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师兄追妻忙》 楔子 凌晨的石都高速上,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六小轿车正在飞速行驶,不明底细的人肯定会觉得这辆车的主人,要么是喝高了的酒鬼,要么是不要命的疯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 此时的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夹雪,路面已经起了薄薄一层白色冰晶,在这十二月初的寒冬里,看起来画面唯美,实则危险难行。 这破天气,还敢再恶劣些,来场冰雹么? 刚想到冰雹,老天爷居然用实际行动证明不但敢,还赏脸地给了更大的惊喜!“噼哩啪啦噼哩啪啦”!那是大块冰雹密集地砸在车身上的声音。 “shit!”小轿车的主人终于忍不住低咒起来。 只见前排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高领针织羊毛衫的女子。 本就修长的脖子在黑色毛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细长性感,一头棕色的大波浪卷披在肩上,眉峰上挑,大大的眼睛此刻有些忧郁,性感的菱唇紧紧的抿着,小巧的鼻子高高挺起,嵌在脂粉未施的脸上为她成功隐龄加分不少。 事实上,单洁也觉得自己是疯子。凌晨五点,这种鬼天气,居然在高速上不要命的跑到140迈!而且时间已经持续了2个多小时。 “姐,刚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明天有雨夹雪,你看,要不我再找人改挂一下下个月的号?”昨晚临睡前,接到弟弟单煜的电话,他刚看完天气预报赶紧给单洁打来电话,希望单洁能听他的劝,以安全为主,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不要早起开车赶路。 他也知道单洁肯定不会听他的,只要涉及到孩子、涉及到易枫的事情,单洁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倔强。 单煜也就抱着试试的态度劝一下,果然,电话那头传来单洁斩钉截铁的声音“不用了!天气预报都是忽悠人的,相信的人才是傻子。” 单煜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好吧,他是傻子他相信了,更傻傻的希望单洁也相信。 “呀!老公,宝贝又便便了,你快来啊!快点快点!救命啊,又弄我身上啦!老公,老公!” 单洁赶紧拿开听筒,远离自己的耳朵,她皱着眉头远远地看着手机听筒。 “老公,你磨蹭什么啊,快点啊!我身上脏死啦!” “来啦来啦!马上马上!” 单煜还想再跟单洁叮嘱几句,电话中又传来婴儿响亮的哭声和水盆掉落地面的乒乓声,单洁虽没亲见亦能想象到弟弟那边混乱的场面。 “行了,单煜,赶紧挂了,快给宝贝洗澡去。我又不是宝贝,还得需要你罗嗦照顾。” 单洁略嫌不耐地挂断电话。 单煜如果知道这是跟姐姐的最后一通电话,如果知道这次的天气预报真的很准,他一定会威逼恐吓外加耍赖搬救兵,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将单洁留在石市。实在不行,打电话给姐夫易枫,大不了出卖姐姐的行程,相信姐夫肯定会成功阻止的。姐姐最听姐夫的话了! 哎,这女儿爸妈白养了。得,还得瞒着爸妈,不能让他们知道单洁早起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赶路,免得又担心得一晚睡不着。 弟弟单煜去年十一结的婚,今年十一大胖儿子都抱上了,可把爸妈给乐坏了。 爸妈退休前都是公职人员,看惯了官场的各种阿谀奉承、逢高踩低,最不惯单位里那些脑满肠肥没有半点本事却偏偏能当上领导还趾高气昂的人,想当然他们也是单位里不受领导重视的边缘人群。 爸妈也不强求,安安稳稳待到前年都退休了。儿女的婚事是他们的心头重担。退休后有更多时间了,他们天天给弟弟单煜张罗相亲,单煜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几场,这不,给老两口不但相回了美美的媳妇,还相来了胖胖的宝贝孙子。 如今结婚五年未得一男半女的单洁,是老两口的心病。为此不知多少夜里辗转难眠。天天让在医院外科工作的单煜给单洁介绍各个医院的妇科专家。 单煜如今每天微信群、qq群、短信群,到处是各个妇科专家的预约时间,比那些专业的挂号黄牛还要牛气。 当初还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天天撺掇爸妈逮着单煜去相亲,以分散老两口在她身上的注意力,现在弟弟有妻有子了,自己也如意料中一样被爸妈盯着去看各种专家。 要不是那个留美妇科专家柳志毅,据说是拿到了老美妇科最高荣誉的亚裔,目前被帝都各家三甲医院狂递橄榄枝却没有选定最终任职医院,还能成为各医院争相请去特需出诊的年轻新贵。 听说,他的专家号一号难求,在帝都黄牛居然炒到了2万rb一号,还要额外排队外加不确定时间。自己也是弟弟单煜托了几层关系好不容易搞到的今天上午的号,不然单洁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这种天气下,还不要命的一路狂飙。 这几年,单洁看过的妇科专家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专家们每次诊断后都会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她说:“双侧输卵管堵死,子宫受损严重,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怀孕的可能性极小……” 想起那种眼光,单洁觉得那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刺在她的身上,外表一滴血都没有,可是内里已经汲取了她全身的血液,让她浑身冰冷了无生机。 每一次,单洁都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坚持,无数的最后一次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每次想要退缩的时候,只要想到易枫,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继续坚持下去。 哎,易枫就是她的死穴。只要是为了他,她做什么都会愿意的。 “易枫!”性感菱唇不自觉地轻启,单洁看了眼窗外,此时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可单洁却仿佛看到了易枫那双温暖宠溺的眼睛。 易枫,如果我们也能拥有一个单煜儿子那样的宝贝,那该多好啊! 单洁的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惆怅之情。 易枫他还不知道她今天会回来。 今天是星期五,单洁原本打算上午去医院看完专家,下午在家休息补眠,晚上跟易枫一起好好放松一下。 嗯,就去齐韵那里喝茶好了。 好久没有去齐韵那边喝茶了,单洁也有些想念齐韵的手艺了。 说起齐韵,单洁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他的。 那天她和易枫如往常一般逛街shopping,累了想找地方喝茶休息,看到路边有家小店的店名很温馨,叫做“暖心”,就走了进去。没想到进去后发现那家店里的装修非常雅致舒适,确实如店名一般,给人心里暖暖的感觉。 让易枫这个挑剔的家伙能一眼就喜欢上的东西很少,可是那个叫做暖心的茶艺店竟能让他瞬间喜欢上。 后来,见识了老板齐韵的手艺之后,易枫更是时常拖着单洁一起去那。 易枫喜欢喝茶,也很讲究喝茶,为此还特意去专门学习茶道。世界各地产茶的地方,只要是榜上有名的,他都去过。家里的书房里摆满了他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各种名茶,瓶瓶罐罐的,数不胜数,恐怕易枫自己都说不清他到底收集了多少种茶叶。 因此碰上暖心的主人——齐韵,两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相逢恨晚,虽不至于秉烛夜谈,可也确实忘了时间的存在,若不是单洁自己主动插话,怕会连她这个大活人在一边都被忽略掉了。 易枫和齐韵年纪相仿,又有共同的爱好,二人聊起天来,滔滔不绝,易枫时常会暴发出开怀的笑声,这是单洁少有的在易枫脸上看到了真正放松愉悦的表情。 后来,他们每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或者是有开心的事情都会去齐韵的“暖心”,即使没有什么事情,只要有时间,也会去那边喝茶看书,放松自己。 他们和齐韵成了好友,那里是他们另一个幸福的小窝。 是的,小窝。 后来,因为他们去的次数多了,齐韵把给自己留的一间屋子让出来招待他们。再后来,那间屋子直接被单洁霸占了,还被她取名为“枫洁小窝”。 齐韵非常不满,抗议过多次,都被单洁无赖地驳回。 单洁还从不同地方淘来各种小玩意,不管跟那间屋子的风格搭不搭调,她都坚持要放。 偏偏齐韵每次都会跟她抬杠,说她品味奇特,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能入得了眼,只有易枫能忍受得了她,换成别的男人,早把她这种没品味的女人给踹了。 每次,她都会反唇相讥齐韵是吃不到葡萄的酸葡萄心理,想她天生丽质,能给人看上是人家的福气。 每次看到齐韵憋屈的脸,还有易枫宠溺的笑容,单洁都会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单洁轻轻的咬了下嘴唇,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嘀嘀嘀”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传来,单洁收起笑容徇声望去,原来是对面车道的一辆小轿车的司机在狂按喇叭。 “有病啊!没事按那么急的喇叭干嘛!吓我一跳!”单洁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吁了口气,平复下受到突然惊吓的小心脏。 一路开过来,遇到的车辆屈指可数,且大多是满载货物的大货车,像单洁这样的小轿车是少之又少。 司机们也都开得小心翼翼,估计速度连40迈都不到,单洁从他们边上超过时,司机们都会异口同声地来上一句:“不要命的疯子!” 可惜这不要命的疯子本人没听到,不然,单洁肯定会免费奉送白眼一双,外加一句:“我乐意!” 目前这疯子是没心思想这些了,眼看着挡风玻璃上的冰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雨刷刮过玻璃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沉闷,单洁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减速行驶,她低头看了下仪表盘上的导航,左下角的小字清晰显示还有70公里。 因为她的一低头,也就错过了路边瞬间闪过的夜光警示牌“前方高架桥全长1850米伴有急弯道请低速慢行!”。 单洁在想,还是不减速了,还得到医院去取号,晚了怕出状况。 帝都的早高峰,是令人痛苦到发指,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陷入其中不得动弹的酷刑。 单洁这么急着赶路,也是不想经历这酷刑。尤其今天雨夹雪,想来早高峰肯定比平时更加拥堵几倍。 嗯,单洁微微点头,决定还是不减速了。 忽然单洁神经一紧,可能是人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她敏感的觉得有些意外的事情要发生。 刚一抬头,意发现前方没路了,车头马上就要撞上路边的水泥护栏了,而她发现护栏外面竟没有沿途虽然看不见可是隐约能感觉到的树木…… “嘭!”还来不及等她有所反应,高速行驶的车一下子撞断了水泥护栏,车身迅速飞出,急速坠落下去。 这一瞬间,单洁才明白刚才那辆车的司机为什么会那么急促地按喇叭了,应该是想提醒她减速行驶吧。 可惜她没能领略对方的心意,还胡乱骂人。 想来,老天是看不惯她的这番作为,才立马给了她这个现世报吧。 很快更大的“嘭”的一声,单洁的头一下子重重的撞向方向盘,她觉得头骨好像撞碎了,没等她感受到疼痛,就陷入了无意识之中。 一声叹息不自觉地轻逸出口,仿若终于等到了此刻,终于,解脱了……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不甘穿越 单洁是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醒来的,单洁觉得她的头疼得像要爆炸了一样,可她偏偏无法醒来,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她再不醒来,可能会永远都醒不来了。 “易枫,易枫,再不醒来,我是不是就会再也看不见你了!不,我不要,我不要再也见不到你!易枫!我要醒来,我要醒来,无论如何我都要醒来!易枫,给我力量,让我醒来,易枫!” 强烈的意念让单洁终于撑开了仿若千斤重的眼皮,浅浅的一线光亮袭来,她的视力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她的头部疼痛不已,耳朵里好像钻进了只小虫子一般,一直在鸣鸣地叫着。 单洁轻轻闭上眼睛,打算适应一下这糟糕的情形再说。 单洁觉得她的大部分感觉都失去了,只有痛觉神经没有失去不说,反而变得更敏感了,那么尖锐的痛感,仿佛要将她凌迟一般。慢慢适应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无法忍受这种痛感,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单洁紧咬着嘴唇,想要抬起胳膊,擦去眼角滚落的泪水,才发觉四肢异常沉重,挣扎了半天,手臂却纹丝不动,仿佛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似的。 此时,单洁才慢慢记起自己昏迷之前她所驾驶的小轿车在高速上出了车祸。看样子这场车祸非常严重,这么尖锐的痛感,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一直以来,单洁都特别怕疼,平时有些嗑嗑碰碰的小伤,都要易枫使出各种招式哄上半天,才能分散注意力减轻痛感。这种脑袋像要炸掉一样的痛感,从前的单洁根本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好痛哦!怕是即使用了麻药也无法抑制得住吧。”单洁抽着鼻子,越想越觉得疼,自然地想找老公撒娇。 对了,自己出了这么大的车祸,易枫人呢?他应该会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边来吧。可周围静悄悄的,怎么没有声音啊?难道易枫他趴在床边睡着了? 想到这,单洁深吸一口气,积攒了些力量之后,再次睁开了双眼,一点点挪动头部,侧眼望向床边,谁知床边根本没有人。 咦,这是哪里?怎么不是医院? 单洁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视线所及,都是木制家具,根本看不到任何医疗设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暗红色的木质长条桌,靠墙放在窗边,大开的木窗用木条撑开了。 透进来的光线有些暗,单洁暗自猜测现在的时间可能是傍晚。条桌的左边有一个衣柜,柜门上好像雕刻着什么图案,光线太暗,单洁看不大仔细。衣柜边上还码着几口暗红色的木箱子。 因为头部受伤,显得异常沉重,单洁无法自如地转动头部,所以她的视力范围也极其有限。 单洁收回视线,看到头顶上挂着白色的纱帐,纱帐的一头用铜制的帐钩钩住了,帐钩上还挂着红色的垂线流苏香囊。 她吸了吸鼻子,隐隐闻到淡淡的药草香味。 单洁觉得很奇怪。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既然被人救起,难道不是应该被送到医院里去救治吗?可是,目前看到的一切,都像置身农家的感觉啊。 她是在离帝都70公里左右的位置出的车祸,这么说救她的人,也是帝都近郊的,再怎么贫穷也不至于使用的全部都是木制家具吧? 再说了,她出车祸的时间是凌晨,而现在已近黄昏,这都过了一天了,怎么没有救护车来接她去医院啊? 单洁盯着头顶的纱帐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头更疼也更晕了。她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索性闭上眼睛休息,打算等见到救她的人再说。 仿佛感应到了单洁的心声。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脚步声到了门边,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脚步声也在停顿片刻后,往床边走来。 单洁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进来的人是自己的老公接到通知来接她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轻轻地转过头,“易……”枫字尚未出口,她就被惊呆了。 虽然光线昏暗,可是单洁还是看清了进来的人不是易枫。 不过,这不是令她惊讶的重点,重点是进来的这个人。他一袭简洁的白色长袍,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头顶用白色的玉簪簪住,直直的披在后肩。 这这这,这人的打扮也太复古了吧。 或许是受伤的缘故,单洁的反应有些迟钝,相应的目光也有些呆滞。 不等单洁去细看来人的面容,来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轻柔低沉的男声带着明显的愉悦之情,在单洁的耳边响起。 随着话音落,一只修长莹白的手轻轻地搭上了单洁的手腕。 陌生的男人声音外加手腕上冰凉的触感,总算唤醒了单洁的思绪,她在征愣了片刻之后,才反应慢半拍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眨了眨眼睛,混乱的思绪中,凑出刚刚听到的信息,这个人的自我感觉太过亲切,他的称呼也明显不对啊! 单洁的心里有种奇怪的念头,她忍着喉间的不适,沙哑着声音慢慢地问:“你,你说,我……是谁?” 陌生的男人蹲下身体,让自己的视线与单洁齐平,又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注视着她的眼睛。 虽然单洁的这个问题在他听来,觉得有些疑惑,可他还是绽开了一抹温和的笑容,认真地回答说:“你是我的小师妹楚玉啊!” 单洁闻言,心脏瞬间缩成了一团,她颤抖着声音再次问:“你说,我是……谁?” 男人好脾气地再次答道:“你是楚玉,我的小师妹。”顿了顿,又说:“我叫唐逸清,是你的大师兄。” 单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紧咬着嘴唇,努力抑制住心中不断翻涌的情绪,视线扫向他的身后,问道:“这里是哪里?离帝都多少公里?” 不待唐逸清回答,单洁连连问道:“是你救的我吗?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唐逸清有些莫名地看着单洁。他收回为单洁诊脉的手,又替她掖好薄被。 其实,唐逸清在进门看到小师妹清醒的一刹那,已经暗自松了口气了。因为小师妹地清醒,说明她总算脱离了最危险的时刻了。 可是,现在小师妹提出的这些问题好奇怪啊!她既不认识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还有,她刚才所说的帝都难道是指京都,医院是说医馆吗? 面对小师妹紧张期待中又略带责备的眼神,唐逸清有些歉意地说:“小师妹,我们蝴蝶谷离京都路途遥远,而你身受重伤,不宜移动,我不敢贸然带着这样的你去京都求医。师父不在谷中,我只得用谷中备下的救命良药,先行替你医治。” “蝴蝶谷?”单洁无法细想其他,只记住了唐逸清语言中的疑似地名。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都要问。难道是她的头部受伤过重,人虽然已经醒了,但是脑子还是不甚清明? 唐逸清怜悯地看着单洁,顺着她的话,解释说:“蝴蝶谷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小师妹,你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 单洁听到这话之后,眼睛瞪得圆圆的,紧紧地盯着唐逸清的眼睛,她想分辨对方语言的真伪。 可当她看清唐逸清的眼中丝毫没有半点欺骗她的意思,她却瞬间如被人抽出了全部的心魂一般,眼睛还是瞪得圆圆的,眼珠子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止了。 单洁的模样把唐逸清吓了一跳,他连忙伸手握住单洁的小手,轻轻摇晃,嘴里急道:“小师妹,你怎么了?小师妹?” 只见单洁终于开始呼吸了,脸色却已惨白一片,仿佛天踏下来了一般,大叫一声:“不!” 声音沙哑凄惨,一大口鲜红的血液猛地喷出,美丽的双眼也慢慢地闭上了。 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的感觉,有些惊心。 唐逸清不明白小师妹为何出现这种像是听到噩耗一般的反应。他连忙执起刚刚放下的小手,再次为他的小师妹把起脉来。 唐逸清的眉毛也随着手中的脉象慢慢拧了起来,俊逸的脸庞露出沉重的表情。 手中时缓时止的脉象,告诉他,小师妹明显是受惊过度以致心脉受损严重,且气息微弱,竟是比她清醒之前更加糟糕。 明明经过他的救治,小师妹的情况大有好转。怎么会突然受到惊吓呢?再说了,他刚回答的问题很正常啊。 唐逸清的脑中快速回忆了一遍小师妹和他的对话,他还是找不到小师妹受惊吓的原因。可是,小师妹的气息微弱是事实,目前救治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唐逸清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抵在单洁的心脉部位,运起内力,慢慢地输了进去。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惊闻背叛 再说单洁,自陷入昏迷之后,一直浑浑噩噩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浓厚的迷雾之中,正不知何去何从之际,忽然,她好像听到脚下传来汽车快速滑过冰面的声音。低头一看,竟发现她来到了自己的车祸现场。 原来单洁驾驶的汽车在飞出护栏后,掉下了河涧之中。河涧已然干涸,露出冷硬的河床。 透过破碎的挡风玻璃,单洁清楚地看到自己静静地仰靠在驾驶座上,双手无力地垂下,额头血流不止,棕色的卷发和着鲜红的血液贴在额头上,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 整张脸上青肿一片,眼角甚至还有多处碎玻璃划破的血口子,血迹蜿蜒而下。身前白色的安全气囊大开,碎玻璃散落一地。因为穿着黑色毛衣的缘故,看不清身上是否有伤口。 单洁看着这样的自己,一下子无法接受,她双手捂着头部,不停地摇头,直觉地认为这是一场恶梦。 “易枫,如果这是恶梦,快把我叫醒吧!快救救我!易枫!易枫!” 随着她的心之所念,场景一下子变了,周围变得十分安静。 单洁放下双手,茫然四顾,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高档小区的空中。 这是一片高档的别墅区,绿化极好,两幢别墅之间的间隔亦很远,非常注重保护个人。 这么熟悉的环境,这不是自己居住的小区吗? 面对熟悉的环境,单洁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这个小区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小区的环境,在如今寸土寸金的帝都,都是有钱人的上上之选。 单洁尤其看中了此间的户型,所以和易枫在结婚的时候把爱巢定在了此处。 此刻天还未亮,小区处在一片朦胧的灯光笼罩之中,除了偶尔响起保安巡逻的脚步声,到处静悄悄的,人们此时都在酣眠之中。 一片明亮的灯光,在这静谧的画面中显得异常突兀,那是一幢别墅三层的房间照出来的。 只见,那房间窗户大开,窗前站着一位修长英挺的男士。 他五官深邃俊逸,高高的鼻子,性感的薄唇,此刻,就那么站在那里,即使不拘言笑脸色黑沉,也能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单洁一下子扑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他大声呼喊:“易枫!易枫!我在这里!” 可那被单洁疾声呼喊的男子,却仿若未闻般,继续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易枫,你怎么了?”单洁刚想伸手抚上爱人的脸,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她的手停在空中,微微侧头,望了过去。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穿着火红的长袖紧身连衣裙,v字型的领口开得极低,胸部现出深深的乳沟。连衣裙的腰线上提,仿佛是为了照顾微微凸起的小腹。一头同样棕色的卷发,化着精致的妆容,脸色比她刚看到的自己红润多了。 似乎美人刚刚睡醒,有些睡眼惺忪。 熟悉的美丽容颜,让单洁一下子认出了这名孕美人的身份,是她的闺蜜兰青。 虽然几个月没看到她了,可是,单洁也没听兰青说过她已经怀孕了啊。 这个兰青,闺蜜是这么当的吗? 她怀孕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自己? 难道是怕刺激到自己? 单洁有些羡慕地看着兰青的腹部。没想到,兰青怀孕之后反而变得更漂亮了,妩媚中带着母性的光辉,让她变得更加耀眼。 只是,这个时间,兰青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而且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像是昨晚就住在他们家。 难道是她昨晚来自己家打算给自己一个惊喜?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单洁的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兰青进房之后,饱含爱意的视线落在窗前男子的身上。 她直接走了过去,张开双手抱上了男子伟岸的腰,随着两具身体的靠近,她也明显感受到身前男子的身体一下子绷紧起来。 兰青的脸贴在易枫的后背,轻轻地蹭了蹭,说:“枫,你是在考虑要怎么跟小洁说吗?如果你实在不好去说,那就让我来说吧?我和小洁毕竟是相交十年的好姐妹。我会告诉她,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爱的人是我,求她原谅我们的情不自禁。求她成全我们好不好?我想她再怎么刁蛮任性,看在孩子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太为难我吧。好不好,易枫?看到你为我们的事情一个人操心,我真得觉得好幸福,同时又好难受啊!我不想让你夹在我们姐妹中间,让你太为难。” 没有听到易枫的回音,兰青放下一只小手摸上了自己的腹部,美丽的声线带着几分伤感:“枫,我知道你太善良了,不想伤害小洁,不知怎么跟她说。可是如果现在不说,要被伤害的就是我们的宝宝了。宝宝他已经三个月了,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和我们见面了,在这之前,如果这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宝宝出生了,会被别人说是野孩子吧。” 女子轻轻地说完,开始低低地抽泣起来。 易枫仍然没有说话,可是,大开的房门口传来一个生气的妇人声音:“枫儿,你还在犹豫什么?” 随着话音落,一个穿着暗紫色羽绒背心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握住兰青的手,把她轻轻地安置在单洁选的那张超级宽大的双人床上,替她掖好被角让她靠坐在床头。 妇人轻言细语地安慰着哭泣的兰青,当她发现兰青的视线始终落在易枫的身上时,她转过身开始训起始终沉默不语的易枫。 “那个女人今天就要回来了,还想看那个什么美国专家。哼,照我说,再看也是白搭。你赶紧跟她离婚,让她走。我就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的?结婚五年了,就是我养的老母鸡也早该下蛋了,偏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天天为她烧香拜佛,煎药熬药,再苦再累,有个盼头也好哇!可是,你知道我上次偷偷跟着她去看那个什么什么妇科专家怎么说的吗?人家说啊,除非奇迹,否则,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怀上了!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走回家的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我一路走一路哭啊,一直在想咱们家这是作了什么孽啊,无后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向你死去的老爸交待啊!可是现在你看,不是咱家作的孽,兰青有喜啦!” 说着妇人自顾自的坐到床边,拉着兰青的手兴奋地说:“昨天我带兰青去看产科大夫了,我偷偷使钱托人打听了,大夫说啦,是个儿子啊,是个大胖孙子啊!我太高兴了,真是的,一下子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从今以后她单洁再不是我媳妇了,只有兰青,只有她才是我易家的媳妇,也是我易家的大功臣!对了,等会天亮了,我得赶紧去超市多买些补品,好好给我的大胖金孙补充营养去!” 老妇人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大笑的脸庞,单洁再也看不到了。 她看着易枫,却再也没法入眼,也听不到他们继续说了什么。 易枫,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肯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可是,既然不是真的,为什么你不否认? 为什么你不反驳? 为什么你不说话? 为什么? 那张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曾经是单洁为了照顾易枫的睡眠买的。 他开的公司,在没上正轨之前,他天天加班,夜里也睡不好觉,单洁特意为他选购的这款据说是纳米高科技的产品,能助人轻松入眠。事实证明,她2个月的薪水没有白花,易枫的睡眠质量明显好了很多。 粉色的四件套床上用品,是单洁最喜欢的。 上次她升职之后,为了跟易枫一起好好庆祝,特意选购来增加夫妻情趣的。 那一晚的激情,在单洁的记忆中仍然清晰。 如今换了个女人,怀着她老公的孩子,睡在她们曾经拥有无限激情的床上,单洁才觉得原来那么那么幸福的感觉,现在是那么那么的讽刺! 心痛的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尖锐!如此,让人难以忍受! 原来,她初醒来时,钻心的疼痛,跟此刻比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他们这么早起床,就是在商量着怎么跟她离婚,怎么让她滚蛋!原来,他们早就背叛了她!连孩子都有了!还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她在干嘛?在干嘛? 头又开始痛了。 到底那时她在干什么? 噢,想起来了! 那时她的新上司刚来,那个变态副总天天找她的茬,她被迫着时常加班应酬,天天归家很晚。 那阵子,好像易枫说有个外地的项目要他亲自过去处理,去了几天? 三天还是四天? 单洁记不清了。 她捂着头,头痛欲裂。 想起来又能怎样!如今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们是早在一起了吧。 多久了?为什么自己一直没发现? 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自己太愚蠢,连枕边人的细微变化都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兰青怀孕了,易枫还打算瞒她多久?瞒她多久? 这些都不重要了。 自己现在死了,他们一家三口再也没有谁能阻拦他们在一起了,不用担心会被人说是野孩子了,将来该是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了吧。 哈哈哈,太好笑了! 单洁大笑着,依然看着易枫俊逸的面容。 前一刻,还充满了柔情蜜意想去拥抱的爱人,这一刻,单洁却觉得无比陌生。 单洁抚着胸口,觉得真是奇特,自己应该是死了吧,可人死了,为什么还会心痛?还是这么这么地痛! 易枫,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是因为你不爱我了,还是因为我不能给你带来孩子? 或者两个原因都有吧。 你妈妈那么急切地想要孩子,你虽然嘴上不说,你的眼睛你的表情也早就告诉我,你也是非常想要个孩子的吧。 原来,单洁的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一直装着不知道而已。 她独自一人到处求医问药,不就是想圆了他要孩子的梦吗? 原来他们也都知道,连她看了什么专家,什么时间去看的都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兰青告诉他们的?还是他们天天跟踪自己? 原来自己早就被他们看穿了,却还像个傻瓜一样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女人,想要让他们的婚姻、让他们的人生,变得更完美而不懈努力。 他们没见过自己这么蠢的女人吧。 易枫,老天也是看不下去我这么傻的女人活在世上,才安排了那一场车祸吧。 老天这么眷顾你,可是却为什么这么对我? 好残忍啊! 为什么? 为什么! “老天爷,我好不甘心啊!不甘心!啊!啊!” 单洁仰天长啸,那片浓厚的迷雾却再次袭来,她瞬间陷入其中。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忆及前尘 唐逸清坐在床边,看着陷入昏迷之中的小师妹。 她皱着眉头,张着小嘴,面容极其愤怒,嘶哑的声音呢喃着:“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不公平!我……不甘心!” 小师妹的情况,让唐逸清非常担心。 他紧抿着薄唇,轻轻摇晃小师妹的双肩:“小师妹!小师妹,你醒醒!”床上的人儿兀自陷入混乱之中,无论他怎样呼喊,都无法回应他。 唐逸清紧紧地握着拳头,举起了放下,放下了举起,最终似下了某种决心,起身疾步离去。 单洁是被自己的尿意憋醒的。 她以为在自己的卧室里,想要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四肢无法动弹。 单洁慢慢睁开眼睛,视线中一片白色。她眨了眨迷蒙的双眼,才看清那片白色,是白色的纱帐,她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是了,肯定是在做梦。不然,自己怎么会梦到兰青和易枫,同时背叛了她! 一个是相交十年的闺蜜,一个是相恋十年的爱人,这两个如此亲密的人,同时背叛她的机率,就像她笃信自己买彩票从来不会中一样。 梦中的自己好像还车祸身亡了,接着就灵魂穿越了,这么狗血的剧情,真心不适合她这种职场女强人。 单洁有些好笑地想,赶紧再睡会吧,睡饱了就会清醒了。 老天仿佛特意让她看清现实,不许她逃避。 不待单洁再闭上眼睛,她昏迷前听到的温柔男声,再次在耳边轻柔响起:“小师妹,你醒了,就不要再睡了。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再睡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我熬了些小米粥。我先去端来,一会儿喂你吃一些,之后你再休息吧。” 随着话音刚落,一只宽大修长的手伸过来,替单洁拢了拢被子,轻轻地起步走了出去。 单洁的眼泪无声地淌过眼角,很快成串的泪水急切地流出眼框,隐入发丝消失不见。 她想起来了:她单洁出车祸了! 她死了,也穿越了! 是的,穿越。 前世,单洁偶尔听到公司的那帮90后的小女生,在那儿讨论,哪个网站又出了一部好看的穿越小说,哪部经典的穿越小说被改编成了连续剧,她都会嗤之以鼻。 单洁是学金融出身的。的时候,天天跟定律法规打交道;工作的时候,天天跟数据分析打交道。虽然她不是学量子物理等学科,但也知道,没有哪条定律真能支撑灵魂穿越的存在。虽然,不少自诩科学家的站出来说世上存在穿越时空,只是找不到触发穿越时空的虫洞。就连公认的科学界巨人藿鑫也说,他找到一种法则是能实现时空穿越的,只是那种法则还不知道多少代人能实现或者遇上。 好吧,就算真的能实现,她单洁也看不到了。 再说,她不用看到,她已经做到了。 在她不知情的状态下,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还是以这么惨痛悲壮的方式。 如果没有那次出差,她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就不会死。 真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啊! 那样她就不会非要跟新任的顶头上司争那一口气,非要亲自跑到石市去签那个两千万的单子。 单洁慢慢回忆起自己出车祸之前的事情。 为了签下那个单子,单洁陪客户吃饭喝酒,弄到凌晨两点才回酒店。回到酒店洗去一身烟酒味的她,还来不及吹干头发,又开始收拾行李。等她退完房,找值班的保安取了车,又匆匆开始往帝都赶。 单洁甩了甩头发,车里空调开得比较高,头发也慢慢变干了。 单洁把车里的音乐打开了,随着轻松和缓的音乐响起,她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只要想到新上司那张英俊的脸,被她气得黑沉的表情,她就觉得更加轻松。 她一定会让他兑现,当初在部门会议上的诺言:如果她三天内不需要他的协助,签回这个单子,他答应欠她一个承诺。 其实承诺不承诺的,单洁不在乎,她只是有些不服空降而来的某上司,轻易地坐了她以为是她囊中之物的那个位置——某外企中国总部副总经理。 单洁从研究生毕业后,应聘进这家外企,一直在这公司待着,到如今,也有八个年头了。 从当初的销售小助手,到团队eader,到部门anager,再到现在部门anager兼职总经理助理,不负她a大金融系女学霸女校花的称号,也不枉闺蜜兰青对她的戏称“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洁霸!” 单洁所在公司的总经理,已经四十多岁了。这在国企,还是十分年轻的年龄。可在外企,高薪的掩盖下是高任务量。 这种强大的压力,对于像总经理那样的男人,却有些过于沉重。 他混迹商圈这么多年,收入肯定是不会少了,又看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职场的勾心斗角,心也累了,于是想辞职,重新规划自己的后半生,好好弥补家人前辈子由于他工作应酬而缺失的时光。 而单洁,作为总经理亲招的下属,从当年的职场小清新,到如今成熟利落的职业女性。虽然她的能力毋庸置疑,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作为他的私心,他比别人更希望单洁能接替他的位置。 一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再用到她的一天;二来,私下里,他还是很欣赏单洁这么多年没被职场染黑的赤子之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总经理本来担心,由他来打报告,向公司总部申请提拔单洁,会引来公司怀疑,反而会让单洁上不去,所以他也没告知单洁他的想法,特意通过其他方式,辗转宣传单洁的能力和优点,满心希望能达成所愿。 结果,总部还是空降了一个其他地区的年轻精英来顶替他的位置。 这个消息在内部尚属机密。这个即将接替总经理位置的年轻精英,在他没正式离职前,对外是副总的职位。 单洁不知这些内里的情况,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副总抢了她一直以来努力的公司副总职位。 这个职位是单洁最近两年的奋斗目标。 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新任的副总履历表上所显示的能力很强,担任总经理都绰绰有余,而且他本人也十分年轻帅气,跟公司里其他同事相处的时候也是人缘很好的那种。 可是,他跟单洁就是不对气场。来了没多久,两个人大会小会,每会必针锋相对,争论得面红耳赤地都不罢休。 以前他也没发现单洁,也有如此火爆脾气的时候,这回倒让总经理在离职前重新认识了另一个令人觉得更真实的单洁。 石市的这个单子,也不是非单洁来不可的,派个小业务员过去,单洁再电话沟通沟通就行了。 不知道怎么的,单洁和副总两个人竟然当着一干同事的面打赌,说什么输了欠对方一个承诺。 单洁是赌着一口气来的。其实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好色处长时,她就后悔了。 本来约办公室谈的,他推说要开会没时间,晚上见面谈。好不容易见面了,他带着女下属,又说吃饭不谈业务,非拉着单洁喝酒。其实合同细节前期早就敲定好了,就差最后签字了。 单洁怕他那肥肥的大手再来拉自己喝酒而恶心得吐了,只要他说喝,单洁都是很干脆地端起酒杯,陪他干了。不过,她也没让他落下过一杯。 终于,他在单洁之前喝趴下了,在这之前,他也把单洁从随身公文包里带来的合同给签了。 单洁又跟好色处长的那位女下属一起,把他送到一直醉醺醺地嚷嚷着让单洁陪他去的某ktv包厢。到了之后,单洁寻了个理由赶紧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给总经理发了条短信说合同签了,又把合同拍照发了图片邮件给某位小气的副总,再抄送给总经理,才安心地回酒店收拾东西闪人了。 现在,公司应该也知道自己出车祸了吧。 那个小气的副总,这回没人跟他抢位置了,该高兴了吧。 最高兴的,恐怕是兰青和易枫吧。这对狗男女,这会儿只怕正在高兴地庆祝吧。 只是可怜了爸爸和妈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自己真是不孝女,这些年没能让两老好好享享清福,还经常和弟弟一起串通起来欺骗他们,只是为了躲避他们对自己的操心叮嘱。 如果那个世界上有人真心为她地离去而伤心的话,大概只有爸妈和弟弟吧。 幸好还有弟弟单煜。弟弟如今工作稳定,也娶妻生子了,两位老人将来也有所托。 还有可爱的胖侄儿,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安慰爸妈那受伤的心,能让爸妈尽快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醒来,继续健康地生活。 单洁闭着眼睛,任泪水肆意地流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仇人唐逸清 唐逸清从门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哭泣图。 他端着小托盘,轻轻地走到床边,随手把托盘放在床头边的矮几上,再望向小师妹。 只见小师妹双眼紧闭,睫毛不停地颤抖着,苍白的脸颊边泪水不断地滚落,几缕发丝被泪水粘在一起,发丝下面的白色枕套早已湿了一大片,有些灰白的嘴唇被咬出深深的血印,双手置于胸前,紧紧地抓着被单,手上的青筋都突起来了。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伤心成这副样子。 唐逸清看着这样的单洁,有些心疼,语气中带着他不曾察觉的温柔:“小师妹,你心脉受损严重,此时,实在不宜太过悲伤。你心中若有不快,能否告诉我?无论发生何事,都有大师兄在你身边。” 除了偶尔溢出的呜咽之声外,房间里静悄悄的。 唐逸清看了眼冒着热气的药碗,又看了看单洁紧闭的双眼,有些无奈地说:“小师妹,乖,我先扶你起来,把药喝了,好吗?” 说着,他一只手从怀中摸出洁白的绢帕,微微弯下腰身,打算擦去床上人儿苍白小脸上的泪水。 此时的单洁,实在没有心情去搭理一个陌生人。 虽然,她知道此人是她现在这副身体主人的师兄,称不上陌生人。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是另外一回事。对于她来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偏偏此刻这个陌生人还用那么温柔宠溺的语气跟她说话。 曾几何时,易枫也是这样对她的。她赖床的时候,易枫都会这般温柔宠溺地哄她起床。 想到易枫,单洁的心里就充满了万分地痛恨。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擅长,对着自己女人的时候,温柔宠溺、甜言蜜语,背后却搂着别的女人,柔情万千、恩爱成双。 单洁的心里十分憎恨背叛自己的易枫,连带着也恨上了所有的男人。 而毫不知情的唐逸清,此时就撞上了单洁的枪口。 就在唐逸清手中的绢帕就要落到单洁脸上的时候,单洁猛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单洁的眼睛因为哭泣变得红肿,可丝毫没有影响她流露出的那种极其凶恶的眼神。 她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唐逸清,令唐逸清一下子僵住了。 他手中的绢帕,十分干净洁白,与单洁红肿的双眼形成了鲜明地对比。可是,那样冰冷刺骨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他。 唐逸清有些微微地心惊。 自己明明没有得罪小师妹,严格来说,自己应该还救了她。可是,看这情形,小师妹好像把他当成仇人一般的存在。 他觉得如果眼光能够杀人的话,他怕是早就被小师妹的眼光给千刀万剐了。 可这又为何呢?唐逸清十分不解。 他僵着身体,在单洁的目光盯视下,慢慢收回手中的绢帕。 小师妹如今好像正在气头上,她的身体再经不起气怒心伤了。 尽管唐逸清非常想了解小师妹的不满情绪因何而来,可他怕多说多错。他知道自己嘴巴笨,不若二师弟慕容皓那般会哄人。 他记得以前,每当小师妹生气或者难过的时候,只要二师弟微笑着和她说上几句,小师妹很快就能露出灿烂的笑颜。 可是,眼下二师弟不在蝴蝶谷,只有他独自照顾小师妹。 尽管他是大师兄,可是,几个师弟妹的,也都不怕他。小师妹的性子又有些刁蛮,发起脾气来,也是软硬不吃的。 他从前与小师妹的接触又极少,实在不知如何劝慰这任性的小师妹。 唐逸清垂下视线,想了半天,才斟酌着开口:“小师妹,如果大师兄哪里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昏迷了好几天,刚刚苏醒,此时,身子十分孱弱,应该多多休息,养好身体。过于生气和难过都于身体极为不利,且是大忌。等你身体养好了,你想要怎样,大师兄全凭你处置,可好?” 单洁本就是倔强的人,此时眼前又站着个“仇人”,哪里听得进去半句劝导。 如果她能自如地掌控自己身体的话,早就起来甩那个喋喋不休的“仇人”一巴掌了。 可是,目前的情形容不得她想干嘛就干嘛。她只得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什么狗屁大师兄! 想做谁的大师兄就赶紧滚去做,只要不在这里碍着她的眼就好。哼! 唐逸清眼见着单洁闭眼不搭理他,只得摸摸自己的鼻子,视线转到床边矮几上,瞧见上面冒着热气的药碗,想起药汁是刚从炉子上取下的,还有些滚烫。 他连忙将药碗端起,拿起汤匙,轻轻地搅动药汁,慢慢地吹了起来。 单洁本就是被尿意憋醒的,刚才一直处于极度伤心怨恨之中,是以没有想到要去解决身体的生理需求。 此时,唐逸清却站在床边搅动药汁,汤匙带动药汁的声音如流水的声音一样,而且他还不停地轻轻吹嘘。 这些敏感的声音,令单洁的生理机能立刻被唤醒了,而且来得更加汹涌急切。 单洁心中叫苦不已。可是,刚刚自己还狠狠地瞪着人家,视他为仇人一般,这会儿她实在拉不下脸主动找人说话。 她只得盼着,这什么狗屁大师兄的,自己自讨没趣,赶紧滚蛋。她好想办法赶紧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虽然单洁想开口叫人出去,可是,她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呻吟出声,她才不想在男人面前丢脸呢。 单洁极其努力地憋着,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呼吸的声音也变得短促而粗重。 唐逸清也察觉到床上躺着的人儿有些不对劲,他的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她。 先前小师妹闭上眼睛,一脸平静的当他不存在。可是,不到片刻,她那苍白的小脸竟渗出点点汗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那巴掌大的小脸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按理说,经过这么多天地休养,小师妹如今也已经苏醒了,再加上那个东西进了小师妹的身体之后,小师妹的身体只会恢复得更快,不至于还出现如此疼痛难忍的表情才对啊。 唐逸清想出言询问,可是,刚刚小师妹仇恨的眼神,让他不敢冒然出口。他细细地观察着小师妹的表情,发现她身体绷得极紧。这种情况,好像是从自己端起药碗轻轻吹气之后发生的。 他试探着再次轻吹出声,果然见小师妹脸颊的汗水如豆般滚落。 小师妹她,难道是想出恭了? 想到此,唐逸清的脸皮有些发烧,同时,又觉得有些内疚起来,暗想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连小师妹的生理本能都给忽略了。 他赶紧站了起来。 随着床边的脚步声匆匆响起又停止,房间里一片宁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尴尬瞬间 单洁以为唐逸清终于出去了,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 她“嘘”地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皱起小脸,发愁如何解决方便的问题了。 如今这副身子,浑身疼痛得紧,想要自己起来,去解决诸如小便之类的“小事”,还真是难如登天哪。 “没想到,我也有躺在床上,要人伺候小便的一天哪!”单洁不由仰天苦叹。 她话音刚落,从床尾的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地响动。接着,屏风后出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他双手正拿着从屏风上解下的披风,向她缓缓走来。 是唐逸清! 他刚才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她刚才说的话全都被他听到了! 单洁意识到这点后,脸“唰”地一下全红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逸清。 唐逸清心下十分想笑,没想到小师妹也有这么可爱又粗鲁的时候。那种话,能是她一个十五岁的大姑娘脱口而出的吗? 可是,小师妹苍白小脸上的那抹红润,如涂了上好的胭脂一般,竟显得异常的动人。 唐逸清知道女孩子面皮儿薄,他只得当作没听见某人刚才的惊人之语。 他走到床边,轻轻地扶起单洁,温柔的话语自然出口:“小师妹,恭桶就在屏风后面,我抱你过去。” 说着,他双手不停,为单洁披上披风,又随手在领口处打了个活结,再打开薄被,自然地伸出双手,从单洁的背后和双膝间穿过,小心地将她抱起,走向屏风。 单洁还处于混沌震惊之中,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起走到屏风后了。等她发现,准备出手推拒之时,唐逸清已经把她轻轻地放下了。 唐逸清涨红着脸,尴尬地说:“小师妹,你所需的物品都在你右手边的小几上,你应该能触手可及。你完成后,再,再喊我,我便会过来抱你回去。若是有紧急情况,你就大声呼喊,我就在外面侯着。” 说着,唐逸清停了片刻,见小师妹一直垂着头,也不说话。这气氛太尴尬,小师妹肯定不会出声答复自己的。 唐逸清想通之后,便转身急步而出。 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这次,人是真的出去了。 单洁一直埋头当鸵鸟,也就没看到急步而出的唐逸清两手握拳、脸色通红的样子了。 她不知道,这是唐逸清从小到大最为尴尬的时刻。 单洁觉得自己坐在一个木制的物品上,结构类似于现代的马桶。 她的视线扫到边上的矮几,矮几上有个小香炉,里面燃着一小截香料,应是祛除异味之用。旁边一个小铜盆里盛着清水,此刻,正冒着微微的热气,里面还有一块白色的毛巾,应是唐逸清刚才进来之时备来给她净手用的。 尽管单洁非常急切地想要解决她的生理问题,可是,她只要想到,有个陌生男人此时正在房间外面,等着自己小便,她就尿不出来了。 这跟在现代的公厕上厕所是不一样的。虽然也会有极其简陋的厕所,男女厕相邻且离得极近,彼此如厕时还能听到声音。可那时大家都习惯了那种如厕方式,彼此不会觉得太尴尬。 此刻房间静悄悄的,任何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会异常清晰。单洁不知自己到底在矫情些什么,她已经憋了太久,实在憋不住了,不想了,赶紧解决问题吧。 她慢慢挪动着身体,摸摸索索地折腾了半天,才扯下裤子,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嘘嘘起来。可能是憋得太狠了,单洁有心想轻点声,竟是无法控制,一下子畅快淋漓地解决了。 问题是酣畅地解决了,身体也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可单洁的心里却没有因此变得轻松。 她静静地坐在木桶上,把头埋入掌心,作鸵鸟状。 唐逸清面红耳赤地出门,也没走远,就站在院子里。 待他整理好情绪,面色恢复如常的时候,才想起小师妹身受重伤,且才刚刚苏醒,身体十分孱弱,让她独自那个的话,必是行动十分不便。 刚刚他只顾着把她放下,却忘了帮小师妹解开亵裤,不知小师妹能否自己解决。 想到小师妹自己笨拙地起身解开亵裤的样子,唐逸清非常担心她会因此摔倒。 唐逸清往门边急走了几步,又猛地顿住。 他暗想自己如今再进去的话,万一撞上小师妹不便的时候,定会让小师妹以为自己品行不端,想对她轻薄无礼,因而更加厌恶自己了。 再说了,这也有一会儿功夫了,小师妹没有出声唤他,应该是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吧。 唐逸清在这种纠结的状态下,思来想去,倒忘了再去尴尬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唐逸清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关着的房门。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可小师妹为何还不唤他呢? 而此时的单洁,早已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望着旁边的水盆静静地出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连唐逸清数次敲门都没听到。 唐逸清实在担心单洁,怕她卧床日久会体力不支,怕她再次激动晕倒,再加上他多次敲门无人应声,只得果断地推开房门进去查看。 当他走到屏风后,却发现小师妹红肿着双眼,神色憔悴地坐着,两眼愣愣地睁着,已然不知神游何方了。 这样的小师妹,看着十分惹人怜惜。 唐逸清低低地叹息一声,走到小几旁半蹲下身子,只手贴在铜盆上,运起内力。不到片刻,已然冷透的清水再次冒出微微的热气,唐逸清执起单洁的小手,轻轻地擦拭洗净,又拧干湿巾为她擦干双手。 单洁本能地想收回双手,可是唐逸清虽没使出多大的劲道,但也没能让她成功挣脱。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自称为大师兄的陌生男人。 只见他如初见时一般的打扮,一头黑亮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在头顶盘成一束,再直直的披在后肩。 只是,那时,她无心留意其他,没有发现,他的长相其实十分俊美。眉若远山,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英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薄唇,配上白皙干净的脸庞,整个犹如画中走出的俊美男子。 此刻,这俊美男子,正用洁白的毛巾,一根根仔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脸色平静温和,看不出半分不耐之情。 擦拭之后,唐逸清依然半蹲着,伸手从单洁的背后和双膝间穿过,将她轻轻抱起,慢慢地走出屏风。 随着陌生男人的气息笼罩全身,单洁还是本能地抗拒挣扎,头顶却传来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小师妹,还是不要动的好,万一大师兄失手,将你摔到地上,或许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要躺在床上渡过了。到那时,想必,诸如刚才的事情,每天都会重复数次吧。” 单洁有些恼恨,这男人刚刚看着还十分温顺,谁知其人性情竟然这么恶劣,她真是看走眼了。 而且,他居然威胁她,也不看看她是谁,会随随便便就被人吓到吗?哼! 她恨恨地抬起头来,准备回击几句,才发现这男子目如朗星,一眼望去,竟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仿佛那里有无垠的星空,浩淼深邃。 唐逸清也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小师妹。 以前从没发现,小师妹的眼睛那么明亮有朝气,此刻,那双美丽的眼睛大大地睁着,虽然有些红肿,可是却无损那双眼睛的魅力。它好像会说话儿一样,含着几丝羞怒,几许生气,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对视。 即使唐逸清不舍得移开视线,可床榻已经到了。他俯身将单洁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当他再看向小师妹时,她已然闭上了那双迷人的眼睛。 唐逸清等了一会儿,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始终不愿再睁开双眼看他,他虽心里微觉可惜,也只好轻轻地说:“小师妹,粥有些凉了,我去换些温热的过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罢,拿起矮几上的托盘,退出门外。 单洁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床顶,陷入恼恨之中。她觉得自己居然这么可笑,才被男人背叛没多久,竟然能看着另一个陌生男人的眼睛而陷入其中。 难道男人这个物种,自己还能或者说还敢抱有信任的希望吗? 不,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她单洁穿越到这个时空,无法再去向易枫报复回来,但从今以后,只能让她单洁负尽天下男人,再不会让男人有伤害她的一丝机会! 她单洁发誓,她,一定做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面对现实 刚刚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单洁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心力,终究是重伤加心伤,再加上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唐逸清给她喝的药汁里,添加了能助她睡眠的草药,让她的身体能够在睡眠中恢复,以减轻她醒来时所受的痛感。 所以,当唐逸清返回时,单洁已经睡着了。 虽然她的眉头仍然是皱着的,可是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偶尔还会溢出几声叹息。 唐逸清又再次为单洁细细把脉,发现她的身体确实并无大碍时,心下也稍安了许多。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上单洁的眉间,顿了顿之后,轻轻地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无声地说:“小师妹,你的心中究竟有多少愁思?以至于连睡着了,都这般忧伤?” 唐逸清也知道,小师妹是不会把心中所想告诉他的。他只是忍不住想为她分担一些而已。 罢罢罢,来日方长。 若是小师妹的身体康复了,心情自然会变好的吧。 目前看来,小师妹的身体恢复情况尚算良好,也不枉他这一段时间地苦心照顾。 每天给小师妹喂下的药汁,都含有极好的补血补气功效,不过,是药三分毒,他担心小师妹的肠胃会受不住,今日特意熬了些药膳粥,本想趁她清醒的时候喂她吃一些。 唐逸清看着单洁苍白的小脸,不知怎的,那抹短暂的羞红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样的小师妹,那么动人。她这般如花的年纪,就应该明媚如水,时时展颜才对。 唐逸清自动地在脑海中把单洁的药方细细回想了一遍,又看了看床榻上的恬静睡颜,总觉得自己的药方有些不尽人意之处,他无法再静坐下去,起身端起变凉了的粥碗,离开了单洁居住的院落。 当单洁再次醒来时,发现房间里有些微微的烛光,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转头看向窗户,发现窗扇已然关上了。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手指的控制能力比上次醒来时利索了许多。 单洁轻轻地握拳,又慢慢地放开,片刻后,再一点点挪到眼前。 单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发现视线中的情形依旧没变:她有一双莹白瘦小的手。 很显然,这不是她的手,确切地说,这不是原来单洁的手。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这是灵魂穿越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世界太玄幻了! 哎,既来之,则安之吧。 就算不安之,又能如何? 单洁有些自嘲地苦笑。 她放下双手,努力挣扎着想抬头来看看自己的身体。 傍晚那会,虽然已经醒过来了,可是那会,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到自己身上,光顾着感受生理问题去了。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要好好看看,目前拥有的这具身体。 单洁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相比以前的自己,算是严重缩水了。不止是胸前缩水了,连手脚都缩小了好几个号。 万幸的是,她还是个女人! 虽然是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女人,但好歹是母的。 如果穿越了,再如果穿越成公的! 好吧,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她想,她一定会一头撞死,赶紧回炉重造,重新投胎来过。 只是不知道那样的话,她会不会还能带着记忆重生。 可惜她穿成了母的,老天没有给她机会,再去实现另一种如果。 “呸呸呸,什么母的,是女的!”单洁觉得自己的脑袋有问题了。不然,女的怎么会说成母的,她又不是猴子。 “嗯,肯定是脑袋撞坏了。” 这具身体之前主人,应该也受过撞击,单洁还记得初初醒来时,头部疼痛得好像要炸掉的感觉。 虽然此刻已经有所好转,可她还是会觉得脑袋晕沉得厉害。尤其是她这会儿,睁开眼睛的时间稍久一些,都会觉得满天都是小黑点。 单洁不知是前世车祸时头部撞击,灵魂也相应受伤了,还是这具身体所受的伤害太过严重,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单洁尚不知,她的一切反应皆落入他人的眼中。 唐逸清此刻就坐在竹榻上,单洁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那张竹榻置于她床榻的右边,且靠着墙壁。 单洁的视线只能看到床尾和侧面的部分,根本看不到她床头右边的方向,是以,没发现这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自单洁睁开眼睛开始,唐逸清就醒了。 他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小师妹在那里摸摸小手,摸摸身体,甚至于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胸部! 如果说开始不出声,是怕惊吓到了小师妹,那么,后来的他,基本是处于石化当中,而不得出声了。 唐逸清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这个小师妹,为什么这次醒来,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他也不知到底哪里不对,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唐逸清还在细细琢磨自己的怪异感从何而来时,那边的单洁,竟然还在边摸胸部边说什么“母的,女的!” 唐逸清的气息一岔,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 当他看到小师妹的动作明显顿住了,她好像有些觉察到这屋里有其他的人,正努力地转过头颅,想向他这边望来时,他赶紧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继续坐着装睡。 单洁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呀。 真是奇怪,刚刚怎么会觉得有人在这间屋子里呼吸呢。难道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然换了她的灵魂,但是原主人的灵魂并未离去,而是继续流连在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是否原主人的灵魂还能继续进入到这具身体里来呢? 那她能不能继续活着,自己说了也不算了吧。 这样也好,死了就干脆点吧。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 这么不死不活的活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况且,她还带着前世那么痛的记忆。 这么想着,单洁觉得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也不知是身体的痛,还是心灵的痛,她愈想愈觉得无法呼吸了。 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单洁拼命想压下胸臆间不断涌上来的酸楚和怨气,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想来自己也不是圣人,面对人生中的第一份爱恋,那么那么深重,都刻到灵魂深处去了,即使换了副躯体,这颗心依然那么痛,那么痛! 易枫,你真的是太狠心了,竟然不顾倾心相恋十年的情意,这么背叛伤害我! 口口声声说爱我永远不会变的人,是谁? 说陪我慢慢变老,即使我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依然不离不弃的人,是谁? 还有兰青! 是谁?一接到电话就从国外赶回来,陪伴失恋的她,午夜街头一起狂饮酒,发酒疯到被警察逮住,需要易枫来保释! 是谁?出差外地,知道她割阑尾住院,丢下一堆活,赶回来陪她、照顾她,还和易枫轮班,白天黑夜在特护病房陪她! 是谁?生日情人节,怕她失恋孤单,拖着她和易枫一起过,而被易枫取笑成左边老公右边情人! 是她单洁! 现在想来,原来从前的岁月里,在她和易枫中间,一直都有兰青的存在。 只是她完全信任兰青,从来没有防备她,视她如知己,胜过亲姐妹。 单洁完全没有想过,这么好的闺蜜,竟然会成为夺她老公、剜她心头肉的刽子手! 人跟人之间的信任,竟然这么脆弱,她以后还能相信谁?能相信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发泄悲伤 单洁悲恸得不可抑制,哭声由最初的低低呜咽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偶尔在易枫面前的小抽泣,也是因为知道易枫心疼她,才会使性子装装样子。 在人前,她从来都是坚强独立、能扛经摔的女小强。像今天这样放声大哭的一幕,在以往,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如今换了个身体,单洁也仿佛变得脆弱了,再加上在这陌生的地方,又没有人看到,她的心防也不自觉地松懈下来。 回想起同易枫之间幸福甜蜜的一幕幕,最后再停在兰青大着肚子拥着易枫的那一刻,单洁既痛恨自己的无知愚蠢,又痛恨那一对男女的凉薄卑鄙。 这一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那么无力。 虽然眼泪无法带走忧伤,亦缓解不了心痛,可是,单洁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这样,单洁一个人毫无防备的在嚎啕大哭,而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则用无比担忧的眼神,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哭了好久好久,也让坐在软榻上的唐逸清,跟着纠结了好久好久。 床上那个不断抽泣的小人儿,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这次大病一场之后,也变得尖尖的。眼睛红肿,眼框乌黑,嘴唇也由于用力过度,都咬破了皮,甚至有红红的血丝流下嘴角。 这一刻,唐逸清甚至也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疼痛。他不知,是否因为那个蛊虫植入身体的原因,还是只是自己单纯地心疼小师妹,才会如此。 小师妹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他们师兄妹五人,平时的感情,虽说不上特别亲近,可是,亦不会有谁会特意欺辱于她。 再说了,师父收了他们其他四人当徒弟,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们也都能感觉得到,师父的用意,很明显是为了让他们陪着小师妹一起长大。让她在这远离尘世的山谷中,能尽可能无忧远虑地生活着。 所以,虽然小师妹因为他们的刻意相让,时有顽皮刁蛮的时候,可是,他们几个,也没有谁真的特意为难过她。 何以此刻的她会哭得这么肝肠寸断、泪如雨下呢?难道是因为二师弟慕容皓的缘故? 虽然小师妹从未明说过,但他们师兄妹几人,也大都隐隐有所觉察,小师妹对二师弟是不同的。 师父收了五个徒弟。按年龄大小排序。唐逸清的年纪是最大的,所以,才排在首位了。其次,是二师弟慕容皓,三师弟荀致远,四师妹丁敏君,再就是小师妹楚玉了。 五人年龄相差不大,平时的相处也算融洽,不过,小师妹对二师弟的不同,就连稍显木讷的自己都能感觉到,其他几人想必都是心中有数的。 想到这里,唐逸清暗暗猜测,小师妹这么伤心哭泣,或许也跟四师妹有些关系。四师妹虽然没有像小师妹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是,唐逸清也隐隐觉得四师妹也是喜欢二师弟的。 是了,喜欢,小师妹定是因为这两个字才会这样吧?应该是这样了。 唐逸清揣测着小师妹受伤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四师妹和二师弟一起离开了蝴蝶谷,去往京都,而她只能留在这谷中,才会伤心地跑到月崖上去,却不慎失足跌下,以致重伤到差点死掉。 这样想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只是,唐逸清看到如今这般伤心哭泣的小师妹,有些爱莫能助。他不懂何为男女之情,亦不知怎样劝慰小师妹。 小师妹她,该是爱惨了二师弟了吧? 哎,真是天意弄人。 如果小师妹知道,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跟二师弟在一起了,她又会怎么样呢?该是会更加伤心难过吧。 唐逸清也理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虽然他是救活了小师妹的性命,可是,貌似还有更难解决的棘手问题在后头呢。 唐逸清垂下眼睑,视线所及,是自己修长的大手。他想起小师妹的手,差不多只有他的一半大,那么细小,仿佛他稍稍用力,就能捏碎它。 罢了,待小师妹养好身体之后,他再带着小师妹去黎族看看。 那个神秘的黎族,传说拥有被称为天下第一的黎族神医。不知道那个神医,有没有解决小师妹身体中蛊虫的办法。至于,自己身上的这只,到时看情况再说吧。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单洁也不知自己哭了有多久。她只觉得眼睛严重肿胀不堪,喉咙里十分干涩,偶尔轻咳出声,听到的声音也都是沙哑的。 就这么大哭之后,单洁才发现,哭泣也是体力活儿。这不,她腹中不时传来的咕咕声,告诉她,它也在抗议了。 果然,人只要活着,就是这么麻烦。 唐逸清看到小师妹总算慢慢平静下来了,虽然还是不时会抹眼泪,比之刚才已经心平气和了许多。 他在心中不由暗叹,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哎! 唐逸清轻轻地下了竹榻,从墙角处的炉子上拿起水壶,倒进桌上备好的水盆里,拧干了盆里的帕子,折了几折,走到床前,仔细地放在单洁的脸上。整个过程十分轻巧细致。 原本十分漂亮的眼睛都肿得跟桃子似的了,想必难受极了吧。 唐逸清什么也没说,转身打开门,去厨房端来药膳粥。 当他再进门的时候,发现小师妹竟坐起来了,背靠在床柱上,低垂着头。 唐逸清赶紧三两步走到床前,随手把粥碗放到矮几上,又拿起枕头垫在单洁的背后,这才看向单洁。 她还是呆呆地看着被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师妹,来,喝口温水,我再喂你吃粥。因你几天粒米未进,我熬了些小米粥。听说小米粥养胃,也不知我熬的好不好吃,一会儿你尝尝。若是你不喜欢吃,我再去给你做别的吃食。” 唐逸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单洁的反应,见她既不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 他接过单洁拿在手中的帕子,发现是凉的,又重新拿去浸了热水拧干,再帮单洁仔细地擦拭双手。 这段时间单洁昏迷不醒,每天唐逸清都是这么照顾她的,有时候甚至于还会替她擦身更衣。 虽然他心无杂念,而且那时的情况特殊,可是,毕竟小师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如果,小师妹能放得下二师弟的话,他也是愿意为她负责,娶她为妻的。况且,有那个蛊在身上,他这辈子,应是除了她,无法再娶其他女子为妻了吧。 因为心中想着事情,唐逸清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慢,甚至眼看着就要停住了。 就这样,一只修长的大手松松地握着一只莹白的小手,还在冒着热汽的帕子被另一只大手捏着,却落在被面上,白色的被面都被浸湿了。 单洁从思绪中醒来,看到眼前的这幅情形,稍稍用力,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动作也惊醒了唐逸清。后者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会在这个时候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小师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想要占她便宜的吧? 唐逸清想要解释,又无从说起,就这么僵立在一边。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 首先开口说话的却是单洁。 她的视线依然在眼前的被面上,沙哑的嗓音低低地说:“谢谢。” 事实上,当单洁听到屋内有人走动的声音的时候,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有其他的人。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她是在无人的角落里哭泣。 这个自称为大师兄的男子,也不知他听了多久,看了多久。 自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伤中,以为无人得见,终于可以将心里的伤痛委屈发泄出来。 谁知他竟然在这里,应该是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听到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我不认识你 单洁也有些不自在,也不知自己刚刚在混乱中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算了,听到就听到了,她不想去追究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其实,在经过刚才的发泄之后,单洁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当她坐起来的时候,她将自己的这幅新身体,又仔细地摸索了一遍,她有种奇怪的想法。 那就是,她的灵魂穿越而来,暂时占据了这具身体,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那么,这具身体的主人,会不会也只是灵魂暂时离开,待到某种机缘到来时,还能回来重新控制这幅身体? 这个问题估计无人能够回答单洁。她也只能暂时待在这里,除了适应和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这个所谓的小师妹,尚能灵魂回转复活的话,生在古代的她,也应是不能与成年男子单独共处一室,即便这男子自称为大师兄,只要不是夫妻,都是不可以如此亲密接触地吧。 刚才这么冒然的举动都能发生,身为男子的师兄,应该多注意些自己的行为才是。 单洁快速地斜睨了唐逸清一眼,发现他嘴巴微张,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可能是自己道谢的举动,让他感到奇怪吧。 单洁再不说话。她打算在自己的灵魂离开这里之前,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多说,好好把她的身体养好,还给原主一个健康的身体就好。至于,自己的灵魂最终会有什么样的归宿,已不是她能控制的了,看看这个折腾她的老天爷,到底还想怎么样她。 唐逸清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那个娇蛮的小师妹,什么时候会向人道谢了?可当小师妹那纯净的目光扫向他的时候,他才惊觉刚才的自己太失态了。 小师妹,能理睬自己,还是客气地向自己道谢,这是好事。这说明,他同小师妹的关系慢慢变得融洽了。 唐逸清拿回帕子,放回水盆里,又端起药膳粥,拿起汤匙搅动几下,吹了吹。待他感觉冷热合适时,才舀起一勺递到单洁的嘴边,温柔地说:“小师妹,粥已经不烫了,你趁热吃些吧。” “我自己来吧。”单洁依然低着头,直接接过唐逸清手上的碗,慢慢地搅动药粥。 单洁一度觉得有必要告诉身边的这个人,她不是他的小师妹。可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谁会相信? 再说了,她不了解他,更不会信任他。 但是,他们这么相处着,她的行为肯定与这幅身体的原主不同,他尽早会看出来的,她得为自己的不同,找个说法。 单洁在心里过滤了一遍,斟酌了一下语言之后,她轻轻地说:“我不认识你。” 单洁是故意低着头说的,让她直接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撒谎,她发现自己有些做不到。 此言一出,唐逸清立刻愣住了,他正准备开口言语之时,只听单洁又轻轻地说:“不止不认识你,我完全不记得从前的任何人、任何事了。” “怎么会这样?”唐逸清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失声问道。因为动作过大,他甚至差点打翻了单洁端在手中的粥碗。 “呃,对不起,小师妹。”唐逸清立刻向单洁道歉。 唐逸清的反应在单洁的意料之中,她的眼神中毫无半点责怪他的意思。 唐逸清见单洁的眼神笃定,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他有些相信她的话了。 想到一种可能,他脱口而出地问:“难道是因为,你之前从月崖上坠下头部重伤所致?” 话出口后他又惊觉自己的声音太高了,有些吓到小师妹了。而且,这样的问题,她如何能答,她不是说了她不认识他吗? 面前的小师妹,长长的睫毛急速地眨着,小嘴微张,有些惊讶,又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唐逸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沉声说:“小师妹,你不要担心。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你当时从月崖上坠下,头部受的伤害太重,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会暂时失去了记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定能记起所有的事情。” 单洁不置可否地继续搅动着碗里的清粥,事实如何,她心里最清楚,只是,她不打算告诉他实情罢了。 这粥看着好好吃的样子,闻着也挺香的,她的肚子实在饿了,可是,这个暂时还不太熟悉的男人就这么立在床前,叫她如何安心进食? 不行!她得找个理由把他打发出去,不然,他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她吃饭,她是无论如何都食不下咽的。 单洁之所以会据实告知自己不认识唐逸清,本意是希望他能自觉点出去,不要看着她这个陌生人吃饭。结果吧,这人除了惊讶之外,还站在床前不动。 单洁只能继续拿着汤匙搅呀搅的,心中怨念无数。 唐逸清在震惊之余,看到单洁的这副样子,以为这粥不合她的胃口,遂温言轻语地说:“小师妹,虽然我不知你以前的口味如何,不过,你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师兄尽量给你去做。”顿了顿,又说:“这碗粥里添加了一些药材,可助你身体恢复得更快,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吃,师兄再去给你熬些白粥。我猜你应该是有些饿了,不如先将就着吃一些,我现在就去替你准备其他吃食。” 单洁的喉咙可能是因为之前哭久了,有些肿痛,她实在不愿开口多说话,可是,这会儿看着时间应该挺晚的了,也不好非要人家再去熬什么白粥了。 偏偏,眼前的这人有些实诚,还在等她的答复,她呢,也想尽快打发他出去,只得低哑着嗓子说:“我想喝些润喉茶。” 唐逸清也听出来了小师妹喉咙不舒服,这会儿接着话连忙说:“我去准备。”转身开门出去了。 唐逸清总算是出去了,单洁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开始慢慢地舀着米粥吃起来。 米粥尚是温热的,吃起来刚刚好。粥里不知放了什么药材,入口有微微的甜香,熬得火候还行,十分软糯。 或许是饿得太久了,单洁吃得极快,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她随手把空碗放在了床前的矮几上,又拿帕子擦了擦嘴,再静静地靠在床柱上。 没过多久,就有脚步声传来,单洁的视线自然地转向门口。 唐逸清端着托盘重新走了进来,看到矮几上的空碗,他的心中有些欣慰。手中的润喉茶还在冒着热汽,此时还不宜饮用,唐逸清把茶碗放在了矮几上,自己也在单洁的床边坐了下来。 原本,他们是熟悉的师兄妹,师妹受伤了,作为师兄的他来照顾她,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如今,小师妹失忆了,他对于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还是个陌生的男人。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单洁楚玉! 唐逸清看着单洁两只小手交叉着握在一起,置于洁白的被面上,视线落在被面的某一点,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幅局促不安的样子。知道她还不适应他这个陌生的师兄,想着让她慢慢熟悉自己,熟悉环境。 于是,唐逸清打算先简单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再看看小师妹对他所说的过去的事情的反应,再想办法,一步一步帮小师妹慢慢恢复记忆。 唐逸清轻咳了一声,慢声说:“小师妹,这茶加了些润咙消肿的药材,有些烫,放凉了你再喝吧。”看到单洁微微点了点头后,他又说:“我先向你介绍下自己,我是你的大师兄唐逸清。你是我的小师妹楚玉。我们的师父是人称清风剑的慕容宸,他是东虢国的王爷,封号”贤王“。师父他一共收了五个徒弟。在你之上的,还有二师弟慕容皓,三师弟荀致远,四师妹丁敏君。师父及师弟师妹们都各有要事出谷去了。师父他,归期不定。二师弟和四师妹半月前去了京都,临走时告知我,他们没有三五月的时间,是不会回来的。三师弟的父亲过寿,月前他也归家去了,我估计再有半月的时间,他应该就回来了。目前,这蝴蝶谷中,只得你我二人。” 唐逸清边说边仔细地观察单洁的反应,见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有些隐隐地失望。不过,再一想到自己这才刚刚开始介绍,既是失忆,应不会这么快就能回想起来的,暗怪自己太过心急了。 他平复了下心绪,又轻轻地说:“半月前,你不知何故,独自背着竹篓,爬到北边的月崖上,去采那峭壁上的吊兰。结果,你不慎坠下山谷,头部撞到山石,以致重伤昏迷。待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浑身冰冷,只余胸口尚有一丝热气。” 说到这里,想起当时以手试探她胸口气息的场景,唐逸清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他瞅了单洁一眼,见她静静地听着没有其他的反应。他又继续说:“我把你背回谷里,你足足昏迷了十天,一度气息全无。我试了各种办法,想要救你,可是,都没有成效。后来,不知何故,你竟然又有气息了,体温也慢慢恢复了。再后来,你的气息渐渐变得稳定,在昏睡了两天之后,再次醒来了。谁知,你好不容易醒来后,竟然还会再次吐血昏迷。这一次,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直到今天傍晚才醒。” 唐逸清没有细说的是,这一次的情况亦十分危险。 单洁当时的脉象显示,时有时无,唐逸清害怕单洁这回是回光返照,怕失去这最后一次救她性命的机会,才会动用那万金难求、被世人称为救命良药的锁命蛊。 只是,这蛊虽然成功地救回了小师妹的性命,可是它的副作用也是极为棘手的。 哎!不提也罢,日后再作打算吧。 单洁,现在应该说是楚玉了。 虽然不知面子男子说的是真是假,但她一直都有留意这人说话时的动作和表情。以她多年的职业生涯,判断一个人话语的真伪,猜测其真实的想法,对于她来说,太容易了。 唐逸清的语速平稳连贯,表情真挚诚恳,单洁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是,醒来后她的身体反应和他说的情况都能对得上。再说了,即便她还有有所怀疑,可眼下也没有其他人来跟她证实他说的事情了,只能日后再慢慢证实,暂时接受这现状。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副身体的主人魂魄归来之前,她就是楚玉了。 单洁这个名字,在眼前的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单洁低低地呢喃:“楚玉。”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的心中升起。她有些惆怅,她这是新生了吗?新的名字,新的人生? 既然人家大师兄唐逸清都告诉她这具身体主人的名字了,那原来的楚玉又是怎么和她的师兄师姐们相处的呢? 想到此,楚玉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问:“你是我的大师兄?名字叫唐逸清?我以前,都是怎么称呼你的?”叫他大师兄,楚玉觉得文绉绉的。叫他名字,又不礼貌。更重要的是,不熟悉的人,没必要叫那么亲切。 接触到楚玉疑惑的视线,唐逸清连忙点头,回答说:“你以前一直叫我大师兄的。称呼二师弟为皓哥哥,叫三师弟的时候,也是叫他三师兄。至于四师妹,你直接称她为师姐。” 虽然唐逸清没有多做介绍,但楚玉也听出了他言语中的特别之处。为什么这具身体的主人,独独对二师兄的称呼这么亲密?怕是他们的关系比较特殊吧。 楚玉无意打听太多,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能不能见到那个所谓的皓哥哥,还不一定呢。 楚玉毕竟有伤在身,精神极易倦怠,也不想再跟唐逸清多说。可刚认的师兄,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赶人走,只得继续靠坐着。只是,她的面色明显有些恹恹之态。 唐逸清见楚玉没有再提问题,本打算趁此机会,继续介绍下蝴蝶谷里的情况。 当他视线扫向楚玉的小脸时,发现她的面色有些惨白,恐她身体不适不便明说,只得催促她把消肿利咽的润喉茶喝了,躺下歇息。他自己则快速地收拾好矮几上的托盘等物。 一切收拾好之后,唐逸清来到楚玉卧房右边墙边摆放的竹榻边,准备坐下歇息了。 楚玉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发现唐逸清的脚步声在右边停下后,就一直没有响动了。 她有些奇怪地睁眼看去,发现唐逸清竟然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竹榻上。 他这样,是在睡觉吗?楚玉有些奇怪。 古代不是最讲究男女大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随便发生的吧? 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不至于不拘成这样啊。 基于唐逸清照顾帮助自己的份上,楚玉也不想太早过河拆桥,只得委婉地说:“大师兄,最近因为我的原因,你肯定没有好好休息。今晚,我觉得好多了,你不必太过担心,早些回去休息吧。” 唐逸清之前半月来,一直歇在楚玉房内的竹榻上,也是为了方便半夜起来替她运功疗伤。 有几次,楚玉没有呼吸之时,若不是唐逸清及时发现,施以急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是以今夜,虽然楚玉已经醒了,担心她的身体再出状况,唐逸清斟酌再三,决定还是在这歇息一晚,看看情况再说。 现在听到楚玉话中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在这里歇息了。 虽然,唐逸清看不到楚玉的表情,可是,他也能体会得出小师妹的心情。 想想也是,目前的自己对于小师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这样陌生的自己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会想到防备自己,也实属正常。 思及此,唐逸清利落地下榻,刚巧楚玉听到声音转过头颅,二人的视线汇在了一起。 唐逸清冲楚玉点点头说:“小师妹,你早点休息。大师兄这就回去。夜里你若有不适,可大声呼喊大师兄,我必尽快赶来。” 楚玉点头应下,唐逸清在房间里四下巡视了下,发现没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才拿起托盘等物,向门边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美男的笑容有罪 房门在轻轻地打开之后,又被唐逸清仔细地掩上了。 楚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唐逸清,直到房门被关上了,她才长长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许是身体受损过度,机体本身需要恢复的缘故,很快楚玉便进入了熟睡状态。 听到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小师妹已然睡熟了,唐逸清才提步走向自己的院落。 他边走边揉着有些微晕的额头,看样子,今晚他可以稍事休息了。 这半个月来,他为了方便照顾楚玉,终日衣不解带地在她房里待着,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 如今看小师妹的样子,不但脱离了危险期,连情绪都平衡了许多,康复亦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唐逸清的脚步不觉间轻快了许多。很快的,他的院落就到了。 在清理了一下第二天要给楚玉熬药用的药材之后,唐逸清简单地漱洗了一番,也躺倒在床上很快睡去。许是懈下了心头的重担,这一夜,他睡得格外深沉。 一夜无事。 楚玉是在屋外鸟儿们欢快的歌声中醒来的。 还没睁眼,就觉得眼睛份外的肿胀难受,她先是微微地睁开一条小缝,瞅了眼头顶的纱帐,确定了自己继续留在了这个小身体里的事实。 楚玉叹息一声。在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开始尝试着慢慢地活动双腿。她发现左腿已经可以收回了,而右腿稍稍动弹后,竟然传来钻心的痛感。 昨晚天黑,楚玉也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右腿两边用掌宽的木板夹住了。木板用白色的纱布缠裹着,外面再用宽大的亵裤罩住了,她也是刚刚拉起裤口才看到。 楚玉沉思着,看样子,右腿应该是摔骨折了。按那位大师兄所说,骨折至今,应该有半个月了。可她还有如此钻心的痛感,可见当时摔得有多狠。 “这么重的摔伤,当时必定好疼好疼吧!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不是没有挨过那痛苦,死掉了,才会换成了我?”楚玉轻轻地自言自语。 在现代时,常听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么严重的骨折,不知一百天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这么年轻的身体,如果将来走路一跛一跛的,那该多难看啊。 “千万不要啊!我才不要变成瘸子!”楚玉不觉失声呻吟。 她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虽然她在头上没有摸到纱布,应该是伤口已经痊愈,可是,她的头还是不时眩晕疼痛。 哎,这么重的伤,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想不死都难啊。 楚玉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那种眩晕的感觉。她微眯着眼睛,打量自己所处的房间。 只见,阳光穿过对面的窗棂间,斜斜地照在室内的青砖地上,那么明亮,看着就让人的心里变得暖暖的。光线中的颗粒物,仿佛无数的精灵在跳舞。 她缓缓移过视线,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间房子里没有太多的摆设。 如昨晚粗略所见,只除了右边的竹榻,应是占了梳妆台的空间,从别的地方临时搬来的。因为梳妆台被放在竹榻靠近大床的角落里。想来,应是唐逸清方便照顾她,才作此安排。 唐逸清端着熬好的药汁和一小碟梅子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楚玉坐在床沿,就冲着她微笑地说:“早安,小师妹!” 待唐逸清放好托盘,转身发现,楚玉双脚没有穿袜子,直接踩在踏板上时,他连忙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从底下阁层里拿出一双白色的袜子,又走到床边蹲下,作势要给楚玉穿上。 直到唐逸清的手握到楚玉的脚上,她才猛地惊醒。 楚玉觉得自己又要头晕了,不过,这次不是疼晕的,而是被美男温暖的笑容晃晕的。 察觉到自己居然被个男人的笑容,看到失态,这让楚玉心中有些着恼。 楚玉随手夺过唐逸清手上的袜子,费劲地把双腿挪到床上,慢慢地自己穿起袜子来。 她在心中腹诽不已:一个大男人,没事笑得那么阳光灿烂干嘛。这还是在自己面前,要是走在大马路上,被其他的女人们看到的话,不得引人流下一地的口水才怪。自己是女人中的特例,才不会被他的笑容煞到呢。 再说了,越帅的男人,越不牢靠!易枫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当年他可是a大十分出名的男校草,跟她一起谈恋爱后,a大多少女生的心都碎了一地。 那时,每次自己独自走在路上,收获多少女生免费奉献的白眼和口水,她都记不清。 易枫! 怎么又不想起他了! 楚玉的心又开始隐隐地痛起来了,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无踪。 唐逸清有些尴尬地立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小师妹十分笨拙地穿袜子动作。 自从小师妹受伤昏迷以来,他已经习惯了为她更衣换药,是以在见到她双脚光裸着时,自然地上前为她穿起袜子,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完全忘记了男女大防的事情。 眼角余光中那双莹白的小脚,一点点被洁白的袜子包裹住,唐逸清的面皮又有些羞臊起来,正在暗自检讨自己的动作鲁莽之际,明显感到低头穿袜子的小师妹,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寒气。 刚刚进门时,小师妹的心情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动作?可是,自己只是看到了她的赤足,就算想替她穿袜子,也没碰到她的赤足。 唐逸清有心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这种僵硬的气氛,可是,楚玉一幅不想理他的样子,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怕多说多错。他默默地把洗漱的水都准备好,放到床前的矮几上,再把药汁和梅子也端过来放在边上。 等唐逸清收拾好一切后,楚玉的袜子才穿了一只,而且,另一只只是拿在手中看着,仿佛那洁白的袜子上绣着透明的花儿,引起她十分深厚的兴趣,正在研究似的。 这么明显的意思,唐逸清若是再看不懂的话,就是个十足的傻子了。只是,他虽然生性木讷,可却心思剔透。 安静的环境中,十分温润的男声,悠然地响起:“小师妹,我去厨房看看白粥熬好了没有,你先简单梳洗一下。烫药就在这里,最好是趁势喝,才能发挥出最佳的作用。我就在外面,你若是有事,可大声呼喊我。” 最后一句,唐逸清是特意说的。 他隐隐觉得小师妹这次清醒以后,性格变得十分要强,不是非常时刻,应该不会想要有求于他。 可是,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会担心。 小师妹变得好强些,本来是件好事,可是,对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却并非好事了。 她的身体毕竟没有康复,若是因为要强,让自己的身体逞能,因而加重了伤势,反而坏事了。 楚玉心情不好,也没搭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慢腾腾地开始穿袜子。 楚玉长长的睫毛不时轻眨,视线却始终不看唐逸清,他只得无奈地转身离开。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那黑色的布鞋转了个方向,渐渐地脱离自己的视线。 楚玉这才抬起头来,脸色复杂地看着,那个身材修长而又自然飘逸的背影。 楚玉承认,她就是故意如此的。 她也不是特意针对他,才对他发脾气。 她对前世发生的那一幕始终无法释怀,再说了,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又没有办法跟别人述说。 最重要的是:唐逸清是目前让她最为讨厌的雄性生物——男人! 偏偏,这个雄性生物还长得不赖,自己甚至都被他的笑容给晃花了眼。 她的恼,与其说是针对唐逸清,不如说是恼她自己更为合适。 等到楚玉简单地洗涑完毕,端起药碗,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又开始犯愁了。要知道,她最害怕喝中药了。 前世,每次生病,她都会直接选择打点滴。想来也是奇怪,她是那么怕痛的一个人,竟然宁愿打针,都不愿意吃中药。 迫不得已需要吃中药的时候,每次都是易枫各种哄啊,各种许诺啊。她呢,在各种赖皮无效后,每每都会被易枫各种威逼加诱哄才会喝。 如今,再也没有人会对她,说尽甜言蜜语,使尽各种手段了。 黑色的药汁里,倒映着一张梨花带雨的绝色容颜,大颗的泪珠不停滑落,如一颗颗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地掉进药碗里。 这黑色的药闻着都那么苦,若是喝进嘴里,只会更苦吧?可是,它有自己的心,那么苦么? 楚玉木然地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那么豪迈的姿势,若是易枫看到了,只怕眼珠子都会掉到地上。 “呵,这么软弱!哭给谁看?”楚玉抬起手臂,胡乱地擦过眼睛,就那么愣愣地坐着。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一次,她好像没有喝出药汁的苦味。 恰巧,嘴角有药汁滴落,她伸出指尖接住,再送到嘴里微吮。这药比想象中更苦,可是,远远不及她内心的感觉。 楚玉望了望托盘上的梅子,随手拿起一颗凑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甜香,那是蜂蜜的味道。 楚玉的嘴角不觉轻轻弯起,这唐逸清也算是有心人。 只是,刚刚尝过了那么浓郁的苦涩滋味,转眼再来这么腻的甜味,是要衬托苦,还是突出甜呢? 她的人生,也会这般先苦后甜吗? 楚玉苦笑了笑,拈起指尖的梅子,慢慢放进嘴里。 淡淡的甜味里,裹着浓浓的酸,却冲不走嘴里的苦,这般混杂着,咽下喉咙,却一直留在了心底,再也无法消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尴尬磨合 唐逸清重新端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白粥并两碟小菜。这一次,他没有多言,默默地把之前矮几上的物品,收拾好拿走。刚刚他一直在想,可能是小师妹还没有记起往事,对他心有隔阂,不愿多见他。是以,他也极其自觉地利落做事,省得令小师妹产生不愉快的情绪,对她的康复无益不说,还会加重她的头痛。方才他在窗外都有看到小师妹捂着额头,一脸痛苦难受的表情。 “哎!”唐逸清站在院中的桂花树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清俊的眉头皱得紧紧地,俊逸的脸上挂满忧愁。如他这般神仙似的美男,此刻挂在脸上的这种极其破坏美感的表情,如果被其他的女人们看到,只怕让她们掏心掏肺来换取他重展笑颜都是肯的吧。从前的单洁,已经有了易枫,估计不会这么做。现在的楚玉,嗯,她是此事的元凶。未来的楚玉,这,可说不准了。 楚玉解决完早餐问题,又开始发愁生理问题了。哎,你说人活着,为什么就是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呢?都说人有“三急”,现在,她是充分理解了,何为“急”了!一大碗又苦又涩的药汁下肚,再来一大碗软糯香甜的白粥下肚,更重要的是,一晚上没有起夜!现在,她的身体正在严重抗议,再不解决,真的是要“急”出问题了! 楚玉坐在床沿上,试探着伸出双腿,想要尝试着自己站起,可是,脚尖刚触到地面,马上就从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的额头也随之冒出豆大的汗珠。楚玉只得慢慢将脚收回,咬着嘴唇,坐着不动。她有心想要喊人,只是,这么尴尬的事情,如何出口啊。 唐逸清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小师妹坐在床沿,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小脸通红,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楚玉若是得知他的想法,定会辩解,她是憋得脸通红,并不是要哭了的表情! 唐逸清一边朝楚玉走去,一边仔细地琢磨着楚玉的肢体语言。当他觉得面前小师妹的动作和表情有些熟悉之感时,猛到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下,他的脸也红了。唐逸清连忙转了个方向,默不作声地去屏风后作准备,再去床前抱起楚玉,送到屏风后坐好,才耳根子通红地离开。 待呼吸到院外的新鲜空气,唐逸清才想起方才的自己一直忘记了呼吸。只是,想到小师妹刚刚脸色憋得通红的样子,他就十分想笑。俊逸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可不到片刻,这笑容又一下子僵住了。 唐逸清回想起,刚刚好像看到小师妹的眼角有长长的泪痕。他不由有些心疼,亦有些自责自己太过粗心,思虑不全,才会让她那般尴尬难过。为此,唐逸清又在心里郑重叮嘱自己,往后凡事尽量为小师妹考虑周全些,今日这样的事情,再不能发生了。 估摸着时间,唐逸清转身轻轻地敲门,得到楚玉回应后,又把楚玉抱到床上。避免楚玉觉得尴尬,同时,也是因为楚玉的身体确实需要休息,唐逸清温言说自己有事需要暂时离开。 待楚玉闭上眼睛睡觉后,他才回到自己院子里的书房,开始钻研怎么修改楚玉的药方。他反复琢磨着楚玉目前这种失忆情况。这样的例子,他也不是没有找到过,只是书上的记载大多含糊不清,目前也没有其他大夫可以一起探讨询问。 “哎,要是师弟或者四师妹在这里,也好啊!”那样,他就可以出谷去找寻治疗小师妹的药方了。 唐逸清在书房里踱着步子,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飞鸽传书给二师弟,告知他有关小师妹的病情。二师弟他再怎么说也是当朝的王爷,不但能向皇宫里的御医讨教,就是上宫里寻找治疗失忆的药方良药之类的都是可行的。 想到就做。唐逸清当即就给二师弟慕容皓飞鸽传书一封,请他务必找到医治失忆的药方传回来,又给三师弟荀致远去信,告知他小师妹身体不适,让他无事不要在外面逗留,尽快赶回谷里。 办完这些事,唐逸清又开始翻阅师父留下的书籍,看其中是否有自己漏掉的类似楚玉这种情况的详细记载。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唐逸清又开始为楚玉准备午餐以及熬药。 经过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地磨合,以及唐逸清对楚玉地细心观察,他已经慢慢能理解楚玉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所表达的简单意思了。 只是两个人相处时,除了简单的“吃饭”,“喝药”,“休息”,“谢谢”,“不必客气”之外,其他语言交流,基本为零。 楚玉是不愿多说,唐逸清是不知如何多说。两人都默认了这种相处方式,谁都没有往前进一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落花美人 今天上午,吃完早餐。唐逸清默默收拾完一切之后,直接把楚玉屋中的竹榻,搬到院中的桂花树下,从柜子里重新拿出褥子铺在上面,又拿来毛毯,才把楚玉从床上抱起,放到竹榻上,让她如愿以偿地沐浴在阳光下。 这会儿估计是现代的九点多钟,看院子里的桂花开得这么繁密,而院子里其他不知名的树木的叶子却隐隐有变黄的趋势,楚玉猜测,此时应该是初秋时节。 蔚蓝的天空,几朵小小的白云飘荡其中,衬得天空更加深远辽阔。微微的风吹在脸上,如丝绸滑过,十分舒适。风中带来浓郁的桂花香味,灿烂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令人不由自主地迷醉其中。 嗅着花香,沐浴着阳光,这样美好的闲暇时光,楚玉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种顶级的度假待遇了。 静静靠坐了一会儿,楚玉微眯着眼睛,伸出小手,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淡淡的倦意袭来。 俗话说:春困秋乏。躺在这么舒适的环境里,对于无所事事的她来说,不睡觉的话,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做,可是,她现在的睡眠时间比之从前多了无数倍,这让她刚起床就接着睡,实在是做不到。 楚玉索性闭上眼睛、微仰着小脸假寐,静静地享受日光浴所带来的舒适感觉,任调皮的风儿吹起她的缕缕发丝。 树叶沙沙的响声中,飘落朵朵金黄的桂花,它们随风盘旋着,争先恐后地洒落在树下的睡美人身上。不知是这些美丽馥郁的花儿们,羡慕楚玉那绝色的容颜,想为之添香增色,还是它们想与这难得一见的绝美容颜,一争高下。 唐逸清刚走出厨房,视线所及,就是这么一幅落花美人图。 那么唯美温馨的画面,一下子把他震在了当场。 唐逸清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手中,还端着一壶花茶和一碟点心,那是替楚玉准备的小吃食。 此刻的他,炽热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楚玉的身上。原来,当年那个梳着两个小小包子头,睁着圆圆的眼睛,拉着他的小手,怯怯地跟他说,将来长大了,要给他做新娘子的小姑娘,已经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长成了如今这般有闭月羞花之态的大美人了。 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此刻轻轻地闭着,弯弯的柳叶眉舒展开来,小小的鼻翼轻动,似乎是在嗅这空气中飘荡的浓郁花香。光洁的小脸如凝脂一般,在阳光的映照下,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因为这段时间的调养,原本苍白的面色也养出了一丝血色,为那白嫩的小脸增添了一抹怡人的粉色,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抚摸,以感受那小脸是否如想象中那般嫩滑。 这般的楚玉,如落入人间的仙子一般,唐逸清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注视她的目光中,隐隐含着淡淡的痴迷。 此时的他,在心中暗赞,小师妹这幅花容月貌和娴静优雅的姿态,丝毫不输被称为当今武林第一美人的四师妹丁敏君,甚至于此刻她的气韵,竟是比四师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逸清屏住了呼吸,完全沉醉其中,丝毫不愿意打破眼前的这幅美丽的画卷。可他如此,不代表其他的人亦如他一般。 只见,从院墙的上方,突然跳下了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无声地落于地上,却大声地嚷嚷着:“大师兄,我回来啦!” 竟是听到声音的时候,人也已然来到了楚玉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楚玉细细观看。 楚玉正闭着眼睛休憩,不想才有些微眠之时,就有人扰她好梦,还是个大呼小叫的陌生人。 之前虽然她也听到唐逸清的脚步声,只是他既不说话,又没打扰到她,她亦不想多言。 如今这个有可能是自己哪个师兄的陌生人,这么大喇喇地盯着她看,她就是再不想理人,也无法忍受如此炽热无礼的目光直视了,只得慢慢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这般不知死活地扰人清梦。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三师兄荀致远 眼前的少年,穿着黑色的短襟上衣,腰间系着深蓝的宽腰带,在腰带的右边挂着一个莹白的玉扣,缀着红红的小穗子。下着一条棕色的长裤,两边小腿上,均用黑色的细丝线绕成一圈圈的,在膝盖后面打结扣出。足蹬一双黑色的鹿皮靴,这靴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做工考究,靴口的部分甚至绣有暗红的花纹。 楚玉的视线由下慢慢往上,直到对上此人的眼睛。只见他目光轻佻地盯着她,嘴角斜斜地翘着,脸有风尘之感,却无狼狈之意。 就在楚玉默不作声地打量荀致远时,荀致远已经移开了视线。他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冲着唐逸清嚷嚷开来:“大师兄,渴死我了!快点快点!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居然算到我此时回来,又饿又渴,特特为我准备好了茶点!我真是太感动了!大师兄,来,抱抱,抱抱!” 说着,荀致远竟是转身朝着唐逸清扑去。 唐逸清闻听到三师弟的惊人之语,在把手中的茶点甩给他之后,瞬间快速闪身,一下子掠到了楚玉竹榻的另一侧站定。 “切!有什么了不起!想我翩翩美男,多少女子对我死心塌地投怀送抱,我都不屑一顾!我愿意抱你,那是极度给你这个大师兄面子滴!”说完,他忙不迭地大口吃起点心来。 楚玉本以为,会看到一出,两位绝世美男相拥的绝美画面,正准备给自己的小心脏打气,让它不要被即将发生的少儿不宜画面,给过度刺激到。没想到,她没看到想象中的美好画面,竟然见识到了现代无数小说和电视剧中所说的轻功! 刚才唐逸清瞬间原地消失,眨眼间就出现在自己的右侧,如果不是自己的幻觉,就是他真的是武功高强之辈了。 楚玉记起,之前唐逸清曾提到过为她运功疗伤,他们又是师兄师弟师父什么的相称,就跟武侠小说上描述的武功盖世的武林人士一般。 楚玉十分激动,甚至有些星星眼地想,自己这副身体,以前是不是也是武功高强之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可以成为飞檐走壁、摘花飞叶的一代女侠?这可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啊!难道,换了个世界,换了幅身体,她的梦想都可以成真? 楚玉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之中,不可自拔,脸上的震惊神色十分明显。 可这样的情形,落在唐逸清的眼里,却以为她是被荀致远的夸张言行给惊吓住了。他十分不悦地开口轻斥:“三师弟,你也不小了,整天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荀致远边狼吞虎咽地吃点心,边含糊不清地说:“大师兄,我刚回来,你就不要再训我了!回家一趟,耳朵都快被我爹训出茧子来了!要不是看在他过五十大寿的份上,我娘让我给她面子好好招待客人,我在回去的当天就想走人了。” 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点心,荀致远连忙喝了口花茶,润润嗓子接着说:“好不容易拖到我爹的寿诞办完,本来还想到处游山玩水一番,谁知道在路上竟然接到你的飞鸽传书。说什么小师妹身受重伤,让我速归。” 说完,瞅了瞅楚玉,他撇着嘴说:“看,小师妹这不是好好地躺在这里晒太阳么?哪里有你说的身受重伤的样子嘛!没想到,大师兄为了诳我回来,竟然开始骗人。哼!” 荀致远这番如连珠炮般的话语,落在楚玉耳中,竟是觉得如珠落玉盘一般清脆悦耳。 楚玉静静地看着他左手拿着茶壶,右手拿着点心,一口点心,一口茶水,那张红润的嘴唇一刻不得闲,不时吐出含糊的话语。 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红绳全部束起,发尾将将垂在脖颈之处,竟是没有如唐逸清那般长发及腰。眼前这位,想必就是唐逸清口中那位归家拜寿的三师弟——荀致远了。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性情洒脱之人。看面相,生得是貌若潘安的;观形态,亦属潇洒风流之人;可这性子,看着却是直爽豪气之辈。这般矛盾的组合,搁在他的身上,却又奇异的融洽 楚玉刚觉得这位三师兄应是比较好相处之人,谁知,荀致远的下一句话差点把她给噎死。 “小师妹,你怎么了?难道真的受伤变哑巴了?也没见你跟我问个好,做什么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不成?”说着把点心塞进嘴里,胡乱用手揉起脸来。 听到这话,楚玉半点不想搭理他了,重新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日光浴。 爱是谁的三师兄,反正不是她的!哼!对她来说,一样是陌生男人,别以为长得帅就讨人喜欢!姑奶奶她,现在最讨厌长得帅的男人!长得帅的男孩子,也一样讨厌!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她不记得你了 楚玉瞬间板起的小脸,明显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唐逸清知道这心直口快、不善言词的三师弟,刚才言语之中开罪她了。 为了避免,三师弟再吐出更多让小师妹生气的话,唐逸清赶紧走到他身边,说:“三师弟,你赶路而回,一路风尘,先去洗洗,休息一下。一会儿来帮我,一起准备午饭吧。”话语刚落,他竟是拖起荀致远的衣袖,拽着就走。 “哎!哎!等一下,大师兄,我还没说完呢。小师妹,小师妹!哎呀,大师兄,不要使劲拽了,衣服破啦,破啦……” 听着声音慢慢消失,楚玉猜测荀致远应是被唐逸清拉到自己的院落去了。哼,还算有个识相的人! 唐逸清直接将荀致远拖进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门,他就放下了拉着的衣袖,径直走进自己的书房。 荀致远觉得今天的大师兄有丝丝怪异的感觉,他摸了摸鼻子,随后也跟了进去。 刚进屋,荀致远闪至唐逸清的书桌上盘腿坐了下来,俊俏的脸带着几分急切,说道:“大师兄,你这么急地催我回来,说小师妹受了重伤,可我刚才仔细地看过了,小师妹她不是好好的嘛。” 荀致远话语中饱含着浓浓的担忧之情,唐逸清顿了顿步子,慢慢走到书桌前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又递了一杯给眼前这坐没坐相的小师弟,后者没有接,只是径直用乌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这般急切坚持的样子,唐逸清知道倘若自己不跟他解释清楚,他肯定会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的。 唐逸清把茶杯放到荀致远的手上,端起自己的那杯,移至唇边,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水,才慢慢地说:“我没有诳你。小师妹她确实身受重伤,甚至一度气息全无。后来,经我不懈施救,总算活得性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说个话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吊人胃口!”荀致远听得师兄所说,小师妹曾经伤重垂危,可刚刚他仔细看过,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应该是恢复得很好呀,大师兄怎么又只是只是的?只是什么?又不说完,真是急死个人。 唐逸清一口饮下杯中茶水,叹气说:“只是,小师妹她,如今记忆全失,完全不记得你我。”顿了顿,果然看到荀致远满脸震惊的神色,又补充说:“不但不记得你我,她更是连生活中的简单常识,都忘记了。” 荀致远端着茶杯,半响才喃喃出声:“不是吧,不是吧。怎么会啊!她刚刚不是看着我,还生气吗?” 原来这三师弟看着粗枝大叶的,也不是没察觉到小师妹刚刚生气了。 唐逸清只得提醒他说:“她有跟你打过招呼,喊你三师兄了吗?” “哦,对哎!”荀致远茶也不喝,茶杯“啪”地一声放在桌上,十分急切地看着唐逸清问:“真的是记忆全失吗?你跟她说了以前的事情了吗?她都不记得?” 唐逸清摇了摇头,继续说:“小师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记起以前的事情?这些天来,据我观察,小师妹她是真的记忆全失了。只是,她看起来,也没有想要忆起从前的打算。” 事实上,除了小师妹初初醒来时,跟他坦言不认识他之外,从未主动问及自身及周遭的一切,仿佛这里于她不过是暂居之地,她没必要了解太多,所以不会费心去了解一般。 不得不说,唐逸清确实心细如发。楚玉虽没言语,他却能从她的外在表现,看出她的所思所想。 不过,他觉得,他的这些感觉没必要跟三师弟去说,说了三师弟也未必能懂。 如果三师弟再冒然跑去追问小师妹,只怕不但会招来小师妹的反感,还会连累他刚刚才跟小师妹稍稍缓和的关系吧。 今日看着小师妹明显气色和心情都不错,可不能让这冒失的三师弟跑去添乱了。 荀致远跳下桌子,一只手叉着腰,另一手挠着额头的碎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唐逸清看着有些眼晕,无奈地出声制止他:“三师弟,你还是坐下吧,这么走来走去的,我看着晕得慌。” 听到此,荀致远倒不晃悠了,可他又蹿到了桌前的木椅子上,蹲在那里,双手交叉抵着膝盖,皱着眉头说:“大师兄,你说小师妹这失忆症能恢复吗?师父的那些个藏书你都查了么?可有找到什么丹方良药的记载?” 唐逸清单手背在身后,提起茶壶,往杯子里添茶,绿色的茶叶在热水中翻腾,一如那时,他独自照顾重伤的小师妹时的心情。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三师弟现下也回来了,他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寻找治愈小师妹的方法。 “丹方良药?谈何容易”唐逸清长长地吐了口气,说:“师父的书房,我都看找过了,甚至连二师弟的书房,我也找了个遍。虽然有些医书上,也有记载头部受伤失忆的情况,但描述得含糊不清,也别谈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药方了。” 荀致远的面容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唐逸瞅了瞅他,接着说:“是以,我只得飞鸽传书给二师弟,请他去皇宫找御医相询,看能否找到医治小师妹失忆的良药。” 荀致远闻言,点了点头说:“是啊,御医应该都是医术高明之辈,总会有法子治好小师妹的。”言毕,不知想到什么,他反口说:“这年头,御医也不是都医术高明的,连简单的小毛病都瞧不了的也不乏有之。希望二师兄聪明点儿,不要被那些庸医给骗了才是。” 唐逸清不明白为什么三师弟这么说,不过,他同三师弟的希望是一样的,那就是希望二师弟能有所收获,寻找到医治小师妹的方法。 如果连御医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他只能带着小师妹,去传说中的黎族,寻找天下第一神医了。 师父不在谷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唐逸清也不敢冒然做出决定,带楚玉出谷。 他们都知道,师父虽没明确跟小师妹说过,可是,他私下却明令过他们:不许他们带小师妹出谷一步,否则严惩不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师父要下这样的命令。 不过,作为师父的大弟子,唐逸清只能严格执行师父的命令。 这一次小师妹受了重伤,他在小师妹出事的当天,就已经传信给师父了。 平常师父即使外出,收到他的传信,若是需要回复的问题,师父也会回信给他的。 可这次,唐逸清竟然半月来,都未曾收到师父的只言片语,心中甚是奇怪,一度想到师父他该不会出了什么状况吧? 师父他武功高强,当今武林中,能胜他者,寥寥无几。且师父贵为当朝王爷,即便是只有封号没有实权的王爷,也没有几人敢对他不敬。 唐逸清摇了摇头,暗想自己应该是最近照顾小师妹时思虑过多,这般才会胡思乱想吧。 多说无益,唐逸清打发三师弟荀致远去洗濑休息,自己则走向楚玉的院子,准备给她煎药。 最近二十多天来,小师妹一直在吃他熬的药膳粥,他也不是没看到小师妹皱着眉头难以下咽的样子。只是这些药膳粥,对她身体的恢复大有益处。 为了能让她早日康复,他可是在这些药膳粥上费尽了心思,变着花样做得既要合她口味,又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药材本身的功效。 他本打算近日起,慢慢改善药方,以后只让她喝药,饮食上让她恢复正常的膳食。 恰好,今天三师弟回来了,中午他就好好准备一下,做些清淡的菜式,庆贺小师妹的身体开始康复,顺便也替三师弟接风洗尘。 唐逸清进得院中,发现楚玉脸上搭着块白色纱绢,呼吸十分平稳,已然睡着了。 他抬头看了下日头的方位,此刻,虽然阳光照着尚算暖和,可是,秋风时时吹拂,小师妹受伤未愈身子较弱,万一不觉间着凉了,怕是又得受罪了。 思及此,唐逸清无声地走到榻前,弯腰抱起楚玉。 手中传来地重量,还是那么轻盈,小师妹还是太过瘦弱了,需要好好补补,女孩子长得圆圆润润的,才会显得更加可爱。 如果楚玉知道唐逸清的想法,肯定会气得大吼:“谁说女孩子圆圆润润的才可爱!本姑娘刚好喜欢纤瘦型。谁喜欢圆润的,自己补圆了去。” 此刻,楚玉睡得香甜,唐逸清又动作轻柔,把她放进房内的床上,她都没有醒来。唐逸清替她盖好被子,出门开始忙碌起来。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都是讨厌型! 楚玉是被阵阵食物的香味给馋醒的。懒洋洋地抻了下双手,她也没有马上睁眼,她以为还在院中的榻上睡觉呢。只是,却没有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心中疑惑,睁开眼睛,才发现她已经睡在了自己房内的床上。 不用说,肯定是唐逸清抱她回房的!这个唐逸清,自己是不是太好欺负了!古代不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吗?没有她的同意,竟然抱她,谁给他的权力这样做的! 楚玉选择性的忘了,之前她尴尬内急时,需要唐逸清抱她出恭,怎么不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呢? 她这是迁怒! 上午在院中那会儿,她被荀致远说成是哑巴,她生气了。她是在生荀致远的气,连带着也反感起唐逸清了。他的师弟荀致远嘴巴恶毒,估计,那个看着温顺的大师兄唐逸清,也好不到哪里去。 师兄弟嘛,通常都是一丘之貉! 况且,昨天下午唐逸清那么生气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给唐逸清师兄弟俩反驳的机会,楚玉在心里给他们定了“型”,而且,都是“讨厌型”! 楚玉刚刚坐起来,门口便传来脚步声,她一抬头,就看到荀致远踩着欢快的脚步进来了。 神采飞扬的年轻容颜,在看到楚玉时一下子顿住了。她坐在床沿,仰着小脸,睁着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眼珠静静地看着他,而他脚步踌躇,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前进了几步,立于她的床前,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嗯哼,嗯哼”了两声之后,才扬声说道:“小师妹,我是你的三师兄!以后,你见了我,要说三师兄好!以前……”中间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又大声说:“以前,你都是这么叫的。记住啦!” 楚玉听完,心里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小屁孩,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让她叫他三师兄不说,还问好!三师兄好?切!她会这么说才怪! 楚玉的心理年龄,当他的阿姨都不冤!若是搁在这古代,只怕她的孩子,也得有他这么大了。 想到孩子,楚玉心里更加不爽,不由没好气地说:“你是谁的三师兄?哪里来的野小子,随随便便就想当人家的师兄!你说是我的师兄,你有什么证据吗?有证据的话就赶紧拿出来,没有证据的话,哪里好玩就赶紧地上哪里玩儿去!” “你!你!你!”荀致远一听,气得是满腔大火,当即就差点跳起来了。 这个小师妹,太可恶了! 你说,她失忆之前,天天跟四师妹一起粘着二师兄,对他这三师兄一直是爱搭不理的。他本想趁着她现在失忆了,好好挫挫她的气势,让她也能像粘着二师兄那样跟粘着自己。 谁知道,才刚让她叫句三师兄,她就语气这么冲!还骂他“野小子”!谁是野小子,啊?谁是?野小子说谁呢? 荀致远猛地冲到床前。那张微仰的小脸,眼睛倔强地盯着他。他想起大师兄说过,小师妹这次重伤,差点连命都丢了。她如今记忆全失,也是怪可怜的,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她个小姑娘计较个什么劲儿啊。 荀致远使劲压下心中的怒火,闷声闷气地说:“午餐准备好了,大师兄让我来抱你过去用餐。” 初时,楚玉倒是被瞬间冲到眼前的扭曲脸庞吓了一跳,可是,那张扭曲的脸片刻后如变脸一般,又恢复了貌若潘安的样子,令楚玉看了一回古代版的川剧变脸。 哎,小子,你还是太嫩了,这般容易冲动!不过,比毒舌的话,她是不会输的! 楚玉根本没理荀致远,径直自己低头穿起鞋子来。 “哎,小师妹,你怎么穿起鞋子啊?难道,你还想自己走出去不成?你倒是说句话啊!啊?” 这下,楚玉算是知道了,敢情,这爱冲动的小子,还是个话唠啊!想要她说话,她偏不理他!就要急死他! 今日,天高云淡,阳光明媚,唐逸清想着师妹喜欢晒太阳,所以,特意让荀致远把厨房里的餐桌搬到院中,中午准备在院中用餐。他自己去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又让荀致远去看看小师妹醒了没有,把她抱来院中,准备开饭了。 谁知,他一切都准备就绪,刚刚还听到小师妹房里有说话的声音,片刻后就悄无声息了。 他怕脾气火爆的三师弟,又会惹小师妹不高兴,连忙自己进屋看看。 唐逸清进屋一看,果然见到那二人正在僵持着。 只见,荀致远站在床前,双手大张,一动不动,他的身前站着穿好鞋袜、手扶床柱的楚玉。 唐逸清心中暗自摇头,随即面色不虞地上前,弯腰抱起小师妹,转身出门。 荀致远嘴巴微动,准备出声,却又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刚,大师兄好像也生气了。 荀致远只得木然地放下双臂,耷拉着脑袋,跟着出门。 楚玉窝在唐逸清怀里,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子手臂僵直,不若平时的放松,她只作不知,也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直到唐逸清把楚玉安置在靠椅上坐下,她才抬头四顾。 不大的院落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的小木桌,桌上摆放着飘着香气的四菜一烫,有香菇鸡丁、红烧排骨、西兰花炒虾仁,以及冬瓜肉片汤。 光就这么看着,红红绿绿,就觉得鲜香味美。楚玉又是喝了二十多天药膳粥的人,另外,她天天喝中药跟喝自来水似的,嘴里早就淡得要死,可她拉不下脸面去求唐逸清改善伙食。 此刻看到如此美食,那些用餐礼仪啊,淑女形象啊,通通都被她丢进了太平洋。她也没管其他人,当即抓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就准备放进嘴里开吃。 谁知,排骨尚未进嘴,半路被双筷子截住了。她的视线顺着筷子向上一看,发现截住自己的人,居然是唐逸清。 楚玉没动,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唐逸清。后者用自己的筷子,夹起楚玉筷子上的排骨,放进了他面前的碗中。他伸出另一只手,拿起楚玉面前的碗,舀了满满的一碗冬瓜肉片汤,再置于楚玉面前。 唐逸清的视线对上楚玉,平静地说:“你的伤才刚好点,不宜进食太过油腻的食物。你的肠胃,最近除了粥,也没有吃过其他的饭食,你还是先喝些易消化的冬瓜汤,暖暖胃,再吃其他的食物。” 楚玉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了。她非常想甩袖离去,一是腿脚不便,恐无法做到;二是肚子实在太饿了,饭食又太香了。如果她愤然离去了,不知道唐逸清什么时候还会再炒菜给她吃。 她在精神上可以跟他对抗,可是,她的肚子无法配合她做到绝食抗议。 看着碗里的冬瓜肉片汤,楚玉的脸色阴晴不定。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她转性啦? 荀致远原本也是盯着那盘红烧排骨的,楚玉的动作比他快,他正举着筷子,准备去跟楚玉抢食。红烧排骨可是他的最爱,估计大师兄也是知道的,才会烧这一道菜。满桌的饭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只有这道菜是他喜欢吃的,其他全都是小师妹最喜欢的菜式。 以前的小师妹也是不爱吃红烧排骨的,她嫌这道菜太过油腻了,怕那些油脂会让自己变胖。二师兄曾经跟她说过,他喜欢体型纤瘦的女子。因此,小师妹即使吃些肉食,也都是那些不易长胖的白肉或者鱼虾之类的,像这么油腻的排骨,她可是从来都不吃的。 这一次,她或许是太久没有吃肉的缘故,才会这般急切地想吃排骨吧。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排骨,那模样好可怜呀! 荀致远有些心软,刚刚抬起手腕,正准备把自己心爱的排骨整盘端给楚玉吃,脚下就被大师兄狠狠地踩了一下。 一惊之下,他才想起大师兄刚刚说的话,荀致远又把手缩回,默默地拿起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粒。 唐逸清又抬起筷子夹了一些虾和西兰花,放进楚玉面前的小碟里,抿了抿唇说道:“小师妹,你以前最爱吃这道菜,今天师兄也做了。只是师兄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如何,小师妹尝尝看。” 他说完,低着头,慢慢地夹菜吃起来。 好吧,楚玉心想,既然人家是为自己好,又给自己台阶下,自己也实在饿得慌,如此美食,先吃了再说吧。 楚玉随即轻轻端起汤碗,慢慢地喝起汤来。 荀致远看到大师兄和小师妹都开始正常吃饭了,也夹起排骨大快朵颐起来。 虽然桌上其他的饭食,也确实色香味俱全,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得到才会觉得更好,楚玉的心里一直有种,非常迫切地想尝尝那排骨的滋味。 她努力地压抑着心里的渴望,不想再看那盘诱惑她的红烧排骨,可是,桌子就那么大,哪里会看不见。 偏偏荀致远吃得满嘴流油,一副畅快淋漓的样子,楚玉恨不得抢了过来自己大吃一顿。有心想对他使眼色,让他主动给自己夹一些,可她跟他不熟,刚刚又跟他们置气了,这会儿只得使劲地戳着碗里的饭,其他的菜式看在眼里,也毫无食欲。 唐逸清一直都有留意观察楚玉,发现她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那盘排骨,心里微微惊讶,没想到小师妹苏醒之后,不但记忆全失,连口味习惯都变了。 他实在不忍看她如此模样,却又不好收回自己刚刚说出的话语,只得说:“小师妹若是喜欢大师兄做的饭菜,过几日,待你的胃口适应了正常的饮食,我再重新给你做一桌今日的饭菜,如何?” “过几日到底是几天呢?这么不清不楚,吊着人的胃口,有什么意思?哼,还不如不说呢!”楚玉在心里嘀咕,放下手中的碗筷,平静地说:“我吃饱了。” 垂下的眼睑看不到他人的表情,不过,楚玉仍然能感觉到,对面两双筷子同时停下了夹菜的动作。她又说道:“我想回房休息了。” 楚玉知道这般离席有些失礼,可她不想勉强自己。 四周静悄悄地。片刻后,耳中听得唐逸清的位置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随即见他来到自己身边,张开双手,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楚玉闭着眼睛,由着唐逸清抱着她。反正自己又无法行走,目前好像除了被抱来抱去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嗯,就当自己每天乘坐的是人工高智能机器人好了。 楚玉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发现,她虽然最近天天喝粥,小手却长肉了,变得肉乎乎的,比刚来时看着更白更嫩了。 肉肉的小手,移到圆鼓鼓的小肚子上摸了摸,其实她刚才说的是实话。虽然没有吃到红烧排骨的她心有不甘,不过自己确实是吃饱了。 暖暖的秋日午后,楚玉渐渐地进入了“饭醉”现场,慢慢地眯着眼睛睡去了。 待到唐逸清回到院中,发现三师弟风卷残云地把桌上的菜食一扫而光时,他脚步不停地出了院门,低沉地声音飘落身后:“三师弟,你吃完了就收拾碗筷吧。” 荀致远正沉浸在大师兄的手艺中不可自拔,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大师兄的手艺又见长了。这些饭菜做得好好吃啊!尤其是这红烧排骨,真是外酥里嫩火候独到啊! 可惜,小师妹今天没有吃到,不过,大师兄说了过几日会再做的。 幸好,今天自己回谷时,多带了许多肉食,晚上再让大师兄做些其他的好吃的。嗯,最好多做几样小师妹爱吃的。她太瘦了,得好好补补!嗯,最好是补得肉肉的,那样才可爱嘛! 楚玉在睡梦中轻轻哆嗦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荀致远的心声而抗议。 又有一个希望她变得肉肉的男人!她才不要变得肉肉的!她又不是猪,为什么要肉肉的?为什么! 楚玉美美地睡了一下午,一觉醒来,发现室内光线昏暗,外面应该已经快天黑了吧。 她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竟看到床边趴着一个男人的脑袋。她本能地一把推了过去,自己迅速坐起,挪到床里背靠着墙,狠狠地瞪着那个脑袋的主人,从脚踏上爬起。 原来,那个人是她的三师兄荀致远! 只见,荀致远走到窗前的长条桌边,点燃了置于桌上的蜡烛,室内的光线也随之明亮起来。 他随手理了理自己被楚玉抓乱的头发,慢慢走回床前,双手抱胸,两腿交叠着靠在楚玉的床尾柱上,不高兴地说:“小师妹,你搞什么啊?没事推我干嘛?看,你都把我玉树临风的发型,给弄乱了!”说着,甩了甩垂在眼前的黑亮刘海,嘴里吹着轻快的口哨。 楚玉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她还想问他干嘛呢?人家好好的在睡觉,他盯着看什么! 怪不得刚刚自己在没醒之前,懵懂之中觉得屋内有些异样,原来是被他盯着看的缘故啊。 试问,换成任何一个人,在昏暗的卧室醒来,发现床边有个陌生的脑袋,睁着乌黑的眼睛盯着你,看看别人会不会大喊大叫,好不好?况且,她一没大喊大叫,二没像电视剧中演的那般给他眼睛一拳头,算好的了,好吧! 荀致远发现,这失忆的小师妹,如今胆子变大了。 如果换成以前,像今天自己这么吓唬她,她铁定会大喊大叫,外带嚎啕大哭的,而且还会找到靠山教训他不可。 现在的小师妹,不但没有大声喊叫,更没有哭呢,反而还能冷静地盯着他看。 这沉静的性子不像她呀!难道,失忆还能让她换个性子不成?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收到礼物 荀致远见楚玉睁着溜圆的眼睛,又浓又密的睫毛轻眨,只是这么瞪着自己,也不说话,自己跟她说话也不理人,只得站着汕汕地说:“不会,你不会真这么胆小,被我吓傻了吧。这可,这可不成,回头大师兄又得训我了。哎,好师妹,别生气了。来来来,我给你带了些好玩的小玩意儿,你就不要再蹬着我了,我认错了,好不好?嘻嘻嘻……” 荀致远边说边想上前来拉楚玉的手,见楚玉嘴唇抿得紧紧地,甚至板起小脸,双手攥拳看着他不说话。大有他敢上前拉她的手,她就给他一拳的架势,荀致远赶紧收回双手,大摆着说道:“真的,真的,小师妹,我说的都是真的。” 怕楚玉不相信他,又伸手指着窗前的长条桌,见楚玉也转头看去,才说:“刚刚看你在睡觉,我就没叫醒你,都放那儿了。”说完,荀致远走了过去,抱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过来,又一古脑儿地,全部丢在楚玉的床上了。 楚玉低头一看,发现白色的被面上,真的有好多荀致远说的小玩意儿。 只见,有绣工精巧的布艺麒麟兽,雕工精妙的木雕寿诞老人,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的不倒翁,憨态可掬的抱灯童子,用红绳把四方铜钱串成的小狮子,衣着华美的小傀儡人,一个黑黑的小木盒和一个雕工有些粗糙的木质口风琴,还有其他几样泥捏的各种造型的小人偶。 楚玉一一地拿起,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些小玩意儿形象逼真,制作得十分精巧可爱,不由暗暗赞叹起这个时代人的思维奇巧来。 荀致远看楚玉低着头,翻来覆去地研究这些小玩意儿,面色也明显愉悦了许多,自己也开始高兴起来,臭屁地说:“这些小玩意儿,别人定是弄不到的。就算是王孙贵族,也是有钱买不到的。要不是,我爹过寿……”话既出,发现不对,赶紧圆着说道:“要不是,我回去给爹拜寿,机缘下搜罗到的,也是不易得的。” 荀致远差点脱口而出,自己归家时爹爹寿辰尚未到,自己让家丁放出风声出去,让给爹爹拜寿拍马屁的人,送些奇巧的玩意作为寿礼,又强迫管家把寿礼都搬到自己屋里,任他挑选。最后,还是被他爹爹得知了,给狠狠地训了一顿。 楚玉看着这些小玩意儿爱不释手,耳边听着荀致远臭屁的声音,也没答话,待听到他差点漏出口风时,已然猜到,这些可能是他爹爹的寿礼。不过,他不说破,而且,这些玩意儿也没有太实际的意义,自己又是万分喜欢的,他既送来,她便收下好了,也好打发天天躺在床上的无聊时光啊。 当楚玉拿起那个黝黑的小木盒时,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竟然打不开它。 这时,斜里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只见它指尖轻动,也不知怎么的,“啪”地一声打开了。 荀致远已经坐到床沿了,他倾身上前,指着小木盒说:“这是八音盒。你看,这里有个暗扣,你这么一刮,它就开了。” 楚玉看了看他,又低头仔细观察,只见,盒子的边缘有些粗糙,用手指仔细摸,能摸到黑色的尖锐的类似金属之类的暗扣。看来制作之人,确实巧思心细,这个暗扣这么隐蔽,不明就里的人,是不容易找到的。 “八音盒……”楚玉心里惊讶不已,自己竟然有缘得见传说中的八音盒。 荀致远见楚玉对这个八音盒有浓厚的兴趣,他异常兴奋,抓着楚玉的食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八音盒竟然依次发出各种清脆的声音来。 楚玉只听出其中几种类似丝竹金属的声音,其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具体是何物发出的。 荀致远的视线从八音盒上收回,刚想看看楚玉的表情,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同她的脸,离得这么近,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鼻尖传来楚玉身上淡淡的女儿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他忍不住轻轻地吸了口气,感觉这香气仿佛进入了他的心底,润得他的心里痒痒的。 而此刻的楚玉,低着头,目光专注地落在八音盒上,指尖一遍遍地轻轻拨弄着八音盒,脸上露出微微的笑,这样的楚玉,让荀致远不觉看呆了。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甩他一巴掌 事实上,这是荀致远今天的第二次发呆。 上午,小师妹躺在榻上的那幅落花美人图,看呆的人不止大师兄,还有立于墙头的他。 不过,当时他看到那幅唯美的画卷,太过沉醉其中,脚滑了一下,才索性跳下,也因此惊醒了大师兄他们。 上午那回,楚玉没有发现,不过,此刻,荀致远那么明显地盯着她的脸上看,傻子才会没有感觉。 楚玉停下拨弄的手,八音盒慢慢停止发出清脆的声音。 楚玉也没抬头,随手拿起那个木质的口风琴。 只见,那口风琴上的孔洞,大小略有差异,木质表面上也略显粗糙,打磨得不甚光滑,远没有其他物件的做工那么精细。她的食指摸过孔洞,正要抬头询问之时,“呀”地一声轻吟而出。 楚玉低头一看,自己的食指被小孔里的木刺给扎破了,鲜红的血珠顿时溢出,一会儿就把两个小孔给染成了红色。 荀致远闻声低头看去,连忙抓过楚玉手里的木口风琴,随手丢在墙角,一把抓起那只流血的小手,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发现血还在慢慢渗出,竟直接举起放到唇边,伸出舌头舔抵起来。 楚玉愣征几秒之后,一巴掌甩了出去,把荀致远的脸都打偏了。 她有些气急。这什么人啊!又不熟,凭什么拿舌头舔人家的手指!就算要止血,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啊。 荀致远慢慢地转过头来,没有看楚玉,慢慢地从唇间取下一个细细小小的木刺来。 原来,是因为他发现楚玉的食指血流不止,那么小的一个口子,应该不会流那么多血,他猜测里面估计有木刺,情急之下,没有多做解释,就用自己的嘴唇去把它汲出。 放下手里的木刺,荀致远沉着脸,什么话也没说,起身走了出去。 楚玉看着洁白被面上的那根染血的木刺,暗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可是他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手指就舔,恶,想起来楚玉就觉得有些恶心。 她抬起手指,嫌弃地看了看,有心想要去洗一下,可她走路又不方便,只得拿手指在衣服上使劲蹭了几下。自欺欺人地想,蹭了这么久,应该再没有别人口水的味道了吧。 荀致远站在院中,摸着滚烫的脸颊,没想到楚玉竟然会甩他一巴掌。 不过,小师妹应该是以为他轻薄她,才会如此吧。 想到当时的情形,那白嫩的手指,含在口中,细腻的触感。从指尖汲出木刺时,一道汲进口中的血液的味道,仿佛都带着小师妹身上香甜的气息。 荀致远觉得自己有些疯狂,怎么会变态地认为血液会是香甜的,还留恋不舍那嫩滑手指的触感。 这时,从旁边的厨房里传来唐逸清的声音:“三师弟,饭菜做好了。你收拾一下桌子。我去把师妹抱出来,准备吃饭了。” “哦,知道了。”荀致远答应了一声,赶紧使劲揉了揉两边面颊,让血液快速流通,使面色保持一致,不然大师兄看到了他的异常,肯定会追问的。 “干什么站在这里不动?快去收拾呀。”唐逸清走到荀致远身边,奇怪地看着他。 荀致远双手置于脸上,对唐逸清眨了眨眼睛说:“师兄,你看我这样,是不是显得更加俊逸?” 唐逸清随手挥向荀致远,他一跳,没打到。 唐逸清笑着摇摇头,转身向楚玉房里走去,边走边说:“快去吧,臭小子!” 楚玉听得院中传来的声响,知道唐逸清要进来了,赶紧把床上的小玩意儿都收在一起,看到被荀致远丢在墙边的木口风琴,也一把抓起放在枕头底下。收拾好一切,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静静等待唐逸清进来。 唐逸清进来的时候,见楚玉已经准备好了,正准备跟她说抱她出去吃饭,楚玉先开口了,她说:“我有些不适,晚上不想吃饭了。” 唐逸清闻言,走到床前,上下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又执起她的手腕,把起脉来,半响才说:“既然如此,我让三师弟给你送些饭食过来,你就在房间里吃些。晚上我做了几样小菜,你尝尝看,或许会合你胃口的。”说罢,见楚玉没有反对,他便起身离去了。 楚玉直到唐逸清走远,才从被子里拿出受伤的左手。幸好,刚刚唐逸清是拿她的右手把脉,才没有发现。 指尖上尚有明显的血口子,她皱了皱眉,轻轻的将指尖收回,慢慢地握成拳头,放在被面上。 一会儿功夫,脚步声再次传来,楚玉望向门口,只见大开的门口,出现唐逸清端着托盘的身影。他微笑着说:“三师弟正在吃饭,所以我来了。” 他走到床前,把带来的一小碗米饭并几碟小菜,一一放在矮几上。 楚玉有意说自己不饿,可到了嘴边竟然变成了:“谢谢!” 唐逸清摆放好饭菜,说:“小师妹,你身子尚弱,本该多多进食,但是久未进食米饭,应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晚上不宜多食。我做了些助消化的菜,你尽量吃些。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大师兄,我明天中午给你做。” 楚玉不知如何回答,索性轻轻摇头。 唐逸清见楚玉不说话,只得说:“那我先出去了,一会儿再给你端药来。”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荀致远的心事 唐逸清走出房门时,回头看了眼房内,楚玉已经端起米饭,开始慢慢吃起来。她吃得缓慢,却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这唐逸清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下午,他在房内琢磨了好久,才弄出这顿饭来。 之前,在谷里大都是四师妹在做饭,四师妹不在谷内,其他几人也都是自己应付着做。小师妹不会做饭,每次做的饭菜,都令人难以下咽,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让她下厨了。他的手艺,也只是勉强能吃而已,师兄弟几人都是男人,谁也没有嫌弃谁。 不知为何,今天做的两顿饭,唐逸清竟生怕小师妹会嫌弃。他自己不去给小师妹送饭,也是怕看到小师妹会现出嫌弃的样子。 虽然,中午时没看出来小师妹有满意的表示,可是,他也没看出来她喜欢吃的样子啊。也不知自己做的菜式,到底合不合她口味。这才让三师弟来送饭食,谁知,那臭小子非说自己做的饭菜好吃,硬霸着桌子吃个不停,死活不肯来给小师妹送饭。 自己做的饭菜,真的这么好吃吗?竟然让师弟师妹都喜欢吃! 想到此,唐逸清迫不及待地走进厨房,坐下开吃起来。 “嗯,好像滋味还真不错!”唐逸清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也像荀致远一样低着头大吃起来。 荀致远看到大师兄进了厨房,赶紧低着头,大口扒拉了几下,含糊不清地说:“大师兄,你今天做的饭菜真好吃!” 唐逸清也没抬头,随口答道:“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 “嗯,嗯。”荀致远狼吞虎咽地说完,一推饭碗大声说道:“大师兄,我吃饱了。你吃完了先忙,一会儿我来收拾桌子。我浑身痒痒,估计是白天赶路出汗了。我先回去洗澡去了。” 唐逸清抬头瞟了他一眼,说道:“不用了,三师弟,你安心去吧。小师妹这边我来收拾就成。” 荀致远闻声一愣:“那怎么成?” 唐逸清不以为然地道:“你们不在谷里的这段时间,小师妹身受重伤,不一直都是我在这里照顾收拾的吗?怎么不成?没事,你快去吧。” 荀致远愣愣地起身,走出厨房,向小师妹的房间看去。窗户上映出柔和的灯光,他想象着小师妹正在吃饭的样子,脸色慢慢柔和下来。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免得她看到自己又会生气。 想起刚才的事情,荀致远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滚烫,遂提起脚步,快速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小师妹的院子在前排,右边是大师兄的院子,左边是四师妹的院子,再过去是二师兄的院子,他和师父的院子在后排。荀致远要回去,得从二师兄慕容皓的院子边转过去。 荀致远走在路上,回想着唐逸清的话“小师妹身受重伤,不一直都是我在这里照顾收拾的吗?” 这次回谷,他明显觉得大师兄对小师妹的感觉有所改变。 虽然,以前大师兄也会照顾小师妹,但是,他觉得,那时的大师兄,只是单纯的把她当成妹妹在照顾。 今天大师兄对待小师妹的态度,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可他总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不同了。 大师兄这次做饭的手术明显进步了许多,应是他花了许多心力去琢磨的吧。他做出来的饭菜,就像四师妹做给二师兄吃的饭菜一样,有种特别的味道在里面。 想到二师兄,荀致远刚巧就走到了慕容皓的院子门口。他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如今黑乎乎的院子。不知道二师兄见到现在失去记忆的小师妹,会是什么感想。他该是会大大地松一口气,庆幸以后再也没有人,哭哭啼啼地非要吵着跟他出谷吧。 以前的小师妹,自小被师父师兄们宠得有些过了,有些娇蛮任性,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会哭闹,达不到目的不会停止。尤其是喜欢缠着二师兄,这令他非常头疼。 如今的小师妹,看样子应该不会再对着别人哭闹不止吧。今晚她的手指被扎破,流血不止,若是以前,定会大声喊疼哭闹,而今晚的她,却能面色平静地甩自己一巴掌。 荀致远伸手摸了摸脸,继续想着。那把木质口风琴,是小师妹前段时间心心念念想要之物。大师兄平时自己要练功,师父经常不在谷里,所以大师兄还要指导他们几个的武功,空余的时间不会太多。二师兄呢,小师妹是决计不好意思去央求的,只好跑来跟自己说,让他帮她雕刻一个口风琴。 其实,荀致远心里清楚,是因为二师兄喜欢吹奏口风琴,而且,二师兄还送了一个自己做的口风琴给四师妹。小师妹是因为知道此事,嫉妒了,才会也想要一个吧。 自己已经雕刻好了,虽然没有二师兄送给四师妹的那个好看,可它也能吹奏出好听的声音来,他自己早就试过了。 这次回来之前,他本打算给小师妹一个惊喜,将那个口风琴送给她。可谁知,他尚未回来,便在路上接到大师兄的飞鸽传书,说小师妹重伤昏迷。他心急如焚,半月的路程硬是缩成了七天,回来一看,却发现小师妹居然失忆了。 她已经记不得,曾经央求自己做这件事,也不记得,这口风琴对她的意义了。那个口风琴,还把小师妹的手指给扎破了。想必,现在的小师妹,不会喜欢它了。 算了,不喜欢就扔了吧。 荀致远叹息一声,重新迈起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院落。 院子里,堆满了白天带回来的物品,他来不及收拾,就跑去看小师妹了。如今满地零零散散堆着的吃的、用的、玩的物品。 只要是他见到的,能想到的,都带了回来,其中很多物品是给小师妹楚玉带的,也都是她以前喜欢的小玩意儿和一些衣服样式,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她喜不喜欢。 不想了!荀致远甩了甩头,准备今晚先清理一番,明天陆续拿给她看看去,若是她喜欢,就留下,若是她不喜欢,就都丢掉。大不了,再让她说说,她现在喜欢些什么,过几天,他再出谷替她寻来。 这么想着,荀致远蹲下身子,开始一件一件地清理起来。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喝药往事 唐逸清收拾好厨房,看了眼墙角炉上的药罐,药罐盖子上的小孔正冒着热气,他抬头又看了看天色,在心里默算了下时间,这会儿药该熬好了。 唐逸清慢步上前,伸出修长如玉的双手,揭开药罐上的盖子,放在旁边的条桌上,又拿起两块湿布包着药罐的两边,两手提起药罐,向餐桌走去。 餐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看着乌黑滚烫的药汁倒进碗里,唐逸清仿佛看到碗中映出楚玉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如喝毒药的场景。 唐逸清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一笑一扫多日来的烦闷,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顿时让这昏暗的小厨房,都仿佛变得光亮了几分。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药汁应该凉些了,唐逸清端起药碗,看着还飘着热气的药汁,低头轻抿了一口,发现还是有些微微的烫嘴,他又轻轻地吹了吹,转身向门外走去。 楚玉吃完了晚饭,正双手托着小脸,坐在床上等着每顿餐后一刑——喝药。 楚玉在现代时,可从来没有这么乖巧地吃过中药,还是那么那么苦的。 现在的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想起那次,楚玉微微地叹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心软妥协了呢。哼,还不是怪唐逸清太奸诈狡猾了,竟然天天拿各种好吃的水果来诱惑她。 记得,刚醒来的第三天,楚玉喝药喝烦了。唐逸清端药给她喝,她不接,更不喝。唐逸清默默地等着,也不说话。楚玉闭着眼睛也不理他。 待到药汁变凉了,唐逸清把药汁端了出去。楚玉也没在意,以为他妥协了。 谁知,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唐逸清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进来了,还是轻轻地说:“小师妹,该喝药了。” 楚玉动都没动,继续闭着眼睛装睡。唐逸清把药碗放到床前的矮几上后,走到墙边的竹榻上坐下,也没了言语。 秋日的天气,药汁放了一会儿就凉了,唐逸清起身又端了出去。 再半个时辰后,又端来了一碗药汁。 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了。 楚玉记得是中午开始的,一直到了晚上。 唐逸清端着托盘进来,把端盘上的东西放下,说了句:“小师妹,起来吃晚饭了。”就出去了。 楚玉起来一看,发现床前矮几上,药膳粥连带着药汁,静静地冒着热气。 楚玉咬着牙,只把药膳粥吃了,没喝药。 一会儿后,唐逸清进来收拾了,楚玉低着头,偷偷拿眼瞟了一眼,发现他右手半边手掌通红,刚拿起粥碗放进托盘,轮到端药汁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端起满满的药汁,放进托盘里。 楚玉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说,索性把头转向床里,微转过身去,不看他。 半个时辰后,如楚玉所料想的那般,唐逸清又端着一碗药过来了。 这一次,唐逸清没有说话,只是把药碗放下就走了。他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背对着楚玉说:“如果药汁凉了,我还会再熬的。”说完,踢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楚玉转过身来,看到床前矮几上,白瓷碗里的药汁冒着热气。她有些气闷地盯着它,一张小脸垮着,嘴巴撅得高高的,嘴里还碎碎地念着:“敢威胁我,本姑娘什么时候接受过威胁?!不喝,不喝,就不喝!喜欢熬药,那就多熬几次吧。哼!” 楚玉双手使劲地揪着被面,白色的被面都被她揪得皱巴巴的。她恨不得当这被面是唐逸清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来揪!哼! 静静地揪了一会儿之后,楚玉又看向药碗。 咦,怎么托盘上有一小碟鲜红的果子?果子上还沾着水珠,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晶莹的光泽,看着鲜嫩多汁。 楚玉拿起一颗,发现这果子自己从未见过,不知道味道如何。 她自言自语地说:“看着好好吃的样子,好想吃啊!”说着,嘴里的口水,仿佛都要流下来了。 她赶紧伸手抹了抹嘴唇,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看在这么诱人的果子的份上,嗯哼,今晚这碗药还是喝了吧。”说完,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仰头一口灌下,随即,又拿起一颗果子快速吃了起来。 楚玉边吃边想,这果子果真味美多汁。甜中带着淡淡的酸,非常好吃。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小碟果子就都进了她的肚子。 真心不是楚玉嘴巴太馋,任谁天天喝药吃粥的,都会如她这般。除了唐逸清拿来解她苦口的梅子,她就没有吃过其他的东西。这回,唐逸清费心弄来的,这不知名水果,既给了楚玉台阶下,也解了自己的难处——楚玉终于肯喝药了。 唐逸清再来收拾药碗的时候,发现楚玉果真把药给喝了的时候,他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如果楚玉还不肯喝药,他好像除了继续熬药之外,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不善言词,不若二师弟那般会哄人,如果二师弟在就好了,他肯定能哄得小师妹喝药的。 唐逸清暗想,小师妹今晚肯喝药,应该是看在那碟小果子的面子上吧。没关系,只要她愿意喝药,她喜欢吃的这些小果子,山上多得是。现在是秋天,正是果子成熟的时节,山上还有许多其他的品种,明天再给她多摘些来。 再后来,唐逸清每天除了熬药之外,还会上山摘些野果。楚玉也没再不肯喝药了,看着各种鲜嫩奇特的水果,以前自己都没见过,更别说尝过了。每次尝完这些水果之后,也顺便把某人熬的药给喝了。 楚玉对自己说,不是怕为难某人,只是不想为难自己的嘴巴而已,自己的嘴巴太馋这些不知名的果子了。 楚玉咂了咂嘴巴,想到一会儿还要喝药,顿时觉得满嘴都是药汁的苦味了。她正在想着,如果一会儿的水果不好吃,干脆今晚这碗药耍赖不喝好了,反正,唐逸清喜欢煎药自去煎个够吧。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楚玉徇声望去。果然是唐逸清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和一碟水果。 楚玉的目光,直接锁定在那碟水果上。可是,当她看清那碟淡黄色的小小果子时,一下子愣住了。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姑娘果 “姑娘!”二字从她微张的小嘴里脱口而出。 唐逸清奇怪地看着楚玉,有些不明就里地问:“姑娘?什么姑娘?”随即站定,转头往身后望去。奇怪,身后没人啊,更别说什么姑娘了。 他又转过头来,这才发现,楚玉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手上托盘里的那碟小黄果。难道小师妹口中说的姑娘,是这小果子不成? 唐逸清暗自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来到床前,把果子和药汁都放下。 他正要提醒楚玉趁热喝药时,却发现面前伸来一只白晰的小手,轻轻地拿起一颗小黄果,又急切地缩了回去。 他有些微讶地看着楚玉,她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小果子。她那双明媚的大眼里,竟慢慢升腾起薄薄的雾色,嘴里不停低喃:“果然是!果然是它!” 楚玉把小果子凑到眼前,仔细地看着。 这淡黄色泛着诱人光泽的小黄果,果然是姑娘。 她一下子觉得好亲切好亲切!这是至今为止,她见过的唯一熟悉的东西,还是她前世作为单洁时,最喜欢的一种水果。 在现代时,由于有现代的高科技,其他的水果大都能从温室里种植,什么时候想吃,也大都能立即买到。唯独,她喜欢的姑娘,生长环境在偏寒的山区,又对周遭的温度土壤要求较高,且它的味道也没有被大众接受,因此,只有在它自然成熟的季节,市面上才会有得卖。 起初,生于南方的单洁,也是不知道这种黄黄的小果的。 可能是由于帝都的天气太过干燥,单洁来帝都生活的第三年秋天,嗓子肿痛得厉害,还发烧了。去医院一检查,说是急性咽喉炎。 易枫带着单洁在医院折腾了一圈,等到单洁输完液后,大夫又给开了一堆的中药。 易枫知道单洁宁愿打针,打死不愿喝中药的性子,回家之后,他又去了一趟超市。当他回来的时候,买的一堆水果里,就有这姑娘果。 当时,单洁还很奇怪的问这果子的名字,得知这叫姑娘的水果,不但名字奇特,还有药用价值,能治她的咽喉炎,当即便催促着易枫给她洗水果去。 当单洁尝过一颗之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那甘中带着微微的酸的小黄果。当晚,她就吃了满满一大盆的姑娘果,惹得易枫不停地劝她,即使再怎么喜欢吃,也不能这么个吃法。万一晚上吃多了,胃又该难受了。毕竟刚输完液,不能吃太多凉性的食物。 平常,单洁也是易枫说什么就听什么,这会儿,可能是想到自己生病了,非撒娇耍赖让易枫依着她,竟是易枫说的话也不顶用了。 后来,在易枫承诺第二天一早给她买多多的姑娘果时,她才放弃了,再让易枫晚上出门去买姑娘果的打算。 易枫!想到易枫,就想到了那得知被被叛时的一幕,单洁的心又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那感觉,犹如千根钢针扎着她的心脏,痛得她无法呼吸,恨不得死去。 唐逸清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坐下搂着楚玉,把楚玉紧紧握成拳的双手从她胸前挪开,又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慢慢打开。 黄色的果汁,从楚玉白晰的指缝间流出。她胸前的亵衣,已被染成淡淡的黄色,白色的被面上也被溅上点点汁液。 唐逸清把楚玉手间余下的果皮取下,单手从胸口摸出一块白色的绢帕,轻轻地替她擦拭手掌。 只见楚玉细长的手指,由于过度用力,有些僵直,掌心处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记。 唐逸清摸了摸楚玉的额头,又搭上她的手腕开始把脉。一探之下,他发现小师妹的脉象短而急促,竟是气怒攻心之象! 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唐逸清把楚玉慢慢地放回床上。 楚玉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任唐逸清施为。 唐逸清站起身,看着面色苍白,颊有泪痕的楚玉,抿了抿唇,斟酌着问道:“小师妹,你可是见到此果,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情?” 虽然小师妹此刻的情绪不稳定,不太适宜多问。可是,医书上有记载,如果失忆的病人见到熟悉或者记忆深刻的物品,是能触发一些意识,以至恢复记忆的。 看小师妹刚刚的样子,应是如医书上所说见到印象深刻的物品了,唐逸清不愿错过能引发她恢复记忆的契机,故而即使看到楚玉如此难受,还是有此一问。 楚玉仿佛没有听到唐逸清的话一般,紧咬双唇,一只手使劲揪着被面,另一只手握拳紧紧地抵着自己的额头,微微转身,面向床里。 唐逸清看到楚玉犹如逃避般的动作,暗叹一口气,也不敢逼得她太紧,心想,以后多拿一些以前她喜欢的物品给她看,让她多多接触熟悉的环境,总会慢慢恢复的,实在不急于这一时一刻。 唐逸清端起药碗,重新走回小厨房,看来,今晚这药方得再改改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楚玉慢慢转身,睁开眼睛,看着床前托盘上的姑娘果,把捏着的拳头放进嘴里,哭得不可自抑。 荀致远回去之后,很快就洗濑完了,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来到楚玉的小院子。他发现唐逸清双手拿着药材,又在往药罐里放药时,感觉有些奇怪,刚刚他们吃饭的时候,炉子上不是在熬药吗?那浓郁的药味,薰得他都想吐了。算算时间,这会儿早熬好了,怎么大师兄又在准备熬药,难道是小师妹的病情出现了变故,变得严重了? 荀致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几步来到唐逸清身边,急急问道:“大师兄,你怎么又熬药?小师妹怎么了?” 唐逸清手上不停,也没抬头,径直说道:“小师妹,刚刚好像有些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应该不是高兴的事情。” 荀致远本来听到小师妹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高兴,闻及此,赶紧追问:“此话怎讲?” 唐逸清往药罐里一边加水一边说:“她见到我拿给她的灯笼果,说了句”姑娘“之后,就情绪激动得差点晕过去。”盖上盖子,唐逸清拿扇子扇了扇快要熄掉的炉火,这才看向荀致远问道:“三师弟,你知道以前小师妹喜欢吃这灯笼果吗?”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情之所起 荀致远抬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我没有印象,不过,她以前老喜欢追着二师兄身后去山上玩,山上这灯笼果也不少见,说不定吃过,喜欢吃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此,他的眼光暗然了一下。小师妹以前可是天天欢欢喜喜地跟着二师兄到处玩,自己找她玩儿,她都说没时间,每次都是急急地说不了几句话就跑走了。 如果这灯笼果能唤醒她的记忆,也是二师兄的功劳,只是不知,大师兄所说的情绪激动以至晕厥是何原因。 难道不是跟二师兄一起的快乐回忆,反而是伤心的记忆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不知道小师妹恢复了记忆反而勾起了特别伤心的往事,会不会变得更加伤心了。 其实荀致远真是想得太多了,慢说唐逸清说楚玉只是触动了记忆,能不能记得起来都还是未知数,单说作为单洁灵魂的楚玉,是根本不可能记起,这具身体原主人的任何事情的。 “二师弟么?”唐逸清听得荀致远提到慕容皓,也想起以前小师妹喜欢跟着二师弟慕容皓去山上玩。 这么说来,小师妹对二师弟的印象如此深刻,即便失忆了,见到跟他有共同记忆的灯笼果还是会想起他!只是不知想起多少,看她的样子,应是不太高兴的事情,不然,不会那副伤心的样子吧。 唐逸清不知为何,胸间竟升起微微的酸涩之感,鼻端亦变得酸酸的。他强压下这不知名的情绪,说道:“既然,小师妹能借着一些物品想起二师弟,这是好事。明天拿些二师弟的物品过来给她看看,说不定,小师妹慢慢地真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而恢复记忆呢。” 荀致远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大师兄,明天我就去二师兄的院子里拿。”随即又有些不甘地嘀咕:“怎么不是看到我就想起来呢?明天,我也要拿些以前的小玩意儿,给她多看看,哼!” 唐逸清摇了摇头,无奈说道:“随你吧。只要小师妹能恢复记忆,就是天大的好事,谁的物品能让她记起,又有什么关系。”说罢,端来小凳子坐下,开始扇炉火煎药。 荀致远在厨房转了一圈,有些无所事事,只得跟唐逸清招呼一声,出门向楚玉的房间走去。 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得屋内传来低低地呜咽之声,荀致远脚步一顿,无声地来到窗前,透过窗扇的缝隙,看到床上的楚玉侧面朝外躺着,咬着手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凌乱的发丝夹着涕泪,布满整张小脸。她的视线不时略过床前矮几上的灯笼果,哭声也变得更大。 荀致远低咒了一声,想进去安慰楚玉,又怕自己不会说话,让她不止伤心,还更生气,到时候真晕倒了,可怎么办? 他揉着头发,单手叉腰,在窗前走来走去,碎碎地念叨:“大师兄也真是的,没事拿什么灯笼果给她吃。看吧,这下好了,把人惹哭了,还哭成这样,真是丑死啦!” “哎!”荀致远重重地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从地上扯起一根野草,也不怕脏,直接扔嘴里叼着,双手托脸,开始皱着眉头想办法。想来想去,还是不知要如何安慰楚玉。 听到屋内的哭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荀致远一下子爬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又站住,打算进去,却又脚步不前。 如此折腾了半天,竟是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唐逸清走出厨房,一眼就看到,三师弟坐在小师妹窗前,一幅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样子。他刚想开口说话,听到屋内传来的低泣声,他愣了愣,无声地端着药汁向荀致远走去。估计今晚,自己又得不知道多熬几回药了。 荀致远看到唐逸清过来,赶紧爬起来,对着他挤眉弄眼的,又揉了揉眼睛,努了努嘴,意思是:小师妹哭得很伤心。 &nsp; 唐逸清点了点头,准备进去,荀致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看到唐逸清转头,荀致远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汕汕地放下手来,看着他转身进去。 荀致远轻轻地趴在窗台上,看着内室。只见楚玉已然面向床里侧卧着,虽然身体还不是抽动着,可是已经没有再发出大的哭声了。 “小师妹,你身体尚未复原,不易大悲大喜。哭泣伤心伤肝,你还是不要难过了。都是大师兄不好,惹你伤心了,大师兄向你道歉。”如意料中的,得不到回应,唐逸清把药碗放下,弯腰拿起那碟引发小师妹伤心的罪魁祸首灯笼果,准备拿走。 楚玉却如背后长了眼睛般,哑声说道:“不要拿走。”随即转身坐起,也不看唐逸清,端起药汁仰头咕咚咕咚灌下,用衣袖一抹嘴角的药汁,把碗“啪”地一声扣在唐逸清手拿的托盘上。 唐逸清愣愣地看着楚玉,直到面前“啪”地声音传来,他才低头发现手上的药碗已经空了。原本以为今晚不知得多费多少药材,谁知,小师妹竟然主动喝药了。 “你走吧,我要睡了。”楚玉看到唐逸清站着不动,掀了掀眼皮,坐着开始赶人。 “哦,好。小师妹,那你早点歇息。”他本想还要多说几句,看到小师妹不耐烦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唐逸清拿起托盘,准备关窗出门,发现荀致远睁着眼睛看着他,他抿唇放下窗扇,再在房内四顾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事情,转身关门离去。 荀致远见唐逸清脚步不停地往厨房而去,赶紧几步追上他,问道:“大师兄,你刚刚进去看了小师妹,你觉得她有想起什么来吗?” 唐逸清心里有些烦躁,面上却不显。他转过身来,沉声说道:“刚刚的情形,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何必问我?我怎么知道?” 荀致远听到唐逸清的声音,才抬头看他,他觉得大师兄好像有些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刚刚小师妹把他赶出来了,所以他生气了? 于是,他有些试探地问:“大师兄,你生气了?是因为小师妹吗?她只是……” “我没有生气,再说,就算生气了,也跟你没有关系。”唐逸清不等荀致远说完,就打断他的话,随即转身就走。 “切!还说没有生气。没有生气会不听我把话说完?骗谁呢?”荀致远嗤声说道,见唐逸清很快从厨房出来向外走去,又说道:“大师兄,你去哪?” 唐逸清脚步不停,也没转身,直接说道:“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还能去哪?” 荀致远摸了摸鼻子,暗想这个大师兄,素来性格温顺,语气也向来温和有礼,今晚怎么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了。他在院中站着听了一会儿,发现屋内再未传出什么大的声音,也转身回去了。 再说唐逸清,独自走在路上,想到刚刚小师妹仿若面对陌生人的语气,让他离开,他的心脏就有些揪紧。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觉得与小师妹的感觉,应比从前默契熟悉许多。虽然每日辛苦照料她,他亦是甘之如饴。只要想到小师妹能很快好起来,他觉得自己每日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可是,仅仅一碟灯笼果,就让小师妹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一般。 二师弟,小师妹想起他了吗?是因为想起二师弟,才对自己又如从前一般了吗?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亦没有勇气去问小师妹。 月夜下唐逸清飘逸的身影,远远看着,竟显得异常的落寞孤单。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天山童姥 第二天一早,荀致远抱着一堆粉色的衣裙,就跑来找楚玉了。 楚玉正拿着冒着热气的绢帕在敷眼睛。她昨晚也不知到底哭了多久,反正眼睛肿胀得厉害,后来大概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唐逸清清晨起来洗漱完后,过来楚玉院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烧开水。他端来楚玉床前,放下绢帕,看到楚玉闭着眼睛背对着他,也不知是睡是醒,便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楚玉听到声响,也没矫情,自己眼睛胀得难受,都睁不开了,想必难看极了。她摸索着爬起,伸出手指试了试水温,发现有些微微的烫,慢慢拧了绢帕,敷上眼睛,靠坐在床柱上。 敷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到这声音,楚玉就知道肯定是荀致远来了。唐逸清的脚步声向来是轻轻缓缓的,不若荀致远这么短而急促,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 楚玉没有动弹,果然一会儿就听到荀致远高兴的声音传来:“小师妹,你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了好多漂亮的衣服。” 见楚玉没有理他,荀致远直接把衣服都丢到楚玉的被子上,仿佛没有看到楚玉在敷眼睛似的,抓起她的小手,揭下绢帕:“小……师妹!” 楚玉瞪着红肿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他赶紧放下抓着的小手,拿起一件纱裙说道:“你看看,这些是我给你买的,喜不喜欢?” 楚玉恨恨地盯着,眼前本来还神采飞扬的英俊面孔,这会儿在自己的目光盯视下,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三师兄。这哪里是什么师兄,明明是个毛手毛脚的小伙子。自己跟他又不熟,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昨晚还动嘴! 想到这里,楚玉更恨了,昨晚那一巴掌看样子是白甩了,完全没长记性,这会儿又来犯她,还想再讨打么?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不懂么? 自己对于他来说是失忆的小师妹吧?不记得他了,他是陌生人吧! 进门之前要敲门,这些礼节,也不懂了么? 荀致远眼角余光瞟到楚玉不停抖动的小手,赶紧一下子跳起,退后几步远离床榻。不得不说,他真是有先见之明,楚玉刚刚是真打算,抬手再甩他一巴掌的。 看到楚玉那被热绢帕敷红的小脸,水水润润的,光洁的额头,挺直的俏鼻,两片薄薄的红唇因为生气紧紧地抿着,虽然眼睑有些红肿,可是,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仿佛要喷出火来的样子,太可爱了! 荀致远一下子觉得心跳漏了半拍。他从来没见过,小师妹这么娇憨可爱的一面。小师妹也从没这么长时间看着自己! 好吧,楚玉安慰自己,面前这就是个傻子!自己狠狠地瞪着他,他还能笑得那么白痴的样子,不是傻子是什么? 楚玉朝天翻了个白眼,捡起绢帕又重新打湿,拧干敷在脸上,不想搭理这个傻子。 即使眼角的余光,看到面前有一堆的漂亮衣服,换做其他的时候,她肯定会高兴地翻看。女生嘛,爱美是天性,尤其是看到漂亮衣服,哪里会无动于衷得起来。 楚玉特意不去看,就是不想让面前这傻子高兴。 &nsp; 哼!自己没给他好脸色,都能这样毛手毛脚的,给他好脸色,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为了以后不让自己天天练甩掌功,楚玉决定,从现在起,再也不给荀致远好脸色了。他脸不怕疼,她的手还怕疼! 荀致远如果知道楚玉此刻心里所想,只怕恨不得拿刀跺了自己的这双烂手。本来,他一早抱着一堆新衣服想来讨好她,想让她先记起自己,这下倒好,适得其反了。 唐逸清端着粥和药汁进来,看到荀致远杵在床前,楚玉搭着绢帕还在敷脸。他走到床前,放下托盘。 白色被面上一堆零乱的粉色纱裙,顿时进入眼帘,唐逸清转头看了下荀致远,荀致远赶紧搭腔:“大师兄,我……” 这才记起,昨晚大师兄说过,让他拿些二师兄的衣服来让楚玉看看,帮楚玉恢复记忆,自己根本是早忘了这码事了。 “小师妹,趁热先喝粥吧。我一会儿来收拾。”唐逸清也不提喝药的事情,现在的他,还是了解一些楚玉的性情。他知道小师妹若是愿意,自会喝药,若是不愿意,自己也无法强迫她,不过得自己再熬药就是。走的时候,他也没管荀致远。 荀致远眼见着大师兄出门,再看看矮几上的托盘,自己也出门去了。 楚玉取下脸上的绢帕,随手放回盆里。手在粥碗上放了一会儿,又移到药碗上,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托盘上的小果子换成了别的不知名果子。楚玉没有去拿,又端起粥吃了几口,发现嘴里的药味淡些了,才放下。 她也是实在吃不下这药膳粥了。虽然唐逸清每天变着花样,可药膳就是药膳,再怎么变着花样,还是离不开药味。 楚玉别过头,拿起面前的纱裙一件一件细细地看起来。这些衫裙,适合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自己好多年没有穿过这么粉嫩的颜色了。 以前,自己在外企工作,一直都是职业女性装扮,即使是裙装也大都是颜色深的职业裙装。偶尔需要应酬的宴会场合,穿得又是隆重成熟的礼服,即使是假期出游或者在家穿的家居服,也没有这么粉嫩的颜色。 楚玉拿起一件纱裙,坐起身体,在身前比了比,发现大小正合适。 这具身体白晰纤瘦,穿上这么粉嫩的颜色应该十分好看。只是,自己如今三十多岁的心态,即使顶着这么年轻的面容,也没有想要试穿的了。 楚玉觉得自己,仿佛是那看透尘世的老妪。本该是白发苍苍的时候,却顶着花季少女的面容,简直是金老先生笔下的天山童姥。 回想起现代看过的电视剧中,天山童姥那小女孩的身子,却说出沧桑的话语,楚玉觉得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楚玉把衣服一件一件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叠好,码在一起,置于床尾,打算等荀致远来了再让他拿走。自己即便是占着这具身体,也不想穿得这么粉嫩,更不想天天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是个吸人精血以致返老还童的妖精。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睹物不思人 荀致远跟上唐逸清的脚步,进了厨房,各自开始吃起早餐。 待到唐逸清吃完早餐,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荀致远赶紧制止道:“大师兄,我来收拾吧。你要是有时间,你去二师兄的屋内,取他的物品来给小师妹看吧。我……我不知道哪些物品能够触发小师妹的记忆。”说完,低下头,开始收拾起桌子。 唐逸清微微叹了口气:“好吧。我去看看。”随即,出门朝慕容皓的院子走去。 “还是大师兄好说话。” 荀致远其实不是不知道哪些物品可能能够唤醒小师妹。只是,他不愿意再去看,那些曾经小师妹央求他寻来,却又转赠给二师兄的物品。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手毁掉那些东西,才会推说不知,而让大师兄去做这件事情。 唐逸清虽然不知其中细节,但也知三师弟必是有原因,才让自己走这一趟的。 不过,他也不知道哪些物品会对小师妹有所帮助。 唐逸清一路思索着,很快到了慕容皓的院子,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二师弟也不知在宫里找到药方没有,这么久都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他和四师妹不知能不能提前回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说不定,他们回来之后,人都聚齐了,小师妹看到他们,很快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呢。 唐逸清暗自打算,明天再给二师弟传信,问问他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如果可能,尽快赶回来。 唐逸清拿了一套慕容皓常穿的长袍,还有几本他平时喜欢看的书,来到楚玉的房间。 没有看到荀致远,有些奇怪。 三师弟不在这里,难道练功去了?以前也没看到他练功这么积极啊。 唐逸清也没在意,走到楚玉床前,把书放在矮几上,又把手中的衣服抖了开来,轻声问道:“小师妹,你认得这是谁的衣物吗?” 楚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唐逸清,难道傻气还能传染么?他被荀致远那傻子给传染傻了?没事拿件明显看着是男人的外袍跑来问她,这是谁的衣服,她怎么知道这是谁的衣服啊? “不认识。” “小师妹,你再仔细看看,是否有些熟悉的感觉?”看到楚玉摇头,唐逸清有些着急地问道。 “不认识。”楚玉看了一会儿之后,继续摇头。 唐逸清深吸了口气,暗想自己有些过于急切了不行,万一把小师妹吓到了,又引起她情绪激动,可就不好了。 他只得把手上的衣服放下,拿起矮几上的几本书,递到楚玉手上,柔声说:“这些书,你以前见过么?” 楚玉低头看着手上的蓝色线装本,封面有些旧了,打开随手翻了几页,发现里面的文字有些类似于中国古代的楷书。 这里面的许多繁体字是认得她的,而她认得的它们却不多。怎么说呢,十个里面会有两三个是认得的。再怎么说,她在现代社会读了那么多年书,又看过许多繁体的武侠小说,也被父母逼着临摹过一些书法大家的作品,繁体字还是能模糊认识几个的。 唐逸清拿着这些书来问她见过没有,是何意?她睁着眼睛看着唐逸清,也不说话,相信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看到楚玉的样子,唐逸清也知道楚玉是在问自己这么问她何意了,隧解释道:“这些书是你以前最爱看的杂记,而这件衣服,是你二师兄慕容皓常穿的。” 这是楚玉第二次听到唐逸清提起二师兄了。 可是,为何他要把慕容皓的衣服拿给她看?难道他认为自己看到慕容皓的衣服就能想起他来? 楚玉有些无语,真是笑话,睹衣思人?慢说自己不是楚玉原主,就算是楚玉原主,如果失去了的记忆,光看到件衣服就能恢复,那现代那些医术高超的大夫和那些高科技的精密仪器,都该扔到太平洋喂鲨鱼去了。 楚玉撇了撇嘴,既不想解释自己并非楚玉原主,又怕他以后天天拿这些东西来试探自己,揉了揉额头,闭着眼睛说:“我头有些疼,你都拿走吧。” 唐逸清听此,有些担忧地说:“小师妹,你好好休息,不要想了。不记得就算了,慢慢来,日后总会记起来的。”他拿着衣服书本,就打算离去。 “等等。把书都留下吧。”楚玉还想再看看那些书,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有个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即使认不全里面的内容,凭楚玉的头脑,还是能猜出一些意思的。这几本书应是介绍这个世界一些地方的游记之类的杂书。 听到楚玉让他把书留下,唐逸清求之不得,连忙转身面对着她,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她问:“小师妹,你想起了什么了吗?” 楚玉实在不愿意泼他冷水,只得暗自白了他一眼,才说:“我也不知,能不能想起,只是想试试翻着看看。”看到唐逸清欲言又止的样子,赶紧又说:“不过,我不认识里面的字,更别说懂里面的内容了。” 楚玉这么说是有些私心的,就是想让他把里面的内容解释给她听。 唐逸清想了想,才说:“这个嘛,我可以先教你认一些简单的字。这些书是二师弟的,应是他从各地搜罗来的稀有单本。他一向爱好广泛,收藏的书也是各种名目都有。我倒是能读,只是里面的内容可能不是太懂,无法为你仔细解说。” 懂不懂的,倒是其次,只要他愿意读给自己听就不错了。至于认字,那还是算了,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工作多年之后,再让她重新认字,不若拿刀砍她几刀,还是饶了她吧。 楚玉赶紧接口说:“你若是愿意,读给我听就行了。” 说完她自己一愣。人家跟她非亲非故的,照顾自己已经不错了,还要人家给她?人家怎么会愿意,退一万步,就算愿意,也没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跟她这儿耗着吧。要知道在现代,时间可就是金钱啊。 好吧,她忘了,这里是古代,人家有大把的时间! 果然,她听到了唐逸清好听的声音响起:“我愿意。” 楚玉不吭声了,人家都愿意了,她再多说,过于矫情了吧。 唐逸清本想说我现在就读给你听吧,可是,看楚玉不接他的话,想了想,说道:“小师妹,你先休息,我下午再来读给你听吧。” 见楚玉点头应下,他拿起慕容皓的衣服,转身走了。 只是,今日这脚步声,竟然让楚玉听出了一丝欢快的感觉。 楚玉不明白,他这是高兴了?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二师兄慕容皓 楚玉随便拿过一本书,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边看边想着,不知道这些书的主人,那个所谓的二师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觉得,根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定律,估计也是个傻子。脑子里还自动脑补出一个傻呆呆的模样来。想到这里,她噗嗤一声乐了,为自己这滑稽的想象力感到好笑。 此时,远在几千里外的东虢国京都某王府,正在倾听几位御医各抒己见对失忆症的见解的某位面带微笑,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男子,突然停下手中的扇子。 只见,他以扇快速掩面,然后“阿嚏”一声从扇后传来,紧接着,更大的一声“阿嚏”声,喷薄而来。 “该死!”某位面容俊逸邪魅的王爷,阴沉着脸,在心里低低地骂了一句。 然而,当手中的扇子放下时,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醉人的笑容,看着面前一众被他的喷嚏声吓呆了的御医们,和蔼地问:“众位御医,刚刚说到哪里了?”说完,继续风度翩翩地摇着手中的折扇,仿佛刚刚那么响亮的喷嚏声不是他打的。 这群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御医们,混到如今这个年龄,个个都是人精哪。 其中一个两鬓虽然有些花白,却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御医,见此,连忙弯腰拱身行礼拍马屁道:“王爷今日贵体微恙,我等不敢太过叨饶王爷休息!王爷乃万金之躯,非我等可比。至于王爷所述症状,我等已然知晓。我等回去再商讨一翻,明日定将良方送交王爷过目。王爷,您看可好?” 慕容皓收起折扇,两手交握,从主位上站起来,亲自上前扶起这位御医,微笑着说:“有劳刘御医了!” 他拱手面向大家:“最近几日,辛苦各位御医了!待本王的朋友身体恢复之时,本王必定重重有赏!”随即挥了挥手,马上有下属端了几盘用红布盖起的托盘上前来。 慕容皓“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摇了摇,说道:“区区薄礼,是本王的一点儿心意,请各位收下。” 待到这些下属,把托盘拿到众位御医面前打开,众人一下子被托盘上的金子晃花了眼。这么多金子,还叫薄礼啊?那王爷所说的重赏,该是何等丰厚啊? 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视线,一起向慕容皓跪下磕头行礼道:“多谢王爷赏赐!我等定会尽心尽力,替王爷效力!” 慕容皓挥手让众人退下,自己重新坐回主位,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奇怪,自己这几天每天吃好喝好,睡眠更好,身体很正常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打喷嚏呢?还让这群老家伙以为自己身体有病了。 哼!本王身体康健,龙腾虎跃的! 那人整日饮酒作乐、流连花丛,都没有听说他倒下过,自己岂会有病?想到那人,慕容皓不由绷紧了脸,浑身亦冒出冻人的寒气。 慕容皓深吸了口气,视线落在桌子上那本摊开的失忆病案卷宗上。 这群老家伙,自己不过是不想再听他们叽叽喳喳的尽是废话,藉此让他们滚蛋而已。 不过,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难道是有人想他了?还是有人骂他了? 慕容皓眉头微锁。 他堂堂一朝王爷,估计没几个人敢骂他。那人虽然是他的敌人,可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暗地里枉作小人的人。 至于想他的人,以前的小师妹或许会想他,但是,大师兄都飞鸽传书来说她失忆了,既然她失忆了,这想他之人,应该不是她才对。 嗯,那就应该是大师兄想他了,想他的原因,不外乎让他赶紧找到治疗失忆的良药和药方吧。 慕容皓啪地一声,把茶杯重重地置于桌上。 哼,这帮朝廷将养的饭桶,平时个个都在众人面前,吹嘘自己的医术如何如何厉害。如果不是怕吹嘘他们的医术天下第一,会招来公认的天下第一的黎族神医上门比斗,怕早就都昭告天下自己的医术天下第一了。 让他们治个失忆症,这都讨论三天了,还没个结果。 也不知小师妹的情况如何了,大师兄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只怕是等得急了。他前些时日也是有急事耽搁了,三天前才得空,让下属去把御医院里有名的御医都召了来,在府里讨论小师妹的病情。 这帮庸医平时个个能说会道的,真要让他们写治失忆的药方,都之乎者也的一大堆。说是见过哪本书上有记载,哪个大家曾经说过,具体药方,年纪大了,记性差了,记不全了,要好好地查一查想一想。这一查一想,三天过去了,还没个结果。 想到这里,慕容皓阴沉着脸,双手握拳,浑身充满肃杀的气息,冷酷地说:“这群庸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真恨不得都砍了他们的脑袋。哼!” 这时,边上侍立着的黑衣劲装男子,闻言上前躬身行礼说:“王爷,请息怒!想必经过刚才的事情,这些御医们,明天定会交出药方的。只是,这药方的效力恐怕未必能尽如人意,毕竟他们的能力,不如天下第一神医。这失忆症,据说,有人几日就会恢复记忆,而有的人,却是一辈子都无法恢复。想必,这些老御医不敢冒然开方,亦是因为没有亲见病症,怕自己开的药方无法行之有效,而招来王爷降罪。他们也都是在御医院里,待了几十年的老御医,名声在外,过不了多久,就可向皇下请旨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了,这个时候,怕是谁都不想节外生枝。不若继续寻找天下第一神医,那样,或许尚有治愈的希望。” 慕容皓斜眼瞟了下自己的得力下属张海,有些无奈地说:“天下第一神医,消失多年,十几年来无人得见其真容,亦无人知其行踪,想找到他谈何容易。本王已派人多方打探,始终未果。小师妹也不知有没有那个机缘,等得到天下第一神医亲自为她医治。” 张海答道:“王爷,属下听说,黎族新出了一位神医,名叫黎子轩。据传,他的医术丝毫不逊色于天下第一神医。只是,同时还有传言,此人十分年轻,属下不知那些传说有否夸大。而且,此人行踪不定,江湖中只有他的传闻,可是,见过他的人却很少。” “噢?真有此事?”慕容皓惊讶地问。 “是的,王爷。属下听手下的兄弟传回的消息是这么说的。”张海赶紧据实回复。 “张海,你速去多多安排人手,务必尽快找到神医黎子轩!”慕容皓沉声吩咐道。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nsp; “等等。” “王爷?” “你让人带着我的令牌,去皇宫御医院,多多领取些珍贵的药材,明日先送到我大师兄那里去。” “是,王爷!” 慕容皓想了一下,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挥手让张海退下,自己坐下来慢慢地喝茶。 他刚坐下,门外便传来侍卫的通报声:“报,王爷,周成有事求见。” 慕容皓放下茶杯,沉声说:“进来!” 随着门响,一个跟张海同样着装的男子,进门单膝跪下,双手托着一只鸽子平举着,说:“王爷,刚刚接到蝴蝶谷来的飞鸽传书。” 慕容皓连忙站起,急切地接过,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细竹筒,又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纸条,低头快速地看了起来。片刻后,他紧锁着眉头,捏着小纸条沉吟起来。 原来,这只信鸽是大师兄唐逸清专门与他传信用的飞鸽。大师兄在信中说,如若他和四师妹事情办完了,就让他们尽快回去。 离前一封飞鸽传书相隔不久,大师兄又来信,催他速归,难道是小师妹的病情严重了?不然,大师兄不会这么急着催他们回去的。出谷之时,他已然跟大师兄说好了,此次大概需要五个月至半年的时间,才会回去。 这才出谷不足一月,大师兄就催他回去,必是谷里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不然,以唐逸清的个性,他若然能够解决,定是不会明知他有事脱不开身还来找他。 皇叔人呢?也不知,皇叔他到底去了何处。 他和四师妹出谷之时,皇叔已经先行离开了,他只能用特殊的方式,向皇叔禀报,此次他的出谷计划。 谁知,他们刚出来,小师妹却发生坠崖重伤,以至失忆这样的事情。这一次小师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师兄必定会向皇叔汇报的,以皇叔重视小师妹的程度,也必定会尽快回谷的。 可是,如若皇叔已然回谷,大师兄应是不会再来催他们回去的。难道,大师兄还没有联系上皇叔吗?这样说来,难道皇叔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慕容皓百思不得其解,又招来下属去追查皇叔慕容宸的行踪,查到即刻报他知晓。 慕容皓在厅里坐了一会儿,似想起了什么事,对着外面大声地喊:“来人!” 话音刚来,周成进来了,恭敬地问:“王爷,您有何事吩咐?” 慕容皓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说:“丁姑娘,此刻在哪里?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吗?” 如果他口中的丁姑娘看到此刻,他深邃冷酷没有半丝柔情的样子,会不会还那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他,义无反顾地为他付出一切呢?这个问题,怕只有那丁姑娘自己才回答得出来吧。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武林第一美人 昨夜,宫里举办宴会,慕容皓带着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的四师妹丁敏君盛装出席。宫里那么多各有千秋的娘娘贵妃们,居然都在婀娜妖娆的丁敏君面前,黯然失色了。 席间,慕容皓甚至感觉到了,坐在上首的父皇和太子,不时投来的灼热目光。 “慕容皎!”慕容皓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你和你母后,加诸在本王身上的仇恨,本王一定会一点一滴还给你们!本王还会夺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母妃,您放心,皓儿一定会替您报仇雪恨的!” 正当慕容皓陷入深深的仇恨之中不可自拔之时,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片刻后,周成的声音响起:“丁姑娘,请留步。王爷此刻不便打扰,请待属下先行禀报。” 慕容皓长长地吐了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浮现出醉人的笑容。他又恢复成了人前优雅倜傥的样子,扬声喊道:“进来吧,师妹。” 只听“吱呀”一声,周成打开门后,随之走进来了一位身着嫩绿色宫装的漂亮女子,长长的裙摆曳地而行。 此女子头上挽着朝天髻,髻间用嫩黄的金丝线穿插其中,再用雕着不知名花朵的镂空金簪,固定住发髻,配以同系列的金步摇分插两边,映得她面若芙蓉。而她的面容,亦是艳丽无双,一双凤眼媚意天成,此刻里面仿如盈满春水,温柔缱绻地注视着慕容皓。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只听见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师兄。” 慕容皓上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靓丽女子来。她头上戴着的金簪和金步摇上的不知名花朵,竟是自己喜欢的吊兰。而她身上嫩绿色的宫装,在胸口的部分,亦用稍淡的绿色绣着一株盛开的兰花。嫩黄色的花蕊是用上好的金丝线绣成的,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兰花的形态,都只会被那肤白如凝脂的锁骨和高耸性感的胸部吸引住目光。外罩一件薄薄的同色轻纱,竟是衬得此女,犹如下凡的仙女一般,为她增添了不少飘渺高贵之感。 他不得不承认,如此装扮下的丁敏君,果然丽色无双,完全不负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 慕容皓执起她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说:“师妹,你回来了。昨晚住在宫里,可还习惯?” 丁敏君微微轻挣了一下,羞涩地嗔道:“师兄,还有外人在呢。” “呵呵,哪里来的外人在?” 随着带着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一口热热的气息喷在美人的耳后,那小小的耳廓瞬间微红起来。 “师妹,昨晚,师兄不在你身边,你可有想我?嗯?” 本打算回头看身后是否有人的丁敏君,闻听此言,执起小手,握成空空的拳头,轻轻地捶向身前的宽阔胸膛。可她的小拳头尚未落下,就被身前男子的大掌一把抓住了。 “师妹,你可真狠心!竟舍得捶打师兄我。你可知,昨晚师兄思念你,几欲成狂,恨不得半夜潜入宫中,把你带回来。当我准备行动之际,张海却拼命拦着我,说什么,若是我夜闯皇宫,被有心人在父皇面前参我一本,会被父皇怪罪。” 慕容皓抿了抿性感的薄唇,继续道:“师妹,师兄从来不知道,你在我的心里,竟是如此重要。一直以来,你都陪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我这么久,虽然那只有一晚,可是,我却觉得竟是好久好久。”说完,他叹息一声,一下子把身前愣着的女子拢入怀中,双手紧紧抱住。 “师兄……”丁敏君一下子哽咽住了。世上再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刻了!她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男子的真情告白,出现在多少个梦里,可是,梦醒一切成空。 丁敏君有些不敢置信,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怎么能相信这是真的! 她伏在慕容皓温暖的怀抱里,轻轻地呢喃:“师兄,我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这真的是梦一场,她只怕仍然会选择沉睡不醒吧。 慕容皓慢慢推开眼前的女子,执起她的小手,轻轻地捶了自己的胸口一下,宠溺地说:“师妹,刚刚不是还打算要打我的吗?你打一下试试,看看你是不是在梦里。” 双手碰到硬实胸膛的触感,让丁敏君一下子回神,她面色紧张地说:“呀,师兄,疼不疼?” 她的两只小手胡乱的揉着眼前的胸口,头顶却有愉悦的笑声响起:“师妹,你这么紧张,舍不得师兄是不是?只要你多揉几下,师兄就不疼啦!” 丁敏君轻轻地跺了一下脚,微咬粉唇,不依说道:“师兄,你好坏,总是戏弄人家。” 看着面前美人语气娇嗲粉面含春的样子,慕容皓低头凑到女子的脸部,嘴唇与对方只一线相隔,邪魅地说道:“现在才知道本王的坏,可惜,晚了……”话音落,唇覆上。 顿时,屋内春色无边,羞人的画面开始上演。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你是我的! 待到丁敏君香汗淋漓气喘吁吁地坐在慕容皓身上歇息之时,慕容皓已然静静的喝起茶来。他随手端起自己的杯子,喂了到身前美人的唇边。看美人喝茶,也是件极享受的事情。 “大师兄来信了。” “哦?”正在整理宫装衣襟的丁敏君,闻声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坐起,也没有抬头,问道:“大师兄信上说了什么?小师妹,她,她好些了吗?” 慕容皓摇了摇头,发现丁敏君没有看他,便出声说道:“没有说什么。只是,他让我们尽快回谷。”随即他轻轻推开身前的美人,站起来,踱了几步,才说:“不过,我猜测,大师兄这么急地催我回复药方药材,又让我们尽快回谷,恐怕,师妹的病情不容乐观哪。” 丁敏君听到此,身体顿时放松下来,暗地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暗想:“真是天助我也!楚玉,你最好一辈子不要恢复记忆。否则,别怪师姐我对你不客气!” 慕容皓背对着丁敏君,听到她长长地吐气声,以为她在担心小师妹楚玉,他没有在意,更没有看到,此刻丁敏君描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是何等狰狞丑陋的表情。 “四师妹,听说,昨晚后来在宫中,皇后曾经召见于你,她,可有何事?”慕容皓转身看着丁敏君,面色平静,只是,那只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握起。 慕容皓的问题令丁敏君想起了昨晚皇后召见的情景。 昨晚宴会之后,皇后着人传话,让她留宿宫中。一直在佛堂吃斋念佛多年的皇后,竟然召见于她,这令丁敏君非常兴奋。 她随着侍人来到皇后的宫殿,皇后打量了她半天,随后让她坐下,问了一些她和慕容皓在蝴蝶谷的生活琐事。 丁敏君还记得,面容面容慈祥的皇后对她说:“哀家希望,你能答应做皓儿的侧妃。皓儿他母妃早逝,这么多年来,他一个人非常不易。哀家当年和他的母妃是好姐妹,如今,得见皓儿有喜欢的姑娘,哀家非常高兴。” 丁敏君没想到皇后召见她,竟是为了她和师兄的婚事。听到此言,正开心得不知身在何处时,只听到皇后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说道:“敏君,你放心,哀家明日就去见皇上,请他下旨为你们赐婚。” “不过。”皇后顿了顿,有些歉意地看着丁敏君:“敏君,听说你身世不明,是个孤儿,恐怕无法当上皓儿的正妃。皇家最是讲究颜面,皇上恐怕不会允许皓儿娶你为正妃。” 丁敏君脸上的笑颜,还未消散,便僵在了脸上。即使她知道,这辈子可能永远无法成为慕容皓的正妃,此刻听到皇后的话,她的心里还是浮上了一抹严重的不甘。 为什么?!她和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己又是武林第一美女,论武功长相,智慧才华,哪个女人能及得上她? 就因为她的身世,却要让她做师兄的侧妃,同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的有身份的女子,去争抢他! 师兄本可以只是她一个人的,就因为自己没有体面的身份,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绝不甘心! 以后,若是再有女人胆敢来同她争夺师兄,她必会像对待楚玉一样,让她消失得不露一点痕迹。来一个除一个,来两个除一双! 慕容皓不知丁敏君心里所想,见她沉默不语,又重新问了一遍:“皇后她找你有何要事?” 丁敏君从思绪中回神,对上慕容皓疑惑的视线,脸色白了白,又红了红,掩饰着说道:“哦,皇后娘娘,她,她问了一些你在谷中的生活琐事,就让我回去休息了。” 慕容皓有些迟疑地说:“只是问了这些,没有其他么?” 这让丁敏君如何作答?皇后虽说今日会去向皇上求下赐婚圣旨,可是,在圣旨未下之前,谁也不知会发生何事。丁敏君怕节外生枝,亦想给眼前的心上人一个惊喜,便不打算将实情一一告知于他,隧轻轻摇头说道:“没有谈及其他事情。” 慕容皓看丁敏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身体疲倦了,双手抬起她的头,手指轻刮着她的眼睑,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怜惜地说:“小师妹,你昨晚定是没有好好休息,师兄送你先去寝房睡一会儿。晚间,你陪我一道用餐可好?” 面前心上人深邃的眼神,温柔的话语,令丁敏君迷失了心魂,深深地沉醉其中,“好”字脱口而出。她直到被慕容皓轻拥着出了门外,进到自己的寝房才醒来。 慕容皓拥着丁敏君,在她的房间中站定,他伸手抚了抚丁敏君的小脸,叹息一声道:“师妹,师兄我真想时时同你在一起,一刻都不愿分离。” 丁敏君本能地想说:我们马上就能这样了。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师兄,我也是如此希望的。”就着慕容皓的手,身子轻轻偎进他的胸怀,脸颊轻轻地贴上了他的胸口。 慕容皓僵了僵手指,随即轻轻地拍了拍身前柔软的身体,说:“师兄我会尽快求见父皇,为我们赐婚的。” “真的?!”丁敏君睁着妩媚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慕容皓。 “真,真的!”慕容皓的脸皮僵了下之后,又恢复如常,快速答道。 “师兄,我爱你!”丁敏君把头埋在慕容皓的胸前,深情地告白。 慕容皓本是微笑的脸,慢慢地变得冷酷平静。 丁敏君半晌没有听到心上人的回应,有些急切地想要抬头,谁知头上一只大掌压下,传来慕容皓磁性的嗓音:“师兄我,也是中意你的。” 丁敏君如愿听到心上人的告白,激动得不可自抑,她非常想把自己对恋人诚挚的爱恋传达给他,可慕容皓始终不愿让她抬头,她以为慕容皓是在害羞,才会如此,只得甜蜜地偎在他的身前,静静地感受这幸福的时刻。 过了一会儿,慕容皓扶起丁敏君的双肩,看着她说:“师妹,你先好好休息,师兄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父皇今日交给了我一些任务,待我处理完了,晚间,我命人来接你一起用膳。嗯?” 丁敏君听此,虽然心里不舍,可她还是非常柔顺地说:“师兄,你有事就去先忙吧。不用管我了。我答应你,晚上,我等你一起用膳。” “好!”慕容皓轻啄了下眼前的性感红唇,说道:“那我先走了。” “哎呀,师兄,你又使坏!”丁敏君连忙退后一步,娇嗔道。 慕容皓邪笑着大步离开。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坠崖真相 丁敏君关上房门,激动地走到床前坐下。她的双手捂着心口,一脸甜蜜幸福的表情。 她真是太高兴了,太幸福了!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终于可以和师兄在一起了,还会是皇上赐婚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昨晚一夜兴奋得都没有睡觉,直到现在都丝毫没有感觉到困顿。 前段时间她跟随师兄回到京都,隔天师兄就命人带她去准备各式宫装和首饰。她猜测着师兄或许会带她进宫,所以,她颇花费了一番心思。让人按照她的式样要求,制作衣服和首饰,为的就是能让自己表现突出。一是让师兄对自己侧目,二则是让宫里的那位对自己印象深刻。 想来想去,她特意选了师兄喜欢的兰花,作为自己衣服及饰物的图案纹饰。 当那些衣服饰物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试过一遍了。 记得当时看着镜中盛装的女子,丁敏君自己都狠狠地惊艳了一翻。 没想到,昨晚当她真正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那场面更是让她高兴不已。 师兄他果然一下子就看呆了。就连宫里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和上座的太子,都不时地盯着她看,更别说来自其他王爷贵族们火辣的目光了。 还有,坐在皇上身边那衣着贵气,表情淡雅的韦贵妃,不意间泄漏出来的,恨不得咬死自己的嫉妒眼神,以及,那一干浓扮艳抹的后宫各式美人们吃人的眼光。 那些不甘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会衬托出她更显独特靓丽的气质,犹如一朵怒放的空谷幽兰,高贵典雅,无与伦比! 丁敏君轻抚着衣裙,吃吃地笑了起来。再想到师兄,刚刚恨不得当场扒了自己衣裙的情形,她又脸红心跳起来,嘴里轻轻低喃:“师兄!师兄!” 她的双眼紧闭,仿佛感受到了师兄抚摸她、激吻她时的热血和冲动。 久久之后,丁敏君睁开眼睛,轻轻地站起,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的衣裙。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毫无半点表情,红唇轻启:“师父,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没有你,我一样能够嫁给师兄!” 丁敏君原本打算等到师父回来,请求师父收她作为义女,这样,有了高贵的身份,就能找机会进宫求皇上赐婚。谁知,师父出谷不知去了何方,久等不归,她也因此万分焦虑。 没想到,现在不需要师父,不需要高贵的身份,她也能和师兄在一起了,丁敏君真想仰天长笑。 其实就算让她去求师父,她也没有把握师父肯收她作义女。连师父向来重视疼爱的小师妹,师父都没有收作义女,何况她只是师父捡来的孤儿。 想到了师父,就想到了师父视为亲女一般的小师妹。 明明和自己一样,都是师父捡来的孤儿,而且,自己在师父面前乖巧听话,自己的长相也比小师妹要好。可是,师父就是喜欢她、重视她,多过自己。就连几位师兄,都对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师妹比对她要好。 师父竟然还要求他们,务必保护好小师妹,关键时刻,甚至让他们以命相救于她。 只是,不知为何,师父从来不让小师妹走出蝴蝶谷。 这样一来,她就有了理由,经常出谷采购她和师妹的生活物品。师父怕她一个女儿家会有危险,让三个师兄轮流陪她出谷。每次,她都会找不同理由,不让大师兄和三师兄相陪,渐渐地,这两个师兄也都识趣地不再陪她出来。这样,后来每次出谷,都是二师兄陪她了。 从小,她就十分喜欢风趣幽默又英俊潇洒的二师兄。 大师兄唐逸清,虽说武功长相亦不差,可是,跟作为天潢贵胄的王爷慕容皓比起来,丁敏君觉得二者之间相差了一大截。 三师兄荀致远,无论长相家世皆是上等,可是,他经常喜欢捉弄她,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他总是偏袒那个小师妹楚玉,她看着他就讨厌。 上次那件事情,若不是师父出谷了,而荀致远又回家拜寿,想必她也不会那么顺利。 丁敏君微眯着眼睛,指甲轻轻地掐入掌心,低低地呢喃着:“楚玉,你最好永远记不起来!这一次,你命大没有死,不代表下次你还会这么幸运!” 原来,那天早上,从楚玉口中得知慕容皓要回京都,丁敏君故意在楚玉的面前,露出羡慕的表情,说起京都有时下女子最流行的漂亮衣饰。 她告诉楚玉,她听说二师兄最是喜欢京都女子的穿衣打扮了,不知二师兄这次回去能不能帮她带一些时下流行的服饰回来,接着又说,担心师兄一个大男人不知女人的喜好,不会挑选,若是有个懂行情的女人,能帮着他一起选就好了。后来,她又向楚玉介绍,她觉得哪样的衣服搭配哪种饰品,会令人增色不少,并且拿楚玉作比,夸她肤色好,容颜美,若是再穿上哪种衣料的服饰,定会成为二师兄喜欢的类型。 果然,如她意料中的那样,楚玉动心了,还拍着胸口向她保证,说回去就让二师兄带她一起去京都。不过,楚玉的条件是,要让他们帮她多多采买些漂亮的粉色衣裙和饰物。 丁敏君自然满口答应。她装着苦恼的样子说,二师兄这次回去,不知何时归来,她担心他院子里养的兰花,无人看管会死掉。楚玉连忙说她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最后,丁敏君终于说出了她想表达的目的。她看着楚玉欲言又止,十分苦恼地说:“哎,小师妹,你不知道,昨日我在月崖上发现一株吊兰,那是二师兄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那种。可是,可是昨日天色太暗了,月崖太过陡峭,我怕会失足跌下,没敢去采,本打算明日出了太阳,去采来送给二师兄的。二师兄最是喜欢兰花,他若是得了那花,定会万分高兴的。只是,刚刚这么说来,明日一早,我们就得动身离开这里了,可我的行李还没有开始收拾,若是,现在去采的话,只怕来不及啊!” 楚玉听完,爽快地说:“师姐,你去收拾行李吧。那株兰花,我去采就行。” 丁敏君连忙斥责她:“不行!小师妹,太危险了。你的轻功虽好,可是内力不够啊,万一出了事情,我们怎么向师父交代。这样吧,我去告诉大师兄,让他去采好了。” 楚玉连忙拉住丁敏君,急切地说:“师姐,好师姐,你等等。你听我说,我现在不去。明日天晴了,光线充足,视野良好,那个时候我再去。好不好?”说着,她摇了摇丁敏君的手臂,撒娇地说:“师姐,你就帮帮我嘛。我想给二师兄一个惊喜,师姐!……” 面前楚玉份外娇俏的容颜,看在丁敏君的眼里,是那么刺眼!师父和师兄们是不是都被她这副狐狸精的样子给迷住了,才会那么喜欢她?! 丁敏君心里恨不得拿刀划花眼前这张小脸,面上却假装为难地说:“那,那好吧。我就不去告诉大师兄了,不过,小师妹,你可要小心点,千万注意安全啊。采不到的话,也没关系,回头让大师兄去采,或者等三师兄回来了,让他去采也行。”又轻轻嘀咕说:“但愿,那株吊兰能开到三师兄回来。三师兄大概半个多月就回来了吧。” 其实,丁敏君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楚玉平时有事不会去找大师兄,反而经常让三师兄帮她,偏偏三师兄此时不在谷里,她故意引得楚玉忽略大师兄的存在。 楚玉果然中计。她撅着嘴说:“谁要师兄们帮忙了!我才不要呢。师姐,你放心,我明日定会将那株吊兰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的。” 楚玉又细细地问了一下,丁敏君所发现的那株吊兰的具体位置,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丁敏君站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如她所说,回去收拾行李,而是悄悄地来到了月崖那株吊兰所在之处。 那里,确实是丁敏君无意中发现的,只是是她早就发现了的。 她一直想除掉天天跟她争抢二师兄的楚玉,可是,师父师兄们把楚玉看得极紧,宁愿他们出事也不会让楚玉出事。 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这次,师父早已出谷了,三师兄也不在谷里,明天她和二师兄又一起离开,即使楚玉失足摔死,也不关她的事了。 楚玉那么急切地想要讨好二师兄,她相信楚玉肯定不会让大师兄来帮她的,真是天助她也! “楚玉,你想跟我抢师兄,你是永远抢不过我的!你,死定了!” 丁敏君阴狠地说完,就把随身带来的水囊打开,喷洒在吊兰下面的峭壁之上,伸出手掌,用内力把吊兰所在位置的岩石震碎。 已是秋季,夜里山上的温度极低,丁敏君洒了这么多温水,峭壁上肯定会结出冰茬儿,就算明日真的天晴,一时半会儿地估计也化不了。想要上来这里,脚下肯定非常滑,楚玉的轻功又是他们中最弱的。即使她侥幸上来了,这吊兰周围的岩石已然被她震碎了,根本不足以支撑楚玉的体重,到那时,看她楚玉还不坠下悬崖摔死。 丁敏君看着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悬崖,狰狞地笑着,仿佛看到了楚玉跌落崖底粉身碎骨的样子。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流血事件 坐在床上正无所事事地拨弄着八音盒的楚玉,突然“嘶”的一声,随即感觉到了从手指传来的尖锐痛感。她仔细一看,原来,是八音盒的那个不易发现的暗扣,竟然把她的食指划出了长长的一条血口子。此刻,食指指尖血流如注,滴落在洁白的被面上,在被面上染成了一朵朵血红色的梅花。 血色花开,妖艳异常。 楚玉愣愣地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丝毫没有想到要去止血,仿佛魔障了一般。 这时,一个人影急速蹿到了床前,一把把那个沾着鲜红血液的八音盒扔出了老远,又“嘶啦”一声,从自己身上的内衣衣角上撕下一块白布,把楚玉受伤的手指抓起,快速的几个缠绕之后,利落地打了个结。 “嘶!痛,痛,痛!轻点!”楚玉惊醒之后,指尖的痛意马上涌入了心头,她大声地尖叫起来。 谁知,眼前的人,抬头狠狠地蹬着她:“知道痛,怎么不止血!”随即又皱着眉头,凶巴巴地说:“坐着不许动。我去拿些伤药来!哼!”说完,荀致远竟如旋风一般,瞬间不见了人影,只听见那个八音盒被他踹得在屋内打转的声音。 这个荀致远,竟敢凶她! 楚玉肺都要气炸了!手上的痛感加上心里的火气涌上来,楚玉一把抓起床上其他的小玩意儿,高高地举起,正恨不得狠狠地砸到地上之时,荀致远又一阵风似的出现在她的床前。 他挑了挑眉毛,阴沉着脸说:“扔吧,扔吧,都扔了。反正都不喜欢。也尽是些没用的东西!” “你说扔就扔,我偏不扔!”楚玉有些生气地瞪他,又把高高举起的手放下。 荀致远蹲在床前,轻轻地解开刚系上的白布,只见伤口还在缓缓地流血。他从胸前取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些黄色的粉末,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眼前柔嬾的指尖上,长长的一条横切面伤口,那么突兀,荀致远猛地站起,捡起地上刚刚停下打转的八音盒,作势就要扔出窗外。 “不许扔!”楚玉赶紧制止。 荀致远没听她的,继续作势要扔。 “我说不许扔!”楚玉气得要死,情急之下,竟拿着受伤的那只手指指着他。 “嘶嘶嘶!好痛哦!” 或许是因为楚玉用力过猛,那只沾满药粉,稍稍有些止血了的伤指,又开始血液如注。 荀致远随手把八音盒扔在地上,连忙蹿到床前,重新抓起楚玉的伤指,开始上药包扎起来。 他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生气地说:“你是个猪吧!手都受伤了,还这么使劲甩!” 楚玉马上不甘示弱地回道:“你才是个猪呢!药粉都洒上了,怎么不马上包扎?” “哼!猪才这么蠢!” “猪都没你蠢才对!” “好男不跟女斗!” “好女不跟泼皮计较!” 楚玉一句不让,要论嘴皮子,作为现代外企的部门经理,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能坐上那样的位置。不要以为她好欺负。哼! 荀致远要气疯了,楚玉竟然骂他泼皮!他瞪着黑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楚玉:“你!” “怎样?”楚玉微抬脸庞,亦狠狠地瞪着他。 荀致远站了起来,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发现他还是压不下心头蹿起的那股邪火,视线落到静静地躺在地上的八音盒上。都是这个鬼东西给惹的事,他扬起脚,打算一脚踢飞它。 “你敢踢试试!”楚玉用未受伤的那只手,重重地拍了下床柱,紧接着,又是“嘶”的一声传来。 荀致远放下踢脚的动作,转身看向楚玉。只见她用那只包着白布的伤手,不停地抚摸着那只没有包扎的手,低着头,嘴里紧张地吹气,还不停地叫唤:“痛痛痛!” 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眉毛鼻子都拧一块儿去了。 荀致远见此,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过来对她说:“还说你不是猪!这么使劲地用手捶床柱的,只有猪,才做得出来。” 楚玉两只手都受伤了,又被荀致远气得半死,此刻,她恨不得戳死他,只是,她没有手亦没有力气再去戳死他,只得在语言上找回来,她生气地说:“你个瘟神!碰到你,没有一次不受伤的!你以后离我远点!” 楚玉话音刚落,瞬间觉得房里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只听到荀致远阴沉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此话,是你心里所想?” 楚玉此刻正在气头上,连忙顺口接道:“当然。” “好!如你所愿!”荀致远话音落,人也再次消失在屋里。 “神经病!”楚玉高高抬起伤手,准备再次砸床,猛地想起这手才受过伤,又急急地在空中停下,大声咒骂道。 走在院中的荀致远虽不懂“神经病”到底为何意,不过,听楚玉的语气亦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脚下步履加快了几分,如一阵强劲的秋风一般从院门口穿过,险些与刚刚踏进院门的唐逸清撞到一起。 如若不是唐逸清反应迅速,且轻功卓然,换成其他人早撞在一起了。 “三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唐逸清刚站稳,不及察看手上的书本是否有掉落,连忙问道。 荀致远倒是停住了,没有撞到唐逸清,视线落在唐逸清手上拿着的书本上,那是拿给楚玉看的吧,想到楚玉,瞬间想起了刚才的一幕。他“哼”的一声,转身运起轻功,扬长而去。 唐逸清站在原地,目视着荀致远的身影转过院角消失,有些不悦地说:“这是怎么了?险些撞人了,不赔礼不说,还哼!哼是什么意思?谁得罪他了?”转头看向楚玉的院子,难道小师妹惹到三师弟了?三师弟都这么生气,小师妹岂不是会更生气? 思及此,唐逸清赶紧来到楚玉房里。果然见到楚玉坐在床上,气呼呼地样子。 唐逸清准备询问几句,一眼望去,却发现楚玉被面上的鲜红血迹。他大惊失色,上前几步急切地问:“师妹,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楚玉将伤指从衣袖中抽出来,向唐逸清展示。她的右手缠绕着一圈两寸宽的白布,上面现出点点鲜红的血迹。 唐逸清连忙伸手用力地抓住那只受伤的小手,放到眼前细看,楚玉痛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唐逸清吓得连忙放开她的手,抬头错愕地看着楚玉,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小,小,师妹,对,对不起,故意,哦不,我不是故意的!” 楚玉心说,不是故意的都这么使劲地捏痛我的手,要是故意的,那我这只手岂不是要废了。 她根本不理他,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都是这对混蛋师兄害得!一个送的什么破八音盒害她受伤,一个还这么使劲地捏她的伤口,害她伤上加伤! 楚玉觉得她的手指比之刚才更痛了,十指连心啊,懂不懂?懂不懂!这两只猪,害得她疼死啦!楚玉越想越哭,越哭越伤心,最后哭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他为什么心痛! 荀致远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翘着腿在生闷气,听得前面传来楚玉这么大的哭声,他“唰”地坐起。 “难道又出了什么事?”他准备起身,又自言自语地说:“不定是在跟大师兄告状呢!哼,让我离远点就离远点!再不去看她了!” 说着,他挠了挠头,伸手掏了掏耳朵,嫌弃地说:“真是只猪!哭得这么大声,难听死了!”等了一会儿,发现楚玉的哭声丝毫没有降下去,反而越哭越大了,荀致远有些急切地跳下床,准备出门去看看,想起楚玉刚刚狠狠地瞪着他让他滚的样子,他又停下脚步,一拳砸在门上。 “该死,吵死人了!”荀致远旋风般地躺回床上,一掀被子猛地钻了进去,双手捂住耳朵,想让自己的耳朵听不到那伤心的哭声。 此刻,他恨不得点了自己的穴道,那样的话,是不是他的心就不会这么揪痛? 荀致远没有真点了自己的穴道,任凭心脏如被人狠狠抓住一般,痛得想要抽搐。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受伤流血的人也不是他,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这么地痛? 为什么眼睛会酸涩地睁不开,甚至眼角有不知名的液体流过?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楚玉做梦都想不到荀致远此刻的样子,她以为他只是单纯生气地跑走了。 此刻,她哭得一抽一抽地耸动着小肩膀,手上不停擦拭的绢帕估计拧得出水来,哦不,是拧得出涕泪来。 “小师妹,你不要哭了。我帮你重新上药,再包扎一下吧。”唐逸清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说着这一句,可是楚玉压根不理他,继续哭。 当唐逸清准备第n1次劝说时,楚玉总算是理他了:“我不要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害我受伤的是你们,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地!” 唐逸清丝毫没有在乎楚玉的口不择言,他拿着刚刚出门寻来的药和纱布,立在床前,有些无奈地说:“小师妹,你看你手上的血把白布都浸透了,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的。乖,听话,大师兄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楚玉睁着红红的眼睛,低头一看,发现真如唐逸清所说,缠在指尖的白布都被血液浸透了。看样子,真得要重新换药包扎了。可是,她再不想相信他们了,她伸出未受伤的左手,对唐逸清说:“给我,我自己来。” 唐逸清没理楚玉伸出的小手,微微弯腰蹲下,径直把药和纱布放在被面上,伸手轻轻地捉住楚玉的右手,一层一层慢慢揭开纱布。 只见,原本只是一条细长的口子,此刻伤处的肉皮竟是裂开外翻着,红肿着露出鲜红的里肉,还在不停的流血。细长的手指下部,以及相邻的手指上,还有深深的淤青。 这,这是自己刚刚捏得太重了,给弄成这样的? 唐逸清非常自责。自己一介习武之人,手劲非比常人,刚才情急之下,竟然没有顾及到师妹手指已然受伤的事实,而且,她还是个病人。本来,小师妹此次受伤后,记忆全失,甚至连以前的微薄内力都没有了。 唐逸清又有些庆幸。幸好,刚才小师妹急切出声,自己也是瞬间松手了,不然,小师妹这只手只怕是被自己错手给废了。 看着唐逸清,如捧着易碎的花瓶一般,捧着她的手指上药包扎,包扎完成之后,又执起她的伤手仔细检查,甚至轻轻地抬到嘴边,准备吹气呵护。楚玉非常地不自在,她连忙抽出已经包扎好的右手。 “小心点!做什么这么急切,不知道刚刚受伤了吗?难道你还想伤得更重些?”见此,唐逸清抬头微微生气地责备她。也不知他这气是对着楚玉生的,还是对着自己生的。 反正楚玉当成了对她生的。她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雾色,正准备开口反击,唐逸清却已经道歉了:“对不起!小师妹!你不要生气!我是在怪我自己太过鲁莽,让你伤上加伤了!我,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眼前如此俊逸的美男,如此诚意地道歉,楚玉有些动容,她想要原谅他,可是,指尖钻心的疼痛提醒她,眼前这人是罪魁祸首。 最终,楚玉转过头颅不看唐逸清,更不想同他说话。 唐逸清扶住楚玉的肩膀,她一下子僵住了,还未挣扎,唐逸清又把她放下躺着。他一边将被子拨开,一边轻轻地说:“师妹,你先等一下,我替你换一床干净的被子来,这被子上有血迹,一会儿我拿去洗。” 楚玉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奇怪,这么别扭呢,好像哪里不对啊。她琢磨了一会儿,才觉得这话好像是女孩子月经来了,弄脏了被子,换下脏被子拿去洗的时候说的吧。 楚玉如果知道自己想的这话,当天晚上就应验了,会不会气得当场拿痛手揪自己的嘴呢。 反正此刻她是不知道的。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一暖,一床暂新的干净的被子盖在了身上。 楚玉转身面向床里,闭上眼睛。不是她故意不理人,是她本来就身子弱,刚刚受伤流血这么折腾一番,之后,又大哭了一场,此刻,她有些头晕眼花起来。 唐逸清看到楚玉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想了想,还是坐到床前,从被中拿起楚玉的一只手,静静地把起脉来。 片刻之后,他诊完脉,替楚玉盖好被子,才站起来说:“小师妹,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熬些滋补气血的烫药。你失血过多,有些体虚,刚刚你是否还有晕眩之感?” 闻言,楚玉心里嘀咕,你不是都诊出来了吗?何必多些一问。 得不到答复,唐逸清暗想自己的猜测应该是不离十了,起身出门熬药去了。 楚玉听到唐逸清离开的脚步声,睁眼看了下受伤的食指,凑到嘴边轻轻地吹着,她在心里认定自己跟这些所谓的师兄们犯冲,只要跟他们相处,见天儿地受伤。以后除非特殊情况,不然,统统让他们离自己远点。 好吧,如此看来,楚玉这些英俊痴情的师兄们,想要追妻的道路,又被楚玉无限拉远了。 如果他们知道,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粗心大意,造成的这种后果,他们会不会着急地辩驳,自己是因为太过在乎她,情急所至,而急切地恳求楚玉的原谅呢? 可惜,他们没有读心术,无法读得楚玉此刻的心思。 此时的楚玉,也根本没有打算对他们敞开心扉,更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所思所想。 所以,他们想要求得美人心的道路,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尔等将上下而求索。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我们的秘密 唐逸清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的天气一切正常啊。 奇怪,小师妹今天怎么这么配合。 难道,这人受伤了流血了,还能变性子? 不然,小师妹为何中午吃饭喝药都这么配合啊?殊不知,楚玉只是不想跟他多说话而已。 楚玉喝完药,忍了一会儿,实在有些鳖不住了。平时一碗药,今天中午的这顿,居然是两碗!新加的那碗,更是又涩又苦! “那个,上次那个,那个黄色的果子还有么?”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唐逸清都没有再拿姑娘果给她吃了,楚玉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此刻竟是特别地想吃。 唐逸清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楚玉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见楚玉回避了他的目光,也没说什么,转身就打算去取。 唐逸清很快回到他的院子。他的院子里同样有个小厨房,小厨房的地上摆着十来个小竹篓子,那里面都装着不同种类的野果子,是他闲暇之时去附近的日崖和月崖上采摘回来的。 他走到最边上的一个竹篓前蹲下,揭开盖子,顿时露出里面泛着光泽的淡黄小果,看样子竟是新摘不久的。 唐逸清执起衣摆的一角,从竹篓子里抓了一些个头大且饱满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收拢衣摆站起来。他兜着果子到楚玉的厨房洗净装盘,准备出门的时候,似想起了什么,又回转身看向炉灶上的盖子。那盖子根本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唐逸清微微地叹气,小师妹受伤了,需要他照顾,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照顾三师弟的情绪了,回头再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说说吧。 唐逸清发现从他进门开始,小师妹的目光压根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这盘果子。这个发现,让唐逸清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难道自己还不如一盘果子? 楚玉接过果盘,慢慢地拿起一颗,轻轻地咬了一口,饱满的汁液瞬间充盈在整个口腔。 还是如记忆中一样的味道,此刻,已是物是人非了。 再次吃到它,不过隔了一个多月,却是相隔了两个时空,还换了幅身体,换了张嘴巴,换了个人。 楚玉又开始觉得怪异了。为了打散这种怪异的感觉,她对着唐逸清问:“这果子叫什么名字?” 唐逸清闻言奇怪地看着她,上次她见到这个果子时哭得那么凄楚,难道不是因为它才记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怎么今天她又问自己这果子的名字? 不过,即便他心里奇怪,也没有多问,只是微笑地回答她:“这果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灯笼果。” “噢!”楚玉兴趣缺缺地回道,半天才又冒出一句:“叫灯笼果哪里好听了,叫姑娘果才好听!” 唐逸清有些好笑地看着楚玉。这灯笼果,大家历来都是这么叫的。之所以这么个叫法,是因为它的外面包着一层薄皮,上有一道道纵向的纹路,犹如灯笼的骨架,挂在枝头真如一颗颗绿色的小灯笼,这才得名灯笼果。 楚玉却说“姑娘果”比有由来的“灯笼果”要好听。 好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逸清微笑地看着楚玉,沉吟道:“姑娘果?嗯,确实比较好听。只是,为何是叫姑娘果呢?” “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我喜欢,就叫姑娘果!不行啊?”楚玉实是不知如何跟他解释为何要叫姑娘果,才故意这般强词夺理。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果子有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这名字是易枫告诉她的,她当时只顾着好吃,也没问这名字有没有什么典故由来之类的。现在面对唐逸清的问题,她如何能答得出?就算答得出,估计她也不想说…… 见楚玉愣愣地看着果子,不吭声,唐逸清生怕又引她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接着她的话说:“姑娘果也挺好听的,那以后,我们就叫它姑娘果吧。” 楚玉只顾着想易枫、想前世的一切,根本没有听清唐逸清到底说了什么,随口“嗯”了一声。 得到楚玉的认可,唐逸清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他在无意中说出“我们”之后,心里有几分别扭,脸上微微地发烧起来。他怕楚玉听出了话中的不同会不高兴,连忙转头假装看着别处,可是,却听到楚玉肯定地说“嗯”。 这一下子,唐逸清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脸色“轰”地一下通红。 “我和小师妹是我们!”“我和小师妹是我们!”他的心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念头,万分激动。 唐逸清赶紧伸手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试探道:“那,这以后,就我们俩叫它姑娘果?” “嗯!” 唐逸清此刻有种,想要使出全身的功力去山野飞纵,告诉群山,告诉原野:他和小师妹——“我们”,有共同的秘密了! 如果唐逸清知道,真正的事实是,楚玉根本没听见他说的内容,只是自己在想事情,随口回答了一句,也根本不知道她自己随口都说了什么话,他会不会此刻的换成:想要去日崖或者月崖,纵身往下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傻子会传染 当楚玉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看到床边坐着的唐逸清低着头,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持续这么长时间还不变?她偏着头,疑惑地盯着他看,她发现这笑容怎么越看越傻啊! 这人怎么坐在这傻笑!长得这么帅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傻气的笑容?难道真是傻了不成? 楚玉朝天翻了个白眼,心想:她就说吧,这些师兄都是傻子。 “阿嚏!”“阿嚏!”在屋里床上睁着眼睛躺着的某位师兄,接连莫名其妙地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阿嚏!”远在千里之外京都的某位王爷师兄,此刻坐在书房里处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也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拿起绢帕揉了揉鼻子。他暗自奇怪,难道自己的身体真有不妥之处,不然今天怎么喷嚏不断,甚至打算如果明天还是如此,就召那帮御医看看,那帮废物应该不至于连打喷嚏这样的小毛病都开不出药方来吧?哼,真这么没用的话,趁早宰了,免得活着继续浪费朝廷的俸禄! 楚玉十分嫌弃地看着旁边唐逸清那幅傻笑的样子。如果她不叫醒他,这一下午他是不是就会这么一直坐在这里傻笑着?他愿意这么傻笑着,她还不愿意看呢。对了,他不是说下午给自己听吗?嗯,还是帮他找点事做吧,免得这么笑笑笑地,真给笑傻了! 天天跟群傻子打交道,她怕自己迟早也会变成傻子。 为了不让自己有变成傻子的可能,楚玉嗯哼了几声,偏偏唐逸清还是没反应,她只得大声地问:“喂!你不是说下午给我听吗?” 唐逸清错愕地看着楚玉涨红着脸,一副不耐地样子看着自己,他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睛,说:“小师妹,你,你刚才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我没听清……” 楚玉真想翻白眼,再次在心里认定此人是傻子,虽然长相看着不赖,但是,如假包换! 她只得无奈地重复一遍。 唐逸清终于记起了自己下午还有个任务,就是给楚玉听,顺便重新向她介绍这个世界。 他红着脸连忙拿起矮几上的书本,慢慢地读了起来,边读边留意楚玉的反应。即便楚玉不问,可是,当他注意到楚玉不自觉地微戚眉头时,便会停下来细细地为她解释,还由此引申出相关的典故或者传说,让楚玉渐渐地了解这个世界。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楚玉感觉到的古代华夏。只是,不知为何,这里的官方文字竟是楷书,难怪她同唐逸清他们的语言交流没有多大障碍呢。 从唐逸清的介绍中,楚玉了解到自己所处的这处地方,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做:蝴蝶谷。 蝴蝶谷处在一大片连绵的山脉之中,周围有两座极高的山,分别是日崖和月崖,都是山高千尺的陡峭悬崖。 楚玉的原身当初就是去月崖上采摘一株极其罕见的吊兰,不幸从月崖上坠下。幸运的是,坠下的时候,她被月崖山腰间中伸出的一棵松树给挂住了,在这过程中她的头部和腿部撞到了峭壁,严重受伤,脸上也有多处划伤。 若是当初,她是直接掉落月崖崖底的话,只怕早已是粉身碎骨、死状凄惨了。 退一万步讲,自己即便能因灵魂穿越而重生,也已经是个残废了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会不会忍受得了别人怜悯同情的目光,会不会受得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楚玉拒绝继续想如果! 看到楚玉心有余悸的样子,唐逸清更是不由暗自庆幸。回想起当初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至今仍然十分动容。 当时,唐逸清正在月崖山上采些日常用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却听到从月崖山顶方向传来小师妹的呼救声,声音在山谷中无限放大,让他敏感地确定了方位。待他极速赶到时,只见小师妹挂在一棵松树上,松树周围的砂石正不断地滚落崖底,大有树根即将要被连根拔起的迹象,他赶紧飞身上去抓起师妹,借着崖间突出的尖石不断跳落,下至崖底。 如果他再晚到片刻,即使有那特殊的救命之蛊,也未必能救回小师妹吧。那样的话,自己再也不能如此刻这般静静地看着她了吧。 唐逸清目光温和地看着楚玉,她正安静地听着自己说话,那娴静的样子,令他无比舒心。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小师妹,你能活着,真好!感谢上苍对你的厚爱,感谢老天爷对我们的眷顾! 除了唐逸清之外,此刻坐在楚玉屋顶上听着唐逸清介绍当时情形的荀致远,亦是无比虔诚地望着老天,默默地在心里庆幸:幸好,幸好她还活着。 唐逸清不是不知道荀致远在屋顶。上午的情形,到底是楚玉自己受伤的,还是三师弟不小心害她手指受伤的,当事人都不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三师弟和小师妹明显地互相在生气,他不知其中因由,不好置喙。 如今,三师弟不愿正面面对小师妹,而小师妹呢,看样子也不太乐意见到他。 唐逸清想到这点,心里莫名地有些高兴起来,更是隐隐希望,小师妹以后都不要和三师弟过多接触,若是她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就好了,他定会好好照料于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男人?都见鬼去吧! 荀致远不知此刻唐逸清的想法,也不会想到,唐逸清已经不自觉地把他当成了情敌。 此刻,他听到唐逸清和楚玉之间时有问答,轻松愉快地交流着,他心里更加烦躁,恨不得大声骂醒那头猪。她对着别的男人,就有说有笑的,对着自己就从来没有好脸色!同样是师兄,怎么能差别那么大?! 从前那些就不提了,反正楚玉也失忆了,就算他提了,她也不知道。现在呢?难道是因为之前一直是大师兄在照顾她,所以,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大师兄了? 从前是二师兄,现在是大师兄,为何小师妹的眼里心里就从来没有过他? 不行! 从前小师妹那么喜欢二师兄,现在既然都忘记了,自己也不必再去纠结了,将来,他定要让小师妹看重他,让她的心里只有他! 想到这里,荀致远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可是,不到片刻,他又开始苦恼起来,上午那会儿小师妹那么生气的让他以后都离她远点的话,还仿佛回荡在耳边。 荀致远气闷地揪了揪头发,自己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跟女人置气呢?父亲常说:好男不跟女斗。好吧,他决定立即原谅她,不再跟她斗了! 想通了的荀致远,嘴角微翘,面色愉悦起来。可是,他当时好像一气之下离开了,就是默认了小师妹说的话——以后离她远点了,他再去找她,她肯定又要笑话他了。 堂堂男子汉,哪儿能让她天天这么冷嘲热讽地笑话了去?不行,不行! 荀致远刚刚翘起的嘴角,瞬间又跨了下来。 楚玉不知,此刻她的床榻上方的屋顶上,正坐着一个面色阴晴不定的男人,在为是否继续来找她而苦恼。她十分仔细地倾听着唐逸清介绍的这个世界,暗自打算,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去好好地游历一番,甚至在心中开始想象她的旅行路线。 先去游览东虢国的奇峰秀水,感受这个传说是这块大陆最富庶的国家,它到底是怎样的美丽强大。看这个听起来如华夏唐朝一般兴盛的国家,是否亦如书上记载的唐朝那般繁华。 再去广阔的草原部族——希穆塔拉部族做客,看草原的风光是否如手上的杂记上所写:长虹落日,满目星空,无疆碧浪,纵马驰骋。那是何等的奔放,何等的豪情万千啊!她只要想想,就觉得心情澎湃。 还要去体验感受一把只在传说或者女尊穿越小说中出现的女儿国——南鄅国。虽然,现代的云南,有些地方仍然保留了走婚的习俗,可那跟女儿国毕竟不同。楚玉在现代时,也只是从电视上看到过纪录片介绍,并没有真正去过云南。女王当政的国度,女人娶亲的地方!嗯,听着不错,一定要去看看。 至于,那个上演“九龙夺嫡”全武行的邶邢国,能不去就不要去了。你说,邶邢国的老皇帝,没事干嘛要学康熙生那么多儿子呀?生了,也就生了吧,偏偏又不学人家东虢国立个太子,让一群皇子整天为了那个无上尊荣的位子,斗得头破血流的。 皇子争斗,那可是硝烟弥漫哪,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死伤无数的,还不是平头百姓!自己无权无势,更无一技傍身,万一一不小心卷进去了,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楚玉这想法真的是非常的有先见之明。可是吧,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她所想那般,不待见她。 哪里乱,就偏让她去哪里!哪里水浑,就让她搅得更浑!哪里平静,就让她去打破平静好了…… 至于,其他那些零散在这个世界各个角落的美丽小岛,应该比她在现代时去过的东南亚的那些漂亮小岛,更具游览价值吧,毕竟是纯天然没有被开发过的。嗯,有机会的话,也都要去看看,说不定,她能找到一个如人间天堂一样的地方,那样的话,她说不定会愿意在那里度过余生呢。 楚玉一边听着唐逸清的介绍,一边在心里默默规划着将来的行程。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行程里会有所谓的师兄们。在她看来,这些师兄们都是麻烦,自己跟他们也不熟,巴不得找个机会把他们打包扔了,自己好独自去游历世界。 男人?哼,都见鬼去吧! 唐逸清清润的声线,细细地讲解着手中的杂记,说到美丽的风景时,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浮现出与楚玉一起徜徉其中的景象。见楚玉对那些奇特的风俗感兴趣时,他又会想象自己和楚玉参与其中时,她所会有的反应和表情,是否会如此刻这般,恬静中带着淡淡的愉悦。 总之,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楚玉,无论做什么想什么,他都想和楚玉在一起…… 在一起?小师妹会和他一起回到那个地方吗?唐逸清不由想起,此次师父出谷前,找他谈话时的情景。师父告诉他,他的身世很可能跟那个地方有关。 传说中的那个地方,毒物横行,他自己去查探一番尚可,小师妹现在武功尽失,身子骨又弱,实在不宜去那里冒险。可是,如果他只身前去,小师妹怎么办?没有人在她身边照顾,没有人保护她,万一她又碰到危险的事情,怎么办? 想到那些个万一,唐逸清就开始心口发冷。 况且,唐逸清也不愿意再跟楚玉分开。他隐隐有些明了自己的心意。从前他不知道那些,所以不会有其他的想法,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了,必定会好好争取一番,希望能尽早赢得小师妹的心意。 唐逸清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同时,亦想到了以前小师妹对二师弟的情形,以及三师弟天天围着小师妹团团转的样子,这些在在都显示了,他的师弟们应该也都是喜欢小师妹的。若想赢得小师妹的心意,他必须多加努力才行,他不允许自己十九年来的第一次心动没有结果。真要那样的话,以自己的性子,想必此生也不会再对其他女子动心了吧。 荀致远要是知道了,唐逸清下定决心要追求小师妹,肯定会马上从屋顶上跳下来,再不会顾忌什么男子汉的脸面问题了。 在看到唐逸清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时,楚玉以为他感到倦了。她有些歉疚,自己听着都觉得累,何况唐逸清既要讲解又要应付诸多问题的自己。 楚玉婉言让唐逸清离开了,自己也美美地睡了一觉。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师妹,你受伤了! 睡梦中,楚玉觉得身体有些异样,有种大姨妈来了的感觉。她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亵裤之后,挪到眼前一看,果然见到指尖上一抹鲜红的血迹。 “呀,大姨妈真的来了!” 楚玉一把坐起,掀开被子一看,只见,自己躺的位置上,洁白的床单中间一摊鲜艳的红色,看着触目惊心。 确实是触目惊心呀!楚玉抚额,不由呻吟道:“天哪,这古代没有姨妈巾,我该怎么办哪!” 她任命地爬了起来,单脚跳着往衣柜而去。 平时,唐逸清都是从这里给她拿换洗的衣物,她打算找找看,那里面有没有古代版的姨妈巾。 话说,古代版的姨妈巾长啥样啊?肯定没有卫生棉好用吧!呜呜呜,她好想念现代的卫生棉啊! 你说,老天爷让她穿越,怎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让她带些过来啊! 如果老天爷有心的话,估计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见过让人带卫生棉穿越的吗?见过吗?啊? “小师妹小心!” 唐逸清听到楚玉的房中传来声响,以为她有什么需要,就进来看看。刚进门,他就发现楚玉单脚立着,左摇右晃地摇摇欲坠。他吓得心跳都停了,瞬间闪身上前,将她搂在怀里。 “不要碰我!出去,快出去!”楚玉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 大姨妈来了,裤子弄脏了,还被个陌生男人看见了!虽然她的心理年龄估计能当他妈,可是,自己可没他这么大的儿子。再说了,人家看着也是一英俊的成年男人。在成年男人面前,这种事情很丢脸的好不好! “师妹,你怎么了?你要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 哦,买糕的!杀了我吧!还帮我找!找什么?找姨妈巾? “姨妈巾是什么?”唐逸清搂着楚玉,有些疑惑地问她。 “姨妈巾是……。”楚玉准备接着说,却发现自己竟然早就把姨妈巾吼出来了。她双脸捂着脸庞,缓慢地摇着头。 唔,她没脸见人啦!以后,她还怎么混哪! “姨妈巾是什么?师妹,你怎么不接着说啊?”唐逸清看楚玉双手捂脸,有些急切地摇了摇她的双肩。 “没什么,你扶我回床上去吧。”楚玉跨着肩膀,有气无力地说,说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又赶紧伸手想要捂住唐逸清的眼睛。 可是,已经迟了! 唐逸清眼睛直直地盯着床单中间的那摊鲜红的血迹。 “师妹,你受伤了?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哪里疼啊?你说啊,快说啊!”唐逸清瞬间像被荀致远附体了一般,竟然急切地拉着楚玉的小手,从上往下把她摸了一遍,发现没有找到伤口,又拉起楚玉的小手,准备把脉。 “够了!我没有受伤,我只是,只是……。”楚玉在极其错愕之后,又有些愤怒,可是,愤怒之后,她又嗫嚅起来。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唐逸清万分心急,他怕晚了,就耽误了救治楚玉的性命。 “只是,大姨妈来了!”楚玉猛地大吼一声。她有些烦躁,问问问,问什么问!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好了。 还好还好,小师妹还能中气十足地说话!唐逸清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到楚玉十分生气的小脸,有些无措地问:“大姨妈,是什么?亲戚吗?” “噢,老天,来道大雷,劈死他,或者劈死我吧。”楚玉有些泄气地想要坐到地上去。 “师妹,地上凉,不能坐。”唐逸清急急地拿手托起楚玉的臀部,结果,两人的身体同时一僵。 楚玉是觉得这次真没脸见人了。她低着头,咬着嘴唇,恨不得此刻地上有个洞,能让她钻进去。 唐逸清觉得手指粘粘的,湿湿的,鼻翼轻动间闻到一股浓浓地血腥味。他身体前倾,在楚玉的身上暗嗅了下,确认这血腥味是她身上传来的,其中,还带着一股女儿家的香甜气息。这么说了,自己指尖摸到她臀部外衣上粘粘湿湿的东西,难道,竟是书上所说的女儿家来的葵水?!小师妹这是来葵水了?! 想到这里,唐逸清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怀中的小师妹,粉臻低垂,小巧的耳朵此刻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唐逸清双手突然松开了,楚玉单脚立着,失去了支撑,猛地往地上栽去,幸得唐逸清急急搂起。 佳人重入胸怀,那浓郁的血腥味落在鼻端,唐逸清竟然觉得这味道香甜极了。他不自觉地又深深吸气,弯腰一把抱起楚玉,看着怀中驼鸟般的楚玉,轻轻地笑了起来。 楚玉真想一口咬死眼前这个讨厌的臭男人! 哪有人明知道别人来月经了,还当着她的面笑话她的! 平时,看着一副儒雅正派的样子,关键时刻就露出本性了! 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啊!啊!啊!气死本姑娘了! 楚玉也不管跟唐逸清熟不熟的,抡起拳头就使劲地捶起眼前的胸膛来。 那粉拳落在身上恰如挠痒痒一般,唐逸清浑身充满着止不住的愉悦气息,清俊的嘴角向两边高高翘起,低低地笑声震动了他的胸腔。 “笑吧,笑吧。笑完了,帮我找东西。”楚玉转过脑袋,拒绝看到那个讨厌的男人,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 反正他也知道了,丢人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姨妈巾,解决那来势汹汹的大姨妈啊!刚才,她都找了半天了,除了衣服就是被单之类的,其他的什么也没找到,难道要她把衣服撕成一条条的当姨妈巾用? 好吧,惹得佳人羞怒不堪了,即使唐逸清十分享受此刻的甜蜜感觉,他还是慢慢地收敛了笑声,面色温柔地看着楚玉。小师妹这次应该是第一次来月事吧? 前些时候,有一次听到小师妹跟四师妹二人无意中谈及女儿家的事情,他本打算绕道走开时,听到小师妹抱怨说自己还未来月事,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来。她有些心急,她想早日跟师父说,让他同意她和二师兄的婚事。 后来,二师弟出谷,小师妹受伤失忆。再后来,自己一直都有悉心照顾小师妹,如果她来了月事,自己每日里给她擦拭更衣,岂会不知。 想到那些日子里,他为她净身更衣,虽然他没有仔细地去看,可是,小师妹的身体已然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脑海里。 唐逸清忽然觉得自己的鼻端有些微微地热流流下来了,他连忙放下楚玉,伸手去接,却在看到掌心中的鲜红时,一下子愣住了。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你竟然流鼻血! “呀,你流鼻血了!你,你想什么呢你!”楚玉有些气急,更想打人了。 这什么人哪?让他找东西,竟然在那不知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想到流鼻血了! 真不知他是太单纯,还是太龌龊! 没想到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到楚玉那极其不屑的危险目光,唐逸清瞬间清醒过来,同时,也十分地懊恼。自己真是有失君子风度,怎么能在这种时刻,去赎渎自己的师妹!她将来亦会是自己的妻子,如此对待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女人,真非君子所为。 “啪!” 唐逸清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玉儿,对不起!我实在不该如此,请你原谅我!将来,将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本来他想说,将来你嫁我后,我会好好爱你的,又觉得此时如果他这么说的话,只怕会更加惹怒小师妹,只得暗自打算下次寻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她有关蛊虫的事情。 “我抱你去床上躺着,再去帮你找。我知道那个,那个在哪里……” 楚玉盯着唐逸清脸上那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有些发愣。 那么响亮的声音,那么深的巴掌印,那得有多疼啊,难道他都感觉不到痛吗? 可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人家自个儿甩了自个儿一巴掌,转眼却跟没事人似的,说他知道自己的姨妈巾在哪!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用的姨妈巾在哪,他说他知道! 哦,卖糕的!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楚玉不得不怀疑起眼前这看着正直斯文的唐逸清的人品了。这下,彻底颠覆了之前她对他的所有好印象。 唐逸清见楚玉抿着嘴唇,微戚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瞅着自己,那张小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投向自己的目光也充满了怀疑。 怀疑?她为什么会怀疑自己? 唐逸清有些心惊,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地:“玉儿,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之前你重伤昏迷,我帮你寻找更换的衣物时,发现的……” 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他知道她想的是哪样? 他还给她换衣服?!也就是说,她在昏迷的时候,或者严格的说,是她还没进入到这副身体之前,他早就把她这副身体给看光光了! 唐逸清不知道,他不解释还好,这越解释吧,楚玉就越生气。 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看看楚玉的样子,就知道古人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自己钻进了牛角尖,出不来,这看着唐逸清呢,怎么看,怎么都不爽起来! 越是长得帅的男人,说不定那花花肠子越是更多,都不知道脑子想些什么龌龊思想呢,哼! 楚玉浑身的气息更冷了,而唐逸清搂着她肩膀的双手也越来越僵硬了。最后,唐逸清终于伸手扶着她到床边上坐好,连之前所说的“抱她”都不敢了。他害怕见到楚玉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她能看穿他心底所有的隐藏。 唐逸清转身打开衣柜边最上面的那口木箱子,从里面找出一样物品,快速地放到床上,再风一般消失于房中。 直到他走到院中,才想没有同楚玉打招呼,匆匆地说了一句:“我去打水。”然后落荒而逃。 楚玉低着头研究了半天,才研究出来唐逸清丢给她的那个东西的用途。只是,这薄薄的东西,她每天得换多少个啊?还不是一次性的,还得天天洗,那得多费劲啊! 楚玉无限感慨卫生棉的好处,可惜啊,如今那是万金相求,都求而不得! 待楚玉洗澡更衣,换完床单被子,已经是累得不行了。她随手把换下来的一堆脏衣物,丢在了专门装衣物的竹框里,准备明天再洗。 晚上,还是唐逸清来给楚玉送饭。荀致远白日里刚跟楚玉置气,这会儿实在拉不下脸面来见她,所以他并不知道楚玉第一次来月事的事情。 吃完晚饭,唐逸清又给楚玉端来一碗姜糖水,这让生闷气的楚玉,心情好了点儿。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觉得唐逸清应该不像现代的某些男人,有那么多龌龊的想法,说不定他心里还觉得破坏了自己的闺名,产生非她不娶的想法呢。 不得不说,楚玉还算了解唐逸清,才会猜得出他所想,也因为,唐逸清属于单纯正直且是有担当的男人,才会让楚玉看透。 趁楚玉夜里睡着了,唐逸清轻轻地来到楚玉的房间,取走了楚玉换下准备第二天清洗的脏衣物,连夜拿回自己的院子给洗了。 书上说,女儿家来月事期间,不得沾染冷水,不然,将来容易落下病根,而且这病根会伴随女子的一生。 唐逸清断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又怕当着楚玉的面做这些事,楚玉会尴尬生气,索性先做了再说。 第二天楚玉准备去洗衣物的时候,发现都不见了时,当即猜到了是唐逸清所为。 好吧,他愿意洗,就洗吧。现代时,易枫也不是没帮自己洗过。只是,易枫是用洗衣机洗的,而唐逸清只能是纯手工洗吧。 想到唐逸清洗那堆衣物时的样子,楚玉又觉得没脸见人了…… 即使再没脸见人,这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去了。这要见的,还是得天天见;不见的,也是天天儿地不见。 荀致远自己生了几天闷气,没来找楚玉,楚玉呢,更是巴不得荀致远不来找她,省得她见着他心烦,到时,说不得,还要找各种理由,把他惹毛了再赶走。 楚玉算是知道了,要想赶走荀致远,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吵架,惹他生气。他自己就会气得滚蛋了。 楚玉的大姨妈在光临了一周之后,自个儿走了。 楚玉和唐逸清在尴尬着尴尬着之后,竟然变得更加默契了。也不知,这第一次来姨妈,所带来的效果,是好还是坏。不过,在他们双方的心里,算是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若是再碰上合适的契机,说不得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来呢!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郎有情妾有意? 再后来,时间就在楚玉每日里躺着养伤,顺便听着美男师兄唐逸清解闷中度过了。 有时,天气晴好,唐逸清还会搬出竹榻,让楚玉去院子里躺着晒晒太阳。 秋季很快过去了,转眼冬季已经来临了,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起来。 山里的天气,尤其冷得早,蝴蝶谷虽然被日崖和月崖夹在中间,气温稍稍暖和一些,但也仅仅只是暖和了一些些而已,还是非常冷的。 楚玉又是怕冷的人,尤其感到寒冷难耐。这点,她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她的这幅身体,明明曾经练过武功,应该身体强健才对,即使失去了武功,也不至于太弱啊。可是,她却是只比林妹妹稍稍强了那么一眯眯,天冷照样感冒,吹风照样咳嗽。 哎,楚玉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这么柔弱的身体,还怎么支撑她去游历天下啊?不行,她一定要锻炼身体,让身体变得强壮起来。 她的腿是慢慢好了,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总算可以下地摸索着走路了。 虽然,两个师兄曾经坚决不让楚玉自己走路,可是哪里抵得过她的坚持和漠然。 只要楚玉对他们不理不睬,当他们透明人一样的存在,个个不但自动地给自己找台阶下,还会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顺着她。 楚玉讨厌跟他们有直接接触,他们即使一万个不愿意承认,心里也都是明白的,为此,也都大受打击。 他们暗忖自己长相不赖,也算武功高强年轻英俊,在江湖中虽称不上排名前几的一代少侠,但是,比少侠榜上那些个素有虚名的少侠们,可是只高不低的,小师妹她为何看不上自己呢? 难道,她的心底深处,竟然还是忘不了二师弟二师兄? 为此,他们心里不知拿自己和慕容皓比了多少次,最后发现,除却慕容皓的王爷身份,自己比他不知强了多少。 况且,他是王爷,将来的婚事必是皇家赐婚,而且妻子的人数不止一个,小师妹她定不愿跟人同侍一夫的。 如此想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目前真正的对手是三师弟大师兄! 想当然的,楚玉的两位师兄,平时相处时,互相面上无异,私底下,却是卯着劲儿地对楚玉好,目的是为了增加楚玉对自己的好感度,渴求能早日赢得美人心。 楚玉拿起床边的拐杖,蹒跚着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扇,院子里的景色尽在眼前。 此刻,院子中间的那颗桂花树上,竟然挂满了青色的果实。果子呈椭圆形,个头和水晶葡萄一般大小,密密实实的,在枝叶地掩映下,有阳光透射下来,随着风地吹动,摇曳生姿。 “铁树开花常见,桂花结果稀奇”。 楚玉印象中记得爸爸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当时,妈妈单位大院种的观赏桂花,挂果了,妈妈回家就异常兴奋地说起这件事,还说她从没见过桂花挂果。 爸爸当时就上网查了一下桂花树的相关资料介绍,又顺便向大家普及了下桂花树的一些知识。 楚玉那时正在厨房帮妈妈做饭,也没听全爸爸说的话。不过,她印象中好像听到过爸爸说:“桂花果可以治咳嗽。” 之所以楚玉会记得,也是因为当时妈妈有些轻微的感冒,不发烧,却每日有些咳嗽。爸爸提醒妈妈,可以自己摘一些泡水喝,能缓解咳嗽的症状。 不过,后来妈妈没两天就好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摘那桂花果泡水喝。 楚玉已经咳了几天了,虽然每日里三餐不离药的,可是也没彻底好起来,不如,一会儿去摘了这桂花果泡水喝试试。 这时,一件白色的狐狸毛披风披在了楚玉的肩头,随即一双大掌把她的身体拉离窗前,站定后,那双大手又帮她把披风领口的系带系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豪不拖泥带水,这明显是荀致远的作风。 楚玉甚至不用回头看,就能想像到身后人的脸色,必定不愉。 荀致远阴沉着脸,实在非常想狠狠地骂她一顿:“你是猪吗?生病几天了都没好,每日里咳嗽得那么厉害,还敢站在这里吹风!”害自己看着时时心惊,生怕她连肺都咳出来了,昨日里才稍稍好点,今天外面刮那么大的风,她居然还站在窗前吹风! 也不知她到底吹了多久了,真是个麻烦精,也不知体谅他的心情,天天让他这么担心,时时刻刻得盯着她,生怕她的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 大师兄也是的,人哪儿去了,怎么没好好照顾着她! 他这才回房拿件披风的功夫,回来就瞧见她站在窗前发呆。 如果不是看她太过入神,怕自己出声会惊吓到她,他早一嗓子吼过去了。 楚玉低头看了眼身上白色的狐狸毛披风,雪白的颜色,摸上去暖暖的手感,光滑无一丝杂色,真的好漂亮啊!她穿着这么合身,难道荀致远是专门送给自己的? 这?很名贵吧?要接受吗?如果不接受,荀致远肯定会让她扔了的。 可是,扔了,好可惜啊!自己也确实特别怕冷,算了,不管了,既然他都已经为自己穿在身上了,就是她的了。 哇,这才穿上一会儿,楚玉就觉得好暖和好暖和!她好喜欢! 荀致远一直有注意楚玉的表情,当他看到楚玉脸上露出淡淡愉悦的神情,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她喜欢就好! 荀致远其实特别担心楚玉会不接受,这才不动声色地先给她穿上再说,如果她非要脱下来,他就让她扔了。 虽然这雪狐狸毛的披风不常见,但是,其他御寒的好衣物,也不是寻不到。只是可惜了这么纯白的毛色,穿在她的身上肯定好看。 现下,楚玉没有不接受,还露出欢喜的表情,荀致远的心里美滋滋的。 他低头注视着楚玉,那毛绒绒的狐狸毛领间露出的嫩白小脸,看着非常的光滑细腻,令他升起一种,想要伸手去感受一下那光洁的触感。 只是,荀致远的手刚伸出,尚未摸到楚玉的小脸,楚玉已然退后了半步,这半步的距离不长,却拉开了他同她的距离。 荀致远的手停在半空中,之后,眼底瞬间黯然了一下,却神色如常地放下手掌。 楚玉刚刚抬头,一下子瞧见了荀致远眼底的那抹黯然之色。 她只当作没有看到一般,转头指着窗外说:“我想要些那棵树的果子。” 荀致远已经习惯了如今楚玉冷冰冰的说话语气,要是哪天她不是这么冷冰冰地跟他说话,肯定是在跟他生气而不理他。 荀致远不想承受吵架后楚玉当他透明人一般的后果,只得努力习惯现在这冷冰冰的语气。他不断地安慰自己,以前的她不也是这样,没给过自己太多好脸色的嘛。 如今听到楚玉要桂花树的果子,荀致远有些奇怪,以为她也如自己一样,没见过院中的这棵桂花树结果,这会儿看到这个果实觉得稀奇,想要摘来玩儿。他也没多问,转身就去到院中,跃至树上,摘了起来。 荀致远用上衣的衣摆接着,摘了一些桂花果。 楚玉一直站在窗前,仰头望着,暗想,有功夫真是好,自己要是也有武功,是不是也能如他一般想上树就上树,想摘果就摘果? 哇,那种感觉肯定好爽! 荀致远虽然手在摘果,眼角的余光却是不离楚玉。眼见着楚玉看着他面露微笑,他的心里比喝了桂花蜜汁还甜! 荀致远正准备多摘一些,让她更高兴,可楚玉大声地喊道:“已经够了!” 他有些可惜的跳落地面,他还想再多摘一会儿,让楚玉多看看他呢。 说不定,楚玉长时间地盯着他看,就能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呢。 楚玉不知荀致远打的小算盘,看到他拿着衣摆包着的一大兜的桂花果,十分新奇。 这个东西也叫桂子吧? “谢谢!”出于礼貌,楚玉微笑着向荀致远道谢,随即伸手想要接过果子。 谁知,荀致远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捉住了她的小手,十分激动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谢谢啊!”楚玉有些莫名地看着他,想要甩开抓住自己的大手,甩了甩,没甩开,她正准备喝斥他时,对方突然又松开了她。 看着眼前的少年情不自禁露出的傻傻笑容,楚玉暗自摇头,这些傻子师兄,没救了,一个比一个傻! 她心情好,也不想计较刚才的小过节,伸手抓了一棵果子凑到眼前,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这些果子到底要怎么治咳嗽呢?是洗净泡水喝就可以吗?自己那时也没听全爸爸的话呀,爸爸后来还说了什么呢? 正在低头回忆前世记忆的楚玉,丝毫不知,此刻眼前的荀致远是如何嘴角含笑、脸色温柔地看着她。 这在外人看来,郎情妾意温柔缱绻的一幕,正好落进了刚刚走到房门口的唐逸清的眼里。 他的心瞬间狠狠地揪痛了一下,提在手里的小竹篓险些因拿不住而掉落下来。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偷心小贼 唐逸清无声地退开,慢慢转身走出楚玉的院子。 刚刚那异常温馨甜蜜的画面,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神经。 唐逸清原来以为小师妹是不喜欢三师弟的,而自己和她因为那个蛊的原因,将来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他却不想以此来得到小师妹,他想要用自己的真诚来赢得她的心意,让她心甘情愿地同自己在一起,而他也会倾尽所有地对她好。 这一场美梦,都在刚才破灭了。 原来他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小师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失忆之前,她的心里只有二师弟,失忆之后,自己虽然占尽了先机,可还是没有赢得她的欢喜。 看着小师妹和三师弟整日里吵吵闹闹,他虽然羡慕三师弟,可是当他看到小师妹把三师弟当透明人一样的存在时,他又庆幸自己没有如三师弟一般,整日惹她生气。 他却不知道,原来他们早已经情投意合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在那些吵吵闹闹中建立起来的? 小师妹低垂臻首,粉脸含笑的模样,在那雪色狐狸毛的衬托下,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心弦! 可是,小师妹她是个小偷! 她偷了他的心,却又不要,还让他如此心痛难忍! 还有三师弟,那满脸幸福甜蜜的表情,那么令人嫉妒! 如果换成自己,那该是多好啊! 若是可以,他怕是倾尽所有来同他交换,都是愿意的吧,哪怕用他的生命去换,他也无二话。 唐逸清摸着自己的胸口,什么时候他对小师妹的心意竟是如此深厚了?深厚到如今知道失去她,他会心痛到痛不欲生的地步! 是在那些日日夜夜、衣不解带照顾她,与她共处一室的日子里? 是为她更衣、替她净身、抱她方便,尴尬脸红之时? 还是,看到她面对陌生的自己佯装坚强,背后却隐忍哭泣时的心疼,就是陷入这场情劫的开端?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如今想要回头,问问这心,它,可答应? 唐逸清紧紧捏着竹篓的带子,仿佛想要抓住脑海中小师妹那含笑的模样。 伊人粉面含春的倩影,却在脑海中渐渐模糊,随之替换的,是两个相携着的甜蜜身影。 唐逸清白色的长袍上,隐约可见暗黄的泥点和枯烂的枝叶溅上的痕迹,手里的竹篓里装着颗颗饱满的金黄小果。 这不是姑娘果又是哪个? 现在正值冬初,山里已然落雪,动物们以及一些鸟类都在忙着储备冬粮,姑娘果都被这些小动物们采去,当作冬粮了,加上季节已过,姑娘果树上的果子,也大多掉落了,余下的没有掉落的,也都被鸟儿们啄破了口子烂掉了。 唐逸清是趁着楚玉歇息的时候,跑了好远的山路,才找到了一棵姑娘果树,采得了这些果子。 只要想到,楚玉见到这果子时可能会露出的开心笑颜,唐逸清使出了十成的功力,一路风驰电掣般地赶回。他甚至都没有清理自己身上的脏污,便兴冲冲地跑去找楚玉。 此刻的唐逸清,不知是刚刚的功力耗损过度,还是见到的那一幕令他大受打击,他竟是觉得提起的脚步如负千斤般沉重。 唐逸清懵懵懂懂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进房后直接躺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竟是发起烧来。 此时的楚玉,还不知自己回忆现代父母时的温柔神情,被唐逸清给误会成了同荀致远郎情妾意,以致他大受打击,又因为她上山采果,他急切赶路忘了运功御寒,这冰天雪地的山间,天冷受寒之下,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竟然会生起病来。 这是唐逸清长这么大来的第一次生病,而且还破天慌地发烧起来。 楚玉无意中当了一回祸水,却不自知,荀致远却是知道唐逸清来找过楚玉的。 只是他不知唐逸清有何事,后来唐逸清随后就离开了,他就猜测着唐逸清应该没有什么急切的事情,不然的话,唐逸清为何招呼都不打,就悄然离去呢。 虽然荀致远知道,近段时间唐逸清对楚玉体贴照顾,在在都显示他有些中意小师妹。可是,即便他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在面对心爱的姑娘时,他亦是不想相让的。 除非,楚玉明确告诉他,她不喜欢自己。不然,他荀致远是不会主动放弃的。 当然,荀致远是不会让楚玉有机会说出口的,他只会更加努力地对楚玉好,让楚玉喜欢上他。 楚玉让荀致远帮她把桂果洗净,又让他端来开水,取了几颗饱满的果子,放进杯子里,盖上盖子泡了一会儿,便逼不及待地揭开,喝了一口。 哇,香气扑面而来,入嘴甘甜,沁入肺腑,楚玉顿时觉得咳嗽多日隐隐有些疼痛的胸口,被一股暖流润过之后,变得舒服多了。她不觉又端起杯子,轻啜了起来。 看楚玉那么享受的表情,虽然以前从未听说过这桂花果可以泡茶喝的荀致远,也学着楚玉的样子,泡起桂子茶来。尝过之后,他也学着楚玉的样子,眯着眼睛,慢慢地啜着香气四溢的茶水。 此刻在他心里,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这边厢的楚玉和荀致远在闲情惬意地饮茶,那边厢的唐逸清却爱情受挫高烧不起,真是万分鲜明地对比呀! 可怜的唐逸清,哎! 茶水终究不能饱腹,当楚玉感到肚子饿的时候,才想起唐逸清来。 不得不说,唐逸清还是给楚玉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的,这印记就是养成了楚玉规律的生物钟,到点了她就会肚子饿。 不知,唐逸清若是得知这一情形,是否会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去为楚玉洗手做羹汤呢? 楚玉觉得有些奇怪,平常这个时候,唐逸清都会端着香喷喷的饭菜和药涩的药汁来找她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日头早过了正午了,怎么还不见人来呢?而且她好像也没有听到,从前院小厨房传来声音,唐逸清应该是还没有开始做饭。 荀致远比楚玉更早察觉到这一点,他心中百转千回了好久,暗自猜测难道是大师兄看到自己和小师妹相处愉快,吃醋了? “呵呵!”一声轻笑不觉溢出嘴边,楚玉正饿着肚子,听到笑声,抬头白了荀致远一眼。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楚玉是翻着白眼的不雅表情,落在荀致远的眼里,仍然是可爱。 他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在发觉到楚玉有生气的征兆时,才赶紧打住,咳嗽一声,正而八经地说:“我去看看大师兄怎么了?要是他有事情耽搁了,今天中午就由三师兄给你漏一手,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保证哪会令你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楚玉轻嗤了一声,暗想还没开始做呢,这就牛皮吹破天了,到时候万一不好吃,看他如何挂得住脸面。 楚玉算是知道了,这个毛躁冲动的三师兄,最是好面子,一个大男人,把脸面看得比姑娘家的名节还要重,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乌鸦嘴 看到楚玉不以为然的样子,荀致远也不辩论,轻笑着走出房门,往唐逸清的院子去了。 进到隔壁唐逸清的院子,只见厨房里没有人,房门大开着。 荀致远抿了抿嘴,他明明感觉到了大师兄的气息就在屋里,怎么不去给楚玉做午饭呢?平时,他玩笑说自己也要做饭给楚玉吃,大师兄都没让,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进屋一看,只见,地上孤零零地搁着一个小竹篓,盖子大开着,现出里面金黄的灯笼果。 而唐逸清本人却一身泥泞不堪地躺在床上,也没有盖被子,却是面色通红,呼吸粗重,已然昏迷不醒。 荀致远大吃一惊,瞬间闪至床前,准备替唐逸清把脉,一触之下发现他体温奇高。 练武之人,有内功护体,一般不会轻易生病,更别说唐逸清内功深厚,此时却这般高烧不醒,这种情况极其少见。 难道,仅仅因为看到自己和小师妹亲密相处,他就吃醋嫉妒成这样? 不应该啊!大师兄平时脾气温和,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这副样子啊? 哎,自己真是乌鸦嘴,说什么大师兄被事情耽搁了,果然是被耽搁了,只是,是被高烧病重耽搁了。 自己得去实现自己夸下的海口,为小师妹做什么令人回味无穷的美味佳肴!自己哪里是做美味佳肴的料啊,连菜怎么炒,油盐放多少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做得出来令人赞不绝口的饭菜来? 可是,他已然夸下海口了,现在也指望不上师兄了,不去做的话,楚玉的午餐没有着落,她的身体今天才刚好点,可不能饿着了。不过,自己如果做得难吃,不知道楚玉又会怎么笑话他呢? 算了,笑话就笑话吧,她也不是第一次笑话自己了,笑话自己是小事,饿着她事儿大了! 荀致远在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通,视线落到不知人事的唐逸清身上时,又沉沉地叹气。 他的神情十分复杂,弯腰替唐逸清脱下鞋子,又打来温水,替他洁面,再把绢帕打湿了,放置在他的额头为他降温。 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唐逸清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荀致远只得认命地返回楚玉的小厨房,开始熬起退烧药来。 他们从小生活在蝴蝶谷里,小时候偶尔也会生病发烧,师父会备一些常用的药方在谷里,他们离大山又近,时常会上山采些日常用药,以备不时之需。 此次小师妹重伤,又感染了风寒,大师兄特别让二师兄从谷外捎来了诸多珍贵的药材。是以,眼下当他发现唐逸清发烧时,荀致远能马上为其按药方抓药煎药。 荀致远虽能抓药,不过煎药的技术却不咋的,比起唐逸清来可真是差远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时辰,他的药还没煎好。 此刻,荀致远正守在炉边,重新点起炉火。 也不知怎么的,今天这炉火也跟他作对,总是熄灭,害得他点了熄,熄了点的,都快抓狂了! 楚玉在屋子里久等不来两位师兄,自己也饿得肚子呱呱叫的,实在忍不住,她便拄着拐杖慢慢地出了房门。 当她进到院子里的小厨房时,荀致远闻声抬头,把楚玉给乐得“噗嗤”一声捂着嘴巴笑起来,荀致远正在火烧火燎地抓耳挠腮,听到楚玉的笑声,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楚玉可从没给过他这么灿烂的笑容,令他一下子看呆了。 楚玉看着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愣愣地举在脸侧的荀致远,一下子撑着拐杖笑得不可自抑起来。 “啊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 只听见银铃般的笑声,在狭小的厨房里回荡,这笑声落在荀致远的眼里,传入了他的心里,他不由也跟着呵呵呵地傻笑起来。 这下倒好,看到荀致远傻笑的样子,楚玉搂着肚子直接笑得快站不住了,差点摔倒之际,荀致远连忙闪身接住,搂了个满怀。 怀里的佳人,由于大笑而特别红润的小脸,眼里波光潋滟,诱人的红唇微张着,露出雪白的贝齿。 荀致远情不自禁地低下头颅,闭上眼睛,想要一亲芳泽! 楚玉还在笑,笑着笑着,发现有些不对劲。 荀致远的目光越来越炽热,里面仿佛燃着一撮小火苗,又闭上眼睛,还低下头来,眼见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楚玉猛地推开他。 由于用力过猛,楚玉险些再次摔倒,荀致远这才从自己的中醒来,伸手要去拉住楚玉,楚玉却已急急地躲开。 荀致远非常地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禁不住诱惑,看到小师妹那诱人的红唇泛着水润的光泽,就忍不住想要尝尝其中的触感,是否如想象般轻柔,还以为他自己是在梦中,想要如梦中那般再次一亲芳泽呢。 直到楚玉用力推开他,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梦,刚刚楚玉的确是在对着他,灿烂地笑着。 可是,此刻看到楚玉那带着明显戒备的眼神,他又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唐突了佳人。 荀致远连忙寻找话题,想化解刚才的尴尬:“小师妹,你怎么来了?” 楚玉本来看到荀致远满脸黑烟,嘴角边如猫的胡须般,缀着一条条的黑线,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是,后来看到荀致远居然想要亲她。 这个发现,吓得她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离得他太近,他身高体壮的,又是处于青春期的热血男子,怕他冲动起来,做出不利于她的事情。自己是个伤患,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反抗他。 这么想着,楚玉的脚步不自觉地又退了几步。 看着楚玉摇摇欲坠地后退,荀致远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她。 “站住!你不要过来!” 楚玉大喝一声,看到荀致远眼里明显的受伤神情,她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继续说:“这样站着说就行了。” 荀致远只是看着楚玉,并不说话。 楚玉若无其事地四下看了看厨房,发现荀致远并没有做饭,正打算转身离开时,荀致远才开口说:“小师妹,大师兄生病了,我在给他熬退烧药。对不起,忘了给你做饭了。我现在就开始做。” 荀致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楚玉,有关于唐逸清的病情。 虽然,他不希望楚玉担心唐逸清,但是,怎么说唐逸清可能也是因为她而生病的,或许其中也有自己的原因。即使他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应该是这样的。 他荀致远并不想做个落井下石的小人,想要赢得小师妹的欢心,那就公平竞争好了。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不一样的家国江湖,不一样的悲欢离合,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评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洗手做羹汤 原来如此。 楚玉愣愣地想了一下,轻轻地摇头说:“你先熬药吧,退烧要紧。只是,他的病,严重吗?” 荀致远默默地想了想说:“体温挺高的。” 楚玉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去看看唐逸清,可最后什么都没说。一是,她的腿脚走路实在不太方便,二是,她的内心深处也不愿和唐逸清太过亲近。 楚玉看了下天色,估摸着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都这会儿了,大家都还没有吃饭,而且生病的人又增加了一个。新增加的这个病人还在高烧,不吃饭补充体力是不行的,再说了,她自己也实在是饿了。 于是,楚玉商量着说:“你能拿些菜来吗?一会儿,你烧火,我来做饭怎么样?” 荀致远闻言惊喜地看着她:“小师妹,你恢复记忆了吗?你想起了以前做饭的情形了吗?” “没有!没有!”楚玉有些无奈地说:“我只是饿了,人的本能,想要吃饭,又没有人给做,只能自己做饭啊。” 荀致远有些失落地看着楚玉,听到她的话,又有些歉疚,连忙在厨房里四下翻找。很快他就找出了一堆食材,有猪肉、鸡肉、鸡蛋、青菜、野山菌、河虾、冬瓜并一些辣椒,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其他蔬菜。 楚玉看着眼前的食材,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要做些什么菜式,又想了下前世记忆里,发烧的病人饮食的禁忌之处,就选了一些食材,让荀致远去洗净备好。 没办法,自己现在可是二等残废啊,想要好好走路都难,洗菜这种小事,就交给某助理荀致远先生吧,自己当好大厨就行。 楚玉在现代时,也时常都是关键时刻才会出手的,一般的事务都有专门的助理替她打理。 楚玉之所以会烧菜,是因为听了她老妈的话。老妈时常在她耳边念叨,说什么“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得住他的胃”。 老妈还时常骄傲地说,她当年就是这么抓住她老爸的。 事实也是如此,老爸对老妈一辈子用心呵护,两口子几十年都没红过脸。 看到老妈的成功例子,想要永远抓住易枫的胃的自己,特意利用空余时间去报了个厨艺速成班,这才学得一手做菜的手艺。 虽说她比不上专业的大厨,可也哄得老爸老妈赞不绝口的。 只是,易枫时常有应酬,她做给他吃的机会,比较少。 不去想那个人了。 不知道老爸老妈怎么样了?有老弟的照顾,就算没有自己,老爸老妈应该也会生活得很好吧,相信老弟无论如何都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只是,她好想他们啊。 楚玉有些黯然。 荀致远洗完菜,走过来问:“小师妹,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烧火吧。我不会。”楚玉收拾好心情,平静地看着他。想到刚才看到他花脸猫的样子,猜测他肯定也是技术不咋地。不过,自己从来没有烧过“灶”这种东西,比起他来,肯定更加不如,还是不管了,让他折腾去吧。 待他们折腾好这顿饭,时间估计都四五点了,反正太阳都快下山了。 期间,荀致远去给唐逸清喂了退烧药,又去探了几次脉,也没见他退烧醒来。平时看着武功高强、身强体壮的唐逸清,这小小的感冒竟然让他发烧昏迷一下午,楚玉有些无语。 楚玉和荀致远一起先吃了饭,这顿饭是午饭连着晚饭一起吃的,楚玉饿得不行,又是自己做的,吃的特别多。 谁知,荀致远吃得比她更多,恨不得把给唐逸清留的饭菜都吃掉,看着他冒着狼光的眼神,楚玉赶紧一把拿起装着饭菜的托盘,生怕他下一步就扑上去都消灭了个精光。 荀致远看到楚玉这个样子,只得舔了舔嘴唇,讨好地说:“小师妹,明天我再给你打下手,你再多做些好吃的,好不好?”生怕楚玉不答应,又赶紧补上一句:“你想吃什么菜式都行,食材我来准备,包你满意。” 楚玉翻了个白眼,嗯哼一声:“明天再说吧。” 荀致远见楚玉没有直接拒绝,高兴地恨不得跳起来,赶紧接起楚玉手上的托盘去给唐逸清送饭了。 楚玉看了下厨房,平时这个地方都是属于唐逸清的。想象着那样一个潇洒飘逸的帅哥,一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忍着油烟,挽起衣袖做饭炒菜的样子,楚玉的心里有些触动。 在现代,男人都极少有愿意下厨的,因此人们都说,愿意下厨的男人定是个好老公。在古代,男人更是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 可是,看唐逸清平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并没有任何怨言。不知道,将来哪个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嫁给他,定是会非常幸福的吧。 “哎,打住!别人的幸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幸福!只是,我的幸福不再需要男人参与!” 楚玉伸手抻了个懒腰,又捂着小嘴打着哈欠,嘀咕道:“折腾了一下午,累死我了,回去睡觉!” 这懒散的样子,哪里是平时两个师兄眼见到的冰冷小师妹啊,完全一副懒猫的表情,估计他们要是看到的话,肯定会惊讶得掉出眼珠子的。 楚玉无意间恢复了自己现代时的本性,这说明她内心深处开始慢慢放下那段伤痛了。可是,她自己不知,此时,亦无人看到。她揉了揉眼睛,拿起拐杖离开厨房,回房休息去了。 ------题外话------ 求收求点评~!亲们,看完了,记得收藏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谁是幸运儿 “水,水,水……”唐逸清迷迷糊糊的呢喃了半天,没有人应答。他睁了睁迷蒙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他躺在自己的房内。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沉重,勉强歇了会儿,这才撑着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 随着唐逸清坐起的动作,额头贴着的绢帕也随之掉落。他捡起摸了摸,发现绢帕湿湿的,摸着却有些热乎,他抬手摸了下额头,难怪,自己在发烧。 他不记得自己有躺在床上睡觉啊。唐逸清闭着眼睛,伸出两指,轻轻地揉了揉沉重的太阳穴,这才慢慢记起自己下午在小师妹房门口所看到的那一幕。 唐逸清深深地吐出口气,睁开眼睛时,眼神平静了许多。 他转头看了下窗外,发现此刻已是申时了。这都一整天了,不知道小师妹吃饭了没有,喝药了没有,自己没有去照顾她,也不知道那个毛躁的三师弟会不会照顾好她。 快到晚饭时间了,他得赶紧去给小师妹准备晚饭。 唐逸清挣扎着下床,正准备穿鞋时,听到院中传来响动,刚抬头,就发现荀致远已经端着托盘站到了房门口。只见,那托盘之上,满满当当的装着好几样热气腾腾的饭菜。 “大师兄,你总算醒了。我正愁着,万一你要是还没醒的话,我要怎么给你喂饭呢。” 荀致远十分高兴,说话间,直接将饭食端到了唐逸清的床前。 唐逸清有些愣愣地看着荀致远手上的托盘。上面摆放整齐的几样菜式,冒着热气。野山菌炒猪肉,冬瓜肉片汤,香气四溢,搭配得色彩艳丽,尤其,那碗中间露出虾肉的鸡蛋羹,看着更是鲜嫩爽滑,只是看着都令人垂涎三尺。 唐逸清抬起有些晕眩的头,看着荀致远,难道自己今天发烧头晕,眼也花了?三师弟什么时候有这等手艺? 其实吧,荀致远一路过来的真实心理是这样的:一会儿大师兄要是还没有醒的话,他就把饭菜都吃了。大不了,晚上大师兄醒来了,自己再给他煮些面片,自己不会炒菜,煮面还是会的。 小师妹做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他肚子已经撑得不行了,可是,嘴巴还是想吃啊。他想,他一辈子都吃不够,如果,小师妹能一辈子为他做饭菜,他哪怕变成她口中的猪,他也是愿意的! 看到唐逸清醒来,荀致远心里疯狂地想说:“大师兄,你怎么就醒了呢?怎么不多睡会呢?”哪怕等他再吃一半的时候,他再醒也好啊。 唐逸清又摇了摇头,眼前精致的饭菜还在,自己没有眼花。他沙哑着嗓子,指着托盘问:“这是你做的?” 荀致远放下托盘,有些臭屁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当然是!”接收到唐逸清怀疑的目光,他才又接着说:“是本公子的师妹做的!” 唐逸清点了点头,以示了然,随口问道:“四师妹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荀致远有些孤疑地回身看了看,身后没有人啊?为什么大师兄说四师妹回来了,他怎么不知道? “四师妹没有回来啊。” 唐逸清伸出去准备拿筷子的手一下子顿住了,什么叫四师妹没有回来?四师妹没有回来,他怎么说这饭是师妹做的? 难道这饭是小师妹做的?小师妹会做饭?!这意味着什么! 唐逸清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荀致远。他相信荀致远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果然,荀致远点头说道:“这些饭菜是小师妹做的。不过,小师妹她并没有恢复记忆。” 明白他的意思,索性不等他接着问,荀致远一古脑儿地说出他即将想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当时,他也是那么想的,与大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此刻的大师兄想问什么,他完全能够猜到。他们师兄弟那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小师妹她竟然会做饭,还会做出这么精致的样式来!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每次进厨房,都是恨不得烧了厨房才罢休,怎么会做得出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来。 唐逸清动了动嘴,还想再问,荀致远赶紧摆手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知道。小师妹也不回答我。我也想知道呢。可是,她不愿意说的事情,再多问,她会生气的。有本事,你自己问她去,若是找到答案了,不要忘记告诉我。” 楚玉下午在面对荀致远狗皮膏药般贴着的问话时,烦得要死,她不想解释原因,也不愿意解释。荀致远问得狠了,她就狠狠地瞪着他,最后以一句:你再问的话,以后永远别想吃我做的饭菜了。 果然够狠,瞬间便让荀致远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想起小师妹那副恶狠狠的表情,荀致远表示心里怕怕,可是,不知道答案吧,他心里又痒痒的,这才撺掇着唐逸清去问。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师兄把小师妹惹毛了更好,这样,他就有更多机会和小师妹独处了。 唐逸清不知道自己的好师弟打的坏主意,可是,这段日子和楚玉相处以来,他们之间的默契是荀致远比不上的。他了解楚玉也不比荀致远少,小师妹既然不愿意说原因,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他何必去自找麻烦,触她的霉头,日后,总是有机会知道的。 唐逸清夹了一口肉片,发现这肉片竟是异样的滑嫩,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嫩的猪肉。 “好吃吧?小师妹说了,用鸡蛋清捏过的肉片,再用热油滚过,会特别嫩滑。” 荀致远看着唐逸清吃,自己恨不得来上几块肉,又怕师兄笑话,这才没话找话说。 当时,小师妹还说了一句:“如果有淀粉就好了。”淀粉是什么东西,也能吃吧?可惜小师妹面对他的问题,不肯回答。 唐逸清食指大动,不一会儿就把几样菜式并一大碗米饭全部吃完了。别看他吃相优雅,可是速度极快。他吃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想起刚才三师弟一直杵在一旁,不舍得离去,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觉得十分好笑。 如果自己换成他,就这么看着,即使面色没有他那么明显,心里也会恨不得一巴掌拍晕了他,再接着大吃一顿吧。 真是奇怪,小师妹的厨艺竟然会突然变得如此高超,或许是老天爷为了补偿她才会如此吧。这次失忆以来,她失去了内力,更不记得任何招式,等于是武功全失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能做出如此好吃的菜式,怕是皇宫里的御厨,都没有她这等本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若是以后他日日能吃到这样的美食,那该是何等的幸事啊!只是,恐怕自己没有那样的福份了。 想起下午看到的情景,唐逸清有些羡慕起荀致远来。但是,他一想到将来楚玉伴着荀致远,每日里给他洗衣做饭,又有些心疼起她来。甚至在暗想,若是换成他自己,他只怕是不舍得她每日那么操劳吧。 不得不说,唐逸清想得真是太太太远了! 荀致远都没有赢得美人心,楚玉还能给他做饭洗衣?做梦去吧。 再说了,楚玉都恨不得离他们师兄弟远远的。 说到做饭的话,为了满足她自己的胃,她还有可能动手做个几次,至于洗衣的话,那是万万不可能滴! ------题外话------ 求收,求点评! 求收,求点评! 求收,求点评! 重点的事情,说三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冬日暖阳 一夜无言。 隔天一大早,唐逸清早早地来到楚玉的小厨房,熬粥煎药,一如往常。 楚玉在淡淡的粥香中醒来,睁着迷蒙的眸子,暗自猜测这熬粥的人是谁? 荀致远看样子不大会做饭,只是熬粥的话,他应该会吧?会? 楚玉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她保持怀疑!要不,就是唐逸清病好了? 楚玉在暖暖的被窝儿里窝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 这鬼天气,真是冷啊。昨夜里北风呼呼地吹了一宿,不是又要下雪了吧。 楚玉想起上次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才刚放晴了两天,这要又下的话,老天,你是不是忒勤快了点!照她估计,山里的雪,肯定都没化呢。不然,唐逸清堂堂一个练武之人,进了趟山,怎么就给冻病了。 昨夜里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北风,吹得院子里的那棵桂树啪啪得直响,楚玉觉着太吵了,一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唐逸清了,想到了他的病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烧退了没有,人醒了没有。 那个荀致远半天没过来,估计是在照顾他了,希望唐逸清的病情不要加重才好。他总归是这副身体的师兄,人家照顾了自己这么久,她没能去看看,已经是不太礼貌了。 可是,耳听着外面那么大的哗哗声,自己腿脚不便,感冒也还没有好利索,想起前几天撕心裂肺的咳嗽感觉,楚玉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 暗忖着自己还是不要去添乱了,万一自己这才喝了桂子茶稍稍好了些的咳嗽又加重了,少不得还要麻烦别人来照顾她。 那样的话,累人又伤己!她可不知道这没有点滴可以输的古代,要怎么去缩短病程。 楚玉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听得院中有响动,是荀致远过来了。他告诉她,唐逸清醒了,烧也退了,正在吃饭,让她早点歇息,又帮她点了两个火盆,放在房间里,再用盆接了满满一盆冷水置于床边上,叮嘱她,晚上有什么事情就喊他。 荀致远的院子就在楚玉院子的后面,如果楚玉躺在床上喊他的话,他是听得到的。 临走前,荀致远见楚玉身体缩在被子里,只把小脑袋露出来,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可爱样子,他恨不得上前好好地揉揉抱抱,又怕惊吓到楚玉,楚玉会生他气。 荀致远的眼睛转了转,从楚玉房里的柜子里拿出一床棉被,给她盖上,在帮她掖被角的时候,装着不小心的样子,快速地摸了两下那光滑的小脸,顿时惹来楚玉恶狠狠的目光。 荀致远哈哈哈地笑着,赶紧跟楚玉告辞跑走了。 屋子里的温度很快就升上去了,被子也更加暖和了,楚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且一觉好眠到天亮。 楚玉瞅着眼前的厚被子,想起昨晚荀致远给加了两个火盆,直接往墙角望去,角落里的两个火盆,早就灭了。 “咝,好冷!”楚玉打了个冷颤,觉得更冷了,她一点儿都不想起床啊。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唐逸清端着冒着热气的托盘进来了。他温柔地看着楚玉,见楚玉还坐在床上,十分怕冷的样子,手都还没从被子里拿出来呢。 他轻轻地笑起了笑,眼睛在房里四下看了看,发现了墙角的两个火盆,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三师弟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是对着楚玉的时候,真是心细地很,知道天冷,就给她加了两个炭火盆。自己昨夜里,喝了花之后又迷糊着睡去了,根本不知昨夜刮了一宿大风。 “你病好啦?怎么起这么早?”楚玉看了眼托盘上的白粥,视线转到唐逸清身上,上下扫视着,暗想:他果然强悍,昨天还高烧难退呢,居然一夜之后就全好了。 听到楚玉带着关心的话语,唐逸清仿佛觉得昨日如死灰般的心,像吃了仙丹灵药一般,瞬间活了过来。他眼睛晶亮地看着楚玉,嘴角往两边翘起,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一笑如拨开云雾的朗月,纯净明亮,又如冬日里的暖阳,令人浑身舒畅,估计任何见到这笑容的女人,都会被他那纯净的笑容给迷住的,楚玉也不自觉地被迷住了。 楚玉痴迷的目光,明显取悦了唐逸清,他的心情更加高兴起来,笑容又灿烂了几分,让本来就十分俊逸的面孔,变得更加光彩夺目起来。 唐逸清上前扶起呆愣着的楚玉,双手落在她的肩上,把她转过身体,又把她的双手从被子中拿出来,拧了盆子里的绢帕,轻轻地帮她擦起手来。 “谢谢!我自己来!” 楚玉有些微微的尴尬和懊恼,自己怎么会看个男人的笑容就看呆了,在现代时,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啊,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丢人。 唐逸清微笑着看着楚玉,顺着她将绢帕交到她的手上,转身去整理好餐具,等着楚玉过来吃早饭。 楚玉收拾好过来时,就看到桌上放着两碗白粥,还有几碟新炒的小菜,边上还有一个砂锅盖着盖子,以及一个空碗。她看了下筷子,果然有三双,这是打算荀致远一会儿过来一起用餐。 自从第一场雪之后,他们为了方便楚玉,没再抱着她出去厨房吃饭,改到她的房间来用餐了。这是楚玉要求的,她不愿意天天被人抱着走来走去,虽然在她的卧房吃饭不雅观,不过,她不介意。 尽管两位师兄非常反对,可是,在楚玉这里,他们的反对无效。楚玉有各种理由,各种借口,甚至各种手段,让他们同意。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小师妹,过来喝点白粥,你的嗓子还痛吗?昨日里,让你受累受饿了,我,嗯,很抱歉。”唐逸清目露歉疚之意,十分真诚地向楚玉道歉。 “不用说了,也不是你的错,谁都不愿意生病的。”楚玉不知要如何安慰他,索性佯装饿了,摸着肚子,夸张地说:“好饿啊!” “好!那你赶紧先吃吧。”唐逸清连忙把碗筷递到楚玉的手上,示意她先吃,自己则坐着等荀致远过来一起用餐。 ------题外话------ 本文师兄多多,美男多多,前期慢热,后面精彩纷呈,亲们,记得收藏收藏,不要错过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适应身份 片刻之后,荀致远来了,眼睛红红地看着楚玉,又瞅了瞅唐逸清,目光哀怨,这两个人竟然不等自己来就先开吃了,真没义气! 他其实冤枉唐逸清了,唐逸清是在听到院中传来脚步声后,才开始拿起筷子吃起来的。 荀致远一屁股坐下,舀了一碗粥就喝起来,还故意大声地砸吧着嘴唇,发出特别大的声响,可是,依然没有人理他。 唐逸清是大师兄,这个三师弟晚起不说,还那么不懂礼貌地不跟他问好,难道,要他主动向师弟问安? 楚玉忙着喂饱自己,只当看不见听不见,这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自己才不想找麻烦呢。 荀致远等了半天,见无人理他,只得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碗,主动夸张地搭话说:“大师兄,你昨天吓死我了!幸亏我发现得及时,不然,你就得在地上躺一天了!” 那眼神十分炽热地盯着正在优雅地喝粥的唐逸清,意思是,你感谢我吧,快点感谢我吧,当着小师妹的面,快点啊,快点啊! 唐逸清虽然知道应该感谢他,可是,此刻他闻听此言,心里却恨不得戳死这个三师弟。说什么不好,说他躺在地上!这下子,他的面子里子在小师妹面前算是丢光了。本来刚刚才在师妹面前有些好形象,这下好了,全毁了…… 楚玉看着唐逸清冒着寒气的脸,果断地端着粥碗转了个方向,生怕这两师兄一言不和,大打出手,殃及她这小小的池鱼。 荀致远仿佛没看到唐逸清的大黑脸,继续大声地说:“大师兄,你想吃灯笼果,就跟我说啊。等天晴了,我去山上给你摘啊。干嘛那么着急地想吃,风雪天的往山上跑。看吧,这下,付出代价了,高烧不退的,幸好有师弟我悉心照顾,为你熬药做饭的。啧啧啧,你说,上哪儿能找到我这么好的师弟啊!” 荀致远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是吃准了大师兄就算生气,也不会在小师妹面前发作,才故意扭曲事实,想让他有苦难言,又令小师妹对他印象不好的。最后,他还不忘美化下自己的形象,恨不得把自己夸成天下仅此一枚的珍宝,请楚玉赶紧打包收藏。 谁让大师兄昨晚吃了自己的那份菜。他也不想想那份菜是他荀致远的吗?是吗?是吗?啊? 话音落,专心喝粥的楚玉背影却是一僵,想起前日里,自己说过想吃姑娘果,不知道现在山里还有没有,当时唐逸清听到却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也不过是嘴馋了,随便说说的,心里清楚,都下过两场雪了,山里温度又低,怎么会还有这种果子呢。谁知道,人家唐逸清当了真,竟然一声不响地进山去寻找,还找到了?! 楚玉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一阵感动。有人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并为此默默的付出,这让她之前陷入冰冷的心,升起了一丝丝的温暖来。 唐逸清一直都有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楚玉,当然发现了楚玉僵着的背影,怕楚玉会自责多想,因为她的原因才致自己受寒生病,遂轻描淡写地打断荀致远:“昨日,我突然想要酿些果酒,忆起灯笼果酿的果酒甘甜无比,这才上山一趟,打算采些回来,谁知走得远了些,归来时费了些时间而已。” 荀致远信以为真,兴奋地勾着唐逸清的肩膀,跟他约定,酒酿好了,可不要忘了给他留一半,又言及昨晚自己照顾他,多么多么辛苦,吧啦吧啦的。 楚玉懒得去听荀致远夸大其词,不过,如果唐逸清不是因为她生的病就好了,暗自松口气的同时,心底却升起股淡淡的失望。 楚玉忽略掉心底微微的不适,面色平静地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唐逸清见楚玉没有什么异样,也放松下来,随口答应荀致远的要求。 没办法,这灯笼果怕是只能用来酿酒了,既然三师弟那么说了,回头肯定会跟他讨要果酒的,若是他拿不出那果酒,只怕他会不依不饶的。即使如此,给楚玉留下些果子尝尝,还是有的。 待到吃完早餐,收拾完一切,唐逸清便在屋里继续给楚玉。荀致远起先还会窝在墙角的竹榻上一起听着,谁知,听着听着,就把唐逸清磁性的嗓音当成催眠曲了。当他做着美梦睡得香甜之时,却被楚玉用书砸醒,给轰了出去。 楚玉实在受不了自己学习的时候,边上有个人在睡觉。以前的时候,每次同桌干这种事情,她都会把人给打醒。更何况荀致远不光睡着了,还兼打鼾说梦话。楚玉哪里会受得了,只是用书砸醒他而已,没上去揍他一顿就不错了。 天气越来越冷,大雪也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 楚玉的伤腿在两个师兄的精心照顾下,也终于好利索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楚玉的伤,养了可不止一百天,估计有五个半月了。也就是说,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 原来她以为自己说不定哪天夜里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是,这都快半年了,自己还在这副身体里,也不知老天爷,还会不会再收回她对这副身体的使用权。如果不收回的话,这副身体的主人,以后就是她了。 她,就是真正的楚玉了。 ------题外话------ 本文慢热,美男多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收藏收藏,养肥养肥,保证能让你过足眼瘾! 亲亲,还犹豫什么,快点收藏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半吊子侠女 楚玉打算等到来年的时候离开蝴蝶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顺便周游天下去。 现在的楚玉,也已经适应了,这个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更没有忙不完的case的简单世界。 大雪封山之后,两个师兄也都没有再出谷去。整日里在屋里闷着,师兄们除了每日里抽出一定的时间习武,其他时间也都轮流着来陪楚玉。 楚玉十分急切地想要学好武功。她不求自己能成为一代侠女,但也希望,将来她游历天下的时候,能有些武力值。不多,嗯,她只要能自保就好。 两个师兄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教她修习内功心法,想着说不定楚玉学着学着,她身体本身的记忆能把以前所练的内力给捡回来接上。不得不说,楚玉还是挺幸运的,掌握了内功心法之后,这副身体果真捡回了以前的内力。 楚玉为此,高兴得不行了!这相当于她才入门的学徒,突然有了好几年的内力,你说她高不高兴。 唐逸清和荀致远也非常高兴,他们看楚玉兴致高,练起来用心,他们教起来也格外起劲。 虽然,以前楚玉的内力,在师兄们看来真是弱得可以。可是,在楚玉这个白目来说,她觉得自己就是高手了啊!再加上楚玉自己的悟性和勤奋,她的进步更加明显。 这段时间,虽然不能出门,可是,楚玉一点怨言都没有,整日里,都在房里练功,练功…… 师兄们每日过来陪她的时间,也都被她物尽其用,让他们给她解释那些拗口心法的白话意思。 要知道,什么穴道啊,什么运转一周天啊,什么经脉啊,对于她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唐逸清看着这样的楚玉,非常欣慰,每日里教授也都是尽心尽力,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教会她。 要知道以前的楚玉,师父教的时候,她都是面儿上应着,背地里偷懒,更别说师父让他们代为指导的时候,她会找各种理由搪塞应付了。那个时候,她所有的时间,都恨不得用来跟着二师弟慕容皓。只有在二师弟教授的时候,情况才会稍稍好些,她会练一会儿,然后找理由让二师弟陪她去哪里哪里玩儿。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这么勤奋,还这么有天赋,她自从找回丢失的内力之后,很多时候,只要他稍稍点拨,她就能举一反三。以前,他从未发现小师妹这么聪慧! 唐逸清每日里教授时,都是心情愉悦的,看着楚玉进步,比他自己武功精进了更高兴。 荀致远可就不像唐逸清那么高兴了,他啊,确切的说应该是非常地不高兴。 楚玉天天的只顾着练武,都没有时间陪他,即使是在一起,楚玉也总是问他各种练武时碰到的难题。练武有什么好玩的,枯燥得要死,还不如去山里玩儿些好玩的呢。 这大雪封山,山里积雪又厚,最是容易逮到各种野味,上次楚玉做的烤鹿腿就非常好吃,可是他撺掇利诱了许久,楚玉都不愿意陪他进山。威胁楚玉吧,楚玉反而不理他。没有办法,最后还得他哄着楚玉,楚玉才搭理他。 其实吧,楚玉不愿意出去的原因有两,一是她确实迷上了练武,二是看到外面实在太冷了。她虽说有些内力护体的,可是跟两位师兄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荀致远看着吊儿郎当的,可是,武功偏偏不差啊。自己这点儿内力,出去一会儿,还行,要像荀致远所说的进到深山里去,那还不得冻成冰棍啊。 不进山,坚决不进山! 这天,楚玉照例在房里修练内功。荀致远跑来找她,说是前几日自己去山里狩猎,无意中发现了一颗野生的雪莲,看外形没有千年,亦有几百年。可惜,当时雪莲花没有开,不然,当时就摘回来了,他估摸着今日应该会开花,想去摘了回来。错过了,那颗雪莲就有可能会被动物们给采了吃了。 这雪莲,据说对平常之人,虽说没有起死回生那么夸张,可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是毋庸置疑的,对习武之人,更是大有益处,那便是可以增加内力至少十年。多少人花费重金而求不得,多少武林人士为它杀人夺宝,就为了十年内力。 楚玉听后,十分心动。如果只是延年益寿,她倒是没有太大兴趣,可是能增加十年内力,对她来说,就像天上掉馅饼啊,诱惑力大大的,有没有! 她跟荀致远确定了下具体的位置,又着手准备了一些必用物品,最后,他们给外出练功的唐逸清留了张便条,便一起进山了。 此刻的楚玉,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大意了,以为这外面的积雪再厚,也不至于有齐腰深吧。待出了蝴蝶谷,越往山上,积雪越厚,有些地方,甚至把她丢进去,都看不到头。 她虽然有些内力,可是只会用来取暖,其他的作用一概不会。 荀致远也是非常懊恼,他没想到小师妹不会轻功。一直知道小师妹内力恢复了,还精进了不少,可是小师妹没说其他,他以为小师妹不但恢复了内力,连轻功也恢复了,所以,他平时也没有教她。 那个大师兄也真是的,平时都怎么教的人家,连轻功都不教。 荀致远这可就冤枉唐逸清了,唐逸清也以为楚玉内力恢复了,轻功也就没问题了,因为轻功的心法跟内功心法是一套的,二者配合使用。他哪里想得到,此楚玉根本没学过什么轻功的心法,没学过心法,当然就不会轻功了。 楚玉呢,则以为练武就是练内力,每日里她都是卯着劲儿地练习内力,哪里知道其他的。 想当然,三人的思想不在一条线上,最后的结果是,楚玉的内力是精进了,其他的,却是一概不会的。 往常进山,即使是积雪再厚,他们使起轻功,踩着树枝从林间飞跃,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今日里,荀致远竟然一步一步的在雪地里走着。没办法。谁让楚玉不让他抱着飞跃,非要自己走的,而楚玉一时半会儿的也学不会他教的轻功。因此,他只能在前面开路,让后面跟着的楚玉安全好走些。 ------题外话------ 本文师兄多多,美男多多!前期慢热,后面精彩纷呈!亲们,记得收藏收藏,不要错过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山洞安身 荀致远抬头看了看天色,这都快到午时了,原本用轻功赶路早就到了的路程,却走了不到三分之一。这样下去,估计他们天黑都到不了那个地方。 他回头对着楚玉再次说道:“小师妹,我背你赶路吧。你看,都快到午时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吃些干粮,怎么样?” “好。”楚玉伸手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顺了下气息后才说。 荀致远有些心疼地看着楚玉红通通的小脸,说:“师妹,你坚持一下,大概再走一柱香的时间,前面就有个山洞,我们可以去那里休整一下。” “你决定吧。”楚玉其实已经好累了。有内力护体,虽然不怕冷,可是,双脚在雪地里走,很滑,也很费体力啊。 一会儿之后,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穿着一件粉色的斗篷披风,站在冰天雪地的山里,不停的东张西望着。不明底细的人见了,肯定会十分奇怪的,不知道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此女子为何独自一人站在这不见人烟的雪原里呢。 “荀致远,好了没有啊?”楚玉有些不耐,不停地跺着脚,没办法,因为她的鞋被雪水打湿了。走路的时候运起内力,不会冷,可是,站着不动,地上的雪都沾在鞋上了,她再运起内力,雪化了,鞋也湿了。 只见,她的面前,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从洞口里传来一阵响动之后,荀致远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好了,师妹,你可以进来了。” 楚玉赶紧低着头钻了进去。见她进来,荀致远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才让她站定。 楚玉借着洞口透进来的雪光,才看清洞里的大致模样。这大概是个什么动物的窝,里面有不少的枯草,还有一些动物的骨头和果核,都被荀致远清理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里,面积吧,大概有七八个平米的样子。 荀致远找了些干净的枯草铺在地上,让楚玉坐下。他燃起火堆,把带来的干粮烤热了给楚玉吃,又把带来的水馕里的水用内力捂热了给楚玉喝。 待他们简单吃了些干粮,又歇息了一会儿。这时,外面刮起了大风,雪花也跟鹅毛似的,大朵大朵地,扬扬洒洒地飘落下来。 荀致远的目光转向楚玉,虽然楚玉嘴上没说,可是,他知道楚玉有些着急。估计是看这大雪没有停下的趋势,偏偏北风还越刮越大,这天色眼见着也越来越暗了。 荀致远猛地站起来,从腰上卸下一把匕首,递给楚玉,又把随身携带的火石和干粮,以及水馕都取了下来,放到楚玉身旁,转身就冲了出去。 楚玉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追到洞口,大声喊道:“喂,喂,荀致远,你要干什么去?” 荀致远在附近寻找了些干枯的树枝,用长剑唰唰唰的几下,砍落了一地,抱起拖进洞中。他把树枝都码在火堆旁,想了想,又把手中的长剑递给楚玉,从愣愣的楚玉手中取走匕首,才正视着她,认真地说:“小师妹,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摘那雪莲。我脚程快,片刻便回。这暴风雪一时半会的,怕是停不了,我们须摘了雪莲尽快返回。” 他不想吓唬楚玉,没有告诉她,这莽莽山林,茫茫雪原,其实也是暗藏着无数威险的。因此,他打算速战速决,赶紧带着楚玉安全地返回蝴蝶谷。 楚玉看惯了荀致远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此时的荀致远,竟然带给她异常沉稳的感觉。她看着他乌黑深邃的眼睛,想了想,才点头答应,她也认真地对他说:“你一个人去,千万要小心!要是实在摘不到,也没有关系的。” 荀致远心里有些感动,他想上前抱抱楚玉,可楚玉退后了一步,他也就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继续叮嘱:“这火堆,你不要让它熄灭了,边上的枯枝再放一会儿,烘干了就可以燃烧。你把剑拿在手上,要是有不长眼的小东西敢跑进来,你就用剑砍了它。一会儿,我出去的时候会在洞口设些陷阱。我很快会回来的,你不要害怕。还有,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要轻易离开这山洞!” 楚玉想说自己有些怕怕的,可是,看到荀致远继续没完没了的叮嘱的时候,她怕再说下去,这天就真的黑了。她连忙打住话语,把荀致远送出洞去,看着他布置完一些简易陷阱后,飞身纵向树顶,踏着积雪飞纵而去,几个起落之后便不见了身影。 她转身回到洞中,抱着荀致远给的长剑,坐在里面,背靠着土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看。 天色很快便会黑了,楚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忧心忡忡。虽然,她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是两个小时至少是有的。按照荀致远的说法,应该早就回来了。 难道他出了什么危险不成?他从小在山里长大,就算有些危险也应该能应付啊,何况他武功高强。 转眼她又自责起来,自己当时怎么没有拦着他呢? 现代社会,那么多驴友跑去爬雪山,最后因雪崩而葬身林海的新闻报道,自己又不是没听说过,万一,他也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又没有现代的高科技通讯设备,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 不行,自己得去找他! ------题外话------ 本文师兄多多,美男多多!前期慢热,后面精彩纷呈!亲们,记得收藏收藏,不要错过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双双遇险 楚玉站起来,将荀致远留下的东西都绑在了身上,把斗篷披风系紧了,又用带来的细绳在腰间绑了一圈,再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树枝,希望它别在自己回来前熄灭了。 不然,这山洞原本的主人要是回来了,自己岂不是,要跟头野猪或者棕熊之类的,打一架才有窝住?她可不想那样! 收拾好一切,楚玉小心翼翼地出了山洞,避着荀致远设的陷阱,来到了荀致远之前飞身纵离的大树底下。她站在雪地里,仔细地辨别了下方向,又想了想一路上荀致远说的地名、方位之类的信息,选了一个方向,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楚玉不是不害怕,只是,她此刻大概是知道没有人可以依靠了,说不定荀致远现在正处在危险的边缘挣扎着,需要自己去救他,因此,她反而忘记了害怕,一心只想着尽快找到荀致远。 楚玉边走边用手中的长剑,在一些大树干上非常明显的位置划下记号,希望荀致远如果回来了,看到这些记号能够找到她,不要走岔了而错过了。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她做的这些记号,最终能够救她和荀致远的命。 楚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她在心底默默地估算着,她应该走了快一个小时了。 这一路,她不敢使劲地大喊,一是不想太过浪费体力,二是怕引来林中其他的肉食动物,自己不会武功招式,光有内力,怕是应付不来。因此,她只是间歇地喊一声荀致远的名字。 可是,静谧的雪原,除了偶尔飞过的鸟类,她并没有看到其它的活物。 走了许久,楚玉停了下来,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地喘着粗气,随手狠狠地抹了下额头的汗水。 片刻后,她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又拢起手,大喊起来:“荀致远!荀致远,你在哪里?” 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中,阵阵回荡,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的感觉,着实慎得慌。 楚玉正打算继续往前走,这时,突然从她的右前方向,传来了一阵细微地响动。 她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那是雪花飘落地面的声音。 楚玉四下看了看,发现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又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她猛地停下,急切地转身朝一个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团突起的小雪堆。 那雪堆边上没有树木,也没有杂草,就那么突兀地存在着。 楚玉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来了。 她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把手中的长剑一下子拔了出来,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拿着剑壳,作出防备的姿势,慢慢地走了过去。 快到那个小雪堆跟前的时候,楚玉停下了脚步,用手中的剑壳,轻轻地戳了戳那个雪堆。 当她拿出剑壳的时候,看到里面露出的黑色衣襟时,猛地蹲下了身子,丢开手中的长剑,快速地刨起雪来。 果然,刚刨了一会儿,她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只是,此刻那张英俊的脸庞同周围的雪色一样的白,平常总是嘻笑着的双眼紧紧地闭着。 那是荀致远! 楚玉慢慢地将手指伸到荀致远的鼻子下面,轻轻地触了触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微微的热气。 楚玉赶紧把覆在荀致远身上的积雪全部刨开,只见他平躺在雪地上,一手紧紧地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指张开抵着自己的右腹部,张开的指间有血液凝固的痕迹。 这个姿势,难道他的右腹部受了重伤! 楚玉又察看了下荀致远的全身,视线中,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物品给割破的。 楚玉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四周,静静感受了一会儿,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散落其他的东西。 即使有,估计也已经被雪埋起来了。荀致远这么大个活人,都能被雪埋起来,何况其他。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昏迷多久了,看这埋他的落雪厚度,应该有段时间了。 这么低的温度,他被冻了那么久,虽然现在没死,可不代表他就没有生命危险,她们得赶紧赶回山洞去。 楚玉解开绑在腰上的细绳,把荀致远背到她的背上,又用细绳把他和她一起绑住,一手托着荀致远的臀部,一手拄着长剑,深一步浅一步地往来时的路走去。 天色渐渐黑了,楚玉走得异常艰难。 不过,幸好,刚刚一路过来都有在一些大树上刻下印记,借着雪色,还是能辨清方向的。不然的话,光是辨别方向,对于她来说,都会无比困难。 再到后来,即使是找那些楚玉自己留的印记,她都要借着雪色看上许久,颇费了些时间。 楚玉在雪地里是摔了爬起,爬起了又摔的,十分艰难地进前行着。 有一次,她甚至把荀致远整个人都摔进雪坑里了,后来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上来。 楚玉将荀致远重新绑好之后,是爬着前行的。 没办法,她实在背不动了,又不能停下,若是停下,她怕是再也没有力气往前爬了。 爬啊爬,最后变成了挪啊挪的。 眼见着前面传来微微的火光,仿佛黎明前的那抹琉璃色,楚玉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这是她和荀致远最后的机会! 如果过去了,他们都能活下来,如果没有到达,不但荀致远会死,她也会被冻死在这里。 楚玉还不想死,她还想去看看这个来了半年多,却还没有去感受一翻的世界。 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会有遗憾吧。 她,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了。 前世,没有孩子是她的遗憾,这一世,才刚刚开始,她又要遗憾着离去吗?老天爷不会再给她那么好的机会,让她重生吧。 不!我不要再有遗憾了!我要活着! 这个信念在楚玉的脑海中咆哮着,她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神情十分坚毅。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积聚起全身所有的力量,背起荀致远,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再慢慢地抬起脚步,朝着火光,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去。 当楚玉避开陷阱,终于进到山洞里后,一下子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片刻后,她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她觉得她所有的力气好像都被用完了。 她,终于还是要死了么? ------题外话------ 亲们,收藏收藏,点评点评! 让秋知道你们有在追文,给秋支持,给秋动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雪莲救命 楚玉是因呼吸不畅而憋醒的。 她觉得背上仿佛有座大山压着,极其地不舒服,却又不能动弹。她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背上沉沉地负着重物,飘散的意识一点点地慢慢收拢。 楚玉想起背上背着荀致远,又挣扎着坐起,把腰间的细绳解开,转身抱住滑落的荀致远。第一时间伸手过去探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要是她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救回来的是个死人,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楚玉把荀致远放到地上,顾不上自己,就开始为他猛烈地搓起四肢来。他在雪地里冻了那么久,身体早就冻僵了,再不活动四肢,让血液流通,怕是就算能救活他的人,他的四肢也会废掉吧。 那样的话,救了他,还有什么意义。他还那么年轻,如果变成废人,不知道会有多伤心。那样神采飞扬、无比臭屁的人,肯定会觉得生不如死吧。 楚玉又跑到山洞外面的雪地上捧了一大把雪进来,把雪洒在荀致远的手上腿上身上,使劲搓了起来。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搓了多久,手都麻木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只是,那股信念支撑着她,才没有停下来,继续机械地揉搓着。 总算感觉到手下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变得柔软了,楚玉才慢慢拖起荀致远往山洞的最里面走去。 她十分庆幸,自己进洞就累晕了。如果,她是到了火堆前,才昏倒的话,估计这会儿荀致远早成废人了。即使是在洞口,也比外面的温度高多了,这样的话,对那时的荀致远来说反而是好事。 算是他命大吧,不但,让自己找到了,连她自己昏倒了,都能帮到他。 楚玉坐着歇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之后,又解开荀致远的衣服,为他检查伤势。 刚刚为了帮他把冻住的身体弄暖和,楚玉并没有仔细检查他的伤势。这会儿刚扯开他的腰带,他的胸前就露出了一株毛茸茸的团块儿状植物。 形如椭圆形叶片的结构紧密地堆积在一起,上面覆盖着白色的绒毛,犹如涂了一层白霜似的。植物的顶端急尖,基部下延,边缘处有尖齿,而两面却无毛。 这这,这就是荀致远口中所说的千年雪莲吧! 楚玉十分惊奇,她在现代买过人工包装的干雪莲,也见过电视纪录片上介绍的人工种植的雪莲,可她从没见过鲜活的雪莲,更别说这所谓的千年雪莲了。 楚玉把雪莲取下,放在旁边的地上,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揭开衣服,察看之前荀致远用手捂着的右腹部。 这一看,楚玉吓了一跳。只见荀致远的右腹部,有一个约十几公分长的细长口子,皮肉外翻不说,甚至连里面的肠子都有露出来的痕迹,此刻粘连着衣服,血水与雪水混在一起,露出来的肉都呈灰白色,看着十分恐怖。 荀致远应该在受伤后自己有处理过伤口,因为伤口上面洒了些药粉。只是,楚玉已经看不清药粉的颜色了,暗红色的血液一直流到了背后,黑色的衣服上也不知浸透了多少,幸好外面温度低,给冻住了。不然的话,估计他也会因血液流干而死吧。 此刻,在火堆边烤了一会儿之后,之前冻住的血液和着血水开始融化起来,往枯草上滴落,不一会儿,地上就有了一摊暗红色的血水。 楚玉连忙在荀致远的身上摸了摸,找到了一些药瓶,从中翻出金创药,赶紧往他的伤口上又洒些。想要帮他包扎,可是,这么长的伤口,没有经过缝线,怎么能包扎呢?要缝线的话,自己也没有针啊。 楚玉摸了措荀致远的额头,如想象中一样,他发起高烧来。这么重的伤,这么长时间的受冻,没有消炎药,没有手术器械,自己要怎么救他?就算现在是在医院,自己也不是医生,面对这样的危重病人,她也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办?怎么办?”楚玉急得团团转起来。折腾了这么久,荀致远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再不想到办法救他,他会死的啊! 楚玉走来走去,又走到荀致远的身边蹲下,准备再看看荀致远还带了些什么药,其中有没有什么救命良药,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那朵雪莲。 楚玉一拍脑门,坐了下去,拿起那朵荀致远用命采来的雪莲,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所谓的千年雪莲,荀致远曾说过,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功效还是有的,而且既然传说能增强练武之人十年的内力,对受伤之人也应该是大有补益的吧。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既然是千年雪莲,必定是救命良药的上上之选,还是给他试试再说。 楚玉不知道这千年雪莲的药效几何,也不敢一下子给荀致远吃太多,怕万一药效太好,反而会过犹不及,所以,准备先喂一些,看看效果,再作打算。 谁知她摘了几片花瓣,揉细了之后,喂入荀致远的口中,他却不会吞咽。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楚玉又拿起水囊,一边往他的嘴里塞花瓣,一边灌水。可是,花瓣连着水,顺着荀致远的嘴角,直接流了下来。 楚玉坐着,征征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揉成细条的花瓣,抿了抿嘴,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楚玉把手中的细条花瓣放进了荀致远的嘴里,自己低下头来,红唇轻轻地贴在荀致远的唇上,伸手捏开他的嘴巴,再伸出自己的舌尖,轻轻地把那花瓣推进荀致远的喉咙里。 等了一会儿,花瓣是进去了,可是,荀致远还是没有反应,他不会自己吞咽啊。 没办法,楚玉又起身拿水囊喝了一大口水含住,再低头哺进他的嘴里。楚玉再次伸出自己的舌头,把水一点点的往他的喉咙里面哺去,就像鸟妈妈用嘴巴哺喂自己的鸟宝宝似的。 看样子,这个法子确实可行。虽然,还是有少量的水流出来了,可是,那花瓣却是被成功地灌进去了。 ------题外话------ 看文的亲亲,都是偶的好亲亲~看文点收藏的妹子,更是偶的好妹子呀好妹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恶狼盯食 楚玉叹了口气,想着人命关天,到这个份上了,还是先救了再说了。 直到楚玉把水囊里的水灌了一大半,才终于停下。她想了想,刚刚应该喂了他大概十多片花瓣了吧。也不知,这些量够不够,等等看下效果吧,如果他没有好转,她再喂也不迟。 楚玉拿起水囊,这次她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在里面濑了濑,再吐了出来。她可是除了易枫,从未跟其他的男人接吻过。这次,算是接吻吧。虽然男方昏迷着,没有出力,可是,那可是实打实的湿吻啊。 楚玉不再想其他,坐在荀致远的身边,背靠着山洞壁,闭上眼睛,打算稍稍休息一下。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严重地体力透支过,更是从来没有这么努力地拼命过。 她希望能救得荀致远的小命,不然,自己这么辛苦,怎么值得。 楚玉闭上眼睛,片刻,便沉沉睡去。累极了的她,没有去检查炭火,更没有留意到在山洞口徘徊而过的灰色魅影。 楚玉睡得非常地不安稳,睡梦中的她总是不断地想要挣扎,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非常凶狠地盯着,就像被肉食动物看中的猎物一般,她觉得周遭的温度也慢慢变得寒冷。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慢慢地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下,发现荀致远还在昏睡着,脸色看着却比之前好多了,没有之前所看到的那种死人般的惨白,额头上一大片冰冷的液体,只是不知,那是被篝火暖化的雪水,还是他身体流出的汗水。 楚玉抬手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替他擦了擦,发现他的身体没有再发烧了,竟然变得有些低低的,只是,跟她的体温相比,好像也相差无几了。 楚玉暗自咂舌,这千年雪莲果然厉害啊!这么严重的外伤,没有用消炎药,居然能这么快达到这种效果,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啊!这下,说这雪莲能起死回生,都不过份啊!不过,同时应该也得益于荀致远强悍的身体素质吧。习武之人,又是武艺高强的那种,就算身受重伤,他也是打不死的小强吧。 “嗯,希望你真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早点醒过来吧!” 话音落,突然,楚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有种强烈的危机感,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的像要竖起来似的。她极其缓慢地抬头,往外望去。 这一望,楚玉仿佛瞬间被人钉住了般,一动不动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外面。 透过眼前隐隐有些熄灭趋势的篝火,只见,洞口外的雪地上,围站着数个瞪着亮晶晶的绿色光芒的不明物种。 这,这应该是前世电视上看到的雪狼吧! 只是,雪狼有这么高的个子吗?有这么雄壮的体格吗?有吗? 这么看着,它们的身体高度大概得有一米五左右。因为正面面对着,楚玉看不到它们的身体有多长,不过,借着火光,她还是能看到它们前倾的身体,是多么的强壮! 那些雪狼静静地站着,仿佛跟雪地融在了一起,如果不是那些绿色的眼睛,那么专注明亮地盯着她,她是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它们的。它们应该是闻到了血水的味道,才找到这里来的,又发现洞里燃着篝火,才不敢冒然行动。 它们是在等待篝火熄灭,再伺机而动吧! 那堆篝火里的枯枝都快要烧过了,只是因为枯枝实在太湿了,才会烧得这么慢,能拖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可恨自己睡着之前,没有往里面继续添加些枯枝,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刚刚醒来,就陷入这么危险的情势下。 楚玉想到这里,脸上血色全失,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从灵魂深处升起了一股绝望的战栗! 这么多的狼,这么强壮的力量,自己这小身板如今哪有半点抵抗力啊!就算没有今夜救人的这番举动,她也不是它们的对手啊,完全只有当食物的份啊! 啊啊啊!老天爷,你让我穿越来此,难道是为了给这些饿狼当食物,体验一把被狼牙狠狠撕碎的痛苦吗?!不要啊! 楚玉心里一片荒凉绝望,面上却丁点不敢显露。狼是极其聪明的动物,说不定,此刻它们就在仔细地观察着自己,寻找进攻的最佳机会呢。 况且,外面已经有几只狼在摇着尾巴,一幅蠢蠢欲动的样子,若是她再有任何的异动,只怕立刻会激发群狼们蜂拥而上,群而攻之。到时候她只有瞬间毕命的份了。 楚玉保持抬头的姿态,目光平静地直视狼群,手却趁着衣袖挡着,使劲地掐起身前的荀致远来。 不管了,就算死,也得让他知道自己将会怎么死的吧,先把他掐醒了再说。可她使劲地掐了一会儿,荀致远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楚玉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给浸透了,就算那会儿在森林里救荀致远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没办法,她只能继续使劲地掐荀致远,左拧,右拧,旋转拧,花式拧……。 ------题外话------ 荀致远快爬起来,跟看文的妹子们要收藏点评呀!不然,偶让玉儿继续拧啊拧~嗯哼,一会儿把你丢去喂狼,也是有可能滴~嘿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前有恶狼,后有色狼 估计是楚玉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荀致远的皮肉里了,才把荀致远给疼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楚玉,有些征愣。 随即,他就露出了特别灿烂的笑容,就那么看着楚玉。那眼里的波光,能把人溺死,微白的嘴唇轻动,想要说些什么,可从胳膊上传来的强烈痛感,让他立刻闭了嘴。 荀致远有些摸不清状况,不明白楚玉为什么这么使劲地掐他,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被她掐得血肉模糊了。 楚玉的视线一直盯着外面,也不看他,荀致远仿佛想到了什么,身体没有动,头却慢慢挪动着望向洞外。当他看清洞外的情景时,却并没有像楚玉那般紧张。 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楚玉,而且楚玉离得他那么近,简直像是楚玉在搂着他似的,这让他太高兴了,以至于他降低了对危机的意识,没有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危险地靠近。 即使在楚玉看来这么危险的时刻,荀致远的心里还是甜蜜的。他嘴角轻沟,不动声色地挪动一只手,把楚玉继续掐自己的那只手,轻轻地拿下,紧紧地握在掌心,又在楚玉的掌心捏了捏,才轻轻地卸下力道。 感觉到楚玉的身体,没有刚刚那么紧绷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示意楚玉把长剑给他,他闭上眼睛,积攒了会力量后,再睁眼时,楚玉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那堆篝火里一下子多了许多枯草和树枝,火势嘭地一下子大了起来。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狼群,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有几只雪狼,甚至往远处蹿去。 荀致远把火势弄大之后,又闪身坐回了楚玉的身边。 楚玉看到这情形,身体也松懈了下来,一下子倒靠在后面的洞避上,心想,危险总算过去了。 “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狼嚎声,紧接着跑远的那几只狼,原本只是站着不动,在听到狼嚎声后,也跟着嚎叫起来,嚎了一会儿之后,竟然都跑走了。 楚玉就算再不懂动物的语言,看这情形,也知道那几只狼估计是找帮手去了。 狼,果然是肉食动物界,最聪明的动物! 她的脸色又开始发白起来,本来以为危险过去了,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呢。 “你怎么会跑去寻我的?” 耳边传来荀致远低哑的嗓音,楚玉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还是关心目前的险境要紧。 “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就算拼掉我的性命,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荀致远把楚玉靠在洞壁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拉了过来。楚玉本想挣扎,可是实在没有力气,就任他抱着。再说了,眼前这宽厚的胸膛,虽说受过重伤,可是如今看着生龙活虎的样子,外面那些狼群应该可以对付吧。 楚玉的全副心神,全部落在外面那些狼群身上。没办法,她是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一代,也没有在野外生存过,哪里能碰到这样险恶的情形,这在以前,她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看到楚玉乖巧地依在自己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那副完全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荀致远。他正想再在楚玉面前臭屁几句,这时,听到外面雪地上传来沙沙沙,动物踩落雪面的声音。 这是雪狼找的帮手,到了! 果然,外面的狼群骚动起来,接着,他就看到又有好几只雪狼加入了狼群。 “嗷!”“嗷!”“嗷!”狼群兴奋起来,不停地大叫着。 楚玉更紧地拽着荀致远的衣服,指甲都要掐入肉里了,手指关节甚至因为太过用力捏着而没有血色。 “玉儿,不要怕!”荀致远轻轻地拍着楚玉的后背,低头看着她,轻声安慰着。 楚玉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她的视线始终盯着外面的狼群,生怕它们突然就冲了进来。 “玉儿,只要这篝火不灭,那些雪狼是不敢冒然进来的。” 只是枯枝不多了,墙角和身下垫着坐的枯草也没有多少。如果他出去再砍树枝的话,狼群肯定会攻进来的。可是,他们这样等着,火势是迟早会熄灭的。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玉儿出事的。 想到这里,荀致远拿起地上的雪莲,准备吃几片,却发现花瓣已不是自己当时采摘时候的模样了。他转头看着怀里的楚玉,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楚玉也看到了荀致远的举动,见他望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说:“你受伤昏迷不醒,我没有别的办法,就喂你吃了些花瓣。” 同时,她在心里吐槽,只是,这“喂”的方式,太过暧昧,打死她也不会告诉荀致远的。 “哦,既如此,那我再多吃亦无用,不如,玉儿你也吃一些,也许能恢复些内力。” 他不想说一会儿可能会有场硬仗要打,可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楚玉也没有矫情,摘了几朵花瓣塞进嘴里,就嚼了起来。嘴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花瓣的汁液也有些淡淡的甜味,流入身体后,不到一会儿,便从胸口传来一股暖流。 楚玉有些惊奇地想,难道这真是千年的雪莲!如何从外人嘴里听说,即使是看到荀致远的例子,都不如自己的切身体会,来得惊奇! 荀致远一直低头注视着楚玉,那张红唇轻嚼慢咽着雪莲花瓣的样子,那么诱惑,他好想亲自品尝一下,却不是想尝那雪莲,而是想尝尝那小嘴的滋味。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果然,那小嘴的滋味,美味极了!软软的,嫩嫩的,甜甜的汁液中带着雪莲的香气。 荀致远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把楚玉整个吞进腹中,和自己骨血相融! 楚玉恨死了,不停地推着眼前的人。可是,这时的荀致远浑身充满了力量,爱的力量,的力量!哪里是怀中被搂得紧紧地楚玉所能够撼动得了的。 “玉儿,玉儿!噢,玉儿!” 荀致远觉得自己的下腹升起的火焰,快把自己给烧熟了。明明他没有发烧,为什么此刻浑身像着了火,烧起来了似的。他真恨不得不顾一切地把玉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狠狠地肆虐一番! 楚玉现在左右为难。 此刻,山洞外面,是一群要以她为食的恶狼,在不停徘徊,伺机而动,直想把她吞吃入腹。 而山洞里面,搂她入怀的人,正在做的事情,也是想把她拆骨“吃”入腹中,只是,这个“吃”没有生命危险而已。 ------题外话------ 玉儿,你惨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血色浪漫 不过,不管哪种吃,不到最后一刻,楚玉都要抗争到底的。 “啪”地一声,荀致远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脸上迎来了熟悉的痛感。不过,此刻已然在咂着嘴巴,回味此前美妙滋味的他,对这一巴掌的痛觉却并不强烈。 如果能再尝到楚玉那张小嘴的味道,楚玉就是甩他十巴掌,估计他都愿意。 只是,目前外面的情势,确实不太美妙,想要再尝到玉儿嘴里的诱人滋味,必须先得把外面的那群打扰他的雪狼,全给灭了才行。 楚玉作势抬手,准备还要再打几下,好好地解气,不料荀致远一个闪躲,猛不丁地扯到右腹部的伤口。他一下子疼得嘴巴咧了起来,赶紧求饶道:“玉儿,好玉儿,不要打了,我好疼啊!” 其实疼痛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想籍此让楚玉消消气,不再为刚才他吻她的事而害羞生气。 楚玉高高举起的手,顿时停住,片刻后才慢慢收了回来。 哎,算了,碰到这么个无赖,打也没用。亲都亲了,就当偿还之前他昏迷时的偷吻,这下两清了。以后,她也不必纠结于心了。 不得不说,楚玉真是气糊涂了,明明自己是救人,怎么这会儿变成了偷吻了? 再说了,荀致远长这么大的第一次动心,第一个初吻,哪里是她想说两清,就能两清得了的。 “玉儿,玉儿,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你舍不得真地打我,是不是?” 荀致远却得寸进尺地抓起楚玉的两只柔嫩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佳人,心里头仿佛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嗷嗷嗷嗷”外面狼群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嘹亮的狼嚎声,在这静谧的雪夜里,特别地慎人。 楚玉实在没有心情理会荀致远这无赖。 还舍不得?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舍不得了?如果不是怕掐死了他,自己马上就要喂狼了,她肯定会立刻、马上、分分钟掐死他的。 嗯,一会儿那些雪狼真要冲进来了的话,先拿这色狼去喂那些饿狼好了。反正都是狼,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楚玉窝在荀致远的怀里,任他紧紧地抱着没有动弹。 火光照耀着两个相拥的背影,映在山洞的墙壁上,仿佛两个十分相爱的人,紧紧地相依偎在一起。如果不是外面那些不长眼的畜生,不停地嚎叫着,这一刻,如此温馨的氛围,荀致远真想永远定格在此。 火光终究还是弱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荀致远一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佳人,仿佛他的眼里心里,唯有楚玉而已,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楚玉没有他那么好的定性,不时地看看洞外的狼群,又看看渐渐低下去的火苗,脸上开始显出焦急的神色。 荀致远伸手抚了抚佳人的眉眼,才低沉地说:“玉儿,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楚玉心里翻了个白眼。外面这么多雪狼,个个看着都那么强壮。他再厉害,也就一个人两只手,自保都会有问题,还能顾得了自己?真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身受重伤,以至于那浓郁的血腥味道引来狼群? “你还是顾好自己的伤体吧?赶紧想想办法啊!” 荀致远张口想说自己很厉害,不过,往外看了一眼,又闭上了嘴巴,开始挠起头来。他向往是武力值比较高,像这种动脑筋的事情,不太适合他。平时,在谷里,都是听师父的,师父不在,也是听大师兄的指令行事。他自己也从未遇到过这么多的雪狼啊。 今晚下午在采摘雪莲的时候,由于太过激动,荀致远没有察觉身后扑来的雪熊,拼命闪身躲过之后,才发现这雪熊还不是一只,而是三只。两大一小,看样子,像是雪熊一家三口吧。它们都恶狼狼地盯着他和他手中的雪莲。 荀致远知道大雪封山,这些动物觅食困难,看到自己这么个活物,挺激动兴奋的,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恶狠狠的吧。他所不知的是,这几只雪熊有些灵性。它们在这雪莲附近蹲守了那么久,一直想等到雪莲花开了再来采食,可它们刚刚转身去寻些食物,谁知竟让眼前这么个人类“食物”给抢先摘去了。 此刻,它们恨不得把这夺了它们雪莲的“食物”给撕碎了,再狠狠地吃掉。 随即,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荀致远仗着轻功好,不停地闪躲着,想要逃走。可是,那几只雪熊哪里肯放人,硬是紧追着不放。 荀致远见此情形,颇有些倨傲的心理,并没把这些雪熊放在眼里,打算陪它们玩玩,因此,他停下来跟它们战在了一起。 谁知,这几只雪熊最终是被他给杀死了,可他在砍杀小的那只雪熊的时候,被那只母熊给狠狠地挠了一爪子。他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腹部瞬间被划破了,低头时,看到血流了一地。 荀致远当即就点穴止血了,还洒了些随身携带的创伤药粉在上面。可是,伤口太长,没有包扎,只是简单的处理,血还是会流出来。此时,他实在不宜使用轻功,因为动作越大,血流得只会更快。 可那地方,离楚玉所在的山洞,稍有些距离。若是平时,这段路程他若运起轻功,片刻便到了。现在,他只怕得靠着双脚,走回去了。如果他再动作过猛的话,他的内脏甚至都会掉出来。这冰天雪地的,到那时,他只怕不死,也已经相差不远了。 他没有犹豫,捡起落在地上的雪莲,尽可能快地往来路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命悬一线 荀致远不知道的是,因为他杀死了雪熊,为那些觅食数天,仍然一无所获的雪狼,提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而令自己暂时脱离了危险。 就在雪狼进食的这段时间,由于雪下得实在太大,把血流不止、体力不支晕倒的荀致远,给深深地埋住了。 不然,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下一个成为雪狼食物的就是他了。 后来,那些雪狼虽然吃饱了,可是闻到血腥味,还是一路寻了过来。原来,却是楚玉的手出血了。她在背着荀致远不慎摔倒在地时,恰恰划在了落于地上出鞘的剑身上,锋利的剑刃一下子把她的手指给划破了,顿时血流如注。 顺着楚玉滴落在雪地上的斑斑血迹,狼群很快跟了过来,却在追到山洞时,发现山洞里燃有有篝火。 雪狼群只得站在洞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食物”。它们在没有吃到这两个“食物”时,怎么可能会甘心离开。 之前的楚玉是幸运的,前脚进了山洞,雪狼群后脚就跟到了。可是,如今,看着洞外那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再说幸运的话,估计是幸运自己能成为如此多雪狼的食物吧。 当那堆篝火终于快要熄灭的时候,几只雪狼一跃而起,一下子冲了进来。 而站在楚玉面前,早已严阵已待手握长剑的荀致远,瞬间,手起剑落,斩杀了那些打头阵的雪狼。 浓重的血腥气息,一下子激发了狼群的嗜血本性,细长地眼睛俱都凶悍地盯着楚玉他们,开始前仆后继地扑了上来。 荀致远一把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可是,长剑刺进狼体,拔出来,还需要时间啊,这些被激怒的雪狼,是不会给他这瞬息之时的。 只见,两只雪狼,在荀致远的长剑刺进雪狼尸体中尚未拔出时,同时腾空,高高扑起,一只咬住了他没拿剑的左手,一只咬向他的脖颈动脉之处。 荀致远急速后退,左手猛甩,随即弯掌狠狠击出,右手长剑快速抽回,横着划过胸前。 跟前的地上,顿时躺着一只没有脑袋的雪狼,不远处的洞壁上,也慢慢滑落下一只胸口被击穿的雪狼,兀自挣扎几下,不再动弹。 而荀致远的脖子虽然保住了,左手却被雪狼锋利的爪子撕下了一长条肉来,顿时鲜血淋漓而下。 楚玉就站在荀致远的身后,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直吓得她心惊肉跳的。眼见着荀致远左手血流如注,她连忙想要丢下手中的匕首,过来看看他的伤势,而荀致远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大喊一声:“不要过来!拿紧武器,退后!” 楚玉尚不及反应,那些等在洞口的雪狼群,更加汹涌地冲了进来。这些聪明的畜生,看到荀致远被咬伤了,觉得凭他一人之力,实难应付数量上占优势的狼群。再有,荀致远身上那甜腻的血腥味,引得它们更加狼性大发了。 茫茫雪原,一片荒凉。别说是食物,就是活物都极少。平日里,雪狼们觅得食物本就十分不易。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活的食物,雪狼们俱都非常兴奋。尤其,是如今这明显处于劣势的“食物”,眼看着马上就能吃到嘴了。此时,雪狼们谁也不想落后,俱都拼尽全力想要将这食物给扑杀了。 这一下,真是应了之前楚玉的猜想,荀致远这头色狼马上就要喂雪狼了。 他一下子应付五六只雪狼,却哪里能应付得过来。况且,他之前还受过重伤,这下子连自保都严重有问题了。 这时,又有两只雪狼加入,一下子向楚玉扑了过来。 如果不是洞口太过狭小,雪狼不能一下子全扑过来,只能一只一只地进入的话,估计这会儿,他们早被那些雪群狼给围住了,说不定也早已被吞入腹中了。 “玉儿!小心!”虽然荀致远被几只雪狼同时围攻,可他仍然时时着身后的楚玉,眼见着雪狼扑向楚玉,他连忙转身扑向楚玉,根本不顾同样有雪狼扑向他自己。 这些雪狼也是有策略的。它们见荀致远护着身后的楚玉,便有几只比较强壮的雪狼,过来紧紧围攻他,把他逼离楚玉,其他的雪狼,再趁机来对付看着比较弱势的楚玉。 反正在雪狼的眼里,他和楚玉都是食物,先吃掉谁都一样。 荀致远手中的长剑,借着冲起的姿势,划向冲向楚玉的雪狼中的一只,而他的左手,此时正被身后的两只雪狼,狠狠地咬住,无法动弹。 当他使尽全身力气,猛地抽回左手,再想出掌去救回楚玉时,已然来不及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比楚玉高大许多的雪狼,张着雪白的狼牙,直接咬向她的脖子! 那么细嫩的脖颈,一旦被咬住,在这锋利的狼口之下,怎么会有半线生机?! “不!玉儿!” 荀致远见此情景,真真是目眦欲裂、肝胆欲碎啊! 他的瞳孔不断地放大放大,凄惨的呼声,在这山洞中回荡回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狼嘴求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长剑带着万分强劲的气息,穿过狼群,直直地穿透了扑向楚玉的那只雪狼,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它深深地钉在了洞壁之上。 那只雪狼,只来得及发出短暂而痛苦地哀嚎声,便不动了。 随即,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致命的强者气息,瞬间闪进山洞,手起掌落,余下几只相继扑在荀致远身上的几只雪狼,也迅速被打飞了出去,落在洞外的地上,抽搐几下,一一死去。 许是看到如此霸道的强者,一出手就杀死了这么多的雪狼,狼群感受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胆怯地后退了几步。 雪狼群中,一只体型明显大过其他雪狼的头狼,睁着绿汪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落在洞中的唐逸清。 唐逸清强劲的内力外放,顿时,狼群又后退了几步,只有头狼,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唐逸清右手长剑“唰”地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斜斜地指向地面,左手握拳,置于身后,静静地立着,表情淡漠地看着那只头狼。 楚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脱口而出喊道:“易枫!救我!”之后,她偏过脑袋,眼睛紧紧地闭着。她实在没有勇气去看那血盆大口,是如何咬断她的脖子的。 谁知,她闭着眼睛静等了片刻,狼身是压在了她的身上了,而她的脖子并没有传来想像中的痛感。 她以为在这关键时刻,荀致远最终救了她。她顿时丢下手中的匕首,滑坐到地上,双手交叉紧紧地搂着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也在刚刚消失殆尽了。 荀致远的脑子在经过了短暂的空白之后,凭着本能冲到楚玉的身边,双手在她身上胡乱地摸索着,想要确认手底下的楚玉还是活着的。 楚玉一动不动地坐着,任他那双大手上下摸过自己。严格地说,此时的楚玉,对外界根本没有任何知觉。 刚刚那个情景,已经让她心神俱惊。以为必死无疑,却能劫后余生,此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像是想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唐逸清听着身后的动静,心里有些着急,可是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立着,没有回头。外面强敌环伺,此刻的他,丝毫不敢有半分大意松懈。 只是,听不到楚玉的声音,他的内心如遇火烤,万分地焦虑难安,握拳的左手也更紧地捏拢着,而他的面上却丝毫不显。 一人一狼,静静地对峙了一会儿,就在唐逸清蓄势待发之时,那只雪白的头狼,奇异地伸出狼爪,如人般向身后挥了挥。 那些雪狼见此,全部开始动了起来,却不是前进,而是慢慢地向树林里散去。待到狼群全都退后,那只头狼也开始慢慢后退,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它又回头看向洞中,见唐逸清还是刚刚那副样子看着它,它才转过头重新往树林里走去,边走边嗷地一声长嚎。之后,林中再无其他动静。 见雪狼走远,唐逸清才转过身体,蹲到楚玉的面前,细细地检查她的身体。 他发现楚玉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受伤之时,他那颗始终提起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处。这才看向坐在楚玉身边,背靠着墙壁的荀致远。只见,他左手胳膊被撕下长长的一条肉来,就那么血肉外翻地垂着,手臂上的衣服被咬破了,现出深深的狼牙印,甚至能看到鲜红的肉里白色的骨头,估计那雪狼再咬狠一些,这条左手臂就被咬断了。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长剑,绷紧的手指上被狼爪划出数个大口子,因着手指用力紧握,血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他腿上的衣服也早被咬破了,露出长短不一的划口咬痕。 唐逸清阴沉着脸,放下手中的长剑,从胸前掏出金创药,抓起荀致远的左手,默默地为他上药。 荀致远原本紧张的心神,在看到楚玉没有受伤的那一刻,才松懈下来。此时,被唐逸清扯动左手,那些失去的痛感,瞬间又都回到了身体里,疼得他呲牙咧嘴起来。 “疼!疼!疼!大师兄,轻点轻点!” 唐逸清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了不少,即使这样,荀致远还是疼得不停的吸气。没办法,这可是自己身上活生生的肉啊,就这么被那群畜生给咬住硬撕下来,从小到大,他何时受过这种痛啊! 可是当着楚玉的面,荀致远怕被心上人看轻了,死要面子,又不敢使劲地叫唤。于是,吸气声和着闷哼声不时传来。 “噢,痛!”实在是被这揪心的痛苦,给折腾得挣扎起来的荀致远,用力地撞向后背的山洞,根本就没想到他背后的伤,这一撞之下,竟然差点痛晕过去。 楚玉猛然被这声大喊给惊醒,手比脑快,已然抓起荀致远的大手,睁着乌黑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哪里痛,哪里痛?我看看!” 痛得恨不得晕过去的荀致远,闻听此言,见楚玉圆睁着大眼着急地看着自己时,又觉得他的伤口好像也不那么痛了。 荀致远强抑住疼痛,想要露出笑容告诉楚玉不要担心,又被左臂上系带的动作给痛得差点跳起来,大喊道:“师兄,轻点轻点,痛死我了!” 唐逸清微抬眼帘,瞅了他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你这么英雄,这点小伤应该不在话下,呼痛的话,该让师妹见笑了。” 荀致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看了看楚玉,闷不吭声了。 唐逸清手下没停,又从自己的内袍下摆,撕下几块布条,为荀致远包扎腿上的伤口。待看到他腰上的伤口明显像是旧伤时,抿了抿唇,又为他重新打开上药包扎。 楚玉想要帮忙,却不知从何处下手,看到荀致远浑身的伤口,黑色的衣服丝毫看不出血色,他坐的地面上,血水却流了一地。她知道他这次是身受重伤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的小手紧紧地捏着荀致远的胳膊,令荀致远在心里甜蜜的同时,嘴巴却更是呲了起来,又不敢呼痛,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扭曲狰狞。 唐逸清本来想狠下心,好好教训一番这个胆大妄为的三师弟。可是,看到他身受重伤,没有疼得晕过去,还逞强硬挺着,这份坚强已令他十分动容。 当他的视线落到楚玉紧紧地捏着荀致远那受伤的胳膊时,他提醒楚玉,不要担心,坐到边上休息便好。 楚玉这才发觉自己或许是捏疼荀致远了,连忙放下他的胳膊,转身坐到边上,默默地观看唐逸清为他上药包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无解的心动 待看到唐逸清转过荀致远的后背时,所露出的那血肉模糊的一片,楚玉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揪疼,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湿润起来。那么大的一处,简直没有一块好地方,估计伤口稍稍再深一起,都能从那处扯出骨头来。 这得多么痛啊!他刚刚为什么不说?这么严重,应该要最先处理啊! 隐约记得自己快要被雪狼咬到脖子时,荀致远转身往自己奔来,这便是那时在他后面的那些雪狼给撕咬的吧? 他为什么不顾自己的性命而冲向自己?万一后面的雪狼不是只用爪子撕他的肉,而是直接用锋利地牙齿咬住他的脖子呢?他不就没命了吗?! 这个猪!还说自己不是猪!这么蠢的做法,不是猪又是什么啊! 楚玉愣愣地想着。幸好,他的命大,没有那种可能,现在虽然不时会痛呼,却是捡回了条命啊。 她想忽略心底的触动,可是,看着自己完好的身体,又忆起当时挡在自己面前,把自己护得密不透风的高大背影。那个时候,她的全副心神都在雪狼身上,太过紧张,根本没有留意到其他,此刻,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那时的情景,却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为了她,连命都不想要了吗?真的有人会为了别人不要命吗?这个别人,真是她单洁吗?还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楚玉?! 或许是情急之下的那声“易枫”,唤醒了她作为单洁的记忆。她才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想要重新作为楚玉活着,虽然保持着前世自己的秉性,却默认了现在的自己是他们的小师妹楚玉,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他们对自己那无微不至地关怀和照顾。 她以为,他们那么用心对待的对象,是单洁,却忘了,自己的灵魂虽然是单洁,可是,身体是楚玉的。 那他们,如此对待的到底是单洁还是楚玉? 楚玉无解。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她甚至忘了,此时的她,不再是单洁了,而是作为楚玉存在的,他们面对的,也只是眼前的楚玉。 楚玉托着小脸,视线投向地面,愣愣地坐着发呆。唐逸清和荀致远对视一眼,都以为楚玉被刚才的险境给吓坏了,还没缓过神来。 荀致远对着唐逸清挑了下眉,呶着嘴巴,示意他过去安慰一下楚玉。没办法,他实在觉得太痛了,根本没有力气再动了。 唐逸清带的金创药里,只有消炎止血的,却没有止痛的。那么多的伤口,又与雪狼大战了那么久,再加上之前的那场恶战,此时,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荀致远强忍着阵阵的头晕眼花,根本不敢太过费神,他怕自己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 果然,唐逸清刚刚处理好荀致远身上最后的腿伤,他就晕过去了。 唐逸清把他的身体轻轻地放在枯草上,侧靠着楚玉的腿躺着,虽然这样,楚玉会有些受累,可是,如果直接靠着洞壁,他的伤口不但会更痛,还会裂开吧。 他快速利落地收拾好一切,打算一会儿再来接替楚玉。 楚玉收起全副心思,伸手扶住昏迷不醒的荀致远,让他更加舒适地靠着自己,又调整了下坐姿,避免触动荀致远的伤处。 “玉儿,你先照顾一下师弟,我去洞外砍些枯枝进来。狼群虽然暂时撤退了,可是难保还会再来,我去洞外布置一下。” 唐逸清斟酌了一下,既不想说得严重而吓到楚玉,又想让她心里有个底,万一狼群再来侵犯,也不至于太过受惊。 见楚玉点头示意明了,唐逸清起身拿起自己的佩剑,走出山洞。 之前荀致远弄的那些简易陷阱,对付一般的小动物尚可能有效,可是,想要应付这些凶狠的饿狼,那些就形同虚设了。而且,这些陷阱已经都被它们全部破坏殆尽了。 唐逸清运起内力,用长剑在地上划出又深又宽的坑来,又砍下粗粗的竹杆,削得尖尖的,插在靠近山洞的地方,再做了些辅助的简易设施,之后,才在附近的树上砍下一些枯树枝,抱回山洞。 他往篝火里添加了不少枯枝,又重新出去砍了一些回来,堆在洞口边。 唐逸清做完一切,便走过来准备接过荀致远的身体,却被楚玉制止了。 “上半夜,我来看着他。你先休息吧。万一狼群再来的话,你也得有足够的体力才行。” “玉儿,我不累。况且,我也没有受伤,让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不行!你是没有受伤,可是,如果等会儿再来的狼群,比之前的更多,你又浪费了体力,那样的话,你还能应付得了吗?” 唐逸清见楚玉非常坚持,想了想,他说:“玉儿,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你若是受不住了,就让我来照顾师弟,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等等,你先不要走。那边靠墙的地上,有朵千年雪莲,听说可以增强内力,一会儿说不定还有恶战,你也吃一些,补充一下体力吧。” 楚玉见唐逸清转身要走,连忙喊住他,指着那朵刚刚在混战中被踢到墙角的雪莲。也幸好是被踢到墙角了,不然的话,那么混乱的场面,估计它早就被踩碎了。 顺着楚玉手指的方向,唐逸清看到了静静落在墙角的雪莲。他上前捡起,放到眼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传说中可以增强十年内力而万金难求的雪莲,竟然让他们得到了!他看着楚玉问:“你们今天来此,是寻这雪莲来的?” 楚玉点了点头,回答说:“是致远无意间发现的。” “致远?”唐逸清本来还在研究雪莲,听到楚玉的话,瞬间抬头,十分惊讶地看着楚玉,重复她的话道。 楚玉以为唐逸清是因为见到雪莲而惊讶,她的脸上也不由露出点点微笑,说:“是啊,他说前些日子发现了一株雪莲,而且还是极其珍贵的千年雪莲,可是那会儿还没有开花,所以等了几天。今天,他跟我说,他估算了下时间,觉得这两天那千年雪莲就要开花了,怕我们再晚了来的话,它会被动物们给采了。所以,今天我们就急急地赶来了……” 楚玉还说了什么,唐逸清已经听不到了。他只听到了楚玉说“致远”“我们”“我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你讨厌 玉儿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切地称呼三师弟“致远”的?即使不叫师兄,她也不能喊他名字啊,还亲密地直接去掉他的姓氏? 虽然,玉儿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叫他们的名字,可是,她这么温柔地脱口而出“致远”二字,仿佛他们已经非常熟悉,非常亲密了。那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就像钢针一般刺入他的心口。 以前的楚玉,一直都是大师兄、三师兄的喊,唯独面对二师弟的时候,是直接叫师兄的。那是因为她喜欢二师弟,所以才那么特别地称呼他。现在她连师兄都不喊了,直接“致远,致远”,真是亲切啊! 唐逸清的眼睛,瞬间通红起来,他的心里疯狂地嫉妒着,为什么玉儿这么特殊对待的不是自己?难道她爱上了三师弟? 这个猜测,又顿时令他的心更痛!他捂着胸口,踉跄了几步,退到洞壁边靠着。 “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吃啊?”楚玉有些奇怪地问,在见到唐逸清,脸色苍白,手捂着胸口,眼睛紧闭时,她大惊失色道:“难道,你刚刚也受了重伤?严不严重?快过来,快让我看看!” 楚玉着急的声音,唤醒了唐逸清,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玉儿,你,你是不是爱上三师弟了?” “爱?”楚玉有些微征地重复。 “你真的爱上他了?”唐逸清十分急切地蹲下身体,猛地抓住楚玉的手,紧紧地捏着。 “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啊。”楚玉抽出手,顺势摸了摸唐逸清的胸口。这么危险的时刻,他可不要也像荀致远一样,受了重伤啊! 咦,不对啊,没有伤口啊,难道是内伤?可是,那些雪狼如何能让他身受内伤呢? 楚玉百思不得其解,直接发问:“你受了内伤?” 唐逸清愣愣地回答:“没有。” “那你捂着胸口闭着眼睛装死干嘛?”楚玉有些生气,吓人很好玩儿吗?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如果他真受了内伤,今晚他们仨,一个都跑不掉,一会儿铁定被那群恶狼给啃得一干二净的。 “你走开!讨厌!”楚玉一把将唐逸清给推坐到地上。 唐逸清的心情,真是跌宕起伏啊!起先他以为玉儿爱上了三师弟,心痛得无以复加,听到玉儿亲口承认她没有爱上荀致远,感觉到玉儿白嫩的小手急切地在自己的胸口抚摸,那么关切地担心自己,可他还没有好好感受那双小手带来的舒适享受,又听到玉儿生气的声音。 一声“讨厌”更是吓得他急切地抓住楚玉的手,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不是,玉儿,我,我不是,讨厌,我不是讨厌!” “我知道,你不是讨厌,是我讨厌。” “是,你讨厌!哦,不,不是,我讨厌。也不是,是……” “扑哧!呵呵呵,呵呵呵!”看到唐逸清急得面红耳赤地想要解释,偏偏又解释不清的样子,楚玉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人也太单纯了,怎么说什么信什么啊!说人讨厌,不是现代的常用语吗?这呆子,难道听不出来,自己语气中嗔怪的成分居多,哪有真的讨厌他了?他就那么怕自己讨厌他吗?他,真有这么在乎自己吗? 想到这里,楚玉笑不出来了。之前思索的问题,一直没有答案,现在的问题,她也一样无法回答自己。 唐逸清见楚玉明明片刻前还那么开心地笑着,突然又不笑了。他知道自己不太会说话,怕多说什么,又引得楚玉生气,趁楚玉没注意睦,他接过荀致远的身体,把荀致远靠在他的身上。 整理好自己的坐姿之后,唐逸清拔了几片花瓣,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起来。当他再次拔下几片花瓣,准备放进荀致远的口中时,楚玉制止了他,并且告知他,她和荀致远都有吃过,让他自己服用就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洞中陷入到一片静谧之中。 唐逸清正准备让楚玉休息时,听到楚玉幽幽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会,那么巧,就赶到了?” 唐逸清明白楚玉问的是自己怎么找到这里的。 说来,的确是巧。 他练完武功,去找楚玉的时候,发现她不在房里了,看到荀致远留的便条,以为荀致远只是带着她,在附近的山上转会儿,不久便归。 可是,午饭是他自己一个人吃的不说,都快到傍晚了,他们还没有回来。眼见着外面的雪也越下越大,他开始着急起来,猜测着该不是楚玉他们在山上遇到了什么陷阱之类的,都被困住了吧?可是,有荀致远在楚玉身边,普通的陷阱如何困得住他啊? 可这么晚还没回来,他们肯定是遇到不可知的大危险了。不然,荀致远即使再贪玩儿,也会顾及楚玉的身体的。她虽有内力护体,但是长时间地受冻,还是会生病的,她身子本来就弱,这要是再生病了,肯定又会像上次一样,拖好久才会好。荀致远不会那么思虑不周的。 唐逸清越想越担心,连忙施起轻功,上山找他们去了。他在附近的山上,来来回回地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有人的痕迹,又往前扩大了寻找范围,可还是没有找到他们。 这时,他听到远处山林有阵阵的狼嚎声,以为是荀致远他们遇到了危险,赶过去一看,只看到林中飞快地蹿过雪狼的身影,却没有其他的动静。 他有些不甘心地继续寻找,却又听到隔壁的山头传来狼嚎声。他记起,之前所见到的几只雪狼,也是飞快地朝隔壁的山头跑去的。 唐逸清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情深意重 这些雪狼,平时都是独自觅食,领地感非常强,断不会成群地一起觅食。这么多雪狼,朝一个方向跑去,应该是想要共同消灭难以应付的敌手。 这山中的雪狼,已是其他所有动物们的天敌了,谁能成为它难以应付的敌手,答案不言而喻。 唐逸清踩着树枝,在林中急速地飞跃,生怕这些雪狼赶去增援,会让楚玉他们置于险地,所以,沿途他都有快速出手,消灭它们。可是,也正因为唐逸清的出手,又让他自己无路可走了。 刚才他是跟着雪狼群来找楚玉他们的,现在雪狼群被他消灭了,没有人再为他带路了。 唐逸清只好重新在树顶上跳跃着寻找起来,边找边大声地呼喊楚玉和荀致远的名字。可是,那会儿,恰好楚玉自己体力透支累晕了,而荀致远更是伤重昏迷不醒,又如何能听见他的喊声。 唐逸清急切地从树顶上快速掠过,楚玉所在的山洞里虽然有火光,可是火堆靠近内里,加上林中的松木高大茂盛,唐逸清虽然从离他们不远的树顶上掠过,也没能及时发现他们。而那时,洞口的雪狼,都在等待洞里的火光熄灭,不敢进攻,身体趴在雪地上,与雪原融为一体,是以找人心切的唐逸清,也根本没发现它们。 直到找了好远,他又听到狼的嚎叫声,这时,唐逸清没有再惊动这些闻声赶来的狼群,暗自跟在后面,这才找到了山洞。恰巧,他赶上了那万分危急的一幕! 想到这里,唐逸清万分感激上苍,不然,自己恐怕会万死难以辞其咎。师父让他们对玉儿以命相护,以前的自己总觉得师父过于偏心,颇有些不以为然。可是现在,玉儿对于他来说,就是他的命啊!玉儿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恐怕也不愿独活了。 唐逸清轻轻拉过楚玉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又单手搂住她,温柔地说:“玉儿,此时大概已过了子时,再过不久,天色就该亮些了,到那时,我会带着你和师弟一起回去。现在,你先睡会儿吧。” 楚玉看了看枕着唐逸清的右腿昏睡的荀致远,他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体的重量全落在了唐逸清的身上,她有些不愿再拖累唐逸清了。可她也实在是太困了,刚刚靠着洞壁的时候,她都已经睡着了,被他拉过来才吓醒的。 唐逸清非常坚持,并说他吃过雪莲后内力增加了,他是习武之人,臂力非一般人可比,她这小身板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虽然,唐逸清的原话不是这样说的,可是楚玉太累太困,顾不得计较其他,他说他没问题,那她就靠着他睡吧。温暖的怀抱总比冷硬的洞壁靠着舒服,是以,楚玉偎进唐逸清的胸膛,不到片刻便睡熟了。 唐逸清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眼神宠溺地看着怀中佳人的小脸。 这一刻,他的心里无比的柔软,只愿此刻时光凝固,那便是天荒地老! 待抬起的手碰到腿上的那个头颅时,唐逸清的视线才移到昏睡着的荀致远身上。可能是因为伤势过重,荀致远这一次昏睡,虽没有发烧,却是异常的深沉。 雪莲!三师弟他想摘得雪莲,应该是打算送给小师妹吧。 只是,不知他之前为何会受伤而被困于此山洞,好在这一次虽然险势重重,总算都没有生命危险,还摘得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圣物。 荀致远这个唐逸清当亲弟一样的存在,如今怕是也已经对玉儿情根深种了吧。玉儿对他虽然还没有爱上,可是面对这样深重的感情,玉儿会无动于衷吗? 唐逸清无法说服自己。可是,难得自己爱上了玉儿,又有了那个蛊的缘故,自己是不会退让的,以荀致远的性子,应该也是同自己一样吧。 唐逸清暗自叹息,为今之计,就看玉儿怎么选择了。可是,无论她选择谁,另一个人也不会放弃的吧。 这么美好的玉儿,只要想到放弃,唐逸清就如被人挖了心一般的痛苦! 人,没有心,还要怎么活? 唐逸清一夜没有合眼,目光一直温柔地落在熟睡的楚玉脸上。 待到刚过了丑时,外面的天色隐隐有些光亮了,又因为有雪色的映照,已是能辨方向了。 唐逸清把荀致远扶起,用之前楚玉带出来的细绳,把他细细地绑在自己的后背,又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他的身上。没办法,荀致远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无法蔽体了。 唐逸清再轻点楚玉的睡穴,令她陷入熟睡不会中途醒来。他把楚玉搂进怀里,解开胸前的衣襟,以己身为她取暖,又用楚玉的斗篷密实地包住她的头,压在胸前。 胸口处传来的温热气息,顿时让唐逸清有些心神不宁。 强压下蹿上来的异样感觉,他运起轻功,纵上树梢,眼见到那些雪狼并没有走远,都趴在林中休息,果真还想伺机而动。 狼群发现唐逸清出来了,发出巨大的嚎叫声,头狼也指挥着雪狼群疯狂地奔跑追赶于后。 幸好,身前身后的人都被自己点了睡穴,不然,这么大的响动肯定会惊醒他们的。 唐逸清脚下不停,踩着树梢,快速地掠过,如一道惊鸿,瞬间消失在林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作死的荀致远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唐逸清带着楚玉他们平安地落在蝴蝶谷中。 待到唐逸清安顿好楚玉之后,又帮荀致远重新上药包扎,清洗更衣。 忙完一切,已是卯时初了,唐逸清想到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这一晚,师弟师妹们一个受伤一个受惊,怕是醒来也都很饿了。于是,他又开始准备药材、食材,熬药的熬药,熬粥的熬粥,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第二天,楚玉睡到快午时,才醒来。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时,一度以为,昨天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只是,她还没从那场“梦”的回忆中醒来,就被桌前矮几上的雪莲花给惊住了。她深吸一口气,才确认昨日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朵露出花蕊的雪莲就是最好的证明。 昨天刚看到它的时候,它还被花瓣包裹着,这会儿露出花蕊,是因为外面的其他花瓣,都被他们师兄妹三人给吃了,而他们之所以吃掉那些花瓣,也是因为受伤了。 受伤! 楚玉猛地省起,还有一个伤重的荀致远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楚玉连忙穿衣起床,打开房门。院子里静悄悄地,厨房里也没有人。灶上的锅里,温着冒着热汽的饭菜,炉上的药罐里,也装着一罐药汁。 楚玉猜测这是唐逸清给她留的,只是,怎么没到他的人呢。 楚玉没有立刻就吃饭,想了想之后,她出了自己的院子,往荀致远的院子走去。 这还是楚玉第一次来荀致远的院子。 之前荀致远也带着她在蝴蝶谷里转悠过,只是她没有进过别人的院子,总觉得别人都有,自己不该、也不想去探测别人的。 还没走进院中,她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荀致远激动的声音:“什么?二师兄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他为什么要回来?大师兄,你给他去信,让他别回来了!哎呀,好痛!痛!痛!”然后就是荀致远疼得直吸气的声音。 “做为什么这么激动!你就是太毛躁了!也不听我把话说完,二师弟是传信说要回来,可是,皇上还没有批准,也不知能不能成行。”唐逸清温和的声音响起,又听到他扶着荀致远躺下的响动。 唐逸清察觉到院中有人,猜测是楚玉过来了,便扬声说:“是玉儿吗?进来吧。” “玉儿?!等等等等!”荀致远一听楚玉过来了,赶紧喊停。自己这幅样子太难看了,太没形象了,不行,不能让玉儿看到。 他赶紧用手整理头发,收拾衣服,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又磕到碰到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处,又是一番大呼小叫呲牙咧嘴。 “不方便的话,我就不进来了。”楚玉听着房中传来的响声,觉得自己可能来得不是时候,转身准备离开。 “方便,方便!玉儿,你快进来!” 即使是自己形象再狼狈,再不愿让楚玉看到,可是,还是抵不住荀致远地急切想要见到楚玉的心。况且,楚玉愿意来看他,就表示她担心他。这令他心里甜滋滋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啊。 楚玉抿嘴轻提衣裙,慢慢踏上房前的台阶,还没有伸手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唐逸清打开门,将楚玉迎了进来,又随手关上房门,跟着楚玉走到荀致远的床前,端过椅子示意楚玉坐下。 “等等等等!”随之一个靠枕被丢到了唐逸清手上。 正在打量房间的楚玉,闻声站着没动,转头望向荀致远。 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看,荀致远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努了努嘴,说:“椅子凉,把靠枕垫上,暖和些。” 唐逸清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这靠枕是荀致远刚才软磨硬泡,非要他回院子,把他用的枕头给强征过来的,荀致远都还没用热乎,就拿出来给楚玉用。 刚才是谁,说得那么可怜,背后受伤,无法支撑,自己的靠枕太硬,靠着像石头一样的? 又是谁,拿从小到大的事情来说,明里暗里,怪他铁石心肠,不顾多年情谊,这点小事都不应他? 这楚玉一来,他上赶着送给人家用!怎么不说,他伤重垂危,就差靠枕续命之类的话了? 唐逸清表示,心里严重鄙视荀致远! “还是你用吧。你背上有伤,靠着舒服些。”楚玉取过唐逸清手里的靠枕,作势要放在荀致远的身后。 他身上的伤口,昨夜她可是都瞧清楚了,那么大一片,就算再好的灵药,也没那么过恢复吧。再说了,病人都靠着坚硬的床柱,让她坐着靠枕,她虽然不是铁石心肠,也会于心不忍的。 “不不不!玉儿,你用吧,我这还有自己的。” “自己的?这不是你的吗?” “不是。是……是是,是我的!” 荀致远差点脱口说出那是大师兄的,又猛地打住,承认是自己的,见楚玉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坐下,他又说:“我是想说,我这还有自己的另一个靠枕。你看,这不是吗?我一样可以靠啊!”说着他伸出长臂抓住自己丢到床尾的靠枕,直接垫到背后,猛地靠了上去。 可瞬间,他又疼得面容扭曲起来。只是,因为楚玉在此,他忍着没有叫唤出声。 “我还是走吧。你好好休息。”看到自己在这,病人反而不停地再受伤,楚玉怎么坐得住。 “不,不要走!玉儿,不要走!”她好不容易来看自己,怎么能这么快让心上人离开。荀致远强忍着疼痛,坚持让楚玉坐下。 唐逸清见荀致远如此伤重,还这么折腾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看他逞强到什么时候,背上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不赶紧上药包扎,还在那装腔伤势。 哼,自己作死,一会儿不要哭着来求他。 ------题外话------ 极品师兄换封面了,亲亲们,喜不喜欢~ 还有还有,简介稍稍完善了一下下,有没有很期待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精彩表演 唐逸清不管作死的荀致远了,直接转向楚玉问:“玉儿,你吃过了吗?厨房里有我给你留的饭食。我看你睡得香甜,就没有喊醒你,让你多睡会儿。” 啊?唐逸清来看过她?她怎么一点响动都没有听到啊。睡得那么死!那,自己那如死猪般地睡相,岂不是都被他看到了? 唐逸清不知楚玉的心里懊恼,见她不作声,以为她没有喝药而心虚呢,打算委婉地劝她回去喝药,才说:“玉儿,你定是还没吃饭吧。要不,你先回去吃饭。炉上的药罐里,还有我为你熬的药汁,不要忘了喝。” “我不是都恢复了吗,怎么还需要喝药?”楚玉有些奇怪,自己没受伤啊,怎么还需要喝药。喝药的滋味太痛苦了,想想都觉得恶心。真要说她哪里有受伤的话,就是手上的割伤了。可是,这点伤已经被他上药包扎过了,不至于还要喝药才能好吧。 “你昨晚大受惊吓,那药是给你压惊的。喝两副之后就不用再喝了。” “啊?受惊还要喝药啊?能不喝吗?” “不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玉儿,你就听大师兄的,喝了就好了!”荀致远赶紧劝慰道,见楚玉拿眼睛瞪他,他又指着自己说:“我还不是得喝药,比你喝得时间要长久得多。可是,我每次都是一口饮尽,半滴不剩!” 他才刚说完,就发现唐逸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有些心虚地说:“只是,辛苦大师兄了!这么尽心地照顾我,我们,待我身体恢复了,一定好好答谢大师兄。” 唐逸清懒得理他。他哪里有自己吹虚的那样?早上让他喝药,又是说苦,又是嫌烫,还嫌自己熬的药渣太多,让他无法下咽。还半滴不剩?那最后剩下的半碗黑乎乎的,凉掉了,只能被倒掉的又是什么? 荀致远生怕唐逸清扯他后腿,揭他短处,赶紧出言催楚玉回去吃饭。 虽然,他知道这是楚玉第一次来自己的院子,这么快赶她走,太不应该了,而且他心里也是万分不舍的。可,万一,大师兄生气了,把他刚刚说的话的真实情况都告诉楚玉,楚玉会怎么想他啊?万一楚玉再生气了,在他养伤期间,她都不愿再来看他的话,他岂不是要哭死? 荀致远又是叮嘱楚玉,要好好地休息,又是诉苦,说他一个人养伤多么可怜,多么孤单,总之,一句话:想要楚玉有时间多多地来陪他。 楚玉看他一个人在那折腾,担心他折腾到痛处,反正他也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她的良心还是有的,来看他也是应该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荀致远这才高兴地放楚玉离开。 唐逸清目瞪口呆地看着荀致远的精彩表演,真是大开眼界了。他觉得自己跟这三师弟相比,真是相差太远了! 以前他一直知道二师弟会哄人,时常把小师妹哄得眉开眼笑的,没想到,这三师弟与二师弟比起来,竟也是不遑多让啊!这么快就让玉儿心甘情愿地答应他,来陪他! 自己怎么没有这等本事呢?看样子,自己还是应该多多向两位师弟学习学习啊。 想到二师弟,刚刚的话题还没有说完,玉儿就来了。这一打岔,后面的内容他都还没有告诉三师弟呢。 “这靠枕你拿去靠着吧。若是你真用不上,我就拿回去了。”唐逸清手中拿着枕头,斜睨了荀致远一眼,悠然说道。 “给我!”荀致远连忙伸手抓过来,放在身后,再慢慢地靠了上去。 这会儿楚玉不在,该呼痛时,还是要呼痛的,该靠着舒服的,还是要靠着舒服的。反正心上人又不在,逞英雄好汉给谁看哪。 见荀致远调整好了坐姿,唐逸清又捡起刚刚的话题:“依我看,二师弟怕是不太可能回来过年。他现在已经成年,封了王爷,也有自己的府邸,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在宫中参加过迎春宴。他信中说的圣上没有批复,怕是婉转之言,真实的情况,可能是圣上并不同意他那么做。” “不回就不回,回来干什么?年年一起过年,缺一年不一起过,也没有什么。大师兄,你就赶紧给他回信,让他安心在京都过年,不必担心,蝴蝶谷里一切正常。”荀致远撇了撇嘴说。 荀致远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唐逸清怎么会不知。何况,他的心理同他一样,都怕二师弟回来了,反而让玉儿恢复了记忆。玉儿喜欢了二师弟那么多年,他们俩怕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唐逸清又想了昨晚的那一幕,楚玉在那么危险的时刻,从嘴里本能的喊出的那个“易枫”,必是她潜意识里最重要的人吧。 只是,这“易枫”是二师弟的别名吗?这个名字,在玉儿伤重昏迷期间,他也时常有听到她说过。 可是,他实在不知二师弟还有这样一个雅致的别名啊。难道是他给自己取的字,只告诉了小师妹? 这么想着,唐逸清的心里更加不愿慕容皓回来了…… 虽然,慕容皓传回了宫中御医开的治失忆的药方,唐逸清也都有熬药给楚玉吃,可是,楚玉还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既然这样,就是天意如此了。 慕容皓还说派人查访神医黎子轩的行踪。这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查到任何消息,想必要找到这位传说中的神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哎,一切随缘了。 只是那治失忆的药方,还要再照着熬药给玉儿喝吗?她那么抗拒喝药,唐逸清想想就皱起眉头,他也实在不忍心看她那么痛苦。 不喝吧,无法让她恢复记忆。喝吧,万一这药方起效果了,她真恢复记忆了呢,到那时,他要怎么办? 唐逸清因着自己的私心,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却不知道,就算他熬再多的药给楚玉喝,楚玉都无法恢复记忆。 因为,此楚玉已经非彼楚玉了,如何能记得彼楚玉的事情? ------题外话------ 4月13号,秋秋要上强力榜pk啦~! 真是既期待,又兴奋啊! 秋秋是新人,用极虔诚的心态来讲述自己心目中的故事,点点滴滴的感受,那么深刻,那么真实。 此刻想来,秋秋也会为自己和自己的故事感动。 每一个不眠的夜里,孤独地奋指敲击键盘的时候,秋秋总会去想像我的亲亲读者们,看到我写的故事还有场景时,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会不会也同我一般,如身临其境,穿越时空,重生在那样一个奇特的异世,去经历那样一场轰轰烈烈、极其精彩的人生。 亲爱的你们,追文的你们,在哪里? 动动手指,告诉我,你们愿意同我一起,去经历那样的人生吗? 想来的话,收藏吧,点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白日做梦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啊?哦!没什么。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怎么喊你半天都不答应啊?” “……” “难道你在想玉儿?” “……” “被我猜对了?!真的在想玉儿?” “呃……” “大师兄,玉儿才刚走,好不好?你这就想她了?” “没有。” “想她什么啊?我都还没想哎!啊,又扯到了!痛死我了!” “哎,你就不能好好安稳地待一会儿吗?非得要折腾我,看,又出血了!”唐逸清任命地上前为荀致远包扎起来,这个师弟真是个磨人精啊! “师兄,你刚才真的是在想玉儿吗?啊?说啊!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没有!我在想二师弟和四师妹的事情。” “没骗我?” “骗你,骗你干嘛?” “你看,你脸红了,还说没骗我。你都不知道,你根本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脸红。” “真没有。二师弟信上说四师妹可能不回来了。”唐逸清真的不善于说谎,再说,自己刚刚确实在想玉儿,这下被三师弟抓个现行,以他的性子,肯定会问个没完没了地,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 果然,荀致远接住了他的话茬:“四师妹不回来了?为什么啊?不过,她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 “这个,三师弟倒是没有细说缘由。只是,字里行间中,隐隐地表示这应该跟当朝太子有关。”唐逸清沉吟了一下,才说道。 “当朝太子?难道太子看上了四师妹?”荀致远虽然不大喜欢丁敏君,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丁敏君确实是长得极美。 “这个,三师弟没有说,我也不得而知。”唐逸清据实相告。 “可是,据我所知,太子不是有太子妃的吗?就是侧妃也有了啊。四师妹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处啊?”东虢国太子慕容皎的婚事,怕是连稚龄小儿都知道,是以,荀致远能说出来,不足为奇。 “说不定太子喜欢上了四师妹呢。”唐逸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四师妹那样的美貌,太子见之而中意她,实属正常。 “可是,四师妹不是喜欢二师兄吗?”荀致远想到了从前蝴蝶谷中形影不离的三人,反问道。 “二师弟?他喜欢的又是谁?”唐逸清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玉儿啊!”荀致远撇了撇嘴。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二师兄慕容皓对待小师妹的态度,明显与对待四师妹时,是不同的。 “你怎么知道?”唐逸清赶紧追问道。 “二师兄喜欢玉儿,又有什么用。反正,玉儿现在又不喜欢他。”荀致远有些烦躁地说。 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吻。小师妹没有推开他,是不是因为她也很喜欢那个吻? 她肯定也像自己爱她一样,她也爱上他了吧? “嘿嘿嘿!”荀致远兀自傻乐着。 “你傻笑什么啊?”唐逸清本想再问,可当他看到荀致远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美成这样。 唐逸清直觉地有些不悦。 荀致远斜睨了唐逸清一眼,臭屁地一扬头,大声地说:“不告诉你!” 荀致远忘了,是他自己强迫楚玉才得到那个吻的。 也忘了当时身处险境,楚玉根本不敢太过挣扎,才让他得逞了。 他更忘了,楚玉给了他一巴掌的事实,兀自认为楚玉也喜欢他,甚至是爱上了他。 这个,嗯,这个就叫白日做梦吧! 唐逸清得不到答案,也不理荀致远。 喜欢傻笑,就笑个够吧。 这三师弟肯定是想到了什么甜蜜的事情,而且肯定跟玉儿有关。 不愿意说就算了,自己跟玉儿也有秘密,换做自己,也不愿意告诉他的吧。 “三师弟,你就不要再扯到伤口了,好好休息,中午我再来换药。一宿没睡,我也有些困了。我先走了。”唐逸清伸指轻轻地揉了揉额角,微有倦意。 “大师兄,昨晚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的话,我,我和玉儿,可就……”荀致远听到唐逸清说昨晚的事情,有些内疚,更多的是感激。 要不是唐逸清及时赶到,玉儿可就危险了,自己当时出手根本就来不及了,万一玉儿被那恶狼咬中…… 荀致远不敢再去想那个后果。 此时,他看着唐逸清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大师兄不但救了玉儿的命,更是救了他的命,如果玉儿昨晚出了什么不测,他也不会独活的。 荀致远看着唐逸清,非常郑重地说:“大师兄,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欠你两条命。我荀致远今天向你承诺:此生,但凡师兄你对我有所令,我必做到,否则就让我死无埋骨之处。” “哎,师弟,你我师兄弟一场,我一直视你为亲弟,救你本就应当,你又何必说出这等恶毒誓言。”唐逸清摇了摇头,略显无奈地说。 唐逸清见荀致远还是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只得假装没听到荀致远话中的“两条命”所指何人,拍了拍荀致远的肩膀打趣道:“好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就算没有这事,师兄我让你做什么事情,难道你还敢不去做不成?” “怎么会?长兄如父,师兄也是兄啊,我又没兄弟,师兄就是我的长兄。长兄的话,当然要听了。不过,师兄,你以后能不能对我不要有那么多要求啊?还有啊,煎药的时候,多给些蜂蜜好不好啊?那药好苦的啊!” 明明刚才还在郑重地发着毒誓的人,怎么这会儿画风就成了抓着自己的衣袖,嗷嗷地要求熬药加蜂蜜?! 熬药若是给了蜂蜜,岂不是药效就要大打折扣,那还怎么治病啊? 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 唐逸清都跟不上荀致远的思维节奏了。他连忙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袖,赶紧出门走了。 走在路上的唐逸清,非常的无语。 他不明白这三师弟,前一秒还兄弟情深的,怎么到了下一秒,他就踩着情深的台阶,趁机撒娇提要求了呢? 荀致远看着唐逸清远去之后,脸上的讨好笑容也慢慢消失,自言自语道:“大师兄,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永记在心的!只是,关系到玉儿的话,请恕我无法放弃。” 想到楚玉,荀致远又是甜蜜又是纠结,自己和大师兄同时爱上了她。 可是她呢?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唐逸清也是有些累了,昨夜一宿没睡,回来之后,一直忙到现在,未曾合眼。 看看天色,此时该是未时末了吧。 幸好,昨晚吃了那雪莲花瓣,不然的话,自己怕是也有些熬不住了。 经过楚玉的院子时,唐逸清进去看了下,楚玉已经吃过饭了,药也喝了,正躺在床上补眠在。 唐逸清看到没有什么事情,也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不提。 ------题外话------ 推荐云悦穿越文:焰动你心 相遇时:他以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她搭乘马车”换来她的一声“小屁孩没风度。” 再遇时:他救她免于马背上摔下,最后换来她嫌他婆婆妈妈赖着一起上路。 师门里:她嘚瑟地对他说:“小子!叫一声师姑来听听!” 相爱时:他为她不再顾及世俗礼教,尊卑有序。换来她为他愿意回到那波谲云诡之地。 真相大白时:她调侃他,“小子,原来你那么早就开始暗恋我啦!” 后来:她变的很强,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却还是喜欢耍赖地呆在他怀里,“你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时间如流水 大雪连着下了多少天,楚玉没有去数,只是觉得每天早上起来,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情景,满天飞雪,没完没了。 原本说要回来的二师兄和四师姐,都没有回来。最关键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师父,竟然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太大、天太冷的原因。 半月前,唐逸清收到二师兄的最后一封飞鸽传书之后,楚玉就再没听说有他的消息传回来。那个师父,更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一直音讯全无。 好吧,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他们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人,关心陌生人的事情,还真是吃饱了撑着。 难道是因为天天被那个养伤的荀致远给磨傻了,她才会没事找事地乱想? 楚玉一只手杵着头,看着窗外飘落的大片雪花,无奈叹气。 这古代的冬天真够无聊的。 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不能与亲人朋友视频电话,更不能刷朋友圈,真是闷死人了! “哎!”楚玉开始了今天里的第一千零一次叹气。 这里也没有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书看,蝴蝶谷所有的藏书,她都看过了。 在现代时,她看书也都是一目十行且记忆超强的,所以,人家温习功课花的时间,她都用来看高年级的课程或者自己感兴趣的课外书了。她能成为学霸,不是没有原因的,那就是她是先天优势加后天的踏实勤奋。 楚玉现在能认识书上常见的所有字,这得感谢唐逸清之前天天为她。她记性好,伤好后,又把他读过的书再看了一遍,那些书的内容,现在都记进了她的脑子里了。 楚玉打算开春后,就离开这里,所以在看书的时候,就有些侧重。那些记录各个地方风俗见闻的、奇异故事之类的,她更是仔细研究。 并且,她还有个意外收获,就是在二师兄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份这个世界的地图。虽然没有现代的地图那么详细,只是简单标注了一些大的地名或者关口之类的,应是军事布防一类的用途,但是,也算是让楚玉明白了大概的地理情况。 尤其,那上面还标注了其他三个国家和一些大的部族的大概位置。 楚玉欣喜异常,这份地图想必对于作为王爷的二师兄慕容皓来说,非常重要,她也不好直接拿走。可惜,这里没有手机,无法拍照留存,只能手工复印——描摩一份,暗自收好。 楚玉坐着无聊了一会儿,又跑去练功了。 虽然,大师兄唐逸清总要教她一些实际的功夫。可是,她觉得女孩子耍什么拳脚功夫啊。耍得不好的话,像猴耍似的,自己这么美丽潇洒的姑娘,没事弄得自己跟猴子似的,多不合适啊! 再说了,万一天天练习外家功夫,练出个女版李小龙,满身肌肉…… 呃,打住打住!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内力好就行了。 而且啊,还是练内力好,又能御寒保暖,又能御风而行。有敌人了,自己打不过,难道还不会跑吗? 再说了,她这么漂亮兼可爱的小姑娘,人家喜欢还来不及,天天哪儿来那么多的敌人啊。 楚玉现在还不知道江湖险恶,待她知道武功的重要性时,已是吃过多次闷亏之后了。到那时,再要发奋图强,勤奋练功,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楚玉每日里,除了实在磨不过荀致远,偶尔去看望一下他之外,其他的时间都用来练习内力。 这段时间的努力也算没白费,内力已是大有长进了,轻功使起来也是像模像样了。 而荀致远呢,这一身的伤,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了,直到最近才慢慢见好。 起先几天,他总也躺不住,看到楚玉没来找他,天天是坐卧难安啊。常常是刚刚有点起色,就又被他给折腾裂开了。 后来,是唐逸清威胁他,如果他再如此,就让玉儿在他伤未好之前,不要再来看望他了。 这一招果然灵验,荀致远知道唐逸清这话不是说笑的,真怕了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楚玉了,着实老实地躺了几天,这才慢慢见好。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这天。 楚玉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也有过年这个说法时,深深地感叹,自己到底是穿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啊,怎么跟自己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会有同样的节日。 只是,今年她无法回家陪爸爸妈妈过年了,爸爸妈妈肯定会非常地想她吧,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伤心了。 算算时间,过年的时候,小侄子都快半岁了,应该更可爱了。希望爸爸妈妈看到那么可爱的小侄子,不要为了自己太伤心。 也不知这个世界的时间和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是不是同步的。 应该不是吧,自己出车祸时,是冬初,而在这个世界醒来时,已是夏末。 她来这里,也都已经半年多了。 时光如流水一般,在不自觉间匆匆流走。 日子过得好快啊。 ------题外话------ 一更奉上,亲亲,记得点收藏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年夜饭 “玉儿,在想什么呢?喊你也不答应。赶紧过来帮帮我啊!哎呀,我都快摔了,玉儿,快点过来扶我啊!” 大老远就听到院门口传来荀致远大声嚷嚷的声音,看到楚玉坐在窗前,看着自己不说话,荀致远后面喊出来的话,颇有些委屈之感。 楚玉有些无语。 这荀致远明明是上身和手臂上的伤,比较严重,腿伤并不严重。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地养伤,被雪狼咬伤的肉基本都长好了,整体的伤势明明都好得七七八八了,还天天装着很柔弱的样子,想要自己扶他。 昨天,是谁非要跟着唐逸清出谷去设陷阱抓野味的?是谁跑跑跳跳追着自己,非要自己陪他堆雪人的?这会儿却说自己走个路都要摔倒了,还要人扶? 他是把自己当傻子,还是傻得把别人都当成他那样的呢? 楚玉在心里绕来绕去地骂荀致远是傻子。 她起身站了起来,出了门,向着荀致远走去。 荀致远见此,果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可楚玉在快到他面前时,转了个弯,往厨房去了! “哎,玉儿,玉儿,等等我。”荀致远当即垮着脸跟了过去。 厨房里,唐逸清一个人在忙碌着,楚玉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锅铲,开始炒起菜来。 其实,刚刚楚玉估算了下时间,觉得唐逸清可能已经按自己的要求,准备好食材了,这才卡着点儿地准备过来炒菜。 结果,她还没出来,荀致远就来了,就有了后面她故意戏弄荀致远的事情。 看着楚玉在炒菜,荀致远也不好意思干站着,想要帮忙烧火,也知道自己的技术不如大师兄,只得站在楚玉的旁边,见她要拿食材,上前给她搭把手。 几天前,楚玉就在琢磨,过年的年夜饭,要吃些什么。 这可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以前他们怎么过的,她不知道,也没有问他们过年都有些什么风俗讲究之类的。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她想要怎么过,还是会按自己的想法过吧,才不会有那么多讲究。 过年,首先要吃新鲜肉了。 说到这新鲜肉啊,说简单也简单,这靠山吃山的,山上最多的就是动物了,虽然大雪封山,动物大都冬眠了,可也有不少没有冬眠的不是。 只是,想要抓到它们就有些不简单了。齐腰深的积雪,不费些功夫是找不到动物们的。 幸好,两位师兄轻功了得。师兄出马,一个顶俩,两个都出马的话,效果自是不用说了,看厨房里现在堆得满满的各种肉类就知道了。 唐逸清本来就按楚玉的要求,洗净切好了各种食材,炉火也都架起来了。楚玉炒起菜来了速度很快,又有荀致远打下手,递菜端菜的。 三人分工合作,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很快就做好了。 当楚玉端上最后一盘菜时,桌子上都快放不下了。 只见,圆圆的桌子上,围着一圈摆放着:宫爆鸡丁、水煮肉片、红烧排骨、米粉蒸肉、糖醋鲤鱼、香菇炖鸡、孜然烤鹿腿、狮子头、拔丝地瓜。 中间一个小铜炉,上面架着一口小铁锅,里面咕嘟咕嘟地冒着滚烫的泡泡,里面有排骨,各种野山菌,粉条,冬瓜,莲藕,还有不时被汤水翻涌着带上来的豆蔻、砂仁、枸杞之类的。 铜炉边上还放着一小竹篓的青菜苗,这是楚玉吃腻了肉肉之后,闲来在自己的厨房里种的。 可惜,量不多,楚玉一直没舍得摘,特特留着过年吃的。 人家都是留着大鱼大肉过新年,楚玉在这没有大棚和温室的古代,却沦落到留着一篓菜苗过新年。 真是一朝回到远古时,什么都无奈啊。 荀致远看到满桌从未见过的菜式,早就口水直流,恨不得坐下大吃特吃一顿。 只是,菜还没炒完,他怕自己先吃,楚玉会生气,才一直强忍着。眼巴巴地等到楚玉端来最后一盘宫爆鸡丁时,他才赶紧举起一直准备着的筷子,就要开吃,却被楚玉给制止了。 “等等,今天过年,这么多的好菜,没有酒怎么行?酒呢?你赶紧去拿坛酒来!” 在现代时,每次过年,楚玉都会准备上好的红酒,在席间向爸妈及长辈敬酒。 今天过年,没有红酒,总有谷酿的白酒吧。虽然酒精度数可能不高,但也了胜于无啊。 所以,当楚玉看到桌上没有摆酒时,连忙催促荀致远去找酒。 这家伙,在养伤期间,不停地唠叨说大师兄不让他喝酒,显见他必是个爱酒的人,肯定会有藏酒的。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酒会是什么样的味道,楚玉来了这么久,从来没喝过呢。 想到酒,楚玉发觉自己因为长时间没喝,此时也有些馋了,是以更加急切地催起荀致远,让他快去拿酒。 “啊?酒?我没有酒啊?之前谷里的酒被我喝完了,上次我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几坛好酒,还没来得及喝,在我养伤期间,又被大师兄藏起来了。对了,大师兄,那几坛好酒呢?你没独自偷喝了吧?” 荀致远一听到楚玉说酒,顿时两眼放光,赶紧转头找唐逸清开口要。 唐逸清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他独自偷喝?他什么时候成酒鬼了,还独自偷喝好几坛酒? 他才不像他荀致远个酒鬼呢,养个伤,磨死个人,身体才刚好些吧,天天嚷嚷着想喝酒。 他荀致远不是酒鬼,这世上就没有能称之为酒鬼的人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污蔑自己偷酒喝,真是太过份了,哼! 唐逸清懒得跟荀致远计较,只见他转身弯腰从背后的地上,提上来了一个小酒坛子。酒坛上面还有黄泥封口,也不知是什么酒,还没有开封过。 “大师兄,这是什么酒?这好像不是我带回来的酒啊?我记得我带的都是大坛子的,没有这么小的坛子啊。这么小的坛子,能装多少酒?都不够我喝的。你告诉我,其他的酒在哪里,我去取。” 荀致远见唐逸清只拿了这么小一坛子酒出来,顿时就抱怨起来。今天这么多精致的下酒菜,不好好喝个痛快,岂不是对不起玉儿煞费苦心做的这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题外话------ 二更啦,二更啦~收藏点评快快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女儿红 唐逸清没好气地说:“上次,你不是还说让我酿了酒分你一半,这么快就给忘了?忘了也好,今日倒可以让我和玉儿喝个痛快。”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酿酒分我一半啊?我怎么不记得?师兄,你倒是说啊,这到底是什么酒?不说的话,赶紧打开,让我尝尝。”荀致远想了会儿没想起来,肚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恨不得伸手抢过唐逸清手上的酒坛,好赶紧打开喝了尝尝。 楚玉听到这里,已然猜到了这是什么酒了。不就是那次唐逸清进山摘的姑娘果所酿的酒吗?她也忘了这事了,难怪荀致远会想不起来。 “是姑娘酒吧。”楚玉不由脱口而出。 “什么姑娘酒?”荀致远有些奇怪地看着楚玉。 “哦,我也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灯笼果酒,醇香甘甜,适合女儿家喝,又叫姑娘酒或者女儿酒。”楚玉吱唔着解释。 楚玉这一说,顿时引来了两位师兄的好奇,唐逸清不由接口道:“女儿酒?” 楚玉点点头,接着说:“是的。相传,有一个地方,甚至有个奇怪的风俗,就是把这姑娘酒,当成嫁女时的宴席用酒。当女儿下地第一声啼哭时,作为父亲或者长辈的,都会上山摘些灯笼果回来,酿成果酒,亦是女儿酒,埋在后院的桂花树下,就像深深掩藏起来的父爱。父亲或者长辈没事的时候就到桂花树下踏几脚,踏几脚仿佛心里也踏实一些。回头望一望女儿,女儿头扎红头绳,眉眼儿像清明时节的柳叶,一天比一天明媚。待到女儿十八岁出嫁之时,用酒作为陪嫁的贺礼,恭送到夫家。按照当地的规矩,从坛中舀出的头三碗酒,要分别呈献给女儿婆家的公公、亲生父亲以及自己的丈夫,寓意祈盼人丁兴旺,家运昌盛。后来,经过人们的口口相传,这女儿酒又有一个充满希望的名字,叫做:女儿红!” 楚玉起先只是想随便解释下自己叫它姑娘酒的原因。 只是,说着说着,她就不自觉地把前世听过的女儿红给搬过来了。 她的爸爸,也为她酿过女儿红的。只是,那不是果酒,而是谷酿的白酒。 在她和易枫结婚的宴会上,爸爸还拿来让她敬过易枫的妈妈。 可她没想到,易枫的妈妈在背后是那么地讨厌自己,自己也没有如她所愿,让他们易家人丁兴旺。 想到这里,楚玉的心里有些黯然。 唐逸清还沉浸在楚玉所讲的美好传说里,暗自猜想楚玉这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谷里的藏书,他自己也都看过了,怎么没发现其中有这样的记录。 转头他又想,楚玉既是女子肯定比他细致,真在哪本书上看到了,也说不定。这样的传说又是关乎女儿家的婚事的,她看到了后深深地记住了,也实属正常,自己估计就算看到了这些内容,只要不是关于武功或者武侠名人的记录,大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玉儿,东虢国的女儿家大都十三四都定亲了,十五六成亲。十一二定婚而十三四成亲的,也大有人在。只是,十八岁成亲已是比较晚了。玉儿,你到底在哪里看到的这样的传说啊?有说是哪个地方吗?”荀致远有些奇怪地问。 “呃,我不记得了。兴许是写的别的国家的风俗。”楚玉被吓到了,那么小的女孩,怎么结婚?她们自己都还是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子呢,还怎么生宝宝啊? “不对啊!邶邢国的风俗和我们大致相同。希穆塔拉部族的女儿们,如汉子般豪放,她们天天吃肉喝奶的,身高体壮,比我们国家的姑娘体型都结实,成亲更早。南鄅国更是女子当家的国度,女子从小就订有比自己大些的夫郎,往往女子还没长大,夫郎都很老了,巴不得早日洞房花烛,这成亲也更是早了。难道是那些隐世的落后部族,嗯,也不是没有可能。”荀致远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手指摸着下巴,慢慢分析道。 “啊!?”楚玉下巴都要掉起来了。 荀致远说的这些,她只听公司里那些小姑娘们说起的穿越小说里有,没想到这个世界真有这样的存在,难道自己穿越进了某部小说里? 怕荀致远继续问个没完没了的,楚玉连忙拿碗伸向唐逸清,说:“师兄,给我倒些吧。我想尝尝这传说中的女儿红,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果然,荀致远一听有酒喝,赶紧也伸过碗来嚷嚷道:“还有我,还有我。大师兄,给我多倒些!好久没喝酒,真是馋死我了!” 楚玉接过唐逸清倒的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果然一股浓浓的醇香,是姑娘果的味道,只是比平时闻到的果香味道要浓郁得多。 她端起轻轻抿了一口,顿时一股甜中带着微酸的味道,流入喉咙,凉凉的,润润的,有些微微地冲人,又仿佛含了一口薄荷一般清爽,却又不是薄荷的味道。 楚玉咂了咂嘴,觉着十分好喝,又低头喝了几口。 “玉儿,别光喝酒,先吃些热菜,垫垫肠胃。”唐逸清给楚玉碗里夹了一筷子米粉蒸肉,又拿起旁边的小碗舀了一碗香菇炖鸡汤,放在楚玉的手边,说:“这鸡汤炖得极烂,喝了暖身,鸡油我已经撇过了,你尝尝。” 楚玉细细一看,果然碗里鸡肉糜烂,汤汁清澈浓郁,加上香菇的味道,闻着就想喝,她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就喝了起来。 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口吃肉的荀致远,看到这种情况,赶紧放下手上的酒碗,也给楚玉夹起菜来:“玉儿,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今天,我不跟你抢了,让你一个人吃个够!”说完,把筷子放下,两手端起红烧排骨的盘子,整个儿端到楚玉面前。 换作平时,楚玉早拿话呛他了,不过,今天过年,给他面子,放他一马好了。 这么多的菜,自己真要把整盘的红烧排骨吃完了,哪里还有肚子喝美酒,尝美食啊! 真是头猪!一点儿不会思考! 心里虽然骂他是猪,不过,荀致远的举动,也让她心情变好起来。 这个小气鬼,每次都跟自己抢红烧排骨,难得今天整盘都让给她吃。 她哪里知道,荀致远不过是故意找她岔,想跟她多多互动互动而已。除了第一次,因为知道她的身体才刚好些,不宜吃太过油腻的食物,那些红烧排骨都进了他的肚子,后来的哪次红烧排骨,不是多数都进了楚玉的小肚子的。 一顿年夜饭,虽然没有像现代人那样放鞭炮、看春晚,热热闹闹,师兄妹三个人,却是都吃得和和美美的,气氛十分融洽。 ------题外话------ 过年啦过年啦~玉儿在此携两位极品师兄,祝看文的亲亲们:天天开心、时时顺心、分分秒秒幸福甜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酒香人更醇 唐逸清和荀致远从未吃过,这么丰盛这么好吃的年夜饭。又因为楚玉地加入,他们的心情特别畅快,小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只是,光这么一小坛女儿红却哪里够喝啊! 到得后来,唐逸清又拿出了收藏的荀致远带回来的酒。 三人更是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唐逸清没想到,楚玉的酒量居然那么好,跟他们师兄弟二人一起喝酒,竟然一杯不落,而她除了脸色通红之外,神色清醒,说说笑笑的,一点儿醉态都没有。 最后,六大坛子的酒基本全被他们喝完了。 楚玉终于醉趴在了桌上,微眯着眼睛,斜斜地端着酒碗,碗里的酒水溢出,洒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她还想摇晃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几下之后,终于是站起来了。 她十分兴奋,大喝一声,非常豪气地说道:“来,再来!喝,不喝的是狗熊!” “喝,喝,喝!不喝的是狗熊!我肯定不,呃,不是,狗熊!”荀致远听此,睁着通红的眼睛,连忙端起酒碗,猛地站了起来随声附和着。 唐逸清算是比较清醒的,他伸手捏了捏额头,又甩了甩头,没理这两个小酒鬼。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今晚这“狗熊”二字,一直在三人间流转。 现在都快喝趴下了,还狗熊呢!真是的! “大师兄,你,你没有喝,你是,大狗熊!啊哈哈哈!”荀致远扭过脑袋,见唐逸清没有喝,哈哈哈大笑着,伸出手颤巍巍地指着他喊。 “啊?真的!唐逸清,你是大狗熊!哈哈哈!哈哈哈!大狗熊!大狗熊!”楚玉顺着荀致远手指的方向,也睁着迷醉的眸子望过去,随即,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师兄,是狗熊!”荀致远光是说着还觉得不够,又放下酒碗,拿起桌上的筷子,敲着碗沿,还边敲边念:“大师兄,是狗熊!” 楚玉也紧跟着大喊:“唐逸清,大狗熊!唐逸清,大狗熊!”到得后来,干脆变成了:“逸清逸清,狗熊狗熊!逸清狗熊,狗熊逸清……” 虽然,从佳人嘴里终于听到“逸清”二字,让唐逸清非常高兴,可是,紧跟着的“狗熊”又让他开心不起来。 任谁听到心上人叫自己狗熊,都不会高兴的吧! 唐逸清捏着额角,任那两个小酒鬼继续折腾,终于他们都趴在桌上呼呼睡去的时候,他才站起来,步履蹒跚地把他们一一送回房间。 在见到楚玉房前放置的烟花时,他低头看着怀中酣睡的佳人,不由失笑摇头,之前还嚷嚷着要守岁呢,这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守啊。 唐逸清将楚玉轻轻地放到床上,正拿着温热的绢帕给楚玉擦脸,突然一声低喃令他的手一下子顿住了:“逸清!”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刮过楚玉通红的脸庞。 喝了太多的酒,她的脸上十分滚烫,口中也呼出灼热的气息。 手下滑嫩的触感,令唐逸清有些留恋不舍,这时,耳中听到从那张湿润的红唇中又吐出了“狗熊!”二字。 顿时,令唐逸清有些哭笑不得。 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骂他狗熊。他在她的心目中,真这么没用么? 倒不是唐逸清想要计较,只是他实在不想心上人这么说他。 看着那张性感的小嘴儿微张着,即将吐出更多恼人的话儿,唐逸清不想再听到有关于自己的不好的言词溢出,低下头来,一口吻在了那张自己无数次在梦中吻过的小嘴。 说是吻,其实只是轻轻地贴上去了而已。 谁知,楚玉喝醉了,竟然忘了嘴巴被堵住了,可以用鼻子呼吸,反而张嘴咬住了堵住她嘴巴不让她呼吸的“坏东西”。 这下倒好,唐逸清本想吻楚玉,倒变成了楚玉吻着唐逸清了。 唐逸清有些愣神。 他以为自己贴在楚玉的嘴上,就是吻了她了,哪能想到楚玉反而真吻上他了。 嗯哼,确切地说,是楚玉咬上他了。 咬着咬着,楚玉发现这东西又软又嫩,顿时觉得好好吃啊,继续咬了几口之后,就真地变成吻着了。 当那个又香又滑的丁香小舌,滑进自己嘴里的时候,唐逸清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楚玉竟是闭着眼睛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那个狡猾的小舌也勾着他的舌头,深深地吻了起来。 楚玉毕竟在现代和易枫有着十年的恋爱、五年的婚姻,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洁少女。 这会儿,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以为自己搂着的是心爱的易枫。 跟心上人接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会儿她也由着自己的性子,不但深深地吻着,小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直接伸到唐逸清的身下,慢慢摸索起来。 从未接触过女性身体的唐逸清,纯洁的就如一张白纸。 可是,作为雄性物种,某些事情是不需要别人教,自己也能触类旁通的。 那双小手离开脖颈,划过背后,带来阵阵酥麻之感,唐逸清尚未好好感受那种美好的感觉之时,它竟然来到了他的身下,吓得他连忙伸手,想要拦住。 “嗯,不要嘛,人家就要摸摸嘛!” 软软糯糯带着诱人的气息的声音,从他的嘴边溢出,唐逸清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虽然他此时也非常地迷醉,可是,这如妖精地召唤一般的魅惑之音,瞬间让唐逸清陷入了更加迷醉的境地。 他想要拦截的动作也因此停了下来。 那只小手如愿地达到了它自己的目的地。 ------题外话------ 玉儿推开逸清,睁着迷醉的眸子,红唇微张:“收藏,你快来呀!” 哈哈哈,秋秋顶锅盖逃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俩俩心碎 “玉儿,玉……” 当荀致远捡起楚玉门口的烟花,推门进来,准备喊楚玉起床放烟花时,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只见,玉儿的床上,躺着一个他非常熟悉的男人,那是他最为敬爱的大师兄——唐逸清。 他的上身着,胸口上面有抓痕、咬痕,还有不知怎么弄上去的紫红色印记。下身的亵裤,腰带都扯断了,裤子松松垮垮的,现出他臀部白晰的皮肤。而那上面的抓痕,同样是那么的显眼,甚至有些微微的血迹,凝固其上。 而最最刺眼的,是那一条细长白晰的胳膊! 此刻,它正直直地横在大师兄的胸前,那是玉儿的胳膊! 荀致远僵着身体,机械地转动着眼珠子,顺着那白嫩的手臂,他看到了,玉儿的小脸,紧紧地贴着,大师兄那的胸口。她闭着眼睛,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平时冷然的小脸,此时尽是甜蜜幸福的笑容。 微微扯开的被子,露出了她同样的上身。 荀致远没想到,自己的视力竟然这么好,连她的抹胸扔到地上,他的眼角余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玉儿的脖颈处,锁骨处,甚至胸口处,都是同大师兄身上一般的印记。 被子下的身体虽然看不到,可是,荀致远却已经无法再去想象了。 他的心仿佛突然被人突然剜走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破洞,哗哗地往外流着血液,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就那么麻木地站着,看着。 这,就是玉儿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 怎么这么残忍! 玉儿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他?! “不!不!不!” 荀致远双手抱头,一下子大喊起来,仿佛见了鬼一般,转身往外跑去。 “嗯!” 唐逸清突然被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刚刚他好像听到三师弟大喊的声音了,出了什么事情? 唐逸清摇了摇有些晕沉的脑袋,此时的他,有着宿醉后的后遗症,头脑还不甚清醒。 “啊!你怎么在这里?!滚开!” 楚玉在睡梦中被大叫声吓醒,睁眼一看,自己的床上坐着一个上身的长发男人,男人低着头,正背对着她。她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一脚踹了过去。 唐逸清没有半点防备,就这样一下子被楚玉踹到了地上。 他抬头四顾,这才发现这里是楚玉的房间,昨晚发生的一切,也慢慢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唐逸清垂下眼睑,用力地咬了咬唇,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转身,双手紧握成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故作镇定地说:“玉儿,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再睡上一会儿,我出去看看三师弟。” 楚玉正在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她发现被子下面的衣服也都还在,只是上衣的抹胸被扯掉了。亵衣虽然撕破了,可是也还有半边挂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体也没有感觉到奇怪的感觉。结婚多年,有没有经历过特殊的事情,这点感觉她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的。 当她知道,她和唐逸清之间,并没有发生实质性不可挽回的事情时,听到唐逸清说要负责,她明白他说的负责必是要跟她成亲,楚玉立即表示反对:“你!谁让你这样的?我,我才不要你负责。” 这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负什么责啊! 再说,成亲? 她同他?不行!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醉酒后的一夜情,在现代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她虽然保守,不会主动去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真要发生了的话,她也不会为此而去结婚的。 没有感情的婚姻,有多么痛苦难熬,她虽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也有听朋友们说起过。 况且,经历了易枫那样的背叛,她怎么还会去沾染爱情,怎么还会去相信男人? 这样的她,更不会去同男人结婚了。 只是,楚玉没想到,她的潜意识里还是爱着易枫的。不然,她昨晚也不会,把唐逸清当成易枫,与之亲热了。 以唐逸清那样的性格,如果不是她自己主动,他是断不会做下,如此趁人之危的事情来吧。 再加上,脑海中零散的记忆,也显示着是她先搂着唐逸清的脖子,吻住他不放的。 哎,惨了惨了惨了! 这唐逸清不会死脑筋,真的会因为这个非要娶她吧?! 她可还想着等到开春了,离开蝴蝶谷,去周游天下呢!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都滚一边去…… 楚玉正打算开口跟唐逸清解释,打消他脑中的那些个在她看来十分荒唐的念头,刚起了个头:“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玉儿,我都知道。待我飞鸽传书禀报过师父,我就娶你过门。现在,我要去找三师弟。我担心,他会出事。” 唐逸清生怕,再从那张小嘴里说出什么,令自己心碎的话语,连忙一口气将自己的立场说完,也如一阵风般消失于房中。 “喂,喂,等等!什么飞鸽传书,什么禀报师父,不要啊!” 楚玉赶紧对着门口大喊,可是,哪里还有人影。 也不知唐逸清他听到她的话了没有,千万不要弄什么飞鸽传书,禀报那个素未谋面的师父啊。 万一他在信中胡说八道,而那个师父又信以为真,那她这辈子就要被捆死,嫁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了! 她哪里是那个料啊!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都还没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怎么能让自己被婚姻绑住,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楚玉想到这里,赶紧爬起床来,披着斗篷,冒着风雪去隔壁院子找唐逸清。 当她发现唐逸清并不在院子里时,她又跑到荀致远的院子去找,谁知,还是没有找到。 楚玉找遍了整个蝴蝶谷,都没有找到那两个师兄的身影,气得她直跺脚。 偏偏天寒地冻、风雪满天的,她又不辨方向,实在不敢往外走,只得无奈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等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相信,他们迟早会主动来找她的,她就等着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她梦中的他,不是他! 终于等到有人来找楚玉了,不过,不是两个师兄,而是只有大师兄唐逸清一个人。 唐逸清一进门就看到楚玉换了身衣服,坐在床前。 视线中的那张雕花木床上,昨晚曾经发生了,他人生中最甜蜜、最为幸福的一幕。 同时,那也是比割他肉、挖他心,而令他更为痛苦的事情。 唐逸清神色复杂地看着楚玉。 他的人生中,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第一次想要与之一生相伴、相濡以沫。 第一次想要为之倾尽所有、不求半点回报。 第一次尝到做为一个男人的甜蜜快乐,却不及细细品尝,便在瞬间被打入了无底的深渊,再无出头之日。 他到底,该要怎么办才好? 放弃?成全她和二师弟? 三师弟看到自己和玉儿这般,都会因忍受不了,而冒着风雪遁走他乡。 自己在尝过了玉儿给的短暂甜蜜之后,又如何受得了,眼见着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不放弃?成全自己的私心? 可是,如果玉儿真地爱着二师弟,当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之后,发现自己趁人之危强娶了她,她会怎么看待自己? 他可以忍受她不爱他,可是,他又如何能忍受,她面对他时的仇恨目光? 到时候,他只怕不止是无法面对她,连师弟们都会对他产生极深的怨恨,而他自己也恐怕承受不住对他们的歉疚吧? 唐逸清陷入深深地两难之中,静静地站在那里,戚眉不语。 楚玉一直低垂着视线,静静地坐着,她在等,等唐逸清先开口说话。 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也有责任。 现在弄成这样,他一个人回来,又半天不说话,肯定是因为那个暴脾气的荀致远受不了打击跑出蝴蝶谷了。 哎!都是喝酒惹的祸!真是麻烦! 平时,楚玉也不是感受不出,这两个所谓的师兄对她的感情。 只是,她的心理年龄比他们都大太多,平时她连师兄都不愿意叫出口,不得已需要称呼的时候,也只是叫他们名字,哪里会对他们产生爱情。 虽然有时,看到他们那么努力地讨好她,有些虚荣心作祟的她,偶尔也会非常地有满足感。 可是,她心里也是知道,自己受过情伤,根本不打算再去爱人了,更加要不起他们那样美好单纯的爱情。 他们,值得更加美好的女子,去真心对待。 楚玉本也打算,等到天气暖和了,就同他们告别,出去游历世界,完成她前世一直想做的背包客梦想。 前世,她因为有了易枫,还有事业的牵绊,即使再想周游世界,也根本无法成行。 这一世,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她觉得自己已然看透了尘世,尘世间再没有什么值得她为之深深留恋的了。如今有这么一个梦想能让她为之活着,也算是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两个人,一坐一站,相对无言。 “你……。” “玉儿……” “你先说……” “你先说……” 当两个人各自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时,又同时开口,当发现对方也欲说话时,又同时闭嘴。 她同他还是有些默契的,楚玉暗自叹息,轻轻地说:“我来说吧。我本打算等天气暖和了,就去外面看看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昨夜,昨夜的事情,我也有责任。对不起!” 楚玉在现代时的性格就是这样,大事上是非分明,知错能改,从不因为面子里子之类的原因,而逞强不认错的。 “呃。玉儿,昨晚之事,责任完全在我。是我,是我趁人之危,见你喝醉了酒,才……你,你没有错,更无须道歉!” 唐逸清不知道楚玉想说的是这个,他有些心疼这样的楚玉,明明是他的错,她却怕因此影响到自己师兄弟间的情谊,想要主动承担那过错。 就算要承担过错,也应由他来一力承担。 玉儿她一介妙龄女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女儿家的名节都毁了。 即使她是个孤儿,可是,师父和他们几个师兄弟,从未看轻过她,怎能让她承担这样的过错,背负着不清白的名声呢。 看着唐逸清急切辩解的样子,楚玉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只是,楚玉想要说的,并不只是道歉而已。 她想了想,自己在他们看来是失忆之人,不若就以此为借口,趁机向他提出:离开蝴蝶谷。 不然,唐逸清坚持着死活都要对她负责,那样的话,他铁定不会同意她离开的。 嗯,先出去了再说,到时候,她再找机会安排之后的行程好了。 楚玉下定了决心解决此事,是故她故意软软地说:“师兄,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心里始终有块心病,想要寻回从前的记忆。” 唐逸清不明白,楚玉此时为何突然说起这些,他依旧微戚着眉,静静地看着楚玉。 长长的睫毛轻眨,楚玉垂下眼睑,接着说道:“我从一本书上见到过,说是人偶尔潜意识的行为,就是身体本身对以前所发生事情的反应。我总觉得,我的心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楚玉抬眼迅速地看了唐逸清一下,见他面色僵硬,她继续说道:“可是,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偶尔的梦中,会有个模糊高大的身影一再出现,可等我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却每每又消失无踪了。” 听到楚玉说她想要寻回记忆,唐逸清就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肯定会跟二师弟有关。 果然,接下来虽然她没有明确说出,她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他就是知道,她梦中的那个身影,定是二师弟无疑。 他和三师弟每天出现在她面前,而她心里的影子,却是高大模糊的,那就一定不会是他们俩。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唐逸清还是忍不住晃了晃,直到扶住桌角靠着,才勉强站稳身体。 ------题外话------ 推荐好友同类文《公子非公》,喜爱本类型的亲亲们,千万不要错过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你是个骗子 唐逸清一幅大受打击的样子,让楚玉心里有些不忍。 可是,如果不继续说下去的话,她怕是无论如何,都出不了这个蝴蝶谷了。 她只得装着没有看到,继续下狠药:“昨夜里,我喝醉了,隐隐觉得梦中的面容,清晰了些。我觉得,我的记忆有所松动了。如果能再见到往昔熟悉的人,我应该能恢复记忆的。大师兄,你不是说二师兄一直说要回来吗?他怎么还不回来?他要是再不回来的话,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像是嫌自己下的药不够猛,楚玉猛地从床上站起,急步走到唐逸清面前,故作万分急切地样子,紧紧地抓起他的一只手,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无辜又迫切地看着他。 唐逸清低头看着,眼前惶恐迷茫的楚玉,她眼底深处的那抹急切,是那么地清晰,清晰到他想忽略不见都难! 她,真是爱惨了二师弟吧?! 即使重伤到生命垂危,喊的依然还是易枫,失忆到这般地步,梦里的模糊身影也只有他。 是了,自己于她来说,只是大师兄,只是师兄啊,并不是她的心上人! 他又有什么立场说要对她负责? 她,不爱他! 她爱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 到了这一步,他是该放手了吧。 只是,师父说过,小师妹不能离开蝴蝶谷的,以前的小师妹一直都知道这些。可现在的她,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如果告诉她实话,她会相信他吗? 她会以为,是他在找借口,阻止她离开去寻找二师弟吧。 看着唐逸清犹豫不决的样子,楚玉有些着急,她明白此时应当速战速决,赶紧让他点头才好。只要他答应了,以他的个性,将来必不会食言的。 楚玉只得再加把火,睁着水润的大眼睛,仿佛电视剧中的苦情女主角一般,两眼噙着滚烫的泪水,哽咽着说:“师兄,你难道忍心,看着我整日以泪洗面,只因为思念二师兄吗?” 对不起了,二师兄!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你的名声。 楚玉觉得更对不起的,其实是她自己。 她的胳膊,此时估计都已经被她自己给揪得青紫一片了。 这么使劲地掐着,不流泪才怪呢。 为了制造泪水涟涟、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可是下了血本了。 唐逸清看着楚玉,哭得如此凄惨的模样,即使他的心里痛得快无法呼吸了,可他还是强忍着,深深吸了口气,打算将实情告诉她。 罢罢罢,玉儿若是不信他,从而误会了他,那就让她误会吧。 “玉儿,其实在你没有失忆之前,师父曾经定下过规矩,没有他的允许,不许你擅自离开蝴蝶谷。我听师父说过,你是个孤儿,只是不知为何,师父他要下这样的命令。不过,我相信,师父之所以会说出,如此严苛的命令,定是为了你好。如今,师父他不在谷中,亦无法应允你的请求。你想离开蝴蝶谷,在师父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我也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唐逸清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什么?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楚玉瞬间不哭了,惊讶地抬头盯着唐逸清问。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难道她这个小孤女的身份,还不止于此不成? 这样的话,那她就真的没法儿出去了? 不成,她坚决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 看着面露歉意的唐逸清,楚玉灵光一闪,默默地在心里说:“对不起了,唐逸清!冤枉你,实非我所愿。不过,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真要被困在这里了。什么都不能阻挡,我离开的脚步!” 楚玉踉跄着连退几步,只手指着唐逸清,大声哭喊着:“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根本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你,故意编造来欺骗我的!你是个骗子!你不就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嫁你为妻吗?不想让我出去,你就直说啊。你不想让我想起二师兄来,就这样骗我!你就不怕,我就算嫁给你了,将来若是有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会万分憎恨你吗?” 耳边楚玉的泣诉,声声句句,如此深刻,如此剜心! 如想像中一般的话语,却比想像中更令自己痛苦百倍! 唐逸清咬了咬唇,铁锈的味道顿时盈满口腔,他忍住满腔的心酸,轻轻地笑了起来:“玉儿,在你的心目中,我唐逸清就是这样的人吗?即使,我想要你嫁给我,我也只会,等到求得,你的真心,才会,才会向你,求亲。我……” 唐逸清几度哽咽,终是停住。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 他以为,他足够坚强。 可是,玉儿愤恨的目光,仿佛世间最尖利的刀子,狠狠地戳进了他的心窝里。 他终究是个凡夫俗子,面对世间最顶级的利器,无法不流血、流泪。 这一刻,他的心里,血泪成海。 楚玉默默地转身,心里一遍遍地向唐逸清道歉着。 她无法再去面对,那样单纯善良的他,更无法面对,那样纯洁真挚的美好感情。 她只得,再次在心里对自己说:“单洁,你是单洁!你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无法再去爱人,也不配得到这样纯真的感情!他那纯洁深厚的感情,也不是给你单洁的,那是给他的小师妹楚玉的。你要记住,记住!” 唐逸清直直地盯着楚玉,看着她慢慢地转身,再也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玉儿她,之所以这么绝情地转身,她是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吧。 她,终究还是不相信他! 不相信,他的话;不相信,他的为人! 罢了罢了,她不就是想要离开,想要去找二师弟吗? 他陪她去! 就算到时候,真有什么危险,他也会全力护住她的,定会安然地将她送到二师弟的身边。 那时,他再四海为家,远远地祝福她和二师弟。 只是,玉儿她对二师弟如此情深,二师弟对她也是这般吗? 万一,二师弟不若她这般深爱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作为皇子,二师弟的婚姻应该是身不由己的,如今他已成年,只怕很快就会被圣上赐婚。那样的话,玉儿的一腔深情,岂不是错付了? 到那时,她会不会痛不欲生呢? 眼前的玉儿,根本就不相信他,他就算说再多的话,她恐怕都会以为,他是想要挑拨她和二师弟的关系。 那样,她反而会更加疏远他吧? 哎,即使她疏远他,他相信自己也能承受得住。 反正,他的这颗心已经鲜血淋漓了,不在乎她再捅上一刀,他只是怕她承受不住呀。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失去了记忆,武功又全失,若是再遭受其他的打击,她那么瘦弱的身子,可怎么承受得了? 到时候,万一,再没有他从旁照顾,她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才好? 他还是暂时留在她的身边,好好看顾着比较好,若是有了什么事情,他也能帮着解决。 等到玉儿同二师弟成亲之后稳定了,那时他再离开吧。 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就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再去牵肠挂肚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楚玉跟慕容皓成亲的画面,唐逸清的心脏又疼得不可自抑起来。 “小师妹,我答应你,带你离开蝴蝶谷,送你去找二师弟!” 唐逸清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只觉得,他的心仿佛也在说完这句话后,瞬间死去了,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真的!你真的答应了?真是太好了!” 楚玉在这寂静的房中,猛地听到这个好消息,顿时,跳着转过身来,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唐逸清。 没有办法,她实在太开心了。 这离她实现梦想的机会,真真是迈进了一大步啊。 唐逸清一字一顿地说道:“真的!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 玉儿明媚的大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而他那颗麻木的心,在这一刻,居然还能感觉到钝痛,真是奇怪。 唐逸清转过身,不去看那,平时怎么都瞧不够的眉眼,以及,昨夜还被自己深深吻住的红唇边那颗漂亮的酒窝。 那些,都不是能给他的,现在,也不是他能够再肖想得了的。 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和玉儿终于有了开始,却不想,一脚踏进,却落入了无边的地狱。 从此,只有他自己画地为牢,舔坻伤痛。 唐逸清没有再说话,转身大踏步离去。 “呃……” 看着唐逸清悲凉决绝的身影,楚玉的心间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她拒绝去细想其中的因由,也拒绝去思量他人的想法。 目前为止,如她所愿,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能够阻止她离开的脚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春雨如泪 “轰轰轰,啪啪啪!轰!” 楚玉有些欣喜地看着,夜空中那明亮硕长的闪电,仿佛这贯耳的雷声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她仰着脑袋,伸出双手,接过屋檐上急速落下的雨水,嘴角边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 春天来了!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了! “轰轰轰,啪!” 又一道狰狞的闪电之后,雷声更大地响了起来,漫天的雨水伴随着大风,也比刚才更加狂野。 楚玉有些站不住了,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快速湿透的衣服,转身回房换衣服去了。 “咚咚咚” 楚玉正在擦拭头发,听到有人敲门,便随意地答道:“进来,门没锁。” 自从有一回,楚玉站在床前换衣服,被唐逸清开门撞见后,唐逸清以后每回进楚玉的闺房之前,便会先敲门,得到楚玉的答复才会进来。 说起那次,也不能怪楚玉,她也不是没穿衣服,明明是有穿中衣在身的。 那天,她出去赏腊梅,外套被雪水打湿了,回来后便打算只换件外套,也就没有去后面的屏风处更换。 谁知,唐逸清突然推门进来,看到她只着中衣立在房中,顿时一愣,当即便转身退出了门外,为此,他还十分郑重地向她致歉。 而自从新年里的第一天起,他们俩达成共识,他会带着她去京都找慕容皓之后,两个人之间,便回到了楚玉刚醒来时,那正常的师兄师妹关系了。 唐逸清再也没有亲密地称呼她为“玉儿”,楚玉也就自觉地喊人家“大师兄”了。 每日里,唐逸清还是会来,照顾她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琐事之类的,事无巨细,只是不像从前做得那般明显了。 除了正常的称呼,每天见面的话也不外乎:“小师妹,用膳了”、“小师妹,早点休息”,其他多余的话也没有了。 后来,两个人几乎一整天都没什么话说,再后来,好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唐逸清是忍着心痛,想着趁自己还能在她身边的时候,好好照顾她。 他不善言词,楚玉不说话,他以为楚玉不想理他,他也找不到合适地理由同楚玉说话。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楚玉整天待在房里,他也见不到她。 楚玉呢,每天除了练功之外,又把之前看过的书都捋了一遍,细细地规划出谷游历的路线,又把各地的官方政令之类的记载,仔细地研究了下。 没办法,这世界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发达,不是拿着护照就能走天下的时代。 各个地方都还有各自的规定,没有形成统一的身份令牌,她估计自己都还是黑户,还没有身份证明之类的官方文件呢。这也是楚玉拖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蝴蝶谷的原因。 冰雪消融的时候,楚玉就打算要出去了,谁知,唐逸清不同意。 他非说那时的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的,他们所在的蝴蝶谷,处在一片连绵几百里的大山脉里,要出去的话,得走许久许久的山路,楚玉的身体毕竟受过重伤,既不能受凉又不能受累之类的云云。 楚玉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他再等等。但是,她也不愿意无限期地等待,便跟唐逸清约定,待到下了第一场春雨后,便启程离开。 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天,终于等来了今天的这场春雨。 想当然,这场春雨对于楚玉来说,意义有多么重大,此时的她,心情也是十分美妙的。 听着外面轰隆隆的春雷,仿佛世上最动听的伴奏音,楚玉边擦拭着头发,边哼起了小曲儿来。 唐逸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人梳妆图。 只见,楚玉坐在床边的梳妆台前,正拿着木梳轻轻地梳理着长发,从镜中他能看到她飞扬的唇角,绝美的小脸上流光溢彩,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曲,在在都在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耳边轰隆轰隆的雷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之音,提醒着他,再没有理由能留住楚玉了。 这场春雨之后,就是他亲手把心爱的人,送到别的男人身边的时候了。 即使内心深处一万个不愿意,可是,看到楚玉眉飞色舞的表情,他都无法再找理由留下她了,因为玉儿的心,不在他的身上。 “小师妹,这碗姜汤你趁热喝了,去去寒气。你,你收拾一下,我们三日后就出发。”唐逸清说完这句话,放下姜汤,匆忙地转身离开了。 “yes!耶耶耶!”楚玉坐了一会儿之后,突破跳起来大喊一声,欢呼雀跃起来! 此时的唐逸清走在院中,听到房内楚玉激动的尖叫声,他双手攥拳,疾步出了院门,使出轻功,在雨中像一道闪电快速掠过。 直到出了蝴蝶谷,他才站定,无力地跪倒在雨中,仰天大喊道:“啊!啊!啊!玉儿!玉儿!我爱你!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漫天瓢泼的大雨,仿佛千万把无情的剑,刺在他的身上,令他万分痛苦地伏倒在地。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爱我!我爱你啊,玉儿!玉儿!” 声声悲吟,字字啼泪。 唐逸清手握成拳,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地面,泪水和着雨水,从那张极为俊逸的脸孔上滑落,一身洁白的衣衫,早已泥泞不堪。 “啊啊啊!” 突然,他猛地站起,使出双掌,迅速朝附近的一棵腰粗般的大树击去,大树立即应声而倒。 仿佛如此还不能缓解他的半分心痛,他又接连朝周围的大树一一击去。 可怜了这些百年大树,经历过那么多年的寒霜酷暑,没有被狂风吹断,却都折在了这平时看起来如谪仙般的唐逸清手中。 楚玉根本不知道,唐逸清在雨中伤心发泄的这一场,更不知道唐逸清归来之后便病倒了。 大雨下了三天,这三天他们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度过。 楚玉以为,唐逸清心里难过,他不愿意来见她,她也就没有主动地去找唐逸清。 她觉得反正自己迟早要走,既然要走那就干脆些,不能留下,就不要再给他希望了。 万一他反悔了,又不愿意让她走了,那她岂不是再也出不去了。 基于此种因素在里面,楚玉虽然觉得以唐逸清的个性,能够坚持三天不来找她,确实有些奇怪。 可是,她再三斟酌,还是觉得,这最后的关键时刻,自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隧安安稳稳地呆着,一门心思就盼着雨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翩翩美少年 第四天,楚玉早早地就起床了,做了些小粥、煎饼,端着去找唐逸清。 本来,她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的,可是唐逸清总也不来,只得主动去他的院子找他了。 进了院子,唐逸清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楚玉硬着头皮上去敲门。等了一会儿,唐逸清才一身白衣,满眼血丝地来开门。 唐逸清的视线落在楚玉端着的早餐上,有些微愣,不用抬头,他也能看到楚玉身后的阳光。明媚的阳光,是那么地刺眼。 天,还是放晴了! 这是玉儿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他准备早餐了。 唐逸清眼底快速滑过一抹黯然,忽略掉心底的伤痛,他想要像往常一样微笑,却发现连自己的脸皮,都不受他控制了。 唐逸清快速地转身,轻声说:“小师妹,你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来。” 楚玉有些奇怪的看着唐逸清的背影。 这人怎么了?生病了? 怎么听着嗓子哑成这样了。 她刚想问侯几句,唐逸清却已经把房门关上了,楚玉只得对着里面大声说:“大师兄,我把早餐端去厨房,你赶紧趁热过来吃啊。”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听在唐逸清的耳中,却是楚玉在催促他,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知道了,我很快就会收拾好。” 楚玉听到唐逸清如平常一般的回应,这才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有反悔。 她连忙说:“那,大师兄,我也回去收拾行李。我已经吃过了,等你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 随着唐逸清的好字响起,楚玉已经快速出了院门。 听得楚玉欢快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唐逸清才慢慢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当他来到厨房,看着那热腾腾的饭菜时,却蓦地站着没动。 默默地静立片刻,唐逸清终于狠心地转身,回房拿起床上早就备好的包裹,快速走出了院子。 那么精致的饭菜,他不是不想吃,他只是不敢吃。 他怕自己尝过了那种幸福的滋味之后,就再也放不下了。 他怕自己会反悔之前做的所有决定。 他不要留给玉儿不守信用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他不要玉儿恨他! 当唐逸清来找楚玉时,楚玉正在上妆。 她没有转身,背对着唐逸清,随意地问道:“大师兄,你这么快就吃完早餐了?” “嗯……。” “我做的煎饼好吃不?” “好吃……。” “你喜欢吃啊?” “喜欢……。” “我多煎了些,准备当作今天的干粮,你中午可以多吃些。” “好。” “大师兄,你看我这样子好看吗?” “好看……。” “你都没有抬头看,怎么就说好看了?” “呃……” 当唐逸清抬头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小美男。 之所以说是小美男,是因为他的个头矮小,还不及自己的肩膀高。 大大的眼睛,生气地圆睁着,小嘴微嘟着高高翘起。 原本细长的柳叶眉,经过一番描画之后,变成了斜斜的一字眉,为他增添了不少英气。 一头长发全部用白色的缎带高高束在头顶,柔顺地披在后面,在额头的两边,各挑下一缕发丝垂在颈部两侧,一袭剪裁合体的白色男装穿在身上,整一个风度翩翩的绝色美少年啊! “玉儿,你!你……” “好美”二字,尚未出口,就听得楚玉急切地声音:“怎么样?怎么样?帅不帅?帅不帅?” 楚玉见唐逸清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以为她自己不好看,连忙转身看着铜境里的人,挑着半边眉毛,疑惑道:“难道是妆化得太丑了?你觉得难看?不会吧!我都擦了三遍了,再描的话,又要浪费时间了。哎呀……” 唐逸清看到楚玉急得捶起梳妆台来,才惊醒过来,哑声说:“玉,小师妹,你这样已经很好看了,不用再擦了。” 他听不懂什么是“帅”,玉儿的意思应该是问好不好看吧。这样的玉儿,不只是好看,简直是太好看了! 没想到,平时脂粉不施的女妆玉儿,那么漂亮可人,稍作妆扮的男装玉儿,更是有种雌雄莫辨的妖娆美! 玉儿,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一面?可惜,以后能够欣赏你如此美丽的人,都不会是我了。 唐逸清的心里仿佛塞着什么重物一般,有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和苦闷。 “好吧,既然你说好看,那就肯定好看!我就不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赶紧走吧!” 楚玉说风就是雨,冲到床边,拿过床上的自制双肩包,往肩膀上一挎,挽着唐逸清的胳膊,拉着他就出了房门。 “小师妹,你,你慢点。” 唐逸清身不由己地顺着楚玉的拉力往前走,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小手,想要提醒她拿下,又舍不得那柔软的触感。 他不由想起那天晚上,楚玉酒醉时,被压在自己身下那馨香柔软的身体。他的双手抚上那光滑肌肤的感觉,是那么滑腻,仿佛是最上等的丝绸。 这么想着,唐逸清不由身体紧绷起来,满脸通红着,身体也在瞬间有了反应。 怕被楚玉看到自己身体的反应,唐逸清赶紧甩开楚玉,大步往前而去。 “啊!搞什么啊?挽个手而已,至于反应那么大吗?这么大的力气甩开,疼死我了!” 楚玉满心欢喜地看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发表点感慨之时,却不防唐逸清猛地甩开了她,没有防备之下,她趔趄了下差点摔倒。 楚玉有些埋怨的看着前面急速行走的唐逸清,她怎么越看越觉得,他像是落荒而逃呢,真是奇怪! “哎,等等我,不要跑那么快,我都要跟不上了!” 唐逸清本来听到楚玉快要摔倒的声音时,转身打算去扶她,见她站好后又马上向他奔来,而他身体的反应还没有被他全部压下呢,如何能让她追上看到? 唐逸清连忙转身急急地向前走,情急之下,也没发现他其实已经使起了轻功。 楚玉的轻功与唐逸清相比,那可是差远了。 这下,她肯定是只能在后面不停地追赶了。 就这样,这两个人一个在前面羞涩地跑,一个在后面使劲地追,就这么踏入了江湖,开始了他们命运的全新篇章! ------题外话------ 本卷完结~! 下一章节开启全新一卷,很快就有神秘美男来袭噢~! 亲亲们,准备好了吗? et&39;&39;sgo!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9章 我终于活过来啦 一段路之后,楚玉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双手叉着腰,对着前面还在飞速前进的身影,大喝一声:“唐逸清,你给我站住!” 闻言,前面白色的修长身影立刻停了下来。 唐逸清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楚玉因为追赶他而累得通红的小脸,额头上布满细碎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晶亮的光芒。 她眉头戚起,脸有薄怒,那张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语带着几分微责:“唐逸清,你莫名其妙地跑什么啊,啊?还跑得这么快!” 见唐逸清沉默地不说话,楚玉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舔了舔嘴唇,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会是想趁着赶路,特意逼着我练功才跑这么快的吧?” 本已压下身体反应的唐逸清,恰好撞见了一阵微风拂过,刮起楚玉的一缕发丝,落于那嫣红的小嘴上,薄唇轻抿间,黑的发丝红的唇瓣,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明明美人如玉,偏偏身着男装,无意中的一抬手一举足都带着万般风情,那种雌雄莫辨的美,更加真实生动,更加的妖娆魅惑! 他顿时觉得异常的口干舌燥,连忙转头看向远处的群山,假装是在察看路线。 唐逸清暗自吞了下口水,努力平复着骚动的心情,片刻之后,才顺着楚玉的话接道:“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赶到最近的村落,那里是我们平时补充供给的地方,有我们设下的联络点。” 他根本不敢再去看楚玉,接着说:“玉儿,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尽快赶路。你的轻功平时疏于练习,趁着这次出来的时机,多练练。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我会仔细为你解答的。” 果然,唐逸清是想趁这机会逼着她练好轻功,他这是为了她好啊。 楚玉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又听到他说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联络点,估计他早已经有所安排了。 楚玉也就没再细问,就地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催促着唐逸清准备出发。 唐逸清这会儿倒劝说楚玉多休息片刻,楚玉哪里肯听,此时的她巴不得尽快出山,好早日看到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唐逸清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楚玉,再次使起轻功赶路。 楚玉呢,把唐逸清的话当真了,边赶路边十分认真地练习着轻功。 毕竟她练习轻功的时日尚短,起初还是有些吃力,经过了唐逸清在一旁细心地指点,她的步伐慢慢变得轻盈,纤细的身姿如美丽的精灵自林间穿过。 因为掌握了窍门,楚玉越练越起劲儿,心情大好的她,不时转头冲唐逸清望去,得到他点头肯定的同时,她的脸上就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楚玉如此高兴,唐逸清看见了也十分开怀。 就这般,二人如一对逍遥江湖的神仙眷侣一般,踩着枝头翩跹而过,惊飞阵阵飞禽,引得楚玉咯咯的笑声,一直未曾停过。 当楚玉踏着树枝,看到远处太阳的余辉,正照射在袅袅升起的炊烟上时,心中感慨如厮美景,似大师笔下的绝美画卷。 直到这一刻,楚玉才觉得她这次是真的活过来了。 以前在蝴蝶谷里,天天见到的只有两个师兄,楚玉有时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在做梦,她根本没有真正地活着,因为她没有感觉到人群的气息、生活的气息。 人,毕竟是群居动物,离开了人群,就会缺乏生存感,楚玉就是这样的心理。 “啊!我终于出来了!我终于活过来啦!我好高兴啊!啊!” 楚玉心潮澎湃,不由将双手拢在嘴边,对着那零零散散分布的几处房舍,大声地呼喊着。 楚玉的声音在连绵的山间不断回荡着,久久不散。 她的声音也在唐逸清的心腔里回荡着,始终无法散去,直落进他的心底深处。 此刻的楚玉,仿佛真正重生了一般。 唐逸清在黯然的同时,又倍感欣慰:这一刻的小师妹,才是她本来的性情吧。 她浑身充满了生机,洋溢着青春活泼的笑脸,举手投足间的灵动洒脱,都有说不出的调皮和可爱,完全不若在蝴蝶谷时的死气沉沉。 那时的她,总是满面忧伤,偶尔的笑颜,也有说不出的牵强感觉。 小师妹她根本不适合做那笼中的金丝雀,她的心里更想做那高高飞上蓝天的雄鹰吧,广阔的天空就是她的人生舞台。 只是,师父,您应该非常了解小师妹的真性情了,却为何要下那样的命令,不让她出谷,不让她入世? 您真的是为了保护她吗?小师妹,她到底是谁? 自己这样做,错了吗? 此刻,没人能给唐逸清解答。 况且,都已经走出了那一步,此时,他亦不可能再带着她马上返回蝴蝶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师妹那么想见到二师弟,还是先把她安全地护送进京都,见到二师弟再作打算吧。 唐逸清看了看天色,将随身携带的水囊递给了楚玉。 楚玉仰头灌了一口,又递回了唐逸清的手中。 虽然直线距离看着离得近,可是真要过去,还得再翻两个山头。 二人歇息了一会儿,就又起程了。 因为目的地近在眼前,楚玉格外的兴奋,赶起路来不由比之前加快了速度。 当晚,他们就宿在那个小村庄。 说是村庄,其实,统共不到十户人家,这其中还有五户是他的师父特意安排的人手,为的不过是平时的物资供给和信息传递。 楚玉也知道了,荀致远大年初一的晚上就是在这里过夜的。 只是,他第二天便迅速离去了,可他到底去了哪里,却并没有告诉这里的人。 楚玉有些担心荀致远,但是,唐逸清却说,他已经收到了荀致远家里传来的消息,有人在蜀洲见过他。 荀致远的家人也已经派人去找他了,若是荀致远的家人找到了他的话,也会有人传信给唐逸清的。 唐逸清轻声地安慰着楚玉,让她不要太过忧心。 说起此事,两人都有些尴尬,同时想起了那混乱的新年夜。 楚玉是不想再提,而唐逸清却是十分忧伤。 二人夜里分开休息,一夜无事。 ------题外话------ 江湖,我来啦~! 精彩的故事,即将开始~! 亲亲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收啦收啦收啦,都收啦~! 快点快点快点,点收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0章 毒蛇偷袭 第二天,吃过早餐,他们便开始继续赶路。 由于未来几天,都将会在山林间度过,唐逸清准备了不少物资。 那个楚玉制作的双肩包便派上了用场。 他们往里面装了不少肉食干粮之类的,双肩包也从楚玉的肩上,换到了唐逸清的肩上。 楚玉看到唐逸清背着自己的背包,就像现代的驴友一般,偏偏他一身白色的长袍,一头飘逸的长发,不若现代驴友全副武装的户外装备。 不过,此时,他们同现代的驴友们做着同样的事情——穿山越林。 楚玉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唐逸清才是那个穿越的人,不过,却是穿越到了现代社会。嗯,他背着的双肩包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玉不时盯着唐逸清看,边看边感慨着:“现代社会中,哪里能找得出来,这么飘然若仙的帅哥啊!我要是,能带着他回到现代就好了!” 楚玉以为自己说得小声,人家听不到,可是,唐逸清内力深厚,又怎么会听不见她的自言自语呢。 只是,楚玉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听不懂的,更加不懂楚玉望向他的奇怪眼神。 唐逸清一度猜测着,楚玉是不是终于发现他的好,开始有些喜欢他了,可是,楚玉清澈的眼神告诉他,他又在自作多情了。 在连续赶了三天的山路之后,楚玉十分地烦躁。 任谁天天看着一样的山林,除了吃饭休息之外,其他时间都像只猴子一样在树林间跳跃穿过,也会心情不爽的吧。 更何况,此时的楚玉,急切地想要看到古代的大城市,因此,她更加烦透了这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原始山林。 “喂,唐逸清,我要休息,不想走了。” 楚玉从一棵树梢上跳下,落到地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随后,一阵白影飞过,唐逸清也从另一棵树上跃下。 他见楚玉直接坐在草地上,随手扯过一根野草叨在嘴里,微仰着小脸,四下看顾就是不看他。 唐逸清有些无耐地摇了摇头,从背上取下背包,拿出水囊递给楚玉,温言道:“玉儿,喝口水解解渴吧。” “噗!”楚玉吐掉嘴里的野草,舔了下嘴唇,感受到唇畔的清草汁的甜香味,又舔了舔唇瓣,这才接过唐逸清递过来的水囊,一仰脖颈,大口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楚玉不自觉间流露而出的风情,落在唐逸清的眼里,充满了魅惑的感觉,令得他也不自觉地跟着咽了咽口水。 唐逸清眼神闪烁了一下,才有些不自在地说:“玉儿,你是个女子,不能……。” “不能什么?你能不能不要天天这么念叨啊?” 楚玉用衣袖一抹唇边流下的水滴,不耐烦地说:“你都快赶上唐僧了!哦,说错了,你姓唐,已经是唐僧了。” 即使唐逸清听不懂楚玉话中的意思,可他能看懂楚玉脸上的嫌弃表情,他的心里有些黯然。 唐逸清不敢接话,更不敢多问,怕招来楚玉更多的嫌弃。 出来的这一路,楚玉或许是因为心情放松的缘故,经常说些唐逸清听不懂的话语。 起先,唐逸清疑惑地问过楚玉,楚玉高兴的时候,偶尔会答上两句。 可他问得多了,她便会嫌烦,就如此刻这般。 若是他再去问她,她肯定不会答他的。 唐逸清看楚玉似有打算在此地休息,他四下看了看,才对楚玉说:“玉儿,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吃些干粮,我去摘些野果子来。” 唐逸清这些天,每天都会给楚玉去找餐后水果。 没办法,天天吃酱肉啊,煎饼啊,馒头啊,没有蔬菜还可以忍受,可楚玉无法忍受没有水果。 恰好,这连绵不绝的山里,最不缺的便是各种各样的新鲜水果。 唐逸清此时主动请缨去摘,楚玉也乐得不用费力又能解馋。 闻言之后,楚玉的脸色稍稍好些了,对着唐逸清点点头,说:“那你自己小心点!” 楚玉的关心,唐逸清十分受用,俊逸的面孔仿佛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泽,衬得整个人更加风采卓然。 他对楚玉轻轻颔首:“小师妹,你就坐在这里,千万不要走动。我不会走远的,片刻便回。” 话毕,唐逸清飞身上树,站在树梢上观察了片刻,选了个方向,迅速飞跃而去。 楚玉坐在草地上,就着温水吃了小块酱肉,那酱肉又硬又涩,她实在吃不下去,就又把食物装进了背包里。 楚玉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唐逸清还是没有回来。 她慢慢仰头,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树冠。她的身后是一棵粗壮的大树,足有三四人的身体宽度。 看着看着,楚玉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她背抵着大树,闭上了眼睛,打算睡上一会儿。 谁知,她刚闭上眼睛,不到片刻,突然从右边的臀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 楚玉睁开眼睛,转头一看,只见,她的右手边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条长约七八米的红褐色蟒蛇。 此时,那条蟒蛇正高高地抬着三角形的脑袋,细长的舌头从嘴里吐出,发出丝丝的声音。 它的身上布满黄白色的细纹,额头上还有大片的灰色鳞片,细小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而她就是它眼中最美味的猎物。 楚玉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觉得自己的右臀部在疼过之后,很快那处就麻痹住了,瞬息之后,她的右边身子都变得麻木了。 这这这,这毒素蔓延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楚玉震惊地睁大眼睛,准备张口呼救,却在那一刻,发现自己的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喃声。 这时的楚玉,无比着急,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唐逸清快点回来。 她不要,不要被蛇吃掉啊! 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慢慢滑倒在地。 视线中的那条蛇,一直高昂着脑袋,静静地盘在那里,似乎它在等她倒下,便能立即上前将她吞吃入腹。 ------题外话------ 小玉儿,你也太不给力啦~! 这才出来,就开始倒霉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1章 神秘黑衣人 楚玉非常不甘心,努力地挪动着身体,想要挣扎着起来,这时,贴于地面的耳朵,却敏感地听到有轻细的脚步声,在向她走来。 楚玉的心里,非常激动,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望了过去。 首先进入她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视线一点点往上,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裤腿也被黑色的线一圈圈的绕过之后,系在腿侧。 来人的右手握着一把闪着亮光的黑色武器,楚玉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这种武器。 虽然她对这个世界的武器不了解,可她也知道这把武器应该不是常规性的,因为它看起来有些像剑,剑身却有锯齿,在剑的后端还有不规则翘起的尖刺。 此时,楚玉却没有再往上看了。 虽然,她的视线范围受到限制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她没有想去看清这个人长相的打算。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拿着这种奇特武器的人,应非善辈。 因为,那把奇怪的剑此时还在滴着血,那么鲜红血腥的气味,那么像人血的味道。 耳中传来蟒蛇丝丝游过地面的声音,楚玉没有看到蟒蛇靠近她,那它应该是遁走了。 看吧,连蛇这种嗜血的物种,见了他都要逃,他,肯定也是个危险的人物吧。 她没有看到他的脸,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 直到那把奇特的剑,在楚玉的身边停下,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的害怕突然消失了。 楚玉费劲地动了动麻木的舌头,呢喃着:“救,救我……” 也不知他到底听见了没有,快速蔓延的蛇毒,终于侵蚀到了楚玉的神经,令她晕死过去。 楚玉没有看到,眼前一身黑衣表情冷漠的英俊男子,在她面前慢慢蹲下了身体。 在盯着楚玉看了片刻之后,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打开盖子,从中倒出一粒紫色的药丸,塞进了楚玉的嘴里。 男人收好瓷瓶,抬头望向不远处立在草丛间的红褐色蛇头,迅速扯过手边树上的叶子,手腕翻转间,只听,“扑”的一声,那条蟒蛇被一片小小的树叶钉在了树上,一动不动,七寸之处暗红的血液慢慢流出。 “不!住手!不要伤害她!” 唐逸清返回之时,远远地看到之前楚玉坐的位置前,一个一身黑衣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的男子,正蹲在地上,而他的身前躺着楚玉的身体。 由于男子的背影挡住了唐逸清的视线,唐逸清根本不知楚玉是死是活。 唐逸清以为那个黑衣男子已经伤害了楚玉,那一刻,他觉得身体中的血液仿佛都冷掉了。 他大喝一声,拔出长剑,朝着那个黑衣人,全力一击。 冷睿低着头,正准备再检查下地上男子的伤势,不料,他刚觉察到身后有人,尚来不及起身,便感觉到来自对方杀势迅猛的一剑,只得迅速转身,抬起手中的索菱刺急速抵挡。 虽然知道对方误会之下,必是全力的一击,而他也是全力相迎,可是,冷睿没想到,他竟然被对方这一剑给逼退了两步! 来者,竟是强敌! 冷睿的杀气,瞬间满溢而出。 唐逸清长剑逼开冷睿之后,迅速跃到楚玉身边,有些心惊地看着冷睿。他同样没想到,自己使尽全力的一剑,竟然只是让他退开了两步而已。 这个黑衣人的实力相当强大,也不知,刚才他是否有尽全力来接自己那一剑。 这么说来,这名黑衣人比他的武功只高不低,楚玉现在情况不明,而他想要察看她的话,必须尽快打败这个黑衣人。 想到此,唐逸清再次抬起长剑,准备主动进攻。 而冷睿也早已暗运内力,索菱刺格挡在胸前,蓄势待发。 眼看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不,不要杀他……” 或许是冷睿喂下的药丸起了效果,听到唐逸清紧张地大喊之后,楚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可是,此时的她视力模糊,根本看不清人影,只得对着虚空低低地呢喃着。 也不知道楚玉到底是让谁不要杀谁,反正两个执剑相向的人,都稍稍卸了些内力,同时看向躺在地上的她。 唐逸清连忙蹲下身体,一只手急切地摇着楚玉,慌张地喊:“玉儿,玉儿,你怎么了?你快说话啊!” 哎,他也是关心则乱,怎么就不知道给她把脉呢,一把脉便知道她是中毒了呀。 冷睿的视线对上了楚玉茫然的眼神,他抿了抿唇,放下索菱刺,转身而去。 听到身后那个黑衣人离去的声音,唐逸清连忙转身想要去追,可他回头看到再次陷入昏迷的楚玉,吓得一下子丢掉了长剑,将她一把抱起,悲切地大喊着:“玉儿,玉儿!” 慌乱中的唐逸清,连忙检查起楚玉的身体,发现她身上没有伤口,又抓起她的手腕把起脉来,这才发现楚玉中了蛇毒。 他抬头四处张望,看到了那条被柳叶钉在树上的毒蛇竟是草上飞之后,他的心里异常惊慌,急切地在楚玉身上寻找被蛇咬过的地方。 当唐逸清终于在楚玉的右臀部看到那伤口时,伤口已经完全肿胀起来了,且呈现出一片青紫之色,衬着周围白晰的皮肤,显得异常的触目惊心。 唐逸清无暇多想,抓起长剑在那伤处划开一个十字型的口子,迅速低下脸庞,用嘴吸起毒液,转头吐出。黑色的液体,落在了旁边绿色的草丛间。 唐逸清低着头吸了好一会儿,直到楚玉的伤口流出淡红色的血液,这才停了下来。 他又抓起楚玉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发现楚玉比之前好多了,他又从放在旁边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个青色的药瓶,从中倒了一颗药丸给楚玉服下。 如果此刻的楚玉尚是意识清醒的话,当她看到唐逸清只给她吃了一颗解毒的药丸,她肯定会大声地咆哮:这么毒的蛇咬过了,一颗药就能解毒吗?能吗?应该要吃一瓶才够吧? 唐逸清放下楚玉,来到那棵钉着毒蛇草上飞的树旁,拔出柳叶,抓过蛇身,一把撕开,从蛇腹中取出蛇胆,转身走回楚玉身边,打开水囊,用水喂着楚玉吃下了蛇胆,又把蛇身中间的部分用长剑跺了一块,给楚玉敷在了伤口处。 楚玉身上的白袍都有些破烂了,被蛇咬伤的又是在臀部的位置,刚刚他只顾着吸出毒汁,也没细看,现在需要包扎伤口,唐逸清才发现那处包扎起来实在不便。 想了想,唐逸清从背包里找出一些干净的纱布和一条掌宽的腰带。先用纱布包住伤口,再用宽腰带在楚玉的腰臀部绕了两圈,再打了个结,这才包扎好。 ------题外话------ 大师兄,你的劲敌来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2章 冷月门主 做完这一切,唐逸清抱起楚玉,在林间飞跃着。很快他寻到了一块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在上面铺上了带来的被单,将楚玉放在被单上休息。 唐逸清在周围洒上了防止蛇虫鼠蚁靠近的药粉,又生起一堆篝火,为楚玉取暖。 现在正值春季,蛇虫鼠蚁渐渐都苏醒了,此前几日,在林间歇息之时,唐逸清都有做好防护工作。 今日,他本以为自己先去摘了水果,回来再准备应该也来得及。谁知,他这一步算差,差点害楚玉失去了性命。 刚刚若不是那人及时给楚玉喂过救命的解毒药丸,楚玉极有可能会因蛇毒攻心而死。 那毒蛇草上飞,是出了名的剧毒无比,平时,亦是非常之少见,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地让玉儿给撞上了。 万幸的是,玉儿被解救得非常及时。 想到这里,唐逸清有些愧疚。那人救了玉儿,自己没有对人家救命之恩言谢相报,反而差点出手伤了他,幸而那人武功高强,才躲开了自己那致命一剑。 那个人那时蹲在地上,应该是在替玉儿检查伤势吧,只是,为何自己对他执剑相向的时候,他不作解释呢? 唐逸清大概是忘了,自己误会人家有心伤害楚玉在前,紧随其后的是迅猛无比的致命一剑,何时给过他人开口解释的机会? 至于那个楚玉的救命恩人,也不是会好心替人解释误会的主。 此刻,他正站在之前楚玉受伤的地方。 看到草丛间黑色的血液边上那抹鲜红的颜色,他紧了紧手中的剑,转身离去。 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瞬间不见了影踪。 冷睿心里暗自奇怪,今天的自己有些反常。 作为一名杀手,他从来没有慈悲善良之心,只要是任务中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定不会心慈手软。 为何他原本打算视而不见转身离开的脚步,会因为那个人的呼救而止步不前,还破天荒的出手救她呢? 这太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这还不算,他刚才明明已经走远了,又为何再次折返回来呢? 难道是他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杀人无数,从未救过人,这第一次救的人,不希望白白浪费了他的绝世良药,就死掉了,他回来是想看看她死了没有吧。 如今他已经看到草丛间的红色血液了,应是那个男人替她逼出毒素了,她想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即使如此,毒蛇草上飞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毒物,它所带来的后续麻烦,定会让她吃足苦头。不过,这都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了。 冷睿想起了之前所见到的那一幕。 拥有绝色美貌的女子被毒蛇所伤,躺在草地上不得动弹。 她一身白色男装长袍妆扮,仍然掩饰不了那殊色天成的容貌和娇柔妩媚的气质。 明明如花一般的美眷,却即将命丧蛇口,冷睿冷硬的心灵,在那一刻也稍稍有所动容。 冷睿越回想越觉得刚刚所救的女子,面相看起来隐约有些熟悉之感。 可是,他见过的女子,能够被他记住的,除了他的下属,就是死人了。他怎么会觉得她面熟? 难道,她是他某次任务对象或者任务对象的亲戚? 可是,他从没有失手的记录,更没有漏网之鱼一说。 她既然活着,应该跟他以前的任务没有关系才对。 算了,不想了,这人不救也都已经救了,至于原因,大概应该归结于自己今天的心情比较好吧。 这次的任务,比预期所花的时间要短得多,且异常的顺利。 又有一大笔收入进账,冷睿看着树林里的花草树木,都觉得比往日里顺眼了几分。 只是,刚刚那个男人令他非常的不顺眼。 冷睿才刚有些愉悦的心情,在想起唐逸清时又马上变坏了。 作为江湖头号杀手组织冷月门的门主,冷睿自有一套完善的情报系统,不然,怎么能确保每次的任务安然不失手呢。 在他收回的情报中,江湖上武功高强的年轻一辈尽在其中。 冷睿细细回想着,并没有发现那其中有跟刚刚的白衣男子长相武功描述相同的。 难道他是不世出的武林高手后代? 只是,会是谁呢? 这人将来若是对上,必是强敌,自己刚刚怎么没有趁机杀了他呢? 想到杀人,冷睿身上的杀气瞬间冲天而起,顿时惊飞林间小动物无数。 唐逸清并没有想到,他自己已经被某个武功高强的杀手给惦记上了。 就算他知道了,真要遇上的话,他也会拼尽全力以护楚玉的安全。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密林中也开始升起阵阵蔳雾,随着时间的推移,雾色愈来愈浓,能见度也越来越差了。 楚玉已经醒了,此刻正虚弱的侧坐在唐逸清的怀里。 唐逸清喂食她吃些鲜嫩的烤肉,只是,楚玉吃了几口,又恶心吐了出来,这让唐逸清非常着急。 此种情况已经持续一会儿了,楚玉丝毫没有吃进去任何食物。 之前喂的干粮煎饼也都被吐了,唐逸清这才烤了新鲜的兔肉,请知情况丝毫没有好转,楚玉照样吃了就吐。 “拿走吧,我真的吃不下了。” 此时的楚玉,脸色惨白,神情十分萎靡,嘴角还有刚刚吐出的汁液,她的嘴里苦涩无比。 这下她真是连胆囊里的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虽然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可是,眼下却是吃什么吐什么。 她的头也是晕晕沉沉的,眼睛看东西还是模糊不清,身体十分乏力,应该是因为那蛇毒的毒素未清的缘故。 