靠山。公主也不过是公主而已,现在朝掌握大权的,是太子殿下。” 上次他见太子,请太子帮忙,并献计如何整治秋家,当时太子就对他多加赞赏,等他中了举,将来再中进士,太子更会对他另眼相看。 殷婷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就去宝墨坊把笔墨纸砚全都准备妥当,等回到常州,便闭门备考。”许瑞说站了起来。 常州自然也是有笔墨铺子,但他只用宝墨坊的笔墨,别的地方的笔墨他用不习惯。 许瑞说着就出门,带着威子一起去宝墨坊。 也是冤家路窄,居然入门就看到了叶棠采。 叶棠采心情颇好,今天一大早,就到宝墨坊挑选笔墨纸砚。 眼前一排架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毛笔,叶棠采看得眼花缭乱,选了好一会,才挑了一支湖笔。 “姑娘。”惠然突然拍了拍她。 叶棠采一怔,回过头,却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生立在宝墨坊的门口,居然是许瑞。 叶棠采墨眉一挑,真是冤家路窄啊! 许瑞也看到了她,眼里先是闪过狠戾,接着露出一抹像平时一般的儒雅的笑意:“真是巧了,居然又碰到大妹妹。” 叶棠采嗤一声笑了:“是啊,真巧。不过,这种时候,许公子居然还有脸出门。” 许瑞眼里闪过阴鸷,脸上的笑容却不变。 他走了过来,隔着一排被挂起来的毛笔,站在叶棠采对面:“现在有脸没脸我不知道,但以后,我走出来绝对比大妹妹有脸。” 这是自己必定高中的意思。 “这么大口气,小心闪了舌头。”惠然沉怒,冷声道。“还有,别大妹妹大妹妹地叫我家姑娘,你算什么东西?谁是你家妹妹?” 一句“你算什么东西”狠狠地践踏到了他的自尊。 他自幼家贫,被人鄙视践踏,后来又成了外室的儿子,成了拖油瓶,更是心思敏感。惠然的话,让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崩塌。 许瑞呵呵冷笑起来,毒蛇一般的目光盯视着叶棠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喊我一声好哥哥的。” “就凭你?”叶棠采嗤笑。 许瑞被她嘲讽的话所伤,眼里恨意更深了:“就凭我!我就算中不中,我都能得到更多的!而你,永远都不过是一个庶妇而已!别以为你傍上了公主就了不起,我能让秋家弄进去第一次,就能弄进去第二次。我倒是瞧一瞧,人能捞几次?我背后之人,你惹不起。” 她不是瞧不起他吗?他偏要考中,甚至春闱也要!到时有了太子的扶恃,他就能青云直上。 而且还要抢走她哥哥的一切!而她,不过是破落户的一个庶妇而已,永远也翻不了身的存在。 “哦,我倒想知道,你背后之人是吗?”叶棠采嘲讽地看着他,明知故问。 许瑞自然想告诉世人,他得太子赏识,但上次他见太子时,太子就不准他说出去。而且这些贵人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说为好,否则将来他成不了太子心腹怎么办? 但在她面前,他太想炫耀了,只道:“我为何要告诉你?但我能告诉你,这是我跟他的缘份。三年前,一间酒楼开张,酒楼老板为了热闹,弄了个抽奖活动。二等奖有两人,我抽到了二等奖,另一个是那位贵人。那位贵人觉得我能跟他一起抽到二等奖,比中头奖还有运气,就在我抽到的牌子上写了一个字。说以后会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上次,我就是拿着那个牌子去求他帮我。我原以为,这样的机会,用了就没有了。不想,因着此事,那位贵人倒是对我多加赏识。真是多谢大妹妹了!” 说完便得意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惠然气得直咬牙:“真是无耻之徒!”说完,担忧地看着叶棠采:“姑娘,他傍上什么大人物了吗?” 太子啊!叶棠采脸上满是嘲讽,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唇红翘了起来:“不论他傍上了谁,咱们搅合了他就是了。” 惠然一怔,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呢!搅合了他?怎么搅合? “走吧!”叶棠采随意选了一个砚台,就走到掌柜台结帐。 结了帐,叶棠采就让庆儿赶着马车直奔定国伯府。 回到家里的垂花门,叶棠有才下车,就见予阳坐在一堆竹下子玩石子。 “三奶奶,你回来啦!”予阳说。“你上次问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就是许瑞和太子的事情!叶棠采唇角一翘:“三爷在家吗?” “三爷出门了。”予阳说,“他差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后就把那个消息告诉你。” “我已经知道了。”叶棠采笑道。 “啊,已经知道了?”予阳惊讶。 “是。”叶棠采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 几人一起回到西跨院,予阳进了兰竹居,叶棠采和惠然回了穹明轩。 看到她回来,家里养的黑猫连忙奔了出来,叶棠采看到它就是一笑,嗯,已经养熟了啊! 叶棠采抱着黑猫来,走进屋里:“把它的玩具拿出来。” 惠然嘴角抽了抽,然后走到卧室,拿出一块纯金的牌子,这就是黑猫的玩具,叶棠采专门找人打制的。 “小嫂嫂。”这时,褚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叶棠采正坐在屋里逗猫,回过头,褚妙已经跨了进屋子。 “你瞧,我又收到了太子府的帖子。”褚妙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印龙凤的帖子,果然是太子府上的。 秋桔看着便是双眼一亮,喜道:“姑娘,太子妃娘娘又唤你。” 叶棠采眼里也露出笑意来,望向褚妙:“什么时候去?” “明天早上,辰时三刻,在东角门的垂花门。”褚妙一边说着,望向叶棠采怀里。 只见叶棠采坐在罗汉床上,一只乌黑色的猫正窝在她膝上,皮毛光亮顺滑,但却瞎了一只眼,又是黑色的,怎么看都觉得诡异极了。 “嫂子,你要养猫,不如养一只白色的吧,花猫也行啊,这只也太丑了,还瞎!”褚妙一脸厌恶。 “我高兴。”叶棠采淡淡道。 褚妙撇了撇嘴,也懒得理她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姑娘,明儿个穿什么衣服?”秋桔高兴地走到衣柜,开始翻找。 叶棠采想了想,红唇一翘:“穿最漂亮那套!茜红色的。” …… 第二天一早,辰时一刻,秋风微凉。 一大早,春山就跑了过来,站在庭院叫人:“三奶奶,三奶奶,你好了没有?大姑娘正在垂花门等着你!” 秋桔和惠然正在给叶棠采梳头,听到门外叫唤,秋桔脸上黑了黑,答应一声:“就来了。” 春山这才离开。 秋桔小脸沉怒:“真把自己当正主了!太子妃本就是请咱们姑娘去的,她蹭着去了一次,就把自己当主角了。” 叶棠采眼里闪过嘲讽,没有多说。 秋桔把一个桃花流苏金簪给叶棠采戴上:“好了。” “走吧。”叶棠采站起来,与秋桔一起出门。 东边垂花门外,一棵枣树下,褚妙正坐在那里的石桌傍,拿着小把镜,不住地照着,听到动响,就抬起头:“小嫂嫂,你好慢……” 说着就僵了,只见叶棠采穿了一身纤合得体的对襟襦裙,素白轻薄的上装,露出暗红的诃子。茜红裙摆撒海棠花的下裳,纤腰巧巧,步禁轻垂,挽着水红轻纱披帛,步姿纷扬飘飘而来。 褚妙低头瞧瞧了,自己今天也是穿着对襟襦裙,也是茜红色的!这居然是撞衫了!而且自己还穿得没有叶棠采好看。 褚妙脸色很是难看:“嫂嫂你怎么跟我穿一样的衣服?” “没有一样。”叶棠采扫了她一眼,就是样式差不多。 但这对襟襦裙就是这个样式的,她的上衫是素白,而褚妙是浅黄,就是下裙都是茜红,裙摆撒着的花都不一样。 “大姑娘真好笑,上次三奶奶去太子府,也是差不多这装束的。那时大姑娘穿的是褙子,这次我家姑娘还是穿这样的,但大姑娘也跟着穿了襦裙。”秋桔不满地说,话里暗含讥讽。 褚妙一噎。上次她的确是穿褙子,但看到叶棠采穿对襟襦裙,觉得那样显腰,显身段,所以不论上次去梁王府,还是这次,她都选了对襟襦裙。 “时间不早了,还去不去?”叶棠采淡淡地说。 褚妙心里十分不痛快,但的确是自己学人家在先,只好说:“那走吧!” 四人这才上了车,庆儿驾着马,便出了定国伯府。 庆儿驾着马车出发,两刻多钟左右,熟门熟路地驶进太了府的东角门,在垂花门处停下。 褚妙立刻第一个就跳下车来,果然看到琴瑟等在那里,连忙上前笑打招呼:“琴瑟姐姐,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褚大姑娘越来越娇俏貌美了。”琴瑟笑着夸赞一句。 褚妙暗暗得意了一下,等到叶棠采上前,琴瑟就说:“请吧!” 二人跟着琴瑟左绕右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正华院。 走进屋里,就见太子妃和太子都坐在榻上,正在喝茶。离他们榻下前面,摆着一张长案,正有一名貌美丫鬟在烹茶。 一看到太子,褚妙就是双眼一亮,满是痴慕地看着他。 二人上前见礼:“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起,坐吧!”太子妃轻摆了摆手。 太子端着茶盏,唇角挑起一抹笑意:“上次褚三奶奶的茶煮得真好,这次也来煮茶吧!” “是!”叶棠采垂头答应。 正坐在太子夫妻二人榻前长案的丫鬟立刻起身,把位置让了出去。叶棠采便上前坐到莆团上,开始煮茶。 褚妙看着叶棠采能靠太子和太子妃这般近,小脸僵了僵,她也想到那边为太子煮茶啊! “褚大姑娘,这边请。”琴瑟笑着说。 褚妙心中不忿,却只能跟着琴瑟走到右边那张长案前,与琴瑟一起坐了下来,不甘不愿地擦起花来。 褚妙想着叶棠采能靠太子和太子妃这般近,心中不忿,她也想到那边为太子煮茶啊! 想了想,她一边擦花一边望着叶棠采:“小嫂嫂,你最近这般劳累,能煮茶吗?娘娘,我家小嫂嫂,最近劳累,茶水又烫,就怕不小心会伤到娘娘和殿下。” 叶棠采纤纤素手轻轻提起一个紫砂小壶,听着这话,双眼微闪,卷长如羽扇般的睫毛轻垂,遮住眼里的嘲讽。 太子只顾着低头看叶棠采,只见她螓首蛾眉,眉眼娇丽,当真美艳无双。 太子妃觉得褚妙突然说话很是无礼,但太子正盯着叶棠采,她心里酸溜溜的,便跟褚妙答话,好搅和气氛:“哦,褚三奶奶最近很劳累吗?” “是啊!娘娘你都不知道,我小嫂嫂娘家出事儿,她整天秋家、衙门地跑,自然累。”褚妙停下手中的动作,说着一脸殷切地看着太子妃。 她希望太子妃说一句既然这累,就让叶棠采去擦花,让她过去煮茶吧! 太子妃却只嗯了一声,“最近,本宫也听说了褚三奶奶娘家的事情……”说到这,就住了嘴,脸上僵了僵。 她想说叶承德养外室,实在太可耻了,但现他们所做的事情,好像比养外室更那啥……连外室都不是,就想睡人了…… 太子妃正想转了个话题,不想叶棠采淡淡笑着抬起头:“是啊,我娘家的事情,让娘娘见笑了。” 她正愁着如何提起这个话题,不想褚妙这草包帮她一个大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1章 中元(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我娘家倒是没什么,就是我姨妈家的事情被人为难了一下。”叶棠采说,“我姨妈家是皇商,送进宫里的酒,好好的居然说出了问题,酒醋郎中喝后晕倒了。后来那个许瑞跟我放狠话,居然是他不知用什么法子串通了人给我姨妈家下套,逼着让咱们撤案。” 太子听着双眼微闪,玉骨折扇轻敲着虎口。 太子妃却不知道这事情有太子在后面捣鬼,也没留意宫里还出了这一档事,便啧啧两声:“还有这种人?真是狗胆包天。” 叶棠采垂首轻笑,红唇勾着媚艳的弧度:“他这套儿倒是下得有几分小聪明,咱们若不撤案,整个秋家生意就毁了。若咱们撤案,因着他串通好酒醋郎中说,是他吃过别的东西,再喝酒,才相克,如此,秋家的酒会跟某种食物相克,也得被退回。到时也会失了皇商资格,并生意大受打击。” 太子听着挑了挑眉,所以,他挺赞赏许端的,狡猾机智。 “上面这些道道我都不太懂,都是我表哥瞧出来的。”叶棠采说,“我表哥还说这人脑子有坑。” 太子听着便皱了皱眉。 太子妃倒觉得挺有趣,便说:“为何说那人脑子有坑?” “我表哥说,许瑞以为就他有脑子,别人没有一样。酒醋郎中也不过是个酒醋郎中而已,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而且酒醋郎中既然能这般轻易受人摆布了,他定受不住金钱的诱或,对于酒醋郎中这种官员,多多少少都会收取商家的钱财,而他们对头又多,特别是跟他们抢皇商资格的汤家。所以往这边查总没错,只差找个能帮忙的人。” “于是我就求了信阳公主殿下,果真查出来了。所以,那许瑞也就几分小聪明,实际却愚笨得很。” 太子妃听着也点头:“对对,的确是太愚笨了,也自大。” 太子俊脸便有些僵了,如此一想,好像也真的挺愚笨的。但他前头居然觉得他有多聪明,倒是弄得他很是愚蠢,居然赏识这样的人。 叶棠采瞥见太子那僵硬的表情,垂眸,掩下眼里的笑意。 其实许瑞是真的狡猾聪明,但人有时就是这样,不知道的时候觉得人多聪明多厉害,知道之后,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太子妃是从头到尾听她在叙述,开始她就告诉了她,许瑞不过如此,而且结果也是许瑞输了,所以在太子妃心目中,许瑞就那样。所以等她说完,太子妃自然觉得也不过如此了。 太子想着自己赏识许瑞,但别人都一嘴一个愚笨,整个人都不好了。喝了几口茶,便没什么兴致了,转身离开。 李桂一路跟着太子,见太太心里不佳,便也眉头紧皱:“殿下,她们妇人之见……” 太子却是冷扫了他一眼,李桂脸上僵了僵。 太子又直往房而去,在房门口,只见只见一名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外,这是他最信任的谋士宋肖。 “参见太子殿下。”宋肖行了礼。 “起吧!”太子摆了摆手,想了想,就看着宋肖:“本宫问你一个问题。”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 “殿下请说。”宋肖跟在他身后。 太子在临窗的太师椅落座:“许瑞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是。”宋肖点头。 当时许瑞求助,太子都懒得见,是他接见了,许瑞就把自己的难处告诉了他,再把整治秋家的计说了出来,宋肖转达给了太子,太子觉得许瑞聪明,又亲自接见了他。 太子皱着眉:“你说,这个许瑞是不是太愚笨了?” 宋肖双眼微闪,他觉得这个许瑞与自己的行事作风太像了,本来见太子赏识此人,自己心中不快,但又不好说许瑞坏话,没得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现在听太子语带嫌弃,立刻就说:“是过于愚笨了。” 太子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道:“你过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宋肖拱了拱手:“殿下,那边……又送帖子过来……” 太子俊脸猛地沉下来了,冷声道:“真是像狗皮膏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恶心巴啦的玩意。” 一边说着,手狠狠地拍在一边的茶几上,吓得李桂躬着身子不敢作声。 宋肖道:“那殿下想……” “连这种事都要本宫想着如何,要你们何用?”太子想起往事,以前在宋肖等人跟前说过的话,便冷扫了他一眼。 宋肖立刻躬身退下。 宋肖走了之后,李桂在一边陪侍了一会,借着拿热水倒茶的时机退了出去,找来小太监,让准备的野山参别忙活了。 昨天他还想着太子招揽许瑞,正准备给太瑞送人参,好给他打气。现在,明显太子再也不想要许瑞了,所以这人参还送什么送。 太子走后,太子妃也不再想看到叶棠采这张脸了,喝了一杯茶,不到中午,就打发了二人回去。 …… 离着中元节还有一天,各家各户都忙着过节之事。 穹明轩里,却响起一个怒喝声:“你这贼猫,整天把东西扒拉来扒来去的。” 秋桔追着猫,想要打。只因叶棠采养的猫爱到处撒尿,还有个爱藏东西的怪毛病,特别是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刁着就往各种地方藏。 秋桔都快要哭了,藏东西就算了,还到处撒尿,这她不能忍,天天要清洁。 但叶棠采非但没有生气,还很开心,不住地逗着它:“好玩的,过来!” 说着往地上撒小鱼干,那猫听着便飞奔过来,吃着小鱼干。 秋桔和惠然面面相觑,整个人都不好了:“别人家的猫都会在一个地方撒尿的,偏它就不。怪不得在张家人人都要打它了。” “可不是。”惠然说着望向叶棠采:“不如咱们关它几天,好好教教它再放出来吧!” “就这样吧!”叶棠采却无所谓,“你们若照顾不来,我再请个人。” 秋桔和惠然嘴角一抽:“我们可以的。“但叶棠采要养,她也没法儿。 “嗯,好。”叶棠采微微一笑,就转身回屋了。 秋桔和惠然在院子一通忙活,收拾着猫在地上挖的坑 “秋桔。”这时绿叶走了进来:“太太叫三奶奶过去。” “呃,好的。”秋桔点了点头就往屋里走:“姑娘,太太让你过去。” 叶棠采放下话本子,就与秋桔一起出了屋。 来到益祥院,只见秦氏正抱着褚学海跟姜心雪在说话,下首坐着费姨娘。 叶棠采不由皱了皱眉,以前都是白姨娘在这里陪着秦氏的多,今儿个却是费姨娘,又捣鼓事儿? “母亲。”叶棠采走进来,见了礼。 “嗯。”秦氏抬起头来,“明天是中元节,咱们这里虽然有规距,但我们家里也是讲人情的,三郎的姨娘就葬在……呃,葬在不远的地方,明儿个你们夫妻俩就去烧点东西。” 说着话,却目含鄙视。 费姨娘啧啧两声:“对啊!太太说得没错。云姨娘死得早啊,真可怜。于规距来说,你不是她儿媳,又是那样的出身。但到底生了三爷一场,你就跟他一起去烧点东西。” 叶棠采眼底冷了冷,点头答应:“是。” “好了,出去吧!”秦氏说。 叶棠采与秋桔出了屋子,等迈出了益祥院的大门,秋桔才冷笑道:“别的家族总是大条大条的规距,让庶子跟姨娘划得清清的,但这褚家却反行其道。整天提了又提,特别是这个费姨娘。也不过是想讽三爷的姨娘那出身而已。今儿个这出,一定又是她捣鼓出来的。” 说完这话,又暗暗庆幸,自己姑娘不是真嫁三爷,自然不会受三爷姨娘那出身所累,被人取笑。 等以后和离了,以姑娘这美貌,又是清白之身,再嫁个好的。 回到西跨院,去没有回穹明轩,而是去了兰竹居,褚云攀正在看,看到她来就抬起头。 “刚刚母亲叫我过去,说明天中元节,让我们去给云姨娘烧点纸。”叶棠采说。 “那就去吧。”褚云攀说着放下了。 “以前每年都去的吗?”叶棠采说。 “以前都没去过。”褚云攀道,“也就每年忌日去一趟。” 叶棠采也是想明白了,以前秦氏等人连搭理褚云攀都懒,哪会记得叫他中元节去烧纸,直到娶了她,才开始搭理……准确来说,是针对和找碴。 “你要去么?”褚云攀突然看着她。 “去啊!”叶棠采想,自己当他一天妻子也是妻子,总得去的。 褚云攀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便与褚云攀一起出门了。 因着是妾,是不能入褚家祖坟的,但一般这种妾室,会在离褚家祖坟不远的设一片地,专来埋这种有名份的妾室。 而褚云攀的姨娘甚至都没埋在那里,而是在京郊一片杂草丛生的野地上。 二人在野地一棵树下停了马车。 予阳和惠然在树下等着,叶棠采和褚云攀提着一篮子祭品和一些衣纸走过去。 现在正是秋天荒凉之时,野草虽多,但却大多枯干,长得甚至不及脚踝。 叶棠采跟着褚云攀走近,叶棠采就见野地里修着一个小坟包,上面立着一个小小的木碑,上面只简单地写着云氏之墓。 叶棠采放下祭品,却是一怔,只见木碑下放着一个花环,是用很普通那种野花,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编成的。红的、粉的、黄的白的,编成一个简单得不成的花环,放在坟包上。 褚云攀看到也是轻皱了皱眉,就不多管了。 “三爷,这个谁放的?”叶棠采道。 “不知道,每年忌日我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这样的玩意放在这。”褚云攀不冷不热地说,“想不到连中元节也有。难道清明重阳也有?”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见他不太关心的样子,就说:“三爷不喜欢云姨娘?”问完,她就觉得自己太唐突,自己不该这样问。 褚云攀一怔,神色淡淡的:“我不到一岁她就死了,我对她没有印像。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小的时候,伤心或哭的时候也想过如果她没死就好了。现在想着也没什么。” 说着,就把手中的祭品一一摆上,叶棠采连忙上了香。 夫妻二人烧了纸钱,就是拜祭过了,提着篮子往回走。 叶棠采又忍不住回头年那个孤零零的坟和廉价的野花花环,不由好会是谁放在这里的。 但显然褚云攀没有多大兴致。 叶棠采想到云姨娘的出身,以云姨娘生前的交际,不是她的同行,就是……难道是她以前的……恩客? 想到这,叶棠采就不想去想了,也怪不得褚云攀没有兴致了。 谁都不想自己生母的以前的恩客跑过来拜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2章 秘密(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中元节过后,许瑞就收拾行装,带着威子和陈妈一起出门,准备回常州参加乡试。 叶鹤文得知他中元节后就要回去备考,就让刘二悄悄到松花巷给许瑞送了一大堆补品和银子。 许瑞坐着马车,出了松花巷,就是大街,一跳晃晃悠悠地朝着城门而去。 松花巷对面酒楼,二楼临街的包厢里,叶鹤文从窗外看着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人群的马车,满眼不舍。 “老太爷不用不舍,等二公子中了举,再回来就能时时刻刻地见着。”刘二说。 叶鹤文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这是他的金孙!会念,会科考,下个月中了举,明年春闱再中进士,若成绩再好点,进了三甲,就才能扬眉吐气。 叶鹤文把手边的茶喝完,就回去了。 回到安宁堂,就见苗氏和罗氏坐在西次间里说话。 叶鹤文道:“你们聚在这里说什么?” 苗氏说:“老太爷,我们在商量着老大媳妇的事情。连个面都没见,就闹掰了,总不能就这样着。” 叶鹤文脸上一黑:“那个泼妇,抓着一点小事就可着劲地闹,不识大体!她不回来,那就别回来了。” “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苗氏略尖的脸沉了下来,“家里的笑话闹得还不够多?老大已经进牢房里,温氏再住到娘家大姐家,别人更会可着劲地笑咱们。” 叶鹤文老脸阴沉,的确是闹笑话了。 “咱们还是快把人接回来,一人退一步,这事就这样抹了吧。”苗氏说,“八月底玲姐儿就要出嫁,不要闹得那样不好看。” 叶鹤文冷哼一声,转身就出了屋子。 …… 中元节一过,天气越发的凉了。 一辆小小的青逢马车在人头攒动的长明街上,最后转进一条小巷,走进一间四进宅子的东角门。 叶棠采和惠然秋桔在垂花门下车,入门就是庭院,早有婆子笑着上前:“表姑娘来了。姨太太正在西厢那边。” 她娘和外祖母就住西厢。 叶棠采走到廊上,还未进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这些天事情太多,咱们也就这个时间抽出了空来瞧大太太。” 叶棠采一怔,走进屋里,只见温氏和大温氏坐在榻上,而两边下首坐着罗氏和钱嬷嬷。 “唷,棠姐儿来了。”钱嬷嬷一看到叶棠采就笑着站起来。 “嬷嬷好。”叶棠采看着钱嬷嬷双眼微闪,笑着问好,又朝着罗氏:“小婶。” “本想多跟大姑奶奶说说话,家里有事忙。”钱嬷嬷笑着又望向温氏:“既然话已经传到了,那我就回去。” 温氏笑道:“哦,那嬷嬷赶紧回去吧!” 钱嬷嬷和罗氏便笑着答应,便出门了。 叶棠采见她们出了门,才看着问:“你们过来传什么话?” “还能是什么。”蔡嬷嬷说,“自然是接太太回去的事儿咯。” 叶棠采一惊,望向温氏:“娘要回家去?” “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温氏微微一叹。 蔡嬷嬷说:“现在世子也被抓到牢里去了,也受罚了。他们又来接人,总不能不回去的。” “嬷嬷。”叶棠采冷冷道:“嬷嬷,现在瞧着连祖父都帮着那个外室,娘回去还有好日子过吗?” 蔡嬷嬷说:“现在事情已经摆在这里了。错犯了,但人也罚了。若不回去,还能如何?” 叶棠采站起来,走到温氏身边,坐到她下首的绣墩上。 “棠姐儿。”温氏拉着叶棠采的手。 “娘跟叶承德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如和离算了。”叶棠采说。 “什么?”蔡嬷嬷看着叶棠采。 “棠姐儿……”温氏也是一怔,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想不到女儿会说让她……和离? “棠姐儿怎么又在说这个。”大温氏无奈地看着叶棠采。她虽然替妹子不忿,但也不赞成和离的。 “你个傻孩子。”温氏微微一叹,点了叶棠采的额头一下,“我和离了,你怎么办?你已经够艰难,你婆婆又不待见你,我若和离了,你更会被人看低了去。” “可不是嘛!”大温氏也学着温氏那样,点了叶棠采的眉心一下。 叶棠采被她们弄得哎唷一声。 温氏瞧着便是轻轻一笑。 和离,她从没想过的事情。而且现在儿子靠不上,自己若真和离,怎么生活?靠着女儿接济吗?到时她婆家自然会有意见。没得到时弄得她夫妻反目,那就不好了。 “三太太说,后天过来接,咱们快收拾吧!”蔡嬷嬷说。 “棠姐儿到外面玩去。”温氏赶人。 叶棠采只得带着惠然秋桔一起到后面的花园闲逛。 这个花园位于小院的右侧,开了一个小小的莲池,上面有假山,周围种着竹子和各式花卉,倒是清新怡人。 现在是秋天,水里的莲花早就调谢,只剩下灰歇色的莲蓬,水里落着一些泛黄的竹叶。 惠然说:“姑娘让太太和离是认真的?” 秋桔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叶棠采。 “是啊!”叶棠采点头,“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殷婷娘和许瑞越发憎恨她们了,要把他们这些人解决了才行。 叶棠采扯了一枝竹枝,轻轻摇着:“若真的有那么一日,我就买个小院子给娘住。等我也和离了,就跟娘一起住。” 秋桔道:“如果这样,姑娘就难以再嫁了。” 叶棠采明艳的眸子掠过落寞:“我干嘛要再嫁,跟娘好好过呗,再不挤,捡个孩子养养。” “怎么不嫁。”秋桔急道,“就凭姑娘这容貌,又是清白之身,想嫁个什么样的人没有?” “唔,不说这个了。”叶棠采却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转身就往花园外走。 秋桔和惠然站在竹子下,一脸担忧。 秋桔恨恨道:“都怪三爷不好,姑娘一心跟他做夫妻,他还不愿意。还真的当自己一回事,弄得姑娘现在都不想嫁人了,回头我定要扇死他。” “你敢扇他,姑娘可会生气呢!”惠然瞪了她一眼,“说到底,这事也不怪他,大家都是被逼无奈才凑到一块儿。等再过一年半载,没那么多麻烦事再作打算。” “你们俩,在那竹子下生根了?要当竹笋么?”叶棠采已经走到花园入口了,对着她们撇嘴。 “来了!”惠然应了一声,就拉着秋桔追上去。 等到三人出了花园,竹子后才转出二人,一个抱着一个大大的竹笋,正是秋璟和秋琅二人。 “咱们不过来拔两个竹笋,不想居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秋琅叹道,说着又回头对秋璟说:“哎,哥,你说咋有这么眼瞎的人?那表妹夫……前儿个瞧着眼睛倒是漂亮得紧,不想却是个瞎的。居然……啧啧,她们说的不会是真的?” 秋璟却怔怔的,不发一言。 “瞧你这一脸眉目含春的模样,得了,你有机会了!”秋琅嘿嘿笑着。“就表妹这长相,若和离,还真轮不到你。” “你个混帐!”秋璟轻拍了他一下,脸上却益起笑来:“呵,你说得对。这个事,别告诉别人。” “你当我傻。”秋琅嘻笑着,“说出去了被人抢了怎么办?哥你当了二十年光棍,总算要出头了,我自然不会说出去。” “走吧!”秋璟说着就往园子而去,脚步轻快。 不论怎样说他也好,那个小丫头,他早就惦记上了。 十年前跟着娘第一次来京探亲,他十岁,而她只是五岁的小奶娃娃,长得又萌又嫩,他抱着她就舍不得放手。临走时还悄悄抱了上船,被娘知道后,抽了几个大耳刮子,只得送回去。 好不容易他十五岁了,还在惦记着她,还来不及央娘去提亲,突然一个消息,晴天霹雳地砸下来。她订亲了!跟大理寺卿的嫡长孙。 不但是权臣之后,官宦人家,而且那人还是什么少年秀才,是大大的才子。不论哪一样,他都比不上,只能苦笑着放弃。 这次回京,再见她,便很是恍惚。 曾经被他抱着,扛到肩上摘果子的小奶娃娃已经长成婷婷玉立的明艳少女,比他想像中还要美。她甚至已为人妇,从失落到衷心祝福。 不想,突然知道她嫁的不是那样的清贵人家,而是落到了破落户家的庶子身上,他心中替她不值和愤恨。但她瞧着不见哀愁,他也只能默默地祝福她会好。 哪知道今天居然得知这样的消息,她跟那个人不是真实的夫妻,是打算和离的。 秋璟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这一次,他一定要牢牢抓到手。 “娘这么喜欢表妹,就算表妹和离过,她也一定不会介意。”秋琅嘻笑道。 “三弟,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娘。”秋璟正色道,“不论如何,她现在还没有和离,若咱们说给娘听,就怕她心里不痛快。知道吗?” “我知道了。”秋琅保证。“这件事是咱们兄弟的秘密。” 秋璟满意地点头,他这个弟弟瞧着吊儿郎当,其实是个很靠谱的。 “不过,我瞧着表妹对你也就那样,你要多多努力啊!”秋琅笑着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3章 看戏(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秋璟和秋琅出了花园,就往厨房而去。 厨娘瞧着这么大个竹笋很是高兴:“今天中午能炒竹笋了。” “让我炒吧!”秋璟说。 “二爷好久没下厨了,那今天姨太太和表姑娘都在,让她们偿偿你的手艺。”厨娘笑着说。 秋璟眼里闪过笑意,拿着竹笋就去剥。 厨娘在打下手,秋璟上手做菜,忙活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午时,饭菜也做好了,厨娘连忙让丫鬟用食盒把菜一一装起来,端到厅里。 秋璟回房换了一身衣裳,走到厅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坐好了,饭菜摆了一桌。加上叶棠采母女,也就七人,因着都是亲戚,所以没有分男女桌。 大温氏瞧着有几个家常菜与厨娘往日做的不同,便笑了:“今天是璟儿下厨吧?” “是。”秋璟一边答应一边在大温氏身边落座。 叶棠采和温氏正坐在他对面,叶棠采只见桌上摆着八菜一汤。竹笋炒肉丝、清蒸鱼、糖醋排骨,清拌鸭丝儿、红枣蒸鸡、什锦套肠,一个炒青菜,小笋山药排骨汤。都是些家常菜,却色香味俱全。 温氏看着就笑了:“璟哥儿真厉害,居然会做饭。”说着望向大温氏:“大姐真是的,别人家都教着儿子念或学武,大姐让教做饭。” 大温氏嗳了一声:“我也叫他念啊,他不念。平时捣鼓着酿酒,居然也学着做饭,说对酿酒有帮助。” “这想法倒是好。”叶棠采听着很是认同,“酿酒也是做食物,很多酒都是用谷物、水果等食物发酵而成,这都是跟食物有关。二表哥学着做饭,做吃食,那是更深层是理解那些食物,自然对酿酒有帮助。” 秋璟一怔,看着叶棠采双眼更亮了:“也只有表妹了解我。” 叶棠采轻笑,伸手夹了一块笋,轻咬一口。 “好吃么?”秋璟道。 “好吃。”叶棠采点头。 温氏也是赞不绝口:“璟儿若不酿酒,可以去当大厨了。”说着又笑向大温氏:“哪家闺女嫁着璟儿,便是享不完的福。” 秋璟听着温氏的称赞很是开心。 大温氏却是苦笑,很是发愁:“我四五年就给他张罗着婚事,谁知道他个个都不愿意。小妹在京城瞧瞧哪家有好闺女,给我牵一牵线。” 温氏听着就点头答应:“行。” 秋璟却说:“小姨不用忙,我正在改良新酒,再晚个一二年也不要紧。” “瞧瞧,就是这个样子。”大温氏无奈一叹。“次次都说要酿酒。” “那酿出什么好酒没有?”温氏说。 “松雾酒就是他酿的。”大温氏说着一脸自豪,“若非他酿出了松雾酒,咱们秋家还翻不了身。” 温氏听着便是一怔,原以为秋家能翻身,是大外甥经营了得,不想却是靠着二外甥酿出的新酒。 大温氏脸上有些愧疚,以前她不催着他成亲,正是因为秋家需要新酒,而他又有那个才华,便任着他忙活,她生怕打扰了他,所以便任着他,这婚事说搁下就搁下。 现在都拖到二十了,别人家孩子都会下地跑了,他却连个未婚妻都没有。 “这个松雾酒真是好,宿醉了,第二天醒来都不会头痛,只是有点晕呼。”叶棠采说,“等回到定州,二表哥给我寄几坛子。” 秋璟瞧着她一脸殷切的模样,便笑了:“这有何难。” 等吃过饭,叶棠采就与温氏和大温氏告别,然后离开了。 庆儿赶着车出了小巷,很快就进了大明街,叶棠采掀帘往久瞧了瞧:“咱们回东大街,到天姿阁问问,上次送去的布料做出衣裳没有。” 七月初,叶棠采为自己和褚云攀量了身,把尺寸和布料都送到了一个名叫天姿阁的成衣铺子。 庆儿答应着,赶着马儿掉了个头。 惠然笑道:“哪里有这么快。当时送去的时候,好像七月初三还是初四,现在七月十六,现在又赶着天气转凉,做衣裳的人家又多,这天姿阁生意又好,自然不会这么快做出来。当时送去的时候,掌柜说差不多要七月二十才能赶出来。” 叶棠采听着暗暗失望,最近天气是真的凉了,她出门都要多披一件禙子。但褚云攀穿着的还是那两套旧衫,薄薄的,瞧着都冷。 “还是去瞧瞧吧!”叶棠采说着突然双眼一亮,“对了,天姿阁对面好像是店吧,我去挑几个话本子。” 叶棠采想到了赵樱祈,她跟自己一样爱看话本子,挑一些好看的送给她。 马车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走了一刻钟,然后停了下来。 叶棠采与惠然二人下车,抬头就是天姿阁的匾额。叶棠采走了进去,拿出单据找掌柜。 掌柜是个四十来岁,打扮富贵的妇人,她拿着单据瞧了瞧,就笑道:“还没好,小夫人再等几天吧。” “总得赶出来几件了吧?”叶棠采却说,“有几身男装,赶出来没有?” 掌柜说:“衣服赶出来了,但花纹,扣子,边口等还没完成,你也要?” 叶棠采不说话了。 “小夫人再等几天。”掌柜笑着安抚,“当时说出七月二十的,也没几天了。” 