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裂星辰》 第一章 许捕头 “闹鬼?”许驰皱眉,习惯性地扶了下腰间剑柄,随即眉头伸展开来,“要我说就是武林高手扮的,汪府不可能有鬼。” “许捕头,怎么没有鬼?就那菜场里杀猪的张屠户,他的儿子,他就在汪府做家丁,昨夜他可是亲眼看见了有鬼,那只鬼是飘着走的,身上既没有吊细绳子,也没有踩高跷,还带着股股阴风,吹得火把都快熄了就是鬼!” 许驰不屑呲声:“刘叔,身为郎中,你就没有从药理方面想过可能是有人先用微量的迷魂烟迷住了那些家丁,让他们极易产生幻觉,再找个高手去汪府扮鬼,让那些家丁以为自己看到了鬼?古县靠近大山,迷魂草是极易获得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汪府的位置,坐北朝南,阳气充足。鬼能在汪府活下去?今晚我就带衙门里的弟兄去汪府看看,看下是真鬼还是假鬼。” 刘郎中连忙劝阻:“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许捕头,我刚从汪府回来,那些家丁可没有半点中了迷幻烟的迹象,神智清醒,赌咒发誓自己看到的就是鬼,而且那疯了的杨二狗面色青紫,显然是被那只鬼一口吐出的阴气冻的。你听我的,没错!” 刘郎中接着道:“你说武林高手靠轻功怎么可能飘在空中?而且还能入墙?现在整个古县都传遍了汪府闹鬼的事情,汪豪绅已经亲自上门去请那前几天云游至此的秦道长出手抓鬼了,你就别去了。” “那就是一江湖骗子。”许驰不忿道,“那汪大富也是迷了心窍,不去报官,反而去找什么道长抓鬼,他就没有想过是那老道和别人一起给他下的套?真是头猪!昨夜我闻讯带着弟兄们找上门去,他倒好,被吓得门都不开,现在主动钻进别人设的套子里,要我说,那老道不只是贪图那出手报酬,肯定所图甚大。” 刘郎中苦笑道:“好歹汪大富也是县里的首富,张县令也要给他几分薄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小心眼,欺善怕恶的,你这样加以诋毁,被他听到了,将来肯定要偷偷给你小鞋穿。” 许驰不屑一顾,一摆手:“哼,要是没了我和我那帮弟兄,我看他汪大富迟早会被那些摸进县城的山贼绑了。” 刘郎中顿时闭口不言,这种敏感话题一向谨慎小心的他是从来不会参与的,他不打算聊下去了,于是刘郎中加快抓药的速度,他麻利地将药材包好提给许驰:“许捕头,既然那几位弟兄是抓贼受的伤,我就不收钱了。” 许驰眉头一皱:“该收的就要收,不然以后我再来抓药你还不收钱?别给我折价,我知道你儿子看上那栖凰客栈的牛老板的女儿,彩礼钱还没攒够吧?多少两银子?” 刘郎中摇头叹气:“唉,那逆子,要是有许捕头你十成一的本事我就死而无憾了,收你五两银子。” 许驰从怀里摸出了六两银子搁在柜台上:“给个面子,别推,我知道你把尾去了,走了。” 不等刘郎中说话,许驰就提着几包药从药铺里施施然地走了出来,他提了提腰带,然后往城东走去,一路上不断地和街上那些贩夫走卒、街边商户点头示意,很是熟络地打着招呼,各种抱拳应承。 人群中有远远看见许驰就立马绕路的地痞无赖,有看见英气勃勃的许驰就走不动道的春心萌动的小娘子,也有一脸感激之情的老叟,显而易见,许驰在古县里很有威望,很受欢迎。 古县的老人都知道,年纪轻轻就是捕头的许驰并不是宁老捕头的亲生儿子,也不随娘姓,而且许捕头长得斯斯文文的,和一下巴蓬杂黑胡的宁捕头完全不像——因为许捕头是孤儿,被带兵剿匪来晚一步的宁老捕头于一处惨遭山贼屠戮一空的山村地窖中发现,当时许驰的脸上被人用血写了许驰二字。 于是打着光棍的宁捕头收养了许驰,没有改姓宁,还是姓许,视如己出,送其读书,传授剑法,在许驰十五岁那年,宁老捕头惜因旧伤复发而猝然死去。 在安葬宁捕头后,无处可去的许驰打算子承父业,他之前答应了自己的爹,像自己的爹一样做一位除暴安良的捕头,护一方百姓,至死不渝。 十年后,老县令卸任,许驰也已及冠,新来的张作诚县令举行纳贤大会,许驰在县衙公开的比武大赛上,一把长剑独战方圆千里的各路英雄好汉,宁家家传荡风剑法被他使得出神入化。 最终,方才及冠的许驰用自己的剑生生夺得了第一,被与他年纪相仿的张县令一眼相中。 自此,县城里多了个方才及冠的许捕头,总领衙门一切大小事宜。 当许驰拐了个弯,他听到街道另一头传来了中气不足的呵斥声:“让开,让开!滚!都给我滚!” 顿时许驰默默右移几步,手搭剑柄站在路的中间,面色冷峻,就此不动。 他倒要看看,是谁家恶奴这么嚣张跋扈,敢在官道上横冲直撞。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人群飞快分到路的两边,许驰看到了一顶在烈日下金光闪闪的巨大轿子,轿子表面竟全由金丝编制而成,而轿子前后的轿夫都在不断地擦着汗,汗珠不断地滴落下来,而他们肩上的竹竿重重弯曲,轿子仅离地三寸。 如此跋扈的下人,如此土豪的轿子,且有如此重的体重的,据许驰所知,自然只有古县首富汪大富,汪豪绅了。 那几个轿夫刚要开口叱骂这个瞎了眼还敢挡在路中间的人,便看到了许驰身上的捕头官衣,看到了许驰冷峻的脸,顿时他们愕然,立马闭嘴,停了下来。 因为县城里只有一个捕头,这些轿夫自然知道对方是谁,对方属于万万不能招惹的一类人。 感觉到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肥胖如猪的汪大富一掀门帘,骂道:“一群狗奴才,要你们何用?就累了!” 这些轿夫自然是默不作声。 许驰朗声道:“汪豪绅,天气这么热,他们休息一下又有何妨,下人也是人。” 汪大富一听到许驰的声音,脸上立刻就堆满了讨好之色,他艰难地挤出轿子,拱手谄媚道:“哟,这不是许捕头吗?昨夜万分感谢许捕头带人出手相助,我汪大富记下了。” “本捕头职责所在,客气了,再说我连门都没进去。”许驰对汪大富没有半分好感,他只是拱手做了做样子,接着他放下手,扶住剑柄,开门见山道:“汪豪绅,本捕头怀疑昨夜你府中闹鬼一事,是有人故意搞鬼,借此欺诈钱财,嫌犯就是那现居于栖凰客栈的秦姓老道。” 汪大富一脸不信:“许捕头,我知道你觉得秦道长抢了你的风头,怪我去找秦道长,不来找你,可是许捕头你又不会抓鬼要是家中遭贼了,我肯定是来找许捕头你的。” 许驰沉声问道:“汪豪绅相信世上有鬼吗?根据那些灵异杂谈所述,鬼物属阴,最怕阳人的阳气,更何况据我所知,疯了的杨二狗还是童男,元阳未失,阳气十足,更何况当时还有一群家丁在旁边,那阴性鬼物怎敢近身?只有一个可能,那鬼是武林高手假扮的!” 汪大富皱眉:“许捕头,这正说明那只鬼法力高强啊,当时七八个家丁亲眼所见,那只鬼脚不沾地,且能钻墙而入,你不会告诉我说这是戏法吧?” 许驰一摆手:“那也不是鬼,其中肯定有猫腻。” 汪大富苦笑拱手讨饶:“许捕头,还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现在赶着回去撤出家眷,准备秦道长要的一应做法材料,晚了就来不及了。等今晚闹鬼一事解决,我将亲自设宴款待秦道长,届时还请您大驾光临,您老人家可以亲自验证秦道长是不是江湖骗子。” 说完汪大富就静静地看着许驰,等着许驰的决定,许驰想了一会,无奈让到一边,犹不死心:“汪豪绅,那秦姓老道所图甚大,看好你的银子和妻妾,我会带一群弟兄守在汪府,有需要招呼一声即可。” 汪大富胡乱应了几声,拱手施礼,挤回轿子,等他放下轿帘,不用吩咐,那群轿夫就吃力地扛着汪大富颠颠晃晃地走了。 许驰望着那逐渐被人群遮住的金丝轿子摇了摇头,在心中说道:“鬼?汪府有鬼我怎么感觉不到。” 这时,旁边一卖麦芽糖的摊贩凑过来说道:“许捕头,可别看表面汪大富对您老人家恭恭敬敬的,其实暗地里他一直想着要搞你呢!再说了,那汪大富硬要送钱给那些江湖骗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反正他家财万贯,何不随他?”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幸灾乐祸的应和声。 许驰淡淡扫视一圈,接触到他平淡的眼神,那些应和声立马平息,许驰严肃地说道:“我答应了我爹,要做个称职的捕头,除暴安良,匡扶正义,这是我职责所在。就算他欲对我不利,难道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上当受骗?更何况杨二狗因为闹鬼这件事已经疯了,险些就闹出了人命,这是大事!他汪大富虽不算好人,可他只要不违大秦律令,我就视他为我古县一员,你们也一样,一视同仁!” 许驰说完冷哼一声,提着药包走了。 顿时那站在路边的麦芽糖摊贩无奈摇头,扭头和其他相熟的摊贩说道:“等着吧,许捕头总有吃亏的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汪府有鬼 一天前。 阳光明媚,枝叶沾水的清晨。 古县。 本该显得宁静的汪府内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再敢来汪府骗钱,老子就打断你的腿!给我扔出去!” 汪府朱红嵌铜大门嘎地一声打开半边,一行家丁抬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小跑了出来,而被他们七手八脚抓着悬空的老道并没有挣扎,反而一脸淡然。 看老道这一大把年纪了,家丁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还在门口就把老道扔出去,而是跑下台阶将老道轻轻放在了地上。 其中一名家丁蹲下好心劝道:“看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出来招摇撞骗?” “估计是楚人,别管他。”另外一个家丁不耐烦地道。 一行家丁捋下袖子,转身走了进去,然后大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老道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衣冠,站在台阶下大声喊道:“贫道这几日就住在栖凰客栈,若有鬼物作祟,可来那寻我!” 大门再次打开,老道脸上露出了喜色,结果是他的那只草鞋被人扔了出来:“江湖骗子,再不滚老子打断你的腿!” 老道虚空一抓,那只将要坠地的草鞋竟是自己往老道手里飞了过去,可惜这一幕没有被汪府的人看见。 老道穿上草鞋,仰头望向大门上那挂着“汪府”二字的牌匾,脸上露出可惜之色,叹道:“皆是群凡夫俗子,不识真人。” 说完老道一甩拂尘,头也不回地走了。 汪府。 是夜,月黑风高。 一行穿着粗布短衣的家丁手持火把穿廊而过,火焰被冷风吹得摇曳不定,气氛十分阴森。 作为古县的首富,汪府经常会有一些穷疯了的窃贼爬进来偷窃,因此汪府不分昼夜都有家丁巡院,这些窃贼一旦被家丁抓到,当场就会被打得半死,再移交官府。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丁眼睛一亮,向后抬手示意,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没被打怕,还敢进来偷窃的窃贼,那窃贼就躲在不远处一座假山的后面,可能是因为看到这群家丁而害怕,身体在瑟瑟发抖。 那家丁撇了撇嘴,心想这小贼出来偷也不穿身紧身的夜行衣,反而穿身不便行动和掩护的白袍,躲也不躲好一点,火光一照就被发现了。 于是这个家丁用火把往那低矮假山一指,回头做了个贼的唇语,其他家丁立马点头会意,悄悄分散开来,轻车熟路地堵住了各处宅院回廊,捋起袖子。 因为财大气粗的汪大富,汪豪绅可是给他们开出了抓住一个小贼每人赏三两银子的好价钱。 等其他家丁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为了不打扰到早已歇息了的汪家人,那个家丁没有说话,只是一挥火把,一行家丁就齐齐往着那座假山扑了过去。 这时,昏暗院中突然刮起了阵阵阴风,地上的落叶卷起、纷飞,空中竟似有呜咽之声,气温骤降。 这些家丁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他们手中的火把几乎要被这股莫名而来的阴风吹灭,他们下意识地眯眼,横臂挡在眼前,停了下来。 明灭火光下,只见假山上缓缓升起了一个身穿素净白袍的幽寒人影,他缓缓升到空中,白袍于风中猎猎作响。 那人面白如粉,两行在火光下显得猩红的血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溢出。 他于风中长发飞舞,之后他缓缓飘到那个最先发现他的家丁面前,直到自己完全占据了那个家丁的瞳孔,几乎是脸贴着脸之后,他才歪着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那个家丁见到了自己呼出的白气,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缩成麦粒大小,接着他手中火把一松,屎尿齐流,他闭上眼软绵绵地向后倒了下去,被吓昏了。 那穿着白袍的鬼隐蔽地撇了撇嘴,随即飘起于空中,于空中扫视四周,幽冷目光所及,那些家丁都被他吓得飞快后退,跌倒在地,不知不觉中火把掉了一地,已经有家丁被吓得掉头就跑,嘴里大声喊着:“鬼!鬼!鬼啊!” 整座汪府都被骤然惊动,各处都飞快地亮起了灯火。 “我要你汪府今后鸡犬不宁!” 这只鬼见状于风中怒吼,随即一摆白袖,在其他家丁恐惧莫名的注视下,竟一头扎进了一旁白色的院墙中,就此不见。 之后,汪府灯火长明至天明。 “求秦道长出手抓鬼,还我一家安宁!” 盘坐在蒲团上的秦平丘眯着眼,缓缓捋着长须,这个动作让他显得仙风道骨,而他则借着这个动作隐晦地上下审视着面前这位身形如猪的汪大富的衣饰,并不搭话,只是轻叹了口气,心里在飞快地计算着多少银子是面前这头肥猪的底线。 见秦平丘叹了口气,似是不愿出手,盘坐起来分外滑稽的汪大富咬咬牙,前倾身子,一手撑地,对着秦平丘伸出五根小萝卜粗的手指:“求道长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汪某人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在此赔罪了。我愿献上五千两,只求道长出手,还我一家安宁!” 秦平丘望着汪大富大拇指上那晶莹剔透的翠玉扳指,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随即飞快消失,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他抓着汪大富的手缓缓放下,轻声道:“前几日我就已提醒过你,将是天地阴阳交替之际,你汪府阴气过重,极易吸引鬼物靠近,可惜你半点不信,还将我打出门去” 秦平丘边说话边注意着汪大富脸上的表情变化,当他看到汪大富脸上的表情由恳求逐渐变成哀求后,他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他话音一转:“不过凡夫俗子不识真人,贫道就不与你计较,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此事就此揭过。” 汪大富低头,老老实实说道:“先前将秦道长误认为江湖骗子,打出府去,实在惭愧,我汪大富在此道歉了。” 秦平丘摆手示意不用再提,他淡声道:“贫道云游四海,自是需要行路盘缠,且若要抓鬼,法器定要损耗不少,贫道不开善堂,五千两?” 秦平丘摇了摇头:“啧啧。” 汪大富声捂着心口,声嘶力竭,比了个手势:“一万两!” 顿时秦平丘满意地笑了,他点了点头:“此事贫道接下了。” 汪大富闻言大喜,连忙起身作揖:“汪家定永世不忘秦道长大恩!” 秦平丘受了汪大富这一礼,示意汪大富坐下,皱起眉头轻声道:“大恩算不上,先前我叹气只是觉得此事颇有难度,听你所述,此鬼法力高强,无惧童男阳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汪大富问道:“道长可有妙计?” 秦平丘点了点头,道:“贫道这几日一直在思索解决之法,现有一计。” 汪大富立马恭敬地道:“秦道长请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套了。 秦平丘满意点头,继而问道:“那鬼物可是出现在一假山上?” 汪大富想了想,一脸佩服,点头。 秦平丘正色道:“汪豪绅,日光属阳,平日里能照射到你大宅每一处角落,但有一处地方日光是照射不到的,那就是你大宅的地下,假山为浮土,与地相连,假山下为死水,极易汇集阴气。因此,贫道敢断定,这鬼就藏在你大宅之下。” 汪大富下意识地前倾身体,没想到由于自己过于笨重,他差点栽倒,他不得不双手撑地:“道长,那怎么解决?” 秦平丘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贫道打算用符镇法,先驱除汪府阴气,以根绝后患,待明日午时再行抓鬼之事。今夜汪府不能留人,劳烦你现在就去撤出家眷,准备黑狗血十桶,朱砂三斤,鸡血十斤,黄粗布五匹,臂粗墨毫一支,贫道要做法驱除你汪府阴气。” 汪大富这时却陷入了沉默,他一脸为难:“秦道长,真的要全部撤出,一个人都不能留吗?” 秦平丘冷哼一声,挥袖起身:“不信也罢!你找别人去!” 汪大富连忙上前拉住秦平丘的手,好言相恳道:“一切听道长的,道长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平丘这才点了点头,他对着那被自己挂在墙上的拂尘虚空一抓,那拂尘竟然受无形之力的牵引瞬间飞到了秦平丘的手里,顿时汪大富瞪圆了眼睛,惊为天人。 秦平丘将拂尘交到汪大富手里,细细叮嘱道:“这是贫道性命相修三十余年的随身法器,把它供在你汪府大门之上,免得那厉鬼附在你汪府下人身上逃出府去。” 此时才反应过来的汪大富连忙手捧拂尘起身作揖,干脆利落道:“在下就此告退,于汪府恭候秦道长大驾!” 秦平丘盘腿坐下,双手作五心朝天状,他闭着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贫道要修炼了,去吧。” 等一脸敬仰的汪大富出去并转身恭敬地掩上门后,秦平丘霍地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仰头望向了房梁,厉声喝问:“怎么能把人吓疯了?!” 房梁上悄无声息飘下一个人,正是昨天夜里在汪府扮演厉鬼的男子,他揉了揉背,懒散答道:“反正只是凡人而已,要什么紧?” 秦平丘脸色铁青:“原本我们的计划只是吓吓他们就好了,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救治及时,险些就出了人命?我们骗钱、偷东西可以,可是这个不同,人命关天!” 男子走到门口处,打开门探出头四下张望,发现没有可疑人等后栓上了门,接着走回来盘腿坐在秦平丘面前的蒲团上,抬头没好气地道:“你怕什么?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经吓,不没死嘛?再说了,我们是修真者,那些凡人疯不就疯了?” 秦平丘指着那一脸冷淡的男子鼻子,手指颤抖,发现自己实在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一跺脚,气终于顺了:“我是怕吗?这是我的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不能死人!去!看下那家丁家中是否有亲人,厚厚补偿。” 男子不满地拨开秦平丘的手,嘟囔着:“指什么指,我才不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秦平丘终于忍不住了,一个耳光挥了过去:“逆子!你会点遁术就是修真者了?你就不是人了?那你怎么反而要和我出来骗银子?” 男子敏捷地矮身躲开巴掌,霍地站起,见状秦平丘立马前踏三步与其瞪视,父子之间气氛极其紧张。 半晌,男子扭头赌气恶狠狠地道:“今晚我会配合你演好那出戏,到时候银子平分,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边。” 男子不等秦平丘说话,一个旋身就遁入了地下,而秦平丘则像全身失去了力气般坐倒在地,不住扶额叹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县令 在将药送到了几位受伤了的弟兄的妻子手上后,许驰疾步走去了县衙,他觉得要和张县令商量一下,不能擅作主张,因为如果私自调动衙门里的捕快,那就是越权、蔑视上官了,许驰因受张县令知遇之恩,会在各个方面尽力地维护他的权威。 张县令名叫张作诚,原是前年科举榜眼,可惜因为书生意气写藏字文暗讽帝都一位高官借纳妾之机大肆收礼,卖官鬻爵,被媚上小人告知那高官的心腹后,被那高官的心腹随手发配到了这穷山恶水、山贼肆虐之地,希望借这里肆虐的山贼的刀来杀人。 但这位朝气勃勃的张县令并没有就此沉沦,既没有像其他同僚那样将县衙里的许多官职卖给当地地头蛇换成银子,也没有对城外匪患视而不见。 他反而在古县举行了一场场纳贤大会,择优录取大小文武官吏,励精图治,发展民生,而许驰就是在比武中夺得第一而被他一眼相中任命为了捕头,主管衙门。 许驰也知恩图报,恪尽职守,凡大事都会主动征求这位张作诚县令的意见。 许驰此时为赶时间,用了轻功,没有走大门,在县衙诸多建筑的瓦顶上一掠而过,一路风风火火,只有少数在县衙里的皂吏和捕快们注意到了瓦顶上一个一掠而过的人影,当他们下意识抬头时,许驰早已过去了,他们知道那是许捕头,也早已习惯了许捕头的风风火火,耸耸肩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许驰一个翻身轻盈飘下,落到了张县令的书房前,许驰知道张县令的习惯,平常没事,他都是在书房里看书,今天也不例外。 张县令也就比许驰大一点,很是年轻,平常两人就很是熟络,互相之间有共同语言,且以兄弟相称,要不是许驰武艺高强,且是光明正大地夺得了第一,古县绝对会有闲人传张县令之所以让年纪轻轻的许驰当捕头,是因为张县令有龙阳之好,许捕头就是他的相好。 许驰觉得自己的大哥说好听点是书生意气,说不好听点就是迂腐、脑袋缺根筋,最讨厌人情应酬和迂回,一切都喜欢直来直往,没有什么心机,要不是刚来的时候大哥承蒙他恩师教他的一记神来之笔,举行了十几场纳贤大会,招到了许驰和其他人顶在前面为其冲锋陷阵,他早就被县衙里一干地头蛇皂吏架空了。 许驰觉得时间紧迫,于是没有敲门,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他觉得两人关系这么好,也就懒得行礼,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张哥,我怀疑昨夜汪府闹鬼的事情一事有人捣鬼,嫌犯就是那被汪大富请去抓鬼的秦姓老道,他所图甚大,我怕到时候出事。” 正伏案练字的张县令闻声抬头,无意中毛笔在纸上重重一撇,顿时张县令暗自皱眉,他很不习惯许驰的风风火火。 许驰接着说道:“我怀疑那秦姓老道别有所图,如今时间紧迫,汪大富已经开始按其所说疏散家眷了,现在兄弟们都散衙了,我怕临时叫来不及了,还请大哥你尽快决断。” 张县令表面并没有说出自己的不满,他想了想,雷厉风行地一挥手,做出一副甩手掌柜的做派:“小弟,你领人去办就是,自己调人,出了事我兜着。” 早就料到张县令会这样说的许驰点头,抱拳道:“哥,那我叫人去了。” 说完许驰雷厉风行地转身就走。 这时,张县令突然伸手、出声叫住了他:“等等,小弟你也知道,为了剿匪一事,捕快和衙役现在已经大大超编了,就算搭上古县的税收,县衙下个月还是给他们发不起银子,要是那秦姓老道是江湖骗子,你帮了汪大富的忙,就借机吃吃汪大富这个大户,连带让那几位受伤的弟兄的下几个月药钱有个着落。” 许驰顿时笑了,这句哥他叫得心甘情愿。 许驰郑重应了一声,出了书房,转身关上了门。 而张县令则重新坐回去拿起毛笔,却发现自己心烦意乱,失去练字的心境了,于是他长叹一声,将毛笔挂回笔架,坐在太师椅上开始发呆。 一个时辰后,一个穿着捕快官衣的男子敲了敲门,不等张作诚发声,他就径自推开门走进了张作诚的书房。 之所以是说穿着捕快官衣的男人,而不是说捕快,是因为张作诚记得县衙里每一位捕快的长相和声音,这名男子并不是古县的捕快。 张作诚面色阴郁,想要叫人前来护驾,见状,这名假冒捕快的男子轻声道:“张县令,我是牛三侄子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顿时张作诚浑身放松了下去,因为这是他和汪大富商量好的暗号,能说出这句话的人都是汪大富的心腹。于是张县令端正坐姿,因为先前他还以为是古县城外的山贼又摸进县城了,差点躲到桌子下面去了。 男子恭敬地拱手弯腰,抬起头道:“我家老爷考虑了一番,觉得您的提议很好,张县令死当谥文正。” 这个马屁拍在张作诚心里了,不管是不是汪大富这样大字不识的土包子说的,张作诚都很开心,他温声道:“坐,本官不求青史留名,只求主政一方,治下百姓太平安乐。汪大富是个很聪明的生意人。” “在下不敢坐。”男子再次拱手弯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他抬起头说道:“张县令大事将成,届时张县令的官帽肯定会往上挪一挪,但是” 男子一瞥张作诚脸上的神态,接着说道:“我家老爷的那个烦心事” 张作诚面色冷了下来,打断道:“告诉汪大富,剿匪事了,我会给他一个交代的,我要五万两打点上官。” 男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能够得到我家老爷的信任是我今生最为荣幸的事情,古县有您这样一位县令也是非常荣幸的事情,这件事我可以代替汪家做主,汪家答应了,届时还请张知府多多扶持汪家的生意。” 张作诚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行了,就这样,等剿匪事了再说吧,现在八字都没一撇,本官要练字了。” 男子第三次抱拳弯腰,转身欲走,张作诚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慢着,本官觉得汪大富就是个草包,怎么可能有你这么优秀的手下,你所图不小啊。” 男子转身,一脸疑惑不解,张作诚则笑道:“本官了解汪大富,他自以为眼光绝顶,实则蠢笨如猪,能有那么大一片家业只是运气好而已。本官的意思是也许将来本官能与你合作,而不是与那蠢笨如猪的汪大富合作,你给他当手下屈才了。” 男子意味深长地对着秦平丘笑了笑,如蛇一般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张作诚走过去关上门,回头时看到了自己身后墙上那裱起来的“公正廉明”四个大字时,顿时如遭雷击,脸上出现了哀切且悲伤的表情,这四个字是他第一天上任时写给以后的自己的,现在张作诚感觉以前的自己正捏着拳头,一脸鄙视、蔑视地看着他。 要是以前的自己,看见这样官商勾结的场面肯定会痛骂狗官,写文嘲讽。那时的张作诚血还没有冷下来,满脑子想的是做个好官、清官,可是世道不仁,官场黑暗,当同窗们大多都已有了锦绣前程,他张作诚还是在这个偏僻的县城里碌碌无为,无所事事,每天就负责处理左邻右舍的纠纷和一些丢了鸡鸭的小案件。 哪怕随着他的上任,随着他的励精图治,古县治安好了许多,百姓生活安稳,那些山贼变得不敢太过放肆,再也不敢踏入古县半步,他张作诚还是在凉州一年一次的官员考评里得了个最次的丁等,原因只是张作诚没有花钱打点。 要知道,当时要不是他张作诚没有背景,拼不过那几个世家子弟,这个科举状元郎的头衔就应该是他的,这样的人主政一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丁等的评价。 现在张作诚再也没有浪费时间想过如何让治下的百姓生活得安定富裕、如何减少一些不该有的税收,反而经常想的是那些不如自己的同窗会不会在自己不敢去的同窗聚会上对自己大肆嘲讽,无情鄙视。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他张作诚就心如刀割,他不想自己的大好年华浪费在古县这么一个小地方,他对每天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感到厌倦、感到恶心,甚至发展到一听见击鼓鸣冤的声音他就头晕眼花,于是他张作诚开始放权给手下的官吏,让他们处理。他张作诚只想青史留名,死当谥文正,哪怕他必须要变成以前的自己最为鄙视的那种狗官。 两年前的冬天,没有过冬余粮的山贼们摸进了县城,烧杀抢掠,张作诚带着当时守夜的捕快衙役们奋起抵抗,他张作诚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同样敢于执刀挺上,最终许驰纠集着一帮各自为战的古县捕快衙役们剿灭了县城内肆虐的大批山贼后前来增援县衙,当时张作诚身中五刀,刀刀要害,已是濒死之际,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事后,他张作诚出去县衙巡视古县恢复得如何,所到之处,听到的却全是古县百姓们叱骂他的声音,说古县之所以损失惨重,全是因为有个废物县令,这个时候百姓们却全都忘记了要不是他张作诚,他们仍在温饱线上挣扎,一天到晚要交许多莫名其妙的税,要是没有张作诚以身效仿,让衙门里一干捕快衙役纷纷舍命相搏,可能当夜之后古县就会家家身穿缟素。 就在这一天,听着那些市井愚民的议论,张作诚悄然发生了改变,他明面上还是那么充满正气,一心为民,暗地里,他除了那刚来古县的那几天,第一次失眠了,他觉得自己一心为民又有什么意义呢?习惯忘恩负义的百姓还不是会戳你的脊梁骨? 为他们付出,不值! 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半个月后,帝都一位与张作诚恩师有旧的高官收到了一封信,信中极尽媚上讨好之能事,且为这位高官提出诸多良议,让这位已是有着“隐皇帝”绰号的高官龙颜大悦,于是,那位高官记住了张作诚的名字,认为他能为自己当位谋士,而张作诚以自己的尊严和风骨换到的,仅仅是那位高官一个近乎施舍的承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抓鬼 已是傍晚,古县的所有客栈都已被财大气粗的汪府包了下来,里面挤满了嫌弃客栈住宿条件简陋的汪府家眷,此时客栈内全是呼喊下人名字的声音,异常吵闹。 而此时汪府在夜色下一片死寂,里面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异常阴森,那大门上的朱红染料就像血一样,大门似乎通往某处鬼域。 汪府前不时有微风掠过,对于此时手执火把站在汪府大门前的家丁们来说,他们感觉这股风就是阴风,受迷信的下人们的影响,汪大富此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掏出手帕,不断地擦着汗,尽量翘起脚尖焦灼地望向街道的尽头,等着一个穿着道袍的苍老人影。 “半个时辰了,秦道长怎么还不来?”汪大富自言自语,接着安慰自己,“肯定是要准备法器耽搁了。” 汪大富身后的老管家凑上来悄声道:“老爷,该不是那秦道长被那厉鬼吓跑了吧?我叫人去看看?” 顿时汪大富皱眉,作为一个只认银子的人,他觉得还真有可能是那姓秦的老道事后觉得那厉鬼太过厉害,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自己跑了,不然不会半个时辰了,还没来。 不过当汪大富看到那挂在汪府牌匾上的拂尘时,就安下心来了,他正要说话叱骂,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不满的苍老声音: “再有下次,贫道转身就走。” 那老管家顿时汗毛竖起,那秦老道的声音怎么可能从背后的地下传来?汪大富和他一起缓缓回头,只见汪府的家丁们已经跪了一地,口中杂乱地高喊着:“拜见秦道长!”、“拜见秦仙人!” 秦老道竟是从汪大富身后的地下缓缓地升了出来,地面石砖如水般波动,先是三清红木道冠、再是白头、再是身子和脚。 仙家法术! 此时秦平丘身穿黑白阴阳道袍,手执一把红黄桃木剑,衣袖飘飘,也的确像是一位应谶前来抓鬼的仙人。 顿时那出言质疑过秦道长的老管家腿一软,想要跪下来,涕泗横流,抬手想抽着自己的耳光:“求秦道长恕罪!我老糊涂了!我老糊涂了!” 秦平丘眼睛一眯,伸手隔空一托,那老管家惊慌地发现自己竟然突然动不了了。 秦平丘温声道:“不必如此,男儿膝下有黄金。” 这一幕让那些家丁们更是哗然,窃窃私语,有些家丁已经打算要下跪拜师了。 秦平丘扭头望向了汪大富:“汪豪绅,贫道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汪大富恭敬地说道:“就在汪府门后,全都是最好的。” 于是已净身沐浴过,一身松子清香的秦平丘点了点头,迈动步子,袖袍上下摇动,径自从汪大富身旁走了过去。 当秦平丘迈过石阶到了汪府门前,他一挥袖,汪府那两扇朱红大门竟然自动向内打开,秦平丘迈过门槛时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明日天明再进来,期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千万不能进来。” 说完秦平丘进去后往身后一挥衣袖,两扇大门嘭地一声自动关上了,隔绝了众人好奇和敬畏的视线。 这奇异的一幕让那些此时才爬起来的家丁们心驰神往,心里都想着自己要是有灵根,能成为一位仙人多好,最不济也能用仙家法术去偷看别人的裙底。 而汪府的老管家则擦了擦眼角:“秦道长可莫要遭遇不测啊!” 而被认为是好人的秦平丘在用自己的神念勉强关上朱红大门后,从道袍里摸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金钥匙。 这不是他的钥匙。 望着那钥匙,秦平丘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先前在大庭广众之下,汪府没有任何一人发现秦平丘在与汪大富擦身而过的时候,借着走路时手前后摆动的动作和宽大袖袍的遮掩,悄无声息地从汪大富身上摸走了汪府地窖的钥匙。 秦平丘左手将金钥匙举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右手捋须笑道:“贫道果真是宝刀未老啊!” 秦平丘半个月前就已在古县踩好了点,他是云游四海没错,可惜是偷遍四海,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瞄上当地的达官贵人,而在古县,在知道当地首富汪大富相信鬼怪之说后,秦平丘就想出了这么一出好戏。 因为他们两人法力不足,土遁的距离极短,而且由于灵力低微,一天最多使用两次土遁,土遁时最多能带上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一干小物件,秦平丘原本想的是慢慢将汪大富藏在地窖里的银子偷光,但是通过在汪府的多日蹲点,秦平丘发现汪大富有一个每天晚饭后一定要去地窖数自己银子的怪癖,他视财如命。 秦平丘怕汪大富发现自己的银子少了后而转移自己的银子,到时候天知道汪大富会将银子藏在哪里,于是秦平丘就想干脆一次性将那些银子搬空。 秦平丘早已准备好了马车,他的儿子趁着汪府一大堆家眷乘坐马车离开之际,驾车偷偷混了进去,现在马车就藏在汪府后院,只等着秦平丘偷到钥匙,父子两人就能将汪大富的家产搬空,接着秦平丘会点着汪府的茅房和汪府内一些早已放好的柴堆,借此做出汪府着火的假象,趁汪府失火之际,父子两人带着汪大富的家产大摇大摆地逃出古县。 想到自己的计划,秦平丘可谓志得意满,走路都轻快了不少,春风得意马蹄疾莫过如此。 为富者不仁,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秦平丘如是安慰自己。 当秦平丘信步绕过汪府门后的照壁墙,他看到那些被汪府下人整整齐齐摆放在院子里的一应施法材料时,他又一脸黯然,嗟声长叹。 秦平丘的家乡其实就在古县境内,他因为年轻时没有灵石供其修炼,修为一直在原地打转,如今年纪大了,更是难有寸进。 这些施法材料是能抓鬼没错,但是最多能抓吓人的小鬼,抓不了厉鬼,而秦平丘自己的法力最多能写一道火球符或是抓鬼用的降魔符,虽是传闻中五谷不食,一举一动可排山倒海的修真者,却甘愿当一喜欢“粪土”的凡人。 秦平丘年轻时也曾想过当一位货真价实的云游抓鬼道人,但自从他在家乡抓鬼被一只厉鬼追着一直跑到天明在家乡那一带传为笑谈之后,他就绝了这个念头,且对父母坟墓发誓,定要衣锦还乡,至于他为什么偷骗了那么多钱还不还乡,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经过多日的蹲点,秦平丘可以说比汪大富都更熟悉汪府,他快步穿过汪府前厅,信手提起了前厅饭桌上一白瓷酒壶,于汪大富最为宠爱的小妾住所处左拐,再轻车熟路地穿过一处通往厨房的回廊,此时他的面前是一处汪府废弃了的柴房,而汪大富的藏银子的地窖就在这柴房之下。 与此同时,一名叼着草根的男子悠闲地驾着马车顺着以前汪府运柴的路走了过来。 秦平丘将钥匙抛给了男子:“那些银子你总不会让我搬吧?” 男子接过钥匙跳下马车,带着笑意道:“歇着就是,尊老爱幼我还是懂的。” 半柱香前。 独自站在瓦顶,背着手等着秦平丘前来汪府抓鬼的许驰同样看到了秦平丘的遁术,但许驰看到那奇异的一幕后脸上并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反而一脸淡然,眼中似乎还有着些许的不屑? 对于秦平丘所施展的遁术的不屑。 随着汪大富和秦平丘开始交谈,直到秦平丘经过汪大富身边,许驰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开心地笑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秦平丘经过汪大富时做的小动作,知道秦平丘在那一瞬间干了什么。 要是秦平丘真是淡泊名利的修道之人,也只是一个会仙家术法的骗子,还是会受凡尘的诱惑。 许驰一个前翻身,轻盈地从屋顶上飘了下来,而他原先踩着的瓦片竟连一丝裂纹都没有。 此时楼下早已站满了手执火把、穿着官衣的古县捕快和衙役,黑压压一大片,他们都肃然地看着许捕头,而许驰则点了点头:“他会仙家术法。” 顿时这些捕快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既然秦平丘的确是有法力的修道之人,那么按理来说他又怎么会去骗汪大富的银子?修道之人可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可是为什么许捕头却点头了? 不过因为许驰用剑杀出来的威信,他们都没有出言质疑,只是静静等待着许捕头的解释。 许驰解释道:“秦平丘有猫腻,他虽然会土遁,但是他不是仙人,他刚从汪大富身上偷了一枚金钥匙,他就算会几手仙家法术也还是江湖骗子。他显然是要从汪府里偷什么东西出去。” 一名发间夹白的捕快不解问道:“许捕头,秦平丘会仙家法术,还要靠偷?” “也许是他法力低微,要是他法力高强就不会那么麻烦给汪大富下套而是用土遁直接偷了,所以他只能带着汪府的东西坐马车或是慢慢走出去。届时我要人赃并获,让他无话可说,而且受伤的那几个弟兄药钱还不够,只能让汪大富出钱了。” 许驰等待众人消化这些信息后,手指右边,雷厉风行道:“你们甲班和乙班随我看住汪府那三个偏门和后门,那秦姓老道最可能从后门出去,老规矩,四彩烟花为信。” 许驰再手点中间和左边:“丙丁戊三班散布汪府范围内一里,看到烟花颜色后立马往所指那个方向挨家挨户搜寻,都给我记住了!这是因为公事,无奈之下才行此下策,明天我会一家一户去好好赔罪,但是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们中有谁借机偷抢盗,败坏我古县捕快名声那就别怪我要他的命!我就不信了,那秦老道一次土遁能跑出一里,要是他法力高强,还会贪图凡人看重的那些银子?” 见捕快们脸上满是忐忑之色,许驰打气道:“虽然他会仙家法术,但他和我们这种凡人又有什么差别?还不都是一双眼睛一双手?谁也别怕!” 为了鼓舞士气,许驰背着手接着打气道:“让我们告诉他,我古县捕快不是废物,就算他是修道之人,就算他会仙家法术,我古县也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们会让他栽在这里!” 古县的捕快和衙役们整齐拱手,眼神炙热:“喏!” 许驰抱拳鞠躬还礼:“还望诸位注意安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抓贼 汪府周围的街道尽头、小巷深处、身后瓦顶,尽数传来了极富韵律,极富金属质感的咔咔声。 咔咔咔咔连绵不断,竟似契合着某个曲谱,似箭啸、似剑吟,非常急促,一股紧张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若是这个时候再有鼓点,就是一曲十面埋伏。 古县街道上几只游荡的野狗感受到肃杀之气后哀鸣一声,头伏地面,任那些手执火把,步履匆匆的捕快从身旁跑过,就算踩到了自己的身体也动也不敢动。 当汪大富听到这种咔咔声时就知道来者是谁了,他知道这是朴刀和金属腰带碰撞时发出的声音,而对于古县的普通老百姓来说,每当他们听到这个声音,他们知道这就意味着救星来了。 汪大富不禁担心起来,难道是那张作诚突然良心发现要翻脸了?可是要是没了我的银子打点上司,他不想升官了? 汪府周围突兀出现了大片火光,将原本漆黑阴森的汪府映得一片亮堂,从上空看,汪府被四条整齐的火线围了起来,外墙仿佛着火了一般。 汪大富下意识地踮起脚尖,在围住汪府大门的捕快衙役中搜寻着张作诚的面孔,却发现不要说张作诚了,连张作诚的铁杆手下许驰也没来,顿时汪大富的手脚不发软了,只要不是张作诚翻脸要抄家就好。 火光中走出一位中年捕快,他对着汪大富抱拳施礼:“汪豪绅,在下奉许捕头命办案,还请体谅一二。” 汪大富觉得自己要是搭理他,肯定有失身份,于是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一旁的老管家早已心领神会,凑上来问道:“张捕快,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对于汪大富的蔑视,发间已有些许白丝的张捕快并没有表露自己的不快,他面无表情地肃然道:“奉命捉拿嫌犯秦平丘。” 顿时汪大富不干了,他走过来冷冷地贴着张捕快的鼻子:“告诉许驰,这件事他管不了!” “许捕头让我转告你,世上有鬼,也有仙人,可是汪府绝对没有鬼,他秦平丘就算会仙家法术,也顶多只是一个会仙家法术的江湖骗子。” 汪大富拂袖转身:“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你古县衙门想抓我的贵客,就是不给我汪府面子,他许驰欠我一个交代!” 汪大富生气的是他张作诚肯定知道这件事情,招呼也不打,而许驰更是直接带人来了,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要秦平丘真是江湖骗子,以后传出去,他汪大富颜面何存? 想让全县人都知道他汪大富被一江湖骗子骗了? 而且他汪大富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遇到过贵人,他能有今日的基业全是他自己一手一脚打下来的,汪大富最为自得的是他的眼光,他看东西的角度与常人不同。 汪大富其实乘轿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就算闹鬼一事是秦平丘搞鬼又怎样?他汪大富照样会装作不知道,只为和秦平丘结个善缘,因为秦平丘和张作诚、乃至汪大富正在竭力讨好的凉州知府都不同,秦平丘是修道之人,是传说中的修真者,秦平丘对他汪大富有所图,他汪大富又何尝没有对秦平丘有所图? 汪大富贪财,而贪财之人往往惜命,秦平丘是修真者,他可能会炼制能够延年益寿的丹药,或是可能给汪大富一本练了能增加寿命的秘籍,或是能像说书先生讲的那样收徒总而言之,汪大富想试试能用银子从秦平丘身上得到什么。 仙之一字,让所有凡人都心生向往,他汪大富也不例外,汪大富不介意用银子来换,不论代价。 张捕快一脸怜悯之色:“汪豪绅,许捕头亲眼看到嫌犯从你怀里摸走了一枚金钥匙,你现在还觉得他是来抓鬼的?为防嫌犯通过仙家术法逃跑,还请汪豪绅您小点声音,要是惊扰了嫌犯,被嫌犯跑了,您以后还能睡安心觉吗?。” 汪大富连忙伸手摸向了怀里,顿时他瞪大了眼睛,如遭雷击,面色霎时惨白。 他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延寿的丹药、修仙的秘籍全部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秦平丘是对他有所图不假,可秦平丘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他汪大富结个善缘,没有想过要细水长流,而是打算干了这一票就跑,那可是汪府地窖的钥匙,而地窖里全是他汪大富赚来的白银黄金! 汪大富顿时腿一软就要向后栽倒,那老管家连忙带着两名家丁上来搀住,此时汪大富心里只在做一件事,那就是用最为怨毒和污秽的语言反复问候着秦平丘以秦平丘的全家。 不愧是白手起家的首富,汪大富马上就醒了过来,他哭丧着脸哀求道,全然没有了先前的蔑视:“张捕快,拜托您了,此事事了,我汪大富定有重谢!” 汪大富前后态度反差极大,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丢脸了,顿时张捕快心里暗笑,表面上只是冷淡地点点头,之后就背着手转身看向了汪府的朱红大门,再也没有看向此时不顾形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如丧考妣的汪大富。 此时许驰带着甲班的一干捕快匍匐在能看到汪府后门的瓦顶之上。 “我知道汪大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想得太过天真了。”许驰扭头对着甲班的一干捕快笑道,“毕竟秦平丘是修真者,他汪大富最大的特点就是贪财,而贪财之人往往惜命,他以为秦平丘只是贪图那点出手的银子,而他汪大富就有机会和货真价实是修真者的秦平丘结个善缘,他却没有想到秦平丘会这么狠,看上的是他汪大富的全部家产。” “许捕头,那你说我们这些凡人能抓到秦平丘么?”一位捕快出声忐忑问道。 “应该吧,天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底牌,可能我们要拿人的时候,他们会一下就钻进地里不见了,然后我们再也找不到了。”许驰两手一摊,“至少我们尽力了。” 另一位捕快察觉到了许驰话中的“他们”二字,忍不住问道:“许捕头,你认为嫌犯不止一人?” 许驰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秦平丘会遁术,要汪府什么东西他直接去偷就是,那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偷钥匙呢?只有一个可能,他法力低微,而他想要偷的东西太多,他也一定没有储物法宝,不然早就一次性带走了,何必多此一举。县城里早有传闻,汪大富的家产全被他兑成金银元宝藏在汪府一处地窖之中,而秦平丘偷到了汪大富的地窖钥匙,搬光了汪大富的家产之后,需要至少一辆马车来运走,汪府虽然有钱,但是马车只有四辆,今天全部被汪大富的妻妾用了,秦平丘只有自己准备一辆。” “如果我没记错,汪府的家丁只有七十一人,要是提前把马车放在人来人往的汪府,肯定会被人发现,所以秦平丘只有临时把马车弄进来,那辆马车一定会很大,所以只能从汪府的后门进来。” 其中一名捕快好奇地问道:“许捕头,那你怎么判断出是秦平丘的同伙帮秦平丘准备的马车,而不是秦平丘他自己临时准备的?” 许驰面带诡笑:“我早已偷偷给秦平丘找了两位春花楼的花魁,我刚派人去问了她们,秦平丘可是人老心不老,一直在搂着她们那个,这不,竟然还迟到了半个时辰,所以马车只能是别人给他驾来,不过要是他秦平丘有分身之术,我就认了。” 顿时一干捕快衙役死命地捂着嘴,肩膀抖动,不断喷气。 这时,汪府的后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与此同时汪府内出现了重重火光,顿时一干捕快衙役们噤声,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朴刀或是绳网,眼神由笑意变为犀利,面色肃然。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汪府内传来几声马嘶,陡然响起了奔雷般的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车轮压地的轱辘声异常沉重,显然马车里装了许多东西,而一干捕快衙役们当先闻到了一股粪便的臭味。 啪!啪! 随着两声急促的鞭响,马蹄声急促了不少。 随着火势蔓延,汪府上空的天空变得火红,一个不好,极有可能真的演变成火灾,而此时汪府后门突然冲出了一辆通体散发着粪便臭味的六马齐驾马车,马车前插着几根火把,火星飘摇。 马车在经过门槛时,往上高高跳了一下,震得车上那位青年车夫险些摔了下来。 顿时一群捕快衙役满脸佩服,许捕头的推论是正确的,秦平丘没有戴人皮面具,这是第二个人,秦平丘果然有同伙。 古县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城外的农夫跑来古县收购肥料,而这肥料自然就是古县家家户户马桶里的粪便了,日积月累之下,那运送粪便的马车自然会臭不可闻,而秦平丘搞来辆这样的马车,在这样的时间段驾出去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别人更是会唯恐避之不及。 许驰一脸肃然,趴在瓦顶上举起右手,先张开,再狠狠握拳。 汪府后门路上的草丛里藏着六名戴着口罩的古县捕快,他们一直抬头注意着许驰的信号,看到许驰的信号后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将几根完全融入黑夜里的绊马索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守在后门街道两边墙头的捕快们都换上了口罩,四人一组手提绳网,随时准备纵身扑下。 之所以要口罩,是因为街道两旁墙后有十几名衙役,他们此时正在用火折子将身旁的几捆迷魂草点出明火后弄熄,随时准备将这开始冒着烟的迷魂草掷到墙外,这是许驰专门为武艺高强的流窜大盗们准备的,就是不知道对这些修真者起不起作用。 此时轰隆而来的马车离绊马索越来越近,一路火星飘飞,似乎马车内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弥漫于空中的肃杀气氛,一切正常。 所有的捕快衙役都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压低身体,静静地看着马车离那三根绊马索越来越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父子 车轮轰隆声中,马车近了,躲在草丛里的捕快们已经能看到那青年车夫脸上的兴奋之色,马脚离绊马索还有三尺,不出意外,下一息这六匹马就会被绊倒在地。 顿时躲在草丛里的六名捕快咬牙将绊马索拉得更加绷紧,许驰已经急不可耐地起身,给自己包上面罩,从腰间抽出了三尺森白长剑,自瓦顶施展轻功飘了下来。 可惜此时没有月光,一片漆黑,要是有月光的衬托,许驰就像一位入世的谪仙。 在驽马即将被绊马索绊倒之际,三道冷冽的银光匹练洞穿车帘,突兀地暴露在空中,接着箭一般地穿过这些驽马之间的缝隙,飞过去撞断了那三根由金丝、人发、猿毛编制而成的绊马索,那六名抓着绊马索的捕快纷纷撞到了背后的墙上,而路上出现了三个碗大的凹洞,洞里面冒着袅袅青烟,里面是已经形变了的银元宝。 许驰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那花了大价钱自凉州买来的绊马索竟然经不起三锭银元宝的冲击,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顿时许驰觉得自己还是太小看了秦平丘,既然是修真者,而且一大把年纪了还能骗到现在,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比如这眼力和这一手精湛的暗器功夫都让人咋舌,这哪里是人能打出来的力量?更何况秦平丘用的还是表面圆滑的银元宝,不是锋利的暗器。 随着那三锭银元宝射断了那三根绊马索,那变成了六段的绊马索往上空高高弹起,顿时那青年车夫面露惊慌之色,他此时才反应过来,有埋伏! “驾!驾!” 年轻车夫奋力抖动缰绳,扬鞭狠狠打下,顿时马车去势更增,踏着那三根已经断了的绊马索呼啸着冲了过去。 许驰此时刚刚落地,由于时间紧迫,许驰并没有第二套计划,眼看马车即将跑远,许驰情急之下自腰间抽出了自己的精铁剑鞘斜掷了出去,黑黝黝的精铁剑鞘于空中划出一道倾斜的轨迹,化成一道黑轮,精准地卡入了马车的包铁皮车轮之中。 嘎! 顿时马车的木质轮辋将那精铁剑鞘绞得扭曲,车轮霍地停住,而马车在地上摩擦着前进,随着那磨牙的金属扭曲声越来越响,木质的轮辋终于断裂,车轮带着一股烟尘炸开,随着几声惊慌的马嘶,马车向左倾斜、栽倒。 在马车即将向左栽倒的那一刻,一只苍老的手掀起车帘悄无声息将那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青年车夫拉了进去。 侧翻了的马车于灰白砖石上犁出深深的沟壑,足足划出三丈才缓缓停了下来,街道之上扬起了些许的灰尘。 而被汪府火光映得通红的天际一下就被金银二色的光芒映亮,在地上犁出痕迹的途中,马车内滚落出了大量的金银元宝,它们随意地散落在地上,密密麻麻,在火光下闪耀着充满魔力的光泽。 街道上瞬间就铺了一层金银二色的起伏地毯。 那闻讯刚赶到汪府后门的汪大富瞬间急怒攻心,他的眼中全是火红和黄白二色,顿时汪大富眼睛一翻,昏了过去。那老管家连忙带着五六名家丁跑上前吃力地撑住汪大富的背部,招呼其他家丁去汪府灭火。 此时古县一干捕快衙役才反应过来,他们给自己包上面罩,纷纷自瓦顶站起,朴刀锵锵出鞘之声不绝于耳,这些捕快和衙役们如潮般跃下瓦顶,沉默地跟随在许驰身后朝着那辆马车冲了过去。 步影森森,富有金属质感的肃杀咔咔声再次响起,被捕快衙役们统一在身后右侧扬起的刀光寒芒映成一片银海,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而离马车仅一墙之隔的衙役们纷纷往街道上抛出了几捆冒着浓烟的迷魂草,同时马车上方出现了十几名戴着口罩的捕快,他们手里都拉着绳网,呈遮天之势盖了下来。 马车内毫无动静,直到马车完全被迷魂烟笼罩,被绳网缚住,甚至当咔咔声停了下来,捕快们持刀包围了充满恶臭的马车,马车内仍是一片死寂,那六匹受伤的驽马因为吸入了大量迷魂烟而昏了过去。 顿时现场一片寂静,只有捕快们的呼吸声,似乎马车内的人放弃了抵抗。 一干捕快都带着征求意味地望向了许驰。 许驰示意他们退后,自持武功高深,不怕秦平丘的暗器,独自绕了个圈走到了马车车帘前,用长剑小心地撩起了车帘,却发现里面已是空了,内壁上有些许的血迹,里面只剩下一大堆用木箱装起的散乱金银元宝。 许驰面色陡然变得阴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抓不住会遁地的秦平丘他们,但面临这样的场面,许驰还是充满了不甘,没想到还是让他们跑了。 顿时许驰一拳发泄般地砸在了栽倒的马车之上,马车上出现了清晰的拳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响。 在听到那声咚响后,许驰眼中突然寒芒大作,他厉啸一声,声浪震得包在头上的面罩散开、飘飞于空中,许驰双脚弯曲,接着猛然弹起,在砖石上踩出两个清晰的脚印,人已在离马车五丈远的半空中,而车厢内突然出现了两把飘浮的手弩,随着带着余音的嗡嗡两声,两根闪着乌黑寒光的弩箭旋转着朝着许驰额头射了过去,空中划过两道乌黑的黯芒,而许驰开始在半空中旋转。 许驰剑锋一带,那两根婴儿手臂长的淬毒弩箭就被许驰挑飞了出去,弩箭双双刺入了一旁的砖墙之中,弩箭周围的砖石瞬间染上了一圈黑色。 许驰旋转着落地,他一手捂鼻,一脚撑住身后,退势顿消,接着一旁立马有一名捕快给他送上的泡了药水的面罩,许驰包上面罩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秦平丘他们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认知,他们不知为何并没有用遁术遁走,而是用了可以隐身的法术一直藏在车厢内,等着有人上前查看。 刚才要不是许驰发现马车的声音不对,也许此时许驰就被那两根弩箭穿额而过了,看到那两根明显淬了剧毒的弩箭,一干捕快和衙役顿时眼露杀气,而资历高,平时说话有威信的几名中年捕快对视几眼统一一下意见后,都征询地看向了许驰,隐晦地比了个割喉的手势,既然嫌犯反抗,他们自然就不愿意活捉了。 许驰头也没回地对他们伸出掌心,示意不用,对着马车高声说道:“降了吧,一大把年纪了,何必搏命?最多就是欺诈加上杀人未遂之罪,罪不至死。” 此时车帘重新放下,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而秦平丘则在车厢内现出身影,因为先前的翻车,他的脸上全是血迹,再不复先前的仙风道骨之姿。 秦平丘自那青年男子手中夺来两把短弩,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却不得不压低声音骂道:“秦少龙!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刚为什么动手?要不是他发现了我们他就死了!他一死,我们都别想活!” 那秦少龙却没有受什么伤,毕竟就算平常父子之间骂得再狠,吵得再凶,父子就是父子,面对危险,秦平丘宁愿自己受的伤更重一点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儿子。 也许是因为感动于秦平丘先前下意识的举动,秦少龙没有想要躲开,而是心疼地看向秦平丘身体各处,然而秦平丘手挥到一半又因为心疼自己的儿子,不打了。 秦平丘叹气一声,颓废不少,塞给秦少龙一个玉佩,轻声叮嘱道:“这是我偷来的法器,输入灵力就能隐身一炷香的时间,当年我好几次可都是靠它才能够逃出生天,老家地窖里我埋了十万两银子应急,你以后有钱也别乱花,千万不可自持会点法术就目中无人,小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比你厉害的修真者多得是。还有,你的性格以后要改一改,我不明白你为何会充满了戾气,可惜我没时间扭转了,另外别忘了每年替我去给你娘上坟,我欠你们太多。” 这显然是临终之前的叮嘱,顿时秦少龙眼中涌现着泪花:“我不走,我们又没杀人!最多做他几年牢,而且我们是修真者,就算犯法了那些官商也肯定会为了巴结我们而放了我们,牢都不用坐,为什么要逃?” 秦平丘很是欣慰于自己的儿子没有直接接过玉佩,而是关心自己,他坦然笑道:“我没有灵力,走不了了,而且我们骗了那么多人,那些苦主可一直派人追在我们的屁股后面,那些苦主难道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银子?他们宁愿每天连上茅房都派一群死士贴身保护自己防止我们遁地刺杀,也还是想要得到我们的修炼法诀,只要能长生不老,他们什么都做得出,等那些达官贵人的走狗一到,我们想死都难就算会几手三脚猫法术,我还是凡人,贪念作祟。” “你混了那么久,就没有为自己留几招后手?我们一起走。”秦少龙不甘问道。 秦平丘沉默半晌:“我老了,走不动了。” 秦少龙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地哭了出来,以前他总是暗骂老家伙,现在才发现老家伙真的老了。 秦平丘轻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理正发冠,接着替秦少龙擦着总也擦不完的眼泪,轻声道:“你别怪我在你小时候不在你娘俩身边,只是因为当时我还在洗剑派当一个微不足道的仆役,没有命令,不得下山,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带你回门派,怪我没给你一个光明前途,我现在告诉你,我是逃出来的,临走之前还偷了一本修炼法诀,那本法诀现在就在老家的地窖里。” “你别怪我对你太过严厉,我不会教儿子,只是觉得穷养男富养女,我不希望养个废物出来。你长大后,其实很多次我都想一巴掌打死你,只是想到子不教父之过才就此作罢,但是现在我觉得你这个儿子还是不错的,至少你从不会谋财害命,路上遇见山贼劫道也会仗义出手,碰上孤儿寡母也会偷偷送上几十两银子,不全是坏人。” 秦平丘此时已是有些昏沉,他后退一步,用力地晃了晃头,接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兔崽子已经筑基五层了,都能御空了,翅膀硬了,趁现在你还没有受那迷烟的影响,走吧,没到金丹就别回来替为我报仇。” 秦少龙眼睛通红,以前总有老谋深算的秦平丘在他前面为他遮风挡雨,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的爹其实一直在硬撑着,他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修为如此低微。 “走吧。”秦平丘疲惫地挥了挥手,“只要你逃了,也许他们就不敢动我。” 秦少龙哽咽道:“那些人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我以后报复?他们肯定会对你严刑拷打,逼问法诀,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不一起死!” 秦平丘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随即苦笑着放下:“平常打你打多了,现在习惯了。” 秦少龙背对着秦平丘蹲下,回头坚决说道:“少废话!快上来,以后想打多的是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我们现在先逃出去再说。” 秦平丘瞬间老泪纵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仙凡之差 听着马车内传来的哭声,许驰不禁无语想道:“怎么给我一种欺负你们的感觉?” 马车车帘掀开,一干捕快衙役冷冷地看着面前这对明显刚哭过的父子,满心不屑,现在哭,早干什么去了? 秦少龙背着秦平丘走下侧面挨地的马车,而趴在他背上的秦平丘不解地向许驰问道:“先前他差点杀死你,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愤怒?” 许驰懒得搭理他,朝身后一挥手,身后的那些捕快之间瞬间冒出了十名手拉弓箭的衙役,闪耀着寒光的箭尖直指父子两人,许驰扭头看向那两根淬了剧毒的弩箭,接着看向那火红的天际,转回来充满把握地道:“多说无益,在牢里我能慢慢陪你聊,现在投降吧,欺诈、偷盗、纵火,加上杀人未遂,算不上死罪。” 秦少龙嗤笑一声:“就凭你们这种凡世捕快?” 许驰针锋相对:“对,就凭我们让你哭了。” 顿时一干捕快衙役发出哄笑。 “小子,回家吃奶吧!” “你确定你是这老头的亲生儿子?你爹戴绿帽了吧?” “要我说,他妈都不知道他老子是谁!” “想也知道,这么老了还有儿子,肯定是别人的种!” 秦少龙顿时双眼通红,眼白中遍布血丝,秦平丘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许驰回头轻描淡写地一瞥,出言不逊的捕快衙役们立马知趣闭嘴。 许驰转回来说道:“降了吧,我以我性命保证,不会有人贪图你的修炼秘籍对你严刑拷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古县县令素来刚正不阿,不会重判,也不会冤判。” 秦平丘拍拍秦少龙的背,示意他将自己放下,秦平丘站定后抹了把脸,道:“许捕头,你知道凉州有多少人被我们骗过?又有多少人想要我们身上的修炼法诀?我们降了就是个死字。” 许驰不解问道:“你们既然都是修真者了,为什么还要出来骗银子?安心修炼不好吗?” “贪念过重。”秦平丘深深叹气,“我本质上还是个贪财的凡人,过不了清心寡欲的生活,我喜欢坑蒙拐骗,喜欢看着那群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对我卑躬屈膝,然后喜欢看着他们如丧考妣的样子。” “可惜了。”许驰深以为然,接着他话音一转:“吸入大量迷魂烟后,你全身先会慢慢失去力气,接着出现各种幻觉,头昏脑胀。迷魂烟吸多了对身体是有害的,会上瘾。我最后说一次,都一大把年纪了,降了吧。” 秦平丘心悦诚服地用上了敬语:“许捕头,您是我在凉州碰上的第一位真正的令人尊敬的捕头。” 接着秦平丘轻声道:“先前您说你们人多,可是不知道秦捕头您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他们反而是您的敌人。” 说着他伸手探入怀中,接着一瓶在火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的白瓷丹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汪大富其实赌对了一部分,我的确有可以延寿的丹药,里面有三颗洗剑派留出来的延寿丹,一颗就能让将死之人多活十年,这是我下山时从派里偷出来的,只要你放我们离去,它们就是您的,而您,只要分给汪大富一颗,也算对他有了个交代,只是这里人太多了,老夫觉得您要想个办法让他们全都闭嘴。” 面对那代表能让人多活三十年的丹瓶,许驰扼腕叹息:“要是我爹没死,我会同意的,可惜。” 秦平丘一脸不解:“您不怕死么?这可是三十年的寿命,我要愿意,找皇帝换个王位都够,有了它,您能多享受三十年,每个人都是怕死的,老夫活了八十多年,就没有见过不怕死的人,想到某天你终会死去,你的心里就没有恐惧?” “我最重诺言,我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答应了我爹,要做个刚正不阿、遵法守纪的捕头,护一方百姓。我又怎么会接受你的贿赂?” 秦平丘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接着道:“也许古县县令会同意的,再不济,我可以给汪大富,民不告,官不究。” 顿时一旁刚醒来的汪大富一骨碌爬起来,激动道:“秦道长,我汪大富不贪,只要给我两颗,我汪大富既往不咎!您要多少两银子我给多少!许捕头,我和秦道长哥俩之间闹着玩呢!没事没事!” 许驰没理在这个时候面皮奇厚的汪大富,低头想了想,抬头问道:“先前那两箭怎么和我算?那可是藐视律法,杀人未遂之罪,要不要看下那弩箭上的毒有多毒?” 秦平丘顿时变得一脸漠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兔子急了也咬人的。” 许驰面罩下的嘴角悄然弯起:“你拖时间拖到自己的灵力恢复了?我也在拖,我就怕你们狗急跳墙,你们毕竟是修真者。你知不知道,一株迷魂草产生的烟能让一头老虎睡上一天?” 秦少龙上前一步冷冷说道:“不,是我缓过气了。” 许驰心中倏然笼上一层不散的阴影,他横剑戒备着。 许驰先前一直有个疑问。 在秦平丘一手策划的骗局里,秦少龙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许驰并不知道是秦少龙在汪府扮的鬼,他原先一直以为是秦平丘本人,而他秦平丘既没有让自己的儿子扮成道士配合自己,也没有让自己的儿子扮演妖魔鬼怪,他好当着汪大富的面施法除魔,让汪大富更加相信自己。 秦少龙的出场好像只是为了帮秦平丘搬银子,这太不合常理了。 既然秦少龙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连捧哏都不是,秦平丘又为什么要拉上秦少龙?为什么秦平丘要让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起承担一旦骗局被拆穿所要面临的危险?找个憨厚老实的乡下人来帮忙搬银子不行吗?秦平丘只要用出那几手仙家法术或是那暗器手法,哪怕钱财再多,再动人心,秦平丘找来的帮手还不是会老老实实的,一点歪念头都不敢有? 很快,许驰的疑问就得到了秦少龙的冷酷回答。 火色天际下,那些在马车后散落了一地的金银元宝突然动了动,好像它们突然有了生命,正慢慢地醒了过来。 秦少龙身上突然传来了一种威压,就好像高等生命蔑视地看着低等生命时的感觉。 这个时候古县并没有发生地震,也没有刮起狂风,这些金银元宝就突然开始在地上抖动不休,与地面不断磕碰,发出咯咯咯的轻声,好像有看不见的顽童蹲下来用手一下一下地拨着它们。 下一息,这些元宝就越晃越快,如果先前是有无形的手在拨,那么现在就是有无形的车轮在这些元宝上面狠狠地左右碾动! “起!” 秦少龙双手往上吃力一抬,瞬息之间,那些散落了一地的金银元宝竟然就突兀地飘起在了空中,接着猛地静止。 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大块耀眼的黄白光掺杂的光墙,这块光墙在众目睽睽下缓缓地飘到了秦少龙和秦平丘身前,缓缓下降,秦少龙通过二色元宝之间的缝隙冷冷看向了那几名先前出声侮辱了自己以及自己爹娘的捕快和衙役。 这奇异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除许驰外都心里没底,和修真者为敌,是对方不过如此?还是自己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与此同时,许驰瞬间明白了,在秦平丘的计划里,秦少龙是必须参与进去的,必不可少,而秦少龙所扮演的角色在骗局进展得一帆风顺时是没有用的,根本没有机会出场,因为秦少龙的角色是当骗局被揭穿时,确保秦平丘能安然脱身的保镖! 他的实力是最强的! 强到父子两人招摇撞骗了那么久,还是安然无恙! 许驰瞳孔一缩,他感觉到了秦少龙身上的威压变成了对他人的杀意,瞬间许驰就从这幅奇异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厉声大喝:“盾!” 眼睛通红的秦少龙右手一挥,他身后上空的黄白光墙瞬间缺失了一角,一把由金银元宝组成的腰粗的黄白光剑呼啸而去,它无视持剑挡在它前面的许驰,如蛇般径自绕过许驰,直直地飞到了许驰身后。 而后许驰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了几声沉闷的入肉声。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 许驰惨然回身,他看到那把光剑钻入了一名先前出声羞辱过秦少龙父子俩的捕快腹部,那名年轻捕快的身体里塞满了元宝,那些元宝在秦少龙的控制下,将他体内的器官全部从谷道和嘴巴里挤了出来。 许驰记得他叫王成,家中独子,家中尚有老母亲需要供养。 王成双眼瞪圆,不甘地嗡动嘴唇想对许驰说些什么,就捂着腹部的豁口,缓缓跪倒血红的地面上,死不瞑目。 秦少龙记恨他们先前出言侮辱自己的父母,出手就毫不留情。 秦平丘则在心里默默叹息,有人死了,注定不死不休了。 许驰脸色猛地变得狰狞,他满心愧疚和懊悔,但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绪,因为他已经隐忍太久了,这些愧疚和懊悔也就是一下子的事情,若不出意外,许驰觉得自己将一直隐忍下去。 许驰知道王成想对自己说些什么,于是他对着王成的尸身沉声保证道:“以后你妈就是我妈。” 此时一干捕快和衙役才反应过来,训练有素的他们并没有哭着表露心情,没有谁去过去抱起王成的尸体哭嚎,也没有谁冲上来,他们反而飞快退后。 捕快群中响起几声急促厉喝,捕快与捕快之间的缝隙中飞快窜过十几名手提鬼面铁盾的衙役,他们持盾挡在最前排成一排,严丝合缝。 这是应付山贼攻城时的装备,被一向谨慎的许驰命人搬了出来。 许驰转回头,隔着层元宝组成的光墙死死瞪着同样赤红着眼的秦少龙,无需他下令,随着一名中年捕快的怒吼:“仰天三角!射!” 嗡嗡嗡! 顿时空中回荡着弓弦的颤动声,半空中出现一波蝗群般的银尖羽箭,它们带着破空的尖啸射在了那片光墙之上,带出些许的二色碎屑后掉落在地上。 连绵的嗡响中再是一波如蝗羽箭,羽箭一波接着一波,弓弦颤动声连绵不绝,撞击在光墙上的咚响不绝,顿时那片光墙上不断地飘出碎屑,羽箭在地上肉眼可见地越堆越厚。 但是那些羽箭全部都被秦少龙御使的二色光墙挡了下来,就算有羽箭穿过元宝之间的缝隙射了进去,也被秦少龙轻描淡写地抓住箭矢,用大拇指狠狠折断。 直到现在,许驰才觉得自己先前想得太好了,太过于小觑了他们,但如今只有亡羊补牢了,许驰就不信秦少龙能一直施展这个法术。 于是,许驰回头怒吼:“传我命令!给老子封城!调弩车!” 许驰继而转回身来狞笑道:“修真者就叼了?很了不起吗?老子要用弩车射烂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原来你也是 闻言秦少龙眉头一皱,他往许驰不带丝毫烟火气地一指,挡在他面前的二色光墙悄然缺了一角。 三把臂粗的两色光剑呈三角形,往着独自站在街道上的许驰飞掠而去,秦少龙本以为许驰会用轻功躲掉,他就好借此机会控制这些元宝朝上绕过铁盾,再次将这些元宝塞入那些出言不逊的捕快和衙役的身体里。 然而许驰并没有躲,看着那呈三角形飞掠而来且不断交替旋转的三把光剑,眼睛里倒映着这一幕的许驰的双眼反而恢复了先前的清明,他眼睛越来越亮,他不退反进,大步往着那三道光剑迎了上去,拖着长剑越走越快,带起一阵呼啸风声和一溜长长的火星,一人三剑飞快接近。 “就算他们出言侮辱你的父母,也罪不至死。依大秦律例,杀人偿命!” 空中当先响起了一声尖啸,许驰跳起侧身躲过两把光剑,而手中的森白长剑则瞬间划开空气,横着劈在了另一把光剑的剑尖上,因为长剑太过锋锐和急速,竟然没发出什么声音就切了进去,森白剑锋不断深入,最终一剑两断,那些二色元宝仿佛失去了生命,静静地掉在了地上。 许驰一个旋身后飘然落地,背对着那两把光剑,无视它们,拖着剑,继续单枪匹马地往着秦少龙冲了上去。 这是要单枪匹马冲阵的姿态! “自大,让你看看什么是修真者!” 秦少龙嘴角冷酷弯起,双手作琴指不断拨动,顿时光墙正在飞快地缩小着——因为有一块块金银元宝如同箭矢般呼啸着射了过去。 秦少龙厉声冷喝:“给我去死!” 他再一挥手,那两道光剑于半空中折返回来,飞掠向了许驰的背部,前后夹击。 秦平丘觉得许驰是因为自己的弟兄死去而昏了头,连忙对秦少龙喊道:“别杀他!不然我们今天就耗在这里了,速战速决,抢辆马车,趁着没关城门之前走!” 赤红着眼的秦少龙此时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望着那片铺天盖地射向许驰的二色元宝冷酷地笑出了声,他就不信这样许驰还不死。 这时,秦少龙双眼中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血丝,如同菌落般长在瞳孔的后面,他体内气血翻涌,随时要吐出来,但秦少龙并不想失了气势,于是他死死咬牙,秦少龙知道这是他透支灵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面对飞射而来的第一块银元宝,许驰随手一剑就将其砍成了两半,元宝坠落在地,面对同时而来的第二三四块元宝,许驰选择侧身躲避,而这个时候第五块和其他并列第五顺序的几十块元宝已经带着沉重的呼啸声几乎同时飞射到了许驰身前。 此时空气都凝重了不少,这个时候许驰无法躲避,这些元宝如雨般将整个街道都包了进去,于是许驰的选择是闭眼,继而挥剑。 面对金银元宝组成的狂潮,许驰面无表情,而他的面前忽然刮起了呼啸的狂风,风中掺杂着些许的青色,许驰衣衫乱舞,而几乎看不到他的右臂,只能见到森白长剑舞出的道道银白光轮。 伴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打铁声,剑上开始长着火花,出现着豁口。 许驰竟然闭着眼睛准确地将那些射来的元宝尽数砍了出去!! 铛铛铛的密集碰撞声中,许驰身周瞬间出现了点点溅起的火星,许驰腾转挪移,左突右转,不断持剑格挡,不断侧身俯腰,而那些溅起的火星很快就遍布许驰身周各处,它们跟着许驰而移动,火星在许驰身周汇集起来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密实,越来越像个火球。 然而火球很快就因为火星消散而黯淡,随即又因为剑与二色元宝的交击而发亮,周而复始。 而这样的操控很快就让秦少龙的七窍不知不觉中流出血来,秦少龙却浑然不觉。 这些元宝就像是一把黄白二色的大锤,不断地捶向许驰,不断被长剑崩开,而后又有元宝飞射过来狠狠地轰击着许驰的长剑,许驰顿时被呼啸声所笼罩,他的周围是两色元宝形成的吞噬狂潮! 许驰陡然发出一连串连绵不断的清啸声,随着那开头的啸声,长剑舞出的银白光轮愈发真实,愈发迅速,他身体一丈内全是金银元宝的两色碎片! 许驰开始爆发。 那些发间夹白的中年捕快都曾跟随过宁捕头出城剿匪,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看到许驰所用的剑法后,他们瞬间眼眶湿润,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男人持剑独自挡在最后为兄弟们断后。 刚醒来的汪大富看到那一地的元宝碎块后再次昏了过去。 清啸声中,长剑舞出的光轮近乎凝实,地上全部是金银元宝的大小碎屑,在几乎嘶哑的铛铛碰撞声中,许驰所持的长剑正变得充满豁口,变得焦黑,就像一把碳色的锯子。 十息后。 许驰的剑慢了许多,光轮虚幻了不少,而爆发了的许驰才前进半丈。 许驰的右臂终于于风中现出了身影,他的右袖早已被气劲鼓荡地粉碎,他棱角分明的右臂上环绕着青色的黯淡气流,如同一条在他右手上盘起的青蛇,许驰每一次挥剑,那气流就消散一分,而许驰体内又会再次涌出青色的气流补上。 那两把光剑此时终于找到了许驰的破绽而呼啸掠回,许驰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剑将其中一把光剑挑开,包围着青色气流的右肘狠狠敲在了另一把光剑的剑尖之上,悍勇异常。 顿时那把二色元宝组成的光剑炸裂开来,碎片四溅,而许驰毫不停顿,继续挥剑。 秦平丘心中满是诧异,暗道:“看骨龄,只有二十岁,就已是内力成罡的境界了?!” 而这个时候,穿过光墙的羽箭多了起来,因为此时云豹已是非常稀疏了,赤红着眼的秦少龙不知不觉中将那些元宝都射了出去。 直到秦少龙下意识地抓住射向自己额头的箭矢之后,他才清醒过来,他顿时收手。 于是铛铛铛的打铁声顿消,在打铁声消失的那一瞬间,许驰身周溅起的火星组成的火球同样消散,只留下一地的金银碎屑。 残余的那些二色元宝统统飞了回去,重新组成光墙,继续阻挡着那似乎永不停息的箭雨,地上全是冰寒的倒刺箭头和纷飞的箭羽。 许驰郁闷地几欲吐血,他不明白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真者,怎么会这样精妙的法术,这些元宝灵动异常如同活物,堪比上百人箭矢齐射,比最具知名度的道家法术“撒豆成兵”只低上一级,完全不是一对父子散修可以拥有的,这对父子身上绝对藏着秘密。 但许驰心中没有丝毫贪念,他有手中的剑就够了。 秦少龙一脸不可思议,声音变调,显得尖利:“你怎么可能全部挡下来?!” 却是秦平丘替许驰回答了,他赞叹道:“竟然是心眼,少年可畏。” 许驰正在努力平息体内翻涌的气血,他气喘吁吁地取下面罩:“闭着眼练得多了,自然就会了。我们简单点,降不降?你会活,而依照秦国律例,你儿子既然杀了人,就要偿命。” “你说呢?”秦少龙冷笑问道。 顿时许驰一脸冷漠,双方隔着箭雨,透过那些元宝之间的缝隙冷冷对视。 秦平丘说道:“我们死之前,会拉着你的一干手下垫背。古县地处两国要道,这十几年来从楚国逃过来的难民可不少,秦国皇帝不愿收留这些楚人,他们就只有做山贼,要是你的这些手下都死了,没人保卫古县,你古县也完了。” 顿时许驰皱眉,以前古县匪患极其严重,古县能留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要是今天把家当拼在这里,今后古县必定会恢复以前匪患猖獗的局面。 见言语有了效果,秦平丘接着说道:“也许是修炼的法诀有问题,犬子很容易失控,冲动易怒,所以我才把他带在身边。我们不想杀人,我相信凡事都有办法解决,我们愿意付出代价。” 许驰一想到王成家中的孤母,眉头立马伸展开来,这点没有退让的余地,他冷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顿时秦平丘的眉头皱出了个王字,有一股深深的威严,但他不想动手,横臂一把抓住了秦少龙正要挥动的手,扭头喝道:“够了没有?!你再这样施展下去就是个生不如死的废人!值吗?” 秦少龙一擦自己脸上流出的血,反驳道:“不拼命,还能怎么办?” 秦平丘沉默片刻,道:“总有办法的,我们不会栽在这里。” 而这个时候,箭雨突歇,许驰很是诧异,因为他并没有下令停箭。 “本官倒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听着铁盾后传来的清醇男声,许驰不禁皱眉,张哥怎么来了? 鬼面铁盾缓缓往两边移开,穿着大秦官服的张作诚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一群充当护卫的捕快。 许驰不禁跑过去问道:“张哥,你怎么来了?” 张作诚肃声道:“让你收兵。” 顿时许驰很是惊讶,其他捕快衙役都瞪大了眼,许驰激动道:“嫌犯就在眼前,我们还死了一个兄弟,你竟然让我收兵?!” 张作诚厉声道:“那你说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付出的代价?用兄弟们的人命去堆?用兄弟们的性命来证明你的刚正不阿?兄弟们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你问问,谁愿意战死??对方是修真者,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就是仙人!” “修真者很了不起吗?” 张作诚拍了拍许驰肩膀,轻声安慰道:“我只看到你们一群人面对两个人都如临大敌,我只看到那面匪夷所思的金墙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想为了抓这两个人就拉古县垫背。” 顿时许驰默然。 张作诚走上前去,背着手说道:“你们可以走,但是必须留下银子和两颗延寿丹作为给汪大富和王成家人的补偿。” 秦平丘点点头:“可以。” 顿时躲得极远的汪大富听到这句话后笑逐颜开,能多活十年,这用多少银子都买不到的,今天算是不亏。 然而秦少龙此时却按住了秦平丘的肩,一脸不屑地看着张作诚:“我不信你们愿意和我们拼得两败俱伤,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给?” 张作诚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秦平丘闻言则一把将秦少龙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打开,转身扬手就狠狠打了秦少龙一耳光,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逆子!凡事留点余地!做人不要这么绝!” 秦少龙看着秦平丘冷冷说道:“我不想你这么做。那丹药是你留给你自己的,他们不敢拉这个县城给我们垫背,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补偿?不补偿他们还敢做什么吗?凡人而已,等我修炼有成,早晚毁了这里。” 闻言,许驰深深叹气,他的脸上涌上了愧疚、懊悔、愤怒、悲伤等等复杂情绪,而他所发出的叹气声竟如牛鸣,叹出的气吹起了地上的灰尘。 眼看放虎归山,而对方还是一个潜力无限的修真者,毫无妥协之意,许驰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也许今后古县就将迎来毁灭。 既然你不愿意补偿,好,那就用你的命来补偿吧。 于是以许驰为中心,往四周和上方扩散着一圈圈无形的气浪,周围五丈之内刮起了狂风,吹得人衣衫猎猎,几欲闭眼。 此时许驰的瞳孔中突然出现了一颗银色的细小光点,接着光点在转动中飞快放大,眨眼间就放大成了一个内圈有着细小锯齿的银轮,徐徐旋转的银轮逐渐占据了许驰的眼眶。 这幅画面异常妖艳和奇异。 在许驰叹气的那一瞬间,也是那银色光点浮现的那一瞬间,许驰的身上就涌现着与秦少龙一模一样的威压,那种高等生命面对低等生命所自然而然散发的威压。 顿时秦平丘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先前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许驰屡次以身犯险,屡次单枪匹马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刚开始秦平丘以为是许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是经过短短半柱香的接触,秦平丘觉得许驰并不像一个冲动易怒的年轻人,反而像一个成熟稳重、阅历丰富的中年人,许驰很稳,他敢单枪匹马冲上来自然有所依仗。 而现在秦平丘终于看到了许驰敢于单枪匹马冲上来的底牌,如同先前许驰看到了以为无关紧要的秦少龙在骗局里所担任的角色一样,双方都被彼此所惊讶到了。 感受着许驰身上昂然升起的威压,秦平丘此时真的很想感慨万千地说一句:“原来你也是。” 原来你也是修真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公道之剑 整个古县都知道许捕头有个习惯性的动作,只要你和许捕头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看到许捕头的右手经常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扶在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 许捕头总会给人一种他神经紧绷,警觉性极高的感觉。 而许驰之所以有这个习惯性动作,是并不是外界说的那样因为许捕头想展露出身为捕头的威严,不是这个动作很酷,也不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更不是自己没有安全感,而是因为许驰习惯将自己吐纳到的微薄灵力输入到剑柄里储存起来。 这是一个奇葩习惯,不强大自身,反而储存灵力。 而恰恰是因为这个习惯许驰坚持得太久了,如同戴眼镜的人习惯性动作一般是扶眼镜,而作者暑假当了两个月服务员,和家人出去吃饭时,看见别人上菜就自然而然地想接过来端到桌上所以这个扶剑柄的动作自然就成了许驰的习惯性动作。 随着许驰眼中那两只银白光轮开始徐徐转动,那妖异地银光摄人心魄,许驰手中那斜指地面的长剑开始出现裂纹,无声无息中裂纹往上蔓延,碳烤般的剑身如同瓷片般一片片往下脱落。 很快,许驰手中的长剑就只剩下黑色的剑柄,随着最后一块碎片的脱落,许驰身上昂然升起的威压再增,站在他身旁的张作诚和许驰身后那些捕快衙役此时才反应过来,都满脸不可思议之色,眼睛瞪圆,他们下意识地张大了嘴,被许驰身上升起的无形威压推得连连后退。 许驰眼中满是愧疚、抱歉、懊悔,眼中充满着各种复杂情绪的许驰看了他们一眼,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全军撤退,于是很快,整个街道上就只剩下许驰和秦平丘父子三人。 而秦平丘父子也知道了许驰的底牌就是许驰手中那和精铁剑鞘一样浑身黝黑,平淡无奇的黑铁剑柄。 秦平丘不禁诧异问道:“既然你是修真者为什么你还要做个捕快?你就这么喜欢受凡世的束缚?” 许驰答道:“不为什么,和你先前回答我的一样,我喜欢。” 秦平丘顿时苦涩道:“值得吗?灵力尽消。何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们愿意加倍补偿。” 许驰回答道:“因为我之前看到了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暴虐和冷漠,他觉得他受到了侮辱,等他修炼有成,我古县肯定会遭他的毒手,为了古县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五户人,这对于我来说就是值得的。” 许驰接着道:“我答应了我爹,要守护古县的百姓,如果你死了,没了你的约束,你的儿子肯定会遁入魔道,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值得的,哪怕我要暴露身份。” 秦平丘苦笑问道:“仅是一个眼神?你现在修炼的应该是蓄养剑意的锁鞘剑,就为了我儿子的一个眼神,你就愿意将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就够了。”许驰淡淡道,不愿多谈。 “我有一本洗剑派核心弟子才能借阅的法诀,我知道加入洗剑派的方法,这个法术是我无意间得来的,想必你也见到了它的威力,另外我还有” 许驰打断道:“他必须死。” 当许驰说完,他的手掌就开始发光,准确地说是那黝黑的剑柄开始发光,许驰的掌骨被刺目的银芒照得清晰可见,城内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汪府那边升起的璀璨银光,天空和地面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银色,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银色,四处都刷上了耀眼的银漆。 在银色冷芒亮起来的一瞬间,秦平丘父子两人就感觉脊背发凉,他们似乎都听到了死神的喘息,他们看到的银芒似乎就是死神镰刀的冷色刀芒。 秦平丘瞬间就从背后抽出桃木剑,下意识地横剑挡在了秦少龙面前,秦少龙见状咬破舌尖,将秦平丘推到了自己身后,对着自己面前的那块元宝组成的二色光墙吐出了一口精血,顿时光墙元宝之间的缝隙正在飞快缩小,有一股无形的挤压之力让这些元宝纷纷改变了形体,互相之间严丝合缝地合在了一起,这些元宝逐渐收缩、挤压成了一面浮空的尺厚盾牌。 随着冲天而起的银色冷芒逐渐黯淡,许驰手中出现了一把半透明的银晶长剑,剑锋如水般无形无色,剑身遍布着无序的银色脉络,而整把剑只有些许的线条轮廓,随着银色冷芒的收缩,许驰身上的威压一收一放,变成了锋利的锐气。 许驰此时就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剑,他沉鞘十年,蓄养了大量的剑气和灵力。 十年之功,只为这一刻的锐气。 感受着许驰身上散逸的剑气,秦平丘惊惧叫道:“剑修!筑基九层!” 银晶长剑悄然挥动,于许驰身前划出一道近乎无形的轨迹,一道月牙状的人高银白剑气悄然离剑而出,瞬间跳过十丈的距离,带着破空的尖啸轰在了闪耀着黄白二色的盾牌之上,因为剑气太过于锐利,连火星都没有产生,如同切木头一样切了进去。 顿时轰地一声轻响,随着银白的剑气逐渐消散,盾牌上出现了一道因为深而显得黑的笔直剑痕,许驰见状再次挥出了一道银白的剑气,精准地叠加在那剑痕之上,顿时二色盾牌上的那道剑痕更显深邃与黝黑,那第二道剑气几乎要将这面盾牌给洞穿了,盾牌内壁出现了凸起的白印。 见状,秦少龙旋转一圈,人已瞬间遁入了地下,而秦平丘立马会意退后,给他们两人让出空间。 顿时许驰凝神左右戒备着,他再次闭上了眼。 在许驰的感知里,黑暗的地,黑暗的砖墙,一地黑暗的金银碎屑,一切都是黑暗的,而许驰“看”到了有一个红色的人影正在黑暗的地里穿梭。 于是许驰故意露出了个破绽,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之后再深深吸气,在呼吸转换之间,他的警觉性和反应力是最差的。 而在许驰即将吸气的那一瞬间,秦少龙果然上当了,许驰身后地面的砖石冲天而起,烟尘纷飞,而一个人影从地下窜了出来,滚滚烟尘中出现了一点寒星,正飞快地从背后刺向许驰的心脏。 许驰闭着眼睛反手挥剑,准确地在背后用剑脊格住了秦少龙匕首的尖端,接着许驰空着的左手往身后肘了过去。 秦少龙于空中飞快一个侧身躲过手肘,双手抓住许驰的肩膀,脚不沾地地转到了许驰面前,一把乌黑的匕首直戳许驰面门,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而剑太长了,并不适合近距离战斗,因此许驰反而松掉了手中的剑,锋利的银晶剑没入了地面,只剩下一个剑柄。 许驰双手一前一后抓住秦少龙的右手和右肩,侧身往后一带,秦少龙就被许驰往他的身后扔了出去。 秦少龙此时身在半空,而许驰弯腿跳起跟上,呼啸一脚跺在了秦少龙的胸口之上,踩着秦少龙落向了地面。 而秦少龙再次施展了土遁术,整个人瞬间从许驰的脚下消失,许驰一脚重重在地面砖石上踩出一个浅坑,碎片四溅。 于是许驰再次闭眼,然而之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许驰并没有感知到秦少龙的踪迹,世界除了黑,还是黑。 空中忽然响起了两声尖啸,两根乌黑的弩箭从一旁倒在路上的马车车厢****了出来,许驰耳朵一动,双手生生在空中抓住了正在旋转的弩箭,手腕一翻,那两根弩箭就飞了回去,带着比之前更响的尖啸声没入了车厢之中。 而这时,许驰听到了街道上那些羽箭突然动了动,这是先前古县的捕快衙役们含怒射出的羽箭,大多都撞在了先前那两色元宝组成的光壁之上,已经残破不堪,报废了,但是它们的箭头还是闪耀着寒星,依然有杀伤力。 许驰睁眼,只见那些已是残破不堪的羽箭统统浮在了空中,它们纷纷调整着角度,依旧闪耀着寒光的箭头直指许驰。 许驰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已被羽箭包围了,于是许驰不禁出声问道:“施展这样的法术你要透支多少年阳寿?” 没有回答,在许驰话音刚落之际,这些羽箭顿时动了,空中响起了铺天盖地、令人发颤的蜂窝般的尖啸,它们齐齐飞向了许驰,要将他刺成刺猬。 许驰右手向后虚握,那刺入了地下只露出剑柄的银晶剑顿时飞回了许驰手中。 于是黯淡的银芒悄然洒了一地,银芒中,许驰的双眼涌现着有着细密锯齿的银色光轮。 没有剑吟,没有怒吼,除了那些残破箭矢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尖啸,许驰挥剑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那些残破的箭矢如同朽木般脆弱,哪怕箭尖撞在了剑锋之上,也没有绽放火星,只是在无声无息中被一分为二,坠落在地。 许驰开始转圈,他这次并没有隐藏实力,他的身周全是他拿剑做出各种招式的虚影! 于是许驰的脚下很快就堆积了一堆碎木、碎铁。 而在转圈中,许驰升到了空中,夜空被璀璨的银芒映亮,不断有着耀眼的银色剑气从剑身上脱离,带着呼啸声高速飞射向了四周各处,那辆秦平丘买来的运粪马车被剑气砍得粉碎,那些驽马被惊醒,受惊之下撑着伤体跑了,而马车轰然倒塌,那些没有倒出来的金银元宝顿时暴露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道的银色剑气飞射向了屋檐、墙角、墙后、树上,不过许驰并没有攻击秦平丘,许驰自认并没有这么卑鄙,去攻敌必救,攻击一个受伤的老人家。 顿时街道周围都掀起了阵阵的烟尘,不断地有着砖石、树枝倒下,也许是不知藏在何处的秦少龙推波助澜,那些烟尘很快笼盖了这片街道。 滚滚烟尘中,许驰缓缓落地,他也被烟尘所笼罩,许驰摒住了呼吸,闭上了眼,开始用心去听,用心去看。 许驰再次看到了那个红色的人影,看秦少龙的身体姿态,他也正看着许驰。 许驰说道:“降了吧,我是筑基九层的修为,就算你不断透支你的阳寿,你又能撑多久?” 秦少龙此时站在瓦顶,他双手环胸:“我降了,我就会死,我不想死。” 许驰仰头看向瓦顶,示意自己知道秦少龙在那:“那你现在又能干些什么?” 秦少龙自瓦顶跃下,桀骜道:“我能拖上十几名百姓给我垫背,你不会土遁,追不上我,在我阳寿耗尽之前,我至少能杀二十人。” “你没有丝毫悔恨?”许驰失望问道。 当许驰看到秦少龙点了点头,于是许驰摇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这么麻烦了。” 秦少龙听到许驰这么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许驰瞬间沉入了地下,看到这一幕,顿时秦少龙眼带绝望之色,和秦平丘一起下意识地喊道:“土遁!” 之前在瓦顶上时,当许驰看到秦平丘所施展的土遁后他面露不屑之色,不是许驰认为秦平丘在故意卖弄,而是许驰觉得秦平丘所掌握的土遁之术极其一般,根本比不上自己所掌握的。 谁说许驰就不会土遁呢? 相反,许驰自信自己的遁术在那些大宗门都属于秘传级别。 许驰自秦少龙身前瞬间升起,许驰的土遁施展起来还更为精湛,没有冲破砖石,没有带起烟尘,不带丝毫烟火气,如同幻影从地下升起,而后两人之间响起呲地一声入肉声。 银晶剑剑尖从秦少龙背部霍地探出,剑身上不带丝毫血迹,秦平丘看着这一幕面色灰暗,而秦少龙一直遥遥控制着的用来保护秦平丘的光墙崩塌,金银元宝在地上弹了一地。 正视着秦少龙充满不解、疑惑和恐惧的眼神,许驰解释道:“其实我这个人是最重律法的,我本来不想杀你,我只是想把你活捉,接受审判是你自己拿古县百姓的性命威胁我的,我给过你那么多的机会,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杀人而已,一剑就够了。” 秦少龙低头看着那穿胸而过的银晶剑身,复而抬头艰难地嘶声问道:“这是什么剑?” 许驰看着他的脸,脸色肃然,一字一顿:“这是公道之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漠然 距离汪府那场火灾已过了三天,古县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除了那死去的捕快王成一家,家家户户还是过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生活,汪府也很快恢复了正轨。 世界不是少了谁就不会转的。 每当坊间谈起三天前的火灾,也只会说那汪大富的愚蠢,被一个会戏法的老骗子骗了,只有少数人知道当时死了一名捕快,死了一名嫌犯,古县多了一位饱尝丧子之痛的老母亲,也多了一个整天笑嘻嘻的老疯子。 今夜许驰特意安排自己和另外几位中年捕快当值,许驰买了些小菜,提了些难以喝醉的淡酒他想问下自己的叔叔们怎么看那件事,以及,最重要的,怎么看自己。 都坐下后,许驰亲自给这些中年捕快斟满酒杯,然后许驰坐回原位轻声道:“张叔,你说我做的是对是错?” “什么?” “汪府那件事,其实我当时可以制服秦少龙的,我却因为一时激愤而把他杀了。” 张捕快刚提起酒杯就放下了,劝道:“那又如何?他自作自受,反正他也是死罪,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他自己作死。” 另外一位中年捕快抿了一口淡酒后说道:“你是看到秦平丘现在的样子心生恻隐?” 许驰点头:“我只是有点后悔杀了他。” 这位国字脸的捕快冷冷道:“他这是在装疯卖傻,他是修真者,想装疯我就不信那些庸医能检查得出,你就知道他不是装的?你应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他,看他夜深无人时的表现,他总会露出破绽的,他在古县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三天前,当许驰抽剑后退,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秦少龙,秦平丘发出了一声痛呼:“我的儿啊!!” 随后秦平丘就晕了过去,等他在牢里醒来,一直守在旁边的许驰就发现秦平丘悄然疯了。 准确客观地说,是表面看上去疯了。 因此许驰心中满是不屑,他认为秦平丘是装的,于是他就隔着牢门冷冷地看了秦平丘一整天,他冷冷地看着秦平丘撞墙、吃草、脱裤子、揪头发等一系列疯子应该去干的事情,直到秦平丘突然表现地对马桶中的屎尿感兴趣的时候,再也受不了了的许驰这才打开牢门制止了他。 于是张郎中和古县其他的大夫被请进了古县的大牢,经过他们的诊断,他们一致认为秦平丘的的确确是疯了。 按照大秦律法,就算嫌犯疯了,许驰依然可以不放秦平丘,可以对秦平丘那疯子的行为置之不理,就这样把他关在古县的牢里,直到刑期结束。 但当许驰一看到秦平丘那满头没有了光泽的白发,看着秦平丘那脏兮兮的脸,看着秦平丘那变得浑浊的眸子,许驰没有丝毫犹豫地解开了秦平丘的禁制,做主给了汪大富和王氏各一颗延寿丹作为补偿,许驰再将最后一颗延寿丹塞进了秦平丘嘴里,亲眼看着秦平丘吞下去后才放了他。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死在了这里,秦平丘的潜意识里并不想离开,于是他就开始整日在古县内游荡,饿了就去讨饭,渴了就去问水,最喜欢拉住路人问你看见了我的儿子了吗。 因此秦平丘这几天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偶尔别人施舍的碎银也被古县的无赖地痞抢走。 许驰无奈之下,只好为秦平丘专程去警告了古县的大小地痞,警告他们别欺负秦平丘,更是张贴告示,告诉诸位百姓那老疯子是自己的亲戚,望诸位给个薄面。 其实隔着牢门看到秦平丘的那一刻,许驰还是表现地非常后悔的,自己竟然当着别人父亲的面把他的儿子杀了。 “老牛说得对。”另一旁的张捕快点头赞同,“要我说,就应该把他抓起来,他现在肯定想着如何报复我们,不解决他,我寝食难安,对古县也是个不小的隐患。” 坐在许驰对面的李捕快将酒杯往桌下一顿,饭菜碗碟都震了几下,顿时其他捕快都惊诧地看向了他,复而知道这是因为什么,都沉默了。 李捕快冷冷望着许驰,直接了当地说道:“这只是小事。我现在有个问题要问,这才是你安排我们共同值夜的目的吧?兄弟们都想问你,都想问你为什么要藏到现在?”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放筷、停杯,这些看着许驰长大的老一辈捕快们都看向了许驰,就算李捕快不问,他们也会忍不住问的。 因为现在县衙里的捕快和衙役们都对许驰心怀不满。 许驰既然是修真者,那么有很多人就不该死,不该死在荒郊野岭,不该死在剿匪的路上,不该死在山贼的暗箭偷袭之下只要许驰愿意展露出自己修真者的身份,很多人就不会死,掌握着修真这种神秘莫测力量的许驰有救他们的能力,可是他却隐忍了下来,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去。 这让所有人都对许驰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许驰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当他决定暴露自己修真者的身份时,他的表情和眼神才那么复杂,充满了那么多的歉意与愧疚。 有很多次,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满腔热血的捕快衙役们赴死,手抓住剑柄又复而松开。 许驰端起酒杯,仰头喝尽,放下酒杯道:“我爹不是旧病复发而死的,我有个仇人,很强,强到我不敢提他的名字,怕他心生感应。我本来的打算是攒上百年的灵力,去赌那一剑,现在我要多攒十年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 张捕快轻声问道:“那些死去的兄弟就应该被你抛弃?你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想,如果你愿意真正意义上的出手,很多兄弟就不会死?心中就没有愧疚?” 许驰眼中仿若燃着熊熊火焰:“让我撑下去的是仇恨,我活着只为了报仇,我为仇恨而活。而且既然是剿匪,那么总要死人的,他们的价值不值得我耗费灵力,一旦我的剑出了鞘,我这十年苦修的灵力就会被我的剑全部用光,所以,抱歉。” 面无表情的李捕快默默起身,离席。 许驰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一位值得尊敬、爱戴的叔叔了,他们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爹死后,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他们在你眼里价值不够?”一直静静听着许驰讲述的冯捕快皱着眉头问道,语气沉重,“他们在他们家人眼里就是天!以前我不怪你,毕竟剿匪要难免死人,你能力有限,可是兄弟们忍不了你明明能救下那么多不该死的兄弟,却还是隐藏实力,事后摆出一副悲痛和尽力了的样子,因为我们都觉得你把自己的灵力看得比我们的命还要重。” 许驰眼神淡漠,他淡淡道:“我并不是个好人,其实我很自私,也很冷血。但是我有个优点,那就是守信用,我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我答应了我爹会守护古县,我自然就会尽力做到最好,请问是谁告诉你们,我是因为一腔热血才甘愿守护古县的?我只是遵守我和我爹的承诺而已,他了解我,知道我只重承诺。” 啪! 几只酒杯齐齐被人摔得粉碎,众捕快霍地起身,眼中喷火,点了点一脸淡然的许驰的鼻子,踢开凳椅,转身就走,只剩下张捕快还面带悠闲地坐在原位。 许驰端着酒杯好奇问道:“您不和他们一起走么?” 张捕快主动和许驰干了一杯,肯定地说道:“你要走了。” “为什么这么说?”许驰仰头饮尽,好奇地问。 “因为七天后我们就要去剿匪了,一旦匪患解除,忍了那么久的你就应该会离开古县。今夜你请他们来其实是摊牌的,让自己心里再没有牵挂。” 张捕快凑过身来端详着许驰的眼睛:“我就知道老宁的死有蹊跷,因为那个时候你还小,眼睛里藏不住东西,从老宁死的那天起你就变得沉默了许多,我知道你有心事别看他们看上去发这么大的火,其实都把你当成儿子,心里只是因为失望,也怪自己没有教好。” 许驰慢慢起身:“匪患解除之后,我想出去看看,一直呆在古县,就算我辛辛苦苦积攒了千年的灵力修为也没有用,一样不是他的对手,就算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也怕他某天突然死了,这对于我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所以我要出去,没有丝毫牵挂地出去,我要找到快速提高修为的方法。我在古县有种坐牢的感觉你知道么?” “其实你不欠他们什么,你有救与不救的权力,他们痛恨你见死不救而骂你,只是对你失望了,觉得自己没有教好你。” “您觉得我做错了没有?” “对于你自己来说也许是对的,对于别人来说就绝对是错的。” “别人也包括您?” “是的,我留下来只是问你去哪。” “去能报仇的地方。” “什么时候走?” “剿匪成功后立马走。” “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张捕快点点头,起身离去。 许驰突然对张捕快的背影说道:“如果你们遇险,我是不会吝啬这十年灵力的。” 张捕快回身笑了笑,心道:为什么你就不能救他们呢?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一死,对他们的家人而言,天就塌了。 于是张捕快面色肃穆,对着许驰拱手鞠躬行了个下官拜别上官的礼节。 许驰顿觉浑身冰凉,缓缓坐下,开始给自己一口一口地灌着酒,因为他在古县已是没有了一名亲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钓鱼 月上柳梢,银色月光洒了一地,朦胧月光中只有虫鸣寥寥。 古县一处荒废的破庙。 感觉到他们走了,浑身脏兮兮的秦平丘忽然睁开眼,用拳头堵住嘴,躺在草堆里无声哭泣,身体不断地颤动着,老泪纵横。 正如古县衙门里大多数人所猜测的那样,秦平丘在装疯。 秦平丘只有确定那些觉得自己是在装疯的捕快派出的监视者走后,他才敢恢复正常,才敢为自己儿子的死亡而哭泣。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断肠。 也正因为如此,秦平丘平日里反而装得更像,他整天乱走只是为了默默收集古县的情报,哪里是古县的调兵通道,哪里是古县的军械库,哪里是古县的粮仓等等,这一切信息都在他的脑子里,秦平丘要把这些情报送给那些无奈之下只好当山贼的楚人,秦平丘和那些楚人派来的暗子不一样,他有神念,他能“看”到,能确认墙内、地下是否真的有粮仓暗道。 因此秦平丘知道自己提供的情报在下次山贼攻城的时候将发挥极大的作用,最好如秦平丘所想的那样,古县化为一片废墟,一片死地。 这是为秦少龙祭奠的最好祭品。 无声地哭了一会后,秦平丘擦干泪痕,从身下草席里摸出几张稻草手纸,随手从熄灭的火堆内取出一块碳,开始在草纸上画着自己今天所找到的那几个粮仓的方位。 这是他这几天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昏暗银光中,秦平丘死死地咬着牙,下笔飞快,笔锋暴戾潦草。 正在秦平丘努力回忆着那些重地的方位之际,那作为汪大富的心腹曾和张作诚会面的中年男人悄然来到了破庙前,他面无表情地无声推开虚掩着、本该发出吱呀声音的庙门,大步走了进去。 秦平丘的耳朵顿时动了动,他飞快地将草纸和炭笔塞进自己的怀里,重新躺在了草堆上闭上了眼。 男人缓步穿过庭院,他步履沉稳地走进破庙,仍是近乎无声,他的身体遮住了银白的月光,在秦平丘的身上投下一大块的阴影。 秦平丘的眼眉下意识地动了动,浑身紧绷。 男人走到看似睡着了的秦平丘身前,自顾自地盘坐下来,轻声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顿时秦平丘脸上缓缓浮现了疯癫和兴奋的笑容,秦平丘做足了被吵醒的样子,睁开眼刚要说些疯话,男人就一摆手:“我也知道你没疯,我不是他们派来试探你的。” 秦平丘对此毫无反应,依旧那副疯癫的样子。 男人顿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秦平丘挽起衣袖,朦胧阴影中,秦平丘看到男子的手臂内侧刺了一个紫青的古篆体:楚。 楚国国都被攻克后,皇室散逃,楚国名存实亡,一些楚国遗民不愿抛弃自己的身份,纷纷在身上各处刺字,以表自己忠国之心。 而为了怕楚国流民中有山贼的内应,古县并不接纳任何一名楚人,面对打算久居的外来者,必须查明其身份户碟才允许在古县居住,但凡身上刺了楚字的人,一律视为奴隶。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秦平丘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些山贼安插在古县的内应。 于是秦平丘脸上的疯癫之色顿消,变得严肃异常,秦平丘缓缓道:“能无声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庙门,显然你最起码也是个先天高手,可是你太过自大了,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我随手就能杀了你,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你不会杀我,杀了我,你画的那些地图又能交给谁?不想搭理我你继续装疯就是。”