楚玉不知自己被什么样的毒蛇咬伤,可她看自己现在的身体反应,想着咬她的毒蛇即使不是什么眼镜蛇、银环蛇之类的,剧毒程度怕是与之相比也相差无几了。 这落后的年代,没有针对蛇毒的血清,被剧毒的毒蛇咬伤,恐怕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吧。 ------题外话------ 冷睿目光冰冷地看着本秋,薄唇轻启:“想死吗?还不快点给我上主戏!” 本秋表示:不接受威胁!冷睿你等着吧,今天只是放你出来打酱油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3章 神医黎子轩 楚玉十分沮丧地闭上眼睛。 “玉儿,要不,你再喝些热水吧。” 唐逸清见楚玉面色痛苦无奈,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身处密林,已是夜间,春季的密林各种毒物横行,危险重重,他实在不敢带着楚玉冒然赶路。 不然,他们若是赶到城镇,找到大夫给她医治,也能减轻她的痛苦。 虽然玉儿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如不及时找大夫开药清除余毒,恐则有变啊。 唐逸清心急如焚,再次将水囊凑到了楚玉的嘴边。 “我不想喝。” “玉儿,你不要睡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不要吵我。我想,睡觉。” “玉儿,不要睡了。再吃些食物吧,你只有吃了东西,才有体力对抗蛇毒啊。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再去找。” “……” “玉儿,你说话呀!玉儿,你不要睡!” “你很吵哎!我不睡,我只是闭会儿眼睛。” “呃……玉儿!” “不要吵我!” 唐逸清紧紧地握着楚玉的小手,眼睛亦紧紧地盯着楚玉微动的睫毛,确认她真的只是闭着眼睛休息,并没有再次昏睡过去,这才安静下来。 看到楚玉养了一个冬天好不容易养圆一点的小脸,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明显瘦削下来了,唐逸清更加自责。 都是他自己太大意了,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遭受如此痛苦,甚至险些丧命于毒蛇之口。 面前的篝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唐逸清看了看火势,单手出掌,微使内力,火堆边的枯枝瞬间加入其中,火势变得旺盛起来。 他又如法炮制,往旁边的两堆火堆添加树枝。 这三堆篝火在这静谧的山林中熊熊燃烧着,确实吓退了不少想要靠近的夜行动物,同时也吸引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师兄,你看,那里有火光哎!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寂静的山林间,传来年轻女子异常兴奋的声音。 “嗯,有火堆,应是有人在附近,只是不知是敌是友。师妹,我们要小心谨慎。万一是那些人的同伙所设下的陷阱,恐怕会有危险的。” 一个温和的年轻男声平缓地响起,即使在这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依然能听出他非常地沉着冷静。 “那,师兄,怎么办?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要过去了!”女子闻言,有些惊慌。 “等等。待我问过之后再作打算吧。若是陷阱,师兄也定会尽力护你周全。这里地势开阔平坦,实是休憩的绝佳场所,这密林之中,恐怕再难以找出这样的地方来。”男子沉声道。 唐逸清低头看着怀里的楚玉,即使听到了陌生的对话声,他也没有出声地打算。 只要不打扰到楚玉,他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楚玉虽然醒着,可她的胸口仍然翻腾着,不时地恶心想吐,根本不愿多费心神来关心周围发生的事情。 唐逸清的怀抱异常的温暖,有他在身边,楚玉觉得十分安心。 这时,林中再次传来男子的声音:“在下黎族医者子轩,携师妹在这炎神山采药,不料,路上偶遇强人,师妹多有受惊。不知何方英雄好汉在此歇息,请英雄行个方便,通融我等在此稍作休整。子轩在此先行谢过,他日必当登门答谢!” 唐逸清不知浓雾后的男女二人具体是何情形,虽说听其音不像是坏人,但是江湖险恶,什么样的人都有,时时会有变故发生。他不想再次大意给楚玉带来危险,本不欲搭理那两个人。 然,听到对方自报家门,竟是神医黎族,还自称子轩。 若真是二师弟来信所说的那个神医黎子轩,玉儿岂不是有救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高声答话:“黎族医者子轩?可是那个神医黎子轩?” “正是在下,兄台也听说过在下?在下只是小小医者,不敢妄称神医。不知兄台是何方高人?”黎子轩边说着,慢慢走出密林,向着火堆缓缓而来。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背着小竹篓的年轻女子。 黎子轩走到离火堆边约一丈远的地方止步不前。 只见,前方地上燃着三堆熊熊篝火,篝火中间,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男子怀中似还搂着一人,只是他背对着火堆,黎子轩无法看见其面相。 不过,观其衣着,应该同为男子,不知为何会被另一高大的男子抱入怀中。 此时,情况未明,他实在不宜多问。 “恶!” 突然,楚玉猛地推开唐逸清,侧过头颅朝地上艰难地恶心呕吐着。 “玉儿,玉儿,你怎么样?” 唐逸清急切地伸手抬起楚玉的小脸,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擦拭嘴角的汁水。 “恶!恶!” 楚玉只是干呕着,却是除了点点胆汁,什么都吐不出来。 胃里早就被她吐空了,连胆汁都快吐尽了吧。 真的是太难受了! 楚玉闭着眼睛,无力言语。 “呀,师兄,她不是男子,是位夫人哎!吐得这么厉害,难道是怀孕了?” 女子清脆惊讶的声音随之响起。 “师妹,休得无礼乱说。” 黎子轩连忙出声斥责,又对唐逸清拱手行礼:“在下略懂医术,可否让在下为她诊治一番?” 黎子轩的话,顿时提醒了惊慌中的唐逸清,此时他根本顾不上客套,连忙抬头对着黎子轩神色焦急地说:“神医,你快过来帮我师妹看看吧。她,她被毒蛇草上飞咬伤,已经一天了!” “哦?草上飞?!那可是剧毒无比呀!快让我看看。” 黎子轩听此,深知毒蛇草上飞毒性的他,急步上前,来到唐逸清面前蹲下。 当下他再顾不上男女有别,执起唐逸清怀中的小手,把起脉来。 ------题外话------ 啊哈,有新美男出没,妹子们请注意啦~ 快点收藏,快点收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4章 神医,请你先试药 片刻后,放下楚玉的小手,黎子轩又仔细地检视着楚玉的身体,询问唐逸清有关楚玉被蛇咬伤的全过程。 当他得知楚玉已经服下过驱毒良药后,才暗松了口气。 唐逸清刚才所述跟黎子轩把脉的结果相同,黎子轩确认楚玉已无生命危险。 楚玉刚才的反应不过是身体里的余毒未清,毒素侵蚀到身体内脏,引起的连锁反应,看着比较严重,服下几帖驱除毒素的药方,应无大碍。 听到黎子轩的结论,唐逸清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慢慢落了下来。 楚玉自从知道出现的这一对男女,是传说中的神医时,心中顿时升起了强烈的希望。 传说中的神医,二师兄慕容皓一直寻而不得的人,居然在她中了蛇毒生命垂危的时候遇到,难道是老天不想这么快收回她的性命? 她心里暗自高兴,睁开眼睛,看向传说中的神医。 模糊的视线,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尚未看清面相,便听闻对方对她的诊断结论:无大碍。 什么叫无大碍? 被身怀剧毒的毒蛇咬伤,她亲身经历此中的痛苦,无比难受。 没有抗生素,没有血清,光靠唐逸清说的服下过什么驱毒的药丸,她这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说出去谁信啊! 难道这个所谓的神医之名,一直都是这么忽悠人得来的吗? 什么神医啊,真是浪得虚名! 这厢,楚玉在心里无力吐槽。 那边,黎子轩已经从师妹背着的竹篓里翻出几样草药,用随身带着的药杵倒出汁液,再用纱布包好,递到唐逸清手上,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唐逸清说:“这药汁先给令夫人敷上,药丸再和水服下,不出半个时辰,症状便会减轻。我再去采几味药材,熬些药汁喝下,明日应该就会无大碍了。” 又是无大碍! 这个神医,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蛇毒真要这么好治,现代社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为被毒蛇咬伤而死于非命吧。 楚玉有些生气,这个人说话如此浮夸,唐逸清怎么还相信他,竟然拿着药丸就往她的嘴里塞! 这黑不溜秋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过期了没有,能不能吃啊? 唐逸清以为楚玉怕自己服下药丸又会呕吐,他拿开她略微抗拒的小手,温言道:“玉儿,乖,听话,神医在此,他给的药丸必是极好的良药,赶紧服下,很快就不会再吐了。” “什么良药啊?这黑不溜秋的,会不会吃死人啊?” “说的什么胡话?怎么会吃死人呢?神医说,这是驱除毒素的。” “那你让他吃一颗给我看看。” 楚玉听不得唐逸清那么虔诚地称呼,那个浪得虚名的所谓神医,有些呛声道。 “你说什么?我师兄好心给你驱毒,你竟然让他试药?这驱除蛇毒的药丸是能随便乱吃的吗?不敢吃就别吃,等你毒发身……” “师妹,住口!” 当下,黎子轩身边的娇小女子赶紧出声维护自己的师兄,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黎子轩给大声喝停了。 “师兄,是她无礼在先的,她还竟然怀疑你,我,我…。” 黎挽香有些委屈地看着黎子轩,见黎子轩不愉的脸色,只得哼地一声,偏过头,不理他们。 黎子轩当下向唐逸清拱手行礼,满含歉意地说:“这是在下的同门师妹,黎挽香,刚才言语之中多有冒犯,不是之处,请多多包涵!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为令夫人驱除余毒。请夫人不要介意在下师妹之言,也不必担心,你的身体无大碍,不会出现更差的情况。” 后面几句却是对着唐逸清怀里的楚玉说的,因担心病人听到刚才的言语会多心而加重身体反应,他才特意有此一说。 本来打算闭嘴不言的楚玉,听到那令她极其反感而对方反复提及的“无大碍”三字,瞬间又无法平静了。 敢情这所谓的神医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现代社会医术精湛的大夫,都不敢反复对病人说“无大碍”,他倒好,生怕人不信,这三个字都成他的口头禅了! 越是这样的人,事实证明,一般都是没有真本事、光说不练的人。 刚才他走近了,看着面相挺年轻的,估计真是个浮夸的家伙。 这下,楚玉更坚持了他不试药的话,她坚决不吃。 黎挽香坐在边上,看着眼前的师兄,竟然二话不说的掏出一颗药丸,就丢进了自己的口中,她气得不行了,恨不得拉着自己的师兄立刻离开。 可是,看着周围已经被浓雾笼罩,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时,她想要出口的话语也吞进了肚子里。 谁让她和师兄丢失了火折子,又没有找到适合歇息的好地方。 看到这里的火光,以为遇到了好心人,想要借宿一宿,偏偏对方身中蛇毒,累及师兄带伤为她捣药驱毒不说,还竟然不相信师兄的医术,让师兄替她试药! 师兄的医术在黎族,除了前天下第一神医之外,已是无人能够超越的存在。 多少人想要师兄替他治病救命,都求不到。 她她她,居然还不领情,哼,真是自己作死! 唐逸清非常的尴尬,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玉儿平时看着虽然冷漠,可是也从来没有难为人过。 这治蛇毒的解药,应该也是有些毒的吧,书上不是说以毒攻毒之类的吗? 她怎么让人家没有中毒反而吃解药呢? 黎子轩是神医,他给的药丸定是能服用的啊? 让神医亲自试药,这这这,真是…… 哎! 即便唐逸清心里微微觉得楚玉这么做有些不对,面上也只是歉意地看着黎子轩,并没有出声。 这就是唐逸清,即使明知楚玉不对,他还是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题外话------ 看过的亲亲们,喜欢的话,就快点收藏吧,文文很快就要上架了,到时候会万更万更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5章 我不叫玉妹 黎子轩知道对方不信任自己的医术,也没有辩解,张嘴服下药丸之后,看到唐逸清眼中流露的歉意,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给楚玉服下了,以免延误了病情。 楚玉见黎子轩果真听从自己的要求,服下了药丸,毫不拖泥带水。她猜测着自己可能小瞧人家了,估计他真是有点儿本事的人。 她顺从地含入唐逸清递到唇边的药丸,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吞下,暗暗感觉了下,没有再起恶心之感,就又靠在唐逸清的怀里闭目休息。 唐逸清一直紧张地看着楚玉,见她服药后并无不适之感,且看着面色明显有所好转,也没有再恶心呕吐了。 他的心里十分欢喜,暗叹,果然是神医,一出手就药效显著。 唐逸清拢了拢楚玉的衣襟,让她能更舒适地睡在他的怀里,这才抬头对着黎子轩说:“在下唐逸清,这是我的师妹玉儿。刚才多有得罪,在下在此向神医致歉,还望神医海涵!” “唐兄不必多礼!医者救人本是应当。刚刚我师妹言语无礼在先,难怪令师妹会生气。要致歉的人,也应是在下,唐兄不必放在心上。” “黎神医客气了!应当在下向你及令师妹道歉才是。请恕在下现在无法起身,待我师妹伤情稳定了,我必代师妹向二位行礼致歉。” “唐兄,万万不可如此多礼!既如此,我们谁也不必致歉了,可好?” “如此,甚好!” “唐兄,既如此,你也不必称呼我为神医了。你我在此相遇,已是有缘,不若你我以兄弟相称,可好?” “那,在下今年一十有九,不知黎兄贵庚?” “呀,真是巧!在下今年同样一十有九,二月生人。唐兄你呢?” “在下不知自己的出生月份,只知大概年岁。” “啊?这样啊,唐兄真是抱歉,在下不知情,冒犯了!” “黎兄,不必多礼,你既是二月生人,估计我要比你大的可能性极小,不若,在下称你为兄。黎兄在上,请恕小弟无礼。” 楚玉听着耳边绕口令似的,在下,在上,黎兄,唐兄的,正晕晕的不知所以时,发现他们最后竟然还变成了黎兄“堂弟”! 她惊讶的睁开眼睛,看着事件中的两个当事人,才令唐逸清终于记起怀中还抱着个她,这才止了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向黎子轩表达歉意。 黎子轩看向楚玉,温言道:“玉妹,刚才多有冒犯,请多谅解。” “我不叫玉妹!”楚玉愣愣地说。 她什么时候又改名了?还叫玉妹? 还御妹呢?皇帝他妹!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黎子轩一愣之下,准备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又发现自己不知如何称呼于她。 “玉儿,又在调皮!黎兄,不若,你和我一样叫她玉儿吧。” 唐逸清不想告诉黎子轩,关于楚玉的身份姓名。 可是,刚刚人家才救过楚玉,不告知真名有些说不过去,便也让黎子轩同他一般称呼楚玉。 “如此,我听唐弟的,玉儿姑娘好。” “不用加姑娘了,就叫玉儿吧。” 怎么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玉儿姑娘,听在她耳中像是对着古代青楼的姑娘呢? 楚玉有些不高兴。 叫什么玉儿姑娘,还柳儿姑娘、青儿姑娘呢?哼! “呃!玉儿。”黎子轩有些结舌,依楚玉所言再次唤道。 他心知,这玉儿姑娘恐怕不太待见他。 好像从一开始,这位闷在唐逸清怀里的玉儿姑娘,就对他有些反感,经过刚才的事情,对他的反感情绪又加深了。 他与她好像是第一次得见,又未曾得罪过她,何以她会这么反感自己呢? 黎子轩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得转换话题,向唐逸清说起楚玉的伤情。 “唐弟,依我所见,还是尽快给玉儿敷上药汁为好。不若,让我师妹挽香来替她换上吧。” “不要!师兄,我才不要给她敷药呢。” 被点到名字的黎挽香,这才找到存在感,可是,一听师兄让她给那个讨厌的女子换药,立即撅起嘴巴反对。这事儿,她不干! “我也不要她给我换药,谁知道她会不会趁机报复我。” 楚玉一听对面的小姑娘不愿意,也阴阳怪气地说道。 刚刚小姑娘诅咒自己毒发的事情还没完呢,虽然她也被她师兄责备了,他师兄是道过歉了,可她还没有道歉呢,楚玉记在心里了。 前世最好的闺蜜,自己对她那么好,她都能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抢自己的老公,这一世,遇到的第一个女性,一见面就诅咒自己,背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这个想法令楚玉非常不爽,她才不想委屈自己呢,所以,她也没有给挽香好脸色。 “你,你说什么?你说谁会趁机报复?” “谁答话,我说的就是谁!” “你!你!师兄!你看看嘛!她那么说我,师兄,你说说她啊,我是那样的人吗?” 黎挽香拉着黎子轩的手,气得直跺脚,又指着楚玉,想让黎子轩帮她好好说说楚玉。 楚玉仰着小脸,毫不畏惧地蹬着黎挽香,眼角的余光瞟了黎子轩一眼,大有他要是敢出声维护他师妹的话,她必不会让他好过的。 大概便是从此时起,黎子轩的惧妻形象就此诞生了。 谁能想到,在外面受人敬仰的一代神医,在家中,其实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妻管严呢。 ------题外话------ 啊哈,本秋正式明确了黎子轩的身份噢~ 亲亲们,努力追文吧,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娶得美貌悍妻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6章 我不愿意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黎子轩明显感受到了来自楚玉眼角的威胁,明知道楚玉不待见他,他哪里会去偏帮自己的师妹,令楚玉更加憎恨自己呢。 他拉下黎挽香的衣袖,温和地说:“师妹,我要去采些草药,你陪我一起去,可好?” “师兄,这天都黑了,你的身上还有伤呢,你不赶紧坐下治伤,采什么草药啊?”黎挽香闻言,有些着急地说。 黎子轩听了看了旁边的唐逸清二人一眼,又说:“师妹,你要是不愿意去的话,就在此处先行歇息吧。我去去就回。” “师兄,你真地要去给她采药啊?你!”这下,黎挽香更加气愤了,拉着黎子轩,想要制止他。 而黎子轩已经转向唐逸清了,他轻轻辑了辑,肯切地说:“唐弟,我师妹在此地休息,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二,为兄在此多谢了。” “黎兄,你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只是,挽香姑娘说你有伤在身,这是真的吗?此刻,夜色深沉,又是大雾弥漫,况且,林木茂盛,实在是危险重重。不若,等天亮后再去采草药吧。” 唐逸清眼见着黎子轩要去采药,又听说他身上有伤,即使心里再希望玉儿的余毒能够尽快清除,看到一个初识之人为他们如此冒险,他心里感动的同时,亦为黎子轩担心起来,连忙出言阻拦。 楚玉听到黎子轩说要去采药,心里也有些感动,她觉得这人还算比较侠义。 可能是因为他是一名大夫吧,不都说医者仁心,为了病人什么都不顾么。 可是,当她听到黎挽香说他也受伤了,楚玉刚刚准备出言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 万一,黎子轩想去采的草药是给自己治伤的,她再出声的话,岂不是自作多情。 黎子轩眼角的余光,一直都有留意楚玉的表情,见她欲言又止之后,并没有说话,应是希望自己能去采药,以尽快让她恢复健康吧。 他朝唐逸清拱了拱手,微笑着说:“我的伤势不重,不碍事的。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就看到了一直想采的几味草药,为了赶路才没有采成。这会儿,找到落脚的地方了,不去采来,实在可惜了。路途不远,我燃个火把过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唐逸清听到黎子轩说是他自己想采的药材,又听闻路途不远,应是有把握才这样说,也不好再过阻止,只得叮嘱黎子轩遇到危险就大声呼喊,他自会去接应黎子轩的。 黎挽香见师兄坚持要去采药,她想说哪里有什么想采的药材,却被黎子轩趁着拉她之际,捏了下手腕,只得闷声不语地也跟着他离开。 她才不要一个人待着这里,看人家脸色呢。 就这样,黎子轩带着黎挽香一人燃起一个火把,高高举起,向来时的方向行去,片刻,便融入了这浓密的大雾之中。 唐逸清目送着那师兄妹二人相携离去,低头看到手中的草药汁,已经把纱布浸透了,恐怕再不给楚玉敷上的话,汁液干了,药效就不好了。 “玉儿,我给你敷药吧。” “好。” “你稍稍,抬一下,右臀……” “好。嗯?” 楚玉此时才想起,自己被毒蛇咬伤的是右边屁股瓣的位置。 这个位置这么特殊,之前的伤口都是唐逸清帮她处理上药的,他不是得扒了她的裤子才能做到? 啊?她又被他扒过衣服了! 这这这,他不是又要说对她负责吧? 哎呀,不要啊! 楚玉紧抓着自己的裤子,内心泪流满面。 唐逸清以为楚玉是想到了伤处的特殊,感到尴尬,所以才不愿意让他上药。 他有些着急地说:“师妹,情况特殊,伤处需要赶紧上药处理。不然,余毒未清,你又要遭罪了。之前,虽然我已经吸出了毒素。但是,毕竟草上飞剧毒无比,你又不知被咬伤了多久,万一我当时并未吸清,现在就要靠这药草来清出毒素了。” “你说什么?你说你给我吸毒?”楚玉闻言,惊讶地抬头。 “是啊?” “你怎么吸的?” “……” 看到唐逸清瞬间红透的红颊,即使他已经转过头去,在火光的映照下,离得这么近的楚玉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不是吧?吸毒?那个位置! 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吸吧?! 可是,唐逸清明显心虚地转过头,以及他抱着自己时僵硬的身体,都说明,他说的吸毒,不是什么内功心法吸毒,而是真的吸,用嘴吸! “哦,买嘎!”楚玉闭眼抚额。 这下,这个呆子,会放她走吗? “玉儿,你要是愿意,我……”唐逸清迟疑着开口。 楚玉猛地睁开眼睛,大声说:“我不愿意!” 她生怕再从唐逸清的嘴里,说出什么只要她愿意他会负责之类的话,赶紧截断他。 谁知,她刚说完,唐逸清的手紧了紧之后,竟是把她轻轻地放了下来,让她侧躺在被单上,他却起身背对着她。 “玉儿,既然你要自己敷药,那我只能在旁边站着。虽然点了篝火,这春季的密林,有无数的危险。我不能离开,只能背对着你。你,尽快上药吧。若是,若是……” 想说若是实在不便,便喊他代劳,又想到楚玉毕竟是个女子,那个地方,只有她的丈夫能看,为了她的名节着想,他还是不说了。 ------题外话------ 美好的假期,开始啦! 祝出行的妹子们,玩得开心哈! 窝在家里的妹子们,本秋和你们作伴,美容觉那是必须睡得满满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7章 虚惊一场 楚玉侧着身体,慢慢挣扎着解开纱布,不料,却摸到了一块软软的肉在上面。 楚玉颤颤地伸手取过面前,借着火光一看,发现它一片血肉模糊。 她的臀部没有痛感,这肯定不是她身上的肉。 况且,若她真的伤得这么严重,唐逸清肯定不会这么安心地站在一边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楚玉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将手中的那块肉一下子丢出老远,尖声惊叫着:“啊!啊!蛇!蛇!” 唐逸清一听,吓得连忙转身,蹲下就将楚玉的身体翻了过来,急切地摸索着,边摸边焦急地问:“哪里有蛇?哪里咬伤了?怎么又有蛇?玉儿,咬到你哪里了?你快说话啊!” 楚玉两眼呆滞地盯着他的身后,一动不动地任他在她身上摸索着,半晌之后才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一个方向,嘶哑着声音说:“在,在那里!” 唐逸清顺着楚玉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待看到地上那块被他用剑砍碎的蛇肉时,顿时一下子跌坐在地,吁地一声,长出一口气来。 原来是那块蛇肉啊,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他以为玉儿又被毒蛇咬伤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了。 谁知道,玉儿这个小坏蛋居然拿蛇肉吓唬他。 咦,不对,玉儿为什么还是两眼呆滞呢? 难道她被吓傻了? “玉儿,玉儿!你醒醒!那不是蛇!玉儿,不要怕!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没事了,不要怕!”唐逸清紧紧搂住楚玉,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地安慰着。 楚玉听到唐逸清在她耳边解释,说那不是蛇的时候,她才慢慢卸下绷紧的身体,靠进他的怀里。 只是她的坐势太猛,一下子坐在了边上一个冰凉的物体之上。 楚玉的身体一僵,已然知道自己坐的是什么东西了。 刚才唐逸清情急之下,以为有蛇,拔剑之后,又没看到蛇,以为她受伤了,就把手中的剑给扔地上了。 偏偏剑鞘被丢在楚玉的后面,此刻,它正躺在她的屁股底下。 “玉儿,你怎么了?” 唐逸清察觉到楚玉僵着身体并没有完全坐下去,伸手往她的臀下一摸,顿时也一把僵住了。 手下滑腻柔嫩的触感和冰凉冷硬的剑鞘,他都摸到了。 刚刚他太过着急,竟忘了玉儿之前是在换药,这下,自己摸到的是她性感挺翘的小屁屁吧。 “你!” “玉儿,我……我,还是我来帮你上药吧。” “嗯。” 楚玉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她总算是答应了。 唐逸清通红着脸,把楚玉轻轻地侧身放在被面上。 他先是用干净的布巾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捡起掉落在被面上带着草药的纱布,把药汁的一面轻轻地敷在那伤口上,又用干净的纱布绕着楚玉的腰身包好,再替她拉上中裤。 之前的白袍早已脏污不堪,唐逸清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替她换上。 楚玉全程都默不作声的,任唐逸清施为。 也不知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经过这一天的蛇毒折磨而太过疲累,在唐逸清为她上药更衣之后,不到片刻,便沉沉睡去。 唐逸清为楚玉把了下脉,发现她此刻脉象平缓,且观她呼吸均匀,应是如黎子轩所说,已然无大碍了。 到得此时,他才真正放下心来,暗想:玉儿她,终是逢凶化吉了。 今日多亏了两个救命恩人,之前的那位已然不知去向,这神医黎子轩,自己定当对他郑重道谢才是。 想到黎子轩,唐逸清看了看他们离去的方向,仍然是浓雾弥漫,听不到半丝人声,希望他们能一切顺利,采到草药,平安归来。 他又想起,楚玉一日未曾进食,得为她准备些吃食,一会儿等她醒来便可以喂她吃些。 唐逸清从背包里拿出酱肉、馒头,涂了一些野果的汁液在上面,用树枝穿起,放在篝火上烤热,自己先吃了一些果腹。 他又把余下的酱肉、馒头,以及之前尚未进食的兔肉,用匕首细细切好,留了一些,放在面前的火堆边。 剩下的兔肉,他找来宽大的树叶包好,放置在对面的火堆边,预备留给那对师兄妹食用。 唐逸清刚做完这一切,不到片刻,就听到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师兄,你慢点,呀,树枝刮到我了!” “师妹,小心!来,抓紧我的手!” “师兄,都怪你!哼!大晚上,非要跑出去采药,这下好了,我的脸刮花了!以后没有人会娶我了!我不管,师兄,你得对我负责,你得娶我!” “师妹,明明只有条浅浅的印子,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哪里刮花了?我的师妹,如此的如花似玉,怎会没有人娶?” “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是如花似玉!” “不止在我心中是这样,在黎族所有的未婚男子心中,都是这样的。” “师兄,你就会哄我开心!你小心点!你背上还有伤呢!来,我扶你!” “不用了,师妹,你自己好好看着脚下,抓着我的手,跟紧我。看,火堆在那边,我们就快到了。” “知道了,师兄!你自己小心!抓紧我啊,千万不要放手!我害怕!” “哎!都说了,我出门行医,风餐露宿的,你一个女孩子跟着我只有吃苦的份,你偏不听。看吧,这下子终于吃到苦头了吧。” “那也是我愿意的!我就是喜欢跟着师兄,一刻都不愿意分开!” 黎子轩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黎挽香,眼见着马上就要见到唐逸清他们了,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尚有段距离时,黎子轩便听到唐逸清的声音传来:“黎兄,你终于回来了!” 虽不能看到唐逸清的面部表情,但是,从这诚挚的言语之中,黎子轩便已感受到他的殷切关怀之意,顿时心中一暖,扬声笑道:“唐弟,让你久等了!” 话音落,人也走到了火堆边。 ------题外话------ 兄友弟恭的画面,是好的开始,呵呵呵呵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8章 比比师兄,哪家好 虽然,从刚才听到的交谈中,能猜出黎子轩他们应是一切顺利,可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唐逸清还是仔细地瞧了瞧他们有否受伤,在确认他们安然无恙后,才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唐逸清指着火堆边的食物,说:“黎兄,今夜天色已晚,恐怕不好再去密林之中寻找猎物。这是我们带出来的干粮,请你们不要嫌弃,将就下多少吃一些。” 黎子轩刚将手中的背篓放下,不及出声,身边的黎挽香倒先说话了。 “咦,闻着好香啊!师兄,我饿了!”她眨巴着眼睛,巴巴地看着黎子轩。 黎子轩闻言有些脸红,可惜火光下别人看不到。 他有些窘迫地说:“唐弟,这怎么好意思!” 唐逸清正色道:“黎兄,今日玉儿得你相救,大恩无以为报。此等小事,请你不要见外。” 黎挽香一直盯着那酱肉,馋得不行,偏偏两个大男人在一边聊个不停,她转头有些急躁地说:“师兄啊,我饿了。你们聊,我先吃了。” “师妹……” “黎兄,令师妹估计早就饿了,我刚刚已然都烤热了,你就让她先吃吧。”唐逸清制止了黎子轩继续客套的举动,温和地说。 “如此,多谢唐弟!兄却之不恭了。”黎子轩一拱手,同唐逸清相互行礼。 听得师兄同意,黎挽香赶紧抓起面前树叶上的酱肉,坐在那里大口地吃了起来。 当她发现确实味道不错时,连忙夹起一片肉片送到黎子轩的嘴边,示意他也尝尝。 “师兄,来,你尝一下,好好吃啊!” 有外人在场,黎子轩怎会冒然接受女子喂食。 他伸手轻轻推开眼前的肉片,低头指着另一片宽大的树叶,示意道:“师妹,你自己吃吧,我这里也有。” 说完,他蹲下身体坐在火堆边,捧起地上装着肉片的树叶,轻轻地拈起一片吃了起来。 刚刚尝了一口,黎子轩就惊讶地问:“唐弟,你这是在肉片上,涂上了什么果子的汁液么?嗯,还有一些药材的味道。这肉片吃在嘴里咸香滑嫩,真好吃!” “我就说吧,好好吃!师兄,你尝尝这个烤馒头,更好吃呢!”黎挽香赶紧兴奋地附和着,还将手中的烤馒头直接递到了黎子轩的手中。 唐逸清见黎子轩师兄妹十分欢喜的样子,微笑着解释说:“黎兄说得不错,这肉片在烤的时候涂了一些野果的汁液。而此前已经用几种药材酱熟了,只需涂上果汁放在火上稍稍烤热,便可食用,十分简洁方便。” 黎子轩听后由衷地赞叹道:“唐弟,你真是巧思!如此做法,怕是专门的厨子都未必能想到。” “黎兄有所不知,这并不是我的巧思,而是我师妹玉儿所创。她嫌我做的酱肉不好吃,每次都会自己亲手做。这次离家之时,便准备了许多自制的酱肉煎饼之类的干粮,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小调料,装了一大包呢。她啊,首饰细软一样没带,一门心思琢磨的都是吃食。” 唐逸清说着,自己都有些好笑。 这玉儿,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喜欢漂亮的首饰,居然有时间就尽想着做好吃的。 说什么她的胃太惨了,再也吃不到大餐了,只得自己动手慰劳它了。 他因此也颇有口福,跟着吃过不少新奇的吃食,每次都恨不得把肚子撑破了才罢休。 想到此,唐逸清的目光转向地上躺着的楚玉,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地替她盖好身上的衣服。 目视着她恬静的睡颜,他的脸上露出了甜蜜柔和的笑容。 黎挽香听到唐逸清说,这么些好吃的食物都是楚玉做的,顿时觉得刚刚吃进去的食物,也没有那么美味了。 她有些酸酸地开口:“切,谁信呢?她那么凶巴巴地样子,看着娇滴滴的,能做得出这么美味的吃食?该不会是在哪里买好的酱肉,糊弄你的吧?” 黎子轩本来听着唐逸清的介绍,见唐逸清一脸十分温馨幸福的表情,他的心底有些微微地羡慕,正在想着,没想到那个对自己略有反感却心思奇巧的姑娘,居然是个美食高手之时,却听到身边的黎挽香竟然再次口出不逊之言。 他连忙斥责她:“师妹,住口!你怎可妄言!”转头再看唐逸清,果然,刚才一脸甜蜜的表情已经消失了,脸上隐有不郁之色。 “唐弟,我师妹她不懂事,言语无礼,让你见笑了。我,我代她向你道歉。” 黎子轩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清脆婉转、宛若黄莺的声音响起:“做什么自己做错了事情,总要别人替她道歉呢?自己没有长嘴巴,还是长了嘴巴不会说话呀?” 呃,声音确如黄莺,只是,这内容实在不怎么好听呀! “呃!玉儿姑娘!”黎子轩的视线转向楚玉。 “玉儿!”楚玉直接纠正对方的称呼。 黎挽香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楚玉气呼呼地说:“你说谁没长嘴巴、不会说话!” 楚玉也不看她,悠闲地说:“谁在背后说人,说的就是谁罗!” “你!”黎挽香伸手直指楚玉。 “你什么你?”楚玉漫声问。 “我!”黎挽香气急,有些结舌。 “我什么我?”楚玉紧跟着。 “我,我不吃了!”小姑娘生气了,把手中的肉直接扔地上了。 “没人让你吃啊!”楚玉凉凉地说。 “师兄,你看她又欺负我!”小姑娘开始找帮手了,直接摇晃着黎子轩的肩膀。 “哎,真是没救了,又找师兄!我也有师兄啊!师兄,你看,她欺负我!”楚玉故意长长地叹息一声,再学着黎挽香的语气,同样眼巴巴地瞅着唐逸清。 “呃……”黎子轩有些不知所措。 “呃……”唐逸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玉儿对着他撒娇! “看吧,找师兄没用!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自己!”楚玉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对着黎挽香说。 “那是你师兄没用!我师兄有用得很!”黎挽香十分不服气,开始比师兄了。 “哦,如何有用?”楚玉瞅了黎子轩一眼,凉凉地问。她可没看出来他有何用! “他武功好,人品好,相貌好!”小姑娘满是骄傲:她的师兄,天下最好! “我师兄也是这样!”楚玉直接跟上。 “我师兄他医术好!你师兄不会医术吧?”嗯,小姑娘找到她师兄独一无二的优点了! “是不会,可是他厨艺好!你师兄会吗?”找优点,楚玉也会,还会帮对手找缺点。 “我师兄对我更好!但凡我有所要求,他必会答应!”黎挽香无法回答楚玉的问题,但是师兄向来极为宠她,对她最好! “……” 楚玉闻言,却是沉默了。 ------题外话------ 目前出场的楠主们,哪个是亲亲们心目中的他呀? 嗯哼,只要亲亲们说出自己的理由,在评论区回答的前5名,秋秋每人奖励52xxb! 每个追文的妹子,都是本秋的好亲亲,秋秋爱爱爱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9章 语言所无法形容的好 黎挽香有些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这下,你说不出来了吧!还是我家师兄,他最好!” 楚玉低垂着眉眼,仿佛呢喃一般道:“是说不出来,只是,却是语言所无法形容的好……” 唐逸清说不清,此时他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起先,两个小姑娘吵架,他想阻止,可她们语速太快,他阻止不来。 没想到,片刻之后,两个姑娘竟然各自搬出自己的师兄出来助阵,他正有些哭笑不得之际,却又听到居然比起了各自师兄的人品相貌武功来。 最后,楚玉的那句“语言所无法形容的好”深深地落进了他的心底深处,无数遍地回荡其中。 原来,他对玉儿所有的好,玉儿她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她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甚至给出了“语言无法形容”这样的评价! 这一刻,唐逸清的心里,真是万分地震撼,万分地甜蜜。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不知何时坐起的楚玉,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玉儿,你既然并不是对我没有感觉,却为何不肯给我一次机会,非要死心塌地地想着二师弟?” 黎子轩也同唐逸清一样,见两个小姑娘吵架,竟然搬出各自的师兄,有些好笑地坐在边上打算看戏,后来却听到了那句感慨至深的“是说不出来,只是却是语言所无法形容的好!” 这一句话,让他那刁蛮任性却心思单纯的师妹,一下子禁声了。 看着她低头不语的样子,大概是在想“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好,到底是怎样的好吧。 这也是他想象不到的。 唐弟痴痴凝望着玉儿姑娘的模样,或许是因为这句话太过震憾,以至于说进了他的心底深处了吧。 只是,为何唐弟的脸上,现出的是既甜蜜又痛苦的表情,而不是得知真相后的感动喜悦之情呢?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再看那位语出惊人的玉儿姑娘,也在一旁深深叹息着,一脸无奈的样子。 其实,楚玉哪里是无奈,明明是懊恼。 她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会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吵架,说出去多丢人哪! 吵架就吵架,偏偏还学人家搬出师兄助阵,这还不够,她竟然一不小心,就把心底里对唐逸清的真实感受,给说了出去。 如今,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炽热目光,仿佛像团烈火一般炽烤着她的后背,令她根本不敢抬头。 “玉儿姑……。玉儿,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气氛太过僵硬,黎子轩连忙出声打圆场,可是,刚喊出称呼,又想起楚玉之前说的让他叫她“玉儿”,不要加“姑娘”。 这下,“娘”字未出口,变成了“玉儿姑”了。 黎子轩正暗自猜测着,楚玉肯定会找他茬儿。 果然,楚玉斜睨着他,笑吟吟地说:“叫我玉儿即可,我可没有神医这么大的侄子。”尤其在“侄子”上加重了语气。 黎子轩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是,楚玉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经过黎子轩的出声救场,气氛终于活络了起来,唐逸清听闻楚玉在捉弄黎子轩,连忙轻声斥道:“玉儿,不得对黎兄无礼!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唐弟,不碍事的。玉儿年幼活泼,性子直爽,这是真性情。你就不要太过拘泥于她了。”黎子轩一听,却出言替楚玉说好话。 “黎兄有所不知,玉儿之前虽然性子活泼,可是一直都是知书达礼的,断不会与人吵架。只是后来,她不小心坠落悬崖,身受重伤,一度生命垂危,险些死去。幸而抢救及时,救得命来,却是武功全失,甚至连所有的记忆都失去了。” 唐逸清本来一直在想,如何向黎子轩提出,请他为楚玉诊治失忆之事,奈何之前黎子轩因蛇毒救过楚玉一回,短时间内他不好意思再提。 况且,天色已晚,黎子轩又一路采药辛苦而回,不便再让他深夜费神。 此时,听到黎子轩提起楚玉的性情,唐逸清便顺着他的话头儿,说出了楚玉的失忆,希望在黎子轩的心中能留下印记,就算明日再提诊治之事,他也比较好开口了。 却不料,唐逸清本是一片好心为了楚玉,这话,听在楚玉耳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原来,唐逸清之所以对她这么好,是把她当成了原来的楚玉,他心心念念的也都是原来的楚玉,并不是真正的她自己。 无论他做的什么,说的什么,真正所爱的,也都是他的小师妹楚玉吧。 她为了他的付出,曾经深深感动过,还为了对他的伤害而不断自责着,却原来都是个笑话! 她真傻,怎么还会相信男人呢? 居然傻傻地还差点相信了他对她的爱情? 他想要爱的人,也是他的小师妹——楚玉吧,根本不是她单洁! 她,真是自作多情! 好想笑啊! 可为何心底那么那么的酸涩呢,明明是想笑的好不好! 唐逸清就站在楚玉的身边,她的反应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当他察觉楚玉的情绪不对时,却不料看到楚玉眼角滑落的泪水,他连忙惊讶地问:“玉儿,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哭?没有啊!我没有哭!我怎么会哭呢!定是风沙迷了眼了!” 楚玉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听到唐逸清惊讶的声音,赶紧仰起小脸,转过身子,双手使劲地擦拭不停滑落的眼泪,想要笑着,却发现眼泪越擦越多。 “玉儿,你是想到什么了吗?难道你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了?你快告诉我,谁让你伤心了,我找他去!” 唐逸清焦急地蹲下,急切地抓起楚玉的双手,心疼地看着她不停落泪的模样,想要把她拥进怀里,却被楚玉用力地推开。 “玉儿!”唐逸清十分受伤地看着楚玉。 “我没事。我只是想自己静一静。”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太过,且边上还站着两个陌生人,楚玉微微收敛了些,可她不想再看着唐逸清了。 “玉儿,我……。”唐逸清不知所措地站在楚玉身边,却不敢再伸手去拉她了,因为楚玉已经转过身体背对着他。 ------题外话------ 老穿越,新演绎,不一样的俊男美女,演绎不一样的爱情故事~ 同样的纠缠不休,同样的缠绵悱恻,刻骨的爱恋,只为心中的你~ 痛过,爱过,伤过,终究是放手,亦或成全? 圆满,亦只因爱。终有一日,花开锦簇时,繁夫似锦! 新人新文,绝不弃坑!欢迎收藏,欢迎点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0章 竖满尖刺的刺猬 黎子轩和黎挽香都没有想到,这个玉儿姑娘竟是个重伤失忆之人。 一个人失去了曾经的记忆,该是多么地彷徨无助。面对昔日熟悉的人,讲述的一切曾经发生的事情,自己却一点记忆也没有,那种滋味必是煎熬而又茫然的吧。 黎子轩深深叹息,怪不得他觉得玉儿姑娘如此花季的年纪,他却总能看出她面上有种看透尘世的沧桑之感,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啊。 他暗自下定决心,要替楚玉好好医治,必定要尽己所能地帮她寻回失去的记忆。 想到此,黎子轩对着楚玉温言道:“玉儿,我曾经钻研过一些失忆的药方,让我替你仔细把把脉,看能不能找到症结所在,为你寻回曾经的记忆。” 唐逸清没想到,黎子轩竟然主动提出要为楚玉治疗失忆之症,当下大喜过望。 他双手抱拳置于胸前,对着黎子轩竟是深深鞠躬下去,激动地说:“黎兄,请受我一拜!如此大恩,他日,黎兄但凡有所要求,清,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黎子轩连忙侧身,想要避过唐逸清的大礼,可唐逸清已经拜下了,只得扶他起来,责备道:“唐弟,你行此大礼,我如何能受?你我既已兄弟相称,已是形同家人,家人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楚玉见唐逸清如此郑重地行礼求医,不知为何,竟是产生了逆反心理:“你想要的楚玉,已经不在了,我根本就不是楚玉!你想求神医替我医治,我偏偏不接受医治!看你能耐我何,哼!” 她颇为不耐地说:“你们烦不烦哪!我有说过我要找回记忆了吗?我有说过,请人治疗了吗?你们凭什么替我作主?你们是我的什么人哪?” “玉儿,我是为了你好!你就让黎兄替你看看吧。”唐逸清连忙过来安抚楚玉。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说话,楚玉更来气了:“哼!我让你为我好了吗?你少在那儿自作多情了!” “玉儿,我不是,我……” 楚玉的话太重,唐逸清有些受不住,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说起。 “玉儿,唐弟确实是为了你好。你就让我把下脉,顺便看看你的蛇毒,毒素清除了没有。” 黎子轩见唐逸清一幅大受打击的样子,又怕自己多劝会引得楚玉更加激动,只得转而提及蛇毒的事情,希望她配合他把脉诊治。 哎,这个玉儿姑娘,真是天炉红颜,年纪轻轻地却已经历这么多的劫难,但愿她将来的人生之路能走得一帆风顺。 得知楚玉的经历,单纯善良的黎挽香也忍不住出言劝慰:“玉儿妹妹,你就让我师兄给你看看吧,我师兄的医术真的很厉害,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治好你的。” 黎挽香是家中独女,从小到大,家中长辈对她溺爱成性,而她又天姿过人,因此一直是追求者甚多,生活当中自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也养成了她娇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她的心地却是并不坏。 如今,当她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楚玉,经历过那么惨痛的事情,想象着若是换成她自己的话,失去记忆,失去父母长辈的疼爱,一个人面对周围陌生的一切,那该是多么地害怕无助啊。 以己推人,便觉得楚玉变成如今这样,仿佛刺猬似的,浑身是刺,其实是她害怕这个世界,想要保护她自己吧。 黎挽香不由得心软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也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看到楚玉伤心地流着眼泪,她也眼睛酸酸地,不由自主地想要对楚玉好,主动亲密地称呼楚玉为妹妹。 黎挽香丝毫没想到,她不过同楚玉一般的年纪,且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 此时的楚玉,确实像极了黎挽香认为的那样,是一只浑身竖满尖刺的刺猬,谁想要靠近,都会她被刺得浑身都是血洞。 至少,靠近她的唐逸清就是如此。 “自作多情!”玉儿说他是自作多情。 而他也确实是自作多情啊!玉儿她,没有说错。 可,即使是自作多情,他也希望她能圆了心中的梦想,恢复记忆再嫁给她心爱的二师兄,一辈子幸福快乐着! 那样的话,他一个人自作多情,又有何妨。 此时的楚玉,抗拒任何人地靠近,独自躺在被面上,闭起眼睛装睡,谁人也不理。 唐逸清静静地站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她,满脸的伤痛无奈。 黎挽香有些无措地看着黎子轩,楚玉不理她,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黎子轩见大家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气氛颇有些压抑,他也不觉深深思索着,片刻后却轻笑起来。玉儿不肯接受他的主动诊脉,难道他就不能找机会接触到她吗? 想到了办法,黎子轩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便对着唐逸清说:“唐弟,今夜大雾,不辨天色,不过,照我估计,此时应该已到亥时了。玉儿的身体,尚有余毒未清,实该早些歇息。如今时辰已晚,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至于玉儿妹妹的身体状况,你放心。刚才据我观察,玉儿妹妹说话时思路清晰,气息均匀,已是驱毒丸发挥作用了。” 唐逸清听到黎子轩如此说,连忙抱拳称谢,并请他们早些歇息,他则坐到楚玉的身边,打算照看她入睡。 黎子轩压低声音让黎挽香先行休息,拒绝了唐逸清提出的帮他处理伤口的请求,拿起地上那个采药的小竹篓,燃起一支火把,走到边上,为他自己侧背部的伤口上药。 黎子轩轻轻地脱下外袍,顿时露出了左肩臂处半尺长的伤口。 之前只是点穴止血了,一直也没有来得及处理,此刻伤口有些红肿发炎了。 黎子轩低头从竹篓里找出几样消炎生肌的药材,用药杵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又拿出纱布缠绕了几圈,用嘴巴咬住,打了个结,这才闭上眼睛沉思着。 ------题外话------ 推荐好友云悦言情文《为爱争霸》 她只是喜欢平凡,不愿争斗,难道也有错吗? 或者这只是懦弱地借口,这个大陆不需要善良,不去争便只有死? 可是等到她意识到时已经晚了,她终究要离他而去。 重活一次,她再也不要如此,她答应过他,要登上那神界最高峰,与他俯瞰世界,再不让他为她而担忧! 可是,等到她真登上神界,却找不到他了。 若没有他,那她一切的争夺又有何意? 于是,她开始满世界去找他,去争,去夺,世间再无任何力量可以分开他们。 他们是一体的,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神不可以,天地也不可以! 一番彻骨,终成女神!神界之上,她与他并肩而立,笑看风云。 他们成神的故事被后世传颂,他们之间的爱情令世人千古向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1章 神医被追杀 平时,黎子轩的身上,都会带有现成的伤药,不巧的是,昨天他将随身携带的治伤良药,都给了一个伤重的小乞丐了。 昨日在镇上,他们看到了一个,浑身伤口且溃烂不堪的小乞丐,因无钱求医,躺在街角奄奄一息,他们当下连忙上前去救治那个小乞丐。 从旁边其他的乞丐嘴里得知,这个小乞丐还有一个妹妹和奶奶。前些日子,他们一起出来乞讨的时候,都被恶霸欺辱打伤了,而小乞丐伤得最重。 可是,他的奶奶是个瞎子,而他的妹妹十分年幼,经过那次事件后受惊过度,竟是不认得人了。 没办法,小乞丐只能自己拖着伤重溃烂的身体,独自出来行乞。不然的话,家里的奶奶和妹妹,都会被饿死的。 黎挽香见这小乞丐这么可怜,又听说他的奶奶和妹妹也都有受伤,当即央求黎子轩赶紧救救她们。 旁边有个好心的中年乞丐,见这对心善的师兄妹真心想要救治小乞丐,便主动前来背着小乞丐,回到了小乞丐落脚的地方——一处破烂的茅草屋。 黎子轩见到了那对受伤的祖孙,只是,看情况却是比听来的还要严重。 当即,黎子轩就把身上所有的治伤良药,都拿来救治他们了。 可医治那小乞丐的妹妹,却是没有现成的药。 黎子轩去当地的药店抓药,发现主要的几味药都没有找到,所以,他才带着师妹进了这片炎神山山脉来采药。 这炎神山脉绵延几百里,林中珍稀动物无数,各种罕见的药草灵芝也是不少,普通治病的药材,更是多不胜数。 不过,山中也有不少大型的食肉动物,各种大大小小的毒物横行,看不见的危险处处都有。不少上山采药的山民,都因此而惨死其中。 黎子轩常常需要进山采药,自然知道莽莽山林所暗藏的无数危险。 这炎神山脉他已进过许多次了,他自己一人尚能应付,可是黎挽香一个娇娇的大小姐,也要跟着,黎子轩自然是不同意的。 可黎挽香说了,师兄不让她跟着一起,她就不跟了,大不了,师兄前脚走了,她再后脚找过去嘛。 黎子轩实在没辙,只得带着她一起进山。 师妹在他身边,他还能照看着,放心些,万一她独自一人偷偷跟着的话,出了什么事情,他如何向她的父母亲人交待啊。 这次,她可是跟着他出来行医的,他对她的安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谁知,黎子轩带着黎挽香出发没多久,他就隐约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们。 黎子轩以为,是那个恶霸不愿他救治小乞丐一家,让人跟着他们准备搞破坏之类的,就没有太过在意。 他也并没有告诉黎挽香,有人跟着他们,只是带着她在林间穿梭绕圈子,打算甩掉后面的尾巴。 可是,他小瞧了那些人。 没想到,那些人识破了他的意图不说,竟然还找了一处地势险峻的峡谷,在里面伏击了他们。 那些人黑衣蒙面,身手利落,出手狠辣,招招式式都充满着杀机,黎子轩这才惊觉出不对劲来。 他十分错愕,自己踏入江湖,才数月之久,做的都是治病救人的善事,并未与人结怨。 这突然冒出的蒙面人,竟不是普通的混混之类的,反而像是专门的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 难道是他们弄错了,追杀错了对象? 想到此,黎子轩边护着师妹后退,边出声报出自己的名号。 那些黑衣遮面的杀手,在听到黎子轩说自己是大夫,而且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神医时,也都愣住了。 他们的头领,可没有说,这要被追杀的对象是神医啊,只是给了他们,此次任务对象的画相是一男一女,且十分年轻俊俏。 他们干的可是高风险的行当,平时出任务,哪次没有受伤过。找大夫看伤治病,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遇到伤重垂危的时候,想求神医救命,还求救无门的。 这会儿,要追杀的,却是大名鼎鼎的神医黎子轩!头领搞错了吧? 分队头目把几个下属招呼到一边商议去了,安排了几个人围住他们没有动。 黎子轩有些欣喜,以为这些杀手要放弃任务了,不料,他们中间却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人,主张放了神医,毕竟杀手受重伤是常事,谁也不想伤重垂危的时候,连保命符都没有。且黎子轩已经承诺,此事作罢的话,黎族既往不咎不说,并且,会在他们的赏金基础上加倍奖赏,还欠他们一个救命的机会。 一部分人,则想要按原任务执行。毕竟,雇主开出来的赏金十分丰厚,黎子轩提出的条件是足够诱人,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欺骗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趁机逃走,等安全了再找他们算账。 黎子轩也没想到,这些杀手知道了他的身份,竟然还想着要痛下杀手。 这下棘手了,他只得带着师妹往密林深处遁逃。 在逃跑的过程中,为了救黎挽香,他挨了对方一刀。 幸好,那些主张放人的杀手们,拦住了自己的同伴,黎子轩他们这才能逃脱。 只是,已经跑得太远了,天色又暗了,带来的物品和采的药草大多都丢失了,唯独,因为黎挽香一直被他护在身后,她背上的小药篓还在。 黎子轩仔细回忆了下,他行走江湖数月来的行踪,确定自己并未树敌,如此还能被别人惦记上,以致买凶追杀,只能暗叹自己运气实在不佳了。 黎子轩万万想不到,他被人追杀的原因,会跟今夜刚刚遇到的这对师兄妹有关,确切地说,是跟那极不待见他的玉儿姑娘有关。 ------题外话------ 推荐好友冷清樽同类文文《公子非公》,喜欢嗯嗯嗯嗯嗯劈的亲亲们,可以去戳戳看,惊喜大大的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2章 杀人灭口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在百里开外的京都郊外的某个别院里,十几个黑衣蒙面的杀手,正低着头跪在地上。 这伙人的前面,一个同样装扮,看着像头目的魁梧男子,躬着腰双手抱拳,对着面前背着双手站立的男人,禀报道:“头领,那个人自称黎子轩,是江湖上新近盛传的天下第一神医。据说,此人医术十分了得,救死扶伤无数,甚至有人说他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属下怕杀错了人,了解此间情况后,不敢擅自作主,特回来向头领回禀,请头领示下。”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人可真是神医黎子轩?”那头领的神情果然露出几分惊讶,似乎他也并不知此次任务对象的真实身份。 “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头目面色恳切,他在禀报之前,已经着人查了一番,确认了之后才来回禀的。 “好。既如此,你们先下去吧,我自有定夺。”头领沉吟了片刻,挥手令下。 “是,头领,属下等告退。”头目躬身领命。 顷刻间,跪了一地的人都退下,回到别院所在的住处治伤去了,而那个被称为头领的男人,则转身走进了身后灯火通明的房内。 只见,屋内的圆桌边,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罩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此刻,那女子正在悠闲地饮茶。 在烛火的映照下,那个被称为头领的男人,也现出了真实的容颜,不但十分狰狞而且奇丑无比。一条中指粗的疤痕,斜斜地从他右边的额头穿过眼睑,一直来到鼻翼边上,再多划过一分,估计他的鼻子就被切掉了。眼睛狭小,嘴唇却十分厚实。 此时,从那两片厚实的嘴唇间,却吐出了异常淫邪的声音:“美人,你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想我黑鹰,这么信任你,你居然骗我!美人,你让我的心都痛了!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嗯?” “我有话要同黑鹰头领说,你先下去。”那黑衣女子看不清脸面,声音却十分妩媚动听,显露在外的身形,也是极其的苗条婀娜,想来,长相应该也不差才是。 “是。”她边上站着的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沉声应答,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把房门给关上。 那头领见此,呵呵呵地淫笑着,伸出肥厚的大掌,向那斗篷女子的脸上摸去,没想到那女子丝毫没有闪躲,任他施为。 头领心情很愉悦,边摸边说:“美人,你可真是识情知趣的可心儿啊,这是打算要补偿我吗?” 女子闻言,轻轻推开眼前的男人,端起手中的茶杯,娇嗔道:“头领,你别这么猴急啊。来,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浓郁,味道甘醇。这可是贡品,外面就是有钱也是买不到的。我已经泡好了,这个杯子是我刚刚喝过的,你可,千万不要嫌弃哦。” 妩媚诱惑的女声,加上那丰满的双胸蹭在手边的动作,顿时让那头领想入非非起来,不自觉地张嘴,饮下了送到唇边的茶水。 如此识趣,如此妖媚的女人,头领哪里等得及啊。 他大手一伸,搂住身前的女子,额头贴在她的脸上,十分猴急地说:“美人,哦,你真是我的心肝啊!你把我的心都偷走了!来,让我亲一口!” 话落,伸出咸猪手,顺着女子的纤腰上下摸索着,同时张开恶心的大口,露出满嘴黄牙,欲往怀中女子的面部亲去。 “呃!怎么回事?茶水有毒!你!你!你要杀人灭口?” 谁知,那头领没亲到女子,反而左手握着胸部不停趔趄着后退,右手指着那黑衣女子,一脸的震惊和痛苦。 刚刚还被人上下其手的女子,此刻正使劲地搓着她身体被人摸过的地方。 听到头领的质问,她抬头看着他胸口处插着的锋利短匕,妩媚的声音再次响起:“刚刚不是你说,让我把你的心偷走吗?我不过是在成全你,怎么,你不愿意啊?” 那头领胸口血流如注不说,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也都相继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他想要抓住桌子扶住,却被黑衣女子一脚踹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地上,两边耳朵里也慢慢流出腥红的血液来,蜿蜒到地面上。 “你,你,你好,好毒……” “呵呵呵,最毒妇人心,不是你们男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么?怎么,你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可惜,已经晚了!你居然敢威胁我!还敢摸我!我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黑衣女子起先还发出银玲般的笑声,到得后来,竟然像发了疯一般,拔出短匕,疯狂地砍杀起,地上气息全无的头领。 女子的斗篷,也在过大的动作中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惊为天人的美人脸,只是,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异常狰狞。 若是楚玉见了她,肯定不知道她是谁。 不过,换成从前的楚玉,只一眼便能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是那被人称为武林第一美人的四师姐——丁敏君嘛! 同一时间,在这间别院的后面,一排低矮的下人房里,刚刚那些离开的杀手,此刻,正坐在通铺上,光着身体,互相帮忙着上药。 那个头目,也坐在窗户边的桌子旁,喝着茶水,桌子上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熏香,闻着十分甜腻。 “徐头目,你说头领会让我们去黎族索要报酬吗?” “我也不知,待明日我再去问问。” “听说,黎族有许多万金难求的救命良药,徐头目,你说我们头领会趁机索要一些吗?” “这个,有可能。这香是谁熏的?这味道怎么这么浓?” “徐头目,你糊涂了不成?不是你让人燃的吗?” “什么?我没有!啊!快闭气,这熏香有毒!” “啊!徐头目,我的胸口好痛啊!啊!” “吱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随即走进一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这男子徐头目见过一次,他不是跟在此次任务的托付者——那位身材丰满妖娆的斗篷女子身边的吗? 此时,他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不好!他要杀我们灭口,大家快逃!”徐头目瞬间想到了来人的目的,赶紧抄起置于桌上的武器,就向黑衣男子杀去。 他想要先发制人,快速冲过黑衣男子的身边,好逃出门去。 只是,徐头目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相当残酷的,人家更是有备而来的。 只见,那面具男子快速一闪,手中长剑已然从后背穿过了徐头目的前胸。 徐头目一脚踩在门槛上,人是出去了,却是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再也不得动弹。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安酥已经入v的文《快穿之女配要上位》,更新稳定,有兴趣的亲亲,可以去戳戳看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3章 蛇蝎美人 其他的杀手们,都从通铺上爬了起来,抄起家伙,向面具男子冲去。 可是,他们明显摇晃的身体,显示着就算往前冲,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徐头目最后进来,所以吸入的熏香不够多,即便如此,可他也瞬间被人一刀夺命。 他们可是都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了,这毒味早已吸入了肺腑之中,此时,个个胸口痛如刀绞,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具男子手中的长剑,手起剑落,同伴的尸首瞬间躺了一地。 “不要,不要杀我!我不会说的,大侠请饶命!饶命哪!” 最后一个杀手靠在床角,他是伤得最轻的,所以,身体的抵抗力稍稍好些。此时,他却是最惨的,不但要死,还要在死前忍受心理上的残酷煎熬,等待着要杀他的人,在杀完他的同伴之后,慢慢地一步步走过来,将他杀死。 “我都不相信,你觉得,她,会相信吗?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你要怨,就怨她吧。”话音落,手中长剑高高举起,落下,一声惨叫尚来不及发出,便被砍掉了头颅,滚落地上。 面具男子,拖着带血的长剑,无声地来到前院的主屋门口站定。 这时,从房里走出了一位,身披黑色斗篷,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女子,她轻轻地抬头看向他。 如果,让人瞧见她抬起的面容,定会称赞其,是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绝世美人。 可是,面具男子知道,她只不过,是只蛇蝎美人罢了。其心肠狠毒的程度,远胜过世间男子数倍,他已是深深领教过了。 “都解决干净了?”明明清脆悦耳的声音,却令听到的人如坠冰窟。 “是。” “王爷他,今日最快何时会回府?” “卯时动身的话,巳时便能回府。” “现在已经丑时末了,我去外面等你,把这里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 看到那只蛇蝎美人,迈着细碎的步子,出了院子,面具男静静转身,盯着眼前的这座别院,暗暗叹息:自己今晚又多背负了如此多的人命。 他站了一会儿,走进主院,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烈酒,泼洒在院落里,最后一把火丢下。 看到院落全部燃起熊熊的火光,他才转身走向立在院外树下的女子。 解开树下的马匹,两匹骏马瞬间扬起四蹄,向京都城里飞驰而去。 丁敏君今夜非常恼恨。 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他们杀两个人,居然失手不说,竟然还想要胁她。 那个色眯眯的头领,还敢猥亵她,最后,还不是被她给跺得稀巴烂泄恨。 最可恨的是,这帮蠢材,明明能够杀死,那个所谓的神医,偏偏还想两头占便宜,既得自己的好处,也想领那所谓的神医开的条件。 天下哪有此等好事? 这帮贪心不足的家伙,死不足惜,只是害她白跑了这一趟,以为能得到好消息之后,再将他们杀人灭口。现在知道了那个神医没死,她还得重新找人追杀他们。 “周成,刚刚那帮喽啰说,那个神医最后出现的是哪片山林?”想要杀人,先得知道所要杀之人的大概位置。丁敏君骑在马上,对着跟在身后的面具男子问。 “属下不知,刚才并未听到他们有说这些信息。” “哼!都是废物!回去之后,你赶紧重新派人,去迅速查清,回报于我。” “是。只是,王爷回来了,许多事情不太好办。” “怎么?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李侧妃的身子,有些重了,不若,我明天去看看她,顺便送碗燕窝汤给她喝,周成,你觉得怎么样?”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请丁姑娘,高抬贵手!” “哼,早说知道不就好了。周成,只要,你尽心尽力为我做事,我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的。” 面具男子,也就是丁敏君口里的周成,紧紧握着手里的缰绳,盯着前面马上斗篷遮面的女子,暗不得一剑捅了她。 一家三口团聚? 真能等到那一天,就好了…… 想到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坐在阳光下,双手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的笑容,比那阳光还要灿烂,而那灿烂的笑容,便是他此生的全部了。 虽然,明明知道如此做法,对不起王爷,也知道,如果有一天,王爷若是知道了,自己必定是死路一条。 可是,在这之前,他想要多多感受,那抹阳光带给他的温暖,祈求上苍能够让他活到见着孩子的那一天,真的一家三口团聚一次。 可是,这蛇蝎心肠的狠毒女子,会让他们有那一天吗? 想到她所说的,她已经给她种了嗜血母子蛊时,他的心里,便是一片冰冷。 这嗜血母子蛊,据说来自唐门。母蛊只有一只,子蛊却有多只。一旦给人种下,受种之人体内的子蛊便会醒来,啃噬寄主身体里的脏器,直到寄主的脏器被完全啃噬掉,才会爬出体外,寻找下一个寄主,平时隐藏在内脏里,根本不会出来。 它也会休眠,却是需要母蛊寄主的血液,一旦母蛊有所异动,子蛊便会烦躁不安,甚至加速啃噬寄主的内脏。 丁敏君就在她的体内种下了母蛊,子蛊却不是给他种下的,而是种到了那个柔弱善良的女子体内。 他死不足惜,可是她,一想到她会那么惨烈的死去,甚至还有她腹中未曾蒙面的孩儿,周成便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随着呼啸而过的风,瞬间消失无踪。 “驾驾驾!” 周成突然发疯似的抽打着身下的骏马,马儿挨打,赶紧扬起头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周成,你!你疯了!” 周成像一阵风似地超过了丁敏君,马蹄践起的尘土,迷了她的眼,她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喊着,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可是,想起他是王府的总管,是师兄最信任的下属,她还想要好好利用他为自己做事。 丁敏君只得紧咬银牙,暗暗打算回去后,好好收拾那个抢了师兄的贱人,看这个周成不心疼得要死。 “哼!楚玉!师姐其实对你算仁慈的,没有像对付那个贱人那般对付你。你若是胆敢,继续跟我抢师兄的话,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丁敏君狠毒地话语,飘落在风中。 谁也想象不出,武林第一美人此刻的模样,会是那样的狰狞,那样的丑陋。 ------题外话------ 推荐好友云悦穿越文《焰动你心》,坑品有保障,文风轻松清新。 反正,阿楚是迷了秋秋的心了,不知道吃货游焰,能不能抓住你的心,去试试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4章 命运之轮已开启 慕容皓更是想象不到,平时对他千依百顺,人前看着柔弱善良的四师妹,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狠辣的一面,还有,他最信任的下属,竟然也会背叛他。 他甚至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好属下,不但,早就找到了他千方百计寻觅的黎族神医,还派人追杀于他,原因竟是:不想让那神医,去医治他小师妹的失忆症。 丁敏君深知,如果楚玉恢复了记忆,便会说出是她,让楚玉去采摘吊兰,因而失足坠落崖底,险些因此丧命。 师父让他们师兄妹四人,不惜用性命去维护楚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师父一定不会放过她,她和师兄的婚事,肯定会成为泡影不说,她还有可能,受到师父非常严厉地惩罚。 在无意中得知,周成找到了神医之时,她趁师兄外出不在府里之机,设计了周成和那个贱人。让他们一夜欢好之后,又用蛊控制了那个贱人,让周成为她所用,并帮她隐瞒了找到神医踪迹的事情。 之后,更是让周成联络江湖杀手,去追杀黎子轩,只是,没想到周成找的,竟是江湖中排名三流的杀手,失手不成,还想威胁她。 她是那么好威胁的吗? 胆敢横在她面前的威胁,不论是谁,她都会一一除去! 丁敏君所不知道的是,她让周成去找最厉害的杀手,去追杀神医,周成却暗自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并没有按她的要求,去找金牌杀手组织——冷月门,而是找的江湖三流帮派黑鹰帮,为的不过是,能让神医侥幸逃脱。 万一有一天,他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神医,好求神医救得心中那个她的性命。 他死了都无所谓,可是,只要是对那个她有好处的事情,哪怕是一线生机,他都会努力去做。 也正是因为,周成找的是黑鹰帮,而不是冷月门,让黎子轩不但成功脱逃,还遇上了丁敏君最怕他见到的人——楚玉。 不得不说,谋事确实在人,成事嘛,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刚好那会儿,老天爷心情好,不但让黎子轩见到了楚玉,还救了她,及时替她清除了,毒蛇草上飞所残留的余毒,省了她不少苦痛。 丁敏君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定然恨不得把黎子轩给砍个千遍万遍,以泄心头之恨吧。 嫉妒的女人,有多么可怕,楚玉其实在现代时早就遇到过了,只是,此时的她,还不知道真相。 直到,在这不知名的时空里,再度重演那一幕时,她才从自己的记忆深处得知,她的好闺蜜到底有多么地可恨。 可是,兰青的可恨,还不足她现在的师姐,丁敏君的万分之一。 而丁敏君这个女人,带给楚玉的伤害,不但是她无法想象的,还给她留下了,永生难忘的遗憾和痛苦。 虽然,因为兰青的背叛,让楚玉对身边的女性,会不自觉地坚起一道保护墙,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丁敏君的危险程度。 此时的她,也并不知,这危险如恶魔一般,早已张开了邪恶的大口,时刻准备着吞噬她。 随着,路程离京都越来越近,楚玉也离危险越来越近了。 唐逸清更是做梦都想不到,是他亲手把楚玉送进了那样险恶的深渊里。 当他知道楚玉后来所经历的一切之后,他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可是,一切却都已于事无补了。 自从楚玉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命运之轮早已开启了全新的轨迹,所有该遇见的人,一个也不会少,所有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全都神奇的发生了。 此刻的唐逸清,静静地坐在火堆旁,怀里搂着熟睡的楚玉。 他的视线,也一直胶着在楚玉的脸上。 这般平静祥和的睡颜,是那么的美好。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住,好让他一直能够,紧紧地拥着玉儿,让他们再也不要分开。 对面的两堆篝火中间,睡着黎挽香,此刻她也早已熟睡。白日里被追杀,一路担惊受怕,加上山间林密,寸步难行,体力损耗过度,她睡下不到片刻,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黎子轩听着边上师妹传来均匀的鼾声,暗暗有些想笑,如果师妹知道自己打鼾了,还被他听到了,定然会觉得没脸见他吧。 他微微睁开眼帘,看到对面坐着的唐逸清,还是保持着低头看着怀里的那个玉儿师妹时,黎子轩的心里十分感动。 这个姿势,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时辰了,唐逸清难道不会觉得累吗? 他,真是爱惨了他的师妹了吧。 唐逸清脸上甜蜜的表情,令黎子轩的心里产生了深深的疑惑:爱情真有那么美好吗? 为什么,他的二叔是这样,眼前的唐逸清,也是这样? 想到二叔,黎子轩又仔细地观察起唐逸清的面部表情,发现他的表情,真的跟记忆中的二叔如出一辙,都是那种甜蜜中带着痛苦,可是明知会痛苦,却是连着痛苦的感觉中,都带着甘之如怡的甜蜜。 黎子轩不明白,痛苦和甜蜜,明明是相对矛盾的两种表情,为什么,它们能奇异地融合到一起,同时出现在他们的脸上时,给人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和谐和自然。 黎子轩现在不明白,那种求而不得,明知不得,却还是不死心地拼命追求的感觉。 等他真正明白的时候,他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了,可是,却被那种难言的心情,给折磨得快要疯掉了。 此时的他,看到唐逸清那副满眼爱恋、形同痴人的模样,实在不忍直视。 黎子轩转过身体,背对着火堆,慢慢坠入了梦乡。 ------题外话------ 好了,到目前为止,公众章节,已经全部完成,明天正式入v了。 连载时间两个多月,实际创作时间已近半年。 秋秋是上班族,白天工作赚钱,晚上码字追梦,如此努力,不过是希望生活变得更加多彩。 在追求物质生活的同时,亦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 现在,秋秋把自己脑海中的故事写出来了,跟同样喜欢追求精神生活的你,一起分享,希望更多的亲亲,能喜欢秋秋讲的故事。 明天的入v章节更新,要等后台开通了,才能正式上传,秋秋选了一个特殊的时间点11:11分。 未来,期待有你们的一路相随,秋秋必定会尽力写出更多更好的故事,回馈你们的喜爱与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5章 一只兔子引发的杀机(求首订) 清晨,当太阳穿过重重浓雾照耀到大地的时候,黎子轩已经早早地起来,进到树林里捕捉猎物,准备早餐去了。 此刻的黎挽香,正在小溪边整理着仪容,看到水中倒映的脸孔,她非常的郁闷,忍不住往水中狠狠地丢下一个石头。 “啪”地一声石子一下子打碎了水中的倒影,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黎挽香使劲地跺了一下脚,两手摸着自己的眼帘,撅着嘴巴,不高兴地说:“师兄真是的!太不会怜香惜玉了!那么冷硬的地面,也不说像人家玉儿妹妹的师兄那般抱着我歇息,让我独自睡在地上,害我一夜都没睡好。人家玉儿妹妹现在还在美美地睡着,我却浑身酸痛,黑眼圈更是这么浓重,这让我怎么见人嘛!哼!坏师兄!臭师兄!挽香讨厌死你啦!” “呵呵,师妹,你那么漂亮,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怎么会无法见人呢!来,看看我给你猎到了什么?” 这时,黎挽香的身后传来黎子轩愉悦的笑声。 “呀!好漂亮的兔子啊!师兄,你这是送给我的吗?”黎挽香微撅着嘴巴,不愉地转身,一下子看到,站在身后的师兄,右手抓着一只肥肥的兔子,她顿时面色转霁,眼睛因为惊喜而瞪得大大的。 只见,那只兔子雪白的毛发上,还沾着露珠呢,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红红的眼睛,惊慌地看着黎挽香,四肢在黎子轩的手上使劲地蹬着,想要逃脱。耳朵部位却被黎子轩紧紧地抓着,看起来可爱又可怜的样子,一下子让黎挽香喜欢上了。 “这么漂亮的兔子,当然,要送给我这么漂亮的师妹了!”黎子轩嘴角含笑,看起来十分愉悦。 “师兄,我比它还要漂亮,对吧?”听到黎子轩既说兔子漂亮,又说她漂亮,可是谁最漂亮呢? “那是当然。”答案果然毋庸置疑。 “好吧。看在,你送这么可爱的兔子给我的面子上,我就不讨厌你了!”小姑娘终于不生气了,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容。 “师妹真是大人有大量哪!”黎子轩呵呵笑着,恭维道。 “师兄师兄,你还猎到了什么呀?快让我看看!” “没什么,几只山鸡而已。师妹,你站着别动,我把它们清理一下,一会儿回去烤了。” 黎挽香站在小溪边,远远地看着黎子轩蹲在那里,处理清洗那几只野鸡,突然冒出了一句:“师兄,要不,一会儿让玉儿妹妹露两手厨艺吧,昨晚吃到的烤肉,实在太好吃了。” “这……不太好说吧。我们还不太熟悉,只怕,不好这么去要求人家。”黎子轩正在低头清洗手中的猎物,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本能地认为楚玉不会答应的。 虽然相识不久,可他隐约觉得,楚玉不愿意做的事情,别人是勉强不了的。他怕自己的师妹,冒然跑去要求她那么做的话,她们又会吵起来,只能委婉地让黎挽香不要去开这个口。 “那有什么呀!玉儿妹妹肯定会同意的,她人那么好!”黎挽香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对,想想昨晚那食物的味道,好得真是没话说啊,她从没吃过那么美味的烤馒头片。 黎挽香自动地忽略了只吃了一片就没吃,剩下的都被她生气地扔到了地上的事实。 可是,吃过的那一片馒头片的味道,却一直留在她的心底里了,想想那味道,顿时就觉得嘴里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黎挽香在心里想着,回去城镇了,定要去多买些馒头回来,让玉儿妹妹多做些,自己要吃个够。 “师妹,你昨晚跟她吵架的时候,不还说她讨厌么?怎么这会儿,又变成,她人那么好了?”黎子轩有些好笑地看着黎挽香,揶揄道。 “哎呀,师兄,我刚刚也说你讨厌了!你是不是希望,我现在继续讨厌你啊?”黎挽香面色通红,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凶巴巴地蹬着黎子轩,大有你敢再说,我就立马讨厌你的架势。 “好好好,师妹,我不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是说,要玉儿姑娘做烤肉的吗?我清理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找他们吧。”黎子轩从溪边站起来,晃着手中清洗干净的猎物,赶紧转移话题。 黎挽香一听,连忙美滋滋地抱着手中的肥兔子,一马当先往营地而去。 黎子轩看着师妹,像只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走着,笑着摇摇头,也赶紧跟了上去,心想,玉儿姑娘再怎么能睡,这会儿也该醒了吧。 唐逸清抱着楚玉,就这么坐了一宿,也痴痴地看了一宿。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特意轻轻地转了下方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阳光的照射。黎子轩师兄妹醒来离开的时候,唐逸清也是知道的。 只是,楚玉好不容易能睡得这么安稳,他根本不忍心吵醒她,更是不舍得,破坏这么温馨的画面。能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他以后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耳边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 为什么门窗都关着,还是这么吵呢? 楚玉在睡梦中,不停地嘀咕着,伸手想要拉过被子蒙住脑袋,不料,手中却抓住了一只温暖的大手。 咦?被子呢?这是什么情况? 楚玉睁着懵懂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又顺着手中抓着的大手,往上,看到那只大手的主人。 只见,唐逸清正一脸温柔,浅浅地笑着,抿起的嘴角边,现出两个暖暖的酒窝,那晶亮宠溺的眼神,十分专注地看着她,那眼中小小的人儿,那是全部的她。 仿佛,她就是他的一切,就是他的全世界。 楚玉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抚向了唐逸清的脸,轻轻地搂住,慢慢地拉了下来,似乎是被那眼中的倒影所吸引,想要看得更仔细,又仿佛是被眼中的美色所吸引,想要轻轻地吻上去。 她也不知,自己是想要看清什么,又或者是,自己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做些什么…… 唐逸清这一刻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希望,看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双唇,想要闭上眼睛再次感受那份美好,又舍不得看不到,那在梦中出现了千万遍的画面。 自从上次酒醉的那一晚之后,那无法用语言所描述的亲吻感觉,是那么那么地美好,那样的场景,在他的梦中,都已经出现了无数遍了。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温馨美好的清晨,他终于要再次得尝所愿了吗! “呀!你们……嗯!”黎挽香抱着兔子兴冲冲地走在前面,还没到营地,就远远地看到了这暧昧无比的一幕,突然尖叫一声,赶紧单手捂着脸,迅速地转过去身去。 她没料到师兄就站在她的身后,结果一头撞了上去,鼻子一下子撞到黎子轩那硬实的胸膛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哼音。 黎子轩在看到那无比温馨的一幕时,刚想伸手去捂住前面师妹的嘴巴,怕她打扰到这对甜蜜的情侣,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两手都拎着猎物,而身前的师妹已经惊叫出声了,还一头撞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只得出声问道:“师妹,你怎么样?” 黎挽香脸色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也不敢看黎子轩,直接走到他身后,背对着他,一手捂着鼻子,使劲地摇着头,模糊的话语从指缝间结结巴巴地溢出:“呜呜呜,我……嗯,我,没事。” 黎子轩刚想跟上看看黎挽香的撞伤情况,却发现她像被他吓着了一样,往前小跑着急速离去。 他只得侧着身体,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 这下,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一声尖叫,自然吓醒了沉浸其中的楚玉和唐逸清。 楚玉连忙松开搂着唐逸清的双手,闭上眼睛,把脸深深地侧埋在唐逸清的怀里,紧紧地咬着嘴唇,心里懊恼得要死。 哎呀,没脸见人啦!没脸见人了!没想到自己竟是个色女啊! 刚才当她醒来时,看到眼前如同谪仙一般的面容,他眼中那满满的柔情似水,在那如仙境般的大雾中,是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仿佛诱惑着她,只要伸手抓住,就能永远拥有那如谪仙一般的人! 在那一刻,她就那样情不自禁又满怀迫切地想要吻上去,想要以此为契机,将那谪仙留在凡间。 没有如愿得到心上人的献吻,唐逸清在短暂的失望之后,见到怀中佳人,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又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玉儿,他们都走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说着,伸出宽厚的大手,捉住了那只在自己胸口不停挠动的小手。 那小手如蛇一般滑过,纤细柔软的触感,顿时令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变得沸腾了。 此时的他,正在经历着极其甜蜜而痛苦的折磨。 “呃!” 楚玉的手猛地被唐逸清捉住,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想要挣脱那只手,却猛地僵住了。 “玉儿!” 唐逸清异常炽热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楚玉,嘴里的呢喃,带着愈来愈浓的强烈气息。 上次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是唐逸清后来偷偷查过一些书籍,就是不用查阅那些书,事后的他,也琢磨出来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了。 此时是清晨,作为男人的他,佳人在怀,本就有些意动,怕惊扰到楚玉,才一直压着。 没想到这个如妖精般的女子,不但不领情,还在他的身上使劲蹭着。 他是想忍,可是,他的身体不想忍啊。 楚玉看到唐逸清眼中,那浓浓的气息,以及那慢慢低下的头颅,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朝着黎子轩所站的方向,大喊一声:“神医,你来啦!” 唐逸清眼底瞬间黯然了一下:玉儿她,不愿意!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放肆一回,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她的。 唐逸清默默运了下内力,让全身的血液快速流转起来,好让麻木的双腿能够尽快恢复知觉。片刻后,他也转头看向黎子轩。 黎子轩已经慢慢地向着唐逸清走了过来,看到他在运功,自然知道他是想让坐了一晚上的腿脚恢复知觉,随口说道:“唐弟,需要我帮忙吗?”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却是心虚想歪了。 唐逸清以为黎子轩看到了他的身体反应,问他是否需要他这个大夫的帮助,赶紧红着脸尴尬道:“黎兄,不,不用了。” “哦,那就算了。我本打算帮你扎一针,这样血液的流速加快,你的腿恢复起来更快。”黎子轩放下手中的猎物,起身看着唐逸清的双腿说道。 “啊?哦,不用了。我好多了。”这下,唐逸清终于知道,人家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却是脸色更红了,他觉得自己满脑子的不健康思想。 楚玉见到他们在说话,赶紧找了个理由,说要去找地方洗濑,唐逸清见她身体已经恢复了,应该没有大碍,且又见她往黎挽香跑走的方向而去,叮嘱她自己要小心些,便放她离开了。 黎子轩目送着楚玉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恰巧楚玉回头看到了这一幕,这下,楚玉跑得更快了。 黎子轩却真的呵呵笑出了声,只差抚掌大笑了,边笑还边大声地说:“唐弟,你这师妹跑起来的样子,真像一只兔子。” “呃,黎兄,让你见笑了。”唐逸清一脸温柔甜蜜地看着楚玉跑走的样子,语气无奈而宠溺。 楚玉听见黎子轩的笑声,一边走着,一边恨恨地咒骂起来:“好你个黎子轩,居然说我像兔子?你才像兔子呢!你全家都像兔子!” “兔子?什么兔子?玉儿妹妹,你怎么知道我有兔子?” 前面浓雾里传来黎挽香兴奋的声音,楚玉对天翻了个白眼,心说:我都看不见你的人,怎么知道你有只兔子的? 楚玉紧走几步,前面隐约现出黎挽香的身形,怀中像是抱着一团什么,跟她白色的衣服一起,看得不太真切。 黎挽香见到楚玉,兴奋地上前,把怀中的兔子拿给楚玉看:“玉儿妹妹,你看,兔子,好可爱吧?!” 不待楚玉回答,黎挽香连忙炫耀起来:“玉儿妹妹,这是我师兄特特早起捉给我的,我师兄他,对我好吧!” 楚玉本来不愿意搭理,这个爱“比师兄”的小姑娘,可是,当看到她怀中那雪白的小身影,肥肥的身子,胖胖的短腿,在黎挽香怀里扑腾的可爱模样时,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只兔子。 “玉儿妹妹,你还没回答我呢?”黎挽香侧了下身体,楚玉一下子扑了个空,没摸着。 “是是是,你师兄对你好。来,让我抱抱吧。”楚玉一心想要看看那只兔子,闻言连忙随口答了一句,顺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好吧,玉儿妹妹,借你抱一下,就一下哦,你轻点轻点。要这么抱着,不要摔了它啊。” “好啦,我知道啦!你松手啊!” “哦,我松了噢,你小心点,抱紧了。” “知道了!哇,好可爱啊!” “我说可爱吧!我师兄对我好吧。” “嗯!” “你也觉得我师兄对我好?” “嗯,小兔子,你好可爱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它不是只兔子吗?” “我知道啊!” “那你还问它叫什么名字?” “我是说,它的名字叫什么?” “兔子啊!” “我知道啊,我是说…。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只是,你说了,我也答了呀,你怎么不明白呢?” “……” “玉儿妹妹,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名字。” “想什么名字啊?” “当然是兔子的名字了!” “兔子不就是兔子吗?还有什么名字啊?” “我想给它取个名字。” “我是它的主人,要取名字也是我给它取啊。”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现在的主人是黎挽香的话,楚玉一定不会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的。 真是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未来的人类,来到这个古代,跟这里的人交流起来有代沟? 可是,之前跟唐逸清他们交流起来,也没有这些障碍啊? 黎挽香听到楚玉想要给她的兔子取名字,自己是它的主人,取名字这种大事,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做呢? 可是,不让她取的话,她是不是会难过啊? 玉儿妹妹已经失忆那么可怜了,自己再让她难过的话,是不是有些残忍啊? 楚玉抱着小兔子,爱不释手地抚来摸去,根本就没有听到,黎挽香最后一句说的是到底什么,而是独自在那冥思苦想着,要给小兔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好。 黎挽香见楚玉低头不语的样子,以为她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赶紧拉着她的手,用力地一点头,似终于下定了决定,大声地说:“玉儿妹妹,你不要难过!我让你给它取名字吧。” 楚玉有些奇怪地看着黎挽香,自己什么时候难过了? 不过,听到她说让自己取名,楚玉把兔子翻了个身,发现是只母兔子,便露出了笑颜,高兴地说:“雪雪,以后你就叫雪雪吧。” “雪雪?雪雪就雪雪吧。”黎挽香见楚玉没有再露出生气的表情了,暗自松了口气。 她争这兔子的取名权,不过是想证明这只兔子是她的,是她师兄送给她的,是她师兄黎子轩对她好的证明。 至于,这只兔子到底叫什么名字,黎挽香才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这个问题呢,现在既然楚玉解决了这个问题,她也没有让楚玉伤心,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只是,楚玉为什么要给这只兔子,取名叫雪雪呢? 楚玉听到黎挽香问自己名字的由来,便解释说:“这小可爱,浑身如雪一样的白,又是个女生,叫雪白听着像男的,只有雪雪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女的了,不叫雪雪,那要叫什么?” 黎挽香奇怪地看着楚玉,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它是母的?” “你看这里。”楚玉说着,把雪雪的身体翻过来,让黎挽香看它的腹部。 “呀,你!”黎挽香看向楚玉纤纤食指所指的地方,惊觉到那是母兔的生殖器官之后,一下子羞得脸红起来。 “噢,小可爱!雪雪,你喜不喜欢,我给你取的新名字啊?喜欢吧!来,亲一个!”楚玉才不管黎挽香什么反应呢,抱着雪雪高高地抛起,又接住,最后,竟是“啵”的一声,亲了下去。 这一下,可把黎挽香给吓住了。 玉儿妹妹竟然,竟然亲了一只兔子! 虽然是母的,可是,兔子啊!她怎么亲得下去?还发出那么响的声音?! 同样被吓住的,还有闻声来寻各自师妹的两位师兄们。 那一声响亮的“啵”声,像一枚定身符,瞬间定住了两位同样挺拔俊逸的身形。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同时上前,各自拉住了自己的师妹。 只是,唐逸清不但拉住了玉儿,更是一把抓住了她手中抱着的兔子,直接丢进了黎挽香的怀中,转身就走。 黎挽香刚被黎子轩拉开站定,猛不丁地接到空中抛来一物,抱住一看,才发现是雪雪,赶紧抱住,耳边却是听到黎子轩不太肯定的声音:“师妹,你,你该不会也想亲它吧?” 黎挽香没有反应过来黎子轩问的是什么,傻傻地问:“亲它?谁?” 黎子轩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却落在她怀中的兔子身上。 顺着他的视线,黎挽香也低下头来,待看到怀中的兔子时,赶紧跳了起来,红着脸说:“师兄,你,你真讨厌!”说完,快速跟着楚玉的身形追了过去。 黎子轩摸着自己的鼻子,嘀咕道:“问个问题,也讨厌?好吧!这个问题确实讨厌,亲什么不好,非要亲只兔子?!” 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声响亮的亲吻声,黎子轩暗自奇怪,这个玉儿姑娘,性情真是奇特,刚刚亲完她的师兄,转头却来亲只兔子,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自己行医多年,也从未见过别人有这么独特的癖好啊! 唐逸清的心里,此刻却是十分的生气加郁闷,自己想了那么久,刚刚差一点就亲吻上了,结果被人破坏了,没有如愿。那只该死的兔子,却那么幸运地得到了玉儿那么响亮的一吻。 “它居然敢吻玉儿!我,我等会就把它杀了!砍成八块,不,砍成十块!以泄心头之恨!” 平时的温柔暖男,瞬间化身索命阎罗。 幸好,雪雪不在他的手里,不然,估计已经死无全尸了。 楚玉不知道某师兄是吃醋了,看到他拉着自己急急地走着,雪雪还在黎挽香的怀里,她在后面边追边喊着:“玉儿妹妹,等等我!” 楚玉一把挣脱被拉着的手,微微戚着眉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啊,拉拉扯扯地干嘛?雪雪,我在这里。”说着,楚玉就想转身迎上黎挽香。 唐逸清已经知道了,楚玉口中的雪雪是何人了,哪里还会让她再去抱那只兔子,赶紧再次拉住她说:“玉儿,你昨天一直没吃进什么食物,黎兄早上新猎了几只山鸡,已经烤上了,此刻应该快熟了,我们赶紧过去吃些吧。” 楚玉听到唐逸清这么说的时候,想起昨天确实是吃了吐,吐了吃,却没有真的吃到腹中就又全吐了出来,这会儿肚子本能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有些为难地站着,既想等会儿黎挽香,好抱过雪雪来,又觉得腹中实在饥饿,想赶紧过去祭奠自己的五脏六腑。 唐逸清见楚玉还在犹豫,不容分说地拉起她的手,直直地往前走去,边走边说:“挽香师妹一会儿就过来了,我们先过去吃吧。看你,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楚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任她再是心理年龄大,毕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饿肚子的声音被男人听到,还给当面说出来了,无论如何,都有些下不来台,她只好默不作声地跟着唐逸清往前走。 当黎挽香抱着雪雪气喘吁吁地赶到营地的时候,楚玉正抓着一个鸡腿,准备开吃。 待她见到黎挽香手中的雪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的鸡腿时,楚玉赶紧撕下一片嫩肉,起身递到雪雪的嘴边,异常温柔地说:“雪雪,乖哦,肚子饿了吧?吃一口,来,啊,张开嘴!” “呃……” “呃……” “呃……” 三张嘴同时张开,却是发出了同一个声音。 楚玉没有理会身边目瞪口呆的三个人,继续十分耐心地进行着她的喂食大业:“雪雪,好吃吧?多吃点,来,再张嘴,啊……对,就这样!雪雪,真乖!好棒啊!” 黎挽香耳边听着楚玉,对着自己怀中的兔子,柔腻无比的声音,顿时打了个冷颤,身体也在瞬间起了一身的疙瘩,那只肥兔子也因此差点掉落在地。 “呀!雪雪小心!挽香,你差点摔到雪雪啦!”楚玉见此,赶紧一把接住,转眼有些责备地看着黎挽香。 “我…。” 还不待黎挽香说些什么,楚玉又低头看向怀中的雪雪,轻柔地摸着它雪白的皮毛,轻声安慰着:“雪雪,乖哦,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不要怕,哦……” 唐逸清手中还拿着一个鸡腿,准备切成肉片放到树叶上,再拿给楚玉吃,却没想到,楚玉一口都没吃,就跑去喂那只可恨的兔子不说,还用那么温柔的表情,说出那么那么温柔的话。 自从楚玉失忆苏醒以来,她从来没有对人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更没有用那么那么轻柔的声音与人说过话。 这第一次,竟然是对着一只兔子! 他看向那只兔子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杀气! 这次,不是想要砍它十刀八刀的,是想要红烧油炸火烤干煎地,各来一百遍啊一百遍! 看吧,一只小小的兔子,竟然能让唐逸清这近二十年的修养,都丢到姥姥家了,这只兔子的本事当真不小! 不过,此刻,这只本事不小的小兔子,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唐逸清强烈到异常浓郁的杀气,不敢再进食了。 它看着递到嘴边的嫩肉,默默地转开头去,就是不吃。 估计是想着饿死事小,被红烧油炸的话,就太过痛苦了,还是小命要紧,先不吃了吧。 “雪雪,你怎么不吃啊?挽香,你看,它怎么了?怎么才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呃,我也不知道,你问我师兄吧,他医术高明!” “神医,你快来看看,雪雪它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刚刚还好好的呢?”楚玉赶紧转身向神医求救。 被点到名的神医,这会儿在心里暗想:“现在知道喊我神医了,昨晚为你清除蛇毒的时候,给你吃药丸,还嫌弃我的医术而让我先行试吃,现在又何必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虽然被人称为神医,可是平时,医的也是人,好不好?什么时候医过兔子了?再说了,兔子不是吃草的吗?什么时候改吃肉了?还是烤肉?” “神医,你倒是说话啊?”楚玉有些着急,难道问题严重了,怎么雪雪还是不吃呢,真生病了? 黎子轩看到握住自己的小手,在急切地摇晃着自己的胳膊,眼角余光感受到来自唐逸清散发着冷气的视线,赶紧抽开自己的胳膊,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那只罪魁祸首的兔子,一本正经地说:“估计是烤肉太烫了,吃进嘴里,烫伤了它。玉儿,你还是喂它吃些新鲜干净的清草吧。” “哦,对对对,看我,真是笨死了!兔子不是食草动物嘛,怎么能吃滚烫的烤肉呢?雪雪,乖,对不起啊!走,我们吃清草去。”说着,楚玉竟是抱起雪雪,马上就跑到边儿上,寻找鲜嫩的清草去了。 这画面太奇特了! 玉儿妹妹竟然把雪雪当孩子一样对待,黎挽香有些接受不了。 她虽然也觉得那只兔子可爱,可是,也没可爱到想要像孩子一样对待啊。 玉儿妹妹,她难道是因为失忆了,太孤单,才会将对人的感情转移到了兔子身上,对兔子产生了移情作用? “玉儿,玉儿,你等等我!不要去拨弄青草了,万一又遇到蛇……” 莫说黎挽香受不了,跟楚玉朝夕相处的唐逸清,更是受不了。 可是,当他看到楚玉蹲在地上,用手扯着地上鲜嫩的青草时,又怕她再度被蛇咬伤,只得紧紧跟上,替她扯起青草喂起兔子来。 唐逸清暗下决定,看在玉儿这么喜欢它的份上,就让这只可恨的兔子,做个饱死鬼,等会儿,趁玉儿不注意的时候,把它扔了。让它在这密林之中自生自灭好了,最好是什么狮子啊老虎啊之类的猛兽,赶紧把它逮去吃了得了。 所以说吧,兔子被逼急了,是会咬人的,这谪仙似的唐逸清被逼急了,可是会恨极了兔子的。 黎子轩同样觉得,楚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失忆孤独的原因。她可能是潜意识里害怕周围陌生的一切,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抗拒的心理,而小兔子是无害的,体型较小又可爱,所以,楚玉才会想要对它好,把它当成孩子一般的喂养。 看到楚玉不自觉表现出来的柔软母性,黎子轩觉得楚玉如果怀孕了,定然会十分爱惜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是一位既温柔又坚强的母亲。 他嘴角含笑地看着蹲在地上喂食兔子的楚玉,觉得她身上的那种母性的光辉,令得她越看越美丽动人,不知不觉中,竟是移不开眼了,更不愿去打扰这温馨有爱的画面。 后来,等到雪雪被楚玉喂饱了,连喂到嘴边的青草都不愿意再去闻的时候,她才在唐逸清的强迫下自己吃起早餐来。 只是,全程她都紧紧地搂着雪雪,片刻不肯松手,这让黎挽香有些吃味。 什么嘛,雪雪是师兄黎子轩送给自己的礼物,玉儿妹妹干嘛一个人霸占着,还不肯还给她。 再后来,楚玉承诺到了城镇之后,会做许多好吃的吃食给她,以示感谢。 黎子轩怕两个小姑娘,再为了雪雪的归属权吵起来,看到黎挽香的表情有所松动之后,又表示一会儿再去抓一只更大的兔子送给她,这才皆大欢喜起来。 不过,黎挽香看到楚玉心情高兴,就趁机提出,让楚玉以后都喊她姐姐,不然,这兔子她只送给自己的妹妹,送给别人多没面子啊。 让楚玉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姐姐,楚玉哪里会肯,可是,这雪雪实在是太可爱了,只是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却是人家的。 好吧,既然人家不介意被她喊老了,喊姐姐就喊姐姐吧,自己还乐得装嫩呢。 用只兔子换个妹妹,嗯,还是挺划算的,这样,也算没有枉费师兄送给自己的礼物。 想通了的黎挽香,跑到楚玉身边,两个小姑娘一起叽叽喳喳地研究起雪雪来。 这下倒没两个师兄什么事儿了。 唐逸清和黎子轩看着师妹们如此高兴,也由着她们玩儿,二人在一边悠闲地聊着天。 当唐逸清得知,之前黎子轩和黎挽香被人追杀的事情时,很吃惊,他也没想到作为神医的黎子轩居然有人敢追杀,也不怕得罪他身后的神医一族黎族。幸好那些杀手中,有部分人临时反水了,不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唐逸清当下即表示,让黎子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结伴而行,再遇上危险,互相也有个照应。 黎子轩有些感动,没想到萍水相逢,唐逸清竟能不顾危险做到这一地步。 其实唐逸清也是有他自己地考量的。首先看到黎子轩他们被人追杀,他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再来,二师弟慕容皓派人寻了那么久,都没有寻到的神医,被他给偶遇上了,这是天大的机缘。玉儿的失忆症终于有救了。 如今,黎子轩又帮楚玉清除了体内的蛇毒。看着楚玉健康活泼的样子,他在心中下定决心:即使可能会再次遇到那帮杀手,他也定会全力护佑他们的。 因此,在唐逸清的坚持下,黎子轩和黎挽香最后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往城镇出发了。 楚玉的伤处是在臀部,即使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除了大半,偶尔还是会有不适感。黎挽香是个不会武功的娇俏小姑娘。黎子轩练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最重要的是,有了轻功,方便上山采药。所以,他的轻功不错,手上功夫却是平平。 这群人里,武功最好的唐逸清走在前面,楚玉紧跟其后,黎子轩垫底。 一路走来,他们没有再遇到什么杀手之类的,倒是在林间抓兔子啊,采野果什么的,玩得不亦乐乎。 期间,黎子轩倒是兑现诺言,再抓到了一只兔子送给黎挽香。只是,这只兔子没有雪雪那么肥美可爱,毛色也是灰灰的,最后还被楚玉戏称之为:小灰灰。 这下,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宠物了,更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唐逸清在前面开路,不时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楚玉,每每发现,她只顾着跟黎挽香兴高采烈的讨论兔子兔子的,根本都没有看他一眼,他的心里有些郁闷。 直到他有一次差点被林间的藤蔓拌倒,才引来楚玉关切的目光,楚玉笑眯眯地说:“师兄,你要看好脚下哦,在女孩子面前摔跤,可是很丢人的。不然,等到某人再要比师兄的时候,我可要换师兄比了。” 果然,唐逸清再没有心不在焉地不停看后面了。 黎子轩跟在最后面也没有闲着。看到路边上有用的药草,他都一一采了来,放进小竹篓里。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密林中稍稍休整了下。唐逸清在溪涧里捉了几尾鱼,又摘了些野果,让他们勉强垫了下肚子。 楚玉也不想再在林中过夜了,吃过午餐便催促着赶路。她迫不急待地想看看古代的城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终于在天色擦黑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叫做许镇的镇上。 远远地就能看到镇口立着一个牌坊,上面挂着两个灯笼,灯笼上各自写着:“许镇”二字。在这蒙蒙的夜色中,桔红色的灯光,显得异样的清晰,照得人心里暖暖的。 这时,身边的黎挽香却十分担忧地说:“师兄,也不知那许恶霸还有没有去找小九的麻烦。” 黎子轩托了托背上的竹篓,沉吟道:“应该不会。我叮嘱过小九不要出门,那许恶霸应该知道了我在替小九他们医治,应当不敢再来找茬才是。不过,经过昨天的事,我有些不放心,不如,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他们。” 楚玉之前听黎子轩说起过救治那小乞丐一家的事情,此刻听到他们的对话,自然知道他们说的小九是何人了,便也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万一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 唐逸清有些担心楚玉的身体,毕竟赶了一天的山路,平常男子都觉得吃力,楚玉又身体有恙,怕她吃不消,想要早早地找客栈投宿,让她好好休息。可楚玉的话既出口了,他也不好再去反驳,便只沉默着。 “不行,玉儿,你身体蛇毒尚未清除干净,今日又赶了一天的山路,你和唐弟先去找客栈投宿吧。唐弟,为兄拜托你,带着我师妹挽香一起,你们先去镇上的迎来客栈投宿。我去看看小九,很快会去客栈找你们的。” “如此甚好。”唐逸清听黎子轩这么说,连忙满口答应。 “师兄,我想跟你一起去。”黎挽香不依道。 “师妹,我一个人去很快能回来的,你若是跟着我,反而会走得慢些,你还是跟着玉儿吧。你看,小灰灰都饿了,你也不希望饿着它吧,乖,赶紧带着它和雪雪去找吃的。” “师兄,我……。” “哎呀,真是的,我的雪雪肚子饿了。不行!我要赶紧给它找吃的去。挽香挽香,快点,不要饿着小灰灰了,我们赶紧走吧。”楚玉一听雪雪饿了,什么事情都丢到脑后了,急不可耐地拉着挽香往前走。 “唐弟,拜托了!我去去就回。”黎子轩见两个小姑娘走远了,也赶紧向唐逸清行礼告辞。 众人便在镇口分开,唐逸清也急急地追赶楚玉而去。 黎挽香带着楚玉找到了那家迎来客栈。 说是客栈,其实不过是栋三层的房子。 黎挽香之前跟黎子轩在此住过一晚,所以熟门熟路地就往客栈里面走去。 楚玉站在外面,看着客栈上那牌匾上写的“迎来客栈”四个大字,非常新奇。 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真会有住到古代客栈的一天,心情竟比在现代住古堡度假时还要兴奋。 唐逸清看到这样的楚玉,心里却酸酸的。玉儿她此次是第一次离开蝴蝶谷,从小到大,除了他们师兄弟几人,从没有见过外人,更别说见过客栈了。 以前,每次他们出谷回来,玉儿总会缠着他们讲解在谷外的所见所闻。今日见到这么简陋粗鄙的客栈,她居然会高兴成这般模样。 他暗暗打算,此次既然已经带着玉儿出来了,便会努力补偿她之前那么多年的遗憾,好好地带着她游历一番。 楚玉要是听到唐逸清的心声,估计也不会领情的。她是要好好地去游历天下,却不需要他来带领。 “玉儿妹妹,你看什么呀?快点进来啊!”黎挽香在门里朝着愣在门外的楚玉招手,示意她赶紧进来。楚玉当即抱着雪雪,脚步轻快地踏进了门槛。 只见,这间客栈的一层是一个吃饭的大堂,放着十来张桌子,此刻正是用餐的时间,却零零散散地坐着三、五个人,也都十分安静地在用餐,看着显得冷冷清清的。二层和三层从大堂的中间有木质楼梯上去,两边看着都是一间间的客房。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连忙上前来招呼。 “请问,打尖是什么意思?”楚玉睁着圆圆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这个只在电视剧中见过的人物,傻傻地问。 “呃……打尖,就是吃饭的意思。”掌柜不防楚玉有此一问,微愣了一下,又十分实诚地回答了她。 “那我们,既要打尖又要住店!”楚玉明白了之后,便扬起笑脸对着掌柜大声地说。 “好的,几位客官请这边坐。小店条件有限,怕是招呼不周,请几位客官多多包涵。几位客官,想要吃点儿什么?” 楚玉没想到这个掌柜的这么实诚,并没有看他们是外乡人,而出现趁机宰客的行为,反而态度诚恳地先请他们包涵着条件简陋。 这么纯朴的民风,应该是这个古代所独有的吧。 楚玉还没有住下,已经觉得温暖了,便也温和地问道:“掌柜的,你这店里都有什么吃的啊?能帮我们先介绍下不?” 掌柜的原本以为这位是乡野里出来的女娃,连打尖的意思都不懂,却不想,她随后却礼貌地请自己介绍吃食。 这么看来,应是有钱人家出来的闺房小姐吧,可是,陪着的公子却是一身江湖人士打扮。这姑娘的身份,真是想不明白。 掌柜的没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而是按楚玉的要求介绍起自己店里的吃食。 这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又是靠近炎神山脉,吃食方面不外乎山货之类的。 楚玉听掌柜的介绍了几样之后,便有些兴趣缺缺了,他们之前在蝴蝶谷,只差不是天天的吃山货了。只是,不知这客栈大厨的手艺如何。 唐逸清看到楚玉之前还兴趣浓厚的样子,转眼却又恹恹的,以为她是饿了,掌柜的话音刚落,他便柔声问楚玉:“玉儿,你想吃什么?” “你随便点吧。我无所谓。”楚玉没有特别想吃的,便也无所谓吃什么了。 “可是饿了?那掌柜的,你捡几样好吃的特色菜品,赶紧做了端上来吧。”唐逸清以为她腹中饥饿,便自行做主点菜了。 “等等,掌柜的,我要吃那个竹笋炒肉片,还有野山菌烧鸡,还有还有,那个,那个什么什么竽头。”黎挽香一听唐逸清的安排,见掌柜的低头记下了,正转身准备走,便急急出声,也把之前自己在这里吃过的觉得好吃的报了几样,让掌柜的一并去做。 “姑娘,是竽头烩面吧。”掌柜十分温和地补充了黎挽香的菜名。 “是的是的!掌柜的,快点让人帮我们做了送来,我快饿死了。”黎挽香连连点头,又催促着掌柜赶紧去备菜。 “好的!几位客官,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让厨房赶紧做。” 这会儿,其他的食客都已经吃上了,厨房也比较空闲,唐逸清他们点的菜品,很快便做好了,掌柜的和小二一起端了上来。 黎挽香看到菜都上来了,黎子轩还没来,不时转过脑袋朝大堂门口瞅去,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师兄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来,他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唐逸清听了也有些担心,他对身边的楚玉说道:“玉儿,要不,你们两个先吃,我去看看。” “天都黑了,你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找啊?万一你刚出去,他就回来了,走岔了怎么办?”楚玉有些担心,不太赞同唐逸清的建议。 唐逸清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笑着说:“好了,不用担心了,黎兄回来了。” ------题外话------ 首订首订啦,亲亲们,看得还算过瘾不?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持续的万更,正汹涌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6章 美梦了无痕 果然,片刻之后,黎挽香就高兴地站起来,伸手向门口挥舞着:“师兄师兄,这里这里。” 楚玉也看到黎子轩迈着大步向他们这桌走来。 “唐弟,你们怎么没有吃啊?你们不用等我的。饭菜都要凉了,大家赶紧吃吧。”黎子轩坐下,看到桌上的菜食都没有动过的痕迹,嘴里虽是微责唐逸清,心下却是倍感窝心。 “我师兄好心等你,你还说他。切,什么神医嘛,人品这样!”楚玉不高兴了,出声维护唐逸清。 “呃,我,我只是……”黎子轩连忙开口,想要解释。 “玉儿,黎兄他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怪他,赶紧趁热吃吧。这个,你喜欢吃的竹笋,来尝尝。”唐逸清看到黎子轩尴尬难解的样子,赶紧夹起一筷子的菜,递到楚玉面前的碗里。 “玉儿妹妹,这个野山菌也好吃,你尝尝。”黎挽香也连忙转移话题。 经过一天的相处,她很喜欢楚玉直爽的性格,很对她的胃口。这时,看到楚玉对着黎子轩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师兄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可是自己偏帮谁,心里都会过意不去,自己最想看到的便是他们和睦相处的样子了,所以,黎挽香也紧跟着,夹了一大筷子的野山菌,往楚玉碗里送。 楚玉不过是随便说说,也没有真的生气,看到大家的样子,好像都当真了,暗叹口气,古人真是纯朴,随便说说都能当真。以后啊,她尽量少出言得了。楚玉低着头,自己开吃起来。 黎子轩拿着筷子,也想要夹些菜,给楚玉赔礼,可是看楚玉低着头猛吃,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 他正犹豫不决之际,听到唐逸清说:“黎兄,赶紧吃吧,玉儿她有口无心的,她也不是真的生气,你不要当真。” 楚玉抬头看到唐逸清一幅老好人的样子,嘟了下嘴,不怎么高兴地说:“师兄,你自己吃吧。人家在想,到底要吃哪个菜好哪,你操什么心啊?”说完又低头吃了起来。 黎子轩一直是知道,楚玉莫名地不喜欢自己,这一天来,他也尽量都顺着她,没想到,连吃个饭都能让她不开心。 哎,都是自己这张嘴,说什么不好,偏要说唐逸清,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她师兄,这下,又得罪她了。 可是,自己明明只是不想他们等自己,让饭菜都凉了才吃,没有其他恶意的。 看着黎子轩漫不经心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也没有夹菜吃,黎挽香连忙给他也夹了一些菜,黎子轩谢过之后,才坐好慢慢吃了起来。 “玉儿,你尝尝这个,这个鱼片好吃,我剔过刺了,不过,你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 “嗯。这个竹笋给你,我刚吃过了,味道还行,不过比起你炒的,可是差远了。” “好的!我尝尝,谢谢玉儿!玉儿喜欢吃我做的,下次我再做给你吃。” “嗯,好。” 黎子轩师兄妹看着唐逸清和楚玉甜蜜地互动,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也都停下来愣愣地看着他们。 “挽香,你怎么不吃啊?吃这个,这个鱼片好吃。”楚玉吃着鱼片,发现隔壁坐着的黎挽香,看着自己碗里的鱼片没有动,以为她也想吃鱼片,就夹了一筷子鱼片给她。 黎挽香看了看碗里的鱼片,又看了看黎子轩,发现黎子轩根本没有看着她,而是也看着楚玉的时候,她咬了咬嘴唇,才慢慢夹了一片默默地吃着。 她心里暗暗羡慕楚玉,人家的师兄,不但给玉儿妹妹夹菜,还把鱼片的刺都剔好了才给她。自己也给师兄夹菜了,师兄却从来没有给自己夹过菜呢,更别说会为自己剔鱼刺了。 “这鱼片真的做得还不错,又滑又嫩的,师兄,你也尝尝。”楚玉越吃越觉得好吃,看到唐逸清专门在剔鱼刺,自己却没有吃,她又夹了一筷子鱼片,放进他碗里,示意他自己也尝尝。 唐逸清看着碗里楚玉夹的鱼片,心里美滋滋的,便也真的尝了起来。 黎子轩眼见着一碗鱼片,在他们几人夹来夹去中,慢慢地快见底了,而他自己一口鱼片都没尝过。 听着楚玉说好吃,不知为何,他特别想尝尝。 可是,那碗鱼片放在楚玉的面前,离他比较远,他若伸出手臂也不是夹不着,只是,把筷子伸到别人的面前去夹菜,似乎不太礼貌啊。 他刚刚才得罪了楚玉,不知道再去她面前夹菜,她心里又会怎么想他呢。 虽然想吃,可是,又没好意思去夹的黎子轩,只能不停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看那碗鱼片,发现那碗鱼片真的快要被吃完了的时候,他盯着那碗鱼片的眼神,也变得十分炽热。 可是,那碗鱼片是放在楚玉面前的,这就变成了,黎子轩盯着楚玉方向的眼神非常火热。 由于有唐逸清地不停夹菜,楚玉一直低着头吃饭,感觉到黎子轩那如有实质一般的眼神,她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瞪着黎子轩一眼,不悦地说:“吃你的饭,老盯着我看干嘛?” “呃,我没有!”黎子轩听到楚玉的责问,连忙开口澄清。 “还说没有,你刚刚可是一直看着我这个方向的。”她虽然没看到,可她感觉到了! “我没有看你,我看的是…。”黎子轩刚想说自己看的是那碗鱼片,又猛地住口,他一个大男人盯着一碗鱼片不放,楚玉要是知道了,估计又得嘲笑他了。 “是什么?”楚玉紧紧追问。 “是…。不是什么。”黎子轩有口难言。 “心里有鬼,说个话都吱吱唔唔的,是什么,你说啊?”楚玉不耐烦了。这神医的人品,看样子真不咋的啊! 这下,黎子轩不说话了,脸色也忽红忽白的,暗恼自己,不就是一碗鱼片吗,又不是没吃过,有什么好看的,这下被人问得没话答了吧。 “黎兄是看着这碗鱼片吧。这碗鱼片放的位置在玉儿面前,黎兄够不着,所以一直没有夹过。来,黎兄,你也尝尝,味道确实不错,一会儿功夫都快吃完了。”唐逸清看了看黎子轩的表情,又看了看楚玉面前的鱼片汤,心里明白了黎子轩所看的到底是什么了,连忙夹起汤碗里最后剩下的鱼片,放进黎子轩的碗中。 黎子轩的脸色,轰的一下,直接变得通红。 哎呀,他真是丢人,心事被发现了。 这下,让唐逸清和楚玉看笑话了。 他端着个碗,坐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楚玉听见唐逸清这么说,才明白自己可能错怪人家黎子轩了,人家并不是盯着她看的,而是盯着她面前的鱼片看的。 她又见唐逸清虽然把鱼片夹给黎子轩了,他却坐在那里脸色红红白白地转个不停,不吃饭,也不说话。猜测到可能是因为她刚刚的问话,语气太过重了些,让人家下不来台了,便也在心里感到有几分抱歉。 想到这里,楚玉缓了下嗓音,柔和地说:“我师兄都夹给你了,你怎么还不吃啊?” 可黎子轩坐着还是不动,只是看着碗里的菜,并不说话。楚玉想到,刚才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变成这样的,想了想,她伸出筷子又夹了自己面前的另一碗菜,好像是山椒炒肉片,她还没尝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就直接送到对面黎子轩的碗中,也没问他能不能吃得辣。 黎子轩一直低着头,脸色通红,深深觉得丢人之时,不想,眼角余光见到,斜对面伸来一只白嫩的小手,那小手夹着的筷子上,有满满一大筷子的菜,正向着自己的碗里送来。 由于距离有些远,那双小手的主人伸得有些吃力,当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黎子轩赶紧伸过自己的碗,接住了那一筷子的菜。 可当黎子轩看到,碗里接来的菜是山椒炒肉片时,又有些愣神,心里犯起了为难。 他可是从小不吃辣的。虽然,他没有什么吃辣过敏之类的体质,可是他是学医之人,饮食最是讲究清淡。 还有,自从小时候有一次吃辣菜,被呛了嗓子,疼了好久才好,在那之后,他都没有再吃过辣。 这么多年来,看到有些人无辣不欢的样子,他实在无法理解,那种辣得流眼泪,却还偏偏停不下来的行为。 此时,看着碗中的肉片,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玉儿妹妹,我师兄他不吃…”黎挽香见楚玉给黎子轩夹的竟是山椒炒肉片时,同样有些愣神。 她从小和师兄一起长大,当然知道他是不能吃辣的。果然,见到黎子轩有些发愣地盯着碗里的山椒,她便出声想要解释。 “师妹,我吃!”黎子轩听到黎挽香想要解释的话,赶紧截住,并拿筷子快速地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也没怎么嚼,就直接想要吞进腹中。 或许是太心急了,也因为那山椒真的是太辣了,黎子轩这一筷子菜刚入喉咙,便猛地咳嗽起来。这一下,简直可以用惊天动地、撕心裂肺来形容。 黎挽香瞬间从坐位上弹起来,迅速来到黎子轩的身边,拿出手绢,帮他擦拭嘴巴,边用手拍着他的背部,边大声地呼喊着:“掌柜的,快快快,快给我师兄倒杯水来!” 楚玉和唐逸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他们俩都能吃辣,之前看到店小二端来的那盘山椒炒肉片,是以前在谷里常吃的菜,便谁也没有再去夹着吃,而是都捡着没吃过的菜品先尝着。 他们不知道,这山椒炒肉片到底怎么个辣法,可是看那外观,跟他们以前常吃的差不了多少,应该没有那么辣才是啊。 他们不能理解,何以到了黎子轩嘴里,会辣成这样。 楚玉见黎子轩呛得脸色由红转紫,咳嗽的声音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尖锐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她想要帮忙,又不知如何下手,嘴里也嗫嚅着:“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黎子轩此时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要被咳出来了,低头用手绢捂着嘴,也没有抬头,伸出另一只手摇了摇,想要示意不要紧。 “师兄,都咳嗽成这样了,你就不要再动了!掌柜的,快点啊!水来了没有!”黎挽香双手按着黎子轩的手臂,阻止他乱动,又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喊。 “来了,来了!客官您慢点喝!”掌柜亲自端着水,小跑着赶来,不及放手,便被黎子轩一把夺过仰头饮下。 “师兄,慢点慢点!慢点喝!别又呛着了!”黎挽香护在黎子轩身边,叠声喊着,生怕他又出意外。 可黎子轩哪里会慢点喝,他恨不得一口饮尽,好最快速度缓解,喉咙里那像被烈火灼烧一样的痛感。 连饮了五大碗水,黎子轩才停下,坐到凳子上,用手绢擦了擦眼中辣出的泪水,抬起头来看向大家,可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咳嗽一声。 虽然,咳嗽的程度没有刚刚猛烈了,可是,他嗓子里的痛感,却丝毫没有减轻。 掌柜的看到黎子轩咳嗽的症状总算缓解了,这才在一边出声解释:“这是我们许镇周边山里特有的野山椒,比别的地方所出的山椒要辣得多,寻常菜园里种的辣椒,跟这更是没法比的。公子想必平时不常吃辣,才会被这山椒呛得这么狠。老朽真是惭愧,适才竟是忘了提醒诸位了,请各位客官见谅!这盘菜,我就不收银钱了。如果各位客官不怕辣的话,可以稍稍尝尝,这是我们店里的特色菜。” 楚玉听到掌柜的这么说,非常过意不去,这责任不能让他担着,是因为她的原因,她没尝过就夹给人家吃,才让黎子轩那么难受的。 这客栈看着人影冷清,想必生意不太好,掌柜的打开门做生意,哪能让他不收费啊。 她看着掌柜诚恳地说:“谢谢老伯,刚刚是我不好,我没尝就夹菜给他吃,才害他咳成这样的,我会向他赔礼道歉的。只是,老伯,这该付的银钱,我们还是要付的。” 掌柜的还想再说,楚玉又谢了谢他之后,请他帮忙,再让厨房做些清淡的饭食送过来。 掌柜的见楚玉坚持,也就没有再说话,转身去吩咐厨房准备去了。 黎子轩时不时地咳嗽一下,黎挽香也还是站在他身边,为他拍背递水什么的。 唐逸清见楚玉一直局促不安地站着,目光歉疚地看着对面的师兄妹二人,他拉过楚玉的手,柔声安慰道:“玉儿,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这其中也有我的责任。是我,忘了提醒黎兄,应该由我向黎兄道歉。” “不是,是我的原因,是我给他夹菜的……。”楚玉听唐逸清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赶紧辩解。 “玉儿,听我说,你先坐下吧。”唐逸清见楚玉还想解释,实在不舍她那么自责的样子,便伸手拉过她,让她先坐下再说。 “玉儿,你,咳,咳,你,咳不必,咳咳不必自责,咳咳咳。”黎子轩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想要再开口却又使劲咳了起来,把黎挽香给吓到了,赶紧给他又是喂水又是拍背的。 楚玉本来想要顺势坐下,见此,又吓得站了起来。 对面的黎子轩,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缓和下来。 看样子,这顿饭是没法再吃下去了。 唐逸清向掌柜的要了四间上房,四人一人一间,又嘱咐掌柜的,一会儿清淡的饭食做好了,直接送到黎子轩的房间里去。 黎子轩之前一直没有吃多少,这饭食是给他准备的。 四人上楼,进了黎子轩的房间,其他三人却没有马上离开。 黎挽香是不放心黎子轩,见他还时不时地咳嗽,便一直照顾在侧。 楚玉见黎挽香没有走,自己是罪魁祸首,还没有道歉,更不好主动离开了,于是和唐逸清对视一眼,两人也留了下来,看能否帮上什么忙之类的。 黎子轩坐到房中的桌子旁,招呼唐逸清二人坐下,便让黎挽香帮忙从竹篓里找出几味消肿止痛的药材,打算让掌柜的拿去煎了服下。 唐逸清见此,连忙接下这差事,下楼找掌柜的去了。 黎挽香找药的时候,手沾上了不少泥土,手绢之前给黎子轩用了,现在见黎子轩咳嗽的情况有所好转,便也下楼找水洗手去了。 黎子轩独自坐在椅子上休息,这时,胸中突然传来一阵灼痛之感,他用手紧紧地揪了下胸前的衣服,低着头深深地喘息了一下,想来,刚刚的咳嗽太过剧烈,可能牵扯到肺了。 这时,他的耳边,听到了楚玉轻柔的声音:“给,再喝口茶水吧。这茶水是温的,刚刚好可以喝。” 黎子轩的面前,随之伸来一只茶碗,碗里的茶水微微冒着热气。那只碗被一双细小莹白的手捧着,黑色的茶碗,衬着莹白的小手,在烛火的映照下,竟是异常的柔美。 他一下子看呆了,也忘记了要伸手去接。 “对不起!害你咳成这样,我在此以茶代水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虽然觉得向这个所谓的神医道歉有些失脸面,可是,确实是因为自己夹的辣菜,才害他咳成这样。看他刚刚揪着胸口十分痛苦的样子,估计是肺都咳疼了吧。 楚玉也尝过咳嗽到肺都疼的滋味儿,所以这个时候的她,感觉非常得内疚,暗骂自己真是多事,刚才吃饭的时候干嘛要给他夹菜,夹的还不是自己尝过的菜,这下没事找事了不说,还害人家那么痛苦。 虽然胸口确实有些酌痛之感,可是耳边听到楚玉细碎的自责声,又言及自己多事,以后再也不给他夹菜了,不知为何,黎子轩的胸口,仿佛变得更疼了,又使劲猛咳了一阵。 楚玉见此,赶紧端着茶水,直接喂到黎子轩的嘴里,见他边咳边从嘴边溢出茶水,便急急地伸手帮他拭去。 擦完之后,察觉到黎子轩猛然僵住的身体,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好像太过亲密了些。 她与他相识,统共不出三天,就用手帮他擦嘴,他会认为她是个轻浮猛浪的女子吧。 楚玉不想被人误会,只得解释道:“我,我没有带手绢的习惯。刚刚,看你,那个……太急切了,不好意思,请你不要误会。” 那只小手,落在唇上的触感,是那么的柔嫩馨香,虽然楚玉的动作很快,可是,那一瞬间的感受,却让黎子轩深深地记住了,并且不停地在唇边回味着,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误会?什么误会啊?”这时,门外传来黎挽香疑惑的声音。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信步跨过门槛进了房里,看着低着头沉默不出声的两个人,明显感觉到房间中有种异样的氛围。 “误会,误会…。”误会什么,楚玉说不出来了。 她总不能据实对着黎挽香说,自己刚刚用手帮黎子轩擦嘴了,不想他误会自己是个轻浮的女子,才说的误会吧。估计真要这么说的话,黎挽香肯定会认为自己,想要引诱她的心上人师兄,而立马想要劈了自己吧。 黎子轩处在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之时,听到黎挽香的问话,他不知楚玉会如何作答,正沉默不语之际,却见她吱唔着“误会”了半天,没有下文。 他不忍见她如此为难的样子,忍着胸口的闷痛,慢慢地接口道:“玉儿是怕我误会,她有心给我吃辣菜。我知她不是故意的,刚打算劝她不必内疚,师妹你就进来了。师妹,你替我好好劝劝她,我都说过了,请她不必放在心上的,她却还是不停地道歉。师妹,你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这么点小事儿都会计较。” “玉儿妹妹,我师兄不是小气之人,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黎挽香虽然也有些暗自责怪楚玉,如果不是她给师兄夹菜,师兄也不会遭受这一番痛苦。可是,她看到楚玉自责地站在边上,低着头不吭声的样子,像是内疚极了,自己也不好再去责备她了,毕竟白日里两个人还是玩得很开心的,自己想要把她当成妹妹的心意也不是假的。 黎挽香哪能想到楚玉那低头的样子,根本不是什么内疚造成的。 经过黎子轩的救场解释,黎挽香也已经信服了他的话,楚玉再次道歉了一下,得到他们的一致谅解和劝导之后,趁机向他们说明自己有些累了,想要早点休息,便赶紧溜出房门,回到了她自己的客房。 唐逸清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了一碗白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黎挽香便喂着黎子轩吃了一些。不一会儿,小二来敲门,原来是之前唐逸清送去的药材熬好了,唐逸清道谢之后,把药汁端了进来,给黎子轩慢慢饮下。 此时,已到了戌时初,唐逸清不见楚玉,有些担心她,想要过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见黎子轩的脸色已经明显好多了,而且咳嗽的症状也减轻了些,只是嗓子却是有些微哑,可能是刚刚咳嗽得太厉害了造成的,其他并无大碍,他便准备跟黎子轩师兄妹告辞出去寻楚玉。 “唐弟,玉儿妹妹说她有些累了,想要早点休息,所以先回房去了。”黎子轩见唐逸清一幅坐立难安的样子,心知他担心楚玉,可是刚刚楚玉落荒而逃的样子,可能需要些时间来平复一下吧,便也任唐逸清陪着在房里多坐了一会儿。 “如此,多谢黎兄告知,黎兄可还有何需要?” “并无。” “那清就不打扰黎兄歇息了,清先告退。” “唐弟,今日多谢你一路照顾相随,兄不胜感激!” “黎兄,你太客气了,今晚之事,师妹玉儿鲁莽了,清在此代她,向你赔罪。黎兄,你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清必全力做到。” “唐弟,都说只是小事了,不必放在心上的,况且,刚刚玉儿妹妹也有向我道过歉了。这事本不怪玉儿妹妹的,她亦是一番好意为我夹菜。说来,都是为兄我自己嘴馋,怨不得别人的。你们若是再道歉的话,真是羞煞我了。” “黎兄,我没有那种想法,玉儿她也不会有的。” “唐弟,我知道,所以,此事就此揭过,都不必再提了,可好?” “既如此,多谢黎兄谅解。” “唐弟,你又如此说。” “那黎兄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唐逸清告退之后,出了房门,看到楚玉所在的房间里没有灯光,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片刻后听到楚玉答话说已经睡下了,便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休息。 此时黎子轩的房中,黎挽香喊来小二收拾碗筷。 她站在他的身旁,等小二收拾完了,她不顾黎子轩的阻止,又帮黎子轩准备好了洗濑用品,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回房。 待到房门关上,黎子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转头就看到了桌上的那个青瓷茶碗。 忆起之前唇上柔软的触感,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嘴唇。 两片薄薄的唇瓣,轻轻地抿了下,仿佛感觉到,那上面的馨香,还没有消失似的,耳边也似乎能听到,那清脆急切的声音:“我没有带手绢的习惯,你不要误会!” “呵呵!没有带手绢的习惯?”黎子轩不觉好笑起来。 但凡东虢国女子,手绢是随身必带之物。 大多数男子的身上,也带有手绢,只是不若女子自己刺绣用的手绢,那么精美而已。他的师妹,那么大大咧咧的性子,像手绢之类常用的私人物品,也是自己一针一线刺绣而成的。 而他自己所用的手绢,虽是买来的成品白绢,也是从不离身的。即使是唐逸清,自己也看到过,他为楚玉擦拭嘴角时候用过白绢。 一个姑娘家,看起来十分柔弱的楚玉,却说自己没有带手绢的习惯? 究竟是她情急之下才用的手,还是根本就没打算要用手绢? 对了,她还说:“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为什么不要误会? 黎子轩琢磨良久,才得出结论:观唐逸清与楚玉两天来的互动,他们应是一对相互有情的师兄妹,楚玉应是让自己不要误会,她对自己有情才会做出那么亲密的事情吧。 当下,他因为喉咙疼痛,很快洗漱完就上床歇息了。 谁知,这一夜,他在梦境里,竟是异常的甜蜜兴奋。 黎子轩是被自己的嗓子疼醒的。 他十分茫然地坐着,眼睛直直盯着亵裤上的某个部位,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他的脑海里,一直一直停留在梦中,那异常激烈的一瞬,那一幕给他的感觉,是那么那么的真实! 甚至,在他无法自抑之时,还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天哪,他真是疯了! 这都没脸见人了! 也不知道,刚刚自己那么兴奋地大声喊叫,有没有被别人听到,玉儿她可是就住在隔壁的! 剩下的时间,黎子轩起床换过干爽的衣服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坐在床上,背靠着墙,默默地回忆起第一眼见到楚玉的场景。 那时,她一身男装,却在唐逸清的怀里呕吐,让师妹误认为她是位怀孕的夫人,不想却是因为中了蛇毒之故。 之后,他为她诊治,她却对他莫名的有些敌意,再之后,更是不信任他,而让他亲自试药。可在听到唐逸清解释完她的遭遇之后,他也明白了她之所以会有那样行为的原因。 看到她和小师妹斗嘴,以及她竟然会对着一只兔子,展现出那么温柔的一面时,他也知道了,她其实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始终不喜他。 经过昨晚的辣椒事件之后,她表现出非常内疚的样子,对他也和颜悦色起来。 却不想,又有了那一遭暧昧无比的举动,最后让她落荒而逃。 也不知,今日天亮之后,她会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只是,无论楚玉她要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黎子轩都没有脸面再去看她了。 他竟然,把她当成了自己春梦的女主角! 如此赎渎她,她要是知道了他竟是这种人,怕是以后都会讨厌他到底了。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楚玉可能会讨厌他,甚至用憎恨的目光瞪着他,黎子轩就觉得刚刚平复了些的心口,竟是针扎一般的疼痛起来。 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黎子轩疑惑地摸着自己的胸口,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强烈的情绪。 他是一个大夫,自己的身体他是知道的,虽然之前,可能因为咳嗽的原因,而导致肺部有损,可是,那跟心口有什么关系,心口为何会觉得疼痛不已呢? 难道,自己对玉儿,竟是产生了书上说的那种感情? 可是,玉儿她已经有唐逸清了,而且他们看起来两情相悦的样子,自己怎么能,对这样的玉儿,产生男女之情? 想到唐逸清,黎子轩也觉得十分愧对他。他既与自己兄弟相称,必是把自己当成真诚的朋友,才会那么信任自己。 所谓:“朋友妻不可戏”,自己虽然没有“戏”,却比“戏”更严重!哎! 黎子轩一面呢喃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惜他长这么大的第一次动心对象,却早已心有所属了,只能暗叹自己遇到楚玉的时间太晚了;一面又自责,自己是只披着人皮的狼,枉被人称为神医,竟然背后窥视朋友的妻子。 虽然,他知道唐逸清和楚玉尚未成婚,可是他们表现得那么亲密的样子,离成婚恐怕也不远了吧。 就这样,黎子轩一直辗转反侧着,直到天亮也没有再睡着。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紧接着黎挽香的声音响起:“师兄,你起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黎子轩还没有回答,就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片刻后,又传来楚玉的声音:“挽香,早上好啊!你师兄还没起吗?” “没有吧?我也不知道。刚才敲门,他没有应我。”黎挽香转身看着楚玉。 这时,从楼下上来的唐逸清,两手端着托盘,见楚玉和挽香站在门口,招呼道:“玉儿,挽香,你们起了?来,我让厨房做好了早餐,玉儿,你先进房吃吧。挽香,你稍等一下,我再去端些来。” 黎挽香赶紧摇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先去吃吧,我等一下我师兄。他应该一会儿就起来了。” 楚玉注意到他们几人站在门口说了半天,黎子轩的房中却是一点声响也无,猜测他可能昨晚睡得太晚,这会儿估计还没睡醒呢。她竖起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下,示意他们小声点,又拉着黎挽香轻轻走进自己的房间,唐逸清也端着托盘跟在后面进来了。 楚玉见唐逸清拿的食物是两个人的份量,知道他是打算同自己一起用餐,可现在黎子轩没有醒,黎挽香一个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便让唐逸清再去取一份来,吩咐厨房再多做一份早餐放在灶上热着,等黎子轩醒了再吃。 唐逸清欣然应下,再次下楼去了。两个小姑娘开始叽叽喳喳地边喂自己,边喂起兔子来。 这一吃起来,就把黎子轩给忘一边了。 黎子轩侧耳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声响,想像着她们在吃早餐的场景,暗松下口气来。他想要再躺会,在没有作好如何见玉儿的心理准备之前,实在不宜见到她。 如此甜蜜又痛苦的折磨,令他半天无法抬起头来,一直紧紧地绷着身体,十分僵硬地躺在床上。 唐逸清上来的时候,黎子轩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楚玉和黎挽香同时朝他竖起手指,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进来,和她们一起吃起早餐。这当中,又免不了吃起兔子的醋来,恨不得自己变成那只兔子,能被楚玉抱在怀里,甜蜜地接受她地喂食。 等到黎子轩起床的时候,已经巳时初了,太阳也已经高高地挂在空中。 楚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头看了看那红彤彤的太阳,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啊!” 听得她话中的意思,黎子轩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后,又想起昨晚的春梦,更是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黎挽香连忙招呼黎子轩吃早餐,成功地为他解围了。 几人等他吃完早餐,便一起结伴去看望昨日里说起的小乞丐一家。 一路上,楚玉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许镇只有一条直直的街道,路面上铺着大块的不知名石块,有些凹凸不平,街道的两边是各种铺子,这个时候也都打开门做生意了,可是,明显的人流量却是不多,看到他们四个衣着明显不像本地人的陌生面孔,都眼巴巴地瞅着,希望能有生意上门。 楚玉一家店接着一家店地逛了过去,可是,却是光看不买的。 她这可是在古代逛市集啊,啊啊啊,楚玉太兴奋了。 摸着那些只在史书里存在的物件,她是新奇得不行。 唐逸清跟在后面,掏出银钱准备付账的时候,却发现楚玉已经出门,往下一家去了,只得抱歉地跟店家打完招呼赶紧追出去。 黎挽香本来有些不耐这样的楚玉,像个乡下姑娘似的,完全没见过市集的模样,可是,想起她是失忆之人,又心软起来,由着她慢慢地逛下去,自己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黎子轩见唐逸清不停地掏银钱,准备付账,耽搁了不少时间,又怕两个小姑娘走丢了,他便紧紧地跟着楚玉她们。 楚玉那摸着小玩意儿爱不释手的模样,深深地取悦了他。 他正打算像唐逸清一样掏出银钱准备付账,谁知,楚玉又急急地放下,拿起旁边的小物件看了起来。 黎子轩摇了摇头,无奈叹息,也不知这玉儿姑娘到底喜欢什么,怎么看着什么都感兴趣,却又什么都不打算买呢。 他转头,就发现唐逸清站在自己身后,同样的视线落在楚玉的身上,微笑宠溺地看着她只逛不买的样子。 唐逸清视线转回,落到黎子轩手上拿着的钱袋上,有些羞赧,说道:“玉儿,她从未进过市集,根本不知道市集长什么样。这,这是她第一次逛街,让黎兄见笑了。她要是有什么喜欢想买的物件,我会给她买下的,不劳黎兄破费了。” 黎子轩本来听到楚玉竟是第一次看到市集,心中疑惑,正要开口细问,又听见唐逸清说不用他给楚玉买东西。 他只得紧紧地捏着钱袋,慢慢地收了起来,心里暗嘲:是啊,玉儿她有心上人,唐弟自会给她买她喜欢的物件,自己有什么身份立场,想要破费也是破费无门啊。 唐逸清没有看到黎子轩失落的模样,急急地追赶着楚玉而去。 黎子轩黯然了片刻,也默默地跟上。 这时,前面传来楚玉大声斥责的声音:“你是谁?给我滚一边去。好狗不挡道!” ------题外话------ 神奇的种子,已经播下了,经过某些人无心地浇灌,爱情的嫩芽,会渐渐钻出来,慢慢长大,直至变成参天大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7章 探小九遇恶霸 “呀,少爷,她竟然敢,敢骂你是好狗!” “什么?你竟然敢骂本少爷!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本少爷是谁!本少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来来来,美人,不要生气,让我抱一抱!我保证,让我摸过你的小手之后,你就会喜欢上本少爷的……。啊哈哈哈!” “你个混蛋,敢耍流氓!看我师兄不狠狠地教训你!” “师兄?那是什么玩意儿?谁?谁敢教训我?!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许宝儿是谁。我可是我爹许刚的唯一儿子,我爹可是……” “你爹是谁,本姑娘管不着。不过,你!管你什么金啊,银啊,猪啊,还是宝儿的,马上给本姑娘,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哼,小美人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许宝儿今天倒要看看,小美人你是如何的不客气法儿!来人,给本少爷把这两朵带刺的美人儿,通通带回府去。” “是,少爷!” “哎呀,那两个面生的姑娘,长得那么水灵,今天怕是又要被糟蹋了!” “哎,可不是,这许刚可是这许镇的一霸,他儿子许宝儿更是作孽呀,都不知道强抢糟蹋了多少姑娘啊!今天,这两位姑娘,恐怕走不出许镇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纷纷轻声地议论着,替被许家众家奴围在街道中间的两位漂亮小姑娘,感到十分的惋惜。 这时,那些家奴也已经听令,慢慢地向楚玉和黎挽香靠拢,谁知,他们还没有走近她们的身边,一阵风旋过之后,便被人用脚踢倒在地,哭爹喊娘的起不来了。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两位姑娘的面前,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看着十分潇洒倜傥的白衣公子。刚刚的那阵疾风就是他吧,再往地上一看,平时在众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许家家奴们,此刻个个鼻青眼肿,满身尘土地趴在那里叫唤不已。 唐逸清急切地转身,想要帮楚玉检查一番,又思及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多有不便,只得停在原地,戚着好看的眉头,眼睛上下巡视着楚玉的身体。 幸好,楚玉明白了他眼中的焦急,对着他摇了摇头说:“师兄,我没事。” 这时,黎子轩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看到这等场景,哪有不明白原由的道理。 那站在场中目瞪口呆之人,必是小九口中的许恶霸了。 没想到,他竟敢欺辱玉儿和自己的师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黎子轩疾步上前,猛地一脚过去,将其踹翻在地。 “啊!” 人群中顿时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众人见到许宝儿被人踢翻在地,纷纷如潮水一般往后退去,生怕一会儿之后,许府的那个老恶霸,带人来找人算账,会牵连到他们。 这时,被踹翻在地的许宝儿,捂着那肥肥的肚子,挣扎了半响,硬是爬不起来了。那满脸的肥肉,扭曲着堆积在一起,狰狞中透着苍白的颜色。 他伸出一只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黎子轩,想要恶狠狠地放话,可架不住腹痛如绞,气势也不足刚才的十分之一,一段话硬是断续了半天,才说完:“你,你竟然,敢打我!你,你找死!来人,快,快扶本少爷,起来,本少爷,要回去,找我爹……” 旁边有家奴挣扎着起来,慢慢爬到许宝儿身边,想要扶起他,这时,楚玉站了出来,一脚伸出,挡住了那只打算扶起许宝儿的手,漫声说道:“等等!本姑娘说了让你起来了吗?嗯?” “呃……”家奴被吓住了,顿时愣坐在地上。 楚玉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许宝儿,柔声问:“刚刚是哪个猪头,说他想要抱本姑娘的,嗯?” 唐逸清一听,瞬间暴怒加身,飞起一脚,又把刚挣扎着要起来的许宝儿踹飞到空中,再狠狠地掉落。 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围观的众人,光听着这声音,便觉得自己的身体都疼了起来,暗自猜想着,这许宝儿应该骨头都断了好几根了吧。 黎子轩听到楚玉的问话,暗自后悔自己刚刚真是踹轻了,这会儿听到那声巨响,不用看,他都能知道,许宝儿的肋骨到底断了几根。 这下,众人算是知道了,许宝儿这回踢到铁板了。 这两位看着斯文俊逸的翩翩公子,都不是好惹的,这还没出手呢,就已经让许宝儿趴在地上脸色惨白,无法动弹了。 “快,快回去通知老爷!就说少爷被人打死了!” 早前被唐逸清踢倒的家奴中,有一个挣扎着起不来,看到旁边有爬起来了的家奴,连忙急声让他回去搬救兵。 听到有人说死人了,周围围观的人群,瞬间散了个干净,连街道两边的店家,都急急地上着门板,想要关门避难。 “切,真是不经踹啊!本姑娘还打算,亲自踹上两脚呢!怎么就趴着不动了?难道真的死了不成?哎,不要啊!我可只打算,揍你一顿出出气的,可没想过要把你打死的啊。”楚玉蹲在那里,拿脚拨弄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许宝儿,可拨弄了几下,见地上的人半点反应也无时,顿时变得十分着急。 “玉儿,你放心,他还没有死。”唐逸清以为楚玉怕见到死人,看到她猛然站起的身体,连忙上前安慰她。 “真的吗?没有死?可他为什么趴着不动啊?” 地上趴着的许宝儿,眼睛紧闭,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明明看着就像死人嘛。楚玉有些不相信,以为唐逸清只是安慰她才这么说的。 唐逸清的武功如何高强她是知道的,这许宝儿看着肥头大耳的,肯定不是练武的料,被一个武林高手全力踹上一脚,不死才怪呢。 她是法制社会过来的人,虽然不明白这个社会的秩序,可也知道,无论什么样的社会,打死人都是犯法的,说不定,还要被砍头呢。楚玉有些担心。 唐逸清抓着楚玉的双手,见她面露忧色,他连连点头肯定道:“嗯,他还有呼吸,并没有死。不信,你问问黎兄,他可是神医。” “是啊,玉儿,他只是断了肋骨,疼晕了,并没有死。”黎子轩自动忽略,所见到的那两双紧握着的手,一脸平静地对着楚玉点头。 “噢,吓死我了!”楚玉挣开被唐逸清握着的手,小手轻轻地拍着胸口。 没有死人就好,肋骨断了就断了吧,谁让他想调戏自己和挽香的,这下活该他倒霉。 楚玉这才想起黎挽香来,转身见挽香站着不动,赶紧拉过她,在她身上上下下摸索着,急切地问:“挽香,你怎么了?被吓到了吗?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快点答应我啊!” “哦,我,我没事。玉儿妹妹,我没事。”黎挽香猛然惊醒过来,顺势捉住楚玉的手,想要对楚玉展露笑颜,可那笑颜看着十分僵硬。 刚才师兄和唐逸清的动作太快了,她都没看清,就发现一堆人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叫唤。再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那个恶心的许恶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她也以为那人被打死了,只是,她没有看清是谁打死的,本以为凶手是她的师兄黎子轩,正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楚玉却在她身上摸索着担忧地呼喊她,这才回过神来。 她想起之前,好像有听到师兄的声音,说没有死人,这才吁地松了口气。 楚玉皱着眉头,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许宝儿和他的一众手下,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处理。 唐逸清见此,过来拉着她的手,直接就往前走,边走边说:“玉儿,你不要害怕,天塌下来了,有我顶着。” “这样好吗?万一死人了……”楚玉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 “玉儿,你放心,只是断了几根肋骨,不会死人的,只是,他要休养上一段时间才会好。这许宝儿,在这镇上,本就是为害一方的存在,此次我们教训了他一顿,也好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要再为恶乡里、鱼肉百姓了。”黎子轩也带着黎挽香跟了上来,见楚玉还在担心,不由出声自然地解释着。 黎挽香听到黎子轩如此说,也拍手说道:“那真是大快人心啊!前天,看到小九一家,那么凄惨的模样,我就在想,要是让我碰到了那个许恶霸的话,定让师兄好好地揍他一顿,替小九一家出出那口恶气。这下好了,他自己送上门了。一会儿,我要好好跟小九说道说道,让他也高兴高兴。只是,柳儿,她就算听到了,也不会高兴了……。” “哎呀,挽香,你不要难过了!我们这就去看看柳儿,说不定,她见到你,就会变得高兴了呀!你要好好为我介绍介绍,我也要做她的姐姐。”楚玉见黎挽香说着说着,情绪就变得十分难过,便不由自主地安慰起她,故意夸张地笑着,想引得黎挽香重展笑颜。 楚玉是知道小九一家的遭遇,心中也为那个可怜的小柳儿姑娘抱不平。 “好吧,我们一起做姐姐。玉儿妹妹,你可不许再喊我名字了,你要喊我姐姐的。” “好好好,我美丽可爱的挽香姐,这下总该可以了吧。” “什么美丽可爱啊,玉儿,你在说什么呢!” “难道你不美丽可爱啊?那好吧,换我美丽可爱,可以吧?” “哪有人夸自己美丽可爱啊?也不羞!” “没办法,本姑娘天生丽质,不但美丽可爱,还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呢!” “啊!有那么夸张吗?来,我看看,到底是哪里美丽可爱了?我瞧你说的,是雪雪吧!” “什么啊!当然说的是我自己啦!雪雪虽然也美丽可爱,可是,比起她的主人我来,可就差远了,是不是啊,雪雪?你看,雪雪点头了,她说:是的,我的主人,你是世界上最最美丽,最最可爱的姑娘!” 楚玉见到黎挽香终于笑了,自己也高兴地胡说八道起来,到得后来,竟是捏着鼻子,嗲着嗓音装着雪雪在说话的模样,把黎挽香笑得捂着肚子前俯后仰的。 唐逸清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楚玉。之前在谷里那深沉忧郁的楚玉,仿佛看透世事般沧桑的楚玉,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玉儿她,竟然也会有如此活泼的一面啊! 那漂亮的小脸上洋溢着的灿烂笑容,仿佛能融化所有的冰雪。 此时的玉儿,才终于有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无忧远虑的模样。 黎子轩的目光,同样被这样的楚玉所吸引。 那放肆的笑声,夸张的表情,毫无矫揉造作之感,纯真善良的模样,牵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楚玉挽起黎挽香的胳膊,扶着她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去,听到后面没有脚步声跟上,连忙回头催促道:“两位师兄,快点啊!两个大男人磨磨蹭蹭的,等到了小九家,都中午了,我们是去看望人家的,可不是去蹭饭的好不好!” 唐逸清和黎子轩听到楚玉地责怪,赶紧收起情绪,互相对望了一眼,苦笑了下,快速跟了上去,他们可不要,再被她说成是,要磨蹭到去蹭午饭的。 四人在黎子轩的带领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那个小乞丐小九的家。 说是家,其实只是两间茅草屋。 远远地就看到茅草屋的门口坐着两个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坐在墙边晒太阳。 她的边上依偎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上面穿着破旧的碎花袄子,下面是一条灰色的裤子,两手紧紧地抓着身边婆婆的衣服,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往她们走去的四人。 “婆婆,我是挽香,我来看您来啦!”老婆婆听到脚步声,想要站起来,黎挽香赶紧小跑着过去,扶着她坐下。 “哦,是挽香姑娘啊!来,坐坐坐。柳儿,去给挽香姐姐搬个凳子来。”老婆婆推了推身边小女孩的手,发现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更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服。 老婆婆转过脸,对着黎挽香的方向充满歉意地说:“挽香姑娘,不好意思啊。柳儿她,还是不认得人,哎!”叹息了一声后,又拍了拍黎挽香的手,十分无奈地说:“她现在,不记得我了,也不听我的话了。” “婆婆,没有关系的。我不累,站着就好了。小九呢?怎么不见他啊?”黎挽香连忙安慰道。她刚才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小九,便问了出来。 老婆婆听到问话,答道:“小九啊,他今日一早说身体好些了,便跑去找吃的去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你找他,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黎挽香拉着楚玉,走到那老婆婆跟前,高兴地说:“婆婆,我今天带了朋友过来看望你们。这是我妹妹玉儿,还有她的师兄唐师兄。” 楚玉看着瞎眼老婆婆瘦弱的身体,佝偻着腰还想要站起来,连忙上前和黎挽香一起,扶着她重新坐下,嘴里礼貌地问好道:“婆婆,您好!我是玉儿。”又见旁边的小姑娘紧张地盯着她,目露惊恐之色,便扬了扬手中带来的礼品,对着她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声说:“柳儿,我是玉儿姐姐噢。玉儿姐姐给你带来了非常好吃的桂花糕,还有香喷喷的烧鸡,你要不要尝尝呢?” 柳儿还是不说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楚玉手中的桂花糕,又看了看老婆婆,即使眼神中透着一股渴望,可那两只小手,仍然紧紧地搂着怀里婆婆的手臂,硬是坐在那里不动。 老婆婆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柳儿的手臂,示意她放松,不要害怕,又对着楚玉的方向,睁着无神的眼睛,一叠声地说道:“玉儿姑娘,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啊!你是神医的朋友,能来看望我们,老妪可都铭记在心里了,你还带东西来,真是折煞老妪了。神医啊,你在吗?老妪多谢您,对老妪孙儿孙女的救命之恩啊!如此大恩大德,请受老妪一拜!” 黎子轩闻言,连忙上前扶住老婆婆,不让她拜下去,嘴里急急说道:“婆婆,使不得使不得!举手之劳而已,您如此做法,真是折煞晚辈了!” 老婆婆对着黎子轩说:“神医啊,救命之恩,老妪这辈子恐无以回报了,愿您此生康健无忧,老妪来世,愿为您做牛做马了!” “婆婆,您真是太言重了!晚辈怎么敢当呀。不过,晚辈谢您吉言,您也要保重身体啊!”黎子轩扶着老婆婆重新坐好,又言道:“来,婆婆,请您伸出手来,我给您把下脉,看看这两天的药效如何了。” 说完,黎子轩就准备蹲下帮老婆婆把脉,谁知,老婆婆听到黎子轩的话,却连忙缩回手去,嘴里拒绝道:“神医,我不用把脉了。我的身体挺好的,没什么毛病。再说了,我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有什么毛病,也是正常的,毕竟都是快入土的人了。麻烦神医您,替我孙女再瞧瞧,她整日里不认得人,不记得事。这么小的年纪,万一一直这个模样,我若是……她可怎么活呀!” 黎子轩听后,十分认真地说:“婆婆,您放心,我会尽力治好柳儿的。只是,您的身体,也要好好的,柳儿她还这么小,没有您,可是万万不行的。为了柳儿,您也要保重身体啊。来,我还是先给您看看脉吧。” 这么劝说了一会儿,老婆婆才终于肯让黎子轩把脉。 黎子轩把完脉,又把带来的药材,一一交到她的手上,嘱咐她煎药的细节和注意事项。 接着,他又在楚玉和黎挽香的帮助下,成功地为哭闹的柳儿检查了一遍,之后,走到边上老婆婆祖孙用来吃饭的那张三只脚的破桌子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纸,认真地开起药方来。 唐逸清一直十分无奈地站在,离楚玉三米远的地方,看着她们。 而楚玉同黎挽香一起,在喂柳儿吃东西,可是,只要柳儿一看到唐逸清靠近,便会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在试过两次之后,楚玉便坚决不让唐逸清再靠近了。 唐逸清只能在心里反复地嘀咕着,自己哪里像坏人了? 为什么黎子轩靠近的时候,那个小柳儿不会大声尖叫呢? 其实是他忽略了,以为刚刚柳儿哭闹,是因为被人抓住了双手,根本不知,小柳儿哭闹尖叫,其中也有黎子轩靠近她的原因。 小柳儿对一切靠近她的陌生人,特别是男性,都有十分强烈的抵触情绪,但凡他们靠近她三米左右的距离,便会吓得惊恐不安,甚至大声哭叫。 只有一个人靠近她,她不会抵触,这个人,便是她的哥哥——小九。 “哥哥!”正在吃糕点的柳儿,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前蹿了出去。 “柳儿,慢点跑!”一个男孩的声音随之响起,在见到扑向他怀里的小柳儿时,赶紧伸手接住。可是,因为柳儿奔跑的冲力太大,他的身板也还太小,就这样,柳儿带着他的身体,一起往后倒去。 “小心!”众人惊叫起来。 一个人影瞬间飞起,跃至那即将倒地的一团儿,是唐逸清!他稳稳地扶住了,两个小孩子搂在一起的身体,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老婆婆虽然看不到,可她能听到,听闻发生了紧急状况,当即也是变了脸色,直到听到楚玉的解释,才露出舒心的笑容,看着两个孩子的方向,慈祥地说:“小九,你回来了!快快过来,快来谢过神医,他带着朋友来看我们了。” 被称作小九的男孩听到这话,答应了一声之后,扶起柳儿,替她检查了下身体,发现她并没有受伤,谢过唐逸清的帮助,这才牵起柳儿的手,向院子里走来,边走边说:“婆婆,我回来了。” 当楚玉看到走进来的小九时,脸色变得十分奇怪。 这么帅气的小正太,真是个乞丐吗? 她转而仔细地看着柳儿的面相,发现这两兄妹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啊。难道一个长得像爹,另一个长得像妈? 小九带着柳儿走到屋前,转身轻轻地拍了拍,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柳儿,将她的手取下,让她独自站在他的身边,这才转向黎子轩的方向,深深地弯腰行礼,语气听着亦是十分的真诚:“小九,谢过神医救命之恩!神医,请您接受小九三拜!”说罢,便要下跪。 边上的柳儿见此,也有些无措,见哥哥跪下了,便也跟着想要跪下。 “小九,不要多礼,快快起来,不要吓到柳儿了。”黎子轩一把扶起小九,没让他跪下去。当黎子轩想扶柳儿的手时,遭到了她的抵触,只得让小九赶紧把柳儿扶好。 “哎呀,你们不要动不动的,就跪来跪去的嘛!想要道谢,直接用嘴说,不就成了。跪了,人家就知道了,难道嘴巴说了,人家会不知道吗?”楚玉看着,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大家跪来跪去了好几遍,又扶来扶去的好几遍,她都有些眼晕了,非常想大声地咆哮:大家能好好说话,可以不跪了吗? “呵呵,玉儿妹妹说得是。小九啊,你就不要客气了。我师兄他不会介意的,平时他也不讲究这些礼节之类的。他啊,救过的人数不胜数,每个人都这么跪来跪去的,他光花时间去扶,都快累死了,哪里还有精力,再去治病救人啊。”黎挽香见到,大家听着楚玉的话都愣愣的样子,连忙笑着打圆场。 而她的心里,却在暗想着:哎,这玉儿妹妹说话太耿直了,救命之恩,大家不都是三拜九叩的,以示由衷地感激之情吗? 黎子轩越来越觉得,楚玉十分对他的脾气。 他平时就很不喜欢这些虚礼,可是,作为大夫,被人称为神医,常常有人对他行三跪九叩的谢礼。 他如果不去扶,会显得没有礼貌,可是去扶的话,又要劝慰客套半天。 偏偏他治病救人在行,说那些客套的劝慰话语,可是一点儿都不在行。 唐逸清立在一边,看见大家愣愣地反应,不觉暗自抚额。 玉儿这直爽的性子好是好,可是,她将来若是跟二师弟在一起的话,宫中礼仪要求严格,天天得进宫对着那些掌权者行叩拜之礼,到那时候,她可要怎么办啊? 她会为了二师弟而舍弃自身的性格,委曲求全地陪在他身边吗? 这些问题,他没有答案,也害怕知道答案。 此时,他又开始迷茫,自己到底要不要送玉儿到二师弟的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折断自己的翅膀,从一只无忧无虑自由飞翔的小鸟,变成笼中呆板死气的金丝雀。 小九最终没有再跪拜下去,因为黎子轩坚决不让。 本来,他就不想接受这些礼节,楚玉又那么说了,他再受了这礼的话,回头楚玉指不定会认为他高傲自大,竟让一个孩子给他磕头呢。 其实,黎子轩想多了,楚玉只是不愿意见人动不动就下跪,可人家如果坚持着非要下跪叩头的话,只要不是对着她叩,她是不会管的。 俗话说得好嘛,姜太公钓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众人进了里屋,见到屋内极其的破旧简陋,又想起之前他们的悲惨遭遇,楚玉深深地为两兄妹的可怜现状感到担忧。 她把唐逸清拉到一边,问他要了些银钱,打算救济下小九一家。 唐逸清二话不说,把身上带来的银钱都给了楚玉。 只要是楚玉想要的,别说是银钱,就是要他的命,他都肯给。 嗯哼,扯远了…… 黎子轩看到楚玉这么慷慨,有些暗自惭愧,自己行医数月来,身上的银钱早就用光了,偶尔有大户人家给的丰厚诊金,也都被他用来接济,那些没钱买药的平民百姓了。 他和师妹行走江湖,也是需要用钱的,所以,现在的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银钱了,估计回去付客栈的住宿账款,都不一定会够。 楚玉根本没有发现黎子轩红着的脸,她把银钱给那老婆婆的时候,老婆婆坚决不肯收,黎挽香也帮忙一起劝说,让她收下,不为别的,就为了小九和柳儿治病抓药需要银钱。 老婆婆最终架不住大家的劝慰,收下了银钱,对着楚玉千恩万谢了起来,又极力挽留大家留下吃过午饭再走。 四人看着一贫如洗的茅草屋,哪里能留下来吃饭,赶紧都告辞着离开。 黎子轩又叮嘱小九,老婆婆和柳儿的药方抓药煎药事宜,并言说自己会在许镇逗留几天,这期间,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镇上的迎来客栈找他们。 老婆婆让小九好好送送他们,小九非常礼貌地跟在四人的后面送了出来。 待走了十几米远后,黎子轩对着小九说:“小九,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近些日子就不要再出去了,在家好好休养几天。你还小,身体还在发育当中,万一遗留下什么病根,可是会毁了你的一生的。你不要仗着,略有些武功根底,就不当一回事了。” 小九知道黎神医是为了他好,可是,他不能眼见着婆婆和柳儿饿死,而不去管她们,只得吱吱唔唔地答应。 黎子轩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劝了,小九也未必听。别看他是一个小乞丐,可是,他却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他只得接着说:“小九,我刚才带了一些专门给你治伤的药材,分门别类地放在你睡觉的屋子里了,也留了张纸条,那上面都写好了用量,你自己按时煎着喝吧,希望你能早日恢复健康。你只有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老婆婆和柳儿,知道了吗?” 小九眼含着热泪,热切地看着黎子轩,激动地说:“谢谢神医哥哥!” 黎子轩摸了摸他的头发,温言道:“既然叫我哥哥,就不要说谢谢了。以后,就叫我子轩哥哥吧,不要叫什么神医哥哥了。” 小九像大人一样,对着黎子轩,正式地行了一个抱胸礼,十分诚恳地说:“小九,多谢子轩哥哥救命之恩!他日有机会,小九定当好好报答子轩哥哥!” 黎子轩笑着摇摇头,并没有把一个小孩子的话当真。 楚玉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小九,一点儿都不像乞丐。 虽然,他穿着破烂,身上到处清淤有伤,可是,观其气质谈吐,竟是像那大家族里出来的少爷。 而且,听黎子轩说他竟然识字。乞丐识字,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回来的路上,楚玉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众人听了,大家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像楚玉所说的那样,小九他必是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才不愿意告知众人,他的真实身份吧。 最后,楚玉自己得出了结论,说不定,小九的遭遇,就像穿越小说的经典桥段,是某个落魄的皇子皇孙什么的。 这一结论出,黎子轩和唐逸清讨论推测了半天,发现东虢国没有像小九这么大的皇子,皇孙的话,更是没影的事。 所以,楚玉的推测,肯定是不对的。 唐逸清又追问楚玉,何为穿越小说,被楚玉吱唔着解释说是书上写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正打算问他们呢。 唐逸清又和黎子轩,就这个说法,讨论了半天,无果。 楚玉见他们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皱眉深思的样子,差点当街笑趴下,暗想,你们要是能想到何为穿越小说的话,本姑娘就把你们当神仙一般供着了。 一路走来,遇到的行人,也都仿佛躲瘟神似的躲着他们,待他们走过之后,又指指点点起来,细碎的议论声,不时传入耳中。 不外乎,这几个外乡人真是胆子大啊,得罪了那恶霸许刚一家,还敢继续逗留在许镇,也不怕,许恶霸把他们抓起来,为他儿子许宝儿报仇。 百姓们也都只敢在背后议论,谁也不敢上前来向他们劝说,让他们尽快离开这个镇子。 唐逸清听到这些言论,踌躇了一会儿之后,对黎子轩说:“黎兄,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善后处理。恐累及你们,要不,你们先行离开吧。” 黎子轩听完他的话,脸上柔和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有些不悦地道:“唐弟,就是如此看待为兄的?我黎子轩,岂是那样贪生怕死之辈。再说了,那个许宝儿,可是我先一脚踢翻在地的。” “黎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有神医的名声,我担心此事,于你名声有损。”唐逸清说出了自己担忧的原因。 黎子轩满不在乎地说:“何必在乎,那些个虚名。医者不但治病,更应救人。路见不平,尚且应该拔刀相助,何况,人家都欺到我们头上了,我又岂能任人鱼肉而不反抗。” 楚玉听到黎子轩这般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拍手赞道:“说得好!哎,黎子轩,没发现,你还挺有血气的嘛!” 黎子轩又脸红起来,不敢直视楚玉那火热的眼神,不过楚玉终于对他改观了,这让他心里无比地高兴,嘴上却嗫嚅着:“玉儿,我,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黎挽香见楚玉竟然夸奖她的师兄,简直比夸奖她自己还要高兴,十分与有荣焉地说:“玉儿妹妹,你终于发现我师兄的好啦!我跟你说啊,我师兄他啊,可比你说得,还要好得多啦!像这样的锄强扶弱啊,救人性命之类的事情啊,说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哪!” “是吗?” “当然了,你听我跟你说啊,有一次,我和师兄啪啦啪啦……” 两个小姑娘又叽叽喳喳地走在前面,议论起黎子轩过往的丰功伟绩来。 楚玉不时回过头,瞅一眼跟在后面,脸色一直通红的黎子轩,嘴里不时冒出一句:“啊,真的啊?黎子轩有这么厉害?” 黎挽香便会拽过她,再次详述起来,她师兄黎子轩到底是如何个厉害法的。 唐逸清笑着摇摇头,跟着两个小姑娘,嘴里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宠溺地说:“玉儿,又调皮了,竟对黎兄无礼,直呼黎兄其名。” 他转头又微笑地看着黎子轩说:“黎兄,我这师妹,有时高兴起来言语无状,也是这般直呼我们师兄弟几人的,请黎兄多多包涵。我会多说说她,令她改正的。” 黎子轩见楚玉终于对他另眼相看了,心里正高兴着呢,又听及自己的名字,不时从她那张樱桃小嘴中呼出,软糯清脆的嗓音,仿佛喊进了他的心里面,别提多舒服了,又怎么会觉得无礼呢。 听唐逸清说让楚玉改正称呼,以后不要这么喊他的名字了,黎子轩的心里,顿时觉得刚刚的喜悦心情,一下子消失了,便连忙说道:“玉儿她年少活泼,非是无礼,实是真性情,你若真是事事拘泥于她,反而不利于她的失忆之症医治。” 只要是对楚玉身体好的事情,唐逸清一定是二话不说地顺从,当下便说由得楚玉自己,他不再拘泥于她。换言之,就是不再干涉,她对黎子轩的称呼了。 突然,前面迎面奔来,一群衣着跟之前许家家奴服饰一样的人,个个手持武器,像一群凶神恶煞一般,把楚玉四人团团围住。 后面紧跟而来的,是之前被唐逸清踢飞在地的家奴中的一员。 此时,那家奴正点头哈腰地,跟身边站着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献媚地说:“老爷,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把少爷打成重伤的!” 只见,那名被家奴称为老爷的人,身穿深蓝色绸缎长袍,上面绣着金丝的钱孔圆纹,头上戴着黑蓝的帽子,帽周同样是金丝绣的圆孔钱饰模样。 远远看去,像一大块蓝绸缎包着的肉球,圆滚滚的,近看,却是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家财万贯的富户,只恨不能,把全身都挂满真正的铜钱似的,金光闪闪。 那许刚,见楚玉盯着自己,满身的金丝线锈饰的上好绸缎猛瞧,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理。他以为,楚玉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女子,又见她娇小玲珑,面相竟是无比的美丽动人,这下终于知道了,他的儿子必定是同他一样看上了她。 他的府中,从未有过如此殊色的女子,看那柔韧纤细的腰肢,搂在怀中,想必手感定是极其的好。 这样的美人,就该依附于他这样的有钱人,才能享受到,那些穷鬼无法想象的富裕生活。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样子,定是眼羡于他这么富贵的气质吧。 如此这般想着的许刚,早忘了他是来替儿子讨回公道的,两眼只恨不能粘在楚玉的身上,射穿她的衣服,好看看她内里的肌肤,是否如脸上一般光滑柔嫩。 面对如此猥亵的目光,楚玉不自觉地打了个颤,正准备开骂,还未言语,身边的唐逸清,已经一身冰冷的气息,挡在了她的面前,脸色阴沉地盯着,那个被挡住视线,还兀自左右摇晃想要再看的许刚,嘴里吐出的话语,也是冷冽无情的:“你再看,我让你以后,什么都看不见!” 许刚见有人胆敢不知死活地挡住他的视线,嘴里十分不屑地叫嚣着:“哼!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在这许镇,只要我跺一跺脚,这许镇也要抖上三抖!” “嗤!吹牛皮!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你跺跺脚试试,看这许镇能不能抖三抖!”黎挽香也从黎子轩的身后伸出脑袋,嗤笑着说。 “哇!又一个美人啊!美人,快出来,快出来,让许爷我瞧瞧!来来来,我带你回家,赏你数不清的绫罗绸缎,每日里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见到黎挽香,吐着舌头做鬼脸的娇俏模样,许刚的唾液,都快流下来了。 “哼!又肥又丑的癞蛤蟆,谁要跟你回家!”黎挽香粉脸气得通红,指着许刚气急骂道。 “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等你落在我的手上,我定让你哭爹喊娘地求我!”被人骂成又肥又丑的癞蛤蟆,许刚刚才还色眯眯的脸上,顿时一片乌青,语气也变得不善。 黎子轩伸手拍拍身边的黎挽香,转身气定神闲地看着许刚,饶有兴趣地说:“噢?在下倒要看看,你这癞蛤蟆,如何让在下哭爹喊娘呢?在下,倒是从未试过,不如你教教在下!” “哼!嘴皮功夫了得又如何,今天我要让你们瞧瞧,得罪我许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都给我上!”许刚不欲跟黎子轩逞嘴上功夫,挥手让带来的一众家奴,上前抓住几人。 他迫不急待地想要,把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带回家,好好享受一番。 又怕家奴伤到了,那两个对于他来说,是心肝儿的小姑娘,他大声地呼喝着:“你们小心点!把那两个不长眼的家伙,给我往死里打!可不许伤了我那两个小美人儿,否则,我唯你们是问!” “是!老爷!”众家奴团团围着四人,举着手里亮闪闪的大刀,向着唐逸清和黎子轩慢慢靠拢。 见此情形,唐逸清和黎子轩对视一眼,默契自成。 突然,楚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飞起,落在黎子轩的身后,黎子轩两手抓起身边的两个姑娘,接着腾空飞跃,瞬间落到了包围圈外。 待楚玉刚刚站稳,唐逸清那边已经打了起来。 一片刀光剑影之中,一身白色长袍的他,起身飞旋,如一阵飓风刮过,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不断呻吟的家奴了。 唐逸清一甩长袍的下摆,径直站在中间,立着不动。 飘逸俊挺的背影,立在那里,仿佛鹤立鸡群一般。 “哇!玉儿妹妹,你师兄好厉害啊!”黎挽香非常崇拜地看着唐逸清。 “翩若惊鸿,宛若蛟龙,说的就是这样吧!哇塞!唐逸清你好帅啊!我爱死你啦!”楚玉双掌合拢,放在颊边,无限痴迷道。 这是无数女子心目中,英雄的形象吧! 哇哇哇! 唐逸清,你太帅了有木有! 背对着楚玉的唐逸清,这一刻,耳中只有一句话在无限回荡:“我爱死你啦!我爱死你啦!我爱死你啦!” 玉儿说什么? 她说爱自己? 这是真的吗? 他好想转身看看她,可是,他又怕这又是在做梦啊! 怎么办?怎么办! 站在楚玉身边的黎子轩,闻言心中一紧,虽然知道他们相爱,可是,亲耳听到她如此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还是忍不住心酸起来。 “玉儿妹妹,你可真够大胆的,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你的师兄表白!要是我,要是我,就不敢…。” 黎挽香十分羡慕地看着楚玉,又小脸羞涩地瞅了眼身边的师兄,见他仿若未闻一般,只得黯然地转过头。 “什么呀!我…。” 不及等到楚玉解释,那边的许刚,见到带来的所有打手,都被打翻在地,吓得赶紧后退,嘴里逞强道:“你,你,你不要乱来!我可是,三皇子的大舅子!我,我,我妹妹,可是他最爱的宠妃。” “三皇子?”唐逸清从激动的心绪中醒来,疑惑地看着许刚。 “就是当朝三皇子,哼!你们这下怕了吧,知道得罪我,没有好下场了吧!”许刚见唐逸清看着他,顿时趾高气昂起来。 “据我所知,三皇子的正妃姓赵,侧妃之中,好像也没有姓许的,莫不是你,独自在此冒充皇亲?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唐逸清微微沉吟之后,冷静地说。 “呃!这,我没有说错!我妹妹她,是三皇子的宠,宠妾!”许刚顿时被唐逸清给吓住了,说话也变得结巴。 他没想到,唐逸清竟然知道三皇子的后院之事,连侧妃的姓氏都能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 他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不敢再胡说了,只得据实说出他妹妹的真实身份。 要说唐逸清,之所以知道三皇子的事情,也是因为之前楚玉让他给她听,他去二师弟的书房找书,无意之中发现一本书的中间,夹着的一页纸上,有三皇子的记录,抬头部分,就是介绍他的几位妃子的背景。 这一眼之下,便都看清了,他记性又好,想忘都忘不了。 此时,见那许刚被自己吓住了,唐逸清既知道他跟三皇子扯上关系,便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他不是担心自己,只是不想二师弟因此受到牵连,毕竟现在的局势微妙,任何地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众皇子之间地纷争。 此时,许刚才开始仔细地打量起,那站在人群中间的唐逸清。见他面目俊朗,身挺如松,腰悬宝剑,气势如虹的样子,有些暗暗后悔。 之前没有让他自报家门,现在他对自己知之甚细,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万一,他是三皇子的对头——太子的人,以目前朝中的声势来说,太子目前仍是一家独大的,今日自己这般鲁莽行事,怕是会给三皇子带来不利。 到时候如若三皇子怪罪下来,只怕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里直打退堂鼓的许刚,这么想着,便有些色厉内荏起来,吼出来的声音,也明显底气不足:“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逸清见到如此模样的许刚,知他定是不知自己的来历,不敢冒然得罪,这会儿才想打探起自己来,心里不由觉得好笑,面上却装着无视他道:“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来历!哼!”说完,也不理他,直接转身朝着楚玉走去。 楚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般气势傲然的唐逸清,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他,真是太有英雄气概了! 唐逸清放柔了面部表情,牵起了楚玉的小手,往客栈走去。 身后的许刚,在愣征了片刻之后,看到从地上爬起来的家奴,上前狠狠地踹了几脚,边踹边大声地骂道:“一群废物!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老子白养了你们这群饭桶!” 偏那家奴,半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竟然还问:“那老爷,还要不要,再追上去抓住他们啊?” 许刚一听,火冒三丈,抡起巴掌照着那家奴的脸,啪啪啪地扇了起来,气极败坏地骂:“抓什么抓?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给老子滚!” “哦哦哦!是是是!”那群家丁赶紧拥着许刚,往许府折返。 “真是废物!老子越看你们越生气!赶紧的,多派几个人去找神医!找到神医赶紧请来,为我儿治伤。”许刚一路骂骂咧咧地走着,不时朝边上跟着的家奴踢上几脚,吩咐他们去找传说中的神医,好为他儿子治伤。 殊不知,他那宝贝儿子的伤,全赖他要找的神医所赐,他想要找神医治伤,等着吧,看看下辈子有没有这个可能。 ------题外话------ 哇哦,这一章节好多伏笔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8章 先辞子轩,后离逸清 一路上,人们口中的神医黎子轩,一直眼神黯然地盯着,前面那对手牵手走着的甜蜜情人,他就是有心想少看几眼,可他的眼睛都做不到。 几人有惊无险地回了迎来客栈。 那掌柜一见几人归来,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他们,发现他们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上前几步,在唐逸清几人面前站定,语气恳切地说:“几位客官,如果无事,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那许府是这镇上最有权势的人家,家奴凶犬无数。今日你们虽能脱险,不过强龙难压地头蛇,只怕他们夜里使阴招。小店是小本经营,只怕只怕……。对不住诸位,老朽在此向几位道歉,这房钱我就不收诸位的了,请诸位趁着天色尚早,尽快离开吧。” 说完,掌柜也不好意思再看几人,转身打算吩咐小二结账。 楚玉没想到,这掌柜竟然会如此好心。虽然,他赶她们离开,可也是担心因为她们惹来祸患,而令他蒙受损失。 她们还能离开这里,那掌柜只怕就要受到无妄之灾了。 如此情形,他还能不收她们房钱,这样的生意人太难得了。 楚玉放开唐逸清紧握着的手,拉住掌柜的衣袖,微笑着说:“掌柜的,你不要担心。那许恶霸不会再来闹事的。就算真的会有损失,我们也会一力赔付的。这许镇山清水秀的,我还打算好好游玩一番,可能要多住几天再走了。” 掌柜一听,有些着急了,他说:“姑娘,不是老朽不想招待于你,只是,那许…” 不及掌柜说完,黎挽香也上来帮腔:“老人家,你不要怕!真的!那恶霸都被我们打跑了,再不敢来了!我肚子快饿死了,你能让人赶紧帮我们做些好吃的么?” 掌柜看这几人个个面貌不凡,自己如此劝说,他们既不领情,必是有大本事的人。 既如此,罢了罢了,他也就不操这份心了。他们既然说了,真有损失会一力承担,那他便照他们的吩咐行事了。 掌柜转身往后厨走去,楚玉又急急喊住他,言说今日的饭菜,再不要放辣椒了,这才催促着他赶紧去准备。 掌柜听楚玉如此吩咐,也想起昨晚之事,便一口应下,自去吩咐准备。 黎子轩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楚玉的面前,跳动得太不正常了。 黯然的时候,心脉恨不得不再跳动了;高兴的时候,心跳的速度却极快极快,就如此刻。 玉儿她竟然还想着自己不能吃辣,特特吩咐厨房不要做辣菜呢。 美得冒泡的黎子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楚玉已经大喇喇地找了张桌子,拉着黎挽香坐下了。 她双手拄着自己的脸,左右摇晃着脑袋,看相邻几桌的客人,都吃些什么菜式。 唐逸清看她嘴馋的样子,失笑摇头:“玉儿,这里是小镇,没有什么好的吃食,等我们到了京都,我请你吃好吃的。”说完之后,唐逸清愣住了。 是啊,他这是要带着玉儿去京都找二师弟的,去了京都,二师弟的王府连御厨都有,还用得着自己再来请她吃好吃的吗? “京都,你们要去京都?为什么去京都啊?”黎挽香闻言,连忙问出了黎子轩心中的问题,他也坐在桌边,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楚玉。 “哦,去京都啊,找我师兄啊!” “你师兄不是在你身边吗?” “找我另一个师兄。” “哦!找他干嘛啊?” “找他,找他,找他……” “找他干嘛?玉儿妹妹,你倒是说啊!” “哎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他!你问我,我问谁啊?” “哦,玉儿妹妹,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要问的,我忘了,你失忆了……。” 唐逸清见桌上的气氛有些僵,旁边的玉儿低头玩着筷子,黎挽香也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转头对着坐在对面的黎子轩说:“黎兄,忘了告诉你,我此行,是要带着玉儿上京都,见我师弟的。玉儿她在失忆之前,跟我师弟比较亲近,我想带她去见见,以前熟悉的人,看是否能触动她的记忆,让她恢复从前的记忆。这些记忆,于她来说,非常重要。” 说到后来,唐逸清语气郑重,也不知是想要告诉他人这个事实,还是想说服自己去面对现实。 黎子轩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了,原以为唐逸清是玉儿的爱人,却不想,她的心上人,竟然另有其人。 能令让她失忆之后,还觉得非常重要的人,必是失忆之前,刻在心底的爱人吧。 难怪! 难怪唐逸清的脸上,会现出那种求而不得的表情,也难怪玉儿对着唐逸清时,时而高兴时而沉默,而她的脸上,为何总会露出迷茫无奈的表情,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唐逸清话落后,桌子上顿时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 楚玉觉得坐在这里有些压抑,正准备要把手上的筷子扔了回房时,掌柜和小二已经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过来了。 楚玉端起碗就开始低头猛吃,也没管其他人的反应。 唐逸清紧跟着,拿起筷子做每顿饭必做之事,帮楚玉夹菜,剔骨头剔鱼刺。 黎挽香也夹了一筷子菜给楚玉,楚玉把夹进碗中的菜一一吃了。 “明知没有结果,还是及时打住吧。”黎子轩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也不用去凑那个热闹了,他自己端着碗默默地吃着。 这一次,没有再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一顿饭很快吃完了,众人各自回房歇息。 下午的时候,楚玉不愿意出门,借口累了,缩在房里补眠。 隔壁黎子轩的房间有人敲门,说是许府的家奴,有请神医替他们的少爷治伤,一见神医竟是伤他们少爷的人,什么话都不敢说,屁滚尿流地回去了。 中间,唐逸清出去了一趟,给楚玉买了些零嘴吃食回来,送到楚玉的房间时,见楚玉面朝床里侧在睡觉,他站了一会儿,又帮楚玉把门关上出去了。 其实,楚玉根本没有睡着,她也不是不想出去玩,只是,她是想自己独自出去玩,唐逸清整天跟着她,她还怎么实现周游天下的梦想啊。 再说了,现在那个黎子轩师兄妹,也跟她们在一起,人太多了,她想溜走,不太容易啊。 她才不要,去找什么二师兄呢。 虽然,跟当朝的皇子攀上关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对于楚玉来说,这样的关系就是个大大的麻烦啊。 既然,以前的楚玉爱慕那个二师兄,也不知道,那个二师兄是否也同样爱慕她。 万一他们是相爱的两个小情人,那他见到了她,非要跟她成亲之类的话,那她岂不是刚从蝴蝶谷这个火坑出来,又进了什么皇子府那个狼窝? 楚玉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嘴里轻喃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是的,楚玉,不要犹豫了,你还敢相信爱情吗?好不容易有了这重活一世的机会,多么难得,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吧!做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多好!” 下定决心之后,楚玉在心中盘算着,先要跟黎子轩师兄妹分开,然后找机会支开唐逸清,她再脱身的话,应该就简单了。 既然唐逸清打算带她去京都,京都在东虢国的北边,那她可以去南边的梁城啊。 他肯定会以为,她和他走散了,认定她会继续去京都,找那个二师兄的,他定然万万想不到,她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甩掉他! “嘻嘻嘻,自由,我就要来了!对不起了,唐逸清!虽然这么做不太厚道,不过,等本姑娘游历一番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楚玉在床上兴奋得翻来滚去。 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她又轻喃道:“到那时,如果你能明白,你心中喜欢的不是楚玉,而是我单洁的话,我或许会给自己和你一个机会吧,在这个世界,找一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人,重新开始。只是现在,我做不到相信爱情了。” 说完之后,楚玉的心里真是无限惆怅。 当天晚上,楚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询问起唐逸清,关于京都的风景特产之类的问题,又适时地表现出,她对天子脚下的京都,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 她故意忽略掉了,唐逸清僵硬的表情和他眼底的伤痛。 果然,唐逸清听完后,沉默了片刻,对她说他们会尽快启程,去往京都。他将带她,去看她想看的风景,去吃她想吃的美食。 黎子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同楚玉他们分开,可是,唐逸清都已经提到具体的日期了,看来,他们是早有自己的打算。 他只得说,让唐逸清有事可以先行离开,而他和师妹还要继续行走江湖,虽然,他们没有具体的目的地,但暂时没有离开许镇的打算。因为他想,等小九的妹妹柳儿的病情稳定了,再作打算。 说到柳儿的病情,自然就提到了同样是失忆的楚玉。 楚玉立刻表现出抵触的情绪,表示自己不想,被人当作小白鼠作实验,黎子轩既没有成功助人恢复记忆的病例,她是不会接受他的治疗的。 黎子轩见楚玉不愿接受自己的当面治疗,便退一步要求:替楚玉诊脉开方,可是,楚玉哪里会同意。 那苦苦的药汁,她早就喝够了,她又不是真的失忆,吃饱了撑着才会没病还要去喝药呢。 楚玉坚决反对,可是,众人一致否决了她,她的反对无效。 唐逸清这次没有顺着楚玉,而是坚持请黎子轩帮她,诊了脉开了药方,细细地问过各种注意事项之后,还对黎子轩千恩万谢,并留下大笔诊金。 黎子轩当然不肯收下唐逸清给的诊金了,为楚玉治病,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收取诊金呢。 可唐逸清说了,之前黎子轩对楚玉都有救命之恩,此时,若再不收下诊金,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良心不安的。 最后,是楚玉一句:“如果你们不收诊金,那我也不喝药好了。” 双方愣征之际,黎挽香站了出来,说既是楚玉的诊金,大家都是为了她能恢复健康,如果她都不喝药了,还怎么治病呢,这才让黎子轩收下了唐逸清给出的一半诊金。 具体数目多少,楚玉是不知道的,她还不会看银票,也不知那一沓银票到底是多少数额。 楚玉巴不得两路人马赶紧分开,现下,见双方达成一致意见了,离她的自由生活又迈进了一大步,她的脸上,不由露出十分舒心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落在不同人的眼中,感受亦是不一样的。 唐逸清和黎子轩以为,楚玉急着要去见她的二师兄,他们俩都暗自神伤呢。 黎挽香却以为,楚玉是故意强迫他们收下诊金而高兴。 早前,楚玉就知道,她和师兄身上所带的银钱不多了。她暗暗在心里决定,既然楚玉这么讲义气,又是自己的好妹妹,等她回到黎族之时,一定会派人将诊金的双倍银钱送还楚玉,还要多多地赠送给楚玉各种礼物。 第二天,楚玉几人又去看望了小九一家,并送去了一些日常物品。 因是,楚玉昨日看到柳儿和老婆婆,还穿着比较破旧的冬日衣裳。那茅草屋一贫如洗的,也没看到其他的衣物,眼见着,天气也会越来越热了。 所以,楚玉一大早,就拉着黎挽香一起上街,替小九几人选购了些春夏穿的薄衣。 衣料虽不大好,但是贵在舒服透气,对于小九一家来说,已是非常非常难得了。 老婆婆见此,对着楚玉谢了又谢,看不见的眼睛里直泛泪水,嘴里不停地说楚玉是活菩萨,好心必会有福报的。 在现代的时候,楚玉也时常会和易枫一起,帮福利院的孤寡老人募捐的,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她直说婆婆不要客气,只是力所能及而已。 此举,倒让一边一直盯着她看的小九,眼神浮动,微微动容。 下午,楚玉几人在许镇周边转了转,早早地回了客栈,楚玉是想养好精神,准备出溜大业。 唐逸清以为楚玉累了,便也让她自去歇息,自己却去了镇上,准备车马食宿用品。 从现在开始,去往京都的路途是官道,不用再像之前穿越密林那般辛苦,他也想尽己所能地,为楚玉安排舒适的旅程。 晚上,唐逸清让厨房做了些特色饭菜送到了房间,打算借此机会,向黎子轩稍稍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黎子轩带着黎挽香欣然前往。 席间,黎挽香不停地叙说自己的不舍之情,让楚玉一定要找出时间去黎族来玩。 楚玉听着非常动容,她没想到黎挽香,是真的在把自己,当好姐妹一样看待,所以,她也当场答应,自己一定会去黎族看望她的。 黎子轩之前还是有些强颜欢笑的,待听到楚玉说会来黎族,虽然没有说要来看望自己,可是,她来看挽香的话,便也是来看自己了。这么想着,才又露出真心的笑颜来。 总的来说,这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席后,黎子轩又细细叮嘱楚玉,有关她病情的恢复事项,并对唐逸清和楚玉言说,如果有紧急情况,让他们联系黎族产业下的医馆,自会有人尽快联系到他。 黎子轩还把身上佩带的,一块拇指般大小的暖玉,取了下来,送给楚玉。 楚玉当然不肯收下,唐逸清也在一旁推脱。 黎子轩言说,因为楚玉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失忆症患者,而他既然被人称为神医,如连失忆都治不好,枉为医者。 此次,他必会全力治疗她的病情,可因情况特殊无法当面对症治疗,只能尽可能多的知道她的症状,希望她能多向自己传递病情,他好根据知道的病情来调整药方。 这个暖玉便是信物,那些医馆见到它,便会第一时间,将她的情况反馈给他知晓。 如此说来,唐逸清也不好再推脱了,他自是希望楚玉能尽早恢复健康的。 楚玉呢,却是愈加不想要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失忆,更不想天天被人试验吃各种苦药,此时哪里肯收。 最后,三人对一人,楚玉不想收,也只能收下了。 握着手里莹白剔透的暖玉,楚玉虽不懂暖玉的行情,可也知道,这一看就不是凡品,暗自臆想着,说不定可以在她落魄的时候拿来典当,肯定能值不少钱。 如果黎子轩知道楚玉心里的打算,恐怕会心痛得无以复加吧,那块玉的价值,远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楚玉想到即将要实施的计划,一夜兴奋得在床上不停地辗转反侧着,因此,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她颇为困顿,因而没有注意到,唐逸清和黎子轩,几乎如同她一般模样的眼睑。 黎挽香和黎子轩轮番上前,细细地告别叮嘱之后,唐逸清才让车夫驾起马车,向京都缓缓出发。 “玉儿妹妹,你千万记得要来看我啊!”远远地,黎挽香还在不停地向着楚玉的马车挥手。 黎子轩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楚玉看,仿佛想把楚玉的样貌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一般。 这如昙花一现的美丽邂逅,佳人无意间触动了他平静了十九年的心弦,却又迅速离去了,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但愿,她能尽快使用那块暖玉,联络自己,让他尽快得知她的消息。 “再见,再见了!”楚玉向车厢外伸出手,使劲地挥了挥。 马车转过弯道,终于看不见黎挽香的身影了,楚玉这才放下车帘,转过身体,背靠着车厢,闭上眼睛,打算补眠。 谁知,刚闭上眼睛,楚玉便感到,一双宽厚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顺势把她拉到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楚玉睁开眼睛,刚要动弹,就对上了一双如星空般浩淼深邃的眼睛,他的嘴巴微动,好听的磁性嗓音柔和地响起:“玉儿,听车夫说这一段路不太平坦,马车行走其上,怕是有些颠簸,我抱着你,你安心睡吧。” 楚玉抿了抿唇,垂下眼睑,在唐逸清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便闭上了眼睛。 既然有人愿意当免费的移动床铺兼抱枕,看着这么舒服暖和的份上,她就让他抱吧,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他抱,估计也可能是最后几次抱着他了。 哎,她都被他养懒了,以后上哪儿找这么好又这么舒适的抱枕啊。 呸呸呸,不能心软,不能舍不得,再好,都不是自己的。 想要抱枕,赶明儿自己多做几个,唐逸清他,还不是自己的抱枕。 楚玉在胡思乱想之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原本抬头看着窗外的唐逸清,听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转过头来,眼神柔和地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佳人。 只见,那张红润的小嘴呼出温热的气息,穿过胸前的衣襟,仿佛透过了他身体的毛孔,吹进了他的心房里。 而那湿湿的热热的触感,恰如记忆中,那张小嘴在他口中的感觉。 唐逸清低下头颅,轻轻地贴在那张小嘴上,正打算深深地吻进去,又想起此次去往的是京都,玉儿是要去见她的心上人,自己这般实在非君子所为。 想要放开,唐逸清却又舍不得那甜蜜的感触,就这么一直静静地贴着,没有进一步地动作。 楚玉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吓得唐逸清瞬间放开了嘴唇上的动作,抬头紧张地直视着前方。 听了半天,发现怀中人没有其他的声响,这才又看向楚玉,见她带着甜甜的笑容,继续睡着,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梦里有他,还是她心心念念的二师兄呢? 唐逸清背靠着车厢,昨夜一宿没睡,不断地思考着自己和楚玉的未来,始终无果,又想起前天碰到的那群人,他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 前天下午,唐逸清独自去街上打听车马行,打算租架马车去京都,一群穿着打扮十分奇特的人找上了他,并给他看了他师父的亲笔信函。 信函上说,师父他已经去了一趟西南的唐门,发现他的身世,确实跟那唐门有关。他极有可能,是唐门前门主唐清骁的儿子。 唐门的现任门主,是位妇人,却是唐骁的妻子木逸婉。 十几年前,唐门发生了一场非常大的叛乱,唐清骁在那场叛乱中被人暗算,最后身死。他们当时年约五岁的独子,在忠仆地保护下出逃,不知生死。 唐清骁的妻族——木族,亦是一方大族,待木逸婉从木族搬来救兵时,才发现夫死子散。 她当下大恨,带领木族的救兵和效忠自己夫君的旧部下,一举歼灭了叛乱的首领,平息了这场动荡。可是,已经挽回不了自己夫君唐清骁的性命了。 这十几年来,木逸婉始终抱着一丝希望,寻找失散的儿子,如果不是这个信念在支撑着她,恐怕她也早已撒手地下,去寻找她的夫君了。 谁知,寻寻觅觅十几载,竟是一丝线索也没有得到,令得木逸婉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冷酷,看谁都像害了她夫君和儿子的凶手,因此残害了无数无辜的性命。 同时,因她精神抑郁反复无常,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干枯了,直到今天,几乎已经时日无多了。 这封信上的时间显示,师父是在半年前写下的,不知为何,直到今日,这群人才找到自己。唐逸清已经不敢去细想,这半年时间来,那个时日无多的娘亲木逸婉,她是如何苦苦支撑着,度日如年地等待着他的归来。 师父说,当年捡到他的时候,他的身旁有一个身中剧毒的仆人,衣着打扮跟普通农人无异。而唐逸清那时也是一副农家孩童的装扮,懵懵懂懂地坐在地上,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师父,师父问他名字,他也不知道。 师父找遍他的全身,只发现他的身上有一块孩童掌大的玉牌,上面刻着唐逸清三个字。师父猜测应是他的姓名,便一直唤他唐逸清。 师父见那仆人如此装扮,又死象奇惨,猜测应是躲避仇家追杀,见唐逸清也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便想着等他长大后,再告知有关他的身世。 十几年来,对于唐逸清的武功,师父的要求最是严格,他是希望,有朝一日,当唐逸清在面对仇敌的时候,能多一分胜算吧。 以前的唐逸清,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总那么严厉地要求自己练功,每每看到,那个原来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可爱小人儿楚玉,后来转而天天粘着最后进谷的二师弟时,他总会感到十分难过,现在,他是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了。 只是,时过境迁,自己拼命练习的武功,没有了太大的用途,母亲已经大仇得报了。而玉儿她,也终于离自己远去了,将要一辈子跟在二师弟的身后了。 如果当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怎么样? 是会选择练功报仇,还是会选择陪着玉儿? 若是他选了玉儿,始终陪着她,一起慢慢长大,那到了今天,玉儿的眼里心中,是不是都只有他? 老天没有给他这个如果的机会,母亲此时在生死边缘挣扎着,等着他归来,如果他不赶紧回去的话,怕是会后悔一辈子吧。 可是,如果现在赶回去了,是不是自己会彻底地失去玉儿,他和玉儿之间将会再无一丝机会? 唐逸清的心里没有定论。可是,母亲等不得了,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玉儿送到二师弟的身边,再赶回西南唐门。 如果他和玉儿之间还有缘份,希望等他从西南回来的时候,玉儿能再度回到他的身边。 唐逸清从不信奉神佛之类的,可是,这一刻,唐逸清却十分虔诚地祈祷着漫天的神佛,能让玉儿看清他心底的情意,就算恢复了记忆,也能同他在一起。 虽然,这希望是那么的渺茫,可是,唐逸清仍是无比虔诚地祈祷着。 一路快马加鞭,赶了五天,唐逸清带着楚玉才终于到了东虢国的京都——虢城。 楚玉被那不断颠簸的马车快颠散架了,心里不停地抱怨着这非人的折磨。 可是,当她看到唐逸清越来越沉默的样子,以及那愈来愈忧伤的眼神,还有那俊逸的面容上再也看不到半丝笑容了,楚玉的心,也微微地难过起来,原来打算半路找机会溜走的心态,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算了,随着他的心意去京都看看吧,反正自己打算游历天下,先去哪里都一样。 随着离京都越近,沿路的风景也变得优美起来。 遇到的行人越来越多,衣着打扮也光鲜富贵了许多,远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许镇时的所见,可以比拟的。 楚玉见此,也不停地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好奇地看着,生活在这个朝代的各类人群,在心里揣测着他们所生活的阶层和地位。 楚玉没有找话题同唐逸清说话,唐逸清心里矛盾煎熬着,也找不出理由同楚玉交谈,只是,眼神却是始终追随着她,想要将她的样貌,深深地携刻进自己的脑海里,在将要见不到她的时日里,可以时时忆起。 终于不用面对那如有实质的视线了,楚玉下车的时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随即转身看着身前的这幢庄严的建筑——仲王府。 只见,那如同电视剧中出现的一幕,就发生在她的眼前:青瓦红墙,大门紧闭,祥兽守门,悍将把关。 唐逸清付完车夫银钱之后,将其打发走,转身便见到楚玉站在一边,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两个手握佩剑的守门兵士,一脸好奇地碎碎念着,也不知她到底在嘀咕些什么。 唐逸清上前拉起楚玉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牵着她大步向仲王府的大门走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仲王府,岂是尔等随便擅闯的!快走!” 两个兵士,立刻抽出佩剑,上前大声地喝斥着。 其他两名士兵虽没有动,可是,也已抽出随身佩剑紧盯着唐逸清。 唐逸清没有说话,转头看楚玉没有受到惊吓,才伸出另一只手自怀中摸出一个令牌,对着站在面前的两名兵士晃了晃。 那两名兵士见到唐逸清的令牌后,互相对视一眼,赶紧把抽出的佩剑归鞘,其中一位走上前来,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道:“我等不知,阁下竟是我们王爷的师兄,日前王爷接到书信,已命我等时刻留意,如见令牌,即刻迎进府中。适才我等实因不知贵客身份,多有冒犯,请贵客多多海涵!我等冒犯了贵客,自会亲向王爷请罪。贵客,这边请!” 说完,这名兵士便挥手让其他三名兵士继续守卫着,自己则带着唐逸清和楚玉往府里走去。 唐逸清见这兵士不卑不亢的应答方式,心下暗赞二师弟御下有方,不郁之色便也散了几分,随口问道:“不知,你们王爷他现下可在府中,我有要事需要见他。” 那位兵士听到问话,停下脚步,恭敬答道:“真是不巧,王爷日前有事外出,尚未归府。具体归府时间,可询问府里的周总管,我等实在不知。待我领了贵客去到梅园,自有人会通知总管来见二位贵客。请二位贵客跟着在下,这边请。” 唐逸清听此,只得跟着往前走了。 楚玉被唐逸清牵着,一路好奇地看着沿路的风景,嘴里不停地惊叹着,果然是皇家府邸啊。 分花拂柳,假山池鱼,自是不必说,小桥回廊都快把她转晕了,更别说穿过了多少道拱门,经过了多少座庭院了。 楚玉觉得,自己好像进了曾经去过的帝都故宫,又似到了风景优美的苏州园林,要威严有威严,要雅致有雅致。 “二位贵客,这便到了梅园,里边请。” 兵士站住,指着一处庭院的大门,对着唐逸清说道。 由于唐逸清猛地站住,不断向身后张望的楚玉被迫着猛地顿住,身体由于惯性前倾,险些摔倒,唐逸清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身体,急急扶住。 楚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唐逸清,嘴里说着:“刚刚光顾着看后面的景色去了,没注意到你停下来了。” 那位兵士赶紧行礼道歉:“都是在下的错,在下没有事先提醒贵客,惊吓了贵客,请贵客原谅!” 楚玉见那个兵士对着自己下跪行礼,赶紧跳到一边站着,连连摆手:“你不要跪了,我没有被吓到,你快起来吧!”这么点小事,就要下跪,太太太吓人了! 唐逸清见此,对着兵士说:“你起来吧,我们这就进去了。” “是,多谢贵客见谅!里面请。”那位兵士赶紧起身,正要领着唐逸清进院之时,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年轻人匆匆赶来,眼看着还在几丈开外,可是,眨眼间人已经到了跟前了。 楚玉正在揣测,此人的轻功跟自己相比,谁高谁低之时,耳中已听到他在作自我介绍了。 原来,他就是那位兵士口中的王府总管——周成。 楚玉上下打量着周成,想不到,自己的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二师兄,竟然找了这么一位年轻俊秀的总管。 这王府的全貌她尚未看全,已觉头晕眼花,上上下下的大事小事,自不必说,光管理各路人马,就需要非常多的精力和手腕了,还涉及到皇宫内院各级官员的人情世故,这王府总管一职,自然非一般人能做得到。而观眼前的这位,看着年纪不出三十,已经是这仲王府的大总管,想必定是有非凡的能力了。 唐逸清见楚玉一直盯着周成看,而周成已经转身在前面领路了,她却还是站着不动,只得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了:“玉儿,走了。周总管在前面领路,我们进去吧。” 走在前面的周成,此刻心里想的,也是跟着后面的楚玉。 她就是王爷口中失忆的小师妹吧,也是那个女人,一心不想她恢复记忆的人了。 刚刚她盯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看着不像平常姑娘家那么机灵,应是还没有恢复记忆吧。只是,不知这样的她,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还会不会想要去对付。 她若一旦下令,让他去对付的话,他的手上必是又要添上一条无辜的性命了。 哎,如此的话,还是希望,她的大师兄能尽快带着她离开仲王府,最好离得王爷远远的,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一线希望能保得性命? 唐逸清不知,自己此刻已经亲手将此生最爱的女人,送进了一个怎样的险境。 日后发生的一切,不仅改变了他,改变了慕容皓,改变了楚玉,还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 多年以后,唐逸清仍在后悔,如果此时的他能带着楚玉离开,是不是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玉儿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些苦难,最终陪在她身边的,是不是就只有他自己一人?! 可惜,此时的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无法预测到日后所发生的一切。 当晚,唐逸清便同楚玉在这梅园住下了。 夜里用餐时,周成亲自领着下人端来了十分精致的饭菜,并向唐逸清和楚玉表达歉意,他家王爷外出因突发急事耽搁了,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具体回来的时间尚不可知,并且吩咐下来,若是唐逸清和楚玉有任何需求,都可让周成去办。 楚玉知道,这位身为皇子的二师兄,必定是个大忙人了,他回不回来她都无所谓。 只是,她怎么觉得,唐逸清看起来却是焦急万分呢?估计,他又是在担心她的病情了。 真是的,这都到了王府了,迟早会见面的,怎么非要在乎这早一秒晚一秒呢。 唐逸清去楚玉的房间转了转,见她歇下,才回到自己房间,急切地走来走去,他千算万算,一路急赶,没想到,二师弟竟然外出了。 二师弟他既然接到了自己的飞鸽传信,应是知道自己带着玉儿来找他,这样他都要外出甚至不归,定是十分紧急的事情。可他这归期不定的,自己如何当面把玉儿托付给他啊。 一夜煎熬,好不容易天亮了。 唐逸清一大早,又让人找来周成,问及慕容皓的归期,得到的答复仍是归期未定,这下唐逸清有些等不住了。 自己的母亲,在等着见自己最后一面,恐怕再晚,她就等不得了。 那样的话,必将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为人子女,这样的事情,若真是发生了的话,他自己也无颜面存活于世了。 唐逸清咬咬牙,来到楚玉的房中,见到刚刚起床的楚玉,只说他有急事在身,须出趟远门,快则两月,慢则三月,必定回来找她。 正愁不知如何脱身的楚玉,一听唐逸清这话,恨不得高兴得当场跳起来,当即稍稍表示了她的不舍,却又通情达理地让他有事不必管她,尽管去忙。 唐逸清见楚玉面带不舍,大大的眼中隐含着泪水,他真欲不顾一切地把她带走,可是,考虑到自己这一路路途遥远不说,必定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这样辛苦的旅程,实在不适合,身体娇弱的楚玉。 况且,楚玉来到京都,还没有见到二师弟,这失忆之症,还没有治愈。 皇宫之中有众多医术高超的御医,即使单人之力未必能及那神医黎子轩,可是,架不过医者众多,总会有人见过或者听说过,治愈失忆之人的药方,说不定,治愈过失忆之症的御医也大有人在。 这样的话,楚玉的病情就有希望了,而他怎能去剥夺她的希望呢? 思虑再三之后,唐逸清痛苦地下定决心,把楚玉暂时留在京都,他给慕容皓留下书信,简单介绍下自己有急事先走了,留下楚玉在此,让他多加照顾,等他事情办完之后,再来接她回谷。并且言说若有紧急情况,可以联络他,而他必定尽快赶来。 唐逸清的书信,自是交给王府总管周成,请他代为转交慕容皓。 拿到书信的周成,看着唐逸清,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只得暗中叹气,希望事情还会有转机吧。 唐逸清急着离开,又对着楚玉心痛不舍,丝毫没有看出周成面上的异样。 楚玉时而高兴,时而难过的,无比纠结,眼里除了唐逸清,同样的,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看着难分难舍的二人,周成几番试探之后,见唐逸清铁了心地打算独自离开,只得暗叹天意如此了,隧称天色不早了,若是赶远路得趁早,免得天黑了,没有宿头。 有没有宿头,唐逸清倒无所谓,只是想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无意再让楚玉继续难过不舍,狠狠心,一扬马鞭,驾着快马,疾驶而去。 他心痛如绞,却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一旦回头了,将再也没有勇气离开楚玉。 ------题外话------ 亲爱的逸清党们,不要桑心,等到大师兄再粗现的时候,会有惊、喜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9章 惠王慕容皑 楚玉见唐逸清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看她一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黯淡。 她觉得心中的某一处,似突然缺失了一角,鼻翼间十分的酸涩难当,她努力地抑制着即将涌上眼帘的泪水,一直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远方。 她也不愿意,再回去这个才住了一晚的陌生地方了。 虽说,昨晚贪图新鲜,兴奋地住了一晚,可那是因为有唐逸清陪在她的身边,她才能安心住下。 如今,再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了,楚玉觉得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空了,双脚亦如负重千斤似的。 楚玉一直愣愣地站在王府门口,也不知到底站了多久时,突然听到周总管在身后唤她。 她用指甲使劲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感觉到那尖锐的痛感之后,才在心中对自己说:楚玉,你梦寐以求的自由,终于来了,你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go,自由,我来了!江湖,我楚玉来了! 这般想着,楚玉终于觉得,刚刚消失的力量,又慢慢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脸的灿烂笑容,对周成说,自己刚到京都,想要到处去看看。 周成有些犹豫,片刻之后,言说,她一介弱女子,独自上街,多有不便,如若想要游玩,待王爷回府后,王爷必会有所安排的。 楚玉没想到这个周总管,看着挺和气的,说出来的话,却都把自己给堵死了。 她只得撅着嘴巴,假作不高兴地说:“周总管,人家跟着大师兄,匆匆忙忙地一路赶来,都没有给二师兄准备好礼物。人家这才想着,趁着二师兄还没回来之前,去给他买些小礼物,让他高兴高兴嘛。没想到,这点小小的要求,总管你也不答应。回头,我二师兄他要是因此责怪我,说我没有给他带礼物,他会生气的。就算他不生气,人家也会伤心的嘛!总管你就忍心看着我那么伤心吗?” 说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周成,大有周成敢说是的话,她就立马哭给他看。 周成没想到,失忆了的人会是这个样子的,时而呆愣,时而沉思,时而傻笑,现在呢,随时准备着要大哭上一场! 王爷的这个师妹,想要什么时候大哭都行,唯独现在不行。 此刻,就在王府的门口,多少侍卫看着,万一,她要是真的大哭起来,而他就站在她的面前,王爷必会认为是他令她难过得大哭的,说不定,王爷会因此责罚他,来讨取她的欢心。 到那时,他受罚事小,被那个蛇蝎女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给他找出什么样的麻烦事来呢。 周成心里千思百转,却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他立刻转身,吩咐身后的两名随从,跟着楚玉,陪着她去逛街买礼物,一再叮嘱他们,务必保证楚玉的安全,记得尽早回来。 楚玉心里笑翻了,没想到自己还没有使出杀手锏,这个看起来精明的周总管,就同意了。 看样子,女人的眼泪,在什么时候都是绝佳的武器啊。 她生怕那个周总管反悔,赶紧转身一蹦三跳地离开了,才不管身后那两个应声后急急追赶而来的随从呢。 等到远离仲王府之后,楚玉站定,问了两个随从,最繁华的街道在哪里之后,便朝着那处地方急急走去。 那两个随从,以为楚玉想要尽快买到礼物,便也由着她在前面快速奔走。 可是,跟随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竟然突然找不到楚玉的身影了,顿时,变得十分慌张,立刻向那繁华的商业街急速跑去。 楚玉躲在一条小巷子里,静静地看着那两个身穿王府服饰的随从,飞快地跑过之后,才慢慢现出身形,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途之后,楚玉发现自己有些不辨方向了,正暗自责怪那唐逸清,都是他的错。她早早准备了地图银钱等物,准备出走的时候用的,早上唐逸清来告辞之后,她只来得及接下他给的钱票,根本没有带着事先准备好的小包袱,就跟着他出了仲王府。 如今,这落后的古代,既没有手机导航,又没有路标,她更是没有那观天辨方向的本领,今日又是阴天,就算她想要看日头分辨方向,而太阳也不给力啊。 就在楚玉暗自苦恼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不断有人摔倒的哭叫声和大声的呼喝声传来,伴随着车夫啪啪啪的鞭响声,马蹄声似乎变得更加迅猛了。 楚玉刚想转身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马车,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不顾百姓地死活,就惊见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站在马路中间,手中举着一个糖人,正在大声哭喊着:“娘!娘!” 楚玉一惊之下,身子瞬间跃起,脚尖点过路人的头颅,借力踩力,跃到那小姑娘的头顶,一把将其抓起,再在空中快速翻腾几圈后,落到了马路边上站定。 “吁!”车夫长长的吁声后,伴随着马蹄在空中高高扬起,马儿也嘶鸣起来。 由于刚刚的速度过猛,紧急停车之下,马车中的人也发出砰的巨大声响,路边的众人听着,都觉得这车中人必然是撞得不轻。 果然,一声响亮的咒骂声,从车厢中传来:“王贵,你想死是吗?敢害本王受伤!来人,把他拉去喂狗!还有,这几匹不长眼的畜生,也给本王一并拉去剁了喂狗。” 只见那驾车的男子,赶紧屁滚尿流地爬下马车,跪在地上,使劲地磕起头来,边磕边苦苦求饶道:“王爷,求王爷饶命啊!实在不是王贵的错,是,是那个女子的错!王贵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害王爷受伤啊!求王爷明察,求王爷明察!” 那称作王贵的男子,一边磕头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群,很快就发现了,立于人群之前抱着女童的楚玉。 “霞儿,霞儿,不要哭,娘来了!”这时,从人群中快速窜出了一位二十出头的妇女,一把从楚玉怀中抱过那个不停哭泣的女孩,转眼又快速地跑开,消失在人群之后。 围观的人群,看到那明显的惠王府标志,俱都偷偷议论着,难怪敢这么嚣张地在人行密集的地方横冲直撞,原来是惠王啊。 楚玉明显地感觉到围观的人群在快速地后退,好像生怕惹上什么祸端一般。 这么说来,这辆外观看着就异常豪华的马车,它的主人身份必是非富即贵了。 而且,耳中似乎听到有人提到惠王,惠王不就是那个所谓的二师兄的弟弟,三皇子——慕容皑。 楚玉在心中暗叹,哎,看样子,自己估计和这个慕容皑八字不和吧。 第一次出谷,遇到的恶霸,就是这个慕容皑众多大舅子中的一员不说,这第一次来到京都,冲撞的更是他本人。 这得是多么大的猿粪啊! 果然,有猿粪的那个三皇子慕容皑,一身描金皇子袍服,揉着额头慢慢地掀开车帘,弯腰钻了出来。 他顺着跪在地上的王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人群前面站着一位二八芳龄的少女,一身粉色襦裙装束,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高耸的胸部上面露出白皙性感的脖颈,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睁着,直直地看着他,仿佛欲语还休似的。 慕容皑府中美色不少,却也没有见过如此绝色美女,顿时半边身子都酥了,早忘了自己刚刚是要下来,将敢于冲撞自己的人,大卸八块的。 “王爷,就是她!是她惊扰了您的马车,冲撞了您的贵体!请王爷明察,处死她!”王贵还在不知死活地大声叫嚷着。 处死她?那怎么行! 他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会处死如此人间绝色啊! 他今天肯定是交了天大的好远了,才会遇到如此鲜嫩的桃花! 慕容皑赶紧假咳几声,转身整理了下身上的服饰,走到佳人面前,露出自以为灿烂和蔼的笑容,对着楚玉说道:“不知姑娘芳名?本王的马车,刚刚失控,让姑娘受惊了。本王在此,向姑娘诚意邀请,请姑娘跟随本王回府,本王定会重重赏赐姑娘,以表达本王的歉疚之意。” 看到慕容皑英俊的脸上,露出的那抹色眯眯的表情,楚玉就异常地反感。 这样的表情,在前世,楚玉见得多了。 可如今,他是皇室中人,楚玉初来乍到,并不想得罪于他,只得顺着他的话,婉言拒绝道:“多谢王爷盛情,小女子并没有受到惊吓。想必,刚刚王爷的马车,也是因为马匹受惊,才会在大街上快速冲撞,这样罔顾人命的事情,定不是王爷您有心发生的。既如此,小女子举手之劳,实不敢再受王爷赏赐。小女子还有急事,先向王爷告退。王爷,告辞了!” 慕容皑听到佳人要走,哪里肯放,可眼下是在围观者甚多的大街之下,如果强掳美人,让那两位皇兄的探子查到了,到时候他们在父皇面前参他一本,他被责骂一番事小,让父皇因此对他的印象变差了,那可就不妙了。 楚玉莲步轻移,准备闪身走人,可那慕容皑非在她前面挡着。她往右,他便站在右面,她往左,他便往左边站着。 几次之后,楚玉动怒了,正准备强行动手闯关之时,那两个小随从,终于找到她了。 只听,他们嘴里高声喊着:“姑娘,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啊?真是让我等找得好苦啊!” 不待楚玉答话,另一个随从,上前来,拉着她就走:“姑娘,你快点去吧,我家王爷和太子正在宴月楼等你呢!晚了,太子怪罪下来,怕是我等都担待不起的。” 说着,也不管那慕容皑的反应,拽着楚玉的手,急急慌慌地往一个方向快速离去。 尚在愣征之中的慕容皑,直到楚玉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才回过神来。 他恨恨地一脚踹在跪着的王贵身上,当场把那王贵踹得晕了过去。 王爷?哪家王爷? 还有太子在宴月楼等她? 如此绝色,没想到,却要落在那好色无用的太子手上!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之上! 如果她跟着他,他定会好好疼爱于她的,跟着那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太子,能有什么好前途? 即使他现在仍是被人尊为太子,可是,跟他比起来,那个太子可是差得太远了。 不行!他要回去找母妃商量,尽快把那个草包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这样,以后再有这样的绝色美人,也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慕容皑想到此,便命人立刻调转车头,急急地赶往皇宫,求见他的母妃——梅贵妃去了。 楚玉不知因为她的到来,瞬间搅乱了京都这潭看似平静的湖水,打破了三位皇子之前一直保持的平衡,而她也将深陷之中,深受其害。 再说楚玉,被那两个随从拉出人群,走到偏僻的巷子里。 不待她言语,那随从连忙松开拉着的衣袖,当场跪了下来,非常恭敬地说:“玉姑娘,请恕罪!刚刚情况紧急,情非得已之下冲撞了姑娘,我等回去会向王爷禀明,再请求王爷责罚。那三皇子素来和我家王爷不和,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恐危及姑娘的人身安全。请姑娘跟随在下等,尽快回府。” 原来,刚刚那两个随从跟丢了楚玉,就往楚玉说的商业街赶去,迅速地找了一段之后,无果,又担心楚玉只是在那附近走散了,并没有走出那么远,两个人又快速地折返。 果然,才走不远,就发现了立在人群前面的楚玉,而她面前站着的,还是王爷的对头三皇子。 两人担心只提自家王爷,恐那三皇子不但不买账,可能还会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只得加上太子这尊大佛,没想到果然奏效。 他们赶紧趁着那三皇子犹豫不决之际,拉着楚玉闪人,先离开那是非之地再说。 楚玉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微微有些内疚,她有心想要甩掉他们,没想到他们为了她,竟然谎报军情,扯出当朝太子,如果他日太子追究起来,是否又会祸及他们? 楚玉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两人听到楚玉的问话一愣,彼此对视一眼,都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太子和他家王爷的关系,太微妙了。 同一件事,可能会有无数个结局,至于具体的结局如何,得看两位当事人的心情了。 只是,麻烦或许会有,却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楚玉知道了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心里略微轻松下来。她可不想,因为她的一时任性,而害他人丢掉性命。 可是,楚玉也不想就此罢休,而跟他们重回那个仲王府,还是一心想着要甩掉他们。只是,这会儿他们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楚玉本以为自己的轻功挺好的,可此刻,急速走在前面的她,尚微有喘息,而跟在后面的他们,却一点反应也无。 看样子,想要用轻功甩掉他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楚玉没想到自己的功夫会这么弱,竟然连两个随从都比不上,她哪里知道,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周成不敢大意,派出的随从,也是王府排名前几的高手。 不然,寻常的随从,哪里能有如此机智,如此胆量,敢撒谎诓骗那当朝三皇子啊。 楚玉有些着恼地瞪着那两个随从,撅着嘴说,自己饿了,想要找京都最好的酒楼吃饭。那两个随从,心下知道,这位看着可爱,实则有些刁钻的姑娘羞怒了。 那么明显地想要甩掉他们二人,怕是想单独给自家王爷挑选礼物吧,只是,他二人有命在身,实不敢离她太远,恐再有变故发生。 眼下,见楚玉生气了,他们只得顺着她,带她到京都最好的酒楼——宴月楼去用膳。 这宴月楼,据说是一位神秘人士所开。 其装修奢华大气,服务周到贴心,饭食的菜式更是精致细致雅致,在京都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只是,那价格也是普通百姓所想象不到的昂贵,非一般人能吃得起不说,却还每日里座无虚席。这会儿去的话,不知动用仲王府的令牌能否会有坐席。 两位随从跟在楚玉后面,指引着她来到宴月楼。 只见,这据说是京都最好同时也是最贵的酒楼,是一幢五层的八角楼,这在这个朝代应该就是地标性的建筑了吧。 “宴月楼”三个大字,张龙舞爪地横卧在鎏金的匾额上,雕梁画柱,檐角飞挑,铃铛脆响,加上门前立着几位服饰一致的小二,热情周到而又井然有序地迎领宾客入内,引得楚玉只想立刻进去一探究竟。 “这位姑娘,请问,您有提前订位子吗?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若是没有提前订位,怕是没有空缺的座席。”一个小二模样的人,一脸微笑地上前对着楚玉说道,语气真诚热切,没有屈躬卑膝之感,又令人觉得被尊重。 楚玉尚未说话,身后的随从上前一人,伸出一只手,掌中握着一枚黑色的令牌,楚玉没有看清那令牌的材质,便听得身边人说道:“这是我仲王府的令牌,请小二哥行个方便,帮忙寻个安静的位置。” 小二见那令牌,心里微愣,刚刚仲王不是进去用餐了吗? 怎么这会儿,又来了一位如此美貌的姑娘,拿着仲王府的令牌,却又不是找仲王一起用餐呢? 这疑问也只在小二心里转悠,却是没有说出口来,这仲王爷可不是自己这等身份的人,能去乱想乱说的。 小二转身,恭敬地迎请楚玉几人进了大堂。 一楼大堂,用几块屏风划分成了几块区域,由于屏风挡着,楚玉看不到屏风后的样子。可是,随着她慢步前行,离得近的屏风后的情景也是能看到的。 大多数人都衣着光鲜亮丽,也不乏许多看着十分贵气的年轻男女,正在欢畅地边吃边聊着,见楚玉走过,俱都停下,目瞪口呆地盯着楚玉看。 小二心里微叹,自己刚才在门口的反应,估计同这些人一样吧。 那些年轻公子们,都快要流出口水的表情,令楚玉感到十分厌恶,脚下加速快步往前走去。 “姑娘,这边请!”小二见此,十分有眼色地加快了脚步,领着楚玉快速上楼,很快便进得三楼楼梯转角处的一间包厢之中。 进了屋,离了那些恼人的视线,楚玉才吐出一口气,慢慢打量起这间包厢来。 这个包厢,大概有十五平米左右,中间用一块描着腊梅的屏风分隔开来,屏风的左边,是一张梨花木大圆桌,配八把同系木圆椅。 而屏风的右边,则摆着一张茶桌,并三把木质的大躺椅,看着有些似现代的茶几沙发的感觉,应是供人休憩喝茶用的。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那画里的内容,楚玉是能看懂的,可惜那潦草的字迹,楚玉可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楚玉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四下寻找了一番,果然发现墙角还摆放着几盆兰花。 现在尚属春季,照理说,兰花并非这个季节开花,可是,这娇小的花瓣和淡淡的兰花香味,无不提醒着人们,她是真正的兰花,并且尚处在花季。 让兰花在非花季开花,这在现代并不稀奇,借助高科技的力量,能轻而易举地办到。 可是,这里是古代,要想真正做到的人,光有足够的财力,也是办不到的,还得有能力寻到善于栽培的能工巧匠才行。 楚玉所在的包厢,只是三楼中的随便一间,这个宴月楼貌似有五层,房间数目估计至少几十间,若是每间包厢,都这般装饰,怕是所花费的装修费用都是一笔巨资了。 这个宴月楼的主人,果然是财大气粗,可是,经商之人,没有重利,哪会投入这么多呢?这里的饭菜,必是难以想象的昂贵吧。 楚玉身上虽然带了不少的银票,可是,她对这里的金钱还没有概念,不知身上的银票能否足够支付一会儿的餐费。 小二见楚玉打量着包厢内的摆设,便拿着菜单,静静地立在身后,没有去打扰她,这会儿见楚玉打量完了坐下,便赶紧上前拿着菜单双手送上,递给楚玉点餐。 楚玉拿过菜单,对那上面的名字没有一点儿感觉。这菜单上既没有图片,光名字取得那么诗意有什么用,她又想象不到。 她合上菜单,放在桌上,对着小二说,让他把店里的特色菜肴选几样端上来。 刚刚楚玉想通了,就算她带的银钱不够,这不还有两个王府的随从在这里嘛,大不了,让那个素未蒙面的二师兄付账得了,他乃堂堂当朝二王爷,不会连请师妹吃顿饭的钱都没有吧。 楚玉这么想着的时候,又顺着小二的推荐,多点了几道菜,只是具体点了几道,她也有些记不清了,既然点了,就都尝尝吧,再说让人减去菜品的话,丢的可能不是她的脸,而是她那个王爷师兄的脸了。 小二想必是见多了这样有钱的主,见楚玉听到自己的推荐之后,毫不犹豫的点菜模样,也没有多说,赶紧记下,转身让厨房赶快准备去了。 楚玉一个人坐着无聊,便让两个随从一起坐下,反正她点的菜式多,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便打算让他们也沾沾他们家王爷的光,吃顿好吃的大餐。 可那两个随从,在听到楚玉的要求之后,愣了一会儿,再听到楚玉不耐的催促声后,赶紧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只是下人,不得同主子一起就坐用餐。 楚玉说了半天,人家仍是坚持不敢坐下,楚玉便不理他们了,独自端着茶杯喝起茶来。 这茶有点像是花茶泡出来的,只是几种混在一起的花瓣泡过之后,楚玉根本认不得它们原来的品种,不过,她很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味道,估计是小二看到她是位妙龄女子,才会给她泡上这种适合女生喝的花茶吧。 楚玉愈来愈觉得,这家宴月楼的主人,必是品味高雅、心思细腻之人。 这么微小的细节,小二都能做到,必是专业训练过,受主人要求的。 不到盏茶功夫,小二领着其他几名同样服饰的小二,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当先那名小二,先把手上托盘里的菜肴放下,再转身一一把其他小二手中托般上的菜肴取下。 待那些送菜的小二离开之后,他才对着楚玉一一介绍起她所点的菜肴来,最后,在楚玉不可思议的眼光中,总结一句:菜上齐了,您请慢用,我在外边侯着,有事请随时吩咐。 楚玉直到小二关上房门才从愣征中醒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那两个随从说:“你们过来和我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实在吃不完。我,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只点了十来道菜,怎么上菜的时候会有二十多道呢。” 看到楚玉十分腼腆的样子,那两个随从也不好意思答复她。 明明就是人家小二说一句,这个什么什么味道,特别独特,与别家做的不一样,她就直接点头说来一份的,具体点了多少份,他们也没数,可是,他们印象中记得,楚玉至少说了不下于二十遍的来一份。 起先,他们以为楚玉能吃,被她的食量给惊住了;后来,楚玉再点的时候,他们以为楚玉要同他们置气,才故意点这么多菜,让他们为难的,谁让他们今天没有让楚玉成功甩脱的。 谁知道,楚玉竟是被那店小二给绕进去了。 不错!这家宴月楼,美食是出了名的好吃,同样,它也是出了名的宰客无情! 不少第一次来消费的客人,都会像楚玉一样,被小二那天花乱坠的菜品介绍,给听得云里雾里,而最终点上一大桌子的昂贵菜肴。 楚玉见那二人只是看着,却还是站着不动时,便指着桌上让小二多摆上的两副碗筷,对他们说:“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坐下,我们一起吃,要么呢,我们一起看着这些精致的菜肴好了。” 那两个随从,见楚玉说到做到,果然坐在那不动,只是两眼放光地盯着那香喷喷的菜肴,恨不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而且,她还时不时用哀怨的眼光看着他们,嘴里碎碎念着:“早知道这样,早上的时候就该让我大师兄多等会,让我吃了那碗八宝粥再走了。人家这会儿快要饿死了,只怕他刚走没多远,就要被我二师兄给追回来,再被告知他们的小师妹被活活饿死了。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因此责怪二师兄,两个人打起来呢。什么二师兄嘛,回头我……” 不待楚玉接着说完,两个随从相视一眼,默契地找了个离楚玉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他们也终于知道,早上周总管见着楚玉泫然欲泣的时候,赶紧放她离开,是个什么样心情了。 对着一个如此绝代风华的美人,还能让她落泪的男人,估计都不是个男人吧。 他们今天暂时先放肆一回,回去之后,再去找王爷领罚吧。 再说了,能陪如此佳人用餐,他们真是有天大的造化了。 楚玉见那两个随从乖乖地坐下用餐,便不再顾及他们,自己拿起筷子,放开了肚皮,对着满桌的美食,大吃特吃起来。 这一下,又把那二人给惊得够呛,谁能想到这天仙似的美人,吃起饭来竟是如此模样,不讲进餐礼节不说,甚至还站起来夹菜! 至少,他们跟着王爷的时候,就从未见过跟他们王爷一起用餐的千金小姐们,有谁会是这副模样的。 就连王爷的另一位师妹丁姑娘,用餐的时候,也都是斯斯文文的,虽没有真正的大家小姐的模样,可也无法令人挑出不是来。 这个同是师妹的玉姑娘,可就,可就随便都能让人挑出一堆的错儿来了。 楚玉才不管,那征愣的二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她觉得今天吃的这顿大餐,果然能称得上美食。 不但色香味俱全不说,连现代的很多大厨,估计都未必能做得出,如此独特的口感来。 这个,应该是得益于菜品原材料的新鲜吧,再加上,厨师用的方法又精细得当,令菜品本身的鲜味,加上合适的火候烹调,让这些菜品吃起来份外的鲜香可口,鲜嫩爽滑。 这是她来到这古代,吃得最好吃的一顿饭了,连昨晚和今天早上在仲王府,吃的那两餐,所谓御厨做的,都比不上这里的。 直好吃得楚玉,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掉,不一会儿功夫,便吃得小肚溜圆,她才减慢速度,开始品尝起离得稍远的菜品。 楚玉这一抬头,才发现那二人,只是夹着自己面前的菜肴,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连忙指着自己尝过的,觉得味道特好的菜品,让他们二人也夹着尝尝看。 那两个随从赶紧点头称谢,让楚玉自己多吃些,不必管他们。 终于,楚玉吃不动了,她刚放下筷子,对面的二人也连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继续立在一旁。 楚玉见此,也不再多说了,估计再让他们自己坐下吃饭,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便让他们招来小二准备结账。 小二来了,见桌上的美食,果然还有大半未动,也没说什么,客气地问好之后,便报出了一个让楚玉目瞪口呆的数字:一万三千两纹银。因为仲王府是贵宾客户,所以能打九折,最后再因楚玉初次来用餐,而抹去零头,一共需要支付一万一千两纹银。 就算再不懂这个朝代的货币交易,楚玉也知道自己被人当冤大头宰了。 一件普通的粗布衣服,需要一两纹银,上次她帮那个瞎眼老婆婆买的衣服,就是这个价钱。那婆婆还说她买的衣服太好了,太贵了。 可是,如今,她稍稍点了一桌子饭,就吃到了一万一千两纹银,还是人家的友情加贵宾折扣价。估计,现在就是把她卖了,她也值不了这个价钱。 这这这,简直是贵得太太太离谱了好不好! 不单只是楚玉被吓到了,那两个随从也被吓到了。 他们以为,最多不过几千两,却没想到,那小二故意给楚玉介绍的都是各种山珍海味。原材料奇缺不说,还要足够多的原材料,才能做出来那么一小碗,这么算来,一碗成品菜肴,说是天价都不为过了。 小二心中觉得,楚玉这么天仙似的美人,作为当朝仲王爷的红颜知己,区区一顿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天价的饭菜,对于像仲王爷那么财大气粗的存在,自是小菜一碟了。 他见三人都愣住了,便咳嗽了两下,补充说道,本店最大的折扣就是打九折。已是看在楚玉是第一次光临的面子上,给额外让利了那七百两银子的零头,这在本店开张以来,可是从未发生的事情,请几位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与外人知道,不然,不少皇亲贵族也会趁机要求,他们得到这样的待遇的。 那两位随从明白,小二明着是提醒他们不要说出去,其实是在催促他们赶紧结账。 既然都已经吃过了,再多说也于事无补,他们便打算让小二送上纸笔,写上欠条奉上,回去再请总管派人送来银票。 这么大笔的银票,他们一介下人哪里会随身携带那么多。 见小二转身打算取来纸笔之时,楚玉连忙喊住了他。 楚玉看着面前的一盘菜,那是一盘清蒸鲍鱼,因为她不太喜欢吃海鲜,所以这盘菜她几乎没有动过,又因离那二人比较远,那二人也根本没有夹过。 此时,她指着这盘清蒸鲍鱼随口说:“这清蒸鲍鱼做得不好,我都没有吃,你们算账的时候,把它减掉吧。” “啊?减掉?”小二有些没明白。他做了这么久的小二,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客人吃过饭菜了,还让人把菜钱给减掉的。 “是啊,这清蒸鲍鱼我就尝了一小口,觉得实在太难吃了,也就不想再吃了。既然是因为你们做得难吃,导致我没有食欲的,你们当然得减掉菜钱了。”楚玉煞有介事地说。 楚玉见那三人都处在惊讶之中,一口气又说了几道,她没怎么动过的菜品,也继续说出了因为做得难吃,她才没有接着吃的话来。 那小二,耳中听着楚玉,一口一个难吃的说法,心中十分生气,知道楚玉可能是因为价格太贵了,才故意找茬。 可是,他不是大厨,无法回答她提出的问题。而她又是拿着仲王府的令牌而来,他不好得罪于她,只得请楚玉稍等,他去请大厨来说明这些菜品的做法。 不一会儿,三位服饰明显跟小二不同的中年男人,跟着之前的那个小二,一起进来了。 几人见到楚玉,行礼问好之后,便指着桌上的那几盘没有动过的菜肴,言说那是自己所做,并将做法与成品味道一一向楚玉道来。 楚玉也不说话,听他们慢慢介绍完后,才站起身来。 那三个大厨,必是平时被人恭维惯了,此时向楚玉介绍的时候,虽然言语恭敬,可是,面上的神色,却明显有些瞧不起人。 大概是觉得,没想到楚玉如此漂亮的美女,竟然想在他们店里吃饭耍赖不想付账吧。 楚玉也不恼,只是指着自己面前的那盘清蒸鲍鱼说:“这鲍鱼肉质肥厚,吃起来应是爽滑鲜美。可是,有一个地方却是不宜食用的,那就是鲍鱼的嘴。大家请看这里,就是这微微暗红的地方,这处的肉质较硬,吃起来明显影响口感。当然了,不懂行的人,是吃不出来,这么细微的差异的。” 那位做清蒸鲍鱼的大厨,听此,低下头来细细观看,果然发现每只鲍鱼的嘴部,都留在上面,可是,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的啊,从没有哪个客人提出来说影响口感了啊。 不待那位大厨出言反驳,楚玉又指着那盘鲍鱼边儿上的蘸汁,轻轻地摇着头说:“这蘸汁的做法,也十分欠缺。鲍鱼,之所以这么昂贵,在于它本身的营养价值极高,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还含有很多的钙、铁、碘和维生素a等营养元素。而要保持这些营养元素不被流失,清蒸是最好的烹调方式,却需要配以极好的调料汁,来让这些营养,充分为人体所吸收。因此,蘸汁中的调料是关键,必不可少的有:盐、料酒、小葱、味精、姜、醋、花椒、酱油、香油,这些调料之间的配比,也是有严格要求的,同时也是这道菜好吃的关键所在。一般的厨师,即使知道了要使用哪些调料,也因无法掌握它们的配比,而做不出来,真正令人赞不绝口的味道。这也是,真正的大厨与普通厨师的区别。” 那位之前还面有得色的大厨,听到楚玉一番“蘸汁说”之后,额头慢慢冒出了大颗汗水,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楚玉说的那些营养元素啊,他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之后的那些调料,他虽知道一些,可是还是有好几种,是他从未听说过,更别说那什么什么配比了。 这下,他算是知道了,楚玉必是行家中的佼佼者了,他也就不敢再小瞧于她了。 其他两个大厨,一见那做清蒸鲍鱼的郑大厨,那汗如雨下嘴唇哆嗦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今天碰到行家了。 要知道,海鲜是厨师最难做的菜肴,既要保得海鲜的原汁原味,又要做出非一般的口感,想要做好,没有精湛的厨艺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清蒸诚如楚玉所说,是做海鲜最好的方式,亦是最难的方式。 小心谨慎地剔除各种内脏,已是十分考验耐性及刀功了,火候一个没有把握好的话,端上席面可是会砸招牌不说,还要废不少的原材料的。 那郑大厨,说是这店里的首席大厨,都不为过,每日里只做这清蒸鲍鱼一道菜,经他手做出的清蒸鲍鱼,无不令人交口称赞的。 没想到,之前以为是这位看着年龄不大的美貌女子,想要找茬才这么说的,想到只要郑大厨一翻解说之后,人家必定是只能红着脸道歉的,却没想到,这女子的一番清蒸鲍鱼说,令自己几人大开眼界的同时,又深感不安。 如此说来,这姑娘的厨艺定是精湛无比,非自己等人能比的,一会儿,她要是点评起自己等的菜肴来,也这般说辞,自己等人的饭碗砸了事小,在厨艺界恐怕都没法再混了吧。 楚玉见她的话果然震住了几位大厨,见他们都低着头,一脸苍白的样子,楚玉又有些心软了。 哎,要说真要她去找他们菜式中的不足之处,估计是他们缺乏精工提取的调料吧。 可是,调料的不足,同时也是优点啊,能让食材的主材和各种辅材之中的原汁原味,尽可能多地保留了,这也是现代美食所无法比拟的。 楚玉今天之所以能信口说出,这清蒸鲍鱼的做法及蘸汁,是因为这道菜,是她在现代时经常做的。 易枫来自东北,他的家乡盛产鲍鱼,他的母亲非常喜欢吃清蒸鲍鱼。 楚玉为了讨好她,不让她因为生孩子问题,令易枫夹在中间为难,便特意跑了无数的酒店,亲尝过不少的清蒸鲍鱼,向无数的业界精英厨师,请教过清蒸鲍鱼的做法及讲究。 从鲍鱼的产地、分类、营养、刀功、火候、蘸汁,甚至是烹调的器皿,楚玉都有细细研究过。这盘菜,也让她成功地从她婆婆的脸上,偶尔看到了对她的一些些的赞赏之色。 楚玉说完这些,无限感慨,她果然还是令她婆婆极其不喜欢的存在。 不会下蛋的鸡,怎么都是无用的,最终都逃不过,被主人嫌弃而杀掉的命运吧。 “这位姑娘,您所说的,在下从未听人说起过。不过,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在下愿承担姑娘面前这些菜品的损失。若姑娘不嫌弃,在下再去重新为姑娘做一份上来。只是,这蘸汁的配比,在下实是不知,姑娘若是,若是,若是首肯,可以告知在下,在下将按您的要求,再为您配送一份蘸汁送来。当然,这次重新制作的清蒸鲍鱼,也是免费奉送姑娘品尝的。”那大厨说完,两眼亦是十分恳切地盯着楚玉看,仿佛楚玉就是那盘顶级鲍鱼。 “这……”楚玉刚刚准备说话,这时,包厢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随即走进了两男两女,四个相貌极其俊逸的年轻人。 ------题外话------ 猜猜看,进来的会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0章 有人抢着买单 当先洒然而进的男子,手上握着一面画工精美的折扇,步履间轻晃着折扇,从楚玉面前淡然飘过,楚玉只来得及看清,那扇面上应是兰花的造型,至于具体是什么品种,却无法辨清。 此人面容英挺,隐有贵气天成的之感,头上更是带着金黄色的镶钻金冠,一身浅兰色的袍服,衣襟上还绣着金色的花边,上面隐约能见一些些长条的叶状花纹。 金冠?黄色! 还这么贵气! 眉眼之间,又同上午看到的那个慕容皑隐隐相似,难道他是皇子? 果然,只见那两个站在旁边的随从,一见到这人,立刻跪在地上,抱拳行礼,十分恭敬地称道:“属下参见王爷!” 房中的其他几人,也立刻跪下行礼,口称:“参见王爷!” 这人,竟是自己自从醒来,便从唐逸清和荀致远的嘴里,听说了无数遍的二师兄,那个当朝仲王爷——慕容皓,皇帝的第二个儿子! “仲”是排行第二的意思吧,皇帝怎么给他的王爷封号,这么简单奇怪啊,恨不得直接就让人叫他二王爷得了。 他在兄弟当中排行老二,又在师兄弟中排行老二,跟“二”这么结缘啊。 这个人看着,这么帅气,应该不“二”吧吧吧? 慕容皓见楚玉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来喊自己师兄,竟是真的失忆了,不认得他了。 他走到主位上坐下,收起折扇,挥了挥,令地上跪着的两个下属起来。 走在他身后的那名女子,在见到楚玉后,也是愣了半响,直到前面的慕容皓走过去坐下,她才反应过来。 同时,她的脸上亦露出非常惊喜的表情,上前拉着楚玉的双手,一个劲儿地猛摇,十分热切地说道:“师妹,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好了!你终于出来了!你……” 慕容皓见场中尚有不少外人在,连忙截住了丁敏君,低低喝道:“敏君!不要太激动了,先坐下吧。有什么话,回到府里再说。” “哦,看我,真是太高兴了!师妹,来,快坐下吧。”丁敏君连忙打住,轻轻柔柔地拉着楚玉的手,挨着慕容皓身边,亲亲密密地坐了下来。 “敏君姐,她是谁啊?你怎么叫她师妹啊?她真是你的师妹吗,那她也是皓哥哥的师妹吗?”随后进来的另一位妙龄女子,直接坐到了慕容皓的另一边,伸出细长的食指,直指着楚玉,不悦地问道。 只见她淡扫峨眉,杏眼圆睁,肌肤白皙,小嘴微嘟的模样,看着十分娇俏。 而楚玉脑海中此刻浮现的,却是刚刚见到的四师姐丁敏君的面貌。 那比兰花还要美丽精致无数倍的容颜,简直就像是画中走出的兰花仙子一般,既有兰的淡雅,又有兰的贵气,这般矛盾的气质,竟是能同时在她的身上显现出来。 果然,她能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真是当之无愧的存在! 自己这般坐在她的身边,定是如绿叶一般,衬托出她的完美吧。 只是,为何她在初初见到自己的那一瞬,脸上会现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像是震惊,又仿佛带着微微的恨意。 可是,那表情太快,她只是扫了眼,便看向了那二师兄慕容皓了。不过,楚玉自认为她应该没有眼花看错才是。 那么,现在这个师姐表现出如此亲密的样子,难道是故意做些别人看的? 前世经历了相识十年的闺蜜地背叛,令今世的楚玉,在面对同自己关系亲密的女性时,会不自觉地先竖起一面盾牌来。 与黎挽香的相识之初亦是这般,只是后来经过相处之后,发现她是嘴硬心软,很多时候是有口无心的,而且她的心地最是善良,两人才能嘻嘻哈哈地玩在一起。 “这……”丁敏君有些为难地看着慕容皓。 师父不让楚玉现于人前,现在楚玉离开了蝴蝶谷了,她刚刚试探了一下,喊楚玉师妹,就是想试探二师兄慕容皓的反应。 没想到,他果然立刻制止了自己继续多说的举动,应是不愿意告知他人有关楚玉的身份吧。 只是,楚玉同她一样,都是师父捡来的孤女,师父为何要把她藏起来,不告诉世人她的存在呢? 丁敏君也是在离开蝴蝶谷之后,才知道,师父对外只宣称自己收了四个徒弟,三男一女,这一女究竟是谁,师父却没有明说。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随着师兄出谷的时候,师父归来后得知,当即大发脾气,甚至责罚了带她出谷的二师兄。 师父这般做法,究竟是何用意,难道楚玉她不只是孤女那么简单?那么,她究竟是谁? 丁敏君踌躇着无法言语之时,最后进来的男子,也来到楚玉对面坐下,也就是那指着楚玉的女子身边。 没想到,楚玉见了此人,立刻眼前一亮。 哇!好帅啊! 他怎么那么像,温老先生笔下的大反派——顾公子啊! 只见他两边眉毛斜挑,细长的眼角微眯,额头上的美人尖像是对称轴似的,从两边的额角各自垂下一缕卷发。 高高的鼻子隆起,鼻唇沟部位如刀刻一般,下面的唇色较深,看着无比性感迷人,此刻被它的主人紧紧抿着。微扬的下颌,也仿佛是上天的杰作一般。 活脱脱是电视中的顾公子来到了古代,现于她的面前。 楚玉在现代的时候,就非常的哈顾公子,如今见到相似度高到百分之九十,气质更胜那现代的演员时,立刻变得十分激动,两眼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猛瞧。 “喂,问你话呢?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哥哥看啊?作为女孩子,应该有些羞耻之心吧。”那妙龄女子,见丁敏君不说话,慕容皓也没有告知的打算,转头再看向楚玉,却发现楚玉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哥哥两眼放光,便立刻生气起来。 “呃!我……”楚玉被人点着骂醒,顿时有些语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又是她的偶像人物,她看得忘神了,那是人之常情啊。 可是,这里是古代,她一个女儿家对着一个陌生男子猛看,确实是不像话哈。 即使这样,也不能说她没有羞耻之心啊。 这姑娘,年纪小小的,嘴巴怎么不饶人啊。 楚玉也有些生气,两眼同样圆睁地瞪着对方。 “妹妹,怎可如此说话。王爷在这里呢,你如此说这位姑娘,她可是王爷的贵客。王爷,舍妹不会说话,冒犯了这位姑娘,楚瑜在此向这位姑娘道歉,请姑娘海涵!”坐在对面的“顾公子”,站起来冲主位上不言语却明显面色不虞的慕容皓,拱手致歉。 “哥哥,你说什么呢?本来就是她盯着你猛看嘛,我又没说错,你看她,就差流口水了!”那姑娘急着争辩起来,最后一句话语气拔高,估计这一层楼的人都能听到了。 楚玉一听,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如被火烧着了一般。 这下,丢人丢到古代来了! 楚瑜见对面的那位美貌女子,脸色迅速泛红,头更是低得快要贴近桌面了,连忙拉住身边的妹妹,大声喝斥道:“香莹!不得胡说!” 楚香莹正想继续辩驳,猛地发现现场气氛不对,才小声嗫嚅着:“人家,人家没有胡说嘛。” 慕容皓的脸色,这下彻底黑了下来了。 本来,他接到师兄的传信,急急归来,还没有回府,半路便被楚香莹截住,非要说上次他答应要请她吃饭的,今天让他兑现,还说她已经订好了包厢。 因为有如今东虢国第一皇商的哥哥——楚瑜,陪伴在她身侧,他几番推脱不成,只得答应他们一起来这宴月楼用餐。 没想到,用完餐后,几人正打算离开时,在楼梯的转角处,他听到了楚玉的那番清蒸鲍鱼论。 起先,他只是觉得这女子的嗓音熟悉,有点像自己的小师妹,后来,又听到他的两名得力手下的声音。 慕容皓这才确认,这屋中的女子,就是初来京都的小师妹楚玉无异了。 及至后来,全部听完楚玉的那番细致独到的清蒸鲍鱼论,他亦是从未听人说起过,而他吃过那么多的清蒸鲍鱼,也从未发现其中的细微不同之处。 这个小师妹,没想到失忆一番,竟然变得聪明了。 进来的时候,看到她不若从前对他关系亲密,他微感不适之时,也产生了顿有所失之感。 刚刚落坐,他却发现,她对着那个楚瑜看的时间,比看向他的时候,明显要久得多。 慕容皓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前的小师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什么时候会盯着别的男人看了? 如今,她还被那楚香莹,说成是盯着楚瑜只差流口水了。 虽然,楚香莹稍稍夸大其辞了些,可是,刚刚小师妹眼中的爱慕之情,也确实是太明显了。 难道她仅凭这一面之缘,就爱了那个风流少主楚瑜不成? 慕容皓啪地展开折扇,轻轻地摇晃起来,眼角的余光,却扫向了对面的楚瑜。 他不就是长得女气些嘛,哪里有自己这般潇洒倜傥、英俊风流了?能看上他楚瑜的姑娘,估计都眼神不好! 再说楚瑜,也是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主位方向的寒气,他心知这个仲王爷现在心情不大好了,造成他心情不大好的因素,就是自己兄妹二人。 再怎么说,他都是当朝二皇子。近来,圣上对他也慢慢重视起来,不少事情交由他去督办,而自己以后免不得还要多同他打交道,实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于他。 再说了,自己的妹妹死心踏地想要嫁给他,眼里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将来,若是小妹真地嫁给了他,自己和他更是免不了的要时常接触。 楚瑜再次站了起来,向坐在对面的楚玉一抱拳,温言道:“姑娘,在下楚瑜,平日对舍妹管教无方,以致舍妹今日胡言乱语,冒犯了姑娘。在下向姑娘道歉,请姑娘原谅!姑娘今日的这顿饭钱,就记在在下的账上,由在下代为结清。请姑娘成全在下的赤诚之心!” 听到那对面的那位“顾公子”,哦不,是楚瑜楚公子,说他不仅道歉,还要替她买单! 那怎么行,那可是一万一千两银子啊,不是一千一百两那么简单啊! 楚玉赶紧抬起头来,伸出两手急切地摆着:“不不不,顾公子,不是,是楚公子,客气了!我,我有带银钱的,我自己结账就好!” 楚瑜不明白,对面的姑娘为何会称他为“顾公子”,后来见她自动纠正了,以为她只是心急一时口误,倒也没放在心上。见到她面色通红的说她带了银钱,要自己结账,为了证明她所说的话,甚至从她的胸口处摸出一沓银票来。 楚瑜原本只是含笑看着对方的脸,在惊见到对方的行为时,连忙转开头去,脸色也慢慢变红了。 “玉儿!” 坐在首位一直沉默的慕容皓,看到楚玉当着众多男人的面,竟然从胸口掏银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对着她大喝一声。 “呃!” 楚玉抓着手里的银票,僵硬地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向她那位面色黑沉的二师兄,不明白他为何看起来那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她说要自己结账,让他这为人师兄的王爷,丢脸了? 这时,门再次被人打开了,进来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对着上座的慕容皓行礼问安之后,转而对着楚玉说:“姑娘,今日的饭菜,由我家主子免单了,您不必再支付饭钱了。” “啊?!免单?” 这是什么状况! 虽然她确实觉得这宴月楼的饭菜,贵得离谱,但也没想过要吃霸王餐啊? 况且,那一万多两银子,并不是个小数目,怎么人家主子那么大方,说免就免了? 楚玉低头看向自己抓着的银票,这些票票不用花了,还是自己的私人财产? 可是,这样好吗? 素未平生的,人家主子为何要给自己省了这么多银子呢?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那管事见楚玉吃惊的表情,有些感慨,别说她吃惊了,听到主子吩咐的时候,他自己也是万分惊讶的。可是,主子之后的话,令他明白了,主子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 主子说了,这位姑娘应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大厨传人,她的手艺,说不定比这宴月楼的众多大厨还要精湛几分,若是,她能愿意留下在这宴月楼,必能令宴月楼的生意变得更加红火。 只是,她拿着的是仲王府的令牌,不知她跟仲王府的关系几何,不能冒然相请。 可是,她既能因为饭钱的原因找茬,必然是身上带的银钱不够,今日暂且给个恩惠,免她这顿饭钱,他日再遇之时,再作打算不迟。 想到主子的吩咐,那管事又说:“姑娘,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姑娘告知,这清蒸鲍鱼的蘸汁配比。如果可以的话,其他几样菜品的不足之处,也请一并告知在下,在下好督促几位大厨,对这些菜品进行改良,以更优良的品质口感,来招待如您一般的贵客。当然,我们另外还会给姑娘准备,额外丰厚的酬劳的。” 这宴月楼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给楚玉的帽子也确实戴得极高,可惜,慕容皓没有领情。 他沉着脸,走到那露出期盼之情的管事面前,冷声说道:“刘管事,你家主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玉儿她是我仲王府的贵客,她所花的银钱,自有本王替他结清,就不劳你家主子费心了,待本王归府后,会立刻遣人送来。玉儿,我们走。”说完,便拉着楚玉,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王爷,请让这位玉姑娘,表达一下她的想法吧。”那刘管事仍然不死心地追出来,想要争取一番。 “我…。” “不必了!她的事情,自有本王替她做主!” 楚玉尚未开口,慕容皓便再次回绝了。 好吧。他是当朝皇子,大名鼎鼎的仲王爷,自己应该给他面子。且眼下她没有离开京都之前,还要住在人家府上,刚刚人家还替自己欠了大笔银子的饭钱,人家想要替自己做主,自己应该给他这个为人师兄的面子哈。 楚玉想通了,便不再言语,任慕容皓拉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师兄,等等我!” “皓哥哥,等等香莹啊!” 丁敏君和楚香莹,见慕容皓拉着楚玉当先走了,也赶紧相继起身,追赶了出来。 楚瑜见此,也只能摇头跟在后面。 他暗想,这仲王爷慕容皓当真是艳福不浅哪! 手里拉着一个世间少有的清纯美人,后面再跟着绝色妩媚的武林第一美女。 自己的傻妹妹,虽说不如这两位那般绝色,在京都那也是排名靠前的才艺双绝的女子,不然,她又有哪里来的自信,想要嫁给慕容皓呢? 不过,通过今日之事,他也看出来了,妹妹香莹,只要一碰到跟慕容皓有关的绝色女子,她的才情修养,便会瞬间消失个干净,像个普通女子一般地傲慢无礼。 这样的她,慕容皓会喜欢吗? 这一刻,楚瑜心里微微叹息了下,答案是否定的吧。 那样的话,香莹的满腔柔情要怎么办? 从三楼到二楼,再到一楼大厅,一路上遇到的人,见到慕容皓的时候,都停下向他行礼问安,可是他充耳不闻,继续拉着楚玉前行。 那些人在行礼之后,都惊奇地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三个不同气质的绝色美女都在追着慕容皓! 这一幕,真是难得一见的壮观啊! 大厅里用餐的众人,也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眼露羡慕之色。 这慕容皓,果然是风流世无双啊,这样的艳福,真是普通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啊! 这一幕,也同样落进了五层某间窗前站立的俊挺男子眼里。 他背着双手,矗立在窗前,透过窗棂,看着被慕容皓拽得磕磕绊绊的楚玉。 她就是那个,对他的大厨,挑出不足之处的绝色女子吧。 听手下汇报,说是一位年方二八左右的绝色女子时,他还不大相信,拥有精湛厨艺的人,会是如此年轻的女子。 现在,他观其背影,如此纤细苗条,想必面容也定如手下所说的那般绝色了。 只是,她是背对着他的,他根本看不到她的面相到底如何。 被慕容皓拉着往前走的楚玉,明显感到背后有人在盯着她看,那视线太强烈了,且充满了侵略感。 楚玉不由转过头去,想要看个究竟。 视线转了一圈,最后,才在五楼的一间窗户上停住,那间窗户上有雕花窗棂挡着,她只隐约看到有个男人站在那里,具体容貌,她看不清楚。 走在前面的慕容皓,感觉到楚玉一瞬间的停顿,当他转过头时,楚玉已经在看着地面了。 他朝身后望去,只见,走在最后的楚瑜,对着自己微笑着点点头。 他以为,楚玉刚刚向后转身是在看楚瑜,顿时脸色变得更黑了,对着楚瑜十分不愉地哼了一声,紧了紧握着楚玉的手,更快地往门外走去。 楚瑜见此,面上一愣。 刚才,楚玉回头看向五楼的那一幕,他也看见了。 他以为,慕容皓回头是想向他确认这事,便冲着慕容皓点头,是在肯定慕容皓的想法。 可是,显然慕容皓他误会了,以为楚玉刚刚回头看的是他,而他再对着慕容皓点头确认,这明显挑衅的行为,难怪令慕容皓更加生气了。 这玉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令慕容皓,丢下之前一直形影不离的武林第一美女,且也是他的亲亲师妹丁敏君,而不顾一切地带离她? 立于宴月楼五楼窗前的那位俊挺男子,心中同样有着这样的疑问。 刚刚那惊鸿一瞥之下,楚玉的样貌全然落入他的眼帘,他不由深深感慨,果然是位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难怪能令慕容皓如此在乎,甚至极其紧张了。 一直以来,慕容皓给他的感觉,似乎是没有弱点的人,没想到,今天的他,竟然会露出马脚。 慕容皓,枉你聪明一世,也会糊涂一时啊! 哼!你以为,你前段时间用丁敏君来下套,我就看不出来吗? 真是笑话!我只不过是顾念着那层关系,一直相让于你,你却不知好歹,一再地在背后做小动作,挑衅于我。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我要陪你好好玩玩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慕容皓! 玉姑娘,是吧?没想到,慕容皓真正喜欢的人,竟然是你!看样子,你也有成为他弱点的资本了,那就让我,来好好会会你了。 “来人!”低沉霸气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后,瞬间闪出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人,单膝跪地十分恭敬地说:“主子!” “派人好好查查,这位玉姑娘的来历,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是!” “吩咐刘管事,让他明日去慕容皓的府上,请那位玉姑娘过来。就说,本公子诚意邀请她,来品尝本店的镇店名菜。” “是,主子!只是……。” “只是什么?” “仲王他,恐怕不会放那位姑娘出府。” “这个简单,你去给他找点事情做,他不在府中,那位玉姑娘自然就能出来了。”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 黑衣人像来时一样,瞬间消失,房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这间房子的主人,背着双手,从窗前慢慢踱着步子来到书桌前。 书桌上,静静地摊开着一本菜谱,看着那发黄的扉页,谁也想不到,这竟是前前任宫庭御膳主厨的亲笔札记。而就在这本摊开的菜谱边上,撂放着几本同样有些破旧的手册,亦是历任宫庭御膳主厨的传家菜谱。 这些传子不传女的家传之宝,可都是那些宫庭御膳主厨的毕生心血,何以不在各御厨的家族之中,竟都被此人收集在此处? 这家宴月楼的主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慕容皓一路紧紧地牵着楚玉,直到出了宴月楼的大门,才站着不动,吩咐随从去取马车过来。 “皓哥哥,皓哥哥,呼呼呼!终于追上你了!” 楚香莹越过丁敏君,来到慕容皓的面前,稍稍喘息了下,想要开口说话时,发现慕容皓仍然牵着楚玉。 她脸色一变,撅着嘴巴说:“皓哥哥,你怎么还牵着她啊?她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不会自己走路,干嘛还用皓哥哥你牵着走?” 楚玉听此,才惊觉自己的手一直被陌生人握在掌中,微微挣了下,慕容皓这才松开了她。 慕容皓的视线,从他宽大的衣袖处,看向刚挣脱的那只手的主人,见楚玉低着头不看他,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随手取过别在腰间的折扇,打开来摇了摇。 后面的丁敏君,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站到楚玉的面前,伸手想要握住楚玉,楚玉一愣之后,被握的那只手指甲却瞬间掐进了掌心,手型也慢慢变成了拳头。 “玉儿,不要害怕。来,牵着姐姐的手。”轻轻柔柔的嗓音响起,落入耳中的话语似乎带有安稳人心的作用,令楚玉不知不觉中便放松了下来,慢慢松开了拳头,任她握着自己的手。 “敏君姐,你……你怎么也牵着她?”楚香莹见丁敏君,如此怜爱地对待那个玉姑娘,有些微愣。 丁敏君她,为何自称是那玉姑娘的姐姐呢,难道,这位玉姑娘,是她的亲妹妹? “香莹妹妹,玉儿她是我妹妹。初到京都,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当然要牵着她啊。”说着,丁敏君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丁敏君此举,有种说不出的娇俏魅惑之感,瞬间令边上围着的一干人等心魂俱失,就连身为同性的楚香莹,都不得不承认,这武林第一美人,真是她无法超越的存在啊。 楚香莹其实早就知道,丁敏君深爱着她的师兄慕容皓。可是,她是不会对皓哥哥放手的,也早就做好了,要同丁敏君一起,嫁给皓哥哥的准备了。 但也仅限于她武林第一美人丁敏君,谁让她楚香莹没有人家那么美貌呢,不过,再有其他女人想要分得她的皓哥哥,她是不会答应的,管她是什么玉姑娘,还是金姑娘的! 片刻之后,仲王府的随从,牵来了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车身特殊的位置上,标有仲王府的印记。 慕容皓收起折扇,对着楚香莹微笑着说:“香莹,若有闲暇时光,可来本王府上作客。本王今日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又朝立于楚香莹身后的楚瑜,点头示意之后,便一展袍角,先行上了马车。 丁敏君牵着楚玉,跟在慕容皓的后面上车,见慕容皓伸出一只手来拉她,她立刻朝他露出甜蜜的笑颜,嘴里轻语:“谢谢师兄!” 丁敏君进了马车之后,慕容皓微躬着腰,向着后面上来的楚玉,也伸出手去,只是,楚玉却没有接伸向她的手,她轻提襦裙的下摆,想要凭己身之力上车。 慕容皓刚刚升起的笑脸,瞬间又黑了,他固执地伸着修长的大手,楚玉抬头看向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能从中瞧出熊熊怒火似的,她只得在心底无奈一叹,把她的右手伸向他。 慕容皓一把抓住,伸向他的那只莹白的小手,使劲捏了一下,微微使力,楚玉便顺着力道上了马车。 待楚玉坐好之后,慕容皓一挥手,车夫便驾着马车,快速地驶向仲王府。 “哎,司机!那个,车夫,麻烦一下,请你慢点。” 楚玉本来是同丁敏君坐在一起的,察觉到马车的速度一下子变快了,她想起上午,那慕容皑驾着马车,在街道横冲直撞差点撞到人的事情,便想让驾车的师傅慢点,话说出来,惊觉自己乘坐的不是计程车,又连忙改口。 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慕容皓闻言,睁开眼看了她一下,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车厢之后,楚玉便明显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面对着陌生的师兄师姐,此时的楚玉,没有半点想要亲近的,便顺从自己的心意,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 可是,身边坐着的美人师姐,却没有放过她。 丁敏君把楚玉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让楚玉能靠着她坐着,随即柔声说道:“玉儿,来,靠在我的身上休息吧。” 见楚玉睁眼僵着身体看着她,她伸手轻轻地刮了下楚玉的俏鼻,娇俏地说:“坏玉儿,竟然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师姐我,师姐都要伤心死了。你怎么能忘了我呢?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作亲妹妹的啊!你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我啊!” 这么宠溺的眼神,这么亲密的动作,曾经还有谁也曾如此刻这般对待过她? 荀致远!是荀致远! 是那个,被她和唐逸清给气走了的三师兄荀致远! “荀致远?三师兄?他怎么了?”丁敏君见楚玉好端端地,突然就迷迷糊糊地念叨起三师兄荀致远,有些奇怪,便追问了一句。 “他走了。”楚玉不知自己已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还傻傻地沉浸在,那日荀致远不可置信,以致愤怒出走的场景之中。 “他走了?那他去哪儿了啊?”丁敏君所问的,也是此刻慕容皓所想的,他也看出了楚玉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我不知道。他……咦?说他干嘛?”楚玉顺着丁敏君的话,自然地回答着,可是,荀致远到底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啊。 那日在那村庄的时候,唐逸清是说有得到消息,可是,后来一路上唐逸清再没提起过此事,想必是还没有找到荀致远吧。 不然的话,他明知她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还是会担心的,有了荀致远的消息,唐逸清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告诉她的。 丁敏君见楚玉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再问了几句,她都不答,便轻轻地摇晃起楚玉的胳膊,十分担心地问:“玉儿?玉儿,你怎么了?刚刚,可是你先说起三师兄的啊!” 楚玉终于回神,听到丁敏君的话,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脸,疑惑道:“啊?我?”半响之后,又噢了一声,只是那惆怅的语气,不知内里行情的人,是无法体会她的心情的。 楚玉暗想,她终究还是担心那个傲气的三师兄吧。 此刻,也不知他到底在哪里,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电话,无法进行网络寻人,想要再见到他,估计还得看老天爷给的缘份了。 丁敏君奇怪地看着,楚玉迷迷糊糊惆怅莫名的样子,暗想道:难道,那次坠崖没被摔死,她反而摔坏了脑袋? 经过她刚才的仔细观察,楚玉她确实是真的不认识她和师兄的,说话做事也一直懵懵懂懂的。 可是,之前在宴月楼,她怎么又能说出那番清蒸鲍鱼论呢,而且她当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对厨艺非常的了解。 以前的楚玉,可是什么都不会的。 一个无人管教的山野女子,何来精湛的厨艺? 难道,是大师兄或者三师兄请了人教她的?只是,以楚玉的头脑,怎么能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就能学会呢? 定是她背熟了什么厨艺大师的札记,不然,她都已经失忆变傻了,还怎么能表现出那么聪敏的样子呢? 慕容皓在听到丁敏君问话时,一直在暗暗观察着楚玉的反应。 楚玉对他的陌生感觉不像是假装的,且她言语之间的迷糊之感,又是那么明显,再综合刚刚在宴月楼所发生的一切,这个小师妹,这失忆之症,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慕容皓在心里,把宫里的那群饭桶御医骂了一遍之后,又暗怪那个神医黎子轩到底死哪儿去了,自己的手下这都寻了大半年了,还没半点消息。 此时的慕容皓,只想着回去之后,尽快派人直接去黎族把那黎子轩请来京都,根本想不到不但楚玉见过了黎子轩,在他面前温柔贤淑的四师妹,更是派人亡命追杀他遍寻不着的神医,那个神医黎子轩,也差点因为他而殒命山林。 “吁!”车夫刚刚停下马车,便有慕容皓的随从,在外面恭敬言道:“王爷,王府到了。” 慕容皓起身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立于一旁,待丁敏君下来的时候,伸手扶了她下车,等了一会儿,慕容皓发现车中没有动静,不由催促了一声:“玉儿,到了,出来吧。” 楚玉闻言,心里真是一千个不乐意。 今天早上,从这仲王府离开的时候,她那雀跃的心情,仿佛只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不到一日,她便又回到了这个看似富贵的牢笼。 她本以为自己一脚踏进了江湖,从此便是自由身了,现在呢,还得再重新想办法溜走。 哎,自由啊自由,想得到你,怎么就那么难呢?! “玉儿,不要调皮!快下来吧!你若再赖在车里不出来,可就要惹师兄生气了!”丁敏君见那马车之中丝毫没有动静,身边的慕容皓,脸色也明显不好看,她心里高兴之余,语气却愈发轻柔,仿佛把楚玉当成了,那不懂礼仪十分贪玩的孩童一般。 楚玉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掀开车帘,谁知竟然一下子撞进了一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中,那其中冷冽的气息,瞬间让她明白,她是真的再次惹这个王爷师兄生气了。 哼,脾气真是不好! 这么年轻,动不动就生气,也不怕伤肝伤肺伤肾!呃,关伤肾什么事?! 慕容皓见楚玉看到自己不但撇着嘴巴,还愣愣地对着自己半蹲着不动,他索性伸出大手,一把抓住楚玉的右手,拉了下来。 这个师妹,难道不知道自己作为王爷,时间有多么的宝贵,每日里有一堆的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哪里有那么多的闲暇时光看她发呆啊。 于是,之前在宴月楼发生的一幕又重现了。 只见,慕容皓拉着楚玉的手,越过丁敏君,直接往仲王府里大步走去。 周成急急地从府门里出来,迎向慕容皓,恭敬地行礼:“王爷,您回来了。属下有事禀报!” 慕容皓闻言,脚下未停,直接挥手道:“跟上,去书房说。” 周成只得连忙应声:“是。” 他刚抬头,便见到了跟在后面的丁敏君。 只见,丁敏君微笑地看着他,那双妩媚的眼中,秋后算账的意味那么明显。 丁敏君她是在责怪他,没有及时地向她禀报玉姑娘的事情吧,只是,她同王爷一起外出,他又如何能瞒过王爷的耳目,单独通知到她呢。 瞬间的思绪散乱之后,周成同样向丁敏君规矩地行礼:“丁姑娘好!” 丁敏君放柔了声调:“周总管好!周总管真是贵人事忙啊!我大师兄来了京都,这么大的事情,王爷还得通过别的途径知道。周总管,这到底是何原因呢?” “丁姑娘,此事是因为……”周成刚想出言解释,便被走出老远的慕容皓沉声打断:“周成,还不跟上!” 周成听出慕容皓语气之中的不虞,赶紧冲着丁敏君一抱拳,转身快速跟着慕容皓,往王府书房走去。 丁敏君见此,也连忙加快了步伐,想要跟上慕容皓几人,如黄莺出谷的声音着急地响起:“师兄,你等等我啊。” 见慕容皓脚步没有减慢,丁敏君接着说道:“师兄,你慢点。你拉着玉儿走这么快,她都快要摔倒了。” 慕容皓闻言,这才放慢了脚步。 楚玉瞬间,便感觉到背后,有一束异常强烈的视线在盯着她看。 ------题外话------ 偶可从来没碰到过,有人给偶免单的… 苦命!捂脸哀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1章 原来你是仲马男 楚玉只得在心里暗叹,这个四师姐,定然非常喜欢眼前的这位王爷师兄吧,见心上人拉着自己的手,她这就幽怨地盯上自己了? 她挣了挣手腕,只是,慕容皓不知如何使的巧劲儿,她没觉得被抓得有多么紧,可就是挣脱不开。 楚玉还想再挣扎,慕容皓却停了下来,他转身对走在后面的丁敏君柔和地说:“四师妹,这几天你随我一路奔波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晚上,我设宴为小师妹洗尘,到时候再着人通知于你。” “师兄,我不累,我……”丁敏君想要再说些什么,慕容皓放开楚玉的手,径直走到她面前。 他执起丁敏君的手,看似十分心疼地说:“傻师妹,师兄身为男子日夜赶路,都觉吃力。你一介柔弱女子,怎么会不累呢?乖,先回去好好歇息。你都不知道,看到你脸上的黑眼圈,师兄有多么自责!” 柔情四溢的语气,加上热情宠溺的眼神,顿时令丁敏君羞涩地低下了头,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也不自觉抚上了自己的眼睑处,嘴里低喃着:“师,师兄,我的脸上,真的有黑眼圈吗?我,我这就回去休息。” 慕容皓伸手轻抚上丁敏君的小脸,更加温柔地说:“是有一点点,不过,丝毫无损于你第一美人的风采,可师兄还是心疼了。你听听,师兄的心,有没有告诉你它在痛?”说着,慕容皓竟是当着楚玉的面,把丁敏君搂进了怀里,轻轻地压下丁敏君的头颅,紧贴在他的胸前。 楚玉愣愣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师兄妹相亲相爱的温馨画面。 哇!古代版的蜜恋男女,竟然也会这么肉麻呀! 她转头四下看了看,想要辨别方向,找到路,自己回去此前她住的梅园,以免一会儿要是再上演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她这硕大的灯泡在这里照着,简直太亮了! “哎呀,师兄!你真讨厌!玉儿,玉儿还在呢!”丁敏君被慕容皓搂在怀里,直到听到慕容皓身后传来“啪”的声响,连忙抬头看了过去。 似乎,她此刻才发现这园子里还有别人的存在,嗔怪地捶了下慕容皓的胸膛之后,又把羞红的小脸埋了进去。 “呵呵!”慕容皓低低地笑了起来,复又伸出手指,挑起怀中佳人含羞带怯的小脸,心情大好地笑着说:“你确定,是要讨厌师兄吗?若真是这样,师兄,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可好?” “师兄!你坏!你明知我不是这样想的!”丁敏君自慕容皓胸前抬起头来,眼神幽怨地看着慕容皓,那双柔媚的眼中似乎能溢出雾水来。 “哎呀,师妹,是师兄的不是!师兄只是逗你玩儿的!你明知师兄的心意,哪里能见得你如此模样。你不要难过,师兄,师兄不会说话。师兄向你道歉,好不好?”慕容皓见快要把怀中的美人给逗哭了,赶紧一叠声地道歉。 可惜美人还是落下泪来,轻泣道:“师兄,你是不是见着玉儿师妹来了,就不喜欢人家了?” 楚玉刚刚还在为自己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而懊恼着,耳听着人家两口子打情骂俏不说,这会儿竟然又扯上她了。 她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嘴角微撇,这对师兄妹真是奇怪,既然这么溺着不舍分开,怎么不回屋里折腾去? 难道,他们有当众秀恩爱的喜好? 那自己这观众,是走还是不走呢? 楚玉眼角余光,看到慕容皓两人的身后,还站着那个王府总管周成,便想对着低头的周成打招呼,让他带她回梅园。 慕容皓怀里搂着丁敏君,用手轻拍着低哄着,视线也扫了一下楚玉,从楚玉侧着的脸上,轻易地就看到了那极其嫌弃的表情,以及她偷偷向周成使眼色的小动作。 他不悦地抿唇,向低头的周成下命令:“周成,你先带玉儿去我的书房,我随后就到。” 周成得令,连忙领着楚玉快步离开了这里。 丁敏君听到周围没有动静了,这才抬起羞红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柔媚地看着慕容皓,轻轻地说:“师兄,我还有好些话,想要同玉儿师妹说说呢,要不,我同你一起去?” “敏君,玉儿她就在王府,你若是想要见她,随时便可,不必急在一时。乖乖回去休息,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面对慕容皓如此柔情担忧地眼神,丁敏君不再多言,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慕容皓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目送着丁敏君往她自己住的园子走去,直到再也见不到那窈窕的身影,才转身去了书房。 丁敏君转过墙角站定,扯住路边的一棵垂柳,使劲拽下一把柳叶,狠毒的眼神,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阴沉地说:“楚玉,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在你面前,师兄他从不喊我的名字:敏君,总是师妹师妹地叫,而他却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那么亲密地喊你玉儿!楚玉,若是你,继续挡在我和师兄之间,我不会放过你的!” 话落,手中的柳叶,瞬间被捏成了汁液,绿色的汁液,从指缝间滴滴嗒嗒地落下。 丁敏君放下衣袖挡住紧握成拳的手,用另一只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容颜,转身袅袅娜娜地离去了。 从身形容貌上,任何人都看不出,如此美人竟有那般歹毒的心肠,只除了王府总管周成。 此时的周成,面色复杂地走在前面,听着身后不时传来的声响。 这一路,楚玉都如孩童一般,不时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丝毫没有她这个年纪的少女,所应有的羞涩和腼腆之情,遇到喜欢的风景,也会停下来好奇地研究上一会儿,还会不时地用双手交叉着,做出十分奇怪的手势。 不只周成不知道,楚玉做的手势是个什么意思,连跟在身后的慕容皓,也不明白这从前熟悉的小师妹,那不断比划的动作和嘴里细碎的言语究竟何意。 其实,楚玉不过是看着仲王府的凉亭、回廊、假山、小湖,三步一景,五步一画的独特景观,不停地用摄影的视角,想要拍下如此绝美的风景,却又不停地惋惜着她没有照相机罢了。 眼见着书房就要到了,周成转身准备告知楚玉,却发现慕容皓无声地跟在后面,便即刻向他见礼。 楚玉见此,也连忙把自己从不知哪棵树上扯下来的柳叶,从嘴里拿开,随手握在掌心,低头不语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哎呀,一路玩忘形了,没想到,那个腻歪的师兄,这么快跟上来了,她刚刚细细碎碎的话,没有被他听到吧,他要仔细问起来,她可要怎么回答他啊。 其实,楚玉多心了,就算慕容皓听了去,也只会以为她失忆了,喜欢胡言乱语而已。 慕容皓上前伸手想要牵过楚玉,发现楚玉立即后退了一步,他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掌,有些懊恼,这是从前跟楚玉相处时,不自觉形成的习惯动作。 楚玉喜欢粘着他,喜欢让他牵着她的手,他也形成了习惯,每次都会牵着楚玉,带着她到处玩耍。 如今时隔半年,楚玉重伤失忆了,根本就不记得他了,他的记忆,却还停在了从前形影不离的日子里。 慕容皓收回大手,有些郁闷地当先走进了书房。 “玉姑娘,请!” 周成察颜观色之下,微微感觉到了主子的心意,对着楚玉伸手作出请进的姿势,楚玉这才迈步进了书房。 周成随后进来,关上房门,从他的胸前掏出了唐逸清的书信,交予慕容皓,并向他转述了唐逸清的嘱托。 慕容皓见楚玉进来只是愣愣地站着,终有些不忍心,这个失忆的小师妹,怎么此时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感觉呢。 他来到楚玉面前,还未站定,便发现楚玉会不自觉地后退,隧伸手牵过她,在房中的椅子上坐下,而他也随即蹲下了身体,仰头对着看着他的楚玉,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也十分轻柔地说:“玉儿,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皓哥哥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面前如此俊逸真诚的笑容,迷了楚玉的眼,曾经有人也是这么温柔地直视着她,眼中也是这般情意深深的样子。 是谁?那人是谁? 有现代的,有古装的,有英挺的,有不羁的,有俊逸的,几张面容混合在一起,最后显现的是谁,她反而看不清了。 “玉儿,玉儿!你在想什么?你想到我是谁了吗?”慕容皓有些急切地摇晃着楚玉的胳膊。 玉儿她怎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感觉,难道她看到自己,竟然真的想起了过往? 慕容皓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他是知道自己在楚玉心目中的地位,胜过一切的人和事。大师兄唐逸清,之所以送她来自己身边,想必也是知道这个原因吧,是希望他能唤醒玉儿的记忆吧。 楚玉喃喃答道:“你不是慕容皓吗?” “玉儿,你记起我了吗?你记得我是慕容皓了,对吗?玉儿,玉儿!太好了!”慕容皓兴奋地一把搂住楚玉。 闻着慕容皓身上浓郁的兰花香,那是丁敏君身上的味道,楚玉吸了吸鼻子,推开了慕容皓,奇怪地看着他:“你是仲王爷慕容皓。大师兄和三师兄在谷里,日日都会与我说起你的,我当然知道了。” “呃!”慕容皓一下子僵住了。 他呼出一口气,放开楚玉,转而又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嘴里却说:“是我心急了,我以为玉儿见到我,马上就都想起了从前。不过,没关系,玉儿,我会慢慢让你记起我的。” 慕容皓想要再次抓起楚玉的手,楚玉却在他伸手之前,把手缩进了衣袖里,垂于身体的两侧。 这么明显避开的动作,慕容皓想要忽略都难,他站直身体,坐在楚玉身边的椅子上,轻轻地询问起,这一路她同唐逸清上京都的所见所闻。 楚玉只捡着简单的事情说了几样,因为跟神医黎子轩也只是萍水相逢,且他又曾被人追杀,楚玉并没有把他的事情告知慕容皓,倒是说起了在许镇遭遇那许恶霸的事情。 毕竟皇子之间互相竞争,她也不知那事,会不会对这个初见面的皇子师兄产生影响,还是说与他听,让他心里有个底,万一,那个讨厌的三皇子慕容皑借此找茬,他也能事先想出对策。 之后,楚玉又把上午当街遇到慕容皑的事情,也说了一遍,顺便言说,她对京都路径不熟,以致迷路,才会没有给他和师姐买到礼物,请他和师姐不要怪她。 楚玉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一会儿也会有人向他汇报这件事,到时候累及那两个尽职的随从倒霉受罚,就不好了。 毕竟是她主观想溜,只是没有溜成而已,就不必牵连他人了。 慕容皓下令让周成去责罚那二人时,被楚玉拦住了,直言是自己的错,请师兄不要责怪他人,要怪就怪她好了。 此举,又令周成心里不断起伏着,这玉姑娘看着真诚急切的样子,不似作伪,当真是真心不想让那普通的下人受罚。 同一个师门出来的师姐妹二人,差距竞是这般大。 难怪,自家风流王爷,在面对玉姑娘的时候,笑容都不自觉地真诚了几分。 楚玉既然失忆了,记不得他了,甚至有些害怕抗拒于他,慕容皓无奈之下,只能尽可能地给她留下好印象,不想吓到她了。 他温言道自己是担心害怕了,才会想要责罚,那两个失职没有保护好楚玉的人,既然楚玉替他们求情,便只是罚了他们三月的俸禄以示惩戒,并让周成多挑选几个得力的属下跟着楚玉,以保护楚玉的安全。 楚玉听到慕容皓的安排,连忙起身,拉住慕容皓,让他不用多派人手,她对别人也不熟悉,不想看到那么多陌生人,不若就派那两个随从来保护她好了。 慕容皓低头看着楚玉主动拉住他的小手,眼神莫名地深幽起来。 楚玉见此连忙缩回双手,她也是情急之下怕周成领命走了,想要赶紧制止而已,真要让他安排那么多人跟着她,她还怎么完成她的偷溜大业啊。 “周成,就依玉儿所言,让影五影六好好跟着保护玉儿,若是再有差错,我必将重重罚之。另外,安排几个细心的丫环,好好照顾玉儿的生活起居。” “那个,我不要丫环,我自己就可以照顾自己。” “玉儿,乖,听皓哥哥的安排,皓哥哥是为了你好。” “我,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以前在谷里,除了大师兄,我也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玉儿,这里是仲王府,我不若在谷里时那般,时时能看着你,没有人跟着照顾你,我是无法安心的。乖,听话。” 楚玉心说,我又不是你的敏君师妹,做什么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跟我说话? 见他始终不退让,而她也无法推脱掉,只好退一步,道:“我,我不习惯那么多人跟着我。太多人看着我,我会害怕的。我,我只要一个丫环,好不好?” 慕容皓见楚玉虽然一再推迟,可总算肯接受了,便打算派些人手,在暗中保护她也是一样的。 楚玉仿佛听到了慕容皓的心里想法,又说道:“师兄,你也不要让别人,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看着我。那样,我会更害怕的,因为我不知道,躲着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师兄,你就依了我吧,就只让他们三个跟着我就行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楚玉不自觉地用上了对付唐逸清的语气,每次她这般说话的时候,唐逸清什么事情都会答应她的。 果然,慕容皓点头应声了:“好”。 慕容皓应声之后,心下却有些好笑。 这个小师妹,失忆之后,似乎变得爱娇可爱起来了。 以前的她,虽然也会对着他撒娇,可是,大多数时候,是霸道不讲理的。 从来不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仿佛他不答应,就是在欺负她,就是有多么大的罪过似的。 慕容皓弯腰平视着楚玉,伸出手指轻刮了下她挺俏的小鼻子,露出宠溺的笑容,轻轻地说:“你啊你,要乖乖地听我的话,不要调皮!这里是京都,师兄我时有忙碌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时,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许独自上街,万一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你要师兄我如何跟师父交待,嗯?” 楚玉捂着自己的鼻子,警惕地看了慕容皓一眼,再转头寻找周成,心里想着:这慕容皓,怎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对着漂亮的女孩子,动不动地就喜欢动手动脚的。 他对于她来说,虽然是师兄,那也是失忆了的陌生人啊。 “不用找了,周成,我早就打发走了。”楚玉如坚起满身尖刺的小刺猬一般,瞪着他的小模样,又令慕容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重新拉过楚玉坐下,自己则摇着折扇坐在她身边,正色说道:“玉儿,这仲王府里,你除了我之外,不要太过相信他人。没有我的准许,千万不要独自出门,切记!” 见慕容皓又旧话重提,楚玉赶紧表达出她真心想要出门的意愿:“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可是,天天被关在王府里,我会难受的。你知道我之前在谷里,师父从不让我出来,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就想要到处去看看。” 慕容皓其实也能体会到楚玉的心情,只是师父再三叮嘱的话语和大师兄唐逸清的一再嘱托,使得他不断踟蹰。 楚玉见此,连忙又说:“师兄,今天那个宴月楼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我还想再去尝尝。” 慕容皓听此,眼神却变得莫名深邃起来,半响之后,才问道:“噢?玉儿果真这么喜欢那里的菜肴?” 楚玉以为有戏,赶紧热切地说:“是啊,今天点了那么多菜,好多菜式我都没有尝过。现在想想,我真是太浪费了!只是,我确实吃饱了,想要打包带回来,又怕别人会连带着笑话师兄你……。” 楚玉假装害羞地低着头,因此没有看到,慕容皓脸上不断挣扎的表情。 慕容皓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楚玉,楚玉不备之下被他抱住,刚要挣扎,耳边传来了男人十分低沉地声音:“玉儿,不要动!让我抱一下,一会儿就好。” 楚玉在这一刻,仿佛感到了一丝不安,只是这丝不安,不是来自于她自己,而是来自于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玉儿,若是有一天,你发现皓哥哥做错了事,你,玉儿,你会不会恨我?”慕容皓这话问得楚玉莫名其妙。 他做错了事情,她为什么要恨他? 难道,他做的这件错事牵扯到她? 这可不行!她并非真的楚玉,他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牵扯到她,这可关乎她的自由啊。 楚玉无声地摇了摇头,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慕容皓却以为,她是说不会怪他。 他更加抱紧了她,仿佛想把她勒紧身体里般用力,嘴里呢喃着:“玉儿!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楚玉受不了这么大力地勒着,使劲推开他,站了起来,她不想再跟这个楚玉的心上人,单独待在一起了。 万一这对从前的恋人,照着从前的样子,再做些亲密的事情,那她岂不是要清白不保了,还是赶紧离开地好。 打定主意的楚玉,见慕容皓情绪平稳了些,便提出要回去休息。 慕容皓想要再次牵着她,被她躲过之后,只得无奈地吩咐人送她回去歇息,并言说自己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再陪她一起用餐。 楚玉出了房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用小手拍打着她的面部。 刚才屋子里门窗紧闭的,两个从前的恋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慕容皓又那么使劲地搂着她,她都被吓到了,现在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还是觉得这个慕容皓有些危险,自己应该离他远远的。 这时,远远地走来一行人,还没看清那群人的模样,倒是先听到了清脆的铃声。 当先,是两名丫环打扮的女子,扶着中间一腹部隆起的年轻妇人。 随着她们的慢慢靠近,楚玉也看清了当中那名妇人的容貌。 只见她梳着倭坠髻,髻中横插着一支镂空浅色兰花造型的簪子,耳上坠着一副同色的耳坠,小巧的耳坠上,仿佛还带着金黄色的点状花蕊。 一身浅兰色的襦裙,外罩一件嫩绿的轻纱,腰上松松的系着嫩黄的缎带,缎带上还挂着几个小铃,随着她的慢慢走动,那几个小铃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来。 这妇人装扮的女子,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肌肤白里露出淡淡的粉红,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人未语已先含了情。 真真正正娇滴滴地裸妆美女啊! 楚玉愣愣地看着这位应该是孕妇的美女。 哇塞,都怀孕了还能美成这般,要是没怀孕的话,岂不是跟她的师姐武林第一美人有得一拼! 那美女见楚玉愣愣地盯着她的肚子看,脸上顿时升腾起两朵粉红,真是白里透粉,美人带俏啊! 这时,楚玉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慕容皓走了出来,越过楚玉,迎向那名孕美人儿,说出来的话语,轻柔中又带着轻责:“雪儿,你怎么来了?身子沉了,就不要轻易出来走动。有什么事情,吩咐下人去做。” 慕容皓边说,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楚玉的反应,发现楚玉的视线,全部落在李莹雪的腹部时,他轻咳下,才扶着李莹雪向楚玉介绍道:“玉儿,这是我的侧妃,闺名莹雪,是当朝李太傅的孙女。” 侧妃?慕容皓的小老婆? 楚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慕容皓名正言顺的小老婆,心里瞬间开始排斥起慕容皓来。 这男人都一样,家里有如此美人,还怀有身孕,他居然还能在外面招蜂引蝶。 一个甜美怡人的楚香莹,一个娇艳妩媚的武林第一美人,刚刚还竟然搂着自己不放。 难道,他是想什么款式都娶上一个? 没想到,看着风度翩翩的俊朗男儿,竟是种马之流,嗤! 慕容皓的形象,瞬间被楚玉踩到了脚底,心下亦决定,以后定要离他远远的,免得他有什么不干净的疾病,传染给她了,这落后的古代,若是染上那些特殊的病种,肯定是没得治的。 慕容皓想象中楚玉生气的画面,并没有看到,反而发现楚玉明显地走开了几步,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他想要上前几步,手臂却被人捉住,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李莹雪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手轻扶在慕容皓的手臂上,轻轻柔柔地说:“王爷,这位妹妹是谁啊?” “呃,这是玉儿。”慕容皓有些微地尴尬。 “玉儿妹妹,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叫李莹雪,王爷,以后,我们和玉儿妹妹就是一家人了吧?” “玉儿,她是,是的。”慕容皓在起初的不适之后,见李莹雪问及玉儿的身份地位,便也模糊地肯定了她的话。 玉儿和他,一直都是一家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都还是的! 楚玉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谁和她们是一家人了? 她要承认了同他们是一家人的话,岂不是莫名其妙的当了小三,哦,不,是不知道小几的小几。 她才不要,跟众多女人一起,嫁给一个男人呢! 管他是不是这幅身体的心上人,都跟她没有关系! 难怪,刚刚慕容皓在书房里问她,如若他做错了事,会不会恨他了。他说的错事,指的就是眼前这位美丽的孕妇吧。 看样子,她现在应该怀孕有三个多月了,也就是说他出谷没多久,便背叛了他的“青梅恋人”楚玉,而另娶了太傅的孙女当侧妃。 只是,为何他不连着四师姐丁敏君一起娶了呢? 他们看起来郎情妾意的,慕容皓应该不会拒绝,对他有情,又殊色无双的武林第一美人儿才对啊。 不过,他是想把楚香莹和丁敏君单个挨着娶,还是好事成双一起办,都不关自己的事儿了,她才不会替一个种马瞎操心呢。 “那个侧妃娘娘,你不用叫我妹妹,直接叫我玉儿就好了。我想,我在这里住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的。” 刚刚慕容皓是说,她是他的侧妃吧,那叫侧妃娘娘没错吧。 好歹,这种马慕容皓是她这副身体名义上的师兄,不耻他的行为,是私心上的事情,没必要脸面上过不去吧。 慕容皓听楚玉这么说,当下就想解释,楚玉却没有给他纠缠的时间,赶紧推说自己好累,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楚玉一路懊恼着,刚刚怎么没有早点溜掉呢,竟然会碰上那个侧妃,莫名其妙地说什么一家人,还亲切地姐姐妹妹地喊来喊去! 咦,什么姐姐妹妹的,谁要跟她姐姐妹妹的呀,真是的! 楚玉抖了抖胳膊,觉得自己肯定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楚玉的行为,落在李莹雪的眼里,被认为楚玉是吃醋生气了,才跑着离开的。 她有些胆怯地看了看慕容皓阴沉的面容,轻声说:“王爷,对不起!雪儿错了,刚刚雪儿惹玉儿妹妹生气了!王爷,请您责罚我吧。” 慕容皓收回视线,柔和了面上的表情,两手扶起李莹雪,微笑着说:“雪儿说的哪里话?本王怎么舍得责怪雪儿呢?雪儿可是我仲王府的大功臣呢。乖,你只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就是令本王最高兴的事情了。玉儿她年少不知事,雪儿以后对她,也多多包涵一些。一家人,不要生分了。” 就算楚玉不承认,在慕容皓的心里,始终当她是他这辈子的家人,尽管这里面情爱的成分不多。 “王爷放心,我定会把玉儿,当成自己的妹妹一般对待的。”李莹雪听到慕容皓肯定了楚玉的身份,以为楚玉将来也会如她一般,会成为慕容皓的女人,虽然心下有些难受。但是,她从嫁进仲王府的那天起,便作好了同其他女人同侍一夫的心理准备了。 像慕容皓这样英俊倜傥的男人,纵然没有王爷的身份,定也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更何况他又有显赫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只怕如今想要嫁给仲王爷的女子,能从仲王府门口一直排到京都城门之外了。 “嗯,我相信雪儿定会做到的。对了,雪儿,我不是说过,你没有事情不要出来走动吗?御医不是说女子有孕,头前三月最是危险吗?你今天怎么就出来了呢?雪儿,你可不要让我担心啊!”慕容皓拥着李莹雪的腰身,慢慢地往书房里走去。 进了书房,待到下人都退了出去,李莹雪才指着桌上的托盘,温柔地说:“王爷,听下人说你回来了,我便让人炖了些补品送过来。王爷,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你看,你的脸明显地瘦了许多了。” 说着,李莹雪便想伸手抚上慕容皓的俊脸,慕容皓恰巧转身拿过炖盅浅尝了一口,才惊讶地问:“雪儿你说什么?我的脸,瘦了吗?我怎么没觉得啊。最近,虽然为了皇祖母的寿诞之礼,颇费了一番时间和精力,不过,总算是寻到了合心意的物件,只是需要再费些时日稍作雕琢。嗯,怎么雕琢才好呢?” 慕容皓放下炖盅,见李莹雪愣愣地看着他,随即含笑歉意地说:“看,我真是的,怎么能把这些烦心的事情讲与雪儿听呢。雪儿,你不要担心我,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和我们的,孩儿,便好。” 刚刚那一瞬间,李莹雪好像感觉到,慕容皓是在抵触她扶上他脸的动作,才转头过去的,听得慕容皓提及她腹中的孩儿时,才松了口气,暗自责怪自己定是多心了,她同王爷都有了骨肉了,早已有了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了。 李莹雪见慕容皓喝下了全部的补品,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小山的信函,知他外出期间,定是积攒了不少公事,便也明理地请安退下了。 慕容皓又是一翻嘘寒问暖,嘤嘤叮嘱,才着人好生护送着李莹雪离开。 他仰面朝天,背靠着椅子,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心里不断挣扎着,此时,两个女人的面容,不断交替着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时是流着血泪的枯槁面容,异常凄惨地尖叫着:“皓儿,我好恨啊!” 一时又是清纯绝美的漂亮容颜,极其无辜地哭诉着:“皓哥哥,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情意吗!” “玉儿,既然你在这个时候来到京都,又恰巧引起了那人的兴趣,你会不会被卷入其中,就交给老天来决定吧。”慕容皓说罢,握紧了拳头,忽略掉内心的点点不安,阴沉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夺走你现在的一切,这都是你们欠我的!” 晚上,慕容皓果然派人来请楚玉,去他的园子一起用膳。 楚玉磨磨蹭蹭地跟在周成的身后,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叫做玲珑,看着清秀可爱,性格也活泼好动,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楚玉可没看出来她到底哪里玲珑了。 下午初见到她时,楚玉还以为她是位腼腆的小姑娘,谁知,才逗她说了一会儿话,这丫头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仲王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给说了个遍不说,还恨不得连各园的厨娘丫头小厮马夫都给介绍个遍。 楚玉都恨不得给她改名叫麻雀得了,她赶紧出声将之打住。 这个小丫头确实是稍合她的心意,可是,这也太能说道了吧。 楚玉不得不感慨,年轻真是好啊,果然精力就是旺盛。她老了,该是人家小姑娘喊她阿姨的人了,没人家小姑娘那般精力,只能养精蓄锐,睡觉去也。 这不,才刚睡醒,便有王府大总管周成来请,说是人都齐了,就差她了。 这晚饭说是给她的接风宴,不去吧,太不给这王府的主人面子了。 即使是前心上人兼师兄,也会恨不得想把她扔出王府吧。 她倒是巴不得,可是,好吧,她这想法太幼稚了,那不现实啊。 想出府想疯了的楚玉,晚膳期间,一直低着头猛吃,只恨不得把嘴里咀嚼的饭菜,当成限制她自由的慕容皓。 丁敏君不知姗姗来迟的楚玉受了什么刺激,只会大口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人家给她夹菜,她就吃,不夹的话,她就光吃白米饭。 她抬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给楚玉后,转眼看向席间一直给李莹雪夹菜的慕容皓,暗自揣测着,楚玉是不是看到挺着肚子的李莹雪才变成这样的。 可是,楚玉一直低着头,没有特别的盯着谁看,更没有说话,丁敏君她也无从判断啊。 “玉儿,来,尝尝这个菜,我刚吃过了,还不错。”楚玉看到碗里的酸辣土豆丝,非常想要皱眉。她不喜欢吃青椒啊,可这酸辣土豆丝是用青椒炒的,这下李莹雪夹给她的菜,她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楚玉连忙礼尚往来的往李莹雪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的酸辣鱼,这满桌的菜式说是给她洗尘的,可却全都是酸辣的菜式,明显是孕妇口味嘛。 “恶!恶!”谁知李莹雪一闻到碗里的鱼腥味,立刻大吐特吐了起来。 这下,满屋子的下人都惊动了不说,连丁敏君都赶紧上前,替她又是喂水,又是擦嘴的,更别说,一直站在她身后为她轻拍背部的王府主人慕容皓了。 楚玉见过同事怀孕时的孕吐反应,可是自己那时时日尚浅,身体素质又好,根本就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孕吐,后来出了那事之后,再没有机会体验这种感觉了。 现下,眼见着李莹雪因为她夹的鱼的腥味才吐成这样,连忙上前把李莹雪的饭碗和那盘酸辣鱼都端了开来。 李莹雪不知是因为没有了令她想吐的食物,还是该吐的都已经吐干净了,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歉意地握着慕容皓的手,嘴里的话却是对着楚玉说的:“王爷,玉儿,真是不好意思,好好的一顿饭让我给糟蹋了。王爷,要不明日,你再在宴月楼订上一桌,重新替玉儿洗尘。” 宴月楼?楚玉闻言,心中一动,有些期待地看向慕容皓。 谁知他竟低下头来,边拍李莹雪的后背,边轻声说:“雪儿,你身体不适,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玉儿她不是外人,不会讲究这些礼节的。来,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慕容皓又歉意地看向丁敏君,让她和楚玉各自早点回去歇息。 丁敏君点头应下,让慕容皓不要担心,她会送楚玉回去,说完便亲亲密密地牵着楚玉,往她住的梅园走。 楚玉一路上,不停的拿眼睛瞅着丁敏君,她很奇怪丁敏君晚饭时的反应,觉得她的表现太平静了。 白日里,她被慕容皓牵着手走路,都能感觉到丁敏君盯着她的视线十分炙热。 如今,慕容皓揽着他的侧妃,说不定回房亲热去了,也不见她有一丝半点的不虞之色,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题外话------ 看到这里,暂时不要纠结啦亲亲们~ 亲亲们,仔细看,应该看得出来秋秋想说什么吧吧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2章 师姐来试探 丁敏君牵着楚玉进了一处雅致的凉亭坐下,伸出葱白的指尖点了点楚玉的俏鼻,嗔怪道:“玉儿,你这一路不停地盯着师姐看,是想起了师姐呢,还是有什么话想要问师姐啊?” 楚玉其实只是有些微微地好奇,如今被丁敏君敞开了来说,她怎么好意思真的去打听别人的啊,隧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长得实在太漂亮了!” “呵呵,玉儿,在师姐面前,还兴藏着掖着啊?再说了,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想什么啊,就算不说,师姐我都能猜得出来。你啊,是不是觉得师兄和李侧妃在一起,怕我心里会难过?” 丁敏君叹了口气,脸色也慢慢忧伤起来:“玉儿,你现在失忆了,或许不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喜欢师兄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师兄他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他喜欢你多过于我。因为我们是好姐妹,我也愿意同你一起嫁给他。离开蝴蝶谷之后,我才发现师兄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的婚事并不是他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后来,当今圣上为师兄和李太傅的长孙女赐婚了,她却不是正妃的席位。那个时候,我才幡然醒悟,我之前以为,师兄这辈子,只有我和你两个女人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先不说,师兄他的婚事无法自主,只说你我的身份都是孤女。光这一点,都足够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女子,把我们两人排除在外了。想要留在师兄身边,就只能多仰仗他的疼爱,不然,想要谋得一席之位,怕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之前,我有听说你和太子论及婚嫁了啊?”楚玉有些惊讶,之前在蝴蝶谷里的时候,他们确实有收到慕容皓的传信,说是丁敏君和太子扯上了关系,所以才没有赶回蝴蝶谷过年的。 丁敏君听得楚玉的话,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水,微微哽咽着说:“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原来,师兄是打算向圣上禀明,求圣上准了他和我的婚事,却不料事端横生。太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师兄的打算,竟在师兄之前就向圣上替他和我求婚了,等到师兄再去向圣上求婚的时候,圣上派人查了我的底细,得知我仅是师父收养的一介孤女,却同时得到了两名皇子的钟爱。圣上大为震怒,双双驳回了太子和师兄的求婚请求。恰好当时,有许多朝官想要把自己家的女眷嫁与师兄,圣上便从中挑选了李太傅的孙女并其他的几名美人,打算赐给师兄。可是,师兄不同意,经过皇后娘娘从中周旋,师兄才最终只娶了李莹雪一人。而我,我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地嫁给师兄了。” 丁敏君说完,十分伤心地哭了起来。此时,她的心里,真的是非常地怨恨。 虽然,当初当她得知太子那样英俊风流的男人,也喜欢自己的时候,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是,后来却也因为太子地插入,让她和师兄的婚事成了泡影时,她就恨上了太子慕容皎了。 毕竟,比起初次见面尚属陌生人的太子,师兄才是她极为了解并深深爱着的男人。 “你,你不要哭啊!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呢。”楚玉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伤心哭泣的丁敏君了。 她没想到,丁敏君人前的笑容那么灿烂,背后的她,心里却是如此痛苦。 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的她,却也能因为身份地位低下,而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结合。 果然,是天炉红颜啊,老天给了她万中挑一的美貌时,却也给了她与之相反的地位与身份,使得她始终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 “玉儿,你就不要安慰我了,还会有什么转机呢?我的地位始终低下,想要留在师兄身边,还不是只能不计名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迎了一个又一个女子进府的时候,你不知道我的心里到底有多痛。玉儿,那种滋味,真如万箭穿心,能让人痛不欲生哪,师姐唯愿你永远不要尝到。” 丁敏君握着楚玉的手指,睁着蒙蒙的泪眼,真挚地说:“你现在失忆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你不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师兄。说句不好听的话,师姐甚至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想起来,找个平凡的男人嫁了算了,那样的话,还能拥有一份真正属于你的爱情。而不是像师姐我一样,没有名份不说,还要同众多女人一起守着同一个男人。我已经丢失了自己的心,眼里除了师兄再也装不下别人了。但愿,你不要同我一样。” 楚玉在心里长叹着,或许,这就是生活在这个朝代的女性的悲哀。 若是换成她自己的话,无论她有多么地深爱那个男人,也不管这个男人他有多么的优秀,她都不会同其他女人同侍一夫的。 楚玉根本不想卷进慕容皓的爱情和婚姻里去,也不想丁敏君误会自己会跟她抢爱人,便顺着她的话说:“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我不会喜欢慕容皓的。他,也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 “玉儿,你现在失忆了,才会这么说。你以前,可是非常爱慕师兄的。以后,你若是记起了往昔,看到师兄如今美人环侍,只怕也会如我一般痛不欲生的。”丁敏君见楚玉这么说,便试探着提起将来,她想看看楚玉的真实反应。 “真的!我楚玉对天发誓,若是以后我会喜欢慕容皓的话,就让我没有好下场好吧。”楚玉非常认真地对着丁敏君说道。 楚玉真心对种马男人不感冒,她连老公出轨都经受不住,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种马型的男人呢。 “呀!傻玉儿,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发这么严重的誓言啊!呸呸呸,快跟我说,好的灵,坏的不灵!”丁敏君听到楚玉的誓言,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更是在心里补了一句:楚玉,你最好是记住你今天的誓言,将来若是反悔了,就算老天没有应验,我也会让你没有好下场的! 楚玉挣开丁敏君拉着自己并拢祷告的双手,非常肯定地说:“不用了,我既已说出,必会做到的。这样,老天也惩罚不到我呀。” “可是,玉儿,你是因为没有恢复记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万一。。。。。。”丁敏君似乎仍然不太相信。 “没有万一!”楚玉的脸上,露出极其肯定的神色。 “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了,再次爱上了师兄呢?”这种结果不是不可能,至少慕容皓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那个传说中的神医。 “没有这种如果!”楚玉再次否定了,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有,恢复起从前的楚玉记忆的那一天。 “你呀你,真是的!现在呀,就看你在师姐面前嘴硬吧你!”丁敏君妩媚地点着楚玉的俏鼻,娇俏地一笑。 “哎呀,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嘛,真是的!”楚玉要疯了,这人怎么回事呀,她都说得那么肯定了,她怎么还不相信她呀。 见楚玉从凉亭里的石凳上弹起来,一副快要抓狂的样子,丁敏君才噗嗤着笑起来。 她拉着楚玉重新坐下,嘴里嗔道:“算了,师姐也不是非要逼你,只是担心你而已,看把你激动的。来,你才说师兄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给师姐说说,你到底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男子啊?” 楚玉知道丁敏君终于放下心来,不再担心自己跟她抢师兄了,可是,她也不能这么快就想把自己推给别的男人吧? 可是,看她一副不依不饶非要自己说出来的样子,不给她个答案,只怕她还是会心里不踏实吧。既然这样,告诉她又何妨,于她放了心,于己也省了麻烦不是? 楚玉站了起来,在亭子里走来走去,不停碎碎嘀咕着,见丁敏君睁着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又特特转身背对着她,装着害羞的样子,极其扭捏地说:“哎呀,师姐,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呢?” 丁敏君轻轻起身,拉着楚玉的手臂,殷切地说:“玉儿,师姐也不是外人,再说了这里也没有旁人,你我姐妹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呀!快点说出来吧!师姐也看看自己认识的男子之中,有没有你所说的那一类,如果有的话,师姐给你介绍介绍,若是师姐恰好没有认识的,回头也会细心替你物色合你心意的夫君的。嗯?快说啊!” “那,那好吧。。。。。。。我喜欢,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俊侠客!只要我中意了,就算他,他没有,没有很高的身份地位也没关系的。”楚玉故意扭扭捏捏地说完,便快速地转身,不让丁敏君看到她的脸。 其实,楚玉没有说谎。 小时候看电视剧里那些武功奇高的侠客们,一身白衣从天而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场面,她总是很激动。 所以,青春年少时,同班女生都在迷恋香港的某某天王的时候,她的床头贴着的都是唯美抽象的某某武侠书籍中的侠客插图。 想起了那些侠客一身白衣的形象,楚玉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唐逸清当初在许镇时,也是一身白衣,苑若神人一般挡在她面前。 虽然,他没有如电视剧中的经典桥段一般,路见不平一声吼,可是,却也是真正无畏地立在她的身前,想要替她挡下一切危险。 丁敏君莲步轻移,慢慢转到楚玉面前,看到她粉脸含春的样子,微微愣了下。 难道楚玉失忆之后,真的另有喜欢的人了? 这短短半年时间,楚玉接触到的人,屈指可数,难道是留在谷中的两位师兄? 丁敏君心有怀疑,于是,试探着问道:“玉儿,你可是在想大师兄?” “是啊!” 唐逸清虽然离开了才一天而已,可是,楚玉却仿佛过了一个月那么久。 想到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再见到他,楚玉的心里,有些微微地烦躁,嘴里也嘟哝道:“也不知他现在到了哪里,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回转?” “哎呀,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玉儿,你这是害上了相思病啦?” “什么相思病?才不是呢!你不要乱说啊!” “你看你,这叫恼羞成怒!” “喂,你,你不要再乱说啊!我,我会生气的!” 楚玉觉得自己的心事仿佛被人看穿了似的。她对那唐逸清的心意有那么明显吗?才不会呢! “好啦好啦!玉儿,不要生气!师姐不是取笑于你,师姐是替你高兴啊!大师兄虽然身份不若二师兄,可是,他的武功修为可是高过其他师兄的,人长得也是俊逸不凡。放眼江湖,能与之相比的,屈指可数。你若是真能嫁他,他必能好好待你一世的,绝不会如他人一般三妻四妾的。” 丁敏君不由替唐逸清牵起红线来,虽然唐逸清长相不凡,可是,在她心里,始终觉得他穷酸得很,而且非常地不解风情。 不过,楚玉一介孤女,若是唐逸清配她的话,也是绰绰有余了。 楚玉若是想与她相比的话,也是地上的泥土与空中的云彩那样的差别了,她将来可是要做师兄慕容皓正妃的人。 既然他们两情相悦,只要不来打扰自己和师兄,她也是可以放他们双宿双飞去的。 楚玉心情有些不好,见丁敏君还想再说,便假意说天色晚了,而她想要早些歇息了。 丁敏君以为她在思念唐逸清,便也由着她离去。 此时,一轮明月悬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时刻。 师兄他此刻定是陪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吧。 丁敏君紧紧握住掌心,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眯着眼睛,狠狠言道:“李莹雪,你以为你还能快活多久?你以为自己腹中的孩儿当真是师兄的吗?哈哈,真是可笑!不过是与一介下人苟且的产物罢了!若不是看在周成还能有点作用的份上,我早让你们一家三口见阎王去了。你现在的脸色有多红润,你腹中的那块肉的下场就有多凄惨,因为他所吸取的养分全都被那蛊虫转移到你的身上了。到时候若是你亲眼得见自己生下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不知你还会不会,如今日这般幸福甜蜜呢?啊哈哈哈!” 丁敏君大笑着离开,丝毫没有发现离这凉亭不远处的花丛中,一名丫头打扮的女子,两手使劲地捂着自己的嘴巴,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簌簌发抖。 楚玉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天色尚早,也就大概是现代的七点多钟,睡又睡不着,便拿起桌子上的书籍,看了起来。 这些书是她出去吃晚饭之前,让玲珑替她找来的京都一些出名景致的记载。 既然已经到了东虢国的京都虢城了,作为东虢国的经济政治中心,同时也是东虢国最大的城池,楚玉当然要去游览一番当地的风景名胜了,可在游览之前,所要做的功课,就是先了解一下到底哪里的景点值得一去。 楚玉看了一会儿书之后,觉得口里有些渴,估计是晚饭的菜肴太咸了些,便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想要倒杯水喝,谁知,倒了半天,半滴水也没倒出来。 楚玉摇摇头,暗叹自己这主人当得真是失败,想要喝口水,自己倒了没有水不说,现下连热水都要自己烧了吧。 楚玉拿着茶壶走出房门,只见房门口站在慕容皓指给自己的两名影卫。 影卫该是身手不凡躲在暗处的高手吧,慕容皓就这么指给自己当下人,是不是太浪费了? 那两名影卫连忙给楚玉见礼,恭敬地说:“玉姑娘,属下影五影六见过姑娘。姑娘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属下等去做。” “哦,影五,影六啊,你们的名字都叫着好神秘,也好拗口啊。不然,我叫你们小五小六好不好?你们不要属下属下的自称了,要说“我”,也不要叫我玉姑娘了,以后,你们就叫我玉儿吧。”楚玉不想每天一堆文绉绉的称呼,自己身边相处的人,这么酸来酸去的,酸死人啦! “玉姑娘,这个恐怕不妥,王爷那里不会同意的。”自称影五的人沉吟道。 “哎呀,你们王爷那里我会去说。既然他把你们给了我,自然是我说了算了。不然,让他把你们都收回去。我本来就不想成天有一堆人跟着,一点都没有。”楚玉有些不耐。 “那,就依姑娘所言吧。你叫我等小五小六即可。只是,玉姑娘的称呼是不能改的,不然,恐有人会看轻于姑娘你,终是不妥。”影五思索片刻,便也不再迂腐的自称属下了。 楚玉见他们有所转通,便也听了小五之言,不再多说。 小六见楚玉拿着茶壶,上前主动接过,去梅园的小厨房倒水泡茶去了。 楚玉问起玲珑的行踪,小五说是天黑前她出了梅园,说是去王府的花园里,给楚玉采些鲜花回来,插在房中,让她夜里能闻着花香入睡。 楚玉心想,这小丫头还算心思玲珑的人,也知道第一天侍奉主子,先巴结讨好一下自己。 楚玉让小五等玲珑回来了,通知她来见自己,便回去接着看书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楚玉便猜到是玲珑回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门上传来了敲门声,楚玉扬声让人进来。小六端着托盘装着茶壶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后的玲珑,手里捧着一把开得正艳的各色花朵。 玲珑见楚玉的视线落在自己手捧着的鲜花上,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向楚玉献宝:“姑娘,姑娘,你看,奴婢给你采了好多花儿呢!奴婢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品种,便都摘了一些。姑娘若是有自己喜欢的种类,明天天亮了,奴婢再去给姑娘摘新开的去。” 楚玉接过之后,仔细地看了下,发现其中有:粉的海棠、桃花,红的玫瑰、郁金香,紫的风信子、薰衣草,黄的鸢尾、迎春花,白的铃兰、玉兰、马蹄莲,更有其他好几种说不出品种的兰花。 楚玉一手抱着花束,分出另一只手仔细地拨弄着,想再看看能不能想起来那几枝兰花的品种来。不料,花枝太多,掉落了几枝,玲珑赶紧蹲下捡了起来。 &nsp; 楚玉低头接过玲珑手上递来的花枝时,才发现玲珑一身的泥点子,不待楚玉说些什么,玲珑连忙不好意思地说:“姑娘,让你见笑了。奴婢,奴婢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刚才摘花的时候,天太黑了,没看清地上的水坑,摔了一跤,溅了些泥点子。” “玲珑,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些花儿!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玲珑的话,令楚玉有些感动。 这是她在这个朝代收到的第一束花,而且还是这么多品种的花束。 玲珑说她摔跤了,可是,这些花儿依然完好无损,可见她是自己摔着了,也在保护着这些花儿的。 “姑娘,不碍事的,奴婢一会儿回去再洗也可以的。”玲珑赶紧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的,见楚玉还想要劝说,便笑嘻嘻地说:“姑娘,你还没说你最喜欢什么花儿呢?赶紧告诉奴婢,奴婢明日里给你摘去。” 楚玉见玲珑这么说,再看那衣服上的泥点子都干了,现在外面也天黑了,又没有外人看到,便也由着她先穿着。她听了玲珑的问话,想了想说:“我啊,最喜欢的花应该是月季吧。” “月季?为什么姑娘喜欢的是月季啊?我以为姑娘喜欢的花儿也是兰花呢。”楚玉当然听明白了玲珑话语中的也所指的是谁了,可她不是原来的楚玉,不会同这仲王府中的众人一般,喜欢他们王爷所喜欢的花种。 “月季,月月开花,月月红,甚至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候,依然常开不败。可是,人们大都只能看到梅花,称赞傲梅有骨气,不俱严寒,怒放在枝头。又有几人赞过,同样迎雪盛开在角落里的月季。高高开在枝头的腊梅,花期也是短暂的。而月季不止寒冬里开放,炎炎夏日里,她一样地怒放在炙热的阳光下。风吹雨淋,寒冬酷暑,都阻挡不了她向世人展示自己风姿的脚步。她比人们口中的傲梅,更有骨气,却更平凡,寻常人家,甚至荒山野岭,随处可见她盛开的身影。我欣赏月季,也想像她一样,平凡地活着,不俱任何风雨,不论在何时何地,都能活出自我。” 玲珑不知自己的问题,让楚玉给出了普通的答案,却阐述了不普通的理由。 她没想到路边随处可见的普通野花,竟然能让楚玉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她连忙低头寻找,看自己摘的花束中有没有月季。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月季的踪影。 玲珑只得失落地说:“姑娘,奴婢,没有摘到你最喜欢的月季。明天一早,奴婢就去给你摘。只是,可能王府里不一定种有月季,不过,奴婢可以出府去给你摘。” 楚玉伸出自己的手握着玲珑的手,微笑着说:“好了,玲珑,你不用特意去给我摘。我虽然最喜欢月季,可也不是非要摘下来才能欣赏啊。鲜花当然是盛开的时候最美丽,这种时刻自然是越多人见到越好,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地独自摘下来呢?再说了,你今日给我摘得的这些花儿,我也是喜欢的,美丽的事物,总是能让人心情舒畅的。谢谢你!不过,下次你可以带我一起去观赏这些花儿盛开的景色,我啊,喜欢亲临现场去看。” “奴婢记得了,明天可以带着姑娘去参观王府里的小花园。那里鲜花品种众多,好些个王爷特别珍爱的品种,现下都到了花季,奴婢不敢采摘,刚好可以带姑娘自己去看。”玲珑赶紧应下。 楚玉听她一口一个奴婢的,便正色说道:“玲珑,以后你在我的面前,可以不用自称奴婢了,你这么小,就如我的妹妹一般,以后啊,你就叫我姐姐吧。” 玲珑闻言大惊,赶紧摆手说:“姑娘,那怎么行啊?你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自称奴婢,那要叫什么啊?姐姐二字,更不是奴婢这般身份可以高攀得上的。” “哎呀,玲珑,我让你这么叫,你便这么叫吧,你呢,要自称我啊,或者小妹也行啊。” “不行,不行!这会坏了规矩的。王爷知道了定会责罚奴婢的。” “我说行就行,你们王爷既然让我做你的主子,你就得听我的。” “可是,王爷他会生气的。” “我还会生气呢!” “姑娘!奴婢身份低微!” “哎呀,我还是一介孤女呢!” “你不同啊,你是王爷的贵客!” “好啦!我现在就生气了!” “姑娘,不要生气!奴婢,哦,不,我,我在没人的时候喊你玉姐姐,可以么?有外人在的话,我,我怕王爷知道了,会责罚奴婢,哦,不,责罚我的。。。。。。”玲珑在楚玉的眼神紧盯下,胆颤心惊地说完,一段话,说得磕磕巴巴的。 瞧玲珑又结巴又可怜的小模样,楚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摇了摇,不能吓坏了小姑娘不是? 她轻松地说:“玲珑,就随你,没人的时候记得要叫我玉姐姐,知道不?” 玲珑赶紧点头应下,楚玉拉着她坐下,两个人找来了一个青瓷的花瓶,把花束插了进去,摆在了房中的圆桌上。 楚玉觉得花色有些乱,又带着玲珑研究了一番插花技巧。 等到楚玉终于满意了自己的插花作品时,已经到了亥时初了。 玲珑打来热水,想要伺候楚玉洗漱,可楚玉怎么会同意让一个比她要小的姑娘来伺候她呢? 她见玲珑始终坚持着不依自己,最后不得已之下,双手使劲,一下子就把玲珑推出了门外,独自洗漱起来。 玲珑站在门口,同守在院中的小五小六对视一眼,俱都发现了对方眼中对楚玉的感激。 楚玉用自己的行动,给了他们,作为普通人的尊重,这是给再多的月钱和奖励都换不来的! 夜里,玲珑要来给楚玉守夜,楚玉不同意,让她自己回去睡觉,又坚持让小五小六也自己休息。 待楚玉进屋之后,玲珑回了楚玉隔壁的屋子歇息,小五小六轮流守着上、下半夜。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楚玉直到躺到床上的时候,才感觉到心中的失落与难受。 那个独自陪伴她度过了背叛和伤痛中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就算被她误会刁难也从无怨言的男人,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对她好的事情都会去做的男人,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得到他站在背后的男人,走了。 以后遇到危险,再也没有人会如他一般,似守护天神一般立在她的面前,替她挡掉一切的危险吧。 楚玉伸手用力地抹掉眼角的泪水,可是,那泪水仿佛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她躺平身体,两眼无神地盯着床顶看,片刻之后,仿佛白色的纱帐上,浮现出了唐逸清那温柔宠溺的笑容,他似乎正深情地喊着她:“玉儿!” “唐逸清!” 楚玉连忙伸手去抓,那影像却瞬间消失了。 楚玉仿佛耳边还能听到他,不断重复回荡的叮嘱声:“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的!” “好!我等你来接我,你要快点回来啊!”楚玉闭上眼睛,紧紧地拥着被子,仿佛想藉此给予自己足够多的力量,来等待他的漫漫归期。 似乎到了此刻,楚玉才知道,原来没有唐逸清的陪伴,她也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慕容皓待李莹雪睡着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她的闺房。 院中等候的周成和张海同时上前行礼,慕容皓不待他们出声,便扬了扬手,当先走出了院落,二人赶紧无声地跟上。 慕容皓回到书房,便询问起楚玉的食宿安排,得知影五现下就在院外候着,便传了他进来,仔细询问了白日里他跟着楚玉所见所闻的一切事情。 当他得知自己的三皇弟慕容皑,竟然敢觊觎楚玉的美色,并且似要打算当街虏人之时,慕容皓猛地一掌拍在了书桌上,书桌瞬间应声而断。 虽然慕容皓什么都没说,可是跟随他多年的三名得力部下,自是知道自家王爷此次动了大怒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惠王爷,这下怕是要倒霉了。 几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多出,谁也不想在此时惹恼自家那盛怒之中的主子。 “周成。” “在!” “吩咐下去,让影一、影二,日夜不离的跟着玉儿。切不可,再让玉儿身犯险境!” “王爷,影一、影二怎么能离了王爷?万一。。。。。。” “嗯?周成,难道需要你来教本王怎么做事吗?嗯?!” “是!周成知错了!这就下去安排! “等等,回来!” “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让影一、影二小心点,跟着玉儿的时候,切不可让玉儿发现了,更不可惊扰到她。否则,本王定会重罚。” “是!属下定会仔细叮嘱他们!” “去吧。” “属下先行告退!”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轻轻关上。 慕容皓又命影五汇报起楚玉夜里的生活细节,当他得知楚玉最喜欢的花儿竟是月季之时,他沉默了很久,才最终挥手让张海下去安排人手,明日多移植些不同品种的月季,到楚玉的梅园栽种。 影五最后跪地请求慕容皓的责罚,言说先是在大街之上保护不周,以致于一度跟丢了楚玉,后又在宴月楼与楚玉同桌而食,再有晚间在楚玉面前以我自称。 这几桩罪有大有小,他忐忑不安地跪于地上,暗自猜想着一向奖惩严明的王爷主子,会如何惩罚他们。 慕容皓背着双手,站在碎成一地的书桌前,任影五低头跪着不动。 虽然,影五的武功排名在影卫当中只是第五,可是心智谋略比起影一影二也不遑多让,竟能一度跟丢楚玉,这令慕容皓颇觉怀疑。 以前的楚玉,她的轻功如何,他是知道的,恐怕连他最差的影卫都比不上。 今日虽然可能影五影六大意之下,才让她暂时失去了踪迹,可是,影五说后来他们全力追赶,竟然都差点追不上楚玉时,让慕容皓非常吃惊。 这短短半年时间,楚玉的武功竟然能精进这么多。 她不是坠下月崖,身受重伤了吗? 不但差点废了双腿不说,大师兄的来信中甚至都说她武功全失了。 怎么现在不但武功恢复了,还精进了那么多? 难道大师兄寻了什么灵丹妙药,或者神医仙方之类的,她有如此成就,是那大师兄费心替她调养而成的结果? 不然,以她那懒惰的性子,即使武功能恢复一些,也不会有此成就的。 不得不说,慕容皓果然是聪明绝顶,此事猜了个不离十了。 是有灵丹妙药,只是,是三师弟荀致远寻来的千年雪莲,没有仙方,却是遇到了神医。 黎子轩在楚玉离开许镇之前,送给她不少黎族的治伤奇药。这些奇药,平时他是万万舍不得用的。可是,他都拿出来送给了楚玉,并且亲自运功为她化开,以便能让她最大程度地吸收,发挥出最好的药效。 再加上,此楚玉已经非彼楚玉了。她想要游历江湖,没有高超的武功,总得有拿得出手的保命功夫吧,是以,练起轻功来份外用心。 只是,她也知道要扮猪吃老虎,在陌生人面前,是一点儿也不敢显露的。 今日若非她自己轻敌了,以为再用加把劲儿,就能甩掉那两个看似普通的随从,又怎么会让影五影六发现她真正的实力。 后来,在宴月楼时,她都一路装着半点武功也无的样子,任慕容皓扯着自己的手,一路磕磕绊绊地走着,几次险些摔倒。 慕容皓此时也记起了那个场景,想想这失忆了的楚玉,当真是可笑又可爱。 当慕容皓再回想起,在宴月楼那间包厢里,她盯着楚瑜眼都不眨的样子,甚至失礼到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出从胸口往外摇银票的事情来时,脸上的笑容又慢慢消失了,眼色也变得有些暗沉。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玉儿,你以为自己转回头去看那楼上之人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玉儿,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 影五明显感觉到了慕容皓情绪的起伏波动,可是,主子没有发话,他也只能继续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站着半天不动的慕容皓,终于仰起头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之后,挥手让影五退下。 慕容皓背着双手,静静地站着,如石化一般,脑中似有千万思绪,又仿佛一片空白。 影五回到梅园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影六见他面色沉重,没有多问,让他先去歇息一个时辰再来接替自己。影五对他打了个手势,便在楚玉院落的厢房里睡下了。 第二天,楚玉睡到了点钟才起,刚刚下地穿好衣服,便听见玲珑在外面敲门的声音。 楚玉打开房门,侧身让开,玲珑端着洗漱用品进来,轻快地说:“姑娘,我听到你走路的声音,便猜到你起了。我先服侍你洗漱一下,早饭在小厨房里热着呢,一会儿给你端过来。” “我自己来就行,你去端吧。对了,你吃过早饭了吗?”楚玉接过毛巾自己洗了起来。 “我这就下去端来,我们,我们也没有吃。。。。。。。”玲珑见楚玉停下了洗脸的动作,连忙说:“等姑娘开始吃了,我们就会去吃的。” 楚玉有些无奈,知道想要改变他们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只得说:“以后,你们不用等我,饿了就自己先去吃饭。我要是饿了,自然会找你们的。” “好吧。”玲珑转身准备出去,似想起一事,又转头对楚玉说:“姑娘,刚刚周总管差人过来传话,说是王爷有急事一早出门去了,让姑娘今日自行安排时间。等王爷办完事情回府了,就会让御医来替姑娘你看诊的。” “哦?真的!慕容皓出去了?还说找什么御医来给我看病?!”楚玉闻言又喜又惊。 喜的是,慕容皓外出了,她可以找理由出去仲王府了。惊的是,她还得要接受慕容皓的荼毒:看大夫,喝药! “姑娘,王爷的名讳,是不能随便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万一被人传了出去,你是会被责罚的。”玲珑听到楚玉兴奋之下,竟然直接喊出了慕容皓的名字,便赶紧拉住她,好心提醒道。 “名字本来就是取来给别人叫的嘛,怕什么啊。”楚玉撇了撇嘴。 在现代,就算是国家领导人,普通老百姓也是直呼其名的,只不过会加上领导人的职位称呼而已。 看玲珑准备大说一番的样子,楚玉赶紧打住,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在外人面前这么说的。 再说了,这皇权至上的朝代,楚玉自然是知道权力的威严,她是不会胡乱给自己惹事的。 楚玉吃过早餐,找来小五问了下慕容皓的大概归期,又得知丁敏君也跟着他出去了,便想着准备一下,一会儿就去京都街上到处转转。 昨日一直想着溜走,她根本没有好好看看,这东虢国的京都虢城,到底是怎样一副繁华的景致,如今有机会了,怎能不如己所愿呢。 ------题外话------ 下一章,请注意~下一章,请注意~ 提前预报,迎新迎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3章 初见容沐 楚玉拉着玲珑回房稍稍打扮了一下,出来的时候,见到小五小六果然都愣住了,她洒然一笑,学着慕容皓的样子,唰地一下打开一副白面的折扇,摇了摇,又迈着外八字的大步子,往前走去。 玲珑也在一边乐呵呵地学着她走路的样子。 眼见着楚玉和玲珑真的往院子外面走去,小五小六才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才片刻功夫,两个小姑娘便都一身男装出来了,还学着男子的模样把头发高高束起。可是,她们生为女子,如何装扮也不会真的像男子一样的,两人笑嘻嘻的模样,谁人会看不出来这两个是娇俏的女儿家啊。 尤其是楚玉,如此绝色美人,即使她把自己弄得平凡了、英气了,看着有些像是英俊的儿郎,可是,若是碰上有心人,还是能一眼瞧出她的女儿身份的。 小六赶紧上前拦住楚玉,言说王爷有令,楚玉出府,需要王爷的准许,楚玉才不吃他那一套呢,她又不是犯人,整天待在房里,闷都闷死了。 她撇嘴说:“小六,你放心,我回来之后会亲自跟你们王爷去说的,不会连累你们的。” “姑娘,我不是怕连累,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小六闻言赶紧解释。 “我现在是公子,不是姑娘。一个大男人走在街上,还会担心安全吗?再说了,安全的话,不还有你们跟着吗?难道,你们今天不跟着我出去了?这样,也可以啊。”楚玉说完,作势拉着玲珑就想绕开小六往前走。 “不是,姑娘,我们肯定是要跟着你出府的。”小六一听,更着急了,连忙再次拦住楚玉。 “那不就得了,赶紧走啊,磨磨蹭蹭的,都赶上吃午饭了!”楚玉拿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小六的额头,拉着玲珑真的走了。 “吃午饭?哦,对了,姑娘,宴月楼的人,今天一早给姑娘送来了拜贴。小五,拜贴在你那里吧?”小六用手摸着额头,听到楚玉的话,才想起刚才有事忘了跟楚玉说了。 “是的,姑娘。因为我的粗心,刚刚忘了给你了,请姑娘责罚。”小五暗自瞪了小六一眼,无奈地自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楚玉。 “哎呀,现在给我不就行了,动不动的就责罚责罚的挂在嘴边,早晚有一天,我会如你们所愿,狠狠地责罚你们。哼!”楚玉一把抓过小五手上的拜贴,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片刻之后,楚玉合上那大红烫金的拜贴,沉吟道:“宴月楼的主人,邀请我去试菜。可是,昨天慕容,那个,你们王爷,不是推辞了吗?怎么那个宴月楼的主人,不担心今天再来邀请的话,会再度碰壁?” 玲珑接口问道:“那,姑娘,你会应邀前去吗?” 楚玉拿着折扇一敲玲珑的脑袋,微仰着小脸,神气地说:“当然得去啊!人家邀请的是我,又不是你们王爷,只要我同意就可以了。再说了,有人请吃饭哎!还是京都最好最贵的酒楼,随随便便来上一桌,便要千两万两的,我们如今可以打着试菜的名目,让他们把宴月楼所有的菜式都做上一遍,哇!想想就要流口水啦!以后再去吃的话,点菜也就不会被人坑了。” “呃!”想想昨天的那顿美食,小五小六也有些心动起来。玲珑更是满脸崇拜地盯着楚玉看,异常兴奋地说:“姑娘,你要是吃不下的话,我可以替你代劳的!” 楚玉再用折扇敲了下玲珑的小脑袋,嘴里啐道:“出息!快走吧!到时候,我每个菜都只吃一口,剩下的都让你代劳,看不撑死你!哼!” “哎呀!疼!姑娘,姑娘等等我!我来啦!我不怕的,我饭量大,撑不死的!”玲珑揉了揉额头,大喊着跟了上去,嘻嘻哈哈地跟楚玉闹成一堆。 小六见此,一拉小五,着急地说:“五哥,快走吧,姑娘都走远了。” 小五拂开小六的手,暗暗叹气,他本打算一会儿差人去向王爷汇报此事,等王爷定夺了,再看如何告知楚玉,没想到,小六顺嘴给说了出来。这下,王爷若是知道了,定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力,哎! 春光明媚,正是郊游的好时节。 京都的大街上,两旁商铺林立,伙计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路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到处是一派兴盛繁华的景象。 楚玉带着玲珑,穿梭其中,不时感慨,果真是天子脚下,端看路人的衣着打扮,也能看出京都的富庶程度了,更别说两旁摆放的普通物件的价格,硬是比许镇贵了十倍不止。由此看来,这京都,遍地是黄金哪! 楚玉想着自己将要独自游历天下,没钱可就寸步难行了,不如趁着还在京都,找个机会大大地赚上一笔,钱多好傍身嘛! 只是,这古代的生意要如何做呢? 开店太麻烦了,这个年代应该没有跨国贸易之类,她所熟悉的业务,只能做个职业经理人,哦,这里应该叫什么管事之类的,可那样的话,是不是得天天跟着上班啊?不行,她哪来那么多时间耗着上班啊,再说了,慕容皓也不会同意她天天出来抛头露面的吧。 楚玉一路东瞧瞧西看看的,琢磨着赚钱的活计,跟着玲珑的脚步往宴月楼走去。 “哎呀,姑,公子,快点走吧。”玲珑实在受不了周围奇怪的氛围了。 楚玉明明穿着男装,却不停地翻看商家所卖的女儿家饰物,而且还是一路只看不买的,她是低着头没有感觉到,自己可就要被那些掌柜伙计们给盯出窟窿了。 要不是因为楚玉今天虽然是一身白衣,可那料子明显是上等绸缎所制,没有身份地位的人肯定是穿不起的,那些不耐的掌柜伙计们怕早就赶人了。 “嗯。掌柜的,男子用的发饰在哪里?”楚玉今天出来的时候,只用普通的缎带将头发束起,因为之前慕容皓让人送来的首饰都是女子用的,所以她打算再买些男子束发用的饰物,下次再扮男装的时候,能看着更加帅气些。 “哦,公子,请这边来,男子的饰物都在这边。”掌柜赶紧引着楚玉往男子专区走去,一路仔细观察楚玉的表情,见她目光停留之时,更是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楚玉虽然不能判断具体品质,可看了这一路,也知道这家店铺的衣服饰品档次还行,便也由着掌柜的殷勤介绍,买了两套男子衣物,大到长袍,小到鞋袜,连里衣配饰都一一置全了。 男子所用的头饰,楚玉更是一口气买了三四套,有玉冠,玉簪,各色缎带等,最后还学着在京都街上看到的年轻公子们一样,挑了一块莹白的玉佩挂在了左腰间。 最后,当楚玉同掌柜谈好价格,准备结账之时,小五对玲珑使了个眼色之后,玲珑拉着楚玉走了出去,任小五在后面结账。 掌柜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才伸手接过小五递来的银票。 他从未见过如此能砍价的年轻公子,那价差幅度怕是他开店以来所作的最大让步了,如果主子知道了他今日所为,怕是会对他的管理能力产生质疑。 玲珑拉着楚玉出了那家铺子,回头瞄了眼商号标记,发现这果然是楚氏开的成衣店。 她心想,玉姑娘果然独具慧眼,随便看中的物品,也都是京都当下最潮流的,同时,也是最贵的样式。 幸好,玉姑娘能言善道,算来算去,折来折去之后,最后成交的价格和掌柜起先的报价,相差了近一半! 还有就是,这玉姑娘的心算简直太神了!那掌柜噼里啪啦急速拨弄算珠,都抵不过她张口就来的速度,而且她说出来的数字和掌柜算出来的数字,一分不差。 天哪!玉姑娘这是怎么练出来的,想必没有过人的天赋,定是达不到如此程度。 仲王府的总管周成,便是因为拥有傲人的心算,加上对王爷的忠诚,才能年纪不大就当上这总管一职的,毕竟,总管王府账目,精明的头脑和过人的心算是必须的条件。 玲珑虽然没有见识到周总管的心算速度,不过,想要超越楚玉的人,怕是也找不出来几位了。 楚玉回头见小五已经抱着打包好的物品跟上了,便用折扇一敲玲珑的脑袋,果然,听得玲珑哎呀一声,嘴里抱怨道:“公子,你再多敲几下,我该变傻了,到时候谁会要我啊?” 楚玉啪地展开折扇,在胸前摇了摇,挺起胸膛,潇洒地说:“本公子要啊!再说了,你现在除了本公子,还想要跟着谁啊?嗯?!” “公子,公子,我当然是跟着你啊!除了公子你,我这辈子谁也不跟!”玲珑赶紧上前搂着楚玉的胳膊,十分狗腿地表起忠心来。 “哼,这还差不多!走了,走了!知道你这小馋猫饿了,我们赶紧吃饭去吧。” “啊?吃饭?公子不去试菜吗?” “是去试菜啊!” “可是,公子刚刚说去吃饭…。” “笨!试菜跟吃饭有区别吗?不都是得吃进肚子里。” “是啊,公子说得对。可是,我怎么还是觉得怪怪的呢?” “快走啦!” “哎呀,公子,再敲真笨啦!” “笨了,我也要!” “公子等等我啊!” 小五小六紧紧跟在后面,看着前面嘻嘻哈哈玩闹的二人,路上行人投过来的异样目光,均被二人用眼神狠瞪过去了,也因此,楚玉虽然觉得不时有人奇怪地看着她们,可是,却没有人敢胡乱议论什么。 “哎呀!”楚玉猛然被人撞了一下,顿时弯下腰来,痛苦地用手捂着肚子。 玲珑刚刚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商铺,便听到身侧的楚玉发出痛呼声,赶紧过来扶住她,两手上下摸索着检查她的身体,后面跟着的小五小六也连忙围拢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 楚玉还未直起腰身,便看到眼前伸来一只骨骼纤细的手掌,掌中托着一枚莹白的玉佩,磁性的男子声音随即响起:“这玉佩是公子你的吧?” 旁边的玲珑赶紧一把接过,接口答道:“是的,这是我家公子刚刚在楚氏商铺买的,花了不少银子呢!” “既如此,在下就物归原主了,还望公子下次出门的时候小心些。没想到京都如此繁华,贼人也是不少的。”那公子随手指着前方不远处,只见,那地上有一名打扮不俗的男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五一见,便知那名贼人是被眼前这名英俊的男子点了穴道,不由语气真诚地表示感谢。 楚玉估计是被人撞得狠了,一直直不起腰来,只得呲牙咧嘴地趴伏在玲珑的身上。 这时,那名见义勇为的男子,又伸手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瓷瓶,交给玲珑,说道:“这是在下随身携带的活血化淤的药物,虽然普通,可药效还不错。你找个地方给你家公子涂上,一会儿便能起效。在下还要将那贼人送交官府,先行告辞了!” “多谢公子!请公子告知姓名住处,我等好上门答谢!”小五听说这位侠士要走,便将怀里抱着的物品交给小六抱好,自己对着白衣公子行礼。 “这位公子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请不必挂怀。” “公子侠义,自是不在乎,只是我家主子必会问及,请公子告知。” “我看你家主子现在疼痛难忍,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医治你家公子吧。请恕在下先行告辞!” 玲珑见那侠义公子提起地上的贼人,快步走远了,小五却还想上前追问,便着急地说:“哎呀,小五,快走了。公子她疼得脸都白了。” 小五只得转身四顾,眼见前面不远处便是宴月楼了,便想着找个包厢,让楚玉缓上一缓也是好的。他让玲珑小心扶着楚玉跟上,自己则快步来到宴月楼门前。 刚巧此时从门里出来一人,是昨日见过的那名刘管事,小五简单说了楚玉身体不适,急需一间上好的厢房。 刘管事透过小五身后,看到一身白袍男子装扮的楚玉,靠在一个小厮打扮的随从身上,低着头,面露痛苦之色,便急急招来边上的小二,对他附耳吩咐了几句,自己则亲自领着楚玉几人进了宴月楼,从右手边的侧门,绕到宴月楼的后院去了。 一路遇到宴月楼的伙计厨娘之类的,俱都停下手上的活计向刘管事问好,刘管事随手让他们退下,恭敬地领着楚玉几人,来到了一处单独的院落里。 这间院落不大,进门左手边是一间稍大的屋子,中间是两间相连的房间。刘管事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让玲珑扶着楚玉走了进去。 玲珑进来一看,发现屋内有一张宽大的贵妃躺椅,便直接扶着楚玉躺了上去。 刘管事观玲珑面目清秀,猜测她的身份可能是楚玉的婢女,楚玉如今满脸痛苦难受的模样,不似作伪,便直言道:“这位姑娘,玉姑娘如此难受,可有何紧急需要,尽管吩咐在下,在下定为玉姑娘寻来。另外,刚才在门前,在下已经命人去请大夫来为姑娘看诊,请玉姑娘再坚持片刻。” 玲珑面向楚玉,眼带急色,低声询问着:“姑娘,你觉得哪里不适?有何要求?”楚玉躺下之后,慢慢有些缓和过来了,便指着玲珑手上握着的瓷瓶,向她点了点头。 玲珑会意,转身谢过刘管事之后,又请他帮忙命人打些热水来,再给楚玉端壶热茶来。待刘管事应下离开之后,她赶紧关上房门,过来帮楚玉处理伤处。 玲珑小心翼翼地揭开外袍,入目所见,一大片淤青在那白如凝脂的肌肤上,看着触目惊心,怪不得姑娘一直疼得直不起腰呢。 玲珑非常心疼,心中也暗恼那偷东西的小贼,实在是太可恨了,估计那小贼还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不然,哪能一撞之下,把好好的姑娘给撞成这般模样。 刚刚没让小五小六上去狠狠教训一顿,只让那侠士给送交官府了,真是便宜他了。 哼,一会儿让小六去知会一下官府,着人扒了他的皮,看他还敢不长眼地偷了姑娘的玉佩不说,愣把姑娘给伤成这样。 楚玉被人莫名的朝着右腹部狠狠地给了一拳,毫无防备之下,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挨上不说,感觉还是那么那么地痛。 她觉得右腹的脏器可能都被移位了。 这没有b超的古代,怎么才能检查这内伤是否严重呢? 女子的腹部可是要好好爱护的啊,万一伤着了,岂不是又会影响生育? 楚玉思及此,有些紧张起来,这一紧张之下,顿觉腹部更痛了,隐隐有些扩散之感。 玲珑见楚玉脸色都变得惨白了,赶紧打开那个瓷瓶,从中挖出药膏,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了起来,嘴里也轻轻地吹出热气,不时地询问楚玉的感受。 楚玉见玲珑这么紧张的样子,再加上药膏涂上去后有股清凉的感觉,好像痛处稍稍缓解了一些,便也放松了身体,闭着眼睛任玲珑给她上药。 这边,楚玉在这后院的房间里上药。那边,宴月楼的主人得知楚玉今日应邀来了,却似身体受伤不轻,立刻让人去自己府上把他专属的大夫给接了来,随后又换了身衣服,才来到宴月楼的后院,打算亲自看看楚玉伤势如何了。 玲珑刚刚替楚玉系好衣带,便听到小五与人交谈的声音,好像听刘管事介绍说宴月楼的主人来了。她轻轻地问了一声:“姑娘,好像外面有人来了,你要见他们吗?” 现在待在别人的地盘上,主人来访,不见的话,貌似有些不妥,楚玉伸手让玲珑扶着慢慢靠坐起来。玲珑拿起边上的靠枕给她垫在腰后,可能扯到了楚玉的痛处,楚玉嘶了一声,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姑娘,对不起!我,我太笨了!请你责罚!”玲珑赶紧道歉。 楚玉闭着眼睛缓和了一下之后,才对着玲珑摇了摇头,让她不必自责,又用眼神示意,让玲珑去开门。 玲珑还想再说什么,可看楚玉又闭上了眼睛,只得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走进来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只见,该男子面相普通,头发全部在顶部盘成一束,用一根木质的簪子簪起。身材修长偏瘦,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 该男子也在打量着楚玉,见楚玉同样一副男子打扮,靠坐在自己的躺椅上,除了脸色不好之外,看不出其他不妥之处。 他拱手向楚玉一揖,虽是疑问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位可是玉姑娘?” 见楚玉点了点头,他接着说:“在下容沐,是这宴月楼的主事之人。昨日得知姑娘,年纪轻轻却厨艺精湛高超,在下亦是喜爱美食之人,因此十分想和姑娘交个朋友,甚至当面研讨一番,今日才会派人冒昧相邀。谁知,姑娘竟然会在来此地的路上受伤了,这令容某非常内疚,都是因为容某的相邀,才令姑娘受这无妄之灾。姑娘请放心,容某定会对姑娘的伤势负责的。” “容公子不必担心,也无须自责。玉儿自己不小心遇上了小偷,这是偶然发生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更不用你来负责了。”楚玉觉得可能是药效起来了,右腹部原本的灼痛之感逐渐地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此时也能提起精神,来应答这自称容沐的宴月楼老板。 “玉姑娘,请问你伤在何处?有何感觉?在下虽不算精通医术,可也读过不少医书,会一些简单的识脉之数,姑娘如若不嫌弃,可否让在下先替姑娘看看?”容沐上前几步,在楚玉面前站定,斟酌着问。 “多谢容公子好意,伤处已经上过药了,不碍事的,歇息一会儿便好。”楚玉心想,哪能让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给她看伤啊,而且那伤处还是在她的腹部,便连忙一口回绝了。 容沐似才想起之前属下汇报的信息,是说玉姑娘伤处好像在右腹部。这样的话,他也确实不便察看了,怕是一会儿大夫来了,这位玉姑娘也不会让人看治的吧。 楚玉仰头见容沐站在自己面前沉思着,她靠坐着,却让主人站着,有些说不过去,便让玲珑搬来凳子请他坐下。 容沐想了一会儿,才对楚玉说:“玉姑娘,实不相瞒,容某今日原本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打算请姑娘品鉴一番的。如今,姑娘受伤了,实在不宜再进行此事,请玉姑娘好好养伤,等姑娘伤好了,容某再与姑娘相约。” 宴月楼随便一桌菜式,都是价格不菲,这容沐既然打算让楚玉品鉴,必定是让大厨精心准备的上等菜式。如今,说不试菜就不试了,浪费了大厨的一番心意不说,也浪费了不少上好的食材吧,算下来肯定能值不少的银两。 楚玉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既然自己来了,就是答应人家要替人家试菜的,她现在也不是不能试,何必让人浪费呢。 楚玉微笑着对容沐说:“容公子,不必另约时间了,今日便可试菜。” 容沐微微惊讶地看着她,见她向自己点头,便打算劝说一番:“玉姑娘,你的好意,容某心领了。容某也并不是浪费不起之人,姑娘不必考虑其他,还是以身体为先,养伤要紧。” “我只是身体微有不适,又不是重伤不起。眼能看,鼻能闻的,只是,恐怕不敢多尝。如果公子相信我的话,就让小二先去准备。我歇息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 “玉姑娘,请千万不要逞强。” “我没有逞强,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说可以,就是真的可以。” “那好吧,就依姑娘所言,我让人准备一下。只是,不用姑娘出去了,便在这里试菜就行。” “这,不太方便吧?” “只要姑娘身体允许,在哪里试菜都行的。况且,这里原本就是我自己私下的小厨房,平日里,若是得闲了,便会在这院子里的厨房里,亲自试验一番自己研究的菜式。” “啊?你一个年轻的男人也会做饭?不是都说君子远庖厨吗?” “呃,让姑娘见笑了!在下确是个厨子。” “呵呵,你这身打扮再戴个高帽子,穿个白大褂,确实像个厨子。”楚玉见容沐语气轻松大方,她也不由放松下来,看了看他的打扮之后,随口开起了玩笑。 容沐听此,眼睛一亮,微笑着问:“姑娘何出此言?为何要穿白大褂,还要戴高帽子才像厨子呢?” “大厨不都是那副打扮吗?” “姑娘在哪里见到的大厨是那副打扮的?” “啊?那个,书上这么写的。” “姑娘可否告知,那书上有写为什么要这么打扮吗?” “你问原因啊?戴帽子是为了防止,头发和污垢掉入厨子自己烹调的食物里了,保证食物的卫生,减少意外的发生。穿白衣服,也是为了让人看着干净整洁。一位厨艺高超的厨子,不仅能做出令人称道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还应该在做出美食的同时,保证好自己的个人卫生。健康的美食,才会让生意更加兴旺啊。” “玉姑娘,果然高见啊!容某从未听过此番理论,你令容某真心叹服!只是,玉姑娘,容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这宴月楼的厨子采用姑娘的创意,着白衣戴高帽啊?” “可以啊!反正又不是我原创的。” “姑娘,请问何为原创?” “原创就是,哎呀,我不知道。” “那,姑娘,为何要戴高帽子?” “高帽子?那是地位高的象征,只有厨艺高超的人,才能戴的。” “那厨艺没那么高,稍差一些的呢?” “当然戴的帽子也越来越低了。” “哦。那帽子高低分几等呢?” “可以按厨艺的精湛程度,来分五等啊。比如……”楚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容沐心知定是厨房的菜式做好了,这会儿都送过来了。被人打断,心下有些微微不虞,他面上也没有显露,便扬声让人进来。 门打开了,果然是刘管事领着一行人端来了热腾腾的各式菜品。刘管事命当先进来的二人,把从隔壁房间搬来的圆桌架在楚玉的面前,再让小二们依次摆上精致的菜品。 楚玉看着这一桌各式菜品,明显比她昨天所点的精细了不少。看样子,昨天的那番话让这些大厨都不敢小瞧她,俱都拿出了他们的看家本领,想要在主子面前显露一番了。只是,光是看着还行,不知实际味道如何。 容沐见楚玉慢慢坐起,细细观察起面前摆放的几道菜式,便对着她作出了邀请的手势来:“玉姑娘,有劳了,请!” 楚玉闻言,提起筷子依次夹了面前的几样菜,慢慢咀嚼了起来。 片刻之后,楚玉放下筷子,慢慢说道:“这几道菜品,火候尚可,刀功也比较细致。只是,在烹调的时候,使用不同的淀粉,能让这些菜品的味道更好。比如说,这道油炸里脊肉,肉质比较鲜嫩,加入蛋清调和的淀粉浆液,再入油锅里炸的话,能使它金黄酥脆,呈现外焦里嫩的口感。还可以换种做法,用酸果的汁液加入白糖米醋,调成酸甜的浓汁,把这油炸里脊肉倒进去,大火翻炒收汁,做成糖醋口味,相信会有不少的女性及孩童会更喜欢那种口感。还有,肉质鲜嫩鱼刺较少的鱼肉,也可以用这种做法。” 容沐向刘管事使了一个眼色,刘管事立刻挥手让旁边伺立的大厨一一用笔记下。 &nsp; “这道清炒的菌菜,如果在最后起锅之前,加入用水调和的淀粉浆,再起锅的话,这上面就会被裹上一层薄薄的浆层,从而锁住食材的香气和水分,便食材保持软嫩的口感之时,更觉爽滑。这个肉丸汤,在做肉丸的时候,可以选用稍稍再肥一些的五花肉,姜末有些不够,可以再多加一些,调制的时候,可以加入一些海鲜的羹汤,增加鲜味。最后收锅之前,也可以倒入淀粉汁液,使锅里的汤汁变得黏稠,变得浓稠的汤汁可以粘裹在肉丸上,使这道菜的味道更加鲜美醇厚。” 楚玉一口气说出了面前六道菜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同时,也对其中做得好的菜品,给出了肯定和可赞之处。 容沐也在楚玉每评论完一道菜品之时,拿起自己的筷子仔细品尝,亲自体验楚玉所说的不足和可取之处。 每尝完一道菜,再结合到楚玉的点评,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快点尝到,楚玉口中所说的改良之后的成品,心里对楚玉的厨艺更是高看了不少。 这玉姑娘既然能这么随口说得出来,必是亲自操作过,她的厨艺,怕是在当今的东虢国无人能比的。 可玉姑娘年纪轻轻,竟然能拥有如此精湛的厨艺,她的师傅又是谁? 难道,这天下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厨艺高人隐在民间? 楚玉不知容沐的心里所想,待刘管事吩咐人端开自己面前的菜式,重新摆上其他的菜式之后,她指着桌子说:“这个圆桌也可以改进一下。可以在上面加放一层稍小一些的圆桌,在桌子底下装上转轴,可以把菜品全都放在中间的小圆桌上,再转动中间的小圆桌,这样的话,就算菜品放在离自己稍远的位置,也能转过来品尝到,而不必站起来去夹或者需要别人帮忙,才能吃到自己想吃的菜。避免有些客人因为面子问题,而不好意思去品尝离自己稍远的菜式。” “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站在边上的刘管事,不由兴奋地大声说道。 他是宴月楼平常的主事之人,楚玉所说的尴尬场面,他是时有遇到。可是,圆桌太小了,能够容纳的人数变少了不说,用来摆放的菜品也不会多啊,客人如果不点多的菜品,他们宴月楼还怎么赚钱啊? 容沐不动声色地瞟了刘管事一眼,刘管事立刻噤声。 容沐微笑地看着楚玉,点头赞道:“玉儿,果然聪颖无比!这么妙的法子都能想到!今日能够认识玉儿,真是我的幸运啊!” 这下,他也不以容某自称了,更不再用玉姑娘那么生疏的叫法了,而是如同老友般的语气,直接叫楚玉为玉儿。 楚玉也没有在意,端过玲珑递来的温水漱了下口,便接着拿起筷子品尝点评起其他的辣菜来。 因为今天腹部有伤,不宜吃过辣的菜,楚玉也只能微微尝试一下,便草草放下,点评的力度也不若之前那么深入,只把她所知道的川菜的精髓告知了他们,至于那些配料部分,也只说了一下大概的口味,让容沐自己派人去寻找。 容沐命人撤去了满桌的菜品,请小二端来进补的汤汁和软糯的肉粥,陪着楚玉一起慢悠悠地吃起了午饭。 楚玉见他跟自己一样吃些清淡易消化的汤粥,感念他的细心体贴,便也稍稍点评了几句大厨做的汤粥,并把她学过的煲汤方法和几种肉粥的做法都告诉了容沐。 容沐一直仔细地听着,不时会插上一句他的想法,楚玉也会对他的想法予以肯定或者反驳。 两个人聊着聊着,一顿饭不知不觉吃了快三个小时。 容沐还是意有未尽,却见楚玉面露疲色,这才想起她身有不适,连忙让在屋外侯着的大夫进来,为楚玉检查一番。 楚玉果然拒绝了。 容沐见楚玉坚持不让大夫诊治,便让楚玉描述了一下现在身体的感觉,让大夫下去开药方,又命人把从他府里取来的上等治外伤的药物给了楚玉。 楚玉见屋外的天色不早了,大概是下午的四五点钟,便同容沐提出告辞,想要回去了。 容沐此刻非常不愿意放楚玉回去,可是,初次见面,就提出留她住下的话,显得太过唐突了。他怕吓着了楚玉,以后楚玉反而不来了,只得请楚玉稍等片刻,让刘管事下去备轿送她回仲王府。 这一下午与容沐大谈美食,楚玉也暂时忘记了伤痛。几个小时之后,那药效也确实发挥了作用,她已经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了。 楚玉想着自己腹部的伤处,只怕没有之前想象的那样严重,可她也不敢大意了,便欣然接受了容沐的好意。 等人把轿子抬到后院来,容沐亲自扶着楚玉上了轿子,又细细叮嘱轿夫小心谨慎,不可再让楚玉遭遇意外,便命刘管事领着他们从宴月楼的后门出去。 这是楚玉第一次坐轿子,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新奇得不得了。 她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又时不时掀开轿帘,害得一路跟随的玲珑,总以为她有什么不适,可看到她笑呵呵地瞅着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轿夫们步伐一致,轿子也没有什么颠簸之感,很快便到了仲王府。 玲珑老远便看到周成守在王府门口,似是在等待楚玉归来,便急步上前迎了过去。 周成也看到了跟随的刘管事,知道楚玉定是从宴月楼回来的,什么也没说,让玲珑领着轿夫直接进了仲王府。 这下正合楚玉心意,要知道从王府大门到自己住的梅园,还有一大段路程呢,以她今天的状态,非得走上半个小时还不止,现在有轿子代步,真是太好了。 楚玉拉开轿帘,冲着目视自己等人离开的周成挥了挥手,周成亦点头微笑致意。 周成等楚玉的轿子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招来一人,吩咐他将楚玉今日的行程禀报给王爷知晓,自己便往仲王府里走去。 王爷最近出行,都让张海随侍在侧,基本没有再带过他出门。 虽然,王爷让他总管仲王府,王府事务确实繁杂,可是,以前王爷偶尔也会带他出去办事的。 这次王爷献给太后的六十寿礼,王爷都没有让他插手,今日这寿礼出了状况,王爷也同样没有对他下达过什么特殊命令,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难道,王爷开始怀疑他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把仲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除了之前追查神医行踪的事情没有眉目,其他事事都按王爷的要求做到了。 这么说来,有可能是跟随王爷一起的丁敏君向王爷进言,才没让他插手这件事了。 周成思来想去,最后只得暗想:算了,王爷若是想要他效力,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在没有得令之前,便安分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吧。再说了,雪儿她身子慢慢重了,他也应该将心思多多放在她的身上,助她安心养胎要紧。 这楚玉看着也不是生事之人,只要不给王爷惹什么麻烦,王爷应是不会太过限制她的自由,那宴月楼,她要是再想去的话,他再多加派人手跟随保护好了。 刘管事一直把楚玉送到梅园门口,才带着轿夫回去向容沐复命。 容沐此时还穿着中午去见楚玉时的那身青色长袍,头上的发型亦没有改变,只是,那张脸明显不是之前楚玉所看到的那样了,宛若换了张面皮一般。 这张脸上的容貌跟楚玉的师兄慕容皓非常相似,如果她能看到的话,定会猜到此人作为皇亲的身份。 若是再仔细推敲一番年龄长相,连他作为太子的身份,楚玉也是能猜得到的。 ------题外话------ 某人一闪而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4章 太子慕容皎 不错,此人便是东虢国的当朝太子——慕容皎。 这宴月楼的主人,当然也是他慕容皎了。 不过,他从不见客,今天化名容沐去见楚玉,是因为他想要接近她,才会隐去自己的真容。 还好,楚玉没有令他失望,确实在厨艺一道见解独到。她提出的许多想法说法,他简直闻所未闻。 慕容皎坐在书桌前,翻看了一下,当时属下记录的有关菜品的改进方法,他觉得这些大厨根本没有领会到楚玉所述的真正含义,令他总有种雾里看花之感。看来,想要吃到楚玉所说的那些美食,也只有楚玉本人才做得出来。 慕容皎啪地把这些笔记扔到地板上,面色阴沉地盯着地上一溜儿跪着的几人,浑身明显散发着寒气,一字一字地说:“这就是你们记录的改进方法?本殿怎么记得,当时玉姑娘并不是这么解释的呢?是本殿的耳朵有问题,还是你们的脑子有问题?嗯?一群废物!三日之内,你们若是没有做出令本殿满意的口感,看本殿如何惩罚你们!滚!都滚!” 宴月楼往日里赫赫有名的几位顶尖大厨,此时个个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多出,听得太子的命令,赶紧连声应是,其中一人低头抓起那本笔记,躬着腰同其他几人一起鱼贯而出。 刘管事本名刘文德,是慕容皎的得力属下,慕容皎让他全盘管理宴月楼。 宴月楼是慕容皎满足自己口腹之欲才开的酒楼,为的是网罗天下厨艺高超之人,做出令他满意的绝顶美食。偶尔,他也会来宴月楼亲自尝试一下自己发明的菜式,同这里的大厨切磋比较一番。只是,这种情形定是其他任何人都见不到的。 堂堂一国太子,亲自下厨做菜,这事别说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光是想的话,人们都想象不到的。 谁也不知,东虢国的太子慕容皎,对美食有种疯狂的追求。他的心中除了远嫁千里之外的那个她之外,所有的精力都恨不得用来研究美食了。 在朝臣看来,大殿之上的他,沉稳内敛,总是在沉思之中,如果他们要是知道了作为太子的他所沉思的内容,竟是各式美食,会不会吐血三升,大呼此乃东虢国的不幸,从而联名请求圣上撤掉他的太子职位呢。 其实,慕容皎兄弟几人之中,他是最聪明的一位。 只是,他的志向不在朝堂。作为当朝皇长子,又被封为一国太子,为了后宫之中的母后,他也只能摒弃自己的喜好,勉强担起太子的职责。 不过,他即使担起了太子的职责,也是圣上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从不主动请事。因此,他这个太子,在外人看来,是有些太过中庸了,丝毫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以致于二皇子慕容皓归来没多久,风头便隐隐有盖过他的趋势。 这次皇祖母六十大寿,各位皇子早就开始挖空心思四处寻找寿诞之礼,唯有他到目前为止还什么都没有做。 想到此,慕容皎问向旁边立着的刘文德:“你送玉姑娘去仲王府的时候,可知慕容皓有没有回府?” “属下听玉姑娘身边的丫环提及仲王爷尚未回府。” “嗯。那玉姑娘所住何处?” “梅园。” “身边有几人伺候?” “明处只有今日所见的两名随从并一名丫环,暗处尚有两位暗卫。只是,他们并没有在宴月楼里,而是守在宴月楼外面,直到玉姑娘出去,他们才跟上。” “哦?他们估计是知道本殿身边隐有高手,不便离得太近,那二人身手如何?” “他们的气息,明显比跟随在玉姑娘身边的两位,要强上许多,有点像是传说中的仲王隐卫排名靠前的几位。” “听属下说,玉姑娘叫她的随从叫小五小六,应是影五影六了,加上暗处的排名靠前的二人,慕容皓这是把他最好的影卫都给了玉姑娘。由此可见,这玉姑娘在他的心里十分重要。只是,既然这玉姑娘这么重要,这些影卫也不差,今日怎么就让玉姑娘受伤了呢,还伤得如此严重?”慕容皎有些奇怪。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玉姑娘从楚氏店铺,购得一枚上等的羊脂玉佩,坠于腰间,不巧碰上了江湖人称百手的神偷柳飞,且被他盯上。那玉姑娘一身公子打扮,被那柳飞近身之时,可能有所反抗,那柳飞武功亦是不弱,两下交手之时,柳飞失手伤了玉姑娘。当时人流众多,那些暗卫也没能及时护得她。”刘文德连忙将自己查来的信息,一一报给主子。 慕容皎听到事情的真相之后,沉声问道:“那柳飞现在何处?” “据属下所知,柳飞被一名武功高强的白衣男子制服后,给送到官府了。玉姑娘的玉佩,也被那白衣男子追回来还给她了,那男子还向玉姑娘赠送了治伤的灵药。属下派人出去打探了一番,传回的信息显示,这名白衣男子,极可能是当今武林盟主薛振雄的儿子——薛泽昊。”刘文德真可谓是慕容皎的得力手下,主子尚未吩咐,便已经将那名男子的身份给查了个透彻。 “武林盟主的儿子?薛泽昊?他怎么会来京城?” “属下不知。不过,听说前段时间,这个薛泽昊一直在追查,居住在炎神山脉灵秀峰的灵门被人灭门的事情。早前江湖传闻,那灵门被人灭门之事,是冷月门门主冷睿亲自去执行的任务。这个冷月门,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门中组织严密,纪律十分严明,只要是他们想要追杀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定会被他们找出来杀死。而那冷睿,则是半年多前新晋的门主。听说,此人武功十分高强,且为人狠辣,杀人必一刀致命,从不失手。他所使用的武器,亦是十分独特。不过,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武器,但凡见过之人都已死于他的刀下。被他的武器杀死的人,所带的致命伤口也十分奇特,并非瞬间致命,而是让人受到重创后血液流干而死,且毫无施救之法。” “难道,那冷睿竟是来了京都?” “属下没有接到相关线报,尚不知薛泽昊是否真是追着冷睿而来。” “即刻传令下去,命京都各处守卫加强戒备,父王、母后和太后的身边,也多加派人手加以保护,宫中各处增加守卫日夜巡逻,遇到可疑之人,立刻拿下,凡不从者,当场射杀。”慕容皎听说武林盟主的儿子和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都来了京都,连忙下令布防。 三月后,便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其他各国的使臣和各地的官员都即将要前来向太后贺寿,京都此时不能出现任何异状。 想了想,慕容皎又对刘文德吩咐道:“你再派些人手,守在仲王府的门外,若是玉姑娘出了仲王府,便跟上保护,今日这样的事情,不得再发生。” “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对了,殿下,那柳飞要如何处置?” “你不必操心,柳飞自会有人处置他的。对了,昨晚得到的那东西,现在何处?” “在城西的庄园。属下听说,那是一块上好的人型翡翠,体型巨大,如若请名师巧匠加以雕琢,必能震惊世人,极易夺得圣上和太后的欢心。殿下,您可有何打算?” “先不必移动,待过些时日,本殿自有安排。” “殿下可要延请四方善雕琢的名师?” “如若本殿果真如此做法,岂不是在告诉慕容皓,他的寿礼在我手上?” “属下愚钝!请殿下勿怪!” “待到临近太后寿诞之时,本殿再把那翡翠送与三皇弟慕容皑吧,想必他定会非常高兴,并将以此作为寿礼,献给皇祖母的。” “殿下不怕仲王爷会猜到,此事乃是殿下所为,以此引起他二人相斗?” “就算他猜到了,没有证据,如何能证明是本殿所为?本殿不过是在报答他,前些日子不停招惹我的美意!如若,他再敢不知悔改,非要缠着我不放的话,那美人计,我便不客气地收下了。不过,美人计的主角,就由那武林第一美人,换成他所在乎的这位玉儿姑娘好了。”慕容皎此时,虽然一身青色的普通袍服,可是浑身迸发的强烈气息,宛若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 刘文德丝毫不怀疑,如果仲王爷再来挑衅自家的主子,殿下真会如他所言,强行得到那位玉姑娘。 只是,此“得到”,必是以轰轰烈烈天下皆知的方式,令仲王爷半点无从反抗。 自家主子的能力,刘文德可是丝毫不敢怀疑,这也是他,愿意为他家殿下肝脑涂地的原因。这天下,若真需要一位霸主,定非他家殿下莫属。 只是,他家殿下志不在天下,才有这天下如今安宁和平的一切。他家殿下闲来喜欢美食,不过,真要有人惹怒了他,他也定会疯狂报复,而且报复的方式,非常独特,那便是夺取惹怒他的人一切在乎的东西,令他生不如死。 此时,刘文德甚至在祈祷,仲王爷不要再做过份的事情了,他很不希望,那位拥有美貌与智慧的玉姑娘,被卷入他们皇家兄弟的战争之中,从而使她那出神入化的高超厨艺,再也无法传世。万一真有一日,玉姑娘真的嫁入了太子府的话,殿下定不会再让她出来抛头露面的。 楚玉回了梅园,便让玲珑打了热水来,匆匆地洗了个澡便躺着休息了,晚饭也是在玲珑的勉强下,才喝了些白粥。 玲珑有些担心楚玉的身体,可是楚玉非不让她去请什么大夫,她觉得大夫请来了也诊不出来什么,到时候惊动了慕容皓,她可能会被限制自由不说,她身边的随从也会挨罚的。 楚玉不知,即使她不说,因她受伤之事,随身伺候她的人也会自请责罚的。 慕容皓直到很晚才回来,知道楚玉受伤了,果然大发雷霆,下令跟着楚玉的四个影卫每人八十大板,玲珑因是女子,所以她的惩罚是五十藤条。 周成沉默片刻,也站出来自请惩罚,说是因他没有拦住楚玉出府,才令她遭遇意外事件,如果这些影卫都挨罚了,楚玉身边再有危险,就不能再好好保护她了。 慕容皓最终作出了让步,周成领着众人每人挨了四十大板,玲珑也挨了二十藤条,严令楚玉近期不许离开王府。 一众人等都离开了书房,慕容皓才转身对着张海下令:“去京都官府的大牢,把那柳飞的四肢给本王卸下来,他的舌头也给我剁了喂狗,还有,眼睛也给我剜了。既然这么不长眼,留着也是废物,哼!” 这么对付一个名声在外的江湖之人,令他求生不成,求死不能的。若能让那神偷百手柳飞选择,怕是愿意被人一刀砍死,也不愿如此煎熬地活着吧。若是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同楚玉一般,一眼相中那枚上等的羊脂玉佩! 玲珑等人领了刑罚,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告诉楚玉。如果楚玉知道了,以她们这两天来对楚玉的了解,楚玉定会去找王爷理论的,到时候把王爷惹生气了,她们再次挨罚事小,只怕楚玉以后再难出府了,而且楚玉同王爷的关系也会大受影响的。 幸而楚玉也知爱惜自己,因着伤在腹部,虽然涂抹了药膏之后,痛感消失很快,淤青也消散了不少,楚玉还是在床上躺了两天。 这两天,她让玲珑尽量准备些清淡的饮食。除了一日三餐,楚玉也没让玲珑在跟前伺候着。玲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自己几人挨罚受伤了,也能养上一养。 慕容皓因着寿礼被劫,每日里早出晚归地到处查探,恨不得把京都都给翻了个遍,始终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他重点怀疑的几名对象,每日里也都是该上朝的上朝,该玩乐的玩乐,派出去监视的探子,也没有传回任何有用的讯息来。 虢城有些敏锐些的势力,也都看出来了这位当朝二皇子仲王爷,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却不知仲王爷掘地三尺也想找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同样蹊跷的是,京都名气最大的酒楼——宴月楼也在找东西。 不过,这宴月楼找的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可也是非常稀罕的物品。什么能吃进肚子里的又麻又辣的植物颗粒啊,什么又酸又甜的红色小果啊,还有高价收购都收购不到的各种食用的香辛料啊。 这几天,刘文德是收购了一堆的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物品,天天盼着楚玉能再来宴月楼,帮他看看他这收购的一堆东西,到底是不是她那天所说的。 只是,他天天拿着拜贴上门,仲王府的守卫却永远只有一句话:玉姑娘身体有恙,王爷吩咐,任何人等不得拜见。 刘文德真是万分佩服自己的主子,真是神机妙算啊,主子说玉姑娘没有三五天是出不来的,果真如此。 主子他这几日来宴月楼,也只在后院的小厨房里待着,除了试试那些大厨战战兢兢端上来的菜肴,便在研究玉姑娘临走时所说的麻辣火锅,他收集的那些麻辣鲜香的物品,也让主子给试了个遍。 刚开始主子试出来的所谓锅底,简直是惨不忍睹。 偏偏主子恶趣味的,让那帮大厨每人都喝了好几碗汤底,且美其名曰让他们找感觉。 真是五味杂陈,麻辣咸酸苦都有,就是没有鲜的感觉。 刘文德回忆起那种感觉,瞬间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的舌头又要失去知觉了。他在心里拼命祈祷着:玉姑娘,你快点出来吧,快点来解救我们这些日日被主子拿来试菜的苦命之人吧。 楚玉可没有听到刘文德的祈祷,她躺了两日之后,觉得自己身体恢复了正常,便又心思活络了起来。 第三天一大早,楚玉让玲珑帮她找来一些柳条,她在厨房里把它烧成炭条,又让小五去府里砍些细竹条过来,再把炭条用细线密密地缠住夹在细竹条里面,做成简易的炭笔。 做好之后,楚玉接过玲珑准备好的宣纸,铺在桌子上随便用炭笔在宣纸上描了几下,只见几条细细的线条落在纸上,片刻之后,玲珑的机灵小模样便跃然纸上了。 玲珑惊奇地瞪大眼睛,指着宣纸上的小人儿,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我吗?姑娘,你太神了!你怎么把我画得那么可爱啊!” “噗嗤!”楚玉乐了,这丫头是在夸自己画得好吗? 她怎么觉得,小丫头重点想要表达的是:夸她自己可爱呢? 小六在一边看着,见楚玉粗粗几笔便把玲珑的活泼俏皮劲儿都给画出来了,这玲珑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看着太刺眼了,便酸酸地说:“姑娘,你的画功,怕是无人能及啊!小六也从未见过,有人采用这种画法,姑娘如此画法,定是这世上第一人了!” 小六说完,见只有玲珑不停地随声附和自己,姑娘却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便又嘻笑着道:“只是,姑娘,你怎么画个毛毛糙糙的小丫头啊?姑娘你看,这院子里的月季开得多好看啊!不若姑娘画上一副,送给王爷。以姑娘的画功,王爷看过了一定会赞不绝口的!” 楚玉闻言,抬头看了下窗外开得正艳的月季,心里直摇头。 这慕容皓,估计是听她身边的这些间谍人员报告,知道了她喜欢月季,便让人移植栽种了这满院的各色月季来。 虽然,月季比起别的花儿要好打理得多,可是,楚玉并不是有耐性的人,更不懂伺候这些花花草草的,这几日,也都是玲珑跟着王府的花匠在打理伺弄。她这据说是最喜欢月季的人,每日也只是在花丛间转悠,从未为这些花儿尽过一分力、滴过一次水。 如今,小六虽然面儿上是在酸玲珑,其实是想让她向这王府的主子,表达一番心意,替她自己要一个讨好这位主子的说法吧。 这位种马师兄,想要讨好他的美人儿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了,她才不会没事找事呢,免得到时候,因此惹恼了那位四师姐,可就不好玩了。对了,也不知道这四师姐,天天跟着那二师兄早出晚归的图个什么。 算了,不该她操心的事情,不用瞎操心,还是好好操心自己昨晚想到的那些点子,如何实施吧。 小六不时偷偷瞄向楚玉,见楚玉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撇嘴的,也不说话。她到底同不同意为王爷画幅画儿啊? “小六,你老是盯着姑娘看什么看啊?”玲珑兴奋地看着楚玉画出了她的全身像,那栩栩如生的样子,怕是自称大师的当世文豪,都画不出来这么逼真的感觉。她正想要向小六炫耀一下,才发现小六一直在盯着楚玉看,便大声斥责起他来。 “哪?哪有啊?我,我明明是,想要问问题的。对了,姑娘,你师从何人啊?这么精湛的画功,怕是要练好几年,才有如此成就吧?那样的话,你几岁开始练画画的啊?”小六被玲珑喝问,便吓得结巴起来,说着说着,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台阶,赶紧提问。 玲珑见楚玉不欲回答,暗骂小六真笨。这等私事,玉姑娘不主动说起,岂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主动打听的? 她伸手使劲地拍了一下小六的脑袋,大声地说:“姑娘这么聪明,自己发明的独特画法不行啊?你看你,笨死了,连字都认不全,还学人家在这里欣赏姑娘的画。真是,不知道该让人骂你什么才好!” “姑娘,你看,玲珑她欺负人!这么打我的头,我会被打傻的!” “你不用打,也傻。自己傻,还赖我!姑娘,你别理他。哇!姑娘,你画好了!太美了!姑娘,你太太太厉害了!” “是啊,姑娘,你的画像是真人一样,不,比真人要好看多了!”小六也附和着。 楚玉见玲珑一副欢喜得无法自抑的模样,也不知她嘴里的“美”说的是画中人,还是自己的画功。她好久没画,有些生疏了,没想到,这样的画儿,还能被他们夸成这样。 楚玉见玲珑生气的要去捶打小六,便笑着摇了摇头,故意板着脸,说道:“一个小姑娘家,整日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再要如此,这画我就送别人了哈。” 玲珑听此,赶紧放开小六,一把扯起楚玉的手,左右摇晃,嘴里赶紧求饶着:“姑娘,不要啊!我以后一定改正。姑娘,你就送我吧。你看,我长得这么丑,平日都不敢出去见人了,幸亏你把我画得这么美。这画也只能给我自己观赏,若是给别人看到,怕是别人会说我丑人多作怪,学什么千金小姐之类的,画那么美的自画像呢。” 楚玉听着这小丫头在那舌烂莲花,却丝毫不为其所动。 玲珑干脆把楚玉的手臂往怀里一搂,撒娇道:“好嘛,好嘛,姑娘,好不好嘛?” 玲珑宛如邻家小妹一般的娇俏模样,让楚玉瞬间心软了,耳边仿佛听到另一个撒娇的声音:“姐姐,姐姐,好嘛,好嘛,答应我啦!” 那是单煜的声音,以前单煜每次想要求得什么的时候,便是这副样子央求她的。 “你拿走吧。这本就是要送给你的,希望你会喜欢!”楚玉拿起画吹了下炭沫之后,便双手送给了玲珑。 “姑娘,你说真的啊?”玲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嗯,当然说真的。”楚玉对着她肯定的眨眨眼。 “姑娘,你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玲珑一把接过画像,跳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楚玉摸了摸玲珑的头,真心说道。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从来没有人给我画过像,而且还是画得这么美的样子!谢谢你,姑娘!”玲珑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 “傻丫头,哭什么呢?喜欢就该笑啊!” “嗯!姑娘,我就是太喜欢了!” “哼,喜欢还哭得这么丑?姑娘,你不能这么偏心的,我和小五哥也想向姑娘求一副画。”小六怕自己单独说,姑娘不答应,便拖着一直不吭声的小五一起说。 玲珑闻言伸手抹了把眼泪,微仰小脸,瞪着小六:“你想得美,姑娘的画,岂是你想求就能求得到的!” “玲珑,你!”小六气急了,也瞪着玲珑。 “好了,好了。我答应。只是,我不会给你们画人物像的,就给你们画月季吧。刚才不是说让我画月季的吗?我现在答应了,一会儿画了送你们。”楚玉见两个十几岁的人,如同小孩子吵架一般,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便也应允了小六的请求。 “姑娘,我刚才是说……”小六听此,赶紧开口,只是,他的话语尚未出口,便被楚玉打断了,楚玉更是凉凉地接道:“你刚才是说不用帮你画了,是吗?” 小六听此,连忙闭嘴,急切地摊开宣纸放在楚玉面前,双手作出请的手势来。 楚玉见了,没有言语,抬头看了会窗外,便提起手中的炭笔,画起月季图来。 小六心里有些郁闷,其实他刚才没有出口的话语是:自己之前明明是说,请姑娘画了月季,送给自家王爷的,并没有让她画了送自己和小五啊。 若是,此事被王爷知道了,不知他和小五会不会又要被王爷责罚啊? 王爷命他和小五向他汇报玉姑娘每日的生活细节,今日这事,该不该向王爷汇报呢? 若是汇报了,定会挨罚,若是不报,王爷以后若是知道了,定会罚得更重啊。 哎呀,早知道,他就不向姑娘索要她画的画儿了。 欸!有了,姑娘一会儿真要送给他和小五月季图的话,他跟小五商量一下,转送一幅给王爷,他们再私留一幅好了。 不一会儿,楚玉便画好了,只是,她只画了一幅画儿,便停了笔。 小六一看,有些着急道:“姑娘,你只画了一幅呀。” 楚玉有些莫名地说:“我知道啊。” 小六又说:“姑娘,你刚才说送我和小五的。” 楚玉点点头:“是啊!这就送你们啊。” “可是,一副画儿,怎么送两个人啊?” “那是你们的事情了,你也可以不要啊,让给小五就行了。” “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嘛?” “小六啊,你若是实在喜欢,也可以跟小五说,叫他让给你嘛。” 小六听此,泪奔!他的如意算盘泡汤了! 玉姑娘的这幅画,上面的月季一团团、一簇簇,开得艳丽无双。虽然没有上色,可是,那些细细的线条,竟然描出了花儿们层层叠叠竞相怒放的场景。 太令人惊叹了!王爷见此,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的。至少,他就没有见过,王爷收藏的画儿中,谁有如此精湛的画工。 小六的猜测没错,楚玉前世生活在双职工的家庭,父母又都是公务员,家里经济条件还不错,她的妈妈便也给她报了许多的课外班,舞蹈钢琴古筝美术,甚至连柔道都报过。 楚玉的妈妈,也没想她能学出什么名堂来,只是觉得作为女孩子,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气质和姣好的身材,将来长大了,朋友一起聚会什么的,也能有两样拿得出手的特长来。 可是,楚玉七七八八地学过一些之后,对那西洋的钢琴和传统的古筝,都没啥天赋,怎么学都学不好。 柔道呢,是听妈妈念叨,女孩子要有些自保能力,才稍稍用了些心在上面;舞蹈呢,也参加过一起业余比赛,捧回来不少各种奖杯。真正令楚玉感兴趣的是美术,她系统地学过了各种绘画技巧,其中最让她喜欢的是素描。 看着黑黑的线条,在白纸上不断勾勒,单单黑白二色,就能画出五彩缤纷的世界,展现出世间凡人的喜怒哀乐。 楚玉的素描作品,不说自夸的话,当时都被业界的老前辈们一致赞为天赋甚高呢。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选择了学经济贸易,放弃了报考美术专业。 玲珑见楚玉在沉思,以为她在构思作画,便试探着问:“姑娘,你还想画些什么呢?” “不画了。今天就画这两幅吧。”楚玉放下炭笔,转身走到屋内的水盆边洗了洗手,又吩咐小六,让他配合玲珑再烧些柳条,多作几支炭笔。 今天所烧的柳条有些太软,画起来不太顺手,且时间久了容易掉色。画画还行,用来写字的话,就比较欠缺了。而且,她今天制作炭笔的主要目的,不是用来画画的,刚才是想试下炭笔的软硬程度,才画了玲珑的画像。 谁知一画之下,她竟然有些手痒痒了,看到院子里盛开的月季,非常想画下来,便顺着小六的话,画了一幅月季怒放图送给他们。 楚玉也不是不知,小六的打算,只是,画画是她的爱好,送给谁都一样。若是,她刚好兴致来了,随便画上一幅,再赠送给路边的乞丐,也是有可能的事。 中午,楚玉吃过午餐便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则一个人关在房里,写写画画着。 “呼!终于写完了。好久好久没有写这么多字了!”楚玉放下炭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转了转脖子,低头写字的时间太长,她的颈椎也都有些僵硬了。 楚玉两手交叉放在脑后,转动起脖子,自然地做起了颈椎保健操。 这是楚玉在现代的时候,被迫养成的习惯。长期的办公室生活,赶项目方案的时候,坐着不动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对于楚玉来说,是家常便饭。因此,她也同大多数的“白骨精”一样,患有轻微的颈椎病。 齐韵知道了这事,不知打哪学会了一套简单方便的颈椎保健操,还手把手地教会了她。 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法坚持,一忙起来便忘了做。 后来,每天到了一定的时间,齐韵就会专门打电话给她,提醒她做颈椎操的时间到了。 有时候,她忙着约见客户,不方便接齐韵的电话,结果她的手机便会一直响个不停。好几次,她都只能中途对客户赔着笑脸,抱歉着外出接听。因为她若是一旦挂了,一会儿她的座机便会响起,直到她亲自接听为止。 为了这事,她都不知吼过齐韵多少次。可是,齐韵每次都是你吼你的,我继续打我的。再后来,楚玉没辙了,便定了闹铃,每天到了时间,便会自动地做起颈椎操,还会视频告诉齐韵,省得他再打电话监督。 还别说,她颈椎不好的毛病,硬是因为坚持做齐韵教的颈椎保健操,给治好了。 齐韵知道后,嘻笑着让她谢他,说他有多大多大的功劳,还玩笑道这么大的恩情得让她时时记在心上,刻刻念着他。 楚玉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是:直接给了他一拳,然后翻着白眼转身走开了。 齐韵,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呢?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那么对你的,一定会心平气和地与你好好相处,让你做我的蓝颜好知己。 楚玉想起从前,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今多想无益,既然她已经在这里重活一世了,便好好活在当下吧。 她随手拿起自己写的方案,又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需要补充的了,想着等明天与容沐见面的时候,再看他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到时候再改好了。 没错,楚玉这花了一下午时间写的东西,便是对宴月楼的改造计划。 楚玉前世拜的厨艺名师中,有一位是当时国内最大的高档酒店的厨艺总监。他不但在厨艺方面,声名享誉国内外,在管理高档酒店方面,也是非常有自己的心得理念。大到酒店的装修、用餐环境,小到餐具饰物、菜品名称,他都一一琢磨,精挑细选,更别说设计出来的菜品独具匠心,令人看着都觉得是艺术品,吃进嘴里才发现那种感觉无法描述的好。当然,这样的酒店菜品肯定不是一般的贵,可是,这家酒店的生意依然非常火爆,而且名声在外。 楚玉当时磨了好久,才磨到跟他偷师的机会。后来,两人相处的时候,那厨艺总监见她也确实是真心爱好美食之人,便开始跟她聊起他对这个行业的一些心得啊理念啊什么的,还有他所研发的哪道菜品,设计的灵感是怎么来的啊,巴拉巴拉的。 这一聊起来,便一直从上午聊到了晚餐前,后来,是因为酒店实在太忙了,他作为厨艺总监,自有一堆的事务需要处理,被人请走了,二人的畅谈这才结束。 楚玉前两天躺在床上的时候,便在回忆着当时同那厨艺总监的聊天内容,再结合她在现代见过吃过的各种美食,今天便也写出了一些菜品,打算在宴月楼推广一下。 当然,楚玉可不是想做义工,她是打算跟容沐谈合作的。 只是,这合作细节,需要跟他本人去谈,他若是认可了她的理念,才有往下谈菜品的可能。 不过,楚玉一点儿都不担心容沐会不跟她合作,除非他不想赚钱。 她的这些理念,可是积累了现代社会无数人心血的精华所在,设计出来的菜品,保证这个时代的人们,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京都不缺富人,那就更不缺银子了。 只要,推出来的菜品设计独特,味道确实鲜美无比,再加上用餐环境富贵优雅,服务品质令人感受到优越和尊贵,相信那些达官贵人便会蜂拥而至的。 “好了,收工!”楚玉把写好的方案一一收拢,站起来两手伸开,仰头朝着屋顶,大喝一声:“银子,快快到我的怀里来吧!啊!我要做个有钱人!” “姑娘,你在喊什么啊?你张着手臂,想要抱着谁啊?”玲珑应声推门而入,看到楚玉奇怪的手势,有些不解地问。 “呃!没什么,伸个懒腰而已。对了,晚饭吃什么呀?”楚玉一愕之后,自然地放下双手,看着玲珑手上的托盘,问起晚餐来。 “红枣乌鸡汤。”玲珑边说边把托盘上的炖锅放下,舀了一碗汤放在桌上,让楚玉趁热喝。 “晚上喝这么大补的汤汁,很容易长胖的!我才不想喝呢。”楚玉看到碗里肥亮的鸡腿,便有些抵触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身材正好,不胖不瘦的,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补。 这半年多来,因为唐逸清一直地细心照顾,她的身高拔高了不少,该挺的地方,慢慢挺起来了,该翘的地方,也现出翘的形状了。 “姑娘,你又瞎说。你这么瘦弱,一阵大风刮起,估计就能把你刮飞了去。王爷可是吩咐下来了,要把你养得珠圆玉润的,那四个字是这么说的吧?” “还珠圆玉润呢?他怎么不猪圆玉润了去!哼,我才不要听他的呢。好玲珑,晚饭还有别的吃的吗?” “好姑娘,你就听我一回,下次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玲珑,你不会晚上就让我光喝鸡汤吧?” “当然不是了,这不,还有粥嘛。” “啊?又是人参山药粥啊!玲珑,昨晚也是吃的这个粥吧,今晚还吃啊?” “姑娘,这人参山药粥营养啊,你受伤了,当然要吃营养的粥了。这粥可花了我一下午的功夫呢。来,姑娘,你好好尝尝,比起昨晚的味道,看我的厨艺有没有长进?” 见玲珑故意一幅殷切期盼的模样,楚玉只好拿起勺子,撅着嘴巴尝了起来。还别说,玲珑虽然年纪小,整日里嘻嘻哈哈的,可是,她做事手脚麻利,其他的优点暂时没有发现,却发现她挺有做饭的天赋。 这几日,除了刚来王府时,楚玉去过慕容皓的院子,跟他一起吃的饭,是王府厨房做的,后来,一直都是玲珑,在楚玉院子里的小厨房自己做的饭食。 楚玉想要去帮忙,玲珑都坚持不让。 楚玉曾经提出,说让慕容皓找给她找两个丫头厨娘之类的,结果,玲珑却是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说楚玉是不是嫌弃她笨手笨脚的,才打算找人替了她。 楚玉明知她是假装的,看在她一片诚心的份上,便也顺了她,让小五小六在她忙的时候,给她打下手。 玲珑这丫头也不知为什么,每次专挑小六帮忙,还故意要这要那的,指使得小六团团转。 “这粥嘛,味道还行,只是,比起昨晚好像……” 楚玉端起粥碗舀了一勺进嘴,果然是慢工出细活儿,这人参山药粥粥香扑鼻,入口绵软滑糯,她都不一定能熬出这般水平来。楚玉见玲珑紧紧地盯着自己,等待她的评价,便故意说了一半不说了。 玲珑好容易等到楚玉放下勺子,赶紧拉着她急切地问:“哎呀,姑娘,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啊?比起昨晚怎样嘛?难道今天火候没掌握好?不应该啊!我今天可是比昨天做的时候还要用心呢!” “傻丫头,你要相信自己嘛!既然你今天比昨天更用心了,当然今天会做得更好吃了!这做菜呀,最讲究的便是心意了,你把心意放进去了,做出来的饭菜,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楚玉拉过玲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肯定了她的一番用心。 “姑娘,那你刚刚皱着眉,是故意吓我的吧!哼,姑娘你好坏啊,该罚!玲珑罚你,罚你再吃一大碗!” “好啊,玲珑,居然敢罚姐姐我?!我也罚你,罚你陪我一起吃,还要吃得比我多!这碗里的是我的,剩下的砂锅里的,全部都归你解决!” “啊?不要啊!姑娘,我吃不下这么多啊!可以找小六帮忙不?” “当然不行!还有,还有,这红枣乌鸡汤,剩下的也都是你的!” “姑娘,我错了!再也不敢罚你了!请你饶了我吧!晚上吃这么多,我肯定会变成猪的!” “变成猪怕什么?刚刚谁说猪圆玉润来着?是你吧?那不就是你觉得,像猪一样圆润的话,挺可爱的嘛,既然这样,还怕什么变成猪啊?” “姑娘,那可是王爷说的,是他希望你变成那样的。再说了,王爷他的意思,也不是像猪一样圆润啊,而是说的像珍珠一样圆润。” “还不一样是猪,有什么差别。” “姑娘,猪跟珍珠,还能没有差别吗?你,你真是……” “不说了,我吃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啊?姑娘,你这么快吃饱了?剩下还有这么多哪!” “谁像你,嘴巴只顾着说话,我的嘴巴吃饭的速度,可是很快的耶。哎,不许耍赖,赶紧吃下。瘦得跟麻杆似的,还不赶快补补!不然,将来铁定嫁不出去!”楚玉见玲珑还想往她的碗里舀,连忙把自己的空碗,反扣在桌面上。 “姑娘又乱说,我哪里像麻杆嘛。人家现在才十三岁,有这么高已经很不错了,比起府里的其他同龄女孩子,我可是高出不少呢。再说了,你还乱说什么嫁不嫁的话。人家这辈子都不嫁,就要跟着你,天天给你熬汤熬粥的,定要把你养得真正的珠圆玉润了!”说着,玲珑冲楚玉作了个鬼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剩下的汤啊粥啊的,全部端走,打算回去找帮手解决。 晚上,慕容皓回来了,看时间还早,就过来梅园看望楚玉,与他同来的,还有丁敏君。 这二人这几天也一直都是公不离婆、称不离砣地同进同出,连来看望楚玉,也约了一起。 楚玉觉得非常奇怪,既然都好成这样了,慕容皓怎么还不给丁敏君一个名号啊,什么美人啊夫人啊之类的都行啊,天天让下人叫她丁姑娘,也不嫌生分。 楚玉当时正闲得无聊,在纸上画卡通小人儿,慕容皓没让人通传,便无声地走了进来。 见楚玉在画画,以为她又在画那满院的月季,谁知,近前一看,他才发现,纸上是一个个头大眼睛更大,身子小腿脚更小的,摆出各种奇怪姿势的小人偶。 他不动声色地仔细看着,只见,楚玉唰唰的几笔便勾出了一个小人偶的大概模样,再又压低炭笔,加重修饰几下,便突出了一些细节部位,又轻轻地扬起笔尖,微微地勾了几下,便画出了小人偶的裙子褶皱来。 只是,这小人偶穿的襦裙,看着显得太短了吧,都到了大腿根部了。 接着再往下看的时候,慕容皓的脸,腾的一下变红了。 ------题外话------ 小玉儿,你到底画了啥呀… 嘻嘻,秘密噢! 下回见分晓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5章 欠债还钱 原来,楚玉画的是日本动漫里的精典形象——美少女战士。 今天她画的美少女战士,还算比较保守的,穿着超短裙,没有像以前画过的只穿着三点的样子。 可是,宣纸上那丰胸细腰修长美腿的美少女形象,愣是让慕容皓半天无法回神。 玉儿这也太大胆了吧,怎么把女子画成这般模样,这也太不矜持了! “哎呀!玉儿,你怎么能画出这种画来啊?”丁敏君见慕容皓看着楚玉在画画愣愣地,她悄悄地走了上前,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幅女子穿着暴露的画面来,她吓得尖叫一声,赶紧用手捂着脸蛋,脸色变得通红。 楚玉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身后站着的慕容皓和丁敏君,二人表情一怒一羞的,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她又转头看了下自己的画,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睁着大大眼睛萌萌地盯着你看的美少女战士,很漂亮嘛,没什么不对啊。 丁敏君从指缝间看到楚玉丝毫没有动作,便催促着说:“玉儿,快把那幅画收起来。师兄,师兄他还在这里呢。” 楚玉闻言看了下慕容皓,见他面色铁青,隐有怒火冲天的样子,虽然不知他为何生气,但也听话地把画儿卷了起来放在桌上。 慕容皓上前一步,猛地拿起楚玉卷好的画儿,沉声说:“玉儿,以后不许你再画这样的画儿。你若喜欢画画,明日我让人寻了宫中的画师来教你,你多多画些适合女子的高雅之作。以前在蝴蝶谷,没有人教你,现在,你在师兄身边,师兄定会让你接受最好的教育,为你请来各种艺师,教授你各种才艺,定要把你教得比那些贵族千金还要好。”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学画画了?再说了,我又不想做什么千金小姐,要学什么才艺啊?”楚玉一听慕容皓的话,便连忙打断,她才不想浪费时间学那些无聊的玩意儿呢。 “玉儿,你将来跟着我,会些才艺总是好的,有些必要的场合,你需得向人展示你的才艺。这些画儿这么不文雅,根本就拿不出手。”慕容皓想的是,若是将来带着楚玉进宫的话,有些场合,少不得会被人要求献艺什么的。而她所画的这幅画,当中的女子穿着如此的肤浅暴露,这样的画儿,如何能向世人展示呢? 可是,这话听在楚玉的耳中,便变成了她画的画太难看了,以至于根本就无法见人。 她有些生气,她最讨厌自己的作品,被人无礼地评价了。画成什么样儿的风格,她自己喜欢便好,懂欣赏的人自会欣赏,不懂欣赏的人,也不要胡乱评价,不但冒犯他人,也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谁要跟着你?谁要展示才艺?我又不是卖艺的,我画画是我的爱好,画成什么样是我的自由,不用别人来指手划脚的!”楚玉生气了,觉得既然慕容皓不尊重她,她的语气便也冲了起来。 “玉儿,你!你说什么?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你还敢嫌我指手划脚的?”慕容皓指着自己的鼻子,生气地大声质问。 “你也可以不管,那样就不会有人嫌弃你了。”楚玉垂着眼睑,也不看慕容皓,硬邦邦地说。 “你!”慕容皓的脸,顿时气得铁青。 丁敏君见此,连忙上前拉过楚玉,略带责备地说:“玉儿,你怎么能这么跟师兄说话呀!师兄他,是为了你好!将来,你总是要跟着师兄的,到时候,会随师兄一起进出宫中,见识各种场面,没有才艺傍身,是会出丑的。那样的话,折损的,可就是师兄仲王府的颜面了。” “一直是你们在说,我要跟着你们,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跟着你们了?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今天就明确地告诉你,慕容皓,我的将来,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更不会去做什么进宫献艺这样愚蠢的事情,你们休要管我!”楚玉本想在这仲王府里等着唐逸清来接她,可是,她没想到,这二师兄慕容皓口口声声她将来得跟着他。 谁要跟他这种种马王爷绑在一起呀?与其不明不白地让人误会,不如干脆挑明了立场,省得他整日妄想着干涉她的自由。 “你是我的师妹,我不管你谁管你?!只要,你在我王府一日,我便要管你一日。”慕容皓努力忽略掉楚玉的不敬之言,强调了自己作为师兄的职责。 “那好,我现在便离开这里。你的师妹,还有四师姐呢,我不需要你管,你去管她好了。”楚玉从慕容皓的手中抽出那幅画,转身就去衣柜里收拾起自己的衣物来。 “玉儿,不要任性!你怎么能说出离开的话呢。你一个女孩子,从未来过京都,能走去哪里啊?”丁敏君上前拉住楚玉的双手,努力制止她收拾包袱的动作。 楚玉挣开丁敏君的手,认真地说:“我是个成年人,有手有脚的,走到哪里都不会饿死的。如果,你们害怕我会丢了这仲王府的颜面,你们放心,我保证,我不会同跟任何人说认识你们的。” “哼!一个待嫁之龄的弱女子,还说什么能养活自己?拿什么来养?难道,你想要嫁人吗?找个男人养你?”慕容皓见楚玉如此刁蛮任性,一发脾气竟然想要连夜打包离开,他觉得非常的愤怒,语气便也不受控制地冲了几分。 楚玉一听这话,顿时火了,而且这火气呀,真是她想压都压不下来,直接连珠炮似地开口:“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种马一般,喜欢收集不同类型的美女养着!我相信自己,能靠着双手养活我自己,你若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发誓:从今往后,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会让男人养我一日,如违此誓,我楚玉不得好死!” “楚玉!你!你好!你厉害!”慕容皓本来听到楚玉骂他种马,气得都快疯了,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又听到楚玉竟然发下毒誓! 楚玉一介弱质女子,又记忆全失,离了他,如何能养活自己,可是,她竟敢发下毒誓?是她太过年幼,尚不知生活艰辛,还是她真以为自己有赚钱的能力? 不过,不管是哪种,他只知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楚玉心里对他十分反感,甚至认为他是种马一般的男子,而想要逃离他! 想到此,慕容皓的心里莫名地不舒服。 即使楚玉不是他所爱的人,可是,以前的楚玉也是深爱着他的,他一直都知道。为何现在在楚玉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对他的情意了? 难道,楚玉移情别恋了,所以,她才会一言不合就想走,甚至马上就能潇洒地离开? 慕容皓见楚玉还在收拾包袱,他又有些着急,他怎么能让楚玉真的离开呢。 听到丁敏君继续在拉着楚玉细细劝说,言语之中提及师父,慕容皓便赶紧顺着丁敏君的话说:“不许走!你若走了!我怎么向师父交待!” “师姐,我都不记得师父是谁了,他就算此时站在我面前,也阻止不了我。”楚玉没理慕容皓,话却是对着丁敏君说的。 “玉儿,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姐,便说明你还是念着我们的师门情谊的。我们师兄妹五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多么亲密。你在我们当中是最小的,我们一直都把你当成珍宝一般呵护。几位师兄也一直视你为亲妹妹。尤其二师兄,从前,你也是最喜欢他的,如今怎么都忘了?他日你惹是找回了记忆,定然会后悔今日这般对待师兄的!”丁敏君回头看了看慕容皓,见他的眼神一直锁在楚玉身上,她抿了抿唇,故意苦口婆心地劝慰着。 “我永远不会有找回记忆的那一天!何来后悔一说?”楚玉嗤然一笑,耸了耸肩膀,她说的是事实,那一天永远不会发生。 “噢?玉儿,你怎么这么说呢?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了,记忆也必定会慢慢找回来的。”丁敏君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同样期盼着,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最清楚。”楚玉不想解释。 “玉儿,乖,不要说这些傻话了。师兄他一直都在寻找医治你失忆症的良药和古方,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还是非常关心你的。”丁敏君转而改口,言及其他。 “谢了,我不需要。你可以多劝劝他,以后不必如此了,就算真有奇方妙药的,我也不会接受的。不说了,我要走了。”楚玉不想理会,这一唱红脸一唱白脸的师兄妹二人,直接拿着包袱就起身了。 “玉儿,怎么师姐我说了半天,你一句都不听啊?你这失忆之后,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倔强了?” 慕容皓见不论丁敏君怎么劝说,楚玉仍然坚持要走,气得直吼:“四师妹,你别管她,让她走!”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现在外面天都黑了,你让玉儿她一个女孩子走去哪里啊?你就真的,要那么狠心地对她吗?师父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生气的!”丁敏君一边拉着楚玉的手,一边对着慕容皓急声说。 慕容皓暗自深吸口气,掸了掸衣袖,慢条斯理地说:“四师妹,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她楚玉不是挺厉害的吗?才来我这王府几日,便花了我五万两银子。既然,她口口声声不要男人养活她,那这花了我的银子,不就是靠我养着她了?这区区五万两银子,想必对于她来说,只是小数目,不如把银子还了我再走?不然的话,她那刚发的誓言,要怎么算?” 丁敏君瞠目结舍地看着慕容皓,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法,心里明白这是慕容皓在以退为进耍计谋了,面上却配合着惊讶道:“师兄,你!你怎么这么说啊?玉儿她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啊?” “没有的话,可以赚啊!人家本事大着呢,翅膀都硬了,连师兄贵为王爷都看不上了。”慕容皓说到最后,脸色十分阴郁。楚玉看不上他,那她看得上谁?哼!谁能比他更优秀? “可是,师兄,玉儿她什么都不会啊,怎么有法子赚来那么多的银钱呀!” 楚玉听着那慕容皓和丁敏君二人,在边上一唱一和的,心里嗤笑着,你们这两个毛小子和臭丫头,在阿姨面前玩这套把戏,真是太嫩了!阿姨心里赚钱的法子,有一千一万个。只是,真要赚到手的话,还需要时间。 楚玉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下自己身上的银两,大概有三千两银子左右。可慕容皓竟然随口说出她花了他五万两。 嗤,他还真敢说。 这几天,她每日窝在王府,除了第一日在宴月楼花了大笔银两,再就是那日采购所用,无论怎么算,都到不了这个数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以此为借口留下她而已。 哼,既然慕容皓敢说出来,她便给他这个王爷的面子,还了他的钱,再光明正大地离开仲王府好了。到时候,看他还能再找什么理由,来阻止她离开。 楚玉在心里盘算好,便故意把包袱一扔,生气地一指慕容皓道:“你!好,我还你钱!只是,我身上的银两没有那么多,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还你的。” “哼!说得好听!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你要如何还我?还不出来,又当如何?”慕容皓的王爷脾气,也被激出来了,见楚玉上勾了,便趁机刁难起她来,想要她自己服软主动后退一步。 “我如何还你,你不用管。我们可以立下合约,写清楚我所欠银两数目,归还期限定为六个月,倘若我没有按时归还,你可以提高利息,直到我还清为止。”楚玉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怕慕容皓不同意,又加以利息相诱。 “好!看在你我同门一场的份上,我答应你。不过,这利息要如何算呢?”慕容皓收起折扇,斜睨了楚玉一眼。 楚玉想了想,问:“现在市面利息几何?” “三分。” “既如此,我便付你四分吧。” “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说师兄欺负你!” “白纸黑字,我只会拿合约说事。” 慕容皓没想到楚玉这么爽快,且丝毫没有半点畏惧,更别说,她会如他希望的那样向他服软。 既如此,玉儿,就让师兄教你认清现实,这京都并不是蝴蝶谷,银两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人心的险恶、生活的艰难,都让你好好体验一番吧,或许你碰壁了之后,才会真正长大。 想到此,慕容皓朝着门外扬声喊道:“周成!” 周成应声而进,恭敬行礼:“王爷,请问有何吩咐?” 慕容皓展开折扇,轻摇了摇,沉声说:“按玉姑娘的要求,准备两份合约。” 周成刚刚其实一直在院内侯着,此时听到慕容皓的吩咐,便立刻躬声应下:“是!属下这就下去准备。” 楚玉听到他们的对话,赶紧阻止道:“等等,不用麻烦周总管了。这合约,既是我提出来的,便由我自己来写吧。” 周成听了,抬头看向慕容皓,慕容皓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对着周成挥挥手,说道:“既如此,就有劳玉儿了。周成,你退下吧。” 楚玉走到桌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现成的炭笔和宣纸,便写了起来。 丁敏君见楚玉真的打算订立合约,莲步轻移,上前捂着宣纸,不让楚玉动手写字,嘴里柔声说道:“玉儿,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来,跟师兄道个歉,师兄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丁敏君心里想着,楚玉哪有本事赚得那五万两银子啊?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银两呢?如果真让楚玉订立了合约,她若是还不清那五万两银子,岂不是要一辈子留在仲王府?这可不行,她必须要阻止他们签订合约。 “四师妹,你让她写。”慕容皓见丁敏君来阻止,有些不高兴,四师妹怎么这会儿变得不聪明了,怎么就不明白他真正的目的呢。 “师姐,你放心,我定能还得上这笔银子的。就算我真的赚不来那些银钱,我卖了自己也会还钱给他的。”楚玉抬头定定地看着丁敏君,让她明白她还钱的决心。 “你说什么,你要卖身?本王不准!就算要卖身,你也只能卖给本王!”慕容皓听到楚玉说要卖了自己,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大声驳斥。 慕容皓从来没有真想过,要逼着楚玉走入绝路的,此时听她所言,心中十分焦急,暗想着,万一她真的想不开,做出了什么傻事,到时候他会追悔莫及不说,师父也定会杀了他的。 楚玉见慕容皓如此大地反应,便对着他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谁说要卖身了? 如果,她真的无法在半年内赚到五万两银钱还给他,那她便找个管事或者掌柜的工作做做,那样的话,不就是卖了自己的自由了吗? 卖了自由对于她来说,不就等同于卖了自己吗? 果然是种马,满脑子的龌龊思想,一说卖了,便只想到卖身,哼! 慕容皓见楚玉没有回答自己,反而低头唰唰地写了起来,便赶紧走了几步,站到楚玉身边,盯着她写合约,见她所写的还算正常,这才松下口气,还顺便提了几个条件,让楚玉必须加上,否则,他就不同意签字。 这附加的条件,其中就有:楚玉不准卖身或者做上不得台面的工作,不准靠画画儿赚钱,不准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与男人接触等等。 楚玉听到慕容皓提的要求,恨不得撕了他的嘴,他这是担心什么,以为她楚玉是什么人啊? 可慕容皓见楚玉放下炭笔,以为她想反悔,便又拿话激她,还说她不同意最好,以后一辈子留在仲王府,到时候就算大师兄唐逸清来替她求情,也休想他会放她离开。 楚玉深呼吸几下之后,提起炭笔,一口气把慕容皓的要求全都给加上了。 写完之后,楚玉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皓问:“仲王爷,你还有什么条件吗?可以一并提出来,能答应的,我绝不含糊!” 慕容皓看着这样的楚玉,有些恍惚,仿佛此时才发现,楚玉身上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能让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打开折扇,装着漫不经心地样子,转身背对着她,暗自吐了口气,才说:“没有了。”静了一下之后,他又补了一句:“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提条件。” 楚玉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快速地写着。 丁敏君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慕容皓瞬间的情绪变化,她也没有错过。 之前楚玉提及卖了自己的时候,丁敏君心里暗喜着,楚玉这次离开的决心,真的很大。 可是,师兄竟然加了那么多的条件,这让楚玉如何赚钱啊? 现在,师兄这么明显的留人之心,她当然得支持楚玉签了这合约,到时候她就拿这合约逼着楚玉,离开仲王府。 就算楚玉没有能力赚到那五万两银子,丁敏君也打算私下帮忙,让楚玉赚够了银两。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想办法先贴给楚玉。只要师兄是她的,这仲王府的一切就都会是她的!区区五万两银子算什么! 见楚玉写完了,慕容皓主动走了过去,拿起其中的一份合约,仔细地看了起来。他发现,楚玉全部都是按照他提出来的要求写的,只在最后的位置,增加了,倘若她按时还清了银两,慕容皓不可以,用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手段,阻止她离开,否则,就是不守信用之人。如此的话,她保留向当今圣上告御状的权利,也保留向天下人声明他仲王爷人品的权利。 楚玉这是在裸地威胁他,若是他到时候做小动作的话,即使她输了,她也定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让他声名扫地。 慕容皓一挥袍袖,命周成下去取了他的私印和印泥过来,他亲自拿着印鉴蘸了印泥盖上。 楚玉在用炭笔签上了她的名字之后,皱眉想了想,古代好像只认按手印,便又拿拇指蘸了印泥按在合约的最后。 慕容皓卷起袖子,也学着楚玉的样子,在她的手印旁,按上了他的拇指印。 只见,两张宣纸上,用炭笔条理清晰地记录着事由及两方责任,最后面那一大一小两个鲜红的拇指印,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显得格外醒目。 楚玉收起其中一张合约,折好握在手里,对着沉思中的慕容皓说道:“王爷,合约中说得很清楚,在我没有还清银两之前,我有自由进出仲王府的权利,王爷也不可对我的日常生活进行干涉。同样,我也不会干涉到王爷您的自由。这自由,不止是行动自由,还有交友的自由。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不打扰王爷您的私生活,也希望王爷您,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说什么?你这是,不让我管你?”慕容皓正在窃喜,签了合约,楚玉这下只能留在仲王府了,不料,却听到楚玉说什么不可干涉她的自由,这是不让他管她吗?那怎么行! “是的,王爷,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不过是重申一遍而已。”楚玉十分平静地回答他。 “不行!你不可随便跟陌生男人来往!”不知为何,慕容皓只要想到,楚玉会跟陌生的男人交往,便会心里不舒服起来。 “王爷,这是我的交友自由,按照合约规定,我应该享有的。当然,王爷附加了那些条件,我就算想要跟些不正常的男人来往,也是不行的,不是吗?”楚玉嗤笑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盯着慕容皓看。 慕容皓有些气结:“楚玉,你!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师兄!我有权利管你!” “王爷,您不要忘了,这合约,是楚玉同当今圣上的亲子仲王爷订下的,上面盖的可是仲王慕容皓的私印,签的也是我楚玉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师兄师妹之间胡乱闹着玩儿的。”楚玉的意思很明显,这合约关系皇家颜面,如果他想反悔,丢的可是皇家的面子,失信的可是皇家。 此时的慕容皓,心里有些微微地后悔,他不该一气之下,答应楚玉签下这等合约。 暗自着恼着,他刚才想要留下她的法子还有好多,为何偏要跟她赌气走到这一步呢? 如今,她一口一个合约,连称呼都变成了王爷您之类的,仿佛不想再跟他扯上半点关系。 合约既然已经签了,再多想也是于事无补,往后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楚玉若是真作了什么令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他势必不会不管她的,有没有这合约又有什么关系? 打定主意,慕容皓同样收起合约,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丁敏君看着楚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片刻后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赶紧去追她的好师兄去了。 等到屋子里该走的人,都走了之后,玲珑才慢腾腾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当然还有小五小六兄弟俩。 三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玲珑站到楚玉身边,期期艾艾地说:“姑娘,你怎么就不肯跟王爷服个软呢?王爷他,其实一直都非常关心和在乎姑娘的。姑娘你受伤了,王爷非常震怒,本打算把我们几个随行保护的人,狠狠地惩罚一顿,又怕姑娘身边有危险,才减轻了刑罚。王爷还让管家,把府里库房中的首饰布匹,都挑最好的送来梅园了。姑娘你看,王爷这么紧张你、在乎你,你怎么能还和他置气呢?” “什么?玲珑,你说慕容皓让人惩罚你们?那他们打你哪里了,我怎么不知道?快,给我看看,严不严重?”楚玉一听,赶紧拉过玲珑,想要撩开衣服检查一翻。 玲珑见此,立刻羞红了脸,拉下楚玉的双手,阻止她要检查的举动,急切地说:“姑娘,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王爷他非常在乎你,见不得你受一点点伤害,他还说了,如果你下次再受伤了的话,定让我们提头来见的。” 楚玉一愣,惊讶地问:“他真这么说?” 玲珑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是啊,是啊,不信,你问小五。小五,王爷是这么说的,对吧?”怕楚玉不相信,玲珑转头找证人,同时暗暗对着小五挤了下眼。 小五错愕了下,心想王爷何时这么说了,可是面对楚玉疑惑的眼光,他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应道:“是,是的。” 玲珑得到小五肯定地答复,又摇了摇楚玉的手臂,脆声道:“所以啊,姑娘,你得好好保护好自己,不然,你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们了。你舍得,不要我这么可爱又忠心的丫头么?” 这丫头话题转得真快,楚玉心里有些好笑,便也顺着她说:“呵呵,哪有人表忠心的时候,先强调自己可爱的?” “有啊,我就是这样的嘛!姑娘难道觉得我不可爱吗?”玲珑故意咬着食指,对着楚玉猛眨眼,爱娇卖萌起来。 “呵呵,你啊,可爱!可爱得不得了!”楚玉看着这样的玲珑,心里非常柔软,捏了捏她的鼻子,夸张地说。 “既如此,姑娘,你就答应我嘛!答应我嘛!”玲珑见楚玉笑了,也放开了胆子,索性拖着她的手臂撒娇。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姑娘,你说错了,你刚刚答应我的,是不会不要我这可爱又忠心的丫头的。” “啊?你不是让我答应你,保护好我自己吗?” “那是之前啊,你是在我问你舍不舍得不要我之后,才答应我的,当然答应的是这句啊!” “可是,你是仲王府的人啊,若是将来我要走了,慕容皓怎么会同意让你跟着我离开啊?”楚玉见玲珑居然跟自己耍起心眼来,不过,她耍心眼的目的却是要始终跟着自己。 楚玉心里有些感动,不过,还是挑明了她的身份这个事实,让玲珑知道,即使自己愿意留她这个间谍在身边,也得看她的主人愿不愿意让她来当这个间谍。 玲珑撇了撇嘴说:“姑娘,你这是想反悔吗?以姑娘的聪明才智,想要留我在身边,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再说了,只要是姑娘你提出来的条件,王爷何时会不答应了?” “你呀,你又知道了。可惜呀,今晚跟你家王爷闹掰了,以后我和他互不干涉。你想跟着我,只能自己去求他了。不过,我觉得他可能不会答应的。”楚玉想了想,还是对玲珑说出了事实,这事不是她能决定的。 “可是,姑娘,我想跟着你。”玲珑也认真地对楚玉说:“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反正还有半年时间,你肯定得天天跟着我的。”楚玉阻止了玲珑继续往下说,拉过她的手臂,检查她的伤势。 楚玉发现玲珑手臂上确实有些细长的红印子,不知她背上的伤势如何,又想起小五小六也受了罚,她抿了抿嘴,让他们都赶紧回去休息,晚上不要值夜了。 二人听了一愣,小六想说些什么,小五却用眼神阻止了他,对着楚玉行礼退下了。 待小五小六离开之后,楚玉不顾玲珑的反对,坚持察看了她的后背伤势。虽然经过了三天的休养,可是,那些错乱的藤条印还是非常明显,有些地方的伤口虽然抹药了,也还没有消肿。 楚玉把慕容皓让人送来的上好金创药,都拿了出来,当场给玲珑的后背重新上药。之后,又把这些金创药送给玲珑,让她自己留下一些,余下的给小五小六用。 玲珑非常感动,直言自己几人每日里都有上药,身体已经无碍了,这些上好的药物都是宫里御医特制的,非他们这些下人能用的。 楚玉听了很生气,在她看来,人没有什么上下人之分,受伤生病了,都得用药,有上好的药可用,当然要用。再说了,这药现在在她手上,慕容皓既然跟她算钱,那这也是她用钱买的,她有权支配使用,就当是她花钱买的好药,让玲珑放心大胆地用。 玲珑看楚玉提到银钱,怕又引起她对王爷的反感,只得收下这些上好的金创药。 楚玉估摸着这会儿应该也有九点多钟了,玲珑身上还有伤,也就不再多说,让她回去休息。 玲珑应下了,准备转身之际,又想起下午二人说好的明天出府计划,便问道:“姑娘,明日出府,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虽然,楚玉经过今晚跟慕容皓的合约之事后,更加迫切地想要出府进行她的赚钱大计,可是玲珑他们三人身上有伤,且此伤因她而起,她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是要让他们养好身体,才会外出的。 此时,听到玲珑的询问,她答道:“明天不出门了。你们安心养好身体再说。” “可是,姑娘,你明日不是打算去宴月楼吗?”玲珑听楚玉说不出去了,有些着急。 “嗯。”楚玉点了点头,她有些奇怪玲珑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打算,她好像没有告诉她吧。 见楚玉目带疑惑地看着自己,玲珑解释道:“下午,我给姑娘送茶水的时候,听姑娘一边埋头书写,一边嘀咕着调料啊、蘸汁啊之类的,才会猜测姑娘打算去宴月楼。” “原本是打算明天去的,不过,过几日再去也一样。”楚玉的话还没说完,玲珑就急道:“那怎么一样啊?他们可是……” “他们?他们是谁?可是什么?玲珑,你怎么不说完?”楚玉见玲珑话说到一半,突然捂着嘴巴,露出两只圆圆的眼睛眨啊眨的,便追问道。 “他们,他们是小五小六。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他们了,他们知道明日要去宴月楼,非常高兴,想着跟着姑娘你可是会吃到丰盛的美食的。”玲珑开始结巴了一下,说到后来,越来越顺溜了,还兴奋地补充说:“姑娘,我的身体没事了,他们两个是练武之人,这点小伤更不碍事的。姑娘若是不信,我喊他们进来你看看。” “嗤!怕是你这小馋虫,自己想吃美食吧,非得拖着小五小六。”楚玉用手指弹了下玲珑的小脸。 “哎呀!姑娘,你就知道欺负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虽然吧,我也想去宴月楼,但是,最想去的肯定不是我。你都没看到,小六听到宴月楼三个字时,眼睛放光的样子。若是,再去告诉他,为了他的伤再等个几天再去,他肯定会立刻向你证明,他的身体很健康很健康的。” 玲珑用手捂着左边的脸蛋,右手很夸张的表演着,见楚玉不为所动,她转身向外走,边走边说:“姑娘,你等一下,我去喊他们过来,让他们证明给你看。” “好了,我信了,你们都是牛人!行不行!都这么晚了,他们也都休息了。这事儿,明天早上看你们的身体状况再决定吧。”楚玉一把拉住玲珑,嘴里碎碎念着:“你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心疼自己,晚几天出去,还能吃不上美食啊!嘴巴这么馋,以后哪个男人敢要你!” “哎呀,姑娘,你怎么又说这个啊!”玲珑脸红地一跺脚,撅着嘴巴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楚玉推着害羞的玲珑往门外走。时间确实晚了,她不想影响玲珑休息,可这丫头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再聊下去,不定还真要拖着小五小六过来,到时候又得影响他们休息了。 “姑娘,我还没给你倒水呢。” “水就在屋内,我自己会倒。” “可是,我还没给你铺床。” “我自己铺。” “姑娘……” 楚玉终于把玲珑推出了房外,“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玲珑在门外,大声地说:“姑娘,我们说好了,明日吃过早餐就去宴月楼啊。我去告诉小五小六他们。” “哎,玲珑!”楚玉赶紧出声,可是,玲珑不待她接话,便跑走了。 楚玉无奈地摇摇头,玲珑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她这么大声地说话,是说给院子里的小五小六听的吧。 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自己嘴馋,谁家丫头有她这么馋的啊。 想吃美食,一天都等不了,还以这种方式向小五小六暗示。小五小六肯定会以为她想去宴月楼,又怎么会拂了她的面子,同意在府里养伤呢。 楚玉洗漱了一番,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既然玲珑都说了,那明天就按原计划出去吧。今天突然发生了同慕容皓签合约的事情,赚钱是目前最重要最急切的事了。 只是,这个朝代,她还是不太熟悉的,无法像现代社会那样,分分钟光动动嘴皮子就能赚个百八十万的,具体赚钱的方案,还要看明天同宴月楼主容沐的商谈结果了。 如果,明天的合作结果不太满意的话,她还可以找那个传说中的东虢国第一皇商——楚氏合作。对了,那个楚氏的少主顾公子,哦不,是楚公子,名字同她的名字还有些谐音呢。 “楚瑜。”楚玉不自觉地念出口,有些好笑地自言自语道:“我会不会是你爹,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呢?而且,有没有可能和你还是双胞胎?” 说完,楚玉自己都觉得,她的想法十分好笑。 她同楚瑜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楚瑜的年龄看着好像都比她要大,再说了,他的妹妹就在他身边,何来其他的妹妹啊。 ------题外话------ 请看文的妹子们,记得支持正版哈~ 秋秋的订阅差得要死… 编编说了,订阅差的,木有推荐… 秋秋需要推荐,需要订阅,唔,好想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6章 赚钱大计谈不拢 不过,好笑归好笑,楚玉还是下定决心,过几天也要去拜访一下这个楚瑜。 他既是东虢国第一的皇商,生意必定做得非常大,所包罗的行业,也必定是非常的多。 楚玉在现代就是从事贸易行业,虽然是国际贸易,不过,时候的专业所学,可是极其广泛的。如果,能把她所学的内容,应用到楚瑜的生意当中,必定是强强联合,赚钱的机会也会非常多的。 楚玉越想越兴奋,脑子里面也一直在回想着在京都的所见所闻,琢磨着哪些方面,可以切入进去,从而发掘出巨大的商机。 她一点都不担心,楚瑜有可能会拒绝跟她合作。 毕竟,她有几千年的先进思想和现代的实际商业运作经验,只要合作细节没问题,真能赚钱的话,作为皇商的楚瑜,一定是不会拒绝这样的诱惑的,因为世上没有人,会嫌弃钱多的。 作为现代的世界首富比尔先生,分分秒秒都还在想着如何赚取更多的钞票,试问,楚瑜这个古人又怎么会拒绝得了呢? 楚玉想了很多方法,又结合这个朝代的实际,剔除掉了不少,最后定了几个方案,准备等见到楚瑜的时候,再跟他具体商谈。 一夜过去,楚玉是被玲珑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昨晚想得太兴奋了,楚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入睡的。 不过,可能是由于睡前所思所想的都是生意,楚玉夜里做梦,竟然梦到了现代的上司——那个变态副总了。 她梦到,他来参加她的葬礼,并且表现出十分伤心的样子,在她的葬礼上不停地忏悔着,说他应该对她的死负责,若不是他非要激得她和他打赌,她不会亲自去石市,也就不会出车祸了,更不会这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 楚玉愣愣地坐着,仿佛自己葬礼上的那一幕,还发生在眼前。 玲珑端着热水盆进来放好,又替楚玉准备好洗漱的用具,再从衣柜中给楚玉取来外衣,见楚玉还是坐着发呆不动。 玲珑好奇地伸出手在楚玉面前挥了挥,可楚玉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甚至珠子都是定定的不动,她有些吃惊地说:“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楚玉的思绪被人打断,抬头看了下,见是玲珑站在床前,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又倒了回去,两眼无神地看着床顶。 玲珑随手把衣服放在床边,伸手过来摸楚玉的额头,发现她没有发烧,她戚着眉,奇怪地说:“咦,姑娘,你没有生病啊,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你怎么啦?你在想什么啊?” “我的葬礼。”楚玉依然定定地睁着眼睛,淡淡地说。 玲珑一听,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两手抓着楚玉的双手使劲地摇晃着,嘴里同时大喊着:“来人哪!快来人哪!姑娘,姑娘,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呜呜呜呜,小五小六,你们快来啊!” 楚玉听到玲珑突然的大声尖叫,她也吓了一跳,顺着玲珑手拉的力道,坐了起来,莫名地看着玲珑:“玲珑,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呀?” 这时,门口传来小五急急地声音:“玲珑,出什么事了?” 话音落,小五小六也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楚玉只着中衣坐在床上,他们又连忙止住脚步转过身去。 玲珑两手紧紧地抓着楚玉,又把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发现楚玉确实无碍,她才撅着嘴说:“姑娘,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吓我的?好好地,一大早说什么葬礼!呸呸呸!我瞎说什么啊!我真是乌鸦嘴,不会说话。” 楚玉听到这里,才知道玲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是自己沉浸在昨晚的梦境中,把梦境中发生的事情无意中说出来了,让这丫头听到了,结果虚惊了一场。 楚玉看着玲珑脸上的泪痕,愧疚地说:“玲珑,你不要担心,我没事,只是昨晚做恶梦了,可能被梦魇住了。幸好你刚才大叫,惊醒了我,谢谢你啊!你可是我的福星呢!来,不哭了,给姐姐笑一个!” “姑娘,你说真的吗?”玲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高兴地问。 “当然是真的啊!”楚玉见玲珑笑了,便转头对着进来的两个侍卫说:“小五小六,我没事了。你们出去吧。” 小五沉声答道:“姑娘,是否需要在下去请大夫来,为姑娘诊治一番?” “不用了,我的身体很好。你们去准备一下,一会儿随我出府吧。”经历了昨夜的梦境,此刻的楚玉,非常想要出去人多的地方走走,多感受一下活人的气息,甩掉梦境中葬礼上那压抑悲痛的感觉。 小五小六应声出去准备去了。 玲珑见楚玉面色恹恹的,便特意说起早上听来的传闻。慕容皓最近在寻找遗失的重要物品,所以才每日里早出晚归的,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谁知今日一早,他得到密报,可能是事有转机了,便带着丁敏君一道急急出府追查去了。 其实,慕容皓在不在王府,都影响不到楚玉。若是她想出去,不管他如何阻止,她都能做到,知道玲珑有心想让自己宽心,便也顺着她的话,聊了几句。 等楚玉吃过早餐,收拾好一切,便带着玲珑三人出了仲王府。 果然这一路,都没有人阻拦,楚玉猜测着,应是管家周成吩咐过了。 直到,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楚玉方有了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如果梦境是真的,那这世上真的再无单洁了,只有她楚玉。 难道那个奇特的梦,是老天在用这种方式告知她,以后要她作为楚玉好好活着吗? 楚玉现在的心情,异常的澎湃,她想要告诉所有人,她以后就是楚玉了,她要好好活着,不能负了老天让她重生这一遭! 楚玉心里这么想着,心情有些无法自抑,便将双手拢在嘴边,对着蓝天大声地呼喊着:“我是楚玉!我是楚玉!我是楚玉!” 此时大概是上午的九点多钟,仲王府门前的街道上,行人非常多,听到楚玉的大喊,路人也都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只一眼,便被楚玉的绝色容颜震撼到了。 大家伙的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直白的想法,那就是: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只见,放开心事的楚玉,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为本就绝色的容貌,增添了一股沉静的气质,仿佛化茧成蝶一般的美丽耀眼,浑身散发出一种描绘不清的魅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楚玉喊完之后,顿觉心中畅快了许多,好像曾经拥有的所有不愉,都随着这几声大喊发泄出来了。 她笑眯眯地转头,却发现四周的行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看。 “呃。呵呵。”楚玉有些无措,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大喊这一遭,此时被这么多路人围观,吓得她赶紧转身,发现玲珑三人也是这副表情看着她,她只好冲着玲珑傻笑了一下,拉过她的手快速地往前走去。 小五小六见楚玉走了,才回过神来,转身朝着停住的路人狠狠瞪去,路人被他们异常凶狠的目光吓住,纷纷惊醒,这才慢慢各自散开。 楚玉低着头急急地走着,脸上红彤彤的,一直在发烧着。 哎,她怎么这么笨啊,在这大街上鬼吼鬼吼的,那些路人大概都以为她是个神经病吧,真是丢死人啦! 玲珑被楚玉拖着往前走,眼见着楚玉就要撞上人了,赶紧一把拉住她。 “玉姑娘!” “啊?” 楚玉听到有人唤她,一抬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熟人,竟是宴月楼的刘管事。 刘管事再次对着楚玉拱手行礼了下,才笑眯眯地说:“玉姑娘,我家主子命我,在此等候玉姑娘,大驾光临宴月楼。” “哦,好,那走吧,快点快点。”楚玉没想到刚出来就碰上刘管事了,因为周围还是有路人投来异常火热的目光,她感觉非常地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此地,也没跟他说其他的,就催促着刘管事快快走人。 刘管事见楚玉打算往前走,便连忙喊住她:“玉姑娘,请留步。我已备好轿子了,请姑娘上轿吧。”话音落,路边巷子里走出几人,抬着一顶轿子,楚玉看着像是上次送她回去的那顶,便也没说什么,直接坐上去了。 直到坐进轿子里了,楚玉才双手抚着脸部,长长地吁出口气,又呵呵呵地笑起来。 她真够傻的,今天真是糗死了。幸好刘管事来得及时,还有轿子可以坐,不然的话,继续再面对路人异样的目光,她说不定会当街使起轻功,落荒而逃。 只是,为何这么巧,刘管事会在仲王府门口等候她呢? 难道,容沐猜到了她今天会出来?这也太神了吧。她都没想好今天真的会出来呢,他又怎么会知道啊?嗯,等会得好好问问他。 楚玉刚刚想完,便觉得轿子停住了,接着,果真传来玲珑的声音:“姑娘,到了。” “啊?这么快!”楚玉一掀轿帘,钻了出来,发现轿子竟然直接抬到了宴月楼的后院里。 不待楚玉再看,便听到一个悦耳的男声响起:“玉儿,你来了!” 容沐笑吟吟地走到楚玉面前,看到身着女装的楚玉,虽然只是一身简单的素白衣裙,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却令她如画中仙子一般,透露出一股异常宁静淡雅的出尘感觉。 “呃,容沐!你好!”楚玉发现容沐竟然站在自己面前,不由伸出右手,准备同他握手。 “玉儿,这是?”容沐有些错愕地看着楚玉。楚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伸出的右手,又赶紧往回收,可是,收到半途,却被容沐同样伸出的右手给捉住了。 “呃,这是见面的礼节。”楚玉只得顺势握着那只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摇了摇,便立刻松开了。 容沐尚未好好体会,那只柔软小手带来的美好触感,便被主人给收了回去,不过,那瞬间带来的美好感觉,还是留在了心底。 这样的楚玉,落在他的眼里,仿佛坠入人间的仙子,沾染了世间的气息之后,变得异常的活泼可爱。 “玉儿,请!”容沐对着楚玉伸出左手,作出请进的姿势,楚玉点了点头,便随着他往屋里走去。 玲珑跟在后面,看着走在前面的楚玉,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姑娘她,好像从早上起,便跟换了个人似的。刚刚,姑娘的笑颜,都比平时看着要真心许多。 以前的她,就算是高兴地大笑,也仿佛带着丝丝忧郁,而现在的她呢,就算是尴尬的笑容,也好像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楚玉,异常的真实而生动,不像从前那般好似风一样,给人一种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的感觉。 容沐不了解,以前的楚玉是什么样的性格,不过,他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楚玉心情很好,令得他的心情,也不由轻松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几分。 到屋内落坐后,刘管事亲自为容沐楚玉二人沏上好茶,便带着小五几人退出院外,独留玲珑在屋里伺候着。 “玉儿!” “容沐!” 楚玉放下茶杯,刚刚出声,便看到容沐竟然同时开口说话,二人相视一笑。 容沐的视线,在楚玉身上停留了一下,便正色问道:“玉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身体?呃,早好了。”楚玉愣神了一下,才想起容沐是问那天自己腹部受伤的事情,“对了,容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出来啊,居然还派了轿子过来接我,这也太巧了!” 容沐能说,她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不能。 只见,他低头喝了一口茶之后,微笑着神秘兮兮地说:“我说,我能掐会算?玉儿,你信吗?” “嗤,不愿意说拉倒!居然还装神棍!”楚玉觉得这次跟容沐相处,异常地轻松。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放下了心理包袱,所以,语气也变得随和起来。 “呃!神棍?!”容沐听到楚玉对他的称呼,有些愣征。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他,可是,他却一点儿都没感到生气。看着楚玉不雅地翻了下白眼,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女儿家的娇嗔之态,他竟然觉得莫名的高兴,好像他同楚玉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亲近了许多。 “对啊,你说你能掐会算,却恰好算准了我今日出门,还派轿子相迎,不是神棍是什么?难道,你想要我说你是神仙啊?你还不够帅,离神仙嘛,还差那么一点点。”楚玉笑着说。 容沐听到楚玉说他不帅,心里莫名有些抵触,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玉儿,何为帅啊?” “帅啊,就是夸别人相貌英俊啊。”楚玉没有听出容沐的不愉,老实地回答着。 “玉儿觉得我的相貌,不英俊?”楚玉的话,证明了容沐的猜测,他故意抚着自己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楚玉,见楚玉望过来便眨巴了两下眼睛,顿时把楚玉给逗乐了。 “呵呵,容沐,男人不是只有相貌英俊才叫帅的,气质型男同样可以很帅的。你吧,就属于气质型的。”楚玉面对容沐逗趣的目光,尴尬地转口。 好吧,她错了,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相貌不英俊的?是个男人都会介意的吧。只是,这容沐的容貌确实普通啊,属于丢进人堆中,不熟悉的人是认不出来他的那种。 这夸男人同夸女人一样,既然人家长得不帅,只能夸他气质好了。 不过,楚玉细细看来,容沐的气质也确实不错啊。一身普通的青衣,都能让他穿出贵族的感觉,身上隐隐流露出的气质,亦是平和中透着高贵,丝毫没有半点商人特有的市侩圆滑的感觉。 那张普通的脸容,越看越觉得跟他这气质太不搭调了,仿佛只是一张面具似的,以他的气质,应该配上更加英俊不俗的容貌才对。 楚玉压下心里的异样感觉,转了个话题,正色说:“容沐,不说笑了。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要跟你商谈的。” 容沐见楚玉只看了他的脸型片刻,便转开了话题,以为她不愿意看他这普通的容貌,他的心里,对楚玉以貌取人的表现,有些轻嗤,没想到,这玉姑娘竟也如世间女子一般俗气,只懂得以貌取人。 容沐心里微有想法,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热衷了,轻啜了口茶水,淡淡道:“哦?什么事情?玉儿,你说吧。” 楚玉没有察觉到容沐的异样,转身从玲珑的手上,接过她早前交给玲珑保管的一叠宣纸,摊开在桌面上,拿出其中的几张纸,对容沐说:“这是我写的,一些对宴月楼经营方式的建议。你先看看,其他的,我们稍后再谈。” 容沐接过楚玉递过来的宣纸,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可是,片刻之后,他便一改之前的态度,沉下心来仔细地研读着。 这是一份,针对宴月楼的改造方案,从经营方式、装修环境、用餐物品,到包厢服务、收费模式等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改进建议,方方面面的,描述得非常的精细,甚至,上面还用细细的线条,描出了相应物品的形状及尺寸大小。 不过,这份改造方案里面却有好些内容,容沐看不太懂,好些符号他都没有见过,甚至有些字,他也不认识! 容沐将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一一地向楚玉问询。 楚玉听后有些汗颜,她用炭笔的感觉就像用现代的水芯笔,写出来的字,自然是现代的简笔字,连画图所标的符号,也是现代常用的标识符号。 这会儿见容沐询问,她只能慢慢组织语言向他解释。有些解释了,容沐仍然不明白,楚玉只能转换思维,用他能听得懂的语言去细细形容。 到最后,楚玉的耐性快要用完之时,容沐才终于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 楚玉狠狠地灌了几口凉茶,她觉得嗓子要冒烟了,也终于明白了,现代人的智慧,果然是精华中的精华啊,相应的,她跟这古人之间的代沟,也真不是一般的大了! 玲珑在边上听着楚玉地讲解,只觉得像听天书一般。 当她发现,容沐经过楚玉的解释之后,竟然能理解楚玉想要表达的意思,不由在心里深深地敬佩着,主子的聪明才智果然天下无双,竟然能理解玉姑娘这如天书般地表达。 相比玲珑像听天书一样,容沐却是深深地震憾了。 他没想到这玉姑娘,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博大精深的见解,很多想法甚至是作为有无数谋士的他都闻所未闻,而她却不但能想到,还能提出特别细致的施行方案,其中所有的细节,还能相互连贯呼应。 这份方案,若真施行下去,宴月楼岂止能成为东虢国第一的高档酒楼,怕是整个天下,也再找不出,比它更好的酒楼了。 容沐放下手中的方案,重新仔细地审视着楚玉。 只见,坐在对面的少女,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敲击着桌面,不时地转头,冲站在身边的侍女,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活泼可爱。 据刘文德收集的情报显示,这玉姑娘曾经受伤失忆过。既然她失忆了,为何却又能想出如此精密独特的方案? 难道,这方案不是她写的?可是,如果不是她自己写的,为何她解释的时候,能那么地详细周全? 甚至,容沐有种感觉,她所说的物品,她都曾经亲眼目睹过,甚至亲自试用过。这从她描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语言表达,或者讲述感受时,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中,就能体会到。 只是,据他所知,这世上从未有过她口中所说的“酒店”,这又从何解释? “玉儿,你所说的这种”酒店“,你亲眼见过吗?”容沐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趁楚玉跟侍女玩乐之际,随口问道。 “当然见过啊。”楚玉刚用手指偷偷戳了玲珑一下,听到容沐的提问,亦是十分随意地回答着。 “在哪里见过啊?” “自然在……咦,你问这个干嘛?” 楚玉话说到一半,随即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容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容沐见楚玉面露警惕之色,遂笑笑说:“玉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方案,太精密了,里面的细节,在你的描述下,仿佛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所以,我就猜测着,玉儿你是否在哪里,亲眼见过这些装饰之物。” “哦,我,我在梦里见过。我经常,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醒来便会把梦里的所见画下来,久而久之,我的想法也变得十分奇特,好多人都理解不了呢。不过,容沐,你好聪明呀,你竟然都能明白我的想法!”楚玉听到容沐地提问,便知道自己无意中把在现代的一些切身感受说了出来,引起容沐地怀疑了。 不过,楚玉可不是吃素的,之前也想过,容沐可能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这时,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最后,楚玉还装作遇到知音一般,很兴奋地夸奖了容沐一番。 “呵呵,玉儿,过奖了,我只是能大致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是提出这些独特方案的人,你的聪颖,你的才华,让我这个经营酒楼多年的人,都自叹不如啊!”容沐虽然心里仍然有所疑虑,不过,面上仍然十分真心地夸赞着她。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玲珑,突然插话道:“容公子,我们姑娘,真的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呢,昨晚,她就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梦。” 容沐见一直沉默而立的玲珑突然插话,眼尾快速地扫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看向楚玉,楚玉这时正在低头喝茶,脸色平常,也看不出什么。 容沐顺着玲珑的话,好奇地说:“哦,这位姑娘,你倒说说,你家姑娘昨晚究竟做了怎样奇特的梦?” “这个,这……这个梦,不太吉利。”玲珑看了眼楚玉,见楚玉不说话,她支支吾吾地也不太敢说,嘴里低声道:“我家姑娘,今早都魔障了半天呢。” 容沐听了一愣,这可能牵涉到人家姑娘的,他好像也不能太过好奇探求了,便略带歉意地对楚玉说:“玉儿,这梦境是不可对人言的吗?如此的话,便不说了吧。” “也不是不可对人言,况且只是做梦而已,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还是我自己来说吧。昨晚,我梦到我自己的葬礼了。”楚玉把茶杯放下,扯了下嘴角笑了下,轻声地说。 “玉儿,不要胡说。你正是如花的年纪,怎会有什么葬礼。”容沐听完皱着眉头,直觉地反驳出口。 他觉得自己真有些过分了,明知人家玉姑娘做了不好的梦,还非要逼着她,把不好的梦境再叙说一遍。 容沐看着楚玉,一脸的愧疚,说:“玉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做的是这种恶梦,让你再述一遍,令你难过了,请你原谅!” “你不必道歉,做梦而已。我已经看开了,对过去也慢慢放下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大概,是老天爷看我前段时间一直在纠结着,才会让我做这种梦,用这种方式警醒我:人,应该活在当下,活出新生吧。”梦玉说完,对着容沐洒脱一笑。 谁知,容沐听完之后,竟然站起来了,嘴里一字一字重复念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活在当下,活出新生!” 容沐单手背在身后,看着屋外的灿烂阳光,心里非常的震动。 是啊,昨日的一切,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个她,今生都与他无缘了,他无论怎么沉迷于过去,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现实,而生活却还在继续。 他的身上,还担负着整个东虢国的责任,即使他再怎么不愿,面对父皇母后地期盼、千万百姓地希望,他还是得肩负起东虢的天下。 楚玉不知容沐的心里所想,只是觉得他的身上,突然迸发出强大的气息,青色的背影,也仿佛一下子伟岸刚强了许多,有种强者俯瞰天下的感觉。 楚玉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容沐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想。 屋内静悄悄地,容沐站了一会儿,慢慢地转身,见楚玉愣愣地盯着他看,他眼中的神色几变,暗叹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弱龄女子心胸开阔。 容沐平复了下心情,露出了惯常的和煦笑容,轻声问道:“玉儿,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同我商谈吗?到底是何事,需要你用商谈二字?” 楚玉从思绪中醒来,看到面露疑惑之色的容沐,有片刻的恍惚,总觉得他的笑容,非常的不真实。 她甩了甩头,将脑中的多余想法甩掉,才把自己面前剩下的纸张往前推了推,认真地说:“容沐,我今日来,其实主要是打算同你商量跟宴月楼合作的事情。” “合作?”容沐走了几步,拿起桌子上的纸张,这一次,他倒是十分认真地在看。 只见,这纸上详细记录了一些菜品的做法,食材主料、配料比例、细节讲究部分,同样写得十分的细致周到。 “玉儿,这份独特的菜谱,也是你想出来的?”片刻之后,容沐抬头,虽是用的疑问句,可是他的目光,却是肯定地看着楚玉问。 “呃,是的。”楚玉答得非常汗颜。 不过,她现在说不是她想的,反而会引起容沐的怀疑吧。万一他觉得她不够诚实,势必会影响到双方的合作吧。 容沐见楚玉低着头,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粉红,那样的她,显得异样的娇羞甜美。 这般聪颖乖巧的女子,又有殊色无双的容貌,是世间无数男儿绝佳的妻子人选,只是,不知将来哪个幸运的男儿会得到她的倾心呢。 这一刻,容沐的心里,没有了算计。 虽然,他和楚玉相识不长,可是,他却似乎能理解,楚玉只是把他当成普通朋友一般对待,没有男女之分不说,亦丝毫没有掺杂半点身份地位的观念在里面。 她喜欢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不若寻常女子的扭捏之态。 通过这两次相处,容沐看出,这玉姑娘的确是才华横溢之辈,堪称商界天才,就是那被人称为东虢国第一皇商的楚瑜,也未必能有她的这番奇巧心思。 她的独特见解和新奇想法,如若传播出去,必定震惊天下。 只是,可惜她生为女儿身,不能像寻常男子那般抛头露面,不然的话,将来的商界天下,必定是她的天下。 这样的人才,不去网罗的人便是傻子。何况,容沐对楚玉本就存了其他的心思,既然楚玉提出合作,真是正中下怀,暗想着,且先听听她想如何合作再说。 思及此,容沐复又走回楚玉的对面坐下,微笑着问:“玉儿,你打算同我如何合作呢?” “容沐,既然你已看过菜谱了,定然知道,我写的菜谱,在京都是无人能做的出来的。实不相瞒,这天下除我之外,都未必有人能做得出来。我用此菜谱与你宴月楼合作,菜谱上的菜品,由我亲自教授宴月楼的大厨学会,并在宴月楼推出,加上之前你看到的有关宴月楼的改造方案,我相信,全新的宴月楼,加上这些独特精致的菜品,必定会令宴月楼的生意更加兴旺。所谓,物以稀为贵,这包厢的价格、菜品的价格均由你来制定,我不参与。宴月楼的改造方案,就当是我合作的诚意,我不会向你收取任何报酬。只是,我所写菜谱上的菜品,每卖出一份,我要得其所卖价格一成的分成。”既然容沐主动问起,楚玉便把自己的合作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其实,楚玉所提的条件,并不过分。如果,她的这套方案和菜谱,换成跟任何一家酒楼合作,都能得到非常丰厚的报酬不说,相应的分成比例也会有所提高,可是,她没有狮子大开口的提要求,还敢放心地把菜品教会宴月楼的大厨,难道,她就不怕他的大厨学会之后,他再翻脸不认? 虽然,明知自己不是这种人,可是,容沐还是玩笑道:“玉儿,这么放心跟我合作?难道,你就不怕我宴月楼的大厨学会了之后,我再把你踢开了?” 楚玉闻言,微微一笑说:“既然是做生意,当然会有风险。不过,我相信容沐你,并非目光短浅之人,既然我能写出这些菜品,证明我脑中的菜品式样,远远不止这些。宴月楼,能做成如此这般规模,表明你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自不会傻得自断财路,谋取眼前的微薄小利。更何况,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容沐你是诚信之人,与你合作,我放心。” 最后那句话,是楚玉的真心之言,虽然与容沐相识不久,可是,楚玉却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容沐眼神深邃地看着楚玉。前面楚玉的过激言词,他知道,那是她为了刺激他跟她合作,才故意那么说的。可是,后面的这句,却深深地说进了他的心坎里,他也听出了楚玉语气中的郑重之意。 既然楚玉一介女子,都能如此放心地与他合作,作为受益最多的一方,他如何会拒绝? 容沐大笑着说道:“好!既然,玉儿如此信我,且又是如此巨大的赚钱机会,我容沐,定然不会错过如此良机。只是,这分成比例,我想调整一下。” 楚玉听到容沐同意合作,正准备把合作细节跟他商量一下,后面又听到容沐对分成比例有想法,还未开口,便听到容沐接着说道:“既然菜谱由玉儿你提供,且又是天下独一份的,如你所说,物以稀为贵,你的分成比例不如提到三成。” “啊?三成?这么多?”楚玉十分惊讶。 “是啊,玉儿,你那是什么表情?怀疑吗?还是不相信?从来只有人嫌钱少的,第一次见到有人嫌钱多的。玉儿,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哈哈哈!”容沐见到楚玉微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她的模样可爱极了,不由地更加舒心。 “可是,容沐,你就不怕这样做的话,你的宴月楼会有所亏损?”楚玉丝毫没有占了便宜的高兴心态,反而有些担心地问。 “难道,玉儿担心你的方案,不够独特新奇,还是担心,自己设计的菜品,会卖不出去?”容沐微笑着问。 楚玉听了连连摇头,容沐接着问:“既如此,玉儿怎会说我宴月楼会有亏损?没有亏损,便是赚钱了,或者玉儿还是嫌钱多了?” 天知道,现在最缺钱的就是她楚玉了,她又怎么会嫌钱多的? 可是,楚玉曾经是跨国公司的高管,看事情不会只看表面,容沐一下子把分成提高了两倍,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的玄机存在呢? 楚玉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毕竟,作为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世上没有哪个商人,会平白无故把利润往外推的。容沐的做法,让她不得不防备他是否还有后招。 容沐的下一句话,让楚玉露出了果然如此地神色来。 “只是,玉儿,我有个条件。”容沐见楚玉有些防备地看着他,假装没看到,低头喝了一口茶后,慢条斯理地说。 “你先说说看。”楚玉闻言,也没有把话说死,想先听听他的条件如何再说。 容沐说:“我的条件是:以后,玉儿但凡有新的菜品问世,必是在宴月楼推出。” 楚玉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必须加上期限。” 楚玉想着跟慕容皓之间的约定,她赚到足够的银钱之后,便会离开京都,到时候去哪里都不一定,能否再回来京都更是无法确定之事。容沐既然相信她,与她合作,她也不能做欺骗他的事情。 顿了顿,楚玉才说:“期限便为一年。” “哦?玉儿,能否告知为何是一年之期?难道,玉儿不希望与我长久合作吗?”容沐疑惑地问。 楚玉不想把自己的私事向他人说的太细,可是合作伙伴相询,也不能不给人家一个说法,便说道:“一年后,再看合作的情况,到时候可以续约,也可以中止合约。不过,容沐,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那就是:在这一年中,我教授宴月楼的菜品,一年之后,你们的卖出所得,我分文不取,也不会教授其他人相同的做法来同你竞争。” “玉儿,既然你说信我,难道,你对我的信任只有一年之久?”容沐的心里,有些不能接受。 人家合作做生意,都希望能长长久久,生意兴隆,楚玉能理解,容沐作为宴月楼的掌权者,期望合伙人长久合作的心态,也明白他这么说,其实是想要激她能在合作的期限上作出让步。可是,她有自己的打算,事业也好、赚钱也罢,都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这一辈子,她只会为自己而活,怎么惬意怎么潇洒,她就要怎么去活。 身外之物,以及不必要的羁绊,她通通都不要! 楚玉看着容沐,真诚地说:“容沐,你多虑了。既然,我选择跟你合作,便是真心信任你的。这份信任,在你没有做出伤害我的利益之前,是没有期限的。实不相瞒,同你合作,也是因为我确有银钱方面的需要,不然,我跟你的合作,很可能就是一次性的,根本不存在期限一说。这些,纯粹是我个人的原因,无关其他。如果,你因此不愿意跟我合作,我也不会怪你的,之前的改造方案,就当是我作为朋友,免费送给你的建议。” 听到楚玉言词之中的退意,以及她隐隐流露出来的不愿被束缚之感,从未被人威胁的容沐,眼色不由深沉了起来。 楚玉同容沐俱都没有再说话,各自默默地饮着茶水,场面一度僵持了下来。 ------题外话------ 下一章,楚玉醉酒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7章 楚玉醉酒 楚玉的心中,甚至在考虑着,如果容沐实在不能答应她的条件,那她就去找楚氏谈合作了。 毕竟,楚氏号称东虢国第一皇商,她们能合作的范围将会更加广泛。 楚氏的生意遍布东虢,甚至听说,其他几个国家都有他们的商号存在,如果她能同楚氏合作,她将来无论走到哪里,也都会非常的便利。 想到此,楚玉看着容沐微笑着说:“容沐,虽然合作不成,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认识你。” 这在现代是很纯粹的商业托辞,容沐也听出了其中的敷衍之意,可他怎会应允楚玉抽身离开的打算呢。 “玉儿,你我一见如故,彼此信任,谈得好好的合作,你先是说只能合作一年,接着,竟然准备反悔同我合作了。你让我这真心把你当好友的人,心情如同刚吃了蜜糖,还未体会出其中的甘甜,便瞬间被灌进了一杯冰水一般。你,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啊?亏我把你当成知心好友,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如此懂我的朋友。原来,竟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根本就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很高兴认识我,对我产生信任。”容沐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楚玉愤愤地说,最后一句,甚至嘴巴微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受了无限的委屈。 “呃,我没有。”楚玉微愣道。 “没有什么?玉儿,你没有打算诚心同我合作?”容沐故意曲解楚玉的话意。 “不是。我今天来就是谈合作的。”楚玉立刻解释着今天的来意。 “既如此,就按刚才所谈,签下合约吧。”容沐连忙将话题重新引回了合约上。 “好。”既然容沐同意了她的条件,且双方商谈的还算愉快,楚玉也没有异议了。 “合约期限可以签成两年吗?”容沐见楚玉爽快地答应了,可在合作期限上,他还想争取一番,便趁着楚玉低头喝茶之机,连忙说了出来。 “好,呃,不行。最多只能签一年。”楚玉嘴里含着茶水,刚答应出口,猛地省起容沐话中的意图,又赶紧反驳出声。 “玉儿,你都答应了。为何要改?一年同两年,也没有太大区别了。”容沐有些遗憾,没有引着楚玉答应下来。 “对不起,容沐,其他的都可以商议,唯独这一点,我无法让步。”楚玉放下茶杯,直视着容沐说道。 “那好吧。玉儿,这一年时间里,我定会让你看清我的诚意,一年后,让你心甘情愿跟我续约的。”容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楚玉,在楚玉出声前,才作出表态。 “呃,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楚玉躲开容沐诚挚的目光,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可她确实有了自己的计划了,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双方谈定,容沐扬声让刘管事进来,准备让他起草两份合约,谁知,楚玉阻止了他们的举动。 她让玲珑取出最后两张宣纸,上面竟是内容一致的两份合约,且其中的内容,就是刚才楚玉同容沐商谈的内容,除了分成有异之外,其他的内容竟是一字不差。 容沐拿着这样的合约,再投向楚玉的目光,专注中带着一丝灼热。 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貌美女子,心思玲珑剔透之极,进退间潇洒自如,不受诱惑,不受逼迫。她坦白地言明自己需要银钱,可又不受钱财所控,坚持自己的底线,觉得自己多得了,便会用其他的方式来回报他人。 这样的奇女子,真真是世间少有,若是生为男儿身,必定会是国之栋梁! 容沐觉得,楚玉的容貌,不再是他看中的焦点了,楚玉的人格魅力,才是吸引他的目光所在。 他坚持让楚玉把分成提高到三成,楚玉也把原来打算每个月推出的一道菜品,改成了两道。这样做,并非楚玉小气,不愿意多加菜品,而是考虑到现代宣传的噱头,以及物以稀为贵的因素,才作此安排。 她也向容沐解释了其中的原因,容沐听后表示完全相信她,全权由她决定。 二人很快签完合约。 容沐看到合约上的落款处,写着楚玉二字,不由好奇地问:“玉儿,你姓楚?难道,你是东虢皇商楚氏的族人?” “呵呵,容沐,你猜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楚氏,更谈不上是他们的族人了。”虽然楚玉此刻也想同那个楚氏有些瓜葛,这样,她想要同他们谈合作,也会方便上许多,可是,她确实不认识他们。 “哦,你的名字,还同楚氏的少主,读音接近,不知底细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你们是双生子呢。”容沐玩笑着接口。 “第一皇商少主,谁敢高攀得起。我楚玉,不过一介平凡女子,无父无母,更无双生兄弟。”楚玉十分平静地说,虽然这个想法她也曾有过,不过,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外人面前,更不想冒认他人为亲。 容沐见楚玉低垂着眼帘,以为自己触到了她的伤心事,便赶紧转口提起其他话题。楚玉也不欲在此话题上过多纠缠,便也顺着容沐的话题交谈起来。 他们从宴月楼的装修计划细节,到大厨的选派分工,再到具体菜品的推出时间等等,谈了很久很久。 后来,在谈到楚玉所写的菜谱时,恰好临近午餐时间了,楚玉便打算亲自下厨,置办一桌饭菜,以示庆祝同宴月楼的合作成功,容沐一听,两眼放光,立刻便吩咐刘管事下去准备。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楚玉来到后院的厨房,没想到,容沐却要求他亲自给楚玉打下手,并让宴月楼的几位顶尖大厨来现场观摩学习。 看着容沐让人拿来纯白的长袍和高高的帽子,楚玉有种回到了现代,在酒店学习厨艺的感觉。不过,今天不是她向人讨教,而是向那些号称大厨的厨师们进行教艺传授。 楚玉穿上厨师的服饰之后,瞬间便投入到这个角色当中了。 煎、炒、烹、炸、酱、焖、炖、蒸、煮,每种烹饪方法,楚玉都做了一道代表菜。 她精湛的刀工,利落的调料,以及精准的火候掌握,让现场的每一位宴月楼的大厨,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两眼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玉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环节,学不到楚玉精湛厨艺的精髓所在。 说是打下手,其实容沐也只是在楚玉够不着的时候,把她不自觉念出口的需要之物,双手奉上。 因为有专人烧火,楚玉把那些大厨提前准备的半成品食材,进行快速处理加工之后,很快一桌子精致的菜品就快完成了。 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且造型独特精致的菜品,容沐觉得自己口中唾液的分泌速度明显过快,看向楚玉的目光,更是带着深深的信服。 当最后一道菜上桌之后,容沐朝着那些站着迟迟不动的手下们,狠狠地瞪过去一眼,心中暗骂这群不长眼的手下,平日的眼力劲儿都哪儿去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杵在那里愣着。 那几位宴月楼的大厨,接收到自家主子如狼般的眼神,才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强忍着口水,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后院的厨房。 很快便有人进来把这一桌子的精致菜品,端去了之前容沐他们议事的屋子。 只见,那屋中放着一张楚玉上次提到过的圆桌。只不过,中间部分不是像现代所用的玻璃,而是同桌子其他部位材质一样。 楚玉伸手转动了一下,发现桌子也能如现代一般旋转起来,便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口夸奖了几句。侍立在侧的刘管事听了,笑得两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比平时得了自家主子表扬的时候,要高兴得多了。 容沐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刘管事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完了,完了!他怎么在主子面前抢功劳啊。 刘管事顿时苦着脸,赶紧转身出去了,临走时,不忘把同样杵在那碍事的玲珑也给拎了出去。 看着桌子上摆得满满地十几道菜,容沐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和楚玉在上位的两侧坐下,中间隔着一个主位的距离。 容沐拿起桌上准备好的小酒坛,启开封印,顿时一股芳香的酒味飘溢而出,其中夹杂着甜腻的果香味道。 楚玉嗅了嗅空气中的酒香味,欣喜地问:“容沐,你这是葡萄酒吗?” “哈哈哈,想不到,玉儿,竟然是只灵敏的小馋猫啊,光是动动鼻子,就能闻到美酒的种类。玉儿的鼻子,同你的厨艺一般,不简单哪!”说完,容沐朝着楚玉的俏鼻看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楚玉也不着恼,反而高兴地说:“那是当然了,别的果酒,我或许闻不出来,不过,这葡萄酒,你就算放得再远,我亦是能闻到的。对了,喝葡萄酒,要用玻璃杯,容沐,你这有玻璃杯吗?” “玻璃杯?玉儿,何为玻璃杯啊?”容沐奇怪地问。 “玻璃杯就是透明的杯子,酒水倒进去之后,能透过杯子看到酒水的样子。”楚玉捧起酒坛,深深地嗅了一口,脸上露出十分陶醉的表情,容沐的问题,她也随口给出了答案。 “玉儿所说的玻璃杯,就是传说中的夜光杯吧。”容沐的眼神,慢慢地有些深沉,直直地看着楚玉。 他不知,楚玉从哪里听说过夜光杯。 这夜光杯,是东虢国和南鄅国相邻的一个小国特有的进贡之物。 这个小国有一种特别稀有的玉石,以其作为材质,雕琢而成的夜光杯,据说在皎洁的月光下,把酒倒入杯中,杯体顿时生辉,光彩熠熠,令人心旷神怡。特别是,当杯中斟满红葡萄酒时,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这些,都是传说,他也没有亲自实验过,却不知楚玉如何知晓这些说法。 楚玉以为容沐口中的夜光杯,不过是玻璃杯的另一个叫法,也没太在意,便催促着容沐如果有的话,就赶紧拿出来。 容沐定定地看了楚玉一会儿,才扬起笑脸说:“有是有,不过,那夜光杯不在宴月楼,现在去取的话,怕是来不及。玉儿,不如,我明日把夜光杯带来,晚上我们一起在月光下畅饮一番,见识一下,何为葡萄美酒夜光杯。” “啊?那好吧。”虽然有些遗憾,现在无法用玻璃杯喝葡萄酒,不过,楚玉看看桌上的菜式,也释怀了。毕竟,桌上的菜品精致是精致,只是,毕竟不如法式大餐那么浪漫,也就没有必要,非要讲究用玻璃杯喝葡萄酒了。 容沐见楚玉面有憾色,便不动声色地替她和自己各自倒上一碗酒。 放下酒坛,容沐端起酒碗,对着楚玉说:“玉儿,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并同我合作,我先干为敬。”语毕,他仰头一饮而尽。 楚玉看着这样的容沐,有种怪异的违和感,她第一次看到别人用大碗喝葡萄酒,还一口气喝光了,像喝白开水一般。 容沐喝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玉端着的酒碗,楚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下酒碗,瞪大眼睛回看着容沐。 不是吧?!他的意思是,她也要一口气喝光这碗酒? 没想到,容沐似乎看懂了楚玉眼神中的含义,他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楚玉的猜测没有错。 面对容沐期待的目光,楚玉苦着脸,视死如归地端起酒碗,学着容沐的样子,也想一饮而尽。 只是,这一大碗是酒,不是水,初时进口甘甜,但当快要喝完之时,楚玉觉得自己的脑子,惭惭有些眩晕起来。 “啪”地一声,楚玉把酒碗放在了桌上,有些醉意朦胧地看着容沐,随后她“嗝”地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片刻之后,又“嗝”地一声打了一个更加响亮的酒嗝。 “哈哈哈,想不到,玉儿的酒量,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好哇!哈哈哈,区区一碗酒,就把玉儿给喝醉了。”看着脸色通红的楚玉,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容沐哈哈大笑起来。那发自肺腑的爽朗笑声,强烈振动着他的身体。 容沐觉得自己好像好久好久不曾这么大笑过了,这一刻的他,感到无比地放松。 “谁,谁说,我喝醉了。本姑娘,不过是,是,是,嗝,是这葡萄酒不纯。才,嗯,刚刚进口,还没有,适应。”楚玉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话落,她自动抱起酒坛,重新给自己倒上了一碗,又给容沐倒了一碗。 楚玉端起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里不服气地说:“容沐,我可是,可是千杯不醉的,来,干!”说完,也不等容沐说话,楚玉端起碗如刚才一般,仰头喝了起来。 前世的单洁,虽然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可是,那酒量确实是杠杠的,不然,也不会在那难缠的好色处长想要灌醉她之前,反而把他先灌趴下了。 只是,楚玉忘了,前世的单洁之所以酒量好,是因为单洁长期在酒桌上的汹涌拼杀练就的,这一世的楚玉,被师父师兄保护得极好,从未喝过一滴酒。 上次的年夜饭喝酒事件,唐逸清在给她倒酒的时候,也明显的倒得不如他们两师兄弟多,且主要是让她喝那女儿果的果酒。 那果酒酿制时间不长,加上唐逸清也是第一次酿,所以其实那果酒的酒精浓度并不高。即使那样,楚玉后来还是喝醉了,并且发生了那样混乱的一夜。 楚玉把自己当成了前世的单洁,忽略掉了身体的不适,也低估了作为太子的容沐,虽然拿出来的只是一小坛葡萄酒,可这一小坛葡萄酒,可是宫中窖藏的绝品佳酿,换算成楚玉年夜饭时喝的女儿红酒,怕是几大坛子都绰绰有余。 “咕嘟咕嘟”楚玉很快便将碗里的酒喝光了。 她把碗豪气地往桌上一掷,看着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的容沐,大喝一声:“喝!容沐,到你了,你快喝!” “呃!”面对这样的楚玉,容沐的面皮抽搐了一下。 他没想到,聪颖乖巧的楚玉,自信坚持的楚玉,会有这样如男子一般豪爽利落的一面。 容沐随即站起,一口饮尽了碗中的葡萄酒,也同楚玉一样,大力地掷到桌子上。 二人对视一眼,突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容沐扶着楚玉坐下,为她夹了些菜,自己也赶紧朝着想吃的那几道菜夹去。 嗯!入嘴的滋味,比想像中还要好! 等他将心仪的几道菜,都尝过一遍之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楚玉,却发现,她碗里的饭菜纹丝未动,此刻正在那抱着酒坛往碗里使劲的倒着,边倒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咦,怎么,没有了?谁,把它,把它喝光了?嗯?谁?是谁?站,站出来。” 容沐没想到,自己才一会儿功夫没看着楚玉,她竟然把那剩下的半坛葡萄酒全部喝光了。 这个小酒鬼,得有多么喜欢喝葡萄酒啊! 这葡萄酒是宫中最好的酿酒师,潜心研究多年,才酿造而出的。别看酒坛小,可是,却是后劲儿十足,这下,楚玉这个小酒鬼,可有苦头吃了。 看到楚玉睁着迷蒙的眸子,轻轻地甩了几下小脑袋之后,竟然慢慢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容沐笑着摇摇头,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拍了拍楚玉的后背,嘴里轻声唤着:“玉儿,玉儿?” 楚玉两手交叉趴着,脸贴着桌面,完全埋在两手的中间,听到有人凑在耳边低喊着,她不高兴地抽出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嘴里嘟囔着:“喊什么喊?喊谁呢?真讨厌!快走开,不要吵我睡觉!” “呵呵,这丫头。”容沐伸出手指,轻刮了下楚玉红红的脸蛋,没想到喝醉之后的楚玉,竟然是这般娇蛮可爱,全然没了清醒时的沉稳。 这样的楚玉,才终于有了符合她这个年龄特有的活泼劲儿。 容沐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语之中不自觉所带出的宠溺之感,亦看不到他眼神中的温柔神色。 扫了眼满桌的精致菜品,容沐做了一个非常不雅地举动,如果他的臣民们看到的话,估计会集体石化掉,那就是,他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惋惜地说:“这么一桌子精致的美食,没想到,竟然抵不上美人你的秀色可餐哪。” 要知道,太子宫中,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各国使节进贡的,各路朝臣以各种名目送来的,还有父皇母后以各种理由赐下的,林林总总算下来,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 可是,自从那个她离开他之后,从未有人真正走进过他的心中,连那个摆在宫中的太子妃,也是他一时大意,才着了她的道,有过一夜的鱼水之欢。其他的那些侧妃美人良人,通通都是摆设,他从未让他们真正侍寝过。 所谓的太子宫中,常常彻夜不眠寻欢作乐的情景,不过,是做给某些人看的障眼法而已。 那些与美人良人共享一夜之欢,也并非子虚乌有之事,不过,事情的主角却都不是他罢了。 陷入沉思之中的容沐,没有防备到楚玉竟然抬起了身子,两只手臂缠上了他的腰身,小脸在他的腰腹间轻轻地蹭了蹭,嘴里念叨着:“逸清,逸清,我好想你!” 平日里,楚玉压抑着自己对唐逸清的思念,这会儿喝醉了之后,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便自然而然地表达了出来。她把站在身边的容沐,当成了那个对她温柔宠溺的唐逸清了。 容沐听得楚玉嘴里呢喃的话语,暗自苦叹一声,美人温香软玉地的投怀送抱,确实是世上最美好的享受,不过,这美人可爱小嘴里吐出的话语,就不大中听了。 他低下头,双手扶住楚玉,托起她的头颅,让她的视线对着他,微笑着问:“玉儿,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咦?你,你怎么有好多眼睛啊?”楚玉睁了睁迷蒙的眸子,看了半天,才冒出了这么一句,令容沐啼笑皆非的话来。 “呵呵,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有好多眼睛?哎!这丫头恐怕真是醉狠了。我也是可笑啊,怎能要求喝醉的人认出我是谁呢。”容沐放弃了让楚玉认清他的打算,慢慢地蹲下身子,让楚玉靠在他的怀里。 “谁,谁说我,我喝醉了。我就,就知道你,是谁。哼!”楚玉在容沐的怀里扭了扭,又抬头用手指着容沐大声地反驳道。 “哦,那玉儿说说,我到底是谁啊?说对了的话,可是有奖赏的哦。”此时的容沐,像极了诱哄小红帽的狼外婆,醉人的嗓音压得低低的,温热的气息吐在楚玉的耳边。 楚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耳朵也比之刚才更红了几分,嘴里兀自念叨着:“你,你是齐韵!对不对?呵呵!齐韵!你上次就是这般对着我耳朵吹气的!姑娘我千杯不醉!你若以为,姑娘我好骗,哼,你做梦!你啊你,就算你化成灰,我闭着眼睛,也都能认出你来的!” 楚玉闭着眼睛,埋在身前人的怀里,迷迷糊糊地待了一会儿之会,又抬头看着容沐。 此时,她眼中看到的,却是负气出走的荀致远。 她的眼神,瞬间清醒了几分,抬手摸着那个“荀致远”的脸,惊喜道:“致远,你回来啦!你终于不生气了吗?” 听着楚玉嘴里,蹦出来的一个又一个,明显是男人名字的容沐,再好的脾气,也变得不好起来。 即使,他此刻没有爱上楚玉,可是,一个才华横溢又貌美无双的女子,在他的怀里不停地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且还在不停地扭来扭去,挑战他的耐性,他若还能坐怀不乱的话,估计就是圣人了。 可惜他不是,他只是世间万千普通男子中的一员。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楚玉的美色确实天下无双,容沐看着怀里美艳的小脸,那泛着水光的性感小嘴,还在不停地吐出他不想听的思念之语,他气恼地低下头颅,用力地堵了上去。 “嗯,致……”远字未出口,便被容沐给吞进了肚子里。 楚玉以为是荀致远回来了,懵懂的脑中最后的念头便是,他的气还没有消,她只得顺着他,让他亲吻这一回。 她更紧地搂住了怀中的他,不想让他再离开她了。 楚玉潜意识里,还是害怕这陌生的时空的。 此时,觉察到信任的人,就在她的身边,不由感到无比的舒心。 容沐察觉到,怀中柔软的女体,经过初时的紧绷之后,慢慢放松了身体,并且表现出全然的信任和放纵。 那张异常甜美的小嘴,也对他敞开了大门,甚至那条如蛇一般软滑的小舌,竟然主动勾起了他的舌头,与之共舞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接吻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他深深地迷醉其中,全身的血液,也在那一刻直冲脑门,深沉的情欲瞬间喷薄而出,他两手紧紧地搂着楚玉,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身体中一般。 “嗯!”楚玉的身体全部贴进容沐的怀里,腰间被如铁一般的大手紧紧箍住,小嘴即使被容沐紧紧堵住,还是发出了难受的抗议之音,小手也有略有抵触地放在容沐的胸前。 察觉到胸前柔软小手带来的触感,只是微醺的容沐,睁开眼睛看向怀中的佳人。 只见,她酡红的脸上,因为他的亲吻,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鼻翼微张,那诱人的红唇,经过他的蹂躏之后,颜色更加娇艳,小嘴微张,急促地呼吸着。 看着这样风情无限的楚玉,容沐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欲望更加汹涌而来,可是,他不想被楚玉误会,他想要让楚玉知道,亲吻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虽然,容沐这个名字不是真实的,可是,此刻,他就是容沐,他在真实地亲吻着楚玉,他想要让楚玉知道,亲她的男人叫做:容沐! 这一刻的容沐,身上又浮现出了作为一国太子的强悍气势! “玉儿,记住,我是容沐!此刻,亲吻你的男人,叫做容沐!”