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嫁到》 第一卷 魏武挥鞭 楔子 如晤!你今日既入万魔场,就算你是仙鹤之首,也别想活着回天界!” “邪魔妖灵,又有何惧。” 一少女,手持长刀,身披金片铠甲,甲片之上已沾染许多血迹,长久的作战使她的头盔早已不知被丢到何处,她已凌乱的长发随着风的吹动,丝丝抚过她的双目,如白玉般的脸庞也已被溅上了些许鲜血,她已是倦怠,但长刀依旧在她手中紧握,丝毫没有松懈之意。现身陷万魔场,周围无数双血红的眼睛都盯在了她一人身上,她数不清万魔场究竟聚集了多少妖魔,辨不清他们一个个手中拿的是何神器,望着自己周围一一横躺的天兵,竟无一生还。 只剩下她了,自己亲率的二十万天兵如今只剩下她了。 此次与魔界的战役本来眼看即将得胜,却被算计误入万魔场,万魔场本身奇特的磁场能吸尽天神体内的仙灵,整整二十万天兵,因体内仙灵被万魔场吸尽,最终被邪魔诛杀,如今,少女感受着自己体内的仙灵也正一点点的被吸尽,她仰头闭上眼睛,轻叹一声,随后杏眼圆睁,对邪魔首将冷漠说道:“一起上吧,能杀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杀————!!”邪魔首将一声大呵,无数个邪魔竟如洪水般一拥而上。 少女紧握长刀,只身一人,冲入万魔之中。 鲜血在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她脚下踏的不在是土地,而是无数被她斩杀的妖魔尸体,杀不完,还是杀不完,眼前一个个狰狞可憎的面容,杀完一个还有一个,层出不尽,斩杀不绝。 当她再次斩杀完一个冲到她面前意欲杀她的妖魔后,她已精疲力尽,她将长刀杵于地上,喘着粗气,体内仙灵仍在不断耗尽,她喃喃自语道:“远灵,你等我……我会活着回去……和你成亲……” “如晤!拿命来!”邪魔首将一跃而起,意图斩杀如晤,只见如晤拿起长刀,横过刀柄,接住了邪魔首将从天而降的森森巨斧,她用力将刀柄向前一话。 奉远灵向如来拱起手,深深鞠了一躬:“告辞。” 转身走后,世尊如来轻声说了一句:“敢胆重逢,乃英勇。” 奉远灵拿着如晤的长刀,只身来到天界的轮回天池,他凝望着手中这把长刀,这是她最得意的兵器,遥想当年,她说想要一件趁手的兵器,他便亲赴青凤山,在那永远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鳪火池中,取得了神器原料,七十二宫玄铁。后交给天界打造兵器的十二铸神打造,方才有的这把长刀。他至今都记得如晤拿到这把长刀时的笑靥,自那以后,这把长刀如晤便不在离身,可如今,长刀犹在,不见执刀人。 “九天真王!勿要跳入那天池啊!” 身后一阵嘈杂之声,奉远灵缓缓转过身,只见自己的众多仙友竟闻讯赶来,玉清真王上前一把拽住九天真王:“远灵君!你怎能跳这轮回天池!你不要仙身了吗!” 奉远灵淡淡一笑:“玉清真王,你来的正好,这把长刀,就暂由你保管了。” 玉清真王低头一看:“这不是如晤将军的吗?” “正是,我要走了,这把刀我不能带到人间,就暂由你替她保管吧。” “远灵君!你当真要为如晤将军舍去仙身!” “世尊说她将降世临凡,我去人间等她,待到人间寿终时,我定带她回来。” 玉清真王凝望着奉远灵,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坚毅,缓缓放开了手,最后一跺脚:“唉!天神劫!天神劫啊!”随后又眼泛泪花的望着奉远灵:“远灵君,如今的人间,可正逢大汉末期啊……你此番下界,注定要在人间戎马一生,不悔?” “不悔,乱世颠沛,我更要去寻她,怎能留她一人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 “去了人间你便失去所有记忆!如何寻得她!”玉清真王握住奉远灵的肩膀大吼道。 两行热泪滑落到奉远灵的脸庞,他凝视着玉清真王:“一定能,即使我失去了所有记忆,在见她,我一定还能在爱上她,真王,就让我,在爱她一次。” 玉清真王与奉远灵双目对视了片刻,随后松开了自己的手,一挥衣袖:“走吧!” 奉远灵环顾了一遍自己周围的仙友,拱手道:“诸位,告辞了。” 转身,他便义无反顾的跳入了那轮回天池。 天界,不再有仙鹤之首,如晤将军,也不在有九天真王。 玉清真王终日怀抱长刀,坐在轮回天池旁,等待着奉远灵携带如晤回归天界的那一天,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回来。 魏晋野史: 【汉末有异人秦氏,独爱鹤,魏武上将之才,容姿美,形曲娆,玉雪肌,身浮渺,似神女,如鬼狐,好诙谐,世人顾颜逐讨争,魏武喜之,先将为妇,同枝连理。年经日深,其颜不老,魏武殡天而后一年,病逝,容如处子,肌无死相,恍若沉睡,不知所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1章 今夕绸缪(一) (公元155年,奉远灵转世为曹操,公元178年,如唔转世为秦鹤井) 东汉末年,宦官专政,外戚弄权,汉高祖刘邦传下来的四百年大汉王朝,如今已摇摇欲坠。中原大地也由此展开了群雄逐鹿,百年之争的烽火狼烟,战乱纷争的时代。 汉灵帝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中牟县的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一片安静祥和。 “秦鹤井!你给我滚进来!”一声怒吼从县衙府里头传来,恰巧路过的几个行人听到怒吼驻足在原地,望着紧闭的县衙大门。 “1,2,3,4,5。”,一行人刚数了五秒,“吱呀————”,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蹿出一少女,十一岁的年纪,一身素雅的白色武衣,收紧的黑色袖口,脚穿绣着银色菊花的白色长靴,面如白玉,桃腮星目,娥眉轻扫,淡抹朱唇,打眼一看就像个小白瓷娃娃一样,她匆忙打开大门,双脚腾空飞起,一下子就跳过了前面的八阶台阶,蹦到几个行人面前,双手杵地,单膝跪地,抬头看了看他们,噗呲一笑,回头看了看贴着通缉令的县衙大门,紧忙站起身撒开双腿就跑远了。 “哎,看见没,秦县爷家的千金,今儿跑出来的时间比上回快了三秒。” “不知道又把谁家的公子打了。走吧走吧。”行人散去。 “秦鹤井呢!跑哪儿去了!”从县衙门院深处走出来一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八字胡,长须,一身官僚衣,手拿棍棒,环顾了一下院四周,看见悻悻站在院子里的家奴,一指:“小姐呢!” 家奴身体有些微颤:“跑……跑了……” “跑哪儿去了!” “说……说是去找她师父了……” 紧握棍棒的秦怀锦气的双手颤抖:“你去告诉她!天黑之前要是不回家,我就把她的西江月炖了吃马肉!” “是……是老爷……” 中牟县南边的长街尽头,一青堂瓦舍内,年近七旬的老者鹤发童颜,一身素净棉麻长袍,仙风道骨,细细翻阅书简,只听得门外的麦槁木栏门被人轻轻推开,脚下踩着平铺在土地上的青石板,“塔塔”声延续到了后院,老者轻轻一笑,站起身走到门口,穿上鞋履撩开后院的草帘。 “鹤井。” 秦鹤井席地而坐,正掏出自己在街上买来的几个肉包子,一手一个,两腮被肉包子撑的鼓起,正咀嚼时被这么一叫,猛然抬起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师父!” 右手撩着帘子的白风起,微微一笑,冲秦鹤井招了招手:“进来吧。”秦鹤井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土,脱下鞋履走进屋内,一屁股就坐在了放着书简的桌案前,她拿出被荷叶包好的一个肉包递给白风起:“师父,给,我买的肉包,可香了。” 白风气淡淡一笑:“放那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惹了祸不敢回家了?这次是把哪家的公子打了?” 秦鹤井咽下嘴里的肉包:“开当铺的赵吉,他家儿子。” “为何啊?” “嗐,我出门正好撞见他欺负小六子,全县人都知道小六子是个孤儿,人又老实,我一时看不惯,打折了他一条腿,然后就被我爹知道了,趁他刚要发火,我就给跑出来了。”身子望前一探,看到了桌案上的书简:“师父看什么呢?《一个单身老汉激情的一宿》?师父这主人公不就是你吗?” 白风起弯起食指敲了一下秦鹤井的头:“瞎说什么呢,《春秋》不认得?” 秦鹤井摸着自己的头嘿嘿一笑:“这不跟您逗着玩儿吗。”擦了擦嘴:“吃饱了,师父我先走了,去后山玩儿会。” 秦鹤井刚转过身,白风起突然一皱眉头,紧忙掐指一算:“鹤井!” “恩?师父还有什么事儿?我身上可没多余的肉包了。” 白风起几步上前,“啪”的一拍秦鹤井的肩膀:“你要去后山是吧?“ “对啊。” “记住,不到申时,不可回来。” 秦鹤井又从怀中掏出一肉包咬了一口:“为什么啊?” 白风起一低头:“你刚不是说你没包子了吗。” “我这刚想起来,刚想起来,为什么不到申时不让我回来啊?” 白风起淡笑:“今日,天降乾坤,江月凌平,岁时至此,宿星临尘。” 秦鹤井凝视着白风起,沉默了半响。 “听不懂。” 白风起挥挥手;“听话便是。 刚出瓦舍,家奴就火急火燎的跑来,与秦鹤井撞了个满怀,秦鹤井摸摸自己的头:“阿英,你干嘛跑那么急?上这干嘛来了?” 阿英急忙跪下:“小,小姐,老爷可生气了!” “我知道啊。” “不是!老爷说小姐天黑前要是不回家,就把西江月给炖了。” “嘿,这老头儿,既然想炖我的西江月,行了行了,你回去告诉他,天黑前我肯定回家,是打是骂都由他。” 阿英皱着眉:“那小姐现在要去干嘛?” 秦鹤井叉着腰,低着头,踢了踢路边的碎石子:“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去找个小娘子解解风情。” “小姐,还没到吃中午饭的时间呢,你忽悠谁呢。” “得得得,反正我是有事儿,你先回去吧。” 后山的青松柏总是长得最好,瀑布飞下的声音在这初夏袭来了一丝微凉,山中多是百年巨树,根深蒂固,枝丫粗壮,秦鹤井饮了几口从瀑布飞下的泉水,飞身上树,椅在巨树的枝丫之上,翘起二郎腿儿,枕着双手,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狗尾草,用乡音哼着歌,不太刺眼的阳光被树荫遮着,没有规律的散下,耳边的虫鸣声让她渐渐有了困意,她缓缓闭上双眼,半梦半醒。 申时一刻,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盖过了那洋洋虫鸣。 “曹操休走————!”一声怒吼惊醒了昏昏欲睡的秦鹤井,她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揉揉眼睛:“哪个不开眼的那么大嗓门?”刚想骂街,就看到树下三人正追杀一人,那人三十四岁的年纪,剑眉虎目,一身白衣,面容冷峻,面对三人的追杀丝毫没有惧色动容。 “这人,长得还挺英俊啊,刚叫他什么?曹操?”秦鹤井趴在树上细细端详着,“臭不要脸的三个打人一个,这怎么行。”刚想下树去救,却见曹操剑法高超,即使面对三人的围困,激战了不到三个回合,就将那三人斩于剑下,运了一口气,转身刚要走,一人踉踉跄跄捂着腹部站了起来,举起刀意欲从后偷袭,秦鹤井不禁一声大喊:“小心!”急忙从树上随手摘下一野果,用手一弹,弹到了那人脸上,曹操听见声响,怒目圆睁,转身又是一剑,刺客毙命。 曹操收起宝剑,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粉面娇娃,青黛长发高高束起,眼眸如山间小溪清澈见底,曹操一愣,脸颊竟泛起一阵微红,随即一低头连忙拱手道:“多谢小姐搭救!” 秦鹤井微微一笑,一猥琐想法涌上心头,竟一扭身子,整个人从树上就掉了下来,曹操见状急忙上前伸出双臂,接住了秦鹤井。 提鼻子一闻,秦鹤井躺在曹操怀里笑道:“这位将军,身上好香啊。” 曹操面色通红,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秦鹤井伸出手一摸曹操脸颊:“呦~还挺滑!”曹操紧忙将秦鹤井放于地上:“小姐休要取笑。” 细一端瞧,秦鹤井轻蹙眉头:“曹操?怎么那么耳熟?”猛然间想起,一指:“原来门上贴的那张通缉令就是将军!怪不得他们追杀你,肯定是董卓派来的。” 曹操瞬间握紧长剑:“小姐是打算……?” 秦鹤井一挥手:“我能打算什么啊,拒绝那董卓的高官厚禄才被缉拿,将军也是个英雄人物,我就当没见过将军,走吧走吧。” 曹操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拱手:“多谢小姐成全!”转身刚要走,又转过身:“小姐,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小姐可去过皇城?” 秦鹤井摇摇头:“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将军。” “那,那我怎么见到小姐如此熟悉……”随后笑了笑:“或许是曹某的错觉吧,不知小姐贵姓?” “姓秦,我叫秦鹤井。” “好,曹某记下了,若他日有缘,定在重谢。” 中牟县街道,在一隅处,嘈杂异常,乌泱泱的聚集了一片人,两只鸡被人们围在一起,互相殴斗,只听得人们高声呼喊:“嗛它!嗛它!嗛它!” 一红鸡与一黑鸡,皆斗志高昂,一时难以分出胜负,秦鹤井下了后山,手持长刀打那儿路过,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人群之中有一熟悉面孔,秦鹤井几步上前一拉那人:“世雍!你怎么又在这斗鸡!” 那人一惊:“鹤井!你来的正好,快坐快坐!这场我肯定能赢!” “我坐什么坐!跟我回家!”使劲一拉,世雍却赖在地上不走:“鹤井!你听我说!我就赌这一次,这次我肯定能赢!你看我那鸡,斗的多凶!”说完立即扑在地上高声喊道:“嗛!嗛它!嗛它啊!嗛啊!!” 旁边有一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鹤井:“这不是秦县令家的千金秦鹤井吗,整日拿着个刀唬谁呢?” 秦鹤井微微一笑:“这不是我中牟县的地痞无赖,冯三儿吗,我这刀是不是拿来唬人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哎!哎!”世雍一把拉住秦鹤井的衣角:“鹤井!鹤井!我这鸡!哎!嗛啊!嗛它啊!” 秦鹤井往地上一看,世雍养的红鸡被黑鸡嗛的节节后退,毫无反击之力,世雍急的连连怕打地面:“嗛啊!你别后退啊!嗛它啊!你倒是嗛啊!”最终,红鸡败下阵来。 秦鹤井白了他一眼:“让你不赌你不听,活该!”说完便走了,刚出人群只听得世雍在她身后凄厉惨叫:“鹤井——————!” 秦鹤井一听不对!连忙转过身冲入人群:“闪开!都给我闪开!”只见冯三儿带着几个人将世雍压在了地上,秦鹤井拔出长刀一指冯三儿:“冯三儿,你要干嘛?把他给我放了!” 冯三儿轻蔑一笑:“他斗鸡斗输了,欠我五两银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着秦鹤井?想拿你爹县令的身份,欺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不成?” 秦鹤井眉头一皱:“世雍!你真欠他五两银子?”世雍没有说话,低眉点了点头。秦鹤井运了一口气,将长刀收回鞘里:“你说的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全县人都知道世雍家里没几个钱,不如这样,你让他给你写个欠条儿,慢慢还。” “放屁!我冯三爷什么时候给别人打过欠条儿!他没钱不要紧,来!给我把他的手剁了!”几个喽啰掰着世雍的胳膊,将手强行放在了旁边的一块青石之上,世雍吓的大喊:“鹤井救我——!” 秦鹤井一急:“你敢动他!”冯三儿歪了歪脖子:“他欠我五两银子,一只手上有五个手指头,拿不出钱,我剁他一只手怎么了?”秦鹤井稳了稳心神,略一思忖:“跟我回家吧,我给你拿钱。”世雍看了看秦鹤井,冯三儿笑道:“行,有钱就好说,我们跟你回去,不过可说好了,我们要是跟你回家,你爹让衙役拿我们可不行,在座的各位都看着了,我冯三去讨债,天经地义的事儿,她秦家要是滥用权势将我们逮起来了,乡亲们可就得看清她秦家的为人了。”秦鹤井一摆手:“行行行,少废话,跟我走吧。” 秦怀锦正与来访的宾客喝过几杯酒水,只听得门外一阵喧闹,秦怀锦向外喊道:“何事如此慌乱?” 一杂役匆忙从屋外跑了进来:“老爷,小姐带了群地痞无赖回来了,说是小姐欠了人家钱,人家到家讨债的。” “什么!这丫头!惹的祸还嫌不够多!”秦怀锦站了起来,朝屋外走去,那位宾客也跟在身后。 秦鹤井将冯三儿他们领到自己的卧房院子,一指:“那就是我房间,你们看什么好,什么值钱就拿什么吧。” 冯三儿一皱眉:“秦鹤井,你没钱?”秦鹤井眨了眨眼睛:“昂。” “昂算怎么回事儿啊!你别跟我整这些花活儿!” 秦鹤井摊摊手:“拿东西不也是一样吗?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拿呗,要不拿,你剁他一只手?那有什么用啊?摆着看?还不如拿东西合算呢。”冯三儿略一思忖,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便吩咐喽啰:“上她屋,搬!” 几个喽啰正搬着东西,就听见后面一声怒吼:“鹤井!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鹤井一回头:“呦!爹啊。”随后坐在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上,满脸不在乎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你闺女无能啊,在外边儿跟人家赌,欠了人家五两银子还不上,只好叫人家上家来搬东西了。” 秦怀锦气愤一指:“打了赵掌柜家的儿子还嫌不够,又出去赌!你哪里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秦鹤井点了点头:“恩,对,爹说的都对,可这也没办法啊,我欠了人家钱,就该还人家的,爹不也一直教导我得走正道儿吗,我这也是言出必行,愿赌服输,不也挺好的吗,不过爹你放心,我赌输了是我的事儿,不用爹出钱,这不他们搬着东西了吗,全都是我屋里的,不给爹添麻烦。” 冯三儿几个人搬完东西要走,几个衙役上前拦着,秦怀锦一挥手:“让人家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别拦着!让人家走!”冯三儿几人走后,秦鹤井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土:“行了,爹,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吃饭了,回见吧老父亲~~” “你给我回来!”秦鹤井定格在原地,悻悻转过身:“嘿嘿,爹,还有什么事儿啊?” 秦怀锦随手拿过一衙役手中的棍棒:“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不肖女!”举起棍棒要打,秦鹤井一把握住秦怀锦的手腕,秦怀锦道:“怎么着,从小送你去学武如今派上用场了是吗?想打你亲爹?” “不是不是,爹,你说你打半天也打不疼我,还劳烦你费半天劲,多不值啊。” “我今天非得打死你!”秦鹤井转身就跑:“哎哎哎!哪有老子打女儿的!你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你多大岁数了你!怎么就那么不稳重呢!” 秦怀锦在后边追:“你还有脸教训我!我今天就是要让全县的人都知道,我秦怀锦要教训女儿!” 跑着跑着,秦鹤井看到了一直站在院中的宾客背对着她,心想道:“得嘞,就你了!”,随即纵身一跃,“砰!”跳到了那宾客后背上,双腿死死环住了他的腰。 秦怀锦跑到跟前连忙一指:“你快给我下来!你可知道这位将军是谁!” 秦鹤井做了个鬼脸:“我管他是谁,爹你把棍子放下,不然我就不下来。”宾客抬头看了看这个桀骜顽劣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淡淡一笑:“小姐,那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恩?”秦鹤井低头端详了一下那宾客的脸:“曹操?你怎么跑我家来了?” “还敢胡说!还不快下来!”秦鹤井一指:“棍子!棍子扔了!” 秦怀锦一扔棍子:“行行行,我扔我扔,你赶紧给我下来!”在一旁的世雍悻悻上前,拉了拉秦怀锦的衣袖:“秦叔……” 秦怀锦一回头:“哎?世雍,你怎么在这,刚才一直没看见你。” “是,我一直没啥存在感。”看了看秦鹤井:“秦叔,你别怪鹤井,其实…其实是我跟冯三儿斗鸡,赌输了五两银子,我还不上钱,冯三儿要剁我一只手,鹤井这才替我还债。” 秦鹤井随手摘下自己头上的发簪扔向世雍:“完蛋玩意儿!谁让你说实话的!” 秦怀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唉,世雍啊,我与你父乃是结拜兄弟,你父去世以后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五两银子是小,可你不该赌啊,你比鹤井年长不了几岁,小小年纪怎么就沾上这个了,也怪我,你爹死的早,我这当叔叔的没有教好你,以后,可不准在沾赌了,不然你怎么对得起你爹的在天之灵?可别忘了,你家中可还有老母亲呢,以后她还得指望你养活她呢,不顾别人,你也得顾自己的娘不是?” 世雍涌出两行泪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秦叔,以后我一定改,可这事儿跟鹤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都是为了我,你别怪她了。” 秦怀锦微微一笑擦了擦世雍脸上的泪水:“行,我不怪她,你也别哭了。”转过身对秦鹤井道:“行啊你这小丫头,还知道行侠仗义,不枉我在你身上费的那些苦心,这事儿你没办错。”又一指:“还不快下来,还想挂在曹将军身上到什么时候?” 秦鹤井嘿嘿一笑,从曹操身上蹦了下来:“曹将军身上还是那么香。” “哎!又胡说!” 这时只听得衙门口一阵混乱,若干个身穿铠甲的将士要闯进来,嘴里还喊着:“曹操何在————!竟敢私藏朝廷命犯!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2章 今夕绸缪(二) 秦怀锦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急忙拉起曹操:“将军快快随我来!”秦鹤井见状,连忙出门挡住已闯进门来的将士:“几位军爷,何事如此着急?可是朝廷有何命令让我父亲效劳的?” 首将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鹤井:“你爹就是秦怀锦?” “正是,我是他女儿,秦鹤井,有什么事儿你们就跟我说吧。” “跟你说有什么用!你爹呢?” “秦某在此!”话音刚落,秦怀锦就从院中一角走了出来,对首将拱手道:“在下秦怀锦,不知几位军爷到此有何要事?” 首将“苍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抵在秦怀锦的脖子上:“好你个秦怀锦,我看你这县官怕是做腻了吧?竟敢私藏朝廷钦犯!” 秦怀锦丝毫没有惧色:“既说我私藏朝廷钦犯,可有证据?”首将冷哼一声收起了刀,一挥手:“给我搜!” “你!”秦鹤井一皱眉,握紧拳头想要阻拦,秦怀锦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过了片刻,一小兵来报:“将军!没有搜到!” “什么!一群废物!”首将看了看秦怀锦:“以后县官给我当的老实点儿!”一转身:“走!” 待他们走远,秦怀锦连忙关上大门,拉起秦鹤井快步朝院深处走去,秦鹤井紧忙问道:“爹,你把他藏哪儿了?” “地窖里!” “啊?爹,那里边可都是陈年老酒,不得把他熏晕了!” 父女俩快步来到地窖口,扒开上面掩盖的杂草,一拉栓子,曹操拔出长刀猛然抬起头,秦怀锦笑道:“将军勿怕,是我们,已经安全了,快出来吧!” 曹操爬出来看了看四周:“董卓的兵都已经走了?” “都走了,将军放心吧。”曹操收起刀拱手道:“多谢兄台相救!” 