男子无畏笑笑,接着充满诚意地说道:“我其实观察你好几天了,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所以我希望和你达成一个交易。” 秦平丘懒洋洋地说道:“就凭你?你还不够资格。” “就凭我能帮你报仇。”男人充满了自信。 于是秦平丘开始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长得普通,也不高,一副苦命相,不像是能杀死一名修真者的人,反而像奔波操劳着一家老小生计的中年男人。 秦平丘淡淡道:“他的遁术是那些大门派嫡传级别的,剑肯定是一件法宝,和剑法一起是修真家族的家传,威力很大;他修炼的是锁鞘剑,且把自己平时修炼所得的灵力都储存在那把剑里,几天前挥霍一空后,现在他的修为最多只有筑基二层。” 接着秦平丘话音一转:“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个修真者和先天武者,不是你这种武夫能杀的,他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而且看他那么隐忍,古县绝对没有谁能让他不逃的。你想和我做交易?你这样的废物能给我什么?” 秦平丘的话很尖锐,充满了刻薄,然而他面前的男人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的不满和愤怒,他反而怜悯地看了秦平丘一眼,随即目光一收,说道:“有人会在山里对他动手,他必定会死,衙门里也会对外界宣称他死于山贼暗箭。” “你们山寨里有修真者?既然有修真者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攻下古县,还需要我的地图?”人老成精的秦平丘突然想到了什么,变得一脸惊奇:“偷袭?他们自己人?” “很讽刺对不对,死在自己人手里。”男人冷笑道,“我有的时候真不明白为何泱泱大楚会输在这样的一个国家手里,我楚国皇帝励精图治,还是比不上这样一个黑暗的国家?呵,天佑秦国。” “那你能用什么和我交易?”秦平丘突然问道。 男人对着秦平丘伸出手:“他先会被打得半死,之后我会把他交给你,任你处置,我保证他那个时候神智还是清醒的,诊治一下,又能多折磨几天” 想起自己的儿子,秦平丘瞬间双眼通红,啪的一声,他从怀里摸出全部的图纸拍到了男人手里,他斩钉截铁、充满阴气地道:“成交!” 哪怕城府再深,男人脸上还是抑制不住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为赶时间,他抱拳鞠身,利落地说道:“在下告退。”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回汪府的路上,马夫突然掀起帘子回头问。 “出城剿匪的前一天晚上,出去剿匪不要请兄弟们吃喝一顿。”男人一脸嘲讽地答道。 年轻的马夫担忧地说道:“我觉得一切太过于顺利了。” 男人在马车里伸了个懒腰,不急不缓地道:“看路,也许是我们习惯了要死人,这次却太过容易就得到了古县的机密地图的缘故。回汪府就复制两份用信鸽和人送回寨山里,大事可期。” 马夫老老实实地转回去看路,脸色变得黯淡,他背对着男人闷闷说道:“我觉得我们一旦打下古县,我们马上就会被秦国剿了的,其实我们都一样,早就已经习惯称山里为山寨了,骨子里就把自己当贼,其实我觉得在山寨里挺好的,自给自足,没有战争” 男人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他打断道:“没有战争??你没看到我们以前回山寨都要先擦干自己刀上的血?你以前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不去烧杀抢,我们哪来的粮食?” 青年马夫沉默一会儿:“我们早就抢不到粮食了,现在都是自己种,反正秦国现在忙着争权夺利懒得管我们,何必呢?大家这样活下去不好吗?” 男人声音阴寒:“你记住,自从我们决定当山贼的那天起,我们就不是好人了,别把自己当好人。” 马夫不满地反驳道:“那我们又要死人了。” 男人顿时激动起来,他指着马夫咆哮道:“我怎么就偏偏把你这头猪带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必须打下古县,等秦国灭了燕国,他们就会着手梳理现在楚地上的大小势力?到时候楚国就真的亡了!” 男人冷静了一会儿,接着道:“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干,藏在山里,你就能保证秦军不会来剿灭我们?我们要去当复国的一根引线。届时我们一动,楚国各地也许都会动,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们死了,最不济也能用我们的死来唤醒那些楚人心中早已模糊的泱泱大楚。” “大楚早就没了。”马夫委屈地小声道。 男人拍了拍胸口,语气沉重:“对于我来说,它还活在这里。” 于是马车内外又恢复了沉默,只有马蹄声和车轮辘辘声。 夜幕下,一辆漆黑的马车驶进了汪府的偏门。 半柱香后,两只雪白的信鸽从汪府某处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与此同时,汪府的偏门再次悄无声息地打开,换了一身便服的年轻内应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随即昂首大步走了出来。 在离汪府约五十丈远的酒楼瓦顶,以一轮皓月为背景,许驰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只正逐渐飞近自己的白色信鸽,他整个前身都藏在了黑暗中,唯独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许驰从腰间箭壶里捻出两根箭矢,搭箭拉弓,将弓身拉成半月,许驰随即松弦,空中顿时响起一声暴烈的箭啸,那两只信鸽在空中就被箭矢炸成了肉块。 而随着这声暴烈的箭啸,如同信号,汪府四周和几天前一样,再次响起了那带着肃杀之气的金属碰撞声。 咔咔咔咔 因为将要去解决古县的心腹大患,为了减少伤亡,张作诚特意往上打点了一番,给每个捕快和衙役都换上了秦军的制式覆面黑甲。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夜幕下,漂着火把的沸腾黑潮带着朴刀与腰带的咔咔碰撞声从各处街道上齐齐涌了出来,从天空往下看,黑红色的潮水正在逐渐地淌满汪府周围的沟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提竿 看着这些黑色的人潮,听着那对于自己来说来说无异于梦魇的咔咔声,年轻的内应顿时面露绝望之色,他刚要有所动作,锵锵锵!黑潮逼近,立刻便有十几把雪亮的朴刀出鞘,架住了他的脖子,逼得他跪了下去,马上有人上去按住他,给他戴上镣铐。 黑潮速度不减,继续带着冲天的肃杀之气往前涌去,这个年轻的内应只能在黑潮里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汪府内的灯火正在飞快地熄灭,很快汪府内就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极少数地方还有零星的灯火。 黑色的铠甲在火光下闪耀着红芒,黑红色的人潮包围了汪府四处,捕快衙役们面色冷峻,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空气沉重了不少,而随着雪亮的朴刀纷纷出鞘,汪府内顿时传来了惊恐的哭叫声。 听到这些惊恐的哭叫声,许驰顿时皱眉,汪府应该是死寂中藏着杀机的,不应该有哭声的。 因为根据张作诚去凉州打点时别人随手赠送的可靠情报,古县首富汪大富其实是楚人。 汪大富曾是楚国在秦国边境安插的暗子,楚国亡后,他因为某事成了山贼在古县的内应头目,暗中给山贼输送给养,而汪府中许多人都是山贼假扮的。 那么这些山贼现在应该是忙着备战,而不是哭泣,许驰心中突然想有没有可能是张哥骗了自己,他看上了汪大富的家业? 其实许驰最先的设想是悄无声息地潜入汪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汪府所有人都同时控制起来,毕竟汪府是大户,古县有很多人都在汪府做事,这样做的弊端是分辨不出汪府中谁是内应,谁是无辜者,而且会增大古县捕快们的伤亡。 张作诚回古县后,这么大的行动许驰自然要及时禀报上官的,而张作诚的命令却是强攻,他认为必须清除这个隐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古县的捕快也是人,就算有秦人被误杀了,那也是值得的,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作为张作诚亲自提拔,并在幕后一直鼎力支持着的许驰自然只有听命的份,于是许驰立马改变了他的策略,干脆正面强攻。 因为训练有素的古县捕快单打独斗可能不是那些天天刀口舔血的山贼的对手,但是他们有战阵,不会各自为战,会配合,正面进攻反而会减少古县捕快的伤亡。 汪府内的无辜家丁在纠结了一番的许驰和张作诚心里比不上任何一名古县捕快的命来得重要。 而此时正盯着汪府内的山贼有何动向的许驰有所感地回头,只见面色灰暗的秦平丘被穿着覆面黑甲的古县捕快五花大绑地驾了出来。 看着秦平丘那死寂的眼神,许驰顿时玩味地捂腹笑出了声,他抓着弓从酒楼的瓦顶飘了下去。 许驰缓缓落在秦平丘面前,饶有趣味地盯着秦平丘,与秦平丘对视,秦平丘则见了鬼一般侧头避开了许驰那充满怜悯的目光。 许驰缓步上前,开始用手里的弓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秦平丘的脸,笑道:“猪脑袋,本捕头对于罪有应得之人从来就不会有同情心,尊老爱幼?本捕头也许有,可惜对你没有,别把本捕头当傻子。” 对于一个放任同袍死在自己面前仍隐藏自己真实实力的人来说,他永远、永远不会和善良、好人等一切充满光明美好的字眼沾边,反之,对于这样的人的评价注定是充满阴暗和负面的。 许驰就是这样一个人,说是坏人,又一直干的好事,保境安民;说是好人,光眼睁睁看着同袍死去而隐忍这件事就足以让衙门里的大多数人心生芥蒂,可能他这一生都要徘徊在正邪之间。 许驰唯一拥有的美好品德就是守诺,而只有许驰的爹宁老捕头才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除此之外,许驰对于其他事情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处理,他不会管事情的结果对于他人来说是好的还是坏的,只会管结果会不会让自己高兴或达到目的。 几天前知道许驰一直在隐藏实力后,那些中年捕快们才明白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地看清自己看着长大的许驰的内心,他们没有哪怕是一瞬间准确知道许驰是怎么想的,但是经历过那件事之后,衙门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样的许捕头怎么可能会有同情心,怎么会尊老爱幼? 关于放了秦平丘这件事,衙门里的人都以为是因为许捕头看到秦平丘现在那个样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那死去的爹,触景生情之下,许捕头这才放了秦平丘。 这件事还让其他捕快衙役们闲暇聚在一起喝酒时拿出来讨论了一番,他们一致认为许捕头还是有点良心的。 直到一个时辰前,他们才知道这并非是许捕头触景生情而产生的怜悯。许捕头这是在钓鱼,他故意把鱼饵放了出去,并且还张贴告示大肆宣扬,说这个鱼饵我保了,就等有鱼上钩,不过这次钓鱼很成功,钓起了汪府这条大鱼。 其实已经暴露出自己真正内心的许驰最有可能做的是为了自己的诺言,为了古县的安全而斩草除根,而不是放了秦平丘,任其自流,秦平丘是个很大的隐患,他这样很有可能会让许驰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秦平丘在演疯子的时候,许驰瞬间想到了自己也可以演,于是他开始演了,演一个因为当着一位父亲的面杀了他的儿子而内心受到谴责的好人,因此秦平丘就忽视了这要命的一点。 许驰的表演很成功,秦平丘并没有起疑心,他顺着许驰的想法当了那个绑着钓线的鱼饵,许驰则在等一些对古县别有企图的人上去咬钩,然后一直牢牢抓着钓竿的许驰会在时机成熟的某一刻忽地一下提竿,带出一抔水花和几条咬住了鱼饵的鱼。 此刻听着许驰的嘲讽,以及感受着弓身打在脸上的细微痛感,秦平丘的脸变得铁青,眼中藏着深深的悔恨和惊惧,他还是一言不发。 许驰讶异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先前不是一直嚷着要去吃屎喝尿吗?我还要谢谢你的配合,不然这些内应怎么可能上当?” 秦平丘闻言紧紧闭上了眼,无语凝噎,顿觉人生无望,感觉自己被许驰言语化成的耳光打得头晕眼花。 秦平丘自诩人老成精,一直以为是自己装的很像,才让许驰因为可怜自己而放了自己,在走出牢门的那一刻,秦平丘对自己的心魔起誓,有一天必定要古县鸡犬不留。 这几天秦平丘的心情是愉快的,特别是用神识扫到了古县地下的猫腻之后,他更是能暂时忘记儿子的死,露出不作伪的笑容。 直到半个时辰前一群穿着制式覆面黑甲的捕快包围了破庙,秦平丘才发现自己怎么那么蠢,那么容易就上当了。 能眼睁睁看着同袍死在自己面前而隐忍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所怜悯? 怎么会触景生情而放了自己? 自己只是他故意放出来的鱼饵而已。 可惜这个时候因为白天神识消耗过度,秦平丘连遁术都用不了,只有束手就擒,于是秦平丘就被捕快们五花大绑地抓到了这里。 许驰用弓将秦平丘的脸拨转地正对着自己,接着许驰凑到秦平丘耳边轻声道:“你想让古县鸡犬不留?那我只有让你去死了,就像我如同杀猪般杀了你儿子那样。” 秦平丘双眼顿时猛地张开,眼睛通红,他刚要咬住许驰的耳朵,许驰就先知先觉地后仰,手腕一翻,弓身啪地一下重重拍在了秦平丘的脸上,将他的头打得向左偏转。 随着这一下,秦平丘顿时暴怒,死命地要挣开枷锁,要不是他身后那几名如狼似虎的捕快死死地摁着他,可能他这个时候就作死地朝着许驰扑过去了。 “本来要是你老老实实的,我也许就放了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和山贼勾结,想要屠城。” 许驰冷冷说着,他的左手开始慢慢笼罩着银白的黯淡光芒,那些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幕的捕快们眼中满是惊讶和敬畏,接着许驰那笼罩着银芒的左手轻柔地拍在了秦平丘的腹部,银白的螺旋灵气以秦平丘的小腹为中心缓缓散开,随即没入,许驰面无表情地收掌退后,恰好躲开了秦平丘吐出的几口泛着黄光的血液。 许驰转身,不再看秦平丘,随意挥手示意那几名捕快将秦平丘押下去。 因为秦平丘已经失去了任何能对古县不利的能力,随着这轻柔一掌,秦平丘的眼神变得空洞、死寂,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许驰已经一掌毁掉了唯一能让秦平丘报仇的希望,他的丹田。 这场恩怨终于到现在迎来了终结,从这一刻起,秦平丘以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他不再是拥有无限可能的修真者,他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许驰并不想当着这些捕快衙役们的面当场杀人,反正秦平丘已经废了,他对古县的威胁已经降到了最低。 许驰已经做了他一直想做却又暂时不能做的事情:斩草除根,不留隐患。 他也在严格地遵守着他对他爹的诺言,保护古县。 不知道是谁对是错,谁更过火,是最初的时候秦少龙随手杀人,致使杀人偿命?或是秦平丘为了给儿子报仇而不惜勾结山贼?还是许驰现在太过于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至少许驰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要是他没这样做,可能之后秦平丘就会借着自己修真者的莫测能力将古县近万户的人推入死地。 秦少龙杀了人,许驰要他偿命,这没错;许驰看到了秦平丘的眼神,知道秦平丘心里只想着复仇,干脆推他一把,借机消除古县的隐患,这更没错。 双方立场不同,因而许驰心中无一丝愧疚,反而充满了喜悦,面带向往,嘴角弯起。 因为许驰知道,过了今夜,古县将无比安全,等自己剿匪功成,古县就再没有了隐患,而他就能无牵无挂地出去寻找自己的修仙机缘,继而报仇。 许驰双脚足尖一点,一圈气浪从他的落脚处往外扩散,他整个人瞬间旋转着腾空而起,如黑鹰般掠回了酒楼的瓦顶,站定后他下意识地扶住了腰间的剑柄,继续关注着汪府的动向。 而在被押下去之前,秦平丘抬头看了许驰的背影最后一眼,眼中充满了怜悯。 秦平丘瞬间想到了先前那中年男人对自己的保证,许驰不可能买通他来合伙演戏,那么那中年男人先前所说许驰会死在自己人手下的话应该是真的,他得到的消息也应该是真的。 许驰并没有看到秦平丘的眼神,就算看到了他也看不懂,只会以为这是秦平丘的自我安慰。 在去往衙门监牢的路上,秦平丘突然开始笑了起来,他笑得浑身颤抖,喜不自禁,眼泪都流出来了,而他的声音嘶哑地如同夜枭。 他身前、身后几名押送他的捕快衙役见此场景竟吓得下意识地往四周散开,而秦平丘笑过后,他捂腹开始缓缓吐着黑血,这些黑血在街道的青砖上腐蚀出一个个的浅坑,往上袅袅冒着黑烟。 行走江湖难免会遭遇不测,作为老江湖,秦平丘为了让自己有尊严的死,偷偷咬碎了后牙,吞了早已填充在里面的毒囊。 秦平丘在心里满足地叹息一声:“我会在地府日夜诅咒你,你很快就会下来陪我。” 他的世界瞬间黑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屠府 “全军进攻!” 听到这声命令,许驰顿时扭头看向了楼下,只见穿着一身连体黑铠却并没有戴覆面头盔的张作诚,正在几名心腹的保护下从黑色的盔甲潮水里走了出来。 “慢着!” 许驰再次自瓦顶飘飞而下,于空中高喝一声,他落地后对张作诚抱拳行了一礼后不解地说道:“里面还有人质,我拿人头担保,他们中有很多无辜者,他们只是” 面容倨傲的张作诚冷酷打断道:“从你同意强攻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的,我古县捕快的人命比那些下人更加值钱,我古县的安危重于一切。” 许驰顿时明白了,于是他提高声音问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要把他们全杀了?” 闻言,张作诚眼中满是不悦,他淡淡道:“这是为了古县的安危,我怎么知道他们中有谁是无辜的,有谁是内应?我只希望剩下一个干净的古县,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他们家都在古县,怎么可能投靠山贼?投靠山贼又能给他们什么好处?就算有几条小鱼漏网又如何呢?起码许多人能活下来。”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银子你就能担保那些家丁中没有内应?不会给古县带来损失?他来场烧城怎么办?不用说了。” 接着张作诚肃声大喝:“许驰捕头听令!” 许驰心中叹息一声,张作诚这是在用以往的情分和官位逼自己就范,于是他随即抱拳鞠身道:“下官在!” “本县令命你半柱香之内带兵破入汪府,可有异议?” “下官听令。” “去吧,提汪大富人头来见我。”说完张作诚一个转身,就在几名心腹的簇拥之下没入了黑潮之中。 许驰抬起身子后并没有立即执行,反而陷入了思考之中,他觉得张哥变了,以前张哥不会这么冷酷的,而且张哥怎么可能对自己有了些许的杀意?虽然他藏得很好,可是身为六识极其敏感的修真者,许驰还是感觉到了。 许驰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忌别人,但他又不会忘记张作诚完全信任自己的恩情,两人一起缔造了今日太平安宁的古县,因此在许驰心中张作诚是值得信任的。 那么这杀意是自己的错觉么?还是张哥变了,他因为某种想除掉自己? “许捕头?”旁边的传令衙役凑过来征询问道。 许驰醒过神来,冷酷道:“命他们随我攻入汪府。” 于是随着传令衙役一声令下,漂着火把的黑潮开始往汪府慢慢涌去,戴上了覆面头盔的许驰持剑独自走在最前,然而往前涌进的黑潮中有许多地方产生了些许的迟滞,黑潮中出现了许多的空隙。 捕快们听明白了张作诚和许驰的命令,为了不给古县留下隐患,张作诚竟然是打算连带那些无辜的汪府家丁同样杀掉,哪怕这是上官的命令,且是为了古县,但是同为古县人,他们不可能会下得了手。 感受到那些充满了不愿的眼光,许驰回头上拉覆面铁铠高声道:“本捕头令,缴械跪地者不杀!” 许驰此举无疑是违抗上命,打击张作诚的威信,张作诚的意思是屠府,而许驰的命令却是留下他们的性命。 而此时在几名心腹的背扶下好容易才像许驰那样站在酒楼瓦顶俯视四周的张作诚看到这一幕后,他眼中顿时飞快地掠过了狰狞的杀意,但随即就恢复了平淡。 张作诚淡淡向后抬手示意那几名心腹噤声,面无表情地背着手看着下方的进展。 随着许驰的命令,黑潮之中顿时没有了缝隙,阵线平整严实,最前排的捕快手握朴刀,一步步共同向前推进,中间的捕快各持一面鬼面铁盾,若是遇到箭雨,他们立刻就要冲上前去抵挡,而最后面则是一群手提弓箭的衙役。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只有肃杀的整齐脚步声,大地仿佛在颤抖。 许驰高声喝道:“负隅顽抗者。” 顿时其他捕快衙役立马答道:“杀无赦!” 接着许驰携着大势与其他捕快衙役们大喝一声,随后许驰挥出一道青色剑气,将汪府大门轰得粉碎。 黑潮就这样踩着大门的碎屑缓缓地从汪府大门里流了进去。 许驰当先绕过照壁墙,看到了这群站在院子里,脸带殉道神情的楚人,人不多,也就十多个,黑潮一冲就能将他们连皮带骨头地吞掉。 “不做点挟持人质的事情?”许驰好奇地问道,不等回答,他接着说道:“还是说你想让我们对所有幸存下来的汪府家丁从今以后都心怀猜忌?” 站在这些心怀死志的楚人最前面的中年男人只是无所谓地说道:“反正都是要死的。” 许驰盯着他的眼睛:“本捕头奉上命,汪府内的人,皆杀。” 许驰注意到了中年男人的右手小指轻微地抖了一下。 于是许驰道:“你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我们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们想用你们的死来隐藏什么?那群家丁中有什么重要人物?” 许驰微歪着头继续说道:“还是这是你故意给我透露的小动作,好让我转移注意力,借以掩盖你们真实的目的?” 这次中年男人的右手小指没有抖,他的脸完全沉了下来,在许驰与他的第一次交锋时,许驰完胜。 于是许驰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没理由不笑,他早就在计划着这些,如今正在逐步逐步地完成中,等完成这些,再剿完匪,他就自由了,可以出去报仇了。 “虚虚假假,假假真真。” 中年男人很是不合时宜地吐出了这几个字,随后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许驰。 这是各国之间通用的邀战礼,对于尚武的秦人来说,要是拒绝,今后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并要受人嘲笑讥讽,这种风俗各国通用,因此在各国战场上经常能看到两方将领撇下部队出阵单挑的场面。 面对着中年男人的剑尖,许驰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许驰此时腰间有两把剑,一把没有剑身,一把普通寻常;一把是宁家家传的荡风剑,需要催动灵力,剑身才会伸出来,一把是古县铁匠铺出品的百炼钢剑。 许驰右手五根手指逐次抓住那把百炼钢剑的剑柄,将剑缓缓拔出,剑尖同样直指中年男人:“古县,许驰。” “楚国名存实亡后,我只有一个名字,楚仁,请赐教。” “我不会动用法力。”许驰补充道。 于是一道银芒当先照在了许驰颈部的黑铠之上,笔直森冷剑锋随后将到,许驰手腕一转,顿时许驰和楚仁之间溅出了点点火星,两人的剑都互相砍进去了半寸。 两人贴脸隔剑对视,眼神淡然的许驰轻声说道:“有人曾看到过你进了张哥的书房。” 楚仁眼神凌然,他冷声道:“我不明白楚国怎么会亡在你们手里。” 两人复而分开,许驰右脚踏地,地面如水般溅起半丈碎屑石浪,许驰返身一剑直刺楚仁心口,被楚仁隔开后,侧身欲躲楚仁当头呼啸一剑,楚仁却在长剑砍下中途翻腕,长剑横扫向许驰的腹部,于是许驰后退一步,然而森然的剑气仍在许驰的腹部铠甲上划出了一道喀拉的火星。 楚仁见势立马前踏一步,落脚处溅起些许圆形尘浪,此时他眼神犀利如剑,他原本一直用来辅助收招、变招的左手并成剑指,飞快运功,剑指瞬间变得紫黑,直刺许驰胸膛。 许驰知道要是被他刺中了,那厚实的胸铠根本不能挡住这灌注了内力的一指,于是许驰风轻云淡地举剑,森冷剑身发出破开空气的厉啸,剑身如箭矢射出,直直地撞上了楚国仁的指尖。 顿时两人之间响起了钢铁交击的嗡鸣,许驰皱眉看着自己已是满是裂纹的剑尖和楚仁完好无损的左手,心中满是惊讶,没想到楚仁离修真二字只差临门一脚,先天高手。 “你这样的修为在寨里最起码也是前三把交椅,竟然以身犯险?” 楚仁没有回答,得势不饶人,再次一步抢上,长剑从右至左斜划,继而往复,几乎是瞬间他和许驰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银白十字,庭院中掀起了狂风。 风声呼啸中,许驰眼神淡然,一剑点在十字的中心处,顿时许驰手中长剑裂纹正在飞快地往剑柄处蔓延,而十字变成倾斜的一字,一字上同样满是裂纹,但是双方剑身并没有就此裂开,许驰手腕用力一翻,他的剑上终于脱落了许多的碎片,许驰扬掌混着内力一震,这些零零碎碎的银白碎片就如银蜂般高速地往着楚仁飞了过去。 “和你们斗了多年,据说大寨主是一个女人,二寨主是她的叔叔,也是她的夫君,三寨主是个心狠手辣的胖子,这么说我还逮了条大鱼,对吗,二寨主?” 庭院中再次刮起了狂风,楚仁有样学样,他使劲一拍,剑身上同样甩出了许多的碎片,它们同样如同银蜂般在两人之间不断地对撞着,点点火花绽放,异常绚丽。 许驰凭借着自己灵敏的六识不断侧身、翻转,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只能在黑铠上划出些许白线。 此时两人手中的剑都变成了奇形怪状的铁条,楚仁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的脸颊被碎片划出了一道血痕,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他伸出舌头往上舔了舔,眼中顿时充满了嗜血和暴戾。 许驰带着征询意味地将“剑”用力顿在了青石砖上,示意两人空手继续。 楚仁点了点头,随手就将手中的铁条扔在了地下。 双方拉开拳架,再次接近。 见此情景,张作诚一脸不屑,什么年代了,还单挑? 他往前一指,他身后的几名心腹会意,立刻都施展轻功悄悄地从楼顶飘了下去。 他们是清一色的先天高手,这是张作诚认的主子随手拨给他的门客,也是奴才。 半柱香后,汪府地窖。 被绑成粽子的汪大富和自己的家眷们一脸希冀地看着面前这两名趁乱摸进来的捕快,由于都被布团封住了嘴,地窖内满是他们哼哼的声音。 “汪豪绅,也太不小心了吧?怎么什么人都敢用。”其中一名捕快收起满是鲜血的朴刀,面无表情地帮汪大富扯出塞到嘴里的布团。 汪大富喘了几口气后苦笑道:“快点帮我解开,唉,说来话长,走眼了,这次的情我汪大富必有重谢。” 另外一名捕快给这名捕快打着手势,示意汪府有资格继承汪大富遗产的家眷一个没少全都在这里了。 这名捕快点了点头,诡异的眼神一闪而过,他蹲下来柔声说道:“汪豪绅,我家主子要我告诉您答应了您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所以” 嗤! 汪大富的双眼猛地瞪大,他的嘴开始不断地淌出鲜血,一截血红刀尖透背而出,他在刀刃入体的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张作诚为什么就一定需要自己的银两支持?抄家之后,这家产还不全是他的?自古民不与官斗,还不是怕官字的两张口?动动嘴就能要了你的命! 汪大富此时才发觉自己的愚蠢,太过高估于自己,正像自己低估那带信投靠自己的远房侄子一样。 这名捕快此时做了个异常诡异地动作:他竟然取下腰间的水壶蹲下来开始接汪大富流出来的鲜血! 取血时,这位先天高手抬头说道:“主子让我给你带句话:汪大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大意,让那些山贼得到了多少补给?因为你的大意,你的愚蠢,我古县捕快要多死多少人?用你全家的命来还都不够。” 汪大富死死地盯着这名捕快,嘶声道:“张作诚,你谋财害命,想要老子的血和家业?!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 这名捕快嫌血流出的速度太慢了,于是他的手臂开始飞快抽动起来,瞬息之间就捅了汪大富腹部五六刀,接着他开始默不作声地用力绞动着刀柄,阴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又是一圈 十几圈后,这名捕快才快意地抽刀起身,他的朴刀不断地往下滴着血,将水壶系在腰间后,两人一起用看死人的眼神扫视着四周这些被内应们捆起来了的汪府家眷,说道:“汪大富私通山贼,按秦律当株连九族,诸位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问你们是被谁杀的,还请说是被汪大富害死的,别提我兄弟俩的名字。” 顿时地窖内满是腥风刀影,带着体温的血液泼洒在了墙上、地上,墙上全是两个黑影不断举刀、挥刀的影子,阵阵惊惧、恐怖到了极点的哼哼声中,血流了一地,逐渐在地窖里汇成一个没踝的小池子。 十几息后,这两名张作诚的心腹手下推开地窖的门满足地走了上去,他们身上满是热气腾腾的鲜血,只见外面同样倒了一地的尸体,有两名捕快正在那些家丁身上擦拭着手中的朴刀。 四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没留活口。” 此后汪府终日阴魂萦绕,夜夜闻鬼哭,再无人敢于靠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此间事了 许驰提身游步,身体起伏拧转,脚步一错,就鬼魅般地走到了楚仁身前,一拳一掌当先拍向楚仁胸膛。 楚仁双手成爪状抓住许驰手腕,刚要如蛇般缠绕而上,就被许驰一脚逼退,许驰前踏一步,地面近乎颤动,他平心一拳砸了过去。 楚仁左掌托右掌,啪的一声接住许驰的拳头,问道:“你就打算让我这样拖延时间么?” “你在汪府下了毒?”许驰收回右拳,左掌画弧直接盖向楚仁面门。 楚仁一个铁板桥倒下,起身时一掌呼啸而来,他回答道:“没有。” 许驰侧身躲开,一脚将地面青砖铲得飞向了楚仁:“那么就不要紧,反正你们也逃不了,干脆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山贼武艺是否有所长进,我不急。” 楚仁的左手指尖再次变得铁青,他瞬息之间点爆了那几块飞射而来的青砖:“是么?” 青砖碎屑迸射间,许驰提步贴近,侧身横臂一掌拍向楚仁小腹:“主要是我这个人非常记仇,能亲手报仇的事我从来不会假手他人,我非常希望能亲手杀了你们。” 楚仁双手将许驰右手拨开,右膝悄无声息地磕向许驰右膝侧面:“我知道,你全家都被我们杀了。” 许驰提脚后退:“我只想报仇。” 双方你来我往,庭院中满是两人招式打出来的幻影,风声霍霍,双方更是都有空暇聊天。 很显然,双方都在拖延时间,但奇怪的是双方都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当年我们开山立寨时也杀了许多楚国的暴民,你不觉得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太过冤枉了?” “我是官,你是贼。以前我只恨那些暴民,现在我恨你们这种山贼,恨所有的楚人,我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们的布防巡逻路线,饶你不死。” “秦平丘说你现在最多只是筑基二层,你自信能杀我?” 许驰没有回答,而是如有所感地看向了后方的天空,一支火红的响箭在下一瞬飞上了天空,然后炸裂开来。 “知道这是什么信号么?”许驰回头问道。 楚仁心中隐约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能让二寨主您甘愿留下断后的人想必极少,我想那是大寨主吧?” 许驰停手后退,问道:“你知道我八岁那年,老家伙怎么训练我的吗?” 许驰并没有指望楚仁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为了让我能直接修炼灵气而不是修炼内力再先天转筑基,他让我背着把比我人还高的铁剑一个人跳到了古县的地下暗河里,要我自己练气息,借此产生气感,感知到灵气,他只会在我临死之际救我。那条暗河很黑,很幽长,里面也很冷,外壁光滑,爬都爬不上去,我当时吓得半死,又冷又饿,然而万幸的是里面没有水怪,我也坚持了下来。这对你们却很不幸,因为我跟着暗河一直漂,知道那条暗河原来是有出口的,就在城外的那条清河里。” 许驰看向楚仁已经失去了血色的脸,言语如刀:“我知道汪府的水井其实直通地下暗河,可惜不管你为了让她逃走在这里拖延多久的时间也没有用了,我已经抓住她了,那响箭就是抓捕成功的信号。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降者不杀。你们想清楚点,就算你们不降,大寨主据说是个漂亮女人,而我呢,对她很有性趣,注意,是心生性,我想到时候大寨主为了不被我们糟蹋还是愿意和我说的,何必呢?” 顿时其他的山贼都看向了楚仁,都在等着楚仁的决定,他们此时眼露绝望之色,知道自己的一切算盘都早已被人猜透,再怎么挣扎也逃不了一死,他们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都觉得还不如降了,反正自己没有伤害汪府任何一人,也许能活下来也说不定。 许驰接着道:“你真的不在意她吗?我用我爹的名誉发誓,只要你降了,我不会动你夫妇半根毫毛。” 楚仁回身看了这些嫡系手下一眼,随即转回来叹道:“先前一直想不明白我怎么会这么简单被你钓了出来,我一直以为是我太过于大意,现在看来,是我太过于愚蠢和自信了,这才会栽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 顿时其他山贼面露希冀之色,但紧接着楚仁话音一转:“可惜我是楚人,只有战死而没有投降的楚人,我想她还是愿意下去陪我的。” 言已至此,许驰点了点头,也懒得再说下劝降的话。他右手高高抬起,接着对楚仁猛然挥下,顿时周围瓦顶上早已持弓待命的古县衙役拉开了手中的弓弦,庭院地面上出现了一大团的黑影,黑影迅速地游到了这群山贼的身上,血花四溅,这群山贼纷纷变成了刺猬。 而出于军中惯例,楚仁还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这是要留给许驰的。 “可有遗言?”许驰拔出家传的荡风剑问道。 “就不是你死?” “看吧。” 许驰点了点头,灵力运转之下,银晶剑身瞬间凝结,许驰遁地,紧接着他从楚仁的身前瞬间钻出,在楚仁猝不及防之下一剑挥出,银光悄然洒了一地,楚仁的脖颈处出现了一条肉色的裂纹,因为剑速过快,三息后裂纹里才出现血色。 随着这一剑,楚仁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换命一击,眼神痛苦而解脱,手抚上了自己的脖子。 许驰瞬息之间掠回原地,一抖剑锋上并不存在的血迹,银晶剑身缓缓消散,而楚仁捂着喉咙无声倒了下去,眼中满是震惊,他并没有打算就此引颈待死,而是打算拼死也要给许驰留下点伤,可是他先前并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一道银光,而后他浑身的气力就从脖子的剑痕尽数倾斜了出去。 原来这才是许驰真正的实力,仙凡之别。 楚仁用眼神说道:“我在地府等你。” 鲜血瞬间从他脖颈处的剑痕里迸射了出来,从指缝间流出,无声流了一地。 许驰已经没有保留实力的必要了,出于尊重对手,他用了全力,反正目前只是筑基二层,已经这样了,不需要节省那点微薄灵力,荡风剑用就用了。而在遁术的配合下,许驰神出鬼没,一击必杀。这也是许驰知道秦少龙对古县有恶意后,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秦平丘父子的原因,俗世的力量对修真者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震慑力。 在旁人充满敬畏的注视下,许驰回身问道:“跑了?” 先前许驰其实骗了楚仁他们,红色的响箭其实代表的是抓捕失败。 黑潮中走出几名互相搀扶着的捕快,他们低着头道:“先天高手,兄弟们拦不住。” 与此同时,一名负责押送秦平丘的捕快跑回来低声禀报道:“犯人服毒自尽了。” 许驰先问那负责带人堵在清河边上的捕快们:“有没有人伤亡?” “没有,我们只看到她是女的,从河里一出来就急于逃命。” “那就好。”许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看向了那名跑回来禀报死讯的捕快:“他自杀之前可有遗言?” “没有,只是发疯般地在笑。” 许驰取下覆面头盔想了想,摆了摆手:“算了,跑了也好死了也好,先搜索汪府,看看有没有活下来的,看他们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杀人。” “是。”众人领命,黑潮随即飞快分散开来,而许驰则独自站在原地,望着楚仁的尸身想着什么,走上去不时俯身翻动着这些被箭矢扎成刺猬的山贼尸体。 半刻后,后院传来几声惊呼:“全死了!!” 听着汪府后院突然传来的喧声,正在搜索楚仁尸身的许驰皱了皱眉,瞬间施展遁法遁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后院躺满了一地的汪府家丁尸体,他们都被绑了起来才被人杀死。这没什么恐怖的,许驰几次带队出城都见到过那些山贼屠灭的村子,比这还更加恐怖,因此许驰每次带人出去剿匪,除了有人主动投诚,否则不留活口。 许驰也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眼神黯淡。 此时有几名捕快正从地窖里飞快冲了出来,跑到墙角边扶着墙大吐特吐,而许驰则注意到了他们的血色脚印,瞳孔一缩,这要多少血才会产生这么完整的脚印? 此时他已经闻到了地窖里散发出来的浓浓血腥味,他不用看也知道地窖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他妈不按套路出牌啊,明明愿意降,怎么可能杀人?”许驰自言自语道,然后掩鼻走了进去。 此时地窖里满是血液,它们还未凝固,都在油灯下泛着妖异的光泽,随着许驰的移动而泛起波澜,因为汪家人流出的血液已经汇聚成了一个没踝的血池,池里满是尸体,惨不忍睹。 许驰扭头走了出去,眼睛通红地大喊道:“来人,鞭尸吊门!!” 这鞭的自然是那些山贼的尸体,吊的是县门。 许驰突然想到了那些山贼先前的表现,他们希望投降,因为他们不想死,那么他们就应该不会杀了汪大富他们一家。 于是许驰又走了回去,从血池里把汪大富的尸身认了出来,他把汪大富翻了个身,皱眉看着汪大富腹部的硕大血洞,许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那个血洞大小,看着血洞边缘的翻开裂口想到了什么,右手竖掌插进去做了个搅动的姿势。 许驰猛地一怔,瞳孔首次缩了缩。 许驰立马开始检查其他的尸体,发现都是清一色的刀伤,他摸着汪家人尸体上的伤口,结合汪大富腹部的血洞,脑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制式朴刀的形状。 许驰轻轻放下汪大富,起身在心里默默道:“你果然变了,他吃了延寿丹,而你竟然就丧心病狂地想要喝他的血?王成的母亲最好别出事。” 许驰又想到了楚仁临死前的眼神,想到秦平丘可能临死之前也是这样的眼神:“我在地府等你。” “你想要我死?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许驰阴沉着脸缓缓走出地窖,侧身给一群抬着担架进去地窖给汪家人收尸的捕快衙役让路,院子里许多穿着黑铠的古县捕快和衙役们正在沉默地替那些汪府的家丁们收尸,许驰能感觉到他们光明正大地投来的不满眼神,他们都在怪张作诚和许驰命令他们强攻,而不是摸进去突袭,导致死了这么多的人。 因为古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很多人都是和捕快衙役们在同一个街巷长大的,是他们儿时的玩伴,是朋友。 然而许驰因为内心的骄傲是不可能出言和他们解释的,许驰只是对着家丁们的尸体在心里默默道:“其实刚开始我是拒绝的,可是每个内应都是古县潜藏的炸弹,我不知道他们之后是会老老实实的做人,还是当一颗炸弹尽自己所能地去毁灭古县,我将远行,而为了我答应我爹的诺言,所以,抱歉。” 此时清晨的太阳从远方的山里钻了出来,迎着朝阳,闻着刺鼻的血腥味,许驰内心沉重,却突然感到身上轻了不少,因为他终究方才及冠两年,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方才突然地自私想到,此间事已了,等剿灭山贼,他就能安心离开古县,去外面的世界寻找自己的仙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投毒 夏日炎炎,阳光毒辣异常,官道两边的青黄稻谷在蝉鸣中都低垂着头。 此时穿着吸热黑铠在太阳下暴晒的捕快衙役们早已都是一身的汗水,但他们还要防备随时会从两旁树林中射出的冷箭,苦不堪言,以至于完全没有大秦官军应有的威严和神气。 见此情形,许驰只好下令全军停下分批休息半个时辰,心里暗怪自己太过于心急了点,而许驰感觉自己的叔伯们也太拖延了一点,一路上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拖延行军速度。 许驰掏出地图,钉在官道一旁的树上,仔细对照着自己的所在地和行进路线,其实不用地图,在官道上带兵走了几次,许驰早已对进山的路非常熟悉了,只是许驰出于慎重起见,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几名中年捕快都凑了过来,张捕快抹了把汗,说道:“据探子回报,仍是风平浪静。” 许驰接过冯捕快递过来的水壶,喝之前说道:“他们绝对会在路上埋伏,山里是他们的主场,陷阱遍布,没道理不和我们打一场。” 等许驰喝了几口水,牛捕快才出声道:“不如明日一早再进山,兄弟们现在都很累了,特别是第一次穿着这身沉重的黑铠,安营后我怕守夜的力气都没有。” 许驰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这话就夸张了,那些山贼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大多患有夜盲症,夜里根本就看不见东西,我们没有必要如此谨慎,就算夜间有山贼来袭营,和那些山贼打了这么久,我们岂会没有防备?” 许驰接着说道:“而且以往剿匪之所以屡次垂成,还不是因为那些山贼早已得到了消息缩进了山里,现其夏稻未收,等他们收完粮食,绝对会跑,届时我们又要像以前那样收兵。” 李捕快不阴不阳地接了句:“你是想快点剿完匪,贪功冒进,可我们在意的是兄弟们的性命。” 许驰知道因为自己隐藏实力一事,衙门里许多人都对自己心有芥蒂,因此许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装作没听见,他笑道:“那听李捕快的,是我太过心急了一点。” 李捕快,这是官方用语,自然没有李叔来得亲切,顿时李捕快想到了许驰这是在点醒他双方的官职之差,脸色阴了下来。 许驰招手召来传令兵:“命全军就地扎营,明日天明启程。” 接着许驰笑眯眯地看向了李捕快以及其他发间斑白的中年捕快们:“诸位可还有提议?要是没有,我可就出去侦查了。” 几位中年捕快都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只有张捕快在走之前迟疑了一下,习惯性地叮嘱了一句:“小心。” 因为以往剿匪时许驰仗着自己是修真者,一直都是充当着斥候的角色。 闻言许驰笑着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脱离官道,一头扎进了官道旁的深山老林之中。 看着许驰独自远去,几名中年捕快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眼带窃喜。 发泄般地透支灵力在瞬息之间遁出三里后,许驰在一个凹形的山坡底部钻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深深地疲倦之色,但他并没有坐下休息,他掌心中忽然腾起了银色的微光气旋,接着他毫不迟疑地狠狠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小腹处,顿时他弯腰吐出了大口大口的清水。 许驰擦了擦嘴,缓缓挺直身子,眼神冷冽如刀,因为心中杀意翻涌,他的黑眸中再一次浮现出了妖异的锯齿银轮,开始缓缓转动。 虽夏日炎炎,他却心中冰寒。 “你没有掩饰好你心中的杀意。” “汪府被围得水泄不通,竟然还有人能进去杀人,谁放他们进去的?” “夜间地下暗河温度极低,顺水漂了那么远,她楚嫣然竟然还能打伤我特意派去的精锐逃跑?” “最重面子的你什么时候给我送过水?这水绝对有猫腻。” “你们都不大会装。” 许驰落寞地叹息一声,纵身一跃,跃到了枝梢上,从鸟窝里抓出一只麻雀雏鸟,复而掠回地面,抓着毛还没长全的麻雀开始给它喂食着自己先前吐出来的清水。 许驰现在尝到了自己那些叔伯们知道自己一直在隐藏实力、宁愿眼睁睁看着同袍死去而隐忍不发之后的感受。 这是被背叛的感受。 往常他们从来没有在进山之前休息过,因为那完全就是贻误战机,等他们进了山,那些山贼早跑了。 这是有人故意在拖延时间,有人想拖到剿匪功成后,等水中的慢性毒药深入到许驰的五脏六腑之中时,再卸磨杀驴。 看着麻雀雏鸟乖巧地啄食着土里流淌的清水,许驰冷笑一声,脸带浓浓的失望和痛苦之色,他苦涩道:“哼,晌午扎营?” 半柱香后,许驰起身,他将麻雀小心地放入怀里,右手五指悄无声息地逐次搭在了腰间剑柄之上,随即许驰拔出荡风剑,在拔出的那一瞬间,银晶黯淡剑身立即延伸而出,许驰对着一旁的大树上方挥出了一道森白剑气,随着剑气带着些许碎屑冲出林间荫盖、在林间上方缓缓消失,许多枝桠和树叶掉了下来,落叶中,一个山贼的斥候和他的头也从树上掉了下来。 许驰一抖剑身上并不存在的血滴,在漫天青叶飘落之间缓缓收剑,眼中光轮逐渐隐没。 他看都没看那个倒霉的斥候,心里已是决定了那些背叛者的命运,他隐约料到了张作诚给他们许下了什么好处,也知道自己隐藏实力眼睁睁看着同袍死去的行为也是他们背叛的诱因之一。 许驰越发想逃离古县了,因为古县总有许多看不见的线在牵扯、束缚着他,将他关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牢笼里,许驰渴望自由,可是因为他的诺言,他不得不将自己关在这个穷乡僻壤之地,面对接踵而来的算计和背叛,许驰对充满算计却对自己而言无异于土鸡瓦狗的凡世感到了厌倦,不屑一顾。 “最好放弃,否则不过一剑而已。”许驰心想,接着他钻入了密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女人的眼泪 在许驰挥出的那道剑气在林间上空缓缓消散之际,离他几百里的山中响起了雄浑悲壮的号角声。 随着那悠长的号角声,飞鸟从群山之中惊叫着飞起,在一处庞大的竹制山寨上空久久盘旋不散。 这个山寨不能说是寨了,已经有了镇的规模,寨里大多数的建筑是砖石结构,而不是竹制,显然那些楚人流落至此之后有了常住于此的打算。 寨内有许多地方挂着洁白的缟布,显然有重要人物死了,在办着丧事。 山寨的议事厅内此时已是分两排坐满了山寨的头头脑脑,他们都脸带轻松之色看着坐在首位的楚嫣然。 议事厅内挂满白花,二寨主的座位上放着一块灵牌,不用看字也知道这是楚仁的位置。 一身素白的楚嫣然坐在老虎椅上就如同椅上开了朵白花,这是一个奇女子,一举一动都洋溢着优雅的贵气,长相温婉,让人很难想像一个官宦之家的小姐会在某天成为一个山寨的寨主。 环视四周,楚嫣然缓缓说道:“他们来了。” 言语中充斥着冷冽杀意,但有人对此很不感冒,很是不敬: “老规矩,等古县捕快一走,我们重新再建一个呗。” 一个胖子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言语间看向楚嫣然的眼神中藏着深深的猥亵,看座次,他是三寨主。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捋须点头称是,毕竟他们已经和官差斗了十几年了,每次官差进山,他们大不了弃寨而逃,躲入深山之中,到时候给养跟不上的官差还不是只有撤退这条路可走,最多就把寨里的屋子给烧了。 “可是楚仁死了。”楚嫣然皱眉说道,不由想到楚仁让自己逃跑他留下断后时的决绝。 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的五寨主捋了下白须,穿着道袍的他淡淡说道:“我们不是那些官差的对手,特别是那古县捕头许驰,想必各位都得到了消息,当年我曾射箭书挑衅过他,没想到此子如此善于隐忍,竟然是一个修真者。” 五寨主随即笑道:“不怕各位笑话,我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快尿裤子了。” 不等响起与那灵牌、白花很不和谐的哄笑声,为人厚道,与五寨主私交不错的四寨主立马接言道:“他是修真者,我们只是一介江湖武夫,凡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二寨主都只能光凭武学招式和他过上几招,他一用真正实力,二寨主立马就被一剑封喉了硬拼那是不智,我们哥俩的建议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楚嫣然感激地看了四寨主一眼,四寨主只能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在山寨里坐第三把交椅的牛胖子站起来对着楚嫣然问道:“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召集大家来此议事?有什么好讲的,撤退就是。” 胖子话音刚落,顿时群声鼎沸,议事厅内满是赞同附和声,很多人起身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了。 “这次和往年不一样。”楚嫣然轻声细语道,发现周围还是一片嘈杂之声,她扫视四周,发现少了先天高手楚仁的震慑,很多宵小都冒了出来,比如这身上带着脂粉香味的牛胖子,往常他称呼自己都记得用寨主开头的,现在楚仁一死,他就立马忍不住了,怪不得靠着父辈的蒙荫也只能做第三把交椅。 这些人的表现让楚嫣然很不满,但是她孤家寡人,寨里早就有声音对于让一个女人当大寨主充满了不满,少了楚仁的震慑,楚嫣然无异于断了一臂。 楚嫣然用力一拍老虎椅,这一击她用上了内力,扶手上顿时出现了裂纹,楚嫣然大声道:“看看你们这群男的,只想着逃么?一群懦夫!楚仁就白死了?” 满堂寂静,人人脸上都出现了不满之色,楚嫣然刷得站起,鹰顾四周:“你们中谁还记得我们是楚人,谁还记得楚国?一群大男人,官差打过来就只知道逃?” “说得好听,还不是想要我们拿弟兄们的命去给你叔叔报仇?”胖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带着痞相扣了扣耳屎,继而扫视四周,脸带征询:“谁不知道,你们说是叔侄女,其实就是一对夫妻,白白你乃楚国相国千金,竟做这种败坏门风之事,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坐在这里大义凛然地指责我们怕死?” 楚嫣然顿时脸色变的阴冷:“牛德,你看我男人死了就觉得你能做这个位子不是?” “居然承认了是你男人?”牛德的腿不抖了,他起身诧异笑道,接着他环视四周,“诸位你们说,要不是有楚仁” 牛德手点楚嫣然鼻尖,语气森然:“这样败坏门风的淫妇能坐我荆楚寨的寨主之位?” 这是反问句,意思是这样的**当然不能做我荆楚寨的寨主之位。 议事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肃杀起来,楚嫣然毫不掩盖地运转内力,议事厅内刮起了冷冽大风,然而牛德身上同样升起了一股与她旗鼓相当的气势。 楚嫣然知道牛胖子是终于忍不住要翻脸了。 双方冷冷对视间,竟然没有任何一名山寨高层拍案而起怒骂牛德以下犯上,他们反而都沉默着,面色淡然,有人端起茶捻着茶盖小抿一口,有人干脆靠在椅背上闭目装睡大部分人都做着平常下意识地动作,像根本没听到牛德的话,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就算有楚嫣然楚仁夫妻两人的心腹想站起来说些什么,可当他们扫视一圈后,纷纷凉薄地坐了回去,毕竟楚仁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局面,跟着楚嫣然绝对会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因为显然此事大部分人早已知晓,私下里都已串通好了。 楚嫣然心中顿觉不妙,因为牛德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显然他一听闻楚仁死讯就私下和山寨里的其他寨主商议好了——这是在夺权。 楚嫣然知道自己已是面临生死关头,她临危不乱,眼睛转了转,突然趴在虎皮椅上大声哭了起来:“呜呜当家的,你怎么那么蠢以身犯险?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托付的兄弟,你尸骨未寒,人家就要商量着夺权了!!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他自己去和那些捕快干一架啊!呜呜呜” 议事厅内紧张地气氛顿时一松,变得尴尬,牛德的脸顿时抽搐起来,他居然不知道楚嫣然会这一招。 因为楚嫣然这招应对得极妙,她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还用了女人天生具有的眼泪攻势,因为她是女人,她可以不要脸,可以哭,可以弱,可男人哭了就只会让人看不起。 这个世界的旋律就是这样,永远是男尊女卑,男强女弱,而相反的是,女人是可以脆弱的,可以不要面子的,可是男人不行。 而他牛德还是要点面子的,以后传出去大哥尸骨未寒,他牛德就欺负大哥遗孀,他牛德的脸皮要还是不要了。 而其他在座的寨主们的脸上也满是不甘之色,他们同样还是要面皮的,且传出去也不好听,于是他们都不满地看向了与自己私下有约定的牛德,用眼神埋怨道:“人刚死你就立马翻脸?太急了点。” 牛德扫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按照计划好的那样跳出来指责楚嫣然,可是因为这是高层议事,他自己也没有带个适时跳出来捧哏来,顿时牛德心里暗骂一群死要面子的老狐狸,而他无奈之下,只好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对着楚嫣然郑重作揖,争着眼睛说瞎话,来了一句神转折:“是我喝多酒了,大嫂莫要见怪,我刚喝醉了!我牛德酒量本来就不好,我可是最为敬重楚大哥的,一听楚大哥死讯我才灌了自己几坛酒以后谁和大嫂你过不去就是和我牛德过不去!” 说完牛德看到楚嫣然的眼泪还是没有停,不由心里暗骂这贱人得寸进尺,不给自己台阶下,而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可能动手,毕竟楚嫣然虽是女人,可也是一个先天高手,而且楚仁的心腹还留下了不少。 这个时候内斗,只会让官差捡便宜。 于是牛德借故离去:“嫂嫂,我现在就去组织人手,替楚大哥报仇!” 说完牛德狠狠扫视四周,用眼神道:“你们这群老狐狸都给小爷记着!” 接着他转身就走,看着牛德狼狈离去的背影,在座的寨主们对视一眼,眼中同样满是无奈,毕竟议事厅上挂的牌匾还是义薄云天这四个字,虽然楚仁已经因为低估许驰,高估自己而死,这个寨目前来讲还是姓楚的。 楚嫣然这是一记神来之笔,让他们好多的质询都派不上用场了,谁有这个脸皮去逼问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于是,这次其他寨主们私下商议好了的夺权之事就被楚嫣然临时憋出来的眼泪轻易化解了,可是这并不能持久,楚嫣然也知道这一点,在这样的世风下作为一个女人,在崇尚力量的山寨里她并不能服众,因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给一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使唤自己,这样的招式她只能用一次,下一次也许他们就会忍不住撕破脸动真格的了。 楚嫣然一想起楚仁死前的音容相貌,和那让自己逃跑他留下断后的决绝眼神,忍不住悲从心来,真的嚎啕大哭起来,两旁的丫鬟怎么劝都劝不住。 泪眼朦胧中,楚嫣然看到这些寨主们统统晦气地拍拍屁股起身走了,看都懒得看自己,更别提安慰了,顿时楚嫣然心中满是怨毒,而要是许驰在场,他会发现其实古县的那些算计不算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修真者所能做的事情 深夜,古县捕快大营。 中军大营此时还亮着光,内里如同白昼,一身黑铠的许驰正背手仰头端详着营帐上的古县堪舆图,他现在心绪杂乱,难以睡下。 许驰知道按这样的进度发展下去,等自己率军到了山寨,那些山贼早就卷铺盖跑进了深山里,到时候自己最多像往常那样将山寨焚毁一空,根本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剿匪的收获就是几个山贼的斥候。 那个一直奉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荆楚寨就像一根固定了栓链的木桩,另一头,被许驰的承诺死死地绑在了许驰自己的脚上,严重干扰了许驰预想的计划,这几年来一直拖住了他的步伐。 然而古县就那么大,衙门有什么大动作是瞒不了人的,因此每次古县剿匪都会被那些山贼提前得到消息,而如果许驰敢只带少数人孤军夜袭,那些忍了几年的山贼绝对会给许驰一个惨重的教训,因而古县每次剿匪,不求杀敌,只求震慑山贼,警告他们安分一点。 而今年张作诚的目标是不留活口,对此衙门里许多捕快和衙役私下里纷纷腹诽,谁不知道去剿匪就是去拉练一样,最多能抓住几名斥候,那些山贼怎么可能留在原地等自己打上门去。 许驰同样明白这一点,只是他没有提出来,因为当许驰感觉到张作诚对自己有杀心后,他就知道张作诚早就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张哥了,他私下里绝对有布置,自己已经被他排除在计划之外了,张作诚对于剿匪功成一事胸有成竹,有他没他都一个样。 许驰的右手指尖此时正顺着堪舆图上划定的行军路线来回游走,经过反复的计算,许驰发现就算抄山路急行军,自己这行人还是需要两天一夜的事件才能到山寨,而许驰觉得那些山贼今晚就已经在撤离了,自己所浪费的每一息,都是在给那些山贼多一线的生机。 许驰并不在意张作诚的谋划,不在意张作诚对自己的杀心,不在意自己那些叔伯的背叛,许驰只在意自己的承诺,因为在许驰眼中,所有人都是土鸡瓦狗,他一切都喜欢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要不是他需要考虑今后的古县由谁来撑,许驰早就抢先动手了,杀谁都是一剑而已。 但许驰并不相信张作诚真的能解决匪患,如果这次剿匪又像往年那样一事无成,许驰还是只有留在古县防备着山贼的进攻,因此许驰不想把希望放在张作诚私下的谋划上,而是打算靠自己,靠自己解掉脚上的承诺之链。 反正睡不着,许驰干脆掀起营帐走了出去,许驰走路是几乎没有声音的,因此当许驰靠近几名凑在一起闲聊打发漫漫长夜的守夜捕快时,他们都没有发现许驰。 一个守夜的捕快道:“我就不爽他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去死,他武艺再高,是修真者又如何?以前我服,他做事公道,而且什么事都会冲在最前面,跟着他混我安心,可是现在我就不服了,他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去死,肯定也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死,让他当捕头?我不服。” 一个捕快接话道:“就是,要我说,还要我们干嘛,反正他是修真者,干脆他一个人去杀了他们好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出马?我可不想战死,我可是家中独子。” 在一旁老实站岗默默听着他们聊天的一个衙役忍不住说了句:“许哥救不救是他的权利,自己技不如人能怪谁?而且许哥做事你看多公道,捕快做捕快的,衙役做衙役的,拿的是什么俸禄,就要做什么事。许哥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前年剿匪我记得你们乙班在山里中了瘴气,许哥可是背过你张虎的,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去去去,马成功,站你的岗去!马屁精,谁不知道你这份衙役的事还不是他看你家境贫寒才施舍你的?走走走!”张虎闻言顿时恼羞成怒,走过去使劲推了他一下。 而好死不死地,张虎正好将没有反抗的马成功推得撞在了一旁默不作声地许驰身上,许驰伸手稳稳扶住了马成功。 顿时场间一片死寂,这几名捕快瞳孔紧缩,嘴唇动了好多下,可就是喉咙卡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许驰对着马成功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很多人其实是没有良心的。” 张虎刚要说些服软的话,许驰就伸手制止了他,轻声道:“你们说得对,我其实打不过就可以土遁跑,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把你们拉出来呢?而且我的确不算个好人,这点你们说得很对。山中湿气极重,在不影响公事的情况下,我会和那几位叔伯说下,兄弟们守夜的时候可以喝几口酒驱寒,好了,都散了吧,小心夜袭。” 许驰平常积威极重,古县很多自诩砍刀在手,天下我有、杀人盈野的地痞流氓经常被许驰一个眼神过去,立马就被吓得腿脚发软。 许驰只是几句话,就让这几名比他还大上一点的捕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哨位上,并且他们都站得笔直,动也不敢动,心里都只盼望着许捕头能尽快忘了今夜这件事。 “马成功,随我走一趟。” 顿时还未走远的张虎心里暗恨,想扇自己一耳光:自己怎么就没拍拍马屁呢? 许驰当先走在最前,而马成功则偷偷摸摸地跟着,因为他不想接触到那些守夜的同僚看他的眼神,其中有羡慕、有漠然,有无视,也有鄙夷。 马成功心里并不想被孤立。 等走出了大营,走到一处山坡上,许驰才停步,转身很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可恨?” “救与不救是许哥你自己的权利,要怪就只能怪他们太弱了,就像衙门里的人都喜欢欺负我一样,还不是因为我表现地胆小怕事,做事又那么苛求。” 许驰一怔,恍然笑道:“原来你并不笨,只是老实而已。” 随即许驰说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单单把你叫了出来?” 马成功点了点头:“你要走了。” 顿时许驰眼中出现了赞赏之色,因为许驰为了他走之后古县的安全,他早已传给了马成功一套内功心法,不然许驰不可能会这么坑害马成功。 现在大营里的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马成功得了他许驰的赏识,而对许驰的不满也会转移到马成功的身上,等许驰一走,马成功的日子就会愈发难过起来。 许驰是个很有计划的人,他其实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古县衙门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考察他们的心性,因为许驰想选出一个能肩负起他走后留下的捕头担子的人,而自己那几位叔伯都老了,经过几年的耐心观察,许驰在一年前选了马成功,马成功人很聪明,很老实,话不多,有自己的坚持,关键是他很孝顺,不会出门远游。 许驰漫不经心地问:“练得怎么样了?” “勉强算一流高手。”马成功保守地回答道。 许驰高深莫测地道“够资格了。” 马成功突然苦笑起来:“就我们两个人?” 马成功并不笨,他猜到了许驰突然不再掩饰他对自己的安排的原因,马成功知道按这样的行军速度,等古县捕快们赶到荆楚寨,那些山贼早就撤光了,届时又要和往年一样,用几具山贼斥候的尸体去安抚民心。 而马成功自认了解许驰极其细微的一点真实性格,那就是许驰对一些小事情极其没有耐心,如今不打算再吝啬灵力的许驰终于可以不用再隐藏实力,既然许驰是修真者,自然可以去做一点修真者该做的事。 比如,为了让马成功他将来能服众,许驰打算拉上马成功和自己一起撇下部队急行军,凭一个一流高手和一个筑基期二层修真者的力量,去单挑近千的山贼。 “哼!立即用信鸽回禀大人,他竟然直接撇下我们,带着一个衙役赶去荆楚寨了,我怕他到时候会影响到大人的计划。” 浓雾笼罩的清晨,中军营帐。 面色铁青的牛捕快将书桌上许驰留下的纸条撕得粉碎,接着发泄般地抽刀将书桌砍成两半。因为他知道张大人的筹码就是许驰,这是张大人得知楚仁死后主动和楚嫣然提出的交易,其实楚嫣然在阴冷的暗河里泡了那么久,面对那群捕快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是张作诚故意放了她的,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好和楚嫣然做个交易。 而一旦许驰高估自己失手被擒,楚嫣然并不需要通过张作诚来得到她所要的,那么交易自然没有进行的必要了,他张作诚也可以直接和知府的官帽说再见了。 同样脸色铁青的张捕快说道:“没办法了,看来只有加快行军速度了,将给养留下一半,走山道,急行军。” 其他几位中年捕快闻言都点头赞同,于是牛捕快立马掀帘,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他察觉了?”冯捕快不安地自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小爷我偏不烧,因果线与紫雷 古县捕快进山的第三天,中午。 此时许驰和马成功两人藏在一茂密树丛中,两人已能清楚看到荆楚寨上空飘扬的寨旗。 旗子上是一个血红的楚字,正被一些神情不甘的山贼收下来。 “许哥,我们要不要混进去?我们一路来杀了十多个斥候,等他们换岗的时候我们就暴露了。”浑身脏兮兮的马成功小声问道。 “他们还有半天的时间才换岗,照顾好我的鸟,等我信号。”许驰摇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说完许驰猛地将马成功的头按下,三息后,只见一行山贼正押送着十几辆载着粮草的马车从他们两人面前急速驶过,山贼们正在撤退,而撤退之前地里的稻谷自然是要收上来的。 等这些山贼走后,马成功抬起头来,不出意料地发现许驰早已经消失了。 顿时马成功一脸苦闷之色,他知道许驰拉自己来就是分功劳的,什么事都不要干。 等那些山贼发现不对找到那几名斥候的尸体的时候,他马成功还能往哪里跑,弄不好就是上百人的追杀队伍,不过马成功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许驰,躲在树林里等许驰的信号,而在此之前,他和怀里的雏鸟需要进食,补充体力,于是马成功如四脚蛇般匍匐着后退,转瞬间他就没了林间,不见踪影。 而在三息之前,在将马成功身子按下之后,许驰立马施展了遁术,他遁入地下,接着遁到一辆载粮马车的底部钻了出来,灵力运转间,他的双手绽放着微微的银芒,如铁钩般抓入了车底,而后高速行驶的马车将他从地里拖了出来,许驰的钢靴经过他的改装,靴跟一碰,靴尖就伸出了铁钩,而后许驰就如同壁虎般紧紧地贴在了马车的底部,跟着马车驶向了荆楚寨。 以前古县有人提出来过一个绝户计,那就是他们提议趁着山贼早稻未收之际烧山,到时候坚壁清野,绝对会饿死大批的山贼,匪患自可解除。 可是当他们打算实施的时候,他们却遭到了天空降下的雷击,古县的老人们都说是山神看不惯这种有伤天和之事而降下了天谴,而许驰在现场勘察后却发现了灵力的波动,显然是有路过的修真者看不惯那些人的行为而出的手,之后因为秦国背后修仙门派的授意,凉州更是传令下来,剿匪可以,可是禁止烧山,违令者死。于是古县再也没有人提过烧粮之事。 许驰并不打算烧山,他只打算跟着这些运粮的马车找到山贼的粮仓。 他就不信等他一把火将山贼的粮食给烧了,那些穷途末路没有粮食了的山贼还是打算逃跑,到时候那些山贼绝对只有破釜沉舟和古县捕快们搏命一战这一条路可走。 而训练有素的古县捕快绝对能将这些山贼碾压,只是许驰没有料到张作诚的变化,没有料到自己那些叔伯们的故意拖延,于是他只好提前这个计划,并为了以后的古县和一些后手,临时拉了赚功劳,以便日后上位时借此服众的马成功进来。 此时在马车底下的许驰看到了荆楚寨的木制寨墙,看到了许多双陈旧的靴子和一根根粗制滥造的枪尖,许驰知道他已经到了荆楚寨的寨门前。 顿时许驰紧紧地贴在马车底下,注意着四周的脚。 许驰听到马车上一个山贼嚣张地喊:“牛三,你吃了豹子胆不成?竟然敢拦我?知不知道我们赶时间?” 另一个山贼解释道:“七哥,这是寨里的规矩,进来都要检查的,没办法啊。” 七哥一听,立马说道:“好,你快点搜。” 顿时许驰看到了许多双陈旧的靴子在向他所在的马车靠近,于是许驰立马四肢一松,瞬间沉入了他背后的泥土中,而下一息,正好有几个小喽罗弯下腰来检查有没有人躲在马车的底部,双方正好错开。 那几个小喽啰并没有注意到马车底部的四个凹痕,他们直起身开始翻动查看着马车上的粮袋。 半刻钟后,看到没有小喽啰报告异常,守门的头目立马抬头向寨墙上喊道:“放行!” 于是在轰然巨响中,木制的沉重寨门向两边打开,运粮的车队缓缓驶了进去,而许驰再次从土里悄无声息地冒出,双手抓住自己先前用手勾出来的凹痕,再次如同壁虎般紧贴着马车的底部。 通过先前在地里的观察,荆楚寨如今已是人去楼空,许驰甚至看到有节省的楚人连门上的对联都撕了下来,准备回来的时候重新贴上去。 顿时许驰心里暗笑:“当我们是山贼进村么?” 许驰发现秦国高层将这些楚人比喻成老鼠是极其正确的,因为他们具有老鼠般顽强的生命力,许驰不止一次到过荆楚寨,每次到这里都是人去楼空,而为了给山贼们添堵,捕快们每次走前都会将荆楚寨付之一炬,不过因为作为秦人的坚持,一直没有捕快选择投毒、留陷阱就是,他们也怕有楚人在自己屋子里留了陷阱。 而如今许驰发现这些楚人又将被他们付之一炬的荆楚寨恢复了原样,甚至还多了些砖石建筑,每次都有一些新的变化,显然那些楚人打算就此盘踞在这里不走了。 随着马车的继续前进,许驰越发心惊,他忍不住微微地探出了头去。 因为从一个民族的建筑风格上就能知道这个民族目前的精神状态,荆楚寨正从以往的简略竹寨式建筑变成了如今能长存的砖石建筑,地面不再是泥泞和充满了鸡屎,反而铺了细石,街道两旁竟然还挖了排水道,许驰知道荆楚寨的面积,自然能推断出在寨里挖出排水道来是一个多么浩大的工程。 在微探出头后,纵观荆楚寨,许驰已是有些心悸了,他发现以前荆楚寨那一味追求实用不求美观的风格也变了,荆楚寨竟和古县一样,也在檐角、屋梁等处雕梁画栋,这些楚人开始有闲心追求美观了,这意味着他们的生存环境得到了改善,不用再担心生活用度。 换而言之,这些楚人的战斗力也必是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而古县包括许驰在内,还一直都是用最初的眼光去看这群落草为寇的楚人。 用现代话来讲,经过短短十几年的发展,这些楚人的生活水品和生产力已是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许驰发现自己小觑了他们,许驰怕到时候古县捕快们会因为小看对方而损失惨重。 看到这些场景,许驰心中更是杀意沸腾,这些楚人没有过冬余粮而摸进县城的时候,许驰和他们交过手,发现他们战斗力极高,虽然其中有破釜沉舟的缘故,可是许驰发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几手武艺,如今他们的生活水平好了,等他们不再瘦骨嶙峋,他们的战斗力必将迎来井喷。 随着马车的行进,许驰终于在道路两旁看见了些许的楚人,许驰发现他们大多数人都面色红润,并非古县里的百姓整日腹诽地那样瘦骨嶙峋像猴子一样,衣服上虽然没有饰物却干净完整。 他们此时正拖家带口地扛着包裹在快步走着,为了避免被发现,许驰悄悄缩了回去,闭目养神,开始享受着马车阴影带来的些许清凉。 而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听着前方传来的惊慌马嘶,许驰知道应该是有运粮的马车因为先前走了山路而出故障了。 在许驰藏身的马车旁边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因为马车横在了路中间,他们同样停了下来。男人扶着年迈的老母亲,女人则怀里抱着年幼的女儿,手里牵着虎头虎脑的儿子的手,而她儿子手里则紧紧抓着一串因为山寨里缺糖而显得粉红的糖葫芦。 随着人流的逐渐累积,道路顿时变得拥堵起来,大中午的,阳光毒辣,道路两旁的人都显得烦躁异常,摩肩擦踵间有人不小心碰掉了男童手里的糖葫芦,随着糖葫芦掉到了地上,闭目养神的许驰霍地睁眼,发现只是一串糖葫芦滚落到他身旁后他又重新闭上了眼,可随即许驰就感到不安起来,对于荆楚寨来说,糖葫芦还属于奢侈品,发现掉了,怎么可能不捡? 于是许驰看到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童不顾地上的泥贴地趴了下来,男童只顾心疼地看着那串粉红的糖葫芦,等他伸手探向马车下捡起了那根沾满了泥土的糖葫芦后,泪眼朦胧的男童才发现原来车底还躲了个人。 于是,许驰一脸无奈地男童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而眼中浮现着泪花的男童同样回以许驰一个纯净的笑容,男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串沾着泥土的糖葫芦递了过来。 顿时许驰乐了,他干脆松手松脚躺在了地上,他受宠若惊地接过那串糖葫芦,左手卖弄般地对着糖葫芦一引,那些粘在糖葫芦上的泥土立刻就被他吸了出来。 男童瞬间破涕为笑,许驰却不知为何对自己即将做的事有了些许的愧疚。 许驰笑着将糖葫芦递了回去,男童却摆手摇了摇头,接着用手萌萌地往自己嘴里指了指,顿时许驰明白了,咬下了一颗糖葫芦,再递过去,男童伸手才接了。 许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而这时男童的母亲发现自己儿子竟然趁自己不备淘气地钻到马车下去了,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放下女儿把男童抱了出去,于是许驰笑着对男童挥手作别。 男童在母亲怀里对母亲惊喜地指着马车下面说道:“阿母,马车下有人!” 于是女人抱着男童蹲了下来,粗略一看,却发现马车下面根本空无一物,哪里有人,于是她起身笑着刮了男童鼻尖一下:“哪里有人啊?” 男童不服气地道:“真的有啊!” 他刚想挣脱开母亲的怀抱自己去证明,前方就传来了欢呼声,马车修好了,人潮开始动了,于是女人紧紧地抱着男童,不让他下去,男童顿时气嘟嘟地咬着嘴唇,盯着地面,等马车走后,发现那个神仙哥哥真的不见了。 此时许驰早已遁入了地下,在地里满脸纠结,不过想了一下,他一咬牙,还是选择继续附着在马车之下。 古县死了多少人? 许驰在心里问自己。 五个时辰后,天色已晚,许驰跟着运粮的车队进入了深山之中,他一路上所走的路及其偏僻,极其颠簸,道路两旁的大树完全遮住了阳光,由于许驰先前为了储存灵力,无法使用遁术,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楚人的粮仓所在,只见车队在一个深邃的山洞前停了下来,顿时许驰知道到了,于是他松开并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沉入了地面。 半柱香后,山洞内,一脸苍白的许驰从地里缓慢地爬了出来,虽然狼狈,但值得庆幸,因为灵力耗尽的他没有被卡在地下。 许驰起身仔细地打量四周,只见昏暗的光线下,一排排堆放整齐、人高的黄色粗布粮包从他这里蔓延到了极远处,转了个圈,另一边同样如此,这些粮包将他团团围住,中间留下过道,而山洞内全是粮食的气味。 许驰目前在山洞的最里面,四周没有看守,许驰只看到几只为了防鼠而养的猫。 于是许驰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管火折子,将火折子缓缓扭开,顿时鲜红的火苗冒了出来。 可下一秒许驰就皱起了眉头,他又将火折子盖上了。 因为许驰想起了他一路上所见到的那些老弱妇孺,想起了那个天真的男童,想起了那颗糖葫芦的甜味。 他知道如果他一把火将这个粮仓给烧了,那些老弱妇孺绝对会饿死在山里,许驰了解秦国的官员,他们绝对不可能会不计前嫌接纳那些楚人,哪怕他们是一群老弱妇孺。 到时候他们大部分人会死在深山之中,许驰本以为冷酷的自己自然下得去手的,可到了放火的时候,他陡然发现自己原来还算是个人,下不了手。 许驰忽然想起了爹,他也是修真者,当年他不可能想不到去烧粮仓,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许驰沉吟着,他的右手忽然开始泛着淡淡的银芒,灵力运转间,他的右手瞬间钻入了他身旁的一个粮袋之中,将一小抔稻粒抓了出来。 “看天意吧。” 说完许驰就开始往地上一颗一颗地丢着稻粒。 这是一个极其荒唐和如同儿戏般的举动,但对于许驰来说,这是他最没有愧疚的选择。 “烧,不烧,烧,不烧” 许驰就这样无聊且枯燥地耗了小半个时辰,而他此时丢掉了最后一颗稻粒,他怔了怔:“烧?” 许驰皱眉:“不对,刚掉了一些,算过。” 于是在守备森严的粮仓内,许驰再次从粮包里抓了一小掊稻粒,又开始扔了起来。 一刻钟后,站在稻粒上的许驰无奈道:“怎么又是烧?贼老天!你就一定要我烧吗?不算。” 两刻钟,三刻钟,一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约五刻钟后,地下是一地的麦粒,而许驰机警地皱起了眉头,开始扫视四周,因为他每次抛到烧的概率是两分之一,他连着五次都抛到烧的概率是三十二分之一,这是一个极低的概率,但却是发生了。 于是许驰扫视四周凝重说道:“哪位前辈?玩我有意思?” 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带着笑意回答道:“是的。” 许驰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他继而深吸了一口气,沉吟片刻后自语道:“难道是天意?” 许驰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冷笑:“我最讨厌的就是所谓的天意,那只是懦弱者面对现实而不愿抗争的借口而已。我只知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小爷我吃了人家一颗糖葫芦,老天你要我烧?小爷我偏不烧!” 许驰并不知道,随着他下了这个决定,有一根他目前这个境界还无法察觉的水色因果线从他的身上逃也般地抽了出来,那根因果线抽出后,无视周围的地形往着一个方向火速缩回。 深山上空瞬息之间凭空出现了大片的紫雷,随着这片紫雷的出现,那根因果线如同见了天敌,只是一根看似平淡无奇的水色细线,却能用动作来表露诸多的情绪,它开始加快速度,而那片紫雷在它身后的天空中紧跟不舍。 两者一逃一追,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单挑这座寨(上) 并不知道大山上方出现了那么一幅奇异景象的许驰拍了拍手上的稻粒碎屑,深呼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极其简单,甚至粗暴的计划的雏形,在这个计划里,马成功同样是坐等着分功劳,而他许驰,则需要拿命来搏。 于是许驰看着四周的粮包,哀切地叹息一声。 许驰并没有立马开始行动,因为先前他的灵力消耗过度,他盘坐了下来,借着此处的幽静,闭目五心朝天,开始恢复着自己的灵力。 于是粮仓之内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有一些猫的叫声。 三个时辰后,许驰睁开了眼睛,他此时只恢复了八成的灵力,而他之所以中断修炼,是因为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密集脚步声。 有人来了。 于是许驰自腰间缓缓抽出了一把由秦国将作监亲自监制的三尺钢剑。 穿着身黑铠的许驰自背后取下头盔戴上,搭下面罩,开始不急不缓地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倒拖着的剑尖在地面上划出一条细长的浅痕,发出喀拉喀拉的轻响。 带着杀意的轻响在粮仓内传递了很远。 许驰的计划很简单,既然不想烧粮,那么就杀人吧,杀到他们怕,杀到他们降,或杀到他们除了老弱妇孺不剩一个人。 随着许驰不断接近,此时那些巡库的山贼能清楚地听到一连串的喀拉声,顿时那些山贼的脚步声急促了不少,从上方看,在一排排粮堆积而成的一条条沟壑中,倒拖着剑的许驰和一群火急火燎的山贼正在飞快接近,只要转过一个拐角,他们就都能看到对方。 这些山贼有五名,他们在进行例行的巡逻,因为这里是荆楚寨的生命所系,整座寨的人都靠着这里的粮食生存,所以他们一听到异响后就飞快地冲了过来,因此他们当先拐过了那个拐角,然后他们看到了一身覆面黑铠,如同魔神的许驰正拖着剑,不急不缓地向他们走来。 这些山贼顿时如同见了鬼一般,一时之间他们下意识地停了下来,而看到他们之后,许驰陡然提速,眼转银轮的他化成了一道带着凄厉尖啸的破空黑影,粮仓内风声大作! 他从这些山贼身位之间刹那呼啸而过,而在双方交错的那一刹那间,他手中的长剑化为了银轮,那些山贼之间出现了一道道清冷的银白剑芒。 这是他们生命中所看到的最后一幕,之后他们的视野就转成了黑暗。 双方交错而过,许驰在冲出两丈后缓缓停下。 而在许驰的身后,哐啷几声,劣铁铸造的各类兵器掉在了地上,那些山贼的身上忽然开始往外飙着血,脖子、大腿、胸口他们身上仿若开着一朵朵娇翠的红玫瑰,这幅画面异常绝美和残酷,他们喷出的鲜血已将地面和两旁的粮包染得血红。 一股腥味顿时弥漫开来,粮仓内养的家猫四散而逃。 许驰并没有回头,他一抖剑锋上的鲜血,以身后绽放的朵朵红玫瑰为背景,继续不急不缓地向前走去。 酷哥从不回头看血花。 然而,在许驰身后有一名还未死彻的山贼,他鼓起最后的力气瞪眼嘶声喊道:“敌人!” 听着粮仓各处突然响起的急促脚步声,覆面铁甲下传来了许驰很是冷酷的声音:“挡我者死。” 未等那些山贼循声找来,他就化为一道黑影扑了过去。 许驰相信自己的孤军深入绝对干扰到了张作诚将他排除在外而做的计划,因此许驰知道古县的捕快们现在绝对在抄山路火速行进着,而他狂妄地想要凭一己之力将这些山贼拖住,等到古县大队人马的赶到。 因此许驰在挥剑杀人的时候还有余暇想:“也不知道马成功怎么样了。” 夜幕之下。 被许驰坑惨了的马成功正在黑漆漆的林间没命地狂奔,和许驰一样,他也在想着许驰,因为他迫切地期待许驰能突然跳出来救他性命。 那些斜刺出来的树枝、树干根本不能阻住马成功分毫,他护住胸口,作死地在林间横冲直撞,撞断了许多树枝树干,带起了诸多的树叶,一路上,乞丐装的他疼得哭爹喊娘。 画面拉高,只见马成功身后的漆黑树林正在不断地抖动着,树叶在唰唰地剧烈摩擦,群魔乱舞,黑暗的林间飞快掠过近百个手执火把的黑色人影,他们互相之间呼嚎应和着,正在死命地追杀马成功。 不时有箭矢和标枪划破夜色射了过去,可马成功每次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变向躲开,于是马成功所经之处的树身上哆哆地钉了许多的箭矢和标枪。 而每当马成功因为疲惫而放慢速度的时候,躲在他怀里被马成功保护得好好的麻雀幼鸟就会探出头来叫上一声,它同样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它在催促马成功提高速度快点逃命。 马成功并没有预料到这些山贼发现有斥候死后的反应这么大,居然真的和他做的最坏预想一样,竟然有近百名山贼脱离了队伍,仔细地在林间搜寻着马成功的踪迹。 于是马成功就被山贼们地毯式地搜索翻了出来,而且这些山贼在山里呆得久了,颇通围猎之术,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用箭雨改正马成功的逃跑路线,让他不是往古县的方向逃跑。而每当马成功偏离了方向,他们就会用水泼的箭雨将马成功逼向往深山里走的方向。 这些山贼是在围猎,这对于这些山贼而言不是追杀,而是一种娱乐活动。 他们和马成功已经在黑夜里跑了两个时辰了,马成功知道最多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再也跑不动了,如不出意外,一刻钟后就是他马成功的死期。 此时马成功看到了一块林间的空地,于是他干脆跑到空地上停了下来,开始弯着腰,扶着膝盖剧烈地喘着粗气,不顾自己的胸膛火烧一般疼痛,马成功解下腰间的水囊,仰头将里面装的酒一口气喝光。 气喘吁吁的他不打算跑了。 因为他是秦人,是古县的一名衙役,他同样有骄傲和自尊,自然要光荣战死而不是在逃亡的路上累死,马成功不想同袍找到自己的时候发现致命伤是在背部。 而见马成功停了下来,那些跟在他屁股后面追了两个时辰的山贼立刻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火光中,山贼们都没有说话,跃跃欲试。 “来啊!来啊!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了!” 马成功咬牙切齿地低吼着,接着锵的一声,他抽出银闪闪的朴刀,不断地在原地转圈,防御着可能的攻击,他扫视四周那层层叠叠的黝黑面孔,内心一片绝望,只想着等下要拼赚一点。 “秦人,降不降?” 听着山贼头目的生涩官话,马成功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答案不言而喻。 于是这个山贼头目点了点头,刚要下令动手,就听呼地一声轻响,树林内飞出了一根劲道十足的箭矢,它在空中化作带着余影的银线,带着些许空气涟漪精准地穿过几圈山贼之间的缝隙,在闻声看过去的山贼头目瞳孔还未来得及缩小之际,一根羽箭贯穿了他的喉咙,箭矢去势稍减,接着射入了另一个山贼的喉咙。 通过平直的箭道,马成功判断射箭的人离自己很近,应该在二十丈左右,换而言之,这一箭同样让那个弓箭手此时处境危险,只是让马成功不解的是自己已经深入了这些山贼的腹地,怎么还有人帮自己? 随着这两个山贼无声无息地倒下,这群山贼顿时鼓噪起来,他们纷纷发出怒骂,一半人继续对付马成功,另一半人则往着箭矢射来的方向飞也似地冲了过去。 而在这些山贼冲过去的路上,又听林间传来一声高昂的弦颤,四根闪着寒星的箭矢从漆黑的林间呈扇形旋转暴戾飞出,所有人都隐约见到了箭头前端萦绕的螺旋气浪,这四根箭矢射倒了四人,将他们狠狠地向后掼倒在地,有的倒霉鬼连鞋都飞上了半空。 看到如此刚猛的力道,和四箭齐射全中的箭术,马成功立马知道那弓箭手是谁了,不由大声喊道:“哥哥啊,你可坑死我了!” 此时许驰心想还好马成功是被这些山贼追着往深山里跑的,然后好运地遇到了自己,不然他现在绝对已经死了。 于是手上夹着四根箭矢的许驰大声回答道:“这不没死么?坚持住,等我回来!”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声音,马成功心中立马充满了底气,他坚信在许驰的带领下,他不会死,一定会活着回去,许驰从来没有骗过他。 于是缓过来了气的马成功扫视一圈,面色一肃,当先扬刀朝着这几十名山贼杀了上去。 顿时空地上响起了喊杀声,人影缭乱间,不断地有着殷红的鲜血泼洒在空地表面的枯叶上。 许驰脚尖轻轻一点跃上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刚跳上树干的他立马从腰间悬着的箭筒里夹出四根箭矢,拉开弓只用了一息的时间瞄准就松开了弓弦,箭矢瞬息没入黑夜之中,顿时悉悉索索的树林里齐齐响起了惨叫声,许驰一听,发现还是四个不同的声音,顿时他对自己的箭法满意点头。 许驰在射完一箭后立马转身往身后的树干跳去,山贼里看来还是有些精锐的,随着某人的一声令下,他们所有人纷纷踩熄了手中标记着自己位置的火把,在许驰刚往后跳过去短短一息的时间,许驰原先所站的树干上就钉了许多的箭矢和标枪。 而此时隐没在枝桠中的许驰再次从箭壶里夹出了四根箭矢,稍一听声辨位后又射了出去,顿时又有四个山贼倒下,或已失去了战斗力,接着许驰立马后撤。 如此往复五轮,死伤了二十个山贼。 当许驰再次摸向腰间箭壶的时候,他却摸了个空,顿时许驰一怔,才发现从看守粮仓的山贼那里得来的箭已经被自己射光了。 于是许驰解下箭壶,将弓和箭壶挂在树干上,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单挑这座寨(下) 见那个只知道暗箭伤人的弓箭手不跑了,这些其实早已被不断倒下的兄弟吓得想放弃的山贼们顿时精神一震,大喜,毕竟一个弓箭手扔掉弓箭来找自己这群人玩近战完全就是找死。 于是他们兴奋地呼嚎着冲了上去,但随即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早知道还不如早点放弃,早点逃跑,就算以后背负懦夫的骂名,最起码也能活下来。 十息前。 许驰站在原地透过覆面铁甲的眼睛空洞冷冷地看着面前这群呼嚎着冲上来的山贼,他自腰间缓缓抽出了寒光闪闪的钢剑,内力运转间,青色的罡气浮现在了右手黑铠的表面,接着如蛇般蔓延到了冷厉的钢剑上,隐约听到罡气在空中发出咝咝的声音。 那群山贼呐喊着冲了上来。 “呀!” 面对一个山贼直刺面门的长枪,许驰随手就将枪头斩了下来,继而转折挥剑,那个吐气开声的山贼反应极快,立刻将长枪架在头顶格挡,准备挡住钢剑后直接舍弃长枪换上腰间的短刀,结果他错估了许驰的力道,也错估了有内力灌输的钢剑的锋锐,许驰直接一剑将长枪斩成两段,钢剑去势不减,当头从他的天灵盖劈到了嘴巴。 许驰一脚将这个山贼踹得横飞了出去,他的钢靴在极短的时间里其实踹进了这具尸体的腹部,这具尸体撞到了几个冲上来的山贼身上,顿时那几个山贼都被这具尸体撞得飞起,接着撞在了树身上,他们的七窍开始流着黑红色的血,其中还有些许的细小碎片——他们的内脏被撞裂了,也就是说许驰一脚就是攻城锤撞过来的力道。 接着表面仿若盘着青蛇的钢剑再度出击,许驰将一个刚扬起手中大刀的山贼抢先一剑封喉,他前踏一步,身子旋转一圈躲过另一人的长剑,接着他呼啸一剑刺穿了一个山贼,在接着他预见地将这个在剑锋上挂着的山贼当作盾牌,拉到身侧,那具尸体在下一息拦住了几个山贼射来的冷箭和标枪。 许驰抽剑,剑身带出了一溜血花,他朝着那几个弓箭手和标枪手扑了过去,途中剑身化作青轮,将这些还是选择站在原地等待其他山贼支援的弓箭手射出的箭挑飞,他于半空中侧身旋转躲过两根从刁钻角度射来的标枪,已然到了那几个弓箭手和标枪手的身前,而此时那被钢剑带出来的血花才刚刚浇在地面的枯叶上! 许驰毫不迟疑与吝啬地挥出一道青色的月牙剑气,将那几人齐齐腰斩,惨叫声中,他为了躲开鲜血和内脏,脚尖一点跃到了高空,接着在空中掉转身体,脚在一截粗壮的树干上用力一蹬,许多树叶被震离树干,而许驰早已借力反向扑回了地面,他于半空中挥出一剑,顿时又有两颗人头飞了起来,而不愿费力躲闪的许驰所穿的黑铠上终于被浇上了鲜血。 随着这些热气腾腾的鲜血浇在了黑色的铁铠上,许驰整个人就如同来自阿鼻地狱一般,杀气凛然。 见只是一个照面就死了那么多的人,毕竟只是散漫惯了的山贼,那些山贼纷纷被许驰吓破了胆,他们纷纷掉头就跑,而这次他们终于不再鬼哭狼嚎了,毕竟喊叫就要用力,用力就要泄气,泄气就会减慢速度,而如果落在最后面,肯定会被许驰最先杀死。 有两个阴损一点的山贼,逃跑途中兵器就忽然交击在了一起,原来都打着不求跑得比熊快,但求跑得比别人快的想法。 看到这一幕,许驰的嘴角缓缓勾起了冷酷和快意的笑意,几近癫狂。 因为就是这群人杀了他全家,屠灭了整个村子,杀了古县许多人,他往年因为为了储存灵力,一直没有和这些山贼正面交手的机会,现在他终于算是正式开始报仇了。 这种感觉很畅快,很爽。 于是森林中的角色反转了,这些山贼变成了猎物,而许驰变成了猎人,许驰并不想慢慢地跟在这群山贼后面只杀落在最后的山贼去摧毁他们的意志,许驰反而在这些山贼身后跑得飞快,他在追杀中不断挥剑,不断跨过山贼的尸体,不断地有惨叫声划破夜空。 一刻钟后,披着一身热气腾腾鲜血的许驰从林间的阴暗中缓步走了出来,不断地有淋漓的鲜血沿着黑铠边缘滴落在地,许驰所经之处留下了许多血色的脚印和殷红的血珠。 而此时林间的空地上躺满了人,火光下,鲜血在尸体间缓缓流淌,而一身鲜血、面色狰狞的马成功背靠着一棵大树的树身,死死地盯着他面前这群人人带伤的山贼,他手中的朴刀已被染得猩红,正往下滴着血珠,显然他们先前已经爆发了一场战斗,而马成功在杀了那么多山贼后并没有死。 但这只是暂时的。 许驰看到马成功的身上有着许多道肉白色的豁口,之所以是白色的,是因为血已经近乎流尽了,换而言之,马成功就算还没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看到这一幕的许驰冷着脸一言未发,他直接弯腿一跃,就跃到了三丈高的空中,在那些山贼仰头之际挥出了两道青色的交错月牙剑气,接着他朝着山贼堆里重重地落了下去,那些山贼顿时呼啦往外散开,而许驰落地后有许多灰黑暗黄的落叶被他震得从地上飘了起来,许驰还嫌不够,猛地一跺脚,一圈气浪沿着他的身子飞快扩散开来,顿时有更多的落叶从地上被飞到了空中。 许驰开始转而运转灵力,空地上忽地刮起了腥风,黑铠上的粘稠血液粘住了许多的枯叶,一身枯叶的许驰在飘起的落叶堆中飞快游走,银色的光条在落叶中纵横飘飞,上下飞旋,惨叫声阵阵。 当一堆堆沾着鲜血的落叶缓缓自空中纷纷扬飘下之后,噗噗噗,空地上再次倒下了许多尸体,只有许驰还持剑站在原地。 一脸疲倦之色的许驰解下覆面头盔,露出冰冷淡漠的脸,他随手将头盔和满是缺口的钢剑扔掉,接着快步走到了马成功面前。 面对许驰的身体所投来的阴影,马成功只是眼皮动了动,他吃力地将手伸入怀里,把许驰用来试毒的雏鸟抓了出来。 看着活泼地啄着自己食指的雏鸟,马成功声音极其微弱:“它没没死。” 说完他就头一歪,再没动静了。 眼中突然有了些纠结血丝的许驰伸手探向马成功的脖颈下侧,他在伸过去的途中手指一直在轻微地颤抖,然后他的手颤抖着碰到了马成功满是黑红凝固血块的脖子,下一息,许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好消息是马成功还没死,可坏消息是许驰能感觉到生命气息正在从马成功的身体里飞快往外流逝。 许驰默默掰开马成功的手,从他手里拿来了他的朴刀,他似乎是要给马成功一个痛快。 “你们都说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死去?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了?哪次不是我亲自开路和断后?那个时候你们在哪里?哪次不是我斩敌最多?哪次不是我,用剑在搏?” 许驰冷笑一声,面色冰寒,言语中终于对自己的那些叔伯有了些怨气,人就是这样,喜欢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在他人的身上,而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并不愿意去去和他们争辩,就算听到了别人对他的怒骂,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许驰就算不是个好人,可他也不是个坏人,他只是一个急于为父亲报仇,注重自己的承诺的青年而已。 按古县衙门其他人的那种挑剔看法,世上无好人。 许驰一荡刀身,顿时那些污血和干涸的血渍纷纷从刀身上弹了出去,他转腕一刀划开了他的左腕,然后将伤口凑到了马成功的嘴边,却发现马成功已经连下意识吮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许驰将左手提升,使劲攥紧,不断地有着血线滴落到了马成功的嘴巴里。 其实许驰看到汪大富的尸体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汪大富的体内绝对没有什么血了。 许驰在那晚才知道那年冬天,张作诚为了抵御山贼而身受重伤垂死之际,原来当时张作诚并没有昏过去,他清醒地看到了许驰为了救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给他喂血,不然张作诚一介书生,加上他身受重伤,怎么可能熬过那个充满血和火的夜晚? 因此张作诚知道许驰的血充满了生命力,居然能和地府抢人,换而言之,吃了一颗延寿丹的汪大富的血也可能对他张作诚有很大的益处。 一想到张作诚此时可能正贪婪地喝着汪大富的血,同时回味着自己鲜血的味道时,许驰眼中就转起了银白的光轮。 三刻钟后。 随着血线不断地滴落下去,许驰的嘴唇隐隐发白,他眼中的银轮也隐没了下去,可修真者的自愈能力是很强的,血线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血珠,于是许驰打算再次划开自己的手腕。 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马成功突然抬手,死死地抓住了许驰握刀的手,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过来。 马成功霎时泪流满面,他抬起头来无限感动地轻声哀怨道:“许哥” 许驰顿觉毛骨悚然,既然马成功还有力气哭,那么自然是死不了的,于是面色冰寒的许驰嫌恶地甩开了马成功的手,将朴刀插在马成功手边,随意从脚下的尸体上撕下一块干净点的布给自己的手腕包扎了起来。 许驰并不想说下什么收买人心的话,他之所以不想让马成功死,是因为马成功是许驰看重的他走后,古县的守护者。 许驰开始俯身搜索着脚下的尸体上的食物,他手脚麻利地翻动着尸体,头也不抬地道:“等下我会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藏着不要出来,等我来找你。” 马成功不由问道:“许哥,那你呢?” 许驰顿了顿,刚要想怎么回答才会让马成功老老实实地躲起来,远处的天际就映出了大片的火光,还有许多的鸟在空中盘旋。 顿时许驰霍地站起身来。 先前因为那些山贼学乖了散开来跑,而许驰因为担心马成功的安危,就没有花费时间去逐个追杀他们,因此现在那几个侥幸逃走的山贼就如同受了欺负的小屁孩——喊人来了。 许驰眼中倒映着那片被火把映得火红的天际,他喃喃道:“我?小爷我要单挑这座寨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清算与毒发 楚嫣然希望自己能拖到其他山贼的支援。 她现在才记起从古县传来的情报里,上面着重点明了小心古县捕头许驰,他是修真者,会土遁之术。 而许驰身后的那大群山贼中,有半数人看到牛德的死都红了眼睛,因为牛德一死,他们就群龙无首,逃不开被楚嫣然收编的命运,到时候他们的日子绝对没有现在好过。 而且牛德平时虽然蠢了点、色了点,可对弟兄们是没有话说的,哪次抢到了女人,不是送给兄弟们平分? 顿时大地再次开始震颤,许驰对楚嫣然毫无防备地回身,看到银色月光下有一声势浩大的银色人潮正向自己涌来,看到一些山贼的赤红双眼。 许驰面色平淡,他居然还有空掸去头上的尘土、落叶,擦去脸上的点点血迹,给自己绑起在夜风下随风飘舞的银发。 而找到机会的楚嫣然眼中厉芒一闪,她终于可以不用再隐藏她心中的怨毒,她袖间悄然滑下了一把乌黑的淬毒匕首,她慢慢地、轻轻地朝着许驰摸了过去。 而背对着她的许驰似乎并没有发觉,他扎好头发后背着手,充满自信地站在原地等着银色人潮的靠近。 此时楚嫣然已经悄无声息地贴近了许驰,面色变得解脱和畅快的她暴起,一匕狠狠捅向了许驰的后颈中心,匕首在空中无声地前进,离许驰的脊椎骨还有一尺、半尺,匕尖即将刺入许驰的银色皮肉! 楚嫣然凄厉地咆哮着:“仁哥,我给你” “唉果然是蠢女人,这样就忍不了了。” 可惜下一瞬间许驰就叹息地朝着背后挥剑,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斩断了楚嫣然的右腕,接着他转身,剑柄倒转,狠狠捣向了楚嫣然的小腹,顿时楚嫣然向后弓起,整个人都靠着许驰右手的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这一连串的动作许驰做得极快,极其娴熟,显然早就有所准备。 “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脸色苍白的楚嫣然死死地咬着牙问道,说道最后,她已是大声地哭了起来,完全崩溃,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用了什么计谋、和谁合作,自己都不能为楚仁报仇了。 许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本来我不打女人的,可是那晚你们摸进县城,我古县一共死了二百六十七人,伤者近千,被你们侮辱了的良家妇女可能不下两百人,投井上吊的有八成,还有五十七名良家妇女被你们掳带上了山,现在她们都被你们折磨死了吧?就算不死可能也疯了,我会给她们一个痛快;还有你们烧了古县四百七十七栋屋子,杀了三十七条狗,脏了十三口井,抢了近三万斤粮食你说我要不要代他们找你们报仇?” “是你们这些秦人先动手的!”楚嫣然大声道。 许驰毫不迟疑地给了她一耳光,将她扇倒在地:“那些村子好心收留你们,结果你们就是群楚国的暴民,jianyin掳掠,偷砸抢劫,他们自然只有报官,结果你们呢?” 许驰提高音量,他厉声喝问道:“我们秦军攻打楚国的时候都没有屠村,结果你们这些卑贱的流民竟然敢屠村?!你还敢说没错么?” 荡风剑锐利的剑尖下一刻就顶在了楚嫣然的喉间,看着剑尖那极其耀眼的一点寒芒,那些山贼内讧起来,大地停止了震颤,人潮在离许驰三丈远处刷啦停了下来。 一半山贼要继续冲上去为牛德报仇,另一半山贼为了楚嫣然的安全自然是拉住他们不准他们去,顿时这些散漫的山贼居然在阵前吵了起来,一些火气大的已经扭打在了一起,拉都拉不开。 “看看,看看。听说你们议事厅上挂的牌匾是义薄云天?你们这是哪来的面皮?”许驰指着他们好奇地问道。 楚嫣然看着许驰的眼睛冷冷道:“既然我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再三折辱我。” 闻言,许驰的脸变得狰狞:“父债女还,不好好折辱你,怎么对得起那些惨死的村民?!怎么对得起我古县百姓这些年所受的痛楚?!你知道有多少户家破人亡?都是说看你是女人,不然我绝对把你带回去让他们把你千刀万剐!” 楚嫣然默然不语,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随你怎么样的姿态。 于是许驰深吸一口气后也闭上了嘴,他不急,在月光下他的灵力恢复速度是平常的几十倍,有人质在手的他巴不得拖到古县捕快的赶到。 见状,有一人从银色人潮中越众而出,不屑冷笑道:“挟持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划下道来。” 许驰瞥了来人一眼,懒得搭理他,见状,那人上前一步,高声骂道:“你们秦人就是群懦夫!废物!” 许驰终于有了些搭话的兴趣,他反问道:“那当初你们楚国怎么打输了?怎么连皇帝都跑了?我们是废物,你们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那人顿时语塞,他想了一下:“就算你想挟持人质,能不能先让我们给大寨主止血?” 许驰忽然看了一眼身后某处的林间阴暗,嘴角弯起,接着他转回头来对着那人说道:“不用止血了。” 说着许驰一剑插入了楚嫣然的喉咙,他手腕一抖,楚嫣然的头就被他砍了下来,许驰一脚将那如花似玉的人头踢到了那人的脚下。 “你!!” 那人吓得倒退了一步才指着惊怒地喝问,顿时所有的山贼都愤怒起来,他们纷纷呼嚎着冲了上来。 “为什么不早点暴露身份?这样多简单,多轻松,自己为什么决定储存灵力,而不是早点出去寻找仙缘?”许驰后悔地想,对面愤怒冲上来的银色人潮,许驰面色平淡地举起了手中的荡风剑,然后对他们狠狠挥下:“仰天六角,放!” “诺!”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四周的树林中响起了一声声连绵不绝的破空尖啸,铺天盖地的箭矢从林间的阴暗处射了出来,天空中出现了许多断断续续的银色流光,地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阴影,而羽箭摩擦空气的声音如同千万声撕布声。 经过一天近乎不眠不休的急行军,古县捕快终于在此时及时赶到! 趁着许驰独自在人潮中破浪前进的时候,他们在几名中年捕快的指挥下散开,悄无声息地将这近千名的山贼包围,随着许驰的命令,他们轰然应诺。 以往大股的部队是不可能摆脱山贼斥候监视的,古县捕快前进,那些山贼就立马得到了消息,然后开始后退,他们会一直和古县捕快们保持着距离,你进我退,你不追我就在原地扎营山里是山贼们的主场,古县捕快们不可能一直待在山里。 这次却不同,因为施展了土遁的许驰已经将一路上遇到的山贼斥候全部杀死,并且他只带着马成功,目标极小,因此他成功地牵制住了荆楚寨的注意力,并且趁没有斥候示警的时候,拖到了古县捕快们的赶到,荆楚寨的高层低估了会土遁的修真者的作用。 躲在林间的阴暗处的冯捕快一脸的不舒服,许驰刚刚其实是在和他对视,他从许驰的眼中看到了高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嘲讽。 而且令他感到异常愤怒的是那些捕快衙役根本没有等自己和自己那些老兄弟的命令,他许驰只是说了五个字,只是举起剑然后再挥下,他们就立马听令放箭了? 这让冯捕快心中隐约有了些许的不安和恐惧,也许他们太过高估自己的声望而小看了许驰的号召力了。 此时箭雨劈头盖脸地射进了人堆里,顿时山间回荡着山贼们的惨叫声,箭雨没有丝毫地停歇,天上仿佛真的在下着箭雨,它们化成洪流冲刷而下,那些山贼们无处躲避,古县捕快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各处都有箭矢射来,就算有人躲在别人的尸体下面,也被从其他方向射来的箭矢射成刺猬。 这一刻没有任何一名捕快衙役的脸上出现了怜悯的脸色,他们大多眼睛赤红,满脸快意,疯狂地倾斜着箭雨,他们这不是因为公事而来剿匪,他们这是因为私事而在复仇,箭上附着上千古县人的冤魂。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许驰背着手静静地看着这副场面,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不忍,他满脸忧伤,又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当最后一个山贼带着满身的箭矢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中后,捕快衙役们纷纷背着弓自林间走了出来,除了马成功和路上两个被毒蛇咬了的捕快,无一人伤亡,他们乌黑的脸上写满了风尘仆仆,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许驰对他们满意点头,而不知谁发出的第一声欢呼,他们都欢呼起来。 声震云霄。 时至今日,困扰了古县十几年的匪患终于解除,剩下的那些山贼搅不起风浪,古县周围的商路能重新开启,古县将迎来更好的发展。 而许驰则浑身舒畅,满脸欣喜,时至今日,他终于解除了身上最后一个锁链。 捕快衙役们都脸带尊敬地看着独自站在那片血潭箭丛前的许驰,他们都知道要不是许驰将山贼引到了这里,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如此好的机会,如此好的地理位置,更不用说一举解除困扰了古县多年的匪患了。 最为关键的一点,他们都能活着回去。 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许驰嘴角扯了扯算是笑了,他淡淡道:“别忙着高兴,还有近百名山贼藏在山里,除恶务尽。” “甲班乙班。” “在!” “沿着他们来的路搜索,尽量别放跑一个山贼,荆楚寨的那些老弱妇孺放过,男童高过车轮者杀,记住,我的命令是任其自生自灭,不是屠杀没有还手之力的妇孺。” “喏!” “丙班。” “在!” “马成功就在你们前方三里处的一个树冠上,急需救治,而且林间还有许多漏网之鱼,现命你们火速赶往。” “喏!” 这三班一直是受许驰的直接指挥,他们是对于许驰隐藏实力怨言最少的三班,换而言之,他们背叛的可能性是最小的。 许驰明显是在找借口将他们支走,而且许驰并没有提粮仓的位置,他知道没有斩草除根、手下留情其实是错误的,此举绝对会为古县留下一个很大的隐患,那些幸存下来的男童心怀仇恨地长大之后,绝对会找古县复仇,其中绝对包括那个天真无邪,还给了许驰一颗糖葫芦吃的男童。 古县也有老弱妇孺,他们同样无辜,许驰也明白这一点,可是他做事一直都是顺照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的,他的心意告诉他不要去做,所以许驰打算留给马成功去做。 等这三班战斗力排行前三的捕快衙役们带着腰带与朴刀碰撞发出的咔咔声走后,许驰坦然走入了林间阴影,他回头看向了几位不知何时悄悄出现在自己身后,堵住自己退路的阴着脸的叔伯们,笑了笑,嘴角开始渗血:“那些饭食里你们下了毒对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翻脸 冯捕快冷冷地点了点头:“你至多还能活三天,期间你全身会逐渐麻痹,最终变成一个活死人,如果我是你,还是抹了脖子痛快一些。” “你们弄不到这种药,是张作诚给的么? ” 牛捕快冷笑道:“你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不听话的狗,干脆打死。” “这就是理由?仅此而已?” 李捕快说道:“对我们而言就够了。” 