说完,容沐再次对着楚玉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掌握亲吻主动权的不再是楚玉,而是强势的容沐。 他学着楚玉的样子,在那异常甜美的小嘴里攻城略地,孜孜不倦地寻找那令他如此迷醉的原因所在。 可惜,直到楚玉被他吻得窒息昏迷过去,容沐还是没有找到,令他沉迷于疯狂亲吻的原因。 容沐低下头,对着那张被自己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小嘴,轻啄了一口,又啄了一口,好似永远亲不够似的。 容沐难以想象,自己平日里超凡的自制力,竟然败在了这张红樱小口之下,二十年来除了那个她之外,他又对楚玉产生了欲念。 且他和楚玉相识不过几日,今日竟然只是亲吻,便勾起了他全身的欲念,完全不输与那个亲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她。 难道,他也开始背叛他们的感情了吗? 容沐心随意动,瞬间放开了怀里的楚玉。 昏迷的楚玉,失去了倚仗,往地上滑去,幸好,容沐惊见之后,又及时伸手捞了回来。 他仔细端详着怀中的楚玉,只见她酡红的小脸,仿如他的巴掌般大小,长长的睫毛密密地附在紧闭的眼睛上,小小的鼻子轻轻地耸动着,那张让他深深迷醉的小嘴微微张着,仿佛在邀请他再次品尝似的。 容沐闭上眼睛,慢慢平复起自己那深沉的欲望。 虽然和楚玉相识不久,他还是了解一些楚玉的性格。 但凡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是不会受人强迫的。一旦有人越过了她的底线,她便会如小猫一般张牙舞爪。即使咬不死你,可是不挠得你头破血流,她是不会罢休的。 今日才刚刚谈好合作,如若他此时趁她酒醉做些轻薄她的事情,待她酒醒后,不知会闹成何种模样。 即使他不怕和她翻脸,可是,只要一想到,将来,她视他如同仇人一般的目光,容沐的心里就莫名地抵触着。 罢了,罢了。他不也是对她有着别样的心思吗? 既然她那张诱人小嘴如此有魅力,让他深深沉迷,大不了,他努力俘获她的芳心,这样,还怕她会抗拒他的亲密接触吗? 只是,想到那几个从那张小嘴里吐出来的,其他三个明显是男人的名字,容沐的周身瞬间又冷冽起来。 容沐低沉地嗓音,一字一字念道:“逸清,齐韵,致远!叫得这么亲热!如若你们,胆敢不怕死的跟本殿抢女人,本殿定会看在玉儿的面子上,成全你们,让你们选个心仪的死法!” 此时的容沐,完全忘了,虽然楚玉此刻在他怀里昏睡着,可是,她却从未有过想要成为他的女人的想法。 他这一厢情愿的决定,若被楚玉知道了,怕是立马就会跟他翻脸,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的,叫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来人!”容沐对着门外扬声喊。 门吱呀一声,玲珑应声而入。当她看到楚玉昏睡在容沐怀中之时,她大吃一惊。 不待相问,容沐斜眼睨了她一下,漫声道:“不必惊慌,她只是喝醉了。” 说完,他低头轻轻嗅了下,楚玉身上葡萄酒特有的香甜气息,这气息太过浓郁,竟压住了她身上原本的女儿家芳香气,这让他心有不满。 容沐皱了皱鼻子,对玲珑吩咐着:“去寻一套上好的粉色绸缎衣裳送来。” 玲珑立刻恭敬应道:“是,主子。” 待到玲珑转身准备离去,容沐又补了一句:“里衣一并准备,尽快送来。” 玲珑应下很快退了出去,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容沐抱起楚玉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到墙角边站定,随手将墙上一块普通的青色砖推了一下,他的脚下立刻无声地打开了,露出排整齐的台阶来。 容沐抱着楚玉慢慢地步下台阶,片刻之后,上面打开的部分又无声地合上了。 可是,台阶之下,却并非暗黑一片。 只见,这片区域应是后院之中两间屋子的两倍大小,四周放置着一排柜子,在柜子的上面用支架放着十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发出柔和明亮的光芒,照得这块不见天日的地下区域,十分敞亮,如同地面上的白日一般。 这里是容沐的私密空间。他搜罗来的各种不想让人见到的书籍字画、新奇玩意儿,大都在此。 这座不起眼的小院,看似平常,里面却有他设置的各种精巧机关,看着宽敞温馨的居所,只要不是他亲自在此,怕是任何人在这个地方,都活不过三分钟。 容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楚玉给抱下来。 或许是因为楚玉此刻睡着了,他不担心她会看到这一切,也或许是他想让她陪他一起,窝在这地下密闭空间里,享受一番他一直想要的宁静。 容沐抱着楚玉,放在那张宽大舒适的垂纱大床上。 此时,静谧的居室内,传来了有人轻叩面板的声音,这声音在居室内回荡,令人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方位发出的响声。 容沐准确地走到一处墙边,随手拨弄了一下,只见墙体无声地移开了,一扇仅容一人进入的门洞露了出来。 玲珑双手托着容沐命令要找的衣裳,低着头沉声禀报:“主子,这是给姑娘准备的衣裳。” 若是楚玉见到此刻的玲珑,必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整日里嘻哈打闹的丫头,竟然会有如此冷冽沉稳的面孔。 容沐用手揉了揉额头,转过身去,命令道:“进来,替她把衣裳全部换掉。” “是!主子!”玲珑虽然心有疑惑,主子这间屋子从未让任何外人进来过,她们这些下属也只是知道这处所在,并没有任何人直接进来过。可是,这次主子不但让玉姑娘进来了,竟然连她都让进来了。 玉姑娘是昏睡着的,她也不知道这间看起来异常温馨的屋子里面暗藏的玄机。可是,自己作为太子的得力下属,虽未亲自进来过,可这间传说中的屋子,她还是知道它的厉害之处的。 玲珑心思复杂,身体自然也紧绷起来。 容沐转身,看到因为玲珑僵硬的换衣动作,让昏睡着的楚玉皱着眉头,嘴里还溢出轻微地抗议之声。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异常冰冷地说:“你的双手若是无用,我不介意立刻废了它们。” 玲珑闻言心神一懔,立刻放松身体,两手轻柔地帮楚玉换起衣衫。 容沐盯着那宽大的垂纱大床,虽然玲珑的身体挡住了部分视线,可那若隐若现裸露出来的春光,还是瞬间吸引住了他的全部目光。 “不要,不要脱,我的衣服,逸清!人家要睡觉嘛!不要烦我啦!”楚玉闭着眼睛,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里衣,娇娇的女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落入人的心底,仿佛鹅毛在心尖滑过一般,痒痒地。可是,这样的声音却让容沐脸色更加阴沉。 “哼!”容沐一甩袍袖,转过身去。 又是逸清!应该就是刘文德查出来的,那个慕容皓的大师兄唐逸清了,他同时也是楚玉的大师兄吧。 楚玉既然叫得这么亲密,他在楚玉心中的地位必是不一样的,二人说不定还有更加亲密的关系。 想到这些,容沐的心里更加不舒服。好像他才刚看中的玩具,想要好好收藏,却发现已经有其他的人先行惦记上了,而且说不准这玩具早就已经有主了。 玲珑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冰冷气息,心中突地一跳,隧低头凑到楚玉的耳边,轻声说:“姑娘,我是玲珑啊。你喝醉了,我给你换身衣服再睡吧。” “玲珑?玲珑,哦,是玲珑啊!好!你脱吧!呵呵呵!”楚玉睁着迷醉的眸子,呢喃了好几遍,仿佛才确认了玲珑的身份,竟然异常配合地把双手送到玲珑手上,任她施为。 只是,还没等到玲珑抓住,她便翻个身,蹭了蹭枕头,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睡着了。 容沐一直站在那,背对着大床的方向,静静地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换衣声,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不过片刻之间,便听到玲珑平静地声音响起:“主子,换好了。” 容沐没有回头,直接挥手让玲珑退下。 等玲珑出去了,容沐才转身。楚玉只着白色的中衣,躺在他平时休憩的大床上。 他慢慢踱步来到床前,只见,明黄色的床饰间,露出的那张瑰丽无双的容颜,清纯中透着妩媚,素净中带着诱惑,偏偏睡相十分娇憨可爱,如此复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在床边轻轻坐下,伸出大手往那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抚去。 那张毫无瑕疵的小脸,此时仍有些滚烫,不过落在掌中却有异常滑嫩的触感,令容沐有些爱不释手起来。偏偏那个小丫头在触到自己掌中的温度后,竟然把整张小脸都往他的大掌上轻轻蹭来。 “易枫,易枫,抱抱我!”楚玉撒娇地嘟起那张性感的小嘴,可是吐出来的话语,却让容沐瞬间弹跳了起来。 “楚玉!你,你到底有多少个男人?哼!想不到,你如此清纯甜美的外表下,竟然是如此肮脏的身体!也不知到底被多少男人夺去过!”容沐面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心里暗自后悔,自己刚刚竟然差点也被她诱惑了,而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来人!”容沐转身朝着空气中大声喊道。 “主子,您有何吩咐?”玲珑再次出现在这间暗室中。 “把她给我抱走。”容沐冷声吩咐道。 玲珑不知,容沐的气息为何突然变得更加冰冷了,但还是照着主子地吩咐,快速地替楚玉穿好外面的衣衫,再抱起她,从她进来的那扇门躬身出去了。 ------题外话------ 哎,容沐啊容沐,等着后悔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8章 莹雪险小产 一室静谧之时,容沐眼神深沉地看着那华贵的明黄色床饰,瞬间五指成抓,一把吸了过来,只听撕拉一声,那象征着皇族尊贵的明黄色床饰,顷刻间成了一堆黄色的布沫。 容沐从鼻翼间冷哼一声,也转身离开了这间暗室。 今日的容沐不知,将来的他每每忆及此刻,便会万分后悔,痛恨自己没有把握机会,赢得先机。 如果此时的他,没有被妒忌冲昏头脑,他和楚玉之间,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楚玉觉得她的嗓子快要冒烟了,胃里也异常的灼热。 她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所及一片模糊,脑子里也是混乱不堪的,额头处像要炸开似的。 楚玉又把眼睛闭上,慢慢平复胸臆间不断翻腾地感觉。她伸手摸了摸,察觉自己睡得这张床有些熟悉,像是自己在梅园房间里的那张床。 半晌之后,楚玉觉得脑袋不像之前那么眩晕了,才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是在梅园的房间里。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轻轻甩了甩头,对着门外呼喊:“玲珑,玲珑。” 她的声音听在耳中沙哑不堪,也不知这么微弱的声音,能不能传出屋外。楚玉正要挣扎着下床找水喝,房门被人推了开来。 玲珑端着托盘进来了,看到楚玉想要下床,她赶紧把托盘放在桌上,过来扶住楚玉。 “姑娘,你终于醒了。来,你先躺下,我给你倒杯醒酒茶先喝喝。”玲珑张罗着让楚玉靠坐在床上,转身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黑色的液体,喂楚玉饮下。 “咦,什么味道?这么苦!好难喝啊!”楚玉刚喝一口,就皱起眉头,苦着脸,拒绝再喝。 玲珑撇着嘴说:“姑娘,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嘛!干嘛非要学人做个酒鬼。看吧,这下,尝到做酒鬼的滋味了。这是上好的醒酒茶,虽然入口的滋味有些不好受,可是解酒的效果是最好的。本来,想给姑娘早早喂些喝了,省得醒来时头痛欲裂,可是,姑娘你死活不肯喝,非要再来一坛葡萄酒,还把我熬的醒酒茶打翻了好几回。现在,姑娘你醒了,赶紧多喝一些,身体也能早些舒服些。” 楚玉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不是自己平日所穿的服装,床上的被饰也像是都换过了,猜测应该是自己喝醉了发酒疯,才把醒酒茶都洒床上了,玲珑不得已替自己更换的。这时听到玲珑语气中微微的抱怨之声,知道她也是为自己着想,便听话地接过她递来的醒酒茶,一饮而尽。 “姑娘,慢点喝。这可不是葡萄酒,你不用再拿出喝葡萄酒的架势来。” “咳咳咳!”楚玉听到玲珑的挖苦之音,顿时便咳嗽起来。 玲珑一见楚玉大声咳嗽着,一下子慌了,随即抽出自己的绢帕为她擦嘴,另一只手急急地在她的后背轻拍:“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受的。只是,昨天下午看到你喝得酩酊大醉,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我看着难受。” 楚玉听了一愣,不由问道:“我哭了?” “是啊!你昨天先是在宴月楼喝醉了。那宴月楼主让人用轿子把你送了回来。我给你喂醒酒茶的时候,你不肯喝,非要我再去拿酒,还指明要用什么夜光杯装葡萄酒喝。我只得好言哄着你,可是,我刚转身,你便把醒酒茶洒了一床,自己的衣服更是湿透了。我找来衣裳刚要替你更换,你却把我推开,非说让什么易枫来换,还间或地喊着逸清你在哪里之类的。” 玲珑没有说出口的是,楚玉不止喊着这两个名字,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一会儿又大声质问为何要背叛她,嘴里说出来的名字更是一个接一个,虽然有一两个女人的名字,可是大多数名字,明显是男人才会用的。 玲珑心下有些为难,这些情况要不要如实跟自己的主子汇报呢。 看昨天的情况,主子明显是生气了,才会让她把楚玉给送回来。如果他再知道了这些详情,说不定会影响到玉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形象。 哎,她可是真的很喜欢这位美丽善良的玉姑娘,希望她和主子将来能有个好结果,玉姑娘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她就当没听到,暂时不向主子汇报了吧。 “呃!”楚玉用双手捂着脸,觉得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哎呀,姑娘,你捂着鼻子,还怎么呼吸啊!”玲珑一把扯开楚玉的两手,劝慰她说:“姑娘,你不用担心。昨日,回来之后,我让小五小六分头去寻找醒酒的良方去了,后来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知道。”玲珑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两个影卫,也让她找理由打发到稍远的地方去了,即使能听到一些声响,可是具体的内容,也应当是听不真切的。 即使如此,那两个影卫,还是尽责的向慕容皓汇报了,关于楚玉醉酒的一切。 深夜归府的慕容皓,得知楚玉竟然在宴月楼喝得酩酊大醉,不可避免地大发雷霆,想要来教训楚玉一顿,可是,当他见到楚玉即使是在睡梦中,还仍然挂着泪珠的小脸,不由得心软了。 慕容皓坐在楚玉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很久。 安静时的楚玉,显得异常的脆弱,全身蜷成一团,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被子。 慕容皓想要把被子从她的怀里取出,替她好好盖上,也不知楚玉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扯了半天都没让他扯出来。他只得亲自起身,去衣柜里再取出一床被子,替她盖上。 师父曾经要求他对楚玉以命相护,慕容皓不知道作为自己嫡亲皇叔的师父,为何要让自己一介皇子的身份,这般对待作为孤女的楚玉。 可是,当看到师父看着楚玉时,眼中流露出的宠溺爱护的目光,他仿佛是看着心爱的恋人,又仿佛是透过楚玉看着不知名的其他人。 楚玉定然不是师父的恋人,也不会是他的亲生女儿,不然,师父他不会流露出无比惆怅的眼神,更不会丢下楚玉四处飘荡。 楚玉的身份,师父定然是知晓的,只是他却从未告知过自己。 慕容皓猜测着,楚玉的父母定然同师父有极大的渊源,且楚玉的身世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定会给楚玉带来难以预测的危险。 可是,楚玉现下在京都,失忆之后,她不但不再对他言听计从,甚至非常抗拒他地接近,他即使想要好好保护她,她也不会像从前那般配合他了。 慕容皓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现下,他的事情也是纷繁复杂,还有父皇指派的各种任务,即使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可是,每日里光听汇报和决策所花的时间和精力也非常多。 他每每想要抽出时间和精力,来消化掉楚玉对他的陌生和抗拒,也总是因为各种突发状况而作罢。 罢了,就让玉儿她再独处几天,等他忙过这阵子,再陪她在京都好好游历一番。 说不定到那时,经过他的悉心关怀点拨,玉儿能忆起过往,再度唤醒心中对他的情意呢。 慕容皓吩咐玲珑几人照看好楚玉,等楚玉醒后告诉她,如果她再这样喝得大醉而归,自己必定会禁她的足,不许她再踏出仲王府一步。楚玉若是不信,大可去试上一试。 楚玉听着玲珑的描述,眼前亦浮现出慕容皓脸色阴沉气极败坏的样子。 哎,既然,说不定还要在这仲王府待上一年半载的时间,她也没必要总是把这仲王府的主人给气得要死要活的吧。 万一哪天,这个王爷师兄狠下心肠,施起铁腕,真把她软禁在这王府里,她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打不赢这些明里暗里的侍卫逃走啊。 再说了,这次醉酒事件,让楚玉再次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现在是楚玉,不再是单洁了。 楚玉没有单洁千杯不醉的好酒量,醉酒后的后遗症太严重了,而这具娇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 楚玉吃了一些玲珑端来的软糯白粥,又倒头睡下了。 这一觉倒是睡得平稳了许多,直接从卯时末睡到了酉时初。 楚玉起床洗漱了一翻,面对玲珑端来的吃食,也没有太多胃口。 这一日全都在睡梦中度过了,此刻见到太阳西下,楚玉想出门走走,让昏睡一天的头脑清醒清醒,便让玲珑带路,几人在仲王府转悠起来。 玲珑领着楚玉往仲王府的花园走去。上次她给楚玉采了好些鲜花,可是,由于天色的原因,还有后来发现的那件事,她并没有去仲王府的花园采摘那各式兰花。这会儿见楚玉兴致正好,便领着她直奔王府的兰园而去。 仲王府的花园占地很广,楚玉转了半天,都看不到边角。 这花园之中,兰园占了一大部分。里面栽种了数不清种类的兰花。白的,粉的,黄的,紫的,兰的,绿的,各种颜色应有尽有。宽叶的,细叶的;叶片多,花朵少的,叶片少,花朵多的;盆栽的,吊着的,看得楚玉眼花缭乱。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兰花的香味,照理说,兰花的香味是清幽淡雅的,可是,这么多品种各异的兰花竟相开放,其中也不泛一些花香馥郁的种类,夹杂在一起,直把楚玉熏得头晕脑胀。 楚玉在兰园逛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要离开。 玲珑还想引着楚玉,去看慕容皓十分心仪的几株兰花。那几株兰花,是别国进贡的圣品,别说东虢国没有那些品种,就是其他国家亦是十分少见。可是,楚玉捂着鼻子喷嚏连连,硬是不愿再往前走了。 楚玉受不了那浓郁的兰花香,看到花园中间有条小路,便顺着这条小路当前先走了。 “姑娘,你慢点走,等等我!”玲珑在后面提起裙子,大声喊着,小跑着跟上。 这时,楚玉听到一个非常轻柔悦耳的声音,问道:“是谁同在兰园赏花啊?”这个声音听在耳中,楚玉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 她往前走了几步,转过一堵花墙,只见几名丫环打扮的女子簇拥着一个孕妇模样的妙龄女子,站在一株浅紫色的兰花边上。 这不是慕容皓的侧妃,叫什么雪的吗? 难怪刚刚还没有看到人,楚玉便觉得她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之感。这叫什么雪的侧妃有一副如黄莺出谷的好嗓音,娇娇的嗲嗲的,若是生在现代,怕是能跟那个拥有同样嗓音的台湾第一美女有得一拼。 男人大都喜欢这样的嗓音,那慕容皓不也是一直柔情万千的雪儿雪儿地叫么! “原来是玉儿妹妹啊!玉儿妹妹好兴致,竟然也来兰园赏花呀!”李莹雪双手撑在腰间,对楚玉露出温和的笑颜,首先开口打起了招呼。 这雪侧妃今日着一身嫩黄的衣衫,外罩淡绿色的披纱,此刻素净的脸上因为绽开的笑颜,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忽略掉她嗲嗲的嗓音,楚玉心里对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她在心中惋惜,这如兰花一般瑰丽的少女,让慕容皓这个大种马给糟蹋了。 只是,再不愿,她还是出声同这少女打起了招呼:“嫂嫂好!” 谁知,李莹雪听到楚玉的称呼之后,硬是愣了好一会儿。 她万万想不到,楚玉竟然会这样称呼她,她仔细地看着楚玉的眼睛,见楚玉眼神中一片澄澈,神色也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打量而有所变化。 李莹雪轻启小口,还是试探着问:“玉儿妹妹,刚刚喊我嫂嫂?这是何意?” 楚玉面露微笑,语气轻松地说:“仲王爷是我的师兄,你既是她的妃子,便是我的师嫂了。可是叫师嫂太别扭了,我就只好叫你嫂嫂罗。” 楚玉是故意这般称呼的。现在仲王府虽然有好些个美人,可是大都没有名分,真正被皇家认可而且又有名分的,唯有眼前这李莹雪,也就是说,这李莹雪是目前仲王府的女主人。 楚玉还要在这仲王府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免不了会跟仲王府的诸人打交道,而她不想被人误会成那种马师兄的小情人,便只能先表明自己的立场,让大家的眼光放亮点,别把她楚玉同慕容皓捆在一起。 所以,楚玉才会让李莹雪知道,自己对她李莹雪的王爷相公,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也给她面子,顺着她的妹妹称呼,却表明她不是慕容皓的情妹妹,而是如亲兄妹一般。 李莹雪作为当朝太傅的嫡亲孙女,从小自有一套严格的家学教养,可以说是真正的名门千金,心思玲珑剔透,岂会听不出楚玉话语之中想要表达的深意。 李莹雪上前几步,抓起楚玉的手,亲切地说:“玉儿妹妹,我虽然是王爷的妃子,可是只是侧妃而已,嫂嫂该是称呼正妃的。你这般叫我,我如何能应啊?” “嘻嘻,嫂嫂你只管应下便是,反正王爷师兄,现在又没有正妃。再说了,就算以后有了正妃,我也照样喊你嫂嫂的,别忘了,你肚子里可已经有了我的小侄儿了。”楚玉装着无邪少女的模样,对着李莹雪嘻笑道,话落,还不忘轻抚李莹雪那刚刚显怀的腹部。 “玉儿妹妹真是顽皮,你怎知,我腹中所怀的一定是男儿啊?”听到楚玉提及腹中孩子,李莹雪的小脸儿,顿时露出了十分慈爱的笑容,语气也不由柔软了几分,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虽然,她明知楚玉的话语带着几分玩笑,此刻她的脑海中,仍然浮现出了一个如慕容皓一般长相的男婴面孔。 离得这么近,楚玉当然感受到了李莹雪身上,散发出来的幸福甜蜜的气息,抬头看着她目露憧憬之色,便打趣道:“嫂嫂这么贤淑,又这么可人,上天一定会厚待你!你现在怀的是师兄的第一个孩子,心中所盼的必是男孩,上天也定会如你所愿的。” “小丫头就会嘴贫!你怎知,我心中所盼的一定是男孩啊?”李莹雪假装生气地轻拍了拍楚玉的小手。 “啊?难道我猜错了?那我重新向老天爷说明,嫂嫂你所盼的不是男……唔唔唔”楚玉抬头冲着天空大声说话,可是,话未说完,便被李莹雪一把捂住了。 “玉儿妹妹,不要乱说!我没有!我希望,我希望是男孩。”李莹雪脸色惊慌地急急说道。 “哎呀,傻嫂嫂,你可真好骗。我逗你玩儿的!你肚子里宝宝的性别现在已经定型了,才不会因为我的胡言乱语而有所改变呢。我呀,长了一双透视眼,能看到他前面带把儿呢!”楚玉见李莹白脸都急白了,赶紧嘻嘻哈哈地逗她,最后还露出一副神秘兮兮地表情,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述说着。 李莹雪听到楚玉露骨的暗示,脸色腾地一下红了个透。 她想不到,楚玉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语。 不过,她的心底也开始慢慢接受了楚玉。 楚玉能对着她说出这么私密的话儿,说明她想和她亲密地交流,她语气轻松,表情真诚,看起来对她一点恶意也没有。 李莹雪拉着楚玉的手,斜睨了她一眼,嘴里轻声说:“好个没羞的姑娘!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吗?也不知羞!” 那一眼的风情太过诱人了,作为女人的楚玉也被李莹雪给电到了。 她愣愣地看着李莹雪说:“嫂嫂,你太美了!你刚才电到我了!” 李莹雪眨巴着可爱的杏眼,粉脸通红地疑惑道:“电到你?玉儿妹妹,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呀?” “那那那!你这个样子就是在对我放电啊!”楚玉伸手指着李莹雪的眼睛,学着她眨眼的样子,也对着李莹雪眨巴了几下眼睛,笑嘻嘻地说。 “呵呵,玉儿妹妹的说法真是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李莹雪用手捂着小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楚玉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李莹雪果真是天生的大美人! 她安静的时候,是气质高雅的淑女一枚;轻语的时候,那动人的嗓音,令男人心酥体软;此刻这般含羞带怯的笑容,怕是让男人把心掏给她,也没有人会不愿的吧。 玲珑站在一边,看着楚玉和李侧妃二人相谈甚欢,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她的心中,不由为那如玉般娇俏的美人感到深深地惋惜。 如果,她那次所听到的内容是真的,这李侧妃应该也命不久矣了,腹中的胎儿,能不能撑到得见天日的那一刻,还是两说呢。 因为心中想着事情,玲珑也没注意到,自己投向李莹雪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之色。 这时,李莹雪身边的一个侍女,突然上前扶起李莹雪的双臂,轻声提醒道:“侧妃娘娘,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御医说过,您不能在室外久待的。” 楚玉闻言看向天空,只见太阳确实已经落山了,天空中只余下漫天的红霞。 她也不好再拉着人家孕妇聊天了,便笑着说:“呀!都是嫂嫂太过迷人,把我深深迷住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 李莹雪听了噗嗤轻笑出声,心里十分高兴。 虽然,才同楚玉聊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不过,她有些真心喜欢楚玉,还想多聊一会儿。此时,听到丫环的提醒,也知道自己出来有些时间了,身子微有疲乏之感,便只好同楚玉告辞离去。 楚玉站着不动,目送着李莹雪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翩翩离去。 只见李莹雪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楚玉的目光带着不舍之意,语气真诚地叮嘱楚玉多去她的园子走动,楚玉也十分高兴地点头应下。 待李莹雪回到自己的蕙兰居,之前提醒她早早归来的侍女屏退其他侍女,自己扶着李莹雪在贵妃榻上躺下,然后正色地对李莹雪说:“小姐,奴婢有一事向您禀报。” 李莹雪闭上眼睛,伸手轻轻地揉了下腰部,诱人的嗓音低低地响起:“香草,你又忘了,这里是仲王府,我现在是王爷的侧妃,你不能如同从前一般再叫我小姐了。” 那被称为香草的侍女,俏皮地吐了下舌头,答道:“是,娘娘。” “嗯。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李莹雪刚躺下来,便觉得有几分困顿,想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还有事要禀报,便坚持着撑起眼皮看向她。 “娘娘,我发现那个玉姑娘身边的小丫头,看向您的目光十分可疑,好像带着不善之意。”香草听到主子问起,便把自己在旁边无意中观察到的情况,仔细地向李莹雪汇报起来。 “哦?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确定自己没有看岔了?”李莹雪听完之后,慢慢坐起身体,戚眉问道。 香草边拿靠枕放在李莹雪的身后,边回答说:“奴婢那时离得距离较近,所以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 “可是,那玉姑娘看着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啊!与我相处也十分真诚融洽,她的侍女又怎会对我怀有恶意呢?”李莹雪十分不解。 “这个,奴婢不知。不过,听说玉姑娘初来王府之时,王爷让人送去了好些侍女给那玉姑娘挑选,玉姑娘最终只选了现在随侍在侧的这一个。”香草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也一并向李莹雪汇报了。 “罢了。你不要再说了。虽然我与那玉姑娘总共不过见了两回,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定不会是心怀歹意之人。”李莹雪轻叹出声。 “可是,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况且,您现在怀有王爷的子嗣,若那玉姑娘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把王爷当兄长的话,也如那丁姑娘一般,对王爷有所企图,那您腹中的孩儿,孩儿……”香草说到最后,实在不知如何措词,不过,她相信自家小姐定能明白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李莹雪也忆起了在兰园时楚玉看向自己腹部的炙热目光,那其中流露出来的羡慕之色那么明显。 按理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看到孕妇,定是娇羞居多,即使有些羡慕,也不该目光火热地直盯着她的腹部瞧吧。 难道,她那么羡慕地盯着自己,是因为自己怀的是她师兄的骨肉? 而她对王爷的感情,也完全不像她所说的那般,只是当作兄长,而是如丁姑娘一般,深深爱着王爷? 李莹雪又想起第一次同玉姑娘见面的场景。在王爷夫君向她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她随即不高兴地跑开了。自己那时,还以为那玉姑娘,是同王爷置气跑开的,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原因,更有可能是因为她腹中孩儿的原因。 李莹雪还记得,玉姑娘当时盯着自己的腹部,也是目光如火般炙热。 李莹雪越想越觉得楚玉对她不怀好意,此次故意接近她,也是带有目的的。 由于过度紧张,李莹雪突然感到腹部抽痛起来。 她呀地惊叫出口,随即脸色惨白,浑身冷汗涔涔,不到片刻功夫,身上华美的衣衫已然湿透了。 香草吓得赶紧出门大喊,蕙兰居的丫环侍从们,顿时慌乱起来。 片刻之后,王府总管匆匆赶来,直接推门进了李莹雪的闺房。 看到李莹雪脸色惨白,娇软无力地靠在香草的怀里,周成的心脏瞬间抽成了一团,上前双膝跪地,一把抓起李莹雪的小手,急切地问:“雪儿,你怎么了?” 当香草看清面前所跪之人后,脸上一愣,周总管他怎么敢直接喊小姐的闺名啊! 李莹雪此时腹中抽痛不止,听到有人唤她雪儿,以为是自己的夫君慕容皓来了。 她急切地握住周成的大手,眯着眼睛慌张地说:“夫君,我痛!” 那平时听来娇娇软软的嗓音,此刻却带着颤音,周成听在耳中,觉得自己的心都痛了! 他随即转头冲着外面大吼:“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来?” 周成的吼声顿时惊醒了香草,她低头一看,自己怀中的小姐竟然晕了过去。 她急得大叫:“周总管,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御医,御医恐怕没有那么快的脚程,求您快点去接御医过来吧。晚了,我家小姐怕是会没命的!” “胡说!雪儿,怎会没命!”周成听到有人说他的雪儿没命了,顿时眼神凶狠地蹬了过去。 见香草被他吓得愣住,他才重新转头看向李莹雪,伸手试过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便对香草吩咐道:“好好守着你家小姐,我这就去接御医!”话落,周成立刻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香草从未见过,一向沉稳如山的周总管,出现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小姐出事了,他仿佛是自己的娘子出事了一般,而且他竟然直呼小姐的闺名! 小姐的闺名只有她的夫君,这王府的主人仲王爷才能喊的呀! 岂是他一个小小的总管大呼小叫的! 可是,他刚才面上自然流露的神情,惊吓中带着深情,莫非周总管他对自己的小姐有私情? 香草心中一惊。 细细想来,自从小姐怀有身孕之后,这周总管对自家小姐的关心程度,甚至超过了小姐的正牌夫君仲王爷。吃喝用度,俱都选用最上乘的不说,连小姐闺房中的摆设物品,也都是周总管精挑细选来的。 院子里的侍从侍女,稍有差错,都被他严格责罚,出错超过两次,便会被他重新换人。 蕙兰居里的仆人俱都是手脚麻利、机灵聪明之人,相应的,这蕙兰居里的薪水,也是王府里最高的。 这一切的一切,莫非都是因为周总管对自家小姐的情意,在背后默默守护,才让小姐过着平稳的生活,熬过了女子怀孕最险的前三个月? 小姐她虽然贵为当朝太傅的嫡孙女,又长得貌美无双,但却为人知书达礼,心思善良。若是小姐知道了周总管的情意,必然会对他所做的一切心怀歉疚,以后怕是也不会再接受他的一番好心安排。 哎,小姐已然是仲王爷的侧妃了,周总管明知他们是没有将来的,为何还要一头栽入情网呢?香草心里苦叹不已。 周成很快将在王府里随时侯诊的御医给提了过来。经过御医的一番诊断,最后认定李莹雪是思虑过多,精神太过紧张,才会觉得肚子疼痛,以致晕了过去。 当然,孕中女子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偶尔的疼痛也会有的,只是,李莹雪平时里有周成的精心照顾,身体一向很好,从未出现过腹痛的情况。 周成听到御医的诊断之后,看向平躺在床上的李莹雪。见她呼吸平稳,脸色也不若刚才的惨白之色。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雪儿的模样,差点把他吓死了。 察觉到侍立在侧的香草,所投来的异样目光,周成心知,由于自己的冲动,让她起了疑心了。 不过,他也知道香草是雪儿的贴身侍女,从太傅府陪嫁而来,深受雪儿的信赖。就算她察觉到些什么,只要是没有危及到雪儿的安全,应该也不会对外乱说的。 周成打发了御医退下,自己在屋内慢慢地踱着步子。 香草也拿着御医开的药方,吩咐厨房煎药去了。 周成来到李莹雪的床前坐下,伸手握住她嫩白的小手,深情地注视着她。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敢放下身份地位的差异,这么近距离地靠近她。 看着在睡梦中仍然有几分不安的雪儿,周成异常地心疼,不由自主地伸出指尖,轻轻抚平她微微戚起的眉头,心里暗想,雪儿虽然看着娇弱,可是,身体却在他地精心调理下,非常健康,今日怎会无缘无故的思虑过多、精神紧张到腹痛不止呢? 香草从门外进来,发现周总管不但没走,竟然还坐到了小姐的床边。 她顿时脸色一变,转身往门外看去,发现此时院中并无他人,连忙关上房门,来到周成面前,施礼道:“周总管。” 周成见到香草这般谨慎的举动,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和善,细细问起了李莹雪今日的生活起居。 当他得知傍晚之时,李莹雪在花园里遇到了楚玉,二人甚至相谈甚欢之时,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虽然,眼下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暂时放弃对付楚玉了,可是,若是楚玉恢复了记忆,又或者楚玉在这一年之中爱上了王爷的话,那个女人是不会放过她的吧。 雪儿心思单纯,且还怀有身孕,若不是他对于那个女人来说,还有用处的话,雪儿恐怕也没有如今这般安逸平稳的日子可过了。 他的手中早已沾满鲜血,如今为了雪儿的安危,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只是,为了雪儿和她腹中的孩子着想,还是不能让雪儿和楚玉多接触为好。 这般想着,周成便吩咐香草,以后见着楚玉,尽量婉转地提醒李莹雪避开便是。 因为周成没有说明原因,香草以为周成知道什么内情才会这么说,这下,她在心里认定了楚玉不是好人了,暗自决定着,以后要好好地防备她,避免小姐不慎遭她暗算了。 晚上,慕容皓回来,知道李莹雪腹痛的事情后,以为她腹中胎儿有异,也连忙吩咐周成重新去请了宫中的御医来看诊,当两位御医的说辞一致,且再三保证李侧妃及腹中胎儿一切安好之时,他才放下心来。 慕容皓命人打赏送走御医之后,便唤过周成,仔细询问李莹雪近日的生活状况。 因为,李莹雪腹中所怀的,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孙子辈的子嗣,宫里头的皇太后非常重视,连带着皇帝皇后也重视起来,各宫的妃嫔也跟着表现得异常热络。 因为被重视,所以,才有了李莹雪仅仅只是皇子侧妃的品阶,却还能拥有专属的御医,随时为她看诊。 楚玉吃过晚饭,得知李莹雪身体不适,也领着玲珑过来蕙兰居探望李莹雪。不可避免的,楚玉见到了慕容皓,以及与他形影不离的丁敏君。 “玉儿,你怎么来了?”慕容皓惊讶地问。 此时,李莹雪靠坐在床上,慕容皓面对着她,坐在床边。慕容皓这一开口,屋内众人的目光顿时转向了刚刚进屋的楚玉。 屋内此时聚集了许多容貌美丽、各俱风情的女子,应该都是慕容皓后院的女人。慕容皓惊讶出声时,自然带出的亲切之感,顿时令这些女人露出不善的眼神,尖锐地盯着楚玉看。 面对众多带有敌意的眼神,楚玉一脸平静地说:“我是来看望嫂嫂的。” “嫂嫂?”慕容皓顺着楚玉的目光,看向李莹雪。 “玉儿妹妹,你来了!”虽然,李莹雪心里对楚玉有些抵触,可是,如今楚玉当着王爷众多女人的面叫她嫂嫂,还是非常给她长脸面的。 是个女人都会有虚荣心,尤其还有那武林第一美人在此,作为师妹的楚玉,定然也知道了丁敏君对王爷的心思,此时,她的目光只看着自己,完全忽略掉了站在王爷身后的丁敏君。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容貌,在那被人称为武林第一美人的丁敏君之上呢。 “玉儿,你也来看望雪儿妹妹啊?来,到姐姐这边来。今日,雪儿妹妹这蕙兰居真是热闹啊,师兄后院的美人,怕是都到齐了。”丁敏君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温和的笑颜,开口招呼楚玉站到她身边去,又冲着慕容皓微微一笑,看似玩笑地说。 楚玉对丁敏君点头示意了下,却并没有过去她身旁,而是拿过玲珑手上的礼盒,对李莹雪说:“嫂嫂,这些是我特意让人寻来的粗粮,熬粥的时候,你可以让厨房加些进去。对胎儿的成长,非常有好处。”楚玉猜测,李莹雪怀的是慕容皓的第一个孩子,平日时饮食定然精细无比,可是,适时地吃些粗粮,反而会对她和胎儿都有极大的好处,才让玲珑吩咐下人,即使天黑了,也要出府买些粗粮回来。 “粗粮?”李莹雪听了,非常愕然地看着楚玉问。 屋内众女人一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李侧妃好歹也是侧妃的身份,怎么能吃粗粮这种下人才吃的食物呀!” “是啊!侧妃腹中怀的,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儿呢,皇孙的身份,尊贵无比,怎能吃那等粗鄙之物!” “是啊是啊!这女子,莫不是故意来羞辱李侧妃的?” “谁说不是呢!看着长得水灵得很,哪知心思竟是那么叵测!人家李侧妃,明明都已经有恙在身了,还故意跑来气人家。这,这真是太过份了!” 眼见那些女人越说越不像话,李莹雪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慕容皓大喝一声:“住口!都给本王退下。”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式美女,纷纷噤若寒蝉,不到片刻,俱都退下了。 楚玉心想,果然是女人多,是非多!自己送个粗粮,都能被人说成是心思恶毒之人,真是太可怕了。 楚玉也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看李莹雪的神情,有些不高兴,似乎被刚刚那群女人的私语影响了。 她送粗粮,本是一番好意,可不想被人家误会成是心思叵测之人。 楚玉开口向李莹雪解释,自己之所以给她送粗粮的原因。可解释完之后,李莹雪的表情并没有轻松多少,眼见着慕容皓还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楚玉也不愿意多待,隧向他们告辞离开。 慕容皓吩咐周成送楚玉回去。他在李莹雪那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叮嘱李莹雪好好休息,他则带着丁敏君起身离开了。 走出蕙兰居,慕容皓就停了下来,转身静静地看着,跟在他身后默默无声的丁敏君。 皎洁的月色下,丁敏君的脸庞,慢慢地同记忆中,那个容颜美丽,脸上挂着慈爱笑容的女子,重合在了一起。 “皓儿!皓儿!” 慕容皓的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女子软语声声地叫着自己,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容颜如记忆中一样,还是那么优雅美丽。 她神情温柔、万分专注地注视着他,眼神中带着的宠溺之情,那么浓厚,仿佛全世界都不要他,她也会跟在他身边,陪伴他、守护他,绝对不会离弃他。 ------题外话------ 周末啦,秋秋也想睡懒觉,晚点儿再码字,可不可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9章 仲王府有大喜 “师兄!师兄!”丁敏君见慕容皓眼神深邃地盯着自己看,满脸宠溺爱慕之色,她的心里如小鹿乱撞一般,她以为他又要亲吻她了。 可是,等了半天,她发现师兄还是如此模样,且眼珠子半天都没有转动了。 丁敏君吓了一跳,连忙大力地摇晃呼喊起慕容皓。 “呃!师妹!”慕容皓从幻象中醒来,看到丁敏君满脸焦虑之色。 他拨开丁敏君意欲探到自己额头上的小手,扭头之时,与丁敏君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担心之色那么明显,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生病之时,那人万分焦急的神态。 见慕容皓回过神来,且自己刚才也触到了他的额头,他并无生病的迹象,丁敏君暗自松了一口气。 哎,师兄刚才发愣,都吓到他了。师兄也真是的,刚才那么看着她,只是笑着却不说话,难道是想故意吓唬她的吗? 都这么大的人了,却还故意这么捉弄她,真讨厌! 丁敏君再次投向慕容皓的目光,带着一股爱慕宠溺之色。 就是这样的眼神!与那人几乎一模一样! 慕容皓的心神,再次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手下摸着丁敏君愈见瘦削的小脸,慕容皓的心下有些感动,一把搂过她紧紧地抱住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敏君师妹一直跟着他东奔西跑的,细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即使他没有给她名分,她亦毫无怨言。就如同那个人一般,只要是对他好的事情,无论赴汤蹈火,都会尽力去做。 她这般对待他,而他却还曾经想着要利用她! 不知为何,这一刻,慕容皓的心中,对丁敏君怀着深深地亏欠。 或许是,想到丁敏君同那人一样,对他是真心的爱护,慕容皓突然就不想再辜负丁敏君对他的情意了。 他竟然,迫切地想要给她一个名分,好留住她这份真心的爱护! 只是,给名分的话,又该给她什么样的名分才好呢? 那些放在后院的女人,当着他的面,都敢数落玉儿的不是,背地里也不知是如何笑话,整日与他形影不离的敏君师妹了。想来,真要给敏君名分的话,他就要尽快打算实行才行。 腰间慕容皓不断收紧地手臂,让丁敏君敏感地察觉到,此时在慕容皓的心里,对她的感情明显有所提升。 她顿时柔情万千地轻语道:“师兄,你怎么了?可是雪儿身体不适让你担心了?你放心,我看雪儿妹妹晚上的食量还不错,御医也说已经无大碍了,你就不要太过紧张了。近些日子,为了太后寿礼的事情,你都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可怎么受得住呀!” 慕容皓也不说话,静静地听着丁敏君在耳边低低吐露的关切之言,觉得自己终于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即使这样的男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当身体和精神,遭遇双重压力的时候,他同样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怀和鼓励。 尤其,再过几天,那个对于他来说,永生难忘的日子就要到了。 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可是,他的记忆却仿佛还停留在昨日一般。 他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随着那个日子的临近,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从恶梦中醒来,因为那记忆犹深的一幕,总会一遍遍的在他的梦中重现。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丁敏君觉得今夜的慕容皓太奇怪了,这么静静地抱着她都快半个时辰了。 虽然,她很享受此刻的拥抱,可是,无声的慕容皓,让她有种不能掌控的感觉。 “君儿,不要说话,再让我抱一下。”慕容皓轻轻拍了拍丁敏君的后背。 丁敏君听了心中一跳,难道老天终于听到了她的心声,让师兄爱上她了? 师兄他从来不会,用这么柔情似水的轻柔语气,喊她的名字的! 丁敏君睁大眼睛,推开慕容皓,惊喜地问:“师兄!你喊我什么?你刚才,是在喊我君儿吗?” 慕容皓看着月夜下丁敏君异常兴奋的小脸,不由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露出宠溺地笑容说:“呵呵,是的,傻君儿。只是称呼而已,看把你给高兴的。” “师兄,你叫我君儿!你终于,叫我君儿啦!啊!我太高兴了!师兄,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一刻,丁敏君的心里真正是无比地兴奋和激动。 自从第一眼见到慕容皓起,她便喜欢上了他。 此后的相处,更是让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今晚,虽然只是名称上的改变,可是,丁敏君知道,慕容皓的心里只有真正接受了她,才会这般亲密地叫她。 兴奋之余,丁敏君仰起小脸试探地问:“师兄,我可以叫你皓吗?” 慕容皓微微愣了一下,还是笑道:“当然可以!君儿想怎么叫我都行。” 多年来的心愿,终于得偿,丁敏君终于等到了与心上人倾心相知的这一刻。 她激动得低泣起来,嘴里喃喃道:“皓!皓!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如果失去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君儿,你!”这一刻的慕容皓,心里地触动亦是非常大的。 虽然,他一直知道丁敏君是爱着他的,他也感觉得到,丁敏君如同母妃一般爱他的心情。 但是,他想不到,除了母妃之外,这世上还有女子不因他的身份,意然爱他爱到一旦失去他,会无法存活的地步。 “君儿,你放心,我定然会给你一个尊贵的名分。等皇祖母寿诞之时,我就向她老人家请旨,迎娶你做我的王妃。”慕容皓正色说道。 “真的吗?”丁敏君觉得今晚的月色,真是太美了,以至于她仿佛置身梦中一般。 这一重又一重的惊喜,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飘起来了。 “是真的。因为你的身份限制,父皇恐怕不会答应我的请求。只有等到皇祖母大寿之时,我趁机求旨,才会有一线希望。”慕容皓没有把自己以前做的小手脚说出来。 此时,他也很后悔,以前打算拿丁敏君引诱太子慕容皎的举动。不然的话,有皇后的说情,他再真心去求的话,父皇虽然反对,可是不会像现在反对得这般彻底。 慕容皓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对丁敏君起了求娶之心。 他刚才想到了他的母妃,又想到母妃对父皇也如丁敏君爱他一般,深深地爱着。他突然就不想丁敏君,落到如母妃那样悲惨的结局,他只想尽己所能地给她想要的一切,包括她一直想要的名分和爱情。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慕容皓抚着丁敏君的墨发,轻轻地说:“君儿,明日我让周成把雅兰居收拾妥当,你再搬过去。你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重新布置一番。如果不出意外,那里,将是你我的新房。你,欢喜吗?” “谢谢你!皓!你说怎样便怎样!怎样我都欢喜!一切都听你的!”丁敏君的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甚至她觉得,此生只怕再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呵呵,傻君儿!既然是咱们的新房,当然要你也喜欢才行啊!”慕容皓微微推开怀中的佳人,看着丁敏君娇羞的容颜,在月色下,增添了一份朦胧妩媚之感。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颅,慢慢吻了下去。 丁敏君终于得偿所愿,等到师兄慕容皓的深情告白,还论及婚嫁之事。 此刻,她深深地迷醉在,慕容皓编织的甜蜜情网之中,不可自拔。 而以前同样深爱着慕容皓的楚玉,此刻却在心里不停地腹诽着慕容皓,暗骂他不但是种马男,还是没眼光的种马男。 看看今天晚上,李莹雪房中那群浓妆艳抹的女人,个个轻纱覆体薄如蝉翼,落在慕容皓身上的目光,仿佛饿狼见到肉一般的炙热疯狂,估计慕容皓也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竟然能面不改色的淡然处之。 还有那令她高看一眼的李莹雪和丁敏君,竟然也对那群女人视若无睹,楚玉在心中无比感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 周成送楚玉回到梅园,便立即去往府中驻守的御医处,询问孕妇是否可以食用粗粮。得到的答案,竟然同楚玉的说法一致。孕妇适当食用粗粮的话,可以帮助腹中胎儿更好吸收不同营养,能让胎儿成长得更加健壮,这也是贫穷人家出生的孩儿比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更加健康好养的原因。 周成谢过御医,又回到蕙兰居,将御医的这番论述,讲述给李莹雪听。 其实,周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只要对李莹雪及她腹中孩子有利的事情,他都要尝试去做。 今晚那群女人的议论之语,明显影响到了李莹雪的心态。而傍晚时分发生的那一幕,他还历历在目。周成可不想,李莹雪再被那些闲言碎语所困扰。 这会儿转述完御医的观点之后,周成表示,明日会吩咐厨房先试着将几种粗粮做得精致些,让李莹雪吃着看看。如果李莹雪因此能把身体养得更加健壮,到时候生出更健康的孩子的机会也大些,这样,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孩子来说,都是极好的。 李莹雪心思复杂地听着,点头表示让周成自行安排,她到时候看看有无食欲再说。 周成想要劝说一番,可是见李莹雪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又不忍太过苛求于她,便叮嘱她早点休息,自己也退下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楚玉收到李莹雪派人送来的谢礼,有上好的纱衣布匹,珍贵的珠宝首饰,还有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 楚玉看着屋内摆放的大小礼盒,有些瞠目结舌。 她不过送了人家一盒粗粮,还被那群女人使劲地埋汰,结果人家侧妃娘娘的回礼,竟然这般丰厚。真是有王府女主人的架势,这出手就是阔绰! 楚玉暗想,这些珍贵的礼品,不知折成现银,能值多少。 都说女人的钱财,最是好赚。这话放在当代社会完全正确,不知,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是否也一样。 想到就做。楚玉从中挑了几样成色和花样都比较出彩的头饰,打算带着玲珑出去找当铺之类的问问看。 玲珑听说要出门,自然是欢喜雀跃的,连忙通知小五小六准备一番,几人很快就出了王府。 这一次出来,楚玉可没有在仲王府的门口再次看到刘管事。 楚玉也没在意,让玲珑带路,几人直奔楚氏商行的银楼而去。 因为小五拿出了仲王府的腰牌,楚氏银楼的掌柜,亲自接待的楚玉,并把楚玉引到了二楼的贵宾间。 楚玉将带来的首饰拿给掌柜看,掌柜仔细翻看了一会儿之后,答复楚玉,这些首饰都是皇宫中的匠人专门定制的,市面上是没有卖的,真要说到价值的话,大约在二千到三千两银子之间。 不过,由于是宫中御赐之物,即使你想卖,也没有人敢买的。因为这些御赐之物,大都登记造册了,若被人买去之后,再被人反咬一口的话,购买之人,不但损失了银两,若是解释不清来路的话,还会有牢狱之灾的。 也就是说,楚玉想要把那些首饰换成现银的想法,是无法实现的。 楚玉在银楼里转悠了半天,从款式简单、价格便宜的普通妇人头上所用的簪子,到皇亲贵族嫁娶所用的头饰首饰,甚至传说中的凤冠霞帔,她都一一研究了个遍。 因是仲王府的客人,掌柜即使再不愿,也只得好生相陪着。楚玉指到什么,他便将相应物件取出来给楚玉看。 楚玉这一看,就看了一上午。 这时,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男子,过来对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听了,连忙跟楚玉说有急事需要处理,请楚玉独自研究,又吩咐伙计不可怠慢了楚玉,一切按她的要求来。 谁知,掌柜出去不到片刻,楚玉所在贵宾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了。 小五连忙跨步过去,站在楚玉的面前,作出护卫的姿势。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妙龄女子,这女子楚玉也见过,就是第一次在宴月楼吃饭时,遇到的那个“顾公子”的妹妹楚香莹。 “李掌柜说,今日店里来了仲王府的贵客,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喂,你到我家的店里来,是要找我哥哥吗?他不在!你赶紧走吧!”楚香莹看着楚玉,面色不耐地说。 “呃!我没有要找你哥哥啊!”楚玉有些好笑,难道自己给她留下的印象,竟如女无赖一般吗?上银楼来不是做生意的,反而是找男人的? “还想骗我!你既不是找我哥哥来的,怎会挑了一上午的金银玉饰,偏偏没有半个看上的?看在皓哥哥的面子上,我不与你为难,你赶紧走吧。”楚香莹一副施舍的表情,成功逗乐了楚玉。 楚玉笑着说:“呵呵,小妹妹,我真的不是找你哥哥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想说的是,我今日来这里,是想看看时下女子所用首饰的款式,同我所用的首饰进行对比。你若还是不信,玲珑,把我带来的首饰给她看看。” 当楚香莹看清玲珑手中的首饰,是宫中御赐之物后,她的脸上才少了几分防备之色。 楚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道她在这姑娘的眼中,真的是女色狼,口说无凭,非要拿出证据,她才会对自己放松警惕! 这时,银楼的李掌柜再次匆匆而来,进门对着楚玉拱了拱手,便凑到楚香莹的耳边低声汇报起来。 既然人家主仆有事商谈,楚玉也没有说话,低头假装研究面前首饰的款式。谁知,那楚香莹突然惊讶出声:“什么?竟有这等事?” 李掌柜对楚香莹点了点头,后者拨开李掌柜,大步来到楚玉面前站定,表情严肃地问:“我问你,仲王府近日可有喜事?” “啊?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啊!”楚玉被问得一头雾水,转头面向玲珑,以眼神询问。玲珑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你既是仲王府的客人,怎会不知?”楚香莹的眼神,明显带着不信。 楚玉微笑地说:“你也说,我只是仲王府的客人,我又怎会知道,仲王府何日有喜事啊!不过,李侧妃怀孕的事情,不知道对于你来说,算不算是喜事。” “哼!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怎会算是喜事!我所说的喜事,当然是指人生大喜了!”楚香莹没好气地说。 “人生大喜?仲王府贵为王府,仲王爷已经成婚,妃子也已然怀孕了,这人生大喜,要怎么算啊?”楚玉疑惑道。 “皓哥哥成婚了一次,当然还可以成婚第二次啊!人生大喜,当然是再次成婚啊!”楚香莹语气不善地说。 “呃!”楚玉表示能够理解,此时面前这姑娘的心情了。得知心上人要结婚了,可是,新娘人选不是她,这对任何一个姑娘都是不小的打击吧。 “楚姑娘,你怎么知道,仲王府要办喜事啊?说不定,是你弄错了呢?”楚玉想着,是不是弄错了,毕竟她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听到任何与喜事相关的传闻呢。 “怎会弄错?仲王府的管家,周成周总管亲自来的,让我们银楼,为新娘设计结婚用的整套饰品花样,还说价钱不是问题。只是,要求花样多设计几套,尽快交给他,等新娘选定好花样,便让我们尽快赶制而成。”刚刚还气势高昂的小姑娘,此刻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恹恹的。 “我知道了,定然是丁敏君!皓哥哥要娶的,是丁敏君对不对?不行,我要去找皓哥哥!我要同丁敏君一起嫁给皓哥哥!”楚香莹愣着念叨了几句,突然站了起来,想要往外面冲去,却被李掌柜一下子拦住了。 “小姐,不可!少爷此时不在家,小姐,你万万不可冲动啊!”李掌柜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赶紧拉着楚香莹苦苦劝说着。 “为什么不可以?我非要去找皓哥哥问个清楚明白!我这么爱他,为什么他不娶我?”楚香莹说到最后,神情都有些崩溃了。 看着美人垂泪,伤心欲绝的样子,同样身为女人的楚玉,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虽然,楚香莹对她的印象不好,可是,她也看得出来,楚香莹对她并无真正的恶意,只是以为她是品行不端的女人,怕她会纠缠她的哥哥,才会对她一再地作出防备的姿势。 楚玉走到楚香莹的身边,执起衣袖替她轻轻拭去泪水,劝慰道:“我也觉得,你此时不宜亲自登门询问,应该派人通知你家兄长回来,让他代你去问慕容皓。你兄长,代表的是你家的长辈,同慕容皓商谈,比你现在盲目地去追问,效果会好很多。而且,于你而言,女儿家的名节,更是重要。” “只要能跟皓哥哥在一起,我不在乎什么名节!”谁知楚香莹听了,反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楚玉大声反驳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流出来的泪水,仿若晶莹的珍珠一般,一颗颗无声滑落。 “是,你不在乎!可是,你的家族呢?作为东虢国第一的皇商,家族的名声,难道你不要了吗?”见楚香莹嘴唇微合,欲言又止的样子,楚玉知道她还是有所顾虑的,便又旧话重提着说:“你哥哥和慕容皓同为男子,有些事情,同性之间反而更好说话,问题也更容易解决。依我看,你还是尽快跟你哥哥联系,把事情告诉他,让他想办法解决吧。” “你觉得,我哥哥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楚香莹眼含希冀地问。 “你知道,慕容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吗?”楚玉不答反问。 “这个,周成没有说。不过,依我所见,必定是要等到皇太后的寿诞之后,此时,没有比皇太后六十大寿更重要的事情了。再说,筹办婚礼,也需要时间,尤其皓哥哥还是皇子,他的婚礼,更加讲究排场,所要筹备的物品更多,相应的需要筹备的时间更长。”楚香莹的才女名声,不是平白得来的,此时,经过楚玉地点拔,也明白自己刚才真是关心则乱。 这么算下来,就算慕容皓真要成亲,他的婚礼至少也应该在半年之后了。 楚玉继续研究着面前的首饰花样,任楚香莹坐着那静静地思考着。 静谧之中,楚玉突然听到了莫名的一句:“我哥哥,大概还有半月才会回来。” “哦。”楚玉随口应答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楚玉又听到楚香莹在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哥哥他去了哪里?” 知道这姑娘心情不好,想要找人说话,楚玉也满足她的需要,继续提问:“你哥哥去了哪里?” “我哥他去邶邢国了。” “哦。” “……。你怎么不问问我哥他去邶邢国做什么?” “你哥他去邶邢国做什么?” “……。你能提些有自己想法的问题吗?” “……。你觉得什么样的问题,才是有自己想法的呢?” “哎呀!真被你打败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追上我哥嘛!喜欢我哥的女子,都能围着京都的城墙绕上几圈了。你虽然长相还不错,但我估计也是没戏的。”楚香莹见楚玉一副毫无主见的样子,让问什么便问什么,她的哥哥眼高于顶,这样的女子怎能入得了他的眼? “喜欢你哥的女子多就多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追他?”楚玉没有说出口的是,自己又不是小女生,干嘛要像小女生一样,见着自己的偶像,就非要行为疯狂地去追星啊。 这下,轮到楚香莹目瞪口呆了:“你,你不是喜欢我哥吗?” “是啊!怎么了?”顾公子一直是自己的偶像,虽然那人换了名字,改叫楚公子了,可是,容貌更胜那顾公子,她对他还是很哈的。 “喜欢我哥,难道就不想跟他在一起?”楚香莹表示十分不理解。 “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在一起吗?”这是什么论调?现代那些明星,大多都有非常庞大的粉丝团,那些粉丝们如果喜欢谁,就非要跟谁在一起的话,估计那些明星们都不敢再公开露面了。 “可是,为什么我这么喜欢皓哥哥,就想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呢?”听到楚香莹的问题,楚玉也终于明白,楚香莹刚刚对她所说的话的真正含义了。 这丫头以为她喜欢上她哥哥了,才会觉得她应该对她哥哥多些。 她确实是喜欢她的哥哥,但那只是迷恋而已,而且是基于对偶像的迷恋,确切地说是对他长相的迷恋,喜欢他那个范儿。跟那情人间的喜欢,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还没有花痴到,见到一个长得帅的男人就爱上的地步。 楚玉把自己对楚瑜的喜欢解释了一遍,表明她对他只是偶像般的喜欢,不像她对慕容皓情人间的喜欢。 楚香莹也被楚玉的喜欢来喜欢去,喜欢不喜欢,给绕得脑晕。 此刻,她喜欢的人马上要大婚了,她也无意去纠结楚玉对她哥哥是何种喜欢了。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见楚玉对她哥的话题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反而不停地追问她有关首饰款式的问题。 看在楚玉之前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陪伴开导她的面子上,楚香莹把楚玉带到了她的私密收藏室。 原来,这间银楼,虽然挂在楚氏的名下,可是,大多数时间却是楚香莹在打理,银楼卖出的款式,也大多是她亲自设计的。不过,也有一小部分是她根据楚瑜提出的建议,设计而成的。 楚玉没想到,眼前这位刚才还在哭鼻子的小姑娘,竟是京都首饰设计行业的翘楚啊! 看这银楼一上午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甚至连仲王府的婚庆饰物都请她来设计花样。这楚香莹真是不简单哪!自己之前真是小瞧她了,楚玉重新审视地看着楚香莹。 “咦?你这么盯着我看干嘛?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楚香莹在楚玉如火般炙热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假装擦脸,转身背对着楚玉。 “香莹妹妹!”楚玉突然发出的亲切声音,让楚香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香莹妹妹!你在想什么?”眼见楚香莹僵硬地背对着她,楚玉又自认为亲切地喊了一声。 “停停停!你不要这么喊我了!”楚香莹两手交叉地抚在两边手臂上,冲着楚玉大声喊停。 “呃!那好吧。你喜欢我喊你什么?”楚玉耸了下肩膀,无所谓地问。 “只要不用,那种假假的声音喊我,怎么都行。”楚香莹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好吧,香莹。我有事跟你商量。”这下,楚玉的语气恢复了正常。 “嗯,你说吧。”楚香莹微戚着眉,看着楚玉。 “我想跟你谈合作。”楚玉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相告自己的目的。 “合作?如何合作?”楚香莹有些奇怪,她同楚玉,都是女人,合作什么呀。 “我今天看了不少首饰的款式,虽然,你家银楼各种首饰的款式花样不少,不过,我还是觉得,有好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而且,我的脑中有许多新奇的款式。” “哦?当真?” 看到楚玉一本正经地说要合作,楚香莹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便随口问了几个,自家卖得极好的几种首饰的优缺点,谁知楚玉竟然答得头头是道。 从款式到花样,从形态到材质,从雕工到上色,楚香莹作为资深的专业首饰设计师,也觉得楚玉的见解十分独到,想法极其新奇,提出的观点,更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当下,楚香莹便拿出宣纸颜料,请楚玉把需要改进的款式,重新描画了出来。 二人越聊话题越广,越聊越开心。如果,不是李掌柜有眼力劲儿,让人从宴月楼订来饭食送上去,这二人怕是连午饭都省了。 楚玉也丝毫没有注意到,玲珑送饭食进来时,脸上无比怨念的表情。 一下午的劳动成果,便是楚玉画了十几张颜色艳丽、款式新颖的首饰图样。 这些图样,比楚香莹以往所画的任何一张图样,都要精巧细致得多。而且,材质搭配也十分大胆,居然不再是单纯的金银玉石,各种翡翠玉石,甚至,楚香莹从未听过的各色钻石,是叫钻石吧,据说也能经过特殊工艺镶嵌在首饰之中。 只是,这些材料及工艺,她们还需要跟工匠进行具体沟通。 最后的最后,楚香莹主动提出,今日楚玉所画的这些图样,如果能做成模型,银楼将以两万两白银的报酬支付给她。 同时,将来每卖出一付这些图样中的首饰,楚玉还可以获取一定比例的分成,具体数额要看做出模型之后,卖出去的价格多少再定。 楚玉喜得心花怒放,暗想,果然还是女人的钱好赚! 看吧,这一下午,只是写写画画了十几张画儿,便得了那般多的报酬。而她脑中的款式,真是有太多太多了,那银子还不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向她涌来啊! 来吧来吧!让银子,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她赚够五万两银子,将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楚玉才从楚氏银楼走出来。楚香莹站在银楼门口,紧紧地握着楚玉的双手,嘤嘤叮嘱她明日务必早早过来。 二人之前说好了,明日一起去见楚氏银楼的顶级工匠。 楚玉在楚香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银楼。 回到梅园,玲珑向楚玉打听,她同楚香莹关在密室里,都在研究些什么,怎么研究了一下午。即使不想怀疑玲珑,但玲珑毕竟是仲王府的下人,楚玉不想自己很快能赚够足够银两的事情泄露出去,便装着神秘兮兮的样子,什么也没有告诉玲珑。 楚玉走了之后,楚香莹也没有闲着。 她回到自己在银楼的密室,重新拿起楚玉描画的首饰款式,心中再次对楚玉的才华,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奇巧精致的设计图样,即使是要花费万两黄金,她的那些竞争对手们,也是愿意重金抢购的。 楚玉的才华毋庸置疑,楚香莹也是真心想跟楚玉合作,当然不会在金钱上亏待她。不过,这关系到楚氏银楼前途的重大决策,她也比较慎重。毕竟楚氏最高的决策者,是哥哥楚瑜。拉拢楚玉,跟她谈更好条件的机会,也应该留给哥哥来做。 楚香莹当下便修书一封,吩咐李掌柜,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楚氏少主楚瑜手上。当然,信中,楚香莹也把慕容皓将要成婚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心愿,向自家兄长郑重诉说了一遍。 当天夜里,远在千里之外的楚瑜,就收到了妹妹楚香莹的书信。 本来,楚瑜是打算等到,楚氏银楼在邶邢国都城——邶都的分店,半月之后开张营业了,他再一路巡查东虢国内其他城池的生意,之后返回虢城的。 妹妹来信中,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急切担忧之意,楚瑜感同身受,楚香莹心急如焚、泪眼汪汪的小模样,也顿时浮现在他的眼前。 妹妹那么喜欢慕容皓,这次知道他将大婚,而新娘很可能不是她。他若是没有尽快赶回去,以楚香莹的急性子,说不定会做出一些胆大妄为之事。到时候惹人笑话事小,万一因此触怒了皇族,会给楚氏带来不可估量的威险。 楚瑜本打算着连夜动身赶回去。只是,邶都的分店,是楚氏在邶邢国开的第一家分店,对楚氏来说,意义非常重大。 他筹备了很久,付出了巨大的人力财力,眼见着一切就绪,就待吉日吉时开张营业了。他也与邶都有头有脸的富贾贵族约定好了,当日不但有这些名人来为他的银楼剪彩,甚至,楚瑜还请动了邶邢国的皇族。 这对异国商贾来说,真是天大的颜面。即使他楚氏是东虢国第一的皇商,可这里是邶邢国,人家邶邢国皇族完全可以不给楚瑜面子的,毕竟楚氏再怎么名声在外,也仅仅只是商贾之家。 这个时代同样重士轻商,楚瑜能请动那些有身份地位之人,也都是靠银子砸出来的。 楚瑜又将楚香莹的来信,重新研读了一遍。他发现,信的前面部分,妹妹的语气确实焦灼不堪,可是,在后面说到那些新奇精致的首饰款式时,妹妹的语气极其隆重不说,敬佩之意跃然纸上,甚至还将她和那名叫楚玉的女子的交流心得,也细细说与他知道。 妹妹竟然能在那么焦虑的时刻,还能把银楼发生的事情仔细地告诉他,并且对那楚玉大加赞赏,说明那女子给妹妹的印象非常深刻,甚至应该是影响到了妹妹的思维决策。 楚瑜又拆开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同之前妹妹的那封一起送来的,是京都银楼管事李掌柜写的。李掌柜在信中,向他汇报近些时日银楼的重大生意往来,以及下个季节的款式更换计划。信的末尾,李掌柜婉转表示,楚香莹的情绪已经趋于平稳了,请他不要太过担心。 楚瑜不知楚香莹因何会冷静下来,不过,他的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这个妹妹,自从三年前的一次意外事件,差点被人欺负的时候,被慕容皓所救,从此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慕容皓。 这几年,虽然经过他的努力,楚氏终于成为东虢国的第一皇商。可是,皇商毕竟还是商人,只是名声比一般的商贾之家要大些而已。 在那些名门世族看来,他们楚氏不过是浑身沾满铜臭的一族,即使妹妹楚香莹容貌美丽、才华横溢,那些来他家提亲的,也大多冲着楚氏的财富而来,并不见得是对妹妹有多真心。 楚瑜只有楚香莹这一个妹妹,他以前也从未想过,用妹妹的终身幸福,来换取楚氏的利益。面对众多世家大族提出的联姻请求,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希望妹妹能按照她自己的意愿,为她自己觅得如意夫君。 偏偏,楚香莹竟然爱上了作为皇族王爷的慕容皓。 而那慕容皓虽然贵为皇子,以前却并未被当今皇帝重用过,且他人并不是总在京都的。楚瑜以为,妹妹不过是一时冲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长久地见不到慕容皓便会慢慢忘记。 自从去年慕容皓归来,便再也没有离开京都,楚香莹得知慕容皓归来之后,完全抛开了女儿家的矜持,三番五次的以各种名目去找他。 楚瑜看到,楚香莹的性格变得日益开朗,脸上灿烂的笑容,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福感觉,他也只能对他们的感情,抱持乐观的态度了。 楚瑜亦能感觉得出,慕容皓对妹妹的感情,没有多少男女之爱。可是,面对妹妹恳切希冀的眼神,楚瑜还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用他的方式,默默支持帮助着妹妹。 当慕容皓慢慢受到当今皇帝的重用,迎娶当朝太傅的嫡孙女李莹雪作侧妃之时,楚瑜曾经猜测慕容皓有夺嫡之心。 楚氏作为东虢第一皇商,慕容皓若是与楚氏联姻,楚氏也能成为他的强大财富后盾。 这段时间以来,慕容皓面对楚香莹的爱慕之情,也表现得比以往热切了许多。 楚瑜看在眼里,虽然隐隐有些担心,可是,看到妹妹开心的笑颜,他也只能暗自祈祷慕容皓对楚香莹能有几分真心。 没想到,慕容皓此次竟然打算娶那毫无身份地位的丁敏君作为正妃。 仲王府的管家周成亲自上楚氏银楼,要求楚氏银楼提供的款式花样,俱是照着正妃的标准来准备的,而且也没有说明让银楼来制作这些,定是让银楼只提供款式,具体制作由皇宫专门负责皇家司仪的局坊来完成。 若问楚瑜,何以知道,慕容皓的王妃人选会是他的师妹丁敏君呢。 这是因为,周成所报出的礼服头饰等物品的尺寸,居然全部是丁敏君的身量尺寸,且提出的款式要求所满足的气质,必须高雅清幽,明显是为丁敏君量身定制的。 楚瑜思量半晌,还是猜不透慕容皓的心思。 若说慕容皓真正爱的是丁敏君的话,楚瑜与他们二人也见过几次面,却未觉察出慕容皓对丁敏君有多么炽热的感情。 那个丁敏君倒是如他的傻妹妹一样,深深爱着慕容皓。 仅仅只是因为师门身份,慕容皓就要把他的正妃之位给丁敏君,莫说有野心的慕容皓不会做这样的事,就是皇家也不会允许,丁敏君这种没有半点身份背景的孤女,嫁给慕容皓作王妃。 楚瑜还记得,去年秋天,丁敏君在皇家宴会上艳压群芳,引起了太子慕容皎的侧目。令太子慕容皎与仲王爷慕容皓,二人为了相争美人,闹出不和。 甚至还隐有传闻,二人私下里小动作不断,惹得宫里头的那位大发雷霆,最后,二人谁都没有如愿抱得美人归。 楚瑜猜测,慕容皓只怕是想在皇太后六十寿诞之时,向她求得懿旨赐婚吧。 这皇太后的寿诞还有些时日,慕容皓可能害怕他的太子皇兄,再度与他相争美人,而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要早日娶得美人归了。 这从这准备婚嫁用品的急迫程度,就能看出一二。不然,这皇子的婚嫁饰物,哪里用得着楚氏商行来准备。 不得不说,年纪轻轻却能把楚氏经营成东虢国第一皇商的楚瑜,看问题确实一针见血,也把慕容皓的心思猜得十之八九。 不过,他现在却猜不透慕容皓的真正心思了。 若慕容皓还想成功夺嫡,娶丁敏君于他而言,没有半点好处不说,反而会为他登高之路增加不少阻力。 楚氏也未接到他任何联姻的暗示,这根本不符合他前段时间的一贯表现。 难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楚瑜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连夜飞鸽传书回信给楚香莹,让她万不可冲动行事,一切待他回来再作定夺。同时,仲王府要求的婚嫁饰物,也让她正常筹备,只是,要等他回来看过之后,再回复给仲王府挑选。 这边,楚瑜兄妹各种猜测煎熬;那边,楚玉却是满心欢喜,夜里躺着床上,还在琢磨着,什么款式,适合京都那些豪门贵妇千金们的喜好呢。 楚氏银楼,是京都珠宝饰品的高端代表,除了皇宫进贡之物,其他各种潮流的饰品,在这里都能找到。不过,楚玉看着却觉得差强人意。 楚玉想要亲眼多看看那些贵族女性的衣着打扮,再有针对性的推出,适合各种年龄层的珠宝系列设计。 仲王府里就有两位大美人,且李侧妃和丁敏君的美,各具特色,楚玉在心中,也为她们想到了几款,适合她们气质的首饰款式。 不过,这个朝代盛产美女,大多数贵妇千金,都有自己的打扮喜好。如果,按各人的不同气质,推出不同的款式,就像现代的私人订制,相信这些贵妇千金们,也不会吝啬花钱的。到时候,再趁机抬高价格,还不愁银子大把大把地进账! 楚玉心里想得美美的!只是,想了一会儿,她又为难了。 虽然,她的想法是美好的,可却忘了,这个朝代的女子,还有一个特别大的限制,那就是:没有自由。 大多数贵族女子,都被限制在后院,除了相互窜门,或者参加一些聚会之外,极少出门。 她要到哪里,去见到这些女子呢? 楚玉想了一会儿,觉得印象中,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少打扮艳丽的女性,可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她才来京都没有多久,去过的地方,更是有限,楚玉又仔细地回想着。 “噢!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脑子,真笨!”片刻后,楚玉猛拍自己的脑门,一下子记了起来。 就是那日,初到宴月楼用餐之时,她在包厢之中,听到隔壁传来不少女子,低低地讨论着某某女子头上饰品的言论。 此时忆来,细细回味,才知晓那日,那些女子是为即将出嫁的某某女子添妆,才被主人家安排,在宴月楼进行女儿家之间的答谢聚会。 是的,宴月楼! 宴月楼是京都最高档的酒楼,前来用餐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它又拥有私密性极好的包厢。因此,用餐的人流中,也不乏贵族女性。 那日,也是因为她站到墙边欣赏画作,且她的内力不浅,才能低低听到一些声音。 既然找到了地方,楚玉便决定,明日有时间再去宴月楼好好观察一番,顺便看看容沐的装修计划,筹备得怎么样了。 第二天,不用玲珑提醒,楚玉便早早起来,收拾好一切,如约来到楚氏银楼。 没想到,楚香莹竟然也早早地等在那里,见到楚玉,楚香莹当即大步上前迎接,引着楚玉转身往门外等候的马车而去。 因为此前早就说好了,楚玉也没问目的地,跟着楚香莹的步子上了马车,二人接上头天未了的话题,继续兴奋地交流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马车停了下来。 楚香莹率先出了马车,楚玉也紧随着提起裙摆,掀起车帘走了出来。 只见,她们身处在一座白色墙体、灰色砖瓦的大院前。大院的门前,站着几个目光内敛,却衣着朴素的看门仆卫。 握住玲珑递来的双手,楚玉跳下马车,抬头看向这所大院的牌匾,只见上面悬挂着的牌匾上,写着极其普通的赵庄二字。 “小姐!您来了!”那些仆卫连忙上前向楚香莹见礼。 楚香莹摆了摆手,转身看到楚玉只是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并未跟上,便回身拉过她的手,大步往门里走了进去。 进得院里,又见到一位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中年男人,向楚香莹见礼。 当楚玉一行再要往里走去之时,这位管事拦住了楚香莹,并附在她耳后不知说了些什么,楚香莹闻言之后,一脸为难地看着楚玉。 ------题外话------ 泡影而已,妹子们,不要担心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楚玉心知有事,正准备走开几步避嫌之时,楚香莹拉着她走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原来,一会儿进去之后,会看到楚氏的一些工艺制作的流程。这些涉及到商业机密,让楚玉看到,已是楚香莹极其信任她才会如此,但是,跟随楚玉同来的玲珑几人,就不能再跟着她进去了。 楚玉点头表示理解,并让玲珑几人跟着那名管事在会客厅等待自己。 玲珑和小五都不肯留下,表示非要跟随,无奈楚玉十分坚持,楚香莹也再三表示,保证楚玉的人身安全。 玲珑和小五最终只能妥协,让楚玉则跟着楚香莹继续往院里走去,楚香莹沿路向楚玉慢慢介绍着。 原来,这所大院竟是楚氏银楼在京都的生产基地,里面不但有大量价值连城的珠宝玉石黄金翡翠,还有楚氏最高手艺的匠人大师及楚氏大部分的手工制品制作师。 这座大院,虽然名字普通,可是,内里却是大有乾坤,布满了各种精巧机关,特殊阵法更是环环相扣。 若是不知底细的人进来这里,必是走不到三五步,便会被困于阵中,或者遭遇机关,虽不能瞬间殒命,也会受到重创。 跟在楚玉身后的两名影卫,此刻便是如此。 因为他们是影卫,跟随楚玉的方式自然不是光明正大的,虽然他们自进院时,便小心翼翼,可是,碰到了这院中暗中守卫的高手,且在这些守卫的有心之下,不到片刻便都被困于阵中。 他们当即表明了身份,这院中的守卫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十分歉意地告诉他们,在楚玉出来之前,这两名影卫只能被困在这里。 既然这里防卫措施周全,人家又已经知晓了自己等是仲王府的暗卫,想必楚玉的安全定是无虞的。 这二人虽然心中着恼,可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既然一时半会出去不了,便只得老实地待在原地等候了。 楚香莹带着楚玉进了一条密道,又在里面兜兜转转好久,直到楚玉头晕眼花之时,才推开一扇看着是墙、实际是门的地方,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宽敞明亮的如同现代工厂车间一般的地方,楚玉使劲地揉了揉眼睛,那一个个如同碗大的发光体,难道是传说中的无价之宝夜明珠吗? 见楚玉一直盯着那些发光的石头看,楚香莹捂嘴轻轻地笑了笑,慢慢为她介绍。原来,那些发光体并不是夜明珠,只是一种极其稀少的矿石。不过,它的价值,也与夜明珠相差无几了。 楚香莹领着楚玉,观看了楚氏银楼大部分黄金首饰的制作过程,这里主要负责黄金首饰的后期制作。因此,楚玉看到的,也只是后期的工艺流程。 只见,那些半成品,在匠人高超的技术下,很快便形成了不同的雏形。再有专门的人员,把这些雏形,送到相隔较远距离的另一拨匠人手上,经过不同的匠人打磨抛光,并经过不同工具的按压雕琢之后,一副副形状各异、款式独特的黄金首饰便出炉了。 然后,又有一些心思灵巧的女仆,把成品首饰,用不同颜色材质的绢布包起,放进造型精美的盒子里装好,下一个环节便是运走,拿到市面直接出售了。 接着,楚香莹又领着楚玉,参观了一下玉石饰品的制作工艺。 当楚玉看到,同上次她所购买的那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佩款式一样的玉佩时,她激动地告诉楚香莹,她也有同样的款式。 楚香莹骄傲地说,这款式是今年京都最流行的款式,总共不过五块而已。而且,这五块看着样子虽然大致相似,但其实在暗纹上还是略有差别的,只是一般人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细节的。 毕竟,这羊脂玉同属一个籽玉坑,质地相近,却价值极高,若是被不同的人购去,却有不可告人的用途,这样会让楚氏商铺隐含潜在的威胁。 因此,楚氏商铺每卖出一块价值极高的饰物时,除了会对购买人进行必要地登记之外,还会将其主要特点,及其所购的饰物与其他相似饰物间的不同之处,仔细标明,用以区分。 简单说来,虽然楚玉买的上等羊脂玉佩,看着有五块相似的款式,可是,每块却在细节上有所不同,这就是说,其实每一块羊脂玉佩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楚香莹还告诉楚玉,这款玉佩是她哥哥楚瑜亲自设计的。 目前为止,已经卖出了三块,还余下两块在这里。不过,这两块,价格将会更加昂贵,具体的售卖价格暂时还没有定下,预计会是前几块的好几倍之多。 楚玉听了,不停地暗自咋舌,楚氏简直太坑人了! 这物以稀为贵,也没这么个贵法啊! 一翻就是好几倍,若是价格不高,贵些也无所谓。可是,她那枚买的时候,经过不断地讨价还价,都花了一万八千两。这要再翻个好几倍,那不得是直接在后面加零啊。 这才一枚,就能卖出如此高的价钱,这里面还有好些看着质地上乘的玉石饰品,那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不得能买下好些座城池啊。 看来,作为东虢国第一皇商的楚氏,真是太太太有钱啦! 楚玉看着这些成品和半成品,仿佛看到了无数的红色人民币,在眼前飘啊飘。 她甩了甩头,暗骂自己傻。这里是东虢京都,东虢国使用的最大货币是银票,她想要赚取的,应是好多好多面额最大的银票! 楚香莹见楚玉看着玉佩,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以为她在思考着什么特别的款式,也不敢打扰她,直到楚玉继续往前走,她才跟着再次介绍起来。 楚玉走到一名头发花白,却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面前,驻足观看着。 随后走来的楚香莹,对正准备问话的楚玉,坚起食指轻轻示意了一下,楚玉也就自觉地闭嘴不言了,不过,眼神却更加专注地盯着那名老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老人的手中,正在尝试着,往一块上看起来质地非常好的白玉环上,嵌进一朵黄金做成的小梅花。那白玉环已经被打磨的光滑透亮,金黄的梅花,也做成了盛开的模样,无论是花瓣还是花蕊,都十分的形象逼真。 老人面前的木台上,还有一条金黄色的链子,链子是用黄金制成的,一个一个如同最小的指甲盖般大小,却是镂空的,卷成祥云一般的模样,环环相扣着,穿成一条看似完整的链子。链子旁边,还有一个稍稍大些的单独物件儿,及一些特别细小的物件儿,应是用来与那个玉环相连用的。 老人看着年纪有些大,可是,手上的动作,不但十分灵活,而且速度极快。 楚玉看到老人把玉环翻来翻去,再把那些小小的零件,往上不断地添加,又用形状奇特的工具,夹来磨去,很快,一条金镶玉的梅花吊坠项链便成型了。 老人拿在手中仔细地检查了一会儿,才终于松了口气,把项链轻轻地放进木台上的特制锦盒里装好,他用衣袖拭了拭额头的汗水,抬头后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站着两个人。 老人微微一愣,片刻后,便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说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赵伯好!”楚香莹连忙上前问候他,接着笑吟吟地夸赞道:“赵伯,您的手艺果然精湛哪!我怎么觉得眨眼功夫儿,您就制成了一条绝世完美的项链啦!您真是,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呵呵,老罗老罗!眼睛不行罗!小姐,不要嫌弃我才好!”这被楚香莹称作赵伯的人,就是她们今天要见之人,也是楚氏最顶级的匠人大师,此时听到楚香莹的夸赞之言,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虽然头发花白,可是,声音十分宏亮,气息也异常平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精气内敛之人,武功定然会是深不可测。刚才或许是他神情太过投入,楚玉二人也故意隐起了气息,他才会没有及时察觉到她们的到来。 “这位老伯,刚才的项链,可否再借给我看一下?”楚玉突然出声问道。 “哦?小姐,这位姑娘是?”赵伯闻言,有些疑惑地看着楚香莹问。 “赵伯,这是我的朋友楚玉。”楚香莹连忙为他简单介绍了下楚玉。 “姓楚?可是氏族里哪家的小姐?”赵伯仔细地看了一下楚玉,他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她。 “呃,不是的。她只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听到楚香莹这样介绍自己,楚玉不禁侧目看了她一眼。 楚香莹仿佛没有察觉到楚玉的目光,对赵伯微笑着说:“赵伯,您就给她看一下吧,她啊,或许能给带你特别的惊喜哦!” 赵伯听着,什么也没说,当下就打开那个锦盒,取出项链递给了楚玉,见楚玉接过项链后,伸手在白玉环周围摸索着,片刻之后,又用手指刮着梅花的叶片,老人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发出了异常殷切地光芒。 作为这个行业顶尖的匠人大师,他当然知道楚玉此举代表着什么意义。 果然,楚玉仔细地摸索了一会儿之后,便拿着项链与赵伯细细地讨论了起来。 楚玉把她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简单地说了一下。一是,梅花的叶片稍稍大了些,容易刮到外物,以致玉环和梅花分开脱落。二是,连接的零件太过繁琐,且是明扣,在外观上看着不太美观。 赵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却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一直以来觉得的困惑和不足,这下终于知道他遇到懂行的高手了,当下便异常兴奋地追问着,他该要如何改进这些不足之处。 楚玉其实也不懂黄金的打磨细节,不过,她却是恰好了解一些关于金镶玉的知识。 这是因为,在前世时,楚玉看中了一款玉包金的富贵金锁,买回来打算送给小侄子。偏偏楚玉点儿背,买回来还未送人之前,便发现那富贵金锁稍有瑕疵,就又拿回去退了。 因为那家珠宝店的名声特别大,而且一向信誉良好,发生这样的事情,店家担心名誉有损,很爽快地给退货了,同时,还给出了极优渥的折扣卡。 楚玉便想着这家店还算诚信,口碑向往不错,品质也令人信得过,便让陪在一边的门店经理,给再推荐了几个富宝贵金锁的款式。 偏偏,楚玉喜欢玉中含金、金中含玉的样式,让门店经理给多多介绍一下金镶玉和玉包金的工艺。那个经理也是个健谈之人,见楚玉相问,当即便洋洋洒洒地介绍起来。 楚玉不时轻轻点头,中间再追问一二,那个经理,最后甚至把他所知道的,有关金玉手饰的制作工艺,都给说出来了。 楚玉记性又好,也就全部都记住了。这会儿,她与赵伯讨论起来,竟然能让那头发花白的顶级大师,连连点头,眼神中带着深深地信服之色。 楚玉也没藏私,倒是把她所知道的金镶玉和玉包金的制作工艺,大致讲给了赵伯听。 这下,不但赵伯听了不断点头,就连站在一边静静倾听的楚香莹,也因楚玉此举露出了万分惊讶激动之色。 她没想到,楚玉竟然会无私地把她所知道的珍贵工艺,就这么告诉给了陌生的他们。虽然,她也对楚玉,表现出了相当大的信任,可是,楚玉回报给她的这份信任,也实在太重了。 要知道,楚玉所说的这些工艺,太过先进了!据她所知,目前,在这块大陆之上,还没有哪家银楼有此工艺,而那些依附于银楼的匠人,所知道的工艺,更是整套工艺中的一小部分。能够完全掌握住一套完整的金镶玉工艺的匠人,已是顶级的大师了。 楚玉却能一口气说出,好几种完整的工艺。 天哪!这,这楚玉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所知道的工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如此先进?若是,她把自己所熟知的这些工艺发扬光大,那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楚氏银楼的存在了! 楚香莹心里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那名赵伯,觉察到楚香莹震惊的目光,眼里也涌动着莫名的光芒,深深地看着楚玉。 他没想到,他已是东虢国顶级的珠宝首饰匠人大师,可是,这个小姑娘,却知晓了他所不知道的数种精湛工艺,她却说,她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具体的成型,得靠他自己去摸索。 看着楚玉眼中流露出带着歉意的诚挚目光,赵伯不知为何,竟然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可是,当他再问她,从何得知这些工艺之时,她的理由,他却无法信服了。 这么矛盾的存在,楚玉也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透彻。 她只是心直口快地,把她知道的工艺给说了出来,可是,没想到人家竟然追问她这些工艺的出处。 说做梦梦到的,显然人家不会相信。哪有人做梦能梦到这么细致的工艺,还能一梦就梦到好几种的?可若说有师父教导,从哪儿找出来这么个高人师父啊? 况且,楚香莹早就知道她是失忆之人,一个失忆之人,懂得这么精湛的工艺,这要怎么解释,无论怎么解释都不通嘛,哎! 面对他们探询的视线,楚玉只能装作没看懂,继续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那条金镶玉梅花吊坠项链。 “小姐,楚姑娘看起来甚是喜欢这条项链,老夫真是甚感荣幸哪。老夫恳请小姐,将这条项链送给楚姑娘。只是,如楚姑娘所说,这条项链尚有需要打磨改进的地方,待老夫打磨完成,再请小姐,将它赠与楚姑娘,可否?” “赵伯,您是楚氏银楼的重要管事,您说了就算,我没有意见的。玉儿姐姐,这里的珠宝首饰,但凡你有喜欢的款式,请你尽管告诉我,我都可以赠送给你。” 面对楚香莹和赵伯出手阔绰的行为,楚玉却有些瞠目。 好吧,因为她免费告诉了人家不外传的先进工艺,人家作为报答,打算让她自己挑些喜欢的珠宝首饰,也是正常。 可是,她说的工艺,她也不知这个朝代的技术水平,能不能做得出来啊。毕竟,这些要求精细的工艺,还需要更精密的配套工具才能办到呢。 她只知道工艺,却并不了解那些精密的工具到底是何模样,这样的话,她所说的工艺,有可能一个也无法实现,又哪里好意思,拿人家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来作为报酬啊。 见楚玉开口拒绝,赵伯捋着花白的胡子,微笑着不断点头,心中暗赞着:这姑娘好心性,好魄力,不但没有趁机漫天要价,甚至连送上门的报酬都不要,简直是视金钱如粪土嘛。 若是,楚玉知道赵伯对她的评价,恐怕会欲哭无泪了,她现阶段最迫切需要的就是金钱,又怎会视金钱如粪土哪? 她只是一个凡人,前世还是名商人,每次看到自己账户上的数字不断上升之时,都会开心得不得了。 不过,楚玉从来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她是名女子,可是,她也坚持自己赚取的每一分钱,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楚玉摸着良心,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一通,都只是纸上谈兵,此时,当然不会拿那会令她良心不安的珠宝了。 因此,不管楚香莹如何坚持,楚玉都丝毫不为所动,最终,楚玉还是两手空空地出了这座“地下藏宝室”。 不过,临走时,赵伯却坚持说,如果他能够按照楚玉所说的工艺,改进那条梅花吊坠项链的话,做好之后,他会将之赠与楚玉,届时,请楚玉务必收下这条项链。 因为,那样的话,就代表楚玉所说的工艺是切实可行的,为他们楚氏金饰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且,就当这条项链为她倾囊相授的一点小心意。 看到老人那倔强坚持的目光,楚玉只好点头应下了。 楚玉这样安慰自己:好吧,如果真的成功了,就当这是她应得的报酬了。 如果说,来时,楚香莹仅仅是想着如何同楚玉加强合作,现下,楚香莹是更加佩服楚玉了,却不再绞尽脑汁地想要同她合作了。 她感受到了楚玉的真诚,明白了唯有真诚相待,才能成为楚玉认可的朋友,也才能走进她的心里。她,是真心想交楚玉这个朋友。 楚香莹甚至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她与楚玉似乎是亲人,她们之间仿佛带着某种血脉相连的关系似的。 她在心中暗想了半天,后来觉得大概是因为,她们拥有相同的姓氏,才会令她产生血脉相连的感觉吧。 架不过楚香莹地一再挽留,中午,楚玉留在了楚氏银楼吃的午饭。 饭后,二人又躲在楚香莹的密室里,聊了很久。因为心里还在惦记着去宴月楼看看,楚玉主动提出了告辞,在楚香莹意犹未尽的目光中,出了楚氏银楼。 此时,楚玉抬头看了下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已然偏西了不少,大概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问过玲珑,果然得到的答复是已经到了申时中了。 楚玉冲着还站在门口的楚香莹挥了挥手,带着玲珑等人转身离去。 幸好,去往宴月楼的方向,同回仲王府的方向一致,不然的话,楚香莹见到她还有别的地方要去,肯定要跟着一起前去的。 没想到,这个楚香莹,除却第一次见面时的咄咄逼人之外,竟然是这么一个才华横溢,却又直爽可爱的女孩子,这让楚玉真心觉得欢喜。 楚玉前世没有妹妹,这世甚至连亲人都没有一个,此时看着楚香莹的模样,暗想,她要是有一个这么可爱又默契的妹妹,那该好多啊! 一路想着,楚玉很快便到了宴月楼,谁知,容沐今天恰好不在。 不过,刘管事见到楚玉倒是万分激动。将楚玉迎到宴月楼的后院之后,刘管事便把他近日按照主子的要求所准备的事项,一一向楚玉汇报了一遍,其中有些不明白之处,也向楚玉细细询过。 楚玉默默听着,遇到刘管事提出的问题,也仔细地为他解答着。 当楚玉得知,一切事务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当中,这宴月楼不日便会闭门谢客,进行装修整顿。她恐怕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再尝到宴月楼的美食了,楚玉便想着,今晚在这里过过嘴瘾,自制一桌丰盛的大餐。 楚玉的这个决定,立刻得到了玲珑和刘管事地热烈响应,二人甚至迫不及待地追问楚玉,她想做哪种美食,他们又可以做哪些准备工作。 楚玉沉吟了一会儿,想到下午同楚香莹讨论出来的,关于首饰款式的各种系列的名目,便想着,宴月楼的餐饮也可以推出各种系列,比如:老人寿诞、才子高中、喜迎升官、满月宴席,以及新人嫁娶等等。 楚玉立刻让玲珑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自己脑中瞬间浮现的一系列方案写了出来,至于与酒席相对应的菜品,楚玉是想到多少便写下多少。 待楚玉写完一切,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直到肚子传来阵阵抗议的响声,楚玉才放下炭笔,暗自抚了抚瘪瘪的肚子,再抬头时,见侍立在两侧的刘管事和玲珑,她只觉得脸上发烧。 中午在楚氏银楼的午餐,楚玉并未多吃,主要是因为那些菜式的口味,楚玉不太喜欢。她没想到,那楚香莹竟然是个甜食控,银楼的厨子所做的菜品,大多都非常甜腻。虽然有几种不算甜腻的菜式,可是,却不是楚玉喜欢的。 因此,勉强吃了一点之后,楚玉便放下了筷子,谎称自己食量小,吃饱了。 楚香莹劝说无效后,以为楚玉是真的吃饱了,也不怕在楚玉面前丢了形象,对着满桌的甜食大快朵颐起来。 此时,玲珑见楚玉低着头红着脸,便连忙替自家主子解围,夸张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主子忙于正事,才不敢出声。此言,很快得到刘管事的附和。 楚玉心知这二人是不想她感到难堪,才会如此说法,看着二人夸张的表演,她终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吩咐二人准备一下,自己今晚要做一顿浪漫的大餐。 当楚玉换过专门的衣服,来到厨房,发现不但刘管事在那里指手划脚地指挥着,连宴月楼的大厨,都出动了好几位来帮忙。见到她进来,他们俱都眼神炽热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一道味道鲜美的顶级美食似的,恨不得一口给吞进肚子里去。 楚玉无视掉众人热切的目光,来到案桌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刘管事准备的食材。虽然,配料稍稍差强人意,不过,食材都非常新鲜。再看桌上五花八门的各种刀具,楚玉猜测,这些应该是在场各位大厨的私密刀具了,一问之下,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楚玉从中挑选了一些刀具,又从满桌的食材中,不时取出一些,分放成单独的几个小堆。她吩咐刀功较好的大厨,按照她的要求,将她随口报出的食材,进行特殊处理。 那些大厨接到任务之后,便欢欢喜喜地埋头执行着。没有任务的大厨,反而都露出了异常渴望的眼神,巴巴地看着楚玉。楚玉说了几种酱汁的调配方法,让这几位大厨试着去调配一下。 大家都在忙碌,楚玉也没有闲着,她拒绝了玲珑的帮助,亲自处理起海鲜来。 经过众人的努力,大概花了一个时辰左右,一桌造型精致、鲜香四溢的浪漫大餐,终于出炉了。 楚玉还在对最后一盘菜品,进行摆盘装饰处理。 此刻,厨房里是热闹非凡呀,大厨们指着一道道菜品,情绪高昂的议论不绝,今天这些菜式的做法,如此新奇独到,他们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真真是想不到,那些普通的食材,竟然会有如此新意的吃法,说它们色香味俱全,那只是普通的赞美,若说更高的溢美之词,他们似乎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了! 那三位顶尖大厨,看向楚玉的目光,也更加炽热似火了,虽然,他们也会不时议论几句,可是,他们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楚玉的手上移开过,他们可是一丁点儿都不放过,这大好的学习机会呀。 玲珑的眼睛,更是胶着在满桌的菜品之上,不时添过嘴唇,只差口水没流下来了。 刘管事虽不如玲珑表现得那么明显,也暗自咽下了不少口水,心里更是肉痛肉痛的。 这么一桌丰盛的美食,他眼见着就能吃到嘴了,谁知自家主子接到通知后,竟然丢下一堆要事,赶了过来! 哎!可惜啊可惜! “好了!大功告成啦!”楚玉拍了拍手,看着满桌的美食,满意地点点头。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丰盛的菜品,也幸亏有几位大厨地鼎立相助了。 楚玉暗自点了下人数,今天的大餐,应该足够大家美美地大吃一顿了。只是,可惜了容沐不在,没有口福品尝她在这个朝代做的第一顿浪漫大餐了。 楚玉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上面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些汤汁,再看手上,还有海鲜留下的腥味需要处理,她让众人收拾准备一下,自己带着玲珑,去到刘管事准备好的房间里,好好洗漱了一番。 当楚玉再次回到后院的时候,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此刻已是满天星斗,独有中间那间屋子的窗棂间,透出柔和的烛光来。 楚玉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谁知跟在后面的玲珑,一见屋内的人,竟然立即停在了屋外,并自觉地为她们关上了房门。 “咦!容沐,你怎么来了?”看着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立在桌前的修长背影,楚玉十分惊讶地问。 原来是这宴月楼主来了,难怪那些大厨都不见了,楚玉释然地想着,容沐真有口福,她才刚做好一顿丰盛的大餐,他就来了。 楚玉丝毫不知,某人早就到了,且一直在暗处观察她做菜良久,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配合她的步骤,烹煎炸炒。再次见识到她精准利落的刀功、独特新颖的摆盘,容沐的眼神也如同众大厨一般,炽热无比。 容沐收起了全部的神思,转身露出灿烂的笑容,指着满桌的美食,十分惊喜地说:“玉儿,你真是太厉害了!刘管事说,这满满的一桌菜,都是你亲自烹制的,这些菜式新奇独特,我真是从未见过,你是如何做到的?” 楚玉来到这里也有半年多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吃过精致的西餐,面对自己制作的这一桌熟悉的西餐,她早就食指大动了。因此,听到容沐的问题,她没有太多耐心去解释,便招呼他坐下先吃,至于烹制的方法,今天在场观看的大厨们,想必都已经记住了,回头让他们给容沐仔细地讲解便是。 看到楚玉已经在桌边坐下了,容沐笑着摇摇头,也走到楚玉的对面坐了下来。 “咦,容沐,这就是你说的夜光杯吗?”楚玉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只雕琢着像是动物图案的透明杯子。 “玉儿,果然见多识广,这等宝物竟然也能一语中的。”容沐笑嘻嘻地说。 “嗤!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夜光杯,只是不在宴月楼嘛。这杯子透明澄澈,不是你所说的夜光杯,又是什么嘛!我要猜不到,就是猪啦!”楚玉斜眼看了他一下,皱了皱鼻子,没好气地说。 那一眼斜睨而来的风情,令容沐见之一愣,随后听到楚玉竟然以猪自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如若,能做出如此精致美食的玉儿,会是一头猪的话,那定然是天猪下凡啦!哈哈哈哈!” 听着容沐开怀大笑的声音,楚玉撅着嘴巴不高兴地说:“什么天猪!你才天猪呢!哼,不理你了!我要先尝尝,用传说中的夜光杯喝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说完,楚玉拿起桌子上的酒坛,准备往那夜光杯中倒酒。 “哎,且慢!玉儿,咱们事先说好,你今日可不要贪杯哦!我可不要,再次被个女酒鬼抱着纠缠不休。”虽然楚玉醉酒的模样,确实娇憨可爱,也更加真实生动,还能温香软玉在怀,于男人说来,确实是幸事,可是,容沐却不想一再地被她当成其他的男人,所以,此刻他才会嘻笑着出言。 容沐要楚玉知道,她真正面对的是他容沐,哪怕容沐只是一个虚假的名字,可是,面对的确是真实的他。 虽然容沐仍然是面露着笑容,可是,楚玉却仿佛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霸道气息,来自于他的身上。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逝,当楚玉再次去感受的时候,却体会不到了。 楚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假装生气地说:“少喝就少喝,容沐,你真是小气!有上等的美酒,居然还怕被我多喝了!哼!那等会儿,这些美食你也少吃点吧,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 容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唱作俱佳地说道:“玉儿,小生知错了!你想要喝多少美酒,只管开口,小生定为你全部寻来,可千万不要让我少吃点儿美食啊!你都不知道,我见到这满桌的精致菜式,恨不得扑上去立刻大快朵颐一番,偏偏苦等半天,你一直没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咽下了多少口水啊!”神态夸张无比,简直令楚玉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容沐还会有这么搞笑可爱的一面啊。 “呵呵呵,容沐,少来吧你!赶紧坐下吃饭吧,笑死我了,再说下去,我的肚子都要笑痛了!”楚玉单手捂着肚子,不雅地趴在桌子上,眼角的泪水都笑出来了。 “遵命,美人儿!”容沐冲楚玉眨了眨眼,双手作揖,浅浅一礼,施施然地走到楚玉面前,接过她手上的酒坛,替她倒了大半杯葡萄酒。 酒香顿时弥漫而出,楚玉闻出来了,这是上次喝过的那种红酒,顿时面露欣喜之色。 她端起酒杯,放到面前的烛台边,细细观看,发现夜光杯中盛了酒液之后,果然流光溢彩起来,那两只动物也栩栩如生,随着酒液的晃动,如活物一般双双舞动。 “咦,容沐,你快看!这上面的图案,怎么像是传说中的龙和凤啊!”楚玉兴奋地拉过站在自己身边容沐的大手,一把拽到桌子上,让他的手指能摸到她手中的夜光杯。 再次触摸到,手中异样嫩滑的小手,容沐却不动声色地轻轻抽出了手掌,躬身看了一下,便假装惊奇地说:“真的呀!这夜光杯,是我最近新得的宝物,我从未拿出来用过,今日第一次拿来同楚玉一起喝酒,没想到,这宝物竟然真如传说中的一般,倒上上等的美酒,便会现出龙凤呈祥的奇观。玉儿,你真是有福之人,连带着我也跟着沾光了,竟然见识到了皇家尊崇的瑞祥之物。” “哈啊!真的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啊?!那,这不应该是献给皇族的宝物吗,咱们能私下使用吗?”即使楚玉再不懂,也知道封建社会里,标有龙凤的物品,都是皇族专用的。容沐一阶商贾之人,即便是私底下,也不能私自使用带有这样标志的物品,况且,还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宝物——夜光杯。 “玉儿,不必担心!这里只得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们用此等宝物喝过酒了?再说了,如此精致新奇的美食,没有上等宝物所盛的美酒相衬,怎么说得过去?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尝尝这夜光杯所盛的美酒,是否口味更加独特!”容沐看着楚玉,眨巴着眼睛,神秘一笑,不待楚玉再开口说话,便端起自己面前的那只夜光杯,朝着楚玉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仰头喝了下去。 “果然,宝物所盛的美酒,是不一样的!玉儿,你也赶紧尝尝!”容沐以舌舔过沾在红唇上的酒汁,勾起嘴角,半侧着脸庞,冲着楚玉微微一笑。 不知是因为满桌精致的西餐太过浪漫,还是因为夜光杯所盛的红酒太过醉人,或者加上桌面上漂亮精致的烛台,构成了的氛围太过甜蜜温馨。楚玉竟然觉得,容沐刚才的动作,异样的妖冶诱惑!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张帅气无比的脸孔,对着她勾魂而笑,而她竟然也没出息的瞬间心跳加速。 楚玉连忙低头,浅尝了一下杯中的红酒,酒入喉咙的清冽感觉,一如既往的美味,甚至因为夜光杯触到唇边的冰凉感觉,让美酒入口之后,也仿佛带着一股沁香的气息。 “果然不错!红酒还是这么喝着,才会觉得更加可口!”楚玉真心赞道。 同时,她也在心中感慨,没想到,再次用玻璃杯喝红酒,竟然已经相隔了不可跨越的前世今生了。 不知楚玉默默喝了几口红酒之后,脸上为何会露出无限惆怅的感觉,容沐放下酒杯,冲楚玉低低呼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答复,不由得皱了皱眉,加大声调喊她:“玉儿!” “啊?容沐!你说什么?”楚玉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微张着小嘴,十分不解地看着容沐。 “哎呀,我就说嘛,玉儿,你呀,真是十足的小酒鬼,一喝起酒来,就不理人了!我在问你这些精致的菜肴,都有些什么样雅致的名字,喊了你好久,你都不搭理我!你若是再如此,下次我就不给你拿酒喝了。”容沐假装气恼地说。 楚玉心知,自己刚才可能太过沉迷于对前世的回忆之中,才没有听到容沐的问题,便带着歉意地语气说:“刚才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太过入迷了。这些菜肴,我也不知该取什么样的名字,你若有兴趣,可以取一些符合这个朝代的名字。” “符合这个朝代的名字?”容沐慢慢沉吟道。 “呃,我的意思是,我的才华有限,不会取名字,你是宴月楼的老板,平时见多识广,定能取一些吸引客人的特色名字来。实不相瞒,我今日又想出了一些菜系。今天晚上的这桌菜,就可以作为男女定亲或者嫁娶时所用之菜系,你觉得如何?”觉察到自己的口误,楚玉连忙转口,慢慢地引到了今日想到的菜系方案上去,果然引起了容沐的兴趣。 二人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就着满桌的菜品,逐一取起了名字。 楚玉发现,这容沐也是才华横溢之人,她不过是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便能理解她的意图,并取出十分风雅贴切的菜名。 两人越聊越默契,越说越开心,不知不觉,酒也喝了不少了。 楚玉甚至有种错觉,仿佛是同相恋的爱人,在浪漫约会一般。她单手拄着下巴,愣愣地看着容沐。暖暖的烛光映照下,对面坐着的男人,也从那张普通平凡的面孔,渐渐转换成了她万分熟悉的爱人。 “易枫!”楚玉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喊出了,那个刻在心底深处的名字。 刚刚端起酒杯,准备缓解下口干的容沐,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身体瞬间便僵住了,心中也顿时冒起了一股邪火。 这个楚玉,真是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当成别的男人! 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更何况,他的身份如此尊贵,岂是那些无名之辈可以比拟的! “易枫?他是谁!”容沐带着面具,就算脸色愤怒,楚玉也看不到,可是,脱口而出的语气,容沐自己听在耳中,也听出了几分尖锐之感。 “啊?你怎么会知道易枫的名字?”楚玉闻听易枫的名字时,当即便十分震惊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追问道:“难道你认识他?” 即使他背叛了她,可是,听到他的名字,楚玉还是会心跳加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我是听到你刚才说的,觉得好奇,才随口重复了一遍。玉儿,易枫他是谁啊?”楚玉的表现,更加激怒了容沐。可是,现在,他反而收起了浑身的气息,假作好奇地看着楚玉问。 “他,他,他是……”楚玉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容沐了,不过,容沐的话,却成功地让楚玉的眼前,再次浮现出易枫那英俊熟悉的模样。 曾经深深爱着的人,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模糊到忘掉的样子,却在这一刻异常的鲜明。 看着楚玉明显沉迷在自己的思绪中,容沐耐心地引诱着她,轻声问道:“易枫,是你的什么人?” 往日快乐浪漫的时刻,一一浮现在眼前,楚玉轻轻地说:“他是,我的老公。” 这一刻,楚玉脸上怀念中带着幸福的感觉,是那么刺眼,容沐不觉加重了问话的语气:“老公?那是什么关系?” 容沐沉重的语气,成功地将楚玉带回了现实,她的心中也瞬间痛得缩成一团。 楚玉低垂下眼帘,努力压抑住心中的酸楚感觉,扯了下嘴角,解释说:“老公,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楚玉片刻间的情绪波动,全部落入了一直紧紧盯着她看的容沐眼中,她的回答,他半个字都不信。 可是,看到楚玉仿佛力气被抽光了的模样,软软地趴在桌子上,嫩白的小手托着夜光杯,仰头便往嘴里灌酒时,他又改变主意了。 既然清醒着的楚玉,不愿意说出心中的秘密,大不了,他就让她喝醉,喝醉了的她,自会如上次一般有问必答的吧。 容沐有些后悔,上次没有仔细问出她心中的秘密,这一次,他不会再放过深入了解她的机会了。 只见,如此浪漫的气氛下,面对满桌的丰盛美食,一对异常俊美的年轻男女,相对而坐。 一个把酒当成水一般,一杯接一杯的大口灌下,一个一边欣赏着美人豪迈饮酒的奇异姿态,一边慢慢品尝着精致爽口的各式菜肴。 “易枫,易枫,你为何要背叛我!?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还有兰青,枉我一直视你如亲姐妹一般,你却夺走我的丈夫!孩子,都是因为孩子!我又不是不会生,我也曾经拥有过啊!只是,没有保住而已!哈哈哈!没有保住!我真没用!为什么没有保住?如果保住了孩子,是不是易枫就不会背叛我?是不是,我就不会死!呜呜呜!我不要死!我要孩子!我要孩子!”楚玉迷蒙着眸子,盯着手中的酒杯,咬牙切齿地说着,可是,说到最后,竟然放声痛哭起来。 原来,这个看起来娇弱的楚玉,心中竟然埋藏着这么深的痛楚,被最亲最爱的人连手背叛,甚至痛失骨肉,真是世上女子最惨的遭遇都被她给碰到了。 可是,她却为何要说自己已经死掉了呢? 难道,只是她喝醉后的胡言乱语? 容沐不忍看到楚玉如此可怜的模样了,他站了起来,走到楚玉身边蹲下,伸手轻轻搂过她,拥在怀里柔声劝慰着:“都过去了!玉儿,你并没有死。以后,你会找到真心爱你的人,再次拥有属于你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有死?”楚玉仰着小脸,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眼前那张陌生却温和的面孔,喃喃地问。 不等容沐回答,她又傻笑了一下:“呵呵,我是没有死,那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哪!可是,我回不去了…。呜呜呜,我再也回不去了…。” 楚玉一把搂住眼前的男人,放声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容沐一脖子。 看到楚玉哭得可怜至极的模样,容沐僵着身体,任她大力地搂着,耳边听着她声声泣血般地嘶喊着:“孩子,孩子,我要孩子,还我孩子!” ------题外话------ 嗯,群建好了,暂时没想好群属性。 肆陆陆,伍零叁,柒叁零 目前群主一人,群主不善言辞,进群需谨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师姐有约 容沐在心中长叹,这楚玉着实是太可怜了,他的经历与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却一直都在逃避着不愿意去面对,完全不若她那般顽强地活着。 这一刻,容沐心中佩服楚玉毅力坚强的同时,又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怜悯之情。 轻拍她后背的大手,变得更加缓慢,语气也愈加柔和了,甚至语音低低地哄着:“玉儿乖,不哭,不哭,将来,你会有属于你的孩子的。” “真的吗?”楚玉听到有人告诉她,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不禁抬头希冀地盯着容沐。 容沐轻轻地摸了摸楚玉的墨发,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眼神宠溺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柔却肯定地道:“当然是真的。你的孩子啊,也一定会像你一样美丽可爱。” 楚玉再次用力地搂着容沐,在他耳边异常兴奋地说:“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她对着容沐的脸颊大力地亲了一口,眼睛晶晶亮地盯着容沐,十分期盼地说:“我要孩子,你给我一个好不好?好不好嘛?我要孩子,给我孩子,属于我的孩子!” “呃!”容沐的身体再次僵住了,脸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十分美好,可他心中却是无奈的苦笑啊。 孩子,是能随便给的吗?楚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他也想要孩子啊。 若是没有那些意外,他和他深爱的她,早就成亲了,也许已经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了,这会儿应该都已经两三岁了吧。 那样的话,他该是多么幸福的男人啊! “玉儿,玉儿?”当容沐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轻轻地拉开伏在他肩头的楚玉,只见她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伸出手指轻轻擦干那张白皙小脸上的泪痕,长叹一声,不知是在叹息楚玉的遭遇,还是在叹息自己的无奈。 容沐把楚玉拥在怀中,静静地坐着,看着满桌的美食,却再也没有了继续品尝的心思。 直到月色渐渐高悬,玲珑才稳住心神,轻轻推开屋子的大门,看到楚玉果然醉倒在自家主子的怀里。 玲珑立刻躬身向容沐行礼,还未开口,便收到容沐的眼神暗示,只得默默地立在一边。 容沐低头看向怀里的楚玉,只见她砸吧了下樱红的嘴唇,小脸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终于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这样的楚玉,不自觉地取悦了容沐,他自恋地认定,楚玉只有躺在他的怀里,才会拥有如此纯净的笑容。 他不想放开这样的楚玉,抬头见到玲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眼神阴沉地瞪着她。 片刻之后,容沐起身把楚玉轻轻地放在墙边的贵妃榻上,才转身出去。 玲珑也赶紧跟着容沐,出了屋子,临走时,不忘轻轻地关好房门。 容沐背着双手,站在院中,抬头看着空中高高挂起的满月,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微声响,沉声道:“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此刻向本殿禀报。” “主子。今日,姑娘不但去了楚氏的银楼,还被楚香莹带着,去了楚氏位于城外西效的一处庄子。那处庄子守卫极其严密,姑娘也不让属下跟随,属下不知,姑娘去那处庄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不过,那楚香莹自出来之后,看向姑娘的眼神,更加热络。属下猜测,定是姑娘做了什么非同一般的举动,才会令她对姑娘,更加亲密热切。”玲珑把今日楚玉身边发生的事情,一一向容沐细细汇报。 容沐听过之后,猜测楚玉定然是以自己的才华,征服了那楚氏千金,女子间的情感向往比之男子要细腻许多,她们才会如此的亲密热切。 这些,他无意过问。 只是,楚玉今晚酒醉之后所吐露的真言,引起了他的强烈兴趣,这与他调查得来的消息,有太多的偏差了。 容沐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结果玲珑也不知道易枫、兰青是何人。既然如此,那她更不会知道所谓的孩子一说了。 容沐打算亲自去查探一番,所以也没有再问下去。 他让玲珑吩咐刘管事备轿,送楚玉回仲王府,并言明自己近几日不会再来宴月楼,让她好好保护楚玉,若遇紧急情况,即刻联络刘管事。 楚玉再次从宴月楼大醉而归,自然瞒不过慕容皓。 此刻,他背着双手站在书房的窗户前,静静看着窗外的月色。 若是楚玉看到他此刻的背影,定会觉得异常熟悉,因为,他的背影同在宴月楼后院屋中看到的背影如出一辙。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影一,瞬间消失于房中。 “母妃,你告诉我,难道这是天意吗?那个人,终于上钩了。而让他如此的对象,却是师父要我以命相护之人。师父他不止是我的皇叔,还对我有救命之恩。母妃,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慕容皓心中挣扎不已。 可是,母妃惨死的那一幕,再次在他眼前浮现,深沉的恨意也瞬间涌上心头。 慕容皓紧紧握起拳头,一拳砸在了墙上,仿佛察觉不到痛楚一般,阴狠说道:“既然天意如此,那慕容皎,你就好好接招吧。我定会让你失去一切,也让你再次品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来人!”慕容皓对着窗外低沉地命令道:“吩咐下去,以后影一影二不必再跟了,影五影六也不必跟得太近,给我的小师妹,尽量多留一些私密的空间。” 此时的慕容皓不知,因为他的这条命令,差点令楚玉再次殒命,也令他和楚玉反目成仇,他也因此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终生追悔不已。 次日,楚玉留在仲王府没有出门。 她也无法出门了,倒不是慕容皓不让她出去,而是,她一觉睡到下午的三四点钟,还怎么出门啊。 等到楚玉吃完早午饭,都已经到了傍晚了。 她坐在房里,琢磨着昨天同容沐所说的几大菜系,想着还有什么菜式适合加进这些菜系里。谁知,她的师姐丁敏君竟然派了个女婢来请她过去一起吃晚饭。 好吧,师姐师妹什么的,同住一个屋檐下,是该不时地聚聚。虽然自己才将将吃过饭,就当是消食好了。 楚玉带着玲珑,慢慢地走在那个女婢的后面。 大概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让楚玉走了半个小时。 看着姗姗来迟的楚玉,丁敏君丝毫没露出半点不愉快的神色。她热切地拉着楚玉坐下。 楚玉看着丁敏君准备的满桌丰盛美食,不但没有丁点食欲不说,反而打了个饱嗝。 楚玉伸手掩着嘴巴,看着丁敏君,不好意思地说:“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吃过午饭,不是,是晚饭……” “傻玉儿,跟师姐这么见外做什么。”丁敏君伸出芊芊玉指,拉下楚玉的小手,略带责怪地看着她。 看到楚玉还想再打嗝,便赶紧命人给她倒来茶水。 楚玉接过女婢送上的茶水,一口饮尽。她发现这茶水入口甘甜,带着一股兰花的清香味,高兴地说:“师姐,你这是什么茶啊?怎么带着股花香味儿啊?” 见楚玉对这茶水感兴趣,丁敏君微笑着说:“这是蕙兰的花蕊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泡制而成的花茶。喝进嘴里,是不是有种芬芳甘甜的味道?”见到楚玉不住点头,丁敏君又说:“玉儿,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备下一些,一会儿你带回去慢慢品尝。” “啊?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呵呵。”楚玉一直都有喝花茶的习惯,此时,喝着这秘制的兰花茶,觉得味道十分独特,人家有意相送,她确实有几分心痒想接下。 “好啦!玉儿,若是再跟我这么见外,我可要生气啦!”丁敏君假意生气地撅着嘴。 “那玉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师姐!”楚玉连忙学着男子的模样,向丁敏君抱拳行礼。 二人相视一笑,顿时,一股亲密的感觉在她们之间流转。 “玉儿,不要耍宝了。来,过来,陪我坐下再吃点儿吧。” “师姐,你就饶了我吧。我才将将放下碗筷,你的婢女就到了。说来也是好巧,我今天睡了一天没吃饭,晚上就吃得多了,把三顿的饭量都补上了。你摸摸我的小肚子,溜圆溜圆的,摸到没,都快赶上莹雪姐姐的肚子了!” 听到楚玉脱口而出的莹雪姐姐,丁敏君抚在楚玉肚子上的手不觉顿了一下,她收回手拉过楚玉坐下,笑着说:“你也不害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跟人家有孕在身的侧妃娘娘比什么!” 见到楚玉听之微愣,丁敏君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嗔道:“好了!我不勉强你吃饭了!来,不是喜欢喝这兰花茶吗?你啊,就乖乖地坐在边上喝茶,这满桌的美食就让我一人独享好了。” 很快就有女婢端来清水为丁敏君净手,再随侍在侧,但凡丁敏君视线所及,便为她夹来那些她想吃的精美菜肴,虽然称不上真正的饭来张口,可也差不多了。 楚玉记得上次,她们同慕容皓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都没有让人这么敬业地侍候着,连那有孕在身的李莹雪,也只是在够不着想吃的菜式时,才会有随侍的女婢,为她夹菜。 丁敏君静静地吃了一会儿,察觉到楚玉的目光,仍然定定地落在自己的脸上。 她接过婢女递来的水杯,伸手掩住,小口喝了一下,又转身吐在另一名婢女手中端着的白色小瓷盆里,马上便有婢女拿着洁白的巾帕,轻拭她嘴边的水渍。 等那些伺候用餐的婢女们,端着手中的器皿退出房间,只留下四名婢女,站在丁敏君的身后,随时等候召唤,楚玉才突然感觉到,刚刚进来之后,她一直觉得这屋子那么拥挤,到底是为何了。 她暗自数了数,刚才伺候丁敏君吃饭的婢女,竟然有十几个之多,这都赶上皇族的排场了吧! 想到皇族的排场,她顿时眼神惊讶地看着丁敏君,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仿佛听到了楚玉心里的疑问,丁敏君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轻皱了下娥眉,略带无奈地对楚玉一笑:“玉儿,让你见笑了。其实,我平时根本没有这么娇气,哪里做得来,让人这么伺候着。可是,皇族的规矩便是如此。师兄他非要让我提前适应,硬是让专门的嬷嬷,来教我礼仪,害我平时,一举一动皆被束缚。这进餐的礼仪,尤其繁琐,我若是没有好好遵从,师兄他可是会生气的。你也知道,我在乎师兄,他说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从来都是尽力做到最好,绝不会违逆他半分。” 楚玉扯了扯嘴角,玩笑道:“师姐,我刚才看到一出美人进餐的绝美场面,真是深深折服了。这在场的其他女人啊,全部都成了你的陪衬,如绿叶一般,衬出你这朵清幽的娇兰。我又好似看到了不食烟火的仙女,见到这些精致的美食,不由妄动凡心而轻尝浅饮一般。” “玉儿,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净拿师姐开玩笑!哪里来的娇兰,又哪里来的仙女?”丁敏君听得心花怒放,嘴里却对着楚玉略施薄责。 “娇兰佳人、下凡仙女,可不说得就是师姐你罗!”楚玉笑嘻嘻地说。 不待丁敏君再说话,门外传来一阵低沉性感的男声,丁敏君听在耳中,顿时面露欣喜之色,急急起身迎了过去,嘴里亦娇声喊着:“师兄,你怎么来了?” 楚玉放下茶杯,也站了起来,转头向门外瞧去,只见,丁敏君已经一脸甜蜜的表情,伏在慕容皓的怀里,慕容皓在低低答复她的话语之后,抬头向自己望来。 楚玉脸上慢慢收起的笑容,同样落在了慕容皓的眼里,他低头问向怀里的丁敏君:“君儿同玉儿聊些什么呢?老远都能听到,你们姐妹欢快的笑声,令我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不如,说来我听听。” 丁敏君顿时粉脸含羞,小手轻轻地在慕容皓的胸口捶了一下,娇嗔道:“皓,我不依!你明知道,玉儿她是故意笑话我的,却还这般问我?” “哦?玉儿她如何笑话你了,既然是笑话于你,还能让你们姐妹笑如银铃,更引起我的好奇心了。玉儿,君儿她不愿意说,你便告诉师兄吧。”慕容皓伸出大掌,托起怀中佳人的小脸,见那小脸上的胭脂色更加浓郁,知道丁敏君心中娇羞无比,便转头问向静立一旁的楚玉。 楚玉看着那如连体婴一般秀恩爱的二人,心中直呼这么多的电灯泡在此,他们也不避讳一下。 不过,人家不避讳这些,不代表她愿意继续当电灯泡,听到慕容皓的问话,她条件反射地直接作答:“我刚才说师姐是娇兰佳人、下凡仙女儿,师姐她害羞了。” “娇兰佳人、下凡仙女?君儿,你就是容易娇羞,我倒觉得玉儿这般说辞,没有半点浮夸,你确如下凡仙女一般,是我心中的那朵娇兰!”慕容皓听了微愣,片刻之后,低头望向怀中的佳人,深情款款地说。 丁敏君抬起羞红的小脸,粉面含春,轻启樱桃小口,一个长长的“皓!”字仿佛拖进了楚玉的心底里,顿时惊起了楚玉一身的鸡皮疙瘩。 噢!她受不了啦! 这么电力十足的二人,在这里对着放电,有没有考虑她们这些旁观的电灯泡的感受啊! 不行,她得赶紧撤退。 “师,师姐,师兄来了,你们二人接着聊,我,我困了,想回去睡觉了。”楚玉边向门外挪动着步子,边结结巴巴地说着。 她也不想这样说话的,可是,她才刚出声,慕容皓便转头盯着她看,且那眼神漆黑幽深,让她觉得她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事似的,不由自主地便这样了。 “玉儿,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再多坐会吧!我还有好些话儿想跟你说呢。”慕容皓来了,丁敏君心里巴不得楚玉快走,见楚玉识相地提出告辞,便堆起了温柔的笑容,假意地挽留一下。 “怎么?玉儿,你是不想见到我吗?怎么我才过来,你就要走了!”慕容皓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是,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笑意在里面。 楚玉心知定是她昨晚大醉一场,又让这个王爷师兄生气了。 她也不知,为何此时见到他,会有心里发怵的感觉,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于时,她再次扯了下嘴角,假笑着说:“哪里的话。师兄来了,正好能陪师姐用晚膳,我晚上吃得太饱,这会儿确实犯困了。师兄,你看,满桌的美食都吸引不了我,反而师姐只是吃了一点点,这美食凉了就不好吃了。师兄师姐,你们慢用,玉儿,先走了。” 楚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说完便赶紧往门边走去。 “站住!”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 楚玉应声止步,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开口问问慕容皓到底想要怎样。谁知,他竟然满面春风般的笑容,低头对着怀里的丁敏君,轻声笑言道:“玉儿,就如小猪一般,吃饱了便只晓得睡觉。我的君儿,可千万不能学她那般啊!我还是喜欢君儿你如今的身材,苗条纤细,双手拢住,不多不少。君儿,可不要长得太过珠圆玉润才好啊。” “皓,你怎可这般说玉儿啊!人家正是生长发育的年纪,当然能吃能睡啊。”丁敏君伸手搂着面前英俊的男人,睁着明亮的大眼,似不赞同般无奈说道。 那慕容皓当真可恶,自己秀恩爱不懂避嫌,非要拉着她站着观赏不说,还直言她是一个只晓得吃了就睡的猪,说什么珠圆玉润的,实际是想说她长得猪圆玉润吧。 看在丁敏君主动请她吃饭,还送她上好的兰花茶的面子上,今日她就不同他吵架了。 楚玉暗自压下心中的火气,直接对着丁敏君说:“师姐,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慕容皓眼角的余光,一直落在楚玉身上,见她今日竟然没有生气地吵闹,感到有些奇怪,又听她说有时间再来看丁敏君,心中顿时就冒起了火气。 什么有时间!哼!她的时间,都用来找男人去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整日里往外跑,还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地让人送回来,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趁机占尽了她的便宜! 慕容皓正暗自生气的时候,楚玉早就走了。 丁敏君感觉到来自心上人身上传来的怒气,抬头见他阴沉着脸盯着门外看,她伸出柔嫩的双手,抚平慕容皓戚起的眉头,柔声说:“好了,皓!你不要生气了!你也不是不知玉儿的娇蛮脾气,想要教育她,来日方长。来,先坐下,陪我再吃些罢,刚刚顾着同玉儿说话,我都没怎么吃呢。” 慕容皓顺势坐下,看了丁敏君一眼,面部表情倒是柔和了许多,嘴里兀自说着:“如果不是因为师父的嘱托,我才不会管那娇蛮任性的小师妹。罢了,以后,她爱怎样便怎样,我才懒得操那份闲心。我啊,该把心思多多放在我的君儿身上。来,君儿,我陪你用膳,说说,你想吃些什么?我喂你吃,可好?” “皓,你坏!这么多人看着呢!”丁敏君娇羞地斜睨了慕容皓一眼,慕容皓哈哈大笑着拥住她,二人顿时搂在一起亲密无限。 屋内春光弥漫,伺候在侧的婢女们,即使脸色通红地低垂着头颅,可是,耳朵还是能听到各种轻声漫语传来,楚玉还能找借口溜走,她们这些婢女却要随时等着伺候主子们用餐,这顿晚饭也不知何时能吃得完了。 楚玉从路边扯过一根野草叨在嘴里,边走边在心中咒骂慕容皓,种马,种猪,自大猪,沙文猪…… 但凡跟她能想到的骂男人动物类的说法,她都在心中把慕容皓给狠狠地骂了一遍。 只是这样,楚玉依然还是觉得不解气。她刚停下脚步,正准备叉腰仰天长啸一下,以疏解心中的恶气,谁知,玲珑竟然一头撞在了她的身上。 “哎呀!玲珑,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玲珑撞到了楚玉,才一下子惊醒过来,又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检查着楚玉是否被撞坏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楚玉挣脱玲珑的双手,疑惑地看着她问:“你今天晚上怎么了?好像从我们出来开始,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有什么事啊。”玲珑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还要骗我,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我有事“三个字。哼,快快从实招来,不然的话,我可要大刑伺候了。你知道的,你家姑娘我,今天晚上心情很不好哦!我不介意,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的身体之上哦!”楚玉说着,伸出双手,作挠痒痒状,眯着眼睛阴阴地笑着。 自家姑娘即使是故意作出这么阴狠的表情,也不如那个女人真实表情的万分之一狰狞,同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女子,何以差别竟然会这么大啊。 玲珑在心中一叹,脸上却作出一副惊吓万分的样子,举起双手放在身前,手中提着的茶包顿时映入了眼帘。 玲珑心中一动,求饶道:“姑娘,我错了!我这就如实招来!” 楚玉丝毫不为所动,微抬下巴,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还不快快招来!” 玲珑亦很配合地做出小女子怕怕的表情说:“我,我看到姑娘喝那花茶,一副陶醉万分的样子,且那茶香扑鼻,我从未闻过如此清幽的茶香,那茶香也仿佛钻入了我的心中,令我沉醉不已,才会走路没注意,撞到姑娘的……。” 看到玲珑拿起手中的茶香,不停轻嗅的样子,好像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那兰花茶一样。 “哦,原来是小丫头嘴馋了呀!”楚玉卸下吓人的动作,嘻嘻笑着:“既然你喜欢,回去之后,我分你一些。” “好啊好啊!谢谢姑娘!只是,这花茶的份量不多,我拿别的花茶跟你换,你能不能把这花茶都给我啊?” 见到玲珑眨巴着双眼,一副紧张万分的表情,好似她真的万分渴求这些花茶,楚玉也已经尝过了那花茶的味道了,虽然说是特殊方法秘制而成,可是,也只是蕙兰的花蕊而已,既然玲珑如此喜欢,便割舍了又何妨。 楚玉在玲珑万分期待的眼神下,终于点了点头,玲珑顿时高兴得欢呼起来。 看到玲珑脸上纯粹的笑容,楚玉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这么点小事都能高兴成这样。 她转过身去,继续往梅园走去,因此,没有看到,在她转身之后,玲珑脸上复杂的表情。 玲珑紧紧抓着手中的茶包,暗想着,必须尽快把这茶包交给刘管事,让他找人仔细验过,看这花茶之中是否含有歹毒的成分。 不过,姑娘已经饮用过了,万一这花茶中真的含有歹毒的成分,这可如何是好啊? 想到此,玲珑急切地上前一把抓起楚玉的小手,紧张地问:“姑娘,你可有感到身体不适啊?” 玲珑的小手抓疼了楚玉,可是,看到她担忧紧张的目光,楚玉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不适的感觉吗?你再感受一下!”玲珑又追问了一句。 “有!”楚玉故意戚着眉说。 “哪里不适?你快告诉我!”玲珑闻言,脸色十分紧张。 看到玲珑一副如临大敌的感觉,楚玉噗嗤笑出声,玲珑却一下子愣住了。 “哈哈哈!玲珑你真好骗!我骗你的!”楚玉两手搂着身前笑得不行了。 “哼!姑娘,真讨厌!我不理你了!”玲珑暗松了口气,却假装生气地直接转身走了。 “玲珑,好玲珑!等等我!不要走那么快嘛!”楚玉匆匆地追赶着玲珑,可能是走得急了,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随即“哎呀”叫出声。 惊得玲珑赶紧回头来扶住她,着急地摸着楚玉捂在腹部的小手,嘴里更是急急地问:“是不是这里疼?怎么个疼法,你说话啊!” 看到玲珑急得脸都白了,楚玉也不好说自己只是走得急,岔气了而已。 她把手反搭在玲珑的手上,慢慢直起腰身,轻轻地说:“玲珑,你不要担心,我是晚饭吃多了,刚又喝了些茶水,觉得肚子胀气而已。” “姑娘,你真的觉得只是肚子胀气吗?”玲珑再三确认,见楚玉一再点头,并把账气地感觉仔细地说与她听,玲珑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楚玉从未见过玲珑如此严肃的表情,好像她吃进了什么要命的毒药一般,她一丁点儿的不适,都能让玲珑惊恐万分。 玲珑感受到来自楚玉疑惑的目光,知道她刚才的行为太过紧张明显,让楚玉起疑了,便装着生气地一跺脚,说道:“姑娘,真是过分,净欺负玲珑,吓死我了。玲珑不理姑娘了!我先走了,回去给姑娘准备消食的茶水去!” “啊?还要喝啊!玲珑,你饶了我吧。我不用喝茶消食了,只要你陪着我,慢慢走路回去就可以了。”楚玉对着玲珑的背影苦哈哈地说。 再有几步距离,就到梅园了,小五小六闻声连忙出来迎接她们了。 玲珑回头冲着楚玉作了个鬼脸,迅速闪身进了梅园的大门。 楚玉看着小五小六,用手指着玲珑消失的方向,呲牙说道:“你们看看,这个丫头比我这个主子都要大牌,主子还没有进门,她倒先跑进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楚玉在门口气得转来转去的模样,非但没有引来两个侍卫的附和,他们的脸上反而露出会心的笑容,知道定是楚玉同玲珑在玩笑打闹呢。 楚玉在那吭哧吭哧地转悠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进了梅园,等她进到自己的房间,果然见到玲珑站在桌边,盈盈而笑。 桌上摆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边上还有一小碟山楂,却是为她备好了消食的茶水了。 楚玉哼了一声,任玲珑拉着她坐下,轻抬小手,为她捏肩捶背地柔声哄着,口里声声好姑娘、好姐姐地叫着。 楚玉这才终于破功,大声笑了出来,随即拉过玲珑的小手,让她也坐下,二人亲亲热热地笑闹着。 在后来的岁月里,每每想到这温馨的一幕,楚玉都会非常心痛,让一个如此青春鲜活的花样女子,为了她而失去性命,真是老天没有长眼啊! 楚玉在仲王府里窝了两天。 这期间,她也知道了,慕容皓这次可能是真的打算,要迎娶丁敏君当王妃了。 据说,那预备留给王妃居住的雅兰居,也让人按照丁敏君的喜好而重新装饰一新,只等时机合适了,便可以搬进去住了。 这所谓地合适的时机,便是新婚之日吧。 既然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定是整日里蜜里调油,楚玉也不去做那电灯泡打扰他们,整日里待在房中,写写画画的,准备自己的赚钱大业。 慕容皓的侧妃李莹雪,不知怎么地知道了楚玉喜欢喝花茶,竟也让人送了些上好的花茶来给楚玉,这次,楚玉是主动地把它都送给了玲珑。 楚玉喜欢喝花茶,更喜欢喝自制的花茶,既然那个小馋猫玲珑同她一样喜欢喝,眼下,她忙着赚钱,也没时间去专门为玲珑制作一些,便只好借花献佛了。 玲珑接过楚玉递来的花茶包,微微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地抱走了。 这日,楚玉照例带着玲珑三人,先去了楚氏银楼见楚香莹。 楚香莹细细地询问楚玉,这两天来在仲王府的生活,楚玉也一一回答了。 楚香莹却还在一再相询,楚玉叹了口气,把她听来的所有消息,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楚香莹,楚香莹听完后,愣愣地坐了好久,都没有出声。 楚玉能理解楚香莹这种,心上人要结婚新娘却不是她的悲惨心情,便拿出她特意画的精美首饰图案给楚香莹看,想分散楚香莹的注意力,偏楚香莹只是瞟了一眼,便继续如死人一般坐着,除了还在呼吸,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和表情。 楚玉也不知道要怎么劝说楚香莹了,只能祈祷着楚香莹口中万能的哥哥尽快回来,好帮她挽回一切。 话说,慕容皓的婚姻,会被一介商贾左右吗,楚玉的心里根本没有底。 中午,陪着楚香莹勉强吃了些甜食,楚玉听说这几天楚香莹都没怎么闭眼休息,看到楚香莹明显瘦削许多的小脸,以及眼眶下浓浓的黑影,楚玉点了她的穴道,打算让她好好睡一觉。不然的话,恐怕等不到她哥哥回来,楚香莹便会先倒下了。 临走时,楚玉从掌柜的口中打听到,楚瑜还有十多天的时间才能赶回来,她也只能让掌柜仔细照看好他家小姐了。 出了银楼,楚玉又去了趟宴月楼。 这次楚玉真没有见到容沐,倒是,刘管事把容沐留下的书信,转交给了她。 知道容沐定是个大忙人,可是,有什么话不能让刘管事直接转告,还非得神秘兮兮地弄个什么书信。 楚玉接过一看,信封上的“楚玉”二字,龙飞凤舞,气势十足。尤其玉字上的一点,应是最后落下的一笔,仿佛铁笔银钩划过,隐隐透出一股霸气。 不都说字如其人,可是她也没看到,容沐身上有这等霸气啊! 楚玉好笑地摇摇头,等刘管事退到一边,才慢慢地拆开了书信。 ------题外话------ 下一章,美男相约哟~ 明天上午11点哈,不见不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携美出游 原来,是容沐约楚玉,明日傍晚去西郊的雁荡山看日落,还说夜里打算在雁荡山露营,方便第二天早起看日出。 据说,京都西郊雁荡山的日落和日出都非常有名。不但,东虢国的文人骚客都慕名前来,连其他国家的文人游侠,都千里迢迢来到京都,只为一睹雁荡山的日出日落美景。 楚玉来了这些时日,对此也是早有耳闻,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前去。如今,既然容沐盛情相邀,楚玉便欣然应下,让刘管事转告他家主子。 楚玉问刘管事,自己是否需要要作些准备工作,刘管事答复说,只要她准备好保暖的衣物,其他都由他家主子准备。 楚玉同刘管事确定完时间,便早早地回去了仲王府。 第二天,楚玉在家里美美地睡一天,等到下午未时末,便带着玲珑出了王府。 刘管事驾着马车,准时地接上楚玉,一路往西出了城门。 楚玉不知道容沐会在哪里与她会合,见刘管事亲自驾车,她也不好多问,只与玲珑靠坐在车厢里,闭目假寐着。 出城门之后,大概走了十来分钟,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楚玉正在疑惑间,听到外面传来容沐爽朗的声音,玲珑与她对视一眼,掀开车帘扶着楚玉走了出去,果然见到容沐站在一辆马车边,笑吟吟地看着她:“玉儿!” 今日的容沐一身素白的长袍,头发用玉簪全部束在顶部,丝毫没有半点商人的气息,仿佛意境高雅的文人,又似摘花飞叶的侠客,两种矛盾的气息竟然能奇异的揉合在一起,显露出独属于他的独特气质。 容沐见楚玉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以为他的面具出了问题,他稍稍转过脸庞,眼神疑惑地瞟了眼玲珑,换来玲珑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他这才出声询问楚玉道:“玉儿!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办法,今日容沐太帅了!让我一下子看迷了眼,呵呵!” 楚玉索性围着容沐转了一圈儿,啧啧赞道:“容沐,没想到你挺适合穿白色的衣裳嘛!这身丝白长袍穿在你的身上,显得你超有气质哎。” 这是容沐第二次听到楚玉提到帅这个字,他知道,帅就是相貌英俊的意思嘛,楚玉第一次醉酒的时候有说过。不过,那次却是说他离帅还差一点点,没想到,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袍,就被楚玉夸做帅了。 容沐打趣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帅啊。看样子,以后要想得到玉儿的帅字做夸奖,必须得穿白衣裳罗?那请问玉儿,你今日也是一身白衣裙,这帅字也可以用来形容你么?” “当然不可以啦!帅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嘛!不过,容沐,你不说,我倒没注意到,今天我们俩穿的是情侣衫哎!”楚玉看看容沐,再低头看看自己,越看越觉得她和容沐真是太默契了,今天都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衫。 “玉儿,何为情侣衫啊?” “情侣衫,就是情人间穿着款式一样、颜色一样、图案一样的服饰。” “玉儿是说,我和你是一对情人吗?” “呵呵,你想得倒美!谁和你是情人啊?” “我同玉儿如此默契,穿着情人之间才会穿着的情侣衫一起出游,难道不是情人吗?玉儿今日还夸我帅,不会又要说,我离下凡的神仙,还差一点点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跟神仙相比差一点点啊?” “上次啊,你喝醉酒的时候说的。” “哎呀,容沐,我脚站得好酸啊,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楚玉拒绝再提自己喝醉酒的事情了,她的醉态必是难看至极,是以,赶紧转移话题。 “哦,你脚酸了呀,那我们上车吧。”容沐心里明镜似的,却也不揭穿她。 “快走快走!”楚玉连忙催促着,转身就往之前坐的马车走去。 “玉儿,你走错了,来,这边,上我的马车。”容沐连忙唤住她。 “哦,好。”楚玉听了连忙止步,当她被先上车的容沐拉上去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惊奇道:“哇,容沐,你的马车好豪华啊!这么宽大!这么舒适!还有这么这么精致的装饰!哎,我说容沐,你家是不是好有钱啊?” 容沐随着楚玉的惊叹之言,故意玩笑道:“不是好有钱,是特别有钱!要不,你考虑一下,嫁给我算了,这样的话,我的钱就都能变成你的了。” 楚玉一听,撇了下嘴说:“才不要呢。” 即使是玩笑之言,可这么快被拒绝,容沐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多少女子抢破头的机会,怎么到了楚玉这里,就能立刻被拒绝呢,他问道:“这又是为何呢?你总想着赚钱,嫁给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自己赚钱了。” 楚玉一边欣赏着车厢里的装饰,一边随意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爱钱,但我也要自己去挣。” 容沐洒然一笑,接口说:“你是女子,不是君子。” 楚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我是女中君子,不行啊!” 容沐连忙点头应道:“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玉儿,我今日这般帅气,你有没有被我迷住?”好吧,美人儿说什么都是对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切!容沐,我真没看出来,原来,你的脸皮也能这般厚法儿。”楚玉打趣道,坚决不承认,她是一开始就被这个厚脸皮的男人迷倒过。 “玉儿,这般说我,我的心都碎了!不行,玉儿,你得把你的心赔给我!”容沐作势捂着自己的胸口,又腾出一只手来,想要抓住楚玉,楚玉哈哈笑着,左躲右闪。 二人在车厢里笑闹不休。 前头驾车的刘管事和玲珑对视一眼,俱都无限感慨,他们的主子,已经很久不曾这么开怀大笑过了,真希望,这一刻能永远保持下去。 楚玉一路同容沐天南海北地聊着,二人越聊越默契,不过,有时候也会各抒己见,甚至争论不休。 每每此时,楚玉都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在同齐韵相处一样。 容沐不是没有察觉到,楚玉仿佛透过他想着其他的男人,他继续找各种话题,同楚玉说话。 不过,这一次楚玉的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容沐也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了。 等楚玉回神的时候,容沐已经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休憩了。她掀开车帘,看到太阳已经慢慢西落,也不知道马车还要行驶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放下车帘,楚玉揉了揉僵硬的背部,靠回车厢上闭目养神。 俗话说:春乏夏困。 此时正是春末夏初的季节,暖暖的午后,又是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楚玉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容沐慢慢睁开眼睛,见楚玉的身体,随着马车的摇晃,也左右摇摆着,他轻轻地起身,移到楚玉的身边坐下,把她拥进了他的怀中,调好舒服的位置再次闭上眼睛睡去。 车厢里,两个人相偎着睡在一起,白色的衣衫重重叠叠,如同共穿一件衣袍一般。墨色的发丝,密密地缠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这幅画面,极美极温馨,可惜,无人看到。 马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停下了。 玲珑见车厢中久无动静,正准备上前察看,却被刘管事一把拉住,玲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声地跃下了马车,立于一旁静静等待。 其实,知道容沐和楚玉要来雁荡山露营看日出,刘管事早就已经先行来过此地细细勘察了一番,昨夜更是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现在已是万事具备,只等主子带着玉姑娘下车了。 仿佛听到了刘管事和玲珑的心声一般,楚玉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眯着眼眸张望着。她发现马车已经停下了,刚刚想要坐起来,不料却惊动了身后的容沐,容沐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明显比楚玉清醒得多,他两只大手猛地拥住楚玉。 楚玉被人缚住,惊讶抬头时恰好撞在了容沐的下巴上了,顿时“哎呀”一声。 “玉儿,你怎么了?”由于刚刚醒来,容沐的嗓音有些低沉暗哑,显得异常的性感诱惑。 他伸出大手,拿开楚玉捂住额头的小手,只见楚玉白皙的额头上,有块红红的印子,他连忙伸手轻轻地抚摸着。 男子宽厚的手掌落在额头,掌中的薄茧划过肌肤的触感,令楚玉如电流过体。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倚在容沐的怀里,背后男子身上传来的麝香味道,那么浓郁,令她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楚玉推开了容沐,快速地瞟了他一眼,低垂着眼帘说:“我没事,谢谢你!” 容沐的大手,还停顿在半空之中,怀中佳人地离去,令他产生一股顿然所失之感。他深深地看着楚玉,也没说话。 落在脸上的目光,那么炽热,楚玉的脸色也变得更加绯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感觉。 玲珑明明听到车厢之中,传来主子和姑娘的对话,怎么片刻之后,又没了声响呢? 她怕出现什么意外,便试探着喊了一句:“姑娘?” 玲珑的声音听在楚玉的耳中,如救命圣旨一般,她喜出望外地扬声喊道:“玲珑,我在这里,我脚麻了,快来帮帮我!” 原来,刚刚这么暧昧的时刻,她早就想要逃离了,却在起身的时刻,发现自己由于长时间没有活动,两只脚已经僵硬了,根本没法移动,只得僵在那等着腿脚恢复知觉。 “玉儿,我就在这里,你想要找人帮忙,何必舍近求远。”容沐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待楚玉说些什么,他便躬下身体,伸出大掌覆在楚玉的两边膝盖上。顿时,一股温暖柔和的气息传来,楚玉觉得随着腿上的血液加快了流动的速度,僵痛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片刻之后,楚玉伸手覆在了容沐的手背上,微笑着对他说:“已经好了,容沐,谢谢你。” 容沐的视线,落在相覆的两只手上。只见一白皙一麦色,一小巧一宽厚,一阴柔一阳刚,极其鲜明的对比,却又如此的契合。 容沐刚想抬起另一只手再度覆上,那只白皙的小手,却被她的主人快速拿开了。也怪他的视线太过火热了,才会惊醒了楚玉。 “玉儿,怎么我们才刚睡了一觉,你反而变得疏离了许多。”也不知,容沐是不是故意的,说出这么暧昧不明的话,令楚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在心中咆哮着:什么叫睡了一觉? 虽然,确实是睡了一觉,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啊!这要给不知底细的人听到了,会作何感想啊! 楚玉连忙起身丢下一句:“我先下车了。”便如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一般,落荒而逃。 偏偏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楚玉在下车的时候,脚滑了一下,差点摔落地面,幸好两手急急扶边两边车框,才稳住了身形,没有回头,直接跳下了马车。 容沐目视着这一切,愣怔了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想到刚才楚玉逃蹿的可爱模样,他竟然越笑越厉害,半点没有要止住的意思。 听着那愈发张狂的笑声,楚玉恨声道:“笑笑笑!小心笑死你!哼!” 呃,居然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咒他们的主子死! 若是平时,刘管事早就上前一掌灭了他。可是,此刻,楚玉恼怒的模样,他见之只有后退的份儿。 哎!不知者不罪!玉姑娘也不知道主子的身份,他没必要非要上前为主子找回场子。就算他真敢上前去替主子找场子的话,只怕到时候,主子一掌要灭的人是他刘文德了。 刘管事连忙转身背对着楚玉,装作看天看地,就是看不到她,更听不到任何声音。 玲珑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过来扶住了楚玉。 刚才,她是想上马车去扶楚玉下来的,可是,听到主子那低沉的声音,尤其加重的那个“我”字,突出了有主子在场,她怎么敢再上前一步啊。 之前在车厢里的暧昧情景,又加上差点在人前摔跤,楚玉心里有股邪火憋着出不来,脸上如被火烧着了一般,甩开玲珑的手,大步往前走着。 刘管事转身,恰好看到楚玉所走的方向不对,连忙大声喊她:“姑娘!玉姑娘,你走错了!我们应该从这边上山。” 楚玉闻言,扭过头一看,刚好见着容沐正弯腰从马车里钻出来,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好像在向她挑衅一般,她生气地瞪了刘管事一眼,吼道:“我偏喜欢走这里,要你管!哼!”话毕,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哎!玉姑娘,姑……”不待刘管事再喊,容沐低沉地声音打断了他:“刘管事。” “属下在!”刘管事立即恭敬地立在一侧。 容沐见楚玉越走越快,身影很快就要被葱郁的树木盖住了,他转头吩咐道:“玉儿,爱去哪里,都由着她。吩咐下去,好生保护,不得出半点差错!” “是!”刘管事连忙应道。他只觉得,眼前如阵疾风刮过,抬头之时,已不见了主子的身影。 楚玉越走,越发现前路难行。 这雁荡山植被茂盛,林间树木杂乱地长在一起,加上低矮的灌木丛,还有缠缠绕绕裹在一起的藤科植物,想要从她眼前的这条路上山,怕是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正在楚玉踌躇之际,后面的玲珑追了上来,紧跟她身后的,还有容沐。 楚玉转头看着玲珑,正要露出笑脸打声招呼,见到她身后的容沐时,顿时,生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咬咬牙继续艰难地前行着。 “哎呀!姑娘,不要再走了。这里林木茂密,蛇蝎横行,若是不小心被那等毒物咬伤,就糟了呀!姑娘,姑娘,快停下!”玲珑一边用手拨弄着两边的荆棘,想要尽快跟上楚玉,一边高声出言提醒她。 玲珑急切地声音,倒是提醒了楚玉,那次被毒蛇草上飞咬伤的记忆,仿佛历历在目。 这一次,若是她再被毒蛇咬伤,可就再也没有不知名的大侠,会来出手相救了,更没有神医黎子轩在她身侧为她驱毒,楚玉吓得立刻停了下来。 楚玉神色惊慌,转身之时,没注意到手下的灌木丛,右手的食指被灌木丛中的尖刺划了一条长口子,瞬间就有暗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玲珑一见,惊讶地大喊道:“呀!姑娘,你流血了!” 楚玉刚刚提起手指准备察看一番,她的食指便被人紧紧捉住,一口含入了口中,紧接着她感觉到,食指中的血液似乎被往外吸去。 容沐用嘴吸了一口污血,转头吐了出来,不一会儿便引来了一群蚂蚁,疯狂地吸食附着在草丛上的血液。 楚玉想要挣扎,可是架不住容沐的力气大。容沐紧紧抓着楚玉的小手,快速地吸吮了几次,待指尖溢出的血液,恢复成鲜红的模样时,他才终于停下。 容沐用眼神瞟了一下玲珑,玲珑立即会意地打开手中的白瓷瓶,往楚玉的食指上倒去。瓶中倒出来的,是白色透明的药膏,一阵清凉的感觉,瞬间在楚玉的指尖化开,裹住了丝丝鲜红的血液,快速地凝固住了。 容沐当下一把抱起楚玉,朝玲珑微微点头,玲珑便闪身去了前面开路。 楚玉还想要挣扎着下来,容沐低头盯着她平静地说:“莫非,玉儿,真想要一尝毒蛇草上飞的厉害,这里可是草上飞的天堂。” 再次听到草上飞的名字,楚玉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说:“你不用拿草上飞来吓唬我,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它的厉害。传说中的剧毒之王,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地活着。” 容沐跟着玲珑在林间左拐右转地,听得怀中楚玉的回答,他有几分奇怪问:“哦,玉儿,难道你曾经被草上飞咬过?据我所知,被那种毒蛇咬过之后,大都无法活命,玉儿你能身体无恙地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见楚玉还在兀自挣扎着,他不阴不阳地来上一句:“莫非你不懂得珍惜,还想再让那草上飞咬上一口?如此的话,我自当成全于你。”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何况是被毒蛇草上飞咬过的楚玉,此刻,经过容沐的威胁,只好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睁着灵动的大眼,盯着头顶上的树木。 可能,是因为她精神高度集中,眼神竟是格外的好,不时看到树枝上、树干上盘着一条条颜色鲜艳的蛇,这些蛇都冲着她吐着腥红的信子,吓得她不时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或许,她是不想再被蛇攻击时她却无法快速躲开,即便看到毒蛇她吓得哇哇大叫,可楚玉还是一直睁着大眼,仔细地盯着路过的每一棵树木。 耳中传来楚玉阵阵的惊叫声,玲珑听着也不能回头,只想赶紧领着主子,离开这片尚未有人涉足的密林,是以,她放开了身形,在林中快速穿梭着引路。 如果不是楚玉现在的心思,全部被毒蛇吸引住了,若让她看到此时的玲珑,定会无比地惊讶。因为,玲珑的身形,实在是太快了,看着明显是练武之人,且她的修为应该不浅。 由于有玲珑按着同伴留下的记号,在前面全速开路,终于,盏茶功夫之后,容沐抱着楚玉站到了一条清幽的小路上。 容沐静立了片刻,察觉怀中并无动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楚玉两眼瞪得溜圆,愣愣地看着天空。他跟随着楚玉的视线,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除了朵朵白云,并无他物啊。 “呵呵呵!”容沐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来楚玉这是被吓傻了。 容沐的胸腔振动频率过快,惊醒了楚玉,她才将视线移到了容沐的脸上。只见,容沐弯着眼角,深邃的大眼中满是温暖的笑意,非常地吸引人,而那张平凡面孔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僵硬。 见楚玉微皱着眉头,紧盯着自己的脸上看,容沐连忙将楚玉放下,转身背对着她。 楚玉以为,自己一直盯着容沐看,令他害羞了。她只得站在原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左右打量着,这次,她可不敢再乱跑了。 刘管事和玲珑匆匆而来,分别向自己的主子招呼过后,刘管事在前面引路,楚玉抬脚刚想跟上玲珑的脚步,不防未受伤的左手被人抓住了。 不用看,楚玉也知道抓着她手的是何人了。她转头狠狠地瞪了容沐一眼。 后者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语气轻松地说:“为免再出状况,玉儿,还是紧跟着我走吧。” “哼!笑什么笑!显你牙白啊!”楚玉十分不服气,她边说边想甩开容沐的大手。 可容沐的手哪里是那么好甩掉的好,他瞅了二人相握着的手,爽朗笑道:“哈哈哈!谢谢玉儿夸奖,我知道,我的牙齿呀确实比你的白!” 楚玉甩了几甩,始终甩不掉,于是想着说服容沐,便嗤然道:“少臭美了,谁要夸奖你!跟着你走,也不是不行,只是,为何你非要抓着我的手呢,我可以自己走啊。” 容沐瞟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抓着你的手,若是有危险,我便能第一时间保护好你。” 不得不说,容沐这话令楚玉的心中有了片刻的感动,可她努力地忽略掉那种感觉,嘴硬地说:“哼,我又不是不会武功,怎会要你来保护!再说了,你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一会儿遇到危险,可别让姐姐我保护你就好!”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竟然在我面前自称姐姐,当真是太好笑了!”容沐听了再次暴发出巨大的笑声。 “谁是小丫头?你才是臭小子呢!我可比你大多了!”楚玉在心中补了一句:你叫我阿姨都不为过。 “哈哈哈哈!臭小子!多少年都没有人,敢这么叫我了!呼,今天真是高兴哪!”容沐哈哈大笑着,万分感慨地说。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仿佛他的脸皮能透过阳光似的,楚玉正待细看,不料,被容沐紧拥了一把,他将她拥到身前,勾唇冲着楚玉洒然一笑:“玉儿,你带给了我许多欢乐!同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开心!” 容沐的力道太大,把楚玉给勒疼了。 她冲着面前的灿烂笑脸,翻了个白眼,一把挣脱开他,往前走去,空中飘来两个字:“神经!” 即使是楚玉不雅的白眼模样,还是取悦了容沐,他大笑着背起双手,悠哉悠哉地跟在楚玉身后。 因为,此前楚玉在马车上多睡了一会儿,再加上刚才走了不少弯路,耽搁了一些时间。等楚玉慢慢悠悠地爬上雁荡山,太阳已经收敛起它最后的光芒,落入了地平线之下,只余下漫天的红霞,兀自不舍地烧透了半边天空。 远处的群山,在霞光的映照下,层层叠叠。 天空中的鸟儿阵阵飞过,忙碌地寻找着夜间休憩的巢穴。 楚玉转身,刚想问问今晚她们要在何处露营,转头却发现刘管事竟如变戏法一般,变出了不少的物品,此刻正和玲珑在忙着搭帐篷呢。 楚玉看了眼,同样在眺望远处美景的容沐,心知定是他早早作好了安排。楚玉也不理他,兀自在这山头上四处转悠着。 这处山头,虽不是附近最高的山峰,却是地势最为平稳的,且视野开阔,真正是一览众山小啊。 此时,山间慢慢起了薄雾,苍翠欲滴的墨绿色,掩映不住褐色坚固的岩石,山岭纵横交错着,河流蜿蜒绵长,看不到尽头。 好像记忆中有处地方,也是如厮美景。 是蝴蝶谷中的月崖,也是她的前身丢掉性命的地方。 楚玉还记得,第一次同荀致远登上月崖时,她还有一股冲动想要跳落下去,看看是否能魂回现代。 现在想来,那时的她当真是好笑至极,就算回到了现代,又能如何?难道,让她看着背叛她的那对男女幸福地生活着吗? 还有,荀致远那时紧紧地盯着她,一幅紧张万分的模样,他是害怕,她处在跌落现场受到刺激,从而恢复了记忆吧。 那个傻瓜,明明那么害怕她会恢复记忆,却还是带着她登上了月崖。 楚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景色,她还得觉得月崖的风景更加优美,不觉轻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哪。” 身边的容沐虽然同样在欣赏着远处的美景,可他心思却也不离楚玉,此时,听得她所言,眼神莫测地盯着楚玉,赞道:“玉儿,好才情!只是,不知玉儿眼界如此高,又有哪里的景致,能令你如此念念不忘?” 虽然,他的嘴角是勾起的,可是,却并无多少笑意在里面。 楚玉没有理会容沐,容沐也不着恼,继续说道:“玉儿,这作诗得要作全,我洗耳恭听玉儿的下阙。” 其实,此时的楚玉,并不喜欢这首诗的后半部分,甚至她的心底还有些抵触之感,她再不相信,男人会有忠贞不渝的爱情了。 不过既然容沐来追问,告诉他也无妨。楚玉瞟了他一眼,没有情绪地念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容沐呢喃着听来的诗句,心中震憾不已,却不是因为这诗句的优美感人,而是楚玉望向他的那一眼,其中似包含着深深的荒凉和极度的冰冷。 仿佛历尽磨难的老人,临死前看透世间的悲凉;又好似饱受人间困苦的老妇,对世间一切美好事物产生的愤嫉。 容沐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感受,这一刻的他,想要伸手拥住楚玉,佳人却仿若未见,浑身冒着冷气,拒绝他地靠近。 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哼!什么忠贞专一,矢志不渝,全部都是欺骗女人的把戏!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她楚玉坚决不做这样的傻子! 刘管事和玲珑一直在忙碌着,先是搭起了两顶帐篷,接着,又开始准备晚餐。 只是,他们的视线,也一直偷偷围绕着站立在悬崖边上的二人。 感受到二人之间的气息,不若之前那么欢快和谐了,皆暗自奇怪着,也没见他们吵闹啊,怎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呢。 玲珑摆好了碗筷,冲着楚玉扬声喊道:“姑娘,饭食准备好了,快过来吃饭了!” 楚玉闻声转头,可能是由于站立的时间太长了,她的身体突然趔趄了一下,往旁边的悬崖倒去。 玲珑快速起身,想要挽救楚玉,可是,她离的距离太远了,只怕赶不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容沐的身形快速移动,在楚玉已经大半个身子倾出悬崖之时,他伸手勾住了楚玉的腰身。 楚玉仰着小脸,愣愣地与他对视。 此刻,天色尚未黑全,天空中却已是满天星斗,容沐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就如他背后的星星一般,眼神那么深邃,就像遥远的天际,那么神秘那么幽深,深深地吸引住了楚玉。 楚玉脸上迷醉的表情,那么明显,深深地取悦了容沐,他邪魅一笑说:“玉儿,这回可被我抓了个现形了。” “呃?”楚玉疑惑地看着他,不解他话中之意。 “你刚才,看我的目光,十分迷恋。玉儿,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容沐缓缓地低下头,冲着怀中的佳人微吐着热气,魅惑的嗓音,充满了性感的味道。 楚玉愣愣地看着,直到容沐的鼻子快要贴近她的鼻尖时,她才伸手抵在了容沐的胸前,讥讽一笑,挖苦道:“哈啊,容沐,没想到,你不但脸皮厚,还十分自恋呢!我爱上谁,都不会爱上你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说完,她用力推开容沐的怀抱,急步朝玲珑走去。 其实,容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么问。 他虽未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楚玉的醉酒之言,可是,楚玉心中有伤,他是能感受得到的。 刚才问出口的那一瞬间,虽然不想承认,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企盼的。不过,楚玉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那么斩钉截铁地拒绝,还是有些伤他尊严的。 “这朵娇俏的美人花,混身带刺儿啊!”容沐轻抚着下巴,玩味地想着。 刘管事看到楚玉过来,早早地备好了布垫子,楚玉坐下之后,看到面前小木几上摆放的精致美食,却全然没了想吃的了。 既然是野外露营,又怎么能吃这些酒楼里做的精致美食呢,当然是应该来一场烧烤party啊。 可惜,她自己没有早早做好准备,全部依赖容沐去准备了。 不过,这雁荡山林木茂盛,上山的路上,也看到了不少小动物。好久没吃烤肉了,今天的楚玉,格外地怀念,上次同唐逸清和黎子轩他们在山中烤肉的情景。 想到便做,楚玉立刻吩咐刘管事去逮些猎物来,她则拉着玲珑想去附近摘些野果。 被她点名的二人,听了一愣,全都把目光投向她身后的容沐身上。 楚玉一撅嘴,什么嘛,刘管事遇到事情,是应该向他的主子询问的,可是,玲珑是她的丫环呀,什么时候起竟然沦落到听命于容沐了? 楚玉还未有所动作,刘管事和玲珑便已转身离开了。 她只好站起来,追着玲珑边走边说:“哎!玲珑,等等我!天都黑了,山里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 容沐连忙拉住了楚玉,说:“玉儿,不必担心,刘管事会照顾好她的。” “又不是你的丫环,你当然不担心了。”楚玉没好气地说,此时,她不太想和容沐单独在一起。 容沐笑着摇摇头,看着熊熊燃起的篝火,随口问道:“玉儿,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你会做什么啊?”楚玉不相信地瞟了容沐一眼,这家伙一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模样,根本不像会做事的人哪。 果然,对方的答案,不只简单明了,还十分坦然:“我会吃啊!” 看到楚玉撇着嘴,无语望天的模样,容沐低头哈哈哈地大笑着。 楚玉懒得跟这种只会吃的家伙为伍了,便站起身拿着火把,在附近的草丛间转悠,准备找些可以吃的草菜。 还别说,真让她找到了几样野菜,只可惜量都不多。 说起这些野菜,也是唐逸清教她辨认的。 也不知道唐逸清现在到底去了哪里,虽然才过去了半个月左右,可是,她却像是过了好多年一样。 今天出来游玩,可能是因为遇到相似的场景,楚玉竟然格外地想念唐逸清,还有那个负气出走的荀致远,甚至连黎子轩和黎挽香这对师兄妹,也让她十分怀念。 这楚玉明明看着年纪不大,脸上却动不动的就浮现出一抹十分怀念的神情,真是奇怪。 容沐一直跟在楚玉身后,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这时,他指着楚玉手中的野菜问道:“玉儿,这些野草也能食用吗?” 容沐的突然出声,吓了楚玉一跳,她瞪了容沐一眼,答道:“当然能吃了,不能吃,我摘它们干嘛。” 说着,楚玉随手把地上堆着的小菜堆捡了起来,一古股儿地全给了容沐,努嘴说:“呶,刚才不是说要做事吗?这些宝贝你拿去,清洗干净了,再给我拿过来。对了,你再顺便摘些没有毒性的宽大叶子回来,我有大用处。” 容沐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一只大掌上,堆满了沾满泥土的野菜,野菜太多,似要掉下去了,只得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将它们捧在一起。 看着掌心中的黄色泥土,容沐又后悔了,他不明白自己干嘛要接过来。 即使是他有下厨做菜,也从未清洗过如此泥泞的野菜啊,哪次不是那些厨子们早早的清洗备妥了,他再直接使用的。 容沐僵硬地站着,见楚玉已经佝偻着身体,举着火把往林中摸索而去,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只是,不过眨眼之间,便又重新回来了,且两手干净地背在身后,无声地继续跟在楚玉后面。 楚玉再度仔细地寻找了一会儿,却再没有收获了,只得看着黑沉的密林不断叹气。 好吧,她知道,夜间的密林是危险的,她也没打算,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以身犯险去。 楚玉刚刚转身,却差点同身后的白色身影撞在一起。 “呀!” “玉儿,小心!” “容沐,你吓死我啦!你怎么跟在我身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啊!” “吓到玉儿了?” “废话!你这样一身白衣,像个鬼魂一般,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呵呵,我还以为玉儿胆大包天,什么都不怕呢,原来,玉儿也会怕鬼啊!” “懒得跟你说!” “玉儿,真的吓到了?” “哼!” “对不起!” “哼!嗯?”听到身后传来的低沉男声,楚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容沐虽然是商人出身,可是,身上却隐隐带着上位者的霸道气息,即使没有特别了解他,可楚玉还是觉得,能得到他的道歉,是有多么难得。 “没关系。你以后不要再在夜里吓我就行了。这个世上,说不定真的有鬼,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见到。” “玉儿,又在说笑了。” “嗯,就当我是在说笑吧。” 楚玉同容沐回到营地的时候,刘管事和玲珑已经按照她的吩咐,肉食水果一样不少,且都已清洗处理干净了。 楚玉又让刘管事去砍了棵竹子,削了一堆细长的竹签,她则和玲珑一起,将肉都切成了肥瘦相间的小条,用带来的调料腌制着。 楚玉目光巡视了一下,果然发现有肥肥的野鸡,不过,已经被刘管事开膛破肚处理过了。 楚玉想了想,从洗净的野菜中挑了几样,裹进了鸡肚子里,又挤了些果汁,涂在外皮上,再用宽大的树叶将它包裹得紧紧的,让刘管事去和些黄泥过来裹在外面。 刘管事错愕了片刻,在容沐的眼神示意下,接过楚玉手中的鸡,快速地离去了。过了一会儿,刘管事就捧着一堆黄泥状的物品,出现在众人眼前。 楚玉连忙让他把这泥巴鸡,放进她刚刚挖好的土坑中,盖上泥土,把篝火再度移了过来。 容沐一直坐在旁边,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楚玉鼓捣。 反正帮忙的人手也足够了,楚玉也不理他,拿着刘管事削好的竹签,慢慢地穿起肉串。玲珑也在一边学着她的样子,将肉条穿成一根根的肉串。 楚玉穿完了肉串,又穿了些野菜串,甚至玩心大开的,还将一些果汁,分别涂在不同的肉串上,有甜的,有酸的,甚至还有苦的。 她想着,一会儿看谁倒霉吃到苦味肉串,越想越开心,不由多串了几串。 没有专业的烧烤炉,也没关系,楚玉让刘管事将树枝绑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她还说回去之后,由她画图,让刘管事务必帮她做一个真正的烧烤炉,刘管事连忙点头应下了。 一切就绪之后,楚玉亲自开始烤起肉来。 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引得人口水直流,而那些躲在暗处的守卫们,更是大口地咽着嘴里的唾液,却只能眼巴巴地远远瞅着。 楚玉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串,咬了一口,顿时鲜香美味溢满口腔,两个字:好吃!四个字:太好吃了! 三两下,楚玉便吃完了,她随手又拿起一串,再次咬了一口,却瞬间顿住了,她转头看着围在身边的三人,目光落在了容沐的身上。 楚玉轻抬下巴,嘴里含糊道:“想吃?” 容沐眼色深沉地看着楚玉,这丫头,净顾着自己吃,烤熟了也不先招呼他,哼,真是过份! “想吃,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吃呀!”楚玉话出口,顿时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似自己曾经说过。 容沐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楚玉递来的肉串。 面前顿时盈满浓郁的肉香,泛着油光的肉串烤得极好,金黄的外表,引得人食指大动,容沐姿势优雅地拿起肉串,轻轻咬了一口,顿时,也如楚玉刚才一般,僵住了一下。 他终于知道,这丫头为何这么好心,把她咬过的肉串递给他吃了,原来,这肉串是苦的。 容沐瞟了一眼楚玉,果然看到她的脸上,堆满了恶作剧成功的自得笑容,正沾沾自得地大口咬着肉串,还不时冲着他皱鼻子、作鬼脸。 容沐并没有将口中的苦味肉串吐出来,他慢慢咀嚼了几下,刚入口时的苦味不见了,只余下满满的肉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野果甜味。 这就是,传说中的先苦后甜吗?容沐越吃越觉得这样的吃法好吃。 楚玉见容沐不但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吃完一串之后,还让她再来一串这样的肉串时,她一下子愣住了,含在嘴里的肉忘了嚼便吞下了,差点给呛到。 容沐面容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这下难倒楚玉了,她也忘了,她刚才到底在哪些肉串上涂有苦味的果汁了。 不过,既然人家口味如此独特,想要再吃苦肉串,也是件容易的事儿,把苦味的果汁重新涂在肉串上,不就可以了嘛。 楚玉将烤好的肉串递给玲珑了,玲珑却又转递给了刘管事,她则学着楚玉的样子,烤起肉串来。在不小心烤糊了两串之后,经过楚玉地悉心指导,玲珑慢慢掌握了烤串的要领了。 有了接班人,楚玉便也退居到“专业吃货”的位置上了,同容沐一起,你一串我一串的,大吃特吃起来。 楚玉让玲珑将她的野菜也烤上了,她是浑素搭配,再不时咬上一口鲜嫩的野果,吃得有滋有味。 一会儿之后,楚玉又大呼,光有肉,没有酒,不过瘾。 容沐对刘管事挥了挥手,刘管事连忙爬起来,进了树丛,片刻后便两手捧着一个小坛子过来了。 楚玉也不去计较这酒怎么来的,反正有得喝就行了。 她伸手夺过刘管事递向容沐的酒坛子,说是酒坛子,其实不过是稍稍大一些的酒壶。 拍开泥印子,楚玉仰头喝了一口,入嘴的辛辣感觉异常明显,她被呛得咳嗽不止。 “哈哈哈!玉儿,你这小酒鬼!还以为是葡萄酒啊?这回可是正宗的佳酿,千金难买的好酒!”容沐哈哈笑着,接过楚玉手中的酒坛子,仰头豪迈地畅饮起来。 “刘管事,还有酒吗?”楚玉抬起手用力地一抹嘴唇,转头瞪向刘管事。 “没有了。”接收到主子的暗示,刘管事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楚玉生气地对刘管事说:“哼!不给我红酒,你就不用吃肉了!” 她绝不承认,自己是见不得他的主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模样,转向将火气撒到他身上的。 刘管事心说,玉姑娘,你能讲讲道理吗?这肉是我猎回来的,虽然不是我亲自清洗的,可是,也是我命人去做的啊,你怎么就不许我吃了呢? 他没想到,他已经吃了不少了,算特别好的了,他那清洗猎物的手下们,此刻还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吃呢。 其实,这佳酿同样出自宫中,且后劲十足,一般的人,喝了几杯,便会醉倒,容沐也是因此,才会在楚玉刚才喝了一大口,就将之抢走了。 容沐的酒量极好,虽然不能说是千杯不醉,可是,这样的小坛子,他喝个三五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楚玉喝了酒,脸色马上就变得红彤彤的,她从烤架上拿了一串肉串,站了起来,来到容沐向前,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巴巴地说:“容沐,再给我喝一口吧。” 容沐停顿了一下,眼睛斜睨着她,泛着酒汁的薄唇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的性感,楚玉盯着它,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容沐以为,她是看到他咽下口中的酒水,而太想喝了,隧十分好笑地说:“玉儿,不是我不给你喝,这酒后劲儿实在太大了,我怕你一会儿喝醉了,明日会头痛难受。” “切!小气鬼!” “……。” “容沐,好容沐!给我喝一口嘛!就一小口,一小小口!” “你真的不能喝。” “你也在喝呀!还喝这么多!” “我的酒量比你好。再说了,这种酒我经常喝,从未醉过。” “净找理由!来,我跟你比,没比过,你怎知道就比我酒量好了。” “不比。” “容沐,容沐…你给我酒喝,我一会儿给你吃好吃的。” “说来听听,什么好吃的?” “哼,说出来,吓你一跳,那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叫花鸡哦!” “……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啦!我发明的嘛!不过,我这是改良版的叫花鸡!” “哦,改良之后,变成了泥巴鸡?” “什么嘛!叫花鸡本来就是要糊泥巴的。” “看起来不怎么样!泥巴兮兮的,脏死了!” “哼!那是你没尝过,真正吃起来,才知道那味道棒极了!” “可惜,我看着就不想尝。”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啊?” “我的条件,就是不给你喝。” “你!容沐,我喝歌给你听,好不好?” “你会唱歌?” “你那什么眼神啊?我当然会唱歌了!还会唱好多好听的歌呢!” “你还会做什么?” “还会跳舞啊!” “那,先唱一首来听听。” “不行,我要先喝一口。” “我要先听到歌声,万一,给你喝了,你赖皮不唱,怎么办?” “那我们拉勾!” 看着楚玉睁着明亮地大眼,期盼地看着他,伸出的小手,拇指同最小的手指一起做出弯弯的形状,容沐竟然鬼使神差地也伸出一只手来,做出了同样的形状。 楚玉欣喜地勾住他的小手指,在空中摇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容沐还来不及斥责楚玉,一个女儿家说话竟然这般粗鲁,手中的酒坛子就被楚玉快速地抢了过去。她仰头迫不及待地咕嘟咕嘟地灌了好几口,酒坛子便又再次回到了容沐的手中。 容沐沉着脸看着楚玉,心中微叹着,哎,这丫头又要喝醉了。 楚玉的脸色,果然不到片刻,便完全红透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手一挥,大声地说:“来来来!我给你们喝歌!我才不做乌龟八王蛋呢!” 她一只手拄在容沐的肩上,一只手指着满天的星斗,说:“我给你们唱星星歌,嗯,听好了啊!” “一闪一闪亮晶晶,噶! 满天都是小星星,噶! 挂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噶!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噶!噶!” 好难得,这首儿歌,竟然在楚玉不断增加画外音的基础上,圆满地唱完整了! ------题外话------ 呼,深夜修文,偶也肚子饿了,想吃烤肉串,还有泥巴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月下美人计 “你们还想听什么歌?你们来点,只要我会唱的,我都唱给你们听。”楚玉转过身体,冲着玲珑和刘管事一挥手,豪迈地说。她忽然有种,在现代ktv与同事一起喝酒唱歌的感觉了。 那二人见此,并未说话,反而是楚玉手底下拄着的人发出了声音:“玉儿,所唱的歌曲,新奇押韵,不过,却似孩童的催眠曲一般。” “哇!容沐,有没有人夸过你很聪明啊!” “呵呵,刚刚已经有人夸过了。” “谁!谁这么睿智?” “玉儿,你还没回答我呢。” “哇!容沐,你看,那边有好多萤火虫啊!” “你想要吗?我让人给你捉?” “不要不要!我要唱歌给你听。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声音落,四周静寂无声。 容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把楚玉拥在了怀里。 此时,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佳人,异常温柔地说:“玉儿,你的歌声真美!” 受到表扬的楚玉,顿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呵,好听吧?噶!容沐,你快看!天上的月亮好圆啊!我给你唱月亮的歌,好不好?”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容沐盯着她的眼睛,低低地答道:“好!” 寂静的山林,慢慢地响起了独特的女声: “圆圆的 圆圆的 月亮的脸 扁扁的 扁扁的 岁月的书签 甜甜的 甜甜的 你的笑颜 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时间 不忍心让你看见我流泪的眼 只好对你说 你看 你看 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圆圆的 圆圆的 月亮的脸 长长的 长长的 寂寞海岸线 高高的 高高的 蔚蓝的天 是不是到了离别的秋天 我们已走得太远已没有话题 只好对你说 你看 你看 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此时,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之中,楚玉伸出小手。 仿佛只要伸出手,她便能摸到那巨大的圆月似的,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她的手上,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一个角落。 脑海中,顿时响起了熟悉的旋律,楚玉轻启小口,跟上了脑海中的旋律,动听的歌声再度咱起: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 路太长怎么补偿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在生长” 楚玉也不知道,原来一直都觉得无比温馨的歌曲,此刻唱来,心中却是那么那么地痛! 彼时与她,相拥而唱的人,已经跨越了时空,再也无法得见。 即使是有着同样皎洁的月光,却不是同处一片星空之下。 那么那么遥远,何止是天涯的两端,那是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想望! 楚玉终于泣不成声,转而嚎啕大哭起来! 爱也罢,恨也罢,都化作浩瀚星空中的烟云,慢慢消失不见!不见!不见…… 楚玉紧紧拥着自己,沉浸在深沉的悲伤之中,仿佛被人抛弃的孤儿一般,无比可怜。 渐渐地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旋律,只是,这旋律初时不甚流畅,直到重复了两次之后,才慢慢顺畅起来,也更加悠扬婉转,仿佛奏出了他心底隐藏得最深的那段感情。 楚玉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声音的所在。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矗立在她的身边,那平凡的眉眼,此刻仿佛带着无尽的痛楚。 是容沐,在吹箫。 没想到,他只听了一遍,便能吹奏出来。 楚玉愣愣地盯着容沐的侧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沐没有停顿,一遍遍地吹着玉箫,楚玉慢慢地开始轻声附和着歌词。 轻灵飘渺的箫声,如泣如诉;女子的歌声,如呢喃软语,似绵绵情话,又仿佛想要挽留即将消失的恋人一般,急切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唱着唱着,楚玉站了起来,在容沐的身边翩翩起舞着。 二人俱都一身白衣,此刻,一个静静地吹箫,一个如暗夜的精灵,舞姿优雅脱俗,好似一对神仙眷侣一般轻舞灵动。 楚玉随心所欲地舞动着,白色的纱裙,如夜间盛开的昙花。精致的小脸上,时而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时而布满求而不得的忧伤,时而挂着殷切地期盼,最后都变成无尽的惆怅。 舞出心声,心随舞动。 箫声没有停,舞蹈亦没有止。 楚玉好似用舞蹈在诠释着她的所有感情,以及对人生的无尽想望,无尽惆怅。 这样的楚玉,如误坠人间的仙子,沾染了凡尘的感情,被世俗的爱情所羁绊,再也无法飞翔,无法离开,只能带着满怀向往,向着明月,诉说着自己的不舍和无奈。 容沐本来是听到楚玉的歌声,触动了他心中的那份伤痛,不由自主地取出怀中的玉箫吹奏着,不曾想,楚玉会伴着箫声蹁跹起舞。 那曼妙的身姿,裙裾飘飞。 素手轻投间,忽远忽近。 一颦一笑间,魅惑天成。 时而嗔,时而怒,时而笑,时而忧。 千般形态,万种风情。 容沐觉得再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他深深地迷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唯愿时光停止,此刻永恒。 远远守在一边的刘管事和玲珑,也是如痴如醉地看着,月光下那和谐优美的画面,仿佛置身仙境一般,连呼吸都快要静止了。 更别说隐在密林之中的侍卫们,个个瞪大眼睛,如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和那仙女似的玉姑娘,一奏一舞,配合默契。 尤其那玉姑娘的舞技,如此高超,令人目眩神迷,对她仰慕不已。 此时,对楚玉的舞姿倾心不已的,除了容沐的一干属下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薛泽昊其实是被楚玉的尖叫声惊动的。 傍晚时分,他慕名来到雁荡山,同楚玉的目的一致,想要一睹雁荡山的日落美景。 不料,在上山的途中,听到女子的惊叫声,他以为有女子落难,急急地赶往营救,却发现一面相普通的青年男子,怀抱一异常美丽的白衣女子,在密林之中穿梭而过。 薛泽昊不动声色地暗暗跟着,直到见到二人在小路边肆意地吵闹,他才知道,那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和那长相平凡的男子是相识的。 不过,以他的眼力,自然也看出了,那男子是带着面具的,只是不知他为何不以真面目来面对那名女子呢。 或许是那名女子的容貌太过美丽了,薛泽昊不想这样的佳人出现危险,他还是暗中跟在他们后面。 恰好,他们的目的一致,都是上雁荡山看日落。 如此,既能看到传说中的日落美景,还能欣赏得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何乐而不为。 至于那些个侍卫,他想要避过他们的耳目,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容貌普通的男子,似有警觉,薛泽昊暗暗拉开了一些距离,倒也没再招来那男子的怀疑。 楚玉鼓捣的烤肉串,直把薛泽昊馋得不行,他苦笑地摸着自己怀中的干粮,恨不得把它有多远扔多远。 看到楚玉可怜兮兮地向容沐讨酒喝的模样,薛泽昊觉得若是换成他的话,早就双手奉上了。 再来,楚玉打着酒噶唱儿歌的场景,让他好笑不已。 由于薛泽昊今日同样穿着一身白衣,又怕被容沐察觉,便只好隐在密林之中,身边也环绕着不少的萤火虫。 虫儿飞啊虫儿飞,可惜他此刻却无佳人相陪。 他抬头望着皎洁的满月,不想耳边竟然响起了“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 那歌声悠扬,如黄莺出谷,歌词简洁直白,听在耳中别有一番韵味。 他仰躺在树梢,看着挂在空中的明月,微风拂过,竟是万分的惬意。 薛泽昊抬起手指,随着那婉转的歌声,无声的打着拍子轻和着。 不想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那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的这首歌,却深深地唱进了他的心里。 虽然,薛泽昊从未接触过男女之情,可亦知道,那女子的歌声中,带着极度的眷恋和惆怅。 美人娇泣,泪眼朦胧之时,薛泽昊亦看得清清楚楚,他深深惋惜,如此绝代佳人,可惜已经心有所属了。 只是,陪在她身边却又不以真面相示人的男子,看着也不像是她的心上人啊。 不过,想归想,倒并没有影响他继续看美人月下蹁跹起舞的如厮美景。 薛泽昊仔细地看着楚玉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面部表情。 身如弱柳,纤细柔韧;面若空中满月,皎洁精致;目若秋波,顾盼生姿。 张扬时,欢畅淋漓,收敛时,寂静无声。 朦胧飘渺间,浮光掠影,如流光飞舞。 真是万般笔墨,难以描述其一。 箫声依旧,美人还在旋转飞舞。 终于美人不支倒地,箫声也突兀地停了下来。 薛泽昊恨不能以己之手,接过佳人绵软的身子。 “玉儿,玉儿!醒醒,醒醒!”容沐搂着楚玉,有些惊慌地急唤着。 玲珑快速上前,抓起楚玉的小手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呼吸有些紊乱,却并无其他异常。她抬头对容沐说:“姑娘,应该只是晕倒了,主子不必担心。” 容沐吐出一口气,亲自为楚玉检查了一番,发现确如玲珑所说,他挥手令玲珑退下,自己则抱着楚玉静静地坐着。 夜有些深了,山风吹过,发丝轻扬,他只是看了一眼玲珑,玲珑连忙转身从帐篷里拿出两件披风,一件披在容沐的身上,一件准备给楚玉盖上,却被容沐一把接过。 他亲自帮楚玉盖好,又将她的头挪了个位置,让她更加舒适地躺在他的怀里。 玲珑默默地走到一边,同刘管事一起静静地守着。 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声和野兽的吼叫声,便只听到微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容沐拥着楚玉,抬头看着夜空,此时的他,没有半点睡意,心中更是感慨不已:哎,看来,二皇弟的美人计,这回怕是要奏效了。 此刻,同样,无半点睡意的,除了容沐,还有一个对他恨之入骨之人。 小五正跪在仲王府的书房之中,他的眼前,背着双手站立的英挺男子,便是他的主子,当朝皇子——仲王爷。 自从入夜时分,小五向主子汇报过玉姑娘的行踪之后,主子便派出人马,守在城门口,半个时辰向他回禀一趟,直到现在,已经戌时末了。 玉姑娘从未这么晚归过,看来,今夜,玉姑娘是不打算回来了。 小五的腿已经有些麻木了,半个时辰前,他从城门口探查回来,跪在这里向主子禀报过后,再到他的同伴刚刚向主子汇报完出去,他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 主子没有赦令,就是跪满十二个时辰,他也得跪。 小五稍稍扭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环视了一下周围。 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明亮,透过开着的窗户照了进来,就算书房里没有点灯,这里的摆设也看得清清楚楚。 慕容皓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长时间没有开口的声音略显沙哑,直接道:“下去吧。” 小五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既然主子没有其他命令,他便回梅园去等候玉姑娘吧。 房中再无他人,慕容皓恨恨地一拳砸在面前的窗台上,脸色阴狠地看着空中的满月。 此时已经月过中天了,皎洁的月光肆意地照耀着大地,触目所及,亮如白昼。 如此美景,落在他的眼中,却仿佛换成了另一副场景:一个容貌平凡却身材英挺的男子与一绝世红颜,月下相拥,甜蜜嬉戏,二人恩爱无比。 片刻,又转换了场景:在无数达官贵族的争相祝贺及阿谀奉承中,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穿着大红的喜服,与一相貌同他极为相似的男子,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那高堂之上坐着的,除了他最亲的亲人,还有最恨的仇人。 原本该是他的未婚妻,那高堂之上应该坐着的也是他的母妃,可母妃她早已含恨而终,魂归九天了! 忘不了母妃临终前的痛声疾呼:“为何是她?为何是她?”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陷害,所以,母妃她才会死不瞑目吧。 即使过去了那么久,慕容皓还是忘不了母妃惨死的那一幕,七窍流血毒发而亡。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甚至在母妃死后至今,他亦无法为她平反冤屈。 而那个害他母妃惨死的女人,如今坐在天下女子人人眼羡的位子上,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万民的尊崇拥戴,而她的儿子也抢了他的位置,位列东宫。 慕容皓清清楚楚地记得,母妃出事之前的一个月,父皇曾亲密地搂着他,信誓旦旦地说,他是父皇和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儿,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可是,转眼之间,飞来横祸,他的血脉遭疑,甚至逼得母妃至死都背负着极难听的名声。 年幼的他,被昔日万分疼爱他的父皇,扔在了后宫,险些性命不保,直到被偶然回到京都的皇叔慕容宸知道了,这才跟着他去了蝴蝶谷。 而他的仇人,却踩着他和母妃的血泪,登上了高位,荣宠加身。 每每想来,怎能不教他愤恨满腔。 原来,慕容皓的母妃便是当年宠冠后宫的兰贵妃。 兰贵妃同当时的梅贵妃和怡贵妃,并称三妃,而怡贵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梁氏。 因当时后宫无主,这三妃的地位最高。其中尤以兰贵妃最为受宠,皇帝也隐有立她为后的打算,偏兰贵妃因无母族支撑,朝堂之上一片反对声。 梅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她与太后同为夏家女。夏家在朝堂之上,树大根深,门生无数,也因此,立梅贵妃为后的呼声最高。 可怡贵妃即便朝中人脉不多,可她出身于世家贵族梁氏。梁氏自东虢建国依始,便因赫赫战功,被太祖皇帝划下大片封地,建立一方城池——梁城。经过梁氏数百年的苦心经营,如今的梁城地广物丰,与夏城、荀城,并称为东虢国除京都虢城之外的三大商贸大城。 夏氏、荀氏、梁氏是当之无愧的三大世家,如今加上号称东虢第一皇商的楚氏,被人一起称作东虢国四大家族。 兰贵妃同怡贵妃也是极有渊源的。她们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不过,姐妹的命运却各自不同。怡贵妃的母亲,被当时的梁氏少主看中,他不顾家族反对,将其娶作嫡妻。而兰贵妃的母亲,却同一武林少侠倾心相恋。不过,为了给予心上人不输亲姐的尊贵地位,这位少侠毅然抛下爱妻,奔赴沙场,凭借高超的武艺和过人的谋略,立下赫赫战功,后终被皇帝亲自钦点为守疆将军,镇守一方。 兰贵妃因为身体娇弱,无法适应边疆的恶劣天气,她的母亲怜悯她,便把她寄养在梁城,托自己的亲姐姐照顾于她。也因此,兰贵妃是同怡贵妃一起长大的。 二人年龄仅差一岁,亲密无间,如嫡亲姐妹一般,不分彼此。 后来,兰贵妃的父亲和兄长战死沙场,她的母亲也以死相随。倾刻间,便只得她一人独留人世。梁氏主母更加怜惜于她,吩咐自己的女儿,无论何物,只要是妹妹喜欢的,切不可与她相争。 直到适龄之时,姐妹二人同上京都虢城,参加皇帝的选妃宴,谁知,姐妹二人竟然同时爱上了皇帝,可皇帝却独独爱上了羸弱纤细、气质如兰的妹妹。 皇帝封妹妹为兰贵妃,封姐姐为怡贵妃,同时受封的,还有一同参加选妃宴的太后亲侄女梅贵妃。 兰贵妃和怡贵妃二人同气连枝,又同侍一夫,感情亦如从前一般亲厚。 后来,三妃相继怀孕,分别生下子嗣,且同是男丁,令前朝各派高呼立后的臣子们,争论不休。 皇帝的心中一直只想立兰贵妃为后,可是,迫于其他两派的压力,他才一直没有最终定论。随着几个皇子的慢慢长大,不但立后的呼声日益高涨,同时,还牵扯到立储的问题。 三大贵妃虽然面上不争,可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将来,私下里还是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在皇帝面前互相争宠着。 兰贵妃和怡贵妃的感情,也在这样的形势下,慢慢地变了,再没有从前那般亲密了。 就在皇帝想要顺从自己的意愿,立兰妃为后,让二皇子慕容皓当太子之时,皇宫中却连续发生了几件大事。 先是再度有孕的梅贵妃,喝了兰贵妃送来的新茶之后,离奇流产。虽然,同样喝了新茶的怡贵妃,力证自己无事,可之后她却闭门谢客了三天,足不出户。 再就是,某一天晚上,宫中有刺客闯入,被侍卫捉住,却言自己并非刺客,而是兰贵妃父亲的老部下,受将军临终所托,每年都要来探望身在宫中的兰贵妃。当他的蒙面黑巾被人揭下之后,众人发现,他的面貌同兰贵妃所生的二皇子极其相似。 皇帝虽然当场没有说什么,可是却命人把他押下天牢。第二天,便传出这名男子无故死于天牢的消息,兰贵妃也被皇帝下令禁足于宫中。 顿时,流言蜚语漫天飞。 可惜,祸不单行。宫中又有传言,怡贵妃前些日子暗中招过御医治病,且就在她闭门谢客的三天里。据说,太医还查出她是喝了兰贵妃送去的新茶,中毒了,只是,由于她平时身体底子较好,才没有性命之忧。 这下,后宫中都在疯传,兰贵妃虽然外表美貌柔弱,没想到内心却如蛇蝎一般,不但害梅贵妃痛失孩儿,连一向视她为亲姐妹的怡贵妃也不放过。 皇帝闻之,勃然大怒,不但亲自询过宫中的侍女太监御医,甚至招来怡贵妃当面对证。可怡贵妃什么也没说,既没否定也没承认。 皇帝认定她是想包庇自己的妹妹,才有如此反应,更是气得发狂,当即下令把兰贵妃打入了冷宫。 兰贵妃做梦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就身娇体弱的她,哪里承受得住如此惊吓,一下子就病倒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当皇帝的圣旨传来,兰贵妃母子被人扒下华服,丢进了阴森破烂的冷宫。兰贵妃这下才真的慌了,苦苦哀求看守冷宫的太监放她出去,她想要亲自向皇帝解释清楚。 可那奉命宣诏的太监,冷眼盯着她,骂她痴人说梦,言说若不是怡贵妃菩萨心肠,向皇帝求情,说不定她早就被皇帝赐死了。连御医宫侍都站出来证明,兰贵妃她下毒害人,偏偏怡贵妃还为了她死撑着不说,最后,在皇帝的震怒之下,才点头承认。 并且怡贵妃还亲口说,那名所谓的刺客,她有些印象,确实是兰贵妃父亲的旧下,有一年他来宫中探望兰贵妃时,曾让她偶遇过。 兰贵妃当夜便疯了,冷宫之外,都能听到她疯疯癫癫地高喊,时而说不是我,时而又说不是她,时而又哭泣着大喊:为何不信我之类的。如此反复,喋喋不休,可惜无人倾听到她的诉求。 再后来,没几天,便传出兰贵妃在冷宫之中服毒而死。 宫女内侍都暗中传说,兰贵妃的死状极其凄惨,而且心中俱都疑惑不已:一个疯癫之人,如何得来的毒药呢? 这个问题,无人敢去细想,亦无人敢将此言传到皇帝的耳边。 皇帝所听到的禀报是:兰贵妃患了疯癫之症,夜里误食了宫中内侍放置的毒杀鼠虫的药物,待被人发现时,已经死去多时了。 皇帝知道后,沉默了很久,最终命人以一般后宫嫔妃的仪式,埋葬了她。 一代绝世宠妃,就此身死,在东虢国却并未荡起半点涟漪。 兰贵妃一死,朝堂之上立后立储的呼声再起。 此时,原本支持怡贵妃一派的官员,反而寂静无声了,且怡贵妃也终日宫门紧闭,足不出户。而梅贵妃俨然后宫之主一般,扬眉吐气,又有太后姑母在背后支撑,其他妃嫔见势都唯她马首是瞻。她的宫殿,每日里人流络绎不绝,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谁知,不日之后,皇帝却将怡贵妃扶上了后位。同时,诏告天下,皇后所生的皇子,作为嫡长子,品学兼优,故众望所归地被封为当朝太子。 至此,三妃争后、三子争储的结局,以怡贵妃和大皇子的胜出,而大告天下。 皇帝不耐终日被太后及夏氏族派所扰,打破了皇子十五岁前不可封王的惯例,特封七岁的三皇子为惠王,又将临近虢城的几座富饶丰沃的城池,划为惠王的封地。 此事,最终尘埃落定。 而同样年仅七岁的慕容皓,见证了同年所生的大哥立储、三弟封王,自己却从最受尊崇的天之骄子,沦落为后宫中人人皆可欺凌泄愤的对象。一夕之间,那些曾经在身边热情吹捧、阿谀奉承的声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诸如“野种”、“不要脸的女人生的孩子”之类的恶毒言语。 每每此时,他都会与口出恶言之人以命相拼,可惜,身娇体贵的弱龄稚童,即使是男儿之身,也无甚大力气,怎么打得赢那些恶奴。他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招来了那些素来迎高踩低之辈地报复,克扣吃食,即使伤病了,亦无人管顾。 慕容皓苟延残喘地活着,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水米未进,幸得兰贵妃生前救过的好心宫侍以命相博,惊动了正在宴请朝臣的皇帝,还有偶然归来的贤王——慕容宸。 得知慕容皓的遭遇,慕容宸向皇帝求情,准许他带着七岁的二皇子离宫。 皇帝正不知如何处置,那个不知是否自己骨血的孩子,此时,见自己的亲弟弟给他找好了出路,便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如此这般,慕容皓才活下命来,却从此离开了荣耀尊贵的皇宫,在蝴蝶谷里过着寻常百姓的贫苦生活。 慕容宸没有因为慕容皓的皇族身份,而厚待他,反而要求他以命相护于楚玉。 起初,慕容皓的心里非常不甘,几次惹哭小楚玉之后,被慕容宸狠狠地责罚了一顿。后来,他变聪明了,面上表现出对小楚玉万分呵护的样子,让小楚玉对她言听计从,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十分不屑她一介孤女的身份。 谁也想不到,小时候可爱圆润的小孤女,长大之后,竟然如此美艳无双。 如今的楚玉,更是楚楚动人,引得他的大哥——当今的太子,隐瞒身份与之倾心相交,今夜甚至与她外出厮混,彻夜不归。 十二年前的今夜,他亲自见证了,母妃在吃了皇后差人送来的吃食之后,毒发身亡。 母妃临死时,终于神智清醒了,却也知道了想要害死她的,竟然是亲如嫡姐的怡贵妃。 她那绝望、震惊、无比怨恨的复杂眼神,慕容皓没有一刻遗忘过。 此时的慕容皓眼睛赤红着,眼神如毒蛇一般,带着蚀骨的恨意,一字一字说道:“慕容皎,你的母亲,夺走了我母妃的后位,抢走了属于我们的一切,还下毒害死了母妃的性命,那莫须有的罪名,想必也是你们一手策划的吧。如今,你不但抢走了我的爱人,还想抢走属于我的师妹!简直欺人太甚!无论哪个女人,只要是跟我有关系的,我都不会再让你抢走!有朝一日,我定将属于我的一切,全部夺回来!啊!” 仰天长啸中,慕容皓闪身快速出了仲王府。 他的脑中浮现出慕容皎以胜利者的姿态,紧紧拥着楚玉,十分轻蔑地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他的想法是有多么多么地可笑。 “慕容皎,慕容皎!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全部都抢回来!抢回来!” 慕容皓风驰电掣般来到皇宫,躲过宫中的侍卫,跃进了太子所在的东宫,熟门熟路地闯进了一间华贵雍容的宫殿中,掳走了处于沉睡中的美丽女子。 “哐当”一声,慕容皓用脚踹开了皇宫中一间废弃宫殿的大门,将手中提着的女子,一把扔了过去。 “哎呀!皓!你弄疼我啦!”女子撑着屋中的桌子,站了起来,娇嗔道。 只见,这名女子脸上脂粉未施,容貌却异常脱俗。 此时,峨眉轻戚,红唇嘟起,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慕容皓,便勾得他邪火乱起。 怎不叫他心魂尽失? 这可是他从小立志,心心念念要娶作王妃的女子! 五岁那年,他与她玩耍之时,无意中亲了她一口之后,被母妃看到,母妃说他应该对她负责,将来娶她作妃,他当时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从此之后,她就是他心中的王妃。 他们一起度过了两年,两小无猜、亲梅竹马的美好时光,那是他一辈子无法忘怀的快乐时光,也是支撑他努力拼搏的巨大动力。 可是,那个可恨的女人,向皇帝进言,让她的儿子娶了他的心上人作王妃。 慕容皓清楚地记得,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仿佛为了证明什么,慕容皓上前紧紧抓起面前女子的双手,嘴唇在她的脸上胡乱地吻着。 “嗯!皓!皓!”美人只能无助地娇吟着,双手紧紧攀附在身前男子的肩上,仰起头颅任他激动地亲吻着。 “心雅,你是我的!是我的!”慕容皓口唇间不时溢出低沉急切的声音。 “皓!我是你的,是你的!”女子断断续续地附和着。 此心雅,也就是太子的正妃——王心雅。 她的父亲同是守卫边疆的将军,且王家是将门世家。祖上已经出了四名将军,不过,她的父亲虽然继承了将军的职位,却并无多少建树。 因为家族世代领兵,王心雅母女被皇族留在了京都。不过,为了不引起王将军的反感,皇帝让后宫妃嫔时常邀约王夫人进宫赏玩。 王心雅也因此跟着她的娘亲,时常来皇宫玩耍。 小时候的王心雅,长得异常的美丽可爱。三位年龄相仿的皇子,虽然不明白感情是何物,可是,也都对她产生了懵懵懂懂的欢喜之感,争相与她玩耍着。 由于兰贵妃最是受宠,皇帝也经常把喜欢的物件赏给二皇子慕容皓,慕容皓便将这些物件全都拿来送给了王心雅。 小时候的慕容皓,有些娇纵,加之又有了兰贵妃的玩笑之言,他便一直以王心雅的守护者自居,每次都霸着王心雅,非让她跟他一起玩。 有一次,慕容皓因为三弟慕容皑送给王心雅的礼物,而对他大打出手,被梅贵妃知道了,去皇帝面前哭诉,可皇帝不但没有因此责骂慕容皓,竟然还让慕容皑以后少跟女子一起玩耍,说什么,男儿应该多学些治国之策,整天只知道如何讨好女子,成何体统。 梅贵妃气得肺都炸了,可她不敢顶撞盛怒中的皇帝,只能忍气吞声地退下了。 经此一事,王夫人也算明白了,这后宫之中,最受尊崇的到底是谁。 她私下教育女儿,以后只能跟慕容皓一个人玩,并且让她好好哄着慕容皓,说不定将来,她的女儿,就能坐上后宫中最高的那个位置。 后来,慕容皓离开了京都,一直都没有再见到王心雅了。直到,十五岁那年,他随着皇叔回宫,再度在宴会上,见到了长大之后的王心雅。 那时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仪态万千,如盛开的绝色牡丹一般,国色天香,惊艳了四方的同时,也让他怦然心动。 那一刻,他心如鹿撞,仿佛等候了那么久,却终于明白,他只为了她而生。 那一刻,他甚至忘记了母妃的仇恨,眼中心中,都只有她的存在。 后来,父皇在皇叔的建言下,终于封了他做王爷。 虽然,王爷的封号,只是普通的仲王爷,可他也因此感到非常高兴。 因为,他即将拥有自己的府邸,这样,就能派人去向心中的她去提亲了。 可是,慕容皓的心愿,最终没有实现,王心雅被一道圣旨赐婚,嫁给了太子为妃。 慕容皓不知道的是,这道圣旨并不是皇后去求的,而是王将军亲自向皇帝求的。皇帝也没有立即答应,毕竟太子的婚事乃是国之大事,不可草率决定。 梅贵妃知道此事之后,不知为何,不但驳回了她自己儿子求娶王心雅的要求,一反常态地暗中支持太子与王心雅的婚事。 再加上,太后对王心雅的评价,说她有大富大贵之相,雍容大气之姿,颇有皇后的风骨,与太子简直绝配。 慕容皓只听说,皇帝去了趟皇后的寝宫,出来之后,便有了下旨赐婚的举动。 因为太后曾用花中女王牡丹来夸赞王心雅,是故王心雅最爱的便是那牡丹了。东宫之中,遍种牡丹不说,她连日常饰物,亦是非绣着牡丹图案的必不用,所用的熏香,自然也是极其珍贵的牡丹品种制成的。淡淡的幽香,既不浓郁,却又泌人心脾。 此刻,那馨香似有若无地萦绕在慕容皓的鼻翼间,如世上最厉害的催情圣药,让慕容皓深深地迷醉其中,不可自拔。 “皓!噢!皓!”王心雅觉得混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她无力地向后倒着,全身的重量,全部落在了紧紧圈住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红唇间断续地溢出极其魅惑的嗓音,低哑地叫着慕容皓的名字。 随着她声音地溢出,慕容皓轻抬头颅,微微眯起眼睛,似坠入魔道的魔君一般,满脸邪妄的笑容,同样沙哑的声音响起:“雅儿,我的雅儿,喜欢我这么对你么?” “喜,喜欢!”王心雅呆呆地看着,仿佛被蛊惑了心智一般,脱口而出。 她一直都有听说,仲王爷倜傥潇洒、风流不羁,平时与他相处时,也只觉得他对自己柔情蜜意、无限体贴,从未见过他,有如此时这般,邪魅狷狂。 而这样的他,却是该死的迷人极了。 那漆黑的眼睛看着她,里面仿佛涌动着一股奇异的暗流,吸取了她全部的心魂,让她即便是与他同赴万劫不复之地,她也是愿意的。 “喜欢?难道,不是爱吗?”诱惑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爱,是爱!皓!我爱你!”迫不及待的女声紧跟着响起,仿佛怕回答晚了,她面前这惑人心魂的男子,去突然抽身离开一般。 “噢,皓,皓!我爱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全部都会给你!”王心雅失声婉转呻吟着。 此言极大地鼓励了慕容皓,再没有什么,比心上人的肯定和诚服更刺激人心的了。 更何况心上人的诚意相邀,他怎能不如她所愿呢? 他伸出一只手,快速地扯着自己的腰带,没想到,王心雅的小手同时覆了过来,帮他解开衣袍。 慕容皓隔着中衣,轻咬了下衣下的红梅,顿时引来王心雅略带痛苦的呻吟声,二人视线相触,都看清了对方眼中同样深沉的欲望。 慕容皓低低地坏笑了起来:“雅儿,我的雅儿,你等不及了,是吗?” “谁,谁等不及了。”王心雅立即扭头躲开了慕容皓火热的视线,不料,眼中所见已是自己一身衣着狼狈,而慕容皓身上的衣服,却是依然整洁如故。 她惊得睁大了眼,双手想要收拢身上的衣物,却被慕容皓及时捉住了小手,只能睁着明媚的大眼,徒劳无功地瞅着他。 “雅儿,你用如此媚惑的眼神看着我,是在责怪我,还没有用力地爱你是吗?”慕容皓的眼神,更加火热幽深,仿佛饿狼在吃到猎物之前,最后望向猎物时的眼神,极具侵略之感。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身份,忘记了一切,只余童年的爱恋和暗藏多年的夙愿! “噢,雅儿,你是我的,是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我是你的!皓!皓!” 此时的屋外,一片寂静,而那屋中的响动却又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一点点的声响传出去之后都似发生在耳畔。 只见某个角落里,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似融入到了这夜色里一般,侧耳倾听着,屋中那诱惑的女声中混杂着的激昂男声,抬头看了看月亮,而那之前还挂于空中的圆月,似也害羞了一般,早已悄然躲进了云层深处。 他沉思了片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就在黑衣人离开了不到片刻之后,慕容皓慢慢地放开了怀中的王心雅,看着她迷醉的眼睛,此时已然完全红肿的樱唇,再次呢喃道:“雅儿!” 王心雅粉面含春地缩进了慕容皓的怀抱中,努力地平复着尚处于十分火热的情绪,因此没有瞧清面前男人眸中的复杂情绪。 慕容皓以为,他可以真正地冲动一次,夺回本就属于他的所有物,可没想到,自己还是逃脱不了心中那双稚嫩明亮的眼睛。 此刻的他,既憎恨自己的懦弱,又不耻自己的行为。 如此纠结的情绪,以致他的胸膛亦是十分不平静地起伏着。 而怀中的王心雅,小手一下一下轻抚着男人健壮的身体。她以为,身前的男人还是处在那极度激昂的情绪中,而似乎男人并没有想要继续下去的打算。 虽然,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即使她尝到了极致的快乐,可是,与母亲所说的快乐相比,似乎有些不足,此时的她,心中微有遗憾,这份感觉,也自然地通过眼睛流露了出来。 慕容皓抬手轻抚了下王心雅的小脸,她微眯着眼睛,将脸贴于他的掌心,不停地轻喃着:“皓,皓,皓!” 这样的王心雅,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他深情地看着她,轻言道:“雅儿,对不起!不是我不想给你,只是,我想等到有一天,我有能力了,能名正言顺地给你这一切。到时候,定然让你站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笑看天下,而不是如此这般,授人以柄,落人口舌。” 王心雅闻言,十分感动,她觉得,就算只是让她默默无闻地做他的女人,她也是心甘心愿的,因为她贴着的胸膛告诉她,这个男人,心中爱着她。 直到远处传来的更声,响过了五遍,慕容皓才依依不舍地抱起王心雅,抄近道走密道,送她回了东宫。 慕容皓看着王心雅脖颈间显露的红痕,眼色深深,而王心雅或许是极度的疲累,在心上人的注视下,沾床不到片刻,便眯上眼睛睡着了。 当慕容皓的视线,移到那金黄色的床饰上时,突然变得极度地暗沉,他死死地盯着,最后,还是捏紧了拳头,替她盖好了薄被,才转身飞速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他暗自决定,定要加紧部署,争取早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地位、权势,还有心爱的女人。 慕容皓无声无息地潜回了自己的院落,他以为自己今夜的外出,无人知晓,却不知有一双爱慕的眼光,一直在暗处默默地追随着他。 ------题外话------ 哎,纠结吧… 秋终于写到这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收获两颗美男心 丁敏君一直都知道,每年的这一天,对于慕容皓来说,是异常难过的一天。 以前,她不知道原因,直到同慕容皓一起来到京都之后,她有一次在皇宫中,无意中听到一些宫侍,在暗中议论慕容皓的身世,才知道,原来,这一天竟是师兄他母妃的忌日。 而那些暗自嘲笑师兄的人,她都一一记住了他们的长相。总有一天,她要让师兄站在权势的最高端,接受天下人的跪拜,让那些看不起师兄的人,通通去死。 自从入夜时分,丁敏君便找理由想要陪着慕容皓,可是,他拒绝了她的陪伴,独自关在书房,他又命周成出去打派楚玉回府的事情。 丁敏君心里虽有不满,可周成告诉她,今夜楚玉同宴月楼的老板一起外出作乐,彻底未归,惹得慕容皓更加生气,这下独自等待的丁敏君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几分愤懑之情,觉得慕容皓太过在乎楚玉的安危了。不过,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也不排除,慕容皓是怒上加怒,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后来,慕容皓独自离府,去向皇宫的方向,她不敢跟得太紧,又因为皇宫守卫森严,她不若慕容皓对皇宫的地形熟悉,不敢跟着进去,只能退回仲王府等候。 直到鸡鸣寅时,慕容皓才姗姗归来,且远远见着,慕容皓脚步轻盈从容,不若往年的一身颓然之色。 虽然没有露出笑容,可是,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丁敏君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愉悦气息。 这是为何? 师兄他为何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能从出府时的满腔愤懑,转换成归来时的愉悦轻松? 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令他如此天差地别? 丁敏君百思不得其解。 眼见着慕容皓望向她藏身的地方所在,丁敏君只好轻轻地走了出来。 “君儿?你怎会在此?”慕容皓惊讶出声,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站定。 慕容皓刚刚还在回想着,王心雅深陷情欲之中的小脸,却不想,此刻却见到了他日前与之相约白头的丁敏君。 慕容皓的心里颇有几分难堪,也不想他身上明显带着的其他女人的味道,被丁敏君所闻到。 丁敏君看到慕容皓微微后退的动作,以为他的情绪还未稳定,便站在原处没有再往前走。 她不是没有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特殊味道。只是,这一次,她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仅仅以为,慕容皓只是心情不好,去皇宫祭奠了他的母妃后,便跑到花楼喝花酒去了,才会惹来这一身的异味。 因此,她十分体贴地说:“皓,你一夜未归,我有些担心你,才会在此等候。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便早些歇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说完,丁敏君转身欲走。 “君儿,你!”慕容皓却一下子僵立在原地。他没想到,丁敏君居然为了担心他,独自在院子里等侯了他一整晚。 他的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他刚想上前拥住她好好安慰一番,却猛地闻到自己身上所携带的特殊香味,只得站在那里,对着丁敏君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声应道:“好。君儿,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就来看你。” 丁敏君的视线,从慕容皓的脖颈之上,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脸上,脸上渐渐浮起了同样温柔的笑容,轻声应道:“那好,皓,明天见!” 她慢慢地转身,脸上的笑容,却随着她的转身而迅速消失不见了。 “君儿!”慕容皓见丁敏君缓缓移动的步伐,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又急急地喊了一声。 “嗯,皓!还有事吗?”丁敏君闻声转身,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美丽,与平时无异。 慕容皓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丁敏君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的时候,他才终于说道:“君儿,我明日无事,想问问你明日是否有空闲。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我们订婚用的服饰图样。” 丁敏君的眼神顿时明亮了几分,连连用力地点头,激动地说:“有,当然有!皓,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那就好,你回去休息吧。嗯,我也有些困顿了。”慕容皓假意掩手打了个哈欠,含糊着对丁敏君说。 “那,皓,我走了。”丁敏君微笑着点点头,默默地转身。 这次,再没有人唤住她。 当丁敏君回头再看时,慕容皓已经进入了寝屋,关上了房门。 丁敏君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亮着灯光的窗户,看着窗户上显露的修长身影,正在更衣沐浴,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中。 慕容皓脖颈上鲜红的印记以及他身上浓郁的情欲气息,那么明显,她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师兄他,刚刚从别的女人那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清除掉其他女人遗留在他身上的味道,所以,他才不愿拥抱自己! 原先,她以为师兄是因为心情不好,去了花楼喝花酒,所以,才会有这一身的异味。 可是,随着距离的靠近,她并未在他身上闻到任何酒味,反而闻到了他的气息里裹着淡淡的特殊熏香。 这让她的心,顿时如尖刺扎入一般,疼痛不已。 师兄他去的方向是皇宫,宫里的女人,身上带着这种特殊熏香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听别人说的,师兄儿时曾戏言,要娶作王妃的王心雅,如今的东宫太子妃。 师兄他,从不让女人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连他们的情动时刻,师兄也不让她在他脖子上作乱。 如今,他脖颈处,大剌剌的鲜红印记,就像那个容貌、地位均在她之上的女人,咧着红唇在嘲笑着她,讽刺着她。 难道,传言竟是真的? 师兄心中深爱的女人,其实一直是王心雅! 不是楚玉,也不是她丁敏君! 她其实一直都恨错了人,错把楚玉当成了师兄心底的爱人。 丁敏君一直都能感觉到,慕容皓心里藏着一个女人。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心里真实的想法而已。 可是,她一直以为那个女人是楚玉。 师兄素来对楚玉呵护有加,甚至在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还会舍身相护。丁敏君以为那是因为师兄爱楚玉,才会如此,也因此,她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楚玉。 丁敏君忘了,对楚玉舍身相护的,除了慕容皓,还有其他的师兄亦是如此,甚至她自己也被师父这么要求过。 此时,她倒是看得通透了。 只是,不知她现在才知道的话,算晚还是不晚。 师兄已经与那个女人鬼混到这个地步了,她却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时苟合在一起的! 平时,师兄去哪里都带着她,可是有几次师兄进宫面圣,她是无法跟随的,难道,那个王心雅就是在那些时间里,勾引到了师兄?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还真是精准得可怕。 王心雅自从算计了慕容皎,与他圆房之后,便被自己的太子夫君给晾在了一边。 虽然,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人前尊贵无限。 可是,慕容皎却并未再与她同床共枕过,而是夜夜笙歌,左拥右抱,好不欢乐,轮流招揽各种各样的美人侍寝,独独遗漏了她。 时间长了,王心雅甚至听到那些地位低下且长得十分狐媚的女子,在背地里说她床上功夫不够好,才致招来太子的嫌弃。 一个刚刚成亲的妙龄女子,就算地位再显赫,没有了男人的精心呵护,也如花儿离了露水的滋润一般,虽不至于枯萎,可一颦一笑间的落寞,怎能逃得过有心人的视线。 回到京都的慕容皓,必然会王心雅的近况,当他得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求娶之人,竟然如此不被人珍惜爱护,便趁着进宫之时,多次跑去见她,向他倾诉自己的爱慕之意。 当王心雅知道,这么多年来,慕容皓一直都记着儿时之言,想要娶她作妃,即使她已嫁作人妃,他还是对她痴心不改时,她被深深地打动了。 慕容皓会不时的进宫,送她一些从各地搜罗来的稀罕物品,虽不是价值多么昂贵之物,却总能让她舒心不已。 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王心雅对慕容皓的细心体贴、气质风韵、学识谈吐等深深地拜服了,尤其觉得,唯独他最能懂她的心思,除他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如此了解她的人了。 王心雅的一颗芳心,便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每日里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等候慕容皓的信息,哪怕只是收到他送的小物件儿,她都会开心愉悦上一整天。 二人私下里相见的时候,由最开始地脉脉相望,到自然而然地深情相拥,再到情不自禁地炽热亲吻,除了最后的时刻,恋人之间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而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即使没有真正地进到最后一层,可是,也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心也贴得更近了。 “王心雅!你真是胆大包天,明明已经嫁给了太子,却还敢勾引我的师兄!真是不要脸的狐猸子!”丁敏君咬牙切齿地说:“不知,太子慕容皎知不知道这件事。那慕容皎看着相貌英俊,气质高雅,没想到却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真是没用!枉我以前差点喜欢上他,真是看走了眼!” 丁敏君愤愤地想着,慕容皎不知道此事不要紧,她可以暗地里告诉他。可是,这样一来,他不就也知道了与那不要脸的王心雅苟合的人是师兄? 那样的话,会对师兄目前的地位和处境都有极大地影响啊,不行不行,这样不妥。 丁敏君又暗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踱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虽然,她还未想到对付王心雅的好办法,不过,她已经作好了准备,只要找到机会,她就会立即让那个胆敢跟她抢师兄的女人,死得极其难看。 师兄是她的,谁都别想抢走。 更何况,那个女人竟然还在师兄的心底深处,占据了这么多年,此刻想来,她的心中如长着一根锐利的倒刺,不除之不能存活! 而被人惦记上的王心雅,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慕容皓之间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且还不止被一人知晓。 此刻,她正枕着玉枕,拥着锦衾,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梦中还在与慕容皓行那颠鸾倒凤之事。 容沐静静地搂着楚玉,温香软玉在怀,一夜不曾合过眼。 这一夜,他的心情同样的复杂难言。 容沐当然记得,昨天的日子有多么特殊,那是自己的姨母兰贵妃的忌日。 每当这一天来临,他的母后便会紧闭殿门,不见任何人,独自守在她自设的斋堂里,终日诵经不止。 他也同样记得,母后得知兰贵妃身死的消息时不可置信的表情,那素来娴静淡然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懊悔之情。 当她急急赶去冷宫,想看兰贵妃最后一眼时,年幼的慕容皓,射向她那无比憎恨的视线,及恶毒诅咒的语言,令她倾刻间如坠冰窖。她顿时万分后悔听信了家族之言,没有及时站出来为兰贵妃辩白。 可是,如今兰贵妃已经香消玉损了,她确如慕容皓所言,是害死她母妃的罪魁祸首。 大受打击的母后,病倒了,且缠绵病榻久达数月。 这期间,母后被推上了后位,有了如今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他也被立为国之储君。 可这一切,并没有令母后欢欣鼓舞,反而终日愁眉不展。 容沐知道,那是母后觉得,她是踩在自己的妹妹——兰贵妃的鲜血之上,得来的。她所拥有的声名地位,原本都该是兰贵妃的。 她跑去向父皇求情,想要把慕容皓养在身边,可父皇没有应允,反而冷言令她不必再管。 迫于家族的压力,她只能暗地里私下接济慕容皓,可一心认定是她害死了母妃的慕容皓,怎么会接受她的好意,连自己去看望他,都会被他恶语相向。 多年的兄弟情谊,也一朝尽失了。 可母后犹不死心,总是对他耳提面命,让他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要相让于慕容皓,切不可争夺他所爱之物。 这太子之位,若不是有梁氏一族的压力,再加上父皇不喜人在他面前提及慕容皓,怕是母后也会让他把这位子让给慕容皓吧。 至于,娶了那王氏心雅作太子妃,更不是他所愿之事。 圣旨即下,且不管前朝还是后宫,一片欢声。 而他除了丝儿,再无想娶的女子。 恰逢彼时,丝儿她远嫁到千里之外的邶邢国,他万念俱灰。 既然迟早都要娶妃,且娶谁都一样,那他娶回来置之不理便是。 容沐也不是不知,王心雅是二皇弟慕容皓的心爱之人,只是事情的发展,已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没有保住,又如何能顾及得了他人。 如今的东虢国朝堂,早已被夏氏一派左右,父皇靠着一些忠义的老臣和梁氏的支持,才硬撑到今天。 可惜他无心于朝堂之事,平时对梁氏一族的要求也没有照办,梁氏对他的支持也日渐乏力。 尤其,在丝儿被皇祖母认作义女,册封为皇家公主时,梁氏竟然同夏氏站在了同一立场。 梁氏应是想,让他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处境,才会有此作为。 当他明白时,为时已晚。 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柳相千金柳如丝,含泪挥别了东虢,嫁作邶邢国的大皇子妃。 这件事对容沐的打击非常大,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一日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母后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用情之深,才会在父皇下旨赐婚之后,劝他尽快与王心雅成亲,期望他能借此忘记对丝儿的感情。 只是,母后大概是忘记了,他是她亲生的儿子,同她一样执着长情,怎会轻易忘记心中深埋之人。 是以,他迟迟没有与太子妃圆房。 没想到,那王心雅看起来端庄娴淑,暗里却能行那下流之事,令他身中烈性媚药,强行与她行欢。 容沐事后极度震怒,怎会再给那太子妃好脸色,他不但不再见她,甚至连意外碰面,都视而不见。 容沐不是不知,归来京都的二皇弟,看向他的太子妃时,那无比炽热的目光,他故意视而不见,也如他所愿的,对那武林第一美女丁敏君,表现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果然发现,二皇弟慕容皓私下里,频频与他的太子妃私会。 父皇的精力都用来与夏氏一族抗争,闻听他与慕容皓因个女子相争,即便这女子是他胞弟的徒弟,父皇也没有同意他故意提出的纳其为侧妃的举动。 此事不了了之,而他也无意再去干涉慕容皓与王心雅的私情了。 其一,是因为王心雅非他所爱之人,其二,则是他同慕容皓毕竟是亲兄弟,上一辈的恩怨太过深重,即使慕容皓恨他至深,他亦无意真正与他为敌。 容沐低头看向怀中白皙宁静的小脸,发现楚玉即使是处在沉睡中,依然戚着眉头。他不知,她的心中,到底有多么深重的伤痛。 如此聪颖如此灵性的女子,又拥有无双的美貌,怎会有男子狠心背叛于她伤害于她呢? 在容沐看来,这楚玉的气质,不输有皇后风骨的王心雅,她的美貌,不输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丁敏君,她的才情,不输被称作京都第一才女的楚香莹,甚至娇弱时的姿态,更不输有扶风弱柳美人之称的李莹雪。 就连原本心有所爱的他,都能被她所吸引住,若她倾心相付,问世间,还有哪种男儿,能逃得开她的情网。 而慕容皓竟然舍得,用她来对自己使起美人计,真亏他狠得下心来。 容沐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之后才轻声呢喃着:“慕容皓,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楚玉在朦胧之中,听得耳边有人提及慕容皓的名字,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重重地吸了下鼻子,顿时感到有双温暖的大手,扯紧了她身上的被子,替她添加了不少暖意。 这感觉多么熟悉,每当她与唐逸清在野外露宿时,醒来后她都会发现,她会窝在他温暖健硕的胸前。 楚玉把小脸向那泛着热源的胸膛,轻轻地蹭了几下,却没有听到记忆中低哑性感的嗓音响起。 那欢愉中带着无限压抑,却只能无耐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的声音,多么令人怀念。 咦!这人身上的气息也不对! 唐逸清他从不用熏香,满身都是清洌的男儿香,如同他的人一般清新脱俗。 此时,鼻端传来淡淡的龙涎香,即使她的鼻子微塞,也是能闻得出来其中的不同。 楚玉慢慢睁开眼睛,她好像看见慕容皓在抱着她,她心下一惊,怎会如此? 此时,月亮已经下山了,晨曦未露,光线比较微弱,即使如此,僵着身体的容沐,还是发现了楚玉,似乎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慕容皓?” “慕容皓!” 容沐重复着楚玉的话,原来,她把自己当成了慕容皓。 虽然他带着人皮面具,可是,他兄弟几人之中,五官长相同他最为相似的,只有慕容皓了。难怪,楚玉会在初醒之时,懵懂地将他错认作慕容皓。 呃,听到声音,楚玉才知道自己是睡在了容沐的怀里了。 她认错人了! 于是,她只得硬起头皮解释:“呃,我刚刚作了个恶梦,与慕容皓有关,正在紧张的时候,又听到有人喊慕容皓,以为他就在这里,吓得连忙醒了。” “哦,玉儿如此惧怕那仲王爷吗?”容沐信以为真,毕竟此前他确实提过慕容皓的名字。 只是,他不解,楚玉为何会说听到慕容皓的名字就吓醒了。难道他的二皇弟,在她眼中,有那么可怕吗?他深表怀疑。 不过,昨天下午,他见识了楚玉,在密林中被那众多颜色鲜艳的毒蛇,吓得惊天动地的尖叫声,若是她因此作了恶梦,又与慕容皓关联到一起的话,还是有些可能的。 “他是我目前的衣食父母嘛。我住在仲王府,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当然得看他脸色行事了。昨夜又彻夜未归,他若是一生气,又要禁我的足,那我可就惨了。”楚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边说边拿开容沐搂着自己的大手,慢慢将身体移了出来。 容沐虽然有些惋惜,怀中温软的感觉消失了,可他也配合地任楚玉离开,毕竟晨曦将至,楚玉既然已经清醒了,断不会再让他搂抱于怀的。 “那玉儿,便搬来我的府上吧。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绝不会给你脸色,更不会管束于你,如何?”容沐暗自运功疏导麻木的身体,微笑着说。 “那可不行。”楚玉闻言直接拒绝了。 她也在揉捏酸痛的身体,只是,这次为何没有前次醒酒时头痛难受的感觉。她记得昨晚喝酒的时候,容沐说过,那酒有后劲,不若葡萄酒,若是喝多了,会异常难受的。 楚玉不知,她醉倒后,容沐喂她吃了上好的解酒药丸,又为她运功化开,及时地解了酒气,免了她酒醉之苦。 “为何不行?”容沐不由追问道。 “我同你非亲非故的,怎么能住到你的府上呢?我现在住在仲王府,是因为仲王爷慕容皓是我的师兄啊。他天天拿着师父的话,当圣旨一般地管着我。”楚玉撇着嘴说。 “玉儿,我们……”容沐刚想说我们是朋友关系,既然是朋友,就不用分彼此了。可惜话未说完,楚玉便打断了他的话。 楚玉张开双臂,用力地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 清冷的风中,夹杂着草木的香气,吸入肺中,仿佛瞬间滋润了五脏六腑,再慢慢吐出胸中的浊气,顿时令人心旷神怡。 她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群山,绵延弯曲,苍翠辽阔,如色彩浓重的水墨画,天然纯粹,令人震撼。 突然,楚玉跳了起来,指着远处,兴奋地大叫:“容沐,你快看,太阳是不是就要升起来了!” 容沐顺着楚玉手指的方向,望向东边。 只见,茫茫的天际,弥漫着浓浓的白雾。白雾深处,挂着一片淡淡的桃红色的云霞。它在厚重的灰白色之下,显得异常的轻飘。渐渐地,桃红的色泽慢慢映透了雾层,桃红色的云霞之中,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圆球。 随着圆球慢慢升高,它把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火红色。 此时,火红的光泽,穿透重重的白雾,洒向人间。 天空中,霞光万道,红云朵朵,与它连接的云海之下,万顷碧涛,在晨风中滚动,如红日行在墨绿色的海浪之上,色彩斑斓,无比震撼。 “哇!好美啊!”楚玉感叹道,似想起什么,她又有些惋惜地说:“如此美丽,如此震撼的画面,可惜没有照相机,若是能拍下来的话,再拿去参加比赛,定能获得大奖。” “确实异常美丽!”容沐喃喃地附和着楚玉的话,一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此时的楚玉,张着双臂,一脸舒心惬意的表情,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衣袂飘飘间,似欲乘风归去的仙女,清丽脱俗的容颜,空灵纯净中透着不染凡尘的气息。 这样的她,有任何笔墨都无法绘出的神采,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妍丽。 楚玉不知,她眼中美丽震撼的画面,因为有了她的加入,变得更加绚丽多彩,更加沁入人心。 她更不知,在她不自觉间,竟然轻易地收获了两颗美男心! 天色很快大亮了起来,林中鸟声清脆,树涛阵阵,凉风习习,初夏的早晨,异常清爽。 看过了传说中雁荡山的日出美景,楚玉肚子有些饿了,可她不愿意再吃干粮了。昨晚吃的烤肉,令她一早的胃口不太好,这会儿便想吃些清淡的食物,便催着容沐赶紧下山,她想赶去宴月楼吃早餐。 不用主子吩咐,接到主子投来的目光,刘管事便立刻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片刻之后,几人便运起轻功,快速地往山下赶去。当然,“娇弱”的楚玉,是被容沐拥在身边的,而她本人呢也是不会介意,坐免费的“人力无轨电车”下山的。 确定楚玉几人及暗中相守的侍卫,全部下山之后,薛泽昊才从隐身的树梢上跃下。 他慢慢地踱到楚玉之前站立的地方,学着她的样子,张开了双臂,闭起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风从指尖滑过的异样感觉。 只见他,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响动,眉宇清奇,风姿隽爽,神采飞扬,金色的阳光照在他面如冠玉的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似天神下凡,伟岸挺拔。 突然,有轻微地咕咕声响起,薛泽昊慢慢放下双臂,这幅同样美到极致的画卷才得以打破。他睁开乌黑纯净的眼睛,望向自己的肚子,想起刚才那名貌若天仙的女子,不雅地搂着腹部,叠声喊着肚子饿的场景,那么奇异,却又那么自然。 直到,薛泽昊的肚子再度传来抗议的声音,薛泽昊才轻笑着转身,望向那堆已然熄灭的篝火。 他清楚地记得,昨夜那女子,做了名叫叫花鸡的吃食,埋在那堆篝火的底下,也不知,现在是否还能吃。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薛泽昊拿起随身携带的长剑,快速出鞘,划向地面。只见,一阵剑气过后,那块地面之上的土都不见了,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土坑。 薛泽昊轻提衣摆,慢慢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拨弄了几下,一个黑色的泥土块便被他扒拉了出来。 薛泽昊微微使力,那土块瞬间崩裂,露出里面的叶子,由于时间过久,叶子上的水分都被烘干了,紧紧地粘在鸡皮上。 虽然,样貌不怎么样,可是,扑鼻而来的香气,还是成功地勾起了他的食欲。 手中温热的食物,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再加上此时确实腹中饥饿,薛泽昊毫不犹豫地扯下了一条鸡腿,直接送到嘴边轻咬了一口,顿时,一股鲜嫩的肉香,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菜香味,充盈于口舌之间。 嗯,果然好吃! 薛泽昊不由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没几下,一只鸡腿便进了他的肚子。 他用手拨弄了几下鸡腹中的野菜,发现他实在认不出它们的种类时,只得放弃了继续研究的想法,果断地拿起整只叫花鸡,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 此时的他,额侧垂落的发丝,随着手上的动作,不断飘扬着,性感的薄唇上油光隐现,再不复之前英气逼人、玉树凌风的形象了。 “楚玉?果然,美人做的吃食,就是与众不同,连名字都取得这般奇怪!明明这么美味的食物,却被叫做叫花鸡!”薛泽昊低头看着满是油腻的双手,有些难以想象,他竟然有如此不顾形象地吃东西的时刻。 虽然出身武林世家,可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除了严格的武学之外,还有谦谦君子式的教导,像今日这般直接坐在地上大吃特吃的事情,他可是从未做过。 薛泽昊稍稍清理了下,略有些狼狈的形象,转头四顾周围,视线触及昨晚那些暗卫隐身的地方,心中隐隐明了。 难怪,他会觉得这些暗卫纪律严明,有军队的铁血作风,原来,他们本就是皇家暗卫。 没想到,那长得天仙似的楚玉,竟然跟当朝仲王爷有关,而那不愿露出真容的男子,随行保护的皇家暗卫有那么多,他必然也是东虢皇室中人了。除了那素有好色之名的惠王爷慕容皑,年龄上与之相近的,便只有当朝太子慕容皎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这男子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了。 想来,太子微服出游,如此行事,必是出于安全考究。只是,他一国太子的身份,竟然陪着女子夜宿野外不说,还亲自动手做吃食,未免有些令人太过吃惊了。 薛泽昊不得不再次感慨,果然,还是美人的魅力无限啊! 这趟雁荡山之行,他果然没有白来,不但欣赏了无边的美景,还见到了气质特殊、才华横溢的绝世美女,甚至吃到了美女亲手所作的奇特美食。 只是,可惜了他没能领略到这道美食的精髓之处,不过,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他可以尝试着去将此种美食发扬光大。 至于,此道美食的名字,就不再更改了,还是遵照美人的想法,叫作叫花鸡吧。 薛泽昊美美地饱餐一顿之后,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一夜未曾放松的身体,飞快地在树梢上跃过,往山下疾驶而去。 不过,他的方向却是同楚玉一行相反。 既然他在虢城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冷月门门主冷睿的行踪,想必冷睿早就已经离开京都了,而他也就没有再待在京都的必要了。 ------题外话------ 《魔帝溺宠神医妃》卿颜 她,本是父死母弃的孤女。一朝穿越,遇得温暖,从此走上名为守护的道路,拜神医,学神功。她步步强大,却只为一人留驻。 他,云端高阳,白衣胜雪,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活死人,肉白骨。他看淡世间一切,却只执一人之手。 他,自立为魔,黑影如魅,一身武功霸绝天下,遇神杀神,佛挡弑佛。他无心无情,却只拥一人入怀。 到头来,原来他就是他,却又不完全是他。双生之子,乃黑暗与光明相伴而生。 本文一对一,男强女强,前世今生,深情不改,带点小玄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BOSS现身 容沐陪着楚玉在宴月楼用过早膳,便让刘管事送她回去仲王府了。 此时,他正独自坐在五楼的书房里,闭目倾听着暗卫首领沉声向他汇报昨夜太子府中所发生的事情。 当他得知,慕容皓半夜进宫掳走了他的太子妃,直到天色将明才送她回宫,他的心里异常的平静,面上亦丝毫没有任何不愉之色,好像他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哦不,事实上也确实是他的妻子,只不过,他从来不曾承认而已,与他的亲弟弟一夜偷欢,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今,二皇弟得偿所愿,他是否会放下心中的怨恨,还是会进而想要夺取他手中的一切呢? 若不是为了母后,他是不会留在京都的。 而母后之所以死心塌地守在后宫,除了她深爱着父皇之外,还想守住,她的妹妹用性命送给她的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吧。 也因为这样,她也才会一次次地听从梁氏一族的命令,明明天天吃斋念佛,还是会偶尔参与到后宫的激烈争斗中去吧。 母后她,也是可怜之人哪,明明极其不愿,却一生都在至亲与至爱之间周旋。 “慕容皓,只要,你动的不是我至亲至爱的女人,我都不在乎,就当偿还你所失去的一切。” 最终,容沐什么也没说,挥退暗卫,独自在书房的贵妃榻上歇下。 虽然一宿未眠,可是,此刻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隐隐有些想念,昨夜拥在怀里的馨香身子。 越想越激动,最后他只得索性起来,站到桌前,摊开画纸,将清晨他所见到的,极其心动的那一幕,画下来。 不一会儿,那洁白的画纸之上,一颗红日,从遥远天际中的红霞上,喷薄而出。连绵不绝的群山,如海上的碧波,而最高的山顶之上,一名白衣女子,立于崖边,张开双臂,洒然如仙。 微微转过的侧面,有金色的阳光洒落,眉目如画、气质如莲,清雅脱俗中带着灵动俏皮。她转头望向身边的男子,灵动的大眼中,满是兴奋愉悦之色。 而那名男子仅在画中显示了背部轮廓,同是一身白色的长袍,站在白衣女子的身边,却是那么和谐,仿佛一对令人称羡的神仙眷侣一般。 容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画卷,片刻后慢慢地提笔,大力地挥毫在旁边写下:有美如斯。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容沐下笔如有神,一气呵成,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诗画,无法全部描出他的所思所想。 容沐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觉得自己不能再如此模样了。他放墨笔,命人将刘管事找来,同他商量起宴月楼重新装修的事情来。 可怜的刘管事,暗自紧张地在野外守了主子一宿,本以为回来之后可以稍稍补眠,可是,刚刚上床睡下不久,便再次被主子拖来做事,只得暗自安慰着自己,能者多劳吧。 而楚玉就比刘管事幸运得多了。 她回到梅园,留守王府的小五小六,没有挨罚不说,就连她自己,慕容皓也没有让人传来任何的惩罚。 楚玉随即无事一身轻地蒙头补眠,再加上昨天夜间宿在山头,吹了些山风,又喝醉过,身体始终有些疲乏,这一睡下,一天便很快睡过去了。 这一日,丁敏君倒是高兴得很。 她如愿地和慕容皓一起去了楚氏银楼,仔细挑选了订婚用的整套头饰图案。 楚香莹始终没有勇气,去看心上人为她人选嫁衣的模样,便躲在里间没有出来,只命李掌柜拿了很多图样给丁敏君挑选。 丁敏君选中了,一套花样繁复却异常精致的兰花图案,连忙拿去给慕容皓看,果然得到了慕容皓的肯定和赞叹。 丁敏君异常欣喜,当下便说她就要这套了。只是,丁敏君不知道,这整套兰花图案的造型,是楚玉特特为她量身定制的。 既然是量身定制,价格当然贵得离谱。 不过,能得美人欢心,且此乃人生独一次的大事,就算李掌柜为自家小姐出气,而特意将楚香莹报出的价格,再翻了一倍,慕容皓面对丁敏君那期盼娇羞的眼神,还是大手一挥应下了。 顿时,有人欢喜无限,有人却是无限忧愁。 楚香莹躲在里间,默默观看着前台的一切,真是心痛如绞。她多么希望,此时站在慕容皓身边的人是她啊! 慕容皓俊逸的脸上,挂满了甜蜜宠溺的笑容,此刻看在她的眼里,是那么的讽刺,似一把无形的利剑,刺得她内心不断滴血。 楚香莹滑落地面,捂着嘴巴无声哭泣着。 即使是后来,她听到惠王慕容皑带着他的侧妃,与慕容皓相争那套头饰的时候,她也没有出来为慕容皓解围,任由慕容皓震怒之下,大加赏银并强势压下慕容皑而结束。 这事说来,丁敏君最是生气。 原本一切已经谈妥了,李掌柜正欲吩咐人写下字据,偏偏此时,那个不长眼的慕容皑,带着他的赵侧妃,进来楚氏银楼挑选头饰。 那赵侧妃一见李掌柜手中的图样,顿时两眼放光,丰腴的身体伏在慕容皑身上轻轻磨蹭着,媚声媚气地连连直呼,她看上了这头饰,请慕容皑为她订下。 慕容皑很是受用美人魅惑的娇吟,何况在场的人除了他的对头慕容皓之外,还有那武林第一美女丁敏君。 慕容皑如何能在美人面前丢脸,当然是高声命令李掌柜,尽快定下日期,交出这图样上的实物。李掌柜为难地如实相告,此套饰物是嫁娶之用,已被慕容皓定下了。 慕容皑听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李掌柜相卖与他。 李掌柜一介商人,如何能得罪两大皇子,只得唯唯诺诺地好言劝说着。 丁敏君见此,忍不住出言呛声,立马便惹得赵侧妃吵闹不休,这下惹恼了慕容皑,撂下狠话,扬言即使是皇亲贵胄看上了,他都要得到手,何况只是没有身份地位的孤女。 慕容皑的话,戳中了丁敏君的痛处,她顿时泪如雨下,满脸羞愧悲伤之色,看得慕容皓眼色深沉。 美人有难,他当然会施以援手,何况此美人还是他即将娶作妃子的女人,慕容皓怎会容忍丁敏君被人欺辱? 他上前搂住丁敏君,语气强势地命令李掌柜亲自去拟字据。 李掌柜见势不妙,立刻转身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可那慕容皑岂是好相与之人,眼见着慕容皓亲自出马了,他便也开始扬声威胁李掌柜。 李掌柜真真是左右为难,偏偏慕容皓与慕容皑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最后,慕容皓走近慕容皑,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慕容皑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可又无法发作,只得生气地一挥袍袖,当先走出了银楼。 那赵侧妃没有如愿赢得头饰,还想再哭闹一翻,不料,站在门外的慕容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吓得立刻噤声跟了上来。 慕容皑转而用异常阴狠的眼神,巡视了屋内众人一番,最终的视线落在李掌柜身上,冷冷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虽然,慕容皑已经作出了让步,可是,他临走时的眼神,令李掌柜异常心惊,他转而望向慕容皓欲言又止。 慕容皓看懂了李掌柜的眼神,直言道,若是银楼因此事而遭到慕容皑的报复,尽管向他禀报,他不会坐视不理,另外,他还额外给了不少赏银,用以奖赏李掌柜的维护之意。 尘埃落定。 慕容皓拥着娇声落泪的丁敏君,轻声安慰了一会儿,待得美人重拾笑颜之时,二人才相携着出了银楼。 李掌柜打开暗阁的大门,看到自家哭泣的小姐,只能暗自叹息着,心中企盼着,希望自家少爷快快赶回来。 慕容皑十分生气地回到惠王府,粗声喝退脸色难看的赵侧妃,又命令一旁的下人,速去将他的贵客请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无声地跟在侍卫的后面,来到大厅之上。 只见,此男子身着黑色斗篷,带着狰狞的面具,全身上下泛着极其阴邪的冰冷气息。 之所以能让人认出此人男子的身份,是因为他身高七尺有余,且足比慕容皑高了一个头。 慕容皑此时正坐在高高的首位之上,这名黑衣斗篷男子只是静静地立着,也给他带来了一种异常怪异的压迫之感,他暗中稳了下心神,扬声命令道:“给先生看座!” 黑衣斗篷男子不待侍从有所行动,便自动自发地走到左边的尊位坐下,很快便有侍女上来给他奉茶,可他却不闻不问,仿佛雕塑一般。 “慕容皓真是太过份了。”慕容皑生气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黑衣斗篷男子闻言转过头颅,狰狞的面具顿时盯着慕容皑,令慕容皑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他连忙低头喝了一口热茶,一手托着茶杯,一手捏着盖子,轻轻地刮了几下,装作十分随意地问:“先生,我想对付慕容皓,先生可有高见?” “杀之。”异常冰冷的声音,沙哑着响起,却掷地有声。 “杀之?仲王府戒备森严,且那慕容皓本身武艺高强,如何能轻易杀之?”慕容皑不是没有想过杀了慕容皓,并且他早就付诸过行动了。只是,几次地刺杀,均以失败而告终,折损了他不少精兵强将,是以,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冷月门。”似乎那黑衣斗篷男子不喜多言,是故言词极其精简,却能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先生之意,是让冷月门去刺杀他?可是,冷月门自从半年多前更换了门主,现在的门规规定,不接受刺杀皇族中人的订单。” “黄金。”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当然知道冷月门,但有接单,那人就算逃到天边,也必会被冷月门追杀至死。若是,花些黄金就能解决,倒也罢了,就怕冷月门不肯接单啊。”慕容皑早就听说了冷月门的狠辣作风,可是,现任门主对接单的规定极其严格,但凡接下的订单,无论对方武功如何高强,都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是以,即使他们收费无比高昂,可人命生意还是异常火爆。 江湖中人,无不闻之色变,非常担心,哪天自己的项上人头,就变成了冷月门收取酬劳的工具。所以,那些名门正派都拉帮结派的团结在一起,声讨冷月门,甚至派出大量侠客,围剿冷月门的杀手。 据慕容皑所知,这其中就有武林盟主之子薛泽昊,为此前发生的一桩灭门血案,正四处追踪着冷月门门主冷睿。 “冰影。”黑衣斗篷男子再度转向慕容皑,仿佛施舍一般吐出二字,话毕,起身如鬼魅一般飘然地出了大厅。 直到此时,慕容皑才暗自吐了口气,让身体松懈下来。 即使见了先生那么多次,可他在面对先生的时候,还是会心里发怵。 &nsp; 这先生的气场,也太过霸道强势了,即使只是坐着不动,也能令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索性先生不是敌人,不然的话,与他作对,恐怕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随即,慕容皑又回忆起与先生相遇时的场景。 那日,慕容皑外出游玩,遭到了不明人士地袭击,那些人黑衣蒙面,气息冰冷,且个个下手狠辣,他随行所带的侍卫,倾刻间便被杀光了。 当慕容皑无比恐惧地后退时,眼见着明晃晃的刀剑,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心中异常绝望。幸而,老天听到了他的祈求,他却被一股异常霸道的气息卷起,飞速地退后,脱离了那索命的刀剑,而那些围攻他的黑衣人,顷刻间倒了一地,个个口吐鲜血,不到片刻,俱都气尽身亡了。 慕容皑惊惧地起身,却发现救了他的男子,身材异常高大,一身黑衣斗篷加身,面带着狰狞的面具,气息同样冰冷。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名男子同此前追杀他的人是一伙的,可他仔细地检查了追杀他的人,发现他们确实都已经毙命了,而救了他的人,却转身就走。 慕容皑急急地追了上去,言明了自己的身份,并高傲地说,若是黑衣人能送他回府,他必定重重有赏。 慕容皑永远忘不了,那狰狞的面具紧紧盯着自己的感觉,就像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着,而那毒蛇狠不得瞬间蹿起,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可那黑衣人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便再度转身走了。 慕容皑的亲随都已经死光了,他不知道那些追杀他的人,还有没有同伙。他自己的武功如何,他是最清楚的,应付些三脚猫的无赖,还是可以的,可是面对这些杀人如麻的高手,他必定小命不保。 是故,慕容皑赶紧追上那黑衣人的步伐,言词恳切地向他求助。 那黑衣人起初对他不理不踩,后来或许是被他的诚意所打动,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却领着他往京都的方向前进。 慕容皑当下大喜过望,跟在黑衣人的身后到了京都,又苦苦哀求黑衣人送他归府。等到了惠王府,慕容皑立即让人送来丰厚的奖赏,可那黑衣人却不屑一顾。 慕容皑诚意拳拳地想要报恩,经过他地再三挽留,那黑衣人终于在惠王府住下了。慕容皑万分高兴,连忙以先生之礼待之,日常用度均是最好的。 后来,慕容皑从伺候先生的下人口中得知,先生他身体隐有不妥。一问之下,得知先生之前受过重伤,此番为了救他,强行动用了内力,以致身体再度受损。 慕容皑十分感动,连忙命人找来御医看治,可先生却冷冷地拒绝了。 慕容皑无法,只得寻来各种珍稀的药材送给他,每日里补品汤药更是不断。 先生面对这些,倒是来者不拒,慕容皑有时间就会去探望他。 有一次,慕容皑随口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先生听之,言词精简地出声,待慕容皑回过神来,才知先生原来是在为他出谋划策。 慕容皑思索之后,茅塞顿开,赶紧命下人照计实施,所得结果令他信服不已。 是以,后来只要他有所烦忧,便会请先生为他解忧,每每先生的谋划,都能收到出奇好的效果。 此次,先生的意思是,让他带着黄金,去找那传说中的第一女杀手冰影,请她出马刺杀慕容皓。 慕容皑不知先生何以笃定,此事能成,不过,既然是先生所说,必有他不知道的道理。 慕容皑立即吩咐心腹,速速寻找冷月门第一女杀手冰影的行踪,用十万两黄金的价格,取慕容皓的项上人头。 ------题外话------ 阴谋的气息闻到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楚玉被刺 这天下午,楚玉无所事事地在仲王府里闲逛。 你若问她今日艳阳高照,为何不出去游玩呢,原来呀,是因为她找不到可以结伴游玩的人。 上午,她先是去了楚氏银楼,没见到楚香莹,李掌柜告诉她,他家小姐外出散心去了。 楚玉又去了宴月楼,可宴月楼已经闭门谢客了,容沐也不在那里。 楚玉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始终兴趣缺缺,买了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便打道回府了。 此时的她,惬意地躺在草地上,两腿交叉着翘在一起,正处于昏昏欲睡之中,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呼喊她的名字。 起初,她以为听错了,因为玲珑明明才被她打发回去做点心去了,按理说不会回来得这般快的。直到,那柔和的女声锲而不舍地持续响起,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才看到远远的花丛间站着的李莹雪。 楚玉惊讶地喊道:“嫂嫂!” 李莹雪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堆满了甜甜的笑容,慢慢地走近楚玉。 她的气色比之上次,更加容光焕发,而且腹部明显突出了不少,脸上也稍显丰腴,最明显的变化还是胸部,比上次看到的更显壮观了。 见楚玉一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胸部看,快要走到楚玉身边的李莹雪,一下子脸色通红,恨声道:“个没羞的丫头,你往哪里看!” 楚玉正要作答,却发现李莹雪气恼的眼神,只得摸着鼻子,呵呵笑道:“嫂嫂,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出来散步,远远便瞧见,此处草地上躺着一只皮猴子。恐这皮猴子作乱,弄坏了草坪,让王爷知道了心疼,便特特赶来看看。”李莹雪一本正经地说完,见楚玉愣愣地瞧着她,她终于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好你个李莹雪,居然说我是皮猴子!我哪里是皮猴子?皮猴子有我这般漂亮可爱吗,啊?”楚玉没想到李莹雪居然能跟她开玩笑,反应过来之后,便也顺着她的话嘻哈玩闹起来。 听到楚玉直呼其名,随行的女婢都变了脸色。不过,李莹雪却很开心,她能感觉得出来楚玉没有恶意,她们年龄本就相仿,楚玉随意地喊出她的名字,让她觉得非常亲切。 二人笑闹了一会儿,楚玉发现李莹雪站着有些吃力,便扶着她也坐到了草地上。 李莹雪从未做过,如此不顾形象的事情,不过,与软软的草地亲密接触着,让她内心升起了一股异常舒适的感觉。 她也学着楚玉的样子,仰起小脸,仰望着天空。 看着天空飘过的朵朵白云,以及不时飞过的各式小鸟,她的心怀也变得开阔了起来,怀孕时的郁闷不适之感,顿时全都消失了。 李莹雪转过脸庞,看着阳光洒落在楚玉的侧脸之上,视线中,单单只是侧面的绝美容貌,都令她看失了神。 “不要这么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的!”楚玉闭着眼睛慵懒地说 “没皮的丫头,尽胡说。”李莹雪轻斥道:“我所爱之人,永远只会是王爷一人而已。” “哎呀呀,嫂嫂,此话你应当对着我师兄讲啊。你告诉我,莫非是想我替你,转告于他?别的事情,倒也罢了,此种暧昧的言词,你们还是留着,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再说为好。” “你这丫头,我说不过你。” “哈哈哈!嫂嫂,你知道就好。” 听着耳边如银铃般的笑声,李莹雪似想起了什么,轻声地对楚玉说:“玉儿妹妹,今晚,你可以来我院子里,陪我用晚膳吗?” 又是请吃饭!为何,她们请吃饭都非要选在晚上呢? 难道,是她们觉得,聚在一起吃晚饭很有情调吗?可她又不是男的…。 楚玉甩掉脑中的奇怪想法,面对李莹雪期待的目光,欣然应下了。 李莹雪见楚玉答应了,显得十分高兴,二人坐着聊了一会儿,李莹雪便说身体有些疲乏了,歉意地先回去了。 等玲珑赶到草坪边时,楚玉已经无心多待了,看到她端来的点心,嫌弃地点评了一通。 惹得玲珑嘴巴撅得老高,低声嘀咕道:“姑娘,说得容易,那蛋清我都按照你的吩咐,搅拌了半天,定是你的步骤说错了,所以,我做的蛋糕才不好吃。” “哼!某些人的脑袋瓜儿太笨了,居然还怪我说得不对。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走吧,跟我去厨房,我亲自做给你看。”楚玉气冲冲地先走了,没看到跟在后面的玲珑,露出狡黠的目光。 &nsp; 楚玉回到梅园的小厨房,就着玲珑先前准备好的食材,亲自制作起蛋糕来。 她想到李莹雪邀约她一起吃晚饭,想着她是孕妇,说不定会喜欢吃松软甜腻的蛋糕,便多作了一份大的,准备到时候送给她。 天色渐暗,楚玉带着玲珑,提着用大大的食盒装好的蛋糕,再次踏进了蕙兰居的院子。 院中寂静无声,楚玉越往里走,越感到奇怪,而跟在她身后的玲珑,则不由自主地全神戒备了起来。 当楚玉推开李莹雪的寝居时,发现她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发呆,那圆桌之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菜肴。 李莹雪听到推门的声音,从怔愣中醒来,视线转向门口的方向,看到楚玉站在门前,后面跟着提着食盒的丫环。 她慢慢地起身,走向楚玉,轻笑道:“妹妹,来了。” 楚玉连忙伸手扶过她,一同回到圆桌边坐下,有些奇怪地问:“嫂嫂,怎么你一个人独自用餐啊?”她的意思是,怎么没有婢女伺候呢? 上次,她去丁敏君的院子吃晚饭的时候,看到丁敏君的用餐排场可是非常壮观的,前呼后拥、端茶递水夹菜的,分工十分明确。 李莹雪似没有听懂楚玉的问话似的,打趣道:“怎么就我一人,妹妹自己难道不是人吗?”紧接着又生怕楚玉接口反驳,便指着玲珑手中的食盒再度出声:“对了,妹妹,你丫环手中的食盒里装着什么啊?我都闻到异常诱人的香味了,定是好吃的美食吧,快打开给我看看。” 楚玉转身示意玲珑,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她拉着李莹雪的小手,一起轻轻揭开食盒。 只见,食盒中,一块长约十寸的圆形点心,静置其中。点心的最上面,铺满了各种时令水果,有红的西瓜、黄的枇杷、白的香瓜、紫的葡萄、樱红的樱桃,水果下面是一层白色的油脂状物质,在点心的侧面,还洒了无数细小的颗粒,像是干果磨碎而成,洒在上面的。 “咦?玉儿,这是什么点心啊,为何我从未见过?”李莹雪觉得,她腹中的馋虫,全被这食物的香气给勾醒了,她忍下快到嘴边的口水,问向楚玉。 楚玉眨巴着双眼,笑嘻嘻地说:“嫂嫂,馋了吧?这叫蛋糕,原本是过生辰的时候,专门给寿星做的点心。今日闲着无聊,我就做了一些,想着嫂嫂腹中的宝宝,没尝过这种点心,便做了些来送给他吃。” 谁知,李莹雪听了楚玉的话,一下子愣住了,眼里的泪水,更是慢慢流了下来,呢喃道:“专门给寿星做的点心…。”接着,便整个人扑进楚玉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楚玉一下子懵了,她不明白,李莹雪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大哭呢。 而且看她的样子,像是因感动才哭的,再联想到她刚才呢喃的话语,难道,今天是李莹雪的生日? 楚玉的视线,投向桌上精致的菜肴,轻声出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虽然李莹雪没有正面回答,可是,她僵起的身体直接告诉了楚玉答案:她猜得没错! 既然今天是李莹雪的生日,为什么慕容皓没有来陪她度过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说,楚玉也能猜到。他定是带着自己的准王妃,出外置办婚嫁用品去了。 今天上午,楚玉也从李掌柜那,得知了楚香莹出外散心的原因了。 哎,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啊! “周管家呢?他怎么没吩咐人为你过生辰呀?”楚玉轻轻地拍着李莹雪的后背。 李莹雪慢慢地收敛了哭声,低低地说:“周管家被王爷派出去办事了,这几天不在王府。”随即抬头红着眼睛看着楚玉,恳切地说:“谢谢你,玉儿!谢谢你来陪我用膳!还为我准备了这么精致的蛋糕,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此时的李莹雪,为之前对楚玉产生的怀疑,感到深深地惭愧。如此真诚贴心的姑娘,怎么会有恶毒的心思呢?况且,自己先前按照她所说的,吃食上搭配了粗粮之后,身体愈发健康,脸色也日益红润,腹中的胎儿更是长势飞快。 楚玉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地,竟然在人家生日当天,送上了生日蛋糕,看来,真是天意如此,让她特意来为人家庆生的。 她笑着说:“嫂嫂,我也好久没吃到生日蛋糕了,我们赶紧尝尝吧。这生日蛋糕,在吃之前,是有讲究的,得先许愿。来,我教你,这样,对,就对样,你先闭上眼睛。把你心中的愿望轻轻地在心里述说一遍。然后,睁开眼睛,对着蜡烛……咦,蜡烛蜡烛!玲珑,快把其他的蜡烛端来这里,不行,有些多了,吹掉几根。对了,嫂嫂,你今天过多少岁生日啊?” “十七。” “噢!那,这根大的,代表十岁,放在中间,这些短小的,数七根留下,围成一圈。对,就这样摆好。”楚玉指挥着玲珑,将屋中的蜡烛都集到了一起,在圆桌上摆成一圈,然后拉过李莹雪,让她闭上眼睛许愿,之后,又让她将蜡烛吹灭。 李莹雪一个人,怎么都吹不灭那么多蜡烛,楚玉便连忙鼓起腮帮子,帮她一起吹。 谁知,屋中的烛火刚刚熄灭,院中便传来慕容皓的声音:“雪儿,你在吗?怎么屋中一片漆黑呀?” 黑暗中的李莹雪,如听到了天籁一般,跌跌撞撞地向门口摸索而去,楚玉连忙抓住她的双手,生怕她摔倒了,急切地提醒说:“嫂嫂慢点!玲珑快点灯。” 话音落,屋中亮起了一盏烛火,接着,更多的蜡烛被点燃了,而此时,楚玉也扶着李莹雪到了门口,迎面撞上了正要进屋的慕容皓。 “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楚玉,慕容皓面上露出几分复杂之色。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见到楚玉。 楚玉全副心思都落在李莹雪的身上,正低头急急地问她:“嫂嫂,你刚才有没有撞到哪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语气真挚诚恳,没有半分作伪。 李莹雪微笑地拖起楚玉的小手,轻轻拍了几下,安慰道:“玉儿,不要担心,你刚才一直紧紧地护着我,我又怎么会撞到呢?”转而将视线投向慕容皓,回答他的话:“王爷,玉儿是我特意邀请来同我一起吃晚膳的。您用过晚膳吗?若是没有的话,不如一起用膳吧。” 其实,慕容皓已经同丁敏君,在外面吃过晚饭了。不过,面对李莹雪期盼的目光,他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任由欣喜万分的李莹雪,将他拉至桌边坐下。 当他得知桌上精致的点心,是楚玉特意为李莹雪制作的,据说只有寿星生辰当日才能吃到的生日蛋糕,他才发现楚玉一直背对着他们,站在门边。 楚玉其实是打算离开的。 今天是李莹雪的生日,现在她老公回来为她庆生了,自己这碍事之人杵在这里,非常的不好。可是,人家生日,她既然来了,提前离场,不太好开口啊。 正在楚玉左右为难之际,李莹雪似才发现,自己忽略了楚玉,连忙起身再度拉过楚玉,按下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则转到慕容皓的另一边坐下。 这样的话,楚玉与李莹雪分坐在慕容皓的两侧,似他的大小老婆一般。 楚玉有些尴尬,没有出声。李莹雪便将楚玉关于蛋糕的说词,兴奋地全告诉给了慕容皓。 慕容皓微笑着不停点头,似听到这些信息极为高兴一般。等李莹雪停下之后,他才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深情款款地说,这是送给李莹雪的生辰礼物,并且歉意地表示近日事务繁多,才会没有时间陪她过生辰,请她谅解。 楚玉默不作声地看着慕容皓的一言一行,她没想到自己的种马师兄,哄起女孩子来,确实手段了得,看看李莹雪,满脸兴奋地盯着锦盒中晶莹剔透的兰花造型的玉钗,从而露出异常感动甜蜜的笑容,便可见一斑了。 那二人痴痴相望的脸,简直快亮瞎楚玉的眼睛了。 等到李莹雪终于记起,楚玉还在一边时,她连忙含羞带怯地请慕容皓用膳,再招呼楚玉吃菜。 楚玉对旁边那两个,亲密地你喂我一口菜肴、我喂你一口蛋糕的男女,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夹菜吃。 很快,楚玉便吃饱了,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高亮度电灯泡的感觉,硬起头皮起身告辞。 李莹雪再三挽留不住楚玉,只好起身坚持着要送她出院子,慕容皓闻言,也只得跟在李莹雪身后,与她一起出了房门。 当楚玉几人走到院子正中时,突变横生。 只见,一群黑衣人,个个黑巾蒙面,拿着泛着幽光的长剑,向楚玉几人快速刺来。 慕容皓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折扇,闪身上前迎敌。 楚玉尚未从震惊中醒来,便被玲珑拽到了身后,连带着李莹雪也被拖到了后面。 直到李莹雪回神,才尖叫着大喊:“来人哪!有刺客!快来人啊!救命啊!” 李莹雪的呼声,顿时引来了刺客的侧目。 眼见着两名刺客,从左右两边包抄而来,楚玉赤手空拳地就想迎敌,却被身边的玲珑使了个巧劲,抓起她的腰身,转了一圈,楚玉刚好伸出双腿,直接踹中了那两名刺客的心窝。 击退了敌人,玲珑又拽着楚玉到了后方。 闻讯赶来的护卫,不断涌入院中,与刺客撕杀了起来。 谁知,好景不长,片刻之后,又有大批的黑衣人快速加入战圈,而那些护卫明显不敌,没几下,便有多人倒下。 这样下去不行,这些刺客武功高强,很快就能冲过来杀了她们等人,楚玉心中十分着急,而她身旁的李莹雪,却在此时惊叫连连。 原来,却是慕容皓那边险象环生。 那些刺客把他团团围住,可是,慕容皓一把折扇在手,上下翻飞,舞得密不透风,有多名刺客被折扇碰到之后,身体顿时血流如注。这些刺客才知道,慕容皓手中的折扇,竟然暗藏着玄机。 那些刺客发觉,李莹雪的尖叫声,能令慕容皓分心,便分出了部分人手,直接杀向李莹雪三人。 慕容皓赶紧转身回护,他的后背顿时变得空虚,那些刺客,趁机刺向慕容皓露出的破绽之处,谁知,慕容皓犹如背后长眼了一般,一个回旋便杀倒了一大片。 这时,从院外飞进来一名身材纤细的黑衣人。 此人看身形,明显是名女子,可是,却丝毫不能教人轻视了她。 你若细看,便会发现,她的长剑利落狠辣,毫不拖泥带水,加上另一名身材修长地黑衣男子,与她双剑合壁,顿时逼得慕容皓节节败退。 眼见着旁边的杀手,也围上了慕容皓,楚玉将李莹雪往玲珑身上一推,果断吩咐道:“照顾好她!”便闪身加入了战场。 楚玉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迎向离得最近的黑衣人。可能,是因为这些黑衣人目标明显,直冲慕容皓而去,反而忽略了在后方的楚玉,楚玉快速出剑,一击得手。 此举也惊动了其他的黑衣人,看到同伴倒下,马上便有黑衣人举着明晃晃的长剑,杀向楚玉。 楚玉从未实战过,那次在许镇对付那些恶霸时,他们只想降服她,根本没打算伤她,她也没能一展身手。 此时的这些刺客,他们长剑既出,便是要收割人命的,楚玉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慕容皓闻声转头,看到楚玉竟然拿着长剑跑来帮他,他脸上的神色非常不好。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怎能敌得过这些亡命之徒,根本就是他的负累嘛。 慕容皓连忙生气地大吼道:“楚玉,退后!” 可是,此时,即便楚玉想要退后,那些黑衣人也不给她机会了。他们看出了慕容皓脸上的紧张之色,下手也更加狠辣起来,没几下,楚玉便胳膊负伤了。 慕容皓使了个空招,击退了那对合作默契的男女刺客,飞出折扇,顿时杀掉了两名围着楚玉的刺客,他也因此退回楚玉身边,同她背背相抵,靠在一起。 暗卫没有现身,护卫也没有到来,这说明仲王府中的刺客,远远不止眼前这些。 慕容皓眼色深沉地盯着眼前的刺客们,那些刺客,在那名女刺客的手势之下,迅速向他们两人包抄而来。 已经杀过人了,此刻情景危急,楚玉的心中也没有了惧怕,倒是,手臂上的伤痛,反而激起了她的杀心。 楚玉咬咬牙提起长剑,冲着杀手就迎了上去,而背后的慕容皓失去了支撑,不及转头,眼前便迎来了刺客的长剑。 他只能想着速战速决,好去回护楚玉,可惜,刺客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这下,慕容皓也变得异常狠辣,伸手摸向腰间,几枚暗光闪过,眼前的男女刺客虽然快速闪开了,不过,还是中了几枚暗器。 慕容皓赢得了片刻先机,也不恋战,转身便将手中的暗器,再度射向围着楚玉的几人。 这时,从院外再度飞进了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 只见他,同样黑衣蒙面,手中拿着一把闪着亮光的黑色武器,混身充满血腥的味道,来势异常凶猛地刺向慕容皓的背心。 慕容皓此时,正往楚玉扑来,背后冰冷的剑气,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他若此时转身迎敌,不但不能很好地抵抗,反而让自己的身体,撞上来人的长剑,因此,他只得使尽全力地往前扑去,以期望能快过对方的剑势。 楚玉眼睁睁地看着,那把怪异的武器,刺向往她扑来的慕容皓,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高高跃起,堪堪错过慕容皓的身体,转身垫在他的身后。 “刺啦!”利剑划破衣衫的声音,那样清晰。 “噗嗤!”温热的血液,喷在慕容皓的脖颈处,令得他的心脏瞬间缩成了一团。 他说不清此时的感觉,仿佛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一般,惊得他嘶吼出声:“玉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不死不休的死敌 玉儿?怎么这个名字,这般耳熟? 冷睿抽出自己的索菱刺,戚着眉头,看向被他刺伤的女子背影,也就忽略了,他的索菱刺并未染上眼前女子的鲜血。 慕容皓转身接住滑落下来的楚玉,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之色,口中的鲜血,正不断地往外流着,一身洁白的衣裳,立刻变得血迹斑斑,看着异常的触目惊心。 “慕……慕容……皓!”楚玉的胸口,气流快速涌动着,五脏六腑如被人移位了一般,令她说出来的话语根本无法成句。 “玉儿!玉儿,我在!你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的!师兄不会让你出事的!玉儿!玉儿!”慕容皓紧紧抓着楚玉的双手,可楚玉却眼睛一翻,晕死过去,惊得慕容皓痛声嘶吼着。 玉儿?师兄? 原来,是她! 随着慕容皓低头的动作,冷睿也终于看清了,被他刺中女子的模样了。没想到,他又遇上了她,她的师兄还真多啊! 眼前的仲王爷,明显不是上次与他以命相搏的男子,而她这一次,竟然为了这仲王爷不惜以命相护。可她的这条命,还是他救来的呢,没想到,他第一次救人性命,今天却又亲手收回了。 这时,大批的护卫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与那些僵立的刺客们战在了一起。 冷睿身后的女子,瞬间提起长剑,带出冰冷的杀气,刺向心神震动的慕容皓。 “碰!”剑器相撞的声音传来。 原来,却是冷睿伸出索菱刺,将女子的长剑格了开来。 “门主,此时是杀他的最好时机!”女子冷若冰霜的声音,急切中带着几分祈求。 “撤退!”冷睿微微抿唇,头也不回地沉声命令道。 “可是,门主!”女子还想再说,被冷睿更加冰冷的声音给打断了:“撤退!” 门主的命令,不容置喙。 女子冷然的目光,扫过昏迷的楚玉和一脸杀气瞪视着她的慕容皓,无奈应道:“是,门主!” 这时,玲珑急切地冲到了楚玉的身边,看到楚玉满身是血昏死过去,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无比震惊地喊着:“姑娘!姑娘!” 慕容皓松手让玲珑接过楚玉的身体,他执起地上的长剑,狠狠地指向冷睿,阴沉着脸说:“冷月门门主,冷睿?你们竟然敢来行刺本王,真是胆大包天!今天你们杀了我的师妹,我定让你们有来无回,受死吧!”话声落,提剑快速地冲向冷睿。 此时的慕容皓,眼睛赤红,心中充满了仇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过往的情景。 小小的楚玉整日跟着他,总是会将她自认为最好的东西,拿来送给他。只要是他想要的,不管有多难,她都会想方设法的弄来送给他,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她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她眼中的爱慕之情,他也并不是看不到。只是,这样的眼神,他看过了太多,并没有放进心中。何况,他的心早已被其他女子占据了,他对楚玉只有兄妹之情,却无男女之爱。 后来,楚玉来到了京都,再也没有对他流露出爱幕之意,这让他的心中稍感放松的同时,又隐有几分失落。 渐渐地,他发现了楚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的才情,她的聪颖,她的绝色容貌,不知不觉间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可是,他仍然忽略了一切,反而把她当作了棋子。 如今,这枚棋子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替他挡剑而死。 慕容皓才惊觉,原来,楚玉早就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是啊,这样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又心地善良、细心体贴,是世间所有男子梦寐以求的佳偶,试问,又会有谁人不爱呢?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杀死了楚玉! 慕容皓的长剑,越舞越快,招招式式透着夺命的杀机,无比狠辣地刺向冷睿,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守。 此时的慕容皓有些自暴自弃,他也觉得自己没有防守的必要了。 还记得,师父对他们几人耳提面命,凡事相让着楚玉,甚至在关键时刻,要用性命去维护她。可他都做了什么,他怎么能,让她为了救他而失去性命呢! 她临死时,深深望向他的那一眼,带着极度地眷恋。她的心中,还是深爱着他的吧! 不然的话,她又怎么会不自觉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替他挡那锐利的刀剑?她难道不知,生命只有一次,她那样做的后果是会死的呀! 只是,她失去了记忆,才忘记了从前对他的所有感情。 现在,她死了,什么样的感情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不知是被慕容皓眼中极度震怒、极度伤心的情绪所感染,还是因为慕容皓这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起了效果,冷睿在气势上明显有几分不敌之色。 “碰!”兵器交接的声音猛然响起,二人的身体也快速地撞在了一起。 此时,他们离楚玉很近,恰逢玲珑无比凄声地嘶喊着:“玉姑娘!玉姑娘!你快醒醒!你不能死啊!” 慕容皓和冷睿闻声,同时扭头望向楚玉。只见她依然双目紧闭,嘴角挂满猩红的鲜血,那斑斑血迹还在不停地往外涌出,浸得她胸前的白衣上如盛放着朵朵红梅,异常的凄美艳丽。 他们二人同时愣住了,不过,这一回,慕容皓比冷睿先回神,他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快速地刺向冷睿。 “扑!”肉体被刺入的声音再度响起,紧跟着响起两声急切地惊呼。 “门主!” “门主!” 冷睿急速地后退,恰巧,左右两边有人同时扶住了他,他甩开旁人的双手,凛然地站着,眼神死死地盯着慕容皓。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皆明白至此一疫之后,他们便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了。 冷睿一挥手,冷然道:“撤退!” 那些黑衣人,瞬间飞身,纵向院外,几个起落间,便在夜色的掩映下消失无踪。 仲王府的侍卫立刻追了出去,慕容皓正欲跟着去追,听得玲珑凄凄切切的哭声,他才猛然醒悟,连声大喊:“快去找御医!快去!一群废物!快!玉儿若是死了,我让你们跟着陪葬!” 留下的侍卫如梦初醒,闻声赶紧跑去找御医了。 “玉儿妹妹!玉儿妹妹!”李莹雪跌跌撞撞地从里屋跑了出来,想要伸手去拉楚玉的手,却被玲珑一把甩开了。 玲珑抬起头,哭得红肿的眼睛恨恨地蹬向她:“你走开!都是你!若不是姑娘让我保护你,有我在她身边保护她,她怎么会死!” “我,我,我也不希望玉儿妹妹死啊!呜呜呜!玉儿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害了你啊!”李莹雪被玲珑眼中的仇恨吓到了,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慕容皓此时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慰娇泣的美人儿,高声命令道:“来人!送侧妃回房歇息。” 李莹雪抬起朦胧的泪眼,想要说些什么,当她看到,慕容皓的视线,始终落在楚玉的身上时,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在婢女的搀扶下回房。 慕容皓“啪”地一声丢下手中长剑,跪倒在楚玉身旁,慢慢地执起她的小手,紧紧地贴在脸上。 手中的触感,那么细腻,还带着温热的感觉,可佳人却再也无法睁开眼来看他了。 咦?温热? 难道,玉儿没死? 慕容皓赶紧眨了眨眼睛,即将掉落的眼泪,因为此动作,勉强收了回去。 他连忙伸出两指,搭在楚玉的脉搏之上,静静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轻微跳动,令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慕容皓赶紧低下头颅,紧贴在楚玉的胸口仔细地倾听着,发现楚玉确实还有微弱的心跳。 他轻轻地扶起楚玉,伸手摸了下楚玉的后背伤口所在,指尖传来的金属触感,让他猛地垮下双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玉姑娘!玉姑娘!”玲珑犹在伤心地哭泣着,一边哭一边凄声喊着楚玉的名字。 当她远远地看到,楚玉被那怪剑刺中,口吐鲜血,无力地倒在仲王身上的时候,她的心也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亲如姐姐的玉姑娘被人杀死了。 她没有保护好她! 玲珑深深地自责着,以至于到了楚玉的身边,都没有为她仔细地检查过。 不用说玲珑,还有离楚玉最近的慕容皓和出剑刺杀的冷睿,都以为楚玉在那来势凶猛的一剑中,无法存活。 谁能想到,她身上穿着能救人性命的绝世宝衣啊! “你不要哭了,你家姑娘没有死。”慕容皓实在不想,再听别人那么凄楚地喊着楚玉的名字了,看在这个丫头对楚玉一片真挚的感情上,他开口说出了真相。 “什么?”玲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听到仲王说玉姑娘没有死呢,她不由茫然地抬头问向慕容皓。 慕容皓无意重复回答一个丫环的问题,他抱起楚玉起身走向他的院落。 “王爷,王爷,你要抱着玉姑娘去哪里?”玲珑用袖子快速地擦了下脸,连忙起身追上慕容皓。 “当然是救她。” “王爷,你说姑娘没死?” “……” “王爷,梅园不是往这个方向走。” “本王没说送她去梅园。” “王爷!” “若是你再罗嗦,就不准再跟着本王!” 若不是想着这丫环一直能得楚玉欢心,她对楚玉也是非常的忠诚,凭她如此喋喋不休的表现,慕容皓早就让人把她拖走了。 慕容皓抱着楚玉,很快便到了他自己的庭院——忆兰居。 当他刚将楚玉放到床上的时候,御医便匆匆地赶来了,慕容皓连忙退后,让御医为她救治。 御医静静地把了一会儿脉,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从药箱中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喂楚玉服下。 慕容皓看到御医起身了,连忙上前询问楚玉的伤势,御医看了眼玲珑,有些欲言又止,玲珑只得识趣地退出房外等候。 御医向慕容皓躬身一礼,说:“王爷,这位姑娘因为身上穿着极其罕见的宝物,虽然被刺中了心脉的位置,却没有被刺穿身体。她被强大的剑气伤了心脉,心脉受了重创,才会吐血不止。再来,这位姑娘身上带有蛊虫,这次受伤,也令寄宿在她身上的蛊虫骚动不安。” “你说蛊虫?”慕容皓闻言惊讶地看向御医。 “是的,王爷。只是,目前看来,这只蛊虫没有太多恶意。若是歹毒的蛊虫,在宿主遭受重创的时候,大多数都趁机啃噬宿主的脏器,或者吸食其血,让宿主在痛苦中毙命。可老夫刚才仔细观察过,这位姑娘只是昏迷了过去,面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想来,这只蛊虫,对这位姑娘的身体,还有积极的作用。只是,请恕老夫学识浅薄,对蛊虫一事,没有太多了解,无法过多地帮助王爷,了解具体情况。”那御医能看出楚玉身体中带有蛊虫,甚至能看出这只蛊虫本性不坏,已是十分难得了。 慕容皓又细细问过楚玉的伤情,以及其他的注意事项,拱手谢过御医之后,他便让人带着这名御医,下去开方熬药了。 这只蛊虫,既然在楚玉的身体之中多时,想必楚玉自己早已知晓,或者即使不知晓,它对楚玉的身体,也应无大的损害。目前,最紧要的事情,便是修复她的心脉。 那冷睿的武功在江湖之中,都没有几个敌手,冷睿用尽全力的一剑,即使是慕容皓自己都不敢硬接,何况武功远不及他的楚玉。 可想而知,那一剑对楚玉的心脉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如今,她能活着,真真是有天大的造化啊。 慕容皓的视线,再次落向楚玉的上身,那衣衫底下的宝物,也是救她性命的关键啊。 听说,去年有人把这件极其罕见的冰蚕丝织成的衣衫,送给了荀城城主荀永修,作为他四十寿辰的寿礼。而这件绝世宝物,最后能落到楚玉的手中,必然是他的师弟荀致远拿来送给楚玉的。 荀致远是荀永修的独子,荀家九代单传直今,听说荀夫人十分宝贝这个儿子,只要是他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都会尽力摘下来给他,何况只是件刀剑不入、水火不浸的衣衫呢。 荀致远的行为,确实诠释了师父的教诲,对楚玉以命相护。虽然,他没有守在楚玉的身边,可楚玉,却因为他赠送的护心衣,而救回了一命。 慕容皓的心中,有几分羞愧之色,他连忙吩咐属下,尽快去寻找修复心脉的绝世良药,好让楚玉早日恢复健康。 ------题外话------ 下一章,霸气的太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现代番外1 她是她,她不是她! 此时的楚玉,再次站在了车来车往的大街上。这即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带给她的不只是极度的震惊,还有深深的怀念。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人群,只是,她能看见所有人,而那些人不但看不见她,反而从她的身体中穿过了。 阴暗的天空,刮起了阵阵大风,乌云如墨般压着头顶,临街的店铺上悬挂着的各式招牌,被狂风掀得噼啪直响。眼见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楚玉望向身边快速驶过的车流,以及周围陌生的建筑物,她的神情有些茫然,有几分无措,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更不知道她又该去往何处。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男子嗓音,急切地说:“玉儿,快跑!要下大雨了!” 楚玉本能地准备跑,可却突然止了脚步。 谁?谁在喊她? 楚玉连忙回头张望,只见,迎面疾步走来一对年轻的男女。只是,风太大了,他们都低着头,楚玉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那男子双手紧紧地搂着女子的腰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着从后面刮来的风,女子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孩童。 “呵呵,跑,跑,快跑!”小孩儿稚嫩的声音响起,很显然,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大人的步伐加快了,对他来说,很好玩儿。 银玲般的笑声,让人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能想象到,这小家伙儿必定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男孩儿。 “韵哥哥,你看,念洁多聪明呀!他竟然会说让你快跑了!哈哈!韵哥哥,你跑快些!快点啊!你跑给他看嘛!”没想到,这名女子的声音,落入楚玉的耳中,更令她觉得异常熟悉,仿佛是她在听自己说话一样。 随着这温馨的一家三口地渐渐靠近,楚玉瞬间如被雷劈到一般僵立在原地。 她看到什么了! 她竟然看到单洁和齐韵抱着儿子,从她眼前跑过! “快快快!玉儿,快上车!” 随着啪地一声响,这一家三口终于钻进了停在不远处的小轿车里。 这时,豆大的雨滴,终于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巨大响声。 顿时,不及躲避的路人们尖声惊叫着,如受惊地蚁群一般四处溃逃,急切地寻找着躲避风雨的地方。 而楚玉面对这一切,却仿若未闻。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那车厢中的一家三口身上。他们的声音,也无比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单煜也真是的!大周末的加什么班啊!念洁,还有你那个没良心的妈妈,明明知道要下雨了,非要跑去接你老爸下班。你看看,我们差点都被淋成落汤鸡了。” “韵哥哥,你不许欺负念洁,更不许你,数落我弟弟和弟媳!你再这么嫌弃我的家人,我就不让你再跟着我了。哼!” “好好好,玉儿,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嫌弃他们,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也不行。”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好不好?别生气,啊!” “哼,算你识相,这还差不多。” 齐韵心说,我不识相能行吗?每天,都会有好几匹饿狼虎视眈眈地守在一边,他想赢得美娇娘,还是任重而道远的事情呢。 今天,他本十分庆幸能单独陪着玉儿,计划着做些浪漫的事情好来打动美人心。谁知,不但有小家伙儿来捣乱,如今连天公都不作美了。他怎么这么苦逼啊。 突然,车中的女子不经意地一回头,在看到了漫天雨幕下矗立的那个俏丽身影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齐韵顺着身边佳人的视线疑惑地望去,只见大雨如瓢泼一般,快速地落下,一片雾茫茫的,他不明白这苍茫的雨幕,有什么可惊奇的,下暴雨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嘛。 “韵哥哥,我才想起来还有东西落下了,我去去就来,你好好看着念洁啊!” “哎!玉儿,不行!玉儿,快回来!你没打伞,这样跑出去会生病的!玉儿!” 不管齐韵如何呼喊,那个瘦小的身影,极快速地冲了出去,瞬间消失在雨幕之中。他十分恼火,一只手握拳用力地捶向方向盘,这才猛地想起,他可以开车去追她啊。 齐韵连忙启动汽车,单手搂着念洁,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操作着方向盘,慢慢往前开去。 就在刚才启动汽车的那一瞬间,齐韵确实心急如焚,这么大的暴风雨,玉儿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跑出去,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住啊。 可当他的手搂住念洁的腰时,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遭遇车祸的单洁,因此,才没有猛踩油门去追玉儿。 此时的楚玉和单洁,已经分不清彼此谁是谁了。 她,是她! 她,又不是她! 两个人就这样置身于漫天的雨幕之中,对望着彼此。 只是,奇异的是,一个人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了,而另一个人则仿佛穿着无形的雨衣,雨点穿过了她的身体,直接落到了地面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你!” “你!” “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好!” “好!” 仿佛是在对着镜子说话,又仿佛是在自问自答。 两个人都有着同样怪异的感觉。 她们不约而同的往同一个方向走去,很快,便来到广场边的高大建筑物底下。 二人再度相视而立,她们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彼此了。 “你怎么能看到我的?” “我也不知。当你在雨幕之中,望向我时,我的心中有股奇异的感觉。就那样,一抬头,就看到了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去的那里,我就怎么来的这里。” “我的爸爸妈妈还好吗?” “他们还好。不过,我已经向他们坦白了我的身份。他们,他们也接受了我。” “这样,真好。” “你不用勉强地笑,你心中的感觉我同样能感受得到。” “他们接受了你,我很高兴。”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或许,是再次死掉了吧。” “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替慕容皓挡了一剑。” “皓哥哥?怎么会这样!他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说,你替他挡剑了吗?” “就是因为替他挡剑了,所以我才说不知道。我都站在这里了,如何知道他怎么样了?不过,我都用自己挡了剑了,他应该会没事的。”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不用谢我。替我,好好爱护我的家人,就够了……” “我会的!只是,易枫,他……”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对了,说说你吧。看起来,齐韵好像爱上你了。” “没有的事,他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的替身而已。” “可是,我看到的却不是这样。他爱的人,应该是真正的你。你要相信我,当局者迷,只有旁观者,才看得清。”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办呢?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你?” “我也不知道。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便会灰飞烟灭吧。” “你,不会的!你不要担心,走,先跟我一起回去,咱们一起想办法。” “我……啊!” “噼啪,轰隆隆!” 突然,一道强烈的闪电如巨龙一般劈来,楚玉惊叫一声,立刻消失在原地。 她没有看到,那名有着栗色长发的女子,在雨幕中着急呼喊单洁的样子,也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英俊男子,有着她怎么也忘不掉的熟悉容颜。 “玉儿,你怎么站在这里淋雨?快,快跟我进去避雨!” “易枫?你怎么来了?快帮我,帮我找单洁,她不见了!” “你说,你在……找谁?” “单洁啊!” “你再说一遍!” “哎呀,我刚刚一直在这里跟她说话,可是,一道闪电袭来,她就突然不见了!” “你是说真的!小洁?小洁!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我是易枫,我是你老公啊!小洁,小洁快答应我!快点啊,小洁,你在哪里?” “易枫!你慢点儿跑!等等我!” “玉儿,你有没有看清,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快点告诉我,快啊!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我,我不知道。她是站在原地消失的,就在那里……” “原地消失?是这里吗?怎么没有!怎么没有!老天!你为何要让她消失?为何不让我见她一面?为什么?为什么!小洁,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原谅我!老天,你怎么样才肯把她还给我?你让我怎么做都行,就是要我的命都行啊,啊!”易枫仰天咆哮着,猛地跪倒在地,任暴风雨狂劲地冲刷着身体,英俊的脸上满是雨水,夹杂着他极度痛苦极度悔恨的泪水。 闪电更加肆虐着,暴雨依旧,狂风卷着雨滴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匆匆过往的行人,在见到那个跪地痛哭、追悔万分的男子时,均抱以十分同情怜悯的目光,祈祷他能早日寻回失去的爱人。 可是,有些人,一旦失去了,是再也找不回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霸气的太子 此刻,忆兰居,慕容皓的房中。 慕容皓正坐在床沿,视线不离床上绝美女子的脸,突然,他发现女子的眉头微微地戚了一下。 慕容皓连忙激动地伸出大掌,抓住佳人的小手,轻声呼唤:“玉儿,玉儿!玉儿,醒醒!醒醒!” 谁?是谁在她耳边温柔地唤她? 谁是玉儿?玉儿是谁? 是她吗?她不是玉儿!她是单洁,是单洁! “玉儿,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以后,师兄一定好好对你,再不生你的气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只要你快点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都说了我不是楚玉,你怎么还在这里叽歪!好烦啊!我不要听,不要听! 楚玉皱了皱眉头,再度陷入无意识地沉睡之中。 慕容皓赶紧转头问向侍立在侧的花白老头:“御医,玉儿她,为何还没有醒?” “王爷,请稍安勿躁。老夫刚刚检查过了,玉姑娘的身体正在恢复之中,且目前看来,恢复的情况非常好。其实,她没有醒来,对于她来说,还可能是件好事。这样,她就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了,毕竟心脉受损,再好的神药,都是需要时间来发挥效用的。”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让她睡着?” “只要,每日里给玉姑娘喂食补充体力的药丸,再适时地进补疗伤的汤药,玉姑娘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多谢御医!你先退下吧。” 知道楚玉的身体无大碍了,慕容皓的心里也稍稍放松些。只是,楚玉没有醒来,他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安心。 这时,丁敏君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见慕容皓坐在床前,面有忧色地直视着依然昏迷的楚玉。她的眼底顿时露出几分不郁之色,把手上的托盘轻轻地放在桌上,转而走慕容皓的身边,同他一起望向脸色惨白的楚玉。 她敛下眼底的神色,脸上换上同样忧愁的表情,轻轻出声:“皓!” 慕容皓闻言回头,发现丁敏君站在自己身边。他转过身体,拉过丁敏君落在肩头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掌心,说:“君儿,你怎么来了?” “皓,我是来给你送参汤的。这几天,你寸步不离地守在玉儿身边,都没有好好养伤,我好担心你啊!”丁敏君低垂的视线,恰好与坐着的慕容皓齐平,她眼中的担忧神色,让慕容皓看得清清楚楚。 他有些感动,微微地扯了下嘴角,低声说:“那些小伤,不碍事的。我的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只是,玉儿她都昏迷三天了,还没有醒,我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皓,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碰到郑御医,向他仔细询问了玉儿的伤情。他说,玉儿的身体康复得很好,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的。郑御医是御医院首屈一指的名医,他若这么说,玉儿定是无大碍的。” “但愿如此。哎,我愧对师父,没有保护好玉儿,害玉儿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 见到慕容皓在深深的自责,丁敏君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柔声安慰着:“皓,这不能怪你,是玉儿她自愿的。如果,那个时候换成是我在场的话,我也会用我的性命来守护你的。可惜,我当时不在场,才让玉儿替代我为你挡去了这一剑。我的心中,非常地感激她!若不是,我直到夜间,才知晓那天是莹雪妹妹的生辰,也不会连夜出去为她买礼物,让你独自陷入险境。好在,皓,你最终没有出事,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才好。看着你这么痛苦地自责着,我都恨不得,此刻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我!” “君儿!君儿,你不要难过,更不许瞎想!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此事因我而起,那些刺客也是为我而来,我连累了玉儿,还害她受了重伤,我难辞其咎。等师父回来,我会立即向师父请罪的。” “可是,皓……” “好了,君儿,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你尽量不要外出,若是非要外出,也要带上足够的侍卫随行保护,我不想你也出事。” “我知道了,皓。这参汤你趁热喝下,晚点我再来看你。” “嗯,去吧。” 走出忆兰居的丁敏君,心中有些复杂。 那天晚上,她因为接到了神秘人的字条,才连夜出了仲王府,没想到,师兄竟然被江湖第一杀手门派——冷月门行刺。 而那冷月门,不但出动了大批高手,连门主冷睿都亲自来了,楚玉也被那冷睿所伤。 若不是楚玉以命相挡,此刻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人,就会换成师兄了吧。 没想到,楚玉上次坠崖没有死成,此番还有这么个作用。 只是,为什么这次楚玉还不死呢!竟然还令皓这么担心她,甚至让楚玉睡在他的床上,日夜不离地贴身照顾着! 哼!真是气死她了! 慕容皓慢慢踱到门口站定,看到院中立着的周管家,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周成连忙躬身回话:“禀报王爷,冷月门在京都的分舵,已被我们破坏一空。可惜,没有抓到冷月门的那群杀手。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循着蛛丝马迹追杀而去,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一群废物,这都过去三天了,怎么还没有结果!”慕容皓十分愤怒。 &nsp; 周成头垂得很低,他这几日亲自去追查的,可惜收获甚微。 每每在他得到消息,带着人手赶到之时,都会发现,太子府的人马,已经在他之前得到了线索,或者抓走了那些知道信息的人。王爷若是知晓了这些实情,必然会更加震怒了。 只是,周成不知道,太子府为何会突然加入到剿灭冷月门的行动中来呢,且看这情形,比他们遭受行刺的仲王府还要上心哪。 “王爷,属下在追查的过程中,发现太子府的人马,也在追剿冷月门,而且手段非常冷酷。”周成还是如实地向慕容皓汇报了这一细节。 那个人之所以这般做法,是因为玉儿吧。 玉儿受伤了,伤她的人是冷月门,所以,他才会出手吧。 尽管如此做法,看来是对他慕容皓有帮助,不过,玉儿受伤是因为他慕容皓,他会亲自替她报仇的,无须旁人插手。 慕容皓冷着脸说:“周成,加派人手继续追杀冷月门,一旦抓到他们,当场斩杀,一个不留!还有,你们给本王用心点办事,如若不然,本王定会重重责罚!” “是,王爷!”周成领命退下。 此时,在虢城北边的大山深处,站着一群人。 这群人的穿着打扮,与普通百姓无异,可是,却个个拿着亮闪闪的大刀或者长剑,刀剑上面还沾满了鲜红的血液。而这些人也大都受伤不轻,甚至缺胳膊断腿儿的,也不在少数。 这群人的前面站在三名黑衣人。一男一女跪在地上,在他们的身前,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 这名男子的脚边地上,插着一柄形状古怪的武器,看着似剑非剑、似刺非刺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啥。而他的身上,正散发着浓重的捩气。 “噼!啪!”男子突然抬起双手,挥向身前,只见不远处的一棵人腰粗的大树,应声而断。 “门主!息怒!”后面站着的伤兵残将,猛然全都跪下。 站着的男子,也就是,如今被朝廷追杀的冷月门门主冷睿。 他猛地转身,望向地上跪着的女子,一字一字极其冷酷地说:“冰影!你可知罪!” 被称作冰影的女子,面容精致,气质冷然,一身黑衣加身,即使只是跪着,也难掩她性感的身材,如带刺的黑玫瑰,妖艳异常,却令人不敢近身。 此时,她正望着冷睿,眼神深处快速滑过一抹痛色,轻启红唇,冷声应道:“属下,知罪!” 谁知,她身边同跪着的男子,听到她的话语,连忙抬头说:“门主,此事是属下所为,与冰影无关。请门主明鉴!” 冰影的目光,继续看着冷睿冷厉异常的脸说:“门主,此事与冰霜无关。我自己犯下的过错,我自己一力承担。” 冰霜的脸色有些惊惶,他急切地说:“门主,你不要听信冰影,她在胡说。” 冷睿的心中,当真是震怒无比。 此次,因为冰影的贪心,接了不该接的单子,竟然让虢城分舵几乎全部覆灭,他们带来的门中高手,也折损了大半,剩下这些残兵败将,也都负伤累累。 如今,冷月门不但遭受着武林中人地集体声讨,连朝廷也派出了大量兵马,大肆围剿他们。 一向不和的太子和仲王,此次竟然联手追杀冷月门门人,但凡相遇,必不留活口。如此冷酷的行为,外人若是不知,还会以为他们才是杀手,而他冷月门众,反而像是昔日那些被追杀的对象一般,只有转身逃命的份儿。 而这些,全都是因冰影贪图那十万两黄金造成的! 冷睿见着面前相争的二人,眯了眯眼,冷声道:“此刻,你们倒是争着受罚来了?好,我成全你们!执法堂何在?” 立刻便有一人从那群杀手中走了出来,躬身应道:“门主,属下执法堂虢城执事冰封。” 冷睿瞟了来人一眼,直接命令道:“把他们二人废除武功,挑断手脚经脉,丢出去!” 冰封一听,顿时脸色变了,连忙求情道:“门主!请门主息怒!” “哼!”冷睿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这时,跪在一边的冰霜开口说话了,他恳切说:“门主,都是我的错!请门主网开一面,放了冰影。” “门主,不可,请门主明察!是我亲自接的单子,冰霜根本不知,请门主饶过冰霜。”冰影的眼睛一直盯着冷睿的一言一行,听闻身边人往身上揽过程,不由轻启红唇,向那爱慕多年的男子求情。 “门主,据属下所知,此事确实是冰影所为,冰霜豪不知情。请门主网开一面,从轻处罚冰影。若是她被废了武功,丢出林外,不到片刻,便会被人杀死的。”冰封眼见着自己的好兄弟一心想要代替她人受过求死,不由道出了他所知道的实情,以期望门主能够赦免他们。 谁知,冰霜根本不领冰封的情,他连忙矢口否认道:“冰封!不许胡说!这事根本不关冰影的事!” “够了!”冷睿盯着跪了一地的门人,刚想出言训斥,见到有门人从密林中急速而来,他连忙高声问道:“何事?” 那名门人非常狼狈地跪倒在冷睿面前,异常惊慌地说:“门主,不好了!这座山头,被朝廷的士兵包围了,他们马上就要攻上来了。” 冰封一听,急切地说:“门主,我带人抵抗一阵,你快撤退!” “门主,你快走!”冰霜闻言也急声附和道。 可冷睿看了跪地的二人一眼,再度冷然道:“冰封,照我的话做,废了冰影的武功。” 冰封真的急了,十分恳切地道:“门主,如此危急时刻,请你暂时先放过冰影吧。” “又有谁人放过死去的弟兄!冰封,执刑!”冷睿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坚持命令着。 “门主,求门主网开一面!”这下冰封也跪在了那两人身边,向冷睿磕头求情。 “求门主网开一面!”后面立着的其他门众,见此,也相继跪下求情。 冷睿冷眼看着跪了一地的门人,脸色极度阴郁,半响后,才冷声道:“既然,大家都为冰影求情,本主就从轻发落。废了她的武功,是死是活,看天意吧。” “门主……”冰霜还想再说,冷睿冷冷地盯着他,冰霜顿时便觉得身体中的血液都被抽空了,一下子停在了那里。 旁边跪着的冰影双手一揖,颤声说:“冰影谢过门主!我愿,接受处罚。” “冰影!”冰霜痛苦地望着冰影,他恨不能替代她去受那责罚。 此时此刻,冰影她一旦被废了武功,与处死她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和门主自小一起长大,度过了无数的腥风血雨,如今,门主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不就是他们刺杀了当朝皇子吗?冰影之所以会接下这个任务,还不是因为,冷月门最近半年来在武林人士的围剿之下,没有收入来源,而那些老门主的亲随,趁此机会内乱,她是为了门主才会铤而走险地去刺杀仲王慕容皓的。 她其实早在接下这个订单之初,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的责罚呀,难道只有门主在她心中那么重要,她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为了门主不要了吗? “冰封,你是想要我连你的武功一起废了吗?还不动手!” “是,门主!” “啊!” 就在冰霜愣神的时候,冰影已经被冰封快速地废了武功,无力地摊倒在地。 “冰影,冰影!你怎么样?”冰霜急切地跪爬到冰影身边,叠声追问道。 冰影软软地靠在冰霜的怀里,冷若冰霜地小脸,此刻有些惨白。她紧闭了下眼,又猛地睁开,急切地往后推了一下冰霜,大声吼道:“冰霜,快点护送门主离开,不要管我!走啊,快走!” 刀剑相接的声音越来越近,密林中也能看到,穿着铠甲的士兵和普通百姓打扮的门人,杀在一起的场景。 冰封有些急切地说:“门主,快走!他们杀过来了!” “撤退!” “想走,没门!” 就在冷睿下令门人撤退的时候,从树梢上快速飞纵而来一位身穿明黄锦袍的男子。 他直接落在了冷睿的面前,二人之间,相距不过三米远。 冷睿冷眼望去,那与仲王爷慕容皓极其相似的容颜,却一身明黄色锦袍加身的年轻男子,这世上只有那一人。 “太子慕容皎!” “冷月门门主,冷睿!” 二人直视着对方,均细细打量起对方来。 “素闻太子与那仲王不和,即使我冷月门行刺了仲王慕容皓,也与太子无关才是。太子何必如此尽心,替他人出头。”既然已经被人追上,临阵脱逃不是冷睿的作风,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这太子怎么在追杀他们的问题上,这么尽心尽力。不是素闻太子与仲王是死对头吗? 慕容皎单手背在身后,不屑地看了冷睿一眼,冷冷地一哼,才说道:“怪只怪,你伤了不该伤的人!” “你是说,玉儿?”冷睿的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张口吐鲜血的姣美容颜,她的名字是叫玉儿吧。 “玉儿?哼,她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今天,我要让玉儿所受的痛苦,在你身上千百倍的返还!冷睿,纳命来!”慕容皎先发制人,抽出腰间的软剑,唰地一甩,顿时,那把软件如寻常长剑无异,带着千钧的力量刺向冷睿。 冷睿单手吸向脚边插着的索菱刺,索菱刺瞬间飞起,直接迎向慕容皎的软剑。 两把绝世神兵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气场,震得躺在地上的冰影顿时口吐鲜血不止。恰巧冰霜回头,眼见到这一切,急切地想要去救她,却被一身银色铠甲的年轻将领死死缠住,不得脱身。 慕容皎见那把传说中的杀人利器索菱刺,竟然能抵挡得住自己的绝世软剑,想必除了兵器上佳之外,这冷睿的武功也与他不相上下才是。 这样的人,全力地一击,落在玉儿身上,玉儿她该是有多么的痛苦! 怪不得,即使她有宝物护身,却还是昏迷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醒来。 这样的敌手,必须要除掉,不然的话,对于玉儿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潜在危险。 慕容皎杀心既起,再度甩起剑身,飞身上前,气势比刚才明显更加强势迅猛。 冷睿也察觉到了慕容皎的变化。刚才那一击,冷睿已然用上了九成内力,没想到这慕容皎却只是试探他而已,那他本人的武功也将更加高强。 可他早前与慕容皓激战的时候受过伤,这几天又被人不断追杀着,根本没有好好养伤,此刻,他势必不是慕容皎的对手了。 即使冷睿已经身处劣势,他也没有露出半分怯色,手中的索菱刺在空中上下翻飞着,与那把软剑激烈相撞着,发出乒乒乓乓的刺耳响声。 跪坐在地上的冰影,看着激战中的冷睿,脸色无比焦急。 她知道冷睿左胸受过伤,此刻高手对决,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无奈她自己武功被废,无法上前助他一臂之力,连想伺机偷袭所丢出的暗器都飞不远。 慕容皎慢慢地也察觉到冷睿的气势弱下去了,而他反而愈战愈勇,他今日誓要将此人除去。 终于,慕容皎在右手软剑被冷睿的索菱刺再度夹住的时候,伸出左掌蓄势猛推了出去,正好击中了对方的左胸。 冷睿的伤口被慕容皎击中,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嘭地一声摔落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无奈慕容皎这一掌带着十足的功力,若不是他及时运功护住了心脉,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不待冷睿站起,慕容皎的软剑再次带着凌厉的气势,扑杀过来。 此时的冷睿,即使想要后退,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软剑气势如虹地杀向自己。 “门主!”随着凄厉的女声响起,冰影飞快地扑了过来,直接挡在了冷睿的身前。 “扑哧!”肉体被刺穿的声音响起。 慕容皎看着眼前,紧紧搂着自己的黑衣女子,他的长剑早已穿过了她的左胸,露出一大截带血的剑身在她背后。 慕容皎的心神,有些震撼到了,仿佛看见楚玉被他的软剑给刺穿了。 那时的她,也是如此这般,挡在慕容皓的身前吧。她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去做这件事的?难道,她深爱的人是那慕容皓?可她口口声声说,背叛她的易枫,又是谁? “门主,快走!”冰影紧紧地抱住慕容皎,转头对着冷睿嘶声大吼着。 冷睿同样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能再次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而这次被女人守护的对象,换成了他冷睿。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才杀了挡在慕容皓身前的玉儿姑娘,马上就要被为那玉儿姑娘报仇的慕容皎所杀了。 没想到,他冷睿也会有被女人以身相护的一天。 “门主,快走啊!快走!”冰影口中的鲜血越流越急。 其实,她胸前的伤口更严重,流出的血液也越来越多,只不过因为穿着黑色的衣衫而看不到罢了。 可是,门主为何还在发愣,为何不趁机赶紧逃走。 冰影已经感到她的头越来越晕了,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的。 “门主,我们走!”这时,冰封杀掉与之交手的兵士,跃到冷睿身前,抓起他,飞快地闪身跃向树林。 慕容皎的视线,从眼前的女子身上移开,射向冷睿逃脱的方向,大手一挥,沉声命令道:“追!” “我,我不让,不让你走!你,不能杀,门……”脚下搂住他的那具身体,慢慢变得冰冷,女子的躯体也慢慢向后倒去,不用慕容皓刻意去拔剑,他的软剑已经一寸一寸地露出了剑身。 软剑上鲜红的血色,与女子身上黑色的衣衫,形成了极其鲜明地对比。 最终,女子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而她的脸上却露出了舒心的微笑,仿佛知道她的门主已经逃脱,再无危险了。 “玉儿!”慕容皎看着女子的笑颜,仿佛看到了楚玉一般,连忙上前,急切地弯下腰身准备去抱她。 刘文德闻声,赶紧拉住慕容皎,大声说:“殿下,她不是玉姑娘!” 慕容皎听了一愣,定睛看向地上的女子,才发现她确实不是楚玉,甚至于,她的容貌同楚玉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到楚玉,太过思念所至,才会一再地把她错认成楚玉。 刘文德见慕容皎没有说话,知道自家主子此刻肯定在想玉姑娘,连忙将他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给了慕容皎:“殿下,属下刚刚接到玲珑的传信,玉姑娘她已经醒了!” “哦?真的吗?”慕容皎闻言立即转身,满脸的喜色。 “千真万确!”刘文德就知道,主子听到了这个好消息,肯定会高兴的。 “传令下去,速速回城!”慕容皎大步向来时的路走去。 “殿下,那冷月门门主脱逃……”刘文德见主子走了,连忙跟上。可是,之前主子还下令继续追杀冷睿呢,这会儿又说要速速赶回去,主子他到底要哪般啊? 慕容皎停下步子,转身望向冷睿逃脱的方向,脸色阴沉地说:“把冷睿受伤脱逃的消息,告诉慕容皓,顺便将细节和路线也告诉他。他这么没用!居然还要靠女人地保护,才能活命!追杀冷月门也没有半点成果。这回,冷睿都被我伤成这般了,他若是再捉不住的话,就不配做玉儿的师兄了。哼!”说完,慕容皎一甩袖子,飞身离去。 ------题外话------ 嗯哼,有现代的番外噢,想看的,赶紧冒泡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被刺的真相 此刻的楚玉,确实已经醒来了。 她靠坐在床头,慢慢地喝着玲珑喂来的汤药,视线不时扫过屋中的摆设。 这间屋子,装饰得非常的富丽堂皇。地面铺着莹润的天青色玉石,屋中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紫檀木制作而成。巨幅的折叠屏风摆在一边,同是紫檀木的外框,上面镶嵌着大块的暖白玉石,玉石上雕刻着兰花怒放图,怒放的花芯因为掐了金丝,使兰花的形象显得更加逼真,栩栩如生。 楚玉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墙上挂着的几幅画儿上。她发现,这屋中所挂的几幅画卷,绘的都是兰花,并且兰花品种都是极其罕见的那些。 她再看了看这些家具摆设,只见那些家具上面也都有兰花的造型。加之,她醒来时就看到,被面床饰上都带着淡雅的兰化图案,她仿佛置身于兰花的海洋了! 她敢打赌,这屋子若有名字的话,铁定离不开“兰”字。 这间屋子的主人,简直爱兰成痴了! “玉儿,可对我这忆兰居中的摆设,感到满意?”慕容皓踱到床边,看着楚玉微笑地问。 楚玉自从醒来,拒绝了他喂食汤药的动作,一直无视他。她的视线,在这屋中转来转去,唯独不落在他的身上。没办法,他只好把自己送到她的眼前,这么站着同她说话,看她还怎么无视他。 “果然带着兰字!”楚玉惊讶出声。 慕容皓连忙接过话茬,追问道:“玉儿,什么叫果然带着兰字?” 楚玉推开嘴边的药碗,撇了撇嘴说:“但凡摆在这屋内的物品,上面都带着兰花的图案或者造型,我在猜想,这屋子若起了名字,必定带着兰字。” “玉儿就是聪明!一猜即中!” “嗤!这么浅显的道理,三岁孩童都能猜到吧。你是在说,我的智商同三岁孩童一般吗?” “玉儿说是便是。” “你!嗯!” 楚玉气极,这慕容皓会不会说话啊,气死她了!她的心口好痛啊! “玉儿!你怎么样?”慕容皓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他慌张地坐下,急切地伸出大掌,即将抚上楚玉的胸口。他的本意,是想要运功为她缓解一下痛楚,并没有其他意思的。 可是,楚玉看到男人的大手,竟然摸向自己的胸部,他这是赤果果地耍流氓啊! 面对流氓的直接反应是什么?打脸!回答正确! “啪!” 清脆的响声让玲珑光是听着,都觉得脸疼。她连忙退后几步,低眉垂眼地立着,对面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慕容皓脸上的担忧之色还没有消退,他伸向楚玉左胸的大手,指尖已经触及到了那绸质的中衣。 “流氓!”楚玉两手交叉着护在胸前,嘴里愤愤地骂着。 “玉儿,你!我……”慕容皓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五指印,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楚玉打脸,极度的震惊之后,面对楚玉的指控,连忙急切地想要解释。 “我什么我!还不把你的猪手拿走!嗯哼!”楚玉刚想推开慕容皓的大手,胸口突然抽痛了一下,且这疼痛还在持续着,她顿时无力地倒了下去。 “玉儿,玉儿!”慕容皓此时已经顾不得去责怪楚玉了,连忙伸出双手,抓着她的两臂,十分着急地摇晃着。 “王爷,你不能这么对姑娘,快放手!姑娘心口痛!”玲珑见状,一把扑到床前,及时制止了慕容皓的举动。 “心口痛?哦,对!玉儿心脉受损,不能摇晃!”慕容皓闻言立刻停下了动作,眼中的楚玉,脸上一片惨白,连唇色都变白了,他猛地想起御医开的救心丸,连忙起身快速地拿了过来,喂了一粒到楚玉口中,接过玲珑递来的温水,帮她慢慢服下。 “玉儿玉儿,放松,放松!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放轻松……” 楚玉慢慢睁开眼睛,只见慕容皓坐在床沿,两掌张开,平放在空中,配合嘴里的动作,上下慢慢移动着。 她再度闭上眼睛,随着耳边轻柔的嗓音,脑海里渐渐一片空无。 楚玉的情绪得到了放松,紧绷的身体也随之变得柔软了,胸口的疼痛感觉,明显减弱了许多。 半响之后,楚玉才再次睁开眼睛,视线所及,竟是慕容皓异常温柔的眼神,那眼底深处的担忧之色一览无余。 楚玉征征地看着他,那样温柔宠溺的眼神,何其熟悉。 她当初受伤醒来,每次都能在唐逸清的眼中,看到这般眼神,好像眼中除了她,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事物。 她自从来到这异世,总在经历着大大小小的伤痛,明明不是西子,却总得躺在床上,这次甚至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不然的话,她又怎么能莫名回到那边去呢,还见到了那个她。也不知,老天到底想要她怎么样。她看起来并没有因车祸而死,不知她和她是否还能换回彼此。 “玉儿,玉儿!” 听到慕容皓地呼唤,楚玉从思绪中醒来,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盯着慕容皓在看,而慕容皓的脸上颇有几分尴尬之色。 楚玉顿时别开视线,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美人娇羞无限的样子,确实引人注目,不过,此时楚玉的情绪不易过于激动,哪怕慕容皓有再多的话语想说,经过刚才的事件之后,都不敢再同楚玉细说了。 “玉儿,你的身体,需要一段时日地休养,才能康复。现在,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这里是我的寝居,你就在这里养伤。等你伤好后,我再陪你,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男子翩翩而立,声音如流水潺潺,感情真挚。 前面的几句,楚玉都能接受,唯独后面那句,她完全觉得面前男子弄错了对象。 那温柔宠溺的语气,似乎是慕容皓面对他的妃子们时独有的吧,怎么这会儿他竟拿来哄她了? 难道他以为,她替他挡了那一剑,是因为爱他才会如此?以至于,他态度大变,事事依着她,不再与她相争,甚至让她住在他的寝居! 哎呀!这下误会大发了吧!楚玉戚起了眉。 其实,当楚玉看到从院墙上飞落下的黑衣人时,首先是惊讶于来人轻功之高,速度奇快。 再当她看到,他手中拿着的奇怪武器时,觉得有些眼熟。随着那人离她越来越近,她终于想起了,此人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没想到,刺杀她师兄的人,会是她的救命恩人。楚玉本能地不想任何人死去。 当那把奇特的剑快速靠近时,她只是想伸手推开慕容皓的,可是,没想到她伸出的手落空了。由于她使的力量太大,身体被惯性带出,想要转身时,却刚刚好地被后面的剑给刺中了,随着巨大的推力,她直接扑在了慕容皓的背上。 动作那么多,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看来,还是慕容皓的命不该绝啊。 其实,当楚玉的身体被刺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甚至都忘了,自己因上次的小偷事件后,特特把那件荀致远送的护心衣给穿上了,就是为了防备,她的倒霉体格再度意外受伤。 察觉到她自己并没有被剑刺穿身体时,楚玉原本是庆幸的。可是,心口如被人震碎的痛感,太清晰了。 气血翻涌间,她才想起,来人的武功十分高强,她的心肺,即使不用刺穿,也会被震碎吧。 所以,她看向慕容皓的那一眼,才会因想通了其中的细节,而露出极度震惊之色。 楚玉其实一直想对慕容皓说:你太幸运了,碰上我穿着护心衣,护的却是你的命! 好在,她没有因此而丢了小命!不然,楚玉铁定悔死,就算她到了阴曹地府,也会要求重回阳间,找慕容皓算账的。 被她护住性命的慕容皓,目前看来,也算知恩图报之人。每日里各种珍稀的药材供着,灵丹妙药跟不要钱似的喂着,若不是楚玉闭着眼睛装睡,他还想时时守着。 楚玉不想住在忆兰居,可慕容皓坚持不放楚玉回去。后来还是楚玉捂着胸口,作出因愤懑而痛苦万分的表情,硬逼着慕容皓把自己送回了梅园。 可慕容皓却将他的日常用品,给一同搬到了梅园,占据了楚玉左边的厢房,照样一天到晚在楚玉面前晃悠,且只要事关楚玉,事无巨细,他都要一一亲自过问。 楚玉连着在床上躺了七天,就有些躺不住了。 加上之前昏迷的三天,距离她受伤的日子,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小半月的时间里,东虢国的朝堂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先是从不主动请事的太子,以江湖帮派参与刺杀皇族为名,在京都甚至周边,大肆搜捕冷月门众,其手段之铁血强硬,令往日觉得太子过于中庸的一帮朝臣,眼珠子掉了一地。 再有,惠王爷被人传出与仲王爷被刺一事,隐有关联。 而被人刺杀的倒霉蛋儿——仲王爷,又被人匿名举报,说他暗中与守卫边疆的将军,书信来往密切,也不知他到底有何居心。 东虢国的皇帝——慕容宇非常头痛,没想到太后六十寿诞即将到来之际,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还跟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扯上了关系。 不过,此时,最头痛的人,不是东虢皇帝,而是江湖杀手组织冷月门门主——冷睿。 冷月门在京都及周边临近城池的势力,差不多全都被太子给肃清了。看样子,太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不重手足亲情,眼下仲王爷被刺,太子地反响是最为剧烈的。 谁说皇家无亲情?人家太子和仲王,不就是一对兄友弟恭的好兄弟嘛。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刘文德想说,谁说太子和仲王爷兄友弟恭的话,我就跟谁急! 他们是亲兄弟不错,可离兄友弟恭、相亲相爱,差太远了! 确切地说,是相亲相杀才对!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们两兄弟做得太太太娴熟了! 最近,太子殿下不停地给仲王爷使绊子、下暗钉,逼仲王爷出府。可仲王爷不论发生何事,雷打不动地置之不理,却命令周成将太子挑衅他的事情,暗中告知给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立刻将太子招去训话,天天对他耳提面命,他与慕容皓比一般的皇家兄弟更亲,让他多多关照慕容皓,切不可在慕容皓遭受危难之际,下手暗算他。还威胁说,一旦慕容皎做出有害慕容皓的事情,别怪她不顾母子情分! 自己的亲母后,既然连这么严重的话都说出来了,慕容皎只得收敛了一些,同时,暗恨自己小看了慕容皓,没想到他,居然利用他的母后来反抗他。 慕容皎不是没有硬闯过仲王府,可是,慕容皓守在楚玉身边,他又不想动静过大,惊扰了楚玉养伤,每每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愤愤的慕容皎,将此事全归究在了冷睿身上,追杀冷月门势力的动作更大了,连京都其他的小门小派也都受到了牵连。 一时间,京都大牢人满为患,平时那些鸡鸣狗盗之辈,眼下明显触犯条例之辈,即使奉公守法可见了官差躲躲闪闪之辈,全进了这里。 如此这般之后,京都的社会治安条件,明显好了许多,老百姓均对太子拍手称赞。 只有刘文德知道,他家主子的心里,有多么的不痛快,主子恨死慕容皓了,才会如此,主子才不屑享受外面那些美言美誉呢。 丁敏君的心里,同样非常地不痛快,她比慕容皎更恨,不过,她恨的是楚玉。 眼见着慕容皓,天天陪在楚主身边,连楚玉苏醒了,还要时时陪着,她将他们的大婚准备情况报与慕容皓知道,慕容皓虽然没说什么,可她看出了他脸上的犹豫之色。 慕容皓每天都会亲自检查楚玉入口的食物,监督她喝下大量苦涩的药汁,这让丁敏君即使有心害人,也不敢冒然行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赏荷之行有意外收获 楚玉可是苦不堪言。无奈,慕容皓说了,在她的身体没有好全之前,她不能离开仲王府半步。也或许是慕容皓看出了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她装作难受的样子,想让慕容皓就范的时候,也没有以前的效果了。 楚玉也不想做丢面子的事情,既然人家都看穿了,她也就不再演戏了。 她同慕容皓相约,三天之后,让御医院的几位御医会诊,若御医说她恢复良好,她就能出府去了。 就这样,楚玉坚持了三天。 但凡是玲珑端到她面前的汤药,再黑再浓,再苦再涩,她都一口饮下,心中却把站在旁边满脸笑容的慕容皓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这日,楚玉早早起床,让玲珑作好了出行准备,静待众御医地到来。 众御医经过一番会诊之后,都十分惊叹楚玉的复原速度。 楚玉引诱着他们,说出了出行有助于她身体更好的复原,然后得意洋洋地盯着慕容皓看。 谁知,慕容皓只是笑而不语。 送走了众御医,楚玉迫不及待地让玲珑跟着,打算出府走走,慕容皓却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 好吧,只要他不拦着她出去,他想跟,就让他跟吧,她把他当空气好了。楚玉作好了心理建设,带着玲珑,如终于飞出了笼子的鸟儿一般,无比地高兴。 此时,已是盛夏。 听说,京都有个非常有名的消暑去处,叫作满江红的地方。 初时,听到这名字,楚玉脑海中自然想起了著名的岳家将。经过玲珑的介绍,才知道这地方是一大片的荷塘,荷花盛开之时,满江红莲,因此得名“满江红”。 因为路程有些稍远,玲珑为了楚玉的身体考量,让人备了舒适的马车。 楚玉径直上了马车之后,慕容皓吩咐了周成随行,让他安排一众护卫之后,也同楚玉一起乘坐马车出行。 楚玉没有理他,欣赏了一会儿窗外风景之后,便闭上眼睛休息了。 马儿踢踢踏踏地走了半个多时辰之后,终于停下来了。 楚玉跳下马车一看,顿时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一片美景给惊到了。 只见,一片一望无际的荷塘,如一幅广阔无垠的山水画一般,呈现在众人眼前。 碧绿的荷叶,高低错落,层层叠叠。翠绿的荷叶间,一朵朵荷花,紧紧依偎着碧绿溜圆的荷叶,如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般,清秀、雅洁、妩媚、婀娜。 有的已然怒放,嫩蕊金黄,清香阵阵;有的花开半朵,粉色轻盈,娇羞欲语;有的还是绿中带着粉尖尖的小花蕾,似带着极迫切的心情,想要盛开,看起来饱胀得快要破裂似的。 有道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啊! 楚玉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传来的浓郁花香,顿时沁入心脾,心花儿也似怒放了一般。 她走前几步,靠近了一些,伸开双臂,似要拥抱眼前的美景一般,贪婪地呼吸着清冽的香气。 “玉儿,可还喜欢?”若不是慕容皓主动出声,楚玉大概都忘记身边还跟着人吧。她此时心情大好,转过身冲他一笑,无比感慨地说:“喜欢!这地方太美了!简直是人间仙境啊!” 美人回眸一笑,映着碧叶红莲,一身白衣恰似莲中仙子,笑容纯净璀璨,体态婀娜优美,风姿高雅卓然。 慕容皓顿时看呆了,嘴里喃喃出声:“美!真美!如玉莲仙子,美到极致!” 楚玉也没仔细去听慕容皓的形容词,拉着玲珑就想要下去摘莲花。慕容皓见此连忙出声,说他可以为她去摘。楚玉白了他一眼,说要自己亲自去感受采摘的乐趣,硬是拉着玲珑往前跑去。 没多远,楚玉便看到一朵开得正艳的荷花,离岸边不远。她让玲珑在身后拽着她的手,很容易地就摘到了。她兴奋地大叫一声,小脸上洋溢着极其璀璨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让玲珑把它别在鬓边,不停追问玲珑自己漂不漂亮。 今日的楚玉,一身白衣,不施粉黛,长长的黑发,编成简洁的麻花辫,拖在身后,头上半点饰物也无。 此刻,鬓边一朵怒放的红莲,花叶错落开放,托起中间黄色的部分,花蕊簇拥间一个黄色小莲蓬,粉粉嫩嫩的,无比可爱。 看到楚玉一双乌黑纯净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期盼地望着自己,玲珑觉得她同那个小莲蓬一般,可爱极了。 见玲珑像被自己迷住了心神一样,楚玉心情大好,又摘了一朵,别到玲珑的发边。主仆二人笑作一团,高高兴兴地往前跑去。 慕容皓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摇折扇,跟在她们后面。看着阳光下的楚玉,少女的活泼欢脱气息,顿时感染了他,他在心中感叹,真是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路上不乏行人,大都穿着艳丽轻薄的衣裳,三五成群地结伴而来,欣赏这十里荷塘的美景,偏偏楚玉慕容皓均一身白衣。 男的行走间,折扇轻摇,衣裳带风,身形飘逸潇洒,那精致邪魅的眉眼,引来无数女子脉脉含情的目光,碍于他身后周成冰冷凶恶的目光,才不敢上前搭讪。 在一身粉衣衬托下的楚玉,脸上始终挂着舒心的笑容,如荷花仙子一般,纯净自然,清新脱俗,同样引得无数男子驻足观看。 其中,甚至有不怕死的男子,在慕容皓极其危险的眼神下,还敢上前自报家门,请求楚玉告知芳名。 幸好,每次都有玲珑泼辣地把人骂跑,周成也在慕容皓的示意下,上前替楚玉赶苍蝇。 虽然,容貌美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由此带来的不便,楚玉也颇觉懊恼,即使有身边人地不停驱逐,还是有些火热的目光远远地跟着自己。 楚玉不觉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一处树荫下站定。 “玉儿,走累了吧。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处亭子,我们可以去那里歇息一会儿。不过,那边的风景不如这边美丽,玉儿,可要去?”慕容皓走到楚玉身边体贴地问。 “也好。你带路吧。”楚玉欣然同意。 慕容皓走到楚玉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路人炽热的目光,带着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楚玉一路闲情逸致地往前走,目光不离周围的景色。她发现这里的风景确实与刚刚不同,仿佛到了另一片天地,却是山石林立,杂树丛生,却也十分雅致优美。 “咦,这是什么?”楚玉指着山边一处裸露在外的树根问。 慕容皓顺着楚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褐色的泥土间,露出一小截木根,同土壤的颜色相近,却像石头一样光亮,不仔细看,无法看出它是截树根。见楚玉感兴趣,慕容皓立刻让周成上前察看。周成运力于掌,一手挥出,顿时露出更大的一截树根来。 “等等,小心点弄。不要弄断了!”楚玉急忙出声。凭直觉,她觉得这应该是种名贵的树根,不知道它体型有多大,到底埋了有多深,不能使用蛮力。 慕容皓冲周成点了点头,周成抽出腰间的佩剑,在那露出的部位周围小心翼翼地划着,很快地,更大的部分露了出来。挖了一会儿之后,周成退到一边,指挥随从把树根从地底上拽出来。 只见这树根似人体一般高度,起码有一米五左右,呈棕褐色,被随从用手擦过的部分,在阳光地映照下,隐有光亮。 楚玉连忙上前,撩开衣摆,蹲下身体,伸手抚上树根。手底下冰凉坚硬的质感,摸在手中如摸到石头一般,看来,这树根似有些石化了,只是,不知它具体是哪种类型的树根。 楚玉转身仔细地观察下了周围,发现周围零散分布着一些矮小的黄杨木,她心中不由一动,暗想,这不会是千年黄杨木的树根吧。看这颜色如此深重,且隐有石化的迹象,若是千年黄杨木的话,那就不只是十分稀少,而是万分罕见了。 慕容皓见楚玉指尖粘着泥土,站在树根边沉思,他也如楚玉一般,伸出指尖触摸。他不知道什么是石化,不过,看到明明是树根的形状,却有石头一般的触感,有些惊奇地问:“玉儿,这看着似是树根,摸在手中却如坚石一般,到底是何物啊?” “嗯。这树根埋在土里的时间太久远了,有些微微石化了。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它应该是黄杨木的树根。只是不知,为何只有根部在此。” 听到楚玉的回答,慕容皓有些惊讶地说:“玉儿,你没有看错吗?黄杨木鲜有这般粗大的树根,且黄杨木的根部大多颜色浅,我从未见过这般深重的颜色。” “这棵黄杨木,看它树根的颜色,大概要用千年来计算时间吧。可惜了只有树根在此。不过,这么高的树根,用来作根雕,可是非常合适,应该能雕刻出极其难得的珍品来。”楚玉说着,又仔细地观察这根黄杨木根的形态,发现它不但似人一般高度,连体态都颇似人类。她又补充说:“黄杨木是根雕的最佳材质,尤其如此大的黄杨木根,千年难遇,已经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宝物了。若是再被雕成极富创意的作品,定是传世珍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慕容皓见楚玉如此严肃郑重地回答,即便她没有最终确定,怕是答案也已经接近真实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原本,他经历千辛万苦,为皇太后的六十寿诞,寻来上好的人形翡翠,打算雕琢成佛像的造型,送给太后作为寿诞之礼。谁知,还未雕琢,就被人盗走了。 他也是花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得来那翡翠,后来丢失了,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找,经过快一月的秘密寻找,却始终不得,只得另寻他物再作寿礼。 今日意外得到这千年黄杨木根,听楚玉所说,若是找到大师级匠人的雕琢,其价值应在那块质量上佳的人形翡翠之上。 慕容皓心中有些激动,连忙追问:“以玉儿之见,这树根雕成何物,才配得上它的价值呢?” “世人心中,佛无价。如此宝物,雕成佛像的话,定是代代相传的珍宝。” “佛像吗?倒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玉儿,此物若是作为寿诞之礼送人,你觉得雕成何物合适?” “寿诞之礼?你想把它雕成礼物送给太后?” “玉儿果然聪慧,一点即透。”慕容皓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微笑地点头应道。 楚玉听了之后,沉思了一阵子,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既然是送给太后作为寿礼的话,雕成佛像有些大众化了。太后是名女子,这树根可以雕成观音的样子,送给她。而且我看这树根的形态,也比较适合雕刻成观音佛像。” “哦,玉儿,何为观音佛像?我为何从未听说过?”慕容皓不明白太后是女子,跟那所谓的观音佛像有何关联之处。 “观音菩萨是女身佛,面相慈悲柔软,安详凝重,大慈大悲,救度一切众生,如慈母爱自己的儿女一般,较为适合皇太后作为一国之太后的身份地位。”楚玉说完,又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观音菩萨的传说,讲给慕容皓听。 慕容皓听了颇为震惊。他没想到楚玉竟然对佛法了解如此之深,从她不时吐出极具禅意的句子,便能知道她对佛法的领悟之深,怕是国之大师,都未必有她这般见解。 慕容皓又与楚玉,细细研讨雕琢细节,楚玉说了半天,看慕容皓还是不断有新的问题提出。 她也没想好到底要雕成何样,便告诉慕容皓,她回去之后好好琢磨一下细节,先画几幅图样出来,到时候再和他好好商量。 毕竟,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千年黄杨木根,既是打算雕成传世之作,准备工作定要谨慎细致才行。 没想到这趟赏荷之行,竟有如此意外的收获,慕容皓和楚玉都无心再观赏荷塘美景了,在侍从将马车牵来之后,慕容皓命人将黄杨木根搬了上去。 本来宽敞的车厢,因为巨大树根的加入,变得十分拥挤。 楚玉倒是没有介意,她和慕容皓坐在一边,不时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慕容皓听。慕容皓听了不时点头,偶尔也会将自己的想法和疑惑说出来。二人一路都在交流研究,很快就回了仲王府。 因为此行慕容皓带着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侍卫,得到宝物的事情,在他地严密封锁和保护下,暂时还无外人得知此消息。 “咚咚咚”房门传来轻轻地敲门声,楚玉从桌前抬起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视线不离桌面,随口说道:“玲珑,进来吧。”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靠近,楚玉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她以为是玲珑,也就没有回头,自己捏了几下脖颈,还是觉得稍有几分不适,娇嗔道:“好玲珑,来,给姐姐捏捏脖子呗,姐姐脖子酸死啦!” 话音落,背后有片刻的宁静,之后,一双修长厚实的手掌,落在了楚玉的脖颈之上,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这手感明显不若玲珑小手的柔软,却自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力道也舒缓适中,轻柔有度,可楚玉却僵直着身体,甚至觉得脖颈处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呵呵,玉儿,我揉捏得不好吗?你的脖子怎么越来越僵硬啊?”背后低沉的男低音性感地响起,随着笑声呼出的热流,刮过楚玉的耳垂,楚玉圆润白皙的小耳朵,瞬间变得红红的。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单手捂着后颈处,转身看向身后,发现面前站立之人果然不是玲珑。 慕容皓笑吟吟地看着楚玉通红着脖子,如刺猬一般戒备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好笑,是她让自己给她揉捏肩膀的,现在却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自己的长相不说万人迷,也能迷倒千人吧,怎么到了她这里,这么不受欢迎啊? “你,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玲珑呢?” “她好像在厨房做点心。”慕容皓自动忽略楚玉明显不欢迎的眼神,视线落在桌面上的那幅图样上。 只见,雪白的宣纸上,一位女性佛像的形象跃然纸上。她头裹着纶巾,纶巾上还画着细小的佛像,佛像慈眉善目,眼神充满怜悯,脸容慈悲大气,衣衫飘逸,空灵洒脱。她右手竖在左前胸,手指结印,左手手持净瓶,净瓶瓶口向下,仿佛正向凡间洒落圣水,普渡世人一般。足下踏着莲花底座,底座的部分细节尚未完工。 慕容皓心中十分震撼,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细细地端祥起来。 他从未见过女性佛像的形象,没想到楚玉画出来的佛像,这么细腻、大气,又如此慈悲,如此超脱!光只是画像都这般完美,若是配以千年黄杨木雕琢成型,那该有多么震撼啊! 慕容皓激动地看着楚玉,眼神炽热,没想到玉儿她,如此才华横溢,堪称世间少有的不世才女啊! 楚玉在慕容皓火热的目光盯视下,有些不自在,微微扭了扭脖子说:“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你觉得画得不好看吗?我,我还没画完呢…。” 慕容皓放下手中的佛像画,轻轻地拉过楚玉,把她按坐在桌前,再度扬手为她揉捏起肩颈处,低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玉儿,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竟然不知,小玉儿你腹中才华堪比男子,如此精湛的画工,简直世间难寻啊!我现在收回上次的过分言论,向你道歉,玉儿,对不起!请你原谅师兄!” “啊?”楚玉刚想转头,可是,身后的慕容皓,手下微微使力,楚玉无法转过身去,便也看不到,背后的慕容皓此刻到底是何表情。 好吧,一个大男人亲自向个女子低头认错,还是一朝王爷的身份,是有些难为情,看在他声音诚恳的份上,过去的一切,便都过去了,自己也大度地原谅他吧,毕竟他是这幅身体的师兄。 慕容皓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他终于鼓足勇气,向楚玉认错,可只得来了楚玉一个“啊”字之后,就没有下文了。楚玉这是原谅他还是没有原谅他啊? 不知为何,越同楚玉相处,他发现自己的内心越不想楚玉误会他,把他当成纨绔自大的种马男人。他知道自己先前给楚玉留下的印象太过不好,现在想要努力改正楚玉对他的感观。 “玉儿,这是上次你写下的合约,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以后,你想要花银两,只管花,我让周成给你仲王府的证信,你带着它,走到哪里都能提取大笔的现银。”慕容皓转到楚玉面前,递给她一张打开的信纸,那折叠的痕迹中两个鲜红的拇指印,并列摆在一起,是他和她的。 楚玉看了一眼,垂下视线,她不知慕容皓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不过,既然他提出来了,自己也不好不答。“合约已经签了,就应该遵守,在我的银两未归还之前,它都有效。师兄,现在把它给我,是让我现在就还钱吗?” “玉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慕容皓有些急切地解释。 “那师兄是想让我做个言而无信之人吗?” “不是,玉儿,我从未这样想。” “既如此,师兄还是收好合约吧,等我有足够的银两还你的时候,自会跟你当面结清这上面的钱款的。” “玉儿,你想要银两可以跟我说,我是你师兄,我的银钱自然就是你的银钱!” “你也说你只是我的师兄,你的银钱终究是你自己的,我想要银钱,我自己会去赚取。难道,师兄现在还觉得我赚不到银钱,养不活自己吗?” “不是,玉儿,我相信你有能力。可是,你只是一介女儿身。还是不要过于抛头露面的好。”慕容皓话落,明显感觉到楚玉的周身又泛起抗拒的气息了,心知自己的话又触怒了她,便转口说:“难道,你花大师兄的银钱,也会归还大师兄吗?” 楚玉本能地想要否认,她的心中,从未把唐逸清当作外人,也从未想过,他的银钱不是她的这个问题。 提到大师兄唐逸清,楚玉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的思念之色,那么明显,明显到慕容皓想要当作视而不见都难。 他单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衣袖下,大掌紧紧捏住手中的信纸。 这一刻,他忽然又不想告诉楚玉,关于唐逸清的任何消息,更不想把那封字字句句满含宠爱关心和叮嘱的信交给她。 “玉儿,天色将暗了,你休息一下,不要再画了,会伤着眼睛的。我去看看玲珑的点心好了没有。”慕容皓话毕,起身离开了。 他实在受不了,楚玉无声呢喃着唐逸清时痴痴的样子,他从不知,他也有嫉妒一个男人到要发狂的地步。 天色怎么暗下来的,楚玉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满脑子都是唐逸清的身影。 原来她以为,他在她的生命里,只是过客一般的存在,可他却在不知不觉间刻进了她的心底里。无人提及的时候,没有察觉,一旦想起,他的音容笑貌竟然那么清晰! 好想他! 这一刻,她无比地思念他,想要赖在他的怀里,感受他干净清爽的气息包围着的感觉!那么安心那么踏实,仿佛就算天踏下来,还有他替她顶着。 “唐逸清,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还不回来?难道,你就不怕我离开了,你会再也找不到我了吗?”楚玉长长地叹息一声,把脸埋进掌心里,呆呆地趴在桌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皇家宴会 直到玲珑来送点心,才发现楚玉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干净白皙的小脸上,一片泪痕。 玲珑从来都知道自家姑娘心思重,只是,没想到连睡个觉,都能满面泪容。再想到自家主子近来的心情也是十分烦躁,她这个为人属下的,想帮忙也不知该从何帮起。 楚玉连着几天都没有出门,整日同慕容皓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这是丁敏君地直观感受。 她每次来看望楚玉,都被人挡在梅园外面,问周成,周成也只告诉她王爷在研究太后的寿礼,其他的事情,让她亲自去问慕容皓。把丁敏君给气得不行,她生气,当然也不会让李莹雪好过。结果,便传出李莹雪腹痛不止,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周成脸色惨白地来请慕容皓,慕容皓也只是让他尽快赶往皇宫,请有经验的医女及御医来看诊,无论用多少好药,都务必保住胎儿。 正值仲王府多事之秋之际,皇宫传来消息,说是梅贵妃提出,让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携带女眷去宫中参加赏花宴,若是宴上谁家女儿才艺表现突出,可选在一月后的太后寿宴上当着四海宾朋的面前表演。 而且,梅贵妃,特特提及丁敏君和楚玉,慕容皓的这两位师妹。丁敏君上次已经在皇家宴会上大放异彩,艳压群芳。听说,楚玉比她有过之无不及,又在生死关头,以身相护仲王爷,更为她添上临危不惧、与仲王爷生死相随的煽情故事,让京城之中流传着各种版本的浪漫爱情故事。 楚玉十分地反感这类宴会,尤其,皇宫之中,处处危机,一不小心,便会得罪哪方权贵,能躲开的话,楚玉是万分不想往里钻的。 可是,皇帝表示,他也想见见这位救得他儿子性命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还额外恩赐了大量的华服美饰,让慕容皓务必带她盛装到场。 皇帝都发话了,楚玉真是想不去都不行哪。 她拒绝了玲珑想把她打扮得美美的打算,只让她给梳了个中庸的妆容,既不出彩,也不藏拙,一身绿色的宫装,十分的中规中矩。 再看,一身紫色宫装,外罩浅紫色轻纱的丁敏君,神秘婉约,摇曳娉婷,站在深蓝蟒袍宫装的慕容皓身边,显得异常的高贵典雅,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慕容皓却对身边的佳人视而不见一般,眼睛一直盯着向他们缓步走来的楚玉。 今日的楚玉,一身浅绿色的宫装,头发梳成时下常见的发型,发梢也只是象征性地插了几支珠花银钿,素洁的小脸,同样脂粉不施,却如一支清新的碧玉,带给人天然纯粹的美感。 即使楚玉没有刻意打扮,可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依然十分火热,楚玉想要忽略都不行。 她走到慕容皓身前,同丁敏君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一直看着门口的马车,她的目标十分明显,早点上车,早去早回。 慕容皓虽然十分享受美人在侧的感受,可他也知道楚玉的性格,近几日,他才同楚玉相处得比较和睦,他也不希望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感给弄糟了,这时,便体贴地让她先上车。 三人相继上车后,丁敏君同楚玉坐在一侧,慕容皓则独自坐在了另一侧。 这次,是周成亲自赶的马车,马儿踢踢踏踏地跑了起来,不到一会儿,便到了宫门处。 宫宴设在傍晚,慕容皓几人到达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不过,盛夏的暑气还是十分威猛的,楚玉下了马车,就想伸手当扇子扇风,好让自己凉快一下。这时,边上的慕容皓啪地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了起来,且风向明显向着楚玉这边。 楚玉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没有作声,视线四下里转着,打量着周围的风景。 丁敏君捏了捏紫色的手绢,随着往前走动,步伐轻轻地往慕容皓的身边贴了贴,二人的距离不觉间更近了几分。 沿路不时有宫人向慕容皓行礼,还有后跟上的朝廷官员跟他热络地搭讪着。 慕容皓的脸上,始终挂着斯文有礼的微笑,风度翩翩,贵气非凡,引得那些路过的宫女,无一不回头羞涩地偷看着,那些官员的女眷,也个个都拿着含羞带怯的目光瞅着他,待看到他身边左右侍立着的丁敏君和楚玉时,又只得自惭不如人家如斯美貌,纷纷带着落寞和不甘离开。 慕容皓一路享受着众人投来的异常羡慕的目光,带着两位绝色殊丽,打算穿过前面的回廊,到达今晚的主宴会场地——御花园的荷花苑。 今天的赏花宴,其实应该叫作赏荷宴。 这荷花苑,原本是前任皇帝的一位宠妃所居。那位妃子在世时,十分得宠,由于她偏爱荷花,皇帝命人修建了这荷花苑,种满各式荷花,供她赏玩。后来,她去世了,这荷花苑经过现任皇帝地翻修扩建,成了御花园的一部分,却又能独自成苑,夏日的皇家宴会,大多在此举办。 楚玉沿路嗅着沁人的淡雅荷香,边同丁敏君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倒也惬意得很。不过,很快,她的惬意感觉就没有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令她十分讨厌的人。 果然,人未到,声先到,一阵阴柔的声音,文绉绉地响起:“二皇兄,别来无恙啊!” 慕容皓站在原地,脸色阴沉,高抬脸庞,瞟了站在自己对面的慕容皑一眼,道:“三皇弟。” 今天的慕容皑一身绛紫色的蟒袍,腰间束着泛着金边的暗色腰带,头上戴着镶着珠玉的金冠,倒是模样俊俏,气势不凡,可惜,脸上的表情过于阴邪,为他的气质减分不少。 “二皇兄,以后还是要学会好好做人哪,不然,指不定哪日,又有不长眼的匪徒,跑去冲撞了你,怕是二皇兄,未必每次都能那么幸运,有美人相护得了。”慕容皑的视线,从丁敏君的身上移了开去,落在了一身清爽绿衣的楚玉身上。 顿时,他的眼前一亮,如此夏日,闻着沁人的荷香,看着如荷一般清雅迷人的美人,再是相得益彰不过了。 慕容皑发现今日的楚玉,比那日地惊鸿一瞥,更显俏丽,更显妩媚。既有少女的清新淡雅,又如荷花仙子一般飘逸脱俗,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便令他心痒难耐。 慕容皓见此,连忙移动脚步,挡在了楚玉的身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三皇弟多虑了,再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挑衅于我,我定让他有来无回,哼!” 慕容皑被迎面喷薄而来的冰冷气息,给拨回了心神,他一甩衣袖,转开身体,冲慕容皓说:“希望如此。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冲着楚玉再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那一眼,阴邪中带着几分算计,令楚玉的心中,升起了分不安,还未待她细想,她的手被慕容皓抓了起来。她一抬眼帘,慕容皓眼中的真诚,便完全落入了她的眼中。 “玉儿,你不要担心,今天是在皇宫里,不会有事的。一会儿,你跟君儿一起,跟紧我,千万不要单独离开我的视线。” 楚玉垂下眼帘,抽出自己的小手,低声应答:“我知道了。” 掌中空了的感觉,不太好受,慕容皓还想再说,一旁的丁敏君接口道:“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进去吧。玉儿,没来过皇宫,可是,我已经进宫好几回了。这荷花苑,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我总比玉儿熟悉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玉儿的。” 慕容皓带着丁敏君和楚玉姗姗来迟,荷花苑的宫殿之中,已经点上了无数的烛光,此刻,一片灯火通明。 各色佳丽,争奇斗艳,环肥燕瘦,衣香鬓影,让人目不暇接。 不过,当殿中人们的目光射向慕容皓时,全都被他身边两位气质不一、各俱特色的美女,吸引住了全部心魂,仿佛刚刚看到的这一殿的美女,全都不及这二人中的一丝半点。 一紫色瑰丽梦幻,神秘高雅,如高高在上的冷艳仙子,飘逸间迤逦而来。 一绿色淡雅脱俗,清新婉约,似碧波仙子坠入凡间,亭亭玉立。 而仲王爷一身深蓝色的蟒袍,脸上挂着醉人的微笑,携美而行,白扇摇曳间,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顿时引得在场的众人,男女无不嫉妒万分。 男子俱都嫉妒这仲王爷如此好运,能得两大美人陪伴在侧,而女子们则都恨不得自己能替了那两名女子,陪在多金又英俊的仲王爷身边。 慕容皓带着二美,在右下的第一个位置上坐下。 此时,他的身边和对面的位置俱都空着,主位上也没有人。 楚玉心想,一般的宴会,最重要的人,都是最后才入场,看样子,这皇家宴会更是如此了。她也没在意,坐在慕容皓的左侧,拿起桌上的瓜果,小口地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殿中再次沸腾起来,原来是惠王慕容皑到了。 他的身边,同样伴着两位艳丽非凡的女子。其中一位,慕容皓之前在楚氏银楼的时候见过,叫什么赵妃的。另一位,气质冷艳,与他身边的丁敏君有得一拼,而且,今日同样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纱裙,连妆容都有几分相似之处。 丁敏君虽然脸上无异,可是,心里却把这不知名的女子给骂了个半死。如此重要的宴会,竟然同她打扮得一样,连身形妆容都非常相似。 她丁敏君如此独特出众,怎能让个庸俗的女子,给模仿了去。 偏偏,那名女子还坐在她的边上,丁敏君顿时有些如刺在喉、食不下咽之感。 楚玉偏头看了眼丁敏君,察觉到了她脸色的不愉,便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同自己换个位置。丁敏君眼神复杂地看着楚玉,默默起身,同楚玉交换了位置。 这样,就变成了,丁敏君坐在右侧的最上面,接着是慕容皓,再下来,是楚玉。而楚玉的身边,坐着惠王的美人,再就是惠王,惠王的下侧坐着赵妃。 这一方小天地,美人云集,自然引来无数炽热的目光,而当事人的表现也是各异。 两位王爷,美人在侧,俱都端起酒杯,饮酒作乐。 而美人们,倒是表情各不相同。除了楚玉,不时吃些瓜果,其他三位美女,都是一副静坐不动、任人欣赏的样子。 这时,门口传来太监细长尖锐的唱报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随着唱报声落,殿中众人赶紧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楚玉即使再不想跪,还是同慕容皓一起跪了下来。一群人走了进来,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紧接着,低沉地中年男声威严地响起:“平身!” “谢皇上!” 楚玉懵懂间,被慕容皓带着退到桌子边站好。她偷偷抬眼,好奇地看向传说中的皇帝。 没想到,她刚一抬头,那位传说中的大boss,竟然眼神定定地盯着她看。那眼神中的威严之气,带着上位者不自觉间流露出的杀伐之气,看得楚玉暗自心惊。 幸好,那一眼很快掠了过去。可是,楚玉的心弦,不由咚咚咚地剧烈跳动着。 楚玉的心神在一瞬间,被吓到有些征愣,也就没有看到,站在皇帝身后的年轻男子,望向她的柔和目光。 “众位爱卿,都坐下吧。今日是赏花宴,爱卿们,不必拘礼。”皇帝在上首坐定,太后和梅贵妃分坐两侧。 楚玉有些庆幸,刚才跟丁敏君换了位置,此刻,她坐在慕容皓的下面,高位上当权者的目光,即使看向他们这边,也有人能挡去几分。她微抬脸庞,低垂着视线,眼角的余光,只有前面的部分。 因为距离离得近,楚玉能感觉到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想来,应该是这个国家的皇储,太子殿下夫妇了。 这时,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皓儿,你身边的这位绿衣女子,就是前段时间,因为护你身受重伤的师妹吧?” 被点名的慕容皓,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向着太后躬身行礼,恭敬地答道:“回皇祖母,她正是我的师妹楚玉。” “哦?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太后特意出声询问,顿时引来了全场的目光。 慕容皓转头对着身边的楚玉,低声提醒道:“玉儿,皇祖母想要好好看看你,快见过皇祖母。” 楚玉实在不想如此引人注目,不过,眼下当权者开口了,她就是想不理都不行,只得学着前世电视上看过的行礼方式,两手交叠放在左侧身前,微微弯腰,轻声说:“见过太后,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谁知,她行礼了半天,全场仍然一处寂静,半点人声也无。她想抬头看看,可是,头皮上明显的刺感,让她知道,这会儿,大家的眼睛全都盯着她呢,上座的人没有出声,她是不能冒然起来的,只能维持着这半蹲的姿势,僵硬地保持着行礼的样子。 “祖母,皇祖母!”身边的慕容皓,见此连忙出声提示。 “哦,玉儿,是吧?平身!”也难怪太后愣神,如此美丽淡雅的女子,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行礼的姿态,优美大方,新奇流畅,又万分和谐,与她的神态动作相得益彰,即使是作为女子的太后,都看得入迷了。 太后心中暗赞,自己的小儿子,真是眼光独到,没想到,他收了两个女娃作徒弟,竟然都是人间绝色。 可惜,他的眼光就是太过独到了,才会眼中除了那原来的武林第一美人,再也看不到世间其他女子。这么多年来,他硬是没有娶上一妻半妾的,更别说给她留下孙子孙女之类的。哎! 太后的情绪,明显感染到了皇帝,知母莫若子。 皇帝当然知道,此刻自己的母后心中所想。他再度扫了一眼楚玉,愈发觉得这楚玉的面相,像极了那前武林第一美女楚菲月,也就是她勾得他的皇弟,离宫多年,不肯成家的。 他的母后只是见过那楚菲月的画像,才没有立刻认出来眼前的女子同那楚菲月的相似之处,而他则是见过年轻时的楚菲月,她与眼前楚玉的长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且,她们同样姓楚。 莫非,这楚玉是那楚菲月的女儿? 既然她是那楚菲月的女儿,为何只是宸弟的徙弟,而不是他的女儿呢?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楚玉的脸上,他仔细地观察着楚玉,发现楚玉的眉眼,与他记忆中的宸弟,颇有几分相似。 难道他地猜测是真的,这楚玉真有可能是宸弟的女儿? 偏偏,宸弟也有近一年的时间未回宫了,他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即使他心中有疑,也不能亲自向他求证。好在,母后的寿辰快到了,每年的这个时间,宸弟他就算去到再远的地方,也都会赶回来为母后过寿,到时候再好好问问他吧。 如果这真是宸弟的女儿,母后多年的夙愿得偿,也总该能安心一些了。 有了自己的臆断,皇帝看向楚玉的目光,变得温和万分,又想到楚玉之前,为了救他的儿子慕容皓,受过重伤,皇帝当即下令对她大加封赏,并让慕容皓有时间多带着楚玉,进宫陪陪太后。 前面的封赏,倒也说得过去,可为何,让楚玉多进宫陪伴太后,连太后这位当事人都有几分莫名之色。 不过,事后,她又暗想,儿子或许是怕她这老太婆感到孤单,见她对人家小姑娘有好感,才会有此安排吧。太后倒也领了皇帝的情,微笑着点头附和了几句。 开场之后,皇帝让众位臣子,不必拘礼,放开了畅饮便好。 席间,穿插着宫女们的各式表演,之后,重头戏开始了,那便是,今天到来的各色佳丽们的表演时间到了。 太后借口年老身体久坐不适,提前离席了。皇帝看了一会儿之后,也被太监耳语了几句,离开了,剩下梅贵妃一人独掌大局。 堂下佳丽们,或唱,或跳,或弹,或舞,或吟诗作对,或书画双绝,使尽浑身解数,目光始终不离上首的几位王爷。 除了惠王不时发出赞叹之声,慕容皓全程都在优雅地品酒,而坐在对面与慕容皓面容颇为相似的太子,也只是端正地坐在那喝着小酒,丝毫没有如传说中一般,面对众多佳丽露出荒淫好色的模样。 对面的慕容皎,抬头接收到楚玉疑惑的目光,征愣了一下,托了托手中酒杯,冲她露出温和的笑颜,见楚玉有些惊讶地回视着他,慕容皎摇头轻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酒。 这时,坐着他身边的太子妃,用手绢掩着嘴巴,一手伸向慕容皎抓起酒壶的大掌。慕容皎不着痕迹地躲闪了一下,凝目看向自己的太子妃王心雅,漫声道:“太子妃何意?” “太子殿下,妾身有些不适,想要早些回去。”王心雅实在受不了席间的酒气,再加上面前那盘清蒸的鲈鱼,令她胸中隐隐作呕,再不离席的话,一会儿恐会失礼。 “既如此,太子妃,先行退下便是。”慕容皎声音淡淡地说。 太子妃连忙站起,向上座的梅贵妃告罪退下。梅贵妃看她脸色惨白,不似作伪,便也放她离席,并叮嘱她找御医瞧瞧。 谁知,太子妃听了梅贵妃的话后,脸色更加白了几分。临转身时,不知是她是有意还是无心的,视线竟然落在了慕容皓的身上。 而慕容皓虽然脸上无异,可握着折扇的手指,不由紧了几分。 这一切,全都落在了丁敏君的眼里。 她的视线不由追随着王心雅望去,发现她呕地一声,快速跑了出去,顿时,丁敏君的心中咯噔一响,想到了一种可能:王心雅该不是怀孕了吧? 丁敏君心中暗自算了下时间,发现时间恰好与那一个晚上对上了。她的心中,瞬间如尖刺刺过。 不行!她不能让其他女人怀上师兄的孩子!李莹雪腹中所怀的,只是师兄名义上的孩子,都令她难以接受,如果王心雅怀上了师兄真正的孩子,以师兄对她难忘的程度,她很有可能在师兄心中占取最重要的位置。 这是丁敏君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丁敏君变得十分坐立难安,她的心中突然冒然了一个极疯狂的想法。 看这样子,王心雅怀孕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可是,这消息好像还没有人知道,不如在别人发觉之前,她赶紧除掉她腹中的那块肉。一旦皇家知晓了,以后想要除去的话,就比较困难了。 想到就做,丁敏君借口想要方便,独自离席而去。 楚玉今晚可是汲取了以前的教训,难得的滴酒未沾,一个晚上,净抱着瓜果吃个不停,这样的后果,便是如此刻一般憋得脸色通红。 眼见着丁敏君一去不回,让她想要提前回府都不行,楚玉只得硬起头皮跟慕容皓打招呼,离席找地方方便去也。 楚玉离席片刻之后,邻桌的紫衣女子,也起身离开了。 慕容皓掀起眼皮瞅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 事实上,今晚,他的心神一直落在王心雅身上,她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他不是看不到。尤其当她见到端上的清蒸鲈鱼时,立刻作出一幅十分想吐的表情,令他联想到侧妃李莹雪害喜时的神态,他的瞳孔不由紧缩起来。 慕容皓当即移开目光,望向她身边的丈夫慕容皎,只见他噙着邪邪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时,慕容皓顿时变得极其不自在,连忙低头掩饰性地端起酒杯,想要喝酒,杯子到了嘴边才发现酒杯是空的。 幸好,这时有官员上前来自己的面前敬酒,他才躲开了这份难堪。 慕容皓甚至有种错觉,那慕容皎好像知道了,他同他的太子妃王心雅之间的事情。可等慕容皓再去探查之时,慕容皎已同周围的官员混在了一起,大口地喝着酒水。 慕容皓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杯酒水下肚了,等到他也隐有尿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师妹,一个都没有回来。 他甩了甩头,看向周围,只见人声鼎沸中,美女如云地围绕着太子慕容皎,而平常左拥右抱的惠王,今日竟然带着赵侧妃早早离席了。 慕容皓起身走出宫殿,迎面吹来的凉风,顿时,吹散了一些酒意。他以手揉额,走向边上的宫殿。 这时,一位袅袅娜娜的紫色身影迎面而来,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君儿,是你吗?”谁知,那个身影,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转身快速往回走去。 慕容皓心中微讶,迅速跟了过去,可那个身影竟然加速往前走着。 “前面是谁,给本王站住!”慕容皓扬声喊道,随之运起轻功跃到那人身前。 ------题外话------ 下一章…… 但愿,下一章发的时候,不要太多次卡审才好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月光下的美人鱼 月光下的惊惶小脸,有几分熟悉之感,这不是惠王身边的那个美人吗?惠王已经离席回府了,她怎么会还在这里? “仲,仲王,殿下!”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慕容皓觉得这名女子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十分惶恐的神色。 他的长相这么英俊,但凡见到他的女子,就算没有流露出痴迷的神情,也不该是这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吧。除非她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他发现,才会这般模样。可是,就算她做了亏心事,也不该是怕他发现啊? 慕容皓好笑地摇摇头,随口问道:“这位姑娘,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师妹?” 那名女子迅速回答:“没有!” “我都没说出哪位师妹,姑娘你怎么就说没有呢?” “我刚刚一直在这里赏月,这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他人。所以,我才会说没有。” “既如此,多谢姑娘了!” 慕容皓沿着回廊,打算继续往前走。谁知,身后的女子又叫住了他。他回头时,那名女子,指着与他行走相反的方向,对他说:“仲王殿下,我想起来了,片刻前,有位身着绿色衣衫的姑娘,看身形非常像楚玉姑娘,往那边去了,她还说要找她师姐丁姑娘呢。” “哦,此话当真?”慕容皓睨了眼她所指的方向,微笑着问。 “当,当真!”那名女子有些战战兢兢地说。 “我刚才出来时,听到惠王府的下人在到处找人,他们要找的莫不是姑娘你?姑娘快快去吧。” “找我?哦,好,谢谢!” 虽然道过谢了,可是,他没有离开,那位姑娘竟然也站着不走。慕容皓装着酒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直到走出好大一段距离,那位姑娘才转身离开。 慕容皓停在原地,目送着那名女子的身影消失,转头望向她之前阻止自己前进的方向,眼色深沉起来。 这么拙劣的谎言,竟然想要骗过他,真不知是对手把他想得太幼稚,还是他给人的感觉竟然这般愚蠢! 一阵风过,慕容皓消失在原地,向着遇见那名女子的方向飞掠而去。 此时的楚玉,视线模糊,正艰难地往前挪动着步子。她的身上,破碎的绿色裙衫,斜斜地挂着,眼看着快要掉落下来,可她仿佛不曾察觉一般。 她用力地咬了咬舌尖,嘴里血腥的气息那么浓重,她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可却无法缓解口中的干渴。 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脑子越来越沉,胸口仿佛有团火,快要把她烧成灰烬。 “热,好热!水!我要喝水!”楚玉觉得脚下踩着个东西,她睁开迷蒙的视线,望了过去,在月色的映照下,她发现地上的物品,是之前那名紫衣女子送给她的荷花。 荷花!对,就是这朵荷花!害得她变成如此模样! 楚玉转头望向身后大开的房门,那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那个该死的男人,死了没有!不管他死了没有,她都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走,快离开这里! 楚玉再度运起内力,谁知,这一运功,胸口的那团火,反而烧得更加旺盛了,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倒是令她裸露的肌肤舒适了几分。 她闭着眼睛,使劲地蹭着地面,大片的洁白肌肤也与地面紧密贴合在一起。可是,这样,仿佛还不够凉爽。 楚玉闭着眼睛,小手一扯,用力地将身上的破烂衣衫给扯了下来。 寂静的夜晚,衣衫碎裂的声音听在耳中,异常清晰。 慕容皓沿着回廊一直走到这片寂静的地方,这里一片荒芜,应是以前的荷花苑下人居住的地方。现在,主殿偶尔用来举办宴会,偏殿还是空着一大堆房间。 他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却听到有衣衫撕裂的声音,偏巧此时,月亮躲进了云层,他离得距离稍有些远,只是远远察觉到地面上有团物体蜷缩在一起。 慕容皓随即出声喝问道:“谁?谁在那里?” “嗯哼!”楚玉的上半身赤裸着,只余抹胸还挂在身上,大片的肌肤接触到地面,带来了片刻的清凉,她不由舒服地呢喃出声。 这细微的声音,令慕容皓听了微愣,他怎么觉得,这声音那么熟悉却又那么诱人呢。 恰巧此时,月亮从云层中露了出来,皎洁的月光顿时倾泻而下,慕容皓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给惊呆了。 只见,楚玉闭着眼睛,蜷缩在一起,双手紧搂着身体,上半身接近赤裸,一条裤腿也不知去向,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功夫,玉儿就变成这样!到底是谁竟敢暗算她? 此刻的慕容皓,无心欣赏这片风光旖旎的景象,等他掠到楚玉身边的时候,他身上的深蓝袍服也落在了楚玉的身上。 他一把抱起楚玉,急声低唤着:“玉儿,玉儿醒醒!醒醒!” 谁知,楚玉听到他的呼唤之后,睁着迷蒙的眸子,盯着他的嘴唇,添了添自己的唇畔之后,竟然以口封住了他的唇,两手交叉着紧挂在他的脑后,用力地吸吮起来。 慕容皓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怀里火热的气息,向他昭示着楚玉此刻异状的原因,可是,口中甜美的气息,那么迷人,他被吻得有些忘乎所以。 “呼呼呼!”慕容皓终于推开楚玉,大口地呼吸着。可是,身前的楚玉却双手并用,用力地扯着他的衣衫。 此刻已是仲夏,慕容皓本就穿得不多,脱去外袍,便只余中衣了。因此,楚玉三两下,便把他的中衣给扒开了。 “呃!玉儿!”慕容皓有些痛苦又有些舒服地低喃。 慕容皓有些艰难地隐忍着,抱起楚玉使起轻功快速离开了。 楚玉这明显是中了淫毒,可他今日进宫,根本没有带解毒药丸在身边。他只能寄希望于,楚玉中的只是普通的淫毒,这样,泡冷水或许有效。 慕容皓抱起楚玉在屋顶飞掠,没几下,便掠到了那片巨大的荷花池边,噗通一下跳了下去。 楚玉落入水中,本能的双手划水,浮了起来,这让有些担心的慕容皓,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大掌刚松开楚玉,正伸向脸部准备抹掉脸上的水滴,却猛地僵住了身体。 没有了束缚的楚玉,双腿自在地水中踢着水,身体却全部贴向了慕容皓,微仰的小脸上,绽放着异常奇异的色彩,平时的楚玉,从不曾对他展露出这般模样。 这样的风情,如此诱惑,如此美丽! 后面的不远处,大片的荷叶荷花摇曳生姿,面前的美人,仿佛荷花精灵一般,脸上露出醉人的笑容,此刻正吟吟含笑目光专注地看着他。 慕容皓仿佛被蛊惑了全部的心神,轻轻地呢喃出声:“玉儿!” 楚玉却突然低头潜下水去,吓得慕容皓一跳,他连忙跟着扎入水中。 可是,慕容皓才刚潜入水中,便被一人手脚并用的紧紧搂着,口部也被那人密密地封上了。 慕容皓只能眼着眼睛,看着水中的楚玉,似缥缈的仙子一般,飞起的长发,在水中划出美丽的幻影,带动着他在水中漫游着,细碎的月光,经过水面时折射出点点光芒,如精致的水银一般亮丽耀眼。 慕容皓从来不知,他的视力,在水中竟然也能这般好,好到别说楚玉的表情,就是她发肤上的细致毛孔,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仿佛是为了惩罚慕容皓的不专心,楚玉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却在水下划过,抚上了他的身体。 慕容皓顿时瞪大了惊异的眼眸,眼中映着的楚玉,却弯着漂亮的眼睛,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灿烂笑容。 “玉儿。。。”慕容皓想出声说话,却自嘴里冒出了一串串的气泡,他左右摇摆着,躲闪着楚玉,偏偏楚玉更加得寸进尺了。 水花翻涌中,似两尾美丽的人鱼,互相纠缠着、嬉戏着。 荷花池中水波一圈圈荡漾着,流向远方。随着水波范围的地不断扩大,水波荡起的浪花也变得更高了,一波一波,紧紧密密。 水中交缠的男女,忘情地演绎着人世间最完美最自然的交响曲,羞得天上的月儿也不时躲入云层,不敢相望。 四周万籁俱静,只有水中荡漾的水波声,以及高亢的嘶吼声和娇媚的呻吟声,不断回荡回荡。 这样的夜晚,可以是热情四射的,如水中紧紧相拥的那对男女。 这样的夜晚,同样也可以令人如坠冰窟,就如岸边柳树后默默矗立的僵直身影。 慕容皎不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愤怒地想咆哮,想杀人,想把那个该死的男人跺碎! 可是,他却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只能静静地站着,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看着水波荡漾中,那熟悉的小脸,在他人地纠缠下,不断舒适的娇呼出声,脸上绽放的妩媚表情,那么灿烂,那种无限满足的感觉,那么美丽。 如果,她不是心甘情愿的,他相信自己定会跳下去,将她从他人的怀抱中解救出来。即使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打伤他,带她离开。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从她口中吐出的话语,竟然能如刀子一般捅得他心口流血。 慕容皎从来不知道,亲眼得见,这一幕,会比得知丝儿嫁人,还要令他心痛难忍! 他到此刻才发现,楚玉早已进驻了他的内心,也是此刻才发现,他爱上了那个倔强伤感却又才华横溢的女子。 可是,太迟了! 她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了! 那拍打在岸边的水波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连那一圈圈冲向岸边的波纹,也仿佛一张张笑脸,在昭示着别人的胜利和他的失败! 慕容皎的大掌,用力地拍向身前的柳树,柳树应声而断,他修长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岸边。 岸边的巨大声响,惊动了激情中的慕容皓。 他转头望向岸边,那粗壮的柳树断裂成两半,倒在岸边,不用想他也知道,刚刚站在那里的身影是谁。 他眼神深沉地看着岸边的方向,可他已经无暇多顾其他了,只能拥着楚玉,带着彼此相连的身体,划向荷花池的更深处。 也不知,到底过去了多长了时间,慕容皓抬头,密密地亲吻着楚玉的小脸,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神。 此时的他,心中既柔软又心疼,既憎恨又庆幸。 楚玉今日若非碰到他,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到底是何人这般歹毒! 想到那名紫衣女子慌乱的神情,难道此事是慕容皑背后指使的? 可是,玉儿,又是如何从他的魔掌中脱逃出来的呢? 慕容皓低头望向怀中驼红的小脸,有些忘乎所以,连被人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都发现不了。 “师兄,你为何要背叛于我?!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我!伤害我!难道爱你,也有错吗?难道爱你,就应该再三被伤害吗?” 丁敏君精致的妆容,此刻布满泪痕,在月色地映照下万分苦楚。 丁敏君刚刚才从东宫离开,太子妃王心雅已经中了她的独门蛊毒,她腹中的胎儿明日便会化成一滩血水,而她本人也将命不久矣。 丁敏君恨恨地想着,这就是勾引她师兄的女人,所该拥有的下场! 可是,当丁敏君想穿过这片荷花池,打算抄近路去那荷花苑与慕容皓会合,一起回家的时候,却不想,竟然看到了她亲爱的师兄,正与别的女人在水中缠绵的一幕! 她的心,像被人用刀子狠狠捅过! 再没有比亲眼得见师兄与别的女人如此这般的那一幕,更令她痛心的事情了! 即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水中那强壮的背影以及英俊的侧脸,还是让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心心念念的爱人! 师兄,你为何再三与别的女人搅在一起,就是看不到我的好? 为何你明明答应了要娶我,却与王心雅一夜偷欢,甚至此刻与楚玉在水中纠缠不休! 你的誓言,你的承诺,竟是这般容易变质吗? 不!一定不是你心甘情愿的,是不是?是那些女人勾引你的,对不对? 王心雅,楚玉!我要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胆敢跟我抢师兄的女人,我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月亮渐渐升至半空中。 楚玉已然无力地伏在慕容皓的胸口,他抬手捋开楚玉额头的碎发,发现她脸色苍白,眼睛紧紧地闭着,好在她的体温终究降下去了。 这么说来,淫毒算是终于解了。 慕容皓低下额头与楚玉的贴在一起,细碎的吻,沿着额头一直滑落到她的脸部。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他却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 可这毕竟是在空旷的室外,且是皇家的地方,即使已经夜深人静,也难保没有人发现。况且,池水也逐渐冰冷,玉儿她不能长期泡在这样的水里。 只是,他们破碎的衣衫早就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此刻的他们,如两尾赤裸的鱼儿一般,浮荡在水中。 这要怎么离开荷花苑回去仲王府啊? 他总不能赤裸着身体,带着玉儿在外面飞奔吧? 慕容皓这才有些心急起来。 他极目四顾,发现那棵断掉的柳树上,似乎放着白色的衣衫。 慕容皓搂着楚玉划了过去,只见,那柳树断掉的枝干上,果然挂着衣衫。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楚玉,此刻,他的心情颇有些复杂难言。 片刻后,他伸出大掌运起内力,干净的衣物一下子飞了过来。他扬手接住,瞬间飞出水面,到达岸上时,他已经用宽大的外袍包住了楚玉。 慕容皓没有多作停留,再度运起轻功,向荷花苑外飞掠而去。 待慕容皓走远了,丁敏君才拂开眼前的柳枝,慢慢走了出来。 荷花池中,细碎的波纹,还在一圈圈荡着涟漪。 谁能想象得到,就在刚才,这片荷花池中,还在上演着无比火热、无比激情的一幕! 如今好戏落幕,曲终人散了。 她这名观众是否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不!慕容皓的人生中,只有她丁敏君才是主角! 她要赶回去,把那些碍眼的女人,通通灭掉! 心思已定,丁敏君也运起轻功,向慕容皓追去。 淡紫色的身影,在夜空中飘过,如索命的幽灵一般,阴森冰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分歧就此产生 慕容皓抱着楚玉回到梅园时,已经是子时末了。 玲珑听到院中传来的声响,出来观望时,只来得及看见,一片白色的身影飘进了楚玉的寝居。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说话声,她以为楚玉睡着了,被慕容皓给抱回来的,也就没有太在意。 可是,等了一会儿之后,却没有听到慕容皓离开的声音,玲珑的心里有些疑惑。 她推开房门提着灯笼出来察看,发现慕容皓穿着白色的中衣,站在楚玉的房门外,见到她出来,慕容皓立刻以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玉儿睡着了,你不要打扰她。明日吩咐厨房,多炖些滋补的汤水,好好给她补补身子。”天上飘了一片薄云,月色下,看不清慕容皓的脸,玲珑却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几分惆怅之感。 玲珑暗自有些奇怪,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要给楚玉补身子呢。况且,天气越来越热了,楚玉怕上火,一直要求饮食清淡,这些情况慕容皓是知道的呀。 “是,王爷!”即便心里有想法,玲珑也没有说出来,她连忙低低地应下了。 主子怎么吩咐,她便怎么做,至于喝不喝是玉姑娘的事,玉姑娘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强迫不了。 “你下去休息吧。”慕容皓挥手让玲珑退下,他则继续背着双手立在院中。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了,他从未想过和楚玉之间,会这么冒然地走到这一步。 只是,如今不该发生的,也都已经发生了,他就是想得再多,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若是以前的楚玉,慕容皓相信,她定然会十分高兴同他在一起的。可是,现在的楚玉,自从失忆之后,性格大变,慕容皓还真无法想象,醒来后的她,面对此事会有怎样的反应。 思及此,慕容皓长叹一声,暗自决定,只要楚玉愿意,他定会对她负责的。他会向师父禀明一切,请师父替他们作主,将玉儿嫁给他为妻。 他相信,此事若是师父出面的话,父皇定不会过多干涉的。 只是,如此一来,他怕是要辜负敏君师妹了,师父和父皇都不会同意他再娶敏君师妹了吧。 幸好,他和敏君师妹发乎情止于礼,并未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敏君师妹虽然爱他,可是,时间长了,这份感情应该会慢慢淡忘了吧。 直到这一刻,慕容皓才发现,自己对丁敏君的感情,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厚,想到无法和她成亲,也没有伤心难过的感觉。 只是,原本的妻子人选改变了,令他稍稍有几分不适。 不过,当他脑海中浮现出,新婚之夜,楚玉一身大红嫁衣,娇俏万分地等待他洞房花烛时的情景,他的心底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十分愉悦的感觉,甚至有些渴望那种时刻早日到来。 聪慧刚强的楚玉,古灵精怪的楚玉,气质独特的楚玉,一一在慕容皓的眼前浮现。最后的一幕,是浑身赤裸的楚玉伏在他的身上,性感妖娆地扭动着身体的样子。 慕容皓觉得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带着万分的渴望,身体也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呼,真是个要人命的小妖精!”慕容皓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容,长指划过唇边,愈发想念,那光滑细腻的雪肌美肤。 他长长地呼出口气,低喃着:“明日定要加派人手,尽快寻到师父,请他早日归来,为我和玉儿主婚。” 慕容皓的心情,变得十分雀跃,有种冲动,恨不得立刻将楚玉娶作王妃。 他越来越适应作为楚玉丈夫的感觉了,他相信,未来有了楚玉的陪伴,他的人生定会过得极其的精彩。 慕容皓开始憧憬着他和楚玉的将来,之后,又将大婚的细节,在脑海中重新规划了一遍。他想着,要给楚玉一份不一样的婚礼,他要让慕容皎看到,他所在乎的人,最后都会留在自己的身边。 等他夺了慕容皎的位置,他慕容皓就是一国储君,将来要做皇帝,楚玉也会同他一起并肩天下。 他还要将雅儿夺回来,与他一起共享荣华富贵,给她无比尊崇的地位,让慕容皎跪在他们的面前,俯首称臣。 慕容皓想了很多很多。 这一刻的他,是真心想要同楚玉在一起的。 只是,他的心里,并不是只有纯粹的爱情,除了楚玉,还装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甚至还想着其他的女人。 慕容皓没有想过楚玉的感受,在他心目中,失身于他的楚玉,只有嫁给他这一条路可走。 以至于当楚玉出走时,他会那么震怒,尤其看到楚玉又招惹了其他的男子时,他的心里直接把楚玉划成了水性杨花的女子,让他和楚玉之间的感情,越走越远。 慕容皓一直站在院中,此时夜深人静,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偏他今夜极度兴奋,根本无心睡眠。 一直到天蒙蒙亮时,他才返回楚玉的房中,那时的楚玉,美丽的睡颜如婴儿般纯净。 他本打算搂着楚玉再睡上一会儿,可是,当他怀中拥着她馨香柔软的身子时,他又开始想入非非起来。最后,他只得低叹一声,起床离开。 他相信,若是他此时再想与楚玉缠绵,楚玉定然会反抗于他,那样的话,他同楚玉之间势必会产生矛盾。既然,他已经打算娶她为妻了,为了他与楚玉的关系着想,实在不能急在这一时一刻。 慕容皓在楚玉身边厮磨了好一会儿,直到楚玉快被他吵醒时,他才十分不情愿地起身离开。 楚玉是在极度的酸痛中醒来的,这种感觉,像极了她和易枫纵欲过度时的反应。 那处极度的胀痛,浑身的骨头仿佛被重新拆装了一回,正处在需要磨合的阶段,一翻身都能听到骨头吭哧的声音。 楚玉裹着薄被在床上翻了个身,片刻之后,又翻了回去,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太奇怪了。再来,她从不穿这么严实的中衣睡觉,浑身汗吟吟的,太难受了。 楚玉猛地坐起,身体的秘密处瞬间像钢针扎过。 楚玉疼得一哆嗦,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慢慢地低头,宽大的衣领处,露出红红紫紫的印记,她脑子里有片刻的混乱,心中有种十分不祥的感觉。 她没有继续往下看,反而双手紧紧地拥着自己,四下环顾,才发现此刻身处在梅园的房间,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楚玉复又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身体中的感觉。 这种欢爱之后的感觉,太过熟悉了,她和易枫那么多年的夫妻生活不是白过的。即使身体已被清理干净了,可是,身体的真实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突然,楚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片断,她搂着一个赤裸的男人,在水池中不停地欢爱着。 她紧拥着的男子,有着结实的臂膀,那种放纵驰骋的感觉,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谁?是谁? 这个男人,他是谁? 楚玉猛地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自己白色的中衣。 她刚想出声喊玲珑,又猛地记起,昨夜她同丁敏君和慕容皓一起去皇宫参加赏花宴。 是了,慕容皓。 那个男人,会不会是慕容皓! “玉儿,玉儿!不要!不要这样!”慕容皓的声音在楚玉耳边回荡。 哦,天哪,那个男人真的是慕容皓! 她把慕容皓给强了! 楚玉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额角。 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么会那么豪放,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 天,她要怎么见人! 楚玉一下子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无力地呻吟着。她想,昨夜的她,一定是中了传说中的春药了。 “春药!?” 楚玉又一下子弹坐起来,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皱起眉头仔细地回忆着。 昨夜,她吃了太多瓜果,由宫女带着出去找厕所。回来的时候,她碰到慕容皑的美人妃子,说她的师姐丁敏君衣衫弄脏了,在附近的宫殿更衣,让她通知自己过去帮忙。 楚玉不疑有他,跟着那名女子去了一排偏僻的宫殿。 慕容皑的那个美人妃子,把她送到其中一座较大的宫殿前时,独自离开了。临走时,她把手中的紫色荷花送给了楚玉。 不知是那名女子用力过猛了,还是那紫色的荷花花刺太过尖锐了,竟然一下子把楚玉的手指给扎得血流不止。 虽然,那名女子及时地用手绢替她包扎了,也当即向楚玉表达过歉意了。 可楚玉总觉得,那名女子当时的表情太过奇怪了,她的脸上满是惊慌之情,像是极度的心虚,仿佛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是了,那女子当时所做的,正是见不得人的坏事! 楚玉用力地咬着嘴唇,想起她在捏着流血的手指,往那排宫殿走去时,她的头脑渐渐发晕,视线也慢慢变得模糊。 当她推开宫殿的大门时,所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师姐丁敏君,而是一个穿着华丽袍服的男子。 她睁着朦胧的眸子尚未看清人影,便被那名男子一下子拽进了怀里。他急切地撕扯着楚玉的衣衫,薄薄的裙衫,顷刻间便被他撕得破碎不堪。 她拼命挣扎着,那名男子的力气很大,依稀记得他嘴里说着什么本王。 对,他说的是本王,他是惠王慕容皑! 慕容皑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在挣扎时,不自觉地使用起全部的内力,竟然一下子把他弹开了。 慕容皑撞到了身后的桌子,倒在了地上,她吓得惊慌失措,拉开门跑了出来。 楚玉记得自己当时头晕眼花,黑暗中也辨不清方向,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不停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她觉得身体好热好热,胸口像有团火在烧一样,她急切地想要脱去身上的一切束缚。 再后来,楚玉隐约记得,她的身体落入了一片沁凉的池水之中。 可是,即使那样,也无法缓解她身体中被烈火灼烧的感觉。她急切地想要发泄自己,想要紧紧地搂着男人的感觉,更想要男人用力地爱抚她。 所以,她才把抱着她跳进荷花池的慕容皓给强了?依从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在皇家宴会场的荷花池中,同他一夜交欢? 楚玉越想越头疼。 她不知,是该为自己的失身而悲哀,还是该为强了慕容皓而自责。 总之,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慕容皑给害的! 这回,她楚玉同他慕容皑之间的梁子结大了!管他是皇子还是太子的,她一定要将他那罪恶的男根,给跺成肉泥,然后拿去喂狗! 个天杀的男人,竟然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害她失了清白! 楚玉十分愤恨地咒骂了一会儿慕容皑,骂着骂着,又将脸蒙在了手心里。 即使再不在乎,女子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她还是失去了,而且是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在她非自愿的情况下。 楚玉的心里,有着浓浓的失落感,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虽然,她不是古代的女子,不会失了清白就想寻死觅活的。可是,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她一直希望给予最心爱的男子。 慕容皓也不是不好,只是,他不是她所爱的人,她的心里还是会非常的遗憾。 看样子,一切尽是天意了。慕容皓虽然不是她心爱的人,可他是这副身体原主的心上人。 老天大概是想着弥补这副身体的原主,才会以这种方式成全原主的心愿,让她这个鸠占鹊巢的人,替原来的楚玉还了这一份情债。 玲珑进来时,明显发现楚玉极不对劲,她的眼神十分空洞,表情一片漠然,似心魂尽失,又似魔魅附体。 难道姑娘又被恶梦魇住了! 玲珑放下早餐吃食,连忙上前,打算摇醒楚玉,楚玉却在此时抬头看向她,那眼神茫然中隐含着丝丝痛苦,面容看着也是十分憔悴,红肿略白的嘴唇几度张合,却无半个字吐出。 玲珑心中咯噔一下,姑娘这副模样,像极了被男人宠爱后的样子,可她的面容,却无受宠后甜蜜滋润的感觉。 昨夜,仲王爷在姑娘房中待了好久,难道,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难怪,仲王爷吩咐自己给姑娘熬煮补身的汤水!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 不对,昨夜自己就宿在院子里,若有其他异响,自己不可能听不到呀! 不行,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得赶快报与主子知晓! 天哪,主子知道了会怎么样? 玲珑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盯着楚玉的面色,也在不停地变幻着。 楚玉自己才失了初夜,即使心理年龄大,可被人如此紧盯着,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 她略显尴尬地扭头望向桌前的矮几,随口问道:“玲珑,早餐吃什么呀?” “枸杞红枣乌鸡汤。” “一大早的,怎么吃这么油腻的补汤啊?” “是王爷亲自吩咐厨房熬制的。” 楚玉一回眸,恰好撞进了玲珑睁着的乌黑溜圆的眼睛里。那双眼睛极其纯净极其明亮,仿佛能看透一切,而她楚玉也在这双黑亮的眼睛下,无所遁形。 楚玉连忙垂下眼睑,低低地说:“你出去吧,早餐我自己会吃。” 若是平时,玲珑早就开始喋喋不休了,今天却半个字也没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楚玉也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脑海里始终一片空白,直到腹中传来咕咕的响声,她才露出苦涩的笑容,低低自嘲着:“再怎么样,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日子还是要过呀,活着,就是这样……” 她扫了眼床尾白色的衣裙,忽然觉得平日里素净的颜色,今日看着,就那么刺眼。 楚玉双手捂脸,使劲在脸上揉搓了几下,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只是,私密处突然而来的痛感,令她不由深深吸气。 她手拄着床柱默默站了一会儿,蹒跚着一步步挪到衣柜前,打开柜子,从一堆粉嫩鲜艳的纱裙中,翻出了一件藏青色的纱裙。 原本,楚玉还想再找套深色的中衣,重新换上,可她没有勇气再去看自己混身的欢爱印记。 她把手中的纱裙轻轻地套到身上,视线漠然地投向地面,纤细的手指慢慢地系着腰间的缎带,灵巧的食指熟练地打了个蝴蝶结。 她低头看着包得密不透风的身体,此刻她的心,仿佛也被这深色的衣裙一起给包住了。 即使腹中饥饿,可楚玉根本不想再去喝那碗极其营养的枸杞红枣乌鸡汤。那道补身汤,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个笑话。 楚玉无声地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小五小六连忙过来向她见礼。 楚玉此时真心不想看到任何人,尤其是男人。她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地说:“我想出去走走,你们不要跟着我。” “姑娘,那怎么行,我们……”小六听说楚玉要出去,又不打算带上他们,有些着急,还没说完话,他的手就被小五给抓了一下。 “我只在王府里走走,你们也要跟?”楚玉继续毫无情绪地说。 这下,就算心再粗,小六也察觉到楚玉今天的心情不好了。难怪,刚才玲珑从姑娘房里出来时,脸色那么不好,原来是因为今天玉姑娘心情不好呀。 只是,姑娘平日里看着是极好相处的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而且,她这模样跟王爷生气的时候有得一拼。 小六的视线不自觉地望向小五,见小五对他微微摇头,小六默默地退到一边,立着不动。 楚玉仍然低垂着眼睑,一步一步慢慢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等楚玉走出老远了,小六才急切地对小五说:“你刚才为什么不拦着姑娘,她一个人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小五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没看到姑娘心情不好吗?” “看到了,可是,我们只是跟着,又不打扰她。” 小五摇了摇头,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只怕,姑娘心里有特别烦恼的事情,想一个人静静。她也说了,她只是在王府里走走。王府经过上次的刺杀事件后,守卫森严。况且,现在是青天白日,姑娘在府里行走,是不会有危险的。若是,姑娘她想独自离开王府,王府大门口的守卫是不会同意放她单独外出的。” 小六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他还想再说,被小五伸手制止了,小五说:“小六,你在院子守着,我去周总管那里取下药方。刚周总管差人来,说是御医给姑娘新开了方子,一会儿让我去取。” 小六只得目送着小五离开。也不知玲珑跑哪里去了,留他一个人守着院子,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总觉得今天会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再说楚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沿途不少遇见的仆人侍卫,俱都停下向她行礼,可她一路视若罔闻。 沿途的风景,湖光山色波光粼粼,亭台楼阁错落有序,花红柳绿欣欣向荣,鸟语莺啼双携双飞,这一切的一切,都进了她的眼,却入不了她的心。 走着走着,楚玉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觉得这地方够僻静偏远,又渺无人烟的,适合她安静地待会儿,也因为她的身体在严重抗议着,她实在忍受不住了。 楚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管自己的样子雅不雅观。她两只胳膊交叉圈在膝盖上,脸枕着胳膊偏着头,静静地闭着眼睛。 此时已是炎炎夏日,此刻辣日当头,楚玉一身藏青色衣衫密不透风地包着,背靠着墙壁,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热浪袭人。她趴着趴着,不知不觉间迷糊着睡去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正值晌午时分,她摇摇晃晃着站起来,准备往回走,可她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根本找不着来时的路。 楚玉扶着墙壁,正打算迈步时,听到身旁的房间里,传来两个妇人交谈的声音,她原本打算向她们问路,可在听到她们交谈的内容后,她立刻噤声了。 ------题外话------ 推荐爽文:重生嫡女不好惹,作者:小酒儿 将军府嫡女上官凝被渣夫表姐联手送上黄泉 再次睁眼,重生在九岁的那一年,至此上官府后宅风起云涌,上官凝素手执棋,狠绝如罗刹,关门打狗斗渣男,计谋百出整渣女 不料,霸道男子凭空而降,开启了一段腹黑男霸宠小娇妻的甜蜜旅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离开仲王府 114、离开仲王府 原来,这两个妇人是仲王府里的厨娘。 其中一位李厨娘的女儿,同在仲王府里当差,是专门负责院内洒扫的粗使丫环。那丫头平日里身体强壮健康着哪,不知为何,前几天竟然开始起疹子了。 起初,只是胳膊上起了些疹子,后来,全身都开始长了,再到昨天晚上,那丫头竟然高烧不退、人事不知的。 这下,不但同住一屋的其他丫环,都不敢再进屋了,连王府的总管家周成都知道了,他下令让这李厨娘赶紧把她女儿送出仲王府。 那李厨娘一大早托人捎话回去,让家里那口子赶着牛车来接,这不,人到王府侧门门口了,让她们现在赶紧把人给送出去。 那丫头身体健壮,光靠那李厨娘一个人根本搬不动她,偏她高烧昏迷不醒,那李厨娘打算找她的姐妹们帮忙搭把手,可巧,此刻正是午饭时分,厨房里忙得不行,哪里能顾得上来帮她呀,况且,只要想想这丫头的情况,那些有心相帮的人也得掂量几分了。 这位赵厨娘刚是衣服被泼了热汤,回来换衣裳的。她急着赶回去做事,实在拗不过人情面子,只得答应那李厨娘,她去找个丫环来给她帮个手。 楚玉默默地听着,待那赵厨娘走出老远了,她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墙角走了出来。 此时屋内,李厨娘正心急如焚地走来走去,一会儿扫向坑上躺着的自家闺女,一会儿又急切地向屋外瞄去。她刚过来的时候,厨房管事说了,如果她一柱香的时间内,再不回去的话,她的差事也不用做了。 那怎么行,她家里还有五个小娃,都要靠她的工钱来养活呢! 可管事是明显不想要她在王府里做工了,担心她被她女儿传染了,再传染给别人,才会如此刁难她。 从这下人房,往侧门去,少说也得半柱香时间,她已经过来有一会儿了,女儿的人都还没送走呢,这可怎么办哪? 正在李厨娘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位身着藏青色衣衫的女子。 她的头发,散乱地披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另半边脸,满是泥渍,浑身也尽是尘土的味道,像是刚从土堆里钻出来一般。 女子扭捏着的双手上也沾满了灰土,只听她嗫嚅着说:“李大娘,刚才,刚才我在扫地,赵大娘,让我,嗯,让我过来帮帮你。我,我要帮你做什么啊?我除了扫地,什么,什么也不会。” 终于等到有人来帮忙了!李厨娘喜得心花怒放,根本无暇分心去仔细打量进来的女子长何模样,她抄起床上的小包袱,挎在肩上,让进来的女子帮着把床上人事不知的女儿架起来,急急忙忙地往王府侧门走去。 正午时分,路上人烟稀少,即使偶尔碰到个人,看到李厨娘和她的女儿,也都害怕被传染,远远地都赶紧绕路走开了。 李厨娘不时抬头看向天空,神色也越来越着急,眼看着侧门就要到了,她却恨不得一脚踏过去。 这时,扶在另一边的女子轻声说:“大娘,你看起来很着急,若是,你有急事,我自己扶着姐姐也能行的。” 李厨娘闻言十分高兴,她立刻停了步子,指着门外不远处的一辆牛车,热切地说:“丫头,今天多亏你来给大娘帮忙,大娘谢谢你!不过,我确实还有很着急的事情,大娘拜托你,帮我把我家丫头扶到门外那辆牛车那里。呶,就是那是,她爹就在那儿等着呢。你过去了,她爹自会接应你的。门房那里,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你直接过去,没人会拦你的。” “好的,大娘,你先走吧。你放心,我会把姐姐交到大叔手上的。”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哪?回头大娘抽空去谢谢你。” “大娘,你不是还有急事吗?快走吧。姐姐看着情况不太好,我还是赶紧把她送出去,尽快去找大夫看看。” “好好好!丫头,你仔细着点儿哈,别把我家丫头摔了,我先走了。” 三人在此分开,楚玉努力地架着比她高大半个头的胖丫头,低垂着脑袋,急步往侧门走去。 这时,门房里走出了一个年轻守卫,他尚未开口,远远地传来李大娘的声音:“小李子啊,你桃花姐会传染的,你当心着点儿,不要离得太近了。” 那叫小李子的守卫闻言,连忙退后几步,用手捂着鼻子,冲楚玉急切地挥手,示意她快点儿离开,他自己则赶紧躲进了门房里。 也难怪人家那副避瘟神似的表情了,楚玉扶着胖丫头跨过侧门的门坎,刚吐出口气,就闻到了身旁女子身上的腥臭味。 由于天气炎热,那丫环医治不及时,她身上的疹子全都溃烂了,满身尽是腥臭味儿。 说实话,若是楚玉早就闻到此味,定然早恨不得呕吐一番了。可此时,她今天米粒未进,胃中空无一物,实在是吐无可吐,只得再次忍住闭气不呼吸,也就又闻不到那浓郁的臭味了。 牛车旁立着一位中年大叔,满脸胡茬,佝偻着腰,在那里抽旱烟。见楚玉架着自家姑娘出来了,他磕了磕旱烟杆,径直坐到了牛车前头,根本不打算去看看自家姑娘的具体病情。 楚玉微微错愕了下,只得独自扶着身旁的女子来到牛车后。 好在这牛车虽然破烂,可里面垫了稻草,还铺了破旧的被褥。 楚玉想了想,按照原计划架着桃花上了牛车。 坐在前头赶车的李大叔,听得身后牛车里的响声,也没回头,抡起手中的鞭子,在拉车的水牛身上抽了一鞭子,水牛拉着牛车,踢踢踏踏晃晃悠悠地走了起来。 因是午时,今天天气又异常炎热,街上的行人极其稀少,这个时候,大概谁都不愿意没事在大街上晃悠了。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牛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城门口到了。 守城的兵士,伸手抹了下额头滑落的豆大汗珠,伸出手中的长矛,将牛车拦住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后面牛车里装的什么东西?” “吁吁!官爷,俺是青峰镇李家村的李山生,这牛车里躺着的是俺家大闺女李桃花。俺家婆娘和俺家闺女在仲王府做工,俺家闺女前几天得了麻疹,周管家让俺把闺女拉回去医治。俺估摸着俺闺女没有活头了,拉回去也是送到山上埋了。” “啊?你所言当真?” “俺从不骗人,官爷,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后头牛车里瞅瞅。” “呀,头儿,他说的是真的!牛车里确实有个姑娘,手上脸上都是疹子,好多都破了,流脓呢。嗯哼,臭死了!” “快走快走!你个死人,怎么不早说!这要传染给别人了,小心我拿你下大牢!” “是是是!官爷,俺这就走,这就走!” 牛车重新踢踢踏踏地走了起来,后面传来官兵地大声吆喝:“走快点!快点滚!” “是是是!俺这就滚!”话音落,“噼啪”的鞭声密集地响起,牛车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许多。 耳边只听到牛车前进时,车轱辘发出的吱呀声,以及皮鞭偶尔甩到牛身上的啪啪声,楚玉猜测着,牛车应该已经走出城里老远了。 她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李桃花推开,快速地别过头,用手捂住嘴巴,无声地呕吐起来。可惜,她吐了半天,仍然只是干呕,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她用手背抹掉眼角因干呕而滑落的泪水,看向外面。 只见,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一条蜿蜒的青草路,直接伸向了前方的密林里。 难道,这李山生真打算,将自己的亲闺女送到山上埋了? 楚玉望向昏死的李桃花,想不到这么年轻的生命,这么容易就要被病魔夺走了。 她伸出食指轻轻地放在李桃花的鼻息前,刚刚还高烧不退的身子,此刻,却已了无呼吸了,只余体温还未完全冷却。 哎,病魔面前,人命真如草菅一般易折! 察觉到牛车有慢慢停下来的迹象,楚玉迅速闪身飞出车外,悄无声息地落在路边的树丛里。 那李山生下了牛车,蹒跚着来到牛车的后面,看了眼牛车里的李桃花,又转身四下里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哎!闺女,你没有许过人家,没有夫家墓地可埋,又是女子,不可葬在祖坟边上。这里离咱家自留地比较近,俺就把你埋在这。俺出来种地,还能看看你。” 顿了顿,李山生看着女儿了无声息的身体,不由哽咽着说:“俺可怜的闺女,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得了麻疹呢!那可是要人命的啊!好在人家王府没有一把火把你给烧了,还能让俺把你拉出来,也算是你的福气了!你啊,知足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一辈子健健康康的,不要像这辈子这么短命!” 李山生抹了把眼泪,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才从树林里慢慢拖出来一个简易的棺材,哆哆嗦嗦地把李桃花的尸体给装了进去。 整理好一切,他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锄头,选了一个地方,开始挖坑,准备将李桃花埋在这里。 楚玉无法再看下去了,她两手紧搂着自己的肩膀,颤颤巍巍地往来时路相反的方向走去。 楚玉实在想不到,自己一时冲动想要借个机会离开仲王府,却亲眼见识到了病魔的厉害,见证了一个花季少女陨落的全过程。 明晃晃的太阳,当空照着大地,四周渺无人烟,只有知了在枝头此起彼伏地欢叫着。 楚玉愰愰惚惚地走着,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有内力,如果使起轻功离开这里,会更加快捷。 此时的她,脸色一片惨白,额头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可她似乎根本想不到要伸手去拭擦。 她抬手遮了下眼睛,望向天空中的太阳,那白亮的光线,直刺得她眼睛生疼。 楚玉的脑子里晕乎乎地一片,她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又转了个圈。 咦,这里是哪里?是哪里… 怎么没有人?没有人… 我要去哪里?去哪里… 没有人告诉楚玉,她也没有答案。 于是,继续转圈,转圈,直到,倒地不起…… 此刻,去往青峰镇的官道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拉着一辆浅蓝色车篷的马车,快速地驶来。 这车速行在这官道上,放在平时,已是极快的。可现下官道上并无其他车辆,亦无人烟,且时值晌午,那驾车的小厮似乎急着赶路,还不时扬起手中的鞭子驱赶马儿加速。 那马儿似乎能理解主人的急切心情,扬起四蹄跑得更快了。 这时,车厢里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福贵,你悠着点儿赶车,我的老腰都快撞断了。”随着话音响起,浅蓝色的车帘,被人撩起,露出了一张脸型方正、稍显苍老的男性面孔。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不要着急,偶晚点儿尽早上传~ 呼,这一周好忙,早前上传的几章,都二更了… 推荐好友阿娆现代异能同类文:《重生之千面女郎暖宠记》 美男多多,满满都是宠呀~ 爱看美男的妹子们,快去戳戳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巧遇楚瑜终得救 被人称作福贵的赶车小厮,一手紧抓缰绳,一手快速地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往上抬了抬头上的伞帽,觉得视线比之刚才清晰了许多,这才转头乐呵一笑:“吴伯,刚才是哪个,说快要热死了,让我快马加鞭,好快点儿赶到青峰镇别院的。这会儿,我催着马儿跑快了,您老又嫌我速度太快了!少爷,您给评评理,哪有吴伯这么折腾人的呀!”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竟敢当着我的面,在少爷面前告状,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吴老故作生气地大声吼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感觉。 福贵回头冲吴伯皱了下鼻子,嗤声道:“切,吴伯,您扒了我的皮,谁来赶车呀!” “小子,你不要得意。吴伯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赶马车的技术,不是我吹牛,你呀,就是再练二十年都赶不上。” “是不是呀,吴伯,要不,您来试试?让我学习学习。” “嗯哼,学习当然没问题,不过,下次吧,下次。哎哟,我的老腰呀!谁让你刚才不会赶车,弄得马儿乱蹿,害我的腰都撞车架上了。哎哟,疼死我罗!” “切,又糊弄我!吴伯,您武功高强,区区马车都能撞伤您,真是笑掉人大牙!” “臭小子,吴伯什么时候糊弄过你!少爷,你看,你这小厮,不讲礼貌,不懂爱护老人,还,还老是惹我生气!哼,今天我生气了,中午不吃饭啦!” “吴伯,您老这是饿了吧?我们还没到青峰镇呢,您就是想现在就吃饭,也没有饭吃哪。” “喂喂喂,福贵是吧?你再提吃的,我,我就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找吃的!我饿了,走不动了!” 福贵刚想说,吴伯,您坐在马车上,根本不用走路,怎么就走不动了?饿就饿了,跟走路有什么关联呀? 他的话还未出口,车厢里响起了一阵低沉磁性的嗓音:“福贵,还有多久能到别院?” 随着话音落,另一侧的车帘,被一只修长白晳的手给掀开了,露出了一张极其帅气的年轻男子面孔。 只见,他两边眉毛斜挑,细长的眼角微眯,额头上的美人尖像是对称轴似的,从两边的额角各自垂下一缕卷发。性感的鼻子微皱,仿佛不满扑面而来的热浪,他以手遮眼,望了望远方的青峰山,暗自估算了下剩下的路程和所需的时间。 “回少爷,照现在的速度,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该到了。” 楚瑜点了点头,福贵所说的时间,与他心中估算的大致相同。 他正准备放下车帘,忽然觉得刚才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某个物体,有些可疑,不觉回头再度望去,这一望之下,他立时大吃一惊。 “福贵,停车!” “吁吁!少爷,怎么了?” 福贵连忙紧急地扯住手中缰绳,使劲地往后拉,这才堪堪将马车停下,连忙回头望向楚瑜。他不明白,好端端地,少爷怎么就突然让他停车了呢。 楚瑜手指着一片杂草的方向,对吴伯疑惑地说:“吴伯,您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哪里呀?少爷,我怎么没看到。”福贵学着吴伯的样子,将手遮在额头,眯着眼睛望向那一片人高的青草。咦,什么都没有啊,少爷怎么说有人啊? “是的,少爷。您在车上候着,我去看看。”吴伯从车厢里疾射而出,完全没有半点腰伤的痕迹。 片刻之后,吴伯手提着一个藏青色的身影,从那片草丛上飞出,嘴里高声嚷嚷着:“少爷,少爷,我捡了个姑娘。” 福贵一听,连忙跳下马车,迎了上来,叠声喊着:“真的吗?真的吗?快给我看看,长得漂不漂亮!” “切,臭小子,我捡的姑娘,当然漂亮啦!闪一边去,别挡道!” “吴伯,您说漂亮的姑娘,通常都长得极丑,您说长得丑的姑娘,通常都十分漂亮!”福贵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谁说的!这次,我说漂亮,就是真的很漂亮,非常漂亮,不信,你自己看。” 随着“啪”地一声,吴伯将手中提着的藏青色身影扔进了马车里,福贵连忙凑上前一看,非常惊讶地说:“呀,吴伯,您这次,终于没有看走眼呀!” 吴伯气得吹胡子瞪子,正欲拿手拍福贵的脑袋,坐在车厢里的楚瑜,却同样面露惊讶之情,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声说:“咦,怎么是她?” 吴伯和福贵同时转头望向楚瑜,异口同声地问:“少爷,您认识她?” 楚瑜将视线从车厢地上的身影,转向那一老一少不同面孔,却同样满含疑惑的脸,抿了抿唇说:“谈不上认识,仅仅一面之缘。” “哦!”异口同声的声音再度响起,吴伯和福贵同时对视一眼,又一起转头问楚瑜:“少爷,那她是谁呀?” 楚瑜望向昏迷的女子,轻声说:“她的名字,叫做楚玉!” “楚玉?” “楚瑜?少爷,她跟你同名?” “不,她是宝玉的玉。” “少爷,她是你同胞妹妹吗?” “我有没有同胞妹妹,你们难道不知?” “呃,少爷,她不是你妹妹,却跟你同姓甚至同名,今天还被你救了,你们好有缘啊!”福贵瞅了瞅昏迷的楚玉,又看了看自家少爷,郎才女貌,配他家少爷刚刚好! “是的,确实有缘,她是香莹的好朋友。”楚瑜瞟了福贵一眼,没理会他眼中的意思,继而将视线重新转向昏迷的楚玉。 “她是大小姐的好朋友?呀,少爷,她刚刚被吴伯扔到马车上,会不会摔伤了?少爷,你快看看!回头,若是让大小姐知道,咱们这么对待她的好朋友,她肯定会找我算帐的!”福贵吧,最怵自家小姐了,一听是楚香莹的好朋友,面色马上就有些急切了。 直到此时,楚瑜才察觉楚玉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而且是极其的不对劲。若她只是中暑昏迷了,他们这么大声地说话,她应该有些反应才对。况且,刚才吴伯提着她,扔到车厢里,虽然吴伯不会摔伤她,可她掉落车厢,也该动弹一二呀。 楚瑜伸出两指,搭在楚玉的脉搏上,发现她脉象极弱,脸色通红,却四肢冰凉。他不懂医术,只能粗略看看,可他看不出来,楚玉到底是怎么了。 他将视线投向吴伯,吴伯会意地点点头,同样伸出两指搭在楚玉的手腕上。 片刻后,吴伯皱着眉头看向楚瑜,张了张嘴,又停了下来,他转头望向福贵,福贵有些奇怪,催促着说:“吴伯,这位姑娘到底怎么了,您倒是快说话呀!” 吴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说:“哎,只怕是,不好!” 这下,福贵不但着急,甚至有些激动了,大声说:“什么?她要死了?!” “呸呸呸!谁要死了?”吴伯刚抚了下胡须,便冲着高声嚷嚷的福贵翻了个白眼。 “不是,吴伯,刚才不是您说的吗?” “我何时说过,她要死了?” “您说她不好!” “我是说过不好,可我没说过她要死了!” “吴伯,您故意的!你刚才明明……” “好了,福贵,快去赶车,我们尽快赶回别院!”楚瑜沉声打断福贵的话。 福贵领命,连忙跳下车厢,出去赶车了。 楚瑜将楚玉从车厢上扶了起来,靠坐着。可是,车速太快,昏迷着的楚玉根本坐不稳,楚瑜只得将她搂在怀里。 怀中的女子,曾经白皙光洁的小脸,此时却布满了泥渍,被汗水冲刷成了一条条,像是蚯蚓歪歪扭扭地爬过。束发的布带滑了下来,满头黑亮的长发,全部散在他的胳膊上。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睛,正紧紧地闭着,脸上露出来的白皙部分一片惨白。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干得都裂了口子。柔弱的小手,无力地耷拉着。如若不是她的胸脯,还在微微起伏,楚瑜会以为自己所抱的女子已然死去了。 为何如此夏日,这玉姑娘,却要着这么高领的衣裙呢,领口竟然还扣得这么紧,难怪会中暑晕倒了。 楚瑜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解开楚玉脖颈处的扭扣,印入眼帘的红痕,令他错愕不已。他连忙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吴伯,只见,吴伯对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瑜再度震惊地低头,望向怀中昏迷的楚玉。 这这这,这玉姑娘竟然遭遇了这么悲惨的事情! 她不是仲王的师妹吗?缘何她会独自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她到底遭遇到了怎样的恶事呀? 如果他没有发现她,她岂不是就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而无人知晓? 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妒红颜啊! 漫说她是香莹的朋友,是楚氏的合作伙伴,哪怕只是普通的女子,有这么悲惨的遭遇,楚瑜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他伸出拇指,掐向楚玉的人中,可楚玉仍然半点反应也无,这下,楚瑜更加着急了,不停地催促着福贵快些,再快些。 福贵这下,扬起手中的长鞭,真地甩向那匹平时怎么也不舍得打的马儿身上,马儿吃痛,更是跨步如飞。 楚瑜紧紧地搂着楚玉,有些心急如焚。 坐在对面的吴伯,看着这样的楚瑜,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他从未见过自家少爷,有如此刻这般失了镇定。 他家少爷,从来都是天塌下来,都不当一回事的人,再大的困难,再大的险境,都从容不迫,潇洒淡定,而这位楚玉姑娘,竟然有本事,让他家少爷面色慌乱! 这位楚玉姑娘,她,到底是谁?同他家少爷,又有何关系? 福贵一路快马加鞭,不到片刻就到了楚氏在青峰镇的别院,马车还未停稳,楚瑜已然抱着依旧没有半点反应的楚玉,如一阵疾风般冲进了别院里。 站在门口的李管事,尚不及向他家主子问好,已经看不到他家主子的人影了,只听到远远的命令传来:“快去找大夫!” 李管事眼瞅着楚瑜的方向,愣愣地出神,额头被人非常用力地敲了一下,宏亮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疼:“少爷叫你快去找大夫,你还傻呆呆地杵着干嘛,快去啊!” “哦哦哦!是是是!”李管事连忙转身,打算往别院里跑,又被吴伯一把揪住衣襟,吴伯气得对着李管事直瞪眼:“你往哪里跑?找大夫要去镇上啊!快去,把镇上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迟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是是是!吴管家息怒!小的这就去!”李管事用袖子一抹额头的汗水,提起衣摆,就往青峰镇上冲去。 福贵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别院的小厮,抹了抹脸,刚想同吴伯说话,一转身发现吴伯已经闪身进了别院,福贵只得在后面边跑边喊:“吴伯,等等我!” 吴伯闻声停住,冲福贵大声吩咐着:“小子,快去找几个丫环,打些温水送到少爷的院子来,再寻些透气的女子衣裙来,快去快去!” “噢,知道了,吴伯!”福贵一听,连忙应声而去。 吴伯熟门熟路地来到楚瑜在别院的居所,远远地便能看到楚瑜的房门大开着。 吴伯直接跨步进去了,楚瑜没有回头,他正站在床边,语气急切地说:“吴伯,你快来看看,这玉姑娘,是不是情况更严重了?她怎么不会喝水呀!” 吴伯闻言,凑到床前一看,躺在床上的楚玉,依然人事不知。那张小脸被擦拭过后,露出来的真颜,比初初见到时,还要令人震惊! 这这这,这楚玉姑娘,怎么那么像她! 而且,她也姓楚!难道,她是她的女儿?! 吴伯不及多想,连忙倾身坐到床边,执起楚玉的手腕,再度把起脉来。 半晌后,吴伯放下楚玉的胳膊,看了眼立在床边的楚瑜,他面有虑色,两手端着茶杯,杯里还剩下一半的茶水。 吴伯将视线移到楚玉脸上,她脸侧的白色枕巾上,果然是湿湿漉漉的一片,想来是因她不会吞咽,以致楚瑜喂的茶水,尽数流到枕头上了。 吴伯伸手抚了下不太长的胡子,沉声说:“这丫头,本就体质虚弱,身体中湿气极重,又中了暑气,才会昏迷不醒。你给她喂水喝,她都人事不知了,又怎会吞咽?” 楚瑜一直都在紧张地盯着吴伯,生怕他说出极其不幸的消息,好在吴伯的解释,虽不是什么好消息,可也并没有坏到极致。 不知为何,此时,楚瑜非常不愿意听到,有不好的消息从吴伯的嘴里吐出。 楚瑜和吴伯都没有去提,楚玉那明显是承欢受爱后的痕迹。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福贵高声嚷嚷着:“快点快点!你们手脚麻利些,别让少爷等急了。” 楚瑜转身望向门口,果然见着福贵领着几个丫环,端着水盆以及衣物,鱼贯而来。 福贵一脚踏进房门,就直接扑向床前,打算看看楚玉,半道被楚瑜给拦住了,福贵瞅了一眼自家少爷不善的面容,只得讪讪地退后几步,指挥着丫环把手中的物品放下。 楚瑜望向床榻的方向,见吴伯还是如此前一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他心中暗自奇怪,吴伯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冒昧地盯着个年轻女子看呢。 楚瑜轻轻地移步床前,仔细地望向吴伯。只见,吴伯他正痴痴地望着昏迷中的楚玉,脸上露出一副爱恋中带着惆怅的模样。 爱恋?惆怅? 楚瑜为心中的直觉,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他微皱着眉头,连声喊了几声吴伯,可吴伯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竟是根本没听到他在喊他。 楚瑜不由更加起疑,刚想再开口时,福贵已经大声喊醒了吴伯。 吴伯吓了一跳,对着凑到身前的福贵,生气地说:“臭小子!你喊那么大声,是想吓死我吗?” 福贵撅着嘴说:“谁让您耳朵不好使,少爷喊那么多回,您都听不到。我当然要更大声地喊了,这能赖我吗?” “谁说我听不到,我只是,只是想事情去了。少爷,你刚才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吴伯瞪了福贵几眼,这才转头问向楚瑜,当他发现楚瑜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才起身离开床榻边。 吴伯暗自在心中长吐了口气,才转身对楚瑜正色道:“少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 楚瑜点了点头,吩咐一旁侯着的丫环替楚玉更衣喂水,又叮嘱福贵在门外侯着,有事马上向他禀报,这才当先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吴伯临出门时,又回头望了望楚玉熟悉俏丽的眉眼,这才暗叹一声,快步跟上楚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瑜与玉,原来都是她 楚瑜引着吴伯,进了自己在别院的书房,当先落座,很快就有小厮进来奉茶。 楚瑜端起凉茶,喝了几口,待小厮出门后,他连忙放下茶杯,直接望向吴伯。既然吴伯刚才如此语气郑重地说有事,必定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可吴伯却只是端着凉茶,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非常久远的思绪中去了。 不得已,楚瑜只得主动喊道:“吴伯,吴伯?” 可吴伯仿佛没听到一般,楚瑜又加重了语气,吴伯这才茫然地看着他答道:“嗯,呃!” 吴伯今天怎么了,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楚瑜心中十分疑惑,便也直接问了出来:“吴伯,自打你见到楚玉姑娘的真面目之后,一直愰愰惚惚的。难道,吴伯你认识楚玉姑娘?” 吴伯闻言,却并没有回答楚瑜的问题。他放下茶杯,在屋内踱了几圈之后,直接走到楚瑜面前,十分郑重地问道:“少爷,你确定这位姑娘的名字,叫做楚玉?” 面对吴伯如此严肃的脸,楚瑜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这才说:“据我所知,楚玉姑娘是仲王的师妹。仲王称呼她为玉儿,而她自己曾经亲口跟香莹说过,她的名字叫做楚玉。” 吴伯连忙又问:“那她有没有跟香莹小姐说过,她的父母是谁,家在何方?” 楚瑜闻言,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倒不知。若是香莹知道的话,她也定会告诉我的。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少爷,你快说啊!”吴伯见楚瑜在沉吟,他的面色非常焦急,脱口而出的问题,带着万分的迫切。 楚瑜站了起来,微戚着眉头说:“不过,这位楚玉姑娘,前些时日,因为身受重伤,已经失忆了。她或许,已记不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家在何方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吴伯十分震惊,又急声追问:“她因何受伤,伤到哪里?伤她的人,又是谁?” 面对吴伯这一连串的问题,楚瑜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他亦实在不知,只得实话实说:“这个,我倒不知。只是,听说,楚玉姑娘当时伤得极重,险些性命不保。后来,命虽救回来了,可她却已经武功全失,再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 吴伯一脸的震惊惋惜和懊恼后悔之色,这情形落在楚瑜的眼里,引得楚瑜已不是单单的疑惑了,他甚至有种感觉,吴伯或许知道这楚玉姑娘的真实身份。 于是,楚瑜尝试着问道:“吴伯,你这么关心楚玉姑娘,莫非,你认识她?” 谁知,吴伯竟然轻轻地摇头,矢口否认道:“我不认识她。” “那你缘何,如此关心她?”楚瑜不信。 “我或许,认识她的母亲。”吴伯又是一副极其惆怅的表情,他望了望楚瑜,缓缓地开口说:“而她的母亲,跟你也有莫大的关系。” 楚瑜闻言,异常的惊讶,他紧走几步,站到吴伯面前,问道:“什么?跟我有关?她是谁?!” 吴伯看着楚瑜十分震惊的表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说:“少爷,你爹常年在外四处奔走,他是如何向你解释他的这番行为的?” 楚瑜听了,却没有马上回答,吴伯好像也没有指望他回答自己的问题,继续问道:“你爹对你说的理由,你信吗?” 不信!楚瑜在心中大声地反驳着。 他爹说,他要将楚氏发扬光大,名扬四海,因此,才会常年在外四处奔波,以致连过年都无法同他们全家团聚。 “你爹有个同胞妹妹,叫做楚菲月。这,你知道吗?”吴伯看着楚瑜的眼睛再度提问。 楚瑜看着吴伯点点头,这件事情,作为楚氏的当家人,他当然是知情的。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他的父亲常年在外,或许就是为了寻找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姑姑。可是,那个姑姑,据说年纪轻轻就已经不幸离世了。 吴伯转身望着窗外的火红太阳,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位袅娜多姿的绝世美女,此刻他的心中也仿佛有团火在燃烧着一般。 他不自觉地轻轻启口道:“菲月年轻时,曾经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美女!她不但貌美无双,而且才情绝世,是当时多少男儿心目中的绝佳妻子人选。当时的楚氏,还不是一方大家氏族,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可却并没有影响楚菲月的追求者们对她的爱慕之意。追求她的王公贵族、武林豪杰,简直多如过江之鲫,可她谁都看不上,偏偏中意当时的江湖第一杀手——萧子羽。” 这些事情楚瑜从来不知,他的父亲,将这些密闻都封锁了,况且,这些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那时的他,才刚出生呢。 闻言,他戚着眉头问:“萧子羽?冷月门的杀手!” 吴伯转头看了看楚瑜,接口道:“不错,就是他!菲月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后来,与他倾心相恋,谁知,竟然引祸上身,害得菲月红颜薄命!” “姑姑她,真的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楚瑜没有在意,为何吴伯一直极其自然亲切地称呼他的姑姑闺名,此时,他更好奇他的姑姑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和你爹都见过那具菲月的尸身,可你爹并不相信那是菲月,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会一直苦苦寻找着,期望有朝一日,能寻得菲月的下落。如今,我终于相信你爹的直觉了!菲月她,真的没有死!”说到此,吴伯不由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 “吴伯,你刚才说楚玉的母亲跟我有莫大的关系,难道你怀疑楚玉是我姑姑的女儿?”楚瑜马上联想到吴伯之前所言,立即惊讶地问。 “是的,我非常肯定,这位楚玉姑娘,她就是菲月的女儿。她,简直同菲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她同样姓楚。我还记得,菲月曾经同你爹开玩笑说,将来若是生了女儿,就叫玉儿,生了儿子,就取名:瑜。”说着,吴伯瞅了楚瑜一眼,接着说道:“你娘亲生下来你之后,让你爹替你取名,他脱口而出的就是:楚瑜二字。” 楚玉?楚瑜! 原来,这两个名字,不但字面是一样的意思,连原本的用途都是为她作准备的。 她同他,还真是有缘! 这缘份还是天生的,如果她是个男孩,那他又会叫什么名字呢? “为何玉儿会姓楚?而不是跟随父姓,姓萧呢?”楚瑜想到了姑姑的恋人萧子羽,既然楚玉是姑姑的女儿,那她的父亲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当年,你爹找到那具所谓的菲月尸身时,她的旁边还有一具男子尸体,就是那个江湖第一杀手萧子羽的。不过,他们全都面目全非,是以,你爹才会一直心存怀疑。”吴伯想了想又问:“少爷,你知道仲王的师傅是谁吗?” 楚瑜点点头,答道:“这个我知道,仲王的师傅是今上的胞弟,贤王慕容宸。” “难怪!难怪!”吴伯听了激动地喃喃着。 “吴伯,难怪什么?这事跟宸王有何关系?莫非,玉儿的父亲不是萧子羽,反而是贤王慕容宸?”楚瑜心中咯噔一下。 若是,楚玉的身世真跟皇家有关,那她就有可能是慕容皓的嫡亲堂妹了!可她如今一身欢爱后的痕迹,那是慕容皓所为吗? 素闻慕容皓风流不羁,香莹也说失忆前的楚玉,一直爱慕着慕容皓,万一,万一这事是真的?他们,他们早已肌肤相亲,那不是,不是……!? 楚瑜心中,顿时有千百个念头转过,可无论哪种念头,都令他心中如吃了秤砣一般,直往下沉。 吴伯不知楚瑜心中所想,径直说道:“据我所知,贤王慕容宸,当年也是菲月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且他为了菲月多年不娶。若是,楚玉真的是他的女儿,他定不会让楚玉随菲月姓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定然会将楚玉的郡主身份公告天下的。” 还好不是,还好不是!楚瑜心中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没想到,再次遇见楚玉,竟然发现她的身世与自己有非常紧密的关系。 他更不明白,心中的那些惋惜又是何意。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瑜同吴伯相视一眼,全都戚起了眉头,吴伯连忙上前打开房门,福贵举起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 “少爷,不好啦!”福贵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大声嚷嚷着。 才刚得知楚玉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嫡亲表妹,楚瑜尚来不及消化心中的感想,这会儿见福贵如此表情,吓得他的心跳顿时便失了频率,激动地上前,一把将手搭在福贵的肩上,十分紧张地问:“什么!是玉儿吗?她怎么不好了?” “大夫说,大夫说玉姑娘她,她……”被自家少爷用力地掐着,福贵有些肉疼,加之心情紧张,说话也不利索了。 “她什么?你快说啊!”楚瑜心急如焚,恨不得撬开福贵的脑袋,自己进去找答案。这小厮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今日说话怎这般吞吞吐吐?莫不是,楚玉的情况恶化了,真的出事了? “大夫说,玉姑娘她可能得了麻疹!大夫说那是会要人命的!”福贵总管恢复了平时的机灵劲儿,可说出来的话,却令楚瑜征在当场。 麻疹?!要人命! 楚瑜一转头,视线中的吴伯,同样一脸震惊的表情。 楚瑜迅速转身,飞快地奔向自己的卧房。 福贵见了,连忙跟在身后大喊:“少爷,快站住!大夫说了,那个麻疹传染性特别强,你千万不要过去啊!” 楚瑜闻言顿了一下之后,却更加快速地跑走了。 “哎呀!少爷,你等等我!不要跑!不要去!”福贵边喊边打算加速跟上自家少爷,不料,吴伯伸手抓住了他,急得福贵使劲挣扎着:“吴伯,你快放手,我要去追少爷!对了,吴伯,你武功高强,快去拦着少爷吧,不然,就晚啦!” 吴伯没有如平时一般与他笑闹,反而十分冷静地问:“福贵,刚才大夫怎么说的?你仔细地告诉我!” “啊?哦!大夫说,玉姑娘,中了极霸道的媚药,那媚药虽然解了,却是极伤身的。她没有好好休息不说,又泡了凉水,还在烈日下暴晒。这下,湿气出不来,又添暑气,更要命的是,还染上了那极易夺人性命的麻疹!这下,大夫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福贵急得团团转,等他转过身,才发现吴伯也早已不知去向了。 吴伯赶到楚瑜卧房时,房门口站满了窃窃私语的丫环,她们一见吴伯板着的脸色十分阴郁,赶紧将头低下,静静地立在一边不动。 吴伯没理这些丫环,直接走进了房里,楚瑜正坐在楚玉的床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站在床边的大夫,兀自还在劝着:“楚少爷,这位姑娘得了麻疹,且是初期,正是来势汹汹的时候。换成寻常健壮的男子,碰上这等夺命病症,都不一定能救活,况且,这位姑娘的身体,那么,嗯,特殊!恐怕,恐怕根本挨不过今晚!” “你说什么?挨不过今晚?”楚瑜突然站了起来,十分震惊地问。他万万想不想,楚玉的病情竟然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 “是的,少爷,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尽早准备后事吧!”虽然那姑娘看起来漂亮得如仙女下凡,可是,或许正是因为她长得过于完美,才会招来天炉红颜,遇上这等祸事吧。 “你个庸医!满嘴胡言乱语!福贵,把他给我轰出去!”楚瑜十分震怒,对着随后赶来的福贵大声命令道。 “少爷,你听我说,我说的句句属实!她真的是……”那大夫还想再说,却被楚瑜打断了: “闭嘴!若是你胆敢将今天的事情,向他人吐露半字,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福贵,给我派人好好盯着他!” 这一刻的楚瑜,浑身充满了戾气,福贵从未见过自家少爷这副模样,是以,闻言之后,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动。 楚瑜斜着眼角扫了福贵一眼,那一眼中的冰凉无情,令他猛地一哆嗦,拎起被吓得倒在地上的大夫,快速地走出房门。 吴伯上前一步,看着脸色通红的楚玉,急切地问:“少爷,玉儿姑娘的病情,真的这般严重吗?” 楚瑜重新坐回到楚玉的床前,伸手捉住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中。 他抿了抿唇说,微微侧脸,对吴伯说:“吴伯,你现在马上回族里,把黎叔给我请来。玉儿她,恐怕真的不太好。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全力救治她的。” 吴伯闻言,立即转身,身后传来楚瑜的声音:“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尤其不能告诉香莹。” 吴伯应声后,迅速闪身离开了。 楚瑜轻轻地揉了揉手中柔弱无骨的小手,它那么小那么软,如同它的主人一般,仿佛稍稍用力,便能将她捏碎。 这样一副娇弱的身躯,老天怎么能让她承受那么多磨难呢? 父母生死不明,师傅下落不知,重伤失忆,堪堪捡回条性命,孤身来到京都投奔师兄,却不料,惨遭如此横祸,如今,竟然又被那该死的病魔给缠上了。 此前,他不知道她同自己有如此渊源。若是,在初相识之时,他便知道她的身世,他定会将她接到自己身边,好生照顾。 那样的话,此刻的她,是不是就能生龙活虎地跳着笑着,就如初次见面时,他所见到的那般,聪慧机敏又淘气。 如今,她就那么了无声息地躺着,即使他这么大力地捏着她的手,她都毫无知觉。 那张绝世容颜曾经绽放的笑容,那么纯净那么美丽,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那么晶亮那么璀璨!他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它们,对他露出倾慕痴迷的样子了? 不!他不允许! 楚瑜深深地吸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小手,坚定地说:“玉儿,我一定会治好你!给你最好的一切,让你一辈子快乐无忧地生活着,再也没有磨难,再也没有苦痛!” 而昏迷中的楚玉,面对周遭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陷入了恶梦之中,梦见自己早已车祸身亡,却附身在她人身上。不料,她所附上的是一个恶魔之躯,此刻,那恶魔正在吞噬她的灵魂,她的灵魂不停地发出万分凄惨的叫声。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被恶魔一点点吞噬,拼命挣扎着尖声惊叫:“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不要消失!” 楚瑜的视线一直不离楚玉,眼见着她在昏迷中,面露痛苦挣扎之色,他心中一紧,连忙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摇晃,急切地低低唤她:“玉儿,玉儿,醒醒,醒醒!” 楚玉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楚瑜低头附耳到楚玉的脸侧,想听清她到底在呢喃什么,结果听见楚玉在说她不想死。 楚瑜的心中,顿时如针扎一般。 他猛地将楚玉搂起,紧紧地箍在怀中,叠声说:“玉儿,妹妹,妹妹,你不会死,不会死的!哥哥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相信我!” 这一刻,楚瑜的鼻翼间十分酸楚,眼角甚至有不知名的液体滑落,他如此用力地拥着楚玉,不过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抓住她,不让她的生命流失! “来人,快来人!”楚瑜冲着外面大声嘶吼着:“快点儿滚去找大夫!快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京都风云变 楚瑜放开怀中的楚玉,她仍然两眼紧紧地闭着,脸色通红一片,体温奇高,手脚却一片冰凉。 “玉儿,你很冷是不是?哥哥,帮你暖暖!”楚瑜将楚玉拥在怀里,用手揉搓着她的小手,拿起薄被盖在她的身上,发现她在昏迷中依然不停地哆嗦着,他又冲着门外大喊:“来人,快去多拿几床棉被过来!” 接到吩咐的丫环,连忙应声而去。 福贵吩咐其他人,找大夫的找大夫,煎药的煎药,自己又端来温水,替楚瑜打下手,帮楚玉降温。 楚瑜的别院这边,为了病危的楚玉,人心惶惶人仰马翻着,而仲王府此刻,也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玲珑向刘管事报告,说有急事想要面报她家太子殿下。 谁知,刘管事说主子昨夜喝得酩酊大醉,此刻都尚未醒酒,惹得皇帝大怒,不但严惩了东宫的一干下人,甚至还将皇后都训了一顿,说她生的好儿子,除了夜夜笙歌,日日醉酒,于社稷无建树,在军中无功劳,甚至隐隐提到,如果他再不改正,这太子之位,也别想再坐了。 玲珑只得无功而返,谁知,她回来之后竟然发现楚玉不见了。 小六独自守在梅园,他告诉玲珑,小五已经去禀报周总管了,现在全府上下都在急切地寻找着楚玉。 玲珑正急急地要去找人之际,碰到慕容皓闻讯而来。 慕容皓刚从外面回来,原本,他是听到下属汇报,寻到了一名手艺精湛的雕刻师傅,才亲自出府去见他,以示尊重。谁知,他的事情尚未办完,周总管竟然亲自来找他,说楚玉不见了。 慕容皓当下丢下一堆人,使起轻功,急急地赶了回来。 此刻,他对着跪了一地的属下,大声咆哮着:“一群废物!玉儿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能够在王府里平白地消失,本王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来人,把他们全部拖下去,都给本王砍了!” 周成闻言,连忙跪了下来,低着头说:“王爷,请息怒!此时,还是找玉姑娘最要紧。刚才属下听说,曾经有人在下人房附近看到过玉姑娘。属下知道今日下人房有个丫环,因为病重,被家属接回去了,不知,玉姑娘的失踪,跟这有没有关系。” 慕容皓将视线转向周成,听完他的汇报,连忙问道:“下人房的管事何在?” 这时,满地跪着的人员中,一位略胖的管事,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惨白着张脸说:“属,属下,在这里。” 慕容皓大步走到他面前,双目紧盯着他问:“那个丫环,因何病重?家居何处?” 那管事一听,脸色更白了几分,哆哆嗦嗦地说:“她,她得了,麻疹!” “什么!麻疹!”慕容皓听了,脸色也跟着白了,急切地追问着:“那她家居何处?” “青峰镇李家村!” “来人,速去青峰镇李家村!”慕容皓连忙转身,跨步外出,后面传来那管事十分惊慌的声音:“王爷,属下,在来这里之前,听那丫环的娘说,她家丫头今日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慕容皓忍住心头的震颤,慢慢地转身,盯着那管事一字一句地问道。 那管事被慕容皓迫人的视线紧盯着,嗫嚅着道:“没了,没了就是,就是死了。。。。。。” 慕容皓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慌乱,问道:“那妇人,现今何在?” “在,在王府的厨房里。” “来人,速去把她给本王提过来!” 片刻后,李厨娘被侍卫提到了慕容皓面前,当他听说,曾经有个青衣女子,帮着李厨娘一起扶着她那得了麻疹奄奄一息的女儿,将她送出了王府,慕容皓的心中,顿时沉到了谷底。 青衣女子!小五说玉儿她今日的着装,便是藏青色衣裙! 麻疹!那可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啊! 玉儿她,她竟然,有可能已经染上了麻疹! 她的身体那么娇弱,前些时日为了替他挡剑,她的心脉严重受损,这才将将恢复,昨夜又身中烈性媚毒,今日他找御医准备替她看诊,想要为她好好调养一番,她却消失不见了不说,还有可能染上了麻疹! 慕容皓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他趔趄了一下,射向李厨娘的眼神,如极锋利的兵刃,恨不得当场一掌劈了她。 周成在慕容皓扬起大掌的同时,跪步上前,急切地说:“王爷,手下留人!玉姑娘此刻极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事不宜迟,我们应当尽快找到她!” 慕容皓被周成的话语点醒,视线投向李厨娘,只见她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直磕得满头满脸的鲜血,嘴里不停地求饶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哼!暂且留着你这条狗命!若是玉儿无事便罢,她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慕容皓一甩袍袖,当先出了梅园,着人提着李厨娘,星夜疾驶,赶往青峰镇的李家村。 而此时的太子府,同样是一片混乱。 太子府总管李云祥,此刻亦是十分的焦头烂额。 昨夜,太子妃在赏花晚宴上,因身体不适而早早回府了,梅贵妃差了宫女遣了御医来替太子妃看诊,谁知,这一诊之下,竟然是天大的喜讯,太子妃有喜了! 皇后娘娘闻讯,连夜赶来探望太子妃,并嘤嘤叮嘱太子妃,好生照顾自己及腹中胎儿,还送了好些上好的安胎补品及各种珍稀药材。 整个东宫一片欢腾,大家奔走相告着这天大的喜讯。 后来,皇上也亲自来了东宫,他原本是心情愉悦地召见太子,可太子的表现十分冷漠,甚至喝得酩酊大醉,还满嘴胡言乱语,说什么太子妃腹中也不知怀的到底是谁的种。 这下,可把皇帝给气着了。 皇帝十分震怒,将一干下人等全都赶了出来,独留皇后和太子,并将太子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临走时,还十分生气的表态,若是太子再不知悔改,他这太子之位也就到头了。 皇后娘娘前脚追着盛怒中的皇帝出了东宫,后面就有留守东宫的御医向她禀报,太子妃出事了。 自打太子妃得知自己怀孕了,便一直默默不语,在丫环的伺候下,勉强喝了些安胎良药,就上床歇息了。 半夜时分,太子妃突然腹痛不已,守在府里的御医被侍卫催促着赶往太子妃的寝宫,可御医还没进去,就听到伺候的丫环们的尖叫声,说太子妃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 御医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直到被侍卫推着进去,可已经晚了。太子妃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而她腹中的胎儿,也已经流掉了。 御医冷汗汵汵地跪在那里,直到有丫环哭诉救救太子妃,他才爬着上前,为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太子妃施救,又急令召来宫中女医。 待皇后娘娘匆匆赶来时,东宫灯火通明,到处是行色匆匆的丫环侍卫,太子妃的寝房门口,跪了一大片的各色人等,有御医、丫环、侍卫、御厨,甚至终日伴她左右的公公,也一并跪在哪里,个个脸色惨白,满目惊慌之色。 皇后直接跨步进了太子妃的寝房,此时,女医及宫中的产婆正围在太子妃的大床边忙碌着,听人高唱皇后来了,全都跪下行礼。 皇后匆匆上前,看到儿媳王心雅躺在明黄的大床上,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而掀开的黄色床饰上,一大滩鲜血,顺着床饰往下流,而她裸露在被外的修长细腿,此时也正往下滴在血珠。 皇后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她面色暗沉地转身,指着跪了一地的女人,冰冷地说:“今日,太子妃若是性命不保,你们,全都跟着陪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宫救人!” 话音落,房间里再度忙碌起来。 皇后立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大盆的血水往外端,心里也是焦虑不堪。 她万万想不到,一个时辰前才得的好消息,她即将有孙儿了,她还尚未从将要做祖母的喜悦中恢复,就被告知,太子妃流产了,现在,只能无力地眼瞅着,自己的孙儿化为一盆盆血水。 皇后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愤怒,她移步房外,看着跪了一地的各色人等,阴沉地问:“今夜,是谁随侍太子妃的? 跪在前面丫环,颤抖着说:“是,是奴婢。” “太子妃今晚都吃了什么?快给本宫一一报来!” “太子妃,今晚在赏花宴上吃了几样酸甜的小菜,后来闻到清蒸鲈鱼,嫌它太腥了,就没再吃了。昨睡前,太子妃勉强吃了些银耳莲子羹,喝了御医端来的安胎药,就睡下了。只是,太子妃睡下不到片刻,就捂着腹部说肚子疼,奴婢刚扶起她,就发现太子妃身下血流不止。太子妃,惊叫一声之后,就昏倒了,后来,后来,太子妃就再也没醒来。” “御医何在?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为何喝了安胎药后,太子妃反而流产了!” “回禀皇后娘娘,下官所熬的安胎药,是下官亲手所煎,中途未经过任何人的手,且下官在给太子妃服下之前,已经令人先行试过药了。刚才下官同御医院的其他几位同僚,一起给太子妃诊过脉,发现太子妃脉象混乱,隐隐显示身体中中有蛊虫!” “什么?”皇后闻言一愣,紧走几步,上前沉声道:“可有误诊?” 跪着的其他几位御医,面面相觑之后,皆低着头不敢吭声,起先回话的御医只得再度言道:“皇后娘娘,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一群废物!来人,传本宫懿旨,速去将孙御医召来!”皇后见了十分生气,即刻命令侍卫去将御医院的首席御医官孙御医召来。 侍卫领命,急速而去。 皇后眼见着血水还在不断地往外端,命令跪着的御医赶紧想办法为太子妃止血,她自己则急得不断地走来走去。越走她是心越急,只得止步立在一边看着婢女们进进出出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可有人报过太子?”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得知后,就马上跑去找太子了,可太子当时正在砸酒坛子,让奴才,让奴才快滚!” 皇后闻言,心中十分无奈。 她知太子心中不喜太子妃,可再不喜,他们也已经圆房了,如今孩儿都有了,他没有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太子妃,反而终日酗酒,这下,自己想要抱上孙儿的愿望又要落空了。 若是御医所言属实,太子妃腹中胎儿确为蛊虫所害,只怕,她的皇儿身边也潜藏了许多危险。 皇后正在思索,此次事件的幕后真凶时,一位头发花白的御医在侍卫的引领下,匆匆而来,他直接跪在皇后面前,跪地行礼,口呼:“下官孙廷,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沉声道:“孙御医,免礼!想必事件的经过,你已知晓,如此,你便进去替本宫好好瞧瞧,究竟是何原因,导致本宫的爱孙尚不及来到世上,便含恨而终!” 孙廷连忙躬身领命,跟随着婢女进了内室。 当皇帝到达东宫时,已过了三更了。 这一夜,东虢国君顺德帝也是不得闲。 此前,他在东宫大发脾气之后,去了一位平日里性情贤淑的美人那里,想要美人轻抚,好好平息一番心中的怒火。可他尚未歇下,便有梅贵妃哭着跑来找他,说惠王慕容皑在王府被人行刺,且伤势极其严重,甚至性命垂危。 顺德帝陪着梅贵妃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地出宫,赶往惠王府,探望被刺的三皇子。 惠王府灯火通明,侍卫林立,严阵以待,戒备森严,而惠王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梅贵妃当下是哭得惊天动地,顺德帝很生气,这才一月不到,竟然有两位皇子,先后被人行刺,这还了得,当下,便命令砍了现任镇守京畿的统领,提拔了新任京畿统领之后,命他三天之内查出刺客,否则全家性命不保。新任京畿统领战战兢兢地领命而去。 御医来报,惠王被武林高手所伤,因被侍卫挡了一掌,才堪勘躲过心脉位置,现下已经醒了,只是身体仍然十分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顺德帝亲自看过惠王的伤势,心中大怒,这帮草莽之辈,真真可恶,竟然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刺皇家中人。 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全赖他慕容氏兢兢业业治理天下,这帮江湖匪徒,不懂感恩,反而以下犯上,再三行刺当朝王爷,他这皇帝再不发威,那帮刁民定然小看于他。 于是,帝王怒,天下乱,尸如山,血成河! 当夜,便有御林军在京都虢城四处搜查,但凡江湖人士打扮,即使非江湖人士打扮,只要随身带有武器的,一律被抓进大牢,严刑拷打,是否跟刺杀惠王的刺客有关。凡不从或者抵抗者,当场格杀勿论。 顺德帝嘱托惠王好生养伤,领着哭哭啼啼的梅贵妃,回到宫中,还没坐下,又接到消息说太子妃流产了。 顺德帝抚了抚疼痛的额角,再度赶往东宫。当他从孙御医的口中得知,太子妃流产确因恶毒的蛊虫所致时,这一刻,他心中对江湖人士的憎恨,升到了极点。 顺德帝立即下令,太子慕容皎彻查此事。 可太子醉熏熏的,自己都站不稳,如何彻查。 顺德帝更加震怒,恨不得当场甩他一记耳光,可当他扬起手时,眼见到慕容皎迎向他的视线,痛苦、悔恨、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参杂一起,顺德帝终是没有忍心打下去,可顺德帝也是被气得够呛。 这一夜,顺德帝直到天色微明,才回宫歇下。 第二天,东虢国现任帝王顺德帝慕容宇,登基二十五年来,第一次罢朝,令京都百姓人心惶惶,江湖之中更是一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因不用上朝,慕容皓为了尽快完成献给太后的佛像寿礼,才急着出门见那好不容易寻到的顶级雕刻大师,也就错过了,来向他汇报太子妃情况的侍卫。东宫的消息,被丁敏君接到后,硬压下来了。 慕容皓心知楚玉身中媚毒与慕容皑有关,可慕容皑已经先向他们的父皇告过状,说他被武林人士行刺所伤。 如果此时,他去向皇帝说明真相,一是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此事,即使他说了,他的父皇也未必相信他所说的话。 二则牵涉到楚玉的名声,他若冒然提及此事,楚玉在大婚之前已然失贞,恐怕日后即使嫁他为妃,也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慕容皓思虑再三,才决定隐下此事,日后再寻机,向慕容皑报仇。 慕容皓在青峰镇李家村,乃至青峰镇方圆百里,都寻找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有关楚玉的任何线索。 他下令在青峰镇范围内,到处张贴楚玉的画像,重金悬赏上报线索者。 只是,他在青峰镇驻守了一整天,仍然是一无所获。 那李厨娘一家,除了她自己,被慕容皓砍了双臂,苟活于世外,她的家人,全都被慕容皓震怒之下,扔到她那得了麻疹死去的女儿身边,一并埋了。 是夜,心急的慕容皓,又扩大了寻找范围,继续连夜寻找楚玉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我姓楚名瑜,与你同名 慕容皓的心底始终不愿意相信,楚玉会真的离开他。 不过,他心中对楚玉的担忧,盖过了他得知楚玉离家出走时的愤怒。 现在,他最渴望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到楚玉。 他不断地祈求上苍,一定一定,要让他找到楚玉,一定一定,要保佑楚玉一切安好! 此时,祈求上苍保佑楚玉安好的,除了慕容皓,还有已然得知楚玉身份的楚瑜。 东虢国人均知,楚氏人丁并不兴旺,整个楚氏家族目前统共不过二百来人。 楚瑜现在的堂兄弟,与他都是相隔了四五代远的旁支。他自父辈往上数,近五代每代都只得一个男丁。 他的父亲只有兄妹二人,到他这一代,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和香莹,没想到,还有楚玉这么个表妹。 从他得知楚玉竟然是姑姑楚菲月的女儿时起,他便在心中立下重誓:此生,他必竭尽全力,护她一生,爱她一生,让她这一生都喜乐无忧。 此时,明月当空,微风轻拂,周围偶尔传来虫鸣蛙叫声。 楚瑜单手背在身后,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默默祈祷着,但愿上苍能听到他的祷告声,让玉儿喝下这贴药后,能尽快好起来。 楚瑜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修长男子,他轻捋着胡须,望着楚瑜忧愁的背影,连连摇头,终于忍不住说道:“少爷,你实在不必如此忧心。老夫出手,虽不能做到马上就能药到病除,可是,保那姑娘的性命,定是无虞。” 楚瑜闻言,轻轻地转身,他的眼神里还是隐有忧色,戚眉道:“黎叔,那玉儿到底何时能退烧?她怎么还是昏迷不醒呢?” 被称作黎叔的中年男子,慢慢地踱步到他身前站定,淡笑着摇摇头说:“少爷,不要心急!汤药加身,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发挥出药效。快了,快了!莫心急,莫心急!” 楚瑜心说,又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说莫心急了。他正打算再问时,身后的房门,传来了吱呀的响声。 楚瑜连忙转身,紧张地望向自房内出来的丫环。 那丫环对着楚瑜浅施一礼,脆声说:“少爷,楚姑娘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刚才,楚姑娘喝完汤药后,出了一场大汗,奴婢已经为她擦拭过、换过新衣了。少爷,你要不要去看看?” 楚瑜听了之后,才松开暗自紧握的拳头,脸上露出几分轻松的笑颜,急步走向屋内。 那黎叔见楚瑜如此匆忙的样子,再度好笑地摇摇头。 他伸了伸懒腰,才对等在一边的丫环说:“老夫累了两天一宿,终于可以歇歇了。丫头,快领老夫找个客房去,老夫要睡上三天三夜。老夫真是老罗老罗,人家年轻后生,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跟个没事人一样,老夫才半宿没睡,就觉得熬不住罗。” 丫环轻笑出声,望向身边不到四十岁的黎叔,知道他这是在自我调侃了。 不过,丫环也知道,被自家少爷紧急召来的黎大夫,这两天为了救治楚姑娘,也确实是累坏了,当下便连忙引着他往客房走去。 卧房里,楚玉静静地躺在古朴典雅的雕花楠木大床上,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白色的枕巾上,衬得白皙的小脸,看着显得更加没有血色了。 楚瑜平时对床饰没有过多的要求,比较偏爱简单的白色,可这一刻,他忽然开始抵触起白色来。 他的视线之中,除了楚玉墨色的发丝,她的身上被丫环换上了白色透气的中衣,再加上满床白色的床饰,她就像置身于一片惨白之中,而白色,似乎是极不吉利的颜色。 楚瑜原本匆忙的脚步,也在快要走到床前的时候,变得愈加缓慢。 他轻轻地坐到床边,从被中拿出楚玉的一只小手,轻抬衣袖,伸出两指,静静地为她把脉。片刻后,他轻吁口气,这才望向楚玉平静的睡颜。 如黎叔所说,楚玉现下确实无虞了,她也终于熬过了最凶险的时候。 昨夜,如那庸医所说,确实是楚玉最难熬的时候。 她一度高烧到浑身抽搐,却依然处于昏迷之中,半点人事不知。无论黎叔怎么扎针,都没法降下她的体温。 丫环喂的药汁,她更是无法吞咽,最后,还是他亲自搂着她,任黎叔扎针之后,再在丫环的强喂之下,才服下那保命的良药。 想起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楚瑜有种置身于梦中的感觉。 好在那一场恶梦,终究已经过去了。 玉儿她,如今脉象平稳,呼吸均匀,睡颜纯净得犹如新生的婴儿一般。 她遇到了他,从此,她的人生,将会有崭新的开始。 一切的苦难,一切的厄运,都将离她远去。 他会用自己的臂膀,为她撑起一片幸福的天空,让她可以活得更加肆意,更加洒脱。 只是,玉儿她,会相信他的话,会接受他这个表哥吗? 她会不会也同妹妹香莹一般,爱上了那个风流潇洒的仲王慕容皓? 她身上那些爱的印记,是谁给她印上的?是,慕容皓吗? “慕容皓!” 此时的楚瑜,面上再也没有了平时儒雅温和的神色,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占据了他最亲近的两个女人心的名字。 他不是不知,这两天青峰镇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不过,他既然有心遮掩,楚玉的行踪岂是慕容皓能查得到的。 即便他慕容皓贵为王爷,可这世上还有一句话,说得一点儿没错,那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况且,他楚瑜也不单单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所以,慕容皓的无功而返,是必然的。 如果,他能让慕容皓找到楚玉的半点踪迹,那他楚瑜也枉称为东虢第一皇商的少主了。 楚玉醒来时,极度地茫然。 她睁着眼睛,愣愣地盯着床顶看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有种活着的感觉。 她没死,她还活着! 能够活着,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这一刻,楚玉的心中却轻松不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从与慕容皓的亲密事件中醒来,就亲眼见证了,在现代时极为平常的麻疹,竟然能瞬间夺去一个花季少女的性命。 而她,甚至在那少女生命的最后时刻,与她紧紧相依相伴。 前世的楚玉,根本没有亲历过任何亲人的离世,是以,对于死人,这种只在听说以及旁观他人发生的事情,当她真正亲自去见证,甚至差点再次经历时,远比她第一次穿越而来时,对于死亡的敬畏,更加深重。 不是她楚玉怕死,只是,她从未想过,生命会以这样促不及防的方式去结束。 那个女孩,虽然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命运亦十分凄惨,死后只能草草地埋在山间。可起码,她还有亲人相送,还会有父母为她哀叹。 若是换成她自己,只怕,就算是她死在外面,恐怕最后都没有人会知道,甚至没有人会为她收尸。 楚玉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十分悲凉的感觉,那是兔死狐悲的凄凉。 她活在这个陌生的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无人关心,更无人疼爱,就如那漫山遍野生长的蒿草,既普遍又默默无闻,抵不过自然的天灾,更抗不起人祸的劫难。 从前的楚玉,从不会产生这些悲天悯人的想法,可是,此时的楚玉,仿佛才发现,生命原来会是这般脆弱。 或许,也因为她身体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令虚弱的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想望,急切地想要找个温暖的怀抱,哪怕只是短暂地靠一靠也好。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张清风朗月般的儒雅面孔,不待她去细思量,那张面孔却又突然消散了,而替而代之的是,那个总是一幅臭屁表情、偏偏貌若潘安的少年。 楚玉不由自主地轻喃出声:“荀致远!” 由于持续的高烧,楚玉的嗓音十分低哑。 可即便是如此轻微的声音,还是惊醒了趴在床沿睡着了的楚瑜。 当楚瑜抬头望向楚玉时,这种极其相似的场景,一下子唤醒了埋藏在楚玉心中的柔软记忆。 曾几何时,她一觉醒来,看到的也是这样一个极其俊逸的男子与她温柔相望。 那时,她是给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至床下。 因为楚玉正在思念着荀致远,而恰好,又有她与荀致远曾经相处时,极其相似的场景出现,以至于楚玉,直接把楚瑜当成了荀致远。 能够再见到那熟悉的面容,楚玉十分激动,急切地伸手抚摸了上去,就连关心的话语也是脱口而出的:“你怎么趴在这里睡觉啊?” 虽然楚玉的声音十分沙哑,可楚瑜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他在心中认定了楚玉是他的亲人,因此,在面对楚玉如此诚挚的关心时,他的眼神也是十分柔和的。 他顺势握住了楚玉的小手,视线对上楚玉担忧的眼神,他的心中暖暖的,软软的。 “玉儿,你醒了!现在,你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觉得难受?” 这声音明显不是荀致远的! 那个小屁话,从来不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与她说话的。 楚玉定下睛来,仔细望去。 只见,床前半蹲着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他一身墨绿色的袍服,衣襟处绣有暗褐色的云纹,修长的脖颈上,是一张惊为天人的俊逸面孔。 这是一位美人,他额头发根部那极为对称的美人尖,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那两鬓下垂的两缕自然卷发,又为他增添了一股雌雄莫辨的美。 可楚玉看到了他的喉结,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的确是名男子。 而且,这名男子的面相,于她来说,亦是十分熟悉的。 他是她的偶像,顾公子! 再次从楚玉的嘴里听到“顾公子”三个字,楚瑜的心中十分感慨。 不知,那位一再被楚玉提及的顾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与他如此相似,以至于,让楚玉每见他一次,便会错认一次。 楚瑜暗自决定,一定要派人找到那个与自己相似度极高的顾公子,无论用何种手段,必定要让那个顾公子换张脸孔。 他不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个陌生的人,与他相似到一再让人错认的地步。 “玉儿,请容我郑重介绍一下。我姓楚,名瑜,与你同姓,甚至,同名。” 楚瑜微微直起腰身,含笑看着楚玉,温和的话语,如春风一般吹进楚玉的耳中。 眼前翩翩公子,温润如上好的璞玉。 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向两边挑起,性感的薄唇轻抿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楚玉有片刻的恍惚。 这般的儒雅气质,这般的出尘面容,岂是那顾公子所能比拟的。 为何自己会一再地错认呢,甚至,还再三的当着人家的面这么喊错名字,她真是糗到家了。 “呃,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楚玉十分尴尬。 “玉儿记得以后不要认错人了就好。毕竟,我与玉儿你同名同姓,这么有渊源。玉儿却再三唤错了我的名字,真是令楚瑜心伤不已。玉儿不知,你在我的心中,十分重要。虽然,我不想强求,玉儿的心中,也把我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上。可是,瑜也不想,玉儿你总是把我当成陌生人。”楚瑜看着楚玉,语气轻缓,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 “呃……” 楚玉尴尬之后,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她实在想不到,这个东虢国第一皇商的少主,居然是这种极易自来熟的男人。 她同他,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见面吧。 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他面对她的极度热情时,给她的感觉是非常不屑的。 难道是因为她同楚氏的合作,再加上楚香莹的缘故,他才会有今天这般表现吗? 可他望向她时,那充满疼惜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知道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思及此,楚玉猛地闭上了眼睛。 她既然还活着,而楚瑜此刻就站在她的床前,想必,定是楚瑜救了她。 那她身上的那些印记,他应该也都知道了吧。 楚玉忽然觉得,自己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可在楚瑜的面前,仿佛也是赤裸着一般。这令她非常的不自在。 可她总不好赶人家走吧。再说了,人家于她,有救命之恩哪。 楚瑜眼见着楚玉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一脸的纠结和压抑,以为她身体不适,他连忙蹲下身体,伸出右手,打算探探她的额头温度。 不曾想,他的手还没摸到楚玉的额头,她倒睁开了眼睛。 那双美丽的眼睛,仅仅视线与他相交,便急急躲开了。 楚玉的眼睛盯着楚瑜的下颌处,颇为郑重地哑声道:“楚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但凡楚氏于我有任何要求,只要我楚玉能做到,我必不会推诿。” 戏文里,大多数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报,可她楚玉是现代人的灵魂,做不到这一点。 她是一个比较实际的人,人家救了她的命,她会尽全力去报答人家。可她也会尽力而为,不会空口白话。 楚瑜是一介商人,而她恰好能在商业一途对他稍有相助之处,是以,她的答谢词,直接带上了楚氏。 她其实并不是想用金钱去换取什么,而是她真诚的想表达自己对楚瑜救命之恩的一种感谢方式。 楚瑜闻言,却是愣住了。 他没想到,楚玉的心中,竟然与他的界线划得那么清。 她以为他是个商人,他就应当重利,他救了她,他就应该最大程度的向她索取报酬吗? 这样的楚玉,是极其敏感的,可她又是那么的聪慧。她甚至在说报答的时候,还加上了于她有利的条件:只要她做得到。 楚瑜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楚玉,直到看清她眼底慢慢浮上的一抹防备,他才猛地惊醒。 ------题外话------ 美妞们,起床没~ 今天周末,有二更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玉儿,我是你哥哥 这样的楚玉,是极其敏感的,可她又是那么的聪慧。她甚至在说报答的时候,还加上了于她有利的条件:只要她做得到。 楚瑜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楚玉,直到看清她眼底慢慢浮上的一抹防备,他才猛地惊醒。 “玉儿,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我……”楚瑜脱口而出的话,在楚玉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下,慢慢住口。 楚瑜侧转过头,闭着眼睛,稍稍平复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楚玉她还不知道他同她的关系。 他这么急着去表达他的真心,恐怕不但起不了好的作用,反而会令她觉得自己对她有所图,才会如此。 他是个商人,商人向来唯利是图,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示好? 呵呵,商人! 玉儿她,会喜欢一个市侩圆滑的商人么? 可即使她不喜欢他,他还是要努力取得她的信任的。 他要怎么做,才能令她全然地信任他,从而安心地待在他的身边呢? 吴伯说过,楚玉之所以被贤王慕容宸收作徒弟,将她隐在山中,或许是为了保护她。 虽然,吴伯不知道具体的缘由,可是,当年姑姑的死因确实是极其蹊跷的。 若是,按吴伯的猜想,姑姑并没有真的死去,而是假死遁迹,那她这么多年来,从不与楚氏联系,甚至不与亲生女儿相认,又是为何? 种种迹象表明,江湖中可能存在着,对姑姑及玉儿来说,极其危险的因素。 吴伯建议他,暂时不要与玉儿相认,待查清那些潜在的危险,并彻底根除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偏偏,玉儿的身世及知道最多线索的人——她的师父慕容宸,已经从江湖中消失了半年多时间。 吴伯说是要去追查慕容宸的下落,于今晨待到楚玉病情稍稍企稳之后,便离开了。 可楚瑜觉得,与其说吴伯是去追查慕容宸,不如说他是急切地想要找到姑姑楚菲月的下落吧。 姑姑她当年身为天下第一美女,即使失踪多年,仍然为人津津乐道,收获了不少痴情男儿心,而吴伯便是这众多人中的一员。 这么多年来,吴伯一直暗地里孜孜不倦地寻找着姑姑,甚至从未想过要娶妻生子。 吴伯的这份痴情,颇令楚瑜动容。 楚瑜陷进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一直静静地背对着楚玉。 他的沉默,倒令楚玉觉得现场的气氛十分诡异。 虽然楚瑜救了她,可他突然表现出对她极为亲密的感觉,令她十分不适。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 要么为情,要么为利。 若说为情,楚玉自己都会觉得好笑。 那就只有为利这一条了。 他定是想从她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才会如此吧。 可他既然示好了,为何又半天不说话,看着像是十分不愉呢。 这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翻脸的,如此反复无常,作为生意人,还是大家族的当家人,他是如何将生意做到满天下的? 楚玉倒忘了再去尴尬,反而一直紧盯着楚瑜的侧颜,心中不断猜测着。 楚玉的视线有如实质,落在楚瑜的脸上,他慢慢回神,在心中打定主意,暂时还是不告诉楚玉有关于她身世的事情,待吴伯查到了消息再说。 既然楚玉与妹妹香莹合作,而他作为楚氏的少主,与她亦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上次妹妹还在信中,不断提及,让他尽力笼络楚玉,说楚玉不但才华横溢,而且善良真诚,值得成为倾心相交的朋友。 当时,楚瑜还觉得他的妹妹真是太过单纯了,作为生意人,竟然还那么相信世上会有单纯真挚的友情。 没想到,如今,就算他想对楚玉倾心以待,她也未必会相信他的真心了。 想了想,楚瑜打算以妹妹香莹作为突破口,来慢慢打开楚玉的心防。 是以,他看着楚玉微笑着说:“玉儿,香莹最近给我的每封书信中,都有提到你。她非常欣赏你,很高兴此生能与你成为好友。她还说,你才华横溢、心思奇巧,堪称天下难寻的奇女子。” 楚香莹是个直性子,与楚玉在一起时,也是有什么说什么,楚瑜所说的这番话,倒像是楚香莹说的。 楚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 她哪是什么奇女子啊,不过是比他们多了几千年的文化积累而已。 可她不好对人细细解释,只得厚着脸皮接受。 楚瑜见楚玉低垂着眼睑,以为她害羞了,接着转言道:“我本打算此次回来,就去拜访你。谁知,你我甚是有缘,没想到能在回京的半道上,提前遇见你。” 楚玉心说,这还真是天大的缘份。 可不是嘛,救命之恩,大于天啊。 她被楚氏的当家人给救了,她得为他楚氏付出多少,才能偿了这天大的恩情啊。 楚瑜不知楚玉心中所想,继续说:“玉儿,你既是香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没有生分地称呼你为楚姑娘。” 她是楚姑娘,他是楚公子,天天这么楚来楚去的,也确实不好哈。 称呼什么的,楚玉无所谓了。 可他叫她玉儿,那她要怎么称呼他啊? 仿佛知道楚玉的心声似的,楚瑜接着说:“玉儿,你若是不介意,以后不如同香莹一般喊我哥哥吧。反正我们同姓,我又比你大,就当你是我的族妹了。” 呃,哥哥? 楚瑜,你确定你有三十一岁吗?若是没有的话,你凭什么当我的哥哥? 楚玉心中吐槽不已。 楚瑜见楚玉只是睁着乌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他微笑着说:“玉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以后,你楚玉,就是我的妹妹了。” 楚瑜特意加重了妹妹二字。 她,真的是他的妹妹,只是,她是他的表妹。 楚玉暗自朝天翻了个白眼,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想认他当哥哥了? 这个长相与她的偶像几乎一样的楚瑜,身为一方大族的少主,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卓然、儒雅不凡,可一开口,虽然没有商人市侩圆滑的感觉,也隐隐透着一股精明强势。 他这么着急地示好,是想拉笼她与他楚氏合作吧。 既如此,也不是不可以叫他哥哥。 反正,他都不嫌被她叫老了,她也乐得多装装嬾呢。 楚玉又忘了,她正处于如花的年纪,不用装,也是嫩的。 就在楚玉发愣的时候,楚瑜叠声喊了她好几遍,她都没有反应,楚瑜不由提高了声调:“玉儿,玉儿!” “呃!” 与救命恩人交谈还能失神,这般不尊重他,实在是没礼貌,楚玉有些微微抱歉地看着楚瑜。 楚瑜柔声问:“玉儿,你饿了吗?我让人备了肉粥,现在就端过来?” 楚瑜不提还好,这一提,楚玉立刻就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了。 也不知,她到底昏睡了多久,竟然觉得好像饿了好久好久似的。 楚瑜转身打开房门,冲院子侍立的下人,吩咐了一声,又回到床前坐好。他随手替楚玉整理了下盖着的薄被,引来楚玉疑惑的视线。 楚玉微微有些不自在,好在,不到片刻,便有几个丫环端着水盆、吃食,进来了。 楚瑜将楚玉慢慢扶起靠坐在床头,接过丫环递来的帕子,打算替她擦拭净手。 楚玉更加觉得别扭了。毕竟她同楚瑜不大相熟,且他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哪有让救命恩人服侍她的道理。 可楚瑜细长的眼尾上挑着,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深邃地看着她,微抿着的蔳唇,在在显示着他的坚持。 楚玉看了眼低头立在床边的丫环,只得顺着楚瑜,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洁白的帕子,一根一根慢慢地擦拭她的手指。 极品美男亲身侍候,按理说,被侍候的人,应该感到极大的荣幸才对,可楚玉却觉得犹如受刑一般。 楚玉不知,她昏睡的时间里,除了为她更衣时,楚瑜不在房里。为她喂药喂水、净脸擦汗的事情,都是楚瑜亲力亲为的,这别院里随侍的丫环,也都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等楚瑜端着粥碗,要亲自喂楚玉吃饭的时候,楚玉终于急了。 她不同意,也坚决不妥协。 她只是生病了,又不是伤了手。 况且,她现在觉得身体好多了,自己吃饭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哪儿能需要他来喂啊。 楚瑜才想到楚玉毕竟是名女子,她也不是他的妹妹香莹。 以前香莹每每生病了,总是非要他在旁边陪着她,为她喂饭喂药的,他早就习惯了,因此,才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楚玉。 可楚玉毕竟不是楚香莹,即便他说了要作她的哥哥,她的心里也没有完全接受他作为她哥哥的说法。 他还是太心急了些。 楚瑜心中微叹了下,不再强求,静静地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楚玉一点一点慢慢地吃完一碗肉粥。 楚玉心里别扭得要死,哪有男人盯着女人吃饭猛看的,而且这男人还一脸温柔宠溺的笑容。 不明就里的人,定会以为,他楚瑜看上她了。 可楚玉知道,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爱恋的成分存在。 他为何一再出格地对自己示好呢? 仅仅出于商业目的吗? 可他看着,不太像那种人啊。 算了,他愿意看,就继续看吧,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 只是,这么盯着女子看,他也不怕被人误会,真是的! 她可不想背着个勾引皇商少主的名声,再被一堆莫名其妙的女人暗中给记恨上了。 “玉儿,我再替你盛一碗粥吧,你几天没进食,定是饿极了。”楚瑜说着,起身接过楚玉手中的碗粥,作势就要再盛一碗。 楚玉连忙制止了他。 虽然她很饿,也非常想再吃一碗软软糯糯的肉粥。 可是,再被人盯着吃一碗的话,她肯定会消化不良的,还是算了吧。 楚瑜想到楚玉大病一场,才刚醒来,此时,确实也不太适宜进食太多,他端过托盘上的汤药,递到楚玉手上。 这场景多么熟悉。 好像自打她来到这个异世,她就跟这又黑又难喝的中药扛上了,隔不了多久,就会跟喝白水似的喝上几天。 不等楚瑜开口劝慰,楚玉一仰脖子,直接将药灌了下去,并且拒绝了他递来的蜜枣。 这样的楚玉,落在楚瑜眼里,又令他的心里起了几分酸涩之感。 