叶棠采和惠然只得离开。 秋桔一直站在天姿阁门口,不知在张望着什么,见叶棠采出来,就说:“姑娘,那是不是玲姑娘?” 叶棠采一怔,顺着秋桔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叶玲娇站在斜对面一间绣铺傍。 她穿着一身水红装花禙子,手里拿着一小袋绣线,正在跟人说话。那人一身白衣飘飘,黑发如玉,那背影纤长秀美。 “那是小姑和表叔吧!”叶棠采说着就与二婢一起走过去。 “我挑了一些白色的丝线,用浅绿色的缎子做底,给你做个香囊,在上面绣几朵白莲花如何?”叶玲娇仰着头说。 “不用忙,我不带香囊的。”苗基和说,“你多给姑母做吧!我先走啦!” 说着要走,叶玲娇撇了撇嘴,“你要去哪?” “去听戏。” “去哪听?” “说了你也不知道,淮芳楼。” “我又去。” “有什么好去的,你都不爱听戏的。”苗基和摇了摇头。 “小姑,表叔。”这时叶棠采笑眯眯地走过来。 苗基和一怔,回过头,只见叶棠采笑吟吟的,一张小脸在太阳下明艳生辉,美得刺痛人眼。 “棠姐儿。”叶玲娇看到叶棠采很是开心,连忙上前拉着她。“你怎么也在这?” “刚巧路过而已。”叶棠采说着望向苗基和,“表叔说要去淮芳楼听戏,莫不是去听《啼花芙蓉》?” 苗基和一怔:“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知道。”叶棠采笑着说,“淮芳楼名不见经传,也就这出戏有名,而且唱得名动京城。刚刚听到表叔说去淮芳楼,我就猜表叔是去听这部。但这出戏都唱好久啦,都是上集。难道现在出下集了?” 苗基和笑道:“就是出下集了,出好些几天了。” “那我也要去。”叶棠采说着回身对叶玲娇说,“这出戏非常出名,就连大老爷们都会被感动得泪眼模糊,咱们也去欣赏欣赏。” “哇,这么厉害?”叶玲娇也被叶棠采勾起好心,一脸期盼,然后望向苗基和:“咱们也去行不行?” 苗基和轻笑道:“那就一起吧!” 几人说着就抬脚而去,淮芳楼距离着这边也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半刻钟。 叶棠采挽着叶玲娇,一路吱吱喳喳。 叶玲娇说:“棠姐儿来这边,是不是看望大嫂啊?我早上在家做绣活,后来听得钱嬷嬷和三嫂出门,等她们回来才知道,她们也是去找大嫂了。她们说,明儿个不把大嫂接回家。” 叶棠采点头,“对啊。” “我那个大哥……”叶玲娇说着便恨恨的,“也不知他被那个外室给灌什么汤了,被迷成那样。怎么有他这种人,他最好在里面关一辈子,没得出来恶心祸害人。” 叶棠采扑哧一声笑了。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走,最后终于来到了淮芳楼门口。 叶棠采抬起头,只见那是一座三屋高的大楼,红瓦黑柱,大门前悬挂着“淮芳楼”三字,就门面装点,不及德明班。 叶棠采看着,又想起了上次跟褚云攀到德明班听戏的情景,就笑道:“我家三爷最爱这一口,今儿个不知会不会撞到他。” 叶玲娇却皱了皱眉:“你居然还乐。听戏的……”说到这,她就住了口,因为开始说听戏的是苗基和。 在她心目中,常常跑到戏楼听戏的都不是正经男人,毕竟戏楼里的什么都不多,就是戏子多。那些个戏子个个爱勾搭男人。 刚才听叶棠采那口气,那侄女婿居然是时常扎在戏楼的,否则她说不出会不会撞上这话。 “你呀,长点心吧!”叶玲娇说着,擢了擢叶棠采的脑门。 “哎唷。”叶棠采轻呼一声,一是被她擢的,二是她只顾着说话,差点被门槛给绊到了。 二人跨进大门,便见一道大大的画着梨园春秋的影壁,绕地影壁就是大堂。 大堂里摆着一张张的八仙桌,上面早已经坐满了人,有些人在喝酒聊天,有些在认真听戏,大大的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地开唱了。 “这不是苗公子么,老地方吧?快,请!”这时,一名十六七八的小厮殷勤地上前。 听到这话,叶玲娇小脸一黑,这戏楼小厮都认人了,而且还老地方?想不到他也是爱往戏楼钻的。 几人跟着小厮的脚步穿过大堂。叶玲娇看着台上唱着戏的人,就对叶堂极说:“台上唱的就是你说的那出?” 叶棠采只见面上是个大花脸,正撩着袍子,中气十足地叫骂,傍边一个武生在翻跟斗,就摇头:“不是。” 那部戏悲悲戚戚,唱得要死要活的,哪里有这么欢乐的场面。 三人已经跟着小厮上了楼,二楼雅间。 这里的设计倒是跟德明班相似,都是用屏风隔出半私密的空间。 苗基和瞧着真的是这里的老熟客,这个雅间视线很好,对着戏台正面,把整个戏台全面收入眼中。 雅间里放着一张雕桃花的梨木长榻和几把圈椅,长榻前放着酒壶和杯子,不用他吩咐,小二就熟门熟路地下去端酒,送上点心。 苗基和坐到榻上,便开始倒酒。 叶玲娇是他的未婚妻,到底脸皮薄,厚不住脸皮坐到榻子的另一边,她跟着叶棠采在圈椅上落座。 “那出什么戏,什么时候开始?”叶玲娇说。 “未时正。”苗基和说。 “现在这演的是下集吗?”叶玲娇说,“我怕看不懂唉。” “这是连着演。”叶棠采拿起长案上的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戏目,她指了指上面,给叶玲娇看:“未时正演上集,未时过半,就演下集。如果只想看下集的,就未时过半来就好了。咱们现在可以看完。” 叶玲娇点头。 叶棠采拿起一把瓜子来,倒是饶有兴味。 ------题外话------ 最近在严查,全评论都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4章 疑惑(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未时还不到,叶棠采和叶玲娇只得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楼下戏台的戏。 因着临着戏尾,倒不知大概剧情,只见一个武丑正被大花脸追打,一边被打一边翻着跟斗,逗趣得紧。 叶棠采和叶玲娇看得呵呵直笑。 台上唱着唱着,所有角色都出来大合唱,然后谢幕,大红色的幕布缓缓而下,把整个戏台遮住。 “要开始了。”叶玲娇手里的梅花团扇轻轻摇了摇。 叶棠采拿起一个绿茶饼儿,嘎崩一声,咬了一口,专注地望着楼下。 戏台里,只见一阵阵的前奏笛声响起,红幕被拉起。 出现在戏台上的是一个穿着米白禙子的花旦,正随着丝竹起舞。 叶棠采与叶玲娇专心看着戏,瞧了大半个时辰,便也知道这部戏讲的是什么的。正如褚云攀说过,就是一部痴男怨女的戏马。 讲的是一个名叫芙蓉的舞女,自小家贫被卖进舞坊跳舞。因天姿出众,而成为舞坊的台柱子。 舞坊带着她碾转各个贵族家表演,平南侯府最是赏识她,多次邀请她进府跳舞。平南侯府世子擅琴,于是二人总是一个弹琴一个跳舞,二人先是互为知音知己,后情愫暗生,爱到不能自拔。 可惜的是,这平南侯世子早有发妻,而芙蓉也早被许给了坊主那个蠢儿子。 然后二人各种呕心呖血,各种吐血,各种情不得己,二人还约好私奔。就这样折腾了上半集。 下半集开演,二人继续折腾,最后因着身份问题,还有道德问题。 平南侯世子有他的责任,要承担振兴整个家族的重任,芙蓉为了成全他,主动退让。 最后二人放弃私奔,落了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二人说明白正经分手那晚,二人穿着婚服拜了堂,当了一夜夫妻。 这段戏唱得悲悲切切,众观不住掉泪。 叶棠采觉得这戏有违她的三观,但奈何写戏之人手法了得,那些词曲妙绝,再配上台上花旦那略微沙哑的声线,凤冠霞帔挥舞间,愣也是被感动了一下。 众人都在专心看戏,雅间里却只剩下叶玲娇嗑瓜子的声音。 苗基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戏台,听得正动情,忽闻叶玲娇嗑瓜子的声音,就皱了皱眉:“表妹,你觉得这出戏如何?” 叶玲娇却扑哧一笑:“还没有上一出戏好,我觉得这男女角都是傻的。” 听着这话,苗基和脸色一变,恼道:“你真是个蠢的,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什么都不懂了?”叶玲娇皱着眉,不忿,“你瞧瞧,一个有妻室,一个有未婚夫,就该克己守礼,为何不避嫌?” 苗基和道:“你还真是个不开窍的,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情不自禁?” 听着他这话,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个表叔,不会是叶承德二号吧? 苗基和已经站了起来,绕过屏风往外走了。 看着他纯白的背影,叶玲娇皱了皱眉:“表哥!” 走了两步,终于是没有追。她走回来,郁郁地在榻上坐下,望着戏台恨恨道:“棠姐儿,你说,他是不是跟大哥一样,在外头养外室?” 叶棠采一噎,皱了皱眉:“你有这样的感觉?” 叶玲娇抬头,眼圈红红的:“他一直推婚期,我就觉得,他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但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不懂男女感情,全身心都放在他的曲子上。今儿个一瞧,他哪里不懂男女之情啊,明明多情得很呐!” 说到这,她气得泪都快掉了。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叶棠采说。 叶玲娇瞧着下面戏台还悲悲戚戚地唱着,冷哼一声,咬牙道:“这个婚,我不结了。” 阿佩脸色大变,急道:“姑娘,你不要冲动,不能凭着一出戏,就怀疑他。” 叶玲娇皱着眉,望向叶棠采:“棠姐儿,你说呢?” 叶棠采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但……这婚事也得是良缘才行。” “大姑奶奶!”阿佩脸色铁青,“怎么就不是良缘了?他与姑娘自小一起认识长大的,样样都好,又是嫡亲的娘舅表哥。这可是一桩婚事,不是儿戏。怎能这般草率就决定了?而且,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阿佩,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丫鬟啊?”叶玲娇冷声道:“你不听我的,我再也不敢用你了。” “姑娘……”阿佩吓了一跳,红着眼圈:“只因姑娘你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我怕你一时冲动而一后悔一生。” “阿佩说得有理,这事从长计议。”叶棠采说。 其实她早就有些不看好叶玲娇和苗基和。 二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是叶玲娇往上扑,而苗基和冷冷的。叶棠采便以为苗基和本人性格冷淡,待人便是如此。 后来却出了苗基和让叶玲娇延迟婚期之事,理由是为了出塞外看风景编曲。 这是婚事,一辈子最大的事情,而他却把编曲看得比婚事重要。 若真是如此,嫁给他得有多累啊!太过于肆意妄为,至少家庭责任别指望他承担了。 但感情这玩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当时叶玲娇自己说要体谅他这一点的,叶棠采只能无话可说。 哪曾想,今天却发现他是个情种! 但这个情明显没有种在叶玲娇身上,这便是叶玲娇不能忍的理由。 叶玲娇是个理智的,而且还未成亲,丢得开手,但到底整个人都蔫了一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下面的戏也唱完了,戏曲结局是女主角嫁给了坊主的蠢儿子,最后在新婚之夜抑郁而死。 而男主角为了家族发光发热,但直到老死仍深深惦着女主角。 下面的观众看得很是唏嘘,直抹泪。 叶玲娇看着那个一身嫁衣,歪倒在戏台上的貌美花旦,小脸却沉了沉:“走吧!” 几人下了楼,然后出了门,叶玲娇说:“明儿个家里就会接大嫂回家,棠姐儿回来吗?” “来。”叶棠采说。 “那我先回去了。”叶玲娇笑了笑,就与阿佩离开。 叶棠采回到天姿阁那边,上了马车,秋桔道:“最近事情真多,一桩接一桩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叶棠采又想到前生苗基和临着婚期摔死的事情,不如让他摔死算了! 但他死了,苗家会闹过来,到时铁定跟前生一样逼着小姑给他守望门寡,小姑不答应,苗家便可着劲的闹,最后闹到小姑名声尽毁。 婚得好好退,但绝不能让他死。 …… 叶玲娇回到家,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走进西次间,苗氏正跟钱嬷嬷在商量着明天接温氏回家的事情。 “筠哥儿那个不争气的,现在还伤着吧?这事若让老大媳妇知道,不知会如何膈应。先把他挪到外头吧。”苗氏说。 钱嬷嬷点头:“明儿个派谁去?” “二房一窝子爱生事,叫老三和老三媳妇去得了。”苗氏说。 这时外头的夹板帘栊被打起,听到外面丫鬟笑着说:“姑娘回来了。” 苗氏一笑,就见叶玲娇走进来:“回来了,正准备摆饭呢。” “娘。”叶玲娇苦着脸上前,坐到她下首的绣墩上,“今天我到绣铺买东西,碰到了表哥。” 苗氏一怔:“下个月底你们就要成亲了,最近你就别再出门。” 叶玲娇俏丽的小脸皱起来:“然后又遇到了棠姐儿,咱们一起去戏楼听戏……我觉得他跟大哥一样,在外头养外室。” “胡说。”苗氏笑骂一句。 “我才没有胡说。”叶玲娇咬咬牙,“这婚……我不结了。” “是不是等我说不行,然后你说不行那就延期,等到明年再成亲?”说着戳了戳她的眉头,“又在想鬼点子延期而已。” 叶玲娇一噎,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才没有,我是认真的。” “我才不信。”苗氏哼了一声。 “我说的是实话!”叶玲娇说着眼圈都红了,“我没有想延期,是真的不想成亲了。” 苗氏一惊,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这是在认真的。不由皱眉:“你又在闹什么?” “反正我觉得他在外头有人,跟大哥一样。我才不要嫁给这样的人,才不要活成大嫂那样子。”叶玲娇说。 “怎么回事?”苗氏说着望向阿佩。 阿佩咬咬牙,把事情全盘托出。 苗氏听着就皱眉:“你就是因着一出戏跟你表哥吵嘴,就胡思乱想?” 叶玲娇道:“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反正我就这样觉得。” “你也说你觉得,所以你真的是胡思乱想,在猜疑。”苗氏皱着眉。 “玲姐儿在说啥?”这时,叶鹤文从卧室那边走过来,他刚才一直歇在那边,听到这边吵得不成样子,就走过来,“你也太多疑了,一点小事就闹成这样。以后少跟大丫头一处玩,都被她给带歪了!整天闹腾!” 叶玲娇又急又委屈。 叶鹤文老脸一板:“下个月就成亲了,你好好准备。退婚什么,想都别想。” 苗家这婚事他还算是满意的。 以前的苗家虽然不行,但出了个苗基和,苗家也跟着翻身了。苗基和更是被称之为京城三大才子之首,有才气,有名望。 这样一个好女婿,他哪里愿意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5章 见一见(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和惠然二人在街上吃过晚饭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戊时了。 叶棠采踢了鞋袜,就爬到罗汉床上。 “三爷。”外对响起惠然的声音。 叶棠采连忙爬起来,坐正身子,回头,果然看到褚云攀披着一身夜雾走进来。 褚云攀进来就看到她赤着小脚,一双白生生的小脚丫子。褚云攀怔了怔,连忙别过脸。 叶棠采也才反应过来,撇着嘴把脚收起来:“三爷过来有什么事?” “后天我和二哥要回乡参加乡试,有好些衣物还在这边的柜子里,我过来找一找。”褚云攀说。 “这么快就回去?”叶棠采一怀。 “家乡是豫州,甚是遥远,回去一趟要十一二天的路程,乡试在中秋之后的八月十六,连续九天的考试。现在回去,再适应适应,就差不多了。”褚云攀说。 叶棠采听着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如果八月初才回去,那就太赶了点,一时也适应不了故居的生活,早点回去才好。 褚云攀走向卧室那边,往里面一扫,他都已经多久没进自己的卧室了。 以前只得一张普通的架子床,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把梳子和镜子,冷冷清清的。 但现在,原本破旧掉色的雕龙凤架子床已经拉上了回纹云锦华帐,床上铺着和暖的大经绣海棠花的被裖。 窗边一张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妆桌,上面竖着一面华丽的铜境,搁着数个精致妆奁。 原本冷清苍白的房间,一下子变成了精致暖融融的女子闺房。 叶棠采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充斥着房间,让他心情跌荡。 “在这边。”叶棠采走进来。 在妆台傍是一排茜墙衣柜。叶棠采用了前面两个,后面那个小的,放着褚云攀的东西。 褚云攀打开来,从里面搬出一大箱子的衣物。 “这是秋天的衣服?”叶棠采说。 “是。”褚云攀点了点头,打开箱子,面上是件皱巴巴的衣服,见没有错,然后又合上箱子,捧着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出门。 却是先去了天姿阁,那富态掌柜看到叶棠采来了,就笑道:“小夫人怎么又来了?”叶棠采长得太好认了,掌柜马上认了出来。 叶棠采道:“我相公明天就要回乡赶考,我多给十两银子,今天晚上能不能赶出来?” 那掌柜怔了一下,一脸为难:“但,秋闱在即,也不只小夫人急着要衣服。前头也有几人像小夫人你一样加钱让赶制。你给钱,我们就尽量赶吧!但不一定能全部赶出来。傍晚你来拿吧。” “好。”叶棠采答应着。 给了银子,叶棠采就前往秋家。 叶承刚和罗氏已经来了,叶薇采也过来了,正坐在温氏屋里喝茶。等叶棠采来了后,众人就把行装放到车了一起回靖安侯府。大温氏让秋璟和来琅把温氏送回去。 回到靖安侯府,在垂花门下了车,就见叶玲娇坐在一丛竹子下的石凳上。 “棠姐儿。”叶玲娇看到她就奔了过来。 温氏被罗氏拉着,众人已经进了门,只叶棠采和叶玲娇还在垂花门处。 “如何?”叶棠采说,“昨天你是不是跟祖母说了退亲的事情?是不是不成?” 叶玲娇小脸一垮:“对。他们都不同意。” “抓贼要拿脏,咱们没证没据的,你突然说这种话,他们当然不会同意。”叶棠采说,“只当你闹别扭而已。” “其实是不是真的只是误会了?”阿佩说。 叶棠采说,“希望这是误会吧!但总不能生怕误会了他而放任不管,否则真嫁给了他,就惨了。” 叶玲娇点了点头,她也是思索了一晚,也有过可能误会了他的想法,但不论如何,不能装作不知道。 “咱们午饭后再去那边戏楼瞧去。”叶玲娇说。“昨天我看小二那个架势,他似乎经常去的。” 二人进了垂花门,就去了安宁堂,温氏正在那里陪着苗氏说话。 待到中午用过饭,叶棠采就与叶玲娇出门了。 因着那部戏受欢迎,所以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演,仍然是未时开始。 叶棠采和叶玲娇把马车停在戏楼的后院,就进了大堂。 “二位,不知想坐哪?”这时,小二殷勤地上前。 “就在大堂吧。”叶棠采说着塞了二两银子给小二。提着东南角一个位置:“我们要坐哪。” “请请。”小二笑着带路。 二人在东南角的一张八仙小桌坐下,叶玲娇轻皱着眉:“咱们为什么不坐雅间呀?” “说不定还能碰到他,咱们在这里可以看到他啊!瞧!”叶棠采说着指了指二楼。 叶玲娇一怔,的确,以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一些昨天那个雅间。 “等着吧!”叶棠采说。 小二上了瓜果点心,叶棠采给她泡了一杯茶。很快就看到苗基和来了,上了楼。 未时正,戏台上准时开唱。 叶棠采抬头,只见苗基和站在雅间栏杆后,凝视着戏台上的花旦。 “瞧得这么专注,他是养了这个花旦儿?”叶玲娇声音冷冷的。 “不知道哦,咱们见一见她!”叶棠采说。“惠然,你去打小二叫过来。” 叶玲娇只得点了点头。 惠然答应着离开,不一会儿,就见小二走过来,笑着说:“二位有什么吩咐?” “刚刚的花旦是谁?”叶玲娇说。 “这是我们的台柱子,若兰姑娘。”小二笑着道。 “能不能请若兰姑娘出来,我们要见一见。”叶棠采说着拿出十两银子朱上元宝,放到桌上。 “这……银再多,若兰姑娘都不见客的。”小二陪着笑。 叶玲娇秀眉一挑,“再给你十两。” “真的不行。”小二看着那二十两银子,一脸的肉疼,但还是哈着腰,“不如本楼再送你二人两碟点心吧。” 小二说着就转身走了。 秋桔冷哼一声:“不过是个戏子,装什么。” “说不定真的不见客。”阿佩说着小心冀冀地看了叶玲娇一眼。 叶玲娇神色不好,叶棠采翘了翘唇角。 不一会儿,小二捧着两碟点心回来,一个绿豆饼,一个雪莲糕:“二位请用。” “小二,我们真的想见一见若兰姑娘。”叶棠采说。 “姑娘,这是楼规距,不能坏。”小二说。 叶棠采嗤一声笑了:“什么规距,你不过是瞧着咱们家世不够响亮而已。若是承恩公的子孙来了,或是皇亲国戚来了,我瞧你让不让见。” 小二脸上一僵:“姑娘……” “我知道,你们说不见,不过是想给台柱子抬高身价而已。我们又不是男子,就是觉得若兰姑娘唱得好,所以才想要见的。”叶棠采说。 小二却觉得二人是来找碴的,毕竟一般女子都轻视这些花旦之流,就算爱听戏,也不是瞧不上。 叶棠采又往桌上放了两锭银子,加起来足有五十两! 小二看着就是双眼发亮,一般来说,这个价是能见到若兰姑娘了!想了想就说:“二位先到二楼雅间稍等。” 叶棠采和叶玲娇答应一声,就随着他上楼。 二人进入一间雅间,坐在榻上。 过了一刻钟左右,外头就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二位,奴家若兰拜见。” “请进。”叶棠采说。 寒花梅花屏风后,转出一名娇小的女子来。 女子大约二十岁出头,长得鹅蛋脸,柳细眉,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委实是风晴万肿。 “奴家若兰,见过二位姑娘。”若兰矮身福礼。 叶玲娇打量她一下,心里有些膈应,长得真是好啊!也怪不得男人们都盯着她移不开眼。又见她头上戴着绿宝石步瑶,项上有璎珞项圈,指上涂着丹寇。 “若兰姑娘这一身,得了苗公子不少赏吧?”叶棠采笑眯眯地道。 叶玲娇一怔,这也太直白了吧,谁会认啊! 若兰也是一怔,打量一下叶棠采和叶玲娇一眼,觉得她们来者不善,却说:“苗公子是这里的常客,奴家唱戏,承蒙客人喜欢,自然有些赏赐。” 叶玲娇的小脸沉了下来,只道:“不知苗公子把你安置在何处?” 若兰道:“这位姑娘你想多了,奴家一直跟大伙住在这梨园中,不曾住在外头。”说着扫了叶玲娇一眼,猜想二人定是误会她跟苗公子了。 叶玲娇见她不认,心里憋屈。但这种事,说出来谁会认的。 叶棠采瞧她眼神坦荡,想想了就说:“姑娘的嗓音,真的适合唱这出戏。” “是写戏的人专程找我唱的。”若兰道,“这部戏写得这么好,原本该放到德明班,但写戏的那个人却觉得我的嗓音更适合,所以才把戏本卖给我们淮芳楼。” 叶棠采点了点头。 “不知二位还有什么要问?”若兰说。 “没有了。”叶棠采说。 “那奴家告退。”若兰说着就退了出去。 叶玲娇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恨恨的:“就是她吧?咱们这样一问,倒是打草惊蛇了。” 叶棠采却皱了皱眉:“我总觉得不像。咱们找人打探一下她的身世,查明白了再说。” 叶玲娇点了点头,二人喝了一杯茶,就出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6章 过于文弱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几人出了淮芳楼,叶玲娇心情郁郁的,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样子。 叶棠采拼命地搜刮着前生的记忆。 前生她与叶玲娇别苗头,关系不太好,所以对于苗基和也知之甚少。后来她嫁进了张家,叶玲娇是家里唯一一个来瞧自己的,当时她生怕触了叶棠采的伤口,所以极少说到自己的婚事。 后来苗基和摔死,叶玲娇因着这倒霉事,叶鹤文禁了她的足,不准她出门惹人笑话。 叶棠采让秋桔到外头打听,秋桔回来说:“那个苗夫人说,是玲姑娘约苗公子到酒楼吃饭,最后玲姑娘爽约,苗公子刚巧遇到几个朋友,就跟他们一起喝酒,不料下楼梯时才摔死的。苗夫人说,都怨玲姑娘,临着成亲还约人见面,说什么连这几天都耐不住!非要逼着玲姑娘给他守门寡。我到酒楼那边打听,给了十两银子,也没打探到什么。那小二只告诉我,当时他们在包厢,跟苗公子喝酒的二人,一个是……还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当年自己正病得头晕脑胀,也没听清楚秋桔说的是跟谁喝酒,只记得说过有个姑娘。 貌美如花的姑娘是谁?刚才的若兰姑娘? “咱们先家去。”叶玲娇蔫蔫地说。 叶棠采是与叶玲娇一起坐马车出门的,所以一起回靖安侯府。 几人在垂花门下车。叶棠采想给苗氏和温氏请了安就回去,便与叶玲娇往安宁堂而去。 二人钻了进屋,走到西次间,就见苗氏沉郁着脸坐在那里。 看到她们就抬起头:“如何?” “娘?”叶玲娇一怔,“什么如何?” “自然是你表哥的事情了。”苗氏皱着眉,“棠姐儿一回来,你就拉着人跑出去了。除了这事,你还有什么事。” “这个……”叶玲娇以为苗氏怒她了,垂下头。 “祖母也是在担心小姑的婚事吧?”叶棠采说。 苗氏微微一叹,昨天叶玲娇说到苗基和的事情,她就以为叶玲娇又任性了,要帮着苗基和延婚期,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却越想越凝重。 她只得叶玲娇一个闺女,若这事是真的呢?她赌不起! 叶玲娇高兴地跑过去,偎着她坐到绣墩上,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娘最疼我了。” “你呀,一天到晚净惹事。”苗氏戳了戳她的脑门。 叶玲娇吐了吐舌头,“我哪里惹事了,明明是事情惹上我。” “行啦,这个事情交给我。”苗氏说。 叶棠采听着便笑了笑,叶玲娇松了一口气。 “祖母,我先回家去了。”叶棠采请了安。 “去吧!” 叶棠采出了安宁堂,沿着湖衅的翠石小道一路分花拂柳,很快就来到了荣贵院。 才走到廊上,就听到温氏在跟叶薇采聊天。 “你在家里,可有见你大哥哥?”温氏的声音传过来。 叶棠采一怔,掀起帘子走进来:“娘。” 温氏正坐在贵妃椅上,看到叶棠采,便是一怔,笑道:“中午吃过饭之后,我以为你家去了。” “跟小姑在外面逛了逛,当时出门时懒得赶两辆车,便又回头来。想着先跟祖母和娘请安后再去。”叶棠采走过来,坐到榻上另一侧。“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温氏抿了抿唇。自从那次叶筠跑到温家来,劝温氏不要告叶承德,温氏再也没有提起过叶筠。但现在却还是忍不住跟叶薇采打探。 “这个……”叶薇采怯怯地看了叶棠采一眼,大哥哥替爹挨打,而爹跟娘闹掰了,这事自然不能说的,只吱唔道:“不知道他又跟哪个同窗出去玩了。” 正说着,外头响起一个笑声:“唷,大嫂回来了。” 叶棠采听着就是脸色一沉,只见孙氏甩着桂花帕子笑着走进来:“今天一早我就去看梨姐儿,明天个博元就要回乡参加乡试,所以摆了席宴给他饯行。过了八月,回到家就得准备明天春闱了。” 温氏听着她那得瑟的模样,神色就是冷了冷。但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丈夫向着外室,儿子不中用,女儿又嫁了这样的人家,现在就连一直讨厌那个外室的老太爷,好像也接纳外室了。 这个张家虽然因张曼曼一事而闹了一场笑话,失了一个大大的机遇。但到底还是权臣之家,张赞再不挤,也是大理寺卿。 温氏便也不敢太得罪孙氏,只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哦。” 叶棠采道:“二婶奔波了一天,还是回屋好好歇歇吧!” “大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孙氏嘲讽道。原本因张曼曼一事,孙氏便蔫了,但大房却出了这种事,她气焰又嚣张起来。“我来这里,也是关心大嫂,有你这样赶人的吗?” 温氏暗恼,神色冷沉,只说:“二弟妹你想多了,棠姐儿也不过怕你劳累而已。” 孙氏见温氏敢怒不敢言,就笑道:“刚刚听到你问筠哥儿的事情,薇姐儿你怎么说谎?筠哥儿大孝子,在公堂之上替他爹受了三十板子,正伤着呢!大嫂也不去瞧瞧。” 温氏听得叶筠居然替叶承德挨了板子,气得眼前一黑。 孙氏瞧着她脸色苍白如纸,很是得意。 “你够了没有?”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响起。 孙氏一惊,回过头,只见叶棠采一张明艳的小脸说不出的冷沉,一双眼,冷得好像能把她冻成冰渣一般。 孙氏被她盯得沉身一颤:“你、你……我不过是说句实话而已。好心作了驴肝肺,不爱听就算了!”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叶棠采走到温氏身边,温氏只怔怔地坐在贵妃榻上。 叶棠采脸色很不好,府上捧高踩底之人太多,只要温氏坚持要回家来,她就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叶棠采握住她的手,温氏强忍着眼里的泪,苦笑:“是我没教好……” “关太太什么事。”蔡嬷嬷道:“当时大公子八九岁时,老太爷说不能赖在内院被咱们这些妇人教,带到外院去,平日里他早出晚归的上学,咱们去关心他,给他送汤送吃食的,偶儿叫到内院吃饭,老太爷还骂咱们娇惯了他,说会宠坏了。拘着不准这样,不准哪样的……太太平日里见一次就叫他一次念,不想叫他一次他便跑一次,对咱们越发疏冷……” 说着,蔡嬷嬷也住了嘴。 毕竟,不论是砸到谁手里,到底是她这个当娘的没尽到责任。 “太太,表公子过来了。”念巧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温氏一怔,连忙擦了擦眼泪,只见秋璟和秋琅走进来,二人见了礼:“小姨。” “你们来啦,刚才到哪了?”温氏道。 “叶三老爷招待我们喝酒。”秋璟道,“很晚了,我们来跟小姨辞行。” “哦,快酉时啦。”温氏侧了侧身,看了看博古架上的沙漏,“你们回吧!”又望向叶棠采:“棠姐儿也回去吧!” 叶棠采点头,看着叶薇采:“薇姐儿这几天陪着娘睡。” “好。”叶薇采连忙答应。 叶棠采和秋璟秋琅就退了出去。 到了垂花门,叶棠采上了马车,而秋璟和秋琅则骑着马,一行人出了门,朝着大街上去。 秋高气爽,天气凉快,马车两边的帘子都打了起来。 秋璟看着叶棠采郁郁寡欢的明艳小脸,就说:“表妹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叶棠采哦了一声,只笑:“什么办法我都试过啦。我拉了他好几次了,但他总是执迷不悟。” 秋璟看着她苦笑,很是心疼。 她虽然成了亲,但年纪却很小,等到明年二月,她才十六,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家里什么事都得她一个扛着。 想到叶筠,秋璟眼神便冷了冷。 一行人走到东大街的三叉路口,叶棠采说:“咦,到这了,你们要左转。那咱们下次见了。” 秋璟说:“我送你回去。” 叶棠采说:“不用啦,我才是京城人好不,你们才来,不认路,若要送,也是我送你们回去。” 秋璟笑道:“只是想跟表妹多说话而已。” 叶棠采一怔,抿唇而笑,“那就劳烦表哥你们了。不过我要到前面的天姿阁拿几件衣服。” 一行人才转了个弯,叶棠采让惠然下车,不一会儿,惠然就抱着一个包袱回来。 上车后,几人继续前行,临着天擦黑,几人才回到城北长胜街。 “这条街叫长胜街吧?”秋琅好地四周张望。 “听说,前朝不叫长胜街的。”秋璟说。 “咦,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叶棠采一脸怪。 “我知道的比你多。”秋璟说着很是感慨:“定国伯府将门世家,代代英烈,镇定有国门之称的应城。我们定城距离应城不远,小的时候没什么谈资,说的就是褚家,而且因着人人都敬仰褚家,恨不得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扒了个彻底。” 听到这,秋桔和惠然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说的是,褚家开国元勋,当年帮太祖皇帝登基,立下赫赫战功,太祖皇帝赐了府邸,原本这条街叫什么玉成街。太祖皇帝见褚家坐落于此,这街名不够霸气,所以就赐名长胜街。也是给褚家寄于厚望,希望褚家长胜不倒。”秋璟说着摇了摇头,“但,这个世间哪有长胜不败之理,可惜了。现今定城那边谈论的对像变成了冯家。” 叶棠采听着,心里很不好受。 这时庆儿轻甩马鞭,马车要拐进前面的小巷。 “二位,不用送了,就到这。”叶棠采笑着说。 “好。”秋璟一面答应着,但仍然驶着马跟着他们进了巷子。 前面就是西角门,秋璟望过去,突然见那里走出几个人来,打头的是一名少年,长得眉目华丽,风采翩翩,正是褚云攀。 秋璟看着,只觉得褚云攀皮相长得太好,过于文弱。好好的将门世家,一点先祖遗风也没有了,如此想着,不由微微一叹,又摇了摇头。 褚云攀也见到来人,一辆马车,并两名骑马的男子。 “三爷。”庆儿咧着嘴打招呼。 叶棠采见到褚云攀就开心,伸出半个脑袋来瞧他。 “回来了。”褚云攀说着,又朝着秋璟和秋琅行礼:“二位表哥。” 几人在他跟前停了下来,秋璟和秋琅连忙下马来,朝着他还礼。 秋琅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褚三爷。” 褚云攀一怔,他记得上次他们好像叫她表妹表来着。心里莫名有点不痛快,只说:“三表哥叫我褚三就好了。” 叶棠采没有下车,只看着他笑:“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明天就要回去参加乡试,跟几个同窗辞别。”褚云攀说。 叶棠采一怔,他哪有什么同窗,一定是跑去跟梁王玩耍了。便道:“我也去。” “唔,不许去。你在家里好好。”褚云攀见她撇着小嘴,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就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但到底是忍住了。 秋璟瞧着二人言语之间颇为亲密,心里颇为难受。