秦怀锦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将军无需客气。”秦鹤井看了看他二人:“爹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你有所不知,想当年我去济南求官时,就见过曹将军一面,今曹将军路过中牟县,被咱们的衙役认出给押了过来,我让他们褪去枷锁,与曹将军相谈甚欢。” 秦鹤井一拍曹操肩膀;“你这人可真够笨的,从后山出来既然还能被人认出来,爹你是不知道,我今儿在后山玩儿的时候就碰见曹将军了,见他被人追杀,我就搭了把手,从后山出来本以为他早就远走高飞了,谁能想到他这么笨。” 秦怀锦一敲秦鹤井脑袋:“什么话这叫!你可知曹将军是何等的英雄,竟在此大放厥词!” 曹操摆了摆手:“不不不,兄台息怒,小姐说的全都在理,确实是如此。” 秦鹤井摸着脑袋:“不知将军下一步打算如何?” “我打算回已吾起兵,讨伐董贼。”秦鹤井眼前一亮:“若如此!我能否跟随将军一同前往!”随即又看向自己的父亲:“爹,行吗?” “这……”秦怀锦一犹豫,曹操凝视着秦鹤井:“小姐,这带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可得想好了。” “这有什么的,我十岁就杀过人!刀光剑影我从未怕过。”一拉秦怀锦衣袖:“爹,你让我去吧,如今我大汉有难,董贼专权,百姓民不聊生,我七岁起你就送我去拜师学武,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建功立业,报效朝廷?如今曹将军举义兵讨伐董贼,不正是我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虽是女儿身,可我有男子心,女子如何不丈夫,谁人心中不豪杰?让我去吧爹!” 秦怀锦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来回踱步了良久,随即叹息一声:“我秦某一生无子,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娘死的早,是我一手把你带大,送你学武,是怕我百年以后,不在你身边你受人欺负,你啊,除了一天到晚给我惹祸以外,没有一天消停的,我也知道,中牟县关不住你,你生来就是为将的命,飞走是早晚的事儿,今朝廷有难,皇权不安,那董贼把持朝纲,欺凌霸上,一手遮天,我空食汉禄,不能所以,今遇曹将军,也是宿命至此,既然,你已经决定追随曹将军,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明日一早,辞别了你师父,就走吧。” 曹操看向秦鹤井:“小姐,你当真愿跟我?”秦鹤井坚毅点了点头:“当真!” “好,既如此,操定不负兄台所托。” 次日清晨,秦县令的衙门府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只听得门口的马一声昂首嘶鸣,秦鹤井翻身下马,秦怀锦与曹操、世雍三人正站在门外等候。 秦鹤井几步上前拱手道:“爹,我已辞别了我师父。” 秦怀锦点了点头:“你师父可有说什么?” “我表明因果,师父特别高兴,说这是我的宿命,让我此行多加小心,还说……”秦鹤井轻蹙了一下眉头。 “恩?还说什么?”秦鹤井抬起头:“还说我后脖颈处那红色的仙鹤状胎记,正是为此行而来,我问师父是何意,他说多年以后我自然会懂。” 秦怀锦思忖着点了点头:“你师父是个世外高人,他说的话从来不是信口开河,你心里记着便是。” 秦鹤井一看旁边的世雍:“世雍,你怎么来了?”世雍捧起一包裹:“听说你要走了,我来送送你,这是我娘亲手烙的几张面饼,你拿着路上吃。”秦鹤井接过包裹:“替我谢谢赵婶。”随即一笑:“世雍,我走了以后,你要是在好赌成性,不知道过日子孝敬你娘,等我回来,我可就把你的腿打折哦~” 世雍后背一激灵:“鹤井,你这嬉皮笑脸说着狠话,怪让人瘆的慌的。”秦鹤井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你老大不小的也该懂了。”随即轻叹一声,正色道:“而且,我走以后,你在犯什么错,可就没人护着你了。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更要保护你娘,别跟冯三儿他们那样的人来往,知道吗?”一句话让世雍红了眼眶:“我知道了,可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秦鹤井摇了摇头:“不好说,你就盼着天下太平吧,天下什么时候太平了,我也就回来了。” “那我每年在你生日的时候,就站在城外那颗柳树下等你一天,那是进城的必经之路,只要你回来我就能第一个看见你。” “行,等我回来。”又看向秦怀锦:“爹,我走了,放心吧,过几年我就回来了。”秦怀锦强忍住要涌出的泪水,拍了拍秦鹤井的肩膀:“走吧,以后在曹将军麾下,懂点儿事,有点儿眼力见儿,别给曹将军添麻烦。”又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微颤:“来,今儿当着众人的面,给曹将军跪下!”秦鹤井双膝朝曹操跪了下来,秦怀锦大喊道:“叫主公!” 秦鹤井低着头:“主公,中牟县秦鹤井,自此以后愿归主公麾下,生死无悔,永固曹氏,愿为曹家世代,赴汤蹈火!” 曹操搀扶起秦鹤井:“今得鹤井,犹如天恩。”两匹良驹已被家奴牵来,秦鹤井转身一看:“西江月!还是爹了解我,把西江月给我牵来了!”秦怀锦淡淡一笑:“西江月可是从小陪你长大的马,有它陪着你,为父还放心点儿。” “爹不必这么悲情,过几年我就回来了,回去吧回去吧,这不叫个事儿。”转身与曹操走了几步,秦鹤井定格在原地,她顿了顿,随即转过身对秦怀锦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秦怀锦此时再也无法抑制,两行热泪滚落到脸颊,他闭上眼睛,嘴唇微微颤抖,颤抖着双臂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自此一眼,天涯无见,血浓于水,枯灯油竭。 秦鹤井望着紧闭的大门,对世雍说道:“世雍,替我照顾好我爹,他岁数大了。”世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点了点头。 暮色的夕阳下,两人两骑已离开中牟县,轻微的扶风吹动着秦鹤井的些许碎发,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秦鹤井轻声问曹操:“主公,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曹操看向秦鹤井:“我许你一诺,待天下太平,我亲自带你回来。” 数日路程,二人来到已吾,曹操散尽家财,招兵买马,其曹氏家族与至亲夏侯家族也全部响应号召,加入曹操麾下,兵马整顿差不多的时候,一小兵匆忙跑来:“禀主公!一壮汉扛着一头牛到此,说也想参军!” 曹操笑道:“扛着牛来的?有意思。”看向秦鹤井:“走,去看看。”刚走出大门,只见一人身长九尺,二十五岁的年纪,穿着很简朴的衣服,双肩扛着一头牛,曹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位壮士,好神力啊,不知贵姓何名啊?” “咚!”的一声,那壮士把牛放了下来,擦了擦鼻子:“我叫典韦!来参军的!这参军,能有饭吃吗?管饱吗? 曹操哈哈笑道:“壮士一顿能吃多少饭?”典韦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碗,光白饭我能吃八碗,有菜的话能吃十三碗。” 秦鹤井一愣:“你这够能吃的啊,一顿就吃这么多,你家里人养得起你吗?”典韦憨厚一笑:“我家里人都死光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有这头牛。” 曹操看着典韦心中甚是喜爱,他走过去拍了拍典韦的肩膀:“饭,管够。” “真的!那,那典韦拜见主公!”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秦鹤井明显感觉到大地有些略微的震动,心想:“此人天生怪力,日后必是猛将。”典韦一指那牛:“我把这牛送给主公,多谢主公收留我,不嫌我吃得多!” 秦鹤井上前附身对典韦说道:“哎,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 “咱俩练练,你要是打得过我,我就认你做大哥,你要打不过我,你就背着我绕着这已吾县跑三圈儿怎么样?我看你块头儿这么大,不跟你练练实属可惜。” 典韦想都没想:“行!你长得好看听你的!”秦鹤井噗呲一笑,回头看向曹操:“主公见证,愿赌服输,谁都不能耍赖。” 曹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许褚几位将军闻讯赶来,夏侯惇笑道:“我说鹤井,你能打得过吗?” “兄长别起哄,你看我能不能胜!”说完秦鹤井解下腰间佩刀,往地上一扔:“哎!过来吧!”典韦几步上前挥舞着右拳,秦鹤井向后一退,抬起腿朝典韦脸上踢去,典韦用手一握,紧紧攥住了秦鹤井的脚踝,秦鹤井一时动弹不得,她挥去左手朝典韦脸上打去,不料典韦在次紧紧攥住秦鹤井的左手,秦鹤井略一思忖,右手一搭典韦肩膀,全身力气集中在腰部,抬起左腿腾身半空,用力朝典韦腹部一踢,典韦松开双手往后退了几步,夏侯惇等人连忙在一旁起哄:“鹤井上!打赢他!打赢了哥哥们请你喝酒!” 秦鹤井几步上前腾空跳起,意图一脚踢在典韦脸上将他踢翻在地,谁知典韦一把攥住秦鹤井的脚踝,往前一拉,秦鹤井双腿呈一字马整个人坐在地上,没等秦鹤井反应过来,典韦抱起秦鹤井的腰将她举了起来原地转圈,秦鹤井被转的有点懵了:“哎!大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典韦举着秦鹤井抬起头:“那这算谁赢了?” “你赢了你赢了!赶紧放我下来!” “好!”典韦轻轻将秦鹤井放回地上,夏侯惇等五位将军哈哈大笑着走来,一拍典韦肩膀:“行啊!你小子神力啊!这日后咱们一同为主公建功立业!” 秦鹤井整理了下衣服:“大哥神力,鹤井甘拜下风!”曹操大步走了过来,端详了一下典韦:“好小子,得此良将,日后何愁大业不定!”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疾驰赶来,马上小将翻身下马来到曹操跟前:“禀主公,袁绍现已在虎牢关聚盟,邀请十八路诸侯共同讨伐董卓,这是袁绍给主公的书信。” “哦?本初竟如此之快,拿来我看!”曹操撕开书信,只见袁绍亲笔写道: “闻兄台拒高官,辞厚禄,举义兵,扶汉室,兄心甚喜,现兄聚兵于虎牢关,召十八路诸侯结盟麾下,特邀兄台一同前往,共讨董贼,共商大计。————本初” 曹操连连点头,对秦鹤井几人道:“明日启程,虎牢关会盟!” 几人一同拱手道:“末将遵命!” 数日后,曹军抵达了会盟地点——虎牢关。闻听各路诸侯已聚齐,曹操却下令距虎牢关三十里外扎营,并未立即入虎牢关,这让全军将士一时摸不清头脑。 深夜无声,除了能听到几声鸦鸣,便只有夜间巡逻的将士整齐的步伐声。基本所有营帐都已熄灯,唯有主帐和一两营帐还摇曳着灯火。 秦鹤井刚刚脱下战衣,解下发髻上的布条,正准备吹灯的时候,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转过身只见典韦将军刚进帐内,秦鹤井笑道:“大哥来了,快坐快坐。” 拿起一水盏递给了典韦将军,典韦喝了一口:“恕大哥深夜来访,小妹这是准备睡了吗?” “是,刚准备吹灯,大哥深夜来此莫不是有何事情?” 典韦双手在双膝摩擦了几下:“我睡不着,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秦鹤井笑道:“大哥是不是想家了,想念已吾?”典韦略微羞涩的点了点头:“想我娘了。”秦鹤井轻蹙眉头:“大哥的娘是……” “饿死的。” “啊?这……唉……大哥节哀,生逢乱世就是这样,人比草贱,寿不正寝,都已是常事,不过大哥尽可宽心,以后我秦鹤井就是你亲妹妹,大哥在这世上还是有家人的。” “我知道,你和主公,还有夏侯大哥,曹洪大哥他们都对我好,自归于主公后,我也算有了归属。以前我娘嫌我吃的多,可主公不嫌我吃的多,如今我现在吃的每一口饱饭,都念主公的好。” 秦鹤井轻轻拍了拍典韦的肩膀:“日后我们一同为主公建功立业,报答主公的恩情。只是此次会盟,明明虎牢关就在眼前,主公为何停滞不前呢?” 典韦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据说那袁绍得了什么病,至今都未苏醒,有传言说是诸侯们觊觎盟主之位暗害袁绍,主公不肯进虎牢关,八成是怕多惹嫌疑,所以故留在此,静观其变。” 秦鹤井略一思忖:“得病?他能得什么病?” 一声音从帐外传来:“生不出儿子的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3章 今夕绸缪(三) 二人闻声转过身一瞧,只见曹操与郭嘉站在帐外,二人急忙起身拱手道:“参见主公!” 曹操踏着八字大步进入帐内,秦鹤井端来两杯水盏,呈给了曹操与郭嘉二人。 曹操仰天大笑:“哈哈哈……今夜我正与奉孝商议此次会盟之事,不料快马来报,那袁绍并非是诸侯蓄意谋害,乃是自己听信江湖术士所言,乱吃丹药,中有微毒才昏迷不醒,现已康复,我们在入虎牢关,无忧矣。” 秦鹤井看了看典韦,笑道:“他是没儿子吗?干嘛要信那些江湖术士?” 曹操摇了摇头:“他有三子,且唯独与自己最宠爱的柏姬无子,那柏姬盼子心切,这才惹得那袁本初猪油蒙心,差点儿把命丢了。”说完又是一阵大笑,环顾看了看四周:“丫头早些休息,明日你来统领前军,入虎牢关。” “是!” 营寨之中所有灯火都已熄,唯独一个营帐还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凭借今夜皓月当空,在月光之下,能隐约看到那营帐之上的“郭”字旗帜。 郭嘉拿着油灯在自己刚刚修改好的天下势图之上,缓慢踱步,那势图清晰标明现今各路诸侯的兵力有几何,地盘有几何。细细观瞧良久,郭嘉用衣袖捂着嘴咳了几声,最后用手一指势图上的一侧:“荆州。” 当看到袁绍地盘与兵力,又联想到今日得知之事,郭嘉不由的笑了出来:“天下诸侯人各一心,袁本初虎踞宝地,兵精粮足,可惜他并无守住之才,此次会盟谁志如何,方可尽显了,只是,谁会先动手呢?” 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虎牢关外三十里,尘土飞扬,“曹”字旗帜在风沙中摇曳,已经康复的袁绍,听闻消息急忙来到城楼之上,放眼望去,只见曹操前军整肃严谨,队伍齐排有序,尤其那前军首将,面如白玉,身形如松柏,气势如鸿鹰,大红披风随着尘土在风中飘逸,袁绍一惊:“这曹孟德军中还有如此俊美的将才?”仔细一看不对,这分明是名貌美的女子,袁绍淡淡一笑:“好你个曹孟德,让女将统领前军,亏你小子想的出来,不过这小丫头真是有天赋,小小年纪这前军统领的还有模有样。”随即对左右说道:“开城门!迎接孟德!” 袁绍一见曹操,远远就迎了出来,他紧紧握住曹操的手:“孟德啊!你终于来了!兄台拒辞董卓的高官厚禄,声明四方,今能来入盟,绍不胜荣幸!” “本初兄,别来无恙啊,其他诸侯都来了吗?” “都来了!就等你了!”说完袁绍看了看曹操身后的秦鹤井,一指道:“这位女将军是?” “乃我贴身爱将。” 袁绍细细上下打量着秦鹤井:“女将军生的一副好相貌啊!” 秦鹤井脸泛红晕,低头拱手道:“承蒙盟主称赞。” 袁绍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曹操紧忙打断他:“本初兄,请!” 袁绍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啊……请请请!” 十八路诸侯已聚齐,沙场之上,尘土飞扬,各色旗帜随风摇曳,纵使尘土肆意,也丝毫掩盖不住每支旗帜上面那一个个醒目的姓氏大字。 群雄聚集在此,他们个个身跨战马,大风吹得他们的披风不停的在空中舞动,人人表情凝重,且面容刚毅,只见两个小兵抬来了一鼎,鼎中装满了动物的鲜血,小兵用小碗舀起,挨个呈到了每路诸侯的面前。 袁绍走上前,对各路诸侯说道:“今,董卓簒逆,皇权动荡,上不敬天,下不爱民,蔑视皇权,天怒人怨,百姓民不聊生,今我等会盟于此,举义兵,兴正道,势必诛杀董贼!” 说完袁绍便将双指伸入小碗之内,双指染血,涂抹到了自己的脸上,其余诸侯皆同。 守在曹操身后的秦鹤井,不经意间看到了公孙瓒旗帜之下,站着三人,其三人均器宇不凡,不像是普通之人,左边之人,身长九尺,赤面长须,眼尾上吊,剑眉细眼,手握长刀犹如天神一般,右边之人,面如满月,手指纤长,五官干净俊朗,虽面相似书生,但器宇轩昂,脚步扎实,实有大将之风,而最特别的是中间那伫立之人,堪称人中龙凤,面相慈善且非优柔,散发着一股王气,她捅了桶身旁的许褚:“仲康大哥,你看那三人,是何许人也?” 许褚望去:“那是刘关张,当年剿灭黄巾他们哥仨可立了不少功,左边的叫关羽,字云长,右边的叫张飞字翼德,中间的是他们的大哥,刘备字玄德,据说还是汉室宗亲呢。” 秦鹤井点了点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刘备,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与常人不同,她由此也记住了他。 会盟聚集以后,十八路诸侯兵发洛阳,讨伐董卓,其将华雄斩杀各路诸侯的大将数人,似有无人能敌之势,其余诸侯心有余悸,不知该如何应对华雄。 袁绍坐立不安,指着外面大骂道:“可惜我的爱将颜良文丑不在!若一人在此!怎能让那华雄如此猖狂!” 秦鹤井想要上前请命去战华雄,刚要上前一步,曹操一挥手,拦住了她,秦鹤井看了看曹操,只好作罢。 这时公孙瓒身后的关羽看了看众诸侯,低头略一思忖,上前拱手道:“末将愿战华雄!” 袁绍打量了一下他,眼神轻蔑:“你是何人?” 公孙瓒站起身来:“此乃刘玄德之弟,关羽关云长。” 曹操一听,紧忙问道:“莫非是当年大破黄巾的刘玄德乎?” “正是。” 曹操看着关羽点了点头:”真器宇不凡矣。” 袁绍细瞧了一下关羽:“你现居何职?” 关羽一怔:“现居,弓弩手。” 一旁的袁术一拍桌案,站起来指着关羽道:“大胆!竟让弓弩手出战!也不怕被华雄耻笑!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曹操急忙拦道:“且慢!何不让他试一试呢!” “他一弓弩手哪有资格出战!这不是摆明让华雄笑话我帐下无人吗!” 秦鹤井一皱眉头:“你帐下有人那你倒是派人去啊!光在这叨叨叨,叨逼叨有个屁用!你能把华雄说死不成?” 袁术一惊,一指秦鹤井:“这……孟德兄,这是你帐下的人?” 曹操尴尬笑了笑:“乃我贴身爱将。” 袁术一甩衣袖,坐了下来:“一女将竟还如此猖狂!” 曹操走到袁术身旁,推了推他的肩膀:“公路兄息怒,眼下大局为重,应想退敌之策才是。” 又抬起头看向袁绍:“此人相貌不凡,若他出战,华雄岂能知道他是弓弩手?” 关羽拱手道:“若不战华雄,可治我罪!” “壮哉!”曹操转身拿起一樽温酒:“先饮下此酒,以壮胆气!” 关羽一挥手:“不,先将酒放下,我片刻就回。” 转身,关羽便提刀走了,就在众路诸侯都在窃窃私语且心中不安之际,曹操注意到唯有刘备一脸淡漠,就在曹操正在揣测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一阵欢呼,随后便看到关羽骑着战马,一手提着刀,一手提着华雄的人头回来了,关羽将华雄的人头往地上一扔,自己翻身下马,众路诸侯瞬间一拥而上观看华雄头颅,关羽先是向自己的兄长刘备拱了拱手,又对公孙瓒拱了拱手,最后向曹操拱了拱手,曹操立即转身拿起酒爵,摸了摸:“此酒,尚温,请!” 关羽拿起酒爵,一饮而尽,随后抚须大笑,这时张飞提着刀哈哈大笑着走来:“我二哥已斩华雄!现在正是杀入关去,生擒董卓的大好时机!”看向关羽:“走!杀入关去!” 二人刚要走,袁术再次拦道:“站住!尔是何等身份?我等诸侯还没发话,尔等竟在此耀武扬威!来人!给我打出去!” 刘备这时站起身刚要发话,秦鹤井竟跟身进步来到关羽张飞二人面前,拔出腰间刀对即将要上前的几个小兵道:“谁敢上前!都给我滚!” 小兵悻悻退下,袁术一皱眉头:“孟德兄!你手下的兵将就这么没规矩吗!” 没等曹操说话,秦鹤井用刀一指袁术:“规矩?你还知道规矩?你他娘的跟我讲讲什么叫规矩!” 袁术一指秦鹤井:“我等诸侯哪个不是身份尊贵,你竟在此说出粗鄙之语!” “尊贵?行,那我就在说一遍,什么他娘的,叫他娘的规矩!” “你……”袁术气的双手颤抖:“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秦鹤井抢先上前刺去,袁术惊慌失措急忙闪躲,秦鹤井用剑一挑,竟将他的头盔挑了下来,袁术抱着自己的头,躲在曹操身后:“孟德兄!看看!看看!看看你手下的兵将!” 曹操看着袁术:“我觉得她说的也对啊。” “啊?孟德兄!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不不不,公路兄息怒,都看我了。”曹操朝秦鹤井使了个眼色:“丫头。” 秦鹤井福至心灵,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将袁术头盔双手奉上,强忍笑意:“将军息怒,恕我刚才无礼。” 袁术白了秦鹤井一眼:“哼!”刚拿起头盔,一想不对:“哎!不对啊!我颜面扫地,她一句话就完事儿了?你们主仆二人在这演双簧可不行!真拿我当缺心眼儿呢!” 坐在最高座次的袁绍摆了摆手:“公路,行了,别没完没了的,跟个孩子置气你丢人不丢人,坐好!” 袁术心有不甘,臊眉耷眼的坐回了自己的座次。 刘备凝视了秦鹤井片刻,拱手道:“多谢女将军正义直言,此处不留我等,我等自去之!” 转身兄弟三人携手揽腕就要走,曹操紧忙在身后喊道:“岂可因一言而误大事!” 刘备迟疑片刻,最后心一横,还是走了。 袁术见多人拥护刘备,自己一甩袖:“既然诸位看重织席贩履之辈,我等告辞!” 曹操刚想上前阻拦,秦鹤井一把拦住曹操:“主公,让他走,什么东西!” 众人散去之后,典韦与许褚等人抱着几坛酒和几只烧鸡来到了秦鹤井账内,秦鹤井紧忙起身迎接,许褚哈哈笑道:“今日鹤井让那袁术如此难堪,看着真是痛快!” 秦鹤井笑道:“那孙子欺人太甚,早看他不顺眼了。” 典韦一摆手:“那袁家仗着自己四世三公,我们哥几个早就看他不爽了,平日里他袁家在各路诸侯面前耀武扬威,今天小妹让那袁术丢盔不说,他竟还吓得抱头逃窜,今日一事,看他日后还敢在主公面前装腔作势。” 秦鹤井饮下一碗酒:“怎么,此次会盟,主公还得看他袁家的脸色?” 一只烧鸡被夏侯惇将军撕成了两半,他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道:“你有所不知,主公与袁绍是少年时期的好友,当年主公与袁绍成日飞鹰走狗,关系甚好,后来人逐渐长大,心境自然也就变了,他家四世三公,家底甚厚,袁绍与主公长大后均都入朝为官,袁家门客满天下,且有不少愿为他不要命的死士,而主公的爷爷当年是宫中的内侍,后收养主公的父亲为义子,而后生下的主公,身于官场,且二人的家世也略有差距,袁本初又仗着自己的家业,心中早已与主公心生隔阂了。” 秦鹤井放下酒碗,正色道:“各位兄长,咱们此次来这会盟是为了讨伐董贼,不是为了看人脸色的,反正咱们不能让主公在他袁家人面前受气。” 夏侯惇哈哈大笑:“鹤井放心,咱主公什么时候受过气,主公他啊,看不上袁家人,少年之时主公没少偷着欺负袁绍。” 几人正饮酒作乐,吃的正高兴的时候,来人报道:“禀秦将军,主公到!” 几人匆忙放下手中的烧鸡与酒碗,急忙起身走出帐外,只见曹操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来,秦鹤井等人纷纷拱手道:“参见主公。” “呦,你们都在这儿呢。” 秦鹤井淡笑:“回主公,几位兄长来找我一起喝酒,所以就聚在一起了。” “行,正好你们几个都在,省的我派人去找了。”一指夏侯惇:“元让,上回你在我那偷的那几坛酒,拿上,随我到刘备那看看。” 夏侯惇嘿嘿一笑:“主公您这话说的,都是自家人什么偷不偷的,咱们爷们之间的事儿能叫偷吗。” 秦鹤井看了看夏侯惇:“正好兄长给我带来了几坛,别跑这一趟了,直接拿我这个吧。” 刘备与关张二位将军正饮酒消愁,今日之事惹得他们心中甚是烦闷,张飞一摔酒碗:“大哥!