妹妹香莹每次喝药,都要他哄上许久,喝完之后,她必定会狂吃好多蜜枣,还会不停地抱怨药汁有多么多么难喝。 可他观楚玉,仿佛当那苦药是普通的茶水似的,没有半点难喝的样子。 待楚玉喝完药之后,楚瑜连忙打发下人收走碗筷,沏上一壶好茶。 他静静地坐在一边,慢慢地喝茶,陪着她轻声聊天。 楚玉有些百无聊赖地半靠在床头,可能是因为昏睡了几天,此时的她,倒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可是此刻,她真的没有太多想要聊天的欲望。 她自觉跟楚瑜不太相熟,偏偏人家总是表现出一幅非常热络的样子,害她总以为人家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都不太愿意与他过多地交谈了。 人总是这样,当你对某件事情或者某个人感兴趣的时候,你会怀着极大的热情,上赶着去了解它、迎合他。 可一旦你感兴趣的人,反而反过来对你表现出更加高涨的热情时,你恐怕就会退缩了。 此时的楚玉,便是这般。 当偶像退下了光环,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没有了偶像的光环,她也失去了追星的兴致。 况且,楚瑜还不是她真正的偶像,而她也并不是以貌取人的女人,所以,即便楚瑜的长相再俊逸不凡,她都没有太多的兴致。 楚瑜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楚玉,他发现楚玉对他没有了初见时的痴迷,反而与他交谈了几句后,渐渐有些客气和疏离了。 这并不是楚瑜想要的。 他又提起不同的话题,试图引起楚玉的注意力。 可楚玉在随意地接了几句之后,还是没有深入交谈的打算,这令楚瑜微微有些挫败之感。 楚瑜向来非常有女人缘。京都那些名门闺秀,即使再矜持守礼,在碰到他时,也都抛下了女儿家的含蓄,大胆地向他示爱。 楚玉是他打算一生爱护的妹妹,他就不信,他能舌战群商、交友天下,还吸引不了她。 “玉儿,我听赵伯说,你对玉饰颇有研究,堪称行业里的翘楚,连他作为楚氏的顶级匠师,在你面前都甘拜下风呢。”楚瑜轻啜了一口茶水,看着楚玉,微笑着说。 这个话题,楚玉一点儿都不想接,她怕一会儿楚瑜会问她,从哪里学来的首饰制作工艺,那样的话,她要怎么答啊。 “呃,赵伯真是过奖了。我当时胡说一通,没想到赵伯居然会给我那么高的评价。早知道,我就不乱说了。赵伯的手艺才是真正的奇巧无比呢。他制作的那条金镶玉梅花吊坠项链,这个世上怕是再难寻到能够制作的匠师了。”楚玉连忙将话题引开。 “噢,玉儿,怎么知道世上没有人能制作得出那种项链呢?”楚瑜含笑看着楚玉问。 “呃,我,我猜的。我平时喜欢首饰,经常逛首饰店,从来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款式。”楚玉随便找了个理由。 若只是光看款式,就能知道首饰的制作工艺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首饰店了,他们楚氏银楼也不会日日生意兴旺了。 是以,楚玉的说法,楚瑜半点不信。 可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没有细究缘由,转而说道:“玉儿,你说你喜欢首饰,我听说你上次在银楼采买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怎么没见你带在身上啊?” “我出来的匆忙,所以没带。”楚玉说完,垂下了眼睑。 话说到此,双方再没有继续往下说的必要了。 楚玉为何会匆忙出来,她不想说,他亦不能问。 他们都是聪明人,心知肚明,哪些事情能说,哪些事情哪怕是双方都知道的事实,可那仅止于双方心中明了,根本不能在言语中提及。 用楚玉的话说,那叫个人隐私。 楚瑜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太阳已经偏西了,已是申时末了。 他站起来,理了理袍服,微笑着说:“玉儿,晚餐想吃些什么,哥哥我去让厨房给你做。” “呃,我不太挑食,吃什么都没关系。”楚玉也望了眼窗外,接口道。 “呵呵,玉儿真是好养,不若香莹独独爱吃甜食。平时,只要与她一起吃饭,我都没法吃饱。” 楚玉想起了上次与楚香莹一起吃午饭的经历,她真是受不了楚香莹每个菜都要求放糖的吃法,此时,听到楚瑜的抱怨,她也直言道:“跟她一起吃饭,我也吃不饱。” “哈哈哈!” “呵呵呵!” 二人相视一眼,俱都大笑出声。 这一笑,似乎拉近了一些彼此之间的距离。 楚瑜心中极为高兴,接着说:“那,为了让玉儿晚餐能吃饱,玉儿你还是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口味吧。” 楚玉笑着说:“既然,楚瑜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直说了。我喜欢吃辣的,晚餐可以多多来些辣菜么?” 楚玉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自己比楚瑜大,是以,当气氛变得融洽之后,她也没那么拘束,语气也随意起来。 可楚瑜听到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不由微愕。 他失笑摇头,强调道:“玉儿,我是你哥哥。你就算不喊我哥哥,也不能喊我名字呀。” 见到楚玉微张着小嘴,脸上略带尴尬之色时,他故意轻松地说:“嗯,我看哪,我还是得多跟你相处相处,让玉儿你早日习惯有我这么个哥哥才是。” 楚玉无语,她没想到,楚瑜竟然会这么执着于那个哥哥的称呼,这令她想起了黎挽香。 曾经,黎挽香也是如此执着地让自己叫她姐姐的。 “玉儿,玉儿?” 楚瑜不知楚玉为何又走神了,只得伸出右手在她眼前轻晃,无奈地说:“玉儿,我在跟你说话,你都能再三走神。看样子,我这个哥哥,在你心目中,真是无足轻重啊。” 顿了顿,他又笑着问:“玉儿,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一再失礼,楚玉也非常不好意思,她有些歉意地回答道:“那个,我在想我的姐姐。” “姐姐?你是说香莹吗?”楚瑜心中把楚玉当成了妹妹,直觉地认为她的姐姐就是楚香莹。况且,香莹说过她与楚玉早就姐妹相称了。 “呃,不是。”楚玉连忙摇头否认。 “那,是你的师姐,那个武林第一美人,丁敏君?”既然不是香莹,那就只可能是她的师姐了。 “也不是。”谁知,楚玉竟然再度否认了。 “难道,你有自己的嫡亲姐姐?”这个猜想,令楚瑜十分激动,语气不由拔高了几分。 楚玉微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楚瑜。 她不明白,为什么楚瑜会对她的姐姐这么好奇。 楚瑜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强烈时,暗自平息了下心中不断翻涌的情绪,才接着说:“我,嗯,只是有些好奇玉儿口中的姐姐。我听香莹说过,玉儿你没有姐妹兄弟,现下听你提起你的姐姐,有些奇怪罢了。” 他见楚玉只是睁着乌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却并不说话,他察觉到自己可能令楚玉产生警觉的心理了。 是以,楚瑜顿了顿,又诚挚地说:“对不起,玉儿,我不该这么冒昧地问起你的家世。你若是不愿意回答,就当我没有问过。” 楚玉点点头,示意明了楚瑜的问题,不过,这点小事,真不值得他特意道歉的。 既然人家如此诚意地示好,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况且,她的家世那么简单,孤儿而已,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楚玉笑着说:“楚,嗯,哥哥,你真是太客气了。这等小事,不必道歉的。我是孤儿,确实没有兄弟姐妹。我说的姐姐,是一个极相好的姐妹,她叫黎挽香。” 提到黎挽香,楚玉不由有些思念她,不知她同她的师兄现在在哪里,她们是否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她答应过黎挽香会去黎族看望她,也不知何时能成行。 楚玉能体会得出来,黎挽香是真心把她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的。 或许,楚瑜对她也是如此。 她是不是太过敏感了,才会一再地觉得楚瑜对她抱有其他的目的呢? 楚玉的视线转向眼前长身玉立的楚瑜,他眼中的情感那么真挚。 如果,这样的表情也能伪装得这么真实,那他都可以去现代当影帝了吧。 听到楚玉说她是孤儿时,楚瑜的心中十分难过。 他很想大声地告诉她,她不是孤儿,她有父有母。虽然,他不知道她父亲是谁,可他知道,他和香莹是她的哥哥姐姐,是她的家人! 楚瑜不知道楚玉的实际年龄,直觉地在心中把她当成最小的妹妹看待。 他越看楚玉,越觉得她十分瘦弱,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比起初见时,尖细了不少,衬得乌黑的眼睛,看着显得更大更亮,脸色也不若那时的红润,说不上惨白,可也缺少自然的血色。 就这么看着她,他眼中的疼惜愈发深刻。 想起楚玉遭遇的这一场飞来的横祸,楚瑜非常气愤。 他早已派人去仲王府打探消息,如果确定楚玉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的确与慕容皓有关,他定会为她向慕容皓讨回公道的,绝对不会任由他的家人被人如此欺辱、如此糟蹋。 眼下,最重要的是,吩咐厨房多为楚玉熬些进补的汤水,他定要将她的身体,将养得圆圆润润的才行。 好吧,又多了一个想要将楚玉养肥的男子。 不知道楚玉如果知道了楚瑜的心中所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题外话------ 表哥表妹,表哥表妹… 呼,楚瑜,你给自己找麻烦了知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与楚氏少主谈合作 酉时初,楚瑜亲自来接楚玉一起去吃晚餐。 这是楚玉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走出房门。 楚玉住的地方本就是楚瑜的寝房,而他每个别院所拥有的私人院落,其功能都是极其齐全的,寝居、书房、客房、会客厅等都是必不可少的,小厨房及餐厅当然也不例外。因此,他们不到片刻便到了餐厅 楚瑜引着楚玉在圆桌前坐下,立刻吩咐福贵上菜,福贵应声而去,很快他就领着五、六个丫环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福贵指挥着丫环们将菜品摆好,看了看楚瑜,见他没有其他吩咐,他才悄然退下。 楚玉扫了眼桌面上的各式菜品,眼睛晶亮地看向楚瑜。 楚瑜果然没有食言,许多菜式都按照楚玉的要求放了辣,不过,仅仅是稍稍放了点辣而已。 毕竟,楚玉才在死亡线上打了个滚儿,她的身体还在调理当中,太辣的食物,无益于她的身体恢复。 尽管如此,楚玉还是非常激动的。 她看着满桌精致的饭菜,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只恨不得敞开了肚皮,大吃一顿。实在碍于这是她第一次与楚瑜一起吃饭,她不好意思将自己的不雅吃相,全部展露人前。 虽然,楚玉已经尽可能矜持地进餐了,可是,与坐在身边的楚瑜相比,她的吃相,还是显得粗鲁了许多。 人家楚瑜,明明是一介商人,偏偏进餐的姿态,十分的优雅。 修长的手指泛着滢润的光泽,与指间夹着的象牙筷子,仿佛融为一体,见之非常的赏心悦目。 从容优雅的姿态,细嚼慢咽的动作,寂静无声的环境,在在显示出他良好的个人修养。 楚玉看了看他面前的桌面,又看了看了自己面前的,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尽可能地注意了,她的面前还是有不少汤渍和饭粒,而楚瑜的面前却是非常非常的干净。 亏她还是个女子,在现代时,还接受过专业的进餐礼仪培训呢。 就算楚玉想要拿纸巾将面前桌面上的汁液擦干净,桌子上也不像现代社会那样,随时放有抽纸供她使用。 她总不能拿袖子擦吧,而丫环也都被楚瑜打发出去了,她想要她们帮忙拿块抹布,还得喊她们进来。 楚玉吃到后来,颇有些索然无味。 楚瑜一直都在仔细地观察着楚玉。 楚玉喜欢吃哪种菜式,不喜欢哪种食物,他都暗自记住了。 他打算一会儿吩咐厨师将楚玉喜欢的吃食,好好琢磨一番,下次做得更加营养精良些。 他们楚氏虽非皇廷贵族,可到底是东虢第一皇商,即使再难得的宝物,只要楚玉喜欢,他都有办法寻来。何况,只是区区食材。 在他心中,再没什么东西,比楚玉更重要的了。 此时,见楚玉放下了筷子,楚瑜微凝着眉,说道:“玉儿,你不是说喜欢食辣菜吗,怎么我见你好像也没吃多少,是这些菜式做得不合你口味吗?我让厨房重新做一些,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 “呃,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楚玉听了,连连摆手。 见楚瑜似不大相信,楚玉只得指着自己的面前,自嘲地说:“你看,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我才狼吞虎咽的,弄得汤汁在桌面上都泛滥成灾了。” 楚瑜闻言望向楚玉的面前,当他转回视线落到楚玉脸上时,只见她脸色酡红,似十分羞涩。 他抿唇而笑,眼睛炯炯地看着楚玉说:“看样子,这别院的厨师手艺还不错,我得好好奖赏一番才行。” “……” 楚玉无语的样子,令楚瑜心情大好,他呵呵笑着,吩咐丫环将消暑的冰镇水果端了上来。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丫环端着各式新鲜的冰镇水果再次走了进来,楚玉一见,立刻两眼放光。 老实说,刚才的晚餐,虽然每道菜的辣味都给得不是很多,可是,架不住楚玉吃的多呀。 此时的她,正感口中干渴之时,猛不丁看到如此多新鲜水灵的冰镇水果,恨不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楚瑜好笑在看着楚玉一副小馋猫的样子,虽然他知道楚玉的身体实在不宜食辛辣及冷物,可是,现在正值盛夏,他一个正常人,都想时时喝上冷饮,何况楚玉才刚喝完又苦又涩的中药。 他这才安排厨房准备些各式冰镇水果,让楚玉每种吃上一点点,好解解口中的苦味和干渴。 楚玉被楚瑜好笑的样子给激得有些羞恼,她皱着鼻子说:“那个,楚……” 话落,撞见楚瑜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楚玉连忙改口说:“哥哥,我知道有种独特的方法,能将这些冰镇水果做得更好吃呢。” “哦?玉儿不妨说来听听。”楚瑜看似十分期待。 楚玉但笑不语,她伸出纤纤两指,拈起一块鲜红的西瓜瓤,轻轻了咬了一小口,脆脆的口感,汁液十分甘甜。 “这种脆瓤西瓜,最适合用来制作冰沙啦!”楚玉不由深深感慨道。 “冰沙?”楚瑜从未听过这个名词。 楚玉又咬了一口手中的西瓜瓤,才点头道:“嗯,西瓜冰沙。” “玉儿,可否告知,何为西瓜冰沙?” “就是把西瓜跟冰块儿放在一起打成沙,再根据自己喜欢的口味,加入其他的东西,做成西瓜冰沙,哇,想想就觉得美味极了!” “打?何为打?如何打?” 楚玉正沉浸在对夏日消暑圣品西瓜冰沙的甜蜜回忆中,不料楚瑜又开始提问了,而且,他抓住了楚玉话语中的关键词。 “呃……” 楚玉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搅拌机、没有料理机,怎么能将西瓜打成沙啊。 咦,有了!楚玉想起,反正是要将西瓜和冰沙分别打成沙,再放到一起,不如,从一开始就让它们冻在一起。 楚玉面对楚瑜期待的目光,侃侃而谈道:“将西瓜切成小块,去掉瓜子,与冰块放在一起,等西瓜块冻成跟冰块一样的硬度时,再将西瓜块拿出来,切成冰碎。这样,西瓜冰沙就成了。不过…。” “不过什么,玉儿,但说无妨。”楚瑜觉得这种吃法,看起来也没有多么的特别,或许楚玉未说出口的话,才是此中重点。 果然,楚玉提起了一个新名词:奶昔。 “西瓜冰沙虽然味道不错,可是,我更喜欢吃西瓜奶昔。嗯,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简直是女人的最爱。对了对了,楚,嗯,哥哥,我要跟你合作。”楚玉说着,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赚钱点子,连忙兴奋地拉起楚瑜的大手。 此时的楚玉,一只手拿着半块鲜红的西瓜瓤,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楚瑜的大手,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楚瑜,楚瑜甚至能从那里面看到小小的自己。 他低头看了看,一小一大两只覆在一起的手,心里有股奇异的感觉,玉儿这是接受他了吗,她把他当成哥哥了! 楚瑜嘴角轻勾,心情十分愉快,他宠溺地说:“玉儿,你这么兴奋,看样子,那个所谓的西瓜奶昔也是玉儿你的最爱了。” “嗯嗯嗯!西瓜奶昔简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啊!”楚玉有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西瓜奶昔,至少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楚玉不自觉间流露出的小女儿娇态,令楚瑜心情更加愉悦,他顺势捉住楚玉的小手,轻拍了拍,笑着说:“那玉儿,你快告诉我,西瓜奶昔又是何物,看到玉儿你如此夸赞,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尝上一尝。” 被人用力地捏住手掌,楚玉才察觉到自己与楚瑜的两只手,正紧紧地握在一起。 楚玉微微挣了挣,楚瑜也觉察到似有不妥,连忙松开了她的手。 楚玉低着头,小口的吃着手中的西瓜,气氛似有些尴尬。 楚瑜仿佛没有感觉到这一切,轻松地说:“玉儿,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正在等着你说的合作呢。你是想同我合作开店,专卖你所说的西瓜奶昔吗?” 楚瑜不愧为楚氏的少主,楚玉才起了头,他便知道了她所有的用意。 楚玉闻言抬头,目光炽热地看着楚瑜。 赚钱是她近段时间的目标,虽然这目标因为她的出走而中断了,不过,东虢第一皇商的少主主动跟她谈合作,这么好的机会,放过的人肯定是傻子。 而她既不是傻子,更想同楚氏在更多行业进行合作。 若是她能将他们的合作范围,扩大到这个世界的其他国家,那对于她来说,成就是大大的,便利更是大大的。 赚钱不是她的最终目的,但充裕的钱财是她将来能逍遥天下的基本保障啊。 楚瑜在她眼里,那是全身散发着万丈金光的财神爷啊! 这下,倒换成楚瑜觉得不自在了,他觉得自己在楚玉的眼中,仿佛变成了她口中的西瓜奶昔,她恨不得立刻将他吞入腹中。 嗯,楚玉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边大力地咬着手中的西瓜瓤,就是最好的证明。 “咝!”直到楚玉终于将手中的西瓜吃完了,还啃到手指了,才清醒过来。 “嗨,楚瑜!我跟你说,我不但知道西瓜奶昔,我还知道木瓜奶昔、草莓奶昔、香蕉奶昔、哈密瓜奶昔……” “哥哥!” “哥哥奶昔、蓝莓奶昔。哎,不对,什么哥哥奶昔啊?” 楚玉终于发觉自己的奶昔名单里,根本没有哥哥奶昔这号东东的存在啊,她疑惑地看着楚瑜。 楚瑜掩唇轻笑着,身体剧烈耸动的幅度太大,以至于坐着的凳子也跟着发出吱吱的响声。 “讨厌!楚瑜,你耍我!” 楚玉气极,单手叉腰,纤纤食指直指某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妖孽男子。 可不是妖孽嘛。他的面部完全舒展开了,脸上流光溢彩,细长的眼尾因为畅意的笑容直挑向两鬓边,明媚的眼睛,似乎能溢出水雾来。 面对这样的极致美人,呃,不对,是美男子,谁会真的讨厌,谁又能狠心责备? 楚玉愣愣地看着,慢慢地垂下手指。 楚瑜终于停下了灿笑。他担心真的惹毛了楚玉,只得忍着笑意再次重复那两个字:“哥哥!” “什么?”楚玉还是有些迷糊,偶像的魅力还是大大的,她被迷住了。 能够再次从楚玉的脸上看到痴迷的眼神,楚瑜心中更加畅快,可他还是强调了一遍:“玉儿,你得叫我哥哥。楚瑜这个名字,除了长辈,便只有我的妻子可以这么喊。” 之所以这么说,楚瑜是想以此加重他作为哥哥身份的存在。 他想不到,未来的岁月里,楚玉的心中真的只当他为兄长时,他有多么后悔今日的举动,更加憎恨“哥哥”这两个字。 楚玉无语。 好吧,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若是再直呼其名,人家说不定会以为她想嫁他呢。 楚玉从善如流,正色道:“哥哥,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嗯,听起来不错。不过,玉儿,你得先告诉我奶昔到底是何物才是。”楚瑜点了点头。 其实,不管楚玉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她的,只是,他怕敏感的楚玉察觉了他的意图,会有其他的想法,才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引导楚玉继续往下说。 楚玉以为开冷饮店的想法真的很好,才引起了楚瑜的兴致,她想了想才说:“奶昔,简单地说,就是果汁加酸奶。它的味道嘛,很特别,酸酸甜甜的,特别适合女人和小孩子喝。” 顿了顿,楚玉才想起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酸奶一说。 果然,楚瑜的下一个问题,就是何为酸奶。 照他这么问下去,定会没完没了,她又不是百科全书,好多问题,她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 楚玉连忙打住楚瑜的问题,说:“哥哥,你就不要再问了,明天我亲自给你做一次,你尝过了就知道了。” “如此,我倒是十分期待了。”楚瑜含笑道。 似是想起了什么,楚玉问道:“哥哥,你喜欢吃哪种水果啊?” “玉儿是打算知道了之后,做我喜欢的水果奶昔吗?” “是的。” “木瓜,我喜欢吃木瓜。” “……” “玉儿,你怎么不说话?” 楚玉能说,她此刻什么话都不想说么。 一个大男人,居然最喜欢的水果是丰胸圣果——木瓜! 好吧,如果他不说话,再穿得稍稍女气一些,别人确实不容易看出来他不是个男人。 可是,他的的确确是个雄性啊,如假包换的。 男人长期食用木瓜,胸部会不会也会变大? 她得仔细看看,他的胸部跟别的男人相比,是不是真的要大一些。 “玉儿,玉儿?”楚瑜十分无奈。 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呢,说得好好的,又开始走神,还嘀嘀咕咕的,往他的胸部猛瞧。 若不是他知道她并无恶意,换成其他男子,定会当她是个色女。 “木瓜啊,木瓜是个好东西,只是,你,不适合多吃!”楚玉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便宜哥哥,为了他的胸部着想,还是不要吃太多木瓜的好。 “哦,为何?据我所知,木瓜性平味甘,汁水丰沛,口感绵软,食之可延年益寿,怎就不适合我吃了呢?这其中有何因由?”楚瑜思虑片刻,沉吟道。 “木瓜确实是一种非常好的水果,可是,它的食用人群中,就有两种人不能多吃。一是,孕妇,另外一种,则是你这样的男人。”楚玉说完,见楚瑜意欲再问,她连忙快速地说:“理由嘛,你最好不知道,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 楚玉的话成功地引起了楚瑜的好奇心,可接下来,无论他是正面询问,还是旁敲侧击,楚玉始终守口如瓶。 最终,楚瑜暂时放弃了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想法,不过,他也真的听进了楚玉的话,此后,再也没有吃过木瓜。 虽然现在吃不成奶昔,不过,果盘里的各种冰镇水果,还是让楚玉狠狠地解了下馋。她边吃边招呼楚瑜跟她一起吃。 此时,天色渐渐黑了,外面凉风习习,星光满天。 楚瑜命人将水果茶点端至院内,又令福贵搬来两张躺椅,他与楚玉一起躺在漫天的星光下,一边吃着冰爽的水果,一边惬意地聊着天。 楚玉先是将制作奶昔的原材料告诉了楚瑜,等他下令福贵照她所说下去准备之后,她又旧话重提,与他合作开店的事情。 她现在是身无分文,唯有奶昔的制作配方,便打算以配方入股,楚瑜负责店面、人员及资金的配备。当然,还有原材料,由她提要求,而他负责找齐。 楚玉将几种常见的奶昔制作方法,细细地说与楚瑜知道,又将其中的关键环节,作了划分,研究具体的保密方法。 既然是开门做生意,难免会有其他的商人跟风效仿。如何做到即使人家跟风,也做不出来他们楚氏冰饮的味道,这其中就看关键环节的保密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楚玉深谙:核心技术,即是制胜法宝。 因此,关键环节如何划分,核心技术如何防范泄密,点点滴滴,她都说得非常仔细。 这令与她交谈的楚瑜,眼色变得越来越幽深。 他心想,若楚玉与他不是合作伙伴,而是竞争对手,那么,他们楚氏真的是碰上了一个极为强劲的敌手。 至少,他自十二岁独挑大梁接掌楚氏时起,至今未曾逢到如此经商天才。 他甚至有种感觉,若是楚玉有心经营,她定能建立起比之楚氏更加强盛的商业帝国。 恰好,他此时就有一个稍稍棘手的问题,正在苦心思考解决的方式,他有心试探楚玉的才能,便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顺势说了出来。 ------题外话------ 今天天气好热呀,一会儿偶也要去试试奶昔怎么个做法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蜀洲之行 “什么?上百匹上好的丝绸被染花了?天哪,这得是多大的损失啊!”楚玉一听,激动地坐了起来。 楚瑜也慢慢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无奈地说:“是的。前日,我收到蜀洲布坊管事的急件。他在信中说,前些日子,蜀洲下了场大暴雨,由于看管仓库伙计的粗心,把各种颜色的染料,同布匹放在了一起。不料,大风刮开了屋顶,暴雨倾泻而下,那些上好的丝绸碰上暴雨淋湿的染料,当下就都给染坏了。” 见楚玉沉默不语,楚瑜又说:“布坊的管事,倒是有心想担责,可毕竟这批丝绸进价极高,且数目可观,自然非一人之力能够担之。而那伙计,平时极为小心谨慎,为人亦勤劳踏实,此事他实该负主要责任,可他一小小伙计,如何能赔付得出这天价般的银两。” 此时,正值盛夏,丝绸轻薄凉爽,吸湿散热,实为制作夏衣的最佳选择。 楚氏作为东虢国最大的商业组织,而蜀洲作为除却四大城之外最大的城市,它地处四大城的正中间,又有极为通达的水路,因此,说它是东虢九州通衢之地,丝毫不为过。 蜀洲的繁华程度,亦不亚于其他四大城。只不过,因为朝廷直接控制了它,没有将它划为几大势力的范畴,非常便于货物贸易的发展,因此,蜀洲的商业也是东虢最为强盛的,甚至比京都虢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比于其他三城,蜀洲离京都最近,快马加鞭,只有一天的路程。 这样的黄金地势,又无强硬的地头蛇势力,对于楚氏来说,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楚氏许多行业的总部门店,也都理所当然地设在了这里。 蜀洲的布纺,不只是单纯地卖布匹及成衣,它还负责四大城的布匹及成衣货源,而它的丝绸存货量当然也不止这上百匹了,不过,幸好收购的其他丝绸,因为连日暴雨没有运达。 不然,这损失,根本就不止眼前这些。恐怕真要那样的话,楚氏的其他行业也都会被它拖累。 蜀洲! 为何这个名字听在楚玉的耳中,竟是这般熟悉。 她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楚瑜低低叹道:“这批丝绸的质量是历年来最好的,我原本请了顶级的师傅,设计了一批新潮的式样,打算赶在月底前上市销售。这下,一场暴雨全毁了。” “也不能说全毁了。”楚玉微微凝眉道。 “哦,玉儿可有良策?!”楚瑜一听,立刻眼冒精光,万分期待地看着楚玉。 楚瑜的眼睛,在皎洁的月光下,亮如天上的星辰。 他这般期待中带着莫大信任的样子,楚玉看在眼里,暗自打算定要用心帮他解决好这个问题。 可她没见到那批染花的丝绸,不敢贸然打保票,怕最后万一没做好,反而不好向他交待。 楚玉只得据实说道:“良策倒是算不上,不过,我确实想到办法了,只是,具体实施还得再看看那批丝绸的实际损毁情况。” “这个倒是好办,我明日便可以带你去那现场看看。” “蜀洲离这里远吗?” “不远,快的话,半日便可到达。” “那好吧,我明日陪你走一趟。事先说明,如果最后效果不好,哥哥你可不要怪我噢。” “只要是玉儿尽心了,无论结果怎样,哥哥都不会怪罪玉儿的。再说了,玉儿肯给哥哥帮忙,哥哥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于你。” 楚瑜是真心这么想的。 他之所以将此事告知楚玉,一是想试探楚玉的才华,其二,是他确实想籍此请她帮忙想办法。而这件事,无论最后是否能成,他都不会对楚玉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既然已经决定明日要去蜀洲,哥哥,你也早早休息去吧。”楚玉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了,没想到她同楚瑜一聊就聊到了这么晚。 楚玉的话提醒了楚瑜。他见楚玉面有疲色,才想起她才大病初愈,她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怎么能奔波劳累呢。 他不是一直只想着要她喜乐无忧的吗?怎么能拿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来让她心烦呢?这些可都是他该承受的呀。 楚瑜有些后悔,十分歉意地道:“玉儿,哥哥刚才所说的不作数。明日,我亲自前往蜀洲处理这件事。只是,未来可能会有几日无法陪伴你了。” 楚玉正欲起身,闻言后有些惊讶地问:“为什么?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玉儿,你身体尚未康复,实在不宜辛劳奔波。若是你真的想要帮我,可将对策告知于我,我自会处理此事。”楚玉太过聪颖,即使他不说,她亦能想到原因,他既视她为妹,必不会欺瞒于她,不若坦然告知。 “哥哥,其实也不是我不愿意将对策告知于你。只是,这办法太简单了。我现在就是说出来,可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顿了顿,楚玉才说:“我是想把这些染色的丝绸,按照它们染色的具体情况,将错就错的做成各种花色的成衣或者配饰。” 楚玉的办法,楚瑜也曾想过,只不过,他此前已经令人设计好了成衣的式样,如今,原料的颜色乱了,效果定然不好。 想到这里,楚瑜的面色显出几分索然。没想到楚玉的办法,只是如此。恐怕,这批丝绸真的会废掉了。 楚玉也看清了楚瑜的面色,可是,此时,她没见到那些染色丝绸的具体情况,她没有办法说她设计出来的款式就一定会好。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努力想办法去解决,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况且,楚瑜作为楚氏的当家人,他人的安慰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个笑话。 他更需要的是他人的理解,而不是安慰。 楚玉也没打算要去安慰他,想了想,玩笑道:“哥哥,莫不是还在惦记着那木瓜奶昔。只可惜,明日玉儿还有其他安排,没有时间为哥哥你制作木瓜奶昔了。哥哥若是实在想喝,也不是不可以,明日到了蜀洲,你再吩咐当地的管事,将我今晚告诉你的原材料备好,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做的。” “玉儿,你明明知道,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哥哥,是你说要认我作妹妹的,那我就真的当你为兄长了。兄长有事,妹妹能够相帮而不去帮,这样的兄妹,能够称之为兄妹吗?” 楚瑜正欲分辨,楚玉却打断了他的话。 柔和的月光,倾泄而下,洒在那绝美的容颜上,令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她面上的神色,却又是如此的真挚。 “玉儿,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你的身体不好,我担心都还不及,怎么能让你为我操劳呢?” 楚瑜还是不松口,他还记得那一晚,她是如何在鬼门关门口徘徊的,更记得那一刻,他有多么心痛。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不好了?”楚玉有些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楚瑜太过大惊小怪了。 “玉儿,听我一句,此事到些为止,你不要管了。”楚瑜无奈地再次劝道。 “哥哥,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既如此,我以后也不与香莹讨论银楼的事情了。还有,你以后也不要再跟我提起生意上的事情。嗯,最重要的是,你我也不用再兄妹相称了。世间哪有兄妹如此见外的。” 好吧,既然软的不行,那就试试激将法吧。可楚玉没想到楚瑜听完她的话,反应会那么大。 “玉儿,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既认你作妹,便是一辈子的妹妹!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 楚瑜听她越说越离谱,甚至不愿意再当他的妹妹了,他不由十分激动。 这怎么行!她是姑姑的女儿,就是他的表妹,怎么能说不是就不是! 楚玉是真心没想到,楚瑜的反应会这么的激烈,月光下的他,面色隐隐透着一股生气,好像她刚才否定的,不是她的妹妹身份,而是他的信仰似的。 这样的楚瑜,再也看不到“温润”二字,眼神中满是对他所追求的信仰的坚定支持和坚决捍卫。 “那,那你,就同意了呗。”楚玉纳纳地说。 楚瑜听着那细如蚊蝇的声音,才惊觉自己惊吓到楚玉了,只得轻抿薄唇温和地说:“玉儿,你就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楚玉见他终于有所松动了,她反而坚持道:“不行,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楚瑜闻言,不语。 楚玉仿佛想到了什么,装作不经意地说:“哥哥,你或许不了解我,只要是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必定会做到。若是,明天你撇开我先走了,我会自己想办法去蜀洲找你的。” 这是黎挽香当初威胁黎子轩的办法,楚玉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楚瑜的心思被她猜透,十分无奈,可他好话说尽,偏偏楚玉软硬不吃。 他实在架不住楚玉的坚持和胁迫,只得答应明日带她一起去蜀洲,不过,他的条件是:这一趟蜀洲之行,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她都必须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天色确实很晚了,楚瑜将楚玉送到她的寝居,令丫环服侍她洗漱更衣,待她睡下之后,他才在隔壁的客房歇下。 第二天一早,福贵给楚玉送来早餐,言说他家少爷已经吃过了,此时他家少爷,正在处理一些事情,待她吃完早餐,便可以出发了。 楚玉当下没有多说,草草吃了些早餐,便随着福贵出了院子。 别院外,停着一辆深褐色的马车,同色的车帘将它遮的严严实实的,从外面丝毫看不清里面的半点情形。从外观上来看,这辆马车极为普通。 此时,马车旁背对着楚玉立着一人,身着普通的青色长衫。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发型,以及他人无法比拟的超然气度,楚玉定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东虢最为富有的商人。 楚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连忙转过身形,冲楚玉微微一笑,薄唇轻启道:“玉儿!” 此时的他,面迎着阳光,如玉的俊颜,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和煦的笑容,令人顿起赏心悦目之感。 楚玉心情大好,高兴地点头说:“哥哥,早上好!” 楚瑜轻笑着点点头,从善如流道:“玉儿,早上好!” “玉儿,早上的药膳吃过了吗?” “嗯,吃过了。” “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你看,我很好啊,活蹦乱跳的。哎呀,你就不要再罗嗦了,赶紧走吧。再不走的话,一会儿天儿热了,还怎么赶路啊?” 楚玉先是原地转了一圈儿,以示自己的身体无虞,眼见着楚瑜还要再说,连忙上前拉起他的衣袖,就往马车走去。 楚瑜无奈地摇摇头,只得顺着楚玉的拉力往前走。 楚玉当先走到马车旁,拒绝了福贵递来的小马凳,姿势十分不雅地爬了上去,她转身将手伸向身后的楚瑜,见他微愕地看着自己,楚玉耸了耸肩,撅着嘴巴说:“那那那,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你可不许总以兄长自居,天天想着管束于我!我最讨厌,别人天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了。” 曾经有个人,就是整日这般。 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算了,不想了。 从今往后,他和她,永远都会是两条平行线,再无相交的可能了。 楚玉的心情有片刻的失落,她用力地甩了甩头,将那个清风朗月一般的温润身影甩出脑外。 楚瑜见楚玉左右摇晃着小脑袋,不由失笑摇头,他就是有心想要提点她几句,此时也止了想法了。 他同样舍弃了马车旁的小马凳,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车。 楚玉已经转身在马车上坐下了,刚一抬头,便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自诩轻功不差,可她只一眼便看出,这便宜哥哥楚瑜的轻功与她相比,只高不低了。 也是,人家一方大族少主,又是万贯缠身之人,长期在外行走,没有极好的武功傍身,如何能行。 楚瑜在楚玉的对面坐下,见她自从见识了他的武功,便一直不语,知她必是对他的武功感兴趣了,他似随意地问道:“玉儿,你的武功如何,可能自保?” “我不会武功。” 楚玉直觉地摇头,见楚瑜看似不信,她又说:“我都失忆了,怎么会记得武功啊。不过,自保的话,不一定非要靠武功啊,关键得靠脑子吧。嗯,我比较聪明,自保完全没问题。” “呵呵!玉儿,哪有人自己夸赞自己聪明的,虽然我家玉儿的确聪明无双。” 低沉悦耳的笑声从楚瑜的口中倾溢而出,他的面上带着十分宠溺的笑容。 昨天才要求兄妹相称,今天就成了他家玉儿了? 这进度,简直比航天火箭升得还快哪。 楚玉无语。 不过,他为何突然问她能不能自保呢,难不成这一路上,他们还能遇到危险不成? 楚玉掀开车帘,往前探了探,发现前座上只有福贵一个人在驾车,她有些疑惑地看向楚瑜问:“今天,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蜀洲吗?” 得到楚瑜的点头肯定后,楚玉十分惊讶:“你是东虢国的首富哎,你出门都不带保镖的吗?” 楚瑜正在从车厢的小暗格里往外拿水果点心,闻言道:“为何要带保镖?” “你那么富有,就不怕被人打劫吗?” “我不说自己是楚瑜,谁会知道我富有?” “话虽如此,可打劫不止能劫财,还有人专门劫色呢!” “呵呵,玉儿不要忘了,我是男子,哪有人会打劫男色?” 楚玉微噎,仍然不服气地说:“你长得这般妖孽,若是不说话的话,根本就没人会知道你是名男子。” 呃,这下轮到楚瑜噎住了。 他该觉得荣幸吗,楚玉夸他妖孽,可妖孽是夸奖人的吗? 妖孽不都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吗? 而且他不说话,没人会知道他是男子,这也是夸奖他的? 有人这么夸奖男子的嘛! “噗嗤!哈哈哈!” 前头驾车的福贵,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楚瑜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衣袖,漫声道:“福贵,这次去了蜀洲,你就跟着李管事,负责处理那批丝绸,什么时候处理完,什么时候再回来。” “不要啊,少爷!福贵知道错了,求少爷开恩,福贵只想时时刻刻随侍少爷左右!” “我改主意了,福贵,你到了蜀洲之后,即日返回,去京都的银楼帮忙。前几日,香莹还说她最近很忙,让我给她找个帮手呢。” “啊!少爷,救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跟着李管事,好好听他的话,争取早日回到少爷身边。” “既如此,还不快走。你这么磨磨蹭蹭的,是要少爷我亲自驾车吗?” “是是是!马上走!” 随着话音落,啪的鞭声响起,马儿拉着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楚玉一直都在好笑地看着这一对奇特的主仆斗嘴,冷不防马车突然加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随着惯性往后倒去,本以为会撞到车壁,不想直接倒进了一具宽厚结实的胸膛之中。 ------题外话------ 蜀洲为何熟悉,快快抢答,嗯哼,答对有奖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真遇到土匪啦 原来,是瞬息之间,楚瑜闪至楚玉的身边,伸手扶住了她。 时值夏日,两人的衣衫都十分单薄。 这一撞之下,身体相接,彼此的体温,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楚玉今日挑了棉质的浅粉色衣裙,而她手抵之处却是藏青色的绸质衣衫,摸在手中微起沁凉之感。 不待楚玉有所反应,头顶响起楚瑜急切地声音:“玉儿,小心!玉儿,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楚玉连忙直起身体,回头冲他嫣然一笑:“我没事,也没有受伤。” “吁吁吁!” 福贵赶紧将马车停下,撩开车帘,面色着急地大声说:“二小姐,你有没有伤到哪里?都是福贵不好,福贵向你道歉,请二小姐责罚!” “二小姐?”楚玉微凝着眉,看向楚瑜。这是何意,福贵为何叫她二小姐呢? 楚瑜斜了福贵一眼,后者立即低垂着脑袋,楚瑜对上楚玉的视线,微微一笑道:“玉儿,你此次同我一同前往蜀洲,对外,我会宣称你是我的族妹,被我母亲认作义女。如此,你便是我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没有经过令尊令堂的同意,你这样私自决定,嗯,是不是有些过了?”楚玉闻言,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楚瑜见了,轻轻抬手抚了上去,他想要抚平楚玉眉间的皱褶,他非常不喜欢看到楚玉忧愁的样子。 玉儿在他身边,他要她每一天都能展露笑颜。 楚玉直觉地伸手来挡,两手相触间,一温热细腻,一微凉柔润。 楚玉如被蛇咬到一般,快速地缩回手去,楚瑜见此,眼色深了深,才慢慢垂下手。 这时,福贵正偷偷抬头看向楚瑜,恰好瞧见了自家少爷眼中的冷意,他暗自吸了口冷气,赶紧再度低头。 福贵在心中暗叹,少爷这是生气了。 可他这么看重二小姐,怎么会突然就生她的气呢? 福贵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默默立在一边,静候楚瑜的指令。 楚瑜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下心中的沉闷感觉,随手挥了挥,福贵见此,连忙跃上车头,挥起鞭子,马儿得得得地跑了起来。 楚玉一只手撑在下巴底下,百无聊赖地看着沿途的风景。 只见,道路两旁,树木葱茏,视线所及,全都是盎然的绿色。 “家父家母定会万分喜欢玉儿你的,玉儿不必担忧。” 突然寂静的车厢里,响起楚瑜低沉的声音。 楚玉闻言回头,微愕道:“什么?” 楚瑜的面上,早已恢复了一贯的温润,温和地说:“我说,我的父母若是见了玉儿你这么聪明伶俐,定然会万分欣喜。所以,玉儿,你不要在心里胡思乱想。” “噢!”原来,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啊。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那便由着他吧。 就当她与他结拜了,等到她真要跟他的父母见面时再想其他的吧,她只当多了对义父义母好了。 反正这具身体是个孤儿,有人上赶着给她做家人,她何乐而不为呢。 想通了这些,楚玉也不再纠结同楚瑜的关系了。 “来,玉儿,吃些点心。这些点心都是香莹喜欢吃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每样都让福贵买了一些。你先尝尝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等我们到了蜀洲,我再差人去买。” 楚瑜抬手,将小桌上的果盘,轻轻地端到楚玉面前。 果盘里的点心,闻起来非常的香甜,加之早餐楚玉也只是随便吃了些,此时,看着这些点心,她非常地有食欲,因此,楚玉也不客气,随手抓起一块点心,就塞进了嘴里,边吃边开始打量着马车里的设计。 这辆马车,从外面看着极其普通,可内里的设计,不但低调华丽,功能更是强大齐全。 就拿她眼前的这张小桌子来说吧,它不但是折叠的,还能自由调节高低。桌面上有尺寸各异的各种凹槽,将碟子果盘放进去,大小位置刚刚好。 甚至,此时楚瑜提起的茶壶和他手中的杯子,也有与之相匹配的凹槽。而他斟好的茶水,即使马车此时正在飞速前进,也根本看不到茶水有溢出来的迹象。 小桌子旁边连至车底板,竖着设计出各种小暗格,整整齐齐地码着,楚玉随手拉开一看,里面有书本,还有各种奇巧的小玩意儿,估计是楚瑜令人收集来供她旅途消遣的。 楚瑜见楚玉好奇这车厢里的设计,便为她稍稍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些暗格从两侧整体拉出来,还能拼成一个大大的睡榻,睡上三两个成年人,完全没有问题。 没想到这辆马车的设计,竟然这般新颖独特,那在这个时代应是极具匠心的存在了。 至少,楚玉就没见过慕容皓的仲王府里有这样的马车。 而同样是商人的容沐,他的马车虽然同样外表低调、内里奢华舒适,可是,与楚玉坐的这辆相比,在功能上还是欠缺了许多。 楚玉所不知的是,那两个男人不过是没有将他们真正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而已。 她更不知道,楚瑜所拥有的这辆看似简单的马车,它的实际功能远不止她所看到的这些。 楚玉吃了一会儿点心,就觉得很饱了,毕竟早上已经稍稍吃过了早餐。 她掩手打了个哈欠,眼瞅了瞅已然被楚瑜铺好了凉席的睡榻,真想窝上去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是,即便她与楚瑜兄妹相称,可他还是个相对陌生的男人不是,她怎么能在陌生男人面前,无所顾忌地睡觉呢。 楚瑜一直在静静地品茗,可楚玉的一切反应尽落他眼,见此,他放下茶杯,从身侧的暗格里又取出了一样东西。 楚玉顿感好奇,可她一看之下,非常无语。 原来,楚瑜拿出来的竟是一个非常小巧的玉枕,看着十分莹润光滑。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刚想打瞌睡便有人递枕头么? 对面的楚瑜,唇畔挂着如玉一般温润的笑意,此时正笑吟吟在示意楚玉接过玉枕。 好吧,人家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必矫情了。 不就是想睡觉嘛,昨晚还不是因为同他聊天,她才那么晚睡的,所以,她这不是好吃完就贪睡,是在补眠,呃,也不对,是在养精蓄锐。 对,养精蓄锐! 等她到了蜀洲,不定得有多忙,还是趁这赶路的时间,好好休息才是。 楚玉接过玉枕,把玩了一会儿,实在架不住哈欠连连,又在楚瑜地一再劝说下,终是躺倒在睡榻上,片刻之后,伴着得得的马蹄声和咯吱咯吱的车轱辘声,她呼呼地睡去了而不自知。 楚瑜坐在一边随意地翻看着手中的账册,偶尔抬手拿过小桌上的香茗喝上一口,直到耳畔听得楚玉传来极其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放下手中的账册。 他伸出两指,轻轻地揉了揉额角,这才将视线投向窗外。 若是楚玉见到,此刻窗外的风景,依然是茂密的树林,可能她不太会,不过,若是她看见越往前走,道路越是狭小时,必定会心存疑虑的。 这一路既然要去的是除开四大城之外,最为繁华的蜀洲,要走的怎么也应该是官道才对,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像是要往深山老林里去似的。 莫不是,走错路了? 福贵虽然年纪不大,可他竟然能成为楚氏当家人的贴身小厮,其实际能耐,定非常人面上所瞧见的那般。 此时的他,再不若平时嬉笑打闹的样子,面色十分沉静,两眼直视着前方,而两耳却不时轻动一下,似在仔细倾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异常声响。 没办法,实在怪不得他会如此谨慎小心,自打他家少爷决定要走这一条捷径开始,这一路,他都十分小心。 福贵知道,他家少爷是为了避开仲王爷所设关卡的查验,可也不至于非要走这条土匪横行的羊肠小道吧。 哪个正常人,明明知道匪患严重,偏偏主动往土匪手中送的呀。 而且,他家少爷还是东虢最大的财神爷,那些土匪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给生吃了呀。 不就是小小仲王爷嘛,他家少爷是谁呀,至于那么怕他吗? 就算仲王爷,想要寻到二小姐,他家少爷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仲王爷无功而返,根本犯不着,非要走这条鸟不拉屎的小道呀。 福贵哪里知道,此时,正在寻找楚玉下落的,除了仲王爷慕容皓之外,另外还有好几股不明势力也在千方百计地寻找她。因此,楚瑜才会冒险带着楚玉,走这条据说是匪祸横行的小道。 不过,既然楚瑜有此决定,他定然是有把握他们能安然通过的。 试问,他才刚刚认回楚玉这个妹妹,又怎么会令她身入险境呢? “少爷,我们已经进了黑凤寨的地盘了。”福贵低低地说了一句。 “嗯,不必管它,继续走。” “是,少爷。” 福贵依令,扬起鞭子抽下,马儿吃痛,立刻加快了速度。 谁知这时,道路两旁的密林里,突然有许多箭矢,直直地射向前头驾车的两匹骏马。 福贵的反应,十分迅速,只见他扬起手中马鞭,快速地甩动着,那些银光闪闪的箭矢尚未靠近,便都被他扫落在地。 箭矢停了片刻,如雨点般更加密集而来,福贵丝毫不见慌张,一条长鞭在手中舞动翻飞着,箭矢根本靠近不了马匹。 即便如此,那密林中人似乎根本不打算罢休,反而将弓箭对准了马车的方向。 此时,车厢里的楚玉,已然醒了,正大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楚瑜。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他们莫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刺杀,可楚瑜是个商人,谁会吃饱了撑着跑来刺杀商人哪? 那这是打劫吗?不会被她个乌鸦嘴给说中了,真遇到了土匪打劫吧? 再观楚瑜,他的面上一片闲适淡然,此时,还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握住楚玉的小手,温言道:“玉儿,别怕!小股流寇而已,不碍事的,一切有我。” 呃,她哪里怕了,她只是新奇,是新奇。 果真,遇上土匪啦! 楚玉好想看看,传说中的土匪到底长啥样子,可楚瑜虽然只是轻轻地捏着她的手,她就是无法将之挣开。 听着外面的箭支向着车厢射来的破空之音,楚玉微微皱眉,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 呃,来真的呀,这帮劫匪连人命都不顾啦,她就要被射成刺猬了! 楚瑜一只手依然握着楚玉的小手,另一只手在小桌子底下轻轻一触,楚玉便听到她背后的车厢外,好像打开了什么机关似的,顿时便有无数的哧哧声向外射出,接着便能听到密集的金属相撞声,那些箭支好像都被撞下来了。 楚玉十分愕然,此时的她,嘴巴大大地张开着,几乎都能塞进大半个咸鸭蛋进去。楚瑜见此,噗嗤一声乐了,他好笑地替她合上嘴巴。 呃,真丢人,怎么能在偶像面前,表现得这么孤陋寡闻呢。 外面的箭矢破空声不停,楚瑜也不时地轻触机关,因此,密集的金属相击声也一直没有停下。 原来,楚瑜有后招啊,难怪他都不担心,想必这种突发状况,他都见惯不怪了。 楚玉这下放心了,她压低了声音,微弯着腰,凑到楚瑜耳边轻言道:“哥哥,看不出来,你这马车还不错嘛,竟然还暗藏着如此精良的机关哪!” 微语时馨香的气息袭来,楚瑜本能地想要后退,可他后面就是车厢壁了,退无可退。不过,楚玉说完,立刻退回了原位,那股特殊的馨香也顿时消失了。 可那温热香甜的气息,仿佛遗留在了耳边,浸润在了耳廓,楚瑜的两耳慢慢地泛起了一层薄红。 这时,有比之刚才更加迅猛的箭矢袭来,福贵心中有些冒火,没想到他们一再相让,对方竟然不知好歹,继续行凶,这会儿箭支胡乱开射,这是打算伤人了! 既如此,他也不必客气了,甩开手中长鞭卷了无数箭矢进来,气流涌动间,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就在他打算全力甩出去的时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住手!” 一个声音,楚玉知道是坐在对面的楚瑜说的,可另一个女声是谁? 难不成,这伙楚瑜口中的流寇,竟然是帮女匪,这可就稀奇了。 楚玉正要撩开车帘往外张望,楚瑜却对她轻轻摇头,他当先起身,似乎打算下车。 楚玉连忙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紧张道:“你要下去?” 楚瑜闻言点头,楚玉却依然不放手,语气郑重道:“我陪你一起下去。” “不必了。玉儿,你就坐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楚玉的关怀,令楚瑜心生温暖,可外面情况未明,他会容她涉险。 “不,我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楚玉微微戚眉,看起来十分坚持。 “玉儿,这马车虽然说不上铜墙铁壁,可区区箭矢根本撼动不了它,你坐在里面,不要担心。刚刚的机关所在位置,你大概都看清了,一会儿,若是再有异动,你就轻按那个机关。那旁边还有个稍大些的按钮,一旦按下,会喷出烈火,可伤人致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妄按。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 “那我再说一次,你仔细听好,那个……” “哎呀,你说再多次,我都不明白。我只知道,我要跟在你后面,其他的,都不明白。” “玉儿,你!” “好了,好了!不是说要下去嘛,外面都没有声音了,人家正等着咱下去呢。磨磨蹭蹭的,人家会当咱是缩头乌龟呢。” “呃,玉儿!” “你下不下?你不下我下了,反正我不要当缩头乌龟。” 楚玉说完起身,当先就想下车,被楚瑜手臂轻抬间给撂到身后去了,小手也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 楚玉跟在后面撇了撇嘴,借着楚瑜的力道,跃下了马车。 二人刚刚站定,便有许多人从两边密林钻了出来。 楚玉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处狭小的羊肠小道,不及细问楚瑜为何不走官道时,便被那突然冒出来的男男女女给大大地惊到了。 你若以为,这群土匪,必然都是穷凶极恶之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只见,这群土匪,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男少女,且个个劲装打扮,若是他们不自称为匪,估计没人能将那两个字套到他们身上,他们看着像极了名门大派的徒子徒孙。 这样的一群人,怎么会是楚瑜口中的流寇呢?所谓流寇,不都是亡命天涯的匪徒,个个长得凶神恶煞一般吗? 楚玉将疑惑的视线投向身边的楚瑜,他似乎看懂了她眼神的含义,对着她轻轻颌首,这下,楚玉的下巴要掉了。 好吧,她真的孤陋寡闻了,这土匪也有长得人模人样的。 楚玉的视线一一扫过,眼前张弓搭箭严阵以待的男男女女,他们不止人模人样,简直是俊男靓女的存在了。 这时,匪群突然从中让开了一条道,一个修长纤细的人影缓步而出。 ------题外话------ 呃,匪匪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女匪甄美丽 只见他,身着黑色的长袍,外面罩着暗红的坎肩,腰部束着暗黑的宽腰带,滚着黑金相间的滚边。袖口处,同样用黑金相间的丝线紧紧束起,黑色的裤子底下部分,全部扎进了同色的马靴里。 这个人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有着极英气的一字眉,偏偏长着一张稍显小巧的瓜子脸。眼睛很大也很圆,高高的鼻子直挺着,不苟言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凌厉,就如此刻。 这么看着,楚玉看不出对方的身份,便将视线移到对方的发辫上,只见,其头发用黑白两色丝带,束成高高的马尾,再看耳朵,没到找到穿耳洞的痕迹。 呃,这个人看衣着打扮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长相外貌也是一幅雌雄莫辨的样子。那刚刚那声女声喊出来的“住手”,到底是不是她说的啊? 或许是楚玉的目光太过炽热了,对方的视线与她相接,微微一愕之后,竟然撇开了,可对方的视线,落到她身旁的楚瑜身上后,便再也没有移开过。 楚玉立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对方,可越打量她越觉得奇怪,那人怎么看着身旁的楚瑜,越看越脸红呀,脸上竟然慢慢浮出了一抹胭脂色,那是传说中的娇羞无限吗? 话说,土匪竟然也懂娇羞?那他不是他,确实是个她罗!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嘛,与楚瑜相吸的,定然是雌性罗,呃,不对,是女性罗! “玉儿,又在胡说,什么与我相吸,什么雌性!” 呃,惨了惨了,一个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还当着这么多土匪的面,调戏他们的首领,不会立刻就要被射成窟窿吧! 楚玉不及去察看楚瑜的不愉之情,连忙闪身躲到了他身后,她打定主意,就算被射死,也不能当先站着,那样的话,肯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楚瑜倒是没有再去责怪楚玉,而是挡在她的身前,将她整个儿地护在身后,抬手轻拍她紧紧抓着他衣衫的小手,这才转头望向面前所立之人,双手抱胸一揖,沉静地说:“久仰黑凤寨甄寨主的大名,一直如雷贯耳,未曾亲眼得见。今日一见,甄寨主英姿飒爽、气势非凡,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你认识我?你是谁?”这人不但相貌长得英气,连说出来的话都是中气十足,虽然能听音辨出是名女子,可她的声音,却与普通女儿家的婉转悠扬,差远了。 楚玉从楚瑜的身侧伸出大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对面的女匪头头,楚瑜见此,还想将她往身后推,可她不依,反而直起腰身,大大方方地站在了他身边。 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这对峙地三人身上。 福贵此时已然站在了楚瑜的身侧,双手紧紧地握着长鞭,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楚瑜面对对方如此阵仗,毫无半点紧张之情,反而将手搭在福贵身上,令他卸了力道,这才答道:“在下,姓楚名瑜。” 呃,这傻子哥哥,怎么傻得将自己首富的身份,就这么透露出去了! 这可是一群土匪啊,土匪是干什么吃的,专门打劫的呀! 他们最爱打劫的就是有钱人,最最最爱打劫的,还是最有钱的人! 而他楚瑜,就是东虢最最最有钱的人,人家这下知道了他的底细,虽然不会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可一定会拿他去向楚氏交换无数的金银财宝啊! 楚玉在一边急得直跺脚,就连福贵都十分愕然地看着自家少爷,不明白他家少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楚瑜,你是东虢楚氏的少主!”虽是用的肯定句,可对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疑惑,似也不信楚瑜的自报家门。 这下,楚玉是抱着脑袋,直接蹲在了地上。 看吧,土匪头子都没见过这么傻的有钱人哪! 楚瑜这肥羊,今天被人宰定了。 温润的男声冉冉响起:“正是,在下!” 楚玉本以为,对方会立刻下令,将自己三人捆起来,打包带走,她吓得立刻跳将起来,准备着就算打不赢,也要拼尽全力开溜呢。 可等楚玉跳起来一看,那女匪头头竟然伸出一只手朝身后挥了挥,将楚玉三人团团围住的年轻劫匪们,竟然都神奇地退到树林里去了。 呃,这是不打劫了,还是打算先谈谈筹码,若是谈不拢再将她们三个活捉啊? “在下,黑凤寨寨主甄美丽,不知楚公子驾临此地,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楚公子海涵!” “甄寨主,不必挂怀。实因楚某急于赶路,没有事先知会贵寨,惊扰之情,请甄寨主多多见谅!” “楚公子说哪里话,美丽不知贵客光临,还差点误伤了贵客。美丽在此,诚意邀请楚公子大驾光临寒舍,美丽定会备上薄酒一杯,向楚公子赔罪” “这…。” “请公子千万不要嫌弃!” “好吧!” “楚公子,这边请!” “甄寨主请!” 呃,这是不打算武力解决了,改用哄骗的? 果然,不愧为土匪头头,还是个手腕高超的女匪首。 甄寨主?甄美丽!真美丽? 她楚玉怎么没看出来她哪里美丽了。 不是真美丽,还能把楚瑜骗得团团转,楚瑜,你是猪吗? 人家这招叫请君入瓮懂不懂? “哎哎哎,你怎么还走呀,快停下!”楚玉反应过来后,当即提起裙摆大呼小叫着跟上。 “玉儿,慢点儿!不要跑,小心脚下。”楚瑜走了几步,没听到楚玉跟上来,本打算停下等她,一回头,发现她踉跄着前行,连忙急走几步,伸手打算握上楚玉的手。 甄美丽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立于一旁,眼色深深地盯着楚玉看。 楚玉一回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将楚瑜护在身后,警觉地问:“你叫真美丽?我怎么觉得,你长得一点儿也不美丽呀!今天我在这里,你休想骗到我哥哥!我们是不会跟你去你们那个土匪窝的!有本事,你现在就来抓我们,抓不抓得住,还两说呢!” 甄美丽没有说话,她身边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年轻男子,却立刻跳出来,对着楚玉大喝一声:“你说什么!竟敢直呼我们寨主闺名,你找死!”说着,拳风喝喝,直向楚玉面门。 事到临头,楚玉没有像上次遇到恶狼那般害怕,反而两手成掌格挡在胸前,如果对方来真的,她就算打不赢,也要全力以赴。 不等对方的铁拳袭来,楚瑜早已闪至楚玉身前,可那只铁拳已经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架住了。 “郝刚,退下。”甄美丽沉声斥道。 “寨主?她刚才对您不敬!”郝刚维持着进攻的姿势,虎目圆睁地盯着楚玉,偏楚瑜浑身的气势逼人,他的气场不由渐渐弱了。 “我说退下。贵客在此,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冒犯!下去,自去向刑堂领罚。”甄美丽见他不动,再看到楚瑜的面色已然黑沉,她的语气不由更加严厉了。 那郝刚还欲再言,触及甄美丽紧紧绷起的俏脸,深呼吸一下,才低头应下退后。 “啊哈,郝刚?甄美丽?名字怎么都取得这么奇怪啊!”楚玉瞅了瞅那郝刚不服气的样子,撇了撇嘴小声说。 她自以为声音小,可在场的诸人都有武功在身,此时,又无人喧哗,自是都能听到的。 楚瑜闻言,微戚了下眉,转身说道:“玉儿,不可这般无礼!甄寨主是一方大寨的寨主,你不能这么冒失地直呼其名。” 楚瑜虽然轻责楚玉,可他语气中的宠溺之感,丝毫没有半分掩饰,这些责备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反而更像是他在同楚玉随意家常。 甄美丽见此,紧抿着薄唇,不由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楚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楚玉既然敢说,也就不怕得罪人,见人家目光如炬直视着她,她微抬下全颌,也圆睁着大眼,与对方直视着。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谁也不愿错开,落在外人眼里,似带着剑拔弩张之意,顿时,令气氛变得再度僵持不下。 而此时,甄美丽身后的郝刚见此脚步轻移,身体暗自上前了几步,且他的右手也已经悄悄地挪到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楚瑜的眼色不由慢慢地变得深邃,正当福贵持鞭的手换了个攻击的姿势时,甄美丽提前错开了视线,她直视着楚瑜,再次双手抱胸一礼,接着抬手道:“楚公子,请!” “请什么请,我们不去!”楚玉心中认定了这甄美丽没安好心,她两手叉腰站在原地,半步也不肯挪动。 这还不算,她怕楚瑜被人忽悠了,干脆两手搂着他的胳膊,也不让他前行了。 楚瑜有些好笑地看着这样的楚玉。他就这么笨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跟着劫匪走,他之所以这么做,必是有他的因由的。 此时,在场中人众多,他也不便告诉楚玉实情。 不过,楚玉这么担心他的样子,以及她刚刚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的举动,对于他来说非常非常地贴心,也令他非常的感动。 既然楚玉不愿意去,那他们就不去了。那些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必非要在此时来办。 想通了这些,楚瑜抬手轻拍了拍胳膊上的小手,对着楚玉宠溺一笑,温言道:“好好好,就依玉儿你,我们不去了。等哥哥跟甄寨主打个招呼,我们就出发。” 楚瑜说完,打算松开楚玉的小手,偏她依然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楚瑜不得已,只得轻言哄道:“玉儿放心,哥哥自有分寸。我同甄寨主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了,我们就走。” 楚玉微侧了侧头,看向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甄美丽,不高兴地噘着嘴说:“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的呀。” 这样的楚玉看在楚瑜眼里,是异常的可爱娇俏,他不由伸出食指,想要轻刮那微微皱起的俏鼻,省起此时情势不对,只得作罢。 楚瑜轻声说:“玉儿,这里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乖,听哥哥的话,稍等片刻。我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不会走远的。” 楚玉看了看四周的地势,觉得他们还是处在危险之中,万一,人家早就设好了陷阱,就算楚瑜武功高强,也难以时时防范呀,最好还是早点离开此地为妙,她想再说服楚瑜,同样压低声音道:“可是,这里看着林木茂密,我担心,会有陷阱呀!不行,就算要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玉儿,你就听我一回,我向你保证,我定会毫发无伤地回来,好不好?你就同福贵站在这里等我,我,嗯,你看,那边有棵大树,我同甄寨主就在那里说几句,很快就回来。” “你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无虞?” “嗯,我保证!” “那好吧,我就信你这一回。你若骗了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再相信你了!” “我对天发誓,我不会骗你!” “好了好了,不必发誓了,我信你!记住哦,我只信你这一次。” “好!谢谢玉儿,信任我!” 这兄妹相亲相爱异常温馨的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似极了相爱的情侣遇到危险时的难分难舍。 原本静静立于一旁等待的甄美丽,听闻楚玉之言,不由又将视线投在了她的身上,恰好,楚玉一转头,与之视线相交。 二人的视线再度交缠之际,楚瑜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上前了一步,恰好挡住了落到楚玉身上的视线。 “甄寨主,楚某有事同甄寨主相谈,请甄寨主移步片刻。” “好,楚公子请。” 楚瑜转头对上楚玉担忧的视线,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才转身当先朝之前跟楚玉说好的那棵大树走去。 甄美丽目光轻飘地看了楚玉一眼,快速跟了上去,与楚瑜并肩走在一起。二人行走间,似有小声交谈,直到在那棵大树下站定。 楚玉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他们似乎也没有打算让别人听清。 不过,不知为何,那甄美丽却不时装作随意地样子,回头看楚玉几眼,不待楚玉有所反应,她又似不经意地转开视线。 果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见楚瑜轻提衣摆,向楚玉他们走来。 甄美丽微顿了半响,才慢步跟上。 及至楚玉身前,楚瑜的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容,他的视线里唯有楚玉一人,仿佛楚玉身边的一切,在他看来,都不存在似的。 楚玉上下巡视了楚瑜一遍,确定他真的安然无恙,她才放下心来。 楚瑜微笑着上前执起她的小手,转身对甄美丽朗声说道:“如此,有劳甄寨主了,楚某定当记在心里。楚某有事在身,请恕楚某先行一步。” 甄美丽抱胸一礼道:“楚公子言重了!美丽送公子一程!” 楚瑜微微躬身一礼,微笑着说:“甄寨主有心了,此行山路难行,且甄寨主贵为一寨之主,必定事务繁忙,请甄寨主留步!” 呃,楚瑜,你这婉拒之言太不委婉了! 楚主心中吐槽,看向甄美丽时,见她果然停了步子,似真的不打算相送了,楚玉愕然,她怎么觉得,这二人相谈一翻之后,那甄美丽怎么就对楚瑜言听计从了? 不待楚玉仔细打量,已然被楚瑜拉着后退了,她不时回头张望,直到被楚瑜塞进了马车,还能感觉到那甄美丽落向她身上的炽热视线。 直到马车走出很远,甄美丽依旧站在原地,异常专注地注视着他们的马车前行。 这一场半路遭遇劫匪的虚惊,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楚玉放下车帘,抚着下巴,故作臭屁地打趣道:“虽然,我知道我自己长得倾国倾城的,可一个女人,用那么火热的视线看着我,难道她是在嫉妒我吗?就因为我长得比她美?!” 楚瑜闻言一愣,接着哈哈哈笑道:“玉儿,虽然哥哥也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美,可是,哪有女子,会毫不害臊地夸奖自己容颜倾国倾城呀!” 被人当面说不害臊,楚玉此刻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微扬着小脸说:“切,你以前没见过,现在不就见到了!再说了,倾国倾城是对女子绝世容貌的最高夸奖,又不一定说真的就倾国倾城了。不过,说不定将来的我,越变越美,没准儿,还真能倾国倾城呢。” 说到后来,她甚至肯定地点了点头,仿佛看到了自己真有倾国倾城的那一天。 楚瑜好笑地问:“你当真希望自己能令人倾国倾城么?” 以为楚玉定会骄傲地来个长篇大论,谁知她肩膀一垮,绷着脸说:“不希望!” “为何?”楚瑜好奇。 楚玉托着腮杵在桌子上,看着楚瑜说:“你想啊,倾国倾城的女子,一般都会被人骂作祸国妖姬,而且多数都会红颜薄命。我又不傻!我还想长命百岁呢,才不想为了个虚名,被人千古遗传臭骂下去,还做个短命鬼!” “玉儿,不得胡说!你定会长命百岁,一世无忧。”楚瑜非常不喜欢听到红颜薄命这样的词语从楚玉的口里说出来。 他的姑姑一直都被人这么说,他不会让别人有机会这么说楚玉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陡生变故 楚瑜的话,楚玉听了,不怎么在意,她指尖轻敲着桌面,漫声道:“长命百岁还是免了,一世无忧那是痴人说梦,我最喜欢的还是财钱多多!” 楚瑜微松了眉头,学着楚玉的样子,杵着下巴,打趣道:“没想到,玉儿你还是个小财奴啊! 楚玉瞟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你又说错了!” “噢?玉儿,你倒是说说,你既然喜欢黄白之物,怎么就不是财奴了?”楚瑜不解,他随手提起茶壶,给楚玉倒上凉茶。 楚玉端起茶杯置于唇边,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游历天下。既然要游历天下,没有财钱傍身,如何能做到?” “游历天下?嗯,那是许多侠客的梦想,难道玉儿还想做个侠女不成?”普通女子的梦想,莫不是希望能早日寻得如意郎君,楚瑜没想到,楚玉的梦想竟然是如江湖中人一般,四处游历,行侠仗义。 “啊哈,侠女?我没那么崇高的理想。是非不惹我,我更不想惹它了。我只是想做个潇洒的背包客而已!” “玉儿,何为背包客?” “背包客啊,就是背着背包,到处旅行的人罗。” “玉儿的词汇,果然生动形象,别出心裁!” 说到梦想和赚钱,楚玉当即放下茶杯,两眼放光地盯着楚瑜猛瞧。 被她如此火热的视线盯着,楚瑜直觉地发怵,他连忙直起身体,背靠在车厢壁上,笑着说:“呃,玉儿,虽然哥哥我确实有钱,可我本身不是黄白之物,你无须如此看我!” 楚玉当下也坐直了身体,圆睁着眼睛,期待地看着楚瑜说:“哥哥,别怕别怕,我没把你当成银子看。来来来,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 楚瑜轻啜了口茶水,故意低垂着眼帘说:“合作?咱们是一家人,谈什么合作。” 楚玉一听,急了:“昨晚还说得好好的呀,咱们合作开店,我出技术,你出物资!” “你也说是昨晚啊,现在的你,和我可是一家人呢!” “不是,楚瑜,你什么意思啊?你耍我啊!啊?” 眼看着楚玉小脸紧绷着,楚瑜生怕她又要否定她同他的关系,不敢再逗她了,他放下茶杯,噗嗤轻笑出声,无奈地摇头道:“你呀你,我以为你有多在乎我这个哥哥呢,没想到,一提钱财,你的眼里就根本看不到我了。玉儿,你真是令哥哥伤心啊!” 楚玉无语,原来人家没有反悔的意思,是她理解错了。 只是,她的偶像,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他的儒雅气质跑哪儿去了? “哼,没见过你这样的哥哥,竟然这样吓唬我,不理你了!”楚玉趴在桌子上,侧着小脸,怒气腾腾地拿后脑勺对着楚瑜。 “呃,玉儿,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哥哥跟你赔礼了!” “哼!” “玉儿,小玉儿,哥哥知道你一向最是宽宏大量,你就原谅哥哥这一回,可好?” “不原谅!” “呃,玉儿,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哥哥?这样好了,你想怎么合作,你都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全部答应你。” “不要,我不想跟你合作了!天下那么大,我就不信,没有人欣赏我楚玉的才能。我找别人合作,一样能赚钱!” 楚玉原本只是想借机敲打一下楚瑜,让他知道,即使他们现在关系匪浅了,她想赚钱也不是非得跟他合作的,却没想到接下来楚瑜的反应会那么激动。 楚瑜猛地捉住楚玉的双手,直接将她从桌面上拉起,视线焦急地对上她的,急声说:“玉儿,你真生气了!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的!玉儿你,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们是一家人,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我全部都答应你!你真的,真的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什么都顺着你!别气了,好不好?” 似乎是被他那双细长的眼睛中,那个完全的自己所吸引,又似乎是被他脸上,那全然纯粹的感情所魅惑,楚玉不由自主地轻轻点头。 楚瑜终于松下口气,露出舒心的笑颜,楚玉被这极致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微张着小嘴愣愣地看着他。 楚瑜轻抬食指,刮向楚玉的小鼻子,食指在她的视线中越来越大,吓得她一下子醒过神来,直觉地后仰了一下,避了开来。 “你想干什么!”楚玉警惕地盯着楚瑜的手指。 楚瑜闻言,错愕地看了下僵在空中的右手,结巴道:“呃,玉儿,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没有结果,他只得转移话题说:“没什么!玉儿,你刚刚答应我了,不会再生气的。你看你,绷着小脸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可爱!” 楚玉听了,不高兴了,故意上扬着语气,拖着长长地尾音,凉凉地问:“嗯?” 此举,果然吓得楚瑜连忙改口:“呃,不对不对,是可爱可爱!” “哼!”重重地鼻音从楚玉的鼻腔中喷出,她算知道了,这楚瑜是纸糊的老虎,这下,她不怕他了。 “玉儿,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我的气了?”楚瑜发觉,面对楚玉的时候,他多半时间都只能无奈地妥协。 “你想知道?”楚玉斜了他一眼。 “当然!”楚瑜认真点头,表示他是真心实意地打算改过。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楚玉想了想才说。 “好,我定知无不言!”楚瑜非常爽快。 “得得得,你先别答应地这么爽快。”他看起来太老好人了,楚玉微微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玉儿,你问吧。”老好人上赶着给人欺负了。 “算了,我不强求你。这样吧,如果我的问题,涉及商业机密,你可以不回答。”楚玉决定,如果她的问题,涉及他的隐私或者机密,她就不问了,毕竟只是她的一时好奇而已。 “多谢玉儿理解!”楚瑜微笑着说,虽然他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情可能瞒她。不过,既然楚玉让步,他也不想将话说得太死,毕竟楚玉的问题还没问出来。 万一,她的问题,他真的不能据实相告,只怕楚玉到时会更加生气,心中若是因此对他产生了隔阂,那他就是得不偿失了。 楚玉斟酌了一下,才问:“你可不可以老实告诉我,刚才,你跟那个甄美丽躲在一边叽哩咕噜地说些什么?” 楚瑜听了,却没有马上回答,他再次提起茶壶,为楚玉杯中添上凉茶,语气轻松地说:“原来,玉儿你一直在好奇这个啊。其实,我在同甄寨主,谈一笔生意地合作。” “果然如此!”楚玉知道了答案,也就没有再细问下去,毕竟真地涉及商业机密,她是不会去打探地。 楚玉一幅我早知是如此的表情,成功地取悦了楚瑜,可楚玉不问,他也不欲细说了。 虽然,他同甄美丽确实是在谈合作,不过,这合作的内容却牵扯上了楚玉。 他们此行去往蜀洲,慕容皓及京都的各方势力都在大力寻找楚玉的下落,即使他们走的偏僻小道,还是劫匪横行地那种,难保没有人会同他的想法一样,因此,他要求甄美丽替他阻掉后续追踪之人。 当然,他同甄美丽也不是第一次合作,只不过,从前他们从未见过彼此而已。 这些事情,楚瑜不欲告知楚玉,见她真的没再提了,他反而提及了昨夜他们商讨的开冰饮店的细节。 太阳渐渐升至半空中,天气越来越炎热,楚瑜这不提还好,他一提,楚玉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偏偏此时手边没有解渴的各种奶昔,她瞪了楚瑜一眼,故意恶狠狠地说:“讨厌!知道人家现在又渴又累的,馋奶昔馋得要死,你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瑜见楚玉伸手抹着额头的汗水,心中有些内疚,歉意地说:“呃,玉儿,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为我辛苦奔波,我,我实在过意不去!” “好了好了,来都来了,而且,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亏你还是个精明的商人呢,怎么听不懂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啊。我不过是随意说说而已。”楚玉非常无语,越说越觉得口渴,可偏偏总觉得凉茶喝在口中半点不解渴似的,她问道:“对了,你的马车上带有冰块吗?” 楚瑜不明所以,只得据实以答:“带了。” 不然,他们乘坐地马车里,只怕会更热。得亏他早就令人将冰块置于他们的马车底盘里,这一路边走边化,为他们消去了不少暑气。 楚玉嘟着红唇,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害我热得要死,渴的要死,想喝杯冰饮,想了半天了。” 真是的,没见她都快冒烟了吗? 楚瑜微微戚眉道:“可是,玉儿,你的身体才好,暂时,还不能喝太多冰饮。” “你也说,是不能喝太多的嘛!我少喝一点没关系的。”楚玉浑不在意,此刻,她是真的很想来上一杯冰茶。 “玉儿!”楚瑜还欲劝说,楚玉已经不耐烦了,她将手伸到楚瑜面前说:“别废话了,快拿出来吧。我只是加几块小冰块放进凉茶里,保证不会多放的。” 楚瑜瞧了瞧眼见细嫩的小手,无奈地说:“好吧,你自己说的,只放几小块。” “嗯嗯嗯!知道了!真是个罗嗦的哥哥!”楚玉站了起来,拉起楚瑜的胳膊就往上提,边动手边说:“快点呀,你快去呀!” 楚瑜任她施为,好笑地摇了摇头,修长的大手,在桌子底下拧了一下,只见车厢底板从中间向两边慢慢移开了,楚玉连忙跳到了楚瑜的身边坐下,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底板中间露出了一块铁皮,楚瑜轻扣了一下,铁皮直接缩进了一边的车厢里,露出了白色的棉被,此时,正袅袅冒着轻烟,不对,是冒着水汽。 这,这是冰块正在融化时的样子。看起来,这棉被大概有五十公分长,五十公分宽,在这没有冰箱的古代,这么炎热的盛夏,这么大的冰块,定是非常罕见。 可楚瑜竟然拿它垫在车厢底下,只为了消暑,果然首富就是首富,真是阔绰大气啊! 若不是楚瑜提及冰饮,楚玉完全没想到要喝冰茶,也就不会心中冒火地觉得又热又渴了。 此时,冰块被揭开,车厢里的温度立刻下降了许多,楚玉甚至觉得有几分凉飕飕地感觉,她不自觉地往楚瑜的身边靠了靠。 楚瑜见此,连忙伸手微微使力拧了一小块冰块下来,将之包好,轻拧机关,将车厢恢复了原样。 待到楚瑜将冰块放进茶壶中,轻晃了晃之后,给楚玉重新倒上冰茶,楚玉迫不及待地仰头灌了一杯下肚,接着将空杯递向楚瑜,楚瑜微皱眉头,摇头说:“最后一杯,不可再喝!” 楚玉点头应下,谁知,她照旧满饮之后,又将空杯递了过来,还主动说道:“最后一杯!” 似怕楚瑜不信,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保证是最后一杯!” 楚瑜提着茶壶,半天不动,架不住楚玉一再坚持,只得无奈地说:“玉儿,不是我不想给你喝,只是,黎叔说了,你的体质偏寒,本就不宜受孕,如多食寒凉之物,恐将来难有子嗣。” 楚玉闻言,举在半空中的杯子,不自觉地抖了抖,恰好此时,楚瑜正在往杯中注入冰茶,冰茶顿时都洒在了桌面上。 “玉儿,小心!”若不是楚瑜眼疾手快地接住,楚玉手中滑落的杯子,只怕就要掉到桌面上摔破了。 “呃,对不起,楚瑜!”楚玉有些失神,闻言之后,看向楚瑜接在手中的杯子,有些愣愣地向楚瑜道歉。 楚瑜察觉到楚玉的神情明显不对劲,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又好像非常地失落,整个人一下子像失去了生机似的。 他立刻宽慰楚玉说:“玉儿,你不要太过担心。黎明说了,他已经用了祖传的秘方,为你调养身体。此行去往蜀洲,我也带着那药方呢,到了蜀洲,我就命人为你煎药。相信假以时日,你的寒症定能恢复正常。” 楚玉喃喃问道:“黎叔,他是谁?他的祖传秘方有用吗?” 楚玉没想到,她活了两世,居然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这一世,她又将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吗? 这一刻的楚玉,突然觉得从心底深处泛起一股沁凉的冷意,这股冷意迅速上蹿,直达四肢,直冻得她瑟瑟发抖,她险些因坐不稳而倒下,直到一具温热地胸膛抵住了她。 “玉儿,玉儿?你怎么了?”楚瑜急切地摇晃着楚玉,在她耳边大声地呼喊着。 可楚玉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她竟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疑惑地问:“楚瑜,你说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这下,楚瑜脸都吓白了,他大声地喝斥着福贵停车。 马车正在飞速行驶,突然被强行勒住,惯性使然,楚玉无防之下,急急往后倒去,偏偏楚瑜慌了神,也没有半点防备,这一下,顿时从坐位上滚落到车厢上,二人顿时滚作一团。 楚玉先着地,当她的身体接触到冰凉的车厢底板时,她顿时睁大了眼睛,瞳孔圆睁着看着上方,眼珠子却一动不动地。 这让恰巧与她相覆的楚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玉儿,玉儿!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快点醒来,玉儿!玉儿,说话呀!”楚瑜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使劲地掐着楚玉的人中,可她半点反应也无。 楚瑜呼唤着楚玉的嗓音都变了,整个人也开始跟着发抖起来。 他不明白楚玉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他害怕楚玉会突然死去,他想要楚玉快点说话,可楚玉不但身体不会动,连呼吸都停掉了。 “玉儿,玉儿,你不要吓我,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你快说话呀,呼吸,快呼吸呀!”楚瑜的嗓音既慌乱又无措,可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唤醒楚玉。 “少爷,少爷!车厢底下有冰块,二小姐,是不是怕冷?你快抱她起来呀!”福贵的话,瞬间点醒了楚瑜,他连忙将楚玉一把搂进怀里,迅速起身坐到睡榻上,叠声命令道:“快快快!福贵,快把冰块都扔掉!” “哎!”福贵领命,手脚麻利地将棉被裹着冰块直接丢出车厢外,又寻来薄毯为楚玉盖上。 楚瑜暗运内力,令自己的身体变得暖和,又将掌心对着楚玉心脉的位置,缓缓输入内力。 不知是楚瑜火热的身体温暖了楚玉,还是他输入的内力起了效果,总之,楚玉渐渐开始呼吸了。 “玉儿,玉儿,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楚瑜躲开福贵递来的绢帕,不顾额头不断滚落的汗水,视线紧紧地盯着楚玉的小脸。 楚玉的眼神依然十分茫然,泛白的唇畔轻启,喃喃道:“孩子!” “什么?”楚瑜闻言一愣。 “我想要个孩子!”十分细弱的声音,听在楚瑜的耳中却是非常清晰,他不由皱眉道:“玉儿,你放心,孩子将来总会有的!” “不会了。。。。。。这一生我又要遗憾了。。。。。。不会有的,不会了。。。。。。”依然没有焦点的眼神,绝美的娇颜似霜打后的花朵,仿佛认命般地叹息声,带着刻入骨髓的伤痛。 这一刻的楚玉,如此脆弱,如此绝望,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活下去的目的,楚瑜怎么忍心见到如此模样的她。 他紧紧地抓着楚玉的小手,沉声道:“玉儿,你相信我,将来,你肯定会有好多好多孩子!”顿了顿,缓声道:“她们个个长得都会像你那么美丽,那么聪慧,那么惹人怜爱!” “呵呵,怎么会!我怎么会有孩子!”楚玉缓缓合上眸子,两颗晶莹的泪珠,迅速在眼尾凝结,转眼滚入发丝之中。 “玉儿,你听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楚瑜十分急切地唤着。 “不要骗我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也都知道,你们,只是装作不知而已!我就是个傻瓜!呵呵,傻瓜!” 你们?你们是谁?楚瑜不知。 他以为,楚玉被刚才的某件事或者某句话触动到了,可能引发她的思绪混乱,让她想起了从前的某些不愉快。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偏偏此刻黎叔不在身边,他实在不敢冒然再问,也不敢冒然说话,害怕引得楚玉的情绪更加混乱。 此时,楚瑜真是心急如焚,非常后悔为了避开那些寻找楚玉的人,才走的这条偏僻小道。不然的话,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蜀洲了,说不定那样的话,楚玉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等到楚瑜命令福贵快马加鞭地赶路后,再回头望向楚玉时,楚玉已经昏睡过去了。 楚瑜害怕楚玉的情况会恶化,喂她吃下速效救心丸,招来暗卫嘱他通知黎叔去蜀洲等他们,又催着福贵风驰电掣地赶往蜀洲。 楚玉昏迷之后,脑海里又开始重现前世的一切。 先是易枫指着别人家的小孩,对她说他想要个孩子;接着,易枫的妈妈不停地问她,何时能为易家生个孙子;转眼又变成,知名妇科专家语气怜悯地对她说,她此生都不会有孩子了;最后,她甚至看到兰青与易枫甜蜜相携着,而易枫的妈妈手中牵着一个十分可爱的小男孩。 那么温馨的画面,那么甜蜜的笑容,对于她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原本属于她的幸福,转眼成空,徒留她驻立在风中,默默地观望着他们的幸福。 突然,那个小男孩回头冲着楚玉诡异一笑,小嘴张合间,楚玉仿佛听到他用兰青的声音在说:“你,永远不会有孩子!哈哈哈!” 楚玉只觉得她的天地都坍塌了,她手捂着脑袋,大声地反驳道:“不,不,不会的!我有孩子,我会有孩子的!” “玉儿,玉儿醒醒!醒醒!”楚瑜见楚玉陷入昏睡中,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他不停地轻唤着她的名字,可她迟迟没有醒来。 刚刚黎叔已经为楚玉扎过针了,按理说,她的身体并无实质性的疾病,昏睡了那么久,早该醒来了,可她到如今为何还是没有醒来呢。 他有些着急,不由将视线投向坐于一旁悠闲喝茶的黎叔。 黎叔显然十分明白楚瑜的意思,只得无奈地放下茶杯,再次上前打开针灸包,抽出细长的银针对着楚玉人中的部位刺下。 只见,楚玉微戚了下眉头之后,眼珠子开始在眼皮底下慢慢转动,片刻之后,果然见到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楚瑜见此,对着黎叔微微颌首以示感激,黎叔轻笑着摇了摇头,利落地收拾好药箱医具,随着福贵一起离开了房间。 初时,楚玉的眼神依然十分茫然,直到楚瑜的大手覆上,捉住了她的小手,她才慢慢将视线集中到他的身上。 对上楚瑜担忧的眼神,楚玉勉强扯了扯嘴角,轻轻喊道:“哥哥!” 她不知道,她那样牵强的笑容,落在楚瑜的眼里,会是怎样的光景。 楚瑜的心中,一片酸涩。 对于楚玉的从前,他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一二,可这一二却足以令他心痛不已。 他不明白,为何楚玉一介待嫁闺中的妙龄女子,因何会对孩子有如此执念,可他不敢问她,亦不忍心问她。 他知道那是她不想言说的伤痛,他根本不想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楚瑜强撑起笑容,状若无事地笑言道:“玉儿,你个小懒虫,这一觉都睡到蜀洲来了。若不是我臂力惊人,只怕此刻两臂已然废掉了。你快说说,你要如何感谢我。” 见楚玉挣扎着想要起身,他连忙扶起她靠坐在床头。 楚玉微垂下眼睑,轻轻眨了眨眼,片刻之后,小脸上慢慢露出调皮的笑容,轻笑道:“谁让你是我的哥哥,只是累你已算好的了,回头再闯了祸,有你收拾的。” “呵呵,玉儿,我倒是期待你会闯出怎样的祸来。你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能替你顶着。”即使是玩笑之言,楚瑜也说得十分认真,因为他的心里,本就是这般想的。 楚玉听了,十分动容,她愣愣地看着楚瑜,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楚瑜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所说的义兄妹的关系? 或者,她的身份不是孤女,很可能是他楚瑜的嫡亲妹妹? ------题外话------ 传统佳节到了,祝美妞们节日快乐,万事如意! 三天假期,每日两更 尽早呈上,记得来戳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荀城城主之子 这个想法,令楚玉吓了一跳。 她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坐着的楚瑜,与自己一一作比,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脑海中不由又浮出现楚香莹的模样,她与楚香莹其实也并无大的相似之处。 所以,如果说,她是他们楚氏家族遗落在外的私生女,这个说法似乎不太像呀。 “玉儿,玉儿?哎,你可真会打击我!每每我同你讲话,你总能神游四方。快说说,刚才你又神游到哪儿了?”楚瑜伸出食指轻刮楚玉的俏鼻,脸上的神情十分宠溺,偏偏语气却十分怨念。 “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妹妹。”楚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楚瑜的眼睛,状似玩笑地说道。 楚瑜听后,顿时一愣,察觉到楚玉的意图之后,他再度展开笑颜,轻笑道:“当然,如假包换!你是我爹娘新认的义女,楚家二小姐,我楚瑜的亲妹子。” “楚瑜,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哥哥,我是你哥哥!玉儿,你又忘了。以后,你若再直呼我的名字,我可是会惩罚你的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好吧,既然楚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你既对我真心,我便对你实意,以后,我楚玉,便真的视你楚瑜为亲兄长了。 “对了,哥哥,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们到蜀洲有多久了?” 楚玉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发现此时,太阳已然偏西了,想来,她这一“觉”还真是睡了不少时间,起码有两三个时辰了,也不知那批要处理的丝绸面料现在怎么样了。 楚瑜似乎看透了楚玉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温和地说:“玉儿放心,那批丝绸我已经看过了,损毁情况比想象中好多了,我已经命人重新开始设计了。” 见楚玉张口欲言,楚瑜又说:“你呀,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等明日,我带你去蜀洲到处转转。蜀洲可是有不少名胜之地,汇集了各地的特色美食不说,各种稀罕玩意儿,更是多不胜数,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楚玉撇了撇嘴说:“我又不是吃货,专门来蜀洲淘美食的。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就直说,非要拿那些有的没的来敷衍我,不就是想撇开我,不让我来设计嘛。” “玉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楚瑜有些无奈,他真心不希望楚玉为了那些闲杂事情费心。 钱财于他来说,能赚则赚,不能赚就算了,哪有楚玉的身体重要。 楚玉闻言,垂下了眼睑,语气十分坚定地说:“我很好。我想要亲自设计那批面料。” 现在的她,最怕有空余时间,那样的话,她总是会胡思乱想,不若找点事情做,这样,至少忙起来了,她就算想也没时间了。 半响之后,楚瑜才轻轻地说:“那好吧,明日你就同我一起去看看那批货再说。” 楚玉本以为还要颇费些口舌来说服楚瑜,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她顺便问了问楚氏面料师设计的方案及细节问题。 楚瑜同她聊了一会儿,便不再说话了,硬是强迫她好生休息,并向她提了几个条件,首先便是要求她生活起居必须听从他的安排。 楚玉答应了楚瑜的条件,晚上吃过汤药之后,便早早歇下了。 又因为黎叔在汤药中添加了助安眠的药物,是以,这一夜过去,楚玉始终睡得十分香甜,全然不知,楚瑜一直在她房里待着,边处理事务边守着她。 第二天,楚玉在楚瑜的盯视下,喝完黎叔端来的药膳粥,才随着楚瑜一起出门。 他们坐着马车,行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布坊的库房所在地,那里站着好几个人,个个弯着腰低着头等候在那里。 楚瑜扶着楚玉下了马车,在蜀洲布坊张管事的带领下,进了库房。只见,库房里面,确实堆满了许多花花绿绿的丝绸。丝绸上,还能看到被水浸泡后所残留的污渍。库房的地面上,虽然经过了清理,可是,仍然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出染料浸染的痕迹。 楚玉抬头四顾了下,库房的屋顶上的青瓦一看便知是新加盖上的,而四面墙壁上,也是重新粉刷后的样子。 想来,那场暴雨定然十分猛烈,以至于这看着非常结实的库房,竟然经受不住它的洗礼。 楚玉走到那堆积着丝绸边上,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上去。虽然经过连续暴晒,丝绸早就变干了,可是,被水浸泡后的丝绸手感与崭新的丝绸相比,明显粗糙了许多。 耳中听着张管事再次重复那晚的情形,以及后来他们对于这些丝绸的抢救措施,楚玉回头看了楚瑜一眼,见他只是听着,并不说话,而那立于一旁的张管事,额头早已挂满了豆大的汗滴。 楚玉心中同情张管事的同时,更加替楚瑜心疼。哎,这批丝绸的损毁情况,哪里像他昨天告诉她的那样,比想象中好多了,明明是比他所说的情况严重得多,好不好! 他竟然还拦着不让她来,如果她不亲自来,她楚玉敢说,这个世上,除了她之外,再无人能有本事,将这批被染得乱七八糟又被污水浸泡过的丝绸,给好好利用起来,最大程度的降低损失。 楚玉继续往前走着,她打算仔细看看这些丝绸及其他优质布匹的染色情况,当她拒绝了福贵的帮忙,准备亲自翻看时,不料,斜里伸出一双修长的大手,原来是楚瑜来到她身边了。二人合力打开布匹。 楚玉一边检查着布匹,一边命福贵寻来纸笔,她叙述,由福贵记载。 楚瑜则静静地站在楚玉身边,看着她仔仔细细地清查着,不时替她翻开她想看的布料,偶尔回答一下她所提出的问题。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中间,楚瑜几次强迫楚玉停下歇息。 “呼,终于分完了。”楚玉转了转脖子,扭了扭腰,猛地呼出口气。 她看着身后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各种面料,心情稍稍变得轻松了些。 那些面料,被按染色轻重不同,分成了好几堆,都按楚玉的要求,作好了标记。而详细的情形,楚玉已经作到心中有数了。刚才在翻看的过程中,她的心中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只等回家之后,她将那些想法描绘出来,再同楚瑜好好商量商量。 楚瑜刚刚码好最后一匹面料,此时正侧过身体,轻轻地拍了拍手,他手中的灰尘顿时飘向了空中。 “啊,阿嚏!”楚玉十分不爽地揉了揉鼻子,怨念的目光直视着楚瑜,皱着鼻子嘟着红唇道:“哥哥,你真讨厌!拍手不会去门外拍呀,非要对着我,害我吃了不少尘土!你是不是为了省午饭,才故意这么做的呀!” “呃,玉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瑜十分抱歉。 他基本没有做过这些锁事,就连手上沾有尘土的情况,亦是十年发生不了一回,今日破天荒地屈尊搬布匹,还真是他打从出娘胎来的头一遭。 是以,当他见到手中满是尘土时,直觉地就想将它们拍干净了,哪里能想到楚玉偏巧这时向他走来。 楚玉微扬着小脸,俏皮地说:“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好了。不过,中午你得请我吃好吃的。” “没问题!玉儿,你想吃什么?”楚瑜答应得很爽快,就着福贵端来的水盆,仔细地清洗着手指。 楚玉拿起福贵肩膀上的干净毛巾,递给楚瑜,大眼骨碌碌转了几下,才说道:“哥哥,今天你请客,你是东道主,由你作主好了。我啊,客随主便。” 其实,是她昨天听楚瑜说,蜀洲汇集了各地的美食,想来他定然吃遍了这里的美食,而她初来乍到,有他这个免费的向导指引,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玉儿这般信任我,我甚感荣幸!好吧,今日哥哥我请你,去吃极具荀城特色的神秘美食。” “噢?荀城?可是那四大城的荀城?”楚玉十分好奇。 “正是。说起来,这荀城城主跟你的师父,还颇有渊源呢。我听说,你的三师兄荀致远,正是荀城城主之子。”楚瑜与楚玉一起并肩往外走,听得她有疑惑,便打算替她介绍一下荀城,突然想起江湖传言,荀城城主之子很小的时候,便跟着清风剑客慕容宸拜师学艺了。 楚玉听闻此言,顿时止住了往门外迈的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楚瑜惊讶地问:“你说什么?你说荀致远,他是荀城城主之子?” “是呀,玉儿,难道你不知道吗?”说完之后,楚瑜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楚玉如此惊讶的目光,明摆着说她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就算从前的她是知道的,可她也已经失忆了呀。他这么反问她,她不会认为他有心嘲笑她吧。 楚瑜正准备说些什么,好挽回自己的失言,可楚玉此时却在兀自嘀咕着:“难怪!难怪我觉得蜀洲,听着这么耳熟!原来,竟是因为他呀!” 还记得当时她同唐逸清刚出来时,所住的第一个小村庄,在那儿留守的人不是说过,他们有得到消息,有人在蜀洲见到过荀致远嘛。 怪不得,她会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蜀洲这个地名,原来是她那么早的时候就听过了,不过却被她遗忘了。同时,被她遗忘的,还有荀致远这个三师兄。 哎,那个小屁孩儿,算哪门子的师兄啊。一生气居然来个离家出走,还音讯全无的,也不怕家里人担心。 楚玉拒绝承认,她自己是导致荀致远离家出走的因素,只认定他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子,一个不高兴便开始上演所谓的青春叛逆。 “玉儿,你在嘀咕什么呀?谁离家出走了?你是在说你的三师兄吗?”楚瑜唤了几声,唤不回楚玉的神思,只得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摇晃她。 此举成功唤醒了楚玉。 她直觉地移开了几步,远离楚瑜站定,这才点头说道:“可不是,他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出来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以前倒是听说,他来了蜀洲,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这里。” 楚瑜状似随意地问道:“玉儿,你想去找他吗?” “找他?这……”楚玉有些犹豫。她压根没想过,有可能会突然遇到荀致远。 当时,荀致远看到的那一幕,虽然那时她和唐逸清之间,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他就那么认定了,他们再碰面还是会尴尬的吧。 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要去见从前熟悉的人。 她和荀致远,还算是熟悉的人吧? 只是,以后,恐怕会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楚玉的心里,莫名有些惆怅。 看着楚玉犹豫又纠结的表情,楚瑜的眼色不由深了深。 不管她的想法如何,他坚决不会让她去找荀致远的。 如果荀致远知道了楚玉的行踪,万一他再将楚玉的行踪告知慕容皓的话,那虢城的那些人,岂不是都能寻到她了。 不行,楚玉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他是不会再让她,去面对从前的那些不开心,更不容许她身处任何的险境之中。 ------题外话------ 老三,你跑哪儿去了,快出来呀~ 夏夏等得急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高级私人订制 “好了,好了,玉儿,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了,让我赶紧请你吃好吃的吗?让我想想,上次我去过的那家店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嗯,好像有水晶肘子,油焖大虾,香辣梭子蟹,富贵鸡,鸳鸯成双,还有那个百里绣球。” 楚瑜故意将菜名报得很舒缓,而且一脸十分沉醉的表情,成功地令楚玉的腹中响起了叽哩咕噜的声音。 楚玉忍住满嘴的口水,好奇地问:“前面那些,我都能想像出来是些什么吃的,可是,后面那两个什么鸳鸯成双、什么百里绣球的,那是什么玩意啊?” 楚瑜对着她神秘地挑了挑眉:“想知道?” “嗯嗯!”楚玉连连点头。 “把耳朵送过来,我告诉你!”楚瑜对着她轻勾手指。 楚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地上前一步,侧过脸庞,将耳朵送到楚瑜面前。 楚瑜微眯着眼睛,抿唇一笑,温热地气息吐在了楚玉耳畔,性感的男声,低低地道:“不告诉你!” 说完,他快速地转身,潇洒地一撩衣摆,哈哈大笑着,迈出了门槛。 “楚瑜!” 楚玉反应过来被他耍了,气得直跺脚,那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硬是磨牙磨出来的。 她轻巧地跳过门槛,身形变换着快速地向前,想要追上楚瑜,谁知,无论她怎么努力,她同楚瑜之间,都始终相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时值盛夏午时,万里无云,太阳的光芒明晃晃地照着大地。 除了知了尚在树上欢快地叫着,但凡遇见的路人,都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于是,这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速度飞快地在街上闪身而过,令过往的行人,均想抬头看看,究竟是谁人尚能在六月盛夏,还这般精力旺盛。 可不待他们细看,人家已然消失了踪影。 楚瑜引着楚玉,专挑行人稀少的偏僻巷子行走,由于他们使起了轻功,很快便到了他想要带她去的地方。 楚瑜单手背在身后,一身白衣,静静地立于一家两层的小楼面前,含笑看着随后跟来的楚玉。 楚玉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小楼,微张着小嘴,圆睁着大眼,冲他努了努嘴,十分惊讶地问:“呶,你说的极具荀城特色的神秘美食,就是这里面?” 楚瑜微笑着点点头,等她过来,便准备领着她往里走。 楚玉四下看了看,这门口没有半辆马车不说,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哪里像是吃饭的酒楼啊,这跟容沐开的宴月楼,相差太大了,简直是门可罗雀呀。 “哎,哥哥,你确定这里面是吃饭的地方吗?”楚玉还是站着不动。 “当然!”楚瑜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十分轻松自信。 “可我看着,没有半个客人哪!这里面的生意,肯定不好。生意不好的原因呢,肯定是因为做的东西难吃。依我看,咱们还是换一家吧。”楚玉皱着眉头,再次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他们站在这里说了半天了,居然还没有店小二出来迎接他们。 生意差不说,连接待的人都不勤快。 “你不想吃美食了?”楚瑜故意拿眼神瞟了瞟她的肚子,刚才是谁饿得咕咕叫的。 “想啊!”楚玉微微侧过身体,不让他看她的肚子。即使她再大方,可也是女子不是,女子还是要有自己的形象的。 “想就跟我走吧。”楚瑜再次转身,打算往里走。 “哎哎哎,等等!人都没有,哪儿来的美食啊!”楚玉一把拉住他,她还是认为楚瑜可能又在耍她了。 可楚瑜已经顺势拉住她递来的手,直接往门里走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大堂,疑惑地说:“我想不通,为何它还不关门整顿呢?” 楚瑜脚步不停,随意答道:“为何要关门整顿?” “你看,这都没生意,难道不该关门反思一下,没有生意的原因吗?”外面门可罗雀,大堂空无一人,生意再差,也没有比这更惨的吧。这看着就像要倒闭的样子呀。 “你怎知道人家没有生意?”楚瑜依旧不以为然。 “喏,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是个人都会看哪!”楚玉随手指着空荡荡的大堂。 “眼见不一定为实。”楚瑜瞟了一眼,依然不紧不慢地答道。 “我说哥哥,你为何总是帮着人家说话,这家店的主人跟你到底什么关系?”楚玉不由好奇。 “不巧,这家店主正是鄙人。”十分轻巧的男声,从楚玉的身边响起。 “……”楚玉默。 半响后,楚玉怒了,她甩掉楚瑜牵着她的手,叉着腰大喊:“楚瑜,你又耍我!” “哈哈哈,玉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是不是打算建议一下,这家店该何时关门整顿呀!哈哈哈!”楚瑜边说边大声地笑着,由于笑得太过剧烈,他的身体也由此前后耸动着。 “不理你了!”楚玉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楚瑜太过份了,总是耍得她团团转,偏偏她的脑海中总当他是自己的偶像,他又惯以兄长自居,害得她总是不自觉地相信他。 谁知道,他竟然总是恶趣味地戏弄她。真是,太讨厌了! “好吧,哥哥错了!哥哥这就请主厨,亲自为玉儿你,烹制一顿,原汁原味儿的荀城美食,如何?”尽管楚瑜努力地憋着笑,可那俊逸的面孔,还是溢满了舒畅的笑容。 “哼!”楚玉一撅嘴,直接越过他,往里面走去。 楚瑜连忙紧紧地跟上楚玉的步伐,边走边向她赔不是。 楚玉其实气早消了,不过,就是不想这么快原谅他,也不吭声,绝美的小脸儿绷得紧紧的。害得楚瑜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俊逸的脸上甚至现出几分急色来。 “少爷!” 没想到,刚拐进了后堂,就看见福贵已经在那等他们了。 因有外人在,楚玉的面色终于和缓了些,毕竟这便宜哥哥是大族的家主,在下人面前,还是要给足他面子的。 楚瑜停了步子,见福贵冲他点头示意,他微微颌首,转身微笑着说:“玉儿,这边请!” 楚玉在他的带领下,穿过了几道回廊之后,终于进了一座十分雅致的庭院。 院落里的环境十分雅致,假山流水,小桥微拱,竹林清幽,配以露天的石桌石櫈,还有一座造型精美的小巧阁亭,一物一景,均搭配的恰到好处,令人观之极其赏心悦目。 这一路所见,都是如眼前看到的这种庭院,有的里面甚至种满了各色花儿,还有的栽种着桃树、梅树、青青杨柳等等,甚至楚玉还看到了荷花池。 经过那座带有荷花池的院落时,楚玉生怕前面引路的楚瑜会带她进去,幸好他们只是路过。那一刻,楚玉的心里,有些复杂难言。 及至进到屋里,桌子上早已经摆满了,各种冒着热汽的美食。不消说,这些都是楚瑜提前安排好的。 原来,这里的确是座酒楼。只不过,它的顾客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特定的人群,需要提前预订并事先同这里的大厨确定好菜单,由这里的大厨为顾客现场烹制心怡的食物。 &nsp; 这搁在现代,就叫高级私人订制了。 由于楚瑜不想让楚玉久等,且他事先知悉楚玉的口味,便提前让大厨烹制好了饭菜,就等他们来了,便可享用。 桌子摆满的那些美食,都是楚瑜之前提到的,水晶肘子,油焖大虾,香辣梭子蟹,富贵鸡等等。 那个所谓的鸳鸯成双,原来是一金一红两尾鲤鱼煎制而成,上面浇着独特的酱汁,光是闻着就能令人口水直流。 还有那个百里绣球,却是扇贝肉裹着淀粉炸制之后,浇上了浓白的蘑菇汁,配以香芹百合作点缀。 其他还有一些做法独特的菜品,楚玉之前在宴月楼有见过相似的菜品,是以,倒没有多么大的新奇感。 只是,这圆桌中间,为何独独用银盘倒扣着一道菜品呢,难道这就是楚瑜所说的荀城特色的神秘美食? 楚瑜已然在桌边坐下了,他冲楚玉微笑点头,示意她亲自去揭开谜底。 好奇心作祟,楚玉伸出右手,慢慢地揭开了银盘,可是盘子底下的菜式,却令她愣在当场。 没想到,所谓的荀城特色神秘美食,竟然是一盘清蒸鲍鱼! 只不过,这鲍鱼的个头,看着明显比上次在宴月楼时所见到的,要大得多。可不管它的体型怎么个,不变的事实就是,它仍然是鲍鱼! 竟然是鲍鱼鲍鱼!又见鲍鱼! 楚瑜见楚玉十分惊讶,便漫声解释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便是被你的一番独特的清蒸鲍鱼论所吸引。尤其是那番蘸汁的配比,我当时甚至在想,恐怕天下再无大厨敢与你比论这个了。是以,今日我特意让这里的厨子,选了新鲜的鲍鱼,按照你当时说的做法试做了一下,来,你尝尝看。” 本以为楚玉会满心欢喜,毕竟在楚瑜的印象中,能对一种食物有那么深刻的了解,定是自己心怡之物,谁知,楚玉竟然直接将银盘倒扣回去,直言道:“我没兴趣。” “咦,为何?莫非是今日厨子的做法,不如你意?”楚瑜闻言戚眉。 楚玉垂下眼睑,不让他看清眼底的神色,依然语气平静地道:“不关厨子的事,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楚瑜没有追问她原因,直接让福贵进来,将那银盘倒扣的神秘美食端走了。 福贵也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人,眼见着楚玉似乎面色不大好,不用楚瑜吩咐,他在再次进门的时候,已然领着几位身着特制服装的小二,端着托盘重新上了好几种新的菜式。 有新鲜翠绿的桑叶扎,甜香满溢的南瓜盅,色泽金黄的油酥饼,以及一盆清水、一盘鲜鱼片,若干配料、调料,加两碟飘满葱花儿的酱汁。 很快清水被小二搁在了炭火旺盛的铜炉上,配料、调料陆续下锅,清水片刻后便沸腾了。 见到熟悉的火锅,楚玉的心情稍稍变好了些,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她对着楚瑜笑言:“哥哥,你莫不是让人去宴月楼偷师了,这家店竟然连宴月楼的火锅都有了。” 佳人总算重新展露欢颜了,楚瑜这才暗松口气。 刚才,自从楚玉见到那盘清蒸鲍鱼时起,她的周身,迅速涌起了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仿佛极度厌恶周遭的一切,可他知道,她仅仅只是厌恶那盘鲍鱼而已。 他暗自观察了一下,可楚玉仿佛察觉到他的窥视意图,又收敛了通身的气息。 人都有自己的逆鳞,就算他想要多多了解她,也实不该冒然行动,只能在以后的相处过程中,更加留心才是。 楚瑜拿起筷子,轻抬衣袖,木制的长筷子,轻轻地搅了搅,白水清汤中的红枣、当归、生姜片,也不看楚玉,轻挑了挑右面的眉毛,戏谑道:“据我所知,宴月楼中所谓的火锅,均是麻辣、辛辣口味,而我这火锅,虽然也是现涮现吃,可它是清汤寡水为底,无需添加大量香辛配料,更无神秘方法熬制的汤底。这么说来,与宴月楼的火锅就大相径庭了,何来偷师一说呀!” 楚玉瞟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不满地说:“切,哥哥,你太会狡辩了!我早就问过容沐了,这个世界,从无火锅的叫法,要不是我告诉了容沐,你们又怎么能知道火锅这种吃法的。” 楚瑜手中的筷子随之顿住,眼神也渐渐变得幽深。 容沐?那又是谁? 为何楚玉提到他时,语气会如此亲切自然? 还有,什么叫这个世界,从无火锅的叫法?她早就知道这种所谓的火锅,那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连他楚氏商家遍布这块大陆,都没发现哪个地方,有如此独特的美食吃法,她自小生活在不与外界接触的山谷之中,足不出户的她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看来,这个表妹,身上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呀! 她的谈吐、风姿,就是京都名门千金、氏族才女,都难以望其颈项;思想、见闻,比之世间大多数男儿,还要更加博大精深。 若说是师傅所教,她的师傅自身恐怕都达不到这般高度。 若说是书中所见,那般神秘奇书,为何多年来,江湖中并无半点传闻。为何同为师门中人的丁敏君,没有她这般惊世才华? 楚瑜状似无意地问道:“容沐?他是谁呀?” “呃……”楚玉微噎。遭了遭了,说漏嘴了,容沐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对外人言及他的身份的。 “他啊,嗯,他是一个朋友。”楚玉微微一顿,顺利地接上了,怕楚瑜再问,她连忙端起面前的调料碟,轻嗅了嗅,点头肯定道:“嗯,这汁儿调得还不错嘛!闻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呵呵,难得玉儿竟然会夸奖别人的调料汁。刚才我还担心,那些厨子的手艺,在你这位大师面前出丑呢。” 楚瑜快速地涮好了一片鲜嫩的鱼片,直接放进了楚玉面前的调料碟里,楚玉夹起裹了裹汁儿,轻轻地放进口中,鱼片入嘴嫩滑,汁水咸香微酸,夹杂着微冲的葱花,味道确实不错。 由于上午做的是体力活儿,楚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碰上熟悉的火锅,又有楚瑜在一边不停地为她涮鱼夹菜,楚玉只管埋头苦吃。 楚瑜见她吃得高兴,便也随意地同她边吃边聊,这时,想起刚才心中泛起的疑问,不由轻言道:“玉儿,可否告知,你这方法独特的火锅,到底是从何人处学来的吗?” “我自己想的。”楚玉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呵呵,我家玉儿果然巧思!看来,这以后啊,哥哥还得多多向你学习学习呢!”明知道楚玉不愿意说实话,楚瑜也不强求,一语带过后,他更加殷勤地为楚玉添菜涮菜。 楚玉一直闷着头猛吃,她是怕了这极其敏感的楚瑜又提出什么问题,万一,她再说漏嘴了,他会不会一堆问题出来,再引着她将她的底细说个清楚明白? 她有自己的秘密,那秘密更是她的底线所在,她是不会将之与人分享的。 可是,他们现在是兄妹,她也不想随便找个理由欺骗他,只好不停地祈祷他别再细问了。 好在之后的楚瑜,即使聊天,也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这顿高级私人订制宴,楚玉吃得还算尽兴。 ------题外话------ 今日照样两更,下午奉上二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螳螂小猫 午餐过后,便有马车过来接他们回去之前楚玉所住的地方,那是楚氏在荀城的别院。平时,楚瑜到荀城来视察,都是住的这里。 回到别院,又在楚瑜的监督下,楚玉喝下了据说是黎叔开的调养身体的汤药,接着,就被楚瑜迫着午休去了。 一觉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又到了晚餐的饭点了。 楚玉觉得自己像头小猪,吃了睡,睡醒了接着吃。此言,惹来楚瑜故作不愉的表态,她若是猪,那他作为她的哥哥,不也成了猪了,还是头公猪。 楚玉咯咯咯地笑着,打趣道,若楚瑜是头公猪,必是世上最帅的公猪了。 二人笑闹着,可能是午餐吃得太饱,下午也没有活动,晚餐倒是都吃得很少。 荀城水系比较发达,白日暑气较重,天气十分闷热,夜里却是微风轻拂,给人的感觉非常凉爽。 楚瑜陪着楚玉在院子里纳了会儿凉,便催着她回去歇息。 楚玉以为他有事需要处理,便也应了他,起身回房了。 可她回去之后,总也睡不着,便坐在桌前,拿着毛笔,随意地画起画儿来。 楚玉之所以会用毛笔画画,全赖她的外婆所教。 前世,她的妈妈是川蜀之人,所以,她自小被妈妈熏陶得喜欢吃辛辣的食物。 她的妈妈,除了湘菜做的好,她还有一个非常值得楚玉钦佩的优点,那就是她的绣工极好。这份技艺,是妈妈跟外婆学的。 外婆年轻时,是大户人家的绣娘。外婆为人老实本分,又肯花心思琢磨,解放后,她自己开了个小刺绣店,凭着勤劳的双手,养活了一大家子的人。 妈妈从小跟着外婆学刺绣,手艺也尽得外婆真传,可惜,为了与爸爸在一起,她没有再从事刺绣这个行业,因为种种原因而进了机关单位上班。 楚玉呢,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学画画那是她的兴趣所在,可学刺绣,在她接连三天被针扎得满手都是小洞洞的时候,她开始从心底里坚决抵触起来。 在外婆和妈妈的双重压迫下,楚玉终是学会了一幅尚能拿得出手的刺绣作品,便是她现在正在画的螳螂小猫。 黑色的墨汁,在白色的宣纸上,随意地描画着,片刻之间,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猫跃然纸上。 楚玉提起笔尖轻点了点,小猫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十分黑亮。 她将毛笔的墨汁在砚台上,轻轻地挤了挤,细细地勾了几下,一只小螳螂在小猫面前,伸着细长的触角,抬起前爪,似乎想要挑衅,比之如庞然大物般存在的小猫。 如此熟悉的画作,却再也见不到熟悉的人在她面前,对着她的画作口出挑剔之言了。 楚玉心中不由再次升起一股心酸的感觉,她努力地压下这股酸涩之感,仔细回忆着前世外婆和妈妈所教授的刺绣方法。 此时,楚玉之所以会做这些事情,是打算着设计几幅新奇的图样,让楚氏的绣娘加绣在那些染色的丝绸上。 可白天,她让楚瑜给她寻来了一些绣娘的作品,她看过之后,始终不太满意,这才想着将前世学过的刺绣方法教给绣娘,让她们配合她绣出好的成品来。 虽然此举,肯定会引来楚瑜的怀疑,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那批丝绸再不赶紧制成成衣销售出去,过了时节,怕是真要堆积在仓库里废掉了。 楚玉放下毛笔,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前世外婆和母亲教授她的刺绣方法,又将那些针法简明扼要地写在纸上。 夏天的夜晚比较短,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等到楚玉吃完早餐,再去找楚瑜的时候,被告知,他早就因事外出了。 好吧,他是专程来处理棘手的事情的,蜀洲又是商业最为兴盛的贸易大城,想必他的工作必是十分繁忙。 楚玉让人寻来福贵,令他去替她寻来楚氏最好的绣娘后,便打发他走了。 这一天,楚玉同几个绣娘窝在房里,关上房门,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天。 待到晚上楚瑜归来时,楚玉拿了好几幅刺绣成品给他看。 这些成品,若是放在平时,楚瑜就算觉得绣得再好,也不会太过惊讶。 可是,当那些绣工精美的图案,绣在那些染色的丝绸上,不但不会令人觉得怪异,反而让人觉得,那些染得杂乱的颜色,就是故意染成那样,那是为了衬托或者点缀那些图案的意韵而存在的。 这样神奇的搭配,让人觉察不出半分怪异,反而会觉得异常的和谐,仿佛就该如此搭配,才是最理想的存在。 楚瑜一件件仔仔细细地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 有剪裁纤巧的女子襦裙,在原来的染色底案上,配以颜色鲜亮的真丝丝线,绣制成清新怡人的风景,或是惟妙惟肖的动物图案,或是乖巧可爱的稚龄幼童,或是团扇半遮面的貌美仕女。 有染色程度稍浅的丝绸,制成男子长袍,佐以黑、白、灰色丝线,绣上各种形象逼真的人物图案,或是清风朗月的才子侧颜,或是豪气干云的江湖侠客,或是一代景仰的大师形象。 楚瑜一件件看过之后,目光终落到一块女子的丝巾上。 只见,宽大的花色面料上,绣着一幅活灵活现的小猫戏螳螂。 他拿着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又用手一点点地摸索着上面的走针方法。其针法细密工整,排列得极其均匀,既紧不重叠,又稀不露底。镶色光泽和顺,绣面细腻平服。 那小猫的毛发,一根根看着似真的生长其上,尤其脸上的胡须,一根根挺翘着,调皮的神态如此逼真、如此形象。 选用的颜色,亦是十分的鲜艳大胆。 小猫的背上泛着金黄赤红的光泽,额头部位间或有一圈圈的白毛参杂其中。 它的小耳朵,甚至能令人看到上面的红色脉络。 而它面前的小螳螂,通体鲜嫩的绿色,腹部一线浅肉色,两条细长的触角伸得极开,看着似面临强敌时,十分紧张却毫不畏惧,极其的勇敢。 这些颜色,都还不是最值得人称道的。那只小猫的眼睛,才是此幅画作的重中之重,亦是最难绣的地方。 可楚瑜此刻,食指摩挲其上,仿佛指尖下所触到的,是鲜活的小猫眼睛。 也不知,到底是何种绣法,竟然能将眼睛绣得如此黑亮,甚至能从里面隐约瞧见小螳螂的身体影像。 楚瑜随意地翻了下,没想到惊喜还在后面,那就是反面所绣的画面与正面一致,同样是一幅色彩艳丽且惟妙惟肖的小猫戏螳螂! 这竟是一幅双面绣,而且所绣内容完全一致,且与丝绸本身的染色情况,搭配得极其融洽,简直天衣无缝! “玉儿,你快告诉我,这幅画作是何人所绣。我从来不知,我楚氏竟有如此顶级的绣娘!若是让我知道了她是谁,我定重重有赏!”楚瑜十分惊讶,语气中的欣喜之情那么明显。 楚玉闻言,挑眉道:“不若哥哥先说说,这奖赏如何个重重法儿。这奖赏不高,我可是不会说的。那人可是说了,让我千万替她保密的。” “哦?为何要替她保密呀?难道,她还怕我楚氏出不起高昂的报酬不成?”楚瑜微微皱眉,十分不解。 他又将手中的丝巾,同其他的绣品一一作比,发现这幅绣工的针法,确实与其他的大有不同,而且绣法十分独特精湛。 楚瑜心中不由暗忖,这绣娘定是新来的。不过,既然她有如此高超的才能,来楚氏做工,他定不会亏待她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楚氏财大气粗,只是,人家一再强调这是家传针法,不可外泄,非钱财可以比拟。因此,此件作品仅此一幅,世间绝对寻不到第二幅!”楚玉对着楚瑜十分神秘地笑了笑。 楚瑜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莫不是这件作品是楚玉所绣? 他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楚玉听了一愣,之后,她撇着嘴巴说:“哥哥,你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呀,这都能猜得出来!” “玉儿,真的是你绣的!”楚瑜震惊极了。 这种绣法,他见所未见,且观绣工如此精湛,没有多年的磨练是无法做到的。 可他曾经在楚玉病重时,替她仔细擦拭过手指,她的手指根根细长柔嫩,没有丁点儿的茧子,根本不是绣娘特有的手指。 想到这里,他似想到什么,突然一把抓住楚玉的手指,放在烛火下仔细观察。果然,能看到上面有细密的针孔,甚至还有许多带血的针眼。 楚瑜的眼神似浓墨一般,漆黑一片,定定地看着楚玉,也不作声。 刚刚还带笑的俊颜,此刻似微微带着冷意。 楚玉挣了挣,没挣脱手指,她想让楚瑜松手,谁知一抬头,就瞧见了楚瑜眼中的这股冷意,她一下子愣住了。 “玉儿,你以后,不许这么辛劳,更不许这么不爱惜自己!但凡危险的事情,你一概不许去做。”楚瑜的语气,十分严肃。 楚玉想说,绣个花儿,能有多危险呀,可在楚瑜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她能感觉到,楚瑜是真的对她好,他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希望她受伤。 忽然,手中传来的湿润触感,令她如被蛇咬了一口似的,一下子弹跳开来。 她的视线中,食指在烛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泽,那上面是楚瑜遗留下来的口水! 他刚才竟然用薄唇,轻添她手指上的血孔! 楚玉突然就不明白,楚瑜此举的含义了。 她心中一直觉得,楚瑜视她为亲妹,可即使是真正的亲兄妹,在这个男女有别的朝代,也不该冒然轻添她的手指呀,这应该是情人之间的行为才是呀。 楚玉凝神看向楚瑜,可他此时已然转开了视线,仿佛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继续随意地翻看着那幅精美独特的绣品。 事实上,楚瑜也理不清自己心中的头绪了。 当他看到那些针孔,似还在微微的冒着血迹,他的心中便十分的不舒服,凭着一股本能,伸出舌尖轻添了上去。 他的本意,或许是想让那细嫩的手指,不要再流血了。 可是,不知为何,当他添上去之后,舌尖间的触感那么软嫩,那么细腻,轻轻一吸,连入口的血液中,都似带着一股十分香甜的气息。 楚瑜的心跳,在那一刻突然就加快了,脸色也不由立时变红了,只是,烛光下,楚玉看不到罢了。 他努力地平息着心中的悸动,可是,在楚玉的目光注视下,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他的身体好像变得很奇怪,心跳在加速,血液流动却似乎变得极慢,而他的耳力,却在此时,变得极其敏锐,能听到楚玉的呼吸声,似乎近在咫尺。 他不知道,他的耳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楚玉毕竟是练武之人,就算她没有看到楚瑜的脸色变化,此时,也看清了他莫名变红的耳郭。视线不由移到他的手上,而他手中所拿的绣品居然是倒着的,可他竟然还看得十分认真。 这是不是真的是认真在看,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想来,刚才也是他的冒然之举,此时,恐怕正不好意思呢。 没想到,这个便宜哥哥这么纯情,不过是替她吸了下手指,就害羞成这样。 为了不让楚瑜觉得尴尬,楚玉也没点破,指着其他的绣品,一一解释其所蕴含的意境,以及这些绣品所要面对的顾客群体。 起初,楚瑜根本无心细听,可是,楚玉说着说着,竟然还引到了这些绣品的售卖上去了。包括详细的售卖计划,售卖的价格,以及一些辅助的售卖手段,环环相扣,推陈出新。 他从未听过如此新颖的售卖方式,若是照她所说的去做,他相信,此次的染色事件,不但能够成功解决,大赚一笔那是顺带,最重要的是,楚氏在生意场上的名望,将会更上一层楼,且对整个楚氏未来的发展,都是极大的利好! 楚瑜不由自主地,又用极幽深的眼神,看着侃侃而谈的楚玉。 他发现,楚玉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魅力。她好似浑身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吸引着他的视线,牢牢地胶着在她的身上,再也不愿意移开心神。 楚玉起先见楚瑜听得仔细,她便将下午琢磨出来的,适应此次情况的那些个现代营销的手段,一股脑儿地都告诉给楚瑜听。 可她说着说着,就发现楚瑜只是听着,半点反响也无,她才将视线投向楚瑜,却发现他处于离魂状态。 楚玉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才大声唤醒楚瑜。 那只柔嫩的小手在眼前晃过,楚瑜似不经意间握住,熟悉的触感传来,他的心跳顿时又漏掉了一拍,可不及他仔细体会,手中的小手又挣脱了。 他顿时微有些遗憾之感,这才抬头,惊讶道:“玉儿,你刚才的这一番言论,真是太精彩了!我都听得入迷了,若是照你这么说,这批丝绸不但不会损毁,还能大赚一笔呢!你真是我的福星,自从遇见你,我好像一直在交好运,现在,就连坏事到了我的手里,也变成了美事!” 不知为何,楚瑜突然不想再以兄长自居了,他突然不愿意,再在楚玉面前提及哥哥二字了。 楚玉嘻笑道:“虽然,我知道我很有本事,不过,你的溢美之词,我还是收下了。” 玩笑后,她两手交于胸前,半杵着小脸,微凝着眉,十分认真地说“现在呢,说赚钱还早,不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确定好时间。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许多夏衣新款早已经上市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 “嗯,玉儿说得对!我觉得玉儿刚才所言,十分有理,而且,你说的推销方法非常新颖。我这就下去安排,务必于明天,让蜀洲全城老少皆知,楚氏后日的新品发布会。”说起正事,楚瑜又变回了平时那个精明的商人。 楚瑜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可步子尚未跨出房门,他又缩了回来,转身来到楚玉面前,看着她张嘴欲言几次,终究默不作声地打算出去。 “哎呀,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呀!你这个样子,看着让人真着急。”楚玉正在整理那些绣品,见此颇有些不耐。一个大男人,还是个主事的少主子,怎么突然跟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的,这太不符合他作为楚氏少主的形象了。 “玉儿,你说此件作品仅此一幅,是真的吗?”楚瑜终究是将憋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他仔细地看着楚玉的面色,不是他想强迫她回答,只是他的心中另有打算。 “嗯,是真的。而且,以后,我都不打算再绣了。”楚玉没想到他的问题是这个,一愣之后,她直觉地回答他。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楚瑜叮嘱她早点歇息,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题外话------ 秋秋闲时喜欢看记录片,当时看到介绍苏绣时,有说一对母女苏绣大师,同时参加一项顶级比赛,其中,妈妈所绣的便是这副螳螂小猫。秋秋很喜欢那幅作品,所以留下的印象也很深,写绣品的时候直接就想到了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新品发布会 次日,一早,楚玉就听到,别院里的丫环小厮,都在十分热烈地讨论着,关于楚氏定于明日在蜀洲布坊总部举行的夏季新品发布会。 这一日,楚玉依然没有出去,还是令福贵将昨日带来的绣娘重新召来,照旧关在房中一整天,秘密赶制新品。 不过,今日的楚玉,没有再动手刺绣,而是将自己知道的绣法,传授给了几个绣娘,让她们按照她的要求,绣出不同的绣品。 福贵一直守在门外,严格执行他家少爷的命令,但凡楚玉有所令,他必全力做到。而他看向楚玉的视线,也比以往更加火热了。 楚玉在他的心目中,简直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了。 下午,楚瑜早早地回来了,先是看了看绣娘们新绣的绣品,又同楚玉商榷了一番细节,陪着楚玉用完晚膳,便迫着楚玉回去休息了。 新的一天开始,同时,也是楚氏踏上更加辉煌的开始。 后来,这一天也成为了楚玉成为这个世界商界神话的开始。 蜀洲布坊的总部店面,比之楚氏在京都的银楼丝毫不逊色,同样是幢三层的小楼。 小楼的门前,搭了一个丈多高的台子,上面铺着大红的地毯。而台子的面前,已经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了。大家都在争相讨论着,这场十分新鲜的新品发布会。 与前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楼的后院,虽不至于静悄悄的,可此时除了楚玉的训话声之外,院中虽然立着众多身姿窈窕的年轻佳丽,却没有半点窃窃私语传出。 她们俱都穿着十分艳丽的夏衣。这夏衣不但剪裁十分奇特,其花色更是大胆。全场如此多的佳丽,少说也有三十多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所穿的是素净的颜色。 这还不算,虽然全都是真丝制成的裙装,可每件裙装上的绣品,与其花色搭配得十分和谐,仿佛绣品不是绣上去的,而是染上去的,或者说花色不是染上去的,而是绣上去的。 楚玉说完走秀的细节后,扫视了一遍全场的佳丽们,扬声问道:“美丽的姑娘们,我说的话,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声间清脆整齐。 “很好!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下去补妆准备一下,时间到了,我会亲自来通知你们上场。现在,解散!”经过昨天下午地突击训练,今日看着效果十分明显。楚玉很满意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佳丽们解散后,很快便有十几个身材颀长,面貌俊朗的年轻男子们,在福贵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待到他们站定后,楚玉信步上前,一一检查他们的衣着打扮,遇有觉得气质神韵与身上所穿服装不搭的,便会指出来,让他们与同伴所穿服装相换。 楚瑜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仔细听着,楚玉对于这些所谓的男模们,服装搭配的解说。他总会不自觉地看一下自己今日的这一身衣服,在心中对比着,有没有出现楚玉所说的不搭调。 他没想到,楚玉平时身上半点饰物也无,对衣服的穿着要求也十分简单随意,她竟然对服饰的款式设计、颜色搭配,有如此高的敏感度,随意指点的理论,怕是楚氏的服饰设计大师,都没她这般见解独到。 看来,当日,在青峰镇的别院时,她所说的没见到丝绸染色的具体情况,不好说她设计的效果会怎样,完全是谦逊之言了。 就目前看来,楚瑜觉得,今日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新品发布会,定然会取得非常大的成功。 事实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新品发布会的进展十分顺利,所取得的效果也是空前绝后的好。当场就有许多蜀洲的富户,争相向楚氏布坊定下了数额巨大的订单不说,连四大城所属的四大世家,都直接以天价买断了相中的款式花样,直接定为专属款式面料,还有皇亲贵胄、名门望族,同四大世家一般,直接买断了许多布匹原料。 这下,那些外地赶来的商户们,即使想要采买染色的丝绸,也因为原料卖完了而求购无门。 张管事今日一直挥汗如雨,不过,与那日不同的是,今日不是害怕得挥汗如雨,而是分身乏术忙成这样的。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依然十分高兴。 他万万想不到,原本以为可能要毁掉的真丝面料,经过他家二小姐的一番奇思妙想,不但变废为宝,还能发生如今万金难求的场面。 他的人生中,从此敬仰信服的名单中,除了自家少主之外,又新加了二小姐了,而且,他私心里认为,二小姐的本事比他家少主更加高强。 服装走秀完成之后,人群久久不愿散去,楚玉心中一动,又加了一场楚氏新季饰品的走秀,将楚氏之前售卖的各种饰品,让这些俊男美女们重新拿出来,变着花样秀了一番,即使价格比之从前涨了数倍,仍然是被人抢购了一空。 后来,甚至发生了,观秀的人潮情绪激动地涌进了布坊,但凡所见售卖的物品,只要出价,便被争相抢购。 楚氏布坊,今日彻底地赚了个盆满钵满。 幸好,楚玉早就提醒了楚瑜今日准备了足够的人手,不然,这么混乱的场面,怕是全员上岗都忙不开。 经过昨天的一番宣传,今日前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楚瑜作为楚氏的当家人,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 平时,有些权贵人物,他是需要事先下拜贴,才会约见得上,今日都变成了,他坐在这里不动,而那些个权贵们,则是一拨一拨地主动来见他。 这一切,都拜楚玉所赐。 若不是她设计出来的那些新奇服饰,他一介商人,即使再有名望,也不可能有如此排场啊。 楚瑜心中感动的同时,越加想要尽快处理完这些人和事,去见楚玉。可偏偏事与愿违,今日的贵人特别多,每每他想抽身离开,总会有下一拨客人赶来,令他一直无法如愿。 而楚玉此时,正在布坊的某一间屋子里忙碌着。 这间屋子极大,足有三十来平。屋子中间,支起了两条长长的架子,架子上正挂着今日向外展示的所有新品服饰。 福贵正在一边给她打下手,帮她取样衣、展开、挂上,楚玉则一边记录着样衣需要改进的小细节,一边琢磨着由此延伸出来的新风格,不时地低头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着。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这位公子,请留步!前面并非会客厅,请公子在此间屋内稍等片刻,我们管事马上就到。” “哼!本公子已经等了很久,你说的管事还是没有来,本公子没有这么多的闲功夫,在这里耗着。本公子再次重申一遍,本公子要见的,是此次新品发布会的设计者,不是什么管事!你,速去将人带到本公子面前来!” “公子,请息怒。这事儿,小人做不了主,还是得等张管事到了再说。” “那你赶紧给我滚,去找能做主的人来见本公子。” “呃,公子公子,请留步!前面真的不能再走了,请跟我回去吧!我们管事,真的马上就来了!” “噢?为何不让本公子前去,莫非那间屋子,有什么特别不成?还是,有什么神秘的人在里面?哼,你不让本公子去,本公子偏要进去。” 话音落,楚玉所在的屋门,也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而此时,福贵手中刚接过楚玉递来的裙子,才挂上架子,正准备出去看看时,不料外人竟然直接闯进来了。 他十分生气,不由大着嗓门道:“这位公子,你怎么能这样!非请勿入,你也不懂吗?” “唰”地一声,一名瘦长的护卫模样的男子,立刻拔出了随身的配剑,将之搁在福贵胸前,满身肃杀的气息,冷冷地瞪着他。 楚玉抬头望去,只见,当先一名娇小的男子,一头乌黑的墨发,用上好的玉扣束于顶端,明眸皓齿,挺鼻菱唇,肤色白晰细嫩。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配以浓墨重彩的山水画折扇,行走间姿态优雅飘逸,折扇轻摇间,似乎隐有香风袭来。 两指宽的纯色腰带上,缀着一枚莹润的翠绿色玉佩,玉佩仅以两根嫩黄色的细绳,穿插期间,如此简单的装饰,楚玉看着却觉得此人并不简单。 首先,此人进屋后,看到屋内架上子摆放的众多今日展示的新品,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没有半点惊讶之情。 其次,楚玉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所带的护卫,武功非凡。那日,路遇劫匪时,福贵的武功,楚玉已经见识过了,他的武功比起仲王府的暗卫,都丝毫不逊色,可此刻仅仅只是对方用剑压着他,他的额头却好像细细的汗珠冒出。他们似乎在比拼内力,无疑的是,福贵的内力不如来人的护卫。 能够拥有武功如此高强的护卫,那这主子的身份,定然不同寻常。 来人定是查探过了,知道她在这间屋子里,才会如此硬闯。没想到,楚瑜也会有百密一巯的时候。 不过,来人似乎并无恶意。这从他看向楚玉的清澈眼神,就能看出一二。 既然他无恶意,且来都来了,再来动手,似乎不妥,毕竟楚氏布坊打开门做生意,最不能得罪的便是有身份的人,而来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 楚玉对着福贵脆声道:“福贵,退下吧。” ------题外话------ 哈哈,秋秋恶趣意,卡卡卡了…… 不想大家猜了,答案二更奉上,嘻嘻 这人第一次出场,大家肯定猜不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邶邢三公主 福贵微凝了凝眉,转身看了楚玉一眼,默默地退到一边。他冲站在门边的小厮一使眼色,小厮连忙点头离去。 那护卫将长剑归鞘之后,同样默默地跟在主子身后。 “你,就是这场新品发布会的设计者?”虽然是疑问句,可来人的语气非常肯定。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何况来人既如此说,定是早就查清了这一切。 “公子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楚玉低头将手中的宣纸本放到桌面上,走到边上的洗手架上,就着铜盆里的清水,轻轻地洗了洗手。 等她转身时,发现那白衣公子,已经站在架子前,随手翻看着挂在上面的衣服。 楚玉已经猜到这位白衣公子的目的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般不客气,在没有经过主人的许可下,随意挑选样衣。 “嗯,这件不错,这件也还可以,这件颜色比较艳丽,这件看着比较优雅,这件我穿着肯定好看,还有还有,这件,这件,嗯,绣工不错,我十分中意!” 楚玉十分愕然,她没想到,刚才还看着十分优雅内敛的公子,转眼间,竟然变成了试衣狂人。而且,他不但拿着男装往身上套,甚至还会将色彩艳丽的女装,拿到身前不停地比划着。 他不是男的嘛,怎么会也对女装如此感兴趣? 莫非,他是女扮男装? 有此猜想,楚玉不由仔细地打量起那位白衣公子。 只见,此时的他,看着十分愉悦,大大的杏眼微微弯起,眼珠子莹润透亮,小巧的瓜子脸上,嵌着秀气的俏鼻,嘴角边上还会露出两颗甜甜的小酒窝儿。 楚玉的视线,扫向他的耳垂,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两个针眼大小的耳洞。 原来,她果真是名女子。 那名护卫,见楚玉两眼紧盯着他的主子看,不由泛起股森冷的寒意,慢慢将手放到佩剑上时,却被他的主子给制止了。 “既然看清楚了,就不必我过多解释了吧。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替我参谋一下,我适合穿着哪种款式的新衣。” 呃,这姑娘,也太不客气了,还真是看得起她楚玉,这么不客气地要求她给她参谋。 她当自己是谁啊,她可不是她楚玉的主子。 要想摆谱,也不看看是对着谁。她想对着这世间的任何女子摆谱都行,唯独她楚玉不吃这一套。 本来想要跟人家好好相处的楚玉,心气儿上来了,便停在原地不动,只是拿黝黑的眼神直直地瞅着她。 那名女子,见楚玉不答话,她抱着满怀的衣服,转身看了过来,直接对上了楚玉的眼睛。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先作出反应,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的静默和诡异。 这时,福贵也已经悄悄地站到了楚玉身边,正暗自戒备着,怕万一发生冲突,他好护住自家二小姐。 正当楚玉屏息以待时,对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一笑,恰如梨花盛开,纯净明亮,清新自然,而楚玉也似乎在那一刻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女子急步上前,将手中的服饰一股脑儿的全丢给了楚玉,又转到她身后,将她推着往前走。 一直走到桌子前,女子又从楚玉怀里抱过衣服,拿到桌子上放好,这才拉着她的手,笑吟吟地说:“我叫沁儿。快快快,你快来,帮我挑衣服!我没有多少时间能留在这里,挑好了衣服,赶紧帮我作好,我给你留下地址,你让人给我送来就成。至于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心,不管你们卖出的价钱是多少,我都会翻十倍付给你们。” 噼里啪啦的声音,恰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不说,还十分急促。 呃,怎么这才眨眼的功夫,她不但不摆谱了,还换画风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哎呀,你怎么还不动呀!你快点呀,我真的很赶时间的。我的哥哥在等我,如果我一刻钟内再不赶回去,到时候他非训死我不可。”见楚玉还是站着不动,女子开始着急了。 楚玉抿了抿唇,轻轻拂开对方握着自己的小手,微微一笑道:“姑娘,首先,很感谢你对我们夏季新款服饰的喜爱。其次呢,我想告诉你,你所看到的所有款式,都已经被预订完了,短时间内没有原料,是无法制作出来的。所以,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们无法做到。” 哼,有钱就了不起呀!有钱就能想买就买呀! 你还得问问我,想不想卖给你呢! 你以为先吓唬吓唬我,再给我个甜枣,拿着大把的银子,就能收买到我呀,做梦! 既然对方有所求,此刻换楚玉傲娇了。 漂亮的笑容,她楚玉也有,漂亮的话儿,她楚玉更是会说。 “你说什么!你竟敢对我们公……公子无礼!你找死!”那名忠心的护卫,又开始发飚了,想要拔剑时,却被他的主子再次制止住了。 “一名女子,即使是人家的护卫,也该爱惜自己。如此易怒,怕是容易过早衰老呀,到时候,只怕想找人嫁,都嫁不出去罗。”楚玉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反而站在那说起了风凉话。 “你还敢胡说!公子,你让开,晓棋要好好教训教训她!”果然易怒,这才三言两语,就开始跳脚了。 “小气?这名儿谁取的,真是人如其名,太恰当不过了!呵呵。”楚玉也不看她,一边整理着桌面上的衣裙,一边闲适地说。 “啊啊啊!公子,我要揍她一顿!”护卫姑娘气得想拔剑了。 “晓棋不要生气,不许打架!你家公子我,还有正事要办,你快退下。”自称沁儿的姑娘,戚着漂亮的眉眼,对着护卫大声地喝斥了一句。 “是,公子!”护卫姑娘不情不愿地退到了一边。 楚玉没想到那护卫姑娘,居然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她还想再刺激她一下,没想到人家主子轻易给压下了。 这一对主仆俩,还真是奇特,给人的第一印象,那么高冷范儿,转眼露出本性来,却能令人笑破功。 “嗯哼嗯哼!”那自称沁儿的姑娘,假意咳嗽了几下,来到楚玉面前,朗声道:“请问姑娘芳名!” “在下姓楚。”人家有礼,楚玉也不再端着了,微微点头,简单地作了下自我介绍。 “原来是楚姑娘。姑娘既然姓楚,必定是楚氏布坊的掌事人了,既然如此,我便将此行的目的告与姑娘,请姑娘移步说话。”沁儿姑娘扫了福贵一眼之后,眼神直直地看着楚玉,等待楚玉的答复。 楚玉戚眉想了想,冲福贵点头示意了下,可福贵却一脸急色,似乎并不愿意出去。 不得已,楚玉只好出声道:“福贵,你去沏些好茶送来,我同沁儿姑娘有事相谈。” 福贵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他的身后跟着沁儿姑娘的护卫,她出门后,将房门从外面关上,再立于门外站好。 沁儿姑娘背着双手,悠闲地站在屋内,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楚玉一遍,这才微笑着说:“楚姑娘不愧出自首富之家,这份气度,这份胆识,果然非寻常女子能够比拟。” 楚玉听闻此言,也认真地回视着她。 此女子,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气势,仿佛天生大贵之家,举手投足间,大气天成,一颦一笑间,雍容华贵。 楚玉心里一紧,这份从容,这份自信,并非寻常富贵之家能够养成得了的,莫非,她来自皇族? 接着女子自报的家门,印证了楚玉的猜想,她果真来自皇族,只不过,是来自邶邢国皇族。她是邶邢国的三公主——皇甫元沁,此次,代表邶邢国,前来向东虢国皇太后恭贺六十寿诞。 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直接去往京都,反而先来了蜀洲。 楚玉心中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皇甫元沁此次随同兄长一同前来,她早就听说蜀洲地理位置独特,民生极其富裕,贸易十分发达,不但有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更是汇集了东虢各地的精品美食。 她求着皇兄改了路线,辗转来此,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楚氏举办的夏季新品发布会。 她的皇兄,已经差人定下了不少新式样的服饰,可皇甫元沁仍然觉得不够,还想再替自己多添一些夏装,顺便也替那个人订下一些适合他的服饰。 起初,皇甫元沁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楚玉,可经过一番试探之后,她发现眼前的楚姑娘,似乎不受金钱诱惑,更不愿受人胁迫,竟然直言这些华服的款式都已经预订一空了。 那怎么行,那她此行岂不是要白跑一趟。 是以,皇甫元沁这才冒险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指望楚玉看在她皇家公主的面子上,满足她的心愿,将她所有看中的款式,尽皆为她置办齐全。 楚玉闻言,微微沉吟了半响,在皇甫元沁期待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顿时,皇甫元沁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异常灿烂的笑容。 可她高兴不到片刻,便被楚玉的一句“只不过……”给憋了回来。 “只不过什么?莫非,你还想同我谈条件!”皇甫元沁有些不高兴了,她毕竟是皇家的公主,即使楚玉不是邶邢国的子民,可对于她的公主身份,也应当给予最起码的敬重。 她说得好听,是同楚玉在商量服饰的购买事宜,说得不好听的话,她完全可以以公主的身份,要求楚玉免费为她置办。 楚玉若是不答应的话,就是个傻子,除非,她所在的楚氏,不打算再在邶邢国做生意了。 谁知,楚玉竟然真的点头道:“不错,我想同公主你谈个条件。” 这一下,皇甫元沁的脸色,明显黑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硬梆梆的:“讲!” 楚玉抬手摸了摸桌面上的裙装,低着头说:“这些新款的襦裙,每样我都可以按照公主的尺码,令人备上两套,免费赠送给公主。” 皇甫元沁的视线,同样落在那些款式新颖的襦裙上,她微扬着小脸道:“说你的条件。” “条件就是,公主回国后,在一段时期内,每日外出时,务必穿着我们的服饰,若有人问及这些服饰的来处,你须告知她们实情,且将我们楚氏布坊大肆宣传一番。”楚玉十分沉着地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皇甫元沁瞟了她一眼,漫声道:“你提的条件,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我同样有条件。” 楚玉点了点头道:“公主,请讲。” 皇甫元沁转身走到挂着的男装区前,随手摸着柔软的布料,说道:“所有的男装,每种式样我也要两套!” “可以!” “还有所有的配饰,不分男女,每种我都要两套!” 这个公主,怎么什么都想要!既然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也得有条件才行。 “男装的持有人,在穿上男装的时候,须得同你一样,替我们楚氏作宣传。而且,如果楚氏布坊在邶都的分店开张时,如果我们邀请你和这些男装的持有人,你们须得亲临现场替我们助阵,当然,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楚氏布坊会另付酬劳。” “这……”皇甫元沁微微沉吟,她是没问题,可是,那两个人可能会听她的吗?她可不敢保证,是以,不便在此时应承下来。 “公主请放心,我知你们最不缺的便是金钱,这酬劳也定不会是些黄白之物,换成各种应季新款服饰,或者独一无二的新式服装,你觉得怎么样?” 楚玉慢慢抛出橄榄枝,见皇甫元沁微戚着眉,似乎仍然还在纠结着什么,她又说道:“我知道楚氏银楼,最近新出了一批款式十分新颖繁杂的头饰,本来是想赶在本朝皇太后六十大寿前上市,京都已经有许多贵妇人不知如何得知了这一消息,抢在其他人下手前,提前付下了巨额订金,只为订上一款新头饰,好在皇太后的寿诞上大出风采。” 楚玉看了看皇甫元沁,见她果然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楚玉接着说:“公主,如果你能应承于我,我便亲自为你设计一套,适合你个人气质的独特饰物。此套饰物,不止包括头面,还包括你全身上下的配饰,甚至,我可以为你量身订做一套宴会专用服,定能让你在那场盛宴上大放异彩。” 皇甫元沁一听,果然立刻两眼放光。 只要是女子,哪有对美饰华服不感兴趣的。尤其,她作为皇家公主,平时,对衣着配饰,极尽讲究。今日见得这屋中各种新式样的服饰,皇甫元沁对楚玉的设计才华极其信任,对她独到新奇的眼光,亦是十分欣赏。 面对楚玉提出极尽诱惑的条件,皇甫元沁非常爽快地大声道:“成交!” 似想到了什么,她又微微皱眉道:“我还有个小条件。” 好吧,既然是小条件,答应她也无妨。楚玉点头道:“公主,请讲!” “我想要,你替我设计一套精美的宴会服装,看起来比较华贵,但是不必特别出彩,身高尺寸嘛,照我侍女的身量就行。我的侍女,呶,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护卫。”皇甫元沁说出了她的条件,最后,还朝门外指了指。 楚玉似乎嗅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可她身为平头百姓,并不想打探人家皇家公主的隐私,公主让她干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不损及她的自身利益,她是不会提出异议的。 二人很愉快地达成了共识,彼此都很满意所谈妥的成果。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有节奏地敲门声,二人对视一眼,皇甫元沁突然欺身到楚玉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楚玉默默地点头应下。 ------题外话------ 过节好累…好想睡觉觉… 明天又要上班了,暴发吧,心秋,鸡血在哪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兄弟对峙 敲门声停了,紧接着男子温润的嗓音响起:“玉儿,快开门,我是哥哥!” 原来,是楚瑜在外面。 皇甫元沁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心中有些疑惑,怎么有陌生人前来,她的护卫没有出声通报呢。她并不知,她的护卫已然被楚瑜点了穴道,立在一边满脸愤懑之情。 楚瑜总算见完了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剩下那些不甚重要的,都让张管事去处理了。 他急急地出来,刚巧那小厮前来报信,说有陌生男子闯入了楚玉所在的房间,吓得他立刻使起轻功,闪身前来一看,还惊见到皇家暗卫,更令他心中一沉。 想当然,皇甫元沁的身边,怎会只有那侍女所扮的护卫,暗卫自是必不可少。 那些暗卫见楚瑜前来,恐他打扰自家公主办事,隧现身阻拦,便与楚瑜交上了手。 高手过招,唯快,见胜负。 是以,房中相谈的二人,并未听到多大的声响,外面便已经胜负已分了。 楚瑜凝神听了一会儿,心中已然明了,此间中人的真实身份及其前来的目的,这才放下心来,也不急着进来了,便立在门外静静地听着。 后来,他甚至听到了楚玉同皇甫元沁商谈的全部内容,对楚玉的商业才华他是十分地赞赏,又为她还能时刻想着楚氏的利益,为楚氏争取那些极其难得的机会,而感到非常的感动。 不论楚玉在作这些决定时,是如何考量的,她都是以楚氏族人的身份去做的。 她做这些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她其实是真真正正的楚氏族人。 这是不是就是因为,她骨子里所蕴含的楚氏血脉才会这样。 楚瑜的心中,十分的感慨。 门被打开了,前来开门的是楚玉。 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立于眼前的楚瑜,一脸复杂的神情。 “哥哥?你怎么了?”楚玉不解他这幅模样,到底所为何事,难道,今天的新品发布会,还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嗯,没事。玉儿,你在里面做什么呀,我怎么敲了那么久,你都没来开门。”楚瑜敛起全部的心绪,故作惊讶地问。 无人看到,他手指暗藏于袖间,朝那名护卫暗使内力,她便立刻恢复了自由。 她暗瞟了楚瑜一眼,绕过他们身边,直接进到屋内。憋得通红的脸,泄露了她内心的激昂情绪,见皇甫元沁朝她看来,她默默地垂下脑袋,走到皇甫元沁身后站定。 “噢,我在同贵客相谈呢,不知道是你在外面,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呀!”说着,楚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娇俏的模样,引得楚瑜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她的墨发,柔和的目光牢牢地锁着她,磁性的嗓音伴着发自内心的宠溺之情,轻声道:“傻玉儿,跟我说什么不好意思。” 楚瑜不自觉间,手中的力道有些重了,竟然把楚玉的发型都抚弄乱了,顿时引来了楚玉的抗议:“哎呀,哥哥,还有客人在呢,你把我的发型弄乱了,我该怎么见人呀!” “呵呵,本公子没想到,东虢国的首富,竟然是如此潇洒俊逸的年轻公子。今日一见,楚公子,当真是一代经商奇才,能以稚龄之姿,经营出如此大的家业,堪称我辈学习之楷模啊!”皇甫元沁将折扇收到掌间,洒然一笑,朗声说道。 此时的她,一身飘逸的男装,单手背于身后,如真正的男儿一般,皇家的涵养气势尽显,令人一见,便会不由自主的将目光专注于其身上。 楚瑜目光闪了闪,这才抬头向她望去,仅仅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头来,目视着楚玉问道:“玉儿,这位公子,是何方贵客,看着如此面生,你怎不为我介绍一二?” “哥哥,她是黄公子。”当着人家的面撒谎,虽然这谎是人家让她撒的,可被骗的人,是她的便宜哥哥,楚玉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也不好意思抬头看两方当事人。 哎,这傻玉儿,骗人都不会骗,光开个头,这就编不下去了? 楚瑜有些心疼这样的楚玉,也不追问她了,转而面向皇甫元沁一拱手,微笑道:“黄公子,楚某有事未曾远迎,招待不周,请黄公子多多包涵则个。” “楚公子,不必多礼。方才,我同楚姑娘二人相谈甚欢,楚公子不在场,反而是件美事!”皇甫元沁啪地一声,打开折扇,置于身前,十分潇洒地摇了摇,漂亮的杏眼,微微上挑,看起来极尽风流之态。 这还不算,她故意冲着望向她的楚玉,一挑眉梢,快速地眯了下眼睛。 这是,在冲着楚玉放电?! 呃,楚玉瞬间打了个冷颤。 你别误会,她不是被电到了,而是她的肌肉严重受惊所致。 明明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偏偏学人家女扮男装,还朝着同为女人的自己放电!呃,楚玉受不了了。 楚玉想着,还是赶紧把这尊叫作公主的大佛,打发走算了,免得一会儿楚瑜问起来,她还得想更多的理由回答他。 “黄公子,你刚才不是说令兄还在家中等你吗?既然我们已经定好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令兄等得及了,会担心你的安危。”楚玉先是强调了令兄二字,后来说到安危的时候,她还真有几分替这异国公主感到担忧。 戏文里,那些阴谋诡计,通常都发生在皇子公主身上,但愿这异国来的三公主,回去的路上,别出什么状况,不然,牵扯到楚氏可就麻烦了。 若是从前,楚玉定不会有如此多的顾虑,可如今,她似乎也觉得自己与楚氏关系匪浅,自不想楚氏出现任何问题。 这份担忧落在皇甫元沁的眼中,她微愣之后,抿唇一笑道:“楚姑娘真是有心!不过,本公子既然敢在外面行走,安危方面自是不必考量,若不然,本公子亦不必姓黄了。” 好吧,人家一国公主,何方宵小敢惹她?她楚玉自是多虑了。 “不过,本公子今日确实还有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他日若是有缘,定与楚姑娘把酒畅言一番。”皇甫元沁故意上前几步,行至楚玉身边,对着她灿然一笑。 好吧,这公主有怪癖,装男人装上瘾了,总是调戏她。 楚玉暗自番了个白眼,轻轻朝旁边移了移,虽然步子很小,可楚瑜硬是看出来了。 即使明知对方是个假男人,可她一再当面调戏楚玉,也令楚瑜心中不爽。 他压下心中涌起的点点厌恶之情,对皇甫元沁一拱手,道:“既如此,楚某实不该多留黄公子,楚某这就送黄公子出门。黄公子,请!” “哈哈哈!”皇甫元沁以扇掩面,哈哈一笑,大步向前,踏出门外。 楚玉正欲起步相送,却被楚瑜以手制止了,他温言道:“玉儿,你今日忙碌了一天,想必十分疲乏,不若在房中歇息片刻,我送送黄公子,即刻便回。” 此时,恰巧皇甫元沁回头,她冲楚玉眨了眨眼,朗声道:“原来,美人儿你叫楚玉呀!好名字!人如其名,玉色生香!美人儿,你不要忘了,我刚才告诉你的地址,千万记得咱俩的约定呀!” 福贵正端着茶点前来,听闻此言,十分惊愕地看着楚玉,不明白这才短短片刻功夫,怎么他家二小姐就与陌生男子,私下有了约定了? 楚瑜的面色顿时黑了,俊逸的脸上,连笑容都省了。 这邶邢国的三公主,竟然当众破坏楚玉的闺名,真当他楚瑜是死人吗? 他正欲开口令福贵代为送客,那皇甫元沁却对他略施一礼,姿态潇洒之极,笑着说道:“楚公子,请留步!请代本公子,好生照顾玉儿姑娘,本公子这厢有礼了!” 哼,女子不似女子,男子不是男子,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戏他家玉儿,这皇甫元沁当真过份。 楚瑜的修养,在这一刻,完全无用,他冷着脸,沉声道:“照顾自家妹子,是楚某份内之事,无需黄公子费心!” 皇甫元沁也不恼,冲着楚玉璀然一笑,言道:“玉儿,本公子期待早日和你重逢!”说完,不待楚玉回应,她十分潇洒地转身,大踏步离去。 若非楚玉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定会真当其是名七尺男儿。 如此气度,如此风姿,若是生为男子,不知会迷倒多少妙龄女子哪。 “玉儿,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呀!”楚瑜心说,你都知道人家与你一般,同为女子,你竟然会对着名女子,看得魂不守舍的。 他就没看出来,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看头。 想到此,楚瑜的视线再次转向楚玉,心中暗忖,还是他家玉儿可人。相貌清纯绝美,心思玲珑剔透,才华横溢世无双,也不知将来会有怎样的绝世好男儿,才能配得上他家玉儿。 可是,只要一想到,将来会有一位陌生的俊逸男子,站在楚玉身边,对她体贴呵护无微不至,楚瑜的心中,顿时泛起一股十分强烈的酸涩之感,他的潜意识里,竟然极其抗拒这样的画面出现。 “哥哥,我有话要跟你说。”楚玉想起了刚才同皇甫元沁相谈的内容,便打算将其向楚瑜和盘托出。 楚瑜自是知道她想说的内容,任福贵端进茶点,退出之后,他拉着楚玉坐下,这才温言道:“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先吃些点心,喝口茶,歇息歇息。”说着,随手提起茶壶为楚玉倒了一杯香茗。 忙了一上午,楚玉也确实觉得饿了,此时闻着香气四溢的点心,顿时食欲大增,接过茶水,一口点心一口茶水,就这么吃了起来。 楚瑜见她吃得开心,也如她一般坐下吃茶点。 二人相对坐着,边吃边说着话儿。 楚玉便将今日答应皇甫元沁的事情,及她此番所为的具体想法,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楚瑜。只是,她掩去了皇甫元沁的真实身份,既然答应了皇甫元沁不对外人言,便该做到才是。 虽然,楚瑜心中明了皇甫元沁的公主身份,可楚玉竟然真的没有向他说明,仅言她是邶邢国的名门贵胄,楚瑜还是暗自有些失落。 他不是想要怪罪楚玉的隐瞒,只是觉得,他在楚玉的心中,竟然不如一个外人来得重要。 此后几天,楚玉待在别院里没有出去,每天同绣娘一起研讨新式花样,甚至楚瑜还将楚氏布坊的所有设计名师,都召来了,让他们同楚玉一起学习探讨,今年各个季节的服饰设计款式。 如此这般地忙碌了半个多月,楚氏布坊的生意比之从前更加红火,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楚氏布坊所售卖的各种应季服饰配饰的男女老幼。 布坊生意的兴旺,带动了楚氏银楼的生意,加之之前楚玉同楚香莹一起设计出来的新式头面,以及各种名目花样的系列配饰,楚氏银楼每日亦是人潮涌动,生意红火,银子如流水一般哗哗涌来,真真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市场需求过旺,导致楚氏银楼的订单大幅攀升的同时,楚香莹也是整日忙得不可开交,甚至都没有时间再去想,心上人慕容皓将要娶亲的事情。 也难怪楚香莹没有心思去想,这说要娶亲的慕容皓本人,都没有提及半句成亲事宜,旁人又怎么会主动再去操办呢。 慕容皓这半个多月来,每天真是活得异常地煎熬。 他没想到,他派出如此众多的人手,大肆搜寻之下,竟然没有寻到楚玉的半点踪迹。 楚玉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活不见人,死必要见尸。况且,他从心底里拒绝相信,楚玉真的会因为那个恶魔麻疹而香消玉损。 慕容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消瘦了。无论丁敏君,如何苦苦劝说,他都始终阴沉着脸,拒绝她地接近。 慕容皓还记得,那一日,他的大皇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私下里跑来找他,不是与他叙说兄弟情深,而是十分愤怒地拿剑指着他,让他把玉儿交出来,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如果楚玉因他而死,他慕容皎绝不饶他。 “你的好师妹,丁敏君,心思恶毒至极,害死了王心雅腹中的胎儿。此番玉儿失踪,若是让我查到,此事与她有关,我定让她生不如死!”慕容皎脸色十分阴郁,若不是那丁敏君是皇叔慕容宸的弟子,且他对王心雅没有半分情意,他早就将她给灭了,哪里会让她还如此逍遥地活着。 “不可能!你胡说!敏君不是这样的人!”慕容皓直觉地反对,他眼中的丁敏君,不但人长得十分貌美,且她心地最是善良柔弱,凡事都以他为中心,只要是为他好的事情,再苦再难,她都会竭尽全力去做到。 试问,这样的她,让他如何相信,她会是他人口中心思歹毒的女子? “哼!是不是恶毒之人,等你的侧妃产下麟儿,你一看便知!”这件事,慕容皎本不欲多说,毕竟是慕容皓的后院之事,况且,慕容皓不信任他,他倒无所谓,但是,他就是见不得慕容皓偏袒那个恶毒的女人。 慕容皎心中认定楚玉的失踪,会与丁敏君有关,是以,当下便将他所知道的,丁敏君将嗜血母子蛊下到了李莹雪身上的事情,告知给了慕容皓。 可慕容皎没想到,慕容皓闻言之后,脸上并无半分伤痛之色,慕容皎的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冷声问道:“你反应这般平淡,莫非,你侧妃腹中的孩儿,并不是你的?” 慕容皓垂下眼睑,同样冷咧地说:“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问!” “那王心雅腹中的孩儿,总该关我的事吧,她怀的又是谁的种?我的好皇弟,你可否为皇兄我解释一二?”慕容皎似笑非笑地说道。 慕容皓闻言却是直接转身就走,没想到慕容皎在他身后高声言道:“那王心雅,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娶作王妃的女人吗?如今,她被你的好师妹给害得半生不死的,每日异常痛苦地承受着蛊毒的煎熬,你就没想过要为她讨回公道吗?” 慕容皓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你既如此在乎玉儿的安危,不如多花些时间来寻找她,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就不劳你费心了。” “哼!你根本就配不上玉儿,我若寻到她,必将迎娶她作我的太子妃,将来,我还要让她同我比肩天下,成为那六宫之主!”慕容皎单手背于身后,为了楚玉,直接向慕容皓宣战。 尽管,当初当他亲眼看到楚玉同慕容皓在水中缠绵的那一幕,令他异常的心痛,以致沉湎于酒,不恤世事,可是,楚玉的失踪,令他惊慌失措的同时,亦令他看清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楚玉已经不知不觉中,渗透到了他的骨血深处,在见不到她的日子里,他是如此的度日如年。 他想,他已经中了一种名叫楚玉的情蛊,此生,他是离不开她了。 既然离不开她,那就把她绑到身边,好好疼爱吧。 就在刚才,慕容皎终于想通了,他不在乎她所遭遇的一切,他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包括那个女人们梦寐所求的尊贵位置。 前提是,老天爷,她到底在哪里,求你快点告诉他,让他尽快找到她吧! ------题外话------ 慕容皓:老大,虽然你比我早出生几天,可是,玉儿现在是我滴,你给我趁早闪边儿去 慕容皎:老二,你想得美,玉儿根本不爱你 慕容皓:老大,玉儿不爱我,我爱她就行了,哼哼,说不定她肚子里已有俺的仔了,哈哈哈 慕容皎:…… 慕容皓:老大,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动手 慕容皎:打你,不需要打招呼 台下观众:使劲儿揍!狠狠揍!揍他个作死的丫的 慕容皓:我是美男,亲们怎么忍心揍我 台下观众:美男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太子,别因为他是你兄弟,就手下留情,他抢你老婆啦,快揍他 砰砰啪啪,啪啪砰砰 慕容皓:老大,不能打脸 慕容皎:…… 慕容皓:老大,我说了不能打脸 慕容皎:…… 慕容皓:美女们,我错了,不打脸了行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露出破绽 这样的话,落在慕容皓的耳中,却是,慕容皎不但要同他争夺楚玉,亦是向他宣战,争夺皇位。 尽管,慕容皎现在的身份,是东虢国的太子殿下,是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可是,慕容皓的心中,从来没有承认过他的太子地位。 在慕容皓的心中,那个位置一直应该是属于他的,慕容皎母子是踩着他和他母妃的鲜血,才得来眼下的一切。 终有一日,他是要夺回这一切。 如今,慕容皎竟然当面向他宣战,他脑中自动过滤了慕容皎话中的重点是楚玉,他只记得慕容皓所说的“比肩天下,六宫之主”! 不!天下是他慕容皓的,楚玉也是他慕容皓的! 就算她要成为六宫之主,也是他慕容皓给她的六宫之主! 慕容皓异常阴沉地转身,他微眯着眼帘看了慕容皎一眼,后者下巴微扬,毫无畏惧地对上了他。 面容相似度极高的兄弟二人,目光之中释放的信号同样是志在必得,只不过,一个想要得到的重点是皇位,而另一个想要得到的重点是美人! 静静地对峙片刻,慕容皓咧嘴讥讽一笑,轻启薄唇漫声道:“你莫非忘了,那天晚上,玉儿是如何的热情似火?她的眼里心中,从来,都只有我慕容皓一人而已!” 慕容皎闻言,心中突然再次涌起了那股酸痛异常的感觉,他侧过身体,移开视线,冰冷地说:“噢?我的好皇弟,我竟不知,原来,你竟是如此自恋。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其中的隐情,你我心知肚明。至于,玉儿心中到底有谁,皇兄我就是不说,你也该心中明了,奉劝你一句,做人最好要有自知自明,不然,在玉儿面前贻笑大方,可是会惹她看不起的。” “你此言何意?玉儿她不会喜欢你的!”慕容皓忍不住出言辩驳。 “她喜不喜欢我,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不过,我知道,她心中装着的男人多了,可就是没有你的存在!”慕容皎半是自嘲,半是讥讽地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楚玉的心中装着众多陌生的男子,可他查探了那么久,只查出了她的三个师兄。 上次醉酒后她所说的其他男子,他追查良久,始终找不到叫做易枫、齐韵的男子,到底是谁。 尤其是那个易枫,定然在楚玉的心底,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不然,她也不会心心念念地都是他。 凭他的直觉,这个叫做易枫的男子,也肯定给楚玉带去过异常痛苦的经历,慕容皎现在只想着要尽快寻到楚玉,好用他的满腔爱恋,来抚平她心底的创伤,令她的未来能一直活在他给的宠爱与快乐之中。 此刻的慕容皎压根就忘了,楚玉从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而他的化身容沐在楚玉的心中,也只是谈得来的异性朋友,如果楚玉知道了他的太子身份,就是给她至高无上的皇后地位,楚玉定然也不会接受他的所有爱恋。 慕容皎脸上甜蜜向往的表情,深深地刺激到了慕容皓,他以为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楚玉已经同慕容皎之间产生了极其深厚的感情,且二人有着甜蜜开心的过往。 此时,慕容皓才暗暗后悔,当初没有阻止楚玉同慕容皎的来往,而是有意给了慕容皎接近楚玉的机会。 如今,他既同楚玉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而他心中亦是有了楚玉的存在,就定然不会再将她拱手相让于他人。 说不定楚玉的腹中,已然有了他们的孩儿,这样的话,他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男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妻与子? 而这个其他男子,虽说是他的兄,可更是他的仇人! “瞧瞧瞧瞧,慕容皎,你的脸上那是什么表情?你在妄想得到你弟弟的女人,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慕容皓十分轻蔑地说。 “你胡说,玉儿她并不是你的女人!”慕容皎面皮一僵,直觉地反驳道。 “哼,我与她水乳交融的一幕,你又不是没有亲眼见到,总要我一再地提醒于你,如此,你还能信口雌黄说她不是我的女人,这就是你作为太子的修养?想要抢弟弟的女人,你就直说,何必不敢承认。况且,说不定玉儿的腹中,已然有了我的孩儿,这样的她,你确信她会接受得了你?” “孩子?”慕容皎闻言之后,有些身形不稳。 是啊,玉儿心中,一直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孩子! 那次醉酒,他不但知道了她爱的男子另有其人,还知道了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 可是,明明他调查来的资料里,她一直都是清白女子,何来孩子一说呢? “你和她,从前有过孩子?”慕容皎试探着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谁知,慕容皓一愣之后,有些生气地说:“没有!玉儿她,此前一直都是清白的女子。我怎会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那一次,即使是在池水中,可是,慕容皓仍然体验到了书上所说的那层薄薄的阻隔,由此可见,他是楚玉的第一个男人,既然如此,她又何来有过孩子? 况且,从前在蝴蝶谷的时候,他对楚玉只是普通的师兄妹之情,尽管那时的楚玉心中一直爱慕着他,可是,那时的他,心里装的一直只有心雅一人而已。 慕容皎一直仔细地盯着慕容皓,见他面色平静,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丝毫不似作伪,不由心中惆怅,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在那暗室之时,他就该任由心中的意动,与楚玉成就好事,是不是,今日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慕容皎没有再去理会慕容皓,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霸道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慕容皓,你好自为之。对于楚玉,我势在必得!” 慕容皓冷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嗤然一笑,自语道:“势在必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此时,微风轻拂,还算凉爽,可是,如此夜风,却仍然吹散不了慕容皓心中的焦灼,他静静地矗立着,仰头看向天空的弯月,轻喃道:“玉儿,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师兄已经知道后悔了,你快回来吧!” 风中似乎传来了细微的声响,慕容皓蓦地转身,只见他的得力属下张海,正从远处疾驰而来,他连忙急步上前,十分着急地问道:“怎样?可有玉儿的消息?” 张海本打算躬身行礼,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慕容皓背在身后的手掌,瞬间捏成了拳头,怒吼道:“真是废物!都寻了这么久了,为何还是半点消息也无?” “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张海直接单膝跪于地上,低着头认错。 他心中也是十分无奈,如今,不但仲王府派出了许多人手在寻找玉姑娘,还有太子也在大力地寻找着,他甚至还动用了守卫京畿的兵士。 没想到这么多人,找了那么久,竟是一点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找到,而那个玉姑娘竟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还跪着干什么?还不给本王快快去找!哼!三天之内,若是再找不到线索,自己去刑堂领罚。”慕容皓冷冷地说道。 张海低低地应声之后,躬身退下了。 慕容皓盯着与他身量相似的张海,直至夜色将他的身影淹没。 当初,虽说娶了李太傅的孙女李莹雪为侧妃,可他为了不让自己有弱点存在,令得力属下张海顶替他与之洞房,成就了一番美事。 而李莹雪腹中的孩子,也是他的棋子,不过是为了争夺那个位置而特意安排的助力。 他心中的皇后人选,从来都只有心雅一人,面对其他女子爱慕的眼光,他虽然不会刻意拒绝,可从来没有真心接受过。 可他没想到,心雅居然也会是如此势利的女子。 那夜,他因为得知心雅怀孕且流产了之后,急急地赶往太子宫中察看,没想到竟意外撞见一陌生男子,跪于昏迷的心雅床前痛哭不已。 慕容皓本以为,王心雅腹中所怀的是太子的骨肉,他隐于屋顶之时,听到的事情真相,竟然是王心雅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妃地位,而听从了王家的唆使,与王将军的属下苟且,这才有了她腹中的那一团肉。 这一幕,多么熟悉! 当年,他的母妃,就是如此这般被人污蔑害死的! 可是,如今的王心雅,没有人污蔑她,她是真真正正地有了奸夫! 慕容皓当时真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正准备下去狠狠教训那个奸夫时,猛然醒悟其实他自己也是王心雅的奸夫,他又有何资格再去教训他人,只不过,他同她之间,没有进展到那最后一步而已。 他努力平复了片刻,这才飞离了皇宫。 从今以后,他会将王心雅从心中移除,儿时的梦,做了那么多年,如今也该清醒了。 他和她,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即使这样,与他关系亲密的两个女人,虽然怀的孩子也都不是他的,可是,慕容皎竟然会说她们都被师妹丁敏君给暗害了。 就算他再不愿相信,可慕容皎言之灼灼。 以他对慕容皎的了解,他并不是会拿这种事来欺骗他的人。即使他们是仇人,可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的为人如何,彼此的心中最是清楚。 难道,四师妹真的会像慕容皎所说,是那心思叵测之人?可她对他的爱慕,是否真心,他是能感知的一清二楚的。 慕容皓拍拍掌,便有黑衣人来到身前跪下,原来竟是仲王府的总管周成。 慕容皓直接问道:“周成,本王问你,丁姑娘最近每日都干了什么?” 周成闻言,心中咯噔一愣,竟是不知道要怎么作答了。 王爷他,此时如此问法,究竟何意? 慕容皓非常不耐烦地说:“你发什么愣啊?本王问你话呢,快说,丁姑娘最近可有异常表现?” “属下不知王爷所指,何为异常表现?” “周成,看样子,本王最近没有敲打于你,你这脑子也变得迟钝了!哼!异常表现当然是指不正常的行为了,比如说暗中与什么特别的人物来往,亦或者是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了,嗯,她有没有饲养一些奇怪的小虫子之类的?” 周成心中一片惊涛,他家王爷显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了丁敏君的一些所为,只是,王爷他还不能肯定,所以跑来问他,可是,这让他怎么回答啊? 回答“是”,只怕雪儿和她腹中的孩儿,片刻间便会死于非命;回答“不是”,日后王爷确认了此事,那他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他死,总比雪儿母子死于非命要好啊! 周成暗暗咬牙,极力平静地说:“没有!王爷,属下没有发现丁姑娘有何不妥之处!” “噢?你确定!”慕容皓冷冷地盯着周成,似乎此刻才发现,他的好属下神经绷得极紧。 周成根本不敢迎视慕容皓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光,依然低头跪于地上,再次言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过,属下最近一直都在潜心追查玉姑娘的下落,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属下或许有所疏漏也有可能。不知王爷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属下可以派人前去查探!” “不必了!你还是全力寻找玉儿吧。”慕容皓听到周成提及楚玉,便烦躁地转身揉起了额角,目前来说,楚玉的失踪,是他最为头痛的事情,其他事情,他都可以不管,唯独这事,真是半点耽误不得。 片刻后,他转身见周成依然跪于原地,不由问道:“你还有何事需要禀报?” 周成尚处于心魂受惊之中,闻言直觉地回答说:“没有了。” “既如此,赶紧滚!别在本王面前碍眼,多多加派人手,早日寻到玉儿!”慕容皓十分不愉地下令道。 周成领命退下了,转到拐角处,才抬手擦拭额头的细汗。 幸好今夜月色不明,且自家王爷心中繁闷,并未细看于他,否则,定然会发现他全身的黑衣,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可是,似乎他怎么做,都没有好结果呀。 老天,请告诉他,他到底该要怎么办才好! 周成思虑再三,终于决定,暂时不告知丁敏君,他家王爷已经怀疑上她的事,他只想着趁着寻找楚玉之机,一并派人寻找那传说中的神医黎子轩,好求他救得雪儿母子。 即便周成没有知会丁敏君,她也已经从慕容皓不自觉地抗拒行为中,暗暗觉察出了几分不同。 起先,慕容皓凝神观察她的时候,她感到非常开心,以为她的好师兄身边没有了碍眼的女人围绕,终于将全副心神放在她的身上了。可是,渐渐地,她发觉,事情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慕容皓不但拒绝了她的靠近,而他也不再同从前一般,对她有亲密的举动了,甚至还会找各种借口,拒绝她给他送来的各种吃食。 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在怀疑她,可是,她自认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且楚玉的失踪跟她并无关系,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慕容皓会突然转变至此。 若是因为王心雅的事情,可据她观察,似乎慕容皓得知了王心雅所遭遇的一切,也并没有表现出十分伤痛的样子。 莫非,根结还是在楚玉身上,因为他与楚玉有了亲密的关系,而使得他的心,转而倾向爱慕楚玉去了? 这个想法,令丁敏君更加痛恨楚玉。 她甚至请了那个神秘人士相帮,请他派人寻找楚玉,并且言说,若是他找到了楚玉,先不要杀了楚玉,她要亲自将楚玉狠狠折磨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是以,这寻找楚玉的队伍中,又多了一股不知名的势力。 而此事件的当事人,此刻又在干嘛呢? 各位看官儿,请看以下场景。 两位妙龄女子,正在争抢一个普通的枕头,其中一人非常不愉地嘟着嘴巴说:“玉儿,你是妹妹,得要知道敬爱长姐,这枕头你应该相让于我!” 另一容颜绝美的女子,同样不高兴地撅着红唇说:“喂,楚香莹,亏你好意思这么说!这枕头是我的,这间屋子也是我的,你怎么好意思让我相让于你,啊?你的屋子在那边,门开着呢,好走,不送哈!” “嘿嘿,玉儿妹妹,我知道这枕头是你的,可是,这间屋子,它不是你的,它是我…”不待楚香莹说完,楚玉斜眼看她,似笑非笑地接口道:“你的?” 那语气,那神情,大有楚香莹敢答是的话,她楚玉定然起身就走。 楚香莹其实想说的是,这间屋子是她哥哥的。可是,面对楚玉的视线,她硬是觉得头皮发麻而答不出来。她有种感觉,如果她说了实话,这楚玉指不定会怎么折腾他们兄妹俩呢。 楚香莹赶紧陪笑说道:“它是我,嗯,我妹妹你的!” “哼,知道就好!”楚玉两手抢过枕头,放于床头,直接躺了下去,呼,还是软绵绵的床睡着舒服。 ------题外话------ 自今日起,文文更新时间调整为中午的12点半左右。 最近好累,好困哪~ 白天要工作,晚上哄完孩子才能码字,确实很辛苦 请入坑追文的妹子们,多多体谅一下,喜欢秋秋讲的故事,请多多给予支持,支持正版订阅! 秋秋能够坚持下去,也是来自于亲亲们的大力支持,秋秋在此,鞠躬表达谢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极品表妹来袭 下午,楚玉觉得困顿了,便在布坊的榻上睡了一觉,直睡得腰酸背痛的。晚上,她本想着早点洗濑了,好尽快上床睡觉,谁知,楚香莹竟然从虢城赶来了蜀洲,见到她异常兴奋不说,还硬拉着她,非要跟她共睡一处秉烛夜谈。 哎呀,她困得要死,哪有闲功夫,跟她楚大小姐来什么秉烛夜谈呀。 楚玉婉言拒绝,楚香莹只当没听见,楚玉明着赶人,楚香莹嘻哈着赖耍,最后,二人甚至上演了刚才的那一幕抢枕头大战。 楚玉也不是不愿意与楚香莹同睡一床,只是,今夜她实在是太困了,根本不想跟她聊天。看那楚香莹一脸兴奋异常的表情,她就能猜想得到,今夜只要她们开始聊天,定会没完没了,只怕聊上一宿,也是有可能的。 话说最近,她好像是有些爱困哈,莫非,是因为传说中的夏打盹儿? 可之前几天,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沾床就睡呀。 难道是因为,她最近太累了,为了那些服饰设计耗费的心力太多了,身体这是发出抗议了? 楚玉不由自主地伸手捂着小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她轻抹掉眼角渗出的泪水,无力地说:“好了啦,你非要在这里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留你下来。” 楚香莹一听有戏,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 楚玉掩唇又打了个哈欠,才慢慢说道:“一,今天晚上不许聊天,我太困了,想睡觉。聊天可以,明天白天才行,你答应了这一条,我们再接着说下一条。” 楚香莹顿时重新撅起了嘴巴,不依地说:“玉儿妹妹,你真讨厌,你明知道我下午在马车里睡了一下午,此时怎么会睡得着呀!再说了,有你在身边,我太高兴了,哪里会想睡觉嘛。我跟你说哈,我有好多主意想要同你说呢,你知道吗,你上次设计的那个…” “得得得!打住打住!门在那边,你赶紧出去吧!”楚玉及时截住了楚香莹的话,直接伸手将她往床下推。 楚玉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睡觉!设计是什么玩意儿啊,通通都要靠边站! 她就知道,这个楚香莹留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同她谈工作,要么是说银楼的头面设计,要么是说布坊的服饰设计,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想听,更不想聊。 “哎呀,玉儿!好吧,我不说这些事情了。你说吧,你的下一个条件是什么?”楚香莹被楚玉推下床了,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就那么站在床前,眼神热切地盯着楚玉。 “你说话算数,我才说下一条。不然,一会儿你上床了,再叽叽歪歪地谈工作,就算是半夜了,我也会赶你走的。” “好好好!你说你说!只要你让我跟你一起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你要我发誓吗?” “那倒不必,我暂且信你一次好了,若是你令我失望了,以后我都不会相信你的!” “呃,玉儿,你就不能让我小聊上一会儿嘛,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不行!” “那好吧!你快说吧,你还有什么条件?” “这个枕头是我的,我一直用习惯了,你要睡在这里可以,枕头自备!” “呃,玉儿,这枕头那么长,咱们其实,可以共用一个的。” “不行,我不习惯。” “玉儿,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个跟讨厌有什么关系,纯属个人习惯而已。” “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共枕嘛?” “你说两个女的,共用一个枕头,又不是蕾丝,来什么同床共枕?” “玉儿,什么是蕾丝呀?” “跟枕头没关系,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若是不依,那就免谈了。” “玉儿…” “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张床,那我让给你好了。我把枕头抱走,你睡这里,我换地方睡去。” “好啦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这总行了吧。” 楚香莹朝门外喊了一声,便有丫鬟应声而入,楚香莹连忙吩咐丫鬟替她拿个新枕头过来。 待到丫鬟领命准备退下时,楚香莹似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小莲,我哥呢?” 那被称作小莲的丫鬟轻轻服了一服,这才答道:“少爷还在书房。” 楚香莹朝门外瞅了瞅,外面黑漆漆一片,今夜月色不明,她有些摸不准现在是个什么时刻了,不过,她到这里时已然是酉时末了,过了这么半天,此刻只怕到了亥时中了,为何哥哥这么晚了还在书房,莫非是因为那个她来了,哥哥才会如此。 思及此,楚香莹又问道:“柳絮儿在哪儿?她现在,是不是还守在我哥哥的书房外面?” 小莲连忙点头称是。 楚香莹的眼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情。 今日,楚香莹本没有打算来这蜀洲,是那柳絮儿跑来银楼找她,说楚氏布坊出了如此多新款夏季服饰,而她柳絮儿作为楚氏未来的媳妇,竟然半点不知情,非要拖着楚香莹来蜀洲一探究竟。 楚香莹见到那些漂亮的新款襦裙,早就心痒难耐,偏京都的银楼生意奇好,她一直脱不开身,在柳絮儿再三游说下,她才抛下一堆的生意,带着柳絮儿来了蜀洲。 楚香莹一直以为今年的夏季新品,是哥哥楚瑜请了新的匠师设计而成,万万没想到,这些新品设计竟是出自楚玉之手。 在经历了短暂的重逢之喜后,她是愈加惊喜了,对楚玉的才华也是更加的信服了,才会一再地缠着楚玉,想要与她畅聊一番。 而与她同来的柳絮儿,在见到自家哥哥之后,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了,她的眼里,一直只有楚瑜的存在。 这个柳絮儿,是楚香莹的娘亲楚柳氏的娘家内侄女,也是东虢国柳相爷的亲侄女,比楚香莹小一岁,比她哥哥小三岁。 楚柳氏曾经笑言,要柳絮儿作她的媳妇,两家亲上加亲,可楚香莹的爹爹不同意,而楚瑜本人也从未点头应下过。 偏那柳絮儿半点眼色没有,一直以楚氏未来的媳妇自居,平日里,不但在楚氏商铺以少夫人自居,但凡楚氏新出的服饰头面,甚至一些日常用品,只要她喜欢的,总是不问自取。 此次,那柳絮儿见得京都的不少贵妇,都穿上了新式的漂亮衣裳,且言之凿凿地说是楚氏出的夏季新品,可把柳絮儿给气坏了。 她没想到,楚氏出了新品,而她作为未来少夫人,不但没有独属于她的款式不说,竟然还得从他人的嘴里得知这一消息。 是以,她才会气冲冲地跑去楚氏银楼,软磨硬泡地拉着楚香莹一起来了蜀洲。 在见到楚玉的那一瞬间,柳絮儿的肺都快气炸了,她以为又是哪个狐媚子,想要勾引楚瑜,且观楚瑜对楚玉比对她更加温柔宠溺时,那一刻,柳絮儿恨不得上前撕了楚玉。 可是,楚香莹竟然也认识楚玉不说,还表现得十分亲密的样子,柳絮儿这才暗自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想要看个究竟。 后来,她才得知,楚玉同样姓楚,她又以为楚玉是楚氏的哪个族妹,且听楚瑜兄妹一口一个妹妹的称呼,心中暗自打算,回头派人好生调查一番楚玉的身份,再做打算。 柳絮儿一边派人调查楚玉的身份,一边寸步不离地守着楚瑜,这举动可把楚瑜给惹毛了。 让楚玉见到以他未婚妻自居的某个表妹,已是令他大为不愉,偏某个表妹,还表现得与他无比暧昧热络的样子。 面对楚玉那自以为了然的目光,楚瑜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地就上来了,直接甩脸子给柳絮儿看不说,还当着满屋下人的面,言说从今以后,请她不要再以楚氏未来少夫人自居,他楚瑜这辈子都不会娶她作妻。 如此斩钉截铁地话,在击碎了柳絮儿那颗怀春的少女心的同时,亦令她更加将错处归结在了楚玉的身上,偏她性子十分有韧劲儿,没有表现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反而时时跟在楚瑜身后,直言夫君生气了,她要向他道歉,直到他原谅她为止。 楚瑜表示,他没有生气,让她赶紧滚回去歇息。可柳絮儿说出来的话,直气得楚瑜,恨不得一巴掌甩死她。 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夫君,若是你真的原谅我了,请你收回那些伤人心的话,承认我柳絮儿是楚氏的未来少夫人。我知道,你也并不是真心生我的气,我不会怪你的,更不会生你的气的。” 楚玉闻言却是惊呆了,她从未见过此种极品,脸皮厚到别说城墙比不得,估计子弹都打不穿了。 楚瑜觉得,他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看了楚玉一眼,恰巧迎上楚玉投向他的目光,带着同情与惊讶,楚瑜顿时极其的羞怒不堪,只得不理那极品表妹,迅速闪人了。 那柳絮儿眼见着楚瑜跑了,便也跟着大喊着追了出去。 天都黑了,楚瑜是有房归不得,只得躲在书房里忙碌着,原本想要同楚玉一起饭后散步,也都泡汤了。 此时的他,不但心中极其的厌恶柳絮儿,连带柳絮儿一同前来的自家妹子,也给憎上了。 “啊嚏啊嚏!”楚香莹紧了紧胸前的中衣,暗觉奇怪,夜里的蜀洲,虽然较白日凉爽不少,可今晚异常闷热,她才将还觉得有些热呢,怎会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呢? 莫非,有人在背后骂她?难道是那柳絮儿?嗯,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柳絮儿今天晚上的表现,楚香莹就想到了同样喜欢自家哥哥的楚玉,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楚玉,却发现她已然抱着薄被睡着了。 见到楚玉十分不雅的睡姿,楚香莹失笑地摇摇头,抱过丫鬟拿来的新枕头,也上了床,睡在楚玉的身边。 她轻点了点楚玉的俏鼻,一脸的幸灾乐祸,嘻笑着说:“你呀你,这么聪明,这么惹人怜爱,我家那个傻哥哥好像也看上你了。不过呢,我家有个极品表妹,一早就以我的嫂嫂自居,你想要做我的嫂嫂,就看你怎么解决那个麻烦精了。玉儿,我就拭目以待罗,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我可是十分看好你的哦!” “唔!”楚玉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惹得楚香莹顿时哈哈大笑道:“玉儿啊玉儿,你可是答应了!我这就记下了,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明日我就去告诉我那个傻哥哥去,估计啊,他会乐得睡不着觉的。” 楚香莹哪里知道,今晚的楚瑜已经睡不着觉了。 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不断回想着同楚玉在一起的所有场景。 腼腆羞涩的楚玉,爽朗大方的楚玉,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楚玉,坚强沉稳的楚玉,横在他身前,想以己身之力护他周全的楚玉,娇俏的楚玉,自信的楚玉,凡事为以楚氏利益着想的楚玉。 他猛地发现,楚玉的一颦一笑,已然深入了他的心,占据了他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今晚,当柳絮儿以他妻子自居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他此生非要娶妻的话,他唯一想娶的,只有楚玉一人。 “玉儿呀玉儿,没想到,你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陷了我的心。只是不知,你的心中,是否同样有我的存在?”楚瑜坐在书桌前,双腿不雅地搭在桌面上,两手交叉着置于脑后,视线落于屋顶间,十分无奈地低喃着。 这时,书房的门,再次被人敲响了,随之响起了柳絮儿依旧做作的嗲嗲声:“表哥,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太晚睡眠,对身体不好的。表哥,你快开门呀,我在等你呢!” 楚瑜才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而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阴沉。 此时的他,甚至在心中暗怪自己的老娘,没事乱开什么玩笑,看吧,给他找的这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不说,还根本不会看人脸色。 这么多年,他从未给过柳絮儿好脸色,明里暗里拒绝的多么彻底,为什么她就是一根筋的非要赖上他? 楚瑜猛地起身,由于他的动作过大,椅子在他起身后,直接倒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倒是吓了柳絮儿一跳,不待她抚着胸口安慰自己,书房的门,被人猛地打开了,楚瑜一脸阴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柳絮儿似乎从未见过如此阴郁的楚瑜,她嗫嚅着道:“表,表哥…” 楚瑜两眼十分阴鸷地盯着柳絮儿,慢慢说道:“柳絮儿,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好人,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好人!你若再如此执迷不悟,惹怒了我,哼,我会让你今生后悔遇到我!” “表,表哥,我只是,只是……”面对如此模样的楚瑜,柳絮儿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瑜瞟了她一眼,讥讽一笑道:“只是什么?只是,还不死心,还在惦记着楚氏的巨大财富?” 柳絮儿瑟缩了一下,张嘴欲言之际,楚瑜微眯着眼睛,斜看着她道:“你做梦!你的那些想法,难道你没觉得那是多么的可笑吗?慢说我娘做不了我的主,就算她能做的了我的主,你觉得我爹会同意你嫁给我吗?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不过是柳家的二房之女,仗着大伯是相爷,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哼,柳相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远嫁到千里之外了。你以为,你能强过柳如丝,还想嫁进楚氏呼风唤雨,享尽荣华富贵?” 楚瑜边说边步步紧逼着,柳絮儿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不断地后退着,她没留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下子退了三个台阶,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嗤,癞蛤蟆不知天高地厚,还妄想学人家吃什么天鹅肉,真是可笑至极!滚!再让我看到你,我定会让你见识一下,我楚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哼!”楚瑜盯着兀自坐着发呆的柳絮儿,嗤然一笑,冷声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刻的柳絮儿,脑海里全是楚瑜方才讽刺她的神情。 她从不知,自家表哥,会有如此阴沉冷酷的一面。从小到大,他一贯的风流绅士,从与对她大声说过话,即使是拒绝的话,也是说得平心静气,而她因为知道他的性子如此,才会一再地当他的话是耳边风。 她始终以为,有姑姑帮着她,无论楚瑜怎么拒绝,将来,她总会嫁给他,成为楚氏的少夫人,在东虢享受世间女子的艳羡和嫉妒。 楚瑜刚才所提的柳如丝,那是从小压她一头的存在,在柳氏家族里,也是所有族人的目光所在,可她柳如丝,最后还不是没有什么好下场,虽说是被钦点为公主,嫁给了他国的皇子为妃,可她始终与家人相隔千里之外,此生都未必能见上一面。 而她柳絮儿,命格要比柳如丝好多了,虽说是二房所生,可将来背靠着楚氏,当那庞大楚氏的少夫人,不比什么皇子妃要强多了,甚至宫中的娘娘们,都未必能有她那么幸运,要势有势,要钱有钱,还有个年轻俊逸的相公。 眼见着楚瑜,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更加帅气多金,不知俘获了多少名门贵女的芳心,柳絮儿其实也是心中着急的。她几次三番地磨着姑姑,提及她和楚瑜的婚事,奈何自家姑姑做不了楚氏两个男人的主。 她求得爹爹出面,可姑父不买她爹的帐,而大伯那边,即使她有心想求,但在面对大伯同样阴挚的视线时,她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今夜,她是乘兴而来的,没想到,楚瑜却是打碎了她十几年来的梦想,打破了她一直坚持的信仰。 柳絮儿的心中,其实是真的爱着楚瑜的,只是,这份爱并不纯粹,其中,参杂着女人的虚荣和利益的想望。 柳絮儿一直跌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心,好像也变得冰冷了。 正在柳絮儿不知坐了多久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她的丫鬟呼唤她的声音,柳絮儿想要答应,却发现她连答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用手摸索着,捡起一小块石头,直接丢了出去,发出来的声响,成功地阻止了她家丫鬟打算离开的脚步。 丫鬟提着灯笼过来了,远远地见柳絮儿坐在地面上,以为她脚扭伤了,连忙大呼小叫着跑了过来。 柳絮儿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丫鬟的身上,幸好丫鬟的个头比她要高,这才堪堪将她扶起,搀着她慢慢向客房走去。 一路上,柳絮儿一反常态的,变得十分沉默,这令扶着她的丫鬟心中十分不安,她害怕柳絮儿自己摔倒了,会将这错处归咎到她的身上,从而责罚她,便连忙将自己打听来的,有关楚玉的身份全告诉给了柳絮儿。 柳絮儿素来在楚氏以少夫人自居,楚氏也有不少丫鬟小厮巴结她,为的不过是终有一日,她成了楚氏少夫人,能提拔他们。 今夜,当柳絮儿的贴身丫鬟去打听楚玉的时候,在利益的驱使下,还是有人泄露了楚玉的身份。 柳絮儿耳中听着丫鬟的汇报,心中恨的要死,她没想到自己的直觉竟然是真的,那个楚玉就是来抢她表哥的狐狸精。 而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仲王爷的师妹,也就是京都甚至蜀洲都在张贴的,那张有无数赏银的女子画像。 通过今晚,柳絮儿算是见识到了楚瑜的真实面貌了,对自家表哥的能耐,也有了重新认识。既然表哥能将楚氏经营成如此庞大的规模,他的能力,他的手腕,定然也是非比寻常的。 这么说来,他想掩盖楚玉的身份,甚至掩藏她的踪迹,自然非难事了。 只是,表哥他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他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楚玉,才会做这些事情? 是了,定然如此! 不然,她以楚氏未来少夫人的身份自居了那么多年,表哥一直没有生气,何以今夜会暴发雷霆之怒,甚至那么凶狠地威胁她! 柳絮儿心中恨极了楚玉,若是从前,她必定会一怒之下,跑回京都找姑姑哭诉,可现在,她反而平静了不少,她要留下来,好好观察那个楚玉,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又是如何夺得自家表哥的心的。 楚瑜回房之后,听得福贵来报,今晚楚香莹同楚玉同居一室,同睡一榻,他的心中颇不是个滋味。 你说香莹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为何非要跟玉儿睡一张床上呀? 还有玉儿,香莹她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跟个女子睡一起呀? 楚瑜这是被柳絮儿气糊涂了么? 难道楚玉不跟女孩子睡一起,还要找个男的跟她一起睡不成? 估计真要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当着他楚瑜的面,跟楚玉睡一处,他楚瑜定然会二话不说,上前一掌毙了人家滴。 第二天一早,楚玉同楚香莹正在房中吃早餐,便有丫鬟来报,说柳絮儿想要来拜访楚玉,楚玉闻言戚起了眉头。 昨晚的那一幕,让她见识到了,这个楚家表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极品法儿了,此时,她的早餐都还没吃完,实在不想看着她消化不良,正欲张嘴拒绝时,福贵来了,言说表小姐已经被自家少爷送回京都了,让楚玉不要理会。 楚玉瞬间就愣住了,她没想到,楚瑜这看着好脾气的模样,做事也能这么果断迅速啊,片刻后又释然了,楚氏如此大的家业,他作为当家人,处事不果断,如何能震慑得住那么多下人啊。 楚玉复又埋头,继续悠闲地吃着早餐,而一旁的楚香莹一边观察着楚玉的表情,一边在心中为自家哥哥喝彩。 她家哥哥早就该这么做了,如果他能提前解决了那个女人,就不会让他在楚玉面前丢脸这一遭了。 可是,楚玉竟然不用花费半点力气,那个女人就被解决了,害她想看楚玉同那个女人,上演二女争一男的戏码,都看不到。 楚香莹在心底惋惜的同时,又替自家哥哥担忧。 她的傻哥哥哟,这回是真的掉进去了,掉进了楚玉不知不觉中编织的情网中去了。 但凡影响到,他在楚玉心中形象的人和事,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紧清除了。 哎,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呀! 但愿,玉儿能早些看清哥哥的心意,和自家哥哥成就一段佳缘。 想到佳缘,楚香莹就想起了慕容皓,她的眼神也变得黯然了。 “香莹,香莹?你怎么了?快吃饭呀!”楚玉的声线,唤醒了沉思中的楚香莹。 她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没想什么呢。对了,玉儿,你是怎么和我哥在一起的呀?你知道吗,你的师兄在到处找你呢?” 楚玉闻言,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接着才若无其事地说:“哦,我的师兄?哪个师兄啊?” 楚香莹奇怪地问道:“玉儿,你有好多师兄吗?” “是啊,你不知道吗?我有三个师兄呢。对了,我还有个师兄也在蜀洲,可我一直没碰到过他,也不知,他现在还在不在这里。”楚玉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挡着,楚香莹根本就看清她眼中的神色。 不待楚香莹再问,楚玉连忙夹起一块藕夹放进楚香莹的碗里,笑着说:“香莹,你尝尝这个,挺好吃的,又香又脆,味道挺独特的。” 楚香莹低头看了眼碗中的藕夹,抬头说道:“藕夹啊?我不喜欢吃呀!怎么你们都喜欢吃这个呀?” 楚玉刚巧咬了一口藕夹,闻言问道:“还有谁喜欢吃呀?”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温润的男声,道:“我!” “哥哥,你来啦!”楚香莹听了,连忙站了起来,朝门口望去。 顺着她的视线,楚玉也看到楚瑜轻提袍摆,迈步进来了,她刚想如楚香莹一般站起,楚瑜已然快步来到她身边,制止了她的动作。 楚瑜就在二女的中间坐下,马上便有丫鬟为他重新添上碗筷,他连忙招呼着两个妹妹,吃起了早餐,不过,进餐的三人,谁都没再提及那被送回京都的柳絮儿。 此刻,那柳絮儿坐在马车上,心中对楚玉的憎恨之情,又加深了一层,她没想到,楚瑜竟然如此急切地将她送走,甚至还特意派了心腹亲自驾着马车送她回去。 而他如此做法的原因,她也算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不就是为了那个楚玉嘛。 “楚玉,你等着,等我将你的踪迹告诉给仲王爷,我看你还能如何霸着我的夫君不放!”柳絮儿微抬下颌,满脸的幸灾乐祸,兀自还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殊不知,一旦她坏了楚瑜的好事,她的所谓好夫君,会是如何疯狂地报复她。 柳絮儿被快马加鞭地送回了柳家,躲在门房里偷偷盯着楚瑜的心腹驾着马车离开,片刻后,她带着丫鬟径直奔向了仲王府。 ------题外话------ 号外号外,下一章节:两男夺一女 好戏开场了!明天万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两男夺一女 彼时,刚好慕容皓待在府里,没有出门,闻听属下来报,言及外面有柳氏女前来拜见。 慕容皓有些莫名其妙,正待挥手说不见时,属下又说,那柳氏女自称,她有王爷最想找到之人的下落。 慕容皓闻言亲自去了王府的大门处,果然见得一年轻女子带着丫鬟等在那里。 慕容皓贵为当朝极有权势的王爷,竟然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王府门口见她,这番举动,令得柳絮儿更加嫉妒憎恨楚玉。 可是,她尚有一丝自知之明,知道这潇洒倜傥的仲王爷,自是看不上她这等姿色,便也没有想着要高攀上他的想法。 柳絮儿将慕容皓引到一边,低低地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给了慕容皓。 慕容皓听闻之后,面容上努力维持着一派平静,而他的眼色却是始终晦暗不明。 此时的他,心中不断地翻涌着,既是为了终于得到了楚玉的消息,而松了口气,又因为楚玉竟然明知他在找她,不但隐而不现不说,还同其他男人搅和在一起而愤怒不已。 她与他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后,在他满心欢喜地憧憬着他们的将来,甚至为了他们的将来,而暗暗筹备的时候,她竟然不辞而别逃离了他。 她在他那么劳心劳力地到处寻找她,甚至担心她得了不治之症,而追悔莫及时,她竟然同其他的男人,到处逍遥快活。 楚玉,你当我慕容皓是什么人,是你说弃便可以弃的了吗? 还有楚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本王争女人,你是活腻歪了吗?既如此,你便等着看,本王是如何让你的整个楚氏家族,为了你的个人欲念而陪葬吧! 柳絮儿说完之后,等不到仲王爷的半句谢辞,这令她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之前她以为,她告知了仲王爷最想知道的消息,他总该会主动向她表示感谢,到那时,她可以趁机提出,请他帮忙撮合她和表哥的婚事了,可她一再地等待之后,慕容皓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柳絮儿不得不主动开口求谢礼了,谁知,慕容皓闻言之后,却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之后才慢悠悠地说:“你,真的想成为楚氏的少夫人?嗯,就凭你的姿色,那楚瑜若是当真看上你了,也是他眼瞎!” 听得前半句,柳絮儿心中一动,满脸雀跃之色,谁知,接下来的后半句,却是说得她脸色红红白白的转个不停。 慕容皓才不管柳絮儿是如何脸色呢,他更直白地打击道:“若不是你心中妒忌我的师妹,你会如此好心,将她的消息告知于我?哼,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竟然敢与我师妹相提并论,简直是可笑至极!” 又有一个男人,说她可笑至极! 柳絮儿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眼神死死地盯着慕容皓看,这时,立刻就有侍卫上前大声地喝斥她道:“大胆!你那是什么眼神,竟敢如此看待我家王爷,找死!” 柳絮儿主仆顿时便被那侍卫吓得后退了一步,慕容皓扬手制止了侍卫的动作,转身再度看向柳絮儿,冷声问道:“你是柳相的侄女?看在柳相的面子上,本王倒是可以考虑你的请求,不过,以后你必须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得做什么。或许本王哪天心情好了,成全了你和你表哥的婚事也说不定。” 楚瑜,你一介唯利是图的商人,竟然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哼,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若给你找一个善妒又势利的女人,这柳絮儿嘛,他慕容皓看着配他楚瑜刚刚好! 此时的柳絮儿,就算再蠢,也终究明白了,这仲王爷并不是人们所传言的那般,是个亲和的皇子,他同她家表哥一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阴狠一面,而恰好,她很幸运同时也是不幸地见识到了那一面。 她默默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也不想再答话了,慕容皓斜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打发侍卫将她们撵了开去。 等到柳絮儿主仆走远了,慕容皓立刻命人招来周成,带着侍卫火速赶往蜀洲去了。 而太子慕容皎派来的密探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并且迅速将此消息转达给了自家主子,慕容皎二话不说,当即出发,目的地同样是蜀洲。 可他还没离开京都,便接到皇帝急召,说是邶邢国的三皇子皇甫元烨并三公主皇甫元沁到了京都,他们是特特赶来朝贺东虢国皇太后六十大寿的,皇帝令他速速前去迎接。 慕容皎看着近在眼前的虢城城门,气得直跺脚,只得无奈地转身赶往皇宫。 楚玉此时并不知道,她想要逃避开的人,已然在赶来见她的路上,而且,等待她的将会是,暴风骤雨一般的愤怒和嫉妒。 今日天气晴好,虽说仍然是晴空依旧,不过,时时微风轻拂,日头不高,气温尚算怡人。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着,楚玉到了蜀洲这么久,一直未曾出游过,今日楚香莹无意间提议说去游湖,楚玉也十分心动,她转而将视线投向了楚瑜。 面对佳人渴望的眼神,就算楚瑜根本不想将她现于人前,也实在不忍拒绝她的无声请求,只得微笑着点头应允。 三人换过衣裳之后,早有下人准备好了出游的一切用度。 今日,楚瑜一身白色的丝质长袍,没想到楚玉出来时,所穿的同样是一身白色真丝的襦裙,这二人男的俊逸,女的娇俏,说他们不是一对儿,真是没有人会相信哪! 所以,穿着浅绿色丝质抹胸长裙的楚香莹,很自觉地走在前面,她不想让人觉得她的存在,是多余的,是为了分开后面那两个人用的。 三人乘着楚氏的游船,顺着蜀洲的内河一路游玩着,这短暂的旅程还算玩得比较开心,只是,稍稍有些不足之处,便是楚玉似乎有些晕船。 楚玉觉得十分奇怪,前世,她别说轮船了,快艇都不知道坐了多少回,还有那些激烈的水上运动,她也没少参加,从未发现她会晕船了。 几次眩晕,都令她几欲呕吐,楚瑜见她脸色发白,且精神看着不大好,以为她是最近忙得太狠了,身体弄垮了,自责得不知如何是好。 楚玉本想坚持着,再陪他们玩一会儿再回去,谁知,楚瑜硬是命人即刻靠岸,扶着她小心翼翼地上了岸。 不知为何,楚玉也是觉得有些虚脱了,便也由着楚瑜的搀扶,向岸堤上慢慢走去。 楚瑜一直低着头,细声地询问着楚玉的身体状况,楚玉呢,则低着头看着脚下,因为岸边的泥土有些湿滑,她不想将身体的重量都负在楚瑜的手臂上,便走得十分小心,耳中听得楚瑜的问询,不时抬头答上一句。 楚香莹则默默地跟着后面,满脸窃喜的表情,仔细地倾听着前面二人声音轻柔地一问一答,越听越觉得楚玉跟她家哥哥简直是绝配。 河岸边有不少的渔夫,还有许多船工和游人,俱都看着那神仙眷侣似的一对年轻男女。 男的修长飘逸的背影,令不少女子心生爱慕之感,而女的娇俏玲珑的面容,令不少男子盼着佳人相望一眼,简直望眼欲穿哪。 而这相携有爱的一幕,落入了某个在岸堤边等候多时的男子眼中,又是何等的刺目! 慕容皓的眼神,阴森而炽热,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楚瑜扶在楚玉腰间的那双大手上,如果目光也能成为武器,楚瑜的手,早就被砍成了肉沫沫了。 或许是因为慕容皓的视线太过强烈,楚瑜敏感地察觉到了一束充满敌意的气息,甚至其中还透着十分浓烈的杀气,他慢慢地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双手背于身后、昂然挺立在堤岸上的慕容皓,他的脚步顿时就停了下来。 随着楚瑜脚步地停下,被他拥着走的楚玉,自然也停了下来。 她不解地看向楚瑜,见他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某一处,便也转过头去,想要一探究竟,这一看之下,她的身体却是猛然僵住了。 &nsp;慕容皓微抬着下颌,一脸平静地盯着楚玉,二人的视线一交即断,可即便如此,二人的视线仍然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透过刚才那短暂的一眼,慕容皓的面容看似平静,可楚玉就是知道,她的这位二师兄,此刻心中震怒至极,若是她再违背了他,他定会暴发雷霆之怒。 楚玉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从来不怕他,可她不想牵扯到他人,尤其还有楚香莹在此。 楚香莹那么想要嫁给慕容皓,若是因为她而让楚香莹此生再与慕容皓无缘,楚玉定然会愧疚万分的。 楚玉微微挣开了楚瑜覆在腰间的大手,站直了身体,慢慢地往前走着。 不到片刻,楚瑜重新跟了上来,他的大手依然置于楚玉的纤腰上,丝毫没有因为慕容皓更加阴沉炽热的视线,而有所变动。 “玉儿,小心脚下!慢点走,不着急,小心路滑,别摔着了。”声音依然温柔,眼神依旧宠溺,与平时一般无二。 楚玉其实还想挣扎,可耐不住腰间的那只手,看似只是扶着,可她的身体却在它的带动下,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着。 楚香莹终是发现了慕容皓的存在,她满脸兴奋的神色,绕过前面的二人,直接跑向慕容皓,边跑还边惊讶地喊着:“呀,皓哥哥!皓哥哥,你怎么来了呀!” 可她兴奋地跑了几步,见慕容皓的面色依旧沉静不说,连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她一个,一直紧盯着她的身后看。 身后?皓哥哥他看的人,是楚玉! 楚香莹一下子顿在了原地,开心的笑颜还挂在脸上,可是已然是僵着的了。 她的心中,十分失落。 皓哥哥的眼中,从来都没有她的存在,从前是丁敏君,现在是楚玉,何时,他的眼中,才会有她呀? 妹妹的举动,令看着的楚瑜心中也不好受。 他早就预想过,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一幕,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令她妹妹伤心的女人,会是楚玉。 楚瑜的眼色,同样深沉地盯着慕容皓。 这个男人,占据了他最为亲近的两个女人心,而他却丝毫不懂得珍惜。甚至现在在楚瑜看来,慕容皓也根本配不上自家的两个妹子。 一个楚香莹已经是无法自拔地陷进去了,楚玉的话,他是绝不允许她再陷入慕容皓的虚情假意之中! 思及此,楚瑜更加亲密地搂着楚玉,也以更加缓慢地速度,向着岸边走去。 如此明显地挑衅行为,除了处于伤心失落中的楚香莹,其他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楚玉却是十分不解楚瑜的这番作为了。 楚瑜不是一方大族的家主吗?楚氏还是皇商啊,他怎么见了当朝王爷,不行礼问安不说,还这么明显地挑衅他,明明几步就能到的路程,硬是拖成了几十步。 这样,好吗? 这似乎不是楚瑜一贯的作风呀,至少,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不是这个样子,那时的他,还会因为楚香莹的言语冒犯,而向她和慕容皓一再陪礼。 今日,楚瑜这是怎么了? 楚玉微戚着眉,不时抬头看向身边的楚瑜,她那忧心冲冲地样子,落在了楚瑜眼中,他只是微笑着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可一直盯着他们看的慕容皓,眼中所见的便是二人不时眉来眼去,他的火气更是噌噌噌地上升了不少。 如若楚玉不是他所喜欢的女人,他定会将这二人视为一对狗男女了。 如今,楚瑜在慕容皓心中的形象,俨然是勾引了他家亲亲小师妹的奸夫了。 他自视为楚玉未来的夫君,若是能容忍这奸夫当着他的面,与他的妻眉来眼去,他慕容皓就不是个男人! 而他不但是个男人,还将是楚玉此生唯一的夫! 当下,慕容皓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猛地跃起,准确地落于楚玉身前,单手搂过楚玉的纤腰,另一只手大力拨开楚瑜伸来抢夺的双手。 “呀!”楚玉受惊之下,猛然出声。 楚瑜醒及适才楚玉身体不适,便不敢再去抢夺了,却是急声道:“慢点慢点!玉儿身体不适!” 慕容皓闻言,搂着楚玉的手劲儿倒是轻了不少,却是听而不闻地蹿了出去,一下子闪身回到了堤岸上。 堤岸上,早就停着仲王府的马车,此刻,周成见得自家王爷带着玉姑娘回来了,连忙挥手令马车上前,他则亲自撩开车帘,恭迎慕容皓入内。 方才外面尚有众多游人,是以楚玉顾及慕容皓和楚瑜的颜面,而任由慕容皓将她带回,此时,二人坐在车厢里,外人看不到内里的情况,楚玉就再也没有顾及了。 她用手抓开慕容皓箍在她腰间的大手,用力地往外一甩,板着娇俏的小脸,不悦地说:“慕容皓,你发什么疯?” 慕容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眼前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小脸,他紧抿了抿薄唇,才沉声问道:“玉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是的,她为什么要离开他,这个问题是他来这蜀洲一路上唯一在想的事情。 知道了楚玉没有人身安危方面的考量,他一直在反复地思考着楚玉此番作为的意义,尽管他不承认,可是,慕容皓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楚玉不喜欢他! 从前的楚玉,那么爱他,他从未觉得她的真心他需要珍惜过,可是,在经历了她为了他不顾生命危险而替他挡剑,她与他那么亲密地融为一体,他以为,现在的楚玉心里深处依然是深爱着他的。 既然她爱着他,为何却要逃离他,甚至与其他的男人苟合在一起? “离开?仲王爷,你或许忘了,你我之间是有合约的,我有自己的人身自由,我们说好了互不干涉对方的人身自由。此番,我外出是为了赚取足够的银两,好还清你的债款的。对了,你今天既然来了,不若,跟我走一趟,回去别院,我将欠你的银两都还给你。” 楚玉垂下眼睑,不看慕容皓,她也不知,要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男人了。 可无论怎样,她只知道,她的身体在抗拒这个男人,是以,她打算还清债款,彻底地离开仲王府,离得这个男人远远的。 虽然,容沐的宴月楼,还没有将酬劳给她,可楚香莹已经将她上次设计头面的报酬付给楚玉了,再加上楚瑜以各种名目付给她的报酬,楚玉现在至少有二十多万两银票,也算是个小富婆了,还他慕容皓五万两银子,那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慕容皓努力地憋着火气,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可恶,她难道不知道他真正想知道的答案吗? 还债?亏她好意思说出口,他是那种人吗?会在乎她的那点小钱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离开是为了赚取足够的银两,好还清欠你的银子。”楚玉不愉地抬头,面色平静地说。 “呵,赚取足够的银两?你怎么赚的?你不是说,你楚玉不会靠男人赚钱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自己的誓言了?”恰好楚瑜此时撩开了车帘,慕容皓瞟了他一眼,冲着楚玉讥讽一笑,表情十分轻蔑。 楚玉的视线对上了楚瑜,后者眼色深深张嘴欲言之时,楚玉抢先开口道:“慕容皓,你以为人人如你一般龌龊不堪吗?我楚玉,赚钱靠的是我的头脑和我的双手!我赚的钱,一分一离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你敢说,你的钱不是他给的?”慕容皓斜睨着楚瑜,话却是对着楚玉说的。 楚玉抿着红唇,微扬下巴说道:“不错!确实是楚氏支付给我的,不过,那也是我的劳动所得!” “劳动所得?什么劳动所得?是你伺候他的劳动所得吗?”慕容皓气得口不择言了,可他说出之后,就立马后悔了。 果然,楚玉脸上的神色更加冰冷了,她的嘴唇微动,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楚瑜见了她的模样,心疼得要死,他直接冲着慕容皓大吼一句:“慕容皓,你简直欺人太甚!” “哥哥,你不要理他,他这种种马,就只有这个德性,与他理论,不过是自降身价而已。”楚玉冲楚瑜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慢慢起身,准备搭着楚瑜的手臂下车,不料却被慕容皓给大力地扯了坐下。 “呵,种马?玉儿,你不要忘了,那一日,你又是如何在我的身下婉转求欢,祈求我这个种马给予你更多的快乐呢!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嫌弃我是种马了?”慕容皓怒极反倒笑了,嗤笑着看着楚玉扬声说道,果然见得立在一边的楚瑜脸色全白了。 又是种马?玉儿又说他是种马男! 难道,他慕容皓在她楚玉心中,这么不值当?让她一再地贬低他,瞧不起他! 虽说当初那件事,也是事出有因,可是,慕容皓此时也已经不管不顾了,但凡能用来打击奸夫的话语,他都毫不吝啬。 “够了!慕容皓,如果你今天是想以此来嘲笑我的话,我告诉你,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从来就不在乎什么贞洁不贞洁,如果我喜欢的男人,是个乞丐,我也会跟他行那鱼水之欢,就算你贵为王爷,在我眼中,也不过一种马而已。之前,我不想说后悔,因为那件事并不是我想发生的,我也是受害者。可现在,我告诉你,我后悔了,我后悔认识你了!”楚玉说完,再不管其他,避开楚瑜相扶的大手,纵身跃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瑜脸色阴沉地看了慕容皓一眼,急步跟上了楚玉,慕容皓尚在消化楚玉所说的话,见楚玉同楚瑜快步走远了,他也纵身跃下,再度跟了上去,并且大吼一声:“站住!” 见楚玉依然往前走着,慕容皓漫声道:“难道,事关整个楚氏家族的存亡,你也可以不管不顾吗?” 楚玉闻言,脚步一顿,而她身后的楚瑜却是直接拉起她的小手,大步就往前走, 慕容皓的视线落在那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上,他袖子下的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再度扬声道:“不是说,你是楚家的二小姐吗?这是什么样的二小姐,这么自私吗,眼见着整个家族因她而覆没,还可以如此不管不顾吗?” 楚玉侧头看了楚瑜一眼,可他没有回视她,反而怒极转身道:“慕容皓,枉我从前认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侠义之人,才会路见不平救了香莹,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如此这般威胁一介弱女子,算什么男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尽管冲着我来好了,我楚瑜不会怕你,但是,你若敢对着我的至亲至爱下手,我楚瑜就是拼尽全力,也定然让你万劫不复!” “哥哥!你不要这样!”楚玉闻言大惊,连忙紧张地摇晃着楚瑜的手臂。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呀,他面对是慕容皓,是皇子,他身后是整个慕容皇族呀! 她是慕容皓的师妹,他再怎么样,都不敢把她如何的,可是,他楚瑜不一样啊,他怎么能拿整个家族跟皇族扛上了呢? 万一,慕容皓一怒之下,真的拿楚氏开刀,楚氏的百年基业,岂不是会尽数毁于一旦吗? 还是因她这个莫名外来的假二小姐所带来的,那她楚玉不就成了楚氏的千古罪人吗? 楚玉愤然转身,盯着慕容皓,大声说:“慕容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慕容皓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袍袖,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要的嘛,很简单,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来!” “你做梦,玉儿她是不会回去的!从今往后,她只会同我在一起!我会给她安心幸福的生活,就不劳仲王爷费心了。”楚瑜看了楚玉一眼,连忙快速抢答道。 “哼!是不是做梦,一会儿自会见分晓!楚瑜,你这么急着回答,难道是你心中明白,你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慕容皓背着双手,抬目直视着楚瑜。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尽管周围已经没有了围观的人群,可仲王府的侍卫们还在,他们俱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在空中不断地盘旋,且观这架势,还会更加汹涌。 楚玉见此,连忙站到了那两个暗自较劲的男人中间,那二人立刻收敛了浑身的杀气,生怕误伤到了她。 她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楚瑜,这令楚瑜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楚玉转身对着慕容皓扬声道:“不就是想要我同你回去吗?好,我答应你!” “玉儿,不可!”楚瑜连忙出言阻止,可楚玉不看她,只伸手阻止了他靠近她的举动,她接着对慕容皓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慕容皓微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楚玉,楚玉亦是同样平静地回视着他,说来,这是今天二人真正的对视了。 慕容皓的视线慢慢触及楚玉的小脸,他觉得她的小脸,比在王府里时瘦削了许多,他的心忽然就莫名地有些酸楚。 这个傻丫头,离了他,是不是在外面吃了好多苦啊? 为了赚取那些银两离开他,她就非要那么劳心劳力吗? 难道,跟他在一起不好吗,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啊,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向往啊,她为何就不能像那些女人一样,对他温柔以待呀,哪怕像从前那般也好啊。 慕容皓暗呼口气,再次看向楚玉时,声音比之刚才柔和了不少,温言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楚玉不是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柔软,也知道慕容皓这是在向她示好了,她明白接下来她的话,必定又会引得他生气,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楚氏一族的命脉,或许就在她这一念之间,她必须要向他要一个承诺,一个事关楚氏前途的承诺。 “我要你答应我,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楚氏没有触犯朝廷律例,你不许对楚氏家族动手!” 以慕容皓前段日子以来对楚玉的了解,这个条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即使这样,他还是心中微梗,他的女人,所思所想,全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甚至,她为了那个男人,将她自己摆在了他的对立面上。 他堂堂东虢仲王爷,无论才华相貌,均不输于那个男人,凭什么那个男人,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楚玉如此全然地信任他,甚至袒护他到这般地步,爱屋及乌地护着他身后的整个楚氏家族! 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慕容皓的眼中,瞬间蒙上了一抹痛色,可那情绪闪现得太快了,令一直盯着他的楚玉,一度以为是她眼花了,才会错看了。 慕容皓垂下眼睑,静默了片刻,再抬头时,脸上已然换上了平时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笑容,那把标志性的折扇也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笑着颔首道:“当然。本王一向处事公平正义,楚氏是我东虢第一皇商,每年向朝廷缴纳的税赋多不胜数,本王向楚氏大开方便之门都还来不及呢,怎会为难于它!” 假,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假得这么理所当然呀! 嗤,刚才是谁在那拿楚氏的存亡来威胁她的,既如此,她可以收回刚才说要跟他回去的话吗? 楚玉撇了撇,直接不雅地对着慕容皓翻了个白眼,从来没有女人会这般对他,此举引得他错愕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一股愉悦之感,他觉得,楚玉似乎在以她的方式,同他撒娇一般。 有了这种异样新奇的感觉,慕容皓忽然就做了一个令人大开眼界的动作,只见他咧开了嘴角,张开了双手,对着楚玉宠溺地说:“玉儿,快过来吧,我在等着你一起回家呢!” 楚玉的脸皮一下子僵住了,甚至觉得浑身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这个慕容皓当她楚玉是丁敏君吗,这般诱哄着她? 可惜她不是,她可不吃他那一套! 她再度对着慕容皓翻了个白眼,引得那个男人一愣之后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楚玉觉得,今天的慕容皓太不正常了,一会儿怒极似要杀人,一会儿阴险话里藏刀,一会儿假面得可憎,此刻却是莫名地笑如白痴。 一众侍卫见惯了自家王爷各种笑容,就是没有见过他如此舒心开朗的笑容,此时面面相觑之后,一起盯着自家王爷,似想记住自家王爷这般开心的时刻。 可这样的笑容,落入楚瑜的眼中,却是胜利者的笑容,是对他楚瑜的极大侮辱! 他痛恨这样的笑容,却更加痛恨他自己! 他为什么要成为楚氏的当家人,为什么就不能活得自在一点,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站在楚玉身前,替她挡下一切,反而要她因为楚氏而受到威胁,从而失去自由,回到那个华贵的牢笼,回到那个她不喜欢的男人身边! 楚瑜忽然就想任性一次,从小到大,似乎他从未真正地任性过,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都会以楚氏的利益为重,这一次,他忽然就想自私一回,为自己考虑一次,他知道,一旦楚玉跟慕容皓回去了,他同楚玉之间,似乎就不会再有结果了。 基于此种心态,楚瑜猛地捉住了楚玉的手臂,将她用力地转过身面对着自己,大声地抢白道:“玉儿,我…” 谁知,楚瑜的话,还没有说完,楚玉的小手已然轻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楚玉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露出释然一笑,轻声道:“哥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楚瑜单手覆在楚玉的小手上,想要拿下它,可楚玉并没有让他这么做,而是接着说:“你先听我说。” 面对楚玉全然的目光,楚瑜终究没有了阻止的动作,耳中听得楚玉继续说道:“本来,你我萍水相逢,你救我一命,我以为你对我有所图,在相识之初,我的心中甚至对你有些防备。可你明明是个商人,却并没有竭尽全力来挖掘我脑中的商机,反而对我真心以待,把我当成真正的妹妹。这令我很感动,也让我觉得很幸福!这份来自家人般的温暖,我好久好久都没有体会过了,谢谢你,让我再度体会到了它!” 楚玉说完,轻轻地伏在楚瑜的胸膛前,静静地感受着他给她的温暖。 他给了她兄长般的关怀,还有兄长般的担当,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异世,真的令她那颗孤独的心,有了片刻的慰藉,她会永远珍藏于心底,连同他的人一起。 “答应我,不要活得那么累,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凡事尽心便好,结果如何,但凭天意吧。还有,千万不要冲动,不要任性,不要让我的心意白费了。如果,楚氏真因我出了什么事情,我这一辈子都会心中难安的,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哥哥,既然你是真心把我当妹妹,我便也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楚家人了。我的心意,希望你能明白。” 他就知道,她会是最了解他的人,她知道,他担着整个楚氏有多么的无奈,有多么的心酸。 她那么聪明,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她才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他! 她是真正的楚家人哪,是他的至亲至爱哪,就算陪上整个楚氏他都在所不惜的! “玉儿!”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只有这一句无奈的低吟。 楚瑜用力地拥着怀中的娇小身躯,只想紧紧地拥着她,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才好,这样,其他的男人,都无法再来与他争与他抢了。 楚玉轻轻地拍了拍楚瑜的后背,扯了扯嘴角,又想起楚瑜看不到她的笑容,她才轻笑着道:“好了,哥哥,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以后,等你回了京都,我们还是可以常见面的嘛。” 尽管楚玉说得没错,可是她的离开,对于楚瑜的意义却是不一样的,相信在慕容皓的心中,也是有着特殊含义的。 即使楚瑜再不舍,可是,楚玉软硬兼施的话语,还是起了作用,他慢慢放开了怀中一再推拒的小手,直视着楚玉,细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温柔与宠溺,甚至有着他察觉不到的深深爱恋,坚定地说:“玉儿,我想告诉你,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楚氏会是你永远的后盾!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永远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记得这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 楚玉的眼眶,忽然就涌上了汹涌的泪水,那泪水迅速凝结,大颗地滚落下来,她猛地转身,用力地一抹脸颊,笑着说:“那是当然。我还没去过你家呢,以后啊,等我去的时候,你一定要放鞭炮来迎接我!” “好!” 一个好字落,楚玉已然甩开了他的手臂,大踏步向着慕容皓的马车走去。 楚瑜的手臂却还半伸在空中,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楚玉身体的温度,可佳人却投进了他人的怀抱,从此离开了他的人生。 他的心,忽然就痛了,这痛来得莫名,却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楚瑜突然大喊了一声:“玉儿!” “哥哥,再见!”楚玉快速地回了一句。 “玉儿!”楚瑜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哥哥,保重!”楚玉没有回头,脚步却是加快了。 “玉儿!”楚瑜这一次喊得有些歇斯底里,可楚玉已经在慕容皓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了。 “玉儿,玉儿!”楚瑜连唤了两声,想要上前阻拦楚玉的离开,却被楚香莹跑过来一把搂住了手臂,而那马车却已经缓缓启动,朝着京都的方向离开了。 “玉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楚瑜还想再追,可楚香莹硬是不放手,甚至整个身体像八爪章鱼一般,紧紧地箍着他,她哭着说:“哥哥,哥哥!冷静冷静!” “香莹,快放手!玉儿,她就要走了,我要去把她追回来!她是我们的妹妹,我们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她落入那般境地,慕容皓根本就不珍惜她,玉儿跟着他,只会吃苦的!” “不会的,皓哥哥喜欢她,不会让她吃苦的!哥哥,你怎么不明白啊!”楚香莹依旧紧紧地搂着自家兄长的身躯。 此时的她亦是非常无力的,不过是借着哥哥的身体来支撑着自己罢了,可随着楚瑜的用力挣脱,楚香莹终于还是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她喃喃地轻声说:“哥哥,你喜欢楚玉!你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同我一样,奢望上了一份无望的爱情。” 楚瑜的视线中,除了那辆载着楚玉的马车,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的存在了,此时耳中听着楚香莹的话,他也更加明了自己的心意了。 是的,妹妹没有说错,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深深地爱上楚玉了。 如今,他的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娇俏聪颖的小身影。 她是离开了,可她带走了他的心,这样的他,在适应了有她的日子后,又要如何度过未来没有她的岁月呢。 楚瑜一直矗立在那里,看着那辆马车快速地转过街角,消失不见。 他终是转身,将手伸向坐在地上默默垂泪的自家妹子,沉声说道:“是否无望,现在还言之尚早,不过,我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楚瑜本想劝慰楚香莹一番,可他也知道,妹妹同他一样的固执,一旦认定了的事情,是很难回头的,再加上,他现在也终于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了。 爱而不得,越不得越渴求的心情,终是深深体会到了,他自己尚且做不到放弃,又如何要求她来做到呢。 楚瑜扶着楚香莹坐上了福贵赶来的马车,先是回了一趟别院,将楚玉的衣物收拾了一番,接着就快马加鞭地赶往京都。 ------题外话------ 再收一颗美男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重返仲王府 楚玉不知,楚瑜兄妹与她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回的虢城。 这一路,楚玉觉得很是奇怪,她没想到坐马车也会有些眩晕呕吐之感,被慕容皓发现她的不适后,勒令她躺下休息。 楚玉既不知如何面对慕容皓,也确实因着身体不适,便就着睡榻躺下了,慕容皓吩咐马车减慢速度,又亲自撩开了车帘,随着微风轻轻吹入,不到片刻,楚玉便睡熟了,甚至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初时,慕容皓一直都在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缓和他同楚玉的关系,待他察觉她的脸色发白,额头不停地冒着汗珠,似乎隐有恶心之感。 他以为因着天气炎热,她外出游湖,终是中暑了,正暗自后悔没有在蜀洲为她备些消暑的饮品,这回去京都虽然走的是官道,可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很远的路程,是以他在心中微责着自己的疏忽。 后来,楚玉喝了些水,躺下就睡着了,他才轻轻地过去躺于她的身边,将她脸旁的碎发轻捋到耳边,静静地凝视着她。 手中细腻光滑的触感,如记忆中一般,他,终是找到她了。 这一刻,慕容皓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将大手轻轻放在楚玉的腰间,脸上绽开了一抹柔和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楚玉安静祥和的睡颜,忍不住上前轻轻地啄了一口那微张的红唇。 可他似乎低估了那红唇对于他的诱惑力,没想到啄了一口之后,根本缓解不了他的相思之苦,紧接着他深深地吻了上去。 如记忆中一般的甜美滋味,令他欲罢不能,身体深处的似乎也在那一刻被唤醒了,来得异常的凶猛。 他的大手如铁钳一般,紧紧箍着楚玉的纤腰,睡梦中的楚玉,察觉到她的嘴里有一个碍事的东西,在搅扰着她的睡眠,令她睡得极不安稳,身体不自觉地全然反抗着,小脑袋也左右摇晃着躲避。 这般动作,终是令慕容皓刹住了身体的渴望。 他火热的眼神,紧紧盯着楚玉被他吻得微肿的红唇,再看楚玉虽然嘤咛抗议了几声,却始终没有醒来,想着她或许是身体真的不适了,不然,他如此大的动作,她早该被他吵醒了。 此时的楚玉,娇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卧于他的身边,仿佛只有他半个身子大小,那么瘦弱,却偏偏那么倔强。 醒时的她,面对他时,就如一只炸毛的小猫,时刻准备着挠他一爪子,可睡着了的她,却又是如此的惹人怜爱。 慕容皓终是舍不得离楚玉远点儿,忍着身体肿痛的,静静地拥着她,下颌紧贴着她的额头,与她静静地相拥而眠。 车速不快,却有凉爽的风穿过车窗,轻轻抚过相拥而眠的这一对男女,令他们在睡梦中依然浮现出微微的笑颜。 周成坐在前排车夫的身边,闻听到身后终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这才转头望向车厢里面,那温馨的一幕,落于他的眼中,却令他的眼色变得更加复杂难言。 他微微一叹,终是吩咐车夫更加缓慢地驾驶,又令跟随的侍卫们放轻脚步。 他想给自家王爷多一刻幸福的时光,亦想给这一对万般般配的情侣,多一分甜蜜的记忆。因为,回到了京都,回到了仲王府,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根本就无法预料。 而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对这玉姑娘,也终是有心无力了。 但愿,这个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为那恶毒女人所害,亦但愿他家王爷能够珍惜她,保护好她。 楚玉这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就算慕容皓抱着她,将她置于床榻之上,她也没有醒来。 慕容皓有些担心,楚玉的身体是否出了问题,可他仔细地检视了一遍,发现楚玉除了睡得很熟之外,并无其他异状,又因有宫中太监来传旨,说南鄅国的太女来了,让他进宫相陪。 人家远道而来特意为了皇太后贺寿,恰巧太子已经在招待同样来贺寿的邶邢国三皇子及三公主等人,而那个讨厌的老三慕容皑,最近则一直在称病,他的父皇还要接见其他小国的使臣,这陪伴招待南鄅国太女的任务,便只有落在他的身上了。 慕容皓心中颇有微词,那个叫做妫妤的太女,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今天来,害得他想与玉儿多多相处片刻都不行。 面对属下一遍遍来催,说宫中不断有太监来急召他赶快进宫,慕容皓只得无奈地起身,吩咐玲珑等人好生照看着楚玉,若是再有任何差错,定然让他们人头落地,得到玲珑三人立下的军令状后,他才转身离开。 玲珑打发小五小六去外面守着,自己则独自坐在床前,细细照看着楚玉。 眼见着楚玉的身形,比之从前纤瘦了不少,她是真心地为楚玉感到心疼,心中猜测着楚玉在外面定然吃了不少苦头了,才会瘦成这般,她家主子见了,只怕会更加心疼了。 就算主子再度责罚于她,玲珑也是没有丝毫怨言的,都是因为她的疏忽,再让楚玉有了这一遭罪受,只是心中不断祈愿,主子不要因此轻看了玉姑娘才好。 玉姑娘是个好人,好人应该会有好报,而她忠于她家主子,亦希望她家主子能够获得幸福。她早就看出来了,她家主子只有同玉姑娘在一起时,才会露出真心的笑颜,而那个时候,才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大的道理,玲珑不懂,但她懂得,人活在世上,开心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玲珑暗自祈祷着,她家主子能早日明白这个道理。 楚玉的归来,自然惊动了慕容皓后院的那一群女人。 李莹雪挺着大肚子,打算前来探视一番,被周成寻了个理由给糊弄住了,没有成行。其他的女人,虽然想来巴结试探楚玉,被周成以王爷吩咐不准任何人来打扰玉姑娘休息为由,给轰走了。 最后,还是有一个不怕死的美人儿袅袅娜娜地来了,这个女人便是楚玉的师姐丁敏君。 彼时,恰逢玲珑去王府厨房,给楚玉端补品去了不在院中,又因着慕容皓平时比较看重她,小五小六婉言拒绝之后,她还是坚持要进去探望她的师妹,便越过那两个侍卫迈步进了梅园。 丁敏君前脚刚进楚玉的寝房,玲珑随后便进了梅园,刚好看到丁敏君的衣角消失在房门口,那一刻,她吓得心跳都停了,当下将手中的托盘大力地掷于地上,不管不顾地运起轻功,向着楚玉的寝房疾射而去,同时尖声惊叫着:“丁敏君,你站住!不许你伤害玉姑娘!” 小五小六闻言,对视一眼,俱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惊惶神色,连忙跟上玲珑,迅速逼进房门口。 丁敏君已经进屋了,果然见到楚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睡觉,她抬起右手,伸进左手的衣袖里,捏紧一物,正打算慢慢取出,这时,猛然听到身后传来玲珑的怒喊,她连忙又将手缩了回去,原本盯着楚玉如毒蛇一般狠毒的眼色,也转为一幅受到惊吓之后的惊惶之色。 “哎呀,你这死丫头,怎的这般没有礼貌,大呼小叫的瞎说什么呀,吓死我了!”丁敏君小手轻拍着胸口,薄如蝉翼的纱裙,穿在她的身上,露出光滑白晰的脖颈,令得进来的两个侍卫,连忙脸色通红的转过身去。 而同为女子的玲珑,却是瞟了她一眼之后,快步上前,仔细地检视着楚玉,见她依然睡着,便又转身巡视了一遍屋中的摆设,确认与从前并无两样时,这才重新看向丁敏君。 丁敏君终是受不了玲珑那有如明了一切的敌对目光,怒言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介侍女而已,竟敢用这样的眼光瞪视着我,再怎么说,我也是王爷的师妹,不是你等身份可以比拟的。”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楚玉心中暗叹,这女人多了是非就是多,她才回到这仲王府,没想到,却是想睡个懒觉都不成。 其实,在丁敏君刚进梅园与那两个侍卫说话的时候,楚玉便醒了,可她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丁敏君,才接着装睡的。 彼时,她还信誓旦旦地对丁敏君说过,她楚玉不会同她丁敏君相争慕容皓,不会夺她心头之爱。虽然,现下,她的心里仍然没有爱上慕容皓,可她与慕容皓的关系,再也不单纯了。 而且,那慕容皓看似已经把她当成了他的女人,也不知丁敏君是否已经知道了她与慕容皓之间的事情。 丁敏君这么前来,是真心来探望她,还是来兴师问罪的,楚玉说不清楚,可她知道,丁敏君若是知道她同慕容皓也有了亲密的关系,势必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了,只怕会以为她是虚伪之人,嘴上说不与她相争,背后却耍手段赢得她师兄的心,从而更加憎恨于她。 “姑娘,你醒了!”楚玉垂着眼睛坐在床上,虽然玲珑看不到楚玉的眼神,可她知道楚玉如果醒了,定然会维护她的,她刚才正打算想办法先将丁敏君引出去再说,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楚玉终是被吵醒了。 她并不想令楚玉被丁敏君给记恨上了,真君子不怕,可假小人难防啊! 虽说丁敏君不一定知道楚玉同仲王之间的事情,可难保她不会察觉到仲王对楚玉的不同,连她们这些下人都看出来了,仲王对丁敏君再不复从前的亲密,甚至隐隐避着她,偏偏得知楚玉失踪却如此大动干戈地寻找。 这丁敏君如此心狠手辣,若是知道了那件事,难保不会对楚玉下毒手,主子可是说了,如果她一旦发现丁敏君有可疑的举动,便可立刻击杀于她,所有的后果,主子来担。否则,楚玉若是出了事情,主子要她人头落地,她倒不怕死,只是她是真心不希望楚玉会出事。 丁敏君转头望向床榻方向,见楚玉只是那么垂头静静地坐着,混身就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尖细的小脸上,白里透着粉红,似饱满的花骨朵儿一朝吸引了养分,突然绽放得无比华丽,能引来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这就是女孩儿与女人的差别吗? 丁敏君忽然觉得,她这所谓的武林第一美人,在楚玉的面前,竟然黯然失色了。 她的脸色不若楚玉的精神饱满,不若她的气色红润有光泽,不若她的气质宁静中透着股淡雅,她最近为了师兄不理她,每日焦虑不堪,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她自己都觉得,镜子里的她似乎在快速地枯萎着。 这一切,都是拜楚玉所赐! 丁敏君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愤恨之情,她恨不得立刻上前,抓花楚玉那张她怎么看怎么憎恨的小脸。 因为玲珑弯腰正在同楚玉细细说着话儿,而那两个侍卫一直立在丁敏君的身后,所以无人得见丁敏君此刻异常狰狞的神色。 等到楚玉察觉有异,透过玲珑的身形,望向丁敏君的时候,她已然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摇曳着娉婷的身姿,慢慢靠近床前,边走边笑说道:“师妹,你可算醒了。” 可不知是不是丁敏君的错觉,她总觉得,玲珑一再地不小心拦开她与楚玉的距离,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时,楚玉又掩口打了个哈欠,大力地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娇娇地说:“哎呀,好困啊,还想睡觉!昨夜一宿没睡,今天这么赶着回来,觉都没睡够呢。师姐啊,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早就看惯了我这般懒模样了,你就行行好,再让我睡会儿吧,等我睡饱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说完,楚玉直接卷起薄被蒙着脑袋蜷成了一团,玲珑连忙转身,对着丁敏君说:“丁姑娘,我家小姐要睡觉了。” 丁敏君本来还有些笑颜,此刻直接黑脸了,她微眯着眼睛看着玲珑,玲珑一脸的平静任她盯着,丁敏君终是轻笑了笑,软语道:“玉儿,真是个小懒虫,师姐本打算同你好好聊聊,既然你没休息好,那师姐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你呀你,睡觉归睡觉,可不要忘了吃饭了。刚师姐见你脸色瘦削了许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了吧,可怜的玉儿,总算回来了。赶明儿我去跟师兄说说,请他召御医前来,为你开几副补养身体的良药,早日把你养胖了才好。” 楚玉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答了一句:“才不要呢!人家最讨厌长肉了,倒是越瘦越好!”说完,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声传了出来。 丁敏君只手轻捂小嘴,悦耳的笑声之后,才说道:“好了好了,都依你都依你!你先睡吧,师姐还想去厨房看看,晚上给师兄熬的补汤好了没,这就先走了。” “唔,好,师姐慢走!”楚玉带着浓浓的睡意,半露出脑袋,被子依然蒙着脸。 “你呀,果真是只小懒猫!”丁敏君的语气透着股无奈与宠溺,转身向着房门慢慢走去,小五小六立于门边,见她出来了,便齐齐向她告别。 等到再也听不到丁敏君的脚步声了,楚玉才掀开脸上的被子,见玲珑一身担忧地看着她,不由轻扯了扯嘴角,轻声道:“玲珑,对不起!” “姑娘,好好的,你何出此言啊?”玲珑闻言一愣,不由轻轻地坐在床沿,替她拢了拢薄薄的丝被。 “我不在王府,他定然惩罚你了吧?因为我的任性,害得你跟着受苦,对不起!”楚玉慢慢坐了起来,紧紧地握着玲珑的手。 玲珑垂下了眼帘,楚玉说得其实没错,只是,罚她的人并非仲王一人,可玲珑并没有因此怨恨楚玉。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即使玲珑因为楚玉,受到了异常严厉的惩罚,可她在见到楚玉安然无恙地回来,她只觉心中高兴,一丁点不好的想法都没有,甚至为楚玉的处境感到异常担忧。 玲珑的沉默寡言令楚玉误会了,她以为玲珑怪她了。怪她也是应该的,谁让她害得人家再次受罚,只怕这次罚得还不轻呢。 楚玉心中有些难过,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了,当时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没有考虑到跟随她的下人,会有怎样的遭遇。 经历了慕容皓对楚瑜的威胁之后,楚玉现在的心态,倒是沉稳了许多。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只知道,她始终不愿因为她而连累到无辜的人。 二人静静地对坐着,寂静的氛围中,忽然响起了噗嗤的笑声,楚玉一抬头,便落进了一双盈满笑意的黑亮眼睛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狡洁笑道:“嘻嘻,骗到你了吧!哈哈,没想到姑娘竟然会跟我道歉呀!姑娘,你也太好骗了,怎么尽看人家表面的样子就信了呢,人的外表跟内里可能会相差很多哎!” 楚玉觉得今天的玲珑,话里似乎有话,可待她仔细看去,玲珑却已经低头拉开了她自己的衣袖,只见,玲珑的手臂上一片光滑白嫩的肌肤,根本看不出来有过受罚的痕迹,她抬头笑着说:“怎样?姑娘,你现在知道被我给骗到了吧,嘻嘻!” 楚玉再次仔细地检视了一遍,发现玲珑的手臂上确实没有伤痕,她记得上次玲珑受罚时,手臂上还有不少藤印子呢,这回也都没了。 她盯着玲珑,不确定地再次追问了一句:“真的吗?你这次,真的没有挨罚?” 玲珑拔开楚玉的手,撅着嘴说:“莫非,姑娘希望我挨罚不成?哼,姑娘真讨厌,你都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你竟然失踪了,还失踪那么久,害得人家天天寝食难安的。你看你看,不是只有你瘦了,我也瘦了好多呢!” 见楚玉满含歉意地似要说些什么,玲珑连忙接着说:“好啦好啦,姑娘,你都别说了,我要你补偿我!从今晚开始,你每餐要吃三大碗饭,把自己养得猪圆玉润的,我就大度地原谅你啦!” “你才猪圆玉润的呢,可以换别的条件不?我最讨厌那个词啦!” “我知道,所以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好啊,玲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竟然胆子变肥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姑娘不要挠我痒痒,我最怕痒痒了!” “偏要挠,谁让你又是骗我,又是消遣我的,哼!” “啊啊,不要,哈哈哈,不要,姑娘,我错了!” “怎么个错法儿呀,不说清楚,我可不会停的!” “我,我不该骗你!” “还有呢?” “我不该,不该说你,你猪圆玉润!” “嗯?我怎么听着不对呀!” “是我,嗯,我自己,猪圆玉润!别,别挠了,求,求你了!” “啊?玲珑你竟然敢反攻!看我,啊,我要挠,挠回来!” “嘻嘻,姑娘,我,我不怕你!”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门口站着的小五小六,听着房里传出来的愉悦笑声,对视一眼,暗忖,这梅园有了主人,终于恢复了生机了,还是姑娘在的好,她若是成了这仲王府的女主人,那就更好了。 ------题外话------ 一家欢喜,几家愁… 哈哈哈,愁啥愁,明天老三就回来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怒火下的热情 丁敏君出了梅园,却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去王府的厨房,而是心不在焉地往王府大门走去,她想去看看师兄回来了没有,好几天没好好看看他了,每次见他都是匆忙的寒暄几句,他就因为各种事情急着离开。 她走着走着,突然看到王府的侍卫,领着一个男人慢慢走过来了,这个人她非常熟悉,竟是半年多不见的三师兄荀致远! 只见,他两手交叉着摆在胸前,走路的样子一如从前的神气活现,只是,半年不见,他的身量似乎拔高了不少,从前就比她高了一个脑袋,现在看来,她好像还够不到他的肩膀。 这个三师兄,似乎从小就偏爱着黑衣,此刻的他,也不例外。这么热的天,穿成这样,也不知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对了,从前在蝴蝶谷,三师兄总是为了楚玉欺负她,她知道他那是喜欢楚玉才会这样,现在,楚玉那个贱人竟然跟她抢师兄,不若借这三师兄的手,先把楚玉带出仲王府再说,只要楚玉离开了师兄的视线,她想对付楚玉,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丁敏君莲步轻移,迎着荀致远走去,老远她就挂起了异常灿烂的笑容,异常惊讶地脆声喊道:“三师兄,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怎么来了呀?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此时的荀致远,阴沉着俊脸,满脑子都是楚玉的画像,他万万想不到,楚玉竟然失踪了。 他从蜀洲过来,不但蜀洲贴满了楚玉的画像,京都也贴得到处都是,虽然没有署名,且画像上的女子模样稍有偏差,可他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了,那画像上的女子就是楚玉,况且,这画像下面还盖着仲王府的印章。 大师兄怎么搞的,不但敢无视师父的命令,私自带着她离开蝴蝶谷不说,竟然还把她给弄丢了! 直到今天,外面还在张贴着楚玉的画像,也不知二师兄养的这一帮废物属下都是干什么吃的,找个人找那么久了,都还没找到! 还有,他自己也有责任,他为什么不早点儿赶来京都呢,如果他来了这里,定然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楚玉,那她就定然不会失踪了。 处于懊恼中的荀致远,听到了熟悉的称呼,以为楚玉被慕容皓找回来了,连忙惊喜地抬头,见到眼前站着的是那个讨厌的四师妹时,刚刚露出的欣喜笑颜,立刻换成了十分嫌弃的表情。 他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顿了顿,他又说:“噢,你在这里,也正常。反正,你从前也总是跟个狗尾巴草似的,挂在二师兄身后。” 荀致远说完,耸耸肩,绕过丁敏君直接往里走,那个领路的侍卫一见,瞟了丁敏君一眼,快速地喊了声:“丁姑娘好!”便低着头,匆匆地追着荀致远跑了。 丁敏君的脸腾地就气红了,她的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这个荀致远一如从前一样惹人讨厌! 不,他比从前更加可恨,竟然当着外人还是个侍卫的面,就这么不给她颜面,还说她是狗尾巴草! 谁是狗尾巴草,他荀致远才是,他就是楚玉身后最难看的那棵狗尾巴草! 想起楚玉,丁敏君这才努力压下满腔的怒火,故意惊讶着说:“师兄,你一定是来找楚玉的吧,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啊?” 荀致远正漫不经心地走着,听闻此言,猛地顿住,一阵风似的跃到丁敏君面前,紧盯着她问:“你说什么?你说玉儿在这里?” 他不是听错了吧,刚才在仲王府门口,他明明问过侍卫,侍卫说他家王爷的师妹确实在这里时,他当时就高兴坏了,可侍卫的下一句话,又令他气愤不已地踹了那侍卫两脚,谁让那侍卫说王爷的师妹姓丁,并没有什么姓楚的师妹。 其实,也不怪人家侍卫这么说了,一是楚玉的姓氏,在仲王府只有少数人知道,再来,慕容皓带着楚玉归来,直接让马车驶进了王府里面,侍卫如何能知马车里有楚玉的存在啊。 这会儿,荀致远害怕自己又白欢喜了一场,一颗心都快提到喉咙眼了,就怕丁敏君是在骗他。若她敢拿楚玉来诓他,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女子,定然要骂得她无颜见人。 其实,丁敏君也是怵这个三师兄的,因为他从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得出来,而她似乎没结过他的缘,也就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半句好话了。 不过,这个人也是个最没脑子的,凡事只要跟楚玉沾上边儿,他就会急躁烦躁焦躁,跟个无头苍蝇没什么区别。 丁敏君在心里琢磨了一番说辞之后,才睁着妩媚地大眼,对着荀致远连连点头,荀致远见她这副模样,直觉地皱起眉头,不愉地说:“有事赶快说事,不要对着我露出这副恶心的嘴脸,我不是二师兄,不吃你这一套!” 丁敏君脸上的魅惑笑容,顿时僵住了,她的嘴唇都气得哆嗦了一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僵着说:“玉儿,下午刚回来。嗯,是师兄把她找回来的。” “师兄?咳,哪个师兄?说清楚!”荀致远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极灿烂的笑容,见丁敏君盯着他的脸看,轻咳一声,努力抑制住愉悦的心情,装作不耐烦地问道。 此刻,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到楚玉的面前,好紧紧地抱着她,以慰这几个月的相思之苦。 丁敏君再怎么说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现在的所思所想,可她还有很多信息要透露给他,还想借着他的手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怎会让他轻易离开。 于是,丁敏君打发那个侍卫离开了,亲自领着荀致远说带他去见楚玉,这一路,她将自己听来的消息,捡了一些告诉给荀致远,又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而荀致远呢,在经过了初时的兴奋之后,随着丁敏君说的越多,他离楚玉的路程越近,他的脸上反而再也没有了笑容,甚至他的心情,也是异常复杂的。 前面就是梅园了,丁敏君终是止步了,歉意地表示,她还要去给慕容皓炖补品,尽管他如今跟楚玉好上了,可她对他的心,永远不会变。 好上了!他跟楚玉好上了!他慕容皓跟楚玉好上了! 楚玉她,不但跟大师兄好上了,还跟二师兄也好上了! 丁敏君还说,楚玉自从离开了蝴蝶谷之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明明她初到京都时曾告诉丁敏君,她喜欢的人是大师兄唐逸清的,可她在见了二师兄慕容皓之后,就立刻对二师兄倾心不已。 这还不算,楚玉似乎极其中意面相英俊的男子,与那宴月楼主总是暧昧不清地搅在一起,还有还有,那东虢第一皇商少主与楚玉第一次相见,楚玉竟然花痴得盯着人家直流口水,被人家的妹妹给骂得狗血淋头。 尽管丁敏君的话,荀致远根本不愿相信,可是,此时院中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又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那在梦中出现了千百遍的娇柔女声,用着从不曾对他展现过的柔和语气说着:“小五,这块是你的,没吃完的话,今晚罚你值夜噢。” 小五?他是谁?玉儿,你怎么可以用这么柔媚的语调跟他说话? “小六小六,你别拿这一块,这一块是我的,不许抢!” 小六,他又是谁?不许抢什么?玉儿,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呀,我都可以给你弄来的! “姑娘,你怎么这样啊,你都已经分好了,怎么还抢我的呀?”小六撅着嘴,有些欲哭无泪。 玉姑娘太过分了,简直欺负他老实嘛,她喜欢吃樱桃味儿的蛋糕,怎么不去抢小五的,偏要来抢他的,还非强迫小五吃完他那份儿,姑娘这心偏得也太狠了吧。 “你活该,谁让你平时总不给我帮忙,姑娘,小六他特别懒,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欺负我。”玲珑斜睨了小六一眼,落井下石地说。 “玲珑,你怎么这么说话呀,我哪里敢欺负你呀,你不欺负我就算好的了,什么事情都让我做,天天使唤我,你还嫌不够呀!”小六一听,立刻喊冤。 楚玉才不理这一对小冤家呢,他们俩只要碰在一起,没有一时不吵的,她算是看出来了,玲珑八成是喜欢上这呆头呆脑的小六了,没事儿喜欢瞎折腾他。 嘿,有好戏看了,她乐得一边吃着酸酸甜甜的蛋糕,一边看那对儿小冤家吵架呢。 玲珑一回头,恰好见着楚玉又一大块儿蛋糕快吃完了,连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碟子,不赞同地说:“姑娘,你少吃点儿,这都第四块了,这光吃蛋糕都吃饱了,一会儿还怎么吃晚饭呀。” 楚玉眼神热切地盯着玲珑手中的碟子,只觉得嘴里直冒酸水。 她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玲珑的手艺竟然进步了这么多,都会做各式水果蛋糕了,这新鲜饱满的樱桃,配上甜腻的奶油蛋糕,酸酸甜甜的口感,简直棒极了。 “嘻嘻,玲珑,好玲珑,我再吃一块嘛,好不好?就一块啦,晚上我照样能吃两大碗,你信不信!”楚玉跟在玲珑身后,直到玲珑收拾好桌子上的蒸笼,也没见她再给楚玉半块蛋糕。 楚玉不由有些泄气,正打算对玲珑采取威逼的手段时,她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碟香喷喷的蛋糕,原来是小五将他的那份递到了楚玉手上。 楚玉猛地抬头,冲着小五露出了极灿烂的笑容,异常高兴地说:“哇,还是小五对我最好!小五,你真是个好男人,我简直爱死你了!”说完,她也不理人,直接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此言,立刻惊得屋中其他三人如遭雷劈,呆立在原地。 而屋外的荀致远,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如阵飓风一般闪现在楚玉面前,大喝一声:“你说你爱谁?” 楚玉正在美滋滋地吃着蛋糕,不料突然有人在耳边大吼,吓得她本能地运起轻功直接退后,这一退太过迅猛,竟是直接撞在了床柱上,顿时后脑勺痛得她一抽,眼泪就出来了。 她抬着泪眼望去,只见,屋中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这男人的模样她十分熟悉,可是,却又带着几分陌生之感,竟然是那个负气出走的三师兄。 荀致远原本是怒气冲冲地盯着楚玉看,眼见着她一幅泪眼蒙蒙的样子,他的心忽然又不争气的软了,她这般表现又是什么意思,是见着他万般激动才会这幅模样吗? 心中有些窃喜的他,脸色正由阴转晴,不料楚玉的下一句话,直接将他的心打落谷底:“荀致远,你个小屁孩儿!你有毛病吗?怎么突然冒出来吓人哪!” 她对着别的男人,就柔情蜜意,怎么对着他就是小屁孩儿了?他明明比她大,比她高,她怎么就这么看不上他! 荀致远十分生气,额头暴着青筋,转身对着还立在屋中的三个下人,怒吼道:“滚!” “喂,礼貌呢?荀致远,你怎么不知道尊重人呀,他们是我的人,你不许这么吼他们!”楚玉一边揉着脑后,一边大声地抗议着。 玲珑三人对视一眼,一起朝荀致远躬身行礼道:“荀世子!” “哼,还不快滚!”荀致远两手交叉横于胸前,眼中除了楚玉,再无其他。 玲珑三人又对着楚玉行了个礼,这才一起退了出去,临走时,玲珑投向楚玉的眼神暗含着几分担忧。 楚玉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很显然,荀致远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仲王府,所以,玲珑三人才会认识他。 可她不明白,为何他们那么久没见了,这一见面,他怎么会是这种态度,难道,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思及此,楚玉垂下眼睑,顺势坐在了床榻上,她忽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荀致远了。 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楚玉心中明白,她同荀致远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其实,不止是荀致远,还有唐逸清,她同唐逸清之间,也没有将来可言了。 这个时代,女人的贞洁有多么重要,她不用特意去了解,也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那么美好,值得更好的女子去珍惜,即使她不在乎那层薄膜,可她在乎他们的幸福。 况且,她害怕见到,他们脸上可能会出现的,那种轻视她的表情,或许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刻意回避去想的问题。 眼见着楚玉冷冷地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也不抬头看他,荀致远是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他瞬间闪身来到床前,猛地伸手捏住楚玉的下颌,迫她抬头来看他。 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可他同样看清了,楚玉眼底尚来不及隐藏的伤痛。 “玉儿,你……”原本气怒加身的荀致远,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楚玉根本没防备到,半年不见,荀致远的性子没有收敛不说,反而更加容易冲动了,这一下,二人俱都愣住了,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轻轻的呼吸相接,暖暖的气息交缠,对方眼中的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同时,似乎又越来越模糊了。 时光,也好似凝固在了这一刻。 荀致远耳中听得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手底下滑腻的肌肤触感,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记忆,那樱红的小嘴儿微张,恰似那个浪漫血腥的夜晚。 他不由得听从心底最真实的渴望,慢慢地低下头颅,微微偏头,吻向了那张出现在他梦中无数遍的红唇。 或许是荀致远眼中的爱恋太过深沉,或许是他专注的目光太过深邃,或许是他手上的力气太大而她无法动弹,也或许是她的心底确实极其地思念他,这一刻,楚玉没有动作,任由那张帅气张扬的俊颜,愈来愈低,越靠越近,直至四片唇瓣相贴。 楚玉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她以为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式的热吻,可她等了片刻,眼前的男子却丝毫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啊。 楚玉睫毛轻颤,微微掀开眼帘,眸光中映入的却是带着愤怒、不甘、失望,以及深沉伤痛的眼神,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其中,楚玉差点以为她面前站立的男子不是荀致远。 她愣了一下,微侧过头,偏开脸去,不经意间,菱唇轻触到了男子光洁的脸颊,那湿润的柔软刮过柔嫩的肌肤,似鹅毛在心尖上滑过,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荀致远这下眼色更加深沉了。 他再次伸手使力钳住了楚玉的下巴,这次却是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口舌间的纠缠,激烈而缠绵,恰似他那如火一样的满腔热忱。 即使是初时冷冷的楚玉,也不自觉地融化在了荀致远给的热情里,双手也不知何时搂上了男子健壮的腰间。 那腰部没有丝毫赘肉,圆滑厚实,楚玉忍不住顺势上下摩挲着,此举倒是激得与她热吻之人,更加搂紧了她的头部,另一只手业已箍在了她的后背,那强势的力道,只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题外话------ 明天万更! 章节名:放开我的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放开我的女人 口部被封,且纠缠之势越演越烈,荀致远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楚玉之上,她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连带着荀致远也跟着她一起倒在了床榻上。 楚玉不是没有感觉到,对方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侵略,可她此刻身体情动难耐,需要好好平复一下,若是此时出声,怕是一说话,就会招来荀致远的嘲笑了,他定会洋洋自得地嘲弄她,说她被他征服了,不知为何,楚玉就是不想承认心中对他有着淡淡的喜欢。 既然不能开口说话,楚玉便只得转开头去,伸手用力地抹了下,唇上遗留下来的不属于她的味道,谁知,她才抹到一半,不及抽回手,她的手便被荀致远给大力捏住了,且那力道大得只恨不能捏断她的手腕似的,惊得她慌乱地抬头,这一望之下,却是真的愣住了。 只见,荀致远微眯着眼帘,阴沉着俊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真的这般讨厌于我?” 他何出此言?她哪里讨厌他了?他又在发什么疯? “你干什么?你捏疼我了,快放开我!”楚玉有些气恼,使劲挣了挣,可男子的手劲儿太大,她根本挣不脱。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这么讨厌我?”荀致远盯着楚玉的眼睛,咄咄逼人地继续问道。今日,楚玉不给他一个说法儿,他是不会放开她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希望楚玉怎么回答他。 他害怕从楚玉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可他又希冀着楚玉的心底其实是喜欢他的。这般矛盾着,煎熬着,手上的力道也更大了,这下,楚玉是真生气了,因为别人把她的手骨头都要捏碎了,竟然还问她讨不讨厌他,她当然讨厌他了。 答案毋庸置疑,是的,只有一个字:“是!” 见对方愣愣地坐着,却根本没有松开她的手,楚玉再次挣了挣,立马引来荀致远更加冷漠的声音:“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小屁孩儿,今天发什么疯啊,一见面,不是吼她,就是瞪着她,现在给他吻了,没有甜言蜜语也就算了,竟然还冻着一张脸,她一没欠他,二没得罪他,他怎么就是一副审犯人的姿态,这般钳制着她? 楚玉的火气上来了,语气便也开始冲了,连声吼道:“是是是!我很讨厌你!你不觉得你很令人讨厌吗,一见面就这么凶,你是不是有病啊!” 荀致远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以为经过了数月来的沉淀,他可以忘却新年里的那一幕,可是,此时看来,他这半年来的努力,都是徒劳,他的心依然那么那么痛,可楚玉此刻还让它痛上加痛,她竟然说讨厌他! “不允许你讨厌我!”荀致远突然嘶吼一声,紧接着猛地扑向楚玉,将楚玉重新压回麻榻间,原本钳制着她的那只手,直接抬高,将楚玉的手搁到了她的头顶之上,用身体压制着的她的同时,伸出另一只大手,毫不犹豫地撕扯着楚玉身上的纱裙。 就在房中的情势变得越来越火热激烈之时,房门口出现了一个男子,眼见着床榻上热烈纠缠的那一对儿男女,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楚玉听得有人来了,顿时更加激烈地反抗着,可荀致远在眼神黯然了一下的同时,却依然不管不顾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这下,房门口立着的慕容皓再也忍不住了,运起轻功,扬起右掌,使出全力往荀致远的背部拍去。 那呼啸而来的掌风,楚玉和荀致远都听到了,且都明白对方这一掌带着多么强大的劲气,楚玉连忙运起内力,想着只要荀致远也运起全部内力,合他们二人之力,闪身避过这来势汹汹的一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荀致远不但没有尽力躲避,反而使尽全力压下了她,只听“啪”的一声,那一掌他是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他依然没有放开她,甚至依然激烈地与她唇舌交缠,只是,二人唇舌间明显带着血腥的味道。 慕容皓也没想到,那三师弟荀致远居然如此不怕死,他没想着要伤荀致远的,只想着,尽全力分开他们。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心慈手软了,他的好师弟居然还在紧搂着他的女人,激烈热吻着。 慕容皓眼中的怒火,是想压也压不住的,再次运掌,这次扬起时,明显比之上次的劲道更猛了。 哼,既然他荀致远如此不怕死,那他就成全他好了。 楚玉心中更加着急了。 刚才她是想着,她身上的衣裙被荀致远给撕碎了,如果她起身了,会春光外泄,因而只打算用力帮助荀致远闪身退开便是。 可是,这个死男人,不但不领情还压着她,眼见着这一掌比之刚才更加迅猛了,她也知道慕容皓盛怒之下,必然是使尽全力了,这下,她也只好使尽全力,想带着荀致远纵身闪开。 荀致远这次倒是配合着闪开了,同时,也将楚玉紧紧地拥在怀里,双手更是护着她的背后风光,即使如此,那大片白晰光滑的美肌,还是落入了慕容皓的眼中。 他的眼神如炽热的烙铁一般,紧紧地盯着,那两只麦色的大掌,交叉于那片纤瘦有度、白晰柔嫩的腰背间,低沉地语气,似暴风雨来临前一般,压抑而暗哑,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荀致远,把我的女人,放开!” 荀致远闻言,嗤笑一声,转过身来,他怀中的楚玉则顺势躲到了他的身后,没办法,她身上差不多只剩下三点式了,刚才在空中盘旋而过时,剩下的破碎轻纱也都掉落地面了。 荀致远微微转头,看了眼身后低着头捂着胸前的楚玉,重新迎上慕容皓的目光,眼见着慕容皓似头被人激怒的狂狮一般,两手拳头握得死死的,似乎随时打算上来与他拼命。 荀致远伸出舌尖添了添嘴角边的鲜血,两手交叉抱于胸前,斜眼睨着慕容皓,不屑地道:“你的女人?谁是你的女人,玉儿吗?哼哼,她现在,也是我的女人!” “荀致远,你简直找死!” 如此挑衅的动作,如此欺人的话语,慕容皓如何能忍,他只恨不能上前一掌将那三个讨厌的三师弟给劈了,他丁点儿不想顾及他与他师门一场的情谊。 谁知,对方竟然还在不怕死的叫嚣着:“你有本事来啊,我也正想领教领教,玉儿心中一直爱慕的二师兄,究竟怎么个有本事法儿,今日就让她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强的男人!”说着,荀致远竟是先动手,欺上了慕容皓。 二人立时,便是拳来掌往,不断有闷哼声传来,楚玉一看之下,发现他们竟然全力以赴地在这狭小的屋内,打起来了。 她想要上前劝架,可低头触及自己几乎全果的身体,连忙闪身到衣柜边,快速的抽出一件长袍套在了身上,也没管这件长袍是否是这个季节所穿的。 可当他们发现,对方与自己一般的身体反应时,竟然同时想到,他们刚才所想的这一切,对方也在想着,他们曾经有过的美妙感觉,对方也都尝试了时,不由眼色更加深沉愤怒,只恨不得一拳将对方打倒在地。 嗯,最好是直接将之往死里揍! 特别是,对方那张怎么看怎么讨厌的脸,应该揍成猪头才好! 于是,本是使尽全力开打的二人,在对方俱都口角流血时,改成了拳脚相向的肉搏战了,而且,目标同样明显,拳头所向的都是对方的脸! 武功路数相近,内力相当的二人,其伤势自然相差不了多少,楚玉穿好了衣袍,赤脚站在地上,想要上前将那两个打架的师兄分开,可他们同时转头看了她一眼后,又同时喝令制止了她。 楚玉因此,只能不停地在旁边连声劝慰着。 她吧,不劝还好,这一劝吧,那两个师兄反而打得更欢了,两张本是异常英俊的脸,均在楚玉的哎呀惊叫声中,变得更加色彩斑斓了。 屋内如此乱斗法儿,屋外侍立的几人,听在耳中,也只得暗中焦急着,谁让他们家王爷早在他们听到异响准备进屋之时,便勒令他们守在外面,谁人也不许放进来,否则他们将立刻人头落地。 也因此,后面赶来的丁敏君,虽然极力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偏偏玲珑三人,将她死死地看着,几人甚至还退到了梅园的大门外。 丁敏君的心中,异常愤怒,异常煎熬,她时而高兴,时而担忧,时而紧张,时而渴望着,脸上的表情转个不停,这一切,自然落在了暗自观察她的玲珑眼里。 这下,玲珑防她是防得更严了,且玲珑还对着小五小六使眼色,他们二人虽不明白玲珑到底何意如此,但也都十分配合的不让丁敏君往梅园进半步。 楚玉不是傻子,此时,自然知道了,那一对师兄弟到底是因何相斗的。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也根本不想看到这一幕出现,因为在她心底,他们都不会是她的良人。 见着那两个师兄,终于因为力竭而倒地不起,楚玉也撩开衣袍坐于地上,可她同坐下,那两个握拳掩脸的师兄,却同时转头向她出声提醒道:“地上湿冷,不可坐!” 楚玉没有理会他们,依然坐了下来,她将膝盖拢于身前,两手交叉着垫于膝盖上,再将小脸贴在了手背上,侧着脑袋看着床榻的方向。 此时房中,除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便是一片寂然。 楚玉愣愣地坐了一会儿,这其中,她什么也没有想,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可她没有听到那两个男人传来异声,觉得有些奇怪,不由转头想要看个究竟。 谁知,她这一转头,竟然发现那个男人头顶着头躺在地上,侧着的肿脸,愣愣地盯着她的身下看,且鼻端都流下了鲜血的血液。 楚玉连忙低头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她穿的长袍极其不妥。 这件长袍,有些类似于现代的睡袍,应是春秋罩于身外用的,此时,她虽系紧了腰间的系带,偏偏随着她坐于地上,又收拢了膝盖,那外袍的下摆提起,下面的风光全都露了出来,尤其那黑色的丝质三角裤,紧紧地勒着身体的某处神秘地带,全然落在了那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眼中,他们才会眸色深深,鼻血四溢了。 楚玉惊叫一声,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们,这下,她是直接将头深深地埋进了两个臂弯里了。 哎,她怎么这么蠢啊,竟然就这么囧囧地坐了半天,让那两个臭男人欣赏了半天的风光,唔,她没脸见人了! 楚玉的转身,自然惊醒了慕容皓同荀致远,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撇开了视线,又都同时抬手抹掉鼻端的鲜血,见着对方与自己的动作相同,又都不屑地嗤然一声,最后,还是慕容皓先爬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折皱的衣袍,上前向着楚玉走去,而荀致远一见,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闪身赶往楚玉,楚玉听得这些异响都冲着她而来,连忙低喝一声:“站住!都不要过来!” 慕容皓同荀致远顿时止步,对望一眼之后,又同时启步,楚玉依然没有回头,再次娇叱道:“你们站住,谁也不许过来!”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现在,一个也不想见到你们!” 慕容皓的脸,此时是青一片紫一片,额角的伤最重,似乎刚才他被荀致远使尽全力的压倒时,撞到了地面,他摸了摸额角,恨恨地瞪了荀致远一眼,这才冲着楚玉柔声说:“玉儿,你我关系如此亲密,早已亲如夫妻,就差师父回来,我们便可以完婚了。作为你未来的夫君,我就当恪尽职守,好好关怀于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坐于冰凉的地上而不顾呢。” 说完,慕容皓微抬下颌挑衅地看了荀致远一眼,后者接收他的目光及他话中的深意,顿时青肿的脸上又添加了一抹颜色——惨白色。 可荀致远根本不想就此认输,他努力压下胸口涌起的尖锐痛感,扯了扯觜,想要笑一笑,当他扯到嘴角的伤处时,他的心似乎变得更痛了,可他依然笑了,而且是仰头大笑不止。 慕容皓和楚玉听闻荀致远的笑声,全都奇怪地看着他,他们似乎都看清了荀致远笑容掩盖下的心痛感觉,楚玉当先垂下了眼帘,慕容皓瞟了地上的楚玉一眼,依然没有作声。 荀致远猛地收住笑容,冲着慕容皓讽然一笑道:“你以为,玉儿她只爱你吗?她早就跟大师兄好上了!” “你胡说!”慕容皓直觉地反驳,他才不相信,定是荀致远嫉妒他得到了楚玉,才会这般说辞。 荀致远轻瞟了楚玉一眼,耸耸肩说道:“有没有胡说,玉儿就在这里,你一问便知。” 慕容皓心中沉了一下,他拒绝相信荀致远的话,可他也没有勇气去问楚玉。 他心知,现在的楚玉对他不若从前,在她的眼中,他再也看不到从前的爱慕之色了,只是,他坚决不相信,楚玉移情别恋的对象会是他们的大师兄。 那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他怎么会俘得楚玉的芳心? “怎么,你没有勇气问?还是你心中明了,楚玉她爱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不若,我来说说楚玉她和大师兄,他们二人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即使是想起那一幕,荀致远的心中依然会滴血,可他为了打击慕容皓,仍然选择将那个伤疤揭开,他在痛,没必要让他的情敌笑啊! “发生了什么?”荀致远满是嘲弄的目光,逼得慕容皓不得不开口询问。 “发生了什么?呵呵,你刚才不都看到了嘛,他们不过做到了最后,而我尚来不及而已!”荀致远见慕容皓果然露出了异常阴沉的眼神,他嘻笑着耸耸肩,吊儿郎当地道:“不过,二师兄,你也太不地道了!如此打扰我的好事,若是害我因此不举,我娘她可是会来找你拼命的噢!” “荀致远,你找死,竟敢如此诋毁玉儿,我杀了你!”慕容皓根本不信荀致远所言,因为那次虽然他们是在水里进行的,可是,他明确地感受到了书上说的那层薄膜,楚玉她在他之前,仍然是完璧之身。 可慕容皓亲眼所见了刚才的那一幕,楚玉与荀致远二人衣衫不整地在床榻间纠缠不休,若他没有恰好撞上制止了这一切,那他们到底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慕容皓的心底是半点把握也没有。 况且,又有上午在蜀洲楚玉同楚瑜二人相偎相依出游,楚玉与楚瑜分别时,所隐含的不舍,以及她对楚瑜的倾心维护,都令慕容皓的胸口似乎堵了巨石一般的压抑沉闷。 如今,耳边听得荀致远喋喋不休地讲述着,楚玉同大师兄唐逸清如何如何倾心相恋,那天他所见的二人又是如何如何的厮混缠绵,令得慕容皓终于是大喝一声,再次运掌劈向荀致远。 荀致远早就蓄势待发了,只等慕容皓冲来,他即竖掌相迎。 “住手!”即使声音不大,可是,这一次的这两个字,听在那两个准备恶战一场的男人耳中,却是格外醒目。 因为,他们似乎听出了说这话的女人,情绪变了,变得缥缈不定,变得不可捉摸。 他们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楚玉,只见楚玉背对着他们,慢慢站了起来,他们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可他们听得出她声音中的冷漠。 这一刻,他们忽然就后悔了,也不知因何后悔,就是觉得他们可能再也得不到楚玉的心了,因为她很可能再一次将她的心给封上了。 楚玉是这么说的,她说:“我此生,都不会嫁给你们三师兄弟中的任何一人。如违此言,我楚玉不得好死。” 慕容皓与荀致远顿时僵立当场,而某个千里之外的男人,也在那一刻感到眼皮急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哎,这唐逸清真是冤到家了,两个师弟相争美人心,竟然牵连到无辜的他,他真是立于千里之外也躺枪啊。 “二位师兄,这里是我的房间,好走不送。”楚玉有些眩晕,此时的她,非常无力,或许是刚才听到的那些话,还有那两个男人的行为,刺激到她了,此刻,她只想静静地躺上一会儿,什么人也不想见。 半响,身后还是没有异动,楚玉忍着强烈的眩晕感觉,再次说道:“师兄若是不走,楚玉这就离开。”说完,脚步一动,竟是打算朝着门外走。 慕容皓眼见着楚玉一直赤着莲足,连忙上前不顾楚玉的反抗,一把将她抱起,直到那时,他才发现,楚玉的脸色一片惨白,额头甚至有细密的汗珠不断滚落,这一下,吓得他连忙急声询问,楚玉到底哪里不妥。 荀致远一听,也凑过来看楚玉,可楚玉只是紧闭着双目,微微摇头,不管他们问什么,都不言不语。 荀致远想要抢过楚玉的身体,可慕容皓闪身侧过,他没抢到人,只得跟在慕容皓的身后,帮他一起将床榻上收拾好,让他将楚玉放置其上。 眼见到床榻上凌乱破碎的布片,慕容皓微眯着眼帘狠狠地瞪了荀致远一眼,可荀致远与他视线相接,半点没有相让。 慕容皓顾及到楚玉的身体,率先错开了目光,低头时才发现,楚玉已然裹着薄被,滚到床里侧去了。 “玉儿!” “玉儿!” 两个男声同时响起,慕容皓再次狠狠地瞪了荀致远一眼,这次荀致远倒没有再与他杠着了,任由他接着问道:“玉儿,你是有哪里不适吗?快告诉我,我找御医来为你诊治。” “不必了!多谢师兄好意,我只想睡一会儿,请师兄看在师门的情谊,容我歇息片刻,待我身体恢复了,我自会离开仲王府。”楚玉的声音,异常平稳,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慕容皓闻言,直觉地反驳道:“不行,你才回来,哪里都不许去!” 言毕,似乎他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连忙解释道:“嗯,玉儿,我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近日还是待在府里休养为好。你想去哪里,过几天,我再陪你去。” “如此,师兄,请回吧。”楚玉无意再多说了,因为她此刻真的很不舒服。 似也知道了楚玉的身体到了忍耐的极限,慕容皓替她轻轻地拢了拢薄被,嘱她好好休息,他去传召御医,便当先走了出去,临走到门边时,脚步顿了片刻,才迈步出了门槛。 总算打发走了一个,可剩下的这个,怎么半天还不走,楚玉不耐地睁开了眼睛,恰好撞见荀致远欲低头吻上她的额角,楚玉讥讽一笑道:“三师兄,平时定然做惯了这些偷香窃玉之事吧?” 偷吻被人抓了现行,荀致远的脸色有些僵硬,耳中听得楚玉的讽刺,直觉地反驳道:“我没有,我只吻过你!” 楚玉听了,皱了皱眉,自嘲地说:“吻我?我这么脏,跟你两个师兄都不清不楚的,你怎么还吻得下去?再说了,与我暧昧的男人多了去了,就不差你了,以后,请你离我远点儿!”说完,还嫌恶地瞟了他一眼。 荀致远不知,楚玉是在嫌恶他,还是在嫌恶她自己。 当他真的听到,楚玉亲口承认与她纠缠的男人众多时,荀致远的心,还是狠狠地痛了一把。 他嘴唇几度张合,终是没有出声,最后,深深地看了楚玉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背手而立的慕容皓,听得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低声吼道:“站住!” 荀致远早就猜到二师兄会在院中等他,恰好他也有话想跟这位王爷师兄说,听闻此言,他又恢复了一惯的吊儿郎当样,嗤笑道:“王爷师兄,您有何指教啊?” “我有话要跟你说。”慕容皓真是恨不得剁了眼前这嚣张之人,从前他倒没觉得荀致远有多么讨厌,可是,现在,此刻,慕容皓已经将荀致远排到了他的仇人名单第二位了,那个大师兄也被他排上了第三位,理由同荀致远一样:夺他之妻。 慕容皓已经自觉地把楚玉当成了自己的妻子了,他没想到,他的仇人名单上的男子,全都想要夺他的妻。 荀致远盯着慕容皓从前英俊的面相如今青肿一片时,乐呵呵地笑着,谁知,这一笑之下,扯痛了嘴角,不由龇牙咧嘴起来,慕容皓见此,亦没有放过打击他的机会,冷笑道:“你还是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猪头样儿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虽然慕容皓贵为王爷,可荀致远似乎根本不怕他。 慕容皓转身哼了一声,准备往院门口走,荀致远连忙喊住他道:“你有话快说啊,跑什么!” “去书房说!” “不行,我不想离开玉儿!就在这里说。” 慕容皓闻言转身,他的拳头捏得死紧,恨不得将这个讨厌的家伙,给胖捧一顿。 可对方的话,也止了慕容皓准备离开的打算了,荀致远说了,他们这副样子给别人看到,多丢人哪。 虽然,他是王爷,可他也要脸面的,刚才慕容皓只顾着生气,倒忘了他同荀致远的脸一样,同样五颜六色的,此时,他才醒起,刚才他还顶着这张脸抱着楚玉呢,也不知楚玉是否看清了他的这幅模样,他可不希望,楚玉以后的记忆里都有他此刻的样子。 慕容皓抚了抚脸,狠狠地瞪了荀致远一眼,转身朝着楚玉寝居旁边的厢房走去,那是从前楚玉受伤时,他搬过来住过的地方,后来,虽然楚玉失踪了,可他偶尔也会到这里来住上一晚,看看楚玉的房间,再想想他和她的从前。 嗯,想得最多的,当然还是他和楚玉水中缠绵的那一幕幕。 荀致远紧跟着慕容皓就进了房间,他左右打量着这间房,奇怪地问道:“咦,这是谁的房间,怎么看着像是男子的卧室呀,这离玉儿的房间这么近,不会是那两个侍卫住的吧?” “当然不是!”慕容皓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道。 “哦,不是就好,这间房,我要了,我今晚就住这里。”别说不是那两个侍卫住的房间,就是那侍女住的,他也要了,离楚玉这么近,他不住这里,就是傻子了。 “不行!”慕容皓正弯腰打开床头小柜,从里面取出药匣子,闻听此言,立马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为何?咦,你怎么有这么好的治伤奇药,听说这是黎族不外卖的神药啊,你从何得来的?”荀致远正欲仔细相问,眼见着慕容皓拿出一个药瓶,拔开瓶塞从中倒出药膏就往脸上抹,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馨香传来,这香味他很熟悉,是江湖中千金难逑的治伤奇药,传说中,就算伤者脸被毁容了,只要抹上几日这种膏药,也能让人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样貌,甚至肤色比之从前更嫩更滑。 慕容皓能随手从床头柜里取出这等宝物,这房间的主人莫不是他? 他居然与楚玉同住一院,仅仅相隔一堵墙的距离,甚至说不定连堵墙的距离都没有…… 这般想着,荀致远不由有些烦躁了,他直接走到床前,大力地仰躺在床上,舒服地喟叹一声道:“呼,赶了这么久的路,总算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不要吵我哈,晚饭我也不吃了,替你省钱。” 鬼才要他省钱!他荀致远吃不吃饭干他慕容皓屁事!再说了,他不吃才好呢,饿死了正好! 慕容皓心中恶毒地诅咒着荀致远,见他居然真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慕容皓连忙上前,运起一掌就拍往对方的臂膀,荀致远仿佛闭着眼睛也能看到似的,竟然精准地躲开了。 慕容皓再接再砺,将之逼下麻榻之后,才不愉地说:“这是我的床,你要睡觉滚去别处,这仲王府房舍众多,随便你爱睡哪间。” “既然如此,我就要这间了。” “你还想找死!” “非也,有玉儿在身边,我怎会轻易找死?” “哼,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偏要睡这里,你要怎的?” “荀致远,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哼哼,我还真笃定了,你还就不敢杀我呢!” “荀致远!” “不要喊了,你又不是玉儿,再说了,玉儿她从前总爱喊我致远,我最喜欢她柔柔软软亲亲密密喊我致远的样子了…。” “噗”两掌相接的声音。 “慕容皓,你来真的?你还打!” “……” “啪!”药匣子掉落地面破碎的声音。 “慕容皓,那药膏摔破了,我的脸还没涂呢!” “涂什么?毁容了才好!” “慕容皓,没想到你这么恶毒,我要去告诉玉儿!” “嗯哼!荀致远不许再打脸!” “谁让你这么心思歹毒!” “说了不许打脸!” “你也打了我的脸!” “荀致远,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就不客气!谁怕谁啊!” “嘭!” “啪!” “啊!” “呀!” 等到玲珑领着御医站在院中时,只听到房间里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有各种物品打碎的声音,有拳头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还有男子低沉隐忍的呼痛声,交织在一起,不断传来,直到楚玉忍无可忍地将床前小几上的茶杯重重摔到地面上后,隔壁的奇异响声才终于停止了。 ------题外话------ 每天涨收不张粉,真的很难受 能不能请入坑追文的妹子,能来支持一下正版订阅,秋秋工作之余,晚上不睡觉码字到半夜,也是很辛苦的 至少订阅能让秋秋混些推荐也是可以的,这类文本身写的作者就不多,就因为它很受限制,现在还没有推荐,要让作者怎么坚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 相争美人儿 片刻后,便有慕容皓沉稳的声音传出来,令御医将最好的金创药留下,又命他速去替楚玉看诊,御医吱唔着回答说楚玉根本不让他进屋。 慕容皓接过御医自门缝里递来的良药,再次涂抹在脸上,眼见着荀致远又要伸手来抢,他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示意他禁声,又扬声命令玲珑进宫请宫里的女医官来给楚玉看诊,他的话音落,隔壁间再次传来了巨大的响声,这次却是托盘摔到地面的声音。 慕容皓暗叹一声,心知那是楚玉在用她的方式抗议着,便只好打发了御医退下。待他转头时,只见荀致远已经脸上涂满了药膏,十分不雅地仰躺在他的床上。 慕容皓无声地走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仰着脖子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他,脑海中各种信息交织在一起,直刺激得他额角的青筋直跳。 眼见着皇祖母的寿诞将至,虽然他的寿礼因为楚玉的相助,业已秘密备好了,可他没想到,从前他找的那块预备用作寿礼的人形翡翠,竟然再次出现了,且他接到情报显示,当初劫他寿礼之人,竟是惠王慕容皑。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前段日子,惠王会因何那么急切地重金寻找善雕琢的名工巧匠了。 “慕容皑,我跟你的梁子结大了!”慕容皓猛然睁开眼睛,低沉地说道。 “嗤!你这种人,只怕是个人都会讨厌你,谁跟你结下梁子都不足为奇。”荀致远脚踩在床上,一只脚架在另一只的膝盖上,悠闲地抖动着,听到慕容皓莫名其妙来的这一句,忍不住出言奚落道。 慕容皓瞟了荀致远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洒然一笑道:“三师弟,你有所不知,我与玉儿,能成好事,全拜我那三皇弟所赐呢。当初,若不是,他对玉儿下了那般霸道的媚药,玉儿如何又会热情如火地非要与我缠绵呢,没有那般缠绵,玉儿如今也会是清白之身了。你不知,师兄正苦恼着,要怎么跟师傅交待呢,你说,我是实话实说的好呢,还是隐瞒实情的好?” 果然,荀致远一听,立刻从床上弹跳了下来,快速地闪身到慕容皓身前,一把抓住慕容皓的肩膀,阴沉着脸,低沉的嗓音仿佛来自于地域,切齿道:“你此言,当真?” 慕容皓伸手拨开荀致远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肩部的褶皱,看到荀致远那要杀人的视线,不由轻扯着嘴角,欣然答道:“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失忆之后的玉儿,怎么会那么快就能爱上我,不过是因着这一层亲密的关系,才令她又重新爱上了我。说了你也不明白,女人嘛,一旦跟某个男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她就会死心塌地爱上这个男人,从而一辈子都跟着他……” “慕容皑!我要杀了你!”荀致远拒绝再听,慕容皓如何长篇大论地去讲叙楚玉是如何如何地爱他,此时,他只想立刻去把那个始作俑者给杀了泄愤。 荀致远万没想到,他同玉儿之间,会因为那个该死的慕容皑而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荀致远不杀了慕容皑,如何能咽得下心中这口恶气! 荀致远转身就往门边去,慕容皓却闪身拦住了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杀人!”荀致远盯着他,俊秀的脸庞,似乎能看到火气冲天。 “杀人?你想杀谁?”慕容皓似乎没看到荀致远的怒火,再次问道。 “你!你明知故问!”荀致远的火气这下更旺了,虎目圆睁着瞪向慕容皓。 “慕容皑?”慕容皓对他的模样视而不见,反而轻启薄唇,一字一字慢慢说了出来。 “哼,废话!怎么,你想拦着我,不让我去杀你的好皇弟?”荀致远两手抱胸而立,微眯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慕容皓,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怎么会!呵,不瞒你说,我同样想立刻杀了他!”慕容皓没有理会荀致远脸上的嘲讽表情,围着荀致远慢慢踱步了一圈,之后,立于他的面前,沉声道:“但是,想杀他,得从长计议。” “慕容皓,我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打算,你想要那个位置,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帮你。如今,我想杀慕容皑,是我个人的原因。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可以当作是我这个师弟送你的礼物,报酬嘛,就是你以后离玉儿远点儿!”荀致远说完,紧紧地盯着慕容皓看。 而慕容皓呢,心中恨不得撕了这个讨厌的三师弟,可他还有自己的计划,暂时还有用得上这个师弟的地方,隧压下心中的愤怒,转而言道:“你知道的,皇家无亲情。不是我想不想怎么样,而是他们逼得我不得不反抗。不止是我的三弟对玉儿垂涎三尺,还有我的好皇兄,他也对玉儿她心怀不轨呢。而且呀,我的好皇兄,说不定,已然俘获了玉儿的芳心呢!” “你说什么?太子慕容皎也喜欢玉儿?这,这怎么可能!玉儿她,如何能认得太子是谁?这两个人都不认识彼此,谈何喜欢?”荀致远有些不相信,毕竟丁敏君此前和他提及的男人名单中,就没有太子这号人物的存在。 “哼,怎么就不可能!我的好皇兄,隐瞒了真实身份,与玉儿倾心相交,几次害玉儿大醉而归,甚至二人出外游玩,彻夜不归,而我派去暗中保护玉儿的侍卫向我禀报说,他甚至与玉儿夜间共宿一处。”慕容皓此时说起,仍然是气愤难平的,他虽没有亲眼所见,但以他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实情与他所想的定然相差不远了。 荀致远仔细地辨别着慕容皓的面部表情,发现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似乎真有此事,荀致远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不由问道:“宴月楼主就是当朝太子?”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慕容皓有些奇怪,此事,除他之外,恐怕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那个男人藏得极深,他也是无意中才得知的。 “果然!”荀致远的脸,这下全黑了,说出来的话,更是有着咬牙切齿之感。 “果然什么?”慕容皓不明就里,他想知道,荀致远是不是还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荀致远气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既然此中还有太子在掺和,那他要对付的就不只是慕容皑一人了。 俗话说,敌人的是敌人是朋友,他和慕容皓虽然现在不再是好兄弟了,可架不住有同样的敌人啊,暂且还可以当一回朋友,先把那两个讨厌的外敌给除了,他再跟慕容皓算账,反正,他有后路,也不怕慕容皓到时会翻脸。 这般想着,荀致远也不急着要出去了,随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起脖子便灌了下去,随即又猛地吐了出来,斜了慕容皓一眼,讥讽道:“枉你还是个王爷呢,怎么这喝的茶水,连下人喝的都不如,你也混得真够衰的!” 慕容皓也已坐了下来,他提起茶壶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后才悠然道:“嗯,还是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错嘛。不过,三师弟最近怕是喝惯了红茶,再来喝这我略含苦味的绿茶,自是不惯了。也难怪,女儿国盛产带着女子体香的红茶,听说,年轻男子久品之后,这世上再无其他茶香能入得了他们的口了。原本,我是不信这番说辞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荀致远一听,连忙转头紧盯着慕容皓,微眯着眼帘不愉地说:“你想说什么?” 慕容皓接着轻啜了一口凉茶,闲闲地道:“没说什么呀。师弟才将不是说这茶不好喝嘛,我说的当然是茶了,师弟以为我想说什么呀?莫非…。” “莫非什么?” “莫非那些有关师弟的传言都是真的?” “什么传言?你知道什么?” “听说,南鄅国太女要纳皇夫,而这个人选嘛,除了她们本国的世家公子,还有一个外族人,听说,那人身份显赫,且与南鄅国极有渊源。我的那一帮属下,也不知打哪儿听说了这样一个消息,说是师弟你前段日子跑了趟南鄅国,甚至救了南鄅国的大皇女妫妤。后来那大皇女妫妤很快被南鄅国女皇册封为太女,还有了这番选夫之举。师弟,我还想问问你呢,既然你去过南鄅国,那你是否知道,那个南鄅国太女她所中意的外族皇夫人选,到底是何人哪?我真想知道,究竟哪个外族男儿,竟是这般幸运!” “慕容皓,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无中生有!” “师弟,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莫非,那个人是你!” “慕容皓!你再胡说!” 这下荀致远坐不住了,立刻拍案而起,怒目瞪视着悠然品茗的慕容皓。 慕容皓连忙放下手中茶杯,端起了笑容,扶上荀致远的肩膀,拉着他坐下,边拉边说:“师弟,息怒息怒!我就开个玩笑而已,我知道那个人当然不是你了,虽然你娘是南鄅国人,甚至还与那南鄅女帝妫妲是至交好友,可是,你爹可是我们东虢的世家家主,你们荀氏一族地位显赫,怎会让你去给个女人做皇夫,你说对不对?” “慕容皓,你!” “嘘!师弟,小声点,玉儿还在隔壁休息呢,莫吵到她了,她要是听到了这些,可就不好了…。” 荀致远这下真是有口难言了。 哎,那个讨厌的女人,还有那桩讨厌的破事,他是剪不断理还乱哪。 哼,等那皇太后的寿诞过了,他要把那个讨厌的女人给赶得远远的,再回来跟玉儿好好解释。 荀致远心中有火,这下也不嫌弃凉茶难喝了,提起茶壶直接就往嘴里灌了,顿时,他胸前的衣襟上,茶水洒得到处都是。 偏偏慕容皓还在一边扇着扇子,说着风凉话:“呀,果然那个人不是师弟呀,师弟虽然喝了不少那传说中的女儿茶,可照样爱喝这东虢君子常喝的绿茶呢。” 荀致远将茶壶“嘭”地往桌子上一扔,直接对着慕容皓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说要从长计议吗?你有何打算,赶紧说,小爷我还想睡觉呢!”说着,掩手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一会儿玉儿休息好了,我还要同她一起吃晚饭呢。呼,好久没有尝到玉儿的手艺了,真是万分想念哪!” 本来准备开口说话的慕容皓,心中梗了一下,恨不得给这个师弟一巴掌扇过去,想要玉儿做饭给他吃? 荀致远他简直白日做梦! 他慕容皓作为玉儿的未来夫君,都还没有让她亲自为他下过厨呢! “喂,你还说不说呀,不说我要上床睡觉去了!”见慕容皓只顾着阴沉个脸,也不说话,荀致远有些不耐烦了。 慕容皓只好暂时将他与荀致远的私人恩怨抛开,与荀致远细细说起了,暗中对付太子慕容皎及惠王慕容皑的计划。 荀致远一边听着,一边斜眼看着他,撇着嘴啧啧说道:“果然,皇家无亲情!哎,慕容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阴险毒辣!” 慕容皓闻言,一甩袍袖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若不毒辣,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这一刻,就是荀致远也不得不承认,这慕容皓身上确实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好吧,慕容皓想当皇帝,他帮帮他也无妨,不过,他荀致远不会傻得免费替人做嫁衣,他有自己的条件,若是慕容皓答应了他,他就帮他实现他的宏愿。 等到慕容皓听清荀致远的条件时,阴沉着脸瞪着荀致远良久,直到荀致远威胁他说,若是他不答应,那他也不会帮他时,慕容皓才自嘴里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荀致远听完,却没有意料中的高兴心情了,而是同样盯着慕容皓看,可慕容皓已然转身背对着他。 荀致远见此,语气轻松地笑道:“师兄,你也知道,自古以来,为王者最最忌讳的便是情字。既然,你选择了那个位置,就该早早断了与玉儿的牵拌。你该知道,玉儿她最向往的便是自由自在的悠然生活,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她。况且,再有上次的事情,只怕以她的性子,此生她都不会愿意再进那种地方了。” 慕容皓没有再说话,慢慢朝着门边走去,荀致远见此连忙问了一句:“师兄,你去哪里?” 慕容皓微微止步,偏头道:“本王要去休息,你也要跟来吗?” 听闻慕容皓再次以王爷自称,荀致远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不由傻傻地说:“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房间吗?你要去哪里休息?” 这下,慕容皓转身似笑非笑盯着他道:“莫非,荀世子你不想要这间房了?那好,本王正好乏了,早就想要躺上一会儿了。”说着,却是直接往里走了。 荀致远一听,立刻闪身到了床前,赶在慕容皓前面躺在了床上,单手杵着脸,嘻笑着说:“要要要!我就住这了,嗯,还是这张床睡得舒服,我都不想起来了!” 慕容皓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打开了房门,冲着院中侍立的小五冷声命令着,让他去将楚玉右边的厢房收拾好了,他要过去住下。 玲珑此时也在门外,听到这个命令,微低的头颅,没有抬起,可她的心中,已将这仲王给骂了个千百遍了。 这下,不用因着主子的原因,她也开始讨厌仲王了。他有自己的院落不住,为何非要霸占她的房间呀! 楚玉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她只知道,当时的她心情极度不好,被那两个臭男人,给刺激得头痛不已。在拒绝了玲珑找来的御医和女医官之后,她一时想起和慕容皓之间的纠缠,一时想起荀致远讥讽的话语,一时想起了楚瑜的担忧和不舍,就这么迷糊着再次睡着了。 甚至在梦中,她还见到了,唐逸清从前无比深情的眼光,忽然转为了极度的冷漠,直令醒来后的她,一直心神恍惚着,心中似塞着铅块一般沉重。 慕容皓和荀致远几次来看过楚玉了,每每发现楚玉即使是处于极度深沉的睡眠中时,依然愁眉紧锁着,不时呢喃着:“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他们的心中,俱都十分后悔,此前当着楚玉的面所说的那些话,原本还要相争的二人,也都熄了再争的打算,想着等楚玉的身体养好了,再来各使手段,赢得美人心。 傍晚时分,宫里有太监前来传召,让仲王慕容皓及荀世子荀致远一同进往皇宫参加宴会,不知道为何,这一次,慕容皓也将丁敏君给一起带了前往。 荀致远得知此事后,原打算与慕容皓同乘一辆马车的他,立刻命令侍卫重新备了一辆马车,他单独坐于其中,并且言说,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去打扰某对极度般配的有情人。 慕容皓闻言,却是眼色深深,没有理会丁敏君爱慕娇羞的眼光,当先上了马车,丁敏君心中窃喜不已,暗忖着,这三师兄果然是个好用的棋子,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见到慕容皓已经坐好了,便也连忙紧跟着上了马车。 荀致远嗤然一笑,纵身上了后面的马车,两辆马车立刻快速地赶往皇宫。 今天的晚宴,有众多贵客光临,不但有邶邢国的三皇子及三公主,南鄅国的太女妫妤,还有许多附属小国的皇帝或者太子亲临。 这些名副其实的贵客,都是为了向东虢国的皇太后贺六十寿诞而来,顺德帝大喜,晚宴的排场也是最高的国宴级别。 宴会上,慕容皎见慕容皓身边坐着一美人,初时以为是楚玉,正要露出笑颜时,待看清所坐之人竟是丁敏君,他的脸立马便沉了下来,盯着丁敏君的目光,更是带着刺骨的寒意。 丁敏君接收到太子的尖锐目光,以为他明了她暗害他太子妃的事实,不由心中忐忑脸色煞白,偏坐在她身边的两位师兄,俱都对她不理不睬不闻不问,这下子,丁敏君简直是坐立难安了,一整晚都低着个头,完全不若从前的气质优雅淡然了。 即使是这样,丁敏君还是吸引到了一抹特殊的目光,那便是邶邢国的三皇子皇甫元烨。 丁敏君无意中的一抬头,恰与对面一直注视着她的三皇子皇甫元烨视线相交,对方冲着她微微点头一笑,隧举杯向她遥遥相敬后,一仰头,喝尽了杯中酒,丁敏君见此,只得轻举酒杯,浅浅一饮。 这下,对方投向她的眼神,更是热络了几分。丁敏君连忙转头想看看自家师兄的反应,可慕容皓正转头同荀致远贴耳细语着什么,根本没有理会她,甚至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丁敏君的脸色更加失落了几分,后面宴会上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没有到,而是独自闷闷不乐的喝着小酒。 楚玉没有到场,皇帝及太后,都有些奇怪,他们早已得到消息,楚玉被慕容皓从蜀洲带回来了,且是因为楚氏的功劳。今晚楚氏的少主都来了,那楚玉因何没来呢,难道那楚玉果真身体不适,皇帝及太后面面相觑之后,决定宴会后定要将慕容皓几人留下,好好问个清楚明白。 惠王慕容皑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养伤,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今晚是他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出府,在经过了前期的使节朝拜之后,自然有不少他国使节及本朝臣子向他奉上各种关怀问候,这其中,就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便是荀城城主之子——荀致远。 此人先是仔细地询问了他的伤势来源,在短短的一句表示同情之后,后面的话,直气得慕容皑恨不得当场拍桌子。 荀致远是这么说的,他说:惠王的体质这般弱,连个贼人的一掌都经受不住,如今只是个闲散王爷还好,若是皇上要委以重任,只怕还得多多加派人手好生保护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能为东虢建功立业,怎么能让百姓相信他能为东虢开疆扩土啊。 当着众多使节大臣的面,顶着上首顺德帝如有实质的疑虑目光,慕容皑硬是忍了下来,在荀致远连番说是玩笑之言时,僵着面皮说不碍事,还得再三表示自己身体健壮,武功亦是不弱,在大声吹嘘是那贼人武功高强时,引来顺德帝更加不满的目光后,慕容皑只得僵笑着坐下,闭嘴不言了。 太子慕容皎悠闲地品着美酒,冷眼看着这一切,只冲慕容皓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二人倒是心知肚明,荀致远此举因何而来了。 今晚的梅贵妃与皇帝之间,还隔着一个皇后,见到宴会上发生的这一切,她几度张嘴欲言,偏皇帝对她视而不见,在接收到皇太后微不可察的摇头示意后,终是忍了下来。 因有附属小国进贡的各式奇珍异宝,还有许多妖娆的异族美人,皇帝的心情看起来比较好,在观察了异族美人儿的献艺献舞之后,亦有许多朝臣的家眷以及后宫的妃嫔前来献舞,这一场皇家宴会,终是热闹非凡。 美人云集,美男亦是不少。今晚的年轻女子们,简直心花儿怒放。她们从未在一场宴会上,见到过这么多的美男在场。 这其中,当朝太子尽管身侧坐着绝世妖娆的女子,可听说他的正妃缠绵病榻呢,甚至,还有传言说,那王氏女将不久于人世。这般说辞,在京都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因此,太子慕容皎整晚都是各个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们的目光首要聚集之所在。 再来,就是东虢第一皇商楚氏的少主楚瑜了。他是整个东虢除却皇室之外,最为多金之人,且他不但年轻俊逸,那修长的身形,潇洒的姿态,简直不输那素有风流王爷之称的仲王慕容皓。此时,他的身侧,只坐着他的妹妹楚香莹,根本没有与他关系匪浅的其他女人,当真是黄金单身汉哪。 况且,素闻慕容皓风流多情,此前有传言,他的后院有众多绝世美人,别的不说,光他的两位师妹,就能令一干爱慕他的女子,自觉形秽了。 你看他,如今身边坐着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丁敏君,可他的目光,竟然还在一众献舞的妙龄女子身上梭视着,果然不负他风流王爷的称号啊。难怪,那丁美人今晚一直闷闷不乐呢,恐怕,是这仲王的花心所致哪。 还有那荀城城主之子荀致远,长得也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看着即便不是今晚这众多美男中最英俊的,可也是最显眼的。他那灵动不拘的形态,肆意真爽的性格,直令盯着他看的一干千金小姐们,爱慕不已。 偏偏与他相邻的座位上,据说是南鄅国的太女,明明是个女子,长得一副男子的模样不说,还对注视着荀致远的一众女子,怒目而视。 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南鄅国的太女,对那荀致远有意了,那些大臣们也只好暗地里安慰着自家女儿不要伤心,毕竟这宴会上还是有不少其他的年轻才俊,这个不行,咱就再换一个好了。 这些女子中,不乏面容姣好、出身名门之辈,今晚的慕容皓简直被这帮女子烦死了,他非常想像那个男人一样,对那些前来搭讪的女子视而不见,可她们的父亲随后一个个的端着酒杯前来,他就不得不堆上笑容应酬一二了。 楚香莹的目光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慕容皓,从前她没发现,原来他的迷人笑容,竟然会是那么的牵强。 那时的她,也定如眼前看到的这些女子一般,满眼只有他的俊逸笑容、倜傥身姿,听不到他人的劝言,一颗芳心全然系于他的身上吧。 如今,她能看透这一切,是因为她已置身事外,还是因为他此时的心态变了,连着显露的笑容都变了,才让她看清这其中的差别呢。 这个问题,楚香莹没有答案。她也没有太多时间来想答案,今晚她的身边亦是热闹非凡。 不少名门氏族的家主,带着体态婀娜、面容清丽的女子,前来向楚瑜敬酒,偏自家兄长平时长袖善舞的姿态全没了,此时,独自坐着饮酒,竟然是谁人来了也不理。可楚氏即使是世家大族,毕竟是个商人哪,哪儿能冷脸对着这些权贵呢。 楚香莹也知道自家兄长如此这般行事的原因,心知他今天心情不好,便只得无奈地起身与这些家主们虚言周旋着。 那些家主们原本见到楚瑜一介商人之身,竟然对他们不理不睬,他们心中亦是气愤难平,可眼下众多贵人们看着呢,也不敢当众给楚瑜脸色,见楚香莹温言好语,侃侃而谈,气质优雅脱俗,不由心思暗转,这样的女子,虽然出身商贾之家,可她身后有整个楚氏作靠山,楚氏在他们的眼里,那是拥有万千金山银山一般的存在。 这下,那些家主们倒是一个个转换了心态,殷勤热络地关心起楚香莹的婚事,楚香莹初时听闻,直觉地转头看向慕容皓,见他被众多美人儿们围着敬酒,她不由眼神黯然,心里揪痛。 正在楚香莹心里难过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楚瑜一把站了起来,他举了举杯中酒,脸上挂起了儒雅的笑容,言道:“我这妹妹,平时让家里给宠的极其任性,如今哪,她可是眼界甚高,也不知怎样的男子能入得她眼,诸位刚才所荐之人,若是能赛过风流潇洒的仲王,或许我家妹子能看上也不定,家父可是有言在先,她的婚事,全凭她自己做主呢。” 楚香莹闻言微愣,转头看向自家兄长,那个方向,同样能看到慕容皓的一言一行,正当她痴痴地盯着慕容皓时,眼前的视线突然被人挡住了,楚香莹不由抬起头来,恰好对上楚瑜无奈的目光,耳中听他说道:“那个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他也配不上你,你还是死心吧。” 楚香莹闻言,怕兄长的话被那些恼人的家主们听到了,直觉地转身之后才发现,那些人原来已经被楚瑜打发走了,她慢慢地坐了下来,半响后,才轻声道:“我知道。” 楚瑜也随之重新坐下,端起酒杯,准备继续喝酒,偏他一杯酒入口,不及咽下,就听到楚香莹细小却坚定的声音:“可我做不到,我还是喜欢他!” “你!”楚瑜的面色终究是沉了下去,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才将酒杯置于桌上。 此刻,他是借酒浇愁的心情也没了,满脑子都是慕容皓的名字,眼神更是凛冽地盯着某个肆意欢笑的王爷,恨不得戳穿他的背影。 而有如锐芒在背的慕容皓,转身之时,目光精准地冲着楚瑜灿然一笑,遥遥举杯之后,一仰脖子饮尽杯中酒,此举更是激得楚瑜恨不得上前将他的笑容给撕碎了。 这一幕同样落入了慕容皎的眼中,他眼神莫测地看着这两个同样外貌出众、笑容完美的男人,心中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此时的他,还不知楚瑜同楚玉之间的事情,只是直觉地对楚瑜产生一股敌对的感觉。 荀致远就比慕容皎直接得多了,他盯着楚瑜的眼神明显带着敌意,大声地嗤了一下,漫声道:“不过一介商人,就以为自己模样俊俏,可以到处沾花惹草了,也不看看,有些人是不是你能沾惹得起的!” 话音落,立刻引来了身边女子的问话:“远儿,你在说什么?何人得罪你了?” “停停停!我再次警告你啊,你不许再这么叫我,这个名字只有我爹娘可以叫。你,不管你是谁,都不许这么叫我!”荀致远原本肆意飞扬的形态全没了,脸上换上了极度愤怒的表情,对着那南鄅的太女妫妤怒目而视。 谁知那太女只是抿唇一笑,满是炽热的目光,对上敬致远的愤然,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她灿然笑道:“怕什么,我又不是外人,你我迟早是一家人,总归会这么称呼的,何必计较那么多。” “你!”荀致远想说鬼才跟你是一家人呢,可他猛地省起,这里还有许多对楚玉虎视眈眈的男人,他怎么能让这些情敌们看了自己的笑话呢,若是他们再将这些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与楚玉听,那楚玉原本就对他没有多少爱意的心,会不会再也不待见他了? 想到这些,他才努力压下满腔火气,直接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谁知,那令人讨厌的女子,竟然追问他,想去哪里。 荀致远回头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方便!” 眼见着对方,张嘴欲言,荀致远连忙截口道:“我是男子,这里是东虢!” 那女子愣了一下,这才微微点头,目送着荀致远速度奇快的离去。 这时,场中突然安静了一下,接着响起了一阵十分悠扬婉转的琴声,片刻后,自两边的人群中走出了十来位白纱蒙面的女子,她们身着浅绿的丝衣,露出半截白晰的小蛮腰,外罩嫩黄的披肩轻纱,边轻移莲步边婀娜而舞,彩色的丝带是今夏最流行的渐变色,色彩艳丽,在烛光的映照下十分眩目。 只见,这些女子蹁跹而舞舞到场地的中间时,将手中的丝带聚拢到一处,再打开时,竟然有一身着绿黄渐变色的妙龄女子,低着头缓缓而起,随着琴声悠扬,女子开始舒展身姿,轻纱飞扬间,舞姿曼妙,举手投足间,妩媚轻柔,似精灵般飘逸灵动,盘旋间腰肢柔韧,轻纵间张扬有力,肆意却不张扬,妩媚却不柔弱,眩目更加脱俗。 尽管有那许多女子穿梭环绕,可在场众人的视线,仍然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妖娆身姿,生怕错过了哪个精彩的环节,原本喧闹的宴会场,顿时除了动人的琴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了。 慕容皓终于歇了口气,坐了下来,立刻便有一杯清茶递了上来,顺着茶杯往上看,那是丁敏君关切的眼神,慕容皓没有言语,只将视线错了开去,随手揉着额角。 丁敏君见此,戚着眉头,黯然神伤,她微启红唇,准备说话之时,那悠扬的琴声突然止了,而场中的一干女子早已围成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造型,定定地半立在那里。 “好!好!好!此舞只应天上有啊,没想到,嫣儿的舞技如此精彩绝伦,今日真是令朕大开眼界了。” 那彩衣轻纱的女子,原来竟是东虢国的长公主慕容嫣,只见她娥眉螓首,面容精致,虽面相与顺德帝不大相似,可眉眼之间,隐隐能寻出几分与慕容兄弟相同之处。果真如传言一般,这嫣公主长相从母,气质温婉了。 传言,这嫣公主三岁丧母,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容貌美丽不凡,气质优雅脱俗,是东虢众多朝臣们梦寐以求的媳妇人选,平日里养在深宫,极少在这些宴会场合露面。不知今日,缘何竟然让她出来献舞一曲。 一舞毕,众朝臣俱眼神热络地盯着慕容嫣,其中不乏许多年轻的儿郎们满是爱意的炽热目光,慕容嫣察觉到这些,顿感不适,投向皇帝的目光,带着微微的恳求,可顺德帝似乎没有接收到她的请求,反而令她坐到上侧太后的身边。 这下,底下的众人在如此明亮的灯光映照下,也看到更加清楚,落在慕容嫣身上的目光,也更加热切了。 片刻后,先是有小国使臣上前向顺德帝请求联姻,谁知那使臣话未说完,便有东虢的附属小国皇帝亲自求婚,直言想娶慕容嫣为后,再来,那邶邢国的三皇子,也来凑热闹,说是此次前来,除了向太后贺寿之外,还带来邶邢皇族的联姻请求。 邶邢国的三皇子皇甫元烨言说,邶邢太子皇甫元炘极为仰慕嫣公主,想求娶她为太子妃,而邶邢的皇帝知道之后,同意了他的请求,此次特让皇甫元烨带来联姻文书,同时,邶邢的皇帝还有意将邶邢的公主下嫁给东虢慕容氏,以修世代之好。 这下,原本打算尽力为自己儿子们争取一番的各方朝臣,也都闭嘴了。这块大陆最强横的国家,主动向他们东虢提出联姻,且是互为姻亲,他们做臣子的,哪有能力跟一国帝皇抗衡呀。 他们再次投向慕容嫣的眼神,不由带着深深的惋惜,听说那邶邢国气候寒冷,男子均都身强体壮的,不若东虢男儿气质优雅,性情温顺,这公主若是嫁过去了,即使是贵为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也难保能够适合得了那样的环境了,且这相隔千里,此生怕是难以再回转相见了。 顺德帝听了皇甫元烨的话,尚未答话,便有南鄅国太女妫妤起来施礼,言道:“素闻嫣公主貌美如花,性情端庄大气,而我家胞弟心思奇巧,性格也极其的温顺,若是能与嫣公主成就良缘,必是天作之合。来时,母皇便殷殷叮嘱,令我务必向皇上您转达我母皇的殷切期盼,让一双小儿女共谱绝世良缘,修得东虢同南鄅百年之和。” 皇甫元烨闻言,转头沉着脸盯着妫妤,而那妫妤虽为一介女子,其气势上却似更胜一筹。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顺德帝行礼进言道:“请皇上答应同我邶邢南鄅联姻!” 话毕,二人再次遥遥相望,满场热闹的气氛顿时变得寂静无比,隐隐带着剑拔弩张之感。 此时,上首的顺德帝听了,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朕膝下唯一适龄婚嫁的嫣儿,竟能同时博得如此众多优秀儿郎的喜爱,嫣儿真是太幸运了。可惜,朕只得一个嫣儿,即使朕有心联姻,也不能一女嫁二夫了。” 顺德帝说完,看了底下面色突变的皇子太女一眼,才微笑着言道:“我东虢才女丽人无数,联姻的人选也不是非得嫣儿一人,不若朕明日举办一个游湖盛会,你们年轻人一起相处相处,彼此了解一番,若能配成几对良缘,也乃盛事一桩了。” 皇甫元烨同妫妤对视一眼,俱都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这才一起对着顺德帝应允称谢。 顺德帝命太子慕容皎亲自操办此事,又命今夜到场的一众年轻男女明日务必赴宴,最后,不知为何,他向慕容皓钦点,令他明日务必带着楚玉到场。 宴会又在歌舞升平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 慕容皎当先就想离席而去,偏顺德帝将他留了下来,他只得眼睁睁地瞅着慕容皓带着满面春光潇洒离去。 对着慕容皓带着憎恨目光的,除了太子慕容皎之外,当然少不了儒雅的楚瑜了。 此刻,他的面相上无半点笑意,甚至隐隐透着股阴沉,站在慕容皓的身前,冷脸盯着他。 “楚公子,今日王爷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与你相谈。天色不早了,嗯,玉儿她说不定等得着急了,如此,本王先走一步,告辞!” 慕容皓话语虽然客气有礼,可那语气神态,连远远注目的南鄅国太女妫妤及邶邢国的三皇子皇甫元烨,都能看出几分鄙薄之意。 玉儿?她是谁?难道,是今夜顺德帝再三提及的那名女子? 二人心中不由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名叫楚玉的女子定然拥有不俗的容貌,不然,如何能引得仲王及楚氏少主两大绝世美男子相争呢。 这时,突然一辆马车从慕容皓的身侧疾驶而过,扬起的尘土差点迷了他的眼,他的肆意姿态顿时全无,不由气吼道:“谁人如此不长眼,没看到本王在此吗?” 那辆马车的车帘被人揭开了,露出了一张同样英俊的脸,此刻,那张脸上满是轻狂的神态,不羁地扬声道:“呀,原来是师兄在叫呀,我还以为是哪个混帐小子敢挡小爷的路呢。师兄,你还有事啊,嗯,那你们慢慢聊哈,我就先回去了。你晚点回来也没关系的,我会替你知会玉儿的!” 话完,他迅速放下帘子,催促起车夫快马加鞭地赶路。 不料那妫妤一见荀致远,立刻扬声喊道:“远儿,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这下,那马车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妫妤见追不上荀致远了,连忙快步来到慕容皓身前,问他道:“仲王,远儿是你的师弟吗?他这是要去你的府上?” 慕容皓闻言,点了点头,妫妤连忙又说:“那今晚本殿想住在仲王府上,可否?” 慕容皓正想答应下来,后面又传来脚步声,原来却是邶邢的三皇子皇甫元烨领着三公主皇甫元沁及她的侍女,一起过来了。 皇甫元烨与慕容皓互施一礼,皇甫元烨轻笑着说:“今日与仲王一见如故,烨心中十分欢喜,想与仲王秉烛夜谈一番,不知仲王可否赏脸。” 妫妤闻言,连忙不愉地说:“三皇子,本殿做什么事情,你似乎都想参上一脚,不知你到底何意呀?” 皇甫元烨对着妫妤微微躬身一礼,才朗声道:“太女殿下或许误会了,本王确实对仲王十分钦幕,今日得见,实在不想错过良机,与他倾心相交,若是因此令殿下误会,本王深表歉意。” 说是深表歉意,可他面上半分歉意也无。 即使是名女子,可南鄅国女子的地位便如东虢、邶邢的儿郎一般,妫妤又是一国太女,她的面子即为南鄅的脸面,哪里容得人家如此轻视,不由浑身泛起股强硬阴冷的气势。 慕容皓被这二人夹杂其中,哪里不知他们二人因何相争,不过,这些事情应是他父皇该去烦心的事情,他就没必要参与其中了,便出言婉拒了那二人的要求,不得已之下,还亲自送他们二人去往使节的驿站。 楚瑜目视着他们离开,便令车夫先将楚香莹送回家,自己则独自一人使起轻功迅速离开了。 原来,他是打算亲自去仲王府见楚玉,虽然他们才分开了不到一天的时候,可他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 那种如心怀淘气小猫不停地用爪子挠着的心情,他是再也忍受不了了。 楚瑜躲过了仲王府里的重重暗卫,终于来到楚玉所住的梅园,可他尚未现身,便被一破空而来的石子给迫了出来。 “楚瑜?”荀致远两手抱胸,半靠在院墙边,一只脚立着,另一只脚十分不雅地抖动着,神情漫不经心,语气却透着股阴沉。 被人识破身份,楚瑜也没必要隐藏了,他纵身落于荀致远的面前不远处,看着他身后的院子,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且悄无声息的,如果楚玉真的住在这里面,可此时显然她已经歇下了。 没想到,这所谓的什么皇商少主,竟然深夜来此打算偷香窃玉不说,还对自己不理不睬,荀致远这下因为刚才楚玉的责骂而起的火气,更加旺盛了几分,不由分说地上前出掌攻向楚瑜。 楚瑜连忙闪身避过,荀致远这一掌落空,击在了院墙之上,顿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荀致远一见脸色立马变了,果然,马上就听到了楚玉的怒吼声传来:“荀致远,你去死!你再吵老娘睡觉,老娘灭了你!” 楚瑜猛地听到楚玉如此劲爆的言语,当下就愣住了,而荀致远呢停顿片刻后,却是更加生气了,直接一掌拍向楚瑜的胸口,楚瑜是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掌,嘴里更是嗯哼了一声。 “滚!”随着声音传来,屋中似有物品砸落地面的声音。 楚瑜与荀致远对视一眼,一起纵身飞离了梅园。 不及落下,二人在空中接连对战了几掌,没有了楚玉来分心,楚瑜的气势明显压过了荀致远,这下激得荀致远更加狂妄,对着楚瑜不依不饶起来,偏他越如此,越是不敌楚瑜,这下,他可真是怒火攻心了,手下的动作也更大了,掌风横扫间,仲王府的院墙都被他击破了好几处。 楚瑜没想到这荀致远如此难缠,且今夜夜色深了,楚玉白日游湖时似乎身体不适,又急着赶路回来,只怕更是累着了,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暴怒,甚至说出那样无状的话来,想到这些,楚瑜便有了几分退意,反正明日楚玉也会去参加那场宴会,到时他也是能见到她的。 楚瑜借着荀致远汹涌而来的掌风,一下子退到了十米开外,对着荀致远朗声道:“荀世子,我无意与你为敌。今夜本想探望玉儿一番,既然天色晚了,那瑜就不打扰她休息了。荀世子告辞!” 说完,他便纵身飞离了,几个起落之后,完全看不到人影。 “哎,你别跑!给小爷站住,小爷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你竟然敢深夜打扰我家玉儿打算,看我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才行!”荀致远叉着腰对着远处咒骂着。 骂了半响,仍然觉得不解气,转头看到小五小六立在一边,不由又对着他们大声喝斥一番。 那二人奉命守着梅园,眼见着楚瑜过来,本想出来迎战,荀致远跳出来与楚瑜对战,他们便守在了梅园不动,现下,他们是接楚玉的命令过来探知情况的。 荀致远骂了一会儿,见那二人丝毫没有半点反应,只得无趣地回了梅园。他也不敢再扰楚玉睡觉了,隧轻手轻脚地回了旁边的厢房歇息。 等到慕容皓归来的时候,荀致远还是没睡着,可他不想搭理慕容皓,耳中听得他低声询问着那两个侍卫,一会儿之后,他似乎也在楚玉的房间另一侧歇下了,荀致远才翻了个身,合上眼睛,准备睡去。 临睡前,他还在嘀咕,嗯,今晚养精蓄锐好好休憩一番,明日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楚玉。 楚玉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可她今晚似乎格外的烦躁不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重新回了这似牢笼一般的仲王府,令她心生压抑。 晚上的吃食,尽管玲珑的手艺进步了不少,满桌的菜式色香味俱全,且都是她从前爱吃的吃食,可她竟是半点食欲也无。 此刻,她腹中饥饿,可她又觉得头眩晕得厉害,根本无力起身,想唤玲珑前来,又思及时间太晚了,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她,且她一旦开口唤了玲珑,必然会引得那两个师兄前来,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闹剧,她只会更加头痛。 楚玉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回儿,终是忍了不适,慢慢睡去。 ------题外话------ 之前说好的万更,被迫删除了许多,之前那章,稍稍不顺的地方,非秋秋所愿,想看原版的亲亲,请自行加群 今天补上字数,可以看个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俊男美女云集 这一夜,楚玉是睡得异常的不安稳,整晚的恶梦连连。偏她是迷糊着醒来,无论怎么挣扎着,却始终清醒不了,不到一会儿,又会迷糊着睡去。 梦里,缥缈间似乎含着刀光剑影,隐有女子异常狰狞的面孔,可她不及看清,便有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身体也似在那一刻被人大力地拥住,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清,只是她即使处在梦中,也似清醒地感觉到有一个在乎她的人,正在离她而去,急得她哭着嘶吼:“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你不要死!” “姑娘,姑娘,醒醒,醒醒!” “啊!” 楚玉猛地自床上坐起,满身的大汗淋漓而下,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似乎仍未从那紧张窒息的梦中醒来,唇色发白,面容焦虑痛苦,眼角甚至还有泪水滑落。 这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拥住了她,在她背上慢慢地拍着,边拍边细语道:“不怕,不怕,那只是在做梦!不管梦中发生了什么,现实中都不会发生的。因为梦是反的,梦是反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不怕,不怕了,姐姐不要怕,玲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不要怕…。” 楚玉的心神慢慢地都回归了,耳边轻柔的低语声,声声真挚恳切,似潺潺细流,慢慢流入心间,滋润了她的心田。 她不由闭上眼睛,在玲珑小手轻柔的安抚下,静静贴于她的胸怀之间。 直到门外传来小五的声音,楚玉才睁眼抬眸看向玲珑,对上她十分关切的眼神,楚玉扬起了笑脸,感叹道:“好玲珑,还是你最好,我这辈子能遇上你,真是太幸运了!姐姐我决定了,以后走到哪儿都带着你,你呀,想嫁人都不成咧。” 前面那句,玲珑倒是听了非常高兴,极至听到楚玉后面的话,小脸儿立刻腾地一下变红了,嘟着红唇不依道:“呀,姐姐,你尽会欺负我,我嫁什么人嘛,才不要呢,我呀,要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哼,你得好好赚钱,将来要养的人,除了你自己,还有我!” “好好好,没问题!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养你呀,那是绰绰有余。对了,玲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宴月楼有没有派人来找我呀?”说笑归说笑,楚玉还是记得目前她最缺的就是银钱了。 若是她将那五万两银子还给慕容皓,她同他之间也该两清了。到时候,她再带着玲珑,离开仲王府,美美地逍遥江湖去。 玲珑听闻楚玉提及宴月楼,面上现出几分复杂之色,主子他何止派人去找她呀,他那是亲自领兵将京都都掘地三尺了。 她还记得,没寻到楚玉的半点线索时,主子那暗沉的脸,混身暴戾的气息,直让她们这些下属根本不敢直视,生怕一个不留神触到他的雷点,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她因为失职,即使没死,也已经脱了层皮了。 “玲珑,玲珑?你想什么呢,倒是快说话呀,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呀?”楚玉见玲珑突然低着头不吭声,不由摇晃着她的双臂,娇声问道。 “呃,有!”玲珑醒神后立刻答道,见楚玉果然面露喜色,不由接口道:“容公子他很担心你,不时打发刘管事前来相询。昨天下午,刘管事又来了一趟,当时你在睡觉,我怕扰了你休息,便没有告知于你。刘管事说,容公子他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当面细说,请你尽快去宴月楼一趟。” “噢?什么重要的事情,刘管事没有提及是哪方面的事情吗?”楚玉微微戚眉,早前她同容沐早已就宴月楼合作的细节商议妥当了,他们只需按那方案上的计划行事便可,还会有怎样重要的事情呢? 玲珑微微摇头,示意她也不知。 楚玉思考了一下,实在想不到,便也只得作罢,反正她本就打算回来后去宴月楼见容沐一面,如此看来,这时间要尽量提前了。 这时,等在外面的小五,不由高声提醒道:“玉姑娘,王爷在餐厅里等你一起吃早餐呢。” 楚玉有些不耐道:“由得他等,你去跟他说,我不想吃了。”话声刚落,便听得腹中传来咕咕咕的响声,楚玉的脸立刻就红了。 玲珑了然地一笑,低头附耳到楚玉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楚玉一听,立刻便觉得嘴里的口水上涌,盯着楚玉的视线也更加炽热了。 玲珑食指轻点了下楚玉的额头,微皱着鼻子嗔道:“出息!” 小五等了半响,只等来了玲珑,玲珑教他对王爷实话实说,并且补上了一句关键的话,保证仲王爷听了不会生气。 小五跟着玲珑去了厨房,将玲珑一早做好的美味糕点端了一些送到慕容皓那儿去了,余下的,被玲珑拿到了楚玉那里,不到片刻,便都被她消灭光了。 荀致远和丁敏君分坐在慕容皓的两侧,圆桌边还空着一个位置,那是留给楚玉的。 荀致远不停地冲外面张望着,听到脚步声传来,他猛地起身蹿了出去,发现竟然只是个侍卫时,脸上的灿烂笑容立时便僵住了。 “怎么只有你来了?不是让你去叫玉儿的吗?她怎么没来?是还没起吗?这个小懒虫,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起!” 面对荀致远连珠炮似的问题,小五不知如何作答,恰好慕容皓问他手上端的是什么,他便立时将手中的糕点呈上,言说,这是玉姑娘知道他喜欢吃酸甜口的糕点,特意让玲珑做了来给他当早餐的。 慕容皓听了微愣,暗自奇怪他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女子才会喜欢的口味了,眼角余光见到荀致远黑沉的俊颜,不由露出会心的笑意,直接从小五手上接了过来,张嘴便咬了一口。 那糕点入嘴即化,酸中裹着浓浓的甜,可那甜又不腻,几种不同的果香味儿参杂其中,似乎带着隐隐的清爽口感,这种滋味极难形容,不过,味道确实是独特无比,至少他就没有尝过如此新奇复杂的口味。 荀致远一向知道楚玉喜欢琢磨吃食,此时,见慕容皓端着碟糕点,吃得津津有味,而他却什么都没有,昨晚,他还说让楚玉为自己做美味吃食,可这一大早,人家慕容皓已然吃上了。 荀致远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儿,冷哼一声,破门而出。 而留下来的丁敏君心中更不是滋味儿了,她隐在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尖利的指甲直刺得她掌心生疼,可那点疼痛于她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师兄脸上,那散发出来的舒心笑容,似尖刺一般,直刺她的心底。 “楚玉,楚玉!你竟然敢言而无信!你说你不会与我争夺师兄的,现在,这算什么?既然你如此不守信用,你等着,我会让你的誓言兑现的!” 此时的楚玉,正在悠闲地品尝着玲珑做的水果蛋糕,冷不丁地突然打了个非常响亮的喷嚏,吓得站在一边的玲珑一大跳,她连忙关切地上前询问楚玉昨夜是不是受凉了,楚玉摆了摆手,正欲作答,不防之下,竟然又打了一个更加响亮的喷嚏。 不知是否打喷嚏的时候太过用力,还是因为天热干燥以致上火了,她的鼻子竟然在此时流下了鼻血。 玲珑一见,立时便大声呼喊着小五小六,让他们打水的打水,拿棉布的拿棉布,就在现场一片混乱时,荀致远闪身而入。 他看到楚玉仰着脖子靠在玲珑的身上,面上被玲珑的双手拿白色的毛巾捂着,那毛巾不到片刻便被染成了鲜红色,他迅速蹿了过去,原本的火气与不愉在看到这个场景时,早已被忧心所替代,异常急切地问:“玉儿,玉儿,你这是怎么了?” 玲珑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毛巾快速地在小六端着的水盆里清洗了一下,拧开之后,又重新捂住了楚玉的鼻子,嘴里回答着他的问话,道:“姑娘这是流鼻血了,刚才还好好的呢,突然打了两个特别响亮的喷嚏,这鼻血就哗哗地下来了。这都换了几盆水了,还不见好呢,世子爷,小五刚才去接御医了,还没回来呢,你脚程快,能不能帮着去看看呀!” 荀致远一听,立时转身便走,却被楚玉伸手拽住了,他一回头刚好对上她黑亮的眼睛,楚玉的嘴巴被毛巾盖住了,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模糊,可荀致远听在耳中却异常的清晰,只听她说:“你不要去。我没事,只是流鼻血而已,止住了便好,不需要看大夫。” 这是这半年来,楚玉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甚至主动拉着他的手,荀致远的心顿时便觉得暖暖的,他顺势捉住了那双梦里不知出现了多少遍的柔软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戚眉道:“怎么就突然流鼻血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是得让御医瞧瞧才好。” 楚玉听了立时便将手往回收,另一只手伸出自己捂着鼻子,示意玲珑放手之后,她将毛巾拿到眼前一看,那毛巾上的红色部分不多了,鼻子也没有再流血,似乎已经止住了。 荀致远始终没有放开楚玉的手,他将玲珑挤了开来,自己紧贴着楚玉站着,一手抚上她的小脸,心疼地说:“你看你,脸都瘦成这样了,是不是在这里吃了好多苦?待三日后,太后寿诞大礼完成了,我带你走,咱们回蝴蝶谷去,再也不在这个破地方待了。” 楚玉原本准备挣扎的手,在听到荀致远的这番言论后,一下子停住了。 三日后,就是太后寿诞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呀,这一转眼,她都出去了一个多月了。 她早晚得离开,只怕她即使还了慕容皓钱款,他也不肯放她走,既然荀致远有心想带她走,那她可以先跟着他离开再说。到时,从荀致远身边离开,应该会比离开慕容皓要简单得多了。 打定主意之后,楚玉朝着荀致远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下,荀致远简直是受宠若惊了。 他本以为要劝楚玉离开,会要费上一番口舌,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转念之后,荀致远又想到了,楚玉必是不惯这里的生活,才会同意随他离开,或许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愿意跟着他走。 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一定全心全意对她好,他相信,她总有一天会爱上他的。 这般想着,荀致远的心情更加愉悦了,脸上的神情也满是柔情蜜意。 恰巧慕容皓带着丁敏君来了梅园,他们早已准备好了,此刻前来,是要同楚玉一起去参加那游湖盛会的。 太子派来的侍卫已经来催过几遍了,说是贵客都已经到场了,就差他们几人了。 楚玉是一万个不愿意,可皇帝发话了,还有他国的使者在场,她不去也不行,只得让他们去院子里等候片刻,她换身衣裳便可以出发了。 今日,楚玉也没有打扮的心思了,只让玲珑替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着一身浅兰的衣裙,便出了门。 即使这样简单的妆扮,碍不住她容貌实在太美,哪怕是脂粉不施,似乎也比有着精致妆容的丁敏君要美上几分,且那种天然纯粹的美似乎更加扣人心弦,两位师兄那异常火热的视线便是最好的证明。 楚玉抬头时,恰好撞见了丁敏君不及隐藏的复杂眼神,她立时微愣了一下,才轻声喊道:“师姐!” “玉儿!”丁敏君连忙换上柔和的笑容,莲步轻移到楚玉的身前站定,抬手想要抚上楚玉的发丝,身侧的慕容皓突然上前一步,拉过楚玉的小手,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时间不早了,让众多贵客久等太过失礼,快点走吧。” “哎,玉儿,等等我!”荀致远才从楚玉异常清丽脱俗的容颜中醒来,便见到慕容皓拖着楚玉的手走远了,便一路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 丁敏君的手还僵持在空中,此时的她,脸上没有半丝笑容,只余满腔的怒火,似要将她烧成灰烬一般,她一点一点将手收了回来,再慢慢垂到身体两侧,视线定定地落在地面的某一处。 这时,小五尽责地上前一步提醒道:“丁姑娘,王爷已经走远了,您还要去参加游湖盛会吗?” 要!怎么不要!她要去看着师兄,师兄是她的,谁人也不能抢! 丁敏君猛地抬头,见到面前还站着一人,正直直地盯着她看,原来,是玲珑,玲珑也还没走,她刚才一直在盯着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她的眼帘? “玲珑,你家姑娘都走了,你怎么没走?”丁敏君轻轻掸了掸衣衫,漫不经心地说道。 玲珑的脸上一片沉静,此时的她,看着根本不像普通的丫鬟,她紧紧盯着丁敏君说:“善恶终有报。有些人莫以为自己做的亏心事,别人不知道,老天都在看着呢,总有一天,老天会让那些恶人得到报应的。” “玲珑,你什么意思?”丁敏君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投向玲珑的视线带着几分寒意。 “字面上的意思!”玲珑不屑地瞟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你!”丁敏君心里气得要死,偏偏边上还有两个侍卫好奇地看着,她只得跺跺脚,朝梅园外急步而去。再不快点走的话,或许她就真的赶不上师兄的马车了。 即使丁敏君运起轻功紧追了出来,还是没有赶上慕容皓的马车,只来得及看见那辆马车在街道的转角处留下一个掠影,正在她气得咬牙之时,周成上前对着她轻施一礼道:“丁姑娘,王爷命我在此等候,送你去那宴会场。” 既然周成亲自相送,丁敏君也没急着赶路了,她斜睨着周成,似笑非笑地道:“周总管最近真是贵人事忙呀,怎么今日有空亲自来送我,劳您大驾,真是敏君的荣幸了!” 周成听了,垂下眉眼,半点表情也无地说:“托丁姑娘的福,周成最近得王爷信赖,每日忙忙叨叨,没向丁姑娘问安,请丁姑娘千万勿怪!” “哪里的话,周总管那是年轻有为,我师兄他得你作左膀右臂,实是他之幸事了。不过,周总管你再忙,也不能忽略了我师兄的内院呀,听说,最近李侧妃的身体大不如前,周总管你怎么没多请几个御医来瞧瞧呢!” 周成闻言,脸色立刻便白了,他紧咬了下嘴唇,才抬头直视着丁敏君道:“丁姑娘,王爷已然走远了,请丁姑娘尽快上车吧,路上周成尚有要事与丁姑娘相商,请丁姑娘移步!” “哼!”丁敏君冷哼一声,当先步上了马车,周成两手紧紧地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紧跟着上了这辆马车,随后,他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地赶往宴会地点。 这边,丁敏君板着脸听着,周成低低向她汇报的关于慕容皓寻到楚玉的细节,那边,慕容皓同样板着一副俊脸,冷脸看着荀致远与楚玉的互动。 他有心想要与楚玉多多培养感情,好好交流一番,无奈他问上十句,楚玉答不了一两句,再加上荀致远一再地语言讽刺找茬,他就是再好的脾气,也要变得暴躁了。 此时的楚玉,更加烦躁。 这师兄多了,她可真没瞧出来有啥好处,反而一个两个的烦死个人。一个在边上喋喋不休地问来问去,一个坐在那里不停的释放冷气。虽然吧,现在天气太热,确实需要冷气,可他这没法儿降温的人工冷气,让人看着只会心情更加不好呀。 楚玉不耐烦地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好在路程不算太远,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哎,她就说师兄太多了不好,你看,这马车两边各立一位师兄,俱都将手伸向她,她要接哪个呀? 可哪个她都不想接,想接的那个吧,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 楚玉垂下眼睑,没接荀致远伸来的手,直接从他这边跳了下去。 荀致远连忙伸手扶住了她,心上人柔软的小手此刻正握在他宽厚的大掌中,他的心里甭提有多美了,脸上立时便露出了异常璀璨的笑容,可这笑容才刚挂上,不到一秒,便僵住了,只因身后那个魔障的女声:“远儿!” 荀致远顿时便如暴怒的狮子一般跳了起来,转身大声地嘶吼道:“我说了,不许你不这么叫我!” 楚玉顺着荀致远的视线望去,只见他们的马车前方立着一群人,当先几人,有好几位,她都认得。 这其中,有那个讨厌的惠王慕容皑,他正与身侧一异族人扮相的魁梧男子,相谈甚欢。楚玉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视线转到他身边的年轻女子身上,今日这女子有些面生,楚玉不认识,只觉得她眉目之间与慕容皓兄弟似有相似之处,暗想着,莫非她是皇家公主。 再来,楚玉特别熟悉的,就是楚瑜兄妹了。今日的楚瑜,一身白色长袍,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到半点商人的模样,反而似极了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儒雅贵气,比之那些头戴金冠的男子,还要气质独特雅致。 此时的楚瑜,眼神十分的凛冽,见楚玉望来,连忙冲她含笑微微颌首,楚玉也微不可察的轻点了点头,再转眼看向他身边的楚香莹。今日的楚香莹,一身粉色衣衫,看着十分的娇俏动人,只是,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阳光明媚了,清浅的笑容也带着几分牵强之色。 人群中,还有一位异常醒目的人物,便是那只有一面之缘的太子慕容皎了。 今日,他同样一身明黄的袍服,发上戴着金冠,比之那天晚上的初见,似乎更加气势逼人。且或许因为此时光线明亮,观之与慕容皓极其相似的容貌,比之慕容皓更加俊逸不凡。果然,皇家出品,没有更差,只有更优。 这太子看着如此出众,就连他身边同样有几位穿着黄色袍服、顶带皇冠的男子,似乎都成了他的陪衬,为何东虢百姓从前盛传他夜夜笙哥,十分的好色风流呢,果然谣言不可信哪。 只是,为何,他看着她的眼光,看似那么复杂呢? 似惊讶,似激动,唇畔几度张合,似有万语千言要说。 可他与她并不相识,无从交集,他此种姿态又有何意? 荀致远吼完之后,转身紧张地看着楚玉,生怕楚玉看到那个女人如此唤他,会对他产生误会,可他一见之下,竟然发现楚玉与那太子慕容皎视线交缠、痴痴相望,他的心,猛地就揪痛了一下,不由使力紧握着掌中的小手。 楚玉收回视线,戚了下眉头,看着二人紧紧交握的手,抿了抿唇说:“你松手,你捏疼我了。” “我不!”荀致远心中是又气又难受,板着脸冷声拒绝。 楚玉知道,这看着像大人却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的三师兄,这会儿倔脾气上来了,可是眼前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冲他发脾气,只得轻声说:“师兄,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得给我留点脸面呀。” 此时,慕容皓亦走到楚玉身边,挡住了他人落在二人相握手上的视线,低沉地说:“三师弟,玉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妙龄女子,你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坏她的阁誉!” 荀致远终是轻嗤一声,松开了大掌,楚玉连忙将手缩回隐入袖中。 待她再抬头时,她的身侧站着一位穿着大红锦袍的年轻女子。 此女子,一身火红的裙衫,纤腰盈盈一握,露出来的脖颈部位,异常的白晰水嫩,上面佩戴着一条环扣型金链子,链子下端挂着一个镂空的凤凰吊坠,特别显眼。 她的头上,插着三根金灿灿的凤钗,钗上坠着火红的宝石,发髻的模样,也是楚玉未曾见过的繁复。 楚玉这么看着她,发现她的身量很高,足足高了楚玉一个头,目测在一米七五左右,比她身侧的两位师兄矮不了多少,甚至比那女匪甄美丽还高,是楚玉迄今为止见到的身量最高的女子。 不知是否因为她穿着火红的衣裙,楚玉觉得这名女子看向她的视线,也带着几分火热。 这人,她是谁呀? 离她这么近,还这么盯着她看,却是为何呀?楚玉十分不解。 妫妤同样十分仔细地打量着楚玉。 这女子站在远儿和仲王之间,身材看着娇小玲珑,肤色白晰柔嫩,面容清纯娇美,气质清新脱俗,那圆睁着的眼睛,乌黑靓丽,只是看着你,静静的不言语,那双眼睛也会吸引着你无法转开视线。 这样的美人儿,果然难得一见,难怪她的两位师兄挡在她的身前,不让那一众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的臭男人看。 如果,她是男人,见了她,也会立刻心生爱慕之意吧。 可惜,她是个女子,只对男子感兴趣,而且,目前看来,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傲娇轻狂的小男人,偏他此刻站在别的女人身边,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让她看着很不爽。 妫妤一只手背在身后,微抬下颌盯着楚玉,问道:“你是玉儿?” 其实,答案很明了,她如此问话,不过是想看那个小男人的反应,果然,荀致远一听,立时便挡在楚玉身前,板着脸说:“你管她是谁,反正,你离她远点就是。” 妫妤心中长叹一声,暗自平复了下情绪,才再次堆起温柔的笑容说:“远儿,这女子是谁,你怎么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再怎么说,我们将来也是……” “住口!你不许胡说!谁跟你有将来?玉儿,你不要听她胡说!你要相信我,我只喜欢你!”荀致远一听,立刻扬声将妫妤的话打断了,转向楚玉面前,十分紧张地向她解释着。 哎,都赖慕容皓,若不是他一早拖着他说话,他早就去找玉儿了,如果那个时候,他能提前跟玉儿说明这一切,玉儿是不是就不可能会对他产生误会? 天知道,他最害怕这一幕出现了。玉儿若是不信他,听信了那个女人的胡言乱语,从而疏远他,那他要怎么办呀! 楚玉没想到,荀致远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表白,他那满脸紧张的神情,令楚玉的心里非常感动,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她一直都知道。 就算那个女人,如此亲昵地称呼他,她眼中含有的占有欲那么明显,在这一刻,楚玉忽然就不想推开身前的这个小男人了。 他眼中的爱恋那么真挚,看向她的目光,不但带着紧张之色,还有她满满的身影,以及那深深地祈求。 就在那双明亮眼睛中的神采,变得越来越黯淡时,楚玉突然伸手握住了荀致远的手,她不想那双漂亮的眼睛从此失了神采,不想那个飞扬的身影从此变得落寞,她只想要他一如从前的张扬轻狂,一如从前的肆意潇洒。 楚玉甚至没有去想,她握上他手的动作,到底意味着什么,就这么握了上去,甚至紧紧地捉住了那只大掌。 在感受到那掌心中的湿润时,她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甜美的笑容,轻启红唇说道:“致远,她是谁呀,你怎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呀?” “玉儿!玉儿玉儿!玉儿!”此刻的荀致远,心中激动的要死,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到最后,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不停地低唤着楚玉的名字。 他万分激动,千般喜悦,等待了那么久,终于得到了肯定。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期待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他差点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致远”他没想到,被人唤了千万次的名字,再次从那张微抿的小嘴儿中说出来时,会是那么的动听,动听到他想告诉这个世上的所有人,他要多么欢喜,欢喜到他浑身充满了力量,直想牵着手中的小手,一起飞一起飞…… “远儿…” “玉儿,这位是南鄅国的太女——妫妤殿下,殿下,请称呼我为荀公子,或者荀世子也行。我的小名,只有我爹娘可以叫。”荀致远大声地打断了妫妤的话,可他的视线仍然不离楚玉的脸,二人交握的手垂在袍服之下。 没有听到妫妤的声音,荀致远突然咧嘴一笑,道:“还是致远这两个字好听,嗯,我的妻子就该这么唤我才好!” 话音落,他掌中的小手立刻便要抽出,且它的主人,脸上瞬间起了一层酡红色,原本白晰水润的小脸,立时便似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衬得那娇羞的人儿更美更诱人了。 荀致远的心神完全被蛊惑了,就在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凑近时,脚部被人狠狠地踩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只见他的两只脚同时被人踩住了,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大的是慕容皓的,小的当然是楚玉的了。 荀致远抬脚甩开慕容皓的大脚,对着楚玉嘟着嘴说:“玉儿,好痛噢,你怎么舍得狠心踩我嘛!” 楚玉再次展颜笑眯眯地说:“师兄,刚才你的脚上有个虫子,我讨厌它发出的声音,就替你赶走它了,若它下次再发出那么难听的声音,我一定替你踩死它哈!” 嗯,这个荀致远,真是得寸进尺,她才心软片刻,唤了他的名字,他便上赶着胡说八道,说什么他的妻子,谁是他的妻子呀?! 慕容皓也真是受够了,他恨不得将这个讨厌的三师弟,给扔掉前面的那条宽阔的河里去算了。 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告玉儿是他的妻子,还作出那么亲密的动作,荀致远真当他慕容皓是死人吗? 他慕容皓才是楚玉的男人,是她未来的夫! 若不是还有用得上他荀氏的地方,他早就一掌将荀致远给灭了。 与慕容皓一样浑身冒冷气的,还有南鄅国的太女妫妤。 她可以容忍荀致远对她大呼小叫,可以容忍荀致远对她不理不睬,甚至可以容忍荀致远心中有别的女人,可是,她不能容忍,他当着她的面与别的女人亲昵恩爱,那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她是一国太女,未来的女皇,她的颜面关乎着南鄅国的国体,岂容一介身份低下的女子践踏! 慕容皓即使心中再不虞,可荀致远除了是荀氏的世子,还是他的师弟,再说,他们同楚玉之间的关系特殊,此事是他们的私事,不能当着那么多他国使者的面呈现。 他们这么忽略冒犯南鄅国的太女,以致她面色阴沉、目光尖锐地盯着楚玉,若是她从此记恨上了楚玉,于楚玉来说真非善事。 是以,慕容皓压下满腔的愤怒嫉妒恨,硬是堆起笑容,上前同妫妤热情寒暄着,外加上太子慕容皎适时地出言,延请诸位登上那艘停在岸边等候多时的巨型豪华游船。 荀致远才不管外人怎么看他呢,此时的他,满眼满心,唯有楚玉俏丽的身影,眼见着大家都上船了,他也连忙伸手想要捉住楚玉的小手,好牵着她上船。 谁知,楚玉瞪了他一眼,当先走了,荀致远连忙紧紧地追了上去,还犹不死心地想要再次牵过楚玉,此举引来前面不少宾客回头张望,楚玉立时觉得有些难为情,恰逢荀致远再次伸来的手,她顺势狠狠地揪了他一把,再低低地咬切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荀致远傻呵呵地笑着,丝毫没有觉得手被揪疼了,那小手于他来说就像搔痒痒,可他也听话地没有再想牵着楚玉了,毕竟若真是把楚玉惹毛了,他肯定会没有好果子吃的,再说了,他想同楚玉亲密互动,想看她无限娇羞,却不想秀给这么多外人看。 眼见着荀致远老实了,楚玉开始打量河边停靠的那艘巨轮。它看起来足有十多米高,总共分为三层,一、二层似乎都是船舱,而最上面的那层前半部是瞭望平台,后半部则同样是船舱。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工艺,竟然能制作出这么大的龙船,只怕,这种龙船也只有皇家才会有了。 前面上船的客人,都被太子引到一层的船舱里去了。 楚玉踩着栈道慢慢地往前走,边上有荀致远小心地呵护着,在他们前面行走的慕容皓和妫妤不时回头张望,眼见着荀致远紧紧抓着楚玉的小手,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又同时回头,互相提醒着对方小心脚下。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女子柔媚的声音,只听她急声喊道:“师兄,等等我!” 几人都没有停步,楚玉心中低低地叹息一声,想要回头看看,却被荀致远拉了一把,只得顺着他的拉力继续前行,可荀致远却非常大声地喊:“二师兄,四师妹喊你呢!” 妫妤听闻之后,立刻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下,才对慕容皓说:“仲王,你的师妹,还真是个个貌美无双哪,原以为这玉姑娘已是美得不像话了,没想到今日看来,那位丁姑娘似乎更胜一筹。我们还是等等她吧。” &nsp; 慕容皓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马车上的丁敏君,对妫妤轻轻颌首道:“太女太过奖了,我的师妹虽然容貌稍稍出众,可她们不及您身份高贵,气质卓然。” 荀致远一听这话,立刻便不高兴了,他们可以说丁敏君不好,可是,他们不能贬低楚玉,楚玉在他眼里,那是顶顶好的,无论谁人都是比不上她的,就算她生气,她皱眉,他都觉得她美到极致了,气质嘛,无论她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神态,他都是喜欢的。 他先是狠狠地瞪了慕容皓一眼,转而对着妫妤横眉冷眼道:“你除了身份比别人高,还有什么好的,也不知夸你的男人,是不是眼睛长头顶上了,哼!” 被人指着鼻子如此贬低,妫妤真是再好的脾气也不管用了,她的脸色似带着霜冻,吐出来的话,也似裹着冰渣:“荀致远,你不要以为,我宠爱你,你就可以这般放肆!” “嗤!谁稀罕!”荀致远拽起楚玉,将挡在身前的慕容皓撞开,从他们中间穿插而过,这般举止,令妫妤更是气怒难当,她大声吼道:“荀致远,你不要后悔!” “小爷我,永远不会后悔!” “喂!你这么得罪她,不好吧?她可是未来的女皇呢!” “怕什么,有我呢,走吧走吧。对了,玉儿,你没见过这么大的龙船吧,来,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楚玉回头张望了一下,丁敏君已然在周成的搀扶下,上了栈道了,而慕容皓和妫妤同样冷着脸看着她和荀致远,楚玉的手被荀致远紧握了下,她连忙回头,同荀致远一起上了船头甲板。 荀致远没有随大众去一层船舱,反而直接拖着楚玉顺着船侧的阶梯上了第二层。 他直接伸手撩开帘子,只见里面,地方非常宽敞,地面上铺着洁白的毛毯,两侧摆着红木长条桌,桌子后面还放着白色的坐垫,桌子上此时已然摆上了各种鲜美的水果,还是各式精致的点心及香气扑鼻的酒水。 “咦,这里也是宴客厅呀,只是为何却没有宾客呢?”楚玉有些奇怪,她松开荀致远的手,走了进去,慢慢参观着船舱里的装饰摆设。 荀致远见楚玉感兴趣,他十分高兴,两手抱胸靠在船舱壁上,嘻笑着道:“怎么就没有人了,我们这不是来了嘛,玉儿你别忘了,我们也是贵宾哪。” 楚玉回头瞪了他一眼,皱着俏鼻说:“你?贵宾?你算哪门子的贵宾哪?” “好好好!我不是贵宾,你是贵宾,行了吧!”反正只要楚玉高兴,他怎么都无所谓了,不是贵宾,就不是贵宾嘛。 “我也不是贵宾,那些皇亲贵胄才是真正的贵宾呢。” “谁说的!” “谁说的!” “谁人在外面?”荀致远才将出口的反驳之言,不及细说,没想到船舱外面传来了与他言论一致的男声,他立时板着脸,向外望去,只见,外面站着一相貌异常英俊,着明黄袍服的男子,其身姿颀长、气势迫人,不是太子慕容皎又是哪个呀。 只是,这太子不在一层宴客,跑来二层干嘛? 莫非,他还对玉儿没有死心,这是跑来搭讪来了? 可是,慕容皓不是说了,太子慕容皓隐瞒了身份与玉儿相交的嘛,且观玉儿的神态,也似与他并不相熟,此刻,他冒昧出现,到底何意? 荀致远已经同慕容皓达成了协议,会助他一臂之力,此时,见到他们的共同敌人兼情敌,他早就坚起了浑身的尖刺,时刻防备着慕容皎。 “太子?呃,太子殿下!”楚玉见到来人微愕了一下,仍然转身微微弯腰,轻轻一礼。 慕容皎从未见过,这般仪态大方的楚玉,见她向他行礼,连忙上前想要相扶一把,可楚玉竟然轻轻地错过了,且已然垂下视线,根本不看他,他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相隔一月,再次见到楚玉,慕容皎的心情真是异常的复杂难言,好想好想将她紧紧拥于怀中,再也不放开,可楚玉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此时,他若随了心意,只怕会惊吓到楚玉。 若是楚玉心中怪他曾经的欺骗及隐瞒,会不会因此疏远他,再也不理他了? 那怎么行,他都打算娶她为妃,将来同她一世相守,他得想个办法,慢慢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她,求得她的谅解再说。 玲珑今日传信来说,楚玉约他明日在宴月楼相见,既如此,他还是暂时不要与楚玉相认为好。 想通了这些,慕容皎也就释然了,微笑地看着楚玉说:“玉姑娘,不必多礼。正如荀世子所言,玉姑娘同样是我的贵客。” 这下,他是连身份都放下了,只想拉近他与楚玉之间的距离。 顿了顿,慕容皎又说道:“这二层船舱本就是用来招待女宾的,既然玉姑娘先来了,就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吧,一会儿人多了,恐怕就没有好位置了。” 楚玉听了一愣,抬头看了慕容皎一眼,见他眼含笑意,默默地注视着她,不由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太子刚才说的这番话,只是临时起意,不然,若是一早打算用来招待女宾,那之前比她早登船的女客们,怎么都没有上来呢。 似乎为了证明慕容皎说的不假,不到片刻,便有嘈杂的女子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似乎人数还不少呢,楚玉这才相信,原来,这二层船舱果真是为了招待女宾用的。 而背靠着船舱的荀致远,则是面色难看极了,他原本打算同楚玉好好享受一番二人的私密空间,谁知慕容皎跑来打扰不说,竟然还将他们两给分开了。 这里是女宾区,那他这个男人,怎么能跟一群女人待在一起,尤其还有那个讨厌的女人会跟着一起来。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当先上来的,便是南鄅国的太女妫妤,她的身体左侧是邶邢国的三公主皇甫元沁,右侧则是东虢的长公主慕容嫣,慕容嫣的身边站着丁敏君,她们的身后跟着的是东虢一帮朝臣的女眷们。 此时,她们看到二层船舱里立着的三人,连忙向太子慕容皎行礼问安,楚玉早在她们上来时,便已然退到船舱的进门处的里侧去了,她打算着,这里离舱门最近,如果一会儿,这里面人多空气不好了,她也好随时出去透透气。 上次,她同楚瑜兄妹一起游湖,她就身体不适提前折返了,今日,这么多人在这,若是她再度晕船,可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好,能提前下船了。 此时的楚玉,心中既无奈又郁闷,但愿,她那晕船的毛病,只是暂时的,况且,今日的这条龙船更高更大,行驶起来应该更稳,希望不要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晕船丢脸才好。 慕容皓同妫妤及皇甫元沁一一颌首问好之后,又招呼她们坐下,这才带着荀致远下了二层船舱。 他们二人同时回头张望,只见楚玉已经同楚香莹坐到了一处,二人贴在一起低低地说些什么,并没有看向他们,他们对视一眼,俱都默不作声地往阶梯下走去。 不到片刻,便听到外面栈道撤离的声音,龙船随之缓缓划动,女宾们回头望着外面的水面,开始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玉儿,你觉得怎么样,今日,你会不会再度晕船呀?”楚香莹戚着好看的眉,拉着楚玉的手,关切地问。 楚玉的手随之附了上去,轻轻地拍了拍楚香莹的手背,微微一笑道:“没事没事,我从前从不晕船,那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才会那样。今日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你放心吧。” 很快有侍女上来,替她们斟上果酒,果香浓郁,香气扑鼻,楚玉闻着有些嘴馋,便端起轻抿了一口。 这时,她们的旁边,突然有人出声喊道:“楚姑娘!” 楚玉同楚香莹一起回头看,她们同样姓楚,有人唤楚姑娘,这是自然的身份反应了,可对方见她们同时回头,反而愣了一下,不作声了。 楚玉看到唤她的人,顿时就愣住了,这这这,这不是皇甫无沁的那个侍女吗?她怎么在这里,还能坐下?侍女不都是在旁边站着的吗?况且,她今日锦袍加身,看着根本不像个侍女呀!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玉连忙抬头朝她身边立着的侍女望去,果然,她见到了穿着侍女服饰的皇甫无沁,那皇甫无沁还冲她调皮地眨眼呢。 天!这公主是想干嘛呀,胆子太大了吧! 早前,楚玉都看到过,那个什么南鄅国的太女妫妤,与这假冒的邶邢国三公主交谈,不该是昨晚她们在面见东虢的皇帝时,便是这样调换了身份去见的吧? 难怪,当初皇甫元沁会让她为那侍女制作宴会用的锦服,刚才人多看得她眼晕,才没发现那假公主身上的锦袍款式,本就是她设计的。 那假侍女扮相的皇甫元沁见楚玉向她微微点头,她低低一笑,再度冲楚玉调皮地眨眨眼,在察觉到别人投向她的奇怪视线时,不由又将头埋了下去。 楚玉见此,连忙调回视线,同身侧的假公主随意地聊起天来。 楚香莹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之处,可见楚玉竟然认得邶邢国的三公主,不由心生疑惑。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出言相询,她完全信任楚玉,况且,那是楚玉的,她即使与楚玉是好姐妹,也不想打探她的,便只在一边随意地吃着点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玉儿,你怀孕了! 那妫妤即使与慕容嫣坐在一处,她的视线其实时时都在着楚玉。 在与慕容嫣及丁敏君说笑了一会儿之后,妫妤终于忍不住出言道:“玉姑娘,素闻姑娘才华横溢,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高雅,恰逢今日游湖盛会,不若请姑娘表演一番,让我等见识一下姑娘的才情。” 楚玉现在是非常反感这个什么太女殿下了,她又不是歌舞妓,好好的出来游个湖,搞什么表演嘛。 再说了,她是南鄅国的太女,东虢国的太子都没发话让她表演,她妫妤又算哪根葱啊。 楚玉根本不想搭理那什么太女,便只当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吃着面前的点心。 因为妫妤的指名道姓,引得船舱里的一众女子,俱都停下了各自的动作,将目光投向了楚玉,即使楚玉低着头,也能感觉得到这些目光中隐含着几束不善之意,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果然看到一名藕色衣衫的女子不及收回的憎恨眼神。 咦,这女子面相看着有些熟悉呀,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过她吧,那女子怎么好像特别憎恨她似的? 这时,耳边传来楚香莹的声音,她凑到楚玉耳旁说:“那是柳絮儿,我娘的内侄女儿。上次在蜀洲,喏,就是那天晚上,赖着我哥的那位。” 哦,原来是她呀!难道,她会有那种眼神了,只怕是她误会自己跟楚瑜之间有什么私情吧。 楚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听到妫妤大声说道:“玉姑娘,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你不会才艺,还是你不想表演呢?” 这妫妤今天是不是跟她楚玉杠上了呀,为何一再地出言挑衅呢? 那个讨厌的荀致远真是的,没事儿尽会给她惹麻烦,害她吃个点心都不安生。 楚玉抬头,冲着妫妤大方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太女殿下,我是孤女一枚,半点儿才艺不会。” 坐在妫妤另一侧的丁敏君,闻言却是柔媚一笑,脆声道:“玉儿,又在自谦。玉儿的才华,师姐我都难望项背,师兄们一直都是赞赏有加的。” 妫妤听了,转言道:“既如此,莫非是本殿身份不够,才无法令玉姑娘献艺一番?”说完,她两眼微眯,紧紧地盯着楚玉,勾起的唇角,似带着极度的不屑之色。 “殿下请息怒!我那师妹玉儿,她并不是有意想要冒犯于你,只是,她的才艺比较特殊,恐不便现于人前。”丁敏君微戚着眉,担忧地看了楚玉一眼,才对妫妤说道。 “哦?此话怎讲?”妫妤微感疑惑。 丁敏君立即轻轻挪身,附嘴到妫妤耳边轻言了几句,只见妫妤听完后,再投向楚玉的眼神,不但不屑,还带着几分鄙薄之意,却不知丁敏君到底说了什么。 楚玉无视这一切,她一直低着头,悠闲地吃着点心喝着清冽的果酒。 众女见妫妤不再言语了,便都各自三三两两地说着话儿,此时,外面忽然传来男子大声叫好的声音,楚玉与楚香莹对视一眼,便起身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一看,原来,却是船行至河流中央了,两边景色怡人,一层的男宾们俱都站在甲板上观赏着沿途的美景。 今日,恰好天空多云,太阳不时钻入云层,倒也不甚闷热,尤其此时,船行河中,视野开阔,两岸树木葱茏,河水清澈,微风轻扬,拂在身上,令人感觉清爽无比。 楚玉此时心情大好,不由回头冲身边的楚香莹露出异常舒心的笑容,引得楚香莹看之入迷,她顿时哈哈大笑着。 银铃般的笑声,不但引来了皇甫无沁主仆,还引得二层甲板的一众男子回头张望。 呃,坏了坏了,她忘记场合了! 楚玉见此,连忙拉着楚香莹躲到船尾去了。 那里,没有前面甲板热闹,倒也十分清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只能看到龙船后面的景致,且是背向的风景。 皇甫元沁主仆过来了,那假公主皇甫元沁,还十分有礼地对楚香莹说,她有几句话想跟楚玉私下说,请楚香莹暂时回避一下,楚香莹连忙轻还一礼,直言她恰好要进船舱拿些果酒过来,好与楚玉品酒赏美景,便退回了船舱。 那假公主见楚香莹进了船舱,便也退到一边,与其说是观赏风景,不如说是站岗放哨了,独留下楚玉同皇甫元沁二人,缩在船尾的角落嘀嘀咕咕地聊起天来。 “喂,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欺君哪。你就不怕,东虢的皇帝治你的罪?” 楚玉就着船上的木椅子坐了下来,一手杵着栏杆,一手托着下巴,斜视着皇甫元沁。 皇甫元沁同楚玉一般的动作,只是,她的视线却是投向后面的清澈河水,随意地道:“你都说了是东虢的皇帝,他又怎么能治我这邶邢公主的罪呢。再说了,你不是东虢的子民嘛,怎么敢这么随意议论皇帝呀,你不怕砍头么?” “谁说我是东虢的子民了?我是自由人士,哪国人都不是,才不怕他呢。” “哈哈,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可不小。” 可不是胆子不小嘛,明明知道她是公主,竟然还不将她放在眼里,同她一起平起平坐,真知是该说她胆大妄为呢,还是该夸她不拘小节。 皇甫元沁真的很好奇,这楚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教育出她这样的女儿,东虢的女子,不都是像船舱里那帮面相不同、行为一致的大家闺秀一般吗,怎么这楚玉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即使她贵为皇家公主,很多时候也不能像她这般肆意洒脱呀,皇甫元沁能看出来,楚玉是骨子里没有身份地位之分,这从她面对那南鄅国的太女妫妤时,不卑不亢的表现便能看出一二。 “切,说不定你比我还小呢,竟然喊我丫头,你也好意思呀。”楚玉绝不承认自己面相太显小了,她认识的所有男子,都把她当成小女子,现在连遇到的女孩子,也一个两个的把她当小丫头看。 “丫头,我的个头比你高,不用说,我定然年纪比你大。” 好吧,这个倒是事实,她是公主,她说大就大吧。 似是想到什么,皇甫元沁突然一脸热切地盯着楚玉,说:“丫头!” “喂,你不要用这么奇怪的眼光看我,我是女的,你也是女的!”楚玉一扭头,看到皇甫元沁异常炽热的目光,不由心生警惕,这公主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那是什么眼神,就像饿狼见到肉似的。 皇甫元沁轻轻地嗯哼了两下,张嘴欲言时,又被楚玉伸手打断:“还有,不要叫我丫头,你不老,我也不小,你还是叫我玉儿吧。” “好吧,玉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一起去邶邢玩呀,我们邶邢地大物博,男儿们豪爽血气,你要不要去见识一下呀?”皇甫元沁之所以有此想法,还不是想把楚玉拐去邶邢当她的私人服饰设计师。 楚玉听了一愣,立时心中一动,这主意不错呀,去邶邢的话,既可以领略一番邶邢独特的自然景观,欣赏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最重要的是,可以离开京都虢城呀。 万一,荀致远有事耽搁了,或者他无法带她走,再或者慕容皓不肯放人,她是不是可以多个离开的方案,从而多条选择的余地呢。 “跟你走?你不会把我卖了吧?”楚玉故意傲娇地撇了皇甫元沁一眼,小眼神横得后者一愣,之后,皇甫元沁大声地反驳道:“卖你?我怎么舍得?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会卖了你?” 其实,皇甫元沁还想说,她卖楚玉能卖几个钱呀,还不如她自己买了来,还能天天为她设计出各种新奇的衣裳呢。当她的贴身总管,能得的赏赐可是异常丰厚的。 不过,皇甫元沁还没说话,从她这边的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异常低沉地道:“谁也不能卖我家玉儿!” 这二层不是女子宴客区嘛,怎会有男客在此?而且,这声音听着怎会有几分熟悉之感呢? 皇甫元沁不及抬头,便听到楚玉惊讶地说:“哥哥,你怎么来了?” 哦,原来是那楚氏少主楚瑜呀。 皇甫元沁起身站了起来,两手背在身后,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楚瑜将手中点心碟子,交到楚玉手上,他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温柔地对楚玉说:“这点心甜中带着微酸,我记得你喜欢这种口味的,来,尝尝看喜不喜欢。” 楚玉伸手接过,拿起汤匙轻轻地尝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立刻仰起小脑袋欣喜地看着楚瑜,猛地点头说道:“好吃!哥哥,这点心哪里来的,我刚才怎么没看到有这种口味的呀。” 楚瑜但笑不语,根本没打算告诉她,这是他一早去街上亲自采买的,只为了怕她晕船,而特特准备的。 皇甫元沁看着楚瑜只专注地盯着楚玉看,似乎根本当她不存在似的,她连忙将自己送到了楚瑜眼前,洒然笑道:“楚公子,别来无恙啊!” 似才发现楚玉的身边有人,楚瑜抬头见是皇甫元沁,连忙轻轻一礼:“三公主,请恕在下眼拙,没看出来三公主在此!” “哼!”皇甫元沁看着楚瑜的样子就来气,这假模假样的作给谁看哪,怪不得人家说商人最是奸诈狡猾,这楚瑜看着长相不凡,没想到,他这眼里除了看楚玉时,能有点儿正常男儿的模样,这一说话吧,商人的嘴脸就露出来了,一个字:假! 楚瑜见过礼后,也没有同皇甫元沁继续交谈的意思,竟然拿出手帕就想替楚玉擦拭嘴角的点心屑,直令皇甫元沁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就在皇甫元沁想要发作时,突然,楚玉猛地弯下腰身,对着栏杆外,大吐特吐起来,吓得楚瑜脸色立刻变了,赶紧上前,紧紧拥着楚玉,生怕她掉落水里了,又是拍背,又是擦嘴的。 此时,皇甫元沁也没了想找楚瑜麻烦的心思了,连忙上前扶着楚玉。可楚玉呢,挣脱开两个人的搀扶,尽力外围栏外倾着身体,呕吐得更加厉害了,弄得皇甫元沁不由出言责怪楚瑜道:“喂,都是你,拿什么乱七八糟的点心给她吃,这下倒好,害她吐成这样,都怪赶上我皇嫂的晕吐了!我皇嫂当时怀明康的时候,也是这般吐法儿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正在呕吐的楚玉和两手紧拥着她的楚瑜,闻言之后,都猛地僵住了。 怀孕? 孕吐! 楚玉突然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皇甫元沁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你作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我没说什么呀!” “你说了!你说我像什么?” “我,我说,你像怀孕了……” “怀孕?我怀孕了?哈哈哈,我怀孕了!”楚玉一下子抓起身侧男人的大掌,猛地放在她的肚子上,她也没管身侧站着的到底是谁,只是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她想要别人能感受到她的激动与兴奋,分享她内心极致的快乐和惊喜。 她转过了身体,因此没有看到,正有一群人朝他们走来。 “玉儿,你说什么?你说你怀孕了?!” “玉儿,你怀孕了!” 不同的声音响起,一男一女。男的是荀致远,女的是丁敏君。 荀致远是疑问句,带着极度的不可置信。丁敏君的是肯定句,尖锐的语气中,隐含着深深的愤恨。 楚玉闻言转过头去,脸上灿烂极致的笑容还不及收回,那样惊喜满足的笑容,震撼到了好多人,可当先几位脸上的表情就不是惊讶那么简单了,说来他们的表情十分相似,都是极度的震惊中,带着愤怒,还有深深的痛苦之色。 原来,这一群人竟是太子慕容皎、仲王慕容皓、荀世子荀致远,并丁敏君及南鄅国的太女妫妤。 楚玉的视线,首先落到了慕容皓脸上,他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楚玉的腹部,确切地说,他是盯着楚玉腹部上的那只男人的大手,如果眼光可以化作武器,估计楚瑜的手掌已被他焚为灰烬了。 楚玉连忙丢开楚瑜的手,离开了他的怀抱,站直了身体,再急切地看向荀致远。 可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荀致远除了震怒、痛心之外,还眼含鄙视之色地不停扫视着她和楚瑜。 楚玉心中一沉,忽然觉得她若是不说些什么,荀致远恐怕就不只是像上次那样误会那么简单了,可是,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他们也都听到了她的话了,她要再说什么呢。 似乎,她什么都不能说呀。 这一次,荀致远没有立刻飞身离开,他努力压抑着满腔升腾的情绪在等,等楚玉解释,等楚玉否认。 可他等到了什么?他等到楚玉垂下眼睑,转身对着楚瑜说:“哥哥,我头好晕,我,我好像要晕了。” 事实上,楚玉也是真的倒了下去,她这是说晕就真的晕了。 可这一幕,落在荀致远的眼里,是她在逃避,是她找了个借口,躲进了其他男人的怀里。 那个男人,叫做楚瑜的男人,是她腹中孩儿的爹吗? 她刚才那么欣喜地拉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是想让他感受他们的孩儿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同时浮现在三个男人的心头。 慕容皓的心中,十分的复杂难言,他既渴望那个孩子是他的,又不相信仅仅那一夜的水中缠绵,楚玉就会怀孕。 虽然,若是楚玉真怀孕了,这时间上同那一夜也算对得上去,可是,此后,她就失踪了,一直同楚瑜在一起,且他观他们感情非比寻常,若是,他们之间产生了感情,甚至进展到异常亲密的地步,那这个孩子也完全有可能是楚瑜的。 即使慕容皎心中觉得以楚玉的为人,若她真的怀孕了,定然会是那一夜她身中媚毒同慕容皓一夜欢好的结果,可架不住楚玉拉着楚瑜感受她腹中孩儿时,那异常自然的动作,那满足幸福的笑容太过真实,真实到他想把这孩子归为慕容皓,都说服不了自己。 楚玉她除了慕容皓,难道也跟那楚瑜关系如此亲密吗? 他的直觉没错,那长身玉立的楚瑜,当真是他的情敌,一出场,竟然以疑似孩儿他爹的身份,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想娶的妃,想立的后,竟然在他还未开口时,就给了他这么大的见面礼,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放弃?心好痛啊! 不放弃!他该怎么办? 不待慕容皎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身侧的荀致远,突然就嘶吼了一句:“楚玉,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女人!” 楚玉,她是哪种女人? 慕容皎顺着荀致远的目光看去,恰好看到楚玉晕倒在楚瑜怀里的那一幕,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反应更快,当先一步跨出,紧张道:“玉儿!” 可有人比他行动更快,只见,慕容皓瞬间闪身到楚瑜身前,一把搂过楚玉,不停地摇晃着她,急声道:“玉儿,玉儿,醒醒,醒醒!” 见楚玉怎么都叫不醒,似乎真的晕过去了,这下,慕容皓更紧张了,抬头冲着荀致远吼道:“快去叫御医!” 荀致远准备转身时,慕容皎已然急声喊了起来:“御医何在,快给本殿滚出来!” 这时,太子府的总管家李祥云连忙过来跪地行礼道:“启禀太子殿下,这龙船上没有御医!” “什么!一帮饭桶,怎么办事的,竟然连个御医也没准备,快去找,给我找!”这下,慕容皎完全气得胡言乱语了,这船上都没有御医了,还要怎么找,要找也得船靠岸呀。 楚瑜连忙蹲了下来,与慕容皓并排半跪在甲板上,他伸出两指想要搭上楚玉的手腕,慕容皓偏过身体,楚瑜的动作当下就落空了,他抬头看向慕容皓,只见,慕容皓黑着俊颜,满身肃杀的气息。 二人僵持之时,楚香莹奔了过来,她想接过晕迷的楚玉,可慕容皓对她视而不见,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变过,楚香莹有些着急地说:“玉儿晕船,她上次就是这样的,不是怀孕,你们不要瞎说!她还没出阁呢,怎会怀孕!” 慕容皓与楚瑜对视一眼,奇异的气流涌过之后,二人忽然同时松了口气,一同笑了起来,忽然就开始了一段奇特的对话。 “香莹,你怎么不早说呀,玉儿这么晕倒了,害得本王紧张死了,本王还以为玉儿她吃了什么有毒的食物,中毒了呢。” “对啊,妹妹,前两天我们在蜀洲游湖时,玉儿也是这般吐法儿,她这晕船的毛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呀?你不是带了晕船的药丸吗?难道,你没给玉儿她吃吗?” 楚香莹原本还在看着眼前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心中着急,可突然画风这么一变,二人看着一副关系极佳的好友模样,让她傻了眼,直听到自家兄长来询,才错愕地接口道:“啊!那个,那个,才将我忘了……” 谁知,楚瑜竟然接上了她的话,说:“幸好,我这还有一颗药丸,可以治晕船,仲王这便喂玉儿服下吧。”说着,他自胸前掏出一个青色的瓷瓶,从中倒出一粒白色馨香的药丸。 慕容皓看了看药丸,又看了看楚瑜,伸手接了过来,轻轻塞进楚玉的口中,微微颌动了一下,见她咽下去后,并没有马上醒来,不由转头看向楚瑜。 楚瑜接收到慕容皓眼中的急色,微不可察地点头示意了一下,慕容皓这才抱起楚玉,往三层的船舱走去。 慕容皎见了,连忙尾随而去,余下太子府的李总管,招待余下的女客们去二层的船舱歇息。 丁敏君也想跟去,无耐李云祥守在一边,一再婉拒她,她只得沉着脸跟着妫妤进了客舱。楚香莹十分担心,可是,太子有令不让她们上去三层,她也没办法,只得忧心冲冲地随着皇甫元沁主仆也进了客舱。 皇甫元沁今日可真是看了一场好戏了,没想到,这楚玉姑娘竟然如此大的魅力,直让一干容貌俊逸不凡、身份地位卓然的优异男子,为她失了心神,这其中竟然还有东虢的太子慕容皎。 原本,她的父皇是希望她能嫁给慕容皎,可听闻慕容皎早已有了太子妃了,是以,皇甫元沁不太担心自己会与他联姻,可来的路上,听闻他的王妃卧病在床,恐将不久于人世,她这才令侍女扮了她的身份,她躲在一边暗自观察,如果真的有可能与他联姻,她就趁机掉换身份逃婚。 现在,看到慕容皎如此紧张楚玉,皇甫元沁也算放心了。他不喜欢她,他也不是她的心上人,如此甚好。 至于其他那些个王爷,皇甫元沁相信,有她母妃在,她不想嫁的话,还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时,船行到更加开阔的河道中了,两岸的景色更加优美,不论是一层的男客还是二层的女宾,俱都站在前面的甲板上,欣赏讨论着美丽的景致。甚至好些人,一边高声谈论着风景,一边目光四处巡梭着各色才子佳人。 后来,太子慕容皎下来了,索性让大家聚在一层的甲板上,品酒赏乐、吟诗作对,气氛变得更加欢乐融洽。 年轻俊秀的公子们,带着极度的热忱,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而那些贵族小姐们,也都欲语还休,遇到心仪的公子王爷,也是眉目传情,面色娇羞。 如此热闹的场景,偏偏慕容皎半点心思也无。 &nsp;他的一颗心全然系在了三层的船舱里,不时抬头张望着,恰巧这时,楚瑜下来了,慕容皎紧紧盯着楚瑜,见到对方轻轻颔首之后,他一直戚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慕容皎心想着,楚瑜都下来了,定然是楚玉醒了,可楚玉既然醒了,慕容皓及荀致远为何不下来呢? 慕容皎有些气闷,可随后一想,有两个男人在楚玉身边,互相制约着,总比楚玉单独同他的好二弟在一起要好得多了。 玉儿她应该是真的怀孕了吧,且她腹中的孩子也应该是慕容皓的,这下,他要怎么做啊? 曾经,他的母后与慕容皓的母妃,就一起爱上了同一个人,小时候,他也曾同他一起懵懂地喜欢过王心雅,长大后,他娶了慕容皓心爱的女人,如今,他爱上了楚玉,楚玉却怀着慕容皓的孩子。 他和慕容皓,这是前世有多么深的瓜葛吗? 若是有几世的宿怨,为何这一辈子会成为最亲的兄弟,既然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却为何又要相爱相杀、相争相夺? 他和他之间,夹杂着那么多的恨、那么多的怨,偏偏却把玉儿给扯进来了。 难道,要他重蹈母后的复辙,将玉儿绑在身边吗? 可是,慕容皓他也是个可怜之人哪,他是他最亲的兄弟,除了母后之外,他最不想伤害的亲人。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为何他们之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老天,你怎么忍心一再夺走我心爱的女人,难道,坐上了那个位子,就真的应该冷心绝情、孤家寡人吗? 恰逢此时,有附属小国的皇帝向慕容皎敬酒,慕容皎二话没说仰头便灌了下去,在场的众人立时纷纷叫好,不由他国使者也趁机上前向慕容皎巴结献媚,他终是被人围着,不断饮下一杯又一杯看似美酒的苦酒。 楚瑜此时倒是悠闲地坐在那里,慢慢地自斟自饮,不少大家千金俱都含着殷切爱慕的眼神,不时偷瞟他一眼,见他始终不曾向她们望去一眼,顿时令不少妙龄佳人们暗自心碎不已,这其中,当属东虢国的长公主慕容嫣最为忧愁心伤。 她虽然是公主之身,可她的婚姻无法自己做主,自小长在太后身边,虽然夏太后对她还算不错,可她一无母妃照应,二无母族支持,真正的处境只怕还比不上那些大家族的嫡小姐们。 慕容嫣在皇家宴会上,曾经多次见过楚瑜,楚瑜儒雅不凡的气质、异常出众的外形,早就迷了她的眼、入了她的心了,可她虽然贵为长公主,仍然还是女儿家,即使再爱慕他,还是不敢有任何表露。 此刻,见一众大家千金们,对着楚瑜含羞带怯的眼神,慕容嫣是心中既难受,又羡慕。 她们还能暗暗表达,可她呢,她贵为公主之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如此多他国使者在场,那些热切的眼神落于她身上,她简直如芒在身,可她多么希望,那些炽热的眼神能换成他的呀。 这时,坐在慕容嫣身侧的妫妤,突然凑到她耳边轻言道:“公主喜欢那楚公子?” 慕容嫣闻言,脸色立时便红了,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太女,太女莫要胡说,谁,谁喜欢他了!” “公主你看,楚公子正看着你呢!” “呀!真的吗?” 待到慕容嫣红着娇颜望向楚瑜时,仍然见他独自低头饮酒,不由面上显出几分失落之色。 “如此,公主还不承认吗?” 慕容嫣面色恹恹地道:“太女莫说笑了,我的婚姻无法自己做主,楚公子又是人中龙凤,我与他怎能相提并论。” “他是人中之龙,你却是真凤之身,如何就不能提了,依本殿之见,他还未必配得上你呢。” “太女……” 妫妤眼中神色几转之后,终是抿唇一笑,重新附耳到慕容嫣的耳畔轻言道:“公主,若是真心喜欢他,我倒可以成全你。” 慕容嫣即使再笨,此时看着妫妤的面色,也是心存怀疑的,毕竟她长在深宫,见惯了女人间的明枪暗箭、尔虞我诈,这妫妤此次前来东虢,虽然明为贺寿,实则想拉笼东虢与她南鄅缔结姻亲,以防实力最强的邶邢国。 而她慕容嫣是目前东虢最佳的和亲人选,当初让那柳相千金带着公主的头衔嫁到邶邢,实因她年岁还小,且她父皇还有其他考虑。如今,她处于适婚年龄,面对两国同时提出的联姻请求,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掉的。 这妫妤昨晚还言词恳切地代弟求亲,怎么今日,反而说要帮她呢?难道,妫妤的心中,还有其他打算,她这是想要算计谁? 不得不说,慕容嫣不愧为皇室中人,心思玲珑剔透,不过,她对妫妤的算计不感兴趣,也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恢心了,她知道,无论她要嫁给谁,那个人都不可能是楚瑜。 所以,妫妤如果想利用她的话,只要不伤害到楚瑜,她是无所谓的。即便她此生不能嫁与楚瑜,仍然不妨碍她爱慕他。 面对慕容嫣暗淡的目光,妫妤但笑不语,起身端午酒杯来到楚瑜身前,主动与他攀谈起来。 即使,楚瑜心中再不愿,也不得不堆起笑容与妫妤交谈一二,毕竟楚氏的生意确实遍及天下,这当然不会少了女儿国的南鄅国,且那里是他们金饰及布料的消费最大国,女儿家天生爱美,尤其南鄅国鱼米之乡,土地肥沃,百姓生活富足,女子能够当年做主,挥霍起金钱来,真可谓无度啊。 这回,楚玉先前设计的那些新式服饰及头饰,在南鄅国一经推出,立刻便引领了南鄅国的新潮,楚氏也因此赚得异常丰厚的利润。 这妫妤今日身上的服饰,虽不是楚氏出品,不过,她身上佩戴的头饰首饰,倒有好几样是楚氏所售的。 况且,妫妤会是未来南鄅国的女皇,面对未来的一国之君,楚瑜即使心中再气闷,也得收起全部心思,与她热络寒暄。 若是,他能与她交好,将来楚氏在南鄅的发展将会更加便利了。是以,在面对妫妤的盛情相邀时,楚瑜思虑了片刻,便答应了她,未来两天,他将陪她畅游京都,考察楚氏的部分行业。 妫妤一边与楚瑜热情地聊着天,一边冲暗自观察她的慕容嫣微微点头,在看到慕容嫣面露娇羞之色时,妫妤的脸上升起了一股奇异的笑容,在转向楚瑜时,很快便隐而不见了。 ------题外话------ 下一章节:决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决裂 这甲板上,倒是一派和乐融融的美好画面,年轻的男女们各自相谈甚欢,而三层的船舱里面吧,倒是显得有些剑拔弩张之感。 楚玉已然醒了,在经历过最初的不可置信后,她的内心,真是既无比激动,又万分喜悦呀。 盼望了那么久,经历了两辈子,横跨了不知名的时空,在她以为此生仍然会是遗憾时,这个可爱的小生命,以这样奇特的方式,来到了她的生命里! 即使她还没有任何感觉,可她仿佛已然看到了他可爱的小模样。 生命,当真是万分奇特的存在的呀,这一刻,楚玉真真是万分感恩老天对她的这份恩赐。 可当她满是喜悦的笑容,在见到眼前的慕容皓时,不知怎的,却又高兴不起来了。 没错,她是她腹中胎儿的妈妈,可是,慕容皓更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呀。 慕容皓,这个从前她眼中的种马男人,他有自己的妃子美人无数,她一直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没想到,老天爷竟然会选了这样的男人来做她孩子的父亲。 楚玉还记得,当初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她此生不会喜欢慕容皓,现在虽然她仍然没有爱上他,可是,她与他之间,已然有了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 未来,她和他,还会因为她腹中的孩子,而有着这世上最荣耀的称呼——为人父母。 想来,敏君师姐该有多么的憎恨她,定然觉得她楚玉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说过不与她相争慕容皓,却偏偏怀着他的孩子。 其实,此刻的慕容皓也是万分激动兴奋的,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子嗣啊。 他没想到,他同楚玉的第一次,竟然会造就一个新生命的出现,而他同楚玉之间,也拥有了此生都无法斩断的羁绊。 孩子,多么新奇的存在,还是他同楚玉的孩子! 只要想想,楚玉拥着一个长得像他的小婴儿,脸上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他的心中就会异常的柔软,投向楚玉的目光,除了炽热之外还有深深的感激。 是的,感激。 他万分感激,楚玉带给他的这个惊喜,相信母妃若是在天有灵,也会异常高兴看到这一切的吧。 母妃! 想到母妃,慕容皓才刚柔软的心,顿时又慢慢变得坚硬了。 他怎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而忘了母妃的深仇大恨呢。 慕容皓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投向楚玉的视线,虽然还是十分的关切,可是,那里面还有隐藏的暗流在涌动。 自从楚玉醒来后,荀致远仿佛就是个木头人一般,他呆呆地坐着,目光直直地看着楚玉的腹部。说是看,其实,他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 楚玉怀孕了,于他来说,就是个晴天霹雳。 他的脑子里一直只有一个念头:他和楚玉之间,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楚玉这都怀孕了,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孩子。 他还有什么机会呀,真是见鬼! 楚玉怎么就怀孕了呢,她怎么能怀孕呢,她怀的怎么不是他的孩子啊! “啊啊啊!楚玉,你怎么能怀孕!你怎么能怀孕!” 突然,荀致远蹿了起来,如阵风般闪到楚玉身前,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她,眼睛通红,脸色异常的阴沉,在接触到楚玉抬起的视线时,他又痛苦地抱着头,喃喃道:“你,怎么能,怀孕……” 随之,他猛地用手大力的揉搓着两边的脸庞,语气快速地问:“这个孩子,他是谁的?” 楚玉一直看着他,听到这个问题,唇畔轻抿后,一扬头道:“当然,是我的!” 慕容皓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说话,可他脚步轻移间离楚玉的距离又缩短了几分,不待他靠近楚玉,荀致远朝他一伸手臂,也没看他,冷声问楚玉:“是不是他的?” 楚玉迎着荀致远的视线,他眼底深处显露的痛苦,她不是看不到,可是,她不想也不愿承认这个孩子跟慕容皓有关系,眼角余光中慕容皓期盼激动的视线,她也不是看不到,可她仍然选择了否定:“不是的!” “那个男人是谁?”这回,这两师兄弟倒是异口同声了,只是心中的想法各不相同,说出口的话所带的语气也是不同。 荀致远是气怒难当,而慕容皓则是不可置信。 “你们不用管,反正孩子都是我的!” “那个男人是不是楚瑜?” “……” “岂有此理,我要杀了他!”荀致远立时转身要走,楚玉听了一愣,见他转身出了舱门,立刻大声喊道:“站住!” 荀致远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他努力地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扭头道:“你想求我放过他?” “不是!” “那你何意?” “孩子不是他的!” “什么!”荀致远转身凝着眉道:“除了他,还有谁?” 楚玉两手微抚着腹部,垂着眼睑说:“你为何,非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要杀了他!”荀致远说得十分地咬牙切齿。 相信,若真是那个男人此刻站在他面前,他必会与他拼命的。可是,楚玉不告诉他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满腔的愤恨根本无从发泄。 “这个孩子,他没有父亲,他只属于我,是我一个人的宝贝!”事实上,楚玉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慕容皓的侧妃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不是他唯一的子嗣,可却是她唯一的宝贝,是她在这个异世唯一的亲人。 “楚玉!”荀致远突然大声地嘶吼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还记得不久前,他有多么的兴奋,有多么的激动,楚玉终于接受他了,终于主动握住他的手了! 可是,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楚玉的肚子里,竟然有了别的男人播下的种,这,这叫他情何以堪哪! “师兄。” “什么?”荀致远和慕容皓对视一眼,同时将视线转向楚玉,楚玉抬头直视着荀致远再次重复道:“师兄,我把你当师兄!” 却原来,她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荀致远往后趔趄了一下,惨然一笑,怪声道:“师兄?师兄!哈哈哈,好一个师兄!” 荀致远仰天大笑着,眼角似有泪水滑落,他红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楚玉,问了一个他此生后来一直痛恨的问题:“我,和你腹中的那块肉相比,你会,看重谁?” 楚玉十分平静地说:“没有可比性。” “没有可比性?” “是的,孩子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存在,为了他,我可以生可以死,其他的一切人和事,在他面前,都不重要。” “楚玉,你!你好狠的心!你是个瞎子吗?你看不到我对你的好吗?从前到现在,我对你,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荀致远真是痛得言语无状了,从前连轻责都不愿意出口,如今竟然会大声地吼她了。 “不知道!我不是楚玉,你爱错人了,我从来不是她!你爱的她,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了。”她不是瞎子,她都知道,那么深的感情,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心里,爱的到底是谁,是她,还是那个她? 楚玉分不清,索性便让他好好看清自己的心吧。 那个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而现在的她,与他也不会有将来了。 “你什么意思?”荀致远原本震怒的目光,顿时微眯了一下。 “字面上的意思……”楚玉没有抬头看,这一刻,她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不想知道他心里的她,到底是谁了,所以,她也无意继续细说了。 “你不喜欢我,想要拒绝我,你就直说,为何要找这种莫须有的理由来欺骗我!”楚玉一再地低头漠视他,令荀致远愈加痛心、愈加愤怒了,终于,他忍无可忍地吼道:“……楚玉,我恨你!” 慕容皓一直矗立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荀致远与楚玉之间的决裂,可在荀致远忍受不住伤痛夺门而出时,慕容皓的心中,却没有因为少了一个情敌而感到轻松。 他听懂了楚玉那句话的意思,楚玉虽然没有点名,可她说的师兄是他和荀致远。 她的心中一直只当他们是师兄,她所爱的,从始至终只怕只有那一个男人,他们的大师兄——唐逸清。 可是,就算楚玉不爱他,他也不会放弃她了。 他知道,楚玉不愿意说出孩子的父亲是他,是因为楚玉不想同他再有瓜葛。他即使再不了解楚玉,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她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自从那一晚之后,楚玉已经在他的心中扎了根了,他似乎爱上楚玉了,即使他不愿意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再说了,楚玉是慕容皎心底的痛,慕容皎那么自信狂妄地为了楚玉来向他宣战,现在,楚玉的腹中却怀着他慕容皓的孩子,这是对慕容皎最大的讽刺,是他向慕容皎最有力地反击。 这一刻,慕容皓的心中有种终于扬眉吐气了的感觉。 对,他要迎娶楚玉,要与她生下许多许多子嗣,要笑拥着她,看着慕容皎痛苦万分的脸! 终有一日,他要将他踩在脚底下,让他慕容皎也尝尝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 楚玉愣愣地坐着,眼前一直浮现的是荀致远通红的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再也找不到飞扬的神彩,再也没有满眼的爱恋,余下的是深深的痛苦和愤恨。 他恨她! 那个张狂肆意的少年,那个将她宠之爱之、珍之重之的男子,说他恨她……。 楚玉的心,忽然就痛了,她猛地伸手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吓得慕容皓立时从混乱的思绪中醒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可楚玉却似被蛇咬了一般,猛地甩开他。 “玉儿!”慕容皓皱着眉,刻意压低声音,温言道:“玉儿,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适吗?我们已经在往回走了,很快便能上岸,御医已经在岸上侯着了。” 楚玉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澎湃之情,她不停地嘱咐自己,不能这样激动,听说,女子怀孕的头三个月,最忌讳情绪激昂,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怎么能有半点闪失呢。 “玉儿,玉儿?”没有得到答复的慕容皓,十分着急,他的大手,不由轻轻抚上楚玉的腹部,这令楚玉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变得激动了,她猛地睁眼狠狠地瞪着慕容皓,直令慕容皓僵在了当场。 这一刻,慕容皓十分的受伤,即使他再不愿意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认,楚玉不爱他,虽然她说不上恨他,可是,绝对跟喜欢无关。 慕容皓半蹲在楚玉身前,异常认真地看着她说:“玉儿,我知道,我从前伤了你的心,无视你的爱慕,还一再地令你失望。从现在起,我保证,未来的岁月里,我会好好爱你,对你还有你腹中的孩儿好的。” “慕容皓,收起你的甜言蜜语,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这些绵绵情话,留着给你的后院美人们说去吧,我不需要。”楚玉心中难受,此时,面对慕容皓惯来的哄女技能,十分不屑。 “呵呵!”慕容皓听了,却忽然一笑,这一笑令楚玉心生莫名:“你笑什么?” 慕容皓慢条斯理地说:“玉儿,你这是在吃醋吗?” “吃醋?谁有空吃你的闲醋!”楚玉对着慕容皓十分不雅地翻着白眼,这男人一如继往地自大自恋,她真是懒得理他。 “玉儿若是没吃醋,怎会提到我的后院美人,如此咬牙切齿呢?” “我哪里咬牙切齿了?” “还说没有,你现在这般模样便是。” “你!” 见过自恋的人,没见过如此自恋的人,这男人前世一定是朵极品水仙花。 楚玉压制再三,还是忍不住十分生气。 这时,慕容皓见楚玉越加激动了,不由赶紧打住,叠声劝慰着:“好了好了,莫气莫气!女子受孕的头三月,最忌情绪大起大落,玉儿,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别生气了,嗯?” “哼,你倒是了解得清楚明白!哦,我倒忘了,你的侧妃早就度过了前三月,过不了多久,你就有儿子了!”没想到慕容皓对女子怀孕竟然这般了解,楚玉不由冷眼看着他嗤声道。 慕容皓似乎看不到楚玉讽刺的表情,轻笑道:“玉儿,还说不是吃醋,这般说话又是为何?” “嗤!懒得跟你说!”这男人的脸皮太厚了,楚玉此刻也实在没有心情同他说笑,她根本不想理他,不由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坐在榻上。 慕容皓一直坐在边上,目光柔和地看着楚玉,尤其会不时将视线盯在楚玉的腹部。 此时,虽然船舱里寂然无声,不过,倒是他和楚玉相见以来,难得的温馨一刻。 他想了想,忽然开口说道:“玉儿,我若说,那李莹雪腹中的孩儿不是我的,你会不会信我?” 楚玉闻言睁眼看他:“你这话何意?” 慕容皓面色莫测,却学着楚玉之前说话的语气答道:“字面上的意思!” “你无须跟我说,那是你的私事。我相信,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算了,我不想知道师兄你的风流韵事,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会教坏我的儿子。” 楚玉努力摒弃那些杂乱的思想,可是,荀致远离开时痛苦崩溃的模样,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偏偏边上这个男人一直还在喋喋不休,更令她心生烦躁。直到她再次将手置于腹部,才猛地醒起,她的孩子才是她目前最该关心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将与她无关。 慕容皓看到楚玉手抚着腹部,脸色慢慢变得温柔,那种异常柔和的神色,令她的面容更加美好,小脸看着更加流光溢彩,通身泛着一股平和魅惑的气息。 他不由看呆了,连语气中也带着他所不知道的温柔宠溺,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是儿子而不是女儿呢?” 楚玉正在心里默默地与腹中的宝宝沟通着,不料,她才刚默念了句“儿子”,便听到慕容皓在否定她的称呼,不由气怒道:“我就是知道!” 慕容皓的视线,从楚玉的腹部转到她瞪得溜圆的眼睛上,勾唇一笑道:“好吧,就算是儿子,那也是我慕容皓的儿子!” “……” 他语气之中的骄傲之色那么明显,楚玉想要反驳,却无从说起,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玉儿,怎么不说话了?”慕容皓见楚玉嘟着红唇的模样,十分娇俏可爱,不由更加想逗她说话了。 楚玉瞪了他一眼,漠然道:“我在看你怎么做梦。” “哈哈哈,玉儿,你真是可爱极了!我倒希望,玉儿能生一个如你一般可爱的女儿呢!”慕容皓这句倒是真心之言,虽然能生个皇子,于他更有利,可他此刻倒是真心希望能有一个如楚玉一般的女儿。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我与你即将成婚,我很快会成为你的夫。” “慕容皓,我再次重复一遍,你在我心里,从来只是师兄!现在是,以后也是,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要娶妻的话,我相信无论是丁敏君,还是楚香莹,我相信她们都会很乐意嫁给你,可是我,我不愿意。此生,我也绝不会嫁你为妻!” 楚玉一再强调,孩子是她的,她也不会嫁他,且极力想要摆脱她同他的关系,这令慕容皓心中颇不是滋味,难道,他与唐逸清相比,真有这般差劲吗? 唐逸清,他到底有什么好的,玉儿怎就如此死心踏地地爱着他! 慕容皓努力憋住心中的不满,不断安慰着自己,就算唐逸清再好,他与楚玉之间也无可能了,她终将是他的妻,任何男人都休想从他手中夺走她。 他盯着楚玉的眼睛,异常认真地说:“玉儿,凡事莫说得太满。我也告诉你,我此生定要娶你为妻,无论是丁敏君还是楚香莹,我都不想娶,我现在想娶的女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独独,是你!” 不可否认,这个时候的慕容皓确实很迷人,他也的确有花心的资本,玉色的脸上,再无平时的虚容假笑,眼睛深邃迷人,通身贵气天成,难怪能令那一众殊色各异、才情品性兼优的女子,如此倾心。 可是,即使他再怎么俊逸不凡,楚玉都不会被他迷惑。 他不是她的菜,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还是她讨厌的种马男,试问,这样的他,她又怎么会心动呢? 所以,面对某个王爷紧张深情地告白,楚玉是直接无情地回绝了:“慕容皓,你!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再次被美人拒绝,慕容皓十分无奈,不过,他也毫不气馁,他知道,要打开楚玉的心防,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幸好,楚玉已然怀了他的孩子,以后,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与她培养感情。 他起身端来糕点和水,递给楚玉,柔声道:“我知道,你说过了。来,喝点温水,有没有觉得腹中饥饿?吃点儿点心吧,我看你之前吐得那么厉害,我的儿子是不是太折腾你了?” “慕容皓!”楚玉气极大吼。 什么叫他的儿子,她都说了,那是她一个人的儿子! 能见到佳人面色娇羞,瞪着乌黑的眼珠看着他,那里面全然是他慕容皓一个人的身影,慕容皓的心中,异常的愉悦,可是,面上他却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来,我喂你喝水吧,你看你,嘴唇都干了。” 楚玉猛地推开眼前的大手,冷声道:“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在我身边,你离我远点儿!我最讨厌种马男人,我连背叛都经受不住,怎么会接受你?你死心吧!” “玉儿,你!” 白水顿时洒得慕容皓的袍服上到处都是,他的面色立刻便沉了下来,任谁一再被人说成种马般的男子,都会心生不愉的。 何况,他刚才已经跟她解释过了,那个女人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他也根本不是她口中的那种男人。 虽然,他从前确实与不少女子状似亲密,可他与她的那一次,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这样的他,怎会是个种马男? 恰逢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便响起了楚香莹的声音:“玉儿,你醒了吗?” 楚玉一听,连忙扬声应答:“香莹,你进来吧。” 即使知道慕容皓与楚玉二人在这里面,可是,当楚香莹见到,长身立在楚玉身前的那个俊挺身影,还是忍不住心神恍惚,迎向楚玉投来的关切目光,楚香莹终是扯起嘴角走向他们。 慕容皓一直背对着门口,听得身后传来的声响,他也没有同楚香莹打招呼,面对她的问安,他也只是轻轻点头,却是转身面向船舱了。 楚香莹心中失落的同时,似才发觉这里面的气氛不大妥当,没有她想象中的甜蜜温馨,却是异常的僵硬冷然。 莫非,玉儿同皓哥哥闹不愉快了? 难怪,她才将看到荀致远气冲冲地离去,甚至没等到船停下,就飞身踩着水面离了龙船。 “玉儿,船马上就要靠岸了,我来接你下船,你还觉得哪里难受吗?”楚香莹极力压下心中的酸楚,上前拉着楚玉的双手,关切地问。 她还不知道,楚玉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今天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楚玉已非清白之身,她有心想问,却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 楚玉轻轻地摇了摇头,眼见着楚香莹面上牵强的笑容,她的心中同样异常的复杂难言。 哎,这又是一个极度爱慕慕容皓的女子。 她觉得,楚香莹其实值得更好的男子来珍惜,可是,她观楚香莹短期内很难走出慕容皓给她的伤痛了。 楚玉愈加不想理睬慕容皓了,也打算着,坚决不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可是,她要上哪里给这孩子找一个父亲呢? 况且,看慕容皓的样子,是认定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他慕容皓的,只怕,这下,她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原本,她还寄希望于荀致远带她离开,可是,现在他同她都决裂了,以他的暴脾气,这次,恐怕不只是离家出走这么简单了,他都说了恨她,只怕,他们之间连普通的师兄妹都做不成了。 果真,有得,必有失! 她得了世上最好的宝贝,也失了一份优秀男子的真挚爱恋,很难说是幸或不幸。 不过,楚玉也实在不想再看,另一名可怜的女子,陷入一份无望的爱情里去,无关她与慕容皓之间的亲密关系,只是,单纯地替楚香莹不值。 她顺着楚香莹的力道起来了,然后拉着楚香莹的手就往船舱外面走。 慕容皓见楚玉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出去了,心中气闷不已,可他的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外走。 ------题外话------ 迟早都要经历,必然的过程~ 老三,这回你再跑了,就没机会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 暗流涌动 此时,龙船外面很热闹,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正在太子府总管李云祥的引领下,往船下的栈道行去。 太子与几位身穿黄色袍服的男子,已然上了岸了,此时,立在马车边热络的寒暄着。 慕容皎终是忍不住回头朝龙船上张望,眼见着楚玉出来了,他的视线将她上下巡视了一遍,脸上才舒心片刻,及至见到随后紧跟着的慕容皓时,不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此举,弄得他身旁的小国皇帝心中震颤不已,还以为他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这位太子殿下呢。 只有伴于一侧的刘文德知道他家主子这是何意,他与同样等在岸边的玲珑对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却又无能为力。 玲珑已然知晓了楚玉怀孕的事情,还是因为她家殿下飞鸽传书,令她速将太子府中最负盛名的女医给带到这里,她才暗自猜测着楚玉怀孕了。 想来,那个孩子定然是仲王的无异,这样的话,殿下同玉姑娘恐怕没有可能了。 可她观自家殿下,即使明知那个事实,似乎仍然不想放弃,还是那么关心玉姑娘,也不知,这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是,殿下仍然不愿放弃,势必会同仲王相争,可他们生于皇族,一旦争夺起来,必不只如大家族中的内斗那般简单,到时候必然会牵连甚广,这东虢的天下只怕都要变了。 果然,红颜祸水。 尽管玉姑娘未必愿意做这样的祸水,可她已然卷进了东虢的皇室争斗中去了,此时的她,只怕想抽身离开都已经迟了。 想归想,玲珑见着楚玉下船了,还是连忙上前迎接她。 “玉儿,小心!” 楚玉见着玲珑来接她了,不由加快了脚步,不想栈道湿滑,趔趄了一下,惊得楚香莹立时大叫,楚玉不及扶住栈道边的缆绳,便有一双男子强健的臂膀用力地揽住了她,她抬头一望,只看到慕容皓光滑的下颌,却原来是瞬息之间,慕容皓拥住了她,此时正飞身往岸上纵去。 察觉到楚玉的视线,慕容皓不由低头相望,冲她温柔一笑,这一笑如光风霁月,令之更添风流之态,顿时令岸上立着的一众千金小姐们爱慕不已,更令丁敏君愤恨不已。 她的眼睛,似极了那毒蛇草上飞,腥红中透着狠辣,紧紧地盯着慕容皓怀中的楚玉,一个字一个字地低低念着:“楚玉,我要杀了你!” 此时的楚玉,根本没有想到,她已然被人如此记恨上了,可玲珑眼见着这一切,直觉地转身去看丁敏君,她眼中的丁敏君已经恢复了柔弱妩媚的模样,正十分矜持地同旁边的官家小姐们说着话儿。 慕容皓才刚落地,顿时便有不少使者过来围着他,大声赞叹着他武功高强、英雄救美,还有不少官员上前极其献媚地夸赞他意态风流、美人在怀,就在这一片阿谀奉承之声中,楚玉努力挣开他的怀抱,垂下眼睑直接走向迎面而来的玲珑。 怀中空了的感觉不太好受,可是,眼见着慕容皎异常阴沉的脸,慕容皓还是堆起了满面笑容,应付着面前的这一堆人。 皇甫元烨同慕容皑站在一处,今日,他们二人倒是相谈甚欢,眼着仲王慕容皓被这么多人围着奉承,他的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看了同样阴沉着脸色的慕容皑说道:“惠王,看样子,你这个二皇兄,果然是风流之辈,那位姑娘看着品貌如此不凡,没想到最后也都臣服在了他的怀里。依我之见,惠王你若与那美人儿站于一处,必然是郎才女貌,更加相得益彰!” “哼!她原本就应该是我的!” “噢?此话怎讲?” 慕容皑正欲回答,不料,见到慕容皓朝他望来,不由错开目光,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边走边阴沉地说:“终有一日,她还会落到本王的手中。” 皇甫元烨目送着远去的慕容皑,转头却冲慕容皓颔首一笑,之后,才同立于一边默默等候的皇甫元沁主仆上了马车,准备回使者驿馆去。 此时的楚瑜,也站在马车边上,同南鄅国的太女妫妤挥手道别。 妫妤眼含奇异之色,瞧了边上垂下车帘的马车一眼,对着楚瑜灿然一笑道:“楚公子,请留步。今日,本殿同公子相谈甚欢,即使再不愿,天色已然不早了,明日还要同公子一同出游,如此,本殿先行告辞了。” “太女殿下有礼,瑜恭送殿下先行!”楚瑜轻轻一揖,尽是儒雅名士之态。 妫妤轻轻点头,转而言道:“咦,边上的马车似乎是嫣公主的坐驾,她尚未离开,不知出了何事,公子可否前去问问。” 说完之后,她即挥手令侍卫随行离开。 楚瑜目送着妫妤的马车远去,这才转身走到旁边异常华丽的马车旁,低低问道:“在下楚瑜,问长公主安。不知长公主是否遇到何种难事?” 片刻后,车帘卷起,只见慕容嫣红着面颊,快速地瞅了楚瑜一眼之后,才羞声道:“楚公子安好!前些时日,楚氏出品的华美服饰,嫣异常喜欢,嫣知公子同太女相约明日出游,冒昧相问一声,嫣可否跟随公子一道前去品鉴一二?” “这……”楚瑜听闻之后一愣,他没想到这嫣公主等候在侧竟是为了这个,只是,他本是与南鄅太女约定了,没有知会过妫妤,他怎好冒然答应慕容嫣呀。 于是,他只得据实相告,谁知慕容嫣却说,她已同妫妤约好了,等在这里,是为了征得他的同意。 既然人家太女都同意了,他这作为地主的一方,哪有拒绝的道理,况且,慕容嫣是皇室中人,平时,即使他们楚氏有心相约,都未必能约见得上的贵人。 当下,楚瑜只得欣然应下,慕容嫣立时心花怒放,面上更显娇羞之色。 楚瑜十分有礼地目送着慕容嫣的马车离开,当他转身时,河岸边只有极少的马车还在,大部分的使者都已经离开了,那些贵族公子千金们,也都相携着离去了。 他举目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楚玉的踪影,不由十分失望,他慢慢走向带着楚氏标志的马车,掀开车帘一看,果然见到楚香莹愣愣地坐在里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楚瑜什么话也没说,吩咐福贵赶车回去。 再来说说楚玉。 她随着玲珑上了马车,拒绝了女医官当场为她诊脉的请求。 自从知道自己有可能怀孕后,楚玉细细回想着近段时间来自己的身体反应,暗骂自己真是心粗得可以,某个亲戚过了日子没来,她就应该警醒了,况且她总是易疲乏倦怠,嗜睡那么严重,还有恶心呕吐等等,可是,当初御医说过,她是寒性体质,不易受孕,她倒是把在黎叔给她喝的调养身体的药物给忘了。 还记得,黎叔是在她得了麻疹的初期,便开始给她调养身体的,是不是从那时起,她的体质就慢慢变了,没想到,神医黎族果然是医术界的泰山北斗啊,不止是人们口中盛传的第一神医黎子轩医术出众,那黎叔的医术也是不逞多让呀。 只是,她曾经得过麻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呀,要知道,这个时代,没有仪器可以检测化验,那麻疹病毒,不知会不会顺着血液流到胎儿的身体里了。 楚玉越想越紧张,便想着抽个时间去趟楚氏银楼,让楚香莹帮忙找找黎叔,她不太相信那些个所谓御医,倒是十分信任黎叔的医术,至少她遇到过的两位黎族出来的大夫,都有妙手回春之能。 天色很快晚了,楚玉回来之后,洗去一身的疲乏,便躺在榻上假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不想看到,那个总是在她眼前晃荡的慕容皓。 话说,太后寿诞在即,如今京都贵客众多,他不应该是事务繁忙之辈吗,怎么就能悠闲地躲在家里呢? 别看慕容皓面色悠然,其实心中也是十分郁闷的。 楚玉怀孕了,且是他第一个子嗣,他自然是无比上心了,偏偏慕容皎不停地给他找茬,明里不时派出宫中的太监来传令,暗里更是不少给他找事,可他雷打不动,不闻不问,一心想着让御医和女医替楚玉好好看诊,为她安胎调养,可楚玉不但不配合,连他也不让待在她的房间里。 她说身体乏了,头晕眼晕,通体不舒服,却又拒绝御医看诊,这么明显的拒绝之言,他哪里会看不明白。 自从上次,楚玉遇刺养伤那回,慕容皓算是知道了,楚玉那颗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多少名目繁多的托词了,即便如此,当他看到她戚着眉说难受的模样,还是会忍不住地顺着她、心疼她。 哎,想来,他慕容皓真是被她楚玉吃得死死的了。 这才刚开始呢,他就已经拿她无可奈何了,这么想着,慕容皓的心中又升起一股不甘来。 站在院子里踱步的慕容皓,忽然止了脚步,望向昨晚荀致远住的房间。 他知道,荀致远一直就在房间里,可他竟然能耐住性子待在里面不出声,这完全出乎了慕容皓的意料之外。 从前的荀致远,整日毛毛躁躁的,特别容易冲动,尤其只要事关楚玉,他必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今日,御医女医在院子里排了一溜,也没见他出来关心一二,他这是真跟楚玉决裂了? 虽然,慕容皓从前心里极想看到这样的一幕,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时,他的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滋味,毕竟他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说特别深厚,也算得上是关系匪浅了,那么多年来那么多欢心的日子里,人非草木,谁真能无情至斯。 楚玉并不知道荀致远就在隔壁,她一直以为他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时而想想腹中宝宝的模样,异常的愉悦兴奋,时而担心孩子会有问题,又满心焦虑难安,极至想到荀致远,她又无比忧愁。 果然,孕妇就是容易心思敏感。 楚玉爬起来,在屋中吭哧吭哧地溜达了一圈儿,听得外面慕容皓的声音,怕将他引来了,连忙又爬到床上休息。 这般折腾了一会儿,楚玉又觉得饿了,招来玲珑端来她早就备好的吃食,吃完之后,又倒床上睡觉去了,这一觉倒是睡得很沉。 直到半夜醒来时,楚玉看到床头边上一个黑色的人影,她直觉地想要尖声惊叫,不料对方察觉了她的意图,率先伸出手掌捂出了她的口鼻。 楚玉心中一沉,直到熟悉的气息传来,她才卸了混身的力道,任由对方将她大力地拥于怀中。 原来,这黑影竟然是荀致远。 不是说他恨她么,怎么会深更半夜地蹿到她房间,装神弄鬼地吓唬她? “玉儿!你这该死的女人,你是不是想要我死,是不是将我折磨死了,你才会甘心!” 楚玉想要将之推开,可那男人这回使了蛮劲了,她竟是无法撼动他分毫,只得十分无奈地说:“师兄,你先放开我!” 荀致远再次听到“师兄”二字,瞬间就怒了,用力地推开她,盯着她乌黑的眼睛,猛地就吻了下去。 师什么兄,他不要只是她的师兄,他要她做他的女人,他要做她的夫,才不是那可有可无的师兄! 她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面了,此生,再也没有别的女人可以替代了,他怎么能允许,他是她可有可无的人呢? 孩子算什么,只要她想要,他可以给她多多的孩子,而不是她腹中的那块肉! 突如其来的热吻,令楚玉无法招架,男人宽厚的大掌,在她的后背上下摩挲着,渐渐地,她仿佛鬼迷心窍般也融化在这个异常火热的热吻里。 直到憋气太久的荀致远自己无法呼吸了,这才松开了楚玉,他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她的,二人气息交缠,彼此激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玉儿!我的玉儿!”荀致远一边亲密地琢吻着楚玉光洁的小脸,一边用如烈酒一般沉醉的嗓音低低地唤着。 如此深情,如此迷醉,楚玉的心也变得异常柔软,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什么都没有说,她忽然就不想打破这份亲昵的爱恋时刻。 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的她,真的有了沉醉于他厚实怀抱的冲动。 可是,荀致远的下一句话,却令她立刻清醒了过来,他说:“不要这个孩子,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楚玉的心,忽然就凉了,浑身的气息也冷了,她垂下眼睑,平淡无波的声音淡淡地响起:“荀致远,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此时的荀致远,心中十分忐忑,正想着如果楚玉拒绝了他,他要怎么争取,不想却听楚玉说要讲故事,他错愕了片刻后,不由轻声问:“什么故事?” 他直觉地不想听,楚玉这种表情说出来的故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故事,可他似乎除了听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果然,楚玉给他讲了一个十分悲伤的故事:一个女子与情人相恋数年,结果成婚多年后,一无所出,最后,那个女子最后甚至因为求子心切而死于非命。 只是,荀致远不明白,楚玉讲这个故事到底是何意,那个女子确实可怜至极,可是,那与他有何关联,或者说,那与楚玉又有何干? 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般,楚玉淡然道:“那个女人,就是我!” 平淡的声音,在这寂静黑暗的夜里,显得那么的虚无飘渺,荀致远闻言立时反驳道:“不可能!” “为何?” “你才说过,那个女人死了!” “我现在告诉你,她并没有死,而是灵魂附身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不,你胡说!你说那个女人成亲多年,你并没有这样。” “我的灵魂曾经经历过那些,那是从前的那副身躯所发生的事情。” “你不要跟我说灵魂、肉体,我不相信!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一事!” “……” “你怎么不说话,是无话可说了吧?你为何要拿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来欺骗于我!” 荀致远那么激烈的情绪,与他呼吸交缠的楚玉怎会不知,只是,她终于在这漆黑的夜里,打算借着夜色的掩映,将自己心中不准备外传的秘密告知于他时,他却仍然不相信。 或许,他不是不信,只是无法接受吧。 无法接受,他从小爱慕,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早已死去的事实。 即使因为那次受伤,她知道了真正的楚玉或许与她灵魂交换的事实,可是,相隔两个世界,对于荀致远来说,真正的楚玉就是已经消逝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楚玉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他,不过是让他看清,他心底里到底爱的是谁,是从前的楚玉,还是现在的她。 她不想再做谁的替身了,不想顶着楚玉的名字,被他荀致远,甚至被慕容皓,或者说还有唐逸清,如此爱恋着。 即使她放下了过往,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子,陪在她的身边,而不是因着从前的楚玉,才得来的那一份份深情。 不是纯粹地爱着她的男人,她都不要。 尤其,在经历了易枫的背叛之后,她现在对于爱情的期盼,虽然没有消失,不过,要求却是更高了。 只要这份爱情当中,夹杂着一点点不属于她的东西,或者说,这份爱情不是针对她的,她都不会要,慕容皓首先就被她排除在外了,因为,他不但有众多的后院美人儿,还有他眼中对权势的渴望。 或许,对待爱情一根筋的荀致远,令她感动过,所以,她才会想要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份期许,让他看清自己的心,看清自己到底喜欢或者爱的女人到底是谁。 只是,即使这样,她心中对荀致远还是没有放下成见。 她没想到,荀致远会让她放弃孩子。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孩子? 前世,她为了孩子而死,从今往后,她只会为了孩子而生。 所以,如果荀致远想明白了自己所爱的人是现在的她,可他若坚持那种不要她腹中孩子的想法,她和他之间,仍然是没有将来的。 楚玉打定主意,也不管边上呆呆跪坐着的荀致远,倒头睡了下去。 半响之后,寂静之中,忽然传来荀致远低沉的声音:“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心里其实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 “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单洁。” 再无声音,满室寂然。 这一刻,楚玉长长地吐了口气,她最大的秘密,本打算至死不说的秘密,没想到她竟然会告诉荀致远,从此之后,她再无秘密可言了。 说完之后,楚玉的心中轻松异常,仿佛真的将过去放下了,那个世界再也与她无关,她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开启全新的生活。 就在楚玉胡思乱想之后,昏昏欲睡之机,她似乎听到,荀致远在她耳边低低地诉说着:“原来,你会有那么多新奇的想法…。这一切,终于有了答案……没想到,我们师兄弟三人,同时爱上的,竟然是你这抹异世来的灵魂……” 楚玉迷糊中想要反驳,耐不住周公一再召唤,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楚玉醒来时,转头望向床边,床侧凌乱的被单在向她说明着,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是梦,荀致远真的来过,且她将心底最深的秘密告诉他了。 想到这里,楚玉连忙高声呼吸玲珑,不到片刻,玲珑端着热腾腾地吃食进来了,见楚玉醒了,她扯开嘴角,热情地向楚玉问好。 楚玉一边起床,一边问她可有见着自己的两位师兄,玲珑听了一愣。 从前楚玉从不过问慕容皓的事情,今日怎么会这么殷切地询问他们,莫非,她打算嫁给慕容皓了,才会开始他的行踪? 玲珑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一抹忧心,她家殿下可要怎么办,这三人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哪。 “玲珑,你在想什么呀,我在问你话哪!”楚玉问了几次,玲珑却都只顾着发愣没有作答,楚玉不由加重了语气。 玲珑被唤醒了,连忙说:“仲王一早被宫里召去了,荀世子也随他一起出门了。” 这下挺好,少了他们在她身前挡着,她也可以趁机出府了。 楚玉在玲珑的服侍下,吃了早餐,便带着她和两个侍卫去了宴月楼,果然见到容沐背着双手,在那个院子里等她。 月余不见,没想到再见时,楚玉竟然发现,容沐的背影,带着一股异常悲伤萧索的气息。 她不明白,容沐这是怎么了,便直接上前出言相询,谁知,容沐听了她的声音,竟然半晌没有反应。 此时的容沐,确切地说,此时的慕容皎,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异常的复杂难言。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楚玉,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玲珑,不知何时镌刻于他心上的女子。 这个院子里,有他和她许多快乐的记忆,在楚玉没来时,他一直在想,若是他那一天没有来宴月楼,没有见着楚玉,现在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不用体会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了? 可一旦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里更痛,他宁愿品尝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也不愿此生他与楚玉从未相见过。 现在的她,还能站在他的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真好! 那些不见她的日子,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得知她有可能就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死于病魔之手时,他是那么地憎恨慕容皓,又是那么地痛恨自己。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如今健健康康地站在他的向前,只要他伸出手去,便能触到鲜活的她。 这般想着,慕容皎也这般做了,他的大掌轻轻地抚在楚玉光洁的脸上,似乎眼前这张小脸变得更加尖细了,是因为她怀孕了的缘故吗? 楚玉愣愣地看着容沐,她觉得今天的容沐怪怪的,浑身充满伤痛的气息,脸上满是疼惜之情,就连那双迷人的眼眸,此时竟然会带着一缕深情! 深情?莫不是她看错了吧?他怎会看着她时,隐含深情呢? 楚玉戚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他,岂料,容沐的下一句话,直令她混身泛起鸡皮疙瘩。 容沐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异常温柔地说:“玉儿,不要皱眉,你该多笑笑。以后,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忧虑存在。” 这似乎是爱的表白吧?容沐在对她进行爱的表白?! 楚玉退后一步,远离了男子伸来的大掌,她如今的桃花已经够多了,尽管容沐气质儒雅、富足多金,可她与他只适合做蓝颜好知己,就如当初的齐韵一般,绝对不能越过那道防线,扯到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上来。 家里那几位难缠的师兄,已经够她烦忧的了,她不想再多加容沐这个好友,她与他还是做知己的好。 楚玉抬头勾唇一笑,似没看到容沐眼底的伤痛一般,嘻笑道:“容沐,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你似乎变得更加帅气了。” 说完,她四下张望了一下,才接着说:“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宴月楼的生意如何?我今日可是专程来拿分红的。容沐,你不要告诉我,这个月,我的分红没多少吧?” 楚玉的话,半真半假。 她今日的确是来拿分红的,不过,许久不见容沐,她的心中,对他也有着异常热切的思念。 只是,目前看来,容沐对她的思念之情,比她更甚,如此,她就不提了吧。 此时的慕容皎,再次体会到了那份熟悉的揪心之痛,深深地呼吸了口气,这才恢复成容沐一惯的样子,用手捂着胸口,斜睨着楚玉,似真似假地说道:“沐真是伤心至极,没想到许久未见,玉儿你竟然只想着钱财,根本没有想过我,你可知,我此时心如针扎!” 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过伤痛,还是他的面色太过逼真,有那么一瞬间,楚玉仿佛感同身受般,体会到了他所说的那种针扎之痛。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容沐,你!” 容沐的眼神与她的在空中纠缠不休,就在二人一直痴痴相望的时候,刘管事突然进来了,顿时打破了这份奇特旖旎的氛围。 容沐转过头来,射向刘管事的视线,仿佛是在看死人一般,当下刘管事的脸色立刻变成一片惨白,顿时寄希望于自己所说的消息,能令主子息怒,不然,他今天可就惨了,说不定连命都会没了。 “刘管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托玉姑娘的福,小人一切都好,小人问玉姑娘安!” 触怒了主子,还是赶紧巴结一下玉姑娘吧,若是玉姑娘高兴了,主子是不是就会从轻处罚他了? “刘管事,你最近伙食是不是不好呀?” “玉姑娘,此话怎讲?” “你的体型明显比之从前瘦了许多,难道不是伙食不好的缘故?” 刘管事闻言,差点泪崩,他能说,他这是因为整日在外满世界地寻找她楚玉小姑奶奶所致么? “刘管事,你怎么不说话呀?” “哦,多谢玉姑娘关心!刘某这是主动减肥所致,夏天到了,太热了,太胖受不住。” “哈哈,刘管事真是会说笑。你不用看容沐了,我知道,你这突然瘦了这么多,定然是因为宴月楼装修之后,生意太忙,把你给累的吧。容沐,真是这样的话,你还得好好给刘管事多加奖赏呢,这么勤劳的好员工,你可不能亏待了他呀。” 楚玉同刘管事说笑了一会儿,转而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容沐开起了玩笑。 容沐背着双手,视线落在楚玉的脸上,悠然一笑道:“刘管事,可是如此?” 刘管事顿时后背冒起了冷汗,他哪里敢说是啊,他知道这玉姑娘一片好心,可她的好意,他不敢领呀。 他立时垂着头,异常恭敬地立于一边,说道:“玉姑娘言过其实了,小的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楚玉似才发觉,今日刘管事的样子,异常的紧张怪异,不由多瞧了几眼,见刘管事额头越冒越多的汗水时,才终于收起了玩笑的模样,正经地对容沐说:“容沐,刘管事平时办事尽心尽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他犯了什么错儿,你就大人有大量地饶了他吧。” 容沐瞟了刘管事一眼,依旧勾唇笑着说:“嗯,我知道。不说他了,不若玉儿说说,你今日前来找我何事?” 刘管事接收到自家殿下的暗示,连忙躬身告退,直到退出院外时,他才用衣袖抹去额头的汗水。 哎,他也不想进去打扰主子跟玉姑娘的,可是,宫中来的太监在宴月楼的隐秘房间里等着,皇上紧急传召太子殿下进宫觐见呢。 楚玉见刘管事匆匆忙忙地离开,以为容沐有事吩咐他去办理,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听到容沐的问题,不由奇怪地看着他说:“咦,容沐,不是你有事约我来的吗,怎么就问我来找你何事了呀?” “哦,我大概是忘了。不如,玉儿说说,你今日前来,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 楚玉一听,十分无语。 她怎么觉得,今日的容沐这般怪异呀,她能对他说,她今天来找他,就是来讨要分红的不? 楚玉的嘀咕之言,全部落入容沐的耳中。 他不明白,为何楚玉看起来十分缺钱的样子,她都怀孕了,慕容皓怎么都不会让她短了用度,这样的话,她又有何事能用到钱财呢? 莫非,她不想留在仲王府,才会急着需要钱财傍身,可她若不想待在仲王府,又打算去往何处呢? 容沐心中有疑问,不由微笑问道:“玉儿,近日可是想要出远门啊?” 楚玉听了一愣,非常奇怪地看着他说:“容沐,你为何这么问呀?” “没什么,你前段时间一直不见踪影,我几次登门拜访,仲王府的侍卫都说你外出了,我在想,你是否除了我这个合作伙伴之外,还有其他的合作人选。” “哦,不瞒容沐你说,我确实还与楚氏进行合作,不过,容沐你放心,我与他们的合作在别的方面,绝对不涉及酒楼的业务,不会与你形成竞争。” 既然容沐相问,楚玉也是据实以告,做生意最是讲究诚信,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她绝对不会欺瞒于他。 果然是楚氏,难怪那晚的晚宴上,荀致远和慕容皓会针对楚瑜,原来,竟是因为楚瑜与楚玉走的极近,恐怕,他们之间还关系匪浅了。 不然,以自家老二的为人,不至于会不时对着楚瑜露出那种敌意的眼神,他们从前不是还经常一起出入,总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吗? 楚瑜?楚氏! 哼,敢跟他慕容皎抢女人的,他都不会放过! 这下,记恨楚瑜的男子,除了慕容皓和荀致远之外,又多了一个慕容皎。 容沐心思百转,尽是想着如何折腾楚氏,面上却半点没有显露,仍然风度翩翩地同楚玉热情交谈着。 见到楚玉果然提及了分红,经过他的旁敲侧击,容沐也终于明白了,楚玉想要银钱的目的了,可他的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没想到,楚玉竟然想要离开京都虢城,至于去到哪里,她却吱唔着不肯说出。 那怎么行,她是他想要绑在身边的女子,怎么会容她轻易离开呢。 是以,最后,楚玉提出的分红一事,被容沐用话岔开了,等到楚玉与他告别回到仲王府,她才省起,今日这趟白跑了。 第二天,楚玉窝在梅园,吃着玲珑新做的夏季消暑饮品,有侍卫来报,邶邢国的三公主皇甫元沁前来拜见,楚玉听了异常高兴,连忙命人将她们迎了进来。 楚玉将玲珑及支到厨房给她们做吃食,又打发那个假公主真侍女在门边守着,她与真正的皇甫元沁坐在床榻边,细细商议着后天的离京细则。 其实,昨天楚玉就曾支开过玲珑,让个小乞丐给皇甫元沁送信,约她今日前来。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仲王府,甚至离开京都虢城了,哪怕是跟随皇甫元沁去邶邢看看也行,反正,她就是不想待在这里了。 那个荀致远,在经历了那晚的据实相告之后,近期内她真是不知如何面对他了,幸好这两天总也不见他的人影,他大概是受不了打击,对她避而不见吧,如此甚好。 此后她的心中,不必觉得对他亏欠了。 他的满腔爱恋,终不是想要给她的,她也该清醒清醒了。 目前看来,与皇甫元沁一起离开,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为了能成功离开,必须同皇甫元沁好好商议才行,毕竟她身边明卫暗卫众多,想要再次离开,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在与皇甫元沁商议完成之后,皇甫元沁最后再问了楚玉一遍,是否她的决定不会更改,楚玉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直直地看着皇甫元沁。 皇甫元沁面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然,终是长叹一声,无奈地说:“你死活不肯告诉我,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孤身一人,就敢跟着我远走异国他乡,我不知该说你太过胆大妄为,还是该为你对我的这份信任而感动。” 楚玉对着她抿唇一笑,神秘兮兮地说:“如果我的愿望达成,我将会有神秘礼物奉上,你不会觉得异常期待么?” 见识了楚玉的种种才华,皇甫元沁有种直觉,楚玉所说的神秘礼物必然是她不曾见过,或许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种感觉直挠得她心痒难耐,此前隐隐觉得有不妥的地方,也完全被她忽略掉了。 反正,就算楚玉怀孕了,这一路上远去邶邢,她还有一张王牌在手,定然能保得楚玉身体无虞,不怕不怕。 这般想着,皇甫元沁终是与楚玉达成了最终约定:就在太后寿诞的当日,趁着大家都去参加皇宫寿宴的空档,她以假扮侍女的身份,在虢城的东门外,等候楚玉,与她会合后,二人便去与她留守在京都之外渔阳镇上的护卫会合,然后,直奔邶邢而去。 这时的她们,根本想像不到,她们今日的这个决定,将会改变很多人的人生,而危险,已经悄然向楚玉逼近了。 送走了皇甫元沁主仆,楚玉带着玲珑去了趟楚氏银楼,可巧楚香莹正在银楼里忙着招待客人,见她来了,十分高兴,连忙让李掌柜帮忙招待,前来领取之前订制的头面饰物的贵夫人,而她则直接带着楚玉去了她的房间。 玲珑同小五他们尽责地守在门外,才关上门,楚香莹连忙执起楚玉的手,上下梭视着她,戚着眉问:“你怎么来了?听说,女子有孕的前三个月,应该在家卧床静养,前天你还突然晕倒,怎么没在家里歇着,反而跑出来了?皓…嗯,仲王爷他难道没有管你,怎么会允许你就这么出来了呢?” 面对楚香莹依然如故的诚挚关心,楚玉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晃了晃,这才说道:“香莹,你说得太严重了,我的身体很好,没有那么羸弱不堪。” 顿了顿,楚玉转而言道:“不过,今日前来找你,我确实是有急事才会如此。对了,香莹,你能帮我联系到黎叔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找他。” 楚香莹一听,才松开的眉头,又紧紧地皱在一起,疑惑地看着楚玉问:“哦,黎叔?玉儿,你莫不是在骗我吧,你是不是还有哪里感到不适?不然,你为何这么急着要找黎叔啊?” 也难怪楚香莹会紧张了,黎叔的医术那般高明,以楚玉的个性,必然非急症或重症,不然,她是不会跑来找黎叔的。 楚玉无法将自己的猜测尽数告诉楚香莹,再说了,她解释再多,楚香莹也无法明白她想说的麻疹病毒为何物,不若不告诉她,省得她再担心。 因此,她没有回答楚香莹的问题,反而再次问道:“你先回答我,你能不能尽快帮我联系到他?” 楚玉坚持不说,楚香莹只得答道:“黎叔啊,只有哥哥才知道他的行踪,我一般没有事情不会找他的。” 闻言之后,楚玉不由皱起了眉头问:“你是说,只有楚瑜能找到黎叔?” “是的。” “那,现在楚瑜在哪儿呢?我想见他。” 即使楚玉此次出来根本没打算要见楚瑜,可是,如果只有通过他才能联络到黎叔,那她还是见见他吧,这个便宜哥哥,一旦她离开东虢,恐怕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了。 谁知,楚香莹竟然说楚瑜今天很忙,她恐怕见不到他了。 “你哥哥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楚玉是打算如果楚瑜回来得早,她可以再等等,毕竟如果计划成功了,她明天就要离开虢城了,在这之前能见上他一面,总是好的。 那一月来,天天与他一起相处,他对她照拂得面面俱到,且是真心把她当成妹妹一般看待,她再没良心,也还是对他存了一份特殊的感情。 面对楚玉的一再相询,楚香莹眸光几闪,最后迫不得已之下,只得据实相告,原来,楚瑜这两天来,一起陪着南鄅国的太女妫妤,还有长公主慕容嫣,一起游览京都的各处名胜景点。 楚香莹其实也是心中腹诽不已,她家兄长之前还说是陪她们巡视楚氏的各行各业,让南鄅国的太女对他们楚氏更加深入了解之后,便于楚氏在南鄅国的全面发展,可是,为何最后反而是陪着她们到处玩耍呢。 楚香莹不知道原因,连楚瑜这当事人都心中颇为无奈,可他已经答应了太女妫妤,总不能对她的要求,一再反驳吧,这地主之谊,他只能一尽到底了。 此时的他,再次堆起满脸儒雅温润的笑容,上前仔细地为太女妫妤和长公主慕容嫣细细解说着,他们所处名胜的传说由来、景致特点。 妫妤一边连连点头,一边不时将目光投向,楚瑜身侧的慕容嫣那精致瑰丽的脸上,见她眼中愈加炽热爱慕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在楚瑜那异常英俊的面容上,妫妤不由唇角勾起了一个异常邪恶的笑容来,偏巧楚瑜正转身回答慕容嫣的问题,没有看到这一幕,也就没有对这位异国太女心生警惕。 楚玉在楚氏银楼等了一个时辰,还是不见楚瑜回来,不由心生失望之情。 在这期间,她同楚香莹一起设计了几套头饰,及与之搭配的精美袍服,楚香莹异常高兴,送了好几套精致的黄金首饰给楚玉。 起初,楚玉并不想要,可转念想到,她才准备孤身离开,有多的钱财首饰傍身也好,她不但接受了楚香莹赠送的首饰,还接受了楚香莹给付的之前她设计那些头饰首饰的酬劳及分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 暴风雨前夕 临走之前,楚玉忽然问楚香莹,她有没有什么在楚氏通用的印信,可否赠与她一份,楚香莹十分奇怪楚玉的这个举动,问其原因,楚玉只是微笑着解释,她不过想着,他们兄妹二人如果不在京都,而她若有急事如何能取信于楚氏的掌柜们。 楚香莹顿时便释然了,便将自己的印信给了楚玉,言说,她的印信不如楚瑜的使用范围广,只能在京都的地域内使用。 楚玉握着手中的玉佩印信,有些遗憾,可她无意再多说了,不然,楚香莹定然会起疑。 算了,就这样吧,以后,有机会,她再联络他们好了。 楚玉回到梅园,又将自己此前为丁敏君和李莹雪二人,按她们独特气质设计的饰品,一一包装好,让玲珑给她们二人分别送了去。 此举不过是她想作为离别的礼物,赠与她们,也不枉相识一场,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都说不上来了。 赠送礼物的时候,楚玉也没有忘记李莹雪腹中的孩子,送上了一副金镶玉的富贵金锁,款式异常新颖独特。 当天晚上,李莹雪一直握在掌中,细细摩挲着,感动异常,惹得周成见之,心情也是异常的复杂难言。 而同样收到礼物的丁敏君,却是直接将那套镂空造型的兰花金步摇,直接大力掷去地上,这还不算,又上前用脚异常大力地踩了几踩,犹不解心头之恨,又猛地将其捡了起来,微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它,仿佛这变形的金步摇是楚玉那张精致的小脸,在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在嘲笑着她,在彰显着她楚玉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成功夺得了师兄的心! 丁敏君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念道:“楚玉,你在找死!明日,就是你的死期,我等着看你如何凄惨地死在我的手上!我说过,只要是跟我抢夺师兄的女人,不管她是谁,我都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哼!” 此时的楚玉,正在屋内收拾着细软,不料,却被一支雕工繁复的珠钗,给戳破了手指。 “咝,好疼呀!” 楚玉顿时抬起食指,置于口中轻吸,铁锈般的血腥味儿一下子充斥于唇舌之间,她的眼皮不由急速地跳了跳,心中立时升起一股异常紧张的感觉,连头皮都有瞬间的发麻,似乎觉得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恰巧,此时,院子里传来玲珑的说话声,楚玉连忙将小包袱迅速包好,没注意到食指的血液未干,全然染到了包袱里面的一块拇指般大小的玉佩上,那块玉佩看着莹白剔透,光泽逞亮,一看就非凡品。 “姑娘,快来看看,我给你端来了什么好吃的!” “哇,玲珑,还没看到,我已经闻到浓浓的酸辣味儿了!嗯,好香呀!快快快,我等不及了,好想吃啊!” 楚玉连忙招呼着玲珑将她手中的托盘,快速地置于屋内的圆桌上,迫不及待地坐下,两眼巴巴地盯着热气腾腾的酸辣肉丝面,嘴里不停地往下吞咽着口水。 没办法,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楚玉这两天出奇地重口味,正儿八经的饭菜,一点儿不吃,专门让玲珑给她做各种重口味的食物,什么麻辣火锅呀,酸辣藕丁呀,醋溜白菜呀,糖醋里脊呀,弄得玲珑现在时时都能闻到自己满身的糖醋味儿,可看到楚玉吃得无比欢畅,她也是既高兴,又不甘。 若是,楚玉腹中所怀的是她家主子的孩子,那该多好呀! 楚玉一直低着头,呼呼地吃着滚烫的面条,姣好的面容上,顿时盈满了颗颗亮泽的汗珠,玲珑知道她不喜欢用手绢,连忙从自己怀中掏出手绢,细细给她擦汗,一边擦一边嗔道:“姑娘,你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这面汤太烫了,小心烫口!” 楚玉一边嚼着面条,一边扭头冲她皱鼻子作鬼脸,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呼呼呼,太好吃了,我的舌头都被我咬了吃掉了!” “好吃也要慢点吃呀,再想吃的话,你给我说,我随时给你做去。”说着,玲珑一边帮她继续擦汗,一边将她额边的碎发给挂到她的耳后。 一大碗酸辣肉丝面,很快被楚玉给扒拉到肚子里了,她抚着溜圆的小肚子,仿佛看到腹中的小宝贝也已经吃饱了喝足了的小模样。 歇息了片刻,楚玉又在玲珑的帮助下,泡了个美美的温水澡,本来打算去院中的凉榻上躺会儿,好乘乘凉,可转念一想,一会儿两个师兄从皇宫里回来,看到她了,不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明日她就要离开了,能避开他们,还是尽量避开好了,免得节外生枝,引出其他的祸事来。 楚玉早早地歇下了,慕容皓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眼见着楚玉已然睡下了,他也就没有打扰她,只是唤来玲珑,细细问过楚玉今日的起居之事,听闻荀致远还没有归来,他不由心生奇怪,可思及明日即为太后的寿诞,他还得代表荀城城主献礼,不由也释然了,由得他去。 再一想到,今晚晚宴上南鄅国太女妫妤所提的要求,慕容皓真是心情大好呀。 三师弟荀致远被妫妤向他的父皇请旨,要求他在太后寿诞之后,送妫妤回南鄅国,此去山水迢迢,没有十天半月,是无法返转的,这么说来,这荀致远将有很长一段时日无法在他眼前晃荡了,慕容皓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而此时,那个遭人幸灾乐祸的对象——荀致远,则是一脸的面如锅底,他死瞪着某个洋洋得意的太女,恨不得上前撕了她上的自得笑容。 妫妤背着双手,绕着荀致远走了一圈,在他面前站定,温言劝道:“远儿,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南鄅吧!你娘亲,还有我母皇,都在南鄅等着我们回去呢!” 荀致远退后一步,冷冷地说:“哼!你作梦!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妫妤的脸色,不由沉了几分,不悦道:“这可是东虢顺德帝亲自下的圣旨,莫非,远儿你打算抗旨不尊?” “你!你威胁我?”荀致远闻言,心中气极。 若不是,他的身后还有荀氏家族,他早就可以带着楚玉离开京都了,哪里还会去理会那什么破圣旨。 这些年来,虽然他们荀氏握着一方兵权,是顺德帝的坚定拥护者,可是,毕竟他们姓荀,不姓慕容,顺德帝在大肆嘉奖他们荀氏的同时,也是不时有些动作,来牵制夏氏和梁氏,这些动作同样也制衡了荀氏。 他爹荀永修明知道这一切,所以,才会现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任慕容宇调遣。 可他娘姬婠,来自女尊国度南鄅国,并与南鄅现任女帝妫妲是知交密友,她生性好爽不羁,泼辣大胆,荀致远的性子中,很大一部分遗传自她。且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偏她自从生下荀致远后,就不曾有孕,这令她颇为沮丧。 自从荀致远在很小的时候,被贤王慕容宸偶然带着小楚玉路经荀城的时候看到了,她十分喜欢这个长相如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哥哥,而小时候的荀致远,被他娘亲嫌弃他打扰她和他爹的夫妻生活,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着,即使一帮下人总会千方百计的讨他欢心,可是,哪里及得上如精雕细琢的可爱女娃那么深得他心哪。 于是,一个被娘亲嫌弃,一个得小仙女儿似的同龄女娃喜爱,小小的荀致远在小楚玉离开的时候死活不依,慕容宸见楚玉也异常喜欢小致远,不由主动开口收徒,姬婠当下便同意了。 荀家九代单传,这唯一的儿子在娘子姬婠眼里不算什么,可在荀永修的心里,还是份量颇重的,即使他心中不愿意,可耐不住亲亲娘子再三要求,且他也如娘子一般想法,想着多生几个孩儿,为荀家开枝散叶,便也允了慕容宸的要求,让荀致远跟着他们到蝴蝶谷去拜师学艺了。 说是拜师学艺,不过是个托词,荀家其实可以延请更加高强的师傅来教荀致远的。 姬婠没想到,自己夫妻二人多年努力,居然再也没有生下任何子嗣,好在,已经有了荀致远这个儿子,荀永修的心里,倒也并无多大的遗憾,可他的娘子姬婠却是心中颇不是滋味儿。 她的好友虽然是女帝,可她竟然生下了四女一男,令得姬婠眼羡不已。 及至后来,姬婠归国探亲,亲眼见到大皇女妫妤,年纪轻轻,不但气质不凡,更是姿色卓然,比她母皇年轻时更添了几股风流意韵,简直是南鄅皇族百年难得的不世之才。 当下,姬婠便决定,将自家儿子许配给大皇女妫妤,那时的妫妤还不是太女,对长辈的联姻之言,并未放在心上。 一直到,前些日子,荀致远一怒之下跑到蜀洲,姬婠亲自前来将他接了回去,又设计令他跑了一趟南鄅国,初登太女之位的妫妤,一见荀致远瞬间喜欢上了,便也顺应大人的计策,故意遇袭受伤,而荀致远误打误撞之下,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南鄅国女帝和姬婠联手演了一场好戏,想要替他们赐婚,可荀致远打死不同意,还执意要回东虢,姬婠如何劝说均无效。 恰逢东虢国太后六十寿诞,她们想着不若让这一双小儿女结伴去虢城参加寿宴,一路上朝夕相处,说不定,能成就一番美事,便有了太女妫妤在荀致远的引领下,来到东虢。 南鄅国女帝和姬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荀致远早已心有所属,而与他一道前来的太女妫妤,眼见着荀致远对那城墙上张贴的女子画像,心急如焚、忧心冲冲的模样,便觉得事情不太妙。 果然,来了京都,见到了那画像上的女子本人,妫妤的心中更是暗沉不已,偏偏荀致远丝毫不顾念她的太女尊严,几次三番令她下不来台,今日,竟然还气冲冲地跑来,要求她去向顺德帝请旨,让她拒绝顺德帝的旨意,不用荀致远送她回南鄅国。 那怎么行!这道送她归国的圣旨,就是她妫妤亲去向顺德帝求来的,试问她,又怎么会再去向顺德帝要求收回。 荀致远见跟妫妤商量不成,偏还遭她暗言威胁,不由十分气恼,当下一甩袍袖,气冲冲地跑走了。 他又招来荀氏在京都的部下,令他们好生看护着楚玉,待他将妫妤送回南鄅,即刻回转来接楚玉离开,且他又细细吩咐部下,寻找一处风光秀丽、气候宜人的地界,打算着,到时候跟楚玉先去那里住上一阵子,再看楚玉如何想法再作打算。 荀致远安排好一切,这才回到仲王府的梅园。 此时,已然月上中天,时间很晚了,楚玉的屋内半点声响也无,思及她初初有孕,且这两天来,听说她一直呕吐不止,便也不想打扰她休息,荀致远自去歇息不停。 天空中一轮圆盘似的明月,即便月光如此皎洁,可是,月色下仍然有许多邪恶的事情正在发生,还有一股巨大的阴谋正在蕴酿。 此时,惠王慕容皑的书房里。 慕容皑对着面前异常压迫的伟岸男子,深深一揖,异常恳切地道:“如此,有劳先生了!” 那斗篷加身的黑袍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那异常狰狞的面具,冲着慕容皑呲牙咧嘴地点头模样,慕容皑即使见了那么多回,仍然心中觉得颤然。 他很快错开目光,向黑袍男子婉言告辞,没见那男子如何动作,书房的门忽然开了,那男子瞬间飘逸而出,似暗夜中的幽灵一般,很快便不见了影踪。 慕容皑一下子倒靠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以袖抹汗,胸口处砰砰砰的声音,那么明显,简直像要震碎他的耳膜似的。 他不由伸手抚在胸口,暗自给自己打气道:“慕容皑,成大事者,理应不拘小节,千万不可妇人之仁!你若不及早动手,他日,死的便是你慕容皑了!想那龙袍加身荣登九五之尊的一刻,你愿意拱手相让吗?不!我不愿意!太子一位算得了什么,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慕容皑的!” 想到小时候的慕容皓,处处欺负他慕容皑,长大后的慕容皎明明中庸至极,同样夜夜笙歌,可是,他们父皇总是偏坦他们,对他这个三儿子,处处挑剔,无论他做了什么,在他们的父皇眼里,总是做得不好,而那两个人,即使没有什么建树,反而还总是受到父皇的夸赞及重用。 慕容皑今日在晚宴上一高兴,无意间说出了,自己送给太后的宴礼,是块顶好的人形翡翠雕琢而成的富态仕女,其雕工精致至极,通体晶莹剔透,定然会在明日的宴会上大放异彩,当下便引来了老二慕容皓异常仇视的眼神。 慕容皑愈加洋洋自得,便将自己如何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过程,向他们的父皇细细叙说了一遍,很难得的,他们父皇大大的嘉奖了他一番,夸他仁义孝道,是其他人学习的榜样。 可太子竟然说不尽然如此,很快便有平时与老二慕容皓走得极近的官员,站出来说,前段时间,他接近某个地方上传的案件,说是某个巨富之家遗失了传家之宝,便是一块世间罕见的人形翡翠,没想到,今日竟然听到惠王得了去,不知是不是同一块翡翠,若果真如此,惠王这寿礼难当仁义二字。 面对一众宾客或不耻或嘲笑的眼光,慕容皑当下大怒,立时反驳,可人家问他这块翡翠得来的出处,他又无法言及,最后,当他看向上座的父皇那异常阴沉愤怒的目光,他顿时心如死灰。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晚上,母妃派来心腹佳话,说那久不闻宫中事由的皇后,这次竟然彻查太子妃王心雅腹中胎儿流产的事件,而最后的矛头竟然也指向他。 说他慕容皑指令他的侧妃在那王心雅的饮食中下蛊,这才令她痛失孩儿,且险些丧命。 这莫须有的罪名,慕容皑坚决不承认,难奈他前段时间新立的侧妃,竟然在皇帝面前亲口承认了。 这下,别说梅贵妃没法帮他,就是他的亲奶奶兼姑母——夏太后,也无法在盛怒的皇帝面前替他求情。 毕竟,人人皆知,东虢国皇族慕容氏,在他们这一代,子嗣极其单薄。 他除却那两个同年所生的兄长,便只得一个宫女所生的四弟,今年才五岁,且身体极其羸弱,能否活到成年还未必可知。 而他三兄弟至今,便只有慕容皓的侧妃李莹雪身怀有孕,而他和太子虽风流之名流传京都,可他们后院的一众美人,竟然没有传出任何喜讯。 如今,太子妃怀孕了,这么大的喜讯,不到一日,便成了噩耗,竟然还被查出是他慕容皑所为。 谋杀皇族子嗣,且是太子之后,人证物证俱在,慕容皑是百口莫辩。 他又急又气又恨,始终无可奈何,情急之下,招来先生相商。 先生告知他,此举明显是太子与仲王联手陷害于他,既然他们不顾念兄弟情谊,他慕容皑又何必念及手足情,不若趁明日太后寿诞之际,反击一把,能除得那二人最好,不能同时除得他们,哪怕除却其中一人,也是好的。 最好,是将太子慕容皎除掉,然后将顺德帝用药控制住,那样的话,他慕容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不日即可登其为帝。 初时,慕容皑听闻这般狠辣的计策,根本不敢应承,可耐不住先生的再三唆使,而且先生告诉他,他会全力助他成事,先生还言之灼灼地说,此事九成能成。 慕容皑不知先生何以如此笃定,不过,先生从未打过诳语,在那一刻,慕容皑甚至觉得,只要先生想做,他说的任何事情都必定能成。 于是,慕容皑立刻听从先生的指令,与他细细相商,将京都的守备,及至皇宫的守备及地图细细告与先生,谁知,先生脱口而出的计谋,分工异常精细明确,环环相扣,简直天衣无缝。 慕容皑的一干心腹,收到他的命令,没有半点异常反应,反而立即点头应下,迅速行动起来,直令慕容皑心中产生一股错觉,他的这帮部下,其实早就知悉了他的想法,且早已作好了准备,直等他一声令下,便可行事。 他猛地甩甩头,将心中的这股怪异感觉甩出脑外,仔细聆听先生的周密计划,继续派出人手,照计划行事。 同处在一片月色下,太子慕容皎仍然背着双手立于殿前,极目远眺着仲王府的方向,不知底细的人,或许会以为他在忧心国事,只有身后立着的刘文德心中明白,他家殿下不过是在思念着玉姑娘。 哎,这才一日没见,殿下就忧愁成如此模样,若是几日不见,他家殿下不得头发都愁白了呀。 他十分想说:殿下,你既如此喜欢玉姑娘,不若赶紧将她接到东宫来吧,也省得你天天这么个忧愁法儿,照此以往,不定哪天会忧思成疾呢! 啊呸呸!他家殿下真龙之身,哪会有疾!他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暗咒殿下! 刘文德不由在心中暗自责骂自己,恰好此时他家殿下异常低沉的声音传来:“刘文德!” “属下在!” “你作什么这么大声!” “呃,殿下,属下,属下…” “哼!若是下次再敢在本殿身边胡思乱想,本殿定然狠惩不饶!” 慕容皎转身轻飘飘地瞟了刘文德一眼,后者立时额头冒汗,低头应是。 慕容皎说完之后,忽然想起前天,楚玉替刘文德求情的场面,不由顿时勾起嘴角,声音也柔软愉悦了几分道:“到时候,就算她来替你求情,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是谁?这立着的一对主仆,各自心知肚明。 求什么情,慕容皎没有说明。他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这几日,他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那天抽空去了趟宴月楼见她,也是很快便被父皇急召回宫,根本没有好好抱抱她,与她静静相处,此时,夜深人静,他倒是格外思念她。 古语有言:明月千里寄相思。 他与她,不距千里,可他同样希望明月能捎去他的一缕相思情。 只是,可惜了,她此时没有抬头看明月,才将收到玲珑传来的消息,她已然早早歇下了。 想到楚玉的身体,慕容皎才刚愉快的心情,又变得失落了不少。 刘文德一直垂着头等候在一边,感受到身前主子不由自主发出的叹息声,他也是十分无奈,不由低低劝道:“殿下,天色不早了,请殿下早些歇息。明日定然事务繁多,待过了这些时日,殿下便有大把的时间,到时候,做什么事情,都能得心应手了。” 慕容皎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刘文德,轻笑一声道:“哼,不错,你说的有道理。既如此,这便回去歇了。” 话音落,慕容皎立时转身,脚步却是异常轻快,月色下的背影,更加挺拔洒脱,衣带当风间,宛若蛟龙,意态风流肆意,直令刘文德看迷了眼。 直到他家主子不愉的声音传来,他才紧步跟上,只是,他的心中,更加仰慕自家主子了。 第二日,东虢国太后夏氏,六十寿诞,举国一片欢腾,京都百姓个个着新衣,焕新颜,喜气洋洋。 原来,却是一早,顺德帝便颁下诏书:太后夏氏,六十寿诞,恩泽四海,泽被苍生,普天同庆,皆大欢喜!京都虢城大宴三天! 京都街头一片欢腾,而此时的皇宫之中,原本富丽堂皇的殿宇,经过宫人半月来的张罗,此时,红毯处处,鲜花锦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皇宫举办宴会的太仪殿,更是美仑美奂、金壁辉煌。宫人们,身着色彩亮丽的服饰,在各个宾客间游走。 在顺德帝带着一帮子嗣们,向端坐在上、贵气非凡的夏太后,跪地贺寿后,便有邶邢的使节,三皇子及三公主,向夏太后行礼、颂安,紧接着,便是南鄅的太女妫妤,呈上贺礼,奉上祝福语。 及至各个附属小国、地方诸侯们,一拨一拨地送上各式奇珍异宝,向夏太后贺寿。 再到本朝的朝臣们,带着打扮得富态贵气的女眷们,一批批轮流向太后献礼、祝寿,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 起初,夏太后,看着那些使节们送的来自天南海北的各式珍宝,还是异常兴奋的,及至后来,朝臣们送的寿礼,虽然珍贵,可也不是多么难得一见,再加上时间久了,她也有些倦怠了。 及至,皇商少主送上的极品玉如意,体型异常巨大,通体碧绿的颜色,极其纯正,这才又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 紧接着,便有惠王慕容皑呈上的那块颇有争议的人形翡翠,夏太后也夸奖了几句,而顺德帝只是瞟了一眼,便没有作声。 再来,便是仲王慕容皓令人抬了一座同样人高的物件儿进来,上面搭着红色的绸布,直到侍从行至殿中,慕容皓亲自上前,将罩于其上的红色绸布揭下,众人在看到绸布下的物品时,立时都万分惊讶地愣在当场。他们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 若说,仲王是夏太后的亲皇孙,皇祖母六十大寿,他理应送上极上佳的寿礼才妥当,而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那殿堂之中,竟然立着一座人形的根雕,且那根雕虽然看着雕工精致,可那雕出来的人物模样,看在眼里,竟是异常的怪异。 夏太后看了也是一愣,可她见惯了好东西,自然不会与那些无知的人们一般认为,这殿中所立的雕塑会是普通之物。 她虽认不全这是何种树种的木根雕,可也知道,这颜色深重的根雕至少得是百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形成。 见慕容皓向她贺寿后,微笑而立的模样,夏太后终于开口相询道:“皓儿,这是何种树木的根雕,哀家观其色泽深重浓厚,雕出来的模样似佛非佛,心中甚是蹊跷,不若皓儿为哀家解说一二。” 慕容皓深深一揖,而后朗声道:“启禀皇祖母,这是千年黄杨木根雕刻而成的菩萨佛像。这尊菩萨佛像尊为观音菩萨,她是女性佛像。皇祖母您看,这尊观音菩萨佛像,面相慈悲柔软,安详凝重。传闻她,大慈大悲,救度一切众生,爱众生如慈母爱自己的儿女一般,就如皇祖母您一样!今日,孙儿将其献于您,愿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慕容皓话音落,满堂寂然,可夏太后当庭起身,在宫人的搀扶下,急步来到根雕前,匍匐于地,她这一跪地,弄得顺德帝也跟着下来,跪在她身后,顿时,殿中的所有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与夏太后一般珍而重之的三叩首,口呼:“阿弥陀佛!” 礼毕后,各自就坐,夏太后神色异常激动兴奋,不由对慕容皓赞赏有加,顺德帝见此,大大地褒奖了慕容皓一番。 就在慕容皓想要按照计划,向夏太后提及自己与楚玉的婚事,不料,殿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他循声望去,没想到,竟然是几个宫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座人高的点心塔而来。 顿时,整座宫殿,充盈着异常甜腻的食物香气,这香气馥郁,夹杂着多种鲜果的香味儿,而这座点心塔本身,从底下往上细数,足有六层之多,每层都做成巨大的桃心形状,越往上看,上面的面积也会依次渐小,最上面是一颗硕大的寿桃,点心每层的侧面上,是一颗颗粉红色的寿桃模样,看着像极了真正的寿桃,可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点心制成的。 人们从未见过,这般新奇的点心,俱都交头接耳着,不知这看着就是寿礼的点心为何物,到底会是何人所送。 慕容皓一见这座人高的点心,哪里会不明白这是何人所送呢。 这点心与他那天晚上,在李莹雪的院子里见到的,楚玉送给李莹雪的寿辰点心,如出一辙,同样充满了奶油的香气。当时,楚玉说这种点心叫作什么,嗯,叫作蛋糕。 莫非,楚玉她将这种蛋糕的做法,告诉给了那个人,那个人才会以此作为贺礼来向太后贺寿。 他顺着宫人们前行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他们在太子慕容皎的身前站住,慕容皎先是同样向着太后跪下,说完祝寿词,再向太后解释这点心的名称由来,说得太后心花怒放,及至亲口尝过之后,立时便是大加赞赏。 直引得那一众后宫妃嫔,个个眼巴巴地瞅着,恨不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皇帝接过太子亲自呈上的生日蛋糕,浅尝一口之后,也是不住点头称赞,随后,太后下令宫人将上面两层的点心分成小份,给在场的贵宾们尝尝,顿时,奶油的鲜香加之水果的清香味儿,形成的蛋糕特有的甜腻气息,充满了整个大殿,尝过之人,没有人说不好吃的,个个都对太子的这份异常新奇独特的生日礼物,夸赞不已。 而慕容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身之时,目光精确地对上了慕容皓的视线。 长相异常相似的二人,今日一身穿明黄的太子袍服,一身穿暗绿色的王爷锦服,同样的长身玉立,同样的贵气非凡,即使这殿中贵人众多,他们二人仍然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那么耀眼,令人想要忽视都难。 在这殿中还有两个同样容貌出众的男子,那便是荀致远和楚瑜。 即使他们不知这蛋糕为何物,可是触及慕容皎兄弟二人冷然相对的面容,也心中明了,这新颖奇特的蛋糕,定然与楚玉脱不开干系,甚至,那座千年黄杨木根雕观音菩萨佛像,也与楚玉隐有关联。 这一刻,他们在心中暗责楚玉真会招惹男人的同时,又是格外的思念于她,恨不得这场宴会早早完毕,他们好飞身赶往佳人身边,一吐相思之情。 此刻,众位美男心中思念的佳人楚玉,又在做什么呢? 她今日一身简单的粉色衣裙,头发让玲珑梳了个时下流行的清凉发髻,大部分头发用玉簪盘于左后脑,一支简洁的珠花穿插其间,余下的部分,直直的垂了下来。 即使如此素雅的妆扮,或许是昨晚睡饱了的缘故,也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她哪怕是脂粉未施,脸色也是白里透粉,娇俏异常,乌黑的眼珠子,哪怕只是瞅着你,也似深不可见底的漩涡一般,吸人心神。 此时的玲珑,便是被那双奇异的眼睛吸取了全部心神,才会不由自主地答应楚玉,去皇宫请女医官前来替她看诊。 及至快到宫门口时,她才反应过来,今日楚玉的这番举动似乎透着异常,之前那女医官来了那么多回,她从不让人家替她诊脉,怎么偏偏今日就突发奇想地让她去请人来看诊呢。 可是,眼看着前面就是宫门口了,若她此时只身回转,只怕楚玉会生气,若是她果真想通了,才有此安排,那她玲珑就坏了楚玉的事儿了。 不得已,玲珑只得加快步伐赶往皇宫。 楚玉在成功遣走玲珑后,又让小五和小六轮流着,一时去厨房找各种时令水果,一时让他们去库房给她找各种新奇玩意儿。 那二人今日都觉得异常奇怪,这明显看起来是折腾人的举动,从前姑娘从不如此的,难道,人怀孕了,性格会变那么多吗? 即使心中存有疑惑,他们也都按照楚玉的要求行事,只是,他们二人必会留下一人守着她身边,楚玉面上看着无异,心中却是异常焦躁。 今日,仲王府中的主事人,都去皇宫了,连那李莹雪都去了,更别说丁敏君、周成等人了。 原本,楚玉也是要去的,一大早慕容皓便来跟她说,夏太后指明了让他带她楚玉前去,可楚玉偏说自己肚子不适,窝在床上不起来。 慕容皓虽然怀疑楚玉耍诈,可他也担心寿宴上人多事杂,楚玉若是去了,他万一照顾不周,再发生什么事情,只怕他会后悔莫及。 再有上次赏荷宴的那场意外,皇宫之中人心险恶,若是楚玉因此不愿去,他也不好勉强于她,只得细细叮嘱她在家里好生歇息,他尽早赶回。 今日的楚玉,面对慕容皓的嘤嘤叮嘱之言,倒也配合得很,不时轻轻点头,此举,直惹得慕容皓恨不得将她紧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可是,院子里不时传来荀致远不耐烦的呼唤声,慕容皓只得息了想抱抱楚玉的心思,转身与荀致远一起出了梅园。 楚玉轻轻走到门边,看着一前一后信步离开的两师兄,默默地在心里向他们道着别。 楚玉随手摸了摸腰上的那圈特制的腰带,那腰带两指来宽,外面看着无异,可是,内里大有乾坤,那里面异常规整地放置着她想要带走的各种值钱小件儿,还有大量的巨额银票。 此时的小五,异常郁闷地走在去往楚氏冷饮店的路上,虽然他早就听说,这几日京都新开了一家楚氏冰饮店,那冰饮花样繁杂,口味众多,立时便成了这京都最好的消暑去处,每日里生意异常火爆,可是,玉姑娘已然有孕了,怎么能吃那么多冰冷的食物呢。 他这一上午,被楚玉使唤来使唤去,离不开酸甜口的冷饮,之前还只是在仲王府里转悠,这会儿竟然跑大街上买冷饮来了。 眼见着街上的众人都冲着官府举办的庆祝太后寿诞的宴席而去,小五不由加快了步伐,想着午餐时刻到了,不定过不了多久,楚玉又该喊饿了。 而此时的楚玉,看了看天色,虽然她不懂如何识天色辨时间,可是,现在临近午时,离她与皇甫元沁相约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 她必须赶在玲珑和小五回来之前,带着小六去到仲王府的西南角,那里有皇甫元沁派来接应她的人手。 这般想着,楚玉终于迈步出了房门,院中树下立着的小六,见楚玉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他看了看头上明晃晃的太阳,耳中听着异常繁躁的知了声,眉头皱得高高的,抱怨道:“今日不知为何,异常的闷热,这破天儿也不知何时会下雨,热死人了。” 楚玉抬手遮在眼前,瞅了眼天上的白日,随声附和道:“是呀,这会儿竟是一点儿风都没有,待在房里闷死了。” 小六一听,连忙问道:“姑娘,你可是身体不适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太闷了,想要出来透透气儿,嗯,最好是能泡上一壶上好的消暑清茶,坐在微风拂面的凉亭里,嗯,那样啊,别提多惬意了。” “呃,姑娘,你倒是挺会享受的,也不是不可以,王府西南处有片荷塘,那里倒有一处凉亭,只是,这样的夏日,到哪里,似乎都解不了多少暑气。” 眼见着小六果然上钩了,楚玉立刻面上现出十分惊讶的神色,异常高兴地说:“小六,你说真的呀?那我们这就去看看吧。”说着,当先就往梅园的大门走去,小六见了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很快便到了那处荷塘边的凉亭,此时,湖面宽广,柳枝轻拂间凉风习习,确实比之梅园里面凉爽了许多,楚玉靠坐在凉亭里的木栏边,手拄着下巴,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便对小六说:“小六,我饿了,我想吃东西,还有,我也渴了,想喝凉茶,你去给我泡些花茶来吧。对了,点心的话,你就拿早上玲珑做的水果蛋糕。” 小六一听,有些为难,眼见着前面远处有几个丫鬟路过,便想着让她们去取。 可是,楚玉却说,她还想吃新鲜水果,新鲜水果梅园的小厨房是没有了,上午都被楚玉吃光了,只能去王府的厨房去取了。 若是他使起轻功的话,片刻便能回来。 经过上次楚玉的出走事件,小六不是没有产生过怀疑,可是经不住楚玉地再三请求,且楚玉一再表示自己会在凉亭里待着,小六终于应了楚玉的要求,叮嘱她就在凉亭里等着他,千万不可独自离开。 眼见着小六跑去跟那其中一个丫鬟说,让她前去梅园取吃食,又令两名丫鬟等在岸边照看着楚玉,小六则朝着与她们相反方向的王府厨房蹿去。 楚玉坐了一会儿之后,见小六的身形已经看不到了,便连忙起身出了凉亭,等在岸侧的两名丫鬟向她轻施一礼后,其中一人向她转达了小六叮嘱她们所说的话,楚玉根本不听她们的,坚持说自己渴了,要去找茶水喝。 正在这时,早先离开的那名丫鬟端着一个托盘,急步向她们走来,甚至在跑来的路中,差点摔倒了。 ------题外话------ 下一章更新时间,将在今夜0点之后,亲亲们,可以明早早起再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 生死一线(必看!) 楚玉看到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为了赶着给她拿吃食,脚步踉跄,脸上更是布满了大汗,她原本打算强行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甚至出言让那小姑娘慢点,她会等她。 那小丫鬟顿时露出了异常开心的笑颜,远远地便向楚玉连声道谢着。 很快,那名丫鬟过来了,只见她手中的托盘上,一只瓷白的杯子里,飘着几片翠绿的清竹,白的水,翠的竹,看着十分爽心悦目,闻着更是清香阵阵,边上,一碟奶香四溢的樱桃蛋糕,配着这清竹茶,顿时真的勾起了楚玉腹中的馋虫了。 楚玉立时,轻轻端起茶杯,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泡出来的清竹茶,居然丝毫没有烫手的感觉,或许是小六之前就泡好了的,只不过,他忘了端来给她吧,小六这家伙极粗心,平时这样的事情没少做过。 楚玉不以为意,就着茶杯,一杯清茶很快下肚了,又随手拿起点心,当下就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她迈步进了凉亭,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见小六还没来,不由又扭头看向一边侍立的三个小丫鬟,眼色几变之后,她终于弯腰在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运起内力,快速射向那三名丫鬟,她们立时便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楚玉自她们身后,漫步出了凉亭,向着她事先探查过的路线,往仲王府的西南角院墙而去。 自从上次楚玉轻易离开了仲王府后,仲王府中已经加强了守备,增加了不少守卫的力量,且今日,慕容皓不放心楚玉留在王府,还在她的梅园四周派了不少暗卫,楚玉此前也暗自觉察出几股特别的气息,这会儿感觉不到他们,她以为是皇甫元沁派来的人手帮她解决了这些问题,是以,她根本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加快了步伐往院墙外跃去。 及至出了院墙,果然见得墙外立着一人,看其身形,竟然异常纤细,似是一名女子,只是,皇甫元沁当时只说会派人前来接应于她,并未说其身份是男是女,楚玉也不明白这人是不是等她之人。 楚玉低低问了几句,对方竟然什么都没有作答,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她,直接抬脚便走,楚玉无奈,只得跟上来人的脚步,出了巷子,上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马车。 