许驰沉吟一下,想到了什么,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亲自烧了赌场,你们暗地里的干股没了?” 一直沉默着的张捕快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同为捕快,官职大小都一样,我们几个老头子却能指挥那些年轻人,而他们也愿意服从?” 许驰皱了下眉头,他立马回答道:“因为你们的资历。” “没错,就是这样,还因为我们给他们发过钱。你知不知道怎么升官?上官需要看你的资历和能力而决定人选,二者无一不可,不然难以服众。” 许驰瞬间明白了,道:“若是没有意外,那是你的位子对不对?” 张捕快重重点了点头,他困扰地道:“当年你为什么要突然蹦出来呢?按你原本的打算外出游学不好么?古县我会帮你照看。我也知道就算我当捕头,我做的也绝对没有你做得好,更不用说能解除困扰古县多年的匪患了,可是我就是不服,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就是捕头了?而我已是半头白发,别人还是叫我张捕快?你死后,你的位子,我坐。” 许驰点了点头,然后问其他人:“各位叔伯的理由呢?我都快死了,能否让我做个明白鬼?” 李捕快当先阴沉地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冲动,完全不考虑后果。是,就是因为你烧了那个赌场,我们对你有怨言,只是碍于宁老捕头的面子我们一直忍着,可自从我们知道你隐忍实力后我们就忍不了了,这个时候张作诚找上了我们,他想要你的血,而我们想要你屁股下的官位,想要你的命。” 许驰点了点头:“所以没有什么私下交往的你们就勾搭在了一起。” 冯捕快接过话来说道:“不能说勾搭那么难听,我们为那些反骨百姓拼了半辈子的命,就衙门里发的那么一点点微薄的俸禄,对得起我们流的血么?当头来终究是难买头顶片瓦,有的时候还有些愚民不识好歹,暗地里对我们古县捕快冷嘲热讽。那个赌场是衙门里许多人一起开的,我们的确是想赚钱没错,可是衙门里那些战死的兄弟的抚恤也是赌场里出的,不然就那么点抚恤,那些烈士遗孀为了生计,只有像别处一样去当暗娼。” 接着冯捕快手点许驰鼻尖,厉声喝问,他身后出现了许多影影绰绰的人影:“可是你呢?那些赌鬼赌到家破人亡,卖儿卖女是他们的事,活该!你凭什么就把它一把火烧了?你知不知道你断了多少人的财路?有多少家孤儿寡母自此衣食拮据?那些俸禄经过层层克扣还剩下多少?” 冯捕快身后那些影影绰绰的黑影齐齐不解地问道:“我们开个赌场有什么错?” 许驰深深皱眉,他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牛捕快冷笑道:“和你说?我们刚想和你说,你就已经把它一把火烧了,而且下令古县此后禁止开赌场。” 冯捕快阴沉沉地道:“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许驰认命般地点了点头:“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毒是谁放的?” 张捕快说道:“张大人的命令,我亲自放的。” 牛捕快锵的一声拔出朴刀:“废话留着地府里再说,受死吧。” 许驰忽然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原来还是有个亲人的,怪不得您和我说了声小心。” 许驰话音刚落,他身上那种站立不稳、十分虚弱的样子立马消失了,他仿佛瞬间大病初愈,原本因虚弱无力而佝偻着的腰瞬间挺直,他那束起的长发挣脱布条的束缚无风自动,许驰随风飘起,竟然悬在了空中,而许驰的眼中再次转起了银轮。 一只活泼乱跳的麻雀幼鸟从许驰怀里伸出头来,它用爪子摇摇晃晃地跳到了许驰的肩头上,在风中开始很是得意的扬颈叫着,鸟叫声中,那几位捕快的瞳孔瞬间紧缩,脸色正在逐渐地变着惨白。 许驰这是装的,他根本就没有中毒,他只是等着所有要背叛他的人自己跳出来。 既然试毒的麻雀没事,那么那些水和饭食自然是没毒的,也就是说有人将毒药掉包了。 “怎么会?张大人说这是从修仙门派里传出来的毒药!”冯捕快一脸茫然,随即他瞬间反应了过来,难怪一向干脆利落的许驰那么多废话,他在只是想要知道是谁把药给换了,谁没有和他们站在一起! 冯捕快死死地看向了脸带轻松笑容的张捕快,不敢相信地厉声问道:“张修,你疯了么?!” 原名张修的张捕快走到了许驰的身旁,转身对着冯捕快笑了笑,失望地说道:“你们早就忘了当初为什么做捕快了,把自己的私欲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当初我提议赌场里负担战死的兄弟的抚恤,你是怎么说的?你是第一个反对的,其他人也都反对了,说这是自己的钱,凭什么要分给那些倒霉鬼,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们变了,你们的冠冕堂皇之下,全都是伪善的面目。” 李捕快急声问道:“你不是一直想当捕头吗?” “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而且他的所作所为你们有目共睹,我很服气,因为我做不到他这样。其实我先前给过你们机会的,你们记不记得是你们亲手投的毒,我只是掉包而已,只要你们突然醒悟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啊!只是因为他断了你们财路,这几天来你们就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把他推下来,想要他死。” 知道张修心意已决,懒得再和他讲些什么的牛捕快看向了许驰,问道:“既然你早已对我们有所防备,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支走?我们这里有一百个人,你们就两个人。” “和我相处那么久你还不明白么?我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我也不想将内斗的范围扩大,我自信我一个人就够了。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已经两天没有睡过觉了,而且我今晚杀了一晚上的人,一身的血腥味洗都洗不下,我不想再这么和你们互相算计下去了,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睡一觉。我要走了,所以我要等你们自认有把握,自己跳出来的时候一次性全部解决,将古县的隐患全部清算,你们不是好人。” 许驰将那活泼好动的麻雀塞入怀里,风中他乱舞的黑发正在逐渐地变成银色。 站在空中,眼转银轮的他冷冷说道:“跪地投降者,既往不咎。” 许驰做了一个他之前站在那些冲过来的山贼面前所做的一模一样的动作,他举起了剑,即将对着这些叛徒挥下。 “哼,你以为”冯捕快说着不放心地回头,“他们会听你的” “吗”字还未出口,眼神泛着死气的冯捕快就知道自己这群人所犯的最大错误是小看了许驰一剑一剑砍出来的威信,就算许驰之前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导致了很多不该死的弟兄死去,严重降低了他的威信,可自己这些人仍然比不上他,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比他们多当了几年的捕快么? 他许驰可是战功赫赫,哪次对敌时不是他杀的人最多?哪次不是他默默留下断后? 时间熬出来的资历怎能比得上杀出来的威信? 满嘴苦涩的冯捕快更是心想就算许驰中了毒,他的三言两语一样会让他们跪地投降。 因为面对着许驰的剑,回想着许驰之前一以当千的威势,阴暗的林荫中有数十人立马跪下,许驰叹息了一声:“本捕头一诺千金,你们为什么就不信?” 许驰话音未落,就剩下几位他的叔伯还站着,所有的人,都尽数跪了下来。 那跪地的声音在几位中年捕快听来异常刺耳,如同天雷。 回头看着在许驰三言两语之下就跪地投降的捕快衙役们,牛捕快状若疯狂,他咆哮道:“三班人都走了,树林里没人!没有人会射箭!他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在怕什么?!” 可惜没人回答他,林间一片死寂,看着眼转银轮的许驰,几位中年捕快的额角都默默流下了汗水。 他们都明白大势已去,自己太过小看自己的这位侄子了,也太过高看自己了。 “我不会杀你们。” “我希望你们能够自己致事。” “毕竟你们看着我长大的,我希望你们回去能老老实实地做个田家翁。” 许驰最后淡淡问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可否?” 眼睛不知何时变得赤红的冯捕快突然开始癫狂地大笑了起来,他是最重面子的,许驰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冯捕快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一说投降,我们就要立马跪下来求饶?” 他霍地横刀自刎而死,这是他对于许驰的抗争。 看着冯捕快的尸身,剩下几人对视一眼,知道大势已去,纷纷颓然丢掉了手里的朴刀,近百个忙着将功赎罪的捕快衙役立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他们按倒在地绑了起来。 许驰缓缓落地,他悄悄将涌上喉间的几口鲜血咽下,用舌头擦了下牙齿,厉声喝道:“将他们都给我松喽!我说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许驰接着在心中默默叹息:“可是我们的情分已经用尽了。” 说完许驰转身就走,他想静静。 原来这就是背叛的滋味。 张捕快不急不缓地跟在他的后面,许驰一直走到了一处望月的悬崖边才停了下来。 许驰头也不回地低落说道:“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银子而已,你断了大家财路,比谋财害命还严重,不过俸禄的确是低了点,好多人都讨不起老婆。” 张修接着问道:“张作诚你打算怎么办?” “他会被山贼泄愤暗杀而死,死后不能谥文正,谥个文安也不错,也算是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了。”许驰回头一脸淡然,可是他说的话让人知道他的心里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我想我以后很难再相信别人了。” “这是好事,至少你出去后我能更放心点。” “我想让马成功当头,我希望您能帮他说话,以后如果那些楚人还不安分,我希望您能告诉他,让他能狠下心来斩草除根,那些楚人是人,我古县百姓更是人,我知道这一点很自私,因为我做不到的事情让他去做,可是我下不了手。” 张修拍了拍许驰的肩:“我知道,我老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 “对了,别开赌场了,这次剿匪,绝对收缴众多,弟兄们平分了吧,够他们买栋屋子了。” 许驰抬头看向了月空中的那轮皓月,一身血迹的他感到了一种超脱的自由,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解除了古县的匪患,自此天高海阔,一切都再也束缚不了他了。 许驰忽然眼冒璀璨银光,他那因透支灵力降至筑基一层的修为瞬间变成了筑基五层,许驰在张修惊诧莫名的注视下对着夜空中挂着的那面银白的月轮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清啸,啸动山林,里面充满了喜悦、轻松、还有我亲爱的仇人,我来了的杀气凛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结束 近千道烟花呼啸着冲上天空,阵阵嘭响中天空开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在白天就将古县映得五光十色,光怪陆离。 古县街道上现在挤满了人,各处都响起了鞭炮声、敲锣打鼓声,一阵阵鞭炮炸开的硝烟从古县各处飘了出来,在街巷中蔓延,喜庆的氛围在古县各处飘荡,古县就算是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热闹。 古县百姓在庆祝剿匪的成功,不需官府组织,百姓们就自发地聚集在县门处等待着英雄的凯旋。 本该站在县门口亲自迎接载誉归来的古县英雄们的张作诚此时却独自坐在自己的书房中,他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陆离天空,听着满县百姓的欢呼,他的脸上同样出现了喜悦的笑容。 可是下一瞬间张作诚脸上的喜悦就变成了苦涩和迷茫,他双手下意识地握拳,忐忑地放在膝上,心中笼罩着浓浓的阴霾,他并没有得到那几位中年捕快传来的任何消息,而且自己安插进衙门里的心腹也和自己失去了联系,他现在只知道剿匪一事成功了,却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个计划成功了没有。 在古县百姓们的翘首以待之下,远处的官道上终于出现了大队身穿黑铠的身影,待捕快们昂然走近,百姓们发出了更大声的欢呼,因为秦人的传统,许多鲜花都被百姓们扔了过去。 见状,张捕快回身对着捕快们笑着大声喊道:“现在各回各家,该缴的公粮都缴了!今晚春花楼,庆功宴!” 顿时捕快衙役们齐齐发出一声欢呼,然后队伍解散,每个捕快衙役都穿插在人群里找着自己的亲人,他们此时非常自豪,非常高兴。 这幅画面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光明、温暖。 许驰却并没有享受到这样英雄般的待遇,因为此时他并不在凯旋归来的队伍里,而且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的,没有人会在县门口等他回来,也不会有人在他缉盗归来时对他嘘寒问暖,问哪里伤了没有,因此他每次都会避开这样的场面。 许驰偶尔也会想要娶个妻子,这样至少自己回家的时候会听到一句你回来啦。 此时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衫、腰佩朴刀长剑,面色肃穆的许驰出现在了衙门前的台阶上。 衙门里早就已经走空了,全部都跑去县门口迎接凯旋而归的捕快们去了,因此许驰往里面走的一路上都没有碰上一个人。 直到许驰逐渐靠近张作诚的书房,经过一个湖上走廊,才有两个一举一动都透轻蔑之色的古县捕快从走廊上方跳了下来,按着朴刀的刀柄拦在了他的面前。 “未得张大人召见,不得入内。” 听着两人那傲慢的语气,许驰笑了笑,停步问道:“谁动的手?” “什么?”左边那个捕快皱了皱眉。 许驰眼中浮现银轮,朴刀在瞬息之间锵的出鞘,那两个捕快只见到了一缕一闪而逝的刀光,他们还未来得及抽刀,朴刀就轻巧地划过了毫无防备的他们的喉咙,因为刀速过快,刀锋划过之后三息,发丝粗细的肉色线条才在两人的喉咙上缓缓往上下两边绽开。 看着这两个奴才惊恐地捂住脖子上那正往外喷着血的刀口,怨毒地望着自己咳咳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许驰好心解释道:“我是说汪府上下一百一十七口灭门惨案谁动的手?杀人要偿命的。” 说完许驰双手轻轻一推,这两人就眼带不甘地倒下了。 许驰一抖朴刀上的鲜血,将朴刀缓缓归鞘,接着眼中光轮隐没,背着手的他避过他们流在地上的鲜血,昂然迈过他们的尸体,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慌不忙地继续往张作诚的书房走去。 这时湖面上空突然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噗声,看着眉心前那根从水里射出来的淬毒吹箭,许驰神念一动,那根吹箭就悬停在了他眉心前的空中,接着它转了个弯,飞快地沿着来时的方向射回了水中。 三息后,看着那具突然从湖里上浮出来的穿着捕快官衣的尸体和吹筒,许驰叹了口气,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是修真者,你们只是凡人,为什么那么自视甚高,居然敢来算计我?送死而已。 许驰继续前行,才走了几步,他就不耐烦地停了下来,然后冷冷地看向了自己左侧的一根红木廊柱,顿时有个捕快如惊弓之鸟般从廊柱里跳了出来,惊恐的他打算跳到湖里逃走,而许驰伸出手对着他虚空一抓,他就被无形之力摄到了许驰手里。 “你参与了吗?”许驰问道。 看着这人惊慌的眼神,许驰点了点头,手上加大力道,直接单手扭断了他的脖子:“看来你也参与了。” 许驰弯腰将手在那人的官衣上擦了擦,起身继续前行。 十几息后,一路砍瓜切菜杀来的许驰终于走到了那个他很是熟悉的书房前,许驰像往常那样敲了敲门,而张作诚也像往常那样说了声:“进来。” 听到张作诚充满镇静的声音,许驰心里叹息一声:可惜一切都不是往常那样了。 许驰推门走了进去,张作诚仍是穿着那身常年不换的官服,仍是坐在以前的那个位置,唯一不同的是他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两杯已是有些冰冷的茶——他料到许驰会来。 那几个心腹只是他的不甘挣扎而已。 看许驰站在门口不动,张作诚语气平淡地说道:“坐。” 于是许驰走到他面前拉开太师椅大刺刺地坐下:“既然知道事情有变,料到我会来,不逃么?” “为什么要逃?”张作诚反问道。 许驰将双脚搁在书桌,放心地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变了味的茶抿了一口,放下说道:“因为我可能会杀了你。” 在书桌后面坐得笔直的张作诚说道:“我不怕死,这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从那晚开始我就不怕死了。” “可是我不会再用我的血救你了。”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为那些愚民死过一次了,所以我知道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张作诚接着叹息一声:“你应该见识了那些愚民的本性吧,有很多人暗地里都怪你隐藏实力,其实你想救就救,想不救可以不救,救不救是你的权力,可是他们只会怪你,怪你没有出手,把所有兄弟的死都归咎到你身上你就没有不满?你就不会想你的付出是不值得的?” 许驰摇了摇头:“他们本来就这样,我知道,我没有什么不满的。” “可是我就很不满,为什么有人死了就是我的错了?所以我变了,我虽然变得不知羞耻,还给别人当奴才,可是我”张作诚思索了一下,用了许驰的形容词:“很爽。” 许驰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给别人做奴才?你不是那种蠢人,你应该知道凭你的能力,只要你愿意去委曲求全,愿意去贿赂上官,上官都会喜欢有你这样的有能力的手下,你绝对可以青云直上。” 张作诚苦笑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娶妻么?” 许驰立马放下双脚,坐正正色问道:“你喜欢男人?!传闻是真的?!” 张作诚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我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我曾向她家下了聘礼。” 许驰注意到了那个“曾”字,顿时他知道背后有故事,他现在时间大把,因此他选择耐心地听张作诚讲下去,或是解释下去。 张作诚端起冷茶润了润嗓子:“她很漂亮,有许多年轻俊彦在追求她,本来她答应了我的,待我科举高中之时,就是她过门之时。” 张作诚起身环顾四周,面色凄然,语气中终于有了些许的起伏:“可最终我来到的却是这个鬼地方,婚事自然吹了,那年我醒来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她的信,她漫不经心地和我说她要嫁去帝都了,以后别联系了。” 张作诚深呼了一口气,将泪水憋回去,因为每当他回想这件事的时候他总会软弱地落泪,张作诚的双眼不知何时变得赤红,胸中充斥着浓浓的悲怆,他将双手撑在书桌上:“我之所以给人做奴才,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人照顾,我的升迁速度自然会更快一些,我等不了,我要做大官,我要尽快到帝都去,我发誓终有一日我要让她后悔,我要让她亲眼看见她所能依靠的,她所羡慕的,遇见我的时候都要给我跪下。” 许驰慢悠悠地道:“这才是你改变的理由?她如果嫁给你,你又能给她什么呢?虽然我没有过喜欢的女子,可是我知道爱情不能当饭吃的,她嫁给你,就要陪你来这穷乡僻壤过苦日子,这里没有集市,没有金银头钗,没有首饰,没有漂亮衣服,没有侍女,什么都没有,而她呢,还要每天照顾你饮食起居,一日三餐,迟早会变成精打细算的乡间平常大婶,而且整日还要担惊受怕,生怕有山贼摸进来把你或她掳了。” “这么说她是对的?”张作诚不解问道。 许驰盯着他的眼睛:“我并不懂这些,我只知道也许她的确有错,的确太过现实,可你想过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苛求她?让她和你来这么偏僻的一个小地方?这里山贼肆虐,你又有多好,能让她不顾一切嫁给你这个小小的县令?为了这样的女子改变是极其不智,也是不值的。” 张作诚脸色变得苍白,他颓然坐了回去:“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她答应了我的,我们牵过手的,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现实,原来她并没有那么爱我,她爱的是前途远大的状元,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县令,我放不下。” 许驰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懂爱情,因为我不懂女人。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楚嫣然一介女流不能服众,她一心只想着为他夫君报仇,我故意放她走,承诺用你的命去换取她的投诚,等剿完匪后直接翻脸。我也问你一个问题,那几个捕快呢?” “自己致事,全都既往不咎。” “呵,也对,你都要走了,反正他们对你构成不了威胁,你才会那么宽容大量。” 许驰点点头后接着道:“不错,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命令你的手下取汪大富的血?王成的母亲呢?” “是我的主子要的血,我为了讨好他,告诉他你的血能救命,也许能延寿,那四个人是他派过来的,毒药也是他送的,他们取血的时候我是不知情的,不过灭门的确是我的意思,我要汪大富的家产贿赂上官。他们取完血的时候才和我说,不过还好我反应过来了,我骗他们那颗延寿丹我自己吞了,保住了王成的母亲。” 许驰轻声道:“还算是个人。” 张作诚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神灰暗,充斥着死气,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的他颤声问道:“你说如果我是修真者是不是我的结局就不一样了?她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我,而我也不用整天想着如何升迁,如何媚上,一切也许会像我向她所许诺的那般美好,我会带她游遍天下。” “你服了毒?”许驰皱眉问道。 张作诚没有回答,继续急声道:“其实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是修真者,天生超然,你可以不受凡世的束缚,那些蝇营苟且之徒别想用凡世的权势让你低头,那些凡世的算计你反手可破,而且你孤家寡人,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遇见烦心事出剑就可。可是我不行,我家中双亲尚在,我恩师对我有大恩,我必须要出人头地,而且他一定要得到你的人,把你当成血奴,不然就要我的命,他是帝都高官,动辄可要我全家性命,我没有选择,可是我不后悔,别怪我。” 说着说着,张作诚七窍开始流血,一脸血色的他嘶声道:“其实那晚没有信鸽传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了,愿赌服输,我其实早已经安排好了,我已递信向凉州请辞,我的一个同窗之后会来古县上任,他很正直,会是一个好官。” “可有遗言?” 张作诚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血泪不断地流下,他像个孩子般抽泣着:“她答应了我的!她明明答应了我的!” 张作诚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直至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声音才越来越小,终不可闻。 看着张作诚逐渐冰冷的尸身,许驰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有机会,我会去帝都,替你看下那个女子过得怎样,顺便替你好好拜访一下你口中的那个人。” 许驰加重了“拜访”二字的读音,想必等他去了帝都,张作诚的主子的下场定会非常的凄惨。 世间就是有那么多的无奈,如果张作诚当时没有书生意气,没有被打压,没有被世家子弟抢去位置,如果他考上了状元,也许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张作诚此刻可能正和自己的青梅竹马一起并肩游山玩水,而他许驰还是缩在这个小县城里,一直默默地积攒着灵力,希望终有一日能为爹报仇。 可惜“如果”的意思是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了,张作诚的命运已经被那些愚民的无知言论和那个女子寄来的信悄然改变了。 古县里最为了解许驰的是张作诚,他其实知道只要没有对许驰造成伤害,许驰谁都可以原谅的,因此许驰也可以原谅他的,可是许驰不可能去当一个每天供人抽血的血奴,因此面对自己主子即将来临的责难,张作诚为了不连累家人选择了自杀。 今天是许驰叹气最多的一天,许驰深深看了张作诚的尸身最后一眼,面无表情地默默起身,将身下的太师椅狠狠摔在一边的墙上变成散件,才推门走了出去。 县衙外的那些爆竹声、敲锣打鼓声,欢呼声此时听起来异常刺耳。 许驰突然想到:“为什么我当初会决定储存灵力百年去挥出一剑,而不是踏上寻仙之路?” 没有答案,要是许驰能看到那根因果线,也许他能明白点什么。 许驰对着五光十色的天空伸了个懒腰,脸上又恢复了淡然。 终于,古县的一切都结束了,他可以走了。 (第一卷卷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酒铺里的白衣剑客 烈日炎炎,空气中翻涌着股股热浪,光线扭曲,驿道上时不时地扬起阵阵的黄色烟尘。 驿道旁有人开了一间简陋的茶铺,茶铺上的茶字布牌在风中有气无力地晃着,这么烈的太阳,没有人愿意赶路,因此茶铺前少见地停满了马车,茶铺里坐满了人。 茶铺最里面的桌子上坐着四个袒胸大汉,他们脚下都搁着一把雪亮的大刀,为了彰显自己的凶神恶煞,他们时不时地怒目扫瞪周围。 四个大汉旁边的桌上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清秀书生和三个凑桌的货郎,这样的炎热天气下,书生还是拿着本书认真地看着,而且他看得极其入神,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故意投来的凶狠眼神,看放在桌子上的书篓、伞和一些生活杂物,显然这书生不是要进京赶考,就是要外出游学的。 书生外边的那张桌子围坐着一群相熟的货郎,还有些人站着,他们此时正热火朝天地谈着各地货物价钱的波动情况,何时何地买、何时何地卖才最为赚钱,偶尔也会离题讲些低俗话题。 最外面的桌子上只坐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的高冷淡漠气质让那些见多识广的货郎宁愿凑在一起站着闲聊,也不愿坐过去凑桌休息一下。 因为他们都知道,有这样的人在,等会儿注定是平静不了的,在外行走最为重要的就是小心谨慎,还是别坐过去给自己惹麻烦为好。 那人穿着白衫,面目清秀普通,很年轻,坐得笔挺,一把古朴的长剑随意放在桌上,他除了剑和茶铺外的那匹骏马之外身无一物,像极了那些单人单骑仗剑走天下的侠客,此时面色平淡的他正不急不缓地默默喝着茶水,一直看着驿道的尽头在想着些什么。 这时,驿道上出现了一条泥龙,烟尘中有一辆马车隐现,随着疲倦的马蹄声逐渐接近,坐在最里桌的那四个大汉对视一眼,手都悄悄摸到了搁在桌脚的大刀的刀柄上。 而那个书生此时似乎看到了书里的精彩之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弧度。 白衣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在心中默默道:“四个笨贼,十个捕快,居然还有一个杀手,有趣。” 不出那些暗地里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人所料,看到驿道旁有一处歇脚的茶铺,一路疾行的马车在茶铺前缓缓停了下来。 在中年车夫的小心搀扶下,一个富家豪绅打扮的白发老人从马车里颤巍巍地走了下来,中年车夫抹了一把汗,一看里面都坐满了,只有最外面那桌有空位,于是扶着老人在年轻的白衣人那桌前停了下来。 老人颇有礼貌地拱手:“小友,可否凑个桌?” 白衣人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待车夫扶着老人坐下后,白衣人也颇有礼貌地提壶给老人和车夫各倒上了一碗消暑凉茶。 白衣人倒茶时,老人笑了笑,也不劝阻,只是说道:“有劳了。” 可是当老人伸手准备去端碗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车夫却拦住了他,然后极其没有礼貌地当着白衣人的面拿出了一根银针试毒,见此情景,老人尴尬地看向了白衣人,白衣人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显然并不在意。 待车夫统统试玩毒收回银针,并且谨慎地将自己的茶和老人的茶交换后,见场间气氛沉闷,老人喝了口凉茶主动开口,好奇地问道:“小友如此轻车简从,这是要去哪啊?” 白衣人冷淡答道:“寻仙。” 见白衣人的冷淡态度,老人摸了摸鼻尖,复而不甘心地继而说道:“我秦国地广人稀,虽时常有修真者现身,可大多宗门都避世修行,我们凡人等闲见不到的,不知小友可已有了目标,知晓了修仙宗派的所在?” 白衣人继续惜字如金:“在选。” 老人显然注意到了白衣人话语中的在“选”而不是在“找”的差别,顿时人老成精的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茶铺里的那个书生似乎看到了书里看不懂的地方,皱起了眉头,然后因为太过炎热的天气,擦了擦汗。 修仙的第一步,就是上天有没有赐给你修炼的天赋,有没有灵根。而没有灵根的话,就算你侥幸进了某个修仙门派也只能当一辈子的仆役,给那些弟子做牛做马,更不用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近乎狂妄地说选了。 哪一个人面对仙缘,面对长生不老的诱惑,哪个不会不假思索地立马答应?而白衣人的话的潜意思是他知道一些修真宗门的所在,他在挑,挑一个自己想去的,充满了自信。 接下来不管老人怎么搭话,气质冷酷的白衣人就是不搭理他,白衣人在嘈杂的茶铺内如同品着琼浆甘露一般不紧不慢地品着那壶乡间的劣味凉茶,超然世外。 见状,老人毫不在意地笑笑,也关了话匣子。 半个时辰后。 茶铺里有人打算走了。 那个书生休息得差不多了,此时阳光也柔和了一点,于是书生起身,他背起书篓,拿起伞,在桌上留下了一小块碎银,还不忘轻声细语地和那三位聊了几句的货郎拱手道别,那几位货郎受宠若惊地起身相送,在他们的注视下,书生往门口缓缓走去。 在走过去的途中,书生不经意地将油纸伞从右手换到了左手,随着他的这个动作,白衣人的右手悄悄搭在了放在桌上的长剑上。 在书生经过老人身后的时候,不出白衣人所料,果然异变突生。 书生的伞中突然无声绽放了一束银色的冷芒,一把藏在伞柄中的细剑被变得一脸冷漠的书生抽了出来,儒雅气息顿消的年轻杀手一把丢掉伞身,薄如蝉翼的细剑刺向了老人的后心。 此时那中年车夫才反应过来,他能清楚地看到那映着阳光的剑锋,能感受到那毫无感情专属于杀手的杀气,可惜他却没有时间去将它拦下来了,才刚刚起身中年车夫眼中满是愧疚,他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于疏忽大意了,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高深莫测的白衣人身上,此时他只来得及大叫惨呼一声:“爹!” “杀人啦!” “你敢?!” “住手!” 见此情景,茶铺里才反应过来的其他人齐齐发出了恐惧和愤怒的惊呼。 这时,细剑破开空气的呼啸声顿止,因为有一把古朴的未出鞘的剑在千钧一发之际轻巧地挡在了细剑的剑尖前,细剑不得前进半寸,精铁剑鞘稳如泰山。 此时老人才反应过来,刚才险些死去的他并不惊慌,感激地看向了出手救了自己一命的白衣人,点了点头。 看着那年轻的杀手惊恐的眼神,坐在原位,单手抓着剑柄就挡住了他那蓄力一击的白衣人笑了笑:“我不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管你是报仇还是收钱的杀手,我只是不想有血溅在我的桌子上,污了我的眼,我有洁癖。” 说完白衣人就将剑收回放在了桌子上,重新端起了碗。 年轻的杀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右手在不断地轻微抖动着,因为先前他觉得那一剑是必中的,他用了全力,他没想到这个白衣人只是单手用剑身一挡,他就像刺在了一块巨石上一样,震得他手腕发麻,失去了大半知觉,细剑几欲脱手。 这是什么怪力?什么实力?他难道是这老匹夫潜藏的暗手?年轻的杀手想。 此时那中年车夫的一声厉啸唤醒了他,满眼血丝的车夫不要命般跳起朝着杀手扑了上来,杀手瞬间背部一震,舍弃了背上的书篓,将书篓甩在车夫身上拖延他的速度,等车夫含怒一拳将书筐和里面的书籍打散,年轻的杀手早已一个鱼跃翻出了茶铺,他刚要选那匹看上去最为神骏的马,就想到了这是那个白衣人的坐骑,感觉到了背后那如同钢剑的冷冽眼神,于是他找了另外一匹马,上马后用细剑使劲地拍打着马的屁股,飞也似地跑了。 “暗杀的技术不怎么样,逃跑的技术倒是一流,有前途。”白衣人轻声笑着说道,他言语之间很是平静,仿佛先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时,茶铺里有五成的人起身打算走了,因为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不想惹麻烦,生怕那出手狠辣的杀手带人回来,而且看情况,显然等下还要有事发生。 就只剩下一半的人没动,他们都在互相地扫视着,通过先前脱口而出的惊呼,他们才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原来早已等在了这里。 “多谢恩公救我主人性命。”一直沉默着的车夫拱手,对着白衣人深深鞠躬,“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来日我李达开定有厚报!” “举手之劳,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出手,只是我不想让血弄脏了桌子,干扰了我喝茶的兴致。” 没有料到白衣人会这么说的车夫抬头一怔,顿时不好怎么接话了。 于是老人接过话头,他起身同样深鞠一躬:“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恩公仗义出手,我孔方永世不忘!” 白衣人端起碗漫不经心地说道:“两天前凉州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知道么?我估计凉州百姓要把这作为谈资说个十年都不止。” 见没人接嘴,白衣人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城里有个被溺爱到了极点的二世祖,蠢,好赌。七天前,这个二世祖在赌场里输红了眼,为了翻本,他就从家里的密室里偷了一把造型精美的玉剑出去典当,还是不赎的死当。” 看着那两人那刚赶跑豺狼,又迎来猛虎的晦气表情,白衣人笑出了声,他接着说道:“可是那个二世祖没有想到那把玉剑是一个修仙门派发给为门派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弟子的奖励,不管是谁,只要有玉剑当作信物,入门的时候都不用当仆役,而是直接成为入室弟子,还能自己挑选师傅。” “过了几天,那个二世祖的爷爷发现玉剑不见了,那个二世祖被打得半死,终于放下面皮,说了那家典当行的名字,可那家典当行里同样有识货的人,他们都知道这小小的一把玉剑意味着什么,而且有白纸黑字和指印为证,是死当,自然是怎么都不肯还的。于是一番械斗之后,那个家族强行夺回了玉剑,可消息已被典当行的人故意散布了出去。” 白衣人喝了口凉茶润了润嗓子:“而那个家族内部也因为那把玉剑发生了分裂,旁系认为自己为家族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这玉剑自然要给自己,本就打算一直瞒着旁系的家主一系自然不肯,于是旁系干脆勾结官府,给家主一系安上了一个勾结贼寇的罪名,最后官兵抓人的时候,旁系却没想到有人暗地里给家主一系通风报信,老家主和自己的儿子只来得及带上那把玉剑就跑了。” “现在整个凉州闻风而动,都在找一对父子。”白衣人看着面前这对看似主仆,实则是对父子的人认真说道:“你们真的不会装,比如车夫怎么敢和主人坐一桌?刚才那句爹是怎么回事?我救了你的命,你还是连真名都不告诉我,就你儿子老实一点。而且李家主,我想就算你们过了这一关,今后也很难逃下去,说句不客气的,你们很粗心大意,很蠢,白白你们李家在凉州城经营了那么多年,是老资格的地头蛇了,家里有人吃里扒外,居然快抓人的时候你们才知道。” 白衣人用手指在桌面上揩了一下,他的指腹上全是灰尘:“这条驿道上全是灰尘,除了一些为了赶时间的货郎,平常是没有人走的,别人宁愿多花些时间也要走另外一条没有灰的驿道,也就是说这间茶铺平时很少坐满,你们来的时候就不觉得有异常么?这间茶铺居然坐满了,而你们居然还敢停下来歇脚。” 一脸死灰的李家主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想说什么?” “你们李家已经近两百年没有出现有灵根的人了,修真者的血脉已是非常地稀薄,不出意外,你们李家永远都出不了有灵根的人,也就是说永远都用不了那把玉剑。”看着老人脸上的晦气表情,许驰轻声说道:“而我呢,我是去修仙的,并不是去做仆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交易 “我想我们也许能谈谈。” 许驰复而补充了一句:“我不是用救了你一命来要挟你,而是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我做事向来公平,如果把玉剑给我,我会尽力让你们李家恢复以前在凉州城里的地位。” 看着这对父子陷入了沉默,许驰又说道:“你们不用急,慢慢想,我先打发他们,待会再详谈,就算你们不愿意交易,不想把玉剑给我,我也不会强抢,我就当做好事,转身就走,这点请你放心。” 说着许驰站了起来,此时那些货郎已经走光了,许驰淡淡地看向了周围那些无声包围上来的人,说道:“我不想动手,赶时间,识相点。” 真是欠揍。 看着许驰那淡然的姿态和充满自信的话语,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同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而许驰却是十分厌倦地想着这些人并不清楚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动手完全就是找打,根本没有意义,完全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即将就是那里收徒的日子了,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真的是赶时间。 没有过多的废话,那四个大汉当先操刀呐喊着冲了上来,许驰自桌上抽出长剑,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这四个袒胸大汉的面前,森冷的剑锋划过了最前面一人的脖子,接着他前迈一步,一剑将一个大汉拍飞出去,再一脚横扫踢在两个大汉的脸上,将他们踢得在空中转了几圈才落地。 只是一个照面,这四个先前还凶神恶煞的大汉就全部躺在了地上,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而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看着那个只是被自己破了皮的大汉反倒被他自己吓得躺在地上闭着眼不动了,许驰不由好笑地轻轻地踢了他一下:“只是划破了皮而已,放心,你没死。” 说完许驰就开始后退,等这四个大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许驰说道:“我赶时间,别说废话,我就问你们,还要打吗?” 这四个大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退意,顿时他们都摇了摇头。 他们知道自己这群人这次算是栽了,白被人打了一顿,不过他们倒也干脆,连狠话都没有放一句,立马相互扶持着灰溜溜地跑了。 他们也不想想,就他们这种实力,怎能参与抢夺代表着修仙资格的玉剑。 此时茶铺里还剩下九个货郎打扮的捕快和站在远处不敢上前的茶铺老板。 轮到他们了。 “诸位可是凉州捕快?”许驰带着些许亲切感地向他们问道。 “你怎么知道?”为首的捕快问道。 “公门中人都习惯了挂在腰间的朴刀,因此总会有去扶刀柄的下意识动作,刚我看到你们进来的时候,你带的那两个雏总是下意识地伸手去碰腰间。” 闻言,那两个刚当上捕快不久的年轻人立马涨红了脸,对许驰怒目而视。 “原来如此。”那领头的捕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在下徐良,现任凉州城缉房捕头,这两人涉嫌勾结贼寇,我是一定要带回凉州城的,还望阁下同样识相一点。” 徐良心中想的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这白衣人的实力太过于高深莫测了,甚至徐良隐约觉得自己这群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还好,他已经安排一个捕快跑回去寻求支援了。 许驰不解道:“全城人都知道他们是被陷害的,身为捕快,怎能知法犯法?” “这是上命,我们只是为了讨口饭吃,怎敢不从。” “你这样对得起身上的那身官衣?”许驰沉着脸问道,“老人带雏时也是这么教的?” 闻言,徐捕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这白衣人显然很熟悉捕快的老带新制度,雏是衙门里的老人对那些新手捕快的统一称呼,他顿时恍然说道:“我说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许驰淡淡道:“开元年七月初三,凉州城里派人来我古县提人的时候,是你带的队。” “原来是古县的许捕头,好久不见。”徐捕头拱手示意,接着放下手冷声说道:“许捕头,你身为捕头,自然更应该知道你这是在妨碍公务,要是我禀报上官,小心你脑袋上的乌纱不保,而且这里也不是你古县地界,不归你管。” “我已辞官了。”许驰淡淡道。 徐捕头诧异道:“那你凭什么许诺能保他们?” 许驰没有回答,而是换个话题说道:“我辞官是为了去修仙,我走到凉州的时候正好听说了那把玉剑,所以我想得到那把玉剑,那把玉剑能节省我几年的时间。” “许捕头,个人来讲,我很钦佩你的为人和武艺,可是你应该知道修仙不是我们这种凡人想修就能修的,要有灵根的。就算你拿到那把玉剑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把人交给我,就此离去,我徐良以性命担保,我们今天都没有看见过你。” 许驰摇了摇头,突然又换了个话题说道:“荆楚寨灭了,你们应该明天就能得到消息。” 徐捕头和其他捕快齐齐惊呼,双眼猛地瞪大:“怎么可能?!往年凉州历次出动大队兵马剿匪,可那些楚人就会直接躲到山里去,根本就剿不了。” “因为我是修真者,我以往一直隐藏了实力,这次我施展土遁一路摸过去把那些山贼的斥候都杀了,根本就没人回去报信,我古县捕快日夜行军,抢在那些山贼反应过来之前,于一月夜在山中设伏集群弓箭攒射,歼敌九百余人,且我古县捕快衙役无一人死亡。”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有很多的属下本来是不会死的。”徐捕头鄙夷地说道。 “你和他们想的一样。”许驰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 徐捕头上前一步,道:“许捕头,就算你是修真者,就算你剿匪有功,可是上官有令,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不敢不从,人还是请你交给我们,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带这两人走,到时候我们也没法交代。” “这么说是要动手了?我本来不想和你们动手的,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么,好吧。” 知道非动手不可的许驰叹息一声,茶铺内的许多板凳动了动,开始逐渐地往上升了起来,悬停在了空中。 这奇异的一幕似曾相识,十天前秦少龙也是用的这招,用神识控制物体的移动,只是他激发了自己的生命力,用的是极其高级的法术,而许驰只是随手施展出来的。 “那我就给你一个足够让你和你上官交代的交代。” 不知何时眼转银轮的许驰并起剑指朝着这些捕快们一指,这些悬停在空中不动的板凳顿时爆射而出,这些为了假扮货郎只在身上藏着匕首短刀的捕快们根本没有丝毫地还手之力,而见到这奇异的一幕,他们所有人更是都已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这些板凳在即将撞到捕快们身上的那一刻突然减速,然后这些能容两人并排坐下的板凳将众捕快给推倒,十几张长长的板凳压了下来,在许驰的神念控制下正在逐渐地往地下深入,而细长的凳脚和板凳下大片的空间死死箍住了所有人的小腹,让他们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被板凳压在地上狼狈异常的徐良想了想,还是对许驰说道:“多谢。” 因为徐良知道许驰这已经是看在同为捕快的份上手下留情了,许驰大可以将他们一个一个打昏。 “抱歉。”许驰对徐良点了点头,继而携带着先前那幕的威势和眼中转动着的妖异银轮转身问道:“李家主可想好了?他们中已有人叫人去了。” “那把玉剑是祖宗传下来的传家宝,我宁愿它永不见天日,也不可能交给外人,我宁愿当我李开欠你一命,现在还你一命。”真名李开的李家主冷冷说道。 “别那么固执啊,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你李家那么大的家业,全都是你父辈他们留下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是传家宝吧?就这样被那些混吃等死的旁系给吞了,你真的甘心么?下去后还有颜面见你李家的列祖列宗?你李家拿着那把玉剑根本没有用处,因为你们的修真血脉已经断绝了,用不到了,就算你有玉剑,修仙门派还是不会收凡人的,你这样反而会给你李家引来更大的祸端,拿在手里何止是烫手,简直就是烧身。” 许驰停下来观察了一下李开的反应,知道劝说奏效的他继续说道:“那把玉剑连秦国的皇子们都会垂涎,因为他们如果拿着那把玉剑入门,就不用去当卑贱的仆役。你应该知道你祖宗曾在的修仙门派是不会管这些的,修仙本就逆天行事,弱肉强食,玉剑被人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会有人愿意为早已和门派断绝联系的小小李家说话。现在只是因为消息还没有传出凉州,不然我拿性命担保现在绝对是大队的秦军在追杀你们,更何况你就知道会没有人想到拿你们的家人威胁你们么?” 李开沉默半晌,问道:“你有什么底气能帮我李家?” “我的计划是潜入凉州城府衙,找到知府和他做个交易,反正他的年龄已经到了致仕的时候了,无所谓官声,我会让他改口称自己遭奸人误导,错怪了忠良,毕竟你李家是好是坏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加上你李家的人脉,你李家不难恢复如初。” “他怎么可能答应?”李开不屑地说道,显然很是不耻知府的为人。 不过李开没有意识到他既然问出了这一句,就意味着他已经松动了。 “这是我的事情,我不是用他性命加以威胁,是交易,我有八成把握,而且不会给你们李家留下隐患。剩下你李家的那些旁系对于我而言完全就是土鸡瓦狗,不过我不会帮你杀光他们,我最多杀几个旁系的首脑人物,届时我想你应该能重新掌握回局势吧?” “之后呢?你应该知道那把玉剑的消息已经传到帝都了。”化名李达开的李达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 “我会在凉州城大肆宣扬我拿了那把玉剑,而且会在公众场合展露出来,之后就算有人想要那把玉剑,也是我的事情了,和你们李家没有一点关系。” 许驰最后一次说道:“李家主,我这样已经非常有诚意了,我们的交易非常简单,玉剑给我,我给你当一次打手,而且我赶时间,收徒大会还有四天召开,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就此弄丢了祖宗留下的基业,也放弃了你那些还被关在凉州大牢里的家人。请你最后考虑一下,真的不同意么?”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李开叹息一声,对许驰说道:“我要看到我李家恢复如初才会把玉剑给你。” “当然。”许驰点了点头,嘴角弯起。 他在复仇之路上又进了一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延寿的血,又见因果线 深夜,冯知府独自一人提着灯笼朝自己的卧房缓缓走去,他佝偻着腰,胸腔内不时发出阵阵的紊乱嗡声——这是上了年纪的人的特征。 冯知府今年六十,到了秦国规定的致仕年龄,因此他下个月就要卸任了,而卸任之前,为了自己的晚年生活和子孙后代,冯知府不惜有辱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着的清名,和凉州城的地头蛇、李家的旁系勾结在了一起,他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直接将李家的家主一系定了个勾结贼寇的罪名,而他也得到了旁系的当家人所许诺的二十万两银子的报酬。 因此冯知府现在脸上带着笑容,心情极好,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老家享受田园生活了,也许还能写下几首足以记在族谱里诗篇。 因为即将卸任,冯知府的妻子已经带着冯知府的家人先搬了回去,因此当冯知府推开房门的时候卧房里一片漆黑,而这时冯知府手中提着的灯笼忽然熄了,冯知府顿时无奈地唉了一声,他也懒得叫下人过来,直接悉悉索索地摸了进去。 黑暗中,冯知府的右脚尖不小心踩到了左脚跟,顿时冯知府猛地向前栽倒,他在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就暗叫不妙,他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要是摔在地上,弄不好命都要没了。 这时,黑暗中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拉住冯知府的后领,将离地面还有一尺的冯知府拉了回来,而后那人很是不敬地提着冯知府的领子让冯知府在卧房中的茶桌旁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下来。 “好险,多谢了。”冯知府惊魂未定地说道,接着他立马反应了过来,指着那人,血压上涌:“你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人在黑暗中翻转茶杯,不慌不忙地给冯知府倒了一杯茶,继而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喝了口茶淡淡说道:“别激动,我刚救了你一命,我可不想又要救你。” 冯知府嘴角发苦,他动也不敢动:“你是李开派来的杀手吗?” 冯知府不禁后悔自己就不该鬼迷心窍收李家旁系的钱,现在好了,惹祸上身,别说晚年生活了,自己要赔上自己的命了,早知道卸任之前当回好官多好。 见那人只顾着喝冷茶,冯知府颤声说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杀我!我我有钱,他给你多少?我出双倍!” 那人说道:“你给不了我要的。” 冯知府立马改口:“我现在就去把李家人放了好不好?我糊涂了,受奸人误导,错怪了好人!” 这时,冯知府的双眼突然开始往上翻白,他开始浑身抽搐起来,显然是被那人吓得不轻,似乎要中风了。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每个人都是怕死的,而老年人的身体更是经不起刺激。 那人不禁苦笑一声,黑暗中出现了两个细小的银白锯齿光轮,那人的右手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荧光,然后轻轻一掌拍在了冯知府的头顶。 半柱香后,那人深呼了一口气,已是一身的汗水,他缓缓收掌,顿时卧房内又恢复了黑暗。 冯知府逐渐地醒了过来,他很清楚旁边这个人刚刚又救了自己一命,他颤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企图?” 卧房内的灯被那人奇异地一指点亮,顿时冯知府眯起了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穿着白衫的年轻人。 “冯知府,去年你巡境时我们见过,现在可还记得在下?”年轻人笑道。 “古县许驰?!” 冯知府咬牙切齿地喊道,他顿时恢复了以往的官威:“念你救了本官一命,本官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现在,给本官滚出去!” 这反差极大的一幕让许驰不禁摇头,难怪张作诚一直心怀不忿,甚至不惜给人做奴才,原来有个这样的混账上司压在头顶。 “我来这,是有一事相求。”许驰手中出现了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匕首。 冯知府被匕首的冷芒吓到了,他立马清醒过来,法诀自己现在可不是在众人簇拥之下,他颤声问道:“你要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张作诚临走前不忿而派你来的?” “是李开请我来的,不是派我来的,我知道你卸任之前想捞一笔,这无可厚非,毕竟都是这样,而你还留了一线,保住了那些人的性命,算有点原则。” “我现在就下令,李家人全都无罪释放可好?” “我是来找你做场交易的,自然是要我出一点东西,你也出一点东西,我俩互换。” “什么意思?” 许驰瞬间一匕捅进了冯知府的胸口,看着冯知府充满懊悔和不解的恐惧眼神,许驰利索地将匕首抽了出来,他慢慢感受着冯知府的生命气息正在逐渐地减弱,然后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张作诚其实猜对了,因为许驰修炼的法诀所附带的缘故,许驰的血不仅能救命,的确还能延寿,只是许驰也不知道到底能多活几年。 而许驰之所以知道自己的血能救命,是因为当年许驰看到宁捕头一身的血迹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喂宁老捕头喝血,而宁老捕头就多活了一会,也和他多交代了一点东西,没有人知道宁老捕头临死那晚,许驰放了多少的血给他,可最终还是没能救活他。 也就是那个时候,许驰的性格在缓缓地改变,如果人的性格用颜色去表示的话,许驰的颜色就是淡漠高冷的银色。 一个时辰后。 冯知府胸口上的刀伤已经自己收缩了,然后逐渐地恢复原状,除了衣服上的那道裂缝,仿佛一切都还没发生。 等冯知府慢悠悠地醒来,早已坐在一边等候多时的许驰缓缓说道:“你现在的地位接触不到秦国背后的修仙门派,因此你不可能得到让你这种普通人延寿的延寿丹,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血同样能让你多活几年,这就是我和你做交易的筹码。” “你是修真者?” “你说呢?” 此时感受着体内奔腾涌来的活力,冯知府一脸的惊讶和狂喜,随之还有藏着极深的贪婪,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的血,十分恭敬地用了敬语:“我信,您要我干什么?” 对于平常人,特别是迟暮的老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让他们着迷,知道这一点才选择用自己的血当筹码的许驰喝了口茶,徐徐说道:“第一,对外说你遭奸人误导,李开无罪,释放所有的李家人,并且正式赔礼道歉,反正你都要致仕了,也无所谓官声了对不对。第二,尽力让李开那一系恢复以前在凉州城里的地位,除此之外就没了,你可以说捡了个大便宜。” “李家旁系那群人呢?” “他们给你的钱你老老实实地拿着养老,其他的你什么也不要管。” “是。” “那就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许驰说着干脆利落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冯知府起身拱手作揖,对着许驰削瘦的背影深深拜下:“小人恭送上仙!” 临出门的时候,许驰忽然停住,他半侧着头冷冷说道:“你知道么,我是修真者,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活得比你久,可万一我出了什么差错,死了,因为修炼法诀的缘故,我的血也会同时死去,也就是说你最好保密,因为如果我出了什么差池,你也活不了,懂否?” 冯知府心中一悸,心中想法被许驰轻易看穿的他立马深深地低下头来:“小人对天发誓,绝不会对外人透露此事半字,将来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闻言许驰大声地笑了起来,他边笑边大步地走了出去,在心中说道:“原来这就是仙凡之差,张作诚,你看到了么?曾让你卑躬屈膝的上官在我面前卑躬屈膝,我明白了你为何对我羡慕了,因为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世捕头,我也只有像你那样面对权势的时候不得不低头。你放心吧,所有曾让你不得不低头的东西,所有曾让你改变的东西,我会以张作诚手下的身份一个一个地帮你讨回来,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听着许驰癫狂的笑声,冯知府不由内心发寒,这才从心里真真确确地打消对许驰的血的歪念头。 在千里之外的古县某地。 这里山灵水秀,风水极好,因此古县的百姓一般都是选择葬在这里的,而且周围都是街坊邻里,死后也好做伴。 张作诚被侥幸逃出生天的山贼报复毒杀后,古县百姓们视他为古县的一份子,同样将他葬在了这里,而且张作诚被葬在这片墓地风水最好的葬位。 这个葬位曾让许多死者的亲朋好友惹出诸多的人命官司,每个人都想死后葬在这里,可一直得不到别人的同意,爆发过大规模的械斗。 后来这个葬位就专门留给那些公认对古县做出过重要贡献的人,不过之后不论是谁,要葬进去的时候百姓们总是会认为那人没有资格,哪里哪里不好,百加阻挠,而对于许驰提议将张作诚葬在这里,是古县史上第一次的一致同意。 下葬的那天,全县的百姓都自发地来了,现场阵阵哭声,百姓们虽然容易忘记,可他们是亲眼看着古县从混乱变得充满秩序的,他们无法忘记张作诚上任后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变化,也无法忘记张作诚的贡献。 若是张作诚能复活过来看到自己被葬在这个曾在古县惹出诸多人命的最好葬位,下葬当时能听到许多百姓的哭声,想必也会改观不少对古县百姓们的印象。 这时,张作诚的墓前出现了一根水色的因果线,难以相信一根线能用线身各处的扭转来表达各种情绪,它缩头缩脑地不时像条虫一样直起身望向天空,生怕天空中再次出现大片的紫雷。 再三往天空中确认后,这根因果线才像个小偷一般蹑手蹑脚地探入了坟墓,它穿过泥土,穿过楠木棺材,然后一头扎进了一具已是有些腐烂的尸体中。 而在因果线扎入尸体后,那具尸体的右手食指悄然动了动。 这片墓群地下的阴气全部都在往这具尸体汇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猪一样的队友 “你在凉州城总该留下了那么一点势力吧?” 马车中,正在打坐调息的许驰眼也不睁地淡淡问道。 闻言李开一脸铁青,他一拳砸向身下的坐垫,痛骂道:“一群有奶就是娘的混账!” 许驰顿时摇了摇头,无奈叹息一声:“我的时间很紧,我已经帮你搞定了冯老头,你总不能在这种小事上面给我掉链子吧?” “我知道,我还是有十几个人能用的,他们正在查。” 许驰无语道:“这么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旁系的当家人现在在哪?你知不知道凉州城有多大?先前你可是打包票能在今晚找到的。” 李开沉默了几息,还是放下面子,说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有谁能信任,有谁背叛了我,我不敢和他们接触,我只敢找绝对忠诚的。” 感受着马车的颠簸,许驰问道:“既然还没找到,那我们这是去哪?” “我李家在城南的兵库,我让他们如果有消息就去那里等我,顺便那些兵器。”李开复而补充了一句:“那里很安全,就和那把玉剑一样,这是那些旁系不知道的。” 许驰忽然问道:“你家的那位二世祖既然找得到玉剑,那么他知道兵库么?” 李开想了一下:“他知道,我们从来没有什么东西瞒过他。” 你是猪么! 许驰霍地睁眼,眼中银白光轮一闪而逝,李开顿时被他那妖异的双眼吓得一抖,许驰在车厢里厉声喝道:“停车!” 此时马车还是不停,车夫回身掀起帘子征询地看向李开,见李开点了点头,他才拉着缰绳,控制着马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李开紧张地问道。 许驰此时面沉如水,他懒得顾及李开的想法了:“我远在古县都听说过你李家那位爷的名声,完全就是一个蛀虫、人渣败类——你就没有想过你那宝贝孙子在牢里会一身铁骨什么都不招?” 许驰瞪着李开,语速飞快:“你是猪吗?!要是是我,我刑都不用上,我就给他摆摆上刑的阵势吓吓他,他估计会连他几岁尿床的事都抖出来!叫你的人去那里,完全就是叫他们去找死!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李开脸色惨白,他半晌才低声征询道:“那怎么办?” “一群废物!怪不得在你的治理下,你家主系竟然被旁系那么容易就夺掉了家业,要不是我想要那把玉剑,我现在就走!真是一群废物!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许驰在心中愤愤骂道。 许驰随即问道:“你和你的人定了时间没有?” “定了,子时一刻。” 许驰一把掀开窗帘,他感受着空气中的温度和湿度,说道:“现在约是子时三刻,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许驰此时倒是平静了下来,毕竟已经这样了,骂也没用,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接下来怎么办。 自己选的人,哭着也要合作下去。 他缓声问道:“我们离兵库有多远?” 李开看了下窗外的建筑,面色更加惨白:“去那里的只有这一条路,不足两百丈。” 此时马夫惊慌地掀起车帘,说道:“老爷,有人过来了,我认识他们,是李元的人!他们看到我了!” 许驰问道:“李元是旁系的当家人吗?” “不是,他是李秉的心腹,我的人找的是李秉。” “那么我也许能通过他找到李秉。”许驰说着将车夫拉进了车厢,对李开说道:“在这呆着。” 说完许驰就提着剑,一掀车帘大步走了出去。 先前因为看到了那个因李开救了其一命而对李开忠心耿耿的车夫,这些李家旁系豢养的打手顿时确认了目标,知道李开就坐在那辆马车之中。 于是他们自阴影中缓缓地走了出来,街面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许多提刀大汉,许驰的目力让他能清楚地看到许多大汉的刀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看来李开剩余的势力已经十不存九了。 许驰跳下马车,怕马儿见血受惊乱跑,先给马儿的眼睛蒙上布条,再拔出长剑,将剑鞘随手扔回马车上,懒得说半点废话,剑尖拖在地面,直直朝着这群大汉大步迎了上去。 “一群土鸡瓦狗!浪费小爷时间。” 许驰在心中缓缓说道,他眼神冷冽,街道两旁的零星烛火为背景,剑尖在地上擦出一溜长长的橘红火星,黑色长发和白色衣角于夜风中缓缓飘动,他只有一个人,一把剑,却硬是走出了仿若千军万马的雄浑气势。 “找死,杀!!” 随着人群中的几个头目下了命令,街面上顿时响起了喊杀声,这些大汉纷纷扬刀呐喊着冲了上来。 冲阵! 许驰变走为跑,一个箭步就冲入了人群之中,顿时有两个挡在他前面的大汉被他张开双臂拍碎了喉咙,那两人在空中倒转了两圈,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许驰一剑将几把砍向自己周身各处的大刀挑开,再对那几个大汉的喉咙以更快的速度挥出了一道久久不散的银轮,等血从这几个大汉的脖颈中飞射出来,许驰早已深入了人群之中。 此时许驰终于运用了灵力,他手中的钢剑开始发着银光,眼转银轮的他从地上跳起,然后在半空中开始旋转,一道道角度各异的月牙剑气被他肆意挥洒了出去,等许驰徐徐落地,他周围已经倒下了二十几具被**了的尸体,街道上满是杂乱交错的血色沟壑! “修真者!他是修真者!!” 那些打手惊慌失措地喊道,虽然他们也杀过人,甚至也曾在主子的狠辣命令下真的将别人剁碎了拿去喂狗,可是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他们看着那一地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器官和残肢,纷纷站在尸体形成的圆圈外不敢上前了。 许驰一抹脸上的鲜血,站在血水中扫视一圈,问道:“谁是李元?” 见没谁回答,许驰再次大声问道:“谁是李元?” 见还是没谁回答,许驰嘴角勾起:“那我就杀得你们哭着告诉我。” 许驰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踏着一地的血水残肢冲了上去。在许驰的眼中,所有人的速度都是极慢、一顿一顿的,许驰眼中看到的是自己面前的那几个大汉的大刀正在以极慢的速度挥舞下来,而当大刀才刚刚挥动的时候,许驰手中灌注了灵力的银芒钢剑就已经一剑将它们统统削断。 许驰对他们的头部踢出扫圆一脚,顿时这几个大汉的脖颈部位齐齐发出了断裂声,他们整齐地在空中从左至右飞快转动,脖颈呈一个怪异的扭曲角度,等他们转了好几圈落地的时候,他们再也没有了动弹。 此时钢剑再也承受不住灵力的灌注,满是锯齿的剑身上开始逐渐地出现裂纹,许驰索性将钢剑随手一扔,洞穿了两人,许驰脚尖一挑,一把大刀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翻腕一转试了试大刀的手感和重量,许驰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再次杀入了人群之中。 顿时惨叫声再次响起,而且很快就将街面上的喊杀声掩盖,因为惨叫声至终保持在一个数目范围内不变,而喊杀声正在逐渐地从鼎沸变得稀薄,乃至稀薄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恐惧。 此时住在街面两旁的凉州百姓们都没有出来看热闹,他们都吹灭了家中的烛火,祈祷着这场屠杀不会波及到自己。 而随着烛火一家家的熄灭,街面上顿时变得更加黑暗,因为李秉已经和知府衙门打好了招呼,此时没有一个凉州城的捕快衙役冲出来制止,任凭街面上倒了许多具尸体,任凭接下来几天这些街道上流淌的血冲都冲不完。 “第七十八个。” 黑暗中,许驰停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顺便扔掉了手中满是豁口的大刀,脚尖一挑,再次换了一把,这是他第三次换刀了,他的及腰黑发和白衫早已变成了满是凝结血渍的血发和血衣,不过他的血衣此时还是完好无损的,许驰一点伤都没有受。 看着面前这十几个还幸存着的手脚都在发颤的大汉,许驰突然恶趣味地大叫了一声,顿时这些大汉手中的大刀都脱手而坠,还有几个倒霉鬼被砸到了脚尖。 见状许驰咧嘴一笑,当他的笑容配合着脸上的血渍时显得十分狰狞和凶恶。 “现在能告诉我李元是谁了吗?我知道他不会亲手下场,告诉我,他在哪里?”许驰声音低沉地问道,因为杀戮过多,他的眼睛中也必不可免地染上了些许的红色,他运转了半天灵力,眼中的红色才缓缓消退。 此时再也没有人顾忌在阵前投降后李秉日后的报复了,他们都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杀神在,他李元和李秉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顿时这十几个大汉齐齐指向了一旁的一个药店之中,其中一个大汉更是说道:“药店的柜台下面有暗道,我都告诉你了,放我走吧?” 许驰痛快地一挥手,这十几个大汉顿时如遇大赦,又是作揖又是下跪,接着纷纷连滚带爬地朝着与许驰所在的相反方向跑了。 许驰站在血泊中扫视一圈,不由笑道:“强力carry啊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不速之客 许驰遁入地下,下一息他就出现在药店内,将一个正在往柜台下面的暗道里钻的男子扯了出来,然后他随手将这个男子摔在地上,淌着血的刀尖顶着他的喉结。 “李元?” 许驰淡淡问道。 那人立马飞快地点头:“是我,上仙饶命啊!上仙饶命啊!不是我下的命令啊!那些人都该死,竟然敢对上仙出手,死有余辜!” 许驰笑了笑,问道:“李秉在哪?” 顿时李元陷入了沉默,他开始偏着头盯着一旁的地面,显然忠诚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见状,许驰笑得很是灿烂,心中不由赞道这就是差距,看看人家李秉的心腹,那么怕死还是愿意为人家李秉闭嘴,这说明李秉的眼光和手段;再看看你李开的心腹,我不想说,真的是天壤之别,怪不得你会被李秉抢了家业。 许驰忽然一脚跺碎了李元的右脚踝,在上面慢慢地碾动,顿时李元面色苍白,额角霎时就涌出了大股的汗珠,不过他倒也硬气,只是不断发出闷哼,竟然一句不吭。 “有骨气。”许驰夸赞一句,他抬起左掌,以为这个杀神要杀了自己的李元认命般闭眼,不过许驰是对着药店的排板店门一拍,那几块充当店门的木板飞了出去。 顿时李元睁开了眼睛,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知道修真者和你们这种凡人最大的差距在哪里么?”许驰颇有耐心地问道,见李元不吭声,许驰接着说道:“我们能御剑九霄,也能遁入地心,我们移山填海,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破碎虚空只是翻掌之事。当然了,我还没到那种境界,不过对付你们这种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闻言李元不屑地重重哼了一声。 见李元对自己说的话有了些反应,许驰接着说道:“修真者修的东西有许多种,有专修符道的,有专修法术的,有专修肉身的,有专修神识的,据说还有人是专修机关术等奇巧淫技的” 李元不由问道:“你是剑修?” 许驰笑得很是灿烂,露出唯一不是血色的洁白牙齿,其实这才是他的目的:“不,我是专修魂魄的鬼修。” 李元闻言不由面色死灰,先前他想大不了一死,自己这条命就当还给主子了,可他不想死后也不得安宁,魂魄也要被人摄住驱使。一想到那些修仙里描述的那些邪道修真者祭炼魂幡的手段,他不由地有了开口的yuwang。 许驰对着街面上那浸泡着许多尸块残肢的血潭探爪一引,顿时有许多掺带着些许血色的无色气体被他飞快摄了过来,这些气体在许驰身旁逐渐地勾勒出了一个男人的轮廓。 李元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男人所吸引,那个男人猛地睁眼,李元顿时被吓得一颤,接着那个男人开始疯狂地无声挣扎着,仿佛正在遭受什么难以忍受的酷刑。 许驰冷笑一声,左掌心出现了一个红黄的火球,许驰将火球轻轻地扔在那个男人的身上,顿时那个近乎透明的男人无声地将嘴巴长到极大,一脸说不出的狰狞,身体在空中疯狂颤动,看神情,此时的他异常痛苦,随着火球在他身上蔓延,他顿时消散在了空中。 李元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小。 “知道这是什么吗?”许驰阴笑一声,阴测测地说道:“想必你也猜到了,这是人的魂魄。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李秉在哪里,我以我道心起誓,虽然我不会饶你一命,可是我不会在你死后摄取你的魂魄。” 顿时李元低着头不说话了。 许驰冷声倒数:“五,四,三,二” 李元猛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后他全身仿佛都失去了力气,他剧烈喘息着说道:“通城巷邀月楼,那是秉爷的产业,平时他们都在那里聚会。” “谢谢。” 许驰干脆利落地一刀划开了他的喉咙,随后转身缓步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等许驰靠近马车,李开从马车里走下来深深拜倒在地,心悦诚服地道:“感谢恩公出手助我李家。” 许驰却没有搭理他,他皱着眉头看着身上的血渍,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洗个澡。” 许驰是故意这样做的,听着李开的话他心中满是不悦:现在才是感谢?早干什么去了?还真把小爷我当成打手了?要不是看在那把玉剑的份上,小爷理都懒得理你这种糊涂老头。 见许驰不说话,李开从地上爬起来,凑过来十分恭敬地用了敬语,问道:“小人能看懂唇语,您真的能摄人魂魄吗?待会儿能不能请您把李秉的魂魄封印在什么坛罐里交给我?我要把它埋在茅坑下面。” 许驰顿时笑了:“我不会摄人魂魄,那只是我为了吓吓他,用水汽和一点血凝结而成的人影而已,怎么样,画面很逼真吧?其实以前我还小的时候我曾想过长大了做一位家。” “额” 城北是凉州城乃至整个凉州最为繁华的地带,为了增加税收,冯知府更是特意下令城北不用宵禁,因此现在虽已是子时,城北仍亮如白昼,人声鼎沸,一片纸醉金迷之声。 显然城南发生了一场屠杀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 抓紧时间洗了个澡的许驰在人群里随流走着,他还是选择穿了身白衣,他虽容貌普通,可他身上有一股超然的气质,更何况他腰间还配着一柄李家收藏的金丝宝剑,这让江湖侠客打扮的他在人潮中显得很是醒目,在街道两边楼上揽客的姑娘们朝他丢了许多的各色丝巾。 “公子留步啊!” “小弟弟,腰间挂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宝剑?让姐姐看看好不好?呵呵呵。” “真是个浪蹄子,哪家的小哥啊?怎的这般俊俏?” 脸色淡然的许驰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些缓缓自上空飘落而下的带着香风的各色丝巾,他玩味地看着那些丝巾经他面前缓缓飘落,甚至有些飘到他头顶的丝巾也被他不着痕迹地用神识扫开,他看到这些丝巾都在不起眼处写了一些蝇头小楷,上面写了姑娘们的花名和擅长的才艺。 许驰曾在古县听那些到过凉州城的人说过,青楼女子向你投掷丝巾是和你说她看上你了,不收银子,据说凉州城的男人都以收过一次青楼女子掷来的丝巾为荣。 看到那些丝巾统统落到了地上,顿时这些青楼女子的脸都沉了下来,心道这年轻人好不识好歹。 许驰对她们抱歉一笑,继续前行,在他身后,那些见多了世故的青楼女子又开始娇声揽客起来。 “上仙为何不要?” 各色人流中,一个穿着锦衣的不起眼的商贾经过许驰身边时好奇问道。 许驰放缓速度和商贾并肩走着,他望着前方淡淡道:“我听人说你凉州城的男人都以收过这些苦命女子自暴自弃扔下来的丝巾为荣?这都是些苦命的女子,整日强颜欢笑,所以心情抑郁之下很少有青楼女子可活过三十。现在就去告诉李开,我要涨价了,等他重新掌握凉州城地下世界的权柄,开青楼可以,可是诱骗来的不要,拐卖来的不要,胁迫来的不要,而且知道凉州城里有谁在干这种事,让他死无全尸。” “那青楼里还能剩几个姑娘啊?都别开张了!”这个商贾叫苦道。 “我不管,他如果做不到,等我拿到玉剑,我就取他小命,再找个做得到的来。”许驰说完扭头,风轻云淡地瞟了他一眼,这扮作商贾的李开心腹顿时脊背发凉,他知道这不是在说笑,他立马扭头扎入了人流之中,报信去了。 “呵,我为什么不要?”许驰淡淡地问了自己一句,他怜悯且嫌恶地答道:“我有洁癖,脏啊。” 许驰继续在人流中极其显眼地前行,而等他走后,人流中有一对师徒远远跟在他身后开始了谈话。 “师傅,他人挺不错的哦。”这是一个灵气十足的女声。 “他竟然是修真者。”这是她师傅充满了凝重的声音,“刚刚要不是他动用了神识,我根本就没发现他是一个修真者,他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是吗?我没发现诶,不过那又如何,师傅你最厉害了!”少女笑嘻嘻地拍着马屁。 “可是你听他讲,他也要玉剑,你说要不要杀了他?反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师傅陡然戾气十足地说道。 正在往邀月楼走去的许驰忽觉全身发寒,他停了下来,戒备着四周,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是不可能有错觉的。 “有人来和我争玉剑了么?”许驰在心中默默说道,他毫不顾忌地运转灵力,手伸进怀里抓住荡风剑的剑柄环视四周,顿时人流骚动起来,有人大呼妖怪,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许驰眼中的那两个徐徐转动着的银轮。 “可是他看起来是好人啊,而且他还让和他合作的人以后不敢去害那些女子了。”少女不解且不愿地说道。 “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那把能让你自主择师的玉剑,以你的天赋,你绝对会被那些臭男人抢了去。这玉剑派里一百年前就停发了,现在异常稀缺,所以我一定要得到那把玉剑。” “师傅,那我们只要玉剑,不杀他好不好?”少女想了想哀求说道。 少女的师傅沉默了一会儿:“好,我们去跟着那个报信的,直接向他主子要玉剑,大不了事后多给他们几颗延寿丹。” 此时差点就惨遭飞来横祸的许驰遁入了地下,他正在地下飞快地穿梭着,先前他没有用土遁只是为了节约灵力,防备其他闻风而来的修真者,而现在许驰感到了生死危机,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了,拿到玉剑后火速逃离凉州城。 因为能让许驰感到生死危机的人只有比他高境界的修真者,换而言之,许驰并不是他们的对手,抢不赢他们。 不一会儿,许驰就遁到了邀月楼的下方,地下满是上面传下来的嘈杂之声,听声音,显然宴会还未散席。 于是许驰悄悄地在酒楼的一处阴暗角落里站了起来,他看到一队衣着放荡的舞姬于乐师的奏乐下在大堂中央翩翩起舞,大堂两边的桌案后盘坐着七八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此时这些旁系的当家人都在互相干杯;接着许驰看向了首位,只见一个长相俊美的中年小胡子正放浪形骸地坐在首位上随着节拍拍着大腿。 顿时许驰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事情了。 许驰飞快地消失在阴影里,几息后,一把钢剑无声无息地从李秉身下的软垫刺了出来,它直接从李秉的下巴刺入大脑,接着飞快地缩了回去,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地下破开软垫冲了出来,而这个时候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人冲出来后立马提着剑在大堂周围飞快地游走了一圈,身似鬼魅,在大堂中带起了阵阵不息狂风,各个地方都留下了他的挥剑残影,那些正互相干杯的旁系当家人的动作随着那人的经过都定格了,而等那人重新站在李秉身前时,那些挥剑的残影纷纷消失,这些旁系当家人的脖颈上都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裂口,接着裂口里喷出了大股的鲜血,他们随之无力地伏在了桌案上。 那人的行动异常迅捷,此时这些旁系的当家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死前眼中还全是高兴的神色。 那人一把将桌案上的桌布扯了下来,接着一剑砍下了李秉的头颅,他用桌布麻利包好,瞬间消失。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完成得极其具有效率和计划,没有谁看到了他的长相。 此时有的舞姬还在跳舞,有的乐师还在弹琴敲钟,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那些男人的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他们伏在桌案上死去,杯中的酒水倒在了地上,首位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酒楼里的人才反应过来,舞姬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那些乐师腾地起身,混乱中有人打开大门,一群人尖叫着跑了出去。 而这时李秉安排在邀月楼外的手下听到那队舞姬发出的尖叫后,他们顿时顶着仓皇四散的人潮冲了进去,当他们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大堂里那一幕后,他们纷纷面如死灰,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更有人已经拉着几个相熟的兄弟转身就走。 因为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凉州城里就再也没有什么李家的旁系了,只有一个李家,而他们这些旁系豢养的狗自然会被主家统统打死,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许驰履行了他对李开的承诺,现在轮到李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真正的仙凡之差 此时李开又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要是许驰在场,绝对会将他吊在树上痛打一顿。 要是李开年轻几十岁去古县当捕快,而且还是在许驰的手下,保证李开会被许驰活活骂死。 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猪队友。 许驰的计划是让李开召集所有在凉州城里说得上话的李家人,跟他们说李秉已经死了,冯知府也已经搞定了,李家家主一系即将重掌地下世界的权柄,如果没来,后果自负。 而等他们都到齐以后,许驰就会适时提着李秉的人头亮相,并亮明自己修真者的身份,到时候用自己的超然身份让他们投诚,从而节省自己的时间。 为了更显视觉冲击力,许驰都想好了,他打算到时候直接从空中飞过去,并且把李秉的人头丢到那些人的脚下。 然而李开却并没有计算好时间,也许他是老了,老年痴呆,也许是他本来就这么蠢,也许是李开急着找回先前狼狈出逃的面子,当许驰还在前往邀月楼路上的时候,李开竟然就已经提前派人去请那些李家人了! 因此当许驰还在往李开这边赶的时候,李开面前就已经聚集了一群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等得不耐烦了的李家人。 “家主,你莫不是发失心疯了?”有人为了保守起见,还是称呼李开为家主。 有的人则非常不客气地瞪着李开:“李开,你这是搞什么名堂?自己找死吗?竟然敢把老子拉下水?” “老东西,不是说杀了李秉家主吗?证据呢?!竟然敢诓我?” “竟然还敢回来?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这是旁系的一位管事。 “我们这里内外加起来有几百人,而你就十几个人你真的疯了,竟敢跑回来找死。” 而李开面对他们的责问则显得手足无措,此时他也发觉自己偏移了许驰制订的计划,提前了时间,而这个计划是没有计划乙的,因为许驰又怎么知道他李开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站在李开身后的李达大声说道:“李秉的人头就在路上!”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说这句话了。 “嗤我看你这父子俩受不了打击疯了吧?竟然妄想自己杀了李家主?”一个主管乡下佃租收入的旁系管事不屑说道。 “不,他们没疯,他们还是聪明人。” 随着这高傲的女声响起,庭院里的所有人的动作都陷入了停顿,他们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得极小,眼中全是恐惧,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天空中掠过一把流光溢彩的冰蓝飞剑,蓝光洒了一地,散发着耀眼蓝光的飞剑扶摇冲上天空,接着再俯冲而下,剑尖猛地悬停在李开的眉心前,李开的眉心上涌出了一颗血珠。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中都敬畏地出现了三个字:修真者! 他们惊异地想:“什么时候修真者也会插手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蚂蚁打架的事情了?” “让我们简单痛快一点,你是聪明人,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作为代价,我会给你们十颗延寿丹,我要是心情好,就让你做凉州知府的位子,这些对于我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来人根本不屑于露面,她松开了对李开李达父子俩的禁锢,等着他们的回答。 李达当先说道:“我们答应了许上仙” 李开立马扭头对他怒目而视:“混账!别说话!他能和这位上仙比?那黄口小儿有个屁用,这是飞剑!飞剑你懂吗?” 显然李开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诚信和契约精神,他转而变了副脸,对着顶在眉间的飞剑躬身媚笑道:“上仙,其实我们先前找了个打手,到时候我怕他不敢找您的麻烦,找我的麻烦啊。” “我帮你一并解决。”那女人淡淡的声音在庭院四处回荡。 顿时李开放心了,他对李达一使眼色,见李达气哼哼地将头扭到一边,李开便打算自己去拿玉剑。 见状,那女人说:“我只是不愿意抢而已,答应了就行。” 一把剑身上全是金色符篆的臂长玉剑自己从里屋飞了出来,随即玉剑化作一道金黄青虹,和那冰蓝飞剑一道往北方而去。 接着一道冰蓝色流光冲天而起,转瞬之间就没入了云端,再也不见踪影。 北方的天空中也飞来了一个白瓷瓶,瓷瓶缓缓飞到了李开身前坠下,被一脸狂喜的李开双手捧住。 双方的交易就在这三言两语间完成,异常快速和简洁,而许驰谈下来的交易就在暗中女子的三言两语和飞剑的震慑下被取消了。 此时那些李家旁系都被解除了束缚,亲眼目睹了整个极其快速交易的他们纷纷拜倒在地,见风使舵地对着李开齐齐喊道:“拜见李家主!” 顿时李开笑得很是灿烂,他忘了先前的不快,拱手道:“诸位请起,以后李某人还要多多仰仗诸位啊!” 众人纷纷腹诽道:“还不知道你这种草包,竟然走了个天大的狗屎运,还想当知府?迟早被你弄成死城。” 空中,带着紫色斗笠纱帽的少女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把能让许驰节省几年时间的玉剑,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不高兴地问道:“师傅,你不是答应了我不杀他的吗?把你的飞剑收回来好不好?” “我没有放飞剑出去,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背信弃义之人,你也看到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既然背信弃义,那么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我不会帮他解决那个少年,我要把他留给那个少年解决。” 少女的师傅是个绝美的年轻女子,她穿着身蓝色宫装,于空中衣带飘飘,此时她绝美的脸上满是训诫徒儿时的认真:“我也不会让他当知府,我只是随口说说,等下好让你明白一些事情。” 一听师傅又要借机说教,少女的嘴顿时撅了起来。 感知到少女不听,女子直接将手伸进斗笠纱帽中轻掐着少女的脸,一脸严肃:“记住,我们修真之人千万别出手干扰尘世的运转,这会使我们沾上许多毫无意义的因果、业力福报,日后渡劫时,这些因果将会化为心魔干扰我们渡劫,所以我们修真者极少入世。以后千万别去凡世惹麻烦,听见了没有?” 说着女子提了提手,顿时少女痛呼道:“好啦,我知道了,快松手,好痛!” 女子这才松手:“我怕你到时候又忘了,不长记性。” 少女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师傅,那我看他身上那么重的杀气,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以后他渡劫的时候是不是会有很多心魔啊?” “何止是很多,这样的人除了主杀伐的兵家和一些邪道门派,是没有人收的,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渡劫的时候必死,不需要在他身上浪费资源。不过他也许会活下去,他身上藏着很多我也看不透的秘密。” “李家主,我的剑呢?” 看着出现在面前一身热汗的许驰,正接受众人奉承的李开不自然地笑了笑,心中大骂那婊子不讲信用,答应了自己的,却没做到,可是他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讲信用。 看到李开这副表情,许驰顿时皱起了眉头,接着他看向了李达,李达则惭愧地将头低了下来。 此时许驰心中一颤,他并非预感到了不妙,而是因为他刚刚感知到了一道还未消散的锋锐无匹的剑气,自己绝对不是这剑气主人的对手,自己和那人之间差了几道鸿沟,他还感知到了空气中还未消散的灵力波动,顿时许驰明白了过来。 “给别人了?”许驰淡淡问道,他松开手中提着的包裹,顿时李秉的人头掉了出来滚到李开的脚下,李开被吓得一颤,而许驰的手轻轻搭上了腰间的剑柄。 跟着许驰走了一路的李开知道,每当许驰用淡淡地语气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心情不好,这个杀神又要杀人了! 李开顿时噗通跪了下来,涕泗横流,他双手合十道:“许上仙!我不想交的,是那女的逼着我交的!我李开以李家列祖列宗发誓,是那把玉剑自己飞走的!” “是吗?”许驰眼中满是鄙夷之色,“要是你拒绝过,后来没办法还是给她了,我绝对会原谅你,毕竟她比我高好多个境界,我不怪你。可是我从你儿子和其他人的表情上看到你根本就没有拒绝,看你先前得意的笑容,想必这场交易你进行地很是愉快吧?可能就在三言两语间谈成了,你肯定求了那个修真者解决我这个麻烦吧?” 许驰脸色阴暗,他继续说道:“你知道么,我这个人最讲信用,所以我最恨的是背信弃义之人。” 许驰缓缓抽出了长剑,庭院内的温度陡然下降变得冰寒,所有人都不敢乱动,场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觉得骨髓正在逐渐地凝结,他们都怕这从地里钻出的青年给自己一剑。 此时许驰心中满是怒火,他自问自己是非常讲道理的,他非常想得到那把玉剑,好节省自己几年的时间,可是许驰并没有想过要强抢。 先前在那间小茶铺的时候,其实许驰知道那把玉剑就绑在李达的背后,所以李达的反应才那么慢,可是许驰仍是打算通过交易的手段去得到它,而不是直接抢走。 大丈夫当行事坦荡,大丈夫当一诺千金。 这是许驰他爹教他的,是许驰一直未曾触碰过的底线。 现在呢,李开无视他们之间的交易,不讲信用,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将玉剑交给别人了,那为了那把玉剑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事的许驰怎么办? 白白做了这么多? 更何况李开想让那位修真者解决许驰这个麻烦,他想要许驰去死,这怎么能忍? 所以在许驰的心中,李开非死不可。 看着许驰手中的森冷长剑,李达冲上来跪下,挡在了李开面前,他对着许驰不断地磕头,瞬间就前额紫青,他哀求道:“许上仙,我知道我爹很糊涂,可他毕竟是我爹啊!求您饶我爹一命,我李家愿意永世给您做牛做马!那些延寿丹全都可以给您,只求您放我爹一条生路!我爹他老糊涂了!” 许驰顿时笑了,他温声道:“这么说以后是不是每当有人这样求我的时候我就不杀人了?我就一定要原谅他?凭什么?就凭你个大男人给小爷我跪下了?我不能忍。” 未等李达再说些什么,许驰的身体忽然发生了偏移,他在原地消失,随后出现在李开的侧后方,他冷声道:“我说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背信弃义之人。” 许驰毫不迟疑地挥剑,顿时李开的人头被他一剑砍了下来,那颗人头在地上撞到了李秉的人头,两者脸贴着脸停了下来,要是此时李秉还能说话,他肯定会说:你也有今天。 看到这一幕,扭头看向身后的李达顿时红了眼,他刚要从地上站起冲上来,许驰就轻轻一剑将他拍晕。 “管你以后找不找我报仇,我不想杀你。”许驰俯视着昏过去的李开淡淡道。 许驰随即扫视一圈,他目光所及,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许驰一抖剑上的血液,将剑收回剑鞘,说道:“以后开青楼可以,可是诱骗来的不要,拐卖来的不要,胁迫来的不要,毕竟总有一些女子不喜劳作。而且知道凉州城里有谁在干这种事,让他死无全尸;禁止欺辱百姓、禁止坑蒙拐骗、禁止开设赌场、禁止贩卖鸦片、禁止买卖人口,我已经买通了冯老头,能保证今后带手下的兄弟走正当营生的,我给他当后台,让他执掌凉州地下世界的权柄。” 所有还站着的人都默默举起了手,眼神炙热。 许驰随意选了个最年轻的,说道:“我现在赶时间,就你了。” 仅仅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凉州城地下世界的归属,这才是仙凡之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收徒大典 清晨,阳光初上。 随着第一滴泛着金光的露水从叶片上滑落下来滴到金色的水洼里,大气恢宏的天雷般的钟声自天上掠来,在群山中不断回响,水洼中惊起涟漪,山间萦绕的雾气被震散,天地间一片金黄。 钟声中,许多飞鸟惊叫着扑扇翅膀,从巢里飞上高空,当它们望下看时,它们看到山中有着许多块黑斑和蚂蚁般的黑点。 这些黑色的斑点是一个个挤在一起的人,其中九成九都是满脸忐忑地少男少女,还有极少数是送他们来这里的父母。 今天是洗剑派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而这钟声是洗剑派即将开始考核的信号。 钟声中,这些少男少女大多都在和相熟的,或是临时认识的朋友窃窃私语,只有少数人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考核的开始。 这些看上去很是高深莫测,明显比其他人更加优秀而心有底气的青年、少年受到了其他人的着重关注,总有人腆着脸凑上去和他们热情攀谈,希望能够依附他们,期盼着在待会儿的考核中能得到他们的照拂。 此时郑长顺遵照着自己父母的嘱咐,在人堆里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应该很厉害的目标。 那人穿着身零星沾着污渍的白衣,怀中抱着的剑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明显价值不菲,他在人堆里不急不躁地等着收徒大典的开始。 郑长顺挤过去,在钟声和别人说话杂音中亲热地大声问道:“哥!在下郑长顺,哪人啊?” 那人对郑长顺皱了皱眉,冷声道:“我有好多对头这次也来了,你确定要和我站在一起?” 郑长顺闻言立马扭头就走,毕竟就是因为他自己没有什么势力,也不认识什么人,他才希望能得到别人的照拂,他可不想还没入门呢,就惹了麻烦。 见郑长顺扭头就走,许驰笑了笑,心中暗道:“这招还真管用。” 许驰已经靠这招打发了十一个上来腆着脸凑近乎的少男少女,许驰能看到他们眼中藏得极深的对于自己要去求人的不甘和愤怒,可是非亲非故的,许驰并不想费力气去帮他们。 这时,山间回荡的恢宏钟声缓缓停歇,余音中,有一个苍老男声高昂响起:“肃静!” “静静” 声音在山中隆隆回响,震得许多人都捂住耳朵蹲了下去,他们的耳中满是嗡鸣声,下意识地张大了嘴。 人群中一片寂静,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等着接下来的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洗剑派的收徒大典现在开始了。 有许多人的手脚在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太阳穴直跳,因为即将就是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时刻,是从此成为一名超然世外的修真者?还是考核失败,从此只能安安心心地当一个看到有修真者御剑飞过天空的时候,只能仰望、羡慕、叹息的凡人? 而对于隆隆巨响没有丝毫不良反应的许驰则和一些人齐齐抬头看向了天空,他们听到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许驰心中隐隐猜到: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是第一关的考验吗? 许驰猜对了,天空中静静停着一艘庞大的隐形浮空舰船,有许多穿着洁白派服的弟子盘坐在甲板上,忙着用神识往手里的玉简记录着哪些人体质偏弱,哪些人刚刚面不改色,又有哪些人不但面不改色,还察觉到了声音来自上空。 经过多年的收徒经验累积,洗剑派发现收徒采用评分制是最为妥当和公平的,每关考核成绩相加,择优录取,若是有人某方面超出常人太多,甚至洗剑派会对他进行破格录取,所以基本上是不会出现有一些没有通过洗剑派入派考核的人在别的修仙门派一飞冲天的打脸事情。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入门的第一关考验:体质关。 有一中年书生站在甲板边缘负手看着下方的黑色斑点,他头也不回地淡淡命令道:“你们统计一下刚有多少人面不改色。” 过了几息,有弟子放下玉简起身恭敬地拱手回答道:“回禀长老,正好一成五。” 中年书生点了点头:“不错,没有出差错。这批比往年好点,希望能出现让我眼前一亮的好苗子。” 站在书生旁边的年轻小道问道:“师兄,听你口气,莫非你动了收真传弟子的念头?” “派里现在这些小辈虽然修炼的速度不错,可是他们就是一群没长牙和爪子的老虎,根本看不到半点杀气,在派里安逸久了,反而只会勾心斗角,见血就腿软,关键时刻我估计可能连个火球术都掐不出,一群废物!下山历练都丢我洗剑派的脸!” 闻言,那些正盘坐在甲板上往玉简里记录着考生相貌的洗剑派弟子都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想离这位放地图炮的长老远一点。 “师兄,你这话就偏颇了,我倒觉得派里许多人的前途都不可限量啊,比如那北子房,颇得掌门真传,还有那连心香” “你又在拍马屁了,我懒得跟你讲,师兄也是老糊涂了,先是一个莫名其妙地第二关,现在还把你派过来了,安心看。” 顿时年轻小道苦笑着说不出话来。 见人群安静下来,老人这次将声音保持在清晰可闻却又不显得震耳欲聋的范围内,老人风趣地说道:“世人都想修仙,因为修仙能长生不老,逍遥天地,动念可驭剑于千里之外取仇敌项上人头,翻手可救一城百姓性命,快意情仇,行侠仗义。若是你修仙修得厌倦了,一去尘世,立马就是高官厚禄,美酒佳人,日后光宗耀祖,江湖俊彦什么的和这根本就不能比,显然修仙是极有前途的。” 顿时场间发出大片的轻笑声。 老人话音一转,满是肃穆:“可世人都不知修真乃是逆天行事,遵循着弱肉强食的天择之理,为了机缘要和天争、与人斗,我保证今后在各位小友的修真生涯里这是会经常上演的。修真并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好,先前我看到许多小友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要依附强者了,不管你们甘不甘愿,是不是你们父母教你们的,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为了能修真而给你们带来的残酷变化?” “修真者,若想要得道,现在就要做好将来杀人和被人杀的准备,若是你只打算学点修真法术,将来好去凡世借此谋取高官厚禄,那对不起,现在就请你下山,因为一旦你入我洗剑派,你从此就是我洗剑派的人了,洗剑派就是你的一切,未得派内命令,不得随意入世。” 随着老人说完,所有人都没有动,毕竟已经到这里了,不可能就因为听老人这三言两语就立刻退出。 见都没有退却,老人接着正色说道:“言已至此,我就懒得再讲些讨人嫌的废话了,第一关的考验在我说话的那一刻就已然结束,现在你们面前的是方圆百万里的无人群山,有许多地方都有我洗剑派弟子随意藏下的玉剑。” 说着天空中降下了许多枚大拇指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玉剑,每人面前都悬停了一枚,许驰看到玉剑的尾部有一个用来串线的环,显然是某种货币。 老人解释道:“这是第二关,这种玉剑是我洗剑派内部通用的货币,简称洗剑币,如果你最终能通过考核,成为我洗剑派的仆役,你找到的所有洗剑币就都是你的,不过山中还有许多洗剑币是假的,这需要你自己去辨别,停在你们面前的这枚洗剑币是真的,好让你们用这枚洗剑币去对比你们所找到的。七天后,我们只取拥有真的洗剑币数量的前五百零一人,余者全部淘汰。这七天里不会有人给你送饭,一切都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们会将你们互相间隔三十里放下,为了得到玉剑,你们可以不择手段,不过别忘了我们会派专人在天上一直监视着你们,所以千万记得别杀人、把握好度。” 有人大声问道:“敢问上仙,我们不知道的第一关是什么?” “根据你们对巨响的反应来评测你们的体质,我们会根据你们的表现给你们打分,最后所有考验关卡的评分相加,不过体质是先天问题,所以体质评分在总分数中占的比重极小,我们会尽力做到公平。好了,各位小友,该启程了。” 话音刚落,许驰身前的那枚玉剑开始发光,一个玉色的剔透光球从玉剑中脱离出来,光球缓缓增大,接着将许驰包了进去,随即光球托着许驰缓缓离地而起。 玉色光球开始逐渐布满蔚蓝的天际,里面是一个个脸上满是新奇的少男少女,许驰也不例外,他正畅快地俯视着大地,伸手碰着平时根本不可能碰到的白云,心中没有丝毫身处高空的惧怕。 看着从身旁飞过的苍鹰,许驰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而群山开始从他脚下飞快划过。 这是许驰第一次飞,他非常非常期待和渴望自己能御剑九霄的时候。 许驰陡然在玉色光球内发出了一声畅快的悠长清啸,随即立马有一大片同样满是畅快的啸声应和,久久不息,响彻云空。 看到这一幕,一直在隐藏在虚空中没有露面的老人缓缓捋着及腹白须,脸上满是怀念之色,当自己还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飞上了天空,自此自己心中就有了一个修真梦,支撑着自己,让自己走到现在,坐上掌门的高位。 “年轻真好。”掌门如此感叹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周然和李倩 玉色光球托着许驰在一刻钟内竟然走了近千里的路程,此时天空中逐渐变得只剩下零星几人,接着托着许驰的光球开始飞快下降,撑开浓厚的树荫没入了林间,随即光球渐渐隐淡,许驰的脚接触到了满是枯枝落叶的地面,一枚洗剑币自动飞到了许驰的手里。 看着手心那枚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玉剑,许驰眼中满是对于洗剑派阵法技艺的惊叹,这才是修真者的能力,能在那么小的玉剑内刻画出能载人飞行千里之远的阵法,在凡人眼中高深莫测的遁术在这玉剑面前完全就是小打小闹,根本不算什么。 此时许驰才察觉到林间的空气充满了腐臭,湿气极重,许驰的衣服很快变得潮湿起来。树身上爬着许多奇形怪状、色彩鲜艳的虫子和藤蔓,现在约是午时一刻,天空中挂着日轮,树荫下却一片阴暗,看不到半点阳光。 许驰收起那枚洗剑币开始观察四周,他暂时忘记了自己被人先行拿走能让自己节省几年时间的玉剑的憋屈,暂时抛弃了身上因昼夜赶路带来的疲倦,他整个人充满了锐气,完全进入了状态。 这时,放出了神识的许驰忽然朝头顶挥出了一剑,一条被斩掉蛇头的色彩斑斓的毒蛇从他头顶的树荫中掉了下来,看着那掉在地上还在不断地张合着嘴、阴冷地盯着自己的狰狞蛇头,许驰一剑将那蛇头贯穿,接着捡起能当食物的蛇身,心想要是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的恶劣环境,不要说七天,只要两天就能将一大批人淘汰出去。 正在许驰观察周围环境和构思行动计划之际,站在浮空舰船船边的中年书生神识一动,一条条排列成直线的八卦状铜镜如游龙般从他的宽大袖口内钻了出来,这些古铜色的八卦镜在浮空舰船的甲板上空围了一圈,接着又往上围了一圈,然后不断往上堆积这些八卦铜镜正在空中逐渐组成一道圆形的高墙。 日光下,浮空舰船在天空中显露出身影,舰船的甲板上空平放着一个巨大的金戒指,舰船在山中投下了一个庞大的阴影,整个船身都已变成了金色。 察觉到天空中的动静的许驰双臂交叉,膝盖微弯,接着他猛地跳起,用身体撞穿了厚厚的树荫,当他带着些许枝叶轻巧地落在树尖之上时,树尖只是微弯。 许驰抬头看向了天空中那庞大的浮空舰船,此刻他和其他那些同样抬头看向了天空的少男少女们都只有一个相同的念头:自己一定要加入洗剑派,自己一定要坐上那种浮空舰船。 那些盘坐在甲板上的洗剑派弟子都心驰神往地看着闻人长老施展出来的这恢宏一幕,因为凭他们自己的灵力修为,他们最多能同时催动十面洞天镜,而且只能坚持一刻钟的时间,而闻人长老却能同时催动近千面洞天镜,而他需要支撑七天的时间,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闻人长老突破元婴了? 这些洗剑派的弟子纷纷想道。 而年轻小道则对着中年书生的背影拱手:“恭喜闻人师兄突破元婴。” 随着这位在洗剑派因别人只敢称呼自己为闻人长老,而几乎忘却了自己原来的名的闻人长老身周出现了许多金黄的棉絮状的光丝,甲板上空的圆墙和那些光丝一道大放光明,许驰顿时横臂挡在眼前,因为天空中出现了第二个璀璨夺目的太阳,许驰能感受到一股浩然不可抵御的神识从自己身上扫过。 三息后,那股不可抵御的神识又从许驰身后掠了回来,天空中的第二个太阳缓缓消失,闻人长老身周的光丝同样隐没,那些铜镜上都出现了模样各异的少男少女的身影,其中一面铜镜就出现了许驰轻巧地站在树尖上的画面。 闻人长老转身严厉地说道:“你们一人负责十面洞天镜,至于谁负责盯哪里,就由你们自己划分。如果有谁粗心大意让他们中有人将要出什么差错,需要劳烦我出手,那对不起,我要犯一责众,这次任务的报酬你们就都别想拿了,我还要每人罚五百洗剑币,都清楚了没有?” 众弟子对视一眼,纷纷无奈地起身,苦着脸拱手道:“弟子听命。” 傍晚,许驰跃下树梢,他落地的时候竟然倒退了几步,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其少见的,因为这是虚弱的表现,许驰很少有陷入虚弱的时候。 许驰将那几枚被洗剑派弟子藏在鸟窝中的洗剑币细心串好收进怀里,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中银轮逐渐隐没。 先前许驰在人堆里感觉到了许多修真者的存在,他们有的人出自王公贵族,有的人出自修真世家,许多人的修为都比许驰要高,甚至有些人已经要结丹了,若是真的打起来,虽然许驰自信能用搏命的打法吓退这些没有见过血的雏,可是在这种寻物比赛中,许驰的神识并没有其他人那样充满韧性,没有他们那样广,打得赢却找不赢他们。 洗剑派摆明了就是要给许驰他们这种这些早已是修真者的考生非常大的优势,那些只是有灵根,而没有法诀修炼的凡人考生在这场寻找洗剑币考核中无疑充满了劣势,许驰想也许在今后的考核中洗剑派会给予那些没有神识的考生补偿,或这古怪的入门考核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既然没有了那把能让自己直接成为入门弟子的玉剑,许驰若想节约自己的时间,那么就要引人注目,好让洗剑派的人看上他,那么他就只有夺得考核第一这一条路可走。 