要不咱们走吧!何须在这受这等鸟气!” 刘备摇着头叹息道:“公孙瓒待我等不薄,我等岂能弃他而去说走就走呢。” 几人正说着,只听得来人报道:“报!曹将军到!” “哦?”兄弟三人一惊,刘备没想到以自己现在的这种处境,竟还有诸侯愿意与他来往,他急忙大步走了出去,曹操一见他便哈哈笑道:“玄德公,我等不请自来了。” 刘备一拱手:“曹将军大驾光临,来,快快请进。” 几人入座以后,曹操对许褚等人使了个眼色,许褚领悟,便抱着几坛酒对关张二人说道:“二位将军,我家主公让我等带来几坛美酒,与二位将军共同享用,不知二位将军可否赏个脸啊?” 关羽张飞一听有美酒,急忙站起身:“好!我们内堂去喝!”随后又看向刘备:“大哥,我们去了?” 刘备笑着点点头:“去吧去吧,好好陪陪几位将军。” 秦鹤井也想随他们一同去喝酒,刚要走,曹操轻轻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走,秦鹤井便留了下来,站在曹操身后。刘备凝视着秦鹤井,只见她面容秀美,娇颜姿容,无需过多施粉黛且就已独占花群。 杂役端上来了两杯水盏,曹操端起一水盏:“袁家四世三公,霸道惯了,各路诸侯也均都惧袁家之威,但方今天下,董卓乱权,蔑视皇威,眼下当务之急应是共思退敌之策,共扶汉室,今日之事,还望刘将军莫要往心里去。” 刘备端着水盏,微笑着点了点头:“袁氏霸道,早有耳闻,纵观各路诸侯,均都因惧袁氏而不敢直言,唯有这位女将军敢表正义之言,备心甚是感激。”刘备将目光投到了秦鹤井的身上。 曹操浅笑:“各路诸侯老成奸险,反倒年纪尚小,还未涉世的敢说真话。” 刘备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抿了一口水盏,曹操凝视着他,缓缓说道:“敢问,将军之志?” 刘备端着水盏的手,定格在半空中,缓缓抬眼看着曹操,二人眼神对视而上,其目凌厉,好似都想窥探对方的心境,秦鹤井看了看他二人,恍惚之间犹如见两只猛虎伺机而动。 刘备轻轻放下水盏,淡淡一笑:“无非只是想为汉室出一份微薄之力罢了。” 曹操抚须大笑:“好一个微薄之力,今日云长斩杀华雄,我看群雄见华雄人头均容惊色变,唯独将军神稳沉着,何故啊?” 刘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十八路诸侯各居高官,备现居公孙瓒帐下,岂敢过于动容。” “刘将军龙凤之姿,天日之表,自贬而抬高十八路诸侯,太过谦了。” “哪里哪里,请。”刘备在次端起水盏。 当许褚与关羽等人都已微醺互相搀扶着从内堂走出来时,曹操看了看,低着头思忖了片刻:“今日与刘将军相谈甚欢,现你我大将都已酒醉,就此告辞。” 刘备站起身:“既如此,望下次再会,曹公请。” 离开刘备军营,曹操向许褚问道:“今日与关张二人喝的如何啊?” “好啊!这二人可真是个英雄!” “哈哈哈!”曹操捋着胡子哈哈大笑:“真英雄乃刘备也。” 秦鹤井轻蹙眉头:“主公,可是看那刘备日后不是池中之物?” 曹操正色点了点头。 秦鹤井略一思忖:“那,要不要我替主公杀了他?” “嗯?”曹操看向秦鹤井,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大笑:“我有鹤井护佑,日后何愁大业不定!” 此番斩杀华雄,夜幕降临之时,各路诸侯把酒言欢,方至深夜才肯各回营帐,每处营寨都已熄灯就寝,就在寂静之时,只听得在夜色的笼罩之中,有二人窃窃私语。 记住是哪个营帐了吗?” “记住了,‘秦’字营帐。” “好,此事办妥了,主公重重有赏,要是泄漏半个字,小心你的脑袋!” “放心,小人定不负所托!” “快去吧!” 一人蹑足潜踪偷偷来到曹操的军营,潜入秦鹤井的营帐外,身上揣着满满一坛的油,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那坛油绕着秦鹤井的营帐缓缓倒了出来,天意如此,秦鹤井半夜内急,刚上完如厕回到营帐,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自己的营帐外晃悠,定睛观瞧,便已知是何事。她站在那人身后道:“快点儿!快倒!” 那人吓的一机灵,一转身:“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让你快倒!没听见吗!你等雷劈呢?快点儿!” 那人一琢磨,是不是上头不放心,派人来监视自己,上前一步道:“主公也派你来了?” “可不咋滴,办这么大事儿光让你一个人来,主公怎么可能放心!” “行,我接着倒油,你帮我看着点儿别来人。” 说完那人低头继续倒油,满满一坛的油,倒完之后那人拿出打火石,三下几下就把火苗打了出来,“轰!”的一下,大火就把秦鹤井的营帐围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4章 今夕绸缪(四) 秦鹤井上下打量了一下:“行,干的不错,这火烧的挺旺。” 那人一脸得意:“那是!主公交给我办的事儿必须给办好!” 秦鹤井点了点头:“你说主公为何要烧她呢?” 那人冷哼一声:“还不是这位女将军不自量力,当着众诸侯的面儿给主公难堪,主公啥人啊,眼里揉不得沙子,怎能让她如此猖狂。” “恩,没错,你说的对。”边说着秦鹤井一边在地上找着什么,那人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找根绳子,省的跑了。” “对!你说的对!万一那女将军发现着火了,从营帐里跑出来咱们就拿绳子绑着她把她在扔回去,我身上带着呢!”说完那人就从怀里掏出一捆绳子递给秦鹤井:“给!” 秦鹤井拿过来扽了扽:“恩,挺结实。”说完一把将那人按在地上,三下几下就把他绑起来了。 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哎!我说!怎么个意思!你绑我干嘛!咱们可是自己人!” 秦鹤井将他踩在脚下:“别臭不要脸了,谁跟你自己人啊,看清楚,我就是那女将军!” “哎呦!女将军饶命!都是袁术逼我干的!” 一阵喧嚣,众人从睡梦中醒来,纷纷急忙打水把大火浇灭了,那人也被押着来到曹操面前。 曹操微微抬眼看了看他,冷漠说道:“好大的胆子,敢来我寨中纵火,谁派你来的。” 那人吓的浑身颤抖:“明公……明公息怒……都是袁术……是,是袁术派我来的,他记恨女将军今日让他在众诸侯面前难堪,特派我放火烧死女将军,明公明鉴!这跟我没有关系啊!都是袁术逼我来的!” 曹操双目怒视:“恩?胡说!你放火不成,竟还敢诬陷我挚友之弟!来人!押下去!” “明公!明公冤枉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明公!明公!” 那人被押走后,郭嘉一拱手:“主公,袁术心胸狭隘,心狠手辣,此番之事已败,恐他不会收手。” 秦鹤井气愤道:“我就知道那孙子不肯罢休,烧我?亏他想的出来!我这就去砍了他!”说完提着刀就要往外走,曹操喊道:“丫头!回来!” 秦鹤井驻足在原地,撇了撇嘴,将刀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反正我不管,不杀他我也得揍他,我可受不了这样的气。” 曹操看了看秦鹤井,随即哈哈笑道:“无忧,打他,不用你亲自出手,快起来吧,地上凉。” 次日晌午,在众诸侯都已到齐之时,曹操向袁绍拱手道:“盟主,我昨日抓获一人,疑似敌军派来的奸细,竟想纵火烧营。” “哦?”袁绍一惊:“此人在何处?” 曹操一挥手:“带上来!” 几个小兵将那人托了上来扔在了地上,袁术一看心中一紧,悻悻看着曹操,不敢说话。 曹操一指:“此人意图纵火烧我贴身爱将。”转过身对那人道:“说,谁派你来的,说实话我饶你不死。” 那人眼神恍惚,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袁术,袁术眼神阴森,双目一瞪,那人悻悻畏缩,曹操这时又吼了一句:“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那人颤颤巍巍用手一指袁术:“是,是他,是袁将军派我去的!明公饶命!” “你!”袁术站起身一指。 “恩?”曹操怒目圆睁:“好大的胆子,临死竟还敢诬陷我挚友之弟!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几个小兵便将他拖拽了下去,那人挣扎着大喊道:“明公!明公我说的都是实话!是袁术让我干的!与我无关啊明公!都是袁术让我干的!” “啊——!”一声惨叫,片刻,小兵便提着那人的头颅呈给了众人。 袁术看着血淋淋的头颅,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冷哼一声,目光不敢斜视。曹操看了看他,站起身对袁绍道:“此等人我料定是董卓那边派来的奸细,意图祸乱我等诸侯,现已斩杀,望盟主明鉴!” 袁绍心中十分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微笑着点了点头:“孟德好决断啊,听闻孟德军中粮草不是很富裕,来人,传我令,速给孟德增援粮草,不得有误。” “谢盟主!” 其余诸侯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话,待众人散去之后,袁绍把袁术单独叫到了房内。 门一关,袁术刚想说什么,袁绍不由分说,冲着袁术狠狠踹了一脚:“你他娘的要疯啊!” 袁术一皱眉:“不是,兄长,那小丫头让我这么丢面子,我怎么可能罢休!” “你还说!在说我大嘴巴抽你!” 袁术运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我烧她怎么了?那曹孟德知道是我干的!他又能怎么样!刚才你不是都看见了,他敢和咱们袁家作对?太监的孙子他能反到哪去?” 袁绍跟身进步抡圆了一巴掌“啪!”打在了袁术的脸上,一指道:“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匀实是吗?你接着嚷!嚷去!这种下作之事你有何舔着个脸的到处去说!今天孟德没戳破这个事儿,那是给你脸!他要真较起真来,全天下人都要耻笑你!我袁家还怎么收天下门客!哪个贤士还愿意投到我袁家来!” 袁术捂着脸不说话,袁绍气的双手发抖:“要点儿脸吧我的好弟弟!从小我真是太宠你都把你宠坏了!不知道好歹,不知道轻重!我告诉你公路,此等事,只可有一次,在有下次,孟德真较起真来,我可不管你!” 袁术瞪着袁绍:“兄长不就是看上那丫头了!” “什么?你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兄长的心思,我要烧她,你心疼了不是!” “你……”袁绍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兄长的话,公路记下了,告辞!”说完袁术捂着脸拂袖而去。 袁绍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当晚,袁绍邀请曹操来他帐内一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绍看了看曹操:“孟德啊,可还记得当年飞鹰走狗,一起嬉闹玩耍的日子?” 曹操点点头:“记得记得,当初咱俩抢人家新娘,你摔倒了爬不起来,还是我……” “行了行了你别说这个!念我点儿好吧你。” 曹操笑了笑继续喝酒,袁绍又道:“一转眼,咱们现在都已成人了,就连你我的孩子,都老大不小了。” “说清楚点儿,是你的,还有我的,不是你我的,容易让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什么呢,我可不好那口。” “我说孟德你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那么没溜呢?” “哈哈哈……咱哥俩碰一块儿有什么说什么,我也是跟你闹惯了。” 袁绍喝了一杯酒,叹了口气:“今天之事,想必孟德心中也明白,公路他,是有点儿过分,还望孟德,别跟他一般见识。” 曹操笑了笑没有说话,袁绍顿了顿:“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曹操一摆手:“兄弟,不讲也罢。” “那我就说一说!” “说什么说,别说了别说了,喝酒喝酒。” “不行!你一定要让我说!不说不行!” 曹操看了看他:“行行行,说说说。” “嗯……那位秦将军?”说完袁绍试探性的看了看曹操,见他没反应,又道:“我见她年纪尚小,且又未全懂世事,这日后恐她在闯下祸事,她有上将之才,若日后好好栽培,定是个好苗子,可是她性子刚烈,万一日后惹怒了其他诸侯,蓄意加害,不是可惜了,不如孟德兄忍痛让给我?凭我袁家四世三公,如今我又是盟主,定能护佑她周全,如何?” 曹操夹了一口菜,喝了一杯酒,一擦嘴:“说完了?本初兄,告辞。” “你别吃完就走!你给我坐下!这跟你说事儿呢!”袁绍一把拉住了曹操的衣角。 曹操不耐烦的坐了下来:“本初兄,你听我跟你说,现在我是入盟了吧?秦鹤井是我的将士,我入盟就相当于她入盟,我入盟就相当于跟着本初兄,她入盟相当于也跟着本初兄,这四舍五入,她不就是本初兄的人吗?你还至于管我要吗?” 袁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入盟相当于跟着我?她是你的将士,你入盟相当于她也入盟,这样她也等于是跟着我,四舍五入她就是我的人,你入盟等于她入盟,她入盟等于你入盟……哎?好像有哪里不对啊,但又说不出来,我脑子怎么有点儿乱啊?” 曹操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本初兄你慢慢想,咱不着急,慢慢想昂!我先走了,回见。” 袁绍望着曹操远去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他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可我怎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再一思忖:“坏了!这老小子又把我骗了!从小就爱忽悠个人,欺负我反应慢。”说完叹了口气,淡淡一笑:“曹孟德啊曹孟德,真是一点儿没变,还如小时候那般啊。想起那时年少初见,你还记得吗……” 这时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一小将来到袁绍跟前,单膝一跪:“启禀盟主!大事儿可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5章 今夕绸缪(五) “何事如此惊慌?快快讲来!” “禀盟主,董卓派吕布向虎牢关进军!” 袁绍接过军报一看:“速告知各路诸侯,准备拒敌!” 沙场之上,狼烟滚滚,大风吹动着每个人的战旗与披风,只见城楼之上,一人手拿方天画戟,身穿银甲,头带白绥银盔,面容俊朗,身形修长,双目如虎,其眉如剑,薄唇高梁。他纵观群雄,不由得嘴角泛起一丝轻蔑之笑,身旁的董卓对他道:“奉先吾儿,此战定要灭灭这些叛贼的锐气!” 吕布笑道:“父亲勿忧,我观这些人如同草芥,待儿给你斩杀几员大将,在生擒袁绍,听凭父亲发落!” 董卓仰头长笑:“我有奉先,何愁天下不定啊!” 城门大开,吕布身骑赤兔马,手提方天画戟,身后战鼓助威之声震动天地,只见他提起方天画戟一指,大呵道:“谁人上前!” 一声怒喝竟震得前军的几员大将不由得心颤后脊发凉,胯下战马也悻悻的后退了几步。袁绍定睛观瞧吕布,随即说道:“谁人敢出战吕布?” 鲍信手下一员大将一拱手:“末将愿往!” 提刀驾马上前,却不到两个回合,就被吕布斩于马下,而后接连又派出三员大将,皆不下两回合都死于吕布刀下。 曹操在风沙之中细观吕布,喃喃自语道:“吕奉先,真乃一虎将。” 身旁秦鹤井看看曹操:“主公若喜欢他,鹤井将他生擒献给主公!” 没等曹操说话,秦鹤井说了一声“驾!”便冲入战场,吕布一看,来一女将,仰头哈哈大笑:“女将军!好生相貌啊!柔弱女子本应闺中待嫁,来这沙场之上恐有不妥,女将军难道不知道我乃吕布吕奉先也?” 秦鹤井看了看他:“知道知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早有耳闻,我还知道你先前有过两个干爹,结果都让你给怼死了,你这干爹杀手是够慎人的,纵观方今群雄,谁敢潜规则你,也就董卓不知好歹,上赶着当你干爹。” 吕布一听涨红了脸,用方天画戟一指:“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说话怎这般难听!” 秦鹤井哈哈大笑:“将军容貌俊朗,这脸一红反而显得更好看了,敌羞!吾去脱他衣!” 扬鞭喊了一声“驾”,秦鹤井便朝吕布奔去。 吕布一拉缰绳,赤兔马撒开有力且修长的马腿,身后扬起阵阵沙土,吕布的大红披风随风飞扬,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漫天风沙也遮盖不住他双眼发出的凌厉光芒,临近跟前,吕布提起方天画戟敏捷的朝秦鹤井刺去,秦鹤井反应极其灵敏,用枪柄一挡,便挡住了这一击,只是吕布力大无穷,这一击震得秦鹤井的虎口阵阵剧痛。 “将军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惜身上没我主公香。” “你,你可是在调戏奉先?” “不是调戏,是埋汰,你想多了。” 吕布脸再次涨红:“你个小丫头竟敢耍我!吃我一戟!” 连续激战了十个回合仍不见分晓,但能明显看出秦鹤井已力乏,曹操紧握缰绳,心一直在替秦鹤井悬着,他的右手一直握在腰间的刀柄之上,时刻盯紧万一秦鹤井不敌吕布,自己便要亲自上阵去救她。 只见这一回合,吕布用方天画戟的小戟紧紧扣住了秦鹤井的枪头,二人一时僵持不下,吕布看着秦鹤井笑道:“我若能生擒女将军,可否愿为布之小妾?” 秦鹤井额头上已冒满汗珠,吕布之力当真不是常人所能敌的,她淡淡一笑:“那就看你这小白脸儿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女将军说话算话!”说完吕布把方天画戟用力一着秦鹤井便跪了下来。 袁术笑着摆了摆手:“女将军言重了,昔日的事,术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我这手上,实在是拿不出粮来,还望女将军莫要怪罪。” 秦鹤井抬起头,杏眼圆睁的看着袁术,她知袁术手中有粮,只是不拨而已,最后只好站起身:“如此,告辞了!” 一甩披风,几人便走了,刚出帐外,就听得其他小兵高声议论:“宦官之后还有脸来找我们主公拨粮?真是不知羞耻,那曹操仗着他那太监爷爷耀武扬威,可跟我们主公比的了吗?四世三公岂是宦官能比的?” 秦鹤井一听瞬间额头青筋爆起,拔出腰间佩刀直接杀了那几个小兵,随后怒火难平,对典韦等人说道:“几位兄长,那袁术不拨给我们粮,我们就去抢!都是其他诸侯给他惯出来的毛病!没粮难道要让将士们饿死吗!抢!” 典韦等人也都拔出刀高喊道:“抢——!!” 袁术听到帐外的嘈杂之声,出帐一看,只见秦鹤井手下的士兵一手扛着粮草,一手正斩杀着自己的士兵,袁术气愤的大声骂道:“土匪!土匪!你曹孟德年轻时就是地痞!如今教出来的将也都是地痞!来人!快去把粮给我抢回来!” 话音刚落,秦鹤井两步上前,拿刀架在了袁术的脖子上,袁术冷汗瞬间湿透全身,秦鹤井凝视着他冷漠说道:“今日,多谢袁将军拨粮。” 袁术连连点头:“是是是!同为朝廷效力剿贼,我既掌管粮草,岂有不拨之理,女将军竟管拿去!都拿去都拿去!” 秦鹤井白了袁术一眼,回头看向自己的士兵,看抢的差不多了,高喊了一声:“回军营!” 随后对袁术说道:“今日之事,若将军后发报复,我定与将军同归于尽。我的命不值钱,不知哪天就死在战场之上,而袁家四世三公,将军的命,可比我值钱多了,孰轻孰重,还望将军好生思量,告辞了。” 秦鹤井走后,袁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土匪……” 而曹操见秦鹤井等人带回来这么多粮草,以为是袁术拨发的,走上前问道:“袁术拨粮了?” 秦鹤井看看曹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典韦笑道:“回主公,抢的。” “抢的?” 典韦看曹操好似要发怒,悻悻的不敢在说话,看了看夏侯惇和曹仁他们,夏侯惇上前说道:“主公别气,那袁术克扣粮草不发,手下兵将无礼,对主公出言不逊,辱骂主公,我等实在难忍这口恶气,就把粮草抢来了。” 秦鹤井看了看他们,低着头走上前不敢直视曹操:“别怪兄长们,其实,其实是我主张抢的,本来那袁术拒不发粮,我等打算放弃回来的时候,出了营帐听到那些小兵辱骂主公是宦官之后,我一时气不平,杀了那些小兵,带领兄长们抢了这些粮,我知道袁术心胸狭隘,抢粮一事他肯定又会记在心头,但凡有什么事儿,鹤井愿一人承担。” 谁都以为曹操会发怒斥责,谁知他却轻轻拍了拍秦鹤井的肩膀:“放心,一会儿有什么,都是我的错。” 袁绍正在帐中歇息,听到脚步声,心不在焉的抬起了头,只见袁术一脸怒气的踏着大步而来,一撩披风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袁绍纳闷:“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 袁术看了一眼袁绍:“哼!” “不是你‘哼’什么啊!有话就说!别老一天到晚的跟个老娘们儿一样!” “你反应慢我懒得跟你说!” “那你滚!别来我帐,滚出去!” 袁术悻悻看了看袁绍,顿了顿:“就是那曹操!曹操!” “孟德又怎么你了?” 袁术站起身一指外面:“他手下兵将就是一群流氓!” 袁绍眨了眨眼睛,一摊手:“他曹孟德也是流氓啊,大流氓领着小流氓,教出来的也都是群流氓,这不很正常吗?” “可我的粮都被那秦鹤井领着人给抢了!还杀了我那么多士兵!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 袁绍一听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别人不了解你,我可了解你,肯定又是你压着粮草不发,逼的鹤井抢了粮对不对?我早就有耳闻,别的诸侯早就对你有意见了,你还有脸发牢骚。” “不是!哥哥,我可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老向着外人说话!那曹操给了你什么好处?他把秦鹤井赐给你了?你老向着他干嘛!” 袁绍站起身缓缓走到袁术跟前,袁术怕袁绍在打他,悻悻向后退了半步,袁绍见状:“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有事儿说事儿,别跟你弟弟我玩儿梗。” 袁绍淡淡一笑:“我跟孟德的情义,你怎么会懂,想当年我和他飞鹰走狗,整日混于青楼雅舍之间,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青楼就青楼怎么还有雅舍的事儿?” “雅俗共赏,你懂个屁!这事儿本来就是你缺理,你也别说别的了,回去消停消停,别老给我找事儿了。” 袁术打量了一下袁绍,一拂袖:“有病!”便走了。 袁术虽然听了袁绍的话,消停了数日,但十八路诸侯各怀鬼胎,谁都想保留自己的兵力不肯出战董卓,曹操独自带兵前往讨伐董卓却大败而归,袁绍心有愧疚并摆下宴席为曹操接风,曹操酒醉大骂群雄,回到帐中。 “主公,何事如此生气?”秦鹤井端着水盏来到曹操跟前。 曹操无奈摇了摇头:“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主公可是在说那群诸侯?他们那一帮,除了整日醉生梦死,把酒言欢,调戏良家妇女,勾引隔壁村儿母猪什么都不会,来这是干嘛的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曹操抬起头:“怎么这里边还有母猪的事儿?”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想不到别的词儿骂他们了。” “不不不,你详细说说母猪的事儿,是真的吗?” 一旁的郭嘉捅了捅曹操:“主公,正经点儿。” “啊……啊……是啊……”曹操略微羞涩的挠了挠头。 秦鹤井噗呲一笑:“看来主公是没那么生气了,这我就放心了,不知主公意欲如何?” 曹操轻蹙眉头:“我意离去。” “单混?不带他们玩儿了?” 曹操点了点头:“明日拔营起寨。” 