就笑道:“表妹,我们先回了。” 叶棠采点头:“好,等以后得空,再请你们上门坐。” 庆儿甩了甩小马鞭子,马车就进了门。褚云攀和予翰也离开了。 秋璟和秋琅骑着马出了巷子,秋琅见秋璟神色低落的样子,就说:“哥,你怎么了?” 秋璟苦笑:“我瞧着……表妹跟他感情挺好的样子。” “什么感情好,我觉得这是礼貌而已。”秋琅说,“难道你要放弃了?” 秋璟浑身一凛:“不可能。” 放弃,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知道她会和离,知道有机会,心已经打开了那个缺口,又怎么可能会放手。 只是,心系于一个人,就会在意她的一颦一笑,看着她对别的男人语气温柔,心就会难受,看着她对别的男人笑,心情就会低落。 “那不就得了。”秋琅嘻嘻笑着,接着又皱起了眉,“不过……咱们想要跟她接触,可难了,毕竟是男女有别,不能约她上街玩。若小姨还住咱们家就好了,若是咱们也有个小妹就好了。早知把家里堂妹带一个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7章 有朵小花(二更) 回到穹明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惠然把衣服一套套地铺在罗汉床上,共有五套衣服。 “掌柜说,要赶制的衣服太多,实在无能为力。别的地方都做好了,就剩衣领和袖口还未修。”惠然说,“我和秋桔晚上熬一熬,明儿个就能赶出来。” “我也来做吧,咱们三个人,不用熬夜就能做好。”叶棠采说。 几人用了饭,就开始给衣服修袖口和衣领。 叶棠采瞧着,觉得衣服委实太素了,自己在修着袖口,修到一半,忍不住在袖口边沿绣了小小一朵海棠花在上面。 绣完瞧着很欢喜,但想着,又觉得不妥,就把那朵小花折起来,一折,刚好折到了边边里,缝起来,便瞧不见了。 五件衣服,有两件经自己手的,都如法泡制。 等五件衣服都修好边,已经将近子时,秋桔和惠然打着打哈欠回去睡觉了。 今晚惠然当值,隔着珠帘,她睡在外间的床铺上,秋桔到外头厢房睡。 睡到半夜,惠然迷迷糊糊间,只听到一点点动响,她睁开眼,只见卧室里间灯光亮起。 她认真一看,只见叶棠采床边的灯亮着灯,透过八角的灯罩,透出微黄的灯光。 叶棠采正盘腿坐在床上,半个身子探出帐子,手里拿着那几套衣服,正垂着头,认真地刺绣。 惠然瞧着她绣东西,便是一怔,心里一阵阵发酸。 今天她看到叶棠采悄悄地在袖子边沿绣花儿了,绣完就卷起,再缝上。这样做跟本就没有意义,因为绣出来的海棠花会收进去,跟本就看不到的。 但她仍然乐此不疲。现在半夜里,她还偷偷爬起来,把没有的几件衣服拆开,绣上小花儿,再缝起来。乐此不疲。 微黄的灯光下,她乌黑的长发垂下,把肌肤映得越来的白皙,明艳精致的五官,也染上温和的柔情。 等到最后一件做好,她才咬断绣线,看着自己的作品,眼里闪过得意,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亮得过份。 惠然觉得叶棠采不该这样做,但看着她的笑容,实在不忍打断她。 最近烦心事太多,这是她唯一的乐趣,怎么忍心打断她。 把衣服一件件整齐叠放好,叶棠采才吹了灯,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爬了起来“惠然,给我梳头。” “来了。”惠然一边收拾床铺一边答应。 秋桔素来是个早起的,已经捧着水进来,叶棠采洗漱完毕,从衣柜里随意翻了一套衣服出来。 玄色绣海棠花的上袄,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头上梳着随云髻,换好衣服,就抱着那一堆衣服往外跑。 “哎,姑娘,簪子没带呢”秋桔手里拿着一个赤金蝴蝶簪子追出来,“跑什么呢”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拉住了叶棠采,往她头上一别,就簪到了她头上。 “行啦,也不一定要戴这个的。”叶棠采觉得这簪子弄得她头有些痛了,一边扶着那个簪子一边抱怨。 “可你头上什么都没有,成什么样子呢。”秋桔也抱怨。 “是么”叶棠采跟本没注意自己没戴首饰出门。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穹明轩。 没几步路,就到了兰竹居,院门早就打开了,叶棠采看到予阳捧着水出来,予阳看到她就是一怔“三奶奶这么早。” “哦,这是上次给三爷量身做的衣服,今天做好了。”叶棠采说。 予阳很高兴地接过“刚巧今天起程回乡,现在就换上。” 说着就往屋里走,过了好一会,褚云攀才走出来。 他站在门口台矶上,让人眼前一亮。 一身浅青色的素面杭绸把他衬得越发长身玉立,浓墨似的长发重垂而下,眼梢微熏,眉目精致华丽间透着矜贵疏离,缓缓而来,似一幅丹青水墨画徐徐展开,风雅到了极致,美不胜收。 “果然好看。”秋桔看得都快移不开眼了,以前穿着旧衣就觉得好看了,现在换了这套衣裳,越发把他一身皎皎如明月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就是太素了点。” “还好还好。”叶棠采眯着眼笑。不素啊,有朵小花儿 褚云攀见她笑得像只小狐狸一般狡黠可爱,毛耸耸的样子,心下微动,然后掉头就往屋里走“书都装好了吗” 叶棠采一怔,干嘛不让人瞧,又不会亏。 但叶棠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转身出了兰竹居,一边走着,秋桔一边说“中午到益祥院吃饭,伯爷说要给二爷和三爷饯行。” “哦。”叶棠采答应一声。 二人回到穹明轩,惠然才梳洗好出来,出来看到叶棠采一脸明媚的笑容。 “对了,也不知玲姑娘那边如何了。”秋桔突然说。 叶棠采便皱着眉头。 惠然便暗地里瞪了秋桔一眼,难得有个俊俏美男子换新衣服,瞧得姑娘一脸欢乐,秋桔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惠然说“咱们不用担心,横竖还有老太太把关,她最疼玲姑娘了。” 说到这,叶棠采才是一笑“也是。” 实在不行,大不了直接让苗基和摔死得了。 “只是,咱们还是少回去吧。”惠然又说,“这段时间经常跑回去,先不说益祥院那边如何想,光是老太爷那里,就怕会有微词。” 叶棠采虽然担心温氏和叶玲娇,但天天往那边跑,也实在不像样子。 几人随意用过早饭,叶棠采就抱着自己的猫在院子里玩耍。 惠然一边掠着衣服,一边往那边瞧。 只见叶棠采蹲到地上,手里拿着一面闪闪发亮的金牌子。 那猫喵呜一声,怒叫着,奔过来就要抢,叶棠采笑着拎高了几次,它就跳起来,一口叼着,然后跑了。 “这贼猫,是真的好贼。”秋桔有些无语,“这次咱们也要好找,瞧它把东西藏到哪里去。” 一边说着,已经追着猫跑了。 叶棠采笑道“瞧她玩得比我还高兴。” 惠然掠完是后一件衣服,无奈地一笑。 很快到了中午,绿叶过来传饭。 叶棠采出了穹明轩,在门口碰到了褚云攀,夫妻二人便结伴往益祥院而去。 走进院门,绿叶站在廊上打起帘子,二人进屋,就听到费姨娘的笑声。 “老爷放心,夫子都不止一次夸二爷了,只要发挥稳定就够了。”费姨娘说。 榻上的秦氏却是嗤一声冷笑,以为这举人是街上的大白菜吗说够就够 “二郎啊,进考场之后,啥都不要想。”褚伯爷一脸担忧。“就是中秋要在外头过,孤零零的。” 正说着,只见帘子掀起,叶棠采和褚云攀走了进来,朝着上首行礼“父亲,母亲。” “哦,三郎和三郎媳妇来了。”褚伯爷看到褚云攀就是一怔,这才想起今年褚云攀也是要去赶考。 叶棠采眸光往屋子淡淡一扫,只见早坐满了人,该到的都到了。 “三哥换了套新衣服。”褚妙画突然说。 “是啊,出门赶考嘛,自然得穿新衣服。”叶棠采笑着答。 众人早就发觉了。 褚从科看到褚云攀夫妇进来那刻,脸上就僵了僵,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今天他也换了一套新衣服。 一身宝蓝底宝瓶纹杭绸圆领锦袍,腰缆玉带,头上束着银冠,把他整个人衬得更加的俊朗贵气。 不想褚云攀一进来,只一身简单的浅青素色直裰,就把他压得整个人都似落了下剩。 褚云攀脸就黑了黑,叶棠采更是连一眼都没有多看他,他的心里更是酸溜溜的直冒泡儿。 “二弟,三弟,你们要努力啊,光宗耀祖就靠你们了。”褚飞扬看着两个弟弟,那一双冰冷的眸子,这才有点暖光。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连你的份一起努力的。”褚从科笑着说。 上首的秦氏嘴角抽了抽,心中忿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咋就念不好书呢 秦氏在心里咒着褚从科必定落榜,至于褚云攀,她都懒得咒了。因为这是必定落榜的。谁都知道他上不是睡觉就是走神,这次上场也是被媳妇逼的。 “摆饭吧”秦氏说。 外头的丫鬟立刻抬来一个个食盒,把里面的菜放到桌上。 众人吃过饭,就散了。 褚伯爷又叮嘱了几句,就让褚从科兄弟回去了。 褚云攀回到屋里,予阳和予翰一人搬一个箱子,就前往东角垂花门处。 这次出门二人使了两辆马车,一辆是朱轮华盖的大马车,一辆是青逢马车。褚云攀和褚从科的行李都放到小马车里,朱轮华盖马车坐人。 临上车前,褚云攀说“我带予阳回去,予翰留在家里,你若有什么事,找他就好。” “好。”叶棠采一怔,然后点头答应。 褚从科已经登上了大马车,看着夫妻二人临上车前还要说体己话,心里膈应,便冷声道“三弟,快点上车吧。再不走,天黑之前赶不到外头的镇子。” 褚云攀这才登了车,马夫甩了马鞭,便驶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叶棠采就往回走。 又过了两天,叶棠采写了信,让秋桔送到靖安侯府。第二天,叶玲娇就回信了。 惠然和秋桔都凑过来看“如何了” “小姑说,祖母已经着人去查了。”叶棠采说。“只见他天天到那边戏楼给那个花旦捧场,别的便是没有。” 秋桔皱着眉头“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值不值得嫁若不出这事,苗公子是真的好。长得好,还有才华,人人都艳羡的大才子。其实,咱们那天是真的太冲动了,不能因着一件小事就误会人。” 叶棠采眉头轻皱,“还是谨慎些。” “姑娘不要担心,老太太是玲姑娘的亲娘,没有人比她更上心,更担心了。”惠然说。 叶棠采嗯了一声,心里记挂着温氏,但又不好常回娘家。 时间慢慢地溜走,在叶棠采的期盼之下,终于到了八月。 八月初二,这是个好日,叶棠采急不及待地到外头买了月饼并糕点,带着秋桔和惠然一起回靖安侯府了。 中秋佳节,外嫁女给娘家送月饼是理所当然的。 一大早,叶棠采就坐了马车,前往靖安侯府。 走了两刻钟左右,马车进入靖安侯府的角门,在垂花门停下。 叶棠采走到安宁堂,就怔住了,只听到里面一阵阵的笑声响起,这肆无忌惮的声音正是孙氏的。 “大姑奶奶回来了。”丫鬟给叶棠采掀起帘子。 叶棠采走进去,只见苗氏和叶鹤文坐在上首。 温氏、二房和三房都坐在圈椅了,坐在右边第一张圈椅上的,却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小妇人,不是正别人,正是叶梨采。 看到叶棠采进屋,孙氏怔了怔,接着就一脸惊喜地走过来“这不是大姑奶奶么,真是巧了,今天你也来走亲戚,跟二姑奶奶撞上同一天,快过来坐。” 叶棠采讨厌她那一脸惊喜的脸,因为她之所以这副嘴脸,不过又是为了摆显而已。 叶棠采走到中央,给苗氏和叶鹤文行礼“祖父,祖母。” “嗯,起吧”苗氏淡淡道,“快坐。” 叶鹤文却皱着眉头,老脸拉得老长的。 “棠姐儿快这边坐。”叶玲娇却是笑嘻嘻地笑绣墩上起来,拉着叶棠采到温氏身边。她也不回绣墩,就在叶棠采身边坐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8章 多担待(一更) 叶鹤文正怒恨叶棠采和秋家上次把叶承德弄进牢里的事情。 但他顾忌着许瑞马上就要认祖归宗,他的孙子想往仕途上走,那就得爱惜羽毛,家里不能再闹腾了。 “棠姐儿你带什么回来了”叶玲娇笑着道。 “就是月饼和点心,什么馅儿都有了。”叶棠采说。 惠然已经提着东西上来。在苗氏的榻傍,有一张大大的圆桌,惠然就把中秋礼上面,一共有六包月饼,还有好些点心,都是千味楼的东西。千味楼是京中有名的点心铺子,东西好吃,但也贵得很。 而圆桌另一边,也有好几包东西,惠然见着包装,那是一品斋的。一品斋可不及千味楼。 叶梨采和孙氏看着叶棠采带回来的东西,怔了一下。叶梨采脸色很是不好,因为她买回来的东西不及叶棠采的好。 “棠姐儿家里穷,还买这么多好东西。”孙氏呵呵冷笑一声。 叶棠采白了她一眼“是啊,我家里穷,都要买好东西。二妹妹家里富有,怎么不买好点” 孙氏和叶梨采一噎,叶承新觉得脸上无光。 叶鹤文瞧不得叶棠采踩叶梨采,毕竟叶梨采再不挤也是张家的嫡长媳,张博元又下场了,以后指不定多风光。 将来少不得要跟他的孙子许瑞在官场上互相扶持,便冷冷道“东西贵不贵都不重要,有孝心就好了,一品斋的东西我最爱吃。” 叶梨采见叶鹤文帮她做脸,便说“对啊,我知道祖父最爱一品斋了。” 叶棠采冷冷一笑,都懒得瞧他们了。 她回来,是为了看温氏和叶玲娇的。 苗氏见气氛不对,连忙转开了话题,笑道“今年倒是凉得快,到了中秋,说不定会更冷一点。” “是冷了一点,但这也有好的。就是中秋后不是秋闱么,若是家里有人中了的话,家里摆席宴,天气冷一点,吃得也热乎一些。”孙氏又要往张博元回乡科考的事情上扯,笑得乐不开吱的。 苗氏和罗氏呵呵两声,就在刚才叶棠采还没回来之前,孙氏就拼命地说张博元要科考云云,现在又说。 心中直嘲孙氏一件事要得瑟几十百遍,听得她们都烦了。 不想叶鹤文却很是有兴致,不住地接话“这话说得有理。若真中了,少不免要大办一下。桌上要摆状元鸡和登科酒。” 叶鹤文越说越高兴,他想到的是许瑞。 他六十的人了,连作梦都没想到,自己也有准备这些的一天。他记得当年叶筠出生时,家里也是埋了状元红的。 但后来叶筠废了,他就忘了,以后若许瑞中了进士,倒是可以挖出来。 如此想着,叶鹤文眉眼都是笑。 叶棠采看着他笑,她也在笑。心里想着你尽管开心吧得意吧现在多笑一会,以后有得你哭的时候因为人家跟本不是你的孙子,啧啧。 叶棠采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乐呵。心中已经有了算计,等着他们最风光得意之时,就把他们给毁了,想想都爽。 “娘,桂香水榭的那边的桂花开满了,我要摘些回来,一会儿拿到厨房做菜。”叶玲娇说。 “那你们去吧”苗氏说。 “棠姐儿,薇姐儿,大嫂,三嫂,咱们一起去。”叶玲娇笑着说。 温氏和罗氏几人早就烦了孙氏的聒噪,连忙笑着答应,然后走出门。 叶梨采看着屋子空了大半,小脸沉了沉。 以前,未嫁之前,到哪里,叶玲娇都会叫上她、叶棠采和叶薇采一起的,姐妹们一起玩闹,现在却独独叫了她们而孤立她。 得了张家婚事之后,叶梨采便觉得自己成了人生赢家。自己是高贵的张家嫡妇,回到娘家来,会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不想,却发生了张曼曼的事情,弄得她很是没脸。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张家嫡媳,丈婿也争气。怎么着也比叶棠采这个破落户庶妇的强。叶玲娇居然还要孤立她 叶梨采说不出的气恨,手紧紧地捏着。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她们都跪在她面前。 苗氏见叶玲娇孤立叶梨采,也是暗暗着急,恼恨叶玲娇任性。 叶棠采几人一起出了安宁堂,吱吱喳喳地前往桂香水榭。 阿佩早就奔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几个花篮来,几人一人一个地挎着。 叶棠采拉着叶玲娇落在后面“表叔那边查得如何了” “就是那样。”叶玲娇一脸为难,“就是见他天天去听戏,也有给那若兰姑娘打赏,然后就回家去,偶尔到摘星台跟人弹琴。越查,觉得咱们好像真误会了。” 叶棠采皱了皱眉。 “那天就是姑娘太冲动了。”阿佩低声道“不过是听戏伴了几句嘴,就胡思乱想的,闹得这么难看。又是跟老太太告状,又是跑去找那个花旦。” 叶玲娇捂着小脸,羞得飞红“实在是大哥” 实在是叶承德的事情那些天闹得太厉害了,由不得她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 一边说着,已经到了桂香水榭附近。 桂香水榭之所以叫这名字,当然是因为附近种着一片桂花,远远的,就能闻到阵阵清香。 几人走过去,就扎到花丛里摘花。 叶棠采和叶玲娇才摘了半篮子,远远就见一个丫鬟奔过来,跑到叶玲娇面前说“姑娘,你娘舅家来人了。” 叶玲娇一怔“怎么突然过来了” “是不是给祖母和祖父送月饼的”叶薇采怯声道。 “你这傻孩子。”温氏笑道,“送月饼都是外嫁女往娘家送的。哪有反过来的。” 罗氏说“玲姐儿,快过去瞧瞧。”一边说着,一边把花篮子递给了一边的丫鬟。 不知为何,叶玲娇心里有些忐忑,众人只得随着湖衅往回走。 走进安宁堂,还未进屋,就听到孙氏的笑声。 叶玲娇脸上黑了黑,丫鬟掀了帘子,众人就鱼灌而入,罗氏笑道“舅母和表弟们来了。” 叶棠采往屋里一扫,只见屋里的圈椅上坐了四人。 苗氏的大嫂彭氏,那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脸微圆,长得和谒,穿着棕色暗葫芦纹的禙子,个子小小的。 下首坐着她的两个儿子,长子苗基全,次子苗基和,还有长媳黄氏。 黄氏是个二十五六岁上下,穿着丁香色的缠枝交领裙,身量高桃,面相精明,看到来人,一双吊梢眼便瞥了过来。 黄氏第一眼就落在最打眼的叶棠采身上,然后又瞧向叶玲娇,笑道“唷,表妹回来啦。” “舅母,表嫂,大表哥,二表哥。”叶玲娇向着众人见了礼,喊到二表哥时,目光落在苗基和那冷淡的脸上,心里发疼。 “玲姐儿,快坐着吧,不必多礼。”彭氏和蔼地说道。 但哪里有这么多椅子,只得温氏和罗氏坐了下来,叶棠采、叶玲娇和叶薇采都在温氏和罗氏身后站着。 “舅母和表弟们上门,莫不是跟老太太讨月饼来了。”孙氏笑着打趣了一句。 黄氏走到中央“既然来了,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说着看了叶玲娇一眼,又盯着苗氏,笑道“月底就是二弟和表妹大婚,论理,咱们不该这个时候上门来的,也不该让二弟和表妹见面。但有一事,咱们家实在咽不下去。” “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啊”孙氏和叶承新一听,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孙氏觉得有好戏看了,就插了一句。 苗氏气得肋下生痛,冷扫了孙氏一眼。 “这件事就要问姑母和表妹了。”黄氏呵呵冷笑,“二弟和表妹订亲多年,咱们家把表妹当嫡亲儿媳那般看待,哪曾想,姑母和表妹居然着人去探查二弟,说二弟在外头乱来。” 听着这话,叶鹤文老脸一黑,不由的瞪了苗氏和叶玲娇一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孙氏听着很是乐呵,脸上却担心。 “我们想问一句,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事让你这般怒恨”彭氏气道,说着又望向叶玲娇,“玲姐儿你倒说啊,毕竟要嫁的人是你,你若不满意,这亲事不结了” 叶玲娇小脸一僵,吱吱唔唔起来。 叶鹤文倒是知道了,上次叶玲娇闹着退亲他也在场,气不打一处出,盯着叶玲娇怒喝一声“瞧你闹的事儿。”又对苗氏道“不过是玲姐儿任性,你就小题大做,弄成这般模样。” “等着,我也有一事想要问一问大嫂和侄儿。”说着朝着钱嬷嬷看了一眼。 钱嬷嬷立刻转身走向卧那边,不一会儿不知拿了什么过来,交到了苗氏手里。 苗氏把东西打开来,只见是一张皱巴巴的白色纸盏,她拈起来“我毕竟只得一个女儿,少不免担心她,就着人到戏楼那边问一下,回去的时候,不知谁撞了我一下,给了我塞这个纸盏。” 众人一怔,都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苗基和在外金屋藏娇。 众人都惊了惊,孙氏和叶梨采一脸的幸灾落祸。 叶玲娇小脸煞白,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个。 苗家人看了一眼,黄氏怔了一下,就气道“这是哪个杀千刀的陷害二弟” “对啊,谁干的”苗基全怒道。 “五妹,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对基和查了又查”彭氏脸色铁青着,接着呵呵直笑,“我倒是不知道,不知是谁故意弄的东西,倒是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倒腾这么多事情。” “我就一个女儿,只能小心又小心,总想着不会空穴来风。”苗氏说着把手中的纸盏砰地一声,拍到炕桌上,“而且我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写的信盏了。你们瞧着不觉得眼熟”说着望向苗基和。 苗基和一张俊美的脸有些白。 苗氏皱着眉头,看着苗基和“我倒是想知道,玲姐儿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众人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了,合该这纸盏是苗基和自己写的,然后找人塞给苗氏。 “哎呀,你个混帐东西”彭氏也反应过来了,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苗基和,手指直颤抖“一天到晚就知道作妖,就不能安生一些”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外头有人所以一直拖着婚期,不愿意成亲。”苗氏想起以前叶玲娇为着他老央着延婚期,想着便气得鼻子都歪了。 “怎么可能”彭氏怒喝一声,看着苗基和,“你又在闹腾什么” 叶玲娇整个人都怔怔的,叶棠采神色淡淡,都看着苗基和。 苗基和俊美的脸煞白,别过头,闷声道“我就是不想成亲。我想去塞北前一阵子就叫表妹延了婚期,她不愿意,那就算了,原本是我的错。前一阵子在街上撞到,去戏楼听戏跟她吵了几句嘴,我气走了” “表弟,这就你不对了,吵几句嘴你还气走了。”叶承刚皱着眉说,这气量未免太窄。 “就为这点事”苗氏气道。 “后来我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好,又折回去,却听得她在雅间里说我跟大表哥一样,在外头养外室,说不嫁了。”苗基和说着冷哼一声,“刚好我也不想成亲,见姑母在街上,干脆给她写个纸盏,好让她放弃这桩婚事。” 孙氏啧啧“玲姐儿,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说这种话。” 罗氏道“二嫂有你这样的吗玲姐儿也不过是说说气话,表弟就这般作为,实在过份了。” “行了,你们俩吵吵啥不过是小孩家家拌嘴而已。”叶鹤文连忙说,又瞪向叶玲娇“玲姐儿,都是你爱闹腾。” 叶玲娇却是眼圈红红的,委屈极了,哭着说“怨我谁叫他总推着不愿意成亲,又在戏楼含情脉脉地盯着台上的花旦儿,那里都快成他的老窝了,我还不能够多想” 苗家人听着也是心中有愧,黄氏叹了一声“玲姐儿,我们这二弟就是摆弄着这些词儿曲儿起家的,自然爱听戏曲,否则哪来的灵感写曲弹琴,在这上面少不免计较一些。你就多担待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39章 说媒(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皱了皱眉头,叶玲娇委屈极了:“我……” 苗氏看着女儿委屈,抿了抿唇,看着苗基和:“我瞧他对待他的曲子比玲姐儿上心。” “姑母这话就不对了。”黄氏说,“弹琴赋曲在我们看来,那是玩意,但在他看来,那是工作。” “大丈夫以事业为重,这有什么不对的?妇人之见!”叶鹤文看着苗氏,满脸不悦。 “姑母若不愿意,那这婚事就此作罢。”黄氏冷笑一声,“就咱们二弟这品貌才华,说句自大的,到外头一吼,不知多少人家愿意。” 苗氏脸色纠结,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这个侄子她瞧着长大,才华和性格一等一的好,婆婆也是爽利好说话。 但苗氏到底心里不痛快,望向苗基和:“既然他这么费煞苦心,咱们就成全了他,让他去塞北。把婚期延到年后吧!” “你——”叶鹤文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婚期都定下来了。” “那就改了。”苗氏死也不妥协,看着彭氏:“嫂子你说呢?原本就是他自己说要延婚期的,才弄了这一出。否则,就让侄子和另择良配吧!” 彭氏神色极为难看,见苗氏坚决,只好道:“行!” 叶鹤文气得老脸黑沉。 “二弟,快给表妹道歉。”苗基全冷声道。 苗基和站起来,走到叶玲娇跟前,垂头鞠躬:“对不起,表妹,是我做错了。” 叶玲娇眼圈红红的,她觉得委屈极了,但看着他修长的身子在自己跟前低下,乌黑的发垂落在她跟前,他自来冷清高傲,哪曾向人这般过。 她心里又有些不忍,唇动了动,就说:“算了。” 说完,就抹着泪转身奔了出去。 “玲姐儿……”苗氏见女儿委屈,心疼极了。 “男人大丈夫,自然以事业为重,谁家的不是这样的?”黄氏说。 叶鹤文气恼苗氏不识大体,但事已至此,只得应和着:“是啊!” 孙氏呵呵冷笑:“玲姐儿最爱跟棠姐儿去玩了,上次去戏楼,也是跟棠姐儿一块的吧,不用想了,一定又是棠姐儿怂恿玲姐儿的。” 温氏气到要吐血,冷声道:“二弟妹你是姓赖的吗?什么事儿都爱扯到棠姐儿身上。” “我说得有错?”孙氏啧啧两声,“上次大伯进牢房的事情有她的份。再上次梨姐儿成亲借嫁妆,她也闹得人尽皆知。” “叶承德不偷东西贴外室就不会进牢房。你们不输光了嫁妆,就不用算计人的东西。”叶棠采嘲讽地说,“你们这些渣渣不蹦哒,我就不闹腾!不想别人闹腾,你们就安份点!” “你——”叶鹤文老脸一沉,正要说话。 苗基全已经点头应道了:“这话说得对。”说着望向叶鹤文,“姑父,你们家里是这样的吗?祸事只怪反抗的人,先搞事的都坦护过去?” 叶鹤文一噎,无言以对,对着孙氏冷喝一声:“不会说话就闭嘴!” 孙氏脸一阵青一阵白。 苗家的人又跟叶鹤文聊了几句,就告辞了,屋子也空了大半。 叶梨采捂着肚子道:“祖父,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你们都回吧!”叶鹤文淡淡道,他还恼恨着叶玲娇的事情,也介意孙氏刚才的话。 这个时候有两名丫鬟捧来礼品,分别交到惠然和柳儿手上。 惠然一瞧,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手上的是一匹绫布,两盒府里制的糕点。而柳儿手里却是一匹杭绸,除了两副府里制的糕点之外,又有一份笔墨纸砚。 叶梨采和孙氏瞧着便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出去了。 温氏气得眼都红了。一样的孙女给娘家送月饼,叶棠采送的比叶梨采还要好,结果回礼时,叶鹤文居然明目张胆地厚此薄彼,连解释一句都没有。 苗氏看着的回礼,脸色有些尴尬。她也是有心想要讨好一下叶梨采,但就算讨好,也是悄悄地讨好,哪会像叶鹤文一般,当着这么多人打叶棠采的脸。 苗氏见孙氏和叶梨采走了,这才尴尬地一笑:“刚刚你们出去摘桂花,梨姐儿就向我们讨要墨宝。所以多给她一份。” 叶鹤文却是轻哼一声,看着叶棠采说:“二丫头难得回来一趟,她不像大丫头一样,整天往家里跑。大丫头你也嫁作人妇了,就要有个当媳妇的模样,没事好好孝敬公婆,不要尚跑回来。” 叶棠采冷笑道:“若家里安生,我娘好好的,祖父以为我愿意跑?” “你——”叶鹤文气得老脸上的横肉直抖。 叶棠采已经拉着温氏,出了屋子。 二人出了院门,一路往荣贵院而去。 回到荣贵院,温氏坐在贵妃椅了,眼圈微红,恨恨道:“都怨我不争气,总让你受委屈。” 叶棠采微微一叹:“是我常常挂念你。” 温氏也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想了想就说:“我跟薇姐儿到庄子上住一阵子吧,你若想我就来庄子上看瞧我。” 叶棠采听着就是一喜:“好。你要去哪个庄子呢?” “就你的陪嫁庄子吧!那是你的庄子,你爱来就来。没得又有些小人往老太爷跟前报,说你总跑娘家来。”温氏微微一叹。 “那你什么时候去?” “嗯,整理一下东西,三天后吧!去住一些天,等中秋就回来。只是,在这之前,我却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温氏说。 “嗯?”叶棠采歪了歪头。 “上次你婆婆不是让我给你那个小姑子找婆家?” “呃……是啊!”叶棠采眉头跳了跳。 “前儿个,陈家的主母找我,说陈公子瞧上了你的小姑子。”温氏笑道,“那已经是六月份,你祖母生辰时的事情了。当时陈公子就瞧中了她,但想着要八月秋闱,就想着先下场考中了再议亲事。但马闱马上就要来,这件事总扰着他,他不订下来,心里不踏实。所以又央了陈夫人过来,跟我说这事,让我做冰人,给两家牵一牵线。” 叶棠采道:“这个陈家是干什么的?” “你也见过两回的,祖上袭过列侯,虽然现在家里没有侯爵,但在咱们京城也是赞婴世家。陈老爷科考出身,现在官居正四的户部郎中。这陈公子也是个能读的。”温氏说。“陈老爷还年轻,现在才四十出头,以后还会往上升,而陈公子也是个有潜力的。” 叶棠采说:“就怕……我婆婆还嫌不够好。” “不会吧?”温氏一怔,“反正,上次答应过给说亲事的,这男家又好,也不介意褚家这个样子。也是男家先瞧上她的,我总得去说一说。” “呃……那就去说一下吧。”叶棠采有些没眼看了。 “好,那我明天就去你家。不早了,你快回吧!” 叶棠采拎起东西,就与惠然秋桔一起出了门。 温氏站到屋外的台阶上,看到叶棠采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这才回屋里。 叶棠采顺着河衅一路走去,却在桂香水榭看到叶玲娇坐在那里。 叶棠采看到她就走过去:“你怎么了?” 叶玲娇红着眼圈,只摇头:“我还好。” “那你的婚事?”叶棠采很是担心。 “不是推到年后么?”叶玲娇无力地笑了笑,“到时再说吧!我现在心乱得紧。” “那我先回去了。”叶棠采说着就离开。 叶棠采很快就回到垂花门,主仆三人上了车,秋桔把叶家给的回礼扔在车厢里,冷声道:“老太爷也太过份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脸面厚此薄彼。” “老太爷向来是这样的人,什么难看的都做得出来。”惠然说。“而且,这是改变不了的。” 秋桔皱着眉,的确,自叶棠采嫁进了褚家,就注定了以后都要受这种委屈。 叶棠采却掀开帘子,看着窗外,这种无力感,也是让她难受。 纵然再努力,不改变自己的阶层,就会被人欺辱。 马车走了两刻钟,终于回到了定国伯府,这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叶棠采想到温氏要说媒,就走到益祥院,只见绿叶迎出来:“三奶奶来了。” “母亲呢?”叶棠采说。 “太太到大奶奶的娘家去了。”绿叶说,“三奶奶有什么事?” “上次我娘答应过母亲,说要给姐儿说媒,今儿个有一户人家瞧中了姐儿,所以我娘明儿个过来,跟母亲说一下。”叶棠采说。 “哦。”绿叶一怔,连忙答应:“等太太回来,我就告诉她。” 叶棠采点头,回到穹明轩,吃过饭,看了一会话本子就洗洗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梳洗完毕,才吃了早饭。 秋桔就奔进来说:“姑娘,太太过来了。” “我娘?”叶棠采怔了怔。 “是啊!”秋桔道,“昨天太太不是说,要给褚大姑娘说亲事?昨天就说今天一早过来的。现在就在益祥院呢!” “对。”叶棠采点头,“咱们快过去吧!” 说着往屋子走,照了照镜子,就往益祥院而去。 走进院了,就听到里面一阵阵的笑声传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0章 考虑考虑(一更) 叶棠采拉着叶薇采走进屋里,就听到西次间有说话的声音。 二人转过去,掀开珠帘。就见屋子里坐满了人。 秦氏抱着孙子褚学海坐在榻上,温氏坐在左侧的一张圈椅上。姜心雪和白姨娘右侧的椅子上。 “母亲。”叶棠采走过去,朝着秦氏见了礼,才望向温氏“娘来了。” “是啊”温氏笑着,邀她过来坐。 叶棠采就与叶薇采坐到她的傍边。只见温氏看着秦氏“亲家母,怎么不见大姑娘和二姑娘” 秦氏刚刚到白姨娘那边,绿枝过来通传,才匆匆赶回来,这才坐下,却是不知温氏为何过来。现听得她问,就笑道“这两个丫头到外头玩耍了,不知亲家母今天来,倒是失迎了。” “客气了。”温氏说,“今天过来,实在是有一桩喜事。上次二姑娘及笄礼,亲家母让我为大姑娘寻摸亲事,现在倒是有一家挺适合的。” 秦氏一听,来精神了“哦,原来如此,不知是哪家” “昨天下午,陈家的主母找我,说是瞧上了褚大姑娘。”温氏笑道,“那已经是六月份,你祖母生辰时的事情了。” “是六月份的事情了怎么现在才说”秦氏皱了皱眉。 温氏道“当时陈大公子参加寿宴,与褚大姑娘有一面之缘。陈夫人也” 其实就是陈公子瞧中了人,然后央的陈夫人求亲,但这种话不能说得太直白,只道“陈夫人也觉得褚大姑娘惠心兰质。原本想求亲的,但八月秋闱在即,就想着先下场考中了再议亲事。” “可是,这此事天来,这件事总扰着他,他不订下来,心里不踏实。所以陈夫人又过来,跟我说这事,让我做冰人,给两家牵一牵线。” 秦氏听着心里暗暗得意,毕竟自己闺女被惦记,说明有魅力,笑道“这个陈家是干什么的” 温氏道“这个陈家与咱们靖安侯府略有交情。祖上袭过列侯,虽然现在家里没有爵位,但现在的当家陈老爷科考出身,现官居正四品户部郎中。陈大公子也是个能读书的。” 陈老爷还年轻,现在才四十出头,户部郎中是个实职,以后还会往上升。 叶棠采听着,不由暗暗点头,真不愧是她娘,不靠谱的都不会介绍过来。白姨娘也觉得这桩婚事靠谱,别说褚妙书这样的,就算是当初的叶棠采嫁过去也是门当户对了。 以现在褚妙书这破落户家的姑娘,能嫁过去,实要是高攀了。 不想,秦氏却不是这样想的 若换成以前,叶棠采还没嫁进来之时,得了这样的人家,秦氏连做梦都要笑醒了。 后来叶棠采进门,她又觉得自己褚家也不是那么差,这种高门嫡女也是能娶进门的。所以对褚妙书的婚事要求更上一层楼了,而且自己女儿长得又出挑,陈家这样的跟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特别是现在自己女儿已经能进出太子府,想嫁怎样的皇室贵胄不行怎能嫁这种失了爵位,还不知道前途的 这种事,谁都能瞧出来吧自己的女儿不可同日而语的,正一步步地往上走,能飞到更高的枝头上。