因此许驰从午时到日落一直没有休息,水米未进,他的神识没有收回来过,他在一寸土地、一寸树叶地仔细搜索着,此时他怀里有近百枚被串在一起的洗剑币,许驰知道自己运气不可能那么好,这一串洗剑币里面绝对有假的,只是他一直在找洗剑币,没有时间停下来鉴别过。 许驰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刚要启程为自己寻找过夜的地点,他就看向了一旁的树丛中,淡淡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树丛中顿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叶片摩擦声,然后两个手牵着手的人从树丛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你们本来就是一对情侣,好运碰上了,还是你甘愿牺牲了色相,或是你胁迫了她?” 许驰望着他们淡淡问道,接触到许驰淡然却又隐含杀气的眼神,少女胆怯地低下头去。 见状,少年挡在少女面前说道:“我们都是凉州城里来的,我和她从小就认识。” 许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啊。要是是你对她威逼利诱,以给她帮助为代价让她陪你,就算有人在天上盯着,我一样会要你的命,不过既然是青梅竹马,那就算了。” 许驰突然想到了什么,奇怪道:“你们为什么敢靠近我?不怕我抢了你们的洗剑币么?” 这时,少年的脸红了红,而少女的肚子则适时地发出一声咕响。 许驰顿时明白了,这些少男少女中大部分人都没有独自在山中生活过的经历,能不被毒蛇毒虫咬到就不错了,更何况奢求他们能自己寻找食物了。 “也罢,看在都是凉州人的份上。”许驰想。 噼啪噼啪 火堆上烤着的蛇肉滋滋作响,闻着香气,周然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他扭头看向坐在一旁同样下意识吞着口水的李倩,眼中满是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实在受不了周然的那种眼神,许驰向他问道:“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周然转过头来看着坐在火堆对面的许驰,恭敬地回答道:“开玉石店的。” 先前在他们和许驰的介绍里,当周然知道许驰曾是捕头的时候,周然不禁肃然起敬,因为哪个少年郎儿时没有当捕头的梦想,哪个少年不想自己有能惩奸除恶,匡扶正义的一天,对于天真的他们而言,每个捕快和衙役都是英雄。 “哦,玉石啊。”许驰点了点头,随后他发现自己实在不擅长闲聊,双方无话可说,许驰觉得杀人还更加简单一些。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倩盯着火光轻声细语地问道:“许捕头,您知道真假玉剑之间的差异吗?” 许驰顿时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刚发了善心,立马就有了回报:“你知道?” “不知道。” 许驰发现李倩有的时候真的很会吊人胃口,因为她接着轻声说道:“但是” 她看向周然,一脸鼓励和自豪之色:“周然也许知道,周然家是开玉石店的,许捕头,您也许可以让他试试,我们一路上没有找到一枚洗剑币。” 许驰看向周然,见周然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许驰从怀里掏出那串玉剑,从里面随意选了五枚玉剑,扔给了周然:“如果你能辨别的话,我想我有一个计划,不但能包你们俩七天的伙食,我们三个还能赚一笔。” 周然满脸兴奋之色,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对天发誓过了,自己一定要和李倩一起加入洗剑派,自此做一对双宿双飞的神仙眷侣,而如果自己能得到许捕头的帮助,自己将会有更大的把握通过考核,更何况自己两人在山里根本找不到食物,还要一直担心有没有毒蛇毒虫咬到自己,让自己退出这场考核。 现在就有个大腿摆在他面前让他抱,岂有不抱之理。 周然右手掏出自己那枚用作对比的洗剑币,左手拿着一枚许驰交给他的洗剑币,开始对着火光仔细地对照起来。 见状,许驰双眼中出现了银轮,他也开始拿着那枚用作对比的洗剑币和其他的洗剑币对照起来。 顿时场间除了蛇肉在火上炙烤发出的滋滋声和柴火燃烧的劈啪声,又恢复了沉默。 而在天空中静静悬浮的舰船的甲板上。 当许驰说他有个计划的时候,负责盯着他的年轻弟子给自己的师兄传音道:“师兄,你看乾十八坤七洞天镜,那小子似乎也打算像你当初那样,去给人鉴定洗剑币的真假,从中抽成。” 他的师兄立马看向了排在乾十八坤七的铜镜,当他看到许驰眼中转动着银轮的时候传音道:“假的玉剑必须要足够细心地用肉眼去看才能看出来,如果运转灵力用瞳术去看的话,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根本看不出差别,这第二关是派里为了考察他们的耐力和适应力,看他们是不是足够仔细。记得当初我们来洗剑派考核的时候,那可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还有人自己做了许多烤肉在四处叫卖换洗剑币。” 年轻弟子立马讨好地问道:“师兄,那您当初是怎么辨认出哪些洗剑币是假的啊?”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切,小气。” “老老实实地盯你的梢吧。” “师兄,我和你赌一百洗剑币,这三人中肯定有人找得到真的和假的差别。” 师兄手一挥豪迈道:“赌了。” 进山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夜晚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夜晚非常漫长,充满了寒冷和孤寂。 一晚上那浮空舰船上都有流光飞下接人退出,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就有近百名少男少女自己放弃或被迫退出了考核。 周然和李倩碰到许驰显然是走大运了,不然他们现在可能早已被冻得半死,更别说还有蛇肉吃。 此时火堆中还有些许的余烬未熄,而满眼血丝一夜未睡的周然猛地站起来,兴奋地叫道:“原来是这样!!” 精力消耗过度的周然突然昏了过去,被他吵醒的李倩连忙冲上去扶着他,而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许驰则一脸无奈地看着周然,人家都昏睡过去了,总不可能强行把他叫醒吧? 许驰揉了揉眼,前半夜他一直在运转灵力,希望能从两枚洗剑币上看出什么不同来,结果他发现这两枚洗剑币完全是一模一样的,于是他换了几枚洗剑币,竟然都是一模一样的,顿时许驰知道识别真伪没有那么简单,他干脆放弃了,一直修炼到了天亮。 被周然吵醒的许驰起身,他仗着皮糙肉厚撞穿树荫跳到了林海上。 迎着朝阳,许驰伸了个懒腰,又下意识地扶住了腰间的剑柄,环顾四周,跃跃欲试。 洗剑派只说了注意分寸,而没说不能抢别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生财有道 “洗剑币的剑柄上那个用来穿线的环其实是粘上去的,和剑身并不是同一种玉,但它们的玉质和颜色、光泽是一样的,只有温度不同,要用手去摸才摸得出。不是行内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这是周然枕在李倩的大腿上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许驰很是无语地看着他,心中突然觉得自己虽武力比周然厉害,可生活中实则要比他更加地可怜,他昏过去了,有青梅竹马的大腿可以枕,而自己如果昏过去了,老老实实地睡地下吧。 “你辨别一枚洗剑币的真伪需要多久的时间?”许驰问道。 周然想了想:“大概需要二十息左右。” “正确率呢?”许驰问道。 周然面带自信:“我闭着眼都能感觉出来,十成。” “我有一个计划。”许驰看着周然和李倩,诱惑道:“想不想拿到第二关考核前十的名次?” 在天空中悬停的舰船的甲板上,那个负责盯着许驰的年轻弟子笑眯眯地从自己一脸肉痛的师兄手中一把抢过钱囊,传音道:“愿赌服输。” “他是行内人?当初我可是琢磨了三天才发现区别的。”他师兄不甘地传音问道。 “我是凉州人,我知道他父母在凉州城里开了一家全凉州最大的玉石店,身为少东家,要是不懂一些玉器知识显然说不过去。” 师兄不甘地传音:“还赌不赌?” “赌什么?” “我再和你赌一百洗剑币,我赌他们守不住自己赚来的钱,绝对会被人抢走。” “行,输了就当你回本了。” “我和你们各赌一百洗剑币,我赌他们不但能够保住自己的洗剑币,而且他们还最少有一人取得前十的名次。” 两人齐齐回头,看着无声无息站在自己背后阴着脸的闻人长老,两人的喉结齐齐涌动了一下,脸上满是无奈。 负手盯着许驰所在的那面铜镜的闻人长老淡淡问道:“赌不赌?不赌的话,我就告诉你们的师父你们私底下赌博,还要罚你们俩用神识控笔,抄写门规五百遍。”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长老,别啊,我们赌了。” 顿时甲板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声。 林中,一浑身上下满是污渍的少年正在树上掏着鸟窝,他发现鸟窝里没有藏洗剑币后就跳了下去。 少年落地后活动一下酸软的四肢,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而这个时候,一条翠绿伪装色的毒蛇在他头顶的树荫中悄无声息地吐着蛇信穿行。 从洞天镜看到这一幕的一名洗剑派弟子觉得不出意外的话,这名少年只有退出这关的考核了,他刚要给那些随时待命去救人的师兄弟传音,洞天镜里出现的那一幕又让他息了那个念头。 因为有白衣踩着树梢飞奔而来。 那人一身满是污渍的白衣,腰间配着长剑,他浑身冒着青色的罡气,所经之处如狂风所过,他身后满是被风带起的绿色树叶,那些树梢纷纷被气浪吹得倒向了他的背影。 他就像在绿色的海洋上踏浪奔跑。 飞奔中,白衣人咦了一声,他在绿色的林海中转向,朝着那个少年直直地冲了过去。 此时那条毒蛇在树荫上阴冷地盯着少年,它缓缓地探下身子,然后猛地俯冲而下。 可随后它发现自己竟然主动地将自己的头钻到了别人的手心里了,那只手掐住了自己的七寸。 那只手一抖,它全身的骨骼就被抖断了,它直直地瘫软下去。 那人一只手抓着树干,一只手抓着蛇头,对着少年的背影喊道:“喂。” 少年顿时警惕地回头,当他看到白衣人后一脸地警惕之色,而后他看到了白衣人的姿势和手中的翠绿毒蛇,他顿时明白了过来,一脸感激地说道:“谢谢。” 可少年却没想到那人立马现实地问道:“你身上有多少洗剑币?” 少年顿时一怔,他开始戒备着面向那人后退,因为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人是拿一条毒蛇来讹诈自己了。 见状,那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从树干上跳了下来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找到的那些洗剑币里面肯定有假的,你自己分不出来对不对?” 少年一脸戒备地点了点头,他还是在后退着。 “可是我们能,我们中有人能分辨洗剑币的真伪。知道这里最高的山在哪里吧?我们就在山脚,我们可以为你进行真假洗剑币的鉴别,假一赔十,不过要抽一成的鉴定费。” 少年问道:“万一你是骗我的怎么办?” 那人立马肃然说道:“我许驰以道心发誓,若是对他人有半分不轨,终生修为不得寸进。” 见少年脸上没有了戒备的神情,也停止了后退,许驰利落地说道:“我们每天午时开始鉴定,一直鉴定到日落,欢迎前来,看看热闹也行,好了,再见。” 不等少年开口,许驰立马撞穿了浓厚的树荫,眨眼就在树梢上跑远了。 慕容是秦国的大姓,之所以是大姓,是因为慕容家的历史比身为皇族的赵家还要更加地悠久,如果慕容家族想,他们随时可以当皇帝——因为他们是修真门阀,家主一系都有修真者的血脉。 而作为一家历史悠久的修真门阀,对于自己继承人的培养和要求无疑是极其严格的。 这一代慕容家的继承人的名字叫做慕容堰,严格意义上来说,慕容堰只是一个延续了近千年的代号。 在慕容家,哪个继承人最强,他的名字就叫做慕容堰,直到终有一日,慕容家有其他继承人打败他,夺回这个名字。 而慕容堰也是慕容家领地中唯一的一座水坝的名字,它掌握着慕容家在凡世的荣辱兴衰,因为如果你想针对慕容家,只需毁掉慕容堰,慕容家大半的领地就会化为水泽。 毫无疑问,慕容家对他们的继承人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像领地里的慕容堰那样,独力支撑起整个慕容家族的荣辱兴衰。 此时慕容堰独自坐在树桩上,周围一片平坦,这是少有的林间空地。 慕容堰是一个充满了英气和阳光的男子,十分英俊和帅气,这种人注定是要断绝那些长相普通的男子的活路的,和他站在一起,永远不会有其他人会注意站在他旁边的人。 此时慕容堰正对着天空中的烈日比对着手中两枚洗剑币的差异,一脸苦闷之色。 慕容堰这几天来一直在寻找真假洗剑币之间的差异,可不管他是用火烧水浸、用瞳术看或输入灵力,那些洗剑币对于种种手段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半点差异。 这个时候,慕容堰陡然浑身紧绷,他收起洗剑币消失在树桩上,下一息他就穿过了厚重的树荫,无声站在了能俯视到空地的树梢之上。 “出来吧。”慕容堰看着左边的树荫在阳光下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便立马有人双臂交叉撞穿树荫,带着许多零碎的枝叶站在了树梢之上,两人隔着一丈对视。 “你这是木遁吗?你怎么发现我的?”那人惊奇地问道。 “有何贵干?”慕容堰淡淡问道。 顿时许驰知道面前这俊美的少年和自己是同一类人,都天性冷淡。 许驰背书般背出了一大堆的广告词:“你是不是还在为辨别不出真假洗剑币而苦恼?你是不是在辨别洗剑币的真伪上面浪费了许多时间?你是不是怕七天后上交时有假的洗剑币混杂其中扣分而心怀忐忑?” 这是周然想的广告词,他说他家开分店的时候,为了宣传,总会雇些闲人到处喊广告词。 许驰知道这些广告词听起来非常不靠谱,不过他对人说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也懒得让周然修改一下。 闻言,慕容堰和许驰第一次听到这个广告词的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他的嘴角和眼角都抽搐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驰直接扔了一个由两根树枝和一张树皮制成的兽皮卷轴给慕容堰,慕容堰出于小心并没有用手去接,而是用神识接住卷轴,接着控制卷轴在他身前自己打开。 随着卷轴打开,慕容堰眼中顿时满是惊艳,因为这卷轴是一幅地图,而绘制这副地图的人绝对是个高手,上面标注的地方有许多慕容堰曾亲自到过,地形和高度分毫不差,而且采用的比例极其恰当,既不让人看得云里雾饶,也不会觉得太过细琐。 “看见地图上的那个红叉没有?”许驰说道,“我们每天从午时到日落就在那里给人鉴别真假,欢迎你去看看。” “免费的?” “怎么可能,当然是要抽成的。”许驰竖了根食指:“一成。” 慕容堰收起卷轴:“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骗人的,到时候我怕一群人跑出来围攻我。” “你会木遁,去看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就算我们设伏想打劫你,你也可以跑掉。更何况我都免费送了一幅地图给你,你怎么说都赚了。” 慕容堰点了点头:“我会去看看的。” “那就那里见了。” “等等。”慕容堰突然叫住了他,不愧是修真门阀培养的继承人,慕容堰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自古财帛动人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们抽成的洗剑币不会有人眼红吗?” 许驰无畏地笑笑:“不怕你笑,我想夺得入门考核的第一,我不知道什么财帛动人心,我只知道自古人都是怕死的,谁想抢我的钱,我就和谁拼命。绝大多数人和我不一样,他们还没有杀过人,一感受到我放出来的杀气,大部分人都腿软了,就算还想抢,实力也下降了五成不止。” “加我一个怎么样?”慕容堰问道,“按人头平分。” 许驰想了想:“你现在什么修为?” “筑基九层。”慕容堰平淡地说道。 许驰立马拱手:“正式认识一下,在下许驰。” 慕容堰拱手还礼:“在下慕容堰。” 于是两人的合作就这样爽快地敲定了。 许驰立马从背后取下三卷兽皮卷轴递了过去:“这是我自己画的,不错吧?你去东面,我去西面,明日午时在红叉那里汇合,这卷轴我一般遇到了高手才会给的,一般人和他们说说就行了。” “这算是拍马屁么?”慕容堰冷不丁问道。 “你和我是同类人,我知道你这是开玩笑,不过你平时想必不开玩笑吧?还是要多练练。”许驰耸了耸肩,说道:“我这是生财有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秦人的韧性 永远不要低估秦人的韧性。 这是楚国大将廉颇因秦国的反间计而被迫移交兵权给赵括时所说的话。 在廉颇看来,秦人骨子里就有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而事后在长平之战中,战损率达一半仍没有崩溃的秦军也证明了他这一观点的正确性。 对于参加洗剑派入门考核的少男少女们来说,哪怕他们年龄再小,他们同样也是秦人,同样具有秦人的品格,在经过初期的不适应之后,他们大多数人都撑了下来。 洗剑派的要求是取前五百零一人,然而世上很多事情是不能靠运气的,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到处找洗剑币,很有可能最终你发现你并不在那五百零一人之中,所以很多人都在想如何赚取洗剑币,而不是用神识,或是碰运气一枚一枚去找。 赚取洗剑币的方法有很多种,而有些人,则不择手段。 当许驰回到他和周然李倩两人约定的见面地点的时候,他发现山脚下多了许多的人,这是一个好现象,说明的确有许多生意在等着他们,可随后许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此时才是辰时,还未到午时,而且许驰隐约听到了周然愤怒的叫骂声。 顿时许驰毫不犹豫地拔剑,浑身冒出青色罡气、眼转银轮的他踩着树梢,在树荫组成的绿洋上冲了过去。 林间的一处空地上。 李倩倒在地上,用双手死死地护住胸前的钱袋,周然面色赤红地挡在李倩面前,紧紧地攥着双拳,而他身前围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打头的少年握着根木棍指着周然威胁道:“小子,你到底给不给?” 周然指着他说道:“你不知道天上有人在看着的吗?” 那打头的少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洗剑派的上仙都说了,修仙就是弱肉强食,我们为了修仙的机缘要和天争、与人斗,他都这么说了,我何必顾忌天上有人在看着我?可能有上仙对我这样很是欣赏也说不定。” 他这话一说,空地周围围观的少男少女们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中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 “是么?” 这冷淡的声音好像就在每人耳边响起,那打头的少年和他的手下顿时扫视四周,其中有个手下发现了一个轻巧地站在一根极细的树梢上的人,他指着那人喊道:“他在那里!” 一身衣物极其整洁,与这群衣衫褴褛的少年反差极大的慕容堰负着手,很是不屑地站在高处看着自己脚下的这十几个少年,说道:“你们都是猪吗?洗剑派是正道门派,不是邪道门派,修仙的确是弱肉强食不假,可我相信当天那位上仙并没有说完,他其实还少说了一句。” 见慕容堰展露出了一手好轻功,而那些被自己蛊惑来的手下脸上纷纷出现了惧怕之色,领头的少年心中顿觉不妙,他仰头对慕容堰大声说道:“哼,大放厥词!” 接着他扫视周围的手下,恨其不争地怒斥道:“我们这里有十几个人,你们怕什么?我们压都压死他!” 他话音刚落,就有手下发现慕容堰瞬间不见了,只剩下失去了压力的树梢在上下晃荡着,那个手下顿时瞪大了眼,指着慕容堰原先所站着的树梢说不出话来。 “都他妈慌什么?小爷我也是修真者!” 领头的少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接着一只脚瞬间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他顿时被踩得喘不过气来了,死命地抓住那只脚一心只想往上抬。 踩着他胸口的慕容堰俯视着他,淡淡问道:“压都压死我?你又是哪来的废物,也配说修真者?” 这打头的少年见抬不起,连忙向四周的手下求救:“快来救我啊!快点救我!” 慕容堰淡淡扫视一圈,而接触到他的眼神,那些原本打算冲上来的少年纷纷很没义气地掉头就跑。 见状,领头的少年愤愤骂道:“一群废物,白白老子还给你们分钱!” 当他看到慕容堰的眼睛后顿时闭了嘴,他顿时明白了自己那些手下为什么要跑了,因为慕容堰的眼睛竟然是兽瞳般竖起的绿色! “抢了多少?”眨了眨眼,绿瞳消隐的慕容堰问道。 “管你鸟事?!” 慕容堰面色一沉,脚下顿时加大了力度。 这少年吃不消了,在他脚下讨饶道:“我们就抢了五百,我的全在我腰间的口袋里,大哥,我错了,放了我吧!” 慕容堰弯腰,正常人是很难站着的时候去摸到自己脚下的,然而慕容堰却能,他毫不费力地弯腰,自少年腰间摸了个袋子上来,接着终于松脚后退。 这少年躺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喘着粗气。 “滚吧,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样绝对是过不了入门考核的,准确地说,你来错地方了,去邪派可能还真的会有上仙赏识你。” 接着慕容堰走到周然面前,见周然眼中满是戒备,他拿出了那卷许驰给他的兽皮卷轴晃了晃:“给我这个地图的人答应我入伙的,介绍一下,在下慕容堰。” 周然下意识地拱手:“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周然。” 而此时浑身冒着青色罡气的许驰终于赶到,他自树荫上飞下来一脚将那个刚爬起来的少年踹得撞在了树上,环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冷声说道:“小爷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打老子的洗剑币的主意。” 接着许驰看向那个躺在地上打滚,暂时爬不起来的少年:“正因为修仙如此残酷,所以我们贵在能保持正义之心,坚守心中的信念,而不是轻易地改变自己。作为杀鸡儆猴的补偿,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个洗剑派特意挖的坑,他们就等着你们这种心思险恶的人去跳,然后加以鉴别,我可以保证,他们是不会要你这种人的。” 在天空中安静悬浮的舰船上,通过洞天镜看着这一幕的闻人长老顿时点了点头,一脸欣赏之色。而其他一直注意着闻人长老的动作的洗剑派弟子们对视一眼,心中满是艳羡,因为许驰从现在起在闻人长老心中的分数比其他人高了一点。 看到这一幕,慕容堰的眼睛危险地虚眯了起来,那一脚,这少年绝对要休养几天,他觉得许驰出手太过于狠辣了,实在不是一个良好的合作对象。 慕容堰却不知道,对于许驰而言,他心中只想着报仇,而想要报仇的第一步就是成为洗剑派的入室弟子,这样的话就能得到许多洗剑派的修真资源,而这些想抢洗剑币的人无异于挡了许驰的复仇之路。 许驰曾在荆楚寨的一个粮仓里说过:挡我者死。 见三人都望着自己,许驰对周然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你是猪吗?还不快把周倩扶起来?” 周然顿时反应过来,李倩还躺在地上呢,于是他一脸愧疚地把李倩从地上扶了起来,心中后悔自己怎么没学点武艺,没有保护好李倩。 许驰看着慕容堰望着自己的眼神,明白了什么,笑着说道:“我是古县人,古县靠近大山,以前山里经常有狼群出没,我小的时候我爹和我说,如果你独自面对狼群,千万别慌,也别表现出惧怕,狼都是通人性的,它们见你害怕就会一起扑上来。所以面对狼群的试探,出手一定要非常地狠辣和果决,要以雷霆万钧之势震慑它们,不然你绝对会被它们一个个地上来耗死。我先前和你说了,我必须要得到这次考核的第一,我绝不容许有人敢打我的主意。” 慕容堰点了点头,心中明了,他十分诚恳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误解了,我并不懂这些事情。” 顿时在一旁的周然心中也产生了许驰第一次见到慕容堰时候的想法,这样近乎完美的人真的是让他们这种人没有活路可走。 许驰接着笑道:“不过我平时出手就这么重,非死即伤,因为我以前是捕头,对待犯人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狠辣。” “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找你们鉴定么?”慕容堰问道。 却是周然一脸自豪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不错,不过很多人也赚了许多。以我们这里为中心,这几天这里正在逐渐地形成一个集市,因为好多人都知道这里有人能为他们手中的洗剑币提供鉴定,加上许哥的宣传,有很多人来,其中有人找到了商机,我们这几天就没有自己去弄过饭,全是别人烤好卖给我们的,而且我们睡觉也是睡别人编好了拿来卖的吊床,甚至还有人会做草纸来卖。不过就是有个缺点” 慕容堰接道:“这里太过于混乱,没有秩序。” 许驰说道:“不错。我并不想花心思去维护这里的秩序,我只有一个人,能保住我们这个摊子不被人打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知道我们刚开这个摊子的时候我一天要打多少人,全是来抢洗剑币的,现在又有许多新来的,我估计又要打一次。” “我能有多少分成?”慕容堰问了个关键性问题。 “李倩负责后勤,要分两成,周然拿大头,因为是他来鉴定,四成,然后我两成,你两成,负责出手,有意见吗?” 慕容堰点了点头:“没有,很公平。” 许驰站在他身旁抱着双肩说道:“等到午时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廉颇说永远不要低估秦人的韧性了,我觉得洗剑派这是在考验我们的团结能力和生存能力,这第二关还是有点意思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各显神通 洗剑派入门考核第四天,午时。 此时慕容堰眼中满是惊讶,以及对于自己身为秦人的自豪。 山脚下出现了许多的少男少女,他们虽脸上满是污痕,衣衫褴褛乌黑,可他们的精气神非常饱满,眼睛炯炯有神,显然已是习惯了山中的生活,而且过得还不错。 他们大多搭伙结伴三三两两而来,脸上都带着警惕之色,这些小团体互相之间有意无意地保持着距离,而且他们都随身带着几块木板、几个简陋的板凳和一些装在藤蔓编成的网里的货物。 他们在山脚随意地选了一个空地停下,一群人围成了一个极大的圆弧,互相之间间隔至少三丈,每个小团队开始合力搭建摊位,有说有笑,热火朝天。 山脚下顿时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他们这是在摆摊?”慕容堰转头看向站在他身旁双手抱臂的许驰,很惊奇地问道。 “一看你就不懂经济,他们只收真的洗剑币,每个人买他们东西都要用道心发誓,洗剑币是经过我们确认的,是真的。他们和我们一样,早上到午时去寻找洗剑币,午时到日落在这里摆摊,出售一些自制的货物,傍晚歇息一下,晚上借着月光继续制造货物,这样虽然很累,但只要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会有人舍得洗剑币么?就没有人会担心自己买了之后,自己就不在那五百零一人之中?” “效率第一,我们没有去抓捕猎物的时间,所以这里有人卖烤肉,各种野食,价格低廉;我们没有时间去编制吊床,但是如果有吊床,我们晚上就能休息地更好一点,白天自然更有精神做事,所以我买了四张吊床,它们同样很便宜,更何况能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地拥有一些洗剑币,都不在乎那点小钱,我们只追求效率。” “但是积少成多对不对?”慕容堰笑着说道。 “跟我逛逛你就知道了,我只能说这次找到的洗剑币比历届要少许多,但这届前百名比历届前百名所拥有的洗剑币要多许多,我现在唯一怕的就是周然掉链子,将真假混淆了,到时候估计我们在洗剑派就混不下去了。”许驰当先迈步,慕容堰跟在他身旁,许驰边走边介绍道:“刚开始的时候这里一直在发生打斗,非常混乱,有很多人想来抢我们的洗剑币,但是他们都被我打发了。而且我出手非常狠辣,动辄断手,所以我刚开始就震慑了许多宵小,他们都学会老老实实地找我们做鉴定,不敢有丝毫不轨之心,生意也就慢慢地做下去了。” 许驰指着人群中几个先前和周然爆发过冲突的少年说道:“先前我只是没有料到新来了一些蠢材,他们也不想想,我们现在还未被人抢去洗剑币自然是有原因的,就算要被人抢走,怎么轮得到他们。如果你没在场,等我赶到,他们每人都要被我打断一只手,而且我会拿光他们的洗剑币,断绝他们修真的希望,让他们哭着回家。” 慕容堰闻言侧头仔细端详着许驰,他有点难以想象一个长得文质彬彬的青年会如此地狠辣,如此地会生存,而慕容堰又哪里知道许驰掌握了这个世界所没有的知识,赚钱最快的是商业。 许驰接着淡淡说道:“来这里找我们鉴定的人从我们身上学到了不少,同样开始制作一些必需品在这里摆摊。现在还能来摆摊,没有被人下黑手的团队都是精英,弱一点的保护不了自己的货物,只能老老实实地去找洗剑币,目前这些摊位也在派人四处宣传这里,这几天来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们和我们自然都能多赚一点,这是双赢。我们刚达成了共识,为了能让更多人来这里交易,我们将一起维护这里的秩序。” 许驰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慕容堰,极其严肃地说道:“如果我们能这样平稳做下去的话,不出意外,第一名绝对是周然,我们掌握了所有人都需要的货物,他们可以不买食物,可以不买吊床,可以不买药,但是他们都需要周然的鉴定,目前除了他还没有人找得到真假洗剑币之间的差异,我们掌握了技术,所以不需要去干体力活,不需要一个鸟窝一个鸟窝地去掏。我之所以出手狠辣,是因为挡我路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想取得很好的名次,这样就会有洗剑派的人注意到我,所以我一定要取得考核第二,我恳请你帮我。” 许驰说的是恳请,而不是想要,这说明他将双方看成了一个平等的地位,这样说起来不会让慕容堰有丝毫地不舒服。 慕容堰点了点头:“当然,我希望我能是前十。” 许驰默默伸出了右手,见状,慕容堰同样伸手,啪得一声,两人击掌为誓。 暂时的盟友。 两人心中同时说道。 此时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第一个摊位前,摊位上摆着许多草药,还有已经配制好了的药膏,当看摊的灵动少女看到许驰,准确地说是当她看到从许驰身后走来的慕容堰时,看摊的少女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许捕头,你身后这位是?” 先前因为周然对许驰的称呼,加上许驰出手异常狠辣和果决,大多数人为了示好,都叫许驰许捕头,而且大秦民风开放,秦国女子在其他国家都以敢爱敢恨著称,许驰看到这少女的神态,知道如果慕容堰看上了这摊子上的什么东西,不要说打折了,白送都有可能。 许驰再次在心中感叹:这种人还真是不给我们留活路。 接触到少女的眼神,慕容堰不适地侧过了头,他心中有些怀疑许驰是想靠自己的相貌来让别人打折了。 果然,许驰拿起摊位上的一块豆腐状的黑色药膏,指着慕容堰对少女说道:“这块药膏归我,我把我这位朋友的姓名、家世、性格,可有婚配等信息统统告诉你。” 在天空中的舰船甲板上,闻人长老脸上满是对自己眼光的得意之色:“此子不拘小节,能堪大用。” 听到许驰将自己当成货物卖了,慕容堰的脸霎时黑了下来。 少女果断地摇了摇头:“这是我哥好不容易才熬成的,为了熬这个,石锅都裂了。” 接着她又有点心动,偏头想了想,征询地问道:“五折?” 慕容堰此时有了拉着许驰转身就走的冲动,他心中很是悲愤地想着:“我慕容家的继承人就五折?” 这时,一个怒气冲冲的雄浑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拿着一把用来捣药的硕大石杵从林间钻了出来,他单手用几十斤重的石杵指着许驰:“还真是女大不中留,许驰,我告诉你,你少打我药膏的注意!” 顿时许驰脸上也有了些尴尬之色,他放下药膏讪讪道:“我又不是不给钱。” 慕容堰极其谨慎地用神识一探,发现这虎背熊腰的少年和自己一样,都是筑基九层的修真者。 顿时慕容堰对于许驰所说的这个正在逐渐形成的集市有了个直观的印象,能在这里摆摊的都是精英,他心中更是对许驰的评价拔高了不少,因为许驰才筑基五层,看他们说话的态度,这少年显然是将许驰和自己放在同等地位上的。 感应到慕容堰的神识,少年不满地看着慕容堰:“你瞅啥瞅?!” 少女转身看着少年撒娇地喊着:“哥~” 少年懒得搭理自己这春心萌动的妹妹,对许驰说道:“一百真的洗剑币,分文不能少。” 许驰无奈地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一百洗剑币放在摊位上,等少女算了一下,才拿起那块药膏放进怀里,转身就走。 而少女和少年都没有怀疑过许驰是不是拿假的洗剑币坑了他们。 许驰心里想着:“还有哪里是春心萌动的小女生在看摊?” 走了几步,一直跟着他的慕容堰停了下来,他按住许驰的肩膀,在他身后黑着脸问道:“你拉着我就是为了干这个?” 许驰回头一脸奇怪之色:“不用白不用啊,不然白长的这么好看,再说了,买来的药膏就是给你我两人用的,那对兄妹出自修真世家,他们炼制的药膏对疗伤有奇效。还有5天,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多买点药,以备不时只需。” 慕容堰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是说你买就买,为什么要拉上我?这搞得我就像一个出卖色相的男妓!” “没那么严重吧?”许驰诧异笑道,当他看见慕容堰满是认真的眼神的时候,他知道这也许曾是慕容堰的伤口,只好说道:“好吧,我错了,不会这样了。” 慕容堰沉默了一下:“抱歉。” 许驰拍拍他的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和伤口,我懂。” 许驰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此时周围不知不觉多了许多衣着褴褛的少男少女,衣着光鲜的慕容堰在人群中异常显眼。 许驰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心扒手,要是有人对你伸手,记得折断他的手,我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再回去,到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是怎么赚钱的,老老实实地找洗剑币太慢了,洗剑派这招我觉得挺不错的,方方面面都考验到了。” 半个时辰之后。 等慕容堰陪同许驰买了一些烤蛇肉、清水和草纸,许驰终于带他走向了他们赚钱的地方。 慕容堰看到了一行极其长的队伍,在山脚这里左左右右叠了几个马蹄铁的形状,最后面的人此时已经站在了林中。 这是山脚下生意最好的摊位。 慕容堰看见队伍最前面摆了张粗陋的木桌,而一脸得意之色的周然和李倩就坐在木桌后面,情侣俩一个负责鉴定,一个负责收钱,双方配合异常娴熟,颇有点男耕女织的味道。 木桌前插着一块硕大的木牌,看木牌上银钩铁画、剑气森然的笔迹,慕容堰知道这肯定是许驰写的。 牌子上写着:假一赔十。 许驰带着慕容堰直直向他们两人走去,顿时这行极其长的队伍骚动起来,许多人以为他们两个是插队的。 见状,周然大大咧咧地喊道:“还要不要鉴定了?他们和我们一起的。” 顿时排队的队伍安静下来,绝大多数人都艳羡地看着许驰他们,因为他们知道,看这个阵势,这个小团队何止赚得盆满钵盈,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第二关考核的第一名绝对就在他们当中。 天空悬停的船上,闻人长老转身问自己的师弟:“这届的素质你觉得如何?” 年轻道人想了想回答道:“比往届做得更好,以前每届都有人发现真假洗剑币之间的差异,他们也想到了帮人鉴定,从中抽成,可是他们都没有想过要开设摊位,要派人四处宣传,更不用说一群人结盟开个集市了,我保证这次头名所拥有的洗剑币是洗剑派建立入门考核制度以来最多的。不出意外的话,这关的头名就是那个叫周然的少年。” 年轻道人说完后欲言又止,闻人长老替他说了出来:“只是充满了铜臭味对不对?本是让他们相互争斗的,现在变成了更加平和的交易手段,体现不出洗剑派的原意?” 年轻道人点了点头,闻人长老却笑着摇了摇头:“自古财帛动人心,不可能和平的。” 闻人长老接着指着洞天镜说道:“世事总是充满意外的。” 年轻道人顺着闻人师兄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一面洞天镜显示的画面中,有人突然和周然发生了争执,双方正面红耳赤地吵着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然而世事总是充满意外的 在这个瘦得跟根柴一样的黝黑少年突然暴起隔着张木桌揪住周然的领子之前,在周然看来,今天的一切都是如此地正常、平静。 早起,去还没去过的地方找洗剑币,然后和李倩回来吃了顿午饭,认识了慕容堰,自己再去和李倩一起开摊,坐在桌子后面等着别人坐下来,他们会从他们的袋子里倒出大把的洗剑币很有礼貌地请自己鉴别,而等自己鉴别完之后,他们会表达自己的谢意,然后提着两袋一真一假的洗剑币走,而自己也能从中赚取一成真的洗剑币的抽成。 可这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个少年扰乱了,周然并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许驰总会出手帮他解决的,因此当那瘦得跟根柴一样的黝黑少年突然揪住自己的领子的时候,周然眼中满是冷静,他看着少年的眼睛,慢慢地沉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少年大声厉喝道:“我看到了,你刚才的眼神!你是不是把真的也划到假的里去了?” 许驰和慕容堰闻言对视一眼,心中统一了意见:这黑猴子是来找茬的。 随着少年的这句话传了出去,那些排队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开始了窃窃私语,他们意识到自己来这里鉴定真伪只能相信这个叫做周然的少年的人品,至于他是否真的童叟无欺,这点没有谁知道。 如果周然为了让别人取得更好地名次,而欺骗自己,把真的说成假的呢? 他们脸上逐渐地有了些许的怒火,他们早就看那个坐在木桌后面得意洋洋的周然不顺眼了,此时被人一挑拨,他们都想上去抢了那被李倩管着的装钱的大袋子。 那抓着周然领子的少年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和别人有协议,把真的说成假的,想靠这样的手段来降低我们的排名?” 周然瞪大了眼:“你疯了么?我已经以道心起誓了,怎么可能作假?” 那少年满脸不屑,他扬高声音喊道:“就你这样的资质,以后撑死了就是筑基期,也能拥有道心?这个毒誓对你毫无作用,也只有那些蠢猪才会上当。要我说,肯定是有人给你许下了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坑骗我们!” 顿时许驰皱起了眉头,不怕你动手,就怕你一直动口,因为如果你不动手,许驰又怎么好还手。 可是这种人又实在欠打,许驰很想出手,但如果他先出手,只能落得个恼羞成怒的罪名,只动口的话,对方怎么都是赚的,自己还要损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 此时原本骚动的队伍反而平静了下来,大多数人都冷冷地盯着许驰,因为他们经过这几日的了解,都知道许驰才是这个摊子的摊主,如果真的是这样,这背后的主使者绝对就是许驰。 “还是太嫩了点,我只要以道心起誓,一切都可瓦解。” 许驰看着面前这群已经没有了队形逐渐包围上来的少男少女平静想道,所以许驰并不慌,手指在不断轻快地拍打着剑柄,他在等更多的人跳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打自己洗剑币的主意,然后 许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闻言周然被气得满脸通红,他终于想到甩开这少年的手。然而当他的双手接触到这少年的手时,他如遭雷击,停止了一切动作,如同雕塑,他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沿着自己的手指如蛇般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要控制自己,他的瞳孔开始缓缓地收缩,眼白正在逐渐地变成黑色。 看到周然惊慌的眼神,那少年嘴角悄然地弯起了一个弧度,体内灵力以一个隐晦的波动徐徐运转,他的瞳孔正变得灰黑,双手正在逐渐变得阴冷,此时周然感觉自己抓住了一双死人的手。 这时,锵的一声,一股凄厉酷烈的杀气冲霄而起,四周如坠冰窖,骚动暂时平息了下来。 “放开他。” 许驰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少年的身后,银白的长剑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剑锋已经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咧了咧嘴,低头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剑,回头强笑道:“要撕破脸动手了?” 他复而不顾抵在脖子上的剑锋,对着那群脸上已是有了些怒色的少男少女大喊道:“我就知道他们有猫腻!大家看见没有,他们恼羞成怒了!我们找洗剑币那么辛苦,他们只是坐在这就吞了我们那么多洗剑币!这些洗剑币是我们修真的希望!” 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声喊道:“把我们的洗剑币交出来!” 那人一呼百应,许多人都开始出声附和,许驰给慕容堰传音:请盯着她,等下把她和她那一伙人扔出来。 慕容堰很是欣赏许驰对自己说了请字,因为这说明许驰会时刻注意让双方处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 衣着褴褛的少男少女们都冷冷地看着许驰他们四人,他们杂乱地说道: “听见没有!把我们的洗剑币交出来!” “你们枉为秦人!竟用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 “我就知道,那么多洗剑币怎么可能都是假的!你们竟然敢骗我!” 场面顿时失去了控制,不需要别人的指挥,他们自己走了上来,他们想要自己从李倩抱着的那个大袋子里拿,他们认为这什么不妥的,非常公道。 慕容堰幼时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之后他一个人静静地想了三天。 慕容家为了让他早点了解尘世间的黑暗,曾带慕容堰暗地里去看一群饥民抢一个正在放粮赈灾的粮库,而抢粮库的原因,只是有人嫌少,造谣看守粮仓的官吏从中克扣。 人大多都是充满劣根的,彼此之间总是会有不信任,他们只会关注自己的利益,会被利益蒙蔽心智,哪怕有清醒的也愿意装作被蒙蔽了,不论年龄大小。 慕容堰心中给这下了个定义:这是暴乱。 许驰相信这些少男少女中有许多推波助澜者,他们只是想让自己这群人引起公愤,好浑水摸鱼。 面对着众人的指责和怒骂,许驰反而笑了,笑得很含蓄,在阳光下显得很阳光。 “你觉得我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对不对?” 眼神突然变得冰冷的他毫不迟疑地挥剑,只见一泼血花冲天而起,一只乌紫色的散发着寒气的右手摔在了桌上,随着那少年的法术被打断,周然此时终于有了些许的生气,他眼睛转了转,终于挣脱了那少年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白恢复了白色,可随即周然的脸上就变得惊恐,看着面前这副景象,感觉血溅在自己脸上的温热感觉,他第一次怀疑和许驰这样的杀神合作是对是错。 “啊!啊!我的手!你砍了我的手!你怎么敢砍了我的手!!” 少年捂着自己的伤口开始在地上打滚哭嚎,他不敢置信许驰真的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宁愿落得一个恼羞成怒的口实也要动手。 这血腥的一幕震慑了那些想上来抢洗剑币的少男少女,他们又停了下来。 许驰将还在往下滴着血的剑抵住了少年的脖子,顿时少年不敢再有丝毫动弹,也不敢再叫喊,他能感觉得到许驰对自己的杀意,他知道浑身杀气的许驰真的敢对自己动手,许驰真的会杀了他! 许驰淡淡问道:“谁让你来捣乱的?” 惊惧之下,少年下意识地看向了人群之中,那个方向正是先前那个最前出言挑拨的人的方向。 许驰抬头面向人群,他声音冰寒:“我许驰以秦人的荣誉和道心发誓,周然对你们的洗剑币没有丝毫克扣,我们对你们没有任何阴谋,没有丝毫亏欠,一是一,二是二,如有违背,不得好死。我不明白只要我站出来用道心发下誓就能解决的事情,怎么会演变到你们借着人多势众想来抢劫我们,这些洗剑币就值得你们装蠢吗?都想浑水摸鱼,只是先前一直少个不怕死的敢跳出来是不是?” “我记住了你们的脸,从此之后我们不会再为你们鉴定了。” 许驰惊异地回头,因为他听到这是一直不声不响的李倩的声音,见许驰惊异地看着自己,李倩很是腼腆地对他笑了一下,许驰对她点了点头,而慕容堰心中终于认可了李倩的抽成。 人群一片寂静,显然所有人都被许驰直接砍手的血腥手段吓到了,领头来捣乱的少女和自己的同伴互视一眼,心中已是有了退意,而这个时候,少女突然发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再然后,她就被一脸淡然的慕容堰从人群里单手扔了出去,狼狈地摔倒在许驰的脚下。 接着不断有衣衫褴褛的少男少女从人群之中沉默着飞出,他们浑身的要穴都被慕容堰随手封住了,许驰算了算,总共有十三个人,看来这个团队规模不小。 “我就知道,这样细腻的计划很有可能是女生想出来的。” 许驰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这个少女淡淡说道。 接着许驰用神识探向了这个少女的丹田,他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少女才筑基五层,而许驰知道那个被自己一剑斩断了右手的少年却是筑基八层,其他人最少也是筑基五层,在天空中有人监视的情况之下,这少女怎么可能用常规手段收服这么多比自己更高修为的手下? 看着慕容堰看着自己的眼神,许驰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样:这群人的首领不是她。 “我们今天不营业了。是你要抛弃你的这些同伴么?” 许驰对着人群淡淡问道,他相信那个人听得懂的。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一群废物,不配当我的同伴,只能是走狗。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在我看来,不如光明正大地抢来得痛快。”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看着那走路的样子仿佛得胜归来的将军的桀骜少年,许驰笑了,笑得很是狰狞,他抓紧了剑柄,随时准备向前挥出,他忘了是第多少次在心里说道: 挡我者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萧三 那青年自人群中大步走出,一脸阴沉之色,一身黑红色的大秦军服纤毫不染,听到青年的狂傲声音,领头的少女回头满脸迷醉地娇呼了一声:“萧郎” 听到少女的娇呼,青年眼中顿时满是厌恶之色,他冷冷地看向少女:“闭嘴,别说话!看看你做的事情,简直就是败坏我的名声,我萧三想要达到目的,什么时候需要靠这种手段了?” 顿时少女低下了头去,不敢再出声了。 而随着萧三这两个字一出口,人群中立马响起了惊呼: “他就是我大秦最年轻的都尉?” “萧将军的儿子萧三?” “那个单枪匹马杀了三百名燕军的萧三?” “传其母亲代天受孕的萧三?”说这句话的人刚说“传其”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剩下的话是突然满身冷汗的他在自己心里说的。 萧三笑着打量着许驰和许驰手中的金剑,道:“你怎么能感觉到这黑猴子对你的手下施法了?他灵力运转的时候,连我都察觉不到,所以我才让他来控制周然,好让周然当着这些人的面承认自己用了下作的手段。” 许驰正色纠正道:“是合作伙伴,不是手下。你说他是黑猴子,这点我同意,如果这黑猴子的嘴角没有弯起的话,我还真没有注意到。” 萧三点了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厉害。” “你也很厉害,二十多岁的金丹,这好少吧?” 听着许驰漫不经心的话语,顿时那些惊呼声停了下来,场间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就是更高的声浪。 修仙是残酷的,第一关就是你有没有灵根,而过了这阻挡了九成九的人的关卡后,还要看你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就是资质。 有些人已是白发苍苍,受资质所限,仍是筑基,而有些人则天资横溢,方才及冠就已经是金丹,甚至是元婴。 对于绝大多数拥有灵根的人来说,这些短板不是光凭努力就可以弥补的。 萧三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金丹?” “因为你不像个蠢人,你应该会先收集情报,看能不能对付我,而我曾经打败过五六个筑基九层修为的人的联手,既然你还敢站出来,就说明你自认有打败我的实力,那么自然就只有金丹了。” “自认?”萧三笑了起来,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阴寒:“何必说那么多没用的。” 说着萧三拔出了背后的大秦制式钢剑:“打一场,输了我立马走人,赢了那些洗剑币就归我。” “凭什么?”许驰淡淡问道。 萧三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吸了口气,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我很讨厌你这种语气,所以,小爷草你全家!” 这就相当于邀战了,都辱及家人了,怎么能忍? 所以许驰的双眼霍地浮现两道银轮,剑柄被他捏地发出金属变形时吱吱的响声,随着他心中的怒意不断沸腾,银轮越转越快,到最后,剑柄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内凹的手纹,眼中的银轮变成了两道银白的无缺光轮。 两道尺长的银白光柱在阳光下从许驰的双眼中射了出来。 在天空中看到这一幕的闻人长老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在他心里,修炼这种法诀的许驰并不适合当他的关门弟子,而且许驰一听别人骂他就要发飙了,没什么承受力,也就是心里素质不行,于是他心想:“若是实在没有入我眼的人再选他吧。” 年轻道人向闻人长老问道:“师兄,这是什么功法?” 闻人长老为自己不能收这样优秀的少年为关门弟子而叹了口气,他说道:“很偏门,看他眼中的银色光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人族高手参照狼族的修炼法诀所创的适合人族修炼的法诀。” 小道一怔,随后满是惋惜地问道:“妖化?” 闻人长老同样惋惜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他体质过差才让他修炼这种能够增加体魄的法诀,看他修炼的是什么等级的,若是高等的,将来也许就眼睛是银色的,不过不要说他,连洗剑派都没有那么高等的法诀;而若是最次的,他将来就会逐渐变成一头半狼半人的怪物,这就不是人族了。” 看到许驰这样激烈的反应,萧三心中很是诧异,没料到这小子这么容易就会中激将法。 于是萧三看向许驰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鄙视,但萧三和天空中观战的闻人长老都不明白家人对于许驰的重要性。 “辱你全家,你是不是要取我性命?”萧三学着许驰的语气淡淡问道。 眼中银轮转得飞快的许驰以萧三为中心,开始往右走弧,因为他要选个空阔地带交手,他边走边看着萧三淡声说道:“据我所知,你双亲是没有灵根的,不然你爹怎么会去秦国当将军,而对于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没有教养的可怜孩子来说,我通常只会代他那不知姓名身份的爹,和偷了人的娘打他一顿。” 说完许驰就背对着山脚处的一大片空地停了下来,而在双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气息,因此他们开始后退,希望自己不会被他们之间即将爆发的战斗所波及。 萧三闭了嘴,他变得面无表情,而他脚下的泥土突然炸裂开来,泥浪冲上天空,山脚下烟尘四起,烟尘呼啸着从许驰前方袭来。 灰黄烟尘中,许驰身前出现了一把剑,剑尖正呼啸着破开空气,直刺许驰的眉心。 锵! 这样简单直白的攻击自然是伤不到许驰的,许驰随意横剑一挡,而因为萧三剑尖上传来的力道,许驰开始横着剑后退,他并没有选择动脚后退,他想试探一下萧三的力量,因此他在地上犁出了两条丈长的沟壑后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金丹期的力量?” 许驰心中暗自心惊,他知道才筑基期五层的自己拖到后面是绝对打不过身为金丹期的萧三的,因此许驰一个扭身,他就和地面保持平行地在空中旋转,头顶对着萧三,而他手中的长剑如同那些龙卷风表面的白线那样朝着萧三卷去。 然而萧三反应极快,他并不同于那些没有见过血的“家花”,他是经受过狂风暴雨的“野花”,因此萧三在许驰离地的瞬间就知道许驰打得是什么主意,他并不想现在就和许驰硬磕,金丹期的他想拖到后面许驰精疲力竭时一脚踩爆他的头,因此他选择后退。 金属交击发出的阵阵轰鸣声中,两人之间绽放了了许多火花,轰鸣声开始在山中回荡,林间响起了翅膀扑扇声,惊起了许多的鸟。 双方的剑式换了,改成萧三横剑在身前,不断后退,他那平直的金色剑身上不断出现一条条的火星,然后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剑痕和黑色的豁口,许驰则不断旋转着前进,旋转中,萧三根本捕捉不到许驰长剑的剑道,他竟然一直都是靠自己刀口舔血培养的直觉在挡! 许驰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剑刃龙卷中,为了不泄气而暂时降低自己挥剑的力量,许驰又和声矛盾地问道:“你说你戴了绿帽子的爹怎么能忍?为了权势?” 见萧三只是一个劲地后退,不和自己搭话,许驰为了找到破绽接着说道:“我远在偏远的乡下都听一些闲人讲过关于萧将军的‘光辉事迹’,在你出生的第一天,萧家的族谱就被好事者翻了出来,萧家祖上并没有出过修真者,你的母亲呢,世代都是平民百姓,更没有,那么你修真的血脉是怎么来的呢?真的是萧家传的那样代天受孕?你说呢?野种。” 顿时萧三的眼睛变得血红,他也体会到了许驰的那种感受:心中那股翻涌沸腾的怒意会让你忘记去使用一切计谋,只愿意挥剑割开眼前这人的喉咙! 都是年轻人,为什么就不能多点血气,彼此之间简单一些呢? 萧三猛地停了下来,他双脚陷入了地下,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他口中发出了一声尖啸,尖啸形成滚滚音浪,让许驰唯有放弃越来越快的剑速,在萧三的剑上借力向后退去,然而音浪仍是冲飞了许驰的发冠,于是许驰及腰的长发开始在空中飘飞,泛着金黄的迷离光泽。 萧三的右手开始着火,如血一般的殷红,火焰很快就蔓延到了萧三手中的制式钢剑上,萧三毫不迟疑地对刚落地的许驰挥出了一道与地面近乎垂直的血色月牙剑气,他此时并没有去考虑如果这道剑气命中许驰,许驰的身体会被他一剑给分开。 许驰轻描淡写地侧身躲过这道剑气,而在许驰侧身的那一瞬间,萧三眼中厉芒一闪,他终于找到了破绽,他瞬间展露出了身为金丹期剑修的真正实力,萧三没有用任何的遁术,他在一瞬间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爆发,冲天泥浪中,他带着长长的残影,瞬息就到了许驰面前! 他快意地对着许驰腰间挥剑,通体燃烧着血焰的钢剑所过之处,留下了许多的血色余烬,从空中看,这些余烬形成了扇形的圆环,燃着血焰的钢剑就像粘住了许多胶水那样在空气中扯出了许多水色的粘连物。 即将突破音障。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钢剑,刚转回来的许驰还有空想,然后他如同浑身没有骨头一般毫无征兆地向后倒下,钢剑只烧断了他几根黑色的长发就从他面前掠了过去,当钢剑带着狂风从许驰身前掠过,许驰反手一掌拍向地面,随着他那一掌,地面上出现了一圈圈的气浪,他借力起身,因为长剑过长,他倒转长剑,极其狠辣地将剑柄插向了萧三的眼睛。 随着许驰的这个动作,他和萧三之间的气氛从肃杀变为了血腥和凄厉,看到许驰那狠辣的一剑柄,萧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充满喊杀声的战场,因为战场上不求招式华丽,只求简洁实用,只求可以一招毙敌。 萧三飞快侧头,那剑柄所带着的气浪在他外耳轮上割出了一条血痕,此时双方异常贴近,萧三也同样倒转剑柄,锐利的剑柄直插许驰丹田,看到萧三的肩部动作,许驰顿时向前弓背,后跳躲开。 双方再次遥遥陷入了对峙之中。 许驰一剑斩下,将自己那影响自己战斗的齐腰长发斩得仅仅及肩,为了防备有人会诅咒法术,许驰谨慎地将自己的头发塞进了怀里,他淡淡问道:“金丹期的不会法术么?怎么和我这个筑基期的一样,只知道用剑和剑气。” 萧三充满怨气地说道:“那我又何必来洗剑派拜师,不然你们的这个铺子怎么能安稳开到现在,会法术的不敢和你拼命,所以打不赢你,打不赢你的要是会法术,也许能打得赢你,但这里这么大,你一直没碰到而已。” 许驰一怔,点了点头:“有道理。” 萧三淡淡说道:“你和我是同类人,同样地骄傲,同样将家人看得很重,如果你没有辱我父母的话,我想我们会是非常契合的同伴,这点我也要着重点明一下,不是手下,是真正的平等的同伴。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 “我们还是有许多点不同的,比如,我不会在战局未定之前就和对手说你要死了。” “是么?” 萧三向后扬剑,大步急冲而来,许驰将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光轮,甩去剑上不存在的血迹,毫不迟疑地迎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收场 双方踏着细密的泥浪飞快接近,他们同时在阳光下高高跃起,剑与剑锵声相交,两把剑的剑锋上同时绽放一溜长长的火星,他们擦身而过,许驰在空中扭转身子对萧三的后心刺出了一剑,而萧三则如有所感地侧身躲开,借势转身,一剑对许驰当头斩下。 许驰立刻横剑,当萧三砍在许驰的剑上时,萧三手腕猛地发力,顿时两人之间出现了一声低沉的剑吟,许驰被震得立刻落地,脚下的泥土深深没过脚踝。 力量被压制了。 感受着右手传来的酸麻,许驰暗自想道。 许驰立马将双脚从地下拔出来,而萧三则轻盈落下,他转身剑锋一摆,脚步一错,如鬼魅般忽左忽右地贴近。 萧三的战术很简单,他只打算和许驰硬拼硬,不用什么计谋,因为他知道,身为金丹期的自己绝对能在体力和力量上碾压只有筑基五层的许驰。 顿时许驰面色一肃,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招架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十招,自己的右手就会失去知觉,长剑就会脱手,于是许驰开始躲闪,他猛地侧身,萧三将长剑转劈为划,顿时许驰后退一步,差之毫厘地躲过了剑尖,萧三立马俯身转为划向了许驰的大腿,许驰立马跳起,右脚狠狠踏向萧三眉心,顿时萧三后撤开来。 而在许驰落地后,萧三毫不吝啬灵力地挥出一道道血色的剑气,许驰开始左右俯身躲闪,而他脚下周围的泥土上不断出现一条条深深的杂乱剑痕,草屑纷飞。 许驰并不想用遁术,这是他的骄傲,因为萧三只是一个徒有金丹期修为而不会半点法术的伪修真者。 公平一战,这才是许驰想要的。 草屑纷飞中,两道交叉的十字银白剑气一路破开大片的草屑呼啸而来,直直地飞向萧三,顿时萧三嘴角勾起了不屑地笑容,他随手两剑,这两道剑气就被他随意反挑向了天空。 此时许驰终于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他忽然停了下来,开始喘气,边喘边将剑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在江湖泡了多年的秦平丘曾一眼看出了许驰一直隐藏着的底牌:左手剑,而看到许驰左手持剑,萧三顿时皱起了眉头,这说明左撇子的许驰现在才算拿出真正的实力,而左手剑最为难挡。 许驰双眼中猛然发出璀璨的银光,他双腿用尽全力一蹬,地表面就出现了一个丈宽的深坑,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黑影——许驰跳到了空中,随着他灵力的灌注,他手中的剑开始发出银光,银色的透明物质沿着剑锋开始涨大,变得足有半丈宽、一丈长,而光剑中心的那把钢剑内部正在逐渐地遍布裂纹。 空中银光大放,地面上那极小的黑影正在逐渐变大,变成一个挥剑斩下的人形,一把庞大的银光巨剑带着低沉肃杀的呼啸狠狠斩下。 高速下落中,许驰脸上出现了坚忍和孤注一掷后的癫狂,他在心中决绝地说道:“一剑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仰头面对那把巨剑,萧三被映成银色的脸上出现了癫狂的表情,他舔了舔嘴唇,体内的灵力同样毫无保留地尽数往那把材质普通的制式钢剑灌去,他手中的剑不断发出爆裂的炸响,一些并不稳固的钢材从剑身上弹了出去,萧三手中的钢剑瞬间就被烧红,血色的火焰从钢剑内部往外蔓延,虽然钢剑并没有变大,但此时这把钢剑所展露出来的气势并不输天空中那把银光巨剑分毫。 “来!” 眼中倒映着那把银光巨剑的萧三仰头嘶声怒吼,他不相信金丹期的自己竟然会在和筑基期五层的许驰的硬拼中落败,因此他并没有选择在地上等待,他先用灵力将脚下的大片泥土加固,然后他踩着坚固的血一样的泥土猛地往上跳了起来。 怒吼声中,银色的巨剑和血色的细剑重重撞在了一起,一银一红的两双眸子狂热对视,空中几欲产生电花。 轰轰轰! 一圈圈的气浪往四周呈圆形飞快扩散而去,一个银红二色混杂的光球沿着两人剑锋相交的那一点飞快涨大,然后在两人皆是恶狠狠的对视中轰然炸开! 璀璨光芒中,双方都被炸了出去,两个黑色的人影在光芒中一闪即逝。 山中响起了一声如同九天怒雷的轰鸣,在山顶萦绕的白云皆被声浪震得远远退避,声音似要震碎天穹。 许驰他们所设的摊子被吹起,于空中解体,早已撤到了极远处围观的众人迎着爆炸带来的狂风和两色光芒,他们心中满是惊讶和尊敬,他们纷纷问自己:“这,这是金丹期和筑基期能搞出来的阵势?!” 一息后,两色光芒缓缓自天地间消失。 焦黑的地面上有许多地方冒起了轻烟,轻烟弥漫中,有两个被炙烤成黑炭般的人影隔着远远地,静静躺在了地上,他们手中都死死地抓着一把扭曲了的钢锯般的黑色断剑。 许驰和萧三已是将自己体内所有的灵力都尽数地用了出去,又因为萧三体内的灵力是许驰的四倍左右,因此萧三此时只是表皮被烤焦,露出了黯红色的肉,而许驰的前身则全是焦黑的板结状血肉,触目惊心,要不是许驰的肉身经过灵力常年累月的洗刷,加上许驰修炼的是仿照妖族的修炼法诀,皮糙肉厚,许驰现在已气绝身亡。 但还没死并不代表不会死,看到许驰这副惨样,周然下意识地想跑上去看他的情况,然而李倩和慕容堰却死死地拉住了他,迎着周然不解的愤怒眼神,李倩不知自己心中为何有了些许的厌弃,她压下心中的厌弃感觉,冷静解释道:“洗剑派的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既然他们还没有出手,那么许驰自然就不会死,慢慢等着。” 而看到萧三躺在地上没有了动静,那被慕容堰点住了穴道的少女的眼睛变得血红,她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在自己的经脉内引爆了自己的灵力,借此炸开慕容堰灵力所产生的堵塞。 顿时慕容堰眼角一抽,连忙给这癫狂病态的少女解穴,而这少女恢复了自由之后,嘴角满是血迹的她就跌跌撞撞地朝着萧三跑了过去。 “萧郎!”少女凄惨地哭叫着,跌跌撞撞。 这时,萧三黝黑的手指动了动,他缓缓地坐了起来,看到那脸上梨花带雨,在阳光下跌跌撞撞向自己哭着跑来的狼狈少女,萧三眼中突然满是柔情,他知道自己今后一生都会记得这样一副画面,也永远无法忘记这少女对自己的喜欢,他在这一霎那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但他还是习惯性地骂道:“滚回去,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萧三说完后他就后悔了,看到那伤心欲绝的少女,萧三眼中流露出了抱歉的神情,他想了想,还是嘶声说道:“退后!如果我没死,你以后就是我萧三的女人。” 看到少女脸上的明媚笑容,萧三苦笑了一下,他好后悔,先前不该那么待她,他在心中诚恳说道:“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对会好好待你,绝对不会骂你,为了你,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这个时候,许驰也醒了过来,他死死地咬着牙试图起身,身上其余还没有被烤焦的皮肤不断流出大股的汗水,他闷哼一声,身体疼得不断颤抖、抽搐,他借着手中断剑的帮助,缓缓地坐起,然后竟摇摇晃晃地抽搐着站了起来。 “你辱我父母,必须死。” 从许驰那被炙烤得近乎成为焦炭的喉咙里冒出了这么一段嘶哑的话。 闻言萧三苦笑一声,随后咳了几下,缓缓爬起来说道:“我就知道我们有许多相同点,虽然是我先骂的,可你也出言不逊,你一定要死。” 许驰猛地朝自己的腹部捅了一剑,他顿时再也忍不住了,发出几声惨叫:“啊!!啊!!” 萧三见到这一幕,眼中终于有了些惊惧,他没有痛吗?这样都能站起来?竟然还能刺自己一剑?这他妈什么意志力! 大股的鲜血沿着那把变成了黑锯的断剑边缘喷溅了出来,许驰抽出断剑,喘息了几下,刚抬脚,他便踉跄了几步,而随着鲜血的流失,他暂时忘却了疼痛,也恢复了些许的体力,他抓着剑,一瘸一拐地朝着萧三走去,而萧三见状,也一瘸一拐地朝着许驰走去。 这无关信仰,无关战士的荣耀,只是因为心中的准则和操守。 “辱我父母,死!” 双方同时喊出了这一句,双方便开始踉跄着小跑前进,许驰举起了手中的剑,萧三举起了手中的剑,他们眼中满是冷漠、冰寒、暴虐到了极点的杀意! 在众人惊讶、敬佩的注视之下,双方撞在了一起,许驰精准地一剑划向萧三咽喉,而萧三则一剑直刺许驰心口,两人不约而同地采取以命换命的招数,他们再次对视在了一起,在剑即将刺入对方身体的那一瞬间,许驰用眼神问道:“你还不躲吗?” 萧三用眼神冷冷地回道:“为什么你不躲?” 许驰奇怪问道:“你不怕死吗?” 萧三回道:“我不是那种没见过血的废物,在战场上,只有不怕死,只有和人一命换一命才能活下来。” 许驰叹息一声:“可是我不怕死,看来你这次也活不下来了。” 萧三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许驰反问道:“你没有?” 萧三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不怕死?” “小爷我怎么可能放弃我的骄傲?我从小只有爹,你辱我父母,我都打算活下来后去杀你全家。” 萧三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屑和嘲讽后就停止了和许驰的眼神交流,在断剑即将划开自己喉咙的一瞬间,萧三在心中默默说道:“爹,我拼了命地杀人就是为了让别人看得起你,为了以后没有人再敢笑你,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看成是亲生的,我知道修仙门派最忌讳凡间势力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插手自己门派的事务,可我还是故意穿了身军服,我只是想要他们记住大秦军方,记住这一次是萧将军的儿子夺得了入门考核的头名,可是我失误了孩儿不孝。” 与此同时,在剑即将刺进自己心口的那一瞬间,许驰同样在心里说道:“爹,你说我天性淡漠,不重感情,只重承诺,可我是死在为你复仇的路上的,那些叔伯们背叛了我,我还是让他们回家养老,我是因为这小子骂了你才和他拼命的,那小子他妈和我一样有病,可是我不后悔,我只是失误了,原来他也不怕死,所以我和他快要死了,抱歉,你这个仇我下一世如果还记得就帮你报吧。” 在两人的生命即将迎来终结的时候,一股浩瀚空灵的威压自天空中猛然降下,此时许驰的剑已经切进了萧三的喉咙半厘,他的剑仿佛被萧三的血肉卡住了;萧三的剑已经刺进了许驰的心口半寸,而他好像刺中了铁板他们的动作和眼神都在这威压的控制下猛地停了下来,焦黑泥地上那升起的轻烟凝固在空中,一些四处飘浮的草屑在空中停顿,泥地上的时间竟静止了。 一位相貌极其英俊、气质极其温和的年轻道人忽然出现在两人身旁,他慢慢地将两人的剑从他们手中取了下来,接着丢掉两把破剑拍了拍手上的黑灰,双手插袖很是老成地叹息道:“看你们一脸死志的样子,你们怎么能忘了我洗剑派呢?不是说了不准出人命的吗?还有,你们怎么能辱人父母呢?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你们年轻人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唉,现在的孩子啊,张口闭口就说粗话,还喜欢舞刀弄枪的,前年我下山游历的时候,我看到有些年轻女子为了一些金银粪土就心甘情愿去青楼卖身,或是屈身给那些体态臃肿的富商和衙内,你说秦国是不是世道变了?她们都是父母的乖儿女,你说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前些年我看到秦国” 突兀出现的小道一直在碎碎念着,直到他收到了某人不耐烦的传音才住了嘴,他一挥袖袍,许驰和萧三就被他收了进去。 小道接着充满友善地环视众人,他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旁响起,只听他很是温和地轻声说道:“他们两个我们会照顾好的,一切照常,还望诸位共勉,我在洗剑派等你们。” 说完小道就化为了一道充满水墨气息的黑色虹光飞向了天空,瞬间不见,只留下一地鸦雀无声的人仰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发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洗剑派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轻柔地照了进来,床上有一大块的光斑,当光斑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上移,躺在床上的许驰食指勾了勾,在阳光中逐渐醒了过来,随即他惊喜地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自己是什么时候筑基七层的? 许驰从床上霍地坐起,他全身**,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白瓷般的光泽,他下意识地低头扫视全身,将一双白皙的手举到自己面前,他发现他全身都恢复了原状,只是那些新长出来的白皙皮肤还看得出曾经的伤——显然洗剑派轻而易举地治好了他。 泛着浓浓阳光气息的被子和床让许驰感觉很是舒服,许驰打算继续睡一觉,看这情况,自己显然是被洗剑派救了,可随即许驰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到和自己同样恢复了原状的萧三不知从哪又找来了一身大秦军服,在阳光下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对自己笑。 好像他们先前并没有惨烈地打过一场似的。 许驰对他淡淡问道:“洗剑派?” 萧三笑着耸了耸肩,他知道许驰问的是什么,他回答道:“很壮观。” 许驰一掀被子起身,他并不介意自己在萧三面前全身**,他在自己床边的衣架上找到一身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白衫,当着萧三的面对着铜镜不紧不慢地穿了起来:“别以为你对我笑我就不会杀你,最少我也会把你吊起来打几天。” 闻言萧三苦恼地揉捏着自己的鼻脊:“我也想啊,可是在洗剑派禁止动手,哪怕施展一丝灵力都不行,违者驱逐下山,而且我估计你以后就是我的师兄弟了,我也很无奈啊,我可不想今后的日子那么紧张。” 许驰停止了穿衣的动作,他拔高声音问道:“师兄弟?!” 萧三伸出同样异常白皙的手指了指许驰身后:“自己去看窗外,你很幸运,以后我和你就是同门了。” 许驰深深看了萧三一眼,等他穿好衣服,他走到窗前,双手撑在了窗框上,下一瞬,他的眼中满是震撼。 蔚蓝的天空中悬浮着几座大小不均的土色浮岛,浮岛周围散布着许多杂乱的巨型石块,在阳光下它们发出耀眼的金芒,每个浮岛上满是苍翠的绿色,下方是圆锥形的黄土,金绿夹杂的林海中点缀着许多在阳光下显得脱俗的宫殿,宫殿在白云中隐现,有许多白鹤在浮岛上起落,隐闻钟鸣之声,浮岛之间有许多铁索桥相连,此时风一吹,许驰听到了阵阵如同风铃般的清脆响声。 眼中倒映着这样一幅瑰丽景色的他喃喃道:“爹,我到洗剑派了。” 萧三走近,在许驰身后很是煞风景地淡淡说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许驰当作没听见萧三的嘲讽,他转身问道:“我昏了几天?” 随即许驰立马补充了一句:“别学我说话的语气。” 萧三笑了笑,恢复了原先的阴骜语气:“十天,入门考核已经完了。” 许驰皱眉问道:“那我和你呢?是什么身份?”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被洗剑派拒绝的,可是我不想去当仆役,浪费我的时间。有位仙长说等你醒来,自然会来叫我和你,我等了你三天,如果你还没醒,我想我可能就会打醒你。” 许驰不屑说道:“你有种试试?” 顿时室内充盈着两人的杀气,两人都下意识地缓缓摸向了腰间和肩部,随即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剑已经毁了,于是许驰看向了身旁的那面铜镜,他想拆个镜脚下来,萧三则侧头看向了身后的茶桌,他想拆个桌腿。 “看来二位都已经恢复了,如此甚好。” 许驰和萧三循声看向门外,只见一位中年道人脸带笑意地站在门外,他面目普通,身上根本就没有灵力的波动,像一位凡人,可许驰和萧三都知道,这位中年道人的实力绝对超过他们许多,不然他们刚刚不会都没有感觉到他。 许驰和萧三立刻抱拳俯身恭敬地齐声说道:“参见道长。” 中年道人一甩架在臂间的拂尘,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二位,可容贫道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道长请说。” 见他们的礼节都挑不出丝毫错误,道人欣赏地点了点头:“这里不再是束缚不了二位的凡世了,希望二位能适应在洗剑派的日子,因为二位在洗剑派很是渺小,对于洗剑派的一些弟子甚至是灵兽来说,二位无异于凡人。” 萧三问道:“道长可是要我和他今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一点?” “蠢货。”许驰不屑地呲了一声,“道长是好心告诫我和你以后要守洗剑派的规矩,不然死两个人对于洗剑派来说不算什么。刚才我和你动用了灵力,我想道长是知道我一醒来我和你之间就会爆发冲突,他感觉到我和你的灵力波动知道我已经醒了就来了。” 萧三顿时瞪着许驰。 道人点了点头:“二位说得都有道理,二位年轻气盛,偏又杀气极重,极易招惹他人,引起祸端。” 许驰想了想,轻声问道:“道长,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仆役吗?当然,我并没有看不起仆役的意思,只是我的时间很紧。” 道人笑了笑,眼中有了些艳羡,他侧身伸手示意:“二位请跟我来。” 许驰和萧三都捕捉到了那丝艳羡之色,他们对视一眼,互相骂道:“你也配走狗屎运?” 等许驰和萧三走出那间木屋,许驰才知道自己刚才所看到的只是洗剑派的冰山一角:天空中投下许多庞大的黑影,许驰所在浮岛的上空还悬浮着许多浮岛,层层叠叠,他所看到的天空被一座座铁索桥分割,天上急速飞着许多道五颜六色的流光,流光在浮岛上起起落落,络绎不绝,流光里面是一名名可以御剑飞行的洗剑派弟子,一群群体型非比寻常的白鹤在一座座的浮岛上空盘旋,不时发出阵阵悠闲地鹤唳。 萧三仰着头怔怔地看着这幅自己做梦都想看到的仙家气象,说道:“我辈当修真。” 道人对天空中掐指打出一道法诀,很快就有两只白鹤自鹤群中脱离,缓缓飞下,它们在道人身前落下,亲昵地低下头用长喙擦着道人的脸,然后好奇地看着许驰和萧三。 “从中选一个。”道人踮起脚抚摸着白鹤的头说道。 许驰和萧三刚要上前,道人头也不回地淡淡说道:“我是让它们选。” 登时许驰和萧三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尴尬之色,他们只好站在原地,等这两只白鹤仰着脖子走上来。 其中一只稍大点的白鹤左右晃动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许驰,许驰对它回以笑意,顿时这只白鹤决定了就是眼前这个人族,它用长喙擦着许驰的脸,另一只白鹤见状,颇通人性地往上耸了耸翅膀,选了满脸不服的萧三。 等这两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白鹤选定了人,道人才对许驰和萧三说道:“这兄弟俩是你们暂时的代步灵兽,记住要好好待它们,这不是坐骑,而是伙伴,到时候千万别惹得鹤群来找你们的麻烦,被鹤群分尸了我们也不会管的。” 许驰敏锐地问道:“道长,为什么天空中没有其他骑鹤的人?” 道人艳羡地说道:“所以说我先前才告诫你们,因为你们的运气很好,难免惹小人嫉妒,借机使坏。” 说完道人不等更加疑惑地许驰发问,他就对这两只站在两人身旁比两人还要高出半丈的白鹤说道:“麻烦带他们去闻人长老那里。” 这两只白鹤立马低下头,咬住许驰和萧三的后领,将他们欢快地往背上一抛,两人在空中毫不抗拒地后翻落在了它们的颈背处,它们接着就扑扇着翅膀优雅地飞了起来。 许驰抱住白鹤的脖子无奈地想:“这是把我们当成玩具了?” 许驰是第一次骑鹤,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非常新奇、非常畅快,要是在凡世,许驰绝对会像在入门考核里那样发出一声长啸,可这里是洗剑派,于是许驰只有忍住激动的心情,细细打量着沿途的景物。 这两只白鹤载着他们一路向上飞去,沿途穿过浓雾,经过许多道流光,流光里的洗剑派弟子都善意地朝他们笑了笑,接着灵力一催,就化成了一个光点,飞到了其他浮岛上,随着白鹤越飞越高,许驰他们接近了一座铁索桥,桥上有许多穿着粗布衣裳的人在淡然自若地走着,丝毫不惧自己身处高空,他们都惊异地看着骑在它们身上的许驰和萧三,对许驰和萧三投去羡慕的目光。 白鹤载着他们继续上升,许驰看到有座浮岛上并没有森林和古朴的宫殿,整个浮岛都是一座黑铁色的广场;有的浮岛上还有波光粼粼,在太阳下如同金镜的湖,湖边有许多灵兽在低头喝水。 而有的浮岛上则是一些穿着洁白洗剑派派服的弟子在练剑,许驰看到有两名弟子正在空地上切磋,一群弟子围观,那两名弟子挥手之间就放出了一道道火龙冲向对方,等十几条火龙都被抵消后,他们掐诀一引,他们腰间或背上的飞剑就自动出鞘,在他们剑诀和神识的牵引下不断攻向对方,他们之间很快就充斥着许多条彩带:那是灌注了灵力的飞剑留下的炫丽残影。 看着这一幕的两人心驰神往:这才是修真者。 在洗剑派,萧三和许驰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大师姐和师父 不知不觉中,白鹤已经带他们朝上飞越了大多数的浮岛,这两只白鹤飞到一座浮岛的边缘缓缓降下。 顿时许驰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这座浮岛上宫殿极少,在林中零星点缀,浮岛上也并没有像其他的浮岛那样不断有各色流光起落,热闹非凡,它在阳光下反而充满了幽静,如同无人居住之地。 许驰和萧三整齐划一地用了大秦军中下马时的规定动作:将右脚提起移到左侧,然后自鹤背上跃下。 许驰落地后,他很是感谢地对载他上来的白鹤抱拳:“鹤兄,多谢了,今后还要麻烦你,我必有回报。” 萧三则不屑地呲了一声,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拍了拍自己的代步灵兽,大大咧咧地说道:“等你能化成人形,哥带你去山下逛逛,有酒有肉有女人。” 闻言两只白鹤饶有兴趣地看着萧三。 许驰哑然失笑:“你就不怕鹤群的追杀?说你带坏它们的后辈?” “这有什么?在我大秦军中,老人带新人去逛窑子是常有的事情。”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自他们背后徐徐传来:“可这里是洗剑派,我劝你最好脱了那身恶心的军服,以后也别提什么大秦和窑子。” 萧三的眼睛冷了下来,许驰则皱起了眉头,这女子一开口就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如果自己以后要在这座浮岛上呆着,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那两只白鹤立马如同犯了错被抓住了的小孩一般低下了头,它们颇通人性地怜悯地看了许驰和萧三一样,展翅飞远了。 萧三看着它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和许驰齐齐转身看去,这就是他说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所在了:在洗剑派,这里人的修为大多都比许驰和萧三高深,自己根本感应不到别人的接近,说句不顺耳的,人家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拍死。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雪色宫装的年轻女子,她身材高挑,很是漂亮,黑发间点缀着许多细小蓝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宫装前胸和眉心处有蓝色的冰焰一般的花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的傲气注定她是个令人讨厌的存在。 见萧三一脸地无奈和冷意,少女指着萧三厉声喝道:“你到底听见没有?!” 萧三撇了撇嘴,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点了点头:“听见了。可是姑娘,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脱吧?你就那么想看吗?” 听萧三说完许驰就知道不妙了,先前那位道长提醒过他们,要低调一点,可这一句摆明了是在挑衅,而且挑衅地对象还是能瞒过他们的感知悄无生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女子,果然: “登徒浪子!” 少女下垂的右手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冰蓝色的光丝,浮岛上好像有一只巨兽睁开了眼,一股冷漠的威压从少女身上升至天上,许驰发现自己的动作在这股威势下变得异常缓慢,少女面色冷漠,将要对着萧三一掌拍出。 “你他妈作死也别拉上我!” 许驰心中怒骂萧三,更是对少女的性情感到深深地无奈,许驰眼中顿时转起了银轮,本来这少女把萧三一掌拍死了最好,省得他自己亲自动手,可这少女以为自己和萧三是一起的,这掌连带着把自己都笼罩了进去,许驰感到了一股浓浓的生死危机,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躲开,绝对会和萧三一起被这少女一巴掌拍死,无奈之下,许驰和萧三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什么打算了:联手吧,也许还能活下来。 而这时,少女手中的冰蓝光丝突然熄了,她顿时瞪圆了眼睛,反应了过来,回头刚要骂些什么,浮岛上漂着的一片白云就掠下来化为了一只巨手,捂住她的嘴,抓着不断挣扎的她飞快掠入了林间深处。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等少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许驰一摸背后,返回来一看,发现手上已全是冷汗。 许驰心有余悸地想:“金丹期?还是元婴期?自己以后如果在这座浮岛上生活,会不会突然惨死?这座浮岛的欢迎仪式还真是特别。” “你们跟我来。” 看着又一个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许驰眼中满是习惯了就好的无奈之色。 中年书生说完就自顾自地转身朝着林中走去。 许驰瞪了不知死活的萧三一眼后立马跟上,他小心地保持着不逾礼的距离,跟在书生后面轻声问道:“不知您尊姓大名?” 中年书生背着手望着前方自顾自地说道:“以后别去惹她,她是你们的大师姐,所以就算你们挨了打,被她杀了,也不会有人替你们出头的。” “这什么狗屁规矩?”许驰暗自想道。 萧三抢先出声应道:“是。” 中年书生拨开挡路的树枝走入林间,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是第一次乘鹤,心中很是新奇,可是你们是特例,未经允许,不能出这浮岛。因为派里有很多禁地,你们刚来,别乱跑,到时候触犯了门规没谁能保你,而且你们身上充满了凡世带上来的戾气和因果,很容易招惹到别人,必须想办法根除,不然以后难逃身死道消的命运。” 闻言两人齐齐凝重应是。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许驰跟着这中年书生在林中走着,他只听得到踩碎落叶的声音,过了半个时辰,许驰隐约听到了瀑布声,随着他们一行人逐渐走进,前方光明大放,豁然开朗。 许驰看到了一座二十丈高的小型瀑布,此时瀑布上不断有水流冲刷而下,发出轰轰的巨响,瀑布浑身都萦绕着淡淡的水汽,瀑布中部的右边有一块白色的巨石凸出,巨石上建着一座凉亭,巨石旁有一条凿出来的通往凉亭的蜿蜒小道,而在瀑布下形成了一个小湖,湖边连接着一条潺潺小河。 此时许驰就站在湖边的碎石滩上,一股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他看到整座瀑布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周围弥漫着水气,水面倒映着阳光,如同仙境。 许驰恭敬地抱拳问道:“请问这是我以后住的地方吗?” 中年书生负手欣赏着瀑布,头也不回地淡淡说道:“想得美,这里是这座浮岛唯一的禁地,平常连我也不能来,我只是让你们知道这里有哪些地方不能去。我在这里布设了阵法,如果让我感应到谁踏入了这里半步,我保证把他从天上扔下去。” 萧三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中年书生侧头说道:“因为这里是我女儿、你们大师姐住的地方,这瀑布是我专门搬来给她洗澡用的澡池,她现在不在这里,所以我才敢来看看” 两人齐齐一怔,随即恍然,知道眼前这个中年书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以后的师父了,之后他们就开始为自己的坎坷命运而默哀。 用大神通搬来这样美丽的一座瀑布,好大的手笔,可你竟然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当澡池用? 平常你自己都不敢靠近?你是养了个女儿还是养了个姑奶奶? 那我们这两个已经得罪了你女儿的可怜虫怎么办? 我真的很有可能会被她一掌拍死啊! 到时候这么溺爱你女儿的你会为我主持公道吗? 这什么师父?太不靠谱了一点。 许驰和萧三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中第一次提到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当仆役吧?” 中年书生感觉到了许驰和萧三两人的退意,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想离开这座浮岛也可以,那就从这里跳下去吧。” 萧三强笑一声:“怎么会,我知道知足,能不做仆役就很好了。” 许驰则问道:“请问我跳下去之后呢?” “跳下去之后,如果你们走狗屎运活了下来,那么你们就不再是我洗剑派的特例了,你们考核未过,我会安排弟子带你们下去。” 许驰闻言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他只有抱拳道:“我会老老实实留在这座浮岛上的。” “那就好。”中年书生转身,许驰和萧三立刻知趣地让到两边,中年书生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中年书生背着手,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也知道了,跟上。”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今后他们暂时还是不要分开为好,不然万一碰到了那位大师姐,估计就算不死也会被她打个半残,许驰不由很是鄙视地看了萧三一眼,也不知道隐忍一下。 而萧三则很鄙视地用眼神示意:也不知道谁被我骂了一句就要找我拼命。 三人又回到了林间,这次中年书生择了一条很是荒芜、僻静的小道,他边走边说道:“记住我的话,记住这里的位置,我说到做到。” “是。” 接着三人在林间七扭八拐地走了小半个时辰,许驰和萧三都气定神闲地看着路上千篇一律的树林,脸上没有半点不耐之色。 一直在默默关注他们的中年书生暗自点头,心中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洗剑派的剑 在许驰心中算到自己走了一千三百步后,许驰看到前方林间掩映着一座古朴的木制宫殿,随着他们逐渐走近,许驰看到宫殿门前趴着一头纯白毛色的老虎,它趴下来都齐常人的脖子高,此时它正半眯着眼打盹,白色的粗壮尾巴时不时扫一下,在石砖上留下一道凹痕。 这时,白虎的鼻子突然动了动,它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而随着它站起来,许驰发现它竟然有两丈高,一条粗壮的虎尾要是打在自己身上绝对能将自己分尸。 白虎讨好地看向三人所在的方向,许驰知道它是在讨好这位不出意外,即将就是自己师傅的神秘兮兮的中年书生,而随后它看自己和萧三的眼神就像看着它的食物? 许驰顿时浑身寒毛炸起,他感觉这头白虎一个扑食,自己连土遁都还来不及用就会死在它的爪下,而他看到这头白虎正缓缓俯身,似乎正是打算这么做的,于是许驰和萧三都谨慎地停了下来,两人都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和肩部,随即他们才发觉自己的武器已经在先前的打斗中被毁了。 感受到两人的凝重,中年书生停步,轻描淡写地介绍道:“这是你们大师姐的灵宠:大白,只要你们不去惹它,它就不会吃你们。” 接着中年书生当先向那宫殿走去,等中年书生走近,白虎立马温顺地对他伏下了头,中年书生摸了摸它的前额,嘱咐道:“大白,这两个人以后就是我的弟子,别吃他们。” 大白顿时呜咽一声,缓步走到许驰和萧三面前,看着它所带来的庞大阴影,许驰站着不动,身体却下意识地后仰,大白伸出舌头善意地舔了他的脸一下,许驰顿时笑了,伸手摸了摸大白的前额以示亲近,萧三见状连忙后退,带着请求之色看着那中年书生的背影。 中年书生转身说道:“好了,大白,自己去玩。” 接着对许驰萧三两人说道:“你们跟我进来。” 大白对萧三不满地低吼一声,擦着萧三的肩膀缓缓没入了林间。 当许驰和萧三跟着中年书生走入那座宫殿,许驰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宫殿,而是洗剑派的祖师堂。 许驰知道自己来到了洗剑派的重地,他对这中年书生的身份愈加地好奇起来 檀香缭绕中,正对门口的墙上放着一排排黑底白字的灵牌,它们的摆放呈金字塔形,最首位只有两块灵牌,越往下灵牌数量越多,灵牌墙前是一个齐腰的金铸香炉,此时香炉里插着三支还未点燃的人高的黑色沉香,香炉后有两块蒲团。 四周的墙上贴着许多洗剑派列位祖师的画像,房梁上有许多螺旋状的檀香垂落下来,正冒着袅袅的檀烟。 看到这一幕,哪怕许驰再迟钝他也知道这里可能就是洗剑派的祠堂了,他不由对自己师父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中年书生一挥手,那插在香炉里的三支沉香自动燃起,他转身,许驰看到他脸上满是肃穆:“跪下。” 许驰脸上满是肃然,心中却想:“怎么也得问我一些是否愿意假如洗剑派的形式问题吧?问都没问。” 不过许驰和萧三还是依言在蒲团上跪下。 中年书生终于告诉了许驰他的名字:“我叫闻人长歌,派里的弟子都叫我闻人长老,你们以后要叫我师父。” 许驰和萧三立马懂事地说道:“弟子遵命。” 闻人长歌点了点头后转身,他抱拳对着那些灵牌深深拜下:“列位祖师有灵,今洗剑派第七代弟子闻人长歌欲在此收许驰、萧三二人为徒,今后传道授业倾囊以授,绝不藏私分毫。二人杀伐果断,才思敏捷,忠孝节义,不折不挠,虽出身贫寒,资质中上,然若加以培养,他日定能助我洗剑派大兴,还望列位祖师恩准。” 随着闻人长歌说完最后一字,墙上的诸多画像无风自动,每块灵牌上的白字开始逐渐地亮了起来,白光很快就布满整块墙壁,光芒大作,香炉中的那三支沉香开始飞快燃烧,瞬息之间就在许驰充满震惊的注视下变成了白灰,风一吹就缓缓崩散。 而那些烟雾则没入了那些灵牌之中,显然是在用香火供奉这些灵牌里的残魂。 许驰和萧三停止了呼吸,瞳孔放大,双手抓紧,太阳穴突突直跳。 十息后,白光逐渐消隐,而在消隐前的最后一息,那些残魂才得出了结论,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冷漠声音在祠堂内响起:准。 闻人长歌直起身子,而许驰和萧三则开始缓缓呼吸起来,因为许驰和萧三两人从现在开始就正式是洗剑派的弟子了。 闻人长歌再度对着那些灵牌鞠了一躬,他起身后转身对许驰他们淡淡说道:“起来吧,祝贺你们,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将自己的命卖给了我洗剑派。我知道你们对洗剑派有很多疑问,现在我就一个一个告诉你们。” “先前你们问董长老你们是什么身份,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是我闻人长歌的真传弟子。” “你们是我特招进派的,别人通过入门考核也只是洗剑派的仆役,想成为入门弟子还有很多路要走,而你们就一步登天成了我的真传弟子,我知道这让你们心里很不踏实,你们那位动辄就要动手杀人的大师姐让你们更不踏实,你们看到我这个溺爱女儿的淡漠师父一定觉得我很不靠谱,觉得自己前途渺茫。但是你们没得选择,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踏实吧,因为符合我要求的只有你们。” 许驰起身问道:“为什么您选我们两个人?” “我并不是看上了你们的实力,你们的修真资质和实力在这批人里只能说是中等,但你们的意志力和杀气却是顶尖的,你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们见过血,你们缺少机会,所以你们骨子里都有一种为了目标可以舍弃一切的疯狂。我闻人长歌喜欢的是能经受风雨摧残的野花,喜欢的是能杀人的疯狗,而不是只会穷叫唤的老虎。” 闻人长歌眼中深邃如夜:“真传弟子不是随便收的,因为真传弟子身份所带来的种种便利,每个真传弟子的名额都要经过各位长老的同意,这是洗剑派一致的决定,你们缺少机会,我们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需要付出的就是你们的忠诚和力量。在我们的设想里,你们的路和洗剑派的大多数弟子都不同,他们只需要一心修炼就可以了,到时候各随天意;你们却是洗剑派精心锻造的剑,注定要沾惹因果、为洗剑派披荆斩棘的剑。” 许驰和萧三再一次跪下,这次他们跪得心悦诚服,因为他们的确都需要这个机会,他们都有还未完成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完成,为了完成那个目标,他们就此将命卖给洗剑派又有何妨。 许驰想到了自己在古县的捕快生涯,而萧三则想到了自己的战场经历,他们同时在心中说道:“我最会做的事情,就是当一把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门派议席 幽静的大殿,只有大殿中央存在一束雪亮的光柱。 大殿中一个清朗的声音不断回荡:“经表决,关于秦国边陲灵石矿一事就此放下,卖给天音谷就是,毕竟我们还欠天音谷一百万灵石,就此抵账,他们愿意赌是他们的事。诸位可还有问题?” “我有,掌门师兄,我有一事请求各位长老决断。”大殿中一个严厉的老者从金制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其他长老都暗自点头,这得罪人的事还是交给不讲人情的黑老儿去做更好一点。 严厉老者看着坐在一旁的闻人长歌,眼神尖锐:“闻人长老擅作主张,私带外人进入祖师堂,那叫做许驰的弟子身上戾气如此之重,渡劫时难免身死道消,闻人长老你怎能擅自收他为真传弟子?我提议撤销那真传弟子名额。” 闻人长歌闻言面无表情,他的眼睛藏在黑暗中,看不出他有何情绪,他两旁坐着洗剑派的各位长老,此时他们都不满地看着他,显然闻人长歌这件事是犯了大家的忌讳。 闻人长歌站起来不急不缓地说道:“门规里可没有说真传弟子只能有一位,而且祖师们已经同意了,许驰和萧三自昨日起就是我闻人长歌的真传弟子,诸位难道要违背祖师残魂的意志?” 面对自己师兄的问责,闻人长歌接着淡淡说道:“师兄,你不觉得我的弟子许驰和我一样么?当初师叔们不一样是这么看我的?他们说我不能踏足元婴半步,否则身死道消,现在呢?何止元婴,我已经是化神了。” 顿时一群人都暂时地沉默下来,毕竟谁也不能违背祖师们的意志,经过多年的考证,祖师们不会犯错,但闻人长歌是在未经长老议席投票同意的情况下收了许驰为真传弟子,每个真传弟子的名额都代表着海量的天材地宝,这也是公认的为什么每位长老都心照不宣地只收一名弟子的原因。 难道祖师们认为那叫做许驰的少年真的能成为第二个闻人长歌? 经过短暂的神识传音,闻人长歌左边的一位长老一拍椅手,站起来淡淡说道:“真传弟子本是派里作为奖励拿出来的名额,你这样让那些立了大功才成为真传弟子的弟子怎么想?区别对待?凭什么?他们累死累活才有一个名额,你闻人长歌倒好,直接给两个什么事都没做,入门考核都没有通过的弟子真传弟子名额,恐怕难以服众吧?” “凭潜力。如果祖师们不认可许驰和萧三,他们自然不会准的,可他们既然准了,说明祖师们看好许驰的潜力。” 最先开口的长老说道:“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数一下你违背了多少门规,第一,他们并没有通过入门考核,第二,你收许驰为真传弟子这件事并没有经过长老议席的同意,第三,如果不是那叫做许驰的弟子要领那么多的修炼资源,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派里多了个真传弟子。” 闻人长歌针锋相对:“你们想违背祖师们的命令?” “我只是遵从门规,你这件事不合规矩,就不能存在,所以我提议取消许驰的真传弟子名额。” 闻人长歌心中很是不满,这些迂腐的师兄弟们任你怎么讲,就是扣死了不合规矩二字。 闻人长歌深呼一口气,压住心中的不满,扫视一圈,诚恳说道:“刚开始其实我也动摇过,但我看懂了许驰的眼神,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而得到这个机会的他会我像一样,他会对我们洗剑派无比忠诚,会是洗剑派手中的利剑。” 坐在掌门右手边,明显地位超然的传功长老淡淡说道:“可你就知道他一定能在天劫下活下来?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那是十几位师叔不惜血本,耗费大量天材地宝为你加强体魄,这才让你在雷劫下勉强活了下来,事后为了让你恢复,那十几位师叔的棺材本都没了,那轮到他的时候,我们也要这样做吗?谁愿意?” 闻人长歌又转头看向他:“不关你的事,我会去借的。” 掌门叹息一声:“闻人,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看人就像做生意一样,不能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你这是在赌啊,像那个萧三,我们都很欣赏,因为他小小年纪就是金丹期了,天赋极佳,这个真传弟子的名额我们可以给。市侩一点说,你就知道那个许驰能让我们回本吗?你想过他要多少资源才能在天劫下活下来?如果有那么多的资源,何必硬要执着于有陨落风险的许驰,找别人培养不好吗?你付出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闻人长歌淡淡说道:“可是祖师们已经认可了他,我只是想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传功长老接话说道:“世上有天赋的少年千千万,未来的事情谁可以断定?祖师们只是觉得许驰有天赋,可祖师们也看不到未来,世上那么多的天才,但最终成才的又有多少人?你就知道他不会夭折?” “可祖师们” “祖师们看不到未来,谁都看不到未来,秦国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在燕国引起一场风暴,这其中的因果谁能算清?这是你的心魔,我知道当初你唉”掌门说到一半显然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知道闻人长歌这是要一意孤行了,于是他肃声说道:“关于取消洗剑派弟子许驰真传名额一事,诸位,现在开始表决吧。” “同意。” “同意。” 连着十几声充满漠然的“同意。”,这些长老都反对许驰成为真传弟子,因为他们看重的是门派的利益,每个真传弟子都将得到洗剑派核心修炼法诀和近乎无限的修真资源供给,他们认为未来充满着风险的许驰并不值得他们投资,祖师们只是觉得许驰有天赋而已,但有天赋的弟子那么多,何必在许驰身上用大量的修炼资源赌一个未来。 至于许驰,他们从来不会去关心一个微不足道的筑基期弟子心中的执念。 掌门站了起来,毫不拖泥带水地道:“闻人,你也听到了。我现在正式宣布:从现在开始,长老团正式取消许驰真传弟子的名额,关于你的擅作主张一事我们之后再议。” 闻人长歌看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他环视一圈,一言不发,接着转身就走,显然他心中其实很是不满,那些长老见状都不以为意,因为他们知道闻人就是这个性格,他们开始一个个从座位上消失。 看着闻人长歌那倔强的背影,掌门叹了口气,他走前在心中叹息一声:“如果你能忘了的话,现在又何止化神?” 很快,大殿中就只剩下一名长老还没走,许驰要是在场绝对认得他,他就是那个好心出言告诫他们的中年道人,姓董,名明山,洗剑派丹房长老。 董明山之所以不急着走,是因为他正在回忆着和许驰有关的记忆,别人都不看好许驰的未来,他却看好。 董明山第一次见到许驰是在五天前,那个时候许驰的前身还满是触目惊心的黑色焦炭,这样的伤势在别人身上,别人可能当场就已经死了,可许驰还活着,董明山救他的时候能感觉得到他那顽强的意志以及对于活着的执着,董明山那个时候起就知道许驰心中肯定有需要他拼尽全力去完成的执念,于是在不影响许驰未来的道路之下,董明山出手让许驰的修为到了筑基七层。 董明山坚信他们这种人因为心怀执念,坚韧不拔,所以往往会有所成就。 事后董明山听丹房里的那些仆役们闲聊,他和萧三两人在入门考核时大战了一场,双方打得很是惨烈,险些同归于尽,多亏方长老出手才制止了他们。 董明山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意志顽强,为了得到机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因为他们缺少机会,所以他们心中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挡我者死的戾气,他们若是得到一个机会绝对会珍惜,也会对给予他们机会的人保持忠诚。 正像自己一样。 疯狂、意志顽强、懂得珍惜闻人长歌看许驰像他,他董明山看许驰又何尝不觉得像自己。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没有背景,只有靠自己不顾一切去奋斗的一类人。 董明山不由想起了自己所遭到的重重坎坷,他不想有一天看到这样的年轻人抱憾而死,而且祖师们都认可许驰的天赋,于是他心里下了个决定,他掏出音圭给自己的几位徒弟传音:“甲一房的丹快好了,准备开炉,其他不要动,等我来。” 说完董明山就消失在座位上,随着最后一位长老的离去,大殿中那作为唯一光源的白色光柱也熄灭了下去,大殿中一片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正道长老和魔道巨枭 甲一房是洗剑派里最为重要,看守最为森严的丹房,平日只有董明山一人可以出入,因为里面有洗剑派唯一的一座法宝级别的炼丹炉,有洗剑派、乃至其他修仙门派唯一的一种灵焰,每年能为洗剑派提供许多种高级丹药。 而能独掌甲一房的董明山的炼丹技艺自然是洗剑派最为顶尖的,炼得一手好丹药的他在洗剑派里的地位极其超然,是洗剑派里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五百年前董明山只是一个资质愚钝,在成为入门弟子的斗法中一直落败,总被人嘲笑、欺负,人生看不到丝毫希望的木讷仆役。 所有人只知道董明山不声不响地有了筑基期九层的实力,并在成为入门弟子的斗法里取得了第一。 成为入门弟子后,董明山的师父说他资质愚钝,需要靠努力去弥补,那好,他就用别人在干些杂事的时间虚心请教;别人能轻易想明白的法术结构他想不通,他就去问,别人厌烦了他就换人问;别人能轻而易举记住的丹方他记不住,他就死记硬背几百遍;别人第一次御剑能飞一里,他第一次御剑就一头扎进地里,他就天天练习他变得更加木讷,然而他的实力却在飞速提高,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此一飞冲天,一路势如破竹地从筑基到了元婴,是洗剑派一个活生生的励志传奇,洗剑派里许多人在教育自己弟子的时候难免要提到他。 然而只有董明山自己知道,自己一飞冲天的前提是自己抓住了机会,答应了某人的条件。 董明山缓缓推开甲一房的大门,一股几欲燃烧空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甲一房既然是炼丹房,自然是有炼丹炉的,放置在房间中央的金色炼丹炉高达十丈,有九支鼎足,它表面镌刻着繁复的符文、古篆,许多地方还镶嵌着一些玉色宝石,丹炉下方燃着赤红干爽的灵焰,董明山在炼丹炉面前极其渺小。 然而盘坐在炼丹炉前,背对着董明山的那个男人却显得极其高大,要是有人第一次进甲一房,绝对是会先看向那个浑身透着优雅神秘气息的男人的背影,而不是巨大的炼丹炉。 董明山看到他的背影,被炉火映得火红的眼中并没有丝毫惊讶,显然他早就知道甲一房里有人,而对于那些在外看守甲一房的洗剑派高手们来说,他们一直以为甲一房是保持封印状态,里面是没人的,要是看到有个陌生男人出现在甲一房内,他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捏碎传信玉简,通知洗剑派的各位长老,接着将那人擒下严刑拷打一番。 那个男人的背影很是年轻,他穿着一身充满邪气的金丝紫袍,黑色长发绑束及地,此时他侧头看着董明山,露出极其英俊的脸庞和火光下发亮的妖异紫唇,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提前了?” 董明山关上门走到他身后,随意地说道:“洗剑派这次招收的弟子中有一个人,叫许驰,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带他走。” “哦?”男人挑了挑眉,“为什么?” “他需要一个机会,但是洗剑派给不了他,我的师兄弟们不愿意赌他很像当初的我,我不想看到他带着遗憾死去。”董明山停顿了一下,为了更具说服力,他说道:“他会对给他机会的人保持绝对的忠诚。” 