大军刚要出发的时候,袁绍闻讯急急忙忙带领人马前来,他一手拉住曹操:“孟德!你这是作何!” 曹操早已料到袁绍会来,拱了拱手:“本初兄,十八路诸侯皆非真心讨贼,竖子不同与谋,操走了,告辞!” “孟德!你不能走!你若走了我怎么办!” “本初兄可安心当自己的盟主,操在与不在,都不重要。” “如何不重要?你是我什么人,那些诸侯又是我什么人?你若走了我心该安放在何处?有你在我才踏实啊!” 曹操淡淡一笑:“袁家四世三公,门客满天下,且有能力之人不计其数,操之才,不及也,本初兄也不需要我来扶持,江湖路远,他日有缘再会,告辞了。” 曹操踏上轺车,袁绍望着渐行渐远,且慢慢模糊看不清的“曹”字旗帜时,喃喃说道:“若有一日,我之才能在你之上,能真正打败你,看你还走不走。” 曹操自领人马回到了山东驻扎,不出几日,其余诸侯皆自离去,那曾经一支支紧簇的旗帜,接连而后的一个一个离开,到最后,只有袁氏旗帜还在风中摇曳,正如郭嘉所言,各路诸侯人各一心,只是就连郭嘉都没想到,此次结盟的时间竟如此短暂,此次会盟,决裂。 天下大事,自古变幻莫测,天下人人都恨之入骨的董卓,谁人都会以为他会死在十八路诸侯的刀下,不料世事无常,阴晴不定,十八路诸侯决裂之后,公元192年,五月二十二日,董卓被义子吕布杀害。董卓之乱,终。 从山东来到徐州境地的曹军,人人身穿孝衣,头戴孝帽,就连旗帜都已换成白色,除了那醒目的“曹”字以外,旗帜之上多了“报仇”,“雪恨”四个大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6章 风起高阁(一) 账内的郭嘉,面容清秀,眉眼上挑,肤白纤瘦,一身孝衣穿在身上,细细读着书简,他轻启薄唇,淡淡说了句:“酒来。” 杂役上前跪在身旁道:“主公有令,先生体弱不易饮酒,嘱咐我等但凡先生要酒都不许给。”随后一转身端来一杯温茶放在郭嘉的桌案上:“这是主公特意为先生挑选的补茶,先生日后若想饮酒时,饮此茶便可。” 郭嘉端起茶盏淡淡笑了笑:“主公有心了,回禀主公,奉孝,照做便是。” 这时只听得帐外一阵慌乱的马蹄声,郭嘉轻蹙了一下眉,喝了一口补茶,只见帐外来一小兵,刚到门口便及时勒马,下马时几乎是摔落而下,他的大腿根部因为长时间骑马导致都已被磨的血肉模糊,郭嘉连忙站起身来去搀扶于他,他从怀中掏出信件递给郭嘉,喘着粗气:“山东!荀彧先生告急!” 郭嘉看了看小兵:“快扶他去休息。”随后自己转过身拆开信件,原来竟是吕布趁曹操为报父仇攻打徐州,听从陈宫之计偷袭山东,他立即携带书信来到曹操的主帐。 “主公!有快马来报,吕布听从陈宫之计偷袭山东!荀彧告急!” 曹操手中也拿着一封书信,他抬起头眉头紧蹙,郭嘉几步上前将那书信交于曹操,曹操一边看书信,郭嘉一边慢慢踱步:“那吕布听从陈宫之计,先袭破了山东,又进攻濮阳,现今只有鄄城、东阿、范县三处被荀彧死守才未丢失,其余皆被吕布攻破,大将军曹仁屡战皆不能胜。” 秦鹤井一惊:“什么!三姓家奴竟敢如此!主公,鹤井请战!” 夏侯惇也站起身拱手道:“末将也请战!” 曹操看罢书信,将那书信轻轻一扔,淡淡笑道:“前几日在徐州大开杀戒,陈宫来此劝说我退兵,我未应允,如今,他竟与我为敌,哼,实属可笑,此等人前几日他来劝说之时,我就应该杀了他。”随后看向郭嘉:“奉孝啊,你身子弱别站着,来人,上绣墩。” 杂役放好绣墩,郭嘉缓缓入座:“自从董卓死后,那吕布被李傕郭汜赶出长安,先依袁术又投袁绍,弃张扬投张邈犹如丧家之犬缥缈无依,吕布虽勇却少智,多疑且优柔,即使陈宫在他身边,我料定,只要主公肯暂忍丧父之痛,回军掩杀,吕布终必败!” 曹操拿起手中的另一封信对郭嘉扬了扬,浅浅一笑:“刘备也来了书信。” “哦?莫不是他想替陶谦求情?” “哈哈哈……奉孝所言极是,那刘备恳求我放陶谦一马,陶谦部下杀害我父,我怎能善罢甘休,刚想书信回绝于他,荀彧就来信告急了。” 郭嘉没有说话,他凝视着曹操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曹操思忖着站起了身,慢慢的走着,郭嘉等众将士的目光也随着曹操而游走,他们都在等待着曹操给出的决定,是回军,还是报父仇。 曹操面容凝重,剑眉紧蹙一直没有松懈,他抬起头望着外面飘逸的白色大旗,上面的“报仇”、“雪恨”字字醒目,又转身看着主帐内挂着的两面大旗,同样写着“报仇”、“雪恨”,他环顾着众人,眼中透露出难以果断的抉择。 半响…… “撤军。” 两个简单的字从他嘴中说出,声音低沉又带有些许无奈。 郭嘉上前道:“主公可在回信给刘备,就说答应他的请求,这就顺便给了刘备一个顺水人情,陶谦得到主公的安抚必漫其心,待消灭吕布之后,可在回军攻打徐州,陶谦没有防备,徐州自然是主公的。” 曹操听取郭嘉之言,大军回救山东,战场之上曹操与吕布再次相见,两军人马互对峙不前,曹操对吕布喊道:“吕布!我素来与尔无冤仇!何故袭破我山东!” 吕布哈哈大笑:“汉家天下,人人有份儿,为何你曹孟德能夺之,我吕奉先就不能夺?” 曹操气愤的一挥鞭:“给我杀!” 喊杀声瞬间响起,助威的战鼓之声也如洪水浪涛般气势震慑,秦鹤井上前再次与吕布交手,一阵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吕布笑道:“女将军,可还记得吕布否?” 秦鹤井上下打量了一下吕布:“记得记得,还知道你现在有一小三儿叫貂蝉。” “什么叫三儿啊!那叫妾!” “行,以后对外就这么说,昂。” “哎。”吕布又一思忖:“哎?不对啊!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秦鹤井哈哈大笑:“能听出别扭说明你还没那么傻。” 吕布拿方天画戟一指:“呔!你这小丫头说话好生难听!待我生擒于你让你做我的小四儿!” “你原配夫人严氏能同意吗?” “我管她同不同意!” 秦鹤井一枪刺向吕布:“你先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再说!” 吕布用方天画戟一挡:“好!布之戟锋利异常,女将军要小心了!” “我枪也未尝不利!” 十个回合之后,秦鹤井又如虎牢关之时那般,力乏不济,她额头已冒出虚汗,强行压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吕布看到她喘粗气。她暗自想道:“若我能如刘备般力大无穷,何惧这吕布……” 只见吕布气息平和,面色不红,毫无体乏之意,他再次提起方天画戟朝秦鹤井挥去,秦鹤井双手横过枪身,往上一举,用枪杆挡住方天画戟,吕布用力往下按压,秦鹤井的双臂开始有些颤抖,额头上的汗也从额头滑落到了脸颊,眼见那戟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布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如虎啸般的大吼:“典韦在此!三姓家奴休伤我妹!” 吕布一回头,典韦挥舞长刀直冲吕布脸庞劈下,吕布紧忙调转方天画戟,与典韦厮杀在一起,秦鹤井松下肩膀,重重呼了一口气,再看典韦与吕布,二者如黏漆一般,互为你我,双双纠缠,难以插手。秦鹤井对典韦喊道:“大哥!” “小妹快去护主公!不用管我!” 此场战役,方到天黑都未曾分出胜负,两军鸣金收兵之后,又互相僵持数月,曹操因军中粮草匮乏且吕布又听从陈宫之计,死守城池不出战,一时之间,曹军兵退兖州,粮草告急,军中已有了怨言,且流言四起。 主帐之中,烛火微亮,曹操背着双手,轻声叹息,粮草之事使他愁眉不展,有意退兵,可又恐吕布从后方偷袭,一时难以抉择,暗自思量。 一夜无眠,清晨一大早,他便叫上秦鹤井和谋士程昱去军营外巡视。 那黄土飞扬的战场,凌乱的车轮印和数不清的脚印及洒在黄土上那已经发黑的鲜血印记,足以可见这片沙场已经历过太多的战役,绕了一圈回到军营后方,那堆积如山的自家兵将的尸体,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山”,负责清理他们的士兵将死尸的盔甲扒了下来,而后将死尸扔进了一旁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堆中,一股奇异的焦肉香味儿飘进了曹操的鼻子当中,他凝视着那烈火堆里的死尸,喃喃自语:“若这肉能食,我的将士们何须挨饿。” 此话一出,程昱看向曹操,略一思忖之后,程昱的嘴角竟泛起一丝阴森之笑。 深夜主帐之内,曹操正欲写信向荀彧告急,让他来增派粮草,只听得帐外一阵脚步声,程昱来到曹操帐内,对曹操拱手道:“主公,昱有一计,可解粮草之危。” 曹操急忙放下笔,站起身拉住程昱的手:“先生快助我!” “次计一施,定能瞬解粮草之急,待将士们吃饱喝足之后,可直接去攻城池,定能一举击败吕布,只是……” “只是什么?先生快说!” 程昱看着曹操浅笑了一下:“只是现在还不能告知主公是何计,事后主公自然会明白。”又看了一眼曹操桌案上的白绢与笔:“也无需向文若先生告急,文若先生在运来粮草为时已久矣,我军将士,可等不了这么久。” 曹操松开了程昱的手,来回踱步了几下,随后转过身:“先生不告知于我,可是此计甚毒?” 程昱笑道:“非毒。” 曹操凝视着程昱片刻,随即一笑:“先生用计我放心,尽管去做。” 翌日 “先生,当真要这么做?” “做。” “这……真的行吗?” “行。” “万一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啊?” “只要你不说出去,谁人也发现不了,你若说出去,夷灭三族。” “是……是……” 只见一小兵,满脸愁容,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到他脸上,他颤巍巍举起刀,看了看程昱,最后心一横,一闭眼,将眼前一兵将的死尸剁成了肉块…… 两个时辰后,一股奇异的肉香飘散在整个军营,因为饥饿而无精打采的士兵们,一闻到肉香一个个如猴子般蹦了起来,纷纷议论着:“肉香!哪里来的肉香!” “我们有肉吃了!多久没吃到肉了!” 这时一将士赳赳走来,高喊了一声:“开饭————!” 欢呼之声瞬间如长江浪涛,整个军营仿佛都抖了一下,众人如蜂群般涌向后帐炊营。 曹操看着将士们兴高采烈纵声高喊的模样,对身旁的程昱说道:“我以为先生会出毒计,原来先生不是毒,是狠。” 程昱低头拱手:“此乃,主公之意。” 曹操淡淡一笑;“此话怎讲?” “主公不是说过,那死尸的肉,若能食之,不就能让将士们吃饱了。” 曹操凝视着程昱,没有说话,程昱又道:“昱,只是帮主公把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替主公做了罢了。好人,主公来当,坏人,我来。” 曹操缓缓开口:“先生就不怕,那剁肉的小将走漏了风声?” 程昱淡然一笑:“我已给他冠上私藏军粮之名,已派人灭口。” 二人眼神互对凝视,随后曹操低头笑了笑,拍了拍程昱的肩膀:“我此生能得先生,乃是天助我。” 随即曹操走到士兵们面前,高喊了一声:“这肉!好吃吗!” 士兵们嘴中都还含着肉,一同高声呼喊:“回主公!好吃!” “好!当初我曹孟德就发下过誓言,凡是跟我的!衣穿暖!饭管够!乱世之中,世事难料,终也有粮草不济的时候,但最终!我一定能让我的将士们吃饱饭!”随后一声铿锵,曹操拔出腰间佩刀,举起高喊道:“食足腹饱!势必此次战胜吕布!” 裹腹有力,士气大增,此次战役正如曹操所期盼的那般,一战便胜了吕布,夺回山东之后,吕布与陈宫携带几千病残士兵,落荒而逃,奔赴徐州。 重回故地,人人心中甚喜,曹操摆下酒席款待三军,“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四名小兵携带书信上殿一跪:“启禀主公!快马回报!” 曹操端着酒爵:“奏事。” 第一名小兵:“陶谦病逝,留下遗言将徐州让给刘备,现刘备已统领徐州!” 第二名小兵:“吕布兵败后已去往徐州,投奔刘备!” 第三名小兵:“袁绍与袁术决裂,各自发兵相攻,袁术败!” 第四名小兵:“袁绍得传国玉玺一枚,特放来书信!” “恩?”听到最后一句时,全殿鸦雀无声,曹操轻蹙一下眉头:“他得传国玉玺,给我来书信作何?莫不是特来炫耀的?拿来。” 郭嘉上前拿过书信,呈给曹操,曹操一挥手:“念。” 郭嘉看了看曹操,打开书信:“实别往昔,经年不已,自古天道轮回,流年并转,今天意不决人心,上苍念绍扶汉至心灵,特天降玉玺,以此慰藉,绍,不敢不从,不敢不纳,实乃天命所归,故识时务,年少与孟德多交好,同结发,念昔年故交之情,此等幸事不敢独享,特书信一封,以表情义。————本初” 秦鹤井略一思忖:“列位,我虽然读的书不多,他那些花里胡哨的词儿我也听不懂,但是我个人理解,他应该是想表达‘我得到玉玺啦~你没有吧?所以来跟你炫耀炫耀,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他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夏侯惇等所有武将均连连点头:“小妹这么一解释我们就全懂了,不然谁他娘的听得出来这孙子说的是什么啊。” 曹操抚须哈哈大笑:“一块儿破石头就把他美成这样,袁本初真是幼稚的可爱,我视那玉玺如碎石瓦片耳,他反而当成宝了。”随即曹操收敛笑容,表情严峻,好似想起什么,一拍桌案:“此时,皇帝在何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7章 风起高阁(二) 许褚轻皱眉头:“自被余下忠臣护送逃离李傕郭汜之手后,据说向西边走了,落脚之地至今未知。” “西边?”秦鹤井放下手中酒爵:“往西边走不就是已经残破的洛阳吗?他既是皇帝,又好不容易逃出李傕郭汜手中,离开长安自当是归自己原本的皇城,主公,鹤井猜测皇帝一定是逃往洛阳去了。” 风雅俊秀,眉宇清娟的荀彧,听完秦鹤井一言点了点头:“主公,现皇帝蒙难,漂泊不安,正是迎接皇帝归朝的大好时机!”郭嘉没有坐回自己的座次,听荀彧一言,好似被提醒了什么,双目放光,激动的一拱手:“文若先生所言极是,到时主公便可借天子号令,征战天下,名正且言顺,天下大权可尽在主公之手!”荀彧心中一紧,但老持稳重,没有表露声色,望向郭嘉,随即又看曹操的反应,只见曹操低头未语,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案,程昱上前一步:“主公,其余诸侯暂且不谈,除去吕布之外,那北方的袁绍,可是主公心中的一大患,如今他得了传国玉玺,心境膨胀,现暂时被皇帝梦冲昏了头脑,可他手下谋士能人不计其数,必定有勇于谏言者,到时袁绍反应过来,先主公一步迎接了献帝,悔之晚矣啊,趁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主公应先下手为强,有了皇帝之名,南征北战,东伐西杀,名正言顺,日久天下可定矣!得天子,就是得天下民心!” 秦鹤井略一思忖:“仲德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迎接了献帝,日后我等在出征,想打谁就打谁?看谁不顺眼就干他,反正是借天子的名义,全天下的百姓都会拥护我们,都以为我等是正义之师?” 程昱微笑:“什么叫以为’啊,我们就是正义之师!” 夏侯渊一摆手:“要那小皇帝作甚!他这个皇帝有没有的不吃什么劲,这要接回来他天天使些皇帝的小性子,谁爱那么惯着他!”夏侯惇一拳敲响桌案:“就是啊主公!他这个皇帝当的跟没有一样,漂泊在外是生是死你管他呢,只有主公管制别人的份儿,我可看不了把那小皇帝接回来他趾高气昂的管着主公。” 秦鹤井眼波闪过一丝狡黠,一敲夏侯惇脑壳:“我的两位哥哥这是在说什么呢,你们怎么就知道把皇帝接回来他就能管着主公?这谁管着谁还不一定呢。” 夏侯惇摸着脑袋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秦鹤井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与夏侯渊便没有在多说。 曹操抬眼看了看荀彧:“文若,你为何不说话了?”荀彧心里一沉,依旧喜怒不形于色:“彧,极力主张,迎献帝。”曹操淡淡一笑,左手一直在轻轻敲打着桌案,大殿之上谁人都不敢在多说一句话,曹操眼眉渐渐低垂下来,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薄唇轻动:“进军洛阳,迎献帝。” 兴平二年,195年,秋起。 残破的洛阳城,虽已焚烧尽毁,但仍有屹立不倒的孤城残壁,撕碎的纱帐,木椅的碎渣,七零八落的瓦石块,处处都是燃烧过后的焦黑。 “陛下,陛下,您慢点儿……” 满脸泥泞的汉献帝,拖着衣边衣角早已磨烂的皇服,在几位忠臣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周围都是焦黑碎石的台阶之上。 “水……朕要喝水……” 几位老臣互相看看:“这……陛下,皇城中,已无水了……” 汉献帝抬头看了看他们,又环顾了一遍破败的宫殿,他眼泛泪花,双唇颤抖:“高祖传下的四百年大汉基业…今…今竟毁于朕手!活着还有何意哉!” 几位老臣“扑通”跪下:“陛下!万不可自戕啊!”说完重重在地上磕起了头。 ”吱呀——”那已残缺不全的宫殿大门,伴随匆忙的脚步声,被人推开了。 一老臣疾步来到献帝跟前:“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啊!曹操曹将军率领大军来接陛下了!” “啊?”汉献帝惊愕的抬起了头,颤抖着双手指着门外:“看看,看看,这就是忠臣啊!有曹爱卿此番特来搭救,朕复兴先祖基业有望啊!” 曹操身披盔甲,手持宝剑,盔甲上的银片伴随着他的步伐发出阵阵碰撞之声,身后的披风因被腰间的长剑一端撑了起来,更显得气势鸿鹄,身姿威武。 “主公!肉已备好!”典韦踏着赳赳大步来到曹操跟前。 曹操笑:“恩,这光有肉还不行,陛下奔波劳累,想必是渴急了,水呢?” “鹤井已先行一步,端着水入殿了。”曹操满意点了点头:“还是她机灵,走,命人端着肉,随我入殿。” 曹操并未自己先行开门,身旁小将心领神会,早早赶在曹操之前打开了殿门,汉献帝喝完秦鹤井送来的水,抬眼就见到曹操面容冷峻,踏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稳重有力,腰间佩剑还未出鞘就已然泛出森森寒光,汉献帝本能的后脊发凉,微微抽搐着向后又坐了一下。 秦鹤井看了一眼汉献帝,自行站到了一旁静静观瞧。曹操上前单膝跪地,低头拱手道:“臣曹操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汉献帝上下打量着曹操,连连点头:“曹爱卿,气度非凡,英姿神武,堪称我大汉不可多得的臣子,快快请起!”身旁那群老臣一个个双手交叠,眼神之中带有敌意和警惕看着曹操,刚想上前说些什么,无意之间瞥见了一旁的秦鹤井,却见她双目凌厉,面容桀骜,见他们好似要开口,轻轻用拇指一,记住,没有百分百的打算,任何事都不要去冒险,还记得从小我教给你的那句话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能不冒的险绝对不去冒,一时的隐忍,能换来一世的安康。” 司马懿点了点头,用桌案上的油灯点燃了书信,扔到了旁边的铜盆里。司马防一声叹息:“许昌现已布满曹操耳目,没事儿少出去,万不可与人妄议朝政。” “孩儿记下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府外隐约传来惊动的马蹄声,司马懿警觉,一皱眉头走到屋外,刚走没几步,“砰砰砰”的砸门声急促响起,司马懿心里一沉,看了看屋内自己的父亲也站起了身,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屋外的一队人马个个面沉似水,通过盔甲的颜色司马懿一眼认出这是曹操的人马,首将一拱手:“我家主公请司马大人去一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8章 风起高阁(三) 司马懿怔了征:“现已深夜,家父已然熟睡,不知曹将军有何事情?能否由我转达家父,明日再让家父亲自登门?” “事态紧急,不能隔夜。”话音一响,众多校事自行闪开,站于两旁,秦鹤井一身软甲,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司马懿不禁微微睁大了双眼,秦鹤井看着司马懿淡淡一笑:“司马大人若已睡下,公子去叫醒便是,主公有令,今晚人必须带到,否则,我等就要得罪了。” 司马懿垂首:“若要事紧急,请稍后,我去请家父。”转身进得屋内关好房门,司马懿头上已然冒出了虚汗,他抓住司马防的双手:“爹!可是朝中大臣给爹的密信被曹操知道了?” 司马防面色沉重:“是生是死,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爹……”司马防一摆手:“无需多说,记住,天一亮我要是还没回来,就带着你娘和你兄弟离开许昌,无需管我。”没等司马懿在说话,司马防便大步走出屋外,秦鹤井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哼笑道:“司马大人这从梦中到清醒穿衣的速度,够快啊。” 司马防微笑着拱了拱手:“曹将军召见,不敢怠慢,女将军,走吧。”司马懿望着接自己父亲的轺车,逐渐远去,喃喃自语:“原来她就是那位女将军啊。” 曹操将军府大门的铸刀士兵永远不会有空缺的时候,日夜换哨,谨慎从容。 郭嘉、荀彧二人站立在曹操身旁两侧,他细细翻阅着桌案上的书信,面无表情,双目凌厉冷漠。一阵脚步声,使一直低头看书信的曹操抬起了头。秦鹤井几步走到跟前:“主公,司马防已带到。” 曹操轻轻挥了挥手,秦鹤井默默站到了一旁,身后的司马防低头拱手道:“参见将军,不知今夜唤我来有何要事?” 曹操淡笑,言语之中带有轻佻:“大人,做的好大的官呐。” 司马防轻蹙眉头,身体一紧,尽力做到面部的眉目舒展,强压心神:“官职的大小,皆由陛下封赐,若下官有疏职之处,将军可奏明陛下,罢了我的官。” 曹操一声大笑:“大人敢说这样的话,不知是为官公正,还是事态不稳,急于告老还乡啊?” 此话一出,司马防心里一沉,悻悻抬眼看着曹操,猛一扭头,只见秦鹤井缓慢拔出腰间的森森寒刀,“扑通”一声,司马防撩袍下跪,汗珠随着额头划到了脸颊,但面容刚毅,一身正气:“将军可是有误会老朽之处!若有误会但可明说,深夜引此,瓮中捉鳖,绝非大丈夫所为!” 曹操对秦鹤井摆了摆手:“丫头,收起刀。”随即双手抚膝,缓缓站起了身走到司马防跟前,轻轻扶起他:“大人,起来。” 司马防垂首,一言不发。曹操绕着他走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无需害怕。”一指前方桌案:“去瞧瞧,那是何物。” 一旁的荀彧面沉似水,眼波之中溢满沉重,司马防顿觉大事不好,双手微颤托起桌案上的书信,曹操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书信上的字迹,司马大人想必能认出吧。” 郭嘉淡然的缓缓说道:“送往司马府的书信我军校事共截获五十八卷,其中三十六卷都是来自许昌城中若干大臣书写,司马大人收到的所有书信,都早已被我军校事临摹,桌案上的这些,是还没送到大人府上的。” 司马防缓缓的转过身,面目无神,身形僵硬:“将军如何处置老朽,悉听尊便。” 曹操哈哈大笑走过去一拍司马防肩膀:“三十六卷书信你未回过一次,何罪之有啊。” “那将军深夜唤老朽前来,不是治罪又是什么?” 曹操坐回座次,微笑着上下打量着司马防:“素闻司马家族多智,今杨奉欲意起兵,许都事情繁忙,我不能亲战,不知大人可有好的人选?” 司马防脑海之中立即闪出一人,但故作思忖,在堂内来回踱步,半晌,佯装好似刚刚想起一般,上前拱手道:“北方的袁绍……” “哈哈哈……!”曹操抚须大笑:“司马家族多智,今日一试果真名不虚传,大人明知拒敌人选,何苦故做思忖呢。” 司马防一皱眉,没等他说什么,曹操再次言道:“听闻,司马家的八位公子个个聪慧,人称司马八达,唯独二公子司马懿最为出众,现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大人何不让他出仕呢?” “犬子年幼,怎堪重任,乳臭未干还不得出仕……” 曹操浅笑:“怕不是大人恐他助汉贼为虐,或是恐我日后加害令公子乎?” 司马防面容僵硬,强挤出一丝微笑:“不不不!让他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家中的司马懿,望着渐渐快要亮起的天空,瞥了一眼已经收拾好的家当行囊,急得来回在屋中踱步,一阵脚步声,使他心中惊喜,连忙打开门,家奴疾步跑来:“公子!