当先那人,一跃上车,扬起鞭子,马车便缓缓启动了。 再次坐着马车离开仲王府,这一次,她是不会再回转了。 楚玉的心底不由涌起一股异常复杂的情绪,她掀起车帘,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仲王府,不由轻启红唇低低喃道:“再见了,慕容皓!” 尽管,这个二师兄,她并不喜欢他,可是,这一刻,她的心里,也无法讨厌他。 从前,因着他拿楚瑜和楚氏来威胁她,那时,她确实心中对慕容皓极其厌恶,可是,面对他真挚的关心,还有他一再的迁就退让,她的心,也慢慢变软了。即使这样,她还是无法对他产生爱慕之情。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楚玉,也不是如她的年纪那般,年幼无知到面对异常英俊潇洒的他,便会一见倾心。 即使,他是她这一世的第一个男人,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可是,她对他没有感情,他也不是她喜欢的男子类型,再说了,他的身后还有许多痴心的美人儿,这一切,都决定了,他和她,没有将来。 可她知道,慕容皓是一个霸道的男子,即使他并不是深深地爱着她,可她怀着他的子嗣,他也断然不会让他的子嗣流落在外的,所以,他势必会将她绑在身边。 那些,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此生曾经发誓不会为了男人而活,如今,她怀孕了,以后的她,只会为了孩子而活。 既如此,她只有离开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她要离开,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一旦她失败了,她的人身自由将会被慕容皓严格限制。 既不能牵连到他人,还能保证万无一失,楚玉也是经过了仔细推敲,反复琢磨了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的。 哪怕,将来皇甫元沁对她的人身同样有所限制,可是,她可以为皇甫元沁带来利益,于皇甫元沁来说,她也并不是什么非有不可的重要人物,相信,皇甫元沁在经历了前期的新鲜感后,定然会放她离开的。 就算到时候真有什么变故,她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眼下,她也顾不上了那么多了。 这般胡乱想着,楚玉也没有留意去看马车行走的方向,直到她的腹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的痛感,她喊了几声前面赶车的女子,可那女子半点反应也无,此时的楚玉,似才发觉出不对劲来。 楚玉猛地跃出马车,立于路面上,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出了虢城而不自知。 可是,她所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她是一点也不清楚,此时,她也没有想要找出答案的想法,只想着,可能来接应她的并非是皇甫元沁的人,而她极有可能落入了某个陷阱之中,立时使出轻功便想逃走。 “站住!” 可就在她运起轻功,才跃到空中,身后竟然传来异常熟悉的女子嗓音,那么轻柔,那么妩媚,她认识的女子当中,只有一个人的嗓音是如此特别,那便是她的四师姐——丁敏君。 果然,紧接着丁敏君再次扬声道:“小师妹,你便是这般不想见到师姐我吗?还真是令我伤心不已哪!没想到,我筹谋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小师妹你居然这么急着就想逃离我?你以为,你今天还能逃得掉吗?哈哈哈!” 楚玉沉着脸,看着眼前笑得异常疯狂的丁敏君,十分不悦地道:“你什么意思?” “哼哼,什么意思,小师妹你那么聪明,还看不出来吗?”丁敏君微眯着双眼,那双漂亮妩媚的眼睛,此时射向楚玉的视线,阴鸷极了,涂着朱红寇丹的葇夷,轻抚过红唇边,性感柔媚的嗓音,再次低低响起:“没想到,上次那么高的月崖没有摔死你,你不知惜命,竟然跑来京都跟我抢师兄!” 楚玉闻言,心中立时沉到了谷底,没想到,前身楚玉的死,或者说她与楚玉的灵魂互换,竟然是因为丁敏君害得前身楚玉坠落悬崖,才致如此。 今日,丁敏君竟然能如此名目张胆地告诉她这个事实,恐怕丁敏君已然作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这个事实。 如此说来,此刻的她,定然已在险境之中了。 才将她腹中隐隐作痛,莫不是,她喝了什么有毒的茶水? 天哪,她的腹中还有胎儿啊,若她真的中毒了,她腹中的胎儿怎么办? 思及此,楚玉连忙厉声问道:“丁敏君,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哈哈哈!”丁敏君闻言仰天大笑着,忽然,她猛地止了笑容,异常低沉地说:“我的好师妹,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不觉得晚了吗?”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跟你说过,我不会爱上慕容皓,你今天也都看的,我一心想要离开他,根本没有想要跟你争夺他的想法。”楚玉一边四下打量着所处的环境,一边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她要怎样逃走。 她没有与丁敏君交过手,是以,她不知道丁敏君的武功高低,虽然,平时丁敏君在人前总是一副异常柔弱的模样,可是,现在她看穿了丁敏君的伪装,也不敢再低估她的实力了。 而她自己身怀有孕,且目前看来,已然身体中毒了,只是不知道这古代版的毒药,到底如何厉害法儿。 可她根本不敢赌,她的腹中好不容易有了盼了两辈子才盼来的宝贝,怎能轻易失去他! “你撒谎!楚玉,你一再地欺骗我!你说你失忆了,可是,你比之从前竟然聪明了不知多少!你说你不会再爱师兄了,可是,你竟然与她在皇宫的荷花池里纠缠不休!如今,你还想骗我,说你不爱他,说你想要离开他吗?”丁敏君一手指着楚玉,一步一步朝楚玉慢慢走来,口里所言,句句字字,咄咄逼人。 楚玉没想到,她当时身中媚药的时候,丁敏君居然会在现场,还看到了她同慕容皓水中缠绵的一幕,可是,她竟然都忍了下来,及至今时今日才暴发,这丁敏君果真心思深沉狡诈。 楚玉慢慢朝后退着,可是她们二人身处在荒郊野外里,且此时,时值正午,四下里根本无人。她即便有心求救,也是求救无门哪。 “师姐师姐,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打算如此,而且,我已经同邶邢国的三公主说好了,我会同她一起离开虢城,此生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若是不信,可以与我一起前去找三公主,你可以亲自向她求证的,我绝对没有骗你。”楚玉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拉开与丁敏君之间的距离。 “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柔媚的女声似乎变得更加轻柔了,丁敏君目光直视着楚玉,说道:“玉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对付了你多少次?不知道吧?哈哈哈!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数不清了。从前,在蝴蝶谷里,我数次想要害你,可是,每次都会阴差阳错地让荀致远给破坏了,每次竟然都能让你躲了过去。” 楚玉没想到,前身楚玉,竟然这么倒霉,碰上了一个这么疯狂阴险的师姐。 想来,她最后能坠落悬崖,也是必然之事了,谁让她的身边,潜藏着一个时刻想要她命的恶毒师姐啊。 楚玉才刚开始庆幸,幸好她穿越初来时,这个心思恶毒的师姐不在她身边,若是,那会儿丁敏君还在蝴蝶谷里,只怕她单洁来到这个世界活不了几日,便会再次命丧丁敏君之手吧。 果然,只听丁敏君细说她如何对付楚玉,竟然还买凶杀人,这追杀之人竟然是神医黎子轩,只因慕容皓派人遍访他,以便求得他治疗楚玉的失忆症。 楚玉思及在那座炎神山脉初次遇到黎子轩师兄妹时,曾经听他们说过,他们当时被人追杀,没想到,竟然是她连累黎子轩他们,而黎子轩不但因她受伤,还及时帮她解了蛇毒,救了她的命,可她当时竟然还总对他恶言相向,此时想来,真是不该。 楚玉心中有些后悔,可是,此时她也无法再去向他道歉了,因为她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随着丁敏君说得越多,楚玉越紧张,因为丁敏君已经在把她当成死人了,只有死人知道了她的这些秘密,才不会泄露出去。 用丁敏君的话说,她是个仁慈的师姐,能让楚玉在临死之前,知道曾经的她,有多么幸运,可惜,楚玉不知悔改,自己找死,不但来了京都,还成功勾得了她的师兄慕容皓,甚至怀了他的子嗣! 楚玉该死,她腹中的孩子,更加该死! 丁敏君那异常恶毒、狰狞的眼神,定定地落在楚玉的腹部,不知为何,楚玉顿时觉得腹中似乎更加疼痛了。 丁敏君对着楚玉娇媚一笑,慢条斯理地问道:“我的好师妹,那清竹茶的滋味,可还清爽解暑?还有那所谓的水果蛋糕,可还甜腻可口?” 果然,是那些食物有问题,楚玉脸色猛地变了,她的肚子此时似乎越来越痛了,胸口处也变得异常的揪疼,似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口里蹿动。 “哈哈,楚玉,那条可爱的虫子,终于开始吞噬你的内脏了。” “什么?什么……虫子?!” “当然!这些异常可爱的蛊虫,可是我颇费功夫弄来的。一共三条,一条在李莹雪的肚子里,一条送给了王心雅,最后的这条留给了你。原本,我是没打算对付你的,只想着若是楚香莹也要跑来跟我争师兄的话,这最后一条就用来对付她了。可是呢,楚玉呀楚玉,你竟然不知死活地跑来争这条可爱的虫子,那我就只好成全你罗!” “你说什么?蛊虫?李莹雪竟然也中了你的蛊虫!还有太子妃王心雅,她与你有何仇怨?” “不错,李莹雪那个贱人,真以为自己怀的是我师兄的骨肉吗?她简直痴心妄想,不过是她与周成苟合后的产物罢了,竟然还以为占得了师兄的心,我只送她一条小小的虫子,简直是太便宜她了!还有那个王心雅,没想到,师兄心底里一直占据的女人居然是她!我怎会容她活在世上,就算她怀了师兄的孩子,最后,还不是落得身死的凄惨下场。但凡,敢跟我争夺师兄的女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对,就是现在! 楚玉趁着丁敏君异常陶醉地说着自己阴谋的空档,猛地蹿起,拼尽全力,使起轻功,向后飞速而去。 楚玉脚踩着路边的茂密灌木丛,蹿了一段时间后,竟然没有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在心中感到奇怪的同时,亦同时松了一口气。 谁知,她刚想松懈一下减慢速度,好缓解一下心口处不时传来的揪心痛感,竟然听到耳边传来丁敏君那有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小师妹,你的轻功,还是如此不济哪!不若,师姐我替师父好好教你两招!” 紧接着,楚玉猛地被人一掌拍落地面。 楚玉右手捂着左边的肩头,趔趄着站了起来,伸手一抹唇边的鲜红血液,眼神危险地盯着身前三米远的丁敏君。 没想到,她苦练了那么久,且引以为傲的轻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看样子,丁敏君不但武功高于她,而且轻功更是在她之上了。 今日,她楚玉想要活下命来,真是难如登天哪,可是,即使如此,不到最后一刻,她仍然不会轻易放弃。 她不能死,为了她腹中的孩儿,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忽然,楚玉对着丁敏君的身后,异常惊讶地大声说:“呀!致远,你怎么来了!” 丁敏君听了一愣,直觉地往后看去,没办法,从前她每次暗害楚玉,荀致远都会出现,她都形成条件反射了,谁知,她回过头去一看,身后空无一人,等她再转回身的时候,眼前果然没了楚玉的踪迹。 丁敏君异常气愤地猛跺脚,飞身蹿起,往前路追去。 楚玉匍匐在杂草丛中,用手捂着胸口,选了一个与丁敏君垂直的方向悄然隐去。 楚玉不知,她这是选了往京都的方向,误打误撞地迎向了急急出城来寻她的玲珑。 随着越往前走,楚玉的肚子也越来越痛了,她的头越来越晕,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 这一幕何其熟悉,曾经,她也是如此蹒跚地走着,也是腹痛如绞,那时的她,还在声声凄惨地呼唤着易枫,渴盼着易枫能够出现,能够救得她们母子。 还记得那一次,她们几个朋友一起结伴出外露营,举行烧烤party,易枫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她正在玩手机游戏,兰青则在一边忙碌地替她烤吃的。 当时的她,所吃的所有食物,都是兰青烤好递给她的,她看都没看,直接接过,就吃进嘴里了,后来,兰青说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说,当先走进了密林里,她紧跟着走了进去,却怎么找都找不到兰青。 再后来,她的肚子慢慢疼了起来,而且那种疼痛越来越剧烈,及至最后,她无力地倒在草丛里,视线里只有蓝色的天空,慢慢的,蓝色的天空,也变成了暗灰色,就如此刻。 不,她不要闭上眼睛,她不能闭上眼睛! 若是,她闭上眼睛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又要再次离她而去了? 她不要!她不要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玉儿,小师妹,快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快出来吧!” 丁敏君,你休想骗我,我不会出来的! “小洁,小洁,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快出来吧,不要调皮了!我都看到你了!” 兰青,你这个虚伪的女人,枉我把你当成至交好友,你居然下毒害我!让我吃下各种相克的食物,令我痛失孩儿! “玉儿,快出来噢,这密林中,可是有无数的毒蛇哦,听说,有一种剧毒无比的毒蛇,叫做草上飞的,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不出片刻,便会毒发身亡。师妹,你不是最怕蛇的吗?快出来吧!” 丁敏君,即使草上飞再毒,它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你简直心如蛇蝎,恶毒至极! 老天,这样恶毒的女人,你为何让她存活于世? 若是我今日再次枉死,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定要向你讨回公道! “玉儿,你还不知道吗?那所谓的清竹茶,其实并非真正的清竹茶,那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泡竹茶。听说,初初怀孕的女子,只要喝了那与清竹茶极其相似的泡竹茶,不出三个时辰,便会腹痛如绞,及至小产。你的时间已然不多了,怎么,你不想着赶紧去找大夫,好保住你腹中的那块肉吗?” 楚玉闻言,模糊的视线光亮了几分,挣扎着动了动,立时便听到丁敏君异常兴奋的大笑声传来:“哈哈,楚玉,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受死吧!” 丁敏君的刺激之言,应效了,前方草丛里轻轻晃动了几下,她细看之下,果然发现一截粉色衣裙露在外面,她执起手中的长剑刺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短匕带着异常强劲的气息,从远处疾射而来,或许是距离太远,或许是来人的武功不够高强,短匕擦着剑身而过,没有将她完全打飞,偏了一角,长剑从楚玉的面上划过,顿时,她的脸上血流如注。 或许是眼睁睁地看着长剑飞来,而无法躲避的紧张情绪所刺激,也或许是脸上的钻心痛感所惊醒,楚玉终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丁敏君,你住手!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要杀了你!”一阵异常清脆愤怒的女声长啸而来,听在楚玉耳中,简直有如天籁之音。 可当她听清声音的主人时,不由心又沉了下去,她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玲珑。 哎,玲珑呀玲珑,你的主人我,今日眼见着就要命丧恶毒师姐的手下了,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啊,快跑吧,有多远跑多远! 楚玉低低地嘶吼着,没办法,此时的她,胸口闷痛得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没想到,那条可恶的蛊虫果然厉害,可是,为何,她觉得胸口处有两个地方在痛呢,且观这形势,这两处地方越离越近,她的身体里莫不是有两条虫子? 可是,丁敏君明明说过,她总共只有三条蛊虫,这最后一条送给她了。 算了,管它几条蛊虫,她都一样是个死! 这种痛法儿,她都不死的话,她定然是那下凡仙女了。 “玉姑娘,你怎么样?你快说话呀!” 玲珑,我好痛!你快救救我! “玉姑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你到底哪里痛,是胸口痛还是腹痛呀?” 玲珑,我胸口也痛,肚子也痛,怎么办怎么办?救救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哎呀,不管了,玉姑娘,我带你走!” “玲珑?呵呵,就凭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丁敏君,你这恶毒的女人,今日我玲珑在此,定然不会让你伤害我家姑娘!” “哈哈,好吧,我就成全你,先解决了你这忠心的丫鬟,让你先去地狱报到,替你家主子先探探路!” “谁死还不一定呢!” “哼,嘴硬的丫头,我看你一会儿还怎么嘴硬!受死吧!” “丁敏君,纳命来!” 玲珑快走,你不是她的对手,这女人阴鸷狠辣,你去了,只有送死! “姑娘,你快起来,顺着前面的那条路往前走,很快就能看到官道了,到那里,人多了,你再拼命呼救!快,快跑!我拖住她!呀,姑娘小心!” “哼,楚玉,你休想跑!今日,你们主仆两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丁敏君,看招!” 玲珑娇叱一声,短匕迎着丁敏君的长剑呼啸而去,只是,玲珑的武功或许与丁敏君不相上下,只是,她不时回头朝楚玉张望,且手中的武器不若丁敏君的长剑占优势,在几次回头之后,眼见着楚玉依然躺在那里,痛苦的翻来覆去,不由心中更加着急,手下的攻势也渐渐失了迅猛,被丁敏君趁机反扑过来,占了优势,玲珑的身上很快就受了大大小小的剑伤。 可她仍旧不放弃,一边死缠着丁敏君,一边异常急切地大喊着:“玉姑娘,你快起来呀!玉姑娘,姐姐,你快跑啊!” 玲珑再怎么面色坚毅,终究是个小姑娘,且她的心中一直当楚玉长姐一般,此时,见她脸上血流如注,唇色惨白,额头满是汗水,之前还异常凄惨的嚎叫声,此时,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楚玉到底怎么了,可是,她知道此时的楚玉非常不好,恐怕再拖延下去,她会没命的。 玲珑急切地想要解决丁敏君,无奈这女人剑法刁钻异常,明显是在同她耗时间,而她也无法一下子解决这个女人,及至到现在的她,也在不断负伤,照此下去,她和楚玉,今日定然凶多吉少。 可恨!她出来的时候,明明让人通知小五,速速带人赶来,寻找她刻意留下的线索,怎么小五到现在还没赶到呢。 玲珑心急如焚之下,露出的破绽更多,身上的伤处也在迅速增加,忽然,丁敏君虚晃一招,越过她,长剑带着迅猛的气息,直接冲着楚玉而去。 玲珑惊叫一声:“姐姐小心!”便不管不顾地纵身扑向楚玉,那把长剑顿时穿过了她的前胸,她的双腿猛地跪了下去,手中的短匕却用力地甩到楚玉身边。 玲珑对着抬头看向她的楚玉凄然一笑,嘴里瞬间便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随后赶来的丁敏君从她的背后处,一把将长剑拔了出来,那胸口带出的血花直直的溅向楚玉的眼,惊得楚玉突然嘶吼一声:“玲珑!” 玲珑的脸上挂着异常美丽的笑容,嘴唇嚅动着喃喃道:“姐姐!” “玲珑,玲珑!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楚玉异常艰难地爬向玲珑,而玲珑慢慢地伏在了地上,她的眼神同样热切地看着楚玉,断断续续地喊道:“姐…姐…” “啧啧啧,这么主仆情深呀,令我这旁人看了也是于心不忍哪!既然,你们这么相亲相爱,不若就到阴曹地府里去做一对好姐妹吧!哼,楚玉,你的死期到了,受死吧!” 丁敏君恶狠狠地说完,再次提起手中的长剑杀向楚玉。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来救她了吧? 没想到,她死之前,还拖累了玲珑,害得玲珑为她而死! 玲珑,若是,你不嫌弃,死后,我们便结为姐妹吧,做一对阴魂不散的鬼姐妹,做鬼也不放过丁敏君,定要时时刻刻搅得她不得安宁,看她这等恶毒女子,如何得到报应! “姐姐,快…跑!”玲珑猛地纵身跃起,再次垫在楚玉的身上,长剑再次穿过了她。 此时的楚玉,说不出来心口的痛到底是因何而起,是那极其嗜血的蛊虫啃咬所致,还是亲眼见证如妹妹一般的玲珑再三如此为她所致? 楚玉分不清了,她只觉得那痛,痛得她无法呼吸,痛得她恨不得死去,可她却脑子瞬间清明了,满是血泪的脸上,一片狰狞之色。 “老天,你怎么无眼哪!”楚玉仰天长啸着,迎着丁敏君的长剑,她恶狠狠地诅咒着她:“丁敏君,若是,我今日不死,我定千倍百倍地向你讨回来!我若今日死了,定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楚玉,那你就去死吧,让我看看,你若做了鬼,又是如何不放过我的!” 今日,丁敏君打定主意要亲手杀了楚玉,她要让楚玉受尽折磨死在她的剑下。 现在,再无其他闲杂人等前来阻挡,楚玉今日是插翅也难飞了,丁敏君投向楚玉的目光,就如看着死人一般,脸上更是带着异常激动兴奋的狰狞笑容,谋划了那么久,她,终于等到这一刻! 楚玉瞪大了双眸看着迎面而来的长剑,那把长剑的剑尖那么锋利,刺中胸口,很快就会破一个大窟隆吧,如玲珑那般迅速死去,应该也不会觉察到多么痛苦吧,就算痛苦异常,她现在也感觉不到了,她的身体已然失去了痛觉。 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妈妈才发现拥有了你,却不能好好保护你,累及你跟着妈妈一起共赴黄泉! 妈妈好恨,好恨好恨呀! “噗!”异常温热的液体溅于她的眼睛里,是那么滚烫,似火山暴发的岩浆,炽热了她全部的生命,楚玉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终是死了吧! 只是,为何,她感觉不到利剑穿胸的那一瞬呢。 老天这是厚待她了吗?没有让她尝到,临死前那异常尖锐的痛感! “呃!好痛啊!”丁敏君突然痛苦万分的嘶吼着,她的脚步踉跄着,不停地往后倒退着。 这时,她的身体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异常冷酷的男人,这男人一身黑色的紧身装束,冷冷地盯着她。 他的两手空空,而他手中的武器,居然在她的手臂上,那就是那把造型异常奇特的长剑。 这个男人,虽然是丁敏君第一次见,可她对他的名字,毫不陌生,这个男人有个与他的外貌十分匹配的名字——冷睿! 他是那个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冷月门的门主。 上次,就是他来刺杀的师兄,结果没杀成师兄,把楚玉给刺伤了,他曾经刺伤过楚玉,为何现在却要阻止她杀楚玉呢,而且他一出手竟然就伤了她。 丁敏君心中暗流涌动,她自知不是冷睿的对手,可她今日并非一个人来此的,在这附近,有那个神秘人留给她的顶级杀手,只要她高呼一声,他们便会立即前来助她。 丁敏君一边戒备地盯着冷睿,一边手托着那把奇特的长剑缓缓后退着,就在她扬首准备呼救的时候,冷睿慢慢朝她走来,低沉的男子声音似极了地狱中传来的索命阎罗,道:“他们都死光了!” 他们是谁,丁敏君心知肚明,就在冷睿慢慢向她靠近时,她突然自身后掏出了一个异物,快速地抛到冷睿身前,只听“碰”的一声巨响,一阵紫色的烟雾散过,丁敏君已然失了踪影。 “霹雳弹!果然,这女人跟那个人勾结在一起!”冷睿随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这才看向地上晕死的一对主仆。 他沉默片刻,这才蹲下身体,伸出两指置于楚玉的鼻息前,察觉她还有微弱的呼吸,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可是,一看她血泪模糊的小脸,不由眼色暗沉了几分。 这个女人,这个叫做楚玉的女人,没想到,他还有再次遇到她的一天! 当初,他突发善心救了身中蛇毒的她,再相见时,她却险些死在他的手上,后来,他更是因为她,而落得如今如丧家之犬一般。 今日,他是救她,还是不救? 这个问题,冷睿的脑海中仍然没有答案,可是,他的双手已经快速地替他作了决定。 只见他,躬身弯腰,两手自怀中掏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看了片刻后,终是放进了楚玉的嘴里,用手替她顺下了咽喉,之后,再将她一把抱起,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运起轻功,飞速离去。 此刻,侍女打扮的皇甫元沁正在虢城的东门外,十分焦急地走来走去,眼见着城门口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与她一般模样的打扮,且身形看着是名女子。 没错,那是皇甫元沁的另一个侍女,叫做晓琴。 皇甫元沁连忙停下了脚步,等着那侍女朝她快速走来。 “公主!” “晓琴,怎么样?找到她了没有?” “回禀公主,晓琴自仲王府至虢城东门找了两遍,都没有看到画像上的那名姑娘。公主,时间早就过了,现在要怎么办?” “我出来的时候,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出来晚了,说不定她提前出了城门,没发现我,直接往邶郢的方向去找我了。走,我们沿路去找她,再去跟九弟会合。” “是,公主!” 皇甫元沁主仆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朝通往渔阳镇的方向,迅驰而去。 此时的渔阳镇上,同样热闹非凡,太后六十寿诞,百姓们最高兴的除了能有免费的寿席可以吃,还有便是官府举办的各项庆祝活动。 只见人潮涌动中,一名身材异常颀长的年轻男子,紧紧护着身前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在人头攒动的人流中,艰苦前行,而他们的身前,其实还有几个普通百姓打扮的护卫,在前面开路。即使如此,他们前行的速度依然很慢,实在是因为今天镇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这条渔阳镇最宽的马路也不过能过两辆马车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 噩耗传来 “柳儿,小心点,不要怕,紧紧抓住我,千万不要松手!” “哥哥,这么多人,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呀,哥哥,雪雪饿了,它在舔我的手指头呢!” “那,柳儿,来,往这边走,我看到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先去吃饭了。” 黎子轩听闻前面两个孩子的对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异常拥挤的人群了。 没错,前面的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便是小九和柳儿。 黎子轩万万没想到,楚玉曾经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那小九果然身份不凡,居然是邶邢国皇族的九皇子。 也不知那邶邢国的内斗如何激烈,九皇子带着护卫据说是出来游玩,却是向着边塞的方向而去,路途中被不知名人士追杀。 九皇子的护卫全因护他而死,而他身受重伤,不得已孤身逃命,不辨方向之下,居然来到了东虢国。 因瞎眼老婆婆照顾了身体受伤的九皇子,他感念老婆婆的救命之恩,且他身体未曾复原,便与她们住在了一起。 后来,便有了许镇许恶霸欺辱他的事情,再后来,他遇到了黎子轩和楚玉他们。 唐逸清带着楚玉去了京都,而黎子轩和黎挽香则一直与小九他们在一起,原因是因为黎子轩执意要治好柳儿的失忆症。 而一个月前,黎挽香的父母终是不放心自家闺女在外闯荡江湖,终于用计将她骗了回去。 黎子轩当然是举双手造成了,他一心一意地医治着小柳儿的病。 现下,经过两月来的医治,柳儿已然记起了从前的事情,在黎子轩的精心调理和小九的细心呵护下,她的胆子也慢慢变大了,心疾也算治好了。 这是黎子轩最高兴的事情了,高兴之余,他又想起了同样罹患失忆症的楚玉,这两月来,他始终没有收到来自黎族医馆关于楚玉的消息,这说明楚玉和唐逸清根本没有联系过黎族医馆。 这令黎子轩心情极其失落,终有一日,他鼓起勇气跟老婆婆告别,说他要上京都。 老婆婆听了之后,竟然出言恳求黎子轩带这一双小儿女走,许镇因有许恶霸在那,虽然他在的时候,那许恶霸不敢再来骚扰他们,可他终有离开的一日,那里终不是小九他们的久留之地。 因此,思虑再三,黎子轩决定带着他们一起上路。 谁知,那瞎眼老婆婆为了不让自己拖累了他们,竟然寻了短见。 小柳儿异常伤心,她本就是瞎眼婆婆捡来的弃婴,如今,老婆婆去了,她在这世上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 小九连忙上前安慰她,说他此生定然对她不离不弃,与她相守在一起。 黎子轩见了,非常感动,在知道了小九的真实身份后,便带着他们同上京都了。 没想到,他们在蜀洲竟然意外撞见了,女扮男装的三公主皇甫元沁,小九,也就是九皇子皇甫元烁请求他的三皇姐,不要将他的行踪告知给三皇子皇甫元烨。 皇甫元沁在知悉了他的遭遇后,连忙答应了他,并与之相约,要他在渔阳等他,待她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便会提前带他回去邶邢面见父皇。 在明了黎子轩的神医身份后,皇甫元沁向他出示了一块黎族的信物,同样是一块质量上乘的玉佩,且黎子轩一眼便能认出,那是他二叔的私人所有物。 皇甫元沁说,这是前黎族神医赠与她母妃的信物,当时,那黎族神医曾言,黎族医者见此玉佩,不论对方要求救治的是谁,必然尽全力救治他的性命。 皇甫元沁听闻她的母妃最近身体出了状况,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皇甫元沁担心母妃的身体,现在让她意外遇上了黎族神医黎子轩,哪有放他走的道理。 黎子轩心中十分无奈,眼见着过了蜀洲便是京都了,他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楚玉,偏偏遇到二叔的信物,二叔离开黎族多年,一直下落不明,如今,黎族全族都在找他。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皇甫元沁的母妃说不定就知道二叔的消息,他怎能轻易放过。再说了,二叔给了邶郢皇族信物,且留下承诺,他们黎族最是重信守诺之人,岂能失信于人。 于是,黎子轩除了跟着皇甫元沁走一趟邶邢之外,别无他法。 这也是他,为何跟在小九和柳儿的身后,在渔阳镇出现的原因了。 眼见着前面的酒楼很快到了,那些护卫已然订好了包厢,黎子轩信步跟在他们的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酒楼,可在渔阳这样的小镇,这酒楼应该是顶好的了。 掌柜和小二一见那两个半大孩子身上所穿的衣裳,那是今夏楚氏最流行的丝绸款式,便知这一群人定是富家子弟了,于是,他们十分殷勤地招待着黎子轩几人。 饭菜很快便上来了,黎子轩让小九和柳儿先吃,自己则抱着雪雪,细心地喂它吃些鲜嫩的青菜叶和胡萝卜。 这是每餐饭前必会出现的情景,小九和柳儿已然见惯不怪了,他们将碗里觉得好吃的菜式夹了几样到黎子轩的碗里,便自己埋头开始吃饭了。 “哎,雪雪呀雪雪,原本,我是可以带你去京都见你的主人的,谁知,京都就在眼前,我却无法前去了,也不知,再见到你的主人时,又是何年何月了。她,不会早已忘了我吧?” 黎子轩一边细心地喂着小兔子吃东西,一边无限惆怅地想着。 这时,刚给柳儿夹完菜的小九,一抬头,看到黎子轩一副魂不守舍地模样,不由打趣道:“黎大哥,你是不是又在思念玉儿姐姐了?” 被人唤醒,及至听明白对方所言,黎子轩瞬间脸色有些红了,连忙说:“呃,没有的事。你快吃饭吧,多给柳儿夹些肉菜,她太瘦了,需要多多补充营养。” 柳儿一听,睁着黑亮的眸子,低声说:“黎大哥,我已经长高很多了,我也不瘦,我不想再吃肉了。” 小九却夹起一大筷子的肉丝直接放于她的碗里,点头道:“黎大哥是神医,他说的话,就是对的。他说你该多吃肉菜,嗯,你就应该听他的,多吃点,长胖些,我喜欢!” 柳儿听了,尖细的小脸上立时便涌起一片霞红,直令盯着她看的小九儿,看呆了。 黎子轩一见,哪有不明白的,这一对小儿女,八成是互相喜欢上了,可是,他们的身份悬殊太大,小九的这份爱恋于小柳儿来说,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哎,他这是自己的爱情都没有定数,却还在操心他人的情事,这双小儿女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待。 可是他呢,他与楚玉之间,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啊,会不会等到他们再相见的时候,楚玉早已嫁作他人妇了? 这一餐饭,黎子轩同此前的好些次一样,食不知味。 饭后,黎子轩带着小九他们回到了之前所住的客栈,昨日他们收到皇甫元沁传来的消息,说是今天下午,他们便可启程赶往邶邢国都——邶都了。 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皇甫元沁曾说过的带有特殊标记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黎子轩心知皇甫元沁已然到了。 他带着小九和柳儿上了楼,正准备走到他所住的客房时,却发现皇甫元沁一身侍女妆扮,脸色阴沉地站在房门口,她的身侧带站着几份劲装护卫,这些护卫目光如鹰,神色内敛,一眼便知这些护卫个个武功不凡。 皇甫元沁如此阵仗,到底何意? 不待黎子轩想个明白,他的房间内,忽然走出一名侍女,手中托着一条染血的粉色腰带,腰带两指宽左右,中间被人撕开了,露出里面大量的银票还有黄金制成的各式首饰,那其中,有一枚染血的玉佩,令黎子轩见之一下愣在当场。 那是他的玉佩,是他在黎族最重要的信物,那枚玉佩被他送给了楚玉,何以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玉佩上,竟然还带着暗红色的血液! 那是谁的血液,是楚玉的吗?她怎么了,难道她受伤了? 黎子轩不及多想,立刻上前,一把抓住那块玉佩,目光急切地盯着皇甫元沁问:“这枚玉佩怎么会在这里?她的主人呢?” 皇甫元沁背着双手,俏脸异常冷然,闻言之后,沉声问道:“你认识楚玉?” “楚玉?她在哪里?”果然是她,果然是楚玉来了,可是,她在哪里,他怎么没看到她! 黎子轩的心跳,顿时异常的激烈,连忙四下张望着,及至看到他的房间内,他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粉色的身影,忽然,他的呼吸都屏住了,脑子也在那一刻有些眩晕之感。 他们在门口,这般大声的说话,若他床榻躺着的女子果真是楚玉,必然会爬起来跟他打招呼的,或许,还会大声地冲他喊着:“神医?黎子轩,好见不见!” &nsp; 可是,她没有! 凭他多年的从医经验,他一眼看出,那名女子气息极其微弱,这一刻,黎子轩忽然又不希望她是楚玉了。 他害怕楚玉遭遇不测,即使他无法见她,可是,只要知道她还安好,他就知足了。 她,到底是不是楚玉? 黎子轩的两脚似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愣愣地站着,眼瞅着屋内,目露震惊之色,他身前的皇甫元沁已然十分不耐烦了,急声道:“黎子轩,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你不是神医吗?快进去救人啊,她快死了!” “谁?谁,快死了?”黎子轩扭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盯着皇甫元沁问。 皇甫元沁用力地推了黎子轩一把,直推得他趔趄了一下,才大声道:“当然是楚玉啊!” 黎子轩只觉得他的心脏,在那一刻瞬间抽搐了一下,他的身体已然本能地闪至床榻前,两手自发地抓起楚玉的双手,检查起她的脉搏了,可是,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耳朵里更是有轰鸣的声音,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行使医者的职责。 好在手底下温热的体温,显示着她的情况即使不好,也还是活着的,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他无论如何都会治好她的。 黎子轩终于转过头来,可当他看清那异常熟悉的精致小脸,此刻满是血泪模糊,左脸上那长长的一条剑伤,自脸侧上延到左侧额角,险险地划过眼角,再偏一点点位置,她的左眼也会被划伤了。 而她即使是处于重伤昏迷中,秀丽的眉毛也是紧紧地拧着,两手不由自主地护着腹部,难道她的肚部受伤了。 黎子轩伸出另一只大掌覆在了楚玉的小手之上,发现她的腹部并未受伤时,不由深深吸气,凝神开始感受手指下的脉搏,没想到,这一探之下,他的脸色立时大变。 即使那纤细的脉搏如此微弱,可他还是立刻探出了楚玉已然有孕一月有余,不及黎子轩多想,他再次探出了楚玉身体中的异样。 她的身体里,怎么会有两条蛊虫,此时,它们互相对抗着,都想消灭对方,一只蛊虫非常强悍,已然占据了优势,楚玉之所以昏迷不醒,是不是这个原因? 上次,他替楚玉把脉的时候,就曾发现,她的身体里潜藏着一只蛊虫,可那时,楚玉的身体无虞,且他曾私下问过唐逸清,唐逸清曾坦言告诉过他,那只蛊虫于楚玉身体有益,楚玉之所以能重伤活命,那只蛊虫功不可没。 即使,黎族并非饲养蛊虫的族群,可他们对于蛊虫也是颇有研究,不然如何能被人称为神医一族。 此时,黎子轩明显查出,是他上次发现的那只蛊虫,占据了优势,可是,新来的这只蛊虫一时没有消灭,楚玉便于在危险的情境里多待一刻。 黎子轩连忙自怀中掏出银针包,正待扎针以助那只蛊虫一臂之力,忽然觉得,刚才的查探,他似乎露了什么,连忙重新放下银针,重新执起楚玉的小手,再次验脉。 这一验之下,他才发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楚玉竟然还中毒了,且这毒素明显冲着她腹中的胎儿而来,难怪,她即使昏迷着,仍然两手紧紧地护着腹部。 黎子轩不由想起,初时见到楚玉抱着雪雪在草地上戏耍的那一幕,那是他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母性的光辉。 他的视线自然地落在楚玉的腹部,面上现出几分复杂之色,她果然已嫁作他人妇了,哎。 可是,她的发型为何还是少女的妆扮呢? 这个问题,他暂时将之抛于脑后,转身寻来纸张,提笔唰唰唰地开起药方来,用力地吹干纸上的墨汁,连忙将它交给静静立于一旁的皇甫元沁。 皇甫元沁接过药方一看,连忙唤进一个护卫,命他速去抓药,并且全程监督熬药,护卫迅速领命而去。 黎子轩又重新将楚玉全身检查了一遍,这才细细问起皇甫元沁是如何遇上楚玉的,楚玉这身伤痛又是怎么来的。 皇甫元沁选择性地说了,她与楚玉如何相识,以及楚玉与她相约去往邶邢,至于楚玉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以及她与那几个男人之间的纠葛,皇甫元沁只作不知,没有告诉黎子轩。 黎子轩听闻,楚玉竟然是被人提前送到他的房间里,皇甫元沁是来到客栈找他,才发现的楚玉,这说明,救楚玉的是另有其人。 才刚他给楚玉诊脉时发现,楚玉所服下的保命药丸,是前几天,他送给那个男人的。 这么说来,救楚玉的人,竟然会是那个男人? 可是,不是传闻,冷月门众素来杀人如麻吗,从未曾听闻,他们有谁主动救过人呀。 黎子轩之所以,能断定是冷睿救了楚玉,而不是他将楚玉伤成这样的,是因为,此前几天,冷睿曾经亲来找他,向他讨要过治疗内伤的奇药。 恰好黎子轩的身上,就有一颗这样的奇药,而且药效极其的好,说其是绝世良药也不为过,是黎子轩费尽心机研制而成,由于配制的都是极其难得的珍贵药材,所以,只得一颗。 原本,黎子轩是打算将这颗奇药送回黎族,可那个男人来讨要时,黎子轩不知为何,竟然不顾他特殊的身份赠了给他。 至于,那人所说的,终其一生,欠他黎子轩两条人命的诺言,黎子轩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不曾想,那枚绝世良药,竟然会进了楚玉的肚子里,且看样子,楚玉腹中的孩子,也因此而险险地留了下来。 那个男人到底是如何救下楚玉,又是如何割爱,将这枚异常珍贵的药丸,给楚玉服下的,他们二人之间是否有何渊源,这一切黎子轩犹不可知。 他只是能由此判断出,必是冷睿将楚玉送到他这里来的。 那个冷睿,自己身受重伤,内伤经久未愈,竟然能为楚主做到这一步,黎子轩的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只愿冷睿能再来寻他,他必会竭尽全力替他治伤。 不过,眼下的楚玉,仍然处在危险之中,她身体中的蛊虫一刻不除,黎子轩就无法安心一时,是以,他也无心再去顾及冷睿了,一心一意替楚玉开始施针,以助她尽快脱险。 皇甫元沁面色紧张地站在一边,看着黎子轩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正聚精会神地替楚玉施着银针,而即使是处于人事不知的地步,楚玉仍然戚着双眉,小脸上的血泪已然被黎子轩擦拭干净了,可那长长的伤口看着仍是十分的怵目惊心。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不用皇甫元沁示意,她的侍女已经走过去开门了,原来,却是小九带着柳儿过来了。 皇甫元沁看了看,昏迷的楚玉和还在紧张救治她的黎子轩,她留下侍女在房里给黎子轩打下手,自己则转身出了房间,未曾想,门外的小九一脸紧张的样子,直问她:“皇姐,玉儿姐姐怎么了?她要不要紧,不会有危险吧?” 皇甫元沁十分奇怪,她的九皇弟何以会认识楚玉,一问之下,这才知道,楚玉曾经去探望帮助过他们。 哎,没想到,楚玉如此心思善良、如此聪颖的女子,竟然会遭受到这般险境,到底是何人这般暗害于她。 莫不是,东虢国的京都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仲王府如此戒备森严,楚玉又怎么会被人掳走,重伤至此。 皇甫元沁思虑再三,决定等会黎子轩出来了,看看楚玉的情况如何了,再同他好好商量一番,尽早离开东虢,赶往邶邢。 此时的东虢皇宫,一片歌舞升平,宴会还在持续举行着。 此时的慕容皓,在殿内巡视了一圈,忽然,他发现,之前起身离开他身边,说是与楚香莹聊天的四师妹丁敏君,竟然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眼花了,他连忙甩了甩头,再顺着人头又找了一遍,结果,仍然没有看到丁敏君的身影。 慕容皓立时,慢慢地站了起来,用手揉了揉额头,望向楚瑜的席位,只见那席位上,已然没了楚瑜的身影,却能看到楚香莹正同一名女子在低低地说些什么。 慕容皓推开前来向他敬酒的朝臣,来到楚香莹的身前,楚香莹正在与柳絮儿说着关于她家兄长的行踪,不料,才说到一半,头顶上传来那个许久不曾听闻的男声,在低低唤她:“香莹,香莹。” 楚香莹顿时就异常激动地站了起来,急声道:“皓哥哥!” 慕容皓又回头张望了一下,这才看着她皱着眉头问:“你看到我师妹丁敏君了吗?” “丁…。丁姑娘吗?”没想到,慕容皓来找她,竟然只是向她打问别的女人,楚香莹的脸色慢慢地变得十分黯然,可她马上又挂上牵强的笑容,说道:“没,没有呀。丁姑娘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她不是一向与你形影不离的吗?” 慕容皓没有去思量楚香莹语气中酸楚的感觉,而是凝眉道:“你说什么?丁敏君没有来找你?你没有骗我?” 楚香莹这下才觉察出,慕容皓的语气异常的阴沉,可她说的是实话啊,他有任何问题,只要她知道的,她都会据实相告的。 于是,楚香莹再次重复说:“皓哥哥,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骗你,我确实不曾见过丁姑娘。只是……” 慕容皓闻言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道:“只是什么?” “只是,在宴席开始的时候,我见丁姑娘朝我这个方向走来,后来,她就从我们边上走过,后来,我也没见到她有回转。”楚香莹之所以会丁敏君,还不是因为慕容皓的缘故,此刻,她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全告诉了慕容皓。 慕容皓听完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刚想抬步往殿外走,忽然胸口处传来一阵闷痛,当下,他差点趔趄着倒地,仿佛他最亲、最重要的人出事了,这一刻的他,眼睛竟是异常的酸涩难当。 慕容皓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嘴里喃喃道:“玉儿!玉儿!” “玉儿?皓哥哥,你无端提起玉儿干嘛?”楚香莹脸上的笑容更加勉强了,皓哥哥的眼里有所有的女人,唯独没有她楚香莹,就算玉儿不在这里,他也是这般思恋着她。 “定然是玉儿出事了!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去找她!”慕容皓说完,忽然就朝殿外跑去,这时的他,竟然忘记用轻功才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离得近的客人们,十分惊奇地看着慕容皓迅速跑走了,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在他们交头接耳之际,新的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开始了,于是,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楚香莹提步想要追上慕容皓,却被柳絮儿一把拉住,柳絮儿十分着急地说:“表姐,你听我说,我真的觉得长公主看向表哥的眼神不对,她肯定对表哥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表姐,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去找表哥。” 真难得,这柳絮儿今日居然喊她表姐了,平日里不是口口声声地香莹香莹吗,莫不是她一日之间突然长大了、懂理了? 楚香莹心中因为想着慕容皓的样子,本就有几分烦躁,可是,在柳絮儿的再三解释下,她忽然也觉察出几分不对劲儿来。 自家兄长,再怎么说也是异姓男子,非慕容氏的皇子皇孙,未经传召是不可进入后宫的,平常那长公主慕容嫣,也是进退有度、懂理守节之人,何以今日忽然派人急传兄长去到她的寝殿? 若是,那慕容嫣确如柳絮儿所说,对楚瑜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整个楚氏都会跟着出事的呀。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论顺德帝将她嫁与何人,慕容嫣都将会是和亲公主,可她最近竟然跟自家兄长来往频繁,虽然这中间还有南鄅国的太女在场,可是,若是南鄅的太女不肯承认的话,那就成了嫣公主与她家兄长私下来往了。 刚才,嫣公主派的人来说,是延请南鄅国的太女与兄长一起走的,那兄长会不会被南鄅太女与嫣公主一起给设计了呀? 楚香莹越起越紧张,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拉起柳絮儿就往殿外走,方向直奔皇宫内院。 此时的长公主殿,确实差点儿发生了柳絮儿所担心的那一幕,只不过,南鄅国的太女妫妤前脚才离开,便有尾随着妫妤而来的荀致远,悠然地进了长公主殿,慕容嫣才将中了迷药的楚瑜扶了起来,便被荀致远给撞了个正着。 荀致远本打算不干涉这事,可是,再想想这事因为有妫妤的参与,不管妫妤的目的为何,他都不会让她的计谋得逞。 何况,刚才太后寿诞上,顺德帝宣布了慕容嫣作为和亲公主,将要嫁给邶邢国太子,一旦真的因为楚瑜的原因,而破坏了慕容嫣的闺誉,那她做不了和亲公主事小,从而影响了东虢国与邶邢国之间的邦交,若是因此挑起了两国的争斗,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荀致远阴沉着脸,上前从脸色惨白的慕容嫣手上,不由分说地将楚瑜接了过来,转身就朝着殿外而去。 没想到,他走出殿门没多远,便听到前面传来异常喧闹的声响,特别是妫妤那异常独特的嗓音,与一邦女客们漫步朝长公主殿而来。 如此,荀致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立时提起昏迷的楚瑜,飞身而起,几个错落间躲过皇宫的守卫,蹿进了前面的大殿。 跟着妫妤而来的楚香莹和柳絮儿,在长公主殿没有看到楚瑜的身影,终是暗松了口气。 而妫妤眼见着慕容嫣一脸惨白地坐在圆桌前,此前明明晕倒趴在圆桌边的楚瑜,竟然不见了,她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只得对着假的邶邢三公主说:“嫣公主,今日似乎心情不好,我们就不便打扰她了,咱们还是一起去前殿看歌舞表演吧。” 临走时,妫妤冲着依然没有半点反应的慕容嫣一甩袍袖,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荀致远将昏迷的楚瑜扶进了前殿,一直坐在他身边守着他,眼见着楚香莹来了,这才对她说,她家兄长喝醉了,让她带着楚瑜尽快回家,楚香莹看着荀致远满含暗意的眼神,立时面露感激之色,当下便向顺德帝请了恩准,与柳絮儿一起扶着楚瑜先走了。 过了一会儿,荀致远竟然主动请旨,说此去南鄅国路途遥远,他既然要送太女妫妤回南鄅国,不若早点启程,而他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便可出发。 顺德帝面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荀致远,是满脸的惊讶之色,哪有寿诞举办的当日,便要赶人家一国太女离开的,可是,荀致远又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今日就要同太女妫妤离开东虢国。 妫妤虽然心中怀疑,她与慕容嫣合谋将楚瑜送上慕容嫣的床榻,这件事情,或许荀致远已经知道了内情,说不定楚瑜能从慕容嫣的房间消失,极有可能是荀致远所为,不然,他不会这么急着将她送出东虢国。 虽然,妫妤想挑起东虢国同邶邢国矛盾的计划,没有成功,可是,荀致远能主动提及陪着她回南鄅国,她的心中也是欢喜的,便也由着他在那胡扯理由,最后,她甚至还主动向顺德帝请辞。 既然南鄅国的太女主动请辞,且那荀世子言辞恳切非要今日离开,顺德帝与太后相望一眼,便准了他们的请求。 谁知,这还不算,荀致远又撺掇起邶邢国的三皇子皇甫元烨离开,说既然顺德帝已然同意了长公主慕容嫣与邶邢太子皇甫元炘的婚事,他还不赶紧回去向邶邢太子皇甫元炘报告这个天大的喜讯,好令他早日作好准备,亲来东虢国提亲以及商议婚事。 皇甫元烨是一脸莫名之色,可是,他见那荀致远目光逼人,言辞咄咄又胡搅蛮缠,偏那顺德帝说话又极顺着他,而此时,他皇甫元烨所代表的并非是自己一人的颜面,还代表着整个邶邢国,恐那世子荀致远再说出什么无端言论,皇甫元烨竟然也随着他的话,主动请辞了。 今日的顺德帝十分的懵懂,面对那满殿宾客,竟然再次准了皇甫元烨的请辞,这下,那些小国的使节,还有那附属国的王爷皇亲等,俱都纷纷起身,说出各种理由,向顺德帝请辞。 这等景象,真是历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顺德帝与太后再度对望一眼,即使心中疑惑,还是纷纷准了他们的请辞,并令太子亲自率领百官将他们送出京都。 被点到名的慕容皎,立刻领了命令,又令宫中负责司仪的官员,将早先备好的礼单取出,呈给顺德帝过目,在顺德帝的赏赐令下后,令宫人迅速去将备好的回礼,速速送至虢城东门,而他本人则率着百官,陪在南鄅国的太女及邶邢国的三皇子身边,一起向着殿外走去。 这一场持续了数个时辰的皇家宴会,终于隆重落幕了。 这时的慕容皓已然赶回了仲王府,仲王府门口的守卫与往日一般,向自家王爷见礼,可不及他们抬头,慕容皓如一阵飓风刮过,瞬间不见了影踪。 这一路,慕容皓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两臂生翼,飞到楚玉的面前,等他火急火燎地终于赶到梅园的门口时,他忽然又害怕了,那短短的几步距离,他硬是不敢去走。 及至张海和周成赶到他身边,慕容皓才阻了周成想要前去打探的动作,深深吸了口气,猛地跨步进去。 这个时间,已经是未时末了,平常,楚玉每日在这个时刻,都是在屋内睡午觉,所以,此时院子里静悄悄地尚算说得过去。 可是,玲珑呢,那个小侍女,每天最是警醒,每次他过来,她总会连忙从厨房里冲出来,看看来人是谁,今日,为何他都快走到楚玉的房门口了,她还没有出来呢? 还有,他派给楚玉的那两个侍卫去哪儿了,怎么不在院子里守着,每日,他们不是守在楚玉的房门口的吗? 慕容皓的心简直就要提到嗓子眼了,即使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这院子里有半点人气,可他仍然寄希望于楚玉还在屋里午睡,这般自欺欺人的想法,及至看到楚玉的寝居里没有半个人影时,慕容皓忽然胸口异常疼痛,一股腥甜的感觉涌上喉头,被他极力压制了下去。 “周成,快派人在王府里寻找玉儿,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还有,把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们!快,快去!” 周成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直觉地认为今日必有十分重大的事情发生,或许那个恶毒的女人终于动手了,恐怕那个玉姑娘此刻已然被她暗害了。 即使丁敏君今日的计划半点没有知会周成,可是,以周成对她的了解,他还是猜到了她的所作所为。 当下,便与张海对视一眼,迅速领命而去。 到了这一刻,即使他再有如何异心,可是他对慕容皓的忠诚还是占据了上风,且他已然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不到片刻,仲王府里的下人都被周成召集到了梅园,而张海则领着侍卫们在仲王府内到处寻找楚玉主仆的下落。 及至张海提着小六的尸首前来,慕容皓看着这个普通的侍卫尸首却是浑身发颤。 小六死了,跟在楚玉身后小六,被人从后面用暗器射中了心窝。 小六的武功,不说多么高强,可是,来人居然成功偷袭了他,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除了小六的死讯,很快便有侍卫来报,说有三个丫鬟死在了王府西南侧荷塘边的凉亭侧。 经过周成的仔细询问,王府的一众下人,谁也没有看到丁敏君回过仲王府,也无人知道楚玉主仆的去向,连仲王府的护卫都说没有发觉有外人闯入的迹象,楚玉主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此前在大门处守卫的兵士,死在了下人房。 慕容皓听着一个又一个恶报传来,心已然沉到了谷底,虽然,这些下人的死,明面上看,跟丁敏君没有半点关联,可是,他莫名地相信,此事一定是她所为。 慕容皓运起轻功,迅速来到仲王府的西南角,他看到了凉亭边地面上的破碎茶杯还有托盘,又蹿上了院墙,看到仲王府外面的小巷子里,除了有马车留下的痕迹,还有人为特意留下的记号。 慕容皓带着仲王府的大批护卫,一路寻着这些记号追踪了去,终于在城外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小五,可他已然浑身伤痕,被人杀死了。 与他一同被人杀死的,还有几个王府的侍卫,都是被人击穿了身体要害而死。 如此看来,对方的人数武功皆在小五之上,且从这里伤口能看出,对方定是惯于杀人、心思狠辣之辈,似极了冷月门杀手的手法。 莫非,他猜错了,楚玉的失踪,不是丁敏君所为,而是那冷月门伺机报复,这才掳走了楚玉? 慕容皓站在原地,正在暗自分析着,不料,周成竟然又重新找了记号,慕容皓立刻带人重新追了出去。 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玲珑的尸首,可他拒绝相信那样的事实,不是他不敢见一个小丫鬟的尸体,是他拒绝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玲珑的尸体边,有楚玉今天穿的半截粉色裙摆,这还不算,那用鲜红的血液所写的,一个歪歪扭扭的“丁”字,那是玲珑临死前,拼尽全力用自己的鲜血一笔一划写下的。 她死不瞑目的眼,还有满面的不甘和悲呛,似乎都在昭示着,楚玉的下场,或许只会更加凄惨。 慕容皓无力地闭上眼睛,微仰着头颅,忽然仰天长啸道:“丁敏君,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至此,毋庸置疑,楚玉的失踪必定与丁敏君有关,且她即使还活着,也只会性命垂危、命运凄惨。 周成的心里,已然觉得楚玉不在人世了,以他对那个恶毒女人的了解,玲珑能死得这般惨烈,楚玉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那个女人,她对他家王爷慕容皓的爱有多深,对楚玉姑娘的恨,便会有多深吧。 慕容皓忽然疯狂地蹿起,四下里到处寻找楚玉的踪迹,除了找到了几具冷月门人的尸体,再无其他的收获。 可在看到那些杀手的尸体时,慕容皓心中暗自存着一份侥幸,希望在那危急的关头,有奇迹出现,能有高人现身救走楚玉。 即使,这份希望那么渺茫,可是,慕容皓仍然万分虔诚地祈祷着,祈祷着楚玉能够再次逢凶化吉。 此时,祈祷楚玉逢凶化吉的,除了极度悲呛的慕容皓,还有心似火烧的唐逸清。 千里之外的西南唐门,虽然偏居一隅,可是,不论是邶邢的皇族,还是东虢的武林人士,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悍的武器装备,而是因为他们有着人人俱怕的虫子,对,就是虫子,而且,这个虫子,还有个人人闻之色变的名字:蛊! 唐逸清自小被他爹唐清骁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了锁命蛊,且他身体里的这只与楚玉身体中的那只原本就是一对儿,师父曾经再三叮嘱过他,那只母蛊只能种在他未来妻子的身体里。因为,那锁命蛊除却是万金难求的救命良药之外,还有一个功能,便是情蛊。 师父说过,身中锁命情蛊的两个人,如果一方遭遇到性命之危时,另一方是能感同身受的,而且,如果一方身死的话,另一方不日也会死亡。 当初,他情急之下,为了救楚玉,才会迫不得已将那锁命情蛊种在了楚玉身上,如今,他自正午之后,便一直心痛如绞,可他此前身体一直无虞,如此情状,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此时的楚玉,性命危矣。 唐逸清一边捂着胸口,忍着异常剧烈的疼痛,大口地喘着粗气,奋力向前飞纵着,一边不断地祈求着上苍,一定要保佑楚玉安然无恙,等待他的归来。 这时,他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异常纤细的身影,在飞快地追赶着他,还不时大声地娇斥着:“唐逸清,你给我站住!” 可唐逸清却似没有听到一般,脚下的步法更加快了几分,整个人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疾射而出。 玉儿,你一定要等我!玉儿,你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等着我,我这就来了,这就来救你了! 此时的他,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可是,胸口的疼痛感觉,似乎达到了极致,他终于在半空之中晃了晃,猛地坠了下去。 这时,那道纤细的身影,突然暴发出极快的速度,赶在唐逸清摔落地面之前,接住了他。 女子焦急万分的声音,异常急切地响起:“唐逸清,逸清,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及至女子捉住陷入昏迷的唐逸清的手腕,把脉之下,立时便是大惊失色,讶声道:“天,竟是锁命情蛊!不好!唐逸清有危险!”说完,她抱起面无血色的唐逸清,朝着来时的方向,迅速飞纵而去。 身中锁命情蛊的唐逸清有危险,是因为与他性命相连的楚玉情势危急。 皇甫元沁紧紧地戚着眉头,看着黎子轩即使汗如雨下,仍然眼睛不眨地快速施着银针,而此时的楚玉,身上的外衣全部被剥离了,她胸口处的自制特殊内衣,已然被扒拉到了一边,露出整个高耸洁白的胸部,两眼紧闭地平卧在床上。 如此旖旎的情景,可黎子轩硬是心无旁骛,额侧青筋直跳,两手飞快地执起银针在楚玉的胸口几处,迅速地点来点去。 楚玉光洁的胸前,插着许多粗细不一、大小不一的银针,异常白皙的皮肤上,有两处突起,不时纠结到一起,像是两个不明物体在打架,形成了异常诡异的一幕。 皇甫元沁不时转过头去,不敢看这于她来说太过恐怖的一幕,可是,只要想到,或许会因为她的不注意,而没有及时帮到黎子轩,从而累及楚玉丧命,她又转过头来咬牙坚持着,继续紧紧地盯着这可怕的一幕。 此时,那两只蛊虫,已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黎子轩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他不知道这两只蛊虫哪只是于楚玉有益的那一只,所以,他根本不敢冒然施针将之杀死,只能寄希望于唐逸清所说的那只有益于楚玉的锁命蛊,能自己战胜那只恶蛊。 而他能做的,只是竭尽全力地护住楚玉的心脉,小心谨慎地守护着她,一旦锁命蛊战败了,他能以最快速度消灭那只恶蛊,再想办法救护楚玉。 其实,若是换做前些日子,楚玉没有被冷睿刺伤之前,这只恶蛊,也就是丁敏君所饲养的嗜血母子蛊中的子蛊,于那锁命情蛊来说,完全是小菜,消灭它,那是分分种的事情。 偏偏,那次楚玉心脉受损,险些丧命,便是这锁命情蛊耗费了大量的能量修复她受伤的心脉,这才将养了没有多久,今日又受了来势强劲的嗜血母子蛊的攻击。 在动物界,“弱肉强食,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这种法则,尤其明显,这两只蛊的行为,很好地诠释了这一法则。 终于,一只蛊虫不动了,黎子轩已然手执细长的银针,与楚玉白皙柔嫩的肌肤,仅仅只隔着一层皮的距离,两眼更是紧紧地盯着那只突起的蛊虫。 及至,那只蛊虫慢慢爬回它曾经所待的地方,黎子轩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迅速挑动手中的银针,只见,楚玉的皮肤上,划开了一条细长的缝隙,他再快速地勾挑了几下,一只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虫子,自里面被他挑出。 黎子轩又拿起旁边早就备好的膏药,轻轻地均匀地涂抹了上去,那条细缝,没有血液湛出,便已然被他上好了药膏。 他又拿起一个瓷瓶,自里面倒出一颗馨香的药丸,想要喂楚玉吃下,皇甫元沁一见,连忙倒了一杯白水递给黎子轩,黎子轩头也不抬地接过,将手中药丸喂楚玉服下,这才将她慢慢放下,又适时地调节她脑后的枕头。 即使,此时的她,对外界一无所知,可是,黎子轩直觉地就想要令她睡得更加舒适些。 异常紧急的时刻,终于过去了,这下楚玉终是没了性命之忧。 黎子轩猛地跌了下去,浑身虚脱地坐在床沿,两眼无神地盯着楚玉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 东虢殇情(本卷完结,高潮!) 皇甫元沁眼见着黎子轩这般动作,在知道楚玉终是无虞了,她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此时的她,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衣裳已经全都湿透了,她都这样了,作为大夫的黎子轩,只怕更甚了,便想着唤他出去换件衣袍。 可是,她这一抬头吧,竟然看到黎子轩两眼紧盯着楚玉的果身看,“黎子轩你个流氓!”皇甫元沁大吼出声,黎子轩闻言转头,他的眼神里一片纯净,隐含丝丝迷惑之情,根本看不到其他的意图在里面。 当他顺着皇甫元沁的目光转回时,他的脑海里忽然轰然一声,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片刻后,两眼呈呆滞状态,脸色暴红,鼻子下面更是迅速流下了两条异常鲜红的蜿蜒血线。 这下皇甫元沁终是惊醒了,怒吼道:“你混蛋!”便快速扑到床前,揭起薄被打算盖在楚玉的身上。 黎子轩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不可!” 皇甫元沁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扭过头红着脸看着他,怒声道:“为何不可?难道,你还想再看?” “不是,”黎子轩立时变得十分不自在,可他仍然讲出了自己的理由:“玉儿胸口的银针未除,待过段时间,等她情况稳定了,我才能拔出银针。你现在给盖,盖被子,不妥……” 好吧,这个理由似乎真的说得过去,可是,楚玉是名女子,如此裸露着身体,给一名非她丈夫的男子看到,即使这男子是个大夫,是她的救命恩人,也终究不合适呀。 想到这里,皇甫元沁放柔了语气,婉言道:“黎神医,玉儿多亏有你在此,才能救得她的性命。此时,她已然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我想你也定然很累了,不若神医你先去换身衣服,休息片刻,再来替玉儿拔针。这期间,就由我来照顾她吧。” 黎子轩才将鼻下的血液止住清理干净,听闻皇甫元沁所言,哪里会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没想到皇甫元沁竟然如此看重楚玉,也算是楚玉的幸运了。 此时,他确实不便久留在这里,即使他对楚玉再有心,还是要兼顾她的闺誉,便连忙点头称是,隔着皇甫元沁的身体,再看了看楚玉的模样,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而潜藏在黎子轩房间对面屋顶上的某个黑衣男子,在得见黎子轩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终于出来了时,他凝眉看了看那扇重新关上的房门,终是抿了抿唇,转身无声离去。 冷睿捂着涌起尖锐痛感的胸口,伸手扶住前面的一棵大树,低下头紧闭着眼睛,想要缓解一下,只是,他的头忽然泛起一阵晕眩,不由得转过身体,背靠着大树滑坐到地面上。 冷睿自从上次被慕容皓兄弟俩重伤之后,又遇上不少武林人士的围攻,再加上不时有冷月门的叛徒追杀他,他这内伤外伤,一直不曾好过,忠于他的部下,也在这些围剿之中,几乎屠戮殆尽,因此,听闻神医黎子轩在蜀洲,他冒险前去向他讨要了治疗内伤的圣药。 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运功疗伤,不料,这里武林人士众多,他一直东躲西藏着,及至今日,本是寻到这个远离人群的荒郊野外,却无意间发现了冷月门叛徒的行踪,尾随而至,不料,意外撞见一美貌女子到处呼喊寻找玉儿姑娘,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了一会儿,确定对方是真的在找玉儿姑娘。 这个世上或许有许多女子叫做玉儿,不知为何,冷睿的眼前浮现的,仍是那双异常美丽的乌黑眼睛,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就如第一次见到他时,向他渴求着活命的机会。 正在这时,他听到身后有异声传来,原来,却是那帮冷月门的叛徒发现了他的影踪,想要偷袭于他,冷睿立时转身,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今天的这帮杀手,在冷月门中算是武功中上之辈,且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将冷睿杀死,好去向主子领功,因此,个个是卯足了劲儿,杀向冷睿。 冷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他们一一杀死,可这时,他已是伤上加伤,若是再遇到武功高强之人,他只怕也是性命难保,正在这里,他忽然听到楚玉异常凄厉的呼声,他暗叫一声不好,立时传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纵而去,眼见着丁敏君执起手中长剑刺向楚玉的心窝,他想也未想,运起全部的内力,将手中的索菱刺脱手甩向丁敏君。 丁敏君听闻空气中传来的破空之声,立即躲闪了一下,这才堪堪躲过了那极其迅猛的一剑,可她的手臂终是躲避不及,被那异常尖锐的索菱刺给贯穿了去。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头晕眼花,步伐蹒跚地走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努力靠到墙上,无力地喘着粗气。 丁敏君扭头看了看右臂,只见,她整个右臂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托扶着右臂的左手,也是濡湿一片,那么浓重的血腥味儿,全是自她身体中流出来的鲜血。 右臂恐怕要废了,因为她已经没有知觉了,如果她再不及时找人救她,只怕她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丁敏君咬了咬牙,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向前慢慢走去。 很快,她来到一户大门紧闭的普通房子门口,身体紧紧地趴在大门上,用那满是鲜血的左手费力地抓起门上的叩环,极有节奏地叩动了几下。 很快便有一身着普通百姓衣裳,却目光精奇内敛的中年男子,打开了大门,眼见着丁敏君浑身是血的进来,及至看到她右臂上的那把奇特武器,他脸色大变,立时便将丁敏君扶了进来。 原来,这里是冷月门旧众在京都的分据点。 而这个中年男人,是冷月门前门主萧子赫的左护法魔焰,此时的魔焰,一身精气极其内敛,长相平凡的脸上,若是堆上笑容,还有几分和蔼之相,谁都想象不到,他会是十几年来,闻名江湖的冷月双煞之一。 自从大半年前,门主失踪,那冷睿设计重伤了他和右护法魔啸,登上了门主的宝座,他只得与伤重的魔啸还有几个忠心的部下一起叛逃。 他们一边躲避武林人士的追杀,一边四下寻找着门主的下落。没想到,前些日子,他乔装来到京都,偶然发现了门主留下的特殊印记,这才找到门主。 可他见到门主时,简直不敢相信,他那武功盖世的门主,竟然身受重伤,且那时的门主,武功不及他从前的二民功力。 这这这,到底是何人将门主重伤成此般模样。 原来,却是门主他遇上了十几年前号称武林七君子中的“清风剑”慕容宸和“迅雷剑”皇甫惊雷,那二人合力将门主给重创至险些丧命,而据门主所说,那二人就算不死,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门主他隐在京都,不过是等那“清风剑”慕容宸,他贵为当朝贤王,亲母六十大寿,若是他还活着,必然会千方百计赶回来祝寿,以门主向来有仇必报的性格,门主他又怎会忍下如此深仇大恨,定然想找他当面报回。 魔焰知道,他家门主同贤王慕容宸之间的瓜葛,远不至此,这下,不过是仇上加仇、怨上加怨了。 今日,魔啸领着冷月门的旧众,守在皇宫,一直不曾得见贤王慕容宸的影踪,他家门主气怒不堪,正待采取行动,先血洗了东虢国慕容皇族,可他们即使联合了惠王的人马,还是不及太子的安排周全。 没想到,此次梁氏竟然异常大力地支持太子慕容皎,很多精锐势力都交给他支配使用,再加上皇族禁卫军,以及荀氏军权派来维护太后六十大寿的兵力,如果他们冷月门还想伙同惠王谋反,只怕几无半分胜算了。 门主正在内室气怒难消之际,魔焰正守在一侧时,听到有暗语传来,以为是魔啸带来了好消息,却没想到看到丁敏君身受重伤而回,且他一眼就看出了伤她的人是谁。 魔焰提着丁敏君到了密室,将她一把丢在了地上,暗室之中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黑袍男子,静静地盘腿坐在床上,即使他们同处一室,丁敏君也察觉不到他的半分气息。 她忍着剧烈的眩晕感,低低唤道:“门主,救我!” 那黑袍男子,便是前冷月门门主萧子赫。 此时,他微抬下颌,因他带着面具,是以,即使他的脸面是冲着丁敏君的方向,丁敏君别说看不到他的面相,即使是眼睛,她也看不到,她只听到异常暗哑的男声,似极了幽灵般的鬼魅,低低地道:“救你?为何!” 丁敏君紧咬着下唇,颤声道:“因…因为,我还,还有用!” “说来听听。”丝毫没有半分起伏的声线,再次响起。 丁敏君强忍着越来越模糊的视线,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在皇…后身,身上,下毒了…”见没有人接话,她又接着说:“这种…毒,无色…无味,三天…之内,便会…会死!我们,我们可以…嫁祸,给夏氏…一族!” 魔焰听了,心中暗叹,这个叫做丁敏君的女人,还真是傻得可以。 她以为,她这么说,门主就会救她了吗?真是可笑! 她根本不知,他家门主不过是利用她来对付慕容皓兄弟而已,哪里会像门主所说的会帮助她的心上人慕容皓夺得皇位啊。 他家门主不但答应她帮慕容皓,还亲自为惠王慕容皑出谋划策呢。 但凡姓慕容的,他家门主都恨之入骨,又怎会帮着哪个姓慕容的登上帝位呢。 可惜,这个爱惨了慕容皓的女人,竟然会对他家门主的话深信不疑,傻傻地主动任他家门主摆布。 丁敏君没等到萧子赫的答复,两眼一翻,终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魔焰静静地立于一边,等候门主的命令,半响之后,门主终是挥手令他将丁敏君带了下去。 门主这是同意他救丁敏君了,可是,他看丁敏君即使想要活着,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了,但愿,醒来后的她,看到自己的模样,不要太过惊讶才好。 魔焰冷着脸,重新将昏迷不醒的丁敏君给提了出去。 片刻后,萧子赫自床榻之上起身,无声地飘落地面,一字一顿道:“慕容宸,本尊与你的仇怨,本尊要你整个慕容皇族来偿,到时候,慕容氏百年帝业,因你而止。本尊倒是希望,希望你好好活着,活着看到你的子子孙孙一个个是如何凄惨地死去,你慕容家的帝业,又是如何毁在本尊的手上!” 慕容皎送走各国的使节之后,心情是异常的轻松,短时间内,他将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在楚玉的身边了,只要想像一下同楚玉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他的脚步不由变得异常轻快。 慕容皎刚接近李云祥手中的僵绳,意欲上马时,不料,远处疾驰而来一匹快马,马背上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得力部下刘文德,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慕容皎依然能看到刘文德满脸惨白这色。 他这般惊慌模样,却是为何,难道皇宫里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慕容皎将手中的缰绳甩回了李云祥的手中,背着双手站在原地,等候刘文德前来。 刘文德迅驰而来,不及到得慕容皎的面前,已然快速从马背上飞跃而下,跪在地上,颤声道:“殿下,大事不好!” “何事如此惊慌?”慕容皎沉着脸,冷声道。 此时的城门口,人流涌动,刘文德这般慌张模样,简直在给他太子府丢脸。 “殿下,玉姑娘失踪了!”刘文德一咬牙,终是说了出来 果然,见到他家殿下,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玉儿失踪了?” “是的,殿下!” “她是如何失踪的?慕容皓呢?” “仲王已经亲自领兵去找了…” “可有消息传来?” “有…” “快说!” 刘文德顺着胸口衣襟上的那双大手望去,待看到慕容皎眼中的那抹急色,不由心如擂鼓般道:“仲王找到了玲珑以及那两个跟着玉姑娘侍卫的尸首!” “你说什么!”慕容皎当下眼睛便红了,圆瞪着虎目,看着刘文德时,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玲珑的年纪虽小,可她心思灵敏,性子沉稳,武功不说多么高强,可是应付一般的武林高手,自是不在话下,还有两个侍卫,他都见过,他们的武功亦是不弱,这样的三个人跟在楚玉身后随行保护,且他还派了其他的侍卫隐在暗处听玲珑调遣,如此这般,楚玉还能凭空失踪。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来人不但早就谋划好了一切,还是武功高强之辈。 不知为何,慕容皎直觉的觉出楚玉的失踪,定然跟丁敏君有关,他立时恶狠狠地盯着刘文德,那刘文德既然跟随幕宾皎多年,自是知道自家主子心中所想,连忙点头道:“丁敏君也失踪了。” “丁敏君!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啊!”慕容皎说完,猛地推开刘文德,飞身上马,奋力地一扬马鞭,只听极其响亮的鞭声响起,马儿瞬间吃痛地扬起前蹄,慕容皎一拉缰绳,马儿如离弦的箭一般,疾射而出。 刘文德连忙爬了起来,抢过兵士手中的缰绳,利落地上马,追着慕容皎而去。 慕容皎兄弟俩,简直将京都方圆百里地都翻了个遍,别说找到丁敏君和楚玉的下落,就是一丁点有用的线索,都没寻到。 直气得慕容皎冲到仲王府,将慕容皓当众狠狠地揍了一顿,言说若是楚玉死了,他要慕容皓陪葬。 这一次,慕容皓倒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任慕容皎如何打骂,都没有半点反应。 此时的他,心如死灰、追悔莫及,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听信慕容皎之言,彻底地防范丁敏君,才致楚玉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她那么瘦弱,才将怀了他的骨肉,他还没有好好爱她,还没有给她名分,她就有可能已经遭遇了噩耗。 还有她腹中的孩儿,那是他最亲的亲人,他还没有见到他的模样,他就有可能已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时在大殿之中,他之所以会那么心痛,之所以会觉得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便是这个缘故吧。 是不是,那会儿,玉儿她就已然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着,等待他来相救? 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他怎么就让她独自一人留在仲王府,他怎么就没有看住丁敏君呢? 慕容皓万分痛恨自己! 若是慕容皓能还手,或许慕容皎与他狠狠打一架,还能心中好受些,可是,慕容皓的脸上一片死气沉沉,仿佛楚玉已经遇害了。 不,玉儿她那么年轻,那么善良,那么惹人怜爱,怎会有人忍心伤害于她?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玉儿已经死了! 对,玉儿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拼命挣扎着,等待他前去救她,这一次,他一定要最先找到她,再也不让其他的男子,赶在他之前见到她了,他慕容皎发誓! 慕容皎猩红着双眼,用力地将慕容皓推倒在地,犹如他突然而至时一般,再次运起轻功飞身离开。 京都楚府。 虽然不若皇亲国戚的府邸一般气势凌人、富丽堂皇,可也是层台累榭、雕梁画栋的大富之家。 内院的某个院子,直从外观看来,也是丹楹刻桷、美轮美奂,还有院中侍立的一众婢女,个个身形纤瘦、容颜秀丽,不知底细之人一见,定然会以为这是哪个富户或者权臣的后院美人儿群。 可不是嘛,这些女子确实是楚氏主母为自家独子遴选的后院通房。此时,楚母被柳絮儿搀扶着,立在院中,看着满院的各色女子,心中暗叹不已。 这么多美貌女子,寻常人家的子弟,只怕如何想望都无法得到,偏她那才貌出众的儿子,对她的这番苦心视而不见不说,竟然还从不近这些女色。 这怎么行,楚氏一族本就人丁单薄,瑜儿他又是独苗一根,肩负着兴旺楚氏的重任,不近女色,如何传宗接代,楚氏如此大的家业又要如何传承呀? 虽然,絮儿她一心一意想要嫁进楚家,可是,她的夫君和孩儿不同意,她这做姑母的也是有心无力啊。 刚才柳絮儿提的主意,楚母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如果她真将柳絮儿送到了楚瑜的床上,她只怕以楚瑜的性格,会适得其反。 楚瑜从小异常独立刚强,虽然面上对她这母亲孝敬有加,可是,对于他的婚事,他从未松过口,一再强调要自己做主,不让她来插手。 而她的夫君,有限的在家时间里,也是对她再三叮嘱,千万不可插手楚瑜的婚事。 这令楚母异常的无奈和挫败,没办法只得一再敷衍柳絮儿提的要求。 今日,楚瑜自被从皇宫送回楚府,便一直昏迷不醒着。 楚香莹一再驱赶柳絮儿离开,偏她脸皮厚得跟什么似的,不但懒着不走,还再三向她娘亲出主意,千方百计地想将她赶离她家兄长身边。 柳絮儿的目的那么明显,不就是想把她弄开,好与她家兄长成了好事,生米煮成熟饭嘛。 哼,柳絮儿那是做梦! 只要她楚香莹还活着,她柳絮儿就别想得逞! 楚香莹再次低头望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楚瑜,心中十分焦急,叠声道:“哎呀,死福贵,臭福贵,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她真怕福贵再不将黎叔带来,她娘若是下定决心,让人将她送走,那她家兄长果真就要清白不保了。 就在楚香莹站起来,在床边焦急的踱步之际,床上处在深度昏迷的楚瑜,两边眼角却有两滴透明的液体凝结,片刻后迅速滑落,消失不见。 就在柳絮儿的再三游说下,楚母眼见着就要同意她的做法了,这时,院门外终于响起福贵高亢激动的声音:“黎叔,你快点快点,救命啊,我家少爷要死啦!” 楚氏一听,有人胆敢咒她儿子死,立时脸色大变,沉声道:“胡说!来人,将这满嘴胡言乱语的恶奴,给我拉下去砍了!” 正要蹿进院子的福贵一听,瞬间闪至黎叔的身后,惨白着脸道:“黎叔黎叔,救命!” 黎叔闻言,轻捋了下胡须,向楚母浅施一礼,道:“楚夫人安好!” 楚母沉着脸,狠狠地瞪了福贵一眼,不愉地看着黎叔说:“黎大夫,我要教训我家的恶奴,请你让开。” 谁知,黎叔异常认真地回答说:“夫人恐怕错怪了福贵,他说的并没有错,少爷他此时的情况的确十分危急。据福贵所说的征状,少爷所中的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南鄅国皇室特制的顶级迷药,此迷药无色无味,令人防不胜防,若是短时间内不予解开,恐他将永远昏迷下去。” “你说什么!果真如此?”楚母一听,脸上顿时浮现惊恐之色,可黎叔竟然对着她连连点头,她立时趔趄了一下,险些晕倒,幸好身旁的婢女及柳絮儿及时扶住了她。 这时,楚香莹突然自屋内冲了出来,大声问:“黎叔,你说的可是真的?” 黎叔转身看着她,再次微微点头,这下,连楚香莹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连忙扯过他就往屋内走,福贵一见,赶紧背好身上的药箱,紧跟了上去。 楚母本想跟上去看看,可她刚刚抬步,却突然两眼一闭,终是受不住惊吓晕了过去,顿时,后院的这些女子,个个争先恐后的跑来想要搀扶她,被柳絮儿一声大吼终给镇住了。 柳絮儿远远地看了看屋内的情形,见楚香莹和福贵在忙碌地给黎叔打下手,根本无暇顾及她母亲晕倒的事情,不由相信了黎叔的话,开始担心起楚瑜的安危来。当下,她也只好带着满院的女子,扶着昏迷的姑母出了楚瑜的院子。 其实,黎叔没有说谎,此时的楚瑜看起来确实极为凶险,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他想要救醒楚瑜,还是需要颇费一番精力的,只因他没有对症的解药。 而黎叔想要解了楚瑜的症状,起码得花费一天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楚瑜除了继续昏睡,别无他法。 这个世上,此时最郁闷的人,当属惠王慕容皑了。 他原本以为今日寿诞之上,先生会助他一举夺嫡,可是,他坐在宴席之中,苦等良久,直至宴席散去,始终没有等来半分异状。 究竟出了何事,以至先生的计划,临时取消了,他不得而知。 事后,他回到惠王府,下人更是告知他,先生并不在府内。 可是,片刻后,慕容皑又开始担心先生的安危,他不相信先生如此费心的谋划会是涮了他,此前先生从未欺骗过他,且一心为他谋划,如若他因为遭遇了突发事件而耽搁了此事,还有些说得过去。 就在慕容皑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先生终是回来了。 慕容皑连忙上前检视着先生,得知先生身体无虞且无其他异状发生时,慕容皑终是忍不住当庭发怒,责问先生何以出尔反尔、不助他一臂之力。 没想到,这一次,先生不但用他那异常狰狞的面具直直地盯着他,他还有种错觉,觉得先生似乎恨不得将他的脖子给当庭拧下来。 就在慕容皑心生恐怖之时,先生终是错开了视线,并且言说,目前时机未到,恐起事后,功败垂成,让他稍作忍耐,待时机成熟了,他必会助他登上九五之位。 慕容皑在经历了心惊胆战的恐吓之后,又是万分的感动,觉得此生他能得遇先生,简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先生临走时,还说,为了不让太子和皇帝起疑,让梅贵妃多去皇后宫中走走,与之交好。 慕容皑虽然不明白先生此番嘱咐有何深意,可他也连忙应下,待先生走后,他便亲自进宫去见他的母妃梅贵妃,执行先生的指令。 太后六十寿诞,皇宫热热闹闹地举办了三天的庆典,终是顺顺利利地完成了。 这三天来,皇后梁氏是异常的痛苦,她一直觉得身体不适,只是,召见了无数的御医来诊治,都说她身体无恙,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在面对太后婆婆及皇帝相公的异样目光时,皇后也只是咬牙坚持着。 没想到,她的死对头梅贵妃,这一次却注意到了她的不适,一再对她嘘寒问暖,这令皇后心中异常难言。 这天晚上,顺德帝与梅贵妃一道相携前来探望皇后,梅贵妃送来了上好的补品,温言软语的向皇后表达她深深的关切之情。 皇后直觉地心中抗拒,脸上的神色也一直是淡淡的,顺德帝一见,竟然大声地责备她不知好歹,辜负了梅贵妃的一番好意,还说她也不照镜子看看,都人老珠黄了,这般装模作样的行为,简直失了皇后的风仪。 皇后听了,心中异常寒凉,这个放在心上一辈子的男人,他的心中始终不曾有她,她明明身体极其难受,却被他说成矫揉造作意欲向他争宠。 罢了罢了,她早该死心了不是,为何还会心中对他有所想望。 恰好这时,太子慕容皎从外面归来,亲眼目睹了他的父皇大声斥责讥讽他母后的那一幕。 本就心系楚玉安危的他,顿时就怒了,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女人,他都无法保护好,何以顶天立地地活在这个世上。 他没有顾及顺德帝在场,对着那个虚伪异常的梅贵妃恶语相向,直气得梅贵妃花枝乱颤,伏在顺德帝的身上嘤嘤哭泣。 顺德帝更加暴怒,一叠声地说着,他要废了慕容皎的太子之位,慕容皎听了,当下便趴了自己身上的明黄太子袍服。 此举,更是令顺德帝喘气都不顺了。 就在这时,皇后忽然异常痛苦地抚着心口,一仰头颅,张嘴之时,大量的鲜血自她口中喷薄而出,慕容皎见了,简直目眦欲裂,飞身扑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抓住皇后垂下的手臂,皇后已然猝死了过去。 慕容皎一边痛声高呼着御医,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顺德帝及梅贵妃二人。 顺德帝亦想像不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他扭头目光阴沉地盯着梅贵妃,直吓得梅贵妃连连摆手,嘴里一连颤声说着:“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所为,求皇上明察!” 即使御医女医跪了一地,仍然没有救回皇后梁氏的性命。 东虢国皇后梁氏,在当朝夏太后六十寿诞后的第三天晚上,薨了。 紧接着,第二天早上,太子妃王氏心雅,也跟着殁了。 当下,慕容皎成了世上最悲催的太子,不到一日的时间内,死了两个最重要的女人。 即使他有心挂念楚玉的安危,依然派出大量的人力去寻找她,可是,他依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毕竟,是他亲眼所见,他的母后,因为顺德帝的怒斥,而突然心伤至死,还有那恶毒虚伪的梅贵妃,也是杀害他母后的刽子手。 慕容皎穿着白色的孝服,异常心痛地守在皇后的灵柩边,迎来了一直仇视他们母子的慕容皓。 此时的慕容皓,神情十分憔悴,可这并没有妨碍他幸灾乐祸地嘲讽慕容皎一番,言说,天意如此,恶毒的女人,必然不得善终。 痛怒交加的慕容皎,当下便对他拳脚相向,二人缠斗在一处时,顺德帝赶到了。 顺德帝大声地痛斥着慕容皎兄弟,可这二人竟然对他的制止斥责之言不闻不问,越打越起劲,直从皇后的中宫一直缠斗到宫外。 二人在护城河畔的城墙之上,倾尽全力,拳来掌往,打得好不热闹,这时,突然自暗处飞来一个黑衣人,对着这兄弟二人同时发出气势磅礴的两掌。 即使察觉到危机时,兄弟二人有心停止内斗想要共同御敌,可是,架不住对方来势迅猛,等到他们收回攻向对方的拳掌,再来迎击不明人士的偷袭攻击时,已然失了力道。 身着白色孝衣的慕容皎,当时,便被来人打落护城河里,丝毫没有半点挣扎,便沉了下去。 从空中跌落地面的慕容皓,捂着胸口,直觉得心口钝痛难当,恐他心脉已被来人震碎了,可是,当他目光急急投向落向护城河的慕容皎时,却看到一抹白色袍角堪堪沉没,不由虎目圆睁忍着剧痛疾呼道:“大皇兄!大…皇兄…” “哈哈哈哈!慕容皓,适才你们兄弟二人缠斗时,不是还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吗?怎么此时,本尊替你解决了他,你却表现得这般痛心疾首?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这副模样,做给谁看哪!哈哈哈哈!” “你,你是何人?竟敢刺杀皇族!本王,本王要杀了你!”慕容皓当下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伤势太重,几番挣扎,始终不起。 黑衣加身面具蒙脸的男子,闻言,更是张开双手仰天狂笑不止,忽然,他猛地止了笑声,慢慢朝着兀自挣扎不休的慕容皓走去,边走边说:“本尊是何人,你去到阴曹地府,问你的好皇叔慕容宸,他自会告知于你!本尊不但敢诛杀皇族,还要覆灭了你慕容氏百年的帝业,让你的好皇叔慕容宸知道,他此生最大的错事,便是招惹到本尊,哼!慕容皓,你受死吧!” 什么?来人竟说,他的皇叔兼师父慕容宸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师父他武功高强,清风剑法独步天下,在武林中鲜有敌手,怎会那么容易就让人给杀死了? 可是,如若师父他安然无恙,皇祖母六十寿诞,他为何没有及时赶回来祝寿?那是他的生身母亲过寿,还是那么重要的花甲大寿,他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不回来呀! 莫非,皇叔他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 此时的慕容皓,气血翻涌间,惊异万分。可他此刻得知了,慕容皇族正面临着异常凶险的时刻,却也无能为力了。 他自己犹是伤重垂危、性命难保,不由暗自后悔,不该逞一时之气,与皇兄慕容皎相斗。 若是他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共同御敌,慕容皇族尚有一线生机,此刻看来,恐慕容氏的江山危矣,只愿他的父皇,能早日察觉到这潜藏的巨大危机,能力挽狂澜,保住慕容氏几百年的帝业。 他就算身死,也可以同玉儿及那未曾蒙面的孩儿一起,在阴曹地府一家团聚了。 这一刻的慕容皓,胸口的衣襟处满是盛开的血花,他心中凄然,已然作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 情毒 就在萧子赫扬起一掌,准备击向身受重伤、口吐鲜血的慕容皓时,自暗里再度飞出一人,对着萧子赫急声道:“尊主,且慢!” 萧子赫闻言转身,只见,他的右护法魔啸单膝跪地,看了一眼地上犹在慢慢垂死挣扎地慕容皓,说:“上清剑柳鹤鸣,正朝这边赶来,魔焰带着人正在抵挡,恐他抵挡不了多久。尊主伤势未愈,方才全力击杀慕容皎,已然耗费了不少内力,此时若是再与柳鹤鸣对上,只怕不妥。” 上清剑柳鹤鸣,是早些年武林盛传的七君子之首,一身内力深不可测,一把上清软剑闻名天下,世人称其“上清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柔于剑之外形,刚于剑之凌云之气。 传言,他是太子慕容皎的武学恩师,是以,慕容皎的武器同样是一把软剑。 上次被慕容宸和皇甫惊雷重创之后,萧子赫确实伤重至今未曾彻底痊愈,这极大的制约了他修炼的羽冥神功,他的羽冥神功只到了八级,离顶峰九级还差一级。这一级,比之前面的八级叠加在一起还要难练,且最是容易走火入魔。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蛰伏在京都,让那黄毛小儿冷睿做了半年多的冷月门主。不然,有他活在这个世上,哪有冷睿当门主的道理。 萧子赫思虑片刻,这才缓缓收手,命魔啸提起昏死过去的慕容皓,飞身离去。 等到柳鹤鸣杀了魔焰之后,赶到护城河畔时,只看到满地狼藉,一片血色,不由深深凝眉,勒令随后赶来的禁军守卫,沿着护城河慕容皎兄弟的下落,而他自己则在观察一番之后,徇着一个方向追赶而去。 冷睿因为知晓了,楚玉已然没有性命之忧了,他一路追踪着丁敏君的的行踪,来到了京都,一则是想替楚玉报仇,杀了丁敏君,另一则是想取回自己的武器索菱刺。 谁料,等他找到冷月门的秘密据点时,竟然扑了个空。 冷睿十分不甘,不知该说他万分愚蠢,还是该说他极其大胆,竟然敢不怕死的孤身一人跟踪冷月门的一众高手,他远远地潜伏在一边,亲眼目睹了慕容皎兄弟俩被前冷月门主萧子赫偷袭成功,且一死一重伤。 昔日,他曾刺杀过慕容皓,因此而误伤了楚玉,而慕容皎则因为楚玉的缘故又来追杀于他,且重伤了他。 若不是,因为慕容皎兄弟伤他极重,他又如何会在碰到那些道貌岸然的武林人士时,只有狼狈而逃的份。 他与慕容皓兄弟成了不死不休的局,说不清是谁欠的谁,可是,他们目前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萧子赫。 只要萧子赫活着,他冷睿必有身死的一天。因为,他于萧子赫来说,是个叛徒,他曾趁萧子赫失踪之际,武力谋反,夺了冷月门门主之位。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虽然,他与慕容皓兄弟也曾敌对过,可是,不知为何,冷睿觉得,只有萧子赫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吧。他从小到大,一直心心念念想杀的人,永远只有萧子赫一人,可惜,他至今仍然杀不了萧子赫。 既然单靠他一人之力杀不了萧子赫,可是,他可以联合他人一起啊,相信,当今世上,最恨萧子赫的人,除了他冷睿之外,如今又多了慕容氏族,且皇族的力量终比他这草莽之力要强大得多了。 冷睿眼神凛然地盯着护城河的某处水面看着,待到那些禁卫军在护城河附近了一圈,无果后撤退,冷睿悄然现身,一个猛子扎入水底,片刻后,拖起了一个身着白色孝服的男子,不是太子慕容皎又是哪个。 冷睿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水滴,两指放在慕容皎的鼻息之下,发现他确实还有一息尚存,不由暗松了口气,将他提了起来,扛在肩上,在夜色的掩映下,向着渔阳镇的方向疾奔而去。 等到冷睿赶到渔阳镇黎子轩曾经住宿的客栈时,竟然发现黎子轩一行,早已消失无踪了。 他不得已之下,提着气息奄奄的慕容皎,找到镇上最好的大夫,武力威胁他救慕容皎一命,可那大夫即使吓得魂不附体时,将自家镇店之宝的救命良药,给慕容皎服下,依然言说,慕容皎伤及心脉,性命危矣,若是去神医黎族求医,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冷睿兀自不甘心,重新扛起慕容皎沿着去往邶邢的方向,一路急赶,可是,他追了一夜,仍然没有找到黎子轩的半点行踪,可这时的慕容皎情况愈发不好了,再不救他,他恐有性命之忧,不得已之下,冷睿只得带着慕容皎改道赶往黎族。 冷睿之所以找不到黎子轩等人,是因为皇甫元沁带着黎子轩他们,往南鄅国的方向走了,她这是打算过潼水,往武林圣地阳潼山而去,然后,越过东虢国与邶邢国及南鄅国三国交界的睢阳山,迂回邶邢国。 虽然,这般走法,又是水路,又是山路,异常的崎岖难行,可是,皇甫元沁无法不这么做。楚玉能在戒备森严的仲王府,被人掳了出去,险些重伤至死,虽然黎子轩说他猜测救楚玉的人是冷月门门主冷睿,可是,皇甫元沁无法完全相信这个事实。 即便黎子轩所说的是真的,可是,冷睿作为一介顶级杀手,从来只有杀人的份,若说他会救人,这世人只怕没有几人会相信。 而她摸不透这个在三国之中赫赫有名的杀手头目,他救楚玉的动机,且不说她自身的安危如何,与她同行的还有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九皇弟。 若是,那个冷月门主他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她们这几个人,恐怕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皇甫元沁虽然也有自己的明卫暗卫,可是,为了不引起东虢国皇族的疑心,她将一部分护卫留在了假公主真侍女晓棋的身边。 此时,她同样不愿意跟三皇兄皇甫元烨汇合。 她的三皇兄,之所以愿意帮她掩饰真假公主的身份,不过是因为,他因着她母妃是宠妃,她舅舅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手握着邶邢四分之一的兵权,而不敢在明面上得罪她。 平时,三皇兄面上看着是对太子皇兄言听计从,可是,他的内心究竟如何想法,皇甫元沁不得而知。 九皇弟被人追杀,他始终不说原因,且他十分抗拒见到三皇兄,即使皇甫元沁是名女子,从不参和几个皇兄之间的争斗,也隐隐猜到,九皇弟的遭遇,或许跟三皇兄或者是太子皇兄有关。 如今,靠着一个侍女,三个侍卫,若是只保护她一人,或许还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回到邶都,可是,现在还有两个小孩子,加一个重伤的楚玉。 黎子轩虽说有些武功,可他用医术救人的功夫,比他用武术救人的功夫强多了,也许,他的武功还不如她的侍卫呢。 这样的一行人,走在路上的目标太显眼了,所以,为了避开某些未知的危险,皇甫元沁选择了在渔阳镇走水路,顺着潼水,去武林盟所在地阳潼山。 再怎么说,因着武林盟在阳潼山的缘故,这一路,总是会有许多侠义之人,若是,她们再遇到危险,还能向那些侠义之人求救。相信就算是冷月门也好,还是其他不知名的潜在敌人也罢,他们定然不敢公然在武林盟的地盘内作恶。 好在,这一路,虽然因着黎子轩要上岸采药的缘故,一再地泊船靠岸,不时引来他人奇异的眼光,可他们这一行,倒是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阳潼山的区域范围内。 楚玉这一次,虽然被黎子轩险险救下来了,可是,因着那恶毒的嗜血母子蛊,她的身体元气大伤,即使在黎子轩的悉心照料下,正在缓缓恢复,只是,她沉睡了多日,却一直未曾醒来。 而且,她即使处于昏迷或是深沉的睡眠当中,也一直是噩梦连连,惨叫不断,直令时时守着她的黎子轩心痛不已。 因着安全考究,皇甫元沁所租下的这条船,也不是很大,怕太大了,会招眼,便只租了条稍大点的游船。 船上的客舱不多,统共不过五间,皇甫元沁一间,小九一间,侍女晓琴和小柳儿一间,楚玉一间,而黎子轩时刻要照看楚玉,便与她共一间了,那两个船夫只能与三个侍卫轮流休息凑合着挤在一起。 此时,在这狭小的船舱内,黎子轩趴伏在床沿上睡着了。 也难怪他会睡得这么熟,自从他遇到楚玉以来,头三天基本没有合过眼,后面两天虽然楚玉的情况稳定了,可是,看到皇甫元沁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也忍不住暗自全力戒备着,及至今天,终于进了阳潼山的势力范畴了,且依他对楚玉的诊治看来,楚玉很有可能这两天会醒来,他终是松了口气,松懈了下来,这才刚趴下不到片刻,便睡得鼾声微起。 若是,黎挽香看到他这副模样,定然会十分心疼,她与他行走江湖以来,无论多么辛苦,无论赶了多少山路,他无论沉睡浅眠,从不会打鼾。 只怕,你若告诉他,他睡觉会打鼾,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此时的楚玉,紧闭着眼帘,两手交握着,平躺在简易的床榻上。 游船终是行在水面上,即使再怎么平稳,还是会左右晃动,就这么晃着晃着,像极了她开着快艇,在海上遨游的感觉。 忽然,一个浪花掀来,自水中冒出了一个美丽至极却面目狰狞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两手平伸,掌面朝下,顿时海水自发地凝聚在她的掌下,化成了千万把透明尖锐的冰刃之剑,那女子看着她,露出妩媚一笑,声音却似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分不清到底是男声还是女声,尖细混着粗哑,听在耳中似索命的恶魔一般,说道:“玉儿,纳命来!” 楚玉觉得那一刻,她似乎被那女子施了不知名的妖法给定住了,即使她竭尽全力,仍然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闪着剔透之光的索命冰刃,向她疾速飞来。 她的瞳孔,在那一刻撑到了极致,瞳孔之中,除了那些透明尖锐的冰刃剑,别无他物。 就在她心魂尽失,却只能无可奈何地等死时,突然,一个异常可爱的小姑娘,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小姑娘大概十二三岁的模样,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有着一双乌黑亮丽的眼睛,这眼睛此时弯成了月牙状,唇角咧开着,开心地叫道:“玉儿姐姐!” “小心,闪开!”楚玉挣扎着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着那千万把冰刃剑将那个女孩贯穿! 巨大的冲力,直冲击得那女孩身体前倾,头却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不断后仰着,等到那女孩终于回过头平视向楚玉时,那女孩的嘴角缓缓流下了异常红艳的血线! “玉儿…姐姐!” 熟悉的俏皮容颜,此时挂着异常舒心的笑容,仿佛,她等了那么久,只为了这一刻,以她的命换她的命!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突然,那些扎进女孩身体的冰刃剑,瞬间爆炸了,而女孩也在那一刻化成了千万颗细小的冰渣,纷纷扬扬地四散开去。 “不!玲珑!” 玲珑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你为了我而死呀!玲珑玲珑! 楚玉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毫无焦点,胸脯异常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下立时便把趴在床沿睡着了的黎子轩给惊醒了。 他一见楚玉醒了,顿时喜出望外,可是,当他看到楚玉脸色惨白,呼吸异常急促,情绪似乎极其不稳时,连忙两手紧紧地抓起楚玉的小手,用力地握到一起,万分焦急地说:“玉儿玉儿,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你没事了,我会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都过去了过去了!”说着,他坐到床沿上,将楚玉一把搂起,紧紧地按到怀里。 楚玉的情绪还是异常的激动,她仍然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恶梦里,脸贴着黎子轩的胸膛,兀自低低地喃喃着:“你,你…不要…死!” 黎子轩一听,连忙推开怀中的楚玉,惊见到楚玉两眼一番,再次晕死过去,他吓得惨叫一声:“玉儿!” 正在隔壁休息的皇甫元沁,猛然听到黎子轩如此凄惨的叫声,心中咯噔一下,以为楚玉的伤势严重了,不由立时从床上跃起,衣服也来不及扣,便扑向房门。 待她打开舱门一看,对面房间的小九还有两个护卫,也都开门探身张望着。 皇甫元沁迅速推开楚玉房间的舱门,跑了进去,见黎子轩一脸悲呛地模样,一边摇晃着楚玉,一边痛声疾呼着她的名字,这下她的心也立时沉到了谷底。 她慢慢蹭到床前,半蹲了下来,伸手捉起床榻上无力的白皙小手,正待低头悲泣时,却察觉手中的那只小手竟然还是温热的。 皇甫元沁连忙伸指把脉,这才知道楚玉只是晕倒了。虽然,楚玉的心脉跳动得缓慢,可也比她受伤那天的情况好多了。 皇甫元沁不明白,楚玉的这个样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按理说,楚玉的身体本在恢复期,伤势也会向着好的形势发展,可为何,黎子轩看起来却那么悲呛呢? 皇甫元沁不愿意焦躁地猜测,她猛地站了起来,大力地拍了黎子轩一掌,怒声问:“你哭什么呢?玉儿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黎子轩犹自还在流着泪水,喃喃道:“玉儿,玉儿…” 皇甫元沁见惯了,宫里的太监们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样子,可是,黎子轩是个神医哎,他怎么也这个样子呀,有伤心的事情,说出来不就好了,玉儿她明明看着情况好多了呀,他怎么一副玉儿伤重垂危的表情呀。 再说了,他与楚玉不熟,男女有别不懂吗,怎么能紧搂着楚玉在怀呀。 皇甫元沁上前从黎子轩怀里接过楚玉,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榻上,这个过程中,黎子轩的手不小心触到了楚玉的手腕,他习惯性地搭上去探脉,直到指下熟悉均匀的脉搏跳动,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楚玉只是昏倒了。 黎子轩一抬头,见到小九、柳儿还有那几个侍卫都站在房间里,愣愣地看着他,他连忙扭头向着床里,快速抬手抹掉眼角滑落的泪水。 也难怪黎子轩会这副模样了,他苦苦地思念了楚玉那么久,再次相见,楚玉竟然伤重濒死,那时她处于极度危急的境地,他只顾着想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根本来不及伤心难过。 后来,楚玉脱离了危险,可皇甫元沁一再说这不安全那不安全,害他跟着一直紧张兮兮的,再说楚玉没有醒来,他始终不敢大意了,神经一直绷得紧紧地。 才将,他本是趴在床沿看着楚玉的睡颜,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这睡着了就睡着了吧,还做恶梦,梦到楚玉伤势加重了,而他却无能为力,眼眼睁地看着她口吐鲜血,缓缓闭上眼睛,这次却是真的死了,死在了他的面前了。 他正心痛得无以复加时,被楚玉的呼声惊醒,正高兴得不知所措,紧紧地搂着楚玉,以为失而复得时,谁料,楚玉说了死字后,竟然出现了他梦中最后的场景,他一下子心神俱惊,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以为,楚玉真的死了。 这才出现了,众人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 不得不说,黎子轩是自己精神高度紧张,才会出现自己吓自己的情况。 手中湿凉的触感,才让他黎子轩发觉,他竟然哭了。 从他记事以来,他从未为谁哭过,自小,二叔对他的教育,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黎子轩指尖轻撵,那湿湿的触感那么清晰,那是他的泪,是他为玉儿流的泪! 二叔后面说的那句话,是叫“只是未到伤心时”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这泪轻弹了,是到了伤心时了么,为了玉儿而伤的心呢! 原来,这个曾经在他的生命中,如昙花一现般短暂出现的女子,在一场意外的春梦引领下了,不知不觉间深入到了他的内心深处,他越是想要淡忘她,她的娇俏模样却越清晰。 及至到,他吃饭时,会想着哪些菜式可能会是她喜欢的口味儿。 走路时,他的面前会莫名出现,她在前面蹦跳着前行,还会挂着异常灿烂的笑容,向他招手,如银铃般的笑声,嗔笑道:“黎子轩,你太慢了!”等到他异常激动地往前迈步时,那娇俏的身影却又凭空消失了。 睡觉时,那如花朵一般娇美的容颜,更是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虽然,再没有梦到,他将她压于身下热烈缠绵的情景,可是,却都是他与她一起生活的片断。 有时,是他带着她出外看诊,她陪着她一起救死扶伤;有时,是他陪着她一起泛舟河上,共赏秀丽山水;甚至有时,他还会梦到她挺着大肚子,而那腹中所怀的就是他的孩儿,她脸上那母性的光辉,就是那时他在山林中所见到的那般模样。 他,黎子轩,中了一种毒,一种叫做楚玉的情毒。 他对她念念不忘,她送给柳儿的小兔子雪雪,既能缓解他身体中的毒性,令他见之如见她一般的心情愉快,却又在一点点加深他的毒性,令他更加思念她,更加想要见到她。 如此这般地折磨着他,他都快要疯了,即使,他是一个被人景仰的神医,可是,他面对自己的这些症状时,依然无能为力。 黎子轩知道,他的这些症状,只有一个人能治好他,那就是楚玉。 可是,楚玉心中有自己的爱人,她不爱他,也不会爱上他。 每每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时,黎子轩就会痛苦万分。 激昂时,他会想要立刻上京都去找楚玉,可是,启步时,他又会想起楚玉与唐逸清深情对望的眼。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全心投入到救治病人的生活中去,可是,他的病人是小柳儿,小柳儿患的是失忆症,而那个人,那个令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女子,她罹患的也是失忆症。 黎子轩在医治小柳儿时,总会不自觉地对她语气轻柔宠溺,因为,他总会错将她当成那个不愿接受他治疗的楚玉。 这般煎熬地度过每一个日落,终于有一天,小柳儿的失忆症被他治好了,她也不再害怕他了,他满心欢喜地想着,现在他终于有了成功的病倒,楚玉再也没有拒绝他治疗的理由了。 他可以上京都找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她的身边,理由就是,替她医治失忆症。 可是,他才到蜀洲,竟然就遇到了邶邢的三公主,揭开了小九的身世,却也打碎了他的美梦。 眼见着京都在即,可他却是无法再往前走了,他要为了家族的诺言而去往邶邢,而且,还涉及到失踪了那么多年的二叔,他的心中到底是何种的纠结和不甘,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见到那枚玉佩时,他心如擂鼓,既激动又害怕,既期盼得到楚玉的消息,又害怕楚玉遭遇不测。 看到楚玉果然重伤昏迷,他慌乱得无以复加,幸好,他的双手本能地开始救人,也幸好,他终将楚玉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黎子轩想象不到,若是他没有救回楚玉,若是楚玉死在了他的怀里,他会怎么做,他要怎么活。 如今,她虽然再次昏睡了过去,却是终究活了下来。 她还活着,真好! 那个讨厌的“死”字,只要他黎子轩活在这个世上一日,他就一日不会让它降临到她的身上! 皇甫元沁见黎子轩像个木雕一样,坐在那里,痴痴地望着楚玉的模样,那眼角濡湿的痕迹,那眼中凝望的深情,那紧握在一起一大一小的两只手,这些都令皇甫元沁异常的震惊。 她想不到,黎子轩不但认识楚玉,还对她情深至此。 能被人人称颂的神医,如此倾心爱慕着,还有她在虢城时所见到的那几位异常优异的男子,楚玉这个看似平凡的普通女子,究竟又是何德何能呢? 虽然,她确实心思剔透,才华横溢,可是,这世上心思剔透、才华横溢的女子多了去了,为何她就没有见到,还有哪个女子有如楚玉这般好运呢? 只是,楚玉这算好运么? 好运到她才一时不察,她楚玉就被人如此暗害! 这一刻,即使知道了楚玉竟然会有那么多朵极品桃花,可是,皇甫元沁的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儿的羡慕感觉。 生在皇家,她见得更多,自然也看得更透,知道凡事不能光看表面,桃花多了,固然令人眼羡不已,可是,是非同样也多,有没有那个命来消受还不一定呢。 你看楚玉,如此瑰丽容颜,能得众多好男儿的青睐,也算理所应当,可是,那暗中对她羡慕嫉妒恨的,也必然不在少数,现如今她脸上那长长的疤痕,便是最好的证明。 皇甫元沁暗自摇了摇头,微抬下颌,朝房中的其他人看去,小九他们接到示意,连忙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皇甫元沁最后出的房间,她转身再次看了一眼,那依然如雕塑般坐着的黎子轩,还有那半边惊艳世人的绝世美人脸,轻轻地关上房门。 等到黎子轩终于从自己的沉思中醒来,才发现房间中早已没有了他人的影踪。 没有外人在场,他更加放开了束缚,在异常痛心地替楚玉脸上的伤痕涂抹过药膏之后,他只手撑着头颅,侧卧在楚玉的身边,轻轻地将她的小手执在掌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 他的目光,从她的发丝,一点点延至她的面上,再到脖颈,及至触及她那平坦的腹部时,他的神色终是有些复杂。 这个孩子是谁的,皇甫元沁说她不知道。 可是,黎子轩通过她的只言片语,才加上唐逸清曾说过,他此番离开原来的地方,是要带着楚玉去京都找他的师弟,而他的师弟,也是楚玉失忆前的心上人,如此说来,楚玉是否因为见到了曾经的心上人,而恢复了记忆,并且与之重修旧好,以致于二人琴瑟和鸣之下,才有了这个孩子呢? 皇甫元沁说过,楚玉的师兄,一位是仲王慕容皓,一位荀城世子荀致远,根本没有什么唐逸清,或许,唐逸清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京都了,而那个某种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楚玉恢复记忆了,他遭遇情伤之下,远走他乡了。 红颜惑人的同时,亦是红颜劫啊。 若然,他的猜测属实,只怕唐逸清这一生都难走出如此瑰丽的红颜劫啊。 黎子轩轻捏了捏掌中柔嫩的小手,暗嘲了下,何止唐逸清走不出这个红颜劫,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松开小手,食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条涂抹了白色药膏的疤痕,眼中不由再次浮现出异常深沉的怒色来。 若是,楚玉腹中所怀的孩子,是她二师兄慕容皓的,那么那个对她又是下蛊又是下毒,还想毁她容杀她人的,定然是个女子了。 只有处于极端嫉妒中的女人,才会做得出来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而这个女人,也定然是慕容皓后院之中的女人。 慕容皓,你既然夺了她的身,占了她的心,为何不好好珍惜她、保护她,害得她几欲赴死,既如此,你根本不配拥有她! 平生从未对任何事物产生占有之心的某个神医,在这一刻,直接愤然的决定,楚玉的后半生归他了,他要对楚玉负责,更要对她腹中的孩儿负责。 这般想着,黎子轩慢慢地低下头,一个轻如羽毛一般的吻,落在了楚玉的额头上,他的额头轻轻地贴着她的,慢慢地左右挪动着,只要想到,将来,楚玉会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与他一起生儿育女,黎子轩的心中,就充满了异常愉悦的感觉。 这种欢喜的情绪,强烈地冲击着他,他不由弯起了唇角,轻笑出声,两臂撑起,趴伏在楚玉的身上,静静地望着那双紧闭的眼睛,片刻后,终是忍不住,将楚玉紧紧地拥在怀里。 这样似乎还不够,不够表达他内心激昂的情绪,两臂也在不自觉间越收越紧,直令睡梦中的楚玉,发出抗议的呢喃声,黎子轩这才惊觉,自己的举动太过疯狂了,竟然没有想到楚玉还是重伤未愈之身,不由又一叠声地向着昏睡的楚玉道歉,就如从前相处时那般,只要楚玉生气了,不管她生气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管是否真的是他的错,他都会立时道歉着。 黎子轩终是翻身侧躺在楚玉身边,扭过头侧看着她的睡颜,一只手如她一般侧放在一边,相邻的那只手,再次紧握住她的,如她一般闭上了眼睛。 未来,他会伴着她,与她相濡以沫一辈子,即使是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这般想着,黎子轩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异常满足的感觉,那种感觉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喜悦吧。 黎子轩睡着了,可即使是睡着了,他仍然还在做着一厢情愿的美梦,那年轻俊逸的脸上,洋溢着异常灿烂的笑容,仿佛此时此刻,他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子。 ------题外话------ 第三卷开始啦,美女只有一枚,极品美男却是眼花缭乱,汇集一堂、明争暗斗、拈酸吃醋、打击报复,一样不会少,究竟,谁吃肉谁喝汤,谁能闻得美人香,笑到最后的才是人生大赢家!哈哈哈! 亲亲若是喜欢,嗯哼,记得支持正版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 封心 楚玉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中那熟悉的男子侧脸,还有她未曾见过的舒心笑容,都在向她说明,她此时身处的世界,是真实的,此前,她所处在的那个异常诡异凶险的世界,才是梦境。 可是,即使是梦醒了,心依旧痛,为那个如花一般年轻却逝去的女子,也为她自己,还有那个她再次无缘得见的孩子。 老天爷给了她两次拥有孩子的机会,可都被她葬送在了恶毒女人的手里,这样的结果,虽然她自己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可是,最该对此负责任的是那两个男人! 前世的易枫,她已经无法再去报复他了,可是,这一世,她不会放过慕容皓! 当然,丁敏君那个恶毒的女人,她也一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知道,她此生,最不该招惹的人,是她楚玉! 既然她能醒来,定然是黎子轩救了她,也不知道黎子轩如何能在那种危急时刻遇上她,从而救了她。 可是,楚玉没想到,再次见面时,黎子轩竟然会如此亲密地待她,可她已经再不想招惹任何男人了,尤其是那种长相英俊、能力出众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只会为她带来祸害。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目前,当务之急,她应当要学好武功才是,她只有学会了高超的武艺,才能向慕容皓和丁敏君那对狗男女报仇。 楚玉的心,再次被她封上了。 终究是身体遭遇过重创,身体的机能急切地需要恢复,即使楚玉还想睁着眼睛不睡,可是,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不由得慢慢睡了过去。 等到楚玉再次清醒时,他们已然住在了阳潼山脚下的一个镇上的客栈里。 能够活着见到皇甫元沁,楚玉的心情真是无比复杂,原本满怀憧憬和向往,去邶邢开启全新的生活,现在,按照皇甫元沁的解释说,她们仍然是在去往邶邢的路上,可是,此时的楚玉已然没有了享受自由生活的心态了。 那天大的仇恨,她楚玉不报,就枉为人母了。 即使这样,楚玉仍然对皇甫元沁心存感激,这一路若不是她和黎子轩如此费心费力地救治她、保护她,恐怕她如今也不能够活得好好的待在这里了。 黎子轩看向楚玉时,那心痛纠结的表情,楚玉不是看不到,可是,她选择了回避他的视线,也不想听他关于她伤势的介绍。 没了就是没了,她已经知道了,她不需要他人苍白空洞的安慰,她自会替她的孩子报仇。 楚玉的沉默寡言,令黎子轩看了,异常难受,尤其是她摸着脸上长长的疤痕,浑身泛着冰冷的气息时,他更是憎恨自己的无能,没有学会一种本领,能令那条疤痕立即消失。 他不知,他只是神医,不是神仙,没有法术,如何能让容貌立刻恢复原样的。 那条疤痕,比之初时的触目惊心已然好多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楚玉的脸,就会彻底恢复的呀。 果然,心系一人,就是见不得她半点不好。 小九见楚玉双手抱膝,静静地坐在床上,垂着眼睑看不清她心中所想,而屋内站着的黎子轩和皇甫元沁轻言劝慰了几句,可她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想了想,牵起柳儿的手,接过柳儿怀中的小兔子,扬起了笑脸,轻声喊道:“玉儿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九呀,这是柳儿,我们在许镇见过面的!这只兔子,叫作雪雪,是你送给柳儿的礼物,你还记得么?” 楚玉心中伤痛到麻木了,耳中听到柳儿竟然会轻声轻语的喊她玉儿姐姐,她的心中更是异常酸楚。 只是,大悲无泪,大痛无声,她的面色依然是淡淡的,轻轻扭过头,看了眼柳儿怀中的小兔子,再投向那一对金童玉女一般存在的小九和柳儿时,却是如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 一直紧张盯着楚玉的黎子轩,看着她那异常陌生缥缈的眼神,当下,就痛得心中一抽,想到一种可能,他猛地推开小九,扑到了楚玉的床前,急切地摇晃着她,嘴里吐出来的话语,更是哽咽中带着颤抖:“玉儿,你看着我,你,认识,我吗?” 楚玉微微戚眉,黎子轩这般问话,究竟何意,难道,他以为,她再次失去了记忆? 他若这样以为,也好。 虽然,她也希望自己能失去记忆,好忘却那种连呼吸都会带着痛的感觉,可是,她不希望忘却那种深入骨髓的恨! 楚玉垂下眼帘,再次抬头,望向黎子轩的目光,令他的心当下便沉到了谷底,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只有两种情绪:陌生与害怕! 她对他陌生,她害怕他! 他与她不是陌生人呀,从前,只有他害怕她呀,害怕惹她不高兴,害怕她不理他! 她怎么能当他是陌生人呀,她怎么能害怕他呢,他还想与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共同生一堆像他又像她的孩子呀! 黎子轩拒绝相信这样的事实,他猛地紧搂住楚玉,立时,惹得楚玉放声尖叫起来! 见着楚玉受惊了,柳儿立时便被吓哭了,紧抓着小九的胳膊,紧跟着又是哭又是叫的。 床上的楚玉,这下尖叫得更大声了,反应也是异常的激烈,直接是手脚并用地推拒着黎子轩,而黎子轩却是嘴唇哆嗦着,满脸急色地想要抓住楚玉的手,好劝慰安抚她。 皇甫元沁一见,这种突发混乱的场面,当下上前想要帮着黎子轩安抚楚玉,可惊见到她过来了,楚玉的情绪更是激动得发狂,与黎子轩推拒之间,竟然一不小心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听在耳中那么响亮,这一巴掌肯定扇得不轻。 皇甫元沁的视线,转向黎子轩,果然见他半边脸上五个异常鲜明的手指印,可想而知,那时的楚玉,有多么情绪激昂,又是多么激动抗拒。 满室寂然中,皇甫元沁不由低低开口:“那个,黎,嗯,神医,你要不,先出去吧。你说玉儿认识你们,可我看她根本不记得你们。玉儿她,可能是受惊过度了,她好像有些不认人了。” 皇甫元沁之所以这么说,是前几天,黎子轩问她楚玉的记忆恢复了没有,皇甫元沁这才知道,楚玉从前重伤失忆过。 这一次,楚玉死里逃生,情绪看着这么激烈,根本不像皇甫元沁所认识的楚玉,皇甫元沁这才猜测着楚玉或许被刺激过度,暂时不认得人了,也因为她遭受了巨大的惊吓,才会心魂尽失,对想靠近她的人,表现出那么深的恐惧和敌意的感觉。 黎子轩还在大张着两手,想将楚玉拢到怀里来,可楚玉已然退靠到床的最角里,紧紧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着,这般的楚玉,再也不复从前娇俏开爽的模样了,看在他的眼里简直可怜极了。 黎子轩忍不住再度落泪,他微微前倾了一下,见楚玉又往里躲了一分,不由轻轻启唇道:“玉儿,我不是坏人,我,我是神医,你以前喜欢这么叫我的,我不会伤害你,你,你不要怕我。” 男子异常轻柔的嗓音,直令皇甫元沁听了鼻子发酸。 楚玉扭着头,背对着床沿而坐。 她低头望向自己红红的手掌,丝毫没有察觉出其中的痛感,无意中打了救命恩人一巴掌,她心中感到微微抱歉,可是,若是,他们因此不要再来烦她,也是她所希望的。 现在的她,需要冷静地想想,她要怎么做,才能最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武功,又该制定怎样的计划,才能报仇雪恨。 而她想做的这些,都不应该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 黎子轩一再地救过她,此次更是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她不能将那么善良的他拉进她的仇恨里,去面临不可知的危险。 还有皇甫元沁,她是一国公主,虽然说公主的身份或许能助她一臂之力,可是,从小九明明是皇室的子弟却能被人追杀到险些死掉,说明邶邢的皇族也是存在着许多内部矛盾。 皇甫元沁能为了她楚玉一个认识不久的平民女子,做到尽已之力护她周全这一步,已是异常的难能可贵了。 她不能没有良心,利用她公主的身份,将她拖进危险里。 再说了,丁敏君既然能够在她与皇甫元沁约好接头的地方等着她,丁敏君的背后必然存在着一股异常厉害的势力,才会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况且,丁敏君既然没有杀死她,必然还会再来,若是她继续跟着皇甫元沁去往邶邢,难保丁敏君不会丧心病狂地恨上皇甫元沁。 虽说以皇甫元沁的公主身份,那丁敏君想要明里伤害到她很难,可是,那恶毒的女人也极有可能会暗中下手的。 楚玉思虑再三,决定找个机会,离开黎子轩及皇甫元沁一行。 她的仇,她要亲自去报,她不能再拖累无辜的人,为她而死了。 她虽然没有高超的武功护体,可是,她现在脸也毁容了,若是再装扮得更丑点儿,应该没有人能注意到她。 她的武功,也能应付上一般的小角色,这样,先回到京都,找到丁敏君的下落,她再伺机杀了那个恶毒的女人。 而慕容皓,既然因为他招惹的丁敏君,而害她变成如今这般境地,那她就废了他这个仲马男,让他当不成男人! 这是他,该为他们那个未曾蒙面的孩儿,所应付出的基本代价! 楚玉瑟瑟着坐在那里,将头脸埋在两手之间,背对着众人,无论皇甫元沁怎么细细劝慰,无论黎子轩怎么轻柔安抚,都没有半点效果,她似乎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充满了抗拒和害怕。 万不得已,黎子轩只好与众人一起先离开了房间。 因为,他发现,如果他离得远些,楚玉似乎就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暂时,他也只能先出去给楚玉熬些压惊的药,让她先缓下来那激动的情绪。然后,他再慢慢想办法治疗她的失忆症。 因为有了治愈过小柳儿失忆症的经验,黎子轩此前一直是信心满满地想着替楚玉寻回曾经的记忆,可是,现在看到楚玉竟然再次失忆了,且情况看着比上次所见时更加糟糕。 楚玉的身体伤势还没有恢复,身心受创,偏偏她还怀着身孕,很多药物不能用了,想要治好她的失忆症,简直难如登天。 即使如此,黎子轩仍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楚玉,让她恢复到从前他们在一起最开心时的模样。 他万万想不到,楚玉根本没有失忆,他以寻常人的目光来看待楚玉,以为她遭受到打击惊吓,才会如此。 这说明,他对楚玉的了解还不透彻,普通女子或许会如此,可是,楚玉在经历了两次几近毁灭性的打击之后,心志却愈加坚韧了。 孩子几乎是她的信仰,重生后得来的这个孩子,虽然他的父亲,不是她喜欢的男人,可是,丝毫不影响她接受他、喜爱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的降临。 现在,孩子没了,她的梦想破灭了,她要让所有伤害她们母子的人,通通都去死! 既然,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她绝不会是任人鱼肉的角色,她发誓她要站到最高点,再也不受人胁迫,只有她想踩着谁,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辱到她! 夜幕很快降临了,皇甫元沁带着小九几人吃了晚饭,便各自歇息去了。 因着他们现在是在武林盟的地盘上,这里素来治安良好,且这一路终是没有再遇到任何危险,而他们紧绷了多日的神经,也变得放松了,不久便各自进入了梦乡。 黎子轩分的房间,就在楚玉的房间隔壁,他没有下去吃饭,一直陪在楚玉的身边,可是,楚玉害怕她,不愿意吃任何东西,这怎么行呢,最后,黎子轩趁她不备之时,点了她的穴道,勉强喂她吃了些东西,又将治伤的药丸喂她服下,这才点了她的睡穴,令她沉沉睡去。 此时的他,静坐在楚玉的床边,大手握住那只异常小巧的女子柔荑,慢慢捧起,将之轻轻地贴在脸颊边,手中嫩滑的触感,令黎子轩心中一片柔软,眼中满是疼惜的神情,深深地凝望着楚玉的睡颜。 就在黎子轩打算夜里就这么守着楚玉时,房门吱呀一声响了,进来的是皇甫元沁。 她手捂着嘴角,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看到楚玉早已睡熟了,而黎子轩竟然趴在床边,大手紧紧抓着楚玉的小手,皇甫元沁立时便醒眼了,上前不由分说的,将黎子轩推了开来。 而她则挡着楚玉的床前,两眼戒备地盯着黎子轩说:“黎子轩,枉你被人称作神医,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轻吗?玉儿受伤了,你作为大夫救治她也是应当的,可是,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不便。而且,玉儿她现在心魂尽失,不记前尘,若是被人欺负了,也无法向他人言明。为了避嫌,你还是自去歇息吧。” 黎子轩一听,立时想要分辨,可是,转瞬想到,皇甫元沁的话虽是尖锐了些,可是,她说的道理没错,楚玉她一妙龄女子,即便他没有半分想要轻薄她的意思,可是,在旁人眼里会因此而看低她,他不能破坏了她的闺誉。 想通了这些,黎子轩再次上前为楚玉探了探脉,见她脉象平稳,并无异状,在皇甫元沁的目光盯视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而皇甫元沁呢,再次打了个哈欠,替楚玉拢了拢身上盖的薄被,这才慢慢地走向房门,准备回房睡觉。 其实,她困得要死,才将是晚上水喝多了,起夜时才发现,已然是子时末了,而楚玉房间的灯竟然还亮着,这才想到,那个黎子轩有可能赖在楚玉的房间没走。 楚玉虽然不认得她了,可是,皇甫元沁的心里,仍然把她当做正常人一般看待,楚玉还是她心中那个娇俏聪颖的奇女子。 她不知道楚玉心中喜欢的男子到底是谁,是以,她不能让黎子轩破坏了楚玉的闺誉。 不是她不相信作为大夫的黎子轩的人品,只是,在亲眼所见,黎子轩每每趁着楚玉昏迷时,偷香窃玉的行为之后,再让她去信任黎子轩,她做不到。 所以,在她夜半时醒来,过来一看,黎子轩果然还在占楚玉的便宜,她顿时就怒了,能压着火气,只是把他赶走已是好的了,她想着等楚玉身体恢复了,一定要派人把这个看似正派的采花大夫,给送得远远的。 黎子轩回到房中,仔细地听着隔壁传来的响声,见皇甫元沁也回房歇息了,他再听了一会儿,外面一片静谧。 楚玉被他点了睡穴,他怕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也才令她能睡上一个时辰左右,他暗忖着,就算到时候楚玉半夜醒来害怕,只要她有响动,他必然能听到,到那时,他再过去陪着她。 这般想着,黎子轩脱了外袍,躺回床上,本想着趁楚玉尚在沉睡时,他赶紧睡一觉,可是,他的脑海里全部是楚玉的模样,初见时的,再遇时的,高兴时的,悲伤时的,还有今天下午那异常惊慌陌生的眼神,黎子轩是越想越烦躁。 等他翻腾了半天后,再睡着时,已然寅时初了。 楚玉已经醒了,她在暗夜里静静地睁着眼睛。 片刻后,她无声地坐了起来,揭开身上的薄被,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色中衣,来到衣柜前抓了一件暗色的衣裙换上,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纵身跃了下去。 夜空中,一弯细细的月牙儿,边上点缀着点点繁星,楚玉出了客栈,仔细辨别了下方向,使起轻功迅捷而去。 因为担心黎子轩他们发觉她失踪了,会出来找她,这几个时辰来,楚玉半点没有停顿。等到天蒙蒙亮时,她已站在了睢阳山脚下的一个村庄边。 远远的炊烟升起,伴着晨雾,青色的烟夹在乳白色的雾中,充满了宁静祥和的气息。周围草木清新的自然香气,随着微微的清风吹来,令人闻之心旷神怡,只是,风中屹立着的年轻女子,不知为何,处在这样祥和优美的画面中,却是一脸的冷漠无情。 此时的楚玉,十分的懊恼自己。 昨夜,她知道了她们所处的地方竟然离武林盟不远时,立时心中一动,想着要去武林盟拜师学艺,谁知她披星戴月地飞奔了一个晚上,竟然走偏了方向。 其实,也不能全然怪她,她本就是个方向白痴,半夜山里又起了大雾,她能在月色不明的情况下,摸索着到了睢阳山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刚才她问过的老婆婆告诉她,她若是想去武林盟,还得再翻三座山头。 楚玉在村口的小肆买了些干粮吃食,便朝着老婆婆手指的方向,大步而去。 此时的她,头上戴着一顶简单的黑色纱帽,腰间挂着一把普通的佩剑,完全一副江湖普通侠女的打扮。 楚玉朝着武林盟进发,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些江湖游侠,问及她的出身门派时,她都漠然以对,根本不理会人家,只在偶尔碰到普通百姓时,她才会上前问路。 ------题外话------ 下一章:大战七魔煞 该谁出场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 大战七魔煞 此时的薛泽昊,正悠然地自睢阳山的其中一个峰头观鄅顶上下来,虽然他爹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可是,他并没有住在武林盟,而是独自一人住在这百里开外的荒山里。 鸟语阵阵,花香醉人,拂面而来的晨风中,带来了一抹女子异常冷然的嗓音,起初薛泽昊并没有在意,可是,等他再往前走了几步后,却顿在了原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起来。 “大爷,请问武林盟怎么走?” “武林盟啊,姑娘你走错路了。你看前面那棵歪脖子树,顺着那个方向走,再翻两个山头,差不多就到了。” “多谢大爷。” “姑娘,你年纪轻轻,孤身一人在外,可要小心哪!这一路都是山林,虽说离武林盟不远了,也难保没有坏人的。” “谢大爷提醒。” 那砍柴的老大爷,见那墨绿色衣衫的女子,渐渐隐入密林不见了,这才摇头嘀咕着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原本与老大爷方向一致的薛泽昊,凝眉沉思了片刻,转了个方向,飞身而起,踩着树梢暗自跟上了前面的女子。 薛泽昊暗自观察着,踩着树枝飘逸而过的绝美身形,这身量与他记忆中的那抹纤细清灵的女子背影渐渐重合,令他心跳不自觉间剧烈加快着。 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偶遇到那个她,更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武功。 只是,她不是远在京都虢城吗,为何却要去往武林盟呢? 看她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连夜赶路而来,只是,她一介女子,又是孤身一人,何事如此着急呢? 薛泽昊初时听得楚玉冷冷的嗓音,隐有熟悉之感,极至看清她的身形,这才认出她。毕竟,那个难忘的夜晚,他的目光之所在,是全部的她。 她的一颦一笑,一痴一嗔,他都熟记心间,偶尔想起时,还会深深惋惜佳人早已心有所属了。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癫狂的男子笑声,只见,一身着深褐色奇异袍服的中年男子,挡在了楚玉身前。 那男子五官粗狂,浓眉大眼酒糟鼻,头顶处竟然还有一大片是秃着的,此时的他,手上握着一把泛着暗色光芒的双头斧,站在楚玉的面前。 “老三,你个急色鬼,没看清人家容貌,居然就拦住了人家姑娘,一会儿若是个面目可憎的,我看你还是否下得去手,呵呵呵呵!”女子异常柔媚尖细的嗓音,说出来的话,直令楚玉听了心中发沉。 她急忙转身,将手中的长剑横挡在身前,戒备地盯着从树顶上纵落的一群人。 这些人中,五男一女,女的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 此时,她正妖娆地靠在一名身材纤细修长的男子身上,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微眯着眼帘上下巡视着楚玉的身形,转眼看到身后的男子脸上露出惊叹炽热的目光,她的脸色顿时一变,再投向楚玉的目光充满了嫉妒恶毒之色。 而其他几个男子,虽然年龄有大有小,也是个个眼冒淫光地盯着楚玉猛瞧,只恨不能用目光将她的衣裳给剥个干净才好。 当先落地的那个秃头男子,立时转过身去,张开双手,拦住了那群蠢蠢欲动的男人,慌张地大叫道:“老大,这个女子是我先发现的,我要先上!” 一阵异常难听的桀桀声后,自那群人中,慢步而出一名容颜苍老的男子,此男子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有些干瘦,他抚了下胡须后,瞟了那被称作老三的秃头男子一眼,目光锁定在楚玉的黑纱面罩上。 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判断,有此婀娜身姿的女子,面容再差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想到,这一大早的,竟然遇上如此桃花运,老三那个不要脸的老秃头,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什么他要先上,哼,简直在做白日梦! 这时,那个秃头老三见老大只是笑而不语,有些急了,粗大的嗓音再次说:“老大,你别光盯着看呀,你倒是说话呀!” “嗯?说什么?” “说…说,我先上!” “我先上!”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秃头一脸淫笑地转身,准备扑向楚玉时,他身后猛地传来一阵男子暴怒的声音:“站住!” 秃头脸上的淫笑立刻僵住了,转身冲着另一肥胖的中年男子,恶狠狠地说:“老二,你个死胖子,老大都同意了,你鬼吼个什么劲儿啊!” 那胖老二,用肥肥的大手,抚摸过下巴,眼睛看都不看秃头老三一眼,凉凉地说道:“你耳朵聋了吗?老大说了,他先上!他上完了,还有我呢,你急什么急呀!闪一边儿歇着去!” 秃头一听,懵了,连忙将视线投向老大,不可置信地说:“老大,你刚才答应我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那干瘦的老大,目光仍然不离楚玉,闲闲地问道:“答应你什么?” 秃头立刻脱口而出:“我先上呀!” “对呀!” 秃头一听高兴极了,连忙转身,可是,背后却传来异常尖细的男子嘲笑声:“老三,你真是蠢到家了!老大说了,他先上,有你什么事儿啊!反正,我最小,只能排老末儿了,你们先玩儿,我就在一边看着,千万别折腾死了,我要慢慢玩儿,嘿嘿嘿!” “你说什么,你!”秃头还想再说话,可是,他们的老大,已然慢慢上前,越过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身后的女子逼进。 楚玉两手紧紧地握着长剑,眼睛死死地盯着朝她走来的老头子,她没想到江湖果真险恶,原本以为在武林盟的地域内,就算有宵小之辈,她应该也能应付得过去,可是,眼前所看到的这一群人,年纪很大,个个看似身手不凡,却满眼淫秽之色,她今日碰到的估计是群武功高强的色魔! 她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大仇未报,竟然有可能身死于此,即使她不敌他们,也断不会让她自己落于这群恶魔之手。 就在楚玉打算拼死抵抗时,自她身后密林传来一阵响动,她以为这群人竟然还有帮手躲在暗处偷袭,不由心生绝望,正待横剑自刎时,她的身前飘落一身穿浅绿色衣衫的修长男子。 男子背对着楚玉站于她的身前,楚玉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也知道了这名男子绝不会是对面那群恶魔的帮手,因为,如果他是他们的帮手,那她已然被他制服了。 眼见着他无畏地立于她的身前,楚玉的心中涌起股强烈的感动。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明知对面是一群他极有可能不敌的恶魔,竟然还敢挺身而出,这份气度,这份心胸,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那男子没有转身,而是快速地说了一句:“姑娘快走!你身后不远处有一条羊肠小道,你顺着那小道上去峰顶求救,会有人保护你的。” 楚玉闻言一愣,这般危急时刻,对方还想着怎么让她活命,她楚玉岂是那般贪生怕死之辈,大不了与他一起并肩作战,若是实在不敌,她再自行了断。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姑娘你!” 薛泽昊闻言,异常气怒的转身,那张年轻清俊的脸上,风姿隽爽,眉宇清奇,温暖的阳光穿过薄雾照在他面如冠玉的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似天神下凡,伟岸挺拔。 楚玉没想到,挡在她身前的男子,竟然会是如她从前梦中出现过的侠士形象,她正看着对方愣征之时,忽然眼角的余光,惊见到那名干瘦的老者,抬手射出一物,冲着眼前的男子背后疾飞而来。 “小心身后!” 楚玉惊叫一声,想要推开身前的男子,可那男子却似背后长眼了一般,扯住楚玉的小手,向着树梢飞身而去! “想跑,没那什么容易!”眼见着薛泽昊带着楚玉踩着树梢向峰顶的方向遁逃,那老者精光一闪,大喝一声,飞身跟上。 肥老二“呸”了一声,言道:“小子不知死活,竟敢跟咱们七魔煞抢女人,简直是找死!”腾空之时,见秃头老三还站在原地不动,不由气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这一次,谁先抢到那女子,谁先上!” 众人一听,对视一眼,纷纷腾空追起,就连那被妖娆女子靠着的细长男子,也一推身前的女子,当先疾射而出。 秃头老三见了,大喊一声:“老二,快拦着老四,他的轻功最好,不要让他抢先了!” 肥老二在树梢上飞纵着,眼见着老四快要追上他了,不由自怀中取出一物,向老四甩去,老四在空中转了个身形,很轻松地躲开了。 这时,尖细的男子声音再度响起,嘿嘿笑道:“老二,你的武功变差了,莫非昨晚六姐让你费了太多精力,这便不行啦!”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众人的哄笑声,还有那妩媚女子的嗔笑声。被人当众说不行,肥老二登时就怒了,手中的暗器这次却是射向了老七。 老七险险躲了一下,却是仍然被射中了大腿根部,这下,他也火了,老二的目标那么明显,这是想废了他呀,他也不追楚玉他们了,火冒三丈地打算找老二拼命。 老四已然越过了他们,快要追上干瘦的老大了,老二心中一急,躲开老七的攻击,再次扑向老四。 他们七人中,别看他长得胖,可只有他的轻功最接近老四,老大之所以能当老大,不过是因为他心思阴沉诡计多端,总能带着他们避过重重险境,还能享受到荣华富贵。 老二擅长暗器,此时,手中暗器不时朝着老四激射而出,这次,却没有想伤人,只是逼得他左右躲避,减缓了速度。 老三追了上来,冲着老二大喊:“二哥,你辛苦了!待我先去捉住那妞儿,一会儿我们兄弟俩一起上!” “老三,你是不是知道老二不行了,才这般说辞呀,平时,也没看你这么好心呀!” “老五,没想到,最阴险的人是你,你是故意挑拨我和二哥的关系吧,二哥,你千万不要听他的!” “哼,是不是这样,你心里有数,我才不像你个秃头!我想要那名女子,不过是想要一顶绝世美人儿脸做的灯笼,好送给太子!” 正在树上飞纵的楚玉,原本听着身后传来的混斗声,心中暗喜,可是,忽然听到这异常狠辣的男声时,不由回头张望了一下,不料,却与那阴鸷的男子眼神相接,那血红双目中的嗜血之感,吓得她心神一震,气息顿时不稳了,直接便往下坠。 薛泽昊感觉到她的异样,提气拉住她,恰好此时,那个干瘦的老者,已经追上来了,手中的长鞭猛地甩向楚玉,薛泽昊搂住楚玉险险躲开,可楚玉的纱帽被长鞭给卷了去,露出了半边完好的美人脸。 那些尚在乱斗交手的恶魔们一见之下,顿时惊为天人,当下不再内斗了,纷纷卯足了劲儿,追了上来。 薛泽昊是见过楚玉的,当然知道她的面相几何了,眼见着她的纱帽掉了,露出了真颜,这下他更是心急如焚,拥着楚玉踏着树梢飞纵,可是,这时,后面的七人,散开了身形,将他团团围在了树梢。 薛泽昊不由低头焦急地看向楚玉,却在看清楚玉脸上的疤痕时,微微一愣,可他如今无暇多顾了,抬剑迎向来势汹汹的长鞭。 就在干瘦老者攻向薛泽昊时,其他几人,要么合伙围攻薛泽昊,要么虚招逼向楚玉,却在楚玉转脸时,看清了她脸上的那道疤,不由纷纷错愕了一下,只有那个说话不多却异常狠辣的老五,盯着楚玉说了一句:“果然世上没有完美的女人脸,既如此,那就让我来先享受一番这曼妙的身子再说。” 其他人听了之后,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老六说得有理,虽然美人儿脸被毁容了,可是,那身段确实是极其罕见的,再说了,不看那道疤,这脸蛋儿仍然是他们见过最美的。 当下,也再次抢夺起楚玉来。 这么多人围攻而来,即使薛泽昊一把长剑在手,上下翻飞着,将栾沧剑法发挥到极致,仍然是处处险境,他不由心中更加着急。 此处离顶峰尚有段路程,也不知道他的好友此时睡醒了没有,若是他再不赶来相助,只怕他薛泽昊今日的英雄救美就要落空了。 楚玉眼看着薛泽昊如今腹背受敌,她也抬剑刺向偷袭而来的那个肥老二,可那肥老二竟然一边打斗,一边用言语调戏她,楚玉倒没有受其影响,可是,与她交握着的薛泽昊,却在击退干瘦老者后,异常地凌厉地刺向肥老二,肥老二当时便被刺穿了左臂,此举,激得那帮恶魔不再内斗,专心致志地对付起薛泽昊。 恶魔们发了狠,薛泽昊更是凝眉凛然,愈战愈勇,全然放弃了抵抗,竟是将楚玉护在了身后,而他则主动出击,剑法精妙,剑气凌人,一把长剑势如长虹,在扫倒几人后,不再恋战,拖起楚玉迅速飞离。 恶魔们紧追不舍,二人且战且退,还是被逼离了树梢,落于地面。 楚玉的胳膊被人刺中了,墨绿的衣衫,染湿了一块,而薛泽昊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多处负伤,浅绿色的衣袍能看出鲜红的血色。 再看那七人,虽然身上各有伤处,却仍然占据了优势。 薛泽昊转眼看了看楚玉,趁几人未曾攻击之时,运起内力,将她甩向了半空,冷声喊道:“快走!” 老五老三一见,同时跃起,想要掳住楚玉,薛泽昊当下运用全部的内力将手中长剑飞出,直直击穿了那红眼老五的左胸,老三一见惊叫一声,接住老五坠后的身体,落了下来。 楚玉见薛泽昊手中的武器没有了,眼见着肥老二杀向他,她想都没想,连忙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扔向了薛泽昊,薛泽昊本打算徒手来接,凌空而来的长剑令他没有半点喜色,反而脸色大变,可他反应迅速地接了过来,转手刺向逼近他的肥老二,又杀了一个。 “老三,哭什么,快杀了那个女人!”那妖娆女子,眼见着薛泽昊转瞬之间便杀了两人,不由恨声骂道,娇媚的脸上,此刻满是恶毒之色。 楚玉见了,眼色瞬间变深,这个女人在她眼里变成了那个蛇蝎女人丁敏君,就在老三放开老五的尸体后,举向双面斧杀向她时,她迅疾闪身避过,绕到他的身后,捡起地上红眼老五的武器,杀向了那个女人。 众人都没有想到,楚玉居然会有此举。 他们以为她一介妙龄女子,即使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是以都忽略了她,正是,他们的这种大意,让楚玉一举得逞了,她的长剑刺穿了那女子的腹部。 那女子本与其他几人一起围攻薛泽昊,没想到,楚玉竟然会从背后偷袭她,她的武功本也不高,平时打斗都是那帮男人的事,今日上场不过是因为己方连死两人,令她气恨不过,才会情急之下上的场。 这下,她是踉跄着后退,片刻后,摇晃了一下,倒地不起。 老四一见,双目圆睁,嘶声叫道:“媚然!”飞身过来,扶起了她,眼见着她双目紧闭,不由转头恶恨恨地望向楚玉。 七个恶魔,死了三个,薛泽昊连忙纵身跃至楚玉身边,将她挡在身后。 楚玉此时,低垂着眼帘,小脸绷得紧紧的,手中握着的长剑,剑尖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滚着血珠,她的心中犹觉恨意难平,竟然抬剑率先杀向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老七。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楚玉似发了狂一般,怒吼着冲了出去。 那老七愣了一下,瞬时抬剑迎了上来,薛泽昊听得背后声响,眼见着楚玉竟然不自量力地杀向恶魔,不由心中着急,可就在他准备纵身跃起时,其他三人同时出招围住了他。 薛泽昊一边迎击三人,一边不时瞅向楚玉那边,见她果然不是对方的对手,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楚玉即将被老七的长剑刺中时,远处树梢飞来一人,见此情景,连忙将手的折扇脱手而出,明明是把纸扇,却在击中老七的长剑时,将之打断了。可见,来人的武功定然十分高强。 楚玉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险险地错了开去,此时的她,手扶在一棵大树上,剧烈地喘着粗气,她的武功还是太弱了,连这几人中受伤最多的老七都打不过,能够杀死那名女子,不过是因着她根本没有防备才会成功。 薛泽昊眼见着关键时刻,自己的好友总算赶来了,也就不再顾及,浑身气势大涨,转瞬之间,又杀了一人,剩下的干瘦老者与老四对视了一眼,就在他们一同冲向薛泽昊时,干瘦老者却突然改了方向,向着树林里飞纵而去,这是想逃跑了。 薛泽昊转手杀了老四,与他同时出手的还有他的好友,只见他解决了老七之后,捡起地上的折扇,握在手中摇啊摇的,薛泽昊沉声道:“凌云,那个该死的老头,就交给你了!” 男子翩然的脚步顿时一顿,立时不愉道:“喂!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追啊?” 薛泽昊没理他的话,闪身跃到大树边,扶起地上昏迷的楚玉,将食指探于她的鼻息间,发现她是力竭而昏,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抱起楚玉,瞟了那被称作凌云的男子一眼,轻飘飘地道:“别说你不认识死的这些人是谁,他不是那人的手下,是你们的死对头吗?今日,我出手帮你解决了他们,你可以藉此向你家主子邀功去了,你若再不去追,让他逃跑了,你这功劳恐怕就要减半了。”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那就让他逃走好了,反正我现在没空去追。” “切,什么嘛,天天被人称作大侠,这点好事都不做,什么大侠嘛。莫不是,因着这个丑八怪,你才不顾那大侠之名了?” 薛泽昊说完这句,抱起楚玉正打算飞身上树,却在听到凌云的丑八怪言论时,立时转身,目光凛然地盯着他问:“你说谁丑八怪!” 凌云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嘻笑道:“当然是你手上抱着的那个女人罗!” 谁知他的话音落,薛泽昊的气息瞬间变冷了,狠狠地瞪了着他说:“你再如此说她,我们的情谊到此为止!她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丽的仙女!” 与他相识多年的凌云,没想到仅仅因着一句玩笑之言,薛泽昊竟然会对他怒目相向。这还不算,他竟然连他们多年的兄弟情谊都不要了! 薛泽昊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他怀中昏迷的陌生女子,就为了个陌生人,他居然这样对他! 看样子,那名女子在薛泽昊的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可是,他从未听过薛泽昊有什么花边绯闻传出啊,而且,以他们这么深的交情,他都不知薛泽昊何时有了中意的女子。 不管怎样,他无意冒犯了兄弟喜欢的女人,总是他不对,凌云顿时手握着折扇,上前一步,想要对薛泽昊解释一番,可人家根本不理他,抱着佳人飞身上树,几个起落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凌云本是来帮忙救人,没想到,竟然失言伤害了兄弟,这令他心中异常郁闷,不由恨恨地跺了跺脚,看着满地的死人,想起还有一条漏网之鱼,立时,飞身上树,朝着干瘦老者逃跑的方向追去,一是想杀了那老者泄愤,二是想藉此来向好兄弟薛泽昊讨个好。 ------题外话------ 猜猜凌云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 武林盟主之子 再说,薛泽昊抱着昏迷的楚玉,回到了他所住的地方,找出一瓶恢复内力的药丸,从中倒了一颗出来,就着温水喂楚玉服下,又见她胳膊受伤了,还在往向流血,也不知她身体中其他地方是否还有伤处,不由连忙拿出绷带纱布,还有上好的金创药,打算为她上药包扎。 可是,当薛泽昊准备好一切,坐到床边准备替楚玉清理创口时,又忽然迟疑了。 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想起楚玉既然能与太子慕容皎走得那么近,极有可能是官家小姐。 况且,今日他虽知道了楚玉会武功,可她的武功连武林盟的外门女弟子都不如,这么看来,她即使不是官家小姐,也是富族千金了。 而她偏偏姓楚,莫非她是东虢国皇商楚氏的千金小姐?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能冒然替她上药了,免得破坏了她的闺誉。 就在薛泽昊纠结了半天,眼见着楚玉胳膊上的血液将他的床单都染红了时,他才猛然惊醒,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纠结于男女之分,而置她的伤势而不顾呢。 薛泽昊懊恼地一拍脑门,当下轻轻地剪开楚玉肩膀上的衣裳,眼见到那雪色肌肤上,竟然被削掉了块皮肉,正在往外咕咕地冒着鲜血时,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上好的金创药倒了上去,他转眼看向楚玉,见她果然戚着眉头,面露痛苦之色,不由心中暗恨,没有将那些恶人碎尸万段。 薛泽昊忙得满头大汗,才将楚玉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又再将她全部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的身上并无其他伤处时,他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床沿,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珠。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薛泽昊连忙起身走了出去,果然见到凌云姿态潇洒地走进院门,薛泽昊板着脸问他:“死了吗?” 凌云闻言,却是满面讶色。 这什么兄弟呀,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不见,再见面时,竟然问候语变成了“死了吗”! 谁死了吗?他这是咒谁呢! 就在凌云准备卷起袖子同薛泽昊吵一架时,薛泽昊再次不耐烦地说:“我问你,他死了没有?” 凌云一愣,喃喃道:“谁,谁死了没有?” 面对好兄弟如此模样,薛泽昊以为是他没有追上那干瘦老者,当下便绕开凌云,径直向院子外面走,他打算着,一定要追上去,杀了那个可恨的老头子 。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那老头子此行的目的是去武林盟,他薛泽昊想在武林盟杀了那老头儿,简直易如反掌。 直到此时,凌云似才发觉薛泽昊一直所说的死了没,是在问那个干瘦老者,不由连忙转身一叠声地说道:“死了死了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薛泽昊闻言止步,转身斜瞟着他问:“你此言当真?” “喂,薛泽昊,你那什么眼神!我凌云出马,何时会出差错!”凌云眼见着薛泽昊明显不信任的眼神,顿时就气得跳了起来。 薛泽昊没理他,直接又绕过他走回屋内。 被薛泽昊如此质疑,如此无视,还真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仙女儿! 凌云真是气得够呛,可是,兄弟的脾气,认识这么多年来,他也是了解得透透彻彻。 这薛泽昊看着玉树临风,英俊不凡,侠名远播,引得无数江湖女儿竞折腰,可却是个固执加认死理儿的人。 他认为对的事情,无论多少人反对,他都会坚持到底,同样,他认为错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听。 这也是薛泽昊虽然身为武林盟主之子,现在居住在这观鄅顶,而不是武林盟的原因。 凌云认识薛泽昊多年,自然知道,他与他父亲,也就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薛振雄,父子不和。不过,具体的不和原因,他只是知道可能与薛泽昊母亲有关,却不知具体细节。 这也是别人的家事,他虽然与薛泽昊是至交好友,可是,好友不愿意说的事情,他自然也不好细细追问了。 凌云气得在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可薛泽昊进去之后,却没有半点响声传出来,这令凌云非常好奇薛泽昊到底在屋内做些什么。 他不由敛起了气息无声地走了进去,却见薛泽昊呆呆地坐在床沿,眼睛直直地盯着床上的女子面容。 不得不说,这女子若是未曾毁容,确实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可是,现在她毁容了,这就好比一块上好的玉佩有了裂缝,无论它原来多么价值连城,可它终究变成了次品。 虽然,凌云不是以貌取人的男人,可是,他也见不得好兄弟,对着这样一名女子说她是最美丽的仙女儿。 他暗想着,若以薛泽昊的这般仙女儿言论,估计这天下的仙女儿多得去了,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半点不敢当着薛泽昊的面儿说。 这时,凌云的腹中传来咕咕的声响,他不由捂着肚子哀嚎道:“喂,薛薛,你不是说去镇上给我买八宝烧鸡的吗?鸡呢?鸡在哪里?” 这凌云真是明知故问,他都没到镇上,就遇到了楚姑娘,哪里来的八宝烧鸡。 薛泽昊本不想理睬一边叽里咕噜地凌云,可他想起这才天亮没多久,楚玉这么急着赶去武林盟,定然也没吃早饭,一会儿,她若是醒来了,饿了怎么办? 于是,薛泽昊连忙转身,从怀中掏了一叠银票,对着兀自抱怨的某个好友,说道:“这些银票给你,你去镇上,多买点儿吃的回来,特别是各种营养的粥和补汤,能买多少买多少 !” 本来,凌云接过银票,心中特别感动,觉得薛泽昊这兄弟果然是铁哥们儿,可是,后面越听他是脸越黑哇。 敢情,这薛泽昊把他当成跑腿儿的了,什么营养的粥啊汤啊,他从来都不喜欢吃,他最爱吃的是肉,是肉啊! 粥啊汤啊,是给那昏迷不醒的仙女儿吃的吧,既然是仙女儿,还吃什么凡间的粥啊汤啊! 凌云不知,他已经嘴贱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薛泽昊立时站起,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银票,伸手一指门外,冷冷地说:“门在那边,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不是,薛薛,我昨晚才到,你怎么今天就赶我走啊!”凌云有些莫名其妙。 从前听人说起,世上有许多男人会见色忘友,他还不信,没想到,他一向视为好兄弟、铁哥儿的武林盟子之子,人人称颂侠义无双的薛公子,竟然也会这般。 薛泽昊浓眉紧戚,看着凌云说:“我说过,你不可对楚姑娘出言不逊,可是,你竟然将我的话当耳边风,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你还是走吧。” “喂,我没有对他出言不逊啊!”凌云立时喊冤,及至薛泽昊将他的原话重复了一遍,凌云这才知道自己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可他无论怎么解释,薛泽昊仍然坚持让他离开。 凌云是知道这兄弟是个认死理的,可他也同时知道,这兄弟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当下,他只得哭丧着脸,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门。 及至站到院中,他还朝着房门的方向,可怜兮兮地说:“薛薛,我走了,你自己要多保重,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与凌云相识多年,薛泽昊哪里不知凌云是故意这般姿态,他兀自背对着他,站在房中,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凌云恨恨地一跺脚,飞身出了院子。 薛泽昊听到凌云果真走了,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到了床前,手杵着下巴,眼色深深地看着楚玉的睡颜。 他在脑中猜测着楚玉的身份,又琢磨着楚玉来武林盟的目的,思来想去,觉得心中烦躁,只盼着楚玉能赶紧醒来。 再说黎子轩,他一早起来,穿了外袍,顾不上洗涑,打开房门,直奔隔壁楚玉的房间,一边走还在一边懊恼着自己怎么起得这么晚,若是楚玉早上醒了,看不到他害怕了怎么办。 黎子轩推开楚玉的房门,脸上挂着柔和愉悦的笑容,张嘴说道:“玉儿,早…”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惊见到楚玉的床榻上空空如也,楚玉竟然不见了。 那一刻,黎子轩觉得天都塌了。 他以为楚玉再次被人掳走了,立时痛声嘶喊着:“玉儿玉儿!” 一大早就听到这么凄厉的惨叫声,皇甫元沁等人,连忙从床上爬起冲了过来,待发现楚玉不见了时,俱都面色大惊 。 可她还未开口说话,就见黎子轩疯了一般冲了出去,见人就问人家有没有看到玉儿,被问之人都被他的癫狂样子给吓到了,连连摇头说有没有看到。 黎子轩长啸一声,往客栈外跑,走在大街上,一时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呼喊楚玉的名字,一时急切地询问路人,是否见过如楚玉一般长相的年轻女子。 皇甫元沁紧跟着也出了客栈,她让侍女去客栈里跟掌柜的打听一下,早起时有没有客人见过楚玉,又让侍卫们分散开来四下寻找。 只是,这个镇子不大,很快众人都找遍了,也没发现楚玉的下落。 黎子轩简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连连甩了自己几巴掌,一直责骂自己睡得太死,楚玉睡在他的隔壁,他竟然把她给弄丢了。 见到那英俊的脸上异常鲜明的巴掌印,皇甫元沁也很自责,昨晚,或不是她非要坚持将黎子轩从楚玉的房间里赶走,或许楚玉就不会失踪了。 及至到黎子轩等人又找了两个相邻的镇子,仍然没有找到关于楚玉的半点踪影,这下,黎子轩的心中是完全绝望了。 楚玉如果再次落入了恶人的掌心,只怕会遭遇更加凄惨的事情,上次是中毒中蛊,外加险些流产,这次,她会遭遇什么,黎子轩简直不敢想象。 上一次,楚玉在那么危险的境地里,他无法保护她,可是,这一次,楚玉是在他的身边失踪的,若是楚玉真的出事了,他就是万死都难以恕其罪。 黎子轩绝望痛苦的模样,令皇甫元沁非常感动,她也异常不希望楚玉出事,在小九的点拨下,她带着人赶到了武林盟,亮明了身份,请武林盟主薛振雄帮忙发出寻人启示,在武林盟的地域范围内派人到处寻找着楚玉。 而黎子轩则在拼命冷静后,想到,若是楚玉被歹人抓走了,既然在客栈附近找不到她的尸首,必然是将她抓走了送给背后主谋之人,这背后主谋之人经过他的分析,定然是仲王慕容皓的后院女人,如此说来,来人极有可能将楚玉抓到京都去了。 他当下向皇甫元沁告别,言说关于玉佩的那个诺言,黎族定然应诺,让她派人去黎族找其他族人医治她母妃的身体,他要去京都寻找楚玉。 若是,他将来还活着,会亲自去邶邢向皇甫元沁的母妃致歉。 此言一出,莫说是皇甫元沁惊愣当场,其他的几人,俱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黎子轩,他们没想到,黎子轩对楚玉竟然情深至此,她若故去,他也不愿独活了。 皇甫元沁劝慰了一下,可黎子轩仍然十分坚持他的想法,如此,皇甫元沁只得暗自祈祷楚玉只是单纯失踪了,并未遭遇不测。 她本打算派出一个侍卫跟着黎子轩,可是,黎子轩婉言拒绝了,皇甫元沁无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黎子轩孤身一人上路,赶往京都。 黎子轩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直奔京都虢城而去,尽管此去前途未卜,可他已然下定了决心,楚玉生,他生,楚玉死,他死! 此时的楚玉,万万想不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那么一个萍水相逢、不过两面之缘的男子,竟然可以因她生而生,因她死而死。 她已然醒来了,正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喝着热粥,边上坐着的薛泽昊,同样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 他还记得,在雁荡山上初见楚玉时,她还是一副活泼少女的天真模样,即使心中藏着良人,可她依然娇俏可爱,为何此时的她,看似异常冷漠,好似仇视着男人。 起初,他以为是因着今天那七个恶人的缘故,可是,后来,楚玉向他表达救命之恩的谢意时,异常冷静沉着,可她又明显抗拒他的靠近。 他在作了简单介绍之后,楚玉得知他是武林盟主之子后,却是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不再言语了。 薛泽昊直觉地认为,楚玉的不言语,跟她要去武林盟的目的有关。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将自己的特殊身份告知楚玉,既是想取得她的信任,好打消她对他的抗拒,同时,也是他心甘情愿地送给她利用。 楚玉的眼睛里,偶尔一闪而逝的恨意,薛泽昊还是成功地捕捉到了,再回想起她杀了那名妖媚女子时的反应,和她冲向那个恶魔老七时所说的话,薛泽昊直觉地认为,楚玉身上可能背负着某种深仇大恨。 而她去往武林盟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向他爹薛振雄求救,亦或者是求其为她主持公道。 不管是哪一种,她或许都想象不到,她的愿望终究会落空,因为,那个人前傲视群雄、满嘴仁义道德的男人,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楚玉给薛泽昊留下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一晚震动人心的那一幕,即使楚玉的脸被毁容了,也没有丝毫改变楚玉曾经留给他的美好印象。 薛泽昊想要帮助楚玉报仇雪恨,才会心甘情愿地送给她利用。 可是,他没想到,楚玉知道了他的身份,竟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反而异常地沉默。这令他心中微微忐忑,猜不透楚玉的真实想法。 就在薛泽昊想要主动询问楚玉此行的目的时,楚玉忽然开口问道:“薛少侠,你受伤了吗?” “受伤?哦,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已经上过药了,不碍事的,楚姑娘不必挂怀。”薛泽昊一听,楚玉竟然关心他,他心中一暖,便也连忙回答了楚玉的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我姓楚?难道,你认识我?”楚玉听了,十分疑惑,她似乎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姓,这薛泽昊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薛泽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怎么能口快说出楚玉的姓氏呀,这下,他要怎么解释,难道说,他曾经在京都的雁荡山偷偷看了她一整晚? 真要说出事实,楚玉又会如何想他? 她定然会认为,他是个暗中偷窥的小人吧。 就在薛泽昊不知如何作答之时,某个吃饱喝足的男子,闲闲地迈步进来了,潇洒地摇着折扇,凉凉地道:“他会知道你姓楚,当然是我告诉他的。”说完,也不看楚玉,继续说道:“我不光知道你姓楚,我还知道你叫楚玉。” “你是何人?”楚玉一听,连忙戒备地盯着走进门的英俊男子。 此男子面容清俊,与薛泽昊相比差不了多少,行走间意态风流,倒是与那慕容皓气度十分相似,满脸轻狂之色,却与荀致远臭屁时的神色差不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 学艺 楚玉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而他竟然能一口说出她的全名,此人要么认识从前的楚玉,要么,就是丁敏君背后隐藏的势力中人。 薛泽昊见楚玉脸上立刻显露出来的仇恨之色,当下站了起来,将凌云隔了开来,不让他再靠近楚玉半分,恐他激得楚玉更加仇视男子了。 凌云却是嘻哈一笑,道:“薛薛,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啊,我才在镇子上买早饭的时候发现,武林盟的人在那张贴女子画像,上前一看,便看到楚玉姑娘的头像了。虽然不知是哪个画师画的,画的忒难看了些,可是,楚姑娘似仙女下凡一般的容貌,还是令我一下子认了出来。” 凌云才说完,猛地察觉到自己身体一痛,他惊讶地不停张嘴,果然没有半点声音,竟是薛泽昊点了他的哑穴。 他恶恨恨地瞪着薛泽昊,嘴唇几度开合,仍然没有声音。 楚玉戚眉看着眼前两个大男人上演的哑剧,跟无声的电影似的,那男子一副气急地模样,不停张着嘴巴,手舞足蹈地表达着什么,而薛泽昊呢,则是微笑地看着她,对身边男子的动作表情视而不见。 楚玉其实想问武林盟为何会派人找她,虽然,她原本打算上武林盟拜师学艺,可是她本人都还没到武林盟,武林盟人的还都不认识她,缘何又会派人到处找她呢。 后来,她又想到,或许是皇甫元沁发现她失踪了,向武林盟表明了身份,请求武林盟派人找她的吧。 既然皇甫元沁和黎子轩有可能在武林盟,那她现在反而不能去武林盟了。 况且,学到高强的武艺,不一定要去武林盟啊,眼前不就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师傅吗? 听说,她今天遇到的那七个人,是邶邢国最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人物——七魔煞。 这七魔煞,自十几年前出道江湖,一直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不少侠义之人,曾经试图剿灭他们为民除害,偏这七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而那些正派侠义之人,反而一一惨死在他们手中。 这七魔煞逍遥至今十几年,令这世上增添了不少冤魂,可惜一直无人能将其除之。没想到,今日他们竟然全部覆灭在了薛泽昊二人的手中。 薛泽昊当时以一敌七的场面,楚玉是记忆犹新,他那一把长剑在手,大开大合间,气势如虹,剑法更是精妙绝伦,她简直看得眼花缭乱,若不是当时情势不对,她真想拍手叫绝。 这般年轻,竟然有如此修为,难怪被人称为武林中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不负他身为武林盟主之子的身份。 如今,她既不能亲去武林盟拜师学艺,不若拜这薛泽昊为师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楚玉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薛少侠,请问你收过徒弟吗?” “未曾!楚姑娘何以问此问题?”被楚玉的炽热眼神盯着看,薛泽昊神色颇不自在,楚玉的问题,令他眼皮一跳,他答完问题后,立时便移开了身形,站到了楚玉的床尾侧。 果然,楚玉对着他原来所站的位置,以江湖礼节一抱拳,说道:“薛少侠,我想拜你为师!” 薛泽昊眼色复杂地看着楚玉,她果然身背深仇大恨,来武林盟竟是拜师学艺的,可他怎么能收她为徒呢! 楚玉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本站在她身前的薛泽昊,已然快速避开了,她垂下了眼帘,慢慢将手放了下来,两手紧握成拳,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 凌云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他有些搞不懂,楚玉怎么会突然想拜薛泽昊为师呢,学艺恩师不都是拜的年长者吗?本领高强的年长者,才有成为授业恩师的资格啊。 因着凌云在此,薛泽昊不好细问楚玉究竟背负着怎样的仇怨,可他见不得楚玉面色惨白,一脸的失望表情。 他抿了抿薄唇,终说道:“楚姑娘,我可以教你武功,只是,我不能当你的恩师!” “为何?”猛然听到这有如天籁一般的男子嗓音,楚玉的心情很激动。 面对楚玉欣喜的目光,薛泽昊转开了视线,敲撞进凌云似笑非笑的眸子里,薛泽昊不由有些不自在,吱唔着说道:“没,没什么,我还太年轻,不适合,不适合当人恩师。”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将那多嘴多舌的凌云点了哑穴,不然,这个时候,他准会跳出来胡说八道一番。 薛泽昊说完这些,将凌云推搡着拖出了房间,独留楚玉一脸激动地坐在床上。 及至将凌云拖出了院子,薛泽昊才解开他的哑穴。 凌云上前撞了下薛泽昊的胳膊,一脸邪恶的笑容,诡异地笑道:“哈啊,我知道了!薛薛,你不愿意做那仙女儿的恩师,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她,将来想跟她那个那个,才不答应她的呀!” “哪个哪个?你胡说什么呢!”薛泽昊一听,脸色嘭地变得通红,整张脸似火一般烧了起来。 凌云一见,顿时惊呆了。 天,这个呆子,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脸红,还是那种如喝醉了酒一般的紫红色。 哇,平时看惯了他潇洒闲适的姿态,面对那么多武林侠女的倾心爱慕,都未曾见他如此纯情的一面,今天竟然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这就脸红成这样啦。 这这这,还是那仙女儿的魅力大啊! 就在凌云一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盯着薛泽昊看时,薛泽昊不好意思地转过身体,努力平复了一下之后,才说道:“凌云,以后,不许你喊她仙女儿!” 凌云不明白薛泽昊何出此言,一脸的疑惑道:“啊?我没有喊她仙女儿啊!” 薛泽昊戚着眉,一本正经地说:“你有,你刚才喊了,现在又喊了!” “……” 凌云无语,他根本不知,刚才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被薛泽昊听到了。 “我提醒你了,以后,你若再喊,我们兄弟也便做不成了!” “老大,你今天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这句话都快成为你的口头禅了!” “最后再说一遍,你以后……”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不喊她仙…嗯,不那么叫,那我怎么称呼她呀?” “楚姑娘!” “楚姑娘?会不会太疏离了?” “好了好了,你别绷着脸,我怕了你了,楚姑娘就楚姑娘0说,这位楚姑娘,跟那个皇商楚氏什么关系呀,她是不是楚氏的千金秀?我怎么听说,楚氏有位容貌异常美丽的大秀,才华横溢,排在京都才女之首,说的是不是她呀?” “我也不知,不过,倒是有些可能。” “你不是认识她吗,怎么会不知道呀?” “……” “喂,你去哪?话没说完呢,别走啊!” “去找剑谱。” “不是吧!才说不当人家恩师,教人家武功却这么积极!” “你若再罗嗦,我定点了你全身的穴道,让你在那崖边吹海风!” “哼,你以为你武功高强就了不起呀!” “至少,我能想点你什么穴道,就点你什么穴道!” 凌云非常无语地看着,薛泽昊异常飘逸清隽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他薛泽昊好,可他也不要每次都拿武功来威胁他吧。 他这交的什么好友啊,简直所托非人! 呼,凌云,你是否气糊涂了,所托非人是这么用的么? 你的角色定位到底是什么呢?偶没打算让你腐呀! 楚玉胳膊上的伤未曾痊愈,便想起来练武,被薛泽昊威胁着,若是她伤好之前妄动,他收回教她武功的话。 可他才说完,见楚玉板着小脸,冷冷地看着他时,他不由又将本来打算过几天给她的剑谱,丢到了她的手上,言说她可以趁着养伤之机先熟悉一番剑谱,若是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随时找他解惑。 凌云见了,不住地摇头暗叹,他这好兄弟,活了二十年,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栽在了一个有点儿瑕疵的仙女儿手里。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为何在他看来,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是一个样儿,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引发他心底产生书上所说的那种美妙感觉呢? 凌云不知,未来的他,在京都虢城见到真正的楚氏千金时,他一直以为此生不可能会有的美妙感觉终于有了,而对方的眼中心中,俱都是其他男人的影子时,他又是如何的疯狂癫狂抓狂。 偏偏,他的身量姿态、习惯爱好,都与那个影子极其相似,而在那个她的眼中,他连那个影子的半分都比不上! 他的追妻之路,无比艰辛,充满了血泪,以至于他这一生,最爱跟他的孩子们唠叨的便是,他是如何如何艰难地娶到他们的娘亲! 楚玉养了三天的伤,内伤好多了,胳膊上的外伤也已经结痂了。 这三天的时间,她也已经将薛泽昊给她的剑谱背熟了,可是,也只止于背熟而已,因为她不是真正的楚玉,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武艺方面的知识,很多时候只能靠自己的理解来判定。 偏偏,这个世界的知识,与她原来生活的现代所学完全不同,是以,在她接连几次答错薛泽昊的问题后,被薛泽昊要求她重新从最基本的武学知识学起。 拒楚玉报仇心切,心有不甘,想要薛泽昊早日教会她精妙的剑法。可是,薛泽昊说了,凡事欲速则不达,底子没打好,是学不到高深的武功,就算投机取巧学会了,在高手对决时,非常危险,很容易岔气以致走火入魔。到那时,就算仇家没有杀她,她反而极有可能爆体而亡。 楚玉闻言,只得按照薛泽昊的要求,重新开始学习他找来的关于外家武功入门的基础知识。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这期间,楚玉学习武学知识,简直可以用废寝忘食、孜孜不倦来形容,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武学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连自身的某些特殊反应,都没有发觉。 而薛泽昊将凌云赶去了京都虢城,让他探查楚玉的身份,并且查清楚玉究竟身背何种仇怨,而她的敌人又是谁。 凌云不在,薛泽昊便每日照顾着楚玉的生活起居。 从前,他独自一人时,每日要么去镇上采买一些吃食,要么自己亲自动手做吃食,可他那次见识过楚玉做的叫花鸡之后,猜测着楚玉定然厨艺精湛,他品尝美味的本事倒是不错,厨艺可就不敢拿出来楚玉面前现了。 所以,每日,他是往返于观鄅顶与峰脚下的镇子之间,买来各种精致的饭菜。 他倒是对楚玉的吃食份外上心,非精致独特营养不买,可楚玉连吃饭时都在琢磨着武学知识,哪里还会顾及吃进嘴里的饭菜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楚玉不挑食,薛泽昊也摸不清她的喜好,问了楚玉之后,楚玉的答复是只要能入口的便行,这倒难住了薛泽昊了,因此,他的一颗心全然想着怎么将楚玉的身体养好,好适应即将到来的武学实践教学。 各种精致的吃食、烫水,还有提升内力的补药,薛泽昊毫不吝啬,一步一步努力地调养着楚玉的身体。 眼见着楚玉气色越来越好,身体也变得更加健壮了几分。 每天晚上的打坐调息之下,内力也是涨势惊人,这完全得益于薛泽昊从武林盟拿来的特殊内功心法。 据说,那本内功心法,是几百年前一位武学界的泰山北斗一生的心得所悟。而且,还听说,这位传说了几百年的宗师级高手,是一名女子。传说,她一生绝情弃爱,斩断红尘,潜心钻研武学,终是悟出了武学至高之道。 这本武功心法被人传说了几百年,从未有人见过它到底长什么样儿,更别说听到过何人练成过那名女宗师的武功,因此,这个谜一样的传说,也仅只被人当成传说而已。 薛泽昊也是偶然间在他爹的密室里发现的这本心法。他揣测着,他爹薛振雄自己没有修炼,或许是因为那心法上写明了非女子不能修炼,不然会气息逆行爆体而亡。 他爹那么怕死惜命的人,定然不会敢去尝试,而他又无姐妹,是以,这本绝世心法被他爹束之高阁之后,即使被他拿走了,他爹现如今也都没有发现。 其实,薛泽昊本也没有打算,让楚玉练这本叫做忘尘的心法,是楚玉去找他问外门武学上的问题时,被楚玉发现了他放在桌面上的这本心法。 那古朴泛黄的扉页上,女子绢秀的字体,立时吸引了楚玉的目光,经过她的再三追问,薛泽昊才将这本传说中的心法告诉给了楚玉。 果然,楚玉听了之后目光暗沉,半响后向他讨要这本心法。 薛泽昊将他的顾虑和那些未可知的危险,一一告诉了楚玉,再三劝说她换别种前人试练过的心法,可是,楚玉就是不听,异常坚持要练这忘尘心法。 这件事情,让薛泽昊了解到楚玉倔强性格的同时,也更加体会到她所背负仇怨的深重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一边悉心引导着她变换内功修炼法门,一边仔细地观察她的身体反应。如此这般修炼一段时间后,楚玉身体的气息,不但没有出现混乱的情况,内力更是提升迅猛,短短几日时间,已然达到了寻常人半年的修炼速度。 薛泽昊的心中始终存着一份忧虑,可是,楚玉的身体状况不但无虞,而且体格更是比之初见时健壮了不少,且她人看着更加精神了不说,气色更是胜过从前。 除了脸上的那条疤痕之外,她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不明底细之人一看,定然会以为她是深受夫君宠爱之中的女子,唯一欠缺的,便是她的脸上没有甜蜜的笑容。 其实,薛泽昊也拿了上好的祛除疤痕的良药来,可是,楚玉不愿意用。她说了,她要看着这张脸,时时记住那刻骨的仇恨。 这般的楚玉,令薛泽昊更加心疼的同时,亦愈加沉沦了。 从前,娇俏可爱的楚玉,妩媚惑人的楚玉,忧愁伤感的楚玉,似仙女儿一般刻在了他的心间。 如今,刚强坚毅的楚玉,隐忍冷漠的楚玉,愈挫愈勇的楚玉,有血有肉有泪有恨,如此真实地活在他的生命里。 薛泽昊看向楚玉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炽热,也一天比一天心痛,他好想知道楚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不幸,好想劝慰她不必如此辛苦,有何仇怨尽可以告诉他,他可以替她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可他也知道,即使他那般说了,楚玉也不会让他那么做,反而极有可能疏远他,破坏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份信任和亲近。 他明了,楚玉的仇,她想亲自去报。 既如此,那他便全力助她吧。只要是她想达到的目的,他必定竞所能地配合她做到。 就这样,楚玉夜里练习心法,白日里熟读剑法,时间很快过去了半月有余。 楚玉在熟练了心法的修炼法门后,进步更是飞速。 她那颗小脑袋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竟然能在前人宗师的心法感悟上,悟出独特的习练方法,而她在习练那本心法的第三层时,也慢慢加练第四层,竟然能很快突破,并且进阶到第五层,而且第五层也很快练成了,且内力浓厚精纯,身体并无任何异样。 薛泽昊知道后,面对楚玉难得表现出来的激动与兴奋,他却是板着脸,将楚玉狠狠地训了一顿,言说,如果楚玉再如此胆大妄为,那她便自己练吧,他不管她了,那本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迷情剑法,她也别想练了。 认识薛泽昊一个月来,这是楚玉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真正的怒火。 以前,她急于练好武功,晚上也是不眠不休,半夜起来偷偷地练习,被薛泽昊抓到后,他也总会很严厉地批评她,可是,她知道他那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责备的语气,也不是很强烈,更多的是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是,今天,这人通身的气势如此强硬,就如那天面对那七魔煞时,他对她气怒的大吼那般。 楚玉知道,这看着伟岸挺拔、风姿隽爽的男子,此次是真的生气了。 可她那般做法,终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她想要尽快练好武功,好前去报仇,在这之前,她无论采任种手段,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便好。 薛泽昊不是她,体会不到她心中的痛,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想起玲珑的惨死,每每睡梦之中,总会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幼小身影,一遍遍地说着:“妈妈,快来帮我报仇!” 是的,报仇! 她要为她的儿子报仇,要为玲珑报仇,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脑海里所思所念,全都是报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 三道彩虹 ≈ap;nb楚玉独自坐在房中,只手杵着脸,听着窗外的雨声,神情一直恍恍惚惚着,这是这近一月来,她唯一一次放松的时刻。 ≈ap;nb而此时的薛泽昊,在厨房里站了好久,也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ap;nb半响后,他长叹了口气,这才望向炉灶里的火,却发现那火早已熄灭了,不得已,又蹲下来重新燃起炉灶。 ≈ap;nb今日的这场雨,虽然解了不少暑气,可也预示着,初秋即将来临了。 ≈ap;nb这一月来,楚玉的进步,薛泽昊看着是真心慰又心惊。楚玉的武功进步神速,那是好事,可是,人们常说练武一途,欲速则不达,不是没有道理的。 ≈ap;nb他始终害怕,那本忘尘会给楚玉带来不可知的危险。 ≈ap;nb那位女宗师一生绝情弃爱、斩断红尘,最后悟到的这本绝世心法,会不会让修炼之人,也会变得冷漠绝情呢? ≈ap;nb因为后来再没有人试练过这忘尘心法,所以,他也就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后果了。 ≈ap;nb薛泽昊仔细地回想着,楚玉修炼这本心法后的种种反应,似乎自打他遇见她开始,她就一直是表情冷漠、气息淡然的。他若不主动找她说话,她除却在武学上有问题会来找他,其他时间,她一直沉浸在武学的世界里,他也看不出来,她是否真的变得冷情冷心了。 ≈ap;nb不过,薛泽昊仍然留了个心眼儿,让她多多感悟那本迷情剑法。 ≈ap;nb那本剑法,之所以叫迷情,是因为它的主人是一个深受夫君宠爱的江湖侠女,她迷失在她夫君给她的真挚情爱里,终其一生与之倾心相恋。她所创的剑术,招招式式,无不蕴含着人世间最纯最真的爱情,大爱无声,感天动地。 ≈ap;nb听说,迷情剑法的所创因由,是这位侠女的夫君被邪教抓走了,而她想要前去救他,可她不是那邪教魔头的对手,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头发都白了,才在自己原来的所学基础上,悟出了这套剑法。最后,她成功救回了她的夫君,并与之幸福地相守一生。 ≈ap;nb如若这个传说是真的,至少能在蕴含的意义上,与那本忘尘相克,一旦那本忘尘心法真有不妥时,也能相互制约一下。 ≈ap;nb不得不说,薛泽昊果真是一代武学奇才,确实有先见之明。日后的某一日,当那个异常可怕的场景出现时,得亏有他今日的这番谋算。 ≈ap;nb薛泽昊端着托盘出来时,天空已然放晴了,碧空如洗,天边一抹彩虹,横跨在天际与远处的深壑中,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异常鲜明,恰如最艳丽的颜料泼洒而成,凝固在高空之中,令人观之顿生愉悦之感。 ≈ap;nb薛泽昊看着这等美景,抿了抿唇,朝着楚玉所在的房间,扬声喊道:“玉儿,快出来看看,天上有条漂亮的彩虹。” ≈ap;nb片刻后,听到脚步声响起,接着就看到楚玉自屋内走了出来。 ≈ap;nb今日的她,一袭简单的白色衣裙,头发用缎带系起半束在脑后,脸色平静漠然,行走间轻盈飘逸,如行云无束似流水潺潺,疑惑的目光自薛泽昊的脸上扫过,再转向远处的天空。 ≈ap;nb即使与她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此时的薛泽昊仍然看愣了神,及至听到楚玉咦了一声说道:“怎么会有两道彩虹!”他才转身同楚玉一起看着天边。 ≈ap;nb只见,远处的天空,此时出现了异常奇异的一幕,在原来那道异常明亮的彩虹上面,又出现了一道跨度更大的彩虹,只是,这道彩虹的晕圈没有下面的那道鲜明。 ≈ap;nb薛泽昊住在观鄅顶峰,山高千尺,地势开阔,这样的情况,他偶尔也能见到,正想说此种情况也算常见时,却见到在那跨度大的彩虹上面,竟然又出现了一条彩虹。虽然,这第三条彩虹的色度,远没有第一条鲜明亮丽,可也是异常的清晰可见。 ≈ap;nb这样的一幕,他可是从未见过的。 ≈ap;nb楚玉异常惊讶地说:“三道彩虹!” ≈ap;nb“果然是三道彩虹!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哪!”薛泽昊不由感慨道。 ≈ap;nb此时,他身旁的楚玉忽然念道:“天际彩虹垂,飞跨沟壑间。三道同辉映,一世相守时。” ≈ap;nb薛泽昊闻言,心中一紧,他不明白楚玉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夸赞道:“玉儿,好才情!” ≈ap;nb楚玉一直看着天空中高高悬挂的彩虹,半边小脸异常的精致,此时,却无半分表情,径直说道:“从前,有这么一个传说。据说,当天上同时出现三道彩虹时,如果被男人看见了,说明这个男人的前世曾经是位天神,他为了与凡间的女子相爱,折断了翅膀,放弃了翱翔天空的能力,甘愿为爱而活。而那个被他爱上的女子,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终其一生都会爱着那个男人。” ≈ap;nb薛泽昊听了,很是高兴,他多么希望那个传说是真的,如果他曾经是天神,为了楚玉这样的女子,他定然也会折了翅膀与她一世相守的。 ≈ap;nb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之情,追问道:“若是女子看到这般情景呢?” ≈ap;nb“女子?”楚玉叹息一声才道:“听说,若是看着三道彩虹的是名女子,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落泪,失去成为仙女的资格,只能留在人间,再也回不去自由自在的神仙生活了。” ≈ap;nb薛泽昊闻言一愣,他以为若是女子看到了,也会是个美好的爱情传说,却不想,居然是个矛盾忧伤的传说。女子落泪,是因为不舍自由,还是为了爱情而感动? ≈ap;nb“那玉儿,你会落泪吗?” ≈ap;nb“不会。” ≈ap;nb薛泽昊不想再问楚玉为何不会,因为她脸上冷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ap;nb此时,太阳的光芒穿透云层,投下一片明亮的光影,映照得那一片天际似传说中的仙境一般。二人并肩立在一处,观赏着这异常奇特的一幕。 ≈ap;nb此时,神医黎族。 ≈ap;nb慕容皎一身白色长袍,背着双手,静静地立于小院之中。他的发丝没有金冠的束缚,只用一支玉簪束起一半置于脑后,清风拂过,扬起阵阵发丝,发丝缱绻缠绵于他的脸旁,就只是那半张脸的侧影,也令黎挽香观之失神。 ≈ap;nb自从一月前,慕容皎被人送到黎族来,黎族倾全族之力救治于他,终于,在他昏迷七日后,才堪堪将他救转了回来。这之后,一直是黎挽香在他身边照顾于他。 ≈ap;nb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调理,慕容皎的身体终于有了起色,心脉也在慢慢恢复当中。 ≈ap;nb原本,当初被萧子赫偷袭时,萧子赫对他的杀心最重,是以击向他的那一掌带了九成的功力,一个顶尖高手,如此功力正中他的心脉部分,寻常人等必是立死无疑,可他听到了后背的风声,察觉到危险来袭硬是在紧急关头护住了心脉,且他身上同样穿着护体宝衣,即使这样,他也是伤势极重,命悬一线。 ≈ap;nb后来,还在水中浸泡了良久,这更加加重了慕容皎的伤势,若不是冷睿极时将他救起,再来又有那颗保命药丸,他根本撑不到黎族便会死在路上。 ≈ap;nb说来,还是他慕容皎命不该绝。 ≈ap;nb其实,慕容皎真正醒来,也是这几天的事情。 ≈ap;nb前些日子,因着他的身体情况危急,又是人体中最重要的部位——心脉,遭到重挫,黎族的族长经过反复思考,决定让他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这样,一是能让他在睡眠中加速身体的恢复,另一是不想他过早醒来面临现实会忧愁痛苦。 ≈ap;nb他的母后故去,他未能守灵尽孝,而他的正妃去世,他未能亲去送葬。再来,听闻,仲王慕容皓已经失踪多日,至如今,顺德帝大肆寻找了那么久,仍然没有半分消息传来。 ≈ap;nb黎族对这慕容皇族现如今遭受的劫难,也是深表同情,可也仅仅止于同情而已,他们只是寻常部族,虽说声名满天下,可是,根本没有任何强大的势力支撑。 ≈ap;nb就连慕容皎现如今身在黎族,黎族也不敢将这个消息说了出去,就怕引来潜藏的危险,会给黎族带来灭顶之灾。 ≈ap;nb慕容皎醒来后,听闻黎族族长之言,并无任何怒意,一直面色平静地接受着黎族的治疗。黎族族长告诉他,他的命是那冷月门门主冷睿救的,慕容皓也只是眉毛挑了一下而已。 ≈ap;nb今日,便是黎族族长所说的,冷睿归来之日。 ≈ap;nb冷睿那日将他送到黎族,在待了一天之后,又自行离开了,他没说要去哪里,黎族也没有相问。 ≈ap;nb此时的天空,飘浮着片片白云,蓝白相衬,蓝更蓝,白更白,异常的明净深邃,空气很清新,吸于心肺间,似乎之前还有些隐隐作疼的部位,接受了滋润之后,隐痛也变轻了不少。 ≈ap;nb就在慕容皎闭上眼睛慢慢呼吸了一下后,再睁开眼时,眼中竟然出现了异常奇异的一幕,只见,远处的天院,同时出现了三条彩虹。 ≈ap;nb一条比一条鲜明,一条横跨于另一条之上,如此叠在一起,似三条异常鲜丽的七彩缎带,横挂着天际,此时,太阳的光芒穿透云层,投下一片明亮的光影,映照得那一片天际似传说中的仙境一般。 ≈ap;nb如此奇异的一幕,如此瑰丽的色彩,当真是罕见至极。 ≈ap;nb慕容皎看着眼前震撼人心的一幕,不由想起了,曾经与楚玉一道,在雁荡山看日出美景时的情景。 ≈ap;nb同样是大自然赐与的极致美景,可他身边已经没有了佳人的陪伴,他也失去了继续赏景的兴致了。 ≈ap;nb沉浸在美好景致中的黎挽香,见慕容皎转身朝屋内走,不由惊讶地说:“太子殿下,如斯美景,你怎不多看一会儿?” ≈ap;nb慕容皎脚步不停,亦没有半句言语,黎挽香呶了呶嘴,又说了几句,例如,他是否饿了,是否渴了,是否有什么需要,均得不到答复之后,只得无趣地离开了院子。 ≈ap;nb慕容皎进了房门,立时脚步一顿,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ap;nb此时,自屋内横梁上跳下一人,此男子一身黑衣,手拿一把奇怪的长剑,却似剑非剑,似刺非刺,似极了传说中的杀人夺命最狠的武器索菱刺。 ≈ap;nb来人,即是冷睿。 ≈ap;nb慕容皎瞟了冷睿手中的索菱刺一眼,讽然一笑道:“怎么,你的武器取回来了?” ≈ap;nb冷睿闻言,没有吭声。 ≈ap;nb慕容皎踱步进去,背对着冷睿问:“有消息么?” ≈ap;nb“没有。”简洁明了,言如其人。 ≈ap;nb室内无声,就连呼吸的声音也似听不到。 ≈ap;nb慕容皎慢慢转身,冷眼看着冷睿,冷睿笔直地站在那里,索菱刺垂直地立在地面上,而他的视线也投于身前的地面上。 ≈ap;nb虽然,慕容皎没问具体什么消息,可是,冷睿心知肚明。 ≈ap;nb他想知道的,不外乎他的二皇弟慕容皓的生死消息。 ≈ap;nb慕容皎闭上眼睛,片刻后,又问道:“你可听说,仲王府中是否有关于楚玉姑娘的消息?” ≈ap;nb楚玉?这慕容皎对何一再如此关心楚玉? ≈ap;nb上次,慕容皎甚至还为了楚玉追杀于他,可他得来的消息显示,楚玉与这慕容皎并无交集,二人仅于皇家宴会上见过两面。 ≈ap;nb难道,那位楚玉姑娘的魅力当真如此大,竟然能让只是一面之缘的太子慕容皎倾心至此! ≈ap;nb“没有!”冷睿看了慕容皎一眼,如实答道。 ≈ap;nb“没有?难道,玉儿她果真遭遇了不幸!”慕容皎手捂着胸口,嘴唇哆嗦着,一脸的惨白之色,额头更是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ap;nb冷睿戚眉看着慕容皎,这样的他,全然没了初见他时的威武霸气,一脸的痛苦之色,像极了得知心爱之人噩耗的普通痴情男子。 ≈ap;nb冷睿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慕容皎,便再次说道:“她没死。” ≈ap;nb慕容皎闻言,立即惊讶地望向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ap;nb冷睿抿了抿唇,才说:“我救了她。” ≈ap;nb“你救了谁?你救了楚玉吗?楚玉她在哪里?她没死!她没死真是太好了!呃!”慕容皎满脸的激动之色,可后来,他却手捂着胸口,痛苦地闻哼一声,急退几步,靠在了桌子边,满脸的表情看起来痛苦极了。 ≈ap;nb冷睿瞬间闪身上前,手贴着慕容皎的背后,清凉的内力缓缓输入,滋润着慕容皎的心脉,渐渐地,他的脸色好多了,原来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ap;nb见此,冷睿撤了手掌,走出了几步,依旧立在一边,他知道慕容皎平复之后,定然会有很有问题要问他。 ≈ap;nb果然,慕容皎靠坐在铺着软垫的木椅上,投向冷睿的视线,带着急切地期盼与希冀。 ≈ap;nb于是,冷睿将自己如何在追踪冷月门徒时,偶然之下救了楚玉的事情,简单告诉给了慕容皎。 ≈ap;nb慕容皎听了,脸上现出了一抹感激之色,可待他再听闻冷睿说,他在京都碰到了黎子轩,结果他也在找楚玉时,慕容皎脸上的感激之色,立时变成了愤然之色。 ≈ap;nb这个冷睿是不是故意如此,明知他心脉受损严重,情绪不宜大起大落,可他偏偏不将事情一次性说完,令他时忧时喜,时喜时忧,害他的心脉部位,时而钝痛时而锐痛,痛得他万分难受。 ≈ap;nb慕容皎眼色复杂着盯着冷睿,这个男人,曾经刺杀他的兄弟慕容皓,他却为了楚玉去追杀他,而他最后却还因他而活命,只因冷睿不计前嫌地救了他。 ≈ap;nb可是,慕容皎不相信,冷睿何以如此好心,会主动救自己。冷睿救楚玉或许是偶然为之,可他愿意冒险救他慕容皎,就定然是有所图谋了。 ≈ap;nb“你想得到什么?”慕容皎瞟了冷睿一眼,一只手慢慢轻抚着心口的部位。 ≈ap;nb“冷月门主。” ≈ap;nb“你想夺回冷月门主之位?” ≈ap;nb“不是。” ≈ap;nb“那你为何那般说辞?” ≈ap;nb“我只想杀了萧子赫!” ≈ap;nb“……” ≈ap;nb慕容皎闻言,微眯着眼帘看向冷睿,问:“为何?” ≈ap;nb冷睿仍然一脸的冷酷表情,轻启薄唇道:“私人原因。” ≈ap;nb慕容皎仔细观察着冷睿的表情,联想到他同萧子赫之间是前门主与现门主的关系,猜测着,他们或许是因着内斗,争夺那门主之位,才会如此,不由释然了,便也不再追问。 ≈ap;nb既然有着共同的敌人,且他又救了自己,慕容皎便也暂时选择相信冷睿,与他谋划起如何反攻萧子赫的事情。 ≈ap;nb即使如此,慕容皎仍然将寻找楚玉的行踪放在了首位,既然能断定丁敏君背后之人是萧子赫,而那个恶毒的女人又那么爱慕慕容皓,可能被萧子赫抓走的慕容皓也或许并没有死。 ≈ap;nb当务之急,反而是楚玉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因为,一旦冷月门众抓住了楚玉,以丁敏君对楚玉的憎恨程度,那么,这一次楚玉定然是必死无疑了。 ≈ap;nb同是一个师门出来的两姐妹,为何性格竟是如此天差地别,善极善,恶极恶! ≈ap;nb而这两个各具殊色的女子,走到如此你死我活的地步,竟然都是因为那个怎么看怎么讨厌的慕容皓! ≈ap;nb慕容皎的心情非常复杂,恨时,巴不得慕容皓死了才好,可是,转眼想到,他也是可怜之人,又不由心软地希望他此时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 香闺无美人 ≈ap;nb ≈ap;nb此时的慕容皓,又是身处何种境地呢? ≈ap;nb要说凄惨,他也确实是异常凄惨的,堂堂东虢国仲王爷,当朝皇帝的二皇子,竟然沦为了顺德帝一直极度不屑的江湖帮派的阶下囚,还被人关押在了异常阴暗潮湿的地牢里。&32473;&21147;≈ap;25120320;&119;&87;&119;&4六;&71;&101;&73;&7六;&119;&120;&4六;&六7;&111;&109; ≈ap;nb若说不凄惨,他相比彼时的慕容皎也算好的了,当时他的伤势没有慕容皎那么危重,慕容皎是真真正正地险些丧命,而他虽是击中胸口心脉的部位,不但位置偏了,连力道也轻了些。 ≈ap;nb可是,慕容皓自己作死。 ≈ap;nb他身受重伤后,被萧子赫关在地牢里,心如死灰,只想着若是楚玉死了,他便也不活了,尽早与楚玉母子在地府里团聚得了,竟是拒绝萧子赫派来的大夫靠近。 ≈ap;nb萧子赫来看他时,极度冰冷地说,慕容皓既然一心求死,他偏不让他死,他要让慕容皓亲眼见证着,慕容皇族是如何覆灭在他萧子赫的手中,让慕容皓看着他是怎样屠尽每一个复姓慕容的人。 ≈ap;nb慕容皓咬牙切齿地诅咒着萧子赫,偏偏萧子赫是慕容皓越诅咒,他越高兴,他哈哈大笑着走出地牢,徒留慕容皓气得吐血昏迷。 ≈ap;nb昏迷了两天后醒来的慕容皓,发现自己身体中的内伤,又更重了几分,身体亦变得更加虚弱了,可他不甘心如此死去,不甘心这杀妻灭子的滔天巨恨未报,却要含恨而终,亦不想看着慕容皇族遭遇如此灭顶之灾,这下,他倒是主动要求牢头带大夫来为他治伤。 ≈ap;nb得知消息的萧子赫,再次来到地牢里,对着慕容皓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可这一次,慕容皓没有再气怒攻心了,反而冷脸无视着他,任他在那里辱骂着慕容宸及慕容皇族。 ≈ap;nb最后,萧子赫异常自得地告诉慕容皓,他的羽冥神功很快就要练成了,到时候,就算再来十个慕容宸都不会是他的敌手,而他将可以此称霸天下了,这令慕容皓十分心惊, ≈ap;nb眼见着慕容皓面露惊惶之色,萧子赫更是自大狂妄极了,只要他的羽冥神功大成,他将会天下无敌,到那时,他想要什么又会得不到呢。 ≈ap;nb这下,萧子赫根本不将慕容皓这重伤垂死的小虾米放在眼里,由得他在地牢里折腾,让牢头给他找大夫,他要让慕容皓好好活着,让慕容皓亲自见证,他萧子赫是如何踩着慕容氏族的鲜血,走到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ap;nb尽管,慕容皓心中极度的震惊加愤怒,可是,他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先将自己的身体调养好了,伺机逃出去,才有可能带领着朝廷的军队对抗萧子赫。 ≈ap;nb慕容皓没想到,牢头随意给他找的大夫,竟然会是那闻名天下的神医黎子轩。 ≈ap;nb黎子轩何以会乔装打扮成普通医者的模样,混到冷月门的据点中来呢?这要从黎子轩离开武林盟赶往京都说起。 ≈ap;nb当日,黎子轩一路心急如焚地赶往京都,直奔仲王府,恰逢仲王府正在办丧事,他上前一打听,侍卫说是王爷的侧妃死了,黎子轩一听就懵了,他不知楚玉是否曾经嫁给过慕容皓,以为他终究晚了一步,楚玉还是身死了。 ≈ap;nb他悲伤得不知如何是好,运起轻功就往仲王府里蹿,引来不少侍卫跟在他后面拦截追杀他,而仲王府里的其他侍卫一见,立时纷纷赶来将他团团围住。 ≈ap;nb就在黎子轩打算着拼死反抗,也要赶去见楚玉最后一面时,仲王府的总管周成来了。 ≈ap;nb当周成得知,眼前被人围住的异常年轻英俊的男子,竟然是那传说中的神医黎子轩时,不由眼露深深痛色。 ≈ap;nb这下,黎子轩更是急得发狂,急切地冲周成说,他要去见楚玉最后一面。 ≈ap;nb周成听了一愣,楚玉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吗,这神医不但认识她,竟然还要见她,让他上哪里去将楚玉找出来给这神医见呀。 ≈ap;nb恰逢属下来报,侧妃的出葬吉时已到,让周成赶紧前去料理一切。 ≈ap;nb这神医在雪儿活着时,没有让他找到,如今,雪儿死了,他却来仲王府大闹,也是天意如此了。这是给他周成的报应,报应他背叛王爷,作恶多端。 ≈ap;nb周成终是将楚玉失踪的事情告诉给了黎子轩,言说,这后院所办的丧事,不过是仲王爷的侧妃李莹雪的丧事,且这李莹雪同样是被丁敏君所害。 ≈ap;nb黎子轩听了,又是庆幸又是忧愁。 ≈ap;nb庆幸的是,这所葬之人不是楚玉,楚玉还没有死,既然没有找到她,她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ap;nb忧愁的是,他不知上哪里才能找到楚玉。天下之大,他都已经找了好些地方了,还有皇甫元沁及武林盟的人也都在找她,可她竟然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那么干净彻底。 ≈ap;nb黎子轩正独自站在那伤心烦恼时,恰逢送南鄅国太女半途而返的荀致远回来了。 ≈ap;nb荀致远接到手下的飞鸽传书,得知京都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太子与仲王两大皇子同时失踪,京都的政局亦变得十分微妙,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只担心楚玉的安危,闻听楚玉出事了,他这一路硬是跑死了几匹千里马,极至到达仲王府时,满眼的白丧,简直令他痛不欲生,生怕那棺中之人会是可怜的楚玉。 ≈ap;nb听到周成的解说是什么李侧妃时,荀致远才抬起千重愈千斤的双足,打算转身进宫向皇帝讨要兵士去找楚玉,却被黎子轩给叫住了。 ≈ap;nb“你是玉儿的三师兄?” ≈ap;nb“是!你是何人!怎会认得玉儿!” ≈ap;nb看着眼前这长身玉立、长相不凡的年轻男子,荀致远直觉地心中抗拒,听得他言语亲切地提及楚玉,更是十分不愉,此时,他心中担忧楚玉,语气更加不好了。 ≈ap;nb“在下黎族医者子轩。” ≈ap;nb“你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医?” ≈ap;nb“不敢当。” ≈ap;nb“你有何事?” ≈ap;nb管他是谁,荀致远都不在乎,此刻的他,心急如焚,想要立刻走人,楚玉不见了,他急得要死,哪里还会跟个疑似情敌有过多言语,见黎子轩四下里环顾在场的众人,荀致远招呼都不打,抬脚便要离开。 ≈ap;nb黎子轩一见,连忙紧走几步,跟上荀致远的步伐,低低说道:“荀世子,我总觉得仲王府或许还有那恶人的眼线,可否借一步说话?” ≈ap;nb“我为何要信你?”荀致远实在是忧心忡忡的,态度十分不好。 ≈ap;nb黎子轩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凝眉说道:“唐弟与我惺惺相惜,若是他在此,定然不会怀疑我的为人,再说,我救了玉儿,而她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失踪不见,我比谁都更心急,想要尽快找到她!” ≈ap;nb“你,你说什么?你说你救了玉儿?”荀致远立时变得十分激动,他才到京都,便有属下将慕容皎兄弟查到的信息告知于他了,他当然知道楚玉当时被那个恶毒的四师妹给掳走了,定然凶多吉少,可是,他拒绝相信那样的事实,一日没找到楚玉,楚玉必然好好地活着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只等他找来与她团聚。 ≈ap;nb此刻,黎子轩竟然说他救了楚玉,这是真的吗? ≈ap;nb荀致远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黎子轩,满眼的希冀期盼之光,生怕黎子轩刚才说的是他听错了的,见黎子轩沉稳地点点头,荀致远上前一步,紧抓着黎子轩的衣袖,激动的心情,直令他微微发抖。 ≈ap;nb黎子轩转身看了一眼,仲王府众多身穿孝白服饰的仆众,荀致远徇着他的视线望去,紧捏了捏黎子轩的胳膊后,当先转身就走,黎子轩一见,二话不说地跟上。 ≈ap;nb荀致远领着黎子轩,到了楚玉曾经居住的梅园,梅园还保持着楚玉离开时的模样,只是,这一次荀致远归来,再也没听到那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还有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整日与楚玉胡闹在一起的侍卫,也再也回不来了。 ≈ap;nb荀致远的心里无比沉痛,这一路他不断地自责着自己,若是,他没有一怒之下,非要亲自送那个讨厌的妫妤回南鄅国,而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楚玉身后,将她带离仲王府,那个蛇蝎一般狠毒的丁敏君,是不是就无法对楚玉下手了。 ≈ap;nb他还有许多许多话要对楚玉说,他还没有告诉她,他爱她,他爱的是她,是那抹异世来的灵魂,是她单洁,不是什么楚玉。 ≈ap;nb他当初甚至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来得及回来同她道别,或是,他那时恰好回来同她道别,是不是就能撞破丁敏君的奸计,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解救她。 ≈ap;nb推开楚玉的寝房,荀致远再也看不到那个娇俏的女子,立在房中泪眼蒙蒙地瞅着他了,空寂的房中,这才几天,竟然就已满是尘土的味道。 ≈ap;nb果然,这慕容皓就是没用,保护不了师父让他们以命相护的楚玉,这下,连自己也给弄丢了。 ≈ap;nb荀致远说不清自己心中的痛怒究竟为何,他只想尽快找到楚玉,然后他拼尽全力,也要将那隐在暗中针对楚玉的邪恶势力,给捣毁个干干净净,让楚玉能够肆意地活在阳光下,再也不受任何约束。 ≈ap;nb跟在荀致远身后的黎子轩,见荀致远带着他进了一间明显看着是女子闺房的房间,心中明了,这必然是楚玉曾经在仲王府的寝房。 ≈ap;nb若是,这间寝房的主人在此,那他能在她的私密空间里得见佳人,该是件多么令人激动的美事,可恨,这一切,全都因为那个邪恶的女人,给毁了。 ≈ap;nb素来好脾气的神医,这一刻开始,无比痛恨善妒的女人,这使他未来的行医生涯,出现了一条奇怪的规矩,但凡向他求医的病人,若是善妒之人,无论其身份地位几何,他均不医。 ≈ap;nb荀致远转身连忙问及楚玉的下落,黎子轩便将冷睿救了楚玉,将她送及他处,而他如何险险地救下楚玉一事,快速地介绍了一遍。 ≈ap;nb这个过程,荀致远听得十分激动,一再打断黎子轩的描述,见荀致远如此情真意切的模样,黎子轩只得无奈叹气。 ≈ap;nb楚玉的这些师兄,他虽没见过仲王慕容皓,可是,见到的这两位既然都如此紧张在乎楚玉,可他们为何却都没有保护好她,任她一介弱女子身怀有孕,却还身处险境,真真是不该啊。 ≈ap;nb尽管心里颇有想法,可目前耽误之急,是要尽快寻得楚玉的下落,于是,黎子轩与荀致远商定,由荀致远负责向顺德帝要兵将,既是寻找两位皇子的踪迹,同时,亦在寻找楚玉的下落。 ≈ap;nb而黎子轩这边,由荀致远暗派自己的部下,随行保护他,打探冷月门的据点,想着由他冒充普通的医者,慢慢混入冷月门的内部,查探那失踪的三人行迹。 ≈ap;nb这才有了慕容皓得见,冒充普通医者混进来的黎子轩,而此时,他们最为担心的楚玉,正一脸冷漠地立在崖边。 ≈ap;nb顶上的山风渐渐大了,直吹得薛泽昊的衣袍猎猎声响,他转头见到楚玉满头墨发在山风中凌乱飞扬,意欲伸手替她理顺,这才省起,自己手上还端着托盘,此前是打算与楚玉一起共进午餐的。 ≈ap;nb薛泽昊微微展颜,对楚玉柔和地说:“玉儿,这饭菜凉了,我去热一下,你先进去屋内歇息片刻。” ≈ap;nb楚玉侧身见他手上端着的托盘,上面放置着几样简单的菜式,已无半丝热气了,不由轻抿了红唇说:“我来吧。” ≈ap;nb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薛泽昊在照顾她,楚玉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可是,薛泽昊却说,楚玉有时间还是多看看剑谱,这些琐事他来便好,而楚玉报仇心切,便也由着他了。 ≈ap;nb此时,看着薛泽昊手中的饭菜不若平时的精致,楚玉猜想着定然是因为今日一早就下起大雨,薛泽昊没有下山,这顿饭必然是他亲自下厨做的。 ≈ap;nb她没想到,薛泽昊这般的男子,身为武林盟子之子,那么高高在上的身份,竟然也会下厨。 ≈ap;nb而她与他更是萍水相逢,他不但对她倾尽全力教授武艺,更是将她的生活照顾得一丝不苟,此时的她,心中微微泛起阵阵波澜,投向薛泽昊的目光更是带着几分复杂之色,有感动、有感激、有抗拒,还有微微的落寞。 ≈ap;nb薛泽昊见楚玉盯着他手中的托盘看,不由有些紧张,连忙偏过身体,向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顶上风大,你还是赶紧进屋吧。” ≈ap;nb楚玉听了,没有答复。 ≈ap;nb等到薛泽昊进到厨房,准备将饭菜倒进锅内回热时,被一只微凉的小手从身侧接住了锅铲,竟是楚玉无声地跟到厨房里来了。 ≈ap;nb薛泽昊之所以没有发现楚玉跟上来,一是他心思浮躁之由,二则因为楚玉近段时间修炼那本忘尘心法到第五层后,内力更加高深了,如若她刻意敛起气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是难以发现的。 ≈ap;nb“玉儿?”薛泽昊转身之时,脸上带着讶然之色。 ≈ap;nb楚玉看着他,微微点头,说:“我来吧。” ≈ap;nb薛泽昊本欲坚持,可是,想到楚玉能同他一起做这些寻常夫妻之间的生活琐事,不由心中升腾起一股温馨的感觉来,便也由着楚玉接过锅铲,他则蹲了下来,往炉灶里添柴火。 ≈ap;nb因为此前薛泽昊已经都炒熟了,此番只是稍稍加热便可,楚玉没有费多少功夫,便将饭菜热好了。 ≈ap;nb薛泽昊连忙主动端起托盘,引着楚玉进了屋子,二人如平时一般分坐两边,仍然如平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吃着饭。 ≈ap;nb薛泽昊一边慢慢地吃着饭,一边观察着楚玉的反应,发现她跟平时一般无二,看不出她对他今日这顿饭菜的评价几何,不由心生失望之情。 ≈ap;nb虽然,为了这顿饭,他颇花费了一番精力,本希望楚玉能发现出这餐饭与平时那些饭菜的不同之处,可是,楚玉什么话都没说,如此前的无数次一样的反应时,他还是有些心中微梗的。 ≈ap;nb寂静的进餐环境中,忽然响起了女子平静的声音:“今天的菜,味道还不错。” ≈ap;nb薛泽昊闻言惊讶地看向楚玉,对面女子细长浓密的睫毛下,眼帘微垂,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眼中的神色,她的脸色一如平常平静淡然,即使这般,薛泽昊仍然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英俊的脸上,泛着一抹喜色,面容更是显得异常的流光溢彩。 ≈ap;nb他立时放下自己的碗筷,拿起一个空碗,替楚玉勺了一碗热汤,玉白的手,端着青色的瓷碗,递到楚玉面前,柔声说:“这个汤很营养,你尝尝,它可是花了我两个时…”话未完,在接触到楚玉抬起的眼神时,一下子顿住了。 ≈ap;nb那双美丽的眼睛,此时就这么看着他,好似里面暗藏着一股异常厉害的漩涡,直将他的心神全然给吸了过去,他就那么征征地看着看着,根本不记得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ap;nb楚玉眨了眨眼睛,看着脸现痴迷之色的薛泽昊,再次垂下了视线,同时,亦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汤碗,低垂臻首轻轻饮了一口,发现汤味确实异常鲜美,温度也恰好合适,便也慢慢地喝了起来。 ≈ap;nb这是这么久以来,楚玉第一次在吃饭的时候与薛泽昊进行互动。 ≈ap;nb从前,平时他们都极少聊极武功之外的事情,更别说吃饭的时候,楚玉会开口说话了。 ≈ap;nb这是不是说明,楚玉慢慢适应了他的照顾,适应了与他一起的日常生活了。 ≈t;fon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 迷情 ≈ap;nb眼见着楚玉放下了汤碗,汤碗也是空的,既然楚玉喜欢这微微带酸的浓汤,薛泽昊连忙接过她的碗,还想着再给她添一碗,却被楚玉给制止了。 ≈ap;nb楚玉没想到,薛泽昊的厨艺居然还真的不错,做的饭菜,虽然不如外面买来的那么精致,可也算异常的可口,她今日已比平时多吃了好些量了,再加上一大碗汤下肚,此时,肚子倒有些微撑了。 ≈ap;nb薛泽昊倒也没有再来勉强楚玉,这段时日以来,楚玉性子清冷,他也算习惯了与她的相处模式,此时,能得楚玉寥寥几句话语,倒是觉得欢喜异常。 ≈ap;nb午饭后,各自回房歇息了。 ≈ap;nb薛泽昊想了想,还是主动来找楚玉了。彼时,楚玉仍然在房中研读那本迷情剑谱。 ≈ap;nb“玉儿!” ≈ap;nb“薛大哥,你来找我何事?” ≈ap;nb自从早上薛泽昊生气地训了楚玉一顿,楚玉明了他的良苦用心,倒也虚心接受他的训诫之言,有心向他致歉,才有了中午吃饭时主动与他互动,此时,再见到薛泽昊前来,楚玉以为他是来收回迷情剑谱的,心中倒是有几分忐忑不安。 ≈ap;nb薛泽昊瞟了眼桌面上摊开的剑谱扉页,恰好这一页上还有折过的痕迹,楚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这一点,不由启口解释道:“纸上谈兵,终有些不惑之感。” ≈ap;nb薛泽昊一听,叹了口气,才说:“玉儿,凡事欲速则不达。我知你,一心想要早日练好一身高强的武艺,可是,武艺一途,只有稳扎稳打,持之以恒,才会有所成就。” ≈ap;nb楚玉没有说话,却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明了。 ≈ap;nb薛泽昊自身后拿出一把宝剑来,只见,此剑呈银白色,不过三尺有余,剑鞘上隐约可见有细密的暗纹,剑柄与剑鞘上的纹路一致,还额外坠着一条红缨,红缨上穿着两枚细小的玉扣。 ≈ap;nb这把剑的剑长,不及寻常男子所用的长剑那般,又是缨络又是玉扣的,如此花俏,这一看,就是把女子使用的剑。 ≈ap;nb只是,楚玉不明白,薛泽昊拿来的这把剑究竟有何名堂,他这是打算给她用的吗? ≈ap;nb薛泽昊潇洒地挽了个剑花,一手执着剑柄,将手中的剑平横在楚玉面前,看着她说:“这是迷情剑。” ≈ap;nb楚玉听了戚眉,没想到,传说中鼎鼎大名地迷情剑,居然看着如此普通,从前看小说中,那些关于绝世宝剑的描述,都是异常的光耀眩目,果然小说都不可尽信哪。 ≈ap;nb面对楚玉小脸上略略浮现的失望之情,薛泽昊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拔开剑鞘。 ≈ap;nb只见,随着剑鞘的拔开,剑身一寸寸露了出来,异常的光亮,却是泛着柔和的光泽,丝毫没有深寒之感,或是别人曾经说过的凶猛剑气。 ≈ap;nb楚玉上前一步,打算接过这把迷情剑,仔细看看。 ≈ap;nb此举,却是吓得薛泽昊连忙后退了一步,他紧张地看了下楚玉抬起的手指,见她手指并没有接触到剑身,这下缓和了神色,不赞同地对楚玉说:“玉儿,你莫要小看了这把看似普通的剑。这把迷情剑,可是会迷惑人的。正因其不起眼,才非常容易令人忽视了它的锋利程度,可一旦被它刺中,才会发现自己上当了,可是,那时已然晚矣。” ≈ap;nb锋利?楚玉没觉得这把剑看着锋利啊,她不解地看向薛泽昊,薛泽昊笑而不语,却是轻轻地扯了几根头发下来,竖在半空中,另一手举着那把迷情剑凑了上去,轻轻一吹,只见,那几根头发,立时便断成了两截,飘落地面。 ≈ap;nb这还真是传说中的能吹毛断发的绝世宝剑哪! ≈ap;nb此时,楚玉才有些相信薛泽昊之言,小心地接过他手中的迷情剑,放在眼前细细端看,耳边却听得他说:“玉儿,这把迷情剑便赠与你吧。” ≈ap;nb楚玉闻言抬头,虽然她心中十分渴望得到这把绝世宝剑,可是,她也知道,这般神兵利器定然是人人抢破头地相争,薛泽昊已然对她非常好了,她哪里还好意思接受他这么贵重的馈赠啊。 ≈ap;nb“谢谢你,薛大哥,这把剑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ap;nb楚玉的拒绝,倒是在薛泽昊的意料之中,不过,他既然把它拿出来赠送楚玉,当然不会收回去了,便沉声说道:“不若,我把它先借给玉儿你使用一段时间,等你完成了心中所愿,再来归还我也不迟。” ≈ap;nb楚玉见此,微微戚眉,她当下血仇在身,确实急需一把神兵利器,而她即将要学的又是迷情剑法,或是与能迷情剑匹配使用,定能发挥出更强大的气势。 ≈ap;nb既然薛泽昊如此说法,那她便先收下吧,如他所言,等她报了深仇大恨之后,他日再来归还他也不迟。 ≈ap;nb“如此,玉儿多谢薛大哥!他日,楚玉得偿所愿,必定亲来归还此宝剑!”这般想着,楚玉神色一凛向着薛泽昊一抱拳,异常感激地看着他,向他表达她的深深谢意。 ≈ap;nb薛泽昊微微摇头,示意楚玉不必挂在心上,这时,他又重新拿了一把普通的长剑来,再次递给楚玉。 ≈ap;nb“迷情剑是由当时的铸剑大师,寻得千年难得的白铁所铸,是以它异常锋利,你初初学剑,实在不适合用它。这把剑,与迷情剑大小长短并无二致,只是比迷情剑稍沉一些。待你熟练学会迷情剑法之后,到时候再来用这把迷情剑吧。” ≈ap;nb薛泽昊的这番解释,在情在理,楚玉连忙接过他手中普通的女子长剑,再次向薛泽昊深深道谢。 ≈ap;nb“这迷情剑法,你可还有疑问?”薛泽昊拿起桌面上的那本剑谱,随意翻了几页,再次回头问向楚玉,楚玉想了想,才说:“此时,倒说不上来多少,具体还得看实际习练的时候会怎样。” ≈ap;nb薛泽昊微微点头,说道:“外面天已放晴,看情况今日应该不会再下雨了,不若,下午我便与你一起习练这迷情剑法吧。” ≈ap;nb楚玉听了,有些激动,轻启红唇还想道谢时,薛泽昊微笑着轻轻摇头,已然当先走出了房间,楚玉深吸一口气,连忙疾步跟上。 ≈ap;nb薛泽昊引着楚玉来到后山一块空旷的场地,让她照着剑谱上的招式慢慢演练了起来。 ≈ap;nb初时,楚玉的动作比较僵硬,感觉像在模仿剑谱上的招式进行舞剑,虽然一招一式都能连得上,可是,令人看着却是很不舒服,也根本没有练剑的感觉。 ≈ap;nb薛泽昊知道楚玉记性很好,这些招式一点儿都没错,可是,这剑法到了她手里,却一丁点儿威力也没有。 ≈ap;nb他在边上指导了几遍,并且亲自上前演练了一遍,可是,楚玉始终领悟不到其中的窍门。 ≈ap;nb没有办法,薛泽昊只得站在楚玉的身后,右手握上她的右手,左手揽着她的腰身,带着她或盘旋或飞纵,或斜挑或回刺,或姿势迅猛地进击,或速度奇快地回护,嘴里更是配着手上的动作,朗声念着迷情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 ≈ap;nb男子干净阳光的气息,完全笼罩着楚玉,她本能地有些抗拒,可是,薛泽昊箍在她腰间的左手,看似没有使劲,她却无法挣开,恰好耳边听得他异常低沉的声音道:“心随意动,心到眼到手到,半点不可分心,稍有差池,便会给人留下破绽,置自己于险境之中。” ≈ap;nb楚玉这才放松了身体,跟随着薛泽昊一起,全心全意地演练起迷情剑法。 ≈ap;nb慢慢地,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书上所绘的迷情剑法的一招一式,随着薛泽昊每念一句剑招的同时,她已然将之演练了出来。 ≈ap;nb浅绿色衣衫的男子,通身萦绕着如玉般莹润的气息,随着招式呈现的,还有他心中的怜爱之情,而他怀中的白衣女子,半边精致的脸上,看不到丝丝笑容,反而眼中射出的视线,带着点点恨色。 ≈ap;nb这么矛盾的一对组合,观之却是奇异的融洽。 ≈ap;nb直到楚玉终是气息不稳,薛泽昊才带着她念出最后一招,慢慢收住气势,缓缓吐纳气息。 ≈ap;nb楚玉吐纳片刻后睁开眼,发现薛泽昊正站在她身前,低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忧色,二人之间,贴得极近,彼此呼出的气息那么炙热,似乎吸入肺腑,连肺腑都炙热了几分,楚玉连忙轻轻后退了一步,这才抬头看向薛泽昊,轻轻喊道:“薛大哥!” ≈ap;nb“嗯,玉儿,你觉得身体怎样,有何不妥之处么?” ≈ap;nb楚玉细细感受了一番,终是轻轻摇头,薛泽昊这才扬起温柔的笑容,说道:“玉儿第一次练习迷情剑,能有如此收获,已是非常难得。”顿了顿,他看着天色,这才说:“今日的练习,到此为止,我们明日再继续吧。” ≈ap;nb对此,楚玉没有异议,深吐出一口浊气,与他一起慢慢走了回去。 ≈ap;nb夏末的夕阳,照在人身上,无甚热度,再有微风轻抚,便也十分惬意,二人并排走着,却都没有说话。 ≈ap;nb这时,楚玉想了想,终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薛大哥,你是否也曾练过这迷情剑法呢?” ≈ap;nb薛泽昊一直在想着找个什么话题同楚玉聊天,见她相问正求之不得,连忙答道:“不曾。” ≈ap;nb“既如此,你又怎么会对这迷情剑法如此熟悉,一招一式都像练过一般。” ≈ap;nb“早前,我已将这迷情剑法熟读于心,见你在那练习,我便在心中跟你着比划了一遍,觉得招式连贯了,才上前带着你一起习练的。” ≈ap;nb楚玉听了薛泽昊的这番解释,有些无语,这就是武学奇才与普通小虾米之间的区别么? ≈ap;nb同样是第一次练习,人家却能当师傅,而她却是练了一下午,才觉得稍稍有点练剑的样子。 ≈ap;nb“真是打击人哪!我还是太弱了!”楚玉不由有些挫败。 ≈ap;nb薛泽昊一听,连忙止了脚步,侧过来对着楚玉,一脸的正色道:“玉儿,不可如此妄自菲薄!你能有这般所获,已是非常难得,寻常人半年都达不到你今日这般程度。你的天赋极高,若是勤加练习,他日定能扬名天下。” ≈ap;nb楚玉轻轻摇了摇头,小脸上有些冷然之色,说:“我不想什么扬名天下,我只想早日报仇雪恨!” ≈ap;nb“玉儿!玉儿,你…”薛泽昊想要劝慰几句,可是,楚玉却已转过了身体,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薛大哥,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ap;nb薛泽昊无奈地叹息一声,慢慢启步,跟上楚玉。 ≈ap;nb或许是今天下午终于开始练习迷情剑法了,且按薛泽昊的说法来看,楚玉的进步还是非常不错的,楚玉心里高兴,晚上这顿饭,由薛泽昊打下手,她亲自下厨的。 ≈ap;nb这令薛泽昊有些受宠若惊,他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异常的快活,心中更是涌起股满足的感觉。 ≈ap;nb直到,月上中天了,他还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时想起拥着楚玉练剑时,鼻端闻到淡淡馨香,女儿家的香气,如此好闻,如若不是当时时机不对,他真想将她静静拥在怀里,好好地闻个够。 ≈ap;nb此时的他,不但想着那特殊的香气,还忆及女子柔软的腰肢紧握在手中的触感,她与他紧紧相贴,那一刻他心中的悸动,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ap;nb佳人绵软的身子,他终是有了亲自拥于怀中的那一刻,即便只是因着练剑的因素,可他也是异常的兴奋与激动。 ≈ap;nb佳人与他仅一墙相隔,此时,她又在做些什么呢,是否与他一般,在回味着他与她一起演练迷情剑法时翩翩飞旋的情景呢? ≈ap;nb思来想去,薛泽昊始终无法入眠,不由得爬了起来。 ≈ap;nb透窗而过的月光,份外皎洁,薛泽昊推开房门,无声的走了出去。他看向楚玉的房间,只见那里一片黑暗,他眼神黯然了一下,飞身上了屋顶,盘腿坐了下来。 ≈ap;nb此时,外面凉风习习,明月高悬,空气异常清新怡人,非常适合月下谈情,可惜,佳人已然入睡,独留他满腔情思空对月。 ≈ap;nb“满月呀满月,曾经佳人一舞倾我心,何时,佳人能真正为我舞上一曲呢!” ≈ap;nb薛泽昊双手枕在头底,一只腿架在另一只的膝盖上,仰躺在屋顶,对着空中那轮玉盘似的明月默默呢喃。 ≈ap;nb四周依然是虫儿飞飞,这么看着看着,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似乎幻化成了楚玉娇俏的脸,此刻她含笑默默地瞅着他,薛泽昊不由激动地猛地坐起,修长的指尖伸出,却发现只是自己眼花了而已。 ≈ap;nb哎,他这是深深地陷进去了呀! ≈ap;nb他与她,日日相见,仅隔着一堵墙的距离,却硬是无法走进她的心里,何时,他能拥着佳人夜夜相眠呀。 ≈ap;nb若是,楚玉知道了屋顶上的男子,在那风姿隽爽、玉树临风的外表下,竟然对她有着这般心思,她是否还会一再接受他的好意,与他终日习武生活在一起呢? ≈ap;nb此时的楚玉,其实也没有睡着,正静静地盘坐在床上,犹在修练内功心法。 ≈ap;nb其实,她没有告诉薛泽昊的是,那本忘尘,她已经练到第六层了,且第六层已经隐有突破之势。 ≈ap;nb她打算着这几天暗暗加把劲儿,力争突破第六层,进入到第七层。 ≈ap;nb楚玉的才女之称,不是浪得虚名的,她心思细腻,又喜欢钻研,如今,她更是全副心神都扑在练武一途,每日除了勤加练习之外,更是极其用心地琢磨着,在前期进行系统地学习了武艺的基础入门知识后,楚玉在学习这本心法时,也是颇有自己的心得。 ≈ap;nb再加上,她曾经被人背叛过,如今又心怀深仇大恨,终是摒弃了一切男女之间的情爱,达到了那位绝世女宗师当时创立这本心法时的心态,这样再练起来,更是进展神速。 ≈ap;nb虽然,薛泽昊将楚玉照顾得这般尽心,可楚玉没打算将她的进展情况据实相告,既不想他因此而担心,她同时也想保留一些自己的实力。 ≈ap;nb尽管,薛泽昊看起来确实是位正人君子,且对她除却有救命之恩,还有再造之恩,可是,在经历了种种之后,楚玉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楚玉了,即使不想对人怀有恶意,也不会傻得全然信任他人了。 ≈ap;nb楚玉能感觉到屋顶上有人,也猜到了那人定然会是薛泽昊,只是,他这么晚还不睡觉,倒是少见。 ≈ap;nb楚玉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片刻后,又深吸一口气,重新入定,全然放松了身体,开始进入新一轮的内力修炼。 ≈ap;nb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内力一下子暴涨了不少,通身的气势,愈加浑厚内敛了。 ≈ap;nb楚玉心中十分激动,她看不到,随着忘尘心法突破六层顶峰进入第七层之后,她的俏脸上,冰寒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ap;nb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蒙蒙亮了,她这是不眠不休地修练了一整夜! ≈ap;nb若是薛泽昊知道她这般,定然又会十分生气了,想起白天还要与他一起练剑,楚玉终是收功调息,之后,躺倒在床上,满足地闭目睡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 葱油饼 薛泽昊如往日一般,飞纵在镇子回返观鄅顶的路上,踩着脚下的树枝,他很快就来到了当初发现楚玉的地方,他不由止了步伐,纵身落于地面。 想起才收到的凌云传来的消息,薛泽昊不由眸色深深。 没想到,东虢国的朝堂,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地变化,太子慕容皎与仲王慕容皓,竟然同时失踪了。 经过皇家禁卫军一个月的日夜寻找,竟然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不说,更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那个太子慕容皎,从那夜在雁荡山上的情形,薛泽昊能看出他与楚玉的关系非比寻常,而凌云传来的消息显示,楚玉竟然是仲王慕容皓的师妹。 此刻,太子府与仲王府,除却满城寻找太子与仲王俩兄弟的同时,还在大肆寻找着楚玉的下落。 而且,经过凌云地探查还发现,东虢国第一皇商楚氏竟然也在大肆寻找着楚玉,这楚玉据说还是楚氏家族的二秀,但凡提供有关楚玉的重要情报者,楚氏都会奖赏万金。 这么说来,楚玉果然是大家族的千金秀了,还是那富甲天下的楚氏千金。 果然,这楚氏当真是富可敌国! 单单只是提供情报者,便要奖赏万金,若是人家能助他们找到楚玉,不知,楚氏给的奖赏又会是何等丰厚了。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近段时间来,楚氏并未发生什么恶件,那这楚玉为何总是一副仇恨深深的模样呢。 莫非,她的仇恨与楚氏有关,她的仇人是那楚氏家族? 或者,是因为她爱慕她的师兄仲王慕容皓,引发太子相争,使得家族对她出手,毁了她的绝世容貌,她才会有那般愤懑之情? 不然,那慕容兄弟二人俱都失踪了,为何他们的属下还要倾力寻找楚玉呢? 可凌云在信中还说,楚氏少主楚瑜兄妹,每日里都在外面奔波着,心急如焚地到处寻找楚玉,这又要作何解释? 既然迫她害她,为何又要心急如焚地到处寻她? 难道,是因为她的失踪牵涉着两大皇子的下落? 薛泽昊思来想去,始终不明白,不过,即使有那么多人都在大力地寻找楚玉,他也没打算将这些消息告诉给楚玉,在楚玉武功没有练好之前,他是不会让楚玉陷入险境的。 若是,楚玉知道了这些消息,从而影响到她,就不好了,她只怕会更加废寝忘食地练功,那样于她来说,反而是坏事了。 薛泽昊因为这件事的耽搁,回来时,已然较平常晚了许多。 他进了院子,没有看到楚玉如平常一般在院内练习剑法,不由有些奇怪,及至探到她的屋中有人,连忙悄无声息地走进去一看,这才发现,她正呼吸平稳地侧躺在床上睡觉。 那原本精致异常的小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即使看过那么多次,可是,此次知道了她的身份及猜测到的经历,他不由心中一痛。 都说天炉红颜,果然如此。 她定然是因为容貌太过美丽,才会招来两大皇子相争,以致终究被人毁了容貌吧。 他承认,第一次见她时,确实是惊艳于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可是,他的第一次心动,也只是因着她那一支随性而出的绝美舞姿,以及她脸上,那纠结缠绵的种种情状,令他心痛莫名。 再见时,他救了她,有了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即使他与她每日之间不过寥寥数语,可于他来说,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他都记忆犹新,她所呈现的每一个表情,他都印象深刻,夜里躺在床上时,更是拿出来细细回味。 情素,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渐渐加深,深到何种程度,他尚不自知。 只是,他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她报得心中仇恨,他愿意娶她为妻,倾其一生对她好! 当然,她的仇她的恨,就算她不让他参与,他也必会以他的方式,默默支持,一路相随。 其实,薛泽昊才进到屋内,楚玉已然醒来了,不过,今日她觉得身体有些疲倦,便想着再躺上一会儿,原本想着,薛泽昊看到她还睡着,定然会退出房外。 可是,他却一直站在那里,且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带着几分炽热之感。 若不是,楚玉自己知道,她这朝着门外的半边脸上有条极丑陋的疤痕,定然会以为他是在欣赏她的绝世容貌以致走神了,才会看了这么许久。 楚玉睫毛微颤,终是睁开了眼睛,看向薛泽昊,他的脸上果然没有痴迷之色,却是眼色有些复杂深沉,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阳光温暖之感。 这,又是为何? 楚玉就着侧身的姿势,猛地坐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初起床时动作过猛了,也或许是因为昨晚练功太过耗费心神了,以致于楚玉趔趄了一下,险险地摔下了床。 薛泽昊一见,瞬时闪身床前,及时扶住了她,英俊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急切地问:“玉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身体哪里不适吗?” 那忘尘心法,在薛泽昊的心里,终是有些阴影,平常他都会日日问及楚玉练习后的身体反应状况,此时,惊见到楚玉明显的不适感觉,更是俊脸变白,异常紧张地盯着她的眼睛,生怕从她的嘴里听到任何的坏消息。 楚玉没想到,薛泽昊会这般紧张激动,她只不过是因为身体疲累了才会如此,可她又不好对薛泽昊说实话,若是她如实相告,他只怕今日就不会让她练那迷情剑了。 “薛大哥,我没事。可能是起床太急了,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 楚玉轻轻地摇了摇头,努力压抑着眩晕的感觉,这才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笑颜,以告知薛泽昊她没事。 即使如此,薛泽昊仍然紧皱着眉头,因着此前楚玉几次三番废寝忘食地练功,以致他都有些怀疑楚玉的言辞,此时,见她脸色难看,觉得她或许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那张小脸似乎愈来愈白了,唇色也少了平时的红润晶亮,精神更是带着不振之色,薛泽昊不由分说地抓住楚玉的小手,静静地把了片刻,发现她气息平稳,身体也似无甚意外之状,这才将她轻轻扶起,小心地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薛泽昊终是无奈劝道:“玉儿,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应以身体为先!” “嗯,我知道了。” 薛泽昊见楚玉垂下眼睑不看他,不由叹息一声,想起买的早餐吃食还在桌子上,不由挂起暖暖的笑容,柔声道:“玉儿,今日我买了些葱油饼,还有松茸肉粥。那葱油饼是镇上一位姓李的大娘做的,闻着香,吃着更香,我端来给你尝尝。” 其实,楚玉早就闻到了那异常鲜香的味道,尤其是那葱油饼的香味,直勾得她腹中馋虫大动,早恨不得起来尝尝,刚才那么猛地起床,其实也有这个方面的原因。 就在楚玉打算坐起的时候,薛泽昊却伸手制止了她:“玉儿,你躺着别动,我端了过来给你。” 楚玉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然看到薛泽昊重新坐回了床前,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碗热腾腾的肉粥,肉粥上洒着细小的葱花,还有许多细小的褐色松茸丁,边上一碟色泽金黄的葱花油饼,切成三角的形状,令人观之便觉胃口大开。 楚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红唇微抿间,听得头顶传来男子异常低沉的笑声,楚玉不由面上发烧,脸色立时就红了,小巧红润的耳朵,落在薛泽昊的眼里,引得他眼神炙热无比。 “玉儿,我来喂你吧。”薛泽昊压抑着心间泛起的激烈感觉,平时爽朗的男儿音,此时稍稍有些低哑暗沉之感。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楚玉伸手接过薛泽昊手中的粥碗,汤匙轻轻搅动,越搅那松茸的鲜香味道更是浓郁,终是忍不住舀了一勺子进嘴,果然味道不错,当下,便也没顾着薛泽昊坐在床前,立时三下五除二,将一碗松茸肉粥给吃进了肚子里。 就在她吃完肉粥时,一块缀着绿色小葱,两面煎得金黄,泛着油亮的光泽的葱油饼,递到了她的眼前,而她手中的空碗,被一只玉白修长的大手接了过去。 “谢谢!”楚玉此时似才发觉,她刚才的吃相或许有些狼狈,不过,耐不过那葱油饼实在太香了,楚玉还是一手接了过来,低着头吃了起来。 葱油饼不大,入嘴脆,吃起来极香,很快楚玉便吃完了一块,紧接着,薛泽昊又递了一块过来。 就这般,她才吃完,他便又递来,如此这般,直到楚玉睁着乌黑的眼睛,抬头望向薛泽昊时,发现他脸现惊讶之色,她才发现自己今日这顿似乎吃得有些多了。 “玉儿,那个,你喜欢吃的话,我明日多买些。”眼见到楚玉咬着嘴唇,一副懊恼的神色,薛泽昊才收起讶然之色,温和地说。 他这么一说,楚玉更是觉得羞愧,她刚才眼角的余光看到桌上有两个空碗,也就是说,她刚才不知道吃了多少块葱油饼,还有两大碗肉粥,那应该是她和薛泽昊两个人的饭量,可是,居然全都进了她一个人的肚子! 天,她今天怎么这么能吃啊!难道,是因为昨夜练了一整晚的内力,耗费了她太多体力,今天早上,她的饭量才会这般大吗? 定然是这样! 难怪了,此前,每次薛泽昊让她多吃点营养的食物,多喝些养身的补汤,她还不愿意,他真是有先见之明哪! 此时的她,丝毫没有将自己的饭量大增,归附到某种特殊的反应上去。 薛泽昊的视线,在楚玉和那两只空着的大碗,以及那只空着的碟子上,扫来扫去,终是有些忍俊不禁地轻声笑了起来,听得他的笑声,楚玉撇了撇嘴,斜着瞪了他一眼后,将头转向床里,不看床前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努力憋笑的脸。 不就是今日的早餐多吃了些嘛,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嗯,赖他!赖他买的松茸肉粥还有葱油饼太好吃了! 那一眼横来的风情,直接让薛泽昊傻愣在了当场,给他留下的感觉太过奇异了! 似嗔似怒,带着魅惑,含着娇俏! 果然是仙女儿啊! 她的仙法,直接令他心跳都停了,半响后跳动,一直都不规则,直到现在,他的那颗心还在胸腔里怦怦乱跳呢。 “薛大哥,早餐都被我给吃了。不如,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我来给你做吧。”总归都进了她的肚子了,再说其他的话,显得有些矫情,还是来点儿实际的好了,她给他做顿早餐吧。 薛泽昊一听,嘴唇顿时勾了起来,眼睛更是晶晶亮地盯着楚玉看,楚玉呼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立时起来,去了厨房。 薛泽昊拿起空了的碗碟,紧跟在楚玉身后。 外面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晴天,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的欢叫着,院子的角落里,盛开的花朵上,驻留着一对对美丽的蝴蝶,这一切,落在薛泽昊的眼睛里,是那么美好,他的心情也更加愉悦了。 楚玉就着面粉、青菜,还有薛泽昊买回来的新鲜猪肉,包了些饺子,再让他升起炉火,烧上开火,放进几片鲜嫩的青菜叶,简单而不失美味的早餐,便成了。 薛泽昊亲眼看着,楚玉手脚麻利的和面擀饺子皮儿,再见她要剁肉馅儿菜馅儿,便连忙上前自告奋勇地表示他要帮忙,楚玉便也由着他剁馅儿跟玩儿似的,片刻间,一堆肉沫儿异常粘结。 薛泽昊发现,只要是与楚玉在一起,他时时刻刻似乎都能体会到,人们口中所说的夫妻之情,他现在,最盼望的事情便是,能真的将楚玉娶来做他的妻子,与他一起度过未来的每一个这般温馨平凡的早晨。 因着早餐吃得太饱了,可看着新鲜喷香的饺子,楚玉仍然十分眼馋,可是,她也不好意思再吃了,怕自己的惊天食量吓到了薛泽昊。 待薛泽昊吃完了早餐,二人休息了一会儿,薛泽昊便带着她去了昨日练剑的地方,继续开始习练迷情剑法。 因为有昨日薛泽昊带着楚玉演练过,楚玉今日自己练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连薛泽昊也不得不承认,楚玉确实有极高的习武天赋。 沉浸在武学的世界里,楚玉的神情异常严肃认真,心思更是凛然沉稳,一招一式中不自觉流露的气势,异常凌厉,横扫而过的剑锋,带着隐隐的杀气。 薛泽昊站在一边,越看眉心戚得越紧,可是,此时的楚玉尚在习练当中,他也不敢冒然打断她,只得想着晚点儿再好好提醒她了。 不过,即使薛泽昊再次劝慰了楚玉,练剑时不可带着其他的情绪,楚玉的脑子里仍然是时时隐着恨意,如此这般,她的剑术反而更加凌厉迅猛了。 这些事情,作为旁观者的薛泽昊,他是看不清楚玉的内心所想,楚玉面对他的劝慰,也只是微微点头,他不知她是听进去了,还是她示意的是她心中明了。 总的来说,楚玉的武艺,在一天天的习练当中,以飞一般的速度进步着,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于楚玉来说,离她报仇的目标又近了一些,于薛泽昊来说,楚玉的武功进步了,她高兴,他只会更加高兴。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楚玉的内力已然突破了七层,可是,八层的进度却没之前那么快了,楚玉终是听了薛泽昊的话,没有再急于求成地想着突破,反而是潜下心来慢慢修炼了。 而她的迷情剑法,虽说不上是炉火纯青,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与薛泽昊对着练剑的时候,若是薛泽昊压着内力暗自稍稍让一点儿,楚玉勉强能与他打个平手了。 要知道,薛泽昊的武强,在年轻一辈的武林中人,可算是佼佼者了,排名前三,完全没有问题。 这么算下来,楚玉的武艺,虽然算不上顶尖之流,可是,在女子中的排名应该也很是靠前了。 这几天,楚玉颇有些心思浮躁。 她以为,自己能与薛泽昊在剑术上打成平手,已然是很厉害的了,而她的内力达到了八层,却只跟薛泽昊说她还停留在六层。她想着自己也算是高手了,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京都,去找丁敏君和慕容皓报仇。 这一切,薛泽昊全都看在眼里,他曾试探性地问过楚玉几次,她有何深仇大恨,可是,楚玉就是不说,薛泽昊无法,只得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告诉给了楚玉,希望能对楚玉的报仇有所帮助。 当楚玉得知,东虢国的朝廷,竟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地变化时,简直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一国太子的慕容皎,竟然已经消失了两月有余,而他的太子之位,更是被惠王慕容皑给取代了。 而她的二师兄慕容皓,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仇人,竟然也一同杳无音信! 怎么会这样? 到底虢城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能令两大皇子同时失踪这么久,连慕容皇族都没找不到他们,只怕,他们定然凶多吉少了。 这令楚玉的心中,颇不是滋味,她努力了那么久,学了满身的武艺,准备着去找慕容皓报仇雪恨,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失踪了,且说不定他早就死了。 他们的失踪,究竟是何因由呢? 楚玉叹了口气,终是向薛泽昊问了出来。 “听说,两月前皇后梁氏薨了,而太子妃王氏也紧跟着殁了,仲王慕容皓跑到太子宫中大闹了一场,他们兄弟二人随即大打出手,直接从皇宫内院打到了京都城外,最后,甚至在众多皇家侍卫的保护下,凭空消失了。”薛泽昊将凌云传来的消息,细细说与楚玉知道。 当楚玉听到太子妃王氏也殁了时,眼神暗沉了一下。 当初,丁敏君曾经说过,她有三条蛊虫,其中有一条就喂给了太子妃王心雅了。那个女人那么狠毒,想来,王心雅的死,也是必然的。 还有那个温柔漂亮的李莹雪,她的腹中同样怀着孩儿,估计她们母子也已然惨死在了那条蛊虫之手吧。 哎,真是些可怜的女人,谁让她们同时跟慕容皓扯上了关系,遇到丁敏君这种丧心病狂的女人,她们最终的下场,也难逃一个死字了。 她会去找丁敏君报仇的,到时候也算是替她们两人也报了仇了,若是,世上真有阴曹地府,就让她们在阴曹地府里,找丁敏君好好算账吧。 眼见着楚玉通身的气势愈来愈冷,薛泽昊伸出修长的大手,想要抚上楚玉的肩膀,被楚玉醒神后,一下子闪避了开去,薛泽昊的手指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楚玉垂下的眉眼,慢慢收回了大手,接着说:“据说,当时那里的情形,异常的惨烈,无数明卫暗卫惨死当场,甚至在他们兄弟二人相斗的现场,还留下了大量的鲜血。我还听说,太子的恩师柳鹤鸣,受顺德帝所托,意欲阻止这对皇家兄弟内斗,可是,沿途竟然有大量冷月门的残众在阻拦他,待他消灭那些杀手再赶到现场时,已然失去了那对兄弟的影踪。” 楚玉听了一愣,疑惑道:“冷月门?” 薛泽昊以为楚玉对冷月门不了解,便出言解释道:“是的,那冷月门,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 楚玉低头思索着,低低地说:“莫非,冷睿又去追杀他了?” “玉儿,你怎么会知道冷睿?” “说来话长。我曾经差点死在了他的剑下。” 薛泽昊听闻楚玉如此说法,立时脸色大变,即使楚玉此时完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终是忍不住目光将她上下巡视了个遍。 “玉儿,那冷睿的剑下,有无数的亡魂,听说,他那把索菱刺极度嗜血,你怎么会被他追杀以致险些丧命呢?你知道是谁要买凶让他杀你吗?”薛泽昊英俊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温柔的神色,只要一想想,楚玉曾经差点命丧冷睿的剑下,不由浑身冰冷,恨不得早日将那冷睿杀了,好为楚玉报仇。 楚玉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这才说:“他不是要杀我,只是误伤了我而已,况且,严格说来,他对我的恩大于仇,他曾经救过我的命。” 此时的她并不知,冷睿对她的救命之恩,并不止于她所知道的那般。 “噢?玉儿,此话怎讲?”薛泽昊从未听说过那个极度冷漠嗜血的男人,曾经有何救人的举动,此时听楚玉如此说,他心中有些不大相信。 偏偏,他问了楚玉,楚玉也只是微微摇头,却无意细说,这令薛泽昊心中微梗。 虽然,经过了近两月的相处,楚玉对他已非初见时的抗拒,可他也没有拉近多少与楚玉之间的距离。 楚玉对他十分敬重,他在她眼里如师如兄,即使他容貌不差,也算是年轻英俊的一代少侠,可是,他却从没在她眼里看到半丝仰慕之情,这令薛泽昊每每想来,便觉十分挫败。 幸好,当初,他并没有收她为徒,若他们再以师徒相称,那他的心愿,这辈子恐都将无法实现了。 就在二人各自陷入沉思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男子熟悉的嗓音:“薛薛,我回来啦!” 敢如此亲密称呼薛泽昊的男子,除了凌云,还会有谁。 猛地听到这么腻歪的称呼,楚玉顿时戚了眉头,望向门口,这时,只见门口一阵人影闪过,凌云已然意态潇洒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站到了她的身前。 ------题外话------ 推朋友新文《酒店风云之诱爱成瘾》1v1双处双强,男主高冷,闷骚傲娇,女主逗比,智多近妖,欢脱搞笑的都市职场文,已入v很肥了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 只要她好,我就好! ≈ap;nb上次虽然见过一面,可是,凌云后来被薛泽昊赶走了,楚玉也没仔细地听过他对薛泽昊的称呼,今日再次听到,从男子口中说出来的,这般软绵绵的亲密称呼,不由视线在凌云和薛泽昊之间睃来睃去。 ≈ap;nb凌云是薛泽昊儿时起便认识的至交好友,两人相识十几年来,凌云一直这般称呼他,从前薛泽昊也并未曾觉得这称呼有何不对,可是,此刻,眼见着楚玉用一种异常戏谑的眼光看着他和凌云时,薛泽昊似才反应出凌云与他之间的关系,似乎过于亲密了些,他连忙往旁边让了让,离凌云站的位置远了几步。 ≈ap;nb“喂,薛薛,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凌云扑向薛泽昊,被他侧身一闪,给避了过去。 ≈ap;nb“停!凌云,以后,你不许那么叫我了!”薛泽昊皱着眉头,将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眼角的余光还在密切着楚玉的反应。 ≈ap;nb“咦,为何?我都叫了这么些年了,不叫你薛薛,那要叫你什么啊?”凌云不高兴了,他这好兄弟今天这是怎么了,明知道他今天回来,没有丁点儿热情不说,连一直以来的称呼也要让他改。 ≈ap;nb他这般做法,定是为了那仙女儿吧? ≈ap;nb思及此,凌云转身收起折扇,风度翩翩地对着楚玉轻施一礼:“仙…楚姑娘!” ≈ap;nb这般模样,像极了从前慕容皓在人前显露的样子,这令楚玉非常反感,直觉地退后一步不说,还眼神嫌恶地盯着他,通身的气息也是一派冷然之色。 ≈ap;nb薛泽昊虽然心中不喜凌云的称呼,可是,凌云毕竟是他的好兄弟,眼见着自己的心上人似乎对凌云不太喜欢,薛泽昊连忙又上前一步,向楚玉介绍道:“玉儿,这是我的好友凌云。” ≈ap;nb楚玉闻言,对着凌云轻轻点头,轻抿红唇道:“凌公子。” ≈ap;nb凌云属于那种性格跳脱的男子,耳中听得楚玉的嗓音柔媚低沉,完全不若初见时的沙哑,好听极了,他当下对着楚玉再次施礼道:“楚姑娘安好!不若,姑娘,也叫我凌大哥吧,叫凌公子太生分了些!” ≈ap;nb楚玉没有回答,直接将视线转到薛泽昊的身上,对上他的目光后,才低垂眼帘,轻喊了声:“凌大哥!” ≈ap;nb“哎!”凌云一听,顿时心花儿怒放,他再次打开折扇,想要摇晃,见到楚玉再次戚起的眉头,连忙又将折扇收了起来。 ≈ap;nb凌云忽然扭捏了一下,看着楚玉期期艾艾地说:“哎,那个,玉儿,我想问你,你跟那楚氏的大小姐楚香莹是何关系呀?”说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玉看。 ≈ap;nb这凌云与她不甚相熟,怎么才一见面,就问起其他女子的事情,且这女子还是她的好姐妹,楚玉不知凌云的底细,不想马上回答他,便问:“香莹?你怎么会认得她?” ≈ap;nb“还不是,因为要打听你的事情,我才会认识她的嘛!”凌云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茶壶就想给自己倒杯茶喝。没办法,他太渴了,他这一路疾驰而来,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 ≈ap;nb“打听我?为何?”楚玉听得凌云所言,面色有些不好看。她与凌云非亲非故,他为何要打探她的底细。 ≈ap;nb凌云快速地灌下一茶杯水,举着杯子,哽道:“因为薛薛…” ≈ap;nb好吧,他又无法言语了,他的好兄弟此刻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无法说话了。 ≈ap;nb武功高就是好,想点谁就点谁,想点什么穴道就点什么穴道。 ≈ap;nb凌云无法发声,便撇了撇嘴,坐在桌边,继续倒了茶水就往嘴里猛灌。 ≈ap;nb薛泽昊玉色的面容上,有些担忧,还有些微微的着急,他害怕楚玉会反感他做的这些事情,不由亲自向楚玉坦承了他的目的,道:“玉儿,是我让凌云去做这些事情的,刚才我跟你说的这些,也是凌云告诉我的。我这么做,没有恶意,不过是想要查清你的仇人是谁,好帮你一起报仇。” ≈ap;nb“薛大哥,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假手于人。”即使明知薛泽昊是一片好心,可是,楚玉仍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ap;nb是的,她的仇,她要亲手来报! ≈ap;nb虽然,现在慕容皓失踪了,可还有丁敏君呢。 ≈ap;nb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丁敏君那种恶毒的女人定然不会这么快死去,这样也好,她就能亲自向丁敏君替自己和孩子报仇了。 ≈ap;nb楚玉说完,冷着脸出了门来,此刻,她的心中十分激昂,想要去后山练剑好好发泄一番,出了院子,便飞身离开了。 ≈ap;nb“玉儿,玉儿!”薛泽昊连忙追了出来,可他才走到门槛边上,他的衣袖便被凌云从后面捉住了。 ≈ap;nb凌云的手指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薛泽昊赶紧将他的哑穴给解了,薛泽昊右手一抬,凌云便能说话了。 ≈ap;nb见薛泽昊还欲再追楚玉,凌云悠然道:“薛薛,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仙女儿到底身负何种仇怨吗?” ≈ap;nb见薛泽昊果然止步望来,凌云潇洒地一转身,坐到了先前的位子上,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悠闲地晃动着,神色更是无比臭屁,就等着自家兄弟上来求他相告呢。 ≈ap;nb薛泽昊倒是走到了他的身前,却是绷着脸盯着他看,凌云被他盯得有些难受了,跳到桌子上坐好,这才嘻笑着说:“薛薛,你别这副仇人的眼光看着我嘛,咱俩是好兄弟,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要是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 ≈ap;nb“凌云,你快说吧,我都想知道。”薛泽昊没有再去纠正凌云的称呼细节,此刻,他的心中,全然都是刚才楚玉冷漠仇恨的表情,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关于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ap;nb可当凌云细细说来之后,不知为何,薛泽昊却又忽然不想知道了。 ≈ap;nb原来,楚玉之所以会被人毁容,全然是因为她怀了她的师兄慕容皓的子嗣,因而被她的师姐嫉恨,她师姐想要杀她,害得她流产还险些丧命。 ≈ap;nb当时的情形定然十分惨烈吧,难怪,玉儿她身负如此仇恨,当然想着拼命练武报仇了,想必,她是想着亲手替她的孩儿报仇吧。 ≈ap;nb她那么抗拒男人的靠近,薛泽昊也算是终于知道原因了。 ≈ap;nb他就说,他这般长相的男子,怎么就入不了她的眼呢,却是因为,她的心中,因着那个仲王,憎恨了天下所有的男子吧。 ≈ap;nb凌云还说,京都虢城还有几位异常俊逸的各色男子,也在十分焦急地打探楚玉的下落,这让薛泽昊的心中,立时升起了一股情敌的感觉。 ≈ap;nb曾经的楚玉,容貌有多么绝美,他是亲眼所见过的,而且,那时的她,虽然隐有愁容,可是,性格也是十分的讨喜,这样的她,他找不出来没有男子爱上她的理由。 ≈ap;nb薛泽昊得知了一切消息之后,便迅速离开了,徒留凌云在他身后大喊:“薛薛,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你爹就可能面临着换届比武竞选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武林盟啊?” ≈ap;nb那个男人比武竞选,关他何事,他又为何要回去看他? ≈ap;nb薛泽昊运起轻功,往着他和楚玉平时练剑的地方疾驰而去,果然,人还未到,便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猛烈地剑气。 ≈ap;nb只是,今日这剑气似乎较之平时,更加浑厚,也更加充满了杀气。 ≈ap;nb薛泽昊纵身飞落地面,默默地看着那个素白的女子身影,一招一式之间,凌厉迅猛,一勾一刺之间,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而且,这股杀气似乎愈来愈浓烈,直令他看着十分心惊。 ≈ap;nb薛泽昊有种错觉,觉得今日的楚玉内力似乎大增,若是,他此时上去与她对战,亦未必能全身而退。 ≈ap;nb这令他有些害怕,害怕楚玉心思混杂而导致走火入魔! ≈ap;nb即使不愿惊醒楚玉,可是,眼见着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薛泽昊怕她出事,终是扬声唤了出来:“玉儿!” ≈ap;nb谁知,楚玉见了他之后,竟然眼露怨恨之色,朝着他姿势迅猛地攻击而来。 ≈ap;nb因为楚玉手中握着异常锋利的迷情剑,配以迷情剑法,更是如虎添翼,加之她此时将薛泽昊当成了仇人一般,更是使尽了全力,向着薛泽昊飞身刺来。 ≈ap;nb如此攻势,薛泽昊不敢硬接,可他担心楚玉再这么下去,终会走火入魔,便也想着将她拦下,隧右手吸起地上的一截枯枝,将内力注入其中,当成了武器,迎上了楚玉的剑势。 ≈ap;nb可他终究是低估了楚玉的武功,也因为迷情剑法此时在楚玉的手上,发挥了最大的气势,虽然,他的枯枝对上迷情剑如意料一般断掉了,可是,那异常迅猛的剑势,射向他的左手时,他的左手臂立时便被那剑气给射穿了,鲜血顿时滴滴嗒嗒地滴落地面。 ≈ap;nb或许是薛泽昊的阻拦起了效果,楚玉的眼睛一瞬间清醒了一下,可是,不待她说此什么,便又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ap;nb薛泽昊右手快速地在左臂上连点了几下,顾不上自己手臂的伤,连忙一把接过楚玉绵软的身子,低着头异常急切地唤她,可她两眼紧闭着,脸色一片惨白,浑身的衣衫更是湿透了。 ≈ap;nb薛泽昊右手僵硬着姿势,探上楚玉的脉膊,果然发现她的脉象极其混乱,当下,顾不得多想,抱起她就往他们住的屋子那边跑。 ≈ap;nb恰好此时,凌云手拿着折扇摇晃而来,眼见着薛泽昊厉声嘶吼着,说楚玉受伤了,而随着他跑过,沿路洒下滴滴殷虹的血迹,而他左臂上的衣服更是被鲜血染红了。 ≈ap;nb凌云不清楚,陷入昏迷的楚玉,到底伤到了哪里,可是,女子受伤了不若男儿可以将就着处理,万一处理不当给她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ap;nb他当即拦住薛泽昊,让他将楚玉送到镇上去找大夫,薛泽昊一听在理,事关心上人的安危,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时转身向着山下的方向飞身而去。 ≈ap;nb凌云见此,连忙转身赶回了薛泽昊的小屋,将他平常惯用的治内伤和治外伤的各种上好药物,席卷一空,紧追着薛泽昊的步伐也下了山。 ≈ap;nb等到凌云赶到镇上的医馆时,恰好见那医馆里的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摇头叹息着从里间出来,凌云见此,以为楚玉的情况十分不妙,连忙上前紧张地问道:“大夫,那位姑娘的伤很严重吗?” ≈ap;nb“伤?嗯,很严重!” ≈ap;nb“啊!那她会怎么样啊?” ≈ap;nb“再不止血处理,手臂估计就要废了!哎,年轻人真是的,也不听劝,仗着身体底子好,竟然敢把老夫的话当耳旁风,若是因此损及筋脉,没准儿这一身的武艺都要作废罗!” ≈ap;nb老大夫再次长叹一声,背着双手踱着步子,就要往前走,却被凌云一把抓住衣袖,凌云自怀中掏出许多瓶瓶罐罐来,一股脑儿全丢到老大夫的怀中,一脸急色地说:“大夫大夫,你行行好,赶紧救救那位姑娘吧!这里都是上好的治伤良药,什么样的内伤外伤都有得治,千万不能让她出事啊!” ≈ap;nb若是楚玉出事了,那个楚大小姐知道了,还不得担心死呀! ≈ap;nb不行!他要救楚玉,要是这里治不好她,他就带她去武林盟,找黎族的神医来治。 ≈ap;nb老大夫低头看看怀里的瓶瓶罐罐,再抬头看看面露忧色的凌云,花白的胡须几抖,之后,突然问出了一个令凌云半晌无法回神的问题来:“到底,那位姑娘的夫君是你们哪个啊?老夫还以为里面那位年轻俊朗的后生,是她腹中娃儿的爹,想不到,又来一位俊俏的后生。哎,小伙子啊,我可跟你说啊,你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呢,我是不懂,不过呢,我可得好好提醒提醒你,人家年方十几的妙龄女子,你既然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就得对人家姑娘负起责任来!千万不能因着人家姑娘容貌有损,就不想负责了!做人哪,得有良心,那娃儿不还是你的血脉嘛!” ≈ap;nb凌云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嘴巴张成了o型,怪声道:“什么?那个,怀孕?……我?” ≈ap;nb他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连忙双手急摆道:“不是不是,那个,不是我!” ≈ap;nb“噢,不是你呀!”老大夫微颌下巴,语调拖得极长,正当凌云伸手抹汗时,老大夫又说:“我看你也不像,那姑娘呀,只有里面那位才配得上!” ≈ap;nb凌云顿时便被咽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老大夫坐到桌子前,提笔开方。 ≈ap;nb片刻后,老大夫又使唤着凌云去后院替楚玉煎药,言说,他家徒弟今天家中有事,恰好他的闺女不在店里,无人相帮,既然是凌云的朋友受伤了,便由他自己去煎药好了。 ≈ap;nb凌云抽空去里间瞅了一眼,见薛泽昊仍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呆呆地坐在床前,再想起老大夫说的话,凌云也不由暗自摇头叹息。 ≈ap;nb很显然,楚玉腹中有了孩儿,薛泽昊也是今日第一次知道。 ≈ap;nb他们朝夕相处了两个月,这么大的事情,没想到,楚玉竟然没有告诉薛泽昊,也不知道这在薛泽昊心中仙女儿一般的楚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ap;nb事实上,此刻的薛泽昊,视线一直落在楚玉的腹部,脑海里却是反复回响着老大夫的话:“小伙子,你真是大意啊!你家娘子,身怀有孕三月有余,你竟然还让她练剑至差点走火入魔!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就是一尸两命哪!你,你,你真是!老夫都不知道要怎么骂你才好了!哎!简直不可饶恕哪!” ≈ap;nb怀孕!三月有余? ≈ap;nb孩子! ≈ap;nb天,楚玉竟然怀孕了三月有余! ≈ap;nb为何,她不告诉他?还要那么拼命地修炼武功,整夜打坐,白日疯狂练剑! ≈ap;nb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ap;nb仇恨,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她不但不想要自己的命,连腹中的那条幼小的生命也不要了吗? ≈ap;nb不都说虎毒不食子,楚玉,为何你却可以这么狠心哪! ≈ap;nb这一刻,薛泽昊的心中,涌起了异常强烈的愤慨之情,射向楚玉的目光,只恨不能将她的屁股打开了花,看她还敢不敢再这么胆大妄为! ≈ap;nb可是,眼见着楚玉,一脸惨白之色,虽然经过了老大夫的施针急救,此时,她的脉象平稳了,可是,她腹中的胎儿还是有滑掉的迹象,这全是因为她今日疯狂练剑,气息混乱、体力消耗过度所致。 ≈ap;nb老大夫说了,她这般情况,至少要在床上静躺十天半月的,好好安心养胎,再有下次,估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的孩儿。 ≈ap;nb老大夫还说,楚玉腹中的胎儿,能够保到现在简直堪称奇迹,她的身子可能在怀孕后受过重创,以致她腹中的胎儿,长势十分缓慢,若不是薛泽昊前段时间那么尽心尽力地调养楚玉的身体,只怕,这个孩子可能长势更差了。 ≈ap;nb薛泽昊无比庆幸,庆幸此前的他,没有在楚玉身体刚好些就应她的要求,让她练剑,而只是让她习练内功心法。 ≈ap;nb他更庆幸,庆幸自己心疼她身体瘦弱,才会想要拼命将她养胖些,不然,现在的楚玉,会是什么样子,他根本无法想象。 ≈ap;nb虽然,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薛泽昊还不知道,可是,那总归是楚玉的孩子。他渴望看到,楚玉面对孩子时,满是慈祥柔和的神色,害怕她因为练了忘尘之后,愈加冰冷的气息。 ≈ap;nb想来,这个孩子的到来,于他来说,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ap;nb既然楚玉心怀大恨,孩子或许正好可以化解她心中的捩气。 ≈ap;nb这时,门帘晃动,凌云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进来了,他抿了抿唇,突然勾起唇角,眼神中一抹异常的神色滑过,走到薛泽昊的身前,一本正经地说:“大夫说,这药要趁热喝才有效,楚姑娘的身体再拖不得了!” ≈ap;nb薛泽昊一听,立时站了起来,伸手轻轻搂起楚玉的半边身体,接过凌云手中的药碗,低头吹了几吹,待药汁温热时,连忙给昏迷的楚玉喂了下去。 ≈ap;nb可当他将空碗递给凌云时,凌云却半靠在门边,手指绕着一缕墨发,状似随意地嘀咕着:“咦,刚忘了问老大夫,这碗打胎药何时会起效啊!嗯,不行,我得去问问,我还没找好稳婆呢,要是现在就起效了,我可不会伺弄那些女人的事情。” ≈ap;nb“你,你说什么?”薛泽昊闻言,虎目圆瞪,咬牙切齿地盯着凌云问,那语气,那神情,只恨不能将凌云给一掌劈死:“你竟然给她喝打胎药!我要杀了你!” ≈ap;nb话声落,一股异常凌厉地掌风,直奔凌云的面上而来,幸好,凌云早在说话时,已然作好了准备,即使如此,他的半边衣袍,还是被薛泽昊的掌风,给扫成了粉沫儿。 ≈ap;nb“哎哎哎!薛薛,住手,快住手!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不是打胎药不是打胎药啊!” ≈ap;nb凌云闪身出了屋子,站在外面,冲着如发疯的雄师一般的薛泽昊,一叠声地解释着,即使如此,薛泽昊仍然如冷面煞神一般盯着他看。 ≈ap;nb凌云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薛薛,你太伤我的心了!你的心中,那个仙女儿竟然比我重要那么多!你竟然会为了她要杀我!呜呜呜!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老子对你掏心掏肺的,都抵不过人家肚子里的一块肉!” ≈ap;nb眼见着薛泽昊眼色深深地盯着他,凌云只得无奈叹道:“兄弟,我不过是想试试,你对这楚姑娘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没想到,你不但一头栽下去了,还如此执迷不悟。哎,她这都怀了别人的子嗣了,你和她,还有什么可能?” ≈ap;nb或许,是薛泽昊想清楚了以凌云的为人,刚才发生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凌云的恶作剧,可是,不得不说,凌云的话,确实惊醒了薛泽昊,那也是他自从知道楚玉怀孕之后,心底里一直逃避的问题。 ≈ap;nb“只要她好,我就好。” ≈ap;nb大的道理,薛泽昊说不出来,甜蜜的情话,他亦说不出来,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便是这般,只要楚玉安好,他便安好。 ≈ap;nb楚玉接不接受他,他不管,他只要对楚玉好就行了,他相信,若是他持之以恒,相信,终有一日,楚玉会有被他感动的那一天。 ≈ap;nb那些伤害过楚玉的男子,还有楚玉腹中孩子的父亲,都不会是楚玉的良人,而他,会一直陪在楚玉身边,对她好,对她的孩子好,终有一天,他们一家三口,会异常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ap;nb凌云愣愣地看着,薛泽昊一脸幸福憧憬的表情,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被深深震撼到了。 ≈ap;nb薛泽昊同楚玉,相识不过两月有余,他怎么就陷得这么深,爱得这么浓烈,此时的薛泽昊,恐怕让他为了楚玉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ap;nb这样的男子,这样厚重的爱,楚玉又是何德何能呢? ≈ap;nb还有京都那几位异常俊逸优秀的男子,他们提及楚玉时,那悔恨痛苦的表情,在在都显示着,他们对楚玉的爱,只会比他的好兄弟薛泽昊更加浓烈! ≈ap;nb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普通女子,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一帮如此出众的优秀男儿,如此倾心以待? ≈ap;nb凌云找不到答案,心中对爱情的魔力,添了几许疑惑,多了几许渴望,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一张异常精致的小脸,那小脸上有情愁,有忧伤,更多的是担心与渴望。 ≈ap;nb她在渴望什么?这一刻的凌云,好想知道答案。 ≈ap;nb两个大男人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不曾发现,他们以为陷入昏睡的楚玉,手指轻轻抖动,已然醒来了。 ≈ap;nb------题外话------ ≈ap;nb一叶澜珊《盛世绝宠妃本嚣张》男女双强,宠文无虐。 ≈ap;nb轩辕如画,作为那个神秘部队的王牌狙击手,一朝身亡,陨落异世。 ≈ap;nb君墨宸,身为王府世子,痴傻天真,娘亲早死,爹爹不疼,受尽侮辱。 ≈ap;nb当肆意潇洒的她遇上胆小懦弱的他,是相守一生,还是相忘于江湖。 ≈ap;nb生逢乱世,即不能独善其身,那便一起祸害世人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嫁给我吧! ≈ap;nb半响后,凌云拿过老大夫备好的托盘,走了进来,将之递给薛泽昊,表情有些不自在地说:“嗯,兄弟,那个,刚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该拿楚姑娘的事情,跟你开玩笑。你的手臂上有伤,大夫说了,要赶紧包扎才好,拖久了,血流多了,筋脉都会坏死的。你的左手废了,到时候可不要赖我没管你。” ≈ap;nb薛泽昊站着没动,也没伸手接托盘,凌云一跺脚,急声道:“哎呀,你再不担心自己的身体,总得为楚姑娘想想嘛。” ≈ap;nb眼见着薛泽昊果然转头望来,凌云大声说:“你的左手到时候若是真废了,还怎么努力抱得美人儿归啊!” ≈ap;nb薛泽昊先是脸色通红,再狠狠地瞪了凌云一眼,恶声恶气地说:“凌云,这笔帐我记下了,回头再找你好好算!” ≈ap;nb凌云才不怕薛泽昊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呢,他视线无意扫到楚玉时,见她眼帘轻动了一下,心中一动,忽然扬声说道:“薛薛,既然你与楚姑娘连娃儿都有了,竟然还没有给人家楚姑娘个名份,你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有违江湖侠义之道,会被武林人士唾骂至死。才将老大夫得知你的身份,他说没想到武林盟主的儿子,居然会是这种德性。他还说他要去召告天下,替这位年纪轻轻身怀你的子嗣而得不到名分险些走火入魔的姑娘,讨回公道,让武林正道人士,都来看看你们父子伪善的嘴脸呢。” ≈ap;nb呃,凌云,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ap;nb不待薛泽昊问出声,他已然察觉到楚玉的气息波动,连忙转身扑到楚玉的床头,急切地盯着她,低低地唤道:“玉儿,玉儿!” ≈ap;nb楚玉眼帘急速转动,慢慢撑开了眼皮,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异常熟悉的俊脸,那一脸焦急的神色,那满眼毫无掩藏的深情,全然落进了楚玉的眼里,直击得她鼻子发酸,睫毛轻眨间,已然泪花闪现,终于汇成成串的泪珠,奔涌而出,片刻后,她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ap;nb好似,所有的磨难,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ap;nb孩子,孩子,孩子! ≈ap;nb两世相盼的孩子,以来早已失去,不想依然与她骨血相融的孩子,就在她满怀仇恨,活在灰暗的世界中,差点害她再次失掉的孩子,还在! ≈ap;nb老天爷果真是厚待她,还让她一直拥有着这个孩子! ≈ap;nb巨大的惊喜,淹没了楚玉,她哭得不可自抑,哭得肝肠寸断,为孩子,为自己,为玲珑,为前世,为今生! ≈ap;nb薛泽昊起初见楚玉眼泛泪花,他有些心疼,不停地替她抹着眼泪,温言安慰着她,可是,楚玉的眼泪越来越多,滴滴似滚烫的开水一般,酌痛了他的心,他终是将她搂了起来,紧紧抱于怀中,大手更是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叠声地安慰着她。 ≈ap;nb楚玉却是越哭越凶,泪水将他胸前的衣衫全部浸透了,也不曾见她有停下的趋势。 ≈ap;nb思及楚玉两月来的痛苦与仇恨,她今日终能放声痛哭这一场,也算是将她心中的痛与伤,给发泄了一番,薛泽昊紧紧地搂着她,只恨自己不能替她痛,替她伤,眼眼里更是一片雾色,陪着楚玉一起喜极而泣。 ≈ap;nb也不知,到底是哭了多久,楚玉这才想起,自己竟然会伏在薛泽昊的怀里放声大哭,她吸着鼻子望去,房间中早已没有了凌云的身影,而她身前的濡湿显示,她刚才将薛泽昊的胸前衣衫全部给哭湿了。 ≈ap;nb就在楚玉垂下眼帘,愣愣地坐着时,一个异常轻柔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眼角,那里此前尚有一滴异常晶亮的泪珠凝结在那处,眼见着就要再次滚落时,薛泽昊终是忍不住低头将之吻去。 ≈ap;nb泪水的味道,原来竟是这般苦涩,定然是因为她心中的伤痛极深,才会如此吧。 ≈ap;nb那就从此刻起,由他来给她多多的爱恋,让她日日生活在舒心的环境里,时时展颜着,再也不要流泪,即使有泪,也只要喜悦的泪水,要甜甜的泪水! ≈ap;nb忽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异常激动的情绪,有一句话,蹿上了他的嗓子眼,直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吐出。 ≈ap;nb“玉儿,嫁给我吧!让我给你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ap;nb男子异常沙哑低沉的话语,一经吐出,顿时惊呆了两个人。 ≈ap;nb即使稍稍分开了些距离,可是,楚玉此时,仍然是靠坐在薛泽昊的怀里,耳边听到男子异常急速的心跳声,还有他呼出来的极度炽热的气息,以及他大掌不自觉间用力地勒着楚玉的腰身,都令楚玉觉察到了对方万分紧张的心态。 ≈ap;nb这是楚玉在这个异世,面临的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求婚。 ≈ap;nb结婚?同他? ≈ap;nb楚玉不自觉地抬头,眼中立时映入一张极度紧绷的俊逸脸庞,高挺的鼻梁,又大又亮的眼睛,双眼皮似用刀刻过般深刻,薄薄的嘴唇微抿着,酌热的气息,自那缝隙间溢出,似火一般酌烫了楚玉的脸,炽热着她的心。 ≈ap;nb“好不好?”似呢喃一般的话语,低低地流泄而出。 ≈ap;nb好?还是不好? ≈ap;nb好什么?不好什么? ≈ap;nb哦,结婚啊,不好! ≈ap;nb她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结什么婚? ≈ap;nb男人这种只会添麻烦的物种,要来何用! ≈ap;nb等楚玉从孩子失而复得的惊喜中醒来,猛然又听到薛泽昊的求婚言论,晕乎了片刻之后,想明白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面对薛泽昊异常期盼的目光,她抿了抿唇,终是低声拒绝道:“对不起,薛大哥!我暂时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ap;nb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面对佳人的直言拒绝,薛泽昊还是很受伤,他哑声道:“玉儿,为何?难道,你没想过要成亲嫁人吗?而且,孩子已然三月有余,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个世上,他需要一个父亲,需要一个温暖的家啊。” ≈ap;nb“我相信,我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最重要的是,我不需要婚姻的束缚。” ≈ap;nb“玉儿,即使是江湖儿女,未出阁就已然有孕在身,也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就算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你也不替孩子想想吗?” ≈ap;nb“这……” ≈ap;nb“还有,玉儿,朝廷有规定,女子不可自立门户,在家从父姓,出嫁冠夫姓。你的孩子,将来长大成人了,你要他如何顶天立地呢?” ≈ap;nb面对薛泽昊问出来的一个又一个极度现实的问题,楚玉无法一一作答,或许,她的想法太过简单了,这是毕竟不是现代社会,单亲母亲即使在现代,仍然会遭受众多社会面的压力,在这落后封建的古代,未婚生子,女子会活得如何艰辛,楚玉不怕,她只不愿孩子受到伤害。 ≈ap;nb“薛大哥,这个问题,暂且不提了,可好?” ≈ap;nb“嗯,好。” ≈ap;nb眼见着楚玉在回避这些问题,薛泽昊即使再如何心急,还是不想逼得她太紧,可是,他又不想楚玉以为他是因她腹中的孩子而想要强迫于她,他想了想,又说:“玉儿,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ap;nb“何事?”楚玉见薛泽昊紧握着她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泛起湿意,她能感受到眼前男子的紧张心情。 ≈ap;nb“其实,我在很久之前,就见过你。那时,是在京都的雁荡山上。那次,我原本是打算去雁荡山看日落美景,不曾想惊闻你的呼声,以为你遇上了危险,一路暗中相随,没想到竟然让我见识到了如此瑰丽的你。我对你一见倾心,那一夜是我此生最难忘的美好回忆。自那之后,我的心便丢了,而你的身影,在我的梦中千百遍的出现,你是我心中最美丽的仙女儿!” ≈ap;nb楚玉没想到,那次同容沐的雁荡山之行,暗地里竟然还有薛泽昊,难怪,他说后来能一下子听出她的声音,从而认出了她,以致于在她遇上七魔煞时,能及时出现在她身前。 ≈ap;nb他与她,因为声音相遇,因为声音爱慕,因为声音再遇,她从不知,原来,她的声音还有这般魔力,能令一个如此优异的男子,陷入不可自拔的爱恋之中。 ≈ap;nb“薛大哥!” ≈ap;nb楚玉张嘴欲言,却被薛泽昊用手轻轻捂住了嘴巴,男子眼神晶亮,似极品浓墨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平日里爽朗的男声,极度的暗哑:“玉儿,答应我,你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单单因为我爱你,还为了你腹中的孩儿,多想想,可好?” ≈ap;nb似乎是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所蛊惑,面对对方紧张的期待,楚玉终是轻轻点头,应道:“好!” ≈ap;nb这个阳光温暖的男子,是她前世少女时梦中的侠客,现实中,他严格而不失体贴地教授她武艺,陪伴着她走过最初最刻苦的岁月,若是,没有他的侠义之举,她别说报仇,定然早成了七魔煞刀下的亡魂。 ≈ap;nb现如今,她练就了一身高强的武艺,随时可以离开去报仇了。可是,却没想到,会有这样天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ap;nb孩子,竟然一直都在! ≈ap;nb没错,她是要报仇,之前以为失去了孩子,一心只想着早日报仇雪恨,可是,现在,她的身体里还有孩子,她不能再让这个可怜的宝贝,再陷入任何险境中去。 ≈ap;nb她一人之力,或许难以保全这个孩子,可是,薛泽昊竟然不问她腹中怀着谁人的孩子,就来跟她求婚,他,这得是有多么宽广的胸怀才会做到,又是对她怀着多么深沉的爱恋,才会甘愿如此做法? ≈ap;nb楚玉即使是有些冷硬的心,也在这一刻,泛起阵阵柔软之情。 ≈ap;nb待楚玉喝下安胎药,又让老大夫仔细地把过脉了,重新开了药方,凌云跟着老大夫去抓好了药。 ≈ap;nb薛泽昊这才抱起楚玉,走出了医馆,楚玉依偎在薛泽昊温暖的胸前,回头望了一眼,那医馆的招牌,看似新挂上去不久,上面的字迹潦草而张狂,上书三字:“百草堂”。 ≈ap;nb老大夫将这三人送出医馆,薛泽昊再次转身对着老大夫深鞠一躬,面上亦是带着万分的感激之情,诚挚道:“多谢蒋大夫出手相救,晚辈定然铭感五内!” ≈ap;nb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微笑着摇摇头,道:“小子哎,赶紧回家准备喜堂去,要当爹罗,千万不可辜负了人家姑娘哈!容貌这种东西啊,太过突出,反而是祸害,日子啊,还是要和和美美的才好。” ≈ap;nb“蒋大夫说得是,多谢蒋大夫!”薛泽昊低头看了怀中的佳人一眼,玉白的脸庞,顿时涌上一片羞色。 ≈ap;nb哎,他是想早日娶得美人归啊,奈何佳人不应他呀! ≈ap;nb看样子,还是他做得不够好,既然他都已经跟楚玉表白了,他就应当多多努力才行,期望楚玉能尽快答应他的求亲之举。 ≈ap;nb凌云提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药包,眼见着薛泽昊两眼炽热地盯着怀中的楚玉看,而楚玉半咬着薄唇,垂着眼睑,看不出是何想法。 ≈ap;nb他连忙上前嘻笑着说:“哎呀,蒋大夫说了,楚姑娘要卧床静养,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呀,咱们快回去吧。就算要成亲,还得好好张罗准备一番,一会儿啊,我再下山来采买成亲的用度,保证帮你把婚堂弄得漂漂亮亮的!” ≈ap;nb楚玉闻言,惊讶地抬头,一下子撞进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里,那里面除了一个小小的她之外,还溢满了珍惜和爱护之情,还有一抹小小的期待。 ≈ap;nb楚玉眼睛轻眨了一下,慢慢垂眼,终是没有说话,薛泽昊不由涌起股失望之情,他瞪了凌云一眼,再次对蒋大夫点头致谢后,抱着楚玉当先离开了。 ≈ap;nb凌云气鼓鼓地看着,薛泽昊异常俊挺的背影,行走间沉稳而大气,一如他的为人,凌云耸耸肩,小声嘀咕道:“哼,看我不帮忙的话,你这呆子何时能娶得美人归!” ≈ap;nb蒋大夫听到了,哈哈笑着说:“小伙子啊,缘份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罗,你呀,急也没用!不过,依老夫之见,成亲的用度,你可以尽早备下,好事啊,估计将近罗!” ≈ap;nb凌云听了一愣,问道:“蒋大夫,你除了会医人,难道,你还会看相啊?” ≈ap;nb蒋大夫忽然冲着凌云眨了眨眼,神秘一笑道:“老夫看你的红鸾星动了,桃花开了,嗯,你的姻缘到了,不过哪……” ≈ap;nb“不过什么?” ≈ap;nb“不过,你这姻缘可就要颇费一番周折罗!” ≈ap;nb“真的吗?” ≈ap;nb“当然罗!老夫说的还会有假呀!” ≈ap;nb“那蒋大夫,你赶紧给我指点指点吧!有何破解之法吗?” ≈ap;nb“破解之法呀?有呀!” ≈ap;nb“晚辈洗耳恭听!请蒋大夫一定不吝赐教!” ≈ap;nb“四个字:死皮赖脸!” ≈ap;nb“死皮赖脸?” ≈ap;nb“哈哈哈!” ≈ap;nb老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进了百草堂,独留凌云站在大街上风中凌乱,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ap;nb为何,他长得如此玉树临风、意态潇洒,居然每次被人戏弄的都是他呀? ≈ap;nb凌云转身朝着薛泽昊的方向,追了上去,老大夫看着这三人离开的方向,抚着胡须,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哎,我家的傻闺女,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啊!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也没见到我家那死皮赖脸的傻闺女,得偿所愿呀。缘份哪缘份,莫非,那人真不是她的良缘,不然,何以二人相处了半年有余,还没有半点进展呢?哎,老夫想要抱上外孙,怎么就这么难呢?” ≈ap;nb就在蒋大夫暗自叹息的时候,百草堂里进来了一对白衣男女。 ≈ap;nb男子当先,背着一个小竹篓,其身材修长,墨发用玉簪半束在脑后,面容异常清俊,观之如清风朗月一般,可他浑身的气息却似带着股极深沉的忧郁之感,仿佛曾经是无上谪仙,一朝贬入凡尘之后,终是染上了凡尘的沧桑。 ≈ap;nb而他身后的女子,面容尚算清秀,可是,年纪看起来,与那白衣男子相比,明显年轻了许多。大大的眼睛,乌黑明亮,小脸上最出彩的地方是那两个小酒窝,此刻,正咧得极深,若是真倒上美酒,不定还能盛下不少,嘻嘻笑道:“爹爹,我们回来啦!” ≈ap;nb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离家半月有余的闺女和徒弟终于回来了,蒋大夫连忙欣喜地站了起来,仔细巡视着走到身前并排而站的二人。 ≈ap;nb白衣男子放下竹篓后,转身对着蒋大夫轻轻一揖,温言道:“蒋大夫,安好!” ≈ap;nb“好好好!你们能安然回来,老夫就放心了!那炎神山脉,虽然灵药无数,可是,亦潜藏着不少危险,你们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老夫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罗。” ≈ap;nb“爹呀,这次去采药,多亏了宸大哥!若不是他一路仔细地护着我,好几次,我都险些受伤了。还有啊,那炎神山脉简直是毒蛇草上飞的天堂,树梢上,丛林里,各种颜色的草上飞盘踞着,简直多不胜数,真是吓死我了!呼,可算到家了!这一趟,要是没有宸大哥跟着,我肯定回不来了!” ≈ap;nb“呸呸呸,尽胡说!爹的宝贝女儿,定然会长命百岁的!这个季节,炎神山脉里,向来是毒蛇狂欢的时刻。阿宸哪,老夫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沉香定然会被毒蛇咬伤的,如今,能看到你们安然无恙地回来,老夫真是莫大的欣慰啊!”蒋大夫先是责怪地瞪了沉香一眼,接着转向阿宸时,眼睛里除了流露出异常感激的眼神,还有另外一种愈加满意的目光。 ≈ap;nb可阿宸似乎不懂蒋大夫的另外眼神,低沉道:“蒋大夫言重了,若不是蒋大夫你出手相救,宸或许早已身死异乡,此种小事不值一提。”除却眼中不时浮现的丝丝惑色,男子的声音如其人一般,沉稳而内敛。 ≈ap;nb蒋大夫还欲再说,沉香连忙拉着他的胳膊摇晃着撒娇:“爹啊,我好饿啊,有什么好吃的呀!” ≈ap;nb蒋大夫一听,嗔道:“你这孩子,才刚进门,就尽想着吃的!想吃什么,后堂灶里的炉火未灭,自己做去吧。” ≈ap;nb眼见着蒋大夫父女之间异常温馨亲密的互动,阿宸提起竹篓道:“蒋大夫,午时将近了,还是我来做饭吧。” ≈ap;nb“好,去吧,阿宸。沉香,你也去,给阿宸帮忙。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就知道往深山里钻,也不多学学女红、厨艺什么的,尽会喊饿,什么时候,爹能吃顿你亲手做的饭菜哪!” ≈ap;nb眼见着蒋大夫还要唠叨,沉香连忙伸手想要扯阿宸的胳膊离开,却被阿宸偏过身体,落了空,阿宸朝着蒋大夫轻施一礼后,没有言语,转身朝后堂走去。 ≈ap;nb修长的身姿,稳重的气质,还有行走间如流云一般的姿态,直令蒋大夫父女二人每见一次,便在心中感慨一次,此人如此神采,定非俗人。只是,不知他还有多久能恢复记忆,一旦他恢复了记忆,他们又能否留得下他? ≈ap;nb蒋大夫转身对着满眼痴迷之色的女儿,正色问道:“沉香,阿宸的记忆可有恢复的迹象?” ≈ap;nb沉香想了想,才说:“没有,他还是记不起从前的任何事情。不过,爹爹,有个奇怪的事情。我们这次去炎神山采药,我发现,阿宸对那里的环境,似乎异常熟悉。哪里有条河,哪里适合休憩,他都判断得非常精准,似乎,他从前对那里的地形极其了解似的。可是,我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印象,他就说不上来了。” ≈ap;nb“哦?竟有此等事情?炎神山脉绵延几百里,莫非,他的家就在那附近?可是,为何我们确是在断魂崖底发现他的呢?这两地相隔了千里之距,他没事跑断魂崖,又是为何呢?” ≈ap;nb“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回来的这一路,宸大哥,似乎比之从前更加沉默了。我跟他说话,他总也不理。” ≈ap;nb面对从前开朗的女儿此时忧郁的脸,蒋大夫也只得无奈叹气,先爱上的一方,总会比较吃亏,况且,那阿宸看起来就是人中龙凤,其真实身份定然不简单,目前他只是暂时失忆了,或是,有朝一日,他记忆恢复了,还没有爱上沉香,沉香这丫头也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ap;nb当初,他们父女二人,在断魂崖采药,无意中发现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阿宸,他们将阿宸救了回来,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治疗,终是将他一身的内伤给治得七七八八了。 ≈ap;nb可是,阿宸却也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从前的种种,因着他身上有一块刻着宸字的羊脂玉佩,蒋大夫一家便唤他阿宸。对此,阿宸也没有异议。 ≈ap;nb后来,阿宸内伤好了之后,他曾亲自去断魂崖底寻找了几遍,可是,始终没有发现其他有关他身份的证物,蒋大夫一再劝慰他暂时住下,言说他会竭尽全力帮助阿宸恢复记忆。 ≈ap;nb阿宸想了想,终是在蒋大夫父女期盼的目光中,点头应下了。 ≈ap;nb此刻,阿宸站在灶台前,眼中盯着炉灶中的柴火,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他在炎神山脉看到的一幕幕。 ≈ap;nb在他的脑海中,总觉得炎神山脉还有一处风景异常优美的峡谷,那里还有一个漂亮的水潭,而他,似乎曾经与一名容貌极度美丽的女子,在此邂逅过。他甚至曾经萌生出想与那位女子在此归隐,过着与世无争的神仙生活。 ≈ap;nb为何,他会对那里如此熟悉,又为何脑海中总是浮现一幕幕奇怪的片断,莫非,他的家那就在那里? ≈ap;nb阿宸戚着好看的眉,紧抿着嘴唇,暗自决定,他还要再找个时间去一趟炎神山脉,看他的记忆是否能有所突破。 ≈ap;nb才从蒋大夫的百草堂离开的楚玉,若是换成从前的那个她,见到此时的阿宸,定然会发现,他是她最熟悉的亲人。 ≈ap;nb而现在的楚玉,即便不认识阿宸,也定然能根据他与慕容皓兄弟极其相似的长相,而猜出此阿宸的真实身份。 ≈ap;nb可惜,此时的他们,尚无缘得见,更谈不上与对方相认了。 ≈ap;nb------题外话------ ≈ap;nb阿宸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章 没爹的孩子 ≈ap;nb此时,楚玉被薛泽昊抱着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缓步上了酒楼的二层,进了一间包厢之中。 ≈ap;nb将楚玉轻轻放下坐好,凌云也已经进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酒楼的小二。 ≈ap;nb凌云将药包往方桌上一放,就开始熟练地报起菜名,很显然,这家看起来装修还不错的酒楼,凌云是这里的常客。 ≈ap;nb那小二连连点头应下,薛泽昊坐在楚玉身边,正低低询问着她想吃些什么,楚玉倒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式,只是,想起上次薛泽昊买的葱花饼,嘴里有些微微的馋意。 ≈ap;nb薛泽昊想了想,让小二吩咐厨房做几道适合孕妇吃的营养补汤,尽快做好送上来。 ≈ap;nb凌云听了,直觉地想去看楚玉的肚子,可是,桌面挡着,他什么也看不到,即使这样,薛泽昊还是戚着眉斜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凌云自是心知肚明的。 ≈ap;nb这是楚玉近两月来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她其实没有什么食欲,可是,想到腹中的孩子正是长个头儿的时候,但凡薛泽昊夹到她碗里的菜肴,她都会一一吃完,而薛泽昊也看似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ap;nb在山上的时候,他与楚玉一起吃饭,楚玉有时候会脑中想着武功招式,而忘记夹菜,只吃白米饭,这个时候,薛泽昊就会替她夹菜,在初初的几次,楚玉没有异议,薛泽昊便也慢慢养成了给楚玉夹菜的习惯。 ≈ap;nb凌云端着饭碗,随意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眼睛一直盯着对面坐的那一对儿,他们看起来像极了多年生活在一起的夫妻,饭桌上自然亲密的互动,男子眼中的脉脉温情,女子似乎没发觉她其实已然习惯了男子的细心呵护。 ≈ap;nb凌云撇了撇嘴,什么嘛,这二人已然进展到了这一步了,就差夫妻之间的关键步骤了。 ≈ap;nb他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直善良了,若是换成他呀,这朝夕相处成这样,还不赶紧软磨硬泡着,把佳人给娶到手呀。 ≈ap;nb不行,他得好好参和参和,不然,哪儿对得起他与薛薛多年的兄弟情谊呀。 ≈ap;nb想到就做,凌云随意扒拉了几口饭菜,就将大碗往床上一放,说他吃饱了,让薛泽昊二人慢慢吃,他还要去镇上采买一些生活物品,薛泽昊点头应下,言说,他和楚玉吃完饭便要回去了,让凌云不必回转找他们。 ≈ap;nb凌云当下出了酒楼,直奔镇上的布坊而去,他记得那里有一家楚氏布坊,边上还有一家楚氏新开的银楼,成亲嘛,必不可少的当然是嫁娶之物了,新郎新娘的衣袍,还有新娘子的头面首饰。 ≈ap;nb既然是好兄弟成亲,他当然要好好花费心思,为他的好兄弟仔细挑选了。而他那个好兄弟呀,钻研武学还行,像这些事情,只怕是人家说什么,他就按人家说的好的来了。 ≈ap;nb再怎么说,他凌云也是与楚家名满京都的才女大小姐,好好讨教过一番首饰头面的门道,这挑选成亲用的头面首饰怎么能少了他凌云呢。 ≈ap;nb此时的薛泽昊,还不知道他家兄弟已然开始替他操心成亲时的物品用度了。而那个未来的新娘子,则是一边吃着碗里的菜,一边脑子里想着那葱花饼,这下,竟是越想越馋了。 ≈ap;nb终于,楚玉还是忍不住向薛泽昊开口问:“薛大哥,你那天买的葱花饼,在哪里买的?” ≈ap;nb薛泽昊放下筷子,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楚玉的碗,见她只吃了他夹的菜肴,米饭却是没怎么动。现在,他知道她怀孕了,听闻蒋大夫说孕妇的口味不好把控,想吃什么,须得尽量满足她。 ≈ap;nb就算楚玉没有怀孕,她想吃什么,薛泽昊定然也会满足她,况且,这还是楚玉第一次提及她喜欢吃的食物。 ≈ap;nb当下,薛泽昊招来小二结账,想要抱过楚玉离开,可是,楚玉却拒绝了,她想要自己走路出去。 ≈ap;nb薛泽昊沉声说:“蒋大夫说了,你最好卧床休憩,怎么能自己走路呢?难道,你不替你腹中的孩子着想吗?” ≈ap;nb楚玉一听,心中有些没底,正犹豫间薛泽昊趁机一把抱起她,知她可能在意外面大厅里客人的眼光,便从开着的窗户里,飞身而出,踩着相邻的屋顶,使起轻功跳跃着离去。 ≈ap;nb楚玉缩在薛泽昊的怀抱里,不一会儿鼻端便闻到一股异常鲜香的葱花油饼的味道,她不由轻轻地吐了下口水,引得薛泽昊低头看了她一眼,飞跃的速度顿时更快了几分。 ≈ap;nb楚玉的面上,有些薄薄地粉色升起,微微有些不自在。 ≈ap;nb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几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 ≈ap;nb“打他,打他!” ≈ap;nb“对对,小胖,你力气大,你上去打!你一定能打赢他的!” ≈ap;nb“小胖,加油!打他!没爹的孩子,是野种,打死他!打死野种!” ≈ap;nb“不行,你们不能欺负磊哥哥,我要去告诉大人!” ≈ap;nb“哈啊,小丑妹,你竟然偏帮那个野种!兄弟们,她敢告状,快快快,连她一起打!” ≈ap;nb“你们这帮坏蛋,不许你们欺负杏儿!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女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我跟你们拼了!” ≈ap;nb“呜呜呜!坏蛋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不许你们欺负磊哥哥!” ≈ap;nb听到“野种”这两个字时,楚玉的眉毛立时皱了起来,薛泽昊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抱着楚玉直接从屋顶上跃至地面,将她放在身边轻扶着她站好,这才冲着那滚成一团,扭打在一起的一群七八岁大小的孩子们,沉声喝道:“住手!” ≈ap;nb边上围观起哄的孩子们,一见薛泽昊竟然从屋顶上飞落,知他定是大人们口中所说的大侠,立时一哄而散,远远地躲在一边看着。 ≈ap;nb只见,地面上似叠罗汉一般摞着几个孩子,最下面的是个小胖墩儿,他身上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孩子,压在他上面的孩子们听到大人的制止声,连忙翻滚着爬了起来,唯有他还在与那小胖墩儿扭打在一起。 ≈ap;nb眼见着小胖墩儿一个用力地翻身,将那个瘦小的孩子压在身下,不待楚玉启步,薛泽昊已然上前张开大手,将二人分开提了起来,各自站好。 ≈ap;nb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抹了抹眼泪,连忙跑上前去,手拉着瘦小的男孩儿,急声问道:“磊哥哥,你伤到哪里没有?” ≈ap;nb被称作磊哥哥的瘦小男孩,将一只手背到身后,这才扯了扯嘴角,大声说:“没有,我没有受伤。” ≈ap;nb楚玉见了,慢慢走上前,来到小男孩的身边,想要伸手轻碰他背后的那只手,却被他一把躲过。 ≈ap;nb薛泽昊走到楚玉身边,一手扶着小男孩的肩膀,一手掀起他另一只手上的衣袖,只见胳膊上有一个深深的牙齿印,此时,那块地方已经肿了起来,皮肤上还往外湛着鲜血。胳膊上还有许多掐痕,青青紫紫一大片。 ≈ap;nb薛泽昊不顾小男孩的抗拒,又撩开他身上的衣服检查,刚才扭打的过程中,这小家伙看样子吃了不少亏,身体上还有好几处伤痕呢,偏他身体十分白皙瘦弱,这些伤痕搁在他这样小的一个孩子身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之感,这要叫家里的亲人看见了,定然会十分伤心难过的。 ≈ap;nb薛泽昊一回头,果然见楚玉面色黑沉,似乎很生气,她转向那几个站在一旁的男孩子们,语气不悦地问:“你们为何这么多人一起欺负他?他怎么得罪你们了?” ≈ap;nb其中一个个头高的孩子,听到楚玉的问话,大拇指一抹鼻子,嗤声道:“哼,谁让他是没爹的孩子,被我们欺负,算他活该!” ≈ap;nb很快,便有其他的孩子们跟着一起起哄道:“对,算他活该!” ≈ap;nb不知是谁起的头,小孩子们胡乱地喊着“野种野种!”,生怕楚玉二人会帮那个小男孩找他们算账,竟是边喊边吐着口水,嘻嘻哈哈笑着跑走了。 ≈ap;nb“你们!这都是些什么人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呢!”楚玉一见,十分生气,小脸儿绷得紧紧地,才准备上前教训他们,却被薛泽昊给制止了。 ≈ap;nb他扶着楚玉的双肩,低声劝慰道:“玉儿,玉儿,别生气,不要生气!我们先问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ap;nb待楚玉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了,薛泽昊这才拥着她转身,看向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孩子。 ≈ap;nb小男孩的模样,长得十分清秀,乌黑的眼睛,似黑葡萄一般,大大的,十分明亮,尖细的小脸,白白嫩嫩的,鼻梁上有两颗特别细小的小痣,因着肤色白,看着很显眼。此时,他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薛泽昊,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最后,他什么话都没说,忽然扭头就走了。 ≈ap;nb小女孩一见,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脆声喊道:“磊哥哥,你要回去吗?你娘见了你这模样,定然会难过的。你,你还是先去我家里吧。” ≈ap;nb小男孩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却是任由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袖,跟着她走了。 ≈ap;nb楚玉同薛泽昊对视一眼,二人准备启步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这时,忽然响起一个特别细小的男孩儿声音:“叔叔,你们可以帮帮小磊哥哥吗?” ≈ap;nb薛泽昊扶着楚玉转身,才发现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瘦弱的男孩儿,这个男孩儿看起来更小,估计只有五、六岁左右的年纪。 ≈ap;nb楚玉想要蹲下身体,被薛泽昊给制止了,她只好低头看着他,微笑着问:“小朋友,你多大了?” ≈ap;nb楚玉的脸上有条长长的疤痕,即使颜色淡了,在小朋友的眼中,也有些狰狞之感,小男孩看着这样的她,眼睛里有些怯怯的颜色,低声答道:“我五岁半了。” ≈ap;nb楚玉一直以来都没有照过镜子,是以,她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些害怕她,仍然带着微微的浅笑,柔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ap;nb许是楚玉柔和的嗓音,起了作用,小朋友觉得她虽然脸上有条难看的疤,可她并不是坏人,这次答应的声音稍稍大了些,脆生生地说:“我叫清泉。” ≈ap;nb“清泉?真是好名字。你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欺负你的小磊哥哥吗?” ≈ap;nb“他们是坏人!总是打小磊哥哥,小磊哥哥,没有爹,没有人帮他出气。大姐姐,你能让大哥哥帮帮小磊哥哥吗?” ≈ap;nb沟通似乎比较顺畅了,小清泉还寄希望于楚玉与薛泽昊能够帮助那个小磊。 ≈ap;nb楚玉没有马上答应他们,反而继续问道:“小磊他为什么没有爹呢?他爹去哪儿了?” ≈ap;nb“小磊哥哥他从来没有爹,我娘说,小磊哥哥是个私生子,姐姐,你说,什么是私生子啊?”小清泉仰着头,睁着乌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楚玉问。 ≈ap;nb“私生子……”面对孩子纯净期盼的视线,楚玉却答不出来了。她怎么能告诉这么小的孩子,什么叫做私生子呢?难怪,那群大孩子欺负小磊时,会骂他是野种了。 ≈ap;nb这时,一个农妇打扮的年轻妇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拉过小清泉,低低地数落着:“清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跟小磊一起玩,那些大孩子个子比你高,身体比你壮,要是,他们也打你,把你打出个好歹,你要娘怎么办哪!” ≈ap;nb“娘,小磊哥哥对我可好了,还会教我认字呢!”小清泉面对娘亲的责备,还在替小磊说着好话。 ≈ap;nb“哎,娘知道,娘都知道,只是,哎,你以后啊,还是离小磊远点儿吧。”妇人的面容,有些心疼,有些无奈,最后,长长地叹息一声,就要拉着清泉的手离开,却被楚玉给喊住了。 ≈ap;nb细问之下,楚玉才知道,原来,那个叫作小磊的男孩儿,的确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的娘亲,原本是一位富家千金,从小与一门当户对的家庭订了姻亲,谁知,长大后,她竟然爱慕上了一个穷书生。想当然,两个人的爱情,遭到了富家千金的反对,可这小姐吧,为了爱情,竟然敢与那穷书生私奔。 ≈ap;nb他们逃到了这个地方,穷书生靠卖字画为生,后来,没多久,他不知为何竟然身染恶疾,一命呜呼了,独留刚刚有孕的富家千金。 ≈ap;nb原本,那女子想要以死徇情,经过众人的劝慰,她为了腹中的孩儿,咬牙独活了下来。 ≈ap;nb生下小磊后,或许是因为为母则刚吧,女子似乎变得坚强了,于是,她辛辛苦苦地独自一人将小磊拉扯着长大。 ≈ap;nb偏她性情贞烈,不愿给人作妾或是嫁作填房,这孤儿寡母地生活,十分不易,既要面对邻居们的指指点点,还要防备心怀不轨之徒的恶意骚扰。 ≈ap;nb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小磊从小十分懂事,像今天发生的事情这般,他没少经历,可他从未回家跟母亲讲过,只为不让母亲担忧。 ≈ap;nb可是,这帮孩子的行径越来越恶劣,而他们的家人,竟然明知如此,却从不对自家孩子进行约束管教。 ≈ap;nb楚玉默默地听着,许是站得久了,面色更加不好,薛泽昊连忙告别清泉母子,一把抱起楚玉,转身离开。 ≈ap;nb见楚玉似乎张嘴欲言,薛泽昊连忙说,小磊的事情,让她不要担心,他会处理好的。 ≈ap;nb楚玉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侧靠在薛泽昊的怀抱里,闻着他充满阳光一般干爽的男子气息,渐渐睡了过去。 ≈ap;nb许是因为小磊的这段插曲,楚玉竟然梦到自己生了一个儿子,那孩子因为没有父亲,也被人这般欺负辱骂着,那孩子哭着来质问楚玉:“娘亲,你为何不给我一个爹爹?为何人人都有爹爹就我没有?为何他们都要叫我野种?我不是野种,我不要做野种!” ≈ap;nb“不是不是,你不是!” ≈ap;nb“玉儿,玉儿?玉儿醒醒!” ≈ap;nb薛泽昊坐在楚玉床前,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轻捋开她额头的碎发,低低地唤她。 ≈ap;nb他们回来后,眼见楚玉睡熟了,薛泽昊先是去厨房炖了些鸡汤,想着她睡醒了或许会口渴,又煮了些消暑的饮品,端来楚玉房间,打算等她醒来喝,谁知,一进房门,就听到楚玉在说梦话,似乎陷入了恶梦之中,面容十分纠结难过,他连忙上前轻声将她唤醒。 ≈ap;nb楚玉轻眨了眨眼睛,眼神还有些茫然,想到梦中的情景,她不由将手轻轻放在腹部,心情有些憋闷,有些压抑。 ≈ap;nb蒋大夫说她现在已然怀孕三个多月了,可她的身形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若不是今日她想起玲珑惨死时的模样,怒急攻心之下,险些走火入魔了,薛泽昊带她去求医,这才发现她身怀有孕,不然,她是不是极有可能会因为无知,而真正痛失孩儿。 ≈ap;nb现在,孩子是保下来了,可这才只是开始,再过几个月,他会来到这个世上与她见面,他会一点点长大,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养活他,绝不会让他缺衣少食,她会尽己所能,给他富足的生活。 ≈ap;nb可是,孩子的人生当中,不止有她,他会慢慢长大,会要独自面对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人情世故。 ≈ap;nb若是,到那时,人们也像骂小磊那样,骂他是个野种,他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也来问她他爹是谁? ≈ap;nb想到此,楚玉无耐地叹息一声。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仲王慕容皓。而他本应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天之骄子,虽然,她不在乎权势地位,可是,她也不希望她的孩子被人骂作野种。 ≈ap;nb难道,真要她去给孩子找个父亲吗? ≈ap;nb楚玉不由想起今天在医馆里时,薛泽昊的冒昧求婚之言。 ≈ap;nb薛泽昊看起来是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即使是心中对她有情,他之前为何不说,为何偏要今天才说,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他才选在这个时刻说的吗? ≈ap;nb就在楚玉心绪混乱地胡思乱想时,薛泽昊已然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里面还飘着几颗金丝小枣,闻起来香香的,看起来也十分可口。 ≈ap;nb楚玉就着薛泽昊手扶的力道,半靠在床上,接过他手中的小碗,慢慢吃了起来。 ≈ap;nb这银耳莲子羹熬的火候极好,羹浓味甜,口感浓甜润滑,由于,楚玉中午吃的不多,想吃的葱花油饼也没吃上,因此,不到片刻功夫,一碗银耳莲子羹就被她吃完了。 ≈ap;nb“谢谢薛大哥!”楚玉将碗递给了薛泽昊,他微笑着摇摇头,轻声言道:“玉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的。” ≈ap;nb楚玉没有作声,薛泽昊似也习惯了楚玉的寡言,就在薛泽昊拿着空碗准备起身离开时,楚玉忽然看着他问:“你会将我的孩子,视作己出吗?” ≈ap;nb“什么?”薛泽昊猛地转身,似乎没有听清,又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直到楚玉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他重新坐回床前,眼睛紧紧地盯着楚玉的眼睛。 ≈ap;nb他想看明白,楚玉问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他有些不敢想象,不敢去猜测。 ≈ap;nb------题外话------ ≈ap;nb下一章节,大师兄回来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 求亲成功 ≈ap;nb“会!”一个字,重逾千斤,代表什么样的意义,薛泽昊早就想清楚了,只是他一直害怕楚玉不愿意给他那样的机会。 ≈ap;nb此刻,他的心情异常紧张,万分期待,连呼吸都屏住了,直直地盯着楚玉。 ≈ap;nb楚玉无声地呼出口气,此时,她的心情也很复杂,她知道,自己或许有些冲动了,或许有些草率了,可是,她低头看了手抚着的腹部,仍然坚定地说了出来:“你愿意同我一起照顾他吗?” ≈ap;nb“愿意,我愿意!我会像爱你一般爱他的!”楚玉话音刚落,薛泽昊连忙两手紧抓着楚玉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快速回答着。 ≈ap;nb说完,他猛地将楚玉紧紧地拥入怀中,那么紧窒的拥抱,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中去,巨大的欢喜直激得薛泽昊浑身发抖。 ≈ap;nb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玉儿,我爱你!我爱你,玉儿!我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吃苦,一定会对你好的!还有孩子,我会当成亲生骨肉一般对待,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儿委屈!” ≈ap;nb男子激动的心情,满腔的爱恋,如此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的面前,楚玉的脸,在薛泽昊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宽厚的胸膛,温暖的胸怀,让她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她的理智也在慢慢回归着。 ≈ap;nb薛泽昊没有听到楚玉再说话,没有听到楚玉提及最关键的那一句,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轻轻推开楚玉,嘴唇轻动,却又不敢再说出那句话了。上午在医馆里,说那句话时,已然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他害怕再提及,楚玉会再次拒绝他。 ≈ap;nb他的目光那么真诚,玉色的面上,满是紧张之色,两手更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紧贴上他的胸口,他在等待,等待楚玉的答案,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ap;nb“好!薛大哥,我答应你的求亲。” ≈ap;nb好! ≈ap;nb真的,竟然是真的!她答应了。 ≈ap;nb薛泽昊再次紧拥住楚玉,激动的心情直令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终于可以明正言顺地拥着楚玉了,终于可以实现他幻想了千百次的梦想,与他心目中的仙女儿一起携手共度人生了! ≈ap;nb楚玉感受着薛泽昊的激动心情,可她的心中,却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孩子,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ap;nb“玉儿,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薛大哥了,叫我昊,可好?”也不知到底拥抱了多久,直到楚玉有些微微地不适,薛泽昊才慢慢放开她,男子的嗓音尽管轻柔,可依然带着丝丝激动暗哑。 ≈ap;nb“昊!”简简单单一个字,楚玉明了其中所蕴含的意义。 ≈ap;nb女子红唇微动,柔软的嗓音,落在薛泽昊的耳中,热热的,软软的,立时挠得他心尖痒痒的,他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喜悦之情,再次将楚玉拥于胸怀之中,一叠声地,低低唤着:“玉儿玉儿玉儿!”仿佛,只有这两个字,才能代表他此刻所有的心情。 ≈ap;nb结婚?同他!似乎也不错! ≈ap;nb最重要的是,他正直侠义,他承诺会对她腹中的孩子视为己出,以他的为人,便一定会做到。 ≈ap;nb谁说结婚的两个人,必定要十分相爱才行,婚姻中,必可不少的其实是责任。 ≈ap;nb相爱太容易,而相处太难,如果只有爱情,没有责任的婚姻,是经不起任何考验的。若是,当初易枫能想起与她之间,没有孩子,却还有一份责任,他或许就不会出轨了吧。 ≈ap;nb现在,她若是结婚,一定会找一个责任感强烈的男人,这个男人,可以不需要对她特别好,但是,一定要对她的孩子好!因为,孩子便是她的命根子,对她的孩子好,只会比对她好更令她感到高兴。 ≈ap;nb想到结婚,楚玉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清俊如皎皎满月的男子,他的眼睛也是那么晶亮,如浩瀚的星空,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 ≈ap;nb他那么善良的男子,若是换成他,他也会对她的孩子好吧。 ≈ap;nb唐逸清,你到底去了哪里,我等了你那么久,终是没有将你等来。 ≈ap;nb唐逸清,对不起,我与你,或许,终是无缘了! ≈ap;nb而百里之外的某间客栈里,才将醒来的唐逸清,不及看清周围所处的环境,便被一阵异常钻心的痛感,给揪疼得脸色发白。 ≈ap;nb“玉儿,玉儿,一定是玉儿在想我!不行,我要去找玉儿,我要去找玉儿!” ≈ap;nb唐逸清右手捂着胸口,努力翻身坐起,就在他费力地穿好鞋子,准备起身时,房门被人推开了,随之走进一位身着奇特服饰的年轻女子。 ≈ap;nb此女子年约二十左右,面容有些妖媚之感,肤白墨发,发髻挽于头顶,顶上戴着高约5寸左右的精美银花冠,花冠前方插有六根高低不齐的银翘翅,上面打制着二龙戏珠的图案,边上还绕着蝴蝶探花百鸟朝凤等银饰图案。银冠下沿,圈挂银花带,下垂一排小银花坠,脖子上戴着一根女子食指粗细的银项圈,前胸坠着一条银锁,胸前、背后戴的是银披风,下垂许多小银铃。耳环、手镯上都雕琢着异常精致的图案,也都是银饰品。 ≈ap;nb活脱脱一个挂满银饰,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木族已婚女子。 ≈ap;nb听说,同样居于西南的木族,是一个异常奇特的部族,它有一个风俗与南鄅国极其相似,那便是她们同样是女子当家作主的族群。 ≈ap;nb女子可以娶亲,生养的孩子跟随母姓,女子在家中掌握着主导权,男子只是主导的地位不如女子,其他都与东虢国一般无二。 ≈ap;nb唐逸清的母亲木逸婉,原是木族族长的女儿,她若是没有嫁给当时的唐门门主唐清骁的话,她就会是木族的下一任族长。可惜,她为了爱情,毅然放弃了继任族长的职位。 ≈ap;nb不过,唐清骁也确实值得木逸婉这么做,他们成亲之后,夫妻之间十分恩爱,唐清骁感念妻子的付出,生了儿子之后,取的名字,也是以他们夫妻二人的名字共同命名的。 ≈ap;nb后来,唐清骁被部下背叛,临危之时,先是送出了幼小的唐逸清,再就是派出心腹拼死将木逸婉送回她的母族,只是,当木逸婉从木族搬来救兵时,唐清骁已经被人暗算身死。 ≈ap;nb木族帮着木逸婉平息了那场叛乱,木逸婉以异常强硬的手段,替夫重掌唐门门主之位,为了报答母族的帮助,她曾当众宣布,若是有朝一日,寻回失散的儿子,定然将他许给木族的下任族长为夫,以结两族永世之好。 ≈ap;nb后来,慕容宸来到了唐门,见到了病重的木逸婉,确认了唐逸清的身世之迷,这令木逸婉重燃求生的同时,亦想起了她当年的诺言。 ≈ap;nb这些年来,两族虽然已经亲如一族似的,可是,毕竟还有许多传统及风俗是不一样的,且内部还是隐有暗流,若是,她的儿子回归了唐门,又能与木族缔结姻亲,两族终归会合为一族,这是她多年来一直期盼的事情。 ≈ap;nb而现任的木族族长木灵萝,是木逸婉的亲侄女,这么些年,多亏木灵萝一直陪着,木逸婉才能支撑到现在,因着这份私心在里面,木逸婉更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与木灵萝结为夫妻,尽管此时的木灵萝已然有了夫郎,还有了可爱的孩子。 ≈ap;nb在木逸婉的心中,虽然儿子是她亲生的,比较重要,可是木灵萝在她心中,同样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ap;nb日夜兼程,一路急赶归来的唐逸清,终于赶在母亲离世前,见到了她最后一面。 ≈ap;nb木逸婉哆嗦着双手,拉过木灵萝和唐逸清二人的手,交叠着放在一起,宣布了由唐逸清继任唐门门主之位,又断断续续地说出,要唐逸清和木灵萝,为了唐门与木族的百世和睦,而结为夫妻。 ≈ap;nb唐逸清不及抽回自己的手,表达他的抗议,他的母亲,便已然离世了。巨大的悲痛袭来,他终是哭倒在母亲床前。 ≈ap;nb许是因为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木灵萝尽管悲痛,也还能坚持得住,木逸婉的后事,全是她一手操办的,这其中,也因为唐逸清初初归来,不清楚唐门的规矩。 ≈ap;nb后来,唐门的长老们,要求唐逸清继任门主之位,被他以母亲才归西不久不宜进行此事为由,给拒绝了,这期间,唐门的一切大小事务,皆由唐门的长老们商议决定。 ≈ap;nb及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唐逸清为母守孝完毕,此时的他,已是归心似箭,想着离开唐门。 ≈ap;nb可此时,木族竟然提出,说木逸婉此前宣布的那条,唐逸清与木灵萝结为夫妻的遗训,唐门的长老们应该尽快让唐逸清继任唐门门主之位,然后与木灵萝完婚。 ≈ap;nb唐逸清怎会同意,这种荒谬的事情,他心中有自己的挚爱之人,如何会同意嫁给一个已然婚育了的女子,作她的夫郎,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ap;nb唐逸清当即严辞拒绝了木族提出的请求,更是拒绝了唐门关于由他继任门主的言辞。 ≈ap;nb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虽然在此居住了一月有余,可那是看在生身父母在此生养了他的面子上,他诚心诚意为父母守孝尽孝。 ≈ap;nb可也仅止于此。 ≈ap;nb他对这个地方,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这里的人和事,于他来说,都是全然陌生的,他对权势地位没有丝毫的渴望,此生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 ≈ap;nb而那个木灵萝,尽管她时常来唐门,可他极少与她会面,他连她的面容都记不清,又如何甘愿与她一世相守? ≈ap;nb无论唐门的长老如何苦苦相劝,也不管木灵萝怎么努力诱惑说服,都阻断不了唐逸清离开的决心。 ≈ap;nb最后,唐门的长老们终于妥协,暂时推举出来一人,暂代唐门门主之位,若是唐逸清想通了,随时可以归来唐门,接任门主之位。 ≈ap;nb尽管唐逸清并不稀罕那个位置,可为了脱身,他依然同意了他们的这个决定。 ≈ap;nb唐门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木灵萝又怎么会甘愿放弃呢? ≈ap;nb唐逸清可是她一见倾心的男子,他比她的夫郎俊逸了不知多少倍,她的夫郎样貌不如他,气质更是没有可比性,最重要的是,她活了二十几年,因着唐逸清第一次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 ≈ap;nb试问,这样极致优异的男子,她怎会不想用力抓住? ≈ap;nb唐逸清离开了,木灵萝也犹不死心地跟在他的身后,唐逸清几次冷脸令她不必跟着,可是,木灵萝无论唐逸清说些什么,都只作没听见一般,始终跟着他。 ≈ap;nb后来,唐逸清察觉到楚玉出事了,没再管木灵萝,心急如焚地赶往京都,终是因那锁命情蛊的干扰,而中途痛晕在地。 ≈ap;nb木灵萝诊脉之下,发现唐逸清竟然身藏唐门的镇派之宝,锁命情蛊。据说,这对锁命情蛊,是唐清骁自小用自己的心头血所养,本是打算与妻子一人一只,后来,不知为何,竟然同时失踪了。 ≈ap;nb没想到,唐逸清的身体中竟然暗藏着一只,可他此刻,身无伤痕,却气息大乱,明显是受另一只锁命情蛊所扰,才会如此。 ≈ap;nb情急之下,木灵萝为了救唐逸清,取了自己的心头血来安抚唐逸清身体中的蛊虫。 ≈ap;nb后来,因为楚玉身体中的那只恶毒蛊虫战败被黎子轩取出了,楚玉没有生命危险了,唐逸清自然也无虞了。 ≈ap;nb不过,木灵萝常年进食各种草药,不管是异常珍贵的,还是毒性极烈的,只为了训养蛊虫,她的心头血,一般的人喝了定然死在当场,也实在因着锁命情蛊极度强悍,可也对它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ap;nb唐逸清在昏迷了两日之后醒来,不顾木灵萝的阻拦,继续朝着京都赶去。 ≈ap;nb待他终于赶到虢城时,却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ap;nb仲王府连主人都丢失了,更别说寄居在此的楚玉,唐逸清尽管极度地担心楚玉的安危,可是,他既然还活着,他相信楚玉定然也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不知她此刻到底在哪里,他又该去哪里找她。 ≈ap;nb就这样,唐逸清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寻找楚玉,一路上他也发现了荀致远张贴的寻找楚玉的告示,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唐逸清简直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于他来说,都是煎熬。 ≈ap;nb楚玉是还活着,可是,她不定在什么地方受苦呢,木灵萝说他一度性命垂危,这般说来,楚玉当时只会比他更加危急,她到底遭遇了何种境遇,竟然会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每当想起这些,唐逸清总会心痛如绞,万分憎恨自己的无能。 ≈ap;nb找不到楚玉,唐逸清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深深的痛苦与自责当中,若是,当初,他能带着楚玉一起离开,是不是楚玉就不会失踪,是不是就不会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 ≈ap;nb他离开她,已经近半年时间了。 ≈ap;nb他从不知,岁月居然如此难熬,这近两百个日日夜夜,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停止寻找她的步伐! ≈ap;nb他从不知,东虢国的山河,原来这般宽广,他用脚丈量着每一寸土地,不知还要花费多少个日夜。 ≈ap;nb他从不知,这世上的女子,原来有那么多,可惜,他看过的每一张容颜,却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她! ≈ap;nb老天,你究竟把她藏去了哪里,为何,他寻寻觅觅这么久,却始终寻不到她的半丝踪迹! ≈ap;nb究竟,需要他唐逸清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才能找到她?无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只要把她快点还给他! ≈ap;nb就这样,寻觅,不分白天黑夜,不论酷日雨天,身体上的疲累,加上心理上的煎熬,重重夹击之下,铁打的汉子,也终是病倒了。 ≈ap;nb木灵萝端着药碗推门走了进来,一眼便能瞧见唐逸清手捂着胸口,坐在床沿喘气。 ≈ap;nb曾经丰神俊朗的男子,如那空中皎月,似那落凡谪仙,容貌无双,性子清冷,令她为之深深着迷。可是,眼前之人,脸颊瘦削,唇色发白,面容看着十分憔悴,眼睛里更是布满了血丝。 ≈ap;nb这般的他,都是为了那个叫作楚玉的女人,才会变成这样。 ≈ap;nb这一刻,木灵萝再次在心中憎恨起,那个未曾蒙面,却已然听说了千百遍的女子。 ≈ap;nb“逸清,药熬好了,你趁热喝了吧。”女子柔媚的嗓音,听在唐逸清的耳中,令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嗓子依然肿痛不已,可这并没有影响他冷冷地拒绝之言:“木族长,你请回吧。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还有,请你以后不要这般称呼我,毕竟,男女有别。” ≈ap;nb“逸清”只有他心中的那个她,才可以这般叫法! ≈ap;nb想当初,她一遍遍娇声念叨着那两个字时,他是多么地甜蜜与兴奋,没想到,同样的两个字,从不同人的嘴里吐出来,带给他的感受,竟会如此天差地别。 ≈ap;nb若是,此刻站在他身前如此唤他的人,换成那个她,那该有多好啊! ≈ap;nb唐逸清痛苦地闭上双眼,片刻后再睁开时,已然变得更冷然更坚毅了,玉儿还在不知名的地方,苦苦等待着他去营救,他怎么能跟别的女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ap;nb唐逸清猛地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起势太猛,而他的伤风未愈,竟是趔趄了一下,木灵萝连忙放下药碗,奔了过来,想要扶住唐逸清,被他瞬间闪身避开了。 ≈ap;nb从小,他就是木讷冷情之人,除却那个她,他不会让任何女人靠近他半步。 ≈ap;nb“木族长,我心中已然有了挚爱之人,此生,她死我死,她活我活,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多想想你那可爱的女儿,还有日夜期盼你归来的夫郎,早日归去吧。”唐逸清没有回头,清冷的嗓音,淡淡的,如他此刻给人的感觉一般缥缈。 ≈ap;nb“不,逸清,我要跟着你,你身上的情蛊,我会有办法解除的,你不要担心。”木灵萝急切地解释着,犹不死心地想要上前靠近唐逸清,却被他冷声拒绝道:“不,我不需要!这情蛊是我与玉儿之间唯一的羁绊,若是连这都没有了,我必定立刻消失在这世间。” ≈ap;nb清俊的脸容,即使瘦削了许多,那眼中迸发出的坚毅光彩,仍然令木灵萝十分痴迷,这样的男儿,怎能轻易言死,不,她不允许! ≈ap;nb“逸清!你听我说,你还年轻,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实在不必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罔顾生死呀!” ≈ap;nb“你不必多说了。我最后再说一句,我不想见到你,你别再跟着我了,回去吧!”知道与她多说无益,可唐逸清已然下定决定要摆脱她了,他说完大步跨出房门。 ≈ap;nb迎面走来的小二,正欲向唐逸清躬身问好,一张银票飘落小二的手中,待小二再抬头时,只看到一个飘逸的背影,以及空中飘来的两个字:“房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 婚事 ≈ap;nb当凌云喜滋滋地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包裹回来时,恰好撞见薛泽昊满面春风地从楚玉的房间里走出来,行走间的那个意态呀,是凌云从未见过的潇洒和飘逸,似乎从薛泽昊的骨子里直往外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ap;nb这这这,这薛薛今天咋了?走路轻飘飘的,整个人只差没长翅膀,不然,早飞起来啦! ≈ap;nb何事把他美成这副模样啊?莫非,他家仙女儿答应嫁给他了? ≈ap;nb想到此,凌云连忙上前,一股脑儿地把手中的包裹丢给薛泽昊,两手抱胸,睁大了眼睛,围着薛泽昊转悠,嘴里更是啧啧道:“哎呀喂,果然哪!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要当新郎官儿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ap;nb薛泽昊心里美得要死,好兄弟的阴阳怪气,他也不当一回事了,眉目间的笑意啊,那是止也止不住,他瞟了凌云一眼,异常愉悦地问:“这些是什么?” ≈ap;nb哎,瞧瞧瞧瞧,这人打心底里高兴了,无论说什么,语气就是不一样啊。 ≈ap;nb凌云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撇了撇嘴说:“你心里想要什么,那些就是什么呗!” ≈ap;nb薛泽昊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楚玉穿着大红嫁衣的模样,他啊,现在就想要一件世上最好看的嫁衣,嘿嘿。 ≈ap;nb凌云从未见过薛泽昊咧着嘴角笑得跟白痴一般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抽出一个稍大点的盒子,放到薛泽昊怀中物品的最上面,努了努嘴说:“得了吧你,看你笑得那傻样儿!不就是一件嫁衣吗,给你,这个才是!” ≈ap;nb被人如此说法儿,薛泽昊颇有些不好意思,便也稍稍压了压笑意,即使如此,他那从里往外冒出来的愉悦感觉,还是刺得凌云心里憋闷不已。 ≈ap;nb小时候,年幼的凌云和薛泽昊,虽然不懂成亲为何物,可是大人们每每提起,总令他们感到那是人生中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他们曾一起相约,长大了要同一日娶妻,同一日生子,然后,再让他们的孩子像他们一样,成为最好的朋友。 ≈ap;nb那样的青葱岁月,一去不复返了,小时候的好兄弟,长大了,如今,薛泽昊要成亲了,而他凌云的新娘子还不知道是何人,他们又如何能做到同一日娶妻、同一日生子呢? ≈ap;nb凌云越想越烦闷,脑海中不期然浮现了一个异常俏丽的身影,那个她,与薛薛的仙女儿,面容有几分相似之处,还是姐妹,嗯,若是娶了她来作妻子,也不错哈,这样,还能与好兄弟成为连襟呢。 ≈ap;nb这般想着,凌云也是越想越美啦,嘴巴也忍不住咧得高高的,薛泽昊见了一愣,随即想起好兄弟或许是在为他的人生大事感到高兴,便也与他一起傻呵呵地笑着。 ≈ap;nb薛泽昊抱着一大堆物事儿进了自己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翻看着一众成亲用的物品。 ≈ap;nb不得不说,凌云确实眼光十分独到,所选之物,俱是最上等最精致的,可是,那件新娘子的喜服,他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欠缺了些什么。 ≈ap;nb凌云随后跟了进来,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地饮着,不时瞟一眼薛泽昊手上的动作,再为他解说一二。 ≈ap;nb见薛泽昊拿着那件新娘子的喜服翻来覆去地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凌云终于忍不住说:“我说薛薛,你喜不喜欢这件喜服,你倒是给个话儿呀。不喜欢的话,我再跑一趟镇上,再去楚氏衣坊看看。或者,你问问你家仙女儿喜欢什么样儿的,我让人家按照她的要求定做一套去。” ≈ap;nb其实,也不是这件喜服不好,只是,这件喜服让薛泽昊想起了他的母亲。 ≈ap;nb薛泽昊的母亲,有一件压箱底的宝物,便是一件大红的喜服。 ≈ap;nb那是他的外婆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的,外婆早逝,那件喜服是她留给薛泽昊母亲的唯一嫁妆。因此,那件喜服,在薛泽昊母亲的眼里,弥足珍贵。 ≈ap;nb小时候,薛泽昊曾经见过,他的母亲对着那件喜服默默垂泪的样子。 ≈ap;nb在他的记忆中,母亲始终有些郁郁寡欢,与父亲之间的感情,极其淡然冷漠,只有在二人同时现于人前的时候,母亲才会挂上淡淡的笑容。 ≈ap;nb后来,母亲故去了,一年后,父亲重新续弦了,还生了一个弟弟,而薛泽昊也与父亲之间因为种种原因僵持着,薛泽昊搬出了武林盟独自生活,直到现在,他都极少回去武林盟。 ≈ap;nb现在想来,母亲之所以会对着喜服垂泪,原因在于父亲并非她的良人。那个男人,就算他当上了武林盟主,占据着武林至尊的位置,依然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自私与虚伪。 ≈ap;nb母亲泪眼蒙蒙的样子,一直在薛泽昊的脑海里盘旋不去,此时,他亦暗自对自己说,他不是那个男人,他会尽己所能地对楚玉好,绝对不会让她有后悔嫁给他的那一日。 ≈ap;nb薛泽昊沉默了片刻,终是对凌云说,他要亲自去镇上挑选喜服,不是这件喜服不好看,而是这件喜服腰部太紧致了,不适合楚玉的穿着。 ≈ap;nb凌云听了一愣,似才想起,楚玉这个新娘子不若一般的普通新娘,她有孕在身的,为了她腹中胎儿着想,确实不适合穿着这么紧致的喜服。 ≈ap;nb说完喜服,凌云看着薛泽昊正色问道:“薛薛,你真的决定要娶楚姑娘了吗?” ≈ap;nb薛泽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沉声说:“此生,我非她不娶!” ≈ap;nb好吧,既然兄弟已然决定好了,但愿他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ap;nb凌云自然是替薛泽昊感到高兴,只是,婚姻大事非儿戏,薛泽昊要成亲,人生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此,薛泽昊总该得知会一下家中长辈吧。再说了,他爹可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的儿子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定然会轰动整个武林的。 ≈ap;nb“薛薛,你要成亲,想定在什么时候啊?还有啊,你打算在哪里办你的婚事啊?回武林盟吗?若是你爹知道你要成亲了,肯定会广发喜贴,给天下各路英雄吧。嘶,到那个时候,若是京都的那些人得了信儿,来找楚姑娘,该怎么办呐?” ≈ap;nb“……。” ≈ap;nb“还有还有,你说,你爹他会同意你和楚姑娘的婚事么?” ≈ap;nb“我要成亲,与武林盟没有关系,我不会回去的。还有,我没打算知会那个人。” ≈ap;nb“可是,他始终是你爹啊!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告诉他呢?” ≈ap;nb“你也说了,他那么势利的人,未必会同意我的婚事。更何况,他即使同意了,也定然会弄得天下皆知,这样,会将玉儿的仇人引来。从前,我未必会怕那些小人,可是现在玉儿怀孕了,不能有任何闪失。是以,我们的婚事,我根本不打算知会他。” ≈ap;nb“薛薛,你说的有道理耶。可是,这样,恐怕对楚姑娘不太好吧?她要成亲,你总得要去向她的家人提亲,征得她的父母双亲同意了才行。” ≈ap;nb凌云的话,薛泽昊不是没想过,刚才他跟楚玉就提起过了,楚玉只说她是孤儿,没有亲人,成亲是她自己的事,她决定就好。 ≈ap;nb真正从楚玉嘴里听到她说自己是个孤儿,这令薛泽昊更加心疼,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些遇到楚玉,没有早些对她好。 ≈ap;nb“蒋大夫说过,玉儿要在床上静养半月。我方才跟玉儿商量过了,我们两的婚期就定在中秋佳节那天。” ≈ap;nb“中秋佳节?嗯,是个好日子!我算算,还有差不多二十天时间。要不然这样,我回家一趟,把我爹娘接来替你们主婚可好?” ≈ap;nb“凌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伯父伯母若是知道了,那个人定然会得到风声的。我不想与玉儿的婚事,出现任何变故。玉儿的身体需要静养,她们母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ap;nb“可是,你堂堂武林盟主之子,婚事难道要那么寒酸吗?将来说出去,不定得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呢!” ≈ap;nb“玉儿才是最受委屈的人,她都不嫌弃,我又怎么会嫌弃?再说了,能娶到玉儿,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遇到她,没有给她一场光明正大轰轰烈烈的婚礼。” ≈ap;nb“哎,薛薛,你不要自责了。以后啊,你好好爱护她就好了。或者,可以等楚姑娘把孩子生下来了,你们再回武林盟重新补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也行。不过,依我看哪,你现在不把你的婚事告诉你爹是对的。再有一个月,武林盟将要举行五年一届的比武大会,到时候,天下各路英雄纷纷汇聚在武林盟,若是,他们看到楚姑娘挺着个大肚子,你这算是未婚先失礼,不定得被人说成什么样子呢,你爹的脸上只怕也无光,到时候,他反而更不会同意你同楚姑娘的婚事了。” ≈ap;nb凌云说的这些,薛泽昊都想过了,别人怎么看他,他无所谓,但是千万不能带上楚玉。 ≈ap;nb他本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后,楚玉的大仇得报了,然后送她回楚氏认亲,到时候,他再向楚氏下聘,他要给楚玉补办一场令世人称羡的婚礼。 ≈ap;nb可是,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先跟楚玉成亲,哪怕是简单的婚礼也好。 ≈ap;nb薛泽昊太没有安全感了,总觉得楚玉这般的女子,肯点头下嫁给他,是他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出现任何差错,还是早早地与楚玉定下关系再说。 ≈ap;nb凌云体会不到薛泽昊内心的急切,可是,好兄弟都决定好了,他也只有无条件支持的份儿了,当然,他除了保守秘密之外,这婚礼的筹备也少不了他来操办了。 ≈ap;nb虽然,到时候可能没有多少宾客,可是,他也不会让这个婚礼显得寒酸了,毕竟,那是好兄弟的人生大事呢。 ≈ap;nb凌云信心满满地想着,如何操办薛泽昊的婚礼,如何将这院子修葺装饰得焕然一新,而薛泽昊则在想着,楚玉的身体需要怎么调养,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他又要怎么作准备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ap;nb这边,薛泽昊同凌云在商议着婚礼的细节,隔壁房间里的楚玉,则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柔和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她的心,也在一点点变得柔软。 ≈ap;nb“宝贝,妈妈真是太高兴了。原以为失去了你,没想到,你一直跟妈妈在一起!你个小调皮,既然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楚玉慢慢弯起嘴角,眼神柔和地看着腹部,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说完后,又轻轻地笑了起来,浑身的气息更加柔和了几分。 ≈ap;nb两辈子的期盼,终于有了结果!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啊! ≈ap;nb楚玉的眼角有些湿润,思及蒋大夫说过的安胎要诀,又不敢太过激动,只得慢慢放空思想,不断让自己放轻松,许是孕妇的体质比较特殊,片刻后,楚玉又渐渐睡了过去。 ≈ap;nb楚玉同薛泽昊的婚事,已然提上了议事日程,而对她恨之入骨的丁敏君,此时,又是如何光景呢? ≈ap;nb蜀洲繁华的商业街上,有一家生意还不错的茶馆儿,里面不但能品尝到各种名贵的新茶,买到稀世珍品茶叶,还可以吃到风味儿独特的各式茶点。 ≈ap;nb每日里,这茶馆儿的人流啊是特别的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络绎不绝。 ≈ap;nb因着生意火爆,这茶馆儿的规模也不小,前面是幢三层的小楼,后面还有一大片地方,建成了各式园子,只不过,后面的这些园子,是只有贵客提前预订才能享用。 ≈ap;nb此刻,一位身材异常纤细的女子,迈着袅袅娜娜的步子,后面跟着一名婢女模样的女子,手中端着托盘,正往一间园子走去。 ≈ap;nb这间园子,同后院的其他园子在外观上看来,并无二致,只是,它的位置比较偏僻一些。 ≈ap;nb随着这对主仆的靠近,很快从园子里走出两人,对着当先的女子,冷声道:“丁姑娘,请留步,没有尊主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这里。” ≈ap;nb原来,这当先的女子,竟是那失踪了多日的丁敏君。 ≈ap;nb蜀洲地势特殊,四通八达,龙蛇混杂,朝廷的士兵,各路密探,甚至荀致远本人也都带兵在这里到处搜查过,居然没有查出这间茶馆竟是冷月门下的产业,还是冷月门一处异常重要的据点。 ≈ap;nb丁敏君之所以前来,不过,是想要见一见她的心上人师兄慕容皓。 ≈ap;nb前些日子,另一个冷月门的分据点,地理位置异常偏僻,寻常人根本不会发现它,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竟然被朝廷给发现了。新上任的辅国大将荀致远,亲自带领朝廷精兵强将围剿了那个据点,一同随行的还有上清剑柳鹤鸣。 ≈ap;nb想当然,萧子赫与柳鹤鸣大战了一场,两大高手对决,再有荀致远及一帮皇家顶级暗卫在一旁掠战,因萧子赫羽冥神功未成,终究寡不敌众,拎着慕容皓突破重重狙杀,成功逃脱了。 ≈ap;nb萧子赫盛怒之下,将慕容皓废了武功,扔到了冷月门在蜀洲的这个据点,自己则不知道躲到哪里,潜心闭关修炼去了。 ≈ap;nb可想而知,慕容皓先是被萧子赫重伤了心脉,又被萧子赫折磨了几次,幸得混进来的黎子轩给了他上好的治伤良药,身体尚未休养好,却又再度被萧子赫给废了武功,此时的他,究竟有多么凄惨,丁敏君只要想想,便会心急如焚。 ≈ap;nb可她自己,为了活命,已然废了一只右手,实因冷睿的索菱刺实在太过霸道,她能活着已然是极其难得的捡了条命了。从今往后,她再不能用右手使剑了,就连日常的生活,就如吃饭这样的小事,都需要旁人帮忙。 ≈ap;nb这段时间以来,丁敏君不知道有多么痛恨冷睿,当然,她最痛恨的人,始终是楚玉。她没想到,那个冷面杀手,居然会阻拦她杀楚玉,还废了她一只手。 ≈ap;nb她这么美丽的女子,简直是上天最精致的杰作,现如今,却空了一支右臂,这让她情何以堪哪! ≈ap;nb是以,当初,她在得知,慕容皓被萧子赫关押在地牢里的时候,即使她非常担心慕容皓,可是,她也没有立刻跑去见他。 ≈ap;nb她觉得异常的羞愧,总觉得自己变得不完美了,这样的她,不知道要怎么站到慕容皓面前来。 ≈ap;nb现在,听闻慕容皓如此惨状,丁敏君再也无法掩盖内心的担忧,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想要探望慕容皓。 ≈ap;nb只是,萧子赫尚在闭关修炼,她又要怎么拿到他的手令,进得园内去呢? ≈ap;nb丁敏君同那两个守卫,好说歹说,人家根本不理他,态度坚决地表示,没有尊主手令,任何人不得放行。 ≈ap;nb丁敏君无法,只得带着婢女转身,打算去找右护法魔啸,想求他同意她的请求。 ≈ap;nb众所周知,魔啸与魔焰,是冷月门尊主萧子赫的左膀右臂,前些时日,左护法魔焰被柳鹤鸣给杀死了,现在的魔啸,除却尊主萧子赫之外,他是冷月门地位最高的人。 ≈ap;nb这个男人,一向以狠辣著称,他也不是不好色,只是,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要么被他杀了,要么被他囚禁了,活得生不如死。 ≈ap;nb在冷月门里待了这么久,丁敏君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凶狠,可是,她想见慕容皓,只有去求他了。 ≈ap;nb------题外话------ ≈ap;nb最近状况频发,我家的存稿君终于光荣阵亡了… ≈ap;nb裸更,好恐怖! ≈ap;nb神啊,请赐与我力量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章 武林盟主 丁敏君不是没有想过讨好萧子赫,以此让自己在冷月门得到重用,偏偏那萧子赫不近女色,而她如今废了右臂,武功也就基本算废了,萧子赫留她活着,不过是看她心思敏捷,总能想出各种恶毒的计策来。 现在,她只有搭上魔啸这一条路可走,既能让自己有枝可依,还能见到慕容皓。 丁敏君想了想,没有马上去找魔啸,而是带着婢女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命人打来了清水,又让婢女洒上了许多馨香的花瓣,沐浴梳妆了一番,这才披着轻纱,再次袅袅娜娜地出了房门。 丁敏君此前一直想见的慕容皓,此时,正仰躺在床上,两眼定定地看着帐顶,脑海中,一遍遍地浮现出楚玉那异常俏丽的容颜。 只要想想黎子轩曾经说过的,楚玉面容被毁了,还差一点死去了,就连那腹中的胎儿也是因为碰上了素有神医之名的黎子轩,才堪堪保住了,黎子轩还说过,若是,楚玉再晚些遇到他,定然会性命不保,一尸两命。 慕容皓不知有多么感谢上苍,得知楚玉还活着,他真的是喜极而泣,语无伦次的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幸好黎子轩低声提醒他,此时他们还处在冷月门的暗牢里。若不是担心自己的情绪太过明显,让地牢里的守卫瞧出了端倪,从而给黎子轩带来生命危险,慕容皓甚至还想向黎子轩跪地叩头以示谢意。 “玉儿,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吃了好多苦?都是我没用!若是我早些防备那个恶毒的女人,你是不是就不会遭受那到多的苦难!我对不起你,玉儿,玉儿!”慕容皓嘴里喃喃念着,愈想愈痛心,愈念愈憎恨自己的无能。 他想要握手成拳,腕上传来的钻心痛感,显示着,此时此刻,他即便想要动动手腕都做不到。此时的他,已形同废人,只能屈辱地躺在这里,任人鱼肉。那些个冷月门的普通杀手,轻轻动动手指头,便能将他毫不费力的杀死。 即便如此,慕容皓仍然一心求活。得知楚玉还活着,而她腹中的孩儿也还在,慕容皓最大的愿望,便是活着出去,活着去见楚玉母子,他要告诉楚玉,从前的他错了,他爱她,此生不能没有她。 不止如此,他还要将丁敏君那个恶毒的女人碎尸万段,还要杀了萧子赫,杀了慕容皑,杀了曾经伤害楚玉的一切恶毒之人! 他要站上那高位,用手中的权势来保护楚玉母子,让万民匍匐在他们的脚下,让楚玉富贵荣华一辈子! 荀致远能找到那个秘密据点,定然是逃出去的黎子轩告诉他的,现在,身处的位置在哪里,慕容皓不知道,他也并没有灰心,他还有一支精密的部下,只等那个人回来,定然能带着他的这支部下找到他。 当下,他要尽力保全自己,好好养伤,只等他日离开了这囚笼,他定要领着精兵强将,将这帮江湖匪类,全部消灭殆尽,为他自己,还为那个他报仇雪恨! 想起慕容皎,慕容皓不由再次涌起悔恨的情绪。亲眼目睹慕容皎被萧子赫重创致死,他没有想象中的愉悦心情,反而一再地痛恨自己,许多次梦里都能看到慕容皎冷冷地盯着他,质问他现在是否满意了。 慕容皓长长地叹息一声,合上眼帘,静静地等待着。 此时的他,一身白衣,满是血迹的四肢大开着无法动弹,面容憔悴而苍白,再也不复从前玉面临风,潇洒风流的形象,两眼紧闭着,不明底细的人见了,只怕会以为他是一个死人。 若是,他知道楚玉此时已然替他心中挂念的儿子找了个便宜爹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如此忍耐着待在这里成为阶下之囚呢。 &nsp; 此刻,朝堂之上,各派大臣又在为着边关换将的事情吵闹不休。 自从慕容皑当上了太子,众多朝臣立刻站到了夏氏一边,从前拥戴太子慕容皎及与仲王慕容皓走得近的朝臣,都遭到了打压,有许多朝臣甚至莫明其妙地死去,这令东虢国的朝堂陷入了异常诡异的境地,顺德帝慕容宇亦是孤掌难鸣。 恰好荀致远找来了,顺德帝立时便要封他做辅国大将军,好拉拢荀氏一族对抗夏氏,可荀致远生性不羁,加上又忧心楚玉的安危,如何能应下这等差事。 顺德帝为了不让慕容氏的百年帝业变为夏姓,硬是做了一件极其冒险的大事,以一张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来引诱荀致远,若是,荀致远能答应他当上辅国大将军,接掌荀氏军权,来帮他抵挡夏氏一族,他将赠上这张空白圣旨,且他还言说,若是,有朝一日,荀致远找到了楚玉,可以拿此张圣旨出来,请他赐婚。 不得不说,这对荀致远来说,充满了极大的诱惑。 荀致远已经知道慕容皓还活着,若是,将来慕容皓回来了,又找到了楚玉,定然会要楚玉与他成亲,而楚玉腹中怀着他的孩子,于情于理,都没有办法拒绝得了。 若是,有了这张空白的圣旨,荀致远就可以藉此求娶楚玉,这样,他与楚玉的婚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到那时,圣旨既下,相信就算慕容皓再如何不甘,也无法抗拒了。 再说了,就算慕容皓想要反悔,他们荀氏一族也不是好惹的,有夏氏一族在一旁虎视眈眈,又要梁氏坐山观虎斗,他慕容皓就是有天大的胆子,谅他也不敢怎么样了。 荀致远想通了这些,才甘愿留在了朝堂,冷眼面对着一众夏氏党羽整日张牙舞爪。 顺德帝就算再蠢,接连痛失两子,而那个多病弱小的四皇子慕容皤,居然无故暴毙,如此明显的动作,他若再不采取措施,恐慕容一族几百年的帝业,就要葬送在他的手里了。 而那个三儿子慕容皑,整日挂在脸上的舒心笑容,仿佛是在嘲笑着他慕容宇的无能,顺德帝想不到,自己的前半生手上沾满了亲兄弟的鲜血,而即将进入不惑之年的他,却要与亲生儿子父子相残。 每日里,顺德帝除了与夏氏一族相斗,便是忙着宠幸后宫里的各色美人儿,想着再让这帮女人诞下几个麟儿。 可惜,他不知,他的后宫,早落入了夏氏的手中,尽数掌控在梅贵妃的手里,就连他的亲娘夏太后,说是住到宫外的寺庙为东虢祈福,也不过是不想亲眼目睹自己的儿子与夏氏一族抗争罢了。 在夏氏一族如日中天的形势下,顺德帝根本没有多少可以委任的人才,他只好将自己手上的大部分兵权交由荀致远统管,荀致远的权势更大,每日里的事务更加繁忙,而顺德帝害怕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硬是让荀致远也住到了宫中。 荀致远分身乏术之下,只得亲自挑选了一支精兵,让他们整日跟着黎子轩,到处寻找楚玉的下落。 当然,顺德帝也没有放弃寻找慕容皓,只不过,慕容皎在他眼里,已然是死人一般了。 荀致远带来的消息显示,慕容皎死在了萧子赫之手,而即使顺德帝再不相信,那从护城河下游找到的腐烂男尸,身形与慕容皎一模一样,且他身上还有慕容皎从不离身的皇族信物。 顺德帝只好痛心地诏告天下,前太子慕容皎殁了,令人以太子的封号,丧葬了那个慕容皎。 如此一来,梁氏一族,在朝堂上更加沉默了。慕容氏联合荀氏一族与夏氏一族相斗,梁氏一族现在没有任何立场,只有保持中立。 东虢国的朝堂上风起云涌,而武林之中,亦不平静。 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再有月余便要召开了,江湖中各路英雄好汉,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夺得那天下武道至尊的位子,为此,他们纷纷开始启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赶往武林盟。 此时的武林盟,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上,沿路插着各色颜色鲜艳的旗帜,在阳光的映照下,衬着青翠苍郁的松林,令人有种凛然威猛的感觉。 而就在山顶的武林盟总部,一位身子,身量极高,足有近七尺,身着褐色滚金边袍服,头发用一支宽约三指的金冠束在顶上,自前端坠着一块打造成武林盟标志的金饰,金饰的底端盖着他的额尖。 他天庭饱满圆润,浓眉大眼,眼睛里精光内敛,鼻梁高挺,脸方而正,整张脸给人的感觉,非常正直沉稳,那一撮黑而密的短胡须,似乎为他添上了一抹成熟男人的魅力。 没错,此人正是担任了武林盟主十五年之久的现任武林盟主——薛振雄。 传闻,薛振雄与落尘剑甄落尘,曾经都是上任武林盟主鬼夫子的得意弟子,当年,薛振雄在武林盟主大会上,以其独特精妙的栾沧剑法,打败了被人看好的武林盟主最热门人选——甄落尘,而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他这一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便是十五年! 十五年来,薛振雄的栾沧剑法,愈来愈精妙,独步天下,在武林中基本无人能敌,就是那当年号称七君子之首的上清剑柳鹤鸣,亦是曾经败在他的手下。 这些年来,与当年的薛振雄齐名的其他人等,要么失踪不见,如:曾经是冷月门的杀手赫影剑的萧子羽;要么隐迹江湖,如:紫阳剑谢君山,要么淡泊名利,如:清风剑慕容宸和迅雷剑皇甫惊雷;要么英雄早逝,如:落尘剑甄落尘。 江湖中顶尖高手都不来与薛振雄相争,而那邪教冷月门,既是因为其没有资格与正道武林人士争夺盟主之位,也因那萧子赫性格孤僻怪异,不屑与武林正道人士为伍,是以,这些年来,每次武林大会的召开,都不过是走个过场,没有哪个新人,能打败盛名已久的武林至尊薛振雄。 薛振雄的武林至尊地位,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坐了十五年之久。 不知为何,薛振雄自从见到皇甫元沁托他寻找的女子画像之后,他的心中一直不能平静,总觉得自己风光安逸了十五年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薛振雄背着双手,站在书房里,他的面前挂着一幅年轻女子的画像。 这幅画像上的女子,若是只看半边脸庞,确实是极美的,且与那故去多年的武林第一美人——楚菲月,极其相似。 可是,她的右半边脸上,却有一条长长的疤痕,险险地划过眼角,再有寸许,她的右眼就会被划伤废掉了。 美人,残容,直令观者为之心疼。 可观薛振雄的脸上,并无半分心疼之色,反而是目光暗沉地盯着画像上的女子眼睛,细密的胡须底下,厚实的嘴唇轻动,低沉的话语,慢慢溢出:“菲月,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若是无人细说,旁人很难将这个名震江湖多年的武林盟主,与年轻少侠薛泽昊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们虽然是有血脉关系的亲父子,可是,父子二人的面容却不大相似,气质更是迥然不同。 此时的薛泽昊趁着楚玉熟睡,来到了山下的镇子上,因着这座镇子依着观鄅顶,是自邶邢国而来到阳潼山之间最大的一处城镇,这座叫做邶潼镇,不止有大大小小的客栈、酒肆,还有楚氏开立的各种银楼、布坊、酒楼等,古朴的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的,临街的店铺熙熙攘攘的,看着生意十分红火。 楚玉同意了与薛泽昊的婚事,这令薛泽昊的心里一直都是美美的,这一路走来,他的嘴角一直是勾着的,看什么都觉得好看。 虽然,凌云采买了不少上好的物品,可是,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又是与心爱的那个她成亲,薛泽昊凡事都想自己亲力亲为。 既是为了对楚玉的一片赤诚,亦是为了让自己明白,他这不是在梦境里,是的的确确活在现实当中,他是真的真的即将要迎娶,心目中的那个仙女儿一般的她了。 今日的薛泽昊一身白衣翩翩,本就不凡的面容,加之心情极好,面上更是泛着一抹喜色,这般气度风姿,直令沿途遇上的一众女子,无论妇人还是小姑装扮,俱都对他倾心不已,偏他心里只想着楚玉,脑海里一遍遍幻想着楚玉穿上大红嫁衣的模样。 很快,薛泽昊便到了挂着楚氏标志的银楼,这邶潼镇的楚氏银楼,不止售卖银饰,在三层的贵宾室,还陈列着各种婚嫁用的新娘服,及与之相搭配的精致凤冠头饰等物。 楚氏布坊的掌柜,一见薛泽昊连忙上前笑脸相迎,仔细听明来意,又接过薛泽昊拿回来的新娘服,听闻他提出的修改细节,二话没说的应下,然后,又按薛泽昊的要求,提供了不同种类的头面花饰供他选择。 待薛泽昊细细地比较一番,一一向掌柜问清各种头面花饰的讲究之后,薛泽昊终是挑选了一套坠满各种小金铃而做成玫瑰花冠造型的凤冠,及与其相搭的整套配饰。 因着薛泽昊挑选的这套凤冠及配饰,是这家楚氏银楼最昂贵最精致的凤冠,掌柜亲自为薛泽昊细细讲解着凤冠及配饰的用法及讲究,并亲自为他包装好。 相约好再度来娶嫁衣的日子,薛泽昊提着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异常愉悦地离开了楚氏银楼。 薛泽昊想着楚玉现在有孕,听说孕妇喜欢吃各种口味的零食,便想着再去买些零嘴儿给楚玉带回去。 从前,他不知道楚玉有孕在身,因而忽略了这些,令他十分自责。现在,他知道了,还特意跑了一趟蒋大夫的百草堂,向蒋大夫讨教了一番孕妇的吃食讲究。 想起蒋大夫捋着花白的胡须,直夸他会是个好夫婿好父亲时,薛泽昊简直美得晕乎乎的,一直是脸色羞赧的不断应下。 不过,蒋大夫今日对他说的这番话,似乎不只是单纯地为了夸他,还是为了说给某个男子听的,而那个男子,就是蒋大夫的女儿所心仪的对象吧。 薛泽昊仔细地回忆着在百草堂里所见到的男子,心中不得不暗赞一声,蒋大夫确实有眼光,替他女儿挑选的这个夫婿,虽然年纪看着稍稍偏大了一点,不过,那通身的气度,那气宇轩昂的姿容,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实不是他那只有小家碧玉之姿的女儿所能匹配得上的。 不过,话说回来,缘份这种东西太过奇妙,外人或许会觉得不般配的两个人,只要心意相通,真心相爱,必然能够一世和睦、幸福到老! 薛泽昊现在是自己喜事将近了,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那么美好,本就善良的他,看到其他的有情人,当然也就希望他们也能如自己一般得到幸福了。 等薛泽昊采买了一堆的物品,抱着大包小包,返回观鄅顶时,楚玉已然醒来了,正站在院子里,欣赏着薛泽昊种下的各色花花草草。 这是楚玉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以如此悠闲地姿态站在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ap;nb从前,楚玉的所有时间,要么是用来背诵剑谱、心法,要么是在琢磨比划剑招剑式,而仇恨,是她生活中的主旋律。 ≈ap;nb如今,她那小脸上泛着的光芒,比之从前不知柔和了多少倍,眼神也是愉悦而祥和的,虽然没有在雁荡山初见她时的活泼开朗,但至少看不到明显仇恨的情绪了。 ≈ap;nb薛泽昊敛了气息,伫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楚玉,只觉得满心欢喜,那种幸福而满足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ap;nb楚玉才伸手去抚弄身前一株开得正旺的菊花,忽然似有所觉,轻轻地转身,果然见到薛泽昊不知何时回来了,手上拎满了包裹却站在院子外面,她不由展颜一笑轻声道:“薛大哥,你回来了!” ≈ap;nb即使是她脸上有损,如此舒心的笑颜,还是令薛泽昊心中倍感温馨,他连忙紧走几步上前,将手上的包裹全部放到地上,想要伸手扶住楚玉,又思及手上有些许尘土,只得站在楚玉面前,柔和的目光先是将她上下巡视了一遍,这才温言道:“玉儿,可有哪里不适,怎么就起来了呢?蒋大夫不是说,你要在床上躺上半月吗?” ≈ap;nb楚玉的视线瞟了自己腹部一眼,再转回迎上薛泽昊关切的目光,轻轻地摇摇头说:“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适当的晒晒太阳,或许还比较有利于宝宝的成长。” ≈ap;nb薛泽昊与楚玉的视线一致,扫过她的腹部,再对上她美丽的眼睛,他眼神中的深意,直令楚玉俏丽的双颊,迅速染上了一抹粉色,嗔道:“薛大哥!” ≈ap;nb薛泽昊终是没忍住,上前将楚玉轻轻地拥进了怀里,低着头,火热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醉人的男子嗓音,只在楚玉的头顶上响起:“玉儿,不是说好了,此后都要叫我”昊“,或者,你更喜欢称呼我为夫君?” ≈ap;nb男子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宽厚的胸膛,紧贴着女子柔软的身体,薄薄的衣衫,挡不住两人渐渐升起的体温,就连那吐出的话语也似带着几分炽热之感。 ≈ap;nb楚玉闻着鼻端醉人的男儿体香,正欲推拒,无奈或许是久站之故,竟有些眩晕之感,思及此后终会与眼前的男子,携手一生,迟早得适应二人的亲密相处,便也没有再动,反而是放松了下来,将自身的重量全部倚靠在薛泽昊身上。 ≈ap;nb她慢慢地抬头,对上男子紧张期盼的眼神,终是轻启红唇,一个“昊”字,立时便让那如下凡天神一般的伟岸男子展颜而笑。 ≈ap;nb笑容纯粹,满眼真挚的爱恋,就那么近距离地呈现在眼前,楚玉似才发觉,这男子对她的爱,来得蹊跷,却深得莫名。 ≈ap;nb他说,她曾一舞倾他心;他说,他曾无比遗憾没有早日遇上她;他说,他愿意做她腹中孩子的爹;他说,他会尽己所能地对她好! ≈ap;nb这些,她都怀疑过其真实性,可是,此刻,他的眼睛告诉她,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心是真的,他的爱亦是真的! ≈ap;nb经历了那么多,她一再对自己说不能再相信爱情了,可是,总是会有男子一再撩动她的心弦,可惜,他们现今都不知身在何方,或许终究与她无缘了。 ≈ap;nb不管因为什么,不管将来如何,此时,她忽然想要再次相信一次。既然,老天连孩子都给她了,会不会连爱情也会一起给她? ≈ap;nb会吧?她不会再受伤吧? ≈ap;nb她,可以相信他吗? ≈ap;nb薛泽昊紧紧地拥着楚玉,感受着女子娇软的身躯,全然信任地挂在他的身上,他的内心激昂而炽热,好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一遍遍地低低喊着:“玉儿,我的玉儿!我爱你,玉儿!” ≈ap;nb院子里深情相拥的那一对儿,直刺得凌云心里酸酸的,好兄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眼见着好事将近了,还又是成亲又是当爹的,而他呢,他的妻与子都还没有着落呢。 ≈ap;nb凌云暗自决定,等薛泽昊成亲之后,他要再次上京都,再次去看看那个刁蛮的楚氏千金,好好理理自己对她的感受。如果,他对她心心念念的感情,也是那传说中的爱情的话,他非常乐意与好兄弟做连襟。 ≈ap;nb时间,便在薛泽昊每日里围着养胎的楚玉身边,悄悄溜走了。 ≈ap;nb而楚玉呢,经过最初的心里挣扎,在答应了薛泽昊的求亲之后,渐渐沉下心来,开始适应孕妈妈的生活,适应薛泽昊的靠近。 ≈ap;nb偶尔,薛泽昊还会蹲在楚玉身边,如她一般,轻声细语地对着她的肚子说话,这样的时刻,薛泽昊最是喜欢了。 ≈ap;nb每每此时,薛泽昊都会有种置身于梦中一般的幸福感,就如此刻。 ≈ap;nb他如平常一般,搬了一张竹榻在院子里,轻轻地拥着她,靠坐在那里,微风拂过身体,柔和而惬意,再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时刻,不过如是。 ≈ap;nb而他,孤单生活了那么多年,终于迎来了这般美好的时刻,有心爱的妻,不久后会有可爱的子,那些俗世的名与利,他都不稀罕,他只想守着心爱的妻子,与她恩爱到白头。 ≈ap;nb再有一天,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ap;nb随着成亲日子的临近,薛泽昊有些紧张,却是有更多的期待,他不由转头望了望怀中与她静静相依的楚玉,此时的楚玉,脸上被夕阳渡上了一层金光,长长的睫毛挺俏着,面色祥和而平静,就那么看着远方,也不知,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是否如他一般,对后天的婚礼充满了期待。 ≈ap;nb凌云说过,成亲前的男女,不能相见,否则,不会恩爱到白头。可是,越是这样关键的时刻,薛泽昊越是不舍得离开楚玉。 ≈ap;nb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要面对的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事情,薛泽昊总会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自己的婚事不会这么顺利。他希望这是自己太过紧张,才会有这般错觉。 ≈ap;nb“玉儿,我要走了。”薛泽昊努力压下心中的特殊感觉,轻轻地一个吻落在楚玉异常柔顺黑亮的发丝上,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舍,带着几分压抑,手臂更是将他心里的激动之情传到了楚玉的身上,紧搂着她的力度,只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揉进身体里,从此,与他融为一体,他走到哪里,都能带着她,时时刻刻再也不分离。 ≈ap;nb其实,楚玉的心中也不是如她面上所现的这般平静,结婚于她来说,虽不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可是,终究是关乎未来的大事。 ≈ap;nb此前,她偶尔也会想象过与唐逸清成亲的画面,毕竟,在这个异世,能让她萌生成亲念头的男子,也唯唐逸清一人而已。 ≈ap;nb他因着那次年夜饭的醉酒事件,曾经向她说过要对她负责,只是当时她一心想着要离开蝴蝶谷,才会狠心拒绝他。 ≈ap;nb在外晃荡了半年多,她没有真正体验到什么是江湖,却亲身经历了人心的险恶。 ≈ap;nb没有他的日子,初时,她极不适应,可唐逸清毕竟不是她的什么人,不会永远陪着她,她逼着自己努力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努力赚钱,想要在这个异世存活下来。 ≈ap;nb这个落后的异世,没有她所熟悉的一切,白日里,她在努力适应着这里的生活,可是,夜晚,她没法欺骗自己,说她不会孤独。 ≈ap;nb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物种,她们敏感,渴望被人关怀,渴望有人依赖,最重要的是,她们极其渴望被爱着。楚玉,亦是如此。 ≈ap;nb背后温暖的胸膛,经过了半月来的适应,就这么软软地靠着,还是非常舒心的,男子干净清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听到他说要走,楚玉的心,无端地起了一丝不舍,因着这分不舍,所以,她没有动。 ≈ap;nb薛泽昊一直是看着楚玉的,见她没有出言挽留,却也没有放开让他走,他有些摸不透楚玉的想法,能与楚玉如此亲密地相依着,他是求之不得,便也没有作声,继续拥着她,静静地看着夕阳。 ≈ap;nb终于,太阳完全落下山了,只余下漫天的晚霞映透了半边天,再接着,晚霞也慢慢变淡了,天色终是一点点变暗了。 ≈ap;nb薛泽昊扶着楚玉起身,或许是坐得久了,楚玉有些无力,便任由薛泽昊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脸紧贴着薛泽昊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楚玉轻轻地蹭了蹭脸颊,立时引来薛泽昊关切的目光,她微微摇头之后,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搂紧着她,稳步进了房间。 ≈ap;nb就在薛泽昊将楚玉放置到床上,点亮满屋的烛火,转身准备离去时,楚玉终是不舍地轻轻喊了声:“昊!” ≈ap;nb“玉儿!”楚玉的声音,听在薛泽昊的耳中如天籁一般,他坐到床沿,随手捋开她额边的碎发,手指停留在那条长长的淡粉色疤痕上,眼神中不由带上了一抹疼惜,平时爽朗的男子声音,此时满是柔情万千,“可是饿了?我去给你端些点心来!” ≈ap;nb楚玉摇了摇头,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ap;nb“你哪里不适?沉香妹子就在隔壁,我去喊她过来替你瞧瞧?”薛泽昊脸上现出一抹忧色,视线也一直在楚玉身上巡视着。 ≈ap;nb眼见着楚玉依旧摇头,依旧不语,薛泽昊忽然咧嘴一笑,凑到楚玉脸旁,低声说:“玉儿,可是不舍得我走了?”说完,他紧紧地盯着楚玉的眼睛,果然见到楚玉的眼睛里染上了一抹羞色,脸色更是慢慢变红了。 ≈ap;nb佳人在怀,双颊飞红,娇柔无限,欲语还羞,如此情状,思及二人即将成亲,薛泽昊的心中涌上阵阵甜蜜与激动,不由得再次低下头来。 ≈ap;nb俊逸的脸庞越垂越低,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暧昧的氛围,他想做些什么,那眼神中的炽热情感太明显了,楚玉轻咬着嘴唇,垂下了眼睑,没有拒绝,也没有后退,任由一个异常轻柔的吻轻轻地落于她的颊边。 ≈ap;nb楚玉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似两把细而密的小梳子,轻轻地眨动着,薛泽昊终是忍不住,嘴唇划过脸颊落在了那幻想了千万遍的红唇边,异常柔软的触感,直令他心如擂鼓一般,发现楚玉没有拒绝他的动作,他不由轻轻启唇添了添那漂亮的唇瓣,紧接着,终于吻在了红唇上。 ≈ap;nb心中火热的情感,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方向,初初试探的吻,渐渐变了质,拥抱越来越紧。 ≈ap;nb就在二人陷入更加激烈的境地中时,忽然薛泽昊的大手抚上了楚玉光滑平坦的腹部,这令双方同时一愣,睁开的视线中,二人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渴望,也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犹豫与担忧。 ≈ap;nb薛泽昊轻抬身体悬在空中,紧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望向楚玉时,虽然还是充满了渴望,理智却已渐渐回归了。 ≈ap;nb他轻啄了一下楚玉微肿的红唇,沙哑着嗓音,低低的柔柔的,带着他满腔的爱恋,轻言道:“玉儿,玉儿!” ≈ap;nb楚玉有些害羞,她没想到才放纵了一下自己的情感,身体在薛泽昊的手中,竟会变得这么火热而敏感,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肚子里还有着小宝宝的存在。 ≈ap;nb薛泽昊就势侧躺在楚玉的身旁,大手轻轻的抚上楚玉红润的小脸,半边光滑的肌肤,白白的,水水的,透着健康的红润,似水蜜桃一般,令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他的拇指轻刮过那条浅浅的疤痕,心中恨不得将曾经伤害过楚玉的人,给碎尸万段了才好。 ≈ap;nb薛泽昊将楚玉轻拢到怀里来,二人静静相拥着,谁都没有说话,经过了刚才的情动时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似乎更加升华了。 ≈ap;nb薛泽昊简直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兴奋而激动的心情。可他再不敢妄动了,生怕自己的不知轻重,会伤害到楚玉腹中的胎儿。 ≈ap;nb蒋大夫的话,在他看来,可是比之圣旨更有效的存在了,即使如此,能同楚玉之间有如此亲密的互动,已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太多太多了。此时,他更加舍不得离开楚玉了。 ≈ap;nb紧拥着楚玉的胸膛,宽厚而温暖,这个男人带给楚玉的感觉,像座耸立的大山一般,坚实而充满了安全感,似乎,他能一肩挑起所有的重担,有他在,任何人任何事都伤害不了她。 ≈ap;nb从前的楚玉,总觉得离了男人,自己一样能活,且能活得更好,不知是不是怀孕了的缘故,她现在特别希望能有个男人,可以替她遮风挡雨,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依靠,在她孤独的时候,默默陪伴着她。 ≈ap;nb楚玉相信,前世年幼时的侠客梦,有了薛泽昊的参与,她终会有实现梦想的那一天。 ≈ap;nb她还打算着,将来等她的孩子生下来了,而她也报了仇了,她可以带着孩子与薛泽昊一起逍遥江湖,仗剑天涯、行侠仗义。 ≈ap;nb而他们的孩子,可以不用像她的前世一般,每天那么拘束而辛苦地活着,她要给予孩子肆意而潇洒的生活。 ≈ap;nb即便她的孩子没有傲人的地位,可楚玉相信,在薛泽昊地影响下,她的孩子一定会有更加肆意而多彩的人生。 ≈ap;nb温馨而宁静的时光中,脉脉的温情渐渐升起,各自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甜蜜而向往着。越是甜蜜的时光,越是流逝得太快,等到沉香过来敲门的时候,薛泽昊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楚玉。 ≈ap;nb一个异常轻柔的吻落在楚玉的额角,珍重而珍惜,柔和的目光中,满满的爱恋与不舍,楚玉睁着美丽的眸子,任他看着,听着他的嘤嘤叮嘱,不时轻轻点头。 ≈ap;nb最后,薛泽昊执起楚玉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中,盯着她的眼睛,异常郑重地说:“玉儿,等我来娶你!” ≈ap;nb楚玉能感觉到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眼中的深情,话语中的珍视之感,她不再犹豫,终是微笑着点头应道:“好!我等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ap;nb薛泽昊努力平复了一下异样的情绪,走过去打开门,果然见到沉香端着托盘站在门外,与薛泽昊对视一眼,很快便分开了,薛泽昊自己有些心虚,不知沉香来了多久,是否听到了些什么,颇有几分不自在之感,退到一旁,将她迎了进来。 ≈ap;nb沉香是薛泽昊特意请来的,因着明日他不能陪着楚玉,只好厚颜去蒋大夫那请了沉香过来照看楚玉,蒋大夫一听,异常爽快地同意了不说,听闻薛泽昊与楚玉二人将在观鄅顶上成亲,蒋大夫不知薛泽昊身为武林盟主之子,为何不回武林盟成亲,思及楚玉有孕在身,又听薛泽昊选择性地解释了一些原因,蒋大夫沉吟之后,便主动担了主婚人之责,是以,后天的婚礼,将由蒋大夫主婚。 ≈ap;nb能有长辈地证婚,那是再好不过了,再说蒋大夫虽不如黎族的医者们盛名远扬,可在武林之中,也是颇有威望的,只因他替不少武林中人救病治伤,来他的百草堂看诊的普通百姓,若是家境贫寒者,他都会分文不取。 ≈ap;nb蒋大夫的想法与凌云一致,虽然薛泽昊与楚玉二人成亲,双方的长辈没有到场,礼节也都省了,可是规矩不能废,薛泽昊即使不舍得与楚玉分开,在这二人的坚持下,再有想着他与楚玉将来能白头偕老,终是心甘情愿地去了百草堂,等着吉时吉日地到来。 ≈ap;nb------题外话------ ≈ap;nb明天出差,在火车上码字,尽量赶在晚上八点前更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2章 成亲前夕 ≈ap;nb凌云确实够兄弟,薛泽昊的婚事,无论是新房的布置,还是成亲的习俗,他都十分上心。 ≈ap;nb薛泽昊生怕楚玉及腹中胎儿有事,每日里尽是围着楚玉转,这成亲之事虽说他也极其重视,可在他眼里,始终是楚玉的安危排在了首位,成亲之事,除却尊重楚玉的想法,于薛泽昊自己而言,还真没有凌云来得用心。 ≈ap;nb薛泽昊去了百草堂,这观鄅顶上的小院子里,此时,便只得楚玉、沉香及凌云三人。 ≈ap;nb第二日,楚玉在沉香的帮助下,静心调养着身体。 ≈ap;nb思虑再三,楚玉还是让沉香替她脸上的那道疤痕抹上了极好的药膏,只是时间仓促,才一日之间,效果未必就能立竿见影。 ≈ap;nb沉香一再言说,若不是这道疤痕所影响,楚玉定是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子,楚玉听了无限唏嘘。 ≈ap;nb薛泽昊似乎从未嫌弃过她的容貌,每每见到这道伤疤时,眼眸中也只有满满的疼惜之情,之前楚玉的心里又满是仇恨,故意留着这道伤疤,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再有一天,就是她和薛泽昊的大喜日子,她终不愿,自己以如此陋容,与那俊朗阳光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拜天地。 ≈ap;nb想了想,楚玉忽然走出了房门,恰逢沉香端着一碗药汁过来,“沉香姐,凌大哥还在吗?” ≈ap;nb“凌大哥呀,他好像去了镇上了。玉儿,你有什么事情吗?”沉香比楚玉要大上三四岁,眼见着楚玉比她小上许多,且薛泽昊对楚玉异常珍爱,直令她眼羡不已,不过,她性情温良,即使楚玉是先孕而后成亲,她也并没有因此轻视楚玉,反而将她当成亲妹妹一般看待。 ≈ap;nb这半月来,沉香时常上来替楚玉诊脉,楚玉初时也会抵触她,后来,听薛泽昊说沉香有心仪的男子,楚玉观察了沉香一段时间,见她确实是有医者父母心的良善之人,想起同是医者的黎子轩和黎挽香,楚玉终是放下了对陌生女性的成见,稍稍接纳了她。 ≈ap;nb即使楚玉愿意让沉香及凌云靠近她,不代表她心底真正愿意接受他们,因着她现在武功非比从前了,而她的武功底细又只有薛泽昊清楚,她在他们面前,也是一派柔弱的模样,敛起了所有的锋芒。 ≈ap;nb一个本是绝色的女子,容颜有损,身怀有孕,还险些滑胎,身形纤细,言语不多,柔弱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这样的楚玉,让身为女子的沉香,都不由对她产生深深的怜惜之情。 ≈ap;nb眼见着那乌黑清冷的眼眸中浮上了一抹清愁,沉香连忙放下药碗,再次问道:“玉儿,可是有何心事,不妨跟姐姐说说。” ≈ap;nb楚玉没有说话,视线都是在沉香的脸上仔细梭视着,发现沉香脸上并没有半点脂粉的痕迹,不由涌上一股失望之情。 ≈ap;nb“玉儿,你可是因为明日即是你大喜的日子而担忧?”沉香见楚玉不说话,便主动与她攀谈起来。 ≈ap;nb“算是吧。”楚玉不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却也心领沉香的关怀之意。 ≈ap;nb沉香其实很想安慰楚玉几句,可是,她自己都是个没有成亲的姑娘家,且她从小失母,跟着父亲四处行医,并没有谁人曾将女儿家该知道的成亲之事告诉过她,她就是想和楚玉说上几句,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来。 ≈ap;nb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在这时,凌云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来到楚玉面前,言说,这是薛泽昊精心挑选的礼物,让楚玉回房好好看看喜不喜欢,薛泽昊还说,如果楚玉不喜欢,可以跟凌云说,他再让人送新的式样来。 ≈ap;nb楚玉在沉香和凌云饱含深意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地接过盒子,沁人的香气顿时袭来,她闻着像是脂粉的香气,回房打开一看,果然发现,里面是各种精致的胭脂、脂粉、精油,小瓶瓶罐罐看着十分雅致,上面还有楚氏的标志。 ≈ap;nb楚玉打开其中一个小瓶,低头轻嗅了一下,鼻端传来淡淡的香气,并不浓郁,十分好闻,想来,应该是薛泽昊亲自替她挑选的精油。 ≈ap;nb她抬手一一打开盖子,淡雅的胭脂,嫣红的唇彩,精致的蔻丹,应有尽有,最难得的是,这些式样,她看着都十分喜欢。 ≈ap;nb楚玉从未在薛泽昊面前提及过自己的喜好,在他面前,她亦从未上过妆容,而那个男子看着也不是深谙女子心理的男人,楚玉不知道,他又是如何选得这些令她中意的脂粉。 ≈ap;nb想象着薛泽昊在采买这些女子所用之物时腼腆的样子,楚玉的心里涌上一抹淡淡的欢喜之情,唇角也不自觉地轻勾起来,信手拿过软毛刷,蘸上粉色的胭脂,轻轻地为自己上起妆来。 ≈ap;nb明日才是大喜的日子,今日可以先试试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化过妆了。 ≈ap;nb随着软毛刷在脸上涂涂抹抹,片刻后,一个异常瑰丽精致的美人儿出现在铜镜中。 ≈ap;nb楚玉转动脸颊,看着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唇,忽然将铜镜压了下来,倒扣在桌面上,不知为何心中又涌起了一股烦躁之情,有些淡淡地失落之感。 ≈ap;nb她拒绝去想原因,站了起来,慢慢地在房中踱着步子,走了一会儿,又坐了下来,单手驻着下巴,愣愣地出神,也不知心中的烦躁为何,可是她想压都压不下来。 ≈ap;nb终是有孕在身,烦了一会儿之后,楚玉有些困顿了,便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ap;nb而薛泽昊呢,听凌云传来的消息说,楚玉对他送来的礼物,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听闻楚玉在睡午觉,他只好长吁口气,起身出了百草堂。 ≈ap;nb走着走着,薛泽昊不由再次走到了楚氏的店铺门口,想了想,他还是迈步进了店铺,又挑了几样上好的胭脂水粉,并一些异常精致的头面首饰,让掌柜的包起来。 ≈ap;nb其实,这些物品,薛泽昊已经买的够多了,只是,成亲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今日又见不着楚玉,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只得自己找事情做,以缓解心底的紧张之情。 ≈ap;nb就在薛泽昊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两个熟人从街角的对面走了过来,原来,却是小清泉和他娘。 ≈ap;nb小清泉看到薛泽昊似乎非常高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直欢喜地大叫着昊哥哥,薛泽昊抿唇一笑,连忙迎了上去。 ≈ap;nb“昊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ap;nb小清泉毕竟年幼,薛泽昊长身玉立,浑身的气质充满浩然正气,而他面容又极其阳光俊朗,在小清泉的心中,比他看过的所有武林大侠都厉害。 ≈ap;nb再说了,薛泽昊不但帮助了小磊一家,就连小清泉自己的父母都得了薛泽昊的照顾,这下,薛泽昊在他心中,简直就是大英雄一样了,能够见到薛泽昊,他自是无比高兴,小脸上洋溢着异常灿烂的笑容。 ≈ap;nb“薛公子好!”清泉娘对着薛泽昊亦是十分感激,薛泽昊帮她家男人谋了份好差事,能在武林盟当差,周围的邻居不知道多么羡慕他们,连带着小孩子们也再不敢欺负小清泉了。 ≈ap;nb“李大嫂好!”薛泽昊连忙还之一礼。 ≈ap;nb“昊哥哥,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呀?玉儿姐姐呢?”小清泉仰着是可爱的小脑袋,冲着薛泽昊眨着眼睛,疑惑地问。 ≈ap;nb薛泽昊弯下腰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答道:“玉儿姐姐在家里呢,你想她了呀?” ≈ap;nb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修长男子,正从他们身旁经过,闻听“玉儿”二字,不由顿住了脚步,转身朝薛泽昊望来,从那人的角度,只能看到薛泽昊微弯的背影。 ≈ap;nb“昊哥哥,我娘说,再有几个月,玉儿姐姐也要做娘了,那你不就很快就要当爹了吗?”果真是童言无惧,什么话都敢问,这句话问出来,不但薛泽昊的脸,很快变红了,连李大嫂都立时变得很难堪,她没想到跟儿子的随意对话,儿子会记在心底,还当着人家的面问了出来。 ≈ap;nb后来,薛泽昊曾经带着楚玉来看过小磊及小清泉他们,她的孕吐反应被李大嫂看在了眼里,可楚玉仍然是少女的打扮,楚玉与薛泽昊之间究竟是何关系,她也仅凭着揣测才在面对儿子的问题时有了这般说辞,如今,在恩公薛泽昊面前,她的揣测之言,被儿子给说了出来,这令李大嫂觉得十分羞愧。 ≈ap;nb“是的,你娘说的没错,再有几月,昊哥哥就要当爹了。”男子磁性的嗓音中,不难听出喜悦之情,李大嫂立时便对着薛泽昊说着许多恭喜话儿,薛泽昊也含笑向她表示了谢意。 ≈ap;nb听着对面那位大嫂对着那身姿颀长的男子,热切地叮嘱着女子孕期的注意细节,还有可爱孩童不时念叨着的玉儿姐姐,唐逸清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异常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们口中的玉儿,便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苦苦寻觅的楚玉。 ≈ap;nb可是,他们谈论的内容显示,那位玉儿姑娘是眼前那男子的妻子,且已身怀有孕,不久后他们便要升级做父母了,这令唐逸清有心上前问个仔细,却又害怕最后的结果。 ≈ap;nb就在唐逸清踟蹰之际,对面的三人已经分开走掉了,他急急追了一会儿,竟是一个也没找到。 ≈ap;nb唐逸清十分懊恼,唯恐错失了楚玉的消息,当下,便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了,打算着,第二日再去好好寻觅一番。 ≈ap;nb再说薛泽昊,他将新买的物品亲自送上了观鄅顶,被凌云挡在院外,非不让他进去院子里。 ≈ap;nb其实,凌云就是有意为之,知道自家兄弟爱惨了楚玉,偏薛泽昊几次为了楚玉点了凌云的穴道,想着这么难得折腾好兄弟的机会,凌云才故意危言耸听吓唬薛泽昊,不让他靠近楚玉。 ≈ap;nb眼见着佳人近在咫尺,可却不能相见,即使才分离了不到一日,可是于薛泽昊来说,竟像是隔了一个春秋那么久。 ≈ap;nb听闻凌云再次提及成亲之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否则便会不吉利,再有沉香也说天色不早了,再有不到十个时辰,楚玉便会成为他的新娘,薛泽昊终是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 ≈ap;nb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切,楚玉都听在耳中,男子临走时,不舍地关切之言,令她心中倍感温暖,打开盒子看到他送来的各式物品中,还有一些小孩子的衣物和小玩意儿,她脸上的笑容在慢慢变大,不由伸手抚上腹部,低头轻言道:“宝宝,你这个爹爹似乎还不错哈!那妈妈明天就嫁给他了…” ≈ap;nb薛泽昊回到百草堂时,蒋大夫和那个阿宸正坐在桌前,似乎在等他回来吃饭,薛泽昊连忙向他们施礼问安,蒋大夫直言令他不必多礼,而那个阿宸也只是微微颌首,并未言语。 ≈ap;nb“年轻人,是不是跑去见新娘子了?”蒋大夫饮下一杯白酒,捋着花白的胡须,冲着薛泽昊笑得慈眉善目的,薛泽昊听了,看了眼对面坐的阿宸,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再腼腆地笑了笑。 ≈ap;nb“哈哈!年轻就是好啊!你那美貌的新娘子,换成任何男子,都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我当你身为武林盟主之子,有多过人之处,没想到,你也逃不开个情字呀!”说着,蒋大夫再次端起薛泽昊替他斟满酒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薄酒,乐呵呵地冲着薛泽昊调皮地眨眼。 ≈ap;nb“蒋大夫说笑了,晚辈一介武夫,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平生之愿不过是能得一心爱之人,与之一世逍遥而已。”薛泽昊之言,实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外人看他这身份多么风光,其实,如果可能,他实在不愿作那个男人的儿子。 ≈ap;nb阿宸本在端着酒杯慢慢饮酒,闻听薛泽昊之言,不由轻瞟了他一眼,微眯着视线,仔细地打量着薛泽昊。 ≈ap;nb这个镇子因着离武林盟不远,倒是时常能看到各种武林人士,不过,武林盟主本人,阿宸并未见过,不曾想,眼前坐着的年轻男子,竟然会是威名远播的武林盟主的儿子。 ≈ap;nb听他们的对话,这武林盟主之子明日便要成亲了,为何,他成亲的地点不是在武林盟,竟然会是在这偏僻的荒野,莫非,他是武林盟主的私生子,身份见不得光? ≈ap;nb可是,观这男子的气度,以及满身的武功修为,实在不像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私生子呀,即使阿宸对武林中事不了解,可也没有听说武林盟主还有私生子流落在外呀。 ≈ap;nb那他既是武林盟主的儿子,成亲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仅仅只是请了个旁人的大夫来证婚,这也太寒酸了吧,谁家女儿竟然愿意如此卑微地下嫁于他? ≈ap;nb难道,那女方竟是看上了他身为武林盟主之子的身份? ≈ap;nb阿宸不断揣测着,不过,不管怎样,这都不关他的事,因为,那个即将要嫁给薛泽昊的女子不会是他的女儿。 ≈ap;nb此时的阿宸想不到,等到他有朝一日恢复记忆,知道了薛泽昊所娶之人,竟然是他一直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楚玉时,他是如何地勃然大怒。 ≈ap;nb“那女子容颜有损,你能不嫌弃她,还如此珍视她,实是她之福气呀。”蒋大夫借着烛光仔细端祥着薛泽昊的相貌,越看越觉得他俊美阳刚,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又不低,将来超越他的父亲,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忆及楚玉半边绝世容颜,终究有损,不由为薛泽昊感到微微的叹息。 ≈ap;nb谁知薛泽昊听了,微微一笑,语气真挚地说:“能娶得玉儿作我的娘子,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年华易逝,不过皮囊而已。何况,无论她面容如何,她在我心中,一直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ap;nb人家如此深爱,旁人还有何说的,蒋大夫举杯对着薛泽昊,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来来来,老夫仅以薄酒一杯,恭祝你们白头偕老!” ≈ap;nb薛泽昊连忙谦恭地举杯相迎,真心谢道:“多谢蒋大夫!请!” ≈ap;nb玉儿?为何这名字听在耳中如此熟悉? ≈ap;nb阿宸听着蒋大夫与薛泽昊交谈,在听到楚玉的名字时,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一名有着绝美容颜的女子来,似乎,那女子与他的关系极其亲密。 ≈ap;nb阿宸仔细倾听着对面二人的谈话,得知楚玉的年纪比薛泽昊还小时,他终是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继续默默饮酒。 ≈ap;nb若是那女子与他关系亲密,只怕年纪也应如他一般,而不是像薛泽昊一样小上他一轮还不止。 ≈ap;nb因着薛泽昊心中高兴,不觉间便与蒋大夫多饮了几杯,似乎蒋大夫的酒量不是很好,很快就有些微熏之意,想着明日还要由蒋大夫来主婚,薛泽昊便也不再劝他多喝,草草吃了饭菜,薛泽昊向阿宸告辞之后,便扶着蒋大夫去休息了。 ≈ap;nb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此时的薛泽昊,丝毫没有睡意,心情亦是异常的激动难平,不断回想起昨晚楚玉在他身下娇媚含羞的模样。 ≈ap;nb那个时候的她,美丽的大眼中,湿湿的,润润的,似蒙上了一层雾色,有欢愉,有渴望,有娇羞,参杂在一起,千般娇,万般媚! ≈ap;nb那样的楚玉,充满了无限的风情,再不复平时的清冷模样,与他唇齿相依间,二人不止是情感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连彼此的身体,都碰触到了最亲密的位置。 ≈ap;nb薛泽昊越想越兴奋,对楚玉的思念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双手枕在脑后,一遍遍地轻喃着楚玉的名字,想象着明日里楚玉穿着大红嫁衣,与他拜天地的模样,薛泽昊终是睁着双眼,熬到了天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3章 诱发情蛊 无论在哪个时空,中秋,都是极其重要的节日。 满月,象征着团圆,象征着幸福美满。 能在中秋这样团圆喜庆的时节里成亲,虽说会令楚玉想起前世的父母亲人而有些伤感,不过,想着将来她会有夫有子,即使在这个时空里也终于能美满团圆了,终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况且,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莫过于此了,楚玉的心底,始终是紧张期盼居多。 因着客人不多,只得寥寥几人,不过,按照习俗要讲究的地方,凌云是丝毫没有马虎,他这个伴郎及管家一样的人物,吉时没到,硬是不让薛泽昊见到他的新娘子。 而薛泽昊呢,则一直耐着性子,紧张而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两手交握在一起,在房中走来走去,不时走到窗户旁抬头望天,估算着时辰,他还会不时走到墙边,侧耳倾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声响,想象着此时楚玉的模样 。 与薛泽昊一墙相隔的楚玉,一早醒来,在沉香的帮助下洗着香喷喷地精油澡,沐浴更衣之后,由沉香替她盘头修面。而上妆的环节,楚玉则婉拒了沉香的好意,亲自给自己上的新娘妆。 在沉香的协助下,楚玉穿上了那套异常繁复的大红嫁衣,戴上了精致的霞披凤冠,盖上红头巾,静坐在床沿,等待着吉时一点点临近。 再来说说唐逸清。 因着昨日在镇上偶然听到的那段对话,还有那名身姿颀长的男子,即使没看到他的正面姿容,仅凭他的背影,也不难看出那人定然有着极其不俗的容貌。那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若是娶妻,他的妻子也定非寻常女子,楚玉不只容貌出众,气质更是卓然,又聪颖无比,这世上优秀的男子,无论是谁,若是见了她,定然都会爱上她,若是换成那个男子,也一定会爱上她的吧。 唐逸清越想越焦躁,越想越后悔当时没有上前问个仔细,一夜翻来覆去地硬是睡不着,天快亮时迷糊着睡着了,却又梦到楚玉竟然身穿大红嫁衣,与一俊逸非凡的男子,拜堂成亲! “不!玉儿,不要!不要嫁给她!”梦里,唐逸清只觉心如刀绞,异常痛心地大吼着。 这一吼,总算把自己给吼醒了,睁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之前不过是在做梦。 这梦如此清晰,心痛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唐逸清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得胸口部位,那个情蛊所在的位置,揪痛难忍。 他抬手抹掉额角的汗水,掀开薄被下得床来,就着盆里的冷水,随意洗了把脸,就匆匆出了房门。 大堂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武林人士装束的客人,唐逸清出现在大堂时,他们也都顿了一下,朝他望来,见他寻了个角落坐下,便都各自继续吃着早餐。 唐逸清今日身穿一袭简洁的白衣,头发如往常一般用木簪束在脑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像是朴素的书生,可他浑身的气质淡雅飘逸,行走间悄无声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武功不低。可他通身上下看不到任何武器,这令旁人在心中不断揣测着他的身份。 唐逸清随意点了几样吃食,静静坐在那里,思索着今日要怎么去寻找楚玉,因着他全心想着心事,丝毫没发觉,他才点了吃食,不到片刻,小二便将吃食端到了他的面前。 唐逸清草草地解决了早餐,回到房间取了行李,结了房钱,便出了客栈。 他先是到昨天碰到薛泽昊的位置,在那条街上仔细搜寻了一番,忆及薛泽昊那时手提着盒子,唐逸清便又在那条街上的各家店铺问询了一番,得知薛泽昊当时采买的,除了小儿衣物玩具,便是胭脂水粉之类的,唐逸清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失望之情。 除去那次离开蝴蝶谷时,楚玉因着女扮男装化了妆容,唐逸清从未见过楚玉用过女儿家的胭脂水粉,而那男子买的胭脂水粉明显是给他妻子所用,这么说来,他的妻子就不可能会是楚玉了。 唐逸清有些沮丧,垂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因着他心神恍惚,撞着了人都不知道。 “大哥哥,你撞到我了 !” 一声稚嫩的童音,带着微微的抱怨之意,却是拉回了唐逸清的心神,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前立着一稚龄孩童,此时,正仰着头,微皱着眉头,嘟着小嘴,不愉地看着他。 “啊,对,对不起!”唐逸清连忙蹲下身体,与那孩童对视着,言辞恳切地道歉着:“大哥哥在想心事,没看到你,撞疼你了吗?快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馆!” 小清泉一听,顿时变得十分腼腆,他哪里好意思说是自己只顾着回头看,没发现前面有人,这才一头撞上了这位大哥哥呀。 唐逸清见小清泉不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瘦弱的身形,微微的颤抖,以为自己把这小孩子给撞出了个好歹,不由有些急切,大手顺着小清泉的身体骨骼,从上往下检查着。由于他的动作过大,一张折叠的画像自他抬起的袖间飘落,而他却没发觉。 经过初步确认,这面相清秀的可爱孩童,应该身体无恙,唐逸清放下心来,对着小清泉展颜一笑,温润的嗓音,极具安抚之力,说道:“小朋友,你是一个人在这里吗?你家大人呢?” 小清泉睁着黑亮的眸子,脆生生地答:“我娘买月饼去了。今天中秋节,晚上我爹要回来吃饭。” 中秋啊,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他寻找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找到她,本是万家团圆喜庆的日子,于他却是更难熬了。 唐逸清勉强勾起唇角,轻声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你娘应该很快会回来,找不到你,她会担心的。” 玉儿,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啊?你到底在哪里,我,又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你啊? 唐逸清无声地在心底长叹,站了起来,拉着小清泉的手,就准备迈步,打算送他回家。 小清泉一手任唐逸清拉着,一手捡起地上折成方块的纸,小手甩了甩,纸张甩开了。 那宣纸上,画着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子画像,小清泉歪着脑袋,看了看,觉得那画像上的女子有些眼熟,不由甩开唐逸清牵着的手,人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两手打开宣纸,仔细地盯着那画像看。 唐逸清见此,脸上神色莫名,迟疑而希冀地问道:“小朋友,你有没有见过这画像上的姐姐呀?” 小清泉皱眉看了唐逸清一眼,鼓着腮帮子,半晌才道:“没见过。” 唐逸清一听,面上立时浮现一抹痛色,不由闭上眼睛,长长地吁了口气,不待他睁开眼睛,便听得小清泉接着说:“不过,这个漂亮姐姐跟玉儿姐姐长得好像啊,只是,玉儿姐姐没有她那么漂亮。” “你说什么?”唐逸清一听,立时圆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小清泉问,两手更是用力地握着他的双肩,俊逸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唐逸清极度惊讶之下,握在小清泉两肩上的力道不自觉间加重,习武之人的手劲不小,小清泉又是稚龄之童,当下便疼得大哭,边哭边嘶声尖叫着:“哇哇哇!娘啊娘啊,有坏人欺负我啊!快来救救我啊!娘啊娘啊,救命啊!” 今日是中秋佳节,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小清泉自小生长在这里,这镇上的人都对他十分熟悉,眼见着他哭着喊救命,便都围了上来,义愤填膺地谴责着唐逸清 。 唐逸清连忙松开小清泉,想向周围围观的人群解释,得了自由的小清泉,一下子钻出了人群,抹着眼泪,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唐逸清心急如焚,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小清泉定然见过楚玉,而他口中的玉儿姐姐定然是楚玉无疑。 他急切地向周围的人群赔礼,言说他只是不小心伤了孩子,并不是坏人,说完他匆忙绕开人群,向着小清泉跑走的方向追去。 不多久,唐逸清就追上了小清泉,可是,这一次,小清泉死活不肯说出与楚玉相关的任何信息,一直戒备地盯着唐逸清,直说唐逸清是个坏人。 唐逸清再三向小清泉解释自己不是坏人,小清泉始终不相信他。 无奈之下,唐逸清只好耐心地哄着小清泉,言说:“今日是中秋节,你爹爹要回来与你娘还有你,一家团聚。我是你玉儿姐姐的师兄,我一心想要找到她,也只是要与她团聚的。清泉,你最乖了,一定不希望看到,大哥哥因为找不到玉儿姐姐而难过的,对不对?”说着,唐逸清竟是情真意切地流下了眼泪。 小清泉一下子懵了,他没想到唐逸清竟然会哭。 他娘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所以,刚才就算大哥哥捏痛了他的肩膀,他都是忍着眼泪假哭跑开的。大哥哥哭了,他看起来好伤心啊,他想知道玉儿姐姐的消息,他说他是玉儿姐姐的师兄,那他就把玉儿姐姐的消息告诉他吧。 “大哥哥,你别哭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小清泉抬手抹掉唐逸清眼角的泪水,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地名,告诉给了唐逸清。 唐逸清异常激动,脸上的表情,更是震惊中带着极度的喜悦之情,指着宣纸上的女子,再三跟小清泉确认道:“清泉,你说你的玉儿姐姐,除了她的脸上有条疤之外,跟这画像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个大哥哥一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可是,小清泉仍然再次点头肯定地说:“是的!我娘说,要是玉儿姐姐的脸上没有疤的话,她一定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是了,一定是她,一定是玉儿! 这世上最漂亮了女人,除了他的玉儿,还有哪个女人能称得上呀! 唐逸清当下再不迟疑,拉住一个路人快速地问及观鄅顶的位置,瞬间飞身而起,往观鄅顶的方向疾驶而去! 玉儿,玉儿,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就在唐逸清飞身离开后,从后面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女子,此女一身奇特的服饰,头上戴着异常精美的银花冠,胸前、背后穿戴着银披风,银披风上垂着许多小银铃,身上还带着许多银制的首饰,却是仍不死心悄然跟在唐逸清身后的木灵萝。 眼见着唐逸清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木灵萝却没有马上跟上去,反而走到小清泉的身边,随手塞了粒药丸进他嘴里,片刻后,她蹲下身来,对着小清泉问了许多问题,而小清泉面色潮红,两眼无神,奇怪的是,无论木灵萝问什么,他都会有问必答。 木灵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施展轻功,朝着唐逸清离开的方向追去,待到行至人迹罕至的树林,她忽然纵身跃下树梢,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巧笛子,置于唇边,运起内力,无声地吹了起来 。 此时,在去往观鄅顶的路上,一抹白色蹁跹的身影,以异常迅疾的速度,在树梢上跳跃着前进,忽然,那身影顿了一下,险些从树梢上摔落,幸而,他纵身攀住前方的大树,这才停下了身形,伏在树干上微微喘息着。 唐逸清觉得很奇怪,他身体中的锁命情蛊,很久没有骚动的这么厉害了,之前每次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因为楚玉遇到危险,此次,他身体中的情蛊再次有异状,莫非楚玉又处在险境之中? 这般想着,唐逸清大惊失色,连忙运起内力,再次跃起,正准备全力以赴赶往观鄅顶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异常妩媚的女子嗓音:“逸清!” 能用这般妩媚的声音唤他名字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木灵萝! 果然,唐逸清转过身后,一眼便看到木灵萝正站在地上仰着脸,注视着他。 唐逸清微戚着眉,抿了抿唇,冷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要找的人,已然找到了,此后,我与她再也不会分离。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闻听此言,木灵萝的脸上迅速浮上一抹恨色,转而轻笑道:“逸清,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我对你从无情意可言,你又何必如此纠缠不休?”唐逸清本就是清冷木纳之人,他的柔情万千,只会对一人展现,眼前女子虽然容颜妩媚,可他对她丝毫无感,此刻更是对她有些厌恶之情。 唐逸清心挂着楚玉的安危,根本不欲与木灵萝多言,如果她还要纠缠,等他找到楚玉,让木灵萝看清他确实有自己心爱的女子,希望到那时,木灵萝能知难而退。 唐逸清本是良善之人,丝毫没想到木灵萝会暗算于他,就在他打算离开时,木灵萝忽然诡然一笑,举起一支细小的笛子放到嘴边,无声地吹了起来,而他胸口处的锁命情蛊竟然会再次骚动起来。 原来,他刚才以为楚玉遇到了危险,却只是木灵萝搞的鬼。 这下,唐逸清再好的脾气也怒了,脸色阴沉地盯着木灵萝,他眼中的怒火,直令木灵萝心中揪痛不已,可她没有停下,继续无声地吹奏着笛子。 随着木灵萝吹笛的时间越长,唐逸清觉得自己身体中的情蛊骚动得越来越厉害了,而他的身体,亦产生了奇怪的反应,心中似有一团欲火升起,异常渴望着什么,视线中的木灵萝竟然变成了楚玉的模样,正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艳丽的红唇轻启着,妖媚地喊道:“逸清,你快来呀!快来我身边!” 唐逸清心中一喜,正欲飞身纵下,却猛然省及,楚玉从不曾用如此妖媚的声音喊过他的名字,他甩了甩头,再抬头时,视线中只有木灵萝含笑站在那里,正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这下,唐逸清更是愤怒了,这个女人不但不顾他的劝说,再三纠缠不休,甚至还想用卑劣的手段控制他,若不是他身体中的锁命情蛊是这世上极难得的宝贝,换成其他的情蛊,只怕他早就被她控制住了。 唐逸清手腕翻飞间,一片细小的树叶瞬间飞出,一下子将木灵萝手中的特殊笛子给击了个粉碎。 木灵萝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似是想到什么,她看向唐逸清的目光,十分震惊,带着担忧之色,上前几步,急道:“逸清,你身体中的锁命情蛊被我下了药,此时,你定十分渴望女人的靠近,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我替你…。” 面对唐逸清异常阴沉冰冷的视线,木灵萝有些说不下去了,转而换了个说法,道:“情蛊被诱发了,你会有危险的 。” 唐逸清隐有觉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可他不认为木灵萝会如此好心,她既然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定然有所图谋,不管她所图谋的是什么,他都无意再容忍她了。 此前,他一直看在她与他终究是血缘上的表姐弟,才会一再相让于她,没想到,她竟然会暗算他。 想来,他还是太善良了,这世上的女子并非都像玉儿一般良善,思及楚玉是被丁敏君给暗害的,唐逸清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戾气,看向木灵萝的眸光更是带着一抹恨意,道:“滚!否则,我杀了你!”异常低沉地嗓音中,不难听出一股冰寒之意,随着话音落,他的右手亦是放在了腰间悬挂的佩剑之上。 这样的唐逸清,是木灵萝从不曾见过的,在她印象中,唐逸清一直是淡雅的,如冰山上的雪莲,即使清冷,可却勾起了她的征服。 此时的他,依旧清冷,可那通身的寒气,令他看起来就像他手中握着的长剑,冰冷而无情,出鞘必见血封喉。 木灵萝丝毫不敢怀疑,若是她再执意纠缠,在唐逸清这里绝对讨不到好处,可是,她怎么会甘心! 那如谪仙一般的男子,明明唾手可得,可他却毁了她的暗哨,他身上的锁命情蛊非比寻常,她现在又要怎么得到他呢? 唐逸清没有理会木灵萝,再次运起轻功,纵上树梢,不料,这一次,随着他运起全部的内力,想要尽快赶去见楚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异样更甚,眼睛视物也变得不甚清明。 唐逸清自是知道锁命情蛊的厉害之处。 情蛊,说到底,离不开男女之间的情事。 可他还没有找到楚玉,怎会甘心倒下,更是从未想过,他会与楚玉之外的女人纠缠不休,即便木灵萝使手段诱发了他身体中的情蛊,可他向来自制力惊人,心中又是深爱着楚玉,明知楚玉就在不远的地方,此刻的他,只一心想要尽快见到她,哪里还会顾及其他。 眼见着木灵萝再次拦在他的身前,唐逸清反手甩出长剑,那长剑虽没有出鞘却带着异常迅猛的态势,重重地击在了木灵萝的胸口,一下子将她击落地面,而唐逸清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大手往后一吸,长剑自动飞回他手中。 枝叶晃动间,唐逸清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徒留木灵萝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她只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摇晃着站起,犹不死心地追了上去。 ------题外话------ 小薛薛要成亲了,原本前天给他写了些福利,可惜最终没能发出来~情蛊情蛊,后面要怎么写嘛! 昨天的更新晚了些时间,后来又赶着码这一章,码完才发现快凌晨两点了,呼,没有存稿君,裸更好痛苦呀! 文文马上80万字了,可秋秋好久好久没有推荐了!订阅达不到,连基本的推荐也木有,好伤心! 亲爱的妹子们,快来支持正版订阅吧,请给予秋秋支持和力量吧! 坚持,秋秋!加油,秋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4章 大闹喜堂 时间过得真慢,一分一秒如此漫长而煎熬! 不知为何,楚玉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紧张、期待、害怕、向往,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甚至心底还会有一点点隐隐的后悔 。 盖头下的她,垂着眼睑,两手交握着藏在衣袖中,视线所及,是全然的火红色,那么炙热的颜色,恰如那个阳光温暖的男子看向她时所饱满的情感一般。 紧张纠结的心,在眼前浮现起薛泽昊俊逸的眉眼时,想起这段时日以来,他对她一点点的体贴,一点点的包容,一点点展露的深情,默默地守候,不求回报地付出,她那浮躁的心,终是渐渐沉了下来。 有夫如此,她,还有何求?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楚玉瞬间变得很紧张,袖中的两手扭捏在一起,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同时传来沉香柔和的嗓音,“玉儿,饿了吗?薛大哥让我给你送些点心过来了。” 闻听此言,楚玉慢慢放柔了身体,感动之外亦有些无语。沉香今日每隔不到半个时辰,便会送些水果点心过来,这光送点心就送了五六次了,每次都说是薛泽昊让她过来送吃食。 如此看来,那个平日看起来异常沉稳的男子,今日的心情只怕比她更加紧张吧。 楚玉实在吃不下去,便让沉香放置在一边,可楚玉又不愿再独自一人静坐着煎熬等待了,便与沉香随意聊了起来。 平时,楚玉与沉香之间的话语极少,此刻,竟能主动与之攀谈,沉香明白,楚玉这是太过紧张了。 思及楚玉的年纪毕竟比她还小,如今出嫁这么大的事,却只得她独自一人,没有父母长辈在身边叮嘱,没有姐妹兄弟来送嫁,连闺中蜜友都没有一位,也是可怜,沉香不由轻轻移步床前,拉起楚玉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中,陪着楚玉低低地说着话儿。 另一边,薛泽昊立在房中,一动不动,他却是在侧耳倾听着隔壁传来的细微声响,而凌云则毫无形象地仰靠在一张宽大的竹躺椅上,随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点心,扔到空中,再张嘴含住,接着吧唧吧唧地咀嚼着。 隔壁的声音太小了,起先还能听到沉香的声音,楚玉的声线特别细,勉强能听到几句,到得后来,薛泽昊竟是努力了半天,也听不清楚玉到底在说些什么,偏偏凌云还在一旁发出巨大的声响,薛泽昊不由转头狠狠地瞪了凌云一眼。 凌云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愣了一下之后猛地跳起来,不满地说:“薛薛,你太过分了吧!我吃个点心,你也要瞪我!你竖着耳朵听什么听,她又没在洞房,你还能听出什么声音来,真是的!” 凌云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坐在院子里喝茶的蒋大夫听了,都乐呵呵地笑出了声,这一墙之隔的楚玉,定然也能听到了。 薛泽昊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真想拿点心塞住凌云那张可恶的嘴,怕凌云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言,薛泽昊选择迈步出门,不理他了。 蒋大夫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褐色袍服,头发全部用玉簪束在头顶,此刻,他正端着飘香的茶水,轻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吟吟地看着薛泽昊慢慢走近。 薛泽昊一袭火红的新郎装,领口袖口边镶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腰间束着暗红色的宽边锦带,上面绣着几个可爱娇俏的男女娃娃,惟妙惟肖,看着十分喜庆。乌黑的头发,用一支上好的玉簪束起戴着同色的小玉扣,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得他玉面生辉,瞧着比平日里更加英挺和俊朗,端的是意气风发,气度逼人哪 ! 如此风姿隽永的男子,行走间悄无声息,更显其人沉稳内敛,真正是一枚绝世好男儿啊,那新娘子真有福气呀! 蒋大夫在心中暗赞着薛泽昊,见他不自觉地抬头望天,终究噗嗤一声,笑嘻嘻地打趣道:“小伙子,这就等不得了?我看哪,吉时快到了,你呀,马上就能如愿罗!”说着,蒋大夫站了起来,冲着楚玉所在的房间,大声呼喊着沉香的名字,让她赶紧扶着新娘子出来啦,准备拜堂了! 凌云低头理了理身上的靛蓝色的长袍领口,抬头张嘴正欲问问薛泽昊,他今日这身衣衫可还精神,可此时的薛泽昊,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沉香扶着的红色身影,满脸的爱恋与甜蜜之情,那勾起的嘴角,估计挂上几个酒壶都没问题。 凌云冲着薛泽昊暗皱了皱鼻,看着薛泽昊亦步亦趋地跟在楚玉身后,进了这座院子的正堂,他也连忙跟了上去,听得身后蒋大夫故意发出的嗯哼一声,凌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主婚人给落下了,他又连忙返回来扶着蒋大夫跟着众人进了喜堂。 薛泽昊低头看着眼前的俏丽身影,大红的锦袍,逶迤拖地,火红的颜色,那么喜庆,直晃得他心神飘飘然然的,就连走路亦是凭着本能才跟上。 沉香扶着楚玉大堂中站定,而后面的薛泽昊则来到她们面前,他仔细端祥着自己的新娘子,红盖头盖着,他看不到她的容颜,可并没有妨碍到他的好心情。 薛泽昊用极其炽热的眼神,上下仔细打量着楚玉。只见,他精心挑选的这套嫁衣,穿在楚玉身上,果真是好看极了。 那滚金边双层广袖嫁衣,胸前两边绣着暗纹百子百福图,与薛泽昊腰带上的图案相呼应。外罩一件同色轻纱绣着折枝的大红牡丹的缨络霞帔,内里是正红的留仙裙,裙上绣着两只金丝鸳鸯正交颈缠绵,腰身比寻常的新娘裙提得高些,那不盈一握的腰身,直看得薛泽昊眼神更加火热。 自腰部往下垂着四条红线穿成的莹黄色米珠,楚玉行走时簌簌的声响,应是来源于此,红盖头捂着,薛泽昊看不到楚玉是何等艳丽的模样,光是想到楚玉终于以如此华丽的姿态嫁给他,他就有满心满眼无法言表的欢喜。 眼见着日行正中,午时已至,而蒋大夫已然坐在上座偏左的位置,他的背后,是凌云费心布置的大红喜堂。中间一个泛着金色的喜字,红布盖着的案堂上,燃着两支儿臂粗的大红喜烛,案堂上还摆着一只红色的茶壶,并四只红色的茶杯。茶壶边用同是红色的果盘盛放着各色瓜果,有桂圆、红枣、花生、栗子、苹果等。 沉香穿着浅红色的伴娘服,站在楚玉身边,轻轻扶着她,立在喜堂一侧,薛泽昊与楚玉并排站着,二人之间,因手中相牵的火红绢布而联系在一起,绢布中间,一朵寓意着美满、团圆的绣球花,同是用上好的绢布制成,硕大而显眼。 一切准备就绪,蒋大夫看了眼凌云,凌云会意一笑,吸气,吐息,宏亮的声音,顿时倾泄而出:“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薛泽昊率先转身,侧目看着身旁的娇小身影在沉香的牵引下慢慢转身,他与她,仿佛心有灵犀,同时弯腰,向着门外的苍天拜下。 楚玉,我薛泽昊今日能娶你为妻,实是三生之幸,我对你一片痴心,可表日月,苍天可鉴! “二拜高堂!” 随着凌云的话音落,红绸牵着的二人,同时向着上座的蒋大夫缓缓拜下。 薛泽昊的视线,始终不离楚玉,眼角的余光察觉蒋大夫只是偏站于一侧,并未坐下,他的心中无限激昂 。 楚玉,我薛泽昊今日幸娶你为妻,却以如此陋礼,相待于你,实非我所愿!他日我定亲上楚氏提亲,明媒正娶,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相迎于你,昭告天下,你是我薛泽昊今生最挚爱的妻! 最后一拜了,凌云再次深吸一口气,猛然高喊道:“夫妻…对拜!” 此一拜,拜下去,你楚玉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妻了! 从此以后,我与你,无论顺逆,生死与共! 薛泽昊的眸光中,满满的深情,玉色的面上,郑重之中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情,低头看向手中的红绸,视线一点点触及与之相执的女子,深深地弯下腰来,向着他将要携手一生的女子,庄严而郑重地鞠躬一礼! 男儿折腰,只为挚爱之人! 红绸对面的女子,此时,却微有愣神。 不知为何,自被沉香扶着走出房门时,楚玉的胸腔之中,似乎极不平静,并非她心中有其他想法,而是,她的身体中似乎有个东西在骚动着。 今日,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从今往后,她将要在这个异世新生,与薛泽昊一起共同开启全新的生活,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有半点差错的。 这般想着,楚玉终是运起内力压制着身体中的不适之感,只是,不知为何,随着拜堂仪式的继续,她的胸口却有种异常揪痛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咬着她。 为了不让薛泽昊觉察出她的异样,楚玉运起忘尘心法,竭尽全力遏制着心脉位置的不适。 就在凌云最后的声音落下,而薛泽昊已然深深地拜下了,沉香眼见着大家都在等着楚玉的动作,不由轻轻捏了捏手底下楚玉的手臂,楚玉心中了然,大家都在等着她呢,她深吸一口气,也微微弯腰,缓缓地向着薛泽昊的方向拜下。 “不!不要!玉儿,不要!不要嫁给他!” 这时,门外忽然从天而降一位白衣男子,视线所及这喜庆庄严的一幕,却是目眦欲裂,脱口而出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之感,却令薛泽昊在那一瞬间抬头挺身,将楚玉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玉儿玉儿!”那白衣男子,一见薛泽昊挡住了楚玉的身形,连忙闪身想要过来抢过楚玉,却被及时省神的凌云,闪身而出,一下子将他挡在了门外,直急得他大声嘶吼着。 “来者何人,竟敢大闹我兄弟的喜堂!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竟然能喊出楚玉的名字,定然是楚玉相熟之人,且他面貌俊逸不凡,一看就知道,来人会是薛泽昊的情敌了。凌云身为薛泽昊的好兄弟,又明知薛泽昊深爱着他的小仙女儿,这婚礼就差最后一步了,不想却有人来捣乱,他哪儿能让好兄弟的婚礼发生变故呀,当下,便使出手中折扇,飞身迎上唐逸清,将之阻在门外,不让他靠近喜堂。 明知楚玉近在咫尺,可却有人阻拦他去见她,唐逸清如何能忍,唰地一声,长剑出鞘,一出手,便使出全力迎向凌云,凌云又如何是他的敌手,自是被震得后退三步,这才勉力站住。 薛泽昊一手紧拥着楚玉,另一只垂在身侧的大手不自觉地握起拳来,面色凛然地盯着唐逸清看,可唐逸清连眼角的余光都不给他一个,视线一直胶着在他身侧的楚玉身上,即使与凌云对战之中,仍在大声呼唤着楚玉的名字 。 身侧没有声响,可是,薛泽昊即便不用低头去看,仍然能感受到,那个娇小的新娘子,此时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蒋大夫万万想不到,原本和美喜乐的婚事,竟然会突发变故,而来破坏婚礼的年轻人,与那武林盟主之子,身形相仿,异常俊逸的面貌,简直不分上下,同样气质卓然,同样武功高强!一身简洁的白衣,长剑在手,与靛蓝衣衫的凌云一击之后,凌云却是不敌于他。 而那白衣男子的眼中,却是震惊中饱含着掩饰不住的伤痛之色,唇瓣张合间,唯有一个名字,不断地被重复着:“玉儿!我来了!我是唐逸清,我是唐逸清啊!玉儿,你快过来啊!” 唐逸清?他就是唐逸清! 那他,就是那仲王慕容皓的大师兄,亦是楚玉的大师兄! 凌云听得唐逸清自报名姓,立时将目光投向薛泽昊,果然见到薛泽昊脸色大变,右手缓缓抬起,却是不自觉地作好了防御的姿势。 这下,凌云不再多想,再次执起折扇,跃至唐逸清的身前,招式迅猛而激烈,却没有半分杀气,只是想把唐逸清逼出院外,带离这婚礼现场。 此时的唐逸清,猩红着双眼,视线中,喜庆的婚礼现场,于他来说,却是极大的讽刺,他深爱的女子要拜堂成亲了,而新郎却不是他! 为何?为何!为何! 他辛辛苦苦,一路寻觅着,终于找到了她,却终是晚了一步,她,却是要嫁作人妻了! 不,他不允许,不允许!除了他,谁人都不能娶她! 胸中的锐痛,他似乎都感受不到了,如果他不抢回她,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抢回她!一定要抢回她! 凌云的招式不含杀气,不代表唐逸清也能如他一般。 唐逸清手中长剑划过的光亮,刺目而危险,他的招式,没有过多繁杂的花样,简单而目的明了,那就是,凡是挡在他与楚玉之间的人,不管是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唐逸清的武艺本就不凡,此时心系楚玉的他,自是使出全力,凌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节节败退之下,受伤自是在所难免。 薛泽昊一直在忍耐着,他在等,在等楚玉的反应,可是,身侧的她,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表示都没有,一直在颤抖着,这让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唐逸清的风姿神采,是他所见过的年轻男子,异常出色的一位。这样的一个男子,声声情真意切地呼唤,即使与他人对战之中,眼角的视线仍然不离楚玉左右,他薛泽昊若是看不出来唐逸清对楚玉的一片深情,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就算,唐逸清爱慕楚玉,可薛泽昊相信,这世间定然有许多好男儿也如他一般,他薛泽昊能理解,不代表他能容忍他人来破坏他的婚事。 眼见着凌云不敌,胳膊再次被唐逸清的长剑划伤,薛泽昊终是放开了楚玉,纵身跃到凌云的身前,伸出两指及时地夹住了即将落到凌云身上的长剑 。 高手出招,唯快取胜。 薛泽昊一出手,唐逸清自是知道了,眼前之人并非等闲之辈,当下也不敢大意了,勉强聚起心神凝视着薛泽昊。 他刚才已经报过名姓了,可是,那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一直低着头,没有半点反应,究竟她是不是楚玉? 如果,她真的是楚玉,为何知道他前来却不应他,难道,她受制于人了? 这般想着,唐逸清的心绪大乱,抬手攻向薛泽昊的招式,渐渐有了破绽,而薛泽昊向来沉稳内敛,即使他手中没有武器,可却并不妨碍他进退自如,攻防兼备。 正在这时,独自立着的楚玉,忽然踉跄了一下,直往地上倒去,惹得沉香立时惊呼出声,上前急急地扶住她。 薛泽昊闻声连忙紧张地回头,不防之下,他的肩头,瞬间被唐逸清的长剑给刺穿了。 凌云一见,震惊地惊呼出声:“薛薛,你受伤了!”转而怒目注视着唐逸清,大声呵斥道:“大胆狂徒,你竟然在他人的喜堂上行凶,看我不杀了你!” 被沉香扶住的楚玉,闻听此言,立时一掀红盖头,视线准确地投向薛泽昊的方向,眼见到他的左肩正被一柄长剑刺穿,长剑抽回带出的血水喷薄而出,似极了那天玲珑惨死时的那一刻。 楚玉的脸瞬间变成了惨白色,颤抖着红唇,踉踉跄跄地跑向薛泽昊,尖声大叫着:“不,你不要死!” 那火红的喜袍拖曳在地上,袍尾拖出长长的一片,美丽至极,炫目至极,却也,刺眼之极! 那精致而瑰丽的面容,那思念了千百遍的佳人,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满眼心疼紧张之色,却不是对着他! 而他,离她的距离那么近,仅仅一柄长剑的长度;而他,离她的距离却又那么远,明明两步就能过去的路程,他却失去了举步的力气。 只因,他于她,如陌生人一般的存在,她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玉儿!”念叨了千百遍的名字,刻在骨血中,即使转生亦无法抹去的名字,此时念来,却是那么的心痛难当。 唐逸清曾以为,即使他亲眼目睹楚玉嫁作人妇,只要楚玉能够得到幸福,无论他如何心痛,他都能够勉力含笑面对,并且会真心祝福于她。 可是,这一刻,他才知道,从前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又是多么的自欺欺人! 此时,他的心底,明明是恨得要死,只恨刚才那一剑,不是将那个身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官儿,给一剑劈死! 什么真心祝福她,狗屁!他刚才明明是打算抢了她回来,带着她远走高飞、归隐山林,再也不让其他男子找到她! ------题外话------ 哎,思之念之千百遍的心上人要成亲,新郎却不是我! 无论如何都会痛吧、怒吧、恨吧! 抢!抢!一定要抢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5章 血溅喜堂 薛泽昊两手扶着楚玉,眼见楚玉面色煞白,嘴唇哆嗦,明媚的大眼圆睁着,整个人绷得极紧,担忧害怕之色是那么明显。 她在担心他,她害怕他出事,她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立在一旁痴痴相望的男子,一颗心全然系在了他薛泽昊的身上! 这个认知,令薛泽昊无比激动,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激情,恨不能将楚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的话,再也有没有男子能觊觎到他的妻子了! 这般想着,薛泽昊也这般做了,大手一伸,直接把紧张盯着他肩头看的楚玉,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么大力,那么激动,那么喜悦! 鼻端传来的血腥之气,太浓郁了,楚玉闻着只觉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猛然推开薛泽昊,转而弯腰急剧地呕吐起来。 “玉儿,你怎么了?”薛泽昊立时紧张地蹲下,紧搂着楚玉,一边轻拍着她的背部,一边用自己的衣袖替楚玉擦拭着嘴角的秽物。 眼见到薛泽昊与楚玉亲密地拥在一起,同是大红的喜服,似烈焰一般的颜色,落在唐逸清的眼中,痛在他的心中,手中的长剑,还在往下一滴滴地滴着鲜红的血液,那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似魔音一般,直激得他浑身发抖。 不够,这还不够!他要杀了那个男人,杀了他,夺回楚玉! 长剑飞起,挽出美丽而炫目的剑花,飘逸如谪仙的男人,却猩红着眸子,原本清冷的气质,瞬间化为了煞神一般,一招既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浓郁得就算相隔较远不会武功的蒋大夫都知道,若是被这一剑刺穿,身为大夫的他,都无能为力了。 彼时,薛泽昊正蹲在楚玉身后,背后浓烈的杀气,他如何会不知,他本可以带着楚玉一起避开的,怀中娇柔的身体刹那间的僵硬,令他心底忽然萌发了一个奇异的想法,这一刻,他忽然就想看看自己在楚玉的心中,到底占据了怎样的地位。 于是,在那泛着冰冷光芒的长剑袭来的最后时刻,薛泽昊竟是纹丝不动,仿佛没有觉察到危险一般,依然用大红的袍袖轻拭着楚玉的嘴角,就连那出口的话语,也是一如从前,关怀备至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之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玉只手揽着薛泽昊旋身飞起,堪堪避过这来势凶猛的一剑,素手轻抬间,竟是只手握住了那柄泛着冷光的冰冷剑锋。 火红的长袖下,娇嫩白皙的小手,紧紧握着银白色的剑刃,片刻后,便有鲜红的血液流出,须臾间,血流越来越急,滴嗒滴嗒地落于地面,直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看起来异常娇弱的新娘子,竟然会徒手去接那来势迅猛的一剑! 被她挡着身后的薛泽昊更是脸色阴沉,微眯着视线瞟了对面满脸震惊之色的唐逸清一眼,大手扯过自己袍服的洁白内衬,就要伸手去拿楚玉握着剑锋的小手,可楚玉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楚玉紧抿着双唇,视线落于对面那张思念了无数遍的面容上。 他,瘦了! 原本修长飘逸的身形,明显纤瘦了许多,仍然是一身白衣,却让他穿出了柔弱之感,可即使那样,他所暴发出来的威力,依然是巨大的。 他的武功果然很强,她即使练成了忘尘心法的第八层,也只是勉强接住了他那一剑。 曾经莹润光洁的下巴,更加尖细了,原本红润的薄唇,此时也泛着灰白之色,那双温暖的大眼,一如从前的深邃明亮,初到这个异世时,她即使心有情伤,却依然被这双眼睛中所蕴含的柔情万千给晃了神。 是不是,自那时起,这个如清风朗月一般的俊雅男子,就已然用他万千柔情织成的情网住了她,而她深陷其中却从不自知? 可是,那又如何啊,她此刻已然嫁与他人,她与他,再无半分可能了啊! 心,痛了! 只听“啪”的一声,楚玉运起内力,竟是折断了唐逸清手中的长剑! 利剑,斩情丝吧! 心痛的,又何止楚玉?陷入震惊之中的唐逸清,震惊之后,却是巨大的悲痛袭来! 他竟然伤了楚玉,伤了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的至宝! 唐逸清踉跄着后退,手中的半截残剑,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急切地上前,同样想要为楚玉流血的右手止血,可是,楚玉却冷然喝道:“站住!” 脚步止,心抽搐,只为,心上人那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眸光! “玉儿,我是唐逸清!” 满含着希冀,想要强调什么,更想挽回什么。 “我知道。” 淡漠,还有冷然,只是,他人看不到她冷然下的心痛与决绝。 “玉儿,我来接你了!快过来吧!” 长臂伸开,敞开了怀抱,他的怀抱,此生只有她一人能依!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唐逸清,你知道吗,你来迟了!我等了你,那么那么久,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最绝望的时候,最期盼你出现的时候,你,在哪里? “不!玉儿,我爱你!不要跟他成亲,跟我走,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都可以给你!” 你知不知道,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玉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我爱你呀,你知不知道,离了你,我根本无法独活的呀! 楚玉垂下眼睑,手中握着剑锋不自觉间收紧,那尖锐的痛,似乎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她有些弄不清,心为何会那么那么痛,痛得她恨不得死掉。 此时的薛泽昊,万分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有那私心去试探楚玉,让楚玉如此面对曾经相爱的那个人。 她那冷漠小脸上的惨白之色,看在他的眼里,同样也是痛在他的心里啊。 尤其,她不让他靠近,紧握着锋利的剑刃,她是想用那份痛,来让她自己坚持住吧。 薛泽昊终是忍不住,上前拥住楚玉,小心翼翼地拿开她的手指,被鲜血染红的半截剑尖,立时掉在了地上,沉香见状连忙取来了伤药,递到薛泽昊手边。 场中寂然无声,唐逸清想要上前,却又无法迈出半步,只因,那身着大红喜服、有着异常精致妆容的女子,抬起头来,笑看着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男子,绽放着异常灿烂的笑颜,柔声道:“夫君,不要担心,我不疼!”说着,竟是抬起她没有受伤的左手,轻抚着男子俊朗的眉眼。 白皙的小手,停留在男子英气的眉尖,轻轻描摹着,眼神缱绻,深深的爱意,满溢而出,伤的,又是谁的人,痛的,又是谁的心? 夫君!想象了千百遍,她唤出这个名字的表情,的确柔情似水,的确爱意满怀,可她如此唤的对象,却不是他! 唐逸清忽然摇晃了一下,手捂着胸口,猛地张嘴,“噗”地一声,一大口鲜血顿时喷薄而出。 侧对着他的楚玉,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落在薛泽昊眉头的手指微弯,正要收回之际,却被薛泽昊一把捉住了,他的面上,有担忧,有后悔,更多的却是害怕,急急唤道:“玉儿!” 男子低哑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紧张之色,执在一起的手,微抖。 楚玉勉强一笑,柔声道:“夫君,我手疼,你快给我上药吧!” “好!”薛泽昊顿时接过沉香手中的伤药,低头执起楚玉的右手,似捧着易碎的花瓶一般小心,却又满脸心疼之色。 夫君!她怎能轻易对着一个他不知道的陌生男子,这么亲密地唤他那世上最美好的字眼! “噗”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唐逸清有些支持不住了,他微垂着头,视线变得模糊,胸腔中骚动的不只是锁命情蛊,还有他那颗破碎的心。 痛到极致,便如他这般吧,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已失去了留恋。 心碎了,人如何能活? 既不能活,那便死吧。 死之前,能让他再看她一眼吗? 这一眼,他要看清她的模样,那比最美丽的花儿还要娇美的容颜,他要铭在心间,刻入骨髓,下辈子,他要第一个找到她,时时守着她,再不分离,再不给其他男人任何机会! 下辈子,他一定要娶她作他的妻,“夫君”,那么荣耀的称呼,她只能,给他! 唐逸清勉强抬起头望向楚玉,痴痴的眸光,带着绝然之色,似红烛将尽时,暴发的最后一瞬的光彩! 今日的他,一身白衣,此时,胸前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清冷如谪仙的男子,终究品尝到了爱情深入骨髓的滋味,却是那样的痛不欲生,只因他,爱而不得! 楚玉不知,要用怎样的力量来控制自己,不去靠近那个男子,眼角的余光中,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刚才还暴发出那么毁天灭地力量的男子,此时却在摇摇欲坠,她不觉间用力收紧了双手,才被薛泽昊包扎好的右手,洁白的绸布瞬间被鲜血染红。 她一抬头,视线中映入的是薛泽昊俊朗的眉眼,那平时极尽包容与宠溺的眼,即使故作镇定,依然掩饰不掉一抹黯然还有害怕! 他身上穿着大红的新郎服,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她已经与他拜过天地了,只差送入洞房了! 她,是他薛泽昊的妻! 无论唐逸清如何爱她,无论她是否爱着唐逸清,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楚玉成亲了! 她嫁给了薛泽昊,她是心甘情愿嫁给薛泽昊的,无论她当时想嫁他的理由是什么,现在,此刻,她,是薛泽昊的妻! 楚玉一遍遍地在心底强调着这个事实,这个如铁一般的事实,她的心,也麻木了,不知是不是痛的。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响过,一位艳丽的女子,瞬间落到了唐逸清身边,飞快地塞了一粒药丸进唐逸清的嘴里后,这才一把扶住唐逸清,紧张地唤道:“逸清,逸清,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你怎么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唐逸清慢慢地扭过头,望向她,好看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眼神里清冷中带着嫌弃之色,那女子一见,连忙说:“逸清,我是灵萝啊!你怎么了?” 唐逸清的脸上有片刻的茫然之色,再对上女子焦急而又紧张的眼神时,忽然咧嘴一笑,一字一字,慢慢念道:“灵…萝?哦,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一听,顿时放柔了面色,身体也缠得唐逸清更紧了些,亲密地说:“逸清,人家正在拜堂成亲呢,我们不能打扰人家的好事啊。来,我扶你,我们回去吧!” “回…去!”唐逸清的面上泛着淡淡的笑容,慢慢地附和着木灵萝的话,木灵萝一听,连忙扶着他,冲着望向他们的楚玉和薛泽昊歉然一笑,然后搀着唐逸清转身就走。 楚玉面色几变,终是冷声道:“站住!” 此言一出,不仅那已经启步离开的二人顿住了脚步,就连身边的薛泽昊都紧张地向她望来,楚玉勉强扯了扯嘴角,咽了下口水,这才柔声道:“夫君,他终是我的大师兄,那个女子,我不认识她,我怕…” “玉儿,你不必说了,我懂。你既喊我夫君,我定然相信,你所做的任何事情,必有你的道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薛泽昊没有等楚玉说完,已然伸手掩在了她的嘴上,温润的嗓音中,是如从前一般,全然的信任与包容。 楚玉抿了抿唇,不再多言,转而望向相携离开的二人。 只见,那女子一身奇异的服饰,面容妩媚,妆容精致,细长的眼睛,不若东虢女子的娇柔羞怯,自带着一股阴柔与冷厉,无端的,楚玉的心中,对她起了一份本能的防备。 “你就是玉儿吧?我听逸清经常提及你。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逸清的表姐。我是木族人,我的名字叫木灵萝,这次是跟着逸清来东虢的。逸清还说你失踪了,每天都带着我到处找你,我这才一转身,他不但找到你,还受伤了。我看他伤得不轻,就想带着他赶紧回去疗伤,忘了跟你打招呼,玉儿妹妹,你千万不要见怪啊!”不等楚玉开口,那女子就已经先开口说话了,且一说,就是一大串。 楚玉没有作声,转而望向她肩头闭着眼睛的唐逸清,木灵萝一见,抬手轻抚上唐逸清的脸庞,轻声道:“逸清,你吃了我的药,好些了吗?我是灵萝啊!” 唐逸清慢慢睁开眸子,对上木灵萝的眼睛,依旧淡然一笑道:“灵…萝!” 似乎看到唐逸清醒了,木灵萝极为高兴,她笑着说:“逸清,我们这就回去。” 唐逸清一字一字重复道:“回…去!” 木灵萝连忙转头对楚玉说:“玉儿妹妹,我们暂时就住在山下的镇子上,客栈的名字好像叫忘忧,你若是得了空闲,就来看我们吧,短期内我们是不会离开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逸清身体不适,我还是带着他回去休息吧。”说完,她冲着院子里立着的各人,都送去了一抹歉意的眼神,然后,再次搀扶起唐逸清,走向院门。 楚玉没有说话,她的脑海中,一直交叠着出现,唐逸清淡然而温柔的眸光,那是对着那叫木灵萝的女子所展现出来的,那种眼神,真挚,而且发自内心,还有,那名柔媚的女子,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灿烂得楚玉恨不得撕碎它,只因,那看起来像极了胜利者得意的目光! 似乎,那女子,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她楚玉炫耀! 炫耀什么?炫耀她木灵萝得到了唐逸清? 不好!唐逸清有危险! 楚玉的心瞬间高高悬起,她连忙转头对薛泽昊快速地说:“薛…昊…嗯,夫君,我要去找他!” 慌乱之下,楚玉有些口不择言,称呼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在触及薛泽昊身上的新郎服,才再次唤起了夫君。 薛泽昊的心绪,也在这一个个称呼中跌宕起伏。 他想说,你不能去,我们还没拜完堂,你怎么能丢下我,去追其他的男人? 可是,就在刚才,他已经亲口说过了,无论楚玉做什么,他都相信她,且会无条件地支持她,而她,不过说她要去找那个男人,又没说,她不回来! 只是,让他说出同意两个字,他,做不到! 此刻,该是她与他共入洞房的时刻,她却说,她要去找别的男人!任谁听了,都会难过,都会愤怒,都会拒绝吧! 他不会对她发怒,他连高声责备她都做不到,如何舍得迁怒于她? 拒绝她?他亦做不到啊!他怎么舍得,看到那张小脸上浮现出担忧难过的神色啊! 她担忧,她难过,他,都会心痛的呀! 薛泽昊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任何话语,楚玉急了,她知道自己在成亲礼上抛下新郎的做法,很残忍,可是,她真的是很担心唐逸清的安危。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奇怪了,仅仅凭着那女子的一个随意的笑容,就断定唐逸清有危险,这说出来,谁会相信啊? 再说了,当时,唐逸清的反应也显示,他是认识那名女子的,虽不能断定他与那女子的关系,至少能证明,他们之间很熟悉,这样,她再来说,那女子对唐逸清不安好心,莫说薛泽昊不相信,就是她自己,也找不到相信的理由啊。 可是,时间很紧急了,那名女子已经带着唐逸清离开了有一会儿了,若是她真的对唐逸清心怀不轨之心,唐逸清真要出了事,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安心的呀! 楚玉还没说话,凌云却十分愤怒地走了过来,对着楚玉不虞地大吼道:“你这个女人,有良心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跟薛薛拜堂成亲了啊?现在,你是他的妻子,你不跟他相守在一起,却说你要去追什么男人?” “凌云!不许你这么跟玉儿说话!”薛泽昊一听,立时大声制止着。 凌云突然冲着薛泽昊愤怒地嘶吼道:“不,我偏要说!薛薛,你让我说,你要是再点我的道,我就跟你绝交!” 见薛泽昊被他满脸的恨色,给惊住了,凌云转身对着楚玉继续道:“那个男人是你的相好吗?就算是,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不要忘了,你是薛薛的妻子,你怎么不想想他的感受,他的成亲礼被人破坏不说,人家破坏完了拍拍屁股走了,你还要上赶着去追?你把自己当什么,你又把薛薛置于何地?” “凌云,不许再说了!”薛泽昊气恼地冲着凌云厉声喊道,话音落,右手轻抬,那边继续张嘴的凌云,已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凌云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两手张开,冲着薛泽昊无声嘶吼着,而薛泽昊亦是受伤加痛苦的眼神,他不敢看凌云的表情,勉强扯了扯嘴角,压抑着专线,尽量温和地对楚玉说:“玉儿,你去吧!” 凌云一听,恨恨地瞪了薛泽昊一眼,愤怒的眸光直射向楚玉,见楚玉果然抬起脚步向往走,他当先跑到了楚玉身前,赤红着眼睛,怒视着她,见薛泽昊过来欲拉开他,凌云终是转身飞出,愤然而去。 ------题外话------ 追,还是不追?这是个问题么? —— 偶知道杏子shuhua一直在着大师兄,他一出来,你就默默地跑来送花花啦,恭喜你成为偶的新举人,也谢谢如你一般的亲亲读者们对秋秋的支持与鼓励,谢谢! —— 神医黎子轩——由亲亲韶华倾覆三生梦领养 三师兄荀致远——由亲亲墨染云夏领养 太子慕容皎——由亲亲欣欣向善领养 大师兄唐逸清——由亲亲shuhua杏子领养 皇商少主楚瑜——由亲亲若若菇凉领养 小薛薛,谁要领养? 领养条件,请见520小说文文底下的置顶评论! 极品美男,只侯有缘人噢~! ≈t;dd≈g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6章 水火相融 “凌大哥!”沉香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醒来,眼见着凌云受伤地跑走,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薛泽昊,轻轻道:“薛大哥,凌大哥刚才受伤了,好像伤得还不轻,要不,我去看看他。” 薛泽昊勉强笑了笑,真挚地道:“谢谢你,沉香姑娘,有劳了!” 沉香微微点头,转身看向蒋大夫,见他点头示意后,沉香转身向着院门外走,及至走到楚玉身边时,她微微叹息一声,脚步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绕过楚玉走了出去。 楚玉垂着眼睑立在那里,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此刻她真的很担心唐逸清。 他痛苦而绝然的眸光和淡然微笑的脸,在她眼前一再浮现,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前后相差的时间只在他吃了那粒药丸之后,这么说来,那女子给他吃下的药丸明显有问题,唐逸清此刻不定已然身处险境了,时间很紧急,她真的不能再拖了。 可凌云的话,虽然有些过了,也不是没道理的,她不能不顾及薛泽昊的感受啊,毕竟,今天是她与他的成亲礼,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莫过于此了。 想了想,楚玉转身回头走到薛泽昊身前,抓住他的一只手,紧握在手中,仰视着他,认真地说:“昊,我既嫁给了你,便是你今生的妻,无论何时,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唐逸清他可能真的有危险,我不能置之不理。” 薛泽昊低头看向紧紧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一大一小,一麦色一白皙,手腕之上同样是大红的喜服,她说的对,他们现在是夫妻了,他有什么理由不信任她呢? 男子抬头,终是绽放出如从前一般自信而柔和的笑颜,沉声道:“玉儿,你去吧!我,信你!” 楚玉的心莫名的一紧,一种全新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她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终是抿唇道:“等我!”说完,转身离去。 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一大一小,一麦色一白皙,由紧握到分开,只用了不到一瞬的时间。 此刻本应被送入洞房的两个人,身着大红嫁衣的新娘,不是含羞带怯地坐在新房中等待着新郎,却是背对着新郎辞别而去! 成亲,应是结合吧,怎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分离? 薛泽昊愣愣地站着,痴痴地看着,他的妻,那么柔美娇小的身形,走出了院子,飞身而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那只小手柔嫩的触感,还在指尖,湿暖的温度,还在掌心,她的人,却已无踪了。 薛泽昊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好像凌云说过,他今天除了当好新郎官儿,什么都不用管,凡事都有他凌云,可现在,新娘子走了,他要怎么当好新郎官儿? 对了,玉儿说过,让他等她,那他,便等吧。 蒋大夫四下看了看,这精心布置的喜堂,再看向院子里傻呆呆立着的薛泽昊,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向他走了过去。 蒋大夫想要安慰一下薛泽昊,可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启齿,他于薛泽昊不过是稍稍熟悉一些的陌生人,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亦是非亲非故的,今日本该欢天喜地的大喜事,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于薛泽昊来说,说不上耻辱却是极不光彩了。 蒋大夫终是什么也没说,轻轻拍了拍薛泽昊的胳膊,让他不要担心,便提出了告辞。薛泽昊向他深深鞠躬以示对蒋大夫替他主婚的谢意,言辞恳切地要送蒋大夫下山,蒋大夫连忙拒绝了,言说新娘子一会儿回来了,没见到新郎会担心的。 思及楚玉忧心的画面,薛泽昊迟疑了一下,蒋大夫笑笑挥手,独自下山回去了。 原本喜气的院落,亦是他在此住了那么久以来最热闹的一天,此时此地,依然,只他一人,形单影只。 楚玉给了他快乐,给了他幸福的感觉,刚才又给了他希望,他应该相信她。 即使心中忐忑,薛泽昊依然希冀着楚玉的归来。 此时的楚玉呢,正心急灵焚地在林间飞跃着,她默念忘尘心法,毫无保留地使出全部内力,运起绝妙的轻功,身形疾驰而过,似飘过的一缕红风,眨眼间便消失在十丈开外。 如此迅疾的速度,不到片刻,楚玉便到达了山下的小镇,直奔忘忧客栈而去,一问之下,才知道木灵萝根本没有带着唐逸清回来,她顿时心中一沉,眼里涌现出一抹极深的恨意,咬牙切齿地念着:“木灵萝,你骗我!若是,唐逸清出了事,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楚玉瞬间转身,飞身而出,火红的嫁衣,在空中划出异常优美的剪影,瞬间不见了人影。 小二瞪着大眼,张着大嘴,震惊地看着大门的方向,嘴里直喃着:“天,大白天的撞鬼了!还是个红衣女鬼!” 楚玉出了小镇,飞速赶回观鄅顶,她记得薛泽昊曾说过,那里有一捷径通向武林盟,木灵萝说她来自木族,木族在西南方向,木灵萝要回去的话,肯定要经过武林盟,楚玉必须尽快赶去武林盟所在的阳潼山,或许在那里,能追上木灵萝他们。 唐逸清,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我这就来救你了!楚玉在心底低低地念着,身形更快了几分,踩着树梢,一路疾驰着。 经过一片树林时,远远能看到薛泽昊居住的院子,楚玉快速掠了一眼,没有停顿,疾驰而过。 就在楚玉再飞出没多远,忽然听到树林里有轻微的响声,像是布帛撕裂的声音,此时的她心挂唐逸清的安危,本不欲细究,可是,在听到一声极具压抑之色的低沉男声时,她立刻就止了步子,满眼震惊地盯着一个方向。 似乎,刚才,她听到了唐逸清痛苦而压抑的呻吟,那声呻吟饱满的情欲味道是那么明显! 怎么可能,唐逸清会用如此销魂的声音,呻吟着? 可是,那独特的声线,在她见过的男子中,只有他一人,难道,树林的人,会是唐逸清? 楚玉不及多想,身形已然冲着那个方向飞去。 远远地便能看到,一个纤细妖娆的女子背影立在那里,此时,她的脚边堆积着一堆零落的衣裳,而她上身仅着一件贴身的大红肚兜,下身也只有一件白色的中裤。 女子背对着楚玉,她的脚边是一双黑色的靴子,能看到与靴子相连的是白色的袍服,楚玉一眼便认出了那女子是木灵萝,那么,木灵萝身前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便是唐逸清了! 唐逸清躺在地上,而木灵萝主动脱了自己的衣裳,再加上刚才那一声压抑的呻吟,此情此景,楚玉怎会猜不出来,木灵萝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暗算唐逸清不说,青天白日,竟敢在野外上演强霸美男的戏码! 楚玉一下子怒了! 就在木灵萝慢慢弯下腰身,两手伸向地上的唐逸清时,楚玉凝起全部的内力,右掌上扬,磅礴的杀气,以极迅猛地态势冲向林灵萝,木灵萝的身体一下子被击飞出去,落于几丈开外的地上,口吐鲜血,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楚玉正欲赶过去杀了木灵萝,不料再次听到唐逸清低沉的呻吟,她连忙跑到他身边蹲下,一把搂起他,急切地唤道:“逸清,你怎么了?” 此时的唐逸清,上身的衣裳已然被扯开了,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他的眼睛微眯着,俊逸的脸庞,红的似要滴出血来,额头的青筋直突,脖颈处亦是如此,脖颈以下,甚至胸前的皮肤,也是呈现出不健康的血红色来,尤其,他此刻一手捂着胸口的部位,急剧地喘息着,身上大汗淋漓,似乎痛苦极了。 这种状态,像极了传说中中了媚毒的模样,她那时中了慕容皑的媚药,也是觉得身体火热,神智不清的,她虽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可是,媚毒有多可怕,她却是亲身领教过了。 难道,唐逸清这是中了木灵萝的媚毒?可是,为何他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模样呢? 楚玉不由伸手握上唐逸清捂在胸口的大手上,她本是打算替他检视一下他是否受了内伤,不料,这时横生突变,唐逸清猛地睁开眼来,大喝一声:“妖女,我杀了你!” 随着话音落,他的右手猛地掐在楚玉的脖子上,那么大的力气,存的可是必杀之心哪! “呃,逸…清,是…我…玉…玉…。”楚玉只觉得脖颈处的骨头要断了,她本可以运功弹开唐逸清,可是触及唐逸清额角的青筋,还有那赤红眸子中的愤怒绝望时,她忽然就卸了所有的内力,就那么征征地看着他,看着那个她来到这个异世睁开眼睛时所看到的第一个男子。 那深邃的眼眸中,再次浮现出小小的她,等待了那么久,她终是再次等到了这一刻。 “逸…清!”楚玉不由伸手抚上了那血红的面容,红唇轻启,放在心底以为不会思念的名字,喃喃而出。 即使是神智被那蛊毒折磨得快要消失了,在听到梦中出现了千百遍的熟悉召唤,唐逸清的眼睛立时便清明了许多,视线中发现自己心爱的女子,正被他扼住了脖颈,憋得满脸通红无法呼吸,不由大惊失色,瞬间收回了大手,急切道:“玉儿!玉儿!” 得了自由的楚玉,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此时的她,胸口处骚动得异常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她的身体,往外爬。 她想伸手抚上胸口,不料手一动,才发现自己紧紧握着唐逸清的手,此时,她的胸口,那东西骚动得更厉害了,“呃”,楚玉痛苦地低头,额头瞬时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玉儿?真的,是你吗?”颤抖的男声,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相连的手,即使哆嗦着,依然没有放开,心中的欲念,在见到心上人的那一刻,如燎原之火,已然烧遍了他的四肢。 楚玉慢慢地抬头,视线中,男子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过,不及让她看清,她便被大力拥进一个火热的怀抱里,两臂间的距离越缩越近,她被人越勒越紧。 楚玉轻轻地蹭了蹭,光洁的肌肤,滚烫滚烫的,就像熔岩炙烤过一般,相贴在一起的两颗心,跳动着相同的频率,同样剧烈,同样激昂,骚动的两颗心,同样喜悦,同样渴望! “是我,逸清!是我!” 盼望了那么久,终是重逢了,盼望了那么久,终是相拥了! 此后,再不分离!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亦不知是谁主动的,两张红唇,粘连到了一起,吻,带着渴望,带着伤痛,带着撕心裂肺,带着叹息,带着满足,深深的沉醉,沉醉,不知身在何处! 手无法代替嘴的功能,却与嘴有着同样的频率,忙碌着,撩拨着,仿佛最急躁的小精灵,在彼此身上跳着世上最美的舞蹈,令人目眩神迷,直坠入无边的渴望,急切地纠缠,纠缠,共同探索着灵魂最深处的想望! 本就天生一对的情蛊,被同一个人的鲜血饲养,即使种在了不同人的身上,注定,它们会一起生、一起死! 本来不该相遇的两个人,却因某种机缘,横跨了时空,相逢了,相爱了,即使被冲散了,相隔了再远的距离,注定,他们会再次重逢、会最终相守! 谁也无法克制身体中的骚动,谁也无法抑制早已泛滥的情潮,两颗心,深埋在心底的情,碰撞了,暴发出的热情,是他们想象不到的,是他们控制不了的。 偏偏,越是火热的时刻,彼此却更加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些什么,又在渴望些什么,真是神奇! 两颗心,相贴,四只眼,相对,情深几许,一目了然! 玉儿,我从不知,原来,爱到深处,竟是如此心痛! 你的一颦一笑,就是我的天堂,你的冷言冷语,便是我的地狱! 不只是我能为你生为你死,你的否定,能令我生不如死! 我这么爱你,可否,不要让我生不如死啊,玉儿! 逸清,我以为,我不会再爱人,我以为男人于我无足轻重,我以为,我不爱你,可,你是用了怎样的魔法,进入了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你的一举一动,左右了我的视线,你的脉脉温情,伴我安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才知道,你,早已成了我魂牵梦萦的人,我想忘也忘不了啊! 我这么爱你,为何要到分离后才让我看清啊,逸清! 锁命情蛊,只要种下,经由爱情的牵引,相爱的两个人终会如锁与钥,匹配而契合地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锁命情蛊,一旦触发,只有彼此的精血能够平息彼此的骚动,似情毒,比情毒更甚,因为,不爱会死!似媚药,比媚药更甚,因为,无药可解! 唐逸清身体中的锁命情蛊,因有木灵萝的心头血压制过,本就容易怒,容易躁,又加上今日木灵萝给他吃下了诱发情蛊的特制媚药,又因楚玉的刺激,绝望到心死,心绪混乱之下,被木灵萝钻了空子,所幸木灵萝激动之下将他丢在了地上,迫不及待地想与他成就好事,令他在那一瞬间清醒了几许。 本以为,楚玉不要他,他即使自己死,也不会让木灵萝占得他半点便宜,打算取了这卑鄙恶毒女人的性命再说,哪能知道,险些错杀的女子竟会是楚玉。 那一刻,他的心似吃了灵药一般,瞬间活了,可那大红的衣衫,极刺他的眼,他要撕掉,撕碎! 及至到融为一体的那一瞬,他觉得,此生自己都没有如此清醒过,清醒地知道,身下的女子究竟是谁,清醒地知道,此生他再无救药,心甘情愿地沉沦,沉沦在那双清冷如水的眼睛里! 他清醒,他不要她也清醒,他要让她沉迷,沉迷在他的柔情里,永生永世,再不醒来。 的确,她沉迷,沉迷在他给的柔情里,即使那么火热的时刻,点点滴滴,一如他的为人,温柔而小心翼翼。 如火的激情,面对似水的柔情,火与水,本该相斥,可却相融! 她怎能不感动,怎能不深爱,怎能不柔情缱绻、喜极而泣! 可,泣的人,又何止她,还有他啊! 他感动、感恩、感激,感谢着一切,他梦寐以求的时刻,如此真实地存在! 时间,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完全可以忽略,日头何时偏西,月亮何时升起,不知。 可,日与月,同时呈现在空中,一个不愿落下,一个无法升起,这,异常。 薛泽昊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亲眼目睹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与他人如厮缠绵,他愤怒地想咆哮、想杀人! 那大红的喜袍,是他精心挑选的,与他此刻身上穿的是最华美的一对,可那喜袍碎成了一片片散乱在草地上。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即使青草地上铺着洁白的衣衫,可那衣衫是陌生男人的,而那陌生男人正与他的妻紧紧相拥,深深纠缠! 恨,势如潮水,掌向上,若发,那男子必死无疑! ------题外话------ 一声叹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7章 青丝变白发 ≈ap;nb“逸清,我…呃…爱你!” ≈ap;nb女子情不自禁地呐喊,愉悦的是谁的人,痛的又是谁的心! ≈ap;nb远处的纠缠,还在继续,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来人,可薛泽昊掌心的杀气,却再也没有力气发出了,整个人似被定住了一般,圆睁着双眸,凝望着那火热而激情的一幕。| ≈ap;nb原来,心痛的感觉,竟是如此难以形容。 ≈ap;nb心似火瞭,人似油煎,被人挫骨扬灰,也不过如此吧。 ≈ap;nb胸膛中,几欲上涌的血腥味儿,他想压,可压不住,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隐入红袍之中,那新郎服似乎更加红艳了。 ≈ap;nb就在不久前,他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伤心欲绝到口吐鲜血,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轮到他薛泽昊了,这风水转得还真是快啊。 ≈ap;nb人心伤,气紊乱,火热的视线,却始终不愿离开。 ≈ap;nb心痛到麻木,浑身似浸泡在冰水之中,可胸腔中的那团分不清是怒火还是欲火的存在,却在撕扯着他,往昔的一幕幕美丽画卷,此时,竟然会一一浮现在眼前。 ≈ap;nb雁荡山上,她,似坠入人间的仙子,倾尘一舞,夺了他的心。当时的他,即时心丢了,却也认命于自己不曾早早相识于她。 ≈ap;nb观鄅顶下,仅仅凭着嗓音,他一眼便认出了她,面对凶猛强悍的七魔煞,他不曾退却,没有救兵,他不曾后悔,生怕她遭遇不测,那一刻,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活着的一线生机。 ≈ap;nb她没有离开,却是与他共进退,同御敌,那一瞬,他愤怒却不可否认地感动着,心,亦是再次陷落在她的身上。 ≈ap;nb再次见到她,她身有伤,脸毁容,他心疼怜惜,她冷然漠视,他自顾自地全意付出,半点不奢求回报。 ≈ap;nb她要复仇,他有心帮她,可她拒绝了,她想自己报仇,他欣赏之余,只得全力助她提升武艺。 ≈ap;nb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是他活着的这二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点点滴滴,即使她依旧冷然,可他的心中,只觉无限欢喜。 ≈ap;nb得知她怀孕,他震惊之余,更加怜惜她,求亲之言,就那么冒昧地脱口而出。后来,他也想过,自己或许有些趁人之危了,可那一刻他只是服从心底的渴望,他不想因为孩子,而阻断了她与他的缘份。 ≈ap;nb她答应与他成亲,他知道,她不过是要给孩子找个名义上的父亲,可他愿意,甚至高兴得要疯掉。 ≈ap;nb接下来,等待的日子,甜蜜而煎熬,他能感觉到,她在慢慢敞开心扉,一点点接纳他,他能那么亲密地靠近她,那些夜里,他总会因为压抑不住兴奋之情,而无法入眠。 ≈ap;nb拜堂的那一刻,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的幸福,就像一场美丽的梦一样,忐忑不安与激动兴奋交错着,感恩而又渴盼着上苍能厚待他,令他美梦成真! ≈ap;nb果然,不祥的预感,终究应验了,自称是她大师兄的男子从天而降。 ≈ap;nb那男子震惊而心痛的眸,她不觉间的轻颤,在在显示着两人间的情深意重,可是,那又怎样,她已经与他薛泽昊拜过堂,成过亲了,她现在是他薛泽昊的妻子啊! ≈ap;nb“夫君,不要担心,我不疼!”女子温柔缱绻的眼神,深深的爱意,满溢而出,那时的她,眼中的爱恋,只为他! ≈ap;nb只有他,才是她的夫君! ≈ap;nb“夫君,我手疼,你快给我上药吧!”那一份娇弱,那时的依恋,所依的对象,只是他! ≈ap;nb对啊,只有他薛泽昊,才是她的夫君! ≈ap;nb可为何,此时,将她紧紧拥于怀中,深深疼爱的男子,却换成了他人啊! ≈ap;nb心如刀绞,极度痛苦不甘,满目赤红,浑身再次涌起杀气,可是,女子坚定而诚挚的眼神,红唇轻启,吐出的两个字“等我”,再次浮现在眼前。 ≈ap;nb掌出,杀人,很简单,只是,杀了那个男人,她会回来么? ≈ap;nb刚才她情动时娇媚的嗓音,不自觉间喊出的“逸清,我喊你”,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吧? ≈ap;nb那样的愉悦,那样的娇媚,比之她与他成亲前的那一夜,更加柔情似水,更加缠绵缱绻,她从未对他提及喜欢二字,更勿论爱了! ≈ap;nb她爱的,是那个叫做唐逸清的男子! ≈ap;nb他若杀了唐逸清,杀了她的心上人,他与她,此生定然再无可能了呀! ≈ap;nb他若想与她还有将来,那么,他只有一种选择,那便是:忍! ≈ap;nb忍,即使忍死心头血,他也,必须得忍! ≈ap;nb“噗”一大口鲜血,终是吐了出来,巨大的痛楚袭来,薛泽昊终于忍不住弯下了腰身,视线落于青草之上那摊异常红艳的鲜血之上。 ≈ap;nb似乎,此生,他从未吐过血,只因他不曾受过重伤,没想到,吐血的滋味竟然是这般麻木,鲜血的味道,竟然是如此苦涩。 ≈ap;nb真是好笑,他一生被人称作少侠,武功高强,不说无人能敌,至少,未曾有人伤得了他,如今,他被人重伤到吐血,可他却甘之如饴,他这特么的是犯贱么? ≈ap;nb“呵…”薛泽昊讥讽一笑,眼帘紧闭,不忍再看,想走,可那脚似千斤,真真是举步维艰。 ≈ap;nb不看,不问,不想,是否可以缓解胸腔中翻江倒海般的痛楚? ≈ap;nb不动,不言,不去打扰,是否可以装作不知,是否,还能等来,她的归期? ≈ap;nb红衣似火,一如主人满腔的赤忱,似老僧入定一般的修长身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8章 师徒相见 观鄅顶上,薛泽昊精心装饰的新房里,大红的喜字挂满了每个角落,床饰也换上了绣着鸳鸯描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绸缎,而此时,在这片火红色的海洋中,楚玉正闭着双眼,面色痛苦地侧躺着。 虽然,刚才薛泽昊已经喂她吃下了安胎的药丸,可是,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她的肚子还是会不时疼上一阵子。 随着匆忙的脚步声靠近,楚玉已经被人搂了起来,一把腾空抱起,片刻后,又被置身于一片温暖的水里。 察觉到男子正欲抬手替她脱去外袍,楚玉觉得别扭极了,就在不久前,她才与唐逸清欢爱过了,她的身上必定有许多爱的痕迹,怎能让才与她拜堂成亲的夫君看到呢? 那些,可都是她背叛薛泽昊的证据啊,即使薛泽昊亲眼目睹了一切,她也已经想好了要跟薛泽昊好好谈谈,她与他的婚事不能作数了,在这之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与薛泽昊保持距离,薛泽昊这么优秀,其实值得更好的女子相待,而她,已然决定此生要与唐逸清相伴到老了。 楚玉打定主意后,深吸了口气,猛地睁眼,张嘴道:“薛大哥,我…” 眼睛睁开时,所看到的那一瞬,楚玉的心突然就痛了,她慢慢伸手捂住嘴巴,明眸睁得老大老大,浴桶升腾的热气,遮不住男子英挺俊朗的眉眼,那满头的白发,在白色的水汽后面,看着是那么的不真实。 白色的中衣,白色的发丝,那头顶束发的莹白玉扣,似乎与发融为了一体,薛泽昊他竟然满头白发! 他如此年轻,怎会突然白了头? 莫非,他是因看到她与唐逸清恩爱的一幕,而心殇至此?他对她的情,竟然如此之深,而她,竟然伤他如此之重! “昊!”楚玉猛地扑到薛泽昊面前,一把搂住了他。 男子低垂着眉眼,正在搅动着桶里的热水,视线中闯入的莹白娇躯,是他一直渴盼拥住的女子。 此时,馨香满怀,亲密相贴,就如寻常夫妻一般,他欲替她沐浴。 而她满身爱痕,人离他这般近,心却已走远了吧。 他一直垂目不看她,不过是没有勇气,看那双美目中可能流露出的可怜之态。她刚才是打算拒绝他的靠近吧,她定然是想跟他说,从此之后,她要与她的大师兄在一起。 原谅他的自私吧,他根本不舍得放她离去,他不发怒,不责备,如此隐忍,不过是知道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一旦看到他这满头的白发,一定说不出拒绝的话,一定不会舍得再伤他。 而他,是不是就可以如愿地留在她身边,还是她的夫,还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昊!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楚玉紧紧地搂着薛泽昊的脖子,哭得是肝肠寸断。 一个是在她遭遇情伤时,默默关怀,深情守候,人如清风朗月的唐逸清,不曾想,她亦深深爱之。 一个是在她充满仇恨,处于人生最痛苦阶段时,对她倾心相待,授她武艺,如兄如友如师一般的薛泽昊,他的爱,是那么隐忍而又厚重,她又有何德何能承受得起呀?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爱的想法,在脸旁如雪一般的发丝中,烟消云散。 是有怎样的深情,才能在遭受背叛时,一瞬白头却还依旧不离不弃?即使,楚玉亲尝过被挚爱背叛的滋味,她亦完全想像不到,那样的情,该有多深,那样的爱,该有多浓。 前世曾经看过连续剧中有这样的桥断,可楚玉从不认为现实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世上痴情的男子或许会有,她很幸运,唐逸清就是其中一个,可是,她亦是不幸的,因为她造就了薛泽昊的不幸! 薛泽昊遇上她,就是他最大的不幸! 这样一个深情的男子,她怎么忍心拒绝,怎么忍心再伤他? 可是,她又怎么能再伤害唐逸清呢,唐逸清对她同样是情深意重、痴心一片哪! 她到底怎么了,怎么能令两个绝世好男儿,爱得如此深,活得那么苦? 说后悔,说痛恨自己,都无法改变现实,现实就是,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明明心底爱着唐逸清,竟然厚颜嫁给薛泽昊,一个人占得两颗心,老天这是看不过眼了,才会惩罚她,让她心痛得要死,却不知作何选择吧。 看着楚玉哭得如此伤心,薛泽昊的心里也是异常难受的,他真心不舍得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可他同样不舍得失去她啊。 无奈地叹息一声,薛泽昊低低地应道:“我在。” 他轻轻地放开楚玉,视线中映入的明媚大眼,被泪水冲刷得异常明亮,红肿的眼睑旁,犹挂着豆大的泪珠,那珠儿闪着晶莹的光泽,红通通的鼻头,一抽一抽的,本就嫩白的小脸,却被蒸腾的水汽熏的红红的,如花娇颜,美丽至极,诱人至极,偏偏,此时的她,半裸着上身犹不自知,反而一脸的深情,似水的眸光,痴痴地瞅着他。 这,是在引诱他么? 她以为他被人称作少侠,就真的正义到不受美色的诱惑么? 换成世上其他的女子,他或许尚有自制之力,面对她,他完全只有丢盔弃甲的份儿啊! 只因,她是他,无数个夜里,心心念念,恨不得嵌入身体中的至爱之人哪。 薛泽昊看向楚玉的目光,渐渐变了颜色,可楚玉尚未发觉,仍然挂在他的身前,手指紧握着他雪白的发丝,低低地抽泣着。 薛泽昊再次无奈一叹,闭眼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激昂,他如今虽然貌似清冷,可是,身体中的火热与渴望一直在叫嚣着。 他是血气男儿,心爱的女子近在咫尺,如此暧昧的氛围,他又怎么会不动情呢? 见薛泽昊紧闭着双眼,楚玉以为他是看到了自己身上欢爱的痕迹,而不愿意直视,不由更加黯然了,慢慢地,她放开了他,转过身去,依然会不时抽泣,可她已经真的无颜面对他了。 清澈的水,映出她的倒影,水中白皙的身体上,还半挂着唐逸清洁白的外袍,楚玉的心茫然而又羞愧不堪,只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得了,如此想着,也这般做了,一下子埋头进了水里。 等薛泽昊压抑住身体的渴望,睁眼时竟然发现,楚玉埋进了宽大的水桶里,一动不动的,他吓得心都不跳了,以为楚玉竟然伤心羞愧到寻死,他连忙拉起她,大手将之搂进怀里,张嘴吻上她的唇,打算渡气于她。 她的红唇,他不是第一次品尝,可这次竟是格外心急,吻上之后,他才发现,楚玉的气息平稳,长长的睫毛轻颤着,似两把细密而精致的小梳子,那微微眨动的眼睑,还有身体一瞬间的僵硬,都说明,刚才这小妮子,只是吓到他了,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他的身体,渐渐也放松了,可是唇齿间的触感,太美好了,心爱的女子,柔软的娇躯,微弱的娇吟,情不自禁地沉沦,一切,极其自然。 大掌滑过肌肤,带出的水花,点燃了如火的激情,木桶隔不开彼此的距离,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可怜的木桶,终是承受不住那炙热的情感,啪的一声爆开了。 分开的两人,对视的眼,火热的情,那么柔,却又那么深。 明明人分开了,却有一缕晶莹的丝,相连于二人之间,停留在彼此的唇畔,泛着暧昧的光泽,两个人忽然同时脸红了,就像两只煮熟的大虾子一般。 楚玉终是扭过头去,不敢去看眼前白发男子如火的视线、炙热的情感。 这一份羞怯,落在薛泽昊的眼中,是那般娇美,他忍不住再次低头,追了上去,轻啄上那微肿的红唇,大手亦再次揽上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身。 光滑的触感,太过美好,他十分的留恋不舍,直到大手抚上楚玉的腹部,他才慢慢顿住。 楚玉的身体,再经不起折腾了,他怎么能只顾着自己,而忘了她的安危啊。 薛泽昊十分懊恼,连忙松开楚玉,细细问及她的身体是否有何异样感受,楚玉听闻之后,初时微赧,及至见到薛泽昊清澈的眸光看向她的腹部,这才明白,他在担心她腹中的胎儿,不由暗骂自己真是色女,刚才,她竟然忘了自己之前还险些滑胎,这才稍稍好些,就又沉沦在薛泽昊如火的激情中。 木桶破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儿买到新的,楚玉只能自己先拭干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衣裳。 薛泽昊原本要替楚玉做这些事儿的,被她坚决拒绝了,薛泽昊十分黯然,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萎靡了,这令楚玉十分不忍,面对他沉重的背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不由脱口喊道:“夫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有着世上最神奇的魔力,那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绚丽的剪影,它的主人瞬间闪回了楚玉的身前,紧紧地搂着娇小的她,口中激动的低吼着:“玉儿!玉儿,我没听错吧,你刚才喊我夫君?” 楚玉伸出两手搂上男子的蜂腰,上下摩挲着,半晌后,终是柔声道:“夫君,你,没有听错!” 幸福的感觉,如此美好,能偷一刻,就是一刻了。 两人都这般想着,男子眼角蒙上水雾,激动地喃喃着:“玉儿,玉儿,我的妻,我的妻!” 楚玉勾起唇角,微微地笑着,低声附和着:“昊,我的,夫!” 薛泽昊激动得大手都不知如何放了,触及楚玉光洁的肌肤,担心再次引发彼此情动,这才松开楚玉,在她额角印下柔情一吻,深情地注视着她,展颜笑道:“玉儿,你先穿上衣裳吧,一会儿蒋大夫就该到了。我去门外等你,你若有什么需要便喊我吧。” 蒋大夫会到,而领着蒋大夫的唐逸清,同样会到,二人心知肚明这个事实,却都没有点破。 楚玉默默地转身,薛泽昊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两手握拳,深吸一口气,举步走出门外。 不多时,立在院中的薛泽昊,就听到了远处有细微的声响传来,他暗自感受了一番,发现竟然有三个人的气息,以为凌云也回来了,他连忙迎出了院外,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三人,虽然都是熟人,凌云却不在其中。 薛泽昊连忙深施一礼,冲着蒋大夫深深拜下,郑重而感激地道:“辛苦前辈再跑一趟,晚辈感激不尽!” 蒋大夫被慕容宸一路提着风驰电挚而来,正晕乎乎的呢,听他之言,苦笑一声,道:“不必多礼,不过,年轻人快过来扶我一把,老头子我如今头晕眼花的,站不住哪。” 薛泽昊听了一愣,以为是唐逸清心挂楚玉安危,带着蒋大夫匆忙赶路所致,便连忙走到蒋大夫身边扶住他,一脸的感激与歉然之色。 慕容宸冷冷地目光注视着薛泽昊的一举一动,见他没有守在楚玉身旁,却一脸安心地立在院中,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可在触及他满头雪白的发丝时,却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他恨恨地瞪了唐逸清一眼。 唐逸清也是刚才进了院子才看到,薛泽昊竟然白了头发,那一瞬间的震惊,也是直击他的心底。 他比谁都明白,薛泽昊为何会突然白了头发,是以,他的内心除了震惊之外,还有对薛泽昊的歉意,以及一抹不安。 唐逸清没想到,薛泽昊对楚玉的情,竟然也会如此之深。 薛泽昊亲眼目睹了他与楚玉之间的一切,心痛愤怒到青丝变白发,此刻依然如此平静地站在这里,与他视线相接时,薛泽昊甚至还会微微点头示意,这份气度,这份从容,这份坚持,这份隐忍的背后,是他对楚玉多么厚重的爱啊。 试问,这样的薛泽昊,又怎么会对楚玉放手啊? 而楚玉又会对这样的薛泽昊无动于衷么?唐逸清的心里,半点没有底。 “清儿,带路,我要见玉儿!”慕容宸冷咧的声音响起,适时唤回了唐逸清涣散的心神,他连忙上前一步,冲薛泽昊轻施一礼,沉声道:“薛公子,这位是家师,亦是玉儿的师父,请带我们去见玉儿!” 薛泽昊一听,立刻惊讶地看向慕容宸,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宸大哥,竟然会是楚玉的师父! 怎么可能,楚玉的师父竟然会如此年轻,而且,这宸大哥不是蒋大夫中意的女婿人选吗,怎会摇身一变,就成了楚玉的师父了,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 就在薛泽昊踌躇之际,慕容宸冷哼一声转身,当先朝着一间房门大步而去。 楚玉已经换好了衣裳,正靠坐在床头,仔细倾听着院中传来的声响,当她听到唐逸清那般说辞时,不由心中忐忑,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那位失踪已久的师父。 楚玉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那位传说中的师父,已然跨步进来了。 “慕容皓!”来人的眉眼太熟悉了,那洒然的姿态,若是再配上一把折扇,简直就是慕容皓的翻版,楚玉能将来人错认成慕容皓,甚至脱口而出慕容皓的名字,可见,这些时日来,慕容皓也一直深埋在楚玉的心底。 不过,楚玉对慕容皓的不是爱,而是全然的恨意,这份深深的恨意,也被慕容宸成功地捕捉到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楚玉会对她的二师兄产生那么深的恨意? 慕容宸仔细地打量着楚玉,果然如唐逸清所说,楚玉真的失忆了,她甚至会将自己的师父错认成自己的师兄! 虽然,慕容兄弟与慕容宸因着嫡亲叔侄关系,长相极其相似,且皇族中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非旁人所能比拟,傲然之态,也十分相似,陌生人乍见之下,认错也情有可原。 可是,楚玉是与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亲人,慕容宸实在接受不了心爱的徒儿错认他的事实。 尤其,此时的楚玉,眸光清冷,气质凛然,不但容貌与那人更加接近,连气质都极其相似,这令他的一颗心忽然就痛了,望向楚玉的目光,愤怒、不甘、痛苦、深情,交织在一起,奇异的气流涌动着,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 那与慕容皓极其相似的男子,面有沧桑之色,眼神复杂,仿佛透过她想着什么人,那深沉的思念之情,那么明显。莫非,她的师父,喜欢的女子是她这具身体的娘亲? 楚玉并非真正的楚玉,她尚能对唐逸清等人谎称她失忆了,可是,这个师父看起来非常精明,而且他貌似十分喜爱她这个徒弟,定然十分了解原来楚玉的习性,这令楚玉更加心中忐忑,不敢多言,怕多言多错,让人家抓住了她的破绽,从而把她当成妖怪一般看待。 若是唐逸清知道了她并非真正的楚玉,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想到这个问题,楚玉望向唐逸清的目光,也慢慢变得复杂。 随后进来的唐逸清,一直恭敬地站在慕容宸身后,痴痴地望着楚玉,见她望来,他连忙露出温暖的笑颜,可是,她转瞬便移开了目光,这令他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心中浮现一股不祥之感。 再看到楚玉的目光与他身侧的薛泽昊相接之后,二人对视的时间明显过长,这令唐逸清的心一直往下沉,薄唇微启,可是碍于师父在场,终究是忍着没有出声,却是视线同样胶着在楚玉的脸上。 “玉儿,你因何会受伤,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玉脸上的伤,即使已经用过上好的灵药,还是会有条淡淡的疤痕,毕竟,那么长的一条疤,想要一下子除掉,是不太可能的。慕容宸当然会注意到这些,再加上在来时的路上,唐逸清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向他一一禀告了,慕容宸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能猜到大部分的情况,可是,具体详细的情形,他想要听楚玉亲口告诉他。 此时的楚玉,其实有些反感这个师父,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与慕容皓有着极其相似的身形与容貌。 想到慕容皓,楚玉的心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一股深深的恨意,她垂下眼睑,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下,唐逸清离开后,她在仲王府发生的种种事情。 及至讲到玲珑为她而死,而她险些命丧丁敏君之手,不只是慕容宸、唐逸清怒不可遏,薛泽昊同样恨不得,立时便将那个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给千刀万剐了。 这么说来,楚玉腹中的孩子是慕容皓的,而她因着慕容皑的陷害,阴差阳错地与慕容皓成了好事,只是,目前看来,那件事于楚玉来说,真真算不上好事了,楚玉险些因它而命丧丁敏君之手。 忌妒的女人,果然可怕。 此时的唐逸清和薛泽昊再次在心底重申,此生,除了楚玉,他们绝不会再让任何其他的女性靠近他们半步,无论对方是多大的年龄。 ------题外话------ 啦啦啦,我是勤劳的小蜜蜂,今天又能赶上准点更新啦!快来夸我吧!嘿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9章 两难抉择 被黎子轩救下,以及楚玉半夜离开,打算独上武林盟学艺,后遇七魔煞而被薛泽昊偶遇解救,再后来,学艺之事,简言带过,后面,她与薛泽昊成亲,自不必说,今日受伤之事,看着唐逸清身上依旧穿着本该在薛泽昊身上的新郎服,而薛泽昊一头墨发秒变白,几人之间的情感纠缠,亲尝过此中滋味的慕容宸,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这时的他,看向楚玉的目光,更加晦暗难明。 他没想到,那个人令他这一生都活在奔波与劳碌之中,甘之如怡却又锲而不舍,而她的女儿,令他的徒弟个个深陷情网不可自拔,甚至连当年爱慕她的故人之子,也深爱她的女儿到满头华发。 她们母女,简直是上天派来折磨他们这些男人的尤物,亦是他们的劫难,可他们偏偏爱到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不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刻,不会停歇。 菲月,你的女儿,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她长大了,要嫁人了,可是,众多好男儿,这要她怎么选? 身为娘亲的你,失踪了这么多年,没有尽到一日为娘的职责,在她人生中是关键的时刻,你怎么还不出现? 难道,你真的死了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哪! 慕容宸一边听着楚玉冷冷的嗓音,低低地讲述着一切,一边继续用着复杂的眸光注视着楚玉,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与之相似的娇美容颜,心中一遍遍地呼唤着那个痴念了十几年的女子名字。 楚玉说完了,屋内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立着的三个修长俊逸的男子,视线也都胶着在楚玉的身上,她垂着眼睑,绞着两手靠坐在床头,脸色稍显苍白,面有疲惫之色,落在慕容宸的眼里,看着可怜极了。 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儿,在他离开的这一年里,已然长成了沉稳内敛的大姑娘了,这其中,她经历了多少磨难,又受尽了多少心伤? 原本有着绝世倾尘的容貌,却因他的一念之差,收留了狠毒的孤女作徒弟,才令她如今面容有损,他这个师父终是不称职啊,没有照顾好她,他愧对她的娘亲,更愧对她啊! 慕容宸轻轻移步床前,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抬手想要抚上楚玉脸上的疤痕,不料,楚玉侧头躲了开去,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慕容宸无奈一叹,柔声道:“玉儿,以前,为师虽然对你严厉,可你从来不曾怕过我。你是我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我一向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算了,你都失忆了,也记不得为师了,为师何必说这些。只是,玉儿,为师想要跟你说,以后,你大可不必害怕于我。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大事,为师都不会责怪你的。” 虽然看不到慕容宸说这话的模样,可是,楚玉能从他说这话的语气中,听出他言语中的歉意及他对她全然的宠溺之情。 这个男人或许是真心对她好,只是,楚玉无法把他当作如师如父一般的存在,只因说这话的男人,虽然话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沧桑之感,可他依然年轻俊朗,与她前世死时的年龄相差不了多少,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丝怪异之感。 若是真正的楚玉,在面对她这么年轻英俊的师父殷切的关怀时,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楚玉想着想着,思绪有些飘散,而慕容宸兀自说着楚玉小时候的事情,想要触动楚玉的记忆,希望她能如他一般记起从前,却发现他说了那么多,楚玉不但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反应,连他在耳边唤了她这么多声,她都没有答应。 思及楚玉身体有恙,慕容宸不由伸手拉过她的手腕,细细地探起脉来。 这一探之下,慕容宸不由脸色一变,愤然的眸光直射向唐逸清,唐逸清连忙一下子跪了下来,深深地一磕到地。因有外人在场,唐逸清什么也没解释,半晌后,才恳切地说:“请师父成全我们!” 这突然的动作,莫名其妙的话语,别说等在屋外的蒋大夫明了其中的含义,立在一旁的薛泽昊更是眼色复杂,不自觉间脚步前移,靠近床尾近了几分,而他的这番举动,自然引来了慕容宸冷然的目光。 慕容宸的视线,在跪在地上的唐逸清,与站在他不远处的薛泽昊之间,梭视着。 不可否认,这两个男儿,都是当世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且看来都对他的小徒儿痴心一片。 论亲疏,慕容宸当然更加偏向于自己的大徒弟,毕竟,唐逸清同样是他看着长大的。唐逸清的秉性慕容宸是十分了解的,楚玉若嫁给了唐逸清,唐逸清定然会倾心爱护她一世。 虽然,他当初收留唐逸清的目的,同样是让他陪伴保护楚玉,可十几年来的师徒之情,亦是极其深厚的,尤其他自己并无子女,这样如同父子一般的感情,自是薛泽昊无法比拟的。 若只是在这两人之间选择,慕容宸定然会成全唐逸清的一片痴心,将楚玉许配给他,可是,楚玉的腹中还怀着慕容皓的孩儿,而慕容皓不只是他慕容宸的徒弟,更是他嫡亲的侄儿。 楚玉腹中的孩子,有着东虢国皇族慕容氏高贵的血统,他身为当朝的贤王,怎能让皇族血脉流落民间,令皇族子孙的身世遭受质疑呢! 只是,唐逸清同样是他的徒弟,况且,刚才楚玉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对慕容皓的恨意,令慕容宸知道,这几人之间的纠葛只怕极深,非三言两语能够化解得了的,既如此,还是等他见到慕容皓之后再说吧。 此时的慕容宸根本不知道,陷入与楚玉之间情感纠葛的又何止他所知道的这三人,连他那个霸气沉稳的大侄儿,还有张扬不羁的三徒弟,也早就一颗心全然沦落在了楚玉身上。 拒心底偏袒着慕容皓,可是,楚玉在慕容宸心中的地位也是极特殊的,他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会优先考虑楚玉的切身感受。 慕容宸没有理会跪在地上乞求的唐逸清,看了面露紧张之色的薛泽昊一眼,转而对楚玉温言道:“玉儿,依你之见,你觉得为师当如何?” 当如何?她若是早知道,此时要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当初就不会那么任性草率了,此刻,她哪里知道自己要当如何啊? 就在这时,薛泽昊猛然跪了下来,同样深深一磕,朗声道:“师父在上,请容晚辈禀报,晚辈乃薛振雄之子薛泽昊,已于今日迎娶楚玉为妻。此前,我们夫妻二人未曾参拜师父,请师父责罚!” 即使薛泽昊对楚玉痴心一片,可是,薛泽昊居然以如此陋礼,迎娶他贤王视为亲女的宝贝徒弟,这份轻视,令慕容宸心中的火气噌噌噌地直冒,偏薛泽昊还口口声声夫妻二人,意思是说他已经迎娶了楚玉了! 古往今来,成亲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薛泽昊迎娶楚玉,向谁提的亲,又有楚玉哪个长辈的首肯,媒婆在哪,聘礼何在? 以上这些都没有,他凭什么妄言迎娶楚玉? 难道,仅仅凭着他爹武林盟主的地位,他就能娶到他慕容宸放在手心珍视异常的宝贝徒弟?武林盟主算个屁,他薛泽昊简直做梦! “哼!”慕容宸眼角都没有瞟薛泽昊一眼,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没有将薛泽昊扫地出门都算好的了,这薛泽昊还胆敢在他贤王面前放肆,这年轻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想娶他慕容宸的徒弟,没门儿! “哼”是几个意思,怎么“哼”了又不说话了?他这是反对啦? 楚玉心中忐忑,不由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个俊逸的男子,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让他们这么跪着,她看着心疼啊。 思量再三,楚玉终是看向床边冷着脸的男人,轻轻喊道:“师父!” 楚玉一开口,顿时引来了三人的目光,尤其那跪着的二人,面上更是极其紧张,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炙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楚玉仿佛一下子感受到了他们的紧张与不安,尤其胸膛之中剧烈地骚动了一下,引得她立时伸手抚上了心脏的部位。 “玉儿!”跪着的二人正欲同时起身,被慕容宸给制止了,他再次伸指搭上了楚玉的手腕,片刻后放下,转头望向唐逸清时,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怒道:“我的好徒儿,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你竟然学会了先斩后奏!说,玉儿身体中为何会有锁命情蛊!” 楚玉闻言,震惊的目光投向唐逸清,后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将楚玉不慎跌落月崖后几次徘徊在生死之间,他是迫不得已为了救回楚玉的性命,才擅自作主,将那只锁命情蛊中在了楚玉体内。 即使如此解释,应属情有可原,可仍然令慕容宸愤怒不已,他举掌正欲劈向唐逸清时,又被楚玉一把抓住了扬起的大手。 楚玉生怕唐逸清受伤,眼见慕容宸勃然大怒,情急之下她只好忍着身体的不适,连忙将丁敏君所说的,她数次加害楚玉的事实说了出来,就连楚玉的那次坠崖事件,也是丁敏君事先布下的陷阱。 这下,慕容宸不只是愤怒那么简单了,若是丁敏君在他眼前,他只怕立刻会将她挫骨扬灰。 唐逸清亦是十分自责,一再地将错处揽在身上,楚玉见此,却没有再说话了。 这些都是从前那个楚玉的事情,现在的她,只能让那个她的亲人知道,她曾经遭受了什么样的劫难,又是因何而死,后面报仇的事,她会替她报的。 唯愿,那个她,能在那个和平安宁的世界里,收获属于她的幸福。 “这锁命情蛊一旦中下,此生,你们是离不了彼此了。”这件事太棘手了,慕容宸也很头疼。唐门的锁命情蛊,当年能引起那个人的兴趣,足见其有多么特殊。 现如今,他的小徒儿,身怀二徒弟的血脉,却与大徒弟因着情蛊此生无法分离,还有一个为她爱到白头的武林盟主之子。 这关系怎么这么纠葛,他这师父又要怎么干预? 这都过了十几年了,他也没解决好自己的人生大事,又如何会处理这几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罢罢罢,这些小儿女的情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慕容宸扫了痴痴相望的三人一眼,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抬指揉着胀痛的额角。 