现在,这个温氏却介绍这等人家来。 想到这,秦氏便是冷扫了叶棠采一眼,以前不见来说亲,偏偏这个时候来 不用说了,定是叶棠采这小贱蹄子撺掇的。她自己落到了这样庶子身上,便瞧不得书姐儿越来越好,就弄这样的下三滥货色来,好断了书姐儿高嫁的路。 想到这,秦氏心中冷笑不己,也不急着拒绝,只笑道“哦,原来如此,不知那陈大公子几岁了” 温氏道“这陈大公子却是比大姑娘大上好些年,已经二十有三。他十七岁时便订了亲,不想,那未婚妻的母亲却去了。只得守孝三年。等她出了孝期,陈大公子的祖父却病逝了。陈大公子最是孝顺,说要为祖父守三年。那姑娘家因某些事却不想等了,所以就退了亲事。” 白姨娘听得直点头,男人二十三,也不大啊,正是大好的年华。 温氏说完就看着秦氏,一般人这个时候,若有意的都会多问几句。温氏只见秦氏低头逗着孙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皱了皱眉。 叶棠采看着秦氏的神色,唇角嘲讽地勾了勾,只垂头喝茶。 “这陈家勋贵之家,又兼书香门第,陈大公子品貌出众,不知亲家母意下如何”温氏说。 秦氏呵呵一笑“瞧着吧” 温氏嘴角一抽,算是懂了,秦氏居然还瞧不上陈家 就陈家这般门户人品,若叶棠采未婚,说给叶棠采,温氏也会立刻点头答应相看了。 温氏见她无意,便笑“既然亲家母无意,那我回头就跟陈夫人说了。” 秦氏低头逗了一下孙子,这才抬头笑道“也不是无意,但总得考虑考虑。” 温氏见她那心不在焉的态度,就说“那我跟陈夫人如实相告。” 你要考虑那就慢慢考虑吧,人家等不等就是人家的事了。反正她话已经传到。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温氏就笑着告辞了,出了门口,被叶棠采拉着走了。 秦氏冷哼一声,看着入口处恨恨道“以前也不见她上门来说亲,现在书姐儿眼见要高飞了,才巴巴地上门,安的什么心” 白姨娘脸僵了僵,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了。 姜心雪呵呵哒,就褚妙书那样的,还想咋样的不过,机遇这东西很难说的,褚妙书能出入太子府,说不定还真的能嫁入权臣之家。 姜心雪心里很复杂,实在看不得那个讨人厌的小姑子能嫁好,只道“既然母亲无意陈家,为何还要说考虑” 秦氏冷笑道“既然那边过来求亲,就让他们巴望巴望,到时拒了。等到书姐儿高嫁,瞧这温氏和陈家有脸没脸。” 叶棠采、温氏和叶薇采出了益祥院,就一路往西跨院而去。 走进穹明轩,温氏一脸无语道“你那你个婆婆,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你所见这么回事。”叶棠采嗤一声笑了。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来到西次间,叶棠采拉着温氏坐到罗汉床上,叶薇采坐到下面的秀墩。 “总是以为自己的女儿天女下凡,谁都配不起一样。”叶棠采说。 “我也是长见识了。”温氏好笑道。 “所以,她开头叫你帮着说亲事,我叫你不要答应,就是这原因。” “反正,我现在也诚守诺言了。”温氏说,“只是下次我再也不敢给她牵线说亲事了。” “太太给她说亲事,她还不愿意呢”惠然端着茶进来。 “心太大,没得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温氏摇了摇头。 “太太还不知道,姑娘自上次养伤回来之后,得了太子妃娘娘赏识,叫了好几次到太子府上制干花儿。褚太太见着,发了一通火,逼着姑娘次次都带上褚大姑娘。去了两次,褚大姑娘便把自己当正主一样。”秋桔冷笑一声。 “什么太子妃”温氏听着惊了,瞪大双眼“还有这种事” 秋桔料想她会欢喜,不想温氏却是脸色铁青,拉着叶棠采的手说“只见太子妃吧这种地方,能少去就少去。” 叶棠采看着担忧的神情,心里很是动容,果然是自己的娘,只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富贵险中求。 “太太,姑娘能得娘娘赏识,这是好事哪”秋桔说。 “你懂什么。”温氏皱着眉,最后微微一叹,“天家之人咱们还是少招若为妙。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老太爷知道。” 秋桔委屈道“可是昨天太太也看到了,老太爷多厚此薄彼啊,若让他知道姑娘得太子妃赏识,咱们说不定不用受这种委屈。” “咱宁愿受这种委屈。”温氏道。“这事若让他知道了,指不定叫棠姐儿干些什么。” 叶棠采明眸轻垂,可这种委屈她一点也不想受了否则她这么努力向上爬上为了什么 只是,她觉得太子和太子妃太恶心了,所以才暂时不想借他们的势。 惠然点头赞同“太太说得有理。姑娘才去过几次,连太子妃娘娘什么性情还没摸情楚呢,若让老太爷晓得了,借着这事干出了点什么,便害苦了姑娘。况且,就算真的要如何,这力和人情也不能给了老太爷。” 温氏便笑着点头“还是惠然稳妥,秋桔还是太浮躁,要多跟惠然学学。” 秋桔委屈地垂下头,扁了扁小嘴。 “过两天去庄子,行李等物收拾妥当没有”叶棠采说。 蔡嬷嬷道“昨晚已经收拾好啦,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说让咱们尽管出去玩。咱们都急不及待了,明儿个就出发。” “那娘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好久没跟娘一起睡了。”叶棠采说着就抱着她的胳膊。 “这么大的人还要粘糊着娘。”温氏笑骂一句。 “薇姐儿也住下。”叶棠采说,“只让蔡嬷嬷回去准备明天的车马,早上来接即可。” 温氏听着,连连点头答应。 正说着话,外头响起一个笑声“三奶奶。” 叶棠采往外一望,只见白姨娘走了进来。“姨娘来了。” 白姨娘看到温氏和叶薇采就笑“亲家太太在跟三奶奶说体己话呢,倒是我打拢了。” “姨娘请坐。”叶棠采说。 白姨娘就在下面的秀墩上坐下。 惠然上了茶,白姨娘才说“刚刚亲家太太为书姐儿说亲事,其实画姐儿也该说了,可恨我们是没能耐的,只能让亲家太太也担待一下。” 听着这话,温氏脸上僵了僵,她刚刚才跟叶棠采说定了,不再给褚妙书说亲了,怎么现在又来个褚妙画 温氏笑道“姨娘跟我玩笑,我又不是专职做这个的,真要说亲,最好还是找官媒。今儿个这桩,也不过是凑巧。” 这说的是实话,若非秦氏强求,她才不想说媒。 白姨娘也不恼,讪讪地笑道“今儿这桩,亲家太太也瞧出来了,我们太太不愿意。不过,书姐儿不愿意,画姐儿倒是愿意的。” 听着这话,温氏脸上一僵,原来就是奔着陈家来的。 但陈家本就看不上褚家,若不是陈大公子看上了褚妙书,磨着陈夫人,陈夫人又是个疼儿子的,跟本就不会愿意。 褚妙书这个嫡长女已经般配不上人家了,人家又怎么会要一个庶女。 就算真的要一个庶女,不如让叶薇采嫁了凭什么便宜褚妙画。论家势长相,叶薇采都比褚妙画好。 温氏尴尬地笑道“我回头问问吧。”说着就低着喝茶,不再多言。 白姨娘听着也知无戏,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一些期盼的,又跟温氏说了几句话就讪讪地离开了。 待吃过中午饭,叶棠采就让秋桔去禀了秦氏,说温氏和叶薇采在这里留宿一晚,秦氏懒得管,自然答应下来。 下午叶棠采与温氏、叶薇采一边打络子一边聊天。 温氏心情很好,在这里也极自在。不得不感叹,自己在这里,好像也比在家里好。 至少秦氏再不待见叶棠采,也没有像叶鹤文一般张嘴就是撵人的话。 这还是他嫡亲的孙女呢,居然做得这般狠绝。 到了晚间睡觉,叶棠采把叶薇采安排到西厢房,她要与温氏睡一窝。 温氏洗完澡,惠然搬来一床被铺,她就开始整理。 只是,越整理她就觉得越不对劲了。 这床上,怎么只得一个枕头一条被子 难道女婿和女作恩爱,夫妻二人盖一条被子 又望向梳台,只见一水的全是叶棠采的首饰,边的桌子也不见男子的饰物。 温氏心下一紧,四周察看,这才发现,这居然没有男人的生活痕迹 “外面好凉哦。”叶棠采笑着走进来。她带着一身水气,正是刚刚洗完澡。 “棠姐儿,我问你,你的屋子怎么没有女婿的东西”温氏脸色铁青地说。 叶棠采小脸僵了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1章 自己去(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听着这话,叶棠采只得呵呵笑着,含糊其词:“有啊……你瞧不见而已。晚了,快睡吧!” 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往床上爬。 “你个丫头,别糊弄我!”温氏轻喝一声。 她想起以前跟褚家下人打听,说夫妻二人分房睡的事情。 叶棠采小脸一僵,只道:“我都说过了……他有个怪毛病,跟人一张床是睡不着的。” “可就算这样,卧室也不可能一点他的东西也没有。”温氏皱着眉。 “呃……那个……他日常东西都搬到傍边的院子了。他不是回乡参加秋闱么?这两个月他很用功地备考,废寝忘食的,起居都在那边。”叶棠采说着就嘟着小嘴,拉她的手:“咱们快睡吧!” 温氏见她跪坐在床上,一身米白绣海棠花的中衣,纤腰巧巧,不盈一握。 她又想到叶梨采那鼓鼓的孕肚,心里纠结,最后微微一叹,一边坐到床上一边说:“你成亲也快半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叶棠采窝在床上最里面,咬着被子说:“急什么……很多人都没这么快的。”说着翻了个白眼,以后都不知找什么借口好了。 温氏听着她这话,心里很纠结,不知是因为她和褚云攀睡得少,还是她身体不好,等以后定要找个大夫诊治诊治。 母女二人吹了灯,就这样安歇下来。 第二天一早,几人梳洗完毕,就出了西角门,巷子里正停着二辆朱轮华盖大马车,一辆放行李,一辆坐人。 母女二人上了车,温氏才笑道:“对了,都忘记跟你说,这次跟我一起去庄子的,还有你大姨一家。” 叶棠采笑道:“我早猜到啦!不过也忘记跟你提而已。” 她们姐妹十年不见,本来就聚不够,现在温氏到庄子小住,又是叶棠采的地方,少不免要叫上大温氏一起去的。 “大明街直通城门,咱们直接到大姨家,倒是顺路,一点也不担阁。”叶棠采笑着说。 马车出了巷子,就直奔大明街那边。 走了两刻钟,来到秋家的东角门前。却见门是开着的,里头大温氏忙着上马车,兄弟几人正在那边悠转着。 温氏也没有下车,只打开车窗帘,看着大温氏笑:“我们来得倒是巧,不用下车来。” “小姨好。”秋家兄弟见到她就笑着问好。 “乖啦!”温氏见几个侄子个个俊俏,又欢脱却又懂事,不由想到了叶筠,心里顿时有些落寞。 秋璟看过去,只从那边车窗看到叶棠采半张脸,听见他们向温氏问好,她说咯咯地笑着。 瞧见她笑,他脸上也染上笑意,心情也飞扬起来。 “我跟小妹坐。”大温氏笑着走过来,把秋桔和惠然赶了下车,就坐到车上。 秋璟和秋琅骑着马,而秋环和秋珏即坐在车夫傍,众人便整装出发。 一行四辆大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 城郊没有春天的莺飞草场,却是一片平沙落雁。秋高气爽,风静而高远。 秋璟赶着马儿走到叶棠采的车子傍,只见叶棠采正和大温氏聊天,不知说着什么,笑得清脆明媚。 秋璟抿唇轻笑,只要陪在她身边,什么都不说不做,就能很开心了。 叶棠采的庄子在城郊二十多里的牛家村,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 叶棠采的庄子是一座标准的四进院子。 白墙环护,一进垂花门,众人在那里歇了车,叶棠采等人纷纷下来,丫鬟婆子在搬行李。 “娘,姨妈,往这边走。”叶棠采笑吟吟地道。 入了垂花门,就是鱼跃龙门的影壁,绕过去就是宽阔的庭院,五间大大的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倒座和后罩房一应俱全。东边围出东跨院来,加盖了两座圆攒尖顶的亭子,延出回廊来,前面有鱼池,周边是花卉。 庄子周围种满竹子,又另有百来亩的田地。 这间庄子早就有下人,全都是以前叶棠采海棠居里的丫鬟婆子,因没能带进褚家,就送到这个庄子待命。 早在一天前,叶棠采就送信过来,说温氏和大姨等来小住,所以早早就打扫收拾好。 看到叶棠采等人,便有婆子出来接应着,引着进院, “这个庄子,一年有多少出息?”大温氏一边走着一边问。 “这庄子也就风景不错,年景好的时候有五六百两上下吧。”温氏说。 庄子是营生,是下蛋的老母鸡,当年给陪嫁的时候,叶鹤文想她嫁进张家也体体面面的,所以也给了庄子。但却舍不得给好的,只给了这个小小的,出息不多的。 “外头种的全是竹子,要是挖了,种点别的能卖钱才好。”温氏说。“只是能卖钱的一般都不好侍弄,所以就这样着。” “竹子子能卖钱啊!也不瞧瞧这一年产多少竹笋。”叶棠采笑着道。 “这玩意能有几个钱?”温氏笑着摇了摇头。竹笋什么的漫山遍野都是,的确不值钱。 一边说着,几人已经入了正房,一一落座。 “能有几个钱都好,我喜爱这些竹子,更喜爱这里的竹笋。”叶棠采说。 “这孩子爱吃竹笋。”温氏无奈地笑。 因着爱吃竹笋,所以种一大庄子?秋璟听着便好笑。 “对了,表哥,这个竹子听说可以酿酒的。”叶棠采突然说。 “是啊,可以做竹筒酒,竹酿酒和竹叶酒等等。”秋璟说。 “只是这些酒都太常见了,咱们家不做这个。”秋环笑着说。“而且我们家的松雾酒还得改良,那是咱们秋家的招牌,倒没空倒腾别的。” 叶棠采哦了一些,有些失望。 秋璟看着她失望的样子,就说:“现在既然有这么多竹子,咱们也取一些竹子来,盛着喝倒是能应一应景吧。” 秋璟说着就出了屋。 叶棠采等人便跟大温氏聊天,等用过午饭,秋璟和秋环就回来了,捧着一托盘的竹子。 叶棠采轻轻打开竹盖子,就闻到一阵阵的酒香和竹香,轻偿一口,只感到入口清新甘甜,带着幽幽清雅的竹子味,倒是让人回味。 在庄子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回来了。 毕竟她已嫁为人妇,这段时间已经常常往外跑了,又到庄子上陪着娘家人住这么久,到底不合适。 大温氏和温氏、秋环和秋珏在庄子上住着,秋璟和秋琅送叶棠采回去。 临着中午,叶棠采才回到定国伯府。 叶棠采走进穹明轩,就踢了鞋袜扑到罗汉床上,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实在太累了。 “咦,绿叶,你来了?”外头响起秋桔的声音。 叶棠采一怔,眯着眼掀开窗子,只见绿叶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一边进来,还一张往外张望,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 绿叶入了庭院,这才飞快地跑进屋里。 叶棠采看着她:“绿叶姐姐,你怎么了?难道后面有贼在追你?”说着抿嘴一笑。 听着她打趣,绿叶苦笑,却急道:“三奶奶,我告诉你一件事,但你……可不能说出去是我通风报信的。” 叶棠有一怔,缓缓坐直身子来。 秋桔和惠然也已经走进屋子了,见她神色凝重,秋桔急道:“绿叶姐姐,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绿叶纠结了一下才说,“家里又收到了在太子府的帖子,三奶奶你知道不知道?” 叶棠采一怔,皱眉:“不知道。” “前天亲家太太过来之前,太子府就送了帖子过来,被太太收下了。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以为会跟以前一样,大姑娘不久就会带着帖子去找三奶奶。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绿叶道,“昨天一早三奶奶出了门,晚上我到益祥院侍侯,听得大姑娘说什么,这次她要一个人去,不跟三奶奶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说去太子府的事情,但除了这事还有别的?所以,不论真假,我都来给三奶奶你报个信。若是假的,便当我是个多事的。若是真的,三奶奶你立刻去问大姑娘这事,否则她真的甩开你了。”绿叶说。 叶棠采听着她的话,便是一怔,然后笑道:“多谢绿叶姐姐给我报信。” “这有什么。”绿叶微微一叹,“这事自然得让你知道的,只是……我给你报信之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这是自然的。”叶棠采很是感激。 “我先走了!”绿叶说完,便匆匆离开。 “哎……绿叶姐姐……”秋桔正回到卧室拿了一吊钱出来,不想绿叶却跑得没了影儿。 “不要给她。”叶棠采回身说道,微微一笑,“现在给她钱,倒是侮辱她了。这是她的一番好心好意,咱们怎么能用钱买。” “姑娘说得对。”惠然点头,“以后咱们多帮衬她,钱财什么的,以后找机会给她好了。” 秋桔也明白了,便点了点头。接着,她脸色一变,恨恨道:“家里收了太子府的帖子,大姑娘却偷偷藏起来自己去!也不想想,是谁带回来的机会!实在太无耻了。” “幸得绿叶过来给咱们报了信,否则真让她得逞了。走,姑娘,咱们快过去瞧瞧,说不定是今天去了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如果真是今天去的,一早就已经出发了,现在到那边也无济于事。而且绿叶才过来报信,咱们就去找人,少不免要怀疑到绿叶身上。”惠然说,“而且,绿叶既然来报信,说明还没有去,咱们晚点到益祥院,也不用讨说法,就直接问什么时候去太子府,瞧她有没有脸说没收到帖子。否则撕破了脸面,就一拍两散了。” “对对!就该这样。”秋桔向来是个泼辣要强的,哪肯这么委婉行事。但事关太子府的事情,却是小心谨慎起来。 叶棠采却在罗汉床上坐下,打了个哈欠:“不管她,她爱去,那就让她自己去吧。” “什么?”秋桔听着这话,脸色一变,“姑娘你是不是傻,怎么能全都让她?” 叶棠采却是嗤一声笑了,“反正,你们听我的。”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话本子。 秋桔仍有不忿,惠然立刻瞪了她一眼:“忘了太太跟你说的?” 秋桔一怔,想到温氏不热衷太子府,还说她浮躁,便不敢再作声,只觉得委屈极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 益祥院—— 刚刚用过晚饭,褚妙正偎着秦氏,坐在绣墩上,手里拿着一张烫金凤凰暗纹的帖子。 白姨娘正在下首,瞥了褚妙的帖子一眼,便皱眉道:“大姑娘真的打算自己去?” “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去?”褚妙却冷哼一声。 白姨娘一噎,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本来仗着叶棠采才有这样的机遇和机会,褚妙蹭着去了两次,现在居然把叶棠有给甩了,实在不厚道。 “我以后都一个人去。”褚妙冷哼一声,瞪着白姨娘:“姨娘怕是不知道,嫂嫂多过份,把机会全都占了。去到太子府,一起擦着花儿,要有人晒花时就指使我去,结果那天梁王殿下也来了。上次太子妃让泡茶,她明明因着她娘家的事情而累死了,却也不退让。把亲近太子……妃的好机会全都占了!” 白姨娘嘴角一抽,这本来就是人家争回来的机会和机遇,让你蹭着去已经是给你脸面了,凭什么把好机会都给你? “若明天她也跟着一起,她为人又奸诈,指不定又要如何让我干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了。”褚妙冷哼一声。 秦氏道:“叶氏都是个已婚妇人了,还去什么去,自然是姐儿姑娘家家去的才好,得了贵人的眼也好寻亲事。” 白姨娘真是呵呵了,你要寻亲事,人家就该让你?但想到褚妙若真的傍上了贵人,褚妙画亲事也能往上挑,说不定那个陈家会愿意褚妙画。 想到昨天温氏敷衍,一副褚妙画多配不上陈公子一样,现在褚妙抢了叶棠采的机会,便又有些痛快。 姜心雪在一傍啧啧两声,淡淡地扫了褚妙一眼,这脸皮真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2章 被赶走(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褚妙突然说。 外头的绿枝答道:“未时一刻。” “我新打的首饰也该好了,我要去取了。”褚妙说着就站起来。 “忙乎什么,叫春山去就行了。”秦氏笑骂一句。 “我就爱自己去。”褚妙哼了一声,又回身对秦氏道:“娘你等着,等我得了太子妃的赏识,不但嫁个贵婿,还要谋个大官回来给哥哥当。” 说完,就一蹦一跳地出了屋子。 “这孩子真是的。”秦氏听着心里又是暖又是高兴。接着微微一叹:“也该给大郎找个职务了。” 姜心雪眸色冷了冷,略带讥讽地笑道:“给他找也没用啊,让他去他还不愿意。” 听着这话秦氏脸色一沉:“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丈夫的吗?以前找的活儿不干,还不都因为那是不靠谱的职位。你作为他的媳妇,帮不了他就算了,还说这种风凉话。” 以前褚家败落之后,褚家也为褚飞扬找过话计,动用了褚家以前积攒下来的人脉把他弄进了五城兵马司,结果没做几天就说不做了。 后又把他弄进了宫门卫军,他干了三五天,也不干了,然后就一直闲赋在家。 “以前的职务,便是我都觉得丢脸,自然是不做的好。现在姐儿本事了,自然给他谋个大官当。你自己没能耐,还不许别人能耐?到底小门小户出身,小家子气。”秦氏冷讽道。 姜心雪小脸一阵青一阵白,褚学海瞧着秦氏骂自己的娘,便扑过去,抱着姜心雪的腿。 “海哥儿起得太早,犯困了?”然后抱起孩子,抿着唇对秦氏说:“母亲,我先抱海哥儿回去歇着。” 说完就出屋了。 姜心雪一路抱着褚学海回院,心里恨恨的,还当什么大官,当了勾搭外头的狐狸精吗? 她原本就是出身低,比不得原先订亲的某位郡主,时常被婆婆拿来比较嫌弃,所以也恨不得褚飞扬也无法翻身才好,否则她更匹配得上了。 …… 因着要出入太子府,秦氏让她重新在外头打一套首饰。 选的首饰铺子是城北的老字号凤凰楼。从褚家出去,行走一刻钟就到了,便也没有劳动家里马车。 褚妙与春山出了门,到首饰铺子拿了首饰,试戴了一下,这才满意地回家了。 不想,却在东角门处被人给拦了下来。 “你、你是谁?干嘛拦着我们?”春山吓了一跳,连忙挡到褚妙跟前。 褚妙抬头一眼,只见青年二十三四上下,一身浅灰色的生袍,长得说不上多俊俏,却也有几分英朗。 那男子道:“褚姑娘,有礼了。” “你是……”褚妙皱着眉头。 那男子有些紧张:“褚姑娘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六月底,靖安侯府老太太寿宴,我们见过,当时我们一起跟人玩弹棋,一起赢了别人的。” 褚妙怔了一下,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件事,自己在靖安侯府玩弹棋,但对方长得普通,自己早忘记了。 现今瞧着这人,就是一笑:“那你找我何事?” 那男子又拱手,脸有些红:“在下陈之恒,几天前,家母让人上门……说亲。” 前天温氏说完亲之后,叶棠采要让温氏在家留宿一晚,但明儿个就要去庄子,所以下午的时候温氏又赶到了陈家,把秦氏的话回了。 当时陈之恒正在后面的碧纱厨,把她们的话说得一清二楚。 温氏道:“今儿个已经去了褚家一趟,褚夫人说,瞧着吧,也不是无意,但总得考虑考虑。”说到最后,温氏脸都红了。 毕竟那是自己女儿的婆家,却这样的态度,也让她没脸。 陈夫人一听,就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这居然是看不上她儿子,却吊在那里,弄得褚家姑娘多金尊玉贵一样,她儿子好像很稀罕褚家姑娘一样。 陈夫人笑道:“倒是麻烦叶夫人了。” 温氏离开后,陈夫人就对碧纱厨里说:“瞧瞧,不是为娘不帮你求亲,而是人家还瞧不上你。” 陈之恒却觉得陈夫人跟温氏合伙演给他看的,为的是让他死心。 所以今天他又堵这里来,问问温氏是不是真的上门说过亲。 褚妙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现今见自己的爱慕者居然堵着自己,心里甚是得意,又见陈之恒长得只能算清秀,不论是长相和家势,跟太子和梁王比起来简直低到尘埃里去。 自己现今也是太子府的人了,难免高傲,就噢了一声,一边绕着垂到肩下的的小辫子:“是啊,前儿个小嫂嫂的娘过来提亲了。” 陈之恒听着就是一怔,又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就皱起了眉:“那褚姑娘……后来冰人回来说,褚夫人不考虑,是这样的吗?” 褚妙也不想这么快让他出局,自己没个爱慕者不像样,就说:“也不是不考虑,总要湛酌湛酌才行。” 陈之恒觉得她拿自己当后备,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听她道:“明儿个我又受到太子妃娘娘的邀请,要为她……泡茶。时常出入那边……”说到这,就找不到话圆回去和接下来,只这样没头没尾地摆显了一句。 陈之恒心里膈应得慌,捂了一下眼,就向她拱了拱手:“褚姑娘贵人多事忙,那陈某就不阻褚姑娘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 褚妙一噎,他不应该感激流涕地让她慢慢考虑吗?想不到他甩了面子就走,小脸一阵青一阵白,怒羞成恼,冷哼一声,就转身入了角门。 陈之恒逃也似的离开,他的小厮追上来:“公子,那个褚大姑娘……” “那天在寿宴上瞧着娇俏可人,不想却是这样的。是我眼瞎,现在治好了。” 一边说一边消失在人群中。 褚妙走进了东角门,气鼓鼓地道:“那个陈公子怎么回事?还敢给我甩面子不成?” 春山道:“等姑娘以后跟着太子妃娘娘外出行走,想要嫁什么人家没有。” 褚妙心情这才好起来,不讨好她都是他的损失。而且这个陈之恒又老又丑,小小侍郎之子,给她提鞋都不配。 又想到魅艳风流的梁王,龙章凤姿的太子,褚妙更是把陈之恒鄙视到泥泞里。 褚妙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入黑。 穹明轩里—— 叶棠采正歪在罗汉床上看话本子,秋桔一阵愁云惨雾地窝在叶棠采脚边。 惠然端上茶来,放在傍边的茶几上。 “姑娘,今天大姑娘出去凤凰楼拿首饰了,一定是明儿个就去太子府。”秋桔伏在扶手上,郁郁地道。 惠然没叶棠采没有动身的意思,是真的没打算去了,就回头对秋桔说:“姑娘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怎能不去……”秋桔说着,眼圈都红了。“别人家去了,可能就能为夫君谋个好职位了。咱们姑娘要离和的,那就更应该去了,以后指不定让太子妃帮着寻个好夫婿。” 叶棠采手中的没有放下,淡淡道:“你爱去,那就跟着她一起去好了!” 秋桔一惊,委屈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我去那地方有什么用,我只是替姑娘委屈。而且我不甘心呀!” 怎能被大姑娘如此欺负!这叫过河抽板,实在太无耻了。 “行啦,气什么。”叶棠采放下来:“热水准备好没有?” “已经备好了。”惠然说。 叶棠采这才打了个哈欠,起身洗洗去了。 第二天一早,褚妙早早起来,打扮整齐就到益祥院给秦氏请安。 秦氏打量一下,只见她穿着上白下红的对襟襦裙,头梳元宝髻,缠着白玉珠琏,髻边簪着赤金百菊步瑶,只觉得娇俏动人,芳美无限。 秦氏瞧着很是满意,真是有女初成长啊!以后就是自己的闺女光芒尽现的时刻了! 褚妙看着秦氏笑道:“娘走了。” “走吧!”秦氏点了点头,“带上绿枝和春山。” 褚妙答应一声,就转身出了门。 来到东角门,带着丫鬟上了马车,就一路朝着太子府而去。 两刻多钟左右,马车终于进入了太子府,在垂花门处停下,春山和绿枝先是跳了下车,放下小凳子,褚妙才被扶了下来。 “褚大姑娘。”正如往时一样,琴瑟正笑吟吟地等在那处。 褚妙见此,立刻笑着上前打招呼:“琴瑟姐姐好。” 琴瑟答应着,往马车那边看,却不见叶棠采下车来,就皱了皱眉:“咦,褚三奶奶怎么这般慢?” 褚妙一脸为难地道:“真是抱歉了,我家小嫂嫂昨晚临时病了,来不得,所以这次我自己一个来。” 琴瑟闻言,脸色一变,整个人都不好了,扫视着褚妙。 见褚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脸色发僵。 褚妙道:“琴瑟姐姐,你怎么了?太子妃娘娘还等着我呢,咱们快走吧!” 说着,就自来熟地跨过垂花门。 琴瑟很是生气,太子妃本来就是为了请叶棠采的,现在居然告诉她,叶棠采没有来? 而且,这几日难道太子也对太子妃好了一点,昨晚还到正华院留宿了,虽然没有干什么,但好歹宿在这里了。他宿在这里,却不干什么,明显是在给娘娘暗示。 但万万没想到,这来的,居然不是叶棠采,而是这个褚妙。 琴瑟简直要气死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见了太子妃再行定夺。 几人一路行至正华院,褚妙兴奋地走进去,只见太子和太子妃都端坐在上,便上前行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正等着亲近美人,往外张望了一下,却不见叶棠采,就是怔了一下。 太子妃不见人,就皱着眉:“褚三奶奶呢?怎么不等着人一起进来?” 褚妙笑着说:“回娘娘,小嫂嫂昨夜突发急病,所以今儿个不能来了。临行前,她嘱咐臣女,好生侍候娘娘和殿下。” 听着这话,太子俊脸微沉,太子妃感受到他的不悦,原本就严肃的脸就更严肃了,气道:“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褚妙见她声音严厉,便是一怔,以为是气叶棠采无端生病,心里也恼了叶棠采一分,只怯怯道:“生病了……也是没有办法的……” 太子嗤笑,美人为了他而争风吃醋,他是高兴的。 但如果换成叶棠采站在这里,挤兑褚妙,不让褚妙来,他会心情愉悦,觉得她为他吃醋也是这般明艳可爱。 但现在明显是褚妙算计了叶棠采,他瞬间觉得这种行为肮脏无耻,不知叶棠采在家里哭成什么样子了。 太子想想就心疼,也觉得自己是容不下这般肮脏算计之人,便有心替叶棠采出头,难为褚妙,冷声道:“本宫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着喝完手中的茶,掷了杯子,就起身大步而去。 “殿下……”褚妙一惊,就算她就迟顿,也感觉到太子是因她而生气的。 看着他俊朗无筹的容貌带着沉恼,步伐生风地从她身边走过,褚妙觉得无比委屈。 “褚姑娘!”太子妃见太子走了,气得肝疼,又问了一句:“褚三奶奶为什么不能来?” 褚妙小脸发白:“病了……她不能来,臣女来也是一样的。”说着便笑了笑。 “怎么可能一样!”太子妃冷喝一声,一双厉眸紧紧地盯着她,嘲讽:“本宫,要请的是褚三奶奶,而不是褚大姑娘你。” 褚妙小脸一僵。 “上次,褚三奶奶再三请求,本宫才准许她带上你。既然她不来,你也没有来的必要了。而且,褚大姑娘以后也不用来了!”太子妃冷哼一声,“送客。” “娘娘……”褚妙只觉得头上轰隆一声,简直无法置信。 “褚大姑娘,请跟奴婢走吧!”琴瑟冷声道。 “我……”褚妙还是无法接受。 “还不快走!”琴瑟小脸一沉。 “既然她不想自己走,那就拖出去吧!”太子妃实要是气炸了,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外头早有四名听差的粗使婆子冲了进来,压褚妙的手臂和后背,要拖着出去。 “啊——”褚妙吓得尖叫一声,不住地反抗,哭叫道:“娘娘……我走,不要拖我……不要拖我……” 被请走已经没脸了,若是一路被拖着出去,这叫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但太子妃金口玉言,已经发话了,哪还会改。 那些婆子便把她压得沉沉地,拖着出去。 褚妙羞恼难当,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外头的绿枝和春山看着褚妙一路被拖着出去,眼前一黑,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急忙追着上去:“呜呜……姑娘……” 褚妙一路被拖到了垂花门处,婆子把她扔到地上。 琴瑟上前,居高临下地冷声道:“褚大姑娘真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你是谁啊?是咱们太子府的主子么?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们太子妃娘娘爱重的是褚三奶奶,褚大姑娘来了两次就把自己当主儿了?本来你就是蹭着褚三奶奶才能来的,现在却甩开褚三奶奶,拿着帖子自己来?这般行事,也太无耻了吧?” 褚妙一张娇俏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真是说不出的窘迫和羞。 “以后你休想再踏入太子府一步,太子府可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能进的。”琴瑟冷哼一声,说完,便转身离开。 褚妙被劈头盖脸的一顿羞辱,无地自容得恨不得死过去。 边上的婆子喝道:“还不快滚!还要咱们按着你上车么?” 褚妙一听,也顾不得羞了,急忙爬到车上,绿枝和春山也急急地爬到车上,车夫狠甩了马鞭,马车便飞快地驶了出去。 褚妙捂着小脸,只顾着哭。 两刻多钟之后,马车停到了定国伯府的垂花门。褚妙下了车,一路飞奔而去,春山连忙哭着追:“姑娘!姑娘!” 绿枝白着脸,却急急地奔回益祥院。 益祥院里—— 秦氏正木制的老虎儿,逗着孙子玩。 姜心雪用木棰子给秦氏敲着脚,想着褚妙午后便要从太子府回来,这个小姑子到时又要得瑟了,心里不痛快。 不想,这时外头却轻呼一声:“绿枝姐姐。” 秦氏和姜心雪便是一怔,秦氏道:“叫谁呢?绿枝?是绿叶吧?” 这时后帘被打起,却是绿枝走了进来。 秦氏和姜心雪俱是一怔,秦氏皱着眉:“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跟着大姑娘去太子府的吗?哦,难道你又没去?” 一边说着,秦氏却神色不好,因为她见绿枝脸色苍白,咬着辰,眼神躲闪,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不……我是去了的……但……”绿枝煞白着小脸,最后还是说:“姑娘又回来了……” “什么叫姑娘又回来了?”秦氏脸上一黑,有不好的预感,“是漏什么东西了吗?” “不……”绿枝摇了摇头,“咱们去了太子府,但太子妃娘娘却说,她要请的是三奶奶,而不是大姑娘。还说姑娘不过是蹭着去的,居然拿自己当主儿了。还说,以后都不准大姑娘踏进太子府一步。