左慈先生来了,现正在书房等候!” “左慈先生!”司马懿一惊,来不及过多询问,便急忙来到书房,一见左慈,身着道袍,发已鬓白,高束的发蓬松懒散,许多碎发任由它散落,手握拂尘,气色红润,面如朗月,虽不修边幅,但给人一种舒适洒脱之感。 司马懿一个健步,紧紧握住左慈的手:“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家父现命在旦夕,快给我算算此祸能不能躲过!” 左慈不紧不慢的挥了挥手:“仲达先坐下,不急。” “可是……”司马懿转念一想,没有多言,皱着眉头,缓缓入座,左慈淡淡一笑:“仲达无需担忧,司马大人此行有惊无险,片刻便可回,我此次来,是专门为你来的。” “为我?愿闻其详。” 左慈看了看窗外的朦胧月色:“我夜观星象,见一星宿环行围转,速掐指询问得知,潜龙卅载,三马食槽,龙有九形,兴可飞龙在天,吞云吐雾,潜可藏于深渊,静待天机。” “潜龙卅载?先生难道要我等三十年在出仕?可知懿今年已然有一十六岁,在等三十年这……未免太晚点儿……” 左慈哈哈大笑:“仲达果真聪慧,能立马悟出潜龙卅载是何意,但仲达勿忧,这卅载是从你出生那年开始算。” “那三马食槽是何意?” 左慈摆了摆手:“这个你就别问了。” “不是,为什么别问了!请先生教我。” “让你别问就别问,问出来也是病,这就是跟你爹和你父亲不是一个人一样,问多了对谁都不好,你亲爹现在在章丘。” “哎!先生这叫什么话!我母亲都这么大岁数了,可不能胡说啊!” “你看看你这个人,还是这么不识逗,你就记着,不到卅载,绝不能出仕,到时天命或许能归司马家,这以后你的后代儿孙,可就全仰仗着你了。” 话音刚落家奴一推门:“公子!老爷回来了!” “真的!”司马懿紧忙站起身,几步走到屋口:“左慈先生,随我去见……”一扭头,左慈竟不见了。司马懿摇摇头惊叹一声:“世外高人啊……” 快步走出屋内,只见司马防在家奴的搀扶下步伐踉跄,面无血色,神情沉重,司马懿紧忙上前扶住司马防:“爹!曹操可是对你用刑了!” 司马防摇摇头:“没有,快,随我进屋。” 父子进了屋,司马防看了看家奴院丁都已不在,一把拉过司马懿细细询问道:“近日你可做了什么张狂之事?” 司马懿疑惑的摇了摇头:“没有啊爹,你知道仲达素来谨慎,怎肯犯如此大忌。” 司马防瘫坐下来:“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了爹?曹操把你叫去究竟是作何?” 司马防轻叹一声:“那些大臣给我的书信,曹操早已知晓,我司马家不知何时也被曹操安插了眼线,正因为朝中大臣一致拥护我为领头羊,曹操知道我在朝中的分量,才未杀我,此次叫我前去,其实就是在警告我,可方才,他竟也谈论到了你……” “我?” “他说你天资聪慧,有意让你出仕,我婉言回绝了,可我料定,不久他定会派人前来逼你为他的谋士。” “爹,左慈先生方才来过,他说让我三十岁之前,不得出仕。” “什么?”司马防一惊:“左慈先生来过?此等世外高人说的话定有缘由,仲达,你意如何?” 司马懿微微一笑:“孩儿已心中有数,明日起便卧床不起,对外宣称身体有恙,曹操定不会把我如何。” 司马防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若送你出许昌反而更加起疑。” “爹。”司马懿凝视着司马防:“这话我知道不该说,可是,当今皇帝,若无曹操,还能当这皇帝吗?”此话一出,司马懿的眼眸之中闪出一丝孤鹰之光,司马防不禁后脊一凉,他握住司马懿的手:“快将此等目光收起来!现如今他人已在非议你有鹰视狼顾之相,切记此目光万不可在曹操面前显露,不然定惹杀身之祸!”随即叹息一声:“这世道,谁对谁错,说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奸人,更说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奸?哪有真正的说法,无非是世人看待事物的眼光不同,得出来的结论也不同罢了,曹操是不是汉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大权应是陛下的……” 议事堂内,曹操、秦鹤井、荀彧郭嘉四人并未因司马防的离去,而各归去处,秦鹤井上前说道:“主公,怎么就将那司马防放了?此次唤他前来不就是杀他的吗?” 曹操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丫头,看看。” 秦鹤井接过书信一看:“啊!”连忙抬起头:“我不认字儿!” “少来这套!甭给我装!好好看看!” 秦鹤井嘿嘿一笑:“这不跟你闹着玩儿吗。”仔细看了看,秦鹤井点点头:“原来是袁绍那老小子,我看他这是得了玉玺之后实在不知道上哪飘了,竟还妄想联合司马防害主公!” “玉玺,他送来了。”曹操不紧不慢的说道。 “呦呵~他还舍得送来,学精了?这是开窍了啊。”晃了晃手中书信:“主公叫司马防前来,和这封信有什么关系?这信不是还没送到他手上吗?” 郭嘉悠然说道:“鹤井,你难道不知主公素来谨慎吗,其他大臣的书信主公从不放心上,唯独今日袁绍的书信,才使得主公如此上心,不然怎会今日才叫司马防前来。” 曹操笑:“知我者,奉孝也。” 秦鹤井眨眨眼睛,又看了看书信:“难道是怕袁绍早已与司马防有勾结,故此一试?” 曹操点点头:“正是如此,今夜叫他前来并不是警告他什么,而是试一试他与袁绍曾经是否有私密的往来,若有,讨伐杨奉他万不敢举荐袁绍,若无,他一定会举荐袁绍。” “这又是为何呢?” 郭嘉一拍秦鹤井肩膀:“还没悟出来?心无余悸,则可正言,心有余悸,则避讳,懂了吗?” “先生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曹操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思忖道:“如今,我更对他的儿子,司马懿感兴趣,闻听人言司马懿多智,少年老成,行事稳重谨慎,我有意收于麾下,只是有非议称他有鹰视狼顾之相……” 秦鹤井回想道:“今日我去司马府,倒是见到了司马防的一个儿子,只是不知是不是司马懿。” 曹操问:“何样貌?” “很瘦弱,一股子书卷气,但眉宇之间又多添了几分英气。” 曹操哼笑道:“司马防那老狐狸定知我有召子出仕之心,回去必做准备,待几日,漫其心,在派人去请司马懿。”话音刚落,议事堂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幼子,身着藏蓝袍,头带玉簪,脚踏锦靴,就连腰中玉带都雕刻着麒麟图腾。一进门直冲曹操而去,一把抱住,奶声奶气的喊道:“爹,你怎么一夜未归?” 曹操将他抱起放在腿上,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来了?” “娘亲等了爹一夜,爹一直未归,我来替娘亲讨个说法。” 曹操哈哈大笑:“你这小崽子,来向你爹兴师问罪来了!” 秦鹤井看看那幼子:“这是主公的第几位公子,怎么从来没见过?” 曹操捏了捏幼子的脸:“丕儿一直跟着他母亲,很少露面,丕儿,你还没见过秦将军吧。” 幼子一扭头,不禁睁大双眼一指秦鹤井:“世中仙!爹!她是世中仙!” 秦鹤井大笑道:“公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夸人,这将来要是长大了指不定能撩拨多少姑娘呢,这点儿还真随你爹。” 曹操一愣:“怎么绕我身上来了?”幼子从曹操腿上蹦了下来,走到秦鹤井跟前紧紧搂住了她的腰:“世中仙,我叫曹丕,字子桓,你叫什么啊?” 秦鹤井俯下身摸着他的头:“原来是曹丕公子,我叫秦鹤井。”曹丕脸颊通红,捂着脸跑到曹操怀里,小奶音嘤嘤响起:“爹,世中仙摸了我的头,够丕儿欢喜好多年。” 一片欢语过后,众人各自分散,就当秦鹤井刚要驶离将军府时,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转过身一瞧,秦鹤井笑道:“奉孝先生,有何事啊?” 郭嘉淡然一笑:“李挡凉,李公子,不知鹤井熟悉否?” 秦鹤井一征,随即哈哈大笑:“那妓院先生也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9章 风起高阁(四) 郭嘉大笑:“欢场福地,许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先生何时去的,我怎么没看见过先生呢?” “你那眼睛光知道看姑娘了,哪有心思看大老爷们啊!都不是我说你,女扮男装还知道贴上点儿胡子,你那胡子哪来的?” 秦鹤井眨眨眼睛:“那天元让大哥喝多睡着了,我看他胡子挺长就剪下来了点儿。” “然后呢?” “然后他骂了三天街啊。” 郭嘉噗呲一笑:“行行行,像你干出来的事儿,改日还去吗?” “去啊!那么好玩儿的地儿怎么能不去呢!趁着近几日不用打仗,能多玩儿一会儿是一会儿,先生听说没,那有一花魁叫凤三,平时不见客,得她看上的客,她才接。” 郭嘉点点头:“那到是听说了,不过我没见过。” 秦鹤井伸手一搭郭嘉肩膀:“先生,你信吗,下次再去,我定能见着那花魁。” “好啊!打赌!” “打赌!赌什么?” 郭嘉思忖了片刻:“我府上还藏有三坛陈年好酒,你要是赢了,全是你的,要是输了,倒赔我三坛,如何?” “好啊先生,主公让你戒酒,你竟还私藏美酒,什么也别说了,这酒我拿定了,不为了那花魁,也为了先生的身子,你说你也是,酗酒不说还去那种烟花之地,你这身子也是够瞧的。” “鹤井你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我郭奉孝是作风不检点,但也得分什么事儿,去那欢场,只为饮酒,抱抱姑娘,其他的我可没做。” 秦鹤井哈哈大笑:“那是那是,能入先生眼的姑娘没几个,明日?怎么样,有空吗?” 郭嘉一拍秦鹤井肩膀:“有啊!” “行,明日先生看着,我定让那花魁露面儿。” 许昌暖阳的街头,不刺眼不照面,阳光刚刚好,来往的行人步伐缓慢,不急不躁,与前些年的萧条冷清大不相同,一建筑在这条街道上甚是显眼,永远鲜艳不染灰尘的大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屋外的嘤嘤艳语,软糯柔浓,打旁边一经过香艳的脂粉味儿便扑面而来,女子经过掩面含齿,男子经过驻足不舍,多数男子被屋外的艳语轻佻一勾,便骨头酥软,瞬忘家中妻小,直奔里面而去。横宽的匾额上写着三个醒目的大字:“侬胭阁。” 侬胭阁在许昌城中算是最大的妓院,也是权贵们的消遣之地,整个屋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踏进屋内的一刻就能觉得全身都被一股奢靡贵气笼罩,整个侬胭阁都在彰显着一句话:“这地儿很贵,没钱别来。” 一文生公子,身着白衣,腰配宝剑,面如冠玉,容似潘安(注释:潘安是西晋人士,与东汉年代不符,这仅仅是作者为形容外貌而加的词语,切勿较真,您若非要较真,较吧,反正我也不改。)踏步而来。大茶壶一看,紧忙上前迎道:“呦!李挡凉李公子来了!快快快,这边儿请!” 李挡凉是秦鹤井逛妓院的化名,一进门她就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郭嘉在不在,转了一圈儿也没见郭嘉身影,心想着肯定是还没来,便被大茶壶牵引着入了座。 “李公子,今儿要几个姑娘陪啊?” 李挡凉撩起长袍翘着二郎腿儿,打开折扇看了一眼大茶壶:“今儿不要那么多姑娘,我就要一人。” “呦,哪个姑娘那么好福气能单独侍奉李公子啊?” “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凤三的?” 大茶壶一听,赔笑道:“李公子,这侬胭阁啊,要哪个姑娘您随便挑,只是这凤三姑娘,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得是她看上的公子,她才接客,为这个那些权贵们没少往里砸钱,就为见一眼凤三姑娘,可至今啊,没一个能见着的。” 李挡凉轻轻一笑:“你们老鸨可真会算计,活生生的摇钱树啊,那么我问你,凤三姑娘在哪屋啊?” “这……公子我不能告诉您……” 李挡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赏你的。” 大茶壶紧忙接好揣怀里:“哟!公子您看您,老来还那么客气。”一指二楼:“公子您看见没?最大的那个门,凤三姑娘就住那屋,极少打开,屋内有锁,只有凤三姑娘有钥匙,别人想进都进不了。” “那她,都在吗?” “都在都在!她还能上哪儿去啊。” 李挡凉点点头,思忖了片刻,突然笑道:“你去,叫乐师来。” “哎!您等着。” 不一会儿几个乐师提着各自的乐器便来到了李挡凉跟前,她站起身高声道:“列位!想必在座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贵,相聚就是缘分,小生不才,仰慕侬胭阁花魁,凤三姑娘已久,没您各位有钱,在此愿即兴吟唱一曲,送给凤三姑娘,若凤三姑娘有意,便可出门来见。” 一权贵在旁哈哈大笑:“小白脸儿,你哪来的,我们都没见过凤三姑娘,凭什么你瞎唱个曲儿就能见?” 李挡凉几步上前,没等那权贵反应过来,就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半躺在桌上一饮而尽:“啊~好酒!我哪来的不重要,你等着看就行了。”望向乐师:“随便给我奏一曲儿。” 靡靡之乐缓缓奏起,李挡凉踏着微醺的步子,清清了嗓:“咳咳,人生不称意,不如择木垂吊枝。” 话音一落,即兴唱道: 作日风流今日中 明日牡丹依样红 脸皮厚过三千尺 人生长恨水长流 岭南雁飞抚风柳 一别萧郎又一年 昔夕散发弄扁舟 载得离恨驶等闲 关关雎鸠 红杏上墙头儿 淑女梦寐以求 问卿几时留红袖 却道囊中可羞 渭水临江畔 看月夜行船 落红溅床蕊盈盈 低莺糯语耳边延 屏后新雨来,择木垂吊枝 罗袜忙着装,择木垂吊枝 佳子闻公来,择木垂吊枝 人生不得娇娘待,不如择木垂吊枝 风萧萧,雪茫茫,一众梧桐压昙房,临钟敲敲,茅屋烛火留晚照 腰肢夭夭,一揽众山晓 日出云雨后,山鸡复唧唧 日中云雨后,山鸡复唧唧 日落云雨后,山鸡复唧唧 四季春秋云雨后,山鸡唧唧复唧唧 美人覆歌舞,将士战马葬黄土 卿卿覆歌舞,临街小巷万千堵 思悠悠,恨悠悠,不如共枕且加餐 忠贞女,烈洁妇,不如共枕且加餐 豪门娶,权势嫁,不如共枕且加餐 下笔言,怨萧郎,不如共枕且加餐 高楼尺,韶华逝,不如共枕且加餐 垂死病中惊坐起 笑问佳人红裳来 仰天大笑出门去 巫山赴约月落还 卿否卿否,与汝夜战不还休”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挡凉,手中握有酒壶的权贵任由酒水溢满酒杯流淌在地,半响没人敢说一个字,忽闻听得二楼有一盈盈柔语传来:“敢问,公子之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10章 风起高阁(五) 李挡凉抬头望着那紧闭的红木大门:“一习白衫长执宝剑,白日杀人人莫能见,夜间出没鸡犬升天,自在山水走避飞涧,一年能刺熊猿,二年能敌虎豹,三年百万杀敌决胜首将前,是月黑飞影也,是长江走岸也,是绿林蒙面也,待力拔山河兮,为西楚霸王也!娶闺中佳人也,待成全也。” 半响,只听得玉体起身,轻踏微步,“吱呀——”,门开了,众人纷纷起身仰面而视,顿时之间一片哗然。 “凤……凤三姑娘……真的是凤三姑娘!”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瞬间蜂拥奔走,挤在二楼谁也动弹不得,李挡凉一个健步来到二楼楼梯的把手处,用手一搭,纵身一跃便跳了过去抢在众人之前,拔出腰间文生公子剑一声轻呵:“列位,来这套您可就不讲究了,凤三姑娘是为我开的门,您各位要是想强上,可得问问我这手中宝剑,答不答应。”话音刚落一挥宝剑,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残影,人群中一人的头上玉簪,便被斩断了。众人看罢皆拱拱手,悻悻而退。 楼上的凤三姑娘看着眼前这位看似文弱,但却又不失豪气的公子,心中瞬间掀起一阵波澜,只见她脸颊微红,嘴角微起,轻吐兰芳…… 李挡凉踏着稳健的步子,来到凤三姑娘跟前,见她明眸星目,容泛桃花,娇容雪肌,李挡凉一拱手:“姑娘,得罪了。”没有说多余的话,一掀凤三姑娘的裙边,长裙被掀起,顺势便将她抱起,走进屋关上了房门。 楼下坐的那几位谁都没有走,都在等着李挡凉出来,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人们在次听到开门的“吱呀”声,李挡凉轻快的蹦跶着下了楼,众人紧忙放下手中酒杯,纷纷凑上去问道:“公子!怎么样啊?” 李挡凉纳闷:“恩?什么怎么样?” “就是……凤三姑娘,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 “完了?” “完了啊,你还想听啥?” “不不不……我们只是想知道,这凤三姑娘和其他姑娘比,有何不同?” 李挡凉哈哈大笑:“那能比吗,人家那个白呦~~就人那小脸蛋儿,哎呦~那叫一个滑,我这么告诉你吧,这辈子没被凤三姑娘青睐过,都不算完人。”说完便仰天大笑出门去,留得众人皆垂涎。 刚出侬胭阁没多久,一人从后面拍了一下秦鹤井,一回头:“呦!奉孝先生!刚才我一直没看见你,你藏哪儿了?” 郭嘉一手搭在秦鹤井的肩膀:“暗中观察,看看你这小丫头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啊,还真让你把那凤三勾出来了。” “我就即兴唱了个曲儿,那姑娘也是给面儿,我当时还想要是她不开门,我就直接上楼一脚踹开那大门,把她抢了,没想到她那么给面子。” 郭嘉点点头:“李挡凉,恩,这个名字好听,挡尽世间所有炎凉,你这个名字起的好,以后你要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就用这名儿。” “哎先生,这话怎么说的,这能叫见不得人吗,我们读书人的事儿,这得叫欣赏,谁不想抱拥世间真绝色啊。” 郭嘉一摆手:“行行行,还给我摆上读书人的谱儿了,你进去了两个时辰,都对人家干嘛了?” “我一女的我能对她干嘛,就跟她聊了聊天儿。” “那你还跟那群权贵们说她又白又滑。” “嗐,瞎忽悠他们玩儿呗,他们不就是想听这个。” 郭嘉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呀,就欣赏你,走,上我府搬酒去。” 侬胭阁的夜晚永远比白天要热闹的多,飘散在空气中的酒味儿,嘈杂声伴着嘤嘤艳语,洒落一地的酒壶和饭菜,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人们左拥右抱,长着那剑齿大嘴,等着姑娘来喂酒。半掀起的衣裙,轻坐在两腿之间,胡须上的滴滴露酒,顾也不顾的就往姑娘的脸蛋儿上亲,印湿了姑娘们的脂粉绸容,却还是莺语相待。 “啪!”紧闭的红木大门一声响亮的巴掌响,却并未盖过一楼的纵歌声,谁人都未听到,二楼红木大门内那传来的异声。 屋内一浓抹脂粉,衣着华丽,手带重饰的老妇人,指着凤三骂道:“这话亏你说的出来!怎么?我花重金把你养那么大,你现在却想远走高飞?没门儿!想都别想!” 凤三姑娘“扑通”跪下,拉着老妇人的衣角:“娘,我求你成全我和李公子,今日一见,凤三就已心中暗许,李公子就是凤三要嫁的人。” 老妇人一脚踢开凤三:“你是甚等样人啊?李公子又是甚等样人,你想嫁,人家还不见得愿意娶呢!” “他愿意!我信他,他一定愿意!他跟别人不一样,定不会嫌弃我的出身!” 老妇人一把捏住凤三的下巴:“他给你许诺了?” 凤三眼含热泪,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此次相见,他并未对我做出什么不轨之举,谈吐之间又与众不同,我料定他定与其他人不一样!” 老妇人哈哈大笑:“男人?都一个样!那李挡凉我知道,不就是即兴给你唱了一首艳曲吗?词语之间皆是撩拨挑逗之意,他跟其他男人有什么不同?你别痴心妄想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侬胭阁,把地上那些首饰都捡起来吧,你这点儿钱,连赎你自己的一根儿头发都不够,还妄想给自己赎身嫁作良妇?我告诉你,一日为娼,就一辈子为娼,你这辈子都别想洗去你的一身脏!欢场十年你到学了个忠贞守节?真的笑话!”说完一甩衣袖,摔门而出。 凤三捂着自己被扇红的左脸,轻轻拿起摔落在地上的首饰,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好,那是她攒了多年才攒了这么一点儿的家当,那位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侬胭阁的老鸨,五岁那年自己被卖在了侬胭阁,是老鸨将她养大,这么多年她为她赚的所有钱,几乎全都进了老鸨的口袋,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辛苦攒的首饰,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系好放在了抽屉里。 “明天,他还来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11章 风起高阁(六) 秦鹤井从郭嘉府邸左摇右晃迈着踉跄的步伐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坛未喝完的酒,已是深夜,大街上寂静无人,唯有她沙沙的脚步声在空巷中回荡。 “这郭奉孝,还跟我拼酒,最后怎么着?咋咋呼呼半天不还是被我喝桌案底下去了,不是我自己吹,在这九州之地,老子就没喝醉过!”秦鹤井又看了看自己怀中抱着的半坛酒:“还不错,临走还顺了半坛酒,走,找主公接着喝去。” 她晃晃悠悠来到曹操的府邸门前,两名士兵被一股酒气扑向了脸,一瞧,认识,紧忙上前架着秦鹤井:“秦将军,怎么喝的这般醉,这是去哪儿了,您……您怎么还贴上胡子了……” 秦鹤井摆摆手:“怎么,还教训起我来了,我贴上胡子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您怎么着都好看,大晚上的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休息什么休息!你们起开,我要找主公!”秦鹤井扒拉开士兵,踏步往里面走去,“哎!哎!将军!主公歇息了!” 秦鹤井不管不顾,一进门就大喊道:“主公!出来喝酒啊!主公!出来啊!”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从秦鹤井身后响起,一转身,一幼子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秦鹤井,本来她就喝的酩酊大醉,被这一扑差点儿没站稳险些跌倒,定睛一瞧:“子桓公子,你怎么来了?” 曹丕满口的小奶音儿:“我听到世中仙的声音啦!所以我就跑出来了!” “哎呦,你怎么还叫我世中仙,不说了吗我叫秦鹤井。” “世中仙就是世中仙,丕儿认定的绝对不会错,哎?世中仙你怎么长胡子了?” 秦鹤井哈哈大笑,一把扯下脸上贴的胡子:“这是假的,你要喜欢就拿着玩儿去吧。” 曹丕如获珍宝捧着那几撮胡子:“世中仙给的丕儿定好好珍藏。”这时一女子声音响起:“丕儿!丕儿!不好好睡觉你跑出去干嘛!” 秦鹤井一看,摇摇晃晃的单膝跪下:“见过卞夫人。” 卞夫人提鼻子一闻:“秦将军,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秦鹤井抬起头一笑:“不多,不多。” “快起来吧。” “是!” 秦鹤井站起身几步走到卞夫人跟前:“多日不见,夫人又水灵了不少啊。” 卞夫人脸一红:“你这丫头…又瞎胡说…” “你看看,水灵还不让人说了,夫人天姿国色,来,我香一口。”说着撅起嘴就要亲,卞夫人一惊:“哎!丫头!喝多了跑我这撒酒疯可不行!” 秦鹤井大笑道:“夫人这脸一红显得更好看了。” 曹丕扽了扽秦鹤井的衣角:“香一口是什么意思?” 卞夫人连忙说道:“丕儿!别瞎问!” 秦鹤井蹲下来:“它是这么回事儿,这个香一口啊……” “你敢跟他说!” “行行行,夫人不让说就拉倒。”一眼看到了曹丕头上戴的玉簪,秦鹤井摸了摸:“公子这玉簪不错啊,真好看。” 曹丕将玉簪摘了下来:“好看吧,哎?