男人眼中紫光一闪而过,他瞬间出现在董明山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控制住董明山体内的灵力,顶着董明山不断后退,直至董明山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凑上来近乎脸贴着脸冷冷问道:“你把我的存在告诉他了?!你竟敢把我的存在告诉他了?!你我二人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 “没有。”董明山眼中满是平静。 男人顿时松手后撤,他恢复了淡淡的语气:“你为什么要给他这种机会?” 董明山眼中起了些许波澜:“也许是怜悯,也许是对于像自己一样的人没有得到机会的怨气,我想看到他像我一样狠狠地打别人的脸,告诉他们他们的看法是错的,告诉他们我们这种人,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就行了。” 见男人面无表情,董明山接着说道:“我就这一个要求,我希望你收他为徒,真正地尽一个师父的责任,自此你我两不相欠,下次遇见你,你我就是敌人。” 男人想了想说道:“不,我不想收徒,有个徒弟极其麻烦,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我习惯了一个人。换个要求,就算你是要当洗剑派的掌门,我都会尽力做到。” 董明山淡淡道:“就这个,之后你我一笔勾销。” 了解董明山性情的男人苦笑一声,他和董明山相识了五百年,他知道董明山什么性格,木讷的人往往都非常地固执,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怎么都拉不回来。 男人想了想,有所松动,问道:“他愿意吗?我邪心楼可是邪魔歪道,我想到时候他是会拒绝的。” “他没有选择,我想他会十分高兴的。他身上戾气过重,派内除了闻人一致不看好他。本来闻人想让他当自己的真传弟子,但是长老团不同意,他们认为在他身上是浪费资源,对于一个终生不能超过元婴的人,他只能去当一个普通的洗剑派弟子,但我想他的执念绝对不仅仅只是要成为洗剑派的一名普通弟子。” “是什么导致的戾气过重?” “他算是凡世的杀神,身上牵扯的因果过多,我们查过他的底细,秦国凉州古县的许驰捕头在凉州小有名气,他身上的杀气说明他杀了七百多人,虽然他资质中上,但是他意志顽强,坚韧不拔,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不可能会坑你。” 男人有了点兴趣,他下意识地摸着下巴:“既然是因为杀人沾染的戾气,那我勉强还可以接受。这样的人入我魔道?嘿,有点意思,洗剑派不是到处宣扬自己的入门考核绝不会漏走一个人才吗?到时候我就把他培养成超级高手来打洗剑派的脸。” “成交?” 男人点了点头,偏题说道:“没想到你就这么把这个要求给用了,还有七天,我即将就能解开封印了,我还真舍不得你。” 董明山嘴角弯起算是笑了:“届时我们还是不要遇见了,我想我是下不了手的。” “凭你这句话,以后我会放你三次。”说完男人潇洒地大笑一声,化成一道紫色的流光没入了灵焰之中。 若是将炼丹炉炉底熊熊燃烧的赤色灵焰放大十倍,能看到一只平淡无奇的拇指大小的三足铜鼎在火中沉浮,铜鼎上缠绕着许多金色锁链,它们正在灵焰的炙烤下逐渐变细,有些锁链已经出现了断裂、变形,显然要不了多久这些金色锁链就将完全断开。 董明山的修为自然是能让他看到那只小鼎的,他眼中满是怀念之色,当初自己无意间从一座浮岛上挖到这个小鼎,没想到这个小鼎里居然封印了一位魔道巨枭,那位魔道巨枭以道心起誓,给自己提出了个交易:自己助他脱困,等他脱困后,自己就能向他提任意一个要求。 当时男人很是磊落地跟董明山说他是魔道巨枭,要是董明山将这只小鼎上交也可以,到时候借此大功绝对能成为真传弟子,反正他一直被困在这个小鼎里也不想活了, 然而不知出自何种原因,董明山并没有将这个封印了一位魔道巨枭的小鼎上交给门派,他反而留了下来,藏得极深,极其谨慎。 男人为了脱困,他帮助董明山顺利成为了入门弟子,之后完全靠自己的董明山也正在履行他的承诺,他在独掌甲一房后,将小鼎置于灵焰中日夜炙烤,希望有朝一日能将那些由某位大能所设下的金色锁链烧熔。 这期间过了三百年,三百年中缠绕在小鼎上的锁链正在董明山的努力下逐渐变细;男人从刚开始只能每天给董明山传音一句话到现在能暂时脱困;董明山从当初那个木讷的失败仆役,成长到了现在无人敢得罪的丹房长老期间不被人看好的董明山打疼了无数人的脸,而董明山坚信,那个叫做许驰的弟子绝对能像自己现在这样,将来同样会打疼无数人的脸。 董明山在心中默默说道:“许驰,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人情 清晨,阳光明媚,洗剑派上下都笼罩着浓浓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天上飘着许多金色的棉絮,洗剑派各处可见在云中悠闲穿行的白鹤,好一幅仙家气象。 并没有听从大师姐的建议换下那身黑红军服的萧三和一身素白长衫的许驰,此时正站在祖师堂所在的那座浮岛的一座铁索桥桥前。 此时萧三站在浮岛上,阳光穿透云层的缝隙笔直地照射下来,他所站的地方充满光明。 许驰站在浓雾萦绕的桥头,他的心情很是阴郁,他脚下的铁索桥被金色的浓雾所掩盖,让他看不到前路。 两人一明一暗,反差极大,仿佛象征着他们未来的命运。 萧三是来送别的,虽然许驰曾经辱骂过他家人,但是自己也骂过他,就当扯平了,而且打了一场后两人颇有惺惺相惜的味道,萧三很想和许驰成为朋友,而送别,自然是朋友该做的事情。 被长老团取消了真传弟子名额的许驰将要重新做起,他要像其他人一样,去当一名普通的仆役,他若想成为入门弟子还需要等几年后成为入门弟子的考核开始才行,期间不管许驰如何优秀,他还是要像其他人那样,为洗剑派喂灵兽、种灵药干许许多多的杂事。 也就是说这要花费许驰许多的时间,他也不会无偿得到修真的资源,一切都需要靠他自己去赚,而仆役的薪水是极其微薄的,许驰注定要在他的复仇之路上缓慢挪动了。 对于洗剑派长老会的决定,许驰心中却没有丝毫怨言,因为许驰认为自己并没有为洗剑派付出过什么,自然也不会想要从洗剑派身上得到什么。 许驰之所以心情阴郁,是因为走之前他从闻人长歌那里知道自己身上戾气过重,以后若是没有奇遇,自己过不了金丹突破元婴时所需要经受的雷劫那关,也就是说终身难以超越金丹期。 许驰若要报仇,必须得到大量的天材地宝加强体魄,争取能让自己撑过雷劫,这对于一个没有背景、凡事只能靠自己的青年来说是极其困难的。 萧三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杀过多少人?身上的戾气为什么连洗剑派也觉得棘手?” 许驰淡淡回答道:“当捕头嘛,现在这世道这么乱,难免要杀人的,哪像你,一身戾气有那么多的将士帮你分担。” “也对。”萧三说着扔过来一个绣着八卦阵的黄布袋子。 许驰一把接住,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萧三洒脱地说道:“我刚领的储物袋,里面有我这几天所有的资源供应和一些洗剑币,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要是少了你,无敌的我难免会寂寞的。” 许驰沉默了一会儿:“多谢,当初我说那些只是为了让你产生破绽而已,我欠你个人情。” “呵,我们关系没好到那份上,这是有条件的。”萧三摇了摇头,肃声说道:“你还记得那个想谋取你们洗剑币的女子吗?她叫李雅,我身上戾气未除,师父不准我离岛半步,我希望你能在我离岛之前替我保护好她,一根头发都不能少,这算是我给你的报酬。师父也和你说了吧,他当初突破元婴时耗光了十几位看好他的师叔的家底,所以你如果想突破元婴的话,你就努力赚灵石吧。” 许驰心中说道:“师父说他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我在下面浮岛的路,我就不信师父会忘了替你安排你的女人,所以谢谢。” 许驰郑重点了点头:“我会重新上来打他们的脸,告诉他们,他们的眼睛瞎了,届时希望你不要停滞不前不是我的对手了。” “哼,等你上来再说吧。” 洗剑派共有四十九座大小不一的浮岛,而浮岛内部都有聚灵法阵,当初设计洗剑派山门的大能将所有的浮岛都纳入了一座极其庞大的聚灵阵之中,越处在上面的浮岛,灵气浓度越高,因此洗剑派干脆按照仆役、入门弟子、亲传弟子、真传弟子的级别来划分区域。 许驰要去当仆役,自然是要往下走的。 萧三肃然拱手:“一帆风顺。” 许驰拱手还礼,接着他对着身前这座浮岛深深拜下,他知道闻人长歌在看自己,他很感激闻人长歌给自己的这个机会,虽然自己最终还是要回到和别人同样的起点。 许驰转身,一脸坚决的他大步向前,很快就在浓雾中不见了踪影,萧三突然心中莫名地有了个预感:这恐怕是自己在洗剑派最后一次见到许驰了。 等许驰没入了雾气中,闻人长歌出现在了萧三的身旁,他看着桥上的浓雾淡淡说道:“你们不是敌人吗?” 萧三笑了笑,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和他打出了感情,惺惺相惜不行么?再说了,我们是师兄弟,自然要来送别的。对了,你怎么会避而不见,只给他留封信?是觉得没能保住他对不起他吗?太可惜了,当时我看到他身上的伤,我真的以为是借尸还魂了,没想到他还能咬牙撑着捅自己一剑放血这样的人硬是被你们洗剑派埋没了。” 闻人长歌扭头看着萧三,淡声说道:“他迟早会回来的,另外我要纠正一点,是我们洗剑派,再说你们我就打断你的腿。我相信他会靠自己的努力慢慢走上来的,我们赌一场如何。” “哦,赌什么?” “我赌他的修为终有一日会超过你,如果我输了,我就偷偷教你洗剑派的镇派绝学洗剑录,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儿。” 萧三皱眉说道:“这可不吉利啊。” 闻人长歌负手看天,他淡声说道:“我有种预感,洗剑派这几天将会出大事,所有长老都感觉到了,都变得神经兮兮的。” 李平是洗剑派的一名执事,他平常只要负责教新入派的仆役们门规,带新入派的仆役到处看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以后要干什么就行了。所以除了十年一次的入门考核,李平平时极其清闲,什么也不用做就领着和其他执事累死累活下来一样多的灵石。 然而奇怪的是,李平却从来没有遭到过其他执事的妒忌和嘲讽,也许是因为李平年纪大了,一头白发,也许是因为有传言说李平和负责守卫祖师堂的闻人长老是多年的老友。 而事实上,李平和闻人长歌是同一年入派的,双方还是仆役时两人就是室友,因此李平和闻人长歌的确是朋友,闻人长歌靠着自己的努力在派里崛起后,也对修仙天赋匮乏的李平多加照拂。 今天天刚亮,昨日收到闻人长歌音圭传音的李平就早早等在了通往上层浮岛的铁索桥的桥头,这让过往的执事和仆役们都很奇怪,李执事平常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他们都觉得李执事老年痴呆了。 就算过往的人流中有认识李平的人问他,李平也闭口不言,一脸你小子知道个屁的表情。 李平站着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桥上的浓雾中缓缓走出了一个空着手,穿着白衫,与他身旁那些忙碌急行的仆役格格不入的悠闲青年。 青年感受着空气中灵气的浓度,明显感到这几座浮岛上的灵气比其他浮岛稀薄了许多。 青年一看到李平,立马走下桥,拱手歉意地说道:“可是李执事?师父和我说了,在下许驰,我刚忍不住到其他浮岛上看了看,所以现在才到,抱歉。” 李平立马诚惶诚恐地摆手说道:“不要紧,不要紧,没看够现在回去再看看都行。” 李平心中想道:“你可是能让淡漠的闻人特意支会我一声的人,而且人家董长老更是为了你破天荒徇私了,你让我等十天都行,你到底什么背景?” 许驰轻声道:“不用了,我一定会上去的,到时候再细看不迟。那么李执事,能否劳烦您带我四处看看,让我知道我今后该干什么?” “当然,劳烦请跟我来。” 李平说着转身在前面恭谨地带路,许驰则不急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那些执事和仆役都知道那穿着白衫的青年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能让脾气那么臭的李平亲自等了这么久,态度还这么恭谨,是哪位长老的弟子犯了错,被丢下来磨炼心性的吧? 可随即这些知道此生修真无望,专注于勾心斗角的执事们又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洗剑派的规矩就是这样,入门必须先当仆役磨炼一二,自己怎么可能不认识。 “难道是哪位长老的儿子?”他们无不羡慕地想。 因为洗剑派仆役众多的缘故,这几座处于底部的浮岛面积极大,树林极少,建筑众多,没有洗剑派上层浮岛的那些仙气,反而充满了尘世间的世俗气。 李平带着许驰沿着一个方向往浮岛内走了许久都看不到浮岛的边界,沿途许驰总能看到几个在灵田里劳作的仆役,他们有的满脸年轻之色,脸上充满了希望和少年人的活力,许驰认识其中几个,他们是和自己同时进来的;有的已是不惑年纪,显然不出意外的话,难以成为入门弟子了,他们这些人没有得到离去的允许,所以不惑之年还留在这里,之后还很有可能会老死在这里。 这些人漠然地看着许驰,眼中缺少希望,充满了麻木。 许驰与他们不经意对视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修真的残酷,不禁悚然,他想到了秦平丘,也许就是因为在这里呆久了,秦平丘才会逃出来,而且对俗世的一切充满了欲望,最终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许驰觉得洗剑派这是在养蛊,这几座浮岛成了一个小世界,洗剑派要让仆役们在里面互相争斗,取最后能够脱颖而出的十人,败者就要继续留在这里,未得允许不能离开,至死都要为洗剑派的运转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知为何,许驰突然想到了古县果园里那些已经腐烂了的果子,就算主人不要了,它们还是要沦为肥料。 许驰突然对上上下下充满了仙气的洗剑派充满了厌恶。 李平的话让许驰回过了神来,李平交代了一大堆:“手续早已办好了,那些生活杂物什么的我都帮你领了,等下我会让人送过去,你要去的地方很偏僻,只有你一个人,那地方也许能让你慢慢减少身上的戾气。” “师父让我去哪?”许驰好奇地问道。 李平意味莫名地回头说道:“是另外一位长老提出来的,他希望你去紫竹林,他说也许能减少你身上的戾气。” 之后两人就再没说过话,许驰一直在好奇地看着一路上看到的那些灵田和兽栏,心里想着是谁安排自己去紫竹林的,而李平则一路猜着许驰的身份,怎么一个小小的仆役会劳烦那两位大神亲自安排。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是有些气喘的李平带许驰走过了一座铁索桥,走到了另外一座浮岛上,两人越走愈发地偏僻,路上碰上的仆役越来越少,直至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双方没入了林间。 这时,许驰看到前方有了些许深沉的紫色,随着两人逐渐走进,许驰听到了竹叶之间摩擦发出幽幽瑟瑟的沙沙声,他面前有一大片紫影在随风摇动。 看着面前这片竹林,李平说道:“我就送到这了,你自己搭个屋子,待会会有人给你送东西过来。” “我干些什么?” 李平还是忍不住了,他问道:“你认识董明山长老吗?” “谁?”许驰皱了皱眉。 见许驰这个样子,李平一脸说不出的疑惑:“董长老是我洗剑派的丹房长老,我洗剑派八成的高级丹药是他炼制出来的,他最近突然要试验一种新丹方,他点名要这片紫竹林里的竹蜂。” 见许驰还没明白过来,李平苦笑一声:“这片紫竹林是派内一位长老外出游历时从南边随手带回来的,除了能让人静心就只剩下观赏性了,也许还能尽量消减你的戾气。你说会有这么巧么?你刚当仆役,缺少时间修炼,还一身的戾气需要清除,董长老立马就要试验一种新丹方了?本来这个轻松的差事很多人抢的,是他点名要你去紫竹林帮他抓竹蜂。” 许驰一怔,他不知为何就是想起了那个出言告诫自己的道人,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李平口中的董明山长老。 可是自己并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有什么企图? 在经历了那些叔伯和张作诚的背叛之后,许驰发现自己已经很难相信别人了,他待人接物总是充满了多疑。 见许驰不说话,似乎是不愿讲,李平立马交给许驰一块玉简识趣地说道:“你的工作很简单,每天抓满100只竹蜂,送到玉简里标注的红点处就行了,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管,我会帮你办妥的,你安心修炼就行,董长老让我奉劝你不要杀生,多吃点素菜,尽量收敛心中的戾气。” 许驰诚心诚意地点头答应:“麻烦了。” 李平对许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他突然记起了闻人的嘱托,停下来侧头说道:“闻人说当着你的面他说不出口,他说他很抱歉没能保下你。” “嗯,我知道了。” 李平闻言无声地笑了笑,继续前行,人老成精的他听出了许驰声音中的哽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家传剑法里的秘密,初见 紫竹林。 几只披着伪装色的竹蜂自林中悠闲飞过,它们忽然眼前一黑,被一只从上方探下来的手轻松捞了去。 许驰自一根紫竹上跃下,他的右手在不停地变换方位,在空中留下许多残影,这些残影形成了一个正在不断消散又凝实的牢笼,牢笼内有几只竹蜂在到处乱飞,每当那些竹蜂将要飞出许驰的手心,他就将右掌挡在这些竹蜂面前,轻轻地将它们一个一个地拍回去,如此往复。 许驰在借此锻炼自己的眼力和对力量的控制,那几只竹蜂一直没有受到伤害,一直倔强地在许驰手心上空撞来撞去。 许驰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他一直练到那几只竹蜂放弃了挣扎,乖乖落在自己的手心才停了下来,他将那几只竹蜂装进挂在腰间的紫色竹篓之中,盖上篓盖,心道:“一百只了。” 许驰知道自己欠那位董明山长老一个很大的人情,以后一定要还:这些竹蜂很容易抓,一百只竹蜂只要半个时辰就能轻松搞定,也就是说自己有许多的时间修炼,而这几日自己领到的报酬也极其丰厚,能满足自己日常修炼所需。 许驰也渐渐明白了为何董明山长老想让自己来这片紫竹林了:此时是午后,天朗气清,微风拂面,看着天空中飘着的白云和周围的紫影,听着四周竹叶摩擦所发出的空灵的沙沙声,感受着风吹在脸庞上的柔软触觉,许驰的心很是恬静。 这几日他一直混迹在竹林中,他的一举一动带上了些许飘逸的气息。 而在闻人长歌和董明山他们这种法力精深的大神通者看来,紫竹林里充满了安详的生命气息,许驰浑身上下笼罩着浓浓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血色戾气,此时正有一缕极少的戾气在生命气息的影响下,从他身上缓缓消散。 然而下一瞬间就有一缕戾气从许驰体内冒了出来,许驰身上的戾气根本就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显然要消除戾气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工作。 许驰随意从身旁一根紫竹上折下一段竹杆,他右腕随意一翻,左手比了个剑指,人随剑走,他手中的竹竿就化为了扇形的紫影。 林中响起了竹竿划破空气的嗡鸣呼啸,许驰没有动用灵力,他只是单纯用自己肉身的力量,他在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不带丝毫凄厉杀气地施展宁家的家传剑法。 之所以许驰想练剑了,是因为刚刚他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这样做,于是许驰就这么做了,而远在千里开外,被许驰藏在某处的荡风剑开始发光。 冥冥之中,许驰觉得这将对自己大有好处。 呼啸声中,他安静地闭上了眼,将心神全部投入了进去,浑然忘我。 林间刮起了大风,满是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层层叠叠的暗紫竹叶被从地上吹起,露出空洞、黑色的地面,许驰在漫天的枯叶中迈着玄奥的步伐在极其轻巧地穿梭,白衫上片叶不粘,而他手中的竹竿上逐渐汇集了厚厚一层的暗紫竹叶。 许驰不知道,这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剑法正在汇聚紫竹林中的灵气,不断有肉眼可见的一缕缕绿色的灵气从林间各处飞来,汇集到他手中的竹竿内,紫色的竹竿开始发光,竹竿上开始飞快地生长着旁枝和竹叶,许驰从握着一根竹竿,逐渐变成了握着一把紫色的大扫帚。 许驰身上的那些戾气在这个过程中正在以一个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缓缓消散,有两个只有面部轮廓,其他一片虚无的怨魂从他身体中无声嘶吼冲出,消散在阳光中。 借助紫竹林的生命气息来消磨戾气,只是治标,直接驱除许驰体内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留下的怨念,是治本。要是许驰能够看到那两个人,他就会知道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杀死的那两个山贼。 随着剑法施展开来,许驰身上的戾气如同遇到了天敌,它们开始收缩,死守许驰的眉心处,形成了极小的乌黑一点。 许驰却对此浑然不觉,他完全沉浸在剑法里,他暂时忘却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忘却了自己所处何地,他心里第一次如此地平静,右手稳如磐石。 他每次挥动扫帚,空中就会留下经久不散的玄奥的紫色轨迹。 这些不带烟火气息的紫色轨迹竟然在空中逐渐组成了一座没有阵基、什么阵法材料都没有,竟然还能运行的微型聚灵阵,要是许驰将手中的竹竿换成因怕被人窥觊而被他藏在某处的荡风剑,许驰绝对能感觉到一缕缕纯粹的灵力正在从剑柄上往自己体内输送。 要知道,连洗剑派都没有这样能加快修炼速度的剑法,这已经不是剑招了,而是某位大能对于天地间规则的阐述! 要是洗剑派那些长老看到这一幕,只要能得到这套剑法,许驰不要说做真传弟子,做长老都行。 要是许驰睁眼看到这一幕,知道爹留下的剑法竟然能汇集灵气,他并不会尝试去第二次施展,因为他知道自己找不回那种人生难得几回有的心境了。 也许一生也只有这一次。 随着许驰一套剑法施展到了最后,林间满是风声和竹叶摩擦的沙沙声,许驰知道自己即将以一个突刺作为荡风剑法的收剑式,他一扫帚对身前点出,然后许驰感觉到了什么,他眉头一皱,心境瞬间乱了,那些卷在扫帚上的暗紫竹叶瞬间崩解开来,泛着紫光的扫帚突然停滞在了空中,光芒尽消,而紫光失之交臂的许驰睁开了眼。 在漫天的暗紫竹叶中,他看到了一个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的紫色倩影。 许驰正用一把紫色的扫帚极其无礼地指着一位戴着紫色斗笠的少女,少女的脸隐藏在紫色轻纱中,她穿着一身紫衫,身上粘着许多落叶,打着赤脚,浑身上下充满了灵动和纯真,很是可爱。 少女此时正微偏着头,好奇地看着许驰。 眼中倒映着那个紫色倩影的许驰嘴唇动了动,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心中莫名地有了些许的悸动。 看着那刚刚才消去紫光的扫帚,少女心中惊讶地想:“这是什么剑法?没有丝毫灵力波动,怎么能吸收竹林中的灵气?” 少女见许驰惊讶地看着自己,她对他施了一礼,用风铃般婉转的声音很是抱歉地说道:“抱歉,刚刚我看你的那套剑法,实在忍不住就走上来了。” 许驰很是惊讶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人来,接着他感受到了手中的沉重,他满是惊讶地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扫帚,他敢用性命保证,自己先前抓的是一根普通的竹竿。 “发生了什么?”许驰在心中问自己。 见许驰不说话,少女有些自来熟地轻声说道:“你是洗剑派的仆役吗?我也是,我叫苏沐月,你呢?” 许驰随手将手里的扫帚扔掉,他悄悄地挺直了自己的背,轻吸了口气,然后充满高手风范地淡然说道:“许驰。” 感觉许驰悄悄挺直自己的背,让自己更显英武一些,苏沐月心中满是笑意,她问道:“能告诉我你这是什么剑法吗?” 许驰很是不理解一套凡世剑法有什么好值得问的,他疑惑地说道:“我宁家的家传剑法,有问题吗?” “冒昧问一句,你出自修真家族吗?” 许驰挑了挑眉,态度有点冷,他警惕地道:“不是。” 苏沐月心想你难道不知道这套剑法能帮助你吸收灵气吗?还是你不愿意和我说?你知道吗,虽然我抢了你的玉剑,可是我救了你一命诶,不然你早就被师傅杀了,所以你欠我人情,可你连这个小问题都不回答我。 于是许驰能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少女对于自己的回答很是不满的眼神。 感受着苏沐月的眼神,许驰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些洗剑派的执事和仆役看自己的眼神,他每次去上交竹蜂时,他来回总要被人一路羡慕嫉妒恨地注视着。 不知是哪个好事者传开的,他许驰背景不小,上面有人,为了他,有两位长老专程发话了,说要照顾他,给他这个仆役一个轻松、高报酬的工作。 结果有许多执事和仆役离他远远的,都怕被人说成是趋炎附势的无耻之徒,弄得许驰现在只认识李平和那个负责收自己竹蜂的牛执事,就算有人想贴上来,也只会被一直关注着许驰的李平拉到僻静处声色俱厉地训斥一顿。 许驰心中充满阴暗地想着:“这里这么偏僻,她会不会是专程来巴结自己的?” 于是许驰漠然问道:“请问我们之前认识吗?” 感受着许驰突然变得漠然的语气,少女一怔,不知为何满心委屈,眼中有了些许泪花,她紧紧攥起了拳头,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先前求了半天,她的师姐们才答应帮她去问问这一次的入门考核里有没有一个姓许的,长得斯斯文文,穿着白衫的青年,少女不想因为自己抢了他的玉剑,那个青年就被断绝了修真的希望,如果可以,她会尽力补偿他的。 所以当她一位师姐带回查到这一次入门考核中只有三个姓许的,其中只有一个是男的,叫做许驰,他通过了入门考核,现在在当一名仆役的消息后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接着她就想去看看那个叫做许驰的青年在下层浮岛过得怎么样,她认为怜悯那些青楼女子的许驰人很好,能和自己做朋友,那么也许不会歧视自己,于是她就从上层的浮岛偷偷跑了下来,可是洗剑派仆役那么多,她问了好多人问了好久才问到许驰在哪里,还险些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 自己满心欢喜来找他,可是这许驰怎么是这种态度?先前看他在凉州城的所作所为,他是个好人啊。 苏沐月却不知道,因为那些叔伯和张作诚的背叛,许驰变得难以相信任何人,他变得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许驰逐渐觉得世间往来皆为利兮,单纯想和自己交朋友的终究只是少数人。 看到苏沐月毫不掩饰的委屈,许驰一怔,他才发觉自己的态度太过恶劣了一点,毕竟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只是个年纪大了点的孩子,自己怎么能这么对她,心里又想得那么阴暗呢? 许驰想了想,实在词穷,又实在不愿跟苏沐月讲自己的过往去解释自己的认知从而获得谅解,于是许驰只好诚挚地说道:“真的对不起。额你吃了没有?” 苏沐月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两个年轻人(上) 半轮斜阳挂在天边,火烧云蔓延到极远处,天地间满是如梦如幻的琥珀般的光芒。 火红天际下,点点火星不断从火堆里冒出,在空中消散。 许驰和苏沐月两人正襟对坐,他们中隔着个火堆。 许驰和苏沐月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坐得这么远、坐得这么正式,许驰更是不明白苏沐月怎么会答应自己留下吃晚饭,他很惊讶苏沐月在等自己送竹蜂回来的时候去弄了许多的蜂蜜和蘑菇来,还生了火。 许驰回来的时候,当他看着苏沐月专心摆弄蜂蜜和蘑菇的样子,许驰心中充满了不习惯,以及没来由的欢喜。 他记得以前在古县缉盗凯旋的时候,那些娶了妻的捕快和衙役总是不会去参加庆功宴,他们说他们的妻子在家里做了可口饭菜在等自己,他们还打趣自己这些还没有娶妻的光棍,说还不赶紧找个。 看着眼前的火堆,许驰眼中满是愧疚和无奈,他终于释怀了那些叔伯的背叛,因为他这种光棍怎么能体会到旁人那种天塌了的感觉,许驰如果出手,古县有好多家庭就不会支离破碎。 许驰甩了甩头,暂时不去想那些,见火堆上的竹筒饭还没熟,脸庞上映着一层朦胧红边的许驰出声问道:“你是一个人进洗剑派的吗?” 心中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留下来吃晚饭的苏沐月闻言回过神来,她立刻局促地点了点头:“嗯。” 之后许驰就发现自己不好说些什么了,他想了想,干巴巴地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你平常干些什么?” “一直在修”苏沐月瞬间想起自己为了不和许驰产生距离感,说自己也是杂役,于是她想了想:“一直在给派里一些灵兽修剪皮毛。” “派里有这个差事?”许驰疑惑地道。 苏沐月很是可爱地重重点头:“嗯。” “那灵石够修炼用吗?听起来很是轻松的样子。” 因为自己在撒谎,苏沐月怕说多了有破绽,她简单地说道:“够了。” 之后苏沐月又觉得自己应得太多于生硬了,她想了想,也寻个话题问道:“你平时就吃竹筒饭和蜂蜜吗?” 许驰拨弄着火堆里的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身上戾气过重,有位长老告诉我不能杀生,这里又只有我一个人,自然吃素了,那些灵谷是我向别人买的,蜂蜜嘛,这个竹林里就有。” 苏沐月疑惑地问道:“你一个人住着不无聊吗?” 许驰想了想,说道:“我一直在修炼,没时间停下来想会不会觉得无聊,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亲手去做。为了这个目标,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不会感到无聊,也不可能停下来的。你呢?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子,应该是家中亲人的掌上明珠吧?为什么会来洗剑派当仆役?渴望修仙吗?” 苏沐月心中因为“可爱”二字而窃喜,双颊绯红,随即她又苦恼地皱着眉头,她在自己心里寻找着答案,她刚化形的时候就遇到了她现在的师父,在苏沐月心里,师父就是她的母亲,而让她拜自己为师并加入洗剑派也是师父的意思。 于是苏沐月想了半天才说道:“我不知道。” 许驰顿时对苏沐月的父母充满了不屑,他不想当着苏沐月的面表露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语气,问道:“是你的父母让你来的吗?打算靠你一个女孩子光宗耀祖?” 苏沐月想起师父好像是和自己这样说的,她希望自己加入洗剑派,振兴她那一脉,而自己也答应了,于是她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许驰下意识地前倾身体,他关切地问道:“那你自己真的想过这种生活吗?” 苏沐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她低下头来,自从她化形后,就有师父一直在旁边教她该怎么做,而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那个罩着紫色轻纱的斗笠戴在她头上有点大。 看着苏沐月的样子,许驰以为苏沐月是不愿意和自己讲,于是他想了想说道:“你不愿讲也没关系,是我太过于冒昧了。那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许驰见苏沐月不说话,便以为苏沐月同意了,殊不知苏沐月现在一直在想自己想干什么,想到最后,苏沐月她发现自己现在只想着帮师父振兴她那一脉,恢复以前在洗剑派的地位。 许驰缓缓说道:“说真的,我觉得在洗剑派当仆役真的很累,每当我看到那些已是不惑之年还在当仆役的人,我总感觉洗剑派这是在养蛊,就算你不能成为入门弟子,你还是要留在洗剑派,为洗剑派的运转做自己的贡献,没有得到允许,连家都不能回,可是这些入门考核时就已经说了,不能怪洗剑派太过于残忍。所以如果你心里其实不想留在洗剑派,我会请我师父把你送下去的,实在不行,我认识两只仙鹤,它们也可以偷偷送你下去。” 苏沐月满心感动,她心道自己怎么可能离开洗剑派呢,她又因为自己的小心思,不知为何想看下自己在许驰心中的分量,她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你这样做,会违反门规吧?” “那又如何?我感觉到你才筑基三层,根本不是别人的对手,当然了,我这不是贬低你,我是说竞争那么残酷,你很难成为入门弟子的,怎能让你这样可爱的女子在这里虚度光阴。”许驰理所当然地道,心想有资源不用的是傻子,反正自己上面有人,只是让一个仆役离派而已,师父绝对会保自己的。 苏沐月满心欢喜,感受到她的欢喜,许驰不知为何也满心欢喜。 这是极其高的空中,空气极其稀薄,温度极其寒冷,要是有碗水放在这里绝对会瞬间结冰,而这里竟然站着一位穿着黑白道袍的绝美道姑,她手持利剑,正冷冷地俯视着脚下的那些浮岛。 衣衫猎猎的她如同负责镇守天下的仙人,她看到洗剑派的大多数浮岛上都亮着烛光,这个时候洗剑派充满了白天没有的凡世城池才有的人气和热闹。 道姑俯视的是其中一座浮岛上的一处火堆,以及那坐在火堆旁的那两个人。 看到许驰正在蛊惑自己的弟子,道姑眼中满是杀气,她再次觉得自己的认知无比正确: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瞬间倒转身子,从极其高的寒冷空中持剑俯冲杀了下来,而这时许驰感觉有点冷,心想自己的修为还是太低了点,他接着想自己都感觉冷,苏沐月肯定也感觉有点冷,许驰心想要不要脱下外衣给苏沐月披上,可这样的举动是不是太冒昧了?太显得自己像个登徒浪子?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从许驰他们所处的高度看,许多浮岛上都亮着灯火,充满了凡世间的人气,而在万家灯火的映衬下,满是星辰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疾驰而下的蓝焰流星。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苏沐月立马惊喜地指着天空说道:“许驰,你看,流星!” 许驰看到那道流星,不知为何,他心中满是危机感,背后开始出汗,哪怕他面前就是火堆,他仍觉得寒冷无比。 这时,许驰看到那个朝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的流星忽然消失了,他皱了皱眉,知道这肯定不是流星,绝对是某个正朝着自己这边急冲而下的大神通者,而这位大神通者消失的原因,许驰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自己师父的身上。 流星之所以消失,是因为道姑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满脸淡然的中年书生,中年书生挡在道姑前进的路上,很是不知耻地张开双手,似乎是想要抱住她。 此时道姑似乎已是来不及避让了,于是一脸不甘的她就狠狠撞进了中年书生的怀里。 中年书生顿时闷哼一声,在空中倒退一步,他的手轻轻搭在了怀里的道姑的背上,感受着胸前的温润,中年书生少见地调侃道:“师妹,这是急着去哪啊?” 中年书生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空中充斥着一股杀气,而那股杀气的目标是自己的肚脐下三寸,顿时中年书生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立马后退,躲过了脸上满是羞愤的道姑对他含怒刺出的一剑。 道姑在空中跳脚大骂:“闻人长歌!你给我滚!!” 一层层在空中可见的音浪顿时扩散而出,闻人长歌立马挥手给他们周围布上了一层可以抵御音波的无形阵法,阵法内满是道姑的回音。 而一些浮岛上探出了许多因这里产生了灵力波动而来看个究竟的神识,闻人长歌对他们挥了挥手,而他们一看是闻人长歌和南宫婉,立马知趣地缩了回去。 “等了几十年了,终于又闹起来了!”这些长老心中很是兴奋,对于那段往事,他们私下里可都八卦过,更是有闲得无聊的人私设赌局,赌他们什么时候又会闹上一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两个年轻人(下) 闻人长歌看着俏脸冰寒的南宫婉在心中暗道:“还好在那小子身上留了一道神念,不然他现在就死了。他怎么招惹到南宫师妹的?” 于是闻人长歌不解地问道:“师妹,他是我的弟子,怎么招惹你了?” 南宫婉发飙了:“我们没有这么熟!滚!别一口一个师妹叫我!” “那你刚才明明可以躲的,为什么不躲,怎么还是撞进我怀里了?”闻人长歌心中腹诽,他苦笑一声:“那南宫长老总得给个理由吧?” 南宫婉用剑一指脚下,看着闻人长歌说道:“闻人长歌,你看你教的好弟子,啊?和你一个样!小小年纪就知道蛊惑少女了!你听听他刚说了些什么!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那是蛊惑吗?年轻人不就是这样吗?当初我们” 见南宫婉脸上有了爆发的趋势,闻人长歌立马安抚道:“这样吧,你先别那么激动,先别下去,我们看看再说怎么样?要是他真的在蛊惑少女,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置怎么样?” 南宫婉想了想,将剑插回背上的剑鞘,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娇憨语气说道:“那你不许暗地里给他传音。” “当然。”说着闻人长歌袖中滑出一面洞天镜,里面出现了一男一女隔着火堆正襟对坐的身影。 镜中,许驰看了苏沐月好久,过了半天,他忐忑地道:“能问一下吗,你为什么戴着斗笠?” 苏沐月下意识地将手伸到紫纱里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突然生气地道:“不能!” “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能!” 这个时候许驰觉得女人这种生物是世上最难理解的存在,聊得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 许驰却不知道,这对于心情诡变可一下如初阳,一下如风暴的少女们来说,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某种原因,苏沐月并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更何况还是一个异性。 见状,南宫婉突然冷笑着说道:“闻人,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我赌他如果看到了沐月的脸,保证他会非常冷淡,绝对不是现在这样。” “赌什么?” 南宫婉看着闻人长歌的眼睛:“我要那座瀑布。” 闻人长歌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已经忘了的,既然你想要,可以,我的赌注是你再让我抱一下。” 南宫婉一怔,她心中满是惊讶,那座瀑布是闻人送给她亡妻的礼物,自己只是说说气话而已,没想到闻人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南宫婉知道闻人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就算他想赌,也绝对不会用那座瀑布来赌,于是南宫婉知道自己可能输了,她心道这是什么人,能让闻人如此笃定,能用那座比自己生命还重的瀑布来打赌? 而此时在火堆前,许驰手足无措。 面对突然生气的苏沐月,许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去让她消气。 于是许驰只好重复了一边先前的问题,他的语气竟然破天荒地很是胆怯:“为什么?” 苏沐月莫名地更加生气了:“不为什么!” 这时,两人之间响起了竹筒炸裂声,许驰知道,那些竹筒饭已经熟了,他顿时如遇大赦,连忙转移话题:“尝下这里的竹筒饭,这些紫竹本就有一股清香,我在饭里加了你采来的蘑菇。” “我不饿。”苏沐月轻声说道。 许驰叹息一声,他任凭那些灵谷在火中烧焦,他看着苏沐月轻声问道:“因为脸上有疤吗?” 而这时,闻人长歌受不了了,他觉得许驰太过于磨叽,趁师妹没注意,他右手一挥,顿时浮岛上刮起了狂风,而反应慢了一拍的南宫长老刚欲施法阻止,她想了想,痛快一点也好,于是她叹息着收回了手,只是狠狠地瞪了闻人长歌一眼。 浮岛上那股莫名而来的狂风顿时将苏沐月头上的斗笠吹了起来,苏沐月刚想按住斗笠,她就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为何一滑,那个斗笠顿时就被这股莫名而来的狂风吹了出去。 而许驰一个跃身,惊讶地发现这在空中飘舞的斗笠如有灵性一般躲过了他的手,飞远了。 顿时许驰尴尬地对苏沐月说道:“我帮你去找回来,应该吹不下去的。” 而看到苏沐月的脸,许驰一怔,而苏沐月连忙捂住自己的脸,眼中瞬间满是泪水,她知道,许驰看到了。 刚那惊鸿一瞥,许驰的确在火光下看到了,他只来得及看到苏沐月的右脸上遍布着枫叶脉络一般的红色细纹,红纹从耳根起始,狰狞地散布在苏沐月的右脸颊上,一白一红异常显眼,许驰更是看见了苏沐月眼中的悲伤和泪水,他眼中满是怜惜。 世上又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呢? 南宫婉突然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不阻止闻人的施法,看到苏沐月脸上的泪水,她很是心疼,她一言不发,只是拔出了背上的剑,就要冲下去,她要杀了那个让自己心爱的徒弟伤心的人。 闻人长歌大声喝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变,有点耐心好吗?” “给我滚!!” 南宫婉如护崽的母虎般咆哮,手中的剑发出极其耀眼的蓝芒,她对闻人长歌毫不留手地挥出了一道剑气,而知道自己师妹什么性格的闻人长歌早已在两人身周又布设了一个百丈长宽的防护阵法。 见状,为了避免剑气余波殃及到洗剑派,许多浮岛上都有人出手,帮助闻人长歌将阵法加固。 面对南宫婉含怒对自己挥出的剑气,闻人长歌满脸平静,他那些师叔为了让同样充满戾气的他安稳度过雷劫,不知道在他身上花费了多少能够加强肉身强度的天材地宝,因此面对那道剑气,闻人长歌只是伸出了右手,那道人高的凝炼蓝色剑气斩在他手心上竟发出斩在金属上的铿锵之声,火星四溅,余音在阵法内不断回荡,闻人长歌用力一抓,那道剑气顿时崩碎,化为灵气消散。 闻人长歌下一息就挡在了南宫婉的面前,面对南宫婉砍向自己喉咙的剑,闻人长歌不躲不避,长剑在闻人长歌脖子上只是带出了些许的火星,然后闻人长歌死死地抱住了她,任凭南宫婉在自己怀里疯狂挣扎,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道:“乖,别闹了,相信我,我不可能看错人的,我保证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再看半柱香,我以我性命保证。” 随着闻人长歌的这句话在南宫婉耳边响起,南宫婉缓缓平静了下来,她手中的剑光芒尽消,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剑,将头靠在闻人长歌怀里,双手突然紧紧地抱住了闻人长歌的背,那把剑无奈地嗡鸣一声,自己飞回了南宫婉背上的剑鞘中。 南宫婉低声委屈地说道:“当初你也是这么保证的。” 闻人长歌一怔,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对不起。” 他刚想松手后退,南宫婉就加力死死地抱住了他,闻人长歌心中无奈叹息一声:“许驰啊,为师上次没能保住你,这次我可尽到师父的责任了啊。” 此时天上满是温情,浮岛上却满是悲伤。 苏沐月眼中的泪水不断顺着她的手掌滴下,她开始捂着脸耸着肩抽泣,越哭越响,她哽咽问道:“我是不是很丑?” 许驰走过去坐下,他伸出颤抖的手笨拙地帮苏沐月擦着脸上的泪水,他扳开苏沐月的手,看着苏沐月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道:“不丑,真的,一点都不丑。” “真的吗?” 见苏沐月满脸不信之色,许驰站了起来,他面向夜空满天繁星,大拇指搭在小拇指上竖掌大声起誓:“我许驰,今对天发誓,苏沐月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善良最清纯最温柔的女子,苏沐月一点也不丑,若有半分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许驰此刻在回想自己看到苏沐月第一眼时的悸动,经过这短暂的交谈,许驰发现自己更喜欢她了。 夜幕下,穿着白衣的青年一脸真诚和认真,看着这一幕的苏沐月看痴了,她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忘了这个对夜空起誓,说自己一点也不丑的人。 许驰发完誓后对苏沐月坦荡一笑,他重新坐了下来,这次他鼓足了勇气,双手稳如磐石地轻柔地帮苏沐月擦着脸上的泪水,他很是怜惜地看着苏沐月的眼睛轻声说道:“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感受到我心里的悸动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不管你自己怎么看你自己,我都觉得你是最漂亮的,我们是修真者啊,这些红纹能消除的,就算不能消除又怎么样呢,我不会嫌弃你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漂亮的。” 苏沐月忽然收回了捂住自己脸的双手,她一把抱住许驰,将头深深埋进许驰怀里,开始不顾一切地大声地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在发泄心中的自卑和委屈。好像只要在许驰怀里,她就什么都不用去管。 许驰轻轻拍着这苏沐月的背部,心中却很是欢喜:“原来这就是恋爱。” 分出神识关注着这里的闻人长歌满是得意:“我就说我怎么可能看错人,他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只看重容貌的俗人。” “这是爱情?他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我的弟子的?”南宫婉一脸不信。 闻言闻人长歌一怔,他才发觉这进展也太快了一点,这样很不正常,也很不负责任,才认识她几分钟啊,你许驰就恋爱了?你就说你喜欢她,还不会嫌弃她,骗鬼啊你。 两人齐齐严肃说道:“被迷惑了心神?” 这时,南宫婉和闻人长歌都收到了某人的神识传音,听完后,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闻人长歌则笑道:“看来这小子将来绝对会打那些迂腐的老东西的脸了。” 南宫婉则叹息一声:“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样是在拔苗助长,我觉得他们双方都需要冷静一下。” “有道理,那让沐月冷静半个月,到时候再让他们见面看看好了。” “叫的那么亲热。” “我这样也算是夫家人了啊。” 而此时感觉到苏沐月哭着哭着竟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许驰哭笑不得,他动也不敢动,他在火堆旁怜惜地小心抚摸着苏沐月脸上的红纹,在心中默默说道:“我许驰今以道心起誓,以后如果有谁说你丑,不管男女老幼,我绝对会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我许驰说到做到。” 一根水色的因果线缩头缩脑地钻进了他的体内,线的另一端连向天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千年前的账(上) 今天早上去交竹蜂的时候,许驰发现洗剑派上上下下的气氛变得紧张异常,一大早所有浮岛的上空就倒扣着金色的厚重光罩,那些常年悠闲晃荡着的仙鹤也不见了踪影,蓝色的天空中除了白云,异常单调,再不见各色流光起落的热闹,而每座铁索桥的桥头桥尾都有一些穿着洁白洗剑派派服的弟子负责守卫。 整个洗剑派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许驰见状心想,不过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他觉得这事和自己没半点关系,所以他还是干着平常自己该干的事,他很没良心地懒得去想身为长老的闻人长歌和这件将要发生的大事有什么关联,他在想不告而别的苏沐月现在在哪、又在干些什么。 自从那天清晨苏沐月从他怀里醒来不告而别之后,许驰就变得很是忧郁,他觉得自己抱都抱过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已经表达地很明显了,他想不明白为何苏沐月会不告而别,他缠着李平帮忙找人,结果他们找了几天,一个偌大的洗剑派就是找不到一个叫做苏沐月的仆役。 就在许驰望着天空心中怅然若失之际,洗剑派最顶端的浮岛上。 这里满是茂密的森林,没有宫殿,没有瀑布,没有人迹,极其幽静。 要是从更高处看,能看到绿洋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四方水池,那座水池表面冒着碗大的白色气泡,滚水沸腾中,稠密的热气挡住了人的视线。 历史悠久的修仙门派都有他们积攒下来的底牌,也就是底蕴,而洗剑派的底蕴之一,就是这座水池,而这座水池也是洗剑派四十九座浮岛所组成的庞大聚灵阵的阵眼。 水池边上站着一群穿着洁白派服的洗剑派长老,他们面色凝重地盯着自己身前的水池,等待着水池的变化。 董明山在他们中很是显眼,因为董明山脸上满是平淡之色,他早已和那位魔道巨枭定好了,助他脱困可以,可是他不能伤害洗剑派任何一人,不能损坏一寸土地,那位和董明山相交五百年的魔道巨枭痛快答应了,所以董明山毫不担心,此时他正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昨夜看到的那张残缺丹方。 在一座上空没有其他浮岛遮掩的高层浮岛上,一个中年仆役从林间快步走过,一座不起眼的大拇指大小的三足小鼎被他从脚下的草堆里踢了出来,那个仆役咦了一声,停下来将那个小鼎捡了起来,他抱着试一下的心态输入灵力,发现那小鼎只是一件凡物,对自己输进去的灵力完全没反应,仆役一想也对,随即释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奇遇,自己还是太年轻啊。 中年仆役便索然无味地将那座小鼎扔了出去。 小鼎刚离手,中年仆役就发现了不对,那座小鼎竟然自己停在了空中,在滴溜溜地旋转着,小鼎突然放大至人高,中年仆役顿时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他看到鼎身上缠着许多自己先前在树荫下没有注意到的金色锁链,此时那些锁链上正在逐渐地出现裂纹,三足大鼎的表面满是金色的电光,它们在鼎身上不断游走着,发出嗞嗞的声响。 三足大鼎中沉闷地传出了很是疯癫的少年声音:“一千年!鹤老人,你困了我一千年!小爷我他妈终于要出来了!” 声音响彻浮岛,声音中的怨毒让那座浮岛上的所有人瞬间惊醒。 洗剑派上空忽然凝聚了一层厚厚的乌紫浓云,只有极远处的天际才能看到光边,整个洗剑派都暗了下来。 天空中传来了阵阵轰鸣,察觉到天色变化的所有人同时抬头看天,他们看到乌紫的云中出现了许多暗紫色的桶粗闪电,它们如龙般在云层中上下穿梭,如同末世。 那个中年仆役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吓得扭头就跑,鞋都掉了,他边跑便喊:“快来人哪!来人!来人啊!” 这个情况猪也看明白了,摆明是什么大魔头就要从鼎中脱困了,不然怎么会天生异象,这个看多了奇遇类型的修仙的中年仆役生怕那个大魔头脱困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自己打牙祭。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自己这次要是不死,绝对要像自己曾经的挚友秦平丘那样,买通一只仙鹤送自己下去。 随着乌云出现,洗剑派最顶端浮岛上的那座水池中缓缓升起了一座仙鹤木雕,它在水气中很是优雅地站在底座上,鹤羽是粘上去而不是雕的,嘴巴和眼睛处都上了色,整座木雕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如同一只站着的真鹤,而若是将鹤羽放大,可以发现每根鹤羽都经过了祭炼,内部密密麻麻刻满了蚂蚁脚粗细的道家符咒。 董明山因为将要完成一个约定,了却一桩心事,他心中很是轻松,他少见地幽默想道:这木雕在从水池升出来的过程中怎么没有掉色?随即他自答道毕竟是一派底蕴,要是掉色了,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而一些刚成为长老不久,还不了解洗剑派诸多隐秘的长老则终于明白了为何洗剑派各处可见一群群的仙鹤,那些仙鹤地位超然,洗剑派对那些仙鹤的所作所为完全容忍。 就算有弟子和长老投诉,掌门也永远向着那群仙鹤那边,而掌门也从来懒得解释——修为高深的他们感觉到这座木雕内沉睡着一只鹤妖的残魂,就算是沉睡着的残魂,他们仍觉其气势磅礴,妖力通天,他们知道那些仙鹤绝对就是它的后裔,否则洗剑派怎么会如此偏袒。 这时,那座三足大鼎所在的浮岛上刮起了暴风,那座大鼎在半空中飞速旋转,逐渐形成了一个高耸得触碰到了浮岛防护阵法的龙卷风,浮岛上的宫殿解体,瓦片一排排整齐地飞了起来,枯枝碎叶都被刮了起来,空中螺旋飞着许多惊慌大叫的仆役和灵兽,不时出现对撞在一起的血花。 那座浮岛上的洗剑派弟子纷纷出手,一只只各色灵力化成的巨手将那些仆役统统摄了过去,他们带人悬浮在空中,震惊地看着面前这肆虐的龙卷风。 龙卷风表面缠绕的那些白线异常锋锐,一些树枝撞在白线上,直接就被切为了碎片,随着时间的推移,浮岛上空那层厚重的金色光罩几下就被龙卷风给钻破了,顿时洗剑派四处都响起了很是清脆的琉璃碎裂声,那些金色碎片在空中消散。 木雕中将头塞在翅膀下站着昏睡的鹤妖残魂动了动翅膀,即将醒来。 洗剑派所在空域的风速发生了变化,闻人长歌在阵法被钻破的那一瞬间就心生感应,此时许多长老都得到了弟子的回报,洗剑派顿时回荡着入门考核时曾响起的钟声,轰鸣钟声中,整个洗剑派都动了起来,许驰则飞快往自己的紫竹林那边跑去。 闻人长歌袖间立马飞出了几十张洞天镜,它们组在一起,在水池上空现成了一幅龙卷风在浮岛上肆虐的画面。 看到眼前这幕,董明山表面虽与其他长老一样同仇敌忾,他心里则满是不满,他有点后悔在那里将小鼎扔下了,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在外面出来,之后自己再把许驰给带出去。 先前董明山问他,说会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动静,董明山得到的答复是不会有多大动静,而现在呢?那座浮岛上的防护阵法已经被毁了,若要重建,天知道要多少灵石和资源。 见到那个龙卷风,以及龙卷风内部那座表面一直游走着金色电光、正在急速旋转的三足大鼎,长老们纷纷松了口气,心道不怕你来,就怕你一直藏在暗处,让我们的心一直悬着。 闻人长歌看着洞天镜内的龙卷风淡淡问道:“师兄,要不要我去试探一下?” 南宫婉下意识地说道:“我也去。” 她顿时醒悟过来,在其他长老满是深意的注视下红了脸。 这时,站在底座上的木雕仙鹤突然动了动,它轻轻扇动着翅膀,活动着脖颈,对闻人长歌充满祥和之气地说道:“不用,他就是我之所以还活着的意义。” 掌门带头恭敬地跪下磕头:“拜见鹤师祖!” 所有长老顿时明白过来,他们跟在掌门身后齐刷刷整齐跪下:“拜见鹤师祖。” 仙鹤恭谦还礼,姿势很是优雅,头弯下几乎碰到了水面。 他们口中的鹤师祖,自然就是那位魔道巨枭口中的鹤老人。 千年之前,鹤老人和邪心楼的一位魔道巨枭进行了一场赌斗,双方互设禁制,看谁能从对方的禁制中脱困,败者从此再不出山。 结果那位魔道巨枭稍逊一筹,他被鹤老人封印在了鹤老人的随身法宝中,鹤老人却并不想放满手血腥的他走,他将那位魔道巨枭带回了洗剑派,就在他准备召集其他长老联手屠魔之际,魔道大举进攻,大战中,洗剑派浮岛十不存一,那座封印了一位魔道巨枭的鼎也和鹤老人失去了感应,就此不见。 鹤老人之后就没有再见到那位魔道巨枭了,但他知道那位魔道巨枭绝对没有死,肯定还被封印着,而因为在大战中鹤老人深受重伤,他只撑着等了那位魔道巨枭十年。 在鹤老人弥留之际,他决定不转世,甘愿化为洗剑派的底蕴守护着洗剑派,等待那位魔道巨枭破开封印打上门来,再来完成自己想做却没做成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千年前的账(中) 此时那座三足大鼎表面的金色锁链已经完全断裂了,它们纷纷掉到了地上,大鼎表面游走的金光顿时消失,锁链落地的声音极其沉闷,它们丝毫不受龙卷风的影响,显然极其沉重。 而在金色的锁链掉落在地之际,浑身散发着祥和气息的鹤老人如有所感,他瞬间展翅飞到了高空,他飞翔的轨迹在空中清晰地展现出来,因为空中出现了许多条极长的黑色细线,他拖着那些黑线朝着那座浮岛笔直冲下。 看到这一幕,所有长老的眼中满是震撼之色,这可比那些声势浩大的冲锋要强上千百倍,因为那些黑线是空间裂纹,他们在全力施为之下才有可能割出那么一条,而鹤师祖举手投足间竟然就能轻易地在空中划那么多道。 这是对于空间规则的领悟。 随着金色锁链忽然无声断裂,掉了一地,正在高速旋转的三足鼎表面满是裂纹,裂纹内正往外冲出极其夺目的紫光,三足大鼎顿时发生了爆炸,橘红的半球体在浮岛之上飞快变大,浮岛上一些没有被风刮起的树木纷纷在橘红火焰中化为了飞灰,一圈圈的白色气浪被急速吹到极远处。 很少有人注意到,天空中有一个白点正在斜冲而下。 正在下方抬头看着天上那一幕的许驰赞叹道:“好像西瓜味的蛋筒啊。” 随着光球逐渐扩散开来,浮岛内部的滞空阵法出现损坏,滞空阵法内的灵力运行路线被阻断,浮岛开始缓缓倾斜,之后那些无处宣泄的灵力炸开,整座浮岛开始爆炸,烟尘四起,天地间满是浮岛解体的轰鸣声。 哪怕有一层厚厚的金色光罩阻拦,许驰仍是感觉双眼被人用针刺了一般剧痛,他不由自主地流下了许多泪水,因为洗剑派内部出现了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球,一切都是橘红色的,而那些浮岛的碎片被高温瞬间汽化。 光球开始飞快地往四周扩散,通过洞天镜看到这一幕的所有长老开始给那四十九座浮岛组成的聚灵阵阵眼输送灵力,在那个光球周围不断构建一层层在光球面前显得极其脆弱的防护阵法。 而从那座浮岛上飞出来的洗剑派弟子们的心中满是绝望,面对强光,他们大多数人的眼睛已经瞎了,面对光球,他们躲无可躲。 董明山绝望地闭上了眼,心中满是愧疚,经过五百年的相识,他很是信任他,没想到如今却是这个局面,但他发现自己却自私地并不后悔,只是满腹被背叛的愤怒和相信了他的愧疚。 就在那些洗剑派弟子绝望之际,几根鹤羽轻轻飘扬在空中,一双遮天蔽日的白色羽翼交叉挡在了他们面前,光球撞在羽翼上顿时被羽翼吞噬,那些橘红色的火焰纷纷冲进了洁白的羽翼之中,光球正在缓缓缩小,十息后,光球被吞噬殆尽,那双羽翼缓缓展开,空中静静悬浮着一只高达五十丈,翼展可达百丈的巨大仙鹤,此时那只仙鹤的头顶和双翼开始冒着大团橘红色的火焰。 鹤老人轻而易举地将整座浮岛上的灵力吸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他很有耐心地在等着空中的烟尘散去。 “速退。”鹤老人挡在那些弟子身前头也不回地说道,而那些弟子满脸感激之色,化为众多流光飞到了其他浮岛上,心里大多想着以后要对洗剑派的那些仙鹤好一点。 随着空中的烟尘缓缓散去,那座浮岛已经消失了,从远处看,空旷处极其不协调,极其刺眼。 空旷处的中央出现了一个俊美少年的身影,他刚身处灰尘之中,一身金丝紫袍却纤尘不染,此时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满意之色,显然对自己毁了洗剑派一座天文数字的浮岛很是满意,他心道:“董明山,抱歉了,我先前一直都没有骗过你,我就骗你这一次好了。” 少年抬头,他毫不畏惧地与天空中的那只巨大仙鹤对视,紫色的瞳孔中只有鹤老人,他紫唇微动,整个洗剑派都听到了他因为满是怨毒而显得很是平淡的声音:“鹤老人,我们的账,该算算了。” 鹤老人并未立马搭理少年,此时洗剑派九成九的人都听到了他的传音:“所有弟子中断闭关,每位岛主升起阵法,御使浮岛退后。” 鹤老人动了动他的巨喙,清澈的眼中充斥着悲伤,洗剑派上上下下都听到了他的话:“石乐安,你记得你当初杀了我洗剑派多少弟子么?忘了,对吧?因为你杀的人太多了。哪有这么便宜,输了就让你就此收山我怎能不让你付出代价!既然你犯了错,自然就要受到处罚,苍天无眼,不收你,那我收你!” 看着那只几乎占据了整个天空的巨鹤,石乐安很是不屑,他早已感知到了那只巨鹤的真身是什么,他说道:“肉身被灭,你现在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换在当初可能我还怕你,现在寄身于一座朽木里的你有那个资格吗?” 石乐安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阴森:“今天我定要你洗剑派上下死绝,不然怎能平我心中怒火!” 石乐安在空中开始往外冒着浓浓的黑色邪气,他整个人瞬息之间就被邪气所凝聚成的黑雾包裹在内。 天空中的巨鹤眼中厉色一闪,空中狂风大作,那些滞空浮岛都有了些许被吹得后退的迹象。 鹤老人一展双翅,抢先发动了攻击,他庞大的身体以与其体型极其不衬的速度飞下,呼啸声中,一双细长的鹤爪直接抓向了那团黑雾。 面对那双鹤爪,黑雾最外层出现了一些紫色的线条,那些线条正在飞快地构建出一个丈粗、八卦状的繁杂阵法,阵法正对着飞下的鹤老人。 随即紫光一闪,一道紫色的丈粗光柱从通体泛着紫光的阵法**了出来,鹤老人顿时慎重地在空中一展双翅急停,他在空中一扇右翅,那道光柱就被他拍向了天空,乌黑云层出现了一个孔洞,一些阳光洒了下来。 鹤老人收回目光淡淡道:“不过如此。” 黑雾中传来了石乐安很是冷酷的声音:“是么?我只是手生了,先热热手,你又能挡住多少?” 仙鹤的脸上人性化地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随着石乐安话音刚落,黑雾表面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紫色线条,它们正在黑雾表面飞快地凝结闭合,勾勒出一个个八卦形的轮廓,那一大团黑雾就像被紫色的细网网住了,细网的网眼是八卦状的八边形。 “哼,我刚脱困,灵气不足,而你在洗剑派享受了那么久的灵力滋润,除非没有选择,否则我才不会蠢到和你硬拼,我倒要看你舍不舍得你洗剑派积攒下来的基业。” 石乐安心想,他之所以用这种毫无境界、技巧可言的粗陋法术,是因为他要凭一己之力毁了洗剑派的那些浮岛,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董明山将他在洗剑派内部放出来的原因。 只有看到洗剑派那引以为傲的四十九座浮岛统统坠下天空,才能消他被困千年之恨,至于这样的手段是不是卑鄙,魔道中人又怎会在意有人骂他卑鄙呢? 乌紫云层下,那些八卦状的繁杂阵法开始聚能,鹤老人的雪白双翅正在飞快地变大,遮天蔽日,从远处看,那些浮岛在鹤老人的双翅面前就如同麻雀般细小,巨鹤身前有一块人头大的扁形黑石在发出紫光。 通过洞天镜见到这一幕的掌门立马传令:“诸位,我们洗剑派难道就全是死人吗?!命令所有的浮岛加大灵力输出,不要吝啬灵石,我们不能成为鹤师祖的拖累!” 董明山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在心中叹气,自己和石乐安相交了五百年,期间有十几次要不是他出手,自己就已经死了,所以自己才对他完全相信,把他当做自己的良师益友,可没想到现在会是这样一副场面。 闻人长歌皱了皱眉,他的肉身素质是在场众人中除了深藏不漏的掌门之外最好的,他刚刚不经意间感觉到董明山的身体动作透露着愧疚的信息。 董长老和这个大魔头解除封印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不等闻人长歌深想下去,随着阵法聚能完毕,紫光大放,数百道紫色的丈粗光柱从黑雾表面的八卦阵法中射了出来,如同缩成一团刺猬正在射出自己的尖刺,鹤老人将双翅环圆,隔着十丈将整团黑雾包了进去,他的双翅缓缓变形,上下增大,拢叠成球形,那些紫色的丈粗光柱射到他双翅和前胸上发生了爆炸,鹤老人双翅拢成的球形空间内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 而爆炸余烬消散后,鹤老人打开双翅,他正对着黑雾的那一面变得漆黑一片。 石乐安抓到了鹤老人的死穴,洗剑派是鹤老人的师门,他怎么能够坐视师门被毁,所以他只能处于被动,要替洗剑派抵挡许多攻击。 而鹤老人似乎因为沉睡了将近五百年,战斗意识后退了许多,他竟然忘记保护自己的胸脯,空门大露。 顿时黑雾中出现了两道紫色的眼粗光柱,黑雾被一把十丈长的紫色巨剑从内部一剑斩开,巨剑在空中斩出了一条深深的黑色沟壑,此时那条空间沟壑正在缓缓地收缩。 而黑雾中那个穿着金丝紫袍的少年眼冒璀璨紫光,他斜拖着那把紫色巨剑从黑雾中冲出,笔直朝着鹤老人冲了上去:“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千年前的账(下)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紫色流星,紫色流星拖着长长的丈粗黑色尾焰,显然要制造空间裂纹对于他们这种修为的人来说轻而易举。 鹤老人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这是他故意卖出的破绽,他知道石乐安报仇心切,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报仇的机会,他心道:“这样你就没时间攻击浮岛了吧?” 鹤老人原本摊开的右翅瞬间回防挡在了胸前,顿时巨大的漆黑右翅和与之对比起来只有筷子粗细的紫剑交击,一些鹤羽被震飞了出去,于空中消散,天空中响起了一声极其清脆的铿锵声,一阵阵音浪传到极远处,靠近鹤老人的那些浮岛上空的光罩都出现了些许的裂纹,直到防护阵法的灵力注入其中才缓缓消失。 鹤老人冒着璀璨橘红火焰的左翅直接当头斩下,顿时石乐安横剑在头顶,右手抓住剑柄,左手成掌紧紧地贴住剑身,鹤老人直接一翅将他打得飞了下去。 鹤老人再对下坠的石乐安探出了一只细长的鹤爪,石乐安下坠途中用剑往身下一撕,顿时一道内里满是深邃黑色的空间裂缝就被他用剑撕了出来,他掉入了那道空间裂缝里,鹤老人一爪抓在了空处,抓出一个黑洞来,而随着空间裂缝自己愈合,石乐安已不见了踪影。 然而鹤老人知道以石乐安的性格,不到生死关头,是绝对做不出逃跑之事的,更何况他还被自己困了千年,大仇未报,怎么可能逃跑。 鹤老人怕石乐安不和自己正面交战,而是去毁坏那些浮岛,顿时鹤老人的满是决绝地声音在洗剑派每个人的耳边回荡:“洗剑派弟子听命,列北斗七星剑阵!随我迎敌!” 顿时洗剑派四处响起了响彻云霄的应诺声:“弟子听命!” 所有浮岛上空的防护光罩都被撤销,反正那些在洗剑派长老看来坚不可催的光罩对于那位魔道巨枭来说只是一个个的水泡,弹指可破,他们索性懒得再浪费灵力。 那些浮岛内飞出了近千道各色流光,他们按照平时演练的那样在空中列阵,七人组成一座小型的北斗七星剑阵,四十九人组成了一座中型的七星阵,而那四十九人也只是大型的七星剑阵中的一颗星而已。 一环扣着一环,天空中出现了一座巨型的北斗七星剑阵,此时七星剑阵的上空有各色灵力汇聚,它们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五颜六色的剑尖,随着时间推移,剑身也被那些弟子身上的灵力塑造了出来。 而听到轰然应诺声,扭头看着那些无惧死亡,从浮岛上飞出前来参战的洗剑派弟子,鹤老人眼中满是欣慰和怀念之色,他知道自己这战之后,不管结果如何,自己都将命不久矣,临死前能再见到洗剑派的荣光,死而无憾。 而躲在虚空中的石乐安见到这幅场面,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虽然自己在不断地恢复灵力,但是等洗剑派剑阵一成,自己绝对会被那些愤怒到了极点的洗剑派弟子从虚空中捞出来赶着跑,更何况旁边还有鹤老人虎视眈眈。 顿时鹤老人头顶上空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一个紫色的人影抓着一把紫色巨剑从里面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鹤老人如有所感,但他只来得及侧头,紫色人影就抓着那把紫色巨剑刺入了他长颈的左侧,紫影推着那把长剑开始飞快下冲,顿时巨剑在仙鹤的身体上犁出了一条极长的紫色沟壑,显然巨剑淬有剧毒,然而所幸鹤老人现在的肉身是木制的,剧毒对其毫无作用。 可是痛觉仍然是有的,鹤老人仰头发出一声吃痛鹤唳,他一喙啄向紫色人影的背影,那紫色人影顿时在自己面前划出了一道空间裂缝,冲了进去,而鹤老人一喙啄在了空处。 接着鹤老人身后又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此时眼如紫灯的石乐安刚割开的空间裂缝还没有完全愈合,他继续着自己之前的攻击方式,而鹤老人庞大的身体在这种神出鬼没的攻击方式面前完全就是累赘。 石乐安又在鹤老人身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紫色剑痕,接着石乐安又在他身前割开了一条空间裂缝,钻入其中消失。 鹤老人仰天鹤唳,他顿时缩小,白光中,他化形成了一位穿着洗剑派洁白派服的慈祥老者,老者手中戴着一双黑铁色的拳爪,拳爪上闪耀着寒光。 一身祥和气息的鹤老人缓缓抚过脖子上的那道紫色剑痕,顿时那道紫痕消失。 接着鹤老人缓缓闭上了眼。 这时,鹤老人身下又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石乐安再次从空间裂缝中悄无声息地冲出,他撩天一剑,而鹤老人顿时有所感应,他在空中往下转了四分之一圈,一身祥和的老者霍地睁眼和满脸怨毒的金丝紫袍少年对视,空中隐约响起了一声雷声。 鹤老人手中的拳爪瞬间交叉挡在了小腹处,那把紫色巨剑砍在拳爪上顿时被崩出了些许的豁口,随着处于一上一下的双方陷入了僵持,进入了角力阶段,一道道细微的裂纹在紫剑剑身上飞快蔓延。 这对拳爪是鹤老人一生性命交修的法宝,由他的鹤爪炼制而成,在他沉睡之后,这对拳爪更是在洗剑派的洗剑池里温养了近千年,和那对拳爪比起来,那把紫色巨剑虽然同样是石乐安性命交修的法宝,然而在鼎内千年的时间里,巨剑上的灵气都已经流失得差不多了,威能大减,因此石乐安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法宝绝对会断掉。 石乐安借力猛地退后,鹤老人既然好不容易得势,又怎能让石乐安有喘息的时间,他如影随形地跟上,然而石乐安又用紫色巨剑在自己的身后划出了一条空间裂缝,他退入其中,而刚冲过来的鹤老人顿时在那道空间裂缝前止步,他对于空间规则的领悟远远没有能自由运用空间裂缝瞬移的石乐安那么好,空间裂缝所连通的次空间是石乐安的主场。 见鹤老人谨慎地在空间裂缝前止步,正在逐渐修复的黑色裂缝内传来了石乐安的怪笑声。 鹤老人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愤怒之色。 这时,那些洗剑派弟子发现北斗七星剑阵的天旋位上空出现了一座人高的黑钟,随着一些弟子试探性地操控他们头顶的七彩巨剑朝着黑钟挥出一道剑气,那座黑钟非但没有损毁,反而完整无缺地响了起来。 钟声催魂夺魄,如同冤魂呜咽之声,那些洗剑派弟子觉得钟声是在他们自己的脑海里响起的,震得他们头脑发昏,自从他们踏上修真之路以来,这是极其少见的事情。 石乐安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恢复实力,不是鹤老人的对手,因此他决定先拿洗剑派的那些弟子出气,石乐安要摧毁他们的道心,反正来日方长,等日后自己恢复了实力再来和洗剑派清算也不迟。 每个洗剑派弟子此时都忽然听到了对于自己极其重要的亲人或是朋友对自己的轻柔呼唤声,他们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身处无边烈火地狱之中,身上燃着火焰的他们正满脸痛苦地对自己伸出了手。 于是,组成北斗七星剑阵的所有洗剑派弟子都对着自己身前伸出了手,然而在他们看到的幻象里,他们发现自己却不能动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在哀嚎中化为焦炭,而那些亲朋好友死前最后一刻还在死死地瞪着他们,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我死不瞑目! 他们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他们都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修仙,修到最后,对于自己那些正在烈火地狱中挣扎的亲朋好友,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火烧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自己不该修仙的,错过了好多自己珍视的东西。 这些满脸泪水的洗剑派弟子们后悔并痛苦地想,已经有一些女性弟子哭出了声。 高空中猛然响起了一声极其清脆、极其焦急、极其昂然的鹤唳,那座黑钟顿时龟裂、垮塌、消散,洗剑派上空那些游走着紫电的浓浓乌云顿时被声浪震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阳光再次洒下,那些身上都披着层金边的洗剑派弟子睁开了眼,醒过神来,那短短瞬间却恍如隔世,他们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发现自己的修为出现了下降,心智坚韧者,只下降一层,或是觉得虚弱;而心思繁多,心智不坚者,发现自己的修为下降了三层。 顿时一些洗剑派弟子恢复了筑基期的实力,他们再也无法御使脚下的飞剑,要不是旁边的同门拉住了他们,他们就从飞剑上坠了下去。 “问心钟。” 刚耗费许多法力让那些洗剑派弟子恢复神志的鹤老人凝重地想,显然石乐安在这千年的囚禁时光里,对邪心楼一些秘传法术的造诣又有了不小的提高,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而随着那名为问心钟的秘传法术被打断,石乐安却不见了踪影。 鹤老人深深叹气,他觉得对空间规则领悟极深的石乐安现在已经跑了,于是他瞬息之间回到了洗剑池边,面对掌门和那些长老的跪拜,他叹息说道:“已经跑了,抓紧时间修复阵法吧。” 鹤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石乐安却还能好好地活下去,等下次石乐安再次打上门来,洗剑派又要耗费许多底蕴才能将石乐安打回去。 这时,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在洗剑派四处回荡,人人可闻:“我们的账先记着,这段时间你洗剑派最好缩着,因为我会在外面亲自守着,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一双宰一双!” 一生都在修身养性的鹤老人终于忍不住了,他顿时化为遮天蔽日的巨鹤,出现在洗剑派上空,对着邪心楼所在的方向咆哮:“石乐安,你他妈就是个懦夫!不是来算账的吗?怎么灰溜溜地逃了?!老子就在这里,你狗日的给我来啊!” 石乐安冷笑一声:“人之将死,其罪可恕,我和你的账已经算完了。” 之后任凭鹤老人如何不顾高人风度地怒骂,石乐安都没有了回应,似是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像许驰的人 傍晚,天边有一大片的火烧云,许驰独自坐在火堆前,又在吃着他早已吃腻的竹筒饭,自从他和苏沐月在这个点吃过饭之后,许驰就一直雷打不动地选择在这个点吃饭。 看着面前的火堆,许驰不由自主地又在想苏沐月了,她吃了没有?她有没有在想自己这个说她不丑的仆役? 至于今天洗剑派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许驰毫不关心,反正不关他的事,筑基期七层的他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就当看客好了,而且他刚加入洗剑派没多久,还没有对洗剑派产生的归属感和荣誉感。 正在想着他们这个年龄段都会想的事情的许驰又在走神之际,他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许驰顿时醒了过来,那人的步子迈得适中,落地沉稳,许驰甚至能听到草叶缓缓弯曲的声音,来人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那个中年男人走路的声音给人一种极其可靠的感觉。 许驰回头,见到那人的长相,他立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来人抱拳鞠躬:“多谢。” 来人赫然就是那日出言告诫许驰和萧三的董姓中年道人,董明山。 董明山随意摆了摆手,他伸手示意许驰坐下,接着自己走到许驰脚边坐下,颇为自来熟地从火堆里拿了一筒竹筒饭,掰开竹片吃了起来。 许驰仍是站着,他恭敬地问道:“您要我做什么?” 许驰这句话问得很是世故,许驰觉得世上没有白吃的饭,更何况他和董明山除了那次见过一面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了交集,为何董明山会出手帮他。 “世间往来皆为利兮。”许驰心想,“也许他是来找我说他的条件的,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我都会答应。” “味道还不错。”董明山说着放下手中的竹筒饭,看着火堆忽然淡淡问道:“家中可有父母?” 许驰一怔,他知道董明山是在问自己,他不明白董明山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平淡地说道:“死了。” 董明山给火堆里加了根柴,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当年我入派的时候还没有秦国,一个个小国家征战不休,民不聊生,所以那个时候只要有希望,每个人都不会放过能进入洗剑派修真的机会。我就是那个时候进来的,那个时候我想着一定要在洗剑派出人头地,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四处颠沛流离,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因为我是上仙的缘故而对他们恭恭敬敬的。” 许驰不解地问道:“您想说什么?” 董明山没有回答许驰的问题,他接着说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很努力,所有人都没有我这么勤奋,他们做完自己的事情后就会去找道侣、去休息、去和其他仆役做些互惠互利的人情往来,而我逮到空闲时间就会修炼,翻着那本洗剑派发给我们这些仆役的入门法诀,一直修炼到天亮再去做事,其他一概不管。所以我到洗剑派一年了,我没有一个朋友,认识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可是” 董明山转头,抬头看着站在他身旁的安静倾听的许驰淡淡说道:“我的双亲都是凡人,他们体内的修真血脉极其稀薄,所以我有灵根只是运气好而已。换而言之,我的修真资质极其低劣,别人修炼,一个时辰能吸入的灵力是我的好几倍,所以哪怕我如此地努力,如此地疯狂,我仍是仆役中极其弱小的存在。而且我很蠢,我理解不了那些给我们这种仆役学的简单法术的原理,又没有谁愿意不厌其烦地教我,所以我到了进行入门弟子考核的时候还是只会用蛮力,憋半天弄不出个火球,他们因此给我起了个绰号,水牛,光有蛮力却极其愚钝的意思。” 董明山停顿了一下,他又扭头看着身前的火堆,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般的平淡语气:“之后,你也猜到了,我自然是失败了,被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过了十年,两次考核,我每次都去试了,每次都被人打了下来,那些和我同年进来的人大多已经成为了入门弟子,而我经常要给他们送饭,送一些派里下发给他们的修真资源,而后接受着他们的嘲讽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听着董明山平淡地语气,许驰能感觉到当年的董明山肯定是极其不服气,极其绝望的。 许驰走到火堆边坐了下来,继续听着董明山的讲述。 “第一次成为入门弟子的考核失败后,我一直在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付出就一定有回报的,而从我第三次失败之后,我想明白了,原来修真不是在凡世打拼,这里拼的是天赋,拼的是资源,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的。” 浑身上下都披着层橘红光边的董明山扭头看着许驰,眼中仿若燃着熊熊烈焰:“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有谁肯给我一个机会就好了。我不服,我只要一个证明我自己的机会,我坚信自己是对的,努力是能战胜天赋的。” 许驰知道,自揭伤疤的董明山即将就要告诉自己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以及他要帮助自己的原因了。 许驰脸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满是佩服,他知道那样的董明山为奋斗到今天这个地位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董明山接着讲道:“直到某一天,我开辟灵田的时候,我从地里挖出了一座神识探测不到的小鼎,一直到现在,我都庆幸着我当时下意识地输了一点灵力进去,我惊讶地发现那座小鼎里竟然有人在和我说话,鼎里竟然封印了一个人。” 说完董明山玩味地看着许驰,而许驰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满脸惊讶的他瞬间将这件事联想到了今天大闹洗剑派的那位魔道巨枭石乐安的身上,许驰知道,肯定董明山当初捡到的就是石乐安,是他将石乐安放出去的! 随即许驰就想到了解了这么多隐秘的自己可能注定要上董明山的贼船了,如若不然,因为自己知道的太多了,自己可能会被董明山悄无声息地杀掉。 许驰身上开始出汗,汗水流到了眼睛里,但他不敢擦,身上衣衫湿透,又被火堆烤得出现水汽,但他动也不敢动,生怕董明山会突然暴起杀了自己,就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至少也要还手打他一下。 看到许驰脸上的紧张之色,董明山笑了笑:“我不会杀你。而且你相信吗?我一直是洗剑派的人,绝对不是邪心楼的内应。” 许驰想到自己紧张也没用,自己完全不是董明山的对手,而且许驰虽然对董明山了解不深,但他知道董明山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说了不杀自己,自然就不杀自己,于是他反而放松了下来,很是不解地道:“那么您和我讲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为仇恨而活 董明山欣赏地看着许驰:“当初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为你身上的伤势所震惊,浑身烧成这样了,只是筑基期的你竟然还活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绝对有什么需要你去完成的执念,它支撑着你活了下来,而我救你的时候,我听到了你下意识说的话,你说你不能死,你还要去报仇。” 看到许驰陡然变得紧张起来,董明山心中了然,他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比如你修炼的这部仿妖法诀,你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妖化的迹象,显然你修炼的这部法诀极其高级,连洗剑派都没有,甚至连我们所在的这颗修真星都没有。不过你放心,当时你就说了这一句,之后就昏了过去,没有泄露更多,而我也并不是因为贪图你身上的法诀才帮你的。” 董明山接着说道:“在我救了你之后,我向负责在入门考核时看护你的弟子要来了你的监视留影,我发现我们很像,不要脸地说,我们身上都有一些很优秀的品格,特别是当我看到你和萧三一战时,我仿佛看了另一个疯狂地自己,一个面对金丹期修为的敌人还敢挺剑而上的自己,我很喜欢。” 许驰明白了什么,他顿时站了起来,一个后翻,落地后脚尖一挑,挑起了根紫色竹竿握在手里,他指着董明山冷冷道:“我不喜欢男人。” 董明山哑然失笑,他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我同样不喜欢男人。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接着董明山面色一肃:“我们很像,我们都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就能靠着自己的努力一飞冲天的人,而且我相信我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所以” 许驰冷笑一声,打断道:“你直接说让我帮你做事就好了,何必说那么多的废话。” 董明山叹息起身:“不,你还是不明白啊,我帮你的时候没有想过要你回报,只是单纯地想去帮助一个和自己年轻时一样的人而已,我能感觉到你心中的仇恨,你为仇恨而活,我希望这个和我一样的年轻人可以在仇恨中少煎熬几年。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许驰沉默半晌,才低声说道:“我没有选择。” “那就请让我帮助你,让你在你的复仇之路上跑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慢慢地爬。” “我不相信你不要回报我要付出什么?” “本来我只是打算无偿地帮助你的,不要半点回报,只是为了那种成就感和帮人的愉快。但现在不同,我知道我不该放出石乐安的,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当时迫切地需要一个机会,为了我的家人和我自己,我没有选择,于是我和石乐安做了个交易,他给我力量,我会放他出去。现在,如果洗剑派知道是我将石乐安放出来的,我想他们会要我的命。” 董明山无所谓地说道,之后他语气变得很是诚恳:“所以我的条件就是你以后要出手救我三次,之后你我再不相欠。” 许驰顿时瞪大了眼,他无法相信高深莫测的董明山会让自己以后出手救他三次,这说明董明山认为自己以后有能和整个洗剑派对抗的实力? 不等许驰反应过来,董明山淡淡问道:“如何?如果你不答应,不愿和洗剑派为敌,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我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你知道的那些都要给我烂在心底。” “信息量太大了,能否让我考虑一下?”许驰皱眉苦恼地说道。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戏谑地说道:“小子,这有考虑的余地么?拒绝了就是死,董明山,我说你和他说了这那么多,已经把他拉上了贼船,现在又怎能让他下船呢?” 许驰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他好像在哪听过。 许驰缓缓向左转头,顿时许驰瞳孔一缩,他看到夕阳下站着一个浑身披着金边,穿着金丝紫袍的俊美少年,少年正人畜无害地对他笑着。 石乐安。 看到许驰的反应,石乐安脸上笑容更增:“你应该认识我吧?” 董明山在一旁淡淡补充道:“他是你未来的师父。” 先前在董明山独自一人的时候,石乐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不知道石乐安和董明山说了什么,董明山竟然就此放下了石乐安对自己的欺骗,于是董明山就带石乐安来到了这里。 许驰不敢置信地看着董明山:“你想让我离开洗剑派,去拜他为师?” 董明山扬了扬眉:“我这是在帮你,在邪心楼你将拥有不可计数的修炼资源,所有的秘法、剑诀、修炼法诀都对你开放,你是嫡传,是石乐安唯一的弟子,比真传弟子都更加高级,这比你在洗剑派好多了。” 许驰手中的竹竿忽然开始缓缓地生长,开始发出紫光,眼中转着银白光轮的许驰指着董明山厉声喝问:“你觉得你高高在上,就能随意地替我决定我的命运?我的轨迹?” “哦?”董明山脸上出现了惊诧的表情,他缓缓拨开指着自己的竹竿,疑惑问道:“你不想早点报仇吗?你就不怕你找到你仇人的时候,你仇人已经死了?” 许驰一怔,顿时哑口无言,他低下了头,将手中的竹竿随意扔了出去。 许驰想到了周然、李倩、慕容堰、待自己不薄的闻人长歌,还有自那天起就再无踪迹的苏沐月。 许驰想到自己如果去邪心楼,以后难免要与他们为敌,其中周然、李倩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紧;慕容堰曾答应过许驰助他获得入门考核第一,赢取洗剑派高层的关注,是值得信任和依靠的盟友,同样无所谓。 至于闻人长歌就不用说了,他真的将许驰看作是自己的弟子,并且瞒着长老会私自在列代祖师的残魂面前收他为真传弟子,最为重要的,是那不告而别的苏沐月。 许驰不想走,他想帮助在他眼里天真清纯柔弱等有用一大把优点的苏沐月通过入门弟子的考核,他想让苏沐月终有一日能抹除脸上的红纹,许驰发现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狗屁事情。 一想到苏沐月,许驰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扬起,随即许驰脸上又满是无奈。 许驰知道自己什么性格,如果邪心楼真的待自己不薄,许驰知道自己以后真的会为了邪心楼而战斗,和洗剑派为敌,到时候难免要和闻人长歌以及苏沐月对上,许驰不愿去想象那样的场面。 许驰开始咬牙切齿,他攥紧了拳头,因为他又想到了爹,许驰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为他报仇,要找到那个带路的人,问他让他带路的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可有家人,自己要屠其九族。 一想到自己的爹,许驰心中满是抑郁难平之气,他已经对报仇日思夜想了十三年,许驰真的担心自己某天会崩溃,所以许驰知道自己需要这个机会,许驰真的好怕自己找到那个仇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这对于将仇恨视为生命的人来说,莫过于世上最为痛苦的事情了,因为永远也报不了仇了。 见许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攥拳,通悉人心的石乐安笑着说道:“就像抛铜钱一样,其实你在确定正反的前一秒你就知道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了,你答应了。” 许驰使劲地甩了甩头,力道大到几乎让他脖颈骨折,许驰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一直将这个目标视为生命,其他都可抛弃,就算就此戏剧性地加入魔道,以后碰到苏沐月和闻人长歌留手就是。 于是,许驰对石乐安双膝跪下,重重磕头,脸埋在地里,语气很是诚恳:“弟子拜见师尊。” 这一跪,说明许驰已经下决心抛弃了洗剑派的一切,抛弃了自己目前所取得的成绩,自此他已经决定要暂时抛弃自己在洗剑派所取得的微末成绩。 石乐安很是欣赏地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徒弟很满意,心智坚韧不说,更是有自己的原则,别人怎样对他,他就会加倍对别人,无论好坏。 这样的人,的确很适合当自己的弟子,只要对他好,就能对他完全信任,不需要担心魔道里司空见惯的背叛。 “跟我来。”石乐安在自己身后划出了一道空间裂缝,对许驰招了招手,当先走了进去。 许驰从地上爬起,对董明山深深鞠躬,久久不愿起身,直到石乐安出手阻止那道空间裂缝自己修复,不耐地看着许驰,许驰才起身,跟着石乐安走了进去,期间他没有回过一次头,似是没有半分留恋。 看到许驰云淡风轻的背影,董明山皱了皱眉,他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董明山问自己:“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随即董明山又在心中叹息答道:“是他心中的仇恨想要的吧。” 随着那道空间裂缝消失,正在练剑的闻人长歌顿时心生感应,他下意识地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剑柄,脸色铁青,而萧三和大师姐则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擅自离岛而被师父惩罚,要在自己房间里禁足半个月的苏沐月则捧住了心口,她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失去了什么,随即她想到了许驰,忘了这种感觉,脸上出现了笑容,撑着下巴很是充满少女心思地想,也不知道他吃了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邪心楼的妞 这是一个幽暗的溶洞,墙壁是不见眼光的深沉灰色,溶洞的中央有一块方圆十丈的水池,内里水汽弥漫,隐约可见一些极其名贵的药材沉浮其中。 最为引人注意的是,水汽弥漫的药池中央泡着一位姑娘。 “那个人是谁?怎么让你们这群平日里孤高得不得了的长老瞬间就变成了龟公和**?我呸!打死老娘都不干!要是他敢用强,老娘就阉了他,阉不了老娘就自杀!” 此时泡在药池中的楚如意愤愤想道。 楚如意是邪心楼的真传弟子,她出自天南修真世家楚家,自幼就被家里人捧在天上,娇生惯养。 在七岁时被检测出灵根和极好的修真天赋之后,她家里人更是花大价钱让她拜了一位邪心楼化神期的师父,成为了那位长老的真传弟子。 邪心楼可不同于洗剑派,邪心楼的真传弟子名额可以由弟子为门派做贡献来换取,也可以用海量的灵石来买,只是修炼资源自出。 由此可见楚如意在楚家的受宠程度,而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楚如意的性格可想而知,完全就是天之骄女和千金大小姐的模板。 因此当楚如意家里和师父都和她说,要她今天做好去服侍一个男人药浴的准备的时候,心高气傲的楚如意瞬间就爆发了,她扬言要重新拜个师父,更是要和自己家里断绝关系。 结果楚如意没有想到当她闯入议事厅告状,将这件自己看来极其严重的事向邪心楼的长老们说的时候,那些平日里都笑嘻嘻,很好说话的长老都漠然地看着她,许多女性长老眼中还满是羡慕。 顿时楚如意就觉得不妙,而她的师父直接当着那群长老的面出手制住了她,把她带到一处她从来不被允许进入的门派禁地之中,扔到了一个泡着许多名贵药材的药池里。 想到自己师父临走前那充满艳羡的眼神,虽然此时楚如意泡在冒着袅袅热气的药池中,她却觉得好冷,她知道这是自己家族和师父的一致决定,邪心楼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家族决定将自己送出去。 楚如意也知道,现在只有靠自己了,她甚至不敢想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于是楚如意目前一直在尝试去冲开自己身上的禁制。 可这禁制是楚如意那化神期师父亲手布下的,任凭楚如意如何挣扎,那些截断她经脉的禁制就是固若金汤。 正在楚如意还没有放弃抵抗,奋力冲破体内禁制之际,溶洞的某处灰色粗糙墙壁上出现了三条明亮的垂直光线,它们飞快汇聚在一起,接着暗门被人用身体撞了开来。 撞门那人一身的鲜血,撞开门后重重摔在了地上,剑脱手在地上摔出去老远。 那人脸上满是血渍,加上溶洞内充斥着的水汽的遮掩,让人看不清面目,看夹杂着白色的血衣下的身材,应该很是年轻。 顿时楚如意被来人吓了一跳,她瞬间将头也埋入了池水中,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眼睛内满是恐惧,很是绝望。 她知道,那个人终于来了。 就是这个人,让她的家族和师父决定要将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他,还他妈是贴心的送货上门。楚如意知道邪心楼的男人什么德行,所以她对邪心楼里的所有男人都不假辞色,是邪心楼里少见的干净的女孩。 楚如意不想就这样被人夺去清白的身子,因此她再懒得顾及强行炸开筋脉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她立马引爆了自己经脉内不知为何还受她控制的少许灵力,瞬间炸开几处灵力运转的要穴。 顿时楚如意身上某些部位炸出了一道道血色裂纹,血水四溅,楚如意死死地咬着牙,令人赞叹地只是闷哼一声,接着她吐出了几口乌黑的鲜血,眼中满是欣喜和狠辣,其中还藏着不顾一切的恨戾——楚如意决定誓死不从。 楚如意试着动了动手指,她很欣慰地发现自己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她能动了,她神识一动,随即苦涩地发现她师父已经将她的储物袋给收走了,于是她轻轻淌着池水,缓缓向着那把摔到池边的剑摸了过去。 楚如意要阉了那个人,再自杀。她并没有考虑到自己和那个人之间可能存在的巨大实力鸿沟。 楚如意心想如果自己侥幸成功了,自己的师父和家族也逃不开问责吧? 这样最好,反正老娘都已经死了,你们也别好过!等着这位大人物的迁怒吧,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此时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逐渐恢复了神志,他重重咳了几声,顿时又是许多鲜血从他嘴里冒了出来,于是楚如意放慢了速度,尽可能不发出水声地小心前进,年轻人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他重重咳喘几声,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地骂着些什么: “小爷算是明白了,原来你们就是在**裸地养蛊,让他们互相厮杀,小爷他妈差点就死了!” “这他妈是特殊待遇?一见小爷的脸,一个个立马眼睛都绿了,都来围攻小爷,要不是小爷会土遁,现在就死了!” “说好的特权和福利呢?” “不是说随便看秘法么?想要我做纯粹的剑修,连一点法术都不能学,结果人家就是法术机关炮,打得我抱头鼠窜!你又没收过徒弟,你就知道你这样教是对的?先学点法术不行么!” “真他妈坑爹!” 许驰无意看到自己摔到池边的剑,又心怀不忿起来:“只给小爷一把凡世破剑还不肯换,而他们那群人拿的是什么?法器!一碰就断!草!” 正愤愤怒骂,污言秽语连绵不绝的许驰这时注意到了自己身前那个冒着滚滚热气的药池,他能感觉到药池里那精纯的灵力,顿时许驰住了嘴,停止了喋喋不休的抱怨,换了个态度:“小爷总算有点特殊待遇了。” 说完许驰就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药池走去,在身后留下几排暗红的血线,接着他因为无力行走又摔倒在地,又回到地上的许驰无奈叹息一声,他懒得站起来了,干脆朝着药池爬了过去。 而许驰之所以变得如此粗俗,是因为他需要通过爆粗口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和压力,每天都要和死神擦肩而过的路若无调剂是很难走下去的。 特别是石乐安给他的特殊照顾,更是让他苦不堪言。 而在许驰爬过去的时候,因为他觉得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热气中伸出了一只纤手,那只手抓住他摔过去的剑,瞬间将剑拉进了热气中,不见了踪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师傅的安排 许驰因为自己一身的伤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剑不见了,而此时站在山顶远眺洗剑派所在方向的石乐安则笑了起来,他自然是注意到了。 山风掀衣猎猎声中,石乐安望着远方群山带着笑意轻声自语:“这样也好,强扭的瓜不甜,能不能收服她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为师这次可真的没骗你,如不出意外,她的确是为师给你的惊喜,只是有人粗心大意了而已。” 石乐安自然知道许驰如今所承受的压力,光看他那污言秽语连绵不绝的发泄行为就知道。 楚如意是石乐安给许驰精心挑选的侍女,而石乐安想给许驰找个侍女的原因很简单,也很阴暗,石乐安觉得楚如意能让许驰在她身上发泄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减轻压力,反正魔道功法可不讲究什么童子之身。 而对于楚如意炸开体内禁制一事,石乐安觉得这其实算是一次经过周密安排的刺杀,策划者完美地揣摩到了楚如意的刚烈性格,并且策划者抢先在楚如意日常修炼所服用的丹药里,下了一些能让她突破禁制的药物,不过也可能是广撒网,给每个尚是处子的女弟子所服用的丹药里偷偷掺杂了可以帮助其冲开禁制的药物,这点没什么深究的,石乐安知道自己沿着这根线找上去绝对查不到什么——显然幕后的策划者的身份在邪心楼内极高,而目前为了邪心楼的稳定,石乐安不能再出手了。 见师叔祖少见地流露出笑意,站在石乐安身后不敢作声的一群人都极其诧异地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怜悯,猜想又要有谁遭灾了,得罪了据说被鹤老人囚禁了千年的师叔祖?嘿嘿,神魂俱灭都是轻的。 石乐安头也不回地淡淡问道:“她可有喜欢的男人?我可不想有人想靠她来从我那弟子身上谋取利益,到时候休怪我让他全家死绝。” 她自然就是指楚如意了,不等楚如意的师父回答,立马有人讨好地抢先答道:“非常干净。” 这个时候要是楚如意在这里,她就会发现邪心楼大部分的长老和楼主此时竟然都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而石乐安已经晾了他们一个时辰了。 对于一些日理万机的长老、楼主来说,一个时辰可能十几万灵石上下,一些事情的重要性更是不能用灵石来衡量,而此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竟然都无视公务,都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石乐安在邪心楼的地位可见一斑。 不过这自然是因为石乐安的实力。 石乐安带许驰刚回来的时候就有一些蠢货被人怂恿,说师叔祖被囚禁了千年,实力大减,正是联手杀人夺宝的好时机,结果正愁没人蹦出来好让自己立威的石乐安就毫不客气地动手了。 一夜后,邪心楼悄无声息地少了一些长老、楼主,却歌舞升平,不见半分动荡。 石乐安突然回身,邪心楼一干高层的脸上立马堆满了毕恭毕敬之色,每个人的腰都不自觉地弯了下来,因为后山那些老祖宗闭关不出,石乐安就是邪心楼的第一人。 石乐安望着那个先前抢先出言的长老笑道:“用你命保证?” 接触到石乐安满是笑意地眼神,那位长老毛骨悚然,他立马惊惧地低下头去,心里打定主意今后要慎言慎行。 人群中一个面容妩媚,可惜脸上满是雀斑的少女立马笑道:“紫玲珑可用命保证,也可对天发誓,她绝对是干净的。” 紫玲珑就是楚如意的师父。 “紫玲珑,你果然还是这么粗心大意啊。”石乐安说着伸出指头像是再说你呀你呀地点了点。 紫玲珑不知性情多变的石乐安所指,但她觉得不是坏事,更何况自己都把自己好生保护,留待卖个好价钱的真传弟子都送过去给他石乐安的弟子暖床了,于是她很有底气,冰冷地看了那个抢先回答石乐安问题的长老一眼后,她立马看着石乐安巧笑嫣然地道:“不知师叔祖所指何事?” 石乐安脸色又忽然变得漠然,杀气腾腾,翻脸不认人,尽显一代魔道巨枭本色:“你一个化神,连金丹期九层的人都封不住么?还是说有人让你故意这样做的?好不留痕迹地杀人,就怕了我徒儿将来和他们争什么?” 不等紫玲珑解释,她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张人高的竖起黑嘴,将她一口吞了进去,接着黑色大嘴含着她瞬间消失。 刚不是紫玲珑不想躲,而是她不敢躲,她知道自己就算反抗也没用,反而会触怒师叔祖,还不如光棍一点想清楚自己到底哪里疏漏了,惹得师叔祖生气了。 楚如意可是她的看家法宝,本来打算用来待价而沽的,现在送给那位小爷,绝对能为自己换取利益,紫玲珑觉得自己当前要做的就是想清楚被谁陷害了,之后就等着自己的回报。 而感觉紫玲珑瞬间消失在自己神识的感应范围里,这些心中充斥着阴诡算计的长老、楼主都汗毛倒竖,再一次被石乐安所震慑,一些站在紫玲珑旁边差点被殃及到的长老的腿脚开始发软,什么时候空间裂缝能这样用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空间波动,看来那些打算联手杀人夺宝的长老和楼主们就是这样消失的。 这些长老自觉自己全力施为才能划出这么一条来,显然石乐安的实力非但没有在这千年时光的囚禁里倒退,反而加深了对于空间规则的领悟,实力不减反增。 他们心中凛然,腰弯得更下了。 石乐安扫视一圈,每个接触到他眼神的长老都恭敬地低下头去,见状,石乐安知道自己震慑的目的达到了。 石乐安不屑冷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还是放弃自己的小算盘为好,我不用猜都知道,你们肯定是在那个叫做楚如意的弟子的丹药里加了料,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容易突破禁制。” 石乐安叹了口气,一副不忍、悲天悯人的表情:“现在邪心楼死于我手的人已经够多的了,再死下去,我不想到时候别人笑我邪心楼的衰亡是因为我大开杀戒而引起的,你们懂吗?” 石乐安的潜意思很明显,再不老实,我就不会顾全大局了,有异心的人都得死,管你什么地位。 一些人听得两股战战,剩余的人则因为脸上的恭敬看不出内心的想法,石乐安说完后重重冷笑一声,他随意一划,他身前就出现了一道人高的口子,里面深邃的黑暗几乎溢出,石乐安走入其中,接着空间裂缝缓缓收缩,就此消失。 就算见到石乐安走了,这些长老仍是连神识都不敢用,只是面带征询地互相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对方的打算:看来以后还是老实一点为好,别打他弟子的主意了。 因为石乐安那个疯子真的敢这么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所谓的惊喜 过了十息,许驰终于狼狈且艰难地爬到了池边。 他也懒得脱衣服,直接翻身滚了下去,顿时他周围的池水被他和别人的血侵染得通红,许驰从血红的水面坐起,只冒出个头。 感受着池水的疗伤效果和内里蕴含的精纯灵力,被池水洗去脸上血迹,显得很是清秀的许驰惬意叹息一声,擦了擦脸,浑身放松,开始闭目运转法诀疗伤。 幽暗的溶洞内恢复了宁静。 这时,毫无征兆地,一把森冷的三尺长剑斩开池面上弥漫的水汽,飞快地划向了许驰的喉咙,幽暗的溶洞内出现了一道冷冽的银白光影,平静的水面被那把长剑带起的风刮出了一道扇形的涟漪,池面上的水汽变得寒冷,在剑上凝结成珠,而这个时候幽暗的溶洞中才随之回荡一声厉啸! 感觉到杀气和闪光的许驰霍地睁眼,他眼神幽寒,黑眸中瞬间转起了边缘满是细小锯齿的银轮。 “石乐安,你不是说这里绝对安全,还有惊喜等我么?你又骗我!”许驰心中怒骂,但随即他就再也没想过去抱怨,因为路是他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完。 更何况大敌当前,不是抱怨的时候,许驰相信自己师父绝对不会出手救下自己,他只能靠自己了。 许驰立马缩入了水中,那把长剑在池子内壁上斩出了一道深深的一字凹槽,而剑上带出的那些水珠竟然也在内壁上打出了坑坑洼洼的小洞! 威力如斯! 因为这几日的生死历练,许驰并没有发呆,也没有回味千钧一发的惊险,他在池水中疾游,如一只有着银白光眼的水怪在水下一掠而过,池水在他入水的那一瞬间就产生了许多让人立足不稳、奔涌的暗流! 楚如意在池中摇摇晃晃,但她并没有慌乱,而是立马翻腕,找准那两个银白光圆的中央刺了下去。 见朝自己眉心刺来的剑尖越来越大,许驰侧头偏过剑锋从水中扑出,但他的脸颊仍是被剑锋划出一道血线,鲜血飙溅出来,他从水里扑上去的时候故意带起许多水花,趁水花溅到了眼前敌人眼睛里的时候,许驰劈手从楚如意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剑。 