然后把大姑娘赶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3章 脸丢尽了(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听着绿枝的话,秦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姜心雪却是瞪大双眼,一脸担心的模样,但眼里却满满都是幸灾落祸。 “不好了!”这时,一个丫鬟冲进来,“大姑娘正在上吊!” “你说什么?”秦氏惊了,想也不想,立刻奔了出去。 正在她脚边的褚学海被绊了个殂裂,差点扑在地上,幸好姜心雪动作快,立刻抱起了他,然后也急急地追了出去。 秦氏急吼吼地跑到了褚妙的房子,只听到里面一阵阵的哭叫声—— “不要拉住我!让我死!我不活了……我再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大姐姐,你在干嘛,不要死啊……” “姑娘,姑娘——” 秦氏奔进来,只见褚妙手里拿着一根白绫不住地哭叫着,春山和另一个丫鬟拉住褚妙,褚妙画就住她隔壁的院子,听到动响早就奔过来了,被吓哭了过去。 秦氏看着女儿要寻死,又是心疼,又是气。厉喝一声:“干嘛呢?” “娘……我不活了……呜呜……我从未被这般欺辱过……”褚妙哭得整个个葳在地上。 这时叶棠采、白姨娘、费姨娘、褚飞扬都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外头还围了一大圈好事的下人。 叶棠采可不想凑这种热闹,但褚妙闹出这么大动静,若她还不来,那就是大罪了。既然避免不了,那就顺便看一看戏吧,瓜子都装进袋子里了。 一堆人挤进屋子里,只见褚妙手持白绫,歪在地上哭。 “大姑娘,发生什么事儿了,好好的怎么闹着要上吊?”费姨娘看着,一脸的幸灾落,莫不是这小贱蹄子被男人欺负了去? 褚妙被问得噎住了,被太子妃这样怼,还拖着扔出来,让她羞于启齿。 秦氏也是一样,被问得开不了口,气恨褚妙没脑子,闹什么闹! 白姨娘双眼微闪,今天明明是褚妙去太子府的日子,不想却刚出门不久就回来了,而且这一身狼狈…… 费姨娘看着褚妙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有破损,手上膝上都有擦伤,更肯定自己的想法了,心里嘲讽,脸上却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嗷地一声哭道:“究竟哪个杀千刀的男人啊,让咱们大姑娘受这般凌辱……大姑娘贞烈,以死全清白……呜呜……” 听着这话,秦氏眼前一黑,气得浑身颤抖,这居然在毁她女儿的名节! 秦氏气得上前伸手就给了费姨娘一巴掌:“你个下作货,胡咧咧什么?” 费姨娘被打得一个殂裂,恨道:“若不是……大姑娘为什么上吊寻死?” 外头的丫鬟婆子便吱吱喳喳地议论开来了,说褚妙在外头被野男人欺负了,所以要上吊寻死来着。 秦氏两眼发黑,褚妙不死也得死,不死就得到山上作姑子去。 褚妙听着,也是气得头晕脑胀,尖叫一声:“谁被野男人如何了……我才没有被野男人欺负,欺负我的是小嫂嫂!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 “大妹妹,你胡说什么?弟妹哪能把你欺负到上吊?”说话的,却是褚飞扬。他长得冷峻,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翻话来,更加显得他冰冷无情。 姜心雪心一阵阵的倒腾发酸,他不是向来冷血的吗?居然出口维护起叶棠采,果真是狐媚子! 叶棠采眼里闪过冷笑,上前一步:“是啊,我早上到现在还未出过门,连大妹妹的影儿都没见过,倒不知如何把大妹妹欺负到上吊。” 褚妙实在憋不住了,就说:“都是你在的。你定是在太子妃娘娘跟前说我坏话儿,才害得我被赶回来?” 叶棠采却是墨眉一挑,一脸不解道:“大妹妹,你这话我就不解了,什么被太子妃赶出来?你什么时候又去太子府了?我怎么不知道?” 褚妙和秦氏脸一阵青一阵白。 “啊……今天我远远的看到大姑娘到东角门坐上了马车,难道是前往太子府:却被打出去?”秋桔一脸的幸灾乐祸。 只见叶棠采一怔,一脸惊讶,望现秦氏:“母亲?这事是真的吗?每次太子妃娘娘送帖子来,都是送到你这边,然后大妹妹会过来告诉我什么时候去。这次……”说着一脸不敢置信,“难道母亲的大妹妹竟瞒着我,把帖子藏了,今儿个却叫大妹妹一个去?” 此言一出,外面的人看秦氏便是怪异又鄙视。这明明是人家三奶奶带回来的机遇,现在居然甩开人家自己把所有东西全都占了。 秦氏要脸,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叶棠采再也没有多说了,只见她垂着头,然后抹着眼睛委屈地哭着离开。 褚飞扬不冷不热地扫了褚妙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哎唷,原来还有这事?”费姨娘简直快要笑出猪叫来了,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不过……要我说啊,本来就是三奶奶先去的太了府,人家必定是请她去的吧!” 现在褚妙被打了出来,便只有这个原因了。 费姨娘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公正的府尹:“大姑娘你自己先藏了东西,过河拆桥本就是你不对了,你顶替人家去了太子府,人家太子妃见上门的不是自己要的人,自然赶你出门了。你回到家里还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人家三奶奶逼你的,啧啧,也实在太不要脸了吧!” 一翻话说得外头的下人暗暗点头,却憋着不敢笑,没得触犯了主母。 “你给我住嘴!滚出去!”秦氏恼喝一声。 费姨娘撇了撇嘴,就甩着桂香帕子一扭一扭地出屋。 秦氏回头,猛然见外头居然聚着一群好事的下人,便冷喝一声,“外头的,聚在这里干什么?不想在这里待了?” 那群人吓得一哄而散,但白白看了一场笑话,也觉得值了。 屋子里就剩下秦氏、姜心雪、白姨娘和褚妙画,绿枝并春山两个丫鬟。 褚妙抽抽答答地歪在地上,却不敢哭出声来了。 “你有没有脑子?”秦氏气得直想一巴掌抽过去,“出了这样的事,别人找个地洞钻还来不及,你倒好,居然有脸闹!” 这事若扯个清楚明白,本来就是褚妙理亏在先。如果褚妙回到家就躲在房里不吵不闹,大家把事情给遮了。想要报复叶棠采,她自有方法弄死她。 不说别的,只要她说身体病痛,就能够让叶棠采“尽孝”,到宗祠里跪着抄经。她是婆婆,想怎么搓磨她不行。 现在倒好了,闹了出来,倒成了叶棠采受了委屈,她们脸还丢尽了。 褚妙歪在地上,咬着唇,连哭都不敢出声。只流着泪说:“就算……我不闹,只要她去太子府,她就会知道……” “她知道就知道吧,你不闹出去,她还敢如何你了?”秦氏气道。 褚妙只抽抽抽答答,不敢作声了,反而觉得越发委屈了。 秦氏气得甩袖而去,她才不信女儿会真会上闹了。 姜心雪见状,满眼嘲讽,也跟着走了,白姨娘拉着褚妙画,转身出了屋。只剩春山在角落里守着她。 褚妙见人人都走了,便哭了起来。 她只是觉得委屈,她想闹,她想人人都知道她委屈,想人人都帮她惩治叶棠采……哪里想到…… …… 叶棠采跨进穹明轩的院门,秋桔满心满眼都是舒爽。 “想不到,她占了便宜,最后居然还有脸闹!”秋桔啧啧笑道。 “也幸得她闹,否则才麻烦。”惠然说。 “不过……我以为自此以后,她就会占了姑娘的位置,代替姑娘去太子府,再也没有姑娘什么事了,万万想不到,太子妃娘娘这般看重咱家姑娘。”秋桔喜道。 叶棠采呵呵两声,能不看重吗?太子妃还想用她的美貌勾住太子。 一边想着,几人已经走进了屋子,然后坐到罗汉床上。 …… 太子府,正华院里,厅里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太子妃却已经气得吃不下了,绷着脸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柄半透时的宫扇。 她瞥了那桌饭菜一眼,原本这桌饭菜该是她跟太子一起吃的。 “娘娘,要不要再下个帖子,明儿个让那个褚三奶奶过来?”琴瑟小心冀冀地道。 “今天是八月初几了?”太子妃冷声道。 “八月初七。”琴瑟说。 “快到中秋了,本宫还得协助母后准备中秋宴,八月十七又是白如嫣进门的日子,咱们还是歇歇吧!”太子妃喝牙道。 史嬷嬷眼里闪过厉芒:“等那个狐媚子进门,少不免又得歇了。” 太子妃呵地一声冷笑。 白如嫣入门,虽然她长得不如叶棠采,但也是难得的美人,又刚新婚,太子自然会与她如胶如膝,哪里舍得丢开手瞧别个美人。 就算叶棠采是真的貌若天仙,但到底是摸不得碰不着的,而白如嫣是吃进嘴里的美味,正在新鲜兴头上,他哪舍得吐出来。对叶棠采自然兴趣不比往日。 更不会只为看叶棠采一眼而把白如嫣丢开,选择跟她同房。 越想就是越恨,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么多年也等了,咱们也不差这几个月。”史嬷嬷道。 太子妃只能点了点头,只恨褚妙坏了她的好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4章 中秋(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因着褚妙的事,秦氏觉得没脸,便在屋里装病,连门子也不出了。 也不敢叫叶棠采过来搓磨,否则这个档口,别人定会说她自己做了没脸的事,却拿着受害者搓磨。 八月初十,再有五天就是中秋佳节。 叶筠被打了三十板子,但板子没有多重,他又身壮力健,一个月时间,便养得差不多了。 他早就耐不住整天待在小院和床上,这天一早,就带着追风出门,第一时间跑到客乐斋,买了两封月饼,再加了一盒寒梅水晶糕。 刚好到了中午,路过一间常来的酒楼,馋着里面的好酒好菜,就到酒楼吃午饭和喝酒。 谁知道,他才刚刚在大堂坐下,就见门口走进二人,正是秋璟和秋琅。看到二人,叶筠脸上一僵,接着冷哼一声,装作不认识地低头喝酒。 不想,秋璟却走上前,笑着说:“表弟,真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在吃午饭?” 叶筠一怔,他觉得这个秋家全是一群莽夫,一言不合就动手,还黑心烂肺,尖酸刻薄,若真的在外面碰到,说不定会追着他打。 哪曾想,秋璟上前就问好,笑得光风霁月,温和有礼。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便让叶筠冷不下脸了,只尴尬地笑了一句:“是啊!” “表弟的伤不要紧吧?”秋璟一脸关心地道。 叶筠怔了一下,心中疑惑更重了,点头:“好多了。” “也不知小姨夫在牢里过得如何了,表弟可有去看望过?”秋璟一脸感叹。 叶筠听着这话就是一惊,满是不敢置信:“想不到表哥还关心我爹的。我原以为表哥恨不得我们都死了才好。” 秋璟笑道:“胡说什么,我哪会恨不得你死,孝顺父母,乃天经地义。” “对对!”叶筠听得很高兴,觉得终于找到认同感了,特别还是温氏娘家的人。就说:“表哥,别客气,坐!今儿我请客。” 秋璟和秋琅便不客气,坐下来。 秋琅主动倒了一杯酒,笑嘻嘻地道:“表弟,干!”秋琅与叶筠同龄,大两个月。 “干干!”叶筠豪气地一杯接一杯,喝完很是感慨:“我原以为,表哥们跟跟大姨和妹妹一般不讲理。” 秋璟笑而不语,秋琅却拍着桌子:“她们女人家懂个什么,整天叽叽歪歪的,不是逼着人念,就是逼着人学这样哪样的,她们哪懂咱们的心。” “对对!”叶筠听着也直拍桌子。 秋璟笑道:“三弟,你这样也不对了。就算她们叽歪,到底是咱们的娘。表弟又是最孝顺的,替着小姨夫挨板子,咱们不能不孝。” 叶筠一怔,就点头:“对,不能不孝。” “她们这些女人,少不免会唠叨,咱们作为儿子的,再烦,也只能忍耐一下。”秋璟说。 叶筠抿了一口酒,点头。 秋琅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月饼和点心,笑着道:“表弟,这个点心我爱吃,能不能拆了让我吃两个?” 叶筠脸上一僵,也不想隐瞒了,就说:“表哥,我也不瞒你们了,这个点心和月饼,我是要送回松花巷给婷姨的。你们既然愿意坐在这里跟我喝酒,定是理解我的。” 秋琅嘴角一抽,脸上呵呵呵。 秋璟道:“原来如此。” 叶筠见二人赞同自己,就说:“爹去坐牢,瑞弟又回乡参加秋闱了,往年都是爹准备的月饼,他现他在牢里……我就买个月饼过去,没得她在那边过中秋,孤零零的。” 秋璟点头:“表弟真是孝顺。只是,表弟不知道,小姨也去了庄子那边住着,她也是孤零零的,不论如何,也是你娘,你要多陪陪她。”把大温氏也在那边的事情隐瞒了。 叶筠想到温氏,就皱起了眉:“她只是想清静而已吧?家里这么多人,有祖母,二婶小婶她们,热热闹闹的家她不住,跑到庄子上住着,她自己想找清静还装可怜。” 秋琅一噎,恨不得拿起手中的酒壶砸到他头上,忍住了。 “那你怎么不想一想,她为什么找清静了?”秋璟道,“因为她在家里都快呆不下去了。” “你胡说什么?”叶筠皱着眉。 “叶老太爷嫌她告了小姨夫坐牢,一直在恼恨着。就连上次你妹妹回娘家送月饼,回礼时都要厚此薄彼。她在家里还待得下去?只能到庄子上住着。”秋璟说。 叶筠却说:“那都是她们作的。” 秋璟眼色冷沉:“表弟,你这话就有意思了,那次明摆着就是你爹做错了事,是你爹对不起你娘,都是你爹娘,你为何说出这种话?” “对啊,都是我爹娘,我就是想他们都好好的。大家和睦相处不好吗?互相忍让,互相包容不好吗?多大点事呐,弄成现在又是打板子又是坐牢!”叶筠说着很是气怒,灌了两口酒:“我懂了,其实你们就是为了来给她说情的。” “什么叫为了她说情?”秋琅忍无可忍,“那是你亲娘,她受了委屈,你不替她出头,怎么反过来帮着外人呢?” “我这叫帮理不帮亲!”叶筠道,“她是我亲娘那又如何,难道就能这样欺压人吗?她嫁妆这么多,爹是她的丈夫,不过拿两件使使而已,她也不短衣缺吃的,犯得着上纲上线吗?大家都是侍候爹的人,不过是名份差些,出身差些而已,就活该一次又一次地被欺负,被欺压?” “卧漕!”秋琅拍案而起,“我怎么看着是你爹跟外室一直在欺负你娘?上次公堂之上,你不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吗,那二人深情款款呀,他心里没有你娘一丁点的位置,你娘多可怜,你怎么看不到?” 叶筠皱眉:“再可怜也不及婷姨可怜!婷姨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爹,没了爹的爱,她就一无所有。而娘,她有太多东西了!为什么连这个都不愿意施舍给婷姨?” 秋琅直想吐血。这让他该说什么好呢?该夸叶筠替温氏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吗? 叶筠继续道:“我下面的话,你们一定不爱听,但我还是得说。婷姨她只是一个普通村妇,无依无靠,一直在底层挣扎着,你们都是豪门公子,出身高贵,自然瞧不起普通贫苦百姓!视他们性命如草芥,以作践他们取乐。但我不同,我不是你们那样的人。在我心目中,他们都是平等的,咱们该多给他们关爱。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会理解。” 说完喝下手上的酒,然后转身离开。 秋琅听得目瞪口呆:“这个人……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秋璟也是无语了。 在温家时,叶筠为救叶承德和殷婷娘而让温氏吃亏,受委屈,他就恨不得上前打叶筠一顿。后来在公堂之上,叶筠眼里心里都只有叶承德和殷婷娘,更是恼得想灭了这个不孝子之心都有了。 但那到底是温氏的儿子,觉得温氏和叶棠采都太可怜了。 他一心想要帮叶棠采和温氏,所以今天和秋琅出来,特意巧遇叶筠,为的就是慢慢把他拉回来。毕竟有些事,男人与男人之间是很好聊的。 哪里想到…… “二哥,我觉得跟本无法进入他的世界。”秋琅道。 秋璟冷笑:“那已经不是歪不歪的问题。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和人生观,不论摆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他都会用自己的那一套价值观去解释和圆过来。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若不给他惨痛的教训,他跟本醒悟不过来。” 秋琅然后捂着胸口:“我就说,怪不得表妹对他不管不顾,不行,我要心疼她一刻钟。” 秋璟笑,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不过,咱们怎样才能给他血的教训?”秋琅道。 秋璟冷笑:“只要他继续下去,自然会受到教训。” 秋琅也是很赞同,这时小二上了菜,二人用过饭,便离开了。 …… 时间一溜而过,很快就到了中秋佳节,温氏和大温氏提前一天离开庄子。 中秋那天就跟往年一样,在安宁堂摆饭,晚上在安宁堂的庭院里摆上月饼、点心、水果和美酒,再焚香拜月。 这天叶筠自然也是回来了的,一家人正在赏月,温氏拿着一个碟子,把橙子一个个切好,再剥好皮就端到叶筠跟前:“筠哥儿,吃橙子吧。” 叶筠看着叶鹤文、苗氏、二房三房等所有人都在,还有三房的两个女娃闹腾,一派热闹。又想到松花巷,爹坐了牢,瑞弟回乡参加科教了,不知多凄清,心里就记挂和不好受。这都是温氏和叶棠采害的。 现在温氏给他端果子,他就是脸一沉,冷声道:“我不吃。这个果子甜,却不知爹在牢里吃的是什么。”叶筠说着就转身走了 温氏脸上一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居然还在怪她!但她哪里做错了…… 孙氏瞧着便是幸灾落祸:“都是自己闹的,作的。” 叶玲娇却一眼剜过来:“中秋佳节的,二嫂少说两句吧!” “玲姐儿倒是心疼大嫂,毕竟你们也叫同病相怜嘛。不过,做女人,就该大度点。”孙氏呵呵笑着。还在说苗基和的事情,说苗基和什么都是借口,其实就是跟叶承德一样在外头有人了。 叶玲娇眼神阴了阴,接着呵呵冷笑:“二嫂既然这么大度,就把外头房的思红给二哥领回去吧!” “你说什么?”孙氏听着,黑着脸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思红思绿的?” “二嫂别闹别作,快去领人进门。我瞧着他们跟大哥和殷婷娘一般,深情款款的呢!”叶玲娇罗扇轻掩着唇,娇笑连连。 孙氏听着这话,死死瞪着叶承新。 “你、你胡说啥?”叶承新听着,脸一阵青一阵白,拍着桌子,“小妹,有你这样诬陷人的吗?” “吵吵什么!”叶鹤文冷喝一声,“坐下!” 叶承新和孙氏立刻蔫了,孙氏恨恨地咬着唇,坐了下去。但心里还是惦记着什么思红思绿的事情。 叶鹤文老脸绷着,好好的中秋佳节,还闹! 定国伯府—— 益祥院同样在拜月。 庭院里摆着两张八仙桌,屋里的长榻也搬了出来。八仙桌上摆满点心和酒水,前面一个香炉。 费姨娘拿着三根香,朝着月亮跪着就拜:“嫦娥仙子,月神娘娘,请保佑二郎一定要高中!” 褚伯爷摸着胡子:“明天就是秋闱了,不知二郎咋了。” 秦氏坐在八仙桌傍,嗤一声冷笑。褚妙紧挨着她坐着,一双眼却落在叶棠采身上。 叶棠采坐在桌边,与褚妙画在吃月饼,切开一个:“这个是豆沙馅儿。” 褚妙画也切了一个:“这个是火腿呢!小嫂嫂你爱吃哪个?” 叶棠采嘴角一抽,小脸微红:“我吃月饼只吃皮……” 褚妙画无语了,这爱好口味真独特。 叶棠采没有吃月饼,而是吃着葡萄,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感受到身后炙热的视线。 叶棠采小脸黑了黑,懒得管她。 褚妙盯了叶棠采一会,就红着眼圈。 秋风凉,众人又坐了一会,才各自散了。 褚妙和秦氏走进屋里,褚妙收一边走一边红着眼圈道,恨恨道:“她刚刚一句话都不跟我说,理都不理我。” 秦氏横了她一眼。 褚妙拧着帕子,坐到榻上,低声道:“现在还生我气?这么小气!” 褚妙隔了这么多天,才彻底后悔,自己那天不该闹着上吊的。或者,她不该私自昧下那张帖子,甩开叶棠采自己去的。如果她没有那样做,就可以一直跟着去太子府。 “娘……”褚妙红着眼圈推了推秦氏,低声道:“我都知错了,你想法让她到太子府,跟太子妃娘娘道歉,让我再去。” 秦氏也是心焦啊!眼瞧着自己女儿能出入太子府,跟权贵打交道了,哪曾想,会发生这种事。 “娘……”褚妙又推她。 秦氏气道:“你去叫呀!你不是很不要脸的?” 褚妙一噎。便是她脸皮再厚,这次也实在拉不下脸了。 秦氏更拉不下脸主动叫叶棠采过来,刚刚赏月,怎么没有顺口提起?以后再特意叫过来,就显得她在低声下气一般。但这事不办却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5章 秋闱回来(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回到穹明轩,夜已经深。 叶棠采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和惠然二人刚用完早膳,正歪在榻上看,就见褚妙画走了过来。 “小嫂嫂。”褚妙画笑吟吟地上前。 “二妹妹倒是早啊!”叶棠采放下手中的。 惠然已经端来了茶:“二姑娘,请喝茶吧!这么早就过来玩了。” 褚妙画小脸僵了僵,只笑道:“这个……前儿个母亲病了,昨天中秋,虽然瞧着大好,但我却听到她还有点咳嗽,小嫂嫂,咱们去瞧一瞧母亲吧。” 秋桔正在外头洒水扫地,听着这话就呵呵两声。 什么病着?是没脸见人才对吧!还“二在还有点咳嗽”呢! “行啦,我这就去。”叶棠采一边说着,一边起了身。 几人来到益祥院,走进西次间,只见秦氏坐在榻上,白姨娘坐在下面的圈椅上。 叶棠采福了礼:“听说母亲昨夜有几声咳嗽,现在可大好了?” 秦氏又装着咳了两下:“已经大好了。坐吧!” 叶棠采和褚妙画入了座,绿叶上了茶。 白姨娘笑道:“对了,昨天中秋,三奶奶可有给太子妃娘娘送月饼?” 叶棠采眼里掠过冷笑:“送了。” 起了个话头,秦氏终于好接了:“既然送了,怎么不带上你大妹妹?上次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带上她也好给娘娘道歉。” 今儿个叫叶棠采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但她亲自派人去叫,弄得像要跟叶棠采道歉一样,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只好叫褚妙画找事唤人来。 叶棠采呵呵:“事情正新鲜着呢,我哪敢触这个霉头。” 秦氏脸上一沉,又不敢发作,只道:“下次你去太子府,替你大妹妹好生道歉,以后还带她。” 叶棠采卷长的羽睫轻抬,似笑非笑地道:“帖子现在都是送到母亲这边的,自从上次大妹妹回来后,可曾收到过太子府的帖子?” 听着这话,秦氏脸上一僵。 叶棠采冷笑:“明摆着大妹妹把人得罪狠了,连我也不想见了。” 秦氏两眼发黑,脸色阴沉。 “既然母亲说大好了,那儿媳就告退了。”说完站了起来,朝着秦氏福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褚妙画小脸发白,也不敢呆了,跟着叶棠采的脚步急急地离开。 “呜呜……”褚妙从后面的碧纱厨转出来,眼圈都红了。她上次把娘娘得罪狠了,连叶棠采都没能收到帖子。 “哭什么哭!”秦氏冷喝一声。 “大姑娘先不要伤心。”白姨娘心里冷笑,上次都叫她不要这样做了,她偏要这样干,过河拆桥,这叫报应。面上却道:“最近中秋佳节,太子妃少不免有得忙活,再过两天,就是太子侧妃进门,哪有闲情逸致请人上门制花泡茶的。等忙完这一通,咱们只管等着就是了。” 秦氏和褚妙听着便是双眼一亮,对,最近太子府好忙! 褚妙又是害怕又是期盼,但总是还有一丝希望不是? 今天是八月十六,各省府的乡试在学子们的紧张下进入贡院,接下来便是连续九天的科考。 第二天八月十七,太子府纳侧妃,虽然不及正妃之礼,但场面也是热闹喜庆。 纳完侧妃之后,秦氏和褚妙就日日地期盼着,但直到九月上旬,也不见太子妃再次传唤。 褚妙再不抱希望了,哭倒在房里,秦氏也是脾气越发的暴躁。 这日终于忍无可忍了,让绿枝把叶棠采叫过来。 叶棠采进了屋,只见秦氏沉着脸坐在上首,褚妙坐在绣墩上抹泪儿。 秦氏还未开口,褚妙就哭着说:“小嫂嫂,上次的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我都道歉了……” 叶棠采呵呵了,你道歉了就很了不起了?只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娘娘这么久不叫你……你也该送张帖子去问一问。”褚妙说。 叶棠采嗤一声冷笑:“已经送过去一张帖子了,结果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她跟本没有送,因为跟本就没必要。 听着这话,秦氏和褚妙却是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们不认为叶棠采会说谎,因为在她们看来,这件事,对于叶棠采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 而且,她们可是天天地盯着叶棠采,是确定她真的没有出门的,不可能悄悄去过太子府。 褚妙整个人都蔫了,秦氏更脸色发白。 “太太。”这时绿叶走进来,“二爷和三爷回来啦!” 秦氏一怔,却没有多在意,只冷冷道:“回来就回来了,吵什么。” 绿叶小脸一僵。 叶棠采却很是欢喜,朝着秦氏福了一礼:“母亲,三爷回来了,我去瞧瞧他。” 说完就出了屋。 秦氏还在因太子府的事情而生气和恼怒,不想叶棠采却还笑得出,心里别提多憋气了。 东边垂花门处,褚云攀跳了下车,正回头与予翰一起搬自己的行李,突然瞥到一个茜红色的身影缓缓走来。 叶棠采穿着一身紫红色的对襟襦裙,上身白色的薄衫,紫红色的轻纱裙摆随风微扬,小小的海棠花暗纹映得华艳非常。 她秀目明媚,正淡淡地笑着,一个多月不见,好像又娇艳了几分。 褚云攀正捧着自己的一裹,回头瞧她。 她噔噔噔地跑到他跟前,笑着:“三爷回来了。” 褚云攀看着她的笑,满身的疲惫就一扫而光,唇角不由跟着染上笑意来:“嗯。” 后面的秋桔追着气喘吁吁,秋桔无语,所以,姑娘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废话? 叶棠采只见褚云攀一身雪白的宽袍,墨发如爆,映得他俊秀的下巴微尖,凤眸冷清如画,唇若止水。这竟然是瘦了一大圈。 叶棠采看着,心里难受,好不容易才被她养出来的肉肉啊,就这样没有了!回头得好好补回来。 “二爷,小心一点。”小厮扶着褚从科下车来。 赶着回家,一路颠簸,再加上先前那连续九天的考试,褚从科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在车上挪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地下车。 褚从科也瘦了一大圈,脸色惨白,一下车就看到叶棠采跑来了,他一下车就被喂了一口狗粮,瞬间脸色又难看了两分。 “哎唷,二郎!”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却是费姨娘冲过来了。 远远的,还看到褚伯爷也急急地赶过来了。 “二郎。”费姨娘一把抓住他,撞得他一个踉跄,不由皱着眉:“姨娘,你撞到我了。” 说完就要往回走。 “二郎!二郎!”费姨娘一怔,连忙追着:“考得咋样了?中了没有?啊?”考完之后,三天就放榜,所以都是看了成绩才回来的。 褚从科听着这话,脸上一黑,就算身子劳累,但却脚步生风,走得飞快。 路过褚伯爷时,褚伯爷就抓住他手:“二郎?怎么了?” 褚从科却是脸色阴郁,甩开了褚伯爷的手,飞快地离开了。 “这……难道,没中?”褚伯爷脸色一变,接着整个人就蔫了。 儿子这次秋闱,他抱了很大期望,盼着他们家能出个举人,出个读人,好彻底改换门楣了。 “什么?不会的?怎么会!”费姨娘脑子轰地一声,脸色铁青,猛地朝着褚从科的方向追去:“二郎,你等一等我啊!二郎!究竟中了没有?你是中了吧?” 褚伯爷已经没有力气了,但回头却见另一个儿子在搬东西,自己只顾着二郎,而忽略了三郎,心里便有些愧疚。便也走过去,笑道:“三郎这些天也辛苦了。” “还好。”褚云攀淡淡道。 褚伯爷心灰,但还是决定问一问:“三郎,二郎脸色这么难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中?” “没中。”褚云攀一边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见叶棠采上手抱他的大箱子,便拍掉她的手:“不准搬,把脚给砸了怎么办。” 叶棠采撇嘴。 褚伯爷听得褚从科真的没中,就哭丧着脸,随口问:“那你中了没有?” “中了。”一边把箱抱起来。 “哦。”褚伯爷垂头丧气地应着,接着就是一惊,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中……没中?” “中了。”褚云攀淡淡道。 “中了?”褚伯爷瞪大双眼,满是不敢置信:“中了?中了举人?” “对啊!”予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三爷中了。” “怎么会这样?三郎你居然中了?”褚伯爷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得眉眼都在笑,“我不是作梦吧?我们家真的要出个举人了!而且还是三郎中的。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褚云攀嘴角抽了抽,有什么好高兴的。只有他觉得没脸吗?好好将门世家,祖上个个都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现在个个像鸵鸟一般,缩在沙子里不敢往外闯,怕死在沙场上,所以只能走科考。 “三郎,你是不是真的中举了?乡试中举?”褚伯爷不敢相信,再次精确地问着。 褚云攀都不想理他了,抱着柜就快步往外走。 “三郎!三郎!你跑什么啊?”褚伯爷已经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了,没中的急急地跑了,这他倒是能理解,毕竟觉得没脸嘛。但这中了,怎么也急急地跑了? 他不知道,褚云攀也是觉得没脸。 褚云攀一路跑,他一路追:“三郎,三郎,你是不是中举了?你跟爹说啊!” “是啊!中了!乡试中举了!老爷,你就别问了。”予翰也是在后面追着,没好气地回他。 褚伯爷这才有些真实感:“真中了!嘿!真中了!我们褚家终于有个真正的读人了,很快就能改换门楣了。就算明年不中进士,以后还有在把机会,好好念就行了。” 褚云攀走进兰竹居,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三郎,你干嘛呢?开门呀!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的。”褚伯爷使劲地拍着门。 褚云攀嘴角抽了抽,快步往内走,走到庭院时,便怔住了,他跑得太快了,她不知追没追上来,是不是一样被关门外了? 想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前 只见外头褚伯爷那傻乐的笑声:“我儿子中举了。嘿嘿嘿嘿!” “老爷,我求你了,你正常点行不行?”予翰在外头都快哭了。 他也是一路奔波啊,现在被三爷关在外面,天知道他多怀念自己的床。 “予翰,我问你,三郎中第几了?”褚伯爷说。 “还行吧,排第三十七名。”予翰说。 “三十七名?”褚伯爷一听,喜得又止不住地笑。 因着他一心想家里改换门楣,所以关于科考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他知道这三十七名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这么靠前。 叶棠采远远地听着,也是很开心,见褚云攀被褚伯爷给吓着了,便走回穹明轩。 惠然正在庭院里洒扫,看到叶棠采笑容脸满的,就不解了:“姑娘怎么这么开心?” 姑娘不是被太太给叫过去了吗?用腿后跟也猜到因着什么事,姑娘不生气也不会这么高兴。 秋桔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刚到太太处,就听得绿叶过来报,说三爷和二爷回来啦!” 惠然一怔,看了叶棠采一眼,怪不得这么高兴。 秋桔道:“然后咱们一起去瞧,谁知道那个褚从科没中。” 惠然嗤笑:“这种人,能中才怪。” “然后……三爷却中了。”秋桔说着瞪大双眼。 “啊?三爷真中了?”惠然一怔,她和秋桔对于褚云攀都不太抱希望的。 “对啊!我也怪呢。”秋桔道,“听说,以前三爷从不听课,上课还打瞌睡,连二爷都不如,他临急抱佛脚,居然中了,是不是太走运了?” 惠然点头,“的确是运气太好了。” 叶棠采却是双眼微闪,运气好?临急抱佛脚? 怎么可能临急抱佛脚,最多是温故而知新吧!褚三可是梁王精心倍养的棋子。 这都是梁王对他的培养。自小琴棋画、四五经,文滔武略地教习,若连个小小举人都中不了,也太对不起这些年的教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6章 侥幸(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褚云攀中举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益祥院。 毕竟从东角门一路到西跨院,横跨了大半个府邸,褚伯爷一边跑一边嚎,想不知道都难了。 立刻有丫鬟跑到了益祥院,把这事告诉了绿枝。 绿枝脸色一变,急急地走进屋里来报:“太太,刚刚得知……三爷好像中举了。” 褚妙还在跟秦氏哭去太子府的事情,忽然听到这个消息,那哭声便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绿枝。 “你说什么?”秦氏一惊,脸色铁青,“怎么会中了?等等,你说的是谁?二爷还是三爷?” “是三爷。”绿枝那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可能是三郎?”秦氏满满都是不敢置信,“就算真中了,也该是二郎才对,怎么会是三郎呢?” 在秦氏的意识里,就褚从科这资质别说中举了,若不是祖荫,便是去考秀才,也不会中。就算真中了,也是走了狗屎运。 但现在是,不是她瞧不起的褚从科走狗屎运中了,而是连褚从科都不如的褚云攀中了,这才是活见鬼的事情。 白姨娘在下首也是一怔,在她看来,褚云攀为人和气度可比褚从科好太多了,现在听得他中了,意料之外,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母亲。”这时姜心雪走了进来,“听说,三弟中举了。” 说着脸色黑沉,她原本就忌惮叶棠采,现在褚云攀居然中举了,瞧着叶棠采越来越好的节奏,她心中的妒意翻江倒海。 “也不知真的假的,怕是传错了吧!”秦氏心情糟透了,冷喝一声。 以前她跟本不把褚云攀当一回事,甚至连搭理他都懒。自从他娶了叶棠采,秦氏便对褚云攀忌惮死了,现在还中了举…… “绿枝,你去问清楚。”秦氏冷声道。 绿枝铁青着脸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绿枝向来跟秦氏一般敌视叶棠采和褚云攀,对于褚云攀中举一事,其实已经信了八分,更加不愿去看叶棠采风光了。 才出了益祥院的大门,她便咬了咬唇,最后转了个弯,朝着褚从科院子那边跑去。 绿枝一路奔去褚从科的院门,远远的就听到费姨娘的叫声,然后看到她在院外不住地拍门—— “二郎,二郎,你开门呀!”费姨娘一边拍门一边嚎叫着,“你是中了吧?二郎,你答应一声啊?” 绿枝铁青着脸快步走过去:“费姨娘,二爷中没中?” 费姨娘沉着脸横了她一眼,还是不死心地拍着门:“二郎!二郎,你出来啊!不论如何,你也得出来说一句话才行。” 里面的褚从科已经跑回了屋子,把屋里的雕花门都关上了,但还是无法隔绝费姨娘那尖厉的声音。 褚从科被吵得头晕脑胀,忍无可忍,砰地一声踢开木门,然后冲出屋子,朝着外头吼:“没中,行了吧!如你们所愿了!滚滚滚!” 院子外的费姨娘早猜得他没中了,现在听着他亲口承认,便脸色铁青,又朝着里头道:“不中就不中,好好念,下次再考就是了。” “二爷,三爷是不是中了?”绿枝朝着里头叫。 费姨娘听着这话脸色一变,回头冷喝一声:“你胡咧咧个啥,三郎那个小贱种怎么可能会中!我家二郎都没中,他还能中?” 绿枝冷瞪她:“我听外头都说了,说二爷没中,三爷中了。” 费姨娘听着脑子一晕,声音尖厉:“胡扯,不可能的事情。二郎都没中,他凭什么中?” “二爷,二爷。”绿枝不住地拍门,“三爷是不是中了?” 里头的褚从科听着,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实在说不出褚云攀中了的事实,回到房里头,只得噼里啪啦地扔东西,把四五经、笔墨纸砚等物一股脑地往外扔。 他的小厮通才听着外头绿枝的话心惊肉跳,就冲了过去,打开院门。 门突然被打开,绿枝差点栽倒在地。 “二爷……”绿枝急道。 “别吵了!”通才苦着脸,“中不中你们不会找三爷问去,在在这里闹什么?” “通才,三爷是不是真的中了?”绿枝实在不想去瞧三房风光,还在这叫嚷着。 通才见她不依不饶,只想快打发了她们,就叫道:“中了中了,行了吧,快走。” “什么?”费姨娘听着,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不会的!怎么会?那个小贱种,凭什么啊?” “别吵了,行不行,当我求你们了。西跨院那边风光,你们到那边奉承去,别来这里。”说着,院门砰地一声又被重新关上。 绿枝脸色铁青,听得亲眼看到放榜的人亲口承认,这已经毫无疑问的了,便转过身,急急地走了。 “怎么会……”费姨娘却只觉得天旋地转,歪倒在地。 “姨娘……”费姨娘的小丫鬟小娟奔了过来,她也听到外头的消息了,二爷没中,三爷却中了!居然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费姨娘实在无法接受啊,气得眼泪都要崩出来了。 这件事让她接受是不可能的,既然褚从科不中,那就都不中好了。凭什么褚从科不中,褚云攀却中了? 这是不公平!绝对不公平的! 这个世上绝不准许发生这种事!但却真真实实地发生了,费姨娘要怄死了。心里翻江倒海的嫉妒和气恨。 费姨娘便忍不住骂骂咧咧的:“有爹生没娘养的胚子,干都啥不行,也念得没二郎好。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抢了我家二郎的功名,一窝子黑心烂肺的!” “我知道了,中秋的时候,我求着嫦娥仙子,月神娘娘保佑我二郎高中,不想老天却把功名安错了人!没天理,没天理!”一边叫着一边哭起来。 早有丫鬟婆子聚在这边看热闹,听到她的叫骂,便窃窃私语。 “姨娘,快走吧!”小娟觉得没脸连忙拉起她来,快步离开。 …… 绿枝一路顺着青石板甬道而去,急急地回到益祥院。 只见秦氏和姜心雪等人脸色黑沉沉地坐在那里,便挪进去,怯声道:“刚刚去了二爷处,听通才亲口说的,二爷没中,三爷中了。” 秦氏心里憋着一口气,胸口直起伏。恨不得把手中的茶盏给摔了,但眼前这么多人在,她又不好摔,否则弄得她没有气度一般。只冷冷道:“知道了。” “老爷回来了。”外头响起丫鬟的声音。 “哈哈哈——”褚伯爷的笑声在外头响起,珠帘哗啦一声,褚伯爷就笑着走了进来。 但一踏进来,只见秦氏姜心雪等人脸色阴郁,气氛也凝结,褚伯爷脸上的笑就僵了僵。 他也是知道的,现在庶子出息了,秦氏等人少不免会不得劲。 但即使如此,也难以压仰他现在的激动雀跃的心情。便装作不知道一样,走过去,在榻上的另一边坐下。 褚伯爷干咳一声,到底压不住脸上一笑:“三郎中举了,你们也该听到消息了吧,哈哈哈。” 秦氏脸上扯出一抹笑来,呵呵两声:“是啊,真是想不到。我原本是看好二郎的,哪想到,中的居然是三郎,真是走运。” “今晚就在益祥院设两席吧,把这件大喜事公布一下。”褚伯爷笑着说。 秦氏呵呵笑着答应。 …… 穹明轩里,叶棠采拿着话本子,趴在罗汉床上,却没有看,只道:“你们说,这中了,是不是该告诉我娘?” 惠然道:“中了自然到各家报喜,然后家里请宴。” 叶棠采点头:“就该到处报喜的。只是,家里摆宴时间还不知道,待定下来了再说。” 正说着,外头绿叶走进来:“三奶奶。” “绿叶姐姐。”叶棠采便爬起身来。 “三爷中举,恭喜三奶奶了。”绿叶笑着说。 叶棠采玩笑道:“你是来讨赏钱的吧?” 惠然听着,已经走到了卧室,拿出一两银子来塞到绿叶手里:“绿叶姐姐嘴真甜。”惠然感念绿叶因太子府的事情来给他们报信,所以这赏钱出手阔绰。 绿叶一惊:“这是一两银子,我怎好收。”她一个月钱才得半吊钱,这赏钱等于她两个月月钱了。 “收着吧,你是家里唯一过来说恭喜的呢。”叶棠采笑吟吟的。 绿叶想到三爷中举,除了老爷,就没有人高兴了,便不忍扫她的兴,讪讪地收下。“我过来,可不只是讨赏钱的。老爷吩咐下来,酉时二刻在益祥院摆一桌,贺一贺。” “好。”叶棠采笑着答应一声。 “只是,外头费姨娘在骂街和闹笑话。”绿叶说着便面露嘲讽。 “哦,骂什么了?快说来,让我好高兴高兴。”叶棠采听着便来了兴致,实在这费姨娘是个人,能闹腾不少笑话。 “她说这功名该是二爷的,她拜的月神保佑,老天安错了人才落到三爷头上。”绿叶说。 叶棠采和惠然秋桔听着便是嘴角抽了抽,真是人啊! 绿叶传话完毕,就转身离开了。 叶棠采见天色尚早,就看了一会话本子,不一会就到了酉时,叶棠采动身去找褚云攀,夫妻二人一起去益祥院。 益祥院西次间里早就坐满了人,除了费姨娘和褚从科,所有主子全都到了。 “三爷和三奶奶来了。”外头丫鬟来报。 秦氏脸上阴了阴,只见叶棠采夫妻联袂而来,一个瑰艳多姿,一个清绰华丽,防若神仙眷侣一般。 秦氏见二人美艳非常,似春风得意一般,心底便是恨恨的。 “父亲,母亲。”二人行了礼。 “呵呵呵,好好,自家人,行什么礼,快坐下来。”褚伯爷到现在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激动雀跃,盯着褚云攀,好像不盯着,这举人功名就会飞走了一般。 褚云攀嘴角抽了抽,与叶棠采在姜心雪傍边的两张椅子上落座。 姜心雪眸子扫了叶棠采一眼,抱着孩子抿唇而笑:“今儿个三弟是主角,所以来得特别晚。”讽刺褚云攀和叶棠采在摆显。 叶棠采呵呵了:“嫂子和妹妹们住得近,几步路就到了,咱们住在西跨院自然没你快。酉时二刻用饭,现在还不到一刻呢。” 他们又没有迟到,自己住得近,来得早,拿着这点小事挤兑来挤兑去的。 姜心雪脸沉了沉,只笑了笑,就低头逗孩子。 这个时候珠帘哗啦一声,却见费姨娘铁青着脸走进来。 “咦,费姨娘也来了?”褚妙神色微妙地说着,语气带着幸灾落祸。她不喜叶棠采与褚云攀,也讨厌费姨娘和褚从科,现在褚云攀中举她不高兴,但瞧着褚从科落了榜,又忍不住幸灾落祸。 “大姑娘啥意思?我不能来,啊?”费姨娘瞪大双眼,红着眼吼了一句。她实在受不了褚从科落榜,而褚云攀中了,但又忍不住跑过来要讽几句。还得来找认同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褚妙冷哼一声。 费姨娘没理她,看到褚云攀恨不得上前撕吃了他,忍无可忍,便叫道:“也不知咋回事,二郎连夫子都夸文章做得好,而三郎上课还打瞌眼,凭什么二郎没中?” 褚伯爷见她要闹,便皱着脸:“行啦,这个事很难说的。这次不行,那就下次吧!下次定能考中。” 秦氏冷笑道:“我原本也是看好二郎的,哪里想到……但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平日里多有实力都好,但考的时候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平日里没实力的,但刚巧运气好,瞎猫碰着死耗子,自己还不知道写了什么,就糊里糊涂的考上了。” 听着这话,费姨娘才好受点,连忙大声道:“对啊!就是这个理!” 褚伯爷眼皮跳了跳,却是心虚地干咳一声:“行啦,二郎继续好好努力,下次再中,到时咱们家就有两个举人了。” 虽然秦氏的话实在刺耳不中听,但她的话褚伯爷还是认同的,毕竟平时都是二郎比三郎优秀,三郎中举,纯属运气好,侥幸。 但即使是运气好,侥幸也好,家里总算是出了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人了。这是个好的开始,改换门楣指日可待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7章 各家报喜(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老爷说得有理,到时就是两个举人了。”秦氏呵呵两声。 “举人”两个字咬得特别重,那意思是说,明年春闱会试,褚云攀必定落榜,等着跟褚从科继续当举人吧!而且还会是一辈子的举人。 这话说得难听极了,但屋里的人俱是很认同,然后齐刷刷地望向叶棠采夫妻二人。 只见褚云攀垂头喝茶,叶棠采嗑着瓜子呵呵笑得傻乐。 三爷不喜欢跟人撕逼吵嘴,三爷喜欢用事实打脸! “行啦,吃饭,吃饭。”总归,褚伯爷心情还是很好的,叫着开饭。 正厅那边已经有丫鬟在布菜,众人起身,走到正厅落座。 吃完饭,褚云攀的贺宴也定下了时间,九月二十。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写好了请帖,就让秋桔和庆儿送到靖安侯府。 …… 靖安侯府,现在也是一派的欢乐和喜庆。 因着秋闱结束,各学子返家,给各家各户带来或忧或喜的信息。 安宁堂正招待着来送请帖的叶梨采,正一片和乐,叶筠过来瞅了两眼,就与追风一起出了安宁堂。 叶筠一路快走一路说:“你说的是真的?瑞弟中了?” “当然!”追风嘿嘿笑着,“刚刚你叫我给松花巷送糕点,太太笑着说二公子捎信回来,说中了,很快就会回来。”他口中的太太是指殷婷娘。 叶筠喜道:“既然中了,怎么不立刻回来。常州离京城也就几天路程,也耽搁太久了。” “好像是说,阅卷的考官因着考生名次上争论不休,所以迟迟不放榜,也就是几天前出的结果,知道成绩后,就立刻往京里捎信。”追风说。 “走走,咱们快去给婷姨贺一贺。”叶筠说着脚步无比的轻快,还吹起口哨来。 “等等……我这个……鞋子好像断了,我回去换一双。”追风瓮声瓮气地说,还低身抠鞋子。 “你事儿真多,快去快回。”叶筠不耐烦地说。 追风嘿嘿笑着,一溜烟地跑了。 荣贵院里,温氏正伏着案上,抄着《金钢经》以静心灵。 “二太太。”这时,外头传来念巧的声音。 温氏心跳了跳,脸色微沉。 “大嫂。”孙氏笑呵呵地走进来,哗啦一声,掀开珠帘,见温氏坐在案前,傍边一本佛经,就笑了起来:“怎么在抄经啊?正院那边热闹着呢,也不去坐坐。” 温氏呵呵两声:“最近喜欢清静。” “有什么好清静的,梨姐儿回来了,给家里送信呢,博元考中了。九月十七办宴席。大嫂不能不到的哈。”孙氏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温氏只觉得心里要滴血了,以张博元的才华,她早知一定会中的。但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让老天收了这渣。 但老天还是不睁眼,张博元还是中了。这本该是她的女婿,结果逃了婚娶了别人,还一路风光,高歌猛进的模样。温氏实在烦心。 但可恨的是,自己儿子废了,女儿又嫁得那样,温氏敢怒不敢言,呵呵两声:“家里有人去就好了,还分谁跟谁呢。” 说完,就垂下头来,继续抄经。 孙氏见温氏灰溜溜的,心里痛快了,然后转身出去。 总算清静了一点,温氏翻动着《金钢经》,窗外突然扔进来一个东西,吓了跳。 那东西从她的桌面经过,最后滚到地上。 温氏低头一看,只见像一团纸的东西。她捡起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块石头,而那张纸上却写着字。 她展开一眼,接着脸色就是一变,双眼瞪红,胸口起伏,只见上面写着:许瑞得中举人。 “混帐东西!谁在外面?”温氏冷喝一声,扔下笔,就冲到屋外。 只见庭院里一个人都没有,温氏大怒:“人都死哪了?当差的呢?” 念巧急急地从耳房那边出来:“太太。” “当差的人呢?”温氏冷声道。 念巧左右一看,就是脸色微变,怯声道:“对不起,太太,是我没有管教好。那些小丫头子见这边无事,可能都到外头玩耍了,我这就去叫她们回来。” 温氏狠狠地倒抽一口气,最后却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算了,把院门关好。” 说完,就走回了屋里。 坐到长案前,拿起笔来,却是再也静不下心来。 这九月真是让人厌烦,秋闱放榜什么鬼?一个两个的,仇人全都考中,还让不让人活? “太太……”念巧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干什么?”温氏有些烦燥地说。 “秋桔回来啦!” 温氏一怔,“快进来吧。” 秋桔已经飞快地奔了进来,“太太好。” “我好着呢,你回头让棠姐儿不用挂心。”温氏笑着说。心里微微一叹,现在秋闱放榜,女儿定是得知张博元中了,所以让秋桔回来安慰一下自己。 “太太,秋闱放榜啦!”秋桔说。 “是啊,放榜了。”温氏点了点头,又笑,“你让她不用挂心,我好着呢,再不行,我再跟她大姨一起去庄子玩,再也不瞧那些事。” “瞧哪些事?”秋桔不解。 “还能是哪些,自然是张博元中了的事。”温氏眼里恨恨的,面上却不显,只道,“你让她放心啦,我不会胡思乱想的。” “咦,张博元也中了?”秋桔皱起了眉。 “呃……你不知道么?”温氏一怔,“那你回来是……” “也是秋闱的事情。”秋桔笑着,“三爷中啦!” “什么?”温氏一惊,“女婿中举了?” “是啊!”秋桔点了点头,拿出请帖了。 温氏颤抖着手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褚云攀中举,到时请靖安侯府各位莅临云云。 “真的中了?”温氏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抬起头来,温是不敢置信,“不是说,褚家儿郎个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么?” 当初叶棠采嫁给了褚云攀之后,她花钱打听过褚云攀的事情,说他是褚家三位公子长得最好的,但却是最不受宠那个。念还不用功,科举是无望的了。 后来知道他也去下场,她便以为是女儿逼他去的,没有多大放在心上,自然也是从没抱过希望的。 哪里想到,秋桔突然回来报喜,这居然中了! “怎么回事?”温氏激动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中了,运气好吧!”秋桔说。 “怎么可能运气好呢!”温氏却是爱屋及乌,女婿既然中了,那自然是有能耐的。“你以为中举是玩玩儿?我女婿也是个有前途的!明年还能中进士,中状元!” 说着就欢喜地站起来,高兴地往外走。 以前觉得走每一步路,身体都沉甸甸的,但现在,她却觉得身轻如燕。原本暗淡的脸宠,也变得明媚起来。 因为她觉得,原本浓雾沉沉的生活,好像照下了一束光,有一种拔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太太……”秋桔追上去。她想说,三爷可能是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毕竟他连上课都打瞌睡,这样还能考进士? 但见着温氏开心,到底不忍戳穿。 温氏拿着叶棠采的请帖,急急地沿着湖畔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安宁堂。 穿过庭院,走到廊上,就听到里面一阵阵欢乐的笑声。 “大太太来啦!”丫鬟打起帘子,轻唤了一声。 屋子里,叶鹤文、苗氏坐在上首,二房和三房都到了,叶梨采正捧着肚子坐在圈椅上说着话儿,都没听到外头丫鬟的声音。 “因为咱们都知道一定会中,所以酒席什么的,全都准备好了。请的是外头烩味天下的大厨回来办。”叶梨采笑着说,满脸的春风。 自从张博元中举回家,总算,家里一扫张曼曼那件事晦气,变得活跃起来。这次席宴,自然要大办一场才好。 “今天博元怎么没有一同过来?”孙氏说。 “他昨天才回到家,坐了一天的马车,正累着,浑身还在酸痛,所以没有来。”叶梨采说。 “身体要紧。”苗氏连忙笑着道,“对了,家里不是珍藏着一支血灵参,一会儿你带回去。” 叶梨采听着心里飘飘然的,却没有惊喜,淡笑道:“谢谢祖母。” “啥,血灵参……”叶鹤文却是有些不悦了。 若以不知道许瑞是他孙子之前,他一定乐于做这个人情,好好地讨好孙女婿。但现在是,他也知道了许瑞考中了,这支参,他想留着给许瑞。 “这支参,上次我已经拿走了,送了礼。”叶鹤文干咳一声。 苗氏一怔。 孙氏和叶梨采脸带不悦,但总归不敢得罪,便不没有作声。 “那就拿那支玄参吧,年份大,有七十年左右吧!整齐得紧。”苗氏说。 “老太太这是拿着玄参干什么呢?”温氏笑着走进来。 “唷,大嫂总算来了。”孙氏一看到温氏,就喜得什么似的,她女婿中举了,自然在越多人面前摆显越好。特别是在温氏面前,这种摆显让她特有成变感。“快坐下来。” 罗氏却有些担心地看了温氏一眼。 苗氏却是老脸有些微红,因为她刚才正在讨好叶梨采来着,看到温氏过来,便有些尴尬:“老大家的来了。” 温氏却是一笑:“老太太刚才说拿什么?年份大的玄参?也给我拿一份吧!” “大嫂,年份大的玄参可不是普通东西,你怎么开口就要,你以为这是白菜吗?”孙氏啧啧两声,“因着博元中了举,劳累了好些天,家里才给送这样,你就别跟小辈争了。” 温氏笑道:“哦!我自然不是跟小辈争,我就不吃这种大补东西了。但这个是替我女婿要的。老太太既然送了二孙女婿这样好的东西,可不能厚此薄彼,也给大孙女婿送一份才是理儿。” 苗氏脸上一僵,瞬间觉得温氏的脸皮忒厚了。 孙氏更是嘲讽道:“大嫂,你这闹什么?人家博元是科考回来,劳累了大半个月,咱们才送这东西给他补补,也是贺他中举之意。” “那也给我的女婿贺一贺呗。”温氏呵呵两声,朝着温氏和叶鹤文道:“今儿个真是好日子,巧得紧,也不用我特地到张家报信了。刚刚我收到棠姐儿的请帖,说是她夫婿也中举了,二十办的酒席。对了,刚刚张家说什么时候办?十七!这倒是好啊,没碰到一起,到时吃完张家就吃褚家的。” “什么?棠姐儿的夫婿也是中举了?”苗氏听着就是一惊。 叶鹤文也是怔了一下,那个小白脸居然也中了?怎么这么多人中,但一定还是他的孙子最厉害。 “怎么可能!”孙氏脸上一黑。 叶梨采也是神色一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啊。”温氏点头着,笑得春风得意,“二弟妹这是什么意思?只许张家中,不许褚家中?” “博元是十三岁就中秀才的天才,中举也是理所当然的。但那个破……褚家,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就中了。”孙氏黑着脸说。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婿是无与伦比的,不能说京城里数一数二,但至少在这个家族里,是高高在上的,谁也比不了的存在。 现在突然又冒出个跟他一样,年纪轻轻就中举的人,她哪能接受得了。 “这个世间多的是你没见过听过的学子了,合该全京城所有举人你都认识,你都见过?”温氏呵呵一声。 这话一出,孙氏虽然不自在,但到底又找到优越感了,嘲讽道:“大嫂说得对。我家博元可是很有名的,人人都知道的少年秀才。侄女婿名不见经存……也就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吧。” 中举又如何,不过是普通举人,哪比得上她的女婿。她女婿是少年成名的少年秀才,现在中举了,也该是了不起的。 想着,她就回头问:“对了,梨姐儿,博元考第几名了?”在她心目中,张博元不是解元,也得是前几名的。 叶梨采却是一怔,脸色有些不自在,只讪笑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中了举。” “对啊,中了举就行了。”叶承新呵呵两声,“等下次吃席宴时,再问问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8章 贺宴(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苗氏的得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笑吟吟地说:“那既然如此,也该给棠姐儿的夫婿备一份。” 叶鹤文听着心中怒恨。六月份家里的地税田税上来了,但苗氏寿宴铺张了一下,又填还了叶玲娇和罗氏的嫁妆,上个月太子侧妃入门,叶鹤文花了一千多两银子随礼,结果连个响都没有。 现在又多出了两个中举的事情,家中钱银用得紧绷绷的,有什么好东西,他只想顶给许瑞,哪想浪费在别人身上。 但苗氏都开口说给了,叶鹤文再厚此薄彼,也说不出别的,只冷哼一声。 钱嬷嬷下去备礼,温氏很开心,坐到椅子上,罗氏就拉着她说话。 孙氏原本因着女婿中举而喜意洋洋,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了,现在褚云攀也中了,觉得自己的荣耀被分走了一些,到底心中不快。 叶梨采捂着肚子道:“祖父,祖母,我出来半天,也该回去了。” “是啊,你也累了,快回吧!瞧你,五个月身孕了,以后要传什么信,让柳儿回就行了。”孙氏说着,又得意起来。 叶梨采笑道:“大夫说,让多走动。” 说着就扶着腰站起来,朝着叶鹤文等人拜别,就由柳儿和孙氏扶着慢慢出了门。 温氏看着叶梨采那鼓鼓的肚子,又想到叶棠采那不盈一握的小腰身,心里很不是滋味。 温氏拿了礼就回到荣贵院,秋桔正与念巧、蔡嬷嬷在小厅里说话。 秋桔看到温氏,就笑着站起来:“太太回来了。” 温氏抱着一个红底黑面雕花盒,塞秋桔手里:“这个拿回去,炖给你家三爷吃。” 温氏的心情非常好,恨不得跑到定国伯府去,瞧一瞧小夫妻俩。但褚云攀是庶子,他中举,嫡母定不会欢喜,自己若特意跑去贺,秦氏不知多糟心,就怕再记恨叶棠采一分。 想了想,又对蔡嬷嬷道:“屋子里不是收着一个青州雨花砚台?” “是。”蔡嬷嬷笑着答应一声,回身去拿。 又备了宝墨二匣,并湖笔两支,湘纸一叠。用盒子装了,再把那野山参的长盒放在上面,就交到秋桔手里。 秋桔欢喜地接过,便就离开了。坐着马车又去了秋家和温家送帖子,回到穹明轩,已经未时过半。 叶棠采正在看,秋桔抱着礼品进来:“这支野山参是家里送的,这些笔墨是太太送的。” 叶棠采接过东西瞧了瞧,“我娘还好吧?” “原本瞧着气色不好,但知道三爷中举后,就高兴得似要飞起来一般。”秋桔笑道。 叶棠采听得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刚刚回去时,叶梨采刚好也来了,听说是张博元中了,她是来报喜的呢。”秋桔说着便撇了撇嘴。 叶棠采听着墨眉一挑,这居然中了。她记得前生他可没有中。 前生她嫁进了张家,张博元整天念着叶梨采,倒是无心读。今生顺了他的心意,但却因张曼曼一事,倒是激发了他的斗心,临着最后一翻冲刺,倒是让他中了举。 但张博元和叶梨采如何,叶棠采已经懒得搭理了。 前尘往事,他们算计了她的婚事,而她也算计了叶梨采的嫁妆,只要他们别作妖,不要再犯到她手上,她都懒得搭理他们。 叶棠采把野山参交到惠然手里:“拿去炖了,晚上备上好酒好菜。” 惠然接过,便往厨房那边去。 叶棠采捧起那盒文房四宝,就往兰竹居而去。 褚云攀还在整理行李。 昨天下午回到家,已经足够疲累,在屋里歇了一歇,就到益祥院用饭,晚上回屋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今天一早又去了梁王处,直到现在才得空。 予阳在外头扫地,予翰在卧室整理褚云攀的衣物,褚云攀在房里,正把他的从箱子里一捧捧地拿出来。 “三奶奶来了。”外头响起予阳的声音。 褚云攀手里捧着几本蓝皮线装籍,回头,望向窗外,只见叶棠采衣衫轻扬地走过来。 “三爷。”叶棠采走进屋里,就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这个,是我娘给你的。” 褚云攀打开一看,是文房四宝,就说:“你娘还好么?” “嗯。”叶棠采点了点头,笑道:“多谢你了。” 褚云攀见她笑靥如花,就别过头,继续把地上箱子的搬出来,“你谢我做什么?” “当然谢你,因着你考了功名,我娘才觉得扬眉吐气呀!”叶棠采高兴地道。 褚云攀说:“刚好……有需要。” 蹲在外头,抱着扫把的予阳呸了一声,有什么需要?本来他们的计划是过年后就出京从军了,干手净脚的,科考个毛线! 记得上次叶梨采回门那天,三爷就答应要科考了。明摆着就是瞧不得三奶奶在娘家抬不起头,才跑去考功名的。承认了会死么? 叶棠采听得他这话,只当他与梁王商议出来的,“明年春闱,也是有信心么?” “是。”褚云攀点头。 他少时跟着梁王,珠算骑射,四五经,治世策论一样不落。梁王本来就给他准备了两条路,一是科考入仕,二是投军建功名。 就算他早选择了第二条路,但治世策论还是必须学的。在课堂上不专心,是因为他真的不想听课,三流学堂里的三流夫子,学问连他都不如。 这样做,也是在藏拙,没得被褚伯爷盯上,逼着他去科考。 万万没想到,最后他完美避过了褚伯爷,结果还是一头栽进了科考这大坑!还是自己一头撞上去的。 叶棠采听得他春闱有信心,更高兴了。又见他房凌乱,指不定卧室更乱了,就说:“你们刚回来,不如休息一下,让惠然和秋桔帮忙整理。” “不用。”褚云攀淡淡道,“我自己的东西习惯自己整理。” 叶棠采见他待自己冷淡,心里凉凉的,就说:“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出了屋。 褚云攀垂眸把箱子里最后几本抱出来,放到了架上。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头望出窗外,只见她远去的背影被秋风刮得裙摆飞扬,长发丝丝缕缕略显萧索,他的心也跟着带着几分萧索。 叶棠采回到穹明轩,与秋桔在西次间一起做刺绣。 半个时辰之后,惠然捧着一盅炖汤回来,放到小厅的圆桌上:“天气凉了,咱们先温在屋子里吧!” 叶棠采听着,手中的绣花针一顿,连头也不抬:“哦,不用了,直接送到兰竹居吧!” 惠然一怔:“不是要备好酒好菜,请三爷过来用饭么?” 叶棠采淡淡道:“谁说的?三爷忙着读,准备明年春闱呐。” 惠然嘴角一抽,这才刚考完啊,连歇都不带歇的? “姑娘说得对,就该现在就准备。”秋桔却不住地点头,“现在埋头苦读,兴许真能考上。” 惠然只得再揣起汤盅来,走了出门。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七,张博元中举摆贺宴。 这次张家也没有办多大,不过是请了几家亲戚,还有国子监的一些交好同窗,并夫子上门。 若办得太大,没得被人说摆显。要大办,也得明年春闱之后再办! 这天一大早,叶棠采就起床梳洗,与褚云攀一起前往张家。 马车走了三刻钟,在张家东边垂花门停下,下了车,叶棠采就见这里停了好些马车,瞧着亲戚已经来了不少。 “姑娘,那是不是家里的马车?”秋桔兴奋道,指着角角一个方向。她说的家里,自然就是靖安侯府了。 叶棠采望去,那里果然有三辆大马车,这是靖安侯府的。 “走吧!”叶棠采抬腿,跨进垂花门。 进了门之后,就有一名丫鬟走过来,引着他们前往正厅。 其实不用她引,叶棠采对这里早就熟门熟路的。 走了一会,就来到正房正厅,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褚三爷和三奶奶来啦!”丫鬟一边引着人,一边叫道。 叶棠采和褚云攀走进去,只见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叶棠采往里面一瞟,只见孟氏和张宏坐在上首,下面两侧摆满了凳椅。叶家的人都到了,但叶筠和叶玲娇没有来。 剩下的人却是张家的亲戚。因着张家人丁单薄,也没有多少亲戚,孟氏的娘家,张宏庶妹一家。这些人叶棠采全都认得。 现在尚早,张博元的同窗和夫子们还没有来。 张博元平时最烦跟这些亲戚相处了,但今天他中了举,正是得意之时,所以便也不愿意离开,坐在这里听着别人奉承。 “枰州那边天气寒凉,又离得远,要将近半个月的路程,那一路真是辛苦吧?”张博元的姑姑张氏笑着道。 “还行,也没有太凉。”张博元笑着说。 “这个孩子,让他多带几件衣服过去,他偏不愿意。到了那边,却让挥墨到处寻衣裳。却是这件不好,那件又不好,折腾了半天才挑了几件合身的。”孟氏没好气道。 屋子里便一阵阵的笑,连外头丫鬟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叶棠采和褚云攀走了进来,温氏第一眼就看到了,笑道:“棠姐儿来了。”一双眼却落在褚云攀身上,很是欣慰。 叶棠采和褚云攀走进来,朝着张宏和孟氏行礼:“张老爷,张夫人,好久不见。” 张宏和孟氏怔了一下,孟氏只见叶棠采好像较之未嫁前更加美艳动人,又想到叶梨采进门,害得张曼曼落选,心里很不是滋味,若当初进门的是叶棠采,哪有这么多事儿。 想着,目光又掠过叶棠采的肚子,叶梨采不止一次有意无意地嘲讽叶棠采是个不能生的。孟氏心里便又有些平衡了。 好歹这个有一点叶梨采比叶棠采能耐了,那就是肚皮争气! “哦,起吧!不必多礼。”孟氏笑含含地道,“快坐。” 一边说着,目光落在褚云攀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褚云攀,居然长得比她儿子还要俊美,而且,也是年纪轻轻就中举了! 如此想着,孟氏心里又有些不舒爽起来,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天下最棒的,今天是她儿子的大日子,谁愿意有个跟他儿子一样能耐的人出现。 张博元轻哼一声,心里也是不舒服。他中举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什么下作东西,居然也跟他一样中! 张博元傍边是一个二十多岁,长得圆头圆脑的男子,看到褚云攀也是轻哼一声。这是张博元的兄孟鑫。 “表哥,你这个玉配哪儿买的?”张博元只拉着孟鑫说话。 这个时候,一个打扮体面的丫鬟走进来,笑道:“听说褚举人来了,我家老太爷有请。”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上都僵了僵,特别是张博元和孟氏,那脸色十分不好。 谁不知张赞最喜读人,但今天张博元今天办酒席,张赞甚至都没有出来,叶鹤文来了,只让人请了叶鹤文到房聚着。 哪里想到,褚云攀一过来,张赞就着人来请。 “好。”褚云攀站起来,拱手朝着张宏等人拱了拱手:“晚生先行告退。”有了功名之后,这种交际是必须的。 “呵呵好,我家老太爷,但凡见到生,都要请到房说话。”孟氏笑着。 褚云攀看了叶棠采一眼,就转身跟着那个丫鬟离开。 张博元瞧着,心里很是不好受,平日里祖父对他严厉,这些年更是对他各种鄙视,现在他已经中了举,证明了自己了,他居然还不待见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赏识别人。 张博元胸口憋着一口气儿,孟鑫也是生气,冷笑道:“也不知褚三是怎么中的,平日都在课堂上打瞌睡,也不听课。” 孟鑫却是褚云攀的同窗,因着他念得不怎样,只能念那种三流的院。 听着这话,温氏和叶薇采脸色一变。 叶棠采笑眯眯地道:“怎么,这位孟公子居然还是三爷的同窗来着?” 孟鑫一怔,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叶棠采了:“你认识我?” 他跟叶棠采没说过话,但他却认得叶棠采。 ------题外话------ 评论区终于可以用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9章 生病而已(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叶棠采与张博元订亲多年,孟鑫作为张博元的表哥,怎么可能没见过叶棠采。不过是没有正经介绍认识而已。 叶棠采长得美艳动人,孟鑫次次见着,都对张博元羡慕嫉妒恨啊! 哪曾想到,最后张博元居然逃了她的婚,这样天仙一般的绝色美人,却便宜了一个庶子。那个庶子,还是他的同窗来着。 真是金凤凰滚到了泥泞里。 孟鑫嫉妒褚云攀娶了个绝色美人,平时在学堂里没少嘲讽褚云攀。 现在褚云攀中举,孟鑫正是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明明跟他一样都是学渣,居然考中了。 叶棠采听得他问自己认不认得他,就说:“我记得,以前一些场合不是碰到到过吗?” “哦,是啊!”孟鑫呵呵两声,很是不留口德地说:“你以前是博元表弟的未婚妻嘛,结果……啧啧。” 温氏听着这话,气得脸色铁青,还提这个干什么?幸好褚云攀被叫走了,否则被他听着,不知会不会生气。 叶梨采却嘲讽地勾了勾唇,结果张博元选了她! 幸好他没有多说,只道:“平日也不听课,做的文章狗屎一样,也不知怎么中的。” 听着这话,张博元、叶梨采和孙氏等人一脸幸灾落祸的样子。 叶棠采笑着点头:“是啊,我相公平日不听课,居然也中了,孟公子倒是听课,怎么没中?” 孟鑫脸色一变,这样说,倒显得褚三能耐了,不听课也比听课的厉害。立刻气道:“我平日里也不甚听课。” 叶棠采又点头:“那你跟我相公一样,都不听课,怎么他中了你没中?” 孟鑫气得快要吐血了,反正就是褚三中了,比他能耐的意思。 张博元听着,差点要气死过去了,心中暗骂孟鑫真是猪头,连话都不会说,呵呵两声:“科考这东西就是这样,运气很重要的。” “运气?”叶棠采笑着,“我相公所属青州,这次青州录取举人一百二十四名,他排三十七。” 