世中仙怎么不戴簪?” 秦鹤井笑了笑:“我没有那玩意儿,系个布条就挺好。” 曹丕一听就急了,对卞夫人大喊道:“凭什么我有簪世中仙无簪!我有的世中仙也一定要有!不然丕儿就把这玉簪摔了!”举起手要摔,一浑厚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谁说她无簪。” 秦鹤井一抬头:“主公!” 曹操来到曹丕跟前摸了摸他的头:“脾气怎这般火爆,未明事情缘由无故发火是最容易迷失判断的,可记下了?” 曹丕嘟着嘴点了点头:“记下了…可是世中仙无簪…” 曹操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白玉簪,上面刻的是羽翼翩然的仙鹤,向前一递:“还记得那天迎献帝回许昌的时候,你说你独爱鹤,我又见你发髻之上终日只系布条,回许昌后有大臣给我进献美玉,我观那玉天然有黑有红,不由灵光一现,黑做鹤的羽尾和双腿,红做鹤是来找人的。” 曹操端着酒爵:“找人?谁?” “说是,叫李挡凉。” 曹操一皱眉:“这哪有叫什么李挡凉的,那女子是何人?怕不是找错了地方。” “那女子说,是一位极其俊美的男子,长得虎目狐相,说是咱们府上的一位将军。” 曹操更纳闷了:“哪里有什么姓李的将士啊。”转念又一想,不对,容貌俊美,虎目狐相,放眼望去只有一个将士生得此相貌,曹操看向秦鹤井,只见她容色尴尬,神情十分不自然,旁边的郭嘉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丫头。” 秦鹤井一个激灵:“啊?” “说说吧。” 秦鹤井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人都在看他,尤其许褚夏侯惇,抱着肩膀等着看她笑话;“来啊小妹,主公问你话呢,说啊。” “不是,我说什么啊?” 这时门外响起一女子的呼喊声:“李公子!李公子!” 秦鹤井一听连忙拿起桌案上的烧鸡:“就说我不在啊!”曹操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事情缘由,她怀中揣着烧鸡转身就跑了。 曹操叹了口气:“不知给我惹什么了。”看了看郭嘉:“奉孝,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嘉清脆的笑了笑:“挡凉挡凉,挡尽世间炎凉,炎凉易挡,红粉难扛。” 曹操运了一口气:“先带那女子到内堂,不得怠慢。” 宴席过后,曹操站起身来到内堂,那女子身穿米黄色稠服,头上无任何发饰,身旁放着一包袱,端坐等候着。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女子微微有些害怕的悻悻动了动身子,曹操温柔一笑:“别怕,等久了吧。”坐在女子对面,曹操略微端详了一下她,看了看她身旁的包裹:“姑娘,从哪来啊?”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曹操,轻声轻语道:“侬胭阁。” 曹操一怔,随即点点头:“姑娘叫什么名字?” “凤三。” 曹操没有说话,凤三看了看:“您就是,曹操?” “正是。” 凤三有些胆怯:“初登贵府,有失礼节,还请明公莫要怪罪。” 曹操淡淡笑了笑:“无妨,姑娘为何出逃侬胭阁,来此寻人呢?” 凤三低下头:“李公子昨日为了我打了老鸨,老鸨恐我日后还会招来祸事,就把我赶出了侬胭阁,我在许昌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只得来寻李公子,他曾跟我说过,他是明公手下最得力的战将,我便来此了。” 与此同时,悄悄蹲在内堂后门的秦鹤井夏侯惇等人默默听着他二人的谈话,夏侯惇一戳秦鹤井:“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最得力的战将,那我们哥几个呢?” 秦鹤井用胳膊肘碰了碰夏侯惇:“哄姑娘的话你也信!好好听着,别说话!” “不是,我说你一大姑娘你逛什么妓院啊?” “我愿意,管得着吗。” “嘿你这小崽子,就这么跟兄长说话?你偷剪我胡子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许褚道:“还有我的,咱哥俩一会儿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小丫头,都是咱们平时太惯着她了,你看看都宠成什么样了。” 典韦这时说了一句:“不过这凤三姑娘长的挺漂亮啊。” 秦鹤井笑:“哥哥要喜欢就娶了她,反正现在她也无处安身。” 典韦羞涩一笑:“我……我可不娶……不喜欢的在漂亮也不娶……” 许褚一敲典韦的头:“你个木头疙瘩。” 秦鹤井一扒拉他:“哎哎哎!别说话!好好听着!” 曹操看了看凤三,试探问道:“那姑娘现如今打算如何?” 凤三顿了顿:“我…我想嫁给李公子,虽出身娼门,但我一直以来都是卖艺不卖身,我想,李公子定不会嫌我。” 秦鹤井一听,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心说坏了,玩儿砸了。曹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双手来回在双膝上摩擦,一扭头看见秦鹤井和夏侯惇等其他几位将士都蹲在内堂后门里偷听,曹操冲秦鹤井来回挤眉弄眼,秦鹤井摊摊手,表示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现在我不能出去。 曹操一皱眉,冲秦鹤井身后的夏侯惇使了个眼色,夏侯惇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一脚就将秦鹤井踹了出去。 “哎呦!”秦鹤井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屁股,凤三连忙站起身:“李公子!” 曹操顺势拱了拱手:“啊…既然她来了你们自己就好好谈谈吧,这些事情不必对我说,你们自己商量就行,我先告辞了。” 秦鹤井慌忙站起身:“哎!哎!主公!主公!” 曹操腿脚麻利的关上了房门扬长而去,秦鹤井一脸惊愕:“不是,我说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转过头又看凤三,秦鹤井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冠:“咳咳…啊…那个,你来了。” 凤三略微羞涩的点了点头:“对不住啊公子,我贸然前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没事儿没事儿,你来我特开心。” “那…哎?公子,你的胡子呢?” 秦鹤井抬手在人中那擦了擦:“嗯…其实,凤三啊……”说着摘下了自己头上的玉簪,解下了发髻,乌黑的长发飘散下来,虽还未脱下软甲,但那一头的黑发衬着她的娇容华姿,活脱脱如女战神一般,凤三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秦鹤井低头轻叹了一声:“凤三,其实我是个女的,我也不叫李挡凉,那是我一化名,我真名姓秦,叫秦鹤井,我是大将军不假,喜欢你,也不假,可我对你的喜欢,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去侬胭阁,完全是因为我觉得好玩儿,骗你是我不对,害你错负芳心更是我的错,不过你放心,你既然来了,我定不会不管你,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的府邸,我立战功养你。” 凤三怔了征:“李,李挡凉……是女的?” 秦鹤井握住凤三的肩膀:“凤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是为了我才被赶出来的。”说着单膝跪了下来:“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求你愿跟我回去,自此以后你我住在同一屋檐下,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欺你,不会在有人辱你,不会在有人对你心怀不轨,日后我所得的一切赏赐,都是你的。” “好!”夏侯惇等人一声大喊,纷纷鼓着掌从内堂后门走了出来:“小妹有魄力!做人就该这样,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负责到底,小妹此番做法,胜过世间男子,我等都自愧不如啊!” 凤三一愣:“你们是……” 秦鹤井笑道;“这是我的几位哥哥,虽无血缘却是过命之交。”话音刚落,内堂的大门被人推开,曹操走进堂内拍了拍秦鹤井的肩膀:“早就该如此,只是安顿好凤三姑娘以后,我们可又得离开许都了。” “怎么?主公,又要出征了?” 曹操点点头:“让袁绍去讨伐杨奉我怎么放心的下,况且现杨奉已投靠袁术,此次出征必将他二人一举拿下,但在出征之前,你得先去帮我办一件大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12章 风起高阁(七) “什么大事?” “司马懿。” 秦鹤井笑:“您还惦记着他呢?您想怎么着说吧。” 曹操摇摇头轻叹一声:“前些日子,我派人去请了,结果他却卧床不起,说是染了疾病,已有数日,我料想他定是不愿出仕,假借患疾,你身姿敏捷,行檐飞墙时脚步最轻,我想让你今夜去探一番虚实。” 秦鹤井金刚怒目:“什么?他竟敢驳主公面子?给他脸了是吧!也甭探什么虚实了,我现在就把他抓来!” “哎!丫头!丫头!回来!”没等曹操说完话,秦鹤井大步走了出去,叫上了十个士兵,骑着西江月出了府邸,一路之上打马扬鞭,还未来得及梳理的长发飘散在后,虎目之中虽露暴躁但却刚毅,如满月般柔和的面容尽显狐相,大街上两侧的行人轻声窃语:“看!这就是那位女将军!真乃天人也!” 勒马停在了司马府的门前,秦鹤井敲都没敲,一脚便踹开了大门,院内家丁被这声巨响吓的不轻,急忙上前问道:“将军!将军!这是怎么了?” 秦鹤井面无表情,一把拉过家丁:“司马懿在哪儿。” 家丁眉目慌张:“公……公子他……” 秦鹤井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推开了家丁,走到房门之处挨个踹开查看,一名女子闻声急忙跑了出来:“你们是谁的兵!无有命令岂敢擅闯司马府!” 秦鹤井目光桀骜的凝视着她:“你是何人?” “我是张春华,司马懿的妻子。” 秦鹤井冷笑一声:“正好,司马懿在何处?” 张春华征了征,没有说话,秦鹤井看了看她身后的那扇房门:“躲开。” 张春华一指秦鹤井:“你敢!” “躲开,我不打女人。” “无有陛下旨意,你们怎能擅自捉拿人!” 秦鹤井不耐烦的一挥手,几个士兵上前便抓住张春华的胳膊,使她动弹不得,秦鹤井一脚踹开了房门,来到内屋,屋门虚掩着,她推开门,司马懿刚刚睁开双眼,一扭头,却见一身穿软甲,手持长刀,乌黑的发披散到背后,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将军走了进来,他微睁着眼看着她,缓慢费力的用胳膊肘撑起了上半身,秦鹤井来到他床榻前俯身道:“奉曹将军之命,请您出仕。” 司马懿淡淡说道:“身染恶疾,无法下床,恕懿,无福为曹公效力。” 秦鹤井微微一笑,没有在多说,直接抱起了司马懿,踹开房门大步出去,司马懿一惊,看着秦鹤井,她的那张脸深深印在了他的眼眸之中,张春华见司马懿直接被秦鹤井抱了出来,大惊道:“仲达!你们到底要带他去哪儿!” 秦鹤井低头看着司马懿:“先生在看什么?” “看你。” “好看吗?” 司马懿淡淡一笑,没有说话。门外响起了一声马鸣,许褚急忙从马上下来,一进门就看见秦鹤井抱着司马懿要出府门。 “小妹,快将先生放下!” “这厮无礼在先,主公派人去请他他不来,我就直接把他扛回去,装什么清高不染世俗,分明是对主公有偏见!” 许褚皱着眉头:“主公现有令,不得对司马先生放肆,快快将人放下!” 秦鹤井看着司马懿,思忖良久,皱了一下眉头,她抱着他转过身回到屋内,将他轻轻放在床榻,盖好被子,单膝跪地低头道:“鹤井无礼,惊到了先生,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司马懿淡然说道:“将军性情刚烈,对主忠诚,不怪。” “那,我告辞了。”起身刚要走,司马懿在身后喊道:“将军!” 秦鹤井转过身面无表情,司马懿费力半欠着身子:“将军全名叫什么?” “秦鹤井。” “字呢?” “家父出身寒门,无字。” 司马懿凝视着她,缓缓点了点头:“将军慢走。” 大红披风随着秦鹤井的转身离去,褶皱飞舞,司马懿目不转睛。 秦鹤井只身回到曹操的将军府,坐在一块大石之上轻声叹息。 “还不乐意了?” 随着声音响起,秦鹤井一回头,低眉道:“主公…” 曹操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不高兴了?” 秦鹤井把身子扭了过去,没有搭理他,曹操看了看:“怎么,连我都不理了?你说说你,没我命令私自抓人,我还没说你呢,你反而还有理了,还不搭理我。” 秦鹤井将身子转了过来,眼睛直视着曹操:“我就是气啊!” “嗯?你气什么?” “我气你让人驳了面子,我不能替你争回面子!” 曹操哈哈大笑:“脸面能值几两钱?我不在乎那些。” “可我在乎啊!主公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你以前是个泼皮无赖,年轻的时候跟袁绍都是街头的小流氓,抢人家媳妇儿,装病坑你爹的朋友,脸皮说不要就可以不要,但你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大将军,那能一样吗!” 曹操眨眨眼睛:“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让你有面子!” 曹操一按秦鹤井的头:“我有你就行了我还要什么面子?” “啊?” “嗯?还不懂?” 秦鹤井点点头:“懂懂懂!你又跟我这耍流氓呢。” “去去去!对了,那司马懿你观他那面相如何,跟我说说。” “嗯?你还没见过他?不是已经请过他一次了吗?” “我那是派人去请,我可没亲自去。” 秦鹤井回想了一下:“他也就是长得瘦瘦弱弱的,一拎跟个小鸡崽儿一样。” 曹操面目沉重了下来:“可有,鹰视狼顾之相?” 秦鹤井纳闷:“没有啊,鹰视狼顾?主公听谁说的?” 曹操点了点头:“有旁人提醒过我,说司马懿长得鹰视狼顾,乃大奸之相,用之需谨慎。” 秦鹤井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两次见司马懿时的情景,瘦弱肤白的一文生公子,何来大奸之相?突然脑海一闪而过方才她去抓司马懿时,房间内虚掩的那扇门。门未紧闭,定是窥探之时来不及关上…想到这,秦鹤井一把抓住曹操的手:“主公,病他都能装,这文弱之相难道他就不能装?” 曹操嘴角扬起微笑:“你的意思是…” 秦鹤井一拱手:“既然主公命我深夜去探查虚实,那鹤井今夜就动身,是否有鹰视狼顾,我一试便知。” 曹操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在明月高挂之际,趁着夜色匿身,秦鹤井遮住自己的脸,悄声潜入司马府,一个纵跃便从墙头跳了下来,落地之时如猫下树,毫无声响。 司马懿的屋内还摇曳着灯火,张春华端过司马懿用完的水盏,望着床榻之上的司马懿:“今日可真是虚惊一场……” 司马懿摆摆手:“无妨。” “可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隔墙有耳,无需多言,伺候了我一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张春华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端着水盏便出去了,秦鹤井蹲在窗子外听罢,捡起旁边一碎石子像屋内一扔,轻微的掉落之声惹得司马懿耳朵动了一下,眉头一皱,他谨慎的轻缓起身拿出了放在枕下的匕首,仔细听着四方的声音。 正前方的窗子突然破冲一人,泛出寒光的森森匕首直面冲着司马懿刺了下去,司马懿一惊,瞬间反应过来往地上一滚,身穿黑衣的秦鹤井站在床榻之上向前一扑,司马懿翻转匕首二人正面交锋,秦鹤井一刀刺向司马懿面门,司马懿别过脸一闪躲,在回过头时齐眉紧锁,双眸发出一股孤鹰之寒,与之前的面容谦柔,文弱之相大相径庭,秦鹤井瞪大了双眼,在这一楞之际,司马懿迅速出刀挑掉了秦鹤井的面巾,惊观容貌司马懿急忙收敛那本该有的大奸神色,秦鹤井定格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马懿,惊愕片刻,随即竟仰天大笑:“鹰视狼顾!好一个鹰视狼顾!” “咣当”一声,匕首从司马懿的手中掉落下来,他征了征,沉稳说道:“秦将军今夜,是做何?” 秦鹤井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司马懿的床榻上,翘着二郎腿往身后的长枕一倚,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上,上下打量着司马懿:“别站着,坐坐坐!” 司马懿淡淡说道:“将军,这是我家。” “嗐,谁家不一样,坐坐坐,咱俩得好好聊聊。” 司马懿面沉似水:“将军想说什么就说吧。” “嗯。”秦鹤井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直说了,今夜来,就是试试您这鹰视狼顾之相,外头有传言说您天生一副奸相,我主公欲用你,所以我来探探是不是真的,没想到啊司马先生,这病装的好不说,这本色,也装的实属不易。” 司马懿眉宇之间没有丝毫的慌张,他一挥手,指着身后的书架:“将军,高阁请。”转身扭动了一下书架上的一白玉瓶,书架“咔嚓”一声,竟分两开,里面现出一楼梯,秦鹤井看了看:“呦,还有暗道呢,怎么着?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暗道里将我暗杀?” “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此等下作之事,懿绝不会做。” 秦鹤井淡淡笑了笑,站起身:“走吧。” 司马懿顺手拿过一盏灯,二人顺着楼梯下去,里面是早已挖好的隧道,穿过隧道,走了略久的时间,眼前却是一道通往上方的楼梯,登上去,直登高阁。 秦鹤井四处环顾了一遍:“这废弃的大荒高地,既然就是先生谈密事的地方,高,实在是高。” 司马懿望着高阁外的万家灯火,眼眸之中闪过一道洪鹏展翅的目光,夜风轻动,吹起了他的衣袍,秦鹤井望着他的背影,他本纤瘦的身形此刻竟被映的如此高大,秦鹤井轻步上前,与司马懿并肩站着,俯视着下面的许昌城,她看着他的侧脸:“先生,若欲出仕,现在即可。” 司马懿淡笑摇了摇头:“世人议我鹰视狼顾,殊不知,我是潜龙待出。” “先生这是何意?” 司马懿转过头看着她:“人活着,就要在这人世上留下点儿什么,懿除了能留给世人的猜忌外,还要留一个太平。” “先生可愿助那人人口诛的汉贼?” 司马懿低头拱手:“时机未到,而立之年,懿愿效犬马之劳。” 秦鹤井看着他思忖了片刻,微微一笑:“我自当报知主公。”转过身双手拄着栏杆,望着万户灯火逐渐一个个熄灭,微风吹起了她鬓间的碎发,发丝飘逸在眼眸前,双目凌厉,眼神明暗交杂,轻启薄唇:“我主公,人中豪杰,他才乃万臣之君。” 司马懿望着夜色下的她:“世人都传,将军是曹公养的一只恶虎,今日一见,将军乃龙钟才是。” “嗯?我就那么老吗?” 司马懿摇摇头:“一龙钟,侍一主。”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所以才带将军来此,若让我父亲知道了我欲助曹公,那就糟了。” 秦鹤井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司马懿道:“数日以后,若将军在出征时,沙场凶险,望将军全身早归。” 秦鹤井一拱手:“而立相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13章 凛桃硝烟(一) 打马回了曹操的府邸,将此事报知给曹操后,曹操面色阴沉,来回踱步了几下,嘴角微微一笑:“而立之年,密之周全,不是有高人指点就是那司马懿天资卓越,智谋过人,既如此,而立之年我在召他一次便是,如若还不来……”曹操眼睛看向秦鹤井:“灭了司马一族。”话音刚落,一兵士急匆匆呈来一封书信:“报——!主公!袁绍来信!” 秦鹤井急忙拿过信件递给曹操,曹操接过看罢,淡笑摇了摇头,秦鹤井问道:“主公,怎么了?” 曹操笑道:“陛下封他为太尉去讨伐杨奉,而那杨奉现已投靠袁术,信里说不好手足相残,可言语之中无不暗示嫌弃官职太小。” “那他想当什么官儿?” 曹操抖了抖书信:“他看上我这大将军的官儿了。” “可让他拉倒吧,就他那两下子还当大将军呢,别没羞没臊了。” 曹操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他想当,就让他当。” “主公你……难道要把大将军之职让给他?这怎么行!凭什么啊!凭什么就得让给他!” 曹操拍拍秦鹤井肩膀:“官职只是一个称号而已,我要的,是实打实的权力。他愿意不好,可能三月,可能半年,可能一年,你在家安心等我回来,有什么事就让下人去做,哦对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子:“这个你拿着,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想买点儿什么就买点儿什么,胭脂水粉什么的那玩意儿我也不太懂,你就自己看着买吧。” 凤三摇摇头:“将军这钱我不能要,你快收起来。” 秦鹤井将两锭金子塞到了凤三怀里:“给你就拿着,自己也买些布料做几件衣服什么的,我不说了吗,以后我立战功养你这钱也都是主公赏我的,拿着吧。”抬头看了看天:“天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凤三捧着两锭金子:“那…将军早些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嗯,去睡吧,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凤三望着秦鹤井的背影,心中一阵悸动波澜,她喃喃自语:“若是个男儿身该多好…” 次日天光大亮,秦鹤井一身便衣来到荀彧府邸,荀彧一身藏蓝色的衣袍,把他高瘦的身形衬的更加清隽,他站在屋外托着一只手:“将军。” 秦鹤井几步上台阶,一下蹦到了荀彧跟前:“先生,我来取银枪和盔甲。” 荀彧微微一笑:“早就给你擦好了。”向屋内一挥手:“进来吧。” 二人走进里屋,秦鹤井的银枪与盔甲规规矩矩的被架在了木衣架上,秦鹤井摸着自己的盔甲:“还是先生擦的干净,你看看这银枪,都被先生擦的蹭蹭冒光!” 荀彧淡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只要耐着性子用棉布擦拭,谁都能擦成这样。” 秦鹤井摇摇头:“我是个急脾气,这辈子我都擦不成先生这样。”又嗅了嗅:“真香,先生碰过的东西就没有不香的。” “向往常一样,给你用香薰了一夜。” 秦鹤井回头笑道:“每次我穿上都得留香最少三日,从我身边过的没有闻不到的。” “何日走呢?” “明日吧,这次先生不随军?” “不了,主公命我把守许昌。” 秦鹤井点点头:“对,先生沉稳,留先生守家在合适不过。” “此次出征,可得和郭嘉少喝点儿酒。” “放心吧先生,奉孝先生身子弱,我管着他喝酒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跟他一块儿喝。” 荀彧低头笑了笑:“未必。”又道:“还与我下棋吗?” “行啊,今儿我哪也不去,陪先生下棋。” 二人坐定,面前放的是永远不会染上一尘的棋盘,摆好黑白两子,二人各随其心的下起了棋,秦鹤井看了荀彧一眼,眯着眼笑道:“侬胭阁先生可去过?” 荀彧没有理会,依旧下着自己的棋,秦鹤井继续道:“侬胭阁可是个好地方,先生可得去一次才行啊。” 荀彧淡然道:“小不正经的,下着棋还稳不了心思。” “你看看,要不说你这个人没劲,你看人家郭嘉一天天过的多自在,人家程昱先生没事儿还爱研究个菜什么的,做出来大伙儿一块尝尝,荀攸人家也行啊,养个鸟养个花儿什么的,也就先生你,除了主公召见以外就把自己往家里一闷,一天到晚多没劲。” 