因为自感双方距离太近,长剑不起作用,许驰随手一甩,将剑插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接着许驰盘着银白灵气涡旋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楚如意腹部,将楚如意好容易才控制住的一些灵力粗暴打散,直接锁住了她的丹田。 这在外界看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一个才筑基九层的小修真者一拳封住了一个金丹期九层的丹田,而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亏了楚如意师父的助攻和许驰修炼法诀的特异。 挨了这一拳的楚如意对封住自己修为的师父更加仇恨起来,她弓起了腰,因为身上和心中的疼痛而眼眶发红。 她在被通知要献身的那一刻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师徒之情可言,她根本就是当自己奇货可居,在待价而沽而已。 听着耳边偷袭那人因为剧痛而倒吸冷气的嘶声,趁他立足不稳之际,许驰在水中伸腿将他面前的敌人绊倒,趁势将楚如意摁在水中,他挤出全身剩余的所有力量,跳骑在楚如意的身上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许驰身上带起的水花还未落下,他脸颊上的血珠刚从苍白的下巴上滑落许驰根本就没空去看偷袭自己的人长什么样,是男是女,他只判定药池里的这人是敌人,这就够了。 随着楚如意因为呛水而开始挣扎,药池中水花四溅,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幽暗的溶洞里急促回荡,却显得异常冰冷和死寂,让人脊背发凉。 许驰能感觉到那人在水中不断挣扎,双手带起许多水花徒劳地拍打在自己身上,像女人一样在自己胳膊上、肩上、脸上用指甲划出道道血痕,可许驰眼中满是漠然,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一丝要松手的迹象,既然这人想要自己的命,那么自然就要做好被自己杀死的准备,不能享受他的怜悯和宽容。 这副画面在外人看来显得异常可怖,一个穿着血衣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将别人摁在水中,水花四溅,而水中那人不断拍打着他的脸,手指无力地扣着他的鼻子、嘴巴,但年轻人就是无视水中那人的挣扎,面无表情,仿佛仅仅是淹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这时,随着水中那人不断的挣扎而将水面上的水汽和漂着的药材拍开,许驰顿时皱起了眉头,他不由地减缓了力道,因为他看到了水中的那张脸。 女的? 许驰皱眉,他看到偷袭自己的人是一个极其漂亮、极其妩媚的黑发少女,此时许驰和她隔着层水对视,许驰看到少女那纯如浓墨的瞳孔中满是恨意和不甘。 而楚如意也从许驰眼中见到了漠然的情绪,她心中更加绝望起来,觉得拥有这样眼神的人绝对杀伐果断,自己在劫难逃,但她并没有放弃,反而挤出浑身最后一点力气开始挣扎,水花声更加急促起来。 但许驰双手稳如泰山,一直没有被挣脱开的迹象,心似冷铁。 随着他体内灵力运转地飞快,楚如意的指甲在他身上造成的血痕不断产生,又因为池子里的药力而不断愈合。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随着楚如意因为缺少氧气而越来越软绵无力的挣扎,许驰从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绝望和悲伤。 她快死了。 但就算即将死去,少女还是倔强且恨戾地瞪着许驰,没有丝毫想要求饶的迹象,她打算就这样倔强、不屈地迎接死亡。 楚如意在自己意识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心中反而涌上了些许的解脱:“他总不会对尸体做些什么吧?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报复那些**。” “唉。” 看着那有些涣散的没有生气的瞳孔,许驰眼中缓旋银轮逐渐消散,许驰无奈地叹息一声,松手跨步后退。 许驰发现自己还是有点优秀品质的,比如:怜香惜玉。 看到这种眼神,许驰还真是下不了手,他并不享受亲手打碎一个花瓶的变态快感,反之,许驰向往的是他所认为的光明,这光明就包括怜香惜玉和绅士情节,哪怕这少女刚险些用自己的剑杀死了自己。 所以说张作诚看人很准,只要没有对许驰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很多事情许驰其实是会原谅的,包括刚有人偷袭他未遂。 许驰觉得少女应该不是专门躲在这里偷袭自己的,因为如果是偷袭自己的话,她怎么可能连法器、符咒都没有带,反而还要用自己的那把破剑,更何况许驰能感觉到少女体内那凝固起来的,如同死水的庞大灵力,她被人下了禁制。 联想到那些长老对自己卑躬屈膝,恨不得掏家底的嘴脸,许驰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只是小小惩戒了楚如意一下,虽然这惩戒极其可怖,是要人去触摸死亡的冰寒,但许驰总归是没有杀她,不可再奢求什么。 许驰小心退到了池边,途中他一直在盯着楚如意,凝神戒备着,他加快了灵力运转的速度,飞快地吸收着池水中蕴含的灵力和药力。 而随着许驰松手后撤,楚如意从药池中带起许多水花飞快地站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腹部,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断喘息。 感受着腹部和喉咙传来的刺痛,感受着呼吸的舒畅,感受着死里逃生的惊险,刚从死神手里挣脱开的楚如意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此时的她再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般充满英气和傲气,浑身上下充满了刚被摧残的柔弱,泪水不断如断线般流下。 看上去就是劫后余生之后的痛哭流涕。 从这一刻起,楚如意知道自己今后永远也别想在这个青年面前撑起她的骄傲,如果不是他最后关头不知道为什么松手了,自己也许真的就死了。 楚如意死死地咬着牙,终于忍住没有哭出声来,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带着一头乱发扭头如同受伤的小兽般狠狠瞪着许驰,而许驰一直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接触到楚如意的眼神,许驰眼中有了些波动,他想:“原来还是个孩子。” 人家都这样了,许驰自然不会对楚如意再去说些什么奚落的话,他会尽量让眼前的少女有尊严。于是他一直保持着沉默,浑身紧绷,他在等面前的少女缓过气来,并向自己解释一下她先前的行为。 如果他先前没有躲开那一剑,现在这药池里就流满了他的鲜血,所以许驰并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甚至觉得这都算便宜她了,换个人,眼前这少女的下场绝对会相当凄惨,因此他好整以暇地充满了底气。 半刻钟后,等楚如意调整好了呼吸,眼眶也不红了,许驰淡淡问道:“你是谁?谁让你藏在这里的?为什么要偷袭我?” 楚如意不忿地指着许驰:“哼!要不是老娘被封住了灵力,平时一个指头就能按死你这个才筑基九层的卑鄙小人!告诉你,老娘就算死也不会让你碰老娘一根指头!” 许驰闻言很是无语,在听到“被封住灵力”的时候,许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长得比自己帅,比自己年轻,但天知道心里在想这些什么的师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就是师父所说的惊喜? 怪不得他当时的笑容那么怪异和戏谑。 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我的血险些就流了一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对于世事的妥协 “姑娘,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么?刚如果不是我反应快,你已经割开了我的喉咙你差点杀了我。” 许驰漫不经心地说着,见楚如意仍是一脸不服,且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招手一引,先前那被他插到洞壁上的剑被神识牵引着飞回他手里。 许驰因为刚刚的反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急需一把武器防身,见状楚如意明显地流露出遗憾的表情。 摄于剑锋的威慑,此时动用不了体内灵力的楚如意终于盛气凌人地开口:“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在邪心楼里见过你?” “邪心楼内部按家族划分势力?不是按第一楼,第二,到第七楼职能划分的吗?”许驰不解地问道。 楚如意脸上出现了毫不掩饰的讥笑,因为楚如意不愿被玷污之后苟且偷生,她觉得自己反正都要自杀,死前不如过过嘴瘾,于是她很是嘲讽地说道:“何必在这里装疯卖傻,既然你能让我师那个贱人将我制住送给你,想必你在邪心楼里的地位定然不低,你会连邪心楼里的派系都不知道?还是你是某位大能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刚被接回来?” 不等许驰接话,楚如意就阴阳怪气地毒舌道:“不说就是默认了,我就说,一个才筑基期九层的小人物怎么会值得化神期长老送徒讨好,原来是这样,弱者有地位不是走他旱道的人是强者,就是干他娘的人是强者。” 闻言许驰的脸色变得晦暗无比,眼神第一次变得锐利起来。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太过先入为主了一点,自己对她没有一点兴趣,对她身体也没有性趣,而且自己刚险些被她杀死,能放弃杀她而坐下来让她给个解释已经是非常宽宏大量了,怎能如此不知趣?真的想找死吗? “如果不是见到你眼睛里的绝望和悲伤,小爷才不会放手,淹死你好了。”许驰不忿地想,但他刚想说出这句话去嘲讽楚如意的时候又感到不忍起来,心想:算了,和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女孩子计较什么。 许驰又想到:可她刚差点杀了我,不付出点代价就这样让她大摇大摆地走了? 许驰纠结起来。 而楚如意则心想眼前这个青年先前之所以放过自己,是因为他看重了自己的美貌,明明心里垂涎三尺,表面却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虚伪样子来,希望借此来折服自己,这些有背景的公子哥真是恶心。 楚如意心想:老娘宁死不从! 见少女不合作,许驰无奈地长哼一声,想到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遂冷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如意听到这句话,瞬间想到了自己储物袋里的那些春花秋月的,里描写的那些恶少对一个良家有企图的时候,第一句话也是这样说的,各种狂拽冷,反正各种装,生怕谁不知道他的龌龊想法一般。 于是楚如意瞪眼道:“管你屁事!反正老娘落在你手里了,你要杀要剐?” 许驰没好气地看了楚如意一眼,突然持剑从池水里站了起来,许多水线顺着许驰削瘦的身躯流了下来。 此情此景,那水声充满了恐吓力,顿时楚如意被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指着许驰一脸紧张之色:“你你要干什么?” 许驰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他眼神却异常清澈,步步紧逼:“按你所想,你说我要干什么?” 他在池子里淌水进一步,楚如意就被吓得后退一步,经过先前的交手,楚如意知道论近身战,被下了禁制的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卑鄙小人的对手,因此她一退再退,不敢上前。 顿时水花声不断,而在这对心中都对彼此怀有偏见的少男少女一进一退之间,楚如意终于退到了池边,她后膝绊到了池壁,顿时她惊叫一声,重心偏移,往后栽倒。 见状许驰并没有上去扶住她,他趁机飞快伸手抓住了楚如意腰间的香囊,然后缩了回来——许驰开始本来只是想要吓吓她,现在他注意到楚如意腰间系着的香囊上好像绣着她的名,许驰想知道她的身份。 然而楚如意的腰带本就只是锦缎,加上泡了药材的池水极其顺滑,让腰带的结松动异常,而许驰扯香囊的动作过于野蛮,于是,许驰极其惊恐地发现:自己怎么自己怎么把她的腰带也带下来了?! 那根黑红相间、表面绣着许多金丝的锦缎腰带被他带上了半空,在楚如意羞愤欲绝、许驰无比惊恐的共同注视下缓缓飘落而下,失去了那根腰带的遮挡,两人顿时对视。 许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这是调戏了?沐月,我不是故意的! 楚如意则无比愤怒地骂道:“你这个伪君子终于忍不住撕掉伪装动手了!” 觉得自己衣服即将向两次松开,自己的身体即将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楚如意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心中已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了,然而此刻她心里反而无比冷静,她知道自己现在连自爆都做不到,而以头撞墙天知道自己能不能自杀,万一自己帮他把自己撞晕了怎么办?那还不是任他施为? 唯一能留住清白的办法就是眼前这个卑鄙小人手中的剑! 自杀。 于是楚如意不顾自己刚摔在地上的疼痛,咬牙爬起来朝许驰扑了过去,更准确地说是朝许驰的剑锋撞了上去! 池面上空弥漫的水汽被她身体所带动的疾风扇到两边,空中掠过一道凄厉、决绝的红影,如飞蛾扑火,苍鹰击殿,水汽退散两边后现出了一脸平静的许驰. 倒映着楚如意明显放慢了速度、越来越大的拳头,许驰眼中满是欣赏,不见半点慌乱,他瞬间明白了楚如意这样做的原因,心中很是佩服,也充满了怜悯。 你是在故意求死么? 许驰心中电闪般地掠过这个念头,随即他将手中的剑收入了储物袋内。 而后将右手摊开成掌挡在了自己面前 啪。 楚如意的拳头轻轻砸在了许驰掌心,风平浪静。 楚如意露出绝望和不甘之色,见状许驰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成了邪心楼一些人眼中需要讨好的大人物,他现在总算体会到了自己欠洗剑派的董明山长老一个多大的人情,对于石乐安安排自己和那些入门弟子厮杀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如果不是自己有个好师傅,她楚如意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刚烈地想要寻死。 既然她不愿放下心中的骄傲,自己就不能放下么? 白白是个男人。 于是许驰决定让步、服软,他很是惭愧。 许驰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堆:“在下许驰,我以我道心发誓,我许驰若碰你一根手指头让我今后不得好死。我师父是石乐安,合体期大能,所以邪心楼每个人都想讨好我,我的确不了解邪心楼的情况,我并不知道池子里有人,师父和我说的惊喜想必就是你了,我并不知情,是他自己给我安排的,我再重申一遍,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会背着她乱搞。” 为表自己诚意,许驰举手后退,让楚如意能拢住自己的宫装:“我不会碰你,还请姑娘放心,先前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我看你香囊上写了你的名,所以想拿来看看,并没有不轨之心,若有半分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现在如果你想,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对你和你有干系的人不利。” “早知道这么刚烈,先前把话说清楚不就好了吗?何必这么多误会,果然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啊。” 许驰心中苦笑,随即他在楚如意紧张的注视下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禁制令牌和她的香囊双手递了过去,十分诚恳地道:“这是我的出入令牌,没人敢拦你,为了弥补你的损失,你今后行事可以以我的名义,三次,任何事,我不会怪你。” 楚如意低头接过,见楚如意接了,许驰如释重负,他已原谅了楚如意,这个女孩子也是没有选择才这样做的,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这样不畏强权、刚烈的少女值得欣赏和保护,虽说只是心智不成熟了一点,冲动了一点。 许驰捞起水中的那根腰带递给了楚如意,接着他转身涉水走到药池的另一边,然后背靠着池壁盘膝坐下,很是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回家吧。” 他周围的池水再度被染红,显然先前的动作让他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楚如意对许驰深鞠了一躬,擦了擦脸上的泪,接着淌着水花爬到池边,顺着许驰来的门走了出去。 感知到楚如意走了,许驰闭着眼放松地吐出口长气:“沐月,我做了件好事呢,虽然我已加入了邪心楼,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并没有变,正像正道里有坏人一样,魔道里也有好人。对了,我没看那香囊,不知道她叫什么。” 接着心境变得平和的他真正进入了修炼状态。 全身灵力恢复如初,许多暗伤也已被珍贵的药材修复,除了身上那满是破口的血衣,许驰恢复了巅峰状态,身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他睁眼,眼中银白光轮一闪而逝,他心想自己又要去那个“血肉磨坊”厮杀了。 邪心楼这是要用他们这些弟子的鲜血与魂魄浇灌什么邪物吗? 这时,许驰看到自己面前那个与自己面对盘膝而坐,清纯如水,却又矛盾地妩媚如花的黑发少女,脸上浮现见了鬼般的神情,他吃惊道:“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许驰的这句话很不礼貌,但此时没有谁会计较其中的歧义,幽暗、宁静的溶洞内不断回荡着回来、回来的余音,许驰瞬间明白了过来,先前他少想了一点,这个少女身后的家族和师父把她送给了自己,在这个少女心中,也许在她被制住的那一瞬间就没有家和师父了。 果然,楚如意表面上极其风轻云淡,内心却极其羞涩,极其紧张地强笑道:“你看起来是个好人,能收留我吗?” 意思很明显,楚如意不愿回去那个将自己视为牺牲品的家,也不愿回去自己的住处,再见到自己的师父——她已无处可去了。 天雷滚滚,许驰闻言苦笑起来,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因为自己的师父,改变了面前这个天之骄女的人生轨迹,但许驰觉得就算自己没有出现,她迟早也会被她家族和师父送给第二个有背景的人。 因此面对少女这句潜意思很明显的求收留,许驰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在许驰心中一切美好阳光的事物都是值得珍惜和保护的,如果他拒绝了,可能少女就又要被打包送给其他大人物。 许驰看着少女的眼睛,能少女眼睛深处那被人背叛的痛苦,以没藏好,对于今后自己将寄身何处的迷茫和彷徨。 她到底还是个小女孩,面对家人和师父的背叛,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今后又该往哪走。 在楚如意心中,看上去是正人君子、且地位显然不低的许驰也许能收留她,这是她的蜕变,对于世事的妥协。 许驰心中满是怜惜,但因为石乐安残酷的培养方法,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天知道他会不会死在那座食人谷内,因此许驰发现自己竟然拿不出一个保证来,天知道他死后石乐安会怎么安排她。 也许,她跟着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师父会收留她么?连自己这个徒弟都时常懒得搭理。 许驰低头皱眉暗自思酌。 而苦苦维持自己最后一点尊严的楚如意注意到了许驰脸上的苦恼,哪怕再蠢,她都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自己一定要把握住,于是她决然地卸下了自己骄傲的铠甲,将头侧到一边,很是落寞、认命、羞怯地说道:“我没有道侣,还是处子,我什么都能干。我算是还他们恩情了,从此之后我和他们恩断义绝,不会再来往,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损失。” 许驰闻言怔住,他需要至少二十息的时间来思考这神转折,首先,面前这个少女无处可去,她不愿回去面对卖了她的家族和师父;另外,她竟然和自己这么有歧义地说她还是处子,什么都能干?沐月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 沉默的二十息,面对楚如意已是有些哀求的注视,许驰长叹一声:“姑娘芳名?” “楚如意。” “楚姑娘,你就不怕我是欲擒故纵之计,知道你无处可去,所以才在你面前特意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相信我的眼光,拥有这样清澈眼睛的人绝对不是一个伪君子。” 还有一句楚如意没说,她没有选择,就算是个伪君子又能怎么样呢?回去还不是要被送给第二个伪君子,至少许驰愿意装一装。 许驰沉默半晌:“我不知道我能让你为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但我恳请你留下来,也许我师父早已为你安排好了今后的路,但你留下来,要做好思想准备,不管我有没有碰你,你都没有了清名,在他人眼里,你已是我的女人了。” 楚如意哀婉地笑了:“我还有选择吗?” 许驰想到了高深莫测、谁都看不透他心思的石乐安:师父,你就这么看好我,这么急着把我绑在邪心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食人谷 这是一座常年充斥瘴气,经年见不到阳光的阴郁山谷。 此时有人冲破山谷林中那浓厚的黯绿树荫,带着许多细碎枝叶跳到了树枝织成的绿洋上,那人抹了把脸,并没有停下,踏着树梢继续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展露出一手好轻功。 只是他不时惊慌回头,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杀他。 场间气氛变得阴森和紧张。 果然,一个速度快得看不清面容的白色人影沿着他用身体撞出的洞跳了上来,追杀者此时暂时停滞在空中,终于让人看清了他那清秀的脸和冷冽的眼,他手中的森冷长剑开始充斥着银白的光芒。 顿时那仓皇逃窜的人有所感应,他右手手诀一掐,立马就有两颗人头大小,浑身冒着橘红气浪的火球朝着那身在空中的白衣人洞射而去。 瞳孔中倒映着那两颗火球的白衣人表情漠然,他在空中随意唰唰两剑,那两颗火球就被他凭着一股巧力挑上了天空,白衣人对逃窜那人挥出一道剑气,被那人有所感地躲了去。 白衣人落地,在将自己脚下的树枝压出了一个即将断裂的弧度后,白衣人收力提身,他便朝着那人如箭般追去。 仓皇逃窜那人听到身后的风声,顿时眼睛瞪大,他的速度快了三分,他在奔跑途中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灵力一催,黄符无火自燃,他身后的那些枝叶醒了过来,开始如蛇般缓缓滑动,然后蛰伏。 它们在那白衣人掠过的时候,顿时找到了机会,几十根手臂粗的树枝纷纷爆射而出,枝叶纷飞。 白衣人立马反应了过来,他在空中旋转身子,用剑隔开几根射向要害的树枝,与十几根树枝擦身而过,他并没有出剑将这些树枝斩断,因为这样会浪费他的时间,所以他只是出剑在那些树枝上借力,调整着自己在空中旋转的路线,他飞快地从那些有了灵性的树枝间的缝隙穿了过去。 整个动作异常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延,他穿过去后,那些树枝连同大树在他身后开始枯萎。 白衣人穿过那些树枝织成的拦截网后落地继续前进,他追杀那人施展出的法术只对他造成了极少一丝的阻碍。 双方一追一逃,瞬间就在绿洋上跑了几十丈。 这时,白衣人却缓缓放慢了速度,到最后,他只是缓缓地在绿洋上走着,然后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身前那人也放慢了速度,竟然做死般地转身,和白衣人遥遥对视,白衣人看到他嘴角勾起了一丝阴谋终于得逞的弧度。 “不跑了?”许驰淡淡问道。 “哼,蠢货,连自己追进了包围圈都不知道。”那人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他看许驰的眼神就像看落入了绳网中的猎物。 他话音刚落,以许驰为中心,有七个人从绿洋下钻了上来,加上那诱敌之人在内,他们围住了许驰八方,至于故意留出来的地面,许驰知道那里肯定布满了陷阱,就等着自己一头扎进去。 这八人中有男有女,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年轻和掩盖不下的暴躁杀意,以及因为年轻而带来的轻狂和浮躁。 许驰淡淡说道:“暴露地太早了一点,你应该再多绕点路的,这样你能用你的体力拼掉我的体力,说到底,是你怕了,你不相信你的队友,你怕你精疲力尽的时候他们拦不住我要杀你。” “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前蠢如猪,事后诸葛亮。” 许驰叹息一声,他不知道这样的人怎样活下来的,肯定一开始就约好了群体捕猎:“你没有注意到我的‘再’字吗?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在诱敌,不过我还是来了。” 许驰怜悯地看着他:“你真蠢。” “动手!”那人眼中满是血丝,他咆哮一声。 顿时天空中吹过的风变得肃杀起来,被风卷起的枝叶仿佛能割开人的血肉。 两根箭尖泛着红光、燃着赤红火焰的弩箭当先朝许驰射了过去。 这种弩箭专门对付许驰他们这种讲究尽量节省体力的人,这些弩箭会在许驰用剑挑开的它们那一瞬间定时爆炸,让许驰他们这种想节约体力和灵力的人得不偿失。 许驰听那些像条哈巴狗一样凑在自己身后,讨好着自己的长老提过这些,邪心楼所有的大部分武器许驰那里都有名单,许驰通晓它们的功能和变化。 所以面对这两根弩箭,许驰根本就没有要挡的念头,他使出了一个千斤坠,瞬间将脚下的树枝压得恰到好处而没有断裂,接着他吐气提身,接着树枝的弹力飞到了空中,那两根弩箭在他脚下爆炸。 而见到许驰竟然自己做死般地跳到了行动不便的空中,两个持剑的少年眼冒精光,他们的手腕和脚踝仿佛戴上了紫色的光套,手中的苍铁剑身上流动着紫色的光点,他们同样学许驰的方法,只是他们没有许驰那样恰到好处的控制力,怕压断树枝,上弹的速度要慢上许多,他们下一息就出现在了许驰面前,一左一右,在空中一剑横砍,一剑下劈。 许驰注意到他们剑锋是黯淡无光、泛着黑色的,顿时许驰知道他们的剑上淬了毒,自己不能受伤。 许驰眼中顿时转起了银轮,而看到许驰眼中的银轮,那两个少年眼中满是惊诧:这是什么法诀? 在许驰眼中,他们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他们的剑正在缓缓地朝着自己的前胸和额头砍去,而许驰自己的速度也是极其缓慢的,就算尽力躲闪,仍是会被那两人伤到。 所以许驰并没有打算去躲闪,他的四肢同样如那两个少年一样披上了薄薄一层的银白光套,他顿时速度激增,见那两个少年脸上满是不解和郁闷之色,许驰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他以一种超乎以往的速度挥剑。 空中响起了一声极其尖利、极其低沉的剑吟声,许驰在空中旋身,他的长剑在空中扫出一圈,一道近乎圆形的银白剑气被他在空中朝着四处挥洒了出去,顿时空中出现了许多血珠,它们和两具被腰斩了的尸体同时落下。 天空下起了小范围的血雨,很快许驰周围就变得血红一片。 这就是许驰在邪心楼的生活,不必洗剑派的闲适,这里充满了战斗和血腥。 自半空中轻巧落下,头上顶着个青色罡气护罩挡着自天空落下的血珠的许驰,怜悯地看着那两个死不瞑目的少年逐渐沉入树荫中,很是装酷地淡淡问道:“我就不能去学法术吗?” 头几天,因为许驰并不会法术,他只会剑术,因此他在和这些邪心楼的入门弟子战斗的时候很是吃亏,别人随手就是许多符咒和法术挥洒过来,而许驰则要想方设法地近身才能解决对方,在此之前,总要挨许多狂轰乱炸。 因此许驰回去后痛定思痛,他虚心向身为真传弟子的楚如意请教,着重学了邪心楼的敛息法术和加持法术,那个加持法术也就是现在套在许驰四肢上的那层光套。 那两个少年没有预料到许驰的挥剑速度会突然变得那么快,因为许驰不会法术是出了名的,他们死在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之下。 许驰会不知道空中不易闪躲吗?他故意卖个破绽,就是等有人冲上来送死。 许驰手中那承受不了灵力灌注的凡世宝剑突然开始碎裂,好似野兽脱落了獠牙和利爪。 见状,那六个人齐齐呐喊一声,除了两个需要在后面远程攻击的少女,其他四个少年都持剑冲了上来,他们就不信了,六个人还杀不了一个人。 许驰脚尖一挑,挑了一把淬了毒的法剑握在手里,而后朝那个骂自己蠢货的少年冲了过去。 那个少年顿时眼睛瞪大,他知道这样的阵型有个缺点,那就是这样的阵型需要每个人都有牵制住目标的实力,至少要拖到其他人赶到围攻,而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速度最快,但是实力是最弱的一环,又怎么能牵制住许驰? 见许驰认准了那个骂自己蠢货的少年,一个青年顿时大声说道:“黄三,你有那个,别怕!拖着!” 原来他才是领头的,先前竟然能容忍黄三做主动手,还是他故意将黄三抛出来当集火的靶子? 许驰心中电转般掠过许多念头,他觉得自己要活下去,就要先杀死那个领头的青年。 显然那个青年平日里很有震慑力,黄三想到了什么,他哪怕心中满是惧怕,仍是速度不减,在朝许驰奔跑的过程中,黄三咬紧牙关在身前施法布了二十多个人头大小的橘红火球,它们朝着许驰身周各处飞射而去,封住了许驰所有躲避的路线,空气都被它们烫得扭曲。 黄三不求建功,但求能够阻敌。 面对那些火球,许驰开始躲闪,他呈蛇形前进,实在躲不了,许驰就会选择钻透脚下的枝叶,然后再从枝叶中钻出来。 那些火球都被许驰躲开,射到了许驰周围的树荫上,顿时火势飞快扩散开来,隐隐有燎天之势,不过双方都没有空去想之后会不会造成森林大火。 “救我!” 见自己的法术毫无作用,黄三大声呼救道,但是此时其他人离他还很远,那两个负责用弩箭攻击的少女一直预判不到许驰的移动轨迹,弩箭一直射空。 而以火光为背景,眼中满是冷冽杀意的许驰终于接近了黄三。 顿时黄三激起了心中的血气,他并没有被许驰的杀意吓得转头就跑,而是鼓起勇气,呐喊着朝着许驰举剑迎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围杀(上) 看黄三那一脸决绝的样子,许驰心中满是欣赏,可是人还是要杀的,许驰飞快矮身躲过黄三割喉一剑,一剑刺向黄三心口。 黄三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要闪躲的动作,但奇怪的是那些同伴没有惊呼许驰手中的法剑突然断成了两截! 许驰立马侧头,躲过那截擦着自己的鼻尖旋转飞出的剑尖。 原来许驰的剑根本就没有刺进黄三的身体里,剑尖碰到了极其坚韧的东西。 “那个指的是软甲吗?”许驰可惜地想:“早知道就割喉好了。” 他立马连一丝迟钝都没有地蹬破了脚下的浓厚树荫,将手中残剑往身后一甩,阻住其他人的追击,之后坠入了林中。 那领头的青年面无表情地侧身,向身后随意一抓,就抓住了许驰扔来的残缺毒剑的剑柄。 这个帅气的动作让那两个持弩跑过来的少女眼中满是迷醉。 而等许驰消失在林间后,黄三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松开剑,任凭自己的法剑掉了下去,他在浓密树荫上跪了下来,双手撑着松软的树梢,浑身上下流着冷汗,开始剧烈地喘着粗气,他觉得自己刚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就是正道门派一直灭不了魔道门派的原因,许驰敢打包票,洗剑派的入门弟子中有许多人没有杀过人,而魔道门派的成长环境是极其残酷、极其血腥的,要是洗剑派和邪心楼开战,把他们这些入门弟子也派去,论低端战力,保证洗剑派会损失惨重,而邪心楼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战损二十比一都有可能。青年并没有去管黄三,他看着手中的毒剑,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黄三的确是他们中最弱的一环,因此青年才给他穿上自己师父赐给自己的软甲,将黄三打造成他们中防御最为拔尖的一环,并且故意让人以为黄三是这支队伍的队长。 他们这支队伍杀了许多人,而很多蠢货的死因都是自以为是,以为黄三是突破口,却没有料到黄三其实是最为难缠的,许多人就是因为被黄三缠住,而被一群人围攻致死。 因此许驰的决定非常正确,暂时避免了六个人的围攻。 只是自己掌握的情报不全,看来许驰掌握了土遁术,林中那些陷阱都没用了用处。 那领头的青年怀里突然动了动,一只浑身草绿色的老鼠从青年怀里钻了出来,青年给它喂了点食物,然后让它闻了闻许驰握过的毒剑,轻声说道:“找到他。” 他心中满是即将杀死一个所谓的高手的兴奋。 这只浑身草绿色的寻踪鼠是黄天野花了大价钱从邪心楼一位亲传弟子那里买来的,只要让它记住了气味,就算用遁术跑到百里外都没有用。 此时这只寻踪鼠对黄天野颇为人性化地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这个气味,它刚要从黄天野怀里跳下来带路,黄天野就突然眼神一冷,他飞快探手抓向自己右侧空中,猛地抓死几滴血珠落在了树叶上,他抓住了一根平常无奇的无羽箭矢,正有一些鲜血顺着箭杆淌下。 寻踪鼠立马受到了惊吓,缩进了黄天野怀中,再也不肯露头。 那根箭矢射过来的时候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威力极弱,就算射到黄天野身上也未必穿得进去,它的目标是那只寻踪鼠。 黄天野随意扔掉那根箭矢,手上的伤口立马愈合,他知道原来许驰竟然没逃走,他一直在暗处看着自己,不需要他出声提醒,毕竟是在邪心楼生存,每个人都被人暗箭偷袭过,所有人立马激发了自己身上的灵力护盾,小心地蹲了下来。 不过因为自己的骄傲,黄天野身前并没有浮现护盾,他就笔直地站着,不屑地扫视四周,心中开始根据羽箭飞来的角度计算着许驰射箭时所在的方位。 “他身上空无一物,周围也没人,哪来的弓箭?”黄天野想,他立马明白了什么,心中满是狂喜,他就知道自己专门猎杀许驰的决定是正确的:“他身上有储物袋!” 黄天野为了鼓舞士气,让自己的队员更加卖力,大声说道:“你们也想到了吧?他身上绝对有储物袋,值多少灵石就不用我多说了。” 这时,黄天野听到一个少女啊地惊呼一声,他循声看去,他看到一根箭矢笔直插在少女身前的火红护盾上,已经没进去了一半,箭尖停在了她面前,离她的眼睛只差一尺,她被吓得跪倒在地。 黄天野瞳孔一缩,因为他看到箭矢的箭尖明灭着红光。 赫然就是先前少女射向许驰的那种定时起爆箭矢! 顿时黄天野心中大呼失策,他既然看到那根平常的箭矢怎么会没有想到许驰手中有弓箭,而许驰既然有弓箭,又怎么可能没有买那种爆裂箭,就算没买,黄天野也应该想到许驰杀了那么多入门弟子,自然会得到一些的。 此时许驰飞快地离开自己原先所在的位置,林间树梢上有一道白影如猿猴般攀越。 先前许驰一直在奇怪怎么没有人来追杀自己,在石乐安的特殊照顾下,许驰的人头是最为值钱的,因此许驰每次碰到人,都要和人分个生死才能脱身。 而见到他们那些人违背常理地并没有追来,许驰反而胆大包天地偷偷潜了回去,他倒要看看这支队伍为何还不来追杀自己。 又有新目标了?那自己就可以火中取栗。 而当许驰看到黄天野怀中的寻踪鼠,和黄天野让它闻自己握过的剑柄的气味时,许驰瞬间知道了黄天野的打算,他当机立断,立马从萧三送的储物袋里取出弓箭射了一根无羽箭过去,可惜还是被黄天野感知到了。 许驰的意图很明显,既然杀不了那只可能可以凭气味来追踪自己的老鼠,那么他自然要先把远程攻击的人打掉。 于是许驰又从树荫下提箭冒了出来,搭弓射箭,于是黄天野看到那火红护盾上再次悄无声息地插了一根爆裂箭,少女绝望地转头看着青年,眼中满是惧怕和希冀。 她希望黄天野能上去救她,然而黄天野并没有冲上去,甚至脸上连紧张她的表情都没有,他反而冷然一声:“我看到他在哪了,我们下去。” 说完他脚下用力,当先蹬断了许多树枝,他任凭枝叶刮烂了他的衣服,然后随着许多树枝和碎叶坠入了林中。 黄天野心中开始回忆着爆裂箭的爆炸范围,那种箭的箭头由邪心楼的工匠输入了暴烈的火属性灵力,而箭身则被邪心楼的工匠小心地输入了水灵力进去,箭头和箭身之间保持着脆弱的平衡,不管是箭身和箭头,只要受到外力,火灵力和水灵力就会逐渐地交融在一起,水火不相容,自然就会发生爆炸。 外人将这种箭矢看成能延时起爆是错误的,只是水火交融的时候需要时间来爆炸,而这样的爆炸黄天野并不想去抵挡,他曾看到有人用这种箭三箭射死一只筑基期八层的妖兽。 因此他不愿去冒险,更何况少女和那两支箭离得这么近,就算侥幸救下来,少女也很有可能会毁容并身受重伤,在黄天野心里,她并不值得自己去为她买药修复,那可是要花灵石的。 “贱人,我怎么可能会救你。”黄天野在心中无情地说道。 看到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丝毫迟疑地下去了,少女眼中满是恨意,她刚要向他们跑去,拖着他们下去,她就在下一瞬间迎来了死亡。 轰! 一个红蓝夹杂的光球在林海中升起,气浪扩散十丈范围,林中的那些树枝以爆炸中心向四周倒下,接着弹起,它们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带动其他树木,整座林海仿佛都醒了过来,许多飞鸟从林中惊起。 黄天野眼中满是惊骇之色,这一箭简直能一箭射死筑基期九层的妖兽! “刚要是我冲上去了,绝对会给那贱人陪葬,他师父是谁?谁给他这样威力巨大的箭矢?不违规吗?”黄天野心有余悸地想。 而许驰则叹了口气,楚如意帮他在这支箭里灌注了大量的相冲灵力,最适合群攻,而且为了不违反食人谷的规矩,威力卡得刚刚好,可惜那青年太过于谨慎和无情了一点,没有上当。 此时一身黑灰的黄天野则带着他那些同样黑灰灰的队友飞快朝着许驰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他们显然早已习惯了抛弃队友,更何况在另外一名花痴少女看来,黄天野是看出了那支箭威力巨大,他上去也会陪葬,所以他们对于黄天野抛弃队友的行为没谁流露出不满之色。 他们借助着粗壮的树身交替掩护前进,剩下的那个少女则边跑边压制性地朝着许驰所在的方向射了许多弩箭来压制许驰。 感知着一大片杀气正在飞快地靠近自己,正在树梢上开弓瞄准着他们的许驰收回了手里的弓箭,他专精剑术,箭术并不是顶尖的,他根本捕捉不到稍纵即逝的人影,还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许驰并没有信心能正面打赢他们,更何况许驰知道黄天野绝对是自己目前遇到的最强的低手,哪怕金丹期的萧三都比不了,因为黄天野可是会法术的真正意义上的修真者。 因此许驰将弓箭收进储物袋里,跳下了树干,落地时如跳到了水面上一般没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围杀(中) 土遁,这是许驰最大的底牌,也是石乐安安心让许驰去和那些入门弟子厮杀,并且吩咐那些有意讨好的长老“重点照顾”他的底气所在。 掌握了土遁术的许驰就算遇到了危险,打不过,他一般情况下也是可以跑的,更不用说掌握了土遁术的许驰在这样的地形里可以说是神出鬼没,是个犀利无比的杀手。 此时那六个人呈大雁南去的阵型冲了过来,他们跑到许驰射箭时所站的树下,左右扫视,发现许驰已消失了,黄天野又不敢让那只寻踪鼠出来,他怕自己这次没有挡住许驰射来的冷箭,要是这只寻踪鼠死了,而许驰也跑了,那他黄天野就亏大发了。 许驰在地下看着他们,在耐心地等待着,因为有楚如意教给他的敛息法术,黄天野他们都没有感觉到许驰就在他们的脚下潜伏。 黄天野想了想,说道:“散开搜索,保持警惕,灵力护盾千万别关了,谁先发现就拖住他,等我们来支援。” “会不会是遁术?”黄三期期艾艾地问道,他并不想散开来,他可是被许驰追得吓破胆了,他再也不想独自一人面对许驰了。 黄天野不满地看着黄三:“就算是遁术又如何?他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六个人,这你都怕了吗?” “关键是我们分开来了,容易被各个击破,而且” 黄天野阴沉沉地打断道:“黄三,我看你和我是主家,我才照顾一下你,要是你再说一个字,那你就给我滚。” 顿时黄三闭口不言了,他连一丝不满都不敢表露出来,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心中却全是恨意。 黄三心中冷笑一声:“照顾?让老子装队长,并且用老子来诱敌也是照顾?完全就是把老子当炮灰了,你给我等着!” 不过黄三明面上并不敢反驳,于是他就老老实实地闷不吭声,和其他同样心思各异的人逐渐散了开来。 黄天野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林中的背影冷哼一声,他向一颗大树直直走去,竟走进了树身里不见了踪影。 显然并不只有许驰一个人会遁术,黄天野使用的是木遁。 黄天野的打算他的那些队员都很清楚,就是让他们去当鱼饵,引诱许驰对他们出手,而掌握了木遁的黄天野自信能瞬间遁到他们身边伺机杀了许驰,作为诱饵,这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可是他们知道自己这群人合起来也不是占据了地利的黄天野的对手,在森林是黄天野的主场,所以他们只好听命。 许驰从一棵树的底部钻了出来,他背部紧贴大树树身,手里握着一把淬毒法剑,面无表情。 而他身后有一个身上套着薄薄一层绿色光罩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往他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 “竟然散开来了?是把他们当作诱饵引诱我出手吗?看来这支队伍的队长处于完全支配地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迟早会进行一次内讧。” 许驰心想,不过他就算明知道这是个坑还是不得不跳下去,因为许驰知道如果光明正大地和他们打,自己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偷袭的话,他们先前那阵型泼水不进,就算从地下偷袭,许驰也敢担保在杀了一个人之后,他绝对会被其他人的法术炸成碎片;然而若是许驰遁走,知道了许驰什么气味的寻踪鼠绝对能带黄天野找到许驰,到时候许驰又要逃。 这样纠缠下去根本就没完没了,许驰早晚会被他们耗死,所以许驰知道自己不能跑,要跑至少也要解决了那只寻踪鼠。 黄天野也知道这一点,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只要自己保护好寻踪鼠,那么许驰绝对会对自己的队员出手,那他就可以伺机杀死许驰。 双方的斗智斗勇在黄三引诱许驰踏入他们的那个伏击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双方心智都是不俗,而在他们互相杀伐的时候,彼此都看到了彼此一些掀起来的牌。 等那个少年缓缓走近,许驰面无表情地捏紧了剑柄,一直到他快看到了自己的时候,许驰才从树身后面转过身来,顿时那个少年张口想要大叫,手上反应了过来,当头一剑朝许驰挥下,而眼转银轮的许驰对他露齿一笑,毫不犹豫地一脚将少年身前的灵力护罩踢出了许多裂纹,顿时少年被许驰踢得飞了出去,因为强烈的震动,法剑也脱手而飞。 与此同时,一直在队形中央等待着许驰出手的黄天野立马如有所感,他飞快地朝着许驰所在的地方赶去,瞬息三十丈——丛林就是他的主场。 少年摔在地上的时候满是笑容,当他看到自己护罩上的裂纹的时候他就知道许驰短时间内打破不了自己的防御,因此他觉得自己能拖住许驰,一想许驰人头的价钱,他脸上就满是笑意,到时候自己说不定也能兑换一部遁术来玩玩。 少年带着轻蔑的笑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招手一引,那把法剑就飞回了他自己手里,他指着许驰笑道:“蠢货,你不知道我在钓你出来吗?” 许驰冷冷道:“因为我自信能在他赶来之前杀了你。” 两人都没有废话,直接带着一阵风声朝着对方扑了过去,因为觉得许驰短时间内打破不了自己的护罩,少年采取的是以伤换伤的手段,面对许驰刺向自己心口的剑,他不躲不闪,直接一剑划向许驰喉咙,他倒要看许驰怎么办,是不是只有后退,而被自己拖住。 然而少年却发现自己的计算有了些许的误差,许驰侧身躲开自己刺向他心口的一剑,还是用力一脚踢在了灵力护罩的裂纹中心,顿时少年又飞了出去,这次他握紧了法剑,而灵力护罩上的裂纹更加细密,显然即将就要破裂。 少年眼中终于有了些恐惧,暗骂黄天野怎么还没有到。 许驰财大气粗地从储物袋里抓出几张他这些天杀人得来的道符,懒得数,灵力一催,顿时三颗人头大小的橘红火球,三片月牙状的青色风刃,还有几根紫晶般地小箭,它们纷纷朝着许驰两脚踢出来的那个裂纹中心冲了过去,许驰更是不给少年活路地收剑,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副弓箭,少年绝望地看到许驰很是财大气粗地又用了一根爆裂箭射向了他。 “小爷砸了上千灵石,就为了看个爆炸,傻逼,这次你还不死?小爷用灵石砸死你!” 许驰对少年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而此时黄天野正好赶到,看到他从树木中脱离了出来,许驰顿时意识到入门弟子里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会遁术,这邪心楼果然是藏龙卧虎。 邪心楼可和其他门派不同,这里的法术和法诀都需要你自己去杀出来,用其他人的人头来换,而修炼法诀和能保命的遁法是最贵的,因此遁法在邪心楼可是大多数人只能想想的存在 不过许驰他这种能有“二代”头衔的人就不算在内了,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师父都是像石乐安那样的魔道巨枭。 而见到那朝着少年掠去的各种法术、符咒,黄天野很是为许驰的财大气粗而震惊,他到底杀了多少入门弟子,怎么有那么多道符和爆裂箭? 而后自然是老规矩,看到那根市价五百灵石,还有价无市的爆裂箭,黄天野直接遁离了爆炸中心,而许驰早就先他一步遁入了地下消失了。 于是林中又出现了一个火球,这次的气浪吹得许多树木都倒塌了下来。 而等烟尘散去,哪里还有许驰的踪影。 黄天野在林间某处出现,发泄性地将一颗大树直接砍断,大树栽倒下来,而黄天野的脸色比飘落的绿叶还要更加地绿,黄天野高估了自己手下那些人,也低估了许驰:黄天野的手下根本就起不到拖延的作用,黄天野的命令简直就是让他们去送死,黄天野都怀疑起自己到底是站哪边的。 这时,黄天野听到远处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他知道那是自己队伍里唯一剩下的女子,显然,她此刻遭遇了许驰。 黄天野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许驰土遁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上不少,他现在只能疲于奔命地跟着许驰的背影。 此时少女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清秀的脸上满是杀气的许驰,她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她将手中法剑插入地下,飞快从背后取下臂弩,不管不顾地着朝许驰射了许多弩箭过去,其中还有一些是爆裂箭和其他特殊类型的弩箭。 许驰立马在林间以那个少女为中心画圆奔跑躲避着,他所过之处,那些白影掠过的树木纷纷被后至的爆裂箭炸得倒塌下来,顿时灰黄色烟尘四起,林间满是爆炸声,空中飘着许多苍翠的叶子。 而许驰此时终于在烟尘中找到了一个空隙,少女手中的弩箭被她在不知不觉中射光了,许驰知道少女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有价格昂贵的储物袋,既然弩箭已射尽,她也没有第二把弩,因此许驰抓准时机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围杀(下) 林间亮起了银白的太阳,许驰高高跳起,手中的银白光剑斩开许多树叶,重重砍在少女身前的火红护罩之上。 一圈圈的气浪将四周的树木吹得向外晃荡。 顿时那把银白的光剑被崩得出现了许多裂纹,然后在许驰不满地注视下断了开来,倒飞出去。 许驰知道自己因为修炼仿妖法诀的缘故,灵力充满了侵略性,普通的法器根本承受不了他灵力的灌输,不过那把法剑也并不是毫无价值,它至少将那个火红护罩砍得表面遍布着蛛网般的裂纹。 许驰落地后飞快俯身拿起那把被少女插到地里的剑,他刚要继续刺出,他就发现少女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道符,那些道符正在无火自燃,顿时许驰暗骂一声,拿着少女的法剑瞬间遁入了地下。 从他出现到遁地,只过了三息,而这短短三息时间,少女就觉得自己有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衣衫湿透。 感觉着头顶上方传下来的震荡感,许驰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他们每个人都有防护类型的法器,而许驰单靠自己一招之内是打不破的,除非又要不惜血本用许多道符。因此许驰若是不能一招秒杀,他就会被他们的道符赶着跑,要是黄天野从哪颗树后绕过来,来场偷袭,许驰绝对会深受重伤。 说到底,还是因为人家是科班出身的修真者,而许驰则是野路子,人家一群人,许驰就一个人,人家会各种类型的法术,身上还有许多道符和法器,而他许驰就只有一把剑,除此之外,石乐安什么都没给他,而且石乐安从不教他这些基础的东西,一直在教心性和感悟。 许驰心中开始思索解决之法,这座山谷里面并没有什么灵兽,想把他们引到灵兽巢穴也没用,驱虎吞狼?自己的人头价值上万灵石,他们在杀死自己之前不可能内斗,看来只有一剑一剑地偷袭了。 此时黄天野才迟迟赶到,他看到这副场面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他不明白自己的遁术怎么会比许驰的慢上那么多,这对于自诩天才的他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看到眼中满是惊慌的少女,黄天野眼中满是厌恶,没点用处的废物,这都拖不住。 黄天野一言不发,直接消失在林间,他又在哪个地方等着许驰冒头了,他知道两人这样施展遁术,灵力早晚要耗光,就算许驰偷袭杀了几个人又有何用,到时候黄天野相信自己的其他队友绝对能杀死许驰。 因此黄天野并没有命令自己的队友聚在一起。 这时,黄天野霍地回身,眼中满是暴怒,他以为许驰已经换了个目标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许驰找了个心理惯性产生的漏洞,谁说他就只会一人偷袭一次的? 地里响起呜的一声轻响,少女身上的灵力护罩顿时化为火红光点崩碎,林中响起了清脆的琉璃脆裂声,一把法剑穿胸而过,少女看着胸前的剑尖,满脸不甘和失望的她刚要对黄天野张口说些什么,她的眼神就化为死寂,随着她背后的那个人抽剑,她缓缓倒下。 而失去了少女尸身的遮挡,面色平淡地许驰和面色铁青的黄天野对视,许驰疑惑地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反抗你?他们不会猜不出你的意图吧,他们只是你故意丢出来消耗我灵力的弃子而已,可他们竟然还是照办了,真是不懂,他们对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有忠诚?” 黄天野狰狞地笑了笑:“是恐惧,因为我们这个队伍先前有十五个人,不听我话的都死了,而且死得极其凄惨。你会是一条很优秀的狗,可惜你的命太过于值钱了一点。” “我会一个一个地杀了他们,到时候我们就来场生死战,我保证你会后悔这样做的。” 顿时林间的许多枝条如若有了生命,它们在黄天野的操控下朝着许驰爆射而去,许驰周围出现了许多的网,它们封住许驰所有躲避的方位。 许驰脸上出现了轻蔑的表情,他并不想和黄天野现在交战,他遁入了地下,顿时许多树枝重重插在了空处,泥土飞扬。 黄天野想到了什么,变得不急不缓起来,许驰要想活下去,只有这样做,要是他敢跑,寻踪鼠绝对能带着自己找到他,到时候能将他活活耗死,因此他只有留在这里和自己交战,到时候就算他把自己的队友全杀光了,他又还能留多少体力? 只要能杀了许驰,那些废物队友死光又如何,至少废物也有废物的价值,他们能消耗许驰的灵力和体力。 到时候黄天野自信自己能杀了许驰,只要达到这个目标,谁都可以抛弃,而且人多死一点,他就能少分一份。 那么他们就去死吧。 黄天野心中冷酷地决定了,他遁入树中,盘膝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心之中,开始疗伤,只要许驰还在出手杀人,他就一直不出去。 五个时辰之后。 一身焦黑、再也不复先前清秀和飘逸的许驰出现在黄天野面前。 许驰是被黄天野故意弄出的灵力波动引来的,不得不来,许驰逃也没用,那只寻踪鼠能带黄天野找到他,因此在许驰心中,他最讨厌的动物由小时候咬过他的蛇变成了老鼠。 黄天野之所以故意弄出灵力波动,是因为在他的纵容之下,他的那些队友都被许驰杀了,黄天野骗了他们,他根本就是坐看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在消耗许驰的灵力和体力。 “他们都被你杀了吧?现在感觉如何?灵力还剩下几成?”黄天野跳下树干,笑着问道。 “你会为你的行为而后悔的,你这样让我很是不耻和鄙视,你不配用剑。”许驰冷冷说道。 黄天野奇怪地说道:“我们是魔道,他们自然是用来抛弃的,你以为你是谁?正道人士?你现在还剩下多少灵力,土遁都用不出来吧?” 许驰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在古县的时候,自己的行为和黄天野没有丝毫地差别,都是坐看着别人死去,自己现在似乎变了,有正义感了? 许驰甩甩头不想这些,他冷声说道:“就算我灵力不足,可杀你足够了。” 许驰一记前踏斩,顿时一道月牙状的银白剑气被他朝着黄天野挥了过去,黄天野一招手,顿时许多树枝飞快飞下,交错着插在他身前,形成一道交织盾牌,剑气砍在上面竟如同看在铁石上溅起一排火星——那些树枝此刻交织在一起竟有了如同钢铁般的硬度。 此时林中又有无数树枝朝着许驰爆射而去,它们过快的速度让它们身上的树叶被风撕落,树叶纷飞中,许驰不断用法剑格挡,那些树枝和法剑交击的时候竟然会出现火星,而代价就是许驰看到许多大树的树皮正逐渐变成了灰色,显然这是一种透支大树的生命力而借此让它们具有灵性和钢铁般硬度的法术。 此时许多枝条如触手般在空中呼啸挥舞,发出阵阵破空之声,林中好像突然出现了十几只树妖。 那些枝条如灵巧的触手不断地扫向许驰周身各处,而许驰一把剑并不能防住那么多,因此他不断后退,要是被一根变长了的树枝扫中,难保不会筋断骨折。 黄天野见状,大声嘲讽道:“你怎么杀我?不是说让我后悔吗?那些废物,死就死了。” 许驰眼中满是漠然,他眼中转起了银轮,他手腕至手和脚踝至脚的部位都套上了一层银白光膜,顿时他速度激增,他在林间的地上跺出一个大坑,人已经身在半空中,高度能看到四周的无垠林海。 他手中法剑如同他当日在洗剑派入门考核的时候那样逐渐变大,他此刻抓着一把巨大的银白光剑,而那把法剑的内部满是清晰可见的裂纹。 许驰挥剑时遗憾地想:“可惜不是法宝,承受不了我全力一击。” 银白光芒大作,黄天野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银白太阳,脸上满是不屑的笑意,对于许驰的招式,他高高在上地给了个评价:“粗陋、垂死挣扎而已。” 他一挥手,那些树枝开始互相缠绕在一起,它们封住了林间上方的天空,以大树为桩,树枝为绳,在林间上方织出了一张网,枝条不断纵横穿过、覆盖,将林间上方的天空分割地越来越小。 于是林间也越来越暗,最终一片黑暗。 黑暗中,黄天野手捏法诀,嘴中念念有词,他的眉心处现出了一朵黑色的莲花,莲花从他前额脱落、化形,一朵人头大小的黑色莲花在他身前徐徐旋转着。 许驰携着那把巨剑飞快冲下,顿时剑锋和那些树枝擦着火花,发出金属扭曲的吱呀巨响,巨剑仍是在缓慢且坚定地切下,一息后,巨剑终于破开了那张树枝交错织成的大网,银白光线冲下,黄天野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剑锋之下,那朵黑莲也出现在许驰的眼中。 许驰看到黄天野在笑,笑得很诡异,也很残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关于人心的赌博 黑色莲花在许驰充满警惕的注视下瞬间却看上去极其缓慢地开放,许驰看到莲花中盘坐着一只青面獠牙的漆黑小鬼,它抬头看着许驰,和黄天野一样,同样在笑,露出一口层次不齐的獠牙,许驰在这一刹那只觉得这只小鬼竟然和黄天野有些像。 这只小鬼瞬间消失在莲花座上,顿时许驰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飞快在空中侧身,可还是反应得慢了些,他的右肩被这只猫般大小的小鬼用爪子撕开了三道血槽,要不是他反应及时,他的心就被这只小鬼给掏了出来。 许驰在空中闷哼一声捂肩落地,他手中的银白光剑飞快散去,露出那把内里满是裂纹的法剑。 此时黄天野并没有和那只小鬼一起发动攻击,他跳到了树干上,扶着树身,冷漠地看着许驰和那只小鬼的战斗。 许驰不知为何心中一片平和,反而有了想笑的感觉,让你装,先因为愚蠢的想法害死了五名手下,现在还打算袖手旁观? 小爷向你保证,等下会有你哭的时候。 黄天野认为浑身上下灵力波动极其微弱的许驰即将就要被那只青面小鬼吞入腹中,自己胜券在握,因此接触到许驰满是讥讽地眼神,他反而很是怜悯。 此时那只小鬼在许驰右肩划出三道血槽后就不断地围绕着许驰跳来跳去,它有一双极其发达的脚,不断反蹬着粗壮的树身,在树皮上留下一双小而深的侵蚀黑色脚印,它在林间飞快地穿梭,如同一个黑色的皮球在树与树之间反射。 它的攻击目标时而是许驰的脸,时而是许驰的脚,许驰不断侧身或横剑格挡,疲于奔命,完全就没有自己的战斗节奏,而他那把缴获来的法剑上不断出现着火星和豁口,看那逐渐显露在表面的裂纹,许驰知道这把法剑撑不了多久了。 而这只黄天野养的小鬼此时根本就没有出现丝毫疲倦的现象,林间的黑色流光反而越来越快,带起呼呼腥风,许驰偶有破绽,他身上就会出现血槽,接着许驰就会听到这只小鬼见血后让人头昏目眩的兴奋尖叫声。 二十息后,许驰逐渐发现了这只小鬼的运动轨迹,它不断地在树身上借力,行动轨迹一直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直线,而第二次扑击总是三十度到六十度的锐角,于是许驰躲过那只小鬼的一次扑击之后,头也不回地试探性地对身后一掌打出了一个橘红火球。 这是许驰唯一掌握了的攻击性法术,在修真界烂大街的火球术。 许驰听到了那只小鬼的吃痛声,鬼物最怕的就是火和阳气,因此那只小鬼的惨叫痛苦而凄厉,极易让人产生耳鸣。 此时见许驰发现了小鬼的破绽,一直在装逼的黄天野终于从树干上扑了下来,他觉得这场围猎没有意思了,还是快点结束,拿许驰的人头去领赏好了。 一把燃着淡淡无色火焰的黑色长剑在黄天野的手心中逐渐由小变大,顿时许驰瞳孔一缩,他总算知道黄天野为什么那么胜券在握了,他之所以有底气将自己的队友看成消耗许驰灵力和体力的工具,是因为他手中的不是那些法器,而是金丹期修真者才能御使的法宝! 并不是只有许驰一个人有一个好师父! 那些防御法器就算叠在一起,也会被黄天野一剑斩断!想必这也是其余人不敢反抗他的原因。 黄天野和许驰一样,他并没有用什么高深剑诀,而是直接和许驰一样,对许驰当头劈下。 许驰打算躲开,然而这个时候,那只小鬼和黄天野的配合颇为默契,它终于放弃了速度和灵巧的优势,出现在许驰脚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右脚,猫般大小,内里却满是铁色獠牙的嘴死死地咬住许驰小腿肌肉。 顿时许驰根本就无法动了,他即将就要被黄天野的那把剑砍为两半! 而这个时候,林间飞快掠过了一道青色的流光,流光的速度极其迅捷,在林间留下了久久没有消失的残影,流光是一根箭矢,它正在高速旋转着朝着黄天野冲了过去。 “是谁?!” 黄天野心中满是惊惧,他神念一动,许多倒在地上如同死去了的树枝就活了过来,它们组成一面盾牌,挡在了黄天野面前——这又是黄天野的底牌之一。 顿时那道流光在木盾上开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大洞,它去势不减,于是黄天野身上浮现了一个深紫色的光罩。 然而此时许驰手中的法剑大放银芒,他此时不顾一切地往自己的法剑内灌输灵力,他眼中满是决然,知道这一剑之后法剑绝对会碎裂,也就是说这是他的最后一击,败者死。 因此许驰无视那正朝自己砍下的宝剑,一剑砍在了黄天野身前的那个光罩上,顿时光罩上满是裂纹,而许驰手中的法剑也化为了碎片,那些碎片嵌在了光罩上,满是裂纹,而许驰的脸也被法剑的碎片划出了许多血痕。 而见法剑直接化为了碎片,许驰松开剑柄捏紧了拳头,一拳狠狠砸了过去,顿时许驰的右拳上血肉模糊,而落拳处有许多裂纹蔓延,而许驰的不顾一切是有价值的,在羽箭即将触碰到紫色光罩的时候,那些嵌在光罩上的法剑碎片突然发生了爆炸,许驰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尽数宣泄在那些星星点点的碎片上,直到此时才轰然引爆! 那层光罩顿时化为了紫色的光点崩碎,那道羽箭冲开许多光点,然后在黄天野绝望、许驰冷冽的注视下一箭飙射进了黄天野的心口,在他身上贯穿出了一个碗口粗的血洞,能从他身前看到他背后,看到那根洞穿了几棵大树的箭,还有箭尖上的那团模糊血肉。 黄天野即将死去,而那只和黄天野心神相连的小鬼则失去了力气,它化为了黑灰,落了一地。 然而那把法宝级别的黑色长剑仍在惯性的驱使下朝许驰当头劈了下来,林中那人根本就没有救许驰的打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驰眼中银轮缩成了极小的两个点,他向前! 抓住了黄天野的手腕。 掰开黄天野那仍是死死抓着剑柄的手,将那把法宝级别的剑夺下,而后许驰一剑狠狠挥下,顿时黄天野喉间炸出了一道血线,鲜血迸溅了许驰一身。 这看上去是很没有必要的,但在林中那人看来,许驰这是在震慑他,告诉他自己仍有挥剑的力气,自然也有杀了他的力气。 此时黄天野还活着,迎着他充满不解、疑惑,以及对死亡的恐惧的复杂眼神,一身污渍的许驰冷冷说道:“你该对他们好一点的,如果你没有犯蠢,我早就死了,是黄三。” 黄天野恍然大悟,接着满是悔意,他太过于托大了,早知道就直接施法操控树枝、小鬼和自己三管齐下,绝对能杀了许驰,于是他不服地看着许驰,许驰明白了他的意思,黄天野说要不是我过于托大,现在死的就是你。 于是许驰笑笑,他说道:“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很欣赏黄三这类敢于反抗的人,我需要他的帮忙,而他需要活下来,我们就达成了交易。 他自愿以心魔起誓,以后任我驱使,可是我不相信他们心中只有对你的奴性,而没有反抗你的意愿,所以我拒绝了他,我的条件是我饶他一命,然后让他在暗处趁我们交战的射一箭,射我或是射你,都在他一念之间。我让他选,他就选了你,所以我赌对了。” 见黄天野用眼神问自己为什么要赌,许驰笑了笑,答道:“我先前看到了黄三的眼神,他眼中满是对你的恨意,而我不相信每个人心中是只有奴性的,所以我要试试,每个大人物都是极其懂得人心的,我觉得我赌对的概率有九成,我也想要成为大人物,所以我想试试我又没有成为大人物的潜质。而且我一个人并不是你的对手,我没得选,只有这个选择,谢谢你的剑,你知道要找一把能承受我灵力灌输的剑有多难么?” 黄天野的眼睛缓缓黯淡下去,而黄三自林中缓缓走出,他没有和许驰说一句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开始施法,许驰见到黄天野的魂魄挣扎着被黄三牵引了出来,然后没入了那个小罐子中。 “他会被我封在茅坑下面,直到魂魄消散。”黄三咬牙切齿地说道,接着黄三看着脚下的这团黑灰,表情很是鄙视:“你相信么?这只小鬼是他的亲弟弟,黄天野将他弟弟炼成小鬼的原因,是因为彼此血脉相通,更好控制,不怕反噬。” 许驰闻言皱起了眉头,他想这就是正魔之间总要交战的原因了,无关正恶,而是行为和魔道的法术大多有伤天和。 看着黄三将小罐子放进怀里的动作,许驰突然问道:“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 闻言,黄三一滞,他不甘地松开了怀里的那十几张道符。 黄三没有把握,他怕死,他觉得就算许驰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仍不是他的对手,一旦动手,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他杀死。 许驰轻蔑地笑了笑:“受于誓言所限,这次我不杀你,下次别让我见到你,滚吧。” 黄三呐呐地点了点头,深深看了许驰一眼,心中满是敬畏,他面朝着许驰小心倒退,直到他离许驰十丈,他才敢转身,继而飞奔。 许驰看着脚下黄天野的尸体,开始检查自己的战利品。 他弯腰翻着翻着,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萎顿坐倒在地,握剑的手心满是汗水。 “怎么这么怕死?就不敢赌一下我已经油尽灯枯了么?那你还修个什么真?人心啊。” 许驰边吐着血边啧啧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家有美侍 溶洞中乳白水汽缭绕,许驰闭目盘坐在药池中央,那些靠过来的水汽被他身体所散发的热量驱到四周。 此情此景,许驰盘坐在雾气里竟似有偌大的威严,只是此时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脸上的羞涩破坏了他此时的威严气质。 在精纯药力的灌注下,许驰身上的那些伤疤正在逐渐愈合,只剩下一些痂还贴在上面。 显然许驰每次都要弄一身的伤才会回到这里疗伤,这也多亏了石乐安的财大气粗,为了让许驰增强肉身,渡过金丹至元婴期的雷劫,药池里有许多是连化神期长老都要肉痛的药材。 不然换个人这么玩,迟早会因为那些暗伤带来的雪崩效应而死去,不过这样不计血本的付出是有见效极快的回报的——许驰觉得他现在的身体能硬抗一把法宝级别的武器。 也许自己能去试试越级挑战?许驰想。 这时,一个声音怯怯问道:“这里吗?” 许驰立马收起脸上的淡然,羞涩地点了点头,整个人反差极大。 要是古县那些见惯了许捕头冷脸的捕快和百姓见到,定会惊讶异常,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总是淡然着脸的许驰脸上会出现羞涩的表情。 让许驰脸上出现羞涩表情的人穿着厚厚一层的保守白衣,衣领包得到了脖子,她红着脸盘坐在许驰身后,如同许驰身后的池子里开了朵白花,整个人如同浓墨在宣纸上勾勒出的淡淡的妩媚眉眼。 因为羞怯,她的声音让人感觉就像软绵绵的棉花一样。 看来楚如意去掉了身上的傲气还是蛮可爱的。 此时楚如意一双手正泛着紫光按在许驰的背上,不断游走,在帮许驰梳理着因为瘀血而堵塞的经脉,不时有黑血从许驰背后的毛孔里慢慢挤出,两人额头上满是汗珠,双脸通红。 这里又不得不提一下石乐安对于自己弟子的看重,为了给许驰挑选一个适合的侍女,石乐安一直在翻邪心楼弟子长老的花名册——楚如意是被石乐安千挑万选出来的,石乐安为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更是像洗剑派入门考核那样给侍女的人选建立了让许多长老腹诽的积分制度。 首先,最为重要一点,楚如意是处子,很干净,也没有什么感情纠葛,自然不会有什么为了心爱的人来许驰身边当他的女人,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或出卖的狗屁闹心事情。 第二,她的家族和师父表露过要将她送人谋取利益的意愿,收她不会给自己埋下什么大的祸根,石乐安和楚如意的家族、师父各取所需,双赢。 第三,楚如意修真天赋非常好,有培养价值,最不济将来也能帮许驰装逼地捧剑。 第四,楚如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最难得可贵的是她还会医术,现阶段可以帮助许驰调理身体。 综上,楚如意就被她师父艳羡地出手制住,并贴心地送货上门。 而楚如意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改变,一改往常的骄傲,是因为在许驰去食人谷里厮杀的时候,楚如意和石乐安见了一面,石乐安随意传授了她一些配得上自己弟子身份的秘传法诀,并且冷酷地和楚如意讲清了他所需要楚如意起的作用。 石乐安负手看着远方的群山头也不回:“你现在是我弟子的侍女,你应该知道你该帮他干些什么,也应该知道不该干些什么。我那弟子算个烂好人,他对你放之任之,愿意让你随意支配用度,让你在禁地里自由活动” 石乐安转身,紫瞳中满是警告之色,楚如意在那一瞬间觉得那是一双紫貂的眼睛:“可是我不是,那些修真资源不是天上刮下来的,所以你不要以为你捡到了宝。若我发现你回去后还是跟着我那弟子混吃混喝,什么也没做还敢吃里扒外,那你就别怪我不,我不杀你,我会把你送回去,让你家里人把你转送给其他人玩.弄,你现在也看清了你家里人什么德行,到时候你的下场可没有现在这样悠闲。” 话很浅显易懂,充满了警告,由不得楚如意不听,因此今天当许驰从食人谷带着一身血迹回来疗伤的时候,楚如意竟然红着脸走了进去,主动帮许驰梳理起了那些堵塞、破损了的经脉。 许驰知道是师父召见了楚如意,并和她说了些什么。 对自己师父的强势早有领教的许驰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无法违抗自己师父的强势,他只好默默接受,只是觉得对不起苏沐月。 这并不是许驰根据楚如意的变化自己推测的,而是石乐安给他灌输剑也是有生命的时候他随口提的。 石乐安告诉许驰他和楚如意说了些什么,也和许驰说了楚家人和楚如意联络过了,楚家人要求楚如意提供一些关于他和许驰的隐秘,石乐安让许驰保持警惕,不要沉溺在女色里,并说让许驰早点收了楚如意,要他把她变为自己的女人,这样他也放心一点。 对此许驰只有苦笑,他觉得人家完全就是因为无路可走了才呆在自己这里,而且那是吃里扒外么?毕竟是自己的家人,楚如意怎么可能真的和自己的家人不来往?她都这么可怜了,自己怎么还能趁火打劫? 因此许驰一直保持着沉默,不敢乱动,生怕楚如意误会,他在努力保持着楚如意脆弱的自尊。 “公子,真的不学法术了吗?” 显然楚如意真的吓到了,许驰第一次听她叫自己“公子”,也是第一次听到楚如意这种怯怯地语气,顿时许驰悄悄拧了下眉头,很不适应——许驰不知为何有种想要叹气的冲动。 是因为一朵鲜花要因为他这坨牛粪改变生长轨迹了? 还是这朵鲜花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绝对不会栽在自己这坨牛粪上? 许驰不知道,但他知道女孩子像花一样还是要精心呵护的,于是他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显得平静,免得她尴尬:“师父只准我学剑诀,他想让我老老实实做个纯粹的剑修,一剑破万法的那种。” 楚如意哦了一声,幽暗的溶洞内又恢复了宁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公子加油 过了半个时辰,觉得气氛太过冷清,许驰不知为何想要和楚如意说话了,他冷不丁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几岁了。” “啊?十九。” “哦。” “你呢?” “二十一。” “哦。” 又是一片冷清,许驰接着问道:“你家在哪里?” 楚如意不由眼神黯淡下去:“天南。” 听着身后少女黯然的话,许驰顿觉自己干了件蠢事,蠢到去揭人家的伤口。 许驰连忙补救道:“毕竟我师父太强势了,也许你家也是无奈之举,我保证你迟早能回去。” 楚如意淡淡一笑:“许驰,我知道,你别说了。如果他们不是自愿的话,我想师叔太祖是不会这么做的。” 也许是出于对鲜花的怜惜,也许是因为许驰是第一次在邪心楼和除石乐安以外的人交流,许驰今天的话有点多:“至少你父母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我听说过你楚家的老祖的名声,他是一个既聪明又无耻的人,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他的主意。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和你的家人往来,我会和我师父讲的。” 楚如意半晌后才低低应声,许驰感觉她的手刚不知为何抖了一下:“谢谢。” 许驰随即叹气一声,他想到了心中的仇恨,在报仇之前他不能死,不能容忍有人想对他、对与他有大恩的师父不利,于是他转折说道:“但是” 许驰转身半侧着头看着楚如意,清秀的眉眼间满是诚恳:“我这个人没什么魅力,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没处可去才留下的。我愿意收留你,随你呆到什么时候,可我不希望你在你家人的软磨硬泡下,泄露任何关于我和我师父的信息回去,邪心楼并不是只有他这一位大能,期中种种算计和勾心斗角不知道有多少你懂么?能保证么?” 楚如意低着头默不作声,面如死灰,她的手终于可以毫不顾忌地抖了起来,可楚如意咬着嘴唇,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答应许驰的要求。 她才知道原来石乐安早就知道了,知道她不敢拒绝,没有选择。 她脸露茫然:她该怎么办? 见状许驰语气更加温和起来:“我很高兴你没有说,没有说我体内灵力运转的路线,没有说我现在的体魄强度,没有说我发展的路线,没有透露一丝我和我师父的个人信息出去,所以我师父并没有杀死你,只是口头警告你一下。” 见楚如意低下头默不作声,许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爽朗一笑,语气中充满了鄙视刻薄之意:“那张被楚家老祖当成宝的破棋盘可挡不住我师父的神识,我师父全都听见了,你很好。另外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用自己的孙子、孙妻来威胁自己孙子的女儿。” 楚如意眼中有了些许泪花:“许驰,您能让您师父救下他们吗?” 许驰慢慢转身,以为他要收取“报酬”的楚如意死死地咬着嘴唇,咬出许多惊心动魄的血丝,遭逢大变的她现在充满了柔弱,但她并没有退缩,迎着许驰的目光,她挺了挺胸。 不过楚如意误会了,自诩正人君子的许驰自然是不会占她便宜的,许驰只是转过来面对她盘坐,不敢看她的眼睛,看着池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开始我师父不愿意的,觉得我小题大作,我没办法,只好和我师父说你是我的女人,现在我还没有实力保护她和她的家人,暂时拜托师父您帮我保护一下。” 楚如意心里暖了起来,她觉得许驰是一个看似淡漠,但是骨子里很热心的一个人,这么久了,许驰一直没有对她行那种苟且之事,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朋友来看待,更是利用自己超然的身份,帮她解决了许多难题,自己没有付出什么,最多就是每三天帮他梳理一次经脉。 楚如意并不明白为何充满冷酷和血腥的邪心楼有这样一对师徒,双方都深深信任彼此,丝毫不担心会遭到背叛,师父热情地给徒弟找侍女,而徒弟心情不爽的时候可以怒骂自己的师父,而师父和徒弟又都完全尽到了彼此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见楚如意不说话,许驰知道楚如意没有想到更深的层面去,于是他解释道:“你知道我师父性格的,我不这样说,他绝对不会出手,可这也意味着你没有自由了,你将终生打上我的烙印。” 楚如意闻言怔怔出神地看着许驰,因为她的容貌和家世,她自少女时代以来身边不乏追求者,然而那些追求者的眼神中都充满着淫邪和其他的yuwang,他们并非喜欢楚如意,而是喜欢楚如意的外貌和家世,因此楚如意对他们从来都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不愿与之产生交集,只有许驰不同,不管何时,许驰看她的眼神都是极其清澈,没有丝毫杂念的。 这样的许驰让楚如意很是安心,她逐渐觉得给许驰做侍女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会像半个月前那样,说不准就被人当成礼物送给了别人,在这里,许驰会保护她,哪怕不是凭借着他自己的力量,仍让楚如意心怀感激。 楚如意只怔了一息,便风淡云轻地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 许驰反而急了,他想到了苏沐月,于是他说道:“你没想清楚么?以我师父的性格,你真的只能成为我的女人了,而我们根本就不熟,也不了解对方。” “我没有选择,而且我觉得你人不错。” 许驰苦笑起来,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爱情,但他现在没有实力去改变楚如意的命运,他只能接受自己师父的安排,为了缓解尴尬,许驰接着说道:“我师父已遣人把你父母接到邪心楼住了,拿着他的手令,那姓赵的不敢拦。” 楚如意郑重起身,满怀感激地鞠了一躬。 许驰摆摆手:“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我希望你能成为我完全信任的人,别背叛我,不然到时候翻脸可是一件很没品的事。” “我愿以道心起誓。”楚如意感激涕零,带着些许哽咽。 许驰想到回来时师父的话,问道:“你应该和楚家的其他人没有亲情吧? 楚如意一怔,不知道许驰问这个干嘛,但她点了点头,她在被自己师父制住的那一刻起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那位老祖宗拿来讨好、拉拢别人的筹码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许驰接着问道:“那你应该知道楚家有多少人在邪心楼吧?” 楚如意继续点头,她以为许驰有什么吩咐,于是脸色肃然,心里下定决心要做好。 许驰看透了楚如意的想法,笑着说道:“不用你来,我即将金丹了,师父怕我在邪心楼修仙修得太过无聊了,他们就是我未来的消遣和磨刀石,楚家老祖自己胆敢作死,愿意被我师父的对头当枪使那就别怪我用剑一个一个地挑翻他楚家的族人,顺便帮你出出气。” 楚如意终于对许驰露出了一个笑容,艳不可挡:“公子加油。” 她叫许驰公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挑翻一个 此时方才破晓,太阳还未升起,山间弥漫的浓浓雾气产生了些许翻涌,白色雾气中不紧不慢走出一人,他穿着素净白衫,腰悬黑鞘长剑,长发束起,气质淡雅,就像一个出来游山玩水的公子哥。 公子哥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一座小院前,他看到小院门上方挂着块牌匾,上面两个金粉大字:楚府。 顿时这位气质淡雅的公子哥笑了起来,这里这么寒酸,还真敢说。 正在公子哥笑的时候,小院大门被人从里面吱的一声飞快打开,显然开门者很是不满,所以开门的动作极其迅速,站在门后的年轻道人冷然问道:“你笑什么?” 因为山中湿气极重的缘故,许驰的白衫黏黏地粘在他身上,让他很不舒服。而当他看到这个年轻道人的时候,许驰更加地不舒服起来,年轻道人斜睨地看着他,脸上满是阴冷和蔑视。 像条弓起身子,随时准备扑下的毒蛇。 许驰淡淡问道:“楚承志?” 楚承志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冷冷问道:“你是谁?” 许驰手握剑柄,答道:“挑战你的人。” 顿时楚承志笑了起来,他笑罢后很是不屑地说道:“要是每个阿猫阿狗都来挑战我,道爷我还要不要修。” 许驰从怀里掏出萧三送给他的储物袋在楚承志眼前晃了晃:“杀了我,这个就是你的,我以道心发誓,我才筑基九层。” 顿时楚承志瞳孔一缩,他转身就走,虽然每个人的法宝都带在身上时刻用灵力温养,但他这并不是逃,而是出于慎重,为了增加胜利的把握,回去再取一些法器。 在昂贵的储物袋的诱惑下,他自然是答应了,而且楚承志虽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但他觉得自己绝对能杀死许驰,因为他是金丹期的修真者。 见楚承志答应了,许驰将储物袋塞进怀里,信步走了进去,他看到院子里只有一口深黄的齐肩大缸,外观式样普通,里面装满了水,许驰特意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大缸,里面的水也没有异常。 而这个时候,楚承志从屋子里背着把通体赤红的的桃木剑走了出来,于是许驰走上前去,他和楚承志隔着两丈对视,然后都停了下来。 许驰扫视四周:“就在这里?地方太小了。” “就在这里,反正你也只是被我秒杀的份。” “呵呵。” 许驰脑中开始回忆着师父给自己的简略情报:楚承志,楚家二房嫡子,邪心楼亲传弟子,师承邪心楼元婴期索魂上人,七日前结丹,现金丹一层,擅长役鬼之术,法宝只有一件,是楚家人庆祝他结丹而送给他的一把桃木剑,其余不详。 这是石乐安给许驰挑选的对手。 顿时许驰浑身气势一变,从淡雅变得冰冷,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冽。 许驰因为楚承志的态度,没有自报名字,而楚承志则是懒得问许驰的名字。 许驰缓缓拔剑,黑色剑身上开始燃着无色火焰,剑尖斜指地面,他眼中转起了银轮。 这样的架势让楚承志心中满是凝重,而感觉到许驰身上的灵力波动后,楚承志又怪异地笑了笑,放松下来:“才筑基九层” 楚承志抢先发动了攻击,他双手搭在胸前,各掐了个印诀,指头和指头碰在一起,他双手和眼中的黑芒一闪而逝。 顿时许驰看到五只嚎叫着的透明怨魂从楚承志身体里飞了出来,它们都只有脸和身体的轮廓是清晰的,许驰甚至看不到它们的脚。 这是许驰第一次见到怨魂,他发现它们和他当日为了恐吓李元而用水汽凝结成的人影轮廓极其相似,它们手中还长着长长的黑色光亮指甲,许驰隐约闻到了让人头晕目眩的腥味,显然要是被它们抓上一爪,后果很不乐观。 许驰听楚如意说过这种法术,这是邪心楼根据五鬼搬运术改良而成的攻击法术,适合筑基期弟子使用,而楚承志因为刚结丹的缘故,他用不了那些适合金丹期的高深法术,不然灵力枯竭之下,很有可能会被法术反噬。 不过要是楚承志能施展适合金丹期施展的法术,许驰就不会来这里了,因为那就不是来挑战了,而是来找死。 楚承志心念一动,那五只与他心神相通的怨魂就嚎叫着朝许驰扑了过去,许驰握紧了手中的剑,然后在原地等着它们。 也许是因为见许驰只有筑基九层的修为而托大,楚承志现在并没有和那五只怨魂联手,他好整以暇地当着许驰的面拔出自己的桃木剑,掏出块白绢仔细擦拭着,不时哈出口气。 顿时许驰被楚承志的行为所透露出的轻视所激怒了,但他很是清醒,看着那即将就要到自己身前,攻向自己四肢和头部的五只怨魂,许驰在心中说道:“送你们安息。” 长剑在身前挥出一道黑色扇轮,一道与地面垂直的剑气离体而出,那五只在空中飘着冲来的怨魂顿时敏捷地左右分了开来,没有它们的抵挡,银白的月牙剑气直直飞向了楚承志,楚承志轻蔑地笑了,他向前左踏一步,右手提着剑斜指身后,等那道银白的月牙剑气近前了,他才从右至左地对那道剑气轻描淡写地挥出一剑。 楚承志和那道剑气擦身而过,那道银白剑气被楚承志的桃木剑从中间斩了开来,化为银色光点消散。 其实楚承志完全可以躲的,但他并不想躲,他现在完全就是抱着猫玩耗子的心态,他心想不知道这个蠢货是从哪里跑来的,在邪心楼还敢动手,要是他师父来找我麻烦,讨要那个储物袋,我就搬出门规和老祖来。 此时那五只怨魂又聚在了一起,已经近身了,它们眼中满是对于人的魂魄的贪婪之色,因为师父的命令,许驰没有学习法术,自然也不会专门针对鬼物的法术,因此他只有挥剑。 许驰往地下轻轻地跺了一脚,顿时他落脚处方圆两丈铺就的青砖就被他凭着股巧力一脚跺起,它们飞上半空,被许驰用神识控制着席卷在剑上。 许驰一剑席卷着那些青砖朝着那五只怨魂扫去,那五只怨魂顿时双爪上下翻动,那些青砖被它们轻而易举地用爪子划成碎块,而等它们将那几十块遮蔽了它们视线的青砖拍开的时候,再看过去,许驰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承志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地下的声音,顿时他飞上了二十丈的高空,而他原先所站的地方“长”出了一把黑色的剑。 在空中见到自己小院的地面裸露了出来,一地的青砖碎块,满是灰尘,遍地狼藉,楚承志眼中顿时满是杀意,他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了手中的桃木剑上,顿时那把桃木剑开始发出朦胧的红光,鲜血被它吸收进去,那五只怨魂化为五道灰色流光飞了回去,显然楚承志是怕了等下会波及到它们,看来他接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嘴里念念有词的楚承志用桃木剑在空中勾画着什么,顿时空中出现了许多极其密集地红色光点,光点飞快往楚承志身后凝聚,瞬间就凝聚出了上百颗人头大小的橘红火球,它们占据了极大一片的天空,庭院被火光映亮,雾气被热浪推开,那些人头大小的橘红火球在空中静止。 楚承志身后长着一对极其庞大的华美光翼。 那把桃木剑论锋锐和硬度也许只比得上凡世的那些宝剑,但是它的作用并不是用来砍人的,而是给楚承志施法,增幅法术威力用的。 因为不了解许驰,楚承志一出手就用了全力,停滞在空中的他用桃木剑朝着许驰遥遥一指,那些火球就纷纷爆射而下,空中下起了一场极其短暂的,一滴雨滴就有人头大小的橘红火雨。 这就是土遁的缺点了,无法对付处在空中的敌人,也会被听觉灵敏的敌人听到,只要有金丹期的修为,或者能让你滞空的法术,哪怕筑基期都可以飞在空中。 楚承志知道自己的这座小院在他们的交战中可能保不住了,他干脆毁了它,反正有那个储物袋和许驰手中的那把剑作为补偿就够了。 面对那些从空中砸下的火球,在地里的许驰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来不及下遁到更深了,在那之前,自己绝对会被火球给炸伤,因此许驰干脆从地里钻了出来,他四肢戴上了银色光膜一般的手套和脚套。 眼转银轮的他在地面上借力,缓缓曲腿,地面被他踩得往下挤压,出现了两个大坑,人已经朝着天空中的那片火雨撞了过去。 见状楚承志眼中满是不屑,他以为他是谁,准备被自己烤熟吧。 首先感受到了滚滚的热浪,面对那些砸向自己周身各处,将空气烫得扭曲的火球,许驰嘴角勾起,他想试一下如今的自己毫无保留地灌注灵力能挥出多大威力的剑气,先前他有荡风剑的时候,实力低微,而如今修为跟上来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把能承受自己灵力灌注的剑。 许驰手中的剑开始发光,他全身开始发光,这次许驰手中的黑剑没有像之前那样变成银白巨剑,那样威能反而逸散了许多,不及如今灵力内敛,只有挥出剑气的那一刻威力才会爆发出来。 因为灵力内敛,因此许驰手中的剑开始发出超乎以往的极其璀璨、极其耀眼的银光,山间都如同月夜那般披上了银纱,银光驱赶开清晨的浓浓雾气,山间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小太阳,银光四射,随着许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输进去,许驰身上隐约有了些许金丹期才有的威压。 而楚承志满是银芒的脸上终于满是凝重之色,他第一次正视许驰这个对手,早知道就不在邪心楼动手了,搞得动静这么大,就算杀了许驰,他还要面临着邪心楼给他的严厉处罚,楚承志心里有些后悔没问许驰的姓名和来历了。 感应到此处的灵力波动,邪心楼许多弟子和长老都将神识投了过来,而因为某人的警告,他们的神识又纷纷缩了回去,整个邪心楼在暗中那人的命令下还是保持着安静,而暗地里则满是弟子们激动和兴奋的议论声: “有人竟然敢在楼内动手?!” “最好多死几个人,省得和老子争资源。” “这是两个刚到金丹期的人打起来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活下来,执法弟子也饶不了他。” “刚刚那个是谁?怎么感觉像天和我说话一样。” 而那些长老则知道了在战斗的其中一人是谁,不然怎么会惹得师叔祖亲自出面说让他们看着,这么大的动静,邪心楼少见地集体保持着沉默,无一人出来制止。 而面容枯槁,在自己爱徒身上留下了一道神识的索魂上人刚从自己洞府里飞出来,他就被不知在何处的石乐安幻化出一只紫色大手随手摁在了地上,石乐安冷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你徒弟同意了我徒弟的挑战,老实看着,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别去干预。” 闻言,被大手死死按在地上的索魂上人发泄般地一拳砸向地面,随着一声在天际如同雷鸣般地轰响,他所在的翠绿山坡裂了开来,他身后的洞府也坍塌了,滚滚烟尘冲天而起,天空竟似要被染成土色,这样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更多的神识,整个邪心楼都被惊动了,而感知到那些神识,正往地缝里掉落的索魂上人松了口气,不再有动作。 不知身在何处的石乐安则很是欣赏地看着他,活了那么多年的他瞬间知道了索魂上人这样做的目的,索魂上人是故意这样做的,这不是为了搞出动静来找人求救,好脱身去救自己的徒弟,而只是为了告诉楚家老祖和其他人,自己尽力了,如果楚承志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他。 这就是魔道中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缸里有蛇 许驰眼中银**放光芒,胸间的气息在这一刻尽数从剑上喷薄了出去,他感觉很是畅快淋漓,灵力从未运转地如此之快,如此之顺畅。 他在心中快意咆哮:“你以为只是将灵力灌进去再挥出剑气这么简单、粗陋?这是爹教给我的密剑!连邪心楼都没有的顶级秘剑!” 许驰对着那场雨滴都有人头大小的火雨毫无保留地挥出了一剑,顿时一道人高的月牙剑气离体而出,而若是将那道剑气放大,则可以看到剑气的内部竟然如同有了实质一般,剑气的表面竟光滑如镜,而不同于以往的虚幻和粗糙。 这道秘剑就如同是一道自天空中坠下的残缺月轮,被许驰捡来,再对着楚承志甩了过去。 而这道秘剑的名字也如同其形状,秘剑名坠月。 坠月剑的最小组成部分不是灵力,而是更加细小的一排排月牙状的细小剑气,许驰这一剑如同挥出了千万道尘埃般细小的剑气! 积少成多,水滴石穿,这是谁都懂的道理,剑气在离开剑身的那一刻,天空中的银色太阳就黯淡下去,而空中挂起了狂风,虽然没有风云变幻的威力,但小院里那些细碎砖石都被吹了起来,烟尘四起,许驰在空中衣衫猎猎。 在邪心楼诸多弟子和长老心思各异、唯独极少有惊艳的注视之下,那道剑气卷着风而去,它和那场一滴雨滴都有人头大小的橘红火雨重重撞在了一起。 没有爆炸声,狂风中,银白的残缺月轮很好地解释了何谓摧枯拉朽的含义,那些人头大小的火球撞在月轮上直接就被悄无声息地切开,火球如同柴堆里被倒了水般发出嗤嗤声,然后瞬间熄灭,整场火雨都被坠月剑多带起的风吹得放慢了速度。 楚承志见势不妙,催发了自己身上的几件防御性法器,他更是用神识将所形成的光罩挤压成只挡在自己身前的各色圆弧,它们被楚承志用神识层层叠叠地贴在了一起。 此时楚承志心中发怵,他开始骂自己愚蠢,为什么刚开始不躲开,现在已经晚了。 正在楚承志心中走马灯般地闪过诸多念头之际,终于,坠月剑切开许多火球从火雨里钻了出来,其他的火球顿时落在了楚承志的院子里,院子里产生阵阵爆炸,然后在楚承志肉痛的注视之下,他那个门口挂着楚府牌匾的小院被他自己亲手炸得粉碎,山腰上腾地升起了一个十丈高的蘑菇云。 顿时邪心楼许多地方响起了满是嘲讽和忍俊不禁的大笑声。 “这是你逼我的,你等着!” 楚承志在空中咬牙切齿地咆哮一声,他眼中满是血红之色,而此时许驰因为不到金丹期,不能滞空,他落在了疮痍的废墟里,听着楚承志的怒吼声,许驰抬头看着他,无所谓地笑笑,在心中说道:“听说你是楚如意的表哥?小爷我今天来帮她出气。” 那道坠月剑此时撞在了楚承志身前的那些光罩之上,只是一个照面,坠月剑就斩碎了两层护罩,它正在缓慢却坚定地深入,那些光罩上不断蔓延出裂纹,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吱声,而楚承志则借机飞快向右移动。 终于,一息后,坠月剑突破了所有的光罩,那些光罩顿时化为颜色各异的光点消失,楚承志身上的那几件防御法器纷纷碎裂开来,而坠月剑则往天空中继续飞了五十丈才徐徐消散。 这个时候,赤红着眼的楚承志反而放弃了自己身在空中可以用法术狂轰滥炸的优势,他竟然飞了下来,落到了自己小院的废墟中。 一直在地上仰头,眼睛跟着他移动的许驰目光一凝,他看到了楚承志身前那口先前摆在庭院当中的水缸,在这场剧烈的爆炸中,小院都粉碎了,而它竟然还完好无损,没有沾上半点灰尘,显然不是一件凡物。 楚承志对许驰用满是阴寒的语气说道:“这是你逼我的。” 他接着就开始咆哮起来:“这是你逼我的!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打算用在比赛中的杀手锏?你竟然敢逼我用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只要向我师父借个储物袋,我就能打别人一个出其不意?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忙着培育它,我半年前就是金丹期的修为?你死后,我定要将你抽魂夺魄,置于烈火上日夜炙烤,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折磨你到我死去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许驰深信,有的时候,犀利的言语也是一样绝佳的武器。于是他大声说道:“你肯定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吧?像个被小爷搞大了肚子又抛弃了的怨妇一样,有事没事你去凡世看看,人家骂得比你好多了,你这样不痛不痒,翻来覆去就只知道骂这几句有个屁用!倒是让小爷我觉得你好娘。另外是你自己那么蠢,你自己把你小院炸了,关小爷我屁事!真是头猪!” 骂人,它能激怒你的对手,让对手不复清醒,失去冷静,从而让你更方便寻找对手的破绽,不过犀利且恶毒的言语自然也会有它的弊端:愤怒,是最容易使对手实力超常发挥的一样东西。 楚承志闻言气得浑身颤抖,他大吼一声,泛着黑芒的双掌重重拍在了那口大缸上,在瞬息之间就输了一半的灵力进去,顿时那口齐肩的水缸开始在原地震颤起来,楚承志收掌后退几步,阴冷地如蛇一般看着许驰。 水缸内有一股缸口那么粗的激流水柱向天空猛然冲出,而奇异的是,水柱此时已经喷到了十丈高,而看水缸的体积,它违背常理地装了更多的水,这些水似乎是被压缩了一般,随即,许驰就发现水缸内装了它体积装不下的水不算什么,这才叫奇异。 那股冲出来的水柱正在飞快地改变形状,许驰首先看到的就是水柱的表面不知何时缠上了一张网眼是巴掌大、方块状的大网,不,随即许驰反应过来,要是选个参照物,那就是方块状的水色鳞片。 许驰知道这就是楚承志口中所“培育的它”。 许驰缓缓抬头,他顿时浑身僵硬,他看到了两根在空中徐徐飘舞的水色长须,长须中间有一条水色的分叉细舌。 它通体水色,双颊长着长须,蛇头上有两个凸起,似蛇非蛇,似龙非龙。 它的眼眉高耸,向天空高高凸起,眼眉下的水色眸子很是阴冷地看着许驰,许驰的视线能穿过它的身体,看到远处云端的金边。 这是一条修炼有成的透明水蛇,它正在返祖,往着龙的方向进化。 这是一条金丹期修为的水蛇。 它正在空中冷冷地俯视他。 许驰在心中很不敬地直呼自己师父姓名:“石乐安,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有条金丹期的蛇?你说是擅长役鬼之术的,怎么是役兽?竟然敢坑我?!” 而这时,不需要楚承志的命令,这条一直栖身在水缸里的水蛇瞬间化为一道威猛磅礴的白练猛然砸下,许驰反应过来,顿时向右跳开。 蛇头狠狠地砸进了地面之中,顿时烟尘四起,许驰落地,在灵力的催发下,他手中的黑色剑身上开始燃着水色的熊熊烈焰。 而等烟尘被水蛇抬起头,甩开头上的灰的动作所带起的风驱散,许驰看到这条水蛇的蛇头完好无损,而他原先所站的地方被蛇头砸出了一个符合蛇头轮廓的巨大凹痕,在这条金丹期的水蛇面前,地面如同豆腐般软绵。 许驰知道自己要是被它撞在身上,再被它撞到地上,绝对会变成肉酱。 见一击不成,这条水蛇对许驰嘶嘶吞吐着分叉蛇信,它再次朝着许驰冲了上来,它的粗长蛇身不断从水缸里冲出,而许驰打算试探一下这条水蛇的力量,因此他没有躲,黑剑上的水焰大盛,空中隐约听到了无色火焰灼烧空气的呼呼声。 咚! 蛇头重重撞在了黑剑之上,随着一声如同钟鸣般的声响,许驰在地上犁出了两条深深沟壑,楚如意送他的布靴已经烂了。 顿时许驰双眼赤红,虽然楚如意不说,但是许驰知道这双鞋是楚如意自己亲手纳的,要不是她是修真者,能自己修复,许驰绝对能看到她指腹上的那些血洞。 许驰后悔穿这双布靴来了,感觉着手腕和虎口传来的麻木感,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输了。 许驰活动着手腕,转动着手中的黑剑,开始绕着这条水蛇转圈,而随后他就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他低头一看,发现这把得自黄天野的黑剑竟然已有了些许的弯曲。 这时,许驰听到了吃痛的蛇嘶声,他抬头看去,只见蛇头上有一块被剑身印出来的长方形凹痕,此时有许多水色的无形火焰从那道凹痕里慢慢地烧了开来,许驰知道这是这把黑剑自身所附带的魂火,而水色的魂火正在逐渐蔓延到整个透明的蛇头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斩蛇 地面开始产生震荡,这条水蛇开始不断用头砸向地面,它不断发出凄厉、痛苦的惨嘶,显然黑剑上的水色魂焰对它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许驰自然是不会干看着、颇有侠客风范地等它恢复的,于是许驰开始前冲。 这时从右侧射来了许多火球,它们并非射向许驰,而是在许驰和那条水蛇之间形成了一道火墙,火球不断在脸带冷笑的楚承志身前凝聚,随后如箭一般爆射而出。 顿时许驰止步,皱起了眉头,他刚要冲向楚承志,楚承志就带着玩味地笑容飞上了天空。 顿时许驰叹息一声,他发现越阶挑战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有点被石乐安给坑了。 不知身在何处的石乐安隐约感应到他所想,在心里笑着说道:“既然你是我石乐安的弟子,自然不能和旁人一样走寻常路,一个金丹一层的小道你也对付不了,那就死在那里吧。” 随着楚承志的拖延,那条水蛇终于将头上的魂焰给弄熄了,灰头土脸的它狠狠地看着许驰,眼中满是阴冷和暴戾。 于是它张开那张水色的巨口带着许多剧毒的无色唾液朝着许驰咬了过来。 许驰顿时飞快向右移了三步,等水蛇的蛇头和他擦身而过,他眼中满是杀意,他一剑捅向了水蛇的蛇身,灵力激发而出,黑剑顿时刺穿了这条水蛇的鳞片,刺了进去,随着蛇头飞快前进,剑痕和鳞片的相接处开始冒着火星,剑痕被它自己飞快拉长。 顿时那条水蛇发出了响彻天空的惨嘶声,它飞快回头,眼中满是暴怒,而一些水色的血液从那道长长的剑痕里流了出来,内里燃烧着水色的魂焰。 作为一条蛇来讲,它的身体柔韧度极高,因此它回头后就飞快地张嘴咬向许驰,顿时许驰高高跳起,眼转银轮的他趁着蛇头砸进了地面之际,跳到了水蛇的眉心处,随着灵力在他体内疯狂地运转,他双臂的肌肉炸起一圈,然后他怒吼一声,双手握剑,重重插了进去。 嘶!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内里满是痛苦的惨嘶声,那把黑剑在蛇头眉心处开出了一个口子,而紧紧握着黑剑的许驰连人带剑被水蛇甩了出去,他重重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边缘全是裂纹的人形凹坑。 此时许驰还未爬起,他就抓着剑狼狈地向自己右边滚了过去,他用力滚出了凹坑,因为一只巨大的透明蛇头遮天蔽日般地对着他原先所在的凹坑狠狠砸下。 轰! 烟尘四起,而许驰在烟尘中飞快地站了起来,他捂胸吐出几口鲜血,开始咳嗽起来,等那只蛇头再次高高仰起,顿时许驰瞳孔一缩,他发现那只水蛇身上的剑痕已经开始收缩了,那些水色魂焰被它的鲜血所熄灭,而它眉心处的那道剑孔也正在被缓缓修复。 见到许驰脸上的表情,那条水缸这么粗的水蛇眼中很是人性化地出现了不屑的眼神,而停滞在空中的楚承志则大笑道:“现在谁是蠢货?安心去死吧!我会让它把你的储物袋和剑吐出来的!” 许驰一言不发,他闭眼,复而睁开,眼中又恢复了冷静,他开始扫视这条金丹期的水蛇全身,心中开始想着对策,许驰从蛇头看到蛇尾,再从蛇尾看到蛇头,而这时,许驰目光一凝,他看到了那口及肩的水缸。 许驰知道,要是那条水蛇将它的身体全部从水缸里拿出来,他会死得更快,但是这条水蛇明明有智慧,却并没有这么做,它宁愿自己的行动因为尾部的束缚而变慢,仍不愿把尾巴从水缸里拿出来。 但是反正小院都这样了,不存在放不放得下的顾虑,而这时,许驰又想到了金丹期的定义,灵力凝液,液态凝丹。 这条水蛇的内丹呢? 既然是透明的身体,那么内丹应该清晰可见才对。 每只妖怪的内丹就是它们的妖力源泉,也就是他们的弱点,那种口喷内丹的情况一般都是在拼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因此很少有妖怪会作死地把内丹喷出来作战。 许驰忍住了自己再去看那口大水缸的冲动,他怕楚承志察觉到他察觉到这条水蛇的弱点了,它的内丹藏在尾部,在那个水缸中。 楚承志在空中轻轻抚摸着水蛇的蛇颊,俯视地看着许驰,大声嘲讽:“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到凡间学过怎么骂人吗?” 这条水蛇在空中疑惑地半偏着头,它很是不解,因为它刚察觉到了一股生死危机,动物对于死亡的气息是很灵敏的。 许驰嘴唇蠕动了几下,楚承志则皱眉看着他:“什么?” 许驰猛地抬头,他眼中再没有了银轮,眼中一片银白,里面是飘着皑皑大雪的银白月夜。 楚承志吓得身体一颤,而许驰咆哮一声:“我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今天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坠月。 许驰在心中默默说道,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尽数倾斜到了手中的剑里。 顿时许驰手中黑剑上的无色魂焰大涨,很快就将他的右手吞没了进去,场间莫名刮起了大风,楚承志有点睁不开眼了。 地面出现了一个方圆三丈的大坑,许驰对着楚承志高高跳起,顿时楚承志反应过来,他身前瞬间出现了许多火球,即将暴掠而出,而那条水蛇则不屑地想这个人类怎么自己跳到空中来找死了,它准备下一瞬间就扑出,把他咬在嘴里,先不急着吞下,用牙齿磨烂后再吞。 然而许驰并没有攻击楚承志,他只是虚晃一枪,只见一道映亮天地的银白月牙剑气朝着那口水缸飞了过去,沿途的风和空气被它割开,水色的音障被它突破好像真的是一片月牙状的月轮从天上飞速坠了下来! 轰轰轰! 在楚承志满是心痛,那条水蛇满是绝望的注视下,那道剑气冲进水缸中,然后水缸无声爆炸开来,天地间顿时银芒,银芒冲霄,许多还关注着他们这边的神识的主人则很是嘉许地点了点头,这个才筑基九层的弟子竟然发现了楚承志的破绽,全力之下,这道秘剑竟然有了金丹期全力施展下的威力。 而在楚承志的视线被银光干扰,神识还放在那口已经烂了的水缸上的时候,许驰侧身躲过楚承志射来的火球,他跳到了那条水蛇的蛇身上,他倒拖着剑,赤脚踩着鳞片,飞快向上前进,锐利的剑尖在蛇身上割出一条极长、极浅的伤痕。 终于,许驰飞快地冲到了蛇头处,他漠然地看着处在脚下还未发觉自己动作的楚承志,轻轻跳下。 与此同时,因为内丹被许驰一剑砍碎,那条水蛇眼中失去了生气,它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庞大的身体,即将坠下。 在跳下的途中,眼中有两座银白天地的许驰对着楚承志的脖颈一剑挥下,顿时一件专门防备偷袭的防护法器从楚承志身上浮现出来,然而它并没有拦住许驰此时全力施为、威力内敛的剑,黑剑毫不费力地破开护罩,带着剧烈风啸,狠狠地斩在毫无察觉的楚承志身上,血光崩现,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石乐安笑着收回了他放在许驰身上的神识,他之所以让许驰越阶挑战,并没有告诉他对方有两个金丹期,他只是为了看许驰身上有没有那种面对强敌,仍然不放弃,仍然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意志。 他石乐安的弟子,自然要超乎常人,自然要越阶挑战,这个考验都过不了,那么就死在那里吧。 石乐安知道,他为培养许驰而制定的许多计划可以启动了。 废墟的地上忽然出现了许多血珠,这些血珠正在逐渐连成血洼,接着楚承志的尸身落地,砸在血洼上,溅起些许血珠和烟尘,他的人头还要在空中飞上一会儿。 那条水蛇庞大的透明蛇身重重落地,灰尘漫天。 许驰半跪落地,他起身,一甩剑上的血液,将黑剑归鞘,随着黑剑归鞘,他身上的凌厉气质不见了,又变得淡雅起来。 只是脚下那双烂鞋很是碍眼。 眼睛恢复了正常的许驰头也不回地对楚承志的尸身淡淡说道:“你们楚家不该打我师徒二人主意的,不该用楚如意的亲人威胁她的,因为你们都姓楚,所以她不能动手,那么我来动手。最重要一点” 许驰转身,怒气冲冲地接着说道:“你知道为了纳出我这双布靴,她被针扎了多少下?结果你他妈竟然把它给毁了?!那么你们都去死好了!” 说完许驰就开始吐着血,他体内前所未有地空虚,刚刚要是楚承志不死,那么就轮到他死了,但现在楚承志已经死了。 这时,太阳终于从山下升了起来。 迎着阳光,满身污渍,又要劳烦楚如意给他洗上半天衣服的许驰还有空想:“要是楚如意看到这一幕,她会爱上哥吧?” 许驰傻笑起来,接着他深呼出口气,转身打算离开这里,而这时,看着悄然出现在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色倩影,和她满脸的感动泪水,许驰知道这肯定是石乐安安排的,于是他在心中苦笑:“石乐安,你.他.妈造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锋芒 距离那场轰动整个邪心楼的山崩已过去了半个月,然而索魂上人一拳砸出的风波到现在还未消散。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邪心楼里许多弟子才知道一位极其散漫的师叔祖级别的大能居然收了一个弟子,现任的楼主和许多长老都因不愿对一个才筑基期就是自己师叔的年轻人行礼而对那个年轻人避而不见。 至于那个年轻人和楚承志交战所引起的灵力波动,对于他们中的多数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许多人只会暗地里很是羡慕地偷偷骂上一句:“草,走了狗屎运的小子。” 这半个月以来,在别人口中走了狗屎运的小子则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许驰经常在心中腹诽:“拜了个人人羡慕的大能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事,对自己徒弟的要求太高了,简直就是要整死我。” 在石乐安的操纵下,许驰的人头原本值一万灵石,常年在那座阴郁山谷里厮杀的许多入门弟子都因为排名第一的悬赏而记住了许驰这个名字和他的长相,石乐安半个月前更是火上浇油,一改以往大能级别的修真者总是在邪心楼里神隐的作风,亲口放出话来,说许驰的人头能向他换个真传弟子的名额。 顿时邪心楼的入门弟子们都疯狂了,他们知道那位大能的意思,那位大能是希望他们去当他弟子的磨刀石,能让他弟子这把刀变得更快一点,而他们想的是自己要把那把刀磨烂来,自己则可借此一步登天! 那可是真传弟子! 因此许驰的日子变得愈发难过起来,但是邪心楼的铁律之一,就是金丹期以下,筑基五层以上的弟子都要进入那座山谷中厮杀,哪怕许驰地位超然,他仍要去遵守。 据说那座叫做食人谷的山谷中封印着一位远古魔神,需要大量含有灵力的血液和魂魄才能唤醒他。 不过在如今的这个年代,远古和魔神两个词早就被用烂了,就连凡世摆摊、卖假秘籍的小贩,为了招揽生意也知道和过路的江湖侠客说这本秘籍是远古时期传下来的,这个黑不溜秋的戒指里封印着一位魔神,就等着您滴血认主,今后随身带着个老爷爷横扫八荒,一统宇内 因此,邪心楼除了老一辈的长老们,没有谁相信这个传说,千百年里食人谷里死了那么多人,也不见那座食人谷里有什么动静,都觉得自己如果死在食人谷里,肯定是要被哪位大能拿去祭炼魂幡,但自他们加入邪心楼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有了死的觉悟,没谁在意。 受许多人血肉滋养而显得阴郁的食人谷。 