此时的薛泽昊,眼神变得十分黯然。 他没想到,楚玉与唐逸清之间还有如此深的羁绊,这么说来,无论楚玉愿不愿意,此生,她都必须要跟唐逸清绑在一起了。何况,楚玉所爱的男人,本就是唐逸清,那他真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吗? 薛泽昊黯然的神色,楚玉怎么会看不到,那垂下的几缕雪发,衬得那憔悴的面色更加白了几分,竟是再也找不回白日里拜堂时的那个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这样的他,真的令她好心疼啊。 楚玉凝望着薛泽昊的痴然眸光,落在唐逸清的眼里,同样令他心痛不已。他惨白着脸,垂下了眼睑,不忍再看楚玉对着其他男人痴情的模样了。 此时,屋内烛火昏暗,屋外反而亮如白昼,只因,今夜的月亮,是这一年中最明亮的时刻。 中秋,本该是喜气团圆的时刻,分离甚久的三师徒,终于是团圆了。可此刻的氛围,虽然屋内到处悬挂着大红的喜字,儿臂粗的大红喜烛燃着,无论怎么看,屋内之人却都找不到半点欢喜的感觉。 慕容宸没有让唐逸清和薛泽昊再跪着,关于楚玉的婚事,他只说要等寻到楚玉的娘亲之后,由她的娘亲亲自作主。 虽然,楚玉不会真的让他人替自己的人生大事作主,但是,此刻,她真的无法抉择,便也顺着慕容宸的理由,没有吱声。 她闭上眼睛靠坐在床头,慕容宸见此,连忙让蒋大夫进来替她看诊,得知楚玉服下了早先他给薛泽昊备下的安胎药丸,腹中胎儿也无甚大碍,不过,仍然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 几人得知此种情况,心中也是各自难平。 慕容宸谢过蒋大夫后,又请他为楚玉新开了养胎的药方,唐逸清连忙跟着蒋大夫出了房门,打算亲去煎药。蒋大夫转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尽显王者气度的慕容宸,终是拒绝了唐逸清,在薛泽昊的带领下去了厨房。 楚玉饮下蒋大夫熬好的安胎药,不到片刻便睡了过去,只因,她的身体和心理承受已经达到了极限。 本该今日成亲的新郎官儿薛泽昊,不能在新房里陪着楚玉,也被慕容宸轰了出来。他十分无奈,只得再次进了厨房,替几人准备晚饭吃食,又替楚玉精心熬了些药膳粥。 慕容宸将唐逸清叫到一旁,他仔细地问及唐逸清带着楚玉离开蝴蝶谷的详细情形,唐逸清一一回禀了,又将他所知道的京都局势说与慕容宸知道。 得知慕容皓竟然失踪了几月之久,且他的失踪还与冷月门有关,这下慕容宸有些坐不住了。 慕容宸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一出手,竟然令他东虢国慕容氏一下子损失了两名皇子,且其中还有他极看好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 三皇子慕容皑人品能力几何,慕容宸自是十分清楚,如此看来,他的皇兄只怕过得十分艰难,夏氏一族定然霸占了整个朝堂。 不行,他要尽快赶回虢城,此时他的皇兄最是需要他了,他身为皇族血脉,慕容氏几百年的帝业,不能因他而毁! 那个男人是冲着他慕容宸而来,凡是与他慕容宸相关的人,他必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慕容宸最担心的还是楚玉的安危。 虽然,楚玉与那个男人之间也有血缘关系,可是,他若是见到了楚玉,必定不会手下留情,反而会更加痛恨楚玉,那样的话,楚玉的下场只怕极其惨烈,就像当年的那个她一样! 慕容宸站在房中,沉吟了片刻,让唐逸清去将薛泽昊喊了过来,三人聚在一起,低低地商议着。 得知楚玉竟然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薛泽昊十分震惊,他曾听楚玉说过,冷睿于她有恩,可是,冷月门竟然还想杀她,他有些不能接受。可是,慕容宸的表情十分严肃,这令他心中虽疑,但也凛然表示,自己必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楚玉的安全。 那个男人的武功有多么强悍,慕容宸已然领教过了,楚玉的安全问题他看得极重,光靠薛泽昊嘴上说他能保护楚玉这还不算,若是遇上那个男人,薛泽昊根本不是他的敌手。 可是,此刻东虢国需要他,他必须回去,楚玉现在有孕在身,根本不适合远行,他的身边又十分危险,也无法让楚玉跟着他,如此看来,只能让唐逸清和薛泽昊二人合力保护楚玉了。 况且,楚玉的腹中还有着慕容氏的血脉,更加大意不得。若是此次慕容皇族的危机没过,起码,慕容氏的血脉不会断绝。 这般想着,慕容宸终是让薛泽昊也跟着起誓,必定会用他的生命来保护楚玉的安全。 即使明知慕容宸有着私心,可是,薛泽昊却是心甘情愿地起誓,他想和楚玉在一起,也想让她的师长认可他,如今,慕容宸虽说没有承认他与楚玉的夫妻关系,却让他以命相护楚玉。 他能与楚玉生死不离,这不就是夫妻之间该有的情分么! 事关楚玉安危,唐逸清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了。 如今他得到了楚玉,师父虽然没有将楚玉许配给他,可是,此生,他是死都不会再离开楚玉了,有没有那纸婚约,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他们之间多了一个薛泽昊,可是,能有多一份强大的力量保护楚玉,他是求之不得的,谁让敌人太强大了,连他的师父都不搞不定的敌人,他又怎么敢拿楚玉的生命去赌气? 几人商议好之后,慕容宸来到楚玉床前探望她。 见楚玉虽然睡着了,仍然紧戚着眉头,他不由伸指替她轻轻抚平。指尖下的绝美容貌,与记忆中的女子渐渐重合,他因她而与那个人结仇,不但自己险些丧命,现在,还累及整个东虢,可他不后悔,只是遗憾,若是他死了,连她的最后一面,恐怕都无法见到。 慕容宸背着双手,转身看向立在一旁的唐逸清和薛泽昊,眼神凛然而严厉,那二人对视一眼,连忙错开,却又同时重重点头。 这二人对楚玉如此情深,必然会好好保护她,且此地离武林盟不远,他又吩咐薛泽昊,若是楚玉真遇到危险,让薛泽昊带楚玉去武林盟求助,想必那个故人见到了楚玉,定然也会全力护她吧。 就是慕容宸没有这番吩咐,薛泽昊眼见着楚玉有危险,也会这般的,毕竟楚玉怀孕了,他要顾虑的只会更多。 薛泽昊的表现,倒是令慕容宸心中微赞,当下再无顾虑了,他连夜下了山,星夜疾驰,赶往京都虢城。 ------题外话------ 哎,玉儿的这个师父呀,您老知不知道,您现在踩在谁的地界儿上呀? 东虢国的山山水水,只要本王乐意,踩在本王脚下的土地,本王完全可以把它变为本王的封地! 好吧。请问您,那个慕容皓,真的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你说什么?想死吗?! 嘿嘿,偶只是觉得,慕容皓跟您真是太他妈像啦!一样的狂傲,一样的自大! 你敢说本王自大!找死! 嘿嘿,莫气莫怒噢,不然,偶可不让月大美人出来了噢 菲月?菲月在哪?快说! 哼,你叼什么叼!再叼啊,月大美人,偶还偏不让她出来啦 那个。作者君,本王。嗯,在下,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请多多见谅!月儿。你还是把月儿还给我吧 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儿上,本秋就原谅你啦,至于月大美人儿啊,过几天再让她露个脸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0章 合卺酒 楚玉半夜被饿醒了,没办法,她现在已经有了四个月左右的身孕,腹中胎儿需要营养,她会觉得饿,很正常。况且,白天的情事,也是耗费了她许多体力,想起那场温柔却又不失激情的欢爱,楚玉的脸顿时有些发烧。 尤其思及薛泽昊竟然目睹了整个过程,而她和唐逸清还是在野外上演的那样一幕,楚玉紧咬着红唇,捂着脸,心中是难堪、痛苦、甜蜜、羞涩交织着,脸色更是红红白白转个不停。 一会儿痛骂自己的花心,一会儿觉得自己很丢人,想起唐逸清温柔深情的眸光,她又会觉得无限甜蜜,片刻后,眼前换成了白发俊颜的薛泽昊,想到他心痛的眸,雪白的发,她又深觉万分痛心。 “夫君”,唤的是谁的人,那时的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又是谁的情? 两张不同类型的俊颜交织在眼前,楚玉十分崩溃,靠坐在床头,两手揪着头发,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呐喊出声:“啊!我要疯啦!” 门外院中,立着两个修长的身影,此时,背对着彼此,各自抬头望月。 寂静的夜,微凉的风,月光如水倾泄而下,照在两张容貌不凡的脸上,一清冷飘逸,似空中皎月,一气宇不凡,似阳刚旭日。 日与月,各有各的光芒,于人来说,却是同样重要,而这两人在楚玉心中,同样,分不清高下。 楚玉主中如何纠结,他们两人心知肚明,虽然答应了慕容宸要同心协力保护楚玉,可是,挚爱之人,如何舍得与他人分享? 不分享,那便只有退出,可是,谁人又愿意忍受那剜心之痛而活着呢? 白日里,各自承受的心理折磨,已然快要耗尽他们的全部心力了,那样深刻尖锐的痛,谁都没有勇气再来一遭。只要一想到,此生之后的岁月,他们可能会处在没有楚玉相伴的日子里,二人均会觉得心中绞痛万分。 与其失去,是否可以各退一步,那样,还能一起守着她,时时见到她? 可是,只要一想到,心爱的女子会在其他男子的怀抱里,缱绻缠绵,他们仍然会心痛啊! 老天,为何这世间只得一个这样的她,为何其他男子所爱之人,又一定要是自己挚爱的她啊? 痛苦而无奈,纠结而又放不下! 无声的叹息,在各自心头响起。 既如此,便试着相处看看吧,或许,对方会忍受不住此种煎熬而退出呢。 自欺欺人地想着,身体绷紧的二人,渐渐放松了,只是,依然是背对着彼此,谁也没有理会谁。 屋中传来楚玉的声音,唐逸清与薛泽昊都听到了,正欲转身进去看个仔细,发现对方与自己动作一致,不由抬头望向彼此。 今夜的月光太过明亮,对视的眼中所蕴含的情绪,彼此一目了然,既如此,便不必遮着掩着了。 你会放弃她吗?不会!很好,他也是! 同样修长的身躯、不俗的容貌、超凡的气质,俱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好男儿,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们来面对这样的情敌! 凛然的视线胶着着彼此,各自都在衡量着对方的优点、自己的缺点,那个她又是爱上了对方的哪一点。 奇异的气流涌动着,谁都没有刻意去压制对方,可是,谁也没有相让的意思。 猛然间,双方同时想起了慕容宸临走之言,无奈的感觉同时浮现在脸上,那一瞬间,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彼此虽为情敌,可是强敌尚在暗处,暂时需放下成见,共同守护挚爱之人。 不用言语,眼神便能传达这一切。 薛泽昊没有再动,任由唐逸清启步走向那扇门,而他则在唐逸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转身去了厨房,那里有他替楚玉精心熬制的药膳粥,楚玉此时醒来,必然是饿了。 随着房门“吱呀”的响声后,唐逸清进来了,楚玉苦着脸抬头,一看是他,顿时愣了,呐呐道:“逸清,你,你怎么在这里?” “玉儿,你醒了,可有哪里觉得不适?”唐逸清看向楚玉的目光,柔情似水,视线中大红的锦被都被他特意忽略了,在楚玉眼中浮现出他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时,他已然坐到了床边,捉住了楚玉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中。 &nsp; 楚玉微微摇头,视线落向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上。 相隔半年,再次握住彼此的手,曾经的期盼,无数的煎熬,终究成为了过去,此刻握住,而后便再也不会松开了。唐逸清只觉无限满足,不由轻轻拉过楚玉的身体,紧紧地拥于怀中。 寂然的夜,挚爱的人,清幽中不乏深情,彼此不用多言,相贴在一起的两颗心,已然无声地诉说了一切,脉脉温情渐渐升起。 以为离散的时间会淡化心中的情感,殊不知,思念超越了一切,一点一点加深了彼此的情感,在那些孤独的夜里,反而让彼此看清了心中的真实。 原来以为的不爱,其实早已深入骨髓,无数次梦里醒来,对他的思念一天胜过一天,无数次期盼,失望,再期盼,再失望,可最后,仍然还是会期盼重逢的那一刻。 叹息,满足,只在这一瞬。 楚玉闭着眼睛蹭了蹭身前男子的肩头,熟悉的清冷气息,萦绕着她,给她带来无比舒心的感觉,仿佛有他在,她的心也找到了归依的港湾,原本浮躁的心也渐渐变得宁静。 唐逸清的身上究竟有何魔力,能令她如此安心,这个问题不止是楚玉在想,立于门口的薛泽昊同样在问。 视线中的那一对,深情如斯,似乎再没有人能插入他们之间,即使他不愿意承认,却无法忽略这如铁一般的事实。 叹息已不知是第几次了,薛泽昊无声转身,正欲离去时,被楚玉看到了,“昊!” 耳畔的娇呼,相拥的身体不自觉间的僵硬,她对薛泽昊始终不是无情,唐逸清压下心头的酸涩,放开了楚玉,转身坐好,看向薛泽昊手中的托盘,缓缓抬头,对他展颜一笑,说道:“玉儿饿了,薛公子快请进来吧。” 在自己的家里,进入自己的新房,给自己的妻子送膳食,却要其他的男子来对他说请进,这世上爱得如此卑微的男子,只怕也只有他薛泽昊了。 薛泽昊终是迈步进了房里,及至快到床前时,唐逸清主动让出了位置,薛泽昊冲他微微点头,坐在了床沿,手中的托盘上,有冒着热气的药膳粥,还有几碟新鲜的水果、点心,还有一小碟腌制的酸梅。 光是闻着香气,楚玉的肚子就响起了极不协调的响声,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这时,唐逸清走了过来,替薛泽昊接过托盘,而薛泽昊则端起碗来,一边搅动着药膳粥,一边轻轻地吹着,而后,舀了一勺粥,递到了楚玉嘴边。 两个在她心中占据着特殊地位的男子,同时在侧,且视线同时锁定在她的身上,楚玉如何能咽? 楚玉不动,薛泽昊自然明白她的顾虑何在,可他不主动一些,以后与楚玉之间只怕会越行越远了,这并非他想要的。 “玉儿,莫非你想要唐兄来喂你?那我起来,换唐兄来吧。”说着,薛泽昊作势欲起,果然被楚玉拦住了。 “昊,不是,我,我自己来吧。”楚玉十分羞赧,根本不敢抬头看那两人,伸手去接,却被薛泽昊捉住了手,耳边听得他说:“蒋大夫说你需要好好将养身子,还是让我们来照顾你吧。” 薛泽昊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令楚玉觉得怪异极了,可她仍然不敢抬头,不敢去看薛泽昊说这话的表情,更不敢去瞧唐逸清听到这话的反应,屋内一下子变得十分静谧。 半晌后,楚玉仍是没动,就在薛泽昊难堪地想要起身之际,唐逸清说话了。他说:“玉儿,今夜由薛兄照顾你,明日一早我再来看你。” 此言立时让薛泽昊与楚玉同时抬头看向唐逸清,他轻轻一笑,对着楚玉柔声道:“不要乱想,好好养身子,无论怎样,这个孩子,你一定不能让他有事。” 见楚玉不自觉伸手抚上腹部的动作,唐逸清的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顿了顿,他深深地看了薛泽昊一眼后,才对楚玉说:“以后,我会和薛兄一起,照顾你们母子的。” 唐逸清说,他要和薛泽昊一起照顾她们母子? 这这这,是不是太惊悚了?唐逸清他到底何意? 面对楚玉震惊而不解的目光,唐逸清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薛泽昊闻言却是眼色复杂,视线紧锁在唐逸清的脸上。这个男人,与他并未相商,此种说法,亦是目前看来唯一的办法,这么说,唐逸清他是坚决不可能退出了。 哎,他还真是愚笨,唐逸清身中情蛊,就是想退,也绝无可能啊。 薛泽昊适时地紧了紧掌中的小手,见楚玉望来,他也勾起嘴角,轻轻点头附和道:“唐兄说得对。蒋大夫说你这几日,夜里离不得人,需得有人时时在你身边照看着。我与唐兄说好了,今夜由我来照顾你,明晚则换成他来陪你。” “呃!不行!”楚玉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十分僵硬,她直觉地拒绝了。 “为何不行?蒋大夫这般说法,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难道玉儿不担心腹中的孩儿吗?有我们在你身边时时照看着,必不会让你出现任何意外的。” “不是,我,可是…” “没有可是了,玉儿。我们只是担心你,你若出了什么意外,你有想过我们会有多么自责吗?” 唐逸清与薛泽昊轮番劝说着,楚玉面对二人真挚而担忧的眼神,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只要一想到,往后她的身边,会轮番出现两位绝色美男,时时相伴着,她的心,就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请原谅她,她似乎想到了某些不该想的画面,脸色由开始的不自然,慢慢变红了,片刻后,甚至连耳根子都红了。 佳人粉臻,红霞满面,看着比那碟中的水果更是剔透几分,诱人极了。 一坐一站的两人,都是血气男儿,火热的视线,自然离不开如此美景。 就在气氛愈加升温之时,唐逸清适时地开口告辞了,薛泽昊转眼看到唐逸清面色狼狈,匆忙而逃,只得无奈苦笑。 唐逸清还能狼狈逃走,而他明明爱妻近在咫尺,身处洞房之中,却无法行夫妻之实,身体中的异样感受,如兽一般汹涌的渴望,这份煎熬,他又要怎么去压制? 尤其此时,掌中还有他名义上的妻子柔嫩的小手,掌心的温度节节攀升,急剧的心跳,通过紧握的手,传递给了对方某种特殊的信号,就在气氛愈来愈暧昧时,楚玉的肚子,再次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响声,一下子打破了这份旖旎。 好吧,她饿了,他只能先把她喂饱,只是,何时,她,能喂饱他啊? 薛泽昊摇头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素来自制力惊人,不知为何遇到楚玉后,不但他平静了二十年的心沸腾了,连身体都变得很奇怪,对楚玉的渴望是那么明显,偏偏楚玉身怀有孕,他的满腔情思,无处发泄。 “玉儿,来,我喂你吃吧。”薛泽昊终是压下身体中的异样,再次举着勺子递到楚玉的嘴边,楚玉还想拒绝,可是,触及薛泽昊带着忧伤的脸,视线中全然的白发,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拒绝之言来。 薛泽昊心知肚明这一切,一面在心底暗骂自己的无耻,一面却又疯狂希冀着与楚玉之间的点点温情。 新婚之夜的小夫妻,明明心中有情,却彼此矛盾着,举手投足间,却又默契异常。 儿臂粗的红烛依然燃着,只是,桌子上的合卺酒,却是这和谐氛围中,极不和谐的存在。 薛泽昊把空碗拿回桌子上,再拿起那碟酸梅时,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个空酒杯,酒杯倒在桌面,发出异常清脆的声响,引来了楚玉的视线。她顺着空酒杯,沿着执杯的手,看向了那个白发修长的背影。 成亲,新婚之夜,这样的名词自然地浮现在二人心头。 拜过天地,没有拜高堂,夫妻对拜了,却没有送入洞房。 本该洞房的新郎,临时换成了他人,而今,此刻,他终于与她同处在新房之中,却再也没有机会品尝合卺酒的滋味了。 遗憾,无法避免在薛泽昊的心中生根,他的面上也浮起一抹黯然,转向楚玉时,即使他再怎么掩饰,那笑容也牵强了几分。 楚玉又何尝不知自己对不起薛泽昊,她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看着眼前递来的梅子,楚玉伸手取了一颗放入嘴里,只觉得那酸啊,一直钻进了心底,眼里不自觉地泛起了点点泪光。 “玉儿,你怎么了?”直到脸庞被人抬起,迎向薛泽昊关切的目光,她才吸了吸鼻子,鼓着腮帮子,吐出了一个字:“酸!” 娇憨的模样,顿时逗乐了薛泽昊,后者只手轻抚着楚玉的脸,指尖流连在那尖细的下巴上,轻笑着缓缓道:“玉儿,你真美!” 没想到,这个平时沉稳内敛的阳光男子,也会说起绵绵情话,楚玉很羞涩,忽然觉得口中的梅子也没那么酸了,反而越含越甜。 男子的指尖带着微凉的体温,楚玉的脸却越来越热了,她慌张地推开薛泽昊的手,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片刻后,楚玉听到身旁有悉愁索索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她便被拥进了一具异常宽厚的男子胸膛中,薛泽昊竟是真的睡在了她的身侧,打算与她同床而眠。 “昊!” “嗯?” “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玉儿的意思是,我不能睡在床上?” “不是!我觉得我没事,你们不用守着我。” “蒋大夫的医术素来被人称道,你是想拿你腹中的孩子冒险吗?” “不是!我…” “不是就早点睡吧,孩子也该休息了。” 楚玉十分无语,她明明是想说,他可以不用拥得她那么紧么? 片刻后,薛泽昊见楚玉没有说话,不由轻抬身子,望向楚玉的脸,见她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着床里,不由轻问:“玉儿,你怎么不睡?” 她与他虽然熟悉,可是,相拥而眠,还是第一次啊,她还没适应啊,这要她怎么睡嘛? “……” “莫非,玉儿还在惦记着与为夫的洞房?” 低沉的嗓音,无端地带出了性感的意韵,带着湿意的热气吹拂在耳后,似一颗石子坠入彼此的心湖,如一支羽毛轻挠在彼此的心尖,相拥的身体,因着这暧昧之言,顿时变得敏感而火热。 果真是,饱暖思淫欲么? 想起刚才薛泽昊望向那壶合卺酒时,眼底的黯然还有渴望,以及那深深的遗憾之情,楚玉总觉得,自己似乎该为那满腔深情、满头白发,做些什么。 “昊,我想喝酒!”才说完,看到薛泽昊晶晶亮的眼神,还有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楚玉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借酒壮胆,想与他发生点儿什么吧? 就在楚玉两手捂着脸,鸵鸟似的缩在一起时,薛泽昊却搂着她低低地笑了起来。 胸膛中震动的频率那么大,他看起来似乎愉悦极了,一个热切的吻,落在了楚玉的额头,紧接着搂住她的手松开了,薛泽昊迅速翻身下了床。 楚玉拿开两手,睁眼一看,薛泽昊已经倒好了两杯酒,满面喜色地走了过来,浑身上下洋溢着数不清的粉色泡泡。 眼前的合卺酒,仿佛清水一杯,却飘荡着淡淡的果香气,楚玉伸手接了过来,抬头望向立于身前的男子,白发白衣,玉色的面容上紧张与期盼那么明显,他一直很期待这一刻吧? 如此深情的男子,她怎忍心,一再践踏他的深情、忽视他的痴心呢! 楚玉忽然就释然了,勾唇而笑,坏心地冲着薛泽昊勾了勾食指,引得薛泽昊眼睛发直却僵着不动。 哎,这个呆子,怎么关键时刻尽犯傻气呢? 楚玉直起腰身,再将薛泽昊拉低了些,主动端起酒杯绕过他的臂间,待酒杯置于嘴唇旁时,她才抬目看向近在咫尺的愣神男子,璀然一笑,轻声道:“夫君,合卺酒,应该这么喝!”低柔的嗓音,亲昵的称呼,妩媚的眼,风情无限,他彻底沉沦了! “玉儿!”薛泽昊只觉得,脑海中绷得极紧的那根弦,嘣地一声断了,身似火燎,却是在欲火中煎熬。鼻翼间的女儿香气那么馥郁,合卺酒还没饮下,他的心已然醉了。 相视的眼,无声也默契,同时仰头,同时饮下。 合卺酒,勾臂而饮,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从此以后,他与她,夫妻同心,患难与共,连为一体,生死不离。 楚玉不及品尝口中的果酒,已然被薛泽昊快速封住了口。 淡淡的果香,浓浓的情,紧拥的身体,炽热的心,缠绵不休,不休地缠绵。 大喜的日子,终究,有了美满的结局! ------题外话------ three,three,three!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1章 三个人的爱情 唐逸清推开房门,转身将自己紧紧地贴在门上,闭上眼睛,脑海中还是浮现出,楚玉那娇柔羞怯的模样,“玉儿,玉儿!”他一遍遍低喃着,炽热的爱恋,伤痛的心,直到此时,他才能在这无人的角落宣泄出来。 隔壁传来男子低低地诉情、女子压抑的娇吟,这一切在他踏出那个房门时,已然想象到的结局,为何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如此心痛,如此不舍,如此无奈! 若是当初,他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将她孤身一人留在京都仲王府,会引发如今这纠缠不休的局面,他是不是会不顾一切地带她走? 还是不会吧,只因,他不舍得看到她伤心哭泣的模样,那时的她心中全然是二师弟的影子啊。 即使,他因着私心带走了她,她也注定不会为他一人所拥有吧,三师弟那么疯狂地到处找她,还不是因她而痴,为爱发狂! 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宁愿如此卑微地爱着,也不愿忍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会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再也不离开她。 既然都不愿意放弃,那便比比谁能坚持到最后吧,或许老天能看到他如此情深,因而成全他的一片痴心呢。 这份想望是那么虚无飘渺,而他却是那么虔诚地祈祷着。 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忍耐,在听到隔壁传来的动情呻吟时,终是溃不成军,唐逸清滑坐在地上,仰靠着木门,两手紧紧地握拳,抵在心脉的位置。 心,似置于油锅之中,一遍遍地煎着,晶莹的泪,一点点滑落,如此痛楚,却又如此,无奈! 一堵墙,隔开了两对有情人,三个人的世界,如何容纳一对一的爱情? 一颗心,能同时爱上几个人,两份真挚的爱恋,又要怎么做才能给予绝对的专情? 空中的明月,绽放着自己最光辉的时刻,皎洁如它,面对地上的痴男怨女,也只能无奈一叹,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千里之外,寂静的黎族,万籁俱静,却有一人独自躺在屋顶,头枕着双臂,仰望着天空中那如玉盘一样圆润的明月,面露忧伤之色。 慕容皎看着空中的满月,不由再次想起了那个甜蜜而又伤感的夜晚,容颜绝美的女子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着,而唱歌的女子已然杳无影踪了。 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颜,玉儿,你到底在哪里? 我们已走得太远,分离的时间,每过一日,就像一万年。 白月光,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明明深爱,为何要那么悲伤,想隐藏,却又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你的捆绑,我无法释放! 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路太长,我又要怎么追得上? “玉儿,当初你唱这首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与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皎洁的月光下,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这一次,箫声不但变得更加流畅,情到深处,更是缠绵蚀骨,仿佛带着一股魔力,所过之处,能令听到之人,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深深的伤痛之感。 有多深的情,才能吹奏得出如此轻灵飘渺却又缠绵悱恻的曲子? 白衣男子坐在屋顶,手执玉箫,面色忧伤,望月而奏,箫声似能奏出他满腔绵绵情话,借着空中满月,想要传递给万般思念的那个她。 呢喃软语,尽在其中,心上人啊,你到底身在何处? 回忆中女子的歌声,似魔咒,在慕容皎的心底无数遍回荡着,而他所奏出的箫声,同样带着魔力,令屋下站立的黑衣男子,心中烦扰异常。 冷睿十分气恼,这慕容皎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屋顶上吹箫,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都懒得去数,只是这一次,为何他能从这箫声里,听出那么明显的心痛感觉? 中秋,圆月,本是有情人团圆的时刻。 所以,慕容皎对那个女人的思念,才会如此强烈,强烈到他这个冷心无情之人,亦能听出其中令人难以忘怀的真挚爱恋? 爱情,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可以令人为所爱之人献出自己的生命,就如她挡在他的索菱刺前的那一刻? 陷入爱情之中的男子,是否都会像慕容皎一般不顾一切,即使他心脉严重受损,却要忍着巨痛,耗费心力,暗地里大肆寻找那个她? 慕容皎也算阅尽人间美色,什么样的女人,他会没有见过,为何偏偏死心踏地地爱上了楚玉? 楚玉,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又有何特殊的魅力,能令两大皇子同时对你倾心至此? 慕容皎,你看来明明是睿智之人,为何却还愚蠢地与自己的亲弟弟爱上同一个女人?难道,你真要将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相让,为她上演一出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戏码吗? 泛着冷气的黑色的身影,置身于阴影之中,手中紧捏着的小纸条,令素来杀伐果断的冷睿,有了片刻的犹豫。 慕容皎果然心思细密,他让冷睿派人暗中跟随着唐逸清和荀致远,他说,只要跟着他们两人,必定会有楚玉的消息。 冷睿还记得,慕容皎说这话时的神情,不甘、痛苦而又杀气四溢,当时的慕容皎,定然想杀了与楚玉关系密切的这两个师兄吧。可是,他又想从他们身上获取楚玉的下落,这才忍着不甘没有对他们动手。 如今,确实有消息传来,唐逸清或许已经找到了楚玉的下落了,而这一刻,冷睿忽然不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慕容皎了。 现在的慕容皎,一颗心全然放在了寻找楚玉的行踪上,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王者该有的霸气与野心,就连那个草包三皇子慕容皑,顶替他的位置,当上了太子,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虽然,当初将那慕容皎身为太子的信物放在那具尸体上,是他们商量好的计谋,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慕容皎没有花费心思召集旧部进行大举反攻,反而一门心思花在寻找楚玉的事情上。 慕容皎不当太子,就无法坐上皇位,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帮自己杀了那个男人,要知道,那个男人的实力是极其恐怖的。 冷睿犹豫再三,终是暗运内力,手中的小纸条,瞬间化为了粉末,随着缠绵的箫声一起,飘至无人的角落。 圆月西下,旭日东升,新的一天开始了。 薛泽昊嘴角挂着舒心的微笑,侧躺着,静静地看着身边女子的甜美睡颜,幸福的感觉,萦绕在心间,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满足。 交缠在一起的发丝,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黑白分明,却又纠缠不清。 这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幸福,泾渭分明,却又水乳交融,恰如昨夜那种极致的欢愉。 玉儿,若是每一日,都能拥着你甜蜜醒来,若是,每一刻都能与你亲密相伴,该有多好! 薛泽昊知道自己贪心了,贪心地想独占这份幸福,独占这如花娇颜,可院子里传来的细微声响,却是直接戳破了他的美梦,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此刻,屋外,尚有一同样痴情的男子,在默默等待着,痴痴守望着。 薛泽昊心中长长一叹,闭上了眼睛,将身前绵软馨香的女子拢进了怀中,轻嗅着发丝特殊的香气,只觉心中无限惆怅。 静静地平复下满腔情潮,薛泽昊终是轻轻地放开了楚玉,一个柔情万千的吻,轻落额角,小心翼翼地起身,穿衣下床。 天亮了,现实不再是如昨晚一般的二人世界,三个人的爱情,要怎么相处,又该如何平衡? 这是个问题,即使闭眼装睡的楚玉,也找不到答案。 随着房门关上,楚玉终是睁开了双眼,视线中一缕银白的发丝,在一片墨发中是那么明显,她伸指取了过来,人也随之缓缓坐起。 这缕白发,代表着的是薛泽昊的一片深情,可是,对她情深一片的唐逸清,她同样深深爱之。爱情可以兼得吗,就像人的左手与右手,她可以,贪心地同时拥有吗? 门外,院中,伫立着一修长的白衣男子,挺拔的身姿,在晨曦中迎着朝阳而立,闻听身后传来的声响,轻轻转过身来,眼中所见,一白衣白发俊朗如天神的男子,正踏门而出,点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似为他渡上了一层神圣的金光,凛然而正义,卓然而无双,偏他眼神柔和,似阳光般温暖。 二人各自打量着,却没有半分戾气。昨夜,谁都不曾安眠,彼此对视的眼,憔悴之中,隐含着点点不甘,即使如此,还是压下满腔异样思绪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份默契,是好的开始。 “薛兄,早!” “唐兄,早!” 同时启唇,同样的问候,沙哑的嗓音,两颗善良的男儿心。 “薛兄…” “唐兄…” “你先说!” “你请讲!” 同是谦谦君子,如此默契,若不是情敌,该有多好? 唐逸清微微点头,示意薛泽昊先说,后者抿唇微笑,终是开口道:“我闻到药香味了,想必唐兄已然熬好了药膳粥了。” “是啊,我睡不着,就先起来了。想着玉儿醒来或许会饿,我便先熬了些药膳,方子是照着蒋大夫昨日新开的那个来的。”唐逸清主动走近了几步,与向着他走来的薛泽昊站在了一起,而后同时转头看向楚玉的卧房方向。 二人的眼中,俱都带着浓浓的爱恋,相视一眼后,又极不自然地撇开了去,倒是薛泽昊主动说道:“说到药膳粥,似乎唐兄做出来的粥香闻着浓郁些,但愿玉儿一会儿吃的时候不会再抗拒了。” 唐逸清听了,笑着摇摇头,温润的嗓音,低低地道:“从前,玉儿每次喝药膳粥,与喝苦药没有什么分别。” 熬制药膳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之前楚玉在蝴蝶谷养伤期间,可是喝了他熬制的药膳粥快两个月了。那时的她,每每看到他端来的药膳粥都会苦着脸,可怜兮兮地问,什么时候可以免掉对她的折磨。 “辛苦唐兄了!” “为了玉儿,何谈辛苦!” 唐逸清脸上淡然的微笑,带着一丝追忆,唐逸清与楚玉之间,定然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甜蜜过往,这个想法令薛泽昊心中微涩,不过,想起自己与楚玉之间,也有许多唐逸清所不知道的秘密,不由又释然了。 “薛兄,玉儿有孕在身,我不知她现在的口味如何,便没有做早餐吃食。今日的早餐,不如请薛兄展露一番,薛兄觉得如何?”唐逸清的话,很平常,却令薛泽昊心中微窒。 唐逸清这是在让步,把给楚玉做早餐的机会让给了他。唐逸清既然会做药膳,自然也会做吃食,他没有一并做好,却是等在这里,让自己去做。 唐逸清这是在用实际行动表示,唐逸清要与他薛泽昊一起共同守护楚玉,哪怕是最细小最琐碎的生活之事,也是如此。 这个男人对楚玉的爱,厚重而无私,他的心胸比自己宽广多了。 这一刻,薛泽昊忽然觉得,自己跟唐逸清相比,是那么的渺小。 “好啊,不过,我还是想麻烦一下唐兄。我不知玉儿以前的生活习性,这两个月来,她对吃食也不甚挑剔,我想请教一下唐兄,玉儿以前的喜好,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时候不早了,还要给玉儿做早餐,不如,我们还是进厨房再说吧。” “好,唐兄请!” “薛兄,请!” 两个同样修长的男子,俱都一身白衣,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最平凡的家常之言。 堂堂七尺男儿,心甘情愿为女子挽袖做羹汤,却还甘之如饴。 楚玉坐在床上,紧握着两手,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着院中的对话,她没想到那两个男人,绝口不提爱与恨,言笑晏晏,相谈甚欢,还一起为她进厨房心早餐! 只要一想到两个绝尘的白衣男子,一蹲着烧火,一笑着和面,她就觉得自己好残忍,怎么能令两个如此出色的男子,爱得如此卑微,可是,心底涌上来的喜悦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视线中,自己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虽然带着微微的汗湿,可是看着又是那么的和谐。 于她来说,他们两人在她心中占据着同样的份量,且缺一不可,此时看来,至少他们面上看着是能和平相处了,这样的话,她是不是真的能同时拥有他们两个,如同她的左手与右手! 白日尚能如此相处,可夜里又该如何? 思及昨夜与薛泽昊的蚀骨缠绵,楚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总不能昨夜薛泽昊,今晚唐逸清吧,她又不是女王! 可是,昨晚,唐逸清确实那么说过啊,怎么办,今夜,她要怎么过? 楚玉一个人独自靠坐在床头胡乱的瞎想着,一会儿觉得甜蜜羞涩,一会儿又深觉难堪,待薛泽昊做好早餐,与唐逸清一起端到房中时,她还在红着脸,视线根本不敢看向他们。 那两个男人,以为楚玉不好意思面对如此尴尬的境地,虽然他们也微觉不适,可是,想着以后或许会长久地如此,也只能慢慢适应了,他们倒也没有多言,只是各自按照相商好的分工,照顾着楚玉的衣食住行。 初时,楚玉还是会觉得十分别扭,可是,那两个男人好像约定好了,一人在楚玉身边陪着时,另一人即使同处在一所院中,也不会出现在他们眼前,只在吃饭的时刻,三人会一起聚集在楚玉的房中用餐。 楚玉在单独面对其中一人时,不会觉得难以接受,而那两人也都不忘,时时向她展露心中的爱恋,面对他们的真情,楚玉在满满的感动之余,她对他们也是倾心相待。 渐渐地,楚玉也释怀了,即使在用餐时,面对两双同时夹菜来的筷子,她也能淡定地同时对着他们说谢谢。 夜里,果然换成了唐逸清伴她入眠。 只是,这一次,楚玉的紧张显得十分多余,唐逸清只是轻拥着她,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便搂着她闭上眼睛睡觉了。 没想到她紧张忐忑了一天,却是这样的一幕,这令楚玉好笑之余又有些放松,这样的结果,于她来说,真的是极好的啊! 身前的胸膛,同样温暖,同样安心,与爱人相拥而眠,做最平凡的夫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两份情,三颗心,心甘情愿地如此相守,如此卑微地拥有着他们能接受的完美爱情,他们的幸福是否会无限期延续? 三个人的美梦,在夜色中开始,而有的人却一直沉沦在噩梦之中,始终找不到出路,这便是荀致远。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同样是满月,落在荀致远的眼中,却是满满的厌恶。 自从楚玉失踪以来,荀致远最讨厌的便是月圆时刻,因为每当这种时刻,总会让他想起,楚玉曾经说过的花好月圆。 花团锦簇,确实美,明月相照,更添香,只是,赏花的美人不见了,独留他形单影只,如何能言一个好。 这已经是第几次的月圆时刻,没有楚玉的消息了,荀致远不想说,不是记不清,而是心痛得说不出口。 他举起酒坛子,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别看他像喝白水似的,便以为这酒度数不高,若是识酒之人闻之,便会发现酒香十分浓郁,定然是皇宫内院的窖酿珍品。 这时,一大片浓密的乌云飘来,罩住了空中明月的光芒,空气中似乎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声响,非武艺高强之人,自然听不出来。 荀致远耳朵微动,却是明知有人近身,依然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反而自顾自地大口喝着烈酒,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 “有好酒,怎么不叫上我?”来人嗓音温润,手上的动作都丝毫没有客气,拿起石桌上的一只酒坛子,掌心微动,黄泥封口顿时裂开,清冽的酒香弥漫开来,举坛,仰头,同样大口饮下。 酒水顺着嘴角流到了紫色的衣襟间,而他丝毫没有顾及,反而情不自禁地大赞道:“果然是好酒!”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紫裳翠盖碧莲开,只可惜,柔媚娇娥人不见,情敌踏月腾空来。 ------题外话------ 来者何人,猜猜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2章 楚瑜的心思 “你怎么又来了!”荀致远一见来人就紧戚着眉头,面上看着十分不虞,而来人却是再次举坛自顾着饮酒,丝毫不在乎荀致远明显的嫌弃之言。 “酒是好酒,只是没我府中的酒劲儿足。明日,我让人送几坛真正的好酒来给你尝尝。”楚瑜用手大力地一抹嘴边的酒渍,顿现一股豪爽之气,丝毫不若人前的那个他君子儒雅、风度翩翩,倒是像极了江湖中的豪侠,就如荀致远一般。 “哼,嫌弃的话,就别喝,我自个儿喝还不够呢!”荀致远斜了楚瑜一眼,冷着脸,继续像喝白水似的喝着酒。 “呵,还是这般小气。”楚瑜摇头一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苦涩,道:“若是她见你这样,定然不会喜欢这般的你。” 她,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楚瑜说完,立刻跳开了,才立住身形,果然“啪”地一声后,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地上砸出了一个极大的深坑,地面上到处是碎片以及水渍,视线上扬,荀致远手中的酒坛,已然没了影踪。 紧接着,破空之声袭来,荀致远已经双手握拳来势汹汹地杀了过来,楚瑜勾起嘴角,一只手照样拿着酒坛子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同时飞身而起,迅速后退,站定之时,只手迎上了荀致远的双拳。 二人拳来脚往,在空中上下翻飞着,身形愈来愈快,直看得一众皇家暗卫眼花缭乱。 其实,这帮暗卫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了,谁也没有出来阻止,只因,这样的一幕,每夜便会准时上演。 只是,今夜看来,似乎楚少主的心情不错,竟然使出了传说中谢君山的成名绝技,紫阳飞虹,可他手中拿的不是紫阳剑,而是一只,酒坛子! 呃,楚少主,你师父谢君山前辈,若是看到你这般轻贱他的紫阳剑法,会不会大骂你不肖徒弟,甚至将你逐出师门? “啪”地一声,已经不知道是碎掉的第几只酒坛子了,满院的酒香扑鼻,只看得一众暗卫心疼眼馋不已。哎,上好的佳酿啊,如此浪费,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荀致远是越打越眼红,满目血丝,浑身杀气四溢,恨不能将满腔的愤怨之气,尽皆发泄在眼前的紫色身影上。 而面对如暴怒的狮子一般的荀致远,楚瑜还能气定神闲地仰头喝酒,这般悠然潇洒的姿态,更是极大地刺激到了荀致远,他终是大吼一声:“找打!” 话音落,人飞起,拳出,掌接,黑色的影子,紫色的人,在空中飞旋着,交手,错开,接着交手。 明亮的月光下,两条矫健的身影,如影随形,纠缠不休,直看得暗卫们热血沸腾,恨不能多长几只眼,好看清那异常迅猛的身形,尤其是那极其精妙的招招式式。 眼见着最后一只酒坛袭来,楚瑜没有再任由其摔落地面,而是在它堪堪将要落地之时,伸手接住了它,旋身飞起,避开紧追而来的黑色身影,在虚空中踢踏着,跃上了凉亭的顶上,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拍开泥封,酒香顿时溢出,楚瑜低头陶醉地深嗅了一口,冲着地上仰望自己的荀致远,笑着邀请道:“荀将军,一起上来喝酒赏月吧!” 荀致远的脸,黑如锅底,只是背对着月色站着,众人看不明朗而已。 他没想到,他与楚瑜相斗了这么久,竟是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而且,他明显感觉到,楚瑜今夜比以前与他切磋时认真了许多,可这仍然不是楚瑜真正的实力。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儒雅翩翩的商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他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荀致远伸手虚挥了挥,暗中随侍的侍卫们,便都立即各自散去了,他微微运气,也飞身上了凉亭。 荀致远在楚瑜的身旁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酒坛,仰头灌了一口,随意地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看向身旁抬头望月的楚瑜。不知为何,今夜,他似乎能感觉到楚瑜的心情十分激动,此时的楚瑜,居然真的有闲情雅致在赏月! 这,太不像他所认识的楚瑜了。 此前的每一夜,楚瑜每次前来,虽然二人都会交手,可楚瑜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与他切磋,即使被他逼到死角,楚瑜也从不在人前施展他师父教授的武功。 到底发生了何事,楚瑜今夜为何会如此异常? 面对荀致远疑惑的迫人视线,楚瑜却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心情,脸上尽量装作平静的模样,只是那微弯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愉悦。 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喜悦,他刚收到吴伯传来的消息,吴伯正在赶去与他的父亲汇合,而据吴伯说,他的父亲已经联系上,他那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姑姑了! 他的姑姑,可不就是楚玉的娘亲嘛,也就是说,楚玉的娘亲找到了! 楚玉的娘亲还活着,楚玉她不是孤儿,她有娘亲,说不定,她的父亲也还活着,若是楚玉知道了这样的事实,她会激动成什么样子? 到那时,他们楚氏家族大团圆,不但父亲十几年来的夙愿得偿,与姑姑兄妹团聚,而他与楚玉,也可以相认了! “嘿嘿嘿!”只要一想到那种温馨而激动的场面,楚瑜就觉得心情激昂,浑身的毛孔都似开了一般,洋溢着喜气。 荀致远才举起坛子准备喝酒,不料竟然听到楚瑜笑出了声,他瞪了楚瑜一眼,生气地骂道:“喂,你傻啦!没事傻笑什么?” 楚瑜被骂,却丝毫不生气,瞟了荀致远一眼,反而乐呵呵地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子,仰头就喝,酒水哗啦啦地流出来,却只有少数进了他的口,大多数的酒水都洒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如此浪费的行为,引得荀致远更生气了,他一把夺回了酒坛,摇了摇,却发现酒坛已经空了,这下,他是恶狠狠地瞪着楚瑜,吼道:“死奸商,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快赔我!” 楚瑜两手理着衣襟,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几坛子破酒么,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一百坛来,你啊,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咦,不对啊,这奸商今夜怎么这么大方? 他与他的交情,还没有那么好吧? 虽然,楚氏富可敌国,可是,一百坛子佳酿,也不是谁都能说送就送的呀。再说了,楚瑜虽然嘴上没说,可是荀致远看得出来,楚瑜心里同样把他当成了情敌,楚瑜这个奸商怎么会对待情敌还这么好,这中间明显有猫腻! 荀致远微眯了视线,紧紧地盯着楚瑜看,楚瑜则在悠然地拧着身上的酒水,只是,这次荀致远的目光太火热了,仿佛不把他盯出个窟窿不罢休似的。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楚瑜终是忍不住抬头迎向荀致远。 荀致远板着脸,面如黑煞,冷声道:“你有了玉儿的消息!”绝对的肯定句,毫无疑问的意思。 楚瑜一愣,直觉地反驳道:“没有。” “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各自派出自己的人马去找玉儿,若是有了她的消息,一定会互相通气。现如今,你先找到了她,居然不告诉我实情!你这奸商,我果然小看了你!”荀致远哪里会相信,在他眼里,此时的楚瑜,脸上只差没有写上“奸商”二字了。 “我真没有找到玉儿的消息,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们认识了这么久,难道,你对我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楚瑜十分无奈,一脸的真诚还有无辜的表情,表明他真的没有欺骗荀致远。 此时的荀致远,满面怒容,恨不得将这装模作样的楚瑜,提起来再打一顿,可是,他武功不及楚瑜,这想法只能是想想,根本没办法施行。 但要他放过楚瑜,他怎么甘心,楚瑜这小人,若是先找到楚玉,定然会将她藏起来。 这奸商的心思又极其难猜,谁知道他会把楚玉藏到哪里去啊,若是,藏上一年半载,楚玉再为他生个娃儿,那他荀致远这辈子,恐怕跟楚玉之间,永远没有可能了。 荀致远兀自瞎想着,越看越觉得楚瑜面容尖酸刻薄,包藏祸心、心思歹毒,狭隘自私,不讲义气,凡是不好的字眼,他啊,通通套到了楚瑜的身上,甚至觉得当初自己怎么那么蠢,仅听他几句疑似肺腑之言,加上眼角点点泪花,就答应他,与他一起寻找楚玉,信息互通。 &nsp;如今,他得到的所有有关楚玉的线索,都与楚瑜共享了,而这奸商找到了楚玉,却要将她藏起来,独占佳人,他如何能饶楚瑜! 不必多说,先打死这奸商再说,即使打不赢,也要打! 楚瑜哪里会想到荀致远一言不发,就动手打人,不防之下,鼻子被荀致远凶猛的拳风扫到,“呃”,又酸又胀的感觉,好痛苦。 “喂,荀致远,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要打人?”楚瑜跳了起来,一手捂着鼻头,一手指着荀致远,十分生气地问。 “打你?哼,打你算轻的,我还要杀了你呢!你这奸商,受死吧!” 话未说完,荀致远的人已然冲到了楚瑜的身前,“砰”地一声,楚瑜的胸口居然被荀致远砸中了,“嘶,好疼!荀致远,你来真的!” “当然!奸商,快把楚玉还给我!”荀致远赤红着眼睛嘶吼着,拳脚功夫迅猛,招招式式真的带着杀气,气势凌人,竟是逼得楚瑜不断后退。 “喂,你还讲不讲理啊?我说没有就真的没有,我要是找到了玉儿,怎么会不告诉你呢,我们可是有约在先的啊!”虽然这话,楚瑜说的时候是一脸的真诚,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真有那么一天找到了楚玉,他是打死都不会让荀致远知道的。 不过,目前没有找到楚玉这是事实,是以,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荀致远的眼睛紧盯着楚瑜的脸,见他脸色急切,语气真诚,不像是在撒谎,荀致远的心底再次涌起了深深的失落、愤怒、伤感、迷茫,还有一丝绝望,若是真的再也找不回楚玉,他要让所有伤害楚玉的人,通通下地狱! 而眼前这碍眼的紫色身影,便是第一个该下地狱的人! 这般想着,即使荀致远有些相信楚瑜说的是真的,却也没有停手,而是完全放开了拳脚,甚至放弃了自身的防守,全力扑向楚瑜。 这下,楚瑜可真是有苦难言了。他又不能真伤了荀致远,毕竟荀致远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人家现在是顺德帝眼前第一大红人,若是他不慎真将荀致远给打伤了,明日顺德帝定然就会下旨降罪于楚氏。 因为心存忌惮,楚瑜不得不尽力躲避着荀致远,打红了眼的荀致远如何会领他的好意,一个全然进攻,一个存心相让,受伤的定然会是相让的那一个。 “砰!”这一次中拳的居然是楚瑜的脸,这下楚瑜也火了。 若是姑姑回来了,看到他脸色青紫一片,定然会影响到他在姑姑心目中的形象了。那怎么行,他还怎么向姑姑展示他儒雅俊朗的形象,又怎么向姑姑提亲啊! “荀致远,你太过分了!”楚瑜用手摸了一下左脸,发现左脸居然都破皮了,想来这荀致远是打算毁他的容了,这下,楚瑜不再相让,他要狠狠教训一番楚玉这个难缠的三师兄。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楚瑜还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现在被荀致远激怒了,狼性本质立现,再出手时,虽不会真的重伤荀致远,但是该让荀致远吃的苦头,他是一点都不会少。 远处的暗卫们,听着凉亭那边发出巨大的声响,准备过来相帮荀致远,却被他勒令后退了。 荀致远如何能让下属过来帮忙啊,此时的他,眼角青黑,脸上肿胀一片,甚至鼻子下面还流血了。 这楚瑜果然是奸商,打人不打别的地方,专门冲着他的脸上招呼,他武功不及楚瑜,这张英俊异常的脸,想当然地变得比调色盘还要美丽精致了! 眼看着凌厉的一掌袭来,若是被击中,他的脸只怕得养上十天半月都好不了了,荀致远连忙伸手挡着面部,急急吼道:“停停停,不打了!” 修长的男子手掌,堪堪停在了荀致远脸部距离一指的地方,楚瑜阴沉着脸,冷声道:“我没有玉儿的消息。”此言,却是在强调,他并没有欺骗荀致远。 荀致远听了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今晚对着楚瑜发疯的缘由,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终究有些心虚,可是以他的傲气,又怎么会向情敌低头认错呢,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摸着鼻子,不自在地说:“嗯,那个,天色不早了,本将军要歇息了,改日再战!” 说完,荀致远看也没看楚瑜一眼,转身飞下了凉亭,几个纵身便不见了人影。 楚瑜冷着脸冲着远处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接着只手抚上了自己受伤的脸,眼色是晦暗难明,置于袖中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片刻后,他亦飞身跳离了凉亭,向着皇宫外面跃去。 及至出了皇宫,楚瑜站在地上,转身望向那高高的红色围墙时,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恨意。 慕容皇族,终有一日,我楚瑜要将你们踩在脚底下! 再想起效忠皇族的荀氏,楚瑜同样心存恨意。 今夜,他原本是因得到了姑姑的消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跑来找荀致远。 虽然,他根本没打算,将这个好消息与荀致远分享,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向荀致远无声地炫耀着,只因,他已经飞鸽传信于吴伯,让吴伯转告他的父亲,见到姑姑了,一定要立即向姑姑提亲。 只要姑姑答应了父亲他和楚玉的婚事,等他与姑姑相见时,再三媒六聘,正式为了楚玉向姑姑提亲,这样,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与楚玉的婚事就名正言顺了。 不管楚玉腹中怀了谁的孩子,他再一口咬定那孩子是他楚瑜的,就算是慕容皓还活着,也不能把他楚瑜怎么样了,因为,反推回楚玉受孕的那段时间,楚玉确实每日都与他楚瑜在一起,时间上完全说得过去。 成亲,与心爱的楚玉!哇,只要想想就好激动啊! 那些个讨厌的男人,以前还能像苍蝇一般盯着楚玉,等他和楚玉成亲了,他要带着楚玉离开东虢国,世界那么大,总有一处地方能容纳他和楚玉。再说了,他楚瑜岂是没用的男人,楚氏的惊天财富,就算是买下一个小国都绰绰有余。 到那时,楚玉就是他楚瑜的人了,会一辈子与他厮守! 只要想想,楚瑜就觉得心绪激动难平,对楚玉的思念也更加强烈了。 就在这时,福贵突然跃至楚瑜身前跪下行礼道:“少爷!” 楚瑜长呼出口气,平复着满腔复杂情思,背着双手,沉声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少爷!”福贵面容谦恭,语气沉着,完全不若人前嘻哈的模样。 “很好!”楚瑜微微点头赞道。 “少爷,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夫人知道了会伤心吗,柳氏毕竟是夫人的娘家。”福贵思索再三,终是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些事情,你不要管,夫人若是问起,我自会与她解释。”楚瑜无意细说太多,场面一下子变得很静谧。 楚瑜低头瞟了眼,跪在地上的福贵,微眯着眼帘,冷声道:“福贵,你再跑一趟刘府,交待一下那个刘老爷,让他每日多喝些十全大补汤,给我活得命长点儿!若是他活不到八十岁就死了,我会让他刘氏一门为他陪葬。” 福贵从来不知道,自家少爷一旦狠戾起来,会是如此无情,一个月之内,少爷用着不可见人的手段,以他人的名义,打压柳氏一族,令柳氏不但破产了,还背负着巨额的欠债。 这还不够,他还逼着富绅刘老爷,娶柳氏二房之女柳絮儿当填房,这刘老爷已经有了十八房小妾不说,还六十有八岁高龄了。 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棺材之中的老头子,却要迎娶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女,即使是正妻,对于那少女来说,也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剧啊。 可是,福贵知道,即使柳絮儿有如此悲惨的遭遇,仍然没有平息自家少爷心中的怒火。而他家少爷心中所恨的女人,除了这个柳絮儿,还有一个女人,那便是南鄅国太女妫妤。 对待自家嫡亲表妹,还有亲亲娘舅,尚能如此狠心,那胆敢对楚瑜下药的妫妤,他家少爷又会如何报复她呢? ------题外话------ 呼,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累死偶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3章 贤王归来 此言一出,不但边上站着的徐公公与那暗卫大惊失色,就连慕容宇也是立刻睁开了眼 黎子轩静静地把过脉后,低头看向微颌着双目的慕容宇,轻声问道:“皇上,您最近视物时,是否觉得不甚清晰?” 黎子轩转身接过徐公公手中的药碗,一手扶着慕容宇,将药碗递到他的嘴边,慕容宇就着黎子轩的手慢慢喝下了汤药,躺在床上微微喘息着,刚才那一番撕心裂肺地咳嗽,已然快耗光他所有的力气了。 待到黎子轩忙碌一番之后,慕容宇终于平息下来了,面上却是一片灰白之色,嘴唇乌黑,甚至嘴角隐有血迹。 “臣参见皇上。”黎子轩走到慕容宇身前不远处站定,正要下跪行礼,被慕容宇摆手制止了,黎子轩见慕容宇依然还在咳嗽着,连忙上前扶着他坐到龙床之上,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为其扎针以缓解他怎么也止不住的咳嗽。 “皇上,您怎么还没休息啊?黎御医不是说了嘛,忧虑伤身。您的龙体,关乎整个东虢国社稷的安危,皇上,您该多加爱惜啊!”这番话,赤诚而关切,可带着微责之意,现如今敢对顺德帝如此说话的,估计也只有跟随了他四十几年的徐公公才敢如此了。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瘦弱的老太监急步走了进来,他两手端着药碗,身后还跟着一个修长年轻的青色身影,却是许久不见的黎子轩。 顺德帝一边摇着头,一边继续咳嗽着,想说话,咳嗽却是停不下来。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劲装男子,是顺德帝的贴身暗卫,他见顺德帝看起来难受极了,想帮忙又不知如何相帮,只得紧张道:“皇上,您怎么样,属下这就去把黎御医找来。” “孽子!总有一日,朕要将他千刀万剐!咳,咳咳!咳咳咳!”皇宫之中,顺德帝的寝殿,已然是夜半丑时末了,慕容宇立在寝殿之中,佝偻着腰,一只手拿着手绢捂着嘴角,另一只手用力地揪着胸前的明黄睡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咳嗽的声音,简直惊天地动,且观那模样似乎连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想到这些,慕容宇就会悲愤不已,可让他原谅慕容皑这个儿子,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慕容皑简直丧尽天良,居然会对自己的亲生父皇下毒,巴不得他这个父皇早点死,好令慕容皑这个太子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慕容氏曾经走过了最辉煌的时刻,在慕容宇这一代也曾是人丁兴旺、繁荣昌盛,当初,他为了坐上那个天下至尊的位置,几乎杀光了自己的同胞兄弟,而他的子嗣比他有过之无不及。如今,整个慕容氏除了生命不明的慕容皓,便只得他和慕容皑父子二人,再要父子相残,不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还会葬送慕容皇族几百年的帝业。 现在,慕容宇对慕容皑是既痛恨,又无可奈何。 荀致远说,如今朝中的大臣,绝大多数或明或暗都站在了夏氏一边,东虢国的兵力,也至少有近一半落到了慕容皑的手里,若是,此时下旨处死慕容皑,一则找不到合适的罪名,二则,一旦慕容皑抗旨不尊,不定会立即谋反,到那时他们父子二人兵戎相见,若是冷月门再趁机生事,只怕东虢国危矣。 得知这样的事实,慕容宇气得差点下旨处死慕容皑,还是被荀致远给拦住的。 据慕容宇所查到的信息显示,三皇子慕容皑与冷月门早有勾结,那个冷月门的尊主萧子赫,为人阴戾狠毒,手上有无数的无辜亡魂,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三皇子慕容皑居然尊他为先生,还曾对其俯首听命,无所不从。 百姓们都在猜测着,那一死一失踪的两个皇子,定然是慕容皑为了排除异已才有此所为,而底下的平头百姓尚能如此猜测,身为帝王的慕容宇,又怎么不清楚这其中的真实如何呢。 慕容皇族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太子殁了,二皇子失踪,三皇子夺嫡成功当上了太子,这真实的一幕,可比戏文里的内容精彩多了。 东虢国的百姓们,即使是再不问政事,可最近朝堂发生的巨大变化,还是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柳氏固然可恶,可好歹是楚瑜母亲的娘家,他也只是打算教训一下柳氏,并非真要将柳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柳氏失去的那些钱财,过段时间,他还是会通过某些手段返还给他们。只是,从今尔后,有他楚瑜在的一天,柳氏二房便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楚瑜一边发挥着极佳的演技,在娘亲跟前装作受了重伤的病人,一边在心底感谢着荀致远的无心插柳。这下,除非柳相亲自前来,否则,他完全可以以伤重需要将养为由,将救助柳氏的事情拖后。 此举,令楚夫人颇为生气,可当她看到楚瑜面容青紫一片,靠坐在床头喝着苦药时,她以为楚瑜真的受了多么重的内伤,又不由惊慌万分、心疼不已,就连她原本受亲弟所托,来为柳氏二房求情的事情,都给忘了。 楚瑜回了楚府,闭门不见客,就算是他的二娘舅亲自屈尊来见他,他也以夜遇贼子受伤了为由,拒不见客。 你可不要忘了哦,你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兄长一般的存在啊!这,还是你一再强调的结果呢! 哎,楚大美男,虽然你严惩了你那个极品表妹柳絮儿,可你有想过楚玉的感受吗?她会同意与你成亲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4章 深夜访客 “昊儿,你就这么不想看到爹吗?”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之后,薛振雄缓缓转过身体,视线扫过薛泽昊,在看到楚玉时,却是十分的震惊,不可置 “你怎么来了?”薛泽昊看了楚玉一眼,终是走到了来人的身边。 那凛然的身姿,即使没有说话,强者的气场已然全开,浑身的气度逼人,比之慕容宸不相上下,只不过,慕容宸在见到楚玉时,收敛了浑身的气息,生怕误伤了楚玉。 转眼到了比武大会召开的头一天晚上,如同往常一般,今夜由唐逸清陪在楚玉身边,当院子里出现一个异常强大的气息时,三人同时一惊,从相邻的两间房中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院子中央站着一个笔直的男子身影。 两个男人都反对,楚玉也无话可说了,再来,唐逸清总是拿她腹中的孩子来说事,楚玉也有些打退堂鼓,此事只好作罢。 白发男子,气质卓然,容颜俊朗,一脸的深情无悔,却又露出极其自责的表情,唐逸清看了都觉得不忍心,再转向楚玉时,目光也带着几分冷然,直言道若是楚玉出了事情,他们两人只有以死谢罪了,毕竟他们当初曾向慕容宸承诺过,绝对不会让楚玉处在危险的环境里。 无论楚玉软磨硬泡,在面对楚玉的安危上,那两个男人的意见空前一致,楚玉再多说,薛泽昊就会露出自责的表情,说楚玉是因着他的原因,才会想要以身犯险,言辞恳切地请唐逸清原谅他。 他们当然会反对了,因为楚玉现在小腹微凸,尽管蒋大夫说她们母子安好,可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必然都是高手,会发生什么样的突发状况,谁人也说不清楚,他们又怎么会,让楚玉处在那样一个极不安全的环境里呢。 楚玉的决定,立时招来了两个男人的反对。 楚玉不知道,薛泽昊与他的父亲之间发生了何事,以至于父子情看起来如此淡薄,在听到薛泽昊最后的叮嘱之言时,亦明白,薛泽昊心里对他的父亲并不是真的寡情,当下,她在心底做了个决定,想要与薛泽昊三人乔装打扮一番,去武林盟看比武大会。 这一次,薛泽昊还破天荒地让来人转达了他对父亲的叮嘱,请他父亲注意保重身体,名声再大,终究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薛泽昊犹豫了片刻,命来人回去复命,称他有事在身,可能无法赶回去参加比武大会了。 从私心上来说,尽管唐逸清想要拥有与楚玉独处的时光,可是,他自问,强敌来袭时,他不能以一已之力,保楚玉母子安全,也只能是希望薛泽昊不要离开他们。 唐逸清虽然能理解薛泽昊的处境,可是,他也不知道要劝薛泽昊做什么决定,毕竟,一边是薛泽昊的父亲,一边是他的妻子,同样重要,而又同样需要他。 若是以往,即使薛泽昊再不愿意见到他的父亲,武林盟举办这么隆重的盛会,他还是会回去的。只是,现在,楚玉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而暗中又有强敌,他既不想带着楚玉去冒险,又不愿意离开楚玉,他生怕自己刚离开,楚玉就会再次遭遇险境。 薛泽昊的父亲,让薛泽昊这几日务必尽快回到武林盟,因为五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再有三天,便要在武林盟举行了,此时的武林盟也已经汇集了天下各路英雄。 一天清晨,楚玉与唐逸清相拥着躺在床上还未起来,听到院中传来薛泽昊与陌生人说话的声音,细听之下,得知来人竟是武林盟的弟子,是薛泽昊的父亲特意派来传信的。 说这话的蒋大夫犹不知,楚玉腹中所怀的是慕容皇族的子孙,天生就是贵族。 楚玉腹中的孩子,经过了几次险情,仍然稳稳地待在母体里,令蒋大夫都十分感慨,这个孩子拥有这么强的生命力,将来定然不同凡响。 沉香自从得知慕容宸的贤王身份后,整个人变得很失落,见到唐逸清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终唐逸清离开了,她也没有勇气再问有关慕容宸的任何消息。想必是,蒋大夫早已预见到,慕容宸与沉香不会有结果,之前便已规劝过沉香了。 这期间,唐逸清再次去了百草堂几次,请蒋大夫来替楚玉看诊。 凌云没有再回来,不过,薛泽昊却是派人打听到了他的下落,得知凌云去了京都,想着再过不久,武林大会就要召开,到那时,以凌云的身份必不会缺席,面对楚玉关切地问询,薛泽昊终是微笑着让她不必担心。 两个男人的关系,也在这些朝夕相处中,慢慢变得融洽,他们之间的称呼,也因着楚玉的缘故,而变得亲密,不再是“薛兄”与“唐兄”,因着二人年纪相差不大,便只互称名字。 这段时间,是楚玉在这个异世一年多来,过得最为舒心的日子。 三个人会一起欣赏着日落美景,会一起在林间悠闲地漫步,还会一起和乐融融地洗手做羹汤,日子过得宁静而祥和,温馨而充实。 虽然容貌会有所不同,可他们拥有相同的眼神,一样的深情,一样的宠溺,而那一刻,楚玉的心中,也只有满满地感动以及深深的爱恋。 生活是如此美好,每一次醒来,虽然会有不同的男子睡在身旁,无论是雪白的发,还是墨色的丝,楚玉只知道,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便是:夫君。 时间一天天过去,三个人的爱情,也在一点点变得更加和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5章 错过 慕容皎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算是一时心血来潮 章节更新最快他要去的地方,实际上是蜀洲,只因,冷睿查到的信 因为楚玉的匆匆而过,她并没有看到,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比武现场的人群之中,尤其是一身青色衣衫的容沐,她若是见到,定然能一眼将他认出。 当再次看到鲜血与残肢齐飞的残酷场面时,楚玉终是忍不住弯腰剧烈地呕吐着,唐逸清这下坚决不肯再让楚玉看下去了。他连忙抱起楚玉,跟着薛泽昊离开了比武现场,向武林盟的内院走去。 没有亲临这样的现场,楚玉绝对想像不出,人们骨子里嗜血的因子会是这么的疯狂,好斗而阴戾,嗜血而残酷,死伤无数,仍然有人前仆后继着上涌,只为了那个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尊之位。 擂台上是十八般兵器,样样上阵,刀光剑影,看着炫目而精彩。台下众人,即使没有上场,喊打喊杀声也是喧声一片,场面十分激烈而震撼。 因为早上几人乔装颇花费了些时间,一路上又要照顾楚玉的身体,楚玉三人赶路的速度并不快,因此,他们没有赶上热闹的开场式,等他们到达时,比武大会早就已经开始了。 年轻些的男子们,面色激动,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上台一展拳脚,好扬名立万。而年纪稍长些之人,则要沉稳内敛得多,他们的目光都会在人群里巡视着,心中暗自算计着何时上台较好,胜算又会有多少。 而擂台前,或坐或站的众人,男女老少,什么样的年龄层都有,他们手持着各种各校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等千奇百怪,甚至传说中的流星锤都有。 传说中的武林盟,果然气势雄伟壮观,搭起的高高擂台上,各色颜色鲜艳的旗帜,迎风招展着,一众武林盟的弟子们穿着短襟劲装,个个看着精神抖擞,守卫在场地四周。 楚玉拒绝了薛泽昊带她走秘道的建议,他们三人在武林盟弟子的带领下,向着山顶的比武擂台缓缓而去。 沿途皆有武林盟的弟子,在把守着,一是迎接各方而来的武林人士,另外还是为了防备邪教之人,前来捣乱。 为了避免薛泽昊一头白发太过引人注目,一大早,他就去了趟蒋大夫那里,请求蒋大夫为他配制了特殊的药水,抹上之后,七天之内,头发会一直保持乌黑的颜色。 因为薛泽昊解释了所谓人皮面具不过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并非是人真正的脸皮,楚玉戴在脸上,也毫无心理压力,新奇的心态使然,一路上她都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两个长相平凡的男子。 也不知薛泽昊从哪里弄来了三张人皮面具,楚玉看着十分稀奇,并说她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人脸”,拿在手上一直翻来覆去地看着,薛泽昊听了却不以为然,本想将当初在雁荡山上发现慕容皎戴面具的事情告诉楚玉,可是,想了想,他仍然选择了没有说,慕容皎能那么亲密地搂着楚玉,说不定他也爱上了楚玉,薛泽昊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情敌再多一个了。 这三人,就是乔装打扮后的楚玉、唐逸清和薛泽昊。 去往武林盟的山路上,有一行三人其中两男一女,两名男子身形修长,均是一身白衣,而行在中间的女子,则显得异常纤瘦娇小,一身浅紫色的蓬蓬裙,十分娇俏,这三人容貌算不得上乘,偏气质个个看着不俗。 见楚玉似乎对武林大会有些期待,而唐逸清也没有再反对薛泽昊的建议,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回武林盟。 楚玉想着,她与唐逸清和薛泽昊,早晚会举办一场特殊的婚礼,此言一出,两个男人相视一眼,俱都十分激动。 因着楚玉怀孕了,此事于她其实并无实质性地影响,她的心中最在乎的还是感情,若是没有感情,即使对方身份显赫,她亦是不会嫁的。 薛泽昊还歉疚地告诉楚玉,他并没有将他与楚玉之间的关系,告诉他的父亲,不过言语之中,隐有暗示,他想等武林大会结束后,再向他的父亲说明,然后再等找到楚玉父母之后,向楚玉的父母提亲。 即使武林盟人事多而杂,可是内院之中,他们的人身安全还是比较有保障的,再说了,武林盟的藏宝阁里有许多奇珍异宝,还有许多灵丹妙药,不定有楚玉需要的东西,到时候,他还可以趁此机会寻找一番。 父亲对名利地位的执着,即使薛泽昊不赞同,可毕竟那个男人是他的生身父亲,他想着此次回去,他只是露几次脸,替父亲撑撑场面,并不打算直接参加比武大会,还是会一直跟随在楚玉身边,贴身保护她,这样的话,楚玉在武林盟发生危险的机会,还是不大的。 这一次,很可能是他的父亲,此生最后一次,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参加比武大会。 这么说来,薛泽昊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只因他的父亲将他的所有顾虑全都打消了,还再三保证会加派高手暗中保护楚玉二人。 “噢,我在想着,要怎么布置我的院子,好迎接它的女主人呢。”薛泽昊笑着答道,这个问题,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确实想过了。 薛泽昊盯着楚玉的视线,有些飘忽,楚玉与唐逸清相视一眼,不由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关切地问:“你怎么啦,你在想什么啊?” “嗯?” “昊,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6章 仇人现身 ≈t;script≈gt; 薛安来传话说,薛泽昊会晚些时间回来,楚玉想着他毕竟身份特殊,此时定然会有些忙碌,倒也没说什么。 下午睡了好久,刚吃完晚饭,看着天色还早,楚玉便想出去走走,薛安连忙自告奋勇地说他来带路,唐逸清觉得在内院之中走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也没拂楚玉的意,二人相携着,出了院子。 一路走来,薛安都十分尽责地为楚玉解说着,武林盟的各处阁楼景点,当然,讲得最多的还是他家少爷从小到大的生活琐事,楚玉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仔细地听着。 这里是薛泽昊名义上的家,到处有他生活过的影子,楚玉听着薛安的介绍,想起那个白发俊朗的男子,心中柔肠百结,半日不见,倒是有些想念他了。 前面有片清幽的竹林,淡淡的竹香随着阵阵秋风扑面而来,令人闻之心旷神怡,楚玉只是看了唐逸清一眼,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一齐举步朝着竹林而去。 薛安跟在后面,不断在心中腹诽着,这男子到底是何身份,怎能与自家少夫人举止如此亲密,连他这个下人在场,都毫不避讳。薛安在心中祈盼着,少爷快点回来啊,不然,少夫人要被人拐跑啦! 大概是感受到了薛安心中的怨念,楚玉委婉地打发他离开,说是她想吃水果,薛安明知这是楚玉的推脱之言,也只得离开。 唐逸清扶着楚玉进了一片凉亭,楚玉不愿二人之间的互动都落入他人的眼中,便与唐逸清一起跃到凉亭顶上坐着。 就在楚玉舒适地靠在唐逸清怀里赏月时,还有人也看中了这片清幽的竹林,朝着这里走来。楚玉先来,此时,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微嘟着红唇,看着唐逸清,唐逸清微笑着轻吻了那红唇一口,二人敛了气息,待着没动。 “哥哥,你为何不去参加比武大会啊?” “素衣,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父亲。” “是父亲不让你参加的?” “算是吧。” “什么嘛,哥哥你总是敷衍我,不理你了!” “……”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哥哥,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没有,不说了,我去前面找薛薛,你自己早点回去休息。” 这一对兄妹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熟悉的男子嗓音,楚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人是凌云,这么说来,那个叫做素衣的女子,是凌云的亲妹妹了。 “哼,讨厌的哥哥,总不带我玩!哎,月亮呀月亮,你天天圆了缺,缺了圆的,无不无聊啊?”小姑娘看起来不高兴了,居然还学人望月兴叹。 楚玉听了有些好笑,心中对这单纯的小姑娘,顿时起了几分好感,这其中当然也有凌云的因素在里面。 小姑娘无聊地站了一会儿,正准备往回走,月色下,又有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楚玉一见这个人,顿时便愣住了。只因,这个人,她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却是那黑凤寨的女匪首甄美丽。 “甄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小姑娘似乎也很惊讶。 “素衣?”甄美丽也很惊讶,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多年不见的世家妹妹。细细算来,她与凌家的这个小妹妹也有七八年没见了,没想到,这个小妹妹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嗯嗯,甄姐姐,我是素衣。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啊!”素衣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与甄美丽站在一起,矮了半个头。 “嗯,的确好久不见!”低沉的女子嗓音,带着一股深深的惆怅之意。 上一次相见,还是她母亲带着她去凌家求助,凌家虽然没有听信她母亲的一面之辞,却也给予了她们母女不少银两,用以安生。 “甄姐姐,你这次回来,是要跟昊哥哥完婚吗?” “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我记得娘亲曾经说过,你和昊哥哥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如今,你和昊哥哥都老大不小了,你们何时成亲啊?” “我和薛泽昊根本不可能成亲。” “为什么啊?” “如果有人杀了你的父亲,令你母亲伤心而死,你会不会嫁给这个人的儿子?” “不会!啊!甄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会呢?薛伯伯他不是坏人,怎么会杀了你的父亲呢?” “我就知道,没人会相信。算了,素衣,你就当我没说过,不要与人说起。我先走了。” “等等等等,甄姐姐你难道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吗?” “是的。” “你要跟薛伯伯比武?” “嗯。” “薛伯伯武功高强,你,你打不赢他的。” “哼!那可未必!” “甄姐姐,你要不要再想想,你要是真的去参加比武大会,万一,最后你要跟薛伯伯比武,你们谁受伤了,昊哥哥都会伤心的。” “哦,他为何会伤心?” “你们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父亲,都是他的亲人,不管是谁受伤了,他当然会难过啊。” “素衣你想多了,他或许都不知道有我这个未婚妻。即使他知道了,也没什么,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为什么啊?” “他不喜欢我,而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之间,只有仇敌关系。” “甄姐姐…” “好了素衣,天色不早了,你没事不要独自在外晃荡,即使这里是武林盟,也并不是没有危险的,早些回去吧。” “哦,那,那我先回去了,甄姐姐你保重!” “嗯。” 娇小的素衣姑娘,四下看了看黑黑的夜色,拢着两臂,看起来有些胆小,她似乎并不会武功,或者即使会,武功也不会很高。 与甄美丽依依不舍地告别之后,凌素衣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甄美丽有时间去凌家堡作客。 去凌家堡作客?呵,如果她三天后还能活着,一定会去的。 甄美丽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随着凌素衣的脚步声远去,竹林渐渐恢复了清幽,只余下微风吹拂竹叶的沙沙声响。 “二位,听了这么久,难道不打算现身吗?”凉亭底下传来甄美丽低沉沙哑的嗓音。 楚玉皱着眉头,还在消化着刚刚听来的信息。 这么说来,站在底下的甄美丽,她的父亲,就是当年的落尘剑——甄落尘了。 听说,十五年前,甄落尘曾是当时武林盟主最热门的人选,人们都以为那武林盟主之位非他莫属,没想到最后,他却被他的师弟薛振雄打败了。紧接着没几天,就传出甄落尘伤重而亡的消息。 人们都在猜测着,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只是,薛振雄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后,他这任期就创造了武林盟几百年来最久的一次——十五年,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也都慢慢淡忘了这件事。 甄美丽曾经见过楚玉,楚玉不想在这里被她认出,在下来之前,还特意检查了下脸上带的人皮面具。 看着眼前相携而立的男女,他们的面容都极其普通,因着他们站在竹林之中,影影绰绰之下,甄美丽也看不出他们是否有过易容,单从这两人的面相上来看,她是完全不认识他们的。 “你们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楚玉不想出声,只在袖中轻捏了下唐逸清的手掌,唐逸清疑惑地看了楚玉一眼,还是朗声答道:“在下姓唐,这是在下的妻子。”顿了顿,他又说:“我们夫妻二人在此赏月,并不是存心偷听姑娘的谈话。” “无妨。唐公子也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 “非也,在下只是陪在下的妻子来此凑热闹的。” “唐公子是薛泽昊的朋友?” “是。” “呵呵,如此坦诚,唐公子这么自信,能打得赢我?你就不怕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会杀了你们夫妻二人!” “薛姑娘不会这么做。” “哦,为何?” “姑娘只是心中苦闷,才会明知我们夫妻二人在此,还要将那尘封的往事说与那素衣姑娘知晓。况且,这里是武林盟,你既然要参加比武大会,定然不会在这之前多生事端。” “呵,武林盟又怎么样,我又不会怕他们!” “姑娘还想报仇,背负仇怨十五年,怎会轻易让自己失败。” “这么说来,我更应该杀了你们,免得你们将我的计划告诉给了薛泽昊!” “……。” “怎么,无话可说了?” 楚玉听了十分无语,她一直静静地站着,仔细观察着甄美丽的一举一动,这个甄美丽明明没有杀气,说出来的话,却又那么狠辣,其实,甄美丽的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吧。 没想到,甄美丽与薛泽昊之间还有这种特殊的关系,可是,江湖中,并未听说过她与薛泽昊是未婚夫妻的说法啊。而且,薛泽昊自己也未曾提及过,莫非,如甄美丽所说,他也不知情? “你们走吧。” 呃,美丽姑娘,你刚刚还喊打喊杀的,怎么这么快就让我们走了? 唐逸清和楚玉却是没有立刻离开,只因,甄美丽对他们讲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十五年前的今夜,这片竹叶发生了极其卑劣的一幕,我的父亲,就是在这片竹林被薛振雄暗算的。薛振雄夺了我父亲心爱的女子为妻,还假惺惺地与我的父亲称兄道弟,却故意折磨自己的妻子,引得我父亲前来。我父亲不妨之下,被他暗算成功,这才让他有机会在武林大会上重伤我的父亲。我自小跟随母亲在江湖中颠沛流离,母亲临死时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让我一定要为父亲报仇雪恨。没想到,薛振雄这个伪君子,还有个胸怀坦荡的儿子。可惜,他的儿子也是个懦夫,明知他的父亲暗地里的嘴脸有多丑陋,却还是站在他父亲的身边,维护他!” 难怪,这位美丽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人揭露薛振雄的另一面,却是因为今夜的这片竹林于她来说,意义特殊啊。她定然是看着这片幽深的竹林,心中愤恨不已,急切地想要宣泄一番,才会如此吧。 楚玉不由想起,薛泽昊面对他父亲时淡然冷漠的脸,他想必早已知道,他的父亲不若人们所看到的那般正义凛然、大公无私吧。 在正义与良知之间,他不知作何选择,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独自在外面闯荡,保持着赤子之心,见义勇为、为民除害,做个真正的侠义之人。 甄美丽脸上的恨意那么明显,这是一个被仇恨折磨了十几年的女子,难怪她会不顾自己的声誉成为女匪首,她定然是想建立自己的势力来报仇雪恨吧。 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孩是怎么独自成长起来,成为雄霸一方的匪首,这其中的艰辛,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楚玉的心中,对甄美丽的印象也改观了很多,不若初见时那般敌对她了,甄美丽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薛泽昊与甄美丽原本有着天定的姻缘,却因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这一辈子注定只能成为敌人,他们都是薛振雄自私自利下的牺牲品。 楚玉靠在唐逸清的胸前,看着茫茫的夜色,十分惆怅。 原本,她还想多了解一些薛振雄的生平事迹,好慢慢化解薛泽昊与他父亲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拥有那样的一个父亲,薛泽昊是不是也很无奈。 其实,薛泽昊也很可怜。自小没了母亲,父亲醉心于名利权势,他没有长成他父亲那样的人,还能成为被人称颂的少侠,这样的他,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唐逸清紧了紧怀中的楚玉,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角,无言地安慰着她,两人慢慢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远远地看到薛安托着果盘迎面走来,边走还边碎碎念着:“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盟主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女人呢!还是少爷的眼光好,少夫人文静又贤淑,将来,少夫人一定能为少爷多生几个小少爷的!” 呃,薛安,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嘛,怎么就能从女人身上,扯到了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的小少爷了呢? 楚玉抬头看了唐逸清一眼,唐逸清依然挂着柔和的笑容,似乎没有听到人家对她的“少夫人”称呼,“薛安,你在说什么,什么女人啊?” “哦,少夫人…那个玉姑娘,是这样,我刚才去厨房取水果,回来的路上,碰到萧姑娘了。她问我有没有看到老爷,我说没有。然后,我说我要赶着给你送水果,就先走了,谁知,她一听到我说玉姑娘,她就特别惊讶,紧抓着我不让我走,非让我说清楚哪个玉姑娘。对了,玉姑娘,你跟萧姑娘是不是故人啊?我怎么觉得,她似乎认识你呢?” 萧姑娘?她从不认识姓萧的姑娘啊?她只认识楚姑娘、黎姑娘、皇甫姑娘、蒋姑娘,还有丁姑娘! 何来的萧姑娘? “薛安,这个萧姑娘是什么人,她长什么样子?” “萧姑娘是老爷的…朋友,来过武林盟几次。她的相貌吧,说不上顶好,可是,她有一双妩媚的凤眼,看着像会说话似的。薛泰还说,如果这萧姑娘的容貌再美丽一些,凭她那婀娜的身姿、空谷幽兰的气质,定然能赶上那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人丁敏君。” 妩媚的凤眼、婀娜的身姿、空谷幽兰的气质,丁敏君!萧姑娘? 萧姑娘!丁敏君? 这二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楚玉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疯狂,连忙追问薛安此女子的身量尺寸,薛安吱吱唔唔了半天,楚玉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叫做萧姑娘的女子,除却残了一只胳膊,容貌与丁敏君不同之外,身形倒是十分接近。 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丁敏君? 楚玉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萧姑娘一定是那个恶毒的女人丁敏君! 能仅凭着“玉姑娘”三个字,就对薛安刨根问底,对她楚玉如此的女子,除了楚香莹和皇甫元沁,便只有丁敏君了,而楚香莹和皇甫元沁,若是知道她楚玉在这里,这个时候定然已经找到她面前来了。 “丁敏君,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到你了!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楚玉微眯着眼帘,尖细的小脸,浮上了一层霜色,低声喃出的话语,仿佛带着冰锥。 “玉儿?玉儿,你怎么知道,薛安说的女人,就是丁敏君呢?”唐逸清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胸前娇躯中泛起的冰寒之气。 “哼,除了她,我不认为还有哪个女人会对我的名字如此敏感。再说了,你没听薛安说吗,她有一双妩媚的凤眼,还有,薛安说出来的身形,也与丁敏君完全吻合!我想不出来,除了丁敏君,还会是谁!不行,我要去杀了她!”楚玉说完,就跳下了唐逸清的怀中,施展起轻功,向着薛安刚才来的方向而去。 “玉儿,玉儿,等等我!”唐逸清没想到楚玉会突然跳出来,而且,楚玉的身形简直太快了,他想拉住她,没想到她的人已经蹿出了老远,当下,他也只好运起轻功追赶着楚玉。 薛安一下子惊在了原地。哇,那个柔弱无骨的玉姑娘,竟然是个高手啊,这轻功,比起他家少爷也不差呀。 “薛安,快去找你家少爷,就说丁敏君出现了!”唐逸清回头大喝了一声,紧接着追着楚玉的身影消失了。 “哦哦哦!”薛安答应了一声,连忙丢下手中的果盘,朝着武林盟的宴客厅跑去。 ------题外话------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7章 棋子萧忆月 楚玉一身白衣,夜色中看着十分显眼。[0 她在武林盟的内院快速掠过,想当然会招来武林盟弟子的拦截,她生怕丁敏君跑了,面对拦在面前之人,无意过多解释,要么将来人拨到一边,要么一掌将来人拍飞了。 而那些弟子们,见此,以为她是来闹事的,他们手拿着长剑,紧张地盯着楚玉,将她团团围在了院子中间。 这一下,动静倒是闹得挺大的。 楚玉丝毫不惧这些,她立在院中,焦急地四下分辨着方向,这时,唐逸清也赶到了,他见楚玉被人围困,大惊失色道:“玉儿,不要怕!我来了!” 唐逸清的声音急切而宏亮,院子的某个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像是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楚玉听了眼睛微眯,人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响声发出的方向飞去。 “来人啦,有刺客!快,大家快拦住她!”武林盟的弟子再次追了上来,唐逸清担心他们伤到楚玉,当即,飞身而下,拦在了他们的身前,“住手,我们不是刺客!” 壮大的树干后面,站着一个浅绿色衣衫的年轻女子,面容是全然的陌生,可是,一触及那双妩媚的眼睛,楚玉就恨得浑身发颤,激动地大喊道:“丁敏君!” 丁敏君同样用着愤恨的目光盯着楚玉,微微一笑,勾起唇角,却是柔声说道:“师妹,你还真是命大,几次三番都死不了。不过,今日,在这里,师姐我定然让你有来无回!” 楚玉心说,谁死还不一定呢,就见到丁敏君对着武林盟的弟子,尖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有刺客!快来人哪,有刺客!”说完,转身就跑,随着她的话音落,有更多武林盟的弟子现身,二话不说举起刀剑就攻向了楚玉。 “想跑,没那么容易!”楚玉踩着人群飞身而起,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追着前面的浅绿色身影不放。 “玉儿,不要追,危险!快停下!”唐逸清见此,焦急地大声喊着。可是,楚玉此时恨意难平,哪里会听他之劝,偏他被人团团围住,刀光剑影之中虽不至于险象环生,可想马上脱困也不是那么容易。 眼见着楚玉的身影再次消失了,唐逸清不再犹豫,双掌击在身前拦截的两名弟子身上,对方口吐鲜血后退时压倒了一大片人,他连忙飞身而起腾空虚踢了几下,紧追着楚玉而去。 只是,唐逸清追了一段路程之后,因着武林盟的地形复杂,他完全不熟,却是失了楚玉的踪迹,吓得他四下环顾着,尖声嘶吼道:“玉儿,玉儿,你在哪里,快回答我!” 此时,武林盟的后山,林木茂密,在夜色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森而诡异。 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衫的女子,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水,从一颗粗壮的大树下跑过,转身张望之际,眼见着异常凌厉的掌风,就要拍在她的身上,她吓得尖叫一声:“魔啸,救我!” 楚玉身在空中,背后传来的破空之声,那么明显,她连忙借势在空中翻转了一圈,随手折断一截树枝,甩向身后,“噗”的响声后,有什么暗器被打落在了地面,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侧面的树林中慢慢走了出来。 丁敏君连忙跑到来人的身旁,紧紧搂着她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魔啸,快,杀了她!” 被称作魔啸的男子,冷冷地瞟了丁敏君一眼,丁敏君脸色立时变得惨白,战战兢兢地说:“魔,魔啸,只要,只要你杀了她,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完,还不忘用她那雪白的乳沟,轻轻地蹭了蹭男子健壮的胳膊,惹得黑衣男子目光炽热如火。 楚玉见此,却是讽然一笑,说:“呵,丁敏君,没想到,你也就这点本事,出卖自己巴上了一个如此丑陋的男人!你的皓哥哥呢?他知道这一切么?他若是知道了,恐怕,再也不会要你这种无耻肮脏的女人了吧!” “你不要跟我提师兄!若不是你,师兄他,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去死吧!”不提慕容皓还好,一提慕容皓,丁敏君瞬间变得十分激动,左手拔过魔啸腰间的长剑,就杀向楚玉。 若不是楚玉,她此时已经嫁给了慕容皓,成了他的王妃。 慕容皎死了,慕容皓说不定还当上了太子,她就会是太子妃,将来,还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东虢国的皇后,坐上高位,成为世上所有女人艳羡的对象! 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了! 就因为眼前这个大肚子的女人,而她腹中怀的,还是慕容皓的孩子! &nsp; “楚玉,楚玉,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啊!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让我错失了皇后的宝座,我恨你!恨不得杀你一千一万遍!”丁敏君犹在做着皇后的美楚,如果,慕容皓不是东虢国的二皇子,她还会那般深爱吗? 楚玉冷眼看着陷入疯狂的丁敏君,她右边的衣袖空空,看着像是右边的手臂从肩胛处截断了,身形变得更加纤细,脸色一片惨白,眼神狠毒而炽热,左手使出来的剑法虽有些混乱,却是招招式式透着凛冽的杀气。 这个女人,似乎也得到了报应,可是,这还远远不够! 丁敏君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狂妄,如此地痴心妄想,若是她今日不死,他日定然是个极大的祸害! 楚玉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亲自杀了丁敏君,杀了她,为自己还有玲珑报仇! “去死?呵,该死的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明知我跟慕容皓之间,是不得已为之,我从未想过与你争夺他。可你竟然一再对我痛下杀手,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今天,我就要替楚玉,替我自己,还有死去的玲珑,向你讨回公道!丁敏君,你受死吧!” 丁敏君听楚玉这般说法,虽有些怪异,不过,她没有时间多想,因为楚玉已经再次折了半截树枝,迎上了她的长剑。 丁敏君本以为,楚玉是不自量力,没想到,当树枝与长剑相接,竟是树枝轻易地打掉了她的长剑,接着顺势而下,区区柔软的树枝,竟然刺穿了她的左臂。 鲜血淋漓而下,左臂上的疼痛,令丁敏君有些不可置信,楚玉的武功竟然进步了这么多! 魔啸见丁敏君受伤,没有再冷眼旁观,伸手吸起地上的长剑,挡在了楚玉再次刺向丁敏君的树枝前。 不过,魔啸还是低估了楚玉的实力,没想到,他没有击退楚玉,自己反而退了半步。 丁敏君露出震惊地表情,摇着头说:“不可能!楚玉,你的武功,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呵呵,拜你所赐!丁敏君,今天,你死定了!” 楚玉不再废话,抖动手中的树枯,再次蓄势杀向丁敏君。 虽然,有魔啸的长剑来挡,但注入内力的树枝所带出的迅猛剑气,还是划伤了丁敏君,她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胸口处的衣襟上满是鲜血。 “魔啸,魔啸,救我,快救我!”丁敏君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身体,狼狈地后退着,鲜血顿时在地面划出长长的痕迹。 魔啸的剑气,带着冰冷的杀气,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杀手就是这样,越是关键时刻,面上越是冷然,长剑在空中飞速舞动着,划出炫目而危险的残影。 其实,魔啸的心中,并非面上所现的沉着,他没想到,楚玉如此小的年纪,武功居然如此之高,与他这个作了十几年的杀手相斗,他竟然还只能勉强与之打个平手。 “魔啸,快攻向她腹部,快,杀了那个孽种!”丁敏君犹在不知死活地叫嚣着,目光如蛇一般狠毒地盯着楚玉微凸的腹部。 此言一出,立时,令楚玉满目血红。 那一日,那一幕,她永生难忘! 她差点失去了两世才得来的宝贝,现在,这个女人死到临头,还敢如此恶毒,她楚玉今天不杀了丁敏君,誓不为人! 澎湃的杀气,从楚玉的身上,凌然而出! 楚玉一掌逼退魔啸,飞身而起,手中的树枝似有生命一般,以万钧之势冲向了丁敏君的胸口。 “扑哧!”若不是亲眼所见,丁敏君绝对不会相信,她有一日会死在楚玉之手,还是那半截枯枝之下。 丁敏君低头望向插在胸口的绿色树枝,树枝与她今日所穿的绿色衣衫,似乎融为了一体,胸口处慢慢流出的鲜血,红与绿相衬,显得那红又是那么的醒目! 红与绿渐渐融合,互相浸染着,形成了淡淡的黄色,这是丁敏君此生见到的最后颜色。 “呃!”丁敏君痛苦地捂着胸口倒退了一步,抬头,突然用尽所有的力气,冲着楚玉的背后嘶吼着:“魔啸,杀了她,杀了,楚…玉!” 楚玉警觉到背后的危机,伸手快速抓住眼前的丁敏君,猛地甩向身后,耳中再次听到被刺穿的声音,可楚玉无暇多顾,身体顺势前倾,急速奔出,即使如此,她仍然被人一掌拍在了肩头。 喉咙里一阵血腥之气上涌,楚玉的嘴角,有殷红的血液流下,她随意用手背擦了下嘴角,落地转身,凛然而立。 视线中,魔啸拔出长剑,剑尖正一滴一滴往下淌着鲜血,剑尖下是圆睁着双眸,兀自死不瞑目的丁敏君。 魔啸低头看了一眼丁敏君的模样,微偏了偏头,无声飞起。面对强大的威压袭来,楚玉手中没有武器,只能闪身错开。 可是,对方的速度真的很快,恰好此时的楚玉,肚子抽痛了一下,闪避不及时之下,手臂被长剑划过,顿时血流如注。 杀手的骨子里都有嗜血的因子,魔啸轻舔了舔剑尖殷虹的血迹,反而越战越勇了,就在楚玉险象环生之际,一个浑厚的男子嗓音,喊道:“住手!” 魔啸即将刺出的长剑顿了一下,楚玉一见来人,面上顿时露出喜色,急声叫道:“薛伯父!” “玉儿?” “是的,伯父,我是楚玉!” 来人竟是武林盟主薛振雄,楚玉勉力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紧张地望向薛振雄。 魔啸回头看了一眼缓缓靠近的薛振雄,再转回楚玉时,依然眼神冰冷,看着楚主,像看个死人一般,漫声道:“薛振雄,这个女人,我要了。” 这是楚玉第一次听到魔啸的声音,也是最后一次听到,果然杀手的嗓音都是那种冰冷无情的,像地狱恶灵一般幽深而残酷。 楚玉看着向他们慢慢走来的薛振雄,突然忆及竹林里甄美丽说过的话,薛振雄并非人们所看到的那般正义。而魔啸此时却与丁敏君一起出现在这里,魔啸对薛振雄说话的语气又如此熟稔,莫非他们是相熟之人? 楚玉有些不确定,她的眼神,戒备地盯着眼前站在一起的两个中年男人,正在想着如何脱身。说时迟那时快,薛振雄走到魔啸身侧时,却突然快速地出手,双掌同时拍在了魔啸的心窝之上。 魔啸大概是太过自信了,自信于薛振雄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于他与萧子赫之间的盟约,因此,他对薛振雄,即使防备,也不会觉得薛振雄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而置他于死地 面对一个极顶高手,失去点点防备之心,哪怕片刻,下场也只有一个,便是:死。 魔啸圆睁着双眼,震惊地盯着薛振雄,他恐怕更是想不到,此生会被一个女人连累至死。 “谢谢伯父救命之恩!”楚玉看到这样的一幕,没有太多感激的感觉,反而心中对薛振雄的防备更甚。 薛振雄杀了魔啸,快步迎向楚玉,张开两手,想要扶起半跪在地上的楚玉,楚玉快速起身,错开了一步,四下张望着,面似焦虑道:“伯父,这里是哪里,我们要怎么回去啊?昊会担心我的,我想快点回去。” “好!玉儿,你跟我来,这边走。”薛振雄收回双手,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缓缓当先而行。 楚玉慢慢跟在后面,此时的她,觉得肚子又有些疼了。 那魔啸果然不是善类,武功高强,杀招凌厉。若不是她这段时日勤练内力,忘尘心法不愧为绝世心法,而她的内力已然十分浑厚了,换成当初的她,恐怕在魔啸的剑下走不过半招,便会身死。 楚玉额头冒着冷汗,一脸惨白,大战之后的身体十分疲力,又因担心腹中胎儿有恙,不防之下,险些被地上的石头绊倒,幸而一双宽厚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多谢伯父!”楚玉顺着相扶的手臂,抬头看向薛振雄,她想要起身退后,不料,手臂却被薛振雄紧紧地握住了。 乌黑的眼眸,因痛苦而泛着汗水的尖细小脸,如此熟悉的眉眼,差点让薛振雄再次将楚玉错认成楚菲月。 他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趁着楚玉微微愣神之机,手腕快速翻动,一掌击在了楚玉的颈后,“伯…”楚玉瞠大了双眸,震惊地看着薛振雄,不及喊全那个称呼,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薛振雄伸手搂住楚玉的身体,冲着虚空冷声命令道:“处理干净。” 立时,便有两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拎着魔啸与丁敏君的尸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薛振雄打横抱着昏迷的楚玉,来到了一处密室之中,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而他则坐在床前,凝望着露出真容的精致小脸。 熟悉的美丽脸庞,令他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初次见到楚菲月时的那一刻。 那时的楚菲月,美貌无双,被人称为武林第一美人,而她性情坦率、心地善良,是无数年轻儿郎追求的对象,薛振雄也不例外。 偏偏楚菲月心气儿颇高,一心想要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挚爱情,而他已然失去了资格,因为他已经成亲生子了。 得知楚菲月择偶标准的那一刻,薛振雄再次深受打击,他暗中发誓,总有一天,他要站在天下霸主的位置上,令楚菲月后悔她的拒绝之言。 后来,楚菲月与冷月门的杀手萧子羽相恋,薛振雄得知后,十分地嫉妒,却也极其无奈。 那时的冷月门,初初创立,所杀之人,亦是些该死之徒,江湖正道门派对他们的做法,虽然不耻于与他们相交,却也并没有对他们有多深的痛恨之情。 不甘的薛振雄,一心想要爬上高位,终于使些手段重伤了师兄甄落尘,坐上了武林盟主的宝座。 当薛振雄再次见到楚菲月时,楚菲月正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来向他求助,言说她夫君的同胞兄弟萧子赫要杀她们母女。 这么好可以得到楚菲月的机会,薛振雄怎么会错过呢? 他得知萧子赫与萧子羽正在激战,先是安抚住楚菲月,接着,他亲自去引开了萧子赫,让人拿着楚菲月给的信物,把萧子羽骗到了薛振雄事先设下埋伏的地方,想要一举杀了萧子羽。 没想到,楚菲月放心不下萧子羽,把孩子托付给了下人照看,回头去寻萧子羽,阴差阳错之下,竟然也进了那个有着许多江湖顶级高手的伏击圈。 等到薛振雄赶到时,那伏击现场死伤无数,十分惨烈,在死人堆中,他发现了两具面目全非的男女,紧紧地相依在一起。 薛振雄不可置信,却又追悔万分。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会是容颜瑰丽的楚菲月,可那尸体身上的衣裳发式看着就是楚菲月无疑。 望着怀中嗷嗷哭闹的婴儿,薛振雄有些内疚,终是派人把她送给了闻讯追来的慕容宸。 同样,出于对楚菲月的内疚使然,他将萧子羽与楚菲月二人身上的信物,一并放在了一个陌生女婴的身上,将这个女婴,辗转送到了陷入悲痛之中的萧子赫手上。 当时的薛振雄,也是出于好心,想要保住楚菲月的血脉。 果然,为爱疯狂的萧子赫,亲手杀了那个女婴。 从此,江湖之中,再也没有了武林第一美人楚菲月,只留下无数男儿为一代绝世红颜逝去的深深惋惜。 “菲月,你一定没有死,对不对?”薛振雄指尖轻抚着楚玉的小脸,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当年,我一念之仁,放过了你。没想到,如今,你不但长成如此天姿国色,于我来说,竟然还会有这么大的用处。果真,天意如此!我的血脉之中,原本就有着无比高贵的血统,注定,我会成为这天下的霸主!哈哈哈!楚菲月,你若还活着,你就等着后悔的那一天吧!” 背手而立的薛振雄,不复平时人前的正义凛然,微带皱纹的脸上,因着狰狞的笑容而有些扭曲之感,浑身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张扬。 他没想到,楚玉不但引得自己的儿子一颗心陷落在她的身上,还身怀东虢国皇子慕容皓的骨血。 这还不说,前几天,邶邢国的太子皇甫元炘,居然还暗中派人来联络薛振雄,说是如果武林盟找到了楚玉,让薛振雄把楚玉立刻送到邶邢国去。 区区一个女人,竟然能同时引得这么多有极高权势地位的男人相争,这个女人到底有何特殊魅力? 薛振雄细细盯着昏迷的楚玉半晌,依然不解。即使,薛振雄曾经恋慕过楚菲月,可是,在他心中,权势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底,其实最最痛恨的就是女人! 他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踩在女人的头上,统治她们,让她们全部匍匐在他的脚下,对他深深臣服! 薛振雄再次端详起昏迷的楚玉,眼睛里有精光闪过,手腕翻动间,一粒白色的药丸,静静地置于掌心之中。 他弯下腰身,将药丸塞进了楚玉的口中,又捏住楚玉的下巴,令药丸在她口中化开。 薛振雄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着十分冷酷无情,低沉的男中音,缓缓道:“萧玉,不,萧忆月!这是你的新名字,从今尔后,乖乖地做我的棋子,为我统一天下的大业,做出贡献吧!” ------题外话------ 小薛薛,同情你,你咋有个坑你的爹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8章 生离死遁 薛振雄只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庞,忽然厌恶的皱了皱眉,转身走到桌边,只见,桌面上一溜摆放着许多颜色不同的瓶瓶罐罐,他拿出其中两个瓶子,拧开瓶盖,倒出其中的药水,在碗里化开,就着软毛刷,蘸了混合后的透明液体,在他的下巴处轻轻涂抹。 片刻后,薛振雄竟然从脸上揭下了一张透明的人皮面具,只是,这人皮面具异常的薄而透,平时与他的脸连成一体,没有他自制的药水,就是有人跺了他的脑袋,也揭不下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人们看到的武林盟主,竟然是个戴着面具的假面人士,从他年青时到现在的中年,居然从未有人发现过他的不妥之处。 面具上的那一撮黑而密的短胡须,也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江湖传说,几百年前,祈阳国的皇室中,曾经出了一位闲散的王爷,专门喜欢钻研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他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令带上面具之人,即使站在他所冒充之人的亲人面前,别人也无法认出他是假冒的。 后来,祈阳国国主荒淫无道,弄得民不聊生,当时几位手握兵权的大将,分别起兵谋反了,再后来,祈阳国覆灭,分成了数个大小不等的国家,那些将领们,则各自在其占领的地域自封为王。 又经历了无数次战争之后,渐渐地演变成了如今,东虢国、邶邢国、南鄅国三分天下的局面。一些占领岛屿或者蛮荒地带的小国或部落,都会向这三大国臣服。再有大片的北方草原,被一些游牧民族所侵占,而最大的游牧民族则是希穆塔拉部族。 听说,那祈阳国的国姓,便是薛。 还听说,南鄅国曾经出了个姓薛的皇夫,不过,这个薛皇夫后来因为干涉朝政,又被当时的女皇给废除了皇夫之位。 这些,都只是听说。 只是,人们不曾听说过,祈阳国覆灭以后,那个闲散王爷的结局是什么,更没有人听说,南鄅国的这个薛皇夫,被废之后又是怎样的一番人生际遇。 由于长期处在人皮面具的遮挡之下,薛振雄的本来面貌,看着十分白皙,无端地就有一股阴柔的感觉。 若是,此时薛泽昊再来站在他的面前,比照着看他们二人,人们不会说他们是父子,几乎会认为他们是双生兄弟,不过是薛泽昊看着更阳光俊朗,而薛振雄的眼神更加阴郁罢了。 薛振雄抚摸着光洁的下巴,揽镜自照着,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天生的样貌,看着更顺眼一些。” 薛振雄放下铜镜,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同样薄而透的人皮面具,慢慢走到楚玉身边,一只手轻抚上楚玉的脸,轻笑着道:“月儿,以后,有你和我一起作伴,这世上,用这假脸之人,不再只有我薛振雄了。”说完,他终是将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戴在了楚玉的脸上。 眼见着,床上昏睡的楚玉,倾刻间,竟然换了一张全新的脸,面皮与她原来的脸皮紧紧地粘在一起,就像是,她,原本就长成这样的相貌一般。 薛振雄在楚玉身上轻点了某个穴道之后,楚玉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床前立着的薛振雄,薛振雄俯下身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念道:“你,叫萧忆月。” “我,叫萧忆月!” “很好。三天后,当你醒来时,你床前所站的男人,他,是你的丈夫。” 茫然的楚玉,遵照着薛振雄的指令,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念着,此时的她,脑海中,刻入了一句话:三天后,站在她床前的男子,是她萧忆月的丈夫。 薛振雄再次出掌击在楚玉的颈间,令她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而他的视线,盯着楚玉即使躺平仍然明显凸起的腹部,阴郁的眼睛,带着的笑意也是阴鸷的,“慕容皓,想必此刻,你已然脱困了吧,若是你能登上皇位,我必送你一份大礼。你说,若是你得知,你的妻儿早已被邶邢国的太子占为己有,你会怎么做呢?” 薛振雄轻抚着床上人儿的美丽脸庞,轻声道:“这么极致的美人儿,你是当英雄把她抢回来?”指尖慢慢划到隆起的腹部,接着道:“还是,让你的儿子,认贼作父呢?” “真是令人期待啊,哈哈哈!”与薛泽昊相似的容颜,却有着极致扭曲的笑容,真是白瞎了那张英俊的脸。 偏偏,某人还要大张着双手,仰天嘶吼道:“妫妲,我回来了!天下黎民,准备迎接新的霸主吧,我薛妧回来了!” 待薛振雄重新带上人皮面具,他走到墙边,轻轻扣动密室的墙壁,片刻后,便有人打开了密室的门,跪在薛振雄的脚下,异常谦恭地说:“主上!” “都处理好了吗?” “回主上,一切准备就绪!” “很好,照原计划进行!” “是,主上!” 薛振雄站在一旁,任进来的黑衣男子,抱着已然装进黑布袋中的楚玉,出了密室。 此时,唐逸清已经顺着丝丝痕迹,追踪到了武林盟的后山。当他看到满地的血迹,还有断树残枝,直觉得心惊肉跳,双手拢在唇边,急切地呼喊着:“玉儿,玉儿,你在哪里?玉儿!” 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唐逸清立时转身惊喜地说:“玉儿!” “清,是我!还没找到玉儿吗?”原来,是分开寻找的薛泽昊赶到了。 “没有!昊,你说玉儿她会不会有危险?”唐逸清看起来十分惊慌,抓着薛泽昊的胳膊,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不会,玉儿她如今也算武艺高强,若是你说的那个丁敏君恐怕不是她的对手。”话虽这么说,可薛泽昊心中仍然没底,但是,这里是武林盟,有那么多正道武林人士聚集在这里,按理说,邪教之人是不敢在这里捣乱的。 只是,凡事有个万一,可薛泽昊拒绝去想这样的万一,若是真那样,那他就成了罪人了,害死楚玉的罪人。好在,唐逸清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楚玉她一定也会没事的。 “清,你的身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薛泽昊四下张望了一下,极目所致,现场一片混乱之态,确实令人十分担忧,不由问起同样面露忧色的唐逸清。毕竟,唐逸清与楚玉同时身中锁命情蛊,一方若是有恙,另一方总能感受得到。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感受到玉儿有危险吧?”唐逸清细细感受了一下,身体并无异样。 “嗯。”薛泽昊屏住了呼吸,紧盯着唐逸清。 唐逸清沉吟道:“这个,倒是没有。” “清,要不,我们回去吧,说不定玉儿没有追上那个女人,先回去了呢。”薛泽昊已经命人大举去了,若是有了楚玉的消息,会有人来向他报告。他希望,今夜只是虚惊一场,此刻楚玉已经回到院子里等他们呢。 “好吧。”唐逸清正准备启步,不料,脚下踩到一个硬物,伸手捡起一看,竟是一枚雕工精美的玉佩。 莹白的玉佩,在月色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泽,上面能清晰地看到一个类似镂空的凤凰图腾。他连忙喊住薛泽昊,说:“咦,昊,你看,这里有个玉佩。” 薛泽昊接过来一看,英气的眉头,立时拧在了一起。 这个玉佩,小时候他曾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一次,那时,被父亲发现后,父亲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并且勒令他不许将玉佩的事情说与外人知道。 原本,一件很小的事情,作为小孩子很容易遗忘,但却因为父亲的责骂,令薛泽昊对这件事记得非常清晰。 这枚有着凤凰图腾的玉佩,只有拇指般大小,看起来栩栩如生,一副展翅欲飞的模样,凤凰的眼睛中,还有一粒金色的宝石嵌于其中,精致极了。 这枚独特的玉佩,无疑是父亲的私藏,只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枚玉佩,是我父亲的,我小时候在父亲的书房见过一次。”薛泽昊对唐逸清据实相告道。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也不知,不过,我父亲看起来很看重这枚玉佩…” 就在薛泽昊与唐逸清站在这里说话时,薛安也踩着树梢过来了,远远地便在大喊着:“少爷少爷,不好了!” 薛泽昊与唐逸清相视一眼,俱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慌,薛泽昊连忙迎了上去,急声道:“快说,发生了何事?” “少爷,刚才冷月门突然来袭,杀死了不少武林盟的弟子,那些武林人士全都追了出去,现在,双方正在激战当中。少爷,你快回去吧!老爷好像受伤了,还伤得不轻呢。” “什么?父亲竟然会受伤?你有没有看清,他被何人所伤?” “好像是冷月门的右护法魔啸。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选在了今夜,带了大批的杀手夜袭武林盟…。” 不等薛安说完,心忧楚玉的唐逸清,已经飞身而起先行一步了,薛泽昊撇下薛安,追着唐逸清,二人前后脚赶回了喧声一片的内院。 只见,地上到处是死人,有身着黑衣的冷月门杀手,浅蓝衣衫的武林盟弟子,更有各种奇特服饰的正道武林人士,断肢残臂洒落在各个角落,场面看着异常惨烈而血腥。 唐逸清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焦急地在遍地的死伤者中寻找楚玉,好在他心惊肉跳地找了一圈,楚玉根本不在这之中,他与薛泽昊对视一眼,连忙赶往薛泽昊所住的院子。 薛泽昊也是无比震惊。 半个时辰前,父亲还跟他说,让他今晚注意加强防备,注意保护好楚玉的安全。只因,父亲收到了不确切的消息,说是冷月门或许会选在今晚对武林盟发动袭击,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属不属实,父亲说,不管怎样,防备一下总是好的。 没想到,即使他已经加强了防备,武林盟还是损失如此惨重。 “少爷,少爷,你快跟我来,老爷出事了!”就在薛泽昊看着满地尸首愣神之时,薛泰突然对着薛泽昊大声喊道。 薛泽昊听了,心中一紧,跟着薛泰就跑。 暗夜里的武林盟,此刻已然燃起了无数的火把,到处人影耸动,看起来混乱而喧嚣,许多人相互搀扶着、呻吟着、咒骂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二人跑到阳潼山的半腰时,那里更是聚集了许多人,还有几个身着黑衣的杀手,正被武林正道人士围攻着,只是,不到片刻,他们一一被满怀愤怒的武林正道人士杀死。 薛泽昊还在看着激战,那边的薛泰已经用两手拨开围着的人群,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回头冲着薛泽昊哭喊道:“少爷,你快来啊!老爷他…他似乎快不行了…” 围观的人群,听说薛泽昊来了,慢慢让出了一条路。 父亲快不行了,怎么可能? 薛泽昊踩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视线扫视着围观的人群,有身受重伤互相搀扶的武林人士,有手握长剑浑身是血的武林盟弟子,还有坐在地上的薛忠伯伯,以及跪在忠伯身边痛苦流泪的薛泰。 父亲,他是鬼夫子的得意弟子,栾沧剑法精妙无比,自当上武林盟主十五年来,从未有人胜过他,更别说能重伤他。 那个魔啸,他也听说过,虽然魔啸武功高强,可是,薛泽昊不认为,光凭魔啸就能重伤到在江湖中呼风唤雨十几年的父亲。 所以,薛泰说父亲快不行了,一定是骗他的! 薛泽昊缓步走了过去,随着距离的临近,忠伯怀里搂着的褐色身影,慢慢显现在眼前。 那个男人,如同往日一般,一身褐色滚金边袍服,头发用一支宽约三指的金冠束在顶上,额尖坠着一块打造成武林盟标志的金饰,饱满圆润的天庭,有着丝丝血迹沾在上面,方正的脸上,浓眉之下的大眼,微阖着。在火把的照耀下,不知为何,薛泽昊似乎觉得,那一撮黑而密的短胡须,也看似暗淡无光了。 胡须之下的嘴唇,呈现出极不正常的紫黑色,而他的整张面容,有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之色。父亲他,竟是身中剧毒,难怪,他会被魔啸重伤至此了。 “父亲!父亲,你怎么样?”薛泽昊一下子扑了上去,跪在了薛振雄的身前,两手紧张地摇晃着薛振雄的双臂。 “少爷,老爷的时间不多了,他一直想见你。”忠伯抹了下眼角的泪水,忠厚的脸上,看着十分伤心,说完之后,他终是别过头去,低低地啜泣着。 “盟主,盟主!”边上围着的人群,带着沉痛的心情,低低地喊着,片刻后,有人忍不住哽咽道:“魔啸的尸体在哪,我要去将他碎尸万段!” 此言一出,立时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紧接着,呼啦啦一下子散去了不少,他们跑到不远的地方,冲着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举起刀剑就乱砍一通。 薛泽昊仿佛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他的眼中,只有那个濒临死亡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听到他的呼唤,正半睁着眼睛,似叹息一般,启口道:“昊…儿!” “父亲,我在!”薛泽昊紧紧抓住薛振雄的一只大手,握在掌心,圆睁的虎目,十分涩然。 “昊儿,我…我恐怕…不行了。”薛振雄极力压抑着痛苦,一只手紧压着腰腹部位,那里已然湿了一大片,薛泽昊连忙紧张地伸手去探,大掌瞬间就被鲜血染红了,急得他转头冲着薛泰愤怒地大吼道:“黎叔呢?父亲受伤了,快去找黎叔!” 薛泰一下子哭出了声,说:“少爷,黎叔也死了…” “昊儿,听…听我,说…” “父亲,你不要说话,我现在带您去找大夫!您忍着点儿,您是武林盟主,武功天下第一,您一定不会有事的!”薛泽昊说着,就想抱起薛振雄,却被他制止了。 薛振雄艰难地自袖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手链。那是一个用红绳编织的手链,上面串着一颗晶莹的珍珠和两个小小的玉扣。 那是楚玉亲自编制的手链,当时,楚玉还说,这颗珍珠代表的是她,而那两个莹白的玉扣则是薛泽昊和唐逸清,玉扣上还各自刻着一个“昊”字和一个“清”字。楚玉戴在手上,笑着对他们说,此生,她都不会解下这个手链,她要一直一直戴着,还要一直一直与他们相守在一起。 那剔透的珍珠上,染着的鲜血,红白相间,直看得薛泽昊心惊肉跳,他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 楚玉的手链,怎么会出现在父亲的手中,莫非玉儿她真的出事了? 果然,父亲愧疚地对他说:“对,对不起,昊儿,我,没能保护好,你的玉儿。她,她被…被人抓走了…” “什么!玉儿?不!”薛泽昊一听,条件反射地握紧手中的手链,转身欲起,却听到身后传来忠伯痛苦地哭喊声:“老爷!” “盟主!盟主!薛盟主!”一些与薛振雄平日交好的武林人士,忍着满身的伤痛也跪了下来,围着薛振雄的尸体,痛声嘶吼着。 薛泽昊不可置信地转身,眼中所看到的是,他的父亲,刚喷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液之后,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题外话------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章 皇甫明康 那个男人强悍如斯,怎么会被人重伤至死呢? 即使到了这一刻,薛泽昊仍然不相信,他的父亲,那个有着伟岸身形,背手而立时,天下英雄俱都对他俯首臣服的男子,就是眼前这个阖上了眼帘、胸前被黑色的血液浸染的中年男人。[ 他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他的父亲,受万人景仰的一代大侠,无敌了十五年,竟然会在武林大会举行的第一天晚上,身中剧毒,被人重伤至死。 “呵呵,真是天意,多行不义必自毙!”清冷的女子嗓音,缓缓响起,话语之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深深恨意,在一片悲声中显得极不和谐。 “大胆!你是谁,怎么能对着薛盟主的尸首,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者,连忙站了起来,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对着人群外站着的甄美丽怒吼着。 “哼,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算计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终有一天,他也会被人算计至死!如今,他能有这样的下场,完全是他应得的报应。” “住口,你这妖女又是何人,居然敢对薛盟主如此不敬,莫非你是冷月门的奸细?如此,老夫今日就要替薛盟主报仇雪恨!”老者一边说着,跃至甄美丽面前,甩着拂尘,杀意凌人。 “对对对,王道长,快杀了这妖女,替盟主报仇!”不少武林人士连忙随声附和着,慢慢靠拢将甄美丽围在了中间。 “怎么?王道长这是看薛老贼身死,迫不及待地想出头,好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甄美丽嘲讽一笑,瞟了一眼四下围住的这群人,他们面上那假惺惺的痛心之情,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这群虚伪而贪婪的所谓正道人士,令她看着就恶心。 就在局势一触即发之际,凌云突然飞身而至,拦在了甄美丽面前,大声道:“住手!她不是妖女,也不是什么奸细,她是落尘剑甄落尘前辈的女儿。” “什么?甄落尘的女儿?莫非,十五年前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 “传闻,薛盟主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战胜了他的师兄甄落尘,从而得来的武林盟主的宝座。”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传闻,为何我没听说过?” “哼,我成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你又怎会知道!” “你!哼!好汉莫提当年勇,何况,你还不是好汉!” “你居然敢瞧不起我,找死!” “好了,你们不要打了,武林盟主死了,这武林大会,还要怎么弄?” “武林大会不就是比武吗?现在一样可以比,谁赢了,谁就是新的盟主!” “不错!” “我赞成!” “不行,老盟主才死,你们这么做,是对他的大不敬!” “什么敬不敬的!你没听到,刚才这位仁兄才说,薛振雄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从他师兄手上抢来的盟主之位吗?这样的人,死就死了,何况,他霸占了武林盟主之位十五年,也够他死得安心了。” “大胆,刘子才,你敢污蔑我们盟主,我薛泰要杀了你!” “哈哈,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在老夫面前逞能,今夜,老夫要好好替薛振雄教训教训你!” “你!简直欺人太甚!” “薛泰,退下!”就在薛泰举着长剑想要冲向长乐帮帮主刘子才时,被凌云给喝止住了,其他混战的人群也因着这一声大吼,止住了动作。 凌云走到人群中间,扫视了一圈摩拳擦掌的各色武林人士,沉声说:“薛盟主今日被贼人所杀,是整个正道武林的不幸。你们没有想着如何剿灭冷月门,居然还在这里胡闹起哄。这么多年来,在薛盟主的带领下,武林正道一直和睦相处,从未出过大的流血事件。他秉持着正义,大公无私,如此善良正义之人,你们不但不想着如何为他报仇雪恨,还在这里落井下石,无中生有!你们的良知何在?” “对,凌公子说得对!老夫与薛盟主相识多年,他虽贵为武林盟主,却素来谦恭,从不恃强凌弱,关爱江湖小辈,主持正义,处事不偏不倚。在他的统领下,江湖中才有了这十五年来平静安宁的日子。如今,薛盟主他尸骨未寒,居然就有心怀不轨之徒,企图破坏江湖的安宁,毁坏薛盟主一生的心血所在,老夫第一个不答应!再有人想要比武,不如,直接来跟老夫相比,老夫一定奉陪!”王道长抚着雪白的胡须,说得正义凛然。 甄美丽一听,英气的面容,十分不屑,盯着凌云的视线,似乎能喷出火来。就在甄美丽正欲说话之机,凌云连忙抢先道:“甄姑娘,我父亲有话要对你说,可否请你移步他处?” 甄美丽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看向呆坐在地上的薛泽昊,他的身前是永远闭上了眼睛的薛振雄,甄美丽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多说,当先启步离开了。 凌云还在看着自己的好友,今夜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他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不过,现下他实在没有时间去安慰薛泽昊,当务之急,他还要协助父亲维护武林盟的安定团结。 据凌云所知,今晚一战,武林盟简直损失惨重,在江湖榜排名前五十的人士当中,除却在场的这几位,其他全部消失了。只有极少数人的尸体,被人找到了,而大多数人却是尸骨无存。 那个冷月门,此次倾剿而出,没想到,实力这么恐怖,武林正道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衰落之境,实在再经不起内乱了。 凌云连忙上前附和了王道长几句,十分恭敬地表示,王道长德高望重,又是薛盟主的至交好友,如今武林盟正处在风雨飘摇之机,请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理应站出来,带领他们这些后辈与冷月门对抗到底,替薛盟主报仇,替那些死去的武林正道人士雪恨! 王道长推脱不过,又有不少人出声支持他,再有薛泽昊也表示,如今这群人当中,王道长无论辈份还是武功,都是盟主的最佳人选,且王道长的为人一直被人称道,是以,最后,还是由王道长暂代武林盟主一职,处理武林盟的大小事务,其他事宜,等新的武林盟成员商议之后,再定。 薛泽昊抱着薛振雄的尸体,身后跟着武林盟的一众弟子,缓缓地走在山道上,迎面遇上焦急而来的唐逸清,薛泽昊根本不敢去看唐逸清的眼睛,只是将楚玉的手链给了他,并附上了三个字:冷月门。 唐逸清看了眼死去的薛振雄,还是忍不住吼道:“薛泽昊,你说过,玉儿在武林盟不会出事的!你说你会尽全力保护她的!你!你…”唐逸清越说越没有底气,与其说,他责怪薛泽昊保护楚玉不力,他其实更恨自己,他明明跟楚玉在一起,竟然还是弄丢了她! 唐逸清愤然地转身,连夜下了阳潼山。 薛泽昊愣愣地看着唐逸清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直到薛忠忧心地唤道:“少爷,我们回去吧,盟主他,他的后事,还需要你来亲自主持!” 薛泽昊木然地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父亲,终是启步走向武林盟。 第二天,武林盟发生的这一切,似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江湖中的每一个角落,东虢国、邶邢国,乃至南鄅国,无一例外地收到了这个消息。 人们在震惊之余,“冷月门”这三个字,再次深深地铬进了人们的心底,各种关于冷月门的版本甚嚣尘上。 一说其门人,嗜血成性,食人髓、喝人血为生;一说其喜着黑衣,惯在暗夜中捕捉儿童,只为修炼魔功;还有人说,冷月门尊主依靠幼女的处子之血,修习魔功。 总之,无论哪种传闻,都令冷月门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百姓议论不休,人心惶惶之下,想当然,各国皇室必不会置之不理。 尤其,东虢国立即派出了辅国大将荀致远,带领大批精兵,清剿冷月门余孽。东虢国的几大家族,包括从不过问江湖之事的楚氏一族,也放出天价悬赏,目标是冷月门的尊主萧子赫,针对其下门人也有不同程度的悬赏。 而后,邶邢国皇室也令太子加派兵马,在邶邢国内大肆捣毁冷月门的据点,南鄅国也不例外。 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哪个江湖门派,能得三国同时下令剿杀,这冷月门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居然能以此载入各国史册。 潼水之滨有一座美丽的小城,名字叫做西塘,顺着西塘往北走,便是邶邢国中部第一大城——北浔,过了北浔,再有一日车程,便是邶邢国的国都——邶都了。 在西塘去往北浔的路上,一个身着黑衣,容颜邪美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的骏马,疾驶而过。他的身后,跟着一辆褐色的马车,驾车的男子,同样一身黑色的劲装,不时甩动手中的长鞭,催着马儿快跑,马儿吃痛,拉着马车在官道上飞速前进着。 官道沿山而建,不时遇有急弯道,可这马车一路行来,从未缓过速度,眼见着前面又有一个颇为突出的急弯,车夫没有收到前面男子的指令,当然不敢减速慢行。 “吁吁吁!” “碰!” 没想到,这一次,褐色马车,竟然撞上了对面而来的兰色马车,由于速度太快,猛然之下,两辆马车都被撞翻了,里面的人不可避免地被弹了出来。 只是,兰色的马车里,滚出来了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年青男子,他的怀中搂着一个两岁大小的稚龄小儿。 “小少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青衣男子语音急切,两手上下快速抚摸着怀中的小男孩,小男孩嘟着嘴巴不高兴地说:“枫叔叔,康儿鼻子好痛痛哦!”说着,乌黑的大眼里,竟然隐有泪花闪现,小手抚住的鼻头红彤彤的。 韩雨枫闻言,连忙拨开小男孩儿的小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猜测着可能是刚才他抱着就地翻滚时,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胸膛,小孩子骨骼柔软,倒是并无大碍。 不过,小少爷终是受惊了。韩雨枫板着脸转身站起,正欲看看是何人如此鲁莽地驾车,没想到,视线所及,竟是熟人。 “夜洛珈!” “韩雨枫!”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尤其,昨晚,韩雨枫才从对方的同伴花祭夜的手里,救回自己的小主子皇甫明康。若不是,他到得及时,说不准,小主子已经遇害了。 昨夜,他担心小主子的安危,带着小主子紧急求医,没有与那花祭夜过多纠缠。幸而小主子并无大碍,他也已然飞鸽传书于将军前来接应。 没想到,今天竟然再次遇上了仇人,韩雨枫想起昨夜皇甫明康惨白的小脸,还有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满面恨意,眼露杀气,只手握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 “怎么?韩雨枫你想打架?不过,本郡王今日没有时间,他日再遇上,必定要你小命!”夜洛珈如狐般细长的眼眸,冷冷地瞟了韩雨枫一眼,眼角的余光,却是盯着他怀中的皇甫明康。 他在心中想着,这个小鬼不是早就该死了吗,怎么还活着?莫非,花祭夜又瞒着殿下,用这小鬼来练蛊,还失手让这鬼被韩雨枫救走了? 褐色的马车中同样甩出了一物,那是一个黑色的大布袋。 此时,布袋因着巨大的冲力裂开了,从中滚出了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似有身孕,凸起的腹部显示着她的月份还不小。也不知,从那马车之中急速摔下,腹中胎儿是否安然无恙。 即使看到这一切,韩雨枫仍然无动于衷着,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家小主子的安危,其他的事情,若是他有能力必会救之,无奈之下,也无法管顾她人的死活。 韩雨枫一手将皇甫明康紧紧抓住,置于身后,一手举剑横在身前,他岂会猜不出夜洛珈心中的盘算。 夜洛珈既然看到皇甫明康了,必然知道花祭夜失手了,他肯定会想夺过皇甫明康,去向他家太子殿下邀功,而韩雨枫又怎么会再让皇甫明康被人劫走呢。 韩雨枫全然地戒备姿态,落在夜洛珈的眼中,他邪魅一笑,不慌不忙地吩咐随从抬起地上昏迷的孕妇,装入黑布袋中,抬回马车,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韩雨枫几人一般。 当马车缓缓而过时,原本骑在马上没有动作的夜洛珈,突然飞身而起,手中长鞭迅速甩出,缠在了韩雨枫身后的皇甫明康身上,用力一拉,皇甫明康顿时被缠着飞出,韩雨枫及时出手拉住了皇甫明康的小手,另一手连忙甩出剑鞘击向夜洛珈。 夜洛珈偏头闪过,狞笑着道:“住手!韩雨枫,你敢杀过来试试!看是你手中的长剑快,还是我的长鞭快,这稚龄小儿,恐怕等不及见到他的父亲,便要死在本郡王的手里了!” “不,不要!不要杀他!”韩雨枫惊恐极了,他没想到,自己低估了夜洛珈的身手。以前,他与夜洛珈交手时,夜洛珈从未在他手上占过便宜,此次,他竟然大意地让小主子再次落入险境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韩雨枫,毕竟他昨夜才与一绝顶高手交锋,连夜带着皇甫明康求医,整晚没有休息死守着皇甫明康,一大早又带着皇甫明康赶路,体能与精神都消耗过度,稍一分神,这才被同为绝顶高手又诡计多端的夜洛珈得手了。 皇甫明康毕竟只是个两岁大的小孩子,两大高手同时使力,他那瘦小的身子怎么会受得住,因此,只能面露痛苦之色,哭喊着:“呃,叔叔,救我!” 眼见着手中握住的小手,传递过来的力道变大了,韩雨枫不敢再使力了,而是随着皇甫明康的小身子一起,被长鞭拖着上前,嘴里更是叠声喊道:“夜洛珈,住手住手,他会死的!” 夜洛珈闻言,没有停手,不过,手中的力道倒是放松了一些,他仰头大笑道:“哈哈哈!韩雨枫,没想到,你也会露出如此害怕的一面!想要救得皇甫明康,也不是不可以,本郡王有个条件,如若你答应照做的话,说不定本郡王一高兴,放了这个小毛孩儿也是有可能的。” 韩雨枫急切地安慰着皇甫明康,大手丝毫没有松开皇甫明康的小手,皇甫明康的哭声,令他心中大乱,转而怒目瞪着夜洛珈吼道:“什么条件,你快说!” “本郡王要你横剑自刎,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夜洛珈,你欺人太甚!我若死了,我家小主子,落入你手中又岂会有命活着!” “哈哈哈!本郡王就是欺你又如何?如今,你家小主子在我手中,只要我微微使力,他那小身板立时便会分成两截。你作为皇甫元烜的手下大将,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儿子,死在本郡王的手中,还是如此惨烈的死法儿!你说,你家将军,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砍了你韩氏满门呢?到时候,邶邢国的朝堂之上,没有了韩老将军、韩将军,我家殿下,又能趁机收回不少兵权了!怎么越说,本郡王就越觉得,这小毛孩儿应该早早死了才好呢。” “呜呜呜!叔叔,康儿好痛啊,快救救我!” “康儿,不要怕,叔叔一定会救你的!” “哈哈哈!如此深情的一幕,还真是令人感动呢!韩雨枫,既然你如此忠诚于那个男人,不如,你也一起下地狱去陪他的儿子吧!” 话音落,夜洛珈催发内力灌注在长鞭之上,打算勒死缠在鞭中的皇甫明康,韩雨枫早已聚起全部的内力,手中长剑更是疾速闪落,只听“啪”地一声,长剑划断了长鞭,皇甫明康脸色紫胀地被韩雨枫拥在怀中。 “哼,韩雨枫,没想到,你的身手还不错嘛,看招!”说是看招,夜洛珈却是长鞭虚晃一下,另一指尖夹着一物,迅速甩进了张嘴哭闹的皇甫明康口中。 “小主子!”韩雨枫顿时大惊失色,恨声道:“夜洛珈你给我家小主子吃了什么?” “嘻嘻,韩雨枫你说,我最擅长什么?” “毒?” “不错!” “夜洛珈,你找死!快快交出解药!” “哼哼,韩雨枫你简直痴人说梦!今日,本郡王要你们全都死在这里!” 韩雨枫冲着身后二人怒道:“郑霖、郑扬,保护好小主子快走!将军很快就要到了,你们带着小主子快去找他!我要杀了这个恶贼,替小主子报仇!” “韩将军!” “快走!” “哼哼,想走?没门儿!来人,速速将他们围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题外话------ 费劲儿取的名字,结果活不过一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章 战神将军 两方人马迅速交上了手,只是,韩雨枫所带的人马因着昨夜救人之事,已然损失惨重,只得身后跟随的两人,且他们也都身上有伤,而夜洛珈一方却有六人之多。 实力悬殊之下,韩雨枫三人明显不敌。 就在韩雨枫紧搂着皇甫明康,堪堪躲过夜洛珈甩出的几枚暗器,不料,耳后传来呼呼的风声,却是那如蛇一般柔韧的长鞭,再度袭来。 韩雨枫看了怀中的皇甫明康一眼,咬牙将他甩出,冲其中一名属下大喊道:“郑扬快走!”话音落,他将手中长剑甩出,剑柄击着了接过皇甫明康的属下身后,长剑带出的气势,推着那叫郑扬的男子,飞出了人群。 而韩雨枫则侧转过身,打算徒手握住长鞭,就在这里,一柄红樱枪,闪着炫目的光芒,从远处疾射而来,以异常迅猛地态势,强力地将长鞭钉在了山壁之上。 失了长鞭的夜洛珈,与两掌伸出蓄势待发的韩雨枫,同时转身,望向来人的方向。 只见,一匹雪白的骏马,踏着矫健的步伐,飞速靠近着,尘土飞扬间,依稀能见,马上之人,一身银白的铠甲,披着红色的披风,头戴银白的头盔,轮廓如上天的杰作,五官似刀刻般俊美,浑身却自带着一股铁血的杀气,以绝对强者的姿态,闯入了众人的眼帘。 “韩将军,是将军来了!”郑扬见到来人,大喜出声,同时也引来了夜洛珈的视线。 夜洛珈抖动着手中长鞭,再次猛力出击,这次的目标,是郑扬和他怀中的皇甫明康。 回神之后的韩雨枫再想飞身相救,哪及长鞭速度快? 就在韩雨枫目眦欲裂之时,早已有一个银白的身影,似阵飓风一般刮过他的眼前,等他再细看时,只见,夜洛珈已然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重伤不起! “皇甫元烜!”夜洛珈手捂着胸口,多次挣扎,犹起不来,只得,眼色复杂地盯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盔甲男子。 “哼!区区一个附属小国的落泊郡王,居然敢虏劫我儿,简直不知死活!”皇甫元烜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幼子,那紫胀的小脸,泪迹斑斑,不由怒从心来,运力于掌,手腕翻转间,竟是打算一掌击毙地上的夜洛珈。 “将军,不可!”韩雨枫连忙拦住了皇甫元烜,急声道:“小主子中了夜洛珈的毒药!夜洛珈心思歹毒,于毒一途极有天赋,素来研制的毒药几乎无人可解!将军,我们赶紧逼他交出解药吧,康儿中毒有一会儿了!” 皇甫元烜闻言,一脚踩在了夜洛珈的胸口,冷厉道:“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哼,你以为,本郡王会…信你?”夜洛珈觉得胸口似被压着一座大山,口中的鲜血更是汹涌而出,却是依然邪笑着:“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会,死在战神之手!不过…” “不过什么?”低沉的男子声音,短短几字,字字带着威压。 “不过,有你儿子,陪着本郡王,本郡王死也,甘心!”夜洛珈如蛇一般狠毒的眸子,微眯着,紧紧盯着踩在自己身上的战神皇子。这个男人,与他家太子殿下是死敌,素闻他冷酷无情,对待敌手,从不心慈手软,今日他落在这个男人手中,定然难逃一死,尤其,他还给他的儿子下了无解的毒药,这个男人又怎么会放过他? “不好!将军,他想寻死!”韩雨枫不及说完“死”字,已然看到夜洛珈口吐黑血,圆睁着双眼,却是满面狰狞的笑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皇甫元烜慢慢收回脚,冷然命令道:“搜身!” “是,将军!”郑扬连忙上前蹲在地上,仔细地从夜洛珈身上搜寻着解药。 边上犹自举着长剑的夜洛珈属下,眼见着夜洛珈死了,各自对视一眼,立刻惊慌地转身而逃。 “想跑,没那么容易!”韩雨枫飞脚踢起地上一柄长剑,执在手中,赶了上去,很快就将那夜洛珈带来的几个属下,给杀了个干净。 这边,郑扬已经找出了不少的瓶瓶罐罐。可是,他不知道哪个是解药,拿给皇甫元烜辨认,皇甫元烜也分辨不出哪种是解药,不敢胡乱给皇甫元康吃。 无奈之下,皇甫元烜只得轻点皇甫明康的穴道,减缓他身体中毒素的蔓延,带着一堆瓶瓶罐罐,抱着皇甫明康飞身而起,赶往西塘找大夫去了。 韩雨枫正欲追上皇甫元烜,猛然想起此前夜洛珈身后的马车中,有一身怀六甲的孕妇,想着那毕竟是两条性命,此刻夜洛珈已死,若是放她独自在马车之中,不定会被这山野中的猛兽所食。 韩雨枫跑到那辆褐色的马车前,打开黑布袋,见那孕妇兀自昏迷着,他伸指搭上简单检视了一番,发现她脉象平衡,似乎只是普通的昏迷。 思及夜洛珈擅长使毒,韩雨枫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抱起这名孕妇,飞身而起,也赶往西塘了。 西塘的某间别院之中,一名须发花白的大夫,正在仔细诊视着昏迷的皇甫明康,他的身后,站着换上深紫长衫的皇甫元烜。 皇甫元烜背手而立,卸下盔甲的他,没有了军人铁血的气息,却有种凌人的王者气度,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可那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担忧之色,还是被熟悉他的韩雨枫捕捉到了。 韩雨枫上前一步,紧张地问:“李大夫,小主子的毒,怎么样?他不会有事吧?” 李大夫轻轻放开皇甫明康的小手,慢慢起身,对着皇甫元烜一揖道:“将军,小少爷的毒素已然浸入了五脏六腑之中,那堆药瓶里,却是没有完全解除毒素的药物,我只找出了可以暂缓毒素蔓延的药,却是没有办法替小少爷完全解毒的。请将军,另请高明吧。” “李大夫,你是西塘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若是你都无法,我们还能找谁!” “韩将军不必着急,小少爷虽然身中剧毒,可是,已然压制住了,短期内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不过,毒素伤身,他必然会觉得痛苦异常。老夫知道,边城棠樾出现了一位无名大夫,妙手回春,医术堪比黎族神医。不若,请将军带着小少爷速速赶往棠樾,或许那位大夫能替小少爷清除掉身体中的毒素也不定。” “棠樾?何时棠樾出现了这么一位无名大夫,我竟不知!”韩雨枫说完,看向皇甫元烜,皇甫元烜无声皱眉,却是他也不知有这么个人。 “老夫昨夜才从棠樾回到西塘,有幸亲会过此人。此人的确医术高明,天下奇毒,他都有研究过,他于医术一途,有极其独特的见解,那些见解老夫都未曾听闻过,老夫对他的医术,是心服口服。” 韩雨枫一听,变得十分激动,连忙看着皇甫元烜喊道:“将军!” 皇甫元烜明了韩雨枫的意思,沉声问:“李大夫刚才说我儿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个期限大概是多久?”只因他想到了,万一那个无名大夫离开了棠樾,他还要派人去黎族求医,一来一去路上至少也得十天左右,怕皇甫明康耽搁不起。 李大夫捋了下胡须,漫声道:“刚才老夫找到这堆药瓶之中,有一种压制毒性的良药,至少一月之内,小少爷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过,这毒素未清,定然会反复发作,一旦发作,就是大人都会觉得痛苦异常,何况,只得两岁的小少爷。我担心,他不一定能撑得过来…” “反复发作?多久会发作,发作时,又该如何施救?”韩雨枫一听,连忙问出了皇甫元烜想问的问题。 “每次,相隔七日左右,便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身如冰冻,又似火燎,极其痛苦,虽有缓解疼痛的良药,可终是无法解除,于小儿来说,更是非人的折磨。”李大夫说完,似是看到了那般场景,无奈地叹气着。 “李大夫,你怎知道小少爷所中剧毒的属性是这般?”韩雨枫听着,眼神看向床上昏迷的小人儿,脸上现出不忍之色,更加暗责自己的大意,才让两岁孩童,遭受如此劫难。 “不瞒二位,我曾经见过,被七魔煞喂过此种毒药的江湖豪杰。那人内力深厚,即使老夫想尽了办法为他解毒,他终没有熬过三日,深受折磨而死。” “七魔煞?七魔煞与夜洛珈,同为太子效力。七魔煞手中的毒药,定然是夜洛珈给的。这帮恶贯满盈之人,终究都食得了恶果,可恨小少爷现在身受其害,怎么办哪!” “不过,幸好咱们现在有了可以压制毒素的良药,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带小少爷去找良医求救。” 李大夫曾是韩老将军手下的军医,因着年迈退下了战场,在这西塘行医。对皇甫明康的情形,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无名大夫,犹在边城棠樾,这样,皇甫明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皇甫元烜听着韩雨枫与李大夫的对话,沉吟了半晌,终是命韩雨枫带着李大夫前去熬药,待皇甫明康喝下压制毒素的药物,他们再起程返回边城。 那二人领命退下,而皇甫元烜则踱步来到床边坐下,看着皇甫明康陷入昏睡中依然露出痛苦之色的小脸,他的心中,非常不好受,不由握起幼子的小手,那小手只得他大掌的三分之一大小,温热的触感显示着他还活着。 这个孩子,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是他与那个远嫁而来的丞相嫡女,新婚之夜的结果。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子嗣后人,成亲,也不过是奉旨而行。 说来讽刺,他贵为当朝大皇子,战功赫赫,年近二十才被下旨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他国文臣之女加赐的公主之名。 他的弟弟,如今的太子,就那么害怕他娶上本国的权臣之女,害怕他不败战神的名声,害怕他与之争夺太子之位,苦于无法对他下手,就为他谋来了那个妻子,还有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不时拿他们威胁他,威胁不成,甚至痛下杀手。 那个女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子,远嫁而来,独守王府,孕中被下剧毒,几次三番地被人刺杀,终是死在了早产之时。 而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足七月便降生,后来幸得他寻来黎族的大夫精心调养,才能活到如今,可这个孩子的身子骨,仍然要比寻常孩子弱些。 这孩子听说自小十分懂事,与他不多的相见时间里,总是十会乖巧,从不哭闹。 他为这孩子取名“康”,不过是希望,这孩子能健康地长大。 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将来。 若是,他的父皇,也能这般为他着想,他的妻儿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两岁幼子,在皇宫举行的宴会上失踪,中蛊中毒,几次险些丧命,作为亲祖父,居然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俗话说,皇家无亲情,可是,两岁的孩子,又能碍着谁的利益,又能威胁到谁呢? 即使,已经对那个坐在高位上的男人,失望了无数次,可这一次,皇甫元烜还是觉得非常寒心。 皇甫元烜与幼子一般,无母无亲,他的生身之母,只是个低下的小宫女,早在生下他之后,当场便死了。 皇甫元烜在那个吃人的后宫之中,能活着长大,得益于皇甫元沁母妃的用心关照。皇甫元沁的母妃自己无子,因此,对皇甫元烜极好,说不上视如亲子,却也尽力保全了他的性命。 后来,十二岁时,皇甫元烜离开皇宫来到军营,又得忠厚的韩老将军将他视为亲子,教他武功兵法。 经历了种种磨练,皇甫元烜终于长大成人,时时冒着生命危险,日日镇守在边关,守护着这片大陆最强的国度。 可他的父皇还有弟弟们,生怕他与他们争夺那个尊贵的位置,不但上演着种种诬陷之举,还会暗中使诈与敌军私通,只为取他项上人头。 面对这样的一群亲人,皇甫元烜忍了又忍,终是没有与之正面对抗。 只因,他知道,邶邢国不过是面上看着强大,实际内里早已腐化不堪,若是他再起兵,别说是东虢国能将他们一举侵占,就连希穆塔拉部族,都有能力,将邶邢国这块肥肉给一口吞下。 而这一切,都是因他的父皇昏庸、弟弟们争权造成的。 为了邶邢国的和平安宁,为了百姓不陷入战乱之苦,无论他遭受什么,他都可以忍下,可是他的隐忍与退让,险些换来了幼子的尸体,这一刻,皇甫元烜的心中,终是有了怨气。 这边,皇甫元烜守着皇甫明康,无声而坐。 那边,韩雨枫出了房门之后,终是记起隔壁房间还有个昏迷的孕妇,也不知,她腹中胎儿如何了,当下,他连忙领着李大夫来到隔壁,替那孕妇看诊。 李大夫诊出这妇人有孕五月有余,且她身体受过内伤,如今内力以极特殊的手法被封,不过,幸得她体质强壮,就算曾摔下马车,腹中胎儿仍然无恙。 李大夫开了几副药方,让韩雨枫跟随他前去抓药熬药,二人关上房门离开了。 就在皇甫元烜陷入自己的思绪之际,手中的小手微动,竟是幼子即将醒来,皇甫元烜少有表情的脸上,现上了一抹喜色。 可皇甫明康才睁开眼睛,就大声地哭闹了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挣扎着,不断地喊痛。 皇甫元烜紧紧搂着他,想用内力压制他的痛感,可是,显然他的举动是徒劳的,皇甫明康反而哭得更凶了。 就在皇甫元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快速奔进来一个白衣女子,一见他张嘴便唤道:“夫君!” 皇甫元烜拧着眉回头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只因他怀中的皇甫明康挣扎得非常厉害,他怕伤了皇甫明康,也不敢太过使力,颇有些手忙脚乱之感。 “娘啊,我要娘!我好痛啊!我要娘!我要我娘!娘亲,你在哪?康儿,好痛啊!快来救救我啊娘!”素来乖巧的孩子,在这一刻,面对嗜骨的疼痛,也只能痛得喊娘。 可他不知,他的娘亲,早已长眠于地下,何来的亲娘? 白衣女子猛地扑向床榻,一把捉住了皇甫明康的小手,满面惊慌地急切喊着:“儿子儿子,娘来啦!儿子,你怎么了?” 心中焦急的皇甫元烜,带着恨意的眼神,锐利地望向身前的妇人,迅速腾出一手,竖起了大掌,只想一掌将她拍离这里,可是,怀中不断挣扎的小身子,听到这妇人的呼唤之后,竟然立即转投她的怀里,紧搂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胡乱说着:“娘啊,救命!娘啊,康儿…好痛!” 那妇人两眼噙着的泪水,似晶莹的珍珠一般,滚滚而下,与皇甫明康搂在一起,两手轻拍着皇甫明康的后背,低声哄着他:“康儿,康儿不哭!康儿最乖了,不哭不哭,娘知道你痛痛,来,娘呼呼就好了!”说着,对着皇甫明康满是泪痕的小脸儿,又是亲又是吻,又是呼痛的。 “娘啊娘,还是痛痛!康儿会不会死啊?” “哪里痛?哪里痛?娘再呼呼,不痛啦,一会儿就不痛了!康儿乖,娘的康儿怎么会死!娘的康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娘啊,呜呜呜!” “康儿乖,不哭,乖,不哭噢,不哭!康儿是勇敢的小男子汉,不哭不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皇甫元烜不会相信,有一天,他会容忍一个冒充自己妻子的女人活着。尤其,这个女人还搂着他的儿子,自称是他儿子的娘亲。 可是,当他看到儿子痛苦的小脸,亲昵地蹭在这个女人的肩头,而那个女人明媚的大眼,哭得跟桃子似的红肿,眼神中的真切情意,似乎让他体会到了何为母子连心。他举起的大掌,又缓缓收了回来。 哄了好一会儿之后,皇甫明康终是抽噎着,渐渐止了哭声,妇人搂着他,低低地呼唤着:“儿子,康儿?你还痛不痛?”没有听到回声,她想推开怀中的小身子,可是,那小身子并不配合,反而粘得更紧了,两只小手拢着她的脖子,她根本无法动弹。 无法之下,妇人转头向皇甫元烜求救道:“夫君,你快帮我看看,康儿怎么样了,怎么我喊他,他都不答应我啊,真是急死我了!对了,夫君,康儿痛得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带他去医院啊,他这是怎么了?” 皇甫元烜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冷声道:“你说,谁是你的夫君?” ------题外话------ 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我的隐忍,成全了你的张扬,如果我不在乎,你便什么也不是… 仅用在恋人之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1章 亲如母子 妇人看起来,十分惊讶,竟是张嘴就说:“夫君,怎么你急糊涂了不成?我的夫君,当然是你呀!” 皇甫元烜看都不看她,愤然地起身,冲着门外高声吼道:“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拉出去!”他再也无法容忍,这个疯癫的妇人,对着他异常自然地一口一个夫君了。 突然而来地高声吼叫,顿时吓哭了刚刚停歇的皇甫明康,他闭着眼睛,紧紧地搂着那妇人,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这一次,他是哭得肝肠寸断呀,可能是由于哭得太过用力了,竟是呼吸都有些接不上了,面上开始呈现青紫之色。 皇甫元烜大惊失色,当即就要过来抢夺皇甫明康的小身子,可是,那妇人搂着皇甫明康一下子偏身避了过去,嘶声喊道:“夫君,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要赶我走吗?你不要我们母子了?我的儿子,他现在生病了,你居然不顾他的死活,要赶我们走!你这个天杀的男人,你怎么不去死!” 圆睁的双眸,那里面倒映着一个冷着脸的男人,她的怒吼,引来了怀中小身子的连锁反应,皇甫明康揪着她腰间的衣裳,断续地喊着:“娘,娘,康儿痛!痛啊娘,快救我!” 妇人又哭了,“呜呜呜,康儿,怎么办,你到底哪里痛啊?是胃痛吗?吃坏了?还是肚子痛啊?”说着,她费力地抱起皇甫明康,挣扎着站起,急切地说:“走走走,娘带你去医院!爸爸不要你,妈妈要你!妈妈带你走,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天,这个疯妇人,到底哪里来的! 她一脸的怒色,像极了护犊的母狮子,那眼神中,心痛担忧的神色,丝毫不似作伪,皇甫元烜甚至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皇甫明康就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真的在将身怀有孕的她和病中的幼子赶出门外。 “站住!”皇甫元烜眼见着,那疯妇人费力地抱着皇甫明康,艰难地往门走,欲举掌劈去,可在看到那凸起的腹部时,又缩回了大掌,只得拦在她身前,怒吼道:“快把康儿给我!” “不行!儿子也是我的!他生病了,我要带他去看医生!你不管他的死活,我管!” “疯女人!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康儿是我的儿子!是我的!” “你放屁!他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腹中还有他的妹妹呢!你这个男人,这么狠心绝情,我怎么会嫁给了你这样的人?我当初一定是瞎了眼啦!” “疯女人!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夫君!我也不会眼瞎娶你这种疯女人!” “好!很好!我们现在就离婚!我萧忆月跟你这种男人过不下去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疯女人你!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还说什么我是你夫君!莫非,你是谁派来的奸细?快说,谁派你来的!” “奸你妈个细!老娘才不是奸细!” “呜呜呜!娘,娘!” “康儿,娘在!” “康儿!到父王怀里来!” “娘,娘,我要娘!” “娘在这里,康儿不哭不哭!” “康儿,我是你爹,来,父王抱抱!” “不要,我要娘亲抱抱!娘啊娘,好痛啊!” “康儿,快到父王怀里来,这个女人是奸细,她是坏人,她会伤害你的!” “不要!她是我娘,不是坏人!” “男人,你胡说!我不是奸细!康儿,我的儿子,你的爹太可恨了,居然污蔑我!” “女人,你找死!还敢胡说,我杀了你!”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好了!呜呜呜,我,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你!死男人,你就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要杀就杀吧,我死也不会把康儿给你的!” “娘啊,娘,不要死!你不要死!” “康儿乖,不哭不哭!娘不会把你给别人的!娘死都要守着你!” “哇哇哇,娘啊娘,你不要再死了!小翠说,娘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康儿了,娘啊你不要死啊!” “不死不死!娘不死,娘就在这里,一直陪着康儿,去哪都带着康儿,好不好?康儿乖,不哭不哭,噢!” 皇甫元烜从不知,有一天,他会被一个疯癫的女人气得失控,举起的大掌,几番落下扬起,扬起落下,虎目圆睁着,与那涕泪泣下的妇人对峙着。 妇人怀中,他的儿子,竟然也对他怒目相向。傻儿子,你以为,这个疯女人真是你的娘吗,你的亲娘早就死了,生你的时候难产死的! 皇甫元烜真是气得够呛,可他怕伤了幼子,思及幼子身体中毒,此时身体与精神都极虚弱,需要娘亲的关怀,这个疯女人恰好此时出现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背着双手,挡在妇人的身前,对她怒目而视。 屋内发生的这一幕,不但引来了侍卫,还引来了韩雨枫和李大夫。 韩雨枫拨开门口站着的侍卫,看着屋中一紫一白,一冷脸一怒目的男女,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再加上抽噎着哭闹的皇甫明康,有些不明所以地问:“这是怎么了?” “你是谁?”白衣孕妇转而怒视着韩雨枫,紧搂着怀中的皇甫明康,十分戒备地问,生怕又来一个抢夺她儿子的男人。 “你又是谁?”韩雨枫没想到,这个妇人这么快醒了,视线不由扫向她凸起的腹部,他手上的托盘里,还有刚熬好的安胎药呢。 “我叫萧忆月。”萧忆月戚着眉看向韩雨枫手中的托盘,疑惑地问:“你手上的药是给我儿子喝的吗?” “呃,是的!”韩雨枫有些羞赧。这女人怎么知道她腹中怀的一定是儿子? “那你端过来吧,我亲自喂我儿子喝。”萧忆月二话不说,又费力地抱着皇甫明康往床边走,待她放下皇甫明康,见韩雨枫还着不动,不由吼道:“快点啊,没看到我儿子在哭吗?” 谁儿子在哭?不是只有小少爷在哭吗?韩雨枫心中疑惑,脚步却是朝着床边移动。 不料,皇甫元烜却冷声命令道:“站住!” 萧忆月终于忍不住了,似燃了引线的炮仗一般,冲到皇甫元烜面前,伸手一推他,怒声道:“死男人!虎毒尚不食子!你居然不让我儿子吃药!老娘要跟你拼了!”说着,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皇甫元烜。 天哪!这上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居然有女人敢近身他家将军,还是扑,呃,是扑打上来的!韩雨枫懵了。 “疯女人,够了!”皇甫元烜这下是彻底地怒了,两臂伸出,抓住扑上来的两只小手,归在一只大手上,另一手快速出击,点住了她的穴道。 “我怎么不能动了?快放开我,你这个死男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不,怎么能说绅士!你简直是卑鄙无耻小人臭男人…。” 皇甫元烜听着骂人的话,不断从那张嘴里吐出来,终是忍无可忍地点了她的哑穴,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是,不到片刻,床上的皇甫明康竟然挣扎着爬下来,蹭蹭蹭地跑到萧忆月的身边,搂着她的大腿,哭着喊着叫娘。 再观萧忆月,人不能动,口不能言,两只眼睛睁得老大,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成串往下滚落,无声地哭泣着,视线费力地看向脚边的小身影。 这一幕,看着凄惨极了。 皇甫元烜弯腰想要抱过皇甫明康,可亲生的儿子,居然对他又是踢又是打的,直骂他是坏人不说,两手更是紧紧地搂着那女人的大腿,看他像看仇人一般。 皇甫元烜怒然起身,冲着韩雨枫吼道:“这个疯妇人是谁?” “呃,将军,她,她说,她叫萧忆月!”面对暴怒的将军,韩雨枫的脑海中,总算想起了刚才一片混乱中记住的那个名字。 “我知道她叫萧忆月!我是问,她是谁!” “她叫…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将军,她好像是被夜洛珈抓来的。听说,花祭夜喜欢用稚龄童子的鲜血伺养蛊虫,这个女人身怀六甲,极有可能是夜洛珈抓来送给花祭夜的。前夜,若不是我们到得及时,小少爷也极有可能被暗害。所以,我见这个女人昏迷在马车上,就擅作主张,把她带回来了。请将军责罚!” 皇甫元烜伸手抚额,现在不是责不责罚的问题,而是韩雨枫带回来的这个女人,竟然以为她是他皇甫元烜的妻子,还以为康儿是她的儿子,最要命的是,他的康儿也认为这个女人是他的亲娘。 如若换在平时,他定然会严令下人带走这个疯女人,可是,现在,康儿中毒了,他的小身板极虚弱,他哪里忍心,再让他痛哭伤心。 “娘啊,娘,你怎么不能动了?娘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父王救命啊!” 突然,皇甫明康的尖叫声,惊动了皇甫元烜,他连忙敏捷地搂住了直挺挺倒下来的萧忆月,只见她,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却是晕倒了。 皇甫元烜手指疾点,解了她的穴道,抱着她急步奔到床前,李大夫见此,连忙将手中的托盘给了侍卫,快速跟了上来,不待皇甫元烜吩咐,已然执起萧忆月的手腕,把起脉来。 “快快快,快去把老夫的药箱拿来,她有危险!”李大夫面容十分沉重。 “我去!”韩雨枫一听,迅速闪身出了房门。 “李大夫,她怎么回事?”皇甫元烜搂着皇甫明康不断挣扎的小身子,沉声问:“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她是不是也中毒了?” 李大夫看了看他,撇了撇嘴道:“这要问将军了!” “本王?本王从不打女人,刚才根本没有对她动手。” “将军是不打女人,可你点了她的穴道。本来,她被人点了穴道,昏睡了几天,身体血液不循环,虽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也极为难受。刚刚醒来,大受刺激,又被你再度点穴,血流不畅,又气怒攻心,这下,她腹中的胎儿,老夫也不知保不保得住了,哎,作孽!” 皇甫元烜看着床上躺着的妇人,脸色异常复杂。 这个女人,自称萧忆月,说是他烜王的妻子,还说康儿是她的儿子,搂着康儿安慰时,软语声声,情真意切,那一刻,连他都差点相信她们是亲母子。 被他点了穴道,满面怒容极为不甘,与康儿泪眼相望时,那眼中的愤怒,对康儿的疼惜,看着也不是假的,可事实就是,康儿是他皇甫元烜的儿子,他不曾有她萧忆月这个妻子! “李大夫,请你务必保全她腹中胎儿!若有需求,但讲无妨,只要本王能做到,本王必竭尽全力配合。”皇甫元烜自问,一生杀人无数,也从未对过妇孺下手,若是,这个疯女人,因他和他的儿子而失了她腹中的亲骨肉,他会内疚的。 恰好此时,韩雨枫提着药箱,疾闪到床前,双手呈给李大夫,大声地说:“药箱到了,还要做什么?” “找两个丫环来。” “李大夫,你知道的,这别院里,只有侍卫,哪里来的丫环啊。” “万一,这妇人腹中胎儿有失,没有丫环,谁帮我搭手救人?” “啊!不是吧!真的保不住了?” “别废话了,快去!” “哦哦哦!” 韩雨枫临出门时,看向皇甫皇甫元烜的那一眼,仿佛在看杀人凶手一样,为令皇甫元烜心中的内疚之情,更多了几分,不由抱着儿子坐在了床沿,紧紧地盯着李大夫的一举一动。 “快走快走,不要坐在这里,别影响我施针救人!”李大夫冷着脸开始赶人。 偏这时,皇甫明康又开始哭闹了:“娘,娘,我要我娘!我就不走!娘,你不要死啊!”竟是死活也不肯走,一直在皇甫元烜的怀里挣扎着,皇甫元烜稍稍松手,他便爬了出来,搂着萧忆月的一只脚,不肯撒手了。 皇甫元烜见此,连忙伸手去捉皇甫明康,二人纠缠着,令李大夫看了颇为头疼,只得对皇甫明康说:“康儿,我在救你娘亲,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在这里哭闹,会影响我救人的,到时候,你娘亲要是死了,我也没办法了。” 皇甫明康一听,抽噎着抹着眼泪,缩坐在床里,连连点着小脑袋。 李大夫无奈一叹,又对着皇甫元烜说:“将军,若是你此时无事,便请你守在这里吧。一会儿若是有突发状况,还望将军能出手相助一二。”说着,也就没再赶他们父子离开,而是低下头来,专心致志地施针救人。 皇甫元烜虽然做好了准备,打算做李大夫的帮手,可是,当他看到李大夫撩开的衣裙下,那个雪白溜圆的大肚子,他又极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活了二十一年,除却新婚之夜,有过一次简短地与女人亲密接触的机会,再此之后,他从未与女人近距离接触过,更不知怀了孕的女人,隆起的腹部会是这般模样。 皇甫元烜不由将目光转向床里侧,那个跪坐在那里,一脸紧张之情的小人儿。他的亲娘,当时怀着他时,几次三番地遇险,这种紧急时刻,想必不会少见,那时,她又是怎么艰难地活下来,最后,在生下康儿时,她又是如何不甘地死去? 这一刻,皇甫元烜说不清,心中的内疚之情,是为了谁。 他这一生,无愧于皇族,无愧于百姓,唯独,亏欠他的儿子,还有那个早死的妻子。 床上躺着的这个疯女人,既然是被夜洛珈捉住的,想必她真正的夫君与她口里的儿子,定然都已经死了,她也才会大受刺激,失了记忆,不记得夫与子,唯独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吧。因此,她才会在听到康儿的痛哭时,从昏迷中醒来,跑到这里来,哄着康儿,护着康儿! 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哪,但愿,李大夫能保得她腹中的胎儿,这样,于她,这个世上,还有个真正的亲人。 耳中听得康儿不紧张地低喃着“娘亲”二字,皇甫元烜眼色复杂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心想着,若是这个女人能活着醒来,再记不起她的亲人是谁,那便让她作康儿的干娘吧。 一个失去了亲娘,一个失去了亲子,萍水相逢,却错当对方是自己的亲娘与亲子,这也是天意了,既如此,他便成全他们吧。 “长针!” “给!” “右数第三根长针!” “给!” “左数第二根细针!” “给!” 皇甫元烜配合着李大夫,看着一根根银针,插在了她雪白突起的腹部,闪烁着骇人的光芒,眼见着皇甫明康又要哭出声,连忙一把搂过他,紧紧地抱着。从不信神佛的皇甫元烜,这一刻,竟然也开始祈祷起上苍,但愿这个女人不要有事。 经过李大夫一番紧急地施救,这个叫做萧忆月的女人,总算保住了她腹中的孩儿。 李大夫抬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皇甫元烜却是紧搂着怀中的儿子,他的胸前,与儿了相贴的部位,衣裳也已然湿透了。 不知为何,皇甫元烜突然开口对着靠在肩头的儿子说:“康儿,康儿,你娘没事了!” 皇甫明康早已哭着睡着了,哪里能听到他父王的呼喊,这番话落进了李大夫的耳中,李大夫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开始收拾医药箱。 皇甫元烜非常尴尬,他觉得刚才那一刻,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那么说的。 ------题外话------ 皇甫明康,没想到你这么小,就这么腹黑呀,你这声“娘”,叫的到底是岳母,还是后母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2章 干娘也是娘 萧忆月醒来时,侧目望向屋内陌生的一切,有片刻的迷茫,突然,一个哭得很惨的小男孩儿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康儿!”,她猛然记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痛声呼喊着:“康儿!康儿,你在哪儿?”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来人一见床上的大肚子孕妇费力地翻身之后,由于用力过猛,竟然险险地就要跌下床来,连忙疾步掠至床前,大手堪堪接住了她。 皇甫元烜望向怀中的女人,小脸尖细,肤色白皙,右侧眼角还有一颗小巧的泪痣,却不是全然的黑色,带着点淡淡的酒红色,看起来竟然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那张骂过他的小嘴,微张着,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令他的脸皮有些烧灼之感。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下子打醒了某个将军,什么烧灼之感,这下彻底变成了十二月的寒冰。如果眼光能够冻死人,眼前这个圆睁着双眸,对他怒目而视的小女人,定然会被他给冰成人形冰棍。 “女人,你又发什么疯!”皇甫元烜虽然怒火中烧,可是,两手托起萧忆月时,仍然十分小心,将她放在床上坐好后,他也怒目与她对视着。 “死男人,我儿子呢?他身体怎么样了,我要见他,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快把康儿还给我!”萧忆月看起来十分倔强,白皙的小脸,因为激动,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润。 没想到,她刚醒来仍然还在记挂着康儿的身体,这令皇甫元烜的火气渐渐消了几分。可是,脸上的痛感,十分清晰,他长这么大,从未被人打过脸,若是传出去,他被一个疯女人打脸了,他这战神将军,还要怎么领兵戍下? 皇甫元烜瞟了萧忆月一眼,冷声道:“康儿是我的儿子!”这是事实。 “是,你不过提供了一颗精子而已!可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康儿也是我的儿子!”萧忆月十分不服气,左手叉在腰间,右手轻抚着圆溜溜的腹部,愤然说着,瞟向皇甫元烜的眼神,带着不屑。 皇甫元烜虽然听不懂什么叫精子,可他听得懂她说的最后一句,康儿也是她的儿子。 哎,这个女人,真的失忆了?这么倔强,还在坚持认为,康儿是她的儿子! 皇甫元烜上下打量着坐在床沿的萧忆月,视线从她凸起的腹部,最后落在她的脸上,视线如火一般灼人,他仿佛想要看透萧忆月内里的所有原形。 萧忆月迎着皇甫元烜的目光,怒声道:“你!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没见过孕妇啊,我,我怀康儿时,莫非不是这样的?哼!”可是,对方毫不相让的视线,以及那双微眯着的眼睛中,透露出来的复杂之色,令她有些色厉内荏之感。 皇甫元烜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萧忆月啊!”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连自己妻子的名字,都要一再问起,可是萧忆月还是回答了他,附带送上白眼一枚。 “我叫什么名字?”皇甫元烜接着又问。 “夫…不知道!”加送白眼一枚。 “你家在哪里?” “不是这里吗?” “……。” “……。” “你要去哪里?” “你又要去哪里?” “边城棠樾!” “哦,我也要去边城棠什么,棠樾!” “……。” “……。” “你男人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不是你吗?还有谁!你怎么这么蠢,怎么一再地这么问这些愚蠢的问题,莫非,你希望,我给你多戴几顶绿帽子不成?” 皇甫元烜十分无语,心想,这般愚笨又刁蛮的疯女人,若真是他人派来的奸细,那派她来做卧底的人,也一定是个没脑子的。 萧忆月见皇甫元烜兀自冷着脸站着,不再说话了,她脖子伸得老长,眼巴巴地瞅着门外,戚着眉问:“喂,男人!我儿子呢?他在哪儿,他现在好点儿了吗?他到底为什么才会那么痛啊?” 皇甫元烜背手而立,漫声道:“你真这么关心康儿?” “废话!他是我身下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关心他!”萧忆月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像看白痴一样。 不知为何,虽然潜意识中知道此人是她的夫君,可是,萧忆月的心里对他并无恋慕的感觉。当初,她被一阵哭声惊醒时,听着康儿那么凄惨地要娘,她脑中的某一根弦就掉了,急切地想要告诉他,他的娘就在这里,她不要再次失去他! 为什么会是再一次?莫非,她以前曾经失去过他? “喂,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用过什么卑鄙的手段,让我跟康儿分开过?” “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以前,我似乎曾经失去过…康儿,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你还记得什么?” “其他都不记得了。对了,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失去了好多记忆。除了你和康儿,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你再想想,看看还能记起些什么。” “嘶,头好痛,想不起来了…” 看着萧忆月右手抚着额头,一脸痛苦的神色,左手紧捏着腹部上的衣裳,皇甫元烜生怕她失手伤了腹中的胎儿,毕竟李大夫说她腹中的胎儿还是有些不稳,不由抓起她的左手,紧紧握住,担忧地说:“头痛就不要想了,总会慢慢记起来的。” 萧忆月甩了甩头,慢慢睁开眼睛,视线中的男人,有一双好看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像是美丽的黑宝石,偏偏里面仿佛点缀着点点星光,深邃而迷人。尖挺的鼻子,在那张麦色的脸上,泛着晶莹的光泽,却不是油脂所致,而是皮肤所带出的天然颜色。薄薄的嘴唇,比肤色稍深,此时,微抿着,好看的唇线,似画过一般。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有着他得天独厚的资本,难怪,她当初会嫁给他。 萧忆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涕泪满面的小脸,那小脸皮肤白皙光滑,跟眼前的这张脸,只是有些神似,眉目之间,却是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康儿他,幸好长得没这么黑,不然,她肯定会哭死,自己怎么会生了个黑炭儿子。 “疯女人,你说谁是黑炭?”皇甫元烜不高兴了。没想到,这个疯女人,一脸的迷糊模样,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当初她怎么就嫁了个黑炭,幸好她生的儿子不是黑炭! 谁是黑炭?他常年戍卫边疆,与草原接壤的棠樾,日光充裕,士兵们个个晒出来,都是他这般健康的麦色肌肤,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黑炭了! “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跟女人一样,在乎自己的容貌,丢人!” “你!” “好啦好啦,不要你啊我的!我要见我儿子,你快把儿子还给我,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炭呢!” 皇甫元烜冷着脸不动。 这个女人简直是太可恶了,胡搅蛮缠、伶牙俐齿、胆大包天,还刁蛮无比,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一再地嫌弃他! 他堂堂邶邢国的大皇子,百姓口中的无敌战神,岂是她一个疯癫的妇人所能谈之论之还嫌弃之的男人! 当皇甫元烜的视线,再次触及那个圆鼓鼓的腹部时,神奇地,他心中的怒火,又慢慢消失了,终是无声一叹,转身就走。 他又何必,要跟个失了记忆的可怜孕妇一般计较呢,何时,他的自制力变得这么差了? “喂,你要去哪里?”萧忆月连忙追问。 “你不是说,要见康儿吗?我去抱他过来。”皇甫元烜顿了脚步,侧过头来。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萧忆月说着,又要挣扎着下床。 皇甫元烜连忙转身喝道:“不行!你不要乱来,李大夫说了,你需卧床静养几日。这几天,你不许下床半步。” 许是长期下命令习惯了,皇甫元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可是,听在萧忆月耳中,却不知是触动了她哪根弦,竟是反叛道:“你说不许,就不许呀,我偏要下来。” 可是说归说,当她的手抚上腹部时,萧忆月还是本能地止了动作,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同样是她的宝贝啊,李大夫说要静养,莫非是胎儿有恙? 就在萧忆月犹豫之时,皇甫元烜快速出了房门,恰好隔壁房间,李大夫已然喂醒来的皇甫明康喝下了汤药,一见皇甫元烜进来,皇甫明康起先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他看了李大夫一眼,接收到李大夫含着笑意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低声喊道:“父王!” 皇甫元烜仔细地打量了皇甫明康片刻,这才问向一旁的李大夫,说:“康儿的身体如何了?” 李大夫轻捋着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暂时算是压制住了,至少七天之内,是不会再发作了。不过,还是要尽早找到解药才好。” 皇甫元烜已经查清,皇甫明康中的毒,是夜洛珈最新研制的,夜洛珈还尚未研制出解药,所以,夜洛珈才会自食毒药死在他的面前,还说要康儿陪他一起死。 可是,他皇甫元烜又怎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昨夜,他已经派出郑扬郑霖赶往黎族,韩雨枫也已经先行一步,去往棠樾,寻找李大夫口中的那个无名神医。 “父王,什么是解药啊?”被皇甫元烜抱在怀中,许是父子亲情使然,皇甫明康即使相隔了半年才再次见到皇甫元烜,他还是自然地问起了问题。 “解药啊,就是让你吃了身体不痛的药,嗯,就像李大夫刚才给你喝下的这些。”皇甫元烜手指轻刮了刮幼子苍白的小脸,下巴尖细,脸上无肉,看起来显得眼睛特别大特别明亮。 “那父王,你让娘亲喝解药了吗?”皇甫明康的心里,同样记挂着所谓的娘亲。在他浑身疼痛时,娘亲真挚的软语安慰,还有那馨香柔软的怀抱,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虽然,别人都说他没有娘亲,可是,沁儿姑姑说过,他不是没娘的孩子,他的娘亲,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一直记着这一点,一直等着这一天。 在他痛得快要死掉的时候,娘亲终于出现了,还抱着他哭,他不再是没娘的孩子了! “父王,你怎么不说话?我娘亲喝解药了吗?她醒了吗?”皇甫明康睁着明亮的眼睛,盯着皇甫元烜,见皇甫元烜只是看着他,却不说话,忽然,他颤声问:“她没有死,对不对?”话未说完,却是眼泪噗噗地落下来。 就在皇甫明康再次准备哭着喊娘时,皇甫元烜终是冷声道:“皇甫明康,你是我皇甫元烜的儿子,是皇家的子嗣,怎能轻易落泪!何况,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遇到天大的事情,流血都不许流泪!你给我记好了!” 皇甫明康嗫嚅着,怕怕地看着自己的父王,皇甫元烜还欲再训,这时,隔壁传来一声怒吼:“皇甫元烜,我儿子还在生病,你竟然就开始训斥他,你这个狠心的男人!”紧接着,有物品重重砸落地面的声音传来。 皇甫元烜父子对视一眼,二人同样眼露忧色,皇甫元烜还没动时,他的儿子已然光着脚踩在地上,蹭蹭蹭地跑走了,边跑边大声喊着:“娘啊,你醒啦!娘,我来啦!” “康儿,娘在这里,快到这里来!”萧忆月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就听到皇甫明康同样兴奋喊娘的声音。 女子尖细的声音中,夹杂着小儿稚嫩的嗓音,同样的激动,同样的兴奋,带着哽咽,带着重逢后的喜悦,听在耳中,令人顿起心酸之感,而随后进门的皇甫元烜亲眼见到,那一对“母子”相拥而泣时,这种酸涩的感觉,尤其明显。 “娘啊,康儿不是做梦吧,康儿真的有娘啦!” “傻儿子,你当然不是做梦了,娘就在这里,康儿,娘就在这里!” “娘,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康儿想你,每个晚上都会想你,做梦都想你!” “好好好!娘不会再离开康儿了,娘最爱最爱康儿!么啊!康儿,我的好儿子!” “娘,娘!” “康儿!” 含着热泪的吻,轻轻地落在皇甫明康的额头,同样落进了皇甫元烜的心里。 皇甫元烜从未见过自己的亲娘,更不知道他的娘亲长何模样,或许,也是如这妇人一般,满脸慈爱与心疼,柔和的目光,仿佛带着神圣的光芒,令抱着她的儿子,只愿永远沉醉于她慈爱而温暖的怀抱中吧。 眼见着皇甫明康整个身子都压在萧忆月的腹部,皇甫元烜连忙上前,想要拉开儿子,可是皇甫明康兀自挣扎着说:“我不,我不下来,我要娘亲抱抱!”娘亲的怀抱,好香好软,他刚抱上,怎么舍得下来。 “康儿,快下来!” “我不!” “听话,快下来!” 皇甫元烜正欲教训儿子,目光触及那双对他怒目而视的明亮眼眸,不知为何,心中滞了一下,再说出来的话音依然是低沉的,不过,语气却是缓和了不少,道:“康儿,你娘肚子里还有个宝贝。你这么坐在她身上,会压坏他的,你快下来吧。” 皇甫元烜说完,只觉得十分不自在,视线一直落在儿子身上,没有与那萧忆月对上。 好吧,这对“母子”,他承认了。 不就是儿子多了个干娘嘛,嗯,干娘简而称之,也是“娘”,他,没有说错! 萧忆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儿皇甫明康的娘了,只是,仅仅只是他的娘,并不是我皇甫元烜的妻。 我皇甫元烜,此生不会再娶妻生子了。害了一个女人,已经够了,我不会再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3章 新的家 因着李大夫之言,皇甫元烜在西塘多盘桓了两日。可是,那个应该卧床静养的女人,却整日搅得他不得安生,不是孕吐严重,就是食不下咽,这令从未接触过此种状况的皇甫元烜,几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李大夫替萧忆月开的安胎药,起先她还会喝一些,可是,随着孕吐变得严重,她是又哭又闹地死也不肯再喝了。 没想到,萧忆月这一哭,一旁的皇甫明康也跟着哭,说什么娘亲不要死啊,他不要再做没娘的孩子啊。 皇甫元烜哪里见过女人孩子哭成一团的混乱场面,从未哄过人的他,第一次尝试着去哄女人,结果,这一哄吧,就没完没了。 哄完女人,再哄儿子,哄好了儿子,女人吐了难受,难受接着哭,哭了还需要他来哄。 西塘的这间别院,一天到晚,热闹极了,皇甫元烜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幸好韩雨枫临走时,找来了两个侍女,侍卫让皇甫元烜给她们赐名,结果萧忆月那会儿不知为何,非说要吃杏子,又说要吃桃子。 时值十一月,哪里来的杏子和桃子? 皇甫元烜冷着脸,让侍卫出去找杏子桃子,顺便也给那两个新来的侍女取名“杏子”、“桃子”! 侍卫到处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新鲜的杏子、桃子,倒是买回了不少杏干,还有一堆新鲜的酸甜果子,好歹止了某个孕妇的嘴馋,她的食量慢慢变好了,相应的孕吐反应也好多了。 这样,还是比原来的计划,多耽搁了半日。 皇甫元烜心忧皇甫明康身体中的毒素,令人备下了舒适的马车,他亲自骑着马,带着侍卫,护着这对母子,启程赶往边城棠樾。 谁知,这一路,依然状况不断。 随着马车的晃动,某个娇贵的孕妇,又是孕吐不止,竟是杏干酸梅也无法抑制。 而他们已然离开了西塘,李大夫也没有随侍在侧,皇甫元烜无法之下,只好上了马车,亲自拥着萧忆月,极力稳住身影保持平衡。可是这样,还是不行,萧忆月照旧呕吐不止。 此时的萧忆月,微阖着眼帘,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抚着坐在她身边的皇甫明康,见皇甫明康睁着大眼,泪花儿闪闪,眼见着又要开始哭泣,不由扯着嘴角安慰道:“康儿,不要担心,娘没事的,你当初在娘肚子里时,娘也是这样的,呃…呼,难受死我了…呃…” 皇甫元烜见萧忆月又开始犯吐了,心说,女人你都吐成这样了,还不忘胡说八道,若是他不知道,康儿的亲娘是那东虢国的宰相之女柳如丝,光听这番说辞,定然也会以为,康儿是她萧忆月十月怀胎生下的呢。 皇甫元烜无法,只得搂起萧忆月飞身出了马车,又命副将常奇抱着皇甫明康,与他一道使起轻功赶路,余下的侍卫则带着两个侍女,坐马车追赶他们。 天色将晚之时,皇甫元烜四人在某个小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了。萧忆月累极了,草草吃了些肉粥,就睡下了。 这几天,皇甫明康每日粘着萧忆月,在这陌生地方,更是不肯独睡,皇甫元烜担心夜里有变故,便守在他们母子床前,坐着将就了一宿。 主子睡不好,常副将哪里敢睡,再说了,他是军人,平常行军打仗时,比这残酷的情况多多了,他们几天几宿没睡,一样打得敌人落花流水,一晚上不睡觉,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夜半时分,其他的侍卫还有两个侍女,跟着皇甫元烜一路留下的记号,也赶到了这间客栈。 第二天一早,萧忆月拥着皇甫明康的小身子醒来,她有片刻的茫然,看到怀中闭着眼睛兀自熟睡的小家伙,满脸的柔情。她拿脸蹭了蹭小家伙的脸,见小家伙还是没醒,又轻轻地吻了吻那张嫩白的小脸,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皇甫元烜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这极其有爱的一幕,他的心底顿时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鼻尖酸酸的,却又觉得似乎一切本该如此。 若是,他生在普通平民家庭,他也会有妻有子,每天醒来,都能拥有这种甜蜜幸福的时刻,有娇美的妻、可爱的子,未来,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围在身边、绕于膝下。 “你醒了!”一晚上没说话,皇甫元烜的嗓音听起来十分暗哑。 突然而起的男子嗓音,吓了萧忆月一跳,她紧张地抬起头,看到床前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是皇甫元烜,他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裳,衣裳整整齐齐,他似乎在这坐了一夜? “你怎么没回屋睡觉?”萧忆月直觉地认为,皇甫元烜不可能与她同床共枕,这脱口而出的问话,同时令二人一愣。 皇甫元烜忽然玩味一笑,顺着她的话答道:“这里就是我的屋子,我还用回到哪里睡觉?” “呃,这床太小了。我和康儿睡一张床就够挤了,你昨夜不是挤在这里睡的吧?”萧忆月有些不确定地说。 “女人,你不是喊我夫君吗,我不与你睡一起,你以为我会坐一宿不成?”皇甫元烜说完,还瞟了瞟床沿,萧忆月搂着皇甫明康紧靠着床里而眠,床外侧倒是空出了一大片,睡上一个大人,绰绰有余。 不知为何,只要想到真的与这个男人同床同枕、相拥而眠,萧忆月的心里,十分抗拒。她蹭地坐了起来,惊讶地问:“皇甫元烜,你说真的吗?” 本来只是打算逗逗萧忆月而已,可是,眼见到她脸上露出的震惊还有懊恼的神色,皇甫元烜觉得非常不舒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不说,身上的气息也有些冷了,沉声道:“当然是,假的!” 萧忆月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高兴地说:“我就说嘛,如果你敢睡在我身边,我一定会一脚踹你下床的。” “你说什么?”皇甫元烜的话,明显有些咬牙切齿之感,好歹他守了这女人一宿没睡,她不说面露感激,竟然还说如若他与她睡一处,她会将他踹下床来。 萧忆月当然也听出来某人的不虞,她见皇甫元烜面色不善,连忙干笑着解释道:“呃,那个,我睡相不好,又怀孕了,嗯,睡着了,难免会踢人。我是说,幸好你没有跟我睡一起,不然,我说不定不小心把你踢下床了,到时候摔坏了,可就不好了。” “哼!”皇甫元烜哪里会听不出来这些牵强之言,不过,这个女人倒真是有自知之明,她的睡相简直差得要命,不但睡觉喜欢翻来覆去地折腾,夜里还会踢被子,昨夜若不是他守在这里,她们母子,一定会没有被子盖的。 如今,已然进入了深秋,一晚上不盖被子,寻常人或许可以,可是,她毕竟是个孕妇,这几天又吃不好,睡不好,若是再生病了,恐怕就会更遭罪了。 想到这里,皇甫元烜的不悦之感慢慢消失了,他站起身来走到床前,弯下腰伸出两手拢了拢被子,替床上躺着的母子二人掖好了被角后,低声道:“你们再睡会儿,我去吩咐厨房给你们做些早餐吃食。” 萧忆月没有说话,却是点了点头,与皇甫元烜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萧忆月轻轻地挪了挪身子,更加靠紧了怀中的皇甫明康,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之后,又闭上了眼睛装睡。 皇甫元烜勾起唇角,转身无声地离去,及至打开房门,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透过客栈的天井倾泄而下,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几分。 &nsp; 若是每一日醒来,心情都能这般畅快,人生,也别无他求了。 常奇是真正的一夜没睡,即使是习武之人,脸色也不免有些暗沉,再观皇甫元烜同样如此,可却脸带微笑,面色红润,心情似乎也极好。常奇暗想,果然,将军就是勇猛无匹,他与将军相比,还是差远了。 皇甫元烜仔细回忆了下,这几日萧忆月的吃食喜好,吩咐常奇去找厨房,做几种不同口味的汤粥点心,还有各种酸甜口的小菜,做好后先温着,等萧忆月她们起床后送来。 皇甫元烜不愧为常胜将军,心细如发,善于观察一切人事物。虽然,他才与萧忆月相识没几天,可是,萧忆月的饮食习惯,他倒是摸了个七七八八。 萧忆月毕竟是有孕在身,搂着皇甫明康又迷糊着睡了过去,这一觉醒来时,房中只得她一个人在床上,皇甫元烜父子都不见了人影。 就在萧忆月穿好了衣裳,准备下床时,房门被人推开了,两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杏子,康儿去哪儿了?” “禀月夫人,小少爷被将军带到隔壁房间去了。” 得到侍女的答复,萧忆月打算洗漱完了,再去找皇甫元烜父子,可那父子二人很快也过来了。原来,是皇甫明康刚才过去喝调养身体的汤药,这会儿是过来与她一起共进早餐的。 很快有侍卫带着小二端来各种早餐吃食,萧忆月看着满桌心仪的早餐,心情也好了不少,又有皇甫明康在一旁不时喂她吃上几口他手中的点心,这顿早餐,皇甫元烜还没吃,已然觉得很是满足。 眼见着皇甫元烜挂着淡淡的笑容,坐在一旁,手中拿着的筷子,却没怎么动,萧忆月不由放下筷子,看着他说:“你怎么不吃啊?莫非,这些都不合你胃口?” 皇甫明康听了,也连忙止了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的点心递到皇甫元烜面前的碗里,脆声道:“父王,这个酸枣糕好吃,你快尝尝!” 呃,酸枣糕,儿子,你确定这个会酸掉牙的东西好吃? 皇甫元烜面色为难地看着,碗里紫红色的一小块,在儿子热切的眼神下,终是拿起筷子,夹了起来,慢慢地送进了嘴里。 如意料中一般的酸,即使有着淡淡的甜,还是压制不住那种酸酸的味道,皇甫元烜有些想眦牙,可是,面对儿子充满期待的明亮双眸,他硬是违心地说了句:“好吃!” “耶!娘亲,父王和我一样,喜欢你喜欢吃的酸枣糕,以后,我们回家了,让刘伯给我们多做些,刘伯的手艺最好了,他一定也会做酸枣糕的!”皇甫明康看起来雀跃极了,小脸上洋溢着纯粹而喜悦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皇甫明康说的刘伯是谁,可这并不妨碍萧忆月点头应好,她转而将目光柔和地投向皇甫元烜,皇甫元烜面对着一大一小两张期待的脸,哪里说得出拒绝之言,微微点头后,立刻收获了两块大大的酸枣糕。 “父王,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小儿稚嫩的嗓音,带着邀功之感。 “夫君,你喜欢吃,就多吃点!”一样的话,不一样的称呼,却是奇异的融洽,只是,这话音之中,怎么带着那么浓的幸灾乐祸之感呢? 皇甫元烜徇着微带笑意的脸庞望去,成功地捕捉到了,那双弯起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一抹调皮之色。 夫君?好吧,这个称呼,第一次从女人嘴里听到,似乎听着感觉还不错,他暂且,还是勉为其难地做某个大肚子孕妇名义上的夫君吧。 皇甫元烜毫不犹豫地再次拿起筷子,一次性将两块枣糕全都夹进了嘴里,那酸味直令他胃中泛酸水,不过,随之而来的甜味,却盈满了他的口腔,直往他的心里去。 那甜啊,一直压着那酸,甜进了他的心底里。 一顿温馨的早餐,令两大一小,都吃得好饱,带来的后果是,不但萧忆月坐马车会孕吐,连皇甫明康也呕吐不止。没有办法,皇甫元烜只好与常奇一起,再次充当人力快车,载着萧忆月和皇甫明康在林间疾驰。 中午时分,他们几人在野外简短地休息了下,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皇甫元烜又带着他们开始赶路,直到酉时末,他们终于赶到了边城棠樾。 虽然这一路,皇甫元烜已经尽量小心地呵护着萧忆月,但是,长期处在无法舒展的怀抱里,即使不会令她腹部难受,可身体难言的不适与疲惫,还是令她脸色难看极了。 皇甫元烜低头看了眼怀中惨白的小脸,那紧闭着双目的眉头微皱着,这一日,无论她怎么不适,都没有吐露半分,这个女人的倔强与坚韧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失去了记忆,也没有改变,这令皇甫元烜脸上微微动容。 他抱着萧忆月尚未靠近城门,韩雨枫已然前来迎接了。 看到韩雨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甫元烜不用问便知道,李大夫口中那个医术高超的无名大夫,定然已经离开了棠樾。 他心中一沉,不由转身望向常奇怀中熟睡的皇甫明康,恰好此时,萧忆月睁开了眼睛,也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皇甫明康,哑着嗓音说:“康儿睡着了。”接着,转回视线,仰望着搂着她的皇甫元烜问:“夫君,我们到家了吗?” 皇甫元烜压下心中的担忧,扬起了淡淡的笑容,轻声道:“是的,我们,到家了!” 棠樾,这座边城,原本只是一个不足百户的小镇,常年被风沙侵袭不说,还时常遭受到草原部族的掠夺侵犯,经历韩老将军、韩将军,还有皇甫元烜三代守关大将的治理,形成了如今与希穆塔拉部族部族接壤的边关重城,不但是邶邢国抵抗希穆塔拉部族部族的铜墙铁壁,更是邶邢国最北方最繁华的城市,常住人口早已翻了无数倍,加上驻军一起,足有八十万之多。 太子皇甫元炘三番四次,想要从皇甫元烜手中夺走守疆大将一职。 皇甫元烜虽不看重名利,可是草原部落的凶猛强悍,他领教过了无数遍,他敢说,如今的邶邢国,除了他之外,没人能镇守得住此边防重城。 只要他一离开这里,这座拥有近百万人口的大城,定然会被希穆塔拉部族部族攻陷,尤其,希穆塔拉部族部族如今也算正式统一了整个草原,那个同样强悍的男人,迟早有一天会举兵进犯邶邢国,而这里,边城棠樾,将会是第一个战场。 以那个男人的野心,若胜,定然会进而举兵侵占整个邶邢国,到那时,不但邶邢国几百年的和平将止,百姓也会陷入连年苦战之中苦不堪言,那是皇甫元烜最不想看到的。 是以,他皇甫元烜不为名利,不谈为了整个邶邢国,也得为这爱护拥戴他的百万百姓与将士,牢牢地守在这里,守住他的家。 他皇甫元烜自十二岁起来到这里,亲眼见证了这里的发展与变迁,亲自参与了这座城的建设与兴盛,这里就是他皇甫元烜的家,是他的根之所在。 将来,他还要教育儿子,继承他的大业,驻守在这里,世代守护着邶邢百姓的和平与安宁。 皇甫元烜再次搂紧了怀中娇弱的身躯,心中暗道:女人,若是你愿意留下来,便与我们父子一起守在这里吧,我会尽己所能,给你和你腹中的孩儿一个安定的家。 ------题外话------ 这一章,有许多铺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4章 战神的弱点 皇甫元烜抱着萧忆月,在夜色的掩映下进了城,因着这里始终是座边城,为了萧忆月及皇甫明康的安危考虑,皇甫元烜与他们一起坐上了韩雨枫带来的马车里,韩雨枫亲自驾着马车。 因着车里有萧忆月这个孕妇,韩雨枫体贴得很,马车倒是走得不快 萧忆月不时会挑起车帘望向外面,她的怀里,还有颗刚睡醒的小脑袋。 棠樾的夜市十分热闹,宽阔的大马路上,人头涌动着,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举家出来闲逛的,他们看到有马车行来,也都主动避让着,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安宁祥和的笑容,遇到熟人,还会热情地寒暄一二。 路边上,有各种夜市摊点,卖着成衣布匹鞋袜、热汽腾腾的糕点宵夜,新鲜的水果蔬菜,还有吸引了许多小孩儿的各种小玩意儿。早在进到马车里,就醒来的某个小朋友,更是瞪大了双眼,不舍地紧盯着那不时发出清脆欢笑声的杂耍表演。 两边的酒楼小馆里,更是人声鼎沸、食物飘香,远远闻着诱人极了。 这下,某个馋嘴的孕妇,有些坐不住了,小眼神不时瞟向身边坐着的某男,连带着她怀中的某个小娃,也在不停地吸着口水,眼巴巴地瞅着他的父王。 一大一小,一杏眼妩媚,一大眼萌动,长长地睫毛同时眨着,露出渴盼的小眼神,看着可爱极了。某个铁血的大将军,实在忍不住,伸出大掌,一边一只抚弄着这对母子柔软的发丝,呵呵地笑出声来。 萧忆月抬手拨掉皇甫元烜的大手,嘟着嘴说:“喂,你什么意思嘛,让不让我们下去吃饭呀,我和你儿子都快饿死了!中午那个烧鸡腿难吃死了。” “是呀是呀,父王,我好饿啊!中午那个烧鸡腿真的很难吃啊!”皇甫明康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态。真挚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夫君,你看你看,康儿也说他快饿死了。我们要不先下去吃了饭再回去?”萧忆月忙不跌地点头附和着,偷偷地冲皇甫明康竖起了大拇指。 皇甫元烜只当没看到萧忆月的小动作,眼神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漫声道:“哦,是么?我怎么记得,中午我们明明吃的是烤兔子呀?” 呃,管它是烤兔子还是烤鸡的,都是一样的干巴巴的,难吃死了,哪有这些新鲜的水果点心看着诱人呀。还有还有,她刚说到烤鸡,现在真的很馋烤鸡呀,看着窗外,眼神乱瞟着,不停地寻找着真正的烤鸡。 街道上,什么都有,偏偏没看到香喷喷的烤鸡,萧忆月转身紧搂住皇甫元烜的一只胳膊,轻轻摇晃着,亲昵地撒娇道:“夫君!好嘛好嘛,我想吃烤鸡!” 女子娇软的胸前,紧贴着皇甫元烜坚实有力的臂膀,异常柔软的触感,加上鼻端飘来的女儿香气,令皇甫元烜瞬间血气上涌,身体反射性的绷得极紧,他不由自主地身体后仰,想要避开。 偏皇甫明康见此,有样学样,爬到皇甫元烜的另一侧,同样紧搂着他的另一只胳膊,学着萧忆月的样子,用着稚嫩的嗓音说:“父王,好嘛好嘛,我也想吃烤鸡!” “呃,康儿!”皇甫元烜才转头望向皇甫明康,另一边,某个孕妇竟然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再次娇滴滴地说:“夫君,你摸摸看,你的小宝贝说,他也饿了。”说着,竟是只手捉住了大掌,紧贴在那圆鼓鼓的肚子上。 “娘亲,真的吗?妹妹也饿了?” “康儿,你又说错了,是弟弟!” “娘,我怎么觉得她是个妹妹呢!” “好吧,不管他是弟弟还是妹妹,总之,他现在也饿了。康儿,快跟你爹说,让他赶紧下去给我们买吃的!我要吃大鸡腿!” &nsp; “娘,你刚才不是还说中午的烤鸡腿难吃吗?” “笨啊儿子,野外火烤的鸡腿当然难吃啊,人家专业的厨师精心烤制的,当然就不一样啦!” 呃,女人,你还能再胡搅蛮缠一些吗,中午的那个,明明是烤兔腿好不好? 那个,萧忆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先把我的胳膊还给我行不? 皇甫元烜小心翼翼地费力抽出自己的胳膊,不敢去看某个还想扑上来的孕妇,别扭地转头冲着跟着马车后面的常奇冷声道:“去买三只烤鸡。” 萧忆月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大声地说:“等等等等!还有还有,我想吃水晶虾饺,东坡肘子,梅花鹿肉,嗯,还有麻婆豆腐,酸辣鱼!” 话音落,车厢里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片刻后,皇甫明康忽然冒了句:“娘亲,父王刚说要买三只烤鸡,你还要再买这么多,我们三个人吃得完吗?” “呃,儿子,你放心,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吃的,你的那份,我还没点呢。对了,夫君,康儿喜欢吃糖醋里脊,松子玉米,还有清蒸河鱼,最重要的是,不能少了南瓜糕!”萧忆月一口气又报了一串菜名,说完之后,还美滋滋地冲着皇甫明康直眨眼。 “哇啊,娘亲,你记得这么清楚啊,你说的这些,我最最喜欢吃了!还有还有,水晶虾饺来两份,我也要吃!” “嗯,水晶虾饺来三份!好吃的东西,不能忘了你父王啊!” 被这对吃货母子给吓呆了的皇甫元烜,本想说将军府里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正等着他们回去开饭呢,结果,当他听到某个孕妇最后的这句豪迈之言,顿感浑身舒畅,勾起的嘴角半天都拢不上,转而冲着车外的副将,沉声道:“常奇,照夫人的吩咐,一样都不许落下!” 常奇的脑子有片刻的迷糊,本来他还在惊异于月夫人的食量,现在,他是震惊于自家将军的反应了。 难道,有妻有子的男人,就会变成将军这般么? 以前,将军可是最厌恶奢侈浪费的,这么多菜品,这么大的量,别说月夫人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吃上一整天,也未必吃得完呀。可是,将军居然二话不说,让他照单全购! 好吧,幸好棠樾有座新开的宴月楼,月夫人说的这些菜名,以前生意最旺的那家楚氏酒楼,不一定能买全,但是,前段时间新开的这家宴月楼,却是一定都有的。 常奇连忙接令转身走了,马车继续慢悠悠地向着将军府的方向前进,皇甫元烜担心身边的这一大一小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伸手把车帘给放了下来,不让萧忆月她们再看向窗外。 此举,当然遭到了不明真相的母子地齐声抗议,皇甫元烜连忙温言承诺,待他们安顿下来之后,他再抽空带他们母子出来逛逛夜市,见识一下邶邢国最繁华的边城,究竟是何模样。 皇甫明康见萧忆月嘟嘴答应了,他也跟着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令皇甫元烜看了十分无语。 身边这个失了记忆的疯女人,她的身上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能把他的儿子训得服服帖帖?两岁的孩童,本是任性的时候,凡事却不是以自己的需求为先,总是事事想着他的“娘亲”。 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女人找回了记忆,记起了她的夫与子,他们父子俩又该处于何种境地呢?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这个疯女人成功地融入了他们父子当中,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这个疯女人走了,他们又要怎么适应没有她的日子呢? 不知为何,当皇甫元烜想起这个问题时,脑海里本能地浮起了一个“抢”字,那一瞬间,他的大手紧握成拳,身体也绷得极紧。 若是,真有那一天,她的夫与子没有死,而是寻到了她的面前,他真的会强力将她留在身边么? 皇甫元烜没有答案,他很奇怪自己的这些想法,还有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 他不是一个喜欢掠夺的人,早就打定了主意,此生不会再娶,为何才与这个叫做萧忆月的女人相识没几日,就会对她产生如此深的牵绊呢,是因为她得到了儿子的认可,顺带着也征服了他的心吗? 不!他是铁血将军,不能有弱点,他的身边充满了看不见的危机,这个女人没有武功,又有孕在身,他不能让她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皇甫元烜想到了这里,撩开车帘,正打算与韩雨枫一起坐到前排,没想到,眼见着将军府就要到了。 “将军府”三个大字,在红灯笼的照映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两个石麒麟雕塑威武地坐立在金漆红门的两旁,除却两排守卫的士兵,远远地还能看到一个微显佝偻的身影,那是将军府的总管韩伯。 “吁吁吁!”韩雨枫勒住马车,笑着打招呼道:“韩伯,饭菜好了吗?我饿了。” 韩伯是韩老将军的部下,少年时随着韩老将军入伍,见证了韩老将军光辉而英勇的一生,韩老将军卸甲归田之后,将中年的他留在这里辅助韩将军。后来,韩将军也卸下了将军一职,而韩伯不想离开这片土地,依然选择了留在这里。 皇甫元烜见韩伯孤身一人,他从小也颇受韩伯的照拂,便让韩伯做了这将军府的总管,统管着将军府里的一切。 其实,这座将军府,因座落在边城棠樾,府中只有皇甫元烜和韩雨枫两个人常住,下人也是一些士兵守卫。皇甫元烜和韩雨枫二人时常出去巡防,有时候夜里还会住在兵营。因此,将军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倒是累不了人。何况,别看韩伯年近六十岁了,依然精神矍铄,步履沉稳,一般的江湖人士,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将军终于回来了。小少爷呢,在哪里,快出来让我抱抱。”韩伯几步跨到车前,冲着撩帘而出的皇甫元烜笑吟吟地说。 “韩伯,康儿就在里面。”皇甫元烜微微颌首之后,跳下了马车,一手拢着车帘,一手伸向车里,温言道:“康儿,快出来,韩爷爷在等着你呢。” 此言一出,立时吓得韩伯连连摆手,急切地说:“使不得使不得!将军,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少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孙,岂能称我这等下人作爷爷!” 这时,只听得车厢里传出一个柔和清脆的女子嗓音,“韩伯,既然夫君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这里是边城,圣上又不在这里,不碍事的。康儿,快叫韩爷爷!” 随着一个漂亮的女子缓缓而出,她身侧的瘦小孩童也张嘴唤道:“韩爷爷!” 话虽这么说,可是,韩伯哪里敢答应啊,他一生忠君爱国,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何会做? 韩伯见出来的这名女子,不但手牵着皇甫明康,还身怀六甲,纤纤玉手搭着皇甫元烜的胳膊,被皇甫元烜抱下了马车,口里有礼地说:“韩伯好!” “将军,这位是?”韩伯不知要如何称呼这位夫人了。 据他所知,将军只有一位王妃,还是两年前死于难产。将军向来不让女人近身,这位夫人却与将军如此亲密地互动,她又是何人? “哇,夫君,将军府看着好气派啊!” 夫君?这名孕妇竟然口呼将军为夫君?将军他何时再成了亲?还马上又要当爹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就在韩伯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个面露尴尬之色的将军时,他的怀中,那个孕妇在见到迅速靠近地常副将时,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容,挣扎着要下来,结果人还未站稳,就想拉着皇甫明康去迎接常奇。 眼前着萧忆月走得磕磕绊绊的,皇甫元烜连忙急急地大张着双手,扶住往前快步走的一大一小,一脸的紧张之色,急切地说:“慢点慢点,天黑,小心脚下,别摔着了!”转而又冲着常奇高声喊着:“常奇,快点过来!” 素来兵临城下,犹不见丝毫情绪波动的皇甫元烜,居然会面露惊慌之色! 天哪,这还是他们的无敌战神吗? 他们的战神将军,这才出去了几天呀,回来了不但带回了一个大肚子的夫人,还对这名新夫人如此紧张! 这这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但韩伯惊异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了,韩雨枫也觉得有些不认识皇甫元烜了。 毕竟,韩雨枫是知道这名孕妇的底细,也知道以皇甫元烜的为人,必定不会不管萧忆月的死活,将她带回将军府也是情有可原。只是,韩雨枫想不到,皇甫元烜居然会对这名失了记忆的女人,如此小心呵护,如此上心关照。 韩雨枫是韩将军的嫡子,是韩家这一代的长孙,虽然职位仅在皇甫元烜之下,可他与皇甫元烜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十几年的相处时间,二人的性情如何,彼此熟悉得很,关于那桩圣旨赐婚,皇甫元烜是在未曾接任将军之位时,不得不应下的。 后来,那个王妃难产死了,皇甫元烜升任将军,守卫边疆,朝中不少大臣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甫元烜,都被皇甫元烜给拒绝了。可是,仍然还是有不少人想将自己的女儿硬塞给皇甫元烜。 皇甫元烜不堪其扰,终于有一天,他趁着回京向邶邢皇帝贺寿时,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对他的父皇皇甫惊云说:他皇甫元烜已有幼子,不算无后,他将终身不娶,驻守边境,永保邶邢边境太平。 往事历历在目,皇甫元烜的慷慨激昂之言,虽说是为了一绝后患,堵住某些人的不良用心,可当时的皇甫元烜也是真心这么想的,韩雨枫心知肚明这一切。 后来,韩雨枫也曾责备过皇甫元烜,说他不该当众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只是,皇甫元烜毫不在意,还说他不会有为女人倾心的那一天。 现在,两年时间过去了,今时今日的皇甫元烜,心里还是这么想的吗? 韩雨枫不太确定。他望向拥着萧忆月缓缓而归的皇甫元烜,还有萧忆月手中牵着的小小身影。 萧忆月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她因另一只手上搂着飘着香气的烤鸡而满足。她身侧的皇甫明康,仰望着她的小脸,也满是愉快的笑容,他因娘亲的笑容和称心的食物而满足。而萧忆月的另一侧,小心翼翼拥着佳人而行的皇甫元烜,不时透过萧忆月望向地上的幼子,他,则因这对母子脸上满足的笑容而满足! 满足!他们神勇的将军,竟然也会有心满意足的那一天! 将军,你是无敌的战神!若是,这个女人占据了你的心,成了你的弱点,你,还会无敌吗? 韩雨枫心中所想,正是韩伯心中所忧,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之色。 眼见着皇甫元烜拥着萧忆月缓缓踏上台阶,慢慢走向将军府,韩雨枫快步走到韩伯身边,两手大咧咧地搭上韩伯的肩头,语气轻松地说:“韩伯,以后你再也不会孤单啦,很快会有很多小家伙儿给你作伴啦!这将军府啊,终于有女主人罗!” ------题外话------ 谁,是你的弱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5章 淡淡的温情 萧忆月是被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的,真正是睡到自然醒啊。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反射性地去看床外侧,发现那里空无一人时,有片刻的愣神,转而看向床里侧,也没有看到皇甫明康的身影,不由奇怪地说:“咦,怎么今天康儿这么早起床了?” 萧忆月微眯着眼帘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斜照在地上,无数细小的尘埃似精灵一般,在阳光里跳舞,萧忆月看着心情大好,手扶着腹部慢慢坐了起来,缓缓地抻了个懒腰,又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昨天挺着大肚子,赶了一天的路,虽然有皇甫元烜这辆人体快车,她也是十分疲累的,晚上美美地饱餐一顿之后,又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了一身的风尘,倒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对了,昨夜临睡前,康儿似乎还想跟她一起睡来着,那男人却说什么从未单独跟康儿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昨夜他也想体验一把父子同床的乐趣,哄着康儿跟他走了,只是,他们父子何时离开的,她怎么没有太深的印象呀。 皇甫元烜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现在他们回家了,以后他们应该同床而眠吗? 哎呀呀,她这里想什么呀,一大早地怎么想这么无聊的问题呀,她现在挺着大肚子,还要怎么跟男人同床而眠呀? 萧忆月胡乱地揉了揉脸蛋,半靠在床头,两手轻抚上凸起的大肚子,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想像着腹中宝贝的模样,心中一片澄澈安宁。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杏子端着热水进来了。 “夫人,你醒了。”杏子其实一直侯在门外,听着屋内有细微的响声,这才猜测着或许是这位月夫人睡醒了。 果然,孕妇就是容易嗜睡。杏子还记得,当初,她娘怀最小的幺弟时,她娘那会儿也是这般能睡,不过,那时她家里穷,她娘就是想睡,也几乎没有机会,能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 这位月夫人看着就是命好,将军这么宠着她。昨夜,她和桃子直到半夜时分才到的这里,将军当时还没有睡下,他没有让她们前来为夫人值夜,而是亲自守着夫人。 早上,她们起来时,将军早就起了,临出门时,还吩咐她们要替夫人准备早餐吃食、衣着用度,淋淋总总地说了一堆,十分详尽。 杏子曾经是西塘县主家夫人的贴身侍女,那县主同韩雨枫私交极好,见韩雨枫突然前来要丫环,又直言要胆大细心,最好是有武功傍身的那种。县主二话不说,当即就挑了六个符合韩雨枫要求的侍女,韩雨枫只从中挑选了两个武功最好的。 杏子不但武功是这六人中最好的,还能做得一手好菜,平时,也是她替那县主夫人打理一应内院杂事。而桃子呢,家中祖辈曾是医者,她自小喜欢钻研医术,此前,县主夫人怀孕期间,各种安胎保健的药膳都是出自她之手。 韩雨枫信任西塘县主,是因为二人是表亲,自小相识又极为谈得来,彼此信赖,偶尔去西塘县主家作客,他也见过这杏子和桃子,虽对她们记忆不深、不甚了解,但因着县主的这层关系,对杏子和桃子还算得上知根知底,萧忆月的身份特殊,杏子和桃子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侍女。 皇甫元烜临离开西塘时,曾经命侍卫前去,将杏子和桃子的家人,也一并接往棠樾,想必再有两日,他们也该到这里了。 杏子与桃子自是十分欢喜,因为皇甫元烜给了她们家人特殊的优待,相应地,皇甫元烜对她们也提出了一定的要求,那就是务必尽心尽力地照顾萧忆月,保护好她和她腹中胎儿的安全。 皇甫元烜的战神之名,在邶邢国那是家喻户晓,是百姓们的信仰,他其实不用特意吩咐,杏子二人也会如此做法的,有了他的再三叮嘱,两个侍女虽然是新来的,不过,也都十分尊敬萧忆月,照顾起萧忆月来也是异常尽心。 因着棠樾地处西北,气候较西塘要稍凉爽一些,杏子细心地替萧忆月挑了一身浅绿色的襦裙,外罩一件淡金色的敞口大摆袍服,宽松的腰部设计,不但能露出内里绿色的精致襦裙,看起来更是显得萧忆月十分贵气。 既不是王妃的正装,又不若寻常夫人般小气,也符合萧忆月的特殊身份。 毕竟,杏子只知道萧忆月是月夫人,具体的是王妃、侧妃,还是美人之类的品阶,皇甫元烜没有跟她说过,她一个新来的侍女,也不敢随意乱打听。 杏子的手很巧,很快便替萧忆月盘好了精巧的妇人发髻。 面对眼前梳妆台上满满三大盒子的头饰花钿,萧忆月只觉得眼花缭乱,以她本意,她根本不欲戴这些,只是,杏子委婉地告诉她,她怎么说也是将军的夫人,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她不带钗饰,许是会胡乱猜测,于将军和她都不大好。毕竟,皇甫元烜有着皇子及将军的双重身份,随便说哪个身份,他的夫人走出去都不能让人看着觉得寒酸。 萧忆月想了想,觉得杏子说的有道理,便从中挑了几支简洁又不失贵气的金簪,一支镂空的凤凰金步摇,一对精致小巧的梅花耳钉,配上坠着两颗红宝石的金项链,金项链的底端还坠着三条小金链,上面点缀着数颗异常剔透的细小透明晶石。 杏子仔细地替萧忆月一一戴好,看着镜中即使脂粉不施的女子,依然美丽耀眼,不由心生羡慕,轻笑着说:“夫人本就极美,这么稍稍一打扮,简直就能倾国倾城了,难怪将军如此珍爱于你!” 萧忆月的视线,同样望向境中的女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的这张脸,看着别扭极了,不知从前的她是不是极不习惯打扮自己,她怎么觉得越看镜中的女子,越觉得模样陌生呢。 见萧忆月戚着眉头,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杏子以为萧忆月这是不满意她这打扮的手艺,连忙软语道歉,细问萧忆月有何要求。 萧忆月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就这样无妨,接着,她随手取了一朵蝶翼形状的花钿,让杏子帮她带上,又轻抬素手,在这花钿之上轻轻点画了一颗细小的梅花。 鲜红的朱砂,衬着金色的花钿,与那眼角的泪痣相呼应,竟是平添了一股妩媚之感,就是同为女子的杏子看着,都失了神,觉得这样的萧忆月简直惑人极了。 “夫人,这些头饰花钿,是楚氏银楼今年新出的款式,西塘许多官夫人有钱都不定能买得到,想必棠樾也是如此。没想到,将军竟然一下子就能买到这么多,只怕今年新出的这些款式,夫人这里算是最齐全的了。将军对夫人,果然极其用心啊。” 萧忆月没有接口再说皇甫元烜,倒是奇怪地问:“既然是商品,怎么会有钱都买不到呢?这些首饰莫非是限量版?” 杏子虽没听说过限量版这个词,不过萧忆月的意思她懂,连忙赞道:“夫人,你真是太聪明了,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这楚氏银楼,是东虢国的首富之族楚氏所开,今年楚氏新推出的这些款式,异常新颖独特,且每种款式的数量都不多,一经推出,马上就被那些有钱的富家夫人还有官夫人们抢购一空了。” “这么说来,这些头饰的价格定然不菲了。” “那是当然,这么小的一颗金花钿,都能值上几千两银子,也不知,将军买来的这满满三大盒首饰,到底花费了多少银两,只怕,会是天价也不定。” “将军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啊?” “夫人,你许是忘了,将军是大皇子啊,他有俸禄,还是这棠樾之主,棠樾这么富裕,将军又怎么会没钱啊?” “呃,也是哈。可是,这么多首饰,要花那么多钱来买,还是太浪费了。首饰贵精不在多,自己喜欢就好,多了也浪费。那么多银钱,可以用来接济更多的贫苦百姓呢!” “夫人,你!你真是菩萨心肠啊!” 皇甫元烜踏进院中之时,耳中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他不由心中一动。 昨夜,他趁萧忆月睡着之时,吩咐常奇去为萧忆月采买衣着用度,当时他只是随口说说,让常奇多替萧忆月置办一些女人的首饰之物,要挑贵重些的,千万不可寒酸了她。毕竟,萧忆月既把康儿当亲子,他也理应对康儿的这个干娘给予足够的重视,至于常奇到底采买了什么,他却是不知的。 皇甫元烜故意加重了步伐,不止是杏子听到了,连萧忆月也听到了。 在杏子的搀扶下,萧忆月缓缓起身,转向门口的方向,此时,皇甫元烜已然大步跨进了门里,却是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眼前的女子,有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在细密而纤长的睫毛之下,轻轻地眨着,看着十分清纯灵动。偏偏右侧眼角的那颗细小的泪痣,在这灵动之余,又为她增添了一股妩媚之感。额中似有一只金色的蝴蝶展翅欲飞,迎向那朵艳丽的红梅,在这妩媚之中,又多了一股妖艳的感觉。 玲珑挺俏的鼻,厚薄适中的菱唇,唇色嫣红,尖细的小脸,面色因睡足了而呈出一抹淡淡的红润,气色比之昨日所见,好了不知多少。 只是,那身淡金色的袍服,穿在她身上是显得十分贵气,可那瘦削的脸庞,却没有多少富贵的感觉。 这女人,除却那个大肚子,似乎浑身上下都找不出几两肉来,她还是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萧忆月见皇甫元烜盯着她的妆容看,却又不说话,不知道她今天的这身妆扮,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不由忐忑地喊了一句:“夫君!”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嗯”完了,怎么不说了?她这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呀? 萧忆月有些忐忑,不由又轻轻地喊道:“夫君!” “月儿今天真是漂亮!”这一次,皇甫元烜倒是上道地夸奖了一句,还给了一个亲昵的称呼,看起来似乎心情非常不错。 其实,皇甫元烜还真的是心情很好呢,听着萧忆月极其自然地一口一个夫君叫着,他再也不会觉得排斥了,似乎认为他们真的是夫妻一般。 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即使不施脂粉,白皙小脸上的娇羞之色,也够他陷入了片刻的沉醉。 见萧忆月一手置于腰间微撑着腰部,一手轻抚着隆起的肚子,皇甫元烜连忙上前,轻扶过她走到屋中的圆桌边坐下,他也随之坐了下来。 得知萧忆月还未吃早餐,皇甫元烜吩咐杏子下去端了过来,陪着她一起慢慢吃着。 萧忆月会尽职地扮好夫人的角色,不时给皇甫元烜夹些点心,而皇甫元烜则会默默地替她擦拭嘴角的汤渍,淡淡的温情,在二人之间流转开来。 “夫君,康儿人呢?他吃早餐了么?”萧忆月接过皇甫元烜搅拌凉了的肉粥,边吃边问起了皇甫明康。 皇甫元烜听了,淡淡一笑,道:“康儿一早起来,韩伯就带着他出去玩了。韩伯说要带他出去吃好吃的,你不必担心他。” 将军府里的厨娘,只会做些寻常吃食,皇甫元烜虽然贵为当朝大皇子,可他自小在边疆长大,对吃食倒也不甚讲究。如今,萧忆月有孕在身,而皇甫明康只得两岁,吃食上该讲究的颇多,皇甫元烜已经让韩伯去着手新添厨艺高超的厨师了。 韩伯觉得自己明知皇甫明康要来,还是准备得不充分,新招的这个厨娘所做的早餐,皇甫明康竟是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心有歉疚的他,除了向皇甫元烜自责之外,更是连忙带着皇甫明康去到那家新开的宴月楼,听说,那里的早餐花样繁多、风味独特。 皇甫元烜见萧忆月吃的不多,似乎也不太满意这顿早餐,想着一会儿命人先去了解一番,若是那宴月楼的早餐真不错,改天,他再带着萧忆月亲自过去品尝。 ------题外话------ 偶已经好久没有推荐了,上架后好像也就几次小字推,一开始,还会不甘,幸好那会儿不是裸更,不然肯定会影响码字的心情。随着时间流逝,偶也渐渐淡然了。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若是你有足够的付出,相信,想要的一切,总会来的。 前天,再次看到列无暇在更新列表中,终于忍不住点进去,订了一些,送了票票,以示支持。我不认识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文,好像是30多万字时,当时她的收藏少得可怜,我却很感动。这样的成绩,是被放弃的那一类,可她的评论,依然是满满的热情,她,值得我学习。 能沉得下心来用心码字的人,其实很傻,凡事都有捷径,可我们选择了最苦的那一种。在外人看来的固执,却也是可爱的坚持。 郑重推荐:亡国女帝恋上影列无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6章 退让是本能 早餐之后,皇甫元烜要处理积攒了几天的公务,便让两个侍女扶着萧忆月,由常奇领着在将军府里慢慢地转悠,以熟悉将军府的地形及各种事务。 其实,将军府也就两个主子,日常事务最是简单了。 这座外观看着威武雄壮的将军府,占地面积虽然非常大,不过大都是功能性较强的地方,比如说:演武场,练功房,训马场,马圈,有一个非常大的独立藏书阁,还有大大小小的会客厅。 有个后花园,但是种的却不是什么花,而是一大片竹林。清风阵阵,竹叶沙沙作响,看起来倒是十分清幽。 哦,对了,倒是有个不小的湖,湖里种的是荷花,时值秋日,荷叶已然枯败了,也只能站在湖心亭里看着满塘残荷。 所以说,偌大的将军府实在没什么可参观的。 萧忆月心里直嘟囔,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宁愿在床上躺着。挺着大肚子的她,非常疲累,这还只是绕着湖边走了半圈而已。 杏子见萧忆月额角冒着细汗,就对常奇说,夫人毕竟有孕在身,昨天才赶了一天的路,今天实在不宜多走路,免得腹中胎儿有失。 拿宝宝说事,最管用了,常奇连连自责,准备命侍卫抬轿子来接萧忆月回房,被萧忆月给制止了。她才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哪里能让人看着这般娇气呢。 常奇送萧忆月主仆回了院子,又马不停蹄地按皇甫元烜地吩咐,去发告示新招侍女去了。 将军府因为有了女主人,不再是纯爷们儿的居所了,侍女还需多招一些,对了,还需要提前准备好几个奶娘啊、老妈子之类的,毕竟,女主人身怀有孕,以后还有新生的婴儿,这些事情,都是这些适合战场的大男人们搞不定的。 萧忆月整天待在将军府里,也没有如她此前所打算的那样,出去逛街。 这是因为,皇甫明康的毒,再次发作了。这次发作的时间,虽不如上次那般持久,不过对于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异常痛苦的。 即使,皇甫元烜有意避开了萧忆月,可是皇甫明康实在受不了那痛,苦着喊着叫娘救命,看着十分可怜。韩伯看着尤其心疼,跪着恳求皇甫元烜,让萧忆月过来陪着皇甫明康,皇甫元烜则板着脸,不肯答应。 说来也巧,萧忆月一觉醒来,没见到皇甫明康,便在将军府里到处找他,远远地听到某间偏院传来皇甫明康的哭声,萧忆月以为皇甫明康遇到了危险,吓得她搂着肚子就跑,情急之下险些绊倒,幸好有杏子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她肯定会摔得很惨。 当萧忆月再次看到,皇甫明康躺在床上,疼得打滚,哭着喊娘救命,想当然的,萧忆月也不可避免地上前搂着皇甫明康,跟着皇甫明康一起大哭,看到皇甫元烜站在床边,不由连连哭求,让他快救救他们的儿子。 皇甫元烜哪里会不心疼这个唯一的儿子,只是,郑霖、郑扬传信回来说,他们没见到那个久负盛名的神医黎子轩,只好先带回了黎族一名同样医术高超的大夫,还有黎族献出的绝世珍药,希望能解了皇甫明康身上之毒,而且,黎族已然传信给黎子轩了,令他尽快赶到棠樾来。 郑霖说,他们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到达棠樾,也就是说,这一次,皇甫明康只能靠自己来承受那嗜骨之痛了。 萧忆月紧紧地搂着皇甫明康,哭得不行了,眼见着皇甫元烜竟然背着双手,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不由挣扎着来到他身边,紧揪着他的衣裳,大声地咒骂着他,说他冷血无情,眼见着亲子痛成如此境地,竟然还袖手旁观。 皇甫元烜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恨意,心中一痛,他何尝不痛心疾首,可他知道,皇甫明康作为他皇甫元烜的儿子,以后还会遭受无数磨难。明枪暗箭防不胜防,防备固然重要,可是,相应的,忍受也是必须的。 没有坚强的毅力,没有经历万般磨难,皇甫明康如何能长成一代将军,子承父业,替邶邢国守住棠樾之城,守住万千百姓幸福安宁的生活。 皇甫元烜大手扯开萧忆月,冷着脸让人带她出去,他要借此之机,让皇甫明康知道,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才能面对,即使哭爹喊娘,也没有用,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要想活命,只有靠自己。 如此残酷地对待一个仅仅两岁的孩童,就是韩伯看着,都觉得残忍,自视为亲母的萧忆月,见此,简直快疯了。 她不能代替皇甫明康来承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已然是内疚得要死,一再自责于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才令他至此,而皇甫元烜竟然还不让她跟在皇甫明康身边安慰陪伴! 萧忆月死活不肯离开,被皇甫元烜强行带离房间之后,她两手紧抓着院子的门,哭得肝肠寸断,一遍遍地喊着:“康儿,我的康儿!你不要哭,娘在这里,娘要陪着你!”再就是,对着皇甫元烜又是踢又是打的,反反复复地说着:“我恨你,皇甫元烜!我恨你,皇甫元烜!”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不但令一群下人们感动得默默垂泪,就连再见到这一幕的韩雨枫,也开始在心里接受,萧忆月作为皇甫明康的娘亲。 而皇甫元烜,这个与那对母子关系最密切的男人,心中的震憾更深,可他依然强行带离了萧忆月,将皇甫明康一人锁在屋子里,令皇甫明康独自承受那种痛苦。 傍晚时分,守在门外的韩伯打开了房门,见皇甫明康早已痛晕了过去,浑身被汗水湿透了,却是挺过了这一次毒素的发作。 皇甫元烜得到了消息,转身看了看床上同样哭昏过去的萧忆月,令人好生照看着她,这才匆匆出门,去探望皇甫明康。 当萧忆月醒来时,已经是酉时末了,她翻身下床,鞋都没穿,便往外跑,两个侍女提着鞋,拿着披风,扶着她急急赶往皇甫明康住的那间房。 彼时,皇甫元烜正坐在桌边,看着韩伯正搂着皇甫明康慢慢地喂食汤粥。 萧忆月连忙奔上前接过皇甫明康,紧紧地搂在怀中,心痛地落泪,却是她嗓子哑得连哭声也听不到了。皇甫元烜的神情十分复杂,他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酸、涩、痛,兼而有之,还有对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背影,新起的奇异感觉。 虽然皇甫明康早已接收到他父王的指示,轻声安慰着萧忆月,说他不痛,说他喝下了汤药,病已经好了,可萧忆月哪里会信。 她不理会皇甫元烜,硬是搂着皇甫明康不放,非要皇甫明康今夜跟她睡一起,皇甫明康心中愿意,想起身后父王的冷漠,不由转头望了过去。萧忆月一见,更加愤怒了,费力地抱起皇甫明康,二话不说,跨步就走。 直到这时,皇甫元烜才发现萧忆月没穿鞋就跑过来了,顿时勃然大怒,严厉地责备了两个侍女,这令萧忆月更加反叛了,嗓子哑了没法儿说话,却是费力地伸手扯起跪在地上的侍女,让她们跟她走。 皇甫元烜心中愤怒,也知道此时的萧忆月激不得,他想要伸手接过她怀中的皇甫明康,可萧忆月哪里肯放,不得已,皇甫元烜只好将一大一小同时抱了起来,送她们回房。 萧忆月兀自挣扎着,无论她怎么咒骂威胁,那无声之言落在某个冷脸的将军眼中,将军的脸更黑了几分,更加搂紧了他们。萧忆月一生气,张嘴咬在了某个硬实的肩膀上,想当然的,咯的只是她的牙。 看着某个女人鼓着腮帮子,犹不放口,气鼓鼓的模样,像是只被人逼急的小兔子,拼尽全力却没有办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红鼻头,还有那双被泪水洗刷得异常清澈的眼眸,皇甫元烜不由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让某女的牙齿得以真正咬到他的肉上。 那微微的痛感,却是带着某种特殊的感觉,奇异地钻进了他的心底里。 皇甫元烜在心中一叹,十分无奈。 女人,你是第一个一再挑战我的威严的女人,虽然我从不打女人,可你竟然是第一个打我的女人,而我却没有惩罚你!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你这样一点儿都不怕我,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某个在万千将士眼中,如神一般存在的将军,根本不知,他的一颗心,早在相识之初,就已然遗失在,某个他认为是疯子的女人身上。 退让,不过是本能。 随着退让的次数多了,珍爱,还会远吗? 最后,还是萧忆月赢了,她如愿地搂着儿子,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而她特意锁得死死的房门,被她口中的夫君,轻而易举地弄开了不说,连某人侧躺在床沿,静静地看了她一整晚,都不自知。 当然,天亮以后,皇甫元烜还是识趣地远离了萧忆月的视线,管理着这座超级大城,还有几十万的兵士。白日里的皇甫元烜,还是非常忙碌的。 不知是皇甫元烜知道萧忆月在生他的气,而他选择了回避,还是萧忆月放出去的冷话起了效果,总之,接连三天,萧忆月如愿地没有再与皇甫元烜同桌共食过。 萧忆月不知,她想要与之冷战的男人,天天夜里照旧轻拥着她入眠。 而皇甫元烜则越来越习惯,拥着某个大肚子孕妇睡觉了。他还会趁着萧忆月睡着之后,小心翼翼地触摸她的大肚子,偶尔被那腹中的宝贝踢到之后,还会兴奋地坐起来,脸贴着萧忆月的腹部,轻声地对着她腹中的宝贝说话。 可惜,这样温馨有爱的一幕,无人见到过,只留在了皇甫元烜的脑海里,成为了他一个人的甜蜜记忆。 当有一日,他终于失去了某女时,他每夜每夜失眠,仅靠着这些,此时甜蜜而彼时想来痛苦万分的记忆,来度过漫漫长夜。 他以为此生不会拥有的爱情,早已在他心中萌芽,而他,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察觉到这一切。 到那时,晚矣,悔矣。 当郑扬兄弟二人带着黎族来的大夫还有灵药回来时,皇甫元烜亲自守在一旁,看着黎大夫替皇甫明康检查之后,喂他吃下灵药。当然,某个正在翘气的女人,是没有在场的,她还不知情,皇甫元烜是打算直接告诉她好消息,并没有让她紧张地来面对这个过程。 遗憾的是,灵药虽然有效,但是,也还是不能完全清除皇甫明康身体中的毒素,只是减轻了他发作时的痛感,还有延长了毒素再次发作的时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年轻的神医,能收到黎族发出的消息,尽快赶到棠樾来了。 皇甫元烜将皇甫明康抱在怀里,用通俗的语言,仔细地解说了他的身体现状,为的是当疼痛再次来临时,皇甫明康能够凭着自身的毅力挺过去。 虽然,这对一个年仅两岁的孩子来说,真的是要求太高了,可是,皇甫明康十分懂事地表示,他不要娘亲担心他,他会自己挺过去的。 皇甫元烜轻轻地抚了抚儿子稚嫩的脸庞,十分欣慰。他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像他一样勇敢,一样坚强,将来,定然也会如他一般受人景仰,成为不世出的英雄。 皇甫元烜对儿子说了实话,在萧忆月面前却撒了谎。他佯装高兴地告诉萧忆月,说皇甫明康身体中的毒素,已经彻底清除了。 皇甫元烜之所以如此做法,是因为,这三天来,萧忆月不但整天紧锁着眉头,看着皇甫明康暗自垂泪,连夜里睡觉都恶梦连连,几次挣扎着醒来,都在哭喊着皇甫明康的名字。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才养得微微红润的小脸,又恢复成了当初在西塘时的模样。 皇甫元烜有些心疼这个傻女人,她根本不知,她如此心忧的孩童,只是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她腹中的那一个,几次三番险些不保的孩子,才是她该重视的亲生骨肉。 皇甫元烜生怕萧忆月情绪太过激动,愁肠百结,会导致她腹中的孩子发生变故,才会撒下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皇甫明康身体好转了,萧忆月对皇甫元烜的仇视也没那么深了,可依然没有给皇甫元烜好脸色,一家三口同桌而食时,她再也不会亲昵地喊着某男夫君,更不会给他夹菜了。 皇甫元烜看着那对母子欢乐的吃相,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地亲密互动,心中颇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已经接连三天全然地忽视他了,连正眼也不会给他一个。 某个冷脸的将军,每每只能在对着某女的背影时,才敢咬牙腹诽。不但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们,都感受到了自家将军心中的憋闷,每日小心翼翼地,就怕惹到将军了,就连那一营勇猛无匹的兵士,也从这几日更加严格的训练中,体会到了将军的冷酷。 皇甫元烜与萧忆月二人之间,虽然,白天没有什么互动,可是夜里,皇甫元烜还是照旧轻拥着萧忆月满足地入眠。 他,越来越适应作为萧忆月丈夫的角色,替她拢被,替她按摩夜间因孕而起的脚部抽筋,这些琐事做起来,也越来越娴熟了。 许是月份大了,某女虽然会在睡梦中觉得身体难受,可是,却从未醒来过,也就没有发现,皇甫元烜默默为她作的这一切。 ------题外话------ 长评,长评,求长评! 美丽善良的妞儿们,能赐偶一份长评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7章 不爱江山爱美人 ≈t;script≈gt; 东虢国,京都虢城,皇宫。 此时,顺德帝的寝宫内,站着几个颀长的男子,有身着明黄袍服坐在轮椅上的慕容皓,身穿黑色劲装的荀致远,以及一身深紫蟒袍的慕容宸。他们刚从朝堂上退下来不久,正紧张地盯着龙床的方向,那里有黎子轩正在替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顺德帝慕容宇扎针施救。 今日,不但归来多时的贤王慕容宸,正式上朝了,连失踪多日、一直下落不明的仲王慕容皓,也终于出现了,慕容皓还一现身,就给了满朝群臣一个巨大的惊、喜。 慕容皓竟然身着明黄的太子袍服,坐在轮椅上,被那个冷酷的辅国将军荀致远,给缓缓推进来的。 昔日风流倜傥,引无数名门千金竞折腰的仲王爷,虽然面容清减了不少,可他依旧风姿卓然。只是,从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丝风流嘻笑之态,满身清冷的气息,俊逸的脸上也有了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沧桑之态,偶尔,还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忧伤。 究竟,仲王爷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群臣无人敢问,也没有心思去细想,只因,多日没上朝的顺德帝,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旨宣布废除了才当上太子没多久的慕容皑。 圣旨上说,慕容皑无才无能,结党营私,德行有亏,心胸狭隘,甚至谋害兄弟,实在不配作为储君之选。 慕容宇没有将他被亲生的三儿子慕容皑下毒谋害一事说出来,却是将这个罪名加在了夏贵妃身上,说是夏氏一族指使她这么干的,当然,证据肯定会有,还是贤王慕容宸暗中查出来的。 贤王是什么人,朝中谁人不知,他虽然不闻国事,但其在东虢国朝中的威信,无人能比。他拿出来的证据,谁人敢说不是? 唯一敢说不的,也就当事人慕容皑了。他当堂怒斥荒谬,绝不承认自己曾有参与过谋害兄长一事。即使,贤王拿出了,当初他令人买通冷月门女杀手冰影,刺杀慕容皓的证据,可是,那些事情是他的属下去干的,而那个属下那就被他给灭口了,只要他不承认,他的父皇是不会将他这个亲生的儿子,给怎么样的。 慕容皑,还不知道,慕容宇早已对他凉了心。 慕容皓冰冷的眼神斜了过来,慕容皑与之对上,竟是吓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慕容皑当然知道,此前慕容皓一直落在了萧子赫手里,可慕容皓废了双腿,还能逃出来,这说明萧子赫和他的冷月门或许已经覆灭了。 最近,各国朝廷、各个江湖帮派,都在大力清剿冷月门,这么多强大的势力横扫之下,冷月门就算再厉害,毕竟还只是个江湖门派,一夜之间也极有可能被这些势力给挑个粉碎。 慕容皑所倚仗的兵权,最近也被慕容宇慢慢收回了,他此时就是一个底气不足的空壳子,现在,头上顶的这个太子的头衔,也要被归来的老二给抢走,他如何会心甘? 就在慕容皑想要向他的父皇哭诉求情时,接触到慕容宇同样冰冷的目光,他愣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只因,这一刻,他才恍然想起,慕容宇身体中的那毒,是他慕容皑亲自下的! 夏氏一族的文臣武将,还想辩解,甚至,有的武将在慕容皑的目光示意下,想要刺杀顺德帝,都被早已埋伏在大殿之中的羽林军,给一一降伏了。 那些投靠夏氏一族的文臣武将,全部都被当堂撤职,甚至打入天牢。空出来的这些职位,都被从前太子慕容皎的属臣及慕容皓的属下接任。 想来,慕容皓在出现在人前时,早已与顺德帝商量好了这一切,所以,才会有这手腕强硬的雷霆之举。 梁氏一族的文臣们,许是见到这东虢未来的天下大势已定,而他们曾经效力的前太子慕容皎已经死了,他们则自动请辞退出了朝堂。 荀氏一族,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拥护慕容皓做太子的。群臣们心知肚明,未来的荀氏,因着荀致远与慕容皓同属慕容宸的弟子,且近段时间,荀氏也一直站在顺德帝一边,对抗着夏氏一族,因此,荀氏会是未来几十年东虢国最为得宠的一族。 尔后,楚氏一族也表示,慕容皓升任太子时,当堂的陈词,极为利于东虢国的商业发展,他们楚氏作为东虢国的首富之族,全力拥戴支持慕容皓,并且会拿出巨大的财力,用来支持新太子慕容皓强国兴民。 最后,贤王慕容宸也对新太子慕容皓赞赏有加,感慨道,相信以慕容皓的绝世之才,东虢国定然会在他的手里,变得更加兴盛。 虽然有小小的意外,可那些向着夏氏和慕容皑的武将们的反抗,根本翻不起半点浪花,慕容皑及夏氏一族,被从东虢国的朝堂上彻底清除了。 当然,慕容皑的母妃夏贵妃,也被顺德帝当庭宣布打入冷宫。 当年一手谋划了兰贵妃悲惨遭遇的夏贵妃,亲身经历了这个过程,亲自品尝了由帝王心尖上的宠妃,沦落到如今匍匐于地、万般哭求,都改变不了饮下毒药的命运。 慕容皓坐在轮椅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女人,他虽然还是会恨、会怒,却是淡然了许多,也丝毫没有报了仇的快感。 顺德帝一生宠爱的三个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帝王之爱,何其悲哀。 而他慕容皓,尚未坐上皇位,已然令自己的挚亲挚爱,经历了极其惨烈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楚玉,也不知她腹中的孩儿,究竟如何了。他多么希望,能尽快找回她,好好弥补这一切。 慕容皓甚至打算,此生要为楚玉废除后宫三千,除去一切潜在的威胁,只与她一人,共享这万里江山。 慕容皓亲眼目睹着,一代宠妃夏贵妃咽下最后一口气,看着她死不瞑目的眼,他没有半点动容,皆因这一切是她罪有应得。 他命人将夏贵妃的尸首,送去与夏氏的罪臣们埋在一起,没有让她归依慕容氏的皇陵。 离开冷宫时,慕容皓又去了当初他母妃身死的那间房,祭奠了他的母妃兰贵妃。他默默地告知他的母妃,她的大仇终是得报了,待他登基为帝时,再亲封诰号,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做完这一切,恰好荀致远匆匆来寻,说是顺德帝突然陷入了昏迷,慕容皓当下大惊,随即吩咐宫人,加快步伐,推着他前进。 荀致远看着眼前的这个二师兄,心情极不好受。 曾经的慕容皓,身份尊贵,武功高强,是多么高傲、多么自负啊,现在,他一身武功尽失,连想赶去看望他病重的父皇,都只能仰仗宫人来推他的轮椅。 荀致远抱起慕容皓,飞身而起,几个起落间,早已走远,同时,他还命令侍卫迅速将轮椅送至顺德帝的寝宫。 当荀致远和慕容皓赶到时,慕容宸已然在一边紧张地守着顺德旁,而黎子轩也被紧急召唤前来施救。 好在,经过黎子轩的一番费心施救,顺德帝再次苏醒过来了。不过,他的身体也更差了,即使天天有珍稀的良药吊着,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身体中的毒素只会令他即使苟延残喘地活着,也是一日比一日痛苦。 慕容皓看着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男人,幼年时,对他的爱,随着母妃的离世,变成了全然的恨。成年后,再相见时,他压下所有的仇恨,亲切地称他为父王,他心中对这个男人的恨,却没有减少半分。 现在,这一刻,他依然恨这个男人。 可床上那枯槁的面容,哑着嗓音断断续续地喊着“皎儿”,令慕容皓想恨却恨不起来。 这是一个可怜的男人,三个女人对他的爱,令他失了心,也迷了眼,以致于一错再错。 这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四个儿子,现在在世人眼中只剩下一个还活着,前后立下的三个“太子”,都对他心中有恨。 而他,此刻心中愧对的,还是他口中所念的“皎儿”吧,那是他的大儿子,也是他慕容皓的亲兄弟。 皇后梁氏,是他慕容皓的姨母,太子慕容皎,是他慕容皓的长兄,这两个本该是挚亲之人,他曾恨之入骨,如今,得知了真相,即使不愿意承认,他的心中,还是有着深深的悔意。 慕容皎,你一定没有死的,对不对? 也是你带人前来迎救于我的,对不对? 为何你要以死遁形,现在冷月门被剿灭了,暗中再也没有对慕容皇族不利的势力了,你为何不现身,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坐上本该属于你的太子之位? 慕容宇口中思念的儿子,慕容皓心中愧对的兄长,慕容皎,此时,正在离皇宫不远处的宴月楼里。即使,荀致远已经派人暗守在这里,可是,慕容皎想避开这些眼线,简直轻而易举。 冷睿双手搂着索菱刺抱胸而立,俊逸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丁点表情,他看着屋中间低垂的纱帐间,那个枕着胳膊悠闲地躺在床上的男人,十分无语。 被人占去了太子之位,这个男人怎么会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呢?难道,大好江山、锦绣天下,慕容皎,你真的不要了吗?你竟然,还让梁氏一族,从东虢国的朝堂上彻底退出! 从今往后,你是打算守着这宴月楼过日子了吗? 皇帝不做了,江山不要了,心仪的女人也不找了? 哦,最后的这条不对! 那个女人是他的执念,他慕容皎想做东虢史上最痴情的太子,为了那个楚玉,上演一出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戏码! 楚玉,你这个女人,究竟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为什么唐逸清会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寻遍天下? 还有那个武林盟主的儿子薛泽昊,那个男人武功高强,爱多管闲事,自诩为正义卫士,几次三番与他交手,他从未在那个男人手上占得半点便宜,没想到,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竟然也会为了你白了满头墨发! 楚玉啊楚玉,我真想弄清楚,你与天下的其他女子相比,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而慕容皎再次躺在这个有着明黄床饰的大床上,脑海中再次想起的,也只有那个醉眼朦胧的楚玉。 那时的她,与他第二次见面,竟然就敢喝得人事不知,被他占了便宜,还不自知。喝醉了酒的她,清纯中透着妩媚,妩媚中不乏娇憨,娇憨之后却是令人心软的忧伤之态。 当初,他是不是就是因着一时心软,才错把一颗真心陷落在她的身上,迷上了她口中的甜蜜香味,迷上了她脸上的凄美忧伤,不甘于她一个接一个地蹦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却连吻她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其实,他当初就应该更愤怒一些。为什么他就没有一怒之下,而与她成就好事呢,偏要责令玲珑将她送走,白白错过了独占她的机会! 悔不?悔! 恨不?恨得要死! 后悔爱上她不?废话,当然不会了! 会对她放手么?死都不放! 好吧,慕容皎,既然你都不要江山了,那个讨厌的慕容皓也被你救出来,一路暗中相护着送到京都了,你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 莫非,你还是舍不得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想着要回去那个看似高贵的牢宠之中,成为你父皇那样的男人,再埋葬某个像你母后那样的女人? 既然不是,那就走吧,走得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东虢,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太子慕容皎,只有,容沐容公子! 就在冷睿冷冷地盯着低垂的纱帐,陷入沉思中时,慕容皎猛然起身,腾空飞起,落地之后,没有转身,直接伸出大手,往后用力一挥,只听“啪”地一声之后,那个能够容纳数人的精致龙床,以及那一床明黄的床饰,瞬间化为碎片。 明黄色,从此刻起,在他的生命中消失。 玉儿,你喜欢白色是吧,从今以后,我要日日穿白色的衣裳,时时与你着情侣装! 无论你在哪里,等着我吧,容沐来找你了! 夜凉如水,一弯残月升至半空之中。 一群黑衣人,跟随着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修长男子,光明正地走出了,这个时刻本该紧闭城门的虢城大门。 他们没有片刻的停留,迅速上了侯在城门口的三辆马车,向着渔阳镇的方向进发。 冷睿坐下之后,还是忍不住正视向对面闭目休憩的慕容皎,仔细地观察了半天,竟是没有看到半点留恋不舍之感,不由再次感叹,美人的魔力,果然是惊人的。 “哼!还敢盯着我看,冷睿你信不信,我只用一只手指头便能废掉你一双眼!”慕容皎仍然闭着眼睛,语气非常冷。 冷睿哪里听不出慕容皎话语中的怒气呢,慕容皎还在怪他,没有将唐逸清曾经寻到过楚玉的消息,汇报给他。 冷睿是在救出慕容皓、捣毁冷月门蜀洲的据点之后,才将这个消息告诉慕容皎的。 其实,以他的本意,是要等确认萧子赫身死之后才会说的。不过,看到慕容皎即使在救人的行动中,从冷月门人口中得知,丁敏君根本没有抓住楚玉,他太过兴奋之下,竟然差点被冷月门人偷袭成功,冷睿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脱口而出,让慕容皎不要担心,楚玉正好好地跟唐逸清在一起。 慕容皎震惊过后,却是怒了,不杀人了,不救弟弟了,只抓着他冷睿的胸口衣襟,质问他何时得到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他! 冷睿索性将得到消息的具体内容,全部如实地告诉了慕容皎,慕容皎当时带着奇异地笑容,冷声说,若是楚玉真的嫁给了薛泽昊,还与唐逸清之间继续纠缠不清,他一定会让冷睿承担这一切后果,好好领教他慕容皎的手段。 什么样的惩罚或者是报复,冷睿倒是不看重,他只是觉得,那一刻,慕容皎脸上的笑容太过碍眼了,令他这个杀手看着都觉得心中酸涩。 后来,救出了慕容皓,那时,慕容皓浑身是血,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恐怕再晚来几天,他们来救出的只会是他的尸体。慕容皎终究还是对这个弟弟有感情的,没有抛下他离开,而是一面派人暗中透露消息给荀致远,一面派人赶往黎族求取治伤灵药。 好在,蜀洲离虢城不远,到了京都附近,就碰到了带兵前来接应的荀致远,与荀致远随行的竟然还有神医黎子轩。这下,慕容皓的性命总算无虞了。 可是,冷睿说萧子赫在京都有不少据点,慕容皎担心,萧子赫得知冷月门的蜀洲据点被他们清剿一空,会赶来京都报复截杀慕容皓,终是暗中相随着荀致远他们一路进了皇宫。 不过,慕容皎并没有去探望他的父皇。 在他心中,他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二人之间的父子情,随着他母后的离世,而断绝了。 母后这一生,不曾有勇气走出那个牢宠,只因,她深深爱着那个男人。可惜,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爱。母后她临死之前,是否会因看清这一切,而后悔爱上这个男人呢? 慕容皎不知。他只知道,他不要重蹈母后的覆辙,守着这座冰冷的皇宫,虚度光阴,一生活在别人的爱恨情仇当中。 他的人生,他要为自己作主,要什么,不要什么,爱谁,不爱谁,由他自己说了算! 没有政治,没有百姓,没有江山,没有野心,只有爱! 他只要与心爱的人,携手共度一生,过着闲看云卷云舒的日子。 闲暇之时,他还要亲自为她洗手做羹汤,看她脸上因他而起的幸福笑容。 过了渔阳镇,慕容皎收到消息,说薛泽昊与唐逸清竟然再次满江湖的寻找楚玉。 他们也把楚玉给弄丢了。这下,慕容皎不用亲上武林盟要人了。 听说,楚玉是被冷月门人抓走的,慕容皎觉得那番说辞,完全是扯淡。 冷月门最后一个大的据点,就在蜀洲,已经被他们一窝端了,抓住的冷月门头领是深得萧子赫重用的杀手,他因受不住冷睿地残酷折磨,而说出,他们的尊主受了重伤,不知藏到哪里调养生息修炼武功去了。 再综合新得的消息,说冷月门的右护法魔啸,也被武林盟主薛振雄重创而死。慕容皎才不管薛振雄死不死的,他只知道,楚玉的失踪,肯定跟这帮武林人士有关,但是,不会是冷月门。 只是,究竟是何门派暗害的楚玉,慕容皎现在还没有思绪,他不知道楚玉得罪了谁,或者是楚玉碍着了谁,亦或者是谁想拿她来威胁哪个男人,而楚玉则成了无辜的牵连者。 慕容皎思来想去,还是想先到武林盟去看看,毕竟楚玉是在那里失踪的,那里不定还有什么线索,被那两个蠢男人给落下了。 等慕容皎到达武林盟的时候,武林盟的弟子们介绍说,唐逸清当时就连夜下山了,而薛泽昊则在他的父亲死后第三日,披麻带孝送下葬后,也离开了武林盟。至于薛、唐二人具体去了哪里,那些弟子却是说不出个一二来。 冷睿带人仔细勘察了一番,什么线索也没找到,也没打听到楚玉与江湖其他帮派有过结怨。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冷睿无意中找到了一个姓李的男人,据他所说,薛泽昊是他的恩公,他是薛泽昊介绍来武林盟做事的。这个李姓男人曾听自家女人说起过,楚玉告诉她,她之所以住在观鄅顶上不愿意下来,是因为那个地方于她来说,很有意义,薛泽昊曾经在那里救过她的命。 从李姓男人的口中,冷睿听到了一个名词:“七魔煞”。 这个七魔煞,作为曾经江湖杀手帮派门主的冷睿,当然不会陌生。他也清楚,这个七魔煞是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的走狗,平时,虏掠、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干过。楚玉极有可能无意中撞上了他们,而被薛泽昊相救了。 这么说来,楚玉的失踪,有没有可能跟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有关呢? 冷睿把得来的消息,告诉给了慕容皎,慕容皎当即决定,不管有没有可能,他都要亲去邶都一趟,实地查探一番,看楚玉是否真的落入了皇甫元炘之手。 慕容皎猜测着,说不定,薛泽昊刚葬下父亲,就匆匆离开,定然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而前往邶都追查去了。 慕容皎的猜测,一点儿没错。 此时,在邶都的某间客栈里,坐着两个异常出色的男子,他们正是唐逸清和薛泽昊。 唐逸清不是早就下了阳潼山了吗?怎么薛泽昊还能找到他呢?原来,那夜之后,薛泽昊派人追上了唐逸清,与唐逸清约定了特殊的联络方式,以便有了楚玉的消息能够互通。 薛泽昊心忧楚玉的安危,没有守完他父亲七日之祭,便也匆匆下山了。看到唐逸清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薛泽昊才终于松下了口气,不过,一日没有找到楚玉,他一日无法心安。 薛泽昊与唐逸清仔细推敲了一番,觉得最有可能抓走楚玉的人,只有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而他父亲的死,或许也跟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有关。 毕竟,冷月门这个邪教组织,竟然早就跟武林盟主暗中勾结,这样的事情,正义凛然的薛泽昊怎么会想象得到。他更不可能猜测到,这一切,都跟他那个已经死了的父亲有关。 而当初,他和楚玉碰到七魔煞的地方,是去武林盟的必经之路,薛泽昊猜测着,七魔煞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上武林盟,找他身为武林盟主的父亲,被他们杀死在了这里,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怒了,从而毒害了他父亲,嫁祸给冷月门,还让他父亲以为,是冷月门人抓走了楚玉。 只是,邶邢国太子为何要抓走楚玉呢?他身处高位,与一介孤女的楚玉,非亲非故,无怨无仇,为何要这么做呢? 薛泽昊百思不得其解。 唐逸清每时每刻都在暗中感受着身体中蛊虫的反应,楚玉没有遭受到生命危险,她身体中的蛊虫没有异动,唐逸清也就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唐逸清在欢喜之余,仍然记挂着楚玉的安危。他想象不到,楚玉现在的状况如何。他想不通,楚玉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为何不主动联络他和薛泽昊。 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失了踪影,没有人在身边照顾,处境会如何艰难,薛泽昊每每想起,都会万分自责。 虽然楚玉武功不俗,可她毕竟情形特殊,他曾再三跟唐逸清承诺过会保证楚玉的安危,结果,最后,她还是在他眼皮底下失踪不见了,还是被不明人士给虏劫走的。 薛泽昊自从与唐逸清会面之后,一直紧张地盯着唐逸清,不时问他是否哪里难受,生怕唐逸清突然在他面前倒下,再也醒不过来。就连夜里,他也要坐在唐逸清的房间里守着唐逸清,生怕唐逸清一睡不起了。 唐逸清哪里会睡得着,最后,二人只能无言地对坐到天明。 这样的日子,是极其煎熬的。 邶都的太子府里,根本就没有楚玉的踪影,他们暗中跟踪过皇甫元炘,跟踪过皇甫元炘最为亲近的属下,那个善使蛊的花祭夜,可是,仍然一无所获,没有听说到楚玉的半点消息。 难道,他们猜错了,楚玉的失踪,跟皇甫元炘没有关系?那样的话,楚玉到底在哪里?她有武功在身,不可能找不到机会联络他们的,而她没有这么做,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薛泽昊和唐逸清只得暂时留在了邶都,继续暗中监视着太子府,直到慕容皎找到他们。 慕容皎没有亮明真实身份,只说自己与楚玉合作开立的宴月楼,他好久没有楚玉的消息,听说,薛泽昊和唐逸清也在寻找楚玉,这才找上他们二人。 即使容沐的面容看似普通,可是,他气度不凡,身姿修长,谈吐有致,根本不像个生意人,通身找不到半点生意人的圆滑奸狡。 面对这样的男人,薛泽昊与唐逸清对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后来想着,毕竟多一个人寻找楚玉,就多了一份找到她的机会,也就同意了容沐提出来的,暂时与他们一起寻找楚玉的提议。 慕容皎以容沐的身份,成功沾上了薛、唐二人,派冷睿带人暗中皇甫元炘最近的一切行踪,以期能寻得有关楚玉的蛛丝马迹。 当慕容皎得知,皇甫元炘一个属下竟然在楚玉失踪后的没几天,莫名死在了邶郢的一个小城西塘时,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那个善毒的夜洛珈之死,可能会与楚玉有关。 这话,慕容皎没有跟冷睿说,更不会告诉薛、唐二人,第二天一早,慕容皎就与薛、唐二人辞别了,说他要去边城棠樾看看那家新开的宴月楼,生意怎么样了,若是薛、唐二人找到了楚玉,千万不要忘了,让楚玉找他拿分红。 他还说,到目前为止,楚玉应得的分红,是笔非常大的巨款,足够楚玉这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这话说得薛、唐二人,半信半疑。不是他们不信楚玉的才华,是他们不信眼前这个看似儒雅翩翩的男人,毕竟,这个男人他若是真正的商人,作为商人,没有谁会主动把巨额分红从怀中往外推的。真要有人这么做了,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将来能得到的回报,只会更多。 因为,商人的骨子里从来都是重利的! 只是不知,眼前之人,他所重的是利,还是美人? 薛、唐二人都觉得,这姓容的商人,看重的一定是楚玉本人,那一句意味深长的“一辈子吃穿不愁”,就是最好的证明。 容沐的离去,就如他的到来一般突然,不过,这也没有影响薛、唐二人继续寻找楚玉的步伐。 其实,若是容沐知道唐逸清的体内,有着与楚玉关系密切的锁命情蛊的话,他一定不会走得这么干脆利落,一定会留下来,与薛泽昊一般,时时守着唐逸清,而派出冷睿前去寻找楚玉。 不过,也因为这样,容沐才会是他们几人当中,最先找到楚玉的人。 此刻,他还不知道,他其实正在一点点靠近,他一直苦苦寻找的爱人。 ------题外话------ 容公子放出来啦,哈哈哈! 偶记得,容某人的某个青梅,嫁给了某个战神滴吧,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8章 心动情动 ≈t;script≈gt; 棠樾,地处邶邢国版图的最北边,进入秋季之后,天气变冷的速度简直太快了。 前天,还是艳阳高照,暖和得如同阳春三月,萧忆月还让两个侍女,搬了贵妃榻到院子里午睡。结果吧,当天傍晚天气就骤然变冷了,天空中布满了暗色的云层,晚上就开始刮起了凛冽的北风。 寒风这么一刮,呼呼地就刮了一宿。 不知为何,那一晚,萧忆月搂着皇甫明康,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皇甫元烜也不知因何事耽搁了,晚饭也没回来吃。 等萧忆月架不住困意,终于睡着了时,某个夜归的将军,才匆匆地洗漱了一番,进到她的寝房,拥着她缩成一团的身体慢慢入眠。 萧忆月只觉得,后半夜终于变得暖和了些,连带着人也睡得很是香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床上照旧只有她和皇甫明康母子俩。 这大风接连狂暴地刮了两天,具体什么时候停的,萧忆月不知道,她只知道,早上一醒来,风终于停了,透窗而过的光芒特别明亮。那两个侍女侯在门外小声地说着闲话,说是今年的这场雪来得真早,还这么突然,揣测着草原上肯定会冻死不少牛羊。 萧忆月一听说下雪了,顿时觉得更冷了,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也不想起来了。 而皇甫明康则恰恰相反,萧忆月一动,他也跟着醒了,还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拉着萧忆月的手,高兴地说:“娘啊,下雪啦,我要去看雪。娘,你不要睡了嘛,陪我去看雪啦!” 拗不过儿子的心意,萧忆月只好爬了起来,轻笑着说:“好好好,娘起床啦,陪康儿看雪去!” 门外的侍女听到屋内的响声,连忙都进来了。有了她们的帮忙,萧忆月母子很快收拾好了,穿上了厚厚的冬装,披上了柔软暖和的毛披风。 与两个侍女相比,萧忆月母子就像是两个毛绒绒的粽子似的,跟平时给人的感觉大为不同,大的清纯端庄,小的机灵软萌,偏偏圆滚滚的模样,看着可爱极了。 看着两个雪白的圆球球,对着漫天大雪哇哇哇地叫个不停,两个侍女觉得,就像是两个人形大雪球融入了雪地中似的。 此言一出,不知触动了萧忆月的哪根神经,她连忙让两个侍女找来扫帚、胡罗卜以及她和皇甫明康的衣裳等物,又让侍卫一起过来帮忙,在院子里堆积了雪人,雪人的模样还是照着她们母子俩做的。 两个雪人,有了侍卫还有侍女们的帮忙,很快做好了。 因为运动了一番,萧忆月母子没有觉得特别冷,那帮侍卫们有内力护体,更不会觉得冷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通通的,除了是运动后的效果,还因为他们一起堆的雪人看着太可爱了,而他们则是太高兴了。 皇甫明康还亲自给,代表他和萧忆月的雪人身上,插上了胡萝卜做的鼻子。他欢乐地拍着手,绕着两个挨在一起的雪人,跑圈圈,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叫着笑着。 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那冰得红通通的鼻头,就像那雪人脸上的胡萝卜似的。 萧忆月看着皇甫明康欢乐的模样,也十分高兴,她一扫多日来的阴霾,左手叉着腰,右手抚着腹部,嘴里连声提醒着皇甫明康道:“康儿,慢点跑,下雪了地滑,小心不要摔跤了!” 其实,侍卫们早已围成了一圈,就算皇甫明康出现意外情况,他们也会及时扶住他的,萧忆月的这点儿担心,有些多余。不过,她会担心,也是她作为母亲的本能。 皇甫元烜今日起床看到下雪了,想起棠樾仍然有许多穷苦百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定然会让他们的日子更难过,只怕还会冻死不少人呢,他与韩雨枫一起出的门,分头带着士兵救济那些穷苦百姓去了。 等他再处理完各种因为大雪而来的突发事件,回到将军府时,已然接近深夜了。 借着雪色,皇甫元烜一眼就见到了,院子里新堆积起来的那两团雪球,它们的身上,还穿着萧忆月和皇甫明康的衣裳,走近一看,还能依稀看出,它们的眉目间,与那对母子的模样有些神似。 原来,这用雪做成的人偶,是萧忆月和皇甫明康啊,只是,既然堆积了雪人,做了她们母子二人,为何却没有他呢? 皇甫元烜看着这憨态可掬的人偶,脸上刚舒展开来的笑容,渐渐变淡了,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憋闷之情。 萧忆月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不做一个“他”,她还在生他的气,因为那天康儿毒素发作的事情。 皇甫元烜照例先去洗漱了一番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打开萧忆月的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比前晚多添了两个火盆,墙角的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床上的被子,看着也比前晚多了两层,被子里有着挨在一起的突起两团。虽然她们都蒙头而睡,皇甫元烜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儿子皇甫明康依然睡在了床里侧。 “呵呵,女人,你今晚知道怕冷了,也不踢被子了?今夜,我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天天晚上替你拢被,也没看你给我个好脸色,就连堆的雪人偶,也没有我。萧忆月,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皇甫元烜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低沉的嗓音,虽然是抱怨,却带着淡淡的宠溺。 很快,他也脱下外衣,除了鞋袜,运起内力,暖和了身体之后才钻进了被子里。只是,他刚搂住那个娇软的身躯,便察觉到萧忆月的不对劲:这么晚了,她竟然还是醒的! 萧忆月僵着身体,在被子里圆睁着眼睛,呼吸也因被子稀薄的空气而变得急促。 今晚实在是太冷了,她一直睡不暖和,这才罕见地直到深夜,还睡不着。刚才,听到门声响,她以为是杏子来添炭火,就没在意,没想到,来人竟是皇甫元烜。 他刚才说,他夜夜替她拢被,这么说来,他竟然夜夜与她相拥而眠! 萧忆月的身体绷得紧,这对一个孕妇来说,不是好事,很快,她的小腿开始抽筋了,不由自主地发出痛苦的声:“呃!” “月儿,你怎么了?”皇甫元烜一听,连忙掀开被子一看,见萧忆月紧闭着眼睛,仰起脖子,面色看似痛苦极了。 “小腿又抽筋了吧?不要紧张,放松放松,我来帮你!”皇甫元烜迅速坐起,跪坐在床上,轻声安慰着萧忆月,两只大手侧摸索着轻捏她的小腿肚,直到手中的触感变得柔软,不再是紧绷着的了,他才慢慢地将她的两条腿放平。 当萧忆月小腿上的抽筋感觉消失了时,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依然跪坐在床沿,轻捏他小腿的男人。 这个男人,此时的侧面轮廓,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柔和,不复平时板着脸的威严,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让她放松身体,不要紧张,萧忆月的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了一个词:铁汉柔情。 这个铁血的将军,此时展现出来的柔情,是对她萧忆月的。 想到这一点,萧忆月的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鼻翼轻动,抑制出一股酸酸的感觉后,她终是慢慢启口,轻轻喊道:“夫君!” 皇甫元烜手一顿,连忙转头望向床榻间微仰小脸的女人。 这一刻,他分不清心中的喜悦从何而来,似乎期盼了那么那么久,能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他有些高兴得不知所以然,半晌后,才低低地答了一句:“嗯!” 萧忆月听到了这声意味不明的“嗯”后,猛然记起,刚才皇甫元烜还在抱怨,她是个狠心的女人,堆的雪人里没有他,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是故意如此的。她不是在跟他冷战嘛,她这么做,很正常啊。她才不是狠心的女人呢。 这些话,萧忆月只能在心里想想,哪里好当着男人的面说出来啊。况且,这个男人确实对她很好,白天虽然人不在府里,可是她的生活,事无巨细,都被他照顾得极好。晚上,他还睡不安心,得照顾她的睡眠,替她拢被、替她按摩腿部抽筋。 难怪,新来的郑妈,总说她真是好命,孕期反应不严重,连常见的腿抽筋都没有过,她哪里是没有过,只是她的腿抽筋都是发生在晚上,而她睡得太沉了,某个将军夜夜替她按摩腿部,她都没有发现。 若不是今晚实在太冷了,她才会这么晚还没睡着,他若是不主动说起这些,她会不会一直都不知道,他默默做的这一切? 这个男人,面对她的冷脸,却什么都不解释,就知道付出,他怎么这么傻呀? 而她更傻!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爱人啊,她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儿,为了一些小事,非要跟他置气,还故意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根本不理他,她怎么就忘了,夫妻之间相处之道,最最忌讳的,就是冷战啊! 爱人的冷语,比那腊月里的寒冰还要伤人心哪,她这个妻子到底是怎么当的? 萧忆月越想越愧疚,不由轻抬目光,看向皇甫元烜,恰好他也再次转头望向她。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就再也无法分开了。 床榻间的女人,微仰着脖颈,凝望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菱唇被她轻咬着,几度张合,没有话语溢出,却是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滑落。 皇甫元烜一惊,以为萧忆月哪里不舒服,竟然痛得哭了,不由急忙搂起她,焦急唤道:“月儿,你哪里不适,快告诉我!” 男人着急的模样,令萧忆月更觉惭愧了,她连连摇头,泪水却是落得更猛了。 这下,皇甫元烜更着慌了,他扭头望着房门的方向,正欲高声呼喊下人,不料,嘴巴被一只柔软的小脸给捂住了。 “夫君!”萧忆月眨了眨眼睛,待视线清晰之后,这才扯起嘴角,笑着说:“不要叫她们,我没事。” “月儿,你没有骗我吧,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皇甫元烜戚着眉头,担忧的目光,扫视着萧忆月隆起的腹部,迟疑道:“莫非,是小家伙踢重了?” 萧忆月闻言,十分羞赧,将脸贴在男子宽厚温暖的胸前,轻轻蹭了蹭,低低地说:“不是。” “月儿…”皇甫元烜还想再问,唇上再次覆上了那只小手,萧忆月睁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说:“夫君,我想,我有些喜欢你了!” 女人的告白,会是什么样子,皇甫元烜从不曾想过,不过,他还是知道,邶邢国的女子,历来都是娇滴滴的,她们许是不会如此认真地对着男子表白吧,因为,表白从来都是男人的事情啊。 他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遇到这种情况。 皇甫元烜有些不知所措。 萧忆月等待着皇甫元烜的反应,当她见到皇甫元烜一脸复杂的神色,却无半句言语,她以为自己猜错了,他根本不曾爱过她。 萧忆月再次垂下了眼睑,脸上有些难堪,心里更是憋得难受,小手轻轻地推了推,很容易就从皇甫元烜的怀里脱身了开去。 怀里突然一空,令皇甫元烜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连忙伸手去拉萧忆月,她已经钻进了被子里,蒙头盖住了,那一耸一耸的小身子显示着,她似乎在伤心地哭泣。 “月儿!”皇甫元烜连忙伸手连人带被一起搂进了怀里,可那小身子兀自还在轻轻挣扎着,皇甫元烜无奈一叹,轻道:“月儿,对不起,我又惹你不开心了,不管因为什么,我都向你道歉,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这一哭,我的心,都痛了…” 被子里的小人儿,没有了动作。 皇甫元烜轻轻地拉开被头,只见,那双美丽的眼眸,红得像兔子一样,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嘴唇微抿着,红润的脸上犹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不由轻轻地低头,薄唇吻去了那滴泪。 泪水的味道,原来竟是这般,有点微微的涩感,却带着甜蜜的味道! 皇甫元烜有些醉了,因一滴女子的泪水而醉! 他轻轻移唇,吻向了那张小嘴,这个动作,在这些相拥而眠的夜里,他压抑过无数遍了,今夜,他终于实现了心中的渴望。 唇齿相依间的味道,是那么甜美,软玉温香的怀抱,是那么馨香,这沁人的甜、魅人的香,是不是就是人们所说的英雄冢? 如果是,他除了沉醉其中,别无选择,只因他是心甘情愿的沉沦、沉沦! 那只柔软的小手,轻抚上了皇甫元烜的腰间,如无骨蛇一般摩挲着,极大地鼓励了他,手中的大掌收缩,怀中的娇躯更近了几分。 皇甫元烜趴伏在萧忆月的身上粗喘着,与他搂在一起的萧忆月,睁着迷蒙的眸子,大口地呼吸着,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噢,月儿!”皇甫元烜艰难地撑起身体,翻了开去,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低吼道:“该死!你这个女人!” “你说什么?”萧忆月突然转头望向皇甫元烜,不可置信地说:“你骂我?” 皇甫元烜一愣,沙哑着嗓音,直觉地反驳道:“不,月儿,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有!你刚才说我是个该死的女人!”萧忆月一下子哭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才得知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对他表白了,他却没有半丝反应。虽然,他们刚才亲密地吻在一起,可他转头却说她该死! “不是,月儿,我骂的是我自己!”皇甫元烜连忙慌张地解释着,他明明是暗恨自己居然对着她发情。 她如今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大夫说了,他们不能同房而居,可他放心不下她,才会忍着身体的难受,夜夜守着她。 对着温香软玉,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会没有心动情动的时刻,他一直都忍住了,偏偏刚才还是失控了。他知道自己常年征战练兵,手劲不小,若是不小心,失手伤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儿,可要怎么办?他骂的是,那个对着孕妇还发情的自己! “你为什么要骂你自己?”萧忆月哪里会信,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臆测,钻牛角尖里去了。偏偏某个将军,脸色红白地转个不停,“我…”了半天,没有个结果。 “说不出来了?你根本就是撒谎!”这下,萧忆月更是坚信于自己的猜测,盯着皇甫元烜的眼睛,哭着说:“皇甫元烜,我讨厌你!呜呜呜!” 一句“讨厌你!”让皇甫元烜的心,瞬间痛得一抽。他的眼眸,在那一刻撑到了极致,虎目圆睁着厉声道:“疯女人!我不许你讨厌我!” “偏要偏要偏要,就要就要就要!我偏要讨厌你,就要讨厌你!”面对男人铁钳般的大掌,紧紧地捉住她的两只胳膊,还在说她是个疯女人,萧忆月也怒了,开始耍起了小性子。 眼前这张恼人的小嘴里,蹦出来的字眼,一个个似尖刀一般,一下一下接连快速地刺中了他的心脉,皇甫元烜觉得,他的心,痛得无法忍受了,半撑起身体,再次吻向了那张小嘴。 这下,世界太平了,终于听不到令人心痛的声音了。 有了刚才的热吻,这一次,某个将军,终于学会了什么叫接吻。力大无穷偏又小心翼翼地纠缠着,直到某个发疯的女人,因为嘴里麻木了,而终于停止了挣扎,他这才放开了她。 萧忆月还在怒力平复着身体中的难受之感,脸上被人一下下轻啄着,柔和而珍惜的感觉,那么清晰,她仿佛是他心中的珍宝一般。 萧忆月明了刚才是场误会,耳中立时听到了皇甫元烜低沉地告白:“月儿,我也喜欢你!我…” 皇甫元烜差点脱口而出说:“我爱你!”只是,他猛然醒悟到,身下的女人,来历不明,她的身份未知,他们之间,有没有将来,亦是,未知。 什么是爱?他对这个傻女人的那种特殊感觉,是爱吗? 他知道自己不讨厌她,甚至喜欢她,可是,爱呢,他真的爱她吗? 萧忆月因着自己误会了皇甫元烜,即使听到了那句告白,她也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再看。没有睁眼的她,因此,也没有看到皇甫元烜脸上的复杂表情。 就在这时,萧忆月的肚皮突然大大地鼓动了一下,她连忙拖过皇甫元烜的大手,抚在她的肚皮上,惊喜地说:“夫君,你快看,你儿子又在踢我了!” “儿子?”背转过去的萧忆月,看不到她身后的皇甫元烜,说这话时的迟疑。 月儿,你知道吗,你腹中的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皇甫元烜的! “夫君,你不喜欢再要个儿子吗?”显然,萧忆月虽然听出了皇甫元烜语气中的不同,却误会了他的想法。 “不是…”皇甫元烜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此前,他从未在乎过,她腹中所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个事实。只是,现在,他真希望,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别勉强了,夫君,你不喜欢再要儿子,我就为你生个女儿吧,反正,咱们已经有了康儿了!嗯,还是生女儿好,到时候,我们就有一儿一女了,不知道多羡慕人呢!哇,想想,我就好开心啊!”萧忆月还在兀自幻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别人对着他们幸福的一家四口,露出各种羡慕的眼神了。 “……。”皇甫元烜却是沉默了。他其实也在想象那一幕,这一刻,他多么希望那一幕是真正的事实。 “夫君,怎么?你不高兴吗?”背后男人的无言,令萧忆月雀跃的心情,有了点点阴影。 “我…高兴!”皇甫元烜这话,虽然是带着笑意说的,可是,其中的牵强感觉,萧忆月还是听出来了。 “呼,夫君,好困啊,我想睡觉了。宝宝踢得这么起劲儿,定然是在催我快点入眠,不要打扰她休息呢。夫君,咱们赶紧睡觉啦。”萧忆月以为,皇甫元烜白日太忙碌,此刻,时值深夜,他定然是疲累了,他不若她一般,白天还可以午睡,早上还可以晚起,便体贴地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好!”皇甫元烜闻言,连忙答应了,抽回大手,平躺在萧忆月的身边。 寂夜无声中,萧忆月突然低低地喊了句:“夫君!” “嗯?”皇甫元烜侧头望向身边女子的脑后发丝。 “我要你…抱着我睡!”萧忆月紧了紧手中的被子,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好!”就在萧忆月红着脸,静静地等待时,皇甫元烜终是沉声应了一个好,随着话音落,他再次翻身靠近萧忆月,轻轻地搂过她的身体,紧紧地拥于怀中。 萧忆月的心中,似吃了蜜糖一般甜,调整了下身姿,露出甜美的笑颜,闭上了眼睛,枕着身后宽厚的男子胸膛,准备入眠。 她拉着皇甫元烜的大手,置于腹前,而她则搂着皇甫明康的小身子,在心中默念:“女儿,康儿,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睡觉啦!” 皇甫元烜静静地睁着眼睛,看向怀中闭目熟睡的娇美容颜,下颌在她头顶轻轻蹭了蹭,一个轻柔的吻落于发丝之间,心中思绪万千,最后无限感慨道:“月儿,若是此生之后的每一夜,我都能这般拥着你入睡,该有多好!” 皇甫元烜拥紧了萧忆月,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许是因为萧忆月已然知道了他每夜拥她入眠的事实,皇甫元烜没有再挂念早起避开她这件事,这一觉,他睡得竟是特别沉。 清晨,当皇甫元烜还处在香甜的梦乡中时,萧忆月已经醒了,她是被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儿给踢醒的。 因为她是背对着皇甫元烜,面朝着皇甫明康,因此,那个调皮的小家伙,也把皇甫明康给踢醒了。 “娘,妹妹又踢我了!”皇甫明康小手揉着眼睛,撅着嘴巴朝萧忆月嘟囔道。 “嘘,乖儿子,不要说话,你父王还在睡觉呢。”萧忆月凑到皇甫明康的耳边低低地说着。 “父王?娘亲,父王怎么跟我们睡在一起啊?”皇甫明康记得昨晚临睡前,明明只有他和娘亲一起睡的嘛,再说了,父王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睡啊,怎么又会跑来跟他们睡一起呢,莫非,是因为下雪了,父王一个人睡觉怕冷? 面对皇甫明康的问题,萧忆月无法回答。她只得连连眨眼,作出口型无声地说着,让皇甫明康不要说话了。 机灵的小家伙,小手捂住嘴巴,连连点头,可在看向萧忆月的头部时,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原来,是皇甫元烜已经醒了,正微笑地看着他呢。 眼见着皇甫明康要出声喊他,皇甫元烜也同样无声地做着口型,让他不要出声。 小明康郁闷了。什么嘛,大人们都醒了,还不让他说话。他一生气,钻进了被子里,小脸紧贴着萧忆月的肚子,低低地嘟囔着什么,像是在跟萧忆月肚子里的宝宝问早安。 皇甫明康的动作,弄得萧忆月有些痒,她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这下与皇甫元烜紧密地贴在了一起,偏偏,身前的皇甫明康也跟着她往前挤了挤,再次贴靠了上来。 ------题外话------ 欢迎入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9章 情敌暗相见 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地在萧忆月隆起的腹部摩挲着,萧忆月头枕着皇甫元烜的臂膀,轻轻蹭了蹭,听着外面凛冽的寒风,只觉得心中无限温暖。 “父王,快把你的手拿开,我还要和妹妹说话呢!”皇甫明康的小手捉住了皇甫元烜的大手,直接往两边拨开。 什么嘛,他才和妹妹说的悄悄话,还没说完呢,父王这就跑来捣乱。娘亲说了,每天都跟妹妹多说话,妹妹一生下来,就会认出他,他要做除了娘亲之外,妹妹最亲近的那个人!嗯,将来,他长大了,还要变成像父王那么厉害的将军,保护妹妹不受人欺负! “康儿,太阳要晒屁股了,你该起床了。”刚睡醒的男人,嗓音中带着一股低哑的性感,柔和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不虞,呼出的热气,湿湿地喷在萧忆月白皙柔嫩的脖子上,萧忆月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奇异的感觉,背部一下子绷紧了,本能地往前移了移身体,远离身后那个滚烫的胸膛。 “月儿,昨晚睡得好吗?”娇软馨香的身体,抱着舒服极了,皇甫元烜哪里会让她离开。他跟着往前贴了贴,重新搂回了萧忆月,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头,趁着儿子低头将脸贴在萧忆月的腹部小声说话时,他快速地在萧忆月的脸颊上偷了个香吻。 “父王,外面还在下大雪呢,哪里就有太阳了?哼,父王是个骗子,娘说了,好孩子不能骗人的!父王,你不是好孩子!”皇甫明康跟妹妹道过早安了,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做完了,开始做第二件事了。他在被子里拱啊拱的,爬起来跪坐着,小手搂住萧忆月的头,“叭叽”一个响亮的吻落在萧忆月的脸上。 皇甫明康最近几天跟萧忆月一起睡,萧忆月每天早晚都会给他一个爱心脸颊吻,他也学着萧忆月的样子,亲亲娘亲的脸颊还有娘亲的肚子,给娘亲和她肚子里的妹妹早安吻。 两母子已经形成习惯了,所以,皇甫明康的这个早安吻,萧忆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落在皇甫元烜的眼里,却令他非常不愉。 “康儿,以后,你不能亲你娘亲的脸!”皇甫元烜黑着脸盯着,儿子亲过之后,萧忆月脸上,湿湿的一块口水印子,他的眼睛里隐有怒起的小火苗。 什么嘛,儿子,这是你父王的女人,你要亲女人,等你娘亲肚子里的那个妹妹生下来了,你天天亲她去! “为什么呀父王?娘亲说了,这叫早安吻,娘亲也会亲我的!娘,换你亲我了!”皇甫明康撇了撇嘴,搂着萧忆月的头不撒手了,还亲昵地挨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嘟着小嘴儿侧着脸,就等着萧忆月来亲,直看得皇甫元烜更加眼晴冒火。 “好好好!娘的康儿说得对,这叫早安吻。来,康儿,给娘亲一个!”说着,照样“叭叽”一口,响亮地亲在了皇甫明康水水嫩嫩的小脸儿上。这下,皇甫元烜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 “康儿,以后,你不能亲你娘亲的脸!”皇甫元烜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顺便给出了解释:“你娘是父王的女人,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女人,就是你娘肚子里的妹妹!以后,等妹妹出生了,你可以天天亲她去!” 萧忆月一听这话立时囧了。喂,将军,你这什么逻辑啊?我是你的女人,这话没错,可是,我肚子里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儿子的女人呢,他们不该是兄妹吗? 此时的萧忆月,根本不知,她怀中搂着的和肚子里头待着的两个娃,在血缘上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父王,你是说,我只能亲自己的女人吗?”虽然皇甫明康不明白,什么是他的女人,但是,加上了“他的”两个字,就是他皇甫明康的所有物吧。 人就是这样,不管他的思想是否成熟,对所有物的归属权问题,那是天生的敏感。皇甫明康由此也明白了,娘亲是父王的所有物,而娘亲肚子里的妹妹,才是他的所有物! “是的!所以,儿子,你该起床了,不要再缠着我的女人!”皇甫元烜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冲儿子肯定地点了点头,顺便更加拥紧了萧忆月,霸气地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皇甫明康皱着眉头,看着萧忆月,不由将视线停留在她被子下的大肚子上,半晌后,才不太甘愿地说了句:“那…好吧!我起床就是了。” 如果非让皇甫明康在娘亲和他的女人之间选一个,皇甫明康奇异地选择了“属于他的女人”,妥协于皇甫元烜黑沉着脸的威严之下。 这一对父子,就这样瓜分了慕容皓的妻子和女儿,慕容皓即将登基为帝,他的妻子和女儿,也会是东虢国的皇后和长公主! 皇甫元烜还不知道,他无意中一个吃醋而起的决定,竟然能挑起这片大陆两个最强大国家之间的战争! 眼见着萧忆月还要出声抗议,皇甫元烜连忙搂住怀中的大肚婆娘,侧起半个身子,转头冲门外喊道:“来人,把康儿抱出去!” 很快,两个侍女一起进来了,拿着温暖而精致的小衣服,替皇甫明康快速穿了起来,萧忆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帮忙,被皇甫元烜制止了,他沉声命令道:“抱出去穿!” 萧忆月听了十分无语,外面正在刮风下雪,那么冷的天气,衣裳还没穿好,就把儿子往外赶,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呀? 两个侍女低着头,红着脸,连忙应声拿棉被包住皇甫明康,就往外走。 萧忆月挣了挣,始终挣不开腰间如铁钳一般的大手,不由冲着皇甫元烜气恼地说:“喂,你要干什么呀,外面下大雪呢,康儿冻生病了怎么办?” “不会的!”男人的嗓音,沙哑中透着点点怒火,盯着萧忆月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很快,你就会知道,本王到底想干什么!” 外面风雪漫天,屋内情炽如火。 果真,萧忆月很快便知道了,某个宣布拥有她的归属权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了。 等到萧忆月再次醒来时,已然时值正午了。她其实是被饿醒的,没办法,随着月份增大,她的食量也是惊人。虽然,早晨在皇甫元烜亲够了之后,被他搂着喂了一些肉粥再睡去的,只是,光是肉粥哪里够她和腹中宝贝两个人享用呀。 皇甫明康因为昨天堆雪人很好玩,今天继续被侍卫们带着在将军府里玩雪、堆雪人。萧忆月吃过了午餐,依然带着两个侍女,在一边看着他在雪地里玩得起劲。 看着堆积而起的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雪人,萧忆月不由想起了某个吃醋的将军,接着又想起了那个充满激情的早安吻,萧忆月脸红得要滴血似的,在雪色领子的貂毛披风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艳丽妩媚了。 容沐立在墙头,看着远处将军府的内院里,被一群侍卫围绕其中的孩童,即使相隔甚远,那孩子的面相,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约摸两岁左右的年纪,小脸不算圆润,但十分白皙,一双大眼睛快乐地笑着,眉毛看着十分英气,小鼻子尖尖的,因为不停地跑动,还有晶莹的汗珠凝结其上,嘴里呵出来的热气,像他口中说的施了魔法的结果一般。 “娘啊,你看你看,我会变魔法啦!啾啾啾!哈哈哈!娘,你感觉到了吗,雪是不是下得更大了!”稚嫩的嗓音,带着满满的得意,还有毫不掩饰的炫耀。 容沐看着这个孩子,心情十分复杂。 这是丝儿的儿子,可惜,他现在才知道,丝儿早在生下这个孩子时,已经死了,因难产而死。 听说,这个孩子还是不足月降生的,邶邢国的皇室,定然也会像东虢国的皇室一般,充满了各种阴谋诡计,没有身为丈夫的皇甫元烜在身边保护她,她的早死是必然的结局。 就在容沐闭着眼睛,回忆着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子时,耳中忽然听到几声尖锐的咳嗽,紧接着便有孩童紧张的声音,急切地说:“娘啊,你怎么突然咳嗽了,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容沐徇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容颜清丽的女子,手捂着胸口,半靠在两个侍女的怀里,身前站着那个孩子一脸焦急的模样,那女子努力压抑着咳嗽,沙哑着嗓音说:“康儿,娘好像有些不舒服了。在雪地里玩久了,会冻坏的,走,跟娘一起回去吧。” 皇甫明康听了,连忙点头应好,十分懂事地拉着萧忆月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两个侍女面露忧色,着令侍卫去通知将军,又派人去找大夫,尔后,她们低声问询着萧忆月的身体感受。 萧忆月想着,许是上午她自己独自睡觉时,踢了被子不自知,怪不得,那时起床后,会觉得嗓子痛,当时,她没在意,简单喝了些汤,结果出了点汗,她还跑出来雪地里冰着,这下,定然是伤风了。 这伤风来势凶猛,萧忆月经历了一番痛苦地咳嗽之后,猛然,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迷,幸好两旁有侍女的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这下,顿时惊得两个侍女尖声惊叫,皇甫明康一见,也立时吓哭了,将军府顿时乱作了一团。 在这一片混乱中,容沐已然看清了那个披着雪白貂毛披风的女人面相,脑海中记得最清的是那女子眼角的那颗泣痣。 说实话,这个女人不算容颜绝美,但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娆美。她明明长相清纯,沙哑的嗓音十分轻柔,看似娴静,却有种蛊惑人心的美。 明明,她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怎么会给他一种惑人之感呢?真是奇怪! 忽然,容沐的脑海中,想起了楚玉,若是楚玉腹中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也该有七个多月了吧,跟这个大肚子的女人月份上好像是相当的。 容沐再次凝目望去,那女子紧闭着眼睛,半垂着头靠在其中一个侍女的肩头,脸色通红,眼角的泪痣,似乎也变红了几分。 这个女人正在发烧,脸色这么红,这伤风恐怕还不轻呢。 容沐越看这女人,越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女人的脸型有些熟悉之感,可是,他明明仔细观察过了,她脸上的红润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她的脸上,并没有戴人皮面具。 这张脸,他根本不曾见过,何来的熟悉之感? 就在容沐陷入沉思中时,冷睿快速靠近他,沉声说:“皇甫元烜回来了,我们要走了。” 皇甫元烜?就是丝儿所嫁的那个男人!丝儿为了替他生下子嗣,难产而死,这才过了多久,他竟然又另娶新人,还即将重新当爹! 这个男人,他根本配不上善良的丝儿! 容沐盯着将军府大门的方向,那里一片人声喧哗中,众侍卫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紫色身影,正向着刚才侍女们扶着那个女人离去的方向,快速移动着。 只要那个男人,再绕过一堵墙,容沐便能看清,那个传说中战神的模样,相应的,那个男人也能看到他所立的墙头。 皇甫元烜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他刚离开将军府,正准备出去办事,便收到将军府传来的消息,说是萧忆月昏倒了,还说她身体高热。这个女人,怎么才离开他的视线不到两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 就在皇甫元烜心急如焚地赶往自己的庭院时,忽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袭来,似乎是被人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盯着,这份恨意,还十分强烈。他不由抬目朝着某个方向望去,只见那处墙头,空空如也。 皇甫元烜微眯着眼帘,仔细地扫视了一番,当然发现了那墙头处浅浅的两个靴印子。他冷声命令道:“将军府,加强戒备!若是再有贼人进来,本王唯你们是问!”不明就里的侍卫,立刻听出了自家将军话中的深意,心中一凛,连忙应诺而去搜查贼人的行踪。 虽然那处墙头离内院还有段距离,只是,来人既然能站在那处墙头,还没有被府里的侍卫发现,说明,来人的武功定然十分高强。 他堂堂烜王将军府,岂是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的,若是让他查清了来人是谁,竟敢站在将军府的墙头窥视他的内院,他定将此人跺了喂野狼。 若是平时,皇甫元烜定然亲自前往,会会那个武功高强的贼人,此刻的他,心中担忧萧忆月的处境,当下,便使起轻功疾速赶往内院。 等皇甫元烜到达时,大夫已经先到了他的寝房中,正在替萧忆月开药方。 得知萧忆月是因着凉受冻了而得的伤风,皇甫元烜勃然大怒,一众侍候萧忆月的侍女侍卫丫鬟婆子,都挨了重罚。 他亲自守在床头,喂高热昏迷的萧忆月喝汤药。萧忆月忽冷忽热,他就搂着她,一会儿替她暖被,一会儿替她擦汗,在侍女的帮助下,盖着被子替她更衣。 手下柔软光滑的触感,早上已经细细地抚摸过了一遍,此时再次摸来,滚烫异常,皇甫元烜只觉心中忧急,却无半分旖旎之感。 等到夜半时分,萧忆月身上的高热总算降了不少,她只觉口中干渴难耐,才轻轻地动了一下,紧拥着她而眠的皇甫元烜便醒了,事实上,他刚刚才替萧忆月换上干爽的新衣,闭上眼睛正准备小憩一下的。 “月儿,你终于醒了?”皇甫元烜抬手轻触了触萧忆月的额头,那温热的触感说明她还有些低热,可是,比之黄昏时却是好了不少,皇甫元烜总算有些微微的心安了。 “夫…”萧忆月的嗓子难受极了,像被烈火燎过。灼痛的感觉,在她刚刚启口时袭来,令她紧戚着眉头,面色看似十分痛苦。 “嘘,月儿,不要说话!”皇甫元烜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问道:“可是渴了?” 萧忆月的眼神还是有些茫然,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没有答话,却是捉住了皇甫元烜的大掌紧了紧,皇甫元烜明了她的意图,再次轻轻吻了吻她的脸蛋,掀开被子下了床,很快便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半托起萧忆月靠在他的身上,喂着她慢慢饮下。 皇甫元烜随手运力将杯子甩回了桌面,低声询问萧忆月是否觉得饥饿,萧忆月闭着眼睛,戚着眉轻轻摇头,他又劝着萧忆月吃了些药膳粥,这才拥着她再次睡下。 后半夜,萧忆月还是再次发起了高热,且这一次她的体感热度比之前要高上许多,皇甫元烜十分焦急地守在一旁,看着大夫为她扎针降热,吩咐侍女打来热水,替她沐浴更衣。 这一夜,不止是侍候的侍女们,一夜没有休息,皇甫元烜也是睁着眼睛盯着萧忆月到天明,生怕她再度高热起来,即使是与她相拥着,也会不时拿手测她额头的温度。 到天微明时,萧忆月的体温总算恢复成与皇甫元烜一般了,皇甫元烜再次喂她喝下汤药后,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题外话------ 皇甫:慕容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站在本王的墙头,窥视本王的内院!这里不是东虢,你现在不是太子,本王就是杀了你,也无人知晓! 容沐:皇甫元烜,你个不要脸的男人!你夺了我的丝儿,还敢霸着我的玉儿!我即使不当太子,也能秒杀你! 皇甫:那就来试试,看看你这个只会做菜的太子,有何本事! 容沐:哼,只要玉儿喜欢,我做她一辈子的厨子,我也乐意!你,赶紧带着你的小拖油瓶,哪里凉快哪里玩去!哼,不服气?不服气来打啊! 砰砰砰,啪啪啪! 战神对太子! 妞儿们赌赌看,他们两人打起来,谁会赢? 嘿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0章 梦里他是谁 第二天,萧忆月的病情,还是有些反复。加上持续的暴风雪天气,她这小身板从未经历过此种严寒,即使处在燃有数个火盆的屋内,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会觉得异常寒冷。可闷在屋子里久了,她又会觉得憋闷还有一些燥热。开窗通风吧,会冷,门窗紧闭吧,又闷得难受,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萧忆月整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醒着时,吸着鼻子,哑着嗓子,咳个不停,好不容易睡着了,要么因着鼻子不通气给憋醒了,要么因着腿抽筋给痛醒了,再要么又被肚子里的宝宝给折腾醒了,反正是怎么也睡不好。 眼见着,才一天功夫,她整个人都憔悴了,鼻头通红,眼睑一片青肿,脸色更是暗淡无光。原来还是清秀的容颜,这下子,只差不是黄脸婆了。偏偏,这样的她,落在皇甫元烜的眼里,他满是疼惜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她。 皇甫元烜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韩雨枫,脱了外袍,靠坐在床头,拥着萧忆月入睡,喂她吃饭喝药,替她按摩小腿抽筋。她冷了,他不给她盖厚实的棉被,运起内力,替她暖身;她热了,他替她松被、擦汗,事无巨细,事事亲为。 即使是这样,某个娇弱的女人,还是越病越重,嗓子也越来越哑,几乎贴靠着皇甫元烜说话,他都听不到声音。好在他们二人还算默契,她简单的比划,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时间久了,她的一个眼神,他甚至都能明了其中的含义。 由于萧忆月腹中的胎儿已然七个多月了,很多治风寒的药物,她是不能吃的,只能通过食疗及针灸来治她的风寒,所以,她经常被大夫扎的跟刺猬一样。偏偏,她又怕疼,每次扎针都会被扎哭,因有皇甫元烜在场,她只能咬牙忍着,泪花闪闪的。 这般可怜凄惨的模样,落在某个铁血的将军眼里,直比拿针戳他的心还要痛。他忍不住大声斥责,替萧忆月看诊的,都是一群庸医。 也因此,萧忆月的主治大夫,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凡棠樾有名气的大夫,都被皇甫元烜着人请来过,只是,没有谁人有本事,在皇甫元烜像要吃人的目光下,还能快速治好萧忆月的这一场普通的风寒。 只因,萧忆月每次都会问大夫开的药方,是否对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但凡有影响的药方,一概都会被她否定。她这又是发热,又是咳嗽,还怕扎针灸,除非神仙下凡,不然,没有哪个凡间的大夫能快速治得好她的风寒。 皇甫元烜不但着人广贴告示,重金悬赏能力非凡的医者,还命人在棠樾及其周边到处追访李大夫口中的那个无名医者。 如此找寻了三天,连那个无名医者的点点行踪,都没找到,这期间倒是来了许多为了重金而来的大夫,结果吧,他们开的药方无一例外地被否定了不说,甚至有一个大夫太过紧张,竟然扎得萧忆月胳膊血流不止,想当然的,悬赏没有,挨上几十大板再下大牢免费游一趟,是必须的。 这下,整个棠樾,再没有哪个大夫敢来替萧忆月治病了。而萧忆月的病情,也在这些大夫的传播之下,变得更严重了。 皇甫元烜在棠樾,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当人们得知他的夫人,身怀有孕还得了重病时,许多人冒着漫天风雪,跑到庙里去为他和他的夫人祈福,祈求上苍保佑他的夫子母子平安。 这事被容沐知道了,他侧躺在宴月楼的某间屋子里,仰望着窗外满天飞雪,不但讽刺那些百姓们愚昧,暗嘲既然皇甫元烜是战神,他的手上必须沾满了血腥,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妻与子又怎么会有好报? 容沐还不知,他暗讽的战神夫人,其实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如果他要是知道了,就算大夫开的药方是要拿他的心头血来入药,只怕他也是会二话不说的双手奉上了。 桃子说她的祖父曾经有个用桂花果入药的方子,治咳嗽有奇效,皇甫元烜让军医验看桃子写出来的药方,军医说方子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药效几何。 想着这个药方对萧忆月和她腹中胎儿都无甚影响,皇甫元烜连忙让桃子熬好了送来,他亲自品尝了,觉得味道还可以,这才喂到萧忆月的嘴边。 萧忆月听说是桂花果,想着应该会好香,可她吸了吸鼻子,鼻子塞塞的,什么味道也闻不出来,就着皇甫元烜尝了一口,嘴里也感觉不到什么特殊的味道。苦的也好,甜的也罢,都一样淡然无味,她实在不想喝,这一抬头,眼看着皇甫元烜面色担忧,而桃子则一脸的紧张,她心中微叹了口气,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了一大碗热水,萧忆月很快就出汗了,在杏子和桃子的帮助下,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许是喝了桂花果入的药,萧忆月这一觉睡去,竟然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 梦里有位容颜绝美的姑娘,这样美丽到极致的女子,萧忆月自问平生从不曾见过,谁人能长成她那般模样,就是让帝王倾国倾城,只怕也会有人如意如此。 美人面带忧郁,倚窗而立,美目凝望着窗外,窗外的院子里,有一颗粗壮的桂花树,那树上挂满了青色的果实。那些果子,呈椭圆形,个头和水晶葡萄一般大小,密密实实的,在枝叶地掩映下,有阳光透射下来,随着风地吹动摇曳生姿着。 此时,阵阵微风袭来,美人忍不住掩唇而咳。忽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手执一件雪色狐狸毛披风,快速地闪至美人身边,面色焦急地说着什么,很快美人展颜而笑,那笑如春花一般灿烂迷人,男子看迷了眼情入了心,伸手想要轻触女子的脸,被女子躲闪了开去,见男子有些黯然,女子笑指着窗外的树上,似乎是想要男子为她做些什么。 很快,黑衣男子明白了女子的意图,高兴地上树为她采摘了许多桂花果,又替她洗净了泡好桂花果茶。看着女子端着杯子,喝着飘香的桂花果茶,黑衣男子的脸上满是带着宠溺深情的微笑。 这一幕,落在了站在庭院门口的白衣男子眼里,他手捂着胸口,看似面色痛苦极了,震惊、心痛、不甘种种情绪掺杂着,俊逸清朗的眉眼,露出如被人剜心一般的痛苦之色。 半晌后,白衣男子终是提着果篮子拖着沉重的步伐,悄悄远去。 那萧条惨淡的白色背影,直令萧忆月看着心痛不已。 “清,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走,不要走,逸清!” 萧忆月呐喊着醒来,两手挥舞着带动了皇甫元烜的大手,皇甫元烜也从睡梦中醒来,一见萧忆月醒了,连忙轻触她的额角,好在她只是出了一身汗,体温并没有再次升高。 皇甫元烜柔声问道:“月儿,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没?” 萧忆月还沉浸在梦境之中,心痛的感觉那么明显,就像是她亲身体会到了那个白衣男子的一片痴心与痛苦似的,她,因他的心痛而心痛不已。 “月儿?” “……” “算了,月儿,你不要说话了。想来,桂花果就是有效,也不会这么快就能见效了,你的嗓子还是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 看着萧忆月无声的唇语,皇甫元烜手指轻抚了抚她微带红润的脸颊,轻声道:“饿了没?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萧忆月没有说话,轻轻转头望向窗外,皇甫元烜明了她的意思,连忙说道:“此刻已近未时末了,真难得,你这一觉居然睡了两个时辰。” 萧忆月微笑着眨了眨眼睛,伸手抚上了隆起的腹部,她其实真的没有饿意,不过,想着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补充营养,便拉着皇甫元烜的大手盖上了她的腹部,冲着他笑着点点头,皇甫元烜的目光落在相覆在一起的两只手上,掌心处有细微的脉动,那是一个全新的生命,虽然不属于他,但它属于她。 皇甫元烜明了萧忆月的意思,他再次问道:“那月儿你快告诉我,它想吃什么,父王我去替它准备!” 萧忆月想了想,终是拿手指在皇甫元烜的手心里写着什么,皇甫元烜低头看着掌心上的小手,仔细地感受着那一笔一划,奇异的温情在心间升起,这一刻的感觉,他无法形容,只觉与她即使是这般无声地交流着,亦是无限满足。 皇甫元烜起床亲自去了趟宴月楼,只因萧忆月说,她肚子里的宝宝,想吃宴月楼做的桂花糕。 “姑娘果!” 萧忆月侧躺在床上,一只手侧撑着头,一只手抚着腹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嘴里喃喃念叨着一个奇怪的水果名字。 那是她在梦中最后看到的场景,那个果篮里装的是颗颗金黄色的小果子,她觉得自己对那种果子有种特殊的感情,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种果子,为何脑海中会浮现出“姑娘果”三个字呢? 难道,那种果子叫做姑娘果? 萧忆月招来杏子和桃子,在纸上写出“姑娘果”三个字,问她二人是否有听说过这种果子。杏子和桃子听了,连连摇头,以为她是嘴馋了想吃,连忙问她从何处听来的这种果子,果子到底长何模样,让萧忆月细细说来,她们好派人出去寻找。 萧忆月想着终究只是梦一场,也许这世上并没有这种果子,便也没有让人真的大费周章地外出寻找。 她挥退了侍女,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着梦境中的一切。 梦里人物的面容都淡了,萧忆月也想不清他们的模样了,只是那种心痛的感觉,依然清晰。还有一个男人的名字,也留在了她的心底里,那就是:清。 “清”这个字,萧忆月无声地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始终记不起他的模样。再想到,梦境中,这个叫做清的男子,是对那名有着绝美容颜的女子痴心一片,并不是对着她萧忆月的,萧忆月叹了口气,勒令自己不许再想了。 她如今,有夫有子,女儿也即将问世,儿子天资聪颖、孝顺可爱,夫君战功赫赫、神采卓然,令世上多少女人艳羡,她怎么能还不满足,连着做梦都想着其他的男人呢? 萧忆月想着,她的亲亲夫君,此刻正在去宴月楼的路上,一个威严的将军,竟然亲去替她买馋嘴点心,她就觉心中无限甜蜜。 萧忆月闭上了眼睛,露出甜美的笑颜,静静地等待着皇甫元烜的归来,不想竟然枕着胳膊再次睡了过去。 邶邢国的都城——邶都,这间悦来客栈,最近时常有许多年轻的女子特意前来就餐,掌柜的心知肚明,只因这客栈中住着两名身材修长、神采出众的年轻男子,虽然他们面相普通,仍然引得无数美貌女子趋之若鹜。 路上遇见,主动上前搭讪者,有之;向掌柜的表明,这二人的房钱饭钱,她们要全部承担者,有之;被人家拒绝了,还死心不改地送衣送香囊送各种吃食者,更是有之。 若问谁人有如此本事,没有出众的相貌,竟然还能引得一众妙龄女子如此痴缠,这答案嘛,当然是我们掩了真容的唐逸清唐公子和薛泽昊薛公子啦! 这掩了真容,还能引来如此多女子纠缠,若是露出原本的俊颜,只怕这客栈天天会人满为患啦。 当然啦,唐逸清和薛泽昊烦死了这帮似苍蝇一般的女人,这几天邶都连着下起了暴风雪,他们白天待着了客栈,只有晚上才会去夜探太子府找线索。 此时,薛泽昊站在窗前,冷着脸看着窗外楼下,那里还有几名年轻的女子,身披着厚厚的毛披风,站在雪地里,抬头望着他的方向做作地娇笑着,她们动作一致,都在扬着手中制作精美的各式貂毛大衣,连连冲着他喊着:“薛公子!薛公子!” “啪”地一声,薛泽昊十分嫌恶地关上了窗户,冲着靠坐在床沿的唐逸清烦躁地说:“清,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邶都。在这里找了这么久,一点儿玉儿的线索也没有,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玉儿她根本就不在邶都。” 唐逸清双手枕在脑后,普通的容颜,遮不住他清风朗月一般的清冷气息,淡声道:“你想去哪里?你觉得,玉儿她,又可能会在哪里?” “清,你知道吗,那个容沐,我以前见过他。在东虢国虢城郊外的雁荡山上,我曾经暗中跟踪过他。”薛泽昊再次回想着,那个突然而至又突然而离的容沐,忍不住想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哦?是吗?你为何要跟踪他?难道,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你发现了?”唐逸清也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听着薛泽昊之言,随口答应了一句。 “这倒不是。当时,他跟玉儿在一起。我那时与他们方向相同,同是去往雁荡山。我以为,玉儿这般美貌的女子遇上了歹人,这才一路暗随着他们,只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与玉儿不但相识,还看似关系亲密。”说到这些的时候,薛泽昊其实心中微微酸涩,任是谁人提及情敌,都不会好受的吧。 果然,但凡是跟楚玉扯上关系的人和事,唐逸清都会十分在意,他连忙坐了起来,急急追问事情的原由及细节。 薛泽昊便把楚玉那倾城一舞,如何美妙,美丽歌声,如何感人,他又是如何被这一舞一曲蛊惑了心神,从此丢了心,情陷楚玉身上,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唐逸清仔细地听着,默默地想象着那种绝美的情景,不由暗羡薛泽昊虽然丢了心,可薛泽昊毕竟亲眼所见过,而他那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南,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不说,每天都被那种揪心的思念给快折磨疯了。 当唐逸清听说,薛泽昊亲眼所见跟随容沐的是大内侍卫,由此,薛泽昊还曾揣测过,容沐是东虢国太子慕容皎易容的。虽然,不知道慕容皎为何要易容结识楚玉,但是楚玉看起来是完全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可是,当容沐再次出现在薛泽昊面前时,薛泽昊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只因,如今天下都已经传遍了,东虢国太子慕容皎被冷月门的歹人所杀,他的尸首都已经葬到慕容皇陵了。这样的话,那个容沐就不可能会是太子慕容皎了。毕竟,就算他真的没死,也不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以死匿迹,只为了到处寻找楚玉。 虽然,原来的楚玉,确实极美,可她毕竟只是天下众多美人中的一个,想要一个皇储,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万里江山,说出去,只怕没有人会相信。 听说,再有一天,慕容皓就要登基为帝了。若是,容沐真的是太子慕容皎,他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人夺了他的皇位,毕竟,九五之尊,是多少男人,终其一生,做梦都无法得到的! 唐逸清仔细地想了想,也觉得那个容沐是慕容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生在皇家,皇子们对权利的渴望,因着从小的耳濡目染,只会更加强烈,哪里会轻易放弃的。 不过,唐逸清还想过,若是换成他自己,在江山和楚玉之间做个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楚玉,只因,他对权势地位从来不曾渴望过,而楚玉在这之前,已然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终究,薛泽昊和唐逸清停止了再去猜测容沐身份的问题,毕竟,再有一天时间,真相或许就能大白了。 容沐那天匆匆离去,说他要去棠樾视察宴月楼,若他真只是个普通的商人,他此去的必定如他所说,是真的去了棠樾;若他是慕容皎易容假扮的,明天东虢国登基为帝的新皇名字,极有可能不是慕容皓,而是慕容皎。 所以,一切的真相,或许,明天就能揭晓了。 唐逸清和薛泽昊商定,今晚,他们再去夜探一番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的府上,再无所获的话,明天如果真是慕容皓登基为东虢国新帝,他们到时候也要去一趟棠樾,去那个宴月楼找容沐,问问他,是否有了楚玉的消息。 到那时,他们或许会去调查容沐的真实身份,毕竟他想要接近的女子,是他们的妻子,只是,他们也许不会再将容沐跟太子慕容皎关联在一起了。 此时的唐逸清和薛泽昊没想到,这最后一趟夜探皇甫元炘太子府之行,会有惊人的新发现,而他们由此改变了原本的打算,没有去到棠樾,相应的,也就失去了见到楚玉的机会了。 ------题外话------ 这么多男主之中我最喜欢的还是太子。这个男配上位的男主,很让人心疼。生在皇家,人生无法自主,夹在皇族跟母族的利益之间,失了青梅,换来了一桩不爱的婚姻。在亲弟设计下的美人计,他失了心,不及说出爱,又亲眼目睹了那一场,不及悔,又失了佳人踪迹,不及恨,又得知了心上人的死讯。情伤未愈,又逢母死,此时,我已经下不去手去虐了,草草带过,还是会让我心痛。一颗真心,遭遇两张假脸,人重逢却不相识,比那牛郎织女还惨哪!牛郎织女尚在今日可以携手言情,而他与她,何时相见,何时相知,相知之后,相爱之期又在何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1章 疑云重重 是夜,风雪依旧,且观这漫天飞雪,似乎比之傍晚时分大了不少,片片雪花,似鹅毛一般,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路上几乎看不到半个行人。 薛泽昊和唐逸清俱是一身雪色的衣裳,运起轻功踏雪而过,速度快得,就算街上偶遇某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人家也只以为是眼花了,所看到的不过是风刮过的雪花残影。 他们二人轻车熟路地再次潜到了太子府里,之所以选在今夜,是因为他们想要查探一番,太子府中的密室之类的,看那里是否有楚玉的踪迹,而今夜不但太子皇甫元炘不在太子府中,连他豢养的那些个绝顶高手们也不在,他们都随皇甫元炘一道去了东虢国,参加慕容皓的登基大典了。 皇甫元炘留下邶邢国国师花祭夜,坐镇太子府。这个花祭夜,据说曾经是西南唐门的叛徒,十几年前唐门发生的那场叛乱中,他被唐清骁重伤而叛出唐门,这个男人极善于使蛊,喜欢尝试用各种各样的人群来嗜养蛊虫,尤其喜欢用稚儿的鲜血来饲养那一条条极其罕见的蛊虫。 听说,因此而死在花祭夜手上的稚龄孩童,数不胜数。那些孩童,都是他用极其卑劣的手段得来的,有的孩童,甚至还有皇甫皇族的血统。只不过,因着他们地位不高,或者父母无权无势,即使明知是花祭夜抓走了这些孩子,那些孩子的父母人苦于没有证据,也根本无法与太子府对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继续逍遥,看着花祭夜顶着国师的头衔继续祸害世人。 薛泽昊和唐逸清来到了太子府中守卫森严的一处屋顶,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很快他们便用小石子击倒了前面院子里的一众侍卫,无声地跃至地面,推门而入,再按照此前观察过花祭夜移动暗门的方法,成功了潜入了这间屋子里所暗藏的密室之中。 这间密室不大,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书房,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唐逸清随意地翻了翻,这些书籍大多都是记录各种蛊类习性的,这种类型的书籍,他在里曾经看到过不少,没想到,这里还能找到一些看起来非常珍贵的孤本,且有的书册扉页下面,还写着他父亲唐清骁的名字。想来,那个国师花祭夜,果真是来自西南唐门。 唐逸清原本对蛊虫不感兴趣,但是,这些书籍是他父亲曾经拥有过的,而他和楚玉身上还种有锁命情蛊,虽然锁命情蛊暂时没有异动,可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变异,是以,唐逸清仔细翻找了一圈,将一些标有他父亲名字或者他父亲注解过的书籍都揣在了怀里,打算带走好好研究一番。 薛泽昊倒是没有像唐逸清一般,对那些恶心的虫子类的书籍感兴趣,他只是随意地翻着一些特别边边角角的地方。他这么做是因为,他的父亲,曾经很喜欢将重要的信件或者秘籍,藏在那种位置。 没想到,薛泽昊翻找了一会儿,果真寻到了一些特殊的信件。 这其中,就有冷月门右护法魔啸,写给花祭夜的亲笔短伐。魔啸在简伐中说,太子府让他们冷月门杀的人,他们都如期完成了,问花祭夜承诺向他们提供的各种类型的蛊虫,何时给他们送去。 薛泽昊看着那几个简短的名字,这才明白,前段时间因为反对皇甫元炘当太子而想要拥护皇甫元烜上位的某个将军,还有一些性格耿直的文臣,都在一夜之间,被人莫名灭了满门,这些人所惨死的真相。 这个皇甫元炘果然是残暴不仁,买凶杀人,采取极狠辣的手段排除异己,他能连冷月门的杀手都用上,那些暗地里因花祭夜的蛊虫而死的人,肯定更加不在少数了。说不定,现在邶邢国的朝堂之上,还活着支持皇甫元炘的大臣之中,也有许多是因为中了花祭夜的蛊虫,而被迫如此的。 薛泽昊气愤极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去了宰了那个花祭夜,为那些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亡魂报仇。 薛泽昊把这些证据,都原封不动地封装在信封里,由于信件太多,他没有一一打开来看,正打算一股脑儿全揣怀里时,突然有一封信掉落地面上。 薛泽昊凝神望去,即使只有淡淡的雪光映照进来,他还是一眼就看清了,那信封扉页上“太子亲启”几个大字,出自他父亲薛振雄之手。 字迹默迹颇深,每一笔每一划,都自带着一股特殊的霸气,就如他的父亲给人的感觉一般。 坐在那个武林霸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五年,这样的男人,几百年来了,也只得一个薛振雄,所以,他薛振雄就该被众多江湖豪杰景仰,他就该霸气侧漏,连笔划之中都带着属于他的特殊霸气。 字,果真如其人。只可惜,父亲他一生英雄无匹,却最终阴沟里翻船,死在了一个小小的冷月门右护法手里。 既然,魔啸跟花祭夜有书信往来,说明冷月门跟太子皇甫元炘有勾结,那么,他父亲临死时,身体所中的剧毒,有没有可能是皇甫元炘派人暗中投下的呢?毕竟,皇甫元炘的另一个重用的下属夜洛珈,便是来自某个善使各种奇毒的小国,听说,这个夜洛珈还是那个小国的皇族后裔。 地上的这封信,有没有可能带有某些线索,证明他父亲的死跟皇甫元炘有关呢? 薛泽昊心中忐忑,慢慢弯腰捡起了信封,踱步窗前,借着外面的雪色,信件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全都入了他的眼,却根本入不了他的心。 他根本不相信,这信上所说的内容:“三日后戌时末,阳潼山下,接人”! 阳潼山下,接人,接的人是谁? 戌时末,为什么是戌时末?他的父亲,就是死在戌时末的! 这个时间有何特殊含义? 接人的时间,恰好是他父亲死亡的时间,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还是只是纯粹的巧合? 薛泽昊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信笺之上,只有这寥寥数字,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可它无疑出自于他父亲薛振雄之手。 薛泽昊相信,他就是错认了这世上所有人的笔迹,也绝不会认错他父亲的字。 自小,他因对父亲心怀怨恨,从不给父亲好脸色,并且尽可能地避开与他的会面,可是,他毕竟是个男孩子,而他的父亲又是个被无数人称道的正道英雄,他即使不想当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可他仍然崇拜英雄。 薛泽昊常常会溜到父亲的书房,取走父亲亲笔临摹的各种武林秘籍,然后照着那些秘籍练习武功。 他心知肚明,他之所以能这么容易进到父亲的书房,取走这些秘籍,都是父亲有意为之的。他的父亲,在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教他武功,而他也不负父亲所望,成功学会了父亲希望他学会的所有武功。 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其中所传达的深意,薛泽昊却突然不敢去想象了。 只因,戌时末,除了是他父亲薛振雄的死亡时间,还是楚玉失踪的时间! 楚玉,她的失踪,跟他的父亲薛振雄,有何关联?! “昊,你在看什么?”唐逸清巡视了一圈,发现再无所获,不由转眼望向薛泽昊,不料却发现他手中紧握着一张信伐,一脸惨白之色,“昊,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唐逸清快速来到薛泽昊身边。 薛泽昊迎上唐逸清关切的目光,嘴唇蠕动,却没有出声,他将手中有些皱巴巴的纸张,慢慢递了过去,唐逸清伸手握上薛泽昊微微颤抖的手,抽出了那张纸,很快,他也看清了纸张的内容。 “这是什么意思?”唐逸清的心底,忽然涌上了一股不详的预感,纸张上很简短的一句话,他的目光同样在那个“人”上。 谁要接人?接的又是谁的人? “戌时末?”那一日,戌时末,楚玉失踪! 接的人是楚玉?!楚玉的失踪,果然跟这太子皇甫元炘有关! 此刻的薛泽昊,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想事情了,不由将手中的信件都给了唐逸清。 唐逸清一一地仔细看过,明白了冷月门与皇甫元炘早有勾结,这些事情他不管,他只在乎最开始看到的那张信笺。他相信,薛泽昊不会无缘无故,对着这张纸,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薛泽昊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这张信笺上的内容一定跟楚玉有关。 面对唐逸清疑惑的目光,薛泽昊紧闭了下眼睛,突然睁开之后,终是沉声道:“这上面是我父亲的笔迹!” “薛盟主?!” “不错!我的父亲,薛振雄!” 薛泽昊再次举起另一只手上握着的信封,那上面“太子亲启”四个字,直看得唐逸清目光愤然。 “薛泽昊!你!”你什么?唐逸清说不出来。 如果薛泽昊的判断没有错,这些字迹的确出自薛振雄之手,这信是他写给太子皇甫元炘的,可那又说明什么?这上面只说了,让皇甫元炘去武林盟的所在地——阳潼山下接人,能说明他们要接的人,是楚玉吗? 又怎么能证明,楚玉的失踪,是薛振雄所为?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薛振雄已经死了!他死在了他儿子薛泽昊的怀里! 唐逸清就算不信任薛泽昊,他也是亲眼看到当时的薛泽昊的怀里,搂抱着的男人确实已经断气多时了。 他相信,以薛泽昊对楚玉的一片真情,他是不会做任何有伤楚玉的事情,更加不可能让楚玉处在危险的环境里。 “清!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那个男人,我一直知道,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我想,他总不会连亲生儿子的心上人,也要算计!他,他已经死了!”这句话,薛泽昊说得十分艰难。 父亲,你是真的死了的,对不对?我亲眼看着你在我的怀里咽气,亲手触摸到你腰间被人开膛的伤口,那么重的伤,那儿烈的毒,你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事实也一定如你所说,玉儿她,只是被冷月门人虏劫走的,而你跟她的失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对不对? 你的死,不是你和皇甫元炘内扛的结果,仅只是,你临时反悔了,想要救回玉儿,才被魔啸所杀的,对不对? 父亲,你已经让我恨了那么多年,可不可以在你死后,不要让我再恨你了? 邶邢国太子府、冷月门、武林盟,这三者之间暗中往来密切,究竟,楚玉的失踪,到底是谁做的?还是,这三者全都参与了!那么,楚玉,她现在又在哪里? “昊,我…你,你是亲手埋葬了你的父亲吗?”唐逸清知道这话问得有些过份,可是,没办法,这些信件证明,薛振雄的身上有太多的疑点,楚玉的失踪,有可能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 “清,你是怀疑,我的父亲,他还没有死吗?”虽然薛泽昊也会在心底如此猜测,可是真正从他人嘴里说出来,他才发觉,自己还是把他的父亲想得太好了。 楚玉住在武林盟内院,他虽然没有亲自守在她的身边,可是,她的身边不止是有唐逸清,还有他暗中安排的许多武林盟高级弟子。那些人单个武功或许比不上唐逸清,可是,数量不少,遇上冷月门的杀手,即使不敌,也能抵抗上一阵子,那样的话,唐逸清即使被人拦截住了,也赶得上去营救楚玉的,可是,在楚玉失踪之后,这些弟子们也都失踪了。 当时,他因为父亲的死,极度悲痛,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现在想来,楚玉的失踪、父亲的死,甚至唐逸清在武林盟寻找楚玉时,再三被武林盟的弟子阻拦,种种迹象都表明,楚玉的失踪,明显是早有预谋的! 那么,父亲的死,是早有预谋?还是,只是个意外? 如果是预谋,这背后预谋之人,又是谁? 如果只是个意外,父亲他,一身武功深不可测,纵横江湖近二十年来,未曾逢过敌手,怎么就能中了魔啸的毒,还死在了他的手里? 薛泽昊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薛振雄的死,只是个意外。 可是,他亦相信,那个死在他怀里的男人,是他的父亲。那张脸,那张他人眼中是正义而在他眼里只有虚伪的脸,他作为那人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会认错? “清,我相信,死在我怀里的男人,是薛振雄!”薛泽昊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肯定地说。 “那,这封信又要怎么解释?”唐逸清看着薛泽昊脸上满是压抑的伤痛,有些不忍,不过,楚玉的失踪确实是太蹊跷了,他一定要找到线索,救出楚玉。说不定,楚玉此刻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急盼着他来相救呢。 “清,我也怀疑,楚玉的失踪与武林盟有关。只是,我不能确定,这其中,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些什么。”薛泽昊直觉地在心中抵触薛振雄,这下,竟是连“父亲”两字都不愿再启口称呼了。 “昊,你说,有没有可能,玉儿她一直就在武林盟,根本没有离开?”虽然这种猜测,有些荒谬,可是,楚玉定然还安然地活着,且活得好好的,只是失了自由而已,这从唐逸清的身体根本没有半点异状,就能推断而出。 “非常有可能!或许,当时楚玉从冷月门人手里逃脱了,又独自藏起来了!清,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武林盟附近再找找看!”唐逸清的这个猜测,极大地鼓舞了两人,他们对视一眼,当下,便决定,立刻启程,赶回武林盟。 薛泽昊和唐逸清再次在密室里仔细翻找了一番,再没有寻到新的线索,他们踏着夜色,不顾满天狂风暴雪,疾身向着阳潼山的方向而去。 当薛泽昊和唐逸清离开之后,密室的书架突然以异常诡异的角度转动着,很快便露出一个人高的窄门,小门后面一片漆黑,从中缓缓走出了两个黑衣人。 这二人,俱都一身黑衣,只不过,一个是黑色的锦袍,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下颌尖细,眼睛细长,看着十分阴冷狠辣。而另一个则身着黑色的斗篷披风,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色的披风里,根本看不清其模样几何。不过,这人身量极其高大,足有七尺有余,面上带着狰狞的面具,全身上下泛着极其阴邪的冰冷气息。 没错,这锦袍黑衣人就是邶邢国的国师——花祭夜。 只见,花祭夜对着身前的斗篷男子,深深一鞠,异常恭敬地说:“尊主!他们已经走了!”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落入耳中十分阴冷,给人一种锁命阎罗降临的感觉。 “尊主,你为何要放他们离开?属下杀这两个小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哼!你懂什么?薛振雄那个老匹夫,他以为十六年前耍过本尊一次,这一次,本尊还会被他耍得团团转吗!” “尊主!属下愚昧,请尊主示下!” “十六年前,他让人给本尊送来了那个女婴,本尊当时大意了,没有仔细辨认,便杀了她。这一次,薛振雄主动将那个女人的孩子送来,却突然身死,这么明显的假死遁逃之计,他以为本尊还会相信?” “尊主,属下这就派人去寻找薛振雄,定然将他捉来尊主面前,让尊主亲自处罚他!” “不必!那个老匹夫,那么惜命,一定藏得很深,就让他的儿子替我们去做这一切。到那时,等他儿子明白,他的心上人,是他父亲亲手所害,你说,这样一出父子反目的大戏,我们怎能不让他们上演呢?” “尊主英明!” 花祭夜口中的尊主,当然就是冷月门的尊主萧子赫了。十六年前,唐门那场叛乱,皆因萧子赫买通花祭夜,想要夺取那对锁命情蛊而起。后来,唐清骁觉察到这一切,提前让忠仆送走了儿子唐逸清和另一只尚无寄主的锁命情蛊。唐清骁重伤了花祭夜,就在他要将花祭夜斩于剑下之时,被及时赶到的萧子赫给重伤致死。 花祭夜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是萧子赫救了他,后来,他感恩于萧子赫的救命之恩,投于冷月门下。这些年来,他虽身在邶邢国做那令人景仰的国师,暗地里,仍然是为冷月门,确切地说,是为萧子赫效力! 丁敏君手中从冷月门得来的嗜血母子蛊,当然是出自他花祭夜之手了。 似是想起什么,萧子赫冷声问道:“那只黄金蛊,练成了吗?” “练成了,尊主!”说到这个,花祭夜看似十分兴奋,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异常精致的盒子,伸手恭敬地递给了萧子赫,高声道:“这就是,黄金蛊!” “好!很好!”萧子赫接过盒子,慢慢地打开,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只与普通蛊虫一般大小的虫子,通身金黄的色泽,触须微动,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极其敏感。 萧子赫面具下的眼睛里,同样露出兴奋之色,沙哑的嗓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对着花祭夜说:“等本尊得了天下,你便是第一功臣!本尊定然重重有赏!” “谢尊主!若不是尊主的救命之恩,属下早已身死,哪里能有如今的成就。属下愿意为了尊主的千秋大业,万死不辞!” “好!本尊要闭关修炼,在此期间,不许打扰!就让那帮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们,互相斗个你死我活吧!” “属下遵命!尊主,那个人回来了,请尊主示下,属下应该要怎么做?” 那个人是谁?萧子赫与花祭夜心知肚明。 萧子赫喃喃道:“回来了?呵呵呵,你终于舍得现身了么?…。十六年没见!你现在又是何模样?…。等着我!等着我亲自来找你吧!” 萧子赫猛然转身,冷声命令道:“不许动他!随他去!本尊自有安排!” “是!属下遵命!” ------题外话------ 大家猜猜,谁回来了,他是谁? —— 感谢偶家新来的举人eixina514f1fb3d七夕给偶送来那么多的花花钻钻,因为亲亲你没有在评论区冒泡儿,偶只能在这里表达偶的谢意啦!还要感谢杏子、欣欣、若若、酒儿的花花钻钻票票!谢谢一众亲亲读者的祝福,还有群里妹子们的祝福及红包,多谢啦!心秋爱你们,感谢你们的一路相随,请一如继往地支持心秋!心秋真是动力满满,加班加点也会码出更多的字来,回报你们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2章 废除后宫只为你 今日,邶邢国万里雪飘,大地银妆素裹,一片苍茫,看不出江山原本的锦绣模样。而千里之外的东虢国,由于其所属的地理环境不同,气候也明显温暖许多,尚处在树叶变黄、瓜果飘香的时节。 今年,对于东虢国的百姓来说,是个丰收年。虽然,夏时雨季有些地方也因暴雨侵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他们没有遭遇到如南鄅国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灾害,也没有遇上邶邢国久达半年的无雨天气,他们东虢国的百姓已算是上天特别眷顾了。 被上天特别眷顾的,除了东虢国的百姓,还有他们今日登基的新皇——慕容皓。 东虢国皇族慕容氏,今年接连发生几桩不幸的大事,先帝慕容宇的皇后——梁氏薨了,前太子慕容皎遭遇江湖恶徒刺杀身亡,其太子妃王氏心雅,据说也因遭人暗害身死,死时还身怀龙子。 如果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偏偏紧接着,慕容皇族险些遭受灭族之灾。 四皇子慕容皤无故病死,三皇子当上了太子,随着贤王慕容宸归来,也查明,慕容皇族这些外人看来以为是不幸的灾祸,却是他勾结江湖帮派所为的结果。 于是,这个上任没多久的新太子慕容皑,不但被顺德帝一怒之下废除了,更是将他背后支撑他的整个夏氏一族连根拔起。顺德帝在位几十年来,一直妥协于夏氏一族,放任其在东虢国朝堂上呼风唤雨,只因,夏氏一族不但是他的妻族,还是他的母族,夏老太后就是出自夏氏一族的嫡长女。 这一次,催促顺德帝一怒将夏氏一族灭族的原因是,贤王慕容宸查出了十几年前兰贵妃的死是个冤案,当年质疑二皇子慕容皓身世之事,是夏氏一族精心策划的,就连前段时间皇后梁氏的死,以及太子妃王心雅及其腹中孩子两条性命,都是夏氏女梅贵妃所为。 人前显赫无限的梅贵妃,没想到其心如此狠毒,为了坐上皇后的宝座,为了儿子能当上皇帝,她简直是丧心病狂,险些令慕容皇族绝子绝孙了。这样的女人,最终定然逃不脱被慕容皇族诛杀的命运。 是以,当人们听说,梅贵妃被顺德帝赐下毒酒而死,死后被送回了夏氏,与那此叛臣乱葬在一起时,人们无不拍手称道,直呼老天有眼,恶毒之人,终究没有好报。 如今,慕容皇族,只得太上皇顺德帝慕容宇、贤王慕容宸及新帝慕容皓三人。 慕容宇退居太上皇之位,听说他因梅贵妃长期下毒暗害,身体已然接近油尽灯枯,承担慕容皇族子孙兴旺的担子,落在了贤王慕容宸及新帝慕容皓二人身上。偏这叔侄二人,竟然在整个新皇登基大典上,身旁没有半个女人跟随。 十几年来,慕容宸不曾娶妻,一直被人们传为断袖王爷。人们或许也真的相信了,他不近女色,不喜女人。 只是为何从前风流无比的仲王,竟然没有趁着登基之时,广纳后宫,补足美人三千,这倒是让人们跌掉了一地的眼睛。 那些家有如花美眷的大臣们,无一不用哀怨的眼神,眼瞅着龙袍加身、威严无匹却又年轻俊美的新帝——兴治帝,即使,他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上高位接受万民朝拜的。 那明黄的龙袍下,尊贵、大气、稳重、睿智,但凡一个成熟贵气的男人,所拥有的所有特性,都能从他身上看到。 只是,当新帝站在高位接受万民朝拜时,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伤,还是会被那些狂热仰望他的人们捕捉到,人们都在替这个新上任的新帝,唏嘘心痛不已。 究竟,新帝因何而忧伤?是为逝去的亲人,还是因着他如今站在高位,却与美人相伴? 兴治,这是顺德帝对慕容皓这个二儿子提出的唯一期望。慕容皇族在他的手上,险些灭族,剩下的这个儿子,他也一直愧对他,但是,作为皇族子孙,慕容宇还是希望,慕容皓能将慕容一族兴盛起来,希望东虢国能在慕容皓的治理下,进入鼎盛辉煌的时期。 从前朝堂上几股难缠的势力,夏氏、梁氏、都清除了,余下的荀氏也算安分,朝堂上都是新鲜的血液,只要慕容皓励精图治,东虢国定然能更加兴盛,慕容皇族也会更加兴旺。 慕容宇有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在慕容皓登基这一天,被戳了个粉碎。 慕容皓接连颁布了许多大赦天下的政令,无论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还是仕族商人,都有涉及到,这些有惠民生的政令极大地鼓励了人们,非常有助于东虢国的繁荣发展,但是,他还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那就是:他要废除后宫,此生,他只会与一个女人并肩看这万里江山。 一个帝皇,竟然在登基这一天,向着天下子民们宣布,他此生只会有一个女人,这个帝皇对着那个女人,得有多么深的感情! 那个女人又有何德何能,能令坐拥天下美人的帝皇,为她放弃整个后宫,心甘情愿地只拥她一人入怀,那个令天下女人们羡慕嫉妒恨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那个女人是谁,平头百姓们,甚至文武百官,都不清楚,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是清楚的。 当然,作为父皇的慕容宇,想说不知道,都不行。 得知消息的慕容宇,不等慕容皓从庆祝他登基的国宴上归来,就派人紧急传召慕容皓。 慕容皓撇下满朝文武百官,及前来祝贺他荣登高位的各方使者,来到慕容宇的寝宫。 如往常一般,仍然能看到黎子轩在为慕容宇扎针续命,慕容宇面色灰败,嘴唇暗红,眼睛更是暗淡无光,此时,因着强烈的愤怒,而怒目圆睁着,一见慕容皓进来,厉声喝道:“孽子,跪下!” “父皇!”慕容皓挣扎着从轮椅上跌落,勉强跪坐在地上,清冷的嗓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倔强。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会引来慕容宇的责罚。 “父皇,玉儿腹中怀了我的孩儿,我此生都不会负她,愿意为她一人废了这后宫三千!”慕容皓抬头直视着慕容宇,凛然道:“母妃的死,还有姨母的死,都因父皇你的多情而起!” “孽子,你…咳,咳!”慕容宇十分震怒,没想到,这个儿子刚坐上皇位,竟然就敢指责教训他了! 站在一边的慕容宸,连忙大声斥责慕容皓道:“皓儿,不可对你父皇无礼!”说着,上前坐到床沿,与黎子轩一起轻抚慕容宇的后背前胸,以期能减缓慕容宇的痛苦。 “父皇,请息怒!”慕容皓面露担心之色,虽然他明知此举会刺激到他的父皇,但是,这件事,他必须要做,他不能让自己像他的父皇一样,临到死时,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于是,慕容皓缓缓地说:“父皇,你听我说。嫉妒的女人,有多疯狂,有多可怕,父皇你是有切身之痛的!我很后悔,当初没有保护好玉儿,才让她深处险境,历尽痛苦和磨难,如今依然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现在,我有能力保护她了,我为何还要让,我的妻儿,处在那种复杂的环境里,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些不知名的女人,可能会有的暗害!不给那些女人们希望,她们就没有目标,这样的话,等玉儿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她就不会再陷入危险之中了。” “……”慕容宇一听,顿时愣了。慕容皓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有切身之痛的,他的爱人、他的皇后,甚至他的儿子,都死在了女人的嫉恨之中。 “皓儿,你糊涂!就算你废除了后宫,那些女人们依然会对你抱有希望,若是玉儿跟了你,她同样还是会陷入危险之中的。”慕容宸却不赞成慕容皓的这番说辞。 慕容宸站起来,走到慕容皓身边,将他扶起坐在轮椅之上,这才说道:“皓儿,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对玉儿情深至此,更没想到的是,玉儿腹中所怀的那个孩子,竟然会是你的孩子!可惜啊可惜,一切都晚了!” “皇叔,你为何会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慕容皓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生怕慕容宸接下来说出了什么异常惨烈的消息,而那消息,还是关于楚玉的。 果然,接下来,慕容宸的话,打击得慕容皓一颗痴心碎成了无数片。 只因,慕容宸说,楚玉已然同薛泽昊拜堂成亲了,而她身中锁命情蛊,此生,都会与唐逸清纠缠不清,唐逸清生,她生,她死,唐逸清死。 拜堂成亲?情蛊? 怎么会这样?! 不止是慕容皓根本不相信,连荀致远和黎子轩都十分震惊,他们能想象得到唐逸清与楚玉之间定然会有一番纠葛,只是,为何又突然冒出个薛泽昊? 薛泽昊之名,即使他们不是江湖中人,也是如雷贯耳,可那又怎样,他一介草莽凭什么也缠上楚玉了?还草草地拜堂成亲了! 成亲,他们做梦都想给予楚玉,万人瞩目的隆重婚礼,怎么能让一介江湖草莽,如此草率、如此儿戏地玷污他们心目中的佳人! 薛泽昊是吧,管你是不是武林盟主的儿子,管你是不是武功高强,你,死定了! “皓儿,你当以江山为重,如今,东虢国的天下尽在你手,而光大慕容一族、繁衍皇族子嗣的重任,全落在你一人肩头!”慕容宸语气郑重,颇有语重心长之感。 偏偏平时十分敬重他的慕容皓,今日竟然一反常态地对他说了“不”字。 “皇叔,你也是皇室中人,兴旺慕容皇族,繁衍皇族子嗣的任务,也有你的一份!玉儿腹中怀着我的孩儿,我怎么能让那个孩子叫他人爹爹?他是皇族的子孙,怎么能让皇族的血脉沦落民间!我不同意!不管是哪个男人,休想把玉儿从我身边夺走!玉儿她,是我的女人,也是我的皇后!” 什么叫玉儿她,是他慕容皓的女人?荀致远一听,怒了。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明黄色的物体,在手中扬了扬,冷声道:“你们都别说了,不管玉儿她以前是谁的女人,也不管她怀了谁的孩子,以后,楚玉的丈夫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荀致远!这张圣旨就是证据!” 荀致远一脸的得意之色,冷然的目光,直视着慕容皓。幸好他聪明,早在慕容宇要将皇位传给慕容皓之前,让慕容宇亲笔写下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圣旨再不是一张空白的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将楚玉赐给荀致远作他的郡王妃。 “荀致远,你找死!”慕容皓果然很气愤,怒起的目光,恨不得戳死这个三师弟,可慕容宸却很头痛。 怎么又冒出了一个荀致远呀,玉儿啊玉儿,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啊? 还是圣旨赐婚! 皇兄啊,你真是糊涂啊!你这张圣旨,是要再次挑起慕容氏与荀氏之间的纷争吗? 东虢国刚刚才恢复宁静,前段时间朝堂上的大清洗,已然令东虢国伤了根本,这要再起纷争,不但有可能挑起战争,还有可能令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卷土重来啊。 “慕容皓,你当上了皇帝又如何,难道,你敢过河拆桥,杀了我不成?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已然做好了准备,只要我今日没有走出这座皇宫,我荀氏的铁骑定然会踏平你虢城!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楚玉!”荀致远迎上慕容皓,冷冷地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两个爱徒竟然当着他的面,为了个女人,准备撕杀,当他这个师父是死的吗!慕容宸十分震怒,沉声道:“放肆!” “师父!” “师父!” 虽然异口同声的称呼,十分恭敬,只是,这师兄弟二人,面上依旧互不相让地怒目而视着。 慕容宸看了看那二人的模样,嘲讽地说:“哼!你们还知道我是你们的师傅,你们眼中何曾有过我这个师傅!” “弟子不敢!” “弟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你们师兄弟三人长大了,翅膀都硬了,竟敢都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这么多年来,我再三叮嘱,千万不可让玉儿离开蝴蝶谷半步,你们不但带着她出来了,还把她弄丢了!我让你们对她以命相护,你们竟然让她几次三番身处险境。可怜的玉儿,脸毁容,身有孕,孤身一人沦落江湖,直到如今,都生死不明。而你们,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这里无谓地争执着她的归属,何曾想过,此时的她,会处在什么样危险的境地里,正苦苦等着你们前去营救!” “师父!” “玉儿…” 慕容皓与荀致远对视一眼,俱都败下阵来,只因,慕容宸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枉为爱慕楚玉的男人,连爱人的踪迹都失去了,何谈保护她,给她幸福的未来? 这边的三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正暗自自责着。那边,黎子轩有些心不在焉地替慕容宇按摩着胸口。 慕容宇轻轻推开黎子轩的手,枯槁的面容,更显灰败之色,喘息着说:“神医,你不用费心寡人的病情了。寡人自知活不长久,对这世间也无甚留恋。唯一的期望,不过是,能看着慕容皇族有朝一日,能够人丁兴旺。现下,这个孽子,也不让我如愿,如今,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皇兄,你怎可如此说!皓儿,皓儿他会肩负起皇族的兴旺的!”慕容宸再次坐到床前,劝慰起慕容宇。 “皇弟,那个孽子有一句话说的对,兴旺慕容氏的,除了他,还有你。” “皇兄,我…” “皇弟,你别说,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放不下那个女人!楚玉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对不对?哎,我们慕容氏,可能上辈子欠她们母女俩的。现如今,仅剩下两个男人,竟然都为了她们母女二人,打算终身不娶!” “……” “皇弟,你何时才会认清现实,那个叫做楚菲月的女人,已经死了!” “不,皇兄!我知道,菲月她一定没有死,我知道的,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皇弟,你要执迷不悟到何时?楚菲月的尸身,不是你亲眼所见吗?早在十六年前,她就已经死了呀!” “不是的,皇兄,你听我说,菲月她真的没有死,她真的还活着!一年前,我就是收到皇甫惊雷传给我的消息,我才出的蝴蝶谷。” “然后呢,你被他给暗算了,差点性命不保,重伤失忆近一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了记忆,你还打算继续执迷不悟吗?” “皇兄,皇甫惊雷没有暗算我,暗算我们的是萧子赫…。” “好了好了,皇弟,不管是谁暗算了你,那些都过去了。那个楚菲月死了十六年,你一直不愿意正视这个结果,活在自我想象中十六年,如今,你也该清醒了,慕容皇族需要你!我的大限,没几日了,这个孽子跟你一样为了个女人执迷不悟,我若死了,如何有脸下去面见慕容氏的列祖列宗!皇弟,你是打算让你皇兄死不瞑目吗?” “皇兄!” “父皇!” 这话,虽然有些重,可是慕容宇说的是事实。慕容宸和慕容皓叔侄两人,俱都一脸悲色地看着靠在黎子轩肩头喘息的慕容宇。 ------题外话------ 世上有情痴,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3章 神秘三人行 慕容宇喘息了片刻,才低低地对着黎子轩说:“神医,这段日子多亏有你,寡人才不至于突然驾鹤西去。” “太上皇,您言重了!”猛然闻得慕容宇之言,黎子轩连忙谦恭地作答。 黎子轩刚才一直在仔细地听着,他们几人的对话,尤其,这几人所说的内容还都事关到楚玉,他听得更是用心。没想到,楚玉的娘亲,竟然是江湖中传说了十几年的武林第一美人,也是他二叔黎流觞曾经恋慕的对象。 慕容宸贵为当朝贤王,可以为了楚菲月十六年来不曾娶妻,将她的女儿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照顾,甚至勒令他的徒弟们,对楚玉以命相护,这份情怀何等无私、何等宽厚,何等感人! 他的二叔黎流觞,为了寻找楚菲月,甚至失踪了十六年,黎族医者足迹遍天下,至今,未曾寻到任何关于二叔的消息传回黎族,这份痴情,又是何等令人动容! 爱,这个字眼,他从小听说,不曾亲身体会过,直到遇见唐逸清,遇见楚玉。他本以为,唐逸清和楚玉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没想到,唐逸清也只是个深陷情网的旁观者。 而他却在与楚玉相识之初,就将心丢在了她的身上,情之一途,他还未将爱字说出口,已然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眼前这两个剑拔弩张的师兄弟,他们同样是楚玉的师兄,同样深爱着她,还有那个薛泽昊,还有那个楚瑜。对了,楚玉的母亲既然是楚菲月,楚瑜便是楚玉的表兄了。表兄表妹,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啊。 这么多优秀的男人相争楚玉,而楚玉只得一个,这要怎么办? 谁会退却,谁会让? 荀致远对着登上九五之尊的慕容皓,都可以说不,他是铁定不会相让了。 而慕容皓甚至为了楚玉,在登基后的第一天,就废了整个后宫,楚玉还怀着慕容皓的子嗣,慕容皓如何能放手? 早在黎子轩第一次遇见唐逸清时,便知道,唐逸清和楚玉其实是彼此相爱的,他们还同时身中情蛊,这样的两个人,谁人能将他们分开? 虽然不清楚,薛泽昊究竟有何本事能让楚玉嫁给她,只是,楚玉既然肯与他拜堂成亲,就说明,楚玉定然是爱着他的。虽然,黎子轩与楚玉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就是了解她。 这般说来,这些个优秀的男人,一个都不愿意放弃楚玉,楚玉呢,她到底爱的是谁,她,又会选择跟谁在一起? 哎,反正,楚玉无论选择谁,那个幸运的男人,都不会是他黎子轩了。 他于楚玉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往关系亲密了去说,他充其量也只是楚玉的救命恩人,楚玉会有爱上他的那一天吗? “黎子轩!黎子轩!”慕容皓十分不悦地高声唤道。 黎子轩的思绪,突然被人唤醒,有些茫然:“呃,皇上,你有何事?” “是我父皇在唤你。”慕容皓淡淡地答了一句,转而将目光投向慕容宇,关切地问:“父皇,你可是哪里不适?” 黎子轩的失神,别人不知,他慕容皓还会不知吗,黎子轩他刚才定然是在思念楚玉,以致于父皇对着他耳边喊了数声,他都听不到。 “太上皇,您哪里不适?”黎子轩用着歉意地目光,看着慕容宇,慕容宇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神医,你于我慕容氏有恩,我自知时日无多,想在临死之前,替慕容皇族还了这份恩情。你看看,黎族有何需求,尽可向我道来。” 帝皇之恩,哪里好去邀功领赏。再说了,黎族本是悬壶济世之族,族人生平尽将救人性命视为己任,不管是将相王侯,还是贩夫走卒,他们尽皆一视同仁。所以,他黎子轩救了慕容皓也罢,救不了慕容宇也罢,也都只是尽心尽力尽己所能而已。 况且,他是有个心愿,就是能娶得楚玉为妻,眼前这帝王已然将楚玉圣旨赐婚给了荀致远了,他黎子轩再求也无用了。 想到这里,黎子轩恭敬地跪了下来,深深地一揖,才说:“多谢太上皇恩典!草民只是尽了一个普通百姓的职责而已,不敢妄求封赏!” “说的好!普通百姓,尚且知道自己的职责,可笑的是,生在皇家、肩负黎民的王者,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之所在!咳咳咳!”慕容宇越说越激动,满是怒意的目光,盯着慕容皓,又咳得撕心裂肺起来。 “父皇!请息怒!请息怒啊,父皇!” “皇兄,皇弟错了,皇兄请息怒!” 这两个慕容宇饱含寄托的男人,紧张而急切地表达着歉意和安慰,可慕容宇这一咳竟是停不下来了,片刻后,更是憋得脸色青紫,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闭,陷入了昏迷之中。 众人大惊,黎子轩顾不了许多,早就爬起来对着慕容宇施以急救。只是,这一次,慕容宇再也不曾醒来。 东虢国,顺德帝慕容宇,在位二十三年,皇宫妃嫔无数,生下四子三女,除了女儿慕容嫣远嫁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他薨时只得一个儿子送终。 今年,于慕容皇族来说,果真是多事之秋。 皇太后夏氏,夏初时才喜迎六十寿诞,这才过了半年多时间,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给才过不惑之年的儿子送葬。四个皇孙,死了三个,娘家夏氏一族,更是整族倾覆。 权利,是欲望之源,欲望,是掐在命运咽喉上的那只黑手。 锦绣江山依旧在,自诩为这片辽阔国土之主的男人们,却早已化为了尘土。 顺德帝死后第三天,便传出夏老太后,在皇家寺庙带发出家了,从此,不问世事,一心为东虢国百姓祈福。 这一年,东虢国注定是个悲剧的年份。只是,新皇登基了,取国号为:兴治,也算是唯一的一件大喜事。 百姓们无不暗自祈祷,但愿,兴治元年,能有新的开始,而东虢国能在兴治帝的带领下,走向真正的兴盛! 秋风阵阵,枫叶飘飞,似乎才一夜时间,街上已然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 如若,这些落叶中,没有间或夹杂着点点白色的冥纸,光只是秋风扫落叶的姿态,落入文人眼里,还是有几分美感的。 可惜,那点点白色,看起来只有无尽的凄凉。 黎子轩不是文人,他亦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凄凉的美感,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伤痛。 当初,他孤身一人来都京都,满心期望可以在此寻到楚玉。结果,他寻找了一大圈,耗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身陷皇宫之中,不得自由。如今,顺德帝死了,他终是自由了,却又接到族里来的传信,让他尽快赶赴邶邢国边城棠樾,去那里救治被称为战神的皇甫元烜的儿子。 黎子轩觉得,似乎,他的命运,也像这被秋风吹起落下、落下吹起的落叶一般,无根而无依,没有自由,找不到期盼。 楚玉到底在哪里,都轮不到他黎子轩来寻找了。 如今,慕容皓下了圣旨,派出大量的兵士在东虢国全国范围内大肆寻找,相信,只要楚玉还活着,慕容皓总会有找到她的那一天。 到那时,楚玉选择谁,跟着谁,都没有他黎子轩什么事儿了。 他于楚玉来说,注定是个过客,他从未对楚玉开口说过爱,想必,楚玉这一生,也不会知道,有他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曾经那么深爱过她。 黎子轩再次转身,看着高高城墙上站着的黑色身影,勉强扯了个笑容,伸手挥了挥,想当然,以那人如身上黑衣一般的脸色,那人是不会跟他挥手辞别的。 黎子轩没有在意对方的冷然,转身跃上马背,一甩马鞭,头也不回地向着与城门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怎样,他黎子轩总算有了片刻的自由,而他荀致远呢,却被网在权势之中,脱不开身。 荀致远俊逸的脸庞,十分黑沉。 他遥望着远处快速消失的白色身影,暗想着,暂且就看在师父的情面上,再在这虢城待上几日,待慕容皓掌控住了全部朝局,他再离开。 若是,慕容皓能找到楚玉,他还可以与之相争,若是,楚玉仍然音讯全无,他会亲自前去寻找。 到那时,不管楚玉的身边,跟着哪个男人,他一定会将楚玉抢回来! 不,不是楚玉,是单洁! 单洁,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等着我! 再有一月,就是新年了,这一次,跨年之夜,换成我与你同床共枕一起过! 蜀洲,东虢国最繁华的商业大城。 东虢国第一皇商楚氏,在这里占据着最强的商业地位,关乎民生的各行各业,楚氏都有涉及,且不知道为何,楚氏今年竟然将总部都迁到了蜀洲。 难道,九州通衢之地,果然是个超级聚宝盆,能引得楚氏舍了天子脚下的京都,而独独钟爱蜀洲? 此时,蜀洲的楚氏别院,楚玉曾经居住过的房间,确切地说,是楚瑜一直以来的院子里,站着一群人。 这一群人中,于这别院里的下人来说,有两男一女是新面孔,其他的三个男人,都是这里的主子或者半个主子。 楚瑜看着眼前有着美丽容颜的女子,激动极了,他的唇畔几度张合,却始终发不出半个声音来。 这名女子,有着如花一般的娇颜,白皙的肤色,虽然带着几分憔悴之态,却是有种令人心疼的柔弱美感,那与楚玉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眸,晃然一看,楚瑜还以为,是楚玉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其实,一直一直,想喊的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玉儿! 可惜,父亲打断了他的幻想,让他认清了现实。 楚晟有些生气地再次喊道:“瑜儿,快叫姑姑!这是你亲姑姑,嫡亲的亲姑姑!是你爹我的亲妹妹!” “好了,大哥,你不用一再重复,瑜儿他听到了。” 美人儿姑姑说话的嗓音也那么温柔,楚玉比起她来,相差太多了,可是,为何,他喜欢的还是楚玉的嗓音! 记忆中,楚玉的嗓音,清脆而柔和,自信又不张扬,如她的人一般,体贴而善良! “姑姑!”楚瑜压抑住满怀的思念与伤痛,眨了眨眼睛,勉强撑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上前一步,对着楚菲月,一下子跪了下来,头更是“砰”的一声,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此举,别说楚晟有些意外,楚菲月更是有些受惊地后退了一步,被她身后的黑衣男子伸手给搂进了怀里。 “瑜儿!快请起!你为何要行这么大的礼呀!咱们是一家人,你千万不要这么见外!”楚菲月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兄长,见楚晟背着双手,轻抚着胡须并不说话,她连忙上前,打算扶起楚瑜,谁料,楚瑜竟然是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哽咽地说道:“姑姑,对不起!” “瑜儿,你这是…这是为何?”楚菲月有些不明就里地问。美丽的容颜,戚着眉头,似乎她明白楚瑜即将出口的话,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脸色也惨白了几分,柔弱的姿态,看着更令人心疼。 这时,边上一位白衣男子,连忙轻言道:“月儿,切记,千万不可胡思乱想!”转而又对跪在地上的楚瑜说:“楚少主,你姑姑心脉不好,到底何事,你先起来再说。” 姑姑她心脉不好?可是,父亲刚才不是说,眼前的这位白衣男子,是十五年前纵横天下的神医黎流觞吗?既然他是神医,怎么会医不好姑姑的心疾? 楚瑜凝了凝神,在黎流觞的眼神示意下,快速地抹掉眼角滑落的泪水,站了起来,看着楚菲月疑惑的面容,笑着说:“姑姑,我…嗯,我是…看到你太高兴了!” 楚菲月似乎有些奇怪,楚瑜为何会看到她那么激动,还要那么郑重地道歉,他们初次相见,为何这个看起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地侄儿要向她道歉啊? “瑜儿,你为何事要跟我道歉啊?咱们姑侄俩,这才是初次见面吧,姑姑没有给你带见面礼,应该是姑姑跟你道歉才是!” “姑姑!玉儿她…” “少爷,你说错了,你在你姑姑面前,不应该是以瑜儿自称的吗?怎么就说成他了?平时见你精明的很,今天一见你这武林第一美人的姑姑,也激动成这样了?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子似的!” 楚瑜惊愕极了,为何他刚刚开口,想要提及楚玉,吴伯竟然会截住他的话。吴伯曾经见过楚玉,还是吴伯告诉他,楚玉是姑姑的女儿的! 可现在,吴伯这意思,明显是不希望他再提及楚玉,莫非,姑姑她还不知道楚玉的事情? “玉儿?”楚菲月听到这个字眼,突然一愣,然后勉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道:“若是我的玉儿还活着,她也该十六岁了。要是她也能出落得如花一般,姑姑定然将她许配给你。哎,可惜呀,可惜,她没有那个命…” 楚菲月说完,搂着她的黑衣男子,身体僵了僵,片刻后,终是紧抿薄唇,什么话也没说,却是拥着楚菲月的身体,往怀中更带进了几分。 楚菲月靠在他的怀里,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伤痛,长长的睫毛轻眨,很快,便有泪水滑落脸庞。 场面一下子,变得很伤感,楚晟见此,连忙上前打圆场,道:“月儿,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你离家十六载,总算回来了。你看,瑜儿当年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孩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楚瑜皱眉看着父亲的暗示,果然,父亲的说辞和姑姑的表现,都显示着,父亲不但没有帮他向姑姑提亲,姑姑更不知道楚玉还活着! 这么说来,姑姑的心疾,还真不是普通的心疾。 只怕,这些男人们,是知道楚玉失踪的事情,生怕姑姑担心,她的心脉会受不了,才不告诉她有关楚玉的事情吧。 在没有见到楚菲月之前,楚瑜既激动又兴奋,他幻想了无数遍,亲自向楚玉的父母萧子羽和楚菲月提亲的场面,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他姑姑的身体,竟然这般羸弱,经不得半点噩耗的刺激。 难道,这就是姑姑销声匿迹十六年的原因? 楚瑜的目光,在身着白衣的黎流觞,和一身黑色紧身衣的萧子羽之间梭视着。 黎流觞见楚菲月面色痛苦,手捂着心脉的部位,也有些紧张地上前,从怀中掏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从中倒出一颗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药丸,喂进了楚菲月的嘴里,低低地安慰着:“月儿,放松,不要再想了!” “月儿!”似乎黑萧子羽不喜言语,可是,仅仅两个字,楚菲月似乎就能明了其中所饱含的深意,她将身体倚靠进他的怀里,却对着黎流觞说:“流觞,不要担心,我没事。” 黎流觞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握住了楚菲月递来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微微点了点头,俊秀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楚非月今日一身素白的衣裙,此时,站在同样一身白衣的黎流觞身边,她的背后,是黑衣墨发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萧子羽,白衣男子淡然宁静,黑衣男子看似冷清寡情,可他们投向楚菲月的目光,同样带着深深的爱恋。 这样相依在一起的三个人,落在旁人的眼中,竟是奇异的融洽! ------题外话------ 慕容宸,你的情儿,出来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章 陈年旧恨 ≈t;script≈gt; 楚晟当先领着楚菲月三人,进了屋内,吴伯看着呆呆地立在原地的楚瑜,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低声解释道:“少爷,你不要担心,等咱们找到楚玉了,让她们母女重逢了再说其他吧。菲月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经不得半点刺激的。” 楚瑜已经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没有想到,满怀期盼的结果,竟会是这般模样。 好在姑姑刚才说过,如果她的女儿还活着,她定然会把女儿许配给他。这么说来,只要找到楚玉,他和楚瑜之间,还是有未来的! 这么想着,楚瑜觉得刚才有些颓然的心,总算恢复了一丝生机。 是的,一切的关键,只在找到楚玉! 楚瑜转身快步进了屋内,先进去的几人已经坐在了厅里,楚瑜最后进来,亲自一一替他们倒上了茶水,这才坐下来,听他们讲起这十六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十六年前,楚菲月带着襁褓中的女儿,跑去向新任武林盟主薛振雄求救之后,她始终放心不下萧子羽,便将女儿托付给了薛振雄安排的侍女,亲自前去接应萧子羽,恰好撞见了一群武功高强的蒙面人,想要击杀萧子羽。 楚菲月当即抽出长剑,跃到萧子羽身边,与他共同御敌。 起先,那些蒙面人士看到楚菲月也加入了战圈,还会有所顾忌,怕误伤了楚菲月,后来,见楚菲月为了帮助萧子羽下手十分狠厉,就在楚菲月接连杀死了三个蒙面人之后,那些人便也对楚菲月起了杀心。 就这样,萧子羽和楚菲月夫妻二人,背靠而立,被人团团围住,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是则是近五十个江湖高手,眼看着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狂热气息,这一场恶战真是在所难免。 不少蒙面人落在楚菲月身上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气息,这令萧子羽更加愤怒。他知道,这些蒙面人带着必杀他的决心,他实在不想楚菲月跟着他送命,有心将她送去战圈逃命而去,偏偏楚菲月的心思,他太了解了,如此情形,她是不会舍他而独自逃生的。 既然如此,他们唯有一战,而且,他还不能战死。 只因,他一旦身死,或者楚菲月落入这些人的手中,楚菲月的处境可能会极惨。 他才刚有了可爱的女儿,与娇美的妻子成亲还不到一年,他如何舍得去死,不想死,便只有死战! 萧子羽本就是杀手,此刻更是杀意盎然,长剑既出必收割人命而回。 如此这般,双方越战越激烈,俱都杀红了眼,蒙面人那边不时有人惨叫一声之后倒下。 后来,蒙面人中有个头目,打了个暗语,让几个蒙面人围攻楚菲月,企图挟持她之后,令萧子羽受缚。此计不但成功了,还十分凑效。 眼见着,楚菲月被人围攻,而萧子羽被那些蒙面人越逼越远,他急得不停地嘶吼着,担忧之下,剑招混乱,被人趁机攻入,顿时,浑身血流如注。 楚菲月一边御敌,一边想向萧子羽靠拢,回头看到萧子羽竟然为了前来接应他,不顾身后几把同时刺向他的长剑,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手中长剑横扫逼退了虚围着她的几人,腾空而起,以血肉之躯挡在了萧子羽的背后。 五把长剑同时入体,楚菲月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夫君!”便睁着美丽的双眸当场气绝身亡了。 那五个蒙面人一见这种变故,俱都惊在了当下,萧子羽亲眼目睹爱妻为他而死,爱妻那死不瞑目的眼,那么深的怨恨还有遗憾,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他仰天长啸一声,扬起手中长剑,瞬间收割了五条人命。 这还不够,死去的这些人,远远无法抵消他失去爱人的痛苦。 萧子羽抚了抚爱妻娇美的容颜,缓缓转身而起,这一刻,他如死神附体一般,拖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逼向那些企图逃跑的蒙面人,顿时,一场残酷的杀戮就此开始。 漫天飞血如雨而下,残肢断臂到处飘飞,萧子羽在杀死最后一个蒙面人之后,重新跪倒在楚菲月的尸身前。 曾经,他们二人花前月下时,有过盟约,此生,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言犹在耳,爱人却不在了,萧子羽极度悲痛。 “月儿,你慢点走,奈何桥畔等着我!” 萧子羽抱着楚菲月,手腕微动,长剑穿胸而过,他与她,相拥着死在了一起。 待黎流觞赶到时,看到的便是一地惨不忍睹的尸体和那一对相拥而坐的男女,那五把明晃晃的长剑,瞬间刺在了他的心间。 压下满怀伤痛和心乱如麻的思绪,黎流觞替这二人检查之后发现,萧子羽尚有一息尚存,而楚菲月却是了无生息了。 黎流觞实在不甘心上人已经死去的事实,他小心翼翼地分开他们二人,喂楚菲月吃下了他精心配制的绝世灵丹,因那灵丹仅有一颗,只能再将别的救命良药喂给萧子羽吃下。 现场碎尸无数,如此惨烈,不知道暗处还有何强敌,黎流觞不敢耽搁,将萧子羽和楚菲月的外衣除下,又留下他们平时随身携带的配饰,在满地的尸首中找到与他们身形相似的一对男女,毁了他们的容颜,伪装成萧子羽和楚菲月的模样。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黎流觞这才带着,重伤的萧子羽和依然没有呼吸的楚菲月,遁迹江湖。 黎流觞不知,他后脚刚离开,薛振雄前脚就赶到了那里。 因为现场相拥在一起的男女,死相太过惨烈了,薛振雄同样无法接受心上人惨死的一幕,心神俱惊之下,并没有去仔细清点其他的尸首,再说了,那些尸首被暴怒的萧子羽砍杀得到处都是,那么血腥的场面,薛振雄哪里还会再去一一清查。 眼看着萧子赫带的人手就要追过来了,薛振雄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赶紧离开,只是他在走之前,为了发泄心中的震怒,又对着那个萧子羽的尸体连发了几掌,将之击了个粉碎。 这下,赶到现场的萧子赫,只能看到萧子羽破碎的衣衫和碎骨,还有那把他亲自送给萧子羽的赫影剑。 一代绝世红颜与冷情杀手相恋,终究没有落下好下场。 从此,冷月门在暴戾的萧子赫地带领下,行事作风越来越残酷和血腥。想当然,武林正道定然会不耻他们的行径而抵制他们了。尤其,薛振雄还记着,楚菲月之死,是因着萧子羽的原因,他不时挑拨武林正道与冷月门之间的关系,从此,武林正道与冷月门之间更加势如水火。 而黎流觞带着萧子羽和楚菲月隐匿了一段时间后,因为他根本不吝啬使用各种绝世灵药,在他的全力救治下,虽然楚菲月还是昏迷不醒,可她已然有了微弱的呼吸,他总算是将楚菲月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 等萧子羽清醒之后,黎流觞将自己听来的,关于他和楚菲月的女儿,被萧子赫一怒之下杀死一事,告诉给了萧子羽。 萧子羽听了十分悲痛,亲生女儿被双胞兄长杀死,妻子却在生死边缘徘徊,他痛怒之下想要去找兄长拼命,为女儿报仇。 黎流觞拦住了萧子羽,萧子羽想报仇,他不管,但是,他不希望萧子羽引来萧子赫,楚菲月的情形十分危急,一点点的意外都有可能会让她送命。 而他不能承受,再次失去楚菲月的痛苦,不能再让她有哪怕一点点的危险存在。 萧子羽看着心爱的妻子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了无生息的模样,终是忍下心中巨痛,与黎流觞一起,带着楚菲月离开了东虢国。 只因黎流觞说,草原上有一种神奇的天草参,对治愈心脉受损之症有极强的疗效,而楚菲月这种情形,恐怕需得寻到千年天草参,还有一种被人称作仙草开的花朵,配以其他绝世良药,做成丹药,才能有望治愈她。 楚菲月同时身中五剑,心脉部位更是被两把长剑贯穿,如今还能有一息尚存,这世间,唯有黎流觞一人能做到。只是,他毕竟是个凡人,做不到真正的起死回生,还是得依靠不世良药,才能救治楚菲月。 两个男人带着如活死人一般的楚菲月去了大草原,寻找那种传说了几百年都没有人寻到过的千年天草参还有仙草花,这一去就是十六年。 大草原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萧子羽他们找遍了,最后,他们确实是寻到了一株接近千年的天草参,还有那株在黎族的医书里记载了许多年,却从未有人亲眼见过的仙草。 根据黎流觞的判断,那株天草参再过十年,或许就能达到千年了。 只是,仙草却并没有如黎族的医书所记载的那样,开出漂亮的花朵来。 虽然,黎流觞为了救醒楚菲月,将那株仙草折了一些叶子,配以几百年的天草参和其他难得的良药,喂给楚菲月服下,终是救醒了楚菲月,但是,她的心脉,如意料中一般十分脆弱。 楚菲月终是落下了严重的心疾,不能急、不能怒、不能忧,甚至不能大喜,更不能大悲。 总之,一句话,楚菲月的情绪不能过激,否则,她的心脉,会因为承受不住刺激而突然暴烈,人也会立即死去。 到那时,即使是医术天才黎流觞,也无力回天。 这些年,因为萧子羽他们东奔西走,到过了许多地方,终是在大草原与雪山之间,寻得了一处神奇的地方。那处如仙境一般的地方,气候宜人,四季如春,人迹罕至,实在是绝世桃源一般的存在,极适合楚菲月在此养病。 于是,他们三人,便在那处桃源之地住下了。 若不是楚晟在草原上遭遇狼群袭击,被外出采购日常用度的萧子羽偶遇到,恐怕,楚晟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那个地方。 楚菲月在见到楚晟时,已然激动得昏死过一回了。 是以,在楚晟见到吴伯时,吴伯告诉他有关楚玉的消息之后,楚晟当下十分兴奋,便把楚玉没死的消息告诉给了萧子羽。 想当然,以为死了十五年的女儿,竟然还好好的活着,萧子羽激动极了,他很想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楚菲月,可一想起楚菲月的身体,他又犹豫了。 萧子羽与黎流觞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等那株仙草开花了,采了它配药给楚菲月服下之后,他们再一起离开草原,到那时再将楚玉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楚菲月,免得楚菲月受不住那巨大的惊喜而突然丧命。 而那株仙草据黎流觞判断,再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就能开花了,萧子羽决定,半年后他们再一起离开大草原。 没想到,后来,楚瑜又传信给吴伯,说楚玉失踪了。这下,萧子羽更不敢对楚菲月吐露半句有关楚玉的信息了,可他同样忧心那个十五年没见的女儿。 萧子羽本想独自离开,前来寻找失散了十五年的楚玉,顺便解决他与兄长相隔了十五年的恩怨,可是,楚菲月自从见到楚晟后,十分思念故乡,思念族中的亲人,她想回东虢国一趟,见见多年不见的亲人们。 远离了人群十五年,若只是一直与萧子羽二人避世而居,楚菲月也许习惯了这种生活,会一直与他们这么过下去,可一旦见到亲人,她就会渴望亲情,渴望人群带给她的特殊温暖。 楚菲月想离开那里,萧子羽和黎流觞当然会反对了,可她思乡的心绪一旦形成,想要放弃怎么会那么容易做到,面上看着无异,心下却是忧思无限,不到几日,脸色就看着憔悴许多,这些年黎流觞费心调养的心疾,更是隐有不妥。 萧子羽和黎流觞十分担心,最后一咬牙,打算带着楚菲月回乡探亲一趟,顺便游历一番,等楚菲月完成了心愿,他们再在那株仙草开花之前回去那处秘境。 萧子羽更是打算,此次归来,不但要找到楚玉,一家团聚,还要独自前去解决他和兄长之间的恩怨。 ------题外话------ 周末愉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章 鸳鸯锅 楚瑜看着美人姑姑与楚玉极其相似的容颜上,那掩饰不住的疲惫感,心中感慨万千。这一路,父亲还有美人姑姑身边的两位男子,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减缓旅途的艰辛,可姑姑的身体,还是有些受不住,如此看来,有关楚玉的事情,果真是半点都不能对她透露了。 莫非这一切都是天意? 他和楚玉之间,从相识至今,经历种种,她与他有着还未出生就已注定的缘份,偏偏相见不相识,相识不相知,而相知后却又无法相守! 如今,佳人身在何方,他不知,原本的提亲打算也泡了汤。 哎,玉儿啊玉儿,我想给你幸福安定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 这边的楚瑜,十分黯然,只觉他与楚玉之间,困难重重,何时才能相见,尚不自知,更别说那渺茫的追妻之路何其漫长。 快马加鞭赶路的黎子轩,同样心灰意冷,想着他与楚玉之间,或许再无可能了,连此生还有没有再见之期尚不知。 情之一途,深陷其中者,有几人会迷途知返? 众位美男心中深深牵挂的佳人,此时此刻,又在做些什么呢? 萧忆月静静地依靠在皇甫元烜的怀里,一脸柔和的笑容,看着独自坐在柔软毛毯上的皇甫明康,两只灵活的小手,正在灵巧地拆装着孔明锁。 片刻后,皇甫明康仰起头来,看着萧忆月兴奋地说:“娘亲,我又复原了!” 萧忆月立时从皇甫元烜怀里,挣扎着坐起,凑到皇甫明康的小脸旁,“叭叽”一声,一个响亮的亲吻之后,愉悦地说:“乖儿子,你真棒!比娘亲聪明多了,娘亲玩儿这个都没你那么快耶!” “嘿嘿嘿!”萧忆月的夸奖,对于皇甫明康来说,非常受用,白皙的小脸上,因为高兴而显露出一抹害羞之色。 儿子高兴了,他爹却黑脸了。 皇甫元烜俊脸微沉,拉回某个还在往外挣扎的女人,紧紧抱坐进怀里,不悦地对皇甫明康说:“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值得炫耀吗?”视线却是火热地盯着,某女那张红润的小嘴儿。 “呃,父王…”皇甫明康有些怕怕地看着黑脸的皇甫元烜,身体不自觉地往萧忆月的背后躲,想要避开皇甫元烜投过来的冷然目光,萧忆月伸出纤纤食指戳了戳皇甫元烜的胸膛,不高兴地说:“喂,皇甫元烜,你什么意思?儿子这么聪明,你不鼓励他,还总是打击他,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 萧忆月气呼呼的小脸,表情十分生动,乌黑的眼珠子,怒目而睁,里面倒映出皇甫元烜清晰的身影,挺俏的小鼻子,呼呼喷着热气,小嘴儿微张,嫣红的唇上泛着柔亮的光泽。 这张小嘴儿,刚刚再次亲吻过儿子的小脸了,皇甫元烜心里记着这个事实,忍不住再次冷冷地扫了儿子一眼。 “皇甫元烜,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还瞪我儿子啊!你再瞪他,我不理你了!”萧忆月眼尖地发现了这一点,察觉到皇甫明康往她身后靠得更紧了,她的脸色也愈发不好了。 这个男人真是的,竟然天天跟儿子吃醋。儿子这么可爱,她忍不住亲上几口又怎么了,他非得回回跟个孝子置气,总是冷着脸吓唬儿子,简直是太过分了。 萧忆月要不理他?这怎么成! 皇甫元烜顿时敛了浑身的气息,将某个准备发飚的女人,拥进了怀里,两只大掌抚在她凸起的腹部上,语音轻柔地说:“月儿,饿了吧?宴月楼马上就到了,你想吃的火锅,我已经让人提前做好了。” “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夫君,我肚子好饿啊,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某个吃货女人,一听火锅,瞬间忘记了前一刻还在生气地说不理某男,这一刻,已然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连被他趁机偷吻了几下脸庞,都没有察觉到。 “马上就到了。” “真的吗真的吗?” 萧忆月满脸的兴奋期盼之色。没办法,她实在是太馋这宴月楼的美食了。 前几天,她因为伤风一直病着,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每天喝着无比苦涩的药汁,吃的也是各种各样的药膳粥,嘴里快要淡出个鸟来。 幸好前天,皇甫元烜寻到了一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经过那大夫的一番扎针治疗,配以几粉药丸服下之后,她的伤风就那么神奇的好了不说,连嗓子也很快连复原了,只是,嗓音听着还是有些沙哑。 今天晚上,皇甫元烜早早地回来了,见萧忆月明明很饿,对着满桌精致的美食,却说没有胃口,想着这几天,韩雨枫再三提及宴月楼新推出的菜式,叫做火锅的,特别好吃,皇甫元烜便带着萧忆月打算前来尝尝。 萧忆月今晚其实就是故意那么做的,她早听替她治病的云大夫说过了,这宴月楼有一款异常新奇的菜式,特别适合冬天围坐而食,各种精致美味的调料,能满足不同人群的口味需求,尤其适合孕妇独特的口味。 萧忆月正好因为最近喝苦药喝得怕了,现下伤风也好了,便忍着饥饿在家等着皇甫元烜回来,没想到,皇甫元烜也因怜惜她最近喝了太多难喝的苦药,想着带她出去尝尝鲜呢,这下,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于是,皇甫元烜命人提前到宴月楼订下了包间,点好了所谓的鸳鸯火锅,带着皇甫明康与萧忆月一起坐着马车就过来了。 其实,将军府与宴月楼之间的路程相隔得并不远,不过,因着萧忆月是个孕妇,而今天色已晚,天空还在飘着大朵的雪花,马车行得并不快。 萧忆月与皇甫明康,这一路,都在亲密地互动着,萧忆月教他玩各种奇巧的玩具,母子二人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忽视了边上的皇甫元烜。每当皇甫明康出色地完成一个任务,萧忆月总是会高兴地亲亲他的小脸,大大地夸奖他一番,皇甫元烜忍无可忍之下,才会出言酸上那么一句。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吁!”侍卫驾着马车,在宴月楼门口停下,常奇从侍卫身边跃下马车,伸手撩开车帘,恭敬地说:“将军,宴月楼到了。” “嗯,知道了。”皇甫元烜应了一句,替萧忆月整理着披风,再看皇甫明康已然被萧忆月套上了暖和的斗篷,皇甫元烜抱起萧忆月,弯身下了马车,常奇连忙接过里面遮得严实的皇甫明康,将他抱了下来。 宴月楼前,早有侍卫等候在那里,一见皇甫元烜的马车到了,连忙过来接应他们。 萧忆月头上戴着雪色绒毛的帽兜,面部也被同色的围巾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骨碌碌地乱转着,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自从开业以来,一直被棠樾百姓们口口相传、盛赞不已的宴月楼。 这家叫做宴月楼的酒楼,是一幢五层的八角楼,“宴月楼”三个大字,张龙舞爪地横卧在鎏金的匾额上,雕梁画柱,飞挑的檐角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檐角悬挂的铃铛,迎着寒风椅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门前站着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几位店小二,那几位小二俱都清一色厚实的棉衣,一脸热情的笑容,他们恭敬地上前,对着皇甫元烜行礼问安。 皇甫元烜微微颌首,在自称李管事的中年男子引领下,皇甫元烜抱着萧忆月从贵宾专用的偏梯直接上了三层的包间。 直到进了包间,皇甫元烜才放下萧忆月,却见她不言不语,兀自沉思着。 “月儿,月儿?” “嗯?夫君何事?” 皇甫元烜发现,萧忆月自从刚才看到宴月楼开始,就一直没说话,漂亮的眉毛凝在一起,似乎有什么心事,现下连他多次喊她,她都不应,皇甫元烜有些无奈地问:“月儿,你在想什么呢?” 萧忆月总觉得这个宴月楼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试着问道:“夫君,我们以前来过这宴月楼吗?” “为何要这么问?”皇甫元烜闻言,心下一紧,莫非,萧忆月以前来过这里? “我总觉得这个宴月楼,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在想,咱们以前是不是经常一起来这里。”萧忆月实话实说,她潜意识里还是将皇甫元烜当成了夫君,直觉地认定,她就算是对这宴月楼有种特殊的熟悉感,也是因为与皇甫元烜常常来这里所致。 皇甫元烜无法应答,幸好,小二敲门进来,送来各种新鲜的蔬菜还有各种切好的肉类。 萧忆月快步迎了上去,她的视线,在各式调料以及各种完全是生的食物之间梭视着,“火锅?鸳鸯火锅?” 这一切,看上去,怎么会那么熟悉? 忽然,萧忆月的脑海里,涌上了一个面容平凡的男子模样,他凝着双眉,一脸稀奇地问:“为何要叫鸳鸯火锅?” 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带着笑意作答:“当然是适合情人之间食用的火锅,才叫鸳鸯锅呀!笨!” 萧忆月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冒着热汽、不断翻腾的锅底,忽然问道:“小二,这汤底是不是一半是牛油麻辣的,一半是微酸带甜的?” “是的,夫人!”小二笑吟吟地肯定了萧忆月的猜测之言:“这款鸳鸯火锅,是今冬最流行的吃法儿了。夫人,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调料,小的去帮你调来。” 萧忆月沉吟道:“调料么…”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本王自己来。”不待萧忆月说完,皇甫元烜连忙上前一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小二很有眼色地领着其他人退出了房门。 皇甫明康已然坐在了椅子上,好奇地看着锅中翻起的各种配料,闻着食物的香气,眼馋得很,不由催促道:“娘亲,快来啊,我饿了,这些菜都是生的,我们要怎么吃啊?” 萧忆月掩了心思,坐到皇甫明康身边,拿起桌面上备着的一双比普通筷子长上许多的长筷子,随手端过边上的一碟码放整齐的新鲜羊肉,夹了一片羊肉,往鸳鸯锅中飘着甜腻香气的那半边锅里一放,手腕轻轻抖动,嘴里念念有词:“涮火锅呢,要先吃涮肉,后吃蔬菜。这新鲜的羊肉,涮上三五下,就可以吃了。来,康儿,你尝尝,娘涮的羊肉片好不好吃?” 萧忆月涮肉的技巧,看起来十分熟练,根本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吃火锅,很快便涮好了几片羊肉片,放进了皇甫明康的碗里。 皇甫明康早就饿了,接过萧忆月递来的肉片,迅速放进嘴里,一边烫得哇哇叫,一边大声地说着好吃。 萧忆月见皇甫明康被烫到了,有些自责,连忙仔细地替他检视着口腔内壁,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涮肉。 皇甫元烜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着萧忆月看,敲萧忆月抬头看到他还站着,连忙招呼皇甫元烜过来身边坐下,又替他也涮了一些麻辣口味的羊肉片。 三人碗里都有一些吃食了,萧忆月这才夹起一片羊肉尝了一口,突然,她拍了下脑门,皱着眉头说:“呀,我想起来了!” 坐在萧忆月身边的皇甫元烜,顿时手一滑,“砰”的一声,他手中的碗摔落地面应声而碎,他紧张地站了起来,两眼盯着萧忆月,颤声问:“月儿,你…你想起什么了?” “夫君,你怎么了?”萧忆月奇怪地看着皇甫元烜,她只是想起来,这涮肉应该醮酱吃才好吃啊,为何她的夫君,反应那么大啊? 还好还好,称呼没变,皇甫元烜暗自吐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勉强扯了个笑容,哑声道:“那个,手滑了一下。” “夫君,你小心点嘛。这么大个人,怎么会突然手滑了。”萧忆月嗔怪地看了皇甫元烜一眼,伸手抚了抚胸口,说:“刚才吓死我了!” “月儿,对不起!”皇甫元烜面露歉意地看着萧忆月,边上的皇甫明康也说:“父王,你也吓到我了。” “康儿,父王不是有意的。” “知道了父王,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你的碗摔碎了,可惜了娘亲涮的肉片,太好吃了!” 萧忆月听了,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夫君喜欢吃,我再涮嘛。对了夫君,我刚想起来,我还没弄调料呢。这样吧,你的碗也摔了,我先用我的碗调一份调料,你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好不好吃。” 二人离得极近,可那娇美的容颜,因着雾气,看着有些不真实,但那份体贴入微的心意,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个“好”字,饱含着复杂的情绪,一如皇甫元烜此刻的心情。 似乎到了这一刻,皇甫元烜才想起来,萧忆月只是失忆了,她的记忆,完全有可能因为接触到熟悉的环境,或者熟悉的人事物而恢复。 到那时,萧忆月还会当他皇甫元烜是她的夫君吗?她还会将皇甫明康认成自己的儿子吗?他们还能一家三口,如此温馨地坐在一起吃饭吗? 这一顿饭,皇甫元烜吃得食不知味,反观萧忆月和皇甫明康,却是吃得越来越香。 萧忆月亲自调好的调料,皇甫元烜什么味道都没有吃出来,只吃出了满嘴的苦涩,直到萧忆月无意间抬头,发现他竟然嘴唇红肿,显然是因为吃了太多的麻辣而造成的,不由轻责他,即使是喜欢吃辣,也不能这么个吃法儿啊。 再后来,萧忆月给皇甫元烜夹的菜,也是如她一般,全是酸甜的口味儿,只是,这一次,吃在皇甫元烜的嘴里,却只有满满的酸。 那酸啊,一直酸进了心底里,直令他心痛,嗓子痛! ------题外话------ 偶也嗓子痛,感冒了,每年夏季必然来上一回热伤风,鼻塞头痛,昨天已经抱着手纸打了一天的喷嚏了。 亲亲们保重,千万不要学我,不爱运动,身体素质就是差… 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6章 迷一样的萧忆月 “康儿,来,给你虾滑,这个虾滑好嫩啊,你多吃点!” “娘啊,不行了,我吃不下了!娘亲,你快摸摸,我的小肚肚,像不像圆圆的西瓜呀?” “噢?快快快,给我摸摸看!呀,真的很像耶!呵呵呵,康儿的小肚肚果然变成了圆圆的西瓜肚啦!” “娘亲,你还笑我,你不是也一样嘛!” “哈哈!娘亲不一样,娘亲没吃饱,也是圆圆的西瓜肚噢!” “娘亲,你说错了,妹妹不是西瓜!” “嗯,康儿说得对,娘亲肚子里的是妹妹,妹妹不是西瓜,康儿是西瓜!” “康儿才不是西瓜呢!娘亲你快看,父王才是真正的大西瓜呢!” “哇啊,真的耶!我摸到啦!一个,大,西,瓜!哈哈哈!” “真的吗真的吗?娘亲,我也要摸摸!父王,快把你的大西瓜给我摸摸啦!” 皇甫元烜本来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一边吃饭一边嘻哈打闹的母子俩,冷不丁的一双柔软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腹部,紧接着,怀中撞入了绽放着灿烂笑颜的萧忆月,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满是纯净而开心的笑意,如她的心思一般,单纯而满足。小手抚上他的腹部,他不自觉地身体一紧,盯着怀中佳人的眼神,也变得炽热了几分。 偏偏某个女人,尚不知自己正在玩火,还在他的腹部上下摩挲着,皇甫元烜搂住萧忆月的两臂,不由慢慢收紧,若不是皇甫明康还在这里,他一定会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地吻上一把。 皇甫明康的小手,刚在皇甫元烜肚皮上抚了一圈,皇甫元烜连忙压下身体的紧绷,撩下衣袍盖住了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水,仰头灌下,哑着嗓音说:“月儿,康儿,你们都吃好了吗?若是吃好了,我们这便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吃好了,父王!” “嗯,简直不能再好了!这鸳鸯锅果真名不虚传,太好吃了,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呀?” “对啊对啊,娘亲,我也喜欢吃!父王,你什么时候再带我们来吃呀?” 这什么鸳鸯锅的,哪里好吃了?味道杂乱而怪异,吃进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真不知道这一大一小两只馋虫,为何独独喜欢这种怪异的吃法儿! 皇甫元烜心里不赞同,面上却不想扫了萧忆月的兴致,只言若是她想吃,他下次再带她们过来。 得到皇甫元烜首肯,萧忆月和皇甫明康母子俩相视一笑,俱都拍手称好。 早有常奇处理好了结账事宜,皇甫元烜拥着萧忆月,牵着皇甫明康出了房门,沿着贵宾专用的偏梯缓缓而下。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向着楼梯的方向准备漫步而上 “月儿,小心脚下!”虽然萧忆月的身体,全然依靠进了皇甫元烜的怀里,可他仍然温声提醒着她,这话的用意,其实旨在提醒下面的那位男子。 果然,那黑衣男子闻声顿步,抬头望向皇甫元烜几人。 这名黑衣男子,有着异常立体的五官,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一股冷意,双眉斜挑入鬓,鼻梁高挺,唇印十分深刻,像是造物主刀刻后的结果,唇瓣极薄,尖尖的下颌收紧,神情淡漠中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个男人,带给皇甫元烜的第一感觉,便是危险。 这是一个混身充满血腥之气的男人,这个男人冷酷、无情,那把泛着幽光的长剑,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才有如今这般冰寒之气。 皇甫元烜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与他是同一类人,同样适合于杀戮。只不过,他是战场的霸主,而这个男人,他是暗夜里的王者。 皇甫元烜担心这个冷酷男子身上的血腥之气,冲撞到萧忆月了,不由低头将她往怀中拢了拢,令萧忆月的身体与他更加贴近了几分。 偏萧忆月没有领略到皇甫元烜的一番用心,反而目光专注地打量着站在楼梯下的男人,她的视线,落在了他右手中那把奇怪的武器上。 那是一把异常奇特的剑,没有剑鞘,剑身有锯齿,在剑的后端还有不规则翘起的尖刺,男人只是随意地握着手中,那泛着冷光的剑刃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这把奇怪的剑很独特,想必,这把剑的主人,也是一个不简单的男人。 萧忆月顺着剑身往上,终是看清了剑主人的模样,却在看清的那一刻,心中一震。 这个男人,冷,冰冷,无情,亦无心。 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却有一双媚人的桃花眼,那眼睛中闪烁的光芒,似一潭千年寒冰化成的泉水,仿佛任何世事落入他的眼中都会波澜不惊,这样的男人,若为敌,必是强敌! 不说他武功如何,光其心性,一般江湖中人恐怕都难以望其项背。 这样冰冷无情的男人,论说,她一个将军府后院里的女人,定然不会有与之相交的机会,可萧忆月硬是在看清那把怪剑及这人的容貌时,心中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她以前见过这个男人。 察觉到萧忆月的目光,冷睿皱着眉头,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却在看清她眼中的疑惑时,微微一愣,目光不由与之纠缠在了一起。 这个女人,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来,人们口口相传的皇甫元烜心爱的月夫人吧。 她的容貌看着只能算得上清丽,与楚玉相比差远了,慕容皎实在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暗自替那个柳如丝抱不平,虽然柳如丝的容颜如何他不知,不过,柳如丝已经死了,她的丈夫就算看上了一个面容平凡的女人,娶来作了续弦,也不是慕容皎该管的事情。 这般想着,冷睿收回与萧忆月对望的视线,脚步轻移,打算让他们先下来,却在目光收回的那一刻,心中一惊。 楚玉? 为何,他看着这个女人,竟然想起了楚玉?明明,她们二人的容貌天差地别,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他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股熟悉之感,到底从何而来? 就在冷睿低头沉思时,皇甫元烜抱着萧忆月从容地走了下来,从冷睿面前缓缓而过,没有半点停留,向着门外走去。 萧忆月头枕在皇甫元烜的肘间,即使是皇甫元烜人已然走过了,可她因着心底的那一份奇怪感觉,还是忍不住转动头颅回头望去,这一望之下,恰好撞进了冷睿微眯的视线中。 再一次的目光纠缠,却是让冷睿看清了她的眼神,那一张清秀的面容上,有着一双异常纯净透彻的美眸,那双美眸与记忆中的楚玉极其相似! 那种眼神,带给冷睿的感觉,十分熟悉。 冷睿的脑海里,想起了当初在炎神山脉时,楚玉被毒蛇草上飞咬伤时,那双美丽的眼睛,所流露出来的感情。 那是深深的遗憾之情,那么明显,那么渴求能活着,使得向来只会杀人、从不救人的他,起了恻隐之心,忍不住上前救了她。 那也是他同楚玉之间羁绊的开始。 再见楚玉时,他明明想杀的是慕容皓,却误杀了楚玉,那一刻,楚玉看清了他的模样,除了震惊之外,眼神中再次流露出遗憾之情。 第三次相见,她处在极度危险的时刻,若是他晚到哪怕一瞬,从此这世间,一定再也看不到那双美丽的眼睛。 她缓缓倒下时,眼神中流露而出的除了遗憾,还有深深的不甘。她不甘那么死去,不甘如此被人算计,不甘她那滔天的仇恨。 他当年,同样那么不甘,所以,那一刻,他即使是满怀着复杂的心绪,双手还是鬼使神差地救下了她。 那个女人,明明美丽至极,引得众多优异的男子,为她痴狂,偏偏命运坎坷,几番历经生死大劫。 是因为上天很公平,给了她极致殊丽的容颜,也会让她历尽世间磨难,是以,他才会每次见到她,总能看到她处在危急的时刻? 他与她,这算是有缘么?不然,世间女子千千万,为何,他与她却能再三相见纠缠? 可是,若说有缘,又当算是善缘,还是孽缘? 他救她,他伤她,他再次救她,他还会再次伤害到她吗? 那个女人,她的眼神中,一次次地流露出遗憾之情,她,到底在遗憾些什么? 冷睿的目光太过冷然,萧忆月与之对视一眼之后,忍不住赶紧错开了,皇甫元烜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妥,顿住了脚步,低低地询问了一句,萧忆月微微摇了摇头,将脸贴进了他的胸怀里,皇甫元烜回头望去时,冷睿已然背对着他们启步踏上了楼梯。 “王爷…”常奇抱着皇甫明康,顺着皇甫元烜的视线望向冷睿,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皇甫元烜瞟了他一眼,接受到皇甫元烜的示意,常奇没有再说话,拢好皇甫明康的衣裳,将他包严实了,提前上了马车。 随后,皇甫元烜抱着萧忆月轻身跃上马车。 这一次是常奇亲自在驾车,一众侍卫无声地跟在后面,马车踢踏声起,迎着漫天风雪,向着将军府的方向而行。 而冷睿呢,已然坐在了刚才萧忆月他们使用过的包间里。 桌面上的残羹剩饭,还没收拾完,被冷睿勒令停止了,宴月楼的李管事,正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前,向他仔细禀报着,关于皇甫元烜与萧忆月,今晚在宴月楼用餐的一切细节。 那只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鸳鸯锅,里面的汤水还在剧烈地翻腾着,里面还有许多食材,已然熟透了,却没有被人食用。 冷睿随手拿起烫勺,慢慢搅动了一下锅底,沉声说:“去把今晚接触到他们的所有人都给我找来。” 李管事应令而出,很快,几个店小二都进了这间包间,冷睿仔细问及他们与皇甫元烜几人接触的细节,尤其是萧忆月的一些细微之处,他问得特别详细。 冷睿了解完想要的信息,挥退了李管事一众人,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上。 店小二说,萧忆月似乎提及她对这宴月楼感觉熟悉,还有对这鸳鸯锅也不觉陌生,冷睿心中的感觉就更加奇怪了。 经过他的观察,这个萧忆月的脸上,没有戴任何人皮面具,她本来的面貌应该是如此,可她的身量与楚玉一般不说,给他的感觉,也像极了他印象中楚玉的气息。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萧忆月怀孕的月份,与楚玉几乎相当,他没见过楚玉挺着大肚子的模样,他的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出面,出奇的竟是萧忆月刚才手抚着腹部的模样。 据他和慕容皎前几天打听到的信息,这个叫做萧忆月的女人,竟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她家居何方,父母是谁,竟是查不到半点出处,只知道,她是皇甫元烜从西塘带回来的。 西塘那个地方,他他和慕容皎去过。当初,听说皇甫元炘的属下夜洛珈就是死在西塘的,他们怀疑楚玉的失踪,跟太子皇甫元炘有关,一路追查到西塘,恨不得将西塘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半点有关楚玉的线索。 而皇甫元烜却能从西塘带个莫名的女人回来,这个女人,除却容貌与楚玉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外,身形气息乃至腹中胎儿的月份,都与楚玉一致。 这个女人,有没有可能,就是楚玉? 冷睿想到此,心中一震,立时坐直了身体,只手放在桌面上,指尖微微地敲动着,脑海中却是快速地分析着。 如果这个女人真是楚玉的话,为何,楚玉的容貌会变了模样? 况且,楚玉是见过他的,若这个女人真是楚玉,必定能将他认出来,而刚才那个女人一直盯着他的索菱刺看,眼神中虽有疑惑,看着他时也会迷茫,却是根本不认识他的。 如若,这个萧忆月不是楚玉,为何带给他的感觉,似极了楚玉! 要知道,作为杀手,是有自己敏锐的直觉,一个人容貌如何改变,气息是不会变的。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曾经楚玉的气息! 桌面上的鸳鸯锅里依然还在冒着热气,浓郁的食物香味,令人闻之食指大动,偏偏冷睿紧抿着薄唇,脑海中,全是萧忆月在此用餐时的模样。 萧忆月亲昵地唤着皇甫明康作儿子,对皇甫元烜全然的信赖与依靠,在在都说明,她把那对父子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家人。 若真是一个嫁作填房的女人,即使是给皇甫元烜作侧妃,她在自身有孕的情况下,也定然不会将别的女人生下的儿子,看作亲生一般。偏偏,这个萧忆月看向皇甫明康的眼神,就像在看亲生儿子一般。 若是她早就知道皇甫明康这个继子,对皇甫明康十分熟悉,心中早早地接纳了他作继子,只因她是皇甫元烜金屋藏娇的对象,何以,皇甫元烜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将她显露人前? 难道,是皇甫元烜为了保护她? 可她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风寒,却让皇甫元烜给闹得满城皆知,如今,棠樾的百姓们,谁人不知皇甫元烜有个深受宠爱的月夫人。 发生这样的一幕,谈何是皇甫元烜为了保护她? 皇甫元烜如此前后矛盾的做法,又是为何? 这个叫作萧忆月的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疑点,皇甫元烜以为,他只对外宣称她是他的月夫人,就能堵住众人对她的好奇心了吗? 冷睿戚着眉,凝望着身边的椅子,那是萧忆月刚才所坐的地方,而他就是坐在皇甫元烜的位置上,皇甫元烜对她的宠爱,那么明显,却只让人称呼她为月夫人,并没有给她任何的名分,按理说她怀着他的子嗣,他理应犒赏她而给她名号,甚至封赏她的家人。 可是,皇甫元烜并没有这么做,这又是为何呢?莫非,这个萧忆月如楚玉一般,也是一介孤女? 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呢,皇甫元烜其实也不知道这个萧忆月她是谁! 冷睿再三揣测着,越想越觉得,这个萧忆月与楚玉之间有太多相似之处。 这个迷一样的萧忆月,她,究竟是不是楚玉? ------题外话------ 冷睿,你是个杀手,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嘛~ 笨,不能让美人跑了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7章 雪夜情迷 其实,只要冷睿将心中的猜测,告诉化身容沐的慕容皎,慕容皎一定能立即断定,此萧忆月就是楚玉无疑。 只因,这鸳鸯锅的制作秘方就是楚玉教给他的,这世上若说有哪个女人能凭着猜测而说出鸳鸯锅的配方,这个女人要么拥有火眼金睛,要么就是这配方的制作人。可惜,萧忆月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并没有所谓的火眼金晴,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她是这配方的制作者。 再来,如冷睿所想,一个人的容貌如何改变,她的气息都不会变,这个萧忆月身上明明带着楚玉的气息,与她相隔这么近,换成慕容皎那么精明的人,一定也会觉察出来的。 只这两点,慕容皎就一定能认出此萧忆月即为楚玉。 只可惜,慕容皎心心念念的楚玉,主动来了宴月楼,而慕容皎却没能遇上她。 因着顺德帝驾崩的消息传来,慕容皎心中再如何恼恨顺德帝,顺德帝的死,他还是十分伤心的,毕竟那个男人是他的生身父亲,对他虽算不上多么宠爱,可一个父亲该有的关怀也总是有的。作为东虢国皇室嫡长子,他没能在顺德帝身前尽孝,亦没能为他死后送葬,已是极为不孝,如今,相隔千里,纵使他有心赶回东虢国,只怕也进不了皇陵,做不到到顺德帝的陵墓前上香了。 棠樾北郊,有一个云台寺,寺里香火鼎盛,引得无数善男信女前去上香许愿。寺中还有一位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得道高僧,叫做了悟。听说,这位了悟大师,有宿命通灵的能力,能看出他人生死。 慕容皎本不信这些,可他想为他的父皇守孝祈祷,便带着两个属下,在顺德帝驾崩后的第二天,住到了云台寺,打算亲自为他父皇颂经祈福七日。 冷睿今天去云台寺探望过了,慕容皎恢复了本来的面貌,独居一间院子,将自己关在禅房里,整日颂经不止,谁人也不见。 冷睿在云台寺等了一天,也没能见到慕容皎本人,只看到他的那两个属下守在院子外面。而慕容皎许是太过沉缅于伤痛之中,竟然连一日三餐都未曾食用,更别说会主动出来见见冷睿了。 见此,冷睿只好独自回转了,没想到,归来时,会在宴月楼楼下遇到皇甫元烜,以及与楚玉极其肖似的萧忆月。 楚玉对于慕容皎来说,如何重要,没有人比冷睿更清楚,这个萧忆月,无论是不是楚玉本人,仅凭着她们相似的气质及腹中胎儿的月龄相当,都够冷睿用心去细查一番。 当天夜里,冷睿便亲自去了趟了将军府,只是,他这一趟夜探之行,收获并不大。 将军府早已加强了戒备,非他上次所来时那般容易,想要进得将军府的后院,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也只能远远地看着,那间据说是萧忆月寝居的院子灯火通明,不时能听到有欢声笑语顺着风雪传来,那是萧忆月和皇甫明康母子俩高兴地笑闹声,不时还掺杂着皇甫元烜低沉的嗓音。 直到夜色很晚了,皇甫明康被侍女带着回房歇息,也没能看到皇甫元烜从萧忆月的寝屋里出来。紧接着不久,那间屋子的灯光暗淡了,萧忆月与皇甫元烜应该是歇息了。 冷睿心中微叹,如果这个萧忆月真是楚玉,被慕容皎知道,她竟然跟皇甫元烜同屋而居,不知道慕容皎会如何气怒,他那刚刚才养好的心脉之伤,会不会因此而气得再度吐血。 冷睿一直潜伏在雪地里,直到后半夜,才悄悄离开。 冷睿刚离开,皇甫元烜便睁开了眼睛,耳中听得窗外常奇轻声给出的暗示,他随手熄了墙角的夜灯,再次将萧忆月紧紧地拥于怀中。 睡梦中的萧忆月,嘟囔了一句“夫君”,没有接着说话,小脸儿蹭了蹭皇甫元烜的胸膛,再次沉沉睡去。 佳人在怀,柔软而馨香,温暖的被窝里,令皇甫元烜仿佛沐浴在春色之中,心中情动之余,还是忍不住搂着萧忆月亲吻了一番,不可避免地将萧忆月给吵醒了。 “夫君,你…怎么…还不睡?”萧忆月揉着惺忪的眼睛,被人如此闹醒,微喘的嗓音,娇媚而沙哑,落入皇甫元烜的耳中,如火上浇油一般。 “谁让我的月儿太过美好,这般拥着你,我如何睡得着?”皇甫元烜大手抚过怀中娇躯,掌心停留在那硕大的肚子上,恰好萧忆月腹中的胎儿,用力地踢了一脚,无防之下被踢到,皇甫元烜的欲火顿时便降了几分。 萧忆月咯咯笑道:“吓到了吧?这个小调皮蛋,这么晚不睡,还真像你呢!” 皇甫元烜十分无语,心中再次微叹,这个魔人精的小调皮,等她出生了,一定要早早地将她丢给奶娘,省得她总是在关键时刻,吓得他欲火消退,再来几次,他与怀中的亲亲佳人,恐怕都无法行那亲亲之事了。 萧忆月两手在溜圆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嘴里低声哼唱着催眠曲,片刻后,再也感受不到剧烈的胎动了,想来,她腹中的胎儿已然睡着了。 她刚抬头,就看到皇甫元烜手拄着脸庞,一脸温柔地瞅着她,那眼神中柔和的神色,直恨不能将她溺死在里面。 “夫君。”萧忆月娇羞地喊了一声,将脸贴进了皇甫元烜的怀里,皇甫元烜顺势搂过她,大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挲着,哑着嗓音说:“宝贝睡着了,月儿,我们也该睡了吧。” “嗯。”萧忆月枕着男人厚实的胸膛,耳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浑身软绵绵的,仿佛无骨蛇一般,在皇甫元烜的怀里盘成了一团,两只小脚更是缩进了他的腿间,闭上眼睛,舒服地喟叹一声:“夫君的胸怀,是这世上最最温暖的地方,我要一辈子占着这里!” “……”月儿,你知道吗,唯愿能一辈子占着你的人,是我! “夫君,以后,你不许再有别的女人,只能有我一个,好不好?” “……”月儿,你已经是个意外了,我这一生,原本就没有打算再有女人,现今,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除了你,我想不到,它还能容得下哪个女人。 “夫君,你怎么不说话?”没有得到皇甫元烜的答复,暗夜中,萧忆月的声音,有点忐忑,她刚才也就一时兴起,突然想要独自霸占这个有着温暖胸膛的男人,这才试探着提了那个要求,皇甫元烜迟迟不答,令她心下十分不安。 皇甫元烜用手托起萧忆月的下巴,与她对视着,借着火盆微弱的光芒,能看清彼此漆黑的眼眸,皇甫元烜忍不住轻轻地吻了一下萧忆月的眼,而后与她额头相抵着,一脸郑重的表情,沉声说:“月儿,此生往后的岁月里,我的胸怀,永远只会为你这一个女人敞开!” 说着,皇甫元烜拉过萧忆月的小手,抚上他的心口,轻言道:“这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满满的,都是你——萧忆月!” 男人醉人的嗓音,沉醉的不只是萧忆月的人,还有她那颗紧张不安的心。 如此威武的男人,如此惑人的眼神,如此深情的告白,萧忆月就像置身于梦中一般,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紧紧地搂住皇甫元烜的脖子,在他耳边声声唤着:“夫君夫君!” 喜悦的泪水,夹杂着深深的感动,大滴地滚落,滑入皇甫元烜的颈间,皇甫元烜微微戚眉,正欲推开萧忆月,不料,她搂得死紧,根本不撒手。 “月儿,你怎么哭了?” 萧忆月哽咽着娇声道:“人家,人家高兴嘛!” 皇甫元烜闻言,没有说什么,却是小心地推开萧忆月,眼见着她闭着眼睛,面色羞怯,睫毛似蝶翼一般轻颤,上面犹挂着晶亮的泪珠儿,不由心中柔情万千,俯身吻上了那个微咬着的红唇。 炽热的吻,仿佛能融化一切,直将两颗同样忐忑的心,慢慢地揉成了一体,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纵使相隔天涯,也分不开彼此相映的心。 北风依旧,雪花飘然,深夜寒冬,本是最具寒意之时,相慰相贴的年轻男女,置身于暖被之中,直觉情炽如骄阳普照的六月。 果真,情之一途,最暖的时刻,还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之时。 带着甜蜜的笑颜醒来,一眼便能看到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人生没有比这更圆满的时刻了。 萧忆月主动上前,偷偷地吻了一下紧闭双目的皇甫元烜,正想往后缩时,不料,身体被人大力拥着前行,她“呀”的惊叫出声,皇甫元烜突然睁开眼帘,故意邪气一笑,低声道:“美人儿,偷偷吻了本王还想跑?” “坏人,你吓唬我!”与其说是控诉,不如说是撒娇,娇媚的嗓音,极具魅惑,纵使硬汉听到,落入耳中,也如天籁一般。 “那美人儿,你想本王如何赔偿你?”某个铁血的将军,在某个孕妇的魔力下,此时完全化成了绕指柔,那醉人的嗓音,仿佛能将世间万物融化。 谁人能想到万人景仰的战神,会有如此蜜意柔情的一面,萧忆月一颗心完全沉醉其中,缓缓闭上眼睛,主动勾上了皇甫元烜的脖颈,唇舌纠缠间,喃喃溢出:“如此,偿我!” “如此,千遍,不嫌多!”佳人如此热情,本就情潮如火的皇甫元烜更加沉醉其中。 果然,美人香,就是英雄冢,这一刻,他情愿溺死在萧忆月的柔情里,哪怕万劫不复也甘愿。 等到皇甫明康不耐烦地在门外再三催促,这一对深陷情网的男女,才迟迟起身。 原来,萧忆月早就听说,云台寺后山的那片腊梅开得极艳,便央求了皇甫元烜带她去看,而今天恰好又逢十五,是众多善男信女上寺里烧香拜佛的日子,昨夜,她跟皇甫明康约好了,今天要早起出门带他去云台寺。 萧忆月其实并不太相信那些神佛之事,因着她身怀有孕,听着新来的丫环婆子们众口一词,言那庙里的菩萨如何显灵,那得道高僧如何灵验,免不了会有些意动,想要亲自前去云台寺参拜参拜。 这下,倒是赏梅、烧香,两不误,萧忆月十分欣然。 匆匆地洗漱了一番,萧忆月早餐也顾不上吃,就催着皇甫元烜出发。 皇甫元烜拗不过萧忆月,只好命人去宴月楼买上她喜欢的早餐吃食,带着路上吃,由常奇驾着马车,带着大批侍卫,向着云台寺进发。 因着昨夜有人夜探将军府,今日的这趟出行,为了萧忆月母子的安危着想,皇甫元烜不但令人事先去云台寺妥善安排了一切,与他们随行的精兵也都是他细心挑选的亲信,没想到,这一趟云台寺之行,还是出了意外。 ------题外话------ 皇甫,你要撑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8章 云台寺 车行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因着马车里备有几个暖炉,加上皇甫元烜沏了上好的香茗,萧忆月窝在他怀里,喝着香茗,吃着各种精致的点心,不但没有觉得寒冷,还有些微微的汗意。 皇甫明康可比萧忆月直接得多,小孩子爱动爱闹,他早就因为热了发汗而脱了棉袄,露出内里滚着白色狐狸毛的短马甲,马甲是那种宝蓝的颜色,衬得皇甫明康更加肤色白皙,偏他喜欢在马车的地毯上滚来爬去的,玩得不亦乐乎,小脸儿更是粉扑扑的,看着可爱极了。 萧忆月笑嘻嘻地不时与皇甫明康互动一下,要么喂他吃口点心,要么喂他喝口热水,趁着他前来她身前,逮住了便会“叭叽”一声,响亮地亲上一口,逗得皇甫明康哈哈大笑。 母子二人笑闹不已,眼见着某个威武的将军,又要因为吃醋而黑脸,萧忆月这一次学乖了,会适时地上前亲亲某个将军的脸颊,轻声蜜语地哄哄他。 皇甫元烜终是展露笑颜,瞧着身边的萧忆月,心中暗想,这个大肚婆娘还算识相,懂得哄好了儿子,还不忘记谁才是她的亲亲夫君。想到昨晚他们二人终是因着情动,情不自禁地融为了一体,皇甫元烜的心中仿如吃了蜜一般甜,落在萧忆月脸上的目光,不由更加炽热。 没办法,虽然他有了一个皇甫明康这么大的儿子,可男女之间的情事,他昨晚才只是第二次经历,尤其,萧忆月是他心中所爱的女人,二人心心相映之时的水乳交融,与初尝人事之时,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那一份极致美妙的意动,那一份深入骨髓的满足,是他此生不曾体会过的欢愉,那一刻,他真的想从此将萧忆月融入他的身体里,再也不愿意放开她。 思忆如潮,身体也渐渐变得燥热,那一份美妙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皇甫元烜搂住萧忆月腰间的大手,开始变得不规矩起来。 男人的掌心滚烫似火,轻轻地摩挲着,虽然隔着棉衣,还是引得萧忆月颤栗不已,相应的,昨晚发生的那一幕,也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偏偏此时,皇甫明康突然爬了过来,横插进皇甫元烜的怀里,嚷嚷着,他要与娘亲一起坐。 皇甫元烜立时身体一僵,与她身体相依的萧忆月早就察觉到了皇甫元烜的身体变化,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般,借着皇甫明康挤坐过来之机,连忙挪动身体,远离了某个热源部位。 萧忆月脸色通红,心底深处似乎燃起了一团火似的,可她刚回头,就看到皇甫元烜带着深意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她,那眼神中的情潮,只恨不能将她彻底融化了,吓得她赶紧撩开车帘,假装欣赏外面的雪景。 迎面而来的寒风,夹杂着雪花,落入颈间,与滚烫的肌肤相遇,立时化为冰水,瞬间消融了满身奇异的燥热。 萧忆月轻吁出口气,耳中听着皇甫明康缠着皇甫元烜说话,伸出头来,打量着沿途的风景。 路上有许多冒着风雪的百姓们,背着包裹,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互相搀扶着蹒跚着前行,他们的目的地一致,都是去云台寺烧香还愿的。 寒冬时节,朔气逼人,极目远眺,四周层峦叠障,俱被茫茫白雪所覆盖,皑皑白雪中,隐约泛出幽幽青色。 近处路旁的大树,不止是覆满了积雪,还有许多冰棱挂于其上,琼枝沐雪,纯净而艳丽。大自然以其巧夺天工之力,妆点出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晶莹剔透、银妆素裹的白雪世界。 萧忆月被这片极致纯净的美丽诱惑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那有着六角的美丽精灵,仿佛害羞了一般,遇上她柔嫩的肌肤,片刻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为了点点清水。 萧忆月还想再伸手去接,不料手被皇甫元烜捉住了,他不赞同地劝慰道:“月儿,外面天寒地冻的,不要看了,才好些的身子,千万不能再病着了。到时候,苦的不只是你,还有你腹中的宝贝。”低沉的嗓音,与平时一般无二。 皇甫明康见此,也爬了过来,小脑袋趴在窗棂上,伸出小手学着萧忆月的样子,接着雪花。 萧忆月将皇甫明康搂入怀里,没有转头,却是对着皇甫明康做了下鬼脸,轻轻吐着舌头,娇声道:“遵命,我的夫君!” 皇甫元烜不让萧忆月玩雪,将她往后拉,拥进了怀里,萧忆月自己玩不成,又怕与皇甫元烜身体贴得太近而再度引起摩擦暧昧,便把皇甫明康的小手往窗户里拉,故意大声地说:“康儿也不许玩雪,小心感冒了,到时候还是得为娘的操心。” 皇甫明康撅着嘴巴,不情不愿地说:“娘亲,康儿才不像你身体那么差呢,娘亲上次生病了,康儿都没生病。” “咿呀,小子,你没生病,还得瑟了哈!哼,你父王说了,都不许玩雪!”说着,萧忆月小脸朝着皇甫元烜一扬,怪声问道:“对吧,夫君?” “呵呵!”皇甫元烜看到这一幕,不由抿唇而笑,没想到,平时沆瀣一气的母子俩,今日居然可以为了玩雪而产生分歧,再看萧忆月自己没法儿玩雪,也不让皇甫明康在她眼前玩雪,真正是孩子心性呀。 想到这里,皇甫元烜不由仔细地端详起萧忆月的脸庞,总觉得她面相越看越显小,也不知她真实年龄到底几何。 他今年二十有一了,虽然知道以他的年纪,定然比之萧忆月大上不少,可他还是期盼着,萧忆月有朝一日记忆恢复了,能看在他对她痴心一片的情分上,千万别嫌弃他太老了才好。 “喂,夫君,你笑什么呀?你快说话呀,没见康儿还在玩雪么?”萧忆月不高兴了,她制止了几回,偏皇甫明康不怕她,还在嘻嘻哈哈地接着窗外的飘雪玩儿,而她因为身体被皇甫元烜缚在怀里,只能是干瞪眼地看着,只得抬头顶了顶额头上的男人下巴,示意皇甫元烜赶快站到她这一边来。 “嗯哼!”皇甫元烜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沉着脸,故作威严地说:“康儿,听话,不许惹娘亲生气!” “好吧,父王!娘亲,你不要生气了,康儿以后都会听话的!”皇甫明康立时缩回双手,眼见着皇甫元烜板着脸,只得嗫嚅道:“父王,我错了,你不要责罚我!我这就向娘亲道歉。” 小小的脸蛋,因为惧怕而皱成了一团,看着可怜极了,萧忆月一见,顿时心疼得不行了。她挣脱开皇甫元烜的束缚,上前将皇甫明康一把拥进怀中,兀自安慰道:“康儿不怕不怕,你父王没有要责罚你,娘亲也不会生你的气!”说着,她转身瞪了皇甫元烜一眼,嘟着嘴说:“夫君,你怎么能这么凶康儿,康儿不只是你的亲生儿子,她还是我身上落下来的肉呢,你这么凶他,分明是在凶我嘛!” 皇甫元烜听了,十分无语。刚才是哪个女人,让他来管教儿子的,他这才出声说了这么一句,结果,就变成了凶她了! 他凶她?他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会舍得凶她呀? 于是,某个战神将军,忘记了随车而行的还有一众自己的属下,将萧忆月拉回怀中,低声解释道:“月儿,我方才没有凶你。” “可你凶我儿子了!” “他是我儿子…” “康儿也是我儿子!” “好好好!康儿是你儿子!” “你不用说得这么勉强,不想承认就算了!” “没有,不勉强,不能算了!” “你又凶我!” “没有…” “你说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是,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月儿,你别生气,我是想说…” 终于在皇甫元烜一脸慌乱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时,萧忆月“噗哧”一声,娇笑出声,弄得皇甫元烜有些茫然,眼见着萧忆月与皇甫明康对视一眼之后,母子二人笑作一团,皇甫元烜这才明白,刚才是萧忆月故意蛮不讲理的,不由无奈地说:“月儿,你个小坏蛋,尽会作弄我!” “哈哈哈,谁让你这么好骗嘛。”萧忆月的小肩膀还在抖动着,怀中的皇甫明康虽然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也跟着她一起乐呵呵地傻笑着。 皇甫元烜一脸的宠溺之情,柔声道:“只要是你,怎么骗我,我都甘愿。” 萧忆月听了,笑容微敛,将头靠在了皇甫元烜的胸前,低声说:“傻瓜,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骗你!” 皇甫元烜心跳突然加剧,双手拢住萧忆月的身体,转向他,眼睛紧紧地盯着萧忆月的俏脸,紧张地问:“月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呀!”萧忆月笑咪咪地答。她知道皇甫元烜想听什么,可是,她就是不想说,就是想多看看眼前这个如铁塔一般沉稳的男人,为她着急为她紧张为她乍惊还喜的模样。 虽然这一句与刚才那一句的意思相近,可总归不是同一句,但是,萧忆月灿烂的笑容还有眼神中流露出的依赖和迷恋之情,那么明显,皇甫元烜的心中,顿时被一种无限满足的情绪给胀得满满的。 “月儿,我爱你!”这一句明明白白的告白,完全是个意外,却是皇甫元烜此刻心间最真实的感受。 昨晚,那么情动的时刻,他只顾着体验那种极致的欢愉,并未曾将这一句真爱之言说出来,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一句话,他若此时不说,此后都未必有机会能说得出口。 萧忆月闻言,愣愣地坐在那里,目光痴痴地凝望着眼前异常俊美的男人,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了那如刀刻般的面容,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雾色,嘴唇几度开合,最后咧着嘴巴,看了看皇甫明康,又看了看皇甫元烜,终是灿烂一笑,大声说:“皇甫元烜,我爱你们父子俩!” 皇甫元烜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股异常满足的感觉在心间升起,他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能大力地将她和皇甫明康一起拥入怀中,一遍遍地低喃着:“月儿,康儿!我爱你们!” 皇甫明康被夹在两个大人的身间,小脸胀得通红,却十分高兴,乐呵呵地说:“娘亲,我也要爱你,还有父王,你要是不凶我的话,我就爱你!” 此言一出,原本旖旎的画面,顿时换了画风,皇甫元烜伸出大手抚乱了他柔软的头发,笑着说:“好吧,将来等你长大了,你可以不爱父王,但是,你必须要爱护你的娘亲!” “这还用说!娘亲说了,她爱我,就像老鼠爱大米,我嘛,也爱她像老鼠爱大米!”小家伙的骄傲之言,顿时弄得皇甫元烜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跟什么嘛,怎么扯到老鼠跟大米上面去了。 “月儿,你整天教的康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夫君,康儿这么活泼,这么可爱,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希望他像你一样,变成一个威严的将军,人人看了都怕他呀。那样多没意思!” 萧忆月笑嘻嘻地与皇甫明康互动着,随口之言,纯属无心之谈,没成想,某个将军当了真,他不由心中一梗,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道:“月儿,你觉得我这样,没意思吗?” “你啊,还好啊,虽然,总是喜欢板着个脸,骂我疯女人,但是,总得来说,人还是不错的。”说着,萧忆月斜瞟了皇甫元烜一眼,手抚着下巴,戚着眉说:“不过,若是,你以后再也不凶我了,嗯,对我再好一点,说不定呀,我会觉得你是世上最最最好的男人!” 皇甫元烜十分无语,没想到,这个萧忆月还是个记仇的,还记得当初他骂她疯女人的事情呢。 好吧,既然,他的心,被这个疯女人给偷走了,而这个疯女人也成了他心爱的女人,往后他会尽己所能地对她好,给她满满的爱恋,嗯,这样的话,有朝一日,她若恢复了记忆,总该不舍得再丢下他们父子俩了吧。 这般想着,皇甫元烜正准备再给予萧忆月爱的承诺,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原来,是他们已经到了云台山山脚下了。 眼见着萧忆月和皇甫明康,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去撩开车帘,皇甫元烜连忙长臂一伸,替他们撩开了车帘。只见,马车前面不远处,立着一处巨石雕刻的山门,上书:“云台寺”三个大字。 这处山门带给萧忆月的感觉,仿如一位古仆的老人,矗立在冰雪之中,天地苍茫一片,而它早已了悟凡尘俗世,超脱于世。 “云台寺!”萧忆月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心中震颤,目光顺着山门往上,千层台阶,似旋天之梯,远远地通向雪色掩盖下的庙堂殿宇。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与这座云台寺,极其有缘,只是不知,究竟会是何种善缘。 因着心中的这一份奇异之感,萧忆月拒绝了皇甫元烜要抱她上云台寺的决定,她在皇甫元烜的搀扶下,踏上了台阶,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爬。 所谓善男信女,既然是信女,便当虔诚。 萧忆月走得十分缓慢,手抚着腹部,眼望着大雪覆盖下的重重庙宇,在心中虔诚地祈祷着:“祈求上苍,护佑我腹中胎儿平安临世”,然后她紧了紧跟在身侧皇甫明康的小手,继续祈祷着:“保佑康儿身体康健,一世无忧”,察觉到身后皇甫元烜运了内力支撑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前行,萧忆月又在心中暗暗祈求:“上苍保佑,我爱的男人都能长命百岁!” 失忆的萧忆月,没有替自己祈祷,却是单纯地希望她爱的人,都能平安康健,许是佛祖看到了她的真心,感受到了她的虔诚,她在踏入云台寺山门时,所许下的这三个愿望,终是一一都实现了。 萧忆月也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上了多少级台阶,总之,等她终于踏上巨石砌成的石板路时,才脱力地完全靠进了皇甫元烜的胸膛,大口地喘着粗气,小脸儿因为运动与寒冻,变得红扑扑的,嘴里呵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片片水雾。 若不是皇甫元烜一直运内力在她背后支撑,恐怕,萧忆月根本上不了十级台阶。 皇甫明康被常奇抱着上来的,此时,他正好奇地四下观望着,疑惑地问:“娘亲,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啊?”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萧忆月了,她一脸茫然地看向皇甫元烜,皇甫元烜连忙低声说:“月儿不必担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你也累了,先歇息片刻,我们再去大殿上香。” 萧忆月一听皇甫元烜有安排,便也没有异议,任由他将她抱起,跟着领路的中年和尚,缓缓而行。 按理说,这般失礼的行为,在寺庙里是不妥的,可是萧忆月身怀六甲,且刚才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也算是她诚心一片了,是以,亲自前来相迎的云台寺主持,见此也没说什么,只是对被皇甫元烜小心呵护的萧忆月多看了两眼。 及至快到云台寺的大殿时,皇甫元烜才将萧忆月轻轻放了下来,柔声说:“月儿,我和康儿在这里等你出来,你带着两个侍女前去吧。” 随行而来的杏子和桃子闻言,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萧忆月,萧忆月不解地问:“夫君,难道你们不进去吗?” 皇甫元烜没有说话,却是对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萧忆月想了想,终是言道:“好吧,那你们就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出来的。”言毕,带着两个侍女,缓缓进了正殿。 皇甫元烜是皇室中人,此生除却君亲之外,不跪神佛。 再来,说得好听,他是战神,实际上,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若是世上真有神佛之说,像他这种人,杀生那么多,死后只怕是下地狱的那一类。 是以,萧忆月想来云台寺烧香拜佛,皇甫元烜愿意相陪,却不会亲去上香,只因,他明了,萧忆月或许是信女,但他并不是佛门弟子口中所谓的善男。 而皇甫明康是他的儿子,将来也会继承他的一切,他们父子俩与佛门,终究不会有善缘。 皇甫明康等了一会儿,不见萧忆月出来,有些无聊,便央求着皇甫元烜陪他玩雪,皇甫元烜打发了常奇带皇甫明康在殿前四下走动,自己则独自守在正殿之前,等待着萧忆月。 云台寺的东北角,某间偏僻宁静的院子,门口立着两个眼含精光的中年男子,他们二人身高相仿,体形却一胖一瘦,若是楚玉在此,定能认出,体形偏胖者,不是那京都宴月楼的管事刘文德嘛。 刘文德会在此,当然是因为他的主子容沐在此了。 只听寂静的院落中,忽然传来极其细小的声音,像是轻功高强之人,足踏积雪的声音,非同是武功高强之人,定然听不出这般细微的声响。 刘文德与李云翔对视一眼,他们同时转身,果然看到身前不远处立着一人,一身黑色装束的紧身衣,怀抱一柄奇特的长剑的男子,不是冷睿又是谁。 ------题外话------ 皇甫的福利,这几天会补出来,先放正版群,因为后面这娃估计挺惨的,事先借支一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9章 真假刺客 “冷公子!”刘文德二人同时向冷睿恭敬地抱拳一礼。 冷睿的目光透过他们二人,直射向他们身后紧闭的院门,沉声问:“你们主子情况如何?” 刘文德上前一步,黯然答道:“主子十分难过,独自关在屋中,已然两天两夜了。这期间,主子连口水都不曾喝过。” 冷睿听了,刚想上前去推院门,李云翔连忙拦住了他,急切地说:“冷公子,主子吩咐,这几天谁也不许打扰他!就算天塌下来了,也得七日后,再来禀报他!” 冷睿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慕容皎说这话时冷然的表情,想想,千里之外死的那个男人,毕竟是慕容皎生身父亲,就算慕容皎如何怨恨他的父亲,慕容皎的骨子里始终还是个至情至孝之人,没能亲在他父亲床前尽孝,没能替他父亲送葬守陵,慕容皎已是十分恼恨后悔了,在这种时刻,他还是不要再拿楚玉的事情来打扰慕容皎了。 冷睿思虑再三,还是没有进去打扰慕容皎,只对刘文德说了一句话,言说,若是他突然消失不见了,等慕容皎出来时,再将那句话转告慕容皎。 当刘文德听清冷睿之言时,十分震惊,眼见冷睿抿着薄唇轻轻点头,刘文德的脸上现出又悲又喜的神色来,激动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看到关闭的院门时,什么话也没说。 冷睿没有多言,很快便转身大步离去。 他想在慕容皎离开云台寺之前,确定萧忆月的真实身份,若她真是楚玉,他必定会亲自将她带到慕容皎的身前,让她与慕容皎相认。 就在冷睿大步向着正殿的方向走去时,忽然听到前院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有许多女人的尖叫声,伴随着男人的厉吼声响起,夹杂着阵阵刀剑相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 冷睿想起他一路跟踪而来的萧忆月,顿时心中一懔,但愿,遇袭之人,不要是她。 等冷睿准备疾驰过去看看时,复又想到,皇甫元烜那么珍爱萧忆月,就算真是他们遇上刺客,想来,皇甫元烜也不会让她受伤的。 冷睿打算按原计划潜伏在暗处,先观察了解一番,若当真是萧忆月遇险了,他再出手相助也不迟。 谁料,冷睿刚跃至某间屋顶,立时便看到三个与他一样打扮的黑衣人,一人在前面急驰,一人腰间夹着一个幼儿,还有一个不断回头张望着、负责断后。 这三人俱都黑巾蒙面,手拿着明晃晃的长剑,急速而来,却在见到冷睿时,同时一愣,前面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后,中间那人将腰间搂着的幼儿,抛向了冷睿,还大声地喊道:“主子,接住!” 冷睿一听那黑衣人的话,便知其中有诈,本不想去接,却在看清那险些坠下屋顶的幼儿,竟然是皇甫明康时,想起萧忆月将这个孩子视作亲生一般,不由鬼使神差地飞身而起,接住了差点栽落地面的皇甫明康。 想当然,面对如此险境,若是皇甫明康醒着必然会吓得哇哇大叫,可他两眼紧闭,面色乌青,竟然像是中毒了一般。 殿堂之间的路面上,还有许多黑衣人,与这三人一样的打扮,正与将军府的侍卫们激战着,常奇被一个身材十分壮硕的蒙面男子缠住了,眼见着皇甫明康昏迷不醒的落在冷睿手中,他急得不得了,厉声喊道:“大胆狂徒,竟敢虏劫皇族中人,该当何罪!快快放了我家少主,不然,我定将你跺了喂狼!” 今天随着皇甫元烜前来的侍卫,个个都是身手矫健之人,在战场上那都是能独挡一面的好手,没想到,遇见的这群黑衣人,也是个个身手不凡,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战势紧张,两方各有死伤,竟是谁也没有占到优势。 冷睿是这战局中,唯一一个分不清敌我之人,他一手接着昏迷的皇甫明康,一手提着长剑,就那么立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陷入激战中的这一群人。 听到常奇的威胁之言,冷睿微眯着眼帘,将目光投向了常奇,这下,常奇终于认出了他就是昨晚在宴月楼偶遇上的那人,常奇生怕冷睿伤了皇甫明康,一边与身前人撕杀,一边急切地说:“公子,我们昨晚在宴月楼见过面的!你手中所抱之人,是我家小主子,请公子快快将我家小主子还给我!” 那名显然是头目的壮硕黑衣人,闻言,冲着冷睿捏着嗓音,急声道:“主子,快走!姑娘出城了,你快去跟她汇合,我在这里断后!” 这下,常奇看向冷睿的目光,十分气愤,怒吼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早有预谋,要害我家少主。你们是谁,快快报上名来!” 冷睿懒得理眼前的这一群人,他只想把皇甫明康放下,好去看看萧忆月是否安全。 既然皇甫明康被人捉住,而皇甫元烜没有追出来,想来,萧忆月定然也遭遇了袭击,皇甫元烜只怕是在她身边保护她,毕竟,她身怀六甲,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般想着,冷睿终究没有将皇甫明康丢下,毕竟,地上还是有许多黑衣人,虽然在与将军府的侍卫们对战,可他们的目光却都不时瞟向他手中的皇甫明康。 这帮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只是虏劫皇甫明康,还是刺杀皇甫元烜? 冷睿尚不及想清这个问题的答案,便听得有破空之声传来,杀手的敏感,让他很快分清了危险之源,瞬间飞身而起,在空中翻转了一圈,搂着皇甫明康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等到冷睿站定之时,他的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男人,这个男人,他们昨天晚上才在宴月楼见过,就是镇国将军——皇甫元烜,棠樾之主,邶邢国百姓们无比景仰的战神。 “是你!”显然,皇甫元烜也看清了冷睿的容貌,他的目光在冷睿怀中的皇甫明康面上转了一圈之后,沉声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劫持本王的夫人和孩儿?你可知,这般作为,即是死罪!” 冷睿听了,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萧忆月被人劫走了!” 皇甫元烜戚眉看着冷睿,怒声道:“方才,本王进去大殿看过了,月儿她根本不在大殿之中,快说,你把月儿藏到哪里去了?” “哼!不知所谓!接着!”冷睿一听,懒得再跟皇甫元烜多说,扬手便将怀里的皇甫明康扔了过去,而他则趁机返身就走。 既然萧忆月被人虏走了,他就没必要在这里跟皇甫元烜浪费时间了,也不知,劫走萧忆月的人,到底是谁,是那群爱慕楚玉的男人们吗,他们也发现萧忆月与楚玉的相似之处了? “站住,不许走!快把月儿交出来!”皇甫元烜愤怒极了,没想到,大殿被他的侍卫围得密不透风,而萧忆月竟然还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劫走,这于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尤其,他还不知道这帮人的来历,弄不清他们抓走萧忆月的目的,只是一想到,萧忆月有可能已经处在极度危险的情境里,皇甫元烜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放在油锅中煎炸一般。 皇甫元烜一手搂过皇甫明康,迅速感知了下,发现皇甫明康只是普通昏迷,面色乌黑,许是之前中的那毒又发作了,他稍稍松了口气,眼见着那些黑衣人且战且退,方向与冷睿一致时,不由急怒交加,将皇甫明康交给了常奇之后,勒令侍卫们集中在一起,保护皇甫明康,而他则独自一人飞身而起,追赶冷睿。 没想到,等皇甫元烜追上冷睿时,冷睿正一脚踩在刚才与常奇对战的黑衣男子身上,他身边的地上还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冷睿见皇甫元烜追来了,没有看他,继续用力地踩着地上男子的胸前肋骨,冷声问:“说,你们是谁?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主子,你说…什么?那个女人,不是主子…你亲自…掳走的吗?”黑衣男子望了皇甫元烜一眼,口吐鲜血,想要大声说话,却被呼吸不畅,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眼见着皇甫元烜马上近前,他突然猛咬牙根,一股黑血溢出,他头一歪,很快便没了气息。 皇甫元烜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剑尖还在滴着殷虹的血滴。那些鲜血,都是方才他在云台寺没有找到萧忆月后,在路上遇到的黑衣人,没能从他们嘴里问出萧忆月的下落,怒然杀死他们而沾染上的。 到底是谁,竟然能派出百余名死士,前来掳劫他的妻儿! 眼前这个有着奇特长剑的男子,到底是不是这些人的主子? 虽然皇甫元烜对此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可他仍然不敢相信,萧忆月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劫走了! “啊啊啊,月儿月儿!”皇甫元烜提起手中长剑,凌厉地刺向冷睿,冷睿心中同样忧急萧忆月的下落,确切地说,他忧急的是楚玉的下落。 “慢着!”冷睿的索菱刺飞旋,架住了皇甫元烜的长剑,两个男人身体相撞着抵在一起,冷睿盯着皇甫元烜,沉声问:“皇甫元烜,我问你,你的敌人究竟是谁?今日袭击你的这些人,你可曾认识?” “这些人不是你的手下吗?怎么跑来问我?快把月儿交出来!”皇甫元烜眼眸通红,面色十分痛苦。 他十分痛恨自己,怎么就能大意地让萧忆月身陷险境,若是当初他陪着她一起进去大殿上香,萧忆月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了。 “冷静!你明知道真相如何,还如此说!皇甫元烜,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懦夫,有本事让你的女人在你眼前被人劫走,却没胆量承认。哼!”冷睿手腕微动,“嘶拉”一声,索菱刺架开了皇甫元烜手中的长剑,而他飞身后退,远远地落在地上。 “你!”皇甫元烜甩动长剑,剑尖直指冷睿,暂时压下心中的焦虑,扬声问:“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冷睿冷眼看着皇甫元烜,漠然道:“既然那个女人不在你手中,你暂时还不是我的敌人!”说完,转身就走。 “想走,没门!”皇甫元烜旋身飞起,长剑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刺向冷睿,嘴里大声道:“你以为仅凭你空口几句,就能洗清你与那群黑衣死士之间的关联吗?今日,你若不说清楚,本王是不会放你走的!” 冷睿本就性子极冷,因着跟随慕容皎的这段时间,时常要与他的那帮手下打交道,他改了以前下命令时惜字如金的习惯,可也仅仅止于此而已,刚才破天慌的与皇甫元烜多说几句,也是因为心忧楚玉的下落。如今,既然萧忆月失踪了,而皇甫元烜根本没弄清劫持她的人是谁,那他与皇甫元烜根本没有必要纠缠不清,是以,冷睿的剑招虽然肃杀,可也只想摆脱掉皇甫元烜,好去追踪那群黑衣人。 据冷睿的观察,那群黑衣死士,像极了专业手法训练出来的杀手,可他们的目的,不是刺杀皇甫元烜一家,只是劫持皇甫元烜的妻儿,目的何在,实在令人费解。 ------题外话------ 因为要抽时间码福利章节,所以,今天更的不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0章 情敌相见 直到与冷睿真正交手,皇甫元烜才知道,眼前这个面容俊美,表情却与他的衣着一般黑沉的男人,一身武功出奇肃杀,其实力如何不容小觑。 同时,皇甫元烜也看清了,冷睿果真是无意与他为敌,不然,冷睿明明有一次伤他的机会,却只是挑开他的长剑,急着脱身,这般想来,萧忆月的失踪,恐怕真的不是冷睿所为。 两把长剑再次相接,迸发出强烈的火花,冷睿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薄唇抿得死紧,正打算如果皇甫元烜还要纠缠不休,他就要下杀招了。虽然,通过刚才的交手,他也明显感觉得到皇甫元烜并未使出全力,真要全力以赴,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毕竟,皇甫元烜的战神之名,不是凭空得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两剑相接短暂的停顿之后,皇甫元烜竟是先撤回了长剑。 “你说月儿的失踪,与你无关,本王暂时便信你一回,如若让本王查清,你今日所言有虚,本王纵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皇甫元烜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如果这个黑衣人,所言属实,他也没必要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还是寻找萧忆月要紧,或许,刚才的大殿之中,还有什么线索被他情急之下遗漏了也说不准。 冷睿看着皇甫元烜的背影,在风雪之中消失,单膝跪地,在刚才服毒死去的头目身上仔细翻找着,除了一些常见的伤药、火石,还有一些银票,再无他物。 冷睿犹不死心,又在其他几具尸身上找寻,除了一些伤药银票之外,他竟然找到了一枚血红色的花岗石雕琢而成的狼首,用细细的红绳穿着。 听说,希穆塔拉部族的男人们,喜欢将各种坚硬的石头,雕成狼首的模样,送给心爱的姑娘,作为定情信物,莫非,这些黑衣蒙面人,竟是来自草原部落? 冷睿凝眉端详着手中的石头,石头上狼首的模样,十分清晰,只是刀功有些粗糙,不过,那根红绳倒是编织得非常精巧。 片刻后,冷睿一一拉开那些尸首脸上的面巾,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些黑衣人,个个鼻梁高挺,眉色黑而浓,面容十分粗犷,与邶邢国的男子,还是微有不同。 方才,那个黑衣人曾经说过,姑娘出城了,让他前去接应,不排除那是他们为了迷惑皇甫元烜的手下,让他们信以为他就是这群人的首领,而故意那么说的,但是,情急之下所编的谎言,必定是带着某些潜意识里的真实信息。 冷睿相信,萧忆月的失踪,必定是跟一个女人有关。这个女人,或许还是萧忆月认识的人,不然,皇甫元烜就在大殿之外,萧忆月是不可能在身边有两个侍女的情况下,没有发出半点求救之言,就被人虏劫走的。 冷睿想了想,透过苍茫的风雪,望着远处,云台山的另一边,那里地势平坦,再往前延伸过去,便是茫茫的大草原。 此时,天地苍茫一片,无论是山林,还是草原,俱都被厚厚的皑皑白雪所覆盖。 如若真是草原部族虏劫了萧忆月,他们的目的,定然是想拿她来威胁皇甫元烜,想要同皇甫元烜交换什么利益。 今年,不止是邶邢国半年时间滴雨未下,草原上更是九个多月没有下过一场雨,听说,这场暴风雪,才刚下了十来天,草原上就有不少人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死,死去的牛羊牲蓄更是数不胜数,还有许多恶狼也跑出来伤人,这对于今年一统草原的希穆塔拉部族,简直是个异常严峻的考验。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那些刚刚归顺的部落,会不会蠢蠢欲动,草原会不会再度呈现八大部落争锋的格局? 冷睿无意操心草原部族以及皇甫元烜之间的利益纠葛,如果萧忆月不是楚玉,他根本不会关心萧忆月的死活。 但是,只要有一点点关于楚玉的线索,他都不会放弃,更何况,萧忆月除却那张脸之外,简直就与楚玉一模一样,就算真是希穆塔拉部族虏走了萧忆月,他也会追上草原,将她寻回来。 冷睿捏紧手中的狼面石,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草原的方向走去。 云台寺里,某间殿宇之中,站着一个红衣银发之人,此人一身冷漠倨傲之气,背着双手,面朝慈悲的大佛而立。 他身后的地面上,一个须发飘白的老和尚,紧闭着双目,静静地坐在那里,无声地颂读着经文。 “虚云大师,果真满嘴虚妄之言,枉费本汗慕名亲自前来一探,哼!” 如来时无影一般,红衣银发男子,去时也无迹可寻。 可虚云大师明白,此人并非鬼魅,只是武功极其高强罢了。他缓缓睁眼,看着眼前巨大的佛像,打了声佛号之后,才说:“不信老纳之言,施主终会有后悔之日,善哉善哉!” 虚云大师再度闭眼,正准备颂经之时,耳中听得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手指并拢,轻轻几个掐算,顿时了然,淡声道:“该遇上的,一个都不会少。这旧怨新仇,只怕不得善了了…”随即缓缓起身,不待小沙弥敲门,他便打开了殿门。 果然,门口立着一个十来岁的小沙弥,一脸急色地说:“不好了,师傅!皇甫将军与偏院的那位贵客,打起来了!主持方丈都拦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虚云大师微微而笑,漫声道:“稍安勿躁,这就前去。”说完,他打了声佛号,当先而行。 这边,虚云大师带着小沙弥,缓缓前来,那边,皇甫元烜与容沐,打得不可开交。 原来,皇甫元烜听了冷睿之言,回转云台寺寻找萧忆月,恰好遇上,接到常奇发出的求救信号,带着大批兵士急速赶来的韩雨枫,他们当即便将云台寺围了起来,将那些上香许愿的善男信女们集中到大殿之外盘问,挨间殿宇、挨个厢房,搜寻萧忆月以及与她失踪相关的蛛丝马迹。 士兵的搜查,不但惊动了容沐,刘文德与李云翔还与他们动上了手,只为不让他们进去打扰闭门颂经、替父祈福的容沐。 韩雨枫听到这边的骚动,一眼便看出刘文德与李云翔武功不低,气息沉稳,不似普通下人,他们二人在此守门,院里之人,身份定然不俗,眼下,萧忆月失踪了,虏劫她之人能在皇甫元烜的眼皮底下成事,来头本事都不小。 这般想着,韩雨枫亲自上前,与刘文德与李云翔同时交手,三人战得激烈之际,容沐冷着脸出来了。 韩雨枫本人,容沐不认识,不过,容沐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份。 “韩将军,你无事带着一帮奴才,打扰本公子静修,到底所为何事?”容沐斜睨了韩雨枫一眼,语气十分散漫,根本没有将韩雨枫放在眼里。 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父皇逝去七日,他才守孝三天,这帮不长眼的狗奴才,就来打扰他,真真是可恶之极! 尤其,这韩雨枫还是那个男人的左膀右臂,听说,这韩雨枫还是邶邢国有名的将领,今日既然主动前来找事,正好让他出出心中的恶气。 容沐的态度,明显刺激到韩雨枫了。 在棠樾,除却皇甫元烜之外,韩雨枫就是这里最大的将领,无论是谁,见了他无不恭敬地尊称一声“韩将军”,眼前这一身白衣,有着修长身姿却面容普通的男子,虽然气势逼人,可他明明一介普通布衣之辈,嘴里唤他韩将军,却说他带来的兵士是奴才! 既然明知他是谁,还敢如此蔑视他,这人定然是皇甫将军的敌人,会不会萧忆月的失踪,与他有关? 有了这般猜测,韩雨枫看容沐,越看越觉得他就是虏走萧忆月的幕后黑手,尤其,当他看清了容沐竟然是假面示人。 至此,韩雨枫拔出手中长剑,指着容沐大喝一声:“大胆狂徒,我家月夫人是不是被你虏走的?” “月夫人?”容沐根本不看那把明晃晃的长剑,冷声笑道:“你家夫人,还是多啊!月夫人是什么夫人?还有没有星夫人,太阳夫人呀?我怎么听说,皇甫元烜只有一个明媒正娶的王妃,便是那东虢国柳相千金柳如丝哪!哼,这个莫名而来的月夫人,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竟敢辱骂我家将军夫人,找死!”韩雨枫气得要死,长剑一甩,就冲向容沐,偏容沐轻轻闪身便躲过了,犹在气定神闲地说:“我还听说,皇甫元烜曾经在殿前发誓,此生不再续娶,这才过了多久?王妃死去不到三年,他就食言而肥,枉被人称作战神,依我之见,不如让人们改唤他食言将军才对!” “大胆狂徒,简直找死!”韩雨枫几番刺杀,始终触不到容沐半点衣裳,不由又气又怒,偏偏容沐还在一旁哈哈大笑着,连连高呼“食言将军”! 刘文德与李云翔对视一眼,俱都觉得,今天的容沐太过反常了,他明知身处皇甫元烜的地盘之上,他们的暗卫可能会不敌皇甫元烜手下的这些兵士,还如此刺激韩雨枫,若是只有韩雨枫带着兵士,他们几人从云台寺脱身很简单,可是,方才他们听说,皇甫元烜也在这里。 虽然,他们没有与皇甫元烜交过手,但是,皇甫元烜被人称作无敌战神,他的武功定然十分高强,主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偏主子与皇甫元烜之间的纠葛颇深。 尤其,刘文德更加担心,若是冷睿临走时所言属实,只怕,他家主子知道后,会与皇甫元烜以命相搏的。 就在容沐依然气定神闲地在言语上戏弄着韩雨枫,偏韩雨枫如何努力都触不到他衣角时,远远地一个紫色的身影,人未到声先至,沉声道:“何人在此,居然敢戏弄本王!” 容沐闻言,闪身避开韩雨枫的长剑,错身而过时,背手而立,冷冷的目光,注视着院中新落下的男子。 只见,该男子一身紫衣翩跹而立,五官深刻,面容俊美似上天的杰作,气质卓然,若不是他脸容不苟言笑,定然能引得天下女子尽皆为之疯狂。 凭心而论,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长相上乘,地位尊贵,配得上万千女子为他疯狂、嫁他为妻为妾,可是,那万千女子中,不该有一个叫作柳如丝的! 尽管柳如丝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可是,柳如丝替他生下了孩儿,一个女人,愿意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这个女人定然是深爱那个男人的。 只要一想到,柳如丝曾经深爱着这个男人,还为他难产而死,而这个男人,这个叫做皇甫元烜的男人,在她死后明明发誓不会另娶,没过多久就让其他女人怀着他的种不说,还让她的儿子唤那个女人为亲娘! 尽管,此时的容沐心中所爱之人是那楚玉,可亲眼目睹往日情敌,如此轻贱他的青梅,容沐还是非常愤怒的,尤其,此刻,他的心情悲痛,昔日的情敌见面,更是份外眼红。 ------题外话------ 撕逼大战,下章见分晓… 赌不赌,皇甫慕容之战,谁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1章 莫名的敌意 “皇、甫、元、烜!”一字一顿,从容沐的嘴里缓缓而出,落入在场众人的耳中,大家明显感觉到了容沐对皇甫元烜怀有深深的不满之意。 刘文德心里一叹,他家主子哪里只是对皇甫元烜不满,明明是极度憎恨这个气度与容貌同他家主子不相上下的战神将军。 皇甫元烜当然也看出了,一身素白衣衫,背着双手静静立于院子中央的男子,那浑身毫不掩饰的狂傲霸气,看似极其普通的面容,与那通身尊贵的气度,极不相符,微眯的眼帘之中,乌黑深邃的眼眸,迸射出炽热的眸光,带着深沉的恨意,若是那满是恨意的眸光转为实质,相信,他早已被其燃成了飞灰。 这个男人,如此气势逼人,明知他皇甫元烜的身份地位尊贵威严,还敢与他对视,甚至,毫不掩饰他对自己的恨意,胆量确实不小。 只是,这人假面示人,看似普通却并非凡人,皇甫元烜有些摸不透此人的来历,况且,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会是他此生的劲敌,是以,皇甫元烜丝毫不敢大意,伸手挥退韩雨枫之后,他缓缓前行,在容沐面前一丈远处站定。 “本王就是皇甫元烜,请问阁下又是何人?” “哼!本公子的名号,你还不配知道!”容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冰冷,微扬的嘴角,带着一股轻蔑之意。 “大胆,见了我家将军,你竟然敢不行跪拜之礼!”韩雨枫实在看不惯容沐明显蔑视皇甫元烜的行为,上前一步,手中明晃晃的长剑指着容沐。 李云翔一见,自家殿下竟然被人用剑指着,那还得了,瞬间飞出,伸出两指,人从容沐身前飘过时,韩雨枫的长剑也被他折断了剑尖。 而在这一刻,容沐突然快速出手击向韩雨枫,皇甫元烜与他同时出掌攻向尚在空中飞旋的李云翔,只是,双方都是虚招,在空中快要错开之时,转而快速相接,只听,“彭”地一声巨响,两掌相接时,发出的强劲气息,顿时冲得两方人马手捂着胸口狼狈地后退着。 小院的院墙,也在那一刻,都被那院中掌心相抵的二人,强劲的内力迸发横扫而出的气势给摧毁了,满院积雪,纷纷飞起,再飘飘洒洒地落下。 韩雨枫与李云翔,俱都后退了好几步,嘴角因为两大强者的内力压迫而溢出鲜血来。 反观院中挺立的两个修长身影,一紫衣华贵,一白衣霸气,在漫天飞雪中,以相同的姿势站着,俱都单手背于身后,相接的两掌,看似普通的相贴着,那股不寻常的气流强烈地涌动着,带动着身前的雪花,只在空中盘旋却无法落下,这下,即使是武功低微的小和尚,也能通过他们无风自动的衣裳和这奇异的一幕,而判断出这两人的武功同样不凡。 论理说,高手过招,谁胜谁负,一招便能见分晓。 只是,此时,他们二人武功到底孰高孰低,暂时恐怕还分辨不出来。 两掌分开之时,不及收回便再度同时出手,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单掌,而是两掌快速相击,攻防兼备之时,杀气凌厉,气势如虹,空中卷起的雪花更多,气流涌动得更加强烈。 “你到底是何人?本王夫人的失踪,是否是你所为?” “呵,笑话!你都说是你的夫人失踪了,既然是你的夫人,干本公子何事?” 皇甫元烜与容沐飞身而起,二人在空中拳来掌往,踢来躲去,战势十分激烈,偏这二人还有心思对话,只是,这问话之人沉稳中隐含急切,而答话之人悠闲中带着讥笑。 心忧萧忆月下落的皇甫元烜,顿时怒了,扬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从那张英俊异常的脸上,看到隐忍的怒意,似乎令容沐感到非常高兴,他依然一副傲慢的神情,冷冷地说:“本公子是何人,干你何事?” “快把月儿还给我!”皇甫元烜决定不再兜圈子了,方才,他已经再去萧忆月早前上香的大殿仔细地探查过了,那大殿之中确实隐含猫腻,有个暗藏的地下秘道,只是,或许是因为时间紧迫,那条秘道并不长,离容沐所在的偏院不远处便断了。 也就是说,萧忆月被人从秘道里带出来后,曾经在容沐所在的院子不远处待过,容沐的武功如此高强,若是真有贼人在这么近的地方行那鬼祟之事,他是不可能没有察觉的。 现在,容沐一脸讽刺的表情,要么萧忆月的失踪就是他本人所为,要么,他明知萧忆月的失踪线索,却不愿意告诉皇甫元烜。 “月儿,叫得真好听呢!只是,你的丝儿呢?你不是说,要为了你的丝儿终身不续娶的吗?哪里又冒出了一个月夫人了?还叫得这般亲热?食言将军,果真名不虚传!”容沐听得皇甫元烜终于忍不住提及那个女人的名字,他立时心下大恨,讥讽之言,竟是再度当着皇甫元烜的面直白地说了出来。 “丝儿?”皇甫元烜想说什么丝儿,丝儿是谁与他何干,话未出口,猛然醒悟到他的王妃闺名柳如丝。 正在这时,二人仍然在空中打得不可开交,主持方丈大师,匆匆而来,一脸急色地在下面大声劝慰着,不断地打着佛号,祈求这二人住手。 偏容沐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与皇甫元烜交手的机会,因着他心里各种思绪交杂着,痛怒交加之下,急切地想要发泄一番,即使明知主持方丈的好意是为了他着想,毕竟这里是皇甫元烜的地盘,他暗中的势力不如皇甫元烜,可容沐根本就无法说服自己住手。 这边厢容沐不肯罢手,那边厢皇甫元烜只得继续与他缠斗在一起。 只不过,眼观着主持方丈脸色愈加焦急地看着容沐,看似十分担心容沐的安危,皇甫元烜不由开始仔细打量起容沐来。 此人,虽一身素白衣衫,可那衣裳的面料极好,是上等银蚕丝所制,此种面料似乎专供各国皇室,普通富贾之人,即使拥有,可也穿不出眼前这个男人这一身的贵气来,再加上他狂傲的气度,与他对视时,不但没有卑微之感,反而十分轻视他,似乎,这人的地位权势,只比他高不会比他低上半分。 皇甫元烜确信自己不曾见过这个男人,可他认识自己不说,还能随口说出柳如丝的闺名,从前,皇甫元烜也曾耳闻,柳如丝是东虢国第一才女,因为品貌出众,东虢国太子慕容皎对其十分青睐。 眼前男人对他莫名而起的敌意,还有那亲密的丝儿之称,这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只是,不是听说,东虢国太子慕容皎被那冷月门人所害,死去多时了吗? 怎么,这个男人不但没死,还戴着人皮面具跑到他们邶邢国最北的边城来了,慕容皎来棠樾又是所为何事? 皇甫元烜能猜测得出容沐的真实身份,但是,却想不明白慕容皎来棠樾的目的何在,尽管萧忆月身份成谜,可皇甫元烜不认为她会与慕容皎有何特殊关系,不然,慕容皎不会为了柳如丝,一再地讥讽他的月夫人之称。 这般想着,皇甫元烜心下十分失望,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萧忆月的下落,他还是让萧忆月在他的眼皮底下失踪了。 皇甫元烜的战意顿时退了几分,偏容沐不依不饶,不肯罢手。 就在主持方丈苦劝无果的情况下,虚云大师带着小沙弥缓缓而来。 一声悠长的佛号之后,一句简单的“住手”,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不但缓解了在场众人,因着两大高手对决时,强劲的气流而引发的不适之感,那在空中如幻影般疾闪缠斗的二人,也瞬间飞离了彼此,飘落地面,远远地对峙着。 “大师,本王有礼了。”皇甫元烜一见虚云大师,连忙急切地上前,轻揖一礼,虚云大师微笑着点点头,还以佛家礼节之后,打了一声佛号,这才言道:“将军不必多言,令夫人此时安然无恙。只不过…” 素来听闻虚云大师,乃得道高僧,算无遗漏,非有缘人不会泄露天机,一旦开口,所言之事必定成真,皇甫元烜此前从不曾相信这些,这第一次相逢,没想到,虚云大师竟然明了他即将出口的问题,还将他心中担忧之事说了出来。 听得萧忆月目前尚无危险,皇甫元烜刚刚准备松口气,“只不过”三个字,又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由上前一步,急切地追问道:“只不过什么?大师,请大师明确相告!” “只不过,你们夫妻二人若想重逢之时心意相通,须得历尽艰辛。” “夫妻二人?”皇甫元烜喃喃念道,投向虚云大师的目光,带着紧张与期盼,直到虚云大师微笑着点点头,皇甫元烜当下万分狂喜,激动地说:“大师,你是说我和月儿真的有缘,终究能结为夫妻吗?” 再三问询,不过是皇甫元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如此好运,能与失去记忆、身世成谜且身怀有孕的萧忆月,两情相悦,还终有善果。 皇甫元烜突然单膝跪地,异常恭敬地一拜,恳切地说:“大师,请大师告知月儿的下落,皇甫元烜感激不尽!” 虚云大师随手一拂,皇甫元烜的膝盖并未跪到地面,而是半悬在地面之上,他的脸上挂着淡然慈悲的笑容,打了一声佛号之后,才说:“天机不可泄露!你所挂牵之人,自在经历她的人生。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你们有缘终会再见。” 容沐原本只是冷冷地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皇甫元烜跪求虚云大师告知萧忆月的下落,这个虚云大师,他早有耳闻,可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 容沐原以为这虚云或许只是虚有其表,实属装神弄鬼之辈,没想到,虚云只是素手轻抬,皇甫元烜竟然就跪不下去了,这等功力在武林中那是极其罕见的,毕竟,皇甫元烜的实力如何,他刚才可是亲自领教过了。恐怕,就算他和皇甫元烜联手,都未必是这虚云的对手。 这下,容沐倒是高看了些虚云大师,心想着,这须发全白的老和尚,或许,真有些本事,能掐算出失踪之人的大致情形也说不定。 楚玉失踪时间久远,他一路沿着蛛丝马迹追踪而来,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影迹,她如今到底身在何处,是否安全,而她腹中的胎儿又是否安好,这一些,他都不得而知。 眼前这个被皇甫元烜以大礼相待的虚云,有没有可能也能算出楚玉的行踪呢? 容沐十分意动,遂上前一步,同样恭敬地躬身一礼,而后缓缓道:“大师,在下有一事相求,若大师果真知悉,请大师据实相告。” 虚云大师打了声佛号之后,微笑着点点头,右手伸出,温言道:“施主请讲。” “大师,在下是为追寻一名女子的行踪而来,久闻大师乃一代高僧,向来算无遗漏,请大师帮在下算一算,在下想要找到的这名女子,目前身在何方?” 原来,这就是东虢国太子慕容皎诈死来到棠樾的目的吗? 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皇位也不要了,戴着人皮面具,终日假面示人,只为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女人! 皇甫元烜十分震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沐脸上那紧张的期待之情,暗自揣测着,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令一国太子放弃皇位继承权,放弃那万里江山,独独钟情于她。 此时的皇甫元烜,根本想象不到,容沐所寻之人,会是他昨夜才与之两情相悦的亲密爱人。 虚云大师没有说话,反而事先轻轻扫了皇甫元烜一眼,尔后才说:“施主其实已然见过她,不巧,才与她再度错身而过。” “大师所言当真?”容沐异常激动地上前一步,话出口后察觉自己有些失礼了,不由暗自压下心中翻腾的强烈情感,扯出一个僵硬的淡笑,说:“大师,我并非怀疑于你,只是,我寻寻觅觅这么久,所见女子众多,实在不知,何时,竟与她再三擦身而过。” “眼见未必属实,寻人自当问心。”虚云大师浅浅一笑,打了声佛号之后,缓缓转身,踏着积雪而行。 “大师,大师,你还没说,我要找之人,到底身在何方。”容沐连忙追了上去,还想再求得答案。 不料,虚云大师淡然重复了一句,刚才对皇甫元烜所说的话:“天机不可泄露!你所挂牵之人,自在经历她的人生。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你们有缘终会再见。” 容沐不由心中一懔,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间化开,转身之时,视线恰与皇甫元烜的对上,二人眼中的疑惑之情,如此明显,彼此间莫名的敌意再度攀升。 就在二人气流涌动、蓄势待发之时,常奇突然抱着皇甫明康冲了进来,大声嚷嚷着:“将军,将军不好了!小少爷身上的毒素发作了!” 皇甫元烜闻言迅速跃到常奇的身边,手指搭上皇甫明康的手腕之上,只见皇甫明康依然是昏迷不醒,脸色却是更加黑沉,鼻息间比之刚才微弱了几分。 没想到,隔了这么长时间,这一次毒素的发作,竟是比上次更加凶险了。 皇甫元烜接过皇甫明康之后,转身就走,及至快到院门之时,脚步微顿,侧过头来,冷冷地说:“本王不管你从前是谁,你现在是在我棠樾境内,即使是寻人,也希望你好自为之。若是让本王查清你与本王夫人的失踪有关,本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皇甫元烜这般说词,明显是猜到了容沐的真实身份,容沐也无意再作伪装,他傲然一笑道:“自小到大,本公子何曾怕过何人!莫说你所谓的月夫人,只是一介容貌清秀的孕妇,就是她芳龄十五、貌若天仙,本公子也未必放在眼里,哼!也就你这种食言将军,愿意把她当成宝贝一般,明明是王孙贵胄,却让他称个小妾为娘,真是笑掉人家大牙!哈哈哈!”说完之后,还异常夸张地仰天大笑三声。 如此侮辱人的行为,韩雨枫和常奇哪里忍受得了,当下拔出身上佩剑,大喝一声,就要刺向容沐,却被皇甫元烜沉声制止了。 “将军,这人太过份了,竟敢一再挑衅你的威严!我要杀了他!”容沐脸上讥讽的笑容,落在韩雨枫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偏偏皇甫元烜再度出声,命令道:“退下!” 皇甫元烜抱着皇甫明康,缓缓转身,板着脸看着容沐,冷声说:“本王最后一次容忍,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切,谁怕你!哼!”容沐嘴角微勾,眼睛根本不看皇甫元烜,当先转身,大步进了屋内,房门咣当一声,当着院内众人的面大力地关上了。 ------题外话------ 下一章,神医到,太子杀到将军府… 皇甫的福利,已经发到正版群里了。请全文订阅的妹子们,加验证群后,截图找群主或管理员验证进正版群。以后所有的福利和番外,只在正版群里呈现,欢迎喜欢本文的妹子们,前来正版群报到啦! 还有噢,福利呀,七千多字噢,好肥的章节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2章 恨得发狂 皇甫元烜命令韩雨枫代他施令属下其他将领,带兵到处搜寻萧忆月的下落,一旦发现可疑人等,立即抓住盘查,凡不从反抗者,可杀无赦。 这是皇甫元烜自接任边城守城将军以来,第一次为了自己的私事,而大肆派兵惊扰棠樾百姓,还是为了一个相处不过半个多月的陌生女人。 韩雨枫张嘴欲言,得见皇甫元烜威严的面容看似沉静,可他二人相交多年,亲如手足,自然能看出皇甫元烜身体绷得极紧,实则异常忧急痛心,不由咽下未出口之言,沉声得令,带着兵士扭头就走。 北风刮起,雪花纷扬,马蹄奔跑而过时带起的飞雪,形成了漩涡型的奇异雪景,原本空旷的山野间,几乎看不到人影,此时,却因皇甫元烜的命令,大批身着厚实铠甲的兵士,正手执长矛,在云台寺及其周边大肆寻找着萧忆月的行踪。 皇甫元烜带着皇甫明康,骑着快马,先行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除了早已接到命令等候在此的军医之外,还有一个令皇甫元烜意想不到的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神医黎子轩。 上次黎族来的医者曾经说过,这个十分年轻的神医,困在了东虢国皇宫,要为顺德帝治病。现下,许是因为顺德帝驾崩了,黎子轩也就离开了虢城,好在,黎子轩真真是来得及时,恰好赶在了皇甫明康身体中的毒素再度发作之时。 其实,黎子轩早在皇甫元烜一家三口,乘坐马车,离开将军府不久时,便到了棠樾。 只不过,他想着这趟将军府之行,或许还要费上一些时日,便没有马上去到将军府,而是在棠樾的大街上游荡了一圈。 他的这般做法,也还是希冀着,能在这个偏远而陌生的大城中,能偶遇到楚玉。 尽管这种做法,事后在黎子轩想来,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可他冒着风雪,带着企盼的目光,在大街上盯着一个个年轻的女性看时,那心中的渴望,那始终不停的默默祈祷,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可惜,熟悉的面孔,终究没有找到,最后,直到天色不早时,这才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走向将军府。 这一天,不只是黎子轩在希冀与失落中度过,皇甫元烜一样如此。 上午出门时,甜蜜温馨的一家三口,满怀憧憬地快乐出行,天色将晚时,却独留他们父子二人身伤心伤地归来。 那个带给他们父子无限欢喜,仅仅十几天时间,就在他们心中留下深刻印记的女人,如来时莫名一般,去时无影了。 皇甫元烜目光直视着躺在床上的幼子,那小小的身体,几乎光裸着,浑身插满了明晃晃的银针。 若是那个女人看到康儿如此可怜,必定会哭得十分凄惨。 那个傻女人,不知因何失了记忆,非要认定他是她的丈夫,而康儿即是她的孩儿,对康儿视若亲生,极尽爱护,甚至在她心中,康儿的地位比他这个“丈夫”还重要。 皇甫元烜不由想起,上次皇甫明康毒素发作时,他狠心让皇甫明康独自面对,萧忆月光着脚冲进来,紧紧搂着他、哭求他救救他们的孩儿的场面。 那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呼唤,那一句句饱含关爱的威胁,仿若才刚发生,而他一个愣神间,竟然亲手把那个柔弱的傻女人给弄丢了。 刚才韩雨枫传信来说,他们发现了一些黑衣死士的影踪,不想,那些黑衣死士被包围之时,知道抵抗无用,俱都服毒自尽了。 如今,风雪连天,大批的兵士寻找之下,几乎将整个棠樾都翻了个遍,竟然还是找不到萧忆月的影子。 究竟,是何人虏劫了萧忆月,又将她虏到哪里去了? 他们的目的何在,是否又与萧忆月特殊的身世有关? 萧忆月她,到底是谁? 皇甫元烜背着双手,静静地立于房中,英挺的身形不怒自威,目光虽然直直地盯着床前,不过思绪却早已飘远。 床前立着一位修长的年轻男子,此男子一身白色的长袍,袍底印着许多泥点污渍,召示着此人是冒着暴风雪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 黎子轩抬手擦了下额角的汗水,躬身弯腰,仔细地拈动着细密的银针,观察片刻后,又喂了一粒褐色的药丸给皇甫明康服下,尔后才将皇甫明康身上的银针逐一拔起。 黎子轩做完这一切,正在慢慢收拾着自己的针灸包,侯在一边的韩伯,眼睛湿润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皇甫明康,上前一步,急切地问向黎子轩:“神医,我家小主子是否无恙了?” 皇甫元烜的思绪被人打断,视线不由转向床上的皇甫明康,快走几步,来到床边坐下,仔细观察了一番皇甫明康的情形,这才微皱着眉头,望向黎子轩,等待其告知答案。 黎子轩微微一笑,温言道:“将军不必心忧,令公子已然无大碍了。” “无大碍是什么意思?”皇甫元烜的嗓音十分低沉,带着一丝疑惑。他只想知道,他的儿子身体中的毒素是否全解了。 这一句话落在黎子轩的耳中,只觉份外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与楚玉初初相见之时,楚玉也曾这么问过他。 那时,他还不知自己的口头禅,为楚玉所不喜,令楚玉误以为他是出言轻狂之人,而对他无甚好感。 后来,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楚玉这才告诉了他,当初为何会对他隐有敌意,全因那“无大碍”三个字。 如今,自己再次脱口而出这句熟悉的口头禅,却再也听不到,那个令他苦尝情爱之事的美丽女子,对他口出讥讽之言了。 黎子轩只觉心情十分压抑,脸上隐带丝丝痛色,这般神情落入皇甫元烜的眼里,皇甫元烜只当被人称为神医的黎子轩,也无法尽除皇甫明康所中之毒,不由大掌紧握皇甫明康的小手,十分沉痛地说:“本王恳请神医多多费心,务必尽力清除我儿身上的剧毒,本王感激不尽!” 皇甫元烜投向黎子轩的眸光,带着祈求之色,黎子轩见了一愣,连忙说:“将军许是误会了。在下方才的意思是,令公子身上的毒素已然彻底清除了,再好好调养一番,身体一定会更加强健。” “果真如此?”皇甫元烜十分欣喜地站了起来,得到黎子轩的肯定后,连忙躬身一礼,十分郑重地说:“多谢神医救了小儿!” 黎子轩微笑着摇摇头说:“将军不必多礼,神医之名是江湖中人胡乱传说的,将军直接唤在下子轩即可。” 眼前之人,一脸疲惫之色,仍然不掩通身温润翩然的气度,谦恭而有礼,不卑而不亢,不骄傲亦不轻狂,一身莫测的医术,比之传说中更加高明。 如此年轻,便有如此修为,他日能力自不可估量,若能与之交好,实乃幸事。 皇甫元烜连忙对韩总管说:“韩伯,黎神医,这一路必定十分辛苦,请替本王好好招待他,他不只是康儿的救命恩人,更是本王的贵客!” 韩伯早就因为黎子轩彻底解除了皇甫明康身上的毒素,而对他心存感激,如今,听得皇甫元烜之言,连忙郑重的应诺,亲自领着黎子轩出了房门,将他送至贵宾所住的院落,仔细地安排他的衣食用度。 韩伯和黎子轩离开了,皇甫元烜独自坐在床头,目光怜爱地望着呼吸已然恢复平稳的皇甫明康。此时的皇甫明康,正处在睡梦之中,偶尔还会梦呓上两句,句句不离娘亲。 寂静的夜,除却房间墙角炭火盆偶尔发出的啪啪声,便只能听到屋顶上雪花飘落的漱漱声。 夜深人静时,皇甫元烜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痛苦,回想起昨夜今晨所发生的一幕幕,他更加痛恨自己的大意,更加自责于自己的无能。 昨夜,他和萧忆月情炽如六月骄阳,那一场心意相通的缠绵情事,令他与她两情相悦。今晨,床第间几番痴缠如新婚夫妻,一次次情不自禁的深情拥吻,他深陷情网亦甘愿。 可是,才一日之间,她竟然因着他的大意,而身陷险境,如今,风雪漫天,不知她是否冻到,是否饿到,是否被人虐待,是否正处在极度危险的边缘、不断哭泣着,等待他前去营救? 这般想着,皇甫元烜望了一眼皇甫明康的睡颜,轻轻启步出了房门。 门外,立着副将常奇,韩雨枫尚未回来,不过,传回来的信息,仍然是他们一无所获。 皇甫元烜背着双手,缓缓行至院中,仰首望天,此时,黑沉的天空,仍然扬扬洒洒地飘落着大朵的雪花。 棠樾地处邶邢国极北之地,历年来,这个时期,只要开始下雪,没有月余是不会停下的。 此时,已近戌时末了,往常的这个时间,皇甫元烜都会与萧忆月相拥着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似乎,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不但适应了萧忆月作为皇甫明康干娘的存在,更是从心底里将萧忆月当成了他真正的夫人。 让下人只称她为月夫人,而没有给出相应的名份,不过是用来堵住悠悠众口,毕竟,当日,在大殿之中对着君王立下不续娶誓言的人,是他皇甫元烜。 经历昨夜之事,他与萧忆月终究有了夫妻之实,他本想今日归来之后,亲自向萧忆月坦白,他此前并非她的丈夫,但是,他愿意娶她,愿意尽己所能地给予她应得的名分。 可惜,一场飞来的横祸,莫名而来的歹人虏走了她。 萧忆月的失踪,也让皇甫元烜更加看清了,萧忆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没想到,自己对萧忆月的爱,比想象中更加深刻。 这个初初以为是个失了忆的疯女人,竟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占据他的心,令他不由自主地深陷情网而犹不自知。 声声夫君,犹在耳旁,袅袅佳人,身在何方? 一声长叹,叹不出心中疾苦,无边痛苦,悔不该鲁莽大意。 就在皇甫元烜仰首望着漫天风雪无比悔恨之时,忽然前院传来巨大的骚动声,似乎是有许多人正在硬闯将军府。 莫非,是韩雨枫带着萧忆月回来了? 这般想着,皇甫元烜连忙命常奇带人守着皇甫明康,而他则腾空飞起,身影疾闪,带着紧张期盼的心情,极速赶到了喧声所在地。 不料,皇甫元烜人未至,已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嗓音,正在大声地怒骂着:“皇甫元烜,你给我滚出来!” 皇甫元烜心下失望之余,冷着脸,飞身从屋顶上纵下,落于被将军府侍卫团团围住的容沐身前。 容沐还穿着白日所见的那身白衣,身后除了李云翔之外,还有许多气息内敛的侍卫,明显是有备而来。 只是,皇甫元烜不明白,这个带着人皮面具的前东虢国太子慕容皎,雪夜不歇息,为何要带着一群侍卫,来他的将军府闹事。 难道,这个慕容皎真的这般狂妄至极,明明势单力薄,还敢在他事重地如此叫嚣? 皇甫元烜本就心忧萧忆月的下落,正处于极度痛苦自责之时,适逢容沐莫名其妙地前来挑衅,即使他性情再是隐忍内敛,也不由怒上心头,思及常奇打听来的消息,他沉声道:“容公子,你不在宴月楼里好好待着,何以深夜带人前来我府中闹事?” “皇甫元烜,我只问你,你将我的玉儿藏到哪里去了?快快将她交出来!否则,今夜,我必踏平你的后院!”容沐恨得心中发痛,赤红的眸光,只恨不能将眼前一身紫衣、悠然而立的男人,给灼出万千个洞来。 冷睿今天在云台寺与刘文德分别之后,突然失了踪迹,没有回宴月楼,亦是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刘文德心怀不安之下,终于在傍晚时分,吱唔着告诉了容沐,有关于冷睿临走时所说之言。 冷睿说,将军府中,皇甫元烜后院的那个月夫人,极有可能就是楚玉。 容沐并不是第一天认识冷睿,他相信,冷睿一定不会没有根据的乱说,他会这么说,定然有其十足的理由。 容沐当即冒着风雪下了云台山,赶回了宴月楼,召集部下仔细询问起冷睿这几天的行踪。 当容沐得知,冷睿在宴月楼遇见了皇甫元烜带着萧忆月母子前来用餐,冷睿还十分详细地询问了有关皇甫元烜三人用餐的全过程时,容沐的眼皮,就一直乱跳着。 后来,李管事还说,萧忆月竟然能说出鸳鸯锅的配方,容沐立时激动极了,连忙急令李管事去打听萧忆月腹中胎儿的月份,竟然得知,冷睿已经命他打听过了,与楚玉一模一样。 这下容沐坐不住了,连忙吩咐李云翔带着所有的侍卫,急奔将军府而来。 这一路,容沐的心绪就像火山爆发了一样,激烈而散乱,他仔细地回忆着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忆月,脑海里一直浮现出那双熟悉的眼睛。 容沐知道,冷睿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杀手,他追踪人时自有一套自己的本领,尤其对他所追踪之人的气息,十分敏感。 容沐相信,冷睿不会仅凭直觉才下这个结论,他说萧忆月极有可能是楚玉,而没有说萧忆月就是楚玉,一定是因为,萧忆月与楚玉拥有完全不同的面容,才这么说的。 萧忆月的长相,容沐曾经见过,清秀有余而已,算不上多么惊世绝色,他当初还曾隐隐觉得熟悉,却不曾细想其中的因由,仅凭容貌便否定了她,从而错过了与楚玉相认的机会。 这是不是就是虚云大师口中所说的,相逢不识、擦身而过? 虚云大师还曾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眼见未必属实,寻人自当问心”! 眼见未必属实。 只因,她的容貌已与从前相比完全不同。 寻人自当问心。 在见到萧忆月的那一刻,他何以会对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初次见面就产生熟悉之感,只因,那个萧忆月就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楚玉呀! 虚云大师说,他再度错过了楚玉,这说明,他与楚玉之前还曾多次见面,却因他的粗心而一再地错过了彼此。 越想思路越清晰,越想越肯定萧忆月的真实身份,越想容沐越是恨得发狂,他简直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只要一想起,楚玉曾经与他同处一座城,他亲眼目睹楚玉起病,听闻皇甫元烜为她寻遍棠樾名医,治疗风寒之病,他还一再讥讽皇甫元烜,甚至为了青梅柳如丝,而暗自祈祷这个所谓的“月夫人”的风寒,不要那么快被治好,犹不知,那个“月夫人”就是楚玉,容沐就悔恨得要死! 玉儿,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对你起了坏心,才会明知我如此思恋你,却一再地让我与你擦身而过,甚至相逢不识? 我明明那么深爱你,这世上除了你,不愿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为何不问问心,它何以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产生熟悉之感? 原来,我也只是个肤浅的男人,仅凭着你曾经美丽至极的容貌,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着,你换了一张清秀的脸,我竟是认不出你了! 玉儿,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突然变成了萧忆月,为何会与皇甫元烜搅在了一起,甚至与他夜夜相拥! 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身处在暗夜之中,一身紫衣仍然彰显着其无比高贵的气度,英挺的身形,明明是杀人无数,战场上铁血的将军,却有如夜空中冷魅干净的上弦月,透着幽幽的孤寒,泛着独属于他的卓然冷光。 容沐无比憎恨,立在身前不远处的皇甫元烜。 从前,这个男人夺了他青涩的爱恋柳如丝,现今,他寻遍三国的挚爱楚玉,竟然化身萧忆月,成了这个男人的月夫人,还与之夜夜同床共枕! 他这一生中,除却母后之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与皇甫元烜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怎不叫他痛,怎不叫他恨! “玉儿在哪?把她还给我!” 冰冷的嗓音,冷沉的气息,仿佛已然到了忍耐的极点,只要皇甫元烜敢答一个“不”字,容沐就会飞身而起,夺他性命。 “玉儿?她是谁?”虽然,皇甫元烜知道容沐来棠樾,是为了寻找一个女人,可他根本不认识容沐所说的“玉儿”。 突然,皇甫元烜虎目圆睁,不可置信地望向容沐,喃喃道:“你为何跑来找我要人?” “呵!”容沐讥讽一笑,冷笑道:“你已经想到了原因了,不是吗?” “你是说,月儿她…”皇甫元烜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能相信,昨夜才与之水乳交融的女子,今夜,她的丈夫就找来了,对方还是东虢国的前太子,为了她,不要皇位,舍了江山! “月儿?哼!她本名楚玉!我不知,你到底用了何种卑鄙的手段,令她突然失了记忆,还换了一副面孔,可她无论怎么变,都改变不了她是楚玉的事实!” 容沐突然自腰间一抽,一把泛着幽光的软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里,手腕翻动间,软剑如绽放在雪夜里的冰花,气势凌人地指向皇甫元烜,沉声道:“把楚玉交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3章 折翼天神 “楚玉么?可是她,她说,她叫萧忆月!”皇甫元烜兀自辩解着,在容沐气势如虹的长剑之下,不由后退了一步。心,也在那一刻,如坠冰窟。 那一幕,晃如昨日。 一身白衣的孕妇,哭着推门而入,无比痛心地搂着皇甫明康,像个被人逼入绝境的母狮子,狂躁地想要护着身后的幼子,被他质疑为奸细之时,丝毫不惧不说,还敢大声地痛哭他,问她名姓家底,只知自己的名字叫做:萧忆月! 对,她说她叫萧忆月,不是什么楚玉,她一定不会是东虢国前太子慕容皎的女人! 什么楚玉,楚玉是谁? 无论楚玉是谁,都不会是她,她说了,她叫,萧忆月! “放屁!她明明就是楚玉!”容沐怒不可遏地斥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何她会换了一张脸,甚至,还失了记忆!” 粗暴的语言,赤红的双眸,在在显示着,容沐已然濒临暴发的边缘,修长的身姿,绷得极紧,内息敛起,蓄势待发。 面对容沐愤怒的质问,皇甫元烜勉强压下慌乱的心神,沉声道:“你胡说!她只是我后院的女人,闺名萧忆月!” 就在皇甫元烜提及“后院的女人”时,容沐手中的软剑,带着万钧之势刺向了皇甫元烜,那英俊的脸庞,因为暴怒,面部青筋直立着,即使带着人皮面具,皇甫元烜也能看清。 “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你竟然敢侮辱我的玉儿!我要杀了你!”分不清心中的悔从何来,数不清心中的恨有几多,这一刻,容沐的满耳满脑,唯有四个字“我的女人”! 皇甫元烜!这个该死的男人,他真的,真的占有了楚玉! 一切侮辱楚玉的男人,都该死,该死! 容沐气势如虹,明明只是一把软剑,在他手中,仿如万千把锋利的长剑,无数的幻影,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直将皇甫元烜困在网中,想要万剑齐发,将之万剑穿心! 虽然明知慕容皎狂怒之下,必下杀招,只是,皇甫元烜也没想到,身为太子的慕容皎,武功如此高强,他已然全力以赴,可无武器相抵,竟是身处下风了。 众人也没想到,容沐被众多将军府侍卫团团包围之下,还敢对着在战场上从无败绩的战神将军痛下杀手,眼见着容沐与皇甫元烜战在一起之机,容沐带来的暗卫与将军府的侍卫也厮杀在了一起。 将军府的侍卫统领,眼见着自家将军,身处劣势,险象环生,连忙将手中的红樱枪抛了出来,大喝一声:“将军接住!” 此时的皇甫元烜,因为没有武器,再加上容沐心怀杀意,狂暴的气息之下,招招式式俱都带着凌厉的杀气,皇甫元烜还是受伤流血了,只是他身着紫色的衣衫,在夜色里看着不明显。 听得侍卫统领的话,皇甫元烜堪堪躲过容沐万分凌厉的一剑,身形在空中飞转,双腿连踢间,飞身接过红樱枪,枪头往后一挑,及时地架住了容沐追来的长剑。 软剑被枪头挑住,容沐手腕快速翻动,左手带着凌云之气,攻向皇甫元烜的后背,只听“啪”地一声,皇甫元烜侧身而过,还是没躲开,左肩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掌,人也顺势飞出,立于屋顶之上。 容沐紧追不舍,身体在空中飞纵,追上了屋顶,嘴里喊着:“皇甫元烜,纳命来!”人与手中软剑融为一体,带着凌厉的杀意,迅猛地袭来。 皇甫元烜两手握着长枪,连连急挑,尖锐的枪头与看似绵软实则刚劲的剑尖交击着,发出异常刺耳的嘶鸣声,两把兵器似乎都能领悟到主人们此刻的心情,怒然厮杀在一起。 “皇甫元烜!”从容沐嘴里吐出来的名字,仿佛从索命阎罗口里说出来一般,阴森至极。 此时,他确如地狱使者一般,满目赤红。极度的痛,啃噬着他的内心,目光如火,仿若能燃烧万物,在这极端严寒的冬夜里,空中飘落的雪花,飘洒而下时,仿佛都在躲避着他,生怕被他那满身如从火山中带出的岩浆一般的气势所融化。 “慕容皎!”皇甫元烜冷眼盯着容沐,说不清心中的滋味如何,只是,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仍然拒绝承认,萧忆月就是楚玉。 黑沉的夜空,因为无数的火把映照,明亮如白日,两个同样修长的男子,身体在空中相抵着,看似亲密的纠缠在一起,各自手中的长剑与长枪相接,四目相视,一极度冰冷,晃如三九里的寒冰,一极度炽热,犹如三伏里的骄阳。 激烈的怒,撞上隐忍的痛,两种极致的感情,为了同一个女人,偏偏,这个女人,拥有两个不同的名字:楚玉和萧忆月! “你还我楚玉!” “她只是萧忆月!” “砰!” 果真是一言不合,还是只能开打! 两掌再次相接,这一次,谁也没有隐藏实力,想当然,如此强劲的内力迸发,二人脚下的屋顶瞬间随之坍塌。 两人如两团幻影一般,交织在一起,同时腾空飞起,长剑与长枪迅速相接,刺与杀,攻与防,利索而迅猛,速度快得即使是身有武功的黎子轩也看不清具体的招式。 黎子轩是被前院这巨大的喧嚣声吸引来的。 今夜,虽然他才替皇甫明康解了毒,身体极度疲累,可是,他还是睡不着,正在他躺在床上准备歇息之际,听得前院传来侍卫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4章 纷争起 黎子轩不由自主地撤下手中软剑,急步走到慕容皎身前蹲下,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快速地拔开软木塞,倒出一粒药丸喂进慕容皎口中,偏偏,慕容皎一如方才的模样,眼神涣散,无法自行下咽,经过黎子轩的帮助,药丸这才缓缓滑下。 黎子轩低头检视着慕容皎的伤势,见慕容皎左胸处尚在往外流着鲜血,连忙手指疾点,替他点穴止血,又扯下自己衣袍的干净内衬,塞进那个创口之中,让李云翔帮着压住,然后,才执起慕容皎的手腕探脉,没成想,这一探之下才发现,慕容皎的气息竟是异常微弱。 虽然,他亲眼看到,韩雨枫那一剑,刺穿了慕容皎的左胸,可慕容皎看似武功高强,不该被伤得这么重呀。 仿佛是明了黎子轩的疑问,李云翔哽咽着道:“我家殿下,前段日子被冷月门的尊主萧子赫所伤,心脉严重受损,幸得黎族上下一心全力救治,我家殿下昏迷了一月有余,才堪堪醒转。可殿下一心想要早日寻得楚玉姑娘,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到处奔波劳碌地找寻她,这才再次找得一丝线索,没想到竟然又成空了!殿下,殿下这是心痛到了极点呀…呜,殿下,殿下,你要撑住呀殿下!殿下,你千万不能有事呀!” 堂堂七尺莽汉,从不懂情爱为何物,只是,跟随慕容皎寻找楚玉的这段时间以来,李云翔亲眼目睹了慕容皎对楚玉的深情一片,此刻,他仿佛也能体会到慕容皎心中极度的悲痛之情。 皇甫元烜耳中听着李云翔语音哽咽地介绍,心情异常复杂,尽管不想承认,但是这个狂傲霸气的慕容皎,面对那位楚玉姑娘的一片痴情,还是令他十分感动的。 楚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有什么魔力,能令一国太子舍了江山,不顾性命,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她? 慕容皎心中这般深沉的爱恋,若是换成他,他又是否做得到呢? 慕容皎重伤倒地之后,他带来的那群黑衣侍卫们,手执刀剑,将他们紧紧围护在了一起,皇甫元烜也被围困在其中,韩雨枫和韩伯生怕皇甫元烜有危险,连忙也纵身跃进了包围圈。 眼见着双方剑拔弩张之时,皇甫元烜沉声喝退了将军府的众侍卫,转而对黎子轩说:“黎神医,烦请你尽快救治慕容太子!” 黎子轩迎向皇甫元烜诚恳的目光,神色十分复杂,方才,他还与慕容皎一道威胁皇甫元烜,只为了逼他交出楚玉,没想到,他们这边厮杀了半天,楚玉还是再度失踪了。 “殿下殿下!”李云翔突然而来的惨呼声,惊醒了黎子轩,他转眼望去,只见慕容皎紧闭双目,面容与那积雪一样惨白。 眼下,还是救人要紧,黎子轩无法细思其他,不由语气急速地对李云翔说:“快将他抱起,随我来!” 说着,黎子轩亲自动手,托起慕容皎的身体,放入李云翔的怀里,两手紧捂着慕容皎兀自流血的胸口,小心地配合着李云翔的步伐,引领着他往将军府的偏院走去。 “李总管!”慕容皎的暗卫首领暗一瞬间飞身上前,手执着长剑,跟在李云翔身后,李云翔见此连忙命令道:“所有人,暂时先撤回宴月楼!”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传讯兴治新帝,告知他,有关楚姑娘的一切消息!” 暗一静静地看了李云翔一眼,沉声答道:“恐怕刘文德已经亲去虢城报信了!” 