荀彧下了一颗棋子:“我也有研究香啊。” “那不还是把自己关屋子里,没事儿你就在外边儿多走动走动,你这清冷的性子可真得改改了。”秦鹤井边说着边下了一颗棋子,棋子落定,秦鹤井定睛一看:“哎呀呀呀呀…下错喽下错喽~” 刚要悔棋,荀彧握住她的手:“棋如人生,岂有反悔之意。” 秦鹤井笑道:“先生就是死心眼儿,这不就是玩儿吗。” “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棋也如此,每一盘棋都有它独有的格局,无法复制,岂能玩笑。” “你看看,死心眼儿的劲儿又上来了,把手拿开,我就悔一次,刚才没看好,听话,昂。” 荀彧的手没有拿开,秦鹤井的手无法动弹:“怎么着先生,你一谋士还想跟我这武将比力气?” 荀彧微微一笑:“好好下棋,别胡闹了。” 秦鹤井松了手,棋子掉落到原处,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同样看着都那么瘦弱,怎么他拎起来就跟个小鸡崽子一样呢。” “你说的是谁?” “司马懿啊,上次我去请他,他不来,我直接把他抱起来了,那小身板儿,抱着那叫一个轻,要不是当时主公派许褚大哥来拦着我,我非把他扛回来不可。” 荀彧笑道:“你这哪里是去请人,分明就是去抢人。” “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人不可貌相,往往外表看着越没有攻击性的人,内心越如猛虎般伺机而动。” 秦鹤井点点头:“先生说的对,那司马懿确实不一般,日后主公若能得他相助,如虎添翼。” “能早一天复我汉家疆土。” 说到这,秦鹤井拿着棋子的手悬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她看了看荀彧,随即又将棋子落下,没有说话。 天近黄昏,秦鹤井起身望着天外斜阳:“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拿好铠甲银枪,刚要出门荀彧在身后叫道:“将军!” 秦鹤井转过身,下人端来两杯酒盏,荀彧拿过一盏:“烽火狼烟沙场无眼,还请将军在饮一杯酒。” 秦鹤井哈哈大笑,拿起酒盏一饮而尽,擦擦嘴拍了拍荀彧的肩膀:“先生在家好生等我回来,那“烈黛”调制的怎么样了?” “还差一味桃花。” “现在这个节气桃花可不好找了。” “应该还有余落的,制香也是制性,随缘。” 秦鹤井点点头:“行,先生,告辞了。” 荀彧望着秦鹤井逐渐远去的背影,这个还未来得及油腻的青中年男子,紧紧攥了一下端着的右手,轻声呢喃了一句:“深秋未到前,望能见我归来的人。” 夕阳浓红之时,卞夫人扫了扫秦鹤井身上的土:“又去哪儿野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衣服都有土了都不知道换。” 秦鹤井笑:“整日忙碌哪有空啊,这不明天又要随主公出征,赶紧来看看夫人。” 卞夫人看了看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好人家嫁了。” “嫁人?谁会看得上我啊?” “话不能这么说,缘分这种事儿很难讲,不过啊,最好嫁给自家人。” “不能便宜了外面的混蛋是吗?” 卞夫人噗呲一笑,秦鹤井低头瞧着:“呦呦呦,夫人笑起来就是好看嘿~” 卞夫人一打秦鹤井:“去!没个正形!”又道:“此次一去,你可得护好孟德,可别让他有个什么闪失。” “放心吧夫人,我日夜不离他。” 卞夫人轻叹一声:“也得护好你自己……”随即转身从床底下抽出一把短刀:“这是当年我嫁给孟德时他送我的,此刀极其锋利,削铁如泥,你拿着吧,袁术不好对付。” 秦鹤井接过短刀:“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 卞夫人用手挡住了秦鹤井的嘴:“拿着,你们每一次出征我都揪着心,生怕你和孟德有什么闪失,这刀你拿着,我还安心点。” 秦鹤井紧攥住那把短刀,点了点头。 “公子呢?” 卞夫人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嘘,刚睡下,可别让他听见了,不然知道你要走,肯定得吵着要跟你去。” “在等几年公子大些,也该带他去战场上历练历练了,到时候夫人放心,我定护他周全。” 卞夫人点了点头:“去吧。” 城外的风尘吹动着黑红的曹字大旗,统一的黑色铠甲把这朗朗艳阳压制的竟似阴天,紧密有序的军队步伐声,无不在呈现着日日操练的成果,曹操端坐在轺车之中细读兵书,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他轻启薄唇:“水来。” 旁边待侯的杂役连忙端起一水盏,用勺子舀起水喂到了他的嘴里。在他聚精会神之刻,摇晃的轺车突然停了下来,他抬了一下眼,车外来人报道:“主公,陛下圣诏到!” 曹操缓缓放下书简,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出轺车低头拱手道:“臣,曹操接旨。” 来的内侍低头念道:“曹爱卿识天地大情,顾事局民体,礼让大将军之职则品自高,朕心甚慰,但自古臣忠则高禄,特封曹爱卿为司空同领车骑将军,以顺天古之德。” 内侍微笑弯腰:“司空大人,恭喜了。”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曹操叩谢皇恩。” 军队如黑潮般继续向前汹涌着,到达目的地时已过了半月,曹操并未出兵,则是固守城池,按兵不动,秦鹤井等其余武将皆都等的焦急难奈,夏侯惇站起身要去主帐找曹操,秦鹤井拦道:“兄长!在等等,按兵不动主公自有他的用意!” “还等?这都多少天了!我手下的兵将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我亲自去问主公!” 夏侯惇疾步跑向主帐,秦鹤井等其余武将紧随其后,一撩主帐的曼帘,曹操斜身半躺在桌案后,品了一口茶,抬眼一看,笑道:“兄弟啊,来的正好,坐下跟我喝盏茶。” “还喝茶?主公!袁术兵营就在眼前,你何故按兵不动?” “这茶可是好茶,朝中大臣谨献给了陛下一些,又留了一些给了我,坐下,你们都尝尝。” 夏侯惇一声大吼:“主公不去!我自去!”一拱手转身就走。 “哎!兄长!”秦鹤井看向曹操,却见曹操不紧不慢的说道:“把他弄回来。” 秦鹤井许褚等人匆匆跑去,一把拉住了正欲上马的夏侯惇。 “兄长!你糊涂啊!赶紧下来!” “我今天就是糊涂了!我非要把袁术的头拧下来献给主公!你们谁也别拦我!” 秦鹤井一看:“来!几位哥哥!把这混小子给我抬进去!”几人拽着夏侯惇,直接把他抬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鹤井!鹤井!叫他们把我放下来!” “闭嘴吧你!一会儿跟主公请完罪看我们哥几个怎么练你!” 几人将夏侯惇抬进主帐,曹操起身拍了拍夏侯惇身上的土:“怎么着,跟我犯脾气是不是?” 夏侯惇憋红了脸不说话,曹操背着手缓慢踱步,捋了捋胡须:“元让,我问你,袁绍来了没?” 夏侯惇撇了一眼:“没有!” “还是的,他都没来,我们急什么。” “趁他没来把袁术先宰了!不也省的他变卦暗中偷袭我们吗!” “我们在攻打袁术的时候,他的人马突然从背后杀来怎么办?连你都信不过袁本初怕他变卦偷袭,我难道就不怕吗?” “我……” 曹操拍了拍夏侯惇的肩膀:“听候我号令便是。” 秦鹤井拽过夏侯惇:“犯浑犯完了吧?跟我走吧。” 曹操一伸手:“丫头,你留下。” 秦鹤井看了看夏侯惇:“行,兄长们先走吧。” 众人散去之后,曹操趴在秦鹤井耳边说了几句话,秦鹤井抬起头:“主公,这招损点儿啊。” 曹操笑:“这算什么,兵不厌诈。” 秦鹤井点点头:“确实是该这么治他,行,主公放心,这事儿就交我身上了。” 深夜子时,快马来报袁绍已距曹营五十里扎营,明日便可会面。而袁绍军营的主帐里,袁绍读完朝廷传来的信后,点头笑了笑,谋士沮授一拱手:“主公,明日与曹操会面后,便可按计划行事。” 话音刚落田丰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来,一撩帐幔:“主公!沮授误你!沮授误你啊!” 袁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天色不早了,先生早些歇息。” 没等田丰在说话,袁绍便拂袖而去,沮授看了看田丰,轻蔑笑了笑也走了,田丰一人楞在原地,双手绝望垂下:“大事,不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14章 凛桃硝烟(二) 艳阳高照,天边雄鹰的一声凄烈长鸣,号角声随着呜呜吹起,震动天地,袁绍在众将士簇拥之下,大笑拱手:“孟德,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可想死我了。” 曹操与袁绍携手揽腕:“来来来,得本初兄相助,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袁绍看了曹操一眼:“怎么?凭孟德之才,还惧这沙场?” 曹操哈哈大笑:“怕!当然怕!如今这杨奉投靠令弟,若没有兄台在,我当然怕!” 袁绍心中暗暗点头:“兄台放心,到时可领兵与公路交战,我独自去击杨奉,大事可定矣!” “哎呀!”曹操立即朝袁绍拱手深深鞠了一躬:“本初兄高义!高义啊!这几日我的心底一直不是滋味,让本初兄帮我去讨伐令弟,这不管怎么说也是兄台的亲弟弟,操心中甚为感动,也实属愧疚,有点当受不起这份情意。” 袁绍摆摆手:“这算什么,我又不是没跟公路交过锋,为了朝廷,为了陛下,亲弟弟又如何?如今他收留反贼,就是犯上,我当亲哥哥的讨伐他,总比让外人讨伐他的强。” “说的有理!说的有理!来来来,今日你我兄弟二人痛饮一番,明日就出战!” 酒席之上,秦鹤井走来在曹操耳边低语了一声,曹操点点头,坐在一旁的田丰心里咯噔一声,打眼望去自己这方的将士都已烂醉如泥,在看袁绍没有丝毫的戒备,几步上前对袁绍拱手道:“主公,大敌当前,要时刻提防,不可多饮啊!” 袁绍还没来得及说话,秦鹤井端着酒爵来到袁绍跟前:“袁将军,多日不见,鹤井心里都有点儿想将军了,来来来,我敬您一杯!” 袁绍哈哈大笑:“女将军敬的酒我哪有不喝的道理,田丰,你先退下,我心中自有数,来来来,女将军,干!” 田丰看了看袁绍,又看了看秦鹤井,沉沉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直到快到下午,酒席方才散去,袁绍在曹操的搀扶下离开了营帐,刚出营帐那下午的太阳便直直照射到他方,袁绍用手挡着眼:“这下午的太阳怎这般照人,我都看不见了。”曹操顺势蹲下擦了擦袁绍的鞋子,袁绍看着曹操这般谦卑殷勤,心中无比舒畅,哼笑了一声,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孟德啊,何故这么客气呢,放心,有我在,明日定能一战定乾坤。” 曹操握住袁绍的手:“好!一切都听本初兄的。” 袁绍点点头便领着兵将离去了,曹操背着手望着袁绍的远去背影,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微笑。 就在袁绍酒醉初醒之时,已是早上,刚刚睁眼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嬉笑之声,袁绍揉了揉睡眼:“外面怎么了?” 小兵上前说道:“主公,曹操营中的秦鹤井带领了一群舞伎说是献给主公与众将士的。” 袁绍开怀大笑:“哈哈哈……这个曹孟德,真有他的,看来此场战役他是真的心中没底,才极力在我面前谦卑拍马,走,出去看看。” 在靡靡之乐嘤嘤奏起中,袁绍喝着酒看着这群舞伎的翩姿卓舞,跳罢后各个舞伎来到众将士身边斟酒献媚,袁绍抚须大笑乐在其中,田丰涨红着脸低头饮酒,不停的往外面看,太阳已过三杆,曹操那边什么动静谁也不知道,望着外面逐渐越发刺眼的太阳,田丰心中如有千万蚂蚁般焦灼不安,他将酒爵用力往桌案上一放,站起身对袁绍拱手道:“主公!虎狼之侧,岂能懈怠啊!” 袁绍看了田丰一眼:“谁是虎狼?袁术还是杨奉?还是那曹孟德?他们三家的兵合起来都没我的多,我有何惧哉?昨日曹孟德那副殷勤的样子你也都看见了,他这是摆明有求于我,知道我实力在他之上,今日又送来这么多舞伎,如此明显的讨好,先生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沮授在旁一摆手:“田丰先生,稍安勿躁,事情早已安排妥当,现在就等曹操发兵即可。” 话音刚落,小兵急忙跑来报道:“禀主公!曹操现已出兵!” 袁绍一下站了起来:“好!现在到何处了!” “现正与袁术交锋!” “首将是谁?” “我看到有秦字旗帜还有一个夏侯的旗帜!” 袁绍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看样子秦鹤井和夏侯惇夏侯渊都去了,杨奉那边呢?” “暂无消息!” 袁绍点点头拔起腰间配刀:“出兵!” “慢!”田丰一挥手:“主公!现杨奉那边没有消息,必有蹊跷,大敌当前他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现在万不可出兵,应在迟缓一些,静待其变啊!” “让出兵的是你,不让出兵的也是你!你还有完没完!” “先前是因主公懈怠,而现在杨奉那边暂无消息怎可贸然出兵!” “大胆!田丰,我念你跟随我多年,如再敢犯上,我定不饶你!出兵!田丰不必随军,留在营帐便可!” 袁绍穿上盔甲,头也不回的带领着众将士便走了,田丰独自一人落寞的站在营帐中,两行热泪滑落,他垂下双臂,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沉吟了一声:“这天下,日后必是曹操的,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袁绍骑着战马朝曹操军队的后方出发,此刻儿时的回忆在他脑海中闪现,那个曾与他飞鹰走狗,嬉笑怒骂的少年郎,一瞬间回忆全部涌现: 小阿瞒搀扶起年幼的小袁绍:“摔倒了就哭,你真没出息。” 小袁绍擦了擦眼泪:“我才没有哭!我家四世三公,身份显赫,我才不会那么爱哭!” 小阿瞒低下了头,小袁绍看了看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阿瞒轻声道:“你身世真好,我爹是朝廷内侍的养子,他们都笑我有个太监爷爷……” 小袁绍拍了拍小阿瞒的肩膀:“你放心,以后有我袁绍在,我看谁还敢笑你!” 小阿瞒笑着点点头:“那等以后我当了大官儿,我也护着你!” 想到这,袁绍不禁眼眶微微湿润,不知不觉二十春秋,虽都已为朝廷重臣,但物是人非,当初儿时的誓言早已被这世间的风雪封盖在了最底层,偶然想起时,却也是钻心的疼痛。这么多年,他虽家世显赫,可曹操的才能一直笼罩着他,袁绍没有一天服过曹操,但也没有一天,不想他。 袁绍咬了咬嘴唇:“当初说好的,是我要护着你的……而今,我怎能让你权力在我之上,曹阿瞒,此次战役我虽不仁,可如果这样能够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那么,不仁之名,我也愿意背负。” 军队到一峡谷处时,袁绍停住了兵马,细观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几声鸦鸣,望了望远方,隐约看到了燃起的烽火狼烟,曹操后方军队就在眼前,峡谷是偷袭曹操后方的必经之处,他刚要驾马前行,沮授拦道:“主公!且慢!峡谷乃兵家险地,还是不要贸然前往!” “曹操后方军队就在眼前,我跟袁术约好他与曹操正面交锋缠住他,我在后方偷袭,一战可定矣,到时便可向陛下请功,这也是陛下密信里的嘱托,并且,除了这条道路,还有哪条路能通到他后方?” “这……既如此,我军可缓慢前进,先不要大批人马一涌而进。” 袁绍点点头:“驾!” 人马缓慢进入峡谷,沮授谨慎观察着四周,太阳已过三杆,正是照人眼脸的时候,峡谷寂静无比,除了能听到踏踏的马蹄声再无其他。 大军缓慢的已全部进入了峡谷,就在快要走出峡谷之时,一群惊鸟突然从树丛中飞起,沮授心中一惊,一声“不好”还没喊出声,一阵箭雨从天而降,马惊人慌,众将士匆忙勒马,抵挡剑雨,太阳的光照刺的人睁不开眼,无数的箭雨在光照的助攻下,兵将的抵挡无力回天,死伤无数。 袁绍惊恐大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瞬间峡谷两旁的草丛扬起了“杨”字旗帜,喊杀声震天响起,早已在峡谷处潜伏的人马在眨眼之间全部涌出。 “这!这莫非是杨奉的兵马!杨奉叛变!我等中计了!”袁绍一声大喊后,打算调转马头,就在回头的一瞬间,“杨”字旗帜全部倒下,“秦”字旗帜在风中摇曳,袁绍一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措神的功夫,自己军队后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一玉面将军直面驰来,见人提枪就刺,袁绍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指玉面将军:“秦鹤井!你竟敢包围我!” 秦鹤井哈哈大笑一提手中头颅:“袁将军!你看这是何人!” 袁绍定睛观瞧:“杨奉!我并未得到杨奉出兵的消息,并且现在沙场之上飘逸着你的旗帜,与公路的兵马正在交锋的你,哪里来的时间去杀杨奉!” “怎么?有我的旗子,我人就一定会在那?这谁给定的规矩,你是不是傻?我昨夜趁着夜色潜入到杨奉军营将他暗杀,可怜你那弟弟,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估计这会儿还傻不拉几的以为你与杨奉正在截杀我军后方呢。哎?你旁边那个谋士,叫什么来着?沮丧是吧?” 沮授道:“是沮授!不是沮丧!” “行行行,知道了沮丧。” “沮授!不是沮丧!” “嗐,谁管你那个,接着!”说着将杨奉的头颅一扔,刚好扔到沮授怀里:“我说沮丧,有跟自己名字较真的功夫,多给你主子上上课,教教他什么叫兵不厌诈。”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面色一沉,一改往日嬉笑风趣,虎目之中寒光乍现:“那小皇帝亲笔写给你的书信,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呢?” 袁绍后背一凉,还没来得及说话,秦鹤井转脸一阵大笑:“袁将军截杀杨奉有功!现杨奉头颅在此!来!给袁将军让路!”话音一落,人马自行闪开让出了一条小路,袁绍怔了怔,看了看沮授又看了看他怀中的头颅,只觉心口发咸,嗓子发甜,一口血要喷没喷出来,胸口却绞痛难忍,他捂住胸口一阵猛咳。 秦鹤井轻轻一笑:“袁将军杀敌功不可没,回去后可得养好身子,戒骄戒躁啊。” 袁绍苦笑点了点头:“多谢秦将军关心。”回头看了看自己残存的兵马,知道硬拼已毫无胜算,紧握住缰绳驾马而去。 小兵这时拽了拽秦鹤井:“将军。” “怎么了?” “我有一个事儿不明白。” “你说。” “为什么咱们事先要将杨奉的旗子挂出来,当初直接挂咱们自己的不行吗?是不是里边有什么门道儿?您给我们说说。” 秦鹤井歪了歪头:“门道儿?没有什么门道儿啊,我就是觉得好玩儿,喜欢看他心态一步步崩了的时候的表情。” “啊?那将军您可够坑人的,这一下就给他坑的不轻。” 秦鹤井摆了摆手:“嗐,他就欠这个,主公早有先见之明,得防着点儿这老小子,还真让主公说对了。哎,对了,我让你们找的东西找着了吗?” 小兵一嘬牙花子:“没有啊,这个时节的,上哪儿去找啊。” 秦鹤井一敲小兵的头:“我就知道你们靠不住,什么事儿不都得我自己来?你们还有谱没谱了?” “不是,将军……” “别叫将军!叫秦爷!” “是…秦爷,主要是这东西确实不好找啊,我们也没法给您变出来啊。” “得得得!拉倒!我不用你们了,回头我自己找去,主公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了,初战告捷,这还有主公给将军的一封信。” 秦鹤井接过信看罢,哼笑道:“我还真是小看袁绍与袁术了。来!跟我去找袁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15章 凛桃硝烟(三) 刚要驾马前行,一人在身后喊道:“鹤井!鹤井!” 秦鹤井一回头:“奉孝先生!” 郭嘉一嘞缰绳:“我的将军啊,办事儿太麻利了,这么快就把袁绍放了?” “当然,不然我还留着他来喝酒?” 郭嘉哈哈大笑:“看来我是多虑了,还怕你违背军令,私自将他斩杀呢。” “先生急忙到此就是为了这个?我秦鹤井是这样的人?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那可说不准,你这脾气的,护起主公来六亲不认,我还真怕你因为袁绍要偷袭主公,一气之下将他杀了。” “不可能不可能,袁绍还没来之前主公就跟我秘密谈过,早就料到这老小子有这一手,我跟你说先生,就这老小子你就该这么治他,一天到晚的就他能,还学着使个小心眼儿,就这还恬不知耻的做大将军呢,一回就给他治过来。” 郭嘉叹了口气:“可惜啊,还没到杀他的时候,不然今日,确实是个好时机。” 秦鹤井点点头:“我知道,主公舍不得,还念着儿时的情意呢,这老头儿是个怀旧的人。” “主公也想有朝一日正面和他交一次锋,到时方显对方实力究竟谁胜一筹。” 秦鹤井递过了信:“先生,这信你看看。” 郭嘉接过信一瞧,摇了摇头哈哈大笑,秦鹤井道:“万没想到袁绍与袁术这哥俩还会儿玩儿这一套,还是主公聪明,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玩意儿是个假的。” 郭嘉打量着信点点头:“初战告捷后,袁术兵力所剩无几,你杀了杨奉后他的兵马已全部归于我军麾下,袁术身边也没几个像样的谋士与将才,纯粹消耗他家族的声望笼络兵马,但真正能上的了场面的却没有几个,袁术本人也是骄纵无脑,恐怕现在他正四处逃窜,寻找安身之处呢。” “那先生你说,那二傻子现在知道杨奉已经死了吗?是不是还天真的以为杨奉与袁绍兵合一处,正与我军后方纠缠呢。” 郭嘉摇了摇头:“开战的时候他是这样以为,可现在他已战败,他只会觉得袁绍与杨奉背叛了他,杨奉未出兵,袁绍也没有偷袭后方,估计现在正不停跺脚咒骂呢,袁氏兄弟没别的能耐,就是好猜忌。” 秦鹤井突然眼前一亮:“先生,我倒有个好主意,就利用他好猜忌的这个毛病,让他交出那东西!” 郭嘉清淡一笑:“将军啊,还是你坏啊。” 秦鹤井一拱手:“想必先生已然明白我意,我现在就去!” 刚要调转马头,秦鹤井回头问道:“哎对了,主公说了没,袁术要活的要死的?” “主公原话说的是,此人无用。”随即郭嘉拱手一笑:“是生是死,将军自行安排便是。” 秦鹤井试探问道:“开整?” “开整。” “随便整?” “随便整。” 秦鹤井一驾缰绳:“得嘞!先生等我回来!” 小路上滚滚的车轮声押过路面,零散的军队已无任何军纪,步伐混乱,身姿懈怠,能清晰听到兵士们的哀怨声,拉车的小兵一步一个脚印。 袁术瘫坐在车上闭着双眼,头发凌乱,满脸泥泞,他紧紧搂住怀里的东西,嘴唇都已干爆了皮,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停车。” 小兵回头说道:“主公,前边有座废弃小屋,到那再停吧。” “不……就在这停……我就要在这停,我累了。” 小兵摇摇头,无可奈何停了车,袁术微微睁开双眼:“我要喝蜜水,去,快去给我弄蜜水。” 小兵两眼绝望,含着眼泪:“主公,哪里还有蜜水?如今,只剩下血水了…” 袁术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我不管,我就要喝蜜水!弄不了蜜水来,我就斩了你的头!快!快去!给我弄蜜水!” 几个小兵你看我,我看你,拉车的小兵一撂挑子:“不干了!谁爱伺候谁伺候!” 此话一出,仅剩的几个兵将左右看看,随即把刀一扔,死死注视着袁术,袁术心中发起了慌:“怎么你们敢违我命令?” 沉默片刻,一小兵走上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袁术:“他这身衣裳值不少钱,扒他!换了钱我等就能回家务农了!” 兵将们两眼冒火,缓缓朝袁术靠近,他颤抖着手一指:“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扒!” 兵将们一涌而上,扒光了袁术的衣服纷纷逃窜了。