随着最后一名敢于向许驰挥剑的人默默倒地死去,其余的人都吓破了胆,随着许驰轻描淡写的一次扫视,他们立马干脆利落地退走,许驰知道他们还没有放弃,但他杀累了,有点厌倦了,所以他放任他们离去,也懒得掉价去搜尸,而且许驰想通过他们的嘴巴去传播自己极其不好惹。 因为此时林间倒了一地的散乱尸体,他们之间最远隔着一里,最近的挨着死去,血流成河,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脖颈处都有一道剑痕,灰黑的眼中还留着惊讶、不解、恐惧,空气中弥漫着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林间有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黑色蚊群飞过,因为食人谷特殊的环境,常年有人在这里死去,因此食人谷的蚊虫极富攻击性,但它们显然也懂得趋利避害,不敢近许驰的身。 它们被血腥味吸引而来,落到那些尸体上,给那些尸体盖上了一层黑网,触目惊心,遍体生寒,许驰的目力能让他清晰地看到它们正在尸体上产卵。 顿时许驰皱起了眉头,他非常讨厌蚊子扑扇翅膀带来的嗡嗡声,因为它们嗜血,而许驰又总不可避免地沾血,所以许驰在林中总能招来许多蚊子和毒虫,驱之又跗,烦不胜烦。 而原因,则是许驰一直都是一身的血和伤,许驰并不想杀人,但总有人来找死,也不能怪他。 “何必呢?” 许驰环顾满地的尸体淡然说道,他体内的灵力现在已经有了液化的趋势,他已经非常接近金丹期了。 而石乐安让他专精剑术虽然失去了攻击的多样性,但也有许多好处,比如因为许驰他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剑道上,所以专业,而因为专业,所以威力强大。 筑基期的弟子很少有能飞天的,他们单打独斗并不是许驰的对手,再加上许驰神出鬼没的土遁术,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走一个回合。 这林间一地的尸体就是他今天的战果,但许驰懒得去逐个摸尸,这些人就是一群普通的弟子,为了修仙每天刀口舔血,身家微薄,财大气粗的他才看不上眼。 许驰发现自己现在杀人已经杀得麻木了,他觉得也许这就是石乐安想要的,培养出一把锋利的剑。 但奇怪的是,不管石乐安怎么坑许驰,许驰内心深处真的一点都不恨他,一点抱怨都没有,反而充满了感激和忠诚,毕竟石乐安给了他一个能在复仇之路上跑起来的机会。 这时,林间传来了中气十足的犬吠声,枝叶悉悉索索地响了起来,许驰立马回过神来,这说明来人体力充沛,而以往许驰根本就没见过来食人谷里厮杀还带狗的,这说明来人有备而来,狗的嗅觉是很灵敏的,虽然有其他人鲜血的掩盖,但许驰觉得修仙者养的狗肯定不是凡狗,它们在老远就能轻而易举地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自己可能刺杀不了来人,很有可能会被狗所发现。 综上,许驰判断这是专门为猎杀自己而来的猎杀队。 许驰顿时遁入了地下,在地里,他能借助血腥味掩盖自己的气味。 挡路的树枝被人拨开,许驰看到一个**上身的精壮麦色少年,他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像头狼,一头还未成年的狼崽子。 少年满脸憨厚之色,但许驰知道能在食人谷里单人行动的人绝对说不上憨厚二字,因此他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少年的胸膛上刺着一只黑熊的刺青,戴着鼠头骨制成的项链,最为引人注意的是他肩上扛着一面丈高的血色长幡,那面血幡在林中不断被树枝钩住,而少年则大大咧咧地毫不怜惜地用蛮力扯开,那面血幡备受摧残,但幸好材质极好,没有起一丝线头。 少年只牵着两条黄狗,身后空无一人,竟似是独自一人前来,显然信心十足。 看到林间这散乱的尸体,少年眉眼间满是欣喜之色,因为这些尸体对于修炼尸道法诀的他而言能转化为暂时的战力。 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血迹还未干涸,没有注意到那个悄无声息自他身后升起的血色人影。 少年开始挥舞血幡,嘴里念念有词,血幡上开始泛着红光,林中的温度变得阴冷。 许驰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一种御尸法术,这种御尸法术在凡世流传极广,从赶尸到斗僵,再到御使尸体害人,处处可见这种法术的身影。 而在石乐安的培养下,那面血幡也绝对不是魂幡,因为在这座食人谷里,邪心楼最多容许操控死去弟子的尸体,而禁止使用有关于魂魄的一切法术和法器,说是要留着魂魄给地下的那位魔神进食。 许驰见状倒不急着动手了,他想看看这种尸道法诀有何特异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牛野 “他怎么能混到现在还没死?” 等了半天,许驰不禁腹诽起来,头一次见要前奏这么久的法术。 一百息后,等少年脸上隐约有了些汗珠,在许驰略带些许鄙视和不耐烦的注视之下,那些尸体的手指才终于勾了勾,他们开始试图起身,顿时许多叮血的蚊子受惊之下从尸体上飞了起来。 林间顿时嗡嗡声大做。 少年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平淡,他接着像一个佛家弟子那样低头,一手持幡,一手作揖——这是希望死者安息的意思。 见状许驰心中满是好笑,你都玩弄人家的尸体了,人家怎能安息,看他不似作伪,许驰心中又有了些许敬重,在充满血腥和阴谋的邪心楼,还能保持本心的人不多了,绝大多数人都被邪心楼的环境改变了。 也许他真的是个憨厚的小子?不是为杀自己而来的? 许驰借机悄无声息地贴近少年,然后将手中的黑剑轻轻架在了他的肩上,剑锋贴着脖子。 感觉着脖子上传来的森冷触感,闻着长剑上因为杀人过多而不可避免沾染上的浓浓血腥味,少年立马停止了念诵咒语,为示友好,他立马松开了手中的血幡,长长的血幡斜靠在了高处的树枝上,血幡上失去了血芒,而那些正在试图起身的尸体顿时重新躺倒在地上。 显然少年这身汗是白出了。 于是蚊群又重新附着在尸体上面,林间又逐渐变得安静起来。 因为浓浓的血腥味掩盖了许驰的气味,那两只黄狗此时才发觉身后有人靠近,显然这两条沟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它们机警地回头,当它们和许驰满是冷冽杀意的眼睛一对,它们立马哀叫着低下了头,身体不断颤抖,四肢打颤,要不是主人还在这里,加上脖子上有狗链拴着,它们现在就跑了。 “我就来看看的,反正这些尸体对你们都毫无用处。”少年并没有惊慌,他高举双手,言语中很是冷静,他和许驰杀的那些入门弟子很是不同。 “你的名字?” “牛野。” “嗯?!” 牛野顿时知道是自己的名字引起了误会,他苦笑道:“野性的野,不是爷爷的爷。”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刚问完,许驰就觉得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蠢,问了句废话,直接杀掉就好了。 牛野感觉着自身后传来的杀气,急忙辩白道:“当然不是,我是来收集尸体的。” “那你为什么带两条狗来?” “我以道心发誓,这不是用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尸体的,它们能帮我找到哪里有尸体。” 顿时许驰觉得似乎是自己会错意了,毕竟要是真的专门来追杀自己的,带条寻踪鼠就好了,何必带两条普通的黄狗,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 虽然杀人已经杀得麻木了,但是许驰并不是一个滥杀之人,他时刻提醒自己身上戾气浓重,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于是他想了想,还是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驰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身后,他倒要看看这叫做牛野的少年会不会贪图真传弟子的名额而从背后偷袭自己。 牛野接下来的行为将决定许驰今后在这座食人谷里再遇到人时的行为,如果他从背后偷袭,那好,许驰拿命保证,他死定了,之后再遇到人,许驰没有二话,懒得顾及戾气隐患,直接杀了;如果他没有,许驰则会慢慢走远,之后遇到人,如果那人没有对他出手,他同样不会出手。 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牛野背对着许驰说道。 一直用神识关注着他的许驰转身:“怎么?” 牛野转身说道:“我这个人不习惯欠别人什么,你本来可以为了避免麻烦,保密自己的行踪而杀了我的,但是你没有,所以我欠你条命” “都放了那些人,也不差你一个,你这理由太过牵强。何事?” “今天你别出去,哪怕用土遁都不可以,我听别人说,有一群人在出口堵你。” 许驰顿时皱眉:“这不是违反门规要被抽魂夺魄的吗?” “在你师父面前,这都不是事,他们只要不对其他弟子出手就行。看来还是我们这种入门弟子好点,最起码我们认的师父不会想方设法地置自己的徒弟于死地。” 闻言许驰心中苦笑:“石乐安你确定你这样是在培养我吗?不愧是魔道巨枭,这培养方式何止是剑走偏锋,完全就是丧心病狂,这是在担心我死得不够快吗?” 心中苦笑,许驰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对牛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我欠你个人情。” 许驰这是真心实意地道谢,毕竟他地位超然,他的人情可是非常值灵石的,于是许驰觉得自己知道了牛野的目的,他想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 说完许驰转身打算离去,而这时,牛野再次叫住了他,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许驰瞬间明白牛野的意图,原来他是想跟自己混。 于是他叹息一声,转身说道:“我习惯了孤家寡人,没有收手下的习惯,另外你忠诚度值得怀疑,而且就算拉上你又有什么用?” “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本来就是一群为了争夺修仙机缘的亡命之徒,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了真传弟子的名额,他们那群人都带了干粮,我估计他们等一个月都有可能。”牛野手一招,那根血幡就自己站直,回到了他的手上,血幡在手,他整个人都变得自信不少:“你不需要手下,而是需要朋友的帮助,这几天食人谷里的尸体多了不少,而整个邪心楼只有我这一脉是修行尸道的。加上我一个,总比你一个人好吧?我牛野现以道心起誓,绝不会背后捅许驰刀子,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许驰知道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自己怎么可能王八之躯一震就有一群小弟纳头便拜,世间往来皆为利兮,里那些人愿意认主角为大哥,自然是主角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牛野愿意帮自己,自然也是为了利益。 “考虑清楚了?很危险的,我们就两个人。”许驰问道。 “我只有这个选择,不然我怎么突破金丹?”牛野在心中说道,他决然地点了点头。 见牛野决然地点头,许驰有了兴趣,因为他看到了牛野眼中藏得极深的不甘,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而许驰深信利益是连接双方的纽带,以利益为前提,对方是可信的,再加上牛野发了誓,所以他很是市侩地淡淡问道:“你要什么?” 这是要交易了,显然财大气粗的许驰认真采纳了牛野的建议。 牛野眼中顿时满是不甘之色:“我快要金丹了,但是我资质低劣,所以师父并不愿意给我昂贵的凝灵丹,我需要十颗。这十颗凝灵丹就是我的卖命钱,反正你地位超然,这点东西不会放在眼里吧?” 许驰想到了洗剑派那些长老说自己没有培养的价值,终生难以突破元婴,那时的许驰心中同样也是充满不甘的,于是许驰缅怀地笑笑,一摆手,财大气粗地说道:“我给你二十颗。” 顿时牛野脸上满是喜色,见状,许驰淡淡说道:“但是你先别急着高兴,我要先看下你的御尸术值不值,先前我站在你身后百息,你挥舞了半天他们的手指头才动一动,我怕你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设伏 看着远处天空的些许橘红金边,藏在林中的吴天雄很是不解地想:“既然是要磨炼自己的弟子,那位大能自然是不会骗我们的,可是天都快黑了,怎么许驰还没来?” 吴天雄突然飞快地轻轻给自己的脸来了一巴掌,顿时林间响起极其清晰的啪地一声,吴天雄满脸得意地将自己手心中的一个蚊子弹掉,而随即他就被别人用力地甩了一巴掌,他的师兄压低声音,揪着他的领子凑到自己面前骂道:“蠢货!小声点!” 吴天雄的师兄是一个獐头鼠目的低矮男人,极其瘦小,当他揪住吴天雄的领子的时候,一瘦一胖反差极大,而吴天雄并没有还手,只是捂着脸不说话了,他心想反正自己在第二楼也是经常被欺负的存在,打就打呗,更何况打自己的是师兄。 不过也是,面对一个见谁都带着憨笑的小胖子,就算再瘦弱的人都敢鼓起勇气上去踹他两脚,要不是他师兄照顾他,可能进入食人谷的第一天吴天雄就死了,挨打,对于懦弱的他来说自然是家常便饭。 吴天雄不由再次感叹起来,唉声叹气,自己真的对不起自己的名字,有愧家中双亲。 一旁的草丛中传来了一个少女满是高傲却故作温和的声音:“行了,毕竟等一天了,他想动动也正常。” 吴天雄他师兄立马点头哈腰地说道:“是的,是的。” 林间顿时满是不屑地哼声,吴天雄他们那一脉是魔道里极其偏门的符修,魔道可不比那些正派,魔道崇尚实用主义,他们都觉得符修是极其软绵无力的,一旦符用光了,就只剩下等死的份了,因此符修的地位在整个魔道里都不高。 听着那些哼声,吴天雄他师兄自然是装作没听见了,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而因为有吴天雄的带头,林子里满是伸懒腰带动枝叶的唰唰声和蚊喃般的抱怨声,林子里现在蹲了两百多号人,他们暂时达成了协议,先联手围杀许驰,等拿到人头再靠拳头看人头是谁的。 他们现在都在等着许驰前来送死,可是等了一天了,连毛都没等到一根,倒是喂饱了林间的许多蚊虫,要不是怕许驰闻到驱虫香的味道,他们也不会浑身是包。 这时,有人压低声音喝道:“都别动!来了!” 顿时林间又恢复了死寂,在那两百多人的灼热注视之下,许驰终于从林中拨开树枝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并不知道这里有人设下了埋伏,浑身放松,满脸疲倦之色,脸上和白衣上满是血渍。 不过狼狈至此,许驰还是给人一种极其清秀的感觉。 “师兄,俺们动手不?”吴天雄小声问道。 这次回答他的是草丛里的那个少女:“再等等,放他过来。” 因为邪心楼禁止在这里堵人,到了这里,也就意味着不用再防备埋伏和偷袭,因此许驰脚步轻快了不少,他开始拍着嘴打着哈欠。而在两百多人的灼热注视之下,拍着哈欠,显然打算回自己住处睡一觉的许驰正不急不缓地朝他们走来。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十丈。 许驰的脚步仿佛落在他们心里,契合着他们的心跳,他们脸上满是狂喜之色,他们的付出现在终于迎来回报,他们每个人都只是邪心楼毫不起眼的一颗尘埃,许驰的人头却能让他们变成邪心楼内冉冉升起的新星。等下就看谁能抢到许驰的人头了。 而许驰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走着,似乎还没有发现这里有埋伏,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声因为兴奋而嘶哑、变尖的声音:“动手!” 许驰闻言瞳孔紧缩,他立马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同时他给自己用上了加持法术,双腿上笼罩着银白的光套,整个动作加起来不超过一息的时间。 顿时他身后一片骂声: “哪个龟儿子叫的动手?!” “日!” “射他!” 林中飞出许多火球、箭矢、暗影箭,然而此时许驰跑得飞快,更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绕弯,双脚踢在树身上接着反作用力之字形前进,那些远程攻击纷纷落在了许驰身后的地下或身旁的树上,发生了爆炸。 而以爆炸发生的各色火光为背景,许驰眨眼就跑入了林间,速度异常迅捷。 随后许多人举着兵器齐刷刷地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他们此时已经没空找出是谁喊的了,他们杂乱地喊着:“别让他跑了!追!” 于是一场大逃亡就此拉开了序幕。 因为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没有人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林间有许多大树不断倒下,绿洋中出现了缺失,溅起的烟尘飘荡在林间上空,声势浩大,许多没有了住处的食尸鸦在空中盘旋尖叫,而林中有众多腿部包着各色光套的喧嚣人影飞快划过。 食人谷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那些倒下的大树就是许驰逃亡的路线,许驰借助大树粗壮的树身躲避着来自身后的诸多攻击,那些火球、箭矢、风刃、暗影箭林林总总,只要是远程攻击的术法,全都被追击许驰的那些入门弟子们用了出来。 然而只有极少数的攻击才能撞运打中许驰,其余都打在了树上,许驰身上不断有光罩浮现更替,显然杀敌无计,因而战利品众多的他身上有许多防护法器,就算被命中一两次也无伤大雅。 而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当他们跑过去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地下缓缓伸出一双手,随后泥土开始簌簌地震荡起来,有许多双灰色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 此时已经倒了二十多颗大树,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连在一起蔓延到极远处,烟尘中,当许驰看到眼前那颗用剑划了一道十字划痕的苍翠大树,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跑到和牛野约好的伏击地点了,于是他毫不迟疑地施展土遁术。 顿时许驰立马在浓浓烟尘中失去了踪迹,见状那些紧跟在他身后的人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扩散,烟尘逐渐弥漫四周,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他们压低了呼吸,知道许驰很有可能会借着烟尘的掩护趁机出手。 烟尘中,一个高傲的少女声音:“拉长两翼后都别动!凝神听声!他跑不了!小心他借机遁回去!” 少女心想:“哼,你身上的灵力波动是做不得伪的,现在你最多还有三成灵力,你的土遁还能维持多久,我看你怎么绕开我们逃出去,到时候在地里闷死了倒是省得老娘动手了。” 听到那个高傲女声的指挥,遁在地下的许驰立马朝她看了去,心里已经将她列为第一个要杀死的人,然而许驰随后一怔,因为他看到了个少女带了个罩着紫色面纱的斗笠,她和苏沐月一模一样。 在这要命的关头,许驰心中不可抑制地出现苏沐月的身影,他发现爱情真的是一件莫名而来,没有任何理由可言的事情,许驰甚至说不出自己哪里喜欢她,甚至他都不了解她,可是他就是不会忘。 许驰现在眼中满是坚决:“若要再见到她,现在就要活下来。” 因为少女的衣饰和苏沐月的一模一样,许驰不禁心想:“等会留她一命?” 许驰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之后,少女一直以为是许驰喜欢上了自己,她并不知道这只是为了抵挡蚊虫叮咬而戴在头上的紫纱斗笠救了她一命。 显然这少女在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里面很有威望,她一声“别动”令下,这些原本在食人谷中遇见定要厮杀的两百多人竟然都愿意听她的,于是烟尘中一片寂静,一时之间天空中只有食尸鸦的怪异叫声。 而在食尸鸦的怪异叫声中,许驰也不敢动了,他怕有人能听到自己在地下因为移动而发出的泥土流动声,更怕有人能透视地下看到自己。 许驰心想:“她是谁?牛野怎么还不动手?” 而那个少女想的是:“他怎么还不移动,我失去他了。要不要往回跑,继续守住出口?可万一他知道一群人守在出口就是不出来呢?好容易才找到他的踪迹,就这样放了?那样我们要耗多久?” 少女随即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行,我们时间不多了,不能退回去。” 于是场间的寂静一直持续着,直到被一群人的迟缓脚步所打破。 许驰知道牛野已经按照计划执行了,于是他借着脚步声的掩护开始在地下移动,他要去保护牛野,这种御尸法术是有很大的破绽和局限性的,首先就是需要大量的尸体,为了弥补尸化所减损的战力,更要求是修真者的尸体,就算是在经常死人的魔道这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而且虽然给牛野尸体他就能操控千军万马,但是处在施法状态中的牛野在那个时候是最为脆弱,最为容易受到伤害的,而且这种法术有两个弊端,操纵者和尸兵之间的距离不能大于操纵者神识可扩散的距离,一旦那样,尸兵就会重新变为尸体,许多人就是根据这个弊端而凿穿尸海,找到尸海幕后的操控者;另外受操纵者的神识强度所限,对于海量的士兵,只能做到勉强操控动作,单个战斗力极其低下,只能打尸海战术。 这也是牛野他们尸道一脉单传的原因,毕竟是在充满血腥的魔道混,能够在施法的时候保护自己,并且值得信任的护卫太少了。 吴天雄畏惧地看着自己面前这排从烟尘中走出的灰白肤色的人,以为已经被别人包围的他刚要跪下开口求饶,他就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伤痕,他们大多数人的灰白脖子上都有一道剑痕,而且衣衫褴褛,满是污痕,最为关键的是吴天雄没有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的生气! 这是尸兵!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浓浓的腐臭气息,风也变得阴冷,这些尸兵就漠然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些血肉,逐渐靠近。 吴天雄不由长大了嘴,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纵观其他人,大多数人和吴天雄的反应一样,双眼瞪圆,心中被蒙上厚厚一层阴霾。 他们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从这些尸兵的包围圈里冲出去。 随着烟尘逐渐散去,所有人都见到了这些设伏的人的庐山真面目,其中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已经大声地说出来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只会是牛野,楼里只有他会御尸术,他可能依附许驰了。” 而这个时候,吴天雄的师兄下意识将吴天雄拉在了自己身后,从怀里摸出几十张道符,两人和其他人一起缓缓后退,整个追击阵型缓缓收缩。 当他们后退到发现背靠背的时候,就是战斗触发的时候。 此时,许驰满脸汗珠地从林间一处空地里钻了出来,他看到了正在空地上挥舞着血幡,嘴里念念有词的牛野。 牛野的脚下是他用血画的繁复阵法,此时那些鲜血正在泥土沟壑里不断流动。 而牛野见到他来了,脸上满是不出我所料之色。 牛野是被狼养大的狼孩,他身上有动物般地直觉,当许驰放下了贴着他脖颈的剑打算走人的时候,牛野就知道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机会,改变命运的机会,自己要抓住这个机会。 许驰不是个滥杀之人,而且似乎极有原则,那么就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其实许驰能跑的,他会土遁,而现在出口那里已经没人蹲守了,此时就算那两百多人往回跑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还有一群尸兵死死地拖着他们。 然而许驰并没有遁往出口,他没有一丝赶快逃出这里,然后回到那处原先是门派禁地,现在是他洞府的念头,许驰是非常守信用的人,而他,答应了牛野的,他许驰会来这里,当他牛野的守卫,不会把灵力用尽的牛野扔在这里承受那些失败者的愤怒发泄。 这是原则。 许驰出地后并没有和牛野说一句话,他只是和牛野点了点头,就毫无防备地背对着牛野坐下,开始恢复体内的灵力,而他的背影则让牛野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许驰这是在告诉他,他信任他,谁要杀他牛野,自然要先踩着他许驰的尸体过去。 牛野并不知道,许驰缴获了许多防御法器,他才不怕牛野的偷袭,更何况如果牛野偷袭,他大可以遁走,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许驰自诩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应当遵守诺言,但他不想死,于是许驰心中不禁期盼牛野蠢到从背后偷袭自己,那自己大可以把他扔下,趁牛野的尸兵帮自己拖延住那群人的时候遁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食人谷尸海 见牛野一直没有动手,许驰不禁为自己的小算盘而感到惭愧,随即他就在心里将牛野的可信度默默上调了一个等级。 一些男人之间是不需要用言语来沟通的,他们懒得像某些男人那样只会通过嘴皮子来许下一堆随时可能反悔也不会去兑现的承诺,关键时刻毫无男人的作为,这些男人只会靠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想法,用手中的剑来践行自己的意志。 一直到现在,许驰和牛野之间的沟通都没有超过十句,然而许驰相信牛野会调动尸兵借机掩护他逃走,不会故意将不敢动弹、生怕被人听见方位的他陷入死地,而牛野也相信许驰不会过河拆桥,他会按照约定的那样来救自己。 牛野早已通过许驰的言语和动作明白了许驰所想:我没有逃的习惯,现在逃了,以后也逃么? 此时抓紧时间打坐恢复灵力的许驰和正在施法的牛野同时在心中决然地说道: “想杀我?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为了那二十颗凝灵丹,为了我的前途,小爷我就用命赌这一把了!” 此时在那些灰白尸兵的包围下,追击许驰的队伍正在谨慎地缓缓收缩,直到他们背靠着背了,发现撞到了别人,他们才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们都觉得许驰现在已经趁机用土遁术逃了,满心颓废。 那位大能赌自己的弟子不会死,自己这些磨刀石会把他的弟子磨得更加锋利,然而自己这些磨刀石又何尝不是冒着日后会被许驰报复的风险在赌,赌许驰今天会死在这里。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迎来地位超然的许驰的报复,许多人此时都心灰意懒,觉得小命不保,而有几个资质不俗,其师父愿意花费时间传授其遁法让其保命的入门弟子已经遁入了地下或树木中,显然是去追许驰的,看看能不能截住他,不过这样的概率极小,搞不好还要送上自己的命。 见许驰已经借着尸海带来的掩护跑了,那戴着紫色面纱和斗笠的少女用力一跺脚,在心中咬牙切齿地骂道:“算你跑得快,为了如意姐,本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下次一定会杀了你!” 她姓楚,名婉儿。 不知有多少楚家人警告过所有的入门弟子:你敢伤她一丝头发,保证让你全家死绝,你本人就算缩在邪心楼,我们也会想方设法搞死你,所以,你们最好把她当姑奶奶供起来。 而楚婉儿身后有许多自愿跟随着她的弟子,毕竟楚家在邪心楼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派系了,想做楚家的狗也是要抢破头才能抢来的资格。 能做狗的人都算是精锐。 在冰冷且夹杂着尸臭的风中,不知是谁对一群人竟然被一群死人吓成这样而很是不爽地咆哮一声,骂道:“一群死人而已,你们这群垃圾竟然被吓到了?” 不需要指挥,不过在场的人谁也不够资格指挥这些昨日还拔剑相向、今日却联手追敌的人,先前许多人只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尸兵而已,暂时被这么多的尸兵震慑到了,而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绝对不会有丝毫惧怕。 顿时有人试探性地朝着尸海射出了许多橘红火球,那些火球的体积都被他小心地控制在拳头大小,毕竟如果威力太大而误伤到友军,那就有背后捅刀子的嫌疑了。 这些火球砸在那些尸兵身上立马炸开,最前一排的尸兵身上顿时出现了丈高的火焰,他们如同自焚般在火焰中熊熊燃烧,身体正在火中变得焦黑,然后火焰逐渐通过他们紧挨在一起的身体扩散出去烧到其他尸兵身上,从天空看,林间逐渐出现了一个不太规则的椭圆火圈,火圈的边缘开着许多朵橘红的花。 包围圈内顿时满是令人作呕的烤肉味道,然而那些尸兵并没有倒下,他们,此时应该说它们,它们还是保持着临死前的表情,全身焦黑板结、死灰的眼球被高温烤得干瘪,甚至有些尸兵眼球内的液体炸出,异常恶心。 然而这样子的它们还是在前进,带着那身火焰,这些极其可怖的尸兵如同木偶般朝着这些弟子缓缓走来。 顿时所有的入门弟子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没有见过牛野的尸兵,自然也不清楚其战力,现在才知道自己小看了那个一脸憨厚,每次在食人谷总找不到人的牛野。 这些火球在凡间要是射在那些穿着甲胄的士兵身上,甲胄都要融掉去,而射在这群尸兵身上却毫无反应,显然这些尸兵还是有点用处的,御尸一脉不像外界看来那般不堪。 此时有人凝重地提醒他们:“别用法术,小心误伤。必须要把它们的头砍下,不然就算斩断四肢它们也不会死,死者为大,这牛野真是个恶心的家伙,下次看到他,我绝对叫人宰了他!” 通过尸兵的视角听到有人这样说,牛野顿时嗤笑一声,心道要不是因为这样,我御尸一脉又怎会在邪心楼一脉单传。 他继续挥舞着手中的血幡,满心期待,因为牛野也是第一次操控这么多的修真者的尸体,他想看下它们的威力。 此时这些尸兵的前进就是在进攻、在挑衅,这些入门弟子退无可退,随着尸海涌上前来,所有人都知道,战斗开始了。 此时距离这些尸兵出现才过了二十息,换而言之,如果这些尸兵没有拼掉足够多的人,没有拖延足够的时间来给许驰恢复灵力,之后许驰也许能用土遁跑掉,而根据操控这些尸兵的人就在附近的常识而找来的那些人就会发现牛野,牛野绝对会死得很凄惨。 不知是谁先朝着这些尸兵冲上去的,有了那人的带头,包围圈内顿时满是喊杀声,这些下意识退到一起的弟子如潮水一般向四周散开,他们暂时忘却了许驰的逃走而给他们心中带来的阴云,忘却了这些尸兵中有许多他们极其熟悉的面孔,他们斜拖着刀剑朝着那几排尸兵狠狠地撞了过去,空中满是刀剑划破空气的呼啸,几十把泛着各色灵光的刀剑朝着这些尸兵的脖子砍去。 “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你们砍掉了头,我牛野以后还怎么混?”牛野看到这一幕在心中笑了一声,脸上满是肃穆,随着他体内的灵力开始运转,他手中的血幡上出现了许多血色符文,开始发光,而他脚下的那些血迹在阵法的纹路里流得越发欢畅了。 面对那些砍向自己尸兵脖颈的刀剑,随着牛野心念一动,那些移动速度极其缓慢的尸兵霍地抬头,顿时许多人都被那些尸兵毫无征兆的动作吓了一跳,喊杀声潮的音量降下不少,然而他们还是咬牙砍了下去。 随着牛野脚下阵法纹路里的血因为高速流动而发出哗哗的响声,一些血从阵纹里溅了出来,那些尸兵浑身气质一变,包括那些身上还燃着熊熊大火的尸兵在内,它们无视砍向自己脖颈的刀剑,终于露出了嘴中的那口锋利獠牙,再没有先前的呆滞和迟缓,速度猛增,化为一道灰白的人影朝着自己面前的人扑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一直藏拙的牛野 为了帮许驰多争取一些时间,并且打个出其不意,牛野一直在控制着这些尸兵藏拙! 顿时林间响起了一大片惨叫声,许多人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些尸兵会突然变得那么快,顿时许多人中招,被尸兵一口咬住了肩膀或脖子。闻到血腥味,这些尸兵更加发狂,然后那些尸兵的乌黑十指也趁机搭到了他们的脸上,用力一抓,许多人的眼珠都被它们抠了去,而一些人染上了尸兵身上的火焰,正化为一个火人到处乱跑,最后被其他人联手杀死。 然而许多处在后面的人丝毫没有要将前面的人从尸口中解救下来的意思,随着交战阵线的扩大,他们带着笑意迎上了其他尸兵,放任这些人不断被尸兵吸走血液,或抓得血肉模糊。 毕竟这些人先前都有过过节,要不是为了保险起见,怕许驰逃走,加上楚婉儿的命令而联盟,他们早就打起来了,而现在许驰已经逃了,他们也就没有联盟的必要了。 这就是正道一直占上风,而魔道一直处于被打压地位的原因了,魔道可是出了名的不团结,正魔大战中,一些魔道门派背后捅其他魔道门派刀子的事件可屡见不鲜。 而在这一片惨叫声中,喊杀声潮并没有停歇或下降音量,因为也有许多人心里早有防备,他们一直保持着警惕,在这些灰白尸兵暴起的时候心道不出我所料地齐齐挥剑,随着近百道光扇在林中一闪而逝,许多尸兵的双手上出现了深深一道伤痕,内里没有丝毫鲜血,它们双手失去了控制,软绵绵地垂了下去,只剩下一张嘴巴还能攻击,而一些高手则一剑将这些尸兵的双手斩了下来,随即飞快挥出第二剑砍下它们的头,顿时这些尸兵的无头尸体对着他们缓缓跪下,倒下。 顿时尸海中出现了许多空缺。 一剑斩下面前这几只尸兵头颅的楚婉儿一甩剑上污血,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还有源源不断,看不到尽头的尸兵从林中缓缓朝着自己这些人涌来,顿时她心里暗骂,天知道食人谷里死了多少人,在林间生物的啃食下又还剩下多少具四肢健全可以活动的尸体,显然牛野是打算将自己这些人耗死在这里了。 楚婉儿不禁后悔先前自己在第二楼看见牛野的时候没有许以利益拉拢,一直以为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狼孩,只有野性,没有实力,才惹得现在被那个卑鄙小人拉拢了去,然而她又哪里知道牛野一直只是韬光养晦而已,他怕别人知道他能控制那么多的尸兵,能在遍地尸骸的食人谷中大占优势,而对他群起而攻之,这就是生存的智慧了。 “这才是牛野的真正实力吗?” 许多和他有过短暂交集,一直认为他极其普通的入门弟子心有余悸地想。 牛野在邪心楼一直是极其低调的存在,甚至许多人都没在食人谷中碰见过他,他和其他人交集极少,也极浅,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因为他在食人谷碰到的大多数人都死了。 如果许驰当时没有在那片战场上,没有碰见许驰的牛野现在就会蹲守在食人谷某处,在地下暗藏许多尸兵,等人踏入陷阱,而确定周围没有援兵、那人也不会遁术后就会动手。 楚婉儿身后一个少年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些尸兵需要他神识控制,他肯定在不远处藏着。” “闭嘴,要你说。”楚婉儿回头顶了他一句,少年顿时低头,眼中满是阴沉的杀意,而楚婉儿毫不在意地转回身去,她才懒得管自己的狗是怎么想的,楚婉儿在看哪里可能是牛野的藏身地点,毕竟只是一个筑基期九层的修真者而已,神识的可扩散范围最多只有五十丈,也就是说牛野最多离自己这群人最多只有五十丈的距离。 然而四周全是茂密的大树,挡住了楚婉儿所有的视线,就算在空中也会被树荫挡住,因此楚婉儿突然转身,指着先前那个敢在自己面前卖弄的少年说道:“你,我们保护你,你安心盘膝坐下,散开神识,应该能感应到牛野现在在哪里,他竟敢帮助许驰逃跑,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少年一怔,接着立马点了点头,对于现在来讲这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而在他闭眼盘膝坐下后,那些尸兵也重新补上了倒下尸兵的空缺,此时所有人都在各自为战,逐渐以一个队伍为单位形成了一个一个的防守圈,而楚婉儿他们的防守圈是范围最广的,承受的压力也最大,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反而更安全,毕竟这样不需要防备背后捅来的刀子。 尸海源源不绝而来,所有人激烈抵抗,林间刀光剑影不断闪烁,处在喊杀声潮中的这些弟子越战越勇,很快地下就堆积了一地的灰白尸体,牛野却毫不放在心上,他根据自己神识所分成的数量得出了那些尸兵的数目:八百五十七只。 现在才死了一百零一只,还早。 而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就算有人凌厉一剑将身前的那只尸兵斩掉头颅,疲倦的他在下一息也会被其他方位涌上来的几只尸兵纵身扑倒,然后趴在他身上又抓又啃。 尸兵组成的墙将这些防御圈隔绝了开来,此时只要这些队伍放下恩怨汇聚一处,那些处在他们防御圈缝隙中的尸兵绝对就是挨宰的份,然而并没有队伍主动向其他队伍靠拢,都停留在原地,防御着尸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不断有人被杀之不尽的尸海扑倒而发出临死前的惨叫,就算有的防御圈崩溃了,那些寻求其他人帮助的幸存者也不被其他队伍接纳,反而被其他人齐齐出手将其杀死。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尸海是维持不了多久的,食人谷里不可能有那么多健全的尸体,只要再撑一会儿,牛野绝对会再无尸兵可用,还不如趁机杀点人,减少一点竞争者。 顿时牛野心中一动,他立马操控着尸海放慢了冲击的速度,最好让他们互相多杀点人。 而这时,那个说话瓮声瓮气的少年猛地睁眼,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随即隐没无踪,他狂喜道:“我找到牛野了!许驰没跑!他们都在巽位!” 巽,东南方。 “笨蛋!” 楚婉儿心中顿时破口大骂,你为什么要当众说出来?不会传音吗?是故意的? 楚婉儿在想要不要杀了这个蠢货,可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难保他们看到后不会兔死狐悲,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了,毕竟是自己的势力,就算到了金丹期也能用。 于是楚婉儿压下心中的杀意,狠狠地瞪了那个少年一脸,而少年对此一脸的无辜,顿时楚婉儿心中叹气一声,觉得他不是故意的,她大声命令道:“往巽位前进!” 而许多队伍在喊杀声潮中听到了“许驰没跑”这四个字后,顿时红了眼,因为那可是一条价值真传弟子名额的命啊!有了那个名额,还需要受这个楚家千金大小姐的气吗? 通过那些尸兵看到这一幕的牛野立马对只给自己看个背影的许驰说道:“他们发现我们了,我会将所有尸兵放在他们前进的路上,不过应该还是会有许多人能冲过来,但愿你能解决他们,我现在分不开身,而且我没有灵力了。” 许驰闻言睁开眼睛,眼中银轮一闪而逝,他站起,回头对牛野点了点头,感受着五十丈外那股冲自己而来的杀气,许驰风淡云轻地抓住了腰间的剑柄。 而随着他抓住剑柄,他身上出现了一种名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气。 牛野挥舞着血幡施法时心想:“也许有个这样的老大也挺不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众人前结丹 从天空俯视,绿洋中漂着灰白的污水,而灰白污水中有一块黑色的礁石——那是楚婉儿队伍的防御阵线。 灰白的尸潮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那块礁石上,然而只是徒劳,那些冲上来的尸兵不断被最前面的弟子利落地斩掉头颅,然后倒下,而那块礁石巍然不动,随着楚婉儿的命令,那块礁石开始顶着尸海的拍击,踩着尸兵尸体铺就的灰白地面往东南方前进。 见状,许多队伍立马跟在了楚婉儿的身后,其中有些人只是为了逃出这里,而有些人则是为了跟在楚婉儿他们身后捡个便宜。 经人禀报,楚婉儿发觉了其他人的动向,她立马指着自己身后两个筑基期九层的少男少女说道:“去,带三十个人拦住他们,真传弟子的名额一定是我的!” “是。” 这两个少男少女对视一眼,立马点头应是,显然是对道侣。 而楚婉儿则偷偷对自己认可的几个队友传音,她分得很清,手下是手下,队友是队友,双方平等:“你们等下悄悄遁地埋伏在周围,他见势不妙绝对会跑,得手之后名额给我,我会给你们补偿。” 她那几个队友立马点了点头,借着其他人的遮挡,他们遁入了地下。 “哼,我堂堂楚家要是没有遁术,那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楚婉儿傲然地想。 而此时楚婉儿则被自己的那些手下保护了起来,她不需要出手,只需要看着,跟着自己的手下推进而前进,此时他们推进了十丈,所过之处砍瓜切菜一般,倒下了许多尸兵。 感觉到尸兵的数量正在飞快减少,牛野的脸色不由灰败下来,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师父说的是对的,数量不能战胜质量,如果战胜了,那也只能是质量的问题,而不是数量的作用。 “战况如何?”许驰头也不回地淡淡问道。 “其中一个队伍打算单吃了我们,他们分了人在后面拦住了其他人,可能有人已经土遁过来了,我我的尸兵拦不住他们。”牛野凝重且难堪地说道。 许驰沉吟一会,道:“撤回你所有的尸兵,在他们面前列雁行阵。” “什么?”牛野惊诧地问了一句。 “我们在帮他们牵制他们的竞争对手,撤掉牵制其他人的尸兵,我就不信他们会一路和和美美地前进,肯定会打起来,最不济也能牵制他们一部分的力量。对了,记得藏拙,那些尸兵必须慢下来,你一定要故意放水,一旦失去了威胁性,他们就会暂时无视我们。”许驰说完后就闭上了眼,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因为他知道肯定会有人借助着遁术的掩护来杀自己。 牛野闻言瞪大了眼睛,满心佩服,他开始想许驰在进入邪心楼以前是干什么的了,是不是沙场上运筹帷幄,杀人不计其数的年轻将军?所以才会被邪心楼那位大能看上。 牛野边想也边忠实地履行了许驰的命令,那些灰白尸兵被牛野控制着回缩,尸海缓缓退入了密林中,它们开始往东南方前进,顿时许多还在那些尸兵的冲击下苦苦支撑的队伍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原地发呆,直到有人带头,被真传弟子名额刺激得眼睛发绿的他们才朝着东南方飞快地冲了过去。 然而他们此时才发现东南的路上不知何时站了一排少男少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些少男少女面色严肃,手中刀剑闪烁着各色灵力炫芒,人缝中还伸出了许多弓弩,爆裂箭的红晶箭尖指着他们。 “上前者死!” 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大声喝道,携带着他身后那群杀气腾腾的少男少女,场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极有可能在下一息擦枪走火。 顿时许多人的脸色变得阴沉,但他们都知道这个队伍的主人是楚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于是他们暂时地停了下来,然而此时他们心里更想得到那个真传弟子的名额了,到时候如果有所成就,就算向楚家提亲要娶这个千金大小姐也不是问题,到时候让她尝尝自己的手段。 这时,一个少年空着手越众而出,转身大声煽动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他们就这点人能拦我们?” 见没人率先响应,那个少年大声说道:“只要成为了真传弟子,你们还怕楚家报复吗?到时候就算想干楚婉儿那个小婊” 那些拦截他们的队伍中立马射出了几根穿透力极强的金属性弩箭,那些弩箭化成金色流光,穿透了这个少年的身体,深深扎入地下,而少年大笑三声,化为光点飘落在地,原来只是一张黄纸假人而已。 而经过幕后那人的煽动,许多人已经开始在心中权衡利弊了,他们觉得这值得自己冒险,修真之路不就是这样吗? 与天争,与人斗,其乐无穷。 喊杀声再度响起,他们朝着这支拦截在自己面前的队伍齐齐扑了上去,那些拦截他们的人脸色齐变。 许驰耳朵微动,他睁开了眼睛。 因为有人遁过来了。 锵! 许驰终于拔剑,他右转一剑刺向了自己右侧的大树中,剑还未到,那棵大树就炸成了碎屑,而木屑纷飞中有一把乌黑的匕首刺了过来,许驰飞快向左侧身躲过刺向自己心脏的匕首,左手飞快抬起,如蛇一般在空中做了几个假动作,而后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左手用力往外一拉,那人就死在了许驰手中,而后许驰就将那人的尸体当作盾牌挡住了那些飞来的木屑。 此时有人从地下遁了出来,他并没有打算攻击许驰的要害,致其死亡,而只是打算从地下一剑刺穿许驰的脚掌减缓他的速度,显然是楚婉儿的队友,要不就是剑上淬了剧毒。 许驰顿时抬脚后退,他原先所站的地方长出了一截明晃晃的剑尖,而此时又有人站在林间树枝上朝他射了一箭,当许驰听到箭啸声抬头的时候,那根箭头闪烁着红光的爆裂箭已经离他非常近了,然而许驰不能躲,他身后就是毫无抵抗能力的牛野,因此他飞快地从那个被自己捏断喉结的人手中夺来匕首,朝着那根爆裂箭甩了过去,然后许驰将那具尸体挡在自己身前。 匕首和爆裂箭在半空中相撞,发生爆炸,顿时林间许多树木倾倒,枝叶飞扬,许驰扔掉了手中的血肉盾牌。 现在许驰身上沾了许多叶子,落叶纷飞中,他脸色淡然,冷眼观六路,侧耳听八方,整幅画面充满了说不出的美感,而他心中有了个准确的数目:四个人。 那四个人此时也根据许驰先前的动作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心中惊诧许驰的感应能力之余,他们干脆不再隐藏,从地上、树上跳了出来,然后围住许驰四周,眼带贪婪杀气。 许驰环顾他们,忽然说道:“每人一千灵石,十颗凝灵丹,没突破金丹再给。” “什么?”他们一怔。 许驰正色道:“就算你们杀了我,真传弟子的名额也不是你们的,而我家大业大,多得是的灵石,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替我出次手,这些就都是你的,而且以后你们见谁都可以说是我的手下,可以打着我的旗号。” “你就知道名额不是我们的?”其中一人冷笑,邪心楼藏龙卧虎,许多修真家族的继承人都在邪心楼,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楚家有敬畏之心。 许驰叹息一声,因为石乐安的缘故,一些长老总是变着法的给他送灵石、丹药,和许多天材地宝,许驰将这些修真资源都交给了楚如意保管,他也不知道自己目前有多少灵石,但他不介意用灵石开路,有那么多的财富不用是傻子,然而总有一些蠢货高估自己,不要自己送给他们的好处,反而因为他们的贪念而找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林中出现了一道极其冷冽的黑色剑光,许驰突然偷袭,他手持黑剑飞快划开了自己前面两人的脖子,沿着剑尖延伸而出的银芒将他们的头整个砍了下来,顿时鲜血冲天而起,无暇看面前的两道血柱,许驰飞快转身,此时剩余那两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清啸一声,手中泛着灵力光芒的长剑一左一右朝着许驰刺去。 许驰回身一剑横扫,那两把剑被他一剑扫开,许驰迈步逼近,他做了个出乎那两人意料的举动,许驰竟然松开了手中的剑,顿时那两人眼中满是不屑之色,他们以为许驰是因为刚才的交击而抓不住了。 在他们不屑的注视下,许驰飞快俯身,他双手摸向背后,然后抽出了两把寒光闪闪的短剑,那两人眼中的不屑变成了绝望,可惜此时已经晚了,许驰飞快从那两人间冲了过去,随着两道银光一闪而逝,许驰在他们身后停了下来,将那两把短剑插回背后,神识一动,那把黑剑就自己从地上飞回了许驰手中。 而那两人在许驰身后捂着自己的喉咙不甘倒下。 许驰持剑转身,看向西北方,他能感觉到那股杀气正在逐渐逼近,显然牛野的尸兵并没有拦住他们。 此时在楚婉儿的催促下,她的那些手下正在摧枯拉朽地推进,只有极少数尸兵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凭借源源不尽的数量扑倒一些来不及挥剑的倒霉鬼,战损比大概是一比三十,而见状楚婉儿眼中满是杀意,她愈发坚定了要杀了那个玷污了如意姐的混蛋的决心。 “不够快!等你们到他早就跑了!再快点!”楚婉儿大声说道。 顿时许多人心中叫苦,然而既然是当狗自然就要有当狗的觉悟,不然谁每个月给你发修炼资源,楚家在这一点上还是相当不错的。 随着楚婉儿一声令下,顿时整个队伍的移动速度更增,许多人不再吝啬体内的灵力,手中的刀剑大放光芒,他们开始顶着尸海反向前冲,许多人开始爆发,他们开始狂奔,一些人杀得兴起,直接脱离了队伍,孤军深入,一些尸兵直接被他们撞上了半空,在空中被他们挥出剑气分为两半。 随着牛野脚下的那些血液越流越快,越流越少,牛野的脸变得苍白起来,他手中的血幡也变得黯淡,而牛野手中的尸兵只剩下一百五十余只了,此时林间滚了一地的尸头。 随着队伍的冲锋,楚婉儿已经能看到许驰了,她开始咬牙切齿,毫不怀疑许驰今天将死在这里,她心里想着等下要怎么杀许驰才能消自己心头之恨。 楚婉儿他们这边还有二十八个人在尸海中活了下来,而他们面前的那群尸兵只能算五个人的战力,加上许驰他们这边两个人,二十八比七,许驰和牛野的结果不容乐观。 牛野体内的灵力已经枯竭了,只要杀了那些尸兵,连小孩子都能杀了他,而许驰也不是神,他没有单挑这二十余人的实力,他们大多数人都比许驰稍弱,若不出意外,许驰除了遁走别无他法。 但许驰自然是不可能逃的,要逃他早就逃了,更别说现在牛野还在他的身后,许驰只剩下一个选择。 许驰冷着脸一言不发,他从自己储物袋里去取出了一个白瓷瓶,用大拇指弹开封口,开始仰头将白瓷瓶里的东西往嘴里倾倒,待那些东西全部被他吞入腹中,他将白瓷瓶随手扔掉,而落在草丛里的白瓷瓶的瓶身上写着:凝灵丹。 许驰疯了么? 他竟打算在这里,当着这些人的面结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摧枯拉朽 随着那一颗颗翠绿的丹药滚入腹中,许驰瞪大了眼,他身上昂然升起了一股磅礴灵压,他周围的树木和草丛向外倒伏,他的眼睛变得空洞,里面是飘着皑皑大雪的银白月夜。 他开始缓缓朝楚婉儿走去,他知道楚婉儿是这支队伍的队长,自然要擒贼先擒王。 牛野控制着那些尸兵让到两旁,而许驰就像检阅它们的将军一样从他们中间斜拖着剑走过,在地上留下一条极长的划痕,而此时楚婉儿的队伍已经砍掉了最后一只挡在他们前面的尸兵,当楚婉儿看到身上灵压越来越盛的许驰的时候,哪怕是恨不得将许驰挫骨扬灰的她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青年极其英武,若在凡世,光这个出场阵势就能让一群小女生心甘情愿地投身于其怀抱。 随着凝灵丹在许驰腹中化开,许驰体内开始充盈着一股股极其精纯的灵力,他先前损失的灵力几乎在眨眼之间就被凝灵丹里的灵力补了回来,那些多余的灵力开始在许驰的丹田处汇集,按照公认的结丹方法,许驰此时应该盘膝坐下,摒去杂念,用神识小心地控制着这些灵气挤压在一起,凝气成液,凝液成丹。 然而此时许驰的心神全部放在了面前这二十八个人的身上,他没有空闲关注自己的丹田,因此他的丹田正在灵力的挤压之下缓缓涨大,许驰的眼中开始出现了血丝,银白的月夜下,地里探出了许多血色根须,一些青筋将要从他身上浮现出来,若是还不赶紧盘坐下凝神结丹,许驰的丹田就会像不断注入空气的皮囊那样炸开。 但现在并不是只剩下盘膝凝神结丹这一条路可走,凝灵丹的作用是瞬息之间给吞服者提供大量的灵力,让那些灵力在吞服者丹田内压缩,供其有足够的灵力结丹。 而许驰则打算将这些灵力尽数倾泻出去,他将这些极其昂贵的凝灵丹当成了瞬回灵力的丹药! 走着走着,许驰毫无征兆地、毫无保留地对楚婉儿挥出了一剑,泥土如水般沸腾起来,丈宽的银白剑气在地上犁出一条深深的黑色沟壑,剑气朝他们冲了过去,如鲨鱼鱼鳍在水面分浪,一路泥土翻飞。 楚婉儿不屑地想:“上不了台面的家伙,连话都不讲一句,还偷袭?” 要是许驰能察觉到她的想法肯定会很是无奈,这算是偷袭吗?我是光明正大的出手好不好?另外为什么要和想杀自己的人说话?我们很熟吗? 不过在一个和许驰有深仇大恨的少女眼中,许驰自然是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需要楚婉儿开口,自然有两人持剑挡在了那道剑气面前,他们是对兄弟,两个长相极其相似的人齐齐将自己的剑插入地下,只露出剑柄,顿时他们身前浮现了一个青色的厚重光罩,银白剑气冲了过来,狠狠地撞在了光罩上面。 轰! 青色和银色在争夺这片小天地的控制权,一面青,一面银,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光明灭不定,而银光则后劲十足,两者间散逸了许多银白和青色的光点,光罩上出现了许多道裂纹。 接着光罩开始颤抖,那两把插在地里的剑似乎即将离地倒飞出去,要不是又有两人走上前给那对兄弟输入灵力,可能青色的光罩现在就已经破了。 过了三息,那道银白的剑气和青色光罩缓缓消散,只留下一条极深的沟壑,沟壑内冒着袅袅轻烟,顿时那四人失去了力气,双手撑地跪倒,因为刚才他们已经将体内的灵力朝光罩尽数灌注了去,现在终于不用再撑着了。 众人骇然,一道剑气耗光了四人的灵力?这是筑基九层能挥出的剑气? 而这时,许驰突然闷哼一声,他腰后突然溅出了血花,他踉跄走了几步,而他的眼白中出现了许多血丝,眼角变得通红,即将被他张得裂开。 许驰顿时明白了,这样挥霍灵气还不够,按这样的挥霍速度,那些灵气还是会将自己撑爆。 于是许驰毫无保留,体内的灵力开始疯狂地运转起来,他体内传出了液体流动的哗哗声,他手中的黑剑大放光明,等光亮消散,许驰全身萦绕着银色的火焰,然而不知是不是楚婉儿的错觉,她觉得许驰的身上瞬间长了许多的体毛,即便在银色火焰的遮盖下,她仍看到许驰的发根似乎变得银白。 楚婉儿他们身前出现了一个银色的火人。 见许驰已经用了全力,牛野顿时撑着最后的那点意识,向尸兵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冲锋! 随后他便晕了过去。 顿时灰白的尸潮朝着楚婉儿他们涌了过去,而许驰则站在它们中间一动不动,开始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全身,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法诀所给自己带来的变化。 见到正主,楚婉儿的手下们自然不会再节省弩箭和灵力,灰白尸潮迎来了许多爆炸,就如同幼童抛了一把石头在灰白的水中,许多灰白的浪花溅了起来,那是那些尸兵的残肢。 灰白尸潮又迎来了几道丈宽的雪亮流光,顿时又是许多尸头飞起短短片刻,尸潮停止了移动,停留在原地,那些尸兵全部倒下,地面铺了层灰白的地毯,散发着恶臭,除了那四个用光了灵力的倒霉鬼被十几只尸兵同时扑倒,楚婉儿他们毫发无损。 现在是二十四比二。 楚婉儿看许驰的眼神更是不屑,他以为他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将军么?只有自己的尸兵死光了才会出场,真是做作。 许驰懒得理会楚婉儿是怎么看自己的,此时他身上银焰大盛,银焰在空中烧出阵阵形状,燃着银焰的黑剑倒拖在地上,他继续前进。 许驰这是在蓄势,而其他人也明白这一点,他们的眼神从轻松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许驰所过之处,他的脚印燃着火焰,他用剑拖出来的浅痕里燃着火焰,斜刺长出来而碰到他身体的树枝燃着火焰,所过之处到处都燃着银白的火焰身上燃着煌煌银焰的他从火中来。 许驰毫无情绪地看着楚婉儿,楚婉儿发现自己竟在他眼中找不到瞳孔,除了银白就只有血丝。 许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他携着挡我者死的威势冲了上来,在林间空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银白火线,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标:那个戴着紫纱斗笠,外表和苏沐月极其相似的女子。 “上!” 楚婉儿拔出自己腰间的剑指着许驰回头对自己的手下喝道。 “杀!” 楚婉儿和一些负责远程攻击的人留在原地,剩余那二十人听到命令立马呐喊着跑了起来,因为攻击的空间有限,他们并没有一字排开,而是颇有章法地四人一排地冲上去,身上泛着各色灵力炫芒的他们和许驰飞快接近。 他们相信任凭许驰服用了什么丹药,他们仍会斩了他! 锵! 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实力最为强劲四人,其中一人双手握剑,他手中的剑也是法宝,而剑和剑撞在了一起,剑上银焰更盛,许驰和他对视,看到许驰的眼睛,那人眼中满是惶恐,而另外三人出剑刺向许驰周身要害,许驰刚要对拦住自己的剑的那人有所动作,他就被其他三人逼得后退一步。 然而只是后退一步而已。 许驰前踏一步,他脚下溅起了泥土的涟漪,他手腕发力,挡住了他剑的那人就被他用剑震了出去,此时那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许驰嘴中发出一声悠长的清啸,眼中喷出银白光柱,银焰烈烈燃烧,他对那三人挥出了一剑,一圈银白剑气被此时快要被灵力撑爆的许驰扫了出去。 那三人将剑挡在自己面前,然而在他们瞬间变得绝望的注视下,那圈银白剑气竟然直接将他们的剑给扫断,然后从他们的身体上一掠而过,许驰擦着他们的肩,从他们中看似缓缓却极其快速地走了过去。 在许驰身后,随着一阵轻风刮过,他们的身上出现了一道血线,他们的胸膛从他们身上吱的一声滑了下来,然后他们的尸体上开始燃着银色的火焰。 此时还活着的那个少年咬牙再次扑上,他对许驰挥出了一道黑雾般逸散的剑气,许驰飞快前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化为一道银色流光,他侧身躲过那道黑色的剑气,然后一剑刺入了那个少年的脖子。 许驰从少年手中夺来那把法宝级别的剑,不再看他,手腕一震,抖去剑上血珠,越过那个少年燃着银焰的尸体继续朝楚婉儿走去。 此时许驰有两把剑,它们都斜拖在地上,于是地上出现了两道平行的银色火线。 那四人和许驰只是打了个照面就被他全灭,而这时距离他们冲上来才过了一息的时间,后面的人还没有冲上来。 许驰已经暂时有了金丹一层的实力。 摧枯拉朽。 见此情景,那些冲上来的人都不由地放慢了脚步,他们眼中满是紧张之色,他们感受着许驰身上的灵压,感觉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金丹期的敌人。 然而许驰正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许驰走在那条他用剑劈出来的沟壑中,而他们,挡住了许驰的路。 不得不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奇异的银焰 携带之前瞬杀四人的威势,许驰的声音像自九幽传来,让人遍体生寒,仿佛他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淌着别人的血:“挡我者死!” 闻言这些挡在许驰面前的人更是紧张,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法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而这时,当许驰他刚说完,正要向前迈步之际,他身上就因为那海量的灵力而又爆出了一朵血花,那是在他的背部,于是许驰因为突然的疼痛而踉跄地走了几步。 顿时许驰在心里叹息一声,原本他们被自己瞬杀四人的行为给震慑住了,然而这朵血花又给了他们勇气。 果然,看许驰身上突然冒出了血花,脚步踉跄,他们又有了信心,剩下的十六个人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八个人负责攻击许驰正面,而剩下的八个人开始以许驰为中心在林中跑弧,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他们要绕到许驰后面,包围他,到时候前后夹攻。 许驰扫了那绕路的八人一眼,就不再去关注了,看着朝自己冲上来的这八个人,许驰又闷哼一声,他走得更踉跄了,因为他的七窍突然开始流血,那些血迹很快就被银焰烧掉,他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完全红了,他体内的丹田正在经受着海量灵力的考验,肚子正在缓缓涨大,许驰现在如同怀胎六月一样,而许驰身上开始冒着青筋,那些青筋如紫龙般在他身上浮现,若是脱去他身上的衣服,定然狰狞异常。 他整个人都浮现了一层血色,这说明许多细小的经脉已经破裂了。 许驰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将多余的灵力挥霍出去,不然自己等下很有可能就会爆体而亡。 那八个人攻击的时候颇有章法,也许是从楚家那里得到了某种合击之术,最前面两人拿的是人高盾牌,上面黑光流转,中间四人手中拿的是常见的法剑,而最后面两人拿的是邪心楼极其冷门的长枪。 他们汇聚在一起如同堡垒般朝许驰撞了过来,然而许驰并不想躲开,因为他要尽力将那些海量的灵力挥霍出去,所以他选择站在原地,选择硬磕。 他手中黑剑上燃烧着的火焰缓缓熄了,整把黑剑变得黯淡无奇,然而这并非许驰收敛了体内的灵力,相反,他正在疯狂地往黑剑里灌注着灵力。 许驰能感觉到这把法宝级别的黑剑因为承受不了这种暴烈的灵力,内部开始断裂因为许驰他在蓄势,将那些灵力尽可能地压缩,而等灵力爆发的时候,就是这八人的死期。 此时那座堡垒离许驰还有两丈,许驰好整以暇地等着,并不出手;一丈,许驰的眉头挑了起来,握紧了剑;半丈,许驰吐气开声,直到那八人组成的堡垒撞了过来,撞到了许驰眼前,带起的风让许驰的黑发向后飞扬,占据了许驰眼中全部的倒影!许驰终于挥剑! 林间出现了一道极其璀璨、极其夺目的剑气,那把黯淡的黑剑大放光明,林间上空都被映得一片银白,那些树叶也变成了银树,这是一种极其强烈、充满了侵略性的光芒,楚婉儿忍不住横臂挡在眼前,皮肤能清晰地感觉到银光带来的清冷,她听到一声如天雷般的轰鸣,而当她放下手臂的时候,整个人陷入了呆滞,出现了耳鸣的症状。 地上冒着轻烟,已经被那道剑气犁了一遍,土被高温烤得焦黑,此时有六个焦黑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许驰脚下,那两个拿着盾牌而承受最大冲击力的少年此时已经化为了碎肉,不见了踪影。 那按照原来的计划要绕到许驰身后前后夹攻的八个人见状,再也不愿去理会自己临阵脱逃可能遭遇的楚家的报复,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越远越好,今天围猎许驰的决定就是一个错误,那些人都死了,死在了许驰的手下,要是自己不逃,很快就会轮到自己了,而他们之所以选择依附楚家,只是因为他们怕死,觉得大树底下好乘凉而已,他们对楚家没有丝毫的忠诚可言。 这八个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对方所想,顿时作鸟兽散,直接扎入了林子里,消失不见。 楚婉儿震怒,心里想着回去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算你们识相。”许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很是不屑地说道。 挥出了这样一剑的许驰感觉很是畅快,眼中的血色消散不少,他丹田内的压力暂时得到了缓解,鼓起的肚子小了不少,他仰天清啸一声,脚下的泥土冲天而起,他就化成一道银色匹练朝着楚婉儿扑了过去。 “保护我!” 楚婉儿退地飞快,她身前立刻布了一道人墙,这是她仅存的力量,因为恐惧,她此时的声音已是有些变调和尖利,很是歇斯底里。 她不明白,自己这里这么多人,而且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筑基九层的修为,为什么就打不过一个同是筑基九层修为的许驰?那位大能给他吃了一大堆天材地宝么? 更不用说楚家看好其中许多人的前途,在他们身上花了许多修真资源以作投资,他们比一般的筑基九层修真者更强。 破天荒的,从来不懂得什么是畏惧的楚婉儿第一次有了畏惧之心。 那留在原地的人已经对许驰射出了许多箭头泛着红光的爆裂箭、泛着金光的穿透力极强的穿甲箭等等,它们化为各色流光射向许驰周身,封锁他的躲闪路线,这次他们并没有奢望能一下射到许驰,而是在许驰身前弄出了一张箭网,希望能将许驰逼到一个躲无可躲的死角,然后再一锤定音。 因为那些弩箭铺天盖地而来,封锁了许驰所有的躲闪空间,他用剑砍出来的沟壑上出现了一道弩箭组成的洪流,因为这些弩箭太多了,许驰只能尽量不让弩箭射到自己,而这时,许驰终于被他们逼到了一个躲无可躲的死角,毫无征兆地,几根爆裂箭悄无声息地插在了他的脚下。 “爆!” 那些人用神识控制所有的弩箭爆炸,他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些性格跳脱的人已经放下弩箭和周围的人击掌庆祝。 因为他们觉得许驰要死了。 那些弩箭大放光明。 轰轰轰! 一个巨大的橘红火球出现在林间,树木连根拔起,倒飞出去,然后在空中被火球给吞噬,化为飞灰,远处林间有许多食尸鸦受惊飞了起来,楚婉儿他们背后的影子被光给消磨,再无黑暗,因为距离过近,爆炸产生的气浪让那几个持弩挡在楚婉儿面前的少男少女倒飞了出去。 那些人开启护身法器,身周出现了护罩,他们在空中很是充满期盼地想:成功了? 他们感觉这不是追杀,而是一群人在围猎一只金丹期的妖兽。 下一秒,他们就变得绝望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一个银焰火人手持两把银焰剑从橘红火中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那些威力巨大、造价昂贵的弩箭所产生的爆炸对他来说仿佛只是洗了个澡,他身上带着许多橘红色的流焰,那些橘红流焰缓缓熄灭,而他身上的银焰徐徐燃烧,银焰的边缘在空中勾勒出各种杂乱花纹。 许驰从火中来,带着杀气。 那些弩箭没有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而以那个火球散发出来的橘红光芒为背景,许驰手中的两把银焰剑对处在空中无法躲闪的他们挥出了一道表面淌着银色暗纹的十字剑气。 他们生命中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那道银色剑气摧枯拉朽地摧毁了保护他们的护罩,然后他们齐齐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是,原本被众人簇拥着的楚婉儿现在就只剩一人,感觉到许驰在看她,她吓得向后坐倒,瞪大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驰现在满心侥幸,若是没有体表那层银焰,楚婉儿能看到他满头的冷汗。 他终究只是一个筑基期九层的小修真者,并非不可阻挡,不可杀死,刚刚他在瞬息之间催发了身上的所有护身法器,十几件玉佩、发簪、腰带等等,他被十几层光罩笼罩,然而那些护身法器在瞬息之间就化为了飞灰,光罩消失。 在橘红火焰朝自己扑面而来的那一瞬间,许驰心神宁静,他没有想自己的爹,没有想古县,没有想苏沐月一切临死之人应该回忆的他都没回忆,因为他永远不会放弃活着的希望,他不可能会自杀,只可能会在将来因为有人挡了他的复仇之路,许驰与其斗法,不敌之下被杀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金丹终成 许驰将自己的神识全部集中在了丹田处,开始不顾一切地挤压,而在瞬息之间,那些凝灵丹所提供的海量灵力被他挤压成了极小的一点,哪怕那些灵力想要涨大,也被许驰的神识顽强地压制下去。 许驰在那个时候听到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之后,毫无疑问地,那些灵力由气体化为了液体,再由液体凝成了固体,若是他们能够内视,他们就会发现许驰的丹田内莫名地有了一颗绿豆大小的银色圆球。 金丹。 许驰的金丹。 金丹一层。 若是下去凡世,许驰能为自己在凡世国家谋得一个真人的称号,随时能见君王,地位超然,万人之上。 而在那颗金丹生成的那一瞬间,许驰原本许多不懂,问石乐安、石乐安让他自己体会,并让楚如意不答的修真困惑瞬间明了,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那是一种超脱的感觉,许驰感觉自己能化为一只飞鸟翱翔于九天,也能随风遁走于百里之外,手中的那两把剑也和自己有了些许感应,他能尝试御剑了。 而且因为到了金丹期,许驰发现爹传授给他的法诀也自动产生了一些变化,自己身上这种熊熊银焰是危急关头它自己从自己身上冒出来的。 然而现在并不是许驰体会金丹期所带来的种种变化之际,林间传来了枝叶唰唰声,有十几个人从林中冲了出来。 看到楚婉儿的队伍全灭,只剩楚婉儿一人被吓得坐倒在地,他们瞳孔紧缩,无法相信这么多人竟然被许驰一个人解决掉了,一些已经在楚家身上捞了点好处的人觉得自己该收手了,于是他们果断地转身就跑。 一百息前。 此时楚婉儿他们身后的那场战斗也分出了胜负,双方打得极其惨烈,许多人没有死在牛野手上,而是死在了其他人的手上,那些因为楚婉儿的命令而在后面阻挡其他人的队员全军覆没,而他们也拉了几十人给自己垫背,此时那片战场上有十几个少男少女俯身正在那些尸体上搜刮着战利品,除此之外,全都死了。 这就是修真的残酷之处,花样年华的少男少女,因为修真的梦想和门派对他们的培养方式而互相杀戮。 看到原本两百多人的庞大队伍变得这么凄惨,人人带伤,许驰很是得意,毕竟他还年轻,还摆脱不了青年人应该有的傲气,他觉得这么多人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他嘴角勾起,看着自己面前这十几人,心想都来了也好,正好一起解决,省得麻烦。 这时,他身后的那个橘红火球扩张到了极致,现在已经缓缓熄了,于是烟尘四起,将许驰笼罩进去。 因为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作为支撑,许驰并没有趁机从烟尘中扑出来偷袭,他手持两把银焰剑从烟尘中缓缓地走了出来,银焰人淡淡地对那十几个人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滚!” 感受到许驰身上的那股威压,那剩下的跃跃欲试的十几个人瞳孔紧缩,他们从许驰身上感觉到了金丹期的威压,顿时他们明白了,许驰在生死光头突破了筑基期,到了金丹,怪不得能将楚婉儿他们全灭,于是他们没有废话,转身就跑,生怕许驰追上来杀了他们。 于是场间就只剩下许驰,楚婉儿和脱力昏过去的牛野。 看着许驰,楚婉儿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里面包含了种种情绪,不甘、气愤、惊讶、恐惧,以及,些许的敬佩,楚婉儿敬佩许驰竟然能两人挑两百,她还敬佩许驰敢在群敌环伺之际当面结丹,竟然还成功了。 这简直就突破了邪心楼最为疯狂时间地记录! 楚婉儿觉得自己果然是轻敌了,才筑基期就能被师叔太祖收为弟子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杀死。 因为神识感觉到那十几个人是真的走了,许驰轻松了不少,他有闲心调戏楚婉儿了,于是他笑着说道:“按辈分,应该是你师父的师叔,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称呼我,要不叫哥哥?” 楚婉儿很不屑地说道:“不愧是那位大能唯一的弟子,就会占我女孩子的便宜。你所修炼的法诀肯定是你哭着求来的吧?肯定天天都有一大堆的天材地宝给你吃。” 楚婉儿的潜意思就是要不是你许驰有个好师父,我们就不会输。 许驰回答道:“是我家传的,而且师父怕我根基不稳,我至今没有服用过任何一种天材地宝,只是一直在打熬身体,而我觉得我之所以赢,是因为我事先做好了计划,最重要一点,你们太过于自大了,要是你们两百多人一起上的话,我体力有限,迟早会被你们追死。” 许驰说完才发觉自己为什么要和面前的这个女子说那么多,是因为她穿着和苏沐月一样的衣服?还是因为她身上总有点许驰在邪心楼唯一的朋友楚如意的特质? “我死之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吗?” “哦?什么?” “你是怎么解决他们的?这不合常理。” 许驰给了一个有拍马屁之嫌的笼统答案:“因为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将来要继承他衣钵的,注定横扫六合,一统宇内。” 许驰说完就警觉起来,他知道楚婉儿刚才肯定施展了某种让人会不由自主亲近她的法术,不然他不可能和一个不熟悉的人开玩笑。 感觉到楚婉儿的眼神很是不满,不知为何,许驰总觉得是苏沐月很是不满地看着自己,于是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快结丹了,我很幸运,我吞了三十颗凝灵丹还没有爆体。” 这时,许驰偏头看向一旁的林中,他能感觉到有两个不怕死的偷偷地遁了回来,而接触到许驰的冷冽眼神,知道许驰感知到了他们,他们从心里完全放弃了杀死许驰的打算,真的走了。 而趁许驰偏头之际,楚婉儿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瓶丹药,她飞快地扯掉封口,要往嘴里倒那些丹药。 这时,一只手轻轻盖住了她的嘴,那些翠绿的丹药顺着那只手的手背滚落在地,楚婉儿愣住了,伴随而来的是耳边许驰充满戏谑的声音:“别学我,你就算吃了凝灵丹也不是我的对手,还很有可能爆体身亡,你确定要吃?” 此时许驰身上银焰尽消,那些余烬还粘在他身上缓缓燃烧,形成一块块火斑——许驰浑身**地蹲在楚婉儿身前,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而看到许驰此时**的样子,毕竟还是少女,楚婉儿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她紧紧地闭上了眼,双手护胸,连手中的剑都忘了用。 那十几个还未走远的入门弟子听到了这声尖叫,他们驻足回头,心想许驰现在肯定在品尝楚家的明珠,不由很是羡慕,而想到许驰凭两人之力,全灭楚婉儿的那支队伍,他们更是钦佩。 于是他们心中的嫉妒也少了许多,怪不得人家能被师叔太祖看上眼。 尖叫中,楚婉儿随即想到了什么,为保自己清白之躯,她打算自爆。 感觉到楚婉儿的灵力波动突然变得紊乱起来,许驰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很是好笑,也对她的刚烈有了些许的敬佩,他心想自己可是正人君子,很洁身自好的。 因为无法控制住清醒着的楚婉儿,许驰只有轻轻一个掌刀打在楚婉儿的侧颈,顿时楚婉儿昏了过去,许驰托着她的脖子轻轻把她放在地上,而楚婉儿昏过去的前一息听到了许驰对她很是严肃和充满威胁地说道:“下次你再敢戴紫纱斗笠,我一定会杀了你!” 当楚婉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她觉得许驰不会对自己做那种苟且之事,因此没有原因的,她并没有绝望,反而是安心地昏了过去。 许驰起身,环顾四周,遍地疮痍,焦黑的地上散布着尸体,地面现在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看来一切都结束了,自己再也不用来这座阴郁的食人谷了,可以回了,回去要楚如意好好给自己疗伤一下。 这时,许驰发现脚下的楚婉儿的灵力波动不但没有平息,反而变得更加紊乱了,因为失去了楚婉儿的控制,她体内的灵力正在到处乱窜,楚婉儿的身体不断从地上痉挛地弹起。 见状许驰不由苦笑一声,他想保楚婉儿的命,于是他只好又蹲下来用神识帮她梳理着体内的灵力,不由想:你想杀我,而我还要救你,这是哪门子道理,我亏大了。 直到楚婉儿快要醒了,许驰才起身,他可不想发生类似小龙女被制住,让尹志平趁虚而入的狗血事情,作者可是很玻璃心的。 许驰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从储物袋里取出备用的衣物给自己穿上,然而这个时候,牛野正好醒了,他按着昏昏沉沉的头起身,先看到遍地的焦黑尸体,然后看到许驰正在老远穿衣服,顿时他很是疑惑,这是干嘛呢?接着他看到了许驰脚下,那不是楚家的明珠楚婉儿吗? 顿时牛野脸上出现了男人都懂的笑容,明白了什么,他觉得许驰肯定对楚婉儿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为了顾忌许驰的面子,他又躺倒在地,开始装睡。 等穿完衣服,许驰缓步走到睡过去的牛野面前,将他的血幡收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将牛野扛在肩上,开始往出口所在的方向走去。 因为突破了金丹,许驰很是喜悦,因此他是第一次唱着歌走了:“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牛野一听这歌,又想歪了,不由艳羡起许驰来,随即他打定决心要抱好许驰的大腿,觉得食人谷里死的那些人就是一群蠢货,像自己这样投靠他多好,说不定终有一日能得窥大道。 就这样,许驰唱着歌,扛着装睡的牛野消失在林中,而躺在地上的楚婉儿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起身,一脸愤恨地看着许驰的背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师傅找来的师父 “感觉如何?” 召见的地方仍是在这处山顶,石乐安仍是迎着狂风,背着手看着洗剑派的方向,他也仍是头也不回地淡淡问话。 早已习惯自家师父这样装.逼的许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就这样吧,还可以。” “蠢货,我是问对楚如意的感觉。”石乐安不屑地反侧回头:“我最近闲来无事测了下楚家的血脉,我发现楚家人的身体里竟好像有远古狐妖一族的血脉,其中楚如意妖化的特征最为明显,血脉最为浓郁,不然就你那清淡的性子,怎么会那么快就接受她?” 不等许驰有所反应,石乐安抬头望天,一脸捡到宝的表情:“还好楚家那些蠢货眼瞎,竟然把楚如意当成了弃子,不然怎么轮得到你小子。你不是想报仇么?可以,你快点让她给你生个孩子,到时候我可以培养你孩子,放你去找你仇人报仇,就算你失败了,死了,还有你孩子接着帮你报。” 许驰脸上并没有捡到宝的表情,他反而苦笑起来,还远古狐妖,那关楚如意什么事?而且自己还没有想那么远,要生个孩子啊。师父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最为重要一点,自己根本就不喜欢楚如意啊,我们一个是没有选择,只好留在我身边,一个是喜欢别人,老话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就因为人家有天赋就要睡了人家?只是让人家给自己生个天赋异禀的孩子?那是人.渣吧。 但许驰知道石乐安的强势,因此他的抗争方法是默不作声,许驰觉得这几天要仔细检查石乐安新发下来的丹药,免得他在里面掺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感觉到许驰的抗拒,石乐安不屑嘲讽道:“怎么?白送你个女人你还不要?只要我帮她淬炼一下血脉,等她成长起来,最弱也是化神,你确定不吃她?” 许驰点头:“不吃,但我也不会让别人强行吃她。” 出乎许驰意料,一向强势的石乐安只是和颜悦色地挥挥手:“可以,学剑去吧。” “您不教了?”许驰诧异道。 石乐安继续嘲讽:“反正我教的现在的你还听不懂,理解不了。” “不就是剑意,境界什么的么?前世某k网早就写烂了那些感悟,哥是怕全部说出来你不但没有感悟,反而会坏你道心。” 不过心中这样想,许驰嘴上还是轻蔑道:“那是您第一次收徒弟,不会教。” 在邪心楼其他人看来性格暴戾的石乐安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她在山下等你。” 显然石乐安是懒得给许驰讲自己的往事,意思很明显,要赶人了,于是许驰会意点头,知趣地鞠身告退。 在他转身的时候,石乐安突然怅声说道:“对她敬重一点,另外,怎么说呢,她对我有意见,所以,你懂的。” 从石乐安的语气和话里,许驰顿时捕获了许多信息,对师父有意见而现在还活着的,不是大佬就是师父不想杀的人,前者可以排除,师父不会让自己去向一个和他不熟,或有纠纷的大佬学剑,因此肯定就是师父不想杀的人。 师父不想杀的人摆明就是和师父有“孽缘”的人,也就是说肯定是个女人,而师父话语中罕见的无可奈何使得许捕头开始摸着下巴考虑要不要一见面就讨好地喊师母了。 许驰好奇问道:“您何不干脆收了她?凭您的修为,谁能拦你?” 石乐安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心道老子泡了那么多道侣,要是能收早就收了,还用你教。 石乐安只是挥了挥手,接着继续背着手看着洗剑派所在的方向。 下山路上,许驰不由对石乐安请来教授自己剑道的师父充满了期待,随即许驰开始思索要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那位师父给自己找来的师父,她和自己师父摆明了有猫腻,自己要不要讨好地叫师母? 可是叫师母的话会不会让她觉得是师父的授意,目的是占她便宜?师父到底和她什么关系? 许驰从自家师父的脸上见到了些许的羞赧,因此由不得他不小心对待。 此时许驰走神地走在下山的石阶小径上,因为这里是邪心楼的禁地之一,擅闯者死,而山顶还有自己的师父看着,因此许驰很是放松,并不担心自己会在这里出什么事情,而放松,则意味着他松懈——许驰并没有注意到他好像走入了另外一片空间中。 在山顶的石乐安看许驰走入另一片空间的时候,刚要出手阻止,就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答应了你教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不是对他的未来抱有期待。这是我的考验,我会控制威力的,保证不会杀他。” 在听到传音的那一瞬间,石乐安的神识立马悄无声息地探出了万里,见没有人在注意山顶后,石乐安一挥手,他身前立马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他找到了给自己传音的那人的所在。 他刚想走进去,清冷女生就说到:“给我滚远点。” 石乐安脸上立马反差极大地出现了讨好的表情,要是许驰在这里,一定会连眼睛都瞪出来。 “那个”石乐安搓了搓手,发现自己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干脆扯到许驰身上没话找话,于是他羞赧道:“他才金丹,这也太狠了点吧?” “我知道,我有分寸,要是死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暗中那人冷冷答道。 石乐安此时突然觉得要是自己的弟子就算出了事,也是值得的,他对“交代”二字充满了遐想。 被石乐安果断卖了的许驰此时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冷,不等他思索这是什么征兆,他头顶的蓝天就突然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风声顿止。 许驰豁然回神,瞬间长剑在手,剑身上开始华丽地燃着璀璨的银焰,照亮了他所在的那一小方空间,神识在天黑的那一瞬间延伸出去。 不出他所料,他的神识根本探不到边,也没有探到一个人,而许驰看到自己脚下的地也从泥土变成了石砖。 “自己这是被人下套了?”许驰谨慎地想,但许驰随即想到了有事没事总站在山顶看天的师父,因此他放下心来,这很有可能就是师父给自己找的另外一名师父的考验。 “前辈,可是要考验在下?”许驰对着前方大声问道,语气谦卑,却又恰到好处地充满了坚毅。 第一次见面啊,要给未来的师母留下一个好印象。 没人回答,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莹绿色的流光,不等赚好感度的许驰看清,那道流光忽然朝他洞射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登天步 许驰的瞳孔瞬间缩成麦粒大小,他银白的眼睛只剩下那道黯淡的流光。 锵! 火光一绽,那道流光与许驰的剑身交擦而过,那一瞬间的火花照亮了流光的本身,那是一根凤头玉簪。 许驰看到自己的剑锋被磕出一个豌豆大小的小口。 玉簪飞快掉头,而信奉进攻就是防守的许驰大喝一声,抢先发动进攻,瞬间朝那玉簪一剑砍去。 那根玉簪灵巧地在空中突然向右偏折,躲过许驰的剑锋,而后朝许驰的心脏暴掠而来。 许驰觉得这是一根金丹一层修真者全力向他射出的箭矢。 锵! 黑暗的空间中绽放一朵暴烈的火花,许驰飞快收剑,剑身横在心口处,而玉簪打在剑身上的巨大动能让许驰被打得后退了三步。 此时剑身上出现了凹陷,几乎被那根玉簪穿透,许驰的右手抖了起来。 许驰总算清楚师父说的“你懂的”是什么意思了,他在这短短一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此刻正有汗水不断从他下巴滴下。 许驰脸上出现了苦笑:师父你肯定是始乱终弃,玩弄纯真少女感情,不然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双方才交手一个回合,许驰就觉得自己很难撑过一炷香的时间,准确地说,许驰觉得自己很难撑过三个回合,也就是这根玉簪的三次冲刺。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息的时间内,换做其他人也不会比许驰表现地更好了。 这时,虚空中又悄无声息地浮现了一根凤头玉簪,玉簪的凤尾尖端指着许驰的后心,然后在空中静止不动,阴险异常。 紧接着又是一道萤绿色的流光正面朝许驰撞了上去,势大力沉,于是许驰再次挥砍,结果不出他所料,玉簪再次在空中偏折躲开。 这时,许驰的右手突然松开,长剑被他神念控制着围绕他的右手旋转,他眼中银白光芒大作,在他的视野里,那根玉簪的运动轨迹总算变得模糊可见起来,许驰毫不犹豫地伸手想要抓住那根玉簪。 这时,许驰再次皱眉,根据他对于危险的直觉,就像先前他不知为何觉得后退有危险一样,他觉得自己面前半尺处极其危险,于是许驰用神识御使着自己的剑向前探路。 随着长剑护着他的手向前探出,在许驰惊骇的注视下,黑剑的剑尖部位突然失去了控制,从剑上脱离下来无力坠下,顿时黑剑失去了控制,要不是许驰收手的快,加上咬牙控制黑剑的轨迹,他的手就被切了下来,虚空中藏着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 顿时神识缠绕在剑上的许驰脑袋一晕,等他回过神来,一根玉簪就已经顶在了他的喉间,他的后心也传来了尖锐物的刺痛感。 “没意思。” 那女声冷冷说道。 许驰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剑修最为强大的地方就是剑,而许驰的剑被暗中那人轻而易举地毁了,因此许驰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势。 但许驰知道这位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师母”不会杀死自己,因此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苦笑和无奈:“前辈您何必再戏弄我?就算我师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您找他去啊,和我一个小辈计较算怎么回事?” “勉强能入眼,能接下三招。”随着那清冷的女声,不知何处而来的白光,许驰前方解惑似地浮现出许多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极其深邃。 那些细线充斥着这片看不清边界的白色空间,看裂缝里那深邃的黑,许驰更加确定暗中这位女前辈和自己的师父有一腿了,因为这赫然就是空间裂缝! 想想,空间里充斥着无数隐形的空间裂缝,而后可能有铺天盖地的凤头玉簪爆射而来,让人无处可躲,许驰觉得如果全力开启,就算化神期的人也要陨落在这片空间里。 许驰突然问道:“您用了多少力量?那根玉簪是法宝的化形?” “一万之一,是的。”清冷女声惜字如金。 许驰颓然摇头,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成长路程和那些按部就班的打怪升级不一样,这要怪作者,他现在相当于10级的新手,结果突然和一群上百级的传说级人物组队了,被人轻描淡写地虐也是正常的。 许驰问道:“您愿意教我么?” 玉簪的尖锐触感消失,黑色的空间裂缝消失,这片雪白的空间消失,许驰回到了山脚处,此时他正狼狈地坐倒在地,如果不是他雪白衣襟上的鲜血、手中的断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可知道我这是在考验你的什么?” 许驰毫不在意地起身,先给自己喂下几颗疗伤丹药,想了想,说道:“直觉?” “我算知道石乐安为什么要收你了,虽然目前废了点,但总是有点小聪明的。你对于危险的直觉很敏锐,刚要是你选择硬接那一簪,你绝对会被停在你后心的那根玉簪穿心。” “您真的打算杀了我?”凭许驰现在的修为,被穿心一样会死,于是他很是无奈。 “你不没死么?” 许驰开始在心里判断这位清冷女声主人的心理了,第一,偏执,自己刚如果不是突然感知到了危险,现在自己已经死了,许驰觉得这位师傅找来的师父绝对不会救自己,而师父也会选择束手旁观,因为这就是魔道的生存法则,弱者淘汰,强者生存,在寻求仙缘的途中死了,那就是自己的命,没有谁会出手。 第二,自信、危险,而且许驰从这最后一句里觉得竟然还有一些蛮不讲理,可这是适合那些少女的啊,您这位最少也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装什么娇蛮? “请问晚辈通过考验了么?”许驰谦卑地问。 “没有,你太弱了。” “小爷才金丹好不好?天知道你是什么修为,我被你戏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许驰开始暗骂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可惜没有捡到个老爷爷,身体里也没有藏什么逆天法宝,现在爽了,自己和一群至少也是化神期的长老混在一起,谁都可以最自己说一句你太弱了。 “静心。” 见许驰总在想着什么事情,清冷女声冷冷道。 黄钟大吕之音,许驰顿时惊醒,心中一片冰冷,那些杂念也离他而去了。 “这是刚刚那片空间的副作用?让人总在胡思乱想?怪不得声音那么清冷,应该是修炼法诀的缘故,为了抵御这个囚牢类法术的副作用。”许驰觉得这是对方法术里的机密,因此他没有问出来,只是在心里想。 清冷女声接着说道:“既然你没有通过考验,我就不能收你为徒。” 许驰点头,一脸平淡之色,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届时面对那片黑暗的空间和玉簪,他只需一剑而已。 而许驰也不觉得暗中那女人太过惜字如金或傲慢,毕竟如果不是石乐安,自己是她从来不会在意的存在。 于是许驰捡起剑,起身拍拍屁股打算走人,他要去找人修复一下这把剑。 “心性不错。”清冷女声夸奖一句,犹豫一下。继而说道:“这是赏你的。” 许驰面前出现了一条空间裂缝,一块绿白色的玉简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干净利落地道:“我看你步伐紊乱,显然少套步法,此步法名登天步。” “多谢前辈。”许驰捡起玉简抱拳,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见礼,于是他干脆转了一圈。 这次就再没有回音了,对方始终没有出现。 许驰直起身耸耸肩,心道:“邪心楼里全是一群古里古怪的人,话说,为什么我感觉前辈给我这本秘籍时很是犹豫的样子?” 山顶,石乐安忽然对这前方的空中点头示意。 “姓石的,别告诉我你瞎了,你没看到他身上那连往洗剑派的因果线?!这摆明了他是某位渡劫期修真者的棋子,连这你都敢碰?你不要命了?!” 石乐安很喜欢她因为自己而失去了她的清冷伪装,这说明她还是关心自己的,于是石乐安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 “疯子!” 石乐安毫不在意地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是个疯子,他说道:“我想赌一把,为了减轻因果,我给他找了个道侣。” 暗中那女人怒极,明白了什么后,随即忿恨:“我就知道我永远都比不上她。” “如果我是洗剑派的人,而你在邪心楼因为违反门规被囚禁,我也会这样做的。”石乐安诚恳地道。 随即他在心里腹诽:家宅不宁啊。 沉默半晌,暗中那女人轻声说道:“我传给了他登天步,所以我也沾上了他的因果。” “他能练么?” 石乐安皱了皱眉,在他心里,许驰做他的弟子实在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 “看他的天赋吧。”暗中那女人反应了过来,呵斥一声:“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你想怎么做?” “终有一日,请出楼主师叔,打上洗剑派!”石乐安杀意凌然。 女人深深怀疑:“凭那个小子?” 石乐安懒洋洋地笑道:“我很喜欢你对除了我之外的人都是那么一幅冷冰冰的样子,唯有我,你才愿揭去你的伪装。” “这种话你真不要脸。” 感觉到对方的神识正在羞愤退回,石乐安知道她的问题被自己插科打诨地拖了过去。 石乐安叹气一声,还是将那句“你怪我吗?”憋在了心里。 他心道:“对不起,我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终究是把你拉进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陷害 邪心楼有许多禁地,门规规定,擅闯禁地者格杀勿论,这是邪心楼的铁律,然而不知为何,许多禁地根本就没设看守,因此邪心楼每年都有许多新来的倒霉鬼因为误入禁地而人间蒸发。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误入,绝大多数的倒霉鬼是被人诱入的。 在邪心楼,若是你看哪个新来的弟子不顺眼,觉得潜力深厚的他在未来可能会和你争夺修真资源,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你完全可以利用他新来、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一特性,用美人计或其他计谋把他诓骗到某处门派禁地。 等那些新来的弟子打扮地自觉玉树临风前去赴约,以为自己的师姐看上了自己,要和自己深夜幽会而在禁地忐忑等待的时候,邪心楼暗地里的守护力量就会帮你完成你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第二天,若是那蠢货没有背景,他的消失在邪心楼里自然不会溅起丝毫波澜。 不过就算有背景又如何呢? 作为一个十三岁入派,在邪心楼里呆了十年的老人,皇甫飞白和许多老生一样,极其了解这种极其廉价、不会弄脏自己手的杀人方法,围绕这个套路,他们还翻新了许多花样出来,大大增加了成功率,可以说七成的老生都干过这种事,等那些遭陷害的人背后家族追查起来,他们会第一时间抹除和自己有关的线索。 情书?那封情书会自燃的,你给我时光倒流看看,化神期的长老都做不到;送的礼物?对不起,那个蠢货的洞府遭遇了盗贼的光顾,身为邪心楼的一份子,我们不能容忍这么卑劣的人和自己朝夕相处,我们会把那个盗贼找出来的。 有人看见我和他说话?拜托,我们现在都在第三楼学习道法,自然要搞好关系,他和绝大多数人都说过话 不过若是有了些许的遗漏,或是被人抓住了无可狡辩的证据,那就自认倒霉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一死,而若是自己的家族愿意赔偿,赔偿的灵石和修真资源能让那个倒霉鬼的家族满意,那就可以获得谅解,无罪释放,甚至两边大佬就此看上眼了而联姻也说不定。 这就是邪心楼,这就是魔道,这里没有任何一种正面感情,反而充满了黑暗,最为看重的是永恒不变的利益,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 皇甫飞白对此深有体会。 不过这群老生这样玩,自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皇甫飞白现在还记得当年自己和某个老生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新生直接就带了一群化神期的长老和执法弟子进来将那个老生带走,皇甫飞白现在回想那个新生看自己的眼神时都脊背发冷,那是一种身处高位的斜睨,他一句话就能决定整个皇甫家族的生死。 后来皇甫飞白听别人说,那个撞到了铁板的老生现在还活着,只是在火焰上日夜炙烤而已,成为了他师弟心情不好时的发泄物品,据说被玩得经常发疯,然后又被那个新生的家族长辈出手治好,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那只是个例而已,皇甫飞白吸取那次的教训,小心谨慎抹除竞争者的他没有碰到过一次铁板,他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叫做许驰的小子就是孤家寡人,背后没有家族,也没有打上任何一个势力的烙印。 皇甫飞白和他的未婚妻为了他们现在或将来的利益,偶尔也会用一些人的性命来试探邪心楼对于门规的维护和看重,皇甫飞白对此更是乐此不疲。 一想到那个总爱穿白衫装逼的小子,就像自己小时候听到的林冲擅闯白虎堂的故事里的林冲一样进了白虎堂,皇甫飞白就很是兴奋,他嘴角勾起,人家林冲是刺字充军,那叫做许驰的蠢货自然就是消失了,一想到再也看不到那个白色的刺眼身影,皇甫飞白俊逸的脸上就满是温和的笑容,他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多做一点为好,既能剪除对手,又能赏心悦目,怡心养神,何乐而不为呢? 皇甫飞白的这个笑容让他两边那些坐在书案后的少女眼中满是仰慕,不过皇甫飞白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魅力,这是金丹期才能上的第三楼,这些少女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这些少女大多如同那些剧毒蛇一样,外表斑斓美丽,内里却阴险毒辣。 皇甫飞白一直将自己临走前父亲的话当作座右铭:在邪心楼,每个人都会给自己戴上一个面具。 这是一处极其宽广的苍冷宫殿,金碧辉煌,寂静时说话要很久才能听到回声,铜炉中升着轻烟,殿中檀香萦绕,而殿门处挂了块蓝底金字的牌匾,上写:讲法堂。 讲法堂中整齐地摆了许多书案,每个书案后都盘坐了一个少男或少女,放眼望去,他们正襟危坐,清一色的金丹期修为,此时书案还有许多空缺,皇甫飞白就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撑着下巴,他开始奇怪自己的未婚妻楚蕾为何还没来,都要迟到了,今天讲炼丹初学,而负责讲解炼丹初学的马成功脾气可不太好。 可以说金丹期才算是邪心楼真正认可的弟子,他们每天除了接受自己师父的教导,还要来此学习一些修真界的常识了解各个修仙门派,邪心楼会让他们对修真有个系统的认识,对修真的各个方面都会有所涉猎,今后出去历练的时候不会丢邪心楼的脸。 这时,大殿外传来了乌鸦的叫声,听得人很是忧郁,而随着那声叫声传进来,窃窃私语的大殿中顿时一肃,因为这是讲法堂马上就要开始讲法的提示,皇甫飞白闻声皱起了眉头,因为从不迟到的楚蕾今天竟然迟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皇甫飞白现在已经忘却了那个这几天来如同他梦魇的白色人影,对于他来说,他很少见过擅闯门派禁地还能活着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再去记住了。 皇甫飞白的疑惑一直持续到马成功从殿门处走了进来。 当皇甫飞白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楚蕾乖巧地跟在马成功那个贪婪的老不死的身后时,他瞬间明白了,很是高兴,在楚家和皇甫家的不懈努力下,马成功终于答应了传授楚蕾炼丹之法,也就是说他们两家终于要出一个炼丹师了! 那意味着他皇甫家自然可以更上一步! 许多人看皇甫飞白,不,是看他所代表的皇甫家族的眼神已然不同。 因为收了楚家和皇甫家太多好处,此时马成功的老脸上满是笑出来的褶子,连带着看向皇甫飞白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马成功开始边走边回头对楚蕾说着些什么,金丹期修真者的六识已经被加强到一个近乎恐怖的强度,因此皇甫飞白能听到马成功正在说一些就算有我指导你炼丹,你也万不可放松其他学业的废话,而楚蕾则做足了乖学生的样子,不住点头。 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马成功在用他的这个行动来向其他人宣布他马成功已经收了楚蕾为徒,而理所当然地,他自然是偏向楚家和皇甫家了。 马成功说了几句废话后就对楚蕾挥了挥手,示意她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于是楚蕾转身,她看到了正看着她的皇甫飞白,两人带着笑意对视,楚蕾很是温婉地对他笑了笑,然后走到皇甫飞白身旁的空案后盘膝坐下。 皇甫飞白觉得楚蕾有了点变化,但他又说不出来。 两人开始用神识交谈。 皇甫飞白用与他外表极其冲突的淡漠语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皇甫飞白紧接着问道:“皇甫家出了多少?” 这个问题让楚蕾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屑和痛楚,他不知道这是长久的回报吗?她淡淡回答道:“我家出了五十万灵石,你家一株九阳草。” 皇甫飞白听了气得想拍书案,他拍桌的前一瞬间反应了过来,借着这个动作拿起了毛笔,书案上潦草地写着什么:“草,这老不死的!撑死他!” 五十万灵石不算什么,那株九阳草才是大头,给多少灵石都买不到的,那是他皇甫家唯一的一株九阳草,可是马成功偏偏又值这个价钱,他是邪心楼唯一的一位炼丹大师。 而两家已经公认楚蕾是皇甫家的人了,这大头自然该皇甫家出。 随即皇甫飞白想到了什么,张口欲言,又闭口不言,可是出于谨慎,哪怕给楚蕾一个胆小怕事的印象,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封情书现在应该自燃了吧?” 楚蕾的话透露出她的内心和不像她外表那么温婉:“放心,我怎么可能失手,没谁知道,那小子死定了。” “那就好。” 楚蕾沉默一会儿,传音道:“这样的事情以后少做一点,我不想再假惺惺地对一些人说喜欢他,这和我的身份不符,另外那位回来了,我听家里人说,他对我们楚家有很大的意见。” 皇甫飞白同样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我只是怕以后就不好下手了而已,我目前已经没有竞争对手了,那个名额绝对是我的。” “那就好。”楚蕾回道,她在心中极其痛苦、极其哀怨地叹息一声:“希望你能对得我的付出。” 若马成功或皇甫飞白能抽空注意一下楚蕾的眼神,他们会发现楚蕾眼中已是萌生了死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报复 过了一会,两人开始用神识商讨楚蕾拜师成功而引起的变化,许多地方他们都要亲自去安排,以彰显自己对于楚家和皇甫家在邪心楼的势力的掌控力度。 他们的神识波动异常活跃,大殿中的许多人都感觉到了,可是见马成功仍是笑得满脸褶子,对此视若无睹,就算和楚家以及皇甫家敌对的家族继承人也不愿冒着得罪化神期的马成功的风险去起身喝止他们,让他们遵守讲堂纪律。 马成功装作没感觉到楚蕾和皇甫飞白在用神识交谈一般,他带着满脸的笑容开始讲课,他的身后出现了许多灵草的虚影,那些虚影旁边还有一个丹炉的剖视图。 出于在尘世带上来的习惯,马成功每次讲课前总要先握拳放在嘴前咳嗽一下,他刚要开口,就停了下来,然后不满地看向了讲法堂门口。 马成功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他开始想要不要直接一巴掌把这个新来的不懂得规矩的小子拍死。 看到马成功的这个动作,许多人都皱眉回头看向了门口,因为来人干扰了他们的听课,在浪费他们极其宝贵的时间。 在众人情绪各异的注视之下,讲法堂门口悄无生息地走上一个极其年轻的白衣人,皇甫飞白和楚蕾齐齐瞳孔紧缩,而注意到他们变化的马成功眼睛深处不由出现一丝惊讶之色,他决定了,先不要出手拍死他,看看再说。 随着那个白衣人逐渐登上台阶,将手中斜指地面的剑露了出来,许多人都开始死死地盯着白衣人手中的剑,清一色的贪婪和惊艳眼神,那把剑平淡无奇,剑身泛着森冷的银色寒芒,然而许多眼光毒辣之辈已经在心底给那把剑估价了:三百万灵石,有价无市。 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把剑已经有了自己的魂魄,剑魂,而这种等级的剑只有马成功这种等级的修真者才能拥有,才配拥有,也只有他们那种修为的修真者才能保住这种等级的剑。 这白衣人的灵力波动告诉大家他只有金丹一层,这把剑放在他手里何止是暴敛天物,简直就是买了一面仙器级别的镜子,而只是把它单纯地用来照镜子的。 一群人痛心疾首。 来人并未进门,他站在门前用剑指着皇甫飞白,淡淡道:“出来,你我生死战,我死了,这把剑归你。” 皇甫飞白闻言霍地起身,眼神炽热。 见状许驰心中冷笑:“小爷不想走套路流,不想踩人,可怎么小爷走到哪里都招惹仇恨?这是你自找的。” 这时,澎湃的灵力波动几乎淹没了大殿中的一切,一股天空倾倒下来般的威压席卷大殿,让所有人记起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无视了讲法堂里地位最高的人。 因为被人无视,马成功心中满是杀意,但在邪心楼呆了几百年的他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愤怒表露在脸上,他面无表情,觉得就算这打扰自己讲课的小子背后站了个化神期长老又如何,得罪了他,他有这个权利今后再不给他们炼制丹药。 皇甫飞白从贪婪中清醒了过来,他眼中恢复了清明,向楚蕾传音问道:“他昨晚真的去了禁地吗?” “我的家臣亲眼看着他进去的,别被贪念蒙蔽了心智,他能入禁地安然无恙,绝对有不凡之处,我怀疑这是针对我们而设的局。”楚蕾慎重答道。 随即楚蕾想到了什么,眼中满是痛苦和恐惧,她发现有人在看她,循视线看去,楚蕾身体微微一颤,马成功正在对她笑,眼中满是淫邪之色。 皇甫飞白并没有注意到楚蕾的异常,他的心已经被贪欲填满了,眼中满是炙热,他喃喃自语:“那把剑,我们皇甫家没有有剑魂的剑,就算是个局又如何,有马长老压阵,这是一个机会” 就算这是诱饵,皇甫飞白仍愿意咬钩,因为许驰所拿出来的赌注太过于惊人了,皇甫飞白开始怀疑许驰是不是偷了他某位长辈的剑,但要是许驰死了,这把剑自然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于是皇甫飞白对许驰郑重说道:“以皇甫家的名誉起誓,我皇甫飞白,答应你的决斗。” 许驰不咸不淡地微微点头。 楚蕾叹了口气,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心里发虚。 皇甫飞白看向马成功,在皇甫飞白转头的时候,马成功看向楚蕾的淫邪视线飞快地收了回来,他对皇甫飞白会意点头,示意许驰真的只是金丹一层。 许驰和大殿中的许多人都注意到了马成功和楚蕾的异常,在许驰眼里,皇甫飞白的头顶已经变得绿油油的了。 “交手时可以借此激怒他,寻他的破绽。”许驰想。 马成功继而一挥手,示意皇甫飞白去就是,而马成功身后的那些虚影消失,他起身跟在皇甫飞白身后,打算为皇甫飞白压阵,毕竟马成功现在算是楚家和皇甫家的盟友。 许驰所提出的条件很公平,许驰是金丹一层,而皇甫飞白是金丹五层,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正好能通过那把剑来弥补,可以说给许驰这把剑的人算的很精确,许驰正好能用那把剑和皇甫飞白打个平手。 皇甫飞白和楚蕾开始向殿门走去,但他们并未走出殿门,他们停了下来,让到两边,殷勤地侧身伸手指向演武场所在的方向,顿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马成功对他们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仁不让地走了出去。 在经过同样让到一边的许驰的时候,马成功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穿透一般,而要不是搞不清许驰背后站的是谁,马成功绝对会一个眼神瞪死许驰,让他神魂俱灭。 