李云翔没有再多言,快步跟着黎子轩进了院门,而暗一留下了几个黑衣侍卫之后,命令其他侍卫遵照李云翔的指令撤退,他则带着留下的几人飞身跃进了将军府。 韩雨枫一见,手捂着伤口,正欲上前阻拦,却被皇甫元烜给伸手制止了。 皇甫元烜没有看韩雨枫,转身对韩伯说:“韩伯,请你速去库房,将那支千年人参寻来,送到黎神医那里去。”尔后,他也飞身而起,冲着黎子轩几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韩伯看了院中满地的尸体和化为废墟的房屋,叹息一声,吩咐侍卫搀着韩雨枫回去治伤,又命人好生处理这片狼籍的现场,这才依令急步赶去库房。 皇甫元烜赶到黎子轩所住的院落时,暗一正带着四个侍卫把守在房门口,暗一一见皇甫元烜,连忙拔出随身配剑,即使明知不是皇甫元烜的对手,他还是冷冷地盯着皇甫元烜,不让他靠近房门口。 皇甫元烜板着脸,径直走了过去,就在暗一准备下令拦截之时,他抢先开口道:“本王方才即可杀了他,何必又要多此一举恳请黎神医救他?都给本王闪开,你们不是本王的对手!” 尽管皇甫元烜说的是事实,可慕容皎伤在他手上是事实。而且,暗一他们还知道,这个皇甫元烜夺了他家主子心爱的女人,这梁子结大了! 主子安然还罢了,若是主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不光是他们和皇甫元烜难辞其咎,恐怕还会掀起东虢和邶邢两大强国之间的战争! 暗一不肯退让,皇甫元烜急着想进去看看慕容皎的伤势,准备硬闯,这时,李云翔不甘不愿的声音传来:“住手!都退后,让他进来吧。” 方才,黎子轩已然私下说服了李云翔,毕竟,慕容皎现在情势危急,黎子轩会尽己所能全力救治慕容皎,但是,这里始终还是将军府,关键时刻还是需要皇甫元烜这个主人配合他们才行。 暗一退后一步,缓缓推开身后的房门,皇甫元烜脚步不停,直接跨步进了屋内。 此时,屋内烛火通明,李云翔正端着温水,单膝跪地等在床头,而黎子轩则在忙碌地清理着慕容皎胸前的创口,沾满血色的白衣,已被剪开剥落,露出慕容皎白皙结实的身体。 皇甫元烜一眼便看出,慕容皎的左胸部位,确实有过一道淡淡的伤疤,此刻,在那伤疤之下,一个小小的圆窟窿还在往外渗着鲜血,皇甫元烜目测之下,韩雨枫所刺的这一剑,似乎紧擦着慕容皎的心脉而过,也幸好只是这样,不然,这慕容皎必定会当场身死了。 慕容皎也算是武功极其高强之辈,如若他身体强健之时,就算是有战神之称的皇甫元烜,也未必就是他的对手,可惜,他此时双目紧闭着,光裸着上身,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皇甫元烜的脑海中,再度响起了一句话:温柔乡,即是英雄冢! 这样一个极度强横的天之骄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性命地与人拼杀,重伤之时,不曾倒地,只在听闻那个女人音讯全无时,才深受打击地倒下。 若是,那位楚玉姑娘,见到慕容皎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她会不会万分着急,甚至痛哭流泪? 不知为何,想到这一幕时,皇甫元烜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萧忆月一脸悲怆的模样。 皇甫元烜猛地闭眼,拒绝再想,片刻后,深深地吐出口长气,再睁眼时,黎子轩已然替慕容皎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正在桌前提笔书写药方,而李云翔则直直地立在床头,一脸紧张地盯着昏迷的慕容皎。 “呼!”黎子轩吹了吹宣纸上的墨汁,正欲将药方递给李云翔时,不料,皇甫元烜伸手接了过去。 皇甫元烜低头仔细地扫视了一遍药方,头也不抬地说:“药方给我,我派人速去熬药。”言毕,屋中寂然无声,他不由抬头一看,黎子轩和李云翔同时冷冷地盯着他。 皇甫元烜知道,现下他解释再多也无用,不由沉声道:“相信,那位楚玉姑娘一定不希望慕容皎现在死了。尽管我不认识楚玉,不过,我也不希望,将来我的女人回来了,会怪罪我见死不救。”说罢,拿着药方转身,大步踏出了房门。 楚玉,萧忆月!你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为何,慕容皎会说,他若死在了这里,慕容皓即使倾了东虢,也一定会带兵踏平邶邢? 是因为他们兄弟情深,慕容皓会为慕容皎报仇,还是,那位楚玉姑娘,同样也是慕容皓的挚爱? 皇室中人,素来骨肉亲情淡漠,邶邢国皇室子弟,个个暗中斗得你死我活,皇甫元烜相信,东虢国的皇室,也一定不会是兄友弟恭的,那么,慕容皎说那句话的意思便是,那位楚玉姑娘,与东虢国的新帝——兴治帝之间,关系匪浅了。 此时的皇甫元烜,根本想像不到,楚玉与慕容皓之间,何止关系匪浅,她还是慕容皓想要册立的皇后,是慕容皓此生唯一想要的女人,她腹中所怀的,还是慕容皓的亲骨肉。 此刻,东虢国皇宫之中,一身明黄龙袍的慕容皓,正在费力地挪动着双脚,慢慢地练习着走路。 &nsp; 边上,一位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慕容皓满头的汗水,微弯的唇角,带着讥讽的表情,十分不耐地说:“喂,慕容皓,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给个准确的时间!” 现如今,整个东虢国,除了贤王慕容宸,便只有镇国将军荀致远敢直呼新帝的名讳了。 换做以前,慕容皓必定会对荀致远冷冷地回敬上几句,可今天,他只作没有听到一般。 荀致远一心想要离开虢城,前去寻找楚玉,慕容皓如何会让他如愿? 况且,能每日看到这个师弟暴跳如雷地来找他,说明不止是他独自一人身陷在失去楚玉的痛苦之中,这让慕容皓的心中,有种变态的平衡感。 慕容皓微微止步歇息了一下,马上便有随侍的宫人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角的汗水,待慕容皓平复片刻之后,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走路练习。 黎子轩已然替慕容皓接好了手筋脚筋,且留下了良方,慕容皓不但能身体能慢慢复原,他的内力也在一点点地恢复之中。 促成慕容皓如此迅速恢复的动力,便是楚玉。 楚玉不爱他,慕容皓一直心知肚明,他比不上唐逸清在楚玉心里的地位,如若他再成了残废,就算他贵为一国之君,相信,楚玉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为了能早日恢复武功,能如从前一般与楚玉轻松出游,慕容皓不但严格遵照黎子轩替他制订的复原方法,还不分昼夜地强迫自己练习,他只希望,能在找到楚玉之时,他已经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 那看似缓慢的步伐,十分坚定地前行着,仿若踩着枯骨铺就的道路,迎着新生,迎着希望而去。 这一刻,即使是荀致远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二师兄,是真的变了,变得更加沉稳内敛,更加从容睿智,更加坚毅包容,那浑身迫人的气度,比之在位多年的顺德帝,也不遑多让。 荀致远相信,假以时日,这个从前风流轻狂的二师兄,一定会蜕变成极度完美的男人,比之从前更能吸引女人们爱慕的眼神,尤其,他现在还是一国之君的尊贵身份,后宫形同虚设。 想到这里,荀致远更加烦躁,他更想离开了。他要赶紧离开虢城,离开慕容皓的视线,他要快点找到楚玉,再带着楚玉远远地避开慕容皓。 哎,话说,再不让他见到楚玉,他真的会发疯的。 “师兄,二师兄,师父说了,他不反对!”荀致远极力压下心中的怒意,扯开嘴角,尽量憋出一副和言悦色的模样,可惜,慕容皓一句话就令他破了功。 慕容皓说:“师父的原话,是不是说,只要我不反对,他是不会反对的,对吧?” “是!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这话,荀致远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就知道,这叔侄俩做好了笼子,合起伙儿来,想把他困在皇宫这座牢笼里,可惜,他是荀致远,不是唐逸清,不会任这姓慕容的叔侄俩摆布。 “呵,师弟,我知道自己聪明,不过,还是谢谢你如此肯定地赞扬我!”慕容皓英俊的脸庞,因为汗水的冲刷,显出一抹健康的红润之色,微弯的唇角,加上舒展的眉梢,意态间风流无限,仿若从前那个潇洒俊俏的仲王爷又回来了。 “你,你无耻!你们太过份了,明明说好的…” “明明说好的什么?” 荀致远还没说完,慕容皓就接口打断了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明明说好的,会放你离开对吧?” “对!”荀致远满脸讽刺的表情,暗想着,算你慕容皓还识相,总算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我是这么答应你了,可你也知道,如今,朝中局势未稳,你是镇国将军,手握重兵,得留在这里,帮我再强撑下朝局。”慕容皓一脸郑重的表情,认真地回视着荀致远。 “切!慕容皓,如今朝中哪个大臣,敢不匍匐在你的脚下,听你号令?你那手握重兵的属下众多,实在不差我这一个。再说了,他们谁想要接掌兵权,你只管说,我一定二话不说的让出镇国将军一职!”荀致远从来志不在朝堂,他生性轻狂,不愿受那权势约束,当初愿意当上镇国将军一职,也是顺德帝拿楚玉来说事,用那张空白圣旨引诱他的。 尽管,圣旨上已然明明白白写着顺德帝对他和楚玉的赐婚,可是,现在是兴治帝当权,他想娶的女人,是兴治帝想册立的皇后! 关键吧,这未来皇后的腹中,还有着皇族的子嗣。 如果,楚玉没有怀孕,她完全可以不用甩慕容皓,问题是,她已经怀孕了,还马上就要生了。 噢,玉儿啊玉儿,你可真会招惹男人,为何你怀的会是一国之君的孩儿,怎么就不能是唐逸清的孩子呢? 不不不!他一定是气糊涂了,为什么楚玉怀孕了,一定要怀别的男人的种,为什么不能怀他荀致远的儿子呢? 荀致远一边烦躁地想着,一边冷眼看着宫人再次替慕容皓擦拭汗水,正在这时,一枚明晃晃的匕首自殿门口飞来,向着慕容皓急速飞去。 宫人正好抬目,眼见到这一幕,立时尖细着嗓子,惊叫道:“来人呀,有刺客!” 荀致远神色一懔,飞身赶往慕容皓,想要带他避开那枚气势凌人的匕首,不料,他的身影尚在空中,慕容皓已然提着宫人腾空而起,那枚匕首擦过宫人的肩膀,直直地钉在大殿之中的长桌上。 匕首自远处疾射而来,尚且入木三分,显然是武功极度高强之人所为,它的尾端挂着一枚未开漆的信函,信函上几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写着:“兴治帝亲启”! 究竟是何人胆敢如此嚣张,飞来匕首传信,还冲着登基为帝的慕容皓本人而来。 慕容皓同样十分好奇,身体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落于桌前,正待伸手去取匕首时,荀致远的大手已然取走了匕首,他两只手指夹着信函甩了甩,微抬下颌,讥笑道:“亏你还是个皇帝,怎不长个心眼,万一,人家这匕首上萃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怎么办?你若毒发身亡,那你这皇帝,恐怕会是东虢国最短命的皇帝了!” 慕容皓闻言,立时脸色一变,他紧抿着薄唇,冷冷地盯着荀致远。任是谁被人如此诅咒,都不会给人好脸色的吧。 荀致远仿佛没有知觉一般,淡定地拆开信封,却在看清信里的内容时,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道:“什么!皇甫元炘简直找死!他以为他是邶邢国的太子,就敢这么欺辱人了吗?老子这就带兵,踏平他们邶都!” “救驾!救驾!快救驾!有刺客,有刺客!”大批的士兵听到宫人尖叫声,瞬间涌入大殿之中,却在看到大殿之中仅立在三人时,又面面相觑起来。 侍卫统领上前一步,异常恭敬地跪地一礼,颤声问道:“皇上,请问刺客何在?” 荀致远冷笑一声,怒斥道:“一群饭桶!方才刺客进宫了,你们都不知道,朝廷养你们这帮废物,又有何用!” “将军,将军请息怒!” “哼,滚!快去宫中四处查探,若有可疑人等,立刻拿下!” “是!属下这就去!” 侍卫统领手抹着额头的汗水,连忙带着士兵撤了出去,不过,大殿外面守卫的士兵明显增多了不少。 荀致远喝退完侍卫,转脸望向慕容皓,果然看到慕容皓一脸的震怒之情。 “镇国将军!”冷冷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这一刻的慕容皓,眼神冰冷,气势迫人,那是真正的王者。 荀致远神情一振,沉声得令:“臣在!” “速速点兵,朕要亲自带领百万铁骑,踏平邶都,迎回朕的皇后!” ------题外话------ 哇哇哇,偶不敢相信,偶写的小说,已经突破百万字了! 哇哈哈,好有成就感呀! 嗯嗯,等到偶家玉儿美男环绕、繁夫似锦之时,偶就更有成就感啦! 只要想到那么美好的时刻,偶的能量棒瞬间爆满! 哇哈哈,爬走码字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5章 御驾亲征 那一纸信伐被慕容皓紧紧地捏在掌中,坚毅的背影,带着森严的肃杀之气,独自立于大殿之中,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有宫人恭敬的禀报声:“启禀皇上,贤王到了。” 慕容皓连忙转身,扬声道:“皇叔,快请进!” 随着殿门缓缓推开,一身月白锦袍的慕容宸迈步进了大殿,见慕容皓居然独自立在殿中,不由微皱眉梢凝望着他,漫声道:“我听说,方才有刺客进宫了,你没事吧?” “多谢皇叔关心,侄儿无事。”慕容皓心中还是十分尊敬慕容宸的,即使他贵为一国之君,在慕容宸面前,他还是以晚辈自称,不止是因为慕容宸于他来说,如师如父一般,还因为整个东虢国慕容皇族血脉仅他二人而已,在最亲近的亲人面前,实在没必要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况且,他也是打心底里感念慕容宸对他的教养之恩。 “那你派人传召我来,所为何事?”慕容宸示意宫人上前扶住慕容皓,慕容皓摇头制止了宫人的动作,暗敛内力,身体瞬间腾空飞起,落于龙案之后的龙椅上坐下,伸出右手,朝着慕容宸恭敬地说:“皇叔请坐!” 慕容宸自进了大殿,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慕容皓,虽然,他也知道,慕容皓的内力,尚在恢复之中,没成想,已经恢复得这么好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慕容皓的内力一定会完全恢复的。 慕容宸落在慕容皓身上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欣慰之情。 自慕容皓登基以来,东虢国在他的治理之下,抛却了以往的旧制,启用了许多关乎民生的新政,无论文臣武将,不再经由朝中大臣举荐,一律采用科考制,只要你确实有才华,通过了层层科考选拔,最后一定会得到朝廷重用。 一系列有利于底层百姓新政的实施,不但收获了许多有关于兴治新帝的溢美之词,从前那些被权臣垄断的商贸行业,还有一些个与权臣勾结的毒瘤,都被慕容皓一一趁机清除了。如今,东虢国上下一心,空前的团结,除了荀致远手中的兵权之外,其他的军权几乎全部落入了慕容皓之手。 这是东虢国皇室近两百年来,不曾有过的事情,虽然,也得益于当初顺德帝退位前将夏氏一族从朝堂上连根拔起了,不过,慕容皓本身缜密的计划、高明的手段,威胁利诱、明升暗贬一系列政治手段的利用,也是他能成功收回所有兵权的关键。 慕容宸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前不太上心的二徒弟,一身政治才华,丝毫不输于他此前看好的太子慕容皎。 一想到慕容皎,慕容宸就深觉惋惜,慕容皓虽然成长了不少,也确实有潜力能成为一名有道明君,但是,他也仅仅止于此而已,若是,换做慕容皎当皇帝的话,慕容皎一定能带着东虢国百姓们开疆拓土,成就一番新的霸业。 “皇叔,皇叔,你何以突然叹气?” “嗯,忽然想到了皎儿,只可惜,皎儿年纪轻轻地死于非命,还是,因我而起…” 慕容宸的语音无限惆怅,其中的自责意味那么明显,慕容皓闻言,不由垂下眼睑,宽大衣袍下的两手,慢慢地紧握成拳,再松开时,俊逸的脸上已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看着慕容宸说:“皇叔,皇兄他一定不会怪你的。” 萧子赫之所以会憎恨慕容宸,憎恨慕容皇族,全因楚菲月,楚菲月又是楚玉的亲娘,他们两兄弟如此深爱楚玉,慕容皎若是真因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而死,他是一定不会怨恨慕容宸的,况且,慕容皓知道,慕容皎一定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他一定没有死。 慕容宸勉强一笑,淡声道:“皓儿,你还没说,你命宫人召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噢,是这样的皇叔,昨日,南鄅国有使臣前来拜见我,送了一些据说是极致的美人儿用舌尖采的新茶,三师弟刚从我这里拿了一些走了,临走时不忘叮嘱我,一定要请你过来亲自品尝一番。”慕容皓一边说着,一边命宫人端着已然沏好的新茶送到慕容宸身边。 “南鄅国?南鄅国不是盛产红茶吗?这次,怎么送来的竟是清新的绿茶?”慕容宸随手端起茶杯,仔细地观察着杯中飘浮着的明丽绿叶,怡人的茶香袅袅升起,晃如极致美人儿的特殊馨香。 平常,慕容宸甚喜绿茶,对于各种极致名茶颇有研究,各种名茶只要让他闻过茶香,他一定能分辨得出其所属种类。 不过,这种据说是美人儿舌尖采的新茶,慕容宸光听都是不喜欢的,他这一生,心中一直只有楚菲月一个女人,其他的女人在他眼中,还不如男宫人来得亲近,沾染了陌生女人气息的新茶,再是名贵,他也不会品尝。 就在慕容宸把茶杯放下之际,慕容皓突然轻笑出声,言道:“皇叔,没想到,你也会被我骗了,呵呵!这茶叶确实是南鄅国进贡而来的新茶,名字叫做美人舌,并非真是极致的美人儿用舌尖所采,而是因为,它泡开后,形状晃如美人的舌尖,是以,被人称作美人舌。” 慕容宸听了,故作不愉地瞪了慕容皓一眼,轻责道:“你都是一国之君了,君无戏言,知否?还玩这种远儿才会玩的把戏,诓骗皇叔,哼,该打!” “好好好!皓儿该打,皓儿该打!皇叔,你快尝尝,这美人舌的滋味儿到底如何?”这话落在慕容宸耳中,哪里肯喝,偏慕容皓在一边皱着眉头说:“哎呀,这回我肯定要输了。” “好好的,怎么这么说?”慕容宸侧过头来,望着慕容皓问。 见慕容宸果然感兴趣了,慕容皓面似十分苦恼地说:“方才,三师弟逼着我打赌,说是让我泡上一壶美人舌,请你来品尝,若是,你喝了,他就留下来继续帮我,若是你没喝,他就收拾包袱走人。” “这个远儿,一天到晚地尽想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就想着离开,哼,我还就不喝了,我看他要怎么走人!” “皇叔,你才说了君无戏言,我已经答应三师弟了,你能不能帮我一回,尝尝这新茶呀?” “皓儿,不是皇叔不想帮你,这新茶名字古怪,气味也十分特殊,我,我实在喝不下去。” “哪里古怪了?我尝尝看,咦,清新淡雅,茶味甘醇,不错不错,难怪被人称作极致名茶呢!皇叔,你快尝尝看吧,再有片刻,三师弟就来了,他要是看到你没喝,一定会到处嚷嚷,说我言而无信的!皇叔,你也不想,我才坐上皇位,这声名就狼藉了吧。” “哼,远儿,他敢!他若真到处破坏你的名声,我定不饶他!” “哎呀,皇叔,现下不是你饶不饶他的问题,是我以后在他面前都没有威望了,言而无信的君王,如何号令天下呀!” “可是,这茶香实在是…” “实在是太怡人了!皇叔,你快试试吧,味道真的还不错!” “好吧,我试试!” 在慕容皓万分期待的目光下,慕容宸终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确如慕容皓所言,茶香清新甘醇,只是入口的滋味有些怪异,正在沉吟时,慕容皓又催促他多喝几口,并连连追问他对这美人舌如何品鉴。 慕容宸将茶杯轻轻放下,轻拂衣袖,正欲言语之际,忽觉脑袋十分昏沉,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生气地说:“皓儿,你,你竟然,对我下迷药!” 慕容皓已然走到了慕容宸的身前跪下,重重地一叩首,郑重道:“皇叔在上,皓儿不孝诓骗了皇叔,还下迷药打算迷晕皇叔,实乃情势所迫,请皇叔原谅皓儿!” 慕容宸运起内力想要压抑住那份强烈的眩晕感,慕容皓见了,连忙说:“皇叔,你不要用内力压制了,这迷药于你身体无害,不过,你越用内力压制,昏迷得越快,皓儿,还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请皇叔听我说完。” “皓儿,你究竟有何事,为何不能与我好好说呢?” “皇叔,我若真的当面向你明说,你一定不会同意的,我只能出此下策了。方才,有刺客送来重要信函,言说楚玉落入了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之手,被他霸为后院的女人。你知道的,玉儿腹中怀着我的孩儿,我爱她至深,这一次,我一定要亲去邶邢国,将她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皓儿,你,你糊涂呀!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呀,肩负着东虢国万千黎民!你怎能亲自前去冒险呢?要去也是我去,我替你去!” “皇叔,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的,不过,这一趟邶邢之行,我一定要亲自前去。这是我拟好的圣旨,皇叔,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东虢就拜托给你了!若是,若是我没有回来,我还留有一道圣旨,就是传位给你!” “放肆!皓儿!你怎能将皇位看得如此儿戏!你如何有脸面对慕容皇族的列祖列宗!” “皇叔,从前,我确实将江山看得极重,甚至曾经利用玉儿去接近皇兄,后来我真的很后悔当初那么做。如今,于我来说,万里河山,不及玉儿唇边那一抹真挚的笑嫣,为了她,我倾了东虢亦在所不惜!” “皓儿…” “皇叔,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其实,若换成你,你一定也会这么做的,对不对!所以,皓儿恳请皇叔原谅皓儿的自私与任性,求皇叔成全皓儿的一片痴心!皇叔,东虢国万千百姓就交给你了!多谢皇叔!” 慕容皓再度万分郑重地深深叩首,慕容宸无法再言语,两眼不甘地缓缓合拢,一声叹息尚不及出口,就倒在了立于他身后的宫人身上。 “皇叔,我知道,你鼻子灵敏,什么样的迷药,都会被你觉察出来,这番算计你,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我能带着玉儿平安归来,我一定让你好好责罚,以泄心中之怒!” 慕容皓挥手令宫人,将昏迷的慕容宸扶进他的寝宫之中,又召来亲信朝臣,吩咐一些重要的事宜。 这边,慕容皓按计划成功地迷昏了慕容宸,妥善安排了一众朝中事务,那边,荀致远正在紧急调度百万兵马,大批粮草由慕容皓的亲信将领负责紧急先行。 入夜时分,慕容皓御驾亲征邶邢国的大军,已然全副武装作好了准备,荀致远一身黑色铠甲,满脸肃杀之气,来到慕容皓身前,沉声问道:“此次,你非要御驾亲征,大军即将开拔,不能师出无名,你说,你要拿什么样的理由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慕容皓背着双手,淡然道:“邶邢国欺人太甚,我堂堂东虢国两位公主,嫁到邶邢皇室,不到一年时间,全部莫名身死,这等藐视东虢国体威严,欺辱东虢国皇室的行为,你觉得,我堂堂强盛的东虢国,是否需要一再隐忍不发?” “可是,慕容嫣才嫁到邶邢国不到两月,你怎知道她已身死?啊,你…”荀致远听了一愣,直觉地反驳出声,话未说完,已然领悟到了慕容皓话语中的深意,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慕容皓看。 慕容嫣可是他的嫡亲皇妹呀,虽然,荀致远也知道,皇室中人无亲情,只是,慕容嫣毕竟只是一介弱女子呀。 “慕容嫣已于今日傍晚时分,身中剧毒毒发身亡,且死相奇惨。”慕容皓冷冷的嗓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陌生人的死因,眼见到荀致远更加惊讶的眼神,他什么也没有解释。 其实,在慕容皓看来,慕容嫣能在死时还有这么一个作用,也算是她死得其所了。当初,当他查清,他的姨母——皇后梁氏,身中莫名奇毒,这下毒之人就是受命于夏氏一族的慕容嫣时,慕容皓恨不得一掌劈了她。 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亲自前来提亲,顺德帝答应了,慕容皓极力压下怒火,没有真的杀了慕容嫣,就是没有楚玉的这档子事,有朝一日,慕容皓也会命人杀了慕容嫣,为慕容皎的母后报仇的。 如今,前有顺德帝亲封的公主柳如丝,现有慕容皇族的长公主慕容嫣,明明是为了两国的友好邦交嫁到邶邢国,却全部死在了那里,他作为两位公主的兄长,有道义有责任为她们讨回公道,亲自领兵亲征邶邢国,替东虢国一雪国耻! ------题外话------ 慕容嫣搞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6章 风云变 “驾驾驾!” 此时,已然是卯时初了,寂静的官道上,三匹快马,正在疾驰着赶路。 初冬时节的黎明时分,晨曦未至,份外冷寒,反观马上三人,俱都一脸肃杀之情,当先那人,憔悴的面容,不掩急色,手中马鞭连连甩动,重重地击打在马腹之上,马儿吃痛,当下跑得更加快速了。 若是从前的楚玉见到这领头之人,不定又会嘻笑着上前调侃上几句:“呀,刘管事,你这一大早地匆忙赶路,莫不是为了减去你这一身赘肉啊?依我看哪,你现在不算胖了,可以不用减肥了,嘻嘻!” 没错,这领头的黑衣男子,正是容沐的属下刘文德。 昨天下午,他被盛怒下的容沐重伤。后来,容沐为了楚玉,领着李云翔带着他们在棠樾的所有暗中势力,跑去将军府找皇甫元烜。 刘文德知道,他们的势力,远不如有几十万重兵在手的皇甫元烜,他家主子但凡遇上楚玉姑娘的事情,一下子就会变得盲目慌乱,到时候吃亏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主子即使化身容沐,不坐江山,他仍然还是皇室子孙,身份无比尊贵,怎能让主子身处险境,落入皇甫元烜之手呢。 刘文德不顾身受内伤,带着两名侍卫,在容沐踏出宴月楼时,他们亦从后门出发了,星夜兼程,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路,想要回去虢城找慕容皓前来增援。 刘文德跟随慕容皎也有好多年了,关于慕容皎与慕容皓两兄弟间的恩怨纠缠,他作为旁观者,一直都看得很清楚,虽然这两兄弟时有相斗,只不过,他们再怎么斗争,也从不涉及对方性命,尤其,后来有楚玉的加入,这兄弟二人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微妙了。 现如今,慕容皎愿意放弃皇位,其中,一个原因是,他对那个冰冷的皇宫,十分厌恶,不想他与深爱的楚玉,也落得他父皇和母后那般下场,另一个原因是,他心底里还是同情和愧对慕容皓的。兰贵妃之死,慕容皓年幼时的经历,都让慕容皎十分痛苦,再加上楚玉与慕容皓的关系也是剪不断理还乱,慕容皎才会理智地放弃一切,只想带着楚玉远走高飞,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不成想,这楚玉姑娘也是个不省心的,这一路,她到底招惹了多少男子,刘文德实在无力吐槽,只不过,他心里也是异常佩服那个才华横溢、容颜绝美的楚玉姑娘的。 且不论,这楚玉本身就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你看看她,这招惹的都是一帮什么男人嘛,个个外形俊逸不说,对她也都痴心一片! 这最新招惹的皇甫元烜,无论实力与外表,都与他家主子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楚玉姑娘给他家主子挑的这个新情敌,还是他家主子的旧仇人。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以刘文德对自家主子的熟悉程度,那种火爆的场面,一定会是爆发性的,甚至是毁灭性的,而且,他家主子一定会受伤的。 想到这里,刘文德只得无奈一叹,楚玉姑娘呀,若是当初主子知道你会如此惹事生非,一定会把你这个磨人精,给紧紧地绑在身边,如若真是那般,主子他现如今就不会有这么多情敌了吧。 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亦没有那么多当初,所以呀,刘文德这里都是在瞎叹气。 就在刘文德再度甩动马鞭时,忽然听得前方传来的轰隆隆的巨响声,这种响声太过奇怪了,像极了大批人马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疾速而来。 前方不是很快就要到东虢国与邶邢国的边境了吗,怎么会突然集结了大批人马在此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东虢国与邶邢国准备开战了? 想到这里,刘文德心里一懔,示意两名属下,小心行事。 刘文德三人弃了快马,隐入密林,打算暗自查探一番,不想,这一番查探,却是让刘文德吃惊不已。 刘文德竟然发现,领着大批粮草先行到达两国边境的,竟是那传说中的步阳将军。 听说,这步阳将军少年有为,曾经是兰贵妃母兄的旧部后人,对慕容皓十分忠诚,一身武功极其非凡,心思敏捷,自小跟随父兄在战场上拼杀,练就一身高强的武功不说,还赢得了不少士兵的爱戴,面对瞬时万变的战场,他更是沉稳内敛,经常能取得出奇制胜的辉煌战绩。 若不是以前有夏氏一族在朝堂上压制着,这步阳将军在东虢国的人气,恐怕能接近皇甫元烜在邶邢国的人气了。 步阳将军没有坐上主将的位置调兵遣将,反而只是押送粮草,这主帅一职到底是何人?莫不是,镇国将军荀致远亲自率兵来了? 如果真是荀致远到了,那就太好了,他是楚玉姑娘的三师兄,同样爱慕着楚玉姑娘,这般前去向他请求增援,营救楚玉姑娘,他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同意! 刘文德主意已定,立即带着手下,直奔正在安营扎寨的东虢国大军。 就在刘文德前去求见步阳将军之时,棠樾的将军府中,皇甫元烜已经收到了邶都传来的紧急战报,东虢国新登基的兴治帝慕容皓,竟然亲自御驾亲征,率领百万重兵,声讨邶邢国,所打的旗号是,邶邢国欺辱两位东虢国皇室公主,明里交好,暗里将她们折磨至死,这般藐视东虢国国体威严的行为,东虢国绝不姑息,如今,东虢国上下一心,誓要替两位皇室公主讨回公道。 虽然,彼时慕容皎重伤之时,的确曾怒言,若是他死在了这里,他相信慕容皓就是倾了东虢,也一定会带兵踏平邶邢,不曾想,言犹在耳,这才过了不到一日,慕容皓竟然已经率领大军到了东虢国与邶邢国的边境线! 这得是何等神速呀,莫非慕容皎兄弟俩果真心意相通,一方所思,另一方能及时所悟? 可即使如此,集结百万大军所需要的时间,至少也得两天,再加上百万大军赶到两国边境线所需要的时间至少也得两日,这般算下来,慕容皓在准备攻打邶邢的时间,至少在四五日前,那时,他还不认识慕容皎呢。 这么说来,这兴治新帝慕容皓亲自御驾亲征,竟不是为了那名楚玉姑娘而来? 可是,为两位皇室公主讨回公道的说法,皇甫元烜压根不信。 不说柳如丝因为难产而死,离世两年之久,单说东虢国皇室长公主慕容嫣,在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的府中,中毒身亡,也才不到三日,通过推算所得,东虢国百万大军,几乎是在她身死的时刻,集结出发。 这般精准的计算,到底是新登基的慕容皓,意欲挑起两大强国之间的争端,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不知为何,皇甫元烜的心底,始终有一份莫名的直觉,这一次两大强国之间的交锋,全因慕容皎口中的楚玉姑娘! 说不清,这般直觉从何而来,皇甫元烜十分坚信自己的这份直觉。 思及此,他不由长长一叹,若事实果真如此,尽管慕容皓半句不提楚玉姑娘,可楚玉姑娘实实在在成了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他日若是被人知晓事实,这楚玉姑娘就会成为人们口中的祸水红颜了。 “楚玉?萧忆月?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尽管心中不愿承认,可皇甫元烜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细思验证。 虽然,与慕容皎仅仅两面之缘,但慕容皎的为人,皇甫元烜还是信服的,慕容皎那么笃定地认定萧忆月就是楚玉,还有,那个神医黎子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慕容皎,却那么信誓旦旦地直言他信慕容皎,认定楚玉就是萧忆月,这些,都让皇甫元烜心中,坚信楚玉与萧忆月是两个不同女子的信念,在慢慢坍塌。 此时的皇甫元烜,说不清心底难受的感觉,痛苦、不甘,明明想要极力抗争,却又无从做起。 皇甫元烜伸出大掌,用力地着面部肌肤,直到脸上一片紫红,这才缓缓停下。 不管楚玉与萧忆月是否是同一个女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她找出来。 皇甫元烜闭上眼睛,极力压下心乱如麻的思绪,仔细回想着,分析着,渴望能从目前得来的各种信息中,找到关键之处,从而获取有关萧忆月的线索。 慕容皎与黎子轩,他们二人同样有着不凡的容貌,身份地位卓然,却如此钟情那位楚玉姑娘,这说明那位楚玉姑娘一定会有其极特殊的人格魅力,他们也都确信萧忆月就是那位楚玉姑娘。 而萧忆月虽然一开始被他视为疯癫的女人,他一生不识情爱,亦未曾想过自己会有爱上女人的那一天,这样的他,都能坠入身为孕妇的萧忆月所不自觉间编织的情网之中,不可自拔,这个萧忆月的身上,也是有着她极特殊的魔力。 在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上,皇甫元烜不得不承认,楚玉与萧忆月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说到底,她们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非凡魅力。 萧忆月莫名出现,武功被封,失了记忆,明明此前没有过孩子,却将他的康儿错认成亲生儿子,甚至将他皇甫元烜认定为她的夫君,这其中,到底有何猫腻? 究竟,萧忆月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她到底曾经遭遇过什么? 她,又是因何被人虏劫? 她的莫名出现、突然失踪,幕后黑手又是谁? 是不是就是这个幕后黑手,虏走了萧忆月,试图挑起两大强国之间的战争? 这个人,他是谁? 不得不说,沉下心来的皇甫元烜,果真是一代战神,分析问题不放过一点点细节,环环相扣,点点琢磨,事实的过程,竟然渐渐被他反推了出来。 只不过,事情的真相,远是他无法想象的,只因,这件事情的起因确实是人为的,过程却有了太多的变化。 那谋划之人,也没想到,皇甫元烜和另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会参与进来,这事情的走向,也因为他们的参与,正在偏离那谋划之人当初的估算。 果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嘛,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虚云大师,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个时空,因为有了单洁这颗异世而来的灵魂,已然改变了它原本的行进轨迹。 天下大局,正在风起云涌,究竟,结局会怎样,就算是几百年不世出的得道高僧虚云大师,也无法预料。 单洁的灵魂,楚玉的身体,如今是萧忆月的身份,这个女人,此时,又在哪里,她到底是被何人所虏劫的呢? 事情回放到萧忆月在云台寺上香的那一刻,她在大殿之中偶遇到了替她治好风寒的女大夫云夏姑娘。 其实,萧忆月的这趟云台寺之行,也有云夏姑娘的原因,就是这位美丽至极、医术高明的云夏姑娘,向她提起云台寺有位得道高僧叫做虚云大师,云夏姑娘还说,这虚云大师向来算无遗漏,甚至能算中孕妇腹中胎儿的命数。 萧忆月听了十分意动,这才求了皇甫元烜陪她来云台寺,说是赏梅上香,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她想来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得道高僧,求他替她和皇甫元烜一家四口算下各自的命数。 能在大殿之中偶遇到云夏姑娘,萧忆月非常高兴,直言等她了了自己的私事,要与云夏姑娘一起结伴去云台寺的后山赏梅。 云夏姑娘欣然应诺,又言,她有些话要私下对萧忆月说,便让她随侍的两个女徒弟与萧忆月带来的杏子和桃子等在一边,萧忆月没有异议的照做了,却在与云夏姑娘走到偏殿时,被她点了睡,再后来,等她醒来时,已然在一辆飞速行驶的马车上,正向着无边的雪原疾驰而去。 面对萧忆月出离的愤怒,云夏姑娘什么也没说,喂下她吃了补充体力的药丸,又点了她的睡,再然后,萧忆月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了,只见四周到处是一顶顶落满积雪的穹顶圆形毡房。 ------题外话------ 下一章,妖孽现… 就爱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7章 绑匪与人质 萧忆月身上穿的,还是她当日去云台寺上香那一身素白的锦缎素服,外披一件雪白的貂毛披风,细密柔软的貂毛,衬得她原本清丽的脸庞,多了份内敛的华贵,她就这么静静地立在毡房之中,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穿着相同的服饰,蓝、黑、红三种织锦花边连袖长袍,袍服领口有黑红滚边的大襟,腰间是蓝黑二色相间的腰带,上面缀以花草鸟鱼图案的暗绣,头发梳成长长的麻花辫拖在臀后,额尖一条用红绳穿就的五彩玛瑙石,耳朵上戴着亮闪闪的银耳环。 萧忆月自清醒后,这两个应该是侍女的女子,一直恭敬地问她身体上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给她端来适合孕妇进食的饭菜,还有奶香浓郁的奶茶,似乎,将她当成了上宾一般对待,却在她想出去时,将她拦在了房内。 萧忆月只能透过这两个侍女的身后,望向外面,所见到的,也是如她所在的奇异房屋一样,是一顶顶穹顶圆形毡房。 萧忆月试图了解自己所面临的环境,可这两名女子,除了柔声劝说她,应该为了她腹中孩儿着想而进食,关于萧忆月问的其他问题,她们一个字都不回答,萧忆月再三问及虏她前来的云夏姑娘去了哪里,她们也只是吱唔着,并不敢作答。 就在萧忆月冷着脸盯着眼前不让她出去的侍女时,外面忽然传来侍卫恭敬的称呼声:“公主!” 这两名侍女对视一眼,连忙分立房门两旁,低着头,对着刚进门的女子,弯腰行礼道:“公主!” 进来的女子,一身色彩艳丽的锦缎长袍,袍底色是墨绿的锦缎,上面用红线裹着金丝绣着各种繁复的图案,有怒放的奇花、妍丽的异草,夹杂着各种回纹、犄纹,中间一条金色的云纹腰带,原本宽松的长袍,因为腰带的束缚,而显得其主人腰身盈盈一握。 长袍的下摆从两侧分开,袍摆上滚着三层花边,最内侧是墨绿的颜色,隔着一层红色,最外面的花边是金黄色的。 锦袍的袖口与襟口处一样,同是黑红金三色滚边云纹刺绣,胸前配戴着松石、玛瑙、珊瑚以及五色亮丽宝石编织的饰品,与她头上尖尖的帽沿垂下的五彩挂饰一致,只是,那红色的尖帽中间,一颗硕大的绿宝石看着十分显眼。 熟悉的面容,有着异常精致的眉眼,弯弯的柳叶眉,沉静中透着淡雅,秀挺的鼻子十分小巧,白皙的肤色,衬得红唇十分润泽。 若只是看面相、衣着,这是一位古仆中透着华贵、尊贵中隐着淡雅、有着极其尊崇地位的女子,谁能想象得到,就是这样一位看似沉静高贵的女子,一身高明的医术不说,还有着绝顶高强的武功。 云夏挥手令屋内的两名侍女退出去,缓步来到萧忆月面前站定,扫视了一眼她身后的圆桌,当然也看清了那满桌精致的饭菜纹丝未动,不由轻扯嘴角,绽开一抹美丽的笑颜,轻松道:“月夫人,可是饭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命人去做。” “不敢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孕妇,哪里敢劳烦云夏公主替我操心,公主没有杀了我,已经是极好的了!”萧忆月并没有转身,冷冷的嗓音,宣示着她极度的气闷。 亏她还把这个美丽的云大夫当成了知己一般,没曾想,这云夏竟是一位地位异常尊贵的公主,可想而知,当初这个公主纡尊降贵去将军府替她治风寒,那是别有用心的呀。 “呵呵,月夫人真会说笑,我只是请你来草原做客,为何要杀你?” “做客?云夏公主,你才是在说笑话吧?有人这么请人做客的吗?你这叫绑架你知道吗?而且,你绑架的对象还是名孕妇!你们有没有人性啊?怎么能连孕妇都绑架!” 说到这里,萧忆月怒然转身,两眼圆睁着,怒视着眼前的华服女子。 云夏抿唇一笑,终是不再故意端着架子与萧忆月说话了,轻轻地摇头叹道:“月儿,你这样,看着真像一只被人夺了幼仔的母鹿,长长的睫毛,圆圆的眼睛,美丽极了!” 虽然才与萧忆月认识不久,可是云夏对萧忆月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好感,再加上,她当初是怀有目的接近萧忆月的,与萧忆月相处的三四日时间里,因为她的刻意为之,萧忆月很快把她当成了恩人加好友。 那几天,因着外面风雪满天,她们待着温暖的屋内,不重身份、不问来历,一起畅谈着各自对人生的理解,从萧忆月的病因聊到各自的爱好,从爱好聊到各自钟意的男子。 那些日子,是萧忆月在将军府,除却有皇甫元烜父子在身边相陪时,最愉快的时间。 熟悉亲昵的称呼,若是换作以前,萧忆月一定会万分高兴地与她笑作一团,可是,此刻,面对绑架她的女子,她笑不出来。 “哎,月儿,你不要生气了,来,坐下吧,我陪你吃一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云夏见萧忆月明明三日不曾进食,还硬撑着站在那里,终是有些不忍心,缓和了语气,先让步了,伸手拖起萧忆月的一只手,拉着她在圆桌前坐下。 桌上的食物,是那两个侍女不久前端进来的,云夏其实是听得侍女的汇报,说萧忆月始终不肯进食,这才匆匆前来的,只因她也没做好准备,接受将她视作知己的姐妹的责难。 这世上,有一种人,虽然你与她相识的时间不长,不过,她身上的特殊人格魅力,还是能让你真的将她引为知己,而萧忆月于云夏来说,就是这样的人。 萧忆月的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像是肠胃因为饥饿而蠕动所发出的声音,云夏听了,连忙伸出白皙的双手,亲自舀了一碗乳白色的羊肉汤,递到萧忆月的手里,微笑着说:“月儿,当初,你说我们性情相近,日后要做好姐妹,这话,我听进心里去了。虏你前来,确实是我不对。只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稍后,我再向你细细讲来。” 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这云夏明明贵为公主,地位尊贵,亲自替她舀汤,还记着当初相交时的称呼,亲昵地叫她月儿,萧忆月的心柔软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明明是好好的与夫君儿子一家和美地生活着,却被云夏给虏到了这不知名的地方,她就心里膈应。 肚子里传来的响声一直不断,想到腹中还有孩子需要补充营养,萧忆月终是抬手端起汤碗,默默地喝了起来。 云夏一直微笑地坐在一边,看着萧忆月进食,不时给她添汤夹菜,萧忆月也是饿极了,不吃的时候还好,这一开始吃,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没办法,她现在是一个人的身体,要供两个人的营养,再有一个来月,她就要生了,这个时期,按云夏以前的说法,是孕妇最能吃的时候。 等萧忆月终于吃饱了,才发现满桌的饭食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里了。 好吧,眼下,她没有别的反抗办法,吃穷虏她来的人,也未曾不是一种抗争的方式,何必要委屈自己和腹中的宝贝呢,对吧。 萧忆月想通了这些,又接过云夏递来的飘香浓郁的奶茶,低头慢慢地喝着。 就在刚才抬头的一瞬间,再次看清云夏一身华贵的锦服,她才想起,虏她来的人,尊贵富有,肯定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孕妇能吃穷的。哎,她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从这云夏公主手上安全脱身吧。 “月儿妹妹,你在想什么呢?”云夏今年十七岁,头上还有个长她两岁的兄长,她见萧忆月除去挺着大孕肚之外,身形与面相都十分显小,当初她问萧忆月年龄,萧忆月只说不记得了,是以,云夏在与她刻意交好时,便亲昵地称呼萧忆月为月儿妹妹。 再次听得熟悉的昵称,萧忆月直觉地反感,淡漠地说道:“云夏公主,你还是叫我萧忆月吧,我乃一介阶下囚,高攀不起尊贵的公主做姐妹。” “月儿,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才一转眼,你又这般讥讽我了。我这公主之称,才是新得来的,还没习惯呢,不如,你也如从前一般,直接叫我夏儿?” “夏儿?” “哎!” 眼前的女子,衣着华丽,眉目如画,笑嫣明媚,心地,嗯,心地也算良善,算了,夏儿就夏儿吧。萧忆月心底无奈一叹,看着云夏满面舒展的笑容,不由垂下眼睑。 当初,她从心底里抗拒与人姐妹相称,坚持不愿意与这颇有好感的云大夫互叫什么姐姐妹妹的,便只互相亲昵的叫名字,不成想,她当初的直觉是对的,这夏儿姐姐果然对她这月儿妹妹没安好心,从一开始接近她都是带有明确的目的性。 “你就说说,你把我绑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吧!”萧忆月决定,不再兜圈子了,想来,那套姐姐妹妹的友谊牌,打了也没用,云夏既然把她抓来了,又没伤她,还当成上宾一般对待,肯定有其特殊的目的,且让她先听听云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月儿,我把你请到这里来,是想用你与皇甫元烜作交换。”云夏倒也爽快,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言相告了其真实的目的。 “不是请,是绑架!”萧忆忍不住再三强调。请人是要经过客人的同意,云夏明明答应了她与她一起赏梅,片刻后,却击晕了她,将她从亲人身边虏走,这叫绑架。 “好吧,我承认是绑架…不过,月儿,你放心,你是不会伤害你的。”云夏无奈地一耸肩,顺着萧忆月而言。 “在你们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或许是这样。”听得云夏终于承认,她绑架了自己,萧忆月的心里,仿若插入了一根尖刺一般,忍不住出言暗讽。 云夏也不笑了,两眼盯着萧忆月,语气郑重地承诺道:“月儿,你何必要跟我置气,我说了我不会伤害你,就一定不会的。”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如今,我就在你的手心里,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若真是想害我,我一介即将临产的孕妇,手无缚鸡之力,我又能怎么样。”萧忆月低着头,视线中凸起的腹部,令她十分沮丧。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的腹中还有她夫君儿子都十分珍爱的宝贝,她要怎么保护好这个宝贝呀。 萧忆月脸上的沮丧担忧之情那么明显,还有言语中的自暴自弃,都令云夏十分生气,忍不住生气地说:“萧忆月,你怎么能不信我?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是大夫没错,可我从无害人之心!” “……” 云夏绝美的脸庞,因为萧忆月再三的不信任而显出一抹怒色,萧忆月微微侧头并没有去看她,两只手轻抚在凸起的腹部上,场面一下子变得冷凝起来。 绑匪与人质之间,竟然要互谈信任? 这信任,又要从何谈起? 萧忆月微微弯起的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落在云夏的眼里,讽刺极了,她终是忍不住轻轻起身,背对着萧忆月,半晌后,才低声说:“月儿,你身子重,还是先睡一会儿吧。晚膳时间,我再来看你。”说完,大步而行,及至掀开厚重的门帘之时,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萧忆月一眼,见萧忆月一如方才的模样,她终是凝着秀眉踏步而出。 云夏走了,那两个侍女立在门外,也没进来,许是接到云夏的命令才会这样。 思及云夏刚才说让她睡觉,萧忆月脸上的讽刺笑容更加明显。 这算什么,打一大棒,把她抓来,再给些甜枣,将她视作上宾? 她萧忆月是人,还是个女人,她心眼不大,她会记仇! 她自问从无野心,只想与夫君安然度日,等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一家四口和美喜乐地过安定的日子,这样的她,都能莫名被人当作人质虏走。即使,云夏曾经替她治好过风寒之症,她也不会轻易原谅云夏的。 外面呼啸的风声,似乎越来越大,飘雪掉落屋顶的声音,听着十分明显,这穹顶圆形的毡房,虽然室内燃着数个火盆,感觉不是那么冷寒,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萧忆月格外想念皇甫元烜宽厚温暖的胸膛。 许是坐的时间有些久了,小腿肚又开始抽筋了,萧忆月费劲地弯腰揉捏着小腿,两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流下。 如今,她独自一人身处在莫名之地,虽然暂时看着没有危险,可谁也保不准,若是云夏与皇甫元烜之间没谈拢,云夏身后的势力会不会放过她这个大肚孕妇。 不过,不论怎样,她都要坚强,她要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腹中的宝贝,等着皇甫元烜来救她。 她相信,她心爱的夫君,一定会带兵前来营救她的,她心爱的夫君,可是手握重兵的无敌战神呢! 想到这里,萧忆月静静地等待着小腿抽筋的感觉缓解过去,一手扶着圆桌,一手撑在腰间,慢慢地走向床榻的方向。 云夏说的没错,她的身子重,在这种暴风雪肆虐的恶劣天气里,应该多休息,没有人依靠,她更应该好好关爱自己和腹中的宝贝。 萧忆月脱掉外袍,将自己缩进了厚实暖和的毛毯里,吸着鼻子,抹着眼泪水,思念着远在他处的亲亲夫君,渐渐地,因着吃饱了喝足了,身体的疲乏加上孕妇的奇异体质,她微眯着通红的眼帘,缓缓沉入了梦乡。 再来说说美丽的公主云夏,她从萧忆月的房间出来,看着漫天胡乱飘飞的大朵雪花,想起希穆塔拉部族如今所面临的困境,满眼无奈与悲伤,转头再看了一眼垂下的厚实门帘,终是轻轻抬步,朝着不远处那顶硕大的穹顶圆毡房走去。 ------题外话------ 时间不够,下一章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章 汗王迷戈 及至走到门口,云夏并没有马上进去,只因她听得屋内有将领正在向她的兄长禀报军情。 “汗王,我们带去的人马,百来号人,只回来了不到十个,其他的弟兄,全都被皇甫元烜的兵马给杀死了!” “嗯。” “汗王,你说,那个女人,她值得吗?皇甫元烜会为了一个女人,答应我们的条件吗?” “本汗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虑!” “汗王,我们现在的处境,真的是糟糕极了,漫漫长冬将至,再不赶紧解决几十万人的吃食问题,真的会出事的。听说,塔林这几天一直在到处跑,原本就心怀异志的那几个老家伙,这会儿估计正跟塔林串到一块儿去了。” “哼,谅他们也不敢!如若他们真敢趁势作乱,本汗即刻跺了他们喂狼!” “那汗王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皇甫元烜谈判?这几天,又有不少牧民因为饥饿寒冷而死…” “再等几天,本汗要先看看,这个女人在皇甫元烜心中的地位如何,再来衡量如何与皇甫元烜谈判。” “汗王,需要我再去棠樾打探一趟吗?” “不必了。如今,大雪封路,等你亲自跑一趟棠樾,往返至少得三四天。留在棠樾的探子,再有两天也该回来了。” “汗王,我这心里真是着急呀。算了,我还是到处去看看,要怎么帮帮那些贫苦的牧民。” “嗯,去吧。” 云夏听到这里,心中十分难受。 今年自夏季以来,草原一直未曾下过大雨,偶尔的几场小雨根本解不了干旱之渴,牧草的长势特别不好,牲畜的数量当然也在急剧地下降。 偏偏,秋末时期,赛罕默一族与奥塔娜那个妖媚的女人勾结在一起,趁着兄长不在本营之时,带兵烧毁了兄长囤积过冬用的大批牧草及粮食, 如今,归顺兄长的那些部族族长们,眼看着这冬季才刚开始,日子就已经过得紧巴巴的,每天都会有人冻死饿死,这下,他们在不怀好意之人的撺掇下,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些靠近棠樾的部族,不时带着人马去棠樾掠边,可是,有无敌战神皇甫元烜的驻守,这些部族,在皇甫元烜的手里,也没捞到啥好处,反而被皇甫元烜狠狠地教训了一番,损失惨重。 前段日子,听说,皇甫元烜带回来了一个异常美貌的女人,甚得他的疼爱不说,腹中还怀着他的子嗣,那些个部族首领跑来跟兄长说,他们要去把那个女人绑了来,跟皇甫元烜交换粮草过冬。 本来,兄长并不耻于做这等卑劣的事情,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草原上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死去的子民越来越多,兄长也渐渐开始意动。 在听闻皇甫元烜以重金悬赏名医之时,兄长带着她亲自去了棠樾,那时他们就打算将萧忆月从将军府虏走,不料,那几日,皇甫元烜整日守在将军府里,即使是她与萧忆月共处一室之时,皇甫元烜也只是在隔壁的书房待着,并没有走远。 后来,她与兄长相商,事先在云台寺设下陷阱,引诱萧忆月前去,她们的目的是,要虏劫皇甫元烜的妻子或者儿子,当然了,如果两个都能成功虏来,于她们来说,谈判的筹码就更高了。 虽然,皇甫明康最后还是被皇甫元烜救回去了,不过,萧忆月在她们手里,以她的直觉,皇甫元烜对萧忆月如此爱护,一旦双方开始谈判,她们的目的还是极有希望达成的。 云夏沉思之时,一个身着藏蓝色坎肩、内里是蓝色长袍绣着黑色回纹的魁梧男子,掀帘而出,一见云夏在外面,不由惊喜道:“夏儿,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外面怪冷的。” “巴赫大哥,你们的要事谈完了吗?”云夏看着身前带着炽热眼神的男子,脸上有些隐隐发烫,转而问及其他。 苏巴赫毫不掩饰自己对云夏的爱慕之情,若不是莫日勒处处与他抬杠,时时纠缠着云夏,使得云夏在他们之间无法抉择,或许,他早已抱得美人归了。 他和莫日勒与云夏兄妹自小一起长大,同属草原上的孤儿,后来,迷戈因为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高人,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武功,而云夏也被高人授以高超的医术。 迷戈不忍见草原上终日战火连天,大批牧民没有因为饥寒天灾而死,反而死在了无边的战火之中,遂带领他们花费了三年时间,渐渐消灭了八大部族争锋草原的格局,一统大草原,成为了草原上唯一的霸主。 不曾想,那个如银环蛇一般狡猾狠毒的奥塔娜,以自身美艳的外表,妖娆的身形,征服了老奸巨滑的赛罕默,二人狼狈为奸,烧毁了今冬几十万人赖以生存的粮草。这漫漫长冬,皑皑白雪之下,希穆塔拉部族简直都要坐着等死了。 “要事吗?算是谈完了吧。”苏巴赫的语气,有些暗沉,云夏知道,苏巴赫也一定是在担心部族里的子民们,不由轻扯了嘴角,勉强安慰道:“巴赫大哥,你放心,兄长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也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嗯!我相信汗王!当初比这更加严峻的场面,我们都走过来了,汗王他一定能带领我们闯过这个难关!”苏巴赫憨厚的脸上,瞬间换上了坚定的笑颜,仿佛一道夏日里的清泉,注入了云夏的心间,带给她无限憧憬与向往。 只是,在想到另一张同样有着坚定笑容的男子时,云夏唇角的微笑,渐渐淡了几分。 莫日勒还在大牢里,兄长对他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虽然,云夏也知道,莫日勒确实该罚,谁让他麻痹大意了,看护粮草的守卫出了漏洞,让奥塔娜和赛罕默的奸计得逞了,以致于几十万子民没有粮草过冬。 这样的大错,只是重责一顿关在大牢,而没有杀了他,已经是兄长看在自小一起长大和他为希穆塔拉部族立下汗马功劳的双重情面上了。 兄长当日说过,如若再有人替莫日勒求情,其罪与莫日勒一样。 云夏牵强的笑容,苏巴赫不是看不到,云夏心里想什么,他同样十分清楚,只是,他对此亦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子嗓音,道:“夏儿来了,进来吧。” 苏巴赫微微点头,示意云夏进去,自己则默默地举步离开了。 云夏暗自深呼了口气,换上微笑的脸庞,撩开门帘进了屋内。 屋内与屋外几乎相差无几的温度,令云夏立刻戚起了眉头,四下巡视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燃点炭火盆取暖,不由责备道:“兄长,你怎不命人燃个火盆呢?” 坐在桌案后面正揉着额角的红袍男子,闻言,抬头望向云夏,解释道:“我有内力傍身,根本就不惧严寒,何必要浪费。” 云夏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走到边上的软榻上坐下,视线落在地上绣着繁复花纹的毛毯上,情绪低落地说:“兄长,你说,我们这么做,错了吗?她其实也是个无辜的女人…” 她是谁?兄妹二人心中肚明。 迷戈紧抿着嘴唇,微抬下颌坚定地说:“错的是老天!要怪,就让她怪老天去,谁让老天安排她成为了皇甫元烜的女人。如若,她不是皇甫元烜的弱点,她也不会遭受这一番磨难。” 这个问题,似乎真的找不出谁对谁错,他们也只是希望,可以通过萧忆月来交换他们想要的物资,救助他们的子民,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她。 “兄长,那你打算何时启程去找皇甫元烜谈判?”云夏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想着,只要他们得到了想要的物资,就尽快把萧忆月安然送回去。 “等探子回来再说,到时候再决定,是要皇甫元烜带着物资来草原,还是我们带着兵马去接应物资。”迷戈并没有马上下定论,一切还需要看探子收集回来的情报再定。 看样子,目前还是只能干等着了。云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问道:“对了,兄长,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你说吧。”只要不是提及莫日勒,迷戈对妹妹的问题,还是有问必答的。 “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特殊手法封印的内力?” 云夏想着,此前她替萧忆月把脉时发现,萧忆月原本应该是有武功的,却不知为何,被人用奇异的手法封了内力,她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到解封萧忆月内力的方法,她兄长的武功比她高强,深得义父的真传,不知兄长是否知晓解除内力封印的办法。 一个大肚子孕妇,身处敌营,还要面临极度严寒的天气,若是能有武功傍身,不但可以抵御严寒,在面对突发状况时,对她和她腹中的孩儿,都是极为有利的。 说到底,云夏终究是良善之人,不忍心亲手虏来的萧忆月,在她手里出事。 如今,希穆塔拉部族内部人心惶惶,人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什么样的事情都会做得出来。萧忆月是个人质,在那些子民的眼里,她等同于万千粮草,虽然他们派了重兵守护她,她住的地方,也在他们兄妹居室之间,但是,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关键时刻,若是萧忆月有武功能够自保,也是好的。 “夏儿,你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迷戈不解地凝眉,“莫非,那个女人以前有武功?” “是的,兄长。”云夏知道自己瞒不过兄长,便实话实说道:“她好像是失忆了,记不清以前的事情。” 迷戈沉吟道:“特殊的手法吗?我也不知,得让我亲自试过,才能知道方法行不行。” “那兄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要不,你现在就去帮她试试吧。”云夏一听,非常高兴,明丽的脸庞,顿时绽放一抹真心的笑颜。 迷戈见了,失笑地摇摇头,无奈地说:“夏儿,你能不能不要说风就是雨呀。你要知道,那个女人,她是个阶下囚,哪有地位尊贵的公主,整日替一个阶下囚操心不已的,还要拖着她的汗王兄长,亲自替这阶下囚解除内力封印。你就不怕她解除了封印,恢复了内力,趁机逃跑了?” “兄长,看你说的。她一个即将临产的孕妇,在这片辽阔的雪原上,如何逃跑?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她腹中的孩子着想的,她是不会这么做的。”云夏想起萧忆月明明极度厌恶她,最后还是压抑住满腔的怒火,红着双眼,默默地接过她递去的饭菜,哽咽着一点点吃掉。 那时的萧忆月,落在云夏的眼里,特别伟大,那一刻,她从萧忆月身上,看到了四个字:为母则刚。 迷戈看着云夏脸上浮现出的忧虑之情,脑海中再次现出那张闭着双眼、只有清秀容貌的女子,不明白,何以自己的妹妹,明明与那女子相识不久,却如此真心实意地关爱她。 到底,那个女人身上有着什么样的魔力? 她又是如何迷惑了皇甫元烜,从而成为一代战神的弱点呢? 思及当日在云台寺,虚云大师的一番话,迷戈忽然沉下了脸,冷然道:“夏儿,你先回去吧,我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那个女人的问题,等我有时间了再说。” ------题外话------ 夏儿,本汗赐你双美,收否?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章 初见迷戈 云夏有些奇怪自家兄长忽然变化的态度,不过,她猜想着,许是兄长还在为子民们过冬的粮草问题忧心,便体贴地劝慰了迷戈几句,几番张嘴欲言,终是没有在迷戈淡漠的脸色下再度替莫日勒求情。 在经过萧忆月的毡房前,云夏特意低声询问了那两个随侍萧忆月的侍女,得知萧忆月睡着了,不由轻叹一声,带着自己的侍女回去了。 晚饭时分,云夏果真准时地出现在萧忆月的毡房里。 这一次,她还特意带来了萧忆月以前说她喜欢吃的菜式。要知道,草原上牧民们的生活习性本就与邶邢国不同,眼下,云夏他们的生活资质又万分紧张,这一顿饭,虽然只有三个菜一个汤,可是,已经是云夏竭尽所能拿出来宴客最好的菜肴了。 萧忆月存心找茬,面对云夏夹来的菜,要么嫌弃盐给多了太咸,要么说肉没炒熟是生的,喝汤的时候,更是看似不小心地几乎整碗汤水都洒在地毯上了。 云夏看着洁白地毯上的那一大块湿漉漉的污渍,还有那些炖得十分软烂的羊肉,正在地毯上冒着热气,顿时,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时,立在一边早就看不过眼的那个叫做茯苓的侍女,忍不住怒声道:“萧忆月,你太过分了!我们公主费尽心思,替你弄来这些吃食,你怎么能如此浪费?你可知,草原上此刻饿着肚子的,又有多少人?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人可能会撑不过今晚?” 萧忆月抬头,冷冷地看着茯苓。这个茯苓和她身边的桂枝,都是云夏的侍女,当初,她们主仆三人冒充师徒三人,刻意接近她。 那时,因为云夏的原因,萧忆月还特意赏赐过这两个侍女,没想到,时过境迁,她成了阶下囚,连吃顿饭,都要被这两个侍女责备。 桂枝瞅了眼同样冷着脸的云夏,轻声说:“月夫人,现在我们的粮食的确很紧张,我家公主晚上也才仅仅只吃了一小块牛肉。这些,这些饭菜,就是我们汗王,目前也没有这等优越的待遇…” “哼,说出去谁信!你们把我当傻子吧?”萧忆月也没看云夏,只是冲着桂枝横了一眼,而后,起身离开饭桌,走到床榻上靠坐着。 云夏一直低着头,就在桂枝张嘴喊了句“月夫人,你听我解释…”时,云夏伸手制止了桂枝的动作,缓缓地开口说:“月儿,下午我才跟你说,我们虏你前来,是想用你与皇甫元烜交换,这交换之物,不是一方城池,而是能挽救万千子民性命的粮草。” 云夏起身踱至门前,掀开厚实的门帘,顿时,一股异常冷寒的气息,迎面而来,可她似毫无知觉一般,望着外面黑沉的夜空中,仍然还在纷飞的大片雪花,平时柔和的嗓音,在这一刻,显得异常低沉。 她说:“每一个夜晚,对于我的子民们来说,都是生与死的考验。许多人,因为挨不住饥饿和冷寒,在睡梦中死去,再也看不到晨曦的到来。而我,每一日清晨,最怕面对的是,族人们脸上挂着泪水凝成的冰坠,跪在我的毡房门口,哭求我去救醒他们的亲人…病人,哪怕是竭尽全力,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会去救,可是,死人,因为饥寒交迫而死的人,我又要拿什么去拯救他们!” 萧忆月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茯苓的脸上,依然是满满的愤怒,而桂枝却是红着眼圈对着萧忆月默默地点头,萧忆月不由转眼望向云夏纤细的背影。 那一个孑然而立的女子身影,在这一刻,似乎带着深沉的痛苦与忧伤,看起来萧索极了。 “你们以为,我会相信你们说的这一切吗?我夫君说过,你们希穆塔拉部族极其强横,草茂马肥,兵马勇猛,经常跑去我们棠樾烧杀虏劫无恶不作。这几年,若不是我夫君带兵驻守在棠樾,棠樾那么繁华的一座边城,一定会被你们的铁骑给践踏摧毁的。” “月儿,你所说的,那是以前的事情。最近三年来,因为我兄长的努力,统一了草原上的八大部落,那些去邶邢国掠边的事情,已经很少发生了。而我方才对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兄长储存起来过冬的粮草,都被歹人烧光了,眼下,几十万人面对比往年更加冷寒的天气,却是吃不饱穿不暖,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将你从皇甫元烜身边虏来,目的也只是想要用你去交换粮草过冬而已。” 萧忆月一听,顿时怒了,大声说:“你们的子民过冬需要粮草,难道,棠樾近百万人,他们就不需要粮草过冬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们得了我夫君的粮草,棠樾的百姓们,他们又要如何度过漫漫长冬?” “月儿我…” “你一定没有想过的,对不对?你们真是自私!你们的子民是人,难道,棠樾的百姓们,就不是人吗?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双手辛苦营得的粮草,为什么要拿出来给你们?他们为什么要替你们去饿死冷死?如若,你们是打算拿我去换取粮草,那你们的算盘打错了!我哪怕自己去死,也不会同意,用万千棠樾百姓的性命,来换我们母子的活路!” 萧忆月的话音刚落,立在屋中间的云夏主仆三人顿时愣征住了。 是呀,她们只想着从皇甫元烜的手里,换来数量众多的粮草,哪里会去想,这些粮草,原本也是棠樾几十万军民,赖以过冬的必备之物,棠樾的百姓们失去这些粮草,一样会饿死、会冻死! 就在屋内的四人各自沉默着时,门帘再度被人掀开了,随着强劲的北风灌入,进来了一位身着红袍的高大男子。 此男子身长七尺有余,一身大红的锦袍,纯粹的红色,似极了鲜血织就而成。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那绣着金色滚边的襟口,竟然是微微敞开的,露出飘落片片雪花的雪白脖颈。红袍的袖口是紧贴着手腕的,上面绣着金黄的图案,距离离得有些远,萧忆月远看着像是动物的图案,具体是绣得什么,她却是看不清的。 一头银白的发丝,毫无束缚地披在脑后,其上雪花片片,晶莹剔透,在烛火的映照下,与那玉色的面容交相辉映着。 微扬的眉梢,一直斜入鬓发之中,一双泛着冷冷幽光的眼睛,眼睑细长,竟是极富魅惑之态的极品丹凤眼。 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薄唇紧抿着,衬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如他进来时所带来的冷风一般冷寒。 萧忆月的视线才与进来之人对上,便立刻打了一个寒颤,视线不由下垂,落在男子的腰部。 只见,他的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红腰带,腰带上坠着金灿灿的挂饰。这回,萧忆月看清了,那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金色雄鹰,锐利的尖爪和微张的利喙,泛着幽寒的冷光,如它的主人那双深邃的眼眸一般。 视线渐渐往下,雪白的地毯上,一双黑色的高筒锦靴,靴底没有半点积雪的痕迹,只余鞋面上片片雪花,因着室内暖和的温度正在渐渐消融。 这人的眸光,如此冷傲深沉,一身外放的气息,如此盛气凌人,他,一定是云夏口中的兄长,是这草原上的新一代霸主——迷戈。 云夏见迷戈的脸色不好看,顺着他的视线,当然也看清了,洁白地毯上那一团突兀的污渍和羊肉块,连忙堆上满脸的笑容,迎了上去,亲昵地勾着迷戈的臂膀,笑着问:“兄长,你怎么来了?” 萧忆月已经收回了视线,垂着眼睑坐在床榻上,她虽然看不见迷戈的表情,可是,那落在身上有如实质的锐利视线中所携带的怒火,仿若能将她灼烧了一般,萧忆月知道,迷戈或许是因为她浪费了粮食才会如此。 呵,有本事对着一个女人逞能撒气,怎么没本事为自己的子民解决粮草问题,还要靠虏劫女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萧忆月的心里,十分不耻于这个,在皇甫元烜偶尔提及时也不得不佩服的男人。 传说中,草原上的霸主,牧民们心目中的英雄,长就这副狂野性感的模样,连自己百万子民的基本生存都保障不了,还一代英雄还一方霸主? 萧忆月脸上的轻视表情,一点不落的全然进了迷戈的眼帘,方才,与那仅仅对视片刻的眼睛,闪耀着睿智的光芒,与那清秀平凡的面容极不相符,而他在外面所听到的,那一番落地有声的铿锵之言,令迷戈不由从心底有些高看萧忆月。 无敌战神皇甫元烜看中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身怀六甲陷落敌营,还敢如此不卑不屈,为了棠樾的百姓,甚至敢说愿意自己去死,也不愿以己之身夺万千百姓的活路。 这一份大义凛然,这一份傲然气度,值得欣赏,不过,也仅仅只是值得欣赏而已。 此刻,她的性命,已然不是她说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她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任何贵重的宝物,是草原上最富有的存在,能换得无数希穆塔拉部族子民们赖以过冬的救命物资! 云夏手臂勾在迷戈的臂间,当然察觉到了兄长极度的不虞之情,不由仰起头颅戚着秀眉,紧张地连连摇头,无声地做着唇形,祈求着迷戈千万不要生气,更不要对萧忆月发火。 迷戈薄唇紧抿,冷着脸看了云夏一眼,再度回转目光望向依然漠然坐着的萧忆月,及至看到萧忆月敞开的白色披风下凸起的腹部,终是微眯着视线沉声道:“既然不饿,那就不必吃了。珍贵的粮食,可以拿给那些急需的子民们,而不是被人如此浪费!传本汗之命,以后,每顿饭进食之前,问过这位月夫人,如若她不饿,即刻拿走!”说完,迷戈冷冷地甩开云夏,迅速转身撩帘而出。 “兄长,兄长!”云夏连忙手抵着门帘追了出去,借着雪色,只能看到迷戈的毡房门口一道人影迅疾地闪过。 云夏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兄长与萧忆月第一次正式见面,竟然会闹得如此不愉快。她想求得兄长替萧忆月解除内力封印,只怕,兄长会更加不乐意了。 云夏转身之时,萧忆月已然背转过身侧躺在床上,听到她进来,头也没回,淡漠地说:“我乏了,要休息,你们走吧。” 云夏只得无奈地说:“那月儿,你早些歇息吧,我,我先走了。你记得一会儿喝了热奶茶再睡,那对你腹中的宝宝非常有益处。明日一早,我再来看你。” 云夏说完,又令自己的两个侍女往那墙角的火盆中添加了不少木炭,仔细叮嘱随侍萧忆月的两个侍女,夜里守夜时警醒些,千万要多注意萧忆月的睡姿,若是发现萧忆月有何不妥之处,要及时去找她。 听着云夏直到此刻,还在替她腹中的胎儿着想,萧忆月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为何,想要硬起心肠恼恨云夏,又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 ------题外话------ 迷大傻蛋,做事要注意分寸噢,不然,以后会追不到老婆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章 雪夜魅影 晚饭因着迷戈的那一番话,即使后来云夏又命人重新给萧忆月送来了一些米饭和牛肉来,萧忆月却没有再进食,那两个侍女见萧忆月明确的表示了不吃,二人对视一眼,即按迷戈的命令执行,将食物给端走了,萧忆月见此,倒也没说什么。 萧忆月在屋内踱来踱去地走了几圈,喝了碗热奶茶,便躺到床上歇息去了。 许是下午睡多了,此时,夜已经很深了,萧忆月仍然还是睡不着。她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脸侧,睁着大眼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 似乎外面的风雪越来越猛烈了,雪花掉落房顶的声音,也变得密集了不少,扑簌簌的,落在萧忆月的耳中,她除了烦躁还是烦躁。 萧忆月猛然抬头望向毡房门的方向,那两个侍女就睡在毡房门边的榻上,此时,她们都将脑袋缩进了厚实的毛毯之中,背对着萧忆月而眠,也不知她们到底睡着了没有。 毡房里燃着数个火盆,虽然寒风进不来,可是,室内还是非常干燥的,再加上萧忆月心中烦躁不已,此时的她,愈加觉得口渴了几分。可她又不想让那两个面上恭敬、实则心中极不待见她的侍女,起来侍候她,便咬咬牙,只手搂着大肚子,缓缓地掀开毛毯下了床。她这是打算,亲自起来找水喝。 萧忆月随意地穿上鞋子,就着屋内火盆微弱的火光,四下巡视了一圈,眼见到屋角有一个暖炉,那上面有热水温着的奶茶,她随手拿过毛披风搭在身上,便起身走了过去。 就在萧忆月靠近毡房壁时,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此时,似乎还有一个人的呼吸与她近在咫尺,她转身望了一眼身后,那两个侍女,仍然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模样睡着。 萧忆月蹑手蹑脚地靠近毡房壁,果然,随着呼呼的北风,明显能看到她的眼前,与她仅仅相隔着一层厚实毡布的地方,貌似半侧身立着一个人。 萧忆月的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老实说,她很紧张,也很兴奋。她万分期待外面的那个人,是她的夫君皇甫元烜,或者,最差也是皇甫元烜的属下,他们这是前来营救她了。 她极力压抑下狂跳的心,低低地问着:“谁?谁在那里?” 尽管萧忆月的嗓音压得很低,可那两个侍女都不是普通的侍女,她们其实在萧忆月起身下床的时候,已然醒了,只是她们不愿意起来故意装睡罢了,耳听得萧忆月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毕竟萧忆月的身份特殊,关系到部族几十万人的性命,不能出半点差错,她们连忙从床上跃起,赶至萧忆月身边,却见萧忆月端着一杯热奶茶扭过头来莫名地看着她们。 两个侍女四下感知了一遍,发现帐外守卫一切正常,室内也无多余人等,不由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侍女故作惊讶地问:“月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忆月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我半夜口渴了,起来找水喝,不在这里,你说我应该在哪里?” “月夫人,你口渴了,可以喊我们,自有我们替你端茶倒水。”另一个侍女,连忙接口道。 萧忆月瞟了她一眼,轻蔑地说:“哼,你们睡得那么沉,就是有贼人来把我偷走了,估计你们也醒不了。” “月夫人说笑了,我们姐妹二人的武功,在我们部族里也算小有威名,你尽管放心,你所说的那种意外情况,是不会发生的。”其中一个侍女说这话时的表情,看着有掩饰不住的自负感。 萧忆月听了,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不虞地说:“既然你们武功如此高强,那我方才起床下来,你们怎么没有被我惊醒?莫非,你们一直是醒的,只是不愿意起来替我倒水,故而一直在装睡?” 此时的萧忆月,心里很不爽,方才她明明觉察到帐外有人,却因这两个侍女过来而快速消失了。偏偏,这两个侍女还自诩为武功高强之辈,意思很明显,她们将她当作了犯人一般看待,由着她自力更生起来找水喝,只在她想逃跑或者察觉到有人接应她时,才会现身制止。 “月夫人…”两个侍女一听,立时面面相觑,似乎此刻她们才想起云夏的命令。 “哼,我就知道!你们和你们的公主一样,嘴上说是把我当作客人,实际上恨不得我出了什么事情才好!明日,我就跟云夏说,有本事,让她弄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天天被人这般囚禁地活着,一点尊严都没有,尤其,你们囚禁我的目的,还是要拿我们母子去威胁我的夫君,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早早地死了算了!” “月夫人,月夫人请息怒!我们公主确实是将你当成贵宾一般看待,是我们姐妹二人错了,慢待了夫人,请夫人责罚!” “我又不是你们的主人,凭什么责罚你们?你们走吧,不要在我跟前立着了,我看着就烦。” 萧忆月的脸上满是愤懑之色,可那两个侍女立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动,萧忆月见此,斜了她们一眼,拢了拢貂毛大衣,疾步走向门边,边走边怒声说:“好,你们不走,我走!” 就在萧忆月扬手撩开门帘之时,一阵异常强劲的北风,夹杂着飞扬的雪花袭来,萧忆月立时打了个哆嗦,她连忙抬手遮脸,视线顺着指间往夜色中快速地扫了一圈,果然,很快便有身后赶来的侍女,急忙将厚实的门帘给放了下来。 刚才那一刻,萧忆月仿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虽然才一眼,可她已然看清了,外面正在下着暴风雪。 如果,方才她的感觉没有错,真的是有人想来接近她,也不知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深更半夜出现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那两个侍女生怕萧忆月给冻出了个好歹,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将萧忆月扶回了床上坐下,一人快速地替她盖上厚实的毛毯,一人及时端来了热奶茶。及至一杯暖和的奶茶下肚,萧忆月才慢慢舒缓了过来。 面对两个侍女比之白日更加热情了几分的嘴脸,萧忆月实在是无心应付她们,挥退她们自去睡下,而她自己则半靠在床畔,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这下是更加睡不着了。 温暖的毡房之中,两个侍女轮流着赔礼了半天,见萧忆月闭眼不理她们,只得无趣地再度睡下。只不过,这一次,她们倒是异常警醒,不时眯着眼帘看向萧忆月的方向,萧忆月觉察到之后,则侧转过身,背对着她们而眠。 夜色渐深,毡房外面,狂乱的暴风雪也越下越大,异常冷寒的风,吹在脸上,仿如刀割一般,若是普通人站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恐怕只需片刻就会被冻死。 就在萧忆月的毡房不远处,一个修长的人影,紧紧地贴靠在身侧的毡房上,雪白的帽檐压得极低,浑身毛绒绒的一团,在这到处茫茫一片雪色的夜里,若是被人发现,只要不细看,也是无法将他分辨出来的。 不过,也只能说是普通人无法分辨出他的身形,若是碰上希穆塔拉部族的高手,细心的话,还是能发现他的突兀存在。 只见,这个人影微微抬头,露出了一张异常冷酷的俊颜。 萧忆月一定想象不到,方才,她感知的人,会是她失踪的前一晚在棠樾的宴月楼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名微觉熟悉的男子。 不错,这名男子,他就是冷睿。 当日,他顺着蛛丝马迹终于追上了那些残余的黑衣杀手,然而,就在他混入那些杀手之中,想要跟随他们找到萧忆月时,却被那些杀手给认出来了。 冷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光了那群黑衣杀手,尔后再顺着他们所透露出来的信息,继续向着莽莽雪原寻找希穆塔拉部族的驻地。 就在冷睿差点迷失在雪原上时,可巧的是,他救了一个十多岁的希穆塔拉部族小男孩儿丹巴。 彼时,丹巴正被一群雪狼围攻,眼见着一只雪狼扑向他,他的腿也已然落入了另一只雪狼的口中,冷睿瞬间从天而降,杀了那些雪狼,救下了那个丹巴。 原来,丹巴是跟着他阿爸一起出来的,他们的本意是打算看看,能不能侥幸在雪原上捕捉到一些落单的猎物,好为全家提供一些食物,不成想,他们出来两天了,什么食物都没有找到,反而被雪狼群给盯上了。 就在刚才,丹巴的阿爸已经被雪狼们分食着给吃了,如果,冷睿再晚上哪怕一秒,丹巴同样也会成为雪狼口中的食物。 惊魂未定的丹巴见到冷睿,仿若见到天神一般,他趴在雪地上,紧紧地搂着冷睿的腿,嘶声哭求着冷睿救救他。 冷睿正愁不辨方向,无法混入希穆塔拉部族,当他得知趴在雪地中、一身血迹的丹巴竟是来自希穆塔拉部族,当下便将小丹巴给拎了起来,甩到身后。 在小丹巴地指引下,冷睿走了一天大半天,终于到了希穆塔拉部族的大本营。 由于,冷睿救了小丹巴的命,同时还带回了一匹雄壮的雪狼肉,小丹巴家里仅剩下的母亲和妹妹,都万分地感激他。 冷睿一身黑衣,浑身冷然的气息,即使是在肃杀的冬天,似乎也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寒上几分。丹巴的母亲,曾经听自家的男人说过,汗王拥有一支异常强大的属下,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却气息冰冷,她们这些普通的族人从来不曾见过,此时,见到冷睿的模样,便把他当成了汗王迷戈的那支威猛部下中的一员了。 小丹巴对冷睿不止有感激,还有崇拜,他特别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冷睿这样本领高强的人。他无比热情地挽留冷睿在他家住下,冷睿也没有拒绝,白日里在小丹巴家的毡房里待着,一到夜里,便出去打探消息。 因为冷睿每次夜里出去之后归来,总会带回食物,有时候是野狼肉,有时候是雪熊的肉,再有时候还是一些鹿肉。小丹巴的家人都以为,冷睿每天夜里出去,是为他们家猎取食物,当下,他们恨不能将他当成救世主一般看待。 经过了几天的打探,冷睿终于摸到了汗王迷戈的毡房附近,当他紧贴在萧忆月所在的毡房时,厚实帐布的细微温差,让他觉察到了一丝不同,可巧的是,萧忆月竟然起身靠近了他。 那熟悉的嗓音,即使压得那么低,可是,冷睿还是一下子听清了,这与他仅仅相隔着一层帐布的女子,就是他和慕容皎一直苦苦寻找的楚玉。 楚玉的容貌就了,名字换了,可她那独特的嗓音没有变。 这个女人,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那一股不自觉间带着娇媚的嗓音,就一直铭记在冷睿的脑海里,是他所听到的最特别的女子嗓音。 萧忆月毡房中另外两股沉稳的气息,冷睿同样觉察到了,他望了望周围密集的毡房,终是在那两个侍女起身靠近与他相毗邻的萧忆月时,闪身离开了。 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冷睿再度望了一眼萧忆月所在毡房的方向,慢慢伸出右手,接过空中飘落的雪花,片刻后,大掌缓缓握成拳头,无声无息地一个跃身,雪色的斗篷毛披风,如一团魅影,瞬间融入到了茫茫雪原里。 ------题外话------ 幸好没有断更… 呼,这几天特殊情况,估计,每天的更新,都会在晚上,忙完这几天,偶再慢慢调过来… 就爱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感恩! 秋的首部作品《极品师兄追妻忙》,自上月23日开始,在520连载,至今日,已整整一月! 今天,秋怀着极其感恩的心,在此,感谢520,给秋提供了这么好的网络平台! 感谢亲爱的读者们,对秋的大力支持和贴心鼓励!特别是评论区的各位亲们,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是秋创作的最大动力! 同时,秋还要感谢秋的亲人及好友,给予秋的默默支持和理解!秋为了自己的梦想,终于踏出了这一步,秋以后也会更加努力地向前向前! 秋想说,秋别的不会,只会更加勤奋! 秋会用,最好的心态,最好的作品,回馈爱秋的你们! 期望亲爱的你们,一如继往地支持秋,鼓励秋! 秋相信自己,会用双手带给大家,不一样的美丽故事,不一样的平凡人生,不一样的人生感悟! 秋万分感恩所遇到的一切,感恩所有的收获,也会将一切的一切融入到秋的故事中去! 谢谢! 秋秋,加油加油_!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上架感言(打算入坑的请先戳这里) 《极品师兄》终于要上架了。 秋秋决定,5月9日上架当天的更新时间,安排在11:11分。 这么做,是为了纪念一个特殊的日子:11月11日。 秋秋是在那天晚上,心血来潮开始写的大纲,秋秋名中的“单”字,便是这么来的。 再后来,给女主取名字的时候,也让她姓了这个单字。 写大纲的时候,想象是美好的,可是实际写作中,却跟事先想象的有非常大的出入。 因为大纲的设定,会比较机械,而写的时候,事情的发生,往往要顺着剧情的发展来,这样,人物的性格是否突出,还有情节设定是否合理,都成了问题。 第一次写文,秋秋写得并不快,文笔也是很稚嫩,后来,写进去了,才会越写越顺。幸好,妹子们没有来评论嫌弃秋秋的文笔差,哈哈哈! 秋秋是个上班族,白天工作赚钱,晚上码字追梦,如此努力,不过是希望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秋秋觉得,人活着,不只要有物质上的追求,有能力的时候,更应拥有精神上的追求。 秋秋从小喜欢看,各种各样的都会看,脑海里总会天马行空地想象,总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场景,一直一直想把这些片断写成故事,因为工作生活的原因,始终无法成行。 如今,终于踏出了这第一步,不敢说自己有多么远大的作家梦,但也会坚持将心中的故事完整地呈现到大家面前。 那些孤独的夜里,是故事中的人物们,陪伴秋秋一起度过的。 秋秋很傻,会跟着单洁一起,因为感情的背叛而痛哭,会因为逸清的深情而异常感动,会因为致远的小心思,而盯着电脑屏幕傻笑,更会因为容沐的心痛,而心疼不已…… 在此,秋秋还是忍不住,想说一下二师兄这个人物。 其实,秋秋在写这个人物的时候,非常的压抑。他是本文至关重要的存在,亦是非常纠结的存在,很多事情因他而起,而他也是本文主人公中,最痛苦的存在。 秋秋希望亲亲们,不要一开始就忙着下定论,试着用心去理解他,等到看清他所有的经历,所有的遭遇,妹子们再来评价,你们对他最真实的看法。 到时候,亲亲们还是不喜欢他,哈哈,秋秋会让玉儿把他pass掉,只怕亲亲们到时会舍不得… 经历了强推榜的pk和如今的手机推荐,秋秋收获了如此多热情追文的妹子,秋秋真的很高兴! 秋秋心中,其实一直都有自己的底线,而这些收获,远超出了秋秋的底线,这,便是惊喜! 总记得作者姐妹们,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自我安慰的话:失去的,都不是真爱。 如今,相随的你们,满满的都是秋秋的真爱,嘻嘻! 秋秋也会努力码字,尽心写出更好的文文,来证明秋秋也是你们的真爱! 好了,说得再好,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重要。 言归正传,说说上架吧。 秋秋在评论区也发了公告了,如今重发一遍。 秋秋正式宣布,秋秋的第一部作品《极品师兄追妻忙》,5月9日正式上架! 为答谢一直以来默默追文的妹子们,秋秋也学人家弄了个活动,嗯哼,请看下面: 1、从5月9日到5月1六日,连续七天内完成订阅,并且粉丝值排名靠前的,下发以下奖赏。 粉丝值第一名:奖励520币999 粉丝值第二名:奖励520币888 粉丝值第三名:奖励520币六六六 粉丝值第四到十名:奖励520币111 2、完成订阅,并且发布优质长评者长评字数300以上,将获得最高188520币作为奖赏。其他留言冒泡者,前30名,均将获得30520币。 3、以上活动,均要求连续七天订阅,且每人限领一次奖赏,将于5月17日同时下发。 欢迎追文的亲亲们,踊跃参与哦,大大滴么么一个! 还有还有,上架后,秋秋将会万更万更噢,漂亮的妹子们,还等什么,快点收藏吧~! 不知不觉,废话说了一堆,哈哈! 好了,宝贝们,命运之轮已然启动,穿越之旅即将开始! 来吧,漂亮的妹子们,我们一起,出发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完结感言 第二卷,终于完结了! 秋秋这段时间心好累啊,亲亲们看的时候很心痛吧,秋秋写的时候更心痛啦。 感谢亲爱的你们,一路相随,不离不弃! 所有的一切,秋秋都铭记在心! 感动,就是我创作的最大力量! 嗯,今天来说说故事中几段纠结的爱情吧。 首先,唐逸清。他呀,是当之无愧的男主哎!不信,你看评论区一大片的留言,就知道逸清党有多么强大了!他对玉儿的爱,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宠无上限,爱无止境。前期,在他的光芒映照下,老二一直是极品讨厌师兄的代名词为此,老二还天天找偶哭诉哎…… 再来,太子。这个男人,不完美,他满足不了大多数姑娘们对于男主的要求,他霸道他傲气,即使他不想他不愿,可他依然得背负着家国天下,他与玉儿若想在一起,只有将她绑在身边,可秋秋折了他的翅膀断了他的退路,将他推下了高处,只为给玉儿一份纯粹的爱情。 是的,纯碎。三师兄起初的爱,并不纯粹,里面有从前那个她的影子,这样的爱,不要!得让他明白,他现在想爱的,所爱的,到底是谁,所以,玉儿把最深的秘密告诉了他。 老二,一直是个炮灰一般的存在,也一直是姑娘们唾弃的对象,他的矛盾他的自大他的自以为是,都是他日后后悔的根源,他与太子延续了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在亲情与爱情之间苦苦挣扎。 楚瑜,在淡淡亲情中升华的爱情,醒悟时,已然泥足深陷无法割舍,唯有尽力去争去夺,可他偏偏背负着家族的重担。 神医,与唐逸清一样,爱因怜惜而起,可那个意外的梦,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其实也不算意外,他的心底是羡慕及渴望拥有一份神仙眷侣般美好的爱情,他的爱,很多时候是一厢情愿的。 那么其他人的爱,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谁,会是玉儿心中的他? 谁,又会是你心中的那个他呢? 敬请期待,第三卷:众里寻他!  老穿越,新演绎 不一样的俊男美女,演绎不一样的爱情故事 同样的纠缠不休,同样的缠绵悱恻 刻骨的爱恋,只为心中的你 痛过,爱过,伤过,终究是放手,亦或成全? 彷徨过,迷茫过,终于变得勇敢! 圆满,只因心中有爱。 终有一日,花开锦簇时,繁夫似锦! ps:女主非万能,性格有瑕疵,男主们很极品,不会少人爱,如此组合凑作团,少不得纠结坎坷 既是繁夫似锦,必定终究圆满 如此文风,喜欢的亲亲,欢迎大胆来追! 坑品这个东西,是需要长期实践才能证明的,秋秋现在没法儿说,但素,将来一定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偶也有! 现在呢,请亲爱的姑娘们,给偶们一个机会,点进来了,喜欢看了,那就不要犹豫了,快点收藏吧! 请大家多多支持秋秋,支持正版订阅,深深滴一鞠躬,嗯,谢谢谢谢啦! 么么么么么! 无敌大么么,嘿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章 坏叔叔醒了 就在东虢国与邶邢国两军相遇,激战双方撕杀得不可开交之际,慕容皎终于醒了。 他缓缓扭头,看了看所处的环境,全然陌生的房间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黎子轩见慕容皎终于醒了,不由吐出口浊气,想起那个紫衣男人临走时望向慕容皎的复杂视线,黎子轩的心里非常沉重。 “太子殿下,你终于醒了…” 许久不曾听到这个尊贵的称呼,那熟悉的称谓再度被陌生的男人提起,慕容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满是茫然的眼神,喃喃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黎子轩顺着慕容皎的视线四下看了看,轻声说:“太子殿下,你这是在战神将军的府邸,这里是皇甫元烜的寝居。” 果然,慕容皎闻言之后,茫然的眸光消失了,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一边挣扎着想要起来,一边生硬着语气说:“皇甫元烜?谁让本殿住在这里的?本殿与他誓不两立!” “这还是玉儿的房间,这张床也是她的,你,还要离开吗?”其实,黎子轩能想象得到慕容皎的反应,可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想让慕容皎明白,楚玉在失忆后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是与皇甫元烜在一起的,或许,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万分亲密了。 这样的楚玉,慕容皎他还愿意接受吗,他还会那般深爱着她吗? “玉儿…”慕容皎手捂着胸口,痛苦地低吼着。额头的青筋,随着他头颅偏向黎子轩而绷得紧紧的,泛白的唇色因为嘴唇紧抿,才迅速呈现暗红色。 “不错!韩伯说,萧忆月与他家将军夜夜相拥而眠,就在你身下的这张床上…”当初听到韩伯那么说时,黎子轩真是心痛得无以复加,此时娓娓道来,他却能挂上淡淡的笑容,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份笑容花费了多少力气,这其中又包含了多少心酸。 “萧忆月?” “萧忆月就是楚玉!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慕容皎只手撑在床榻上,垂着头,耷拉着脑袋坐着,视线中,洁白的床饰上,忽然掉落一滴晶莹的泪水。泪水很快就化开了,晕染成一团湿湿的心形痕迹。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不到疼痛了,许是黎子轩用了什么灵丹,他只觉有些呼吸不畅,却体会不到心痛的感觉了。 黎子轩默默地看着,任由慕容皎低着头,无声地发泄着心中的悲愤之情。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凌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侍女婆子的惊叫声,很快,房门被人推开了,当先跑进来一个气喘喘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慕容皎认得,是柳如丝与皇甫元烜的儿子,叫做皇甫明康,当初,他还替柳如丝抱不平,觉得这皇甫明康不该问一个没有名份的女人叫娘,不曾想,这个没有名分的女人,竟然会是楚玉。 世界何其小,老天何其会开玩笑! 他慕容皎这一生,竟然会接连输给一个叫做皇甫元烜的男人!究竟,他慕容皎比之皇甫元烜差在哪里? 他,真的是不甘心哪! “神医叔叔,他醒啦!”皇甫明康小手顺着胸口,慢慢走到黎子轩身前站定,好奇的目光看着慕容皎。 韩伯匆匆赶来,急步跨入房内,两手搂过皇甫明康的身体,迅速远离了床榻的方向,上下巡视了一番皇甫明康,见他看似无恙,这才说:“小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皇甫明康认真地回答说:“爷爷,我是来看看那个叔叔睡醒了没有。” 黎子轩听了,走过去皇甫明康身前蹲下,笑着说:“哦?康儿真乖,还会关心这位叔叔的身体呀。” “神医叔叔,你误会了。”认真的嗓音,晶亮的眼神,配上那张无比稚嫩的脸蛋,看着十分郑重。 “误会什么了?”黎子轩有种预感,这个聪颖的小男孩,即将出口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只听皇甫明康说:“叔叔如果醒了,我就让人把他弄走。这张床,只有我父王和我娘才能睡,外人是不能睡在上面的。” 慕容皎的脸,顿时就黑了。 这个臭小子,果然是皇甫元烜的种,一开口,就能把他给气死! 他这一辈子,算是跟姓皇甫的扛上了! 臭小子想要把他赶走是吧,他慕容皎还就看上这间房,看上这张床了,还就偏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慕容皎缓缓撑着身体,靠坐在床柱上,两手抱胸,冷冷的目光,紧盯着皇甫明康。 小家伙挺机灵的,一见这架势,立时,嘴巴一咧,两只小手捏成拳头,抹着眼泪水,哇哇哇地哭开了,还边哭边说:“坏叔叔,你走,你走!不要霸着我娘…的床…” “停停停!谁是你娘!”慕容皎不乐意了。 以前,他不知道萧忆月就是楚玉,皇甫明康管谁叫娘,他都不会干涉,如今,楚玉明明还是个未嫁的姑娘,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给他做了后娘了?还是给皇甫元烜那个不要脸的死男人当填房! 慕容皎心塞了,怒目圆瞪着,冲皇甫明康恶声恶气地说:“你要是再管楚玉叫娘,看我不揍你!” “哇哇哇!娘啊,这里有个坏叔叔欺负我,你去了哪里了,快回来救我呀娘!” 嚎啕大哭的男童,声音凄厉,句句不离娘,豆大的泪水,成串地滚落,很快,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容皎烦躁极了,忍不住吼道:“鬼哭什么!去,把你爹叫过来,本殿要好好问问他,他到底把我的玉儿给弄到哪里去了!” 韩伯一直记着皇甫元烜临走时说的话,只得压下满腔的怒火,好声好气地哄着皇甫明康,此时,听到慕容皎提及皇甫元烜,不由硬着声音说:“我家将军带兵抵挡东虢国的百万大军去了,不在府里。” “什么?”慕容皎微眯着视线,斜睨向韩总管,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也成!你们东虢国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找了个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跑来攻打我们邶邢国,还直奔最北的边城棠樾而来!想要侵占我们邶邢国就明说,如此污蔑我们将军,陷他于不仁不义之中,我家将军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如愿的!”韩总管抱起皇甫明康,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众侍女婆子连忙垂着头随之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容皎心中隐隐能猜到一些,只是,他才刚醒,还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这场两大强国之间的战争,也不知是否已经开始了,如今,又处在什么样的局势里。 难怪,刚才这个神医,一直强调皇甫元烜与萧忆月之间的关系,想来,他是想让自己明白,楚玉与皇甫元烜之间已经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了,他们几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不应该牵扯到东虢国与邶邢国的万千黎民。真要暴发了大规模的战争,伤害到无辜的平民百姓,楚玉是一定不会原谅他们这些自诩爱她的男人们的。 黎子轩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向慕容皎介绍,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实话,黎子轩也不敢相信,才刚登基没多久的慕容皓,竟然就敢集结大军攻打强国邶邢国,而且,还是他御驾亲征。除了荀致远之外,几乎东虢国新任的大将都来了。这一次,慕容皓是真正地举国之力进攻邶邢国。 虽然,不明白慕容皓这么做的真正初衷是为了什么,但是,慕容皓舍了邶都不要,直奔边城棠樾而来,一定是因为得知楚玉在这里,他是为了楚玉而来的! “慕容皓一定是中了别人的计谋,那个人肯定是告诉慕容皓,楚玉在邶都,所以,慕容皓才会不顾一切地跑去攻打邶都。刘文德呢?他是不是不见了?这家伙,一定是他去向慕容皓通风报信了,慕容皓这才舍了邶都,直奔棠樾而来!”不得不说,慕容皎不愧为慕容皓的亲大哥,十几年的兄弟与仇敌,完全地知己知彼,简直一猜一个准儿。 黎子轩连连点头道:“嗯,当日,皇甫元烜也是这般猜测的。只是…” 听得黎子轩这般说法,慕容皎的心,又塞了一下,漫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做呢?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黎子轩有些想不明白,隧看向慕容皎。 “很简单,挑起两大强国的战争,对谁最有好处,这隐藏在暗处的那只黑手,就是谁!” “你是说希穆塔拉部族?” “还有一个,南鄅国。” “相对来说,希穆塔拉部族更有可能。如今,皇甫元烜带领四十万大军,前去抵挡东虢国的百万大军,棠樾城中留守的驻军不到十万,就算加上普通百姓,也才四十万人,若是希穆塔拉部族趁此机会来袭,棠樾很容易就会失守的。” “我若没猜错,皇甫元烜临走时,是不是下过命令,留守的将士们一定要死守住棠樾,无论发生何事,切不可将棠樾丢失了!” “你说的没错儿!” “若是,萧忆月是被希穆塔拉部族给抓走的,那些草原之狼拿刀架着她的脖子,逼着驻守的将士们开城门,皇甫元烜有没有说过,这种情形之下,又要怎么办?” 黎子轩听了,瞳孔猛然一缩,紧张道:“不会的!” “不会什么?”慕容皎冷笑一声说:“萧忆月不会被希穆塔拉部族抓走?还是,皇甫元烜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这个,皇甫元烜他没有说。他应该也不会对楚玉见死不救的…” 一时萧忆月,一时楚玉,黎子轩与慕容皎都清楚,她们其实是同一个人,而这个女人在他们两人的心中,同样占据着无比重要的地位。 只是,皇甫元烜或许与萧忆月关系亲密,可是,与棠樾这座军事要塞之城相比,与几十万的百姓相比,皇甫元烜既然下令了死守棠樾,就一定不会顾及她的个人安危。 黎子轩望向面色淡然的慕容皎,心中不由暗自将一身紫衣、同样是蛟龙之身的皇甫元烜与他作比较,不得不说,在面对楚玉的感情方面,慕容皎确实是爱得更深一些。 甚至是兴治帝慕容皓,对楚玉的感情,也比皇甫元烜要更加狂热。 只是,没有身处在皇甫元烜的位置上,外人是体会不到他心中的痛苦和抉择时的艰难。 但愿,但愿楚玉所遭受的这一切,不是如皇甫元烜和慕容皎的猜测一般,是他人暗中蓄谋的,也希望,那个命运坎坷的女子,不要那么歹运,有一天真成了两军对垒的人质。 慕容皎想了想,沉声问:“在我昏迷的这几天,可有一个身着黑衣异常冷酷俊美的男子,来这里找过我?” “你是说,你的那群暗卫吗?”黎子轩有些不解。 “非也。那个男人,有一个跟他名字一样冷的名字,叫做冷睿。”慕容皎看向黎子轩的视线,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这倒没有。太子殿下,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黎子轩以为慕容皎是在担心东虢国与邶邢国两军交战的局势,说实话,他其实,特别希望这场战争能赶紧停下来。 慕容皎看着黎子轩急切的语气,忽然笑了,眼见到黎子轩有些疑惑的视线,这才淡笑着说:“他,一定是找到楚玉的下落了!” ------题外话------ 感谢所有的遇见,感谢所有的美好,感谢所有的馈赠! 感恩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章 杀了他! 黎子轩闻言,眼睛睁得大大地,上前一步,紧张地问:“此言当真?” 黎子轩的过度反应,令慕容皎立时心生警惕,瞟了他一眼不悦地说:“本殿是什么人,岂会随意说空话!” “殿下,你觉得楚玉可能会落在谁的手里?” “本殿的暗卫何在?” 慕容皎面对黎子轩的问题,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黎子轩顿时有些黯然,勉强笑道:“他们在外面,我这就去叫他们。”说着出了房门。 很快,暗一便进来了,一见慕容皎终于醒了,异常激动,当下便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向慕容皎禀报了。 慕容皎在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后,又将等在院中的黎子轩喊进了房中。 慕容皎手托着下巴,微戚着双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长身玉立的黎子轩,那种锐利的眸光,仿佛想将黎子轩从内而来瞧个通透。 “殿下,何以如此看待子轩?”黎子轩淡定的目光与慕容皎对视着,似乎眼前之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并不是曾经权势滔天的王者。 “听说,你被人称作神医?既然,你的医术如此高明,怎么没能救回我父王的命?”慕容皎心中在衡量那个决定的可行性时,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咄咄逼人。 “子轩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恰好在医一途小有声名,并不是神仙,不能挽救所有人的性命。”黎子轩有些摸不透,即使身着普通中衣,亦掩饰不住浑身凌人气息的慕容皎,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 难道,慕容皎是在因为他父王的死而怪罪于他这个大夫吗,可是,慕容皎的面色看起来又不大像呀。 “那,本殿的伤,何时会痊愈?” “殿下之前心有旧疾未愈,又逢新创,昏迷了七日就醒来,已然多亏了皇甫元烜将军送来的千年人参相助,不然,以子轩之能,恐怕还得再多费上一些时日才行。只是,殿下这心疾…” “哼!不要提那个男人!本殿重伤在身,全拜他所赐!这个仇,假以时日,本殿一定会让他双倍奉还!” “……” “本殿问你,本殿这心疾可有治愈的法子?” “我黎族曾传下一个特殊的药方,据说可以治愈极顽固的心疾。只是,这其中,有两味药,极其难寻。” “噢?说来听听。” “听说,有一种神奇的人参,叫做天草参,配以一味绝世灵药仙草,混合其他几种珍贵的药材,熬制成汤药,每日服上一次,不出七日,心脉受损之症,定然能够痊愈。”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寻不到这天草参和仙草,就无法治愈本殿的心疾?” “可以这么说。” “那,这天草参和仙草,要到哪里去找?” “听说,我的族人,曾经在苍茫的大草原发现过这两种绝世灵草。” “草原?” “是的。” “草原么?”慕容皎沉吟道:“神医,本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神医可否答应。” 黎子轩听到慕容皎突然改唤他神医,慕容皎口中的不情之请,他已然猜到了几分,他心中有些无奈,面上却只是客气地说:“只要子轩能够做到,殿下尽管吩咐。” “可否,请神医跑一趟希穆塔拉部族,替本殿打听一下,你方才所说的这两种灵药,如果能找到天草参和仙草,本殿的心疾因此而治愈,本殿将重重有赏!” 意料中的事情,亲耳再听到,黎子轩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在慕容皎期待的目光下,他暗自叹了口气,勉强撑起一丝笑容,两手抱拳一揖,道:“子轩定当竭尽全力而为!” 慕容皎抿了抿唇,眸色深深地言道:“你就不怕,如今大雪封路,茫茫雪原上潜在的重重危险,你,极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殿下不必如此试探。我既答应了你,一定会言出必行,尽力为你寻来良药的。”黎子轩抬目直视着慕容皎,正色道:“只是,珍稀的药材,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也不能保证,此行一定会有收获。不过,殿下,你放心。你只要控制好情绪,加以汤药调养一番,虽然不能彻底地治愈心疾,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此时的黎子轩身上,自有一股异常凛然的气度,似乎是医者天生的大气与无畏,说任何的封赏仿佛都是对他的亵渎,这样的一个奇男子,年纪轻轻一身医术已然是天下闻名,偏他怎么掩饰,慕容皎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份不甘、一份遗憾。 这份不甘与遗憾,与楚玉有关。 他能为了楚玉的下落,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拿着长剑架在手握重兵的皇甫元烜脖子上,那一刻,他没有顾及他的行为可能会给黎族带来灭顶之灾,可他,却那么义无反顾地做了。 他慕容皎能安然无恙地醒来,除了有皇甫元烜的千年人参,更重要的是有了黎子轩的拼死相救。 这个叫做黎子轩的男人,这个喜欢楚玉的黎子轩,是继冷睿之外,他慕容皎的第二个救命恩人。 方才的这一番试探,黎子轩即使心忧楚玉的安危,还是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慕容皎想到这里,缓缓靠坐了回去,黎子轩见他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叹了口气才说:“殿下,你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过度忧思。”顿了顿,他又说:“玉儿,玉儿她一定会没事的。” 惆怅的语气,虽然是安慰他人,却也隐含着说话之人的无限担忧和希冀。 慕容皎猛然睁眼,定定地看着黎子轩说:“黎子轩,我问你,若是,楚玉身陷雪原,你愿意前去救她吗?” 黎子轩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忍不住紧张地问:“你,可是有了玉儿的消息?” “你先回答我!”慕容皎沉着脸,执着地想要答案。 “万死不辞!”一字一顿,郑重而决绝。即使,他从未当面向那个女人吐露过真心,可他对她的爱,不知何时起,早已超越了生死。 慕容皎听了,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竟是越笑越疯狂,到最后,甚至手捂着胸口,面色痛苦。 黎子轩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劝道:“殿下,你,你不要笑了!” 那种叫作楚玉的情毒一旦中下,就算他身为神医,亦无药可解,他也不怕慕容皎知道,他对楚玉的一番痴情了。 “你果然,陷入了楚玉的情网之中!”慕容皎满是了然的眼神中,暗含着一抹痛色。 “殿下,你不也一样。”这一刻,黎子轩忽然有种难言的感觉,仿佛全身轻松了不少。其实,他的心底里还是希望,慕容皎能知道,他黎子轩也对楚玉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爱情。这份情,于他黎子轩来说,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是啊,一样!”慕容皎的语气惆怅极了。尔后,他缓缓地将自己对冷睿的行踪猜测,全然告诉了黎子轩。 原来,冷睿与慕容皎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他们通过一种灵鸟来互相传递信息。这种灵鸟,能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飞行,只除了极其严寒之地。 按照冷睿的性格,是不可能超过三天不与慕容皎联系的,可他失踪了八日之久,再加上他失踪前的那一番话,慕容皎猜测,冷睿一定是追着楚玉的行迹而去,且他去的方向,一定是莽莽雪原。 如今,草原上暴风雪肆虐,到处一片冰封,莫说鸟类,就是不畏严寒的雪狼,都极难见到。 冷睿一定是潜伏起来了,想要伺机带回楚玉,可惜,楚玉现在怀有身孕,冷睿一定不敢随意带着她冒险。 慕容皎非常迫切地想要前去接应冷睿,可他亦知,他的心疾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康复的,况且,楚玉在归来的途中,若是遇到了突发状况,又要怎么办。可是,一日不见到楚玉,他就一日无法安心。 就目前而言,黎子轩是最适合去草原接应冷睿的人选。 黎子轩的医术高超,为人坦荡正义,最重要的是,他对楚玉痴心一片。 慕容皎现在最关心的是楚玉的安危,至于,这些男人与楚玉之间的感情纠葛,他都可以暂时抛开,想着等楚玉平安归来了,他再一一赶走这些情敌也不迟。 所以,慕容皎刚才才会再三通过言语来试探黎子轩。 尽管慕容皎的言语冷静沉稳,猜测之言有理有据,黎子轩却是心潮起伏,再难如方才一般淡然了。 慕容皎的目的,如此明显,不过是想借他之手带回楚玉,尔后还是想独霸楚玉,可黎子轩心甘情愿为他利用。只因,楚玉同样是他黎子轩心爱的女子,为了心爱的她,哪怕前途未卜、生死不知,他亦在所不惜。 只是,黎子轩不甘心在这些男人眼中,他于楚玉而言,只是个旁观者,更不希望自己只是楚玉生命中的过客,便看着慕容皎的脸色,斟酌着将唐逸清和薛泽昊与楚玉之间无法剪掉的关系,也一并告知给了慕容皎。 这下,慕容皎真是心塞得可以了。 他没想到,这一次虽然因着黎子轩而捡回了条命,可他在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真是恨不得一直不曾醒来才好。 楚玉,你这个可恨的女人!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男人,还拜堂,还成亲?还身中锁命情蛊、两情相悦、生死不离? 噢,老天,方才不是不会心痛吗,怎么到了这一刻,又痛得他无法呼吸了呢? “黎子轩!”慕容皎大手用力地揪着胸口的衣襟,紧咬着牙根,赤红着眼眸,一字一顿,道:“本殿命令你,不许你再爱慕楚玉!否则,本殿一定会杀了你!” 冰冷的嗓音,暗沉的语气,强行压抑着的熊熊怒火,在在说明,慕容皎身处在极度愤懑之中,他虽不是帝王,可他一怒,同样可以山河染血。 可惜,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极为柔顺的男人,在这一刻,竟然敢对着眼前有着王霸之气的慕容皎说“不”。 “殿下,请恕我无法做到。我远比你更早与楚玉相识,这颗心,也早已在见到她之初,就已经遗失在她的身上了。” “黎子轩,你若不放弃,便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慕容皎更加阴沉的俊脸,黎子轩的面上,却挂着舒心的笑容,仿佛是在追忆些什么甜蜜的事情,抿唇一笑,轻声道:“死么?为了她,我好像从未害怕过,即使明知不会有结果,我也根本就不想放弃!殿下,若是能轻易放弃的感情,你说,那,还是爱吗?” 修长的身姿,俊秀的脸庞,炽热的眼神,坚定的语气,这样一个明目张胆,赤裸裸挑战他的男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慕容皎猛然闭上眼,扬声喊道:“暗一,杀了他!” 即使黎子轩救过他的命,慕容皎仍然不希望这样一个优秀的情敌存活于世,他要将一切有可能与楚玉发展成亲密关系的男人,通通消灭。 话间落,瞬间有人破门而入,异常凌厉的杀气,直奔翩然立着的黎子轩而去。 ------题外话------ 折磨了偶近三个周的毛病,今天终于被所谓的权威砖家给确诊了,哎,偶又多了一个无法根除的小毛病,心碎成了一片片… 讨厌秋初,一定是偶的名字取错了… 编编,偶可以换个名字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章 两军交战 黎子轩武功不怎么厉害,轻功却是极好的,早在慕容皎猛然闭眼之时,他敏感地觉察到慕容皎对他的磅礴杀气,是以,当暗一的长剑袭来之时,他能迅速地闪身避开。 黎子轩站定之后,急忙大声道:“住手!我有话要说!” “你,可有何遗言?若是事关楚玉,那就不必说了,本殿绝不会替你转达!”慕容皎冷厉的眸光,紧盯着黎子轩,胸臆间血气上涌,终是忍不住以手抵在胸口处,嘴角边渐渐溢出了殷红的血线。 “殿下,你怎么样?”暗一见此,紧张地上前,回头刚想让黎子轩赶紧救治他家殿下,这才想起殿下方才的命令,是让他杀了这个神医的。 若是杀了黎子轩,他家殿下再度性命垂危,恐怕这世上再也没人能救得了殿下的性命。 暗一为难地左右看了看,终是卸了浑身的杀气,暗自站在一边不语。 黎子轩迎向慕容皎,那张英俊的脸,不若方才的惨白,反而渐渐呈现出一片暗紫之色,想来,慕容皎此时完全是在逞强,他的心脉之伤,定然因为气怒而加重了,偏偏这个强势的男人,此时的目光,依然暗沉冰冷。 黎子轩无奈一叹,急步走到床前,自怀中掏出针灸包,抽出银针,想要替慕容皎缓解痛苦,意料中的,慕容皎大手一挥,冷冷地拒绝了。 “太子殿下,你,这又何必。如若不控制好情绪,你这心疾只会更加严重,想要治愈恐怕就更难了…” “滚!本殿不需要你这般惺惺作态!你既知道本殿想杀你,心里一定恨极了本殿吧!哼,就算本殿活不长久,本殿也一定会在死之前杀了你,还有,皇甫元烜!” 黎子轩闻言,收回银针,转而对暗一说:“这位护卫,请你暂时先出去,我有话要同你家殿下说。” 暗一见慕容皎既没同意,亦没反对,有些踌躇,直到黎子轩亲自打开了房门,他才闪身离开。 狂风夹杂着雪花,随着房门的大开而灌入房间,黎子轩关门的手顿了一下,望着外面肆虐的暴风雪,心中十分忧虑。 身后传来压抑的喘息声,黎子轩缓缓关上房门,似叹息一般的语气,有着无尽的惆怅,轻声道:“殿下,我其实,很清楚你的心中所想。你一定很后悔,没有在与楚玉相识之初,向她表明心迹,甚至,使尽各种手段将她绑在身边。说不定,你当初那么做了,现今,你是东虢国的皇者,而她则会是你的皇后,终此一生,独属于你一人。” 慕容皎蜷着腿,靠坐在床头,静静地聆听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初同楚玉相识相处的一幕幕。那时的他,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却因为种种而错过了许多机会,等到他认清自己的心时,又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最终一再地错过她。 “可惜,楚玉她就像一颗有着耀眼光芒的绝世明珠,吸引了无数优秀男儿的目光。只是,她命运坎坷,几番磨难周折。不成想,这些磨难没有让她湮灭在红尘中,反而与那些男人们纠葛得更深,以至于情深几许、与人两两相悦!” 慕容皎仿佛看到了,楚玉与那些男人们相爱缠绵的画面,不由咆哮着大声嘶吼道:“不许说!黎子轩,你不许再说了!” “殿下,你是在害怕吗?你害怕自己不够优秀,害怕楚玉不会爱上你?还是,你在担心,担心你比不上皇甫元烜,无法将楚玉从他手里夺回来?”黎子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 “笑话!本殿怎会害怕!”慕容皎愤怒极了,连忙矢口否认。 不错,他是会害怕,可他害怕的是,楚玉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出事,他担心的也只是她的安危。什么叫他不够优秀,楚玉不会爱上他,什么叫他比不皇甫元烜那个死男人? 他,慕容皎,是东虢国的太子,只要他愿意,哪怕他现今什么也不是,他一样能东山再起,将这天下尽皆握在手中。 只是,他早已看透了一切,万里河山于他而言,比不上一份真挚的爱恋。名利权势转眼成空,那一份他一直渴求的爱恋,才是他此生想要追逐的目标,他不要像他的父皇母后一般,百年之后还要带着痛苦与遗憾离世。 慕容皎紧盯着黎子轩大声宣称着:“本殿相信,不管,楚玉的身边,曾经有过多少男人,最后,留在她身边的那一个,一定是本殿!” 满眼狂热的爱恋,浑身掩饰不住的霸道气息,还有那异常坚定的语气,他仿佛已然看到自己笑傲到最后的模样。 “殿下既然这般自信,为何方才却想杀了我?莫非,殿下以为,你会输给区区一个我?”黎子轩对此不置可否。 “哼!你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也只是个医术高明些的大夫而已,本殿岂会输给你!”慕容皎讽然一笑,斜睨了黎子轩一眼,漫声道:“本殿明白,你想要留得性命前去见楚玉。本殿暂时便如你所愿,待到楚玉归来之时,本殿一定会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黎子轩微笑着对慕容皎轻轻一揖,道:“既如此,子轩拭目以待。” “哼!”冷沉的嗓音,即使慕容皎重伤初醒,依然带着王者的尊贵与霸道的气息,盛气凌人。 黎子轩见慕容皎眼中的杀意总算渐渐止了,这才正色说:“殿下,如今楚玉失踪日久,我们既猜到了她的行踪,前去接应她和冷睿冷公子的事情刻不容缓。我打算,即刻就走,不知殿下可还有何吩咐?” 慕容皎瞟了黎子轩一眼,沉吟了片刻,终是再度扬声道:“暗一,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 “你带着一半的暗卫,跟着他走,这一路,听从他的调遣,务必协助他,救回楚玉!” “可是殿下,我们走了,你要怎么办?这里是战神将军府…” 面对暗卫的担忧,慕容皎两手抱胸,冷冷地说:“在你眼中,你家殿下就是这般没用?” “殿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担心…” “哼!就算本殿孤身一人在此,谅他皇甫元烜也不敢把本殿怎么样!这个时候,他皇甫元烜就该自求多福。本殿相信,过不了两日,他一定会被人抬回来的!” 黎子轩能听清慕容皎话语中暗藏的深意,可他无意插足这两个强大的男人之间的恩怨,目前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楚玉,他恨不得现在就回房收拾好行礼,然后赶紧出发。 慕容皎的心情,其实跟黎子轩一样,是以,这一次,他没有再刁难黎子轩,命令暗一速速前去准备一番,一刻钟后即跟随黎子轩一起离开。 黎子轩刚离开皇甫元烜的府邸,李云翔就回来了,一见慕容皎竟然醒了,当下十分高兴,连忙将他回到宴月楼时收到的最新消息,报知慕容皎。 没想到,黎子轩才将薛泽昊与唐逸清同楚玉之间的特殊关系告诉慕容皎,慕容皎又再次从李云翔的嘴里,听到了这两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名字。 此时的慕容皎,后悔死了,后悔当初,他在西塘见到那二人时,没有细问他们与楚玉之间的关系。若是那时他就知道,这二人与楚玉已然是情投意合,他就算不能杀了唐逸清,也一定会趁机杀了薛泽昊的。 慕容皎阴沉着俊颜,低声地吩咐了李云翔几句,尔后打发他离开了。 醒来的时间,说长也不算太长,仅仅一个来时辰,可是,慕容皎却感觉自己心神俱疲。 他再次躺回温暖的床榻间,两手紧紧地将棉被拥在怀中,用力地嗅了嗅,仿佛鼻尖还能闻到棉被隐含着独属于楚玉的淡淡馨香。 转瞬间,慕容皎又想起,皇甫元烜曾与楚玉夜夜相拥在这张床上,他的心,仿佛是放在了烈火烘烤着的冰水之中,几番浮浮沉沉。 甜蜜的记忆与痛苦的感受参杂在一起,这种极致地煎熬,非亲身体会,难以描述个中的滋味。 慕容皎猛然闭上眼睛,泛着青筋的拳头紧抵着胸口,光洁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他强行命令自己好好休养,誓要尽快恢复身体,亲自来守护楚玉。 以后,楚玉的身边,只能有一个男人,就是他慕容皎! 此时,虎跳峡中,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两方大军严阵以待的战斗现场,旗帜异常鲜明。 狂风依旧肆虐,暴雪飘飘然然,如此残酷的环境下,东虢国与邶邢国的大军,却已然经历了一场惨烈地撕杀。 这一战,尽管敌我双方人数悬殊,不过,长途跋涉而来的东虢国将士们,与誓死抵挡的邶邢国士兵,各自伤亡惨重。 迎着漫天风雪的两方人马,正手持着刀剑,在凌冽的寒风中,严阵以待。这些人,面对极度严寒的天气,不动如山,仿若雪人一般。只是,那林立的刀剑,泛着沁人的寒光,才让人想起,原来,这是置身在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之中。 尽管,这些身着铠甲、赤红着双眼的将士们都在凛然对峙着,空中除却偶尔飞过的秃鹫发出慎人的怪叫声,似乎便只有鲜明的各色大旗,在风中呼呼招展着、咆哮着,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两方阵营之前,立着几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明眼人一见,便知这些男人们个个不容小觑。 这几人,有的身着泛着寒光的战甲,有的虽然是普通的白色长袍,可那咄咄逼人的气度,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他们,甚至,还有一位被人团团护着的男子,竟然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这些男子,大多手持各种泛着冷光的武器,僵着俊颜冷冷地盯着对方。无论是幽亮的长剑,还是闪着寒光的红樱枪,都还在往雪地上缓缓地滴着血珠。 这些人中,人数少的一方前面,立着一位身着银白战甲、红色披风的将军,这人便是邶邢国受万人景仰的战神将军皇甫元烜。 那如铁塔一般威猛的身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英俊的容颜上隐含着誓死不屈的豪情,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犹为显眼。 一阵异常强劲的寒风刮过,刚刚覆着在地上的积雪被风刮起,露出滩滩猩红的血迹,皇甫元烜的眸光轻扫,这些血迹,大多数是他的兵士们留下的,无数邶邢国的好男儿,从此,魂埋这块土地,他们再也无法回去与家人团聚了。 想到这里,这个一向刚强冷硬的男子,眸中不由涌现出深沉的悲痛来,投向对面几人的目光,也更加冷然了。 与皇甫元烜对面而立的,是一身黑色铠甲的荀致远。他满目赤红,面色与他的黑甲一般冷酷,盯着皇甫元烜的视线,恨不能将这个被人称作战神的男人,给一片一片剐了才好。 ------题外话------ 亲爱的们,偶回来了! 嗯,这几天可能更得不会多,偶尽量不断了就好… 亲们理解哈,偶的眼睛还没完全恢复。 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章 一怒为红颜 迎上皇甫元烜的目光,荀致远轻蔑地一笑,道:“嗤,皇甫元烜,没想到你名气那么大,也就这么点儿能耐!哼,什么无敌战神,本将军劝你快快放下武器受死罢!本将军今日就行行好,勉强给你留个全尸!”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敢在我家将军面前如此放肆!哼,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韩雨枫甩了甩长剑,冷笑着说。 他身上的护甲,早已被血迹染红,看着伤势不轻,可他依然紧贴着皇甫元烜身后站着,戒备的目光,紧盯着对面的几人。 “哟,原来是本将军的手下败将呀!本将军还以为,是那邶邢国的太监,来给皇甫元烜送毒药来了呢?话说,皇甫元烜,你战死在沙场,总比屈死在自家兄弟手上强吧?来来来,本将军这就成全你的大义之名!” 说着,荀致远一甩黑袍,抖动着长剑,大步上前,恰好此时,自峡谷旁的密林之中,迅速钻出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奔向被人团团护住的兴治帝慕容皓这边。 “快,保护皇上!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竟敢冲撞圣驾,纳命来!”步阳扬声命令侍卫将慕容皓围在中间,自己则拔出长剑,闪身迎了上去。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也令荀致远止了动作,转脸望去,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三人只是落于两方阵前靠近东虢国的一方,当先之人目光急切地望向慕容皓,当慕容皓看清他的面容时,连忙挥手喝停:“住手!” 步阳连忙命令挡在慕容皓身前的护卫们散开,在接到慕容皓的暗示之后,亲自领着急速赶来的李云翔来到慕容皓身前。 李云翔复杂的目光,望着被众侍卫团团护着的慕容皓,那一身庄严肃穆的明黄龙袍,衬得慕容皓更加容颜俊美,冷沉的面容,内敛的气息,修长的身姿,尽显王者之气! 这身龙袍,若是穿在他家殿下的身上,只会更加霸气无匹! 李云翔压抑着满腔不平的思绪,亲自将慕容皎交待的口谕,带给了慕容皓。 当慕容皓再次望向敌方阵营前凛然立着的皇甫元烜时,森寒的目光,仿佛是在看待一个死人一般。 慕容皎果真没死! 虽然,刘文德已经细说过事情的真相,此时,再次从前太子府的总管口中收到那个男人的口谕,慕容皓的心情真是激荡不已。 如今,他已登上皇位,成为东虢国的帝王,大局已定,既是那个男人甘愿如此,那些恩怨纠葛也算随风而逝了。 慕容皎毕竟是他的亲皇兄,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份,比之其他皇族兄弟更加难以言述。 不过,此生,他终究还是亏欠慕容皎这个大皇兄,但凡慕容皎所言,只要不过分,他都不会拒绝的吧,更何况,这一次,慕容皎还是为了东虢的利益着想。 慕容皎的意思是,东虢与邶邢两国之战,可以停止,但是,皇甫元烜这个男人,必须死。至于其中的理由,李云翔是附到慕容皓耳边细说的。 慕容皓令步阳下去传令,大军暂时休战,他的下一个指令,却是派出此次随驾而来的全部大将,将皇甫元烜团团围住。 尽管这事若传出去,会令慕容皓名声大损,可荀致远哪怕不知道李云翔到底说了什么,也能从慕容皓万分愤怒的眸光中,猜出一丝端倪。 他连忙喝停那些将领,竟是打算再次独战皇甫元烜。 慕容皓见此,随手抽出侍卫手中捧着的他的佩剑,腾空而起,明黄的身影,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准确地落在荀致远身边,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楚玉,是他们珍之重之的女人,以后,师傅不用再吩咐,他们也会拿命相护的女人,却被皇甫元烜虏了去,当个莫名的月夫人,说到底,就是给他作了填房! 他们想要娶来作妻、作皇后的女人,却被人当作了妾! 这个皇甫元烜该死! 但凡,欺辱过楚玉的男人,他们都要亲自除去,绝不假手他人。 皇甫元烜得见东虢国的大军,已然莫名撤退,想了想,他终是吩咐常奇,带领棠樾的驻军往后撤退。 尽管常奇心中担忧,恐有变故,可是,战场上,军令如山,他也只能依令而行。 双方大军有条不紊地迅速撤离了现场,虎跳峡中的这一块空地上,萧瑟的环境里,冷酷的气息,却更加浓厚了。 原本盘旋在空中的秃鹫们,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竟然也各自飞去。 皇甫元烜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手拄着长枪,凛然地立着,他的身后,只余下韩雨枫同几个近身侍卫。 慕容皓这边除却几名大将之外,还有一众皇家侍卫跟在身后,人数上明显多于皇甫元烜那边,不过,慕容皓丝毫没有在乎这些细节,今日,他就是要皇甫元烜葬身虎跳峡! 荀致远与慕容皓同时出剑,挽起的剑花,一模一样的招式,带着致命的杀气,同时攻与皇甫元烜,皇甫元烜眸色一变,瞬间提枪相迎,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暗沉的黑甲,血色的披风,明黄的龙袍,一杆红樱枪,两柄长剑,三位有着不俗姿容的男子,爱与恨地交缠,生与死地较量,只为那一个特殊的她! 荀致远与慕容皓都对皇甫元烜怀着必杀之心,而皇甫元烜还心系萧忆月的安危,哪里会甘心就此死去,是以,他明知这会是一场恶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可他亦在拼尽全力抵抗着。 就在三条矫健的身影,在空中激战之时,战场上,忽然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原来,是在一旁观望两国大战的唐逸清和薛泽昊,受李云翔地引诱,终于现身了。 这二人手持长剑,同时落入了纠缠在一起的三人之中,强行架开了三人,此举,立刻引来了两方侍卫地刀剑相向。 慕容皓一见来者是熟识之人,沉声喝退了所有的将领侍卫,与荀致远并肩而立。 自从慕容皓离开蝴蝶谷,与唐逸清也有一年多时间未见,从前在蝴蝶谷时,师兄弟二人,关系虽然称不上多么亲密,至少,见面时也是言笑晏晏,此时,他们之间,却仿若隔着一层无形的隔阂。 见唐逸清望来,慕容皓眸光复杂地看着,这个一直占据着楚玉心底的男人,终是微微颌首示意了一下,视线转开触及薛泽昊时,却是恨不能将这个白发白衣、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的男人,给立时处死。 “大师兄,你来了。”在没有见到唐逸清时,荀致远一直是极度怨恨唐逸清的。 若不是,唐逸清将楚玉独自一人留在了仲王府,楚玉也不会遭受丁敏君地暗害而流落江湖,更不会因此而与薛泽昊结为夫妻。 可是,当他触及那个从前淡然的男人,眼中那掩饰不住的痛苦忧伤时,荀致远终是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恨或怨,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能怪那抹叫做单洁的灵魂,太过闪耀,太会招惹是非了。 你看看,她招惹的这一群男人,个个都是人中之龙,随便哪一个都是无数女子抢破头的好夫婿,偏偏这些男人们还都对她痴心一片,甚至,还为她掀起了两大强国地战争。 这飘落的鹅毛大雪,掩盖不了斑斑血迹,积雪之下浓郁的血腥之气,即使冰冻着依然令人闻之作呕。 帝王怒,山河染血,无数男儿尸骨无存。 单洁,虽然,我知道这并非你愿意看到的,明明我也可以阻止的,可是,为了你,哪怕死再多的人,付出再惨烈的代价,我也要寻回你! 此时的荀致远,既不能恨天,又不能怨恨师兄,可他那满腔的怒火,急切地想要发泄一番,细长的眼睑微眯,视线中,血红的披风,正随风飘扬着,皇甫元烜沉着俊颜,正冷眼看着他们。 荀致远一甩手中长剑,直指皇甫元烜,冷声道:“皇甫元烜,你既然敢欺辱我的小师妹,今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杀了你!” 荀致远心中痛苦与不甘掺杂,凌冽的寒风浇不灭他心中的怒火,他那一颗心,仿佛正放在油锅中煎炸一般,那种痛也在他飞身而起时,化为异常凌厉的杀气,直奔手白握红樱枪、立着不动的皇甫元烜而去。 “三师弟,你说的是玉儿吗?果真如此?”唐逸清与薛泽昊对视一眼,俱都十分震惊。 不是说这场两国之间的战争,是因为东虢国的两位皇室公主而起吗,怎么又扯到楚玉身上了?莫非,楚玉的失踪,是皇甫元烜所为? 眼见着皇甫元烜手持红栅枪,一身银白的铠甲,与身着黑色轻甲的荀致远战在一起,唐逸清与薛泽昊对望一眼,同时跃至空中,二人的长剑再次同时出鞘,一人一边分别架开了皇甫元烜与荀致远,唐逸清更是急声喝道:“住手!” “大师兄!你拦着我干嘛?”荀致远赤红着眼眸,射向唐逸清的视线,复杂极了,那眼眸深处的恨意,令唐逸清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三师弟!” 终是到了这一刻。 他们师兄弟三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如今,虽然没有因为这个女人兵戎相向,可师兄弟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已然大受影响,他们三人,再也回不到过去融洽的时刻了。 唐逸清勉力压下心中起伏的思绪,沉声问向荀致远:“你方才说,皇甫元烜欺辱小师妹,这是真的吗?玉儿她,现在在哪里?” “哼!你还好意思问我玉儿在哪?不是你把她带出来的吗?你还亲眼目睹,她与那个男人拜堂成亲!如今,你们把她弄丢了,却跑来问我她在哪里?唐逸清,你怎么好意思!枉我以为,你爱极了楚玉,必定会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弄丢了,还让她身处险境、生死不知!” 荀致远与唐逸清两剑相贴,两张俊逸的脸庞离得极近,荀致远狂怒的气息,喷洒在唐逸清的脸上,那一句句质问之词,似一柄柄锋利的刀剑,直戳唐逸清的心口,令他脸色泛白,唇畔几度张合,可却理亏地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错错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唐逸清再度痛苦地自责道:“师弟,你骂得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大意了,是我再次弄丢了玉儿…” “清,错不在你,在我!是我的错,是我的大意铸成的,玉儿是在我的家里失踪的,应该怪我!”薛泽昊收回手中的长剑,一边将剑归入剑鞘,一边转身走向唐逸清。 雪白的发丝,已然沾上了许多雪花,不注意看,似乎发现不了雪花的存在。 修长的身姿,飘逸的背影,即使只是一个闪眸,此人俊朗似天神一般的面容,仅仅一招便轻松架开他长枪的男子,这一身武功修为,简直深不可测。 皇甫元烜震惊极了,他不只是因为薛泽昊的长相武功而震惊,更是震惊于这突然而来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说的好!在你家里失踪的?你是什么东西?无媒无令,你竟然就敢娶我的玉儿?你知道吗?玉儿是我珍之重之的女人,你怎么能娶?你怎么敢娶?我要杀了你!”薛泽昊的话,极大地刺激到荀致远了,他甩开唐逸清,就往薛泽昊那边扑去。 唐逸清连忙截住荀致远,痛苦地说:“三师弟,你不要这样!玉儿她,她是爱着昊的。玉儿的失踪,昊也不想的,他也很难过!” 荀致远不可置信地瞪向唐逸清,怒声道:“大师兄,你竟然偏帮着外人?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想要一起欺负玉儿?好好好!太好了!我荀致远,没有你这样的师兄!” “三师弟!”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喜欢向他撒娇耍赖的小师弟,此时,却与他怒目相向,唐逸清的心里,也很难过。不过,薛泽昊与玉儿那是两情相悦,这个事实,他必须让两个师弟都明白。 “住口!二师兄也在这里。此事,他最有发言权,玉儿腹中怀的,是他的孩子!你们这算什么?难道,你们是想合起伙来,夺他人妻儿?不不不!我一定是气疯了!我有圣旨!顺德帝已经将楚玉正式赐婚于我,我和她才是最名正言顺的一对!你们,你们这些男人,谁再跟我抢玉儿,我就杀了谁!” 荀致远胡乱地甩着手中的长剑,拒绝唐逸清地靠近,视线一一掠过眼前的男人们,那仇恨的眸光,仿佛是在看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疯狂而嗜血。 幸好,早在唐逸清与薛泽昊突然出现时,慕容皓已然挥手令步阳几人退后了,而皇甫元烜也传令侍卫退后了,此时此地,除了皇甫元烜与韩雨枫,便只有唐逸清师兄弟三人及薛泽昊。 若是,那些士兵们知道,这一场大国之战,实因这些个个容貌不俗、翩然而立的男人们,争夺不下的那个楚玉而起,不知,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原本就有猜测,真正的亲耳听到,皇甫元烜还是觉得荒谬极了。 这一场令无数年轻儿郎埋骨荒野的战争,竟是真的因为一个女人而起! 慕容皓有着与慕容皎相似的绝世容颜,其人明明看起来,冷酷沉稳,大气从容,根本不像是一个昏庸之人,却是真正地一怒为红颜,不惜血染山河! 谁说帝王无情无爱,慕容皓为了他们几人口中的那位楚玉姑娘,御驾亲征,这般无悔的深情,哪怕背负着昏君的名声,都在所不惜,试问,世间又有几个帝王能够做到? 还有,这几人怪来怪去,错来错去,甚至提及赐婚的圣旨,那位引发战争、引发争夺的楚玉,究竟,是不是他的月儿? ------题外话------ 一怒为红颜,兄弟情,面临着爱与恨的考验… 皇甫,你的麻烦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章 身份释疑 这一刻,皇甫元烜忽然有些庆幸,他的月儿,只有清秀的容貌,没有那位传说中的楚玉姑娘的绝世之姿。 自古常言道:红颜多薄命。 美貌的女子,原本该是上苍的宠儿,可绝世的容貌,往往只能带给她们更多的不幸。 皇甫元烜想到这里,忍不住再次辩解道:“你们真是可笑,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贸然发动战争!如今,死伤无数,你们可曾想过,你们深爱的楚玉姑娘,若是知道了这一切皆因她而起,她又会如何自处?” “闭嘴!你个王八蛋!不许你往楚玉身上乱引!若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抢走了她,我们又怎么会…” “怎么会怎样?怎么不说了?是不敢说吗?我替你接上,你们又怎么会发动战争,对吧?哼,要我说多少遍,萧忆月她,根本就不是你们口中的楚玉!” 面对荀致远的闪烁言词,皇甫元烜连忙厉声接上,尔后,再次重复道出这几天来他一直默念的那一句话,仿佛,只要他再多念几句,萧忆月与楚玉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 自从在宴月楼偶遇到冷睿之后,皇甫元烜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妙之感,不曾想,萧忆月被人虏走了,而越来越多的男人,却都莫名地跑来找他。 他们口口声声让他交出楚玉,言说他欺辱了楚玉,甚至,还说那个与他夜夜相拥、嗜骨缠绵的女人,是他们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 他活了二十一年,才体会到什么是爱,才享受到与爱人交欢时极度愉悦的感觉,怎么一夕之间突然都变了,那些男人们说,与他相融时声声亲密地唤着他夫君的女人,竟然是他们的妻子! 更加荒谬的是,他们还说,她腹中所怀的,是东虢国新帝慕容皓的血脉! “萧忆月?玉儿她的亲爹,姓萧!她的母亲,闺名菲月!究竟,是何人给她换了容貌,改了名姓?这名姓,还是在追思楚菲月!”慕容皓英俊的脸上,满是压抑的怒火,冷酷的嗓音,缓缓道出他的猜测。 唐逸清心中一紧,看着与皇甫元烜冷冷对峙地慕容皓,紧张地问:“师弟,你怎么会知道玉儿的身世?莫非,是师傅告诉你的这一切?” “不错!师傅说,江湖之中,有一股暗藏的势力,想要对玉儿不利。他还说,有你们二人保护玉儿,玉儿的安全应该无虞。结果呢?你们还不是弄丢了她!还让她化名萧忆月,给这个死男人作妾!”说到这里,荀致远真是怒火中烧,扫向唐逸清的愤恨目光,简直像对待皇甫元烜一般仇恨之极。 唐逸清听了,更加愧疚了,他连忙转身问向皇甫元烜:“皇甫将军,玉儿又是如何落入你的手中?若是,果真如我师弟所言,是你用了卑鄙的手段,致她连番受辱,今日,我定替她报仇,要你血偿!” “不错!”薛泽昊玉色的脸庞,已是极度愤然,浑身的气息立时变了,只是那么立着,已然能让在场之人感受到他那异常磅礴的杀气。雪白的发丝随风飘扬着,整个人仿如一柄异常凌厉的长剑,只待皇甫元烜的答案将出,他便可出鞘杀人! 明黄的袍服,黑色的战甲,雪色的衣衫,一字排开,四张面色迥异的脸上,同样带着压抑的怒火,还有那浑身毫不掩饰的杀意。 高手对决间,即使未战,可不自觉间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还是会令人难以承受。尤其,这四人的目标一致,直指皇甫元烜。 鼻端的血腥之气,令皇甫元烜的胸口剧烈翻腾着,与荀致远等几人连番大战,皇甫元烜已然十分疲累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倒下的那一天,这一刻,面对众多优秀的男子,以如此凌然的姿态,想要强行抢夺他心爱的女人,即使那个女人此时莫名失踪了,可她的归属权依然是他的! 皇甫元烜想到这里,迎着几人冲天的杀气,凛然立着的身姿,反而更加笔挺了几分,右手紧握着的红缨枪,枪杆已然深深地扎入了雪地中。 皇甫元烜扫视了一遍四张不同的面容,尔后,定定地落在唐逸清焦急的面色上,缓缓地说:“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女人曾经亲口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做萧忆月!萧忆月,她是我的女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皇甫元烜的话音落,慕容皓的气息瞬间更冷了,俊朗的眉眼,更加杀意升腾。 荀致远当先飞身而出,长剑指向皇甫元烜的眉梢,韩雨枫生怕皇甫元烜被刺中,在荀致远袭来之时,他已纵身迎了上去。 薛泽昊早在荀致远出招之时,也从原地消失了,只见一阵疾风刮过,他已在荀致远之前跃至皇甫元烜身前,与之战在了一起。 白衣白发与血红的披风,在空中快速交缠着,不出十招,一向所向披靡地无敌战神皇甫元烜竟然被薛泽昊一掌重击在地。 皇甫元烜半跪着身形,一手紧握着红樱枪,枪头倒插在雪地上,另一只手则捂着胸口,“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尔后纵身而立,长枪迎向空中飘来的那抹雪色人影。 薛泽昊落于皇甫元烜的身前不远处,泛着寒光的长剑,指着皇甫元烜的面部,沉声问:“玉儿她,在哪里?” 冰冷的嗓音,再也不复从前的阳光温和,整个人立在雪地中,仿若一尊冰雕一般,若是楚玉见了,一定会十分心疼这样的薛泽昊。 “啊!”韩雨枫惨叫一声,身体被荀致远的利剑刺中,又被他一掌击落地面,他扭头看了一眼皇甫元烜,用力地一擦嘴角的血迹,怒骂道:“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辱我家将军,真是卑鄙无耻!” “到底是谁卑鄙无耻?你们欺负我师妹时,怎么不说自己卑鄙无耻了?她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呢,你们就能抢了她去…”荀致远越说越气,身形疾闪间,来到韩雨枫身前,长剑就要往下刺。 就在这时,远远地听到一声娇叱:“你们住手!”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女子,身上系着黑色的披风,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正疾驰而来。她的身后,跟着七八匹黑马,马上之人俱都一身侍卫打扮。 这一队人马的速度极快,马蹄扬起的飞雪,被狂风疾卷而去,形成了一大片雪雾。 这名女子尚未近前,已然纵身跃下,枣红色的马儿嘶鸣着,被身后的侍卫勒住,而马主人已然跑到皇甫元烜的身前,紧张地问:“大皇兄!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女子的面相,十分精致,戚起的眉头,仍然不减其半分雍容之姿,瑰丽的脸庞,许是因着雪天赶路,呈现出娇艳的粉色,在这一片肃然的战场之中,显得非常的突兀。 荀致远看着这一张美丽至极的脸庞,隐隐有些熟悉之感,不由将视线转向慕容皓。 慕容皓抿了抿唇,突然微眯着眼帘,道:“久闻,邶邢国三公主皇甫元沁,姝色无双,文韬武略,比之男儿亦不差。上次得见,朕并无此种感觉。原来,那一次跟随三皇子皇甫元烨同来的三公主,是个假的!” 这位身着银色铠甲的女子,才是那真正的邶邢国三公主皇甫元沁。 上次,她应该是扮作侍女而来,还记得那次参加游船宴会时,楚玉还与侍女模样的她亲密地闲聊,莫非,那时的楚玉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 不顾众人疑惑的眼光,皇甫元沁扶着皇甫元烜,关切地询问着他的伤势,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后背,几乎就要贴上薛泽昊的长剑了。 “公主,公主小心!”韩雨枫十分紧张地大喊着,一张俊脸更加惨白了几分。 “沁儿,你怎么来了?”皇甫元烜就着皇甫元沁的手立着,看似不经意地转身,便将皇甫元沁给拉到了他的身后。 “大皇兄!”终于见到熟悉的亲人,让皇甫元沁紧张多日的心弦,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 这才一出声,沙哑的嗓音,微微有些哽咽,想起此时他们面临的困境,不由用力地一抹眼眶,转身怒目瞪着慕容皓,恨声道:“你,都是你的错!” “放肆!”慕容皓沉着俊颜,十分不悦地盯着这个一出现就敢指责他的女子。 这个女人,她以为自己是邶邢国的三公主,就敢对他如此不敬吗! “若不是你说什么要娶楚玉,楚玉也不会想要逃离你身边!她若不逃走,又怎么会被丁敏君给暗算到?” 面对皇甫元沁地愤然指责,尤其她的话语之中,还提及到楚玉,这令慕容皓顿时一愣,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不错,当初,他的皇兄,曾经亲口来警告过他,言辞灼灼、再三强调丁敏君是个恶毒的女人,偏他不但对此心存怀疑,还大意地解除了暗中保护楚玉的暗卫。 楚玉地辗转失踪,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她所经历的那些苦楚,也都是因为他才会这样。 慕容皓的眸光,变得十分黯然,心又不可抑制地抽痛了起来。 “沁儿,你怎么会认识,那位楚玉姑娘?” 皇甫元烜扫视了一圈,见在场众人听到皇甫元沁提及楚玉,俱都僵持地立着,个个戚眉不语,他沉声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皇甫元沁转身看了看皇甫元烜,缓缓答道:“大皇兄,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前差人给你和雨枫送来的衣衫,就是出自那位楚玉姑娘之手。上次我去东虢国时,与楚玉偶然结识,十分投缘。我们甚至还约定,她跟我一起来邶邢国游玩。不料,她突然失踪了。等我再见到她时,她被人暗害,身受重伤,几乎就要死掉了,幸好她遇到了黎子轩。若不是黎子轩,楚玉,楚玉她说不定早死了。” 随着皇甫元沁提及“死”这个字眼,当场众人的气息,明显一窒,皇甫元烜瞟了众人一眼问:“神医黎子轩?” “不错!就是他!”皇甫元沁吸了吸鼻子,追忆道:“后来,我们担心有人会暗中追杀她,便带着她走水路,打算从阳潼山转道回邶邢国。可是,她醒来之后,突然失忆了不说,还再次失踪了。我派人到处找她,甚至请武林盟出手,只是,我们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她。” 听到这里,薛泽昊不由一叹,接口道:“原来,三公主与玉儿之间,还有这段渊源。难怪,那时的玉儿,得知武林盟在找她,沉默了好久。恐怕,她心中不只是感激三公主,还觉得愧对三公主吧。其实,玉儿那时并没有失忆,她只是,将自己的心,封起来了而已。” “或许,玉儿想要报仇,却不想拖累三公主,才会选择假装失忆而离开。”再次从旁人的嘴里,听到那段有关楚玉的惨痛经历,唐逸清仍然会心痛不已,此时,也愈加痛恨他自己了。 荀致远见众人陷入沉默之中,貌似都在深深地自责着,不由盯着皇甫元烜沉声说:“既然,大家都是熟识之人,三公主不如劝你家兄长,赶紧交出楚玉。” “大皇兄,怎么,楚玉在你这里吗?”皇甫元沁奇怪极了。 她即使身在邶都也有耳闻,她家这个冷情的大皇兄,似乎爱上了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不是叫做萧忆月吗? “不错!你的皇兄,用着卑鄙的手段,诓骗楚玉,给他作妾,还为她换了副容貌,改了名字,叫做萧忆月!”再次提到这个作妾的说法,荀致远真是恨得牙痒痒。 可他偏要犯贱地再三提及,就是要让自己不断地心痛,好死死地记住这些耻辱,日后,应当竭尽全力,保护那抹叫做单洁的灵魂! “大皇兄,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尽管,皇甫元沁十分信任自家兄长的为人,只是,这一场莫名而来的战争,卷入了几百万士兵和百姓,惊动了整个大陆,说是为了那两个东虢国的皇室公主之死,她怎么也愿意不相信。 当初,在虢城的游河宴上,她就暗嘲楚玉,有着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资本,说不定有一天,她的绝世容颜能引发天下大乱,没想到有一天,她的笑语,竟然成真了。 如今,眼前这几位面容俊逸,身姿不俗的男儿,长剑所向,直指她的大皇兄。这一场残酷战争的真实原因,简直呼之欲出! “大皇兄,你快把楚玉还给他们吧!”皇甫元沁急了,其实,她这一次冒着风雪千里疾驰而来,不是为了帮助皇甫元烜出谋划策的,她是来向皇甫元烜求救的。如今,她的母妃身陷天牢,说不定,皇甫元炘什么时候就会杀了她母妃,为他们的父皇陪葬呢。 楚玉与这些男人之间的纠葛,即使她了解得不多,早在那次游河宴时,慕容皓与这荀世子二人对楚玉的一腔深情,她已经是看得很清楚了。还有那个什么东虢国的第一皇商少主楚瑜,还有那个在楚玉重伤昏迷时还能偷香窃玉的神医黎子轩,他们也都对楚玉爱慕不已。 楚玉的容颜绝美,才华横溢,心地善良,又聪颖无比,的确值得众多优异的男人爱上她,甚至为她大打出手,只是,她的傻皇兄,怎么也会参与其中啊? 大皇兄不是曾经说过,此生,他都不会再续娶的吗?既然不会续娶,他又怎么会招惹上那样一个麻烦精一样的楚玉啊? 面对皇甫元沁担忧的眼神,还有那脱口而出的交还之言,皇甫元烜用力地抽回被她握着手臂,断然拒绝道:“我不认识楚玉,何来交还之说!再说了,月儿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即使,所有的人都在说,楚玉就是萧忆月,皇甫元烜仍然坚信,萧忆月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没有不俗的容貌,更没有与这一堆男人纠缠不清! 只是,萧忆月那硕大的肚子,却似一枚极锋利的暗器,直戳得他心窝子疼。 ------题外话------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章 战神倒下 “将军,萧忆月她莫名出现,说不定就是一场阴谋…”韩雨枫突然冒昧出声,可他话未说完,就被皇甫元烜给冷眼制止了。 似乎,皇甫元沁此时才注意到韩雨枫伤得不轻,连忙煞白着脸,走了过去,忧伤地说:“雨枫,你受伤了!” 心上人关切的眸光,亲昵地称呼,还有指尖相接时心中的奇异感觉,令韩雨枫原本俊朗严苛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通红,他结巴着说:“沁,沁儿,不,不碍事的…” 一个副将竟然情不自禁地直呼皇室公主的闺名,这其中所饱含的情意,在场旁观的众人,哪里会不明白,只是,此时,他们更加关心他们的女人,迫切地想要从皇甫元烜这里得到,关于楚玉的确切消息。 于是,荀致远不耐烦地冲着韩雨枫吼道:“喂,别一见到心上人,就开始发春了,赶紧的,把话说完!” “当初,我带着我家少主,从西塘回棠樾,不想路上偶遇到了皇甫元炘的属下夜洛珈,夜洛珈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想从我手中抢夺我家少主……” 韩雨枫瞪了荀致远一眼,不顾皇甫元烜地阻止,将从夜洛珈手上意外救到萧忆月开始,缓缓讲述了,萧忆月醒来后,奇迹般认定皇甫元烜是她夫君的事情。 当然,萧忆月与他家将军情投意合、恩爱无间的生活琐事,韩雨枫也刻意地一并讲了出来。 天色越来越暗沉,狂风越刮越猛烈,片片鹅毛大雪,扬扬洒洒而来。 雪地上,立着的男男女女们,虽然身量各自不同,此时,却仿佛化为了一个个冰雪堆砌的冰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们原本身着的服饰。 不止是皇甫元沁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些男人们,亲耳听到,楚玉竟然与这个皇甫元烜夜夜相拥而眠,还认定了他就是她的夫君,投向皇甫元烜的目光,俱都隐含着深沉的怒火。 夫君!?这么亲密的称呼! 夜夜相拥而眠?二人之间关系如何,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 竟然,又多了一个男人来同他们争夺楚玉! 韩雨枫说,萧忆月内力被封,体质奇差,一场普通的风寒,竟然遍请名医都治不好! 这样的她,夜夜咳嗽难眠,需要皇甫元烜以自身的内力为她驱寒,那样极度亲密的一幕,只要想想,这几个有着绝世之姿的男人们都会心中滴血。 “究竟,是何人如此暗算楚玉!我若查清,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本不是嗜血之人,可是,这一刻的荀致远,恨不得化身狂魔,杀光那些暗害楚玉之人! 究竟,造成楚玉身陷将军府的幕后黑手是谁? 为何,会令楚玉换了容貌,初初醒来,就认定皇甫元烜是她的夫君? 还有,楚玉原本是在夜洛珈的手上,最后才辗转落入皇甫元烜之手。而夜洛珈是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的得力属下,也就是说,当初,那个幕后黑手,其实是想将化身萧忆月的楚玉送到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的府中。 慕容皓不由想起,他收到的那纸信笺,现在想来,那个幕后之人,意在利用楚玉,挑起东虢国与邶邢国之间的战争。 那人阴险至极,恶毒至极,也对他了解至极,知道楚玉于他来说,万分重要,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夺回她。 这个人到底是谁? “玉儿她,武功高强,一般的江湖中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我想,能够成功制住她而又没有重伤她的人,一定是她熟识之人。而能以特殊手法封住她的内力,此人的武功一定是深不可测。”薛泽昊缓缓言道。他的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却有一丝怪异感油然而生,他也觉得那种猜测太过荒谬了,不由暗自摇头将那个想法甩开。 唐逸清见薛泽昊面带疑虑却兀自摇头,连忙紧张地问:“昊,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清,你说,现今,玉儿又会被何人虏劫?此人虏劫玉儿的目的,又是什么?”薛泽昊更加担心楚玉现在的处境,他的话,成功引得众人重新将目光投向皇甫元烜,毕竟,楚玉最后是在皇甫元烜的身边失踪的。 荀致远连忙冲皇甫元烜大吼道:“皇甫元烜,你快说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仇人?玉儿失踪之后,你都查到了什么线索?快说快说,不然的话…” “不然又怎样?你若还想再战一场,本王一定奉陪!”皇甫元烜沉着脸,呛声截住荀致远的话。 其实,他特别心忧萧忆月的安危,只是,他极其反感听到“楚玉”二字,偏偏这些男人们,已然认定了他的“月儿”就是楚玉! 果然,荀致远一听就开始跳脚,边拔剑边向皇甫元烜身边冲,嘴里嚷嚷着:“皇甫元烜,你个死男人,简直是在找死!” 唐逸清一见,连忙架住了他,急切地说:“三师弟,不要冲动,听皇甫将军说完,找玉儿要紧!” 熟悉的骂人之语,熟悉的高亢语气,却不是出自熟悉的女人之口,皇甫元烜面对一众期待的目光,终是惨然一笑,喃喃道:“当初,她第一次见我,也如你这般的语气,骂我死男人,护着我的康儿,硬说那是她的儿子,还,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夫君…” “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即使失忆了,也无法抹掉那份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痛苦记忆,她才会,才会把你的儿子,当作了她的…”这一刻的荀致远,忽然变得很怪异,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垂着眼睑,低沉的嗓音,不难听出其中的沉痛与后悔。 荀致远的确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及时将,他已经接受了楚玉肚子里面的孩子,这件事告诉楚玉,若是楚玉知道了这些,她是不是就不会想着避开那些守卫,同皇甫元沁相约远走? 那时的她,肯定对他失望极了,宁愿冒险跟个陌生人远走他乡,也不愿意来求他带她离开。 荀致远的鼻翼微吸,猛然推开拦在身前的唐逸清,转头蹲在了雪地上。手中的佩剑也被他用力地扔了出去,两手交叉着搂在脑后,一身冷酷的黑色铠甲,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此时却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一般,无助而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荀致远哑声自责着,两手胡乱地揪着发丝。 单洁,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死心眼,明知道你不是楚玉,明知道你遭受背叛,极度渴望孩子,我却那么混帐,甚至还强迫你在我和孩子中间选择! 单洁,你到底在哪里?我又要怎么做,才能把你找回来?你一定会等我的,对不对!不不不!你一定要等我,无论如何都要等我,我不管你怀着谁的孩子,也不管你跟多少男人有过纠葛,你,单洁,是我今生认定的女人,哪怕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荀致远用力一抹面上的雪花,赤红着眼眸,盯着皇甫元烜发狠道:“你说,她是在云台寺失踪的对不对?好,我这就去云台寺,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线索!” “哼,线索?说得容易,我家将军早已将云台寺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根本就没有什么线索。唯一,可能知道一些情况的虚云大师,却一直在打哑谜,我家将军对此也很无奈。”韩雨枫不屑地瞟向荀致远,呛声道:“有本事,你拿剑去架着虚云大师的脖子,看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什么狗屁虚云大师,我倒要看看,是他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剑锋利,哼!” 荀致远立时起身,握成拳的右手猛然一甩,手腕翻动间,插于雪地中的长剑瞬间飞回手中,黑色的铠甲在寒风中划出炫酷的剪影,竟是冷笑一声大步就走。 慕容皓沉着脸,连击两掌,很快,步阳亲自牵着一匹满身纯褐色的宝马而来,慕容皓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紧接着,便有皇家侍卫将步阳的战马牵给了他,步阳领着一众侍卫,甩动马鞭紧随慕容皓而去。 路过荀致远时,有副将将荀致远的马儿也递给了他。 眼见着慕容皓等人的马儿向着棠樾的方向而去,唐逸清与薛泽昊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飞身而起,方向亦是前面的邶邢国边城棠樾。 韩雨枫迎着风雪望去,只能看到几个快速消失的黑影,他心中立时产生一股深沉的杀意。没想到,这个兴治帝竟然敢带着区区侍卫,就敢往他们的驻地闯去,这般鲁莽的作风简直与他的兄长慕容皎一模一样! 韩雨枫连忙转身对皇甫元烜抱拳一揖,恨声道:“将军,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擒了兴治帝!” “哼!除非,你们将军愿意看到邶邢国境内尸横遍野!你以为,兴治帝没有万全之策就敢如此行事吗?”李云翔不屑地睨了韩雨枫一眼,他身旁的随从,用力吹了声响哨,很快便有几匹快马前来,载着他们就走。 原本杀气升腾的战场,此时,已被皑皑白雪所覆盖,除却鼻翼间尚能嗅到一丝血腥之气,便只余下一长溜密集的马蹄印,一直延伸到远方。 皇甫元烜忽然手按着胸口,趔趄了下,再次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这下,不止是皇甫元沁慌了,连韩雨枫都瞬间变了脸色,惊叫道:“将军!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皇甫元烜不及答话,眼望着棠樾的方向,嘭地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似铁塔一般威猛的身形,在众将士心中永远不会倒下的无敌战神,终于,倒下了。 那苍白的俊颜,憔悴的面容,昏迷时依然紧锁的眉头,仿佛都在阐述着他的不甘与痛苦。 自从萧忆月失踪开始,皇甫元烜几乎就没有合过眼帘睡觉,适逢慕容皎追到将军府要人,二人大战一场,紧接着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两国大战,他亲自上场,与荀致远、步阳几人连番激战,已是疲累至极,方才,他又身中薛泽昊杀意十足的一掌,能撑到众人离开,他才倒下,已然是花费了皇甫元烜全部的力气。 即使他迫切地想要追上慕容皓几人,即使他想要尽快寻得萧忆月的踪迹,可他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带着愤恨、带着忧心、带着遗憾倒下了。 直至重伤昏迷的那一刻,皇甫元烜的眼中,除了悲伤之外,只余不甘,他想咆哮着告诉所有人:萧忆月,她,不是楚玉!萧忆月,是他皇甫元烜的女人! ------题外话------ 只是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章 鸠占鹊巢 果然,如慕容皎所预料那般,皇甫元烜被人抬回来了。 只不过,与慕容皎的所料微有偏差,皇甫元烜并没有死,只是气息奄奄,看着情况非常不好,似乎离死也不远了。 韩雨枫忍着满身的伤痛,手执长剑与慕容皎的侍卫们愤怒地对峙着,他急声喊着:“快让开,这里是我家将军的寝院,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慕容皎早就下达了死令,但凡未经他同意而擅闯他休憩院落的人,无论来者是谁,一个字:杀! 是以,韩雨枫领人抬着昏迷的皇甫元烜回来时,那些慕容皎的暗卫们二话不说,持剑就杀了上来。韩雨枫气极败坏地试图与之沟通,不料,人家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明知他和他们家将军刚从战场上回来,还剑剑毫不留情,招招透着致命的杀气。 早知这般,当初,他家将军要救那重伤昏迷的慕容皎时,他就该坚决反对到底! 哪有人像慕容皎这般忘恩负义、鸠占鹊巢的? 不对他家将军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 这这这,这慕容皎如此心胸狭隘,如此厚颜无耻,难怪,难怪他的皇位会被慕容皓给抢了! 他要诅咒慕容皎,诅咒他,永远没有女人爱上他的那一天! 就在这时,突然房门大开,自屋内猛然飞出一个洁白的身影,带着凌厉的杀意,一掌重重地击在韩雨枫的胸口,韩雨枫顿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半响爬不起来。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慕容皎阴沉着面容,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倒在地上的韩雨枫走去,整个人就像地狱里来的索命使者一般,自内而外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什么…你说…什么…”哎,韩雨枫今天也是气糊涂了,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然将诅咒慕容皎的话,大声地说了出来。虽然,刚才他有感觉到院子里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的气息都变了,可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将不平的思绪脱口而出。 这下,那些暗卫们投向韩雨枫的目光,都含着一份怜悯。果真,祸从口出,这人竟然触犯了他们殿下的逆鳞不说,还如此恶毒的诅咒殿下,恐怕想死都不容易了。 下一秒,慕容皎五指成爪,将韩雨枫一把吸了过来,转瞬间废了他的武功,像丢破布一般扔到地上,冷沉的嗓音,比话语更加慎人,说:“我要他,生不如死!” 很快,便有暗卫提了已经痛昏过去的韩雨枫,飞身跃出院墙。 剩下的侍卫,面对这一场突然而生的变故,顿时懵了。他们根本想像不到,慕容皎居然敢在将军府,甚至是在皇甫元烜的院落里行凶,如此重伤的还是他们的韩将军! “不好了,救命啊!”眼见着慕容皎像尊煞神一般,缓缓走向躺在担架中的皇甫元烜,侍卫们一边抽出佩剑,一边尖声喊叫着。 就在慕容皎的侍卫,同韩雨枫带来的侍卫们,各自因为护主而缠斗时,皇甫元沁带着皇甫明康匆匆而来。 “住手!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在将军府里撒野!来人哪,将他们围起来!”皇甫元沁立刻命令属下将慕容皎等人团团围住,她则目光警惕地盯着背着她而立的男子。 这名男子一身洁白的中衣,就那么背着双手立在那里,修长的身姿,俊挺的背影,无端地给人一种难以喘息的压迫感,仿佛无上王者君临天下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她似乎在什么人的身上看到过,却又一下子记不起来。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我皇兄的院子里?雨枫呢?怎么他不在?” 皇甫元沁的话音刚落,很快便有侍卫紧张地答道:“回公主,韩将军,将军他被这人所伤,人,人也被他们抓走了…” “什么?”皇甫元沁顿时大惊失色,随手抽出佩剑,直指慕容皎的后背,怒声说:“你是谁?快把雨枫交出来!” 跟随皇甫元沁而来的侍卫,立刻分成两拨,一拨将皇甫元烜护了起来,一拨将慕容皎及其侍卫团团围住。 慕容皎冷冷地转身,那俊朗熟悉的眉眼,立时令皇甫元沁僵立在现场,她今天真是见鬼了!没想到,不久前还暗想着,那个同样爱慕楚玉的太子慕容皎死了,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就在她皇兄的院子里看到,那个被世人传言,早已葬身东虢国皇陵的前太子慕容皎,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 天哪,难道,萧忆月真的是楚玉?不然,明明早已死去的慕容皎,又怎么会跑到邶邢国的棠樾来?他,一定也是追寻楚玉而来的吧! 大皇兄啊大皇兄,这个慕容皎可是个极厉害的角色,久闻他手段狠辣,心思深沉,你这般胡乱地掺合进去,恐怕到时候,美人儿没有你的份,你一定会被他们兄弟二人给迫害得尸骨无存。 皇甫元沁目光复杂地看着慕容皎,终是抿唇问道:“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三公主是个聪明人,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问!”慕容皎冰冷的视线,半刻不离昏迷的皇甫元烜,皇甫元沁见了,连忙上前一步,将皇甫元烜挡了起来,抱胸一礼道:“不知殿下驾临,请殿下恕罪。这里是我皇兄的寝院,还请殿下移驾!” “本殿若说不呢,三公主又当如何?” “太子殿下,我曾救过楚玉的性命,与她虽然相识日短,可我们十分投缘,甚至情同姐妹,我这里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容皎听了,斜睨了皇甫元沁一眼,当初,冷睿曾说过,楚玉没死,被黎子轩和皇甫元沁所救,皇甫元沁此言,说的便是那一次吧。 既然皇甫元沁提及楚玉,她对楚玉的救命之恩,慕容皎倒也心领,微抬下颌,冷言道:“三公主请讲!”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致使楚玉与我皇兄相识,却又使计诱使东虢与邶邢两国交战。这几天,因为这场莫名而来的战争,无数无辜的人身死。死去的人,已经够多了,若是我皇兄再出事了,恐怕驻守在棠樾的数十万将士,必不会善罢甘休,那样的话,必定会再次血流成河。” “你在威胁本殿?” “非也!太子殿下,你既然深爱楚玉,必定十分了解她。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因为她而引发战争,更不会想要无数的人因她而死!” “……。” “这一路,我已经听说了,萧忆月与我皇兄十分恩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我皇兄的妻子,而康儿就是她的孩儿。若是,她回来了,得知她的夫君竟然是死在你的手里,你说,她,还会爱你吗?” 说到底,这一句才是关键! 虽然,明知皇甫元沁的目的是要保护皇甫元烜,不过,她方才的最后一句,不带半个威胁的字眼,却是实实在在地威胁到了慕容皎。 是啊,萧忆月还不知道她就是楚玉,她失忆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如果不能恢复,在她的心目中,她的夫君,一直都是皇甫元烜。他若杀了皇甫元烜,杀了她的夫君,她那么刚烈的性子,终此一生,别说爱他,一定会恨他到死。 这样的结果,并非他所想要的呀! 此时的楚玉,她的认知里只有皇甫元烜,即使这个男人仅仅只是个冒牌夫君,可是楚玉不知道真相啊。若是皇甫元烜死了,而楚玉还没有恢复记忆,那样的话,她终此一生,都只会记得这个叫作皇甫元烜的男人,就像那个刻入她灵魂深处的易枫一样! 慕容皎猛然醒悟到,皇甫元烜没有死,只是被人重伤到仅仅留着一口气,慕容皓会让皇甫元烜活下来,而没有趁机杀了他,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原因,不想楚玉因此而恨他们,更不想皇甫元烜从此刻入楚玉的脑海里。 慕容皎背转过身,抬步就往屋里走,皇甫元沁连忙追了几步,急切地说:“太子殿下,请高抬贵手,放了韩雨枫!” 慕容皎止了脚步,抬头望着依然飘飞不止的雪花,忽然沉声说:“三公主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太子殿下!在下姓容,单名一个沐字!至于韩将军,相信他很快便会归来。” 慕容皎缓缓步入屋内,正要关门之际,却身体一僵,屋内之人那么熟悉的气息,一下子令他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即使,他们在同一个场合出现的机会不多,但是,近二十年的兄弟加仇敌,上一代的恩怨纠葛,深深地刻印在心中,彼此之间,哪怕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肢体动作,都能明了对方的真实心意,彼此那特殊的气息,更是熟悉至极。 兄弟,这两个简单的字,承载了太多的感情。 皇族无亲情,夫妻之间、父子之间、手足之间,尔虞我诈,本是十分平常之事。 为何,到了他们身上,彼此阴谋,却不涉及对方性命,彼此憎恨,却又惺惺相惜,彼此恼恨,却在得知对方身处险境时,全力以赴相救! 明明是天大的恨,偏偏狠不下心夺对方性命,如今,他们竟然还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恨与爱,江山与美人,放弃与成全,这道难题,又要怎么选? ------题外话------ 推荐好友玄幻言情文:冷帝绝宠逆天废材妃潇湘异地烟火 质量、坑品,绝对有保障! 喜欢玄幻类的亲亲,千万不要错过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章 冰释前嫌 “大…皇兄!”耳中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慕容皎的心情十分复杂。 大皇兄?多少年了,慕容皓有多少年没有这么亲切地喊过他了。 似乎,自从兰贵妃身死之时起,至今十几年来,慕容皓除却在正式场合必要的称呼他为太子之外,他们兄弟二人见面,从来没有亲昵的称呼过彼此。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梁皇后死后的第三天,他们甚至还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打得你死我活,让歹人钻了空子,兄弟二人险些双双身亡。 本以为,他救了这个仅存的皇弟之后,他假死遁迹,他们兄弟二人终此一生,不会再有相见的时候,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就在他国的边疆,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寝房里,以如此姿态重逢。 慕容皎缓缓转身,视线触及慕容皓那一身明黄的龙袍之时,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尔后,一抹讽然的笑容刚刚挂上,便被慕容皓的动作给惊到了,“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皓撩起龙袍,向慕容皎直接就跪了下去。 “皇兄,当年的事情,我都已经查清楚了,我母妃的死,与皇后无关。这些年,我恨错了人。我,愧对你,还有皇后娘娘!” “……” “我不该做那么多错事,报复你还有姨母,更不该在姨母被人害死后,还说出那么混账的话,皇兄,我…我错了!请皇兄原谅我!” “……” “皇兄!” 望着跪在身前,与自己面容极其相似的慕容皓,那恳切的眼神,像极了慕容皓小时候向他们父皇撒娇索求之时的模样,慕容皎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 儿时的慕容皓,是他们父皇身前最受宠的皇子,即使他各种课业,比慕容皓学得要好,父皇的眼里心中,仍然是满满的慕容皓,得了什么稀奇的物件儿,首先想到的永远是慕容皓,而不是他这个长子。 他的心,也会嫉妒,也会怨恨这个夺了父皇所有目光的二弟。 可是,母妃教育他,他和慕容皓不比寻常兄弟,他们是比亲手足更亲的兄弟。他是哥哥,要让着弟弟,要爱护弟弟,别人欺负弟弟的时候,要第一时间出来保护弟弟。 那个时候的慕容皓,恃宠而骄,蛮横霸道,喜欢什么,直接管父皇开口要,只有他欺负人的,没有人敢欺负他,哪里又需要他这个兄长来相让、来保护? 可有时候,即使明知自己身为兄长,对于有些喜欢的东西,他还是会不甘心相让的。没办法,母妃耳提面命的次数太多了,渐渐的,慕容皎也淡然了,但凡慕容皓喜欢的东西,他也不抢了。 不可以抢,又不是心甘情愿相让的,那就尽量与他避而不见吧。 还有,那个叫作王心雅的小姑娘,长得也不是那么好看,既然弟弟喜欢,他便一并避而不见,不跟她玩了。 这样的情形,维持到兰贵妃死的时候。 本来不亲的兄弟,这回直接变成恨了,慕容皓那无比厌恶憎恨的眼神,曾让慕容皎无数次夜里惊醒。 母妃成了皇后,他当上了太子,而父皇再得了稀罕物什,却大多数都给了三弟慕容皑,可他再也没有与慕容皑相争那些东西的渴望了。 再后来,慕容皓长大了,变得越来越英俊,与父皇的长相十分相似,有关慕容皓血脉受疑的言论,不攻自破了。 他们像所有的皇家兄弟一般,开始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明争暗斗,甚至,还卷入了两个女人进来。 王心雅是他的太子妃,对他来说,仅止于夫妻之间的名分而已,她死或不死,于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可是,楚玉不一样。 被慕容皓当成诱饵的楚玉,成功诱得他上钩,他爱上了楚玉,而原本使出美人计的慕容皓,竟然一颗心也丢在了她的身上。 这叫什么,报应吗? 报应慕容皓这些年恨错了人,报应他报错了仇? 慕容皓见慕容皎始终不语,这次,他竟对着慕容皎深深地一叩,沉声道:“皓,恳请皇兄原谅!” 慕容皎被那声清脆的叩首声激醒了,终是伸出双手,扶向慕容皓,指尖触及明黄的龙袍之时,慕容皎的心中很平静,没有荡起半丝涟漪。 那个至上的尊位,是他亲自决定放弃的,他不会怪任何人。 当两双手相触,四只眼相接时,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兄弟二人心间化开。彼此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他们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天大的仇恨都可以化为虚无,更何况上一代的恩怨,还只是一场误会。 慕容皎长叹一声,压下满腔的复杂感觉,拉起慕容皓,“皓弟,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直到小时候的昵称,再次脱口而出,慕容皎才知道,他这个弟弟其实一直在他心底里。 隔了十几年,还能从慕容皎的嘴里,听到这个唯独来自慕容皎的亲切称呼,慕容皓的眼神有片刻茫然,尔后,变得十分激动。 “皇兄!” 慕容皓反手握住慕容皎的两只手,几近一致的两双大手,覆盖在一起,那一声皇兄,不知饱含了他多少的情绪。 这一刻,兄弟之间的仇恨,似乎已然冰释,这些年的恩恩怨怨,也仿佛突然烟消云散了一般。 若是,兰贵妃与梁皇后姐妹二人在天上得见如今这一幕,一定也会万分感慨的吧。 慕容皓的视线在慕容皎的身上巡视,见慕容皎面色苍白,连忙仔细问及慕容皎的身体情况,二人分开坐下,聊了几句之后,终于还是提到了楚玉。 “皇兄,玉儿她…我…” 慕容皓的心中,有一千句想要请求慕容皎放手的话要说,可到了这一刻,他忽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眼前,一身白色中衣的男子,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依然半分不减他凛然的王者姿态。 他,有着傲人的治国才华,很有可能会成为东虢国的千古一帝,可他却为了楚玉,弃了抱负、不要江山。 而他,夺了兄长的皇位,做错事情引来歹人,害了兄长的母后与王妃,他欠这个皇兄的! 只是,那个女人,同样是他心头挚爱,还怀着他的子嗣,他,又如何舍得相让? 思及虚云大师之言,慕容皓心中抽痛了一下,缓缓言道:“皇兄,我方才去了云台寺,见到了虚云大师。” 慕容皎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尔后,端至嘴边继续饮着茶水,静待慕容皓继续言说。 “虚云大师说,玉儿她命中注定有个大劫,若是此劫能平安度过,她这一生将会多子多福。” 多子多福?哼,有他慕容皎在,她必然会多子多福,这个还用说! 只是,大劫?难道说,她现在有危险? 慕容皎即使不问,慕容皓也能明白他眼神所含的意义,轻轻摇了摇头,慕容皓戚着眉说:“虚云大师不肯明说。” 想起当时,他们几人恳求虚云大师告知楚玉的行踪,虚云大师说了一堆玄而又玄的话来,对有关楚玉的行迹却是半字不肯吐露,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她自有她的人生际遇。 不甘白跑一趟的荀致远,气极之下出言威胁虚云大师,若是不说,将要一把火烧了云台寺,慕容皓清楚地记得,虚云大师笑着摇头时,目光看视不经意地撇了薛泽昊一眼。 那一眼,意味深长,慕容皓至今也没想通,究竟,虚云大师是想要暗示什么,还是只是随意地瞥了薛泽昊一眼而已。 “哼,那个老和尚被人尊为得道高僧,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也不知他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依我看哪,不信也罢。”虽然这么说,可是慕容皎还是戚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就在这时,只见步阳突然急切地赶来禀报,言说,皇甫元烜的斥侯刚得到急报,希穆塔拉部族竟然在这狂风暴雪肆虐的天气里,准备对棠樾发起进攻,百万大军正朝着棠樾的方向,急速赶来,依目前的速度来估算,希穆塔拉部族的大军将会在明日傍晚时分到达棠樾城外。 “果然,虚云大师的话应验了。” “那个老和尚又说什么了?” “虚云大师说,天下纷争,分分合合本是常事,奈何此次纷争,皆因红颜而起。群雄相争,万千黎民,只在其一念之间。善,则流芳百世,此女繁夫似锦。恶,则江河染血,她亦不得善终。” “哼!完全的胡说八道!”繁夫似锦,是什么意思?言说引起这场争端的楚玉,将会有许多男子环绕身旁?简直荒谬! 再说了,希穆塔拉部族虽然占得广袤的草原,可是,那里的土地十分贫瘠,今年的情况又那么特殊,他们想要趁着东虢国与邶邢国开战之际,进而占得富庶的棠樾,这很正常,怎么那个老和尚非要往楚玉的身上扯呢。 还恶毒的说,如果战争导致死的人多了,楚玉会不得善终! 原本,慕容皎还对虚云抱有几分好感,此时,那些好感完全荡然无存了。若是虚云大师在他眼前,他必大骂那老和尚一番。 慕容皎不知道的是,荀致远已经替他痛快地骂过虚云大师了。 想起荀致远当时口出狂言、恨不得杀了虚云大师的模样,而虚云大师面对狂言恶语,一派淡然地打着佛号,那奇异的一幕,令慕容皓的心一直莫名地塞到此刻。 ------题外话------ 究竟是繁夫似锦,还是不得善终呢? 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章 三军对峙 慕容皎沉吟了一番,忽然问:“皓弟,东虢的大军如今何在?” “与皇甫元烜的驻军同在虎跳峡安营扎寨。” “速速派人前去调领五十万精兵过来!” “皇兄,你的意思是想要帮助皇甫元烜,保住棠樾?” “保住棠樾是没错,却不是帮助皇甫元烜。我怀疑,玉儿的失踪与希穆塔拉部族有关。” “皇兄,你怎么会断定如此?” “个中细节,我稍后再说,你先派人速去调领兵马过来!” 慕容皓连忙冲门外高喊步阳入内,很快,步阳进行了。他当即领命而行,临走时,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立于屋内的慕容兄弟。 这二人面容相似,身高相仿,气度上各有千秋。白色中衣的慕容皎,负手而立,凌人气势不怒自威,明黄锦袍的慕容皓,沉稳内敛睿智从容。 他们无论是谁当皇帝,都会是东虢国百姓之福,既然慕容皎能气定神闲地与慕容皓相处,想必,那个皇位他是真的放下了,如此甚好,他家主子终能得偿夙愿,大展抱负了。 皇甫元烜伤势过重,即使棠樾城中有名的大夫,以及他的军医悉数到场,对他施以急救,可惜,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希穆塔拉部族的百万大军,在棠樾城外五十里地处安营扎寨之时,他也仍然没有醒来。 幸好慕容皎言而有信,将韩雨枫放了回来,可惜,韩雨枫一身武功被慕容皎给废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再领兵打仗。这对于韩雨枫来说,不异于拿刀杀了他,还令他难受。 一个武功高强的将领,被人废了引以为傲的武功,又逢敌军强势来袭,眼见着他们的大将军皇甫元烜却重伤昏迷,局势如此紧张,前有希穆塔拉部族的百万雄兵即将攻城,后有东虢国的大军虎视眈眈,似乎棠樾无论怎么抵抗,都极有可能会失守,韩雨枫的心里,既怒又悲。 这一刻,他更加怨恨萧忆月,甚至后悔当初不该救回了萧忆月。 若不是他救了萧忆月,慕容皓就不会为了她,亲自率领百万大军攻打棠樾,东虢国的大军不来的话,希穆塔拉部族又如何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全民来袭? 即使心中无比怨恨后悔,可是军人的血性,还是令他即使被人抬着,也要驻守在第一线。韩雨枫的所作所为,令原本一团散沙的棠樾将领们,血气上涌,个个挥舞着刀剑,怒吼着,誓与棠樾共存亡。 皇甫元沁虽然也着急,可她观慕容皎住在皇甫元烜的院子里,一派从容淡定,并没有离开的迹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兴治帝慕容皓竟然也一并住下了,似乎他也并不打算就此离开。 她还打探到,除了荀致远同样住在将军府,当时在虎跳峡的战场上,她看到的另外两名男子,居然也在棠樾找了间客栈住下了。 这些爱慕楚玉的男人们,之所以留在这里,一定是为了寻找楚玉。 虽然他们能断定楚玉就是萧忆月,可是,毕竟萧忆月失踪了,她的人到底还在不在棠樾,这很难说。不过,此时的皇甫无沁真是打心底里希望,这些男人们短时间内无法寻到楚玉,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暂时就不会离开棠樾了,这座可能藏着楚玉的边城,他们会不会也要尽力保下呢? 如今,希穆塔拉部族来袭,边城棠樾是座危城,极有可能会随时失守,皇甫元沁倒是不再担心东虢国的大军,毕竟兴治帝慕容皓都已经亲自送上门来,住着不走了,慕容皓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要寻回楚玉,只要他找到了楚玉,东虢国的大军,或许很快便会撤退。 而希穆塔拉部族不一样,据探子来报,这一次,他们几乎全民出动来袭,定然是图谋占领棠樾,双方一旦开战,必是一场血战。 如果能求得兴治帝同意,有东虢国的大军相助,共同对抗希穆塔拉部族,棠樾才有可能保住,棠樾的几十万百姓才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慕容皓他会同意吗,他又凭什么要帮她们呢? 尤其,自家皇兄还曾与化身萧忆月的楚玉关系亲密。人说爱屋及乌,这恨一个人,会不会连他的驻地百姓都恨上? 这边的皇甫元沁,一身银白的戎装,身着黑色的披风,戚着英气的眉头,十分焦虑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各种说服慕容皓出兵相助的理由。 棠樾城外五十里,扎满了一顶顶圆帐篷,远远望去,似一朵朵盛开的雪色莲花,只是,这些雪色的莲花,并不纯净,甚至充满了杀气。 密密麻麻的人群,裹着围巾戴着毡帽,马儿的嘶鸣声、热切的交谈声、兴奋的笑骂声,交织在一起,加上马背上插着的一柄柄闪烁着寒光的刀剑,铸就了一副战前昂扬澎湃的激烈画面。 热血的男儿们,个个摩刀砺剑,恨不得他们的汗王即刻发令,他们便能攻进棠樾,杀个痛快,尔后,掠得大量食物布匹,抱着美丽妖娆的邶邢女人,喝着美酒,睡着暖铺,从此之后,哪怕是再冷的寒冬,他们亦能高枕无忧。 在这种精神鼓舞下,连妇女和儿童在忙完了安营扎寨的工作后,竟然也个个拿着锋利的弯刀和短匕,仔细地磨砺着,以期在必要时,她们也能为部族贡献一份力量,一举占领棠樾,从此过上如邶邢国人一般富裕安定的生活。 这一战,还没开始,棠樾的几十万驻军,已然在气势上输给了希穆塔拉部族,棠樾的局势极其堪忧。 与临危时站出来号令棠樾军民,誓与棠樾共存亡的皇甫元沁相同,这一次,带领希穆塔拉部族千里奔袭而来的,也是一位女将。 这位女将,便是他们的公主云夏。 强悍的草原部族,不止是男儿们血性狂野,很多女人比起男人来,更是不逞多让,云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虽然,云夏的容貌美丽精致极了,看起来又柔弱无比,可是,希穆塔拉部族的所有子民,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她。不仅仅是因为她医术高明,赢得了所有子民的敬重,还因为她本身的武功十分高强。 纵是那些整日舞刀弄枪的草原汉子,自诩为力大无穷,骑马箭射等草原男儿的必备技能,在云夏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此时的云夏,一身火红的骑马装,盈盈一握的腰身,就那么站在那里,仿若邶邢国待字闺阁中的大家千金。那精致的眉眼间,透射而出的凌厉眼神,紧抿的红唇边,不觉间显露的沉静气息,让她整个人就像一柄有着华丽外表的绝世利剑,即使未出鞘,也能令人感受到其锋利的光芒。 若是迷戈此时站在她身边,即使他们兄妹二人在容貌上并无多大相似之处,但是,旁人必定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一对亲兄妹,只因,这一刻,云夏浑身上下的气势,与她的兄长一般,冷然沉稳中不掩霸气从容。 其实,在过去的三年里,云夏无数次跟在迷戈的身后,与他一起征战大草原。 激战时,冲锋在前,杀敌时毫不手软。这一身凌厉的气息,除却她练的武功特殊,便是在那无数场血战之中磨砺而出的。 偏偏休战时,她又是个救人性命的大夫,拥有一颗异常柔软的心,无比怜悯地去救治那些负伤的士兵。 这样的一个女人,眉目如画,冷酷杀戮,却又如此悲天悯人,这般矛盾的存在着,却是无数草原男儿的梦中女神。 本来,草原部族一向崇尚武力,既然心仪云夏公主,那些血性男儿大可勇敢去追求她,可是,云夏曾经说过,草原部族一日不统一,她便一日不成亲。 这下,激得那些士兵们,征战时更加勇猛。尤其,是闻名整个草原的“苏莫双雄”,每次战前必会赌上一场,看谁收割的敌军将领人头最多。 此次,希穆塔拉部族全民出击,本被关押的莫日勒,也被迷戈放出来了,迷戈要他戴罪立功,为希穆塔拉部族建功立业。 “苏莫双雄”威风凛凛的重现战场,虽然,他们的汗王迷戈多日未曾现身,有女王一般气势十足的云夏坐阵,希穆塔拉部族上下仍然觉得,攻下棠樾,根本不在话下。 皇甫元沁妹代兄职,号令三军,调回了在虎跳峡的大军,而东虢国的兵马,则有一半留在了原地待命,另一半则跟在棠樾的驻军之后,在距棠樾的五十里地安营扎寨了。 慕容皓此举,意味不明,令韩雨枫胆战心惊。而手握兵符的新任女将皇甫元沁,则排除军中众多副将的异议,一意孤行,对慕容皓的五十万大军,根本不设防,部署棠樾的驻军,全力防备希穆塔拉部族的大军。 本来打算第二天就要攻城的云夏,听到苏巴赫亲自带人探得的消息后,反而沉吟了起来。她摸不透,这个新上任的兴治帝的心思。 当初,这兴治帝御驾亲征,声势浩大地领着百万大军,连连攻得两城,不直接攻下邶都,占领邶邢国的半壁江山,却改道直奔最北的棠樾而来。看似誓夺棠樾不罢休,却在接连与皇甫元烜带领的士兵们激战两日后,居然就休战了。 如今,希穆塔拉部族与邶邢国大战大即,这兴治帝带领百万大军虎视眈眈地守在一旁,莫非,他想趁着希穆塔拉部族与邶邢国战得两败俱伤之际,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从而一统天下! 想到这里,云夏震惊了,此一战关乎整个希穆塔拉部族的生死存亡,她丝毫不敢大意,连忙传令大军,暂时休整,待收到确实情报后,再作打算。 同时,她亦派出大批精兵,回去接应她的兄长,期待迷戈早日追回失踪的萧忆月,好亲自来处理如今错综复杂的三国局势。 ------题外话------ 雪原追逐战,开始了… 怎么最近都不冒泡了呢?奇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章 方向没错 苍莽的雪原上,一匹异常高大的黑马,正驮着一个身着雪色貂毛披风,头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艰难地前行着。 马儿前面的男子,一身雪色羊毛斗篷披风,随着行进时的动作,不时露出内里的黑色劲装。 此男子,五官十分俊美,可那表情却冷酷极了,似乎其极不苟言笑,不时回头望向马上的女人时,尽管眼神中多有担忧之意,却始终半个字不曾言语。 此时,天刚亮没多久,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雪原,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晴天。 想来,昨夜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绝地大逃亡时,那比平时更加肆虐的暴风雪,是老天对他们二人的生死考验,他们这算是终究逃过了一劫,成功逃出生天了吗? 萧忆月费力地抹掉脸上的厚实纱巾,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盈满口鼻之间,顺着衣袍的领口直灌入身体里,她不由得立刻打了个哆嗦。 呼啸的寒风终于停了,身后的细微声响,自然能准确地落入一直留意观察身后的冷睿耳中,他连忙停下脚步,顺势勒住缰绳,凝眉望向马背上的萧忆月,“楚玉,你,可是累了?” 萧忆月看着眼前的男子面容,有片刻的恍惚,她还尚未完全从前几天地逃亡中缓过神来,有些不相信,她一个大肚子孕妇,居然能从百万人浩浩荡荡挺进棠樾的队伍中逃出来。 当日,这个自称冷睿的男子,突兀地出现在萧忆月的面前,言说他受人之托,前来解救于她,虽然与冷睿仅在宴月楼有过一面之缘,不过,萧忆月仍然二话不说,就配合他趁着迷戈出去处理突发事件时,从迷戈的大帐之中逃了出来。 就在萧忆月茫然之时,冷睿忽然伸手探向萧忆月的额头,他的本意,只是要确定一下,没有内力护身的萧忆月,是否被这冷寒的天气给冻病了,不料,萧忆月凭着本能,及时侧头躲了开去,冷睿的手,一下子僵在了空中。 萧忆月醒神之后,明白了冷睿的心意,略感抱歉地望向冷睿,眼角的余光中,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似乎破了许多血口子,满掌都是斑驳的血迹。 萧忆月似乎直到此时才发现,冷睿的外袍上,沾满了血迹,那些暗红色的血迹是到底是怎么来的,冷睿不说,萧忆月也能猜出几分。 那个汗王迷戈武功如何,她不知道,只不过,他能仅凭三年时间一统万里之疆的大草原,成功坐上汗王的宝座,成为雄霸一方的霸主,不仅要有过人的智谋,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也是他能成功的关键。 而冷睿,能从这样的一个强敌手中,将她成功地解救出来,其心智谋略也真一般人可比。他定然一早就潜伏在她的周围,摸清了看似团结的希穆塔拉部族内部的各种矛盾,趁机挑起了某些争端,才能将迷戈从她身边引走,再悄无声息地击杀了那些近身侍卫后,成功将她救走的吧。 按理说,这样一个冷静沉稳的男人,凭着卓然的谋略,还有敏锐的判断力,应该能将她成功带回皇甫元烜的身边,只是,为何,他们行进的方向,不是向着西北的棠樾而行,反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冲着东南方而去呢? 萧忆月垂下眼睑,掩去内心的思绪,随手撩起纱巾再次捂住口鼻,嗡嗡的声音,顺着纱巾传了出来:“冷大哥,好冷啊。我们还有多久到棠樾啊?我好想喝口热水啊,唔,好怀念宴月楼的鸳鸯锅!这个时节吃火锅,那滋味一定棒极了!” 冷睿的视线一直不离萧忆月,那张稍显陌生的面容,此时被包裹了起来,只余那双熟悉的眼睛,熠熠生辉。 那一份纯然的向往,带起了冷睿的思绪,他想起了与楚玉在宴月楼重逢时的那一幕,那时,她是属于皇甫元烜的月夫人。 皇甫元烜?哼,此时,他只怕没死,亦不远了。 等他们往前走,再有几日便能到阳潼山了,到时候先在武林盟附近休整一下,等待慕容皎到来,尔后,他们再一起回虢城,一旦回到京都,别说鸳鸯锅,她想吃什么样的山珍海味会没有? 冷睿心里盘算好了,想着昨夜的那场暴风雪那么凶猛,说不定迷戈等人顺着另一匹马的踪迹追踪而去,不会这么快追上来的,而楚玉终究是个孕妇,确实需要多多休息。 他也没急着赶路了,伸手抽出腰间的水囊递给萧忆月,又从马身上驮着的包裹里翻出一小块酱羊肉来,捂热了递给她。 她想要的鸳鸯锅,暂时没有,不过,饱腹的食物,还是有一些的。 萧忆月手上戴着厚实的羊绒手套,是以她感觉不出食物的温度,不过,入口滚汤的热水,令她的身体,瞬间从里往外暖和了起来。望着手中还在冒着热气的羊肉,她不得不感叹于有内力的好处。 这个叫做冷睿的男人,确实非常细心,逃亡的这一路,她一个丝毫没有武功的大肚子孕妇,被他照料得极好。 他一边骑着快马引领她跟着逃走,还要不时回去弄些障眼法,好迷惑追踪之人。遭遇大暴雪时,他果断弃了马匹,与她共乘一骑,怕她冻着,他则一直运起内力为她暖身。 明明昨天傍晚时分,他还一脸的沉重之色,今天一早看到他时,即使再不了解他,不过那冷酷的嘴角,已然舒展着了许多,此时还能慢条斯理地让她休息吃饭,难道,那些追踪他们的人,已经被他成功甩掉了吗? 萧忆月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变得很舒畅,望向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露出了灿烂的笑颜。这是离开皇甫元烜以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雪原,除了他们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活物。纯净的白色,在清冷的阳光照耀下,泛着点点金色的光芒。似幕布一般的天空,蓝的纯粹。那种极致的蓝,美得无法形容。天地相接,蓝白相对,充盈着你的视线,若没有空中的那一轮红日,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地,哪儿是天。 萧忆月一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日出美景,一边小口吃着酱肉,仿佛有美景下饭,那难吃的酱肉也变得美味了几分。 许是景色太美,美人心急忘了吞咽,一口酱肉卡在了喉咙口,萧忆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忽然,她的唇边递来一只冒着热气的水囊,她连忙就势喝了一口,那块梗在嗓间的酱肉,很快便下去了。 “谢谢!”习惯之语,带着微梗的嗓音,脱口而出。 冷睿想说不客气,想说楚玉你慢点吃,我们不急着赶路,结果,话到了嘴边,终是化为一个淡淡的“嗯”。 萧忆月吃饱了喝足了,冷睿也已然休息好了,他们重新整装出发了。 这时,太阳也已经渐渐升了起来,萧忆月见冷睿始终牵着马儿往东南方走,她看似无意地说:“咦,冷大哥,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我怎么记得,我夫君曾经说过,棠樾在邶邢国的最北端,我们要回去的话,不是应该往西北走吗?太阳在这边,那我们走的方向,不是往东南方去的吗?” 冷睿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冷然的嗓音,一如从前,“方向没错,我们不去棠樾。”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棠樾?我夫君在棠樾,你怎么不送我回棠樾?”一连三个“棠樾”,萧忆月说出来的时候,那语调,一个比一个高。 夫君夫君!她这一路,一直在念夫君! 她怎么不想想,那个叫作皇甫元烜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夫君? 她,明明还没成亲的好吗? “他不是你夫君!”心中不虞的冷睿,语气也有几分不悦。 萧忆月一听,顿时有些生气。 虽然,她也能从冷睿冷然的嗓音中,听出一丝异样情绪,不过,她更的是冷睿话中的深意。她的夫君,明明就是皇甫元烜,为何,这个冷睿偏说他不是! “冷大哥,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冷睿知道,楚玉失忆了,一直自认为她是皇甫元烜的月夫人,这几日来,他一直叫她楚玉,言话之中,更是不时透露,她从前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并未成亲,其目的也是期望能从熟悉的称呼中,唤醒她失去的那些记忆,此时看来,收获确是甚微。 起初,萧忆月反驳了几句,尔后,他们急着赶路,交流得也不多,冷睿对她的楚玉之称,她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她终于认清冷睿的打算,他是要救她离开,却不是将她送回棠樾,送回她夫君皇甫元烜的身边,而是要带她去莫名的远方,这令她开始慌神了。 这怎么行!希穆塔拉部族的百万兵士即将攻打棠樾,她要赶紧回到夫君的身边,守着儿子,哪怕最后棠樾不保,她们一家四口,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的! 眼见着冷睿继续淡定地前行,萧忆月终于忍不住尖声喊道:“冷大哥!” 突然而起的尖锐嗓音,带着女子愤怒的情绪,在这寂静空旷的雪原上,顺着一个个雪丘回荡着,落入耳中特别慎人。 ------题外话------ 提前祝亲爱的们,中秋小长假,顺心愉快、阖家欢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章 狼嘴下的美味 冷睿猛地停下脚步,背对着萧忆月,空着的右手反伸到后面,准确地自马腹间抽出用布包裹着的长剑,手腕微抖,那把闪烁着黑色光芒的奇异长剑,已然被冷睿紧紧地握在手中,而他整个人突然换了气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浑身充满了杀气。 “你!”萧忆月以为,冷睿可能同样不是好人,她极有可能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了,暗自猜测着,冷睿这是阴谋被她识破了,打算拿刀威胁她,正待对其恶语相向时,不料,身下的马儿,却突然嘶鸣一声,扬起双蹄,急切地挣动着缰绳,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想要挣脱缰绳逃跑似的。 “啊!呀!天哪,救命!”萧忆月来不及多想,凭着一股本能,急切地趴了下去,整个人紧紧地贴伏在马背上。 这匹马,估计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在挣扎,眼见着手中的缰绳就要断了,冷睿立刻跃至马背上,一手紧扯着缰绳,一手从萧忆月的腰腹间穿过,将她紧紧地拢进怀里,两腿如铁箍一般夹着马腹。 武力强悍的冷睿,蓄意之下,双腿之间的力气,能轻尔易举地夹断巨石,何况只是一匹马儿。马儿吃痛之下,顺着缰绳的牵引在原地绕着圈,一边发出悠长的嘶鸣声,一边还扬着双蹄继续想要挣扎着。 它似乎感受了异常危险的气氛,想要逃跑,却又发现无路可逃,只能像只困兽一般在原地打转,这速度太快,若不是冷睿臂间用力勾着萧忆月的身体,她肯定早就摔下马去了。 “呃!”萧忆月终是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巴,艰难地说:“冷…冷睿,你,到底…呃,想干,什么?” 无论他想做什么,能不能体谅一下,她究竟是个孕妇呀,这么转下去,她刚才吃下去的早餐,很快就会被吐出来的! “不要说话!”冷睿暗沉的嗓音,在萧忆月的耳畔响起。这一刻,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正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萧忆月缓缓抬头,望向前方。 这一望之下,她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天哪,她都看到了什么?她怎么看见,原来以为是雪丘的地方,正立着一只只高大雄壮的雪狼啊! 她她她,不是眼花了吧! 再次用力地眨眨眼,景象没变,那些高大威猛的雪狼们正昂首挺胸,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 仅仅扫视了一圈,萧忆月便能判定,前方雪狼的数量,足足有近百只之多。 这些雪狼身形极长,目测至少有三米多,竖着尖尖的耳朵,就那么立在那里,紧紧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那一双双赤红的眸光,满是狠砺和暴捩,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仿佛他们是最可口、最美味的食物,而它们下一秒似乎就能因为这些美味而流出哈喇子来。 如此可观数量的雪狼,究竟是怎么来的? 刚才,他们并没有听到有雪狼嚎叫的声音啊,怎么它们就好像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就那么突兀地出现了呢? 呜呜呜!都怪她,想什么不好,怎么刚才偏偏就想到狼窝了呢,这下好了,真的进入狼窝了,死定了死定了! 萧忆月僵着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与狠群对视着,动也不敢动,生怕她一动,就能引得狼群群起而攻来。 身处在极度寒冷的雪原里,却是如此的情形下,萧忆月的后背,在一点点地冒着汗珠,很快,那些汗珠都凝成了成片的汗水,里衣也因此而被打湿了,冷风吹来,凉飕飕的。 萧忆月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身后的冷睿,察觉到她的紧张,立刻身体前倾,前胸贴上了她的后背,一股暖意瞬间通过彼此相贴的身体,透过衣衫传到了萧忆月的身上。 萧忆月稳了稳神,半咬着嘴唇,含糊着声音低低地说:“冷大哥,我们要怎么办啊?” 冷睿收回转向身后的视线,沉声说:“一会儿,我催动马儿快跑,突围出去,你自己抓紧马鞍,千万不要掉下去了!” “哦,好!”萧忆月吞了吞口水,勉强答道。 “玉儿,不要怕,一切有我!我在这里,是不会让你出事的!”感受到萧忆月的不安,冷睿搂着她身体的手臂紧了紧,以特殊的方式安慰着她。 男子柔和的面容和郑重的语气,以及在这一刻间不自觉展现出来的柔情,不止是紧张的萧忆月没有感觉到,他自己亦没有发现。 冷睿搂在萧忆月腰间的大手用力地一勒,萧忆月随之一凛,立刻抓紧身下的马鞍,马儿被冷睿操控着猛然扬起前蹄,朝一个方向如飞一般冲了出去。 在那一瞬间,有雪狼反应过来,猛地扑了上来,早已松开了萧忆月的冷睿,扬起手中的索菱刺,凌厉的剑光划过,雪狼尚未嚎叫出声,狼头已然滚回雪地,猩红的血迹,喷洒在来不及反应的其他雪狼身上。 雪狼是动物界中最嗜血的动物,越是血腥,越能激发出凶猛的狼性。 本就因为希穆塔拉部族整族迁徙,这些雪狼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食物,在茫茫雪原寻觅了许多天,都没有找到一丝活物,昨夜,一场狂虐的暴风雪袭来,它们都被深深地埋进了雪地里。 被萧忆月尖细的嗓音惊醒,它们确如萧忆月所想,从地底下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只为不惊动猎物,没想到,还是被冷睿立刻给发现了。 狼群本打算群起而攻之,可冷睿身上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太危险了,它们被震住了,正静待头狼命令时,冷睿已经开始突围了。 此时,嗅着雪地上散发着特殊香味的鲜血,雪狼群猛然骚动起来,它们的眼神变得更加火热,立刻伸展着四肢,在雪地上极速奔跑着,追赶着前方边跑边狂躁地嘶鸣着的马儿。 冷睿一手操控着马儿继续往前跑,一边挥动着手中的索菱刺插向地面,挑起一团团积雪,用内力快速地将它们凝成一个个冰球,听声辨位地甩向身后,准确地击中了许多雪狼。 可是,那些雪狼的数目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跑在前面的雪狼不时倒地死去,那后面的狼群仍然在奋力追赶着,且似乎整个狼群的狂性都被激发出来了,变得更加杀气腾腾。 辽阔的雪原上,出现了异常奇异的一幕。 在这天高云淡、暖阳高照的冬日,渺无人烟的雪原上,年轻的男女一骑独行,非常适合浪漫地谈谈情、说说爱,现实所见,却是一马当先,疲于奔命,其后浩浩荡荡的雪狼群,紧追不舍,仿佛不吃到这唾手可得的美味誓不罢休。 &nsp; 萧忆月凭着本能两手紧抓着马鞍,扭过头去想要看身后的雪狼群,侧脸瞬间就贴上了冷睿的嘴唇,快速滑过的那一瞬,萧忆月只体会到一种感觉,那就是:冷。 她抿了抿唇,这才发现,她的嘴唇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居然还是温热的,想来,应该是她口中呼出的热气所致,可是,为何冷睿的唇会是那般冰冷呢? 莫非,他的内力消耗太多,身体负荷不住了? 萧忆月不知道,为何她的脑中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这想法就这么自然地出现了。 “冷大哥,你是不是快坚持不住了?”萧忆月再次扭头,问向冷睿。 恰好,冷睿的索菱刺扬起的雪团,如一枚枚泛着死亡光泽的暗器,急速扑向雪狼群,立刻便有几匹雪狼倒地不起,还有好几匹雪狼却瞬间偏头,雪团擦着它们的毛发砸进了雪地里。 萧忆月清楚地看到,这几匹雪狼只是有些流血,并没有被重创到,它们仍然俱有强大的战斗力。 “不要怕!往前看,抱住马脖子,千万别松手!”冷睿用额头将萧忆月的侧脸顶了回去,让她目视前方,他自己却回头望向身后。 眼见着雪狼群离他们越来越近,想来,这匹马儿的体力快要达到极限了,冷睿的面色,变得十分沉重,握着索菱刺的手,瞬间抬起,比之刚才更多的雪球,以更加凌厉的姿态飞向雪狼群。这一次,雪狼群明显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雪狼们奔跑的速度,顿时变慢了许多。 冷睿趁机用力地一夹马腹,马儿瞬间暴发了一下,突然加快速度往前冲去。 只是,这匹马在经历了两天两夜的雪原逃亡,又遭遇了昨夜的暴雪洗礼,面对如此众多的嗜血天敌,它能坚持着奔跑出如此长的一段路程,已经能对得住它那,除却迷戈的座驾“血魁”之外,草原上最勇猛的“黑旋风”的称号了。 当初,冷睿也是颇费了些手段,才得到它,又费力地将之驯服,就为了用它带着楚玉逃出雪原。 若不是遇上这一群规模庞大的雪狼群,冷睿甚至打算以后都用它当座驾了。 感觉到马儿的速度终究再次变慢了下来,冷睿突然大吼一声:“松手!”结实的手臂,在萧忆月默契地松开马匹时,紧紧地将她搂进怀中。身体瞬间立起,双脚脚尖在马背上用力一点,马儿被重重地压倒在雪地里。 而抱在一起的两人,似一只雪色大鸟,腾空飞起,跃向远方的雪地,紧接着,再次纵跃而出,很快,他们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几丈开外。 身后传来马儿异常凄厉的惨叫声,非常短促。 萧忆月心中明白,这匹载着她奔逃了两天的宝马,已经被雪狼群给分食了。 可怜的马儿,它尚未完成使命,便惨然变成了狼嘴下的美味。 那,下一个变成狼群美食的,是不是她? ------题外话------ 今天中秋节,端上这么血腥的“美味”,是不是不大好呀~ 嘻嘻,亲亲们,将就着应应景,想像一下,雪原上的月圆之夜,又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4章 岌岌可危 此时的迷戈,非常恼火。只要一想到,他居然丢下开拔进攻的百万大军,在这苍茫的雪原上,追踪了整整两天,竟然还没有追到一个弱质女流,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他就恨得牙痒痒。 那个胆敢借助那些反叛力量,趁机挑起内乱时,带着萧忆月出逃的男人,更是最好时时祈祷着上苍,最好不要被他抓到。若是一旦被他抓到,他一定要把那个男人砍了手脚扔进狼群里,让那个胆大妄为的混蛋好好品尝一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瞬间被这世上最凶残的动物分食时的痛苦,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尤其后悔惹到他迷戈! 迷戈抬头望了眼天上渐渐升起的太阳,俊逸中不掩狂野的面容,顿时变得更加阴沉。 他相信,他很快就能追上萧忆月的。经过昨夜的暴风雪,她们的马匹还丢失了一匹,再好的宝马,两人共乘一骑,终究是跑不快的。许是那个男人大意了,以为他不会再追来,也或者,那个男人以为,暴风雪能掩盖她们的行踪,今日竟是不再采取特殊手法掩盖行踪了。 据迷戈的判断,再有半个时辰,他定然能追上萧忆月他们。 迷戈骑着他的座驾血魁。血魁是一匹暗红色的汗血宝马,它的身形十分健壮威猛。接连紧密追踪了两天,其他侍卫跨下的马儿,看起来都十分疲累,而它却仍然十分精神,此时,一马当先,驮着一身红色锦袍的迷戈,远远地将那些侍卫们甩在了身后。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巨大的呼喝声,迷戈眯眼望去。只见,此前派出去探路的两个斥侯,正催着马儿急速朝着迷戈的方向而来。 迷戈勒住血魁停在了原地等候。那两个斥侯很快到得前来,翻身下马,即向迷戈跪拜道:“报!汗王,前方发现大量的雪狼尸体。这些雪狼被暗器所杀,奇怪的是,我们没有从它们的身上找到任何暗器。” “噢?走,去看看!”迷戈沉声命令斥侯前面带路,沿着雪地上鲜明的马蹄印,转过几个小雪丘,一眼便能看到有许多雪狼的尸体,散落在雪地上。 迷戈飞身跃下血魁,蹲到一具雪狼的尸体前,伸出手指拈了拈狼身上已经凝固了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很沉重。 他的目光,顺着一路上散落的雪狼尸体,还有众多繁杂的雪狼脚印,望向远方,心中猜测着,或许,他不用再追了,那个妹妹云夏看作姐妹一般的萧忆月,极有可能已经葬身狼腹了。 迷戈沉默着不语。只要想到挺着大肚子的萧忆月被狼群撕咬的画面,即使是那些久经沙场的侍卫们,也觉得于心不忍。 鼻端浓郁的血腥之气,搅得马儿们不安地扬着前蹄,侍卫们连忙勒住缰绳,控制着马儿在原地转圈,现场顿时陷入一片肃穆之色。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尖厉的狼嚎声,此起彼伏着,侍卫们一听,顿时面面相觑着,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声音,会是真的。 这这这,这明显是狼群发出求救的信号,在召集其他草原上的雪狼,赶来增援的声音啊! 迷戈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凛,大喝一声:“快救人!”瞬间飞身上马,一扬马鞭,血魁如飞一般蹿了出去。 其他的侍卫们一听,立时拉住缰绳,控制着马头,朝着迷戈的身影追去。 迷戈不时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催打着血魁,心中忧急如焚。这一刻,他忽然极不希望,那个带着萧忆月逃跑的男人死了,至少,他能再坚持一下,坚持到他们及时赶到就行。 就算是为了妹妹的特殊姐妹情谊也好,为了进攻棠樾时能用来威胁皇甫元烜也好,迷戈都不希望,他费心费力抓来的萧忆月,就这么葬身狼口了。毕竟,这个女人可是他亲自前去棠樾,损失了一百多精锐的死士,才抓来的,就这么死了,简直太可惜了。 他坚决不承认,方才那一刻,他再次想起了虚云大师的话时,心底突然而起的那份莫名慌乱。 他可是身经百战,万死不屈的强者,是雄霸整个草原的王!从没有在面对敌人时产生过怯懦的情绪,更不会因此而慌乱。每一场战役,他都只有一种信念,那就是必胜。 事实证明,他迷戈是希穆塔拉部族当之无愧的王者,他永远不会有慌乱的时刻! 迷戈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一直十分爱惜的座驾血魁,已经被他摧残得很惨了,那暗红色的皮肤,已然鞭迹累累不说,甚至还泛着血痕,因此,血魁奔跑的速度比平时更快了,直将一众侍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路上,雪狼的尸体越来越多,直至看到雪地上那一具光秃秃的骨架,就那么突兀的存在着,迷戈的眼色,更加深沉。 想来,那个男人弃了马匹,带着萧忆月运起轻功踏雪而行的。 饥饿的狼群,死伤众多,定然更加狂野嗜血,又怎么会放弃即将到嘴的食物呢?恐怕,萧忆月她们的情况,不容乐观啊,但愿,那个男人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这一次,花费了两天时间还未追上萧忆月,迷戈在震怒的同时,心中亦佩服那个带着萧忆月逃跑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他们抓回萧忆月后不久,便潜伏在希穆塔拉部族里,用极短的时间就打探到他们族群内部的矛盾,并聪明地挑起争端,暗自偷走他打算当作奖品重赏勇士的宝马,还从他的大帐里救走了萧忆月。 即使他们并未见过面,不过,重英雄识英雄的迷戈,眼见着这一路的雪狼尸体,对那个男人那一身高强的武功,很是欣赏,心底甚至觉得,这个男人被狼群分尸了的话,就太可惜了。 骑着汗血宝马的迷戈,正朝着萧忆月的方向急急赶来,而身陷狼群中的冷睿,正如迷戈所想,已被雪狼群团团围住,岌岌可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些凶残嗜血的雪狼们给分食掉的。 “啊,呀,冷大哥!啊!” 萧忆月被冷睿拽着手臂,前后左右急速变换着方位,不时有腥热的狼雪喷洒在脸上,一身雪色的貂毛披风,早已看不到原来的模样,被狼血染成了艳丽的红色。 紧紧抓着萧忆月手臂的冷睿,那身雪色的斗篷披风,也被狼血浸染成了血袍,黑色的索菱刺上下翻飞着,毫无多余的招式,每一次刺出,必然有一头雪狼倒地死去。 即使如此,那些雪狼们在头狼的尖锐嚎叫声中,仍然前赴后继地猛扑上来,冷睿的身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着雪狼的尸体。 眼见着雪狼们因为同类的尸体过高,猛扑过来的姿势有些受阻,冷睿索性,蓄意引着雪狼们进攻的方向,将它们杀死后,顺势将它们的尸体用来堆积成更高的护栏,以此来保护他身旁的萧忆月。 如此浓郁的血腥之气,按理说,作为孕妇的萧忆月,一定会吐得天翻地覆,可是,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极了,眼色却十分的狠厉。 她只恨手中没有武器,不然,在雪狼冲上来的时候,她一定会挥舞着冲上去,砍掉它们的脑袋,而不是,只能无助地被冷睿护着,看着几乎虚脱的他,一次次忍着伤痛,奋力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去刺杀那些可恶的畜生。 “嗷呜!嗷呜!嗷呜!” 随着头狼的愈加尖利的嚎叫声,雪狼们进攻地频率,明显加快了,这些聪明的畜生,定然是看到冷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模样,想要速战速决吃掉他们! 又有三只雪狼同时扑了上来,冷睿连忙将萧忆月往堆得最高的狼尸围墙边推去,手中的索菱刺急速出击,三只雪狼,一死一伤,一只急速扑了上来。 本来,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冷睿回收索菱刺时,就很慢了,这一次,他很清楚,自己极有可能会再次被雪狼咬伤。 不料,这时,萧忆月突然惨叫一声,被冷睿紧握着的手臂,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拖拽着后退。 冷睿急忙转头望去,只见,那些堆积而起的狼尸组成的围墙,已经坍塌了,萧忆月的一边肩膀,正被一只强壮的雪狼咬中。 血色的披风,撕成了破烂的模样挂在她的身上,露出内里蓝绿相间的锦袍,泛着寒光的狼牙,此时正深深地嵌进了萧忆月的肩膀中,赤红的狼眸,看起来有些兴奋,狼嘴边正在往外流着长长的哈喇子。 眼看着雪狼转头着脑袋,打算狠狠地撕咬掉一片肉,甚至是萧忆月的整支胳膊,冷睿猛然运起全部的内力,吸住索菱刺砍向那只雪狼。 只听,咔嚓一声响,雪狼保持着扭头的模样,锋利的牙齿依然紧咬着萧忆月的肩臂,却是从头中的部位被冷睿给直接劈成了两半。 而他的身后,那只来不及拿索菱刺去刺杀的雪狼,已然紧扑了上来,萧忆月瞪着双眸,眼睁睁地看着这只雪狼咬上了冷睿的后背。 锋利的狼牙,咬破的声音,以如此近的距离听到,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尤其,那双瞪大的狼眸,像是终于吃到美味食物后竟然眯着狼眼,做出微笑的姿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5章 生相护死相依 这个可恨的畜生,快速撕咬到一大片血肉,吞入口中,没有咀嚼便吞了下去,尔后,再次低头,咬向冷睿的脖颈,这一次,那架势看起来像要直接咬断冷睿的脖子。 许是知道今天的他们,在劫难逃了,萧忆月的左肩上还挂着半个死不瞑目的狼首,没有内力的她,却突然伸手握拳击向那只即将咬上冷睿脖子的雪狼。 冷睿耳中听到身后的异响,眼见着接连几只雪狼从裂开的狼尸围墙上猛扑上来,抱着萧忆月就地一缩,咬向他的雪狼,顿时从他们的头顶上飞过,与另外几只雪狼撞在一起。 冷睿迅速起身,拖过萧忆月就跃出了雪狼尸堆中。 手中的索菱刺,如水一般往下滴落着血线,冷睿浑身充满了杀气,俊脸如霜,两眼紧盯着掩在狼群中异常高大威猛的头狼。 雪狼们见冷睿这架势,虽然它们很想上前来,吃掉这散发着特殊香味的食物。可是,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类,太强悍了,头狼没有再下发号令,它们只能骚动着内心,半伏着身体,蓄势待发。 “嗷呜!嗷呜嗷呜!”头狼猛然仰高了头颅,再次嚎叫出声。 这一刻,整个狼群竟然全都仰首齐齐尖声嚎叫着。 冷睿紧了紧握着萧忆月的手,目视着前方,沉声说道:“玉儿,不要怕!地域天堂,我都陪你!” 索菱刺在狼群群起而攻之时,再次出击,大肆收割着狼命,不到最后一刻,冷睿他绝不会轻言放弃。 萧忆月索性扯掉身上半挂着的披风,甩成麻花形的一条,作为武器,击向冲向她的雪狼。只是,没有内力的她,虽然甩出去的姿势带着杀意,却是根本就没有多少杀伤力。 两天两夜地奔逃,一个上午地夺命大逃亡,换成正常的女人,面对如今极度凶险的一幕,估计早已经吓晕了过去,根本不愿意亲醒地看到自己被狼群撕咬的那一刻。而萧忆月虽然也曾微有后悔,贸然跟着冷睿出逃,只是,现在,听到冷睿的那一句饱含着歉意的话,她忽然就释然了。 人,总有一死,她只不过提早了几十年而已。 虽然,终究逃不开葬身狼腹,不过,有冷睿和腹中的孩子陪着她,就是下地域,她也不怕了。只是,不怕归不怕,她,还是很遗憾,没能再次见到皇甫元烜,没能亲口向他说出爱的誓言。 手中的披风被雪狼扯走了,两头雄壮的雪狼,同时迎面扑了上来,眼见着性命不保,萧忆月突然松开了紧握着的冷睿,小手顺势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她要死了,就不必再拖累他了吧,没有她的拖累,或许,他还会有一线生机。 将冷睿推开的同时,萧忆月突然仰头冲着天空尖声喊道:“皇甫元烜,我爱你!” 没有了萧忆月相缚,几乎脱力的冷睿,身体的灵活度瞬间稍稍变好了一些,空着的大手,本能地击向扑上来的雪狼,却在出拳的那一刻,醒悟到他到底失去了什么。偏偏此时,耳中听到萧忆月绝望的呐喊声,那一刻,一向刚强冷硬的心,突然就痛了,毁天灭地的恨,就那么来了! “玉儿!不!” 极度愤怒,极度痛苦的情绪,快要将冷睿给淹没了。 他猛的扭头时却惊见到,好几只雪狼,正在同时扑向正大张着双手仰头望天的女子,冷睿的脑海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就那么本能地纵身跃了上去,直直地垫在那些雪狼之前,用血肉之躯,捍卫着怀中的萧忆月。 雪狼们同时奋力扑来,强大的冲力,直接将冷睿和他怀中的萧忆月扑倒在雪地上。 直到最后一刻,冷睿仍然记得要护着萧忆月的大肚子,而弓起了后背,如此做的后果便是,他的后背同时被几只雪狼咬中,尖利的牙齿同时切入血肉之中的痛苦,终是令这个一向冷硬的杀手,皱起了眉头。 “啊!” 雪狼们硬生生地撕咬着血肉的痛苦,令冷睿面上青筋突突暴起,惨呼声更是直冲云霄。 冷睿奋力挣脱了狼口,翻身侧卧在萧忆月身旁,两手捉住一只继续扑来的狼首,一拳一拳狠狠地击打着狼头,嘴里更是“喝喝喝”地大声吼叫着。 狼群一见冷睿和萧忆月终于倒下了,一只一只猛然扑了过来,生怕扑晚了,美味的食物,就要被其他的同类,给抢先分食了。 萧忆月已经没有力气再抵抗了,侧过身体紧紧搂着冷睿的腰身,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哈喇子已经流到她脸上的雪狼们,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这一刻,萧忆月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却不是害怕,还是因为遗憾。 方才,她仰天长啸时,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陌生的生活片断,却带给她异常熟悉的感觉。 那其中,有许多面貌各异却十分英俊的男子,他们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柔情,用着极度宠溺的语气,异口同声地喊她:“玉儿”! 他们之中,就有她曾经梦到过的叫做清的男子,还有一个满头白发一身红衣的男子,被清亲切地称作:“昊”。 他们二人看向她时,她只觉心中柔肠百结,爱意满满。 想来,冷睿并没有欺骗她,她失忆之前,或许真的是叫作楚玉,也或许,她的夫君,真的是另有其人。 好遗憾,遗憾她的记忆直到死的这一刻,都没有完全恢复,遗憾于她终究没能回到夫君的身边。 只是,这些遗憾,都不重要了,那些男人,她终究都见不到了。唯独眼前一身黑衣的冷睿,至死还在护着她。 萧忆月的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她与他,非亲非故,以他的武功,本可以抛下她独自逃生,那样的话,他一定不会死。 可是,冷睿竟然宁愿与她一起死,也没有说过半句放弃她的话。 他说他受人所托,前来救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命令,竟然能令他连命都不要,也要达成? 那个向冷睿下达命令的男人,那个叫作容沐的男人,也同样爱着她吗? 无论清也好,昊也好,容沐也好,还是皇甫元烜也好,她都没有机会与他们再见了! 不过,死的时候,还能有如此孤寒而又义胆忠心的男人,陪着她一起,她萧忆月此生也算值了吧。 “冷睿,对不起!我愿意陪你一起死!” 萧忆月想说,她之前不该对着救命恩人大吼大叫,以至引来了雪狼群,不该错怪了冷睿,错把他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她想让冷睿知道,她知道自己错了,只要冷睿不嫌弃,哪怕死后是下地域,她也会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 只是,这一句话出口之后,她就哽咽了,满腔的话儿,在望见冷睿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怎么也说不出来。 被雪狼撕开的伤口上,猛然滴入的滚烫泪水,直直地烫入了冷睿的心底。 痛心的感觉,是如此明显。 他停了手中的动作,任由雪狼惨叫着退后,扭过头来与萧忆月四目相对着。 陌生的面容上,熟悉的女子眉眼,正噙着晶莹的泪水,见他望来,那美丽的眸光之中,遗憾如昙花一般消逝,只余下努力泛起的笑意,带着释然,带着从容。 方才,这女子说,她想要与他同生共死。 本以为,他这样的人,双手沾满了鲜血,生时无爱,死时,亦无怨无恨,哪怕死无葬身之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现在,想到身旁引得众多优秀男儿倾心不已的美丽女子,竟然心甘情愿地陪他慷慨赴死,这份冲击,这份感动,这份激荡得他一颗心好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的陌生情绪,直令冷睿鼻端莫名地泛酸。 本能地将女子的身体紧紧地搂入怀中,就算要被狼群撕咬,他也不愿,活着见她死去。 “玉儿!玉儿!”冷睿低沉的嗓音,喃喃着念道。 心中的陌生情绪,令他恨不能将萧忆月揉进身体里去,冰冷的唇,一下下地轻啄着萧忆月的额头,平时淡然的脸上,柔情四溢,无情的眼眸,已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如果可能,来生,我冷睿还要再当杀手,却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守护你! 我要第一个遇见你,遇见你之后,从此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时时护着你,再不让你有以身涉险的机会! 我要像他们一样好好爱你!不!我要比他们更爱你! 此生,你所受的苦,没有来得及享受到的爱,来生,我冷睿要通通加倍补偿给你! 萧忆月感受到腰间大掌地力量,终是展颜一笑,轻轻蹭了蹭男子温暖的胸膛,身体更加靠进了他的怀中,躺在冰凉的雪地上,却仿佛跻身柔软的青草间,奇异的感觉,令她仿如在体验回光返照前的一刻。 紧密相拥的二人,原本同是雪色的披风都不见了,蓝绿相间的锦袍,似一朵极度娇嫩的花儿,在寒冷的冬日绽放,寻求着黑衣男子的庇护,想要抵御严寒地侵袭。 而象征着死亡的黑色劲装,此时,却焕发着异样的光彩,仿如暗夜中的神秘力量,迸发出强大的契机,已然张开了双翅,守护着怀中的娇花。 生时,相护,死时,亦相依。 你不离,我亦不弃! 同样淡然的脸,同时闭上了眼。 死亡,在爱情之花盛开的时候到来,即使下一刻身处地狱,那,又有什么好可怕的! ------题外话------ 好疼啊好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6章 狼王宣战 雪狼群这一次是真正地群起而抢食了,有的扑向冷睿的腿,有的扑向他们两人的后背,有的直接扑向冷睿的头,兴奋地怒吼着,彼此身体冲撞着,生怕晚了,美味的食物,就被其他的同类给抢光了。 这一次,若无意外,这倒在地上紧紧相拥的二人,死定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儿嘶鸣声响起,冷睿感觉到,他的腿被雪狼们咬中后,不及撕咬,又被雪狼们的身体给重重地压住了,紧接着,耳中听到迅疾的破空之声传来,雪狼们开始惨叫着、呜咽着。 这种情形,莫非是救兵来了? 谁?是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赶来救他们了? 冷睿醒神之下,连忙蹬动着双腿,想要甩掉咬在腿上的雪狼。 “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就赶紧给本王爬起来!” 随着一条火红的人影在空中划过,其手中的长鞭迅速卷起压在冷睿身上的狼尸,快速甩向雪狼群中,红袍利落地转身之时,低沉磁性的嗓音,随之阴冷地响起。 冷睿艰难地支起半边手臂,凝神望向身前的火红身影,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不过,终究松了一口气。不管救兵是谁,楚玉终于不用死了。 他连忙用手托起萧忆月的头颅,挣扎着想要扶起她,嘴里急切地喊着:“玉儿,快起来!” 虽然,萧忆月听到有救兵来了,也很想快点爬起来,可是,她实在动不了了。 刚才,两只雪狼齐齐被利器给腰斩了,大半个身子直直地坠落下来,恰好砸在了她的腰腹间,那重重的一击之下,她立刻就感受到,身体深处突然有一滩液体流出。 萧忆月被冷睿费力地托着头,依靠进他的怀里半躺着,本就惨白的面色,这下连唇色也变得一样白,戚着眉头,忧心忡忡地望向身下的雪地上。 当她发现,雪地上并无鲜红的血液流出时,这才渐渐开始恢复呼吸。 方才那一刻,她真的好害怕腹中的孩子就那么被砸没了,好在她没有流血,或许是她的感觉出了错,她的孩子没事,还是好好地待在她的肚子里呢。 “玉儿,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事?” 冷睿急切地轻拍着萧忆月惨白的脸,大手更是不停地抚摸检查着萧忆月的身体,见她的身上只是此前被狼咬伤的伤口,并没有增添新的致命伤,这才暗松了口气,与萧忆月一样,凝神望向背对他们的男子。 萧忆月的眸光,依然有些茫然,松懈下来后,不由想起,刚才惊险万分的那一幕。 那些腥臭的哈喇子流到脸上的感觉,那种被死神召唤的感觉,那么清晰,她的心神,真的被狠狠地冲击到了。 她没想到,这种情形下,他们还能活下来。 被冷睿的大掌拍醒,萧忆月的视线渐渐聚焦,当她看清身前立着的男子身影时,瞳孔猛然一缩,就那么痴痴地望着那人的背影,仿如看到了情郎一般,震惊万分而悲喜交加。 那一身红衣,如火一般炽热,是这冬日雪原上最靓丽的颜色。 满头银发,毫无束缚地披在脑后,此时无风亦在自动,只因它的主人,正在挥舞着手中的长鞭,狠厉地收割着那些畜牲的性命。 华丽的锦袍,随着主人的动作而飘舞着,纷飞的银发,仿佛美丽的雪色精灵,伴随着凄厉的狼嚎声,跳着绚丽的舞蹈,与他们的主人一起,演奏着世上最动听的乐曲。 “昊,是你吗?是你,来救我了吗?”萧忆月情不自禁地低喃着。 “玉儿!你恢复记忆了?”紧搂着萧忆月的冷睿,身体却是猛然一僵,低头望向怀中痴然望向前方的小脸,神色震惊而复杂。 “昊!昊!”萧忆月仿佛没有听到冷睿的问话,抬头笑看向他,高兴地说:“冷大哥,你看,昊来救我们了!” 冷睿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轻轻摇头,沉声说:“不!玉儿!你仔细看,这个男人,他不是薛泽昊!” 萧忆月一听,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反驳道:“怎么会呢!他明明就是昊!我记得,昊也是一身红衣,满头白发!” “这个男人,他是草原的王者,是希穆塔拉部族的汗王,他叫迷戈!他的头发,是银色的!” “银色?” 面对冷睿肯定的目光,萧忆月再次转头,凝神望去,果然,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男子,一身艳色的红色锦袍,手中长鞭上下翻飞着,啪啪声响中,一头头雪狼惨叫着倒地,狼头、狼腿,甚至是半个狼身子,在空中飞舞着落下,而那一头银色的长发,长及半臀,正随着他的身体而狂野地晃动着。 银色长发!果然,是银色长发,而非昊的雪色! 这个正在大肆杀伐的男人,他,不是昊,他是汗王迷戈! 他比她记忆中的昊,身形更加高大威猛。 仿佛感受到萧忆月的目光注视,迷戈挥舞着长鞭大肆屠杀雪狼的时候,还能抽空转身迎向萧忆月的视线,眸光在萧忆月的身上快速打了个圈,最终与她的目光在空中相交。 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失望之情那么明显,迷戈想要当作看不懂都难。 哼!他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这个女人从狼嘴里救下,令她免于葬身狼腹,这个女人不知感恩图报,竟然还对他十分失望! 失望什么?失望于他不是她心爱的夫君皇甫元烜? 那一句悲呛至极的“皇甫元烜,我爱你!”,直冲云霄,在雪原上久久回荡,给他指引方向的同时,也令他心神憾动。 这个女人,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向苍天示爱皇甫元烜!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他迷戈的有缘人? 那个被人枉称得道高僧的虚云大师,他一定说错了! 迷戈狠狠地瞪了萧忆月一眼,迅速转头,手中长鞭挥出的力道,更大了几分,仿佛眼前这些不依不饶、前仆后继的雪狼们,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汗王,汗王,我们来了!”随着雄厚的呼喝声响起,十几个侍卫终于骑马赶来了。他们一手操控着缰绳,一手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刀,狠狠地砍向包围着迷戈三人的雪狼群。 “给本王杀光这群畜生!”迷戈沉着俊脸,薄唇张合间发出的指令,带着极度强烈的杀意。 “是,王!”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过之后,顿时,浓郁的血腥之气散开,雪狼群骚动着,惨叫着,头狼没有下发撤退的命令,它们依然在顽强地前攻着。 人与狼,本是自然界地位均等的生物,这一刻,狭路相逢,却在上演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残酷一幕。 “杀了头狼!”冷睿的目光与迷戈一致,同时锁定在狼群中那匹异常高大威猛的头狼身上。 早前,冷睿就有心想要杀了这头狼,可惜,这匹头狼,应该是草原上的狼王,它一直被狼群包围着,他想杀了它,必须先消灭它身前的狼群,他还要顾着萧忆月的安危,根本就做不到。 此时,那高高昂起的头颅上狠厉嗜血的狼眸,正紧紧地盯着他们,沉着地呼啸着,发出各种指令,令冷睿对它再起杀心。 迷戈同样注意到了,狼群随着狼王的指令,而快速变换着进攻策略,渐渐地,五、六只雪狼一组,围着一匹马,竟是将他的侍卫们都慢慢分隔开了。 “聚拢,不许分散了!”迷戈纵身跃上血魁,坐在马上,长鞭甩动的范围更广了,他催动着手中的长鞭,将不远处的一个侍卫从马背上卷了过来,快速抽过他背上的弓箭,搭弓、瞄准、射箭,一气呵成。 狼王一直也在紧盯着身着艳丽红袍的迷戈,那血一样的颜色,令它兴奋不已。 迷戈对它的深沉杀意,它早已敏锐地感觉到了,当那支夺命箭矢飞射而来时,它立刻偏头躲开了,回眸之时,再次与迷戈的视线,凌厉地胶着在一起。 狼王身侧的雪狼被箭矢射中,应声倒地,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同时,迷戈身前不远处那名侍卫胯下的马儿,被三只雪狼同时咬中脖颈,也在凄厉地嘶鸣声中倒地。 一对一,平! 人类的王,与狼族的王,视线胶着,无声地对峙,彼此正式发出激烈的战意。 宣战,从这一刻开始! 迷戈忽然勾唇一笑,狂野的面容,顿时魅惑横生,嗜血的笑容,带着轻蔑之意,冷冷说道:“不过一只小小的畜生,竟然敢向本王宣战,简直找死!”话音落,弓竖起,弦蓄满,五指发,大把的箭矢急速飞出。 尽管狼王快速蹿离,落地之后,它那强壮的前膀间,仍然插着一支明晃晃的箭支! 狼王扭头一看,它原来身处的地方,顷刻间便躺着十几只雪狼的尸体。 那一支支竖着的箭矢,尚在晃动着,而雪狼们连挣扎都不曾有一下,想来,那个身着血色长袍的人类,那巨大的臂力,是有多么惊人,他的杀伤力,又是多么强悍。 狼王怒了,赤红的眼眸,更加嗜血! 这些渺小的人类,只配作它的食物,居然还如此狠戾地屠杀它的子民!它,要召集更多的子民们,将这些人类,狠狠地撕碎,撕碎! 狼王突然高昂狼首,向着半空中惨白的太阳,发出更加尖锐而悠长的嚎叫声! 顿时,现场所有的雪狼,都停了爪下的动作,停在原地,跟随着狼王起,发出整齐划一的狼嚎声! 那悠长而慎人的狼嚎声,即使不懂狼语的萧忆月听在耳中,也能听出其中极度的嗜血和杀意,身体在那一刻本能地打了个哆嗦,冷睿连忙将萧忆月的身体往怀里拢紧了几分,满脸肃杀之气,紧盯着狼群。 群狼而起的雄厚狼嚎,身处于这样的现场,是非常震憾人心的,不止是马儿们感受到了狼群嗜血的杀意,那些跟随迷戈而来的侍卫们,自小生活在这片大草原上的他们,也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一幕,在这一刻,有一股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强烈颤意,席卷全身。 害怕,从心底深处升起的害怕,油然而起。 偏偏身下的马儿们开始骚动着前蹄,想要挣脱,他们连忙手忙脚乱地控制着缰绳,连喝斥马儿的嗓音都压得极低,生怕惹得这群被激发了凶犯狼性的狼群,马上开始进攻。 辽阔的雪原上,散落着数不清的雪狼,因为希穆塔拉部族的迁徙,它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食物,厚厚的积雪之下,几乎找不到一丝吃食。 狼,是极其坚韧、有耐性的动物,它们可以为了追踪猎物,横跨大半个草原,也可以为了猎物,潜伏上几天几夜。 此时,阳光照射下的雪原上,无数孤独的雪色身影,正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随风传来的狼嚎声。 狼王那悠长而狠厉的召唤,仿佛神圣的佛号一般,立时令这些散落在草原各处的雪狼们,同时仰首,弯着脖颈,向着空中的白日,发出同样悠长的嚎叫声。 这样的一幕,悲呛而壮观,嗜血而狠厉。 一场极度惨厉的人狼之战,在这片广袤而苍莽的雪原上,即将上演! ------题外话------ 细节细节,注意细节… —— 郑重求收,求订阅! 你们的支持与肯定,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 多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7章 嗜血狂魔 迷戈微眯着眼帘,望着那匹仰天长嚎的狼王,在狼群还在继续厉声嚎叫时,他突然快速地抖动长鞭,长鞭如凶猛的毒蛇一般,发出咝咝的声响,在空中游曳着,但凡触及狼身,雪狼必然应声而死,且都迸然炸开,碎尸如雪花一般,四散开来。 漫天的血雾中,尚未反应过来的雪狼们,刚扭过头,便再次被长鞭碎成了尸块。如此强悍的力量,如此惨烈的名状,就算凶残如雪狼,也被震慑住了。 雪狼群停止了嚎叫,而狼王此时尚未下发新的指令,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呐喊,带着强劲的内息,在空中响起:“杀!” 包围着迷戈三人的雪狼们,顿时,被腾身空中的迷戈手中那凌厉的长鞭横扫,几十只雪狼顷刻间再度以同样惨烈的形态毙命。 即使心知迷戈这是先下手为强,打算武力震慑狼群,以期在气势上压倒狼王,但是,这样残忍的一幕,就是身为杀手的冷睿,都不禁微微动容。 不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换做他,他也会这么做的。 想到怀中的还有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冷睿连忙伸手捂住了萧忆月的眼睛,自己则吸过摔落雪地上的索菱刺,紧紧地握在手中,竖起耳朵,以防备的姿态,仔细留意着四周的一切。 萧忆月轻轻抬手,握在了冷睿的大手之上,耳中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血肉炸开时发出的奇异响声,还有侍卫被雪狼咬中而发出凄惨的呼救声,沉声说:“冷大哥,你把手放下吧,我要目睹这一切。” 柔和的女子嗓音,带着坚定,带着杀意,冷睿相信,若不是这女子没有内力,此时的她,一定会是冲杀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冷睿薄唇紧抿,终是依言将大掌撤了下来,改搂在萧忆月的腰腹间。 指尖触到那硕大的肚子,冷睿的眉头紧接着就戚了起来,似乎,这时他才想起要关心一下萧忆月腹中的孩子,经历了那一系列的逃亡,是否还安然。 “玉儿,你腹中的孩子,可有异常?” 萧忆月闻言刚想回答,突然神色一僵,腹中忽然而起的痛感,惊得她汗毛直竖,可待她再去感受时,那股痛感却奇迹般的消失了,仿佛刚才的那一瞬是她幻想到的痛觉一般。 她轻轻咬了咬唇,忍下心中的异样感觉,勉强撑起一丝浅浅的笑容,看着冷睿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说:“冷大哥,你不必担心,我很好。” “嗯。玉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及时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护你周全的。”冷睿这么说着,又将萧忆月从冰冷的雪地上抱起,费力地站了起来,蹒跚着走到一具异常雄壮的狼尸边,直接就坐了下去。 似乎此时,萧忆月才感觉到,即使身处在阳光下,依然是在寒冷至极的室外,失去了暖和的貂毛披风,阴冷的感觉,直冲心间。 不过,不用坐在冷硬的雪地上,还紧贴着冷睿温暖的胸膛,两手也被他拢进了衣襟间,寒冷的感觉,慢慢也没那么明显了。 只是,冷睿刚才与狼群大战了那么久,又身受重伤,再这般费力地抱着她,他会不会有事啊? “冷大哥,你放我下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伤,你有带伤药吗?我帮你处理一下。” &nsp;女子担忧的眼神,体贴的言语,还有怀中那柔软馨香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让冷睿想到了,之前在生死之间突然领悟到的感情就是爱情。 他冷睿,爱上了怀中的这个女人! 原来,这就是爱情! 恨不得她永远平安康健,恨不得她时时笑颜如花,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的手上,甚至,恨不得将他的一颗心掏出来给她。 这种奇异的感觉,原来就是爱啊! 他真傻,为何要等到这么晚才爱上她! 若是早知他会爱上这个女人,当初,在炎神山脉遇上被毒蛇咬中的她时,他就该在救下她之时,强行从唐逸清的手中夺走她。 那样的话,她会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会尽己所能地对她好,她也许就不会被丁敏君所害,不会被迷戈所虏,不会险些丧命狼口,不会大着肚子还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葬身狼腹。 可惜,时光不会重来,他也没有先知的异能。 还好,他还活着。只要他冷睿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让心爱的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冷睿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面部肌肤也柔和了许多,低头望向萧忆月的视线,与那些深爱楚玉的男人们,更是没什么两样。 “可是,冷大哥,我明明看到你的后背,被雪狼咬中了!你就让我看看吧,我帮你处理一下。” 萧忆月的话,令冷睿想起她同样被雪狼咬伤了肩膀还有手臂,只是,他身上的伤药,在逃亡的路上遗失了,现在,他有心替她治伤,也苦于没有创伤药了。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迷戈和他的侍卫们,赶紧将这些雪狼们消灭掉,到那时,他们才能有治伤的机会。 冷睿强行忍下背后的伤痛,认真地回视着萧忆月,坚定地点了点头,言说他的伤并不严重,让她不必多虑。 耳中不时有人与狼的惨叫声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之气,愈加浓郁,冷睿转头四望,只见,狼群仍然在奋力扑杀着迷戈和他的侍卫们。 马腿一旦被雪狼咬中,摔滚下来的侍卫,不及反应过来,便被蜂拥而上的雪狼们给咬死。而杀红了眼的侍卫们,不停地挥舞着长剑之下,狼群的数量也在明显减少。 看起来,他们这一方,暂时占据了优势,冷睿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场人狼大战,才刚刚开始。 经过了群狼地集体召唤,这雪原上的雪狼们,正在急速往这里蜂拥赶来,他即使身坐在狼尸之上,依然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那,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冷睿搂紧了怀中的萧忆月,凝目望向远远退到狼群后面的狼王,若是目光能化作武器,那狼王早已被冷睿给千刀万剐了。 冷睿的话,其实萧忆月并没有全信,她知道冷睿僵着身体,不敢挺动后背,他后背的伤势一定严重极了。 不过,冷睿歉然望向她肩膀上的伤口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上,一定没有伤药,不然的话,他一定第一时间就拿出来给她用上了。 如今,她与冷睿的想法一致,将希望寄托在迷戈和他的部下身上,期待这些男人们,能尽快将这些凶残的雪狼们消灭掉,她好向迷戈求得伤药,救治冷睿。 视线中,那抹孑然而立的血色身影,正挥舞着长鞭,那长鞭已然被鲜血染成了与他身上的锦袍相同的颜色,每一次挥出,必定会有雪狼被分尸。有时候,有雪狼侥幸躲过,长鞭击打在雪地上,顿时便发出异常沉闷的响声。 原本厚厚的积雪,经过狼群和马儿的踩踏,变得泥泞不堪,雪渍、血水、碎尸、泥土搅拌在一起,混成暗红色的泥浆。 萧忆月抿着嘴唇,肃穆着脸色,目睹着这仿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 这一场华丽的屠杀之中,那个身着艳丽长袍的男子,每一个纵身跃起的瞬间,都有着极致的美感,仿佛是在演绎一场神秘的祭祀之舞。 飞扬的发梢,款款摆动着的长发,紧擦着臀部而过时,那红袍凸起的臀部,紧绷着的身体曲线,散发着绚丽而狂野的魅惑气息。 偶尔侧过的俊脸上,那始终微微勾起的薄唇,令萧忆月有些迷茫,她忽然有种奇怪的错觉,这个正在大肆收割着生命的王者,似乎极享受杀戮的感觉。这一场残酷至极的杀戮,于他来说,似乎是种极致的享受! 萧忆月为了验证自己奇怪的想法,更加仔细地留意着迷戈的面容,迷戈再一次地转头之时,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果然,这个男人看起来享受极了! 这个变态汗王,竟然真的很享受杀戮的感觉! 这个发现,顿时令萧忆月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愤怒之情。 早先几天,在行军途中,她被迫与迷戈共处一个大帐,那时,她听到了不少,侍卫们汇报来的有关希穆塔拉部族的凄惨现状,亲眼得见迷戈为了子民们的衣食之忧而彻夜不眠,她还十分同情那些可怜的希穆塔拉部族族人,甚至,对迷戈兄妹虏她来的恨意,也消散了几分。 如今,让她发现了,迷戈居然是个嗜血狂魔,杀人如麻,这令萧忆月的心间,仿如梗着一块石头般难受。 “哧,杀人狂!” 怀中女子低沉的嗓音,落进了冷睿的耳中,正暗自观察迷戈招式的他,不由身体一僵。 萧忆月看起来已经渐渐记起了往事,她是否也已经记起了他是谁? 他曾经因为刺杀慕容皓,而误伤过她。 那一次,她被他重伤,据说昏迷多日,幸亏宫中的御医相救,又有慕容皓不惜从皇宫宝库中寻来各种珍稀药材,这才堪堪捡回了一条命。 她被丁敏君重伤时,虽然是他救了她,可是,她不知道啊。她只知道,他曾经想要杀她! 她的师兄们,也一定告诉过她,他是个杀手,是个杀人狂魔!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身上负着数不清的人命,这样的他,她会有爱上他的那一天吗? 冷睿的心,在这一刻,仿如跌进了冰窟之中。 ------题外话------ 陷入爱情之中的人们,是否都会患得患失? 嘿嘿,冷大帅哥,原来,在爱情面前,你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8章 师出同门 冷睿没有发现,他因为心虚和紧张,气息在一瞬间变得紊乱,额头更是快速凝结出细密的汗珠。 萧忆月听着耳畔边冷睿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以为她坐靠在冷睿的怀里,因而加重了冷睿的伤势,不由努力撑起身体,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一番扯动之下,不止是她肩头的伤口裂开了,腹部更是再次抽痛了一下。 “咝!”萧忆月忍不住呲牙咧嘴地痛呼出声,惊得冷睿连连追问。 “冷大哥,我没事。刚才,嗯,刚才不小心扯到伤口了…”萧忆月望着冷睿苍白憔悴的面容上,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之意,深感歉然。 她知道,冷睿将她捞进怀里重新坐好,一定也扯得他后背的伤口流血了,只不过,他蓄意轻压着她的两手,不让她有伸到他后背去探查的机会。 越细看,萧忆月越觉得,冷睿的面容,十分熟悉。 “冷大哥,我们以前,是不是熟识之人?” “为何,这么问?” 原来,她并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之前,他的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冷睿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隐隐失落,俊逸的面容难掩苦涩之意。 她能记起薛泽昊,或许也已经记起唐逸清等人了。 他于她,终究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还是重伤她的敌人,这样的他,她又怎么会记在心底,又怎么会第一时间忆及呢? “冷大哥,你有心事?”萧忆月趁着冷睿闪神之际,轻轻挣开一只手,打算给冷睿擦拭额头的细汗,发现手掌间净是血污,改用袖间一处干净的内衬,缓缓地替他擦去了额际的汗水。 冷睿僵着身体坐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受到的待遇。 萧忆月的手,在这张俊美冷酷的面容上移动,五指微伸半遮住了冷睿的大半边面容,只露出那双清冷孤寂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眸,幽深如古井,里面的小小人影是全部的她,她不由愣住了,仿佛被吸引住了一般,忘了移开目光。 迷戈一转头,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黑色劲装的男子,紧搂着身着艳丽锦袍的女子,年轻的男女,痴痴地相望着,二人间脉脉的温情、缠绵的情意,是这修罗场上最突兀的存在。 他和他的属下们,正在与凶恶的狼群,浴血奋战,他们二人竟然在卿卿我我! 迷戈怒了。 早先,萧忆月哧然说他是杀人狂,他不与她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一般计较。 狼有多凶残,她明明亲身体验过,几乎就要命丧狼口了,得亏他及时救了她,她不知感恩,还将屠杀雪狼的他,说成杀人狂! 他若不做杀人狂,她萧忆月早就葬身狼腹了,哪里还有命在这里骂他是杀人狂魔呀! 一个时辰之前,他还感动于,她即将身死,却对皇甫元烜念念不忘,仰天悲呼,唯愿来生再续前缘,不曾想,这才过了多久,她就依偎在陌生男子的怀中,与之打情骂俏,眉目传情。 这个黑衣劲装的男人,的确容颜俊美,是个值得女人一见倾心的人物。可是,她萧忆月也不拿镜子照照,她的容貌顶多算清秀而已,更何况,她腹中还怀着皇甫元烜的子嗣呢,怎么就学那些青楼女子魅惑男人了? 不,不是学的,这个女人的骨子里,一定就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见了长相俊美的男人,就喜欢犯花痴。 她这是露出本来面貌了! 哼,当初,他怎么就抓了她作人质呢,怎么没把皇甫元烜的儿子给抓来呢? 换成皇甫明康,一定引不来这个黑衣男人,更加不会让他有机会在这里耗费精力大杀狼群。 迷戈心里,十分鄙夷萧忆月,更是后悔跑来追踪他们了。 当他再次转身之时,眼见着萧忆月与冷睿仍然视线胶着在一起,且他们的身体相依,动作也变得更加亲昵了几分,恰好此时有几头雪狼扑了上来,迷戈特意背转过身,长鞭只顾着眼前的狼群,蓄意让那几只雪狼穿过了他的防线,直直扑向那对紧拥而坐的男女。 作为杀手的冷睿,从不轻易相信别人,尤其,迷戈还是虏劫萧忆月的人,他更加不会相信迷戈了。 身处在这样极度危险的环境里,稍不留神,他和萧忆月就会随时丧命,才刚发现,原来,他已经爱上了她,这样的他,更是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随时做好准备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经过了约半个时辰地休整,他的内力勉强恢复了一些,几头雪狼扑来,他只手挥舞着索菱刺,在它们近身之前,便都结果了它们。 冷睿心中明白,这几头雪狼,是迷戈特意放过来试探他的,其用意何在,冷睿也很清楚,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将萧忆月交给迷戈的。 雪狼倒地之时,迷戈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冷睿的视线中。 只见,那个一身红色长袍的男人,正面朝着他们的方向,向后挥动着长鞭,而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次长鞭挥出,照样能精准地杀死雪狼。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一股熟悉的感觉,在彼此心头化开。 虽然二人手中所使的武器不同,但是,对方刚才所使用的招式,竟然一模一样。 简单而直接,毫无多余的招数,一击必中,全是冲着致命的伤口而去,角度刁钻,力度相当,就连武器刺入雪狼的深浅度也几乎一致。 他们,就像来自同一个师门,武功出自同一个师傅所授。 冷睿很疑惑,他是个杀手,习练的也是师父教授的适合于杀手的招式。整个冷月门,虽然杀手众多,可他的武功最特别,并不是前门主萧子赫所授,而是萧子赫的弟弟萧子羽教授的。 这些年,萧子赫曾经给过他更厉害的心法和剑谱,可他都无言地拒绝了,一心习练小时候师傅教授的武功心法,且越练越精纯。 没想到,事隔多年,他竟然在草原上,碰到了一个跟他习练一样武功心法的男人。 难道,他的师傅并没有死吗? 这个想法,令冷睿的心绪在一瞬间变得紧张,他不由想起,在云台寺发现的黑衣人,他们也是用特殊手法训练出来的死士,看起来,与冷月门训练杀手的手法十分相似。 这般想着,冷睿开始凝神仔细地盯着迷戈的每一个动作。 像,实在是太像了! 若是他将武器由索菱刺换成长鞭的话,一定也会这般击出去,也会那般收回来。 冷睿一遍遍地在心中演练着,自己使用长鞭应敌时的模样,更加发现迷戈的每一招每一式,熟悉至极。 而迷戈呢,紧抿薄唇,眼睛同样紧盯着冷睿的面容,不时放出一两只雪狼,用来试探冷睿的反应。 那黑色的长剑,迅猛地刺出,轻巧地收回,一招毙命雪狼的同时,半响之后,才会有狼血喷涌而出,熟悉的招式,致命的伤口,毫无花招,凌厉中不掩狠辣。 这个黑衣加身的男人,是个如他一样的狠角色,他们是同一种人,同样嗜血,同样冷酷,同样残忍。 他们仿佛是一对兄弟,他喜欢血一样的红色,而这个男人则喜欢代表着死亡的黑色。 不,他们不是兄弟,从他们豪不相似的面容就能断定,他们在血缘上绝无关系。 他们,更像是同一师门出来的师兄弟。 师兄弟? 莫非,这个黑衣男子,就是义父口中的弟子? 当年,义父收他为义子时曾经言明,此生,他不再收徒了,只因,义父曾当众说过,他此生只收一徒,而那个徒弟他早早就收下了,是以,义父收他作了义子而不是徒弟。 迷戈心中怀疑冷睿的身份,想要确认他的武功路数,索性不再击杀雪狼,任由它们蜂拥着扑了过来。 这样的话,直接逼得冷睿不得不起身迎战,来护着怀中的萧忆月。 萧忆月顿时变得很狼狈,身体再次被冷睿拖拽着前后左右地闪躲着,转身之时,目光所见,迷戈竟然将长鞭卷在腕间,抱胸而立,凝眉看着他们被雪狼扑杀而见死不救。 “你个杀人狂魔,竟然见死不救,你卑鄙无耻!”愤怒的萧忆月,在险险地躲过一只雪狼的扑杀之后,终于忍不住大骂出声。 迷戈闻言相望,却是勾唇浅笑,还饶有兴趣地说:“本王就是杀人狂又如何?本王喜欢极致的美人儿,你面容丑陋,性如夜叉,还怀着别的男人的种,本王对你这样的女人,丝毫不感兴趣,就算本王是个杀人狂,也不会自虐到去救这样的你!哼!” “你!你个变态杀人狂!你会不得好死的!”萧忆月气得肺都要炸了,这次,是直接跳起脚来骂人啦。 萧忆月的诅咒之言,令面露笑意的迷戈,脸色变得很难看,重重的鼻音从鼻腔中哼出,索性如之前的冷睿一般,寻了一处狼尸坐上。 不料,坐下之后他才猛然发现,他的座驾血魁竟然早已被雪狼们给咬死了,他还犹不自知,这下,望向萧忆月的目光,更是带着切齿的恨意。 都是这个仿如母夜叉一般的死女人害的,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皇甫元烜怎会娶来作夫人,活该她只能是个小妾一样的夫人,而不是什么王妃侧妃的。 还有,那个极有可能是他师兄的黑衣人,什么眼光啊,竟然对着皇甫元烜的女人目露爱意,见她身处险境时,还面色紧张不已。 这样的女人,白送给他迷戈,他都不要! 可笑的是,虚云大师还说,这女人是他的有缘人! 什么有缘人,去他狗屁的有缘人,母夜叉,水性扬花的女人还差不多! 迷戈在心中将萧忆月贬得一文不值,面上碍于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不再回击萧忆月狼狈躲闪间的絮叨之言,真地坐在一旁歇息,竟是打算对他们袖手旁观了。 眼见着冷睿抵御得更加吃力,而迷戈坐地休息,不再相助他们,萧忆月是心中叫苦不迭。 坚持了片刻,看到冷睿再次因为护她而受伤,萧忆月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急忙扭头望向迷戈,刚刚喊了一个“喂”字,手腕却被冷睿用力握住,回头时看到冷睿后脑勺儿对着她,手中的索菱刺快速翻飞着,冷硬的话儿如他的人一般,“不许求他!” “好!要死,我跟你一起死!”萧忆月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剑,那是迷戈一个侍卫的剑,那个侍卫的人,早已被雪狼啃咬得只剩骨头了。 若是不想变成这把长剑的主人一般的模样,便只有拿着长剑,与狼拼命了。 萧忆月发狠地挥舞着长剑,奇怪的是,长剑到手之后,她挥舞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了,虽然没有内力,杀不死雪狼,可是,也是能阻止雪狼靠近她的。 这样的话,冷睿回护她的话,也不用那么吃力了。 萧忆月与冷睿,二人手牵着手,一把索菱刺,一把长剑,你护我来,我帮你。黑色的芒,白色的光,在白日的照射下,同样反射着绚丽的光芒。 ------题外话------ 迷戈,你会后悔的哟~ 这个女人真的与你有缘噢~! 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9章 谁是灾星 迷戈微眯着眼眸,静静地看着这二人,虽然他们的动作越来越默契,萧忆月的剑招看起来挥舞得也越来越熟练,但是,冷睿转身之时,后背那一大片深可见骨的伤,真非触目惊心所能形容。 冷睿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倒下,必定无法活命,当务之急,还是治伤要紧。 只是,他们出来之时,身上所携带的金创药,本就不多,况且,这么重的伤,区区金创药哪里能治啊。 这是一个隐忍而刚强的男人,如此重伤,还抱着萧忆月一声不吭地坐了半响,即使此次旧伤之上又添新伤,尽管他额头早已冒出细密的汗珠,却是怕萧忆月担心,回头与她相望时,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迷戈不知,他望向冷睿的目光,变得复杂,原本恨不得他去死的男人,此时,却希望能有奇迹降临,让这个极有可能是他师兄的男人,挺过这一关。 当雪狼再次扑向冷睿时,迷戈迅速抖动手中的长鞭,鞭尾横扫而过,即将咬上冷睿胳膊的雪狼应声倒地,同样碎尸两截。 冷睿愣了一下,才微微点头以示谢意,迷戈板着脸相望,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边,冷睿算是躲过了一劫,那边的萧忆月却没那么好运了,一只雪狼咬着她的长剑,另一只雪狼则趁机一口咬住了她的腿,她惨叫一声,幸得冷睿及时回神,砍掉了雪狼的脑袋,才保住了那条腿。 迷戈冷着脸,看冷睿紧张地扶着萧忆月坐下,再次冷哼一声,纵身而起,重新挥舞着长鞭,加入到杀狼之战当中。 似乎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在他不注意的时间里,他的属下们,竟然几乎都被雪狼们给咬死了,只余下寥寥三四人,而他们的战马,更是消亡殆尽。 反观这些雪狼们,踏着同类们的尸体,依然是前仆后继地扑杀上来,远处,甚至还不时有雪狼奔涌而来的身影,如此下去,他们几人迟早都要葬身狼口。 想到这里,迷戈变得十分烦躁。 早知道这样,当初一到这里,他就该捉了萧忆月立刻回去,而不是与狼群在这里消耗着体力大战。 还有,他的心思,怎么就受萧忆月影响了呢,他为何要与她置气,而没有兼顾到属下们的性命,致使他们如今的战斗力明显不敌狼群。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灾星! 真是该死,他根本就不该一时心软,听了妹妹地哭求,前来追踪于她。 现在好了,他堂堂草原之王,竟然会有可能因为耗尽体力而葬身狼腹! 传出去的话,他的一世英名,尽皆毁于一旦,他会是草原历史上最窝囊的汗王,有着最难堪的死法。 迷戈既讨厌萧忆月,又憎恨自己,如今被狼群包围着,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脱身,只能奋力杀敌,只是,偶尔瞟过萧忆月的视线,厌恶之情更加明显了。 萧忆月与冷睿都敏锐地感受到了迷戈情绪地变化,眼见着又有一个侍卫倒下了,迷戈望向他们的目光,似要烧着了一般,他们明白,迷戈这是在责怪他们。 其实,萧忆月与冷睿比迷戈更加担忧,毕竟,他们二人,一个毫无内力还挺着大肚子,一个有武功却是伤重难支,这样的两个人,离了迷戈,顷刻间被会被狼群吞没。 “汗王,我们快逃命吧!狼…狼…狼越来…越来越多了!” 终于,只剩下两个侍卫的时候,他们背靠着背,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让雪狼靠近,颤抖着身体,话音中带着尖锐的哭腔。 迷戈带来的这一队侍卫,是他的近身侍卫,是精锐中的精锐,更是强者中的强者,这样的人,在战场上那都是以一敌百的。 面对凶猛的雪狼,以源源不断地姿态涌入,仿佛永远杀不完一般,而它们偏偏聪明得出奇,必须高度集中精神来面对,一个稍不留神,便会葬身狼口。 眼见着那些身经百战的同伴们,一个个以极其惨烈的姿态死去,重重冲击他们灵魂的同时,疲惫裹着害怕,终究席卷了他们。 他们不想死啊,不想这般默默无闻地死在这些畜生的嘴里,他们还想建功立业,还想娶妻生子,可不可以求求他们英勇的汗王,带着他们活着离开这里啊! “住口!你们不杀光这些畜生,便只有成为它们的食物!想活,那就举起手中的刀剑,杀光它们!杀光了它们,你们自然能活!” 此时的迷戈,面色只能用阴郁来形容了。 他狠声教训着属下,长鞭起落间,依然还在大肆收割着狼命。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突然一起转身持剑杀向萧忆月,嘴里更是大声喝骂道:“都是这个女人害的,我要杀了她!” 此时的冷睿,正守护在萧忆月的另一边,索菱刺已经挥出,划向两只雪狼,若是强行收回,不但求不了萧忆月,他自己定然也会当场被咬死。 千钧一发之际,冷睿猛然抬头冲迷戈高喊道:“救她!” 仅仅两个字,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那一刻,冷睿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肝胆欲裂的感觉。 长鞭破空之声袭来之时,冷睿脱力地跪坐在雪地上,索菱刺直接将两只狼首串着穿在了一起。 “汗王,对…对不起!我们…我们不想,亲眼看着…自己,被狼吃了…。请,请原谅…我们…” 断断续续地话语,来自于倒在地上缓缓挣扎的二人,不到片刻,这被迷戈长鞭腰斩的二人,便了无生息了。 如今,这片雪原之上,就剩下三个大活人了。 不到三个时辰,迷戈带来的二十三个侍卫,尽皆死于狼口。 而他们杀死的雪狼,足有几百只之多。 此刻,仍然有为数众多的雪狼包围着他们,虎视眈眈地守在一旁,等待狼王的最新号令。 而那只被迷戈射伤的狼王,正像人类一样,前肢支在地面上,坐在一个高高的雪丘之上,遥遥地相望着这里。 此时的迷戈,毫无情绪可言,他与远处的狼王对视了片刻,突然弃了长鞭,自袍底摸出一柄特殊的武器。 那是一把有着长长索链的月牙型弯刀,如索菱刺一般,并无刀鞘,同样是精铁所铸,通体黑色,在正午阳光地照射下,泛着森森寒气。 也不知,这样锋利的武器,迷戈其人是如何将之藏身袍底的,他在动作之时,又是怎样避免被其划伤的。 萧忆月想到这里,却是有些好笑,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她还能有心去想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真不知,她的脑回路究竟是什么构造。 她这算不算是在临死前的苦中作乐? 既然最终难逃一死,她可不可以,也学地上被腰斩的二人一般,冲上去杀迷戈,结果死在他的新武器之下? “玉儿,不许瞎想!” 仿佛能看穿萧忆月的想法一般,冷睿上前一步,将她紧拥进怀里,握着索菱刺,防备地盯着四下虎视眈眈地狼群。 迷戈见此,却是抬起手中的月牙弯刀,置于唇边,轻轻地吹了吹,顿时,便有奇异的响声传出。 他勾唇一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异样的魅惑之意,缓缓言道:“本王的清云索,从不轻易示人,但凡所见之人,必然会前去地府报到。不过,本王这清云索,还从未饮过女人的鲜血。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更是不配死在本王的清云索下!看在你是本王虏劫而来的份上,本王一定会看着你死在狼王之口,其他的畜生想要吃了你,也得看看,本王这清云索同不同意!” “哈哈哈!”萧忆月怒极反笑,尔后,学着迷戈的模样勾唇浅笑,刻意压低的女音,带着一股子异样柔软的感觉,娇媚地说:“汗王,迷戈?本姑奶奶,水性扬花又如何?本姑奶奶,朝三暮四又如何?本姑奶奶,想娶十个八个男人,又如何?唐逸清愿意,薛泽昊愿意,容沐愿意,甚至,冷睿,他也愿意!” 说着,她缓缓转身,目光如水,深情款款地看着冷睿,柔声问道:“对,是不对?” 冷睿的脸,腾地一下变得火红一片,傻呆呆地看着,陌生的女子面容上那熟悉的眉眼。 只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闪着晶亮的光芒,光芒深处似乎有一股奇异的漩涡,吸引了他所有的心魂。 迷戈被这样的萧忆月给惊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看向萧忆月的目光,更是鄙薄至极,讽刺道:“嗤!不知检点,简直不要脸至极!他一定不会愿意,你不用逼他至此!” “哦?冷睿,他说你不爱我,是真的吗?”媚人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伤心之意,那双美丽的眼睛,似乎立时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冷睿的心,顿时一揪,急切地反驳道:“不是的,玉儿,我爱你!我愿意嫁你,不,是娶你!” 萧忆月灿然一笑,一个异常响亮的吻,迅速落在了冷睿的脸上,在冷睿应声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时,她已然转过头去,轻抚着腹部,慢条斯理地对迷戈说:“我这人哪,虽然长相不咋的,但是呢,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没办法,这叫人品。我这人人品实在太好了,前世积德太多,今生啊,享福的命!” “哼!既然你是享福的命,你又怎会落入我手,还身处险境,保不齐下一刻就会葬身狼口呢?” “那是因为,我遇见了你这个灾星!” “萧忆月,你!你敢骂我!” “骂你又如何!” “好好好!我看你就想立刻葬身狼腹了。这样也好,倒省了我的力气,一会儿狼群再发起进攻之时,你离我远点儿,我绝不护你!哼!” “你想让我离你远点儿,我偏不如你的意!我非要缠着你不可,最好紧紧地缚在你身上,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狼王给撕成碎片!” 面对高昂着头颅,像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的萧忆月,迷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嗤声道:“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萧忆月一听,立刻炸毛了,手指着迷戈大声吼道:“疯女人也是你害的!我本平凡女子,与世无争,只求能与夫君孩儿平安度日。若不是你,将我强虏到这鸟不拉屎的草原来,我又怎会经历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如今,还要累及冷大哥可能会因救我而丧命。都是你害我们至此,我恨你,迷戈!” 迷戈眸光复杂地盯着萧忆月梨花带雨的脸,那尖啸而出的“我恨你”三字,更是令他再次想起了虚云大师的话。 虚云大师,若是我与这个女人有缘,也是一段孽缘吧。 罢罢罢,她说的对,若不是他想要用她来胁迫皇甫元烜,她本可以安逸地继续做她温室里的娇花,而不是身处在随时丧命的险境之中,既然如此,他便护她到底吧。 冷睿搂过萧忆月,任她在他怀里放声大哭,那滚烫的泪水,夹杂着不屈与不甘,倾泄而出。 他知道,她其实是在借此宣泄着她的遗憾,不能再见到心爱之人的遗憾。 冷睿无声长叹,唯愿能有奇迹出现,亦希望,被萧忆月震憾了心神的迷戈,能最终护她周全。 ------题外话------ 娶上十个,还是八个?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0章 阵痛来临 此时,白日尚在西边的半空之中,雪原上却开始刮起了凛冽的寒风,形势更加严峻了,想来,就算狼群不来撕咬他们,他们也极难在没有柴火的雪原上,熬过漫漫寒夜。 狼王没有再发指令,而狼群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想来,聪明的狼王,不打算再有无谓的牺牲,竟是打算利用自然条件困死他们。 没有内力护身的萧忆月冻得瑟瑟发抖,冷睿想要脱去外衣给萧忆月穿上,被她给拒绝了,他只好费力地搬起狼尸,码成一圈,阻挡寒风的侵袭。 迷戈见此,索性用长鞭卷起附近所有的狼尸,堆积成高高的尸墙,又用清云索将众多的雪狼皮剥了下来,铺在狼尸之上,让冷睿抱着萧忆月坐上去,再让他们身披着雪狼皮,尔后,又用随身携带的火石,将雪狼整个烧着了取暖,甚至恶趣味地烤起了狼肉,打算当作饭食补充体能。 冷睿看着萧忆月紧闭着双眸,苍白着脸色,知道她一定是闻不得这么血腥的气味,出去捡了大半个马腿回来了,打算烤给萧忆月当晚餐。 路过迷戈时,迷戈一眼便认出,这半支马腿,是他的爱马血魁的前腿,顿时心塞了。 原本津津有味地啃着狼肉的他,一下子将散发着香味的狼肉,给狠狠地扔了出去,很快便听到狼群抢食发出的混乱嚎叫声,他恶狠狠地说:“真是一帮畜生,连同类的肉也吃!” 此言一出,烤着马腿的冷睿,顿时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萧忆月见了,故意紧依着冷睿的臂间,娇娇地说:“冷大哥,快烤快烤,我饿了!” 冷睿拿起索菱刺刷刷刷几下,马腿被削成了极薄的细片,挂在骨头上,呈现出美丽的花形。果然,不愧为顶级杀手,这一手快如闪电的片肉动作,简直漂亮至极。 他一边将马腿继续放在火上烤着,一边伸手将萧忆月颊边的发丝抚开,俊美冷酷的脸上,柔情立现,“玉儿再等等,很快就能吃了。” “嗯,好!”萧忆月连忙回以开心地一笑。 望着这一对明显有奸情的男女,迷戈忍不住想要撕碎萧忆月脸上灿烂的笑容。 他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对着空中,望月兴叹道:“皇甫元烜,你知道吗,你夫人给你戴绿帽子了!” 这一次,换冷睿心塞了。 他明显感觉到,手掌底下的柔软肌肤,快速撤离了他的掌控。那滑如剥壳鸡蛋一般的柔嫩小脸,可是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才抚摸上的。 这个可恨的迷戈! “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萧忆月觉得,她被这迷戈气得肚子都疼了。而且,那疼痛一阵一阵的,越来越密集,她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嘴里更是惨叫着:“痛痛痛,痛死我了!” 冷睿一见,立刻扔了手中烤肉,将萧忆月拥进怀中,紧张地问:“玉儿,玉儿,你哪里痛?不要听他瞎说,不要胡思乱想,等我们出去了,我就替你杀了他!” 迷戈一听冷睿情急之下的真心之言,立时浑身气息大变,杀意更是在心头怒涨,一只手已然本能地握上了清云索。 “呜呜呜,冷大哥,我好痛啊!怎么办?好痛好痛啊!快帮帮我,冷大哥!帮帮我!” “玉儿,你到底哪里痛啊,你快说啊!” 冷睿都快急死了,萧忆月在他的怀里挣扎着,两手搂着肚子,叠声呼痛,这样的情形,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一种猜想油然而生,可他害怕接着往下想,只希望,他的猜测不是真的。 “冷大哥,我的肚子好痛啊,你说,我会不会是要生了!” “什么!” 萧忆月的话,仿佛平地一声雷,顿时惊得两个大男人猛然睁大了眼,若不是萧忆月两手紧紧地抓着冷睿胸前的衣衫,冷睿也一定会像迷戈一样立马跳起来的。 “不会吧!”异口同声地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俱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慌乱。 天,萧忆月她,不会是真的要生了吧! 这可要怎么办啊! 他们此时可是身处在群狼环伺的险境之中,她怎么能生孩子呢! 万一,孩子刚生一半,群狼趁机攻来,她和孩子一定会惨然被吃的! 那样的场景,只要想想,连迷戈都会深觉恐怖万分,可何况是爱上了楚玉的冷睿,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女人,你能忍着不生吗?”迷戈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立刻招来了萧忆月的痛骂:“混蛋迷戈,你去死!你母亲怎么没能忍着不把你生出来!”萧忆月也是痛得狠了,这种情形下,话语回击仅仅是种本能。 “你!”迷戈刚想震怒反击,眼见着萧忆月一边在冷睿的怀里痛苦地挣扎翻滚,一边悲呛地哭喊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那小模样可怜极了。 迷戈极度嫌恶地撇开了目光,之后,又暗骂自己太小心眼了,她都痛成这样了,他怎么能跟她计较呢,何况,他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照顾妇孺弱小是天职。 他终是走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冷睿身边,期期艾艾地问:“喂,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们?” 冷睿闻言,抬目望向迷戈,惨白的脸上,满是密集的汗珠,想了想,才沉声说:“想办法烧些热水来。” 迷戈听了,很是佩服冷睿,没想到,这种时刻,这男人还能如此沉着,思路清晰地让他烧开水,好像,部族里的女人们在生孩子的时候,确实是要事先准备大量的热水的。若是,换成他心爱的女人面临此种场景,他一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此时的冷睿,脑海中一片空白,猛然想起,方才他的视线,一直紧盯着萧忆月苍白的唇色,她一整日就早上喝了些热水,那时的她,还因为喝到了滚烫的热水而露出舒心的笑颜呢,这才想到,让迷戈去烧水,给萧忆月喝! 迷戈刚要出去找盛水的容器,猛然听到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想来,萧忆月的尖声痛哭,惊动了狼群,狼王那悠长的狼嚎声显示,狼群准备发起进攻了。 正在这时,地面激烈地震颤起来,似乎有大批的动物,正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的地方汇集而来。 不好,定然是有数量众多的雪狼,增援来了! 迷戈的面色更加阴沉,回眸望了一下,萧忆月还在痛苦地翻滚着,而紧搂着她的冷睿,那张英俊的面容上,那双孤寂冷寒的眼眸中,正望着他无声地渴求着。 迷戈知道,这个名字与其人一般冷酷的男人,不会轻易向人低头,这一刻,他的嘴唇张合间,沉重吐出的:“求你,救救她!”已然是放弃了他所有的尊严,甚至是打算舍了性命,只为护佑那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值不值得,迷戈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评判了,现实也已经不容他再去思考了。 迷戈举起手中的火把,纵身跃上了高高的狼尸围墙上,他四下张望了一圈。 在火把的映照下,迷戈非常清楚地看到,雪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高大身影,将他们完全包围了起来,一只只雪狼正瞪着绿悠悠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寒意,盯视着他! 这一刻的迷戈,浑身的气势突然变得更加凌厉,如从地狱里来的索命使者一般,睥睨众生。他缓缓抬手,火红的长袍之下,一个水囊顿时露了出来,修长的指尖轻动,随着软木塞的掉落,一股浓郁而奇怪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 原来,迷戈手上拿的,是他从属下的遗物中寻来的树油! 迷戈的目光不离地上的狼群,随手将树油浇在了狼尸之上,然后,点火! 浓烈的树油在遇到密集的狼毛时,腾地一下喷出蓝色的火苗,狼体迅速爆裂开来,更加急剧地燃烧着,火焰蹿起的高度,顿时照亮了夜空。 迷戈趁机将之高高挑起,扔进了狼群之中,并且通过清云索送去了一些树油,喷洒在狼群之中,很快,一大片雪狼被烧着了。 一具具狼形火焰,在雪原上哗哗哗地升腾起来。狼群顿时响起了凄惨而尖利的嚎叫声,四下逃散着,踩踏着。 干燥的狼毛,一旦沾上火焰,立刻便会燃烧,因此,很快便有更多的雪狼遇火烧着了。 在狼群后面的雪狼们,一见此种危险的情形,本能地撒开腿,远远地逃了开去。 狼王大概也没想到,迷戈会有这样狠戾的举动,它见雪狼群陷入了惊恐和骚乱之中,后面赶来的雪狼们,更是离得远远地观望着,并不近前,它不由气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突然,它开始仰天长啸。 随着狼王的仰天长啸,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初初着火的雪狼们,竟是放弃了挣扎,直接带着燃着熊熊烈火的身体,陡然冲向了狼尸堆积的围墙。 很快,一具具狼尸燃烧着相继爆裂开来,若不是迷戈及时催动长鞭卷起冷睿,冷睿和他怀中的萧忆月,就要被爆裂的狼尸击中,即使没有立即死去,也会葬身火海。 冷睿搂着萧忆月还未站稳,那些已然烧着了的雪狼,就争先恐后地冲向了他们。 迷戈挡在冷睿的身前,长鞭与清云索同时出击,红色的锦袍,在火光中飞舞,银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绚丽的色彩,仿如索命魔君一般,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强大的夺命契机。 萧忆月其实知道,他们到底身处在怎样危险的情势下,但是,那种仿佛要将她自内而外撕裂一般的痛,太痛了,她根本控制不了,想要挣扎、想要打滚的。 那种极致的痛,无法缓解,无法躲避,痛得她恨不得立时死去,偏偏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冷大哥,我痛我痛,好痛好痛!” 萧忆月其实也不想呼痛,不想冷睿分心,不想累及冷睿,甚至累及迷戈为她丧命,她其实心底很清明,知道他们一旦分心,必然会惨死在狼嘴之下。 但是,她真的无法忍受了啊,太痛了! 冷睿呢,慌乱得不行了。 他很无助,很害怕,非常害怕,害怕楚玉会死。 他想帮她,想替她痛,只是,女人生孩子,他要怎么帮,又要怎么替! 奇异的是,他的本能,在这一刻被激发了,但凡冒着强烈杀意的雪狼靠近他,无需回头,索菱刺飞出,定然眨眼间收割狼命,手法精准而残忍。 与毛发,以及树油,混合燃烧着,形成的气味,刺鼻极了。 真正的狼烟,在草原上滚滚升起,大片的火光之下,人狼之战,最惨烈的一幕,正式拉开了。 绚丽而危险的色彩,映照着刚刚入夜的半边天空,呈现出异常诡异的景象,仿如末日来临下的天空,已经破了半边。 究竟,这仅剩着的三个人,唯一的一个战斗力,一个心急如焚的残兵,加上一个正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产妇,他们与数量众多的雪狼们地生死较量,谁会输,谁,又会赢? 无论是哪一方输了,必然是以生命的终结,作为终极代价。 在上苍的眼中,人与狼,其实一直是处在均等的位置上。 若在这二者之间选择,上苍的天平,又会倾向于哪一方呢? ------题外话------ 写文其实是很痛苦的,像这种场景,一旦写进去了,必定恶梦连连,昨夜,我就是如此… 求抱抱,求安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1章 毒医驾到 清云索,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利器,若是江湖百晓生见之,必然会将江湖中流传了很多年的兵器排行榜,重新调整一下排名,即使进不了前三,也一定不会出前五。 迷戈的武功,也确实是极高,冷睿甚至觉得,他们二人若是单打独斗,他肯定不会是迷戈的对手。 只是,再怎么强悍的男人,终究还是个人类,并不是神仙,不会仙法,不能让狼群在眨眼间,便死掉一大片。 清云索也好,长鞭也好,击杀出去,被击中的雪狼倒地之后,他想再杀其他的雪狼,还是需要运力稍稍收回,这,需要时间。 可是,狂性大发的雪狼,并没有给迷戈足够的时间,它们一只一只像蚂蚁一般汹涌而来,却比蚂蚁凶残多了,那种场面,连迷戈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虎口处早已麻痹掉了,身体只是凭着本能在出招,耳边萧忆月的惨呼声,一声比一声高亢,由她那边升起的特殊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引得狼群都冲着她去了,而他只能移动方位,站在她的正前方,守护着。 随着狼王不时仰天长啸,更多的雪狼,像潮水一般涌来。 迷戈望着眼前数不清的雪狼,脸色变得更黑更沉。 咝啦的燃烧声,嘭啪的爆烈声,利器切入的异响声,雪狼凄厉的惨叫声,还有冷睿低沉痛苦的闷哼声,以及萧忆月粗喘中杂夹着的哭喊声,声声入耳。 惨烈的杀戮,在继续,倒下,或许是迟早的事情。 他是草原的王,不战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永远,都该是霸气惊云地站着! 就在迷戈麻木地挥舞着武器,大肆杀戮之时,忽然,从他背后传来了人类大声呼喝的声音,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毕竟,整个希穆塔拉部族全部迁徙走了,草原上剩下的唯一主宰,便是这些饿狼。就算有增援,也一定是给狼群增援来的,绝无可能有人来增援他们。 随着人声鼎沸的声响,越来越近,迷戈不由大喜过望,竟然,真的是有救兵来了。 到底是谁,明知数量众多的雪狼群在此,居然还敢过来相救他们? 莫非,是他的妹妹云夏派人前来接应他了? 迷戈想要回头去看看,只是,狼群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一只只仍然冲着萧忆月扑杀而来,害得他只能两手不停地继续战斗着。 “啊!好痛!救我!痛死我了!”萧忆月两手紧抓着冷睿的胳膊,再次仰天长啸。 暗夜之中,一队十来人的队伍,正朝着火光冲天的方向,疾驰而来。 当先一骑,马上之人,一身白色的衣袍,俊秀的面容,不掩急色,不时催打着身下的马儿快跑,尤其,在听到远远传来的女子尖啸之后,面上更是立现悲喜交加之色,不由自主地急急喊道:“玉儿,玉儿!” 太好了,楚玉真的没死! 即使隔了那么久,即使她的嗓音因为痛苦而变了音质,黎子轩还是仅凭一耳便准确地将她认了出来。 怎么能认不出她来呢,那可是他时时放在心上,夜夜入他梦乡的女人啊,那独特的嗓音,多少次出现时,都只是他的幻听,这一刻,终于是真的了。 黎子轩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楚玉的身边。 当黎子轩远远地望见迷戈一身火红的长袍,正在奋力杀狼,他的四周,满是雪狼前仆后继地白色身影,而楚玉却不知身在何处,黎子轩更是忧心如焚,对这些威胁到楚玉生命安全的畜生,更是充满了杀意。 只见,他猛然抬手一挥袖,顿时,有寒光从他的袖间飞出,见他们前来,扑杀上来的狼群,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黎子轩趁机一夹马腹,从敞开的窄道间跃过,跟在后面的暗卫们,则挥舞着长剑,冲向狼群。 黎子轩的到来,当然惊动了狼群,狼王嚎叫着变换策略,很快,便有大片的雪狼冲着他们包围而来。 马儿当先受到了冲击,被咬住了倒地,众人只好弃了马匹,站在尸横遍野地雪地上,奋力挥舞着长剑,慢慢向迷戈的方向靠近。 黎子轩明明身上带着佩剑,却根本不用,只手轻抬间,大把的银针飞出,但凡被银针刺中的雪狼,大多都在腾空跃起时,突然惨叫着倒地不起,顷刻间,全都毙命了。 原来,这些银针早已被黎子轩淬了剧毒,就算雪狼这种自然界中极凶猛的动物,在他面前也晃如蝼蚁一般。 “玉儿,玉儿,我来了!” 望向地上雪狼的尸体时,黎子轩的目光是冰冷而无情的,抬头寻找楚玉的身影时,却是忧急之中不掩柔情的。 又一个爱慕萧忆月的男人,寻来了! 只是,为何,这个男人与那冷睿一样,都唤萧忆月为“玉儿”呢? 随着黎子轩地渐渐靠近,迷戈终于借着火光,看清了黎子轩的模样。 这,还是一个异常英俊的男人呢,一身素白的锦袍,难掩其卓然的气质,修长的身形,俊逸的面容,看着属于温润至极的男人,举手抬足间,却是污血纤毫不染,顷刻间就倒了一地的狼尸。 这个男人,给人一种非常干净的感觉,容貌也好,气质也好,外形也好,都是如此,仿佛是那普渡众生的救世者,此刻,做的却是佛祖眼中无法容忍的杀戮之事! “玉儿,玉儿,你在哪里?” “神医,我们在这里!快来,救命哪!” 冷睿急切地嗓音,为迷戈引荐了来人的身份。 神医?原来,这个男人,真的是救世者。 “冷睿?我来了!” 黎子轩再次抬手朝空中挥舞,这一次飞出的不是银针,而是粉沫。同时,他亦大声喊道:“大家闭气!”话音落,挡在他身前的雪狼们,瞬间倒地不起,口吐白沫而死去。 众人屏息之下,随着黎子轩的身影在夜空中飞舞,原本包围着迷戈的近百只雪狼,转眼便死了个干净。 迷戈手拄着清云索,喘息地看着这一幕,眸光震惊至极。 他的视线,从地上的狼尸,渐渐移到了迎面飞来的黎子轩身上,这样一个俊逸温润的人,明明是个拯救万民的神医,在这一刻,居然化身毒医! 仿佛是那自甘堕落的天使,折翼人间,只为那个心爱的她,为了她,不惜血洗大地,荼毒万灵! “神医,是神医来了!玉儿,你有救了!”冷睿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冲着黎子轩激动地大喊道:“快快快!救救她,她要生了,她说她痛,你快替她痛!” 迷戈听了,十分无语,这冷睿一定是急糊涂了,萧忆月那是生孩子的切身之痛,旁人哪儿能替得了啊。 救兵来了,雪狼们瞬间死了一大片,狼王似乎被震慑住了,也没有再发出新的指令,暂时他们算是安全了。 极度疲累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却是沉重得连站立都做不到了,迷戈一下子滑坐在雪地上。坐下之后,他才发现,冷硬的雪地,到处是血水,正准备提醒冷睿,别将萧忆月放在雪地上,却看到萧忆月已经落入了那个神医的怀抱。 “玉儿!”方才手无寸铁,却能瞬间浮尸遍野的男人,此时,却是颤抖着嗓音,热泪盈眶地望着怀中的女子。 的确,这女子的面容,陌生至极,紧闭着的眼睛,看不到一丝熟悉的模样,只是,在将她拥进怀中的那一瞬,那种由心而发的满足感,令黎子轩知道,怀中的这个她,就是他做梦都想娶来作妻的女人。 黎子轩第一时间,为楚玉搭脉诊治,医术高明的他,当然知道,楚玉只是被临产前的阵痛,折磨得脱力了,此刻不过是闭着眼睛在休息而已。 他伸手捋开楚玉额头上的湿发,现出整张陌生的脸,细细地抚摸了一遍,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心中惊疑不定,遂柔声说:“玉儿,玉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黎子轩啊,你以前,最喜欢叫我神医的…” “神医?黎…子轩?”楚玉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抱着她的男子,一股熟悉的感觉萦上心头,“子轩?子轩…挽香姐…” “对对对!玉儿!是我,是我!是你,真的是你!”方才突然升起的疑虑和害怕,通通消失了,黎子轩忍不住将楚玉紧紧地搂在怀里,哽咽着,泪水流了满面。 近在咫尺的冷睿,跪坐在黎子轩身前,两手紧握着楚玉的双手,他很清楚,黎子轩的情绪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不过,这一次,他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了。 没有错,这个女人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楚玉! 不用问,她为何会换了模样,只要那个女人是她,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依然是他此生唯一想爱的女人。 迷戈依然坐在雪地上,冷眼看着那紧挨在一起的两男一女。此刻,他是更加好奇,这个皇甫元烜的月夫人,到底是给皇甫元烜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啊。 像萧忆月这样的女人,真的是太普通了,别说丢在人堆中,他看不见,就是送到他跟前,他都未必愿意用正眼瞧她。他还真没发现,她的身上,有多么诱人的闪光点。 怎么,这样的她,还能引得这些优异的男人,连性命都不要了,还偏要往她身边凑呢? 迷戈没有发现,因为疑惑也好,因为好奇也好,他的视线,停留在萧忆月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他与他的师兄一样,一颗心亦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等他领悟到时,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才深深地体会到,虚云大师果真是得道高僧,彼时,再多的悔与恨,都难达成他的心愿了。 ------题外话------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凡事只在一念之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2章 我不生了 奇异的疼痛再次袭来,楚玉的眼睛,茫然而无神,她咬了咬嘴唇,勉强清明了片刻,断断续续地问:“黎子轩…轩,我…我会不会,会不会死?” “傻瓜玉儿,有我在此,怎会让你死!”黎子轩使劲眨掉眼眶中的泪水,努力扯开嘴角,笑看着楚玉。 熟悉的目光,熟稔的语气,即使容貌变了,可她还是她,是他埋藏心底的那个她! 上苍还是待他不薄,终于让他找到了她,他一定不会辜负上苍的这份厚爱,一定会好好爱她的,有他在,又怎会轻易让她死? 黎子轩将楚玉轻放在冷睿怀中,他迅速摸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又自怀里掏出一个纯白色的瓷瓶,拔开瓶塞后,立刻便能闻到一股馨香袭来。 这瓷瓶里装的,可是他仅有的两颗救命良药,是他上次替顺德帝治病时,从东虢国皇宫搜罗了不少极难得的珍稀药材,精心熬制而成的。 冷睿的嘴唇几无血色,整个后背那深可见骨的伤,黎子轩想当作看不见都难,他想起上次楚玉性命垂危时,同样是冷睿救的她,这一次,楚玉挺着大肚子,武功被封,浑身上下的伤口也都不是很严重,而观冷睿却几乎去了半条命,想来,冷睿是在拿命护她。 他本是冷心冷情的杀手,这样一个冷酷的人,为何会如此相护一个没有关系的女人,方才他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明确地给了黎子轩答案。 黎子轩不由心中暗叹,果然,这个叫作楚玉的女人,是那些优秀儿郎的克星,遇上她,石头都会被融化,何况只是一个杀手的心呢。 连冷睿这种人都会沦陷在楚玉的柔情中,他这样的男人,恋上她,深爱她,想要争夺她,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黎子轩释然了。 他将那两粒救命良药中的一粒,喂进了楚玉的嘴里,剩下的那一颗,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冷睿,轻巧地说:“治伤要紧,玉儿有我。” 他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本能。即使,这人极有可能是他的情敌,即使,有可能不到片刻狼群来袭,他受伤至性命垂危到也需要这颗救命良药,但是,这一刻,最需要这颗药的是冷睿。 黎子轩给的坦然大气,冷睿却接的犹犹豫豫。 他虽然不懂医术,不过,这颗药散发出来的特殊香味,其中几种珍稀药材的味道,冷睿还是嗅得出来的,并能由此判断出其相应的价值,尤其,这药只有两颗,其中一颗,还是喂给楚玉吃了。 冷睿是一个心思极其敏锐的人,他并没有马上吃下运功疗伤,而是趁着黎子轩忧急地替楚玉扎针助产时,悄悄地将药瓶藏进了胸前的衣襟里。 “恶!”楚玉突然推开身前的黎子轩,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顿时吓得冷睿脸色惨白,更是紧张地大喊:“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黎子轩连忙地扶过楚玉,轻轻地放进自己的怀里,用衣袖擦拭着楚玉嘴角的血渍,俊逸的脸上一片疼惜,自责道:“都怪我,我倒忘了,她的体内还有锁命情蛊,这般强行扎针助产,那情蛊自然会抵触了。玉儿,你觉得怎么样,胸口痛不痛?” 楚玉缓缓睁开迷蒙的眸子,看起来疼痛的感觉稍缓了些,可她仍然紧皱着眉头,听得有人相问,轻轻启唇,哑声说:“胸口?倒是不痛。不过,刚才那会儿,真的快疼死我了,呜呜,那种感觉,真的是,真的是太痛苦了!” 黎子轩虽然医术了得,可他从未替人接生过,对于女人生孩子这种事,他也只是在族内的许多医书上见过描述,那些应对之策,他虽熟记于心,却从未实施过。 方才,他是凭着一股激动之情,顺着记忆中的针法扎下去的,现在见楚玉面色缓和了,以为是那颗灵药起了效果,这才稍松了口气,抬袖轻拭额角的汗水。 “玉儿,你不要说话,先休息会儿,蓄养体力,一会儿阵痛的时候…” “啊!来啦来啦!黎子轩,我好痛啊,啊!” 突然而起的尖锐女声,不止是吓到了共同搂着楚玉的黎子轩和冷睿,同时也吓得闭目休息的迷戈,瞬间睁开了眼睛,一见楚玉又开始搂着肚子痛苦地嘶喊着,不由有些烦躁,抬目远望,只见,不知何时,四周竟然再次围上了大片的雪狼。 那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更加闪亮,即使相隔那么远,那狼眼中的贪婪与渴望,迷戈还是看得极其分明。 暗一早在到来之初,听冷睿说楚玉要生孩子时,已然命令跟来的侍卫们四散开来,远远地围成一圈,背对着他们的方向,守护着楚玉。 他离迷戈的距离并不远,对迷戈其人的身份,他一直是知道的。早在见识到迷戈的高强武功和狠厉的杀伐之气时,暗一就已经对他更加戒备了,此时,觉察到迷戈气息地波动,他本能地回头望了一眼。 原本,迷戈虏劫了楚玉,他们是敌人,照他家主子的吩咐,必定是要迷戈人头落地的。 只是,此刻,形势危急,他们暂时还不能与迷戈自相残杀,须得先消灭掉远处那些闪烁着凶猛眼神的恶狼们才行。 暗一暗沉的目光,再次望了一眼迷戈的侧脸,顺着他的视线同样望向远处的狼群。 只见,那些雪狼们,因为楚玉痛苦地哭喊声,而难耐地在雪地上刨着前肢,不时甩动着脑袋,发出异样的狼吼声。 这些畜生们究竟能忍耐多久,他们不得而知,不过,暗一知道,只要有一匹狼因为忍耐不住而冲过来,立刻便能引发许多雪狼相随。 若是楚玉处在生孩子的紧急关头,却恰好碰到这样的一幕,即使神医在身边,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人们不是常说,女人生孩子,已然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了吗。 黎子轩毕竟只是个神医,不是神仙,尤其楚玉还是他的心爱之人,关心则乱啊,真出现那种情况,恐怕,谁也救不了楚玉了。 楚玉若死了,主子震怒之下,他们这些人必定只有陪葬的份儿。 暗一想到这里,不由面露忧色,沉声吩咐身边的侍卫们,加强警戒,千万不可大意了。 迷戈当然也有留意暗一和他的同伴们。这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顶级暗卫,彼此间默契十足,眼神相接,便能明了对方的意图。这样的一群人,自到来之初就对他暗含杀机,他们极有可能是皇甫元烜派来的精锐暗卫。 你看他们,围护着萧忆月,却与其保持在三丈左右的距离。既能避嫌,遇有危急情况时,又能及时回护。恐怕是因为,萧忆月是他们主子深爱的女人,她生孩子,哪怕是在雪原上,无法避开,也要尽可能地与其保持着距离。 哼,这个皇甫元烜,也算是有勇有谋、有情有义之人,居然能派出心腹之人,护着神医黎子轩找到这里来,也不枉萧忆月性命垂危之际,还不忘向苍天示爱于他。 迷戈斜睨了暗一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休憩。 只是,这一次,楚玉一声比一声更加高亢的嗓音,划破夜空,直冲云霄,弄得狼群越来越骚动时,害得他跟着也休息得不安稳。 “黎子轩,怎么回事,为什么玉儿她还是这么痛苦?你方才不是替她扎针了,怎么她看起来好像更痛了啊?” “我方才替她扎针,是加急助产,玉儿她当然会更痛了,因为,孩子马上就要生了!” “马上…啊…马上是…啊…好痛,啊…多久?” “玉儿,你不要说话,来,吸气,快,跟我学,吸气!” “呼!” “不是,不是呼气!玉儿,是吸气!” “咝!” “对对对!就这样,吸气!嗯,再呼气!” “咝!” “不对不对!刚才应该是呼气!再来再来,来,吸气!” “呼!” “不对!玉儿,你看我,这样,呼,咝!呼,咝!” “呜呜呜,好痛!啊,我不,我不生了!” “不行!玉儿,你说什么傻话,都这个时候了,容不得你不生的。快,跟着我吸气!” “咝,呜呜,痛!” “呼!” “痛…呼…呼…痛!” 冷睿紧张得都忘了呼吸了,若不是掌中的小手,用力地抓了他一把,他还不知道要憋气到什么时候才会记得呼吸。见楚玉疼得左右摇晃着小脑袋,他的一颗心仿如正在油锅里煎炸一般,“黎子轩,玉儿她,到底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快了快了!玉儿,呼吸,呼吸,快,跟我一起呼吸!”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原野里,黎子轩却挥汗如雨,白色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体上,冒着蒸腾的水汽。 “玉儿,痛的话,就抓紧我的手!”冷睿无法像黎子轩那样帮忙,只好将手掌送进了楚玉的手中,给她力量,让她抓紧。 痛极了的楚玉,是真的在用尽全身的力量,紧抓冷睿的手,甚至,实在无法忍受时,冷睿怕她咬伤了嘴唇,而将大手送进了她的嘴里,她也忍不住真的用力啃咬着。 ------题外话------ 楚玉要生了,大师兄会怎么样?感同身受?嘿嘿,下章揭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3章 摒弃前嫌 生孩子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女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来自于身体深处极致的撕裂之痛,究竟有多么可怕,男人光是看着,再怎么想象,也是体会不出那种痛苦的感觉。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 不过,这个世人,此刻,有一个男人,也在亲身经历这种极致的生子之痛,这个男人,便是唐逸清。 自晌午时分起,唐逸清就一直心神恍惚,这种感觉,像极了上次楚玉出事前的征兆,他害怕楚玉会出事,担心极了,恰好,荀致远来客栈找他,他就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荀致远。 荀致远一听,顿时就像要炸掉了一般,立刻拉着唐逸清就走,一路运起轻功急急奔往皇甫元烜的将军府,打算找慕容皓要兵马去找楚玉。 当然,与他们一路随行的,还有同样担心不己的薛泽昊。 皇甫元烜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这将军府,大事皆由慕容皇甫元沁作主,慕容皎强霸着萧忆月曾经的寝房,皇甫元沁也没法儿说些什么,慕容皓同住在这个院子里,皇甫元沁就更加不敢多说了。 荀致远直接领着唐逸清来找慕容皓,守门的侍卫们,一见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根本就不敢拦他。 当慕容皓听说,楚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与她同时身中情蛊的唐逸清,身上这异样的反应,便是证明,他立刻便吩咐人前去解救楚玉。 只是,当步阳问及具体方位时,唐逸清又无法说出楚玉可能会在地方,或者可能面临的危险,这令几个心系楚玉的男人们,沮丧的同时,更加心急如焚。 慕容皎知道后,也紧张地站在唐逸清的身前,两眼更是紧盯着唐逸清,一颗心怦怦怦地跳个不停,生怕唐逸清突然吐血昏迷,或者突然死去了。 为防止唐逸清出事,慕容皓紧急召来随行的御医,备好了各种救命良药,他与慕容皎相对而坐,两人的目光,同时紧锁在唐逸清的身上。 随着胸口间气血上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唐逸清的脸色越来越白,在场几个男人们的心,也渐渐地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可是听说过,一旦楚玉有事,唐逸清是会跟着出事的。 唐逸清一个内力护身的男人,都会手捂着胸口,想来,此时的楚玉,一定身处在极度危险的环境里。 “不行,我要去找楚玉!我受不了啦!”荀致远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等待的感觉,他使劲地揉搓着俊脸,神色痛楚。 “三师弟,我已经让步阳去挑选精兵五千,打算晌午出发,绕过希穆塔拉部族的驻地,前去雪原接应冷睿。若是玉儿真在雪原之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找回她的。” “既如此,二师兄,这五千兵马你给我指挥,我要亲自去!” “好!这是兵符,你拿着,速速去找步阳。” “谢师兄!” “等等!” “慕容皎,你有何话要说?” 荀致远转身之际,被慕容皎喊停了,他沉声说:“这一次,希穆塔拉部族重重包围了棠樾,却不急着攻城,一定有阴谋。若是,他们想要用来威胁皇甫元烜的萧忆月在他们手中,他们一定会先将她推出来的,至此,他们屯兵驻扎已有两日有余,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楚玉一定不在他们手中。” 荀致远真是心似火燎,哪里还有心思,听慕容皎娓娓道来啊,不由急吼吼地大声说:“哎呀,慕容皎,你想说什么,快说重点!” 薛泽昊立即接口说:“他想说,楚玉不在希穆塔拉部族的营地里。”见众人望来,他连忙说:“的确如此!昨夜,我和清一起去了趟他们的营地,听到有人议论,但愿他们的汗王能追回那个女人,好用她来当人质,威胁皇甫元烜弃城投降。” “岂有此理,我要杀了那个狗屁汗王!”荀致远一听,顿时怒了,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就去拿刀杀人。 “想来,肯定是冷睿救走了她。若果真如此,依我对冷睿的了解,他明知,希穆塔拉部族前来攻打棠樾,那个什么汗王想追回楚玉作人质,冷睿他一定不会带着楚玉回到这里来。他最有可能带着楚玉去阳潼山等我,或者,情况不妙的话,他也会带楚玉直接回虢城。”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带着精兵前去阳潼山等楚玉?不行,情势这般危急,此去阳潼山快马加鞭,也得两天时间,楚玉怎么能等?” “你若带兵前去草原,先要强行穿过希穆塔拉部族的驻地,会耗费更多时间,再有,雪原广袤无边,楚玉到底在哪里,你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的话,我可以找啊!” “你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找,难道,不需要时间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还是带领精兵,前去草原通往阳潼山的路上,接应冷睿吧。” “好!我这就去!” 荀致远爽快地决定,按慕容皎说的去做,急速转身之时,薛泽昊捉住了他的手臂。 薛泽昊说:“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荀致远满是狐疑鄙薄的视线时,薛泽昊抿唇说:“我自小在武林盟长大,那里的地势我再熟悉不过了。” 薛泽昊说得对,论对阳潼山附近地势的了解,没有人比他更透彻,毕竟,武林盟是他爹的地盘,他自小可是在那里长大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4章 浴血新生 这样的笑容,落进皇甫元烜的眼中,他只觉心痛如绞,纵身跃出马车,踢开侍卫夺过马匹,一夹马腹,大声呼啸着,勒令加速行军。 茫茫夜色中,数不清的火把,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一直绵延到远方。 留在车厢之中的慕容皎,却是咬牙切齿地紧盯着唐逸清惨白的面色,仿佛唐逸清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却半分奈何他不得。 随着唐逸清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密集,他隐忍得也越来越辛苦,此时,同样隐忍得辛苦的,还有冷睿。 手臂间渗出的血线,丝丝蜿蜒而下,他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担忧的视线,始终不离怀中的楚玉,两只大掌更是紧紧地捉住楚玉的两只手,努力固定住她挣扎得越激烈的身体,嘴里按黎子轩的吩咐,喋喋不休地劝着:“玉儿,不要乱动,保持体力,再坚持一下,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楚玉挣扎着抬头,努力望向跪坐在她身前的黎子轩,断断续续地哭喊着:“啊…痛…痛啊!痛死…我了!我不要…不要生了!呜呜呜,不生了…不生了!” 黎子轩闻声抬头,看着涕泪满面的楚玉,那张尖细的小脸上,发丝混合着泪水,掩不住额际的青筋突起,狰狞而柔弱,可怜至极。 只是,这一刻,情况紧急,他根本不能心软,只因孩子似乎被缠住了脖颈,露出的头部,明显面色乌青,再不出来,孩子很有可能会窒息而死! 是以,黎子轩只得硬起心肠,狠声吼道:“玉儿,快用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他马上就要出来了!你不能停,快用力!” “啊!我没有…力气了,我不想…生了!黎…子轩,让我…死了吧!” 此时的楚玉,真的是茫然而虚脱,那种极致的痛苦,漫长到看不到尽头,折磨得她特别想就此死去,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感受这非人地折磨了。 黎子轩伸着被鲜血染红的手掌,轻抚上楚玉的小脸,两眼紧盯着那双被折磨得失去了神彩的熟悉眼眸,沉声道:“楚玉!我黎子轩,在这里郑重地告诉你,如果你不用力,你的孩子会死,你会死,而我,也会跟着你一起死!你愿意,变成这样吗?” 冷睿望了望黎子轩严肃的面容,抿了抿早已失去血色的薄唇,低头望着楚玉说:“还有我!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迷戈等人身体背对着楚玉三人的方向,听得此言,不用看,亦能想象到,楚玉此时的情形,有多么不好,她定然是身处在生与死的边缘,他们俱都不由自主地变得紧张。 许是狼群感受到了人类紧张与害怕的氛围,此时竟然突然发起了袭击,群狼嚎叫着扑了上来,有的侍卫无防之下,瞬间被咬住了脖颈,惨叫着倒下,立时便被拖拽进了狼群之中,只余下雪地上长长的血迹。 暗一醒神之时,见迷戈竟然飞进了狼群之中大肆扑杀起来,他连忙高声勒令手下不惜一切代价,必定不能让狼群近前。 形势如此危急,黎子轩真真是心急如焚啊,他担心狼群的突袭会影响楚玉的情绪,因而真的会出事,他想替楚玉生,可是,无法相替啊。 就在这时,突然,几只雪狼同时扑向离冷睿不远处的那名侍卫,那名侍卫惨叫着倒地之时,其他的雪狼顿时冲破了防线,直奔冷睿而来。 偏偏此时,阵痛再度袭来,楚玉挣扎着想要翻滚,冷睿的两只手只能紧紧地缚着她,即使耳中能听到背后呼啸而来的风声,察觉到雪狼们嗜血的杀意,身体本能动了一下,却在感受到掌心的抓力时,瞬间停在了原地。 尖锐的痛感,来自脖颈之间,片刻后,腰腹间被锋利的爪子刺破的痛感,再度袭来,身体被温热而雄壮的肉体扑中时,不由自主往前倾倒的巨大冲力,带动得楚玉的身体也跟着往前滑去。 此举,引得精神高度紧张的黎子轩抬头相望,这一望之下,才发现冷睿竟然同时被三只雪狼袭击。 情急之下,黎子轩尽数抽出雪地上针灸包中的银针,疾射而出,三只雪狼应声倒地,却至死都不肯松开紧紧咬出的狼口,冷睿的身体也被拖着重重地倒下。 原本与楚玉紧紧相握的两只大掌,在这一刻,被迫着缓缓松开了。 处在极度疼痛中的楚玉,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忽然睁眼扭头回望,视线中,那双冷酷无情的漂亮眼眸,此时满含着柔情,星星点点的眸光,好像会说话一般,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安慰,还有遗憾。 满头散乱的黑发,重重地砸在了雪地上,溅起的雪水,以极慢的速度,飞上天空,形成弯弯的弧线,再以极慢的速度,一一落下。 这一刻,楚玉的视线,无比清晰,清晰到冷睿缓缓咧开的嘴角边,到底有几条细小的纹路,她都能数得清清楚楚。 视线上移,那狰狞狠厉的狼面之下,紧紧咬住的脖颈之中,突然喷涌而出的殷红血线,像一道绚丽的血色瀑布,突然暴发。 楚玉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那温热的液体喷洒在面上之时,她才彻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瞳孔在这一刻,猛然大睁,心,突然痛得不可自抑。 “冷睿,不!” 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往昔,有关于眼前有着冷酷面容男子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般闪过。 “救,救我……” 就是这样一个偶然的开头,垫定了他一次次救她于水火之间,每每性命垂危之时,必有他倾力相护的身影。 初见时,即使无法看清他的面容,索菱刺上不断滚落的血滴,令她明白,她所求救之人,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角色。 她正待黯然时,这个嗜血冷酷的男子,却意外地救了她的命。 再见时,她才由索菱刺认出他救命恩人的身份,不成想,却被他误杀到险些致死,若不是荀致远送的护心衣,她必定会成为他的剑下冤魂。 错身而过时,他眼中的错愕,还有一瞬间的迟疑,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三次见面,他再次救了她,还是在她极度危险、极度憎恨、极度渴望有人相救之时。 原以为,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丁敏君的手中脱险的,方才那一刻,记忆如电影一般倒带,她终是成功地看到了,那把熟悉的索菱刺,是以怎样刁钻的角度,嵌入丁敏君的臂膀之中的。 在迷戈的大帐之中,当他出现在缓缓倒下的侍女身后,那一刻,那双冷酷而淡然的眼眸,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却是镌刻进了她的心底深处,这一生,她都不会忘却,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 狂风暴雪肆虐的夜里,因为他的温暖体温,令她一个内力被封的孕妇,终究免于被冻死的命运。 晨曦到来的那一刻,抬头之时,他眼中的血丝、面上的忧虑,在在显示着他一夜未眠、倾力相护的事实,那一刻的感动,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 再后来,遭遇雪狼群时所发生的一切,更是令她此生无法忘却。 他说:“玉儿,不要怕,一切有我!我在这里,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说:“玉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及时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护你周全的!” 他说:“玉儿,我爱你!我愿意嫁你,不,是娶你!” 他说:“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他说他爱她,他说她死了,他不会独活! 他爱她!是真的爱她!在用生命爱她! 方才,他本能地动了一下,却又坚定地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任雪狼们扑杀上来,她知道,那是因为,他一旦错身,死于狼嘴下的,会是她! 他,这个叫做冷睿的男人,在用生命向她诠释,什么叫爱,什么又是他的爱! 与迷戈逞一时之气时,他脱口而出的示爱之语,她以为他是顾及她的脸面,即使心在那一刻有所触动,也并没有当真。 没想到,他说的,竟是真心之言。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 这样一个冷血冷情的男人,又怎么会爱上她这样的女人? 这些问题,楚玉没有答案。 此刻的她,亦无暇再去细想答案。 恨,盈满心田。 仰望苍穹,雪花飘然。 老天,你怎能逼人至此,我究竟前世犯下多少孽障,这一世,要承受如此多痛苦与磨难,累及深爱我之人,一一无辜死去? 你既如此不公,我便化身成魔,屠戮万灵;你若夺他一命,我便血溅苍生,不死不休! 美丽的眼眸,在一瞬间撑到了极致,精致的脖颈,弯成难以想象的弧度,时而淡然时而娇媚的嗓音,仿如神女遭受上苍最惨烈的刑罚时,所发出的怒吼,咆哮着、长啸着,惊天动地。 身体中被封住的力量,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禁制。 “嗷哇…”的哭声,虽然低弱,一个新的生命,终于还是成功地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崭新的生命,浴血而来,迎来了新生之时,亦需经历尘世间磨难的洗礼。 就在黎子轩锐利的指尖划破脐带之时,还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半躺在他怀里刚刚产下孩子的女人,突然消失了。 他以为,雪狼们在他眨眼的瞬间,咬住楚玉拖走了,他整个人仿佛被人突然贯穿了心脉,顿时惨声惊呼:“玉儿!” 及至耳中听到密集的雪狼惨叫声响起,他才抬头四望。 只见,熊熊燃烧的火堆旁,站着一个长发及臀的女人,手无寸铁,却在鲜血染红的手掌起落间,大片的雪狼惨叫着倒下。 那浑厚的内力,以及汹涌暴涨的杀意,带着极度深沉的恨意,想要毁天灭地,想要荼毒万灵! “冷睿!冷睿!啊!还我冷睿!还我冷睿!” 尖啸的女声,诉说着这个女人如此疯魔的原因,颤抖的嗓音,有着无法掩饰的伤痛,直令听者动容,爱人伤心。 含暗一在内,仅剩下的五个侍卫,全都愣在了原地,看着楚玉孤身一人,上演着极度疯狂的杀戮一幕。 迷戈更是震惊不已,他万万想不到,楚玉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那突然暴涨的内息,远远在他之上,甚至,三五个全盛时期的他,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这样一个杀神附体,仿若魔神降临的女魔头,却在冷睿几近虚无的一声“玉儿”后,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眨眼间,便闪回冷睿的身前,缓缓蹲下身去跪坐在地,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般,轻搂起他。 “冷…睿!” 泪,忽然就来了,如珠子般,纷纷滚落。 泪眼蒙蒙中,男子冷酷的面容,渐渐模糊了。 不行!她怎能看不清他! 手抬起,泪抹干。 听得婴孩脆弱的啼哭声,她高兴地笑了,凝望着男子侧耳倾听的半边俊脸,轻启红唇,缓慢而坚定地道:“冷睿,我的孩子,终于生了,我不必死,你也,不许死!” ------题外话------ 哎,心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5章 反戈相向 冷睿闻言,冷然的面容,缓缓绽放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那笑容极淡,却是极美,仿佛美丽的昙花,在夜色中盛开的刹那间,短暂而又永恒的那一刻。 他费力地动了动,想要抬头望向与楚玉相握的手,却是才动了一小下,嘴里便有大量的鲜血涌出,惊得楚玉瞬间瞠大了双眸,赶紧将紧紧相握的手,拿给他看,急急说:“不不不!不要动不要动!” 黎子轩将孩子包好后,交到了暗一的手中,爬到冷睿的身边,迅速自怀中掏出各种伤药,洒在冷睿的脖颈处。只是,伤口实在是太多了,伤处也实在是太深了,伤势之重,重到他无法想象,肩膀处、后背处、后腰处,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这个冷硬的男人,他是如何忍着这些极致的伤痛,半句不曾言及的? 楚玉霸道的话语,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的气息,令黎子轩救人的动作,顿了下来,抬目望去,只见,楚玉竟然对着冷睿露出柔和而深情的面容来,令黎子轩错愕的同时,心脏紧跟着一痛。 指尖继续流淌的液体,在提醒着他,身前之人正值性命垂危之际,这个男人,是为了他们共同深爱的女人,才会伤重至此,他怎能嫉妒、怎能怨恨他呢? 黎子轩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再次望向冷睿的目光,变得怜悯。 冷睿的伤,实在是太重了,甚至整个腰腹部位,都被狼爪子给贯穿了。 他只是一个医术稍稍高超一些的普通人,并非神仙,面对这么重的伤,在缺少救命良药配合下,实在是无法去与死神夺人。 黎子轩只好对着同时向他露出希冀视线的楚玉和冷睿,缓缓摇头。 冷睿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暗淡,而楚玉却突然腾出一只手,大力地捉住黎子轩的衣襟处,使劲摇晃着,怒吼着。 “你不是神医吗?你怎么不能救救他?他只是伤重,并没有死,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救他啊,你快救他啊!” “玉儿!你冷静点,冷静点!冷睿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他的身上,有多处致命伤,我已经为他用上了最好的外伤药,只是,我带的保命良药,已经没有了…”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要你救他!你是神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是,我是神医,可我不是神仙,仅有的两颗保命药丸,也已经喂给你们二人吃下了。对他,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不,我不信,我不信!” 紧紧相握的手,缓缓松开了,重重地滑落在雪地上,楚玉立时转头相望,视线中,那个总是一副酷酷表情的黑衣男子,那个被她误会从不辩解、救她多次却从不图报的男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那双深邃而清冷的眸,再也无法因为她的示爱之言而迸发出绚丽的色彩了! 这个名字与其人一样冷的男人,死了吗? 真的,死了吗! 不,他怎么能死! 他不是说,要护她到底的吗? 雪狼还没有杀完,她还有危险,他,又怎么能死? 远处的狼王,终于再次发出了长长的尖嚎。只是,这一次,雪狼群却不是再次发动进攻,而是四散着撤退。 围困了他们整整一天的狼群,或许是感受了楚玉满溢而出的强烈恨意,也或许是被楚玉刚才小露一手的强者气息,给震慑到了,也或许是狼王有先见之明,知道此时不走,一会儿这个恐怖的女人,发起狠来,会将它的种族给彻底歼灭。 总之,狼群开始溃逃了,终究是件好事,他们这几人,终于脱离危险了。 可是,楚玉不这么想。 她轻轻放下冷睿,抬手吸住冷睿的武器——索菱刺,缓缓转身,人瞬间从原地消失,眨眼间便赶上了狼群。 黑色的光芒,混合着艳丽的血线,一曲真正极致的杀戮之歌,这才正式奏响。 惨厉的狼嚎,似乎是在求饶,无尽的残肢,在半空中飞舞。 楚玉以实际行动展示了,什么叫碎尸万段,什么又叫不死不休。 “啊啊啊!冷睿!冷睿!” 眼见着楚玉变得更加疯狂,手上的动作,更是血腥至极,黎子轩生怕楚玉陷入忘我的杀戮之中,走火入魔而误伤了自己,刚想起身制止她,不料,由于跪坐的时间过长,才站起又跪了下去,手掌直接撑了下去,却是按在了冷睿的胸前,一个硬硬的物体,令他顿时愣住了。 黎子轩连忙将那个药瓶掏了出来,与想象一致,这个有着似海般宽阔心胸的男人,这个隐忍而深沉的男人,真的将那颗救命良药,留了下来。 他一定是想留在紧急的关头,给楚玉用的,没想到,此时,却能用来救他的命。 黎子轩当下半点不敢耽误,立刻倒出了药丸,喂进了冷睿的口中,因要及时采取其他相应手段救人,毕竟方才楚玉的表现证明,冷睿是她深深在乎的男人,这样的冷睿,他黎子轩是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救回其性命的。 可黎子轩又担心楚玉那边的情况,而暗一手中抱着才出生的小婴儿,黎子轩又不敢派他出去,只得转头对立在一边目视着楚玉的迷戈说道:“我担心,玉儿会因内力暴增而走火入魔,请你速速前去帮护着她。” 迷戈听了,目光不离楚玉,却是嗤笑一声,冷冷地说:“我为何要护着她?她是皇甫元烜的女人,未来会是我的敌人,我有什么立场前去护她?” 虽然迷戈之言,令黎子轩非常想大声地反驳,楚玉根本就不是皇甫元烜的女人,不过,情况紧急,他还是忍住了,沉声说:“你若能成功护住她,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让人给你!” 此言果然令迷戈转头望来,微眯着视线,细细地打量了黎子轩半晌,他却是两手抱胸而立,轻蔑的语气,丝毫不掩怀疑之情,冷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大夫,居然敢夸口开出如此骇人的条件,你,凭什么?” “凭这个!”黎子轩自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东虢国太子的信物玉佩,上刻着慕容皎之名。 “哈哈哈哈!”迷戈忍不住仰天狂笑,望向黎子轩的目光,更是鄙夷到了极点,“神医黎子轩是吧?枉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你除了替女人接生的手艺还行,这说谎骗人的本领,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谎话如此低劣,竟然还想诓骗于我!先不论这信物是真是假,单说慕容皎其人。如今,天下谁人不知,东虢国太子慕容皎,早已身死,你拿个死人的信物,来向我允诺,是在贬低我的智商,还是在鄙薄你自己?” “大胆迷戈,你一个区区草原部族的汗王,竟然敢诅咒我家太子殿下,找死!”暗一听闻迷戈的狂妄之言,立时命令仅剩下的暗卫们,将迷戈紧紧围在了中央。 “你们不是皇甫元烜的属下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变成了慕容皎的部下了!” “我等的主人,从始至终,只有我家太子殿下!” “不错!” 随着暗一自怀中掏出属于太子府的信物,其他侍卫亦紧跟着掏出各自的令牌。 迷戈凝神望去,不由轻戚眉头。 以他对皇甫元烜的了解,这些令牌与信物,明显不是皇甫元烜的将军府所有,莫非,这些黑衣加身的侍卫们,果真不是皇甫元烜派来的,而是那东虢国前太子慕容皎的属下? 这个黎子轩所说的,竟是真的? 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不叫萧忆月,而是名为楚玉,还与东虢国太子慕容皎不清不楚,那个慕容皎,也很有可能并没有死。 可为何皇甫元烜声声亲昵地唤她月儿,她亦自称萧忆月呢? 迷戈尚不及细思其中的因由,耳中听得楚玉愈来愈悲痛的尖啸声,还有那相隔甚远,亦能感受得到愈加暴涨的内息,终是腾空而起,飞纵着落到楚玉的身边,与她一起,追杀着四散的狼群。 迷戈虽然在狂舞着清云索,狠厉地杀戮着,目光却是半刻不离楚玉。 那一头长及腰间的散乱黑发,在空中飞舞着,赤红的眼眸,比雪狼更加凶狠,偶尔侧面相望时,清秀的面容上,那双乌黑的眼睛深处,痛苦似一尾毒蛇,深深纠缠着她。 绝望地长啸,越来越尖厉,不甘地怒吼,越来越深沉,无法掩饰、无法缓解的伤痛,直令楚玉的胸腔,仿佛要爆裂了一般。 时刻注视着楚玉的迷戈,也越来越心惊。他知道,楚玉已然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说不定,下一刻,就会突然暴发。 这样一个如煞神一般的女人,若是真的走火入魔了,会不会人畜不分,进而攻击他们? 果真如此的话,他们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啊。 想到这里,迷戈忽然停了下来,立在原地,对着楚玉大声喊叫着:“喂,萧忆月,你不要发疯了,冷睿还没有死!” 此言一出,果然勾得楚玉止了动作,转眸望来,“冷睿?” 血红的眼眸,迷茫的视线,顿时有了片刻的清明。 不料,这时,离她不远的两只血狼,见楚玉停止了追杀,竟然不再跑了,反而转身纵身一跃,双双扑向了她,那大张的狼口,露出异常锋利的牙齿,若是被咬中,她不死也会残。 已然见识过楚玉的实力,区区两只雪狼,迷戈料想着它们必定伤不了她,因而,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前去相救。 没想到,楚玉却是呆呆地呢喃着冷睿之名,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那两只雪狼同时咬中了她的双臂。 这还不算,她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任雪狼咬中而不反抗。 迷戈震惊之时,纵身跃起,清云索凌厉出击,两只雪狼相继被截成了两段,滚落地面。 他抬头望向楚玉,见她依然木呆呆地站着,眼神茫然,顿时,一股奇异的怒火,自胸膛中涌出。 迷戈丢了清云索,两手扯下挂在她手臂上的两只狼头,盯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恨声怒吼道:“你这个女人,怎么不闪躲,这是想死吗!枉那冷睿为了救你而死,真不值得!” “冷睿…死了?” 颤抖的嗓音,隐着伤痛与害怕,还有深深地不可置信,激得迷戈心中的鬼火,更加腾腾地蹿起。 “是是是!死了死了,都死了!冷睿他已经死了!” “不!冷睿他,一定不会死!你骗我,我要杀了你!” 心神大伤的楚玉,瞬间怒了,挥舞着索菱刺,猛然刺向迷戈。 迷戈一惊,顿时,想要抬起清云索来挡,却发现清云索被他给丢了,只得侧身闪躲,堪堪闪过之时,听得雪狼凄厉地惨叫。 却是方才,在他立着的地方,倒着两只打算偷袭他的雪狼尸体。 堪堪站稳之际,猛然听到身后有异响传来,偏偏此时的他,手中没有武器,再想闪身时,前方却有楚玉泛着黑芒的索菱刺挥来,迷戈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复杂。 明明是他在千钧一发之时,从狼嘴里救了她和冷睿,而她不知感恩图报,却是手执利器,反戈相向,想要杀他! 这女人,简直忘恩负义至极! 若是今日,他真是死在她的剑下,管她是楚玉还是萧忆月,他迷戈定然做鬼也不放过她! ------题外话------ 每天就那么几个亲亲在追文,呜呜呜,真的很伤心… 费尽心力写的文,都没有肯定… 我不要鲜花,只要订阅,没有订阅,就没有推荐,我好久好久没有推荐了,现在连字推都没有… 哎,没有动力,也想完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6章 手撕狼王 惨厉的狼嚎再度响起,温热的液体,喷洒在面上,身体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传来,张扬的黑发在他耳畔擦过时,划破面颊,带起丝丝痛色,令迷戈清醒地知道,方才那一刻,自他口中而出的“冷睿”二字,令他成功地逃过了一劫。 他的脑海中,一直停留着,那一瞬间楚玉的眼眸。 美丽的眼睛之中,强烈的希翼之情,夹杂着失而复得的狂喜,爱意满满,仿佛,他,就是她挚爱的男人。 就在迷戈错愕之时,他的腰间被一双柔软的手紧紧地搂着,身体腾空飞起。视线中,黑色的索菱刺,深深地插入一只狼腹之中,艳红的血线,喷洒在楚玉堪堪转过的面上。 清秀的面容上,乍惊还喜的笑嫣,如瑰丽的花朵般绽放,点点鲜血,为她添上了一股冷幽与邪媚之感。 早已看不清原色的衣裙,披在她的身上,似五色云彩,托着为爱疯狂的神女,旋身坠入凡间,魅惑张扬,无可匹敌。 迷戈的心,突然咚地一声,大力地跳动了一下之后,紧接着,砰砰砰地跳个不停,眸光更是紧锁着近在咫尺的女子面容。 然而,艳丽的红唇再度轻启,遗憾的女声,却仿佛一柄尖锐的暗器,瞬间刺痛了迷戈的心。 “不!你,不是他!” 话音落,毫不留恋地脱手扔下,迷戈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坠落雪地间。 “碰”地一声,巨大的冲力,直溅起夹杂着血水的泥泞。 冰冷而坚硬的土地,带给迷戈真实的触感,他不可置信地瞪视着,空中缓缓而下的飘飞衣裙。女子的背影,悲伤而愤怒,可他更是怒不可遏。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被楚玉给当成了无用之物,直接给扔了! 这个死女人,说什么,他不是他! 他当然不是冷睿了,冷睿都已经死了,而他,还好好地活着呢! 迷戈愤恨归愤恨,却是在看到再度如杀神附体般的楚玉,一边尖啸着,一边发疯般地冲向狼群时,终究没有勇气,再去体验一把,被她用剑狠厉指着的感觉了。 他眸色深沉地站了起来,袍袖轻扬间,转手吸回清云索,追上楚玉,与她相隔了一段距离,同时扑杀向雪狼群。 一样的黑色利器,一样的血色衣衫,一样的张狂长发,一样的暗沉面色,一样的毫不留情之下,一只只雪狼惨叫着倒下。 不够不够,还不够! 不够泄恨!不够言爱!不够诉情! 杀杀杀,杀光它们! 若他不能活,若她不能爱,那她便要化身成魔,杀尽一切,屠戮天下! 许是知道,那个化身成魔的女人,今日必不会放过它们,溃逃根本无用。狼王不再逃避,仰天长长地嚎叫着,尔后,纵身领着狼群,正面迎上了楚玉与迷戈。 狼王的身边,有着几十匹异常雄壮的雪狼,同时嚎叫着奔跑而来,带动大地都跟着震颤不已。 暗一几人俱都手执长剑,紧张地盯着这众狼奔涌的场面,尤其是那头比其他雪狼们高出两倍有余的狼王,那赤红的眼眸之中,迸发出的凶恶目光,令他们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分。 此时,黎子轩正两手不停地替昏迷的冷睿处理着浑身的伤痕。 他同样心急如焚,担忧着楚玉,想要抬头看看楚玉的情形,却被暗一的身体给挡住了。 视线中,暗一臂膀间露出的那个白布包裹的孩子,令他想起了,他不但要救回冷睿的性命,还要护好楚玉的孩子。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黎子轩的命令,落进暗一的耳中,他微微侧脸,郑重地答道:“是!我等必会以命护她!” 即使黎子轩不吩咐,暗一等人也会如此做。毕竟,他怀中的这个孩子,是东虢国的皇族血脉,哪怕她不是他们主子的子嗣,但她于他们的主子来说,与他的亲生孩子,没什么两样。 黎子轩害怕看到楚玉的背影,他会更加分心,干脆低头继续对冷睿施以急救,争分夺秒地与死神夺人。 也幸好是他低头不看,不然,若是他亲眼得见,楚玉竟然主动迎上了,比她瘦弱的身形,强壮几倍有余的狼王之时,不知,他还能不能继续淡定地躲在众人身后救别的男人。 迷戈才杀死几只雪狼,与楚玉并肩而立,望向前方因为狼群带起的漫天雪浪,神经紧绷,半丝不敢大意松懈。 眼见到身边的那个女人,竟然不怕死地主动迎上了狼群,迷戈暗咒一声,也挥舞着清云索,紧跟了上去。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迷戈居然赶在了楚玉之前,迎战上雪狼王。 及至被狼王的右爪抓破腰间的锦袍,他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才觉得方才那一刻,他一定是疯了,而且是被楚玉的疯魔给传染的。 不然的话,他明明身负希穆塔拉部族的重担,理应惜命如金,怎能学那两个男人一般,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了。 随着挡在楚玉身前的雪狼们,惨叫着倒下,浓烈的杀意,溢满楚玉的心田,她毫不犹豫地冲向雪狼王。 与迷戈错身而过时,她转眸看了他一眼,衣袖轻抬间,迷戈的身体随之腾空飞起,被一股大力给送回了狼群之外。 迷戈的心情,真不知要用何种言语来形容。 他收回清云索,一手缠着索链,一手握着弯刀,微眯着两眼,紧盯着在狼群中翩然飞舞的血色身影。 随着一道道喷薄而出的狼血,飞溅而出,一条条凶残嗜血的生命,在她指间流逝。 与他救她于狼嘴之时不同,此时的她,不再柔弱,不再是那刀俎之下的鱼肉,不再需要他来相护。 她,才是那个主宰一切,有着绝对实力,操控万灵生死的王者。 即使如此,眼见着被众多的雪狼们包围着,发狠地扑杀着,迷戈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只是,他的清云索才抖动着,飞了出去,楚玉却仿佛背后长眼了一般,转手扔了一只雪狼的尸体过来,直接砸在了他的清云索上。 此举意味着什么,连远远守护着黎子轩等人的几个侍卫都知道,迷戈又哪里会不懂。 既然,楚玉想要独自歼灭这些残余的狼群,迷戈便由着她了,抱胸而立,紧守在一边,凌厉的眼神,紧锁着这些雄壮的雪色身影。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婴童的哭声,迷戈连忙转身相望,却惊见到那一众侍卫瞠大了双眼,齐声对着他大吼道:“小心!” 身后异常危险的气息,带着巨大的压力,令他浑身汗毛竖起的同时,身形也在一瞬间掠起,可还是晚了,他的双腿被狼爪抓住,人也随之坠落地面。 无需回头,清云索本能地回刺,却是接连几次都刺之不中,迷戈心中明白,身后这只紧抓他双脚不放的雪狼,就是那只向他宣战的雪狼王。 也不知,这狡诈的狼王,是如何躲过楚玉的杀戮,转而直接扑杀向他的。 它一定是为了那一箭之仇而来,知道楚玉今日不会放过它的种族,它想在临死之前,先咬死他。 迷戈的身体,被雪狼王拖拽着后退,前方的视野里,连暗一都忍不住命令两个侍卫急急前来救他,想来,他的情况定然十分危急。 半侧过脸庞,迷戈只看到雪狼王雄壮的前肢,那面目可憎的狼头,却是还在继续闪躲他手中的弯刀连击。 可恨的是,此时的他,大半个身体,被狼王的前肢硬压着,根本动弹不了,手上攻击的动作,也因为视野受阻,而失了准头。 迷戈的心猛然一沉,深深地不甘,还有强烈的遗憾,盈满心头。 就在这时,一声女子尖利的长啸在空中响起,随之,迷戈感觉到,紧抓他的狼爪,在一瞬间失了劲道,他连忙趁机使力,挣脱了开去。 在雪地上匍匐着急速前进一小段距离后,迷戈再转眸望去,只见,他原本所处的地方,正立着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 那女子背对他而立,她的身前,是那只高大威猛的雪狼王。它的身体,已经被那把泛着黑色幽光的索菱刺,给完全贯穿了,只余下黑色的剑柄留在身体外面。 而那大张着的血口,两排尖利而整齐的牙齿之间,两只纤细的女子手掌,看似毫不费力地将狼王的上下颌撑开着,红色的血水,也不知是狼王的,还是她的,正蜿蜒滑落。 迷戈看得心惊,抖动清云索,飞身而起,生怕迟上一秒,那女子的双手就被狼王给咬断了。 却在清云索尚未到达时,一声女子尖细的怒吼之下,凶猛无比、嗜血成狂的雪狼族王者,雪狼王的脑袋,竟然被一双细嫩的女子柔胰,给硬生生地掰成了两瓣,甚至连惨呼都不曾发出一声。 这一刻,那立在眼前急剧喘息的女子,深深地震撼到了迷戈。 若说,之前的那一次救他于狼口,是因为他故意喊出的“冷睿”二字,那么,这一次,如此危急的时刻,这个有着纤细身形的女子,竟然为了他徒手撕裂狼王,又是因为什么? 他这一生,自小孤苦,有记忆以来,就与妹妹相依为命,不知父母是何模样。他亦兄亦父,养育妹妹,形成了极端坚毅的性格。 无论何时,只有他站在他人身前,护着弱小,从没有哪一次,他的性命,需要他人来相护。 如今,站在他身前,大肆杀戮的血色身影,是一个刚刚诞下孩儿的妇人,她曾经同样弱小,同样需要他来护佑,就是这样一个曾被他鄙薄不堪的女人,救了他,救了他这个草原霸主的性命! ------题外话------ 最后一颗美男心,应该是到手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7章 相隔生死 震惊还是震憾,感动抑或感激,迷戈分不清了。 他的眸光,不由自主地紧紧追随着那个血色的身影。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一切,眼眸之中,脑海之中,记住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她旋身时的飘逸身形。 从来不知,原来,处于杀戮中的女人,会有这般极致的美感。 本该弹弹琴绣绣花的纤纤十指,却在摆动间,与一条条雪狼交错时,收获了满地的狼首。 清秀的面容,即使是赤眸如火,落进迷戈的眼中,也奇异地有着魅惑的感觉。 他怎不知,这个从前在他看来,送到身前亦不会多看一眼的女人,也会有这般如烈焰在夜空中绽放的瑰丽时刻。 这个女人,一定是上苍派下来魅惑男人用的!不然的话,那些男人们前赴后继地为她生为她死,又要怎么解释? 迷戈不知,这一刻,他望向楚玉的目光,与此前的冷睿根本没有两样。 随着最后一声惨厉的狼嚎声,在雪原上响起,东边的地平线上,在那层层叠叠白茫茫的雪原深处,渐渐泛出了一丝昏暗的暗紫色,竟然是晨曦将至了。 极目所致,到处是雪狼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雪地间,它们与雪原的区别在于,雪原是纯粹的白色,而雪狼的尸体有着诡异的暗红色。 迷戈望着不远处立着的女子身影,再次感慨万千。 这样一个看似单薄的女人,那突然迸发的恐怖力量,真真是他无法企及的存在,也不知,她到底习练的什么武功,明明一招一式间柔和缱绻,却能顷间就收获数不清的狼尸。 她,是他必须要带回去的人质,是他要挟皇甫元烜的王牌,能否成功攻占棠樾,希穆塔拉部族的百万子民能否在棠樾扎根,她是其中的关键。 只是,这个女人如今武功恢复了,他又要如何制服她呢? 这般想着,迷戈望向楚玉的背影,心思复杂。 清云索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矛盾的心情,此刻,虽然斜斜地插入雪地中,迎着晨风却发出呜呜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戈再次抬头望天,只见,东边的天际,一轮红日正破云而出,冉冉升起。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 只是,日出已然算是正式看完了,那个沉默着立了半晌的女人,是不是该转身了? 她不是心系冷睿的安危吗,怎么这会儿狼群都死光光了,她不急着去看冷睿是否活命,倒有兴致在这里欣赏完整个日出美景了? 迷戈觉得很疑惑,背着双手,朝着楚玉的方向,缓缓而去。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次,他主动靠近她,反而觉得别扭极了,连走路都迈不快步子。 可越靠近楚玉,迷戈的感觉,就越奇怪。明明楚玉其人近在眼前,他怎么就觉察不到她的半分气息呢? 及至无意间的一个低头,迷戈眼见到,雪地上那一摊触目惊心的血痕,已然凝结成暗红的冰棱,仿佛雪原上盛开了一大朵血色莲花,诡异极了。 他的心,也在那一瞬沉到了谷底。 “女人!你……” 迷戈身随心动跃至楚玉身旁,他的大掌扶上楚玉手臂的那一刻,那如寒冰般刺骨的冷寒,直冲心间,视线所及,清秀冷厉的女子,已然闭上了双眸,整个面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层,仿若罩上了一层透明的琉璃,斑斑血迹、点点污痕清晰可见。 “楚玉!”迷戈急忙将她搂进怀中,运起内力,替她暖身。 随着丝丝热气蒸腾而起,楚玉身上那一层薄冰,也渐渐融化了,与她身体相贴的迷戈,却依然感觉怀中的女体冰冷至极,甚至,迷戈根本就感受不到她的脉搏跳动。 这个女人,立在那里半晌,竟是已经死了? “不!女人,你不能死,你的孩子才刚出生,你怎么就死了呢!” 迷戈突然觉得很慌乱,很无助,他抱起两眼紧闭的楚玉,转身跃起,惊慌的声音,在雪原上叠声回荡着:“神医,神医你在哪里?救命啊!” 此时的黎子轩,打横抱着依然昏迷的冷睿,顺着一地的狼尸,走在寻找楚玉的路上,他的身后,跟着抱着婴孩的暗一和仅剩的三个侍卫。 突然,雪地上的狼尸中,突然蹿起一个雪色的身影,直接扑向黎子轩怀中的冷睿,黎子轩本能地侧身躲避,手腕翻动间,一枚银针疾射而出,“噗嗤”一下,细小的银针,刺中雪狼的死穴,雪狼立时倒地不起。 三个侍卫拔出长剑,正待将这只差点避开死劫的雪狼给砍成碎沫,黎子轩目光闪动间,看清地上躺着的竟是一只母狼,且其腹中应是怀着狼崽,怜悯之心顿起,及时制止了三人的行为。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迷戈惊慌的呼喊声,黎子轩的神经突然一紧,转手将怀中的冷睿交到其中一名侍卫手上,腾空飞起,迎着呼声而去。 “玉儿!玉儿!” 那一声声随风而来的“玉儿”,紧张而焦灼,迷戈望着血渍加身的黎子轩,头发散乱,面色惊慌,若是这神医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他会不会疯狂? 迷戈压下心中的千般滋味,沉声说:“快快快,准备救人,她要死了!” “什么!”黎子轩闻言,急速赶来的身形,在半空中直接坠了下去,跌坐在雪地上,再想起身时,却是挣扎着,怎么也起不来。 幸好,迷戈很快抱着楚玉来到他的身前,黎子轩就势跪坐在雪地上,紧张地将楚玉接了过去。 一探脉搏,黎子轩顿时就瞠大了双眸,情绪瞬间悲痛而惨烈,痛声吼叫着:“不不不!玉儿,你不能死!” 视线中,女子的衣裙底下,竟然全部被鲜血染红了,身体冰冷至极,只余胸中一点余温,这样的她,若是抢救不及时,随时会殒命的。 “竟然是血崩!竟然是血崩!哈哈哈!我的玉儿,竟然血崩了!老天,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是神医,你快救她啊!” “救她?我拿什么救她?一无良药,二无银针,我到底要怎么救她?” “你不是神医吗?怎会没有良药,怎会没有银针?” “良药,良药都用完了!救回了冷睿,我却再也救不了她了!” “怎么会?那银针呢?你怎会没有银针?” “银针?银针都用来杀狼了!老天一定是看不过我如此凶狠,才会这般惩罚我!让我最爱的女人,因为没有医具而惨死在我怀中,让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老天,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迷戈眼见着黎子轩慌乱地坐在原地,紧搂着楚玉痛哭流涕,烦躁地大吼道:“黎子轩,你冷静点,救楚玉要紧!” 听到楚玉的名字,黎子轩赶紧抬手抹掉满面的泪水,手指疾点,封住楚玉的周身大穴,进尔转身冲急步而来的暗一几人大喊着:“快,去方才的那个地方,从那匹母狼的身上,找出银针!” 暗一虽不知黎子轩为何这么吩咐,还是即刻命令两个侍卫折返回去依令行事,他则搂着小婴孩,大步而来。他的身后,紧跟着的侍卫,则将昏迷的冷睿抱在怀中。 很快,两个侍卫拖着那匹母狼的尸体回来了,只是,奇怪的是,无论这几人将这匹狼尸,碎成了多少截,都无法从中找出银针。 黎子轩急坏了,只得吩咐侍卫们,即刻前去找那几匹攻击冷睿而被他几乎扔出全部银针射死的雪狼们。 可惜,这雪原上的狼尸众多,几乎漫山遍野都是狼尸,它们死后惨状几乎一致,根本就无法从中找出置于它们身体中的细小银针。 迷戈见此,主动说他要去帮黎子轩寻找银针。 很快,迷戈回来了,他也的确找到了银针,却是都被黎子轩淬过毒药的。 原本,这些淬过毒药的银针,也不是为了杀狼的,是黎子轩打算用来解救楚玉时,毒杀希穆塔拉部族的士兵们的。 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群狼环伺中,他救楚玉于危难之时,然而,此时,看着那依然泛着幽光的银针,黎子轩却是欲哭无泪。 果然,他一个本该心怀仁德的大夫,就不能双手沾满鲜血,一旦毒杀生灵,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银针,已然成了杀人的武器,就再也无法当作救命的利器了! “银针有毒,不能用!” 迷戈早在寻到这些针尖明显变色的银针时,就曾怀疑过,这些银针许是不能再用了,真的从黎子轩的口中听到时,再望向楚玉的目光,就变得暗沉不已。 此时的草原,渐渐刮起了凛冽的寒风,呼啸的风声中,是黎子轩声声凄厉的“玉儿”痛呼,旁边的迷戈,则烦躁地在雪地上踱来踱去。 眼见着暗一将婴孩交到侍卫的手上,亲自折断剑尖,在索菱刺上磨砺着,想要为黎子轩重新磨出一根银针,迷戈再度转身凝望了一眼楚玉紧闭的双眸。那惨白的面色,乌青的嘴唇,都在显示着,此时的她,已然两脚跨进了鬼门关,求生,许是无望了。 “嗷哇”的婴孩哭声,愈加细弱。这茫茫雪原,冰冻何止三千里,这个可怜的小婴孩,才刚出生没多久,就失了娘亲,着实可怜至极。 迷戈瞬间跃起,眨眼间,那个被包裹得严实的小婴孩,就落入了他的怀中。 原本,迷戈只是心绪被触动,想要抱抱这个小婴孩,不料,侍卫们见他夺了孩子,立刻惊喊着:“头领,小主子被他抢走了!他想拿小主子挟持我们!” 此言,倒是提醒了迷戈,他这三日来在雪原上追踪楚玉的目的,再低头时,望向闭着眼睛不时哼唧几声的柔弱生命,眸色也变得深沉。 暗一停了手上的动作,立即起身,拔出佩剑,与属下一起将迷戈围了起来,大声喝斥道:“大胆迷戈,快把孩子还给我们!” 黎子轩闻言,紧抱着楚玉急急起身,向着迷戈的方向,一见这形势,立刻怒斥道:“迷戈,你想怎么样,快把孩子还给我!” “我想怎么样?你说呢?当然,是拿这个孩子,去跟皇甫元烜谈条件了!”迷戈的声音,非常平静,只是,他的目光,却是避而不看黎子轩怀中的楚玉。 “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难道看不到,这个孩子的母亲,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着,随时可能香消玉损,你怎忍心看她们母女二人就此分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才转身,她们母女就会相隔生死,再见无期?” “那又,与我何干?”短短几个字,却需要迷戈深吸一口气,才能说完整句话。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的语气,似乎顺畅了几分,心思也在顷刻间安定了下来,接着说道:“我捉她,本为人质,用来解救我的子民。如今,她既身死,自然由她的女儿来担负这个重任。” 理不清,说这些话时,他心间的难受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眼角处,那失了原色的血色衣裙,刺痛了迷戈的眼睛,令他胸臆间酸意泛起,他突然飞身而起,身形在空中急驰,背对着太阳的方向,向着雪原的腹地而去。 那里,是通向棠樾最快捷的路。 一股巨大的遗憾之情,在这一刻,盈满迷戈的心间。 是的,很遗憾。 很遗憾,他终是没能完成妹妹的托付,成功救回那个女人! 既然,她迟早得死在这雪原上,他就先走一步,不送她了! 不过,她的血脉,他一定会替她护住的。 哪怕是用来与皇甫元烜谈条件,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的生命安全! ------题外话------ 本能,无奈,心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8章 异地见故友 寂静的雪原上,呼啸的风声中,传来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随着铃铛声越来越近,一队绵延几里路的马车队伍缓缓出现在雪原上。 当先的马车,由四匹强壮的马儿拉着,深蓝色的车帘,迎着寒风,却是纹丝不动,可见,其厚实程度。 马车之中,侧躺着一个妖娆至极的男子,一身紫色的锦袍,即使卧躺着,依然没有半丝折皱。面如冠玉,湿润而华贵。狭长的眼眸,微眯着,目光专注地盯着手中的书本。没想到,那书本竟然是倒着拿的。 也不知,这能倒着看书,还能看得如此认真的男子,又是何方神圣。 忽然,一个年轻的小厮,掀开车帘,跃了进来,带来一阵萧瑟寒风的同时,亦嬉笑着说:“少爷,中午想吃什么呀?” “福贵,打扰少爷我看书,该打!”说是该打,却是懒洋洋地继续躺着,动也不动。 “切,少爷,你的书本是倒着拿的。你方才分明在发呆,说什么看书!还打我,你真是太欺负人了!”这小厮真胆大,居然敢这么跟自家主子说话,看样子,这主子平时很惯他呀。 紧接着,小厮扭头对着车厢内壁,低低地嘀咕着:“枉你还是被人称作童叟无欺的皇商少主呢!” 原来,这妖娆至极,侧卧在车厢内、倒着看书的男子,却是东虢国的皇商少主——楚瑜呀! “哼,嫌我欺负你,你可以不用跟着我啊。”若不是男子独有的低沉嗓音,被人乍然见到楚瑜如此模样,一定不会将他当成男子看待,定然会以为他是有着绝美容颜的惊世佳人。 “少爷,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偏偏每次都拿这句话噎我。等二小姐回来了,我一定要向她告状,说你天天欺负我,求二小姐给我做主!”福贵看似故意地嬉闹着,眼角余光却是半刻不离楚瑜,眼见着楚瑜听到他的话后,慵懒的身形倏然绷紧,他倒是越说越起劲儿了。 “二小姐?嗯!那你就快点祈祷,你的二小姐赶紧回来,这样,我保证不会再欺负你了!”磁性的嗓音,有着掩饰不住的惆怅。 跟随楚瑜多年的福贵,哪里会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意,立时便跪坐在车厢里,双手并拢,闭上双眼,作出祈福的姿态,嘴里说着:“好好好!小的这就祈祷,祈祷我家二小姐楚玉,快快归来,平安归来!” 若是祈祷有用,玉儿,为何哥哥每日祈祷,已然祈祷了那么多遍,你,还是没有平安归来! 楚瑜的眸光,刹那间变得黯然。 车厢里只有福贵念念有词的声音,他只眼闭着只眼半睁,偷偷睨向愣神的楚瑜,见自家主子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悲痛的神色,不由撇嘴道:“少爷,你还没说,中午你到底想吃些什么呢?” “烤狼肉!还是雪狼王的肉,你快替我准备去!”楚瑜没好声气地说。 福贵听了,立刻惨叫道:“啊!少爷,你存心为难我的吧?我上哪里替你找雪狼王去呀?还想吃它的肉,它不吃了我的肉才怪呢!” 福贵一副苦哈哈的表情,成功引得楚瑜嗤声嫌弃的眼神。 “你这混身没有二两肉的,狼王怎会愿意下口?” “。。。。。。。”狼王愿意下口,小的愿意先疯! “再说了,你不会这么差劲,连只雪狼王都杀不死吧? “。。。。。。。”雪狼王可是草原上最凶猛、最强悍的王者,估计那个那个什么汗王见了它,都要绕路走呢,我一个小小的小厮,怎么杀得死它? “哼,若真是这样,让你做我的贴身小厮,把我的身家性命交到你的手上,还真是太不明智了!” “。。。。。。。”少爷,我是你的贴身小厮,你的吃喝住行,我保管样样安排妥当,只是,你确定,你需要我保护? 福贵一边听着自家少爷那懒洋洋的语调,一边在心中腹诽不已。 若是他腹诽的内容,被他家主子知道了,定然会直接扔给他一个死命令:中午,只吃烤肉,还是,雪狼王的肉! 到那时,想必他一定会欲哭无泪的。 就在福贵与自家主子耍贫时,突然,自车队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听着像是众多马匹急速赶路的声音。 莫非,他们的车队偶然遇上了希穆塔拉部族的族人? 楚瑜缓缓起身坐着,无需吩咐,福贵已然撩帘出去打探消息了。 很快,便听得两匹马儿飞驰而来的声音,还有福贵故意发出的暗示语:“少爷,我们的车队巧遇上镇国将军了!荀将军,这里这里,我家少爷有请!” 荀致远?他怎会在此? 不是说,慕容皓御驾亲征,荀致远是御前大将吗,他不去攻打棠樾,怎么跑草原上来了? 楚瑜凝神细听,照这马蹄声辨别,荀致远带的兵马足有五千之多,莫非,荀致远这是打算辗转而行,从草原绕路,打算与慕容皓腹背夹击,一举攻陷棠樾? 嘶,不对呀! 慕容皓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棠樾的驻兵不及东虢国的三分之一,皇甫元烜再怎么无敌,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啊! 难道,慕容皓野心那么大,不止想要攻陷邶邢国,还打算趁机吞并希穆塔拉部族,霸占整个大草原,进而趁机一统天下? 虽然,东虢国才刚渐趋强盛,而且,慕容皓看起来并不是这样莽撞的人,不过,荀致远此时贸然出现在这里,楚瑜会这么怀疑,也真是人之常情。 他怎么也想不到,荀致远出现在这里,还有慕容皓攻打棠樾,都是因为他的表妹,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就在楚瑜坐在这里沉思时,荀致远猛然撩开了车帘,乍惊还喜的模样,在见到车厢里空空如也的情景时,俊逸的脸上,立刻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荀将军,许久不见,近来可好?这异地见故友,楚某人的心情真是激动极了!只是,在下冒昧问一句,你方才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荀致远连夜急行军,铠甲加身的他,一身的冰寒之气,猛然进入温暖的车厢内,俊逸的脸上,立时便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 反观楚瑜,一身薄薄的衣衫,置身于暖炉四布的宽敞车厢内,暖如春日,荀致远带来的冷气,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倒是一派的气定神闲。 面对楚瑜的问题,荀致远根本不打算作答,两眼紧盯着楚瑜,似乎想要将他看个通透。 楚瑜面带微笑,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任荀致远施为,他自暗格里拿出一只新茶杯,提起茶壶,缓缓倒起茶来。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来到楚瑜的马车外,随即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仅仅两个字:“没有!” 楚瑜闻言,倒茶的手一顿,继而将茶杯递给荀致远,看似无意地问:“荀将军,请喝茶!没有什么?你们在找什么东西,说出来吧,或许在下可以帮上一帮也不定。” 荀致远并没有伸手去接楚瑜递来的热茶,他脱下黑色的头盔,搂在腰侧,两眼紧盯着楚瑜,冷声问:“楚瑜,我问你,你的车队足有两千多人,带着大量的粮草,这是打算去哪儿?” 楚瑜听了,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轻笑道:“噢,你问这些米粮啊?当然是运到希穆塔拉部族去了!你知道的,我们楚氏虽然是生意人,可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前些时日,家父在草原遇险,幸得希穆塔拉部族的族人相救。家父曾说过,救他一命,当以万担米粮相报。我楚氏一族,诺出必行。楚氏家底也算丰厚,如今,我不过是遵从家父的安排,前来草原报恩罢了。” 至此,他手中悠闲地转动着茶杯,斜睨了荀致远一眼,讽然笑道:“莫非,这也有错?” 荀致远似看不到楚瑜满是讥讽的眼神,并没有如从前一般,立刻炸毛相对,反而沉声说:“楚瑜,你少在这里忽悠我!私自贩卖粮草给他国,可是要砍头的大罪,你这么要钱不要命,小心总有一天,慕容皓会砍了你的脑袋!” 荀致远本是想着,楚瑜毕竟是楚玉的表兄,且前段时日以来,他们虽然名为情敌,可也难掩惺惺相惜之感,故而一片好心特意提点楚瑜。 不料,他的话落进楚瑜的耳中,尤其是那句“小心总有一天,慕容皓会砍了你的脑袋”,直令楚瑜掩在袍袖中的那只手,立时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车厢寂然无声时,突有士兵来报:“禀报将军,前方发现大量的秃鹫,成群结队地飞往东面,且自东面飘来浓郁的血腥之气。” “噢,我看看!”荀致远说着,飞身跃下了马车,站在雪地间,凝望着东边,果然看到高空之中,数不清的秃鹫,一边争先恐后地展翅飞翔,一边大声呱噪地嘶鸣着。 秃鹫以食腐为生,想来,东边的雪原,定然有大量的尸体,才会引得如此数量惊人的秃鹫争相前去抢食。 也不知,到底是人的尸体,还是动物的尸体? 从随风飘来浓郁的血腥之气来判断,这尸体的数量定然也不会少了。 心忧楚玉的荀致远,连忙翻身上马,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急挥马鞭,催赶着马儿,如一阵风般急驰而去。 楚瑜手执着车帘,眯眼望着前方万马奔涌的场面,尤其,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当先二人。 黑色铠甲加身的荀致远,他是认识的,只是,荀致远的身边,那一位白衣白发的男子,即使相隔甚远,也能从背影看出其卓然不凡之姿,那,又是何人? 许是感受到楚瑜的目光盯视,骑在马上的薛泽昊,似有所觉,不由转头相望,刹那间,便与楚瑜的视线在空中接上。 同样内力深厚的二人,凝神之下,彼此俊逸的面容,彼此一目了然,同样地疑惑之后,同样地隐有所觉。 正在这二人视线胶着时,荀致远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对这一切知之甚清。 他急急催打着马儿之余,大声地替薛泽昊解惑道:“他,就是楚玉的嫡亲表哥,富甲天下的皇商楚瑜!哼,你这江湖草莽之徒,竟然如此委屈我的玉儿,让她无媒无聘就与你拜堂成亲!你听清楚了,楚玉她不是孤儿,她还有家人,就是楚瑜他们一家!你就等着吧,等着楚瑜的爹、玉儿的亲舅舅,将你撕了吃了!” 这么说着,荀致远仿佛已经看到,薛泽昊被楚瑜的爹极致羞辱的那一幕,心中的气恨,稍稍缓解了些,却是眼看到头顶漫天飞过的大鸟,更加忧急如焚。 薛泽昊收回与楚瑜对视的眸光,轻瞟了荀致远一眼。 虽然,荀致远总是对他恶语相向,不过,薛泽昊对他却是并无恶意。 他知道,荀致远此言不过是在表达他的愤怒,更多的是荀致远在嫉妒,嫉妒这世上只有他与楚玉拜堂成亲了,还是楚玉心甘情愿的。 楚玉不是孤儿,也有亲密的家人,与之前的预料有所偏差,她的身份变了,不是楚瑜的亲妹,只是他的表妹,她的背后还是富甲一方的楚氏一族,薛泽昊是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至于,荀致远所说的,楚瑜的爹会将他给撕了吃了,他觉得那是荀致远在危言耸听,毕竟,只要他与楚玉是真心相爱的,相信作为舅父的楚氏当家人,定然也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 哎,荀致远与薛泽昊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楚玉的婚事,岂是哪一个人作得了主的。 现在,就是换成楚玉自己,面对这些痴缠的男人们,也不是她想说不要,就能不要得了的。 ------题外话------ 猜猜看,这三个男人,谁先与楚玉重逢? —— 预求10月份的5星评价票!亲们,爱我就攒给我吧,谢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9章 英雄救美 呃,话扯远了,赶紧拉回来,再来说说楚瑜吧。 楚瑜呢,眼见着荀致远如阵飓风般,急速而来,眨眼间,连声告别之言也吝于说,又领着千军万马跑了。 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楚瑜有些摸不清思绪,隐隐觉得这二人的行为,或许与楚玉有关,醒过神来,又暗笑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过,荀致远不来捣乱,拿他贩卖粮草、私通他国、图谋不轨来说事儿,楚瑜已然松了一口气了,他连忙命令车队,加快速度,往西北方向行驶,赶往此次的目的地,也就是希穆塔拉部族的聚居地。 也正是因为这一番擦身而过,是以,楚瑜赶在荀致远与薛泽昊之前,与楚玉兄妹重逢了。 楚瑜没了吃午饭的心思,福贵也不必担心会被派出去猎杀狼王,来作烤肉之用,遂悠闲地坐在马车前,哼着曲子,扯过车夫手中的鞭子,不时抽打几下马儿。 车夫与福贵一般年龄,被福贵抢了活儿,也不恼,包裹得严实的脸,四下张望着,突然,他猛然揉了揉眼睛,轻咦道:“奇怪,我方才明明看到那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怎么眨眼间,又没了呢?” 福贵听了,忍不住拿手中的马鞭抽打了车夫一下,转而对着身后的车帘,故意用着半死不活的声音说:“阿力啊,你一定是饿得眼花了吧!咱们这都走了两天了,除了天上的秃鹫,连只雪狼都没瞧见,哪里还会有女人啊!” 阿力将捂得严实的头套给摘了,指着远方的雪丘,对着福贵认真地说:“不是,福贵,你听我说,我真的看到,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从那里飘过。她的怀里,好像还抱着个孩子呢!”憨厚的脸上,有着绝对的认真。 偏偏阿力越是想要取信于福贵,腹中饥肠辘辘的福贵却根本不看他,更不看他手指的方向,反而侧转过大半个身子,直对着车帘夸张地大声说:“可怜的阿力,你一定是饿到极点了吧!放心,咱们少爷是个活菩萨,最是爱护属下!眼见着就要到正午了,他不会不让车队停下来吃午饭的。你啊,再等等,一会儿就能吃饭啦!” 尤其,最后一个“饭”字,声调极高,激得阿力一把扭过福贵的身体,让福贵与他一起眺望远方,嘴里一再强调着:“不是,福贵,你怎么不信我,我没有眼花,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一个…” “一个女人是吧?我看到了…”福贵用力甩掉阿力的手,刚想说他看到了才怪,不料,前方的视野里,真的出现了一个火红色的女人身影,在高低错落的雪丘间疾驰穿过,间或还有几个黑色的男人身影,紧追着不放。 他顿时瞠大了双眸,喃喃道:“一个…女人!” “我说得没错吧!真的有个女人,好像在被人追杀呢!”这下,阿力的语气,不由神气了几分。虽然,他没有福贵在少爷面前吃香,他不爱说话,性格木讷,可少爷出门还是让他做车夫,这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与福贵一样忠诚,武功却是比福贵更高强一些,眼力劲儿更是杠杠的没话说啊。 “少爷少爷,快看快看!前面有个女人被人追杀,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救她呀?”福贵立刻将手中的马鞭扔回了阿力手上,自己则撩开车帘,爬进了车厢里。 楚瑜早在阿力说看到有个女人时,已经撩帘望了出去,以他的目力,当然看清了,那个一身红衣,正在被追杀的人,不但不是个女人,还是他们这次来草原,要去拜会的对象。 他,就是这草原上的霸主,是希穆塔拉部族的汗王,名唤:迷戈。 姑父曾说过,他的义子迷戈,酷爱红色锦衣,平日里,非大红锦袍不穿。 当初,楚瑜听到姑父之言时,他还在想着,若是一个男人没事儿整日里身着红衣,会不会被人笑话成女人。 没想到,还没见到那汗王的真容,他的两个小厮,已经真的将这雄霸一方的草原王者,给误当成了女人。 直到福贵再度重复他的问题,楚瑜这才半勾起嘴角,故意坏笑着说:“英雄救美,我最喜欢了!”话音落,紫色的身影,从车厢中疾射而出,目标直指那一红三黑四条身影。 “啊!少爷,你真的去英雄救美啦?你怎么能真的去呢?那女人一定不是二小姐,你怎么就去了呢!” 福贵的神叨之言,差点令在半空中的楚瑜,气得跌下地来。 什么叫,他怎么就去了啊? 这句话,似乎、好像,经常是用来给死人哭丧用的好吧。 楚瑜本想转身狠瞪福贵一眼,一瞬间想到了福贵口中提及的楚玉,而暗淡了眸光。 那一次,楚玉从仲王府逃开,倒霉地被传染上了天花,命在旦夕之际,幸而遇上了他。 没想到,他此生唯一的一次英雄救美,却是救的血缘近亲,嫡亲表妹。 从此,他的一颗心,也落在了这个表妹身上。 可惜啊可惜,他这个表哥没有本事,没有守护好她,令她辗转江湖,直到此刻,仍然不知身在何方。 楚瑜心中暗叹,面上却是带着一抹淡然的微笑,身形瞬间展至极致,眨眼间便来到了那几个纠缠不休的男人们身后。 “迷戈,你站住!快把小主子还给我们!” “哼!你们几个休要再追,本汗网开一面,不想杀你们,若是你们再继续苦苦相逼,本汗绝不手下留情!” “迷戈,你夺了我们的小主子,还敢如此猖狂,纳命来!” “小小乌合之众,还敢大言不惭,简直找死!” “啊!” “暗十一,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暗五,快,拦住他!夺回小主子!” “迷戈,快把孩子还给我们!” “哼!有本事,自己来抢啊!” “迷戈,你再执迷不悟,我家殿下知道了,必然不会放过你!” “你说的是皇甫元烜还是慕容皎?噢,本汗想起来了,你说过,你的主子,是那东虢国葬入皇陵的太子慕容皎吧?哎呀,瞧本汗这记性,杀了一夜的雪狼,这记性也变差了…” “混账迷戈!你居然一再诅咒我家殿下,找死!” “哼!竟敢辱骂本汗,本汗看你们才不想活了呢!既如此,本汗成全你们,省得你们像苍蝇一般,紧追不舍,真是烦人!” 这身着红袍的男人,果真是希穆塔拉部族的汗王迷戈。只是,这几个追杀迷戈的黑衣人,怎么自称慕容皎的属下,还怒斥迷戈不该诅咒他家殿下身死! 慕容皎葬身慕容氏皇陵,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啊,怎么就成了诅咒呢,莫非,慕容皎没死? 楚瑜惊讶之时,眼见着迷戈竟然真的下狠手,打算杀了这几个皇族侍卫,虽然,楚瑜仇恨慕容兄弟,可他尚有疑问未解,哪儿能让迷戈杀了这几人啊。 于是,楚瑜出手了。拔出佩剑格开迷戈的弯刀之时,他亦现身在两方之间。 面对两拨人马,同时持剑相向,他却是露出儒雅的笑颜,对着迷戈的方向,有礼地一揖,温润的嗓音,似水般流泄,“这位,可是汗王?” “你是?”迷戈戚着眉头,望向翩然立着的紫色身影,面露疑惑之色。 楚瑜微微点头,正待回答,却听到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对着他面露喜色急声道:“楚公子,快,快帮我们把孩子抢过来!” 迷戈透过楚瑜的身影,望见了不远处庞大的车队,闻听侍卫之言,顿时目色警惕地盯着楚瑜,身形也在瞬间退后了一丈有余。 楚瑜依然笑容如故,悠然转身,问向三个黑衣人:“你们是?” 暗一连忙说:“楚公子,我家主子是东虢国太子殿下慕容皎!” 楚瑜是个商人,经常出入各种宴会场合,这些黑衣人若真是皇家侍卫,必然见过他、认识他。只不过,说慕容皎没死,还说迷戈怀抱的是慕容皎的子嗣,这事兹事体大,他无法轻信这几个侍卫的片面之言,还需他们拿出信物、说出原委才行,遂问道:“噢,你们可有信物?” “当然!楚公子请看!”三名黑衣人相继自怀中掏出太子府的令牌给楚瑜看。 楚瑜凝神望去,奇怪道:“咦,果真是太子府的令牌!不知几位好汉,怎么会在这里追杀汗王呢?” 暗一边将令牌收回怀中,边答道:“回楚公子,我等奉主子之命,跟着神医黎子轩前来雪原,打算将楚姑娘从希穆塔拉部族救出来…” “等等!你说什么?什么…楚…楚姑娘?”楚瑜的心,在听到“楚姑娘”三个字时,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眸更是在一瞬间瞪得溜圆,急步上前,紧盯着暗一颤声问。 迷戈一见楚瑜这反应,心知这又是一个与楚玉深有纠葛的男人,暗咒一声,搂紧怀中的婴孩,身体腾空飞起,接连踏过几个雪丘,眨眼间,人已在十几丈开外了。 “楚公子,稍后容禀,当务之急,是要夺回楚姑娘的孩子!” “你是说,迷戈怀里的孩子,是…是玉儿的…孩子?” “没错!” ------题外话------ 祝大家节日快乐!长假happy! —— 求求求求求,求10月份的5星评价票! 亲亲们,若有之,快快快,不要吝啬,嘿嘿嘿,投给我吧! 多谢,多谢,多谢啦啦啦啦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0章 果真有缘 “天!迷戈,你别跑!”楚瑜瞬间尖啸一声,怒吼着,追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楚玉的孩子生了,却落入迷戈的手中! 迷戈为何要虏走楚玉刚出生的孩子,楚玉其人又在哪里? 楚瑜一边飞纵着追赶迷戈,一边紧张地四下张望着,视线中,茫茫雪原,并无人烟,急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受尽煎熬。 幸而,暗一同样轻功了得,远远地奔在了其他两个侍卫身前,紧跟在楚瑜的后面,楚瑜目光急切地盯着前面的红色身影,大声问:“玉儿呢?玉儿在哪?” 此前,慕容皎曾多次对楚氏家族的生意暗中使绊,暗一也曾亲自前去执行这些命令,哪里会不知道,这楚少主也爱慕他家殿下心仪的楚玉姑娘。 如今,听得楚瑜自然而然的“玉儿”之称,他并无多少惊讶之色,只是,楚玉姑娘如今命在旦夕,也不知那神医黎子轩有没有本事救活她。 担忧归担忧,暗一还是用一句话,将楚玉的现状,告诉给了楚瑜,那就是:“神医说,楚姑娘血崩了,随时可能殒命。” “楚姑娘血崩了,随时可能殒命!血崩了…殒命!” 这句话,似魔音一般,在楚瑜的耳中无数遍回荡,回荡,他的瞳孔,也在一瞬间睁大到极致。 楚玉,血崩,殒命! 天哪!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定,不会是真的! 楚瑜的身形,突然自空中坠落,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溅起的飞雪四散着落下。两缕卷曲的发丝,轻扬着舞动,柔美的面容,一片惨白之色。本来殷红的嘴唇,瞬间失了血色,几度张合,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五指全开,深深地插入雪地间,另一只手则捂着胸口的地方,看似痛苦之极。 “楚公子,你怎么了?”暗一停了下来,伸手想要扶起楚瑜,被楚瑜摆头拒绝了。 低头坐着的楚瑜,一身锦衣被泥泞加身,看着很狼狈,他猛然闭眼,再度睁眼时,忽然仰天长啸:“迷戈,不许跑!把玉儿的孩子还给我!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依然在飞纵的迷戈,嗤笑一声道:“叱!本汗信你,才会后悔!” 眼见着前方的火红身影,越跑越快,楚瑜自地面上弹射而出,轻功在一瞬间施展到极致,很快便再度缩短了与迷戈之间的距离。 “迷戈,你个混蛋!快停下,孩子太小了,你不能这么对她,她会被冻死的!” “就算她会被冻死,那又关你什么事!莫非,你是这孩子的父亲?” 面对迷戈的讽刺之言,楚瑜却是眼露痛色,继续怒骂道:“你个混蛋!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恩将仇报,你等着,我捉到你定然要打死你!” 自从昨夜之后,迷戈最讨厌的字眼,就是“狼”字,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楚公子,明明面生,却是语气熟络,这会儿还敢骂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谁是白眼狼?谁恩将仇报?说他吗?他迷戈是这种人吗? 今日,这楚公子不说清楚,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迷戈索性不再跑了,停在原地,等候着楚瑜紧盯着他怀中的婴孩,脚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而来。 “你的义父,可是名为萧子羽?”楚瑜那磁性的嗓音,有着无法掩饰的痛苦,话虽是对迷戈说的,目光却是半刻不离迷戈怀中白袍包裹的婴孩。 “不错!”迷戈闻之微愕。 “你的义母,可是名为楚菲月?”痛苦的声调,渐渐高扬,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不错!”迷戈微眯眼眸,他确信自己根本不曾见过这楚公子其人。他们兄妹二人与义父他们的关系,这世上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这楚公子又是从何得知的? “你叫迷戈,你的妹妹,闺名云夏!”楚瑜面色黑沉,投向迷戈的眼神,凌厉之极,似乎下一刻,就会突然出手,想要将眼前这红衣之人给杀了解恨,偏又顾及伤及其怀中的婴孩。 “不错!你是谁?怎会对我知之甚详?”迷戈也怒了,他讨厌这种被人看透而他却无法掌控的感觉。 “我是楚菲月的内侄,楚瑜!”终于,楚瑜将视线移到迷戈的面上,开始自报家门了。 迷戈听了,却是一愣,本能地说:“你也叫楚玉?” 想起了他们二人名字的由来,楚瑜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断然否认道:“非也!此瑜,非彼玉!” 迷戈似是想通了其中的细节,冷声问:“你与楚玉,是什么关系?莫非,楚玉是你妹妹?” “她,的确是我的妹妹,却非一母同胞!”此时的楚瑜,被迷戈之言勾起了往昔的回忆。 那时的他,整日里向楚玉强调他是她的哥哥。在她失踪之后,每每想起这些往事,他又是多么后悔当初的这些言行。 若有可能,此生,他不要再当她的兄长,他要做她的爱人,好好爱她,再不让她遭受哪怕一丁点的苦难! 楚瑜一再提及义父义母,又言楚玉非他亲妹,莫非,楚玉是义父义母他们的孩子? 迷戈在想到了这种可能时,眼眸也在一瞬间睁得老大,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说…” 楚瑜见之,重重地一点头,痛苦地逐字道:“不错!楚玉她,是我姑姑的女儿,是你义父义母的亲生女儿!她也是,你的,义妹!” 迷戈不由紧搂着怀中的婴孩,脚步连连后退,嘴里更是大声反驳着:“不!我不信!你骗我!义父曾经说过,他们的女儿,早在十六年前已然身死,为此,义母不知多少次偷偷落泪!” 楚瑜步步紧逼,猩红着眼眸,紧盯着迷戈,厉声问:“为何不信?我作为她的表兄,有必要拿这种家事来欺骗你吗?况且,此次我奉姑父姑姑之命,带着万吨粮草前来草原,本是救济你的部族,度过漫漫长冬,根本就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楚玉的孩子!” 迷戈的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却在怀中婴孩被他大力搂紧而发出抗议的哭声时,惊醒了,“你说的,是真的?” 楚瑜抬剑指着苍穹,大声说:“如有虚言,楚瑜愿遭天打雷劈!” 迷戈突然似发疯一般,蹲下身体,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搂着头脸,痛苦地嘶吼着:“啊!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真的!啊!楚玉!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义妹!” 楚瑜生怕迷戈被刺激到而伤了那个小婴孩,连忙丢了佩剑,快速自迷戈怀中救出了那个小婴孩。 迷戈仿佛没有觉察到这一切,两手痛苦地揉搓着面部,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在云台寺时,虚云大师对着他苦苦相劝的那一幕:“施主,老纳劝你迷途知返,千万不要伤害她。她是你的有缘人!” “她,是你的有缘人!有缘人!有缘人…” 她,是待他恩重如山的义父的亲生女儿,是他的义妹,果真是,有缘人哪! 难怪,她自称萧忆月! 却原来,萧,是义父萧子羽的姓;月,是义母楚菲月的名! “萧忆月”三字,集合了她父母的所有信息! 他怎么这么笨,怎么没有早点想通这一切,怎么就任她陷入险境?还夺她女儿,枉顾她的性命,任她孤身一人濒临死亡! 死亡?! 不不不! 她不能死,不能死! 她还没有接受他的忏悔,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啊啊啊!楚玉,萧忆月,你不能死,不能死!” 迷戈突然纵身跃起,往来时的方向,拼命地奔跑着,嘶吼着。 这一刻,武功高强的他,居然会忘记使用内力,黑色的锦靴,在雪地间快速踩出深一脚浅一脚的印记。癫狂的身影,血红的衣衫,在雪地上拖曳而行,长及臀间的乌发,散乱地摆动着,从背影望去,仿佛那路边乞讨的疯癫之人,受到刺激而再度神经错乱之时的模样。 迎面而来的暗一三人,一见迷戈这副表情,拔出的长剑,举在半空之中,正在犹豫该不该刺出去之际,迷戈已经从他们面前吼叫着跑过去了。 满目纯粹的雪色中,迷戈仿佛看到了初见时的那一幕。 那时的她,一身素白的锦缎素服,外披一件雪白的貂毛披风,清丽的容颜,掩不住华贵的内敛。身在敌营,不减雍容的气度,与他相对时,明明羸弱不堪,偏偏大义凛然,傲然不屈。 那时的他,本能地欣赏这样的她。 可惜,因着虚云大师之言,他却是打心底里想折断她的翅膀,想抹掉她骨子里的倔强,只不过,对着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他终究没有付诸行动,也幸好是他没有采取手段折磨她,不然的话,此时的他,一定会更加悔死。 她逃走时,因着她对部族的重要性,他势必要将她活捉回去,不料,追踪的这一路,变故太多。 他亲眼见证了,她与冷睿之间,从无到有的爱情,冷眼旁观着,冷睿为她生为她死。 老实说,她为冷睿化身成魔、屠戮狼群的那一刻,深深地震憾到他之余,他亦是打心底里羡慕起冷睿来。 世间有这样一个女人,能为心爱的男人,化身成魔,其中情深几何!而那个男人,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那时,迷戈也曾想过,若是换成他是冷睿,哪怕身死,许是也会心甘情愿的吧。 两次狼口相救,一次比一次震憾他的心神,那条纤细柔弱的血色身影,终究是镌刻进了他的脑海深处,得知她命不久矣时,他的心,一直隐隐地疼到此刻。 为何他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为何他不能遵从本能的感情,为何他不留在她的身边,哪怕是她真的死了,他也要亲眼见证那一刻? 他不后悔虏劫她,如果他没有虏劫她,他又怎会认识她! 只是,为何,他要一再地对她厉言相向?! 为何,他要冷嘲热讽鄙薄于她?! 为何,他要夺她以命换来的孩子?! 为何,他要在她挣扎于生死之间时,弃她于不顾?! 他救她一次,她则救了他两次,如此算来,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能恩将仇报,扔她在冰天雪地之中,置她于死地而不顾? 楚瑜说得对,他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既愧对养他育他、教他成才的义父,又愧对关键时刻救他护他、视他为盟友的她! 他这种人活该葬身狼腹,可是如今,雪狼一族被他们合力灭杀了个干净,他想死在狼口之下,也做不到了。 既如此,楚玉也好,萧忆月也罢,能不能不要死啊! 他这个可恶至极的大男人都没有死,哪里轮到她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女人先死啊! 她可不可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忏悔,让他赎罪啊! ------题外话------ 亲们快说快说,给他机会不? —— 求求求求求,求10月份的5星评价票! 亲亲们,若有之,快快快,不要吝啬,嘿嘿嘿,投给我吧! 多谢,多谢,多谢啦啦啦啦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1章 报应太快 迷戈在雪原上急速奔跑着,赤红的眼眸,泪流不止。 楚瑜脱下外袍,重新将孩子包好,仿如珍宝般搂着这个脆弱的生命,一身薄薄的白色中衣,紧随在迷戈身后。当他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孤然立着的黑衣人身前,同样跪地坐着一个只着中衣的男人时,他立刻甩开迷戈,运起全部的内力,疾驰而去。 迷戈直到看见前面楚瑜的背影,似乎才想起他也可以使用轻功,立时,脚尖点起,似一只翩然飞翔的大鹏鸟一般,超过了楚瑜。 眼眸中猛然进入的血红身影,激怒了楚瑜,他左手搂紧孩子,右手倏地一掌发出。 全无防备的迷戈,迎来楚瑜内力尽出的一掌,就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笔直地坠落,低头之时,“哇”地一大口鲜血吐出。 “玉儿!玉…儿!” 楚瑜抱着孩子,急切地来到黎子轩身前,当他看清黎子轩怀中那陌生的女子面容时,脚步不由一顿。 却在这时,迷戈挣扎着,撞开了楚瑜呆愣的身形,直接扑向黎子轩,那姿势明显是要跟黎子轩抢人。 早就对迷戈怀恨在心的黎子轩,头也不抬地反手一掌,重重地击在迷戈胸口。 “噗!”迷戈被这一掌击中,顿时再次吐血,他却丝毫不顾,反而两手伸出,对着黎子轩渴求地说:“求你,把她给我!” “给你?你想害死她吗!”黎子轩才刚说完,就觉胸臆间血气翻涌,连忙转头想要压下,不料,转头之时,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识之人站在身侧。 “楚瑜!” “黎子轩!” “你怎会在此?” “你怀中之人,是不是玉儿?” “是的!” “当真?” “当真!” “玉儿!” 得到黎子轩的肯定答复,楚瑜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雾色,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黎子轩怀中的血色身影。 这女子,一身衣裙,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斑斑血迹由暗红到鲜红,染满周身。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然失去了光泽,白皙的面容,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 不过,黎子轩说她是楚玉,楚瑜就相信,这女子就是他寻遍三国的妹妹! 无需问,她为何换了模样,他只想知道,这个心爱的表妹,她到底是生是死! “她…玉儿她…”颤抖的嗓音,有着无尽的害怕。楚瑜缓缓蹲下了身体,单膝半跪在雪地上,两眼凝望着女子陌生的面容,手臂伸出,却是抖得厉害,怎么也触不到女子的身上。 “玉儿!”匍匐而来的迷戈,脸上到处是血,尤其嘴角边,仍然血流不止。他跪坐在楚瑜身旁,紧盯着黎子轩,露出希翼的眸光,同样颤声问:“她…没死…对吗?” “有我在,怎会让她死!”淡然的嗓音,难掩虚弱之感。 黎子轩抬眼轻瞟向迷戈,有些不明白,这才隔了不久,迷戈怎会像换了个人般,这么紧张楚玉的生死了。 方才,迷戈抢夺楚玉的孩子时,不是还说,楚玉的生死与他何干,怎么此时,倒是露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来呢? 难道,是楚瑜跟他说了什么?亦或者,迷戈是被楚瑜给逼回来道歉的? “没死…就好!” “没死…就好!” 一样的语速,一样的庆幸,同时抬手去抹额头的冷汗,却在听到黎子轩的话语时,同时再度惊叫:“什么!” 黎子轩望着近在咫尺的两张俊颜,再度重复道:“若是没有灵药相助,她还是会熬不过今晚。” 迷戈听了,立刻说:“灵药?你快说,你需要什么样的灵药,我马上去找!” 楚瑜的手终是轻抚上楚玉的脸庞,掌下冰冷的肌肤,令他的心仿如被刀绞住一般,疼痛的感觉,那么清晰。 “黎子轩,你就说吧,你想要什么药,除却千年灵芝万年人参,其他的,我马上都能给你!” 黎子轩一听,立刻变得很激动,“真的吗?” “当然!此次,我奉姑姑姑父之命,带了大量的珍稀药材,打算送给希穆塔拉部族。没想到,姑父他们养了只白眼狼,枉费了一片好心!他们的女儿,却落得如此下场…”楚玉的凄惨模样,令不明就里的楚瑜,全然归结在了迷戈身上。 他以为,楚玉因为难产险些丧命,这一切全拜迷戈所赐,此时的他,再度投向迷戈的视线,恨不能活剐了迷戈。 “那太好了!药材在哪里,我要即刻配药!”黎子轩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事不宜迟,快跟我走!”说着,楚瑜拢好怀里婴孩的包布,另一只手将楚玉自黎子轩的怀中接出。低头看向怀中的这一对母子,楚瑜的心,瞬间变得沉重。 两双大手同时来抓,同时扑了个空。楚瑜的身体,已在迷戈和黎子轩相触时,腾空飞起,往他的车队跃去。 暗一见此,接过属下怀中的冷睿,紧跟在楚瑜身后。他跃出没多远,似才想起还有黎子轩没跟上,回头一看,才发现黎子轩似乎虚弱至极,连忙命令属下搀扶起他。 黎子轩忍下晕眩的感觉,与暗一几人一起紧随着楚瑜。迷戈见此,大力地抹掉嘴角的血迹,手捂着胸口,也跟了上去。 远远地,福贵与阿力就看见,楚瑜搂着一个紫衣包裹的孩子,怀中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他们惊讶极了,连忙退回马车边,手脚麻利地备好了救命良药,甚至热水衣物等,静等着楚瑜归来。 等黎子轩到达楚瑜的车厢里时,孩子已经被福贵重新用暖裘包好了,正在一点点地喂食着温热的羊奶。楚瑜则紧握着楚玉的双手,守在一边,一时看看孩子,一时看看昏迷的楚玉,紧咬着薄唇,一脸的隐忍表情。 “神医,上好的灵丹,还有药材,都在这里,需是不够,你随时跟我说,哪怕是上天入地,我都会尽力替你寻来,只求你快快救醒她!”楚瑜听得帘声响动,抬眸准确地对上黎子轩的视线,神色恳切。 黎子轩没有说话,目光快速在地毯上那一长排的盒子上溜过,望着这些种类繁多的名贵药材,他顿时长舒了口气,这才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颜,“太好了!这些足矣!” “真的吗?太好了!”楚瑜听得黎子轩的肯定之言,立时面露喜色,急声说:“请你快些救她!” 当下,黎子轩半点不耽误,卷起衣袖,拿过楚瑜备好的空盒子,徒手抓起药来。 楚瑜脸上的笑容,在看清黎子轩手腕上那深深的几道血痕时,一下子凝结在了脸上,再投向黎子轩的眸光,也变得复杂。 听说,黎子轩的父母,在他七岁时,因外出采药而坠崖身亡,他一直跟随他的二叔神医黎流觞学医。 既然黎流觞的血液,能解百毒,作为亲如嫡子的侄儿,他一定不会吝啬对待。想来,这黎子轩的血液,即使不能解毒,也定然能有一定的奇效。所以,黎子轩才会在腕间划下累累伤口,以己之血救楚玉之命。 黎子轩的武功如何,楚瑜不知,不过,黎子轩明明心忧楚玉的安危,却落在后面蹒跚着赶来,此刻看着,依然面色苍白,也不知,他到底放了多少血,喂给楚玉。 楚瑜的目光,再度扫向那双忙碌的大手,两腕间斑驳交错的血痕,直有触目惊心之感。 他不得不再次感慨,黎族神医堪称一代痴情郎啊!黎流觞如是,黎子轩亦如是! 迷戈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水,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挪向那些忙碌着的马车队伍。 看起来,这队人马,足有两千多人,正在有条不紊地搭建帐篷,生火煮饭,训练有素得仿如士兵一般。 那一车车满载的货物,鼓鼓囊囊,恰如楚瑜所说,那些都是粮食,是用为救助他希穆塔拉部族百万子民的。 若是从前,见到这么多粮食,他一定会欣喜得发狂,此刻,却是愈加刺痛了他的心。 悔恨,已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盼着,能守在那个女人身边,亲自看到她睁开眼睛。 只不过,迷戈的渴求成了奢望。楚瑜根本不让他近前,阿力带着武功高强的护卫,团团护着马车,迷戈几度想要冲破防线,都被这些人给扔出了老远。 迷戈倒在雪地上费力地挣扎着,遭受狼群,他没有受多少伤的身体,在此时,却像个破布一样,没什么外伤,却是内伤惨重。 大战雪狼群,几乎没有进食的身体,已然损耗严重,与暗一几人纠缠不休时,他没有下杀手,暗一几人却是全力以赴,再有楚瑜的全力一掌,紧接着,黎子轩的那一掌虽然内力不足,可近在咫尺之下,他亦是难以承受。 如今的迷戈,身体的状况,与冷睿相比,几乎没有好上多少。 冷睿此时被黎子轩喂以良药,躺在温暖的车厢里安静地休息,而他呢,明明杀狼时,出力没有比冷睿少半分,此时的待遇,却是千差万别,被人揍倒在雪地间,无力地仰望着苍天。 只因,冷睿救她,不惜以命相换,而他则在她挣扎于死亡线时,弃她于不顾。 报应吧。只是,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题外话------ 迷戈,你惨了惨了惨了,后面还有一大群男人正在急速赶来,到时候,你么办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2章 毒医神采 荀致远带领兵马顺着天上秃鹫飞翔的方向,远远地就看到了,雪原间那数不清的雪狼尸体。他的心顿时就咯噔一下,视线在触及间或出现的黑色人影,更是慌到了极点。那些明显是人的尸体,在一片雪色狼尸中,是那么突兀的存在着。 这些黑色人影里面,有没有那个她? 他不会,不会晚来了一步吧? 荀致远迟疑着不敢翻身下马,薛泽昊却早他一步飞了出去。 等到薛泽昊连连翻看了几具尸体冲荀致远摇头时,荀致远才深吸一口气,稳下胸膛中着不断翻涌的情绪,脚尖点起,跃到薛泽昊身边,与他一起仔细地检视着这些黑衣人的尸体。 这些黑衣人身上都带着令牌,其身份不难确定,就是慕容皎的属下暗卫,他们俱都被雪狼咬中了身体要害而死。只是,从尸体的数量上看,这些暗卫人数明显不够慕容皎说的数目,这么看来楚玉一定没死,被那仅剩的暗卫给救走了,随行的,还有冷睿和黎子轩! 想到这里,荀致远振奋不已,展开身形,沿着绵延到前方的雪狼尸体,一路呼喊着楚玉、黎子轩及冷睿三人的名字。 薛泽昊蹲在一具被利器拦腰戴断的尸体前,面色沉重。这具尸体的衣着与外貌,同刚才看过的其他尸体明显不同,这一看,就是草原上的勇士。这些人身上虽然也有被狼咬伤的痕迹,却是死在利器之下。如此残忍的死状,显示着,群狼环伺时,人类没有一致对外,竟然还起了内讧。 难道,这些草原勇士是死在慕容皎的暗卫之手? 这般猜测着,薛泽昊立即起身,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了荀致远。 事不宜迟,唯恐楚玉出意外的荀致远,立即吩咐兵士,十人一小队,四散开来,在雪原上寻找活人的足迹,但有发现,响箭为号。 且荀致远还咬牙切齿的命令道:“不管是谁,但凡对楚玉心怀不轨者,杀无赦!” 朗朗白日之下,空圹的雪原上,视野开阔,万物一览无余,几千人的精兵,散开了寻人,效率是非常快速的。 就在荀致远与薛泽昊弃了马匹,一具具翻看尸首时,不远处的半空中,突然传来密集的烟花炸烈声音,那是兵士们寻到人后发出的暗号。 荀致远与薛泽昊对视一眼,立即施起轻功,向着空中烟雾的方向而去,他们的身后,是得到暗号从各方汇集而来精兵队伍。 万马奔腾的场面,声势雄壮而猛烈,却在远远瞧见,前方的人马就是早先遇到了楚氏商队时,渐渐放缓了速度。 大地被马匹践踏而发出的震颤感觉,令迷戈挣扎着半坐起来,一眼望去,前方的情景,令他脸色暗沉,只因,他摸不清这些精兵强将到底是敌是友。 迷戈闭眸片刻,翻身而起时,突然看到了前方雪地间飞纵而来的两条人影时,眸光变得复杂不已。 不用问,这队精兵,一定是冲着楚玉来的! 若问为何,当先那人一头雪色的长发,便是答案。 犹记得,当初,他在危急关头救楚玉与冷睿于狼口之下,楚玉看到他的背影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昊!是你,来救我了吗?” 当冷睿否定她的话时,她还说,她记忆中的“昊”一身红衣,满头白发! 据冷睿所说,那时的楚玉,记忆有些混乱,她却能将一个男人的身影牢牢地记在脑海中,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是她的情郎,是她的心上人! 这个白衣白发的男人,脚尖轻点,瞬息之间,便至眼前,其气势如虹,俊如天神的脸上,忧急之色,如此明显。 还有白发男人的身后,身着黑色轻甲的年轻男子,俨然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身后跟着呼啸而来的千军万马,张嘴之间,却是不断疾呼“玉儿,你在哪里?”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昵地称呼,很明显,他与楚玉的关系,也很密切。 “糟了,竟然是荀致远他们寻过来了!少爷,二小姐的三师兄到了,怎么办啊?” 身后的福贵,一下子为迷戈点明了来人的身份,他的手掌悄然自袍袖间伸出,再度翻动时,清云索已然在手。 迷戈分不清敌友,却在听到楚瑜那句“无论是谁,不得近前,否则格杀勿论”时,本能地对那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充满了敌意。 薛泽昊最先到达,在阿力与福贵率领护卫挡在身前时,止了步伐,对着车厢的方向,沉声问:“楚少主,这是何意?薛某人只为寻妻而来,若是玉儿在里面,请让我们夫妻二人团聚!” “放屁!谁是你妻子?你算什么东西?我有赐婚圣旨在手,玉儿她明明是我未过门的世子妃!”人至声先到。薛泽昊戚眉回头时,荀致,远已然自空中翻转着落下,英俊的脸庞暗如锅底。 薛泽昊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与荀致远相争,而是对着车厢的方向,一拱手道:“楚少主,请问,玉儿她是不是在里面?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她了?” “跟他废那么多话干嘛!赶紧的,都给本将军闪开,本将军要见本将军的师妹!”说着,荀致远二话不说,直接伸出两掌,一掌一个扫向挡在身前的两名护卫,薛泽昊见此,紧跟着出手。阿力与福贵一见,连忙拔出佩剑,挡了上来。 随后跟来的士兵们,一见楚氏商队竟然对着他们的将军出手,个个翻身下马,拔出长剑,将商队围了起来。 而楚氏商队的这群人,虽然名为仆人和护卫,其实际能力比之一般士兵都强上不少,虽然才两千多人,真的与这五千精兵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楚瑜沿未号令,他们已然自车厢底部抽出家伙,与这些精兵们刀剑相向了。 许是紧张的气氛惊吓到了刚出生的小婴孩,搂在楚瑜怀里的婴儿,才眯眼睡上不久,居然就醒了,还“嗷哇嗷哇”地哭了起来。 本待持戈相向的两方人马,顿时惊在原地。而薛泽昊和荀致远二人,听到这明显嗓音沙哑的稚嫩童音,却是面色悲喜交加。 “玉儿,果真,是你!”异口同声的一句话,道不尽各自的难耐与心酸。 这下,纵是前面刀山火海,亦挡不住他们想要见到心上人的步伐,无需言语,默契十足地同时出掌,掌风横扫间,福贵与阿力的身体腾空飞出,一黑一白两条身影,目标一致,直奔车厢而去。 不料,斜里冲出一条火红色的男人身影,黑色的光芒闪动间,凌厉的利器,再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薛泽昊眯眼而视,瞬间认出,早前在雪地上的两具尸体,是被眼前之人手中的黑色弯刀所杀。 “你是谁?”薛泽昊沉声问了出来,之前,他并未在楚氏的车队中见过此人,想来,这人许是护着楚玉脱险之人。只是,他们如此大声呼喊楚玉,虽然听到婴孩的哭声,却是听不到楚玉的声音传出来,也不知她是否安好。心急如焚的薛泽昊,耐着性子问及疑似楚玉救命恩人的迷戈。 迷戈却是直言问及薛泽昊的身份:“你方才说,你是她的夫君,可是当真?” “当然,我与楚玉早已拜堂成亲,清他可以为我作证!” “放屁!薛泽昊,我警告你,不许你再提这茬儿!我师父他一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你别妄想了!” “你师父?” “不错,我与楚玉师出同门,我是她的三师兄!你又是哪根葱啊,敢拦小爷的路,不想活了吗?楚瑜,你赶紧的,快出来!把楚玉还给我!” 荀致远冲着迷戈身后的马车,高声呼喊着,其他几人则侧耳倾听着。 能听到楚瑜低低地哄着婴孩的声音,以及一些细碎的声音,却是听不到他们一直想听的娇媚女声,这令三个见不到楚玉的男人,更加忧急,脚步轻移间,同时闪至马车两侧,同时伸手撩帘。 车帘已然撩起一角,视线中,一张苍白的女子面孔,紧闭着双目躺在那里,清丽的容颜却非熟识之人。 这令薛泽昊和荀致远同时愣在了原地,只有迷戈一脸的激动神色,嘴唇颤抖间,艰难地问出一句话:“她,没有死,对不对?” “死”这个字眼,令呆愣原地的二人同时回神,荀致远更是扭头看向迷戈,惊慌地大声问:“死?为什么?” 楚瑜闻声抬头,狠狠地瞪了三个男人一眼,又继续低头轻哄着怀中哭泣的婴孩,本不欲搭理这些男人的黎子轩,这才压下声线,低低地说:“都噤声出去,不许动武,不许吓到孩子!还有,玉儿她命在旦夕,若是因为你们而害我救不回她,我要你们都去跟她陪葬!” 此言成功引得三人同时望来,只见,身着泥泞不堪白色中衣的男子,正在低头磨药。那挽起的衣袖间,细嫩的手腕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暗红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黎子轩!” “神医,你!她…” “闭嘴!都出去!有我在,我不会让她死的!若是你们再来烦扰,耽误我救她,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此时的黎子轩,明明人俊如仙,神采斐然,淡然的嗓音,更是沙哑中不掩磁性,话语中亦也无半分杀意,可那字字句句仿若淬毒的银针。 低垂的眉眼,轻挑的眉梢,泛着晶莹光泽的修长指尖,缓慢地拨弄着药粉,似乎在在显示着,他的耐性即将用尽,随时可以为了身旁昏迷的女子,再度化身狂魔、毒纵天下! 迷戈仿佛看到了一身白袍的男人,好似从雪原中突兀地冒出来一般,只手轻抬间,狼尸遍野,那一刻的震憾,犹在眼前。 转瞬间,男人抱着几乎身死的女人,仰天长啸痛哭流泪。 尔后,在他夺了婴孩弃她不顾时,这男人以己之血,救她性命,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陪葬之言,非恐吓,而是阐述一个事实。 而且,迷戈有一个深刻的感受就是,她若真的死了,这救济世间的神医,一定会以身殉葬,随她而去。 荀致远与薛泽昊同时放下了车帘,愣愣地站在原地。迷戈也仿佛力气用尽般,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呼啸的风,穿不过重重围住马车的人们,明明近万人立在那里,除却偶尔响起的婴孩啼哭声和楚瑜柔和的轻哄声,几乎只能听到马儿偶尔的嘶鸣声。 阳光照在泛着寒光的冷兵器上,陌生的人们彼此对视着,在没有得到新的命令时,依然僵立着、戒备着。 如此奇异的一幕,明明违和,却又如此真实的存在着。 一切,皆因一个神奇的女人! ------题外话------ 最近写得比较慢,那些亲们觉得寻常的场景,我是一点点磨出来的,希望尽可能写好,往往一千多字要花一个小时来写~尽量不断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3章 发现信号 茫茫的雪原起伏绵延,一望无际,极目所致,几乎看不到尽头。 若是平常的这个时节,除却牧民们必须的外出,雪原上几乎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此时,却有大批身着厚实铠甲的兵士们,骑着马儿,在雪原上四处奔腾着、寻觅着。 一辆宽敞的马车,由四匹健壮的马儿拉着,在雪原上驰骋着。马车里,慕容皎露出了真颜,靠坐在车壁上,两手紧握成拳,目光阴沉地盯着昏迷的唐逸清。他的脚边跪着三个身着官袍的御医,一个个低垂着头,满头满脸的汗水却不敢用手去擦。 “都是一帮废物!他明明无病无伤,已然昏迷多时,你们一个个却束手无策!朝廷将养你们,你们就是这般糊弄本王吗,嗯?” “殿下,这位公子他,他,他身中的情蛊太过特殊。如今,陷入昏迷,定然是因为与他同中情蛊之人,身处险境,才会累及他命在旦夕。老夫,老夫三人已然尽力,请殿下。。。” “本王不想听!你们无需再找借口,若他身死,本王定然让你们满门替他陪葬!” “这!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哪!” 昨夜慕容皎守在唐逸清身旁,几乎没有阖目休息,他生怕自己一个闭眼,再睁眼之时,唐逸清已然了无生息了。 看着唐逸清的身体渐至孱弱,御医们喂给他的各种灵丹妙药,却半点无用时,慕容皎等在一旁,真真是受尽煎熬。 明明心急如焚地想要加速行军,好尽快救回楚玉,又生怕车速太快,已然吐血昏迷的唐逸清,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颠簸而突然死去。 唐逸清与楚玉休戚相关、命系一处,一人身死,另一人绝无独活的道理。 看着唐逸清如此模样,慕容皎几乎不敢去想象,真正身处险境的楚玉,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皇甫元烜曾来与慕容皎相商,他带领大部分兵马前去寻找楚玉,让慕容皎伴着唐逸清随后跟来,被慕容皎断然拒绝了。 慕容皎咬牙切齿地说,他若见不到楚玉,他们谁都别想提前与楚玉相见。若是,楚玉真的不幸身亡,他必让害死她的所有人去给她陪葬,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皇甫元烜和棠樾的几十万民众。 皇甫元烜沉着脸与慕容皎两两相望,硬挺的身躯,难掩忧急之色。 他心知慕容皎处在气头上,终是压下满腔的怒火,隐忍着,派出大批人马先行探路寻人,而他则不远不近地伴在马车旁,听着风中不时传来慕容皎的咆哮之言。 清晨时分,唐逸清的情况愈发不好了,慕容皎更是急怒交加,自己险些倒下,幸得御医抢救及时,昏睡了半个时辰,这才堪堪醒来,又开始对着御医们发火。 其实,皇甫元烜嘴上不说心里难受。楚玉是在他手上失踪的,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她的生死,早已不是他们几个男人之间的事情了,已然关系到整个天下的格局。 虚云大师之言,始终在他耳边缭绕,他再三隐忍不发,不过是不想给楚玉增添杀戮罪孽,好求得与她之间能有善果。 眼见到唐逸清的情形,不难想象楚玉的处境,越是这样,皇甫元烜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楚玉会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而殒命应劫。 可皇甫元烜宁可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愿疲累的身体进到马车里去休息片刻。他实在无法忍受车厢里的那种气氛,他亦做不到像慕容皎那样自找虐受,对着唐逸清这个情敌还能眼都不眨,明明心脉受伤严重,还要气怒交加、忧急吐血。 迎面吹来的寒风,冰冷刺骨,伤重未愈的身体,经过两夜一天的急行军,早已疲惫不堪,心腹属下几番来劝他歇息片刻,可他坚持着按慕容皎的要求,加以他的观察,随时改变行军路线。 只要一想到,那个娇弱的女人,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垂死挣扎着,他的心,就像被烈焰炙烤着一般难受。 天色初霁,视野更加开阔,很快有探子回来禀报,前方三十里地,发现新情况,自东南往西北而来,有马车轧过的痕迹,还有许多凌乱的脚印,在现场的泥泞里还发现掉落的谷粟,初步判断,有一队至少千人以上的商队带着大批的粮食,去往草原的腹地。 皇甫元烜沉吟之时,又有探子回来了,这一次,马儿载着探子直接奔到了马车边。 “报!殿下,前方四十里地,发现我们的人马留下的印记!这些印记,应该是镇国将军特意留下的。” “噢!荀致远他可有留下什么重要线索?” “回殿下,照足迹来看,荀将军所带人马没有再四散开来寻人,而是朝着一个方向集结而去。这般看来,不知荀将军是否已有特殊发现,才如此做法。。。” “传令下去,照着荀致远留下的印迹,加速前进!” “得令!只是。。。” “只是什么?” “前方积雪颇深,极不利于马车行走,马匹经过,亦容易深陷进去,马车的话,恐怕。。。” 慕容皎听了,回头深深地看了昏迷不醒的唐逸清一眼,一狠心弯腰将他抱起撩帘而出,脚踏在车辕上,大声说:“传本王口令,全速前进!” 说完,慕容皎飞身而出,踢掉一个士兵,夺过马匹,一扯缰绳,用力地一夹马腹,马儿仰天嘶鸣一声,如疾风般奔驰而去。 皇甫元烜本打算与慕容皎商量一下路线,听得探子的回报,看来荀致远极有可能已经找到楚玉了,他见慕容皎紧搂着唐逸清很快跑远了,不由急急命令常奇,带领一队精兵,沿着发现马车痕迹的方向探探,看看会不会有所发现,他自己则紧追着慕容皎去了。 刘文德见自家殿下只着锦袍,就那么骑着马儿在雪原上奔跑,连忙拿了暖裘呼喊着追了上来,快到跟前时,慕容皎并没有停下,而是顺着风的方向,用马鞭甩过暖裘盖在了昏迷的唐逸清身上。 紧随其后的皇甫元烜见了,没有说话,催动跨下的马儿靠近慕容皎,用力扯过慕容皎怀中的唐逸清,只手轻扬间,暖裘奇迹般地系回了慕容皎的身上,而皇甫元烜身上的厚实披风则将他怀中的唐逸清盖了个严实。 “哼!”慕容皎冷哼一声,没有再言语,看着越过他远远跑在前头的黑色骏马,越看皇甫元烜的背影他越是不顺眼,想要超过这匹马吧,可惜,他随意夺来的马匹虽然也很健壮,与皇甫元烜的座驾相比,还是差远了。 慕容皎几度想要发怒,颊边柔软的绒毛显示,方才,他身上的这件暖裘,还是皇甫元烜替他穿上的,可憋在他胸口的这股无名火,既出不来,又无法消散,直令他觉得别扭极了。 岂知,慕容皎与皇甫元烜才顺着荀致远行军的方向,前行了不到十里路,忽然听到雪原上响起了无数烟花炸裂的声音。他们二人同时勒马,望向半空中,那一朵朵迸裂开来的明亮艳光,大喜过望。 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信号,无论是谁,一旦发现楚玉的行踪,必须释放响箭为号。 这般密集的响声,不止是荀致远他们找到了楚玉,很有可能,他们还遇到了新的问题。 “事不宜迟,我们快点过去看看!”慕容皎与皇甫元烜对视一眼,同时勒转马头,向着依然迸裂开来的烟花而去。 明丽的日光下,那一朵朵闪耀着白光的烟花,似一枚枚仙丹一般,能令见到之人神情振奋,群情激昂。尤其,当先疾驰的两匹马儿,更是如抽疯一般,狂啸着奔腾着,驮着马上之人,如飞一般奔跑着。 大地再次震颤不已,相隔几十里地,都能听到万马奔腾的声音。 荀致远抬头望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面色复杂。 不用问,他亦能想到,这一次到来的男人,会是谁。 除了那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慕容皎,又有谁会这般疯狂。 话说,慕容皎不是心脉受伤未愈,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而且,他选的路线还是这般精准。 薛泽昊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巨大声响,只是他一门心思全然系在楚玉的身上,无论是谁来了,于他来说,没有区别。 此时的他,目光微微呆愣,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此前见到的陌生女子面容。 既然神医黎子轩和楚瑜都在,毋庸置疑,这个有着陌生容貌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楚玉。 方才,粗略的一眼,他似乎没有发现楚玉的面上有易容的痕迹,为何,她的脸就换了副模样呢? 他以为,他以前用过的人皮面具已然十分逼真,没想到,这暗算楚玉的幕后黑手,在楚玉脸上动的手脚,竟然让人根本就看不出她原本的半点模样。 难怪,他和唐逸清寻过了那么多地方,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甚至,慕容皓与楚瑜派出大批密探,广贴告示寻人,楚玉的行踪依然渺茫。 究竟是何人,如此可恨,如此暗算楚玉,不惜借她挑起纷争,破坏天下格局,甚至血染山河? 迷戈跃至马车的车辕上坐下,身体靠着车厢,仔细倾听着车厢中传来的细碎声音,想象着此时的黎子轩在做些什么,幻想着楚玉什么时候会醒来。 偶尔传来的婴儿吮吸声,又令他想起了那个在他怀中低泣的柔软生命,正值悔恨与激动中,突然听到远方再度传来的巨大声响,他瞟了薛泽昊一眼,问向荀致远:“这一次,又是谁来了?” 荀致远本不欲作答,只是等待的时间太过煎熬,现场这么多人,偏偏气氛如此沉重,他眼睛盯着楚玉所在的马车,嘴里随意地答道:“除了慕容皎,还会有谁!” “你说慕容皎?东虢国前太子!”迷戈有些不相信,话出口似才想起暗一几人自称是慕容皎的心腹属下,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及至与暗一对上时,果然见到暗一面有喜色。 “没错!” “慕容皎真的没有死?” 得到荀致远的肯定答复,迷戈震惊了。他的这个义妹,究竟有何魔力,竟然真的引得一国太子为她如此倾心? “哼!你死了,他都不会死!”荀致远没好气地冲迷戈翻了个白眼,突然诡异一笑,漫声道:“说不定,你的死对头,那个什么无敌战神皇甫元烜也来了呢!哈哈哈!到时候,你这个希穆塔拉部族的汗王,不用再去攻占棠樾那么麻烦,就在这里与他决一死战好了!” 荀致远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亦或者是什么整人的鬼点子,锐利的眸光,在迷戈破烂的衣裳上扫视着。 越看迷戈,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就越大,最后,那张英俊的脸上所现出的灿烂笑容,直令迷戈有种上去撕裂它的冲动。 ------题外话------ 讨厌放假~旅途中,真心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4章 感激不尽 远处雪地上,林立着数不清的人群,他们有的身着铠甲,有的只着厚实的棉服,彼此对峙着,手中的武器在惨白的日光下不时闪烁着寒光。 尚未搭建完成的帐篷,被风吹着,发出呼啦的响声。 许是雪原太过寒冷,动物的求生天性使然,马儿们即使被人勒住了缰绳,还在不停挣扎着踱步而鸣。 很明显,荀致远带领的兵马,与那个押送粮食的车队撞上了。 今年,适逢旱年,东虢国、邶邢国不同程度遭遇旱灾,百姓的收成较之往年,明显减产了不少。而南鄅国遇上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水灾,民众流离失所之际,南鄅国皇族还被人推翻了皇权取而代之。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之时,有能耐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粮食的,唯有东虢国首富楚氏一族。 不消说,这押送粮食的车队定然是楚氏所有。 楚氏果然是生意遍天下呀,这生意都做到几千里之外的草原上来了。 只是,这远看着十分壮观的车队,所押送的若果真都是粮食的话,足足有万担之多。这么多粮食,就是此时的三国国库也未必能一下子拿得出来,楚氏即使能拿出来恐怕也是耗费了颇多时日调度。 正值各国粮食紧缺之际,楚氏冒着严寒将这么多粮食送到草原上来,这般费尽心力地讨好希穆塔拉部族,上演雪中送炭这一幕,意欲何为? 楚氏一族名义上是东虢国的皇商首富,明知朝廷与邶邢国开战,还敢如此胆大包天,难道,他们这是打算私通敌国,助力希穆塔拉部族?亦或者绕道草原,只为送达棠樾,从而相帮皇甫元烜? 无论楚氏一族想要助力谁,楚氏都是东虢国的罪人,楚瑜作为楚氏的当家少主,身负通敌叛国之嫌。 慕容皎本就对着这个情敌多有不满,后来,楚玉失踪,慕容皇族遭遇危机,而他受伤之余亦难腾出手来对付楚瑜,此次,看到楚瑜竟然明目张胆地里通外国,他心中的怒火,真是蹭蹭蹭地往上冒。 慕容皎眯着眼帘,眺望着前方的场景,这般大规模地对峙着,想来楚瑜定然就在车队之中,而荀致远素来与楚瑜不和,这会儿恐怕是趁机与楚瑜扛上了。 也不知,方才荀致远放的烟花,是他真的找到了楚玉,还是为着与楚瑜置气。 慕容皎猜测着忐忑着,心中却也默默赞赏荀致远拦截楚氏商队有功。 他双腿一夹马腹,与皇莆并驾齐驱而行,他们的身后紧跟着气势昂扬的五千精兵。 福贵远远瞧见极速奔来的熟悉男子面容,连忙凑到马车前,禀报道:“少爷,果真是前太子殿下慕容皎来了。他身边跟着的男子,一身银色的铠甲,的确是战神将军皇甫元烜无疑。” “嗯。我知道了。”楚瑜并没有出来,隔着车帘问:“还有谁来了?” “皇莆将军的马上似乎载着一人,那人被披风罩着,属下看不清。” 薛泽昊收回远眺的目光,接口道:“清与玉儿同中情蛊,他们二人生死与共。我想,皇莆将军马上之人,定是清无疑。”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荀致远亦知道,薛泽昊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 &nsp;想到刚才黎子轩说楚玉命在旦夕,估计唐逸清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荀致远有些烦躁地冲着车厢里问:“喂,黎子轩,玉儿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我大师兄他会不会有事?” 迷戈正暗骂荀致远是个乌鸦嘴,居然说中了来人中有他的死敌皇甫元烜,猛然听闻还有一个叫做清的男人,也与楚玉关系密切,甚至同中情蛊、同生共死,他十分无语,忍不住插话问向荀致远:“你到底有几个师兄?” 得不到黎子轩答复的荀致远,抱胸对着迷戈,语气冷然地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迷戈毕竟是草原上的王者,被荀致远再三傲慢相待,男人的尊严及傲气,令他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阴沉。 荀致远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他换了个站立的姿势,目视着渐渐靠近的人群,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就是想知道,到底有多少男人心仪楚玉嘛。哼,真想知道,有本事你自己去问楚玉啊!” 说完,荀致远干脆腾空而起,跃至马车顶上,盘腿坐了下来。 迷戈瞟了马车一眼,没有再说话,负手而立,眯起的视线在皇莆和慕容皎之间流转。 “神医,请问,玉儿这般情形,清他会不会也有危险?”说到底,薛泽昊最关心的还是楚玉和唐逸清的安危,他见皇甫元烜驮着唐逸清,而唐逸清似乎陷入了昏迷,也不知其情况如何,挂念楚玉之时,他亦对唐逸清十分关心。 当初他们和楚玉三人在观鄅顶的朝夕相处,和谐而安逸。 这段日子以来,他和唐逸清到处寻找楚玉,风里来雨里去,心系同一个女人,偶尔互相提及各自与楚玉的琐事,在同样挂牵楚玉之时,二人间的感情,也由惺惺相惜开始,慢慢变得像亲兄弟一般亲密。 马车外面的情形,车厢中的楚瑜和黎子轩尽收耳底,只不过,楚瑜怕影响到黎子轩救人,故意不说话,而黎子轩则是身体虚弱得不想开口。 几度袭来的眩晕感觉,都被黎子轩强制压下,待到他将手上药碗中的药汁全部给楚玉喂下,他才以指扶额眯眼休息。 楚瑜的视线一直不离黎子轩和楚玉,眼见黎子轩似乎疲惫至极,忍不住关切地问:“子轩,你怎么样?你的身体要不要紧?” 温润的男声,令恍惚中的黎子轩仿佛听到了唐逸清的嗓音。 他抬头循声望去,集中心神之下,才看清与他说话之人是怀抱婴孩的楚瑜。 黎子轩微微勾唇,露出柔和的笑颜,淡声说:“多谢楚少主挂怀,我无恙,微觉晕眩罢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要不要也给自己开服药?”楚瑜看了看依然昏迷不醒的楚玉,经过黎子轩的一番救治,她的脸色明显变得正常多了,不复之前惨白的模样,嘴唇也看着有血色了,而反观黎子轩,他的面色甚至比楚玉还差。 黎子轩依旧轻轻摇头,目色温柔地看着楚玉,轻声说:“不必了,待玉儿情况稳定了,我再去休息片刻就好。” 楚瑜听了,看着黎子轩的眼睛正色道:“子轩,玉儿遇上你,认识你,是她的福气。这一次,更是幸亏有你,她才能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我楚家,对你感激不尽!” 楚瑜这般郑重相待之感,令黎子轩登时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微笑着接口道:“楚公子,你既然喊我子轩,定然是把我当朋友。除却逸清之外,我难有想要结交之人,虽与你相识不久,亦觉颇多好感。若你不弃,以后你我之间以名字相称,如何?” 楚瑜一边轻轻晃动怀中的婴孩,一边微笑着说:“如此甚好!我比你年长,不如唤你轩弟?”楚瑜因为想起了黎子轩的二叔黎流觞,是以在面对黎子轩时,他很自然地就想与黎子轩亲近,因此,此时的他面上的笑容发自内心,令人看着就很温暖。 黎子轩看着这般亲切自然的楚瑜,有片刻愣怔,尤其是对方口中的熟稔语气,似乎,他们二人早已是相交多时的至交好友一般,不由疑惑地问:“瑜兄,你怎知,你比我年长?” “这个嘛,秘密!暂时不告诉你!”楚瑜腾出一只手探了探楚玉的脉搏,果然发现她的气息平稳了许多,这会儿他也有心思说笑来缓和沉重的气氛了。 黎子轩还想说些什么,楚瑜连忙竖指置于唇边,黎子轩了然地点头示意。 果然,下一刻,便有人撩帘而入,这人嘛,当然就是急性子的荀致远了。 “喂,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称兄道弟的,莫不是,玉儿她已经转危为安了?快让我瞧瞧玉儿!”亲自握住女子伤痕累累的小手,熟悉中的柔软触觉,令荀致远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其实,这个时候的荀致远,根本做不到像楚瑜和黎子轩那样,见楚玉伤势稳定了而放心不少。在没有同清醒的她说话确认以前,他的心一直都是提在嗓子眼的。 平时的荀致远,确实易怒易燥易冲动,但是,在面对楚玉的事情上,他有时候也是心细如发的。 这段时间以来,经过他再三对这些爱慕楚玉的男人们地试探,他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极有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楚玉的身体里面住着单洁灵魂的人。 当初,当他确定这个事实时,他简直欣喜若狂,一夜不曾合眼,无数遍地念叨着单洁的名字。激动之余,他不断揣测着,那个来自异世的单洁,只把她最大的秘密告诉给他的用意究竟何在。 莫不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唯有他荀致远一人? 这般想着,荀致远更加期待早日与楚玉重逢。 此时此刻,他真的如愿与她重逢了,她却换了副模样。 好吧,他不管这个女人变成了何等模样,他只要这具身体内里的灵魂,是那个她就行! “单洁啊单洁,你快点醒过来吧!只要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我爱的,是那个有着独特灵魂的你!是你,独独是你!当初,我来不及向你说清楚,你就出事了。晚了再多的时间,只不过是我要多承受些时日的煎熬罢了,我最害怕的,其实是你突然消失了!我害怕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抓不住虚无缥缈的你!”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荀致远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随着他翻身下来撩帘而入,迷戈和薛泽昊也趁机探身进来了,本来宽敞的车厢变得拥挤不说,他当着四个男人的面,轻吻楚玉的小手,顿时引来了八只眼睛对他怒目而视。 ------题外话------ 很抱歉,旅途中码字不便,怕断更才凑的字数,回去了会大修补上,请亲们谅解一二,多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5章 近情情怯 “荀公子,玉儿她是在下与清的妻子,请你不要轻薄于她!”薛泽昊虽然嗓音平静,面色却是明显带着不愉之色。 “呵,笑话!我说过,你与她的婚事根本作不得数!”荀致远视若无睹地轻捋着楚玉的额际发丝,觉察到自己的手太过冰冷,即使楚玉昏迷着,他也生怕冰到她了,连忙脱下被雪水打湿的铠甲丢出了马车外,又运起内力将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就那么一屁股坐在了楚玉的旁边,这是打算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了。 楚瑜与黎子轩对视一眼,对于荀致远的行为,却都没有表示反对的意见,只黎子轩淡淡地说了一句,“玉儿她短期内不会醒来,你们若是真的对她好,就让她安静地养伤。” 薛泽昊内心很激动,贪恋的目光,炽热地落在楚玉的身上。他很想上前将她紧紧地拥于怀中,只是,现在的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人,还掺杂着许多不明朗的事情,虽然他不在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可他不想楚玉被人说三道四。 想了想,薛泽昊终是将手隐回了衣袖间,侧身而出,站在马车旁,等候唐逸清地到来。 迷戈呢,本打算伸手握出楚玉的手腕,想要探个脉,被楚瑜和黎子轩二人同样冷漠的视线盯着,他似才想起,有神医黎子轩在此,他好像没什么立场,做这般亲昵的举动。 于是,他凝神细细地观察了一番,感觉楚玉似乎真的脱离了危险,只是昏迷着,他在庆幸之余,再度投向楚玉的视线,也变得复杂极了。 那三道敌对的眸光,令迷戈垂眸掩下心绪,默默地退了出去。 谁知,迷戈才站到马车旁,一道人影迅速靠近他,紧接着,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他虽全力闪躲,半侧的肩膀还是中了对方一掌。 迷戈侧转过身,望向袭击他的人。 只见,一位身着白袍披着暖裘的男子,身姿颀长,面沉如水,英俊的面容似空中皎月。如此丰神秀逸之姿,却难掩浑身霸气狂野的气质,此时,其人正朗目圆睁,冰冷的语调,仿若寒冰冻过一般,自紧抿的薄唇间一字一字地吐出:“你,就是迷戈?也是你虏走了楚玉?” 这人这般气势,如此狂妄,迷戈哪里会不知道他的身份,“你是慕容皎!” “主子!” 慕容皎还没说话,含暗一在内的东虢国将士们,全部跪地高呼:“参见殿下,殿下金安!” “起!”慕容皎简略地望了一眼暗一,冷哼一声,闪身进了马车里。那身姿虽然优美,却难掩激动与忧急之色。 “吁!”不知为何,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这辆马车,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皇甫元烜反而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楚玉是不是萧忆月,她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根本不敢再去想了。 身下的马儿载着他和唐逸清,笔直地朝着马车的方向而来,他神情恍惚地坐着,连慕容皎将他甩出老远,他亦不自知。 终于,马车近在一丈开外,马儿也终于停下来了,随着对峙的人们主动让出道路来,薛泽昊走了过来,从皇甫元烜的手中接过昏迷的唐逸清。 皇甫元烜这才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地给了一个士兵,他则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步向着马车走来。 迷戈那艳丽的血色长袍,在一众暗色的人群中,犹为显眼,从不相识的慕容皎能一眼将他认出,与迷戈有过几面之缘的皇甫元烜,又哪里会认不出他来。 皇甫元烜也很想上前与迷戈痛快地打一场,一报虏劫妻儿之仇,只是,随着萧忆月身份的转变,他的立场也变得很尴尬。 萧忆月不再是他的月夫人,他亦不再是萧忆月的夫君,他甚至做不到像慕容皎一样,敢爱敢恨,为爱不惜放弃一切,哪怕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江山。 或许,只有慕容皎这样霸气的男人,才配得上那个娇媚的女人。 皇甫元烜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每走一步,他的心似乎都在滴血。 只不过,没有亲眼见到萧忆月安然无恙,皇甫元烜始终做不到心安,哪怕他要与一群男人去相争,他也想亲自确认一番,那个夜夜躲在他怀里取暖的女人,是真的找到了。 皇甫元烜在众人的眼里,依然是那个威猛似铁塔一般的战神将军,只是,众人看不到他近情情怯的忐忑内心。 随着慕容皎地加入,马车里已经坐不下再多的人了。 黎子轩见薛泽昊抱着昏迷的唐逸清过来了,随即起身淡然地与慕容皎打了个招呼,又对着楚瑜点了点头示意了下,弯腰出了马车。 皇甫元烜站在马车旁,与迷戈冷冷地对视着,一见黎子轩出来,三人眸光相接,片刻后各自分开。 福贵一直与阿力一起守在一旁,听得楚瑜吩咐他做事,连忙应声上前,遵从楚瑜的吩咐,带着黎子轩与薛泽昊三人,进到了冷睿所在的马车。 冷睿其人,薛泽昊见过多次,他们本是正邪不两立的敌手,二人的武功,在全盛时期,尚处伯仲之间。 只不过,冷睿因着身负仇恨,向来不愿多生事端与正派相搏,是以,面对薛泽昊地多次追踪,他都是尽量躲避,不得已相遇时才会交手一二。 冷睿给薛泽昊的感觉,其实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偏偏冷睿每次残杀的对象,都太过血腥,为正道所不容。 有时候,冷睿亲自执行的任务对象,还是正道中的翘楚,薛泽昊向来道义心强,这才一心想要为民除害,杀了冷睿。 如今,当薛泽昊听黎子轩介绍说,冷睿伤重濒死,全因救护楚玉所致,薛泽昊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为何。 虽然以前楚玉也曾说过,冷睿不是坏人,还救过她的命,加上这一次,楚玉欠冷睿的,已经好几条命了。 楚玉是他薛泽昊的妻,她欠冷睿的,他薛泽昊自会替妻还债,这救命之恩,当然要算在他这个夫君身上了。 大不了,以后再遇到冷睿杀人,只要他杀的不是无辜的百姓,他薛泽昊视而不见好了。 能让一个心怀正义的真君子,在心里作出这样的决定,只能说明,薛泽昊当真是爱惨了楚玉,甚至为了她,在慢慢改变自己的原则。 不过,薛泽昊的良知让他心存底限,冷睿也并非真的大奸大恶之徒,否则,在忆及冷睿的真实身份时,楚玉不会在那一刻对他由感激而生出爱的火花,从而为爱发狂,变得几乎与他一般嗜血疯狂。 福贵候在马车外,等待黎子轩的吩咐。 黎子轩替唐逸清细细检查了一番,又重新检视了一遍冷睿的伤势,写了两副药方,交给福贵前去抓药熬药。 此时的黎子轩疲累至极,抬头时,见薛泽昊坐在唐逸清和冷睿之间,沉默着不说话,他闭上眼,仰靠在车厢内壁上。 一时之间,车厢里一共四个男人,两人昏迷不醒,全然因为一个女人才会如此,两人沉默不言,此时的心里却同样挂牵着这个女人。 偏偏这个女人虽然多灾多难,却引得四方男儿心动,她喜欢的、喜欢她的男人们,多得数不清。 这里有两个她承认的夫君,此时她的身边,却围绕着数个想要做她夫君的男人们,还有一个男人,甚至在她记忆全失时,被她误认作夫君,与之朝夕相处、夜夜缠绵。 只要一想到这些,不止是黎子轩会心痛,薛泽昊更是极度无奈。 他们二人想法基本相同,慕容皎狂妄霸道,荀致远纠缠不放,楚瑜虽然也对楚玉难掩爱意,可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他是楚玉的表哥,是她的家人,这样的几个男人相互对峙着,或许还可以互相制约一下。 等到楚玉清醒了,他们之间将来究竟何去何从,这些数量众多的男人又要怎么处理,他们二人全然尊重楚玉的决定。 黎子轩和薛泽昊再怎么无奈都不愿意放弃楚玉,此时的楚玉,她的身边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 慕容皎一掌击中迷戈之后,迫不及待地钻进车厢里,果然见到了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陌生女子面孔。当他的视线,在那包扎着的众多纱布上扫过时,鼻翼间无端地开始泛酸。 “死女人!你怎么没有死!”这句话自慕容皎的嘴里说出来,仍然是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牙切齿之感。不知,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爱之深,恨之切”。 得亏是楚玉昏迷不醒,若是她醒着,慕容皎有些想象不出,他见到她时,他会怎么做。 不见她时,他想了千百遍再见时的场景,会亲她,会吻得她透不过气,会打她,会揍得她屁股开花。 只是,真正地见到了,他的手却是颤抖着,不知道要摸她的哪一处好。 那一片片透着血迹的纱布,还有那惨白的面容,真真是让他的一颗冷硬的心,酸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此时的慕容皎,只有一种感觉,若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现在就醒来,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替她摘来。 “玉儿!我是容沐!我来了!你见到我,怎么能犯懒睡觉呢,该打!” 这般说着,慕容皎却是半点舍不得打下去,高高举起的手,重重地落下,却是轻轻地抚摸着楚玉尖细的小脸,甚至,他丝毫不曾顾及在场还有其他的男人,直接侧身躺着楚玉的身边,将她的头轻轻搂进怀中,一个异常轻缓的吻,带着万分珍惜的感觉,落在了楚玉的额头。 紧接着,慕容皎的下颌轻抵着楚玉的额尖,轻拥着她的两臂之间,距离在慢慢收紧。 他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去,却又害怕将昏迷的她给弄碎了一般,不知轻重,却又极度渴望。 ------题外话------ 前面两章已经大修过了,已经订阅过了的亲亲们,记得回去翻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6章 将水搅浑 “我该怎么称呼你?太子殿下?还是,容公子?”楚瑜依然轻搂着婴孩儿,视线落在楚玉昏迷的脸上,讥讽的语气,丝毫不掩饰他对慕容皎的敌意。 慕容皎眸光爱怜地望着怀中的女子。此时的他,满心满眼只有楚玉一人。荀致远才刚想要夺过楚玉,就被他手势奇快地点了穴道,看也不看地一脚将荀致远给踢飞了出去。 于是,车厢里只余下楚瑜和慕容皎两个男人。 若不是楚瑜怀中抱着婴孩儿,想必慕容皎也一定会将他给踢出去的。 仿佛没有听得楚瑜话语中的不愉,慕容皎将脸轻贴在楚玉的颊边,就像对着楚玉呢喃一般,柔声说:“小坏蛋,快点告诉他,我是谁!” 视线中,楚玉那失了血色的红唇,令慕容皎觉得心疼极了。他一边轻啄了啄楚玉的嘴唇,一边低低地说:“我倒忘了,你个小坏蛋受伤了,这会儿在睡懒觉呢。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咱们的楚少主,我,到底是谁!” “呵!”慕容皎一手将楚玉大半个身子直接揽入怀中,抬头对着楚瑜勾唇而笑:“楚瑜,你听好了,我是容沐,独属于楚玉的容沐。” 楚瑜望着几乎完全压在楚玉身上的男人身体,眸光中似乎能喷出火来,心中对慕容皎的愤恨之情也更甚了。 若不是担心冒然出手,他带的两千人马敌不过慕容皎的近万精兵,一旦他败了,会保不住楚玉母女二人,楚瑜定然一掌将慕容皎给掀翻。 仿佛看不到楚瑜愈加暗沉的面色,慕容皎仍然嘻笑着说:“我知你与她关系匪浅,你或许也已经知道了,她是你的表妹。只是,那又如何?” 慕容皎似乎吃定了楚瑜不敢真的撕破脸开战,继而悠闲地说:“楚瑜,你若是聪明人,这辈子最好本分些,老老实实地只做她的哥哥。你的前途,楚氏一族兴旺与否,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你,可要想好了!” “慕容皎,你威胁我!” “威胁你?哈哈,威胁你又如何!” “你!” “楚瑜,我问你,正值东虢与邶邢两国交战之际,你带着大批的粮草,到这雪原来,莫非,你想通敌叛国,助力邶邢?” “强加之罪何患无词!只是,慕容皎,你休得污蔑我楚氏一族!” “哦?那我倒也听听,楚瑜你有何辩解之词。今日,你若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即刻拿了你,送给慕容皓。想必,就算你抱着他的女儿去邀功,他也一样会将你满门抄斩!” 早先慕容兄弟二人暗中对楚氏动的手脚,楚瑜心知肚明,借着慕容皓登基之时,楚氏一族散财相贺,不仅仅是明面上向兴治帝表忠心,如此伏低,也是让天下人看清楚,若有朝一日,楚氏真的出了事,也是慕容皇族不义在先。同时,暗地里,楚瑜也趁机将楚氏在东虢国的生意,折现或转移。 此时,听得慕容皎明显地借机定罪,楚瑜却笑了,“罢罢罢,容公子也好,太子殿下也罢,你总归是兴治帝的皇兄。皇命大于天,在下只是小小庶民,区区一低贱的商人,哪里敢得罪于你。我家表妹,既是商人之后,出身低微,不敢求得贵人恩宠,烦请容公子你,放开她!” “放开她?呵呵!这是我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慕容皎仰头笑了笑,突然敛了笑容,眯着眼帘对着楚瑜阴沉地说:“楚瑜,你在我的眼中,仿如蝼蚁一般,你居然敢命令我?” 许是慕容皎突然变了的气息,惊吓到楚瑜怀中的婴孩,她随即发出了抗议的婴咛声。 楚瑜连忙半侧开身体,将半边背问对着慕容皎,两手轻轻抖动小婴孩的身体,嘴里更是柔声轻哄着。 慕容皎见了,立时敛了气息,听到娇弱的哭声,身体本能地半撑了起来,视线紧锁着那个小粉团一样的小小一团。 这是慕容皎进到车厢中半响以后,第一次将目光投给楚玉的女儿。 这个用柔软白布包裹着,外面用狐狸毛做的暖裘包着的小婴孩,是楚玉和他皇弟的孩子。若是慕容皓见了这孩子,一定会激动不已。 想来也是,换成他是这孩子的父亲,他只怕比慕容皓更加兴奋。 可惜,这个孩子的父亲,不叫慕容皎。 慕容皎征然的眸光,落在楚瑜和他怀中的婴孩身上,脸色几转,心思起伏难定之际,不由想起了当初他在荷花苑亲眼目睹到的那一幕。 是啊,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好皇弟慕容皓已然与楚玉有了一个女儿了。 若是楚玉醒来后,被慕容皓给打动了,从而答应做慕容皓的皇后,那他,又要怎么办? 他是要不顾一切地强行插入他们之间,还是放弃她,成全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相守? 只要想到放弃二字,慕容皎就觉得他的心脉部位又开始疼了。 “唔!”胸臆间纠痛的感觉,来得太过猛烈,慕容皎猛然闭上眼,身体下沉,将脸再次贴在了楚玉的面上。 细密地吻,轻轻落于楚玉的发丝之间,慕容皎伸出长臂,再次将楚玉拢进了他的怀里面。仿佛紧拥着楚玉的身体,才能证明,楚玉是属于他的,不会被任何男人给夺走。 慕容皎痛苦而纠结的脸,令一边的楚瑜同样眸色复杂。 慕容皎的处境,楚瑜很清楚,楚瑜亦有自己的私心,断断不会相帮于情敌。只是,想到他离家时,所看到的那一幕,楚瑜的心,也变得很沉重。 目光在昏迷的楚玉脸上梭视了一圈,楚瑜暗自决定,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轻易放弃。无论如何,他也要努力争取一下,他实在不想,像姑父萧子羽一样,与黎流觞和慕容宸一起共享一个女人。 更何况,楚玉比之他的姑姑更加吸引男人。这些围在楚玉身边的男人们,不论是武功身世,甚至容貌心计,个个不俗。 除却黎子轩像他的二叔一样温润儒雅,这慕容皎兄弟俩,比之他的皇叔慕容宸,不知霸道狂妄多少。 想起慕容宸,楚瑜就想到了刚才慕容皎的威胁之言,他眸光几转,忽然想到,既然这么多爱慕楚玉的男人都聚集在这里,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定然必不可少,不若他也趁机将水搅浑,说不定,最后的情势会有利于他呢。 想到这里,楚瑜淡声道:“你方才说,这些粮食是我通敌叛国的证据,其实不然。” “噢?那你便说说,这些粮食,你运来此地何用?”慕容皎闭着眼睛,亲昵地蹭着楚玉柔软的发丝,鼻翼间熟悉的香味,他似乎怎么也蹭不够。 “我是奉姑姑姑父之命,才押送这些粮食到希穆塔拉部族来。” “你的姑姑…姑父?” “不错!” 猛然睁眼的慕容皎,见楚瑜答得斩钉截铁,不由戚着眉头半坐了起来。 若是他的记忆没有出错,楚玉的父母亲早就死了呀,怎么这会儿楚瑜的话中意思竟是楚玉的父母尚在人间? 犹记得,慕容皓说过,皇叔慕容宸曾亲口确认,楚玉的母亲,就是来自楚氏的武林第一美人楚菲月,也就是楚瑜的嫡亲姑姑。 只是,楚菲月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怎么这会儿楚瑜却说,他是奉姑姑姑父之命来的草原? 楚瑜到底有几个姑姑?他的姑父又是谁?那人与楚玉之间又有何关联? 仿佛能读出慕容皎眼中的疑问,楚瑜沉声说:“我只有一个姑姑,就是楚玉的娘亲楚菲月,她并没有死。” “果真?” “当然!” 面对慕容皎惊讶的目光,楚瑜微笑着说:“或许你也知道,我的姑姑貌若天仙,赢得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十几年来,无人超越。爱慕我姑姑的男子,多不胜数,这其中,还有你的皇叔慕容宸。” 楚瑜忽然提及慕容宸,慕容皎有些摸不透他的用意如何,隧不置可否地说:“玉儿的容貌如何,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她的人。” “我出来时,贤王慕容宸已在我家住了两日。其中,就有一晚宿在我姑姑的房中…” “你说什么?” 这个消息简直令人无法想象,令慕容皎顿时完全坐了起来。 他印象中的皇叔慕容宸,虽然温润儒雅,其人冷然冷心,十几年来,钟情于失踪已久的楚菲月,终年累月在外游荡,只为寻找心上人的芳踪。他寻寻觅觅近二十年,蹉跎了如黄金般的年少时光,却依然痴心不改。 这份痴情,曾令慕容皎无比动容。只是,楚瑜话中的场景,令慕容皎有些想象不出来。 那个教育他时严厉至极的皇叔,那个人前翩然冷漠的皇叔,那个面对皇祖母以死相逼仍然不肯成亲的皇叔,竟然心甘情愿地与其他男人共同爱着一个女人! “殿下何意?莫非,你不希望看到你皇叔痴心十七载,终于一朝得偿心愿?”楚瑜闲闲地语气,落进慕容皎的耳中,仿如一枚锐利的暗器直插入他的心间。疼痛而酸麻的感觉,又勾起丝丝希望之光。 ------题外话------ 求收,求订阅~! 盗版君,我家订阅如此惨淡,你怎忍心连大修的章节也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7章 兄长多多 “你方才有说过你的姑父,你姑父他是不是人称赫影剑的萧子羽?” “没错!” “他没死?” “他与我姑姑相伴十六年,夫妻恩爱无比,你怎能诅咒他!” “不不不,我没有诅咒他!只是,他们夫妻二人既然恩爱无比,萧子羽又怎能容忍他的妻子与我的皇叔,嗯,他们共处一宿…” 思绪混乱的慕容皎,似乎没有看清楚瑜脸上的愤怒是故意而为,他的眼睛顺着楚瑜的视线落在了昏迷的楚玉脸上,猛然想起,他们正在谈论的对象,是他心上人的父母,这才急急地否认出口。 “这个嘛,个中缘由,我们后辈又岂能窥探,具体情状,恐怕只有他们几人才能说清。”楚瑜轻瞟了慕容皎一眼,看清他脸上震惊还有复杂的神色,紧接着,又丢出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还有一位,与我姑姑相伴十六年,不问世事的男子,他就是消失已久的黎族神医黎流觞!” “黎流觞?他也还活着?” “不错!”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姑姑楚菲月隐匿行踪十六年,一直与萧子羽还有黎流觞在一起?” “是的!” 慕容皎太惊讶了,他有些不能理解,盛名江湖十几年的一代神医,竟然能与一个冷漠杀手,共同相守着一个女人十几年,而这样的楚菲月,明明有了夫君,他的皇叔慕容宸居然还死心塌地跟她在一起! 自古以来,只有男人们三妻四妾,何时,一个女人的身边也可以相伴着多名爱慕之人了? 慕容皎无法接受,亦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 “玉儿她无媒妁之言,已然与薛泽昊成亲了,如今却生下了慕容皓的孩子。只怕,将来,她的身边,也会与她的娘亲一般,追随着众多爱慕她的男子…” “不可能!” 慕容皎本能地反驳出口,大掌也在一瞬间将楚玉拢入了怀中,“她是我的!” “我眼中的玉儿,似乎并不相信爱情,你觉得,这样的她,会爱上欺骗她、向她假面示人的你?” “我除却没有向她坦承身份,并无其他事情欺瞒于她,她为何不能爱上我?” “若玉儿没有被人胁迫,是心甘情愿与薛泽昊拜堂成亲的,恐怕,你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了。她的秉性你应该了解,她的心里或许已经有了薛泽昊。” 是啊,与楚玉初相识,慕容皎就已然知道了,楚玉的心底埋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伤她至深。她两次醉酒,那酒后之言,发自肺腑,她声声泣泪,他点点入心。 他是不是就是被她那绝望而愤怒的爱情,给感动了,从而一点点爱上她的? 而先爱上的那人,爱得最深,注定要一世心伤? 不,他慕容皎不是那叫作“易枫”的男子,他不会傻得伤害这样的女人,他们若是在一起,他只会把全部的宠爱都给她,令她幸福到老。 就在车厢里陷入静默之时,皇甫元烜终于伸手撩开了车帘。 方才,楚瑜与慕容皎二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视线所及,目光精准地对上了那张熟悉的小脸。 “月儿!”沙哑的嗓音,带着微颤,想要探手去摸,却被站在对面的迷戈给伸手制止了。 “皇甫元烜!”若是平时见到皇甫元烜,楚瑜或许会因着对方的身份,尊称一声将军。此刻,对方的行为很明显,也是来与他争夺楚玉的,这样的情敌,他仅仅只是直呼其名,已算客气了,他恨不能像慕容皎对待荀致远一般,将皇甫元烜给扔出老远。 “她不是你的月夫人!”迷戈的目光,从皇甫元烜的脸上,转到楚玉的身上,“她是我的义妹!” 慕容皎没有去看皇甫元烜,仍然以独占的姿态紧搂着楚玉,沉着脸对迷戈说:“这里又有你什么事?迷戈,你不要以为你是个汗王,就敢在这里放肆!今日,我就是让你死在这里,也是你罪有应得!” “楚菲月是我义母,萧子羽是我的义父,黎流觞是我妹妹的师父。你说,她,是不是我的义妹?”这一刻,迷戈无比庆幸,此生,他遇见了楚玉的父母。不单单是感激他们教授他武艺,更是感恩于他们生下了楚玉这样一个女儿。 慕容皎戚着眉头,转首望向楚瑜,楚瑜点了点头,说:“他说的没错!我的姑姑姑父他们三人曾经收他兄妹二人作义子义女。此次,我就是奉我姑姑姑父之命,运送粮草到希穆塔拉部族,好令牧民们能安然过冬。” 楚瑜既确定了迷戈与楚玉之间的关系,又解释了他的商队为何带着大批粮草而来。 慕容皎十分无语,若楚瑜所言非虚,他根本就不能奈何楚瑜,甚至还要改善与楚瑜之间的关系。只因,楚玉的父母健在不说,他的皇叔,也有可能成了楚玉的“爹”!三座大山压着他,在他还没有赢得楚玉的芳心之前,这三座大山至关重要啊,他得好好供着啊! 皇甫元烜正对迷戈以掌相待,闻听楚瑜之言,那一掌却是怎么也劈不下去;。 他哪里会想得到,这个虏劫了他女人的可恨迷戈,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楚玉的兄长了! 这下好了,萧忆月不是真的萧忆月,身份变了不说,连父母亲人也齐全了! 如今,她不但师兄多多,连兄长也变得多多了! 这一个两个的男人,都跑来与楚玉搭关系,还有没有哪个男人,也想与楚玉沾亲带故的? 事先说好,再有这样的男人,只要他敢来,他慕容皎一定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慕容皎阴沉着俊颜,冷声问:“还有谁,与她关系匪浅的?” 迷戈望着慕容皎那明显带着杀意的眼神,不怕死地说:“噢,你这么说的话,确实还有一个!” “谁!” “那人自称冷睿,说是你让他来从我这里带走楚玉的。他与我师出同门,他的武功同样来自我的义父所授。早年,我义父曾说过,他此生只收一徒,且这徒弟他早已收下了。那人,就是冷睿!” 迷戈闲闲地语调,噎得慕容皎真的没话说了。 不错,冷睿曾说过,他愿意追随在慕容皎身后,只为向萧子赫报私仇,却原来,他说的私仇,就是他师父的杀身之仇啊。 早先,曾有江湖传言,萧子羽与楚菲月相爱,萧子羽的兄长暗恨胞弟夺己所爱,一怒之下,杀了这对不相融于正邪两道的神仙眷侣,引得无数男儿悔恨在心,却又因萧子赫武功高强、势力庞大而奈何他不得。 想来,冷睿定然是相信了这样的传言,才会谋夺冷月门的门主之位,想要杀了萧子赫。 若是换成其他人,慕容皎说不定还真的会如他所想杀了这男人,只是,这人是冷睿的话,慕容皎却是只能梗在心里面了。 冷睿于他来说,有救命之恩;于楚玉来说,也有相护之恩。 此次他到了这里,虽没有看到冷睿其人,不过,以他对这个冷酷男人的了解,冷睿没有现身,一定是伤得极重。 想到这里,慕容皎对着马车外高声问:“暗一,冷睿人呢?” 迷戈看了一眼跪在马车前的暗一,冷冷地说:“我这个师兄,就是没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暗一单膝跪地,禀报道:“回主子,冷公子为了救楚姑娘,被雪狼咬成了重伤,若不是神医抢救及时,恐怕当场就殒命了。” “一群废物!雪狼竟然能将他咬成重伤!你们呢,你们当时干什么去了?怎不护着他们?” “慕容皎,你说得轻巧!若是换成你,说不定,你早就葬身狼腹了!你没见,这雪原还有狼么?那些畜生都被我们给杀死了!你的这帮属下,也算有点儿本事,我带来的饭桶,全进了狼肚子。” &nsp;迷戈的语气听着轻松嘲讽,众人细细一想,不难想象那场面有多血腥,又是多么惊心动魄。尤其,冷睿武功那么高强的一个人,居然伤重到险些死去,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势,又是多么危急。 而楚玉竟然在这样危险的时刻,诞下孩儿,那场景,只要想想,这几个爱着楚玉的男人们,都觉得心惊胆颤不已。 冷睿是一个杀手,对危险应该更加敏感,他被重创,定然是在楚玉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的。 果然,听得迷戈淡淡地说:“我师兄只身护着楚玉,横穿辽阔的雪原,不幸遭遇了狼群,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们二人当时就死在了狼嘴之下;。后来,玉儿生孩子时,我师兄为了保护玉儿,被几条雪狼同时咬伤。玉儿她亲眼目睹我师兄的惨状,以为师兄他死了,狂暴之下,冲破内力禁制,一柄长剑,嗜杀无数雪狼,甚至…” 慕容皎与楚瑜二人听着迷戈的述说,落在楚玉身上的目光,更加怜惜而沉痛,那被黎子轩包裹着纱布,即使涂上了极好的膏药还是渗出了点点血痕,他们不敢想象那白嫩肌肤上的伤痕,到处有多恐怖。 迷戈突然顿出了话语,楚瑜一手搂着婴孩,一手则握成了拳头,紧张地问:“甚至什么?” “甚至徒手撕裂狼王!”那一刻的情景,在迷戈的脑海中再现,他望向楚玉的眸光,也变得异常复杂。 那一刻的劫后余生所带来的感激,那一刻的震撼,那一刻的心动,他怎么能忘,他怎么能就弃了她,还狠心地夺她以命换来的女儿? 再度的悔恨袭上心头,迷戈猛然闭眼,放下车帘,转身大步走开。 他,已然深觉无颜面对楚玉了。 慕容皎与楚瑜或许没有见到雪狼王是何模样,皇甫元烜却是偶遇过雪狼王,其狡诈而嗜血,雄壮的身躯,勇猛而敏捷。当初,他只身一人,遭遇众多雪狼,不敢恋战,催马躲避。 不成想,楚玉竟然与那个,比她高出数倍的雪狼王,正面相战,甚至徒手撕裂狼王! 这个得了风寒,都会难受得痛哭的柔弱女人,她,是如何做到的? 那样激烈的场面,皇甫元烜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 围绕在楚玉身旁的三个男人,看向楚玉的眼神,有着深深的悔恨还有怜惜,俱都只恨不能以己之身,代她受苦,替她受痛。 此时的慕容皎,得知到这众多的信息,一瞬间脑海胀痛无比。 因着他也是伤病之躯,彻夜奔波赶路,又急怒攻心下吐血至晕倒,此刻,他也已经没有精力再去与这些情敌相争。 “玉儿她何时会醒来?”拥在怀中的娇躯,柔软而温热,慕容皎真真是感恩上苍,让楚玉还活着,他现在只想知道,楚玉何时能睁眼看他。 望着慕容皎神色疲惫的模样,楚瑜虽不知慕容皎到底经历了什么,从慕容皎明显柔和了不少的语气,楚瑜似乎能体会到慕容皎的心境在一点点松动。 “子轩说,玉儿她生孩子后血崩,流失了大量的鲜血,他用自己的血,险险地救回了玉儿。玉儿昏睡着,身体能更好地恢复,没有五六日,应是不会醒来。” “什么?血崩!” 慕容皎觉得,他的心脉,在遇见楚玉之后,就变得非常脆弱,疼痛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每每他想平息之时,总会有突发状况,令他心惊肉跳,就如此刻。 好在手底下的触感,非常真实,不再是他做梦般地拥着她了。 这个女人,终于被他抓住了,从此之后,他要紧紧地将她锁在身边才好,哪怕是为了他的心脉着想,他也要这么做。 他,还想与她一世相守,长命百岁呢,没有强健的心脉可不行哪。 ------题外话------ 好了,这下,身份都明了… 要谁,不要谁,嗯哪,可以报名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8章 同床共枕 主子终于能拥着心上人睡个好觉,作为忠心的下属,暗一很乐于看到这一幕。 他默默地退下,与刘文德交换了个眼色,刘文德挥手令仍然对峙着的精兵们撤了武器,原地驻守。 阿力见此,也令楚氏所属的下人们继续手头上原本的事情,安营扎寨,等待楚瑜的新指令。 放松之后的慕容皎,很快搂着楚玉便睡着了,而楚瑜抱着婴孩,坐在车厢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楚玉的睡颜。 皇甫元烜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多余的,可他根本做不到迈步离开。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睡梦中的慕容皎似乎因为灌入的寒风而觉察到冷意,更加拥紧了怀中的楚玉,皇甫元烜似才觉得他这般长久的撩起车帘,楚玉也会冷,他终是放下手中的车帘,缓缓地坐到了马车上。 视线中,雪地上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倒在雪地中,许是穴道被制,英俊的脸庞,被冻得一片惨白。 皇甫元烜望着这个敌手加情敌,如此凄惨的模样,联想到自己,终是无奈一叹,走过去替荀致远解了穴道。 透彻入骨的冷寒,令倒在雪地中的荀致远,深深体会到了,楚玉没有内力时,在雪原上所经历的情形。 迷戈的描述,或许不尽其然,却是让荀致远更加怜惜那个“单洁”。 透过绵延的雪原,他似乎看到了,她痛怒交加之下,又是如何无奈地暴发出强大的力量,直至冲破禁制,恢复武功,最后杀死比她强壮数倍的雪狼王。 犹记得,当初,他莽撞之下,带她进山采雪莲,结果双双遇险,遭遇狼群。那时的她,自和平年代而来,从未杀过生,面对凶恶无比的雪狼,还只是本能地害怕它们。这才过了多久,她居然就敢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雪狼。 她,得是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 坐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的荀致远,恢复了自由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自小习武的身体,也在这一刻,本能地运起内力对抗寒冷。 浸透铠甲凝结成的冰碴,在一点点融化,随着湿气蒸腾而出,内里的衣裳渐渐变得干爽,他的身体也慢慢恢复暖和。 荀致远腾地跃起,他没有再看向马车,视线在周围的将士们身上略过,那些平日里尊他为镇国将军的将士们,一触他的目光,俱都垂下了头颅。 此时的荀致远,真切地明白了一个事实,他这个将军,不过是个虚名,这个天下,是慕容氏的,只要一天是慕容氏当政,他就得受制于慕容氏一日! 他想夺回“单洁”,还她自由,给她想要的生活,就一定要强大起来,拥有能绝对压制慕容兄弟的势力。 荀致远冲身旁的皇甫元烜淡然地点了点头,大步走向已经搭建好的一顶帐篷里去了。寒风吹起的黑色披风,带出他一身肃杀的冷意。 哪怕荀致远并没有言谢,皇甫元烜似乎也能从荀致远的身上感受到,荀致远对他敌意地改善。 久经战场,皇甫元烜深深懂得,敌人的敌人,可以作为朋友。 如今,天下格局混乱,战局并不明朗。虽然,东虢国、邶邢国、希穆塔拉部族三国并未交战,但战事一触即发。因为楚玉,暂时陷入了僵局,不代表,战事不会继续。 希穆塔拉部族百万雄兵已然兵临城下,关系到他们种族生死存亡的时刻,迷戈会怎么做,皇甫元烜不敢抱太美好的期望。 而慕容皓手握重兵,此刻实际掌握着棠樾的命脉,皇甫元烜更是不敢大意轻心。 几十万的棠樾驻军加百姓,几乎被当上邶邢国新皇的皇甫元炘视为眼中钉。那几十万条人命,全然系在他的身上,只因这连绵战事皆因他而起,他又怎么敢怎么能轻举妄动呢。 方才,他从荀致远的眼眸之中,看到了荀致远对慕容皎的恨。慕容皎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给荀致远这个镇国将军的颜面,甚至践踏他的尊严,抢夺同属他心上人的楚玉,荀致远因而憎恨慕容氏憎恨皇权,都是人之常情。 或许,他可以顺应荀致远的意愿,与之交好,作为保住棠樾的暗棋也好,作为争夺心爱的女人也好,都是十分必要的。 虽然皇甫元烜主意已定,可他并未立即跟上荀致远的步伐,依然踱步回了马车边,靠坐在马车外。 不管这个女人是叫楚玉也好,是叫萧忆月也好,在她没有清醒以前,他是再不会离开她的。 不知天色是何时开始阴暗的,也不知,他到底睡了多久,慕容皎只觉一觉醒来,无需睁眼,感受到怀中娇软女体犹在的那一刻,满心的欢喜令他激动得不可自抑。 仿佛活了这么些年,前面的无数岁月都成了空白,只有这一刻才是真实的。 只是,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慕容皎脸上柔软的笑容立刻变得很僵硬。 你若问他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答案当然是,情敌睡在心上人的另一边了! 望着那双乌黑莹润的眼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爱意,慕容皎仿如突然吃下了一只大苍蝇般难受,“楚瑜,你怎么能睡在这里?” 早在慕容皎眼皮轻眨之时,楚瑜就知道慕容皎要醒了。紧接着,慕容皎闭着眼睛,一手搂着楚玉的头,在她的侧脸上细密地亲吻,另一只大掌顺着楚玉的腰身,逐渐抚摸而上。楚瑜握着楚玉的那一只手,也在一瞬间收紧。 只是,楚瑜终究有所顾及,强行压下了满腔澎湃的怒意,恢复了平静的容颜,依然只是手枕着胳膊,专注地望着楚玉另一边的侧脸。 面对慕容皎的质问,楚瑜很轻松地拨了回去,“这是我的马车,我不睡在这里,难道要睡到雪地中去?” “你!” “再说了,若不是我在这里照看小宝贝,难道,要指望睡得深沉的你,给她喂食、替她净身更衣?” 慕容皎顺着楚瑜指尖移动的方向,看到了睡在楚瑜和楚玉之间的小婴孩。 此时,小小的婴孩,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睡得香甜极了,间或还会露出无意识的甜蜜笑颜。黑色的胎发,像她的母亲一般,乌黑莹亮,因为眼睛是闭着的,尚看不清长得像谁,可那挺俏的鼻梁,与她的母亲简直一个模样。光滑柔嫩的小脸,令慕容皎想起了楚玉醉酒时脸庞的触感。红嘟嘟的小嘴儿,偶尔还会吐个泡泡,看着可爱极了。 慕容皎望着小粉团,意随心动,眼神也变得柔软而温润,那些燥怒与戾气,不由自主地全部收了起来。 好吧,楚瑜总算有留在这马车里的正当理由了。 按他所说,小宝贝的事情,他似乎打理得很好,而慕容皎自问,他对于这小婴孩的一切根本无从触及,既然楚瑜会做,还做得很好,那就由着楚瑜费心了。 慕容皎也知道,他是不可能狠得下心,把这在狼群中出生的小可怜儿,给丢出马车外,楚瑜又得近身照顾她,目前看来,他们四人只能“同床共枕、共处一室”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车帘是关着的,慕容皎侧耳细听了一下,只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还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他望着依然昏睡的楚玉,有些担心他睡过头了,因而饿着楚玉了。 “酉时。”楚瑜顺着慕容皎的视线,也望向楚玉,了然地说:“我已吩咐人按子轩的药方熬了药了,有些烫。既然你醒了,一会儿你就给玉儿喂下吧。” 楚瑜边说着,边轻轻地移开依在他身上的婴孩小手,似乎他有打算起身。慕容皎望着小婴孩,有些微愣,连忙问:“你呢?” “我这衣裳染了污渍,出去换身衣裳,很快回来。” 楚瑜随意整理了几下衣裳上的褶皱,慕容皎才看清,楚瑜的白色中衣上似乎染上了一小块黄黄的污渍。 见楚瑜两指轻夹着小婴孩的小手,慕容皎似才想起楚瑜中衣上的黄色意味着什么,他本能地别过头去,“去吧,快去快回!” 楚瑜低低地笑了几声,才说:“以后,你也会有这么一天。”说着,小心翼翼地起身,撩帘而出。 车帘撩起而突然灌入的冷风,令慕容皎立即拉开暖被来挡,大被扬起同时盖住了三人,包括那个小粉团儿。 厚实的棉被中,本就昏暗的烛光,几乎没怎么透射进来,许是盖住了头脸而更加暖和,慕容皎的面皮有些发烧,望着楚玉的嘴唇,他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此时,梦寐以求的佳人在怀,那嫣红的唇畔勾起了慕容皎的渴望,记忆中的甜美感觉,袭上心头,令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情敌不在,正是偷香窃玉的好时机哪! 早先与楚玉重逢而激动之时,他也只是轻吻楚玉的脸庞和发梢,此刻,难得的能再度品尝那红唇带来的感觉,慕容皎只恨不能将楚玉给整个吞吃了才好。 ------题外话------ 已经开始埋伏笔了,争夺美人的大战,悄然拉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9章 商人多奸狡 车厢中火热而激情的一幕,楚瑜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只因,换做他是慕容皎,他亦会情不自禁地如此。 他半蹲在马车上,微微吐息,抬头之时,视线中,果然还僵坐着一个伟岸的男子,就是那邶邢国人心中的战神——皇甫元烜。 慕容皎在暧被中,美人在怀的睡了多久,这个铁血刚强的硬汉子,就在马车外的寒风中驻守了多久。 听得身后的响声,皇甫元烜抬眸望来,看到楚瑜面色复杂地望着他,他神色一懔,张口道:“她…她好些了吗?” 长时间地静默,令皇甫元烜的嗓音十分沙哑,就像狂风刮过沙漠中的砂石而发出的响声,冷厉中透着干涩,偏偏其人面现忧急,神色关切。 “脉象平稳,应如神医所述,只是昏睡着。他应会准时喂她喝药。”楚瑜的话语,很简洁,很明了,她是谁,他是谁,彼此都知,不用赘述。 “这就…好!”依旧沙哑的嗓音,沉闷至极,一个“好”字,道不尽几多辛酸。 许是紧绷的心神突然得到了放松,皇甫元烜觉得闷在胸口多时的浊气,急切上涌着,却不知为何卡在了喉咙口出不来,他不由自主地几度张嘴,似乎觉得这么对着楚瑜极不礼貌,他猛然转头背过身去,艰难地呼吸着。 楚瑜见了,不由轻戚眉头,望着皇甫元烜明明想咳嗽,却又捂着嘴巴不敢咳嗽的样子,“将军,你怎么了?” “不…咳…不要…咳咳…我不要…咳…紧!” 明明难受得要死,非不敢大声咳嗽,还硬说什么不要紧,这个男人,一定是怕吵醒了楚玉的孩子。 楚瑜不由伸手轻贴上皇甫元烜的背心,皇甫元烜本能地一僵,觉察到一股柔和的气息进来,皇甫元烜这才放松了身体,运起内力接入楚瑜的内息,调节身体的异状。 片刻后,楚瑜收掌之时,皇甫元烜也同时转头向他言谢。 楚瑜微微点头,眸光四顾,如意料中的,他们所在的马车周围,不但搭起了许多帐篷抵挡寒风,还有许多重兵把守着。 慕容皎虽然不再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东虢国的将士们仍然对他十分忠心,他的那几个得力属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楚瑜的视线四下粗略地扫了扫,随即跃下了马车,随意招手唤来一个仆人,令其为皇甫元烜端来热水吃食,而他则似不经意地看了阿力一眼,等阿力点头后,他才悠然地走向后面搭建的帐篷区。 冷睿和唐逸清被妥善安置在了同一顶帐篷里,帐篷中升起了许多暖炉,薛泽昊守在那里。 而黎子轩,果然还是因为疲累之极,加上失血过多,而晕倒了。 楚瑜坐在简易搭建的床榻前,望着黎子轩惨白的面容,伸手撩开黎子轩的衣袖,正准备替他包扎伤口时,意外地看到那伤口已经被人上药包扎好了。 这帐篷中四个男人,三个昏迷着,不用问,黎子轩腕间的伤口,定然是薛泽昊包扎的。 楚瑜转头向着薛泽昊的方向,道了一句:“多谢!” 薛泽昊想说,不必言谢,该言谢的那个人其实是我,我应该向你们郑重道谢。 只是,话到嘴边,思及楚瑜的特殊身份,薛泽昊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朝楚瑜摇头示意了下。 这摇头究竟何意,楚瑜与薛泽昊其实心知肚明,只是立场不同,无法细述说清。 他们本来八秆子打不着,因为楚玉而聚在一起,偏楚玉昏迷着,他们的身份,没有经她公开确认,始终尴尬着。 楚瑜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出得门外,他背手而立,望着暗黑的夜空,似乎才想起,也不知薛泽昊吃过晚饭了没有,招来下人相问,得知福贵送过晚餐来,只是薛泽昊没有胃口婉言拒绝了。 楚瑜想了想,转身回到了身后的帐篷中,言辞恳切地对薛泽昊说,楚玉母女需要他来相顾,他无法仔细照看这屋内的三个病患,请薛泽昊多多费心,他当感激不尽。 薛泽昊听了,连忙起身应允,直言屋内三人俱对楚玉有恩,照顾他们,是他薛泽昊份内的事情。 楚瑜没有反驳薛泽昊的话,而是连连点头,只在最后才说,请薛泽昊保重身体,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这一众因为楚玉母女受伤的男人们,以及楚玉母女二人。 薛泽昊愣在原地,望着消失在门帘边的白色身影,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楚瑜那最后那语调略重的“保护好玉儿母女”几字,有些莫名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楚瑜这话说得并不单纯,并不单单是客气话、仅仅字面上的意思。 薛泽昊想了想,起身走到门边,也撩开了门帘望向外面。只见,无数的火把,照得这一片雪原通亮,身着铠甲的精兵们,仍然精神抖擞地在值夜。偶尔地踱步,铠甲上的亮片映着火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些精兵的装束,都是东虢国皇族禁卫军的打扮,他们守卫地是慕容皎的安全。 哪怕这里楚瑜的仆从也不少,比起这些皇族禁卫军来说,还是相差甚远。 楚玉诞下的是慕容皓的孩子,而慕容皎又对楚玉痴心一片,若是慕容皎强行要带走楚玉母女,他们这些人哪怕血拼,似乎也没什么胜算。 更何况,此时此地,还有跟随皇甫元烜来的邶邢国士兵,以及希穆塔拉部族的汗王迷戈。皇甫元烜曾将化身萧忆月的楚玉当作夫人,而迷戈与楚玉之间亦有着特殊的羁绊。 三国大战隐而未发,此地看似宁静,实则战争的漩涡中心点。 即使再不懂战事政事,薛泽昊也能将那些细节想个通透,想来,楚瑜的暗语,不过是让他保存实力,关键时刻好与楚瑜站在一边,共同守护楚玉母女。 楚瑜能主动示好,薛泽昊其实求之不得。再怎么说,楚瑜是楚玉的血缘表亲,比起那几个权势地位卓然的男人,薛泽昊觉得楚瑜更安全一些,心里自然更易对楚瑜产生好感。 薛泽昊心领楚瑜的好意,当仆人们端来热腾腾的饭菜时,他勉强进食了些,还喂黎子轩三人喝下少量流食。 楚瑜仍然一身白色中衣,外披着福贵送来的雪白狐裘,随意地走在雪地间。中衣上那一小块黄色的污渍似乎风干了,即使是在夜色中,因为明亮的火把照射着,还是看着十分显眼。 跟随楚瑜而来的这群仆从,都是楚瑜精心挑选出来的,武功智商俱在上佳之选,此时,楚瑜虽然随意地行走着,他的眸光所过之处,但凡接触到的仆从们,俱都以眼神回复着楚瑜想要的信息。 是以,楚瑜随意地弯腰进入一顶帐篷时,准确地找到了他想见的人。 迷戈仰躺在帐篷中间的榻上,两手交叉着枕在脑后,睁着两眼征征地望着帐篷顶,觉察到有人进来,他依然保持着不动的模样,却是极不耐烦地说:“本汗说过了,本汗不想吃,你们听不懂吗?” 阴沉的面容,冷酷的模样,依旧是那一身破烂的红色锦袍,刻意释放出来的冷寒气息,直冲楚瑜而来,及至看清楚瑜的真容,这才微微一愣,“怎么是你?” 这个迷戈果然是萧子羽的徒弟,冷酷的气息同冷睿一般模样,皆与他们的师父气质十分接近,只是各自的人生经历,决定了他们的性格微有偏差。 换做平时,楚瑜或许无论迷戈怎么发火,作为商人的他,对着迷戈的汗王身份有些顾及,终究会笑脸相迎、刻意寒暄一二。只是,今天楚瑜因着楚玉的原因,对迷戈怀着敌意,谈不上厌恶,却也极为不喜,虽然他带着目的而来,却是不愿主动示弱示好。 “不想吃,可以不吃。节约下来的粮食,可以拯救那些想活命的人。再说了,我楚氏冒着被皇家视作通敌叛国的风险,辛苦调拨来的粮食,也不是为了浪费的。” 语调虽然平淡至极,甚至,楚瑜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迷戈一个,就那么在帐篷边上的几个大箱子里翻来找去地寻物什,这般无视与不尊重之下,迷戈却是半句狠厉的话都说不出来。 楚瑜本是他希穆塔拉部族的救世主、活菩萨,这万担粮食,能活命无数,他们甚至不用去攻打棠樾,节约点也基本能安然过冬。 若不是义父义母的关系,纵算他迷戈拿出万两黄金,也买不到这么多粮食。 本是极好的一件事,因为楚玉,而变得不可捉摸,现在,迷戈也不知道楚瑜这个楚氏的当家人,究竟怎么想,他又有什么打算。 两个人都是精明至极之人,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都想探探对方的意图,场面变得静谧而冷凝。 直到木箱子“咣当”地响声传来,迷戈这才微眯着眼帘,随意地问:“你在找什么?” 楚瑜脚步轻移,又换到了一口大箱子旁,头也不回地答:“找件心爱的袍子。我衣裳脏了,换身衣裳。” 楚瑜手下不停,继续在箱子里的众多衣袍间,翻来覆去地寻找着,间或,细碎地说:“咦,奇怪,我记得是带来了,怎么没找到呢?这福贵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说到衣裳,迷戈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锦袍。因是红色,又是烛火之下,不细看,似乎看不出袍服上的污渍,只是,穿在迷戈的身上,那混杂着狼血还有泥泞的异味,在温暖的室内,渐渐散了出来,此刻迷戈闻来,愈发觉得恶心难闻。 没有发现时,还可以好好地穿在身上,这一旦发现了,迷戈觉得他的所有感观变得敏锐异常,对身体皮肤上的这件红色破烂锦袍,真真是一刻也无法容忍了。 他的目光不由望向楚瑜,似乎楚瑜一身白色中衣干净得很,外罩的狐裘也是一尘不染,这样的楚瑜,还打算更衣,他这满身的脏污,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却悠然自得地穿着脏衣裳躺在干净的床榻上。 许是意念的作用,迷戈本能地运起内力,碎了他身上的这件曾经最喜爱的锦袍。只是,碎之容易,换新,却是难了。 这帐篷里有几大箱子的衣裳,却都不是他迷戈的,它们的主人楚瑜虽然在此,可他哪里拉得下脸,跟楚瑜讨衣裳穿。 望着中衣与外袍全部碎裂而成的布片,迷戈看似随意地拉过暖被盖在身上,眼角的余光,却是紧紧跟随着楚瑜,仔细感受着楚瑜的一举一动。 迷戈只看得到楚瑜的背影,却是看不到,楚瑜因听到布帛碎裂的响声,而勾起的嘴角。 “好了!终于找到了!”楚瑜似乎很高兴,从箱子里翻出一件白色的外袍来,立刻开始脱衣服,抬头时目光与迷戈相撞,一愣之下,才说:“我倒忘了,汗王在此。此地条件简陋,请汗王谅解,我只能在此更衣了。” 这称呼虽然尊敬,可这话语似乎没什么诚意,楚瑜其人更是对迷戈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脱衣解裳。 迷戈好像没有要责怪楚瑜对他不敬的心思,他望着楚瑜明显十分愉悦的神情,再看看楚瑜身上新换上的那件薄薄的白色外袍,有些奇怪。 这般冷寒的天气,楚瑜翻找了半天,不是寻找暖和而厚实的锦袍,却是一件适合夏季穿的丝质长衫。这楚瑜究竟意欲何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楚瑜依然在低头打量着新穿上的长衫,语气感慨万千地说:“这件衣裳,是我与玉儿第一次出游时所穿,我们也是在那一日被迫着分开。时隔大半年,我和她终于重逢了。这件衣裳于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但愿我今日再度穿上,与她重逢之后,我们再也不会分离。” 原来如此。 迷戈侧躺着,看着眼前越来越愉悦的楚瑜,那颀长俊挺的身姿,剪裁合度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令他看似更加神采飞扬,面如冠玉。 是谁说,商人多奸狡?为何,他从楚瑜身上,根本看不到市井商人的模样,明明谦谦君子拥有芝兰玉树之姿,是那胸中沟壑万千的将相之才。 迷戈在脑海中想象着,楚瑜口中的出游场景,俊男美女在如画般的景致中相携而行,那唯美的一幕,刺痛了迷戈的心。 突然涌起的强烈酸意,令迷戈眼睛涩然,却是想扭头不看楚瑜都做不到。 “你怎么了?鼻翼红红的,莫非着凉了?”楚瑜有些惊讶地问迷戈,视线却是盯着那满床满地的碎布片,接着说:“你的衣裳怎么碎了?若是不嫌弃,这些箱子里都是我的衣裳,你我身高相仿,衣裳应能共穿,你随意挑一件吧。” 说着,他转过身去,从箱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中衣,递给迷戈,“这套中衣,应该是全新的,你拿去换上吧。” 洁白的颜色,与楚瑜身上的颜色一样,落进迷戈的眼中,他只觉刺目之极,正待拒绝时,闻听楚瑜说:“我知你喜欢艳丽的红色。只不过,恐怕我这满车队都难寻到红色的外袍了。你就暂时将就着穿吧。要我说,还是玉儿的眼光好,她就喜欢纯净的白色,我亦深觉,白色的衣衫穿在身上,看着心情就很清爽。” 原来,她喜欢纯净的白色! 难怪,他第一次见她时,她亦一身雪色衣裳,而这些个男人,除了皇甫元烜与荀致远铠甲加身,其他的男人们,几乎都是一身雪白的长衫。原来如此! 微微勾着的五指,缓缓张开,伸向那件白色中衣,似乎此刻,迷戈的眼中,看不到楚瑜的存在,唯有楚瑜手上的这件衣衫。 眼见着迷戈因为接过衣衫而半坐起来,楚瑜转身将狐裘披在了身上,背对着迷戈说:“提到衣裳,我才想起,这一次,我同样带来了不少棉衣,是我姑姑特意吩咐的,多是妇孺孩童的保暖衣裳。”顿了顿,他又问:“你,有何打算?” 最后这一句话,看似随意,却是关系到多少人的生死。 有何打算?他能怎么打算? 迷戈抿着嘴唇,垂着眼帘,缓缓地将中衣穿在身上。 那一身莹白的肌肤,因为长期习武的原因,肌肉匀称而秀美,在楚瑜的目光中,被白衫慢慢地包裹上。 “你说什么打算?是指战事吗?既然兵至棠樾,总不能白跑一趟,空手而回吧!” 淡然的嗓音,落地之后,引来一室安宁,仿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那一刻。 ------题外话------ 熬得晚些,终于能码得多点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0章 最奸的奸商 “你这是打算攻下棠樾?听说,慕容皓此刻人在棠樾,他手下有百万重兵。你以为,你的兵马经过长途跋涉,缺衣少食之下,与棠樾的驻军激战之后,还能与有备而来的东虢国将士们再战一场?” 虽然楚瑜根本没有提及皇甫元烜,可迷戈本能地认为楚瑜是为了相帮皇甫元烜而来,“是皇甫元烜让你来当说客的吗?” “非也,我不过是在提醒你。东虢国的兵力强盛,已非如今的邶邢国能比,而你的部族勇士虽多,没有粮草支持,你们或许连棠樾都未必能攻得下来。” 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最敏感、最急需的粮草之上! “你有什么条件?”迷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楚瑜现在手握希穆塔拉部族的救命稻草,因为楚玉的原因,楚瑜很有可能会改变之前的决定。况且,慕容皎近万精兵在此,楚瑜非常好推脱,既讨好了慕容皎,又将责任全部推开了,还能由此而帮衬到皇甫元烜,以解棠樾之围。 “条件么?原来没有,现在嘛,倒还真是有一个!”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楚瑜紧盯着迷戈的眼睛,沉声说:“我要你退兵!” “不可能!”迷戈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了。若不是他去追寻楚玉这个人质,此时,他的大军说不定已经攻下了棠樾了。 迷戈早就对棠樾这城富庶的边城垂涎已久,此次破釜沉舟之下,声势浩大地去攻打之,若一无所获便无功而返,不止他迷戈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希穆塔拉部族的历史,将会留下极其耻辱的一笔! 况且,草原虽辽阔而肥沃,但是丰收与否,全靠天意,若是雨水充沛倒好说,偏十年间有八年会遇上极端干旱的天气。眼见着其他三国愈加兵力强盛、百姓富足,而他的子民们,却是吃不饱穿不暖,迷戈的心,确实是很难受的。 他也想做个好汗王,不图流芳百世,至少能让草原上的孤儿们少一些,即使成了孤儿,也不要像他们兄妹小时候那般凄苦。 迷戈的反应,在楚瑜的意料之中,他手指着门帘的方向,说:“此刻,外面到处是慕容皎的兵马。别说这些粮食运不出去,就是你这个汗王,能否活到明天,还得看看慕容皎的心情如何。” 楚瑜之言,令迷戈想起了那个一见面就对他厉掌相向的男子。 仅仅一面之缘,迷戈依然能看透慕容皎身上的独特气质,狂野、霸道、阴鸷、杀伐果断,俱备一个帝王的所有品格。 这样的慕容皎若是执掌东虢,必定雄心万丈,说不定,这天下还会有一统的那一天呢。 他是不是该庆幸,是慕容皓当上了东虢国的皇帝,而不是慕容皎呢? 眼见到迷戈戚眉不语,楚瑜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他长叹一口气,才说:“的确,我这么要求,有些过分,我也确实是有自己的私心。” 私心?一定与她有关吧。 楚瑜在迷戈了然的目光中,缓缓道:“想必,你也已然耳闻,玉儿与慕容兄弟间的爱恨纠葛。无论她爱不爱他们,她生下了慕容皓的女儿是事实。这个孩子,是东虢国皇族如今唯一的后人,贵为慕容皓的长公主。依你之见,慕容兄弟会放任这个孩子流落民间吗?即使玉儿不愿,可她恐怕亦狠不下心来与骨肉分离。到头来,玉儿她还是会被迫着进宫。” 迷戈不由想起了被狼群环伺时,楚玉一直手护着腹部,而关键时刻,冷睿亦会不自觉地护着她的大肚子,冷睿他一定是了解她对腹中孩子的在乎,才会如此做法。 “玉儿她一直特别渴望能拥有一个孩子。你或许不知,玉儿曾受奸人所害,差点流产。这个孩子也是几度遇险,直至出生的那一刻,还是冷睿护着,险险地在狼口之下降生。玉儿的心特别柔软,她一定不会舍得离开这个孩子。她若进了皇宫,与慕容兄弟长期相处之下,顺从他们,成为他们的囚宠,那是早晚的事情。” 楚瑜没有见过楚玉孤身面对群狼的情景,迷戈却是见过的,那样的楚玉实力强大到简直恐怖,说她会成为慕容兄弟的囚宠,这话迷戈却是不信的。 迷戈不置可否的神情,令楚瑜马上转移了话题,“慕容兄弟向来有怨必报,想你也知,他们的亲兄弟慕容皑在狱中莫名病死。其实不然,慕容皑不过是在夺位的过程中失败,被慕容兄弟报复,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那下场不用问,一定惨烈至极。如今,你劫持了他们心爱的女人,还险些害他们的子嗣葬身雪原,你觉得慕容皎仅仅只是打你一掌就算完了吗?” 迷戈并没有因为楚瑜话语中暗含的威胁而立即松口,反而讽然笑道:“说来说去,你希望我退兵,还不是为了解棠樾的困局,解皇甫元烜的燃眉之急?哪怕我被慕容皎所杀,死在了这里,为了部族子民的后世福祉,我的妹妹云夏,也定然会下令攻打棠樾!” 面对迷戈的激昂之言,楚瑜冷眼接口道:“然后,你的部族与棠樾驻军两败俱伤之际,慕容兄弟趁机发兵,一举歼灭你们。尔后,他再趁势北上。皇甫元炘虽登上皇位,可时日尚浅,他根基未稳,邶邢国内还有众多不服皇甫元炘召唤的将领。到时,慕容兄弟侵吞邶邢,简直易如反掌。四国之中,只余南鄅国。如今,南鄅国换了男帝,民心不稳之际,想要攻下它,也非难事。这么说来,这天下无论怎么看,五年之内,必然是慕容兄弟的囊中之物!” 随着楚瑜的逐步推断,迷戈的心,其实已经沉到了谷底,只是,他还是犹不死心地辩解道:“你的分析,的确十分在理,也极有可能会是事实。只是,希穆塔拉部族的子民们向来勇猛无匹,不战至最后一刻,孰知我们不会赢!” “赢?哼!别说我瞧不起你们,你们凭什么会赢?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你指望他有多少力气上战场杀敌?恐怕,只有被杀的命吧!” “楚瑜,你!” 楚瑜轻蔑的表情,成功地激怒了迷戈,他猛地坐了起来。曾被重创的身体,哪里会受得住,他当时就觉得胸间翻腾不止,鲜红的血线自嘴角蜿蜒而下。 楚瑜见了,面色轻缓了几分,微微关切地问:“莫不是,你被慕容皎的一掌给打成了重伤?伤成这样?竟然吐血了!”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探掌抵在迷戈的背心处,柔和的内息进来,替迷戈调节起内伤来。 迷戈很想对楚瑜恶语相向:你这个奸商,我这内伤来自三人,其中,就属你那一掌伤我最重!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我被慕容皎给打成这样? 偏偏,人在屋檐下不说,还身处险境。迷戈想要有骨气地拒绝之时,他胸口极端的疼痛明显有所减缓,迷戈在体会到楚瑜内息的好处后,也将满腔的愤然给收敛了起来。 这奸商,给你一颗大枣,接着给你一棒,再给你一颗大枣!这是疼呢,还是甜呢?吃了这颗大枣,下次的那一棒,会不会更疼? 迷戈斜睨着身后,试探着问:“我若不退兵,你当如何?” “不如何,打道回府!”话说完,楚瑜很利落地收掌。 偏巧此时,迷戈因着内伤严重,几乎是完全依靠楚瑜的内息在帮他调节,他根本没有运上多少内力配合,楚瑜猛然间全部撤走了内息,迷戈的身体机能未准备好,原来有些缓和的内伤,反应突然加重了,竟是“哇”的一下张口,一大口鲜血像箭矢一般喷射而出。 “你!”迷戈圆睁着双眸,怒瞪向楚瑜,还来不及说话,胸口疼痛的感觉,愈加激烈,他终是手捂着胸口,痛苦地低头喘息着。 “呀!你怎么了?我刚不是帮你调节好些了吗?怎么看你的样子,像是加重了呀?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刚去看过子轩,他自己都昏迷不醒,偏偏我又不懂医术。如果,我连内息都帮不上你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了!” 面对楚瑜唱作俱佳的关切模样,迷戈真真是恨不得撕裂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无奈,此时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下伤得更重,死不了却是活着更难受,他又能耐内力深厚的楚瑜怎么样? “既然我无法帮到你,那汗王你自行歇息,我就不陪你了。我还得去守着玉儿母女俩呢,免得她刚生下孩子,还要遭受慕容皎的魔掌骚扰。”楚瑜半真半假地说着,只是,说到后来,想起车厢里的情景,他却是真的有些急了。 眼见着楚瑜说走就走,迷戈急声道:“等等!”因着情急之下,他的胸中又是一番揪疼,低头时,嘴角的鲜血直接流到了新换的中衣上,似新缀上的朵朵红梅。 “汗王,你还有何吩咐。若是想吃顿饱饭,你尽管说,想吃什么,只要我有,我必定会满足你的心愿。” 这奸商,居然心思如此歹毒,诅咒他明天就死在慕容皎的手里,还像死囚犯那样,在临死前的头一天晚上吃顿好点儿的饱饭! 之前,他怎么会有一瞬间觉得这楚瑜是谦谦君子呢?那时的他,一定是眼里进了沙子,没看清楚! 迷戈猛然闭眼,努力忽略脑海中的阴鸷思绪,一遍遍暗自劝慰着自己,待他好不容易压下满腔的怒意,再睁眼时,却看到楚瑜对着他胸口的位置露出灿烂的笑颜。 他顺着楚瑜的目光低头望去,恰好看到了胸前的斑斑血迹,这一下,满腔的熊熊怒火再度燃起,那是止也止不住啊。 “看到本汗吐血,楚瑜你似乎很高兴啊,嗯?” “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楚瑜连连摆手,神色认真地说:“我看到你衣裳上的血迹,就像一树盛开的腊梅,想起了玉儿曾说,她最爱的花儿,就是那雪中绽放的腊梅。我不由想象着,若是玉儿能早日醒来,欣赏那万树红梅竞相开放的场景,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啊!” 又是玉儿! 迷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这才与那个女人相识没多久,他的思绪却总能被她左右着。即使她此刻身在他处昏迷着,可别的男人无意间提及她,也会令他再三幻想着,那些美好的场景中,有他的存在,甚至希冀着,画面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是不是也爱上她了?就像那些个为她生为她死的男人们一样,终有一日,他也会为她生为她死? 只是,似乎他已经无颜再去见她,想为她妄论生死,也论不到他了! 迷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根本没有分辨出楚瑜话语的真实性,他垂下眼睑,沉声说:“之前的那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也有条件!” “噢,汗王有何条件,尽管提,只要不累及玉儿,凡事好商量!”楚瑜没有近前,身体依靠在门帘边上,两指夹着门帘,神色焦灼地望着外面,似乎他非常急于离开。 累及楚玉?怎么可能?他愧对她至极,感激她都来不及呢,怎会提累及她的条件? “听说,楚氏不单是东虢国皇商首富,恐怕穷极天下,也找不出比你更加富有的人。” “汗王莫消遣我了,那些个传言都不可信。我楚氏不过是商贾之家,比之寻常百姓稍稍富足些罢了。” “前些时日,我再度暗访棠樾。了解到棠樾的发展史,我方想到,没有坚固的城池,就没有贸易往来;没有贸易往来,我的部族就会一直穷苦,永远无法像棠樾那样变得富庶。我的子民们终年游荡,似无根浮萍,永远在贫困中挣扎着,吃不饱、穿不暖,我想为他们建立一座城池。我想与你合作,由楚氏出钱财,在我的领地上建立城池。” “建立城池?你真当我楚氏拥有无尽的财富吗?”望着迷戈无限向往的表情,楚瑜漠然说:“我楚氏的钱财,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十几代先人辛辛苦苦积攒来的。全部无偿地拿出去救济他人,我若答应,生不能对族人有所交代,死无颜得见先祖。汗王,你这条件,是在为难我。” “楚瑜,我方才说的是合作。” “噢?这般楚氏一边倒的亏本买卖,怎么会是合作?” “若真的建成了城池,我向你允诺,你们楚氏可以在我的城池里做生意,三十年内都不用交取任何税费!” “听着有点儿意思。只是,不是我看不起你的部族,草原上有何生意可做?” “我的子民们一样需要吃穿用度,草原上牛羊马匹无数,皮毛裘衣,药材香料,诸如此类,多不胜数。你作为楚氏少主,岂会不知其中重利几何,何必要如此埋汰人?” “好吧。既然汗王你这么说,我便回去考虑考虑。” 楚瑜说完,就打算撩帘而出,却被迷戈再次唤住。 迷戈沉着脸,不愉地问:“楚瑜,你究竟想怎么样?到底还有何不满,为何不爽快地说出来?” “汗王,我都尊称你为汗王了,又岂会不满!”楚瑜似乎面有微恐,语气也变得真挚起来。 这尊称不要也罢!迷戈在心中暗翻了个白眼。 这认识楚瑜不久,此刻,迷戈算是深切地体会到了一点:每当楚瑜想达成什么目的的时候,就会尊他为“汗王”,一旦楚瑜的愿望无法达成,便会立马翻脸,称呼也是冷漠的“你”字,甚至令他每每陷入气怒交加之时。 “只是,汗王,我想请你把三十年改为七十年!” 看吧,这轻松无比的语调,满含敬意地喊着“汗王”二字,可说出来的内容,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有木有!这一开口,不止多个三、五、十年的,直接是翻一倍还有余! 免除七十年的税费?以楚氏目前生意涵盖的范畴,几乎涉及所有的门类,那些税费,若是折合成黄金都是无法想象的数目哪! 还是那句话:这楚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诈小人,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漫天要价,是天下最奸的奸商! “楚瑜!” 似乎听不到迷戈咬牙切齿的声音,楚瑜冲着外面急切地说:“呀,福贵来寻我了,莫不是玉儿有恙?不行,我得走了!” 就在楚瑜一脚踏出门槛之际,迷戈怒声道:“我答应你!” 迷戈的话音落,楚瑜已然踏步出去了。随着门帘落下,迷戈气恼地一拳砸在床榻上,结果吧,恨意未解,反而内伤加重,简直是得不偿失啊。 反观立在门外的楚瑜,微微侧头望着身后的门帘,勾起的唇角,迷人至极,令他玉面更加生辉。 他抬手招来不远处的福贵,故意大声问询起楚玉的情况,得知楚玉依然在昏睡着,其他并无异状。 然后,福贵在楚瑜地授意下,特意心疼地劝起楚瑜多多保重身体,到了晚餐时间,要赶紧回去进食才好。 楚瑜言说,他还有事情没同迷戈说完,让福贵把晚餐准备好,他稍后便来。尔后,他又郑重吩咐福贵,迷戈身有微恙,令福贵速去为迷戈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福贵恭敬地领命退下,楚瑜也撩开门帘回来了。 “汗王,方才,你说了什么?我恰好出去了,只听到你的声音,没听清你说的内容。” “楚瑜,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既然你想听,我就再说一遍,如果,你答应同我合作,为我的部族建立一座城池,我允诺你们楚氏,在我的城池里,七十年无需缴纳分文税费。” “前提是,你们希穆塔拉部族从棠樾即日退兵,且近一年内不许再度攻打棠樾!” “我若能成功带着这万担粮草离开这里,我便答应你,即日退兵!” 面对楚瑜不再故作姿态而是正经严肃的脸,迷戈终是沉声道:“我的部族若是开始建立城池,那些子民们只怕会用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来做事,他们又岂会有多余的心思想着去挑起战争。” “很好!等我顺利地带着玉儿回到家里,我定然会尽快派出人马,将建城所需的钱财物料,运抵过来,恐怕还需要你派出大批人马过来接应我们。”楚瑜答应得也很爽快,只是,他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满,虽然他同迷戈的合作能为家族带来巨额财富,不过,在他心里,楚玉比起这些身外之物,那是重要得多了。他同迷戈的合作,赚取钱财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楚玉的处境。 “这个没问题。” “好,就这么说定了。有关建城的细节,恐怕我们还要细细讨论一番,今日天色不早,不如我们改日再细论?” “好!” “当务之急,是这批粮草要尽快运走,恐迟则有变。一会儿,我想个办法拖住慕容皎,你带着我的仆从连夜就走!” 迷戈连连点头,想到他很快就要独自离开,他不由有些担心楚玉的处境,“你把人马都给我了,若是慕容皎真要强行带走楚玉,你们怎么办?”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从我手中夺走她!”楚瑜隐在袍袖中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冷漠的表情之下,是一颗肃杀的心。 ------题外话------ 这般的大表哥,还有人喜欢不?有木有妹子为他喝彩的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1章 丰盛的晚餐 迷戈闻听楚瑜之言,却是垂下眼帘,什么话也没说。 既然目的已然达成,楚瑜将福贵唤了进来,当着迷戈的面,仔细吩咐了一番,福贵连连点头应诺。 听得楚瑜的安排,环环相扣,布局严谨,迷戈再度深深感慨,这楚瑜才华横溢,心思极度缜密,堪当国之将才啊!思及方才楚瑜从他部族图谋到的好处,迷戈不由又在心里暗骂楚瑜,奸商奸商奸商!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恰好楚瑜也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听到禀报是仆从替迷戈送晚餐而来,楚瑜扬声命人进来了。 迷戈望着仆人端来的丰盛晚餐,还有托盘中的各种治伤灵药,想起方才,楚瑜说对他的内伤外伤俱无办法,他望向楚瑜的眸光,带着讥讽。 楚瑜却是仿佛看不懂迷戈的讽刺,神色坦然地一拱手,温声说:“汗王,方才我说过,定然要尽我所能为你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现下,请你好好享用,半个时辰后,我的手下,来送你上路。” 迷戈嘲讽的笑容,顿时凝在了脸上,不及发怒之时,楚瑜已然转身对福贵说:“福贵,一会儿,你准备好了,就让阿力过来接替你跟随汗王而去。你呢,替我送汗王离开此地五十里后,你再回来,我另有他事安排。记住,凡事小心,这件事,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是,少爷!” 面对楚瑜主仆同样郑重而正经的脸,迷戈却不知道他该不该发脾气了。 丰盛的晚餐!送他上路? 他怎么觉得楚瑜是故意这么说的,这话也是另有歧义的,偏偏楚瑜主仆的姿态都那么严肃,好像他若如此想法,就是亵渎了他们主仆的一片赤诚之心! “汗王,请慢用!我先走了,他日再聚之时,我们再把酒言欢!” 谁要跟这奸商把酒言欢?见鬼的把酒言欢! 即使心中腹诽不已,迷戈仍然扯起了笑容,同样拱手道:“你我因着义母的缘故,有着特殊的情谊,不若兄弟相称就好,实不必如此见外的喊我汗王了。” 迷戈的骨子里有着草原男儿的血性,又是孤儿之身,无长辈教导谋略之类,而身为义父的萧子羽,也仅是在武艺上教授他,成年后,他连年征战草原,讲究的也是勇猛之道。若论心计谋略,他实不如楚瑜来得圆滑玲珑,这话说得顺畅,笑容却是僵硬至极。 楚瑜是什么人哪,上至皇族贵戚,下至贩夫走卒,无论男女老幼,见人说人话,见鬼那是张口鬼话就来。早在来这里之前,通过姑姑三人对迷戈兄妹的简单介绍,楚瑜已然大抵猜出迷戈的习性,此时,见迷戈虽然笑着,却是比不笑还难看,顿时心中了然,他却是如沐春风,温暖而真诚,“好极!迷兄年长我一岁,瑜弟这厢有礼了!”弯腰一礼之后,再拱手言道:“弟在这里,盼闻兄之佳音,愿兄一路顺风!” 迷戈点头应下之际,楚瑜果断地转身而出,福贵亦跟着出去,按楚瑜地安排暗作准备。 门帘落下,挡住了愈加呼啸的寒风,温暖的室内,烛火明亮。 望着热气腾腾的丰盛晚餐,迷戈一点儿进食的也没有。不过,胸中传来的疼痛感觉,终是令他缓缓伸手拿过了药瓶。 他的视线,落在地毯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本是邪魅的面容,此时却是阴冷至极,那握在手中的药瓶,被他慢慢收回,抵在胸口的位置,薄唇却是抿得愈发紧了。 楚瑜依然身披着雪白的狐裘,独自一人淡然地行走在雪地间。 此时的他,面带微笑,脚步翩然,落在众人眼中的他,潇洒至极,半点看不出商人低贱的模样,仿如出自书香世家的贵族儿郎,偏他满身看不出丁点儿傲慢之气,反而给人平易近人之感,投向四周一众兵士的眸光,也是温润而有礼。 在楚瑜拦住一个下人的脚步,吩咐其下去替值夜的士兵们每人烫上一壶烧酒暖身,又满含歉意地向将士解释,此地条件简陋,他能拿出来最好的只是如此,只为答谢众人费心保护他家表妹的安全。 众人俱都推脱,楚瑜却言他会向他们的殿下及荀将军言明,这二人必不会责怪他们,请他们尽管欣然应下。 仆人接令自去准备暖酒,楚瑜亦没有再多言,另有仆人将他的晚餐送来,他止步接了过去,尔后径直走向马车。 远远地,他便看到,皇甫元烜依旧靠坐在马车前,神色沉重。 “将军!” “楚少主!” 楚瑜近前时,皇甫元烜适时转头招呼。视线中,男子笑意温润,手端着托盘,上面有着精致的饭菜,正冒着热气,闻之甜香可口。 “将军吃过晚餐了吗?若是没有,不如进来车厢里,我们一道儿吃点儿。” 谁知,皇甫元烜还未答复,车厢中传来慕容皎的声音:“楚瑜,你快些进来,小宝贝要醒了!” 两个男人闻言,同时将眸光投向车帘,虽然心知慕容皎所言未必是真,皇甫元烜还是微戚着眉头,面有隐忧,沉声说:“楚少主客气了!方才,我已然吃过了,多谢楚少主美意!你还是快进去吧!” 楚瑜踏上马车躬身之时,皇甫元烜为他撩开了车帘,楚瑜端着托盘顺势而入。 微开的缝隙中,视线所及,暖被高高扬起,似乎是为了挡御寒风而用,皇甫元烜根本看不到楚玉母女的情形如何。 “玉儿吹不得风,快快放下车帘!” 暖被中传来慕容皎急切的声音,皇甫元烜失望地放下了车帘,硬挺的背影变得更加笔直,面朝马车内而坐,似乎想用他的身体,极力为马车中的楚玉抵挡凌冽的寒风。 车帘落下的那一刻,楚瑜回眸望来,心中微叹,这皇甫元烜纵横疆场勇猛无匹,在情场上,却是痴情至极,只是,遇上楚玉,他注定会无限失意了。 慕容皎拉低暖被,替楚玉细细捋开散乱的发丝,又帮小婴孩盖好被子,僵硬地轻轻安抚着小婴孩再度进入深眠之中。 片刻后,慕容皎收手抬头,见楚瑜视线虚无,满脸复杂的神色,难掩对皇甫元烜地感慨与同情,他的脸上却绽放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咂嘴道:“果然是富甲天下的皇商少主啊,这晚餐跟皇帝的吃食没什么区别。来来来,今夜与楚少主共进晚餐,我也算有口福了。” “殿下真会说笑。这简单的四菜一汤,如此粗鄙,怎能与皇族相提并论,你不嫌弃便好。”看着慕容皎放开了楚玉改为坐在她旁边,他接着说:“我还以为,殿下对着美色已然眼饱,无需进食了呢。” 楚瑜话中有话,慕容皎却是满脸得意的笑容,看着心情畅快至极,他单手轻抚楚玉的脸庞,另一只手拿起银筷,笑着说:“古人云:食色性也。食为先,美色紧随其后,真真是至理名言。若让我说,应将美色排在前面才对。” 这般说着,慕容皎提起银筷开始夹菜吃。多日不曾进食,心上人又近在咫尺,宽心之下,哪怕楚瑜端来的是粗茶淡然,慕容皎也会吃得香甜。 楚瑜心中怒极,恨不得对着慕容皎怒吼:既然你如此看重美色,不如别“食”好了! 慕容皎看似意态悠然地吃着饭,速度都不慢,眼见着端来的精致美食,大部分都进了慕容皎的肚子,而楚瑜自己还腹中空空,他遂不再多言,隐下满腔愤懑之情,也开始端碗夹菜。 吃饱了喝足了,仆人撤走了碗筷,慕容皎志得意满地搂着楚玉继续睡觉,楚瑜则依然半侧着躺在小婴孩的身边,两人的眸光同时落在楚玉的两颊。 相比马车外的冷肃,车厢中,宁静而平和,许是两人得偿所愿、佳人相伴而心绪安宁之故。 楚瑜正在琢磨着怎么开口提及粮草之事,忽觉眼角的余光有些异样,凝神望去,却是俊脸立时微红。 却原来是,楚玉胸前的棉被,高高挺起的地方,有一小块湿湿的痕迹。 他方才喂小婴儿喝羊奶时,还在想,他带的羊奶不多,本是福贵替他备来,睡前饮下助眠之用,得亏有那半碗羊奶,才能及时喂给小家伙饮下,今夜之后,纵使他家财万贯,也买不来一碗羊奶,届时,这小家伙恐怕要挨饿了。 没成想,这么快,小家伙的“粮食”就有了!楚玉虽然昏迷着,可她饮下了汤药,身体还是本能地在尽一个母亲的职责,这是来了奶水了! “咦,楚瑜,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啊?好像是奶香味儿!我看看,你是不是把小宝贝的羊奶给打翻了呀?”慕容皎一边微皱着鼻子使劲地嗅着,一边抬头向楚瑜望来,得见楚瑜脸色通红地盯着楚玉高耸的胸部,他顿时怒了:“喂,你眼睛看哪里!你怎么能对着昏迷的玉儿,还起歪斜之心!” 虽然楚瑜确实有脑中略过旖旎的场景,不过此前慕容皎对着昏迷的楚玉所作的一切,才是该被谴责的,慕容皎不思己过,反而大义凛然地指责他,楚瑜再是好脾气,也有些生气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饥不择食,对着伤重昏迷的产妇,还能上下其手!”没有说慕容皎如市井色狼一般,已是楚瑜给全了慕容皎的皇族颜面,“你看清楚,奶香来自何处!” 慕容皎正待反驳时,恰巧,他抬起的手,无意间抚到了楚玉胸前的棉被上,掌心处绵软至极,却也湿润至极,且随着他不自觉间大掌下压的力道,粘稠的湿意,直透掌心! ------题外话------ 下一章,两大美男斗法,猜猜他们是谁?再猜猜,谁会赢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2章 断断不能让 掌心处绵软的触感,慕容皎深知其为何物,鼻端愈加浓烈的奶香来自于此,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产下孩儿的楚玉,作为母亲的天性使然来奶水了!这一处棉被被浸得透湿,全因楚玉的奶水满溢而出所致。 慕容皎愣住了,他的手也因此而僵在那里。 “啪”地一声,楚瑜重重地打在了慕容皎的腕间,令慕容皎条件反射地缩手回去,抬头时,望着楚瑜面色黑如锅底,狂傲如慕容皎,也不好意思地先移开了目光。 眼见着慕容皎不止是俊脸红彤一片,连耳根子都红了,头也扭到一旁去了,楚瑜爬了起来,拿过车厢中早先准备好的干净中衣,打算替楚玉更衣。 细碎的声音传来,慕容皎转眸来望,见楚瑜手中拿着件男子的白色上衣,坐在那里,戚着眉头望着楚玉,嘴唇紧抿着,脸色通红却是一副为难至极的模样。 慕容皎心知,这件衣衫必是楚瑜所有,楚瑜明显是要替楚玉更换上衣,却是不好下手。想着那一处的美好风光,慕容皎哪里会容忍楚瑜得见,他立时伸手来夺衣衫,楚瑜手一扬,慕容皎扑了个空。 慕容皎再夺,楚瑜再躲,几次抢不到手,慕容皎终是怒了,“楚瑜,把衣裳给我!” 面对慕容皎愤怒的脸庞,楚瑜丝毫不见惶恐之色,他冷声问:“给你做什么?” “当然是,是替玉儿,嗯,换上!”这话说得有些结巴,实因慕容皎的心思并不单纯。 慕容皎赧然的脸色,楚瑜看得清晰,“我有双手可以替她更衣,无需你帮忙!”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为何我不可以帮她更衣?” “你是男子!玉儿她是个女人!” “我若把衣裳给你,难道,你不是个男人?” “楚瑜,你大胆!” “莫不是,容公子打算重新治我个通敌叛国之罪?” “你!好!我可以对你这不逊之言既往不咎,你快把衣裳给我!” “不给!” 楚瑜一再地严词拒绝,令慕容皎暂时忘却了小心思,他突然如猎豹出击,只手握住了衣裳的一角,而楚瑜呢,则用力地抓紧手中的衣衫半点不松开。 两个面容俊逸的男人,冷脸对峙着,这一刻,身份地位名利后果,一切的一切,尽皆抛在了脑后。 慕容皎见此,微眯着眼帘,紧盯着楚瑜的眼睛,阴沉地问:“你这是打算,与我相争,到底了!” 相争什么?区区一件衣裳? 不不不! 二人皆知,寸步不能让的,是那即将穿上这件衣裳的美人儿! “断断不能相让!” 话音落,双方同时用力,只听“嘶啦”声响,薄薄的衣衫,顿时裂成了两半! “发生了何事?你们怎么了?” 外面的寒风刮得更加猛烈,皇甫元烜一直留意着马车里的情形,听得车厢内细碎的争论声,他不知发生了何事,想了想,还是撩开了车帘探头来望,不想他什么都没看到,却迎来了两个拳头。 “不干你的事,出去!”生怕皇甫元烜看到了楚玉胸前的这一幕,会像自己一般无限遐想,甚至暗含相争的动机,楚瑜与慕容皎同时出手,将皇甫元烜阻出了帘外。 皇甫元烜惊讶极了,此前,楚瑜明明对他主动示好,为何此时居然与慕容皎站在了同一边呢?他们二人在车厢里到底讨论了什么样的机密事宜,竟然这般生怕他知晓!莫非,他们讨论的是有关战局之事? 皇甫元烜有心探个清楚,再度撩开了车帘,这一次,楚瑜与慕容皎不再只是阻挡皇甫元烜进到车厢里去,甚至,他们二人同时出手,逼着皇甫元烜与他们一道,同时落到了雪地上。 三道修长的身影,呈三角之势站着,除却皇甫元烜一身银白的铠甲,慕容皎与楚瑜二人俱都身着白色的薄衣,就这么立在料峭的寒风中,瞬间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让我进去?难道是月儿她出了什么事?” 皇甫元烜不提楚玉还好,这一提楚玉,慕容皎的眸光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楚瑜虽然也脸色微赧,不过,他是背光而立,微微侧脸之下,皇甫元烜是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将军你过虑了,玉儿她无恙。” 虽然楚瑜嗓音平静,皇甫元烜仍然有些狐疑,“那你们为何不让我进去?” “不过是怕你吵醒了小宝贝。” 这解释说得过去,可直觉告诉皇甫元烜,楚瑜在说谎,“方才,我听到你们一直在车厢里争论不休,怎么没有顾及会吵醒她?” “这不就一起出来讨论了。”楚瑜答得淡然。 “你们讨论何事?”看似随意,实则皇甫元烜在循循善诱。 楚瑜侧头时,恰巧撞见了皇甫元烜两只拳头一瞬间地握紧松开,皇甫元烜似乎生怕,他跟慕容皎讨论什么于皇甫元烜不利的事情,此时,皇甫元烜最关心的唯有棠樾的战局! 楚瑜心思微转,忽然盯着皇甫元烜的眼睛,沉声给出了答案:“退兵之事!” 果然,皇甫元烜震惊了:“退兵?” “不错!” 掷地有声的嗓音,令皇甫元烜瞳孔猛然一缩,事关棠樾的几十万条人命,他哪里敢含糊,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才行! “谁要退兵?!” 气氛很好,可以下套了! 楚瑜望着皇甫元烜,说:“刚才下人来报,说迷戈主动提及,如果他能带着这万担粮食回到部族,他就会下令围困棠樾的百万雄兵即刻退兵。” “此言当真!”皇甫元烜顿时大喜过望。 棠樾的战局,是他此刻心中最大的症结,若是最难应付的希穆塔拉部族退兵了,如何对抗慕容皓的东虢兵士,他再慢慢图之。 因不知此事真伪,慕容皎对楚瑜的话,不予置评,只在一旁,不作声。 偏楚瑜主动望向慕容皎,面色无奈地长叹一声,这才接着对皇甫元烜说:“方才,我向殿下说明此事,殿下却不同意。此次,我奉玉儿父母之命,前来救济希穆塔拉部族的贫苦子民。我完不成任务事小,今冬,怕是有无数的妇孺孩童将葬身雪原了,真是罪过啊!我既无法向玉儿父母交差,更无颜面对即将清醒的玉儿啊!” 楚瑜越说越沉痛,到最后,竟然仰头望着黑沉的夜空,火把映照下的背影,看似愧疚得难以自抑! 不但,皇甫元烜沉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慕容皎,就连四周东虢的将士们,都对楚瑜露出了同情的眸光。 这楚瑜当真可恶至极,竟然这般诬赖他,慕容皎不依了,“楚瑜,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同意了!” “那你是同意了?”楚瑜闻言,立刻转眸相望,面色惊喜地望着慕容皎。 “我同…”慕容皎正待说出“同意”二字,及时领悟到了楚瑜的用意,他微眯着眼睛,紧盯着楚瑜,阴鸷地说:“楚瑜,你阴我!” “阴你?此话从何说起?”楚瑜戚眉不解。 眼见着慕容皎浑身气息立变,皇族霸气尽显,楚瑜扫视了周围一眼,凛然说:“楚瑜虽乃一介商贾,作为一族之长,”诚信“二字,看得却是比生命还重要!众目睽睽之下,殿下休要如此说法,楚瑜不愿遭此污名!” 说着,楚瑜转身对着皇甫元烜,恳切而郑重地一揖,“皇甫将军在此,请将军替楚瑜主持公道!” 尔后,他又转向慕容皎的方向,拱手言道:“殿下,不若,请你把马车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向大家说个清楚明白吧!相信大家听后,自有论断,也定能清楚地了解到,楚瑜的为人!” 铿锵有力的嗓音,似乎代表了主人的问心无愧,为了自身的清白,哪怕向皇权挑战,也在所不惜! 雪地人影众多,却陷入了一片寂然,好似所有的人,都在竖耳等待,那个决定楚瑜清白的答案! 只是,他们之前车厢里真正争论的事情,可以拿来公之于众吗? 不能啊! 而慕容皎的尊贵身份和他那满腔的傲气决定,他绝不会如楚瑜这个卑微而低贱的商人一般,众目睽睽之下信口雌黄。 “楚瑜!你…”慕容皎内自运力,手腕翻转向上,只待对楚瑜发出重重一击。 偏楚瑜不退反进,速度奇快地来到慕容皎身旁,握着慕容皎的这只胳膊,对他说:“好了,殿下,我方才言词太过激烈了,我向你赔不是。你的面色不大好,是不是车马劳顿累着了?我真是枉为皇商的当家人,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使命,实不该这般纠缠不休。请殿下移步马车,早些歇息吧。” 众人想象中的慕容皎怒杀楚瑜之事,并未发生,许是关键时刻,楚瑜终于想通了利害之处,为了他自己的性命着想也好,为了楚氏一族几百人的生死也罢,楚瑜这个商人,最终选择了向皇族、向强权低头了。 这一刻,众人听着,楚瑜刻意讨好的语调中,那难以掩饰的无奈,却没有将楚瑜给看扁,反而认为楚瑜这个商人,不同于一般的市井商贾,他有情有义、能伸能屈,真乃大丈夫也! 慕容皎冷冷地站着不动,他并没有因为楚瑜地主动示弱而放松,依然面色黑沉。楚瑜这厮,狡猾之极,图谋不轨,还借机无赖他。这看着明显是被他压低了头,在场竖耳倾听之人,定然以为他慕容皎是心狠手辣、妄图雄霸天下之人。 这群精兵,都是血性男儿,战场上杀死再多的敌手,他们都只觉畅快,不觉可惜,只是,偏偏楚瑜说的是妇孺孩童,纵使再冷酷的人,也会被勾起恻隐之心的。 这批粮草,他还打算从楚瑜的手中夺过来,作为慕容皓的军队过冬之用呢。 楚瑜这么一说,他若真的这么做了,只怕会被天下人耻笑为极度冷血之人。别人怎么想,他可以不在乎,只是,楚玉会怎么想,她的父母又会怎么想? 慕容皎看得通透,因而更加冷眼盯着楚瑜。 楚瑜也不在乎,他看似不经意间望向慕容皎的衣袍下摆,奇怪地说:“咦,殿下,你的衣裳下摆染了泥泞了!若是殿下不嫌弃,我的中衣,在马车左侧后面的暗格里,殿下,你还是先上马车,更衣去吧。” 相接的手臂间,那突然加重的力道,以及非常明显的暗语,慕容皎岂会不知,楚瑜这是主动让步,令慕容皎上车去替楚玉更衣。 只是,此刻的慕容皎,被楚瑜的诬陷而勾起的怒火,仅凭楚瑜的三言两语,怎能轻易抹平? 慕容皎冷哼一声,甩开楚瑜,转身冲着夜空喊:“暗一,迷戈在哪?” 也不知暗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立刻就出现了慕容皎面前,单膝跪地拱手答道:“主子,他在后面的第三顶帐篷里!” 慕容皎头也不回,负手而立,沉声命令道:“去,把他给我提过来!” “是!” “等等!” 暗一领命起身,楚瑜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慕容皎缓缓转身,目光准确地落在楚瑜的面上,薄唇轻启,这一次,自他口中而出的话,带着十足的杀意:“楚瑜,你敢拦我?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殿下息怒!我只是好奇,殿下你找迷戈何事?”四周的将士们,明显感受到了自家主子的杀心,偏楚瑜还能笑得出来,而且,好像如他所述,真的只是因为好奇而露出微笑。 “哼!他虏劫楚玉,害她遭受无妄之祸,我找他,当然不会是好事!”此刻的慕容皎,因着楚瑜地提醒,连带着也对迷戈起了杀心。 楚瑜听了,没有马上说话,踱开几步后,这才转身望向慕容皎,语气轻松地说:“殿下,请容我阐述一个事实。迷戈,他是我姑姑姑父的义子,与他们相伴十几载,他们之间的关系融洽之极,甚至,姑姑他们还将他视为己出。不管将来谁娶了玉儿,这迷戈就是玉儿夫君的便宜大舅子。” 玉儿“夫君”的“便宜大舅子”?!这是什么身份? 他若动了迷戈,杀了玉儿父母视如亲子的义子,将来,玉儿的父母,是不是铁定不同意把玉儿嫁给他了? 楚瑜一直盯着慕容皎的面容看,见慕容皎随着自己的话,脸色渐渐变得僵硬,楚瑜的心里,几乎要笑翻了。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殿下既然要找迷戈,暗一兄弟,你请自便。”楚瑜让开了身体,甚至对着暗一伸出右手,作出“请”的姿势。尔后,他十分不雅地伸了个懒腰,看似抱怨地说:“嗯,这雪地真真是泥泞不堪,我这才换的衣衫怎么也染上泥渍了,殿下若不上去,那我先去马车里,换,中,衣,了!” 最后的几个字,一字一顿,就是再蠢笨的士兵,都能听明白楚瑜有话外之音,可当他们将目光投向楚瑜时,却都非常无语。 难怪,这楚少主衣裳干净却要急着去马车里换中衣,却原来,是他竟然身着凉薄的夏季衣衫,站在冰封千里的雪原上! 到底是楚少主太笨才会这般穿着,还是仆人们疏漏所致,才害他至此? 这楚少主贵为一族之主,应不是那蠢笨之人,定然是哪个粗心的家伙,给他拿错了衣衫吧! 冷啊冷,这寒风迎面而来,落在脸上,仿如刀割,楚少主,若无事,你还是进去歇息吧! 与众人的心思不同,慕容皎却是听清了楚瑜暗语中的威胁,如果慕容皎此时不进马车,他楚瑜便要立刻进去,替楚玉更衣了! 虽然慕容皎很想除掉楚瑜与迷戈二人,但是,因着他们与楚玉之间纠结的特殊身份,慕容皎还未赢得楚玉的芳心之际,终是有些忌惮,眼角的余光中,被风吹起的红色披风,令慕容皎记起,还有皇甫元烜这号大情敌在此。 今晚,在这雪原之上,这一众爱慕楚玉的男人们全然汇聚在此,他完全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尽皆除之,且失了这个机会,他日,他必定再也找不到如此良机。 只是,这些男人们里面,包含着唐逸清,包含着荀致远,他们二人是楚玉的师兄不说,还是他皇叔的爱徒! 唐逸清与楚玉生死不相离,若唐逸清身死,楚玉会不会也死了?! 荀致远是荀旬九代单传的子孙,他真杀了荀致远,手握一方兵权的荀氏一族,绝无可能会善罢甘休!若东虢国再起内战,恐怕邶邢国会反攻雪耻,到那里,慕容皇族危矣。 就算不杀这二人,况且,薛泽昊武功高强,哪怕他有一万精兵,想困住薛泽昊也非易事。若真动手的话,楚瑜这么狡猾,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楚瑜带有两千仆从,胜算几何,实难预料。 只要这些男人们哪怕有一个存活下来,定然会将今日的一切,告诉楚玉。楚玉这个死女人,一旦知道他这么冷酷残忍,岂会有爱上他的那一天! 忆及再见时,那柔软的娇躯完全拢在身下的感觉,是那般美好,与她心意相通、缠绵悱恻的时候,定然更加美妙。 人生一世,得一至爱,与之相濡以沫、一世安然,是他离开京都时的愿景,这才过了多久,他就要重入腥风血雨之中? 慕容皎的脑海中,在剧烈争斗着,终究是他想象出来的,拥着楚玉花前月下的美景,占据了上风。 罢罢罢,既然没有把握将这帮男人们全部杀死,那就留作以后通过别的手段赶走好了,目前,还是赢得佳人的芳心要紧。 思及楚玉,慕容皎就想起了那迅速被浸透的棉被,她的衣衫确实要尽快更换了才好,还有,那些奶水要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给小宝贝吃?只是,他还从未见过女人给孩子喂奶呢,那,又会是一番怎样的美景呢? 耳中听得楚瑜踏步踩雪的声音,慕容皎身体比脑子的反应还快,冷哼一声,怒然飞起,越过楚瑜,冲着马车而去,他那聪明的头脑,此刻啊,装的全是不堪入目的“东西”! 皇甫元烜一直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楚瑜与慕容皎之间的精彩对决。 虽然最后,看似慕容皎怒气冲冲地回去换衣裳了,明眼人都清楚,因为某些原因,他是有些忌惮楚瑜的,甚至,他连迷戈都没再追究了。 慕容皎霸道狂野,可他心思深沉、思维缜密,没想到,他与楚瑜相斗,竟然输在了楚瑜的手上。 不管慕容皎是不是真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放掉迷戈,任希穆塔拉部族度过最危急的难关,放任这个勇猛异常的民族壮大起来,于一个当政者来说,都是一件极为不明智的事情。 很显然,慕容皎根本不能这么做,可被楚瑜的三言两语之后,慕容皎默认了楚瑜与迷戈之间的特殊交易,放虎归山了。 这楚瑜,年纪不过双十,容颜俊美,身姿俊逸,神采更是斐然。不言时,他若翩翩贵公子;巧舌如簧时,他似精明中不失儒雅的文臣宰相。无论如何,让人联想不到,他竟是文人骚客看之不起的低贱商人。 敏锐的直觉,令皇甫元烜本能地对楚瑜起了一层隐隐的敌意。 这楚瑜,是他皇甫元烜除却慕容皎之外,争夺楚玉时将会遇到的最厉害敌手! ------题外话------ 本打算留一些周末更的,因为周末有行程安排,还是一口气上传了,让大家看个过瘾~ 周末两天估计都会晚上更新了,请大家谅解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3章 抢粮大作战 不过,目前来说,不用花费一兵一卒,希穆塔拉部族就能够退兵,而棠樾的困局解了一半,于皇甫元烜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 皇甫元烜对着楚瑜,郑重一揖,真诚地说:“多谢楚少主!” 聪明人之间,无需细语言谢因由,只要记住,这一次的“大恩”,非寻常小利能报,就好! 楚瑜微笑着不语,上前几步双手扶在皇甫元烜的两臂,看似阻住皇甫元烜这一揖,实则恰好受了个正着。 皇甫元烜望着臂间的那只手,心知,楚瑜已然记下了他未曾出口的承情允诺。 棠樾的困局事关多少人的生死,甚至牵涉到邶邢的国运走向,这份恩情无法比拟,比天还重,将来要怎么还,暂时,皇甫元烜也想象不出来。 楚瑜松开了皇甫元烜,望着陆续散开的兵士,他似乎想与皇甫元烜多聊几句,遂压低嗓音说:“将军,虽然迷戈说,他会退兵,不过,我听说,东虢国的大军还在棠樾城外不远处扎营。这大军压城一日,老百姓们就恐慌一日,满城戒备之下,我这棠樾的生意,不好做哇!” 皇甫元烜笑着摇摇头说:“楚少主,你果然是个称职的商人,时刻不忘赚钱,句句不离生意。” “没办法,楚某人天生操心的命哪,身上背着几万张嘴,我不时时想着赚钱,我的家人吃什么,那些底层辛苦劳作的伙计们,又要怎么过活?哪像将军你,天生好命,生在皇家,即使不做事,亦有封地进贡及俸禄无数。哎,说到底,我这命不好啊!” 楚瑜自艾自怨的模样,皇甫元烜又岂会当真,说他楚瑜命不好,世上几人会信!楚瑜只身份不如他,日常享受比他这个万民景仰的战神,那是奢侈多了。 皇甫元烜也轻松地笑言道:“楚少主,你真会说笑,我还羡慕你呢。皇家面上风光,实则包藏祸心,不定哪天,死了到了阴曹地府,还不知道原因呢。” 话语中的无奈与叹息,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相视的眼里,一目了然,二人同时仰头哈哈一笑,“彼此彼此!” “看来,还是活着好啊!” “不错!” “既如此,我们还是各自惜命,接着各自操心、各自享受去!” “楚少主之言,真乃人生至理!” 二人轻松地闲聊了几句之后,楚瑜看着皇甫元烜,眸光关切地问:“对了,将军,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棠樾?明日就走吗?” 皇甫元烜听了,沉吟道:“她…还没有醒来…” 楚瑜,你留在这里陪我聊天,恐怕只是想问这一句吧?棠樾局势紧张,楚瑜,我也想离开这里,可我的心,它走不了… “你说玉儿吗?噢,你想等她醒来啊,那你得且等几天了!” “……” “我刚去看过子轩了,本打算让他再来替玉儿看诊一下,没想到,他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神医他,要不要紧?” “子轩也是个痴呆子,为了玉儿连命也不想要了,竟然将自身多半的血都给了玉儿!哎,玉儿也得亏遇上了子轩这样的傻子,才保住了一条命。我楚家,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子轩才好。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楚瑜你何意?你舍得,让楚玉对黎子轩以身相许? “可玉儿她诞下了皇族血脉,又有众多儿郎痴缠着她,她的婚事,恐怕不好办哪。” 虽然明知楚瑜再三强调楚玉面临的现状复杂,皇甫元烜也知,就算他爱慕楚玉至极,若他想与楚玉之间能开花结果,真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横在他们之间的,岂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皇族赐婚,甚至几国霸主之间的明争暗斗。 皇甫元烜不知,此刻他的感慨真地应验成了现实,那时地疯狂相争,最突出的,才是真正的霸主之争,不争天下,争,美人! 慕容皓是楚玉孩子的父亲,他是最有可能名正言顺拥有楚玉的男人,这一众男人中,也唯有慕容皓的势力最强大,手握整个东虢国的几百万重兵。若是他想要逐一消灭这一干情敌,简直易如反掌。 邶邢国先帝已死,棠樾是皇甫元烜唯一的封地,那些驻军是他唯一的资本,他就算不图谋江山,新皇皇甫元炘也不会放过他。为了皇甫明康,为了赢得与楚玉的将来,皇甫元烜必须要好好保住棠樾的几十万兵力。 沉吟再三,皇甫元烜终是决定,暂如楚瑜所愿,明日便走。 楚瑜点了点头说:“也好!你与玉儿总算相识一场,待到时,你若有空,便上蜀洲来看望她们母女吧!” “蜀洲?”皇甫元烜有些奇怪,怎么不是虢城? “不错!我姑姑她们都在蜀洲,我打算带玉儿去见她的父母。” 原来如此。 皇甫元烜微微戚眉,望向马车的方向,沉声问:“他会让你这么做吗?” 顺着皇甫元烜的视线,楚瑜一同看向那辆宽敞的马车,感慨道:“我姑姑患有严重的心疾,就是神医黎流觞都治愈不了。她至今仍不知,她的女儿还活在世上。我自见到她以来,每每被叮嘱不能让她有一点点忧虑和心伤,不然的话,她那极度脆弱的心脉一旦断裂,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了。为了姑姑的身体着想,我父亲与姑父相商,待寻到玉儿之后,带着玉儿亲去蜀洲见她,再告诉她玉儿还活着这个事实。” 因着楚瑜说的是真实的事情,那悲伤的语气,任皇甫元烜怎么细看,都找不出半点虚伪之感,皇甫元烜隐隐有些相信楚瑜的话了,毕竟,楚瑜虽然计谋百出,可他总不能连血脉至亲都拿来诅咒吧。 楚瑜故意大声地诉情,车厢之中的慕容皎岂会不知其用意如何,只不过,他不打算再相信楚瑜这个奸商了。 可当他看见,楚玉的女儿,紧紧地依偎在昏迷的楚玉身边,两只小手本能地紧抓着楚玉的衣裳,小嘴儿使劲地从母亲身上汲取着活命的乳汁,那一刻,他无端地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母后。 小时候的他,是不是也如楚玉的女儿这般,需要母亲地护佑和养育,楚玉的母亲,亦是这般待她! 若是,离散十六载的母女,因着他的阻拦,没有见面,楚玉的母亲,意外得知了楚玉的境况,而猝然离世,楚玉她,会不会恨他? 尽管这些假设或许不会有成立的那一天,但是,若楚瑜说的是真的呢?一旦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依楚玉的秉性,恨他,只会是必然! 她,还未正式爱上他,他,又怎能容许,她先恨上他呢! 慕容皎的神情变得复杂,大掌轻轻抚过楚玉的饱满之处,缓缓滑到她身侧的小粉团脸上。突然而来的外力,令小粉团无法更好地吸吮,顿时便发出吭哧的抗议声。 慕容皎移开大掌,置于楚玉的腰腹间,将脸贴近小粉团,忽然柔情一笑,低声说:“小宝贝,爹爹带你,去看外祖好不好?” 若是,慕容皎之言被那一众男人们听到,定然个个会鄙视他不要脸,不但染指胞弟的女人,竟然还妄图霸占胞弟的血脉! 车厢中的慕容皎,时而伸指逗逗吃奶的小粉团儿,时而好奇地凑上去与小粉团争夺“粮食”。 起先,他也只是轻尝几口,望着楚玉的睡颜,还会脸红不止、心跳加速,只是,静谧的车厢中,再无他人,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萦上心头,到得后来,这厮,竟是不要脸地真与才出生不到一天的小粉团,开始了抢“粮”大作战! 楚瑜一直在等待慕容皎的反应,皇甫元烜心知楚瑜有意试探,也顺着楚瑜的视线望向马车,可慕容皎这一次竟是不怒不躁什么反应也没有。 想必,此刻的慕容皎,暂时懒理时局,已然赢得了美人儿,就尽管拥着娇香软躯,志得意满去了。 楚瑜的心,仿如针扎一般难受,慕容皎正在做些什么,他是一清二楚的。 半个时辰前,他还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他绝不退步,断断不会将楚玉相让出去。 半个时辰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狂妄至极的男人,趁着她昏迷之际,孰渎于她,对她上下其手,却正是因为他的有意为之! 恨慕容皎,恨这一众对楚玉纠缠不休的男人们,更恨楚瑜他自己! 心痛而无力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头,楚瑜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初慕容皓强行将楚玉从他身边带离的那一幕。 “少爷!少爷?少爷!” 楚瑜眼望着马车的方向,痴了,仿如一尊人形化石一般,动也不动,连福贵来到他身边,唤了几声都听不到。 “嗯。”总算回神了,不想迎接皇甫元烜探究的视线,楚瑜转而对着福贵说:“不必多说,我不会误了与汗王约定的时间,这就前去告诉他玉儿母女的情形如何。” 待楚瑜平复好内心的复杂思绪,转身面对皇甫元烜时,依然还是此前温润的模样,“将军,你既明日便要离开,今夜,还是早些歇息吧。天色不早了,不如,我让福贵带你去帐篷里休息。” “多谢楚少主好意,只是,我…不想离开她…”皇甫元烜还是遵从心底的意愿,拒绝了楚瑜的安排。 皇甫元烜的反应,在楚瑜的意料之中,他微微点头说:“既然这样,你也去马车里坐会儿,看看玉儿母女。你这一别,也不知何日我们能再重逢。我还有事,就先失陪片刻。” 皇甫元烜的耳中,唯有“你这一别,也不知何日我们能再重逢”这一句,至于楚瑜什么时候走的,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他都没有去想,直到清醒时,他才发现,他的人,已然站在了马车边。 斟酌再三,皇甫元烜还是伸手撩开了车帘。 “怎么是你!楚瑜呢?”车帘晃动间,觉察到有人上车了,慕容皎拉被挡过楚玉母女之后,回头看清来人竟是皇甫元烜,原本暗沉的面色,变得更僵硬了。 他本能地将楚玉锁进怀中,娇软的女人紧紧贴着他,这个女人,现在是他的! “我说过,她是楚玉,不是你的月夫人,你不配拥有他!” 关于楚玉的身份名姓,皇甫元烜已然无从辩驳,只是,不管慕容皎怎么说,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永远是他的“月夫人”,还是他此生之后,唯一想要的“夫人”。 这一点,自己知道便好,势不如人时,无需昭告天下。 “我明日便走,此时,只是想来看看她。” “现在看过了,你出去吧。” “慕容皎,你!” “我什么?没有杀你,还让你见她,你不感恩戴德,还想如何?你可不要忘了,你的性命和你的棠樾之城,尽皆在我手心。” 望着慕容皎亲昵地吻在楚玉的眉角眼梢,大掌所过之处也是楚玉的腰间胸前,皇甫元烜非常想一拳将慕容皎给揍飞出去。 可惜,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满腔的愤懑之情,他必须,尽皆忍下! 小不忍,他何以能图谋雄起,谋得与她的善果? ------题外话------ 看到标题很兴奋滴,有木有?看完之后,很失望滴,有木有? 姑娘,你思想不纯洁噢~!哈哈哈! 偶想说,楚瑜啊楚瑜,你果然是只腹黑狼啊,迷戈滚蛋了,马上也要踢走皇甫了,你真是,好手段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4章 谁的女儿 慕容皎坚持挡在皇甫元烜的身前,皇甫元烜始终无法看清楚玉的模样。 二人在狭窄的车厢内冷然对峙着,直到,慕容皎的一句,“莫非,你不想看到明日的太阳?”,那一刻,深沉的语气、昂扬的杀气,惊扰到了小婴孩,小婴孩第一次发出了响亮的哭泣声,慕容皎慌张回头之时,皇甫元烜才看清了楚玉昏睡的面容。 皇甫元烜不自觉地俯身,想要探手去抚楚玉的脸庞,被觉察到他意图的慕容皎给用力握住手臂,运力之下丢出了车外。 皇甫元烜还想再进来,慕容皎一边轻哄着小婴孩,一边怒声说:“不许再进来!去,把楚瑜叫过来!” 皇甫元烜戚眉听着车厢内愈加高亢的啼哭声,终是如慕容皎所言,快步离开去找楚瑜了。 此时的楚瑜,坐在迷戈的帐篷里,原本躺着迷戈的床榻,空空如也,迷戈已然跟着福贵先行离开了。 楚瑜也是提起楚菲月的病情,才想起,他此次来雪原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替黎流觞摘得那株千年天草参,以及取一些黎流觞配好的灵药,以助他治愈楚菲月的心疾。是以,他匆匆前来,交待迷戈此事。 楚瑜还想利用楚菲月的病情作文章,所以才没有当场让福贵转达,而是亲自前来交待迷戈。当然,他借机再度忽悠迷戈一番是必然的。 迷戈走时,对楚瑜既愤然又感激的眸光,楚瑜视而不见,那一刻,楚瑜的心中,并没有因少了一个情敌而愉悦,淡然的面容下,是他同样伤痛的心。 只是,若是迷戈知晓,楚瑜竟然当众将他定位成了“楚玉夫君的便宜大舅子”,不知,迷戈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进而打死都不离开楚玉? 没有人告诉迷戈,之前所那发生的那一幕,即使楚瑜依然被迷戈暗骂奸商,可是,楚瑜真地成功说服了慕容皎,让迷戈带着万担粮草离开,还是令迷戈非常佩服和感激的。 这样的能耐,不是普通人做得到。 楚瑜这个奸商,也总算是有个优点,那就是“诚信”。诚信的楚瑜,他的允诺,定然能做到,希穆塔拉部族的大都建成,指日可待,希穆塔拉部族的繁荣昌盛,也终会到来。 最后,迷戈是怀着无比激动、无比复杂的心情离开的。 外面仆从拔营收拾的声音,马儿嘶鸣的声音,嘈杂极了,楚瑜的内心在这种环境里沸腾不已,可他的脑海却是空白一片,他明明谋略无数、思虑万千,却又像是什么结果也没有。 他图得再多,最后不过是家人安然、爱人无忧。 这般放在寻常人家极易得到的一幕,为何到了他这里,就这么难?枉他曾因手握两国经济命脉而沾沾自喜,却原来,他想要的,还是得不到。 急促的步伐声传来,紧接着,门帘被撩开,皇甫元烜闯了进来。 楚瑜看清来人身份,戚眉问:“将军,你怎么来了?莫非,你找迷戈有事商议,可惜,他已经先行一步了。” 楚瑜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望了望身后的床榻,神色渐渐恢复平静。多想无益,既然此处事了,一切安排都已妥当,他该回去她的身边守着了。 皇甫元烜顺着楚瑜的目光,同望向床榻方向,沉声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那个,她的女儿哭了…” 皇甫元烜无法将萧忆月真的说成楚玉,可事实却是如此,心思玲珑的楚瑜,哪里会不知皇甫元烜的难堪。只是,他自己心情低落,无法做到虚情假意地安慰情敌,只是微微点头说:“我这就回去。” 楚瑜与皇甫元烜一前一后地往回赶,途中,楚瑜询问皇甫元烜是否进去过马车里探望楚玉,皇甫元烜据实答之,并未提及慕容皎的威胁之言。 楚瑜没有再问,皇甫元烜也不欲告知,那个小婴孩突然啼哭不止,是因为他与慕容皎二人间的杀气所致。 楚瑜一身薄薄的夏季衣衫,再次行走在雪地间,将士们虽有看到,却无心再去细究因由,只因,远方绵延不绝的火把,吸引了他们全部的视线。 走在后面的皇甫元烜,听着身后轰隆隆的响声,望着车队朝着雪原的腹地而去,心思复杂至极。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楚瑜止了步伐转身望来,见皇甫元烜盯着押送粮草的车队看,他笑了笑说:“将军若是有心,对我们楚氏放宽些条件,我们也可以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嘛。我能赚到钱,棠樾的经济,许是会更加昌盛呢。”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等我回去棠樾,定然会召见富商集会,商议与楚氏的合作方案。能与楚少主合作,一定会是双赢之局,我可是很期待的!” “如此,瑜在此,先多谢皇甫将军了!” “棠樾能得楚少主青睐,那也是我们棠樾百姓之福啊!楚少主,不必客气!” “哈哈哈!皇甫将军,请!” “楚少主,请!” 二人相携而归,谈笑风生。 若是慕容皎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嗤之以鼻、心中微梗。 若是慕容皎再知道,楚瑜这一天,已然采用不同的手段,分别或多或少地赢得了这一众爱慕楚玉的男人们的信任和好感,甚至,还绑定了一个未来几乎能与慕容皎相抗衡的情敌,持有一个未来国君不可言诉的巨大恩情,不知慕容皎会不会,一怒之下,不计后果地立刻杀了楚瑜呢。 此时的慕容皎,正在车厢里手忙脚乱地哄着哭个不停的小婴孩,“宝贝宝贝,不要哭不要哭,你想要什么,只管告诉爹爹,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爹爹也给你摘下来!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告诉爹爹啊!” 才出生一天的小婴孩,若是能开口回答慕容皎的问题,只怕,不是鬼怪附身,就是妖精变的。当然,楚玉的女儿很正常,既非鬼怪,又非妖精,更不是谁谁谁死后穿越而来。她此时啼哭,完全是因为她的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所致。 这人嘛,自从生下来开始,吃喝拉撒睡,缺一不可。 此前,慕容皎帮助楚玉喂饱了小家伙,紧接着小家伙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会儿被慕容皎和皇甫元烜给吵醒了,当然是解决“人生三急”中的最最急罗。只是,她倒是畅快地拉撒了,偏她等了半天,也没有人给她换上干爽的新衣,小家伙可不就毫不客气地扯着嗓门“嗷呜嗷呜”哭罗。 这慕容皎急得满头大汗,却是一直轻拍着平躺着的小婴孩,他不敢抱着这小小的一团,也根本就搞不清楚,这小家伙是身上湿得难受才哭的。 虽然,这孩子不是慕容皎的亲骨肉,可是方才他拥着楚玉母女时,那一瞬间特殊的幸福感觉,令他将楚玉母女当作了他慕容皎的妻女。 此刻,稚嫩的嗓音,哭得越发沙哑了,慕容皎望着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从来不顾他人生死的他,那颗霸道而冷硬的心,好像被人用手用力地揪着一般,“女儿,乖,不要哭了,爹爹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专心哄“女儿”的慕容皎,不时冲着外面,或是高声呼喊楚瑜的名字,或是打发一个又一个侍卫去找楚瑜来。 楚瑜半道上才遇上暗一,暗一拱手还未张口禀报,又有侍卫紧接着过来,楚瑜没有理会这些人,想象着马车里可能会有的混乱状况,语气急促地吩咐暗一,去备下热水和干爽的新被棉过来,他自己则展开身形,朝着马车疾驰而去。 因为楚瑜情急之下运起内力,全速前进,他那一身诡异的轻功尽现人前,眨眼间便到了几丈开外,伤重未愈的皇甫元烜,顿时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这一下,皇甫元烜盯着楚瑜飘逸的背影,更是眼眸深沉。 楚瑜,区区一介商贾的你,究竟还有多少好本事没有展露出来? 人未至,耳力甚佳的楚瑜,便听到了小家伙哭得凄惨的声音,及至进到马车里,果然看到她涕泪满脸,面色紫胀,小模样可怜极了。 慕容皎听到帘声响动,本能地回头求救道:“楚瑜,快快快,我女儿哭半天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她为什么要哭?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这话混乱至极,楚瑜根本无暇理慕容皎,直接越过他,揭开盖住小家伙的棉被,探手检视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小家伙因为解决了生理问题而衣衫尽湿,才会啼哭不止。 恰好,暗一端着热水盆到了马车外,皇甫元烜想要接过送进来,无需楚瑜开口,慕容皎连忙转身在马车门口接进来。 接下来,干爽的衣衫棉被都被送来了。楚瑜低着头,小心地脱掉小家伙的外衫,将她置于温热的水盆内,一边轻拍着安抚怕水的小家伙,一边简洁地出声吩咐慕容皎替小家伙擦拭、洗涤。 这还是小家伙自出生来,第一次洗澡。两个大男人配合起来,颇有些手忙脚乱之感,大掌都不知道要搁到哪那身嫩肉上的哪一处,生怕力度重了而伤了她,后来,是楚瑜怕小家伙被冻着了,连声催促慕容皎,慕容皎这才稳下心思,迅速地替小家伙擦洗了一番。 两人再配合着,将小家伙换上了干净的棉布大衣衫,包裹着重新放回楚玉的身边,撤换掉了干爽的新棉被,这才瘫坐在两边,各自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 “呼,累死了,女儿,你可真会折腾你爹!”慕容皎很奇怪,明明没有做什么耗费力气的事情,就这么忙活一通,他松口气的时候,竟觉得累极了。 虽然方才混乱中,慕容皎也似说过“女儿”、“爹”之类的话,可那时的楚瑜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无暇他顾,听了也当作是幻听,这会儿,慕容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慨,落进楚瑜的耳中,早先那些压制住的伤痛与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 “我若没记错,似乎慕容皓一直在说,玉儿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小家伙洗干净了,又换了干爽的衣裳,吃饱了睡足了的她,此刻,正瞪着乌黑的眼睛望着,似乎是对这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一般。 慕容皎何曾见过这一幕,他立刻侧身俯在小家伙的上空,微笑地注视着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楚瑜的问话,学着小家伙的模样,微嘟着嘴说:“噢,宝贝,你娘是个小坏蛋,你是个小小坏蛋!哼,哭的时候,害得爹爹心脉疼得不行,笑的时候,爹爹的心就像要马上化掉了一般。你给爹爹说说,你们母女俩,是不是老天爷派来专门整治爹爹的魔女,嗯?” “……”楚瑜心梗。好你个慕容皎,居然当着我的面,这般说我的玉儿母女俩是坏蛋! “笑了笑了!嘿嘿,楚瑜,你快看,我女儿笑了!” “……”楚瑜心再梗。慕容皎你不要脸,谁是你女儿?玉儿将来要嫁的人是我是我是我楚瑜,这孩子将来是要叫我作爹爹,不是你不是你! “女儿啊,既然你赞同爹爹的话,那以话,爹爹叫你小魔女了!噢,小魔女,你是爹爹的小魔女,以后,这天下,你只管横行霸道去,有爹爹在,爹爹罩着你!” “……”这一次,楚瑜心依旧梗,却不再反驳慕容皎的狂傲之言。只是,他亦在心里默默规划着这个天下的版图布局,慕容兄弟的头像,甚至东虢国的地图,都被他划上了大大的“红叉叉”! ------题外话------ 秋秋:太子,请容偶提醒一下你,这个目前为止只会吃喝拉撒睡,嗯,还会哭的家伙,貌似是你弟弟家的娃吧~ 慕容皎:哼,作者菌,我鄙视你!我问你,我二弟他与我是一家人吧? 秋秋:这个,是的。 慕容皎:既然你也说皓与我是一家人,那他的女儿,是我家的娃吧? 秋秋:这个,好像也对耶! 慕容皎:我家的娃,叫我作爹爹,难道有错? 秋秋:虽然是这么个理儿,可为什么我还得觉得哪里不对? 亲爱的们,快来帮忙,求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5章 逸清醒来 唐逸清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温暖的帐篷内,四顾之下,还看到了两个男人同样睡在这间帐篷内的其他床榻上 有些摸不清情况的他,好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连连 许是薛泽昊太过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之中,竟然连身后细微的响动都没有听到。 唐逸清若醒着,他还能同唐逸清相商一二,他这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真是糟糕至极。 想想这一众围在楚玉身边的男子,薛泽昊几乎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他们,唯今之计,他只能期盼着楚玉尽快醒来,或者,哪怕唐逸清能清醒了也好。 薛泽昊一直站在门帘边,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人群,目光专注地落在当先那一骑银色身影上。他有种感觉,皇甫元烜的离开不会太久,这个坚毅的男人,在解决了现今的困局之后,定然会以更加凌厉的姿态归来。 再启程时,皇甫元烜的背影更加昂扬,银色的铠甲迎着晨曦,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艳丽的红披风,随着马儿的急速而起伏着,道道金光落在他身上,为他度上了一层凛然的光辉,圣洁而高贵。 只是,此刻,他的心情,不再是如浮萍般无依附,平生不曾有过的争夺之心,这一刻,似吸水后的海绵一般,全然胀满了他心间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骑行了几十里地,皇甫元烜才勒马回头望,如来时一般,视线中只有白茫茫一片的雪原,渺无人烟。 无声的道别之后,他跃下马车,骑上侍卫牵来的马儿,一扯缰绳,头也不回地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 黎明时分,在楚玉的女儿被饿醒的啼哭声中,皇甫元烜借着关切之机,进到马车里最后看望了楚玉,深深的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镌刻进心底深处。 马车中,慕容皎与楚瑜分睡在楚玉母子两侧,这一夜,他们是既尴尬又心满意足,激动而兴奋的心情,致使他们一夜不曾真正安睡。 只是,一想到自家主子曾经遭遇到的一切,暗一又觉得,既然皇甫元烜与楚玉之间不会有结果,长痛不如短痛,他就该挥剑同崭情丝才好。而楚玉呢,应该摆脱这一众烂桃花,跟他主子恩爱到老,他的主子对她情深似海,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他们在一起才会有最美满的结局。 暗一手抱长剑守在一边,望着马车前端坐着的那道挺直身影,无端显露出来的萧瑟感,即使冷心如他,也不免对皇甫元烜起了一丝淡淡的同情。 风萧萧,夜漫漫,他无法像那两个男人一般与她相拥而眠,能咫尺天涯地相伴着,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啊,再往后,短时间内,他甚至连见她一面都难了。 皇甫元烜感慨了千万遍,直到心痛得麻木,却只能低垂着眼帘,生怕一个眨眼,那滴平生不曾落下过的男儿泪,真的会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若是,那样的一幕,此刻就成了现实,那该多好啊! 明知车厢里会有怎样暧昧温馨的一幕幕,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却是虚云大师的话,支撑着他依然如此顽强地坐在这里,幻想着,她仍然是他的“月夫人”。 他又是多么庆幸,他曾经遇见了虚云大师。 众多优异的男儿出现在他面前,他们一个个都在说,他们与她情深意重,他曾拒绝相信,可面对铁证如山,他又是如此无奈。 这些失去她的日子里,孤单地活过二十一年的他,居然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孤独,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完全是靠着回忆那些,她或哭或笑或柔情似水或情炽如火的时刻,才慢慢熬过来的。 因为以己度人,此刻的他,就是如此。 到那时,她或许心底里爱的依然是从前的心上人,只是,皇甫元烜相信,那个骨血相融的夜晚,那一刻的情动意动,那一刻的心意相通,她哪怕记起了所有,也定然忘不了吧。 有神医黎子轩在,还有这一众与她关系匪浅的众多男人们在,她若真的是楚玉无疑,她失去的那些记忆,定然都会慢慢恢复。 他根本就不想离开她,只是,为了长远的将来着想,目前,他的暂时离开,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他可以为了她,与这些男人们争个你死我活,可他无法面对,她可能会有的陌生眼神,乃至断然否定,他们之间,那数个日夜耳鬓厮磨的缠绵悱恻。 他害怕她清醒后,会对她与他们父子间亲密相处的这一切,全然否定。 皇甫元烜之所以明知楚瑜是有意赶他离开,他因着棠樾局势之由也顺势而为。其实,他之所以选择在她昏迷时离开,又何尝不是因为他害怕。 他和康儿,不再是她的夫与子了! 那时,他望着她充满爱意和希冀的眼神,只得收起全部复杂的心思,微笑着予以肯定。如今,她的愿景实现了,她如愿诞下了女儿,她们却都与他们父子无关了。只要她想,有的是男人愿意再给她想要的儿子。 曾经,她将他的大掌置于她那凸起的腹部,满怀憧憬地说,他们已然有了康儿这个儿子了,如果这一胎是个女儿,她此生儿女双全会是最幸福的母亲。 皇甫元烜端坐在马车上,他与楚玉之间只相隔着一层布帘,如此近的距离,却好像隔着两个世界一般遥不可及。他在残酷的现实中,被迫清醒着,而她,则在其他男人的疼惜中昏睡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6章 唯一 唐逸清听着黎子轩仔细地说起,黎子轩遇上楚玉之后的事情,虽然黎子轩言语中半句没有提及,他对楚玉有多么深厚的情谊,连楚玉的血崩,危急时刻他用自身之血挽救了楚玉的性命,他都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黎子轩却着重介绍了,冷睿为了楚玉连命都不要这个事实,甚至,迷戈抢夺楚玉的女儿这件事,也被黎子轩淡化了很多,也不知,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唐逸清与薛泽昊对视一眼,俱都沉默了下来。 半响后,直到外面天色开始大亮了,唐逸清才再次出言问向黎子轩:“子轩兄,你方才说,玉儿其实今日便可醒来,只是,因着你想让她的身体能更好地恢复,才让她多昏睡几日,这事,你有同其他人说起过吗?” “这倒没有。”黎子轩正色解释道:“因为昨日的情势太过复杂,玉儿她才刚诞下孩儿,又因着血崩之由,堪堪捡回条命,我不想她那么快醒来,去面对这一众纠缠不休的男人们。是以,我才会对他们说,玉儿她身体虚弱之极,需要昏睡四五日才会醒来。我本打算,等你今日清醒了,与你相商,怎么支开这些男人,好让玉儿能安静稳妥地坐月子。” 唐逸清听了,连连点头,正欲言谢时,望见黎子轩先行扭头避开了,似乎是在为冷睿重新探脉,唐逸清这才作罢。 就在唐逸清戚眉深思时,薛泽昊接着说:“昨夜,迷戈已然带着楚瑜的人马粮草先行离开了,而就在不久前,皇甫元烜也带着他的兵马走了。想来,这一切,定然是楚瑜在里面周旋,才会有这样的局面。如今,玉儿的马车里,或许只有慕容皎和楚瑜在里面。” “楚瑜?” “是的,他是玉儿的嫡亲表哥。对了,清,你还不知道,玉儿她的生身父母,并没有死,听说他们此刻就在蜀洲!楚瑜说,此次他是奉了玉儿的父母之命,给迷戈的部族送来过冬用的粮食暖衣,误打误撞之下,遇见了迷戈与神医这一行。我听他的小厮福贵说,楚瑜打算带着玉儿回蜀洲见她的父母。清,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闻听薛泽昊之言,唐逸清真是惊讶极了,他没想到,那个被人当作孤女十六年的楚玉,竟然突然冒出来了这么多亲人,甚至连失踪了十几年的亲生父母都现身了。 若是楚玉只是一介孤女的身份,他与薛泽昊或许还能不必太过顾及世俗,而与她隐居世外逍遥一世,可如今,楚玉不再是孤女了,她父母健在,又有强大的家族给她支撑,慢说他和薛泽昊根本没有欺辱楚玉的心思,他们三人也是真心相爱而愿意罔顾世俗而在一起,可落在他人眼里,他们二人这么做是对楚玉极不公平的,尤其,是楚玉的父母若是知道了这一切,他们又会如何看待他和薛泽昊二人啊? 唐逸清的心里顿时一片慌乱,脸色也立时变得惨白。薛泽昊问他要怎么办,他怎么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哪? 当初,师父面对他和薛泽昊二人,都只含糊不清地让他们好好保护楚玉,也是难以处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吧。现在,纠缠楚玉的男人变多了,这一个个的为她伤为她死,若是寻常父母,或许只是为难,可这为楚玉伤为楚玉死的男人,都与她的父母之间有着极特殊的羁绊。 楚玉的父母,会不会让楚玉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说法,而撮合楚玉和冷睿?亦或者迷戈? 即使不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可楚玉生了慕容皓的女儿,楚玉的父母,又会不会让她干脆嫁给慕容皓?况且,慕容皓不止是楚玉的师兄,是楚玉从前的心上人,他还为了楚玉,愿意废除后宫,终其一生只娶她一人。 思来想去,还是那个二师弟慕容皓赢得楚玉的胜算最大。慕容皓他对楚玉痴情一片,哪怕是为了那个孩子着想,也该是他们二人结为夫妻啊! 只是,若真是这样,那他要怎么办?他与她同中锁命情蛊,此生,除了她,他是绝无可能再有其他女人的呀! 薛泽昊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唐逸清的回答,只是,越看唐逸清的脸色,他的心越往下沉。 唐逸清僵硬地走到床榻边坐下,视线落在地面上,轻声说:“既然,战局暂时缓解了,虚云大师的话,也许不会应验了。我们…嗯,似乎,唯今之计,只有等玉儿清醒了,由她自己作决定了。我们无论怎么做,好像都决定不了什么。” 唐逸清提及虚云大师,不免又令薛泽昊想起了那一句“善,则流芳百世,此女繁夫似锦。恶,则江河染血,她亦不得善终。” 因她之故,三国相争,几近江河染血之时,她亦身处陷境,几番在生死间徘徊,是不是因着他们的犹豫不决,才致她死里逃生、赢得一线生机? 若是,他们继续争斗不休,她会不会终究应了那句话,而死于非命? 若要他们和平相处,谁又会甘愿放弃她,如不放弃,他们这么多人,又要如何做到和平相处?难道,真要他们所有人都放弃尊严,围绕在她身边,圆了那繁夫似锦的那一幕? 只是,一想到那种场面,与众多男人一起追随于她,薛泽昊的心,就会疼痛不止,可如果要他放弃或是退出,他又恍觉人生一片黑暗,活着那是生不如死。 唐逸清与薛泽昊的难受与煎熬,黎子轩都看在眼里,事实上,他的心情与他们相差无几,只不过,他还没有得到楚玉的肯定,没有像他们二人那般失落罢了。 几番思前想后,唐逸清终是决定,他要去看看楚玉,他要亲自确认她是真的找到了。薛泽昊也说,他要跟着唐逸清一起去,唐逸清无言地点点头。 这二人一前一后准备出营帐之时,黎子轩说,替玉儿诊脉的时间到了,他也要去看看。 面对唐逸清那仿佛了然一切的眸光,黎子轩嗫嚅着说,楚玉何时醒来,他将遵从唐逸清的决定。 唐逸清望着黎子轩良久,直到黎子轩面色绯红地错开视线,他才点头轻言了个谢字。 今日的雪原,晴空万里,难得是一片白云也没有,蓝的通透、蓝的纯粹的天幕上,一轮红日,挂在半空之中。蓝红相衬着,映着万里雪原,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迎面的风吹来,不算凛冽,刮在脸上却是仿如冰刀削过。 视线所及,到处白茫茫一片,似乎,昨夜后半晚下雪了,帐篷上新积上了厚厚地一层积雪。好在楚玉已经找到了,若是刚生下孩子的她,再在这冰冷而空旷的雪原上多待一夜,会不会出现无法挽回的后果,唐逸清已然不敢再去想象。 唐逸清与黎子轩一起并排走着,顺着黎子轩的手指方向,他看见了那辆载着楚玉的马车,身体本能地在那一刻腾空而起,飘逸的身姿在空中虚踢几下,再看时,他的人已然落在了马车旁。 想当然地,守候在马车四周的皇家禁卫军们,是不会让唐逸清继续靠近马车的,他们一见唐逸清过来,纷纷拔出了随身佩剑,喝止唐逸清地靠近。 薛泽昊一见唐逸清被人团团围住了,连忙也跃到唐逸清身边落下,冷眼瞧着这一众手执利器的朝廷兵士。 黎子轩心中忧急之际,一道宏亮的男子嗓音自马车里传出来:“住手!” 楚瑜撩开车帘,探身出来,他望着唐逸清的脸,沉声说:“这位是我妹妹的大师兄,你们殿下都没发话,你们怎么就敢对他如此无礼!” 此刻,依然亲昵地紧搂着楚玉的慕容皎,一听楚瑜之言,真是恨不得把这楚瑜给丢掉天边去才好。 这男人,以表哥自称,貌似十分善良地想要赢得这一众情敌的好感,别人看不出来其用意几何,他慕容皎难道也看不出来吗? 昨夜至今晨,这男人先后踢走了迷戈与皇甫元烜,接下来,他是不是还打算采取各种手段,对这一众觊觎楚玉的男人们个个击破,将他们一一赶离楚玉身边? 楚瑜的想法是好,做得也还不错,只是,楚瑜想要借着他慕容皎来当这个恶人,他慕容皎可就不同意了。 哪怕,他想要赢得楚玉,可他想要的,并不只是楚玉的人,更想要的,其实是她的那颗心。他想要她的心里,只有他慕容皎一个男人的影子,还是她心甘情愿如此!说他贪心也好,说他轻狂也罢,他慕容皎可以放弃一切,此生,唯愿伴她左右,尽己所能宠她一生,想要的也只是一份寻常夫妻的平凡生活。 此时的慕容皎忘了,他非寻常人,楚玉又有着特殊的灵魂,他想要的纯粹感情,就算楚玉想给,她也已经无法做到了。他,错过了最初的机会,此生注定,不会是楚玉的唯一。 慕容皎并没有起身相望,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暗一,退下!” 唐逸清俊逸的脸庞一片冷然,他望着马车,仿佛周遭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不到,只冲着依然撩开车帘的楚瑜点头问好:“楚少主!” “唐公子是想看看玉儿是否安好吧?也好,你上来吧。”说着,楚瑜跃下了马车,转而对黎子轩说:“神医,我观玉儿今日面色好多了,你要不再替玉儿检视一番?” 黎子轩微笑着答道:“我正有此意。” 听着两道脚步声向着马车而来,慕容皎更是异常地羞恼楚瑜。这楚瑜当真可恶至极,明知道他暂时还不愿意放开温香软玉,偏扯出一堆不相干的人过来添乱。 即使再不愿,可慕容皎看着楚玉依然紧闭的双眼,还是迅速起身了,他想拥着她没错儿,但他更想一直拥着清醒的她。她早一日恢复健康,他亦能早一日想办法将这一众男人都给赶走,绝了他们对她的心思。 车帘闪动间,唐逸清进来了,紧随其身后的,还有黎子轩,最后,薛泽昊想了想,也难掩难耐的心思,纵身跃了进来。 这下,原本宽敞的车厢,顿时变得有些拥挤。不过,好在慕容皎是坐在楚玉的身边,这个车厢的空间也是很大,黎子轩挪到楚玉的身侧,替她探脉诊治,也不算太为难。 众人一见黎子轩沉着脸诊脉,俱都暂时收起了小心思,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和楚玉看。 唐逸清是第一次看到,换了一张脸的楚玉。这陌生的女子,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这里,若不仔细感知,仿佛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曾经甜美的容颜没有了,曾经柔情似水的眸光也没有了,只是,轻触到那只柔软的小手,所有熟悉的感觉,瞬间袭上唐逸清的心头。 原来,这世上,真有一种人,她住进了你的心底里,哪怕她容颜变老变丑,只要是她,只要你与她相触,即使她化成了灰,你也真的能一眼将她认出来。 毋庸置疑,这个女人,就是那个与他融为一体的她! 这一刻的唐逸清,心潮澎湃,激动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对她,明明一片痴心,老天却对他再三考验,一次次地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她对他,明明矢志不渝,上苍却令她几经生死,每次伴随她的归来,都会有不同的男人掺杂到他们的爱情里去。 即使是这样,唐逸清仍然不曾怨天尤人过半分,只因,他的愿望很简单,只要,伴在她身边的男人里,有他便好。 他是不是她的唯一,从一开始,他就不曾纠结过,但她是他的唯一,此生注定无法改变。 ------题外话------ 你,是谁的唯一? 谁,又是你的唯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7章 暗潮 唐逸清与薛泽昊二人于慕容皎来说,并不陌生。他们与楚玉之间的羁绊,慕容皎也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理解他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眼见着那二人目光如火般炽热地落在楚玉的面上,慕容皎真是恨不得当场剜掉他们的眼珠子才好,哪怕是黎子轩搭脉的时间久了,慕容皎都恨不得将黎子轩的手给盯出个洞来。 只是,无论慕容皎如何怒火中烧,那三个男人该怎么痴痴相望着心上人,依然如故。薛泽昊见唐逸清轻执着楚玉的一只手,他终是将手伸向了那个睡得酣甜的小婴儿。 指尖勾住那只细嫩小指的那一刻,薛泽昊的鼻翼间非常地酸涩。他觉得异常愧对这个孩子,因为他的大意疏忽,让她与她的母亲历经生死磨难,甚至还险些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好在,她们母女命大,终于挨过了那些磨难,将来,他再不会离开她们了,他要尽己所能地补偿她们! 慕容皎板着脸,对着唐逸清三人冷声说:“你们看够了没有?看够了都给我出去!” “太子殿下!” “停!这里没有什么太子殿下,我只是玉儿未来的夫君。敝姓容,单名一个沐字。二位还是如从前一般,称我为容公子吧。” 唐逸清望着与慕容皓容颜十分相似的慕容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轻声应道:“既然容公子如此说法,请恕我等不敬之罪。” 眼见着慕容皎只是轻哼一声,并不搭理他,唐逸清又说:“只是,容公子方才所言,你是玉儿未来的夫君,这事,在玉儿未清醒之前,我们不做定论。但我与昊二人,是玉儿从前亲口承认的夫君。既然有从前与未来之分,不若请容公子移驾他处,容我二人细细照看玉儿。毕竟,女子产子后一月,属月子期,当由其最亲密的家人守候在侧为宜。昨夜,我与昊都未尽到为人夫君的本分,实该被谴责,今日,就让我们二人以更尽心地照顾来弥补一二吧。” 唐逸清一口气说完,车厢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谁也想不到,这唐逸清看似温润绵软的性子,这般微笑着侃侃而言,一番话出来,既中肯又合礼,还顾及到了慕容皎的颜面,不对他整晚照看楚玉之事评论言谢,又令慕容皎没有强行留下来的余地。 慕容皎俊脸黑沉,薄唇紧抿,冷冷地盯着唐逸清,可唐逸清非但没有异状,还转而对他身边的薛泽昊说:“昊,你留在这里照看玉儿,顺道问问神医,这女子坐月子细节有何讲究之处。我送容公子出去,顺便去与楚少主商议一番,要怎么离开这里。这里天寒地冻的,荒无人烟,物资匮乏至极,实在是不利于玉儿休养,还是早早地离开此地为宜。” 薛泽昊当然是沉声应下了,从善如流地询问起黎子轩来。 黎子轩见薛泽昊一本正经地问着有关妇人的问题,他真是脸红心跳羞赧得不行,偏慕容皎那儿正释放着高压冷气,他只得硬起头皮非常严肃地作答,甚至顺着唐逸清的用意,将那些个注意事项说得更严重了些。反正,之前楚玉血崩之症,确实凶险至极,若不是他医术了得,只怕,此时她都未必能从鬼门关前安然脱身,此时说来,也不算危言耸听,后续她的月子期还是要小心调理为好,当然,由他亲自替她调理那是更好了。 慕容皎冰冷的视线,逐一扫过这明显沆瀣一气的三人,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竟是顺着唐逸清手掌作出的请姿势,淡然地披着暖裘下了马车。 慕容皎望了望附近的帐篷,沉声问:“冷睿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也不知,他这话是对着暗一说的,还是在问跟随他下车的唐逸清。 “容公子,我知道他在哪里,请跟我来。”唐逸清在暗一回答之前,已然先开口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人也已经启步向着来时的帐篷走去。 慕容皎没有说话,悠然地跟着唐逸清身后,慢慢走着。只是,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前面那道修长的白色身影上。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似乎都没有发现,旁边的帐篷中,有一道异常炽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 及至真正看到冷睿仿如活死人一般,孤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被纱布密密实实地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慕容皎的触动还是非常大的。 这个冷酷的男人,救了他的命,此番,又为了救楚玉险些丧命狼口。不论冷睿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冷睿是奉他慕容皎之命寻找楚玉的,说到底,都是他慕容皎多欠冷睿一条命。 只要冷睿不是来与他相争楚玉,无论冷睿提什么样的回报条件,他慕容皎或许都会答应冷睿吧。 唐逸清也是望着冷睿沉默良久,有仆从端来按黎子轩的药方煎好的汤药,唐逸清正打算喂给冷睿服下,不料,慕容皎制止了唐逸清。 唐逸清见慕容皎似有打算,便坐在冷睿床边,扶起昏迷的冷睿,由着慕容皎一勺勺地缓缓将汤药给昏迷的冷睿喂下。 当慕容皎想要运功为冷睿调理内伤时,唐逸清则提出由他来,想想自已的心脉之伤,慕容皎终是起身将替冷睿治疗内伤的任务,让给了唐逸清。 二人间言简意赅地互动着,等到楚瑜处理完私事进到这顶帐篷里来时,正好看到唐逸清额头泛着汗水在替慕容皎调理内伤。 唐逸清缓缓收功,抬袖轻拭额角,慕容皎则手捂着胸口,半侧过头,轻声言谢,唐逸清沉默着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慕容皎的谢意。 楚瑜见此,眼色玩味,却是笑得温润儒雅一如从前,漫步床前,仔细问及冷睿的伤势如何。 唐逸清主动应答于楚瑜,话了之后,他又提及楚玉的身体状况,并出言建议,尽快离开此地。 楚瑜当然没有异议,也顺势再度提出了要带楚玉回蜀洲的事情,这回慕容皎倒是没有反对。蜀洲不但有唐逸清的师父在那里,还有楚玉的亲生父母,唐逸清更是不敢反对了。 于是,不论各自心思如何,面儿上的意见总算是一致的,一个时辰后,开拔回东虢国,直奔蜀洲而去。 慕容皎带来的精兵,速度很快,开拔之事,一经吩咐下去,很快便都整理妥当了,大军即刻启程回国。 慕容皎派出先遣队,先行探路,之后,他说他昨夜守着楚玉有些累了,这白日便与冷睿同在一辆马车里休憩。 楚瑜哪里会不知慕容皎的打算,便也说昨夜小家伙折腾得他一宿没睡,请唐逸清多多费心照看楚玉母女二人。 昏睡了一整晚的唐逸清与黎子轩,真真是喜出望外,薛泽昊武艺高强,哪怕几晚不睡,都丝毫不会受影响,这会儿,他更是坐在楚玉母女身边,眼都不眨着地盯着她们母女俩。 有着那三个男人在马车里照料楚玉母女,慕容皎与楚瑜也算放心,他们各自进了马车里歇息不提,荀致远一身铠甲装束,也没管大军回程之事,反而独自骑着马儿,远远地落在楚玉的马车后面。 这期间,唐逸清发现了荀致远,他招呼荀致远进马车,被荀致远给冷冷地拒绝了。 唐逸清对荀致远的反应觉得很奇怪,可照顾楚玉母女要紧,他只得任由荀致远跟在车队后面。 若是快马加鞭,此地离蜀洲至少得三日行程,因着楚玉母女的身体特殊情况,车队行得并不快,走了三日,才只走了一半的路程。不过,总算离开了雪原,进到了稍微温暖一些的睢阳山范畴,这里已经是东虢国的地界了。 这一路,白日里,由黎子轩与唐逸清和薛泽昊三人守在楚玉母女身边,夜里,则是换作楚瑜与慕容皎二人分别睡在她们母女身旁。而荀致远一直独自骑着马跟着车队后面,得知楚玉一直没有醒来,他却是从来没有进去看望过她。 荀致远的反常,唐逸清一直看在眼里,他试图找荀致远好好谈一谈,只是,无论他说什么、问什么,荀致远都只是沉默着不作声。 直到这一天,车队停在睢阳山脚下的密林里休息,大家都去进食晚餐了,只薛泽昊和黎子轩守在楚玉的身边,他们二人低低地讨论起楚玉清醒的时间问题,被摒息靠近的荀致远给听到了。 荀致远在薛泽昊察觉之前,迅速闪身离开了。 不多会儿,唐逸清端着药碗过来,路上被荀致远给截住了,唐逸清想着许是这个爱耍性子的三师弟终于自己想通了,忍不住想要靠近楚玉,便叹息一声,由着荀致远端着药碗送到马车里去。 送药汁的人,由唐逸清换成了荀致远不说,荀致远还冷声说,他想与楚玉单独待一会儿,薛泽昊与黎子轩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同时起身下了马车。 终于,再度握住了楚玉的手,荀致远的心里,真是翻腾的厉害,只是,他的面色一片平静,再也瞧不出半分狂喜之态了。 荀致远望着怀中拥着的陌生女子面容,缓缓启唇,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单洁,喝下这碗药,你就快点醒来吧!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是你,我都支持你!” 黑色的药汁,泛着淡淡的热气,随着荀致远手中的力道,一点点滑入女子的丹唇。 荀致远眸色深沉,心里却是极不平静,他既希望她快些醒来,又害怕,醒来后的她,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她! ------题外话------ 下一章,楚玉该醒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8章 月牙儿 为了避免引起江湖武林地过多,乃至令平头百姓看到近万精兵而感到恐慌,慕容皎已然打发大部分的精兵先行离开了,此时留在这里的精兵,满打满算也才一千出头。 即使如此,这么多人在密林中歇息,其燃起的火把以及篝火,还是将这一方天地照得格外亮堂。 天空之上,一轮弯弯的月牙儿,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之中,被这么多火光映照着,它反而更显高洁与清辉,泛着独于它的清丽光芒。 背着双手举头望月的慕容皎,许是心情好的缘故,此刻,竟是饶有兴致地望月吟起诗来。 正好刘文德端了杯茶水过来,打算递给慕容皎,见自家主子今晚心情格外的好,他不由想让主子更加高兴高兴,便趁机说起,楚玉的女儿已然出生四天了,没有大名不说,连个小名都没有。 慕容皎一听,顿时自拍脑门暗恼不已,直说他这个爹爹真是不称职,居然还没有替女儿取个像样的名字,真是该打该打。 说着,他踱步片刻,竟是望着半空中的那轮弯月,一抚掌笑着说:“有了!男为阳,女为阴。月亮最是阴柔婉约,普天之下,却也仅此一颗,珍贵无比。玉儿的女儿,小名便叫月牙儿好了。至于大名嘛,由得玉儿自己去取。没准儿皇叔见了小月牙儿一高兴,也会抢着要给她取名字了。嗯,我还是先给她取个小名儿,就叫月牙好了!月牙儿月牙儿,我怎么越念越觉得好听呀!” 刘文德顺着慕容皎的视线,望着半空中的那弯明月,顿时高兴地附和道:“弯月,是新月初生之时,喻意新的光亮,代表着新生与吉祥!主子取的名字,果然不同凡响,既好听,又尊贵!” 这对主仆自顾自地讨论起楚玉女儿的名字,那两个或坐或站的男人们,都只是竖起耳朵倾听着,并没有参与意见,待他们听到慕容皎取的“月牙儿”之名时,本能地对望一眼。 他们亦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确实很好听,放在那个可爱的小魔女身上,也的确万分贴切。 只是,慕容皎一时兴起取的名字,念着念着,无端地想起了从前那些个月色皎洁的夜晚。 他与楚玉在雁荡山的赏月之夜,那时的他,拥着她坐在无垠的星空下,望着众星环绕的明月,那一夜,他的一颗心就这么遗失在了她的身上,中了二皇弟的美人计而不自知。 还有,皇宫荷花苑的那一夜,他亲眼目睹了,那个仿佛坠入凡间的瑰丽精灵,在他二皇弟的身下绽放出最美的风情,似一尾顽皮地美人鱼,游曳在荷花池中,拖着他二皇弟一起缠绵嬉戏,却将他一脚踩进了地狱里。 慕容皎猛然闭眼,苦笑着念道:“月牙儿啊月牙儿,我替你取这个名字,是在自找罪受么?让我每念一次你的名字,就心痛后悔一次,后悔我没有在最初心动之时,将你的娘亲拿下…” 慕容皎的这些惆怅之言,亲眼见证整个过程的刘文德岂会不知,只是,此时,他除了沉默,亦不知要如何安慰自家主子了。 耳力甚佳的楚瑜和唐逸清,虽不知当时的详细情形,不过,从慕容皎感慨万千的语气中,他们亦能想象出当初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由着这个“月牙儿”之名,他们也想起了许多同楚玉相处的一幕幕,心情几番起落与感慨,真非三言两语能够详述得了。 正在这一处陷入宁静之时,忽然听得有脚步声自马车那边传来,几人同时回头张望,没想到竟能看到黎子轩与薛泽昊离了马车,向他们走来。 他们二人不守在楚玉身边,怎么突然下来了呢? 唐逸清戚眉迎了上来,问向薛泽昊:“昊,你怎么来了,玉儿那里谁人看顾?” 薛泽昊连忙答道:“荀将军在里面。他说想与玉儿单独待上一会儿,我们就出来了。” 熟悉荀致远性格的唐逸清,一听这话,心里的担忧顿时减了几分,沉吟道:“也好,便让他与玉儿处上片刻吧。” 说完,唐逸清怕慕容皎会出言阻挡荀致远与楚玉的单独相处,趁机向薛泽昊和黎子轩说起,慕容皎替楚玉的女儿取的“月牙儿”之名。 薛、黎二人念叨了几遍,俱都觉得,这个名字,念之朗朗上口,又寓意美好,十分好听,不免对慕容皎大加赞赏了一番。 虽然,慕容皎不在乎这些男人们的赞美之言,不过,大家都说好听,他自是心花儿怒放,暗想着,那个女人醒来之后,若是知道了他替她女儿取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她又会露出什么样欢喜的表情来呢? 这般想着,慕容皎端着刘文德递来的茶水,站在那里望月饮茶,硬挨了一会儿之后,终是迫不及待地走向马车。 楚瑜见此,亦说月牙儿该换身干爽的衣裳了,便也接过福贵一早准备好的热水,跟在慕容皎的身后。 荀致远早在听到慕容皎说话时,已然从楚玉的马车里先行离开了,只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抱胸立在斑驳的树影里。 如往常一般,慕容皎与楚瑜配合着,替小月牙儿洗了个清爽的小澡,又帮她换了身干爽的衣裳,盖上暖和的棉被,让她独自玩耍上一会儿。只因,接下来,他们二人要合力为楚玉净身更衣。 每天的这个时刻,是他们最为期盼也是最为难熬的时刻,望着指尖的雪白凝脂,感受着掌中的滑腻美肌,却是只能强行压制着全身喷张的血脉,囚禁着心中的野兽,不许它冲出来。 那种感受,于他们这般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来说,真真是极致的美好,却又仿如最残酷的刑罚。这一次,二人同时将眸光投在楚玉的身上,两个人再度心如擂鼓般跳动着,却是谁也舍不得先行移开如火的视线,将之用白衫包裹起来。  许是两个人都有着难以压制的情潮,心中的恶魔与天使在对峙着难分胜负,竟是谁也没发现,掌心下的脉搏跳动明显变了,那自重逢以来一直紧闭的美目,正在艰难地挣扎着,似蝴蝶冲破蚕茧前的最后时刻,只待那缕看不见的、犹如发丝般纤细的韧带,被挣断的那一刻。他们并没有将衣衫替楚玉拉上,竟是同时缓缓伸掌探了出去,只是大掌尚处在虚空中时,他们望见了对方竟然与自己的动作一致,这才堪堪停了下来,望向彼此。难堪的感觉,同心痒的感觉,同时在心头挣扎着,只是,二人谁也不好意思真地将手掌伸出去,就这般僵持着不动。虽然如此,火热的视线,绯红的俊脸,还是泄露了各自的心思。炽热的情感,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着。 只是,上一刻,他们还被异常美妙的感觉冲昏了头脑,恍然觉得双脚踏在云间,浑身飘飘然;下一刻,却是口吐鲜血,被人用十足的内力给击打得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撞破坚实的马车,飞向两边的密林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所有人,唯有一抹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自密林中向着破碎的马车而去。 荀致远落在马车前,望着那张泛着森寒之气的陌生女子面容,颤抖着嗓音,激动地问:“是你吗?单洁,是你吗?” 直到那女子望着他惊讶地吐出“致远”二字时,荀致远才猛然飞起,一把将之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真的吗?你是小洁,我没有做梦吗?我真的没有做梦吗?我不相信,不,我想相信,我希望这是真的!万分希望是这是真的啊!” 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荀致远,他真是激动得难以自抑,就像是在漫无边际地沙漠中,发现了一汪清泉,不敢相信神迹会如此这般轻易地降临在他的身上,可他却又不是那么虔诚地祈祷着,这一幕是真实的。 楚玉费力地想要挣脱荀致远的怀抱,将身前几乎完全敞开的衣衫给系上,偏这个时候的荀致远力大如牛,仅凭着一股蛮劲搂着楚玉,就令已然恢复了武功的楚玉几次挣扎都脱不开身。 冰冷的铠甲磨砺在娇嫩肌肤上的粗糙感,令楚玉觉得有微微的疼痛,此刻,被熟悉的男子拥进怀中,紧接着而来的,是那饱含着如火般激情的热吻。 往昔与之相关的一幕幕,就像快速浏览过的电影胶片一般,在她脑海中浮光略影着闪过。 那一日,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也是用着这般的蛮劲儿,将她紧紧地锁在怀中,眸光之中隐含着深沉的愤怒、不甘、失望,以及万分的沉痛,疯狂地吻着她。 腰间明显有些粗砺的大掌,一如记忆中的感觉,即便男子的手指十分灵活,引得楚玉浑身颤栗的同时,也再次令她从那火热的中醒来,只因,这一次,她的指尖摸到的,不是没有丝毫赘肉的圆滑腰部,而是冰闪至极的铠甲。 睁眼之时,楚玉垂眸掩下了心底的震颤,仿佛根本没有看见那迅速靠近的两道修长身影,她靠在荀致远的肩上,对着他吐气如兰,“致远,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一直不回来!” ------题外话------ 下一章,谁会挨刀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9章 真相 这般熟悉的娇媚嗓音,已然镌刻进了他们的脑海深处,无数次地回味着,清醒后才发现那些都是幻觉。 这一次,这般近距离地听到,却是从那张陌生的女子口中溢出来的,薛泽昊与唐逸清同时闪身落至荀致远的不远处,望着那一对相拥热吻的男女,心里无比震颤的同时,又难过得眼睛发酸。 世上,能有比这更加残酷的一幕吗,明明心爱的妻子近在咫尺,她却与其他男人吻得忘我,久久不愿分开! 而身为丈夫的他们,却只能尴尬地站在一边,望着这裸的奸情,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脚进不了,心退不得。 马车碎裂发出的巨大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小月牙儿,“嗷哇嗷哇”的哭声,惊醒了楚玉,她转头望着那个费力地挥舞着四肢的小小一团,泪水瞬间滚落了下来,“致远,这,这是,这是我的孩子吗?” “是的,小洁,她是你的女儿!”荀致远的心里,再也没有当初的那些与孩子争宠的想法了,相反的,他搂着楚玉的纤腰,与她一起望向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蛋儿时,还会觉得疼惜不已,“小宝贝,不要哭了,乖,娘亲就在这里,你看看她,不要哭了噢!” “致远,哇!我太高兴了,我终于有了孩子啊!致远,致远,我有孩子了,你看到了吗!” 虽然荀致远语气很僵硬,不过,他望着小月牙的眼神很温柔,含泪看向他的楚玉,脸上布满了泪水,嘴里一直在反反复复地说着,她终于有孩子了,那般激动昂扬的心情,众人听了俱都心酸不已。 楚玉又是哭又是笑地低头亲吻着小月牙儿的脸,许是血脉天性使然,小月牙儿竟然冲她咧嘴笑了。 这下楚玉更是激动得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她泪水涟涟地搂着小月牙儿亲了又亲,甚至还转头凑向下巴搁在她肩头的那张俊脸,一个响亮的吻,准备地落在了荀致远的左颊上。 一直宠溺地笑搂着楚玉的荀致远,顿时,僵住了身体,片刻后,他缓缓勾唇,傻傻地笑着,搂在楚玉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落在楚玉脸上的视线,更加炽热而宠溺了。 这一方小天地,好像只属于这亲密温馨的一家三口,其他人似乎都成了局外人,被那平凡至极地幸福无形地阻隔了开来。 “玉儿!” “楚玉!” 与唐逸清和薛泽昊愣怔着痴然而立不同,楚瑜和慕容皎同时手捂着胸口艰难地站了起来,待他们望见楚玉清醒后,居然抱着女儿依偎在荀致远的怀中,露出了异常甜蜜的笑颜不说,甚至还柔情似水地主动吻他时,他们二人,一位是心痛震惊,另一位则是怒火冲天。 “楚玉,你这个女人!你…你们走开,不许管我!”慕容皎实在是无法忍受,楚玉居然当着他的面,与其他男人如此亲密地卿卿我我,他挥开跃至他身边准备扶着他的暗一,趔趄着扑向楚玉而去。 荀致远耳中听得慕容皎的嗓音,狂喜的神色渐渐冷凝下来,望向慕容皎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他牵过楚玉的一只手,与她五指交叉着,紧紧握在一起,坚毅的眼神,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不要怕,有我在此,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来伤害你!” “致远!”即使,此时的楚玉,眼角的余光望见唐逸清和薛泽昊心痛的眼眸,她的内心混乱至极,不可否认,抬头与荀致远相望的那一瞬,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睛中,那如海般的深沉情感,强烈地冲击到了楚玉。 她似才发觉,这一次的重逢,荀致远似乎变了很多,变得不再毛躁,变得内敛深沉了,不再是那个易怒易发狂的小屁孩,更像是个有担当、有情义的成熟男人。 这样的荀致远,仅仅只是站在她身边,仿佛就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洁,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陌生而又熟悉的称呼,异常亲昵的语气,唤醒了楚玉遥远的记忆,她情不自禁地微笑点头,“嗯,好!” 荀致远愉悦地勾起嘴角,露出了异常灿烂的笑容,那一笑,如暖阳般温暖,楚玉忽然觉得,记忆中的某个清逸男人,也曾对她露出过这般如冬日暖阳的笑颜。 这时,唐逸清望着那一对痴痴相望的男女,终于忍不住再次痛声唤道:“玉儿!” 是了,那个有着冬日暖阳般笑容的男人,此刻也在这里,只是,她已然无颜再去面对他了。 察觉到楚玉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荀致远连忙搂紧她的腰身,附唇到她耳旁轻声说:“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好!”楚玉依偎在荀致远的怀里,任由荀致远大掌卷起马车里的暖裘,包裹住她们母女二人,在荀致远带着她们腾空飞起时,她则低着头,目光始终不离那个小小的婴孩。 此刻,本该是最幸福、最感动之时,她期盼了两世的孩子,真真切切的就在她的怀中。 女人的天性中,属于母爱的那一部分,被彻底唤醒了,感恩与激动的心情,胀满楚玉的心间,只是,身后不断传来的熟悉呼唤,又令楚玉心中酸涩不已。 荀致远搂着楚玉踩着树梢,从密林上飞过,直到看不到那些耀眼的火把,他才带着她落在一处平地上,转身而立,静静地等待着身后的男人们。 “玉儿!” “楚玉!”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一个个都十分激动望着相拥而立的男女。 朦胧的月色下,楚玉身上的白色暖裘十分显眼,她的身体紧依在荀致远宽厚的胸前。荀致远一身黑色的铠甲,仿如与夜色融为一体,英俊的脸庞上,显露出来的神情,与楚玉出奇的一致,都是十分冷然的那种。 远远望去,他们就像是一对心意相通的眷侣,不止外形看着十分般配,连气质神态都融洽至极。 慕容皎恨不得上前去撕碎这异常唯美的画卷,自胸脉处放射而出的揪痛,加上因为楚玉那凌厉的一掌而致的混乱内息,令他痛苦地低下了头。 只是,慕容皎低低地喘息片刻,便抬起头来,凝望着楚玉清秀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深情,缓缓说道:“玉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楚玉顺着熟悉的磁性嗓音望去,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只是,那张与慕容皓相似的容颜,令楚玉忽略了他面上的隐隐痛苦。 这一刻,楚玉的心中,也涌起了复杂的思绪,她淡漠地说:“太子殿下,我似乎与你并没有过多交情,你又何必交浅言深。” 楚玉冷漠至极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慕容皎的心,他怒然上前一步,正待细细解释时,楚瑜忽然闪身挡在了他的前面。 荀致远一见楚瑜似乎有话想说,他连忙低头对楚玉说:“小洁,玉儿的父母尚且健在人间,此番,他们这一群人,是打算带着你,随楚瑜一起,去蜀洲见玉儿的父母亲人。对了,玉儿的母亲,便是楚瑜的嫡亲姑姑。” 荀致远的话,仿如一枚无形的冰锥,顿时令一众男人的心冷沉了极点。 荀致远他为什么叫她小洁?她不是楚玉吗?还说什么,玉儿的父母,怎么不说是她的父母? 她是谁?难道,她不是楚玉?! 楚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下胸中一瞬间升起的恐慌,缓缓走向楚玉,温润的嗓音,尽量用着从前的熟络语气,“玉儿,没想到,你真的是我的妹妹!你既是姑姑的女儿,便是我的嫡亲表妹!” 荀致远不理楚瑜地靠近,依然沉声补充说:“此次,还有师父也在蜀洲,他是慕容皎兄弟的皇叔。你生下了慕容皓的孩子,我想,玉儿的父母,还有师父,他们都会让你嫁给慕容皓的。小洁,你一直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被缚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带你走!” 荀致远的语速很快,情绪也渐渐变得激昂,楚瑜与他相反,他心中的恐慌却是越来越甚,紧张的视线,一直盯着楚玉看,偏楚玉一脸的漠然,低垂着眼睑,根本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楚瑜不敢再想,连忙闪身至楚玉的身边,大手握住了楚玉的一边胳膊,急切地看着她说:“玉儿,你不要听他胡说,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嫁给慕容皓的!” 楚玉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地将胳膊上的那只男人大手移开,尔后,慢慢抬头,望着楚瑜冷冷地说:“不,你错了!他,并没有胡说!或许,我这具身体,是你的妹妹楚玉,只不过,我并不是真正的楚玉!” “玉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楚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望着这面容陌生的女子那冷漠的神情,从来没有过的揪痛感觉涌上心头,甚至,他还隐隐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让他再也无法掌控了。 “楚玉,你这个女人!你不许胡说!你不要以为,你换了一副面孔,就可以摆脱我!”慕容皎很生气,他突然蹿起,也落在了楚玉的身前,与楚瑜分站两侧,如火的视线,紧盯着荀致远搂在楚玉腰间的大掌上。 恢复了大部分记忆的楚玉,垂眸压下了满腔复杂的心思,抬头望着眼前的熟悉面容,冷声说:“太子殿下,听说你失踪了许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怎么此时,你会在这里?” 连日来地亲密相处,夜夜拥着佳人入眠,令慕容皎有些无法接受,那个他打算要倾尽所有宠着捧着的女人,竟然对他露出如此冷漠讥讽的表情。 “莫非,你的皇弟终于心愿得偿,夺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带着这么些精兵,这是打算杀回皇宫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楚玉的嘴里淡淡地吐出来,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人想着要去反驳她。他们全都聚起全部的心神,想要仔细倾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好由此判断她的异常反应,是不是因为记忆没有恢复而变得混乱,还是,她有着自己的打算。 “慕容皓呢?他在哪里?你若想当皇帝,我倒可以成全你,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可以替你去杀了他。”这般轻描淡写地谈论着一国帝王的生死,这个被她看作可有可无的皇帝,还是她最亲密的爱人,是她女儿的生身父亲,甚至,这个皇帝还愿意为了她散尽后宫,这个女人,她就这么冷漠无情吗? 不,这个女人,不是他慕容皎认识的楚玉! 慕容皎捂着胸口部位,那处疼得麻木,他不管不顾,执着地盯着楚玉的眼睛,沉声问:“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楚玉斜睨了慕容皎一眼,突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我当然是我啊,还能是谁?” 陌生的女子容颜,疯狂的大笑声中,慕容皎忽然找不到半丝从前熟悉的感觉,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慌乱的感觉,急声说:“你,你不是楚玉!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楚玉怎么样了?” “哈哈哈!我方才不是说了嘛,我当然不是楚玉了,楚玉她早就死了!至于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楚玉很爽快地说出了答案,只是,她那傲慢的神态,无畏的语气,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玉儿,你怎么了?怎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子轩,你快过来!快来帮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我好担心…”唐逸清神色十分慌张,连连招呼黎子轩与他一起靠近楚玉。 “站住!我不想见到你!” 只是,唐逸清的脚步才踏出,楚玉的话,就令他万分震惊地僵在了原地,而他望向楚玉的视线,除了伤心之外,全是不可置信。 薛泽昊见此,忍不住上前一步,对楚玉急切地说:“玉儿,你看清楚,他是唐逸清啊,你最爱的唐逸清!你到底怎么了?” “住口!还有你!我不想见的人,还有你!” 这般直接而决绝的语气,令薛泽昊的心,瞬间碎成了一片片,他痛苦地说:“玉儿!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让你突然失踪,害你吃了好多苦,甚至几次历经险境!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很后悔。但是,那都是我的错,与清无关,你不能这么对他!” 唐逸清连忙走到薛泽昊身边,望着楚玉说:“不,昊!是我的错!玉儿她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失踪的,要怪应该怪我,我应该承担责任的!玉儿,若是你想要恨一个人,那就恨我吧。昊他是无辜的!” 楚玉拖起与她紧紧交握着的荀致远的那只大手,漫声道:“我才说不想见到你们,你们就这么着急,非要找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吗?怎么不先问问,我为何不想见到你们呢?” “为…何?”唐逸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陌生的女子,他想要找出从前的熟悉感觉,只是,这女子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他的心也变得更加慌乱不堪。 “当然是因为,我不是楚玉罗!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楚玉她早就死了,我只是我,并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那你…又是谁?玉儿她,是怎么死的?”唐逸清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句话,他是如何艰难地问出口的。 “你这么爱她?你就不怕得知真相后,会痛苦心伤?”叹息似的语气,终于将这个埋藏在心底一年多的问题,问了出来。只是,下一刻,楚玉却又不自觉地开始屏息等待答案。 这个男人,是她自到了这个异世后,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他心中爱的是谁,是她单洁还是那个从前的楚玉,她一直没有把握,这一次,借机问出来,她其实是想趁机与他作个了断吧。 “我若不知真相,只怕会更加痛苦心伤!”即使她面容陌生,可她那不自觉间展露出来的细小动作,还是带给他无比熟悉的感觉。 “好!我便告诉你,早在一年前,她就坠崖死去了!她是中了丁敏君的圈套,失足跌下月崖而死!这一年来,我受够了各种阴谋阳谋,受够了那些陷害伤害!如果,你们爱的人是她,那我现在很清楚地告诉你们,她,那个叫作楚玉的女人,早就死了!你们若是想要继续深爱着她,要么下地狱去陪她,要么祈求上苍,让她死而复生好了!而我,只是单洁,我想要的生活,你们都给不了!” 楚玉说完,冷然挣脱了荀致远的手掌束缚,怀中搂着孩子,孑然立在场地中。 此时,那张清秀有余的白皙脸庞,在淡淡的月色下,散发出异常凌厉的气势,仿佛浴火重生的凤凰,决定要自由翱翔的那一刻,谁也无法再妄图去束缚她! ------题外话------ 难怪要说,乱麻需要快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0章 蜕变 掌中的小手奋力挣脱的那一瞬,荀致远才发现,或许他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作为楚玉的单洁,虽然坚强却依然柔弱,即使有心想要挣脱束缚,还要凭借着其他外力。而此时,这张有着平凡面孔的单洁,武功看起来十分高强,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她已然蜕变了。 因着强大的武力,她许是恢复了本性,再无可能向任何人屈服,也不是他人能轻易胁迫和束缚得了的。 她更像是一阵清风,只有她心甘情愿地吹向你,而你,无论怎么努力,或许永远都捉不住她! 想通了这些,荀致远反而释然了,她变得强大了也好,这样,她再也不会受伤了。 只要那抹灵魂是她,他的心总归在她身上,容貌也好、孩子也罢,都不再是挡在他和她之间的问题了。无论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他总归是要时时陪在她身边的。 “单洁,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只是,你失踪了,一直没有给我说出来的机会。现在,我可以说了吗?” 寂静的环境中,能有一抹如此郑重而坚定的嗓音,令楚玉压抑的心情,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欣慰和感伤。他想说什么,其实,她心里了然。 楚玉扭头望向荀致远,脸上扬起了一抹清浅的微笑,轻声问:“你,终于想清楚了吗?” “是的,我早就想清楚了!可我很蠢,那一夜,我没有马上告诉你!”荀致远缓缓走向楚玉,再次伸手将楚玉拢进了怀中。 迎着楚玉一直默默注视的视线,荀致远盯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说:“从前,我从不懂情为何物,懵懂地以为,她是我的爱人。在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看着一个女人满足的笑容,就像拥有了全世界般快乐的感觉,才是爱!只有你,才能给予我这样的感受,所以,我知道了,我爱的女人,是你单洁!” “嗯哼,你这么说,我感到很荣幸!”被人当众如此深情的告白,楚玉的心底,还是感动居多,她想轻松地对荀致远笑笑,只是,眼角的余光中,唐逸清的沉默,还是令她心中微微刺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些的不自然。 幸好,怀中的小月牙伸手揪住了楚玉胸前的衣裳,令她低下了头,而荀致远或许是心情激动的缘故,神色间仿佛恢复成了过去的那个他了,竟是撅着嘴对楚玉说:“只是,你这个女人,勾走了我的心,却不要它,还一走了之、消失无踪,害我找遍了整个江湖,都找不到你的影子,夜夜不得安眠、日日食不知味!我……” 荀致远话没说完,就被楚玉给打断了,她抬头望了他一眼,脸色怪异,抿了抿唇,才低低地说:“致远,我们离开这里吧!” 荀致远一听,顿时狂喜至极,将楚玉一把抱进怀中,高兴地大声说:“好!我们这就走,天大地大,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楚玉什么话也没说,一手握住荀致远的胳膊,暗运内力,他们的身体顿时腾空飞起,几个起落间,已然踩着树梢飞出了老远。 在场众人全然陷入了楚玉所述的奇情异事中去了,还未来得及消化这诡异至极的消息,却又听到荀致远的深情告白。 很显然,荀致远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定然是她主动告诉他的,原来,只有荀致远才是她最信任的男人,或许,也是她心底真正爱的男人。 这些男人们,兀自心伤不已,一面疯狂地妒忌着荀致远能得她的厚爱,一面也在自责着、反省着,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楚玉竟然说走就走,而且,还这么急切地主动带着荀致远飞离。 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甩掉他们,去与荀致远过她想要的逍遥生活? 她以为,她说她不是楚玉,就能抹掉她同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 不,她休想! 荀致远说,她勾走了他的心,害他失落不已,他们同样也被她偷走了心啊,这人哪没有心的话,何止是夜夜不得安眠、日日食不知味,那是根本无法活命的呀! 慕容皎怒然飞起,咬牙切齿地说:“死女人,管你是单洁,还是楚玉,我只知道,你招惹了我,此生你都休想再摆脱我!” 楚瑜在慕容皎的身影踩在树枝上的时候,他也已然展开身形追了上去,英俊的脸庞,一片肃然,心中却是翻腾不已。 若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就不是真正的楚玉了,如果他的姑姑知道了真相,定然会无法承受这般结果,到时候,姑姑的病情恐怕会更加严重了。 而且,据他方才观察,这个女人,性情刚烈,不愿再受缚,他想拿长辈之命来促成与她的结合,恐怕也是行不通的。 既然已经弄清楚了,他爱上的就是这个有着异世灵魂的表妹,他楚瑜此生也是断断不会放手的,只是,这般不可捉摸的她,他又该如何赢得她的心呢? 直到楚瑜紫色的背影在夜色中消失,唐逸清依然僵立在原地。 薛泽昊和黎子轩却是一边望着楚玉消失的方向,一边焦急地说:“清,玉儿走远了,我们快去追吧!” 谁知,唐逸清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单洁!” “什么?”薛泽昊闻声一愣,片刻后,待他明白唐逸清话中的意思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莫非,你爱的女人,不是她,而是以前的楚玉?” “不!”唐逸清猛然抬头,摇了摇头说:“不是楚玉,是她单洁!” 黎子轩连忙戚眉问:“那你为何方才不说?” “直到刚才,她说,若是想要继续深爱着玉儿,要么下地狱去陪玉儿,要么祈求上苍,让玉儿死而复生,而她只是单洁,她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才发现,原来,她一直是不自信的。” “她不自信?清,此话怎么讲?” 唐逸清苦笑着摇摇头,轻声说:“当初,玉儿坠下月崖,身受重伤,我亲眼见她失去了呼吸,只是,几个时辰后,她的心跳又突然恢复了。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尤其后来,她苏醒后,悲拗异常,似乎为情所伤。等她得知,她身处的环境后,她的反应也是很奇怪,一度激烈到气息不稳,重新在生死间徘徊。为了救她,我才替她中下了锁命情蛊。按她所说,那时的楚玉,就已经是单洁了!” “你说她不自信,是因为她曾经为情所伤?”薛泽昊想象着唐逸清口中的画面,俊朗的面上,一片疼惜之情,“所以,她也不敢相信,你爱的人,其实是她?” “嗯!你们或许不知道,玉儿师妹从前一直是爱慕二师弟慕容皓的,四师妹丁敏君同她一样。没想到,玉儿师妹最终还是死在了丁师妹手里…”得知真相的唐逸清,知道了因为师妹楚玉之死,才引来了单洁的灵魂,他既同情小师妹,又免不了觉得庆幸,他由此而遇上了单洁。 薛泽昊叹息着感慨道:“难怪,她一直拒绝我们的帮助,想要亲自去找丁敏君报仇,原来,她是想替她和真正的楚玉一起报仇!” “丁敏君那个女人,如此恶毒,若是她还活着,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提起丁敏君,黎子轩亦是气愤不已。 他从一开始,认识的就是现在的这个她,所以,他爱的女人,只有一个。只是,无论她是谁,她都只有一个,且看她的反应,似乎连唐逸清和薛泽昊这两个她从前认可的夫君都不要了,那他岂不是更没戏了… “好了,清,你不要再耽搁了!既然你明白了症结所在,那就快去追上她,把真相都告诉她啊!”薛泽昊说出来的,其实也是他迫切想做的,只是,他很清楚,那个“她”最爱的男人,一直都是唐逸清。她若能与唐逸清和好了,他和她才会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 “好!我们这就走!”唐逸清说完,与薛、黎二人相视一眼,对方点头应下之时,三人才同时飞身而起。 三道同样修长的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飞驰着,只是,他们顺着沿路的痕迹飞行了一段时间后,竟然只看到慕容皎和楚瑜在焦急地呼唤着,而楚玉和荀致远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唐逸清三人立刻稳住身形,站在树梢上,对着楚瑜问:“玉儿呢?”脱口而出的,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只是,此时谁也没心思再去纠正他了。 “我不知道,我们到了这时,忽然就失去了她的形踪!”楚瑜沉声说:“我们方才已在这周围十里找寻了一遍,只是,这一片都是密林,若是玉儿有心躲我们,我们是找不到她的。” “没想到,她的轻功竟然这么厉害,带着荀致远和小月牙儿,还能轻易甩掉我们。”慕容皎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又气又怒之下,心脉更是一直疼痛不已。 薛泽昊想了想,揣测着说:“你们说,玉儿的记忆会不会全部恢复了,所以,她才想摆脱我们,想去找那个暗算她的幕后黑手报仇?” 这似乎是楚玉的作风,只是,她就算想要报仇,也不该带着女儿,就这么鲁莽地跑了呀!况且,她还处在月子初期呢! ------题外话------ 亲爱的,快来猜猜看,她干啥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1章 冷夜温情 众人越听越着急,个个失了理智一般,面色慌乱,只黎子轩想起楚玉离开时有些怪异的脸色,突然说:“等等,你们先别急,听我说。” 唐逸清一听,望着黎子轩,有些期待地问:“子轩,你发现了什么?还是你有什么想法?” “玉儿她生下小月牙儿,还不足七日,这几天我一直在尽力调养她的身体,按理说,她若清醒了,身体分泌的乳汁许是会增多不少。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去给小月牙儿喂…喂…去了…”说到后来,黎子轩已是面色通红,说不下去了。只是,他那未出口的话,众人都清楚地知道意味着什么。 而慕容皎与楚瑜,对视了一眼,同时想起了,之前在马车里的那一幕美景,又神色不自然地各自错过了视线。 其实,事情的真实情形,还真被黎子轩给猜了个不离十,楚玉此时仍然在这一片密林之中,也确实是在解决突发的“麻烦”。这麻烦嘛,当然是小月牙儿的民生问题了。 只见,寂静的夜色中,茂密的树林深处,背靠背站着一对儿年轻的男女。繁杂交错的树梢,几乎盖住了,所有从树枝间散落下来的月光,随着沙沙的风吹过,不时有落叶从树下飘下来,落在两人的身上。 荀致远随手接过一片空中飘飞的落叶,拿在手上把玩着,耳中听着那细小的吸吮声,脑海里却是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他手上的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脸上挂着抹微微得意的笑容,竖起耳朵,密切地着身后的一切。 这个单洁,虽然武功变得高强了,胆子却还是跟从前差不多,不怎么怕黑,却是怕极了蛇。自从他方才随口说了句,这睢阳山脉中有不少蛇是不会进入冬眠的,她果然就不敢让他走得太远。 漆黑的山林,沙沙声不断,楚玉一心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兴奋与激动之中,第一次替小月牙喂食母乳,她也像所有的女性一样,羞涩地感受着那种新奇的体验,起初,并没有发现荀致远地点点靠近。 而等她发现荀致远已然站到了身后,她还没有开口赶人,荀致远却说为了她和月牙儿的安全着想,理应由他近身守在她身侧,以便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楚玉毕竟只是个女人,对暗夜里尽显神秘幽深的原始山林,心里还是有些本能地犯怵,便也默认了荀致远地作法,于是,就演变成了他们二人背对背相依而立。 睢阳山的这一片山林,虽然没有厚厚的积雪,不过,刮起的山风仍然是十分冷寒的,荀致远想了想,还是果断地转身,将楚玉拥进了怀中。 虽然楚玉与荀致远之间,也曾亲密无限,她心里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楚玉人生中第一次给女儿哺乳,即便期盼已久,可乍然处之,还是十分羞涩的,她狠不得躲开所有的男人们,独自一人感受那种奇特的感觉。 因着心中对毒蛇十分犯怵,她这才允了荀致远留在身边。只是,女儿那细碎的吸吮声,还是令她面皮滚烫,而背后那冰冷的铠甲,隔着衣衫,似乎也能感觉到变得火热了不少。 就在她的一颗心,跳动得越来越快,几乎就要不受控制之时,荀致远突然转身将她搂进怀中,更是令她的脸火热到了极点,身体也在一瞬间变得僵硬,耳旁却响起了荀致远浑厚低沉的嗓音,“小洁,起风了,我抱着你吧!” 随着荀致远的话音落,他的大手也亲昵地搂在楚玉腰间,将她整个人都拢进了他宽厚的胸前,而他则张开了双臂,背对着风的方向,下巴轻轻地搁在了楚玉的肩膀上,视线往下,很自然地就看到了正在奋力进食的小月牙儿。 “呀!不许看!”楚玉一扭头,看到了暗黑夜中荀致远那瞪大的双眸,顿时有些受惊。她才腾出一只手,想要捂住荀致远的眼睛,却被荀致远伸出大掌捉住了。 带有薄茧的大掌,滚烫至极,握着小手时,带着微微的湿意,楚玉愣神时,荀致远趁势使了个巧劲,将她整个转了个身,他们二人变成了面对面相拥着,怀中悬空的地方,隔着个正在开心进食的小月牙。 这一刻,许是心中澎湃的情怀所致,荀致远的视力变得特别好,他甚至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中,看到熟悉的娇羞之色。 “小洁!洁儿…” 荀致远以为,他的自制力随着这段时间的刻意磨练,会比之从前好上许多,只是,随着一个异常轻柔的吻落在楚玉那光洁的额头开始,他的自制力都成了浮云。 暗夜中那一团雪白的颜色,是那么明显,令他的气息也愈发不稳了。 此刻,他的胸腔之中,仿佛蕴藏着一团滚烫的烈焰,正在激烈地翻腾着,叫嚣着。 细碎的吻,再也忍不住落在了怀中的女子面上,沿着那光洁的面部,蜿蜒而下,直至再度遇上那微张的檀口,毫不犹豫地进入,心底随之响起了一阵叹息,紧接着是永远不知餍足地缠绵。 两颗成熟的心,一段炙热的情,随着一人早已有心给予地让步,一人幡然领悟地紧紧追上,这一方漆黑的小天地里,除却风儿吹动枝叶的沙沙声,伴随小月牙一起的,还有火热激昂的吸吮声。 直到一阵细碎的嘤咛声在耳畔散开,小月牙吸吮带来的特殊感受,令楚玉的心中冉冉升起一股特殊的感受。 她挣扎着推开荀致远的头脸,只是,腰间大掌不断摩挲着,似带着股着神奇的魔力,令她无法拒绝荀致远地靠近,身体也变得酥软不已,只得半侧着依在荀致远的胸前,剧烈喘息着。 其实,荀致远比之楚玉更加情绪激昂,男人的本能被唤醒,当他看到小月牙儿睁着乌黑的眼眸望着他的时候,他真是懊恼极了,一边在心中暗骂着自己,一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炽热狂潮。 如火的激情,被浇上一盆冰水的感觉,荀致远算是体会到了,直到他伸手轻抚着小月牙的小脸,胸臆中的激情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脉脉的温情在心中升起。 荀致远低下头来,一个异常轻柔地吻,落在楚玉的头上,“小洁,我爱你。事实上,我根本做不到讨厌这么可爱的小月牙,哎,从前的我,真是笨透了…” 楚玉好不容易压下身体中的敏感,也不想再诱发荀致远的情潮了,便想说些其他的话题,来化解二人亲密相依时的尴尬情绪,耳中听着荀致远的自责,作为母亲的骄傲,令她心情变得很愉快,便笑着说:“算你识相!她是我最最重要的宝贝!” 荀致远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最重要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对不对呀,小月牙儿呀!” 听得荀致远再三提及小月儿之名,楚玉扭头好奇地问:“小月牙?这是我女儿的名字吗?是谁替她取的?” 楚玉的嘴角恰好划过荀致远的颊边,他一手轻抚着楚玉的发丝,低沉的嗓音,难掩情动之感,“嗯,你觉得好听吗?虽然我很讨厌慕容皎,不过,这个小名儿,还不错。” “致远,慕容皎他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这个问题,其实是楚玉清醒以来,一直想问的。只因,慕容皎望向她时,眼眸深处一直有着浓浓的深情,语气也是亲昵至极,实在不像她从前认识的那个样子。 她很好奇,在她失忆或是昏迷的这段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能让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就这么突然对她产生了这么深厚的感情呢? 尤其是,她清醒时,所发生的那一幕,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荀致远闻言,敛了笑容,沉声说:“他,就是容沐!”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直觉得容沐的身上有一股霸气天成的感觉,却原来,他本就是尊贵无比的东虢国太子呀! 这也就能解释,容沐他为何能随意拿出绝世珍宝夜光杯,配以极品佳酿了。 楚玉的脑海中,不由想起了,她与容沐出游雁荡山时的情景。 那时,她觉得,容沐的面容,带给她虚无飘渺的感觉,甚至,一度让她仿佛看到了慕容皓在身边,却原来,容沐竟是那个与慕容皓相似度极高的慕容皎呀! 只是,慕容皎为何要化身容沐接近她呢? 随着荀致远地侃侃而谈,楚玉终是知道了其中的因由,可她却是心中翻腾不已,紧咬着红唇,连小月牙儿吐掉了睡着了,都不知道。 直到一只泛着冷意的大掌,触到温暖肌肤的那一刻,楚玉才被惊醒过来。 她红着脸之时,荀致远却若无其事替她理好衣衫,还从她怀中接过了熟睡的小月牙。 楚玉脱掉身上的暖裘,将荀致远怀中的小月牙儿裹了个严实,她还伸手握了一下荀致远的大手,意思是让他放心,她的身体因为运起了内力而暖和着呢。 不想楚玉抬头之时,荀致远漾着愉悦的笑颜,却是凑到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你身上的味道,比以前更好闻了,除了女人的馨香外,还有一股浓郁的奶香,我好喜欢…” 楚玉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小拳头也随即落到了荀致远的身上。 佳人娇羞无限的模样,看得荀致远简直是心花儿怒放。 虽然,楚玉什么也没说,可她却愿意如此亲昵地与他互动着,这意味着什么,实在无需言语再去细述了。 荀致远越想,他嘴角的笑意,越是止也止不住。他一扫从前的阴霾心情,畅快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随着山风一直传出了老远。 ------题外话------ 看把老三美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2章 归家 就在唐逸清几人四散开来,到处找寻楚玉之时,楚玉和荀致远带着小月牙儿,已经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营地了。 刘文德惊讶地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楚玉垂眸避过他,直接搂着小月牙儿进到了冷睿所在的马车,荀致远随后也跟了进去。 刘文德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自家主子回转,便当机立断招来暗卫,令其速去前面发信号召回主子。 众人见到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信号,迅速往回折返,慕容皎是第一个赶回来的,总算没有枉费刘文德的一番焦虑之情。 刘文德一见慕容皎回来了,连忙上前,低低地向他回报着,慕容皎大手拨开他,直接大踏步地走向了那辆密闭的马车。 “玉儿!”随着车帘撩起,低沉而激昂的男子嗓音,直直穿透而来。楚玉正在检视着冷睿的伤情,边上的荀致远则侧躺在小月牙的身边,大手轻抚着她,似乎是在哄她入睡,见慕容皎脸上呈出愤懑之情,他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几分。 “太子殿下!”楚玉轻扬眉梢,循声望来,只顷刻,又沉下了眼睑,继续凝望着冷睿的睡颜,只是,那微曲的手指,似乎泄露了主人的点点心思。 “你既知真相,又何必如此唤我!”慕容皎踏上了马车,随之,带来了一室冷寒,顿时激起了荀致远的不满,他将小月牙拢进了怀中,小月牙咂了咂嘴,沉入了深眠之中。 慕容皎似乎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他的眼里,唯独只有那个低垂着眼帘的女人,“我还是喜欢,你唤我容沐的模样。” 他的手,终是抚上了她的脸。轻颤的指尖,拨开了她额前的湿发,冰凉的掌心,触到光滑肌肤的感觉,令二人同时轻轻一颤。 楚玉无声叹息,终于抬目望向了慕容皎,红唇微张,一个许久不曾提起的名字,从她的嘴里轻溢了出来,“容沐!” “玉儿!”慕容皎猛然将楚玉拥进了怀中,那么大的力道,紧绷的五指,血脉喷张,那么炽热的情感,心如烈焰翻腾着,真真是恨不得将她按进他的身体里去,从此与他骨血相融了才好。 相比慕容皎的激烈情怀,楚玉却是淡然得多。 毕竟,在她心里,慕容皎顶多算得上是蓝颜知己而已。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他对她的一片深情,她对他却是感动居多,甚至,在她心里,对慕容皎的感情,还不如她对冷睿的感情那般深刻。 紧密相贴的身体,一颗心跳动得异常剧烈,另一颗心明显舒缓得多,如此明显的差别,慕容皎岂会不知情。他垂下眼睑,嗅着怀中的幽香,背光的脸色慢慢变得冷凝,心脉处的揪痛,毫无预兆地暴发,一声闷哼之后,殷红的血线顺着两边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楚玉实在做不到如慕容皎一般激动不已,她便半僵着身体,没有动弹,任由慕容皎紧搂着她。待她觉察到慕容皎的气息不稳时,慕容皎却猛然放开了她,将头扭了回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慕容皎觉得,他的心,仿佛突然被打入了无边的冰窟,刺骨的冷寒渐渐席卷了他,可就在他打算起身离开时,一只柔软的小手却捉住了他的大掌。 狂傲如慕容皎,从来不屑施舍的爱情。他一直以为,楚玉对他是有感情的,即便不如他的那么浓烈,他也可以用他的真心换得她的真情,只是,方才那一刻,楚玉的冷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尊严,他的傲气,不容许他当着荀致远的面,向楚玉祈求他的爱情。 柔软的小手果断地拖回了慕容皎的身体,令他心底升起强烈的希冀之情,他转头惊喜地张望着,只见,楚玉戚着眉头,正在为他探脉,她望向他嘴角的血迹,面色复杂,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受伤了…”还是她给打伤的。思及此,楚玉的面上,更是红白相接,转个不停。 “你心痛吗?”谁知,慕容皎却紧盯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暧昧无比的话,且意有所指。 “哼,我只后悔没有更尽力!”楚玉顿时恼了,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睛,脱口而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动听的情话。 隐隐地期待,完全落了空,慕容皎心疼得更甚,面上却只是轻松地笑着,“再来一次,我会疯狂地亲吻你!” “慕容皎你!”望着那张与慕容皓极其相似的俊颜,楚玉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若是换成唐逸清,你会打他吗?”那双美目中,再次燃起了熟悉的怒火,慕容皎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手抚了过去,只是,楚玉及时侧头避开了。 慕容皎觉得很奇怪,此刻,他明明心中酸涩至极,面上却能露出异常灿烂的笑容,那映着烛火泛着微光的指尖,轻颤着,缓缓收回,花费了他颇多心力。 楚玉半侧着的脸庞,再次换上了冷漠的色彩,那微皱的眉梢,隐含的迟疑,是最好的答案。 事实上,沉默,也是答案,不是吗? 她的沉默,就是在默认,如果马车里换成是唐逸清对她做出那么亲密的事情,她是不会对唐逸清动手的,可她却对他动手了,还几乎用了全力。 他的心脉之伤,恐怕是再无康复的那一天了。 罢罢罢,自从得知她与众多男人纠缠不清时始,他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切,既是自己的选择,又如何怨得了他人。 慕容皎随意理了下衣衫,撩开车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玉抬头时,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萧瑟至极的白色身影,消失在车帘后。 不可否认的是,当楚玉看到这一幕时,她的心,无端地揪痛了一下,垂下的左手,无意识地动了动,竟是摸到了冷睿带着厚茧的大掌。 她连忙张开五指,与冷睿的手交叉握着,垂下视线,避开荀致远探究的视线,在心里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她招惹的男人,已经够多了,既然无法回应慕容皎,还是狠心拒绝他好了。况且,他是皇族贵裔,她与他也终究不会有结果。 “主子!”刘文德觉得很奇怪,他从来没见过自家主子此刻的表情,仿佛顷刻间失了所有的信念,整个人颓废之极,甚至连走路都有些摇晃。 慕容皎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想要避开楚玉那冷漠的视线,可他下了马车,没有走出多远,竟是一头栽倒在地,幸得刘文德及时接住了他,他两眼紧闭着,陷入了昏迷之中。 “楚姑娘,楚姑娘快来啊!我家主子昏倒了!”刘文德连忙冲着马车的方向,惊叫着。 楚玉听了一凛,荀致远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然如道光般疾射而出,荀致远只来得及看到车帘晃动着落下,耳中就听到了她对刘文德说:“快把他给我,我替他疗伤!” 荀致远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轻刮了刮小月牙的鼻尖,轻声说:“看看你这娘亲,上一刻还想做出一副绝情的模样,下一刻听到人家昏倒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哎,她这般容易心软,以后啊,你爹爹我,可要怎么办哪!” 哪怕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此刻的荀致远,还是忍不住会眼里发酸,心里发苦。 楚瑜与唐逸清等人,相继赶了回来,恰巧撞见楚玉中抱着慕容皎跟在刘文德的身后,急急走向一辆马车。 唐逸清连忙闪身拦住了楚玉,“玉儿,慕容皎他怎么了?把他给我,我来抱着他吧!” 楚玉一闪身,成功避开了唐逸清,她并没有抬目看他,视线不离慕容皎惨白的面色,对刘文德沉声说:“刘管事,麻烦你前面带路。” 刘文德望了唐逸清一眼,连忙对着楚玉恭敬地伸手道:“是,楚姑娘!请这边来!主子他伤得不轻,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刘文德的话,顿时提醒了楚玉,她的目光准确地投向黎子轩,忧心冲冲地说:“黎大哥,可以请你帮他看看吗?” 黎子轩望了一眼僵立在原地的唐逸清,心底无奈一叹,应声上前对楚玉说:“玉儿,把他给我吧,我看看。” 楚玉望着慕容皎嘴角越流越多的血线,摇了摇头,果断地说:“你跟我来!我替他疗伤,你辅助我就好!” 薛泽昊想说,玉儿你还在月子初期,身体还未复原,还是由我替慕容皎疗伤吧。 只是,他的话还没出口,楚玉已然飞身闪进了马车之中,望着黎子轩急切跟上的身影,薛泽昊竟是有些暗恼,为什么他的医术不如黎子轩… 楚瑜缩在两袖间的大手,缓缓握成了拳头,他的面色,一片冷凝,却是目光始终不离楚玉所在的那辆马车。 慕容皎的伤势,他其实很清楚,因为被楚玉内力所伤的还有他,只是,慕容皎是伤上加伤,所以更重一些,他还能勉力站在这里。 胸膛中翻涌的痛楚,并非完全的外力所致,楚玉对他完全的漠视,才是伤他最重的原因。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楚瑜凝望着马车的眼神,也变得深沉不已。 很好!单洁是吗?你以为,你的漠然处之,我就会退却吗?你占据了楚玉的身体,你,就是当之无愧的楚玉,我是不会让你从我掌心逃脱的! 焦急等待的过程中,薛泽昊似才想起,之前被楚玉打伤的人还有楚瑜,想了想,他走到楚瑜身边,主动提出要为楚瑜疗伤,楚玉微笑着表达了谢意,心领了薛泽昊的好意。 楚瑜的内伤也确实不轻,得亏薛泽昊的内力高深,还有唐逸清地相帮,花费了半个时辰左右,三人这才缓缓收功。 楚瑜再度向薛、唐二人表达了谢意,三人虽然面上客气地寒暄着,视线都始终不离楚玉所在的马车。 眼见到黎子轩一边抬袖拭着额角的汗水,一边微笑着走下马车,他们三人对视一眼,连忙迎了上去。 黎子轩作了个手势,制止了三人问询的打算,对焦急等候在侧的刘文德说:“刘管事,玉儿让你速去寻一处僻静的院落,以供你家主子休养之用。” 刘文德连忙点头应下,正待吩咐侍卫下去操办之时,薛泽昊连忙站出来说:“等等!冷公子与容公子都重伤昏迷着,急需寻个幽静的地方养伤,此地离观鄅顶不远,不如,请大家随我们一道去我们家。” 薛泽昊说完,望着唐逸清露出恳切的目光,唐逸清想了想,终是出言附和着同意了他的建议。 观鄅顶,有着唐逸清难忘的记忆,那里于他来说,虽然有着痛苦的一幕幕,却也有着更多甜蜜的一幕幕,也确如薛泽昊所说,是他们共同的家。 当初,他们三人离开时,谁也想不到后来会发生的一切,好在,经历了一番痛苦地找寻,他们终于寻回了她,也总算可以相携着再度“回家”了! 楚瑜对此没有意见。以当前的情况来看,楚玉是肯定不会跟随他回蜀洲见她的父母亲人了,他只能静观其变,以期徐徐图之。楚玉去到哪里,他定然是跟随到哪里了。 当刘文德望着一众男人的期盼眼神,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向楚玉禀报,薛泽昊趁机在旁高声说出,观鄅顶的家里,还有他收藏的众多千金难买的良药,黎子轩又附和着说,那是再好不过了,于冷睿和慕容皎都极为需要。 外面男人们的反应,楚玉心里明镜似的,只是,眼下,她还有自己的打算,便也没有反驳众人的期盼。 薛泽昊如愿以偿,俊逸的面上,难掩喜色,就连唐逸清的神情都放松了不少。 最后,考虑人员众多所带来的问题,跟随慕容皎的精兵,都被留在了观鄅顶的山脚下守候,唐逸清他们则弃了马车,带着慕容皎和冷睿,运起轻功连夜上了观鄅顶。 两个时辰之后,楚玉一行,出现在了观鄅顶的院落前。她的身后,是抱着孩子的荀致远,接着,是架着慕容皎的薛泽昊,以及唐逸清抱着的冷睿。 楚瑜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只是,他还未站稳,楚玉却半侧着头,对着身旁的一群男人们说:“你们带着他们先去休息,我有话,要同楚少主说。” 荀致远最先响应,他语气轻松地说:“小洁,我带月牙儿先去睡了,你早点回来,她一会儿醒了,可是会找娘亲的。” 然后,他主动问向薛泽昊,楚玉的寝居是哪间屋,薛泽昊望了唐逸清一眼,唐逸清微微点了点头,薛泽昊这才指着一间屋子,回答了荀致远的问题。 薛泽昊将慕容皎放进了随后跟来的刘文德的怀里,他侧跟在荀致远的身后,为他进房点灯。 明亮的烛火,在他们从前的喜房里燃起的那一瞬,薛泽昊的心里,真真是百感交集。 原本一片死沉的院落,因为明亮烛火地映照,顿时现出了温暖的气息。 唐逸清的眼睛一直望着,相隔不足一米远的那道倩影,纤细的身形,一如从前的模样,只是,这般近的距离,却因为她的背对而立,竟显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许是温暖的烛光,给了唐逸清勇气,他柔声对着楚玉的方向说:“我在房里等你,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楚玉垂着眼睑,既没有出声作答,也没有回头,当先向着院外走去。 唐逸清的忧伤神色,楚瑜看在眼里,只是,他对此也是爱莫能助,他还不知,他即将要面对的,又会是怎样的光景,看楚玉冷然的神色,估计迎接他的也不会是太愉悦的场面。 楚瑜朝着唐逸清,点头示意了下,无声地跟了出去。 ------题外话------ 你们猜,楚瑜会被赶走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3章 目的 薄薄的晨雾,弥漫在山间,温润的空气,一经吸入胸口,一股沁凉的感觉,直达心间。 此时,正值寅时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这么折腾了一整晚,楚瑜其实一直想对楚玉说,再是着紧的话,也可以等到天亮再说。只是,到最后,看了看那一众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炽热视线,他还是遵从了心底的本意,没有拒绝这近距离地与她独处的机会。 飘渺的山雾中,那抹倩影显得特别的不真实,像是触之不及的幽灵,即将遁入浓雾之中,又似捉之不住的山野精灵,一个转眼,便会消失不见。 楚瑜的心一紧,身体已然快过了头脑的反应,“玉儿,等等我!” 一直在想着心事的楚玉,直到背后传来,楚瑜熟悉的嗓音,那么明显的急切,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于是,她止了步伐,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穿透白雾而来的深色身影。 这一次清醒之后,楚玉的武功,已然进阶不了少,竟是几乎达到了九层的巅峰,她就算整夜没睡,还耗费内力替慕容皎治愈内伤,也丝毫不觉她的内力折损了多少。这般借着暗沉的天色,望着踏雾而来的楚瑜,她的目力份外清晰,连楚瑜面上的细微表情,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感受着身体中仍然在自行运转的忘尘心法,楚玉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楚瑜的气息。 随着他们二人距离地接近,他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他,在紧张。 这个认知,令楚玉想起了以前那个翩然从容的楚瑜,顿时有些微微的好笑。 想到即将要告知他的事情,也算是个好消息,她那沉重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顺着楚瑜的话,竟是语气轻松地说:“楚少主,你的轻功还不赖,怎会需要我等你?” 楚玉明显感觉到,楚瑜的呼吸僵了一秒,她也知,那是因为她的新称呼所致。 “玉儿的武功,比之哥哥我,真是高出太多了,哥哥我可是望尘莫及啊!”看似调侃的语气,楚瑜的心底,却是有些懊恼的。自从他一掌被楚玉打伤之后,他一直在暗自琢磨着,要怎么加强自身的武功修为。他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无法在武功上胜过楚玉,如何期望楚玉能悦服于他。 “对了,玉儿,你这武功是跟谁学的,这才不到一年时间,你的武功怎么就精进了这么多呢?”楚瑜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娇颜,忍不住伸出手去,似乎是想抚摸楚玉的发丝,结果被楚玉看似无意地启步躲过了。 “哎,玉儿,”楚瑜叹息出声:“何时起,你竟与哥哥这般生疏了…” 楚玉望了楚瑜一眼,淡声道:“楚瑜,你我以后实不必兄妹相称。” 虽然,这个想法楚瑜由来已久,只是,此话从楚玉的嘴里说出来,楚瑜却是有些无法接受的。他半敛了微笑,疑惑道:“为何?” 楚玉望着眼前渐渐转浓的雾气,沉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是你的妹妹楚玉。” 楚瑜望着身旁的娇小身影,她明明近在咫尺,却总给他抓不住的感觉,“你别忘了,你在所有的人眼里,一直都是楚玉。” “我知道。”楚瑜说的是事实,楚玉并没有反驳他。自清醒以来,她已经回忆起了许多事情,当然也包括,她作为楚玉,在这个世界里所经历的喜怒哀乐。此时经楚瑜的提醒,那些感受竟是份外清晰,她缓缓叹道:“其实,这一年来,我也几乎已经习惯了作为楚玉存在着。” “那你为何不愿叫我哥哥?”楚瑜也不知,此时,为何他要如此执着于这个一直想要丢掉的称呼。许是他心底害怕,一旦连这层关系都丢开,他与她之间,将再也无法羁绊了。 “当然是因为,我年纪比你大!” 呃,得知答案的楚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紧张的心情,转为高兴,还有错愕。 他望着楚玉的脸庞,神色古怪之极,半响后,他才试探着问:“我听荀致远叫你小洁。荀致远他比我还小,为何,在我这里,你却说你比我年长呢?” “噢,他呀,就算我不同意,他也会这么叫,反正他也不会让我叫他哥哥,随他怎么叫法。” “原来,你是抵触我们兄妹相称,才这么说啊。既然如此,我也不要你叫我哥哥了,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叫我楚瑜就好。” 楚瑜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亦是愉悦不已,“哥哥”这个身份称呼,一直令他伤透了脑筋,他最近正在琢磨着,等楚玉清醒了,要怎么哄得她改了这个称呼才好呢。没想到,楚玉竟然主动提了出来,这下,他真是正中下怀呀。 谁知,楚瑜那头高兴了不到一秒,楚玉这边立刻拒绝了:“不行!” “这又是为何?”楚瑜戚眉望着楚玉说:“莫不是,你想差别对待!” 楚玉听了,却是点点头说:“说是差别对待,也是应当的。你是玉儿的血亲表兄,我与她既有如此缘份,得这一番际遇,我也该当像她一样,尽我所能善待她的家人。” 楚瑜顿时微噎,待他领悟到楚玉话中的意思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问:“你,你是说,玉儿她并没有死!” “嗯!她此时,在我的身体里,用的是我的身份。虽然离婚了,不过,她在那边,也寻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你不必替她感到担心。我相信,我的父母定然会像爱我一般,爱护她的。”楚玉没想到,亲口再提及那个遥远的世界时,虽然还是会有淡淡的感伤,却已然平静了许多,再也不会有心痛的感觉,只余下对父母亲人的深深怀念。 楚玉嗓音中的感伤,落进楚瑜的耳中,他对她顿觉无限疼惜,想了想,他才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每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时,都会离魂回到那个世界,灵魂飘荡着去找她。她能看到我的虚影。有关她的事情,有些是是我看到的,有些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说着,楚玉转头笑望着楚瑜说:“这般诡异之言,你可信?” 楚瑜看着那双熟悉的眉眼中,所闪现的揶揄神采,郑重地一点头,笃定道:“信!只要是你说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对视的一刹那,楚玉看清了楚瑜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她连忙转开了视线,故作轻松地说:“嗤,楚瑜,你就不怕我说谎话诓你!还说是精明的商人,哪天我想卖了你,没准儿也能成!” “呵呵,普天之下,除了你,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卖得了我!”楚玉的躲避,楚瑜看在眼里,他神色黯然,心却更坚定了,就连出口的话,都带着深意。 稍显轻松的氛围,令楚玉想起了从前与楚瑜相处的美好时光。 楚瑜的回答,明显是拭探性地表白,只是很可惜,此时的楚玉,只会给他无情地拨回去:“还是算了吧。玉儿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饶了我,这世上,她可是只有你这一个哥哥!” 着重强调的“哥哥”二字,顿时刺痛了楚瑜的心。他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与楚玉一般,望着眼前的雾色。 微风吹过山间,有着黎明前的独有宁静,并肩而立的男女,仿佛是在静静感受着这一刻,其实,他们各自的心思却是缥缈之极。 “楚瑜…”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彼此对望时,意外的口径一致,两度异口同声之后,楚瑜望着楚玉,低低地笑了笑,轻挑着眉梢,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这一次回去,看到我爸妈还有齐韵都叫玉儿小洁,她好像也把自己当成了单洁,这么说,我以后好像也不能再叫单洁了。”楚玉的面色,有些微微的苦涩。 “嗯,你现在拥有玉儿的身体,只要你不把自己当作他人,你其实,就是真正的楚玉,而且,还是独一无二的楚玉!”楚瑜戚眉望着楚玉的脸庞,雾色中的眼睛,深沉中隐着一抹小小的光亮。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虽然,我也已经习惯了我是楚玉这个事实。只是,我没见过你的姑姑她们,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像我父母一般放得开,我担心,她们会接受不了这样的我。”这才是楚玉找楚瑜单独谈论的目的之一。 “你是打算,让我不把你和玉儿的真实情形,告诉姑姑吗?” “非也!” “噢?此话怎讲?” “我想让你,今天就回去,将我的实情,讲与楚玉的父母知晓。接受不接受这样的我,全凭他们自己决定。只是,还有一点,我要说明,无论他们决定怎么做,我的婚事,我都不希望他们过多干预。” 原来,这才是你单独找上我的原因,你其实是想,把我尽快踢走吧。 楚瑜望着矮他一头的女子,发丝上已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水,半侧的脸庞,映着雾气,愈发朦胧,令他忍不住想要伸出指尖去描摩,只是,一想到她的意图,他的心底就有股莫名的火气。 他努力压抑着,不想冲她发出来,便沉默着不再看她。 楚瑜地沉默,因为什么,其实楚玉隐隐地知道。 她想了想,终是抿唇说道:“楚瑜,我与你并不合适谈论男女情爱。以前,我只当你是兄长。只是,你虽然是玉儿的表兄,可我的心态这般唤你一直觉得很别扭。只因,我原来的年纪比你大太多。这次便一并与你说了,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往后,你我见面时,我会以楚少主之称来唤你,随你愿意怎么唤我都行。我们仍然可以作为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但是,也只是仅此而已。” 说完,楚玉看了楚瑜一眼,只见,那张英俊的面上,早已不复温和儒雅,满是冷凝之色。 楚玉等了片刻,楚瑜依然沉默着,她觉得已无话同他说了,便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不料,她才转身没走几步,猛然被一堵泛着凉意的胸膛紧紧贴住,一双大手如铁箍般,将她紧紧地束进了怀里。 温热的舌尖,划过楚玉的脸庞,紧接着,她的耳畔,响起了熟悉的磁性嗓音:“你就这么急着想要踢走我吗?嗯?!我偏不如你所愿!” 灼热的男性气息,完全笼罩了楚玉,甚至,那双火热的大手,无比嚣张地抚上了她的胸前。 楚玉满脸的讶异之色,她万万没想到,她与楚瑜挑开了说,楚瑜的反应会是这般激烈。 ------题外话------ 嘿嘿嘿,没事儿偷着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4章 纠缠与圆满 “啪!” 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楚瑜依然维持着,紧搂着楚玉的姿势,那张半侧的俊脸上,已然印上了五根细长的手指印,印迹鲜明、颜色亮丽。 他心中痛楚,手下的动作,非但没有半丝收敛,短暂地停顿之后,竟然愈发狂野,顺着楚玉纤细的腰身,上下胡乱地抚摸着。整个脸庞压了下来,急切地想要寻着楚玉的小嘴儿,偏楚玉醒神之后左右闪躲着,令他一时之间无法得逞。 “楚瑜!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楚玉本能地运起内力挣扎着,可楚瑜也运起了所有的内力想要缚住她。 楚瑜气息紊乱,对着怀中不断挣扎的小女人,大声咆哮着:“是是是!我要疯了,被你这个女人给逼疯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慕容皓强行带走,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们胁迫,我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我无比憎恨自己,憎恨自己无能,保不住你!在你失踪的日子里,我散尽家财,分散转走族人,努力培养各种势力,只为寻回你之时,能保你自由和安宁。可你呢!意外的重逢之后,你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走我!你想与谁双宿双飞?荀致远吗?还是唐逸清?亦或者薛泽昊?我比他们爱你的心,只多不会少,你明明心有所觉,为何却要对我如此狠心?” 楚玉闻言顿时愣住了,视线中,总是儒雅的男人,像个逼入绝境的野兽一般,面上泛着青筋,通红的眸色中,伤痛之色是那么明显。 “玉儿,我爱你!”楚瑜痛苦地呢喃着,趁着楚玉愣神之时,低下头来。冰冷的唇,总算吻上了那张微张的小嘴儿。一触之后,急切地想要闯入进去,大手也重新开始狂乱地抚摸着。 “楚瑜!住手!你听我说!”楚玉一边费力地想要捉住楚瑜胡乱抚摸的大掌,一边闪躲着楚瑜急切地吻。 “你要赶我走,我才不想听!”楚瑜的语气,有些赌气。 楚玉十分无语,情急之下连忙急喊道:“喂,楚瑜,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不能这样不讲理!你是我哥哥!” 见鬼的“哥哥”!他讨厌这两个字! “你方才说你年纪比我大,我才不是你哥哥!你以后不许喊我哥哥!”楚瑜嘴上反驳着,手下动作不停,弄得楚玉恼了,她止了挣扎,眼望着前方,冷声说:“楚瑜,放手!” “不…放!”楚瑜的回答,一字一顿,同样冷凝,更加肃然。 “当真不放?” “不放!” 楚玉猛然运力,顿时震开了楚瑜,楚瑜趔趄着后退,楚玉趁机启步,楚瑜再度扑了过来,重新将她搂入怀中。 这一次,楚瑜直接两手箍住了楚玉的纤腰,结实的胸膛用力地摩挲着楚玉的后背。 楚玉俏脸泛着冷寒,她没有回头,猛然运起十足的内力,想要甩开楚瑜。没想到,这一次,楚瑜被她甩出了老远,重重地跌在了浓雾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风中传来楚瑜吐血的声音,楚玉心里恼他,并没有转身去看,她抬手抹掉嘴角属于楚瑜的气息,再次启步,笔直地往前走。 谁知,身后再度传来楚瑜吐血的声音,紧接着,楚玉听到了物体的倒地声。 楚玉心里一紧,步伐已然止了。 她等候片刻,静静地感受了一番,似乎楚瑜的呼吸十分微弱。 楚玉想了想,终是转身望去,只见,十丈开外的地上,半侧着躺着一个紫色的身影。 楚玉戚眉望着地上的楚瑜,暗付着,她才将是不是太过用力了,楚瑜武功高强,不至于被她伤成这样吧? 抵不过担忧,楚玉缓缓走了过去,待她将楚瑜扶起时,没想到,楚瑜竟然睁开了眼睛,瞬间翻身而起,将楚玉紧紧地搂进怀中,整个人反扑了过来,直接将楚玉压在了地上。 那俊朗的脸庞上,满是喜悦之色,低低地叹息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你舍不得我死!”说着,不由分说地低头封住了楚玉的嘴。 这一次,迎接楚瑜的,是楚玉九成内力的一掌相待。 粘连在一起的嘴里,浓郁的血腥之气那么明显,偏楚瑜依然紧搂着怀中的娇躯不放,四肢用力缚着她,甚至纠缠的唇舌间,还能听到他的嘟囔声:“有本…事,你…打死…我!我…死…也…不放!” 激烈的动作,越发没有边界,火热的身体,摩擦着彼此,楚玉经过初时的愣怔之后,几度挣扎不开,没想到一掌之后,楚瑜竟然还是不撒手,甚至手也顺着衣角抚了进去。 冰冷的大掌,抚上肌肤的触感,令楚玉眼色阴沉,这个楚瑜当真可恶,骗她回转,还这般死缠烂打,完全不是她从前认识的模样。 楚玉不再迟疑,运力带起楚瑜,二人身体腾空之时,她直接对着楚瑜的肩膀发出一掌。 当那道男子身影,如抛物线一般飞出老远时,她亦转身飞走了。 这一回,楚玉没有再回转。 她走出没多远,就见到了来寻他们的唐逸清。 唐逸清一见楚玉,连忙绽开了笑颜,急步上前,欢喜道:“玉儿!” 楚玉心里冒火,一见唐逸清,想起种种前事,心思更是复杂,她冷声说:“我不是她!” 唐逸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本能地捉住了擦身而过的楚玉,才受了楚瑜的刺激,楚玉顿时运力甩开了唐逸清。 唐逸清望着发麻的虎口,感受着楚玉冰冷的气息,神色间非常受伤,可他还是急切地想要将心底的话儿告诉她,“我知你不是她,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当亲耳听到,唐逸清大声呐喊出来的这一刻,楚玉觉得,她浑身的戾气,仿佛顷刻间都消失了。 原来,她真的很爱这个叫作唐逸清的男人,爱到心里揉不下半点犹豫,想要明明白白地知道,他爱的,也只是特殊的“她”! 易枫的背叛所带来的痛苦,残存在心里的阴影,一点一点消失了,此刻,楚玉的心间,明媚的阳光,又回来了! 唐逸清见楚玉只是背对着他而立,并没有走开,他连忙压下心伤,一把扭过楚玉的身体,郑重地对她说:“我爱的楚玉,只有你!若你不喜欢我唤你玉儿,从今以后,我就唤你洁儿。洁儿,我爱你!” 望着雾色中的男子那深邃的眼帘,熟悉的俊颜上,满是温柔而宠溺的神色,与记忆中的那一幕重合在一起,楚玉仿佛回到了初初离开蝴蝶谷时,夜宿山中,在唐逸清怀中醒来的那一刻。 为何她要此时才看清心底的真情? 世事无常,他们之间已然经历了种种磨难,纵是相爱,却也阻隔了太多繁杂的情感。 若是,那时她不那么任性,与他在蝴蝶谷里安然度日,是否就不会招来这一众痴缠的儿郎? 为何,在她招惹了那么多男人之后,他温柔的眸光依然还能那么清澈,他难道就不怨不怪她吗? 愧疚与伤感,齐齐涌上心头,明明想要走开,却舍不得那熟悉的温暖胸怀,身体本能地放松,任他拥她入怀。 直到鼻端汲取到熟悉的气味,久违的安宁,再次袭上心头。原来,她所求的,竟是如此简单,不过是身后的这具温暖胸膛。 再也抵不过心底的真情,楚玉终是放松了身体,伸手搂住了唐逸清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语音哽咽着说:“清!我是,你的…玉儿!” “玉儿!”唐逸清激动得浑身颤抖着,他有些不可置信,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仿佛无数个日夜的紧张,还是上一刻,这一瞬,却能手拥着爱人得到圆满。 “玉儿玉儿!我终于找回你了!”他一遍遍地低唤着,满腔的情思,找不到依靠的地方,只能胡乱地吻着楚玉的发丝,将她越拥越紧,“太好了!我们三个再也不要分开了!” 这个男人,还是这般深沉无私的胸怀,楚玉心中酸涩不已,忍不住流下泪来。 察觉到胸口的湿意,唐逸清连忙放开了楚玉,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急切地说:“玉儿,你怎么哭了?” 男人无比心疼的神色,令楚玉感动的同时,心中软成了一片,她捂着嘴连连摇头,想要甩掉眼中的泪花,努力漾起了一抹微笑。 虽然面容陌生,但那带笑的眼帘,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唐逸清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楚玉没有拒绝,任那熟悉的气息完全包裹住她,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着那抹久违的情怀。 即便心中再是激动不已,唐逸清的吻,依然如他的人一般,温柔而缱绻,直令楚玉有种想要永远溺死在他怀里的感觉。 她搂着他的腰,不自觉地抚摸着,使得唐逸清心中火热的情感,更加激昂,男性的本能被唤醒,情动关头,他却想起了她正值月子初期。 唐逸清苦笑着叹息,可他不舍得再放开怀中的娇人,缓了口气,细碎的吻,不时落在楚玉的发间。 楚玉伏在唐逸清的胸间娇喘着,面皮滚烫不已。耳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还有那火热的胸膛显示着,唐逸清依然处于情动之中,他能止住,定是因为顾及她。偏她方才陷入了他的情网,竟然忘记了自身的情形。 楚玉懊恼的同时,只觉甜蜜无限,可她不想心爱的唐逸清忍得那么辛苦,便老实地任他搂着不动。 寂静的夜色中,与心中挚爱之人,这般静静地相拥着,心意相通的时刻,即便什么也不想,也仿如拥有了全世界般满足。 唯愿,此刻便是永恒。 ------题外话------ 半是激情,半是感伤… 有对比,就有差别,伤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5章 争执 这般优异的男子,拥有一颗善良大度的心,对她有着全然纯粹的爱,她如何挣脱得开他撒下的细密情网。 静静地靠在唐逸清的胸前,楚玉更紧地搂住了唐逸清的腰,她觉得自己对唐逸清的爱意再次加深了。 楚玉不知,拥着她的唐逸清,比她更甚。 此番重逢,情敌只多不减,还个个卓然出众,令他危机感节节攀升。 楚玉当众讲明了来历,他有感,这一众男人与他一样,定然也看清了,他们所爱的,是包裹在楚玉身体里的,那抹异世之魂。 他无法阻止他们的相遇,同样,也无法阻断他们对她的深沉爱意,他只能尽己所能,在她心里赢得一席之位。 想来,老天还是极其善待他的,他为之可以付诸性命的她,也深爱着他! 唐逸清无比珍惜的同时,亦是无比感恩的。也不知,他的前世修有多么深的福泽,这一世,才能迎来他们跨时空地相遇。 虽然此前历经磨难重重,幸而如今,他们二人终是心意相通,圆满了。 温馨的氛围中,唐逸清心中激荡的情绪,总算缓缓平复了,他才想起一直没有看到楚瑜回来,便低头问:“玉儿,方才你不是同楚公子一起过来的吗?他人呢?” 提起楚瑜,楚玉还是有些恼火的。 她才与唐逸清和好如初,实在不想因为其他的男人,再令他心伤了。只是,她也不想隐瞒唐逸清了,便有些不高兴地说:“他刚才纠缠我,许是,被我打伤了。” 唐逸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心中微微涩然,脸上还是挂着温柔的笑颜,柔声说:“你不喜欢他的纠缠,也不该把人打伤啊。他毕竟,毕竟是你的表哥!” 楚玉没有作声,唐逸清轻轻放开楚玉,拖起她的手,往楚玉来时的路上走,嘴里说着:“这么久了,楚公子还没回来,许是伤势严重。走吧,咱们去看看他。” 楚玉虽然心里也担心楚瑜,可她一想起楚瑜方才的所作所为,心里就开始发堵,便止了步子,嘟着嘴说:“不去!” 唐逸清望着楚玉,温声劝慰:“他总归是因着爱你之心,才会对你纠缠,你打伤他的人,好比拿刀子捅他的心呢。走吧,和我一起去看看他,我知你心里其实正在担心他,只不过,嘴硬心软不愿承认罢了。” “那你呢?你不是一样的嘴硬心软?明明恨不得与我双宿双飞,却还故作大度地容下薛泽昊!”话出口后,楚玉就后悔了,回望着唐逸清的眼神,有难过,有忧伤,复杂之极。 唐逸清叹息一声,迎着楚玉的视线,平静地说:“那是因为,我爱你,昊,他与我一样爱你!”说着,他继续拉着楚玉往前走。 细碎的脚步声中,楚玉望着眼前的高大背影,闷闷地问:“若楚瑜说,他也爱我,你也能容下他吗?” 唐逸清的身体一僵,止了脚步,转头无奈地望着楚玉,漫声说:“玉儿!” “你说啊!”楚玉眼也不眨地盯着唐逸清看,她也不知,她到底希望唐逸清怎么回答。 她的心,其实很乱很乱,脑海中也一直停留在她最后打伤楚瑜的那一幕。转眸之时,她明明看到楚瑜嘴角满是艳丽的血线,可他的脸上,却笑得灿烂之极。 不!那不是灿烂的笑容,是痛到极点的释放!被心爱的女人打伤,再是坚强的男人,都笑不出来的,那不是笑,那明明是无言地哭泣! “若,若是你也爱他,我便能容得下他!”短暂地停顿之后,唐逸清仍然微笑着回答了楚玉,似乎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他望着楚玉的眼睛,依然是一片清澈。 二人视线纠缠中,楚玉狼狈了躲了开去,她抿了抿唇,再度低声发问:“还有慕容皎!慕容皎也这般说过,你又如何?” 视线中,仿佛出来了那个霸道的男人幻想。他何其傲气,不屑她的同情与施舍,无言地转身之时,她分明从那极度萧瑟的背影中,看到了他内心的狂热祈求。他在祈求她的心,想要索求她的爱!那一刻,她的心,真的痛了。 “玉儿!”望着十指紧扣的两只手,唐逸清的嗓音有些颤抖,心也在隐隐地痛着。 楚玉抬头,视线中,唐逸清难掩伤痛的脸色,再度刺痛了她的心,她用力地握了一下唐逸清的手,语气渐扬:“你回答我啊!” 唐逸清眨了眨眼睛,努力扬起了一抹温润的笑容,轻声说:“我,还是那一句,只要,你也爱他们,我便,都能,容得下!”越说越坚定,直到最后,铿锵有力的男声落地之时,他却将她拥进了怀中。 四只满含痛色的眼眸对望着,明明彼此深爱,唯愿就此相携到老,却又如此无奈,横跨在他们之间的错乱情感,剪不断、放不开! 突然,楚玉仰天大笑着:“哈哈哈!唐逸清,你可真大方!” 明明笑容甜美之极,语调中的讥讽,以及那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刺痛了唐逸清的心,他万般怜惜地捧起她的脸,柔声说:“玉儿!不想笑,就不要笑,我不怪你!” 傻男人,我都逼你至此,你为何还要如此包容我,半点不曾怨我?可我辜负了你的一腔纯情,我的心里,装的不止你一人哪!这般的我,如何能厚颜继续赖在你的怀里? 楚玉心痛得厉害,一把挣脱唐逸清的怀抱,扬手指着唐逸清,哭喊道:“唐逸清,我讨厌这样的你!”说完,瞬间闪身跃进浓雾中,跑走了。 “玉儿!”虽然明知楚玉不过是心思混乱下的胡言,作不得数,可心上人如此说法,还是令唐逸清痛得无法呼吸,他连追了几步,直到白雾中传来薛泽昊的嗓音,他才止了步伐。 “清,别追了。她最爱的人,是你!此刻定然深觉辜负了你,没有脸面与你相处。你若越追,她只怕会更躲着你。还是,让她独自冷静一番吧。”薛泽昊说完,有些颓然地转身。 唐逸清想了想,喊住了薛泽昊,低声问他:“昊,你方才都听到了?” “嗯!”薛泽昊背对着唐逸清,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色,这段日子相处以来,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更深了,是以,他们都能理解并体会到对方的处境。 “那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在唐逸清心底,薛泽昊其实也是他熟悉的家人,在薛泽昊面前,他无需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说出来的话,也明显带着一抹沉痛。 薛泽昊无奈一叹,转身走到唐逸清身前,却是对着唐逸清重重地一揖,正色道:“清,谢谢你!” 唐逸清一惊,连忙扶住薛泽昊的手臂,责备道:“昊,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何需如此?” 薛泽昊苦涩地笑了,轻声说:“若不是你的成全,我又岂能与她…这一拜,我早就想做了。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同你站在一处,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唐逸清望着薛泽昊伸来的大掌,眼色复杂。 薛泽昊这么做,其实是在表明,薛泽昊将会同他一样,无论他们这个家庭,将来有多少男人加入进来,只要楚玉喜欢,他薛泽昊也会一一接受,无怨无悔! 原来,这个世上,不止是他唐逸清傻,这个俊朗非凡的武林骄子,同他一样傻呀! 唐逸清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与等在半空的那只大掌,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他抬头望向对面那双期待的眼睛,沉声应道:“好!” 薛泽昊似乎非常激动,另一只大掌也加覆了上去,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却是微笑着哽咽道:“清,好兄弟!” 此一握,几多的心酸,几多的无奈,终究因着那一份深爱,不愿退却,誓死相守。无声地叹息,在彼此心头化开,对望的眼睛里默契尽显。 相逢便是有缘,既然深爱不愿放手,那便各自守候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真情就好。 跌宕的心情之后,唐逸清才勉力笑道:“好兄弟!去吧,你跟着去看看她。我去寻楚公子回来。” 薛泽昊了然地点点头,无声地紧了紧相握的手,尔后,转身向着楚玉消失的方向跃去。 唐逸清手捂着胸口部位,低着头,静静地立了片刻,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独自去寻楚瑜了。 说实话,唐逸清真没想到,再见到楚瑜时,楚瑜会是这般光景。 这个人前富贵的楚少主,一直是儒雅翩翩的模样,虽为商贾出身,面对手握重兵、强势狂傲的慕容皎,他运筹帷幄之下,送走了万担粮草,还成功保得迷戈的无虞。 楚瑜如何支走战神将军皇甫元烜,唐逸清不知道,但从听来的消息中,唐逸清觉得,皇甫元烜在没有等到楚玉清醒便心甘情愿地走掉,楚瑜必然颇花费了一番心机。 这个男人,唐逸清从起初地敬畏他是楚玉的表兄,到方才未见时的打算谨慎待之,再到亲眼目睹他的境遇后,唐逸清的心中,油然升起的只有强烈的同情心。 只因,此时的楚瑜,真非一个“惨”字所能形容。 ------题外话------ 准备收心了,所以,磨得慢些… 十分不同的感情,好难磨… 哎,我想加快写,又不想这么快完结,这般的梦啊,只有一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6章 良缘美遇 冰冷的地面上,仰躺着的那个男子,真的是楚瑜吗? 那人,紧闭着眼睛,一身尊贵至极的紫色衣袍,凌乱不堪,原本用玉冠扣着的发式,完全散乱了开来。雾水打湿了发丝,粘连在脸上,衬得那张本就有些魅惑的俊颜,更显国色天香,却又柔弱至极。如不细看,准会以为其乃是生于天地间的山野魅灵,尚未幻化出雌雄之别。 如此美人,脸色惨白地躺在那里,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冰冷的泪珠,从脸侧不断滚落。听到脚步声响起,以为是他想见的人儿回转来寻,他顿时睁开了眼睛,惊喜地望向来人,却在看清的那一刹,璀璨的笑容,转为了凄凉的苦笑。 那惊为天人的一笑,如昙花般闪现,美丽至极,却也哀伤至极。 “你,是特意前来看我的笑话吗?你赢了,她不爱我,甚至,不顾我的死活…”楚瑜忧伤的语调,缓缓升起,只是,语音哽咽着,道不尽心伤之处。 唐逸清不知,要怎么去安慰为情所伤的楚瑜,楚瑜口中的那个“她”,也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总不能主动去劝慰楚瑜来与自己争夺爱人吧。 想了想,唐逸清轻移脚步,缓缓走向楚瑜,低声说:“楚少主,你不要难过了,你是他哥哥,她不会…” “住口!”楚瑜怒目瞪视着唐逸清,他真是恨透了“哥哥”二字! “她不会什么?你是在诅咒我吗?你觉得她不会爱上我?你真以为你赢了吗?你做梦!我死都不会放手的!” 此时的楚瑜,面上青筋突起,嘶吼着,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是几番挣扎,都起不来,终因伤势过重,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嘴里吐出大量的鲜血来。 唐逸清摇头浅叹,蹲下身体,伸手扶着楚瑜坐了起来。谁知,楚瑜才坐起身,便伸手用力地推了唐逸清一把,怒吼道:“走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许是内伤过重,楚瑜没推走唐逸清,自己反而半趴伏在地,痛苦地喘息着。 唐逸清才将无意间探到楚瑜的脉搏,也是混乱之极,他望着楚瑜佝偻着,一只手捂着脸,张开的指缝间,仍有晶莹的泪滴滑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哪。 此时的楚瑜,像极了从前为情所困的唐逸清,引得这个性情良善的男人,心里柔软又纠结,最后,占据唐逸清心头的,仍然是对楚瑜的深切同情。 记不清是第几次叹息了,也不知,这叹息是为了楚瑜,还是为了自己。唐逸清伸手放在楚瑜捂脸的那只胳膊上,温声说:“楚瑜,我想与你好好谈谈!” 楚瑜正欲挣扎的动作僵住了,冷声说:“谈什么?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 “你死也不会放手的,对吧?” 楚瑜没想到这个温吞的男人,竟然会主动打断他的话,这有些不像他所了解的唐逸清啊。他缓缓撤下了捂脸的手,抬目望了过去。 只见,唐逸清竟然顺势挨着他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望着前方,面色感伤地说:“我方才对玉儿说了,若是她也爱着你,我是不会反对你们的。”况且,他就算反对,也是无用的,他一直都知道。 楚瑜听着,却是没有作声,事实上,虽然浓雾阻隔了他的视线,但他仍然从唐逸清和楚玉断断续续地争吵声中,猜测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老实说,他根本无法做到像唐逸清这般大度宽容。若是,楚玉心里最爱的男人是他楚瑜,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逼着她与这一众痴缠的男人决绝了断,而不是纵容她继续去爱上其他的男人。 难道,这才是楚玉最爱的男人,是这个看似温柔木讷的唐逸清,而不是那个霸道狂妄的慕容皎的原因? 楚瑜垂眸思索着,依然维持着垮肩而坐的姿势,落在唐逸清的眼里,却是颓废而忧伤的模样,他终是忍不住叹息道:“想要赢得她的爱,那就,自己努力吧…” 楚瑜分不清心里的感受为何。他明明了然一切,也断断不会放手所爱,正打算利用一下这个憨厚男人的良善之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耳边听着唐逸清诚挚的言语的这一刻,一丝羞愧袭上心头。 楚瑜望着唐逸清的侧脸,忍不住冷声问:“你就不怕,她最终会爱上别的男人而抛弃你?” 谁知,唐逸清转头望了他一眼,却是笑笑说:“怕!怎么不怕,我做梦都怕。” 楚瑜愣了,“那你还鼓励她去找其他男人?” “我从不曾鼓励她过,不过是顺从她的心意罢了。”唐逸清叹息着摇头,望着楚瑜的眼睛,苦笑道:“或者你认为,我的强行阻拦对你来说有用吗?”那双深邃的眼睛中,满是坦荡荡的情怀,好像早已洞悉了一切。 似乎直到此时,楚瑜才发现,原来,这个唐逸清也不是个简单的男人哪。 他看似隐忍退让,将挚爱之人拱手相让,实则,令爱他至深的楚玉,对他只会更加愧疚!以那个女人的性格,终其一生,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只会属于这个叫作唐逸清的男人!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输了,既输在与她相逢的时间晚了,也输在了他没有唐逸清这似海般幽深的心胸上。 难道,他不是唐逸清,就注定无法在她心头占得一席之位吗? 不!他是谁?他是楚瑜啊,与她本就是天生的一对,分不清彼此的“瑜”和“玉”啊!他们注定相生相融,属于彼此,即便情敌再强,也阻不开,他追求挚爱的心! 他要去找她,她打伤了他的人,刺伤了他的心,休想就这么算了,这么赔本的买卖,他楚瑜从不曾做过! 他躺在冷寒的地面上,等待了她良久,她始终不曾回转,害他心伤不已,他不会轻易原谅她的,定要夺了她的心,来偿他的痛! 她不是想逃么,他偏不如她的意,他要一世纠缠她到底! 楚瑜突然挣扎着起身,所带来的大动作,令他原本的伤势瞬间加重了,身体再次佝偻着,直接倒了下去,这回,不用伪装,他也是起不来了。 “你怎么了?”唐逸清连忙伸手去扶楚瑜,等他粗略地帮楚瑜检查了一下外伤后,竟是吃惊地看着楚瑜问:“你的伤,都是玉儿打的吗?她怎么伤你如此重?十二根肋骨,几乎一半以上有损伤,光断了的肋骨,就有五根!右手肩胛骨碎裂,右臂韧带损伤!你到底,怎么纠缠她的…” 最后这一句,唐逸清问得叹息,楚瑜听了却是无声地苦笑。 他若不那么过火地纠缠她,她怎会下狠手伤他这么重? 他若不伤势严重,如何能继续赖在她身边不走,如何能使诈赢得她的愧疚之心,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唐逸清小心地扶起楚瑜,扯断衣袍下摆处的衣衫,再折断一棵树干,削了木板,替楚瑜粗略地固定包扎了一番。 这过程中,他见楚瑜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寒冬腊月之时,却因为疼痛,额头上不断有细密的汗珠湛出,不由再度感慨道:“真是个傻儿郎!”紧接着又低声说:“痴人哪…” 也不知,这一句,说的是楚瑜,还是楚玉,还是谁人… 楚瑜任唐逸清施为,独自心思翻腾着,他才不傻,他无非是想伤得越重,让她越在意罢了。只是,想起那个她最终都没有回转,他才将刚昂的士气,又有些黯然了。 “你方才说,你不过是顺从她的心意才不去阻止。你觉得,她,她爱,爱我吗?”一向自信的楚瑜,也有不自信的时候,这般贸然问出来,心里一直忐忑着,及至发现所问的对象是情敌,脸上不由又现出一抹懊恼的神色。 唐逸清没想到楚瑜会这么问他,他想了想,才轻声说:“爱吧,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真的吗?”楚瑜一听,脸上立时狂喜,激动地一把握住唐逸清的手,颤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爱我?” 唐逸清心中酸涩,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异样,紧盯着他看的楚瑜,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有些讪讪地缩回手,“那个…” “很抱歉”三个字及时地卡在了楚瑜的喉咙口,并没有说出来。他爱的是她,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楚瑜无需对任何人感到抱歉! 寂静的环境中,唐逸清低低的嗓音响起:“你若不放弃,终有一日,你能听到她亲口对你说出那三个字。” 这一句话,似咒语一般,无数遍回荡在楚瑜的脑海中,他的脸上终是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颜,似终于有所觉悟,似情志更加坚定,似心胸突然放开,似他终于拨开了云雾,寻得了自己的人生真谛。 他望着唐逸清,缓缓启唇,郑重道:“谢谢!” 他或许不如唐逸清豁达,可他既然舍弃不掉心中的爱,现如今便只能委曲求全了;他或许在她心里比不过唐逸清重要,可他不会放弃努力去赢取独属于他的那一份爱! 他相信,只要他足够多地付出,那个女人,一定也会将他深深地珍藏在心底。 他已然明白自己的所求,那便努力去赢取吧,定不辜负上天给他这一世的良缘美遇。 ------题外话------ 哎,男人,你傻不傻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7 伤人伤己 “女人果然不能太强悍,她若太强悍,男人便只有受伤的份儿!我还是喜欢,她柔顺的模样!” 楚瑜的骨子里,虽然没有特别强烈的大男人主义,但是,自小肩扛家族重担的他,一直都是他人的依靠,更是母亲和妹妹的主心骨,他习惯了这样的角色。 认识楚玉后,连番而来地打击,更是令他日夜加强练习武艺,以期关键时刻,他有足够的实力,能够挺身护她周全。 只是,这一次,他试探着对楚玉用强,到最后,他甚至运起了全部的内力,都缚她不住,还被她重伤至此,这简直太打击楚瑜的自尊心了。 唐逸清扭头望了一眼,胳膊架在他身上的男子,却是笑着说:“我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尤其,她的武功越厉害越好。这样,危险时刻,她自保的胜算就多一些了。” 唐逸清说得没错,楚瑜并没有去反驳他,只是,他再度暗下决心,以后要加强练习武艺,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在武力上压过楚玉。 这目的嘛,当然是为了他想对她用强时,再不能出现像今天这么惨烈的一幕。 唐逸清哪里想得到,此刻身边这位恢复了儒雅身形的斯文男子,其心里的盘算,竟然想到了那么远的未来。 待唐逸清架着楚瑜到家之时,意料中的,楚玉还没有回来,当然,没有回来的人,还有薛泽昊。 黎子轩连夜在山里采了一些草药,打算试探着,替楚玉清除,几乎与她的脸皮混为一体的人皮面具,因此,唐逸清二人回转时仍能看到,他在房里对着一堆药材挑挑捡捡的,准备配药。 楚瑜的受伤,令黎子轩非常惊讶,等他听说,楚瑜这身颇为不轻的伤,还是楚玉所为时,黎子轩就更惊讶了。只是,细细斟酌一番,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然后,他望向楚瑜的眼神,只差没带上“高明”二字。 迎着黎子轩了然的目光,楚瑜只是垂目不语,心中更是感叹,楚玉这个女人,不止自身聪颖至极,她那特殊的魅力所引来的男人,更是个个人精一般。 看似温柔谪仙的唐逸清,不憨厚;看似仁慈温润的黎子轩,不愚笨;而看似莽撞冲动的荀致远,却很精明;还有那些个昏迷的,狂妄冷酷;暂时离开的,地位尊贵、身姿卓然,真是个个不简单哪! 想来,他追求美人的道路,还是任重而道远的,一时一刻都不能大意松懈啊! 楚瑜越想,眼色越暗沉,斗志也愈加昂扬,眨眼间,计谋千百出,针对这一众男人各自的性格特点,分列了种种防敌计划。 楚瑜不知,此刻是他人生的分水岭。 前二十年,他为了那黄白之物,一直与他人斗智斗勇斗谋略。 从今往后,他为了楚玉,与这一群男人一直周旋着,明里兄弟,暗里情敌,只为争她心里的排位。 可惜啊,他直到死的那一天,也没斗出个结果,只因,那个女人竟然说,在她心里,他们的地位是一样重要的! 说完了楚瑜,再来说说他的情敌和心上人,此刻都在做些什么呢。 当薛泽昊顺着声音,找到楚玉时,楚玉正在他们从前练剑的地方,折了一截树枝当剑,在空中盘旋飞舞着,练起了迷情剑法。 没想到,楚玉失踪的几个月时间里,她的武功进步竟是如此神速。 凌厉的一招一式间,澎湃的内息,带出的气势,如长虹贯日。 涌动的气流,引得这一方天地里的浓雾,顺着她手中的树枝,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流团。而且,这气流团,还被她人为地压缩着,随着卷来的浓雾越多,那气流团却越变越小。 起初,薛泽昊只是站在一旁观看,任楚玉施为发泄。 当他见她手中的树枝,仿佛带有神奇的魔力,能引得这周围的浓雾都随着它转动时,他不由戚起了眉梢。 很快的,楚玉甚至将雾气压缩成细密的一团,薛泽昊却不敢再妄图去打断她了,只能压下满腹忧急,沉声吟出忘尘心法的最后一层法令,想引导她内息平稳运转,以期能将气流团压缩的同时,还能缓缓卸了功法。 不曾想,终是因着楚玉心思混乱之故,再加上她对最后一层心法的不熟练,竟是发生了变故。 那气流团非但没有缩小,却是突然自楚玉的怀中炸开,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之后,她的身体被大力地反弹出去,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衫,偏她手中还带着那高速转动的气流团。奇异的是,那气流团虽然变得散乱了,可她似乎怎么都甩不掉它。 “玉儿!”薛泽昊惊叫一声,飞身而起,不管不顾地直接去接楚玉,同时,运力对着她手中的气流团击出,想将之彻底击散开来。 想来,还是薛泽昊低估了那气流团所蕴含的巨大威力。虽然,楚玉的人,薛泽昊是接住了,可他却抱着楚玉,被两股相撞的力道,给直接撞飞了出去。 一直飞出老远,连连撞断了好几棵粗壮的大树,他们才止了身影,狼狈地摔落地面。 楚玉哇地一声,再次吐了一大口血,接着,捂着胸口,痛苦地说:“唔,好痛!” “玉…玉儿!”垫在底下的薛泽昊,艰难地扶起身前的楚玉,费力地在她身上摸索着,急切地说:“你…哪里…受伤了?” 似乎此时,楚玉才发现,她的身下还压着薛泽昊呢。也不知,刚才,他贸然运力来帮她,被她那混乱暴涨的内息,给伤成了何等模样。 “昊,我没事。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楚玉不顾自己的伤势,连忙转身将薛泽昊拉了起来。 薛泽昊嘴角满是血渍,脸色一片惨白,楚玉手抚到他胸口时,他忍不住低低地痛呼出声,吓得楚玉连忙停下了动作,有些无措地望着他,连声自责:“昊,你受伤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哇!不该,嗯…” “玉儿,你吐血了!别说话,看着我,你不要担心,我没事!”薛泽昊一见楚玉竟然还在大口大口地吐血,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连忙伸手制止了楚玉,他一手紧搂着她,转头冲着他们所住院落的方向高声呼救。 “昊,我,我没事。你不,不要担心!”楚玉想要冲薛泽昊笑笑,以宽他的心,只是,她越说话,嘴里涌出的鲜血越多,最后,竟是两眼一闭,晕倒在了薛泽昊的怀里。 “玉儿!玉儿!”亲眼目睹着楚玉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那只染血的小手,只差毫厘便要抚上他的脸庞,却重重地摔落下来,那一刻,薛泽昊简直是目雌欲裂、痛声惊天,“来人啊!救命!玉儿,玉儿!快救救她,神医,救命啊!” 黎明时分,万赖俱寂的山林,这痛彻心扉的呼救声,惊醒地何止是林中的无数鸟儿,还有那一众等候他们归来的男人们。 因为唐逸清在给黎子轩打下手,帮楚瑜敷药包扎,所以,最先冲出房门的是荀致远。 晨雾中,他似一只黑色的大鹏鸟一般,张开了双臂,顺着男子高亢急切的呼救声,一路御风急行而至。 自楚玉离开时起,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哄了小月牙安睡,他便呆坐在床前,望着门扉沉思着。之所以没有脱去外面的铠甲,是他打算,若是楚玉久久不归,他便出去寻她。反正,他打定了主意,今夜,他势必要与她一起带着小月牙入眠。 没想到,半个时辰后,院外有人声传来,竟是楚瑜受伤了,被唐逸清搀扶了回来。通过他们地交谈,荀致远也知道了,打算楚瑜之人,居然是楚玉。 荀致远胡乱猜测了一番,他虽不知事情的起因经过,只观这结果,便觉心中畅快,窃喜不已。 没想到,再有半个时辰过去,他竟然听到了薛泽昊的尖啸呼救声。 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还能从薛泽昊的嗓音中,听到无比的焦急与慌乱,甚至隐隐透着一股绝望,那一刻,真的是几乎要吓死荀致远了。 他全凭着一股本能,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风驰电掣间,竟是将随后赶来的唐逸清甩出了老远。若是,慕容宸得见此刻的他,必定会为他的轻功修为,倍感欣慰。 等到荀致远与唐逸清,以及随后赶到的黎子轩,惊见到薛泽昊和他怀里的楚玉,居然满身是血地躺倒在地面上,似两个鲜血捏成的血人儿一般惨烈之极,他们都吓呆住了。 “神医,神医,救命哪!”薛泽昊冲着黎子轩哭喊着,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满是血泪裹着发丝。 白发纠缠着黑发,在一片血光中是那么显眼,而黑发的主人,小小的头颅,无力地耷拉在白发的尾端。 “这是怎么了?玉儿她怎么吐血了?到底发生了何事?”唐逸清急步上前,单膝跪在薛泽昊身边,执手相探楚玉的脉搏,顿时心中一惊,讶然道:“玉儿她内息怎会如此混乱?怎么我看着,像是有些走火入魔呀!” “我来看看!”黎子轩连忙走过去蹲下,执起楚玉的手腕,细细探脉。只是,他越探,眉头皱得越紧,片刻后,他果断说道:“清,快,抱起玉儿随我来!” 唐逸清还没动作,荀致远一把冲了过来,直接将他撞翻了开来,还对着薛泽昊的肩膀,就是猛烈的一掌,嘴里怒骂道:“一群没用的男人,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她好好地跟你们出去,这才不到两个时辰,你们竟然将她伤至如此惨烈!你们口口声声说爱她、护她,就是这般爱她,这般护她吗?啊?!” 荀致远强行从薛泽昊的手里抢过楚玉,又对着黎子轩怒吼道:“走啊!还站着干什么?快回去救人哪!” “好,这就走!”黎子轩望了薛泽昊一眼,向唐逸清点头示意了下,紧跟着荀致远的身影,急速回转了。 本已躺下休息的楚瑜,眼见着突然发生的变故,忍着伤痛,挣扎着起身。待他走出房门时,见刘文德与暗一站在院中,二人一脸急色,似乎正在商议,由谁去查探消息,由谁留下守护。 楚瑜望了小月牙的房间一眼,沉声命令这二人同时留下守候在小院里,而他则捂着胸口,顺着喧声而去。 等楚瑜拖着伤重之躯姗姗来迟时,只来得及与半道上的两道残影相错而过,他想了想又立即转身,满脸隐忍的痛色,匆匆往回走。 ------题外话------ 列无暇,开新文啦! 《劫色骄妃》!《劫色骄妃》!《劫色骄妃》! 走过路过的妹子快来看看吧,绝对轻松甜宠,挚爱长情一对一噢。 唐七糖,上一世因赌丧命穿越而来,附身为聋女,人儿娇小偏偏古灵精怪; 卫曦之,这一世因赌意外结识的美男,传闻有疯症,面相妖孽实际腹黑至极。 且看,穿越而来的傲娇女子和古代原产腹黑男,如何灵魂碰撞,从而擦出绚丽的爱情火花! 谁将谁先推倒,拆吃入腹? 菇凉,不如,我们赌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8章 冷睿醒来 残枝碎叶满布的现场,经过楚玉的搅扰,这一方天地没有浓雾的阻隔,视野异常清晰。 此间,独留唐逸清和薛泽昊还在。 虽然能大概猜出事情的过程,唐逸清还是望着薛泽昊问了出来:“昊,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玉儿她,何以会突然走火入魔?” 接过唐逸清伸来的大手,薛泽昊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起身,他苦笑着说:“清,我起不来了。我似乎内伤不轻。” 唐逸清没想到薛泽昊会如此说,讶异道:“真的吗?我看看!” 唐逸清检查了一下薛泽昊的身体,戚着眉说:“昊,你怎么也会伤得这么重?内息混乱,内伤严重,纵是用心调养,没个十天半月,也恐难好全;外伤倒还好,只是肋骨断了两根。莫非,你这也是被玉儿打伤的?” 薛泽昊粗略感知了一番,心知唐逸清所言非虚,耳中听得唐逸清之言,他答道:“非也!我是见玉儿气息混乱,控制不住功法,在她被反嗜之时,我前去救她,被她那暴涨的内力反伤至此。” “此话当真?”唐逸清听了一惊,顺着薛泽昊手指的方向,向附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大片折断的粗壮树干倒在地上。 “嗯。”薛泽昊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捂着胸口,缓缓调息。 唐逸清见了,连忙伸出手掌附到薛泽昊的后背之处,打算助薛泽昊调治内伤。 感受到一股柔和的气息进来,薛泽昊微微点头之后,便运力将之融入自己的内息之中,尔后,慢慢流转到身体的损伤之处。 约摸盏茶时间之后,薛泽昊感觉自己的内伤好了许多,心中忧急楚玉伤情的他,连忙出声制止了唐逸清继续为他疗伤的势头。 唐逸清自己也想尽快回去看看楚玉,便顺着二人的心意,扶着薛泽昊往回赶。 这期间,唐逸清忍不住好奇地问:“昊,我问你,玉儿到底修习了何种功法?那功法怎会如此霸道,竟然连你都压制不住她?” 要知道,薛泽昊的武功,几乎是他们几人中最强的,与楚瑜在伯仲之间。今晚,楚玉竟然连连伤了这二人。她学武顶多不会超过一年时间,纵使天赋再高,也实不该进步如此神速啊。再说了,学武一途,最忌根基不稳的内力暴涨。楚玉这般情形,明显不正常啊! “当初,玉儿报仇心切,我拿了几本适合女子习练的内功心法给她,等她无意间发现了那本忘尘心法之后,便坚持要练。” “你所说的忘尘心法,是那传说了几百年的那个忘尘吗?” “正是!” “那本心法盛名已久,只是,我从未听人说起过,这几百年来,有何人练成过此种心法。这本心法,一直只在传说中,无数人耗尽心力都寻而未得,你又是如何得到它的?” “说来也巧。这本心法,不知如何落入我父亲的手中,被他束之高阁,又被我好奇之下拿走了。玉儿来找我请教武艺上的疑问,看到了这本心法,便一眼喜欢上了,坚持要习练。我无奈应允了她,一直小心地引导她修习。没想到,她天赋极高,又总是背着我偷偷修练,武功真是进步神速,达到了常人几十年都未必能达到的高度。如今,她内息混乱,隐有走火入魔之象。清,我好担心,我怕自己害了她呀!”薛泽昊一说起这事,强烈的自责之感油然而生。 唐逸清望了他一眼,无奈地一叹,“既然事已至此,昊,你也别太自责了。幸而有子轩在,咱们一起想办法!” 安慰归安慰,没有亲眼看到楚玉醒转,没有亲自确认楚玉无恙,唐逸清还是心忧如焚的。 等到唐逸清二人见到楚玉之时,楚玉的身上已然换好了干净的衣衫,气息平稳地仰躺在床上,两眼紧闭着,单从面色上,似乎看不出她究竟如何了。 黎子轩与荀致远二人守在床边,而楚瑜则躺在墙边的榻上,闭目休憩着。不待唐逸清相询,黎子轩便把楚玉的现状一一告诉了他们。 黎子轩说,幸好抢救及时,经他与荀致远二人,合力助楚玉调节内息,加上他的银针度穴,楚玉身体中暴乱的内息,总算恢复了平静。 另外,她的身上,倒没有发现外伤,只是再度失血过多,需加好好调养一番。不过,这对于黎子轩来说,倒并非难事。 是以,黎子轩喂楚玉服下了上好的灵丹,还能与荀致远一道安心地坐在这里,等唐逸清他们归来。 唐逸清担忧此后还会发生这般事件,便让薛泽昊把楚玉所修的内功心法,以及楚玉所学的迷情剑谱,都拿出来给几人看,还让薛泽昊仔细介绍了一遍,楚玉学习武功时,所出现的异常情况。 尽管,黎子轩再度查探了楚玉的身体,言她内息已然恢复了正常,可担忧依然萦绕在众人心头。 几人细细商讨了一番后决定,以后,尽量不让楚玉使用武力,更不让她参与到打斗之中去,避免再出现无法预测的变故来。 因着楚玉依然处在月子里的初期,唐逸清便让黎子轩,在她饮下的药里,加入了少量安眠的成分,既不影响小月牙地喂养,又能让楚玉的身体得以更好地休养。 第二天,楚玉昏睡了一天,接下来的两天,她每日清醒的时间也不多,才两三个时辰。 当楚玉醒来后发现,楚瑜竟然搬了床榻,赖在她的房里与她一同养伤,她十分无语。 楚玉没有主动搭理楚瑜,而楚瑜只是视线灼热地凝望着她,见她偶尔的视线望来,他便会微笑着目光纠缠她。 尽管,楚玉极力想要忽略,那个撕破脸的男人所作地“爱”的干扰,只是,感受着那如芒在身的视线,她的心里还是大呼吃不消的。 于是,楚玉故作柔弱的模样对荀致远说,她不喜欢有外人在场,这令她睡不好觉。 其实,在楚玉昏迷时,荀致远就已经几次冷言冷语地赶过楚瑜出去,可楚瑜一直我行我素着置之不理,此刻,楚玉难得向他撒回娇,他当然挺身护花了。 可荀致远低估了楚瑜的厚颜程度。他暗语劝慰时,楚瑜软语驳回;他激烈言词时,楚瑜不语,却是望着楚玉轻挑眉梢。那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让楚玉看清荀致远的人品涵养。 正当,荀致远火冒三丈地打算动用武力将楚瑜扔出去之时,恰好黎子轩端着一碗伤药进来了,却不是给楚玉的,而是直接送到了楚瑜的床前。 楚玉抬头望了过去,撞进了一双灼灼而视的眼睛里。 那双深邃的眼眸,虽然微微笑着,内里的伤痛之色是那么明显,她看得心头一颤,连忙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只是,那卷曲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的内心。 也因着她的转头避开,才没有看到楚瑜接下来略显得逞的笑颜。 荀致远望着二人间地情愫涌动,眼神变得黯然不少,他随意地坐在一边,眼望着地面,不再作声。 房里的男人,来来去去,楚瑜时而闭目休憩,更多的是眼神专注地望着楚玉,真是令楚玉苦恼极了。 她一个女人,生活起居,多有不便,不说能同来陪伴她的薛泽昊和唐逸清之间亲昵互动,就是她要哺乳女儿小月牙,也是多有不便啊。 为何,这个看起来儒雅温润的男人,厚颜起来,竟是这般无耻! 可她又狠不下心对他恶语相向,即使她偶尔的冷脸相待,在看到他面上的淡淡笑容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溃败。 这么僵持着,心疼楚玉的唐逸清,看不下去了。他对楚瑜说,外面风和日丽,想邀楚瑜出外晒太阳,言说此举会对楚瑜的伤势恢复大有益处。 楚瑜不知可否地出去了一趟,一会儿之后,荀致远便进来将楚瑜的床榻给搬走了。 楚瑜没有再回来赖着楚玉,她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失落和压抑。不过,初为人母的喜悦,以及喂养小月牙的锁事,令她很快分心想开了。 在这期间,慕容皎和冷睿,先后醒来。当他们得知,楚玉的身体竟然存在着隐患,起初因为能与她住在一起而来的狂喜之后,是淡淡的隐忧。 这一天早上,冷睿来看楚玉了。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望着这个有着冷酷面容的男人,清醒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有温暖的阳光透射而来,空气中好像飞舞着无数的精灵,衬得他面目更加俊朗。 虽然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可楚玉愣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温暖气息。 对比于现在的他,楚玉不由想起了初见时的那一幕。 那时的他,给她的第一个感觉便是:他非善类。她甚至隐隐后悔向他求救,本能地害怕那个极度嗜血的他。 他能出手救她,她心中升起的直觉,不是感激,而是错愕。 说实话,她没想到,这种只是远远地站着,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冷漠气息的男人,竟然会出手救人。 再一次重逢,印证了她的直觉。他是个杀手,还是那种很厉害的杀手头目。她没想到,一时的善意心起,竟然令她重回死神的怀抱。奇异的是,那一刻,她只有遗憾,对他却无半点责怪之心。 在她两世为人的生涯中,最渴望活着的时刻,满腹滔天的恨意,向上苍祈求着活命的机会,是他再度从天而降,击退了她的仇人,成功解救了她。 她不知内情,仇怨满身,一心想要报那血海深仇,忽略了很多人和事,亦忽略了很多真心和真情,这其中,有温润善良的神医黎子轩的,更有这个沉默不言的冷面杀手的。 失忆之时的她,几经辗转,身陷敌营,是这个冷酷的男人,再度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前来解救她。 望着那双清冷眼睛的那一刻,熟悉之余,本能地信任他,无需他的言语,她伸手主动握住了他,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 茫茫雪原,风雪肆虐的雪夜,他的体温,温暖的何止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她任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任他亲密地搂着她,她倚在他的怀里,他背贴着被冻住的雪地,借着马儿阻挡的微薄之力,他们呼吸交缠着度过漫漫寒夜。 雪狼群再是数目众多、凶残嗜血,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坚定护她。连番恶斗,她都生了放弃之心,偏他坚持不懈,甚至以血肉之躯替她受痛。 他伤,他无动于衷;她伤,他比她更痛。 究竟是有怎样的力量,支撑着他做这一切,她不知。可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头。 直到,她觉得全身的力气已然用尽,犹生不下孩子,马上就要一胎两命遗憾着死去,他用他的命,给了她们母女活着的契机。 那一刻的触动,无法言语,那一刻的震撼,撼动了她的灵魂。 唯有一念,便是雄起! 接下来的杀戮,不过是麻木地本能。 可惜,横尸千里,再无生灵可杀之时,她方于万籁俱静中领悟到,他早已了无生机。 不愿回头看,他的现状有多么凄惨,望着天边的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她从心底企盼着,愿他们来世有缘能相遇,若当真如此,她必不辜负他的一片情。 幸好,老天也有仁慈之心,他没死,她还活着,不必等到来世,他们此生便可相守。 从前的一幕幕,一一划过彼此的心头,此刻,谁也没有言语,就这般两两相望着,痴了。 直到一阵寒风袭来,穿过冷睿的身体,吹动了楚玉的发丝,惊醒了冷睿,他缓缓地开口,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喊着:“玉儿!” 缱绻的情怀,诉不尽柔软的内心。 原来,这个女人,无论有着什么样的面孔,只要是她,她都是他阴冷内心的唯一阳光。 一个颤抖的“睿”字出口,楚玉真是柔肠百折。 她不知,这个“睿”字,似一味毒药,瞬间直达冷睿的心间。 他无言地叹息一声,此生此毒,有药他亦不愿解。 楚玉努力想要坐起来,冷睿瞬间闪身来到床前,一把扶住了她,爱恋的眸光,深切地注视着她。 四目纠缠间,楚玉的眼泪,很自然地流了下来。 也不知究竟怎么了,从前不爱哭的她,最近总是会默默垂泪,也不是伤心所致,只是一想到这些个受伤的男人,她的心,就会不可抑制地疼痛着。 不善言辞的冷睿,一见楚玉无声落泪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陌生的心疼感袭上心头,他强忍着伤痛,伸出粗糙的大掌,想要抹掉她眼角的泪水。只是,那泪花儿闪闪,他怎么抹也抹不完。 无奈地轻叹之下,冷睿僵硬着动作,轻轻地将楚玉拥入怀中,冰冷的唇畔,缓缓地落到了那张光洁的面上,肌肤相触的悸动中,他一点一点吻向那些晶莹的泪珠。 很自然的,两人的唇舌纠缠到了一起,不算浓烈,却有无限的激情,从彼此心头升起。 情,从何时起,不知,将止于何时,未知。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地相爱。 爱情之花,经过狼血的浇灌,在几近死亡时绽放,留在彼此的记忆深处,镌刻成不朽的情怀,似世间最浓烈的美酒,只饮一次,便会至死难忘。 气喘吁吁间,呼吸交缠时,相视的眼帘中,同样乌黑的眼眸里,是对方全部的身影。 无需山盟海誓,不及抵死缠绵,此情已然无限绵长,可至天荒地老。 无论世事如何,既然彼此真心相爱,只要她们亲近对方时,眼里心里,只有彼此的身影,那便,够了。 就如,此刻! ------题外话------ 冷睿:单心秋,算你识相,总算让我等到了此刻! 慕容皎:姓单的,说好的福利呢?嗯?何时轮到我? 秋秋:皎太子,答案自在你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9章 他在等你 楚玉的真实来历,早在冷睿清醒时,慕容皎与他简略说过了一些,不过,冷睿只是心中惊异了一下,并未有过多的表情。 面对慕容皎冷沉的视线,冷睿想了想,终是将自己的情况向慕容皎介绍了一番。 原来,冷睿是个孤儿,自小被冷月门网罗来培养,因他根骨清奇,性格孤僻,入了萧子羽的眼,被萧子羽收作徒弟,亲自教授武艺。 门主萧子赫对胞弟萧子羽的不同,年幼的冷睿看在眼里,异常敏感的他,很清晰地觉察到了,萧子赫对他作为萧子羽唯一徒弟的不满,甚至,冷睿还隐隐地感受了一股强烈的敌意。 三岁那年的夏天,萧子羽带回了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回来,那女人很活泼很俏皮,对小小的冷睿,特别温柔特别怜惜。 那时,冷睿默默接受着来自这个女人的好意,包括她为他制作新衣、为他烹制好吃的食物,他在心里甚至幻想过,若是上天可以让他选择由谁作为他的母亲,这个女人一定是他的不二之选。 后来有一天,门主怒气冲冲地跑来对他说,他师父与冷月门断绝关系了,他若不想待在冷月门,可以等他师父回来带他离开。 再后来,他天天等啊等,盼啊盼,师父和那个女人都没有再回来。直到有一天,门主喝得醉醺醺地跑过来,指着他的鼻子,把他当成了师父一般痛骂着。 从门主的痛骂中,冷睿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师父和那个漂亮的师娘,都死了!还是因为门主的原因,他们才惨死的。 冷睿在冷月门的杀手训练,是从两岁半开始的,三岁多的他,已经他很清楚地知道,什么是死亡了。 冷睿觉得,他或许是天生的灾星,自小被人遗弃,唯一感受到的温暖,便是冷情的师父给予他的淡淡关怀。有了师娘之后,他才知道了,什么样的感受是慈祥的母爱。 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个对他一直抱有偏见和敌意的门主,给抹杀掉了。 从此,他的世界,不再有人无私地对他好,不再有真实而温暖的笑脸是专门给他的,他亦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变得更加孤僻,每日除了练功,还是练功。 被同门其他杀手欺负,没关系,隐忍;被门主恶意惩罚,没关系,继续隐忍。 在杀戮中长大的冷睿,若不是心底一直藏着的那个信念,若不是那一冷然一温柔的两张面容始终在他脑海深处,他或许也像冷月门的其他杀手一般,彻底沦为冷月门主萧子赫的杀戮武器。 初见到楚玉的脸孔时,冷睿本能地觉得熟悉,那是因为,楚玉与他那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中的那张母亲般温柔的脸,极其相似。 这么多年,从不曾心慈手软的他,第一次没有对一个看清他真实容貌的女人下杀手,反而还救了她。 或许,这就是属于他和她的天定缘份。 只是,他的冷心冷情,令他险些错失了与她的良缘。好在,老天待他不薄,他跟在慕容皎身边,终是再度与她有了羁绊。 历经生死之后,他忽然看开了很多。人生很短,不定何时,眼睛闭上了,有可能便再也睁不开了。他冷清了二十年的心里,忽然有了渴望,渴望着能像寻常人那样生活着,携手于她,体验那些寻常百姓的安乐日子。 他虽不能给她大富大贵,可他有一颗真心,他想尽己所能的对她好。他亦知道,她其实不像那些寻常妇人一般,看重富贵,所以,他从不担心,她会嫌弃他。 只是,这一众男人的痴缠,冷睿心里无奈的同时,又有些释然了。 他早在认识她之初,她的身边便有了唐逸清地陪伴。他已然双手沾满了血腥,没有资格做她的良人,若是有朝一日,他死了,还有其他的男人,能像他一般深爱着她,守候着她、保护着她,他哪怕死了,也能安然闭眼了。 冷睿一头栽下去了,死心塌地地爱上了楚玉,在得知了楚玉与他师父师母之间的特殊关系后,仍然明确表示,他对她的情意不减半分,他不在意,她的身边,围绕了多少男子,只想余生伴她左右。 这令慕容皎脸色更加暗沉外,心思也隐隐开始浮躁。 尤其,在慕容皎发现,冷睿去看望楚玉归来后,那双清冷的眸子,不再冷漠无情,乌黑的眼睛深处,时有亮光闪过,那张从前总是面无表情的脸,竟然也会有淡淡的笑容浮现。 慕容皎终是受到刺激,而重新开始吐血了。 对此,黎子轩的诊断是,慕容皎气怒攻心,忧思过度而心疾加重了,他为慕容皎换了新药方,慕容皎不止是拒绝喝药,甚至拒绝了黎子轩为他继续治疗。 刘文德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碍着慕容皎的吩咐,他不敢明着去找楚玉,暗里跑去恳求唐逸清。 唐逸清长长地叹息着,在陪楚玉闲聊时,有意无意地总会再三提及慕容皎的病情。 楚玉虽然当时没有什么表示,不过,后来,黎子轩来为她送药扎针之时,楚玉亲自向黎子轩了解了一番有关慕容皎的伤势。 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对她的一片情,她似乎都是通过别人的嘴里知道的,真正的切身体会,却是不多。 久远的记忆里,最初,她是把他当作了齐韵一样的蓝颜知己。 可惜,她的想法太简单了,男人与女人之间,尤其是男人正当年轻气盛,而女人韶华正好时,最是容易萌生情愫,偏这具身体的容貌,生得又是那般的国色天香,哪里会有什么纯粹的蓝颜知己。 就是齐韵,也是对现代时的她隐有深情,碍着她和易枫感情好,才没有明着表达出来罢了。 她与这个时代的女人,有太多的不同,不愿受拘束、思想作风都相当开放,所思所想又太过独特,这才招致了慕容皎的青睐,引得他深深地爱上了她。 只是,老实说,她对慕容皎确实只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心态,有些不能理解他人口中慕容皎爱得狂热的模样。 明明江山唾手可得,可他甘愿拱手相让,只愿与她携手过普通人的生活,这放在现代,都很少人做到的事情,偏偏他这么做了。 若他所爱之人,不是她,她或许会大加赞赏一句:慕容皎好样的!你胜过西楚霸王,堪称爱江山不爱美人的帝王典范! 只是,虞美人换成了她,她无论如何做不到视而不见、置之不理,每每夜里想起,只余无限心酸。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而他的病情反而更加加重了,那一声声压抑的轻咳,仿佛一根根细小的银针,针针扎在她的心尖上。 这天晚上,楚玉哄了小月牙睡着了,她却是辗转着怎么也睡不着。今夜值守在一边床榻上的冷睿,闻声瞧了她一眼,她尴尬着笑了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休息。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楚玉睁眼一看,才发现,冷睿竟然来到她的床上,就着月牙儿的身边躺了下去。 楚玉的脸,慢慢的红了,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些什么,便听到冷睿清冷的声音说:“你去看看他吧。他其实,一直在等你。” 毋庸置疑,冷睿口中的他,正是慕容皎。 视线中,那个一直是黑衣加身的男人,此刻与楚玉一般,身着白色的中衣,二人同盖着大红的锦被,中间横卧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儿。这般温馨而幸福的时刻,男人却劝他心爱的女人,出去找其他的男人谈情说爱,这样的胸怀,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 楚玉抿了抿唇,垂眸想了想,这才抬头,对着冷睿微微一笑,“睿,那你看会儿女儿,我去去就回。” 随着一个异常柔软的吻,落在冷睿的脸上,冷睿在楚玉起身撤退时,一把箍住了她的腰,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 房里的形势,一瞬间变得火热,可在激昂的关头,冷睿及时醒神松开了楚玉,任她湿润着大眼、媚色满面的喘息着。 只是,那粗糙的大掌,颇为不舍地抚过丰润的翘臀,他低头垂眸望着锦被间熟睡的小月牙,松手推开了楚玉。 楚玉的面色似火烧着了一般,她咬着嘴唇,望了冷睿一眼,见他重新躺倒了下去,她立了片刻,待火热的激情渐渐平复了下去,她才轻轻地转身,迈步出了房里。 楚玉不知,随着房门地开合,房间陷入了冷寂之时,冷睿那英俊的面上,复杂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扇房门。 夜色中的庭院,因着楚瑜派人新增的装饰,而温暖了不少。从前她种下的花花草草,已然枯萎了,被楚瑜换成了精致非常的各色盆景。 迎面而来的山风,吹得高高挂着的灯笼左右摇晃着,尽管如此,还是将这庭院给照耀得十分亮眼。 楚玉望着这个变大的新“家”,心思也是复杂极了。 前几日,听闻楚瑜说,薛泽昊这小院,说得好听是清幽,说得难听点,那是简陋至极,便令人召集工匠,将这小院给扩建了两倍有余。 虽然慕容皎没有吱声,不过,刘文德仍是派出精兵,将这附近又加建了几处精致的人工景点,并一大圈高高的围墙,派出精兵日夜把守着。纵是新任的武林盟主闻风前来拜访,也吃了闭门羹,一众江湖侠客、地方官员,更是远远地就会被值守的士兵们给轰走。 如今看着这装饰一新的庭院,再也不复初见时的寒酸,有种典雅中不失雍容的感觉,足可见楚瑜亦或者慕容皎,都默默地花费了不少心思。 只是,一想到这两个男人,最近竟然都不主动来见她,只能从其他男人的口中,或者是下人们送来的各种日常用度中,感受到他们对她的默默关怀,楚玉却总会叹息着想起,她在马车上醒来的那一幕。 有时候,楚玉会对自己说,就这样吧,他们不来找她,等他们受不住众多男人围在她身边,他们总会厌烦这样的她,从而离去,重新追寻属于他们的幸福。 只是,那一件件不算精美却显极度用心的小物件儿,那一顿顿花费了颇多心思的月子餐,都让楚玉清醒地认识到,她的想法,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那两双炽热的眼睛,和那四只即将抚到她肌肤的手,总是停留在她的脑海中,令她每每思及便会面红耳赤,仿佛感受到了冰凉中不掩滚烫的真实触感,一遍遍煎熬着她的心。 这两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他们一定是想这种方法折磨她,从而加深她对他们的愧疚感,他们成功了。 她明明想要不在乎,可她越是压抑着不去想,脑子里想得最多的,仍然是他们俩。 唐逸清一如继往地温柔相待,荀致远一如从前地亲昵相处,薛泽昊满头华发地深情凝视,甚至冷睿淡然从容地默默守候,居然没有让她的心得到满足,越是看不到的男人,她越是念之越深。 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人的劣根性,得到的不懂得珍惜,得不到的却愈是强求? 她其实,是一个极度贪心的女人哪,有了几个放之江湖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深深爱着她,她还不知足,对着两个有可能会退却的男人,却是念念不忘! 她一个女人,本该只有一个夫婿,如今,围绕身边的这一众男人,她都不知要如何与他们相处,偏她还想拽住这两个不放,她这是想做什么?难道,她是嫌日子过得空虚,想留下他们凑成两桌麻将? ------题外话------ 会打麻将的请举手~!嘿嘿,看看够不够凑成两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0章 惊变 楚玉望着眼前新建的两层小楼,二层靠东边那间,燃有明亮的烛火,在这冷寒的夜里,看着十分温暖。 窗纱上映照出的两道修长的人影,不用细看,楚玉也能分清,他们正是那两个连日来一直令她寝食难安之人。 楚玉隐了气息,立在风中,就这般仰首望着那两道熟悉身影,往日与之相关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直到一阵寒风袭来,吹乱了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抬手捋过额角时,才觉察到自己的手冻得冰凉。 楚玉深吸一口气,入口的凉意,令她心思大定。她稍稍感受了一番,发现屋内有五道绵长的气息。也就是说,除了冷睿之外,其他的男人们很有可能大多都在这间屋内。 这都戌时初了,为何他们不去睡觉,全都聚在慕容皎的屋内,甚至有隐隐的争论声传出来,莫非,他们是在商议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楚玉有些隐隐的退意,她是想来看看慕容皎的病情,若是,他们有事相商,她便不打扰他们了,也不急这一晚,明日再来找他好了。 楚玉想着,脚步轻移,准备往回走,只是,没走几步,她又戚着眉梢扭头回望着,那间烛火明亮的屋子。 到底是何事,需要他们夜里商议呢?莫非,是有关她被人换脸挟持之事,终于查到线索了? 楚玉心中疑惑,便止了步子,凝神细细地倾听着。没想到,她才听了几句,便忍不住有些怒火中烧。 “楚瑜,若是他有何不测,我定让你整个楚氏为他偿命!” 他是谁?为何他出事了,慕容皎你竟然打算斩杀了楚氏一族! 难道,那个他,是慕容皓?! 只是,慕容皓不是御驾亲征,跑去攻打棠樾了吗?他手握百万大军,谁人敢犯他,他又如何会有不测?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相信,迷戈不是那种人!” 咦!怎么又牵扯到迷戈了?那个讨厌的男人,不是被楚瑜打发回去了吗?他应该是个聪明人,既然她安全了,慕容皓定然会班师回朝,他不可能愚蠢到先惹怒了皇甫元烜,再去撩拨慕容皓这个强势霸主啊? “如今,我除了担忧二师弟之外,还担心皇甫将军会遭遇不测!昊,依我看,从今夜起,我们轮流值守,彻夜守候在玉儿身边。敌在暗,我们在明,我担心他们会再度对玉儿母女不利。” “没问题。清,我听你的。这也是我方才一直担心的。他们能接连成功暗算到,武功高强又有众多侍卫保护的兴治帝和皇甫将军,这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其势力不容小觑。他们应是对这二人的行踪十分熟悉,甚至对他们与玉儿的关系,也是了如指掌。清,你说,这人会不会是我们的熟识之人?” 什么?唐逸清、薛泽昊,你们在说什么?皇甫元烜他竟然也出事了!那个男人,不是被世人称作无敌战神吗?怎会被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魑魅魍魉给暗算到? 难道,真是迷戈死性不改,意图重新侵占棠樾,好为他的族人谋福祉?只是,迷戈纵是再愚笨,也不至于敢挑战堂堂东虢大国的威严,明着向一国之君出手啊!那挑起的事端,哪怕是千万人的鲜血,都未必能平复的。 这一定是那个幕后黑手再度出手了,意图利用他们与她的特殊关系,重新挑起事端! 楚玉自清醒后,唐逸清与薛泽昊便来问过,她是怎么从武林盟失踪的。 只是,楚玉能忆起所有的事情,包括她在西塘初醒时,将皇甫元烜父子错认成她的夫与子,唯独不记得,她独自出去追杀丁敏君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很显然,幕后黑手直指武林盟。可惜的是,很关键的线索,楚玉不记得了。而身为武林盟主的薛泽昊的父亲,又在冷月门的突袭中死去了。 寻找楚玉时,这一众男人,或明或暗,几乎人人彻查过武林盟,最后都没找到有力的线索。 新上任的武林盟主,虽然资历颇老,能力也是有的。只是,最近的江湖,一直不平静,直令他非常后悔接手了,这个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烫手山芋的盟主宝座。 原来,随着那一晚与冷月门的正面交锋,武林盟折损了不少顶尖高手,之后,又有各门各派不断前来武林盟上报,本宗又有新的高手失踪事件。 三国之间纷争之时,江湖亦是人心惶惶。 面对一桩又一桩接踵而来的高手失踪事件,新任武林盟主从最初的凛然声称,必会替这些上报失踪人口的门派,将那些高手给寻回来,到几经辗转,将江湖翻了个底朝天,那群人数众多的失踪之人,不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江湖各个门派竟然依然不断有高手接着闹失踪。 现在的武林盟,在江湖中的地位声势,不但一落千丈,甚至被那些来上报失踪人口的门派,给破口大骂。 众多小门小派连忙跑去势力相对大些的门派求庇护,而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派,为了自身的利益着想,也会收留他们,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只是,很可惜,失踪事件仍是时有发生。 很显然,有一股异常庞大的力量,正在酝酿着什么惊天阴谋,这些失踪的各门各派高手,必是被这股势力给控制住了,这才会寻遍了江湖,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此时的江湖,人人谨小慎微,看谁都像那股看不见的势力中人,生怕自己遭了横祸,人人躲在家中足不出户。 江湖失去了往日的喧嚣,难得的一片宁静。只是,众人心知肚明,此时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幕,不久的将来,必有一股腥风血雨席卷江湖。 楚玉对这一切,还是知之甚少的,只因那帮男人不想她卷入其中,生怕她因此而擅动武力,会再度引发走火入魔之危。 正当楚玉戚着眉头,努力回想着当初在武林盟那一晚的事情时,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熟悉的男人嗓音,惊醒了她,“玉儿,你怎么站在这里?” 楚玉转头望了过去,只见,黎子轩身着白色的外袍,随着他的靠近,能感受到其浑身浓郁的寒气,背后背着一个药篓子,里面装着不少新鲜的药材,衣袍的下摆处染有不少泥渍,似乎,他才从外面采药回来。 不等楚玉开口言语,黎子轩一眼望见了,楚玉身上新浸的雾水,不赞同地说:“玉儿,你不要忘了,你还在月子里!女人坐月子,那是头等大事,若是一个没仔细,日后可是会落下后遗症的!”说着,他伸手来拉楚玉,“走吧,跟我回去,你想找谁,我去帮你叫人。” 入手冰凉的男人大掌,令楚玉眼眶无端地发热。这个傻男人,寒冬腊月的夜里不睡觉,背着竹篓跑出去采药,一定是为了采到新鲜药材,好令她能早日恢复真实容貌。 原本,拒绝的话儿,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不想折了这个善良男人的一番好意。 只是,方才那帮男人讨论的事情,牵涉到三大国度千万人的性命,非她这寻常人的儿女私情能比,她还是想多多了解一番,哪怕不能出力,提个意见出个主意也是好的。 楚玉止了步伐,正待转身之时,只听身后传来门扉推动的声音,竟是那群男人们听到异动先后从屋内出来了。 当先出来之人,便是唐逸清,接着是荀致远和薛泽昊,再是楚瑜缓缓走了出来。 随着窗棂发出一声尖利的响声,一张与慕容皓极度相似的冷沉俊颜,在窗棂打开的那一瞬,现了出来。 他似乎清减了不少,下颌明显有些瘦削了,随着身后透射而出的光亮,能看出那张脸,苍白而憔悴。那张从前微微勾起时便觉很性感的薄唇,此刻正紧抿着,以楚玉敏锐的视线,能清晰地看到,那上面有些干裂发白。 视线往上,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可他的目光,却落在她与黎子轩相握的手上,她本能地微挣了一下,顾不得黎子轩瞬间僵硬的身体,她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他没有与她目光相接,却是望着她的嘴唇,渐渐地变了脸色,紧接着,他猛然关上了窗扇,人也瞬间滑倒了下去,随之响起的是惊天地动的咳嗽声。 那一声声急剧的咳嗽,带着喘息,像是他在用力压抑着,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 “子轩,他怎么咳成这样,你快帮我去看看他吧!”顾不得征求黎子轩的应允,楚玉一把握住黎子轩的胳膊,带着他腾空而起,眨眼间绕过一众呼唤她的男人,进了慕容皎的房里。 果然,慕容皎正背靠着墙壁坐在地毯上咳嗽着,他尚不及抬头,一只柔软的小手,落在了他的后背轻拍着,视线中,一只白皙的小手,在他胸口上下抚动着,似乎是想替他抚顺气息。 柔软的触感,那是梦中畅想了千百遍的幻想,真正实现时,慕容皎有种分不清,此刻的他,究竟是身在梦境还是现实的错觉。 缓缓抬头,那双熟悉的清冷眼眸,映入了他的眼帘。乌黑的眼睛深处,一抹愧疚迅速闪过,速度快得慕容皎几乎觉得那是他眼花了。 原来,她对他,只有愧疚! 以为痛得麻木的心,再度刺痛了一下,慕容皎突然捂着胸口,背转过身,更加剧烈地咳嗽着。随着他地咳嗽,有猩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太子!你怎么了?子轩,你快来看看他!”楚玉其实是想唤他容沐的,只是,望着男人那熟悉的俊脸,冷沉中依然难掩霸气之色,她本能地出口唤了他的尊称。只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你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慕容皎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用力地甩开了她,冷冷地站了起来。 太子?在她心里,他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 呵,呵呵,呵呵呵! 真是可笑,枉他对她满腔热忱,一片痴心,想要放弃一切,只做独属于她的容沐,却原来,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从始至终,他只是她心里那个仿如过客一般的东虢国太子! 幸好薛泽昊突然出手,扶住了楚玉,才使她没有狼狈地坐倒在地上。 望着楚玉手腕上,因为慕容皎用力甩开,而弄出的一片红痕,以及楚玉那双明媚的大眼上涌动着的欲滚未落的泪珠,薛泽昊有些心疼地责备道:“殿下,你弄伤玉儿了!” 慕容皎闻言,转头望了过去,恰好薛泽昊握住了楚玉的手腕,他并没有看到楚玉手上的红痕,反而看到楚玉低头靠在薛泽昊的怀里默默地垂泪。 她不是一身武艺十分高强吗,怎会被他一推,就受伤了?她又不是瓷做的娃娃,至于受这么点儿委屈,就要躲进男人怀里哭泣吗? 不可否认,女人无声的泪水,更易勾动男人的心弦,从而令天性刚强的男人大发雄心,想要对之逞强相护。 慕容皎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闻声对他冷脸相待的男人们,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嫣。她是不是用着此刻所使的手段,才招惹来了这一众姿色各异的男人? 也是,当初,他不就是因为她酒后的哭泣,才对她倍加怜惜,从此,一颗心全然挂在了她的身上! 慕容皎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对着薛泽昊讽然一笑,冷声说:“弄伤她?怎么会?你们不是才说,她武功高强,一出手就连番打伤了你和楚瑜,我这负伤之人,随手一推就能伤了这般的她,薛泽昊,你是在开玩笑吗?” 薛泽昊听了戚眉,他刚想说些什么,楚玉连忙挣脱了他,将手垂了下去,宽大的衣袖盖住了手腕,也挡住了众人齐齐投射而来的探视目光。 “昊,我没事,子轩,你帮容沐看看吧,他吐血了!” 楚玉不说话则已,一开口连唤了三个男人的名字,这令心情阴郁的慕容皎更来气了。 “谁是容沐?这里没有容沐,只有慕容皎!” 慕容皎那冷沉的嗓音掷地有声,英俊的面容上现着一抹决绝之色,顿时惊呆了众人。 “容…!你…”楚玉惊异地望着慕容皎,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皎大声打断了,“请唤我,太子殿下!” “容沐!我…” “你这妇人,听不懂吗?我慕容皎一日不死,一日便是东虢国的太子殿下!” 铿锵有力的男声,喝斥住了楚玉,她睁着明丽的眼眸,豆大的泪珠儿,不受控制地纷纷滚落,就这般望着慕容皎冷漠绝然的样子。 这一刻,她的心突然慌乱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她的生命中撤走。 楚玉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握住慕容皎的手,慕容皎却突然闪身避开了,白色的衣袍,在虚空中划过一抹绚丽的幻影,擦着楚玉的指尖,堪堪划过。 望着楚玉泪流满面的脸,想着她还在月子里,黎子轩曾再三叮嘱过众人,千万不要令她伤心落泪,免得落下后遗症,薛泽昊终是忍不住再度出言劝慰道:“殿下,你不能这么对玉儿。有什么话,你还是好好跟她说吧。清,我看我们还是先走,明日再商量对策。” 众人纷纷点头,正待转身离开时,慕容皎却冷声说道:“想走?薛泽昊,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休想安然离开这里!” 薛泽昊感受着一众人落在身上的探究目光,皱着眉头,回望向慕容皎,不解地问:“殿下,你这,何出此言?” “方才,你不是还说,这隐在暗处的敌人,竟然能连番暗算到慕容皓和皇甫元烜,定是十分熟悉他们同这个女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你还真是说对了,此人正是大家所共同熟识之人,那人便是你!” 慕容皎的话,深深地惊到了在场众人,薛泽昊更是瞠大了双眸,愕然道:“我?!殿下,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对玉儿一片痴心,怎会伤她所爱之人?” “正是因为你对她情深一片,才会不择手段地想要挑起纷争!将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们,一一除去,你便可将她独占,这,便是你的最终目的!”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的视线,一一扫向分立楚玉两旁的薛泽昊和慕容皎。 薛泽昊面色震惊而懵懂,似乎根本不知慕容皎所言从何而来。 而慕容皎望着薛泽昊面色暗沉,越说他越笃定,似乎,那个幕后真凶,便是众人眼前这个看似正直善良的薛泽昊无疑! ------题外话------ 是阴谋,总会有水露石出的那一天。 是真相,亦总会很残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1章 我信你! 薛泽昊望了望楚玉,轻声说:“因在下之失,累及玉儿遭受百般磨难,在下会用余生的所有时光来补偿她。” 接着,他对着慕容皎郑重地一礼,沉声说:“但,殿下方才所言,在下从未想过,更勿论去做。殿下贵为一国太子,势必深知,声名乃是普通百姓立足于世的根本,它对于江湖之人,更是堪比性命一般重要。在下自问,做人做事,无愧于天。在下可向在场众位兄弟起誓,在下从未做过背后暗算他人之事!只是…” 慕容皎冷眼看着有气义愤填胸的薛泽昊,讥讽道:“只是什么?你怎不接着信口雌黄?还是,你担心我有证据,你编不下去了?” 薛泽昊也是在方才的那一瞬,忽然想起了,他和唐逸清曾经在邶邢国太子府那间密室所搜罗到的那封信,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从他心底升起。 他望向楚玉的目光,有惊愕,有茫然,渐渐变得沉痛。 众人一见薛泽昊“只是”完了之后,并无下文,反而看着楚玉,目光复杂,原本他们以为慕容皎只是嫉妒愤恨之下的狂妄之言,此时方知,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众人中,唯有唐逸清与薛泽昊相识最久,且他们平常看起来也是关系密切。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到了唐逸清身上,唐逸清一直戚眉深思着,见薛泽昊面有痛色,他明白,薛泽昊或许也是在怀疑他的父亲并没有死。 唐逸清心中叹息一声,走到楚玉三人面前停下,对着慕容皎轻轻一礼,温言道:“殿下,我与昊虽相识不久,不过,其人秉性正义而善良,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殿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慕容皎扬声道:“误会?唐逸清,你怎么不想想,这个女人是如何从武林盟失踪的?且不说,你大意之下守候不利,单说,武林盟有众多高手暗中护佑,为何她失踪了,竟是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仅仅只是薛振雄发现她被人虏走了而去追踪?那薛振雄称霸武林十几年,一身高深修为深不可测,以他这种经验老道的老江湖,岂会栽在一个小小的护法手里?” 唐逸清有些踌躇道:“这…我当初也怀疑过。只是,我曾亲眼见过薛盟主伤重不治身亡的模样!” 慕容皎冷哼一声说:“哼!眼见未必属实,这道理不必我来教你吧!” 他巡视众人一圈,接着说:“况且,冷睿曾说过,冷月门早已暗中与薛振雄勾结在一起,这样的话,冷月门又如何会突然起意袭击武林盟?依我看,分明是薛振雄诡计多端,诈死遁身,意在谋夺天下!” 意在谋夺天下!慕容皎他何出此言哪? 说薛振雄假死,稍稍说得过去,只是,说他假死是为了谋夺天下,这这这,他一介江湖草莽,哪怕是久坐至尊盟主的宝座,也不敢起叛逆之心,想夺天下吧? 薛泽昊闻言,愕然望来,慕容皎与他目光相接,继续说:“你,就是你父亲的帮凶,潜伏在我们身边,不过是为了传递消息,助他成事!你和你的父亲薛振雄,正是这连番事件的幕后真凶!” 薛泽昊本能地反驳出口:“不!我没有!我从不…” 从不什么,薛泽昊却是说不出来了。只因,他也想起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他的小厮薛泰,前些日子突然找到他,言说寻他日久,好不容易寻到他了,只想跟在他身后尽心侍奉他。念在小厮一片赤诚之心,且武林盟他们也回不去了,他便留下了小厮在身边。 他整日想着楚玉的一应锁事,不曾管顾过这小厮,不曾问过这小厮在他们离散的日子里经历过什么,也从不曾细想过,这小厮没有像他说的那般伺候他,反而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究竟所为何事。 最关键的是,这个薛泰,不是像薛安那般跟着他是为了报恩,薛泰是父亲自小指给他的专门护卫。 薛泰明着是他的小厮,实则一言一行皆受父亲管控,是父亲留在他身边的眼线! 那一晚之后,薛泰也失踪了!薛泰为何失踪,他却是不知道的。甚至,他从未细想过,薛泰是如何找到战神将军府,从而寻到他的。 薛泽昊心中翻腾不已,越想越惊心,不由转眸望着慕容皎,犹豫着问:“是不是薛泰?他在哪里?他,究竟做了什么?” 薛泽昊问得贸然,还是不清不楚地问话,慕容皎只是笑着,并未答话。 唐逸清听薛泽昊提及侍从的名字,他也一愣。一直与薛泽昊在一起的他,很显然也曾见过薛泰,思前想后,很快的,他也联想到了许多事情。 他讶异地问向薛泽昊:“昊,你在说什么?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原本只是抱胸看戏的荀致远,眼见着事态的发展扯出了更多的人和事,眸色也变了。 他垂下了两臂,眼睛紧盯着薛泽昊,脸上带着一抹肃杀之色,话却是对着唐逸清说:“那件事是哪件事?师兄,你把话说清楚!” 慕容皎不理薛泽昊,反而对着唐逸清勾唇一笑,“看来,你也不是真的愚笨!不如,你先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我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唐逸清并没有马上言语,他望着薛泽昊,眸色复杂,薛泽昊迎着他的目光,苦笑道:“清,做什么这般看着我,难道,你也不信我?” 唐逸清轻轻摇了遥头,真挚地说:“非也!昊,我信你!你爱玉儿的心,可昭日月!只是,有没有可能,你的父亲或许真的还活着…” “清,不瞒你说,我也怀疑过。不过,我是亲眼得见他在我怀里咽气的。上次,发现那封信后,我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我亲手挖开了他的坟墓。在见到那棺中的枯骨不翼而飞时,我的心就沉到了谷底。江湖中连番而来的失踪事件,我也怀疑过他,可是,我也仅仅只是怀疑。他是我的父亲,虽然我不耻他的为人,但他毕竟是生养我的父亲!”薛泽昊在说起这一切时,心情也很沉重。 生身父亲与心爱的女人,都是他的挚爱之人,他难分取舍。 但是,若心爱的女人所遭受的这一切磨难,果真是他父亲所为,他,又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 此刻,他倒真的期盼,他的父亲,早已死在了魔啸之手,他宁愿,做个不孝的儿子到底。 令楚瑜敏感的只有薛泽昊口中的“信”,他上前一步,冷着脸对沉默的薛泽昊说:“薛泽昊,我不管你父亲是真死还是假死,此番,若真是他在背后暗算了玉儿,我楚瑜必然不会放过他!真相如何,你把那封信交出来,我们一看便知!” 楚玉看着众说纷纭的这一切,有些懵,有些愕,她望着唐逸清和薛泽昊同样沉重的面色,有些惊,有些痛。 说实话,无论他们说了什么,哪怕薛泽昊望着她眸色沉痛,她亦相信,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是真的,是火热而赤诚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绝不会伤她害她的! 薛泽昊猛然吸了口气,沉声答道:“那封信在我房里,我去取!”说着,他准备转身出门。 无论真相如何,总要面对现实,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绝不会让楚玉平白无辜遭受这连番罪责。 谁知,慕容皎眯着眼帘,喝斥道:“站住!薛泽昊,你想跑?没门!” 薛泽昊应声止步,凛然道:“殿下多虑了,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在下绝不会离开!” 慕容皎不理薛泽昊,对着荀致远沉声命令道:“你,去取!” 若不是事关暗算楚玉的幕后黑手,荀致远定然不会遵从慕容皎之言,不过,此刻,他倒是二话不说纵身出了房门。 很快,荀致远带着一摞信件回转了。踏进房门之时,他的右手握着一封褶皱不堪的信,俊逸的脸上,仿如阴云密布。 楚瑜望了薛泽昊一眼,上前自荀致远的手中接过信件,缓缓展了开来,顿时,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只手握拳,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瞪了薛泽昊一眼,才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慕容皎。 慕容皎伸出两指接过,一看信封上的称谓,他笑着说:“咦,这信是给邶邢国太子皇甫元炘的呀?”接着,他自嘲道:“皇甫元炘现在可是邶邢新皇,比我这个死掉的太子,活得风光畅快得多哪!” 此言一出,引得楚玉转眸相望,他垂着眼睑不看她,快速浏览了一眼信上的内容后,那张苍白的面色,突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颜:“三日后戌时末,阳潼山下,接人!” 慕容皎随手将信塞进了楚玉的怀里,他转身寻了张椅子坐下,望着屋内沉默立着的众人,他突然敛了笑容,阴沉道:“薛振雄枉为东虢国正道魁首,勾结邪教冷月门在先,暗地里竟然向邶邢国太子俯首称臣,图谋不轨!来人,将薛泽昊给我拿下!” 话音落,瞬间有几道黑色身影破门而入,手中长剑直指薛泽昊。 楚玉本能地挡在薛泽昊向前,俏脸含霜,娇叱道:“住手,你们谁敢动他!” 慕容皎望着楚玉,怒目道:“如今证据确凿,女人,你还不死心,想要袒护他?难道,你忘了,你辗转在不同男人身边,是谁害得你这般?几次遭遇无妄之灾、险些丧命的,又是谁?” 那人眼中的沉痛之色,那么明显,楚玉如何会看不清,只是,身后的男人,与她血脉相融过,她也断然不会容他被人相欺。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无法取舍啊。 只是,事态极为不利薛泽昊,可楚玉信他,信这个阳光温暖,仿如正义天神一般的男人。 情绪低落时,他伴她左右,细心照料,教授她武艺,如兄如师。 得知她怀孕时,他护她佑她,事事为她着想,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如仆如夫。 她嫁他,虽有不得已之由,亦是感动居多,对他的爱,其实是在见他一日白头之时暴发而来。 世上几人,能在青春年少时,为心爱之人一瞬白头?若不是真爱,他何至心伤至此? 无论何人对她说什么,哪怕铁证如山在眼前,她亦不问缘由,只信他! 楚玉转眸望了慕容皎一眼,冷声说:“仅凭一封信,如何能断定我的失踪,就是薛盟主所为?况且,我相信心底的直觉。” 说着,她转头凝望着薛泽昊,眼睛眨也不眨地,缓缓勾唇一笑,轻声说:“昊,别担心,我信你!” 心爱的女人,站在对立面上对他怒目而视,那是一番怎样的体会,慕容皎从不曾想过,猛然体会到的时候,他忽然只觉鼻翼泛酸。 原来,爱无止境,痛,亦没有极致。 这一刻的慕容皎,很无力,他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任何人,轻轻启口说:“暗一,让步阳把那个女人带上来吧!” ------题外话------ 猜猜看,这个女人,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2章 再见妫妤 暗一应声而入,望着慕容皎颓败心伤的模样,他瞪向楚玉的眼睛,带着十足的冷意。薛泽昊觉察到了,连忙将楚玉搂进了怀里。暗一瞟了薛泽昊一眼,闪身出了房间。 房中立着众多男人,此时,却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楚玉握着薛泽昊的手,冲着他微笑着摇摇头,薛泽昊想要漾起抹笑容来,偏他怎么努力,那笑容僵硬得比哭还难看。 他索性垂下眼睑,任楚玉依偎在他胸前,只是,他的一颗心,已然混乱到了极点。 众人没有再多言,也没人去看那相拥而立的两人。 楚瑜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荀致远则是背靠着墙壁,双手抱胸守在了门前,而唐逸清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 黎子轩的背篓还在身上,此时的他,面现忧色,不时将视线转向这一众男人,只是,他的目光,更多的还是落在楚玉的身上。他的心中更是隐隐地后悔着,不该将楚玉卷进了这一众男人的纷争之中。 片刻之后,院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听声辨人,应是有三人前来,按慕容皎之言,应该是暗一与步阳将军,以及慕容皎口中的那个女证人。 也不知慕容皎何时睁开的眸光,他望着楚玉紧紧握着薛泽昊的手,陷入了愣怔之中。 随着“蹬蹬蹬”的脚步声踏上阶梯,慕容皎却忽然嗤笑一声:“女人,希望你不要太吃惊…” 楚玉扭头回望,只看到慕容皎视线落在地面上的某一点,面上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她来不及多想,已然听到脚步声在门口顿住,连忙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门口立着两男一女。那女子身量极高,比之两旁的男子矮不了多少,一身火红的锦裙,曳地而行,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乃非富即贵之人。 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大冷的天,还露出细嫩的脖颈。 白晰水嫩的脖颈之上,佩戴着一条环扣型金链子,链子下端挂着一个镂空的凤凰吊坠,在烛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女子的头上,插着三根金灿灿的凤钗,钗上坠着火红的宝石,发髻的模样十分繁复,衬得此女精致的妆容,更显华贵之感。 楚玉戚着眉头,望着这个有着一面之缘的尊贵女人,不明白,为何慕容皎会把她找来作证。莫非,挑起东虢国、邶邢国以及希穆塔拉部族纷争的幕后黑手,竟是女权当政的南鄅国? 印象中,这个女人似乎与荀致远有着特殊的关系。果然,那女人视线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没有向坐在上位的慕容皎行礼问安,竟然猛地冲到荀致远身前,一把搂住了他,激动地说:“远儿!远儿,你怎会在此?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个女人竟是南鄅国的太女妫妤! 荀致远在乍然见到妫妤时,尚未从有关薛振雄的事件中醒神过来,是以才会让身手不凡的妫妤给一把抱住。 陌生的女子幽香吸入鼻中,他本能地推妫妤推了开来,怒然道:“喂,我说过,你不许喊我远儿!我有妻子了,她就在这里!你离我远点儿!” 说着,荀致远甩开想要再度扑向他的妫妤,赶紧跑到楚玉身边,捉住她的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着,颇为不爽地瞪着妫妤。 妫妤的面上,还挂着因为见到心上人而激动不已的泪痕,视线顺着荀致远与人交握的手,一点点上扬,终于落到了楚玉身上。 在看清楚玉面相的那一刹,妫妤脸色一变,讶然道:“你是谁?如此陋色,你竟然敢染指我的远儿!给我放开他!” “死女人,你说谁丑?在我眼里,你连玉儿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别以为你是太女,我就不敢打你,你再这样对我的女人,天王老子我都照打不误!” 本来见妫妤羞辱楚玉,慕容皎打算出言训斥妫妤一番,没想到荀致远倒先开口了,还是直接怒然开骂,言语之中也是丝毫不将皇权放在眼里,这令他眼神变冷,继而默不作声了。 “远儿,你不是喜欢那个叫作楚玉的女人吗?何时新娶了一个如此姿容的女子为妻,我怎么不知道?” “哼!我娶谁为妻,为何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远儿,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真心爱你的吗?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 “你这女人,再三胡言乱语!今日,我重复最后一次,你给我听好了,下次再乱说话,小心我不客气!我荀致远,从始至终只爱过一个女人,就是她!”说着,荀致远牵起了楚玉的手,与她深情对视着。 接收到荀致远炽热的目光,楚玉主动伸手覆在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上,转头冲着妫妤淡然一笑,“太女殿下,别来无恙!” 熟悉的女子嗓音,令妫妤脸色顿变,“是你!楚玉?” “不错,荀致远口中的妻子,正是我楚玉!” 淡然从容的女子嗓音,落地有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注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愤恨的,尤其,有一道刺人的目光来自门口的方向。 楚玉瞟了一眼,暗一身边立着的陌生男子,有些讶异。想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步阳将军,她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怎会对她满含愤恨之意? 仔细打量楚玉清秀面容的妫妤,当然看见了楚玉透过她在看门口的男人,强烈的嫉妒,令她出言讥讽道:“没想到东虢国的女子,也有如此不守妇道之人!明明身边围着两个男人,还敢当众勾引陌生男人!” 只是,当妫妤看清楚玉身边的薛泽昊时,那一瞬,她好像见了鬼一样,立刻闪身退至门外,尖声喊道:“来人,护驾!” 没有人应声前来护驾,倒是令一屋子的男人们,个个戚眉看着妫妤,有些莫名她此番表现究竟为何。 薛泽昊仔细地看过妫妤的面相,迎向楚玉担忧的视线,他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她,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她!” 谁知,薛泽昊话音刚落,门外的妫妤,竟然面目狰狞地尖叫道:“薛妧!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你杀我母皇,屠我弟妹,夺我妫氏皇权,今日我不逃了,我要为我那无辜枉死的妫氏一族报仇雪恨,你纳命来!” 空中急速飞来许多泛着寒光的暗器,直冲着楚玉与薛泽昊而去,唐逸清本能地旋身飞起,想要去挡。没成想,一阵白光闪过,慕容皎已然甩下衣摆,凌然立在了他的身前。 慕容皎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如何。她伤他彻底,他明明对她失望透顶,为何在惊见到她有危险时,他的身体却能快过他的头脑,第一时间挡在她的身前? 不用回头看,只从那一众男人的关切问询中,他亦能感知到,她连惊吓都不曾有。 也是啊,她如今一身武艺十分高强,何需他人相护?他这般不自量力地贸然站出来,跟个跳梁小丑有何区别?她根本不屑他的一片情啊! 羞怒不堪的慕容皎,双手背在身后,怒目瞪向妫妤,说:“你看清他是何人再打杀亦不迟,如此莽撞,难怪会被人灭族!” 不是吧?妫氏一族被人灭掉竟是真的?!妫妤的灭族大敌,同样姓薛,还与薛泽昊相似到她一眼之下能错认的地步? “薛妧!你以为,你头发变白了,我就认不出你了吗?恶贼,我要杀了你!”妫妤根本不听慕容皎之言,情绪万分激昂,两手连动间,数不清的暗器直射而来,若慕容皎不闪身避开,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慕容皎正分神倾听身后的响声,似乎没有料到妫妤这么冲动,居然再度射出暗哭,甚至,她也没避着他,等他抬头时,那泛着寒光的暗器,几乎就要落到他的身上了。 正在此时,他的腰部,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搂住,人也随之在空中倒翻了一圈,再度落地时,他发现自己被楚玉送至了一众侍卫的身后。 不及他细细感悟那一刻的震颤,发丝飞扬间,视线中,那个女人怀里的男人,已然换成了黎子轩。 黎子轩面色激动,嘴里喃喃念着“玉儿”时,那个叫做楚玉的女人,已经与薛泽昊站在一处,二人两手相扣,似乎是打算共进退,一起面朝妫妤而立,而唐逸清与荀致远则戒备地分站在他们的两旁,蓄势以待。 慕容皎就这么站着,望着眼前这一幕,眸色明明暗暗,脑海中思绪万千,最后只余那道白色纤细的背影。 清冷的女子嗓音,缓缓升起:“妫妤,在我这里,你休得放肆!若你伤了这屋中任何一个男人,我必剐了你!” “楚玉?哼,你这女人,夺我所爱,还与我的仇敌关系如此亲密,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我哪怕就此身死,也要拽着你和他一起下地狱!”说着,妫妤拔出佩剑扑杀了过来。 “铮”地一声响,人影晃动间,竟是楚瑜闪身迎了上去,他的手里拿着一把侍卫的长剑,架住了妫妤手中那把花纹繁复的宝剑。 妫妤怒目看着近在咫尺的楚瑜,大声说:“楚少主,这里没你的事,你既不愿相帮于我,就请你闪一边去。若是误伤了你,我可不会负责!” 楚瑜沉着脸说:“怎会没我的事?你说与之有不共戴天仇恨的女人,是我未来的亲亲娘子,现在的嫡亲表妹!你说,以我们这般亲密的关系,你若对她不利,我岂会袖手旁观?” 妫妤愣了,继而指着楚玉的方向,不可置信地说:“你!你竟然也与她苟且一处?” 楚瑜听了火气直冒,愤然道:“住口!你这恶妇,果然如慕容皎所言,活该被人灭族!幸好,你的仇敌留了你一命,不然,我上哪里去找你报仇!” 妫妤有些惊异:“你,你都知道了?” “当然!上次皇宫宴会,你与慕容嫣一道暗算于我,令我饮下掺杂有南鄅国皇室特制顶级迷药的清酒。彼时,适逢恶人暗害玉儿,她险些因此而丧命。当她苦苦挣扎于生死之间时,而我却昏睡着毫不知情。你可知,当我得知这一切时,我有多痛恨自己,又有多么憎恨你!”再度回忆起当初的一切,楚瑜望着妫妤的视线,几欲喷火! 若不是这女人横中参一脚,楚玉或许就不会出事,她也许就遇不见薛泽昊,遇不见皇甫元烜!他和楚玉之间,或许就不会隔着这么多男人!都是这个女人害的,慕容嫣已经死了,这笔账要全部算到妫妤的头上! 望着楚瑜满是杀气蒸腾的模样,妫妤慌了,她连忙说:“楚少主,你听我解释,那是慕容嫣威胁我这么做的…” 谁知,楚瑜听了,冷声一笑:“呵呵!你以为她死了,你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吗?今日,我便送你去阴曹地府与她对质!” 楚瑜没有用剑,却是对着妫妤的胸口,重重地拍下一掌,妫妤顿时飞了出去,摔落在门边的地毯上,手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妫妤挣扎着抬头,望着楚瑜阴沉着俊颜,一步步向她走来,她忍着身上的伤痛,对着慕容皎说:“太子殿下,你…你莫不是,不想,不想替你的皇弟报仇,报仇雪恨!” ------题外话------ 大家还记得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3章 真实与假相 慕容皎微抬下颌,望着楚瑜的背影,冷声说:“楚瑜,住手!” 楚玉循声望了过去,慕容皎并没有看她,沉声下令道:“扶太女殿下坐下,我有话相询。若是,有人对她不利,格杀勿论!” 这一道狠厉的命令,引来了在场众人的目光。楚玉望着慕容皎,面上现出震惊之色,许是她根本想不到慕容皎会这么说。 妫妤有些欣喜地任暗一将她扶了起来,蹒跚着来到慕容皎身前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慕容皎话方出口,才知道有些重了,他避而不看楚玉,只望着抿唇不语的薛泽昊,冷声说:“不是想知道事实真相吗?那便来听听,她到底怎么说。”这话虽是明着对薛泽昊说的,那冷沉语气中的惆怅,何尝不是对那个他割舍不下的女人。 黎子轩望着慕容皎愈加惨白的面色,不由心中一软,主动放下了背篓,上前执起楚玉的手,又拖过薛泽昊的手,这般一边拉着一个,缓缓走到圆桌前坐下。 荀致远见此,挥退了一众暗卫,他主动走到慕容皎身边护卫着。 只听“咣当”一声响,楚瑜将手中的长剑给扔到了地上,瞟了妫妤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楚玉身后立着。 慕容皎扫视了一圈众人的神情,最后停留在妫妤的脸上,淡淡地说:“说吧,慕容皓究竟为谁人所虏,这与你口中的薛妩又有何关联?” 妫妤愤恨的目光,依然炽热地落在薛泽昊的脸上,仿佛她就是认定了,她的灭族之敌,就是这薛泽昊无疑。 她缓缓开口,慢慢讲述了她所亲身经历的一幕幕。 半年多前,南鄅国皇宫发生了一件可怕的大事。那就是,一夜之间,戒备森严的南鄅皇宫,竟然被一群武功高强的蒙面杀手给血洗一空,皇族一脉尽皆被屠,哪怕是襁褓之中的婴孩,也无一幸免。这帮乱臣贼子,真可谓丧尽天良。 恰好那一晚,妫妤不在宫中,原本打算上小倌管寻花问柳的她,意外的因为沿途美食的香味吸引,中途下了轿子,踏着月色在城中闲适地乱逛。 也幸好,她提前下了轿子,不久后,那一众侍卫及轿夫,全部被人莫名当街杀死不说,她的府邸,更是血流成河,良夫美侍及一众仆从侍卫,尽皆横卧血泊中。 南鄅国皇族中人,一夜间被人屠了个干净,偏那帮大臣们个个安然无恙。 就在群臣聚集朝堂六神无主之时,一个男人冒了出来,言说,他乃上任女皇的嫡长子,是女皇挚爱的薛皇夫所生之子,随薛皇夫姓薛,叫薛妩,而上任女皇对他的赐名是:妫妩。 望着自称为薛妩的男人身后那一众气息沉稳、目露精光的黑衣护卫,这帮大臣如何不知,血洗皇宫,杀死女皇全家的凶手,便是这没有封号的王爷,亦是女皇的嫡亲兄长! 只是,按理说,女皇今年三十有余,她的兄长,总该比她还年长几岁,不过观这妫妩,却似乎二十来岁的模样。 若不是那些老臣犹记得,当年薛皇夫的倾城绝色,从而主动站出来为薛妩正名,又有薛妩拿出来的上任女皇亲赐的皇族身份印鉴,一众大臣恐怕都不敢贸然称臣了。 因为,有几名资历颇老的旧臣,极力证明薛妩的身份,尔后,又言说如今南鄅国皇族几乎后继无人,言辞恳切地请薛妩重回皇宫,执掌南鄅国万里江山。 薛妩婉言推脱了一番,直到群臣下跪山呼叩拜,他才豪气应下国君一职。 从此,女皇执掌江山几百年的南鄅国,迎来了第一位男帝:薛妩! 男人当政也就罢了,正经的太女妫妤,竟然沦落到了仿如过街老鼠的地步,遭到皇榜举国通缉,理由竟是,她心狠手辣杀尽皇族,不过是因为她想早日登上皇位。 可笑如此拙劣的谎言,居然满朝文武全然相信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伸张正义。她府中惨死的那些良夫美侍的家人,甚至还发声声讨于她,言说她丧尽天良,杀了尽心伺候她的一干美男。 若不是有忠心的属下拼死相护,妫妤哪能里熬过这半年来的日夜追杀。眼见着身边的侍卫一个个为了保护她而死,妫妤真真是恨气冲天。 等到妫妤历尽千辛万苦辗转来到东虢国,企图找登上皇位的慕容皓搬救兵相助,不料,慕容皓居然跑去御驾亲征攻打邶邢国,她由此而扑了个空。 妫妤好不容易甩掉一众追杀她的人,跑到邶邢国的边城棠樾,谁知,她还是没有追上慕容皓的脚步。 这女人为了报仇,也真是忍辱负重,什么样丑陋的乔装打扮,她都试过。 当她与侍女一起,扮成落魄小姐的模样,急急地从棠樾追往西塘而去时,没想到,她们竟然在山林中听到了打斗声。 半年来的追杀,令妫妤晃如惊弓之鸟一般,她根本不想主动招惹是非,只是,她眼前的这条山路是条捷径,能助她更快的追上慕容皓。 妫妤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回转了,命令属下几人隐了气息,躲在暗中察看。不曾想,她细看之下,竟是大吃一惊。 一些明显身穿禁军服饰的士兵们,正与一群黑衣蒙面的武林高手厮杀着,而她一心想要寻找的兴治帝,竟然被数十个武林高手给团团围困了起来。 若问妫妤何以能认出慕容皓的身份,只因慕容皓一身明黄的龙袍,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况且,他在打斗时,妫妤也看清了他的脸。 树林里,到处是兴治帝所带的侍卫尸首,正在这时,一位身才修长的男子,飞身落入了包围圈中,慕容皓与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背背相抵着,警惕地盯着来人,他们的身上到处是累累伤痕。 那一道修长的男子背影,直看得妫妤心惊肉跳,她果断转身,全力运起轻功,不顾一切地逃跑。 慌乱之下,妫妤根本不辨方向,没想到,天不绝她,她竟然撞上了随后率领百万大军归来的步阳。 只是,待他们赶到妫妤所说的那处山林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虽然现场也清理得比较干净了,不过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儿,能证明这里在不久前,定然发生过流血事件。 一国之君若真失踪,势必会重新引发东虢国举国动荡,步阳不敢大意,也不敢贸然公开妫妤所言,生怕因此而危及自家主子的性命,他只得派出大批精兵,在那附近方圆几百里地域秘密寻找。 因不知敌人为何同时刺杀慕容皓及皇甫元烜,步阳一面派人回去棠樾报信询问,一面亲自带兵顺着沿路发现的蛛丝马迹,一路向阳潼山而来。 前几天,为了能让楚玉安心坐月子,这一众男人非常默契地不再多生事端。凡事只要有哪个男人动手去做,其他人只会暗中相帮,互相之间,无意中碰面时,彼此微微点头,以示心领其好意。 只要楚玉清醒着,这些男人,视自己的空闲时间和身体情况,轮流着去陪楚玉。楚玉也不会每个人都会同他们说话,她不想说话时,便自顾躺着闭目休息。 起初的尴尬之后,这些男人见楚玉不理人,便主动上前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楚玉挣扎不开,只有任他们握着,静静地相处。 温馨而宁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楚玉的鸵鸟心态,众人看在眼里,也不点破,这么处着处着,一晃又三日过去了。 慕容皎自己不来见楚玉,不代表他真的对楚玉的一切不闻不问。楚玉当日见了谁,说过什么话,吃了什么饭食,与谁亲昵暧昧到了什么地步,事无巨细,全都有人向慕容皎禀报得清清楚楚。 慕容皎无奈又心酸,便将眼下的情形飞鸽传书给了慕容皓,慕容皓收回信件之后,当日便回信了,且他在信中言说,他两日之内必会赶到观鄅顶来见楚玉。 可慕容皎左等右等,始终等慕容皓不来,遂派出刘文德带人前去迎接慕容皓。 刘文德一直往棠樾而去,甚至,在路上遇见了随后折返的百万大军,也没发现慕容皓的影子。一问之下,竟然听步阳说慕容皓极有可能遭遇不测,且据妫妤所说,同样遭遇不测的还有皇甫元烜。 也不是他们不信妫妤之言,且慕容皓的失踪已然成了事实。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深知许多内情的刘文德,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回转禀报慕容皎知晓,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棠樾,想要亲自确认皇甫元烜是否安然。 不想,棠樾竟然举城戒备,再度陷入到紧张的战局当中了。 韩雨枫一身肃然戎装,站在肃杀至极的沙场点兵,欲领兵攻打希穆塔拉部族,原因竟是迷戈不知悔改,再次挑起争端!这一回,迷戈设下陷阱劫持之人,换成了皇甫元烜本人。 冷凝肃然的沙场之上,众将士士气冲天,沸腾的呐喊声宣誓着,他们誓死要救回战神将军! 刘文德望着这一幕,却是懵了。那个南鄅国太女妫妤,不是说皇甫元烜与慕容皓一起,在棠樾通往西塘的密林中遇袭么,怎么又变成汗王迷戈劫持了皇甫元烜呀? 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了解不少内情的刘文德,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一次,那个幕后黑手,竟是再度出手了!他们意图重新挑起三国战争! 虽然,刘文德有些隐隐相信妫妤之言,不过,他不敢妄下定论,连忙飞鸽回复慕容皎,将皇甫元烜在棠樾城中当众遭迷戈虏劫之事,一并禀报给慕容皎知晓。 看完刘文德上报的信笺,妫妤一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断然否定道:“不可能!我见过皇甫元烜的画像,虽然当时,我只看到了他的侧面,可我能断定,与慕容皓背背相靠的男人,就是他!他绝无可能是在棠樾城中被人虏走!” 慕容皎冷眼横了妫妤一下,妫妤心一惊,顿时收敛了几分暴怒之色,慕容皎沉声说:“我的属下说,韩雨枫亲眼得见,皇甫元烜中了迷戈的烟雾弹,被他挟持了。皇甫元烜的副将常奇带人去追,同去的还有一名武林高手,唤作凌云。可惜,他们没有追上迷戈,无功而返。韩雨枫一怒之下,这才沙场点兵,打算与希穆塔拉部族决一死战。” 薛泽昊想了想,说:“皇甫将军是凌云的主子,他若失踪了,凌云必会不遗余力地找寻他。我怎么觉得,凌云找错了方向,那个所谓的当众劫持皇甫将军,不过是个虚幌子,意在迷惑大家的视线,事情的真相,极有可能是太女所说的那样。” 虽然众人再三解释,坐在楚玉身边那位满头白发的年轻男子,本名薛泽昊,根本不是什么薛妩,妫妤仍然不时将满含杀意的眼神投向他。 这也不能怪妫妤,任谁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近在眼前,都会如她一般怒目相向吧。 曾经,她拼死通过密道潜进皇宫,意图杀了那个男帝,为她的母皇报仇,可惜,最终她以失败告终,狼狈至极地落荒而逃。 那一趟暗杀,妫妤折损了不少忠心耿耿的精兵强将,唯一的收获便是,妫妤看清了那个传说中的男帝的真面目。 那人与眼前的薛泽昊,身高相仿,面容几乎一模一样。 只不过,除却薛泽昊满头白发,那人束冠之下头发乌黑,细看之下,薛泽昊眼神温良,面相阳光而隐含正义,而那人的眼神里,透射出的精光,阴郁而冷酷。 ------题外话------ 嘻嘻,很明显,谁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4章 诀别 妫妤闻言,忍不住怒视着薛泽昊说:“别以为你这么说,你就洗清了嫌疑!” 薛泽昊沉声说:“按太女所言,你是在三日前亲眼目睹他们遇袭,这几日我日日待在家里养伤,从不曾外出过,在座的众人均可为我作证。” 众男默不作声之时,唐逸清站出来接口说:“昊他所言,属实。太女殿下,那人果真与昊如此相似?” 妫妤瞥了唐逸清一眼,转而问向薛泽昊:“我问你,你可有双生兄弟?那薛妩跟你一般年纪,与你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没有可能,他是你的同母胞弟?” 原本以为,血洗南鄅国皇室的薛妩,可能是薛泽昊的父亲,即前任武林盟主薛振雄,只是,妫妤口中的男子,不止面相与薛泽昊相似,还十分年轻,这都与现实中的薛振雄极不相符。 荀致远沉吟道:“你们说,那个薛妩会不会也像玉儿一样,带着人皮面具呀?” 楚瑜想了想,望着薛泽昊说:“我始终觉得,那个薛妩,就是薛振雄无疑!” 慕容皎闻言,转头望向楚瑜,微微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只有久掌武林盟的薛振雄,才能成功培养出众多武功高强的杀手。我想,江湖中那些失踪的各门各派高手,定然是被他控制住了,为他所用。只是,为何,薛振雄要以亲生儿子的面貌示人呢?” 楚瑜接着说:“玉儿在武林盟失踪,很有可能是被薛振雄给暗算了。或许,当初,他就是以薛泽昊的面貌来接近玉儿,玉儿无妨之下,才会着了他的道儿。”说着,楚瑜转头问向黎子轩:“子轩,你有办法助玉儿恢复那一段缺失的记忆吗?” 黎子轩沉吟片刻,才答道:“再多给我两日时间,我还需要一味关键的药引!” 楚瑜戚眉问:“你需要什么药引,说出来听听,我派人去找!” 迎着一众期待的目光,黎子轩不动声色地回握住,桌子底下伸过来的柔软小手,轻轻地笑道:“不必了,我已经吩咐人去取了,很快会有人送过来的。” 薛泽昊想了想,站起来说:“这么算来,薛泰失踪那日,便是慕容皓与皇甫元烜遇袭之日。若那暗中谋划之人,果真是我的父亲薛振雄,我必尽我所能将他们从他手中救出来,绝不会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而姑息于他!” 步阳闻言,冷眼盯着薛泽昊说:“你口中的薛泰,已然被我擒获,只是,他服毒自尽了。” 薛泽昊十分讶异:“你何时抓到他的?他说什么了吗?” 步阳冷笑道:“你慌什么?还是,你担心他会透露你的阴谋?” 薛泽昊有些生气了,“步阳将军,我再三说过,我从不曾做过任何危害他人的事情。尤其,事关玉儿,我绝不会做出令她伤心为难的事情来。请你不要冤枉我!” 楚玉也站了起来,伸手抓住薛泽昊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抚上了薛泽昊的脸庞,似乎是想抚平薛泽昊的怒气。 此举,激得步阳冷哼一声,对着楚玉的方向,怒骂道:“奸夫淫妇!” 楚玉的手一顿,薛泽昊立刻捉住了她的手,转头怒视着步阳:“步阳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竟然对我的妻子口吐恶言!你再如此,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楚玉俏脸含霜,望向步阳冷声说:“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养出什么样的奴才!” 步阳对薛泽昊的威胁充耳不闻,他迎着楚玉的目光继续说道:“你身为我家圣上的皇后,为他诞下子嗣,竟然还不知检点地与多名男子有染!你这般姿容寻常的妇人,何德何能,居然赢得我家圣上的一片真心?枉他为你日夜不休,四处奔波找寻,甚至举国之力只为营救于你,而你呢?你不但无视他的一片深情,在得知他前来见你的路上,遇袭而下落不明,你的反应是什么?你竟然还在此继续与其他男人暧昧不清!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他!” “我从来不是他的皇后!我也从来不曾想过,与他会有结果!我不爱他,也不会嫁给他!” “哈哈哈!当真可笑!你既然不爱我家圣上,为何要与他结合而诞下他的子嗣?我家圣上,他勉强你了吗?” 面对步阳的厉声相问,楚玉沉默了。 那一夜的错误,她是受害者,不能否认的是,是中了媚毒的她,强迫了慕容皓,才引发了后续的一切。 老天厚待她,终于给了她一个孩子,可这个孩子是慕容皓给她的! 虽然因为慕容皓,她被爱慕他的丁敏君所害,从而对他怨恨在心,若按众人所说,慕容皓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他亦是对她一片痴心。 身为帝王,不能有儿女私情,慕容皓不但对她情深似海,甚至听闻她有难,哪怕背负昏君的骂名,举国之力御驾亲征! 这般沉重的感情,确如步阳所说,她何德何能?她又怎么背负得住啊? 若是慕容皓真的出事了,将来,小月牙儿长大了,问她要父亲,她该怎么向小月牙儿解释? 黎子轩望着楚玉,那尖细的小脸上,一片冷凝之色,秀丽的眉梢,紧紧地拧了起来。 他知道,再怎么说,楚玉对慕容皓都不是完全无情的,不由轻声劝慰道:“玉儿,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难过了!别担心,慕容皓他贵为天子,会没事的!” 唐逸清走了过来,站在楚玉身前,也宽慰她说:“玉儿,二师弟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楚玉的脑海中,一直交替出现慕容皓与皇甫元烜的身影,自然而然地,她也想起了皇甫明康。 那个小小的孩子,失了娘亲,现如今他父王也失踪了,就算有韩伯悉心照料他,也抵不上血脉至亲给他的关爱。 忆及从前他们在一起时,那些亲密而温馨的时光,楚玉忍不住眼眸通红,缓缓落下泪来。 她顺势靠进了薛泽昊的怀里,默默地垂泪,引得薛泽昊心疼不已。 薛泽昊伸手擦拭着楚玉的泪水,轻捧着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玉儿,你别哭了。我这就走,只要慕容皓还活着,我一定会将他找回来,让他们父女团聚!” 连被人称作战神的皇甫元烜,以及有众多暗卫保护的慕容皓都能出事,区区一个薛泽昊,纵使他武功再是高强,也难敌众多武林高手啊! 楚玉一把搂住薛泽昊的蜂腰,哭着说:“昊!你别走,我怕你也会出事,我不要你走!” 眼见着一众男人围在楚玉身边,温言细语地呵护着她,慕容皎不由想起了,当初他营救出慕容皓时,慕容皓的那副惨状。 这才相隔多久,慕容皓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武功都没完全恢复,竟然再度遭遇歹人迫害。 这帮可恨至极的江湖草莽,真当他东虢国慕容皇族如此软弱,任人可欺的吗?! 慕容皎愤恨的眸光,直盯着与楚玉相拥的薛泽昊看,他坚决不承认,心中那浓烈的恨,夹杂着滚烫的嫉妒之情。 “哼,步阳我们走!多的是男人能做小月牙的父亲,这些男人,巴不得小月牙的亲生父亲,早些死了才好!只是,无论小月牙将来长大了,喊谁作父亲,永远改变不了,她身体里流着的是慕容氏的血脉!她,永远是慕容皓的皇长女!” 慕容皎说完,大踏步出了房门,步阳眯眼斜视着楚玉及一众男人,尔后一甩袍服,紧跟着慕容皎下了楼。 眨眼间,慕容皎走到了院落中间,冷睿听闻喧闹声,连忙推门走了出来,他的怀里,抱着用暖被包裹着的小月牙儿。 小月牙许是被饿醒了,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了,即便冷睿轻轻地抖动着手臂,哄着她,那小鼻头红红的,还在一耸一耸地抽噎着。 觉察到楚玉及众人紧跟着下楼了,慕容皎顿住了脚步,上前自冷睿怀里轻轻抱过小月牙。他抬手轻刮了下小月牙柔嫩的脸庞,激荡的心情,令他心酸不已,“月牙儿,你可知,你父皇此刻生死未卜?你是不是知道他出事了,所以才会啼哭不止?” 小小的婴孩儿,被慕容皎逗弄着,许是慕容皎身上悲伤而沉重的气息惊扰到她了,她竟然是再次尖声啼哭起来。 萧瑟的寒风,裹着婴儿凄厉的哭声,吹进众人的心中,令人不由想起了她的生身父亲所面临的困境,无端地生出一股酸楚之感。 慕容皎猛吸一口气,半扭着头,对着身后沉声说:“荀致远听令,若慕容氏后继无人,荀氏当倾尽一切,辅佐此女登基为王!本王今日赐名于她,慕容无双!” 慕容皎的话,似一枚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开。他仿如临终托孤之言,宣示着他有着破釜沉舟之心,想要不惜一切去营救慕容皓,哪怕是付出他的性命! 楚玉听得心惊肉跳,本能地冲了上来,一把握住慕容皎的手臂,急切地说:“容沐,你不能去!” 慕容皎垂眼看着手臂上的那只手,尔后缓缓抬头,对楚玉说:“我只得皓他这一个皇弟,我一定要去救他回来!” 楚玉急了,接口道:“要去,我们一起去!” 慕容皎微抬下颌,沉声说:“不用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还是在家里好好抚养皓的孩子吧!” 觉察到自己的嗓音太过冷沉,慕容皎缓了缓语气,漫声道:“若,我们兄弟二人都没回来,你,嫁娶随意!只是,慕容无双必须要在慕容皇族中长大,这一点,望你能理解。” 暗一上前替慕容皎穿上甲胄,步阳接过士兵手中的骏马,牵到了慕容皎身前,慕容皎深深地望了楚玉一眼,大手一挥,拂开了楚玉之时,他亦飞身跨上了马匹之上。 马儿嘶鸣一声,慕容皎顺势勒住缰绳,重重的一鞭抽在马腹之上,骏马扬开四蹄奔出了院落。步阳与暗一分骑两匹快马,紧紧跟随着慕容皎身后。 妫妤捂着胸口,自后面走了出来,她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带着马儿,回头望向荀致远。神色间看似复杂,嘴唇几度张合,最终什么也没说,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院子外面早已有数千精兵等候在侧,随着慕容皎及步阳等人先后出来,他们亦紧跟在后往山下行去。 夜色愈加暗沉,山风肆虐着更显阴冷,这一刻,纵使山路上绵延着无数的火把,亦照不暖任何人的心。 说不出道别之言,那便不说!此去生死未卜,何必徒留期盼。 他慕容皎从不后悔爱上她,亦庆幸至极此生遇见了她,可惜啊,情之一途,他走得坎坷。他与她,终究有缘无份! 无言的珍重,只在那大力地一拂之间。 面色冷凝的冷睿,转头看了一眼楚玉,果然发现楚玉神色凄然。 他心知,那张冷酷狂傲的男子面容,终于在诀别之时,深深地镌刻进了楚玉的心间。 ------题外话------ 好冷,还不来暖气~还天天儿的雾霾,这个冬天才刚开始呢,这要怎么过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5章 分离 冷睿来到楚玉身边站定,轻拍了拍她怀中犹在啼哭的小月牙。他想伸手拥抱楚玉,只是众多男人在侧,他当众做不出来太过放肆的动作,便望着楚玉沉声说:“别想太多,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回来!” 楚玉讶然道:“睿,你也要去?” 冷睿点了点头,说:“我不放心他。” 其实,冷睿也没想到,他同慕容兄弟之间会有如今这般难以言述的关系。 他们因为一场刺杀而结识,因为楚玉,几乎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还是因为楚玉,他救了慕容皎,结果,他们居然从敌人变成了同盟。 如今,他们明着是伙伴,暗里是情敌,却无论如何绕不开心间那股胜似兄弟的情谊。 慕容皎的决绝与伤痛,冷睿看在眼里感同身受。 只是,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强求自己心爱的女人去爱其他男人。楚玉爱谁不爱谁,他都默默观望,不鼓励亦不阻拦。 此次慕容皓出事,他比这些男人都先一步知晓。慕容皎即便不说,他亦能猜到慕容皎会怎么做。没想到,他遣了楚玉过去,也没能成功拦住慕容皎的步伐。 带着厚茧的大掌,在楚玉光洁的面上摩挲着,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留恋不舍,一如那个风雪肆虐的夜里,有着十足的暖意,引得楚玉心头发颤。 “睿…”似乎除了呢喃着他的名字,楚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冷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复从前的冰冷。那双冷情的狭长眼眸,也在此刻盈满了爱意,就这般一眨不眨地与楚玉深情对视着。 冷睿捋了捋楚玉被风吹乱的发丝,又替她系紧了身上的狐裘披风,最后看了楚玉怀中的小月牙一眼,视线转回楚玉的面上,沉声说:“保重!” 男人利落的转身之时,楚玉方看清,那柄奇特的长剑已然被黑布包裹住了,背在冷睿的背后。黑色的劲装,仿佛抵挡不了寒风中的冷意,却带着一股萧杀之感。 “等等!我与你一起去!”冷睿才起步,薛泽昊突然旋身飞落他身边。 冷睿定定地看着薛泽昊,片刻后,他半侧过身望向楚玉。 “玉儿!”薛泽昊望着楚玉担忧的面容,缓缓扬起了一抹笑,柔声说:“我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是啊,她如何不能理解他!即使她和在场的所有男人都信赖他的为人,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的父亲才是那个操纵这一切、妄图谋夺天下的幕后真凶! 以他那么正义善良的秉性,如何能容忍他的血脉至亲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况且,还令他挚爱的她,辗转在多名男人身边,将她当作棋子,几度遇险。 他嘴上不说,心里定然自责得要死。 如今,不止牵涉到一国之君及一城之主的安危,极有可能令天下陷入动荡之中,数不清的普通百姓将要因此而面临无情战火的洗礼。 他怎么会袖手旁观?她那么了解他,又怎么能出言阻拦他? 楚玉搂着小月牙,启步走到冷睿和薛泽昊身前,视线一一在二人面上转过,缓缓压下心中跌宕的心绪,郑重地说:“你们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安然回来!” 两个男人都没有作声,楚玉有些着急了,他们才应声道:“好!”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了,楚玉实在没想到,接连发生这么多意外。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她,眨眼间连番要与心爱的男人分离,且此去危机重重,她的一颗心仿如一直被人用力攥着,不可自抑的疼痛时时伴着她。 离别时刻,楚玉终于忍不住扑到他们中间,靠进了他们的怀里。怕这两个人担心,她极力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瓮声瓮气地说:“你们说话要算话,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的!” 一黑一白两道修长的身影,因为楚玉地扑过来而挨得极近,几乎臂膀相接。他们一人腾出一只手,同时轻拍着楚玉的后背。 “照顾好自己!” “等我们回来!” 纵是分离,迟早要走。冷睿狠了狠心,先一步放开了楚玉,转身腾身跃起,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薛泽昊缓缓松开楚玉,望着楚玉面上滚落的泪珠,他伸出大掌替她轻拭了拭,温暖的掌心在她光洁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终是抑下万般言语,冲她微微点头,转身向着院外大步而去。 修长而英挺的男子身影,很快被夜色所吞没。 顷刻间,走了三个男人,令原本烦扰有众多男人在侧的楚玉,恍惚间觉得,她的心也随着他们的离去而突然空掉了一大块。 山风似乎更猛了,吹得那一排高高挂着的灯笼,胡乱摇晃着。有明亮的灯光照着,庭院却显得十分萧瑟与冷清。 唐逸清上前将楚玉拥进了怀里,顺着她的视线,一直望着山下时隐时现的火把,柔声劝慰道:“夜露深重,玉儿,我们进屋吧。” 眼见着楚玉依然不闻不动,痴然沉重的眸光一直望着远方,唐逸清伸手想要接过她怀中的小月牙,“别冻着孩子了。” 提到孩子,楚玉的心思才渐渐回转,她想了想,转身对楚瑜说:“楚瑜,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可否半个时辰后来找我?” 这还是数天来,楚玉第一次主动与楚瑜交流,观她这般郑重的神情,楚瑜能想见到楚玉找他究竟所为何事。 不过,楚瑜也很乐见这一幕。楚玉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连称呼都变得正式,这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看待,而不是因着血脉之由而强行有的兄妹羁绊。 “好!”楚瑜的目光,在楚玉的胸前停留了片刻,又扫向小月牙,微笑的眼帘,隐隐带着层暗光。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在场众人均是聪明至极之人,谁人看不出楚瑜那特殊的寓意所指,皆脸色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楚玉身体一僵,一股羞恼之色瞬间在脸上闪现,她狠狠地白了楚瑜一眼,转身匆匆地走回房间,原本沉重悲伤的心情,也因着楚瑜的暖昧眼神而消散了许多。 众人的视线,重新落在楚玉的身上,望着她有些狼狈的步伐,心思真真是纷繁复杂。 荀致远当先收回眸光,转而望着楚瑜翩然而立的身姿,冷嗤了一声,对唐逸清说:“大师兄,在她完事儿之前,咱们是不是该跟楚少主好好聊聊。” 唐逸清点了点头,转向楚瑜说:“清想邀楚公子进房一叙,楚公子可有时间?” 楚瑜好像根本没看见荀致远讥讽的眼神,笑笑说:“荀世子所言,正是我所想。唐公子,请!” 唐逸清转而对黎子轩说:“子轩兄,一起来吧!” 黎子轩轻拂了下衣袖上的雾水,抬头时,见荀致远与楚瑜已然阔步而行了,他连忙抬脚紧跟在唐逸清身后进了房间。 院中的声响,楚玉听得清清楚楚。她心知,这几个男人,定然是打算避开她细细商讨一番。只是,无论他们有什么打算,她都决定,天亮后,她要亲自去棠樾一趟。 不止是因为,她心系慕容皓与皇甫元烜的安危,更因为她不想看见两国交战、血流成河。 韩雨枫简直把皇甫元烜看得比亲兄弟还亲,没有皇甫元烜在身边提点,韩雨枫的为人又易激动,很有可能会被人煽动利用。 低低吸吮的小月牙,牵动了楚玉的思绪,她的脑海中响起了步阳对她的冷嘲热讽。 这些天,这些男人默默地围绕在她身边,对她万般呵护着,那架势,真是恨不能将他们的心掏出来给她,对她好得不得了。 她真的几乎要忘了慕容皓这号人的存在,从此沦陷在这几个男人的深情挚爱之中,若不是慕容皎恢复了真实容貌,一直住在她的旁边,她甚至也不记得有容沐这个蓝颜。 只是,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慕容皎兄弟两都以极其强悍的势头,进驻到她的内心了。 她或许对慕容皓没有多少爱意,却不能否认她对慕容皎有着特殊的感情。 从前有关于她与这兄弟两相处的一幕幕,一一交替着在楚玉眼前闪现,与慕容皓赏十里荷花,与慕容皎夜宿雁荡山,彼时的景美,她的心亦是欢愉的。 是否,她与他们有着宿命的交缠?她穿越而来伤心殇情时,却误卷入了他们兄弟相争之中。皇家的争斗,历来以悲剧收场,慕容一族亦不例外。如今除却他们兄弟两,慕容皇族几乎后继无人。 虽然楚玉也曾因为自身的原因,而憎恨过慕容皇族,不过,此一刻,她却是打从心底祈祷着,上苍能格外护佑慕容兄弟一世安然。 纷敏复杂的思绪浸扰着楚玉,她明明怀中搂着最亲近的女儿,却仍然觉得有些缺失的感觉,甚至会因为那些男人的离去,而开始担心他们的安危。 楚玉亲昵地蹭了蹭小月牙的脸,无奈地苦笑着:“月牙儿,你娘亲真是个笨蛋啊,明明说过,此生不想触及感情之事,却偏偏招惹了这么多男人!前几日,我还为如何处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而烦扰,如今,他们一个个主动离开了,我倒好,还上赶着对他们牵肠挂肚!月牙儿你说,你娘亲是不是特别傻啊!” 此刻,小月牙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哪里能回答楚玉的问题。楚玉看着小月牙可爱的小模样,心中柔软,一个异常怜爱的吻落在小月牙的脸蛋儿上。 望见小月牙与慕容皓极其相似的小鼻子,又思及她的生身父亲正生死未卜,楚玉的心情又陷入一片沉重之中。 担忧再度萦绕在楚玉心头,这般胡思乱想着,直到小月牙沉沉睡去,楚玉触手摸到她的身子有些凉意了,这才惊醒。 楚玉将小月牙轻轻地放在床榻间,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刚想出去找楚瑜商议正事时,听闻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却是唐逸清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6章 辞别反被制 “清,你怎么来了?” 楚玉起身下了床榻,唐逸清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尖细小脸,十分疼惜地说:“子轩费心为你调理这么多天,你这脸上一点儿肉都没见长。哎,玉儿,你这个样子,我看着真心疼。” 楚玉听了,微微一笑,“要那么多肉做什么?瘦些不好看吗?”说着,她抬目与唐逸清深情凝望着,见唐逸清戚起了眉梢,她忍不住伸手上去细细抚平了。 掌心中柔软的发丝,依然乌黑而柔顺,佳人在怀,彼此又心意相通,本是最温馨惬意的时刻,哪怕彼此不言语,唐逸清也知,慕容皓与皇甫元烜已然无形地横梗在他和楚玉之间了。 他心中无奈一叹,笑望着楚玉,轻快地说:“在我眼里,你怎么样都好看。只是,女人坐月子那么重要,我总希望你能安心休养一番。好不容易,清净几天,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不想看唐逸清脸上牵强而疼惜的笑容,楚玉重新闷进唐逸清的怀里,怅然一叹:“或许,我就没有享福的命。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傻瓜,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唐逸清闻声推开楚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楚玉的额尖,“你能从异世而来,就是上天的宠儿,那是多少人都强求不到的缘份!我们能遇到这样特殊的你,更是不知前世攒下了多少福报,才会有今生这一番际遇!相信我,眼前的迷雾,终会消散,你此生定然会福泽无边的!” 望着唐逸清肃然正经的脸,楚玉咯咯轻笑:“呵呵,清,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先生的本事了?” 能哄得佳人展露笑颜,唐逸清亦是很欣慰,索性笑着说:“嗯,我还算到二师弟洪福齐天,稳坐江山上百年呢。” 楚玉听了,猛然抬头,讶异道:“清,莫不是他们有好消息传来?” 唐逸清轻刮着楚玉的鼻尖,笑着说:“你这小脑袋就是转得快。” “真的呀!” “嗯!” “快说快说!我要知道,快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都会告诉你的。来,先坐下吧,我慢慢讲予你听!” 唐逸清轻笑着坐到椅子上,顺势将楚玉给搂进了怀里,楚玉心急之下便由着他抱着。 二人自相识相恋以来,从未如此姿势亲密地坐在一处,引得唐逸清心里慰叹不已。 望见心上人晶亮期盼的眸光,唐逸清笑着启口,缓缓开始讲叙。 方才,他与楚瑜几人正细细商讨对策之时,有人特意上山来给楚瑜送信。 那送信之人,明着是楚氏在潼水一家店铺的掌柜,暗中则是楚瑜培养的势力在潼水的负责人。一般来说,这人是不会轻易离开潼水的,果然,他此次亲自给楚瑜送来的信件非同小可,居然是黎子轩的二叔黎流觞亲笔书写的。 &nsp; 黎流觞在信中向楚瑜说,他们收到楚瑜的传信,得知楚瑜没有亲去雪原采摘天草参,他们担心成熟之后的天草参被人捷足先登了,便将楚菲月送进了东虢国皇宫,由慕容宸近身保护她,他和萧子羽则打算返回从前隐居的地方摘取天草参及一些其他的灵草。 没想到,他们二人经西塘前往棠樾的途中,竟然发现众多武林高手意图挟持东虢国新君慕容皓。先不论,慕容皓贵为一国之君,还是慕容宸的亲皇侄,单说,慕容皓与楚玉之间诞有子嗣,作为楚玉亲生父亲的萧子羽哪里能袖手旁观。 萧子羽与黎流觞议定,由武功高强擅于隐匿的萧子羽跟着这群武林高手,而黎流觞则去最近的楚氏分部,想办法联络上楚瑜。 在楚瑜收到潼水传来的消息不久后,又有人来给楚瑜送信,这一次,直接是飞鸽传书。消息显示,黎流觞已与慕容皎的大军会合,顺着萧子羽沿路留下的记号,直奔潼水下游的祈阳郡而去。 楚玉听了喜出望外,“你的意思是说,玉儿的父亲确定,他们都没有死?” 她不就是楚玉吗,虽然内里的灵魂不是,可也不能称自己的父亲为玉儿的父亲呀。 唐逸清笑着应道:“是的。黎前辈曾与萧前辈有过约定,若二师弟他们遭遇不测,他会以特殊方式告知。况且,若那歹人当真要对二师弟他们下手,萧前辈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楚玉跳下地,用力地一抚掌,眸色坚定地说:“既然知道他们在哪里,就好办了,我要亲自去救他们!” 唐逸清也站了起来,一把拉过蠢蠢欲动的楚玉,轻责道:“你呀你,又说傻话了不是?你不要忘了,你还在月子里呢,就算要救人,还有我们呢,哪里轮得到你亲自去呀!” “可是,他们…”楚玉还想再说,唐逸清连忙打断了她,“别可是了,此事没有商榷的余地,你必须跟子轩一起,带着月牙儿,由楚瑜护送你们回京都虢城!” “清,你们商量好了?”楚玉闻言,十分惊讶。她不是说,一个时辰后要去找楚瑜商量的嘛,怎么他们这么快都已经决定好了一切,还想把她给远远地支回京都! 面对楚玉明显不愉的脸,唐逸清连忙温言道:“玉儿,你听我说。京都皇宫有师父坐镇,不但有众多武艺高强的皇家禁卫军,还有上清剑柳前辈在,安全上无需多虑。况且,为防那人再次对你们暗中下手,楚瑜已然飞鸽传信请求他的师父前来相助,有他们护送你们回京都,我也放心一些。” “你的意思是说,就你和致远两个人去找慕容皓他们?” “嗯。我们同门一场,虽然彼此地位有别,可我们之间的情谊,不差血脉之亲。这一趟,无论刀山火海,我和三师弟,是一定要去的!” 楚玉十分无语。她哪里是担心自身的安危,如今,她一身武艺虽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也鲜少有人能胜得了她,纵是那帮所谓的武林高手前来,她亦不怕。她担心的是,这些男人们的安危!想了想,楚玉仍然说:“不行,我不放心你们,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玉儿!你…”不容唐逸清多说,楚玉连忙扬声截断了他的话,“等等,你听我先说!” 望着楚玉肃然的小脸,唐逸清无奈地说:“好吧,你说吧。只是,我事先说明,他们已经在作准备了,我只是来知会你的。再有两个时辰,楚瑜的师父紫阳剑谢前辈便会到达这里,届时,我和三师弟便会启程离开。” “……”楚玉满腹的话儿,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哼,这一定是那个腹黑的楚瑜出的主意!他决定好了一切,知道她不舍得刁难唐逸清,特意推了老好人唐逸清来告诉她,这个楚瑜,真是太讨厌了! 楚玉不由撅起了嘴巴,烛光映照下,引得唐逸清心里痒痒,他忍不住俯首轻亲了一下那张泛着光亮的小嘴儿,柔声说:“好了,看你这小嘴儿,都能挂上个茶壶了!都是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男人亲昵的动作,这几天也没少做,楚玉似乎也能渐渐地适应了。感受着耳边那颗明显加剧了频率的心跳声,楚玉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暗光,她顺势偎进唐逸清的怀里,双手勾下他的脖颈,热切地吻上了他。 难得佳人主动投怀送抱,还是在即将分别的时刻。此去不说险势重重,尽管他会小心提防,也难保自己不会出意外。唐逸清心中慰叹不已,对楚玉更是留恋不舍,他闭上了眼睛,沉浸在楚玉刻意营造的热吻之中,当然也就没有发现楚玉的异常。 直到四肢无法动弹,唐逸清猛然惊醒,当他睁开眼帘的那一刹,得见到楚玉面色复杂地望着他时,他只觉得全身的欲火瞬间尽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坠冰窖的惊骇。 “玉儿,你!三…”唐逸清正欲启口高呼,楚玉连他的哑穴也给点了。 不顾唐逸清惊慌祈求的眼神,楚玉将他横抱上了床榻,揭开棉被,让他与小月牙挨着睡在一起。 楚玉替唐逸清盖好了棉被,亲了亲小月牙柔嫩的脸蛋儿,又亲了亲唐逸清红润的嘴唇,尔后轻笑着说:“清,这一次,我要亲自去找敌人算账,你啊,在家乖乖地替我照顾好女儿,我很快便会回来的。嗯哼,若是你和女儿都没长肉,回来,我可不饶你!罚你什么呢,要不,罚你一个月不许上我的床?” 望着唐逸清震惊至极的脸,楚玉才发现自己到底胡说了什么。她轻咬着嘴唇,望着锦被间那张清冷俊逸的脸上,所呈现出的奇异风情,索性再度扑上去热切地亲吻了唐逸清一番。直到唐逸清僵硬着的身体也隐有反应之时,她才猛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此时的唐逸清,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既激动,又难受,被唤醒,身体无比胀痛着,如此激昂的时刻,可他的心却似入了油锅在煎熬着,担心她重遇险境,害怕自己会再度失去她。 可惜,楚玉决绝的背影,昭示着她对其他男人义无返顾的心,她根本听不到他无声地呐喊。 ------题外话------ 本月应该能完结连载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7章 祈阳国 楚玉直奔荀致远的房间而来,没想到,她才推门,就看到楚瑜与荀致远围着圆桌对门而坐,二人俱都穿戴整齐,看到她来神色淡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切。 荀致远瞟了楚玉一眼,冷声问:“你果真舍得如此对他?你就不怕,他会伤心难过?” 楚玉沉默着不作声,楚瑜缓缓起身,当先朝着门口走去,漫声道:“既然人来了,那便启程吧。” 荀致远走到楚玉面前站定,一把将她搂进怀中,随着扑面而来的男儿气息,紧接着是他那饱含怒火与欲火的吻。 直到二人气喘吁吁之时,荀致远才猛然松开楚玉,盯着她凶巴巴地说:“哼!算你这女人识相,想着带我一起去!不然的话,哼!你若那般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定要狠狠修理你一番!”说着,荀致远大力地捏了楚玉后臀一把。 楚玉真是无语至极。 原来,这两个男人,也早已密谋好了,猜到她不会甘愿回京都,这才使计谋留下唐逸清保护小月牙。 果然,被荀致远拥着出了房间,楚玉一眼便望见黎子轩立在院子中间。 夜色中的修长背影,似乎愈加单薄了,白色的衣衫在料峭寒风中摆动,随着主人的转身,逆风划过一道剪影。 荀致远看了黎子轩一眼,伸手将怀中的楚玉往前推了一把,沉声说:“我去院外等你。” 黎子轩对着荀致远感激地一笑,荀致远并没有什么表示,直接绕过黎子轩,追着楚瑜阔步而去。 楚玉想了想,终是缓缓绽开一抹笑颜,主动走向黎子轩,俏皮地喊道:“神医!” 一瞬间,熟悉的称呼,撩开了久远的记忆。 他们之间,也曾有平和相处的时刻、有温馨而真挚的情谊。 现在想来,那时,她对他只有萍水相逢的普通友谊,而他对她却有着难以言叙的男女之情。 情起,不问缘由,他只知,此生除了她,他的心装不下其他的女人。 得知二叔黎流觞与楚玉娘亲楚菲月之间的一切,黎子轩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对楚玉的感情。 虽然,这么算计好友唐逸清,实非他所愿,不过,只要心爱的女人能不遗憾,他黎子轩无论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望着楚玉清秀的脸庞,眉眼弯弯的模样,黎子轩自怀中掏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一一拿给楚玉,“这些药,都是我近日搜罗来的,有见血封喉的毒药,有能解百毒的上好良药,还有几种顶级迷药,以及它们的解药。这上面各自标有用法,你拿着,千万要小心使用!” 原来,这个男人是如此了解她,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去找那个幕后真凶报仇,他便尽己所能地帮她提前准备好。 楚玉掩下心中涌起的感动情绪,故意玩笑道:“若是,世人看到你给我的这些毒药,不知,他们还敢不敢找你治病。要我说,你别拼死累活地救济世人,还赚不了几个钱,干脆改行当毒医算了,保准生意兴隆!” 黎子轩眸色一转,笑吟吟地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明日便去寻处铺子装饰好了,等你回来帮我挂牌匾。” 楚玉听了一愣,望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一副笃定的模样,好像是把她的玩笑话给当真了,她有些不确定地说:“子轩,你不是没听出来我的真实意思吧?” “听出来了。”黎子轩忍下好笑,肃然着脸,连连点头:“黎族一直开药堂济世救人,传到我这里,生意却愈加没落,我正寻思着怎么让族人过得更好些,你方才倒是突然点醒我了!想来,从前欠下你和清的银两,我也能早日还上了!” 没想到,黎子轩还记得那些银票的事情,他不会以为她催他还钱的吧? “不是,子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开玩笑的,你这么善良,还是适合当个名垂千古的神医,千万别乱想,那什么毒医是我胡乱说的,那种事情根本不适合你!”楚玉有些哭笑不得,黎子轩却噗嗤一声笑了。 “好啊,黎子轩,你也变坏了,居然耍我!”反应过来的楚玉,抡起拳头就捶向黎子轩,谁知,黎子轩居然不避不让就这么受着。 楚玉捶了两下,便不好意思地缩手,黎子轩倒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了她的拳头。 楚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觉察到男人火热而急促的气息,一点点靠近她,她本能地微微转头,一个异常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侧脸上。 片刻后,楚玉缓缓地转头回望,意料中的,黎子轩俊脸一片绯红。 哎,这个男人明明这般纯情,大手却紧拽着她不放,他难道不知道,她的身边已然交织着如此多难以理清的情网,他干嘛还要主动扑上来凑热闹啊。 楚玉再度挣扎时,一个清凉的药瓶缓缓地塞入了楚玉的手心,耳边随之响起了黎子轩温柔地叮咛声:“这里有一颗救命良药。纵使失了呼吸,只要不出十二个时辰,服下此药亦能保得一命。” 见楚玉惊讶地抬眼望来,黎子轩有些歉疚地说:“可惜,我能力有限,此药仅得一颗。” 楚玉本能地拒绝:“不行,这么珍稀的救命良药,我不能要!” “在我心中,世间万物抵不过一个你,何况只是一颗小小的药丸!”黎子轩顺势接过药瓶,直接摸索着放进了楚玉的胸前衣襟中。 修长的指尖在胸衣前划动,即使有着衣衫相隔,也令楚玉觉得有些难为情,她手被身前的男人捉住,挣扎不开便索性咬唇扭过头去,任黎子轩施为。 难得见到楚玉在他面前如此娇羞的模样,黎子轩真恨不得将楚玉搂进怀里激吻一番才好,耳中听得院外传来的特殊声响,黎子轩心知,那两个男人等不得了。 况且,楚玉与他之间的感情,也似乎还没有到那般亲昵的地步,他怕自己行为太过轻狂,会令楚玉反感他或者躲避他,便收敛了许多。 黎子轩自袖口滑出一个莹白的瓷瓶,此瓷瓶十分小巧,上面什么标注也没有。 迎着楚玉疑惑的视线,黎子轩伸出手指细细描摹着她的脸庞,轻声说:“这是我赶制出来的恢复容颜的药水,你,酌情而为吧。” 楚玉望着男人带笑的眼帘,说不出的感动在心中翻涌着,只是,她亦知,这个男人想要的不是她的感激之情,千言万语到最后汇成了两个字:“等我!” “什么?”黎子轩太惊讶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话儿是不是真的,“玉儿,你说什么?” 黎子轩脸上震惊的表情,愉悦了楚玉,她笑嘻嘻地说:“你方才不是说,等我回来帮你挂牌匾嘛,我答应你了!” “呃…”玉儿,你明知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就在黎子轩僵着面容、眼神黯然之时,楚玉忍不住踮起脚尖,“啪叽”一声,亲在了黎子轩的脸颊上。 湿润的触感,以及耳旁异常响亮地声音,在在显示着真实性! 黎子轩急切地转身,只来得及看见楚玉对他做了个鬼脸,她的人便被荀致远搂进怀中,二人翩迁的身影,在枝头间晃动,虚影以极其的速度向山下行去。 “好好照顾女儿,等我…回来!”远远地传来楚玉挣扎的呐喊。 原来,他没有做梦,方才楚玉真的主动吻了他!她那么亲昵的语气,是将他当成了亲近之人才会有的! 她说“好好照顾女儿!”,意思是,月牙儿是她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 “嘿嘿嘿!”黎子轩高兴得真是忘乎所以。他手捂着半边脸庞,伫立在院中,乐呵呵地傻笑着,直到楚瑜找来的奶娘来向他禀告,他才记起,唐逸清还被楚玉点了穴道,正躺在床上,等他前去解穴呢。 不消说,唐逸清得知楚玉撇下他各种担忧,黎子轩照着楚瑜的叮嘱,温言劝慰了唐逸清半响,唐逸清才勉强压下伤感之色,不得己随着赶来的紫阳剑谢君山,带着慕容皎留下的皇族精兵,启程去了京都虢城。 荀致远搂着楚玉充当起人力车的角色,一路风驰电掣般下了观鄅顶,在山脚下与楚瑜的属下汇合后,再直奔祈阳郡而去。 一路上,荀致远与楚瑜分别向楚玉详细介绍了这祈阳郡的由来。 据说,一千多年前,这块大陆由一个国家统治着,那个国度叫做祈阳国。 这个祈阳国的开国皇帝,姓薛,名震天,是一个出身江湖的草莽英雄。 薛震天小时曾亲眼目睹父母亲人被奴役至死,因缘巧合之下拜得隐世高人为师,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艺。 长大后,他更是看不惯,各位城主为争土地而挑起各种争斗,致无数平民枉死,他想为处于水深火热的底层百姓谋得安宁的生活,便率领一众豪气干云的江湖侠客,历经两年的时间,攻下多个城池,解救下了无数饱受欺压的奴隶,给了他们自由的生活。 这些得了自由的百姓,怀着感恩之心,在薛震天刻意地引领下,成了他的子民,拥戴他为王。随着薛震天势力地不断壮大,他最终攻占了这片大陆所有的城池,成了一统天下的帝王。 薛震天开创了这片大陆新的纪元,不再自称为王,而是自称人间的皇帝,始称天子。 薛震天是祈阳国的第一位天子,他所创下的祈阳国,统治了这片大陆一千多年,历经上百位皇帝。 只是,天下大局,向来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薛震天能一统天下,他所创下的祈阳国,也终有一天会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 当薛震天的后世子孙只图享乐,不再兢兢业业地治理国家,甚至弄得民间怨声载道之时,随着长时间积攒的各种矛盾终究暴发出来,祈阳国的气数已然走到尽头,一些手握重兵的各地外藩将领,纷纷起义自立为王。 再度历经无数战火的洗礼,渐渐地演变成了如今,东虢国、邶邢国、南鄅国三分天下的局面。一些占领岛屿或者蛮荒地带的小国或部落,都会向这三大国俯首称臣。 而久居北方的八大部落,最后被骁勇善战的汗王迷戈给统一了,就是现如今的希穆塔拉部族。 这祈阳郡,便是那个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祈阳国旧都。 许是执掌三国的君王,相信祈阳郡的龙脉气数已尽,竟是谁也不愿意占领这块地方。是以,几百年来,祈阳郡一直是被人们当作不祥之地而独立存在着,虽然幅员辽阔,却是山林荒芜,几乎渺无人烟。 没想到,妫妤口中的薛妩,竟然绑了慕容皓与皇甫元炘,带着众多武林高手,去了祈阳国这旧都祈阳郡。 莫非,这薛妩,不止是南鄅国女帝妫妲的兄长,更是那个祈阳国的皇族后裔? 相同的猜测,在三人心头升起,只是,谁也没有明确地说出来。 事实究竟真相如何,恐怕等他们追上慕容皓之时,便会有答案了。 ------题外话------ 既紧张,又纠结,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8章 恢复真容 天亮之时,楚玉等人已然快追上慕容皎的大军了。 只是,楚瑜突然命属下就地歇息,并没有上前去与慕容皎汇合。楚玉对此并无异议,事实上,她亦不打算此时去见那几个男人。 楚玉举目远眺着,前方虽弥漫着浓浓的白雾,以她的眼力还是能望到百米开外的。只见,曲折蜿蜒的潼水河,也延伸到了这里,孕育着这一方土地。虽是寒冬时节,亦能看到林木葱笼,在乳白色的雾气下,美得好似幻象,令人仿如置身仙境一般。 这一片天地,就像是没有凡人侵扰的世外桃源,空气格外清新不说,河水清澈透亮至极,山林繁密而茂盛,即使已然是深冬时节,仍然能不时看到各种生灵活动的痕迹。 楚玉四下瞭望了一番,始终觉得这地方美则美矣,可却没有令她想要深入游览或者在此居住的打算,她总觉得这里太过幽深了。 荀致远刚和楚瑜一起离开了,楚玉一个人四下转悠了一圈,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块洁净的大石头,便想过去坐下等他们回来。 她刚走到那石头边正准备坐下,便有侍从上前替她铺好坐垫,并且异常恭敬地对她说:“小姐,请坐!” 这一次,跟随楚瑜而来的,都是楚氏的忠仆,有的人以前在蜀洲就见过楚玉,只是,楚玉不记得他们罢了。 楚玉向那人道谢之后,就提裙坐了下来。 小河边有袅袅的炊烟升起,不多时,楚瑜便手捧着一张翠绿的大树叶,走了过来。随着他地靠近,迎面飘来食物的香气。 望着楚瑜递来色泽金黄的烤肉,楚玉吞了吞口水,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洗脸刷牙,就这么吃早餐,似乎极不合适。 “谢谢!我,还没有洗漱。” 楚玉的话音刚落,一名侍从自浓雾中而来,他的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的铜盆,里面置着一条洁白的巾帕,盆里正冒着热汽呢。 楚瑜瞟了那侍卫一眼,那人立刻将铜盆放在楚玉身边的大石上,双手捧过楚瑜手中的食物,垂头立在一边。 楚瑜轻撸起衣袖,伸手捏住巾帕,轻轻拧干,就着热汽,往楚玉脸上擦去,这是打算亲自替楚玉洁面了。 楚玉立刻偏过头,顺手握住巾帕的一角,抬目望向楚瑜,“谢谢,我自己来!” 楚瑜就那么弯着腰不言不动,只用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瞅着楚玉。 他依然是一身绛紫的锦袍,微微卷曲的发丝,因着浓雾的浸染,湿意中偶尔凝结有细小的水珠。浓黑的眉毛斜挑着,昭示着主人坚毅的性格,而额头上的那处美人尖却似柔和了属于男子的刚硬,横生出一股妩媚的感觉来。 尖挺的鼻子,深刻的唇沟,厚实的唇瓣正紧抿着,咋然入眼,端的是无比的性感迷人。 这一幕何其熟悉,似乎,那一次她染了麻疹初醒时,他亦是如此凝眸望着她,非要坚持为她洁面净手,那时,她无奈地允了他的意。 时隔大半年之后,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不复当初,不止血缘上有所羁绊,他们之间还有着难以言叙的情愫。 萍水相逢时,她能允他替她洁面,此时,二人之间还萦绕着剪不断的情缘,她如何能拒绝得了这般的他? 那时,他尚且坚持,此时只怕无论如何,她都拒绝不了吧。 如此美人,如此坚决地要自降身份伺候她洗脸,她似乎除了受之,别无他法啊。 楚玉无奈一叹,缓缓松开了手,紧接着,随着湿帕敷到脸上,她感觉到后背被人搂住,随着她的身体前倾,鼻端闻到一股清新的男儿气息。 &nsp; 楚玉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身体的触觉一刹那间变得异常灵敏,她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带着巾帕在她脸上轻轻滑动着,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很舒服。 纤细的指尖划过楚玉的脸颊,耳中听到“啪”地一声,似乎是巾帕落入水盆而发出的响声,楚玉正准备睁眼看,她的下颌被人挑起,紧接着有滑腻的物体,自她面上由额尖而下吻过,直至鼻尖下来,直接闭住了她的口。 “唔!”楚玉惊讶地睁开眼睛挣扎着,视线中,那乌黑的眼帘深处,是她瞪大的双眸,以及那人邪佞的笑意。 楚玉伸手掐住身前男子的腰两侧,用力地一拧,偏偏楚瑜怎么吃痛,都不撒手,甚至更大力将她贴近他的胸前,嘴里的动作也愈加狂野了。 等到楚玉张嘴欲咬时,他却像一条泥鳅一般,滑入了她的口腔深处翻涌倒腾着。 二人俱都大睁着两眼,当楚瑜望见楚玉眼中怒然的火焰高涨时,才猛然放开了她,飞身退后。 只听“咣当”一声,铜盆从石头上摔落地面。楚玉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两手叉腰,怒目圆瞪着一丈开外的紫衣男子。 不待楚玉开骂,楚瑜伸出舌尖轻舔了舔唇瓣,微眯着双眼,凝望着楚玉,悠然地说:“今日未曾尽兴,下回定要在床上吻个够本!” “你!你无耻!”虽然周围的侍从俱都偏头不看他们,可楚玉还是觉得,他们已然全部看清了,她和楚瑜的笑话。她哪里想得到,楚瑜会当众来这么一遭,事后,还这么裸地昭示他的“雄心壮志”。 面对佳人明眸皓齿,怒气冲冲的模样,楚瑜非但没有上前哄着佳人,倒还有心思表白。他对着楚玉连连眨眼,轻笑着说:“呵呵,玉儿,你应该庆幸,我楚瑜这一生,只会对你无耻!” 楚玉要气晕了,这楚瑜能不能更无耻一点! “切,谁稀罕你呀!”楚玉两手抱胸,朝天翻了个白眼,那姿势像极了荀致远平日的动作。 楚瑜缓缓敛了笑容,一丝薄怒在心间升起,恰好此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竟是荀致远去河边洗漱完回来了。 楚瑜对着楚玉勾唇一笑,转身迎着荀致远而去,甚至热切地与荀致远打着招呼,“致远,河里的水凉不凉?方才,我替玉儿洗漱了一番,热水被她不小心打翻了,我只能也如你一般去洗冷水脸了。对了,玉儿还没吃早餐呢。你去喂她吧!” 望着楚瑜灿烂的笑容,荀致远戚起了眉头,他本能地觉得楚瑜不怀好意。直到楚瑜的身形消失在浓雾之中,荀致远才转身向楚玉走去。 一名侍从重新给楚玉送来了热腾腾的烤肉,楚玉一见,便赌气说不吃。 荀致远见楚玉果真洗漱干净了,便上前接过侍从手中的食物,亲自喂到楚玉嘴边。楚玉斜睨了他一眼,扭过身,嘟着嘴说:“不吃!” “为何不吃?莫非,你不喜欢吃太油腻的食物?我记得楚瑜有吩咐人煮粥,那你再等等,一会儿喝些热粥也好。”荀致远说完,自己低头捡了片削好的肉片,抬手丢进了嘴里。 楚玉心里腹诽,谁要吃那个狐狸男的食物啊,撇了撇嘴说:“不喝!” 荀致远正打算继续进食,闻言,手一顿,漫声说:“他惹你了!”十分笃定的语气,见楚玉不吭声,他接着慢条斯理地说:“嗯,让我猜猜看。定然是,他诱你洁面,趁机偷香窃玉了!这个奸商,最是擅长迷惑人心、趁人不备下手偷袭!” 呃!楚玉僵住了身体,转头望向荀致远。没想到,荀致远这么了解楚瑜啊,一猜一个准儿!她还以为,荀致远是个马大哈呢,看样子,他果真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屁孩儿了。 荀致远一边悠然地吃着肉片,一边望着楚玉咂嘴说:“啧啧,被我说中了吧!” 楚玉没有吱声,荀致远伸手拈起一块肉片,直接递到楚玉的嘴边,呶呶嘴说:“快吃吧,一会儿就该凉了。以后啊,你多长个心眼,别信那奸商的话,你就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楚玉缓缓启口,任荀致远将喷香的肉片塞入她的嘴里。 正当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喂食烤肉片时,楚瑜端着一碗冒着热汽的白粥走了过来,楚玉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他。 楚瑜微笑地望着荀致远,无声地将粥碗递到了荀致远手上,荀致远瞟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直接转身端到楚玉面前。 楚玉倒是挺给荀致远面子,就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两口热粥,不曾想,立在一边的楚瑜,突然乐呵呵地笑出了声。 楚玉与荀致远对望一眼,有些莫名地同望向楚瑜。楚瑜迎着他们疑惑的视线,眉毛一挑,火辣辣的目光,在楚玉胸前划过,抿了抿唇,仍是难掩笑意。 他带着一丝好奇,说道:“前日,我在考察那奶娘时,曾听她说,女子在月子内,多吃油腻的食物,多喝汤粥,最是奶水充沛!也不知,她所言是不是真的。” 楚玉嘴里才咽下粥汁,闻言明显一哽,一股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紧接着,她忽然觉得胸前部位似乎有液体流了出来。 “楚瑜!” 楚玉真真是羞恼之极,面上仿如被火烧着了一般,伸手怒指着楚瑜大吼一声,见荀致远奇异的目光望向她,她顿时转身飞速逃走了。 当荀致远僵立在原地时,楚瑜快速地回身拿了个包袱,朝着楚玉的方向追了过去。 片刻后,楚瑜回来了,他的绛紫锦袍上面沾满了碎枝叶还有泥渍,可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荀致远讥讽的眸光,神色淡然地接过侍从递来的新衣,当众换了外袍。 再半个时辰之后,楚玉终于回来了。 她也换了一身崭新的襦裙,不过,依然是纯白的颜色,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仿如天地间新幻化成的美丽精灵,融汇了天地的纯正灵气,清丽脱俗,姿容典雅! 恢复真实容颜的她,踏雾而来,轻盈的步伐,无声而拖曳,秀丽的身姿,如九天之上的仙女儿,只一瞬,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瑜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玉看,再度见到熟悉的美丽容颜,他忘了周遭的一切,甚至忘了呼吸。当他听见侍从们不由自主发出的吸气声,才醒神过来,冷声命令道:“转过身去!谁再多看一眼,我剜了他的眼睛!” 荀致远是被楚瑜的阴沉嗓音给惊醒的,他瞬间飞身而起,直奔那道靓丽的女子身形而去。 可楚瑜看到荀致远的动作,也腾空而起,与荀致远的目标一致。 两道修长的身影,一紫一黑,在半空中激烈地交缠着,瞬息间拳来脚往了无数遍。 楚玉望着这一幕,原本因为容貌恢复而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变得愕然。她顿住了脚步,扬声娇叱道:“住手!” 可惜,那两个男人,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是谁也没有应声止住。 楚玉等了片刻,见那两个男人似乎卯足了劲儿在打架,根本没有罢手的打算,便气恼地一顿足,顺着方才发现的印记,朝着慕容皎他们的方向先走了。 楚玉不知,她才飞身离开,楚瑜与荀致远同时止了动作,从空中飘落下来,望着她的背影,面色复杂。 ------题外话------ 容貌恢复了,貌似还有两个人没见过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9章 你来迟了 半响后,荀致远凝望着楚玉离开的方向,叹息一声,沉重道:“没想到,薛妩竟然连皇甫元炘都掳走了。想来,我师父的身边,也未必安全。” 楚瑜背着双手翩然而立,闻言后,扭头回望向荀致远,那张俊逸的脸上,早已不复方才的欢欣,只见一片自责之色。 他抬手轻揉着额角,感叹道:“是啊,我倒是后悔让玉儿母女分开了。万一,月牙儿也被歹人劫持了,玉儿她…我都不知道,玉儿会如何伤心难过!” 楚瑜这么说,荀致远更加忧急了,“要不,我现在就折返回去!”说着,人也开始往回走了。 楚瑜斜睨了荀致远一眼:“你?你连我都打不过,就凭你的武功,你觉得,你回去能起到多大作用?” 荀致远顿住了脚步,颇为不服气地说:“至少,我会拼命护住月牙儿!” 楚瑜嗤然一笑,冷声说:“难不成,唐逸清与黎子轩不会全力护着月牙儿?再说了,就算你赶回去了,若是你也有个什么事情,你以为,她不会难过?” 虽然知道自己在楚玉的心中,也已占得了一席之位,可是,荀致远知道,楚玉心中最看重的还是她的女儿,他有些倔强地说:“不是还有你们吗?” “其他的男人再多,于她来说,都不是独特的那一个。她啊,看似淡漠无情,其实,一颗心最是柔软而多情!此生遇上她,谁说不是无解的情劫!”楚瑜深深地感慨着。 “那我们要怎么办?”荀致远急了“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亲人们相继出事?” 楚瑜转眸望了他一眼,淡然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先跟着玉儿走了。事到如今,除了守候在她身边,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若是贤王出事了,月牙儿和我的姑姑也一定会出事,毕竟,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只是,若薛妩真是那薛振雄,我觉得,他定然不会那么快,就伤害她们的。毕竟,十几年前,薛振雄也曾是姑姑的爱慕者之一。” 看样子,他们似乎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楚瑜只得领着一众下属,掩下心中的担忧,朝着楚玉离开的方向缓缓走着。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闻声连忙转头相望。 只见,浓雾中渐渐现出一人一马。那人一身黑色的劲装,一见楚瑜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勒住马头,不顾满头大汗,翻身下马,自怀中掏出一封信,跪在楚瑜面前大声说:“主子,这是自边城棠樾传来的最新消息!” 荀致远连忙伸手接过信函,只是,他还未将信函展开便被楚瑜夺了过去。他只好紧挨着楚瑜,与他一起快速浏览着信件上的内容。 “棠樾驻军与希穆塔拉部族开战了!” 只是,二人一见信上的内容,彼此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忧色。 楚瑜连忙盯着送信的属下,沉声问:“他们为何开战?谁先发的兵?” “回公子,是希穆塔拉部族先出的兵,苏巴赫与莫日勒两员大将打的头阵。听说,这一次兴兵讨伐棠樾的,是云夏公主!她声称,要替兄报仇。” “什么?迷戈也出事了?”楚瑜十分震惊,可他尚不及说些什么,又听到迅疾的马蹄声在林中响起。 这一次,荀致远望着那不断靠近地报信之人,本能地开始紧张。 果然,来人所带来的消息,再度令他和楚瑜的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昨日深夜,贤王慕容宸与他新娶的王妃,在守备森严的皇宫里失踪了! 楚瑜立即召来心腹,沉声命令道:“立即飞鸽传书给我师父,令他小心戒备。还有,传信给我父亲,令他速速召集楚氏豢养的所有死士,务必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月牙儿的安全!” 楚瑜刚命令完,荀致远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借我一只信鸽,我要传信给我父亲,让他前去京都保护慕容无双!” 等楚瑜与荀致远处理完一系列紧急的事后,他们才运起轻功,全力去追赶楚玉。 虽然楚玉的身后,亦有楚瑜安排的暗卫相护,只是,没有亲眼看到她是安然的,他们的心始终是悬着的。 当他们看到,楚玉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对着他们盈盈而笑时,这二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只是,此时的他们心情极度沉重,谁也无法对她回以舒心的笑颜。 三道快马加鞭送来的紧急信函,一封比一封令人惊心。 最后一封落入楚瑜之手时,他再三向属下确认,才知道,他没有看错信上的内容。 没想到,邶邢国国师花祭夜,竟然趁着新皇皇甫元炘失踪之际,率兵攻打东虢国。他所打的旗号,竟说东虢国新皇慕容皓劫杀了他们的新皇皇甫元炘。 荀致远的父亲荀永修,临危之下领兵抵抗,如今,东虢国与邶邢国的边境线上,已然是战火连天了。 无论是慕容皓也好,皇甫元烜也罢,甚至迷戈,无一不是武艺高强之辈,且他们身份非比寻常,身边向来都有人数众多的明卫暗卫相护着,即使这样,他们还能纷纷被人劫走。 皇宫之中,更是有无数高手暗中相护,即使这般,自身有着高深武艺的慕容宸,以及邶邢国新皇皇甫元炘,还是失踪了。 想来,这个薛妩,不止是本身谋略过人,他还有一帮武力值十分强悍的属下。 这个敌人居然如此强大,看来,他暗中培养的势力,早已渗透进各国皇宫,且早已谋划日久,才能在相隔极短的时间内,同时挑起几大国度之间的战争。 偏偏,这强敌所挟持之人,大多都与楚玉有着极其紧密的关系。 若是楚玉知道了这一切,以她的性格,她定然会不管不顾地前去营救。到时候,她会不会由此而再度引发走火入魔之危? 担忧而凝重的心情,几乎压得楚瑜与荀致远喘不过气来。可担忧归担忧,一些疑问也随之而来。 那薛妩,为何要同时劫走这些皇族贵戚,而不是当场将他们斩杀呢?这样的话,他或许可以更快控制这些国家的皇权呀。 还有,他劫走这些人,去祈阳国旧都又是为何呢? 楚瑜与荀致远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便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先与慕容皎的大军汇合再说。 尽管心情十分沉重,可楚瑜与荀致远在面对楚玉时,仍然面色淡淡的,似乎还在为了争夺美人儿而互相敌视着,只为不想让楚玉知晓了而担忧。 忽然,前方传来刀剑相击的清脆响声,楚玉本能地冲了出去,楚瑜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颇为不赞同地说:“等等!前方情况未明,你怎能贸然前去,待我派人去察看一番,再作定论。” 荀致远连忙主动请缨:“你们在此等候,我先过去看看!” “也好!”楚瑜听了,点了点头,对着下属吩咐道:“你们跟着荀世子一起去。记住,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 马上有人躬身应道:“是,公子!”尔后率领一小队人马,紧跟在荀致远左右,前去探路了。 楚玉站在楚瑜身边,仔细凝听着前面的动静。 那些刀剑相击的声音消失了,随之响起了荀致远惊讶的询问声:“怎么是你?” 一道冷咧的男子声音,同样有些惊异地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玉一听这熟悉的男人嗓音,顿时甩开了楚瑜的手,纵身踩上树梢。 几个起落之后,她就看到了一群人站在一处平坦的空地上,有一个男人背对她而立,此人身姿修长,一身黑色的劲装衬出了其极其完美的身材。 “睿!”单单只是看到其背影,楚玉就十分欣喜,她连忙落下地面,笑着向他们走去。 黑衣男子缓缓转头,熟悉的冷酷俊颜,果真是冷睿。 “咦?怎么就你们站在这里,方才不是听到打斗声吗?敌人呢?敌人在哪里?还有啊,昊他人呢,怎么没看到他啊?” 楚玉一见冷睿,面色有些不自在,眼神也四处乱瞟着,跟平时的她有很大的差别,其实是因为,她此刻很紧张。 楚玉今日恢复了真实容颜,没想到,楚瑜和荀致远二人见了,反应都十分冷淡,没人夸上她半句,也没有人对她多说些什么甜言蜜语,俱都冷着一张脸,也不知究竟为何。 楚玉不自觉地又将眼神瞟回了冷睿身上,没想到,冷睿的脸色似乎更加冷冽了,这又是为何呀? 莫不成,她招呼也没打一个,突然恢复了美丽的容颜,还做的不对了? 楚玉十分无语。好吧,她倒是忘了,这几个男人,都不是那种善于甜言蜜语的男人,她是美是丑,于他们来说,好像都没有多大区别。 还是,薛泽昊好,若是薛泽昊在这里,他一定会温柔而宠溺地凝望着她。虽然,他也不是太过看重她的美貌,可他那么温厚,见到她的脸终于重见天日了,他一定会替她高兴的吧。 楚玉四下感知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薛泽昊,不由望着冷睿再度发问:“睿,我问你,昊他人呢?你们不是一起出来的吗?难道,他去追敌人了?他从哪个方向离开的,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望着楚玉瓷白的小脸儿,在那身洁白的狐裘衬托下,似出水芙蓉一般水灵,嫣红的菱唇,泛着水润的光泽,弯弯的柳叶眉下那双乌黑莹亮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瞅着他看。 如此绝世美人,如此专注地盯着一个男人看,而这个男人不止是年轻气盛,还深深地爱着她,这一刻的冷睿,心中本能地涌起一股炽热的情潮。 只是,耳中听得楚玉的问话,他的心,又突然沉了下去。 他暗自吐了口气,看着楚玉沉声说:“你来迟了一步,薛泽昊他,刚刚被人虏走!” ------题外话------ 未来一段时间工作会有些忙,可能更新会在晚上,尽量不断更,亲爱的们可以隔天早上再看~ 么么哒亲爱的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0章 争着相护 “你说什么?昊他,他被人抓走了?!”楚玉根本不敢相信,要知道薛泽昊的武功,甚至还在冷睿之上,冷睿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为何薛泽昊却被人抓走了? “是的!”冷睿答得有些愧疚。他也知,薛泽昊在楚玉心中的地位比他还高,他们一同出门,此时却只得他一人在这里。 楚玉急了,连忙问:“谁抓走的他?他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人抓走?” 冷睿沉声说:“来人武功十分高强,我与薛泽昊同时应敌,没想到,还只与他战个平手。” “既然能战成平局,为何昊会被他抓走呢?” “那是因为,薛泽昊误中了来人的迷烟!” 冷睿话音刚落,众人面面相觑。薛泽昊常年行走江湖,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呀。 楚瑜心知事情必不简单,遂出声问向冷睿:“此话怎讲?” 果然,接下来,冷睿的话,印证了楚瑜的猜测。 冷睿说:“薛泽昊似乎与那人十分熟识。当我挑开他的蒙面黑巾时,薛泽昊已然剑尖指向他的前胸。后来,薛泽昊一看到他的脸,就惊讶地唤他忠伯,没想到,那人趁着薛泽昊愣神之时,暗耍手段,一阵迷烟飘过,我急退几步再抬眼时,他们都不见了…” 正在这时,荀致远带人回来了,面对大家焦急的期盼,他板着脸微微摇头,“我在周围查探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甚至连他们遁走的方向都找不到。” 冷睿听了,接着说:“我当即就闪身去追,可惜,追到这里时,什么线索也没有。他们,就像是从这里凭空消失了一般!” 楚瑜闻言,亲自在四周缓缓走动了一圈,他那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地面及树梢。 面对楚玉期盼的眸光,他转而对冷睿说:“定是有人在此接应他们,这附近或许有什么密道也不一定。”转而又命令属下分散了去寻找。 楚玉轻咬着嘴唇,疑惑地说:“忠伯?这个名字,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冷睿微微点头,肯定地言道:“那人被薛泽昊一语道破名讳,也令我想起了他的身份。他,便是武林盟主薛振雄的管家薛忠。” 荀致远十分气恼地说:“这么说来,薛振雄一定没死!此事,十有是他在背后捣鬼!这个王八蛋,等我抓到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转头之间,荀致远见到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正气鼓鼓地瞪着他,他颇不服气地说:“玉儿,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你心爱男人的父亲,我就要容忍他抓了你的…” “荀致远!”就在荀致远几乎要脱口而出“娘亲”两个字时,楚瑜急声勒住了他的话尾。 绝世美颜戚眉忧思的那一瞬,能令世间男儿恨不能尽己所能对其极其呵护,荀致远也不例外。 他没出息地心软了,便转头对着楚瑜一瞪眼,恶声恶气地说:“唤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聋了听不见!不就是让我去找密道吗,这就走!” 楚瑜这么明显支走荀致远的招数,楚玉岂会看不出来,她盯着楚瑜说:“好了,他走了,他没说完的话,就由你来告诉我吧!” 楚瑜听了嗤然一笑:“我又不是他,怎会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方才喊他,明明是不让他说完!” “谁说的?荀致远有这么说过吗?” “你!” 楚玉怒了,她觉得,这楚瑜完全颠覆了,她从前的感观认识了,他不再是儒雅翩翩的楚瑜,变得腹黑又赖皮。 望着楚玉绚丽的容颜满是羞怒之色,嘟着红唇气鼓鼓的模样,可爱又娇俏,楚瑜的眸色一片深沉。 他对着楚玉展颜一笑,服软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想知道什么,过来我身边,我都告诉你。” 冷睿闻言冷然斜视了一眼楚瑜,悄无声息地走到一旁,果然,他还未站定,就听到楚玉惊讶地娇叱声:“楚瑜,你居然又骗我!” 偷香得逞的楚瑜,指尖轻抚着唇瓣,眨了眨眼睛,望着楚玉无辜地说:“我以为玉儿这般配合,是很喜欢我的亲吻呢!” “谁主动配合了!楚瑜,你简直是精虫上脑不分场合!” “这不能怪我,应该怪你!” “怪我?楚瑜,你能不能不无耻!” “我只对你…无耻!”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怪我,好,都怪我!我走,离你远远的,你别跟着!哼!” 虽然薛泽昊有可能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楚玉仍然十分担心他,偏楚瑜总在一边胡搅蛮缠的,她走到哪,他必寸步不离地跟到哪,面对她的讥言讽语,他还能心平气和地笑望着她。 总算有人回来报信了,言说,荀致远真的找到了一个洞口,里面看起来很幽深,极有可能是薛忠劫走薛泽昊时所走的那条密道。 楚玉听了十分欣喜,连连让楚瑜的这个下属快些带路,可人家虽然尊称她为小姐,却只听命于楚瑜行事,眼见着楚瑜悠然地站在那不动,那报信之人也便只低头侯着。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快走啊!” “属下在等公子号令!” 楚玉转头一看,楚瑜正睁着晶亮的眼眸,笑盈盈地瞅着她,磁性的嗓音,缓缓道:“玉儿,你叫声相公来听听,我一高兴马上就带你去!” “哼,你做梦!你高兴了,我不高兴!姐姐我,自己去找!”楚玉冷哼一声,扭头喊过冷睿,举步便走。 谁知,她才走出没几步,手臂便被人用力握住,接着听到有人叹息道:“唉,你我迟早是夫妻,提前让你喊一回相公,怎么就这么难?罢罢罢,谁让你夫君我太爱你了,舍不得看你半点不愉之色,我这就带你去吧!” 感受着腰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身体紧接着腾空而起,迎面而来的风,刮起一缕卷曲的发丝,萦绕在楚玉面上,楚玉伸手拂开之时,牵动了那缕发丝的主人,引得他扭头相望。 雾气缥缈的空中,从前曾迷恋过的熟悉俊颜上,那勾起的唇角有些邪佞,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却只有深沉而真挚的爱恋。 这一刻的楚玉,理不清心中的感受为何,亦说不出难听的话儿来伤他的心了。她正扭头打算移开视线,不料楚瑜掌间微微使力,她的身体又扑回了他的胸前,甚至比之前更密实地贴在一起。她惊讶地望着他,“你放开我!” 女人娇软的身体,与男人硬实的胸脯相接,带来奇异的感受,偏楚玉还在挣扎着,温热的身体摩擦间,直引得楚瑜心中邪火乱蹿。他凑近楚玉耳边,缓缓道:“玉儿,为何方才要痴痴相望于我,可是你突然发觉,你早已爱上我了?” 不想再听楚玉心口不一的否定之言,楚瑜抢先堵住了那张红唇。 冷睿紧跟在楚瑜身后,全程目睹了楚瑜的所作所为。面对楚瑜与楚玉之间的亲昵,他虽面色淡淡的,心中却也是激荡不已。只不过,他并不打算上前参和进去,而是如楚瑜一般,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仔细勘察着这一片的地势。 这两个男人的目的一致,就是不想让楚玉发现,其实楚瑜带来的人马已然失踪了不少。 这一片浓雾笼罩的原始山林,看似美丽无害,实则暗藏着无数的凶险,说不定,敌人已在此设下了各种埋伏,正等着他们一脚踏进去呢。 “放开我,唔,放开…” 楚瑜一落地,楚玉就挣扎开了,她跳到冷睿身边,气恼地瞪着楚瑜。那眉目之间的妩媚风情,还有那明显红肿的唇瓣,引得楚瑜才平复下的邪火,又有复燃的势头。想着还有正事要办,他瞟了冷睿一眼,无言地交流了一番,尔后他当先启步,走向等候在前面的一众下属。 冷睿右手执着索菱刺,左手一把握住楚玉的手,什么话也没说,领着她跟着向楚瑜走去。 原本,有些羞恼的楚玉,被冷睿牵着走路,心里有几分不自在,只是,她也敏感地觉察到了冷睿与楚瑜的郑重,周围的山林好像也在一瞬间变得幽静了不少,一股隐隐地不安萦上她的心头。 往前没走出多远,楚玉就望见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在一片交错生长的低矮灌木丛里,正被楚瑜的下属用剑分拔了开来。 楚瑜正站在洞口,倾听着他的一个属下向他汇报,其他人则一手执剑、一手举着燃着松脂的火把,戒备地等在洞口两旁。 没看到荀致远,楚玉料想他肯定先进去了,果然,她才问了出来,侍卫的回答印证了她的猜想。 “这个家伙,怎么不等我来,就先进去了,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楚玉低低地碎碎念叨着。她不知,其实,荀致远是远远地看到,她与楚瑜在半空中吻得难舍难分,才气恼地先进去的。 冷睿与楚瑜都心知这一切,此刻的氛围,也不适合谈情说爱亦或争风吃醋,他们便也没有说与楚玉知晓。 随着两名属下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楚瑜弯腰进了山洞。 “喂,等等我!”楚玉一把挣脱冷睿的手掌,急步跑向楚瑜,主动握住了楚瑜的右手。此次出来得匆忙,她忘了将迷情剑带出来,便直接夺了楚瑜的剑,执在手中。 猛不丁被人夺了佩剑,楚瑜有些愕然,望着握住他手的那道雪色身影,明明显得娇小而又柔弱,偏偏还想走到前面去保护他。这个女人,要他如何能去不爱? 傻瓜,在我心中,你比我重要得多,我是个男人,何须你来保护啊?若我果真如此无能,也实不配得到你的爱了! 楚瑜的心,激荡而满足,一丝从未有过的甜蜜涌上心间,那滋味儿真真是美妙之极。 尽管楚瑜十分贪恋这种感觉,可他还是一把将楚玉拉向了身后,望着她的小脸,宠溺地说:“做我楚瑜的女人,就该站在我身后,由我保护你!” 楚玉翻了个白眼,嗤声道:“谁是你的女人!” 楚瑜不理她,只轻言道:“听话,跟着我就好。这密道里还不知道有没有陷阱…” 不等楚瑜说完,楚玉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哎呀,你不是说致远在里面吗?他都没事,里面怎么会有危险?再说了,如今我武功比你们都高,如果是怕危险,当然应该我走在最前面了!”说着,楚玉就想往里冲。 只是,她的手,再度被人握住了。这一次,握住她的人,是冷睿。 “女人就应该被男人护着!我绝不允许,你在我之前涉险。” 面对男人冷然而严肃的表情,楚玉默然了。 好吧,难得冷睿主动表达关爱之情,她便由着他吧。 楚玉没有反驳冷睿,任他牵着她往洞里走去。只是,在他们经过楚瑜身边时,她顺势拖起了楚瑜的手,与之十指相交。 楚瑜望着前面那颗晃动的后脑勺,紧了紧相扣的十指,心情一瞬间愉悦了不少,似乎就算前面等待他们的是刀山火海,只要有她如此在身边,他亦敢跳。 ------题外话------ 前方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1章 秘道 随着侍从燃起的火把,楚玉的视线更加清晰。没想到,他们进入的这条密道,不似仓促之间而成,倒像是人十分用心开凿成的。无论是岩顶还是岩壁,都很光滑,内间进深半丈多些,个子高些的必须得弯着腰才行,似楚玉这般个头行走其间,倒不费力。 前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及荀致远偶尔言语的回音,听荀致远所言,这条密道似乎挺长的。 忽然,冷睿取了侍卫手中的火把,蹲下身体仔细检视着密道里的脚印,楚玉一见,连忙蹲在他身边,问道:“睿,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冷睿用剑柄指着地上凌乱的脚印,对楚玉说:“你看,这脚印踩在洞壁边缘,且过于用力,是薛泽昊的。这几道很浅的脚印是荀致远的,这是跟随荀致远的两个侍卫的,他们离得很近,踩得也很轻,说明他们进入时很谨慎。这里,还有两道脚印,同样很轻,相隔却很远,这是挟持薛泽昊的人所留下的。在狭小的空间里还能行动自如,由此可见,他们不但武功高强,还对这里很熟悉!” “嗯,睿,你说得很有道理。既然确定了昊他来过这里,那我们也用轻功,这样能快点追上他们。” 冷睿对此并不答话,楚瑜连忙对身后微微挥手,又有几名侍从当先去探路了。 一行人加快脚步,倒是很快追上了荀致远。 眼见着荀致远并几个侍从站在一个三叉路口,楚玉甩开身后的人,运起轻功,眨眼间便到了荀致远的面前。 “致远,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荀致远扭头望了她一眼,指着洞壁一处地方,说:“你看这里,有薛泽昊留下的印记。” 冷睿连忙举了火把照了过去,楚瑜随之将洞壁上的字迹念了出来:“莫追!” 顿了顿,他转头望向前面幽深而漆黑的三条岔路,接着说:“前面有三条岔路,薛泽昊定是担心冷睿误入而涉险,才会在此留下印记,让冷睿莫要再追。” 冷睿附言道:“想来,劫持薛泽昊之人,给了他自由。” 荀致远冷哼一声:“那是当然。那幕后之人既是薛振雄,此番他们前来,不过是来恭迎他们的少爷,何来劫持一说?依我看,薛泽昊既留言说莫追,不如我们打道回府,按原计划去与慕容皎的大军会合,省得跟这像个耗子似的钻地洞。”说着,他转向楚瑜一挑眉梢。 楚瑜望了楚玉一眼,见她的目光在前面的三个洞口徘徊,他没有急着表态,倒是问楚玉:“玉儿,你怎么想?” 楚玉想了想,才说:“既然昊就在前面,不管他跟谁在一起,只要他是不愿意主动前往的,我都会去把他找回来。所以,”楚玉抿了抿唇,才再次启口说:“我想顺着印记,去找他!” “玉儿,前路叵测,我怕你有危险!”荀致远首先发声不赞同。 此刻,在冷睿心中,世间没什么能比楚玉更重要,迎着楚玉的目光,他瞟了荀致远一眼,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说的有道理。” “睿…!”楚玉连忙握住了冷睿的大手,满含期待的目光,想要说服他。 心爱之人希冀的视线,纵使冷酷冷情如冷睿,也只得无奈一叹,沉声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荀致远闻言,狠狠地瞪了冷睿一眼,他无视楚玉欣喜的笑颜,嗤声说:“马屁精!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楚瑜信步往前行了几步,转身笑对着楚玉说:“若我未记错,现如今,我们已然进了祈阳国的旧都范畴。没准儿,前面密洞中藏有祈阳国的惊天宝藏呢。若我能幸运地得到它们,楚氏必将成为这片大陆最富有的家族。玉儿,你想不想与我一起前去探索一番?” “呃,楚瑜你…” 面对楚瑜盈盈而笑的眼帘,众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好吧,这楚瑜果真是个商人,无论何时,所想的永远是金银财富。喂,楚大家主,好像你不需要再得不义之财,已然是这片大陆最富有的黄汉单身汉了吧! 荀致远冷冷地瞪了楚瑜一眼,当先跨步而行,朝着三条岔路中的中间那一条走去。 “喂,致远,等等我!小心点!”楚玉一见急了,连忙跑到他身边,一手牵过他,又招呼后面的人小心跟上。 方才楚玉也看清了,荀致远所选的路,是有明显的印记,想来,应该是有人走过,可她还是不放心,凝起全部的心神,小心而戒备地望着前路。 掌心中柔软的小手,带给了荀致远一股甜蜜而安心的感觉,边上这个身高不及他肩头的娇小女人,不止是对他有着全然的信任,还处处顾着他的感受,想要保护他。弄得他的一颗心,柔软异常,背光的环境里,他忍不住快意地勾起了嘴角,偏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别扭,“你,就这么在乎我?” “嗯!”楚玉目视着前方,微微点头,想着荀致远同样望着前面,他或许看不到她的动作,她又接着说:“你们都小心点,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出事!” 荀致远撇了瞥,而紧紧随在身后的冷睿和楚瑜,倒是简略地应了楚玉一句“好”,尤其楚瑜还细心叮嘱楚玉小心脚下,注意看是否有陷阱之类的。 这阵法,是按照东水、西火、南土、北木、中为金的五行之法所布。阵外不见任何异常,只见青山如翠、层峦迭起,若不亲入阵中还道是一处悠然闲适的景致。只是,来人双脚一入阵中,眼前的景象顿时便翻天覆地,东西南北四向皆见数丈高的青石盘龙柱,上面雕刻的飞龙悬于层云之中,龙爪有力,龙鳞逆光,铜铃双目中凶光迸现。 片刻后,薛振雄竟然从脸上揭下了一张透明的人皮面具,只是,这人皮面具异常的薄而透,平时与他的脸连成一体,没有他自制的药水,就是有人跺了他的脑袋,也揭不下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人们看到的武林盟主,竟然是个戴着面具的假面人士,从他年青时到现在的中年,居然从未有人发现过他的不妥之处。 面具上的那一撮黑而密的短胡须,也像是长在了上面一样,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江湖传说,几百年前,祈阳国的皇室中,曾经出了一位闲散的王爷,专门喜欢钻研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他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令带上面具之人,即使站在他所冒充之人的亲人面前,别人也无法认出他是假冒的。 后来,祈阳国国主荒淫无道,弄得民不聊生,当时几位手握兵权的大将,分别起兵谋反了,再后来,祈阳国覆灭,分成了数个大小不等的国家,那些将领们,则各自在其占领的地域自封为王。 又经历了无数次战争之后,渐渐地演变成了如今,东虢国、邶邢国、南鄅国三分天下的局面。一些占领岛屿或者蛮荒地带的小国或部落,都会向这三大国臣服。再有大片的北方草原,被一些游牧民族所侵占,而最大的游牧民族则是希穆塔拉部族。 听说,那祈阳国的国姓,便是薛。 还听说,南鄅国曾经出了个姓薛的皇夫,不过,这个薛皇夫后来因为干涉朝政,又被当时的女皇给废除了皇夫之位。 这些,都只是听说。 只是,人们不曾听说过,祈阳国覆灭以后,那个闲散王爷的结局是什么,更没有人听说,南鄅国的这个薛皇夫,被废之后又是怎样的一番人生际遇。 由于长期处在人皮面具的遮挡之下,薛振雄的本来面貌,看着十分白皙,无端地就有一股阴柔的感觉。 若是,此时薛泽昊再来站在他的面前,比照着看他们二人,人们不会说他们是父子,几乎会认为他们是双生兄弟,不过是薛泽昊看着更阳光俊朗,而薛振雄的眼神更加阴郁罢了。 薛振雄抚摸着光洁的下巴,揽镜自照着,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天生的样貌,看着更顺眼一些。” 素白的锦缎素服,外披一件雪白的貂毛披风,细密柔软的貂毛,衬得她原本清丽的脸庞,多了份内敛的华贵,她就这么静静地立在毡房之中,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萧忆月脸上的轻视表情,一点不落的全然进了迷戈的眼帘,方才,与那仅仅对视片刻的眼睛,闪耀着睿智的光芒,与那清秀平凡的面容极不相符,而他在外面所听到的,那一番落地有声的铿锵之言,令迷戈不由从心底有些高看萧忆月。 无敌战神皇甫元烜看中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身怀六甲陷落敌营,还敢如此不卑不屈,为了棠樾的百姓,甚至敢说愿意自己去死,也不愿以己之身夺万千百姓的活路。 这一份大义凛然,这一份傲然气度,值得欣赏,不过,也仅仅只是值得欣赏而已。 此刻,她的性命,已然不是她说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她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任何贵重的宝物,是草原上最富有的存在,能换得无数希穆塔拉部族子民们赖以过冬的救命物资! ------题外话------ 我晕,9分钟!希望过审,别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2章 前朝浮雕 楚瑜立刻命人四下分散了寻找通道,他自己则近前了几步,站在楚玉身边,与冷睿、荀致远呈三角之势护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众人格外小心谨慎了,倒是没有人再触发到机关,也就没有人再受伤或者死去了。 随着大家的分散走动,这一处秘室的全貌也出现在大家眼中。 这里大概有数百个平方,四处皆是空荡荡的一片,倒是墙壁上雕刻着许多精美的彩绘,借着火把的光亮,能清晰地看到这些浮雕色彩妍丽,雕工更是精致之极。每一副浮雕所绘的内容都不同,看着这些浮雕,仿佛是在看一个个小故事一般。 大多都是盛装出行的王者,看起来十分威仪,却每一幅彩绘的主角都不一样。有的雕刻的是年轻的天子出巡,身后伴有全副武装的骑士和卫兵,沿途有数不清的百姓们,全然匍匐在地,虔诚而卑微。还有的刻画的是,八方藩王及文臣武将朝拜天子图,那是异常隆重的寿诞场面。 从这些精美的浮雕中,很轻易地令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泱泱大国四海升平的繁荣景象。 除却一些寻常的天子祭祀图,还有的版块,刻画的是天子的日常生活起居,甚至于后面接连几副图,色彩更加艳丽,其上所雕刻的女性,更是衣着暴露而姿态妖娆。想来,这几幅壁雕中的帝王,已然开始注重享乐了,也算是这个强大古国的没落开始。 侍从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楚瑜与楚玉并排而行,大家的步伐不算慢,很快便走到了最后一幅雕刻前。只是,看到那上面所雕刻的内容,众人的心情也在刹那间变得沉重。 那是极其惨烈的一幕,身穿五爪金龙袍服的帝王,高高地坐在龙椅之上,却被骑着怪兽的将领闯进皇宫用戟将他刺死。这将领面目狰狞,他的身后,跟随着手持各种兵器的魑魅魍魉。 众人仿佛能透过那染血的龙袍,看到帝王心中的震怒,以及那擅闯皇宫的叛臣眼中的贪婪。 一统这片大陆的千年古国,就这么被逆臣贼子给灭掉了,做为末代天子,其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可想而知。只是,这么栩栩如生的一幕,又是何人所绘、何人所刻? 这绘画之人,仿佛亲眼目睹到了那一幕,这副画隐含了他无限的悲痛和愤慨,若不是有着赤诚之心的忠臣,便是祈阳国的皇室中人。 若这里真是祈阳国皇陵,能在此绘出满含强烈恨意的画,定然是祈阳旧国的皇族中人。 只是,能亲眼见到帝王被杀死的皇族中人,怎么还能侥幸逃脱叛臣的劫杀而活下来呢? 祈阳国已然消逝了近五百年,萦绕在众人心头的这个疑问,恐怕很难再找到答案了。 可以说,这个宽大的密室,墙壁上的浮雕,展现了祈阳国开国始皇薛震天至末代天子,共计一百零四位皇帝,生平的所有大事。 从这些浮雕中不难看出,祈阳国从最初的只拥有两座城池,一步步变得强大,终至四海臣服,幅员辽阔,历经数十位有道明君的治理,百姓们安居乐业,江山美如画卷。 那时的祈阳国,历任的王者,必然以为先祖一手创下的祈阳国,经过他们的治理,定如空中骄阳一般,光耀永世。 可惜啊,太过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后世帝王渐渐贪图享乐去了,尽管浮雕上看不出民怨,不过,还是能从刻画的朝臣们脸上,看出阿谀和奉承。 当所有的朝臣们脸上,只能看到同样的献媚表情时,这个国家离消亡已然不远了。 只是,无论多么强大的国家,终将面临极端的考验,它们终究会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之中,这是铁律。 尽管清楚地知道这个道理,楚玉在看完这些浮雕之时,仍然唏嘘不已。 她一个了解现代五千年文明进程的穿越之人,尚且心情如此沉重,那些处在这个时空的男人们,看完这些壁雕,只怕会心生悲愤之感,为末代帝王葬送了其祖辈的大好河山而愤然不已。 楚玉转眼望了望身边的几人,果然发现,他们俱都眸色深沉,面色肃然而沉重。尤其荀致远,嘴里还在低低地怒骂着后面的这几位帝王,怒其不争。 这一趟看下来,大概有一盏茶功夫。 只是,大家努力找寻了一圈,这一处秘室,除却中间并排而立的三口石棺之外,便只有两旁的两只巨大铜鼎,其他的,再无他物。也不知,方才来时的秘道中,那些死去之人,又是从何处得来的那些金银财宝。 楚瑜犹不死心,亲自四下查探了一番,结果仍然没有找到出路。 这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两只铜鼎和三口石棺之上。 那铜鼎乃精铜所造,高约三丈有余,周身镌刻着许多铭文及各种神兽及祥云,看起来古朴而厚重,应是前朝皇族运来此地铭表生平及镇守皇陵之用。 三口石棺倒是看着有些简陋,且处在皇陵这种地方,显得十分突兀。一般来说,皇陵之中,若有棺木,哪怕不是珍稀至极的千年金丝楠木,也一定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难得梓木,哪里会是如此粗鄙的石棺呢。 只是,这石棺不止出现在这皇陵之中,还并排出现了三口,其用意是何? 若机关就在这几样物品之上,那么,关乎众人性命的出口,究竟是在铜鼎之上,亦或石棺之下?众人不得而知,尚需探查。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手中的火把,渐渐变得微弱了不少,他们必须赶在火把灭掉之前,找到出路离开这里。 若是后面的路程再如这里一般,等到火把灭掉之时,形势将对他们极为不利。 为了后面的未知行程考虑,楚瑜命侍从们灭掉一部分火把,只留下五只火把用来照明。 他与冷睿对视一眼,让荀致远及众人小心守护楚玉,他们二人则同时飞身而起踏上了铜鼎。 虽然众人已然做好了防备,只是,在楚瑜他们踏上铜鼎的那一刻,还是出现了变故。 大地突然一颤,紧接着,有沉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巨石刮动墙壁的声音,楚玉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下沉。 不知为何,前世看过的电影场景,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本能地喊道:“不好!地塌下去了!” 众人听了脸色大变,楚瑜眼尖地看到一条银色的细线在墙边泛起,他连忙冲荀致远大喊:“快带玉儿上来,那里危险!” 楚瑜话音刚落,楚玉已然提起荀致远,飞身而起,直奔楚瑜而去。当她落于楚瑜身旁时,楚瑜一把将她拢入了怀里,再转首望向其他人。 得见侍从全部跃了上来,分站在两只铜鼎之上,楚瑜才稍稍安心,只是,再望向地面时,他的眉梢又戚了起来。 方才他们所处的秘室之内的地面上,已然悄无声息地弥漫了一层黑幽幽的液体,像是水,可它却散发刺鼻的气味,在火光的映照下还泛着诡异的光泽,渐渐地,这液体越升越快,很快地便能看到它们上升了十来寸。 楚玉鼻翼轻动,一下子嗅出了熟悉的味道,再联想到他们所处的环境,连忙惊讶地说:“呀,不好,那是水银,有毒!” 楚瑜即便没有听说过水银这说法,也能想像得到这莫名的液体出现在皇陵之中,定然不会是好事。 不等楚瑜开口,楚玉仰头望着他急切地说:“不行,我们得快点找到出口!水银挥发了有毒,若是找不到出口,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的。” 望着那楚玉口中所谓的有毒“水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上升着,再是沉着的楚瑜,也不免有一丝心急,他略微自责地说:“方才,我想着那中间的三口石棺恐有诈,才想着上来先探探这铜鼎,没想到因此而误触了机关。如今看来,我们只能再去试试那三口石棺了。只是,既然分成三口,其中恐怕有诈…” 事情紧急,容不得楚玉多想,她赶紧截断楚瑜,大声说:“方才我见中间的石棺上有痕迹,应该是有人动过它。不如,我们就选中间那口!” 荀致远顿时反驳道:“不行,不能盲目选择!万一是他们故意引诱我们上当,里面全部是机关呢!” 楚玉闻言将视线投向荀致远,“来不及了!不如,我们三人同时出手,分别击中三口石棺,看看反应如何再做定夺。” 眼下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按楚玉所说的一试了。楚玉望着遥遥相隔的冷睿,他的身边站着十来个侍从,火光地映照下,楚玉能清晰地看到冷睿脸上的懊恼还有担忧。 “睿,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一会儿,我们三人同时出手击穿石棺,你小心看仔细了,哪口石棺现出秘道,你要第一时间跃进去,听清楚了吗?”虽然当着楚瑜的一众下属的面儿,说这么自私的话,难保这些侍从心里有他想,只是,在危急关头,楚玉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有人终会死去,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私心里肯定不希望死去之人,是她挚爱的男人。 ------题外话------ 亲爱的们,偶的好朋友列无暇在强推榜pk,请大家帮忙支持一下她的新文《劫色娇妃》,求v收,求评论! pk结果很重要,决定她费尽心思写的文文能否成功上架,所以,心秋在此郑重替她求收求评! 感谢每一个珍惜与支持作者的粉丝们,你们的支持,是作者码字的最大的动力,多谢! 《劫色娇妃》列无暇!求收! 《劫色娇妃》列无暇!求收! 《劫色娇妃》列无暇!求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3章 皇陵惊心 这一次,冷睿倒是没有心领楚玉的好意,他坚持离他较近的那口石棺由他来开启,楚玉没有再争,而是启口开始数数,当她数到第三个数时,三个男人同时运掌各自击开了石棺。 没想到,三口石棺中,只有靠近冷睿那边的石棺,在打开的一瞬间向外喷射出各种暗器,其他两口石棺暂时看着并无异象。 楚玉连忙飞身跃向石棺,在空中盘旋之时,她眼尖地看到,靠近他们这边的那口石棺中,满是高伸着脖子的毒蛇,吓得她尖叫一声,险险地落在了中间的石棺之上。 “玉儿!小心!” 楚玉地贸然所为,几乎吓得三个男人心脏停跳,眼见到她站在石棺之上,他们也连忙跃了过去。他们尚来不及责备楚玉,楚玉弯腰捡了一枚碎石,直接击向脚下石棺底部的一个凸出之处,随着轰隆隆的沉闷响声,空空如也的石棺底部面板,缓缓朝两边打开,露出了底下的石阶。 楚玉冲着他们欣喜地说:“你们快看,我说中了,这里果然是密道!” 荀致远一把捉住楚玉的纤指,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个女人,给我安分点!有我们几个在,探路的事,还轮不到你!” 面对三道冷幽的目光,楚玉撅着嘴扭头到一边。哼,这些男人个个是自大狂,他们怎么不相信,关键时刻女人的直觉比什么都灵敏呢。 楚玉气闷间,身体被人用力地搂了过去,才抬头就望进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那人眉梢轻挑着,好看的唇瓣则紧紧地抿着。楚玉本能地噤了声,生怕楚瑜不分场合又开始吻她。 楚瑜伸手做了个手势,原本停留在两只铜鼎之上的侍卫,纷纷跃了过来。冷睿当先举着火把,缓缓走了下去,三个侍从各自手握火把与长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当四人往下走了十几级台阶之后,果然看到了一条幽深的通道,这才招呼在外面的楚瑜等人进来。 楚玉一边侧耳凝听着底下秘道之中的动静,一边转首四处张望着。也不知水银从何处而来,竟是来势汹汹,很快就要漫到石棺上来了。 楚玉的视线,刚扫向秘室壁上的那些浮雕,就被楚瑜搂着腰,跃下了石阶。荀致远顺着楚玉的视线,也在秘室之中扫视了一圈,他刚收回目光,准备跃下时,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同,又转首凝望着秘室的某一处。 这一望之下,荀致远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余下的侍从见荀致远迟迟不走,而他们仿如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偏这汪洋还是有毒之物,他们的脸色变得煞白,不由着急地催促道:“荀世子,它们快要漫过来了,我们快走吧!” 荀致远沉声说:“你们先走!”他的视线,仍然不离那处地方。 侍从们对视一眼,纷纷跃了下去,终于在水银几乎要漫到脚边时,荀致远纵身跳下了台阶,还不忘按过楚玉方才击中的按钮。 随着沉闷的声音再度响起,石棺底部的面板缓缓地合上了,荀致远能清晰地听到清脆的声音在石棺底板上响起,仿如珠落玉盘的声音。 他扭头望向身前闪烁着的火把,在楚玉焦急地催促中,掩下眼底的惊异,大步追上他们。 “做什么那么慢!你刚才看什么呢?”楚玉连忙拉起荀致远,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数落道:“那些水银有剧毒,若不是我提醒你们屏住呼吸,你这么吸上半天,早就昏迷不醒了。你倒好,越是有毒危险,还越待着不走了!” 荀致远想了想,突然发问:“玉儿,你说的水银,除却毒性较强,还有什么作用吗?比如说,它会不会腐蚀他物?” “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答我!” 楚玉拽着荀致远的手,跟着楚瑜身后,她明显感觉到荀致远的神色不对,此刻,听他提及水银,她倒是放心了许多。或许,荀致远以前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水银,觉得稀奇吧。 “我记得,水银好像不会腐蚀物体,挥发后的气体有剧毒。若是,人的身体直接接触到大量的水银,也会在顷刻间死去。” “方才,我在最后一幅浮雕边上,看到了一幅全新的浮雕。我亲眼见到,那些液体漫上墙壁之时,它们一点点显露了出来!” “真的吗?” 不止是楚玉惊讶地止了步伐,其他人也都转头望向荀致远。 “是的,那是一幅祭祀图。好像上面雕刻着一个奇特的阵法,那阵法是这样这样划的,好像空中还有两个太阳,一个是朱红色的,一个泛着晶亮的光泽。玉儿你说,他们为何要刻这样的浮雕呢?天空中怎么会同时出现两个太阳?” “咦,致远,我怎么觉得你这么这么比划的是八卦图呢?奇怪,这个时空也有八卦图吗?”荀致远比划的动作,令楚玉觉得有些熟悉,她连忙让荀致远再度比划了一番他看到的阵法。 “这应该是八卦阵没错,只是,好像比网络上描述的八卦阵更复杂一些。”楚玉肯定地点了点头,只是,楚瑜再问她有关于八卦阵的威力,她却是说不出来了。毕竟,她也只是一时兴起在网络上查阅了一番,那些古怪而拗口的术语,看得她眼晕,她便果断地关掉了网页。 众人答不出荀致远的问题,便暂时放下不再细想,想着他们还是置身在幽暗的秘道之内,在没有安然离开这里之前,谁也无法真正安心,便继续小心而谨慎地往前走。 只是,越往前走,众人发现,这个秘道就像一个迷宫一样,有时明明有路,往前走却发现是条死道,等到往回走,却发现不是来时的那条路。 真是活见鬼了!原路返回,还能走的不是一条道儿! “停!”楚玉不想继续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绕了,她将大家喊停在原地,对着旁边的石壁竖起手掌,打算武力开路。 荀致远一把制止了她,“傻女人,你就不怕把这秘道给震塌了,要是能这么做,我早就做了。” “我有分寸,我不会使太大劲的。”说着,楚玉对着石壁就是一掌。 众人一见连忙急退几步,随着砰的一声响,碎石迸开之后,一个面盆大小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吧,我就说我有分寸!”楚玉有些得意地冲荀致远皱着小鼻子,没想到,她还没得意上三秒,荀致远一把抱住她,就开始跑。 “蛇!蛇!好多蛇!” “蜈蚣!还有毒蝎子!大家快跑!” 在大家的惊慌声中,楚玉连忙扭头往回看。妈呀,方才她武力弄出的洞口,正源源不断地往外爬着各种毒物,有颜色艳丽的毒蛇,扁扁的脑袋,正吐着蛇信子;还有体型巨大的蝎子,速度飞快地向他们爬来;最恐怖的要数浑身赤红、有着无数只脚的蜈蚣了。 “啊啊啊!快跑快跑!天哪天哪!我不敢看!”嘴里尖叫着说不敢看的楚玉,偏偏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些毒物,这是被吓傻了。 “快,洒毒药!”还是楚瑜头脑冷静,见冷睿挥舞着索菱刺大肆斩杀毒物之时,他连忙提醒楚玉。 “毒药!对!玉儿,快洒毒药!”荀致远低头冲着怀里的楚玉大声说:“不要看后面,快把黎子轩给你的毒药拿出来!” 有跑得慢的侍从,被毒蛇咬到,还有的蜈蚣爬上了他们的身体,那些侍从接连发出惨叫声。楚瑜长剑在手,但凡靠近他的毒物,都被他利落地砍成两截。 楚玉连忙自怀里掏出一堆的瓶瓶罐罐,上面的标识,令她很快地找到了黎子轩给的毒药,她大喊道:“大家退后,屏住呼吸!” 楚瑜抬手抓起一名侍从,直接扔到了荀致远的后面,其他的侍从见此纷纷跑到那名侍从的身边,只余冷睿还在斩杀毒物。 “睿,小心!” “冷睿退后!” 楚瑜在冷睿闪身到他身边时,他猛然拔开瓶塞,只见,一阵粉末过后,那些密密麻麻爬来的毒物,顿时乱成了一团,四肢翻腾着在地面上打滚。很快,这些毒物纷纷吐着泡沫一动不动的。随后而来的毒物,有的吸了粉末,与之前的那些一样,很快就死掉了;有的一嗅到毒药的气味,就开始往回爬,只是,没爬出多远距离,便死在了路上。 没想到,黎子轩给的毒药,效果这么明显,几乎是吸入即死啊! 众人退出了一段路程之后,才停下来歇息。楚玉又把黎子轩给她的解毒良药,给了侍从们服下。 还好,那几个侍从服下了解药之后,并没有生命危险。楚玉的愧疚感,也稍稍减弱了些。有了这一段惊心的插曲之后,她也老实地待在荀致远身边,不再妄图使蛮劲逞能了。 这一次,冷睿打头阵探路,楚瑜与他并肩而行,虽然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不过,他们倒是真的找到了一条出路。 回望着身后幽深的秘道,再扭头看向前面的光亮之处,这一刻,楚玉真是说不清心底的感受。她不知,冷睿与楚瑜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居然也能在这皇陵中迷路,这皇陵的凶险程度,远非他们所看到的那样。 也幸好是沉着冷静的冷睿与楚瑜在前面探路,换作他人,未必就能做到,带着他们这群人全身而退。 只是,谁也想不到,外面迎接他们的,会是严阵以待的大军相候! ------题外话------ 本来打算让他们经历一番皇陵冒险,再与慕容皎相遇,可惜,偶自己胆子太小,码着码着不敢写了,偶才发现偶有密闭空间恐惧症… 嗯,还是出去再谈谈情说说爱什么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4章 甘之如饴 “什么人在里面!快出来!” 随着一声凌厉的大吼声响起,顿时能听到洞外有无数刀剑同时出鞘的声音,楚瑜的侍从们纷纷紧握武器,走到洞口边,戒备地盯着洞外看。待他们看清洞外的形势,这才转头向楚瑜禀告:“公子,外面是东虢国的大军!” “里面是什么人,给本将军滚出来!”楚瑜尚未答话,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男子嗓音。楚玉面上一喜,“是那个步阳!”说着,就要往外走。荀致远一把拉住了她,冷冷地说:“你男人已经够多了,不许再肖想他!” “呃,我没有!”楚玉觉得很冤枉,她只是念出了人家的名字,怎么就成肖想其他男人了? 楚瑜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漫声说:“咦,我怎么记得,昨晚,某个女人一直盯着人家看呢,难道不是因为人家相貌堂堂、气质不俗?” 楚玉闻言十分无语,她又不是色女,怎么会一直盯着年轻的男子看,再说了,她那时是因为,初次见到传说中的步阳将军,感到好奇才会多看几眼的好吧。 这一个两个的男人,才离开危机重重的前朝皇陵,就开始拈酸吃醋来了! 楚玉朝天翻了个白眼,也不理这二人,径直往外走,没想到荀致远与楚瑜同时出手,一人一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臂。 “放手!别人看着呢,你们干什么呀!”那些侍从纷纷扭头回望,楚玉面色绯红,连忙挣了挣,只是,那两个男人使着巧劲儿,她却是难以挣开。 “还说不是肖想人家,做什么这么急着出去?”荀致远趁着楚玉低头挣扎之时,朝楚瑜使了个眼色,楚瑜一把将楚玉拢入怀中,对着她耳畔吹气:“莫不是,越是得不到的,才会越深地扎进你心中?” 楚玉惊讶地抬头望,楚瑜对她挑了挑眉,乌黑的眼珠子就那么定定地凝望着她。 楚玉直觉地认为,楚瑜说的其实并不是步阳,而是慕容皎!荀致远也不是在吃步阳的飞醋,而是看出来了她迫切地想见慕容皎,才心情不爽的。 好吧,她承认,她一听到侍从提及东虢国大军,首先就想到了慕容皎! 再听到步阳的嗓音时,她更想见慕容皎了! 她害怕他会出事,害怕他也被人劫持了,她想要快点去确认他的安然! 冷睿望着僵立在一起的三人,无奈地一叹,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向洞口。 “太子殿下!” “冷睿?怎么是你们?” 听到熟悉的磁性嗓音,楚玉的心突然就砰砰砰地跳个不停,眼睛也在一瞬间变得湿润。 原来,那个骄傲的男人,已然在她心里深深地扎根了,才分开一个晚上而已,她竟对他如此挂牵! 她嘴上不说,心里最担忧的还是他! 眼前这两个男人定然都看出来了,才会在此时暴发,气恼她看重慕容皎多过他们吧。毕竟,他们才侥幸从皇陵逃脱,危险时刻,她不向他们示弱撒娇,仅仅听到外面之人是东虢国的大军,便忍不住泪眼蒙蒙。她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她心底已然将慕容皎当成了重要的依靠。 尽管楚玉心中明白,可她还是不自觉地凝起了全部的心神,侧耳倾听着外面的状况。 透过冷睿的身后,慕容皎看见了洞口边那抹紫色的袍服。随着楚氏一族的侍从探身而出,而作为主子的楚瑜,明明人在里面却不出来,定然是因为,楚玉也在里面! 且不管楚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既然人在里面,为何还不出来?莫非,她有何不妥之处?亦或,她不想见他? 慕容皎的心情,随着胡乱地猜测变得烦躁不已。他深吸一口气,勉力压下心绪,沉声问:“那个女人呢?” 荀致远听了冷哼一声就往外走,楚瑜却是笑望着楚玉说:“哪个女人?他说的,是玉儿你吗?” 楚玉伸手拂开将要落在脸上的大掌,架不住内心想要见到慕容皎的急切,直接朝着洞外走。 忽然,她省起自己已然恢复了容貌,又变得莫名紧张起来,先是抬手抚了下脸庞,又低头检视了下身上的衣裙,确认衣容齐整了才启步往外走。 只是,当她快要走到洞口时,楚瑜追了上来,一把揽过她的腰紧紧地勒住,拥着她出了秘道。 清扬的男声,猛然间响起:“殿下说的女人,可是她!” 虽然山中仍有薄雾,不过因着阳光的照耀,视野倒是份外清晰。甲胄鲜明的士兵们,个个手持兵器,对着洞口做出严阵以待的姿势,只是,当他们看到,自那秘境之中出来的,竟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时,顿时,个个瞠大了双眸看呆了。他们自动地将拥着这“天仙”的俊美男子,给忽略了! 正在对荀致远行礼的步阳,惊见到楚瑜亲昵地拥着的绝美女子时,也不由顿住了话头,面色变得呆愣。此举,立刻引得荀致远十分不愉,他不阴不阳地说:“你不是说,她姿容寻常,配不上你家圣上的吗?怎么,这才粗略一见,就马上失了魂了!” “你是说,她,她是楚玉!”步阳太惊讶了,他完全没想到,楚玉的本尊居然如此绝美。面对荀致远讽刺的眼神,他连忙不自然地偏过头去,只不过,那眼角的余光,仍然是紧紧地锁在楚玉的身上。 “哼!”荀致远见了,冷哼一声,弄得步阳的脸,顿时红红白白地转个不停。荀致远不理步阳的窘迫,将目光转向慕容皎,果然见到,慕容皎凝望着楚玉面色复杂、眸光炽热。 阳光下,那一位身着雪白狐裘的女子,弯弯的柳叶眉微微地戚着。光洁而尖细的小脸,吹弹可破的肌肤,嫩如凝脂一般,被阳光渡上了一层盈亮的光泽。乌黑莹润的眼眸,痴痴地望着他,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绵绵地情话,透过相望的视线,直达他的心间。 熟悉的娇美容颜,一如记忆中的娴静优雅,不知是否因为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们地细心呵护,她的脸上自然流露出了一股成熟女人的妩媚之感,仅仅只是这般盈盈而立,便能吸引在场所有男人的心魂。偏她的眼中,只有他,似含着千般情愁、万般思绪! 原来,她并不是对他没有感情,她的心中,他也占着重要的一席啊! 这般有着奇异灵魂的她,又有着极致妍丽的容颜,他如何能让自己不去爱上她!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渴望一份独属于他的真挚感情,也错了吗? 这才离开她不足两日,可他挂念她的心,仿佛已然煎熬了无数个春秋。 从前他以为的决绝,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恼恨,离开她之时起,他便开始后悔了,生怕真的断了与她的情缘。 枉他堂堂皇族嫡长子,竟是这般无用,只会儿女情长,活该做不了千古一帝! 慕容皎心里羞恼着,目光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挪开。 短短一日,便已思恋了无数遍的佳人,恢复了从前绝美的容颜,就那么鲜活地出现在眼前,还俏生生地凝望着他,怎不令他心潮澎湃啊! 而楚玉呢,更是目光痴然地与他纠缠着。 这一对有着绝美容颜的俊男靓女,简直是世间美好爱情的代言人,眼眸之中传递出的缠绵情愫,即使是瞎子都能感受得到。 在场众人俱都静默着等在一旁。寂然的环境中,更加凸显了立在楚玉身旁的楚瑜,是个多余的存在。尤其,是他那双以占有姿态紧搂着楚玉纤纤细腰的手,更是几乎要被东虢国士兵们的灼热目光给熔化掉了。 楚瑜岂会不知落在身上的一众敌视眸光,他望了望痴痴相望的二人,袖袍中的手,不由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当指尖掐入掌心中,他在心底作出决定之时,那一刻,他忽然变得很无力,可他还能笑出来,对着楚玉温声说:“爱他,便去告诉他吧!” 磁性温润的嗓音,明明在耳畔响起,却那么缥缈,楚玉从中仿佛感受到了身边男人的心痛。她收回了目光,扭头回望向楚瑜。视线中的男人,只温润地对她笑了笑,便姿态儒雅地向步阳走去。 那颀长的男子背影看似翩跹,落在楚玉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心酸。 在爱情面前,无论谁人,都做不到潇洒地共享吧。 原本打算去找慕容皎的楚玉,止了步子站在原地,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某一点,轻咬着红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玉的迟疑,慕容皎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楚瑜的心痛,他感同身受,可楚瑜的以退为进,他同样了然于心。 他们二人在骨子里其实是一样的人,个性鲜明,强势而决绝,都想独占她。可他们亦知,她的心里,不止有他们,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男人。 即使如此,他们亦不愿放手,还费尽心力,想在她的心里占得最重要的位置。 这,才是他们爱上她的悲哀。 偏他们甘之如饴,求之而不得! ------题外话------ 好了好了,别再傲娇了都!马上要动真格滴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5章 丈人来了 此时的楚玉,脑子里有些混乱,她其实很想踏出那一步,奔入慕容皎的怀里,尽情地一诉衷肠。只是,在场除却东虢国的士兵之外,还有三个深爱她的男人,她若当真那么做了,他们心中会作何感想? 况且,慕容皎昨日才当众那么决绝地与她告别,这才过了一天,她就这么死皮赖脸地扑向他,他会不会因此而轻视她,觉得她不值得他爱? 陷入爱恋之中的女人,总会有种患得患失之感。 尽管楚玉已与唐逸清等人心意相通,可慕容皎的地位特殊,性格也比不得他们温和,她确定自己爱上了这样的他,却不敢相信,慕容皎愿不愿意接受,她和她的那些“他们”。 哎,她也是作死,明明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正当好,偏她纠缠了这么多男人在身边,当真是步阳口中水性扬花的女人!可让她放弃谁,似乎她都做不到了,这该怎么办呢? 楚玉低垂眉梢一心闷着在那里纠结着,直到慕容皎近前了她才惊觉,只是,她欣喜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就看到人家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了! “呃,容沐!” “……” “容沐,你别走啊!” “……” 其实,被那只柔软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手臂的那刻起,慕容皎就心里一颤,偏他再怎么激动都忍了下来,只拿冷然的目光,瞅着那只抓住他不放的白嫩小手。 “有事?” “容沐…” 楚玉忽然不知说什么了,她方才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男人的脸,只是凭着本能拉住了慕容皎,只是,从前温和的男人突然变得冷漠了,令她有些无措。 慕容皎也不抬眉梢望她,只平静地说:“既然没事,请放手!” 什么?让她放手?不行,她不放! 楚玉鼓着腮帮子,很干脆地说:“不放!” “众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呃…” 楚玉架不住慕容皎再三的冷然,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们,见他们目光游离,她有些不自在,直到她转目时,望见了步阳的那张隐隐愤然的脸,她才缓缓松开了手。 “哼!”才因为楚玉的坚持,而暗自窃喜的心情,陡然间消失了,慕容皎冷哼一声,大步走向方才她出来的那个秘洞。 及至看到慕容皎径直走向秘洞,楚玉才惊醒过了,急切地说:“呀,容沐,那里有蛇,你不能进去,危险!”说完,她瞬间闪身到了慕容皎前面,张开两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是想起了秘洞中所经历的可怖一幕,楚玉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蛇么…”慕容皎倒是止了步子,避无可避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娇美容颜。 曾经,他们前去游览雁荡山时,他是亲眼目睹过她怕蛇到了何种境地,她这才仅仅提到蛇,便吓得花容变色,想来,这秘洞里定然藏有数不清的各色毒物,尤其是剧毒的蛇类。 也不知,那三个男人当时有没有蒙上她的眼睛,她又究竟看到了多少恐怖的情状。 慕容皎的心忽然就软了,暗自喟叹着,两手一伸,直接将楚玉拢入了怀里。 他将她的那颗小脑袋,按贴在了他的胸口,大手轻拍着她的背部,柔和的安慰,就那么脱口而出了:“不怕,有我在。纵使草上飞来了,我也能保护好你!” 熟悉的男子胸怀,带给了楚玉无比安心的感觉,“容沐!”不知怎么的,仅仅只是喊出他的名字,她的眼泪就成串地滚落了下来。 楚玉抽噎着,使劲儿地往慕容皎的怀里钻,声声“容沐”喊得悱恻之极。 而慕容皎呢,一沾到楚玉的娇躯,更是心情澎湃,恨不得立时将她揉进他的身体深处了才好! 楚玉哭着哭着,忽然一仰头,主动勾住了慕容皎的脖子,直接吻上了他。 这下,楚玉真真是引火烧身了。 慕容皎是何等性情刚烈,又对楚玉有着那般深沉霸道的爱恋,此刻,难得与心爱的那个她心意相通,又是那个她主动吻的他,激得他恨不得立刻就把楚玉给吃进肚子里去! “玉儿玉儿玉儿!” “容沐…容沐!” 忘情地拥吻,叹息似的呢喃,即使有着洞旁草木地遮挡,看不清火热的情状,也架不住众人有着极灵敏的耳力。是以,在他们缠绵热吻的半刻钟里,等在外面的众人经历了万分炽热地煎熬。 幸好,陷入热吻中的慕容皎,并没有全然忘神,眼尖地发现了一条赤红色的影子极速地蹿了过来,他连忙伸手摘了片树叶疾射而去,那条两丈来长的莽蛇及时地被他钉在了洞壁之上。 “呀!草上飞!”楚玉一见那熟悉的蛇头,赶紧又往慕容皎的怀里挤进去了几分,“都怪你,说什么草上飞,差点再次被它咬上啦!” 美人儿娇吟、含怯带羞的模样,引得情潮难覆的慕容皎更是眸色深沉。 他顺势令楚玉更舒服地依偎着他,轻瞟了一眼那死透了的毒蛇草上飞,不屑地说:“本殿在此,怎会让这种畜生伤到你!” 楚玉望了一眼血流不止的蛇身,嫌弃地说:“咦,好恶心,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慕容皎不答话,只管低头再度封住了楚玉的口,继续方才的美事。偏楚玉再度见到了毒蛇,心里有阴影了,身体绷得死紧,唇舌之间明显开始闪躲,弄得慕容皎十分气恼。 他好容易才与她心意相通,如此缠绵的时刻,虽不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至少也能让他吻个尽兴,好一扫之前郁郁不得之苦啊,可好,偏让一条蛇给扫了兴了! 哼,待他此番救得慕容皓之后,定要派出大军来此,将这座山上所有的毒蛇都给灭了! 见慕容皎眼望向幽深的洞内,浑身冒冷气,楚玉奇怪地问:“你看什么呢?那里是祈阳国的皇陵,里面没有人,只有数不清的毒物和陷阱。” “果然是祈阳国的余孽在作祟!哼,既然敢同时向三国宣战,这皇陵我看他们也不想要了!子孙作孽,却是先祖教导无方,活该扰得他们百年之后还不得安心!”慕容皎说完,扭头冲着洞外扬声喊道:“来人哪!” 很快的,便有一个身着铠甲的副将走了进来,对着慕容皎跪下一礼,十分恭敬地说:“殿下,请吩咐!” 慕容皎目光冷然地扫视了一圈,沉声命令道:“派人速速准备火药,本殿要将这里夷为平地!” “是!”副将领命火速离开了。 楚玉想了想,才对慕容皎说:“沐,我有话要跟你说。” 仅仅一个“沐”字,神奇地令慕容皎心中所有的怒火,在一瞬间消失了。他望着楚玉宠溺地说:“嗯,你说。” 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因着真心的笑颜,顿时变得柔和了许多,只显尊贵非凡,再不见霸道狂妄之气。 楚玉心中无比感慨,本该稳坐龙椅,谈笑间雄霸万里江山的他,甘愿为了她化成了绕指柔,她又是修得多少世的善缘,才得了与他今生的相遇呀!但愿,这一世,她与他,能终得善果! 心中再是柔软而踟蹰,楚玉还是将薛泽昊失踪之事,一点不落地说与慕容皎知道。 她一直控制着语调,小心观察着慕容皎的反应。 还好,慕容皎对薛泽昊倒没有多大的异感,甚至看到楚玉面现忧色,他还安慰她不必过多忧心,薛泽昊必不会有危险。尔后,他倒是担忧起妫妤的安危来。 原来,慕容皎带着大军与黎流觞汇合了,他们顺着萧子羽留下的印记,一路追踪到这附近的山林,印记便消失了。 慕容皎派人跟着黎流觞四下里去寻找,而妫妤因故走开了片刻,却再也没有回转。 慕容皎的属下找到了妫妤失踪的地方,那里明显有打斗的痕迹,慕容皎据此推断,妫妤应是突然之间被人暗算,她警觉时已然无力应敌,这才被人劫走了。 慕容皎连忙命令属士兵们四处,找到了这处秘道。在他们见到楚玉之前,已然有百多人进入其中,可惜,近半个时辰过去了,尚无一人安然走出来报信。 若按楚玉所说,秘道如此凶险,恐怕那些进入秘道探查之人,定然无一生还了。 就在楚玉与慕容皎低低说话的当口,洞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慕容皎听了,松开怀里的楚玉,抬手抚摸着她柔嫩的小脸,抿了抿唇,与她对视着,轻声说:“许是,楚玉的父亲来了!你,紧张么?可作好了准备,去见他?” 哎,没想到,这个霸道的男人,温柔起来,竟是如此贴心。他真是心细如发,时时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着。 她既然打算,以楚玉之名活在这个世上,便会真的将自己当作楚玉了。那么,楚玉的父母,也便是她的父母,她会尽心尽意地爱戴他们,就像对她的亲生父母一样。她相信,那个她,定然也会如她这般想开了吧。 早在恢复记忆的那些天,楚玉便想开了,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罢了,此时,难得见慕容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楚玉俏皮地冲他连连眨眼:“沐,你说错了,紧张的人应该是你噢!呵呵,那是你的丈人来了!” 咯咯咯的女子娇笑声,直震得慕容皎的心口发疼,他忍不住再度俯身,封住了楚玉的口。 丈人来了也请先等在一边,他定要将这个惑他心神的妖精,给彻底地吻顺服了再说! 好吧,这个时候的慕容皎,霸道狂妄的本性又露出来了。 当楚玉软软地靠在慕容皎胸前娇喘不已时,离他们进入洞内已然过了半个时辰了。 这两人在秘洞里痴缠着不出来,不止是荀致远脸色乌青,就连楚瑜都浑身狂冒冷气。 ------题外话------ 冷睿:慕容皎,我师父来了,你快出来! 慕容皎:管他谁来了,本殿忙着呢! 荀致远:呵呵,慕容皎,就算你是太子,也是个死人。想来,岳父大人定然不会把宝贝闺女嫁给一个死人! 楚瑜:……慕容皎你等着,看我怎么在姑父面前阴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6章 天生异变 慕容皎只手摩挲着楚玉的娇颜,真想这么拥着她就此天荒地老,只是,他心里也明白,独霸佳人,那是永远不可能成真的想望。 洞外原本还有些喧哗,此刻却变得寂然,想必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他们出去。 “玉儿,我们出去吧!” 楚玉知道慕容皎心中矛盾,她一直不曾催促他半句,只放松了心神亲昵地依偎在他胸前,便是等他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此刻,闻得慕容皎话虽隐隐惆怅,凝望着她的微笑眼帘却是饱含着满满的爱意。她知道,这个男人终究妥协了。 她在他心中份量太重,他终于向命运妥协了,向他的爱情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这一生,他既选择了她,便再也成不了万里江山的主人了。 楚玉的胸臆间,被一股酸胀的情绪胀得满满的,仅仅一个“沐!”出口,她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嗯,我在。傻瓜,哭什么!”只目光相接,慕容皎便熟知楚玉心里所想。这么了解她,她的感受为何,他如此会不知。他原本打算煽情几句,好趁此机会,在她心里烙下深深的痕迹,占得那个最重要的位置,可当他看清她眼底的愧疚还有忧伤时,他终是眨了眨眼,什么话也没说,只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轻拍着她后背。 既然割舍不掉,那便留在她身边守着她吧,难得遇到灵魂契合的爱人,俗世繁华他尚可尽皆抛下,有什么理由非要她痛苦地做抉择呢。她痛,难道他会不痛吗? 人生短短几十年春秋,有心爱的她相濡以沫到老,实乃世间最快慰之幸事哪。 慕容皎轻刮了刮楚玉的俏鼻,学她之前的模样俏皮地连连眨眼,笑着说:“走吧,别让老丈人久等了!” 楚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泪花花闪烁间,她极力吸了吸鼻头,一把抓出慕容皎的指尖,“嗷呜”就咬了一口。 “这是补偿!你让我心痛了!” 慕容皎只是笑,那专注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熔化了。 傻瓜,你同样也让我心痛了。只是,若是离了你,我不止是心痛,还无法过活。所以,我选择痛并爱着,此生纠缠你,到死方休! 甜蜜而温馨的氛围中,二人相视一笑,面上挂着同样恬淡的笑容,彼此默契地同时出手挽住了对方的,自然而然地交叉而过,直至十指紧扣,然后同时转身坦然地向洞外走去。 再次见到慕容皎,不止是楚瑜几人敏感地觉察到慕容皎的变化,就连东虢国的士兵们,仿佛都看到,他们的太子殿下,浑身冒着甜蜜的气息。 楚玉的目光,很自然地投向立在前方的那几个男人,不止因为他们身着的服饰,与周围的士兵们有明显的区别,还因为他们周身显露的气息,是普通男人如何都比不上的,尤其是那站在冷睿旁边、背对她而立的男子,最是显眼。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那人停止与旁边白衣男子的对话,缓缓地转过身来。只一眼,他便明显愣住了。 楚玉知道,他那是震惊所致,只因,她的容貌,与他的妻子太过相似了。 这个身穿黑色紧身袍服的男子,便是楚玉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萧子羽! 此人虽然人过三十,却跟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没有什么区别。上天极其厚待他,他那英俊的脸庞,不但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反而为他添上了一股成熟的男人味。许是冷静自持的性格使然,即使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亲生女儿,也只能从他那双清冷淡然的眼帘中看出一些激动,见不到他明显狂热的模样。 果然,杀手就是淡漠。她不是他的爱人,哪怕是血脉相连的亲骨肉,他的表情也不会有多么丰富。 与萧子羽相比,他旁边的白衣男子,明显更有人情味儿。他眼睛不眨地盯着楚玉,激动地喃喃出声:“像,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羽,她就是玉儿,是你的女儿玉儿!” 楚玉眨了眨眼,将视线投向这个同样有着俊美容颜的男人。 只一眼,楚玉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前天下第一神医黎流觞,因为,这个男人与黎子轩的面容有八成相似,气质上更是十分接近,许是医者仁心,他们望着他人时,眼神之中更多的是悲天悯人。 此刻,楚玉还从黎流觞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父亲般的慈爱。 楚玉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黎流觞才是她的生身父亲,而不是那个面色淡淡的萧子羽。 其实,楚玉真是错怪萧子羽了,他只是不善言辞罢了,见到死而复生的亲生女儿近在眼前,他如何不会激动难抑。心底的感动与酸楚,对上苍的感恩,以及对楚菲月如今境况的担忧,种种思绪交杂在他心中,非熟悉之人,实难看出他的点滴端倪。 黎流觞十分欣慰地说:“若是月儿看到了玉儿长成如此模样,一定会激动得昏死过去。”仿佛想到了什么,他转而对萧子羽说:“可恨的薛振雄,竟然敢虏劫月儿,我定要替月儿向他讨回血恨!” 虽然萧子羽脸色未有明显变化,不过,楚玉还是从他眼神中捕捉到了一股嗜血的流光。 “我们走!”萧子羽再度看了楚玉一眼,又冷冷地盯着慕容皎看了半响,直到慕容皎不太自然地松开楚玉的手,他才转身离开。 黎流觞抬手拍了拍身边的楚瑜肩膀,似乎在暗示些什么,而后,他也利落地转身,跟在萧子羽身后。 冷睿望着楚玉呆愣的模样微微戚眉,竟也半句不言地转身,这是打算跟着萧子羽走了。 “等等!”楚玉尚未从方才的奇异感觉中醒来,猛然见到她的“父亲”突然走了,她连忙小跑着追了上来,伸手拦住了他们。 “玉儿!”顾不得搭理冷睿,楚玉戚眉望着黎流觞问:“你方才说什么,薛振雄虏劫了月儿?月儿…她,是谁?” “放肆!”萧子羽突然就怒了,他盯着楚玉,沉声说:“月儿是你的娘亲,你身为人女,怎可直呼她的名讳!” “你说,‘月儿’是楚菲月!” “孽女,你…”萧子羽责备的话,才起了个头,却惊见到身前的楚玉身体一晃,他连忙伸手搂住了她,见她倒在怀里眼睛闭着面色惨白,他连连摇晃她,急切地说:“女儿,你怎么了?觞快替她看看,她怎么了!” “玉儿!玉儿,你怎么啦!” 楚玉的突然昏倒,令一众深爱着她的男人们紧张不已,连忙急切地围了上来,紧张地盯着黎流觞。 黎流觞飞快地替楚玉诊视了一番,迎着众人紧张期待的目光,他原本担忧的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轻声说:“不碍事的。此前,她被人封住了武功和记忆,而今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方才,定是什么触动了,以致那段缺失的记忆也被她想了起来,才会突然昏厥。” 说着,黎流觞手指在楚玉的头顶几个穴道上疾点,片刻后,他望着楚玉,柔声说:“玉儿,你好些了吗?” 萧子羽搂着楚玉,抬手捋开她额角的碎发,慈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楚玉看。 或许,真的是父女间的血脉天性,恢复了所有记忆的楚玉,眼帘抖动着,忍不住流出泪来。她将头靠在萧子羽坚实的胸前,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是,是薛振雄!是他暗算的我!我不做棋子,我不要叫萧忆月!” 真相大白。 楚玉哭得很伤心。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着,根本停不下来,为皇甫元烜,为薛泽昊,为唐逸清,为她招惹的这一众男人,更为她自己! 那一晚,她被薛振雄劫持而去,他将她换了张脸,他将真颜显露给她看,还对她说了很多很多话,有关于薛振雄的身世,有关于祈阳国的历史,有关于他的复仇计划。 她既震惊又愤恨,可惜,架不住脑海渐渐变得茫然,她终究成了他的棋子,成了萧忆月! 经过这段日子来黎子轩的精心调理,她那缺失的记忆一直在慢慢松动,祁阳国皇陵的浮雕深深地触动了她,方才,黎流觞的话语中那熟悉亲昵的称呼,终于引得她冲破了最后的禁制,恢复了那一晚的全部记忆。 若是没有薛振雄的暗算,她会与薛泽昊与唐逸清过上安逸而平和的日子,她与薛泽昊之间不会有阻隔,会相爱到老。 如今这般,若是薛泽昊知道了这一切,他如何能坦然处之与她相伴! 若是知道真相会这般痛苦,她真宁愿自己永远记不得这些过往! 众人虽然对此早有猜测,没想到真的从楚玉嘴里听到的时候,会是这般纠结而心酸。 若没有萧忆月,就不会有皇甫元烜的“月夫人”,不会有“月夫人”被迷戈虏劫,不会有她与冷睿的相爱,不会有如今这难解的局面! 那样的话,她的人生,是否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没有交错的际遇,便不会有相爱因由,她是否可以如她所愿地过“三个人”的宁静生活? 不会!天意如此,注定不会! 因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因她内里那颗跨越时空的奇异灵魂,更因薛泽昊的身体里流着千古一帝的高贵血脉! 这一世,他们注定纠缠! 突然,天空中刮起了猛烈的大风,明明正值晌午时分,刚刚还散发着暖和光泽的太阳,瞬息之间,竟然变得惨白,四面八方的乌云,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它靠近。 眨眼间,竟是乌云蔽住了那轮白日,天色忽然就暗了。 这等天象,当真是千年难得一见,也不知究竟寓意为何,只怕是祸非福! ------题外话------ 我在很用心地…完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7章 再探皇陵 荀致远眯眼望着半空中的奇异天象,本能地想起了皇陵中看到的那幅祭祀图,只是,天上虽然乌云蔽日,可还是能隐隐地看到一个太阳的影子,并没有像那祭祀图所显示的双日当空啊! “玉儿!”萧子羽将楚玉拢入怀里,替她系好狐裘的领子,尔后背过身去,为她挡着呼啸而来的大风。 这风起得太蹊跷了,萧子羽戚着眉头,眼皮突突直跳,他直觉地认为,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既然,薛振雄明明知道了玉儿的真实身份,尚不顾念她是他儿子挚爱的女人而利用她,还为她起名萧忆月,想来,他对自己曾经仰慕的女人,也不会有多么深的感情。 这么说来,若是月儿真的落在薛振雄手里,恐怕情势堪忧啊。 萧子羽忧心忡忡地一个转眸,恰好看到了通往祈阳国皇陵的那个秘洞。 那黑呦呦的洞口,不断有狂风夹杂着落叶直灌而入,仿佛是一个巨型怪兽已然张开了大嘴,想要吞噬掉俗世中的一切生灵。 慕容皎顺着萧子羽的视线回头望,也看见了那个秘洞口。他虽听说了这皇陵的凶险,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此时看着天色变得愈发黑沉,而这莫名的狂风似乎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便冲着步阳冷声命令道:“速速带人进去清理一番,大家暂避洞内。”步阳连忙领命而去。 侍卫们手脚很快,加上有黎流觞从旁分洒清除毒障的药粉,很快的,众人皆退入了洞内。楚玉依着慕容皎而立,其他人则环绕在她身边。 原本空旷幽深的秘洞,因着进来的十多人,稍稍显得有人气了些。 “莫非,这是天意?”即使早有侍卫燃起了熊熊火把,也照不到多远的地方,萧子羽冷冷地凝望着秘洞的深处,面色十分肃然。他沉声对黎流觞说:“觞,我总有种奇异的感觉,月儿她,就在这里面!” 其实,黎流觞的目光也与萧子羽一样,也望着秘洞深处,此时闻言他轻轻点头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既然黎流觞也有这种感觉,萧子羽更是半刻不愿耽搁,他太忧心楚菲月的安危了,便令冷睿留下跟着保护楚玉,他则打算与黎流觞一起去探探这祈阳国皇陵。 虽然,楚玉才与萧子羽相见,二人之间谈不上有多么深的父女感情,甚至,因着萧子羽的面相及年龄等原因,楚玉根本做不到将他当成父辈看待。他们名义上是父女,她其实更愿意将他看成兄长一般。 此刻,闻听萧子羽的决定,许是身体中的血脉天性使然,她本能地反对。 这前朝皇陵的凶险程度,远非他们所想象的那样,极有可能,萧子羽这一去,便再也无法回转。若真如此,她如何跟她这个身体的母亲交待? 还有,同行的还有黎流觞。黎子轩对这个唯一的亲人,十分看重,寻了他十几年,眼见着马上能重逢了,她怎么能让黎流觞去冒险而葬身皇陵呢? 楚玉的激烈反对没有奏效,仅仅只换来了,萧子羽欣慰的目光注视,及黎流觞慈爱的笑容。 “女儿,为父愧对于你!虽然给了你生命,却没有一日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很感谢你的师父,他把你教导得很好!有这么多优异的男子陪在你身边,珍爱于你,为父也放心了!”萧子羽硬朗的面色,在扫视了一圈围绕在楚玉身边的各色男儿时,变得柔和了不少。 他这么说,明显是不反对这些男人们爱慕楚玉了,只是,此时此刻,众人听他这么说来,却是心中酸涩。只因,萧子羽此言,似极了临终托付。 萧子羽留恋地凝望了楚玉一眼,猛然转身,不想身后传来了两道急切地呼唤声。 “师父!” “父亲,你不要走!” 一道是冷睿的,他望了望楚玉,终是单膝跪地对着萧子羽恭敬一礼,沉声说:“请恕徒儿不孝!徒儿想跟师父一起去救师母!” 另一道当然是楚玉的。楚玉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喊一个与她前世年龄相当的男人作父亲。方才那一刻,一股激动的情绪上来,她就本能地脱口挽留了。此刻,她的手甚至紧紧地抓住了萧子羽的衣袖。 望着一跪一站的二人,男的俊朗、女的俏丽,单从面相上看,他们当是十分般配的一对。萧子羽顺势拉起冷睿,将楚玉的手,放进了冷睿的掌心中,“睿儿,为师同样愧对于你。这些年,你在冷月门定然吃了不少苦。为师终究还是个自私的人,此时此刻,仍然自私地希望你能替为师,守护好为师的女儿。” “师父…”此情此景,在冷睿的脑海中幻想了千百遍,只是,现如今梦想成真了,冷睿却没有料想中的欣喜。除了激动之外,他还感受到了一股恐惧,即将被亲人抛弃的恐惧! 萧子羽沉声截断了冷睿的话:“听我说!为师的决定,绝不更改!现在,为师命令你,这一生一世,你要寸步不离地守护在玉儿身侧,她生你生,她死你死!” “师父!”冷睿还想再说些什么。萧子羽望着他的眼睛,冷声说:“你不愿意?” “不,我愿意!”他愿意,他当然愿意!只是,他希望能当着师父与师母的面,向他们求亲,而不是如今师父如此郑重地托付啊! “很好!”萧子羽欣慰地点点头,低头望向面前泪流不止的楚玉,慈爱地抚了抚她头顶的发丝,却在楚玉心神松懈的一瞬间,点了她的穴道! “师父…”冷睿其实早在萧子羽抬手时,已然料到了萧子羽的动机,接收到萧子羽的眼神暗示,他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父亲!”楚玉纵使武功再高,在亲人面前,也没有过多防备,当她身不能动时,她才知道,这个父亲有多么决绝。 她望着绝然转身的两道身影,忽然就慌了,“那里危险,你不能去!” 萧子羽与黎流觞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令他们比之同胞兄弟感情更甚,与身后的这几个小儿女的紧张担忧相比,他们反而更加淡然沉着。 纵使,前方是龙潭虎穴,只要心爱的那个她在里面,他们势必也要闯一闯,且定竭尽所能将困扰她的一切给摧毁了。 “父亲,你听我说,父亲!快帮我解穴,我也要去!快啊,谁帮我解穴!父亲,等等我!”尖细的女子嗓音,在秘道中回荡,可惜,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没有回头,很快便淹没在幽暗的秘道尽头。 楚玉的面上,满是涕泪交织着,只是,无论她怎么请求,都没有人帮她解穴。这些男人,为了她的安危着想,才不愿让她轻易涉险呢。 慕容皎看着这一幕十分动容,他大手一挥,命令几名得力副将带着一队精兵,跟上去保护萧子羽。 虽然,他亦知,以萧子羽的武功,若是真有危险,这些士兵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过,至少他这么做,能让楚玉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楚瑜只凝望着萧子羽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他什么也没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他虽面色冷静,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有感,这皇陵之中,不止有楚玉的娘亲,还有,她的女儿! 此时的楚瑜,其实正在极力回忆着之前在皇陵中所看到的一切,他已作好了再探皇陵的准备,还在谋划着全身而退的路。 他的身边,静静地立着楚氏的一众侍从。主子没有吩咐,他们亦是垂头不语。 耳听得秘道中除了楚玉偶尔响起的啜泣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了。慕容皎这才主动上前替楚玉解了穴道。 他轻轻地搂过楚玉僵硬的身体,任她捶打着他、在他身前流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陵中忽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声,落在众人耳中,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只因,那娇嫩柔弱的婴儿哭声,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那是月牙儿的哭声啊! “月牙儿!是月牙儿在哭!”楚玉一把推开慕容皎,扭头望向漆黑的秘道尽头,脸色苍白地说:“不!不会的,不会是月牙儿!有清保护她,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楚瑜没想到,他的猜测这么快就成真了。他瞬间运起轻功,向着秘道深处疾射而去,甚至,他连招呼也没跟众人打一个。不过,他的身后很快便跟上了两个侍从,那是福贵和阿力。 这二人最是了解楚瑜,萧子羽绝然离开前去寻找楚菲月,作为楚菲月亲侄的楚瑜,却无动于衷,这令福贵和阿力觉得很是奇怪。 可当他们看到,楚瑜望着地上的某一点戚眉深思时,他们才恍然领悟,自家公子是在思考营救的路线。 是以,他们作好了准备,才能在楚瑜闪身离开时,立即跟上主子的步伐。 楚玉紧跟着也向着楚瑜跑去,只是,她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慕容皎一把抱了起来,慕容皎对着荀致远沉声说:“前面带路!” 荀致远应吮了一声,夺过一名士兵的火把,手执长剑,跑到前面去了。冷睿则当真寸步不离地跟在楚玉的身旁,与慕容皎一起,将她夹在了中间,以防秘道两边突现机关暗器。 慕容皎虽然不大顾及自身的安危,不过,步阳及那一众皇家侍卫们可是半点不敢大意,有的主动上前开路,有的紧张地跟着断后,若不是秘道狭窄,他们定然会将慕容皎给团团围在当中。 前面依然不时传来婴儿飘忽的哭声,这么明显的陷阱,偏进了秘道的这些人,拼命地往那陷阱中跳。 要知道,月牙儿除了是楚玉的女儿,她的大名叫做慕容无双,还是东虢国的皇族血脉啊!若是今日她有个闪失,慕容皎一怒之下,定然会让所有人为她陪葬的。 楚瑜的轻功,若真全力使出来,没多少人追得上他,尽管他十分担忧小月牙的安危,可为了楚玉,他还是放缓了速度,保持着与楚玉相隔不过百米的距离。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前一瞬,荀致远等人跑过去没有任何异样,轮到楚玉等人过来时,却能陡生变故,地上突然一空,足足有五丈距离的路,全部悬空了,楚玉与慕容皎,还有冷睿及步阳等人,同时踩空了,直接坠下了地底。 当荀致远觉察到时,他一扭头,恰好惊见到众人坠下暗道,而瞬息之间,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铁栅栏,“玉儿!”他眼睁睁地看着,石板在他眼前重新合拢上,秘道中只余他那凄厉的吼声,不断回荡回荡! ------题外话------ 这么看来,楚玉会不会真的成了孤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8章 五行连环阵 楚瑜连忙闪身往回赶,当他们运掌击向铁栅栏时,突然自秘道的两端飞来了无数箭矢,许多兵士及楚氏侍从们躲闪不及,中箭死去。 众人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格挡,可惜秘道太窄,避无可避之下,格挡不过是让箭矢射入他人的身体中罢了。 这箭矢明显淬有剧毒,但凡沾上见血封喉,楚瑜见身边之人倒下的越来越多,他侧身背贴在洞壁之上,徒手接住几支箭矢,运起内力反手就扔了回去,只听噗噗的响声之后,再射来的箭支明显减少了。 眼见着三支泛着幽光的箭矢直奔荀致远而去,而他依然在用手中的长剑死命地砍着那铁栅栏,福贵冲到他背后挡住了他的身形,连连急挥开箭支,急切地说:“荀世子小心!” “少爷,小姐不见了!”阿力跃到楚瑜身前,学着他的手法,直接抓了箭矢就往回扔,很快的,他们这边射来的箭支越来越少。 楚瑜留下侍卫对付那藏在暗中的敌人,自己则跟荀致远一起,徒手对着铁栅栏连连猛击,直到这一片洞壁坍塌了大半,那铁栅栏终是被他们给击飞了老远,只是,那石板的机关,却怎么也找不到。 正在这时,方才迷失在秘道里的大批精兵赶了过来,为首的便是接慕容皎命令寻找火药的副将。 这下,荀致远顿时大喜过望,一把夺了火药,就打算炸开石板,不想楚瑜却制止了他。 楚瑜先让众人退开一段距离,以防石板滑开后众人再度掉入其中,另外,也为了火药爆炸时,秘道坍塌造成的伤亡能减到最低。 也是楚瑜亲自布置的引线、点的火,石板的机关终是被爆开了,却只见到深不见底的一个大坑,无论众人如何呼喊,里面却没有传来半个活人的回音。 心急如焚的荀致远不管不顾直接就跳了下去,楚瑜命副将挑选出一批武艺高强的精兵,跟随他一起也跳了下去,而其他的士兵们,则按他情急之下草草画下的地图,继续在秘道里寻找其他机关以及出路。 等到荀致远与楚瑜先后降落坑底,点亮火折子时,只见,坑底到处是死人的骸骨,还有不少摔落下来的侍卫尸体。 也难怪,这坑底离上面的秘道约摸百八十丈的距离,这么高猛然坠落下来,会被摔死很正常。 只是,这其中,并没有楚玉几人的身影,这令两个挂牵她的男人,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随楚瑜一起安然着陆的只十余来人,加上断了胳膊伤了腿的,一共不出二十个活人。 众人正置身于幽暗的空间内,鼻端忽然飘来一股奇异的香味,楚瑜连忙勒令大家屏住呼吸。 这里空气不流通,尚不清楚这异香的毒性之前,众人不敢在这里久待,连忙顺着洞壁往前摸索着找出路。 可惜,前面秘道有如九曲十八弯一般,分岔路口太多太多,不时有机关陷阱之类的突然出现,还时不时会被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偷袭一二,是以,楚瑜身边的侍卫人数越来越少。 尤其那些受过伤的人,没走出多远,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想来,是那暗香中的毒性,混入到他们的伤口之中了才致如此。 楚瑜面色愈加冷然,精神高度戒备,但凡耳中听得异响,必掷出钱币当暗器,这一路,也斩杀了不少潜伏在暗处待偷袭的敌人。 而荀致远更是忧心楚玉的安危,他与楚瑜配合十分默契,由他们二人当先打头探路,随后紧跟着福贵与阿力,再是余下的七八个侍卫。 终于,在秘道中又兜兜转转地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众人才终于找到了人迹,只不过,却是才死去没多久的尸体。 他们身着东虢国士兵的服饰,很显然是跟随慕容皎一起摔落下来的人,似乎是被暗器所杀。 与侍卫们的紧张观望相比,楚瑜却暗暗松了口气。似乎此时,他才想起,楚玉的身边还有慕容皎这个皇子在。 作为东虢国皇族嫡长子的慕容皎,对皇陵内的各式机关暗道必然不会陌生,这里虽然是祈阳国的皇陵,以慕容皎的能力,想要带着楚玉成功地找到出路,也不会是太难的事情。 何况冷睿也不是吃素的,他在这皇陵之中已然走过了一趟,有他护着楚玉,楚玉更加不会受伤了。 哎,楚瑜也是急狠了,心底明知楚玉的武功比他们都高,偏他总觉得她柔弱至极,离不得他们的羽翼保护。 这边,楚瑜与荀致远顺着新发现的死人尸体,以及一路明显的足迹,紧追楚玉等人而去。 这个过程中,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几番妄图引领他们进入陷阱,都被楚瑜机智地躲过了,是以,后来,除却他们不小心碰触到机关险险躲了开去,众人几乎没有伤亡。 当楚瑜等人正面遇上跳出来截杀他们的敌人时,楚瑜知道,他离楚玉其实已经不远了。 楚瑜在交手的过程中,认出了截杀他们的人,果然是江湖传言失踪多时的各派顶尖高手。 不知为何,这些人眼神木然,一招一式间却是狠辣异常,受伤流血没有半点反应,一心只想取了他们这些人的性命。 很显然,这些武林高手们,俱都被人控制住了心神,成了他人杀戮的武器。 既如此,楚瑜与荀致远也没有手下留情,但凡交上手必全力杀之。 一场恶斗,就此展开。 只是,他们想象不到,这,才只是开始。 如楚瑜所想,有慕容皎在,纵使这皇陵秘道再是曲径通幽,有冷睿在,哪怕处处陷阱步步机关,楚玉也会被他们护得好好的安然出去。 当慕容皎等人踏出秘道时,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了。他们心里清楚,方才他们在皇陵秘道内最多花费了一个多时辰,此刻,顶多未时末而已,即便冬日阳光不够充沛,也绝无可能会漆黑成如此模样。 是以,还是天象怪异的原因。 侍卫们手中燃起的火把,照得眼前一片通透,只见,在他们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场地,足足有上百亩宽的面积。 十分怪异的是,这四周青山如翠、层峦迭起,此间却是寸草不生,似乎是被人为地弄得十分规整。 慕容皎直觉地认为,他们能找到这条出路,或许是暗处之人特意为之,他才高声吼了一句:“大家不可轻举妄动!”不料,一个侍卫举着火把,已经往前走了几步。 那侍卫本是一片好意,打算前去探探路的,忽然,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他的人连着火把一起凭空消失了。 众人十分惊骇,心知那侍卫定是入了某个神秘的阵法之中了。 只是,他们才连连后退了几步,眼前的情境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枚泛着幽光的冰晶,以极凌厉地姿态,突然迎面袭来。它们仿佛有意识一般,集中攻向众人的上三路,但凡闪避不及时的,即刻被之戳瞎眼睛或戳中要害而死。 众人一瞬间因着各自闪躲,接连触发阵法中的暗器机关。一时是冰晶暗射,戳中要害即刻死亡;一时是炭火燎烧,但凡沾得点点薪火,瞬间燃遍全身,成了名副其实的火人;一时是地底冒出各色石头人,直接出拳击打,一旦被之击中,等到从空中坠下时几乎已经粉身碎骨了。 无需他人相护,面对危险时楚玉的反应还算灵敏,只是,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月牙儿的下落,楚玉的心里十分急躁,出手之间也开始变得狠辣,掌风所过之处,不管是冰是火还是石人,一律化为碎沫儿。 眼见着众人陷入混战之中,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在耳边响起,而活着的人,个个面色恐怖,抵抗起来也是慌乱至极。 慕容皎眼见着这一幕,脸色十分难看,他戚眉仔细地扫视着四周的情形,脑海中飞速回想着曾经看过的阵法图。 既然是阵法,必然会有阵眼之所在。暗中的敌人既然开启了此阵,阵中之人不死,他们定然不会罢休。 慕容皎的特殊身份使然,他对世间存留的各式阵法也是知之不少,也曾拜过不少高人学习布阵解阵之道。只是,这个阵法不同于他以往所见所闻的,一时之间,他还是无法找到阵眼。 步阳与暗一在慕容皎旁边近身守护着,慕容皎则索性闭目凝神,仔细地听声辨位,心中飞快地算计着此阵的阵眼所在。 忽然,步阳为了替慕容皎格挡开石人与炭火的双重夹击,竟是被石头人给撞入了一个阵中阵内,他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凭空消失了。 好歹步阳也是东虢国的一员猛将,损失不得,楚玉离他消失的地方只不过几步之距,瞬息之间,她闪身过去踩在了步阳消失的地方。 冷睿的索菱刺才击碎一个石头人,觉察到楚玉离开了他身边,他连忙扭头回望,恰好惊见到楚玉的身影消失。他半点不犹豫,飞身而起直奔楚玉而去。 只是,冷睿速度再快,也没有与楚玉进入同一个阵中阵。他的面前,黄沙漫天,凛冽的风吹入眼中,顿时令他的眼睛恍如利器刺入一般,根本无法视物,而四面八方却同时袭来无数暗器。 冷睿不知,这阵法名为五行连环阵,是按照东水、西火、南土、北木、中为金的五行之法所布。 东为水阵,一旦触发,便有无数枚结做冰晶的暗器激射而出,方向分别集中在人的上三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西为火阵,顾名思义,阵内的暗器以烧制得通红的火炭为主,加以异族磷粉,凡人哪怕沾上一星半点,顿时即变为熊熊燃烧的火人。 南为土阵,黄土为墙,乍看之下与一般的矮墙无异,但这土阵,却为几大阵法之中最为邪气和霸道的一个。那黄土之中掺杂了硫磺,那硫磺不知被什么东西处理过,只要有人妄图破阵,掺了硫磺的矮墙就会轰然而倒,顿时化作碎石颗粒,阵中飞沙走石,纵是三头六臂也难逃出生天。 北为木阵,此木阵虽然缓和不少,却是最为耗费体力。木阵中堪比少林寺十八铜人的僵木人,按照八卦方位分布,不止招式灵活机动,且招招式式杀机无限,本身极耐击打,刀砍不入,掌击骨会裂。一旦误入此阵,哪怕就是单单消耗体力,也足以将人给耗死。 之所以被布阵之人称为五行连环阵,还因为,这阵中被设下了无数机关陷阱,五行阵有单独的区域主阵,更多的是叠加在一起的混合阵法,且触发混合阵法的机关陷阱更是多不胜数,令人防不胜防。 可以说,这五行连环阵,比之慕容皎所知道的任何阵法都要厉害,纵使教他阵法的师傅来了,也得困死在这阵中。 先前,楚玉等人进来时,那个侍卫误触发的便是混合阵法,而混乱中众人纷纷踩中了许多机关,进而引得这个大阵全部启动了。 不懂阵法的楚玉,更加想象不到,这个五行连环阵,不过是困杀他们的基本阵法,即使他们侥幸活得命来,前面还有一个更骇人的大阵在等着他们呢。 ------题外话------ 即将完结,求收,求评,求订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9章 破阵仙子 此刻,楚玉倒是与步阳同在一个阵中,便是那僵木人众多的木阵。 她对那些僵木人毫不客气,直接运起凌厉的掌风相待。当她发现,它们过于坚硬,掌风碎之不得时,她一怒之下,直接提起两个僵木人,狠狠地撞在一起。这般做法,也不是没有效果,僵木人虽然没有马上摧毁,倒也碎裂了不少。如若她再多撞几次,没准儿就能让它们成为碎木片了。 步阳同时被好几个灵巧的僵木人攻击,即使他反应敏捷,也是连连被他们击中,眼见到楚玉竟然很快击碎了两个僵木人,他一把将长剑归鞘,学着楚玉的样子,身形在几个僵木人之间穿梭,趁其不备时,抓起两个狠狠地撞在一起。 只是,步阳虽武功高强,毕竟没有楚玉的深厚内力,这效果自然也不如楚玉了,一撞之下,那僵木人还是完好无损不说,他还被身后其他的僵木人给击中了一掌。 步阳十分惊讶,直到此时,他才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楚玉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还愣着做什么,找死吗?” 只听一声娇叱在步阳耳畔响起,紧接着,他见到一道白色的女子身影飘过,那是身着狐裘的楚玉。她手中抓住的,正是准备攻击步阳的僵木人,只见,她腰肢一扭,躲过冲她背后而来的僵木人之后,再顺势抓住了它。“砰砰砰”地沉闷声音,连连响起,很快,两具僵木人在她手中化为了碎片。 步阳脸色一红,暗自运出所有的内力,这才将堪堪将两俱僵木人给碎掉了。 “你怎么会进来这里?他们人呢?”步阳以手揉着胸口部位,那里被僵木人击中了几掌,此刻十分灼痛。 楚玉轻瞟了他一眼,冷声说:“我若不进来,只怕你会葬身于此!” “哼!我乃东虢国第一勇士,岂会轻易被人杀死!” “原来,却是我多管闲事了!哼!” 楚玉翻了个白眼,见四下里再无他人,直接抬步往前就闯。 “喂,等等我!这阵法太邪门,我保护你!” “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楚玉不理步阳,戚着眉头暗自蓄掌相待,果然,步阳才走到她身边,就踩中了一个新的阵法。这一次,依然是五行连环阵中的混合阵。虽然这混合阵中暗器无数,有了之前那个阵法的经历,楚玉应付起来,倒是不怎么吃力。 再加上步阳不愿被楚玉轻看了,也卯足了劲儿地破阵,虽找不到阵眼之所在,不过,他们二人并没有谁人再受伤就是了。 楚玉的忘尘心法早已全部练成了,自从上次与雪狼群大战之后,她的应敌经验明显娴熟许多。 此时的她,无需刻意为之,忘尘心法已在她体力自行运转着。是以,她虽不懂破阵之道,但她的破坏力十分惊人,有了源源不断地强大内力做后盾,很快地,她竟带着步阳渐渐靠近这大阵的正中位置。 为了不与楚玉再走散了,步阳几乎是贴着楚玉在走路,随着身旁的这个女人举手抬足间,但凡所挡所袭之物,尽皆化为虚无,步阳望着这骇人的一幕,是既震惊又激动。 &nsp; 这般的楚玉,仅仅二八年华,却有这般恐怖的修为,简直堪称千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这武功修为,放眼世间,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只是,起初的兴奋之后,渐渐地步阳感觉到有些怪异。 无由地,他感受到了一股沁入骨髓的冷意,这股冷意的由来,并不是那些冰晶所致,而是他身旁那个淡然纤细的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随着接连三具僵木人被楚玉很轻松的一掌给击成了粉末,步阳开始觉得很不安。再是武功高强的高手,长时间地损耗内力,也会十分疲惫。可他观楚玉的面相,她非但没有半分吃力之感,反而轻轻松松地就将周围的一切给破坏殆尽了,还有愈来愈勇猛之势。 不对劲,这个女人真的很不劲! 步阳忍不住一把拉住楚玉的手臂,沉声问:“女人,你练的是什么武功?” 没想到,随着步阳的动作,印入他眼帘的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上,满是冰寒之色。 似乎,楚玉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她斜眼轻瞟着胳膊上的那只男人手,艳丽的红唇微抿,轻飘飘的逸出了两个字:“松手!” “呃…”步阳呆愣住了,此时方发觉自己的动作有些鲁莽了。只是,他还未再有言语,楚玉已然动作了。 她似乎只是轻轻使力,便很轻松地震开了,握在她胳膊上的那只男人手,也不管捂着胸口、嘴角流血的步阳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迤逦而去。 漫天粉沫泛着耀眼的晶光,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而下,而那道秀丽的身姿行走其间,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女下落凡间,伴着仙法而成的圣花雪莲,令人见之产生一种强烈的膜拜之感。 眼见着那女子身上发间缀满了雪白的粉沫,即将消失在缥缈的世间,步阳本能地追了上去,似乎是想随着这仙子一起踏入成神之道。 直到重新误入到一个阵法之中,再度见到熟悉的僵木人,步阳才发现方才那一瞬间,不过是他的错觉。那个依然不费吹灰之力在大肆毁坏阵法的女人,是那个引得众多优异男子爱慕不已的楚玉,有着血肉之身,是个普通的平凡女子,曾经经历了人生百态,亦是他从前鄙薄不堪之人。 这一刻的步阳,心情十分复杂,他落在楚玉身上的眸光,不再是轻蔑和鄙视,而是充满了景仰和狂热之情。 那是一个男人对真正强者地仰望,是一个男人对倾城绝色女子发自内心地爱慕! 布下这等世间极其罕见杀阵之人,一定想像不到,后世会有那么一个女子,对阵法一途半点常理不懂,仅凭着一身用之不尽的蛮力,几乎就要将他的毕生骄傲给毁个彻底。 慕容皎虽无法找到大阵的阵眼之所在,不过,这等阵法想要困杀死他,也非易事,他带着暗一等余下的侍卫,接连破了几个阵中阵之后,汇合冷睿一起,凭着他敏锐的直觉,也在向楚玉靠近。 正在这时,突然再度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只不过,置身在这五行连环阵中的众人,落入耳中的稚嫩声音,仿若来自四面八方,根本找不到真正的方位之所在。 别人或许无法确定方位,楚玉却是瞬间扭头,精准地望向声音的来源,也就是此五行连环阵正中的位置。那双妩媚的眼睛,泛着冷幽幽的光,乌黑的眼珠子有了隐隐的情绪波动。 步阳听到婴儿哭声时,本能地就想握住楚玉的手,他想提醒楚玉小心有诈。不料,他虽心随意动地那么做了,还是晚了一步。 前一秒种还在他身边的女子,下一秒已然蹿出了老远。 伴随着冷厉的娇叱,她所过之处,万物尽皆化为飞灰。 “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响彻天际,仿佛大夏倾塌,又仿如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 那一刻的震憾,步阳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只能傻呆呆地望着,漫天飞沫之中,冉冉升起的飘逸女子。 那绝美的身姿,在半空中急速飞过,双臂自然地平伸着,此等倾城之姿,简直世间罕有,偏她面色十分冷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睥睨着世间的万事万物。 随着五行连环阵被大肆破坏,侥幸存活下来的人,纷纷举目凝望着半空之中的那名女子。当他们发现,那女子居然是楚玉时,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柔弱至极的女子,竟然仅凭着一双纤纤细手,就摧毁了这蕴含着无数杀招的绝世大阵。 “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阵正北端的高台之上,坐在黄金铸就的龙椅之上的薛妩,猛然间站了起来,微眯着眼帘,望向半空中那道蹁跹的女子身影。 随着他的起身,一位与他一般身着明黄凤袍的女子,也缓缓站了起来,木然地走到他身边。 视线中熟悉的女子容颜,令薛妩邪气一笑,转头对身边的女子说:“月儿,想不到,你这个女儿倒真是百年难得的习武之才,这忘尘心法她兴许是练成了。” 有着绝美容颜的女子,面对薛妩之言,表现得极为平静,只眼神专注地凝望着薛妩的侧脸,似乎除了薛妩,世间万物俱入不了她的眼。 这女子的容貌,与楚玉十分相似,此刻,就是那份冷然超脱的气质,也与楚玉一般无二。 她,便是楚玉的生身母亲楚菲月。 当日,薛妩亲自戴上精致的人皮面具,化作迅雷剑皇甫惊雷,潜进东虢国皇宫之中,轻而易举地骗得了上清剑柳鹤鸣的信任,从而挟持了楚菲月。 至于慕容宸,薛妩只告诉他,楚菲月在他手中,慕容宸一见楚菲月的贴身所有物,便丢了武器,二话不说地跟着他走了。 至此,柳鹤鸣被他薛妩算计成了杀人傀儡,替他潜入邶邢国皇宫,成功劫持了邶邢国新皇皇甫元炘,而慕容宸则理所就当地成了薛妩的祭祀者之一。 望着中央缓缓升起的高台,薛妩抬手轻拍了拍楚菲月依然绝美的脸蛋,将她拥入怀里,对着她的耳畔吹气,眼神狂热地盯着她,阴鸷地说:“月儿,你看,你新嫁的王爷夫君,马上就要死了,你,不会伤心吧?” ------题外话------ 哇哈哈哈!绝世美颜盖世武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0章 人到齐了 按理说,慕容宸痴恋楚菲月近二十载,楚菲月既然愿意嫁慕容宸为妃,也定然是被他的一番深情厚意所感动才会甘愿如此,可此刻,楚菲月望着几乎化作血人的慕容宸,绝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 这,太不符合人之常情了。 “啧啧,月儿,你真是狠心哪!那个男人对你一片痴心,堂堂皇子之身,却为了生死不明的你守身如玉十七载,这等深情,便是我,也做不到呢!你怎么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呢?嗯?”说着,原本轻柔抚摸楚菲月光滑脸蛋上的那只手,突然重重地掐住了她的脖颈。 “呃!”楚菲月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却在接触到薛妩眼神中的奇异暗光时,停止了挣扎,任他的五指越收越拢。随着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楚菲月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的面色渐渐变得暗紫。 “住手!” “薛振雄,你个畜生,你放开月儿,有本事你冲着我来!” 几道呵斥声同时响起,尤其慕容宸的嗓音听在耳中,令人明显猜出他伤得不轻。 只见,那升起的高台之上,立着八根金灿灿的盘龙柱,上面雕刻的飞龙悬于祥云之中,龙爪有力,龙鳞逆光,铜铃双目中凶光迸现。 盘龙柱上两两背抵着绑了十六个活人,虽然他们各自所穿的服饰不同,不过,人人气度不凡,观其面相非富即贵。 这其中,东虢国贤王慕容宸与新皇慕容皓,分绑在同一根柱子的两边;邶邢国新皇皇甫元烜、战神将军皇甫元炘兄弟俩,同样被特殊的细绳捆绑着;那个传闻被刺客杀死的南鄅国女皇妫妲,同她的太女妫妤绑在一起;而与希穆塔拉部族迷戈,绑在同一根柱子上的,是一个面相十分妖娆的女子。其他的几根柱子上,背对背绑着的人,大多身着龙袍亦或贵气的便服,有的是一些附属小国的国王,有的是不世出的大族头领。 这群人之所以被薛妩劫持而来,要么是因着他们身为天子,身上有龙气,要么是因为他们是祈阳国的叛臣之后,祖先曾经自封为王过。 除了慕容宸,被薛妩施恩般地允许说话,其他人一律被人点了哑穴,面对身上血流如注的惨状,却只能悲愤地对他怒目而视。 慕容宸望见萧子羽与黎流觞到了,连忙欣喜地望了过去,大声说:“快救月儿!” 哎,这个男人当真是爱惨了楚菲月,自身尚且为人鱼肉,成了薛妩的祭品,不定下一刻就会身死,还不忘招呼他人先救出他的爱人。 可惜,楚菲月服下了薛妩特制的药丸前情尽忘,根本不记得他。 “果然,人都到齐了!” 薛妩勾唇一笑,倒是依言放开了楚菲月,改为极亲昵地搂着她的腰身。刚才掐她脖子的那只手,此刻依然在那处流连着,似乎是极享受那细嫩肌肤所带来的触感。他的视线,却是准确地投向了自西南方而来的两道人影。 “世人都说,神医黎流觞为救他人意外坠崖而死,这份伟大当得后人永世流传。莫非,朕此刻所看到的,是鬼非人?” 薛妩微扬下颌,背手而立,望着翩然落地的两道俊挺身影,眼睛里的妒恨之情仿如毒蛇一般。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不止是慕容宸的俊朗容颜一如当年,而上苍也格外厚待黎流觞和萧子羽,他们那俊挺的身姿、秀逸的面容,几乎与年轻时一般无二。 这样的他们,与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一道联袂隐匿十六载,若不是他拿他们的女儿当诱饵,他们只怕还不知要逍遥到什么时候才会现身江湖呢。 黎流觞倒是梭视了一番慕容宸的惨状。他见慕容宸一身白衣,尽皆染成了血色,十足的血人一个,面色苍白憔悴实因血流过多而至,尚无性命之危,他不由又扭头望向了楚菲月。 楚菲月落在薛妩手上,望向他们的眼神十分陌生,这令黎流觞十分担心。他根本无暇顾及薛妩的讥讽之言,十分急切地说:“我不管你是谁,你快放了月儿!” “放了她?哈哈哈,真是可笑!”薛妩仰头大笑着,忽然,他笑容一收,十分威严地说:“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薛振雄,就凭你,也配称帝?”萧子羽目光冰冷地望着薛妩,隐在袖间的手早已蓄满了内力。 薛妩微眯着眼帘凝望向萧子羽,心中对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那份妒恨更加明显了几分。当年,若不是萧子羽,楚菲月会是他薛振雄的妻!是这个叫作萧子羽的男人,夺了楚菲月的芳心,还为他诞下子嗣! “萧子羽!你终于现身了!”那个午夜梦回憎恨了无数遍的男人名字,一字一顿地从薛妩的嘴里说出来,望着萧子羽担忧的眼神,薛妩的心里终于浮上了一丝快意。 萧子羽冷冷地说:“你快放了月儿,我姑且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 “哈哈哈!萧子羽,你还是如此狂妄,我真不知这个女人到底爱上了你哪一点?”薛妩再度抓住楚菲月细嫩的脖子,迫使她抬头与他相望,笑着说:“月儿,你告诉我!”薛妩扭头一指萧子羽,扬声说:“我与他相比,哪里差了?” 楚菲月只惊恐地望着薛妩,红唇微张着,连连摇头,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才不会被粗暴对待。 “月儿!”黎流觞怒吼道:“薛振雄,枉你曾是正道魁首,竟然如此欺凌妇孺之辈,你简直丧心病狂!” 五行连环阵被楚玉大肆破坏了,慕容皎一见楚玉落地,连忙旋身飞起,来到楚玉身边。原本担忧楚玉见到母亲被制会伤心难过,他想要安慰一番,不想,楚玉凝望着那边的高台,脸上的表情虽十分漠然,却似并无多少难过的感觉。 “玉儿!”楚瑜与荀致远先后落到楚玉的身边,冷睿闭着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下,也旋身飞起准确地落在慕容皎身旁。 楚玉并没有回头,直接运力振开了扶在手臂上的那只胳膊,荀致远本意也只是想安慰一下楚玉,见楚玉这副模样,他将被振伤了的手藏于身后,默默地与大家一样,将视线投到了那处高台。 只见,薛妩讽然一笑,冲着黎流觞冷声说:“正道魁首?你以为我稀罕?若不是为了今日,我堂堂帝国之后,何至于周旋于绿林之中!” 闻听薛妩提及血脉来历,慕容宸愤然地说:“祈阳国已然灭亡数百年,薛妩,你死心吧,就凭你如此残暴,纵使你身为祈阳国正统皇族后裔,天意亦不会让你复国得望!” “慕容宸,你找死!”薛妩十分震怒,扬手对着慕容宸隔空就是一记凌厉的掌风过去,慕容宸立时痛苦地低下头呻吟着,他的嘴角,有腥红的鲜血如注流出。 “皇叔!”慕容皎顿时瞠大了双眼,身体已经本能地飞出,直冲绑着慕容宸的高台而去,只是,他才飞到半空当中,便有十几个黑衣高手拦截住了他。 暗一与一众幸存的侍卫们一见主子有危险,纷纷扑了上去,与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这群高手的武功明显十分高强,纵使这些侍卫们同样武功不俗,很可惜,仍然不是他们的对手。眼见着侍卫们因不敌接连被人杀死,荀致远也纵身跃了上去,与慕容皎并肩作战。 步阳早就看到了慕容皓被绑在那里,只是,不明情况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慕容皎出手了,他更是心急如焚。 他再度望了一眼慕容皓,只见,慕容皓一身明黄的龙袍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模样,堂堂九五之尊被人绑在柱子上,一见楚玉来了,那痴然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楚玉片刻。偏偏楚玉呢,还对他视若无睹。 望着自家的主子如此痴情的模样,步阳的心中既愤怒又酸涩。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催促楚玉说:“皇上在那里,你快去救他啊!” 楚玉对此充耳不闻,依然不言不动地立着,步阳见了十分生气,冷哼一声,长剑出鞘,飞身直上高台。 慕容皎离开了,冷睿无声地上前了几步,更加靠近了楚玉几分,楚玉回头望了他一眼,当她看清他面有灼伤,眼睛上蒙着一条指宽的黑布条时,原本打算避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冷漠的小脸上因为微微戚起的眉头,稍稍有了些人气。 只是,楚玉看了冷睿半晌,直到冷睿似有所觉将头转向她时,她才撇开了视线,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分站楚玉另一侧的楚瑜,全副心神都在薛妩身边的楚菲月身上,毕竟,他与那个姑姑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不说因着楚玉的原因,单说血脉亲情之由,他也十分关心这个唯一的嫡亲姑姑。 此刻,姑姑身处险境,被人如此凌辱,身为侄儿的他,真恨不得将薛妩给扒皮抽筋了才好。陷入全然愤慨的楚瑜,几乎已经忘了,他的姑姑是他心爱女人的娘亲这个事实,暗自蓄起了内力,只待时机合适了,他便飞身去救姑姑。 也因此,楚瑜根本没发觉,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楚玉脸上的异样。 ------题外话------ 不要着急,慢慢交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1章 祭品 荀致远的长剑才从一名黑衣人的身体中拔出来,连忙飞身落到了高台上,离他最近距离的是皇甫元烜和皇甫元炘两兄弟。既是熟识之人,荀致远不管不顾的直奔这二人而去。孰料,那些黑衣人也紧追不舍。 即便身后有凌厉的杀气袭来,荀致远想着救人要紧,稍稍侧了下身,一柄泛着幽光的剑锋直接擦着他的衣衫而过,那时,他手中的剑刃,也割向了捆绑皇甫元烜兄弟的绳索。 皇甫元炘一身明黄的龙袍,浑身血流不止,原本惊恐的眼神,在惊见到荀致远的所为时立刻转为欣喜。他连连激动地挣扎着,随着他的挣扎,那绳索很明显在越收越紧,直勒得他和皇甫元烜身上的血流得更急了。 皇甫元烜低头望着身上的绳索,论说,荀致远手中的宝剑也是万金难求的绝世名剑,可是,那锋利的剑刃几次快速划过,却没有成功割断那小指粗的绳索。 果然,这绳索有鬼,难怪随着他们地挣扎,这绳索会越收越紧,且沾上了他们的血液之后,这绳索勒入伤口中,还能令创处不得愈合。 也不知这绳索究竟何种材质所制,竟如此怪异。这么看来,薛妩这个老贼,当真想要像他说的那样,令他们这些所谓的“祭品”,活活流光身体中的鲜血而死。 眼见到荀致远躲避开身后再度袭来的杀招,转身还想接着再去割断绳索,皇甫元烜突然大力地左右摇头,此举成功地吸引住了荀致远的目光。 “住手!”皇甫元烜嘴唇快速地张合,无声地说道:“这绳索刀剑割不断,若受外力强行破坏,只会越收越紧!” 荀致远一边躲避黑衣人的杀招,一边大声地问:“那要怎么办?” 不等皇甫元烜说些什么,那边的慕容皎也终于摆脱了缠身的黑衣人,落在了慕容宸身前,只见凛冽的剑光划过,他那原本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也无法割断捆绑慕容宸他们的绳索。 恰好此时有两名黑衣人,从荀致远的背后两侧袭来,皇甫元烜无法出声警示,眼见着荀致远分神旁边的慕容皓而只来得及抵抗一边的攻击时,皇甫元烜连忙抬脚踢了过去。 薛妩存心让这些祭品挣扎求生,想令他们血流尽而亡,是以,他喂这些“祭品”服下了特制的化功散,却没有遏制他们的行动。皇甫元烜凭着矫健的身手踢出去的腿,成功阻截了来人的杀招,那人一怒之下,不再攻击荀致远,反而一下跃至皇甫元烜身前向着他的双脚划去,只听“噗噗”的两声之后,皇甫元烜的脚筋竟是被人挑断了。 那张坚毅的面庞顿时浮上了一抹难言的痛色,接触到荀致远震惊的视线,眼见到接连有黑衣人杀了过来,皇甫元烜竟是忍痛之下还想抬腿去踢。 “啊!混蛋,我杀了你们!”荀致远一怒之下,大吼一声,暴发出强烈的杀气,手中长剑连连出击,成功伤得两个黑衣人之后,他猛然冲着挑断皇甫元烜脚筋的那个黑衣人杀去。 荀致远存心报复,并没有立刻杀死那人,可是他直接用剑削了那人的四肢,接着一脚将那人踢下了高台,终令那人重重地摔落地面成了半死不活的血人。 慕容皎几番割不断那特异的绳索,眼见到慕容宸不止是浑身鲜血往外涌,甚至连喘息都变得困难,他连忙扶着慕容宸的两臂,急切地说:“皇叔,这绳索我割不断,怎么办?” “听薛妩说,这绳索是他特特从极阴之地寻来的紫藤所制。这紫藤的特性便是汲取一切至阴之物为它所用,尤其它极度嗜血。但凡人体被它沾上,它会一直汲取人体中的血液,令伤口不得愈合。薛妩痛恨我们这些夺他前朝江山的后人,便拿特制的邪药浸染这紫藤,用它来绑住我们,想用我们流出来的血来开启伏龙阵…”终究是伤势过重,慕容宸强忍着内伤一口气说下来,不免脸色更加惨白了。 慕容皎一见,更加忧急,瞬息之间,手中的软剑已然划过了绳索许多遍,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慕容宸的脚下不断有滴滴嗒嗒的血珠滚落下来。 慕容宸喘息着摇头,目光眷恋的望了一眼楚菲月的方向,喟叹道:“皎儿,别费力气了。这绳索极其坚韧,纵使你手握神兵利器,你也是割之不断的。” “皇叔,你别泄气,我就不信这紫藤如此坚韧,我一定会有办法割断它的!”随着侍卫们纷纷被杀死,那些黑衣人朝着慕容皎而来,慕容皎心中震怒之下,手底下的动作更是狠辣了几分。一柄软件在手,没有多余的招式,但凡出击的每一剑,所受之人非死即重伤。 他也不离开,就护在慕容宸与慕容皓的身畔,得空之时,他解了慕容皓的哑穴,谁知,慕容皓刚出声,就冲着他大吼:“皇兄,你快走,别管我们!快,带着玉儿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闻听慕容皓激烈的话语,分绑在他两侧的皇甫元烜与迷戈同时一震。 楚玉来了?她在哪里,他们怎么没看到她啊? 这二人的视线在场中扫视了一圈,当他们的眸光落在冷睿身前的那名绝美女子身上时,俱都不可置信地虎目圆睁着。 那女子的容颜,简直绝美之极,当真有着倾国倾城之姿,虽是一身雪白的狐裘,可是,比之薛妩身边那着华丽凤袍的女子,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呀。 方才,这女子破阵之时,她那绝对强悍的武力,飘渺而瑰丽的身姿,确实令他们想到了楚玉。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那女子真是的他们心目中挚爱的那个她! 这二人回想着方才那一刻,楚玉如神女一般破空而来,凌波之势直教人心头震颤。 皇甫元烜是欣慰不已,那个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高深的武艺,连他都绝无可能是她的对手,她已无需他的护佑了。 而迷戈却是眼睛红红地凝望着楚玉,心里痛并酸着。只因,他想到了猎杀雪狼群时的楚玉。那时的她,因被逼入绝境又被心爱的男人身死而刺激到,终于迸发出强大的能量,从而冲破了身体中的禁制,恢复武功。他再联想到此刻楚玉的表现,那浑身冷然的气质,与她当日望着晨曦了无生息时重合在一起。 迷戈猜想着,楚玉定然因为再度遇到了极危险的时刻,才会再度引爆身体中的潜能。 这个女人,明明那么娇弱的身躯,有着如花般极致的美颜,直教人心甘情愿地想用生命去呵护她,偏偏她所经历的一切,总是令人如此心疼。 皇甫元烜与迷戈望着楚玉绝美的容颜,痴了,仿佛已然忘记了身遭的一切!天地间,只得那个挚爱的她,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慕容皎分神看了看楚玉那边的情形,见她仍然只是立着,想着她身边有冷睿近身护着,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而他身边的至亲身陷险境,他必须尽快救出他们。 慕容皎敛了敛心神,专心应对起围攻他的那群黑衣人。 可恨这些黑衣人仿佛吃了兴奋神经的药物似的,无论如何受伤,只要他们还能动弹,便会一直缠杀不止。 这些黑衣人本身便是江湖绝顶高手,被薛妩刻意改造过之后,倒是极其锋利的杀人利器。 慕容皎与荀致远一边奋力抵抗着,可惜,随着他们这边人手的相继死去,他们面对更多黑衣人地围剿,也有些捉襟见肘之感。 萧子羽与黎流觞也与黑衣人交手了,他们一心一意想要联手救出楚菲月。 偏薛妩恨死了这二人,派出来截杀他们的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今日势必要留下他们的性命。 这二人几番想要冲破防线,去到薛妩的那个高台,可惜,一直无法如愿,打斗之中,竟也旋身落到了慕容宸所在的祭台之上。 黎流觞见慕容宸被缚,一个杀招击退对手,退到慕容宸身边,如慕容皎的动作一样,想要割断绳索,却被慕容宸急声制止了。 闻听慕容宸的介绍,黎流觞方看清,这绳索果真是紫藤所致,仔细嗅来黎流觞立刻分辨出了浸制紫藤的几种烈性毒药。 他立刻自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分别喂给了慕容宸几人口中,言说那是能解百毒的良药,亦能起到破解他们身中的化功散之毒。 众人顿时大喜,皆暗运内力,急切地想要冲破武功被限的禁制。 “前辈,这绳索可有什么法子毁去?”慕容皎看向黎流觞目光灼灼。 黎流觞戚着眉头说:“这,也不是没有。听说,有一柄蕴含着世间最挚爱男女的鲜血炼就的迷情剑,是至纯至真之物,它能斩断一切妖邪…” “前辈所言当真?”慕容皎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我只是听说而已,也许作不得数,更何况,那迷情剑只是传说之物,也不知现在何方…”黎流觞歉意地望着慕容宸,见他内伤确实很严重,连忙探手替他草草疗伤。 慕容皎一边抵御着杀手们的疯狂袭击,一边高兴地大声说:“皇叔,你不要担心,我知道迷情剑在哪里!” “当真?”这下,不止是黎流觞很震惊,一众被绑之人俱觉求生有望,顿时都将希冀的眸光投向了慕容皎。 ------题外话------ 昨天外出回来感冒了,今天在家休息,有两更,晚些时候再更一章,补上昨天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2章 心碎 “迷情剑就在玉儿手中!” 随着慕容皎的话音落,众人又都同时扭头望向楚玉。 面对如此多炽热的眸光注视,楚玉的柳叶眉顿时微微戚着,那张淡漠的小脸上,不由浮上一丝隐隐的疑惑。 冷睿一直全神灌注地聆听着周围的一切,慕容皎的话,他当然听清了,只是,他有些奇怪,楚玉为何不回答他们,她身上并未带迷情剑呢。 “你们别看了,迷情剑不在玉儿身上!”荀致远的话,仿如一盆冰水直接浇在众人的心头上。 “怎么会!薛泽昊不是说过,迷情剑落入他手中,他转赠给了玉儿吗?”慕容皎也有些不能接受。陷入震惊中的他,无防之下被黑衣人的长剑划伤了手臂,很快的,一股麻痛的感觉在伤口处升起。很显然,黑衣人手中那泛着幽光的长剑,淬有剧毒。 得见黑衣人被慕容皎一掌击中,飞落地面,慕容皓望着慕容皎的伤处,紧张地说:“皇兄,你受伤了!” 慕容皎手指疾点伤处穴道,见那暗紫的血液流得缓了,这才抬头对着慕容皓笑笑说:“皇弟不必担心,小伤而已。” 黎流觞闻言望了过去,连连摇头说:“年轻人,不要小看这伤口,今日若不是我在这里,只怕你这手臂就要废了。”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疾射进慕容皎的嘴里,又手指疾动,替慕容皎清了下毒素。 慕容皎十分感激黎流觞,眼见到黎流觞虽在他们身边忙碌着,仍然不时扭头探望楚菲月的情状,慕容皎一把握住黎流觞的手,制止道:“皎多谢前辈相救之恩!这点小伤不要紧的。伯母看起来不大好,前辈还是想办法先救下伯母再说吧。” 黎流觞依言止了包扎的动作,他望了望慕容宸身上的紫藤,才担忧地对慕容皎说:“须得尽快取到迷情剑才好!” 此事正是慕容皎心头最急之事,可他明白黎流觞已然尽力了,便不想再令黎流觞分心,直接应了个“好”! 黎流觞才飞身离开,前去相助萧子羽,慕容皎连忙询问荀致远可知那迷情剑的下落。 荀致远答曰,他们出来得匆忙,并没有将迷情剑从观鄅顶带出来。若是唐逸清他们离开时没有带走的话,那么,迷情剑应该还在观鄅顶上的小院里。 此地离观鄅顶快马加鞭至少得一日的路程,不知被捆绑的这些人,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 这边的慕容皎等人救人不成,简直心急如焚,而那边的薛妩则一直悠闲地坐在高台之上。 他的大掌抚弄着楚菲月绝美的脸庞,一副怡然惬意之极的模样,仿佛猫戏老鼠一般玩弄着众人。 明明他手中有众多的死士,却没有一下子全放出来,反而是萧子羽他们每每杀掉一批高手之后,他便派出更多的高手来围杀他们。 令萧子羽等人每每以为能冲破防线而面露喜色之时,最后却再度被逼退回去而心生失望之情。 能够从情敌的脸上不断看到希望与失望交替出现,薛妩的心里,甭说有多快慰了! 从前坐上帝王的宝座,面对众生匍匐时,他总觉得还有一丝缺憾,如今,这丝缺憾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澎湃激情! 薛妩亲昵地搂着楚菲月,站到了高台的边缘之处。许是因为记忆全失,迎面吹来呼啸的风,令楚菲月绝美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惊慌之色。 “月儿,你看,那个被人围杀的黑衣男子,你可认识?”薛妩抬手指着萧子羽问。楚菲月望了望萧子羽紧张而期待的眼神,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那被人击伤肩膀的白衣男子,你认识吗?” “月儿!” 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黎流觞忧心忡忡地凝望着楚菲月。 “告诉我,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薛妩不满足于楚菲月柔和的低音,猛然出手迫使她仰面朝着众人,冷酷地说:“大声点告诉他们,你的夫君是谁!” “是…薛…” “薛妩,你受死吧!” 不等楚菲月艰难地说完,薛妩所在的高台下,突然飞出一人,长剑以千钧之势击向薛妩的面部,来人空着的左手,则直接伸向了楚菲月。 这人一身绛紫的衣袍,面如冠玉,身姿斐然,偏他浑身充满了凌厉的杀气,却是暗自潜藏过来这里,打算伺机救出姑姑的楚瑜。 可惜,楚瑜的偷袭并没有成功。薛妩之所以拥着楚菲月走到高台的边缘处,不过是因为他早知楚瑜潜伏在此,想引出他来戏弄一番罢了。 “呵呵,黄毛小儿,胆敢在朕面前如此狂妄!”薛妩很轻松地拨开了楚瑜的长剑,十分轻松地出手应付楚瑜。 即便楚菲月在薛妩的怀里,楚瑜也不会是薛妩的对手。更何况,楚瑜一见受惊的楚菲月,心神受了影响,这下更是落了下风。 高手过招迅猛之极,时时命悬一线,最忌心神被牵,楚瑜哪怕武功再是在年轻一辈中拔得头筹,也在薛妩手里走不过五招。 “小儿,看在你是月儿亲侄儿的份上,朕便教你一个道理,武功不济时,千万不要学人逞能!不然的话,下场很可能是没…命!”随着最后一个字落,薛妩眼神一狠,手掌快速收回,再猛然击出。 眼见着楚瑜被薛妩当胸一掌,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落高台,众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楚瑜小心!” 冷睿当然也听到了这声疾呼,偏楚玉还能站着不动。冷睿辨不清楚瑜的情势,便推了楚玉一把,沉声说:“快去接住他!” 楚玉依然漠然着张脸,身体顺势飞出,堪堪在楚瑜将要跌落地面之前,飞身过去接住了他。 望着视线中俊逸的男子面容,那嘴角的鲜血急速地往外涌着,一直蜿蜒到领口处,绛紫的外袍很快就变成了湿湿的暗红色。那双原本狭长而迷人的眼眸,此时因着痛苦而紧闭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薛妩那强劲十足的一掌,直接震碎了楚瑜的心脉,他如今光看外表跟常人无异,楚玉却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生命力的流失。 鼻端熟悉的女子气息,令楚瑜清楚地知道了接住他的人是谁。只是,楚玉只是僵硬地搂着他,一个字都不曾说出来,楚瑜以为楚玉是太过惊讶和痛心了才会这样。没想到,他忍着胸口的巨痛,缓缓地睁眼时,映入他眼帘中的,会是一张冰冷而冷漠的俏脸。 老实说,自唐逸清那次开导之后,楚瑜的心里已然默认了如今他们共处的事实,只是,这一刻突然看到楚玉如此漠视他的生死,还是令楚瑜的心一瞬间痛到了极点。 原来,真正心碎的感觉,是此刻这番体会啊! 楚瑜再度闭上了眼睛,原本想要抬手抚摸楚玉脸的动作,也缓缓落了下去。 此时的楚玉,说不上来心底的感受。当她望向男人硬撑着的笑容时,她的心突然如针扎了一下,尔后,男人带血的嘴唇微微蠕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在他们目光相撞时,他狼狈地错开了视线。 “玉儿,楚瑜伤势怎么样了?”冷睿已然手持索菱刺,戒备地站在楚玉身后,看不清楚瑜的情形如何,他只能问楚玉。 楚玉望了一眼怀中的男人,有些犹豫地说:“他,心脉被震碎了…可能,活不成了…” “什么!”冷睿十分震惊,连忙单膝跪在楚瑜身前,伸手来探楚瑜的伤势。一探之下,冷睿的面色顿时就变了:“想不到,薛妩居然如此狠辣!”说着,他扭头望向薛妩所在高台的方向,正准备起身,这是打算去给楚瑜报仇了。 “别去!”楚瑜快速地拉住冷睿的手,他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的,目光留恋地望着楚玉,喘息了片刻,才轻声对冷睿说:“你带她走吧…这里危险…只怕现在不走,一会儿会走不了…” 冷睿想了想,一把抱住楚瑜,说:“好,我带你一起走!” “不,不要…我的伤太重了,心脉全碎,绝无活命的机会。冷睿,兄弟,想不到,你自己都眼瞎了,还能惦着我这条贱命呢…呼,在死之前,能让我看清人间情爱之事,我楚瑜…也算…了无遗憾了…”楚瑜一把制止了冷睿的动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楚玉,那带笑的眼帘,眯成了一条线,似极度愉悦,眼角却有晶莹的泪水流出。 这一刻,楚玉冷硬的心,也有了一丝动容。 只是,因着体内高速运转的心法,她又将眼眶中即将沁出的泪水给逼退了回去。 忘尘,忘尘,本就是全然忘记尘世中的情爱,才会最终大成。 她既习练成了最后一层,但凡女子该有的柔情,在她身上终将不得见。无论男人对她有多痴情,她亦感受不到他们的绵绵情意。 楚瑜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却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承受。 好在,他的心是真的碎了,真的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面对她如此绝情弃爱的模样,他比那些男人们都要幸运得多,不会有机会一直一直面对下去了。 楚瑜这般安慰着自己。若是让他此生此世,都要面对楚玉这般冷漠而陌生的眼光,他恐怕想死的心都会有吧。现在,他不用考虑那些,只需要在余下仅剩不多的时光中,多看她一眼,多体验一分她在身边的感受,若是做鬼还有记忆,他或许还能用来细细缅怀。 ------题外话------ 二更奉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3章 救兵到了 远在高台之上的薛妩,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当他望见黎流觞面色急切地直奔楚瑜飞去,他连忙大手一挥,立时便有十几个黑衣人上前,拦住了黎流觞。这还不够,他又命人前来捉拿楚玉。 想当然,有人近身相欺,哪怕楚玉手无寸铁,光她那一身莫测的武功,也绝不会是好相与之人。是以,凡是满含着杀气的黑衣人,只要一靠近楚玉,便会被楚玉一掌拍死。 被冷睿抱在怀里的楚瑜,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依然目光眷恋地望着楚玉。在他眼里,似乎楚玉一个举手一个回眸,甚至那些凌厉的杀招,都成了世上最美的舞蹈,全然深深地铭刻进他的脑海中,直到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楚玉一直是知道,楚瑜落在她身上的炽热目光,她无意间的一个回头,与楚瑜的目光撞在了一处,男人勾起的唇角,还有那柔和缱绻的笑容,似乎有些影响到她了。 尽管楚玉很想忽略心底的不适,可她在接下来的杀人动作中,不免有些浮躁起来。为了避免再度被楚瑜的视线干扰心神,楚玉刻意不去回头看。 心细如发的楚瑜,哪里会看不明白,只是,他即使是苦笑着,亦不愿意再错开眼帘了。只因,上苍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因着楚玉刻意躲避之下,她与冷睿之间渐渐拉开了一些距离。那些黑衣人见此,连忙分成了两拨,一拨人手继续想要困住楚玉,另一拨人则想趁机杀了冷睿,以及冷睿怀中重伤的楚瑜。 虽然冷睿此前没怎么受伤,可他眼睛看不见,又要护着怀中的楚瑜,面对众多高手的围杀,很快地他的身上开始到处挂彩。 “冷睿,放手!”无论楚瑜怎么说,怎么挣扎,冷睿哪怕一刀接着一掌地挨,也要死命拽着楚瑜,全力护着他。 身为男子的楚瑜,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男人感动到落泪。眼见着冷睿后背中了一掌,马上就有明晃晃的长剑刺了过来,楚瑜突然抬手抓住冷睿的衣襟,将冷睿甩到了他的身后。只听“噗嗤”一声,那把长剑如意料中地刺进了楚瑜的右胸。 随着黑衣人狠辣地拔出长剑,楚瑜的身体被巨大的拉力带着往前倒,楚玉回头时,恰好望见了这一幕。她本能地腾空飞起,接连几掌,将方才围杀冷睿的人,给灭了个彻底。只是,望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投向她的视线,她突然止了脚步,不敢再靠近他了。 “楚瑜,楚瑜你怎么样!”冷睿狼狈地转过身来,顺着楚瑜的脚,他很快地摸到了楚瑜胸前的创口。再熟悉不过的粘稠感觉,令冷睿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他连忙手指疾点,替楚瑜点穴止血,又抬手摸自己的胸前,想要找寻创伤药。 只是,冷睿摸了两遍他才记起,他携带的伤药有些被他自己用了,还有一些在那阵法之中他用来当着暗器探路扔了,此刻,他的身上竟是再无伤药了。 冷睿心急地冲着身后的方向,对着楚玉吼道:“还站着干什么,快拿伤药救他啊!” 楚玉抿了抿唇,缓缓启步近前来,这一刻,她的目光终于与楚瑜的缠绵到了一起。 &nsp;很可惜的是,男人虽然依然保持着带笑的模样,看起来是个儒雅至极的贵公子,可她知道,他其实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手中的伤药于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冷睿很生气,他不相信手底下失了脉搏的男人,真的死了。 他反手夺过楚玉手中的药瓶,大力地拔开瓶塞扔到一边,从中倒出了一颗药丸直接喂入到楚瑜的嘴里。尔后,他又俯身将耳朵贴在楚瑜的胸口位置,等他听了片刻,楚瑜仍然是气息全无时,他猛然将药瓶里的药,都倒入了楚瑜的口中,可怜楚瑜已然气息全无,哪里还会吞咽。 冷睿折腾了片刻,依然没有挽回楚瑜的生命,他呆呆地坐着,怀里紧搂着失了呼吸的楚瑜,那一头散乱的发丝不时被风吹起。 省及楚瑜方才是为了救他,才会被人穿胸一剑,冷睿既憎恨自己,又无比愤怒。 他转头冲着立在身旁的楚玉,怒吼着:“楚玉,他遇到危险,你为什么不救他?你的武功如此厉害,你为什么不护着他?他是你爱的男人啊!你就算练成了忘尘心法,也不该对他见死不救啊!” 原来,冷睿虽眼睛失明,心里却是明镜一般。 是啊,他是一个杀手,对人的气息最是敏感,楚玉是他挚爱之人,她的点滴变化,他哪怕看不到,也一定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更何况,楚玉身上冰冷的气息,早已超出了当初薛泽昊提及忘尘心法时的形容。 楚玉木然地望着楚瑜俊逸的面容,似乎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冷睿的质问,也或许纵使她听到了,她亦充耳不闻。 冷睿看不到楚玉的表情,又痛心楚玉的功法,空有满腔悲愤的怒火急震发泄,闻听到祭台方向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他猛然起身,抬手吸过索菱刺,杀意盎然地直奔那处祭台而去。 “啊啊啊!” 冷睿的咆哮,是那么悲伤,祭台上的那几个男人听在耳中,无由地升起股兔死狐悲的凄凉。 虽然,这些男人望见楚玉蹲在那里,而楚瑜躺在地上不知伤势如何,还是忍不住问向冷睿:“睿,楚瑜伤势怎么样了?” 冷睿一听慕容皎关切的嗓音,冷冷地说:“以后,他不会有机会再跟你抢女人了…” 这个答案,明显令慕容皎一愣,荀致远狼狈地躲开了一个黑衣人的杀招,退守到慕容皎身边,气喘吁吁地说:“玉儿呢,她没事吧?” 没有人回答荀致远,他自己扭头去望,只看到她四周远远地围了一圈黑衣人,一个个地举着刀剑,却无人敢近前去攻击她。 荀致远哪里会不明白,楚瑜的伤,或许已然回天乏术了。他也很为楚瑜痛心,想起不久前,他说出那些泄气的混话时,楚瑜当时还感慨地说:“其他的男人再多,于她来说,都不是独特的那一个。她啊,看似淡漠无情,其实,一颗心最是柔软而多情!此生遇上她,谁说不是无解的情劫!” 言犹在耳,人,说没,就没了… 这等境况,何等令人心酸。 “只要她活着,就好…” 荀致远惆怅的话,道出了在场几位爱慕楚玉的男人的共同心声。 眼见着黑衣人一地涌过来,除了萧子羽之外,众人皆伤得不轻,纵使神医黎流觞在此,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自己都成了这群江湖顶尖高手重点绞杀的对象,面对一众围在四周的黑衣人,都应顾不暇呢。 被缚在盘龙柱上不得自由的众人,全都紧张地观望着战局,眼见到来救他们的人,一个个地被打伤,而他们还被那特殊的绳索缚得更紧了,只怕过不了多久,纵使找到了那什么迷情剑的,他们也成了干尸一具了。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时,忽然,围绕在冷睿身边的黑衣人,被人从背后杀死了几个,很显然,这是有救兵到了。 果然,只听一声饱含歉意的男子嗓音传来,“对不起,我来晚了!”却是唐逸清到了。 荀致远接连踢开了几个黑衣人的围困,纵身扑向唐逸清,若不是唐逸清手中的长剑及时地架开了袭来的乱剑,他这么不管不顾身后,极有可能受伤了。 “呼呼,大师兄,你再不来,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荀致远直接搂住了唐逸清的胳膊,顺势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喘息着。 与唐逸清一同来的,还有紫阳剑谢君山、楚氏的一众暗卫,以及慕容皎留下的精兵。只是,这些人在经过五行连环阵的残阵时,也折损了不少,到得现场的只余数百人。 此刻,除了谢君山直奔老朋友黎流觞而去,替黎流觞解围,其他的人都在高台之下清剿围困在楚玉周围的黑衣人。 随行的黎子轩,正半跪在楚瑜身旁,似乎是在施以急救。 眼见到情势立刻得到逆转,那些黑衣人再是武功高强,也架不住突然到来的众多援兵,纷纷被重创。 “月牙儿…不见了…”唐逸清神色凄然地望了楚玉一眼,想到楚玉将女儿托付给他,他却没有保护好她的女儿,他愧对楚玉,甚至深觉无颜再去见她了。 从唐逸清的嘴里听到自己女儿的噩耗,这令慕容皓才有些激动的心情,顷刻间陷入了冰窟之中。只是,他还未细细问及,便听荀致远说:“大师兄,你不要自责了,你能安然活着,已然是很多的了。我方才还在担心,你会不会出事呢,毕竟,你与玉儿…我相信,月牙儿此刻定然是无恙的。” 慕容皓面色迫切地盯着荀致远追问:“三师弟,你为何这么说?” 荀致远的视线,也望着楚玉的方向,他其实很想过去看看楚瑜的情形。毕竟,他们虽为情敌,却在争争打打中产生了特殊的情谊。当不得知己,却是特殊的兄弟。 荀致远瞟了慕容皓一眼,沉声说:“薛泽昊也不见了。这个薛妩长得跟他一个模样,肯定是他的亲爹。若是薛妩虏劫了月牙儿,薛泽昊一定会想办法救下她的…” ------题外话------ 好戏在后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4章 爱少恨多 荀致远说的很有道理,这令慕容皓的心稍稍安了些。他自身尚且囹圄,堂堂九五之尊被人如此凌辱,心里最挂牵的仍是妻女的安危,只能说,慕容皓的骨子里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真正的帝王,当如祈阳国的开国皇帝薛震天,三军阵前挚爱的女人不幸沦为人质而受尽凌辱,他能眼都不眨地一箭将她射死,夺城之后,屠戮满城只为她报仇。 这等天子,谁人会说他绝情! 而被人唾弃了数百年的前朝最后一位帝王,不就是因为太过痴情,他最爱的女人不爱他,他性情大变,疯狂填充后宫,夜夜笙歌,不问朝事。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他爱的那个女人后悔离开了她,最后,那女人后不后悔无人知道,祈阳国的朝政倒是彻底荒废了,以致国破家亡。 这等帝王,又有何人会夸他痴情? 作为这些前朝帝王的后世子孙薛妩,自小便被父亲严厉地教导着,他们骨子里流着薛氏皇族的高贵血脉,只有秉承开国始皇的狠辣绝情,磨练出非凡的心智,才能光复祈阳国! 薛妩也曾青春年少,也曾情窦初开,也曾想要挣脱压在身上的沉重大任,可惜,楚菲月不爱他,在他亲手害死视他为亲兄弟的甄落尘时,坐上武林盟主宝座的那一刻,他的心也沉淀了。 复国,成了他此生唯一的目标。 眼见到因为援兵的到来,情势大为反转,可薛妩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些援兵可能会破坏他的祭祀。他仍然悠然地坐在龙椅之上,轻蔑地笑着。 只是,当薛妩见到唐逸清竟然抽出了一把利剑,一下子斩断了绑住慕容宸的绳索时,他大力地推开了楚菲月,脸色变得暗沉不已。 没有了黑衣人的纠缠,萧子羽与黎流觞直奔薛妩所在的高台而来。薛妩望着他们二人,嘴角微勾,抬手连连击掌,顿时自他身后飞出了四个气息强劲的黑衣人。 当黎流觞看清这飘然飞来的四人时,顿时露出十分震惊的神色,尤其,是当先那一袭黑色斗篷加身的男子,此人下颌尖细、眼睛狭长,看着十分阴冷狠辣,却与萧子羽几乎一模一样,那分明就是萧子羽的同胞兄弟萧子赫啊。 萧子赫不是冷月门的尊主,一身莫测武功,堪称盖世枭雄吗?怎么,他也落入薛振雄之手,成了薛振雄的傀儡杀手了? 还有,那手持迅雷剑的皇甫惊雷,慕容宸不是说他葬身悬崖了吗?怎么他不但没死,那浑身暴涨的内息,只怕比慕容宸还高出不少呢。 看来,当年声名大噪的七君子,今日是要齐聚了。皇甫惊雷身边那人,不正是守护东虢国皇室的上清剑柳鹤鸣吗?没想到,他不但被人制服了,还成了灭杀东虢国皇族的帮凶了! 萧子赫身后的那个手持软鞭的黑衣人,黎流觞也不陌生。那人,正是十几年前唐门门主唐清骁的结义兄弟花祭夜! 此次回来,黎流觞也听说了,这花祭夜成了邶邢国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来,薛妩还是极有能耐的,这四人放眼江湖,几乎无人能敌,却都能被薛妩成功制服了,成了他手中最厉害的杀器。 黎流觞望了望萧子赫,转而扭头望向身边的萧子羽。毕竟,这萧子赫是萧子羽的双生兄弟,他们之间还曾有过一段极特殊的情谊,十七年不见,本以为相隔阴阳的二人,意外重逢之时却是兵刃相接! 果然,萧子羽冷沉的面色隐隐有了波动,兄长那全然陌生的眼神,仿如冷厉的剑光直射入他心间。 面对怔忪的萧子羽二人,那边的萧子赫四人却是杀招凌厉,很轻易地就突破了萧子羽与黎流觞的防线。 留下柳鹤鸣与花祭夜对付萧子羽二人,萧子赫与皇甫惊雷则与他们擦身而过,直奔祭台而去。 彼时,唐逸清正扬起迷情剑,打算替皇甫元烜兄弟俩,割断缚住他们的紫藤绳索,不想,他的剑尖几乎就要触到绳索了,却被皇甫惊雷凌厉的剑风划伤了手臂。 若不是唐逸清险险了躲了开来,他的整只胳膊当时就被削断了。只是,他才堪堪地转身之际,又便被萧子赫重重的一掌给击飞了出去。那迷情剑,也落在了萧子赫的手里。 “皇叔!”皇甫元烜不可置信地望着眼神嗜血的皇甫惊雷,可惜,无论他们兄弟二人如何呼唤,皇甫惊雷都对他们视而不见。 萧子赫漠然地转身,脱手将迷情剑朝薛妩扔了过去,得了自由的慕容皓,连忙飞身去追,不料,萧子赫只是轻轻地一抬手,便将他吸了过来。一旁的荀致远连忙趁机想要偷袭萧子赫,萧子赫仿佛背后长眼了一般,另一只手也将他吸了过来。 慕容皓与荀致远对视一眼,俱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惊骇。原来,那个传说中的羽冥神功,练成之后,真的能随意吸取他人的内力!此时,他们师兄弟二人身上快速流失的内力,便是最好的说明! 多年的共同生活,令这一对师兄弟之间产生了深厚的默契,无需眼神交流,他们二人使出浑身的内力,同时出掌攻向萧子赫的面门。 萧子赫眼神一冷,迅速反掌相击,慕容皓与荀致远二人被击中了胸口,背朝着唐逸清的方向坠去。 挣扎着站起来的唐逸清,一见两个师弟就要坠落高台,连忙飞身上去接,只是,他没想到,萧子赫的武功竟是如此高深,他虽接住了两个师弟,却架不住他们那强劲的气势,三人被震得倒在了地上。 慕容皓终因被缚多时失血过多而伤得最重,荀致远连忙挣扎着起身,扶起慕容皓,却惊见到唐逸清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荀致远慌张地扭头望,果然,背对着他们的楚玉,也用手捂着胸口。 “大师兄,你没事吧?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荀致远快要吓死了,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连忙自怀中掏出伤药,也不管适不适合唐逸清,直接就喂进了他的嘴里。 慕容皓初时一愣,见到荀致远紧张地频频看楚玉,他才想起了,唐逸清与楚玉同中锁命情蛊的事情,不由也开始变得紧张了。 这时,幸得侍卫们前去拦截萧子赫,慕容皎连忙带着慕容宸飞落高台。他冲着慕容皓大喊:“皓弟,快走!” 也不知,黎子轩对楚玉说了些什么,楚玉突然转身往祭台上飞去,看那样子,她好像是去救人。 慕容皓一把握住慕容皎的手臂,对他说:“皇兄,你带着唐逸清先走,我随后就来!”说完,他吸过唐逸清掉落地面的佩剑,奔着楚玉去了。 慕容皎无暇多说,只想将慕容宸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再回来接应慕容皓,便一把抓起伤重的唐逸清,朝着黎子轩的方向疾步走。 暗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早就变得破烂不堪,他没想到,福贵的装束比他还不如,还眼睛肿得跟个桃儿似的,紧张地望着黎子轩怀中的楚瑜。 暗一一愣,心里已然有了最坏的打算。听得自家主子问及黎子轩有关于楚瑜的伤势,幸好,黎子轩的神医之名不是虚妄得来的,他竟然真的能令失了呼吸的人死而复生! 虽然,楚瑜并不是暗一的主子,甚至,楚瑜还是他家主子的情敌,只是这一刻,暗一是打心眼里特别高兴。 在慕容皎的引领下,暗一与福贵一起护着伤重的几人,退到了之前出来的那个皇陵出口,留下黎子轩与两个侍卫守护着楚瑜三人。 慕容皎与慕容宸互不相让,都想让暗一留在对方身边守护着,最后,还是慕容宸以长辈之命压着慕容皎,慕容皎才带着暗一一起回去接应慕容皓等人。 慕容皎没想到,他才离开了这战场片刻,再回转时,已然到处是新增的侍卫尸首,那场景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不知何时,萧子赫竟与萧子羽战到了一起。原本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有着一模一样的俊逸容颜,同样冷然的面孔,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人眼神空洞木然,一人面色隐忍。 二人交手间,萧子赫化指成锥,羽冥神功全力施展,只想汲取萧子羽的内力。萧子羽赫影剑急挡,偏他又不想伤了胞兄,隐隐地便落了下风。 羽冥神功、赫影剑,本是他们兄弟二人取对方之名,为自己的成名绝技取的名字。不成想,本是血脉至亲,十几年不见,当把酒言欢,如今却是激战在一起,仿佛不死不休。 或许真是天意如此! 谁让他们兄弟之间,不止有着血脉亲情,还存在着那不容于世俗的畸情。 “哈哈哈!萧子羽,你也有今天!当年,若不是你辜负了你的兄长,他何至于恨你至此!你可知,他为了你,令花祭夜背叛了他的结义兄弟唐清骁,只为夺取唐门的镇派之宝锁命情蛊。唐门便是被他血洗的。他那么做,不过想与你同生共死、此生相依。此情如此厚重,你却背叛他的一片痴情,同这个女人双宿双飞!” 望着萧子羽兄弟二人激烈地缠斗在一起,薛妩只觉无比快意,只是,提及前尘过往,他仍然恨意满怀,投向楚菲月的目光,爱少恨多! ------题外话------ 揭密前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5章 伏龙阵 同样是血脉手足,而慕容皎与慕容皓早已摒弃了前嫌、兄弟同心,哪怕明知楚玉练成了忘尘心法而至冷心绝情,他们纵是与人激战之中,仍然会不时将爱恋的眸光投到她的身上。 薛妩当然也看到了这般情形,他正打算亲自去将楚玉捉了过来,正在这时,天穹之上再度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只见原本朗日当空的时刻,空中却是阴云密布,太阳成了一个圆圆的黑影,突然,在这黑影的旁边,竟是慢慢幻化出了一个模糊的圆形,与太阳一般大小,就像天上同时有两个被云团遮盖的太阳似的。 随着这个新的黑影出现,薛妩仿佛魔障了一般,大张着双手仰天狂笑着,“哈哈哈!果真如此!先祖真乃神人也!如此神机妙算,竟然真的实现了!当真是天意啊!天佑我神阳国!我祈阳国,终于,能复国了!”说着,他突然运掌击向祭台的方向。 被绑在祭台之上的众人,耳中听得祭台发出轰隆隆地巨大声响,纷纷惊慌失措起来。 随着这个祭台开始缓缓地转动着,原本平整的台面,像一道极精密的机关被开启了一般,呈现出边缘高升、中间陷落的趋势。 原本打斗的众人,眼见到发生的这一切,暂时止了手上相杀的动作,俱都十分惊奇地观望着这一幕。 待到轰隆的响声停止,那祭台上的八根盘龙柱相隔的距离,比先前更远了些,缚着的皇亲贵胄们所流的血液,淌过祭台上的奇异图符,全然汇聚到了中间的圆坑里去了。 慕容皓忽然心生不祥之感,不由跃身过去往下张望,这一望之下,他几乎目雌欲裂! “皓弟,你看到什么?”慕容皎也有些惊疑,见慕容皓不作答还打算纵身往下跳,连忙飞身过去拉住他,“皓弟,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皓努力挣扎着,身子直往那圆坑里探,急切地说:“皇兄,你不要拉着我,我要去救我的女儿!她就在下面!” 慕容皎使力抓住慕容皓的衣襟,扭头望向坑底,这一望之下,他的面上也顿时是血色尽失,惊讶地失声道:“月牙儿!” 只见,圆坑之下满是浓稠而鲜红的血水,散发着诡异的血腥之气,仿如传说中的炼狱一般。那一片红彤的液体中间,站着一个白发的男子。 这男子面容苍白,初略看过,似乎他并没有受伤,只不过,他的情形非常不好,若不是慕容皎兄弟二人认识他,换作他人准会认为他是炼狱中生长出来的恶魔一般,白发白面红衣直如鬼魅! 这白发血衣的男人,便是从冷睿身边被人捉走的薛泽昊,血水早已没过了他的腰身,令他一身衣裳早已失了原色,变成了一个湿漉漉的血人。 此刻,他一见慕容兄弟,顿时面露痛苦与祈求之色,他的手中正高高举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婴儿睁着乌黑莹亮的眼眸仰望着上面,却是唐逸清方才自责说未守护好的慕容无双! 这下,慕容兄弟二人真真是痛心至极,慕容皎缓缓地松开了慕容皓的衣襟,在慕容皓纵身跳下血坑之时,他亦紧跟着跳了下去。 慕容皎这是打算,慕容皓救回月牙儿,他去救薛泽昊。 “殿下!”守护在慕容皎身边的暗一,一见自家两位金贵主子的动作,顿时吓得半死。也不知薛妩在下面设没设陷阱,两位主子怎么就敢亲自往下跳啊! 随着暗一的呼叫,不明就里的众人纷纷赶往圆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想探究一下那坑底究竟有何猫腻。 谁知,众人还未看清情形,圆坑内突然传来两声惨叫,就见血水如箭一般飞溅到众人身上,才将围拢过来的众人躲闪不及时者,纷纷发出了凄厉地吼叫声。 而随着众人先后飞退之时,一团血影自坑底飞了上来,以极快的速度,飞往那个空了的盘龙柱。眨眼间,慕容皎兄弟二人便被人牢牢地缚在了盘龙柱上。 先前聚有多人的祭台,顷刻间除却被绑在盘龙柱上的十六人,便只得一个身量不高的血人,立在慕容兄弟所在的柱子旁。 由于此人从头到脚俱都被鲜血浸染了,身着的血衣也无法令人辨别出其身份。此时,那浓稠的血液正缓缓淌落地面,很快地,他脚下的台面汇聚了一大滩血水。 众人想不到,这圆坑底部,居然还有一个血人驻守在那里。 突然,薛妩搂着楚非月的腰身,也飞身到了祭台上。他笑望着对他恭敬行礼的血人,微微点头,赞扬道:“我儿做的好!” “多谢父皇夸奖!”却原来,这血人是薛振雄的小儿子,亦是薛泽昊的异母兄弟,薛泽夜。 如果说,薛泽昊一身阳光正义,如坠落人间的俊朗天神,这薛泽夜便是男生女相,似开在暗夜里的菟丝花。 见薛妩高兴,薛泽夜似乎异常兴奋,投向薛妩的眼神,不由更加狂热而崇拜。 与薛泽夜有着截然相反表情的薛泽昊,紧紧地将月牙儿搂着怀中,仰首望向圆坑旁出现的熟悉面孔,他的脸上现出一抹痛苦至极的神色,嘴唇喃喃着,却是不知道说了什么。 “昊儿,这个伏龙阵是先祖呕心沥血寻访天下隐士,潜心钻研六十年才设下的。它的存在,是为了恢复我祈阳国被贼人破坏的龙脉之气。想当年,我祈阳国龙脉被人肆意毁坏,才致国破家亡。先祖留下这个伏龙阵时,曾说,双月当空时,以身有龙气的天子之血,和当年结下盟誓夺我王朝的贼人嫡系血脉的鲜血,加以我祈阳国的直系后人之血作引,开启这个伏龙阵,便可汇聚天下龙脉之气,恢复我祈阳古国的统治!我祈阳国自此之后,便会历经千秋万代、永世昌盛!” 说着,薛妩自怀中掏出一物,却是一枚鸡蛋般大小的莹白珠子,他咬破两指,待指尖泛血之时,他将血液涂抹到那珠子上,很快的,那珠子竟然开始吸血。 且随着那珠子吸收了薛妩的指血,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空中只有两团黑色的圆影,却因为那珠子中散发出来的冲天血光,驱散了遮盖在两团圆影上的乌云,顿时,空中真的出现了两个泛着惨白光亮的圆月! 四下里,因为天上的明亮月光,亮如白昼一般。众人面面相觑,万分惊慌地望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开始脚步后退,本能地觉得,若他们此时不走,一会儿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肯定会让他们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不止是人类面对极度危险时,会有本能地畏惧心理,自然界中的动物更是如此。只见,天空中成群的鸟类,慌乱地鸣叫着,朝着四面八方溃跑而去。 薛妩的脸上现出了大大的笑容。薛泽昊觉得,好像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从未在他父亲的脸上看到过如此舒心的笑容,不再是道貌岸然的模样,不再戴着伪善的面具,那是全然真挚的欣慰。 是的,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独特命格而欣慰,因为他这个长子能成为开启伏龙阵的血引而欣慰! 痛苦与悔恨,强烈地啃噬着薛泽昊的心。他搂着月牙儿的手,指尖都掐进肉中了。 晶莹的泪水缓缓滑落,直滴到月牙儿纯净茫然的眼睛上。 来到这个世上还不足一月的小婴孩儿,寄托了无数人新生希望的月牙儿,尚不及与她的父皇相认,今日却要一同奔赴阴曹地府,同时成为凝聚祈阳国龙脉的祭品。 了解这一切,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薛泽昊,真是恨透了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血脉,更恨自己有了那样一个父亲。 薛泽昊痛恨的目光,以及那愤怒眼神中的一丝期盼,薛妩全然看进了眼里。知子莫若父,他岂会不知,儿子祈求的不是他自己的生死,而是他怀中的那个女娃的性命。 不过,薛妩无法答应薛泽昊的请求。只因,这个叫做月牙儿的小女娃身上,同样有着十分浓郁的龙气! 也就是说,若这小女娃今日不死,他日,她必长成一代女皇! 她于慕容皓来说,是福星天降,于他薛妩来说,却是孽障必然要除之! 今日,他便要让她成为最纯净的祭品,死得其所! 薛妩望着那个自小坚毅的儿子泪流满面的模样,不知怎的,忽然抬指解了他的穴道,缓缓言道:“我儿,你还有何遗愿,与为父仔细说来,为父定会竭尽所能,达成你的遗愿。” 薛泽昊闻言,立时仰头,沙哑着嗓音欣喜地说:“父亲,求你!求你放了玉儿母女!” 薛妩才柔和了一点点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果然,你的作用只有一个,便是祭品!堂堂皇族血统,不思雄霸天下,居然只会沉溺于儿女情长!” “父亲!儿子求你了,求你放过月牙儿吧,她还只是个不足月的孩子啊!”薛泽昊犹不死心地苦苦哀求着。 可惜,薛泽昊想得过于简单了,薛妩已然决定做那冷心绝情的帝王,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拿来做祭品,区区一对母女的生死,他如何会在乎。 “哼!你不必说了,你,还有你怀里的女娃,今日便为我祈阳国捐躯吧!”薛妩的面上,再也见不到一丝人类的感情,就连望向薛泽昊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而陌生。 ------题外话------ 晚安,宝贝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6章 祭阵 虎毒尚且不食子,今天,他的父亲,居然要他血祭伏龙阵,只为成全其登上千古一帝的宝座,这令薛泽昊痛心至极。 他愤怒了,忽然冲着薛妩大声说:“我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是祈阳后世子孙,更想像不到,父亲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父亲,儿子真是错看你了!从前,你再怎么虚伪,再怎么道貌岸然,儿子总还以为,你心底有一丝良善,可是,你没有!你彻彻底底沦为了权力的傀儡!你根本不配为人父母,更不配,成为一国之君!你的梦想不会实现,你所作的一切,到头来注定会是一场空!” 铿锵有力的男声,仿如正义天神面对邪恶时的预言,在圆坑底回荡回荡,一直荡进了薛妩的心底,令他勃然大怒,“孽子,你说什么!”,不待薛妩出手,他的小儿子已经对他的大儿子出手了。 薛泽昊被愤怒的薛泽夜击中了双膝,他整个人重重地跪入到了血水之中,只来得及高喊一句“玉儿”,那一头雪白的发丝顷刻间便被血水所淹没,偏他的双手仍然高高地举过头顶。 襁褓中的婴儿睁着明亮的眼眸,望着半空中的月亮,纯净甜美的模样,谁人见了都会不由身主的心生怜惜,偏薛泽夜心中满是对他父亲的狂热崇拜,是以,月牙儿于他来说,与他兄长一般,是那最特殊的祭品。 为免夜长梦多,薛泽夜还想对薛泽昊托举着的月牙儿使出杀招,不料,他才抬手暗凝内力,一道凌厉的杀气直奔他而来,若不是薛妩及时替他挡住了那一记掌风,只怕薛泽夜当场便会没命。 待到薛泽夜旋身避开之时,那人也不恋战,身形急转直下落入圆坑之中,似乎方才那一记杀招不过是个虚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去圆坑里救人。 薛妩当然看清了来人的身影,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抬手吸过不远处的楚菲月,将他手中泛着诡异光泽的血珠,运力插入了她的心脉位置,尔后,脱手将她一并扔入了圆坑之内。 楚菲月似乎想不到,薛妩会如此待她,顿时瞪大了美丽的双眸,微张的红唇,尚不及说些什么,便有艳色的血线流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终于清醒了,凝望着半空中的两轮圆月,她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水。 一代倾城绝色,本以为此生能得良人相伴,得天独爱幸得圆满,如今,不止她落得帝王弃情绝爱的祭品,她所爱之人亦会不得善终。 这一刻,楚菲月的心神异常地清醒着,她突然以手蒙胸,纤指盖住了那颗血珠所发出的光芒,睁大了美丽的眼睛,凝望着圆月,向苍天祈愿! 只听“砰”的一声响,随着楚玉搂着薛泽昊的身体上升之时,她的娘亲楚菲月刚好被血水所淹没。血水飞溅出巨大的浪花,惊得楚玉的心突然一痛。 “月儿!不!”萧子羽与黎流觞哪里能想到,薛妩才说让儿子说出遗愿,眨眼间,便将他们心爱的女人杀死了,丢进了血坑之中。 这二人急忙飞身而起,直奔祭台而来,而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萧子赫与皇甫惊雷等人,也同时腾空飞起相挡。 薛妩面色平静地望着不断荡起波纹的血水,冷然地说:“父亲曾留下遗言,我此生会爱上一名求而不得的女子。他说,这女子便是致使我祈阳国亡国的祸水转世,起初我并不信。不过,在见到你女儿的那一刻起,我,却是信了。今日,我让你穿上凤袍,不过是祭奠那位为你亡国的先皇!” 薛妩没有说的是,他登基之后,不会再立王后,楚菲月这身凤袍,便是祈阳国最后的皇后袍服,自此之后,他会立下规矩,后世子孙,永不立后! 楚玉迟疑了一瞬,想要回头去救楚菲月,不过,方才她们在空中视线有所接触,楚菲月却是对她微微摇头,目光眷恋地望着她怀中的月牙儿。楚菲月的意思很明显,是让楚玉护着月牙儿赶紧离开,不要管她。 楚玉两手都被占用,再想伸手去救楚菲月,却是有些困难。情形紧急,楚玉决定先将月牙儿和薛泽昊送出去,再回头来救楚菲月。 就在楚玉即将飞出圆坑之时,薛妩突然飞身而起,万钧杀气直指她怀中的小月牙儿。楚玉一惊,立时护着小月牙儿侧身闪躲,却在她转身之时,她手中提着的薛泽昊顿时被薛妩打落血坑之中。 薛泽昊直直地坠落了下去,他仰望着楚玉,英俊的面上泛起了一抹宠溺至极的笑容,对着楚玉说:“玉儿,我爱你!”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爱的表白了。能在死之前,看到她们母女安然团聚,他纵是就此身死,也能笑着面对了。 若有来生,他愿与她们母女再续前缘,他定会尽毕生所能,弥补这一世对她们的伤害和亏欠。 无论怎么说,没有同楚玉相伴百年,还是令薛泽昊非常遗憾的,在他落入血水之前,他似想到了什么,突然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朝半空中喊道:“迷情剑法!” 此刻,楚玉的男人,还仅剩荀致远与冷睿犹在奋力拼杀着,闻得薛泽昊看似最后的遗言,他们猛然间想起,薛泽昊曾说过,忘尘心法的破解之法,便是与大成之后的迷情剑法同时使用。 只是,迷情剑落入了薛妩之手,纵使楚玉拿着别的绝世神兵,她也使不出来迷情剑法的最精妙之处啊。 眼见着,现场的情形,恰与荀致远在祈阳皇陵中所看到的那一幕重合,荀致远顾不得多想,大吼一声:“冷睿,助我夺剑!”便飞身直扑薛妩而去。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夺过薛妩手中的迷情剑,交给楚玉,让她使出迷情剑法,救下绑缚在盘龙柱上的众人,阻止薛妩的伏龙阵。 那个五行连环阵尚且那么邪门,为了这个伏龙阵,薛妩甚至不惜用他最爱的女人和亲生的儿子的性命来祭阵,这个伏龙阵一旦成功了,势必会令生灵涂炭、江山改写! 这样的后果太严重,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男人们的儿女情长,更不是他们这几个人的性命可以相提并论的。 虽然,冷睿已经身受重伤,闻得荀致远的指令,他当即作出反应,又有暗一等几个侍卫同时出手,终是成功地缠出了花祭夜与柳鹤鸣。 &nsp;只是,荀致远低估了薛妩的实力,薛妩仅仅只是一个侧掌,便将荀致远打落了血坑之中。 他冷哼一声,轻蔑地说:“不自量力!” 已然胜券在握的薛妩,并没有看到,楚玉与荀致远在半空中的眼神交会。 眼见着一道熟悉的男子身影飘了过来,楚玉直接将手中的月牙儿扔了过去,娇叱道:“接住!”说着,她发出一道掌风,在黎子轩成功接住月牙儿时,她将他送出了激战圈外。 “玉儿,小心!”众位被绑在盘龙柱上的男人,一见楚玉朝他们飞来,而她的身后,正紧跟着来势凶猛的薛妩。 “既是我儿如此喜爱你,你便也去陪他一起祭阵吧!”薛妩浑身冷沉的杀气,仿佛来自地狱一般。 楚玉的脸上十分漠然,仿佛没有觉察到身后的异状,直接飞身落到捆绑慕容兄弟的那根柱子,运力如掌,直接击在了盘龙柱上。 众人都说,这绳索非得那迷情剑才能砍断,她就不信,凭她那深厚的内力,会无法将这柱子粉碎。 只听“啪”的一声响,盘龙柱被楚玉拔了起来,她再猛然使力,三丈来长的柱子,眨眼间便被她给运力绞碎了。 薛妩大概没想到,楚玉会直接对着这盘龙柱下手,在他微微愣怔的那一刻,说时迟那时快,楚玉又折断了绑缚皇甫兄弟的柱子,又是“啪啪”两声碎响,盘龙柱又碎掉了一根,而皇甫兄弟则从碎石中摔落下来。 伏龙阵所在的祭台,因为缺少了两根石根,原本,发出耀眼光芒的祭祀大阵,上面被鲜血浸透的奇异图案,突然纷纷开始碎裂。 而那个满是鲜血的圆坑,也在一片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开始缓缓上升。随着圆坑里的血水面升高,腥红的血水渐渐溢了出来。 “你根本不配为人父母,更不配,成为一国之君!你的梦想不会实现,你所作的一切,到头来注定会是一场空!” 薛泽昊愤怒的诅咒仿佛还在耳边,薛妩只觉心神震动,偏他的小儿子薛泽夜,异常惊恐地望着这一幕,急切地说:“父皇,伏龙阵破了!祈阳国,祈阳国复国无望了!” 怒极的薛妩看也不看薛泽夜,愤然抬手,一掌将他给击飞了出去,气极败坏地怒吼道:“混帐!朕在这里,伏龙阵怎么会破!” 薛泽夜挣扎着半躺在地,手捂着胸口,痛苦地喊道:“父皇,我…” 薛妩恶狠狠地瞪着薛泽夜说:“闭嘴!再敢胡说,朕也将你丢进去祭阵!去,召唤所有的死士,朕今日要大开杀戒!” ------题外话------ 呼,偶这连载终于接近尾声了,想给的,不能说,真是折磨偶…嗯哼,按以前说的,另类结局和精彩番外,只属于正版福利… 书荒的亲亲们,可以去收藏偶的好基友列无暇的新文《劫色骄妃》,她啊手握肥肥滴的存稿,只等上架万更呢,把偶羡慕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7章 坍塌 薛泽夜两指置于嘴里,忽然发出奇异的哨声,闻听到这声悠长的召唤,自皇陵密洞内突然涌出数不清的黑衣死士。 想当然,被慕容皎送去暂避风险的慕容宸与唐逸清等人,也被这群黑衣人逼退了出来。 此时,楚玉正被愤怒的薛妩亲自缠斗着,原本属于她的迷情剑也被薛妩拿在了手里。两大高手过招,哪怕是武艺高强的慕容宸,都很难看清这二人各自的招式路数。 薛妩作为一代武林魁首,稳坐武林盟主宝座近二十载,暗中收录了世间绝妙武功孤本多不胜数,如今,他所练的武功很难说具体是什么路数,堪称集百家之长,加上他本身亦是武学奇才,经过多年地潜心修练,若不是楚玉误打误撞之下练成了消失数百年的忘尘心法,这世上已然无人能与他正面交手超过十招了。 楚玉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倔强而好强的人,从来都是遇强则强,如今,她全然抛弃了七情六欲,眼里耳中唯有薛妩凌厉的杀招。 人的本能,便是生存。 面对如此强敌,且对方目光炯然地盯着她,仿佛想剜她心、食她肉,楚玉本能地想要打败他、杀了他! 只是,楚玉再怎么内力强劲,手中没有武器的她,始终在气势上被薛妩压制了一筹。 二人在祭台上疾闪着,凌厉的剑光、冰冷的掌风,如飓风般扫过,掀起飞石无数。余下绑在六根盘龙柱上的人,纷纷吓得半死,生怕被这二人的剑气或是掌风击中,而一命呜呼。只迷戈眼见到楚玉的孤裘被薛妩的剑气划破,顿时连连惊呼:“玉儿小心!” 楚玉无暇分心他顾,但她在飞身跃过迷戈身边时,猛然想到,迷戈似乎是有一柄厉害的武器藏在大腿内侧。她一个回旋,朝着紧追不舍的薛妩发出凛冽的一掌,趁着薛妩闪身避开时,她一把揽过迷戈的腰,运力将他连人带柱子一起拔了起来。 待薛妩的迷情剑划来之时,楚玉迅疾地移开了角度,拿盘龙柱相挡。与迷戈同绑在一根盘龙柱上的妖娆女子,瞬间便被迷情剑刺穿了身体。 绑缚迷戈的绳索顿时松动了,楚玉猛然使力,盘龙柱化成无数碎石,带着万钧杀气,直射向薛妩周身。他连忙急速舞动迷情剑,强大的气流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 楚玉毫不恋战,搂紧迷戈的腰冲天飞起。在这期间,她的小手快速擦着迷戈的大腿内侧而过,拿到那把熟悉的黑色弯刀时,她不顾迷戈脸上现出的惊讶神色,直接将他甩下了祭台。 “玉儿小心!”得了自由的迷戈,虽然隐隐觉得楚玉身上气息冰冷,可战势紧急,他无暇再多说,眼见到抱着月牙儿的黎子轩被人围攻,他连忙踢起地上的一把长剑,纵身过去相帮。 有着长长索链的月牙型弯刀,纵使精铁所铸,是上佳的杀器,由于楚玉此前并不熟悉它,初初到手之时,与薛妩激战在一起,仍是不趁手。 那边的萧子羽一心挂牵楚菲月的生死,眼见到那潭血水面上飘浮着三个血人,他不管不顾地转身,直奔祭台而去。萧子赫仍然是杀气腾腾地追着萧子羽。 荀致远忍着伤痛,使出全部的力气,拖着楚菲月,只是,楚菲月胸口破了一个巨痛,已然了无生息了,他只得冲急切询问的萧子羽,抱歉地说:“伯父,伯母她,没有气息了…” 飘浮在水面上不得动弹的薛泽昊,闻言十分痛苦,苦涩地说:“伯母…” 荀致远拽着楚菲月的尸体往薛泽昊靠近,待他们靠近时,荀致远费力地替薛泽昊解了穴道。薛泽昊得了自由,一手一个提起重伤的荀致远与楚菲月。 “月儿!”爱人死了,萧子羽痛苦极了,他一把跃到站在圆坑边上的薛泽昊身边,夺过楚菲月抱在怀里,痛声嘶吼着。 “月儿,我来了!”这时,黎流觞也狼狈地落在了祭台上,他的身后是追杀而来的皇甫惊雷。皇甫惊雷的身后,是浑身剑伤无数,仿如血人一个的皇甫元烜。 楚菲月死了,萧子羽再无生念,背后而来的凌厉掌风,他不躲不闪,一力受之。 感受到身体中的内息被源源不断地抽走,萧子羽忽然扭头,冲着背后的男人,喊了一句:“大哥!” 他喊着这世上极亲昵的称呼,手中的剑却毫不留情地刺了出去,果然,萧子赫本能地出手夺剑,没想到,那剑很轻易地到了萧子赫的手中,顺着他前刺的动作,长剑贯穿了萧子羽的前胸。 湿热的血气喷射而出,直溅入萧子赫的眼睛内。视线中,熟悉的男子笑容,清冷中隐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么温和,一如记忆中令他心动的那一刻。 “不!羽儿!”萧子赫突然清醒了,只是,一切都晚了。与他血脉相连的那个人,已然被他亲手杀死了。眼前,只剩剑柄留在外面的赫影剑,便是证明。 “大哥,对,不起!我爱的,永远是月儿!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萧子羽忍着巨痛,歉意地对萧子赫说。 “羽儿,你不要说话,有我在,你不会死的!”说着,萧子赫就想拥抱萧子羽,救治他。 “不,住手!”萧子羽抬手制止了萧子赫的靠近,他凝望了一眼与薛妩激战的楚玉,向萧子赫恳求道:“大哥,过往的一切,我们都不要再说了。我此生注定辜负你的心意,但我不后悔与你相伴而生。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我最后求你一件事,请你救救我的女儿!” “羽儿,你别说话!我只看重你,其他人在我眼中,根本毫无意义!”萧子赫拒绝离开萧子羽身边。 “既如此,那大哥,我们来生再见!”萧子羽淡淡一笑,一手搂紧了楚菲月,一手握住剑柄,这是打算,拔出心脉处的赫影剑了。 “不!羽儿!你千万不要拔剑!你说什么,让我救你的女儿是不是?好,我这就去!你等我!”萧子赫慌了,扭头望了一眼半空中的两团影子,再三安抚萧子羽不要乱来,尔后,他一咬牙,加入到了楚玉与薛妩的激战之中。 有了薛泽昊地帮忙,黎流觞终是成功制住了皇甫惊雷,奋力跑向楚菲月。 而用力抱住皇甫惊雷脚部的皇甫元烜,则脱力地仰躺在祭台上激烈地喘息着。望着对他怒目而视的皇叔,皇甫元烜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是知道,自家皇叔虽然醉心武学,可皇叔他是为了楚菲月才终身不娶的。若是皇叔清醒之后,知道他是害死意中人的帮凶,估计皇叔他也不想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正在这时,慕容宸被慕容皎护着趔趄地往萧子羽这边赶来,边跑边痛声嘶吼着:“月儿!月儿!” 识得情滋味的一众男人,一见到深深爱着楚菲月的这几个男子,围绕在她的尸身旁,痛苦地呢喃着,俱是惊世好男儿,如此痴情的模样,真真是令人心酸不已。 尤其,楚菲月还是楚玉的母亲,她们母子失散十几年,重逢之时,不及相认,便要阴阳两隔,此等境况又是何等的凄楚。 “月儿,你慢些走!等我替你报仇了,我去奈何桥畔寻你!”慕容宸怜惜地抚过楚菲月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拿着长剑,纵身飞起,向着空中而去。 “皇叔,等等我!”慕容皎一见,连忙也跟了上去。 为防萧子羽心急之下以死殉情,黎流觞出手点了他的穴道,令他昏睡了过去。有薛泽昊守护在这里,纵使花祭夜与一众黑衣杀手再三扑杀过来,也近不得楚菲月的尸身半步。 只是,当薛泽昊看到薛泽夜手中的长剑即将要刺入到唐逸清的身体中时,他终是面色大变,急吼道:“唐逸清小心!” 由于唐逸清是在祭台之下,纵是薛泽昊的速度再快,恐怕也赶不上救下唐逸清了。 此等关键时刻,不知从哪里扑过来的慕容皓以己之身,挡在了唐逸清的向前,薛泽夜的剑一下子刺入了他的胸前。许是慕容皓的身上穿着护体宝衣,他只是面色痛苦,却无生命危险。 愤怒之下的薛泽昊,突然运力将手中的长剑掷了出去,长剑异常精准地从薛泽夜的背后透胸而过。薛泽夜缓缓转身,待他望清袭击他的人,是那个一直与他不亲的异母兄长时,他愤怒地指着薛泽昊,怒骂道:“你混蛋!竟然帮着外人…杀…”话未说完,他已然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止。 激战中的楚玉几人,迸发出异常强劲的杀气,那些仍然被缚在高台之上的祭品人质,有的不幸被乱斗而来的剑气杀死,有的惊恐地尖叫着、呼救着。 眼见到,这座祭台被大肆破坏了就要倒塌。祭台上的薛泽昊几人,纷纷提起身受重伤的同伴,纵身跃下了高台。 而混乱之中,被上清剑柳鹤鸣不断逼退的黎子轩,却抱着月牙儿退到了祭台之下。 “月牙儿小心!” “子轩,小心!” 众人纷纷惊呼之时,紫阳剑谢君山猛然扑了上来,想要拦住柳鹤鸣。 可惜,谢君山与柳鹤鸣是至交好友,心中本能地对柳鹤鸣没有下杀手,而柳鹤鸣却是竭尽全力想要完成薛妩下的命令,杀了黎子轩与他怀中的月牙儿。因而柳鹤鸣去势不减,一剑击飞黎子轩手中的佩剑,顺势击出一掌,直接将黎子轩打入了祭台的底部。 “轰隆”一声,祭台坍塌了,黎子轩抱着月牙儿被埋了进去。 “不,月牙儿!” “子轩!” “轩儿!” 冲天的碎石飞灰四溅开来,这一刻,众人只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慕容皓好像疯魔了一样,飞扑向如座小山似的的碎石堆,痛声嘶吼着:“女儿!女儿你在哪里?父皇来了!父皇来救你了!黎子轩,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女儿怎么办啊?快来人!救救朕的女儿!快来人啊!女儿,女儿,父皇来了,你到底在哪里啊?” 满场充斥着慕容皓痛苦的吼叫声,他双掌急挥,奋力地想要开出一条通道。受伤的众人,纷纷上来帮忙。 偏大批的黑衣人此刻也围杀了上来,心神悲拗的众人,却是全然抛开了自身的安危,但凡有黑衣人靠近,他们便会出手全力击杀,尔后又急切地刨开碎石堆,寻找黎子轩与月牙儿的踪迹。 终于,薛泽昊的掌风过后,望见了石堆下露出了一角红色的衣袍。看这衣袍似乎是迷戈所有,难道,方才最后时刻,那一道急闪而过的红影,是迷戈? 果然,众人小心翼翼地刨开石块时,见到迷戈昏死在下面。他的背部骨头全被压断了,他的身下,是同样昏死的黎子轩。黎子轩半趴在地,他的胸口处,是发出微弱哭泣的月牙儿。 ------题外话------ 这么多人,打得我头晕… 啊啊啊!明天能不能搞定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8章 真爱 慕容皓一听到月牙儿的哭声,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一把跪倒在石堆旁,两手几度伸出,又收了回来,他其实很想不顾一切的将月牙儿解救出来。 只是,望着迷戈血肉模糊的身体,慕容皓感动之余,又有些手足无措。 正在这时,黎流觞一掌杀死拦在面前的黑衣死士,蹒跚着走了过来。其实,此时的他,已然是伤重之身,眼见到迷戈之下还有他的亲侄儿,他顾不得多想,连忙拨开众人,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迷戈。 幸好,迷戈先前得了黎流觞的解毒良药,被禁锢的内力快速恢复了。方才那么危急的时刻,他飞身来挡之时,本能地运起了全部的内力护住心脉及周身大穴。是以,眼下,他虽看着惨烈,却是硬伤,只是有多处骨头断裂,又有神医黎流觞的良药相护,却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 薛泽昊持剑守护在迷戈身旁,防止那些杀红了眼的黑衣死士靠近,而慕容皓则手脚麻利地帮黎流觞在打下手,只是,他那急切的眼神,依然望着压在下面的黎子轩。 黎流觞以为,被迷戈护在身下的黎子轩,伤势应该会好一点。没想到,他一翻开黎子轩的身体,却发现黎子轩的伤,比迷戈却是严重多了。 这时,众人才记起,黎子轩是被柳鹤鸣倾尽内力的一掌,给击到祭台之下的。 上清剑柳鹤鸣那可是太子慕容皎的师父,是东虢国慕容皇族的守护者,那一身莫测的武功,早在十几年前就是七君子之首了。 莫说区区黎子轩,就是黎流觞自己都受不住柳鹤鸣用尽全力的一掌。 望着被谢君山制服的柳鹤鸣,黎流觞十分悲愤。只是,他心知,此事也不能全怪柳鹤鸣,这并非这个老友的真实意愿。 不去看谢君充满歉意的眼神,黎流觞轻轻搂起呼吸愈加微弱的黎子轩。以他之能,当然看出了黎子轩已然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了,强烈的内疚与伤痛,令他不由自主地涕泪流了满脸。 怀中这个清俊的男子,是他黎流觞在这世上唯一个血脉至亲了。若他今日追随楚菲月而去,如果黎子轩也死在了这里的话,那么,他们黎氏大房这一分支就要断后了。纵使黎族还有不少的医者,恐怕,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黎族都不会再有人有他们这般的医术成就了。 黎流觞自己愧对家族,爱人离去、亲人重伤,终是令他心中悲伤不已。不过,医者的本能,还是令他手下动作不停,银针闪闪间,黎子轩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如众人所料,黎子轩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月…牙…” 此时的慕容皓,已然颤抖着双手,抱起了啼哭不止的小婴孩。他一身破烂的龙袍,皇冠也是歪歪的样子,发丝裹着泪水,粘连在血污满面的脸上,眼睛红红的,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月牙儿,月牙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说完,他将小月牙紧紧地贴在胸口抱着,终于是泣不成声了。 如此感人的父女相会,众人看得心酸至极,不过,此刻他们心中最挂牵的,还是黎子轩的伤势。 黎子轩费力地想要扭头去看,可惜,他的伤势太重了,几番挣扎都带动身体痛得不可自抑,黎流觞及时地制止了他。 闻得慕容皓激动的喃喃之言,得悉楚玉交到他手中的女儿安然无恙了,黎子轩终是缓缓放松了表情,面上现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黎流觞望见黎子轩脸上的这个表情,却是心情愈加沉重了。他急切地掏出黎子轩身上的药瓶,只是,他每个瓶塞都打开嗅过了,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药。 “轩儿,听闻族长说,上次我命人拿回族里的那颗救命良药,被你拿走了。那颗药呢?在哪里?” 黎子轩笑望着黎流觞,却是不接话茬儿,只感慨地说:“二叔,你可真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一走就是那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我…” “轩儿,我…那是因为月儿她身体不好…”说到这里,想到恋人终究逝去了,黎流觞忍不住心如针扎。 “二叔,别难过,婶婶那么爱你,她一定不舍得你为了她而伤心流泪的。‘纵使你一个人活在世上,你也要记得,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在天上看着你呢。’这话,可是二叔你教我的…。”黎子轩是个大夫,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当然也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黎子轩的医术,是黎流觞教的,他们之间的情份,情同父子,他岂会不知亲侄的心思。侄儿不过是在宽慰他,即使亲人爱人都逝去了,独留他活在世间,也要他活得好好的。 黎子轩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黎流觞又岂会猜不出,那颗救命良药定是被黎子轩拿来救了别人了。 方才,似乎月儿的内侄楚瑜被薛妩打成了重伤,莫非,子轩是用那颗救命良药救的楚瑜? 虽然已然猜到了结果,可黎流觞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轩儿,你是不是,用那颗药,救的楚瑜?” 黎子轩笑了笑,轻声说:“轩儿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二叔…” 毕竟楚瑜是楚氏的独苗儿,他又是因为去救楚菲月而死,若他能活下来,楚菲月纵是身在地府也会觉得欣慰的。 “傻孩子!”黎流觞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一把将黎子轩拥进了怀中。 能在最后的时刻,与失散了十几年的亲叔叔重逢,黎子轩很高兴。他像个孩子一样依在黎流觞的肩头,只是,当他望向半空中那激战在一起的女子身影时,终是忍不住露出一丝怅然。 黎子轩凝望着楚玉的身影,默默地在心里与她告别。 “玉儿,想来,这一生,我们有缘相识相知,却是无缘相守了…你说,让我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等你回来…可惜,我要失言了…我恐怕,等不到你来爱我了…若是真有来生,我还要学医,却是不再济世救人,只做你口中的毒医…你,做我的娘子,来帮我管账,可好?” 今日的黎流觞,尝到了此生最锥心之痛,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杀,他救之不及,只能悔恨万分。此刻,唯一的亲人,嫡亲的侄儿,十几载不见,一朝相见,却是亲眼目睹他伤重不治而死去。 “轩儿,轩儿,啊啊!轩儿啊!”觉察到肩头的呼吸停止,黎流觞忍不住仰天悲吼。 男人悲切厚重的吼声,直冲云霄,当然也惊动了纠缠在一起打斗不休的五人。 楚玉扭头时,恰好望见了,黎子轩架在黎流觞肩头望向她的那张笑脸。 以楚玉的眼力,当然也看清了,男人的瞳孔已然扩散了。 犹记得,不久前,清俊的男人不由分说的从她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颗盈满暗香的药丸来。“玉儿,我不是给你了一颗救命良药吗?我与你说过,纵使失了呼吸,只要不出十二个时辰,服下此药亦能保得一命,楚瑜没了呼吸,你怎不及时喂他服下?” 男人,你被人称作神医,你说你能力有限,此药仅得一颗,你怎么这么傻,就给了别人,怎么不想着或许有朝一日,你也得靠它来活命呢? “不行,这么珍稀的救命良药,我不能要!”若是时间可以倒回,她会不会拒绝到底? “在我心中,世间万物抵不过一个你,何况只是一颗小小的药丸!”那时的他,满眼满心满满的都是她。若她说,她想要他的心,只怕,这个傻子也会当场掏出来给她吧。 “这是我赶制出来的恢复容颜的药水,你,酌情而为吧。”为了这药水,他日夜不休,花费了多少时间多少心血! “等我!”那时,她其实是感动居多,才会想要给他和她一个机会吧。 “什么?玉儿,你说什么?”可是,这傻子竟是那么高兴,那么激动,那么不可置信。 “你方才不是说,等我回来帮你挂牌匾嘛,我答应你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彻底地放松,彻底的释然!若他不离,她定不弃! “呃…”男人,你是个傻子,我把真心奉上,你怎么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呢? “好好照顾女儿,等我…回来!”你那么喜欢孩子,我其实在想,以后也替你生一个女儿的。 往事一幕幕,如浮光掠过楚玉的脑海。 娇俏的女子,满心的甜蜜,痴傻的男子,满面地期待。 黯然守候,痴心等待,两情相悦后的倾情承诺,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伤,都被那么多那么多的爱给治愈了。 眨眼间,诺言成空,他死了!再也,等不到她去替他挂牌匾了! 这一刻,楚玉的心忽然痛得不可自抑。 “啊啊啊!子轩!” 越想越痛,越痛越想。 顷刻间,无数的面孔,无数的心伤,无数的感动,全然疯狂地涌入了楚玉的心间。 各色俊逸男子的模样,一一划过楚玉眼前。如朗月清辉的唐逸清,轻狂痴心的荀致远,风流翩迁的慕容皓,温和多情的黎子轩,面冷心热的冷睿,儒雅腹黑的楚瑜,狂妄霸道的慕容皎,阳光俊朗的薛泽昊,铁汉柔情的皇甫元烜,甚至是那个一心为族人谋福祉的迷戈。 人,活在这个世上,何其渺小,真真如佛家所说,是来受苦受难的。 偏偏,人活着,却是快乐多于悲伤,这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人间,有真爱啊! 不知为何,楚玉怒然嘶吼之后,她手中的剑招,突然就变了路数。 ------题外话------ 预告一下,明天完结连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9章 伏魔 楚玉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劲杀气,令薛妩隐隐有些心惊,他一把吸住慕容皎,直接挡在了楚玉刺来的弯刀上。 “玉儿!”慕容皎眼中的痛色那么明显,他几乎看到了自己身死的那一刻。 如此危急时刻,楚玉弯刀不收、杀势不减,甚至腥红的眼睛满含着愤怒,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但凡有物挡在她眼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被楚玉刺骨的眼神盯住的薛妩不由微微一愣,因着这一瞬的分心,薛妩没有看到,楚玉手中的弯刀是擦着慕容皎的腋下而过,直奔他的心口而去。 “皎儿小心!” “砰!” 慕容宸惊慌地大喊出声,只是,不待他手中的剑来替慕容皎挡去这致命一击,却发现楚玉一手搂过慕容皎的身体,她另一只手中的弯刀却是刺在薛妩的左胸上。 如此良机,慕容宸岂会错过,他连忙挽起剑花以极凌厉的姿态刺向薛妩。 虽然萧子赫心存疑虑,觉得方才他们四人围攻,都伤不到薛妩半分,此时,年纪最小的楚玉却能一下子就刺中了薛妩,这其中恐怕有诈。不过,与慕容宸的想法一致,萧子赫也觉得机不可失。 只是,当慕容宸的长剑刺到薛妩身上时,慕容宸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而彼时,萧子赫的大掌已然近到薛妩的身前咫尺,他一惊而立即后退,却被薛妩执掌与他相接。 以为必死无疑的慕容皎,没想到他还能活着,感受到腰间小手的力量,他呆呆地望着楚玉的侧颜。片刻后,他忽然觉察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将他的内力抽走。 他只与楚玉身体相接,楚玉又从不曾学过何种魔功,他的内力怎么突然被她吸走了呢? 慕容皎连忙惊慌地扭头看,只见慕容宸与萧子赫俱都脸色大变,而楚玉的小脸却是一片绯红之色。 “玉儿,快,松手!”慕容皎急切地大喊着,偏他内力被吸,身体也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吼叫担心着。 “哈哈哈!你们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薛妩仰天狂笑着,那意态极度桀骜狂放。 楚玉特别想打碎那张满是阴鸷笑容的俊脸,偏这张俊逸的男人脸于她来说,是那么那么的熟悉,几乎与她有着极亲密关系的薛泽昊一般无二,这才令她方才刺向他的心脉时,稍稍顿了一下,而被这薛妩成功使了阴招。 一直留意观察这边情形的薛泽昊,当然也看到了这五人僵持不动的诡异一幕,他直觉地想到了某种吸功。是以,他当即飞身而起,抖动着剑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父亲的背心。 熟悉的气息靠近,薛妩岂会猜不出偷袭他的究竟是何人。 “孽子!你居然敢弑父!”薛妩猛然运力两掌击出,意图回头迎接花心泽昊的攻击。 楚玉第一时间带着慕容皎躲了开来,因着她挡在慕容皎身后,是以,慕容皎并无受伤,而被薛妩分别击中的慕容宸与萧子赫,则重重地摔倒在地,口吐鲜血不止。 楚玉深深地凝望了慕容皎一眼,直接将他甩出了远远的激战圈,她则瞬间转身,趁着薛妩出手杀子之时,甩出月牙弯刀上的长长索链,缠住了那把迷情剑。 半空中的薛泽昊,与楚玉视线交汇,这还是他们今日相见时的第一次对视。 虽然,楚玉依然漠然着小脸,可薛泽昊很明显地体会到了,楚玉心中的极端痛苦。 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死伤无数,全因他有个妄图称霸天下的父亲所致。 想起不久前,楚玉面对诸多证据,那些男人纷纷出言质疑他时,她仍然坚定地对他说:她信他! 这份无由的信任,何其沉重,可他,终究辜负了她的信任。 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他薛泽昊都是这个本名薛妩的男人的亲生儿子。他们,是前朝祈阳国的嫡系后裔!他们的身体中,流淌着的是祈阳皇族薛氏的血。 而今,父亲想要汇聚龙脉之气,意图复国,以致天下大乱、江河染血,引无数平民百姓进入死局。这其中,便有楚玉的亲人、朋友,甚至,她深爱的男人! 薛泽昊自觉无颜再去面对楚玉了,一心求死的他,使出全力扑杀往薛妩。 而怒极之下的薛妩,更是对薛泽昊杀气沉沉。 这个儿子,无疑是他亲生的,他们父子二人有着极其相似的容貌,但是,这个儿子却在一开始就被他算计好了,只是他用来作祭品的。现在,祭台坍塌了,他无法祭祀了,但,这些祭品一定要本分地死去! 楚玉使出全力借出锁链钳制迷情剑,溢满杀气的薛妩,索性丢了迷情剑,两掌既出,一掌用来击向薛泽昊的长剑,一掌直奔薛泽昊的胸口。 “铮”的声音响起,那是薛泽昊手中的剑被折断的声音。 “叱啦”的声音响起,是关键时刻,楚玉弃了迷情剑,转而用锁链缠住了薛妩挥出的手掌。 即便没有被薛妩的手掌击中,不过,薛妩挥掌时所带出的强劲内息,却是一下子将薛泽昊打飞了出去。 此时能离开薛妩身边,于薛泽昊来说,也不知是不是好事。一心求死的他,却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慕容皎一见迷情剑掉落地面,连忙上前捡了起来,他握紧迷情剑,腾空而起,打算交到楚玉的手上。 只不过,慕容皎尚未近到那打斗不休的二人之身,他手中的迷情剑就被薛泽昊夺走了。 “你!”慕容皎以为,薛泽昊想护着他父亲,只是,待他看清薛泽昊眼底的决绝,他方知道,这个白发血衣的男人,这是打算亲手杀父了。 “玉儿,迷情剑法!” 薛泽昊再度飞身而起,跃到楚玉的身边,将迷情剑亲手交到了她的掌中,顺势接过了楚玉手中的弯刀。 因着这一番停顿,薛妩的厉掌也到了,如薛泽昊意料中的速度一样快,他也理所应当地替楚玉挨了那一掌。 只听“噼啪”的脆响传来,薛泽昊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的经脉俱裂了。胸口处急涌而上的血腥之气,哪怕薛泽昊竭力压制,仍然溢出了嘴角。 “玉儿,对不起!” 男人饱含歉意的目光,那么眷恋。那满头的华发,曾是痴情的象征,如今,因着那极致的痛色,像是迟暮的老人顷刻间便失了生机。 “傻瓜,我爱你,如何会怪你!”楚玉叹息一声,只手搂紧薛泽昊的身体。 二人的身体如从前一般亲密相依着,狂风卷起他们的发丝,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一如他们洞房花烛时结发的那一刻。 薛泽昊浅浅一笑,没有再多说,却是全心全意地诵读起迷情剑的剑法口诀。 随着薛泽昊念出的每一句口诀,楚玉手中的迷情剑,自动地使出了相应的招式。 墨发白衣的女子,紧搂着血衣华发的男子,他们似坠落凡间的神子、神女,倾心相恋、深情对视,哪怕罡风满天、杀气四溢,幸存的众人似乎也能看到他们心底的柔情缱绻。 失了兵器的薛妩,两掌连连挥发万钧的杀气,只是,他却是越打越心惊了。 明明楚玉一心凝望着他的那个孽子,偏偏她手中的迷情剑像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他的周身大穴,招招皆凌厉,式式皆致命。 若不是他方才又汲取了慕容宸与萧子赫的内力,恐怕此时,他亦难是楚玉的对手。 忘尘心法,竟是如此厉害,楚玉与他激战了这么久,不见丝毫疲惫懈怠,现在反而愈见勇猛了。 透过眼角的余光,薛妩清楚地看到了,花祭夜被紫阳剑谢君山和一名黑衣男子合力所杀。 随着迅雷剑皇甫惊雷、上清剑柳鹤鸣相继被制,余下的黑衣死士,几乎对楚玉的这些男人们构不成威胁。 若是他不能将楚玉杀死,不止今日的祭祀被毁,他若想光复祈阳国,都几乎变得不可能。 想到这里,薛妩似毒蛇一般盯着楚玉,越发杀意深沉了。 只是,奇怪的是,原本浑身饱含着无数杀气的楚玉,渐渐地竟然变了气息。 与她交手的薛妩,竟是非但感觉不到来自楚玉身上的杀气,反而感受到了一股绵绵的情意,柔和温暖得令他心酸。 楚玉依然与薛泽昊目光纠缠着,她手中的剑招变得缓慢了许多,他们二人抱作一团,好像是在合体跳舞一般旋转着,却在薛妩心生迟疑的那一刻,那迷情剑一下子刺了过来。 正在这时,薛泽昊不再念剑法口诀了,突然疾声说:“右侧心房!”说着,他将手覆在了楚玉的腕间,引着她的力量刺向薛妩的右胸。 强劲的杀意再度觉醒,瞬间刺穿了薛妩的护体罡风,只听“噗哧”一声,那是利器刺破的声音。 “孽子!我杀了你!”薛妩望了望右胸处缓缓外流的鲜血,再落在薛泽昊身上的凶狠视线,恨不能将薛泽昊给撕碎了。他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死穴之所在,却没想到,他的儿子竟是知道了这个秘密。 是啊,这个长子,不止早熟敏感,还心细如发,因着生母早逝,对他隐生暗怨,却一直是爱戴他的。他的喜好,这个儿子一直铭记于心,他有异于常人的身体构造,这个儿子那么聪明,又怎会发现不了呢? “啊啊啊!”薛妩仰天狂吼,他大力地摇晃着头颅,那金灿灿的皇冠,顿时被甩出了老远,其人瞬间癫狂如魔。 如此暴躁的薛妩,所迸发出的强烈杀气,纵是楚玉倾力护着,身受重伤的薛泽昊也是承受不了的。 楚玉果断地将薛泽昊拉到了身后,推送到地面,她自己则注力于手臂间,透过相接的迷情剑,直击向薛妩的右侧心房死穴。 薛妩与楚玉愤怒相望着,今日,他们二人势必只能活一个,不是他死,便是她亡。 这一刻,他们竟是同时忆起了初见的场景。 楚玉心里发恨,彼时,她觉得薛振雄投向她的目光,隐隐带着些冷意,她本能地在心里抗拒这个未来的公公,因着薛泽昊的原因,她才努力说服自己要去接受他、尊敬他。 没想到,她的潜意识竟是那么精准。这个准公公,是头披着伪善羊皮的恶狼,不顾儿子的情面,暗算她,令她成了他的棋子,害她历经磨难,险些失了腹中骨肉。 更可恨的是,这一次,薛振雄摇身一变,成了祈阳国皇族后裔,坑杀无数生命,妄图复国。这其中,不止有她深深爱之的众位男人,还有她这个身体的生身父母! 此仇比海深,比恨比天高,她岂能轻易赴死? 纵是有人要死,也是这个可恨之极的薛妩! 今日,她楚玉不杀了这恶魔,她誓不为人! 两股凛然的杀气,交缠在一起,卷起飞石无数,形成了巨大的漩涡,顿时,更令人们看不清场中情形。 众人纷纷退后,生怕被这股异常强劲的气流给卷进去,而无辜失了性命。 没想到,如此危险的时刻,居然还有人胆敢往里跳,分明是不想活了嘛。 这人,便是慕容宸。 没错,慕容宸他不想活了! 他痴恋楚菲月多年,这才重逢了没多久,正值你浓我浓的新婚蜜月期,爱人居然就被人杀害了。他是一个性情坚毅的男人,不杀了这大魔头,清除新仇旧恨、替爱人报仇雪恨,他哪怕死了也不心甘哪。 “皇叔!小心!” “贤王当心!” “慕容宸,等等我!” 众人惊讶急呼,唯有一人的声音格外从容,此人便是黎流觞。 他两碗之间尚有无数伤口,正在沥沥滴在鲜血,却能手提长剑,飞身上前,与慕容宸并肩报仇、结伴赴死。 毕竟,这二人盛名江湖十几年,哪怕他们如今身上到处是伤,架不住他们心中那满腔的恨意,合二人之力,以凌人的气势强行突破了肆虐的罡风,两把剑同时刺入到了薛妩的身体里。 只是,很明显,这二人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杀招,暴怒的薛妩哪里会是省油的灯,与楚玉比拼内力的他,正感弱势之时,偏有人上赶着来给他来输送内力,如此好事,他岂会错过。 “师父,伯父,你们快走!”楚玉急了,一边运起源源不断地内力,灌注在迷情剑上,直射入薛妩心间,一边冲慕容宸二人连连摇头,急切地示意他们离开。 只是,慕容宸二人既然来了,便没存活着的意思了。 感受到身体中的内息被大力地抽走,他们对视一眼,却是笑着对楚玉说:“孩子,你一定要幸福地活着,连上我们与你母亲的那一份!” 说完,他们同时扑向薛妩,两个绝顶高手暴发的巨大潜力,带动薛妩的身体完全贯穿在楚玉的迷情剑上。 怒然嘶吼的薛妩,两臂伸开,紧紧地搂住了慕容宸与黎流觞,他死,他亦不会让这二人活。 “师父!” “皇叔!” “神医!” “黎伯父!” 最后的最后,冲天的惨呼声中,慕容宸与黎流觞被薛妩吸干了内力、折断了骨骼,令人望之悲切之极。 而薛妩,则被痛怒交加的楚玉,用迷情剑在他右胸前硬生生的刺穿了个大洞,正往外咕咕地淌着鲜血。 真真应了那句古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妩被人如此重创,偏他依然行动自如,杀招凌厉。现下,幸存之人中,唯有楚玉有能力与之一战。 可楚玉再怎么武功高强,她还是个柔弱的女人,面对挚爱之人死的死、伤的伤,长辈亲人又相继惨死离世,心神皆伤的她,面对薛妩地疯狂报复,也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楚玉的迷情剑法招式混乱之时,薛妩猛然出掌,徒手握住了迷情剑。 利器割破了薛妩的掌心,鲜血如线般滑落,偏他似无所觉,眼神极度阴狠毒辣,面色嗜血疯狂,桀桀地怪笑着:“萧忆月!你既是萧子羽的女儿,便去地府陪你的娘亲楚菲月去吧!”说完,他猛然使力一掌击向楚玉的心脉部位。 “玉儿!玉儿!” 在众人的惊呼中,楚玉被薛妩夺了迷情剑打落了地面。她倒在地上,手抚着胸口部位,张嘴“哇”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即使危急时刻,楚玉运力护住了心脉,也架不住浑身内息暴涨的薛妩。 薛妩丝毫不给楚玉喘息的机会,迷情剑在手,他更是如虎添翼,以万钧杀气直奔楚玉而来。 冷睿、荀致远、慕容皓、慕容皎四人,哪怕伤势再重,在这一刻,也俱使出浑身解数来挡。可惜,薛妩太强大了,他们这些人的所为,简直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仅仅只是一招,也仅仅只是剑气,这四人便被薛妩掀飞了出去,个个倒地不起。 薛妩身上的龙袍,染满了腥红的鲜血,偏他长发披肩,如魔似鬼,炽热的眸光紧盯着楚玉,阴冷的声音,仿如来自地狱,“哼,我倒要看看,今日还有谁能阻止我杀了你!” “玉儿!” “薛振雄,当年若不是你从中挑唆陷害,我与羽儿岂会离散十几载,今日,你还想灭我萧氏满门,且问问我答不答应!” 被萧子赫解了穴道的萧子羽,二人一剑一掌,同时现身挡在了楚玉身前,合力攻向薛妩。 一见萧子羽兄弟,薛妩笑得癫狂,却同样是恨得发狂。 “哈哈哈!萧子赫,你该死,你自以为武功高强,处处压制于我。萧子羽,你更该死,你夺我爱人,我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若说,薛妩的毕生心愿,是光复祈阳国,那他的第二大心愿,便是杀了萧子赫兄弟。 也因此,有着暴乱内息薛妩,攻向萧子赫兄弟二人之时,完全是以泰山压顶的气势。 不出五招,萧子赫兄弟便被薛妩抓在了手中,他突然冲天飞起,再将抓在手中的二人,用力地掷向地面。 “父亲!”楚玉惊叫着飞身迎了上去。她倒是成功地接住了萧子赫二人,只是,那强大的坠势令她收不住身体,三人笔直地坠落下来。 “啊,玉儿!”众男见之,想要来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真真是目眦欲裂。 一片惊呼声中,只听一声悠长的佛号,忽然响起。 楚玉只觉后背被一股温柔至极的力量托起,他们下坠的趋势缓了,待楚玉两手搂着萧子羽兄弟,坐倒在地时,仍觉心有余悸。 这时,楚玉的眼前,闪过一抹灰色的袍角,她尚不及看清来人,又被怀中不断吐血的萧子羽给吓得脸色惨白。 “父亲,你怎么样?”楚玉望着萧子羽胸前流血的部位,哭得十分伤心。那里之前明明插着一柄赫影剑的,却被他拔下来当武器杀薛妩了。 穿胸一剑,又伤重至此,想来,他已无活路了。 “玉儿…玉儿,你要好好活着…”萧子羽抬手轻抚楚玉面上的泪水,慈爱的目光充满了眷恋与欣慰之色。无尽的父爱,最终只化成了这一句简单的期盼。 他的女儿,如此出色,难怪能引得众多优异的好男儿为她痴狂,可惜啊,他和月儿永远看不到女儿出嫁的那一刻了。 “羽儿,你有没有事?”萧子赫也是气息奄奄。他练的武功也属邪道,汲取他人内力为他所用,如今,不止他从他处汲来的内力被薛妩吸走了,就连他多年苦修的内力,也已消失了大半。 此刻,伤势惨重的他,哪怕三岁小儿也能一剑将他刺死,偏他眼里心中仍然挂牵着胞弟的境况。 “父亲,你不要说话了,你都流血了…”楚玉急切地想要替萧子羽止血,偏萧子赫也是她的血脉至亲,此刻,她无法脱手放下他。 “羽儿!” “大哥!大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去地府陪月儿了…” 面对自家兄弟灼热痴缠的目光,萧子羽歉然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傻羽儿,你能去地府找那个女人,我难道就不能去地府寻你吗?你如何爱她,我不管,我爱你的心,生生世世不会变!”说完,萧子赫抓起掉落在身旁的赫影剑,用力地刺向了自己的心间。 最后的时刻,萧子赫仍然将萧子羽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们是休戚相关的一对,一母同胎而生,死时,亦不甘分别,紧紧纠缠。 同样是为情而死,无有性别之分。如此惨烈,感人至深。 楚玉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愤怒地仰天嘶吼着,眼见到空中交战的二人,一身灰色袍服的虚云大师处处忍让,不断打着佛号,规劝薛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偏薛妩杀意盎然,不闻不听,楚玉小心翼翼地放下两个至亲的尸身,抬手吸过一截枯枝,就腾空飞起。 不见华丽的招式,亦不见凛然的杀气,仿佛就是很淡然的拿着一截枯枝,虚云大师却能从楚玉的一招一式中,感受到了毁天灭地的杀意。 他叹息一声,由规劝薛妩,改为了苦劝楚玉。 “施主,放下吧!来来去去皆是缘,天意如此…” 楚玉哪里会听,一个措手,她将挡在身前的虚云挥退开来,那截枯枝在她手中唤发出凌厉的杀机,直直地刺向薛妩的脖颈之处。 “老秃驴,你给朕滚开!朕的祈阳国,很快就要光复了!朕会是千古一帝,流芳万世!谁也无法阻拦朕称帝,什么立地成佛,朕是天子,佛算什么,朕不屑成佛!” 薛妩飘浮在半空中,两手大开,俯瞰着众生,那意态真真是狂妄之极。 世道从来都是物极必反,乐极必生悲。 狂妄的薛妩,即使心脉被重创,依然活力迸发,潜意识中,他似乎以为,自己真的是天子之身,不死不灭,哪怕他看到了楚玉凛然攻来,可他岂会在乎那迎面而来的一截枯枝。 只是,待到那截枯枝真的刺入肌肤之时,薛妩才开始慌了。 很可惜,这时的薛妩,想要挽救或是退开,已然来不及了。 楚玉“啊”的尖叫一声,猛然运力,手腕快速划动,眨眼之间,小小的枯枝竟是将薛妩的整个头部给碎成了肉沫。 血雾飞沫儿四散开来,薛妩尚来不及发出惨叫,就独留尸身无力地坠落下去。 这个一身尊贵龙袍的薛妩,这个承载了祈阳后裔无数子孙厚望的薛妩,这个为了汇聚龙脉,不惜用亲子、挚爱祭阵的薛妩,终于死了。 可惜,在他死前,他还在做着复国称帝的黄粱美梦。 锦绣江山依旧在,妄图称霸天下的男人们,却往往化为了尘土,消失无踪。 只因,因果皆有报。 他薛妩,再是血统高贵、盖世枭雄,即便他谋划多年、机关算尽,只要累及天下众生枉送性命,他亦不会有例外。 ------题外话------ 还有一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0章 重逢有期(大结局) 狂魔已伏,奇异的天象,渐渐恢复了正常。 随着天空中厚重云层地缓缓散去,天边忽然泛出万丈红光。 原来,已经是晚霞满天、夕阳西下的时刻了。 薛妩一死,那些残存的被他控制了心神的江湖各门各派的高手们,俱都面面相觑地惊望着彼此。很显然,他们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知,为何他们明明身上挂彩了,还敢手持利器与皇族禁卫军正面相对。 现场的惨烈,只能用浮尸遍野、血流成河来形容。 此时,满场寂然无声,众人沉痛不已,为了那些黯然逝去的亲人,为了身边伤重难支的伙伴,为了埋葬在此的所有无辜生命。 一声悠长的佛号,再度响起。 虚云大师望着脊背挺得直直的楚玉,缓缓诵道:“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皆以直故。” 楚玉依然立着,不动不应,静默无声。 虚云大师微微戚眉,上前几步慢慢靠近楚玉,只是,他还未走到楚玉身边时,楚玉毫无预兆地就倒了下去,幸得虚云大师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玉儿!玉儿!” “月儿!” “小洁!” 众男拖着伤重的身体纷纷跑了过来。 只见,楚玉面无血色、两眼紧闭着,倒在虚云大师的怀里,她身上看似没有特别严重的伤口,众人却知她伤得不轻。 神医黎流觞已然身死,而黎子轩生死不明,犹存的几人,在医一途,都仅仅只是能粗略地处理一些常见的内外伤。 他们方才摸过楚玉的脉搏,她的身体里内息极度混乱,偏偏体内脏腑受伤严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危。 正在众人忧心不已之时,虚云大师打了一句佛号,尔后才缓缓言道:“你们且先退开,待我运功为她疗伤再说。”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煎熬,众人的心仿佛置于火上燎烧一般,担忧的视线,一时扫过楚玉,一时扫过唐逸清。 唐逸清只是面色苍白的立着,眼见到众位兄弟惊疑的眸光,他缓缓摇头简略示意了一番他的身体感受,众人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虚云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紧紧围绕在一旁的众多优异男子,他那慈悲的脸上,现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慕容皎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楚玉拢入了怀里,见她依然双眼紧闭,面色比之方才似乎更显苍白了,他终于忍不住急声问:“大师,玉儿,她怎么样了?怎么她不见好呢?” 虚云大师还欲再打佛号,荀致远急了,他扑通一下跪到虚云大师的面前,恳切地说:“大师,求你了,快告诉我们,玉儿她到底有没有事啊?” 虚云大师弹指一挥,荀致远趔趄地站了起来,旁边的慕容皓连忙伸手扶住他。 只听虚云大师淡然的嗓音,缓缓升起:“生生死死,皆在她的一念之间,老纳能医她的人,却无法救得她的心…” “莫非,玉儿受了重伤,她的魂魄又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去了?”唐逸清的自言自语,惊得众人瞠到了双眸。 一直不曾言语的皇甫元烜沉声问向唐逸清:“唐公子,请你细细解释,什么叫她的魂魄…又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去了?” 待到唐逸清轻语道来,皇甫元烜缓缓蹲下身体,小心翼翼地握过楚玉的那只小手,颤抖着嗓音说:“月儿,我不管你是单洁也好,楚玉也罢,你始终是我的夫人萧忆月!你既喊我作夫,便不能食言,此生,你须得在这个世界里,伴我百年!” 若是换作以往,慕容皎听得此言,他定然要对皇甫元烜怒目相向,与之相争美人到底。这一刻,他却是紧紧地搂着楚玉,满脸皆是担忧与怜惜之情。 他不是不想赶走围绕在侧的这一众男人,他害怕他赶走了他们凭他一人之力,唤不回楚玉的魂魄。 他是知道,楚玉的心里,装的从来都不止他一人,此刻,他倒是无比庆幸,楚玉在这个世界有这么多挂牵之人。 她在这个世界陷得越深,她越是对这里留恋不舍,她也越是容易醒转。 “月牙儿呢?快,把女儿抱过来!” 慕容皎的脑子转得很快,不止让慕容皓抱着月牙儿,伴在楚玉身边细细诉说,还命人把伤重昏迷的楚瑜、迷戈、黎子轩三人都抬了过来。 众多挚爱楚玉的男人,俱都情真意切地围拢在她的身边,声声诉情、句句缠绵,他人闻之都觉柔肠百折感动不已,偏她仍然如睡着了一般,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纵是虚云大师修道多年,眼见到这一幕,亦觉十分感动。他缓缓地站起身,似是打算避到一边,给这群痴情的男儿们让出地方。 唐逸清见了,连忙抬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向着虚云大师虔诚地一叩首,祈求道:“大师,你乃得道高僧,求你救救我的几位兄弟。特别是,特别是子轩!” 听闻唐逸清提及黎子轩,受过他救治的几人,顿觉难过极了,虽然他们是情敌,可他们亦不希望失去这样一位好兄弟。 虚云大师微微点头,蹲在唐逸清身旁,仔细探视黎子轩的伤势。 慕容皓曾亲眼目睹,黎流觞割破自己的手腕,将他身上的鲜血喂到黎子轩的口中,尔后又对着黎子轩周身死穴连连疾点。虽然那时,他探过黎子轩的脉搏,黎子轩依然气息全无,可慕容皓直觉地认为,黎流觞是在尽力保全黎子轩的性命。 虚云大师探脉片刻,终是怅然一叹:“黎流觞,当真不负绝世神医之名哪!” 唐逸清闻言十分惊喜,急切地问“大师,子轩兄可是有救了?” 虚云大师正要打佛号,却见荀致远扭头望来,他顿了顿才笑着说:“不错!” 众人大喜过望,得虚云大师指点,将这重伤的三人包扎妥当,待他们处理完这一切,再抬头时,天边只余最后一点霞光。 这一片山林本是祈阳国的皇陵所在,龙脉之气鼎盛时,四周青山绿水绵延生息,空气清润,鸟木灵犀。而现在,鼻端尽是浓郁的血腥之气,即使天色尚有光亮,已然觉得周围鬼影无数。那些,恐怕是今日新生在此的冤魂了。 如此多冤魂聚集在这里,流连不去,这对仍然存活在此的众人,是个极大的隐患。只因,他们亦在这些冤魂的因果之中负有罪孽。 尤其,是跨越时空而来的楚玉。 这一场,累及东虢国、邶邢国、南鄅国、希穆塔拉部族,甚至其他数个小国及隐世家族的劫难,楚玉虽不是诱因,却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很难说,若没有她,薛妩的复国大计不会成功。虚云大师也不知,若没有楚玉这颗异世而来的灵魂,因着这场劫难而死的人,会不会变少。 他修为有限,参不透所有人的生死,但他从慕容皓怀中的小婴儿身上,看到了勃勃生机,看到了凤翱九天的瑞景。 这个叫作月牙儿的小女婴,命数与她娘亲一样,虚云大师同样参不透。她的星宿,也只在方才,才从北空中冉冉升起。 那是一颗闪亮的帝王星,周围围绕着三颗明亮的新星,在一片澄澈的天幕中辉耀出夺目的光彩。 虚云大师望着与昨夜有着明显变化的星空,打了一句悠长的佛号。 万物生死,皆由天定。 上苍既让他窥得了一丝天意,他便顺应天命而为,哪怕这个世间,会因此而涌现数个传奇。 此时的虚云身上,忽然有了一丝厚重的慈悲感,众人望之顿时心生敬意。 见虚云大师盘腿而坐,念经超渡徘徊在此地的亡魂,众人俱都默然在旁,随着他一起为逝去的亲人友人送别。 一夜时间,眨眼便过。 经过了虚云大师地超渡,以及众人虔诚地祈祷,旭日初升之时,地面上虽然还留有血迹,那些合众人之力新添的坟头之上,似乎已然隐隐有了青色。 四周再不见阴森之感,鸟儿渐渐飞了回来,茂密的丛林中,也能听到动物们活动的声音。 直到此时,众人方省及今日是新年里的第一天。 新年,新希望。 所有的苦难,所有的伤痛,所有的不幸,都留在了昨天。 新的一年,亦是新的人生。 可以尽情期待,美满、幸福、团圆! 就在众人长长地呼出口浊气,打算迎接全新的人生时,虚云大师的话,却令他们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只因,虚云大师说,他要带走楚玉。理由便是,楚玉的身上,还留有暴戾之气,于天下苍生是祸非福。 就在众人惊愣不舍之时,虚云大师却微笑言道:“既是有缘,自会相见,花开时节,繁夫似锦!” “既是有缘,自会相见!”她本是异世亡魂,若不是有缘,能跨越时空来与他们相识相知相恋吗? “花开时节,繁夫似锦!”寒冬已然过去,今日正逢春初,那么,花开时节,还会远吗? “大家保重!我在棠樾,随时恭候各位的大驾!”皇甫元烜紧了紧怀中的楚玉,抬头向众人道别。他的身后站着暗一,暗一的怀中是依然了无生息的黎子轩。 荀致远还想多说什么,慕容皎一把拉住了他。慕容皎对着皇甫元烜郑重一揖,凛然道:“从此之后,你我便是兄弟!保重!” 既是重逢有期,众人纷纷抬手行礼,齐齐郑重道别,只薛泽昊默默地站在一边,痴痴地凝望着楚玉的睡颜。 皇甫元烜转身跟上虚云大师的步伐,暗一向慕容皎告别之后,亦跟了上去。 似是有所察觉,虚云大师缓缓回头,望着薛泽昊微微一笑,“施主,你虽年少华发,却是贵不可言,万不可妄自菲薄,属于你的人生,一样璀璨多姿!切记切记!花开时节,繁夫似锦!” 满眼决绝之色的薛泽昊,闻言却是一愣,他想说些什么,虚云大师却是轻轻摇头,不再言语,转身带着皇甫元烜等人,渐渐地消失在山林中。 theend! ------题外话------ 划上句号的那一刻,泪流了满面… 一年的坚持,终于,有了结果! 感谢! 一句感谢,道不尽几多辛酸! 但是,还是要说,感谢所有支持我、支持正版的亲亲们!因为有你,所以,我能坚持到完结! 不虎头蛇尾,坚持初衷,尽我所能,给你们一份尽量精彩的文。 感恩所有的交汇,感恩所有的聚分,感恩在此以文会友,感恩你们的理解与支持! 祝每一个看过此文的读者,人生璀璨、一世安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