袁术身上只剩下了单薄的内衣,他依旧紧紧搂住怀里的东西,狼狈的躺在车上,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小屋,费力爬起,步伐踉跄的走了进去。瘫坐在地上搂着那东西不停的抚摸:“宝贝啊宝贝,你可是这世间的宝贝啊……有你在手,我沦落到何等地步都不怕……兄长…他还会来救我吗?就像以前那样…无论我和他打的多凶,最后,他还是会先来找我…”话音刚落,门外一阵马蹄声,袁术一惊,本能的将那东西搂紧,透过破窗看到了一校人马将小屋团团围住,门一开,一将军站立在门口,威风凛凛,红袍飞扬。 袁术恐惧的一指:“秦鹤井!” 秦鹤井端着一碗水走到袁术跟前蹲下,上下打量:“哎哟哟哟~啧啧啧~袁将军热了?你瞅瞅,衣服都脱了,还别说,你还真白。” “你…你是来杀我的?” “哎~话不能这么说,给。”说完将水递给袁术:“喝吧。” 袁术看了看:“水里有毒,我不喝!” “嗐,就你精是不是?你现在就在我跟前,我要想杀你一拔刀的事儿,拔刀多痛快啊,我犯得上还给你下毒吗?你喝不喝?不喝我倒了!” “喝喝喝!”袁术一把抢过碗,吨吨吨一口就喝干了。 秦鹤井一笑:“嘿嘿,这水有毒。” “啊?秦鹤井!你!无耻的小人!卑鄙!丑陋!” 秦鹤井一摆手:“逗你玩儿呢,你看看,你现在不也没死吗?” 袁术摸了摸自己,咽了咽口水:“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我活?还是要我死?” 秦鹤井四处望了望:“你说说你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活着还有什么劲啊,不过啊,我有一事儿得告诉你,你听了啊,你得美死!” “啊?什么事儿?莫非,将军愿意不计前嫌,助我一臂之力?” 秦鹤井朝袁术招了招手:“来,你过来。” 袁术凑前:“啊?” 秦鹤井凑在他耳边说道:“你哥哥袁绍啊,还真有个当哥哥的样儿,怕你战死沙场,早就和我主公商量好到时开战他按兵不动,就求我主公饶你一命,这不,您现在不活蹦乱跳的,真得要感谢感谢您内好哥哥啊。” 袁术双目木讷,缓缓点头:“果然……果然!我就知道他袁本初连同杨奉都背叛了我!” “哎!话不能这么说,这里边儿没杨奉啥事儿,人家你哥哥好交朋友,给人家杨奉点儿钱怎么了?爱钱不允许?” “什么?袁本初……”话没说完袁术捂住心口一阵猛咳,秦鹤井心说:“你们哥俩的身体也都够瞧的。”看了看袁术怀里的东西,秦鹤井微微一笑:“你看我说吧,听完这事儿你得美死,果不其然,您看您多开心啊。” 袁术抬起眼狠狠望着她:“你瞎啊?哪只眼看出来我开心!” 秦鹤井哈哈大笑:“现在没死还不够你开心的?哎?将军啊,这怀里什么宝贝啊?拿出来我瞧瞧~” 袁术搂紧宝贝,悻悻向后退:“不!死我也不交给你!” “嗐!您说您到时候死了这东西不还是我的吗?咋滴您还能当场投胎管我要来啊?您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不就一破玉玺吗。” “破玉玺?这怎么能叫破玉玺!你可知玉玺是什么东西!这可是只有皇帝才能拥有的东西!” “知道知道,可您拿的也不是玉玺啊,就一破石头。” “此话怎讲?” 秦鹤井站起身,一脸正色道:“将军,您知道您错在哪儿了吗?您错在消息太不灵通。袁绍一天不知要往许都派多少密使来打探消息,可您呢?安在一隅,不闻不问,我军校事一天不知道要在许都截获多少封袁绍的密信,可从未截获过您的一封,最后袁绍没辙了,为了平息事件,只好将真的玉玺送还归朝廷,以表忠心,他送您的,是个假的。” 袁术怀中紧抱的玉玺掉落在地,他身形瘫软,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划过,漠然摇着头:“不…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我兄长怎么可能会把假的玉玺给我…”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袁将军,醒醒吧,他就算是给您个真玉玺,可他安的是什么心?怀璧其罪的道理您不懂?玉玺只要是在谁手里,他就是全天下的敌人,谁人都可以扯着个理由的讨伐他,他给您的是真玉玺也好,还是假玉玺也好,都是将您置于险地,放在火架子上面烤,而他却坐享其成,况且……”秦鹤井看了袁术一眼:“况且亲兄弟都已交过锋,还能有什么情意。就当是亲兄弟之间的打架,今天打明天和好,您以为是如此,可他,就真的也是这么想的?乱世之秋,什么儿女情长兄弟情意,谁人不喜欢权力呢?” 袁术一怔,顿时之间恍然大悟,他缓缓站起身,身形忽曳摇摆,抬头望着上面,话中带有哭腔:“兄长啊……我的哥哥啊……可怜我到最后一刻还在对你抱有幻想……终究你还是抛弃了我……”话音一落,袁术跟身进步一把拔出秦鹤井腰间的佩剑,自刎而亡。 秦鹤井冷漠看着地上的血滩,弯腰割下袁术的头颅,捡起了血泊中的玉玺:“你哥哥爱你是真的,爱权力也是真的,给你的玉玺,更是真的。” 提着人头走出了小屋,秦鹤井回头看了一眼:“把这屋子放火烧了吧。”跨上西江月刚要驾马前行,秦鹤井猛然想起:“袁绍是否已回兵营?” 身旁小兵想了想:“肯定的,他不回兵营还能去哪里?” 秦鹤井哈哈大笑:“造化造化!我怎么就把他那儿给忘了!白让你们找了那么多天,他所处的兵营向东五里地不就是一座桃林吗!” 小兵一惊:“将军!你难道是想上那里去找?这可万万不行!兵营五里内不可能没有兵将巡逻,况且袁绍现在已记恨将军在心,这要是被发现了,他还不得假借将军私闯兵营图谋不轨的理由与将军交锋吗?” 秦鹤井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这我早就想到了,就算是被发现了和他交锋我也不怕,晚上随我去!” 夜静空如洞,东山凛寒风,秦鹤井下令放下自己的所有旗帜,点着火把悄悄潜入了袁绍军营的附近,秦鹤井轻声下马走进桃林,里面的桃花早已全部掉落,她依旧冒着危险细细端详每一颗桃树,就为找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东西——桃花。 她没有忘记荀彧在她临行前说的那句“还欠一味桃花。”,为了助他制成“烈黛”,秦鹤井自出兵那日起就一直派人留意着有没有还未凋落的桃花,但是这个节气,能找到还未凋落的桃花已是很难了,如今这片桃花林是她最后的希望,如若在这里还找不到,便只能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那“烈黛”才能制成。 她不想让荀彧等。 “等人等物可是个最熬人的事儿,那种心神的挣扎与焦急,还有那一抹无法挥去的遗憾不甘,我可不想让先生尝那份滋味儿。”秦鹤井自言自语了一句,依旧查看着每一颗桃树。 小兵拉了拉秦鹤井的衣角:“将军,回去吧,找不到了,这个节气的,怎么可能还会有桃花。” “我不信,这桃花林还没转完呢,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等全转完了要是还没有我才能死心。”说完秦鹤井不经意间的一抬头,只见一桃树上的一枝丫上面,竟长着满满一树叉的桃花,秦鹤井激动的把火把塞给小兵:“他娘的,还真有!”纵身一跃就将那桃花整枝摘了下来,小兵看了看:“将军,如今怎么保存呢?” “没事儿,夹在书卷里,一两日就干透了,到时候就可带回,也不会蔫儿。”话音刚落,一阵凌乱脚步声从后方传来,秦鹤井猛一回头,身后来了一群人马手握火把,扬着“袁”字旗帜,首将一指:“何人在此!” 秦鹤井没说话,手握桃花跨上西江月提枪就刺,首将一躲,两军便展开了交锋,秦鹤井一手握着桃花,一手握着银枪行动十分不方便,眼看局势并不对自己有利,调转马头喊了一句:“撤!” 袁绍人马在后背追赶,首将拿抢一指:“是秦鹤井的声音!这厮欺人太甚,今日不仅羞辱了主公,竟又在我军大营附近鬼鬼祟祟,今日我非杀了你!” 秦鹤井回头看了一眼,计谋涌上心头,大吼了一声:“给我火把!你们先撤,我自有脱身之计!”说完弯腰一把拿过士兵火把,独自一人直朝袁绍大营而去,首将一惊:“秦鹤井你疯了!竟敢独自一人直冲大营!” 秦鹤井面视前方,哈哈大笑:“老子不疯怎么狂!小子!等着看热闹吧!” 守夜的兵将在楼上看到自己军营的军队在追逐一人,看不清那人是谁,便扬起手喊了一句:“有人要夜闯大营!放箭!” 秦鹤井抵着剑雨对西江月说道:“别怕!冲过去!” 西江月嘶鸣了一声,加快了速度,秦鹤井抄起火把瞄准前方的一个大棚,大吼一声:“烧他粮草!” 火把扔出,掉落在大棚上,火势瞬间蔓延,大火在一瞬之间熊熊燃烧,追逐的首将大喊一声“不好!”顾不上在追逐秦鹤井,调转马头直奔军营去救粮草,整个袁绍军营乱成一片,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一个方向,放箭的城楼小将也急忙收起了弓弩,秦鹤井手握桃花,背对烈火,驾马而去,她身后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夜空。 整衣襟,辞别了晚霞,余晖送走了千匹老马,乌黑一片的沉重铠甲,举着曹字大旗浩浩荡荡凯旋回了许都城。 朝堂内,曹操持剑而上,未脱鞋履,手捧玉玺呈给了汉献帝。 汉献帝站起身顿了顿,咽了口唾沫迟疑的看了看曹操,曹操眼神直视着他,汉献帝微微打了个冷颤接过了玉玺,强撑笑容道:“曹爱卿为朝廷夺回玉玺,诛杀反贼,功不可没,此番,辛苦了。” 曹操冷漠说道:“陛下,还有一事臣要奏明。” “何事?爱卿请讲。” 曹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汉献帝心底一个激灵,微微攥了下拳头,曹操不紧不慢坐在皇位旁边的座位上说道:“有人伪造陛下圣书,意欲加害微臣,臣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截获信后未敢轻举妄动,而是对照字迹临摹了一封送到敌方之处,原书信现在微臣还给陛下,请陛下看看这字迹究竟是何人写的。” 汉献帝额头冒出冷汗,颤抖的手接过书信,不知该如何作答,曹操闭着眼睛又说道:“字迹与陛下的字迹无二,看来这人是潜伏在陛下身边很久了,甚至已经将陛下的字迹模仿的炉火纯青,臣猜测,必是亲信所为。”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无人敢语,都在等汉献帝的回应,曹操突然睁开眼睛,目露凶光直视着汉献帝:“嗯?” 汉献帝悻悻向后退了一步,惊吓的手一松书信掉落在地:“爱…爱卿…朕…朕也不知道啊…”话还没说完朝堂上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是我所为!” “哈哈哈……!”曹操突然仰天大笑,汉献帝浑身打了个哆嗦,曹操眼睛看向大臣:“伏完?”没有在说多余的话,闭着眼睛一挥手,几个侍卫就将伏完拖了下去,伏完义愤填膺脱口大骂:“曹贼!蔑视朝堂!欺凌霸上!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不了你!日后自会有人杀了你……” 伏完被拖走后,汉献帝一步一步挪到曹操跟前:“爱卿……你要将伏完怎样?他,他可是朕的老丈人啊…你看在朕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 曹操点点头:“陛下不说我倒还忘了他是您的老丈人。”又一挥手,只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伏完的女儿伏寿伏皇后被人揪着头发拖了出来,扔在了汉献帝跟前,汉献帝双手绝望垂下,瞪大着双眼看着伏寿,曹操站起身走到汉献帝跟前贴着耳朵对他说道:“伏完已承认假冒圣书一事,此乃大罪,陛下您说,他的女儿还能活吗?” 汉献帝缓缓转过头看着曹操,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曹操拍了拍汉献帝肩膀,拔出腰间佩剑一剑便斩下了伏寿的头颅,血流满地,成河流淌,伏寿的尸首还微微抽动了一下,汉献帝屏住呼吸,眼睛瞪的都快从眼眶中爆了出来,曹操收起佩剑:“传旨,伏完假冒圣意,私自通敌,意害忠臣,诛九族。” 众臣退去之后,伏寿的尸首也被人拖走了,汉献帝绝望一人站立在朝堂之上,望着地上还未干的血液,他双腿一软,瘫跪了下来。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一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肩,汉献帝惊恐的一回头:“什么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熟悉面孔,娇美容貌微微一笑:“陛下别怕,是我。” 汉献帝松了一口气:“董贵妃啊……” 董贵妃轻蹙眉头,没有说话,汉献帝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伏完和伏皇后已经死了…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朕了……” 董贵妃抱住汉献帝:“陛下放心,他没那个胆子。” 汉献帝轻声抽泣:“他明明知道那信就是朕写给袁绍的…对了!方才他只字未提袁绍,却说信是给了敌方,如此看来,袁绍已被他当成了敌人,怕他也是活不长了…” “未必,袁绍四世三公,方今天下只有他的兵最多,谋士也最多,曹操要想动他哪有那么容易。” “可如今曹操已凯旋归来,袁绍根本奈何不了他啊!” 董贵妃拍了拍汉献帝的肩膀,思忖再三:“不行,只能我们自己来了。” 汉献帝抬头看着她:“爱妃你是想……” 董贵妃目光坚定:“为了陛下,赴汤蹈火我也愿意,大不了就是像皇后那样身首异处,臣妾不怕。” 汉献帝一把拽住董贵妃衣袖:“爱妃你有何打算?” 董贵妃扶着汉献帝站了起来:“此事要由我父亲出面,号召天下英豪,共讨国贼。” 汉献帝微微一怔,点了点头,附身拿起曹操呈上的玉玺,若有所思:“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袁绍给袁术的玉玺,其实才是假的,还是说,他一早就知道……” 荀彧府上庭院里的花草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门外轻叩的门扉声引来家丁打开了大门。 “呦!秦将军!您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秦鹤井背着双手微笑:“先生呢?” “院里睡下了。” 秦鹤井向院内望了望,温柔一笑,轻轻踏着脚步来到荀彧跟前,他正躺在藤椅上,闭着双眼,眉目如一湖清水涟漪,波光柔静,旁边的毯子掉在了腿上,秦鹤井提起毯子轻轻将它盖好,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未春便春睡,斜倚暖几钟?” 荀彧微微睁开了眼,抬起头淡淡笑着:“未秋便见到了我归来的人。” 秦鹤井歪着头看着他:“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什么东西?” “你猜猜。” 荀彧想了想:“工匠新做的毛笔?” 秦鹤井摇了摇头。 “你窃来的玉簪?” 秦鹤井又摇了摇头。 荀彧笑道:“我真猜不出来了。” 秦鹤井满面笑容把背后藏好的桃花递到了荀彧眼前,荀彧双目一亮,拿过桃花反复端看:“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时节竟真的还有遗落的桃花!” 秦鹤井一屁股坐在地上:“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也算是给你找到了,我怕它蔫了,把它夹在书卷里制成了干花,不知会不会影响制香。” 荀彧摇摇头:“怎么会,干花是最好的,褪去了泥土气,只留下淡淡的花香,用来制烈黛是最好的!” “看先生这么高兴,我也没白费一场功夫。”话音刚落家丁急匆匆跑来:“将军将军!司空府传来消息,曹司空头疾发作,叫您快点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魏武挥鞭 第16章 当是春闺梦里人 秦鹤井一惊:“先生我先走了!”疾步如飞瞬间消失在荀彧的眼前,荀彧低头沉默了片刻,看着桃花淡淡苦笑:“仙鹤终究是要飞走的啊。” 秦鹤井一踏进司空府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大吼:“丫头!丫头呢!丫头!”她刚要冲进屋内,门口守着的典韦拦道:“小妹!刚刚请来华神医,现正在为主公诊治,你先别进去了。” “主公!主公叫我呢!” 典韦看看屋内:“可你现在进去恐打扰到华神医诊治啊。” 秦鹤井犹豫了一下,又听到屋内一声大喊:“丫头!”她没有在多想,推开典韦就跑了进去,几步来到曹操床榻跟前握住他的手:“主公!主公!我来了!” 曹操睁开眼睛看着秦鹤井,痛苦的喊声渐渐弱了下来:“丫头……我疼……” 秦鹤井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华神医,主公这病怎么样了?” 华佗捋着胡子思忖道:“司空之病,乃是常年忧虑累出来的,脑中的毒淤血不定时就会发作,这才惹得司空头痛欲裂,平时服用的汤药只能缓解一时,去不了根,只有服用麻沸散,司空陷入沉睡后,开颅将脑中淤血刮干净才可痊愈。” 秦鹤井一听不禁瞪大了双眼:“开颅?”谁知曹操哈哈大笑:“华佗啊华佗,我本以为你跟其他医者不一样,想不到,你竟也想假借医治要我的命!” 华佗淡然说道:“医者无派之说,无论是谁在医者眼里都是患者,华佗行医多年,一心只想医愈病痛之根,问心无愧,别无他求。” 曹操坐了起来:“开颅之说闻所未闻,切开头颅人怎能会活?天下人想要我命的不少,可你这种做法实在荒诞至极!” 秦鹤井皱眉思忖了片刻:“主公,华神医我了解,他浪荡江湖行医多年,不求钱财虚名,心善若水,慈悲如佛,绝没有害主公之意啊,若主公不放心,鹤井愿先为主公一试,华神医若开了我的头颅,我若还能活,主公在开颅也不迟。” “胡闹!怎可用你试刀!”曹操轻抚自己的额头:“来人!将华佗押下去严刑拷问!势必问出是谁派他来的!是否还有同谋!” 华佗一声不吭,收拾好自己的行备一身坦荡,赳赳而去。 秦鹤井望着华佗的背影:“主公……华神医他……” “别说了!此等巫医我怎能留他!” 秦鹤井欲言又止,伸出手轻柔按摩着曹操的头:“这样好些吗?” 曹操点点头,半柱香的功夫便闭眼睡去,秦鹤井见他已睡熟,脚步轻声出了门,直奔牢房。一脚踹开牢门,迟了一点,华佗被吊起来已被用了刑。 “谁让你们用刑的!快把人放下来!”旁边人害怕的不敢吱声,急忙将华佗放了下来,秦鹤井将华佗搀扶着坐下:“先生,你没事吧?” 华佗微微一笑:“女将军,何苦为了我得罪司空啊……” “先生,我知道你绝不是妄图暗杀主公的人,医者父母心,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么说我家主公一定会动怒,但你依旧敢说无非是想冒死试一试,可是华神医,若世间真没了你,得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华佗轻微摇了摇头:“我一生坦荡,若知道医治方法却因怕死不说,那比杀了我还难受,女将军,你走吧,我这条命就当是给了司空,华佗也终磊落一生。” “不,我决不会让先生死的。”站起身对旁人说道:“给我备车!” 旁人悻悻说道:“将军,此事若让主公知道了……” “主公那里我自会去请罪,快去给我备车。” “是……” 华佗急忙握住秦鹤井的手:“女将军!仅可因华佗一人触犯罪重啊!” 秦鹤井温柔一笑:“先生放心,我自会无事。”说完拉起华佗就要走,华佗挣脱开:“不!我不走!不能连累将军!” 秦鹤井一看,二话没说扛起华佗大步走了出去。 “哎!将军!将军啊!使不得!使不得啊!将军!” 将华佗放在车上,秦鹤井亲自驾马朝城门驶去,守城将领低头一看,朝秦鹤井挥手道:“哎——!秦将军!有日子没见了!” 秦鹤井抬起头笑道:“二胖子!把城门打开!我有公事在身!” “好嘞!”冲身边人一挥手:“给秦将军开门——” 秦鹤井驾马朝城外奔去,到了野地,秦鹤井下马撩开车帘:“先生,到了。”,搀扶着华佗下了马车,华佗四处望了望,拱手道;“多谢女将军救命之恩,受华佗一拜!”秦鹤井急忙拦道:“哎哎哎!老先生这可万万使不得!”看了看四下无人:“先生,走吧,走的远远的,许都……就不要在回来了。” 华佗沉沉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小锦盒:“女将军,这个你拿着。” 秦鹤井接过锦盒:“先生,这是什么?” “这是老朽毕生所作《五禽戏》,每一招一式我都画了下来,只要每日练习一次,长此以往,定能长寿。我不能左右沙场上的刀枪剑器,但将军自身的身体安康,只要按照着五禽戏每日练习,定无疾病!” 秦鹤井笑:“我一定好好收着。” 华佗点了点头,凝视了秦鹤井片刻,用衣袖轻轻擦了擦眼角上的泪:“女将军……保重了……” 转身刚走几步,秦鹤井喊道:“先生!” 华佗回过头。 “先生……人病易治,心病难医,这个天下已经病的太深了,你能治的了人,可治不了这天下,还请先生莫怪我主公,都是这天下催的,催的他,早生华发,病根深重……不过,也望先生日后,不要再给权贵看病了……权贵的性情反复无常,若先生有一日身遭不测,将是人间的损失……” 华佗拱手深深一躬:“女将军的话,华佗谨记,江湖路远,望有一日还能相见。” 秦鹤井目送华佗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方才驾马回城,她直接来到司空府,撩袍跪在曹操面前,刚刚睡醒的曹操微微睁眼,满眼笑意:“丫头,别跪着,快起来,我刚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中花海烂漫,你与我驾马驰聘……”缓缓坐了起来,一指:“多亏你给我揉了揉,我这头痛病才得缓解。” 秦鹤井面无表情:“若还能可以,我以后天天给主公揉。” 曹操抬眼,顿觉话里不对:“你怎么了?” “我放了华佗。” “……” “你在说一遍。” “我放了华佗。” “为何?” “我相信他,绝无害主公之心,若他死了,天下百姓谁来医治,若他死了,该有多少病死亡魂无辜丧命,这天下打的仗已经够多了,死的人也够多了,瘟疫,饥荒,天下的人,都快死绝了。” 曹操眼眶微红:“连你也怪我?” “非怪主公。” “那你为何要放走华佗!你认为我是错的吗!” “放走华佗只为给天下百姓放出一条极细的生线!有华佗在,多了不敢说,天下每日至少能少死一人!” 曹操微微苦笑:“可若他是欲杀我之人,你和放走刺客有何分别?” “华佗绝非杀主公之人!主公心知肚明华佗不是刺客!无非是主公想拿他杀鸡儆猴,杀一个华佗,给其他医者看看,欲医药行刺就是这个下场!” “哈哈哈——!”曹操一声大笑:“好个野鹤啄心,我心里怎么想的都被你知道了,可你放走华佗,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秦鹤井一拱手:”鹤井此次来,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曹操仰天环顾点着头:“好,好……秦鹤井,私放刺客,不忠护主,软禁自家三个月,不可踏出家门一步!” 秦鹤井扣头:“多谢主公。”转身一撩衣袍便走了。 曹操心中一动,望着秦鹤井远去的背影他伸处一只手,又缓缓收回…… 深夜,如曹操所料,典韦夏侯惇曹洪许褚等几乎所有武将,听说此事都来向曹操请命,求他饶恕秦鹤井,曹操看着书卷,眼睛都不抬一下:“我知道你们会来。” 许褚道:”主公!鹤井年幼,难免会无意犯上,可她这些年立的历历战功足以证明她对主公的忠心,主公怎能给她安一个不忠护主的罪名呢!天下人谁不知道,人人都传她可是主公养的一头恶虎啊!” “恶虎,也有伤主时。” “啊……”许诸等人垂下双手:“主公,鹤井纵有千般不是,您也不能说出如此令人寒心的话啊!您这样说,鹤井成了什么人!这些年鹤井的出生入死,主公都忘了吗!” “我没忘!”曹操扔掉手中书卷;“软禁她我心里就好受吗!”众人怔了怔,不在说话,曹操沉默了片刻,缓缓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褚等人互相看看,转身走了,曹操一个人蹲了下来,他双手捂脸,眉头紧蹙,不愿多说一语,微微的泪水在眼眶中夹杂来回打转,却不愿它流出,像极了心中有位梦里人。 一只手轻轻抚着他肩膀:“主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