听说这话,张博元和孟鑫脸色一变,他们都是读的人,自是知道,就算真的运气,若运气到前得这么前面,也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真的实力?但他们死也不会承认的!那不过是狗屎运,大大的狗屎运而已。 “三十七名很了不起吗?”孙氏听着这话,气冲冲地道,“有什么好得瑟的。我家博元可不止这个名次,对吧?” 说着就望向张博元。孙氏当然也知道三十七名很了不起了,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无法接受。这个破落户庶子凭什么有这样的好成绩?他能有这样的好成绩,那她的女婿自然也不能输了,一定要比他好才行。 张博元听着孙氏的话,脸色一变,上首的孟氏和张宏也是神色不好。 叶梨采白着小脸,连忙岔开话题:“娘……咱们不要再跟大姐姐计较这些了。” 孙氏得瑟和不甘之下,却是没有留意到别人的神色不对,仰着脖子在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能问呢?又不是什么秘密。大姑奶奶都说了,咱们也不怕人笑话了。”她以为叶梨采不过是在扇风。 “娘……”叶梨采听着这话便是脑子一晕,暗中狠狠地拧了孙氏一下。 孙氏哎唷一声,回头见叶梨采给她使眼色,便是一惊,心里突了突,难道,成绩靠后?怎么可能! 她心里无法接受,但还是立刻改口:“那就算了。” “那我真是谢过二婶大度了。”叶棠采放下茶盏,却看着望张博元,“不过,既然二婶提起来了,我也想知道妹夫考第几了?” 温氏也看出其中有猫腻了,眼里闪过冷笑:“上次梨姐儿来送帖子,二弟就说,下次一定要问问博元考第几,咱们差点忘记了,现在倒是要问一问。博元,你考第几了?” 张博元脸上一僵,含糊地说:“还行。” “还行,很好么?”叶棠采说,“刚才听二婶那口气,妹夫难道得了个解元郎不行?” 张博元脸色黑沉,纠着手。 “是考了第九十八名。”这时,外头一个笑声响起。 张博元脸色一变,抬头,只见两名穿着灰白色的生袍的青年走进来。这是二人都是他的同窗,偏还是与他不对付的那几个之一。 他中了举,自然要得瑟一下,与他交好的要请,平日里与他不对付的,更加要请,毕竟他中了,而他们没中。 就算他考了九十八名,到底是中举了,是能耐的。偏前面有了褚云攀中了三十七名,而且他前头还嘲讽人家来着,他这九十八名,就变得尴尬了。 听着张博元考了九十八名,孙氏和叶承新脸色一变,孙氏一张老脸火辣辣的,这居然考得不如褚云攀?怎么可能! 叶承新只得道:“这秤州怕录了不少考生吧?这九十八名……” “秤州录了一百零四名考生。”那生笑着说。“好险好险,张兄堪堪挤了进去。” 孟氏和张宏见他们来拆自己儿子的台,气得七窍生烟。 张博元也是羞得俊脸通红,咬牙道:“秤州天气凉,我也没带多少衣服过去,都病了。当时入考场……我就病着,糊里糊涂的,脑子都有些不清楚,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撑到最后的。” 说到最后,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总算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青着脸说:“没想到自己还是中了,这倒是出乎我意料。” “对啊……呵呵。”孟氏立刻替张博元打圆场,“这个孩子……考完之后就发烧了。回到家后,瘦了一大圈,叫太医好了好几天药,才缓过来。” “当时病得我都快认不出了。”叶得采拿着帕子抹泪。 孙氏和叶承新闹了个没脸,只得也跟着附和:“对对,人家是拖着病体入考场的,能有这个名次已经很好了,还挤兑人。” 听着这话,苗氏和张氏等人嘴角一抽,不知是谁先挤兑谁!以为有脸,就可着劲地踩人,现在发现自己不如人,就说别人挤兑! 叶棠采冷笑一声,“那明年春闱,祝妹夫金榜题名。” 张博元脸沉了沉,对于春闱,他有点没底。但叶棠采这话一激,又激起了他的傲气来。 这几个月,他一定要发狠读,一定要高中!最好是那个庶子落榜,而他前三甲才能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 “博元,你的同窗都来了,你带他们到外头玩吧。”孟氏笑着说。 “赵兄,李兄,请。”张博元站起来,朝着那两名生比着手势。 李兄拱着手道:“张兄还是很了不起,年纪轻轻就中了举,至少比咱们们老不中的强。” 若换成昨天,张博元听着这话会得意洋洋。 哪曾想,那个低贱的庶子居然走了狗屎大运,不但中了举,名次比他高这么多,他心里不甘心。 三人正要出门,这时,却走来三人,打头的是两个六十出头的老人,后面跟着一名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张赞、叶鹤文和褚云攀。 “你去哪?”张赞绷着一张严肃的脸,不冷不热地说。 看到张赞,张博元脸色一僵,就笑道:“我的同窗来了,正带着出外头坐去呢。” 张赞见张博元脸色不对,却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张博元像耗子见了猫一般,溜了出去。 张赞走上来,张宏连忙让座,张赞道:“博元他怎么了?” “是这样的……”张宏在张赞跟前向来不敢隐瞒,脸色讪讪把刚才的事情说了来。 张赞听着,眼皮直跳,这个孙子,越来越不着调了。 什么少年秀才,什么才子,也不知有几分真才实料。 当初小小年纪能中秀才,确实是有两分天赋,也是他自小手把手教出来的成果。 哪曾想,中了秀才之后,他反而有些飘飘然起来,这倒没什么,人都有自傲的时候,会经历这样的阶段,等过些年就会沉淀下来。 万万想不到,他不好好念,居然陷在女色上不能自拔,干出私奔这种害人之事,连人都做不好,还念什么?考什么功名? 张赞对张博元又是气,又是恨铁不成钢。 最后他的破事还把张曼曼害惨了,让他往后几十年的大计成了泡影。 家里也成了京中笑柄。为了挽回颜面,张博元必须中举! 临考前一段时间,张赞手把手的指点,又摸清了阅卷考官的喜好,就往那方面练着写文章,总算是险险考中了。 现在听得此事,张赞心口直运气儿,就他这样的心性,还想中进士?不论以后如何,而且他也不会放弃张博元,但至少明年,他是绝对不会中的。 “张兄你别多想,博元是个好的。”叶鹤文在下面落座,得知又是叶棠采弄的事儿,便瞪了叶棠采一眼。 “呵呵呵,也就那样,让叶兄见笑了。”张赞也只有呵呵了。心道:就像你这样的心性和脑子,也怪不得混了一辈子就是个四品破管图的。不对,现在已经被降品了。 众人又坐了一会,就摆饭了,用过饭,众人就一一打道回府。 叶鹤文和苗氏上了马车,马夫轻甩鞭子,马车就缓缓而行,出了张家的东角门,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 叶鹤文想到刚才的席宴,那热热闹闹的场面,便是浑身的不自在,不住地叹着气。 “老太爷,你在叹什么?”苗氏坐在他对面,不解地问。 “我在想,怎么我家没能办一个这样的席宴。”叶鹤文说着一脸的自责和感概。 “咱们家没有那个福份,只有盼着活长一点,等着曾孙们努力吧。”苗氏说。 叶鹤文轻哼一声,露出一抹你不懂,却很惆怅的笑容来。 怎么没那么福份?明明就有!他的金孙瑞儿已经中了举,可现在还没认回来,也摆不了酒席。 等回到家,叶鹤文在房里叹息,这时刘二奔进来:“老爷,二公子回来啦!” “回来了?”叶鹤文听着便是一喜,摸着胡子,“不错不错。真是大喜事啊!” 叶鹤文想着就坐了下来,执笔写了一封信,让刘二送去。 …… 许瑞回京,叶筠也是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第二天一早,他就奔了过去,入门就看到了许瑞和殷婷娘一起在收拾东西。 “瑞弟,你回来啦!”叶筠兴奋地走进屋里。 许瑞瘦了一大圈,连下巴都尖了,看到他就笑道:“大哥!” “我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你和爹不在,我想过来多吃几顿饭,多喝几口汤都不行。”叶筠微微地抱怨着。 毕竟男女有别,殷婷娘自己一个住在这里,在这个时代,下人不能算人,所以她算是一个女人住这里。 叶筠到底是外男,怎么能常过来,也不能停留太久,否则都成什么样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50章 越来越逗趣(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姨婷的山药排骨汤我想很久了,今天终于能喝到。”叶筠嘿嘿笑着,一边砸巴着嘴。 殷婷娘一边把架上的往进箱里放,却是双眼微闪,与许瑞对视一眼,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筠哥儿,下次吧,今天怕是不行了。” “为什么呀?”叶筠一脸的不解。 许瑞笑而不语,一脸神秘的模样。 叶筠更不解了,歪着头望向殷婷娘:“姨婷,今天瑞弟回来,爹又不在,咱们做一桌好吃的,也算是贺了瑞弟中举嘛。” “可是,今天真有要事。”许瑞呵呵一笑。 “什么事?有什么事瞒着我?”叶筠装作一脸狐疑,更好了。 “你猜猜?”许瑞突然笑着道。 “你不会是约了别人吧?”叶筠玩笑道。 “是,就是约了别人。”殷婷娘小小的瓜子脸带着笑意,望过来。 叶筠一怔,佯装不悦:“是谁?比我重要?” “对!”许瑞还是点头。 “嘿,我才不信。”叶筠轻哼一声,但见他们再三推阻,他也是个贴心的,就说:“我知道了,定是要请姚夫子吃饭是不是?” 许瑞和殷婷娘对视一眼,笑得意深长,许瑞道:“你说呢?” “什么你说我说的,行啦,我还是那种不懂事之人?瑞弟能中,也是多得姚夫子的栽培,第一时间自然先谢他。”叶筠嘿嘿笑着。 许瑞道:“果然还是大哥最明事理了。” “那还用得着说。”叶筠拍了拍许瑞的肩膀:“你们先跟他们贺吧,明儿个我再来,到时你们可要准备好我最爱的山药排骨汤。” 今天不能如愿跟他们母子吃饭,叶筠虽然有些失望,但见着他们母子因着自己而开心,他就有一种成就感,心里也暖洋洋的。 叶筠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离开。 殷婷娘看着他出了房,穿过庭院时,还跟陈妈打了一声招呼,最后才出了院门。 殷婷娘这才收回视线,扑哧一声,笑了:“筠哥儿啊……真是越来越逗趣了。” “呵呵,是的呢!”许瑞笑得温和,眼神里却掠过深深的嘲讽。 母子二人把屋里的东西收拾整齐,更换过衣裳,这才出了门。 二人坐着小马车,走了一刻多钟,才来到了京城最好的酒楼,烩味天下。 母子进了酒楼,只见大堂摆设精雅,立刻有一名小二殷勤地迎上前:“二位,不知可有订座?”烩味天下几乎天天客满。 “已经订了,二楼白露雅间。”许瑞说。 “好,二位请。”小二笑着领着二人上楼,经过好几个厢房,才在倒数第三间停下来。 只见精致的雕花木门前,挂着一块楠木牌子,上面写着“白露雅间”四字。 “请。”小二推开门来。 殷婷娘和许瑞便走了进去,小二立刻关上门。 入门就是一个大大的鱼跃龙门插屏,绕地插屏,就见一张大大的圆桌,上面铺着红绸。 窗下是两把牡丹团刻楠木太师椅,一个瘦削的人正面向窗外,背对着他们站着。 那人头戴缁布冠,穿着藏青团花锦袍,身影微佝,听到声响便回过身来,不是别人,正是叶鹤文。 叶鹤文看到许瑞母子二人,老脸便有些怔怔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自己的孙子,也是第一次与他接触。 只见眼前的之人一身灰白滚蓝边的标准生袍,头戴黑色的生软帽,容貌与殷婷娘有三份俏似,没有多俊美,却浑身卷气,活脱脱一个饱读诗的学子。 这正是他梦想中的孙子形象啊! 叶鹤文只感到心潮澎湃,瞬间眼圈就有些红了,他蠕了蠕唇,想叫许瑞,但到底心中傲气,没有叫出口。 许瑞却上前两步,一脸感动地看着他,朝着他作了的揖:“祖父。” 听到这一声“祖父”,叶鹤文的傲气终于土崩瓦解,连忙上前扶着他:“起吧!你这孩子……真是的,不必多礼。” “要的。”许瑞抽了抽鼻子,红着眼圈,干脆扑通一声,跑了下去:“孙儿一直孺慕着祖父,但……娘告诉孙儿,咱们不能破坏了祖父家里的平静,一辈子也不可能认回去。孙儿难过……但却只能在心里念着祖父,远远地看着祖父。哪里想到……会有与祖父相认的一日。” 说着,就伏下身子,朝着叶鹤文磕头。 叶鹤文见着,鼻子都酸了,瞧着他磕头,便直点头:“好好好!我的乖孙!” 说着就伸手扶他起来,当看到后头的殷婷娘,叶鹤文皱了皱眉,他以前一直仇视着殷婷娘,现在弄得要跟她和好,便有些尴尬和无所适从。 许瑞说:“这些年来,我在农村里吃苦,穷得连课业都断了,若不是娘教我读,我就没有今天。” 听着这话,叶鹤文又见她柔柔弱弱的模样,脸色才缓和了一些:“都坐吧,不要站着。” 几人在圆桌傍落座,叶鹤文道:“考得如何?” 许瑞道:“家里录了一百四十三名举子,我考到了一百零六。” 叶鹤文听着,这名次可不如褚云攀,但这是自己的孙子,自然比褚云攀好。昨天在张家不是说了吗,那是走了狗屎大运。所以他孙子最厉害。 “瑞儿已经很厉害了。”叶鹤文夸赞道。 然后许瑞又说起回到家乡下如何苦读,入科场如何艰辛等事,听得叶鹤文一时皱眉,一时笑。 心里一阵阵的感概,这才是跟一个孙子聊天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叶鹤文一脸愧疚:“你中举,原本该在家里大排筵席,但如今……只能在这里委屈你了。” “祖父说的什么话,能与祖父相认,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许瑞说。 “既然你已经中举了,咱们也来说一下认祖归宗的事情。”叶鹤文说着便有些激动。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许瑞带回家,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也是有个能读的孙子的。而且已经中了举!一点也不比别家差! “孙儿也盼着早日认祖归宗。”许瑞满脸期盼之色,“但我已经想过了。若现在认回去……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会怕有人生事。” “谁敢生事,我废了他!”叶鹤文冷哼一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叶棠采和温氏,“而且这件事也不难,只要我和你祖母都承认,你娘是你爹的妾室,你就是我们叶家的血脉,任他们再蹦哒,也奈何不了咱们。” 许瑞低垂的眸子微沉,只道:“但现在爹还在牢狱中,若我再认回去,家里不知会闹成什么模样,明年我就要春闱,不如在外头苦读,待我高中,再风风光光地进门。” 叶鹤文其实他也是这个想法,但总压不住认回孙子的心啊! 现在许瑞理智地提出,叶鹤文这才歇了心思,点头道:“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孙子,沉着,稳重!像我!” 如果真认了回来,只怕整个家里就闹开来了。 不仅仅是叶棠采和温氏,还有二房三房,怕也会闹,到时闹得瑞儿不能安生念,那就不好了。不如干脆在外头,一鸣惊人之的,再道出真想。 想想,叶鹤文觉得又是激动,又是玩味。到时新科进士……不,新科状元或是探花是自己的亲孙子,张赞这老匹夫,定会惊掉眼珠子吧! 真是越想越美好,越想越激动。 “我在回乡念期间,结识了一位程夫子,他虽然没有姚夫子有名,但他学识出众,比起姚夫子对我的帮助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这时休息几天之后,我就回乡下苦读。”许瑞说着眼里闪过坚定的狠光。 明年春闱,他一定要中!一定要!以报叶棠采上次告官坑害他们之仇。 “又回去?”叶鹤文才认了孙子,只恨不得天天见着,不想,他又要远走。但想到他的前途,就点了点头,“那你要小心,我多派几个人侍候你。” “那就多谢祖父了。”许瑞说,“这次娘会跟我一起回去,过完年之后,就会回来参加春闱。” “老太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瑞儿,到时再还老太爷一个金榜题名的孙子。”殷婷娘声音柔柔怯怯的,但却带着一股子韧劲。 “好好好!”叶鹤文眼里闪着泪花,点着头,“这才像我叶鹤文的孙子。”说到这,不由想到叶筠和叶荣,心里便一阵阵的厌恶,“你好好念,将来,咱们靖安侯府诺大的家业,就交到你手里了。” “这……”许瑞一脸惊色地抬起头,“家业,该交到大哥手里才是。” “那个崽子懂什么!”叶鹤文冷哼一声,“不思进取,又不肯念,整天溜猫逗狗,不务正业。若家交到他手里,没得把家给败了。” “可……筠哥儿到底是长子啊!怎能……”殷婷娘一脸惊恐地道。 “你就是心太善了!”叶鹤文冷哼一声,“就是因为你愚善,才害得我这么久才知道自己有个孙子。否则,瑞儿早就认祖归宗了。” 殷婷娘垂着头呐呐不作声。 “行了,事情就这样决定了。”叶鹤文说。 这个时候,小二敲了敲门,叶鹤文让进来,小二带着一排人鱼灌而入,上了菜。 待酒足饭饱,叶鹤文又送了瑞许各种名贵补品,并一些他珍藏的笔墨和砚台,又说了很久的话,直到下午申时,三人这才离开。 因着怕人认出,所以叶鹤文先出门,许瑞和殷婷娘过了一小会才出去。 叶鹤文出了烩味天下的大门,在人来人往的街,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叶筠。 叶筠穿着一身宝蓝菖菖蒲纹杭绸圆领锦袍,长相英俊,头戴银冠,手里托着一个八角鸟笼,正在一个小摊前跟小贩买东西。 看到他,叶鹤文心里便一阵阵的厌烦,又想到许瑞那一身素净的生袍,满身卷气,与之一对比,叶筠简直是典型的纨绔形象啊! “啊……祖、祖父!”叶筠也看到了他,吓了跳,眼珠游移,一副要脚底抹油之态。他平时最怕祖父了,每次见着,祖父不是骂就是拿眼瞪他。 叶鹤文见他这般模样,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这……”叶筠一怔,以前祖父不是骂就是瞪,今儿个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 叶筠松了一口气,便笑了起来,想来,今天是撞大运了。 叶筠高兴得直要吹口哨,不想却又是一怔,居然看到许瑞和殷婷娘从烩味天下的大门走出来,他一惊,奔上前:“婷娘,瑞弟。” 许瑞和殷婷娘吓了一跳,许瑞道:“大哥。” “你们刚刚……”叶筠想了想才说,“有没有碰到祖父?刚刚我看到祖父也从这楼里走出来,可吓死我了。” 许瑞一怔,接着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呢?” 叶筠瞧他在笑,也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没有啦!否则你哪笑得出来。” 上次大温氏闹着告官那会,爹虽然说婷姨救了过他,祖父才维护了婷姨等人,但祖父这般性情,定然现在还在恼发婷姨和瑞弟,所以如果见到面,祖父指不定会指责他们。 “对了,你们约的人走了没有?”叶筠说。“这一次用饭,用得挺开心吧?” “呵呵,走了。咱们一起用饭,自然开心。”许瑞笑着道。 叶筠想到刚才的叶鹤文,就拍着许瑞的肩膀说:“瑞弟你放心,等爹出来之后,咱们就一起想法说服祖父,让你们进门。进门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地护着你。” “大哥待我真好,但大哥,你真的能保护我吗?”许瑞一脸疑问。 叶筠被他质疑,便有些不高兴了,拍着胸口说:“我怎么不能护着你们?就算现在……现在可能有些勉强,但将来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怎么说也是嫡长子,是这个家的继承人,这片家业都是我的,我还护不了你们?” 许瑞想到刚才叶鹤文对他说的话,眼里的笑意更真实了,高兴地拍了拍叶筠的肩膀:“大哥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是自然的!你还跟我客气!” 殷婷娘在一边瞧着,只觉得叶筠越来越逗趣,真是舍不得这么快就玩死啊!心情颇好,就柔柔地道:“筠哥儿,你不是说想喝山药排骨汤?我现在就去买排骨,回去煲汤。” “啊,太好了!”叶筠见她对自己好,心里暖暖的。“走走,瑞弟,咱们跟婷姨一起去挑排骨,去买菜。咱们就算是个大男人,但这样做,才是孝顺啊!” 许瑞和殷婷娘这会是真的很开心,笑得越发和谒,就与叶筠一起转身融入人群。 庆儿众一个卖包子的小摊位里钻出来,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几人,冷哼了一声。 “这位小哥,你在这里躲够没有?”小摊贩不悦地道。 “够了够了。”庆儿嘿嘿笑着,“老板,给我十个肉包子,三份蒸饺。” 小摊贩原本不喜庆儿在这里躲躲藏藏,不想庆儿居然给他生意做,而且还一次买这么多,立刻裂着嘴笑:“好咧!” 说完,便给庆儿打包东西。 庆儿就这样提着十个肉包子,三份蒸饺往回赶。 穹明轩里,叶棠采和惠然秋桔正坐在庭院的芭蕉树下,等着庆儿到买烩味天下的芙蓉酥。 不想,庆儿却提了十个肉包和三分蒸饺回来。 叶棠采看着放到桌上的肉包和蒸饺,无语了:“庆儿,就算没有芙蓉酥,你买包子,也不用一下买这么多啊!” “对啊!晚上都不用做饭了。”秋桔说。 “我再去烩味天下排队,怕晚上都回不来。”庆儿说。 “你不是一早出去的么?”秋桔歪头,不解地道。 “是啊!但却碰到了几个老熟人。”庆儿嘿嘿一笑,“我看到了老太爷跟殷婷娘母子一起在烩味天下用饭,我就在外头瞪着。后来见他们遇到了大公子,老太爷理都不理他就走了,后来出来的殷婷娘和许瑞倒是跟他聊得愉快。” 说着,就把那对母子跟叶筠所说的话学舌了出来。 叶棠采听着,眼里闪过嘲讽:“看来,我那个好祖父已经跟许瑞‘相认’了呢!他认了这么一个好孙子,哪里还会再看我那个蠢哥哥。” “姑娘……那咱们的计划……”秋桔说。 “嗯……”叶棠采的计划是,等许瑞中举,许瑞入门的时候,就揭发了许瑞不是他孙子之事。“他们居然暗中庆祝,可见,许瑞暂时不会‘认祖归宗’。” “那咱们什么时候揭发啊!”秋桔有些不耐烦了,撇着小嘴。 正说着,惠然叫道:“三爷。” 叶棠一怔,回头,只见褚云攀走进了院子。 褚云攀走过来,在叶棠采对面坐下:“上次,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什么,真的?”叶棠采听着双眼一亮,“许大实?” “对。”褚云攀点头,“已经确定在那里了。”说的是康王西北的军队里,“只是……你要哪个?” “什么要哪个?”叶棠采听着,就是不解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51章 烦人(二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褚云攀微微一笑,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什么。 叶棠采听着便是一怔,接着就笑了:“越来越好玩了。那,许大实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明年二月。”褚云攀说,“西北享州和应城一样,与西鲁交接。秋冬两季都是西鲁粮食短缺之时,每年进犯。所以那边不会在年底回京述职,得等到明年二月开春才会回来。那时春闱也过了。” 叶棠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桌上的包子:“三爷,你吃包子么?” 褚云攀噎了一下:“我不爱吃包子。” 叶棠采又拿了那一碟子饺子给他:“那吃这个吧!” 褚云攀只得端着饺子,然后走了。 秋桔把手中啃到一半的肉包子扔到碟子上,双眼亮亮的:“殷婷娘的那个亡夫,真的找到了?” “是啊!”叶棠采笑得意味深长。“明年二月春闱之后就会回来。” “那许瑞那里……” “那就等着到时一窝踹吧!”叶棠采眼时掠过嘲讽,“我原本就猜到,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认祖归宗’,毕竟许瑞要科考,叶承德还在牢里,而且他们心中有执念,不会愿意只当一名庶子的。定会等到叶承德从牢里出来,明年春闱之后再作打算。” 秋桔恨恨道:“就这样,还想当嫡子!他怎么当啊?” 叶棠采呵呵两声,这想头还真大啊,就不怕会玩脱了! 她却已经猜到他们会如何做,她得做好几手准备才行!现在已经确定许大实还活着的消息,而且还……啧啧,他们不是喜欢玩吗?那她就挖个大坑等着他们。 “对了,姑娘,三爷是如何找到许大实的?连咱们都难以找到。”秋桔道。 “让朋友帮忙。”叶棠采敷衍道。 “什么朋友呢,这么能耐?” “总会有些人脉的,你别多问了。”惠然说着拿着秋桔咬过的包子,塞回她嘴里,“吃吧!” “唔。”秋桔被塞得嘴巴满满的。 …… 再过两天就是褚云攀的中举的宴席,请的人不多,叶家、张家和秋家,秦氏也让人给闵州的娘家递了帖子。 张家—— 张博元正在房里念,这时张赞却走了进来。 张博元看到自己的祖父,神经就绷得紧紧的,捧着,念之声更响了。 “后天就是褚家席宴了。”张赞在窗边的太师椅落座。 听着这话,张博元眼皮跳了跳,想起昨天因名次一事闹得自己没脸,又想到褚云攀名次比自己高,心里一边骂褚云攀走狗屎运,一边嫉恨,便再也不想听到别人提褚云攀之事。 “是啊!”张博元哪曾想张赞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便勉强地笑了笑。以前祖父极少玩会这些与他同龄之人交往之事。 只见张赞往外头看了一眼,一名小厮走进来,放下两个楠木盒子,一大一小放在桌上。 张博元一怔,就忍不住走过去,打开盒子,只见一个是青翠碧玉镇纸,一个装着名贵的文房四宝,都是贵重的东西来。特别是那个镇纸,那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张博元看着就是一喜:“谢谢祖父。” “你谢我作什么?”张赞严厉地道,“刚才没听见我所说的?过两天是褚三郎的席宴,你拿这两份东西去做礼。” “什么?做……礼?”张博元怔了之后,便是脸色铁青,这么好的东西,居然送给那个破落户庶子?“祖父,这镇纸……这般贵重,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何必送这些好东西给他。” “目光短浅!”张赞冷喝一声,目光沉沉地落在张博元身上。他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两转,才道:“不卑不坑,戒骄戒躁。博元,你年纪轻轻就能中举,有一定的实力,但更多的,是投机取巧。你心里还瞧不起人家?而事实上,他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资质更是在你之上。你会学会谦虚!你是叶鹤文的孙女婿,是他半个孙子,但别弄得真要当他的孙子一样,行事做派跟学足了他。” 张博元听着脸色一白,叶老侯爷怎么了?他觉得除了没祖父官职高之外,别的地方都不错啊! “这两份礼,你明天拿去褚家,亲手送给他。你跟叶大姑娘之间……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把它放在心上。你跟褚三郎是连襟,该互相扶持。将来你们都会步入官场,要互相帮衬。”张赞说完,就转身离开。 张博元耳朵还因为张赞那严厉而中气十足的声音而嗡嗡直响,等耳鸣散去,剩下的只余心里的五味翻杂,心恨得要死。 祖父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认为褚三比他厉害吗?还说什么互相扶持帮衬,但他话里话外,却是将来得仗仰褚三!?还说他比自己有才华? 平时祖父连多夸他一句都不愿意,现在居然连声地称赞褚三,让拿礼去示好。 张博元简直无法接受,凭什么? 这样想着,张博元气恨地摔了,再也看不得放在桌上的那两份礼,急急地出了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叶梨采正站在屋里骂柳儿:“还问我穿什么衣服,昨天丢脸丢得还不够?我明天干嘛还要去,让那个贱蹄子嘲笑吗?” 柳儿低着头:“可……刚刚太太说了,昨天是褚家两个小辈出席,又是这种宴,咱们只让大奶奶和大爷去就可以了……若大奶奶你不去……” “我不去又如何!”叶梨采气恨道,只要想到昨天的事情,想到褚云攀考得比张博元好,明天过去,不知被叶棠采如何挤兑,便受不了,“难道我要跑过去自找丢脸的?” 柳儿被她吼得垂下头,缩在那里不敢作声。 张博元在外头听着,便是黑沉着脸,走进来:“你觉得昨天我让你丢脸了?” 叶梨采听着脸色一变,便汪着眼睛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张博元却是怒气沉沉地看着她。 他不过是名次靠后了一点而已,她便说丢脸,不愿外出见人。 当初叶棠采嫁了褚云攀这个破落户庶子,万人嘲的时候,参加婚礼、他们回门、苗氏寿宴,都是爽爽利利的,没一样落下。也愿意带她的庶子相公出门见人。 两双对比之下,张博元心里越发的不痛快。 “博元,我……我只是恨他们太嚣张而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叶梨采见他居然瞧着自己发脾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曼曼的事情之后,他就瞧着她过几次脾气。 现在他又吼她,她只觉得委屈极了,泪水就要掉下来:“当时成亲前,你还答应过大伯,不会让我受一丁点委屈……” 张博元见她又汪着眼睛,要哭不哭地皱着一张脸,只觉得有些厌烦,但想起自己的确答应过叶承德,就说:“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祖父让我明天到褚家亲自给他送礼。我心里有点不痛快。” “凭什么让你亲自送给他?”叶梨采撇着小嘴说,想到褚云攀名次高,而张博元名次低,心里恨恨的,只道:“他不过是侥幸……还是个庶子,凭什么?” 对啊,凭干什么! 张博元也是这样想的。 他可是张家嫡子,是三品大员大理寺卿的长子嫡孙,是少年秀才!是年纪轻轻的举人。 凭什么要去向一个破落户家的庶子示好?他配吗?名次高又如何?但他那边的州府……自来没有他们秤州才子厉害。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祖父才是老糊涂,以前老是说他中不了举,结果,他还不是中了! 而现在也一样,居然瞧起那个褚三,春闱之后,他会让证明比祖父看,自己比那个褚三能耐。 张博元如此想着,心里不甘和恨意翻滚着,又是斗志满满的,转身就出了屋子。 “哎,博元,你去哪?”叶梨采见他突然又走了,就追了两步,站在门口,看着他往外走,委屈道:“你还怪我么?还在生我的气?” 张博元听着她那要哭不哭的声音,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心烦。以前觉得她这样无比的楚楚可怜,但这样天天看着,日日盯着,实在被她抱怨得烦人。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叶梨采才回到屋里,坐到椅上抹了泪:“他都吼我好几次了,上次张曼曼的事情又不怪我……”虽然真的怪她,但她一点也不想承认,又恨恨道:“明明是他自己不中用,考不好,又怪到我头上。他怎么名次比那个庶子低?” 叶梨采心里别提多膈应了,褚云攀是她不要的未婚夫,现在居然考得比张博元好。 “大奶奶别忧心了,明年春闱总会好的。”柳儿说。 叶梨采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这才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企盼了,不,不是企盼,而是一定要成功! “等到明年,大爷定会高中,到时再狠狠逆袭打叶棠采的脸。”柳儿说。 “什么叫逆袭?”叶梨采却轻哼一声,“现在我是张家嫡媳,她是破落户的庶妇,现在……她想要翻身……但我倒是想知道,她们有没有那个能耐,能侥幸一次,还能侥幸两次?我倒是要瞧瞧,他们如何瞎折腾。” ------题外话------ 迟来的一声,六一儿童节快乐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52章 岌岌可危(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这天褚云攀的宴席,褚伯爷兴高采烈的,本来想大办一场,把以前疏懒了的亲戚旧交都请过来。 不想秦氏却说:“现今不过是中举,办这么隆重作什么?只因出在咱们家,伯爷才觉得矜贵,但落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小小举子,咱们弄得像中了状元一般,倒让人笑话了。真要大办,等到明年中进士,中状元后再办呗。” 说着满满都是嘲讽。 褚伯爷听着整个人都蔫了。中进士中状元,哪里这么轻易。 正因为知道不容易,说不定一辈子都考不中了,所以褚伯爷把这事看得无比重要,但偏秦氏句句在理,他又是个胆小的,没得又闹成京中笑柄,想了想,就歇了心思,依了秦氏。 秦氏只给自己在闵州的娘家送了帖子,再加上叶家、温家、秋家和张家,料定各家来的人不多,只堪堪办了五桌。秦氏让叶棠采在益祥院傍,临湖的白露水榭那里待客。 这日一早,靖安侯府就来了,只来了温氏、叶薇采、叶承新和罗氏夫妇。 秦氏在白露水榭呆了一会,就说头晕,回屋了。褚伯爷按住褚云攀,跟叶承新和叶承刚说话,说得哈哈大笑。 叶棠采拉着叶薇采在外头架桥上说悄悄话:“怎么不见小姑,上次张家席宴也不见她来。” 叶薇采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自从八月初苗家来闹了一场之后,小姑就蔫蔫的。以前还会过来找我说话儿,现在都没找过我。我去找她,她总是不在。” 叶棠采听着很是忧心:“对了,表叔去塞北没有?” “这个……我没有留意过,也没打听过。”叶薇采思索了一会。 “棠姐儿!”一个欢笑声响起。 叶棠采一怔,与叶薇采回过头,只见大温氏带着她的几个儿子笑着走过来。 “姨妈。”叶棠采笑着行礼。 不想大温氏只看了她一眼,就快步走过了,跑到亭子里拉着褚云攀,一脸稀罕地说着话。 叶棠采小脸僵了一下,这姨妈果然是亲的! 跟在大温氏身后的一串小子也嘻笑着看了叶棠采一眼,秋琅还给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走进了亭子。 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温氏和氏家兄弟走到亭里,跟褚云攀见了礼,秋璟就走了回来,看着叶棠采:“表妹。” “你不找举人老爷聊天么?”叶棠采撇了撇嘴。 秋璟就笑:“这么多人围着他,也不缺我一个。对了,一会有一样东西给你,在这里倒不好带进来。” “是什么?”叶棠采一怔。 “一会儿就知道了。”秋璟浅笑。 “我有没有份?”叶薇采大着胆子小心冀冀问了一句。 “你问你姐姐,她愿意分你,那就有你的份。” 亭子里,褚云攀正被秋家兄弟围着问话,秋环笑道:“妹夫你只比我大两三年,就中举了,我考了这么久却连个秀才功名都捞不到。” 温氏道:“环哥儿也下场?” “是啊!环哥儿和珏哥儿都在念。”大温氏点头,笑,“资质平平。” “他们还小,不到十六。” 秋环又请教他八股文,褚云攀一边回答着,余光却见架桥上,秋璟在跟叶棠采说话,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叶棠采和叶薇采都笑了起来。 褚云攀一怔,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秋环道:“就我刚才所说的那段,破题之后,承题总是归笼不到一处去。” 褚云攀目光越过他落在架桥上,淡淡道:“这个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楚,一会饭后咱们再讨论。我有事,到那边去。” 说完就转身而去。 “大姐姐你家里的鸳鸯怎么只有一只?”叶薇采指着湖里的,只见了一只灰褐色的母鸳鸯孤零零地在水里游着。 叶棠采平时都没有留意这玩意,叶薇采提出来,便是一怔。 “因为长得最好看的那只被棠姐儿吃掉了。”秋璟笑道。 “胡说,我怎么会吃这玩意。”叶棠采惊了。 “没有吗?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常常吵着要吃。”秋璟道,“当时我家里就养了几对,你说要最艳丽漂亮的烤着吃,我不让,你就在地上打滚儿,最后只好偷偷捉了一只给你。你吃完一次还要再来一次,然后家里的公鸳鸯全都进了你的肚子。” 叶棠采嘴角一抽,正要反驳,突然好像……真的有这种印象。自己吵着要吃漂亮的鸭肉,然后真吃到了。至于谁给她弄的,她倒是忘记了。 如此想着,她脸上发烫,忍不住捂住小脸,窘迫不已,这种事死也不想承认:“没有……” 叶薇采见着便咯咯个笑着不停,抱怨:“大姐姐,你好过份啊!别人一双一对的,你怎么能吃一只留一只。” “对,不能吃一只留一只,该全吃了。”秋璟说。 这时褚云攀走过来,叶棠采捂着小脸抬头,脸上一笑意还未收尽,只道:“三爷,你怎么过来了?” 褚云攀瞬间有点扎心的感觉,只道:“什么时候摆饭?” 叶棠采看了看天色:“还不到午时,太早了,三爷你很饿么?” 褚云攀一噎,心里不爽,只道:“不饿,看错时间了。” 叶棠采见他冷清眷美的五官似乎更冷清了,知他心里不痛快,便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回事? 秋璟双眼微闪,只回头拿着鱼粮往水里撒。 但水里的鱼儿并没有游过来,也不会抢食。 褚家破落,哪里有闲情逸致养这玩意,但今天对于褚伯爷来说,是其重要的日子,所以昨天特意到外头买了鱼,放到湖里,好附庸风雅,让别人觉得褚家也是香门第了。 这些鱼刚买进来,还不熟,自然不会抢食。 “啊呀……”叶薇采突然轻呼一声,扯了扯叶棠采的衣袖。 叶棠采一怔,回头,只见张博元和张曼曼被丫鬟领着过来。 张博元一张俊俏的脸黑沉沉的,而张曼曼虽然没有沉着脸,但却两眼无神,整个人都灰蒙蒙的,显然还未从落选之事走出来。 兄妹二人看到叶棠采和褚云攀都站在架桥上,便在他们跟前停了下来。 张曼曼向褚云攀福了一礼,“褚公子,真是恭喜。”接着又上前拉着叶棠采的手:“棠姐儿,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 张博元听着这话,脸上黑了黑,什么叫叶棠采是个有福的?没有嫁给他,落到这破落户庶子身上还有福? 不过是中个举人而已,他倒想瞧一瞧,他们刚燃起一点希望,然后往上爬,但却一直爬不上来的模样。 “哥,祖父让你干什么了?”张曼曼低声道。 张博元脸上一变,神色不自然地从往身后小厮看了看,冷声道:“这是祖……是我送给你的礼,呵呵,明年春闱,褚公子要好好加油。到时咱们一起金榜题名。” 他实在气不过说是自己给褚三备礼,但若说是祖父给褚三备的,那不是抬举了褚三吗?还不如说是自己备的,倒也顺了祖父的心意了。 说到最后一起金榜题名时,语气却带着嘲讽和不屑。 褚云攀却是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多谢。” 张博元也不想多搭理褚云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对了,怎么不见二姐姐?”叶薇采说着,眼里泛起一丝丝嘲讽。以前叶梨采可着劲地踩着他们,昨天却闹了个没脸。 “这个……原本是要来的,哪里想到,她早饭吃太饱了,撑着,肚子不舒服,就没来。”张曼曼呵呵两声。 叶棠姐和叶薇采听着嘴角抽了抽,真是吃饱了撑着啊!反而没来。 张博元听着,只觉得没脸极了。他也不知叶梨采是真的吃饱撑着,还是装的,觉得让她丢脸,所以不想来。 抬头,却见叶棠采含笑看着张曼曼,跟她说话。阳光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只觉得明艳夺丽,耀眼生辉,瞬间,心里不滋味起来。 “这里是架桥,咱们就不在这里挡路了。”张博元假假地笑着,然后转身朝着亭子那边去。 一路走着,只见这白露水榭设计精美,但却略显残旧,周围景色风光虽好,却略有枯败,怎么瞧,都觉得寒酸,真是扑面而来的落破腐败气息! 张博元脸上的讥讽更深了。 张博元见亭子里都是人,便穿过停子,走到另一边的架桥上。 “哥。”张曼曼没有留在那跟叶棠采聊天,而是追了上去,冷声道:“祖父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跟褚三郎好好地结交。” 张博元听着这话,只觉得是对他的侮辱,冷声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什么事情?我的婚事吗?还不是你们害的!”张曼曼说着声音颤抖,神色阴厉。 张博元脸上一僵,心里羞恼,愧疚,只道:“等我中了进士,家里……就不会再被人笑话,咱们又是那的清贵门户,你想嫁怎样的人家没有。” 现在张曼曼也是不愁嫁的,但想再找太子侧妃这样的好婚事,确实是难了。而且她还因着那样的理由被除了名。 张曼曼却是冷冷一笑:“你能中再说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博元俊脸一黑,沉冷声道:“曼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是个软和的人,现在却越来越恶毒了!” “我恶毒都是你们逼的!”张曼曼说着,声音恨恨的。 张博元心里气闷,只道:“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你为何气量这般狭窄?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个。上次秋闱,你就咒我中不了举,结果我还是中了。现在春闱,你还咒,那多谢你了,我还会中!” 张曼曼只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将近午时的时候,闵州秦家那边来人了,却只有庶房的秦四爷一个过来,温家来了陈氏和其子温蓝风。温蓝雅十月中旬出嫁,已经不出门行走。 秦氏带着褚妙和褚妙画走了过来。 褚妙还因不能去太子府的事情神情蔫蔫的,她穿着一身白底织梅花的褙子,头上梳着元宝髻,簪着荷花华胜,因着她神情忧郁,原本就娇俏的容貌,多了几分忧伤,更让人怜惜。 秦氏正与秦四爷坐在石桌傍说话,褚妙和褚妙画便坐在亭子的栏凳上。望着水里发呆。 秋环看到她就是双眼一亮,刚好他摘了一捧桂花回来,用滚烫的水冲了,端着过去,问她喝不喝。 褚妙一怔,抬头只见是个俊俏少年,今儿个来的都是熟人,这没见过的,必定就是叶棠采大姨家的表哥了。一个商人之子! 褚妙便一阵阵的厌恶,抬着小脸,冷哼一声:“我干嘛要喝!” 秋环怔了怔,然后就端着茶走了。 秦氏早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了,瞧着便气得浑身发抖,这样的门户,居然也敢肖想她的闺女! 秦氏觉得太子府的事情已经没希望了,便即使是这样,她的女儿也不是他们这种人配得起的。怎么说也是跟上面的贵人有过交情,她女儿也该嫁给那个层次的人。 上次的那个陈家配不起,这个什么破商户更配不起。 秦氏想发作,正这么多人在场,发作了恐损了女儿的名声,便忍了。 用过午饭,众人就各自在回家。 秦氏却拉着温氏回益祥院。 温氏自从得知叶棠采会进太子府的事情,所以一直有关注,也悄悄问过叶棠采,得知这段时间已经没去了,温氏便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以为失了这个去太子府的机会,秦氏又想陈家那桩婚事了。 不想,秦氏坐下后就说:“亲家母,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就连上次的陈家我们还在考虑,更别说秋家了。所以,还是让你大姐歇了心思吧!” 听着这话,温氏脑子一晕,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呵呵两声:“亲家母说什么,我大姐从没说过这事,也没有这个心思。” “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话已经撂在这里了。”秦氏说着就端起茶盏来。 温氏呵呵了,只笑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然后出了屋子。 温氏就上了马车,她与罗氏坐一辆车,她说要找大温氏说一会话,让马夫先把她送到秋家。 她下车后就直去大温氏的屋子。 大温氏也才刚刚到家,正与秋环和秋珏在厅里,抬头却见温氏往这边赶,便怔了:“咦,咱们才刚刚见完,你又来?” “是啊!”温氏笑了笑。 “你不是跟你的亲家母聊天?”大温氏说。 “可不就聊着出事了。”温氏道:“她说,让大姐你别惦记她闺女,你跟她提过这种事?” 大温氏听着就是一怔,然后望向秋环,当时她看到了。 秋环俊脸一红,接着有几分难看:“我就是瞧着她挺可爱的,就给她端杯茶……” “行了,人家放话了,你歇了心思吧。”大温氏呵呵笑了。 秋环摸了摸头,嘿嘿笑了:“给她端茶时,她瞪我时就歇了,我哪配得起啊!” 温氏听着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大温氏拉着她笑道:“总算啊,你有点盼头了。就算明年的春闱不中,他还年轻,大把的机会。”说的是褚云攀。 温氏笑着点头。 “出身差点……又如何,好生活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大温氏说。 “对了,怎么不见璟哥儿和琅哥儿?”温氏说道。 “哦,他们呀,好像要拿点什么东西给棠姐儿,说晚一点回来。”大温氏说。 “拿什么呀?”温氏说。 “好像是新酿的酒。” 秋璟的确是给叶棠采新酿的酒了。 足足有两大坛子,因着怕拿出来,被人分喝了,所以一直放在马车里,等众人散了,他才搬到来穹明轩。 褚云攀从兰竹居看着他们搬着坛子走过,就怔住了。 他眉眼染上冷霜:“他怎么还没走?” 予阳坐在台阶上:“我倒是知道,好像是送三奶奶送礼呢!原来送的是两坛酒啊!果然是酒商啊!咱们又得有好酒喝了,嘿嘿。” 这酒他一点也不稀罕!褚云攀有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放下兵,走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52章 别慌(二更) 秋桔领着秋璟和秋琅走进穹明轩,只见院子宽敞整齐,庭院左侧种着几棵芭蕉,树下摆着一套石桌石椅。 叶棠采和叶薇采正坐在哪里,看到他捧着酒来,叶棠采就笑道:“早就猜到是酒。” 二人把酒捧过来,却只得两个小坛子。 这两个小坛子也颇为奇特,那居然是碧玉制成,上面纹着墨竹,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你上次说想要竹叶酒和竹笋酒的。”秋璟说。 叶棠采抬头见他长得温朗,笑容宽厚润和,心中微暖,就撇嘴:“我就是随口说的。” 秋璟浅笑着:“我什么都不会,就会这个,也只能给你这个了。” 一边说着,已经掀起坛子,叶棠采果然听到一阵阵的酒香,夹着竹子的清香,味道醇芳。 秋璟道:“有小火炉吗?” “有的。”惠然答应一声,就回了屋子,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个小火炉来,放到石桌上,这是专门来煮酒的。 惠然拿来碗口大的小铁锅,炉子点上。 秋璟把碧玉坛的酒勺到白玉壶里,等着炉子的水开。 “三爷。”秋桔突然叫了一声。 叶棠采一怔,回头,只见褚云攀走过来。 九月的天气已经寒凉,他一身简单的浅青衣袍,墨发如瀑,眉眼似也染尽这个季节的凉意,华丽之下,显得尤为冷清。 叶棠采笑道:“三爷来得巧,我还想着叫你呢!” 褚云攀嗯了一声,就在叶棠采身边的石凳上坐下。 这张石桌小小的,边上只得四张石凳叶棠采和叶薇采坐了两张,秋琅坐了一张,秋琅想着,叶棠采身边的位置剩着给秋璟坐。 哪里想到,褚云攀突然来了,就这样坐到了叶棠采身边。 秋璟心里不好受,只得垂头煮酒,惠然见状,连忙跑到屋里搬来一个鼓腿圆墩放秋琅身边。 叶棠采看着这碧玉坛子道:“这样的坛子,其实是为了让酒保持冰冷吧?这个酒该冷喝才好喝。” “是。”秋璟点头,笑道:“但现在天凉了,不要吃这生冷东西。现在先试一试温酒,待到明年夏天再喝冷的。” “你好婆妈,我想喝冷的,现在天气还不冷。”叶棠采撇了撇嘴。 “不行。”秋璟一口拒绝。“女孩子,常喝冷酒伤身。” “表哥都是为了姐姐好嘛。”叶薇采说着,突然打了个冷颤,抬头,却只见褚云攀垂眸,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褚云攀眉目冷清,不声不响的,心里却翻起巨浪。 炉子里的酒已经温好了,秋璟拿起酒壶来,给几人一人倒了一杯。 叶棠采喝了一口,只感到暖融融的,醇芳怡人,满嘴都是竹子独特的清香,她唔了一声,一脸满足:“这个好喝。好像比一般的竹叶酒和竹笋酒更好喝。” 秋琅嘿嘿一笑,“若经过我二哥的手,酿出来的还是普通竹子酒,那就没必要亲自酿了。这个新竹酒,也是花了二哥一翻心血的。现在喝温的你还没感受到,待到夏天冰冰的喝,那才能品出它的真正滋味。” “上次到庄子的时候,四表哥不是说,你们忙着改良松雾酒么,没空倒腾竹子酒的。”叶薇采歪着小脑袋。 “是表妹嚷着喜欢竹子嘛!”秋琅说。 秋琅温和柔情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地一笑,又给叶棠采倒了一杯。 叶棠采端着杯子,却望向褚云攀:“三爷,你不喝么?” 褚云攀淡淡道:“我不习惯喝温的。”说着把酒杯推到叶棠采面前,“你喝吧!” 叶棠采觉得他心情不好,就把他的酒喝了,然后拿起那碧玉坛子,倒出冰凉的竹子酒来:“那你喝这个。” 褚云攀端起白玉小杯子,一口饮尽,只感到一股冰凉冷露直滑咽喉,火辣而醇香,一路往下,让人舒爽,接着又直窜脑门,整个人都似一阵激凌,神清气爽起来。 褚云攀只觉心下冷凉,夹着竹子特有的清香与冷冽,叶棠采道:“如何?” 褚云攀红唇挑着笑:“呵,好!” 说完就站了起来,叶棠采一怔:“三爷?” “你们喝吧,我还有功课未做。”说完就大踏步而去。 予阳一直站在边边上,见着连忙追上去。 叶棠采看着他身姿傲然,冷如清竹,缓缓而去。墨发在身后熏染出丹青水墨的冷色调,显得说不出的萧索。 “他可能忙着春闱,咱们喝咱们的。”秋琅说着望向惠然,笑道:“就没有下酒菜?” “厨房里才有,我这去拿。”惠然说着就出了门。 路过兰竹居的时候,却见院门紧闭。 褚云攀穿过庭院,便直直地走向书房。 予翰正在那晨浇花,看到二人回来,予阳还把大门给关上了,就是一怔,看着褚云攀进了屋,才跑到予阳身边:“三爷怎么了?” 予阳皱着眉,一脸纠结,还带着点愤愤不平:“三奶奶已经找好下家了。” “什么找好下家?”予翰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找好了再嫁的人。”予阳说着很是郁闷生气。 予翰一惊:“胡说什么呢?” “才没有胡说。”予阳道,“刚才咱们看到秋家兄弟到三奶奶院子里喝酒,咱们就过去了。我也讨好过小姑娘……一瞧就知道那个秋璟给三奶奶献殷勤来着。” 予翰一怔,只冷声道:“别胡说。” 说着就扔了花壶,走进屋里。 只见褚云攀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那竹子酒太好,让他整个心都跟着冷凉冷凉的。 秋璟对叶棠采的用心和柔情,他一一看在眼里。 为什么明知她是有夫之妇还要这样做,是想勾搭她出墙吗? 若是如此的话,他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在自己跟前毫不收敛,理由只有一个,这个男人知道她要和离。 谁告诉他的?是她吧? 想到这,褚云攀心里酸涩得难受,她这是给秋璟机会吗? 予翰见他垂眸不说话,就说:“三奶奶不一定喜欢那个秋璟,就算告诉他和离的事情……可能也不过是排遣心事。三爷别慌。” 褚云攀一怔,压下心中的情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慌什么?关我什么事。” 说完就站了起来,从书架抽了一本《中庸》,歪到榻上翻起来。 予翰嘴角一抽,真想提醒他,书拿倒了,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转身出了门。 然后和予阳一起坐在台阶上发呆。 对于叶棠采这个女主人,予翰和予阳还是很满意的,出身高,长得漂亮还有钱,主要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嫌弃过他们家三爷,一直都对三爷好。 但她这么好,总不能害了她。 明年春闱之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那黄沙埋骨之所。没人能保证可以完完整整地活着回来。 …… 褚云攀离开后,叶棠采便有些蔫蔫的,几口竹酒入喉也变得无味,只笑着道:“还是松雾酒好喝。” “这是当然,那是咱们秋家的镇店之宝。”秋琅说。 叶棠采点头,这时惠然拿着下酒菜回来,一碟鸭舌,两碟鸡爪子,再从屋里拿出一些油炸的花生米,便够了。 叶棠采又喝了一小杯酒,吃了两块果脯子,就停下来了。 秋璟见她神情蔫蔫的,就笑道:“不早了,我们也回了。” “那……我也回了。”叶薇采说。 “哦。”叶棠采点点头,“秋桔,你跟庆儿送送薇姐儿。” 秋桔答应一声,就与叶薇采收拾,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叶薇采在垂花门上了马车,与秋家兄弟一起出了门,一路跟着她的马车走向出城北。 一路走着,秋璟却是心事重重。 他想起今天的事情,想到褚云攀的反应,他觉得,褚云攀是喜欢叶棠采的,既然喜欢,为什么又不愿意跟她做夫妻? 但不论如何,他们如此,必定是有原因。 并非他觊觎别人的妻子,既然是他们自己要和离的,那他为何不争取? 走出一条大街,他们就与叶薇采的马车分道扬镖。 待所有客人离开之后,褚家一片清静,但却有一个地方不清静,那就是褚伯爷的书房! 费姨娘歪倒在地上哭! “你又要闹什么?”褚伯爷皱着眉头说。 “二郎跟那个辞莹儿的婚期就要到了。”费姨娘哭得不能自己。 今天辞莹儿没有来,因为十月初十就是她跟褚从科的婚期了,临嫁前,都不出门。但今天褚家有喜事,辞家没人来,却让管家送了一份礼,也全了那么一点点的面子情。 费姨娘看到辞家派人来,自然又想到了这桩她不愿意的婚事。 “既然到了,那就准备好了。这个事儿,你亲自操力,如何?”褚伯爷唉了一声。 “不!二郎怎么能娶她!”费姨娘尖叫道:“凭什么,一次又一次,都得我家二郎吃亏?上次娶叶棠采,明明二郎是兄长,就算真抬进门,也该是二郎娶的!结果,却趁着她家二郎不在家,让三郎占了这个便宜。现在三郎又当了举人,占了这功名,凭什么还要让二郎再吃亏!” 褚伯爷听着眼前一黑,真是有一种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你又胡扯什么?二郎从没吃过亏!叶棠采那一桩咱就不说了,说了也没用。功名什么的,不是谁抢谁的。又没说三郎考中了,二郎就不能中。机会是公平的,二郎自己没能耐,怪谁?” “你说二郎没能耐?”费姨娘尖叫一声,“以前你自己也说家里最能耐是二郎,学堂的夫子们也说了,二郎比三郎能耐多了,怎么现在就成了二郎没能耐了?就因为一个举人?呸!明摆着就是走狗屎运走回来的。” “你、你、你……”褚伯爷要气死了。家里好不容易才出来了一个,她还可着劲地埋态。但她说的话,却又好像是事实,褚伯爷气道:“好,你说运气。运气也是实力。谁叫二郎没三郎运气好。” “才不是二郎没三郎运气好。而是咱们祖宗一次就只能保佑一个人,二郎本来就决定参加秋闱的,三郎临着一个月前才说也要考。把运气全都抢光了!所以就是他抢了二郎的功名。”费姨娘说。 “那你想怎样?你不服去告去呀!就告咱家祖宗没保佑二郎中举,瞧贡院那边怎么说。”褚伯爷气得脸都铁青了。 费姨娘一噎,哭着说:“我又没有说去告。我又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听着这话,褚伯爷气得一个倒仰,这还叫不叫不明事理? “我是说,二郎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再也不能这样亏待他了。”费姨娘说,“这个辞莹儿怎么也不能娶。一个区区侍郎庶弟的庶女,哪里配得上二郎!” “不行!”褚伯爷却是没那个脸面和精力去退亲,去闹腾,“出去!出去!” “你——”费姨娘见他不听,尖叫一声,上前就是一爪子。 褚伯爷哪里想到她上手就打,气得直推她,但却推不动她,二人就这样扭打了一阵。 外头的小厮听到声音,这才冲了进来,把费姨娘给拖开。 把人推了出门,才把门关上,费姨娘却不住地拍门。 “老爷,这费姨娘,真是越来越脑抽了。”小厮黑着脸说,“这样的泼妇,赶出门算了。” “行了,赶什么赶,就这样吧!”褚伯爷也是受不了费姨娘了。 但怎么说,她也是褚从科的生母,怎么好赶人。若真的赶人,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模样了,到时麻烦事情一大堆,家里又要闹腾得不安生了,他最讨厌麻烦事情。 费姨娘在外头闹了好一会儿才走,才气恨恨地离开。 她跑回到自己的住处,褚从科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她回来,就急问:“如何了,爹答应了没有?” 费姨娘脸色铁青:“哪里有这么轻易。” 褚从科眼里满是不甘和疾恨:“凭什么总是我吃亏?什么好事儿都让三郎这贱胚子全占了,这个辞莹儿,我死也不会娶的!” 说完,便是一拂袖,气恨恨地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家有庶夫套路深》正文 第145章 临着过年(一更) 最快更新家有庶夫套路深最新章节! 费姨娘的事情传到益祥院,秦氏听得乐得直笑,最近烦心事太多,也只有这一件让她高兴高兴。 第二天一早,秦氏让绿枝到费姨娘处告诉她,说褚从科的婚事就交给她亲自办,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绿枝就好了。 天气越来越冷,惠然和秋桔搬出了冬天的厚被子,这些被子,自然不是褚云攀的,而是她的陪嫁的丝被。 二人正在给叶棠采铺床,叶棠采却挂念着叶玲娇,伏在案上写了一张帖子,“秋桔,你过来,给我送张帖子。” 秋桔走过来,接过帖子一看,然后转身出了门。 一个时辰之后,秋桔回来,就说:“我回去后就见了玲姑娘,她静静地在做刺绣,我给了她帖子,她说她好着,让姑娘莫要担心。若真有什么事儿,她会告诉姑娘。”说着,秋桔微微一叹:“我怎么瞧着,她都不怎么好,咱们要不要回去探望一下?” 叶棠采也是担心,却摇了摇头:“她是有主意的,也是个不愿吃亏的,咱们静静等着她吧。” 秋桔只能点了点头。 “对了,你到外头打三床被子回来。”叶棠采说。 今天屋里铺被子,她想到了褚云攀,在窗边的大立柜果然也搬到他冬天的被子,用得都快硬了。 秋桔答应着就出门,第二天就把被子打回来了,叶棠采早就准备好了被套,让二人套上,就送到了兰竹居。 褚云攀接过被子,翻了翻,在被套里果然翻到一朵小花儿,不由的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时间也慢慢地往前走。 叶棠采正悠哉地等着褚从科成亲,不想那天连准备的动静都没有。事不关己,叶棠采也懒得搭理。 这时,秋桔奔了进来,脸色铁青:“姑娘,叶承德放出来了。” 叶棠采一算时间,叶承德的确已经刑满了,就点了一下头:“迟早会放出来的。” “可是……太太那里……”秋桔一脸担心。 叶棠有嗤一声冷笑:“他呆不了多久,马上就会离开。” 秋桔一怔,不解,只得让庆儿跑到那边打听。 果然,叶承德只在靖安侯府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收拾行李坐着马车出了门。 叶承德自然是找殷婷娘去了。 殷婷娘陪着许瑞在常州念,他在京城一刻也呆不下去,所以马上就收拾着离开。 叶鹤文也非常赞同叶承德离开,现在先出去避一避风头,毕竟坐过牢,没脸。待过了年,他的事情就会淡下来,到时认祖归宗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叶承德坐着马车出城,路过大明街,回头望向秋家的方向,过年后他们一家三口就一起杀回来,夺得该属于婷娘和瑞儿的一切。 叶承德斗志满满地离开,他不知道,叶棠采早就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他们。 叶棠采正让秋桔到靖安侯府送了帖子,说十月二十褚从科成亲。 不料这日十月初十,离着褚从科成亲还有十天功夫,费姨娘那边却闹了一场,说高烧不退,然后费姨娘又叫又跳,请了个大和尚过来一瞧,说是中了邪,亲事得过了清明才能办。 叶棠采也不知那边如何闹腾的,反正又跟薛家商议,说明天清明才娶亲。 叶棠采听得这个消息,嘴角抽了抽,放下手里打到一半的海棠花络子,忙命秋桔到靖安侯府,说婚期变了,不用来。 “三爷。”秋桔才出去,就在外头叫了一声。 叶棠采正坐在罗汉床上,听着就歪着身子往外瞧了瞧,只见褚云攀走了进来,看到她在起居间,就抬步往这边来。 叶棠采心里有些诧异,自从他那次宴席之后,他对她越发疏冷,秋桔不止一次地说:“三爷中举后就不认人了,连咱们都不搭理了。” 每每这时,她都会呵斥一句。但他对她越来越疏冷是真的,就算有事去那边找他,他都会推着说没空,让予翰二人接应。 不想,今天他居然主动走过来,真是迹了。 叶棠采瞧了他一眼,只见他衫如堆雪,发似浓墨,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冷清。叶棠采瞧着他心喜:“三爷,有事?” “无事。”他只淡淡道:“好久没出来了,就过来转转。晚上在这里吃饭。” 叶棠采一怔,他都多久没跟她同桌吃饭了,就点头:“好。” 说完,她以为他会走,不想他却在她跟前的绣墩上坐下,指了指她手里的络子:“这个能给我么?” 叶棠采又是一怔,就点头:“嗯。” 见他在那里坐着,她就打快了速度,原本这个络子就已经快收尾了。红色丝线在她纤纤玉指绕来绕去,刹是好看。 不一会儿就结好,叶棠采又走到卧室,拿来一块碧玺走出来,用络子上面的细线穿好,就完成了。 她提起来,瞧他笑:“这样好看不?” 褚云攀只见翠绿盈润的碧玺,坠着海棠花样式的流苏,清雅鲜美,却不及她抬眉轻笑间那一抹风华。 “好看。”他点了点头。 叶棠采微微俯身,拿着络子,细细地给他系在腰间。 褚云攀瞧着她靠过来,近在咫尺,垂头就看到她乌黑的螓首,淡淡的发香索绕,他也跟着心神摇曳。 “三爷晚上要吃什么?”叶棠采络子垂在他的腰间,让他身上多了一抹鲜艳,很是满意。 “你安排吧。” “那吃火锅!”叶棠采说着,连忙叫来惠然,让她到外头准备吃食。 入冬后,夜长日短,酉时二刻,天色就黑了下来,予阳准备了热腾腾的火锅。 用完饭,外头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来,这个季节的雨水特别的冷。 二人坐在罗汉床上,窗户被支着,瞧着外头的的芭蕉树被打得不住地摇曳着,屋子里却点着火盆,暖融融的。 这一天就这样平凡地过完了。 等到雨停了,褚云攀才离开。 回到兰竹居,予阳突然说:“今年梁王殿下没送来蕉尾琴。” “因为已经要了别的。”予翰道。 每年褚云攀生日,梁王都会送来一把蕉尾琴,但今年却没有送来。经予翰一提,予阳才想起,这礼物提前要了。 又过了几天,就是温蓝雅成亲的日子,褚云攀有事没有出席,叶棠采去了,也不过是亲戚之亲互相玩闹一会。 十一月开始,下起了雪,叶棠采冷得窝在家里不愿意出屋。 到了十二月,便是年底,各家各户忙活着过年的事情。叶棠采和秋桔二人在屋里剪纸。 “三奶奶。”外头响起绿枝的声音。 叶棠采皱起了眉头,推开窗子往外瞧,只见绿枝站在庭院里,也不进来,只语气不善地道:“太太让你过去。” “知道了。”叶棠采小脸一黑,懒懒地答应着。 “一看到她就知道没好事情。”秋桔冷哼一声。 惠然已经拿来了厚厚的大红猩猩斗逢,给叶棠采围上,又塞给叶棠采一个小手炉。 叶棠采与惠然一起出了门。褚家人手少,特别是西跨院,除了他们住的两个院子,别的地方都无人打扫,到处一片的白雪皑皑。 一路走到益祥院那边,方觉得颜色鲜艳了一些。 夹板帘栊被打起,叶棠采一钻进去,就觉得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走到西次间,那里燃着银丝碳。 秦氏正坐在榻上,褚妙紧挨着她坐在绣墩上。 叶棠采走进来,褚妙便一脸殷切的样子,秦氏却是神色不悦和冷淡。只道:“快年底了,要熟的人家也该打点着送礼问侯。太子府那边你送了没有?还有信阳公主那边,你也要送一份。” 秦氏已经对太子府不抱希望了,她便又想到了信阳公主,“我听说,上次你爹坐牢……是秋家的酒出问题,是你求的公主帮忙。” 说到这,秦氏恨恨的。这件事也就是昨天她才听说的,姜家那边有个亲戚在内务府当杂役,说出了秋家的酒出事,后来是信阳公主帮忙解决的。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是啊,当时我实在走投无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求了公主,不想公主居然帮了我。” 秦氏道:“人家帮了你,你要好生感谢。快年底了,你也给那边送一份礼。对了,你亲戚不是梁王侧妃?上次去梁王寿宴上,人家这般照顾你,你也得备礼一份。” 年后三月,褚妙就十六岁了!不能再拖了! 所以秦氏死命地想要扒拉着各种关系,以让女儿高嫁。 “母亲说得有理。”这是真的有理,挑不出一点错。 “既然如此,那你就备好礼,明儿上午咱们先去太子府,下午去梁王府,后天去公主府。”秦氏说。 叶棠采嘴角抽了抽,连时间都定下来了。而且说“我们”,秦氏是一定要去的节奏。 叶棠采呵呵两声:“既然母亲一起去,那就母亲备礼吧!毕竟以母亲的眼光来看,必不会有差错。” 秦氏听着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棠采呵呵哒,这是为自己的女儿谋嫁高门大户,还想一毛不拔,让她出礼品?门都没有! “我现在就回去,先递一下帖子。”叶棠采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也是该给太子府那边示一示好了。 叶棠采回到屋后,就写了三张帖子,让秋桔送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叶棠采就梳洗打扮好,来到东边垂花门,见秦氏母女早早就等在那里。 “小嫂嫂你好慢。”褚妙说。 “上车吧。”秦氏道。 三人一一上车,出了小巷,就往城中而去,先去太子府。 褚妙坐在车里,一路掀着帘子,往外看,当看到这熟悉的街道时,又紧张又是委屈。 马车最后停在了太子府的东角门。 几人下车,叶棠采对外头的侍卫说明来意,就有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走出一个穿金带银的丫鬟来,正是琴瑟。 “原来是褚三奶奶。”琴瑟说着,又瞥了褚妙一眼,满眼嘲讽。 褚妙小脸一僵。 “褚三奶奶有心了,只是,挨着年关,宫里头,府里头,都得我们娘娘忙活。倒是不得空。”琴瑟道。 叶棠采便笑着把礼给了琴瑟:“娘娘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 “那就谢过三奶奶了。”琴瑟委膝行了一礼。 秦氏见居然连屋都进不了,脸色变了变,心里已经哇凉哇凉的一片。 几人上了车,便离开。琴瑟看着远去的马车,就走回去,进了垂花门,一路往正华园而去。 太子妃的确很忙,正在策划着宫宴事务。瞧着她进来,就抬头:“如何,那个叶棠采来了。” “是。”琴瑟点头。 太子妃轻哼一声,“她倒是个能忍的,本宫这么久不召她,她到了现在才来。殿下也对白如嫣这他狐媚子淡了……待到年后吧!现在先掠着她,让她自己急。” 琴瑟轻轻一笑,不作声。 …… 叶棠采三人坐着马车出了大街了,褚妙一路紧紧地捏着帕子,眼圈红红的。以前她可是那里的贵客,现在却连门都进不了。 因着给梁王府递的帖子是下午,几人没有直接去梁王府,而是找了一个酒楼,坐下来喝了半天的茶,中午用过午饭。 等到下午,才去梁王府。 到了梁王府的东角门,倒是进了屋,三人被请进了一个花厅里。 丫鬟上了茶和点心,说去报通报陆侧妃,不想,等了半天,却只来了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陪着三人坐了阵,说临着年关,陆侧妃好忙,没空接待,她们的心意已经收到云云。 叶棠采笑眯眯地答应着。 秦氏和褚妙见又被打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是尴尬,又是怒恨,只怨着叶棠采没本事。 几人被丫鬟引出花厅。远远的,却见一个大红猩猩斗篷的少女抱着一个绣球一路蹦过,看到她们就停了下来。 叶棠采一瞧,这是赵樱祈来着!要坏菜了! 赵樱祈看到叶棠采一脸惊喜:“棠……” “王妃,你在这干什么?你不快去厅里!”黑衣老嬷准时出现。 赵樱祈只得蔫蔫地走了。 “刚刚的,是不是梁王妃?”秦氏突然说,“她好像认识你。” “这梁王妃……娘,咱们还是别靠那么近的好。”褚妙却一脸嘲讽地说,“万人嫌的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