面对马成功充满了侵略性和刺痛的审视,许驰笑了笑,微微低头以示恭敬:“那就拜托马长老了。” 马成功轻轻地哼了一声,既然许驰率先服软,他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弟子计较,传出去都丢脸。 皇甫飞白跟上,楚蕾与他并肩而行,经过许驰的时候,皇甫飞白目不斜视,而楚蕾则死死地盯着许驰,她觉得这青年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他这几天所展露出来的剑道的天赋竟让大他四个小阶位的皇甫飞白感到了威胁。 许驰忽然抬头和她对视,眼中满是怜悯和了然,还有叹息。 楚蕾瞬间浑身发冷,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被许驰完全看透,某些绝不能告诉皇甫飞白的事许驰已经知道了,但这里这么多人,她不能当面问,因此只好藏在心底。 只是一个眼神,她的脚就有些打摆,而皇甫飞白则皱了皱眉,他现在才发觉楚蕾今天某些地方似乎变了。 许驰远远吊在他们两人身后,而许驰身后,则是讲法堂里所有的金丹期弟子,黑压压一大片,他们是去看好戏的,他们第一次见到敢打断化神期长老授课的弟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昂贵的赌局。 他们心中都有个疑问,这新来的叫许驰的人到底是谁? 而一些人则满脸怜悯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开始和自己的盟友传音,告诉他自己发现了什么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公平 邪心楼的演武场其实就是邪心楼弟子一决生死的擂台,演武场每天都要迎来许多闹了矛盾而要分出个生死的弟子,因此演武场地面是暗红色的,永远都充满闻之欲呕的腥味。 演武场受邪心楼所有长老监控,在上面弄不得丝毫猫腻,因此皇甫飞白才答应地这么爽快,在他看来,许驰就是一个因为险些被自己害死而来找场子的冲动青年。 然而当皇甫飞白和许驰在满是砖石缝隙的演武场中央隔着两丈对视的时候,皇甫飞白在许驰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冲动和愤怒,里面如同一潭死水般不见丝毫波澜,任何视线都会被他吞没进去,皇甫飞白又似乎从许驰的眼睛深处看到了极其冷冽和癫狂的杀意。 皇甫飞白摒弃了之前的猜测,心里已经坚信这是一个针对自己所设的局,但他并不慌张,小孩子手握利器的结果往往是先伤己,区区金丹,怎能使用化神期才能使用的剑,更不用说两者之间还隔了个元婴! 然而令皇甫飞白气得浑身发抖的是许驰竟然收起了那把能帮他做到势均力敌的剑,他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石乐安专门为他挑选的剑,那把剑通体银白,上面有着鱼鳞般的斑斑点点,能承受许驰不顾一切的灵力灌注。 “许驰,金丹期一层。” “皇甫飞白,金丹期五层。” 双方互相鞠身见礼,而在他们鞠身之际,皇甫飞白突然暴起,皇甫飞白同样有储物袋,一把和许驰先前用过的黑剑极其相似的剑出现在他手里,他脚步一踏,化神期都不能摧毁的暗红地面出现一圈气浪,他就出现在许驰身侧,一剑当头呼啸斩下,而这时许驰身体还未抬起,要是他没躲开,他会被皇甫飞白一剑秒杀,砍下头颅。 在别人满是鄙视的嘘声中,许驰显然早就预料到皇甫飞白会不守规矩,他手腕一翻,泛着银光的银剑就架在了他的背上,而皇甫飞白的剑重重砍在了许驰的剑脊上,高亢的嗡鸣颤声中,一圈圈气浪从许驰背上扩散出去,许驰则借力在空中向前翻身,躲过皇甫飞白之后的攻击。 “为什么不用那把剑?!” 皇甫飞白怒吼,这是世家公子的通病,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以为他是谁?越四小阶挑战?! 皇甫飞白飞扑上来,而许驰则飞快地躲闪着他的攻击,竟然还有余暇说道:“对付你这种只会使用阴谋诡计的人,这把剑足够了。” “啊!” 皇甫飞白大吼一声,眼睛变得血红,用下作手段剪除自己的竞争者,这是邪心楼里心照不宣的秘密,然而许驰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讲了出来,这是在打他的脸,说你皇甫飞白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让我从禁地那里活着回来了。 皇甫飞白感觉许多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鄙视。 许驰见状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不再一味躲闪,开始迎敌,他起手就是坠月秘剑,剑上开始燃着煌煌银焰,每次在空中划过都会留下许多逸散的银焰,华丽异常。 这是两个剑修的战斗,他们之间找不到剑的存在,全是银黑光影和火星交织,要不是演武场的地面坚不可摧,现在地面就满是蛛网般的裂纹,但尽管如此,他们的脚还是让演武场地面上的那些厚厚血渍淡了不少。 只看剑法,两人打得势均力敌,然而许驰的力量和反应速度要比皇甫飞白低,轮战力,许驰节节败退,但尽管如此,许驰的表现也足够场下那些弟子惊讶了,要知道,他和皇甫飞白可差了四小层修为。 这也是为什么皇甫飞白想要许驰消失的原因。 邪心楼的惯例是每十年,负责在讲法堂讲课的各个长老就只会招收一名亲传弟子,对他们倾囊相授,皇甫飞白是剑修,许驰也是剑修,而许驰这几天来的表现让皇甫飞白很是心惊,他怕许驰抢了他的名额,因此他才让楚蕾装作喜欢许驰的样子,给许驰送了封天知道写过多少遍的情书,约在一处禁地见面。 最为关键的,并让皇甫飞白起杀心的,是那位教授他们剑法的长老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冷酷女子,在皇甫飞白不可告人的高远计划里,征服邪心楼的第一步就是征服那位冷若冰山的美艳长老,而那位长老则不知为何对许驰表现出了远超于其他人的关注。 许驰敏锐地捕捉到了皇甫飞白此时心中的杂念,他开始反击,燃着银焰的剑在空中划过道道残影,然而皇甫飞白那把黑色的剑总能在险之又险之际挡在银剑面前。 皇甫飞白瞬间回神,他开始毫无技术含量地和许驰比较身体素质,两把剑不断重重交击在一起,要不是演武场四周有化神期都无法打破的防护阵法,也许此时天上的云都要被那些尖锐的嗡鸣震碎。 许驰的眸子消失,只剩银白的眼白,他在心底给自己定了个要求:再撑二十息。 许驰嘴中发出一声清啸,他跳起一尺,手中长剑从身后重重砍到身前,他身周燃着一大圈散逸出来的银焰,顿时皇甫飞白横剑格挡,巨大的力量让他右边膝盖着地,而之后许驰就被皇甫飞白用剑荡开。 “看来你害死了太多在剑道一途上有天赋的人,忙得过来吗?” 许驰出言讥讽道,潜意思是你皇甫飞白太弱了,很多人的剑道天赋都超过了你,你杀得光吗? “大言不惭。” 皇甫飞白终于用了全力,皇甫家据说有鲤鱼妖的血脉,因此皇甫飞白的耳朵变成了薄薄的鱼鳍,鱼鳍和嘴之间连着薄薄的肉片,他整个人变得像条鲤鱼。 在皇甫飞白的灵力激发之下,他的皮肤上浮现出了许多银黑色的鳞片。 顿时许驰叹气一声,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毕竟两者相差太大了,自己能挡住第一剑,第二剑就会被皇甫飞白劈碎丹田内的金丹。 许驰很不想按照石乐安给他安排的步骤去实施,他认为自己能打赢只会靠下作手段去达到目的的皇甫飞白,然而事实告诉他目前只有祭出那把剑,因此许驰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那把只有化神期才能使用的剑,那把剑悬浮在许驰身前,剑尖朝下。 “劳烦阁下出手。” 许驰对剑鞠身。 那把剑立马发出了阵阵剑吟,剑柄微微晃动,傲慢点头。 许驰抬起头看向皇甫飞白的眼神里充满怜悯,这是石乐安的建议,以雷霆手段震慑一切,让一切宵小都不敢再算计自己,还能打压一下皇甫家的威风。 许驰只想过得平淡、低调一点,然而总有傻逼来打他的主意,既然是自己把脸凑上来,那就别怪他打得他连他妈都不认识。 那把剑化为一道银虹一掠而出,在远处压阵的马成功瞳孔紧缩,没想到那把剑的剑魂竟然愿意让许驰使唤他!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只剩这一个想法:“这怎么可能?” 好比皇帝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平民去命令他,所有人都以为许驰只是利用那把剑的锋锐来作战。 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打架的时候突然搬出了大炮! “这不公平!” 马成功刚想前迈一步出手救下皇甫飞白,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即将割裂身体的刺疼感,他觉得就算自己瞬移,那把剑也会如影随行而至。 这时,马成功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极其清冷的声音:“上了演武场,任何人都不得出手干涉,你想要破坏规矩么?” 马成功颓然,体内灵力放弃了运转,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然后心道我说那把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原来是你的,既然你和那小子有关系,那小子为什么要藏着?扮猪吃老虎么?我怎么和皇甫家交代? 那把剑飞得极慢,然而皇甫飞白却动也不能动,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周围的空间牢牢地摁死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朝自己飞了过来。 皇甫飞白的身体开始发抖,眼角不停抽搐,然而内心的骄傲让他发不出一丝惊叫,他咬紧了牙关,正在奋力挣脱空间的禁锢,然而这种禁锢连元婴期都无法挣脱。 终于,那把剑刺了进来,皇甫飞白忍不住了,他仰头发出一声惨叫,而随后他眼中就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因为那把剑并没有杀了他,它只是插进去吸走了皇甫飞白体内的灵力,现在皇甫飞白的修为是金丹一层。 许驰向来不屑于借助外力,他只想双方公平一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言语如剑 马成功身后那人淡淡说道:“这场决斗,决定谁能成为我的亲传弟子,这很公平。” 马成功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就这么有自信么?” 那人充满预见性地说道:“一个只懂得用阴谋诡计抹除竞争对手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他自幼就被皇甫家当作嫡系族人培养,论力量、道法、底蕴,他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倒看好他。” 那人转身,离去:“胜负已见分晓。” 马成功转身看着她离去的窈窕背影,眉头皱起,到了他们这种修为,皇甫飞白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她的出现则让马成功觉得邪心楼内即将掀起一场针对楚家和皇甫家的风暴,而最初那个煽动翅膀的蝴蝶,就是演武场上这个叫做许驰的青年。 到了他们这种修为,不得不思考许多,马成功突然觉得自己和楚家、皇甫家亲近的举动是错误的。 马成功很是慎重地想:这小子到底是谁? 这时,那人突然止步,半侧着头,露出倾国倾城的妩媚侧面,她用神识传音:“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给你个忠告,楚家和皇甫家已经做得有些过火了,在那些老祖眼里,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打打闹闹过家家也就算了,楼里都懒得出面制止,但是现在他们自信心膨胀,竟然打算干涉邪心楼的内部事务,两个家族的嫡系族人在邪心楼里作威作福,妄图颠覆邪心楼的根基,有老祖已经觉得要给他们一个深刻教训了,说到底,他们只是邪心楼的附庸而已,就算楚家老祖即将突破化神又如何,邪心楼说打你右脸,你还要把左脸也伸过去。” 马成功瞬间瞳孔紧缩,他顾不上道谢,连忙掏出音圭给自己的亲传弟子传音:“赶快把那五十万灵石和九阳草给楚家和皇甫家送回去!不,什么也不要说,送过去之后赶紧回来。你问那么多干嘛?是不是他们两家给了你什么好处?统统给我退回去!要是你走漏了风声,那你就给我滚,别回来了!” 此时镇压着皇甫飞白的空间束缚被解开,那把剑轻易穿透了连化神期都需要全力一击才能打破的防护阵法,飞向天际不见了踪影。 而劫后余生的皇甫飞白则深吸口气,收回看着剑远去的目光,如看死人般地看着许驰。 许驰剑尖遥指皇甫飞白:“我这人喜欢公正,我不喜欢欺负弱小。” 皇甫飞白脸上出现冷笑,他消失在原地。 下一息他就出现在空中,如大鹏般遮天蔽日,他朝许驰挥出许多道黑色的月牙剑气。 许驰开始没有规律地跑动,那些剑气总是险而又险地擦着他的身体落在地上,如泥牛入海,它们瞬息之间就被地面给吸收了,而演武场防护阵法的强度则加强了极其微弱的一丝。 许驰开始踩着无形的阶梯登天,如同一根白色的羽箭射向天空,在身后留下经久不散的银焰,阶梯的尽头就是皇甫飞白,许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皇甫飞白的心上,让他心脏剧烈跳动,血液流速加快,皇甫飞白开始喘着粗气,这脚步竟在消磨他的体力。 这种步伐显然属于邪心楼最为顶级的步法,而皇甫飞白心中满是嫉妒,因为这是那位教授他们剑法的长老的独门步法,登天步,一步一登天。 这意味着许驰比他更和那位长老亲近,甚至比皇甫飞白所想的更加亲近。 皇甫飞白没有挥出剑气阻挡许驰,他朝着许驰冲了下去,两人在空中一上一下飞快接近,心中充斥着嫉妒火焰的皇甫飞白一剑砍向许驰脖颈,而许驰则一剑刺向他的心口,双方的剑是一样长的,然而皇甫飞白的剑此时是斜砍过去的,许驰的剑是直的,因此皇甫飞白知道要是自己不躲开,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许驰先一剑刺入自己心口,而他则临死前划开许驰脖颈。 这对于出身世家的皇甫飞白来说是一桩极其赔本的生意,说到底,皇甫飞白终究是怕了,他不想以命换命。 然而皇甫飞白却不知道,若是他有了这个心态,他必败无疑。 那位离去的美艳长老正是看清了这点,许驰身经百战,明白何谓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而皇甫飞白则喜欢用阴谋诡计,不为她所喜,他本着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原则,自然是非常惜命的。 于是皇甫飞白撤剑,他就此失去了主动权,他一剑横在身前,许驰的剑刺在剑脊的中央,将皇甫飞白的剑刺得向后弯曲,许驰接着飞快变招,一剑横斩,皇甫飞白正要格挡,寻找空隙反击,然而这却是许驰的假动作,许驰的脚在虚空中踩到了什么,他借力将皇甫飞白一脚踢了下去。 许驰又在虚空中踩到了无形的东西,在上面借力反蹬,许驰朝着地面直冲而下,一道银色的流星撞了下来,而皇甫飞白挡在银色流星落下的轨迹上。 皇甫飞白飞快侧身,许驰的剑擦着他的剑刺了过去,皇甫飞白和许驰短暂地对视,他看到许驰的眼睛里满是冷静,许驰看到皇甫飞白的眼睛里满是紧张。 许驰落地时带着刚猛的轰鸣,一圈带着些许血色的气浪从他落脚处扩散开十丈,而皇甫飞白则落地无声,他为了卸力而向后退了三步,一步一脚印。 两人再无交谈,这次是皇甫飞白大感脸上无光而主动朝着许驰冲了上来,许驰迎剑格挡,双方体内的灵力同时开始飞速运转,两剑相交,一圈气浪从相交处往四周扩散,他们眨眼间就相交了几十次,他们之间逐次明灭着几十颗火星,于是不断地有一圈圈气浪往四周扩散。 这一次两人不约而同地用上了全力,他们的剑带着呼啸重重撞在了一起。 铛! 颤音不绝,连上空的防护阵法都有了极其细微地晃动,这次没有形成气浪,而是形成了狂风,两人衣衫猎猎,而两把剑都开始震荡,两人虎口发麻,但是没有谁愿意率先示弱退后。 随着两人疯狂催动体内的灵力,演武场上突然出现了两个紧紧对撞在一起的弧形璀璨光面,一银一黑,光面上各有几圈银黑波纹流动,从剑相交处飞快流往四周,连绵不绝,两人身后同时出现了极长的辉煌二色光焰,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声响。 如果他们不是在演武场,而是在其他地方战斗,两人脚下的地面早就被劲气给划分得支离破碎,他们对撞产生的劲气将演武场地面上的那些血渍给刮开,露出一条条黑色的划痕。 令皇甫飞白惊奇的是,他自幼就服用诸多的天材地宝,而许驰竟然能在力量上和他打个平手,两人陷入了僵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体内的灵力飞快地消散,两人身后的那些光焰正在逐渐地缩小规模,很快他们就会连一个火球都甩不出来,然而双方都没有后退的迹象。 皇甫飞白和许驰一样,他深信言语也是一种攻击手段,因此皇甫飞白隔着两层光面看着许驰,开始用神识传音:“你是不是给她舔了脚丫?还是吃了屎?不然她怎么会把剑借给你?” 许驰笑了,笑得很是灿烂,笑得很是委婉,他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他不想用犀利的言语去打击对方,因为这样显得很没有风度,很粗俗,除非对方先挑起这个方面的争斗,许驰才会反击。 许驰心想:你终于开喷了,小爷最不怕和人对喷了,想当年李毅吧的那些人谁不怵小爷的id。 于是许驰很是怜悯地看着皇甫飞白:“你知道他们怎么让马成功收楚蕾为徒的吗?” 看着皇甫飞白疑惑的样子,许驰叹息一声:“你就不奇怪么,马成功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做她的师父?你为什么不问问她” 许驰抑扬顿挫,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停顿地恰到好处:“昨晚,她,在哪儿?” 许驰的眼神变得冷冽,他要让皇甫飞白后悔在言语上开启了争斗,他接着说道:“楚蕾是个很漂亮的女子,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上你的当,被她用封情书骗到禁地里去。马成功虽然老了,但他还是个男人,而我们乡下的放牛娃都知道,老牛最爱啃嫩草了。” 在演武场外的马成功瞬间脸色铁青,他自然能通过许驰的唇语看到许驰所说的话,他决定如果许驰活了下来,等他出来的时候,他一定要杀了他,哪怕这会和许驰背后的人撕破脸。 因为许驰说对了,楚蕾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她的处子之身,昨晚楚蕾陪了马成功一夜。 皇甫飞白不由扭头看向了楚蕾,而楚蕾的脸瞬间煞白如雪,她踉跄坐倒在地,侧头不敢和皇甫飞白对视,眼中没有了生气。 皇甫飞白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将他劈得找不到方向、劈得他头晕目眩的惊雷! 仿佛有人给他的后颈重重来了一下! 第三楼同样有许多人精通唇语,他们看到了许驰所说的话,看到了楚蕾的反应,然后他们不由看向了皇甫飞白,眼中满是怜悯,但他们的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惊讶,因为这是在利益至上的邪心楼,而马成功的名声一向不太好,对于许多女弟子来说,她们早已习惯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利益。 对于楚蕾来说,以楚家人的尿性,可能只是早晚而已。 皇甫飞白的眼睛霍地充斥着血丝,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好像有许多细小的虫子要从他的眼睛里钻出来。 他开始暴走,体内的灵力尽数用了出去,他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般吼叫,里面是滔天的痛苦和仇恨,他身前的黑色光面不断前进,不断扩大范围,那些波纹飞快往身后四周流去,那些黑色光焰往他身后拖得极长,他发了疯一般开始往前推进,许驰在地上摩擦着后退,许驰身前的银色光面出现了裂纹。 许驰注意到皇甫飞白的眼角已经被他张裂了,两道不知是血泪还是伤口流出的血液从眼角顺着他的俊逸脸庞流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修二代,铁板 许驰不由心生怜悯,但他并不后悔,因为皇甫飞白不知道,他让楚蕾诱许驰去的禁地,是许驰在第三楼的练剑场所,当许驰收到那封情书,看到幽会的那个地点的时候,许驰就知道皇甫飞白想害死自己,他自然不会心软。 愤怒的确能激发人的潜力,皇甫飞白从自己空虚的身体内挤出了最后一股灵力,他死死地看着许驰,怒吼:“去死!!” 皇甫飞白爆发,许驰被他用力一震,他身前的银色光面炸开,变成银色光点消散,他被震得往后倒飞了七八丈,落地后又擦着地面滑了一丈。 许驰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吐出几口鲜血,他的白衣早已变得乌黑,染上了血渍,许驰不由擦着嘴角血迹苦笑,暗骂自己活该嘴贱。 “为什么?!” 皇甫飞白震开许驰后仰天绝望嘶吼,许驰的确抓住了他的死穴,言语如剑刺中了他心中的逆鳞,在皇甫飞白眼中,许驰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马成功的脸,他仿佛是在和马成功进行着生死战,因此这是他有生以来挥出的最为巅峰的一道秘剑!甚至超越了原先金丹五层的他挥出的秘剑! 他要一剑杀了马成功。 “诡浪!” 皇甫飞白哭着怒吼,然而他叫出这道秘剑名字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这是楚蕾送给他的秘剑。 演武场上响起了大海的浪涛声,皇甫飞白身前出现了一排丈宽人高的黑色浪花,仿佛是从墨海惊涛中截取了一部分过来,这排墨浪带着哗哗的水声朝着许驰涌了过去,而浪花过后没有留下丝毫墨迹。 皇甫飞白从现在开始体内再没有丝毫灵力,他体内的黑色金丹失去了光泽,可以说,他在孤注一掷,他终于开始和许驰拼命了,要是许驰能破解他这道秘剑,那他就只有任许驰宰割的份。 皇甫飞白没有看那道秘剑有没有斩杀许驰,他转身木然地看着楚蕾,眼中满是死气,整个人如同没有了魂魄。 观战的许多人暗自唏嘘,他们知道就算皇甫飞白今天活了下来,今后也如同死了一样,那个俊逸的公子哥就此消失了。绝大多数的青年人都有处女情结,他们都不会在邪心楼找自己的道侣,更不用说今后皇甫飞白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楚蕾,他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楚蕾。 许驰此时自然没有空闲去关注皇甫飞白的 皱眉朝这排浪花挥出了一道银白的剑气,然而那道剑气瞬间被黑色的浪花给吞噬,浪花的速度加快了一些,这道秘剑似乎能吞噬灵力,想必这就是诡浪这个名字的来源了。 许驰不惊反喜,因为他正好有一道秘剑找不到实验对象,这是他突破到金丹期,脑海中自然出现的一道秘剑,而秘剑的名字告诉许驰,这道秘剑也许正好能够克制那道叫做诡浪的秘剑。 “分海!” 许驰怒喝一声,他剑上燃着的熊熊银焰火势更旺,他的眼睛再次变成了飘着皑皑大雪的银白天地,银光夺目而出。 许驰在心中说道:“这道秘剑看你吞不吞得进去!” 没有剑气离体,银焰内里的剑开始发出璀璨光芒,随着墨浪涌了过来,许驰蕴含着海量银焰的一剑砍在了墨浪上面,那排墨浪被剑锋无声朝许驰两旁分开,许多墨色的水汽升上半空,然而那道墨浪又仿佛撞在了一堵墙上停了下来,它们涌到一半就开始和许驰角力,双方陷入了僵持,许驰的手开始颤抖,剑开始颤抖。 许驰咬破舌尖,朝自己身前喷出一口舌尖血,那些鲜血在空中燃烧化为银焰,与此同时,有许多银色的符文在空中凝结,银焰和符文汇聚到剑上。 轰! 轰然巨响中,那排墨浪被许驰斩为两半,它们朝许驰身后涌了三丈就化为清水崩塌,而许驰的剑化为了一道圆柱形的银焰洪流,终于破开了那排浪涛,蒸干那些水汽,朝着皇甫飞白洞射了过去。 马成功开始想等下要找个什么借口杀了许驰,楚蕾看到那道银焰洪流昏了过去,剩下的人都觉得皇甫飞白今天死定了。 然而随后许多人就不自抑地发出了惊呼,因为那道银焰洪流擦着皇甫飞白的身子射了过去,风压冲散了他的发簪,带起了他的黑发,洪流一掠而过,射到极远处的演武场防护阵法上,阵法泛起了涟漪,银焰被阵法吸收。 暗红色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丈宽的黑色痕迹,那是演武场真正的地面,许驰一剑将演武场地面上的血渍给刮了起来 竟然砍偏了? 所有人都不相信许驰会砍偏,显然他是故意留皇甫飞白一命的,等下好继续折辱他。 顿时许多人眼中满是对许驰的不屑和鄙视,他们都觉得杀了皇甫飞白是给他的解脱,连阴险狡诈的他们都不忍心让皇甫飞白活在这世上了,让皇甫飞白活着无疑是在折磨他,毕竟皇甫飞白还是一个青年,这种事无异于摧毁他的人生,唯有死才是解脱。 许驰开始拖着剑向皇甫飞白走去。 等许驰走到近前,皇甫飞白用他都没有察觉的嘶哑语气颓然说道:“杀了我吧。” 许驰摇了摇头,语气中终于没有了嘲讽,他很是认真地说道:“你还算是个男人,本来我以为你会为了利益而装作没听见的。没想到你和楚蕾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有夺去她的处子之身,显然你很看重她,生怕自己今后出了什么意外,而她今后的道侣会因为这件事嫌弃她,这么看来你心中还是有些底线的。” 皇甫飞白冷冷道:“那是将心比心,我不懂什么是隐忍,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许驰好奇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会让马成功今后想方设法地杀了你?” “够了!你不杀我我自杀。” 许驰自顾自地说道:“我想皇甫家肯定不会同意你和马成功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冲突,若是你坚持,那么我想皇甫家就会把你当作弃子,以讨好马成功,因为马成功能为皇甫家带来许多丹药,而楚蕾就真的是马成功的女人了。毕竟楚家早就有送自己的族人给一些值得拉拢和讨好的大人物的传统,那是一个垃圾、恶心的家族。” “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想报仇吗?”许驰言语里充满了蛊惑。 皇甫飞白不屑道:“就凭你?凭你刚才给楚家的评语,你活不过今晚。” 明面上这么说,但皇甫飞白的语气里还是充满了他都没有察觉的希冀。 “就凭我。”许驰身上终于有了一些“修二代”的气质,他很是骄傲地挺直腰杆:“演武场的规矩:若胜者不愿杀死败者,则败者任胜者任意处置。你嘛,就算我放了你,皇甫家也不会肯你去找马成功麻烦,反而会‘大义灭亲’杀了你,你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你给我当条狗好了,我会保护你。只要你足够忠诚,甚至我还能答应你,在你拥有报仇的实力之前,马成功会一直活着,他所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炼丹机器,和让你终有一日能亲手杀死他。”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马成功看着唇语被气笑了,他笑得脸上满是褶子,他周围的那些弟子内心发寒,心中开始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许驰哀悼。 但马成功回想起今天所遇到的一系列事情,不由心底发虚,他一想到许驰很有可能说的是真的,他就脚底打颤,虽然他一直在和自己说不可能,但化神期修为的他总有种预感,事情的结果会按金丹期许驰说的那样发展。 马成功打定主意,等防护阵法消失,他会在瞬间以雷霆手段灭杀许驰,至于皇甫飞白,皇甫家的人会代他出手,而楚蕾则会以皇甫家寡妇的名义在马成功手下呆下去。 皇甫飞白苦笑着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见皇甫飞白脸上满是不信之色,如同看着一个疯子般的眼神,许驰笑了笑:“我想你不会选择做一个懦夫吧?你知道么,我小时候我爹和我说过,修炼到高深处,动辄可毁天灭地,翻山倒海,若是你领悟了时间法则,那你就可以改变时间,逆着时间洪流回到过去。我爹对天发誓说这并非是臆想和吹牛,星空中有许多真实存在的例子,你就不愿去试试吗?” 许驰如同邀人签订灵魂契约的魔鬼,他轻声道:“想想那样的场景,你回到过去,将马成功挫骨扬灰,将楚家和皇甫家付之一炬,楚蕾还是那个冰清玉洁,为了你,能违心给一大堆人写情书的楚蕾。” 皇甫飞白沉默半晌,他咬牙道:“成交。” “你先认输,让这次生死斗结束,马成功让我来打发。”许驰淡淡道。 马成功开始阴笑着运转灵力,他周围立马空了一大片的人,这些第三楼的弟子退到了极远处,他们站在演武场旁边感觉天都踏下来了一样,这还是马成功为了不引起骚动,有意控制灵压。 “我认输,今后任凭许驰处置。” 皇甫飞白话音刚落,演武场的防护阵法瞬间消失,而等待多时的马成功一言不发,瞬间扑了过来。 许驰理所当然地对天喊道:“你不是和董明山长老一起学过炼丹术吗?以后你教皇甫飞白,他顶马成功的位置,马成功就给我安心等死和炼丹,你能看出他有没有在丹药里做手脚吧?” 天空中没有回答,许驰和皇甫飞白瞬间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整片天空都压在了他们身上,两人的七窍开始流血,两人被马成功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压死死地按在地上,即将被压成肉饼。 许驰和皇甫飞白都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生死危机感,他们即将死去,皇甫飞白面容安详,而许驰则一脸不屑,他就不信石乐安会舍得他唯一的,优秀的、忠诚的好弟子死去。 果然,天空中传来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你说的有点道理。” 听到这个声音,马成功瞳孔紧缩,而许驰则长吁口气,他和皇甫飞白瞬间被一个紫色光碗倒扣保护起来,两人身上的灵压瞬间消失,此时马成功已经冲了过来,他已收不了手了,于是他一掌重重拍在了紫色光罩上面,之后 马成功瞪大了眼,眼中满是惊慌。 因为一个化神期全力一击的威力足以翻山倒海,这个修为的必修课就是将灵力凝炼到极致,只有在击中对手的那一刻才会爆发出来,在灵力爆发之前,他们的招式如同凡人般不起丝毫灵力波动,然而当马成功将他威能内敛,倾尽全力的一掌拍在紫色光罩上时,那道并不厚的光罩竟然连晃都没晃,周围连气浪都没有产生,这道光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吃了这一掌的威力! 天空那人对于力量的认识绝对超过了化神期! 马成功现在就算用脚想都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马成功顿时满脸堆笑,在能随手决定自己生死的人面前,他不介意当一只老狗,他抬头正想对天空说些什么,他身旁就凭空凝聚了一只紫色大手,那只大手出现的瞬间马成功就发现自己被所处的空间死死地镇压在原地,连撕出一道空间裂缝逃走都做不到。 然后那只大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他和那只大手瞬间消失,这个演武场上就剩下许驰和皇甫飞白。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息间,演武场上的防护阵法才刚刚消失,昏过去的楚蕾才刚刚倒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马成功突然被那只大手带走,场间一片死寂,他们很难用言语来描绘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 在这一片死寂中,许驰扶起皇甫飞白,示意皇甫飞白跟自己走,迎着皇甫飞白满是震撼的眼睛,许驰很是装逼地淡然笑笑:“我是修二代,习惯就好。” 皇甫飞白对许驰单膝跪下,终于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许驰转身就走,而皇甫飞白则起身默默跟上,至始至终,皇甫飞白都没再看楚蕾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所谓的爱情 “公子,他可靠吗?” “我只是给他一个梦而已,不管这个梦能不能实现,在他醒来之前,我想他的忠诚是能得到保证的。” 水汽弥漫的药池,楚如意掌泛紫光,正在帮许驰修复马成功的灵压给他造成的伤害,她这次穿得更少了,然而在少女的tongti面前,许驰竟还能闭目打坐,眉眼间满是平静。 许驰现在对化神期的修真者仍是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他无法理解只是短短一息的灵压,他就身受重伤,他带着皇甫飞白强撑着回到这里,然后就一头栽倒在楚如意怀里。 皇甫飞白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楚如意给他灌了几瓶丹药就丢在一旁的静室里,任其自生自灭。 每当泡在药池里,准确地说是泡在药池里,而楚如意在许驰身后用她的双手帮自己疗伤的时候,许驰能暂时忘却邪心楼的种种污秽之事,他能卸下一切心防戒备,暂时放松自己。 第二天,许驰又会精神抖擞,然后继续投身到邪心楼的小社会里,在邪心楼的培养下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石乐安的弟子也是很累的,许驰不想以后自己走出去,人家表面恨不得给你当孙子,而背地里暗骂要不是石乐安,你许驰又算个什么东西;许驰很怕石乐安为了培养他而又做些什么疯狂的事情,不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被石乐安玩死。 加上许驰身后还有一个楚如意,许驰可不认为石乐安会那么好,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楚如意还可以活得这么悠闲和自由。美丽无辜,而无法保护自己的美丽就是一种罪过,当许驰收楚如意为侍女的时候,他就肩负着保护楚如意周全的责任。 有一句话许驰一直没说,楚如意给他一种家的感觉,而每当这个时候,苏沐月哭泣的样子就会出现在许驰的脑海里,让他面对大胆诱惑自己的楚如意时很是胆怯,从而故作平静。 随着许驰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越说越多,越聊越投机,从尴尬到温馨,之后,甚至有了老夫老妻般的默契。这样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许驰发现楚如意越来越喜欢借帮自己梳理经脉之际,将她的胸脯压在自己背上,许驰能感觉到两个硬点。 正帮许驰梳理经脉的楚如意轻声问道:“公子还去讲法堂吗?” 许驰从深思里回过神来,他毫不在乎地说道:“不去了,学那么多干什么,浪费我时间,我才懒得看他们那些巴结讨好的表情,我有点常识就够了,而且我会让师父给我几枚玉简自己学,有那些时间,不如专精剑道。” “那皇甫飞白怎么安排?” “让他去学炼丹术,不然那些老祖不会同意让他杀了马成功的,他想杀马成功有两个前提,一是他成为和马成功一样或更加优秀的炼丹大师,第二就是他有杀死马成功雪耻的实力,在此之前,哪怕他将自己的牙齿全部咬碎咯,他也只有忍耐。” 许驰突然情绪莫名地问道:“你认识楚蕾吗?” 楚如意想了想:“我和她不熟,我只知道她和皇甫飞白从小就订了娃娃亲,在两家人刻意的牵线搭桥下,他们是青梅竹马。” “她的性格呢?” “很怯懦,逆来顺受的那种,记得以前年关祭祖的时候,她就只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别人抢了她的布娃娃她只会哭,也不敢告诉长辈。” “我觉得那个女人很有心机,我觉得她的怯懦是装的。” “我觉得我能看清她的心,邪心楼的环境能改变一个人。”楚如意想到了自己,不由眼神黯然。 许驰叹息一声:“然而这样的解释皇甫飞白是不愿意去听的,也许他知道这件事不是楚蕾的过错,是马成功强行奸污了她,但他还是不会原谅她的,我现在倒有些后悔前几天逞一时之快,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我将皇甫飞白收于门下,只是因为歉意和怜悯。” 见许驰的语气沉重起来,楚如意柔声说道:“多亏奴婢遇到了公子呢,不然奴婢现在可能也是和楚蕾一样的处境。” 说着楚如意双手散去紫光,她从后面环臂抱住了许驰,下巴轻轻放在许驰的肩上。 许驰浑身僵硬。 这样的场景让许驰感到很是温馨,他闭目,心中没有一丝绮念,许驰曾想过复仇离自己太过于遥远了,干脆就这样扯着石乐安的虎旗在邪心楼里混下去好了,每天呆在这里,不用去理会外界的重重污秽肮脏之处,和楚如意谈天说地,喜欢她叫自己公子,喜欢她的小女人模样,然后习惯脑海中不时出现苏沐月哭泣的画面,反正那只是幻影而已。 可是每当许驰回想起那个雪夜,爹在自己怀里慢慢变冷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再度被仇恨所覆盖。 许驰上一世是个屌丝,至死都是处男,要是有美女投怀送抱他肯定早就吃了,但是复仇是要付出代价的,许驰觉得自己可能会在复仇的路上死去,所以他不能承担那么多的责任,这是要负责的。 于是许驰忍住回头轻抚楚如意脸庞的冲动,也没有将头后仰到楚如意肩上,他并没有如楚如意期待的那样和她交颈而眠,只是不露痕迹地挣开她的怀抱,轻轻笑了一声,背对着楚如意低沉问道:“你说我何德何能,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需要别人巴结讨好的大人物,我什么时候拥有了能改变别人命运的力量?” 看到许驰的动作,楚如意眼神黯然,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而许驰并没有指望在自己面前越发小女人的楚如意能回答自己这个复杂的问题,他接着说道:“你知道么?本来我只是洗剑派的一个小小仆役,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以后能随手决定其他人的命运,也没想过能正面和化神期的长老对抗还安然无恙,我只想低调修炼,兢兢克克地渡过我突破元婴时的那道坎。” 也许是见皇甫飞白的遭遇而有感而发,许驰今天的话格外地多:“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师父给我的,这并非是无偿的,我欠了洗剑派一位长老天大的人情,在他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必须出手。随着修为一步步提高,我心里越发恐惧起来,因为能让他需要我偿还人情的敌人,必将是连他都对付不了的。我去,很可能连命都送掉;我不去,我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无法违背承诺,哪怕明知必死我也要去;所以我心里有种紧迫感,我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且”许驰轻轻拍了拍楚如意的手背,他的动作带起一连串滴答水花,他回头笑着说道:“我不想让皇甫飞白遭遇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皇甫飞白太弱了,面对强权,无从反抗,被忽视。美丽也是一种原罪,没有实力,只能怪你过分美丽。而你是我的人,我必须保护你,哪怕我现在打不赢你。你说如果邪心楼出现一个来头比我师父还大的人,他看上了你,楚家会不会又立马把你送过去?” “公子” 许驰挥手打断道:“我相信你,只是楚家的一些人让我感到恶心,他们眼中没有亲情、廉耻,只有利益。我厌恶他们的价值观,他们这等污秽的存在让我很不舒服,我觉得他们活在世上是老天无眼,我终将会毁了楚家,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以前看了很多,里面的主角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最终他们奋斗的意义是什么?” 许驰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很多人不是热血青年那样为了变强,为了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他们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实力低微时所犯下的过错,因为他们的弱小,而导致自己女人的付出和牺牲他们的强者之路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女人或是为了自己答应了自己女人的承诺。我不想,也恐惧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奋斗,这不是奋斗,而是一种折磨,比仇恨都更加痛苦的折磨。” 许驰停顿一下,这一刻,他无比肃穆:“如果谁想动你,那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虽然我现在实力低微,但我会努力做到每次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永远都会挡在你身前,死而无憾。” “公子!” 楚如意再也忍不住了,她紧紧地抱住了许驰,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泪水流了出来,楚如意能感觉到许驰在轻微地颤抖,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在尔虞我诈的邪心楼终有一日会死去,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如果他真的不谙世事,那么前几日他就真的被楚蕾骗到了禁地里,然后就此人间蒸发。 许驰并不是怕死,他是怕无法报仇,怕自己死后无人保护楚如意,许驰小时候就懂得什么是责任,那是一种要保护别人的愿望,他说这些,只是为了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 说到底,许驰只是一个二十多岁却早已明白修真界残酷的青年,他有很多需要去保护的东西,他在怕先前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该怎么办。 那对于他来说将会生不如死,因此他迫切地需要提高自己的实力。 楚如意也怕,她怕许驰某天不见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为许驰做些什么,她觉得许驰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并没有看不起女人,不会将自己视为玩物,也没有邪心楼里其他人那样阴险狡诈,许驰很真实,眼睛很清澈,楚如意觉得和许驰相处不需要伪装,这样很轻松,很快乐,她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充满防备的日子。 许驰心中突然觉得自己该把苏沐月忘了,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迟早会发生类似诛仙那样的狗血事情来,许驰不想苏沐月受伤,楚如意才适合自己。 于是许驰再不犹豫,他霍地带着许多水花转身,毫不迟疑地,他将楚如意紧紧地抱在了自己怀里。 这一刻,他心中无一丝绮念,他在抱着他的世界。 爱情嘛,两个人先相互了解,先处着,自然会有爱情的,而且许驰觉得楚如意也挺不错的。 不得不提一下石乐安的谋划,但石乐安并没有想到,苏沐月的身影仍是会不断出现在许驰的脑海里。 被许驰抱住的楚如意瞪大了眼,这次轮到她浑身僵硬了。 许驰轻嗅楚如意的发香,在楚如意耳边缓缓说道:“在邪心楼因为有我师父的保护,我没有丝毫紧迫感和危机感,我总觉得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都会出手救我。而且邪心楼的环境让我很难忍受,如果不是有你,有我师父,加上一些与之对比起来不那么肮脏的人,可能我宁愿在邪心楼外修炼,再不踏入邪心楼半步。” 楚如意明白了许驰的意思,她轻轻问道:“公子你要走吗?” 随后楚如意的话语就充满了坚定:“那我也走!” 许驰拍拍她的背,说道:“这不是离开,只是下山历练而已,而且你快要元婴了,做好准备渡劫吧,我会请师父在旁给你压阵的。” 还有一句话许驰没说,他现在没有保护楚如意的力量,如果遇到危险,许驰不想楚如意挡在自己面前,比起自己死去,他更怕楚如意遭遇危险,而自己,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这既是爱情,也是许驰坚持的尊严。 许驰突然放开楚如意,他低下头,缓缓地,嘴唇嗡动着吻了过去,楚如意闭上了眼,绝美的脸上满是红晕,这是她的初吻,而这个时候,许驰突然想起了皇甫飞白,在明媒正娶之前,他怕自己出意外,而楚蕾之后的夫君因此嫌弃她,所以他一直在忍耐着内心的欲望,没有动过她。 这才是男人,才是爱情。 许驰霍地惊醒,他就此不动,忍住抽自己几个耳光的冲动,他复而又抱住了楚如意,心想只要能抱着你就好了,只要抱着。 而楚如意在他怀里满脸毫不掩饰的失落,不过楚如意脸上复而又涌上了满足,她带着甜蜜笑意抱住了许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是爱情。” 少男少女的爱情是极其简单的,哪怕是许驰和楚如意,也许只是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行为,就能让人心动,就能让人觉得是爱情。 这样的并不是爱情,但许驰的性格注定会吸引走投无路,缺乏安全感的楚如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会发展成真正的爱情。 许驰身上那根连往洗剑派的因果线细了不少。 洗剑派上空突然电闪雷鸣起来。 水汽缭绕中,两人就一直这样抱着,仿佛要到天荒地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下山 山上刮起了大风,一个白衣人悠闲地走在通往山顶的荒草小径上,他衣衫猎猎,长发飘扬,腰佩长剑,哪怕他脚下是万丈深渊,他眉眼间仍满是平静,迎着大风信步拾阶而上,毫不在乎,潇洒得一塌糊涂。 这里是邪心楼的禁地之一,那些暗中的守护力量看到白衣人的相貌后,无一人敢现身阻拦,本是守备森严,擅闯者死的禁地,却被白衣人游山玩水般地一路逛了进来。 许驰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叫自己来这里,他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登上了山顶,许驰看到石乐安正负手站在一处高耸悬崖上,背对着自己,束起的紫发在他身后飘扬,风中偶尔掠过些许草屑。 石乐安正望着远方的天际怔怔出神,本是年轻人的挺拔背影,却透着一股老人的迟暮和悲怆。 若是邪心楼的那些长老看到石乐安现在的样子绝对会极其惊讶和恐惧,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老祖流露出这样迟暮和悲怆的情绪,在他们的印象里,石乐安除了暴戾,就只有阴狠。而他们之所以恐惧,是因为他们如果看到石乐安此时的状态,以石乐安的秉性,绝对会灭他们的口。 以石乐安如今的修为,就算他再怎么出神也是知道许驰来了的,因此许驰知道自己师父现在还不想和自己说话,他在想着些什么。于是许驰安静地走到石乐安身后一丈处负手站立,他表情平淡,也没有说一句话,他也开始看着远方的天际,看着那些黑云,看着那些阳光投下而成的云层金边。 邪心楼上方永远都被一层厚厚的浓重墨云笼罩,千篇一律,除了日出和日落,邪心楼很难见到阳光。然而这样初看华丽,久看单调和死寂的景象两人却能一直看着,一直沉默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许驰的眼睛里一直静谧如湖,没有半分不耐,许驰知道石乐安并不是在考验自己的耐力,只是真的暂时不想说话,在想事情而已。 直至天色渐晚,远方云层已染上了些许橘红,脚下踩着橘红夕阳的石乐安才头也不回地淡淡说了一句:“想出去了?” 许驰静湖般的眼睛里有了波动,湖里浮上了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他们让我有种想杀光他们的冲动。” 石乐安疑惑地问:“魔道不就是这样么?” “我和他们不同,我认为虽然力量是黑暗的,但并不代表为人也是这样,魔道门派不全是坏人,那些正道门派也不全是好人。我自认是个好人,他们是坏人,好人自然看不惯坏人的所作所为,二者水火不相容,就这么简单。” 石乐安笑了笑,背对着许驰莫名来了句:“她当初也差不多是这样和我说的。” 声音很低沉,很失落,充满了缅怀,许驰懂了点什么,轻声问道:“是师母吗?” 许驰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故事之间的差异只在于平淡与否,许驰觉得师父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故事,以师父的身份和修为,定然是非比寻常的,定然是波澜壮阔的史诗篇章。 许驰觉得师父要给自己讲他以前的故事了,比如师父会告诉自己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希望自己不要走他的老路,以后能保护好楚如意。 想到这,许驰的心不由沉重起来。 在许驰面前,石乐安并不需要故作阴冷,他无需伪装,石乐安瞬间看破了许驰内心的想法,他笑骂道:“滚!不要用这种节哀顺变的语气跟老子说话,她还好好地活着,谁也没伤害到她。” 接着石乐安少有地叹了口气,在心中说道:“除了我。” 石乐安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楚如意快要元婴了吧?” 许驰立马说道:“是的,我除了找您告别以外,也是想和您说这件事情,我想请您” 石乐安话音突然变冷,很是喜怒无常,他挥手打断道:“她是元婴,而你只是一个小小金丹。” 许驰保证道:“我会努力的。我想出去也有这个缘故,在邪心楼有您看护,我没有丝毫危机感和紧迫感,所以我想出去历练,在厮杀中寻得提高。” 石乐安哼了一声,很是不屑,一字一顿:“还听不明白么?我是说,现在的你真的能如你所说的那样保护她吗?” 石乐安在许驰身上一直留了道神识,以防许驰出现不测,他自然知道许驰对苏沐月许诺一事。 许驰一怔,张口欲说些什么,却又低下头来哑口无言,他们两人的角色早已互换了,楚如意也许能保护许驰,而许驰却绝对保护不了楚如意。 这样的许诺在目前来讲,除了赚取楚如意的好感,毫无作用。 经石乐安的提醒,许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自己许下了一个未来才能兑现的诺言,空口无凭,这样和那些欺骗少女感情的骗子有什么差别。 石乐安接着用不屑的口气说道:“你哪来的勇气说你会保护她?我活了几千年,见过太多这样张口就许诺,喜欢扯到未来的人了,就算你和他们不一样,你遵守了你的诺言又如何?你自己目前都不是她的对手,连保护她的实力都没有,你就好意思讲未来?” 石乐安霍地转身,他语速飞快,满脸鄙视,紫唇吐出一系列极其恶毒的话语:“什么是许诺?你会为别人做到的事情。而你现在有许诺的资格?是不是我石乐安的大旗让你能在邪心楼横着走才给了你自信?你以为你是谁,你真的能保护她吗?那是我在保护她,你只是一个废物而已,如果你不是我的弟子,你屁都不是,如果没有我,就你这样的内心准则,你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你这样许诺,说明你已经下意识地将我的实力当成了你的实力,这些都很不好,你应该靠你自己。” 许驰默不作声,听着石乐安的话,许驰顿感自己很是轻浮,很不负责任。许驰觉得师父说得对,自己目前没有保护楚如意的实力,如果不是他石乐安,自己哪来的底气。 许驰并没有低下头认错,他看着石乐安,一脸认真地听着他的嘲讽,许驰并不认为师父说得有什么过激之处,他骂醒了自己。 石乐安沉声道:“不要轻易许诺你目前还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将这个许诺拉到未来才能兑现。这样只会让我看轻你,邪心楼远比你所想的还要黑暗,许多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让别人闭不了眼,然后当着别人的面玩弄别人的女人,借此玩弄人心,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变态的快感。我不会永远守着你,我不想你面临这样的情况。” 石乐安停顿片刻,轻声训诫道:“我年轻时和你很像,我和你不同的就是我孤家寡人,我没有想要保护的人,但我见多了那些有要保护的人的下场,他们的实力并不足以让他们兑现他们的诺言,所以你为什么要许诺呢?如果你无法兑现你的诺言,没有保护到你想保护的人,我想不止你想保护的人会受伤,你自己更会受伤吧?” 许驰张了张嘴,石乐安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别说这种欲对楚如意不利,就踏着你的尸体过去的话,你死了又有什么作用起?人家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真!我要给你增加压力,我只能答应你,在你化神之前,我会帮你保护楚如意,楚如意的雷劫我会在旁压阵。之后,她就靠你来保护了,我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也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失败了,你别期望我会出手,你就活在懊悔中吧。” 许驰郑重点头,这次他不会再说什么要动楚如意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话了,他只会去默默做到。就算为保护楚如意死去又如何呢,自己还是没有保护好她,毫无价值。 不要重视过程,而是要重视结果,所以目前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许诺,许驰感觉自己成长了一点。 石乐安走过来拍了拍许驰的肩膀,声音中终于没有了不屑,充满了关怀:“我之所以叫你来,第一,是想敲打一下你,免得你太过于天真,高看了自己。第二,我想给你肩膀上增加点压力,让你更加努力;第三,既然你要出去历练,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石乐安说着随手在许驰身前撕开一条空间裂纹,一枚玉佩从黑色的空间裂缝里掉了出来,许驰眼疾手快立马接住。 石乐安说道:“这是我帮你接的门派任务,换而言之,我已经规划好了你的行动路线,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一个一个去完成它。” 许驰闭目,神识探入手中玉佩翻阅片刻,然后睁眼说道:“我知道了,我一个人足矣。” 石乐安点了点头,走回原位,继续负手看天,他淡淡道:“我会教皇甫飞白炼丹术,而且我也会传授楚如意一些秘法,最重要一点,按你的形容,我不会在你身上留神识给你当老爷爷,也就是说你如果遇到了修为能碾压你的人,或者什么意外,那你就自认倒霉吧,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帮你报仇,但是会让楚如意守寡的。” 闻言许驰莫名地笑了一声,他想了想,恳求道:“如果我死了,请您帮我保护好她,给她自由,不要干涉她喜欢谁。” “好,总算懂点男人的责任了,我答应你。” 许驰点头,对石乐安的背影跪下,磕了三下响头。 此次下山历练,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然而修道中人本就与天争,与人斗,既然选择修真这条路,自当奋勇向前,若有来敌,为了能够复仇,许驰必拔剑破之。 磕完头后,许驰起身:“师父保重。” 说完许驰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于是石乐安慢了一拍,对许驰的背影挥了挥手。 等许驰走远,石乐安才回头,看着许驰的背影,他心中满是冷汗,暗道:果然没有教弟子的经验,老子站在这想了半天,就憋出些这样的话,不过看来还是有些效果的,这小子会更加疯狂地提高自己的实力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土岗镇尸害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李栋贴着门颤声问道:“谁?!” 脚步声一顿,一个清朗的年轻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请问这里可是土岗镇?” “会说话,不是僵尸。”李栋想,他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听到动静出来探个究竟的妻子带儿女进去地窖,等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李栋才卸下那几根顶门用的木棍,将其中一根握在手里,小心地把门朝外打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李栋见到一个穿着白衫的年轻人笔直地站在自己门前,也许是因为门前那一地的糯米给这个年轻人壮了不少胆子,哪怕周围一片黑暗,黑暗中不断传来猫头鹰的低沉咕叫,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脸上仍不见丝毫惧怕,反而带着亲和的笑容。 看到李栋开了门,年轻人微微颔首示意。 李栋警惕地问道:“你被咬了没有?” 为表自己没有恶意,也没有被咬,年轻人向上高举双手,转了一圈。而这个时候,李栋才注意到年轻人腰间还悬着一把长剑,只是先前被他自然下垂的左手挡住了。 那把长剑的剑柄雕刻着龙纹,最为重要的是,剑柄的吊环是一只鬼的脸,那是邪心楼工坊出品的标志。 不过作为土生土长的土岗镇人,李栋只知道吴国背后有一个叫做什么邪心楼的修真门派,他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腰间的这把剑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年轻人可能会用这把剑给自己家人带来危险,于是他脸上立马出现了戒备之色,想要关门。 白衣人见到李栋的动作心中明了,立马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在下许驰,是邪心楼的弟子,我接了师门任务前来土岗镇平息尸害,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土岗镇现在的情况。” 见李栋仍是没有开门让自己进去的迹象,只是怀疑地看着自己,许驰手捏剑指,顿时他腰间的银白飞剑自动出鞘,围绕着他上下飞旋起来,许驰身周出现了许多条交错的银白光带。 见到这奇异的一幕,李栋张大了嘴,脸上满是艳羡,他愣了一会儿,顿时信了,知道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修真者。而李栋听那些说书先生讲,邪心楼的上仙都脾气暴躁,动辄杀人,于是他连忙打开大门,侧身让到一边,向里面伸手,因为紧张,他一时有些结巴:“上仙,里面里面请。” “多谢。”许驰对他点了点头,剑诀一收,长剑自动归鞘。 顿时李栋放下心来,上仙没有怪自己无礼就好,看来挺好说话的。 这时,黑暗中忽然响起了杂乱的沉闷咚响,咚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有十几个一跳一跳的黑影从其他建筑的黑暗中缓缓蹦了出来。 见状,李栋瞳孔紧缩,连带着气氛变得极其紧张,这个时候他没有结巴了,说话出奇地利索,他拉住门的一边,急声招手:“上仙,快跟俺进来!快!僵尸!” 许驰摇了摇头,眼神平淡。 他刚刚在土岗镇四处逛了逛,这些僵尸是被他引来的,他都已经施展了土遁,没想到这些僵尸的嗅觉这么灵敏,竟然还是跟了过来。 许驰转身,清冷银光洒了一地,他从腰间拔出了银白长剑,头也不回地对李栋淡淡说道:“关上” 嘭! 见许驰不愿意进去,李栋顾及到了自己家人的安危,未等许驰说完,他立马关上了门,门后不断传来了咚咚闷声,李栋不断在用木棍顶住大门,增加大门的防御力,显然他对年纪轻轻的许驰没什么信心,觉得明晚僵尸大军又要增添一员。 许驰尴尬地笑笑,并没有动怒,他放心不少,此时他站得笔直,负手等待着这些僵尸接近,从头到脚充满了渊渟岳峙的高手气度。 这是石乐安教他的,身为石乐安唯一的弟子,他说许驰出去历练不能丢他的脸,而石乐安尽教许驰这种气势了,说话要冷酷,眼神要犀利冷冽,背要时刻挺直,动不动就要锵声拔剑,还要刚好让剑锋映亮地面,收剑的时候不管剑上有没有血,一定要挽个剑花诸如此类。 黑暗中,许驰看到这些僵尸都穿着粗布衣服,男女老少都有,看衣物的光洁程度,显然是土岗镇里的镇民,刚被转化不久。而闻到鲜活的血肉味道,他们变得亢奋起来,跳的高度都高了不少,速度也变快了许多,一跳一跳间,那些不由自主流出的涎水从他们獠牙交错的嘴里甩了出来,粘在嘴角或甩到空中,异常恶心。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的眼睛变成了乌青色,发色稀疏,浑身发青,在许驰的字典里,他们要换成它们。 于是许驰毫不犹豫地出剑。 一道银白的犀利剑气被他朝着这些僵尸挥了过去,那道银白剑气极其锋利,所过之处,尽数一剑两断。 那些僵尸有的因为跳了起来,胸口被切下,有的刚刚落地,头颅高高飞起,而失去头颅的尸体缓缓跪倒在地,接着倒下。 许驰愣了愣,他本以为要一番苦战的,随即许驰释然,毕竟自己已经是金丹期的修真者了,而对面是凡人转化而成的僵尸,石乐安之所以给许驰这个任务,只是因为石乐安觉得尸害幕后有人为操控的身影,这些只是杂兵而已。 对于这些杂兵,许驰提不起兴趣,于是许驰松开了手,银光闪闪的剑悬浮在他手下,他手捏剑指,往那些僵尸一指,顿时长剑一震,它化为一道银光冲了过去,开始在尸群中来回尖啸穿梭,在那些僵尸之间交织出一道道雪亮的银网,随之而来的还有挥洒在空中的冰冷、腥臭的乌黑血液。 只是短短一息间,那把银白的飞剑就将所有的僵尸斩成碎块,许驰控制它在空中飞快旋转几圈,甩去剑身上的污血,锵的归鞘,与此同时,所有的僵尸才化为碎块崩解落地。 许驰都懒得去查看这些僵尸身上有什么异常之处,他脚尖一点,他就掠过门梁,轻轻落在了李栋身后。 此时李栋紧闭着眼,身体死死地顶在门上,浑身颤抖。 见状许驰眼中很是欣赏,因为他感知到地窖中还有三个人,李栋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们。 许驰拍了拍他的肩膀,顿时李栋吓了一大跳,他慌忙拍开许驰的手,飞快举棍砸向身后啪!木棍砸在许驰的手心里,木棍上竟出现了些许裂纹,侧头看着这些裂纹,许驰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李栋的力气超乎常人,不过许驰一想这里灵气充足,凡人在灵力的滋养下有如此巨力也就不奇怪了。 此时李栋才看到许驰的脸,顿时他连忙讪讪地扔掉手中那根木棍,很是不好意思。 许驰对他认可地点了点头:“抱歉弄脏了你的门口,等天亮我会烧了的。” “半个月前的晚上?”许驰皱眉问道。 “是的。”李栋坐在他面前,一家四口都忐忑地坐在许驰对面,期望许驰能平息土岗镇的尸害。 “那为什么三天前邪心楼才收到尸害的消息?”许驰皱眉想,不由对邪心楼治下的吴国很是不满,在玉简附带的关于土岗镇尸害的邸报里,吴国官方对土岗镇尸害一事语焉不详,匆匆几笔就带了过去,他们只是着重指明土岗镇急需邪心楼上仙出手相助。 然而现在不是追究吴国整个官僚体系责任的时候,许驰接着问道:“那在尸害发生的那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有没有刚被盗的古墓?或者其他异常的事情?” 李栋摇了摇头:“俺是开棺材铺的,一年到头就只知道呆在店里,啥也没见着。” “那你们呢?任何一件不同寻常的小事情都可以说。” 李栋的妻子给人一种勤俭持家的温婉印象,接触到许驰的目光,她很是羞涩地低下头来,摇了摇头,她的儿女都拨浪鼓般地摇头,很是可爱。 李栋的那对儿女都很是敬仰地看着许驰,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神仙,扎着朝天辫的女童觉得神仙哥哥好俊俏,满眼星星,只有前额有头发的男童则看上了神仙哥哥放在桌子上的剑,想偷偷摸一下,却又怕神仙哥哥生气,正在皱眉纠结中,而李栋的妻子正低头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儿女的脑袋。 这是极其正常的幸福家庭。 顿时许驰觉得这件事很是棘手,他不可能杀光所有的僵尸,而最为便捷的方法就是找到这件事的源头,从源头将其根除,不然许驰走后,尸害又起。 许驰在心中叹气,这是他的第一个门派任务,他必须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给石乐安脸上争光才行,看来一切线索都只有靠自己去找了。 许驰想到了什么,问道:“土岗镇不可能只剩你们一户人家吧?不然你们也早就逃了,那么,其他人呢?” “自从半个月前出现被僵尸吸干血的人后,俺们都在自己家里挖地窖,现在应该都躲在自己地窖里吧。” 许驰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桌上的剑,说道:“告辞了,我会尽快平息尸害的。” 李栋小心地拉住了许驰的手,劝道:“上仙,现在外面全是僵尸,不等天亮再出去吗?俺从小在这镇子里长大,俺能给你带路。” 因为想尽快完成任务,而且许驰也并不累,他推辞道:“不用了。” 说完许驰不露痕迹地挣脱开李栋的手,笑着摸了摸这对兄妹的脑袋,走出了大门,他跃上半空,他腰间的银剑就自行出鞘,垫在他脚下,随着灵力一催,许驰踩着飞剑化为一道银色流光远去。 李栋收回艳羡的目光,指着许驰消失的方向和自己妻子惊喜莫名地说道:“上仙能御剑啊!” 他的妻子很是温婉地低头笑了笑,红润的唇缝中露出了四个尖锐三角,那是獠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宅院法宝 天将破晓,昨夜在土岗镇肆虐的尸潮已消失得了无踪迹,只有一些撞到许驰枪口上的倒霉鬼留下的肉块说明尸害真实存在过。 昨夜许驰躲在云后,在天上跟着那些僵尸飞了一夜,结果一无所获,那些僵尸都在镇子旁找了些山洞和地窖钻了进去,并无异常,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幕后的操控者,许驰也没有在土岗镇内找到任何灵力、妖力的残余波动。 随着第一缕和煦阳光透过缝隙射进了地窖中,地窖中出现了许多道光柱,光尘在光柱旁飘舞,地窖中纤毫毕现,地窖中许多人顿时醒了过来。 土岗镇各处都响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许多人推开地窖的门,从家里走了出来,整个土岗镇给人的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灾难后的灾后余生,充满了生机。 已经有商户在清扫门前的糯米了,他们将那些糯米装好堆在门口,等太阳下山的时候再摆出来,而一些人则任凭那些糯米堆在门前,就空着手出去了。 土岗镇出现了人声,有了人气,终于像个有人住的镇子。 土岗镇夜晚是一个世界,白天又是一个世界,夜晚属于僵尸,死气沉沉,白天属于活人,充满生机。 若是元婴期的修真者在土岗镇上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有所感悟,修为上有所突破,然而才金丹期的许驰只是觉得这副画面很美,充分展现了人族顽强的生命力。 因为有点饿了,他施展了隐身术,从云后御剑降下,一晚上没睡的他打着哈欠,从一个无人注意的小巷里走了出来,在巷口用邪心楼配发的金条典了几个烧饼,他就在卖烧饼大妈欣喜若狂的注视下叼着烧饼朝县衙走去。 等许驰到达土岗镇县衙的时候,县衙里终于有了人,开始出入一些穿着吴国官衣的捕快和衙役。 因为懒得费口舌解释自己的身份,许驰腰间的飞剑锵声出鞘,飞剑开始围绕着许驰上下飞旋,阳光下,飞剑显着金黄琉璃般的夺目光彩,发出嗡嗡的掠空声。 那些捕快和衙役的注意力都被飞剑吸引了过来,和李栋第一次见到飞剑时差不多的反应,他们张大嘴,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变成了雕塑。 许驰很没有上仙风度地叼着烧饼从他们中走了过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啃着烧饼的含糊声音:“土岗镇的县令在哪?我找他有事要问。” 声音很含糊,却传遍了整个县衙,如在每人耳边,却又似从天空传下,许驰展露了一手很是精湛的灵力控制力,顿时刚赶到县衙,正坐在审位上喝茶的县令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他顾不得狼狈,飞快整理着身上的官服,更是召来自己的师爷,让他和自己一起整理着装。 因为县令知道这绝对是邪心楼的上仙来了,他被那些传闻吓到了,传闻那些上仙脾气非常不好,动辄杀人,稍失礼数就会要你全家死光。 许驰等了十息,县令和师爷连忙从衙门里跑了出来,当县令看到许驰和他身旁的飞剑的时候,不愧是一镇之长,他立马从呆滞中反应了过来,他擦着脸上的冷汗,不顾那把在空中飞快划过,带着嗡嗡声的金色光剑,跑到许驰面前很是卑躬屈膝地谄媚道:“上仙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上仙恕罪,小人这就在醉仙楼设上几桌。” “这样多简单。”许驰心想,他心念一动,飞剑归鞘,嗡嗡声顿消。 许驰吞掉最后一口烧饼,道:“废话就不用说了,也不要请吃饭,我不注重礼节,也不会动辄杀人。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来,进去说,我有事要问你。” 顿时县令知道这位上仙是那种雷厉风行、执行力颇高的人,而他对于手下的人肯定也是这样要求的,于是县令立马直起了腰,也不再过多客套,往审堂后的客厅伸手一引,接着径自在前面带路。 许驰见状点了点头,心想这县令是个聪明人,自己不用太累。 客厅,在县令的再三恳求之下,许驰坐在主位,而县令坚持站在许驰身前,毕恭毕敬。 许驰喝了口县令亲手送上的茶,说道:“让你手下人把半个月前土岗镇发生的异常事情都给我问出来,无论巨细,全都给我汇总到这里。” “僵尸出现的第二天我就差手下人问好了。”说着县令献宝般地从自己怀里摸出二十几张纸递给许驰,许驰很是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不由想起了张作诚。 许驰开始逐页逐页地看了起来。 第一张,通篇废话,核心内容是张大婶家的狗不见了,还丢了一只老母鸡,记录的人笔锋潦草,应该是被张大婶吵得很不耐烦。因曾在古县当过捕头,许驰知道偷鸡摸狗是常有的事情,估计是土岗镇的地痞流氓干的,和尸害一事没有关联,放过。 第二张,刘家药店失窃,丢了许多疗伤药材,问话的人是案中老手,时间地点,有何异常无一不记在纸上。末尾,问话那人猜测嫌犯是专为偷药疗伤而来,并不求财,因为其放过了许多名贵药材;手法粗暴,破门而入,应该赶时间;不懂药理,只有些许药理常识,因为经药店佟大夫对账,其中有些药虽是疗伤药,但若是混用将变为剧毒。 这个很有可能和尸害一事有所关联,是谁受了伤?是有灵智的僵尸吗?还是因为某人为疗伤才来偷药,最后因为乱服药而失去了意识,他或她控制的僵尸失去了控制,才导致了尸害的发生? 许驰心想等下要去药店看看,另外要捎上问话的这个叫王平之的捕快。 第三张,牛豪绅突然中风,若非佟大夫及时施救,当晚就死了,如今已成活死人略过。 第十张,李洪夫妻俩那晚打架,因为李氏的娘家人发现李洪在平城偷偷养了个小老婆这个看都懒得看,许驰颇为不屑地将这张纸放到一旁,心里不由对李洪很是鄙视,许驰心想自己绝对不会背叛楚如意的。 第十九张,张秀才说他那晚看见了一只女鬼,吓得他在床底下躲了一夜。 许驰心想这张值得重视,可能尸害的源头就在这只女鬼的身上,许驰接着看下去,却皱起了眉头,只见上面说张秀才只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半空中飘过,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鬼的长相也没看清,只记得那个女鬼穿着白衣,长发飘飘。 许驰再看下去,发现全是些没有价值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许驰放下这堆纸,问道:“确定全在这里了?” 县令立马点了点头:“每个人都问了,小人拿命担保,除非有人不愿意说,不然全在这里了。” 许驰点头,很是欣赏地说道:“那就好。那些糯米也是你的手笔吧?干得不错。” 县令立马谄媚地狗腿道:“不敢当,不敢当,折煞小人了。” 县令并不知道许驰学会了石乐安的喜怒无常,许驰突然冷声质问道:“既然颇有能力,那半个月前就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三天前邪心楼才知道?” 县令还没反应过来,刚要顺口说些奉承的话,他的冷汗就唰地从脑门上下来了,他顾不得擦汗,连忙说道:“小人尸害发生后一早就派了捕快去平城报信,刚开始我以为平城已经得到消息了,直到派去报信的捕快还没回来,平城那边也没有消息,小人才知道出了事,小人又派了几个捕快去送信,结果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最后小人又派了一整队捕快去报信才没出差错。” “竟然还有人半路拦截?是人还是有了灵智的僵尸?”许驰心想,他接着说道:“可有找到那些失踪捕快的尸体?” “小人安排了一队捕快牵了猎犬来回搜寻,没有。” 许驰越发觉得土岗镇尸害这件事变得复杂起来,显然石乐安给他挑这个门派任务是有道理的。 许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这半个月以来没有一天像今天早上这样吧?” 县令一愣:“上仙何出此言?” “早上没有家属前来报官吗?难道一晚上都没有死人?”许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县令恍然大悟:“没有。” “平常呢?” 县令黯然说道:“总会死一两个。” “这么说之所以没有死人,是因为我来了。”许驰自语,心中开始想昨夜他所接触到的那一家人,因为昨夜许驰只接触了他们,许驰对自己的感知很自信,没有人监视自己,那么他们就有很大的嫌疑了,见邪心楼注意到了这里,立马收手。 而且许驰觉得僵尸的嗅觉没有那么灵敏,不然许多躲在地窖里的人早就死了,那么那些僵尸不是他引来的,自然就是那户人家引来的。 最为重要一点,全镇漆黑一片,就那户人家亮了灯,他们不怕引来僵尸吗?哪来的胆子? 综上,他们的嫌疑越来越多了,许驰不由暗怪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故意亮着灯好当陷阱?”许驰心想,眼神飘忽:“如果是陷阱的话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说明他们隐藏灵力波动的手法很高超,实力应该比我强点,那见到我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这一切就像一头乱麻一样纠缠在一起,需要许驰逐个去理清。 见客厅里沉寂了下来,县令刚要拍马屁,说许驰一来,那些僵尸就不敢作乱了,知道他又要拍自己马屁的许驰就先知先觉地挥手打断:“去查一下第三街,左数第一户人家的户碟。” “小人这就去。”县令立马点头,转身就跑,见状许驰对他越发欣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县令小跑着进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说道:“那里没有住人,一直空着。” 闻言许驰瞳孔紧缩,因为羞愧,他满脸通红,他立马起身,雷厉风行地说道:“叫上那个叫王平之的捕快,我和他一起去那里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一无所获 当许驰提着那个在他手里不断挣扎的叫做王平之的中年捕快,御剑赶到昨夜李栋所住的那座小院上空时,看着下方的景象,许驰不禁苦恼地揉起了眉头,满脸尴尬之色,还有些许的迷茫。 许驰小时候曾听古县的说书先生们讲过许多鬼怪志异,也许是因为匪患导致古县与外界沟通不畅的缘故,那些故事都没什么新意,反倒是那群说书先生被小小年纪的许驰说的一愣一愣的。 那些说书先生的故事无外乎书生或樵夫在山中迷路,不知怎的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被人热情款待,还与某位女子度过了良宵一夜,之后等他们下山后再去的时候,发现那处宫殿其实是一个阴暗的山洞,宫殿里的所有人都是一群成了精的妖怪,他吃的饭食则是石头变的。 许驰觉得自己现在遭遇了和那些书生樵夫一样的事,不由很是羞愧,觉得要是石乐安知道了,肯定又会罚他练那种渊渟岳峙的高手气度,因为故事里的人是不会修真的凡人,被法术骗了过去也正常,而他许驰可是金丹期的修真者了,这都被人骗了,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一点,太给石乐安“长脸”了。 “长脸”的原因,是昨夜那座充满了温馨气息的干洁小院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檐角结着许多灰白蛛网的荒废小院,小院的灰黑破门向外打开半边,被风一吹,发出吱呀吱呀的磨牙响声。 两者近乎天壤之别,的确是夜晚一个世界,白天一个世界。 因为怕院子内暗藏禁制,许驰在小院门前落下,并没有飞进去,落地的那一瞬间王平之就非常不满地挣脱开了许驰的手,觉得被许驰提在手里飞了大半个土岗镇很是丢脸,而许驰此时并没有闲心去注意王平之的感受,他凝神闭眼,神识谨慎地离体而出,极其缓慢地探了过去。 虽然昨晚他们没有对许驰动手,但昨晚不杀他,不代表他们不会改变主意,而许驰见过太多因为大意,在古县阴沟翻船的凉州大盗了,所以他时刻记得出去混,谨慎点总是没有错的。 门前有清风拂过,本欲说些什么的王平之闭上了嘴。 在修真界,自古以来铺设禁制和发现禁制就是矛与盾的故事,没有隐藏最为隐蔽的禁制,也没有一切禁制无所遁形的神识。 过了半刻钟,许驰才睁开眼,按照玉简上面所教的,他并没有探测到什么禁制,也没有探测到什么法术的残余痕迹,于是他心里开始想要不要进去这座看似没有陷阱的小院看看,可许驰又怕自己触发什么没被他找出的要命禁制,要是在这里翻了船,可没人能救他。 许驰不得不谨慎,因为他还没有报仇,楚如意还在邪心楼等他回去,他还欠了许多人情,所以他不能死。 这个时候,换成邪心楼的其他弟子绝对会把王平之扔进去探路,但许驰干不出那种事情,也懒得用什么延寿丹去利诱王平之,于是许驰开始用神识在周围搜索着动物的踪迹,想要去抓条狗什么的扔进去探路。 这时,见许驰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脾气暴躁的王平之忍不住了,因为对许驰抓着自己飞了大半个土岗镇丢人现眼产生的怨气,他很是不敬地大声说道:“上仙,你为什么还不进去?怎么这么谨慎,怕了?” 王平之是个浑身带着酒气的中年捕快,长相粗豪,不会说话,所以很不讨上官喜欢。 许驰闻言一怔,苦笑起来,一边神识在四处搜寻动物,一边心想你还真是不怕死,要是换成邪心楼里的其他人来这里执行门派任务,冲你这句话就足以让他们找到借口要你小命、夺你魂魄了,怪不得你明明有能力,也三四十岁了,要能力有能力,要资历有资历,现在却还只是一个捕快,原来是性格问题。 见许驰不搭话,王平之哼了一声,他见许驰不敢进去这座荒废的院子,于是他自己就大摇大摆地向院子走去。 看着他的动作,许驰顿时皱眉,王平之对他还是有点用处的,而且看着一个人去死不是许驰的风格,于是许驰对王平之的背影虚空一抓,王平之就被他凭空摄到了自己手里。 王平之发现自己的视角正在倒退,明白了什么,他刚要回头说些什么,许驰凑上来的冷冽眼神就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你在干什么?我不管你对我邪心楼的弟子有什么意见,可你想死吗?想用你的命来嘲讽我吗?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许驰死死地盯着王平之的眼睛,他不需要有能力却不听指挥的人,因为你王平之查案再有能力,碰上不可以用常理度之的修真者也是白费,许驰只需要一个能给他打下手,能起辅助作用的听话的人,许驰不期望王平之能有什么大的贡献,不期望他能找到线索,问人他问,砍人他砍,甚至出了事,他垫后都行,他只希望王平之能减轻他一点点负担就行了,比如打打下手,做点粗活,顺便提点他漏过了的建议。 王平之不想说话了,他就死死地反瞪许驰,显然是和邪心楼的修真者有仇。 估计是哪个弟子对他或他的家人做了些什么,许驰心想。 许驰开始觉得将王平之拉进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了,他此时不想,也没空和王平之计较。 见王平之不说话了,许驰冷哼一声,将王平之随手甩向身后,懒得管他有没有调整好平衡用脚着地,许驰就朝着这座荒废小院走了过去。 因为许驰很是悲哀地发现,因为那些僵尸的缘故,这四周没有一条狗,都被镇民们宰杀取血了,连猫都没放过,就剩几只躲在地里瑟瑟发抖里的老鼠,根本就找不到动物进去探路。 将挡在身前的几张蛛网用神识撑到两旁,许驰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走进小院,一步一步极其缓慢,他的精神高度集中。 很好,目前为止他暂时没有触发禁制或阵法,四周景物没有变化。 许驰站在小院门后扫视四周,铺着青砖的地面狼藉一片,墙角满是青苔和杂草,白色的院墙上有许多地方已经发绿发黑,斑斓的色彩异常恶心,墙角的水缸里应该还有一点没有被蒸干的死水,因为小院里一股臭味。 锵! 在阳光下发出耀眼金芒的飞剑出鞘,在许驰的神识牵引之下,发出嗡嗡声的飞剑在小院地面上飞快地掠了一圈,接着逐渐往上转圈飞掠,许驰在用这个笨办法检测小院里是否有隐藏起来的禁制。 金色飞剑带起的风压将小院中的许多光尘吹了起来,整幅画面异常华丽,如不去考虑是否干净,许驰仿佛身在飘着细屑小雪的冬日之下,那些雪屑刚要近身就被他用神识弹了出去。 飞剑很快掠过了小院中每一处空间,并未触发禁制或阵法,于是飞剑归鞘。 这时王平之从许驰身后挤了进来,他看许驰的眼神怪怪的,先前他早就看出这里可能隐藏着陷阱,他也知道邪心楼的那些修真者什么尿性,他觉得许驰叫上他是用来探路的,于是他态度极差。 他心想干脆自己主动一点,就当个探路的炮灰好了,省得吃苦头,可他没想到这叫做许驰的邪心楼弟子竟然是个异类,竟放着他这个好好的炮灰不用,以身涉险,仅凭许驰这个举动,他王平之就心服口服。 许驰只是看了王平之一眼,他一言不发,接着走向里屋,因为已经确认安全,他一脚把门踹倒在地,顿时里屋内灰尘四起,密密麻麻的光尘在阳光下飘荡,空气混浊腐臭,屋子里的家具挤满了陈灰种种迹象都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出于习惯,哪怕身前有神识阻挡那些灰尘,许驰仍拂袖掩鼻,想:“昨晚我中了幻术?那一家四口都是不存在的;还是那个小院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有构建一片空间的能力?或是他们有能装一座小院的空间法宝?” 王平之又从许驰身后挤了进来,他并不忌讳那满屋子的灰尘,开始屏息在屋子里翻找着有人近期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虽然在许驰神识的扫掠下,他基本不可能找到什么许驰遗漏的线索,但王平之是个好面子的人,他服一个人不会用嘴巴说,他在用这个举动来变向告诉许驰,他王平之从现在开始听从许驰的指挥。 当过捕头,有过御下经验的许驰自然明白王平之的意思,他笑笑后对王平之说道:“先前你误会了,我可以告诉你,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不会把你当成试探前方是否有陷阱的炮灰。” “哦。”王平之干巴巴地应了一句,随即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质疑道:“是不是你记错了?” 许驰已经适应了他的这种性格,平淡答道:“并没有。昨夜我可能中了幻术,或当时他带我进入了某件空间法宝中。” “接下来呢?” “我一个人就行了,面对尸害,土岗镇有许多人会趁火打劫吧?毕竟就算有人死了,也可以说是僵尸杀的,这个关头想必你们绝对比平常更忙一点。” 王平之懒得搭理许驰,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找到这场尸害的来源,并加以消灭。他可不信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有他这么经验老道。 许驰猜到了王平之心里所想,他苦笑一声,心想难道我以后出去历练为了增添我的可信度,我要给自己沾点胡子,说明我年纪大,只是脸嫩? 许驰很是诚恳地对王平之劝道:“毫不客气地说,你对我已经没有作用了,这已经不是你能理解并解决的范畴了。如果你想尽快平息尸害,那就请去刘家药店那里再看看吧,看那里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线索。” 看着许驰很是诚恳的眼神,王平之沉默片刻,知道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他点了点头,走出了小院。 等王平之走后,许驰面色肃然,他浮上空中,闭上了眼,开始用神识在小院里一寸一寸地再次搜寻着,许驰就不信那对夫妇没有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小院中刮起了清风,许多漂在空中的光尘被无形的大手来回搅动,搅起团团升腾起来的金黄光霜,半个时辰后,脸上已是有些汗珠的许驰睁开了眼,他落地,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许驰叹了口气,不由很是沮丧,因为他一无所获。 许驰觉得自己并非碰上了闲着无聊调戏自己的大能,而是那对夫妇手握空间法宝,昨夜自己进入了另一片空间中。 “现在怎么办?”许驰喃喃自语。 现在既没有线索,也找不到人,看来他只有等到晚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雨夜行道 随着太阳下山,整个土岗镇再次变得死寂,家家户户都躲进了地窖里,堵上了门。 月光下,土岗镇的一栋栋建筑如同苍白的大理石墓碑,林立在墓地里,泛着森冷的光泽,整个土岗镇如同死了一般。 对于那些僵尸来说,此时正是它们的活动时间,它们都从地窖或山洞里缓缓地跳了出来,于是土岗镇周围又响起了对于那些镇民来说无异于梦魇的蹦跳声。 哒哒哒哒 幽冷月光下,银白砖墙上出现了众多一上一下的跳跃黑影,如黑色浪涛般起伏向前,它们开始从各个方向进入土岗镇,大地在震颤,杯碗中的水开始出现波纹,檐角又开始往下簌簌地撒着细灰。 尸潮中也有极少数因为吸多了血,产生了变化的僵尸,它们的四肢有了知觉,因此它们不同于普通僵尸那样因为四肢麻木而只能跳着前进,它们开始蹒跚走着,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只要给它们足够的血,它们的行动就会越来越迅速,很快就能跑起来,甚至出现灵智,而很快那些糯米就再也保护不了躲在地窖里的镇民们了。 这时,街道上缓缓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白衣剑客,他手中的剑映着银色寒芒,幽静得如同月下小溪,冷冽得如同他此时的眼,他是土岗镇唯一一个还没有躲起来的人。 僵尸们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它们立马齐齐发出了兴奋的嘶吼,开始朝那个白衣剑客或走或跳而去,尸潮就如同体育馆助威时的潮喊般前后起伏,白衣剑客能清楚地感到脚下的大地在震颤。 这是在土岗镇的主干道上,许驰独自一人持剑挡在尸潮前,他拒绝了那些捕快的请战,并不是许驰想当英雄,只是他认为这是他一个人的战斗,那些捕快只是拖累而已,就算能换十几只僵尸也不值。 虽然许驰没有找到导致尸害发生的源头,但许驰觉得只要他杀的僵尸足够多,总会有人心疼的,那么就会有人出来阻止他。 所以许驰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地杀死更多的僵尸,但又要留有余力供随机应变,这些僵尸只是杂兵,等下可能还要对付幕后的操纵者。 为节省神识和灵力,以待接下来的战斗,许驰并不打算用飞剑,他打算用体力和被他快遗忘了的青色内力来消灭眼前的这些僵尸,他默默握剑朝尸潮迎面走去,他只有一个人,气势上却压过了他对面的上百只僵尸,他的脚步比那上百只僵尸蹦跳时发出的声音更响,许驰正在用登天步蓄势,一步一个脚印,他的脚印从只是印在石板上,到踩出了蛛网般的裂纹,再到他踩穿了石板,越踩越重,他走来的一路都是裂纹和轰鸣。 月空中突兀地响起了雷声,远方天际有一大块的黑云飘了过来,云中游离着紫色电光,月光被遮挡,土岗镇地上出现了大块大块的黑影,空气中传来了铁腥味,许驰知道那是闪电在空气中电离产生的臭氧的味道。 这说明那块黑云离地面极近,也就是说这不是偶然飘来的寻常黑云,显然是有邪物即将出世,这是天兆。 许驰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能引发天兆,最少也是金丹期的修为。 随着许驰和因为街边建筑而挤成长方形的尸潮逐渐接近,那块黑云也逐渐完全遮盖住了土岗镇上空的月光,土岗镇一片漆黑,阴暗中响起了猫头鹰的寒骨啼叫。 没有喊杀声,许驰杀人的动作也是如此飘逸,他走进了尸潮中。 黯淡银光开始照亮他周边的环境,当先就是十几颗尸头被冷冽剑气斩得飞向高空,那些乌黑的血液溅到了许驰身前的无形护盾上,然后顺着一个弧度淌下,许驰前迈一步,他身前的无形护盾将那些污血拍了出去,他再次挥出了一剑,这次是少了胸部和头颅的残尸从地上几寸处无力掉下 黑色尸潮遇上了拦江大坝,而让它们无法前进的只有一个人,一把剑。 许驰不断迈步,他不断挥出一道道极其锋利的青色剑气,所过之处全是缓缓倒下的僵尸,他并没有用灵力,而是用他好久没用的凡世内力,虽然他体内所有的内力加起来只和一块下级灵石内含有的灵力相当,但胜在量足,加上许驰手中这把专门挑选出来的法宝级别的剑足够锋锐,用内力催发的剑气也足以将这些凡人所化的僵尸斩掉头颅。 幸好只是一个小镇的主干道,并不算宽,因此许驰的剑气正好能将一排的僵尸放倒,不需要踏着它们的尸体走过去的时候防备后方还有活着的僵尸。 虽然一路砍瓜切菜般地杀了过去,很是简单,可许驰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一直觉得有人在看着他,可就是找不到人。 许驰现在每一脚都深深没膝,带着轰鸣,他终于凿穿了尸潮,前方豁然开朗,他身后整整齐齐地倒了一排排的死尸,许驰并未回头,因为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要是身为金丹期的修真者连那群杂兵都不能解决那就丢脸了。 许驰此时已经隐约感知到了暗中窥视自己那人的方位,他相信幕后那人也知道自己感知到了他。 与此同时,那些在土岗镇漫无目的游荡的僵尸收到了某种指令,它们开始往许驰所在的地方汇集,这次因为暗中有人指挥,它们蹦跳前进的频率近乎一模一样,而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乘以**百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据,因此**百只僵尸同时蹦跳产生的震荡让整个土岗镇都发生了低强度的地震。 所有的地窖都开始颤抖,似乎将要崩塌,窖顶往下撒着大把大把的泥灰,所有土岗镇的镇民都抱紧了自己的家人,在心中祈祷,他们祈祷邪心楼的上仙能帮他们解决这场尸害,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除了自己的家,他们无处可去,不然他们早就逃离土岗镇了。 因为知道许驰已经通过神识找到了自己,暗中那人终于不再掩饰自己身上的气息,许驰感知到那人的气息充满了死寂和冰冷,如同墓地里的泥土,然而令许驰皱眉的是死寂中似乎又有了点温馨,很是矛盾。 随着那人不再掩盖自己的气息,土岗镇上空的黑云终于有所动作,它找到了引发天兆的对象:云层中出现了手臂粗细的游走蓝电,天空开始下着倾盆大雨。 天雷大雨中,镇子里的那些僵尸都畏惧地低吼起来。 为了节省灵力,许驰并没有施展法术挡雨,于是他很快被淋湿,雨落在冰冷的剑锋上碎裂成花,大股大股粗壮的水线沿着他的衣摆淌下,他在雨中面目模糊,就像雨水淋在了一把锋芒毕露的剑上。 这时,雨中出现了两道银色的椭圆形光源,许驰身上升起的气势如同刚睁开眼睛的银龙,刚猛、暴烈如临大敌。 因为他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温婉女子,许驰昨晚见过她。 女子再次温婉地低头笑了笑,红润的唇缝中露出了四个尖锐的三角獠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银甲尸 眼睛里银白无一物的许驰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他带着点羞愧、不解和懊恼地问道:“既然我昨晚已经踏入了陷阱,你们为什么不动手?” 闻言,雨落在她头顶就被无形护罩弹开的红衣女子并不说话,只是又对许驰温婉一笑,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许驰知道她是在说那不是陷阱,你误会了。 看到她唇缝间露出来的那四个白色小三角,许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抹了把满是雨水的脸,丝毫不怕女子趁机偷袭,接着道:“我查了下土岗镇的户籍,李栋的确是土岗镇的镇民,尸害发生那晚后,所有人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都以为他变成了僵尸,但其实他是被你用法术迷惑了。”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并无丝毫杀意,态度极好,有问必答,但她越这个样子,许驰越不敢大意。 “我能说说我的猜测吗?”许驰见女子并不作声,他自顾自地说道:“尸害发生那晚,你因为某事身受重伤,而李栋发现了你,于是他赶紧背着你跑去药店给你找大夫,可他却没想到佟大夫不在,他去救别人去了,而时间紧迫,于是他就砸开药店大门,因为慌乱,他将那些疗伤药一股脑给你用了,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些疗伤药混在一起其实是毒药,因此身受重伤的你服完药之后伤势更加严重,可能失去了意识。” 见女子没有开口纠正,许驰接着说道:“我注意到有的僵尸衣衫褴褛,根本就不是土岗镇的镇民转化的,应该是你带来的吧?而因为你失去了意识,你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它们就此暴走,恢复了本性,然后导致了尸害的发生,其中一些已经有了灵智的僵尸更是为了保护你,将土岗镇派往平城报信的捕快给杀了。”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又如何?” 许驰明白面前这只银甲尸是想和自己打一场了,他轻声说道:“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个交代,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来决定怎么处置你们,说到底,这里终究是我邪心楼的地盘。” 许驰从拜石乐安为师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也要肩负身为石乐安唯一的弟子所需要肩负的责任,首先许驰知道自己是邪心楼的弟子,在外则将以邪心楼的利益为先,而眼前的这只银甲尸明显在损害邪心楼的利益。 损害了邪心楼利益的人统统都得死。 女子淡淡道:“昨晚因为你的到来,我逐渐恢复了记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了,我可以向邪心楼保证,土岗镇、乃至平城地界,再也不会有我的族人出现。” 许驰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原来你是来找我做交易的。” “我不想和你打,杀了你,邪心楼还会派人来,迟早会找到我,所以我希望你就此收手,放我一马,反正土岗镇的尸害都被你平息了,你已经完成了门派任务,可以回去交差,这是双赢。” 许驰摇了摇头,在雨中,他大声问道:“那那些镇民呢?他们何其无辜,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在这场尸害中痛失亲人,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而不是只要给邪心楼一个交代。” 女子脸上终于有了些波动,她惊诧道:“你真的好特别,我见过许多邪心楼弟子,面对这个提议,他们肯定都是会同意的,毕竟只是一些凡人而已,你倒像是正道弟子。” 说完她想到了什么:“原来你看上了我的空间法宝?那不能给你,换个条件。” “别把我和邪心楼那些人相提并论,凡人也是人。” “哦?你想怎么解决?”女子眼中已是带了些许杀气。 显然谈判即将破裂。 “你可以走,但那些有灵智的僵尸都要死,所有的僵尸都要死,李栋的话也请你放了他,这是我最大的让步。”许驰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剑,凝神戒备,他知道这只银甲尸随时会扑上来。 果然,随着许驰话音刚落,女子下垂的双手陡然落出尺长黑色利爪,她的眼睛变成了幽绿色,她却并没有冲上来,而是飞快后退,如一道红色大氅般划开雨幕。 此时许驰才发现因为这只银甲尸的控制,那些僵尸跳跃无声,轻巧了不少,它们已经悄无声息地围住了他,从天空隔着那场雨幕看,他被尸潮包围在了中央,它们正在缓缓跳跃前进,包围圈逐渐缩小,在石板路面上溅起阵阵细碎水花,声势浩大。 穿着红衣的银甲尸已经退入了尸潮中,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打算和许驰打尸海战术了。 许驰不屑地摇了摇头,要是他还是筑基不能御剑的时候他可能还会怕,可能只有用遁术逃跑,但现在许驰开始踏着无形的阶梯往上走去,这是邪心楼那位教授许驰剑术的长老的嫡传法术,许驰早已是她的亲传弟子。 登天步。 许驰现在都不明白那位“师母”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师母会拒绝教他习剑,也不知道那位师母为什么会愿意将登天步给他。 其中种种的原因是现在才金丹期的许驰所不明白的,但他们做事都是有意义的,正如同许驰的爹传给了许驰遁法,让许驰先天上就立于不败之地,登天步也是石乐安为许驰量身规划好了的,这即是一种顶级步法,也是一种群战的法术。 正如此时: 随着许驰一步一步往上登去,他的落脚处泛起了一圈圈的水形涟漪,那些雨水被涟漪带得偏折,却加快了下落的速度,因为有股压力让它们加速下落,而它们落地的时候溅起了高高的水花,让一些实力低微的僵尸摔倒在地,显然动能不小。 随着许驰越走越高,天空中传下来的压力越来越重,一些刚被转化没多久的僵尸已经跳不起来了,它们被天空中传下来的雨水所带着的巨大动能摁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许驰继续往天空走去,雨幕下他全身线条都变得模糊,唯有他的银色眼睛远在十里开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身上升起了熊熊银焰,瞬间将他全身蒸干。 此时许驰已顶着雨幕走上了二十丈的高空,他再次往上轻轻踏了一步,这次是一圈泛着银边的厚重涟漪往外扩散出去。 红衣女子眼睛凝重,已是有些后悔动手了,这就是大门派的底蕴。 啪啪啪 许驰这看似极其轻巧的一脚如同踩在了那些僵尸的脑袋上,地上如同放了千响鞭炮,它们的脑袋纷纷爆裂,黑的,白的,青的抛洒了一地,瞬间就将地上的雨水染得极其恶心,极其粘稠。 只有一些吸多了血,因此身体强度更高的僵尸还活着,但它们的头骨也纷纷裂开,一些极其恶心的液体从那些裂纹中流了下来。 这就是道法的优势,而踏出这一步的许驰也不好受,他满脸血红,体内灵力爆涌,顿时他闷哼一声,嘴角有血丝渗下。 登天步的修炼起点最低也是金丹九层,因此许驰强行施展之下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但这是值得的,那些僵尸整齐倒下的场面极其壮观,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起伏,眨眼间,就剩下十几只还站着的僵尸,许驰知道它们是那只银甲尸的嫡系手下,也就是说拦截土岗镇派往平城的信使是它们出的主意。 而此时银甲尸也无法再在尸潮中躲藏了,许驰抬头看着天上那几乎触手可及的黑云,闻着空气中的臭氧味道,再低头看着它,脸庞被映得蓝紫的他笑道:“原来如此,你不敢和我交手对不对?因为一感觉到你的气息,天上立马就会有闪电劈下来。” 已经不成人形,暴突獠牙在黑暗中异常显眼的女子睁着那双青幽绿色的眼睛,很是肯定地说道:“你今天会死在这里,一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神助攻 “是么?” 许驰带着一身煌煌银焰扑下,所过之处在雨中蒸出一条圆形通道,他并不想在天空中御使着飞剑杀敌,石乐安也告诫过他,飞剑并不是剑道的一切,有的时候,剑握在自己手中才更加安心,更具威力。 许驰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剑修,飞剑千里取敌首级并不是他的菜,石乐安传授给他的剑修法门是石乐安自己所修炼的,当日他和鹤老人短暂的一战同样没有用过飞剑,因此说石乐安倾囊相授也不为过。 既然是连化神期以上的合体期都能研习的剑修法门,自然威力极大。 而声音也因此震耳欲聋: 锵! 声音传遍小镇,爪剑交击,交击点周围的雨丝被震为水屑,朝八方扩开,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雨水空隔。 此时许驰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他眼中满是惊讶,因为为了能让他安全渡劫,石乐安可天天让他在药池里泡着,许多天材地宝都暴敛天物地倒了下去。 许驰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强度在那些灵药的催熟下可能只比下级的法宝差上一点,可没有想到他全力一剑,眼前这只银甲尸竟然能凭自己交错成十字的爪子接下来。 许驰心念电转间,眼中银光大盛,那些从他眼前划过的雨水被光映照成了银色,他毫不犹豫地再挥出了一剑,此时银剑上开始燃着银焰,挥剑的动作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逸散的银焰,许多雨水化为水蒸气蒸了出去。 银甲尸再次皱眉挡住,她脚下青砖被她生生踩下,她感觉自己的腕骨已经出现了裂纹,她眼中满是惊骇之色,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死在许驰手下。 自己可是擅长近身作战的银甲尸:这是什么力道? 许驰感觉到了银甲尸心中的想法,他冷冷一笑,银甲尸刚欲说话,许驰就再次挥出了一剑,这一剑的目标是它的头颅,顿时银甲尸心中的煞气冒了出来。 她也打算下死手了,这就是擦枪走火的由来,双方尽可能地克制,尽可能地不让事态朝更严重的方向发展,然而双方总觉得对方是在得寸进尺,总会有一天觉得不平衡而打出火气。 于是银甲尸不再一味招架,也懒得顾及杀死许驰是否会惹出更多的邪心楼弟子,她猛地招架荡得许驰向后飘飞。 而许驰此时在雨中双手摊开往后滑翔,长剑并未离手,环伺身侧,防备着银甲尸的扑击。 银甲尸并没有上去进攻,开始仰天低吼起来。 许驰落地,他在青砖上卸力倒退三步,横剑身前,脸上涌上了凝重的表情。 “这是要爆种了?”许驰心中却饶有兴趣地想,他在让自己放松,这是他下山第一战,他必须赢,太过紧张会影响发挥。 随着银甲尸的连绵低吼,她身上燃起了熔岩般的血色火焰,火焰极其不纯,里面总是充满了各种红色的副色,那些火焰并没有将银甲尸给包进去,只是在她身周、四肢徐徐燃烧,就像在红衣上开了十几朵零星的红花。 随着银甲尸身上开始燃着血色的火焰,天空中雷声大作,似是上苍震怒,雷电在云中滚动了半天,但就是没有落下。 许驰心里有点不妙起来,这是屏蔽了天机么?这么精妙的手段背后有没有自己师父的敌人的影子? 许驰在不断地猜测着,他并没有越想越怕,只是越发慎重起来。 此时也许是银甲尸平时畏惧天雷,很少爆种,她正在熟悉体内的力量,而许驰也并没有进攻的打算,于是雨幕中有两个火人隔着倾盆大雨对视,那些雨水落在他们周围和上空就被蒸为水汽。 许驰淡淡道:“原来我们的修炼法诀还是有点类似的。” 银甲尸妩媚一笑,眼中满是暴戾之色,她化为了一道血色的利剑,掀翻雨帘,双手成爪交替往复探进。 许驰也不打算示弱,他此时热血沸腾,他很享受爪剑交击时对方传来的反震,这是一种力量的体现。 两人瞬间接近,他们的动作拍出千百道雨丝,那些雨丝落在地上打出了一个个黄豆大小的小坑,溅起大团打团的泥沱。 双方瞬间已过了十招,锵锵的火星不断产生,又不断被雨淋灭,双方过招的时候,许驰面色安详地闭上了眼。 在他的内心世界里,银甲尸那些只有凭借意识去档的招式变得缓慢和清晰起来。 雨继续下着,而这时随着许驰和银甲尸全力拼了一击,许驰睁眼闪电般地弹开。 因为他预感到了危险,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 天空的黑云终于劈下来一道夹杂着些许脉络的蓝色闪电! 闪电的落点是银甲尸,显然是银甲尸的阴物气息终于引来了天罚。 轰! 一道蓝紫色的闪电划下,电得银甲尸浑身焦黑,她身上的红衣变成了黑衣,露出大股黑色的肌肤,她哇地一声吐出大股的黑色污血,无力地跪倒在地。 显然至阳的天雷给她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许驰并没有看银甲尸,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小巷,眼中有不满,也有不屑。 不满的是有人干涉自己的战斗,不屑的是这只银甲尸喜欢上了你,她为了你冒着被邪心楼发现的危险留了下来,而你却在紧要关头从背后捅了她一刀。 你知道你刚干了什么? 许驰很不爽,于是他开始想等下要不要杀了他。 雨中,一息前。 一扇门被人颤颤巍巍地推了开来,露出李栋那畏惧的身影。 他想起了之前几天的事情,也想起来了那女子的真实身份,他还想起自己曾和一只僵尸共处一室。 这对于一个只在传说中知道有妖魔鬼怪的小镇男人来说是极难接受的。 自古人妖殊途,而僵尸更是异类,更令人畏惧,许驰心想是这道天雷的伤害更大,还是眼前这李栋的表情对银甲尸伤害更大? 许驰收回视线,看着无力跪倒在地的银甲尸怜悯地问了一声:“你的法术失效了?” 银甲尸在雨中低头,苦涩不语,身上的血焰顿消。 她只知道那个男人背过自己,在自己以为即将死去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 而从那个时候起,银甲尸便喜欢上了他,这种喜欢来的莫名其妙。 刚才正是李栋触动了那座宅院的门,他已经从银甲尸的迷魂法术中清醒了过来。 想必是他透过门缝看到许驰和银甲尸的交手,惊骇之下不小心地推了下门。 而银甲尸正是通过那座高人炼制的未知名宅院来屏蔽天机的,那座门被推开,阵眼打开,于是银甲尸就暴露在了上苍的视野里。 也就是说那扇门就是银甲尸屏蔽天机的阵眼,而上苍的驱邪意志找到目标后,一道憋了半天,积蓄了大量灵力的雷电就立马轰了下来。 “不觉得很具有讽刺意味么?”许驰看着银甲尸淡淡问道。 这小小的一个推门的动作,就奠定了许驰的胜利。 这让许驰很不爽,回去他的任务报告怎么写? 在双方交手时,一个凡人对银甲尸造成了大量的伤害,而身为修真者的许驰先前还和那只银甲尸打得难分难解,那个叫李栋的男人是mvp?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斩杀 自知死期将近的银甲尸对涌上来的尸潮低吼一声,其中一些有灵智僵尸的僵尸看了看她,尸潮开始往小镇外涌动。 许驰刚想上去动手斩尽杀绝,银甲尸便恳求道:“那座宅院可以给你,只求你留他们一命。他们今后只会留在深山之中,永世不会出山,也不会害人。” “你确定他们会听你的?”许驰止步看着她冷冷一笑,“我不相信它们能压制住它们的天性。” 银甲尸哀求道:“反正这都是在你邪心楼的地界,你随时都能看着他们。” 许驰漠然摆手,坚决道:“我要等到它们想杀人喝血的时候再制止它们么?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它们必须要死。” 银甲尸想了想,再让一步:“它们全部都会在墓里沉眠。” 许驰冷冷道: “我说,你真把我当成了一个正道吗?不说你们要破坏多少死者安宁,要挖多少坟墓,可是它们都杀了人,我就这样放了它们?我是邪心楼的弟子,要遵守邪心楼的规矩。” 许驰毫无表情地瞥了那些僵尸一眼,接着扭回来说道:“什么是邪心楼规矩?那是要用命来作为教训的,你在我邪心楼的地界犯了事,我邪心楼就要取你性命。” 银甲尸仍是试着改变许驰的决定:“但您身份特殊,一个普通的弟子怎么可能会那么高级的步法,怎么可能和我打得难分难解?门规对于您来说” 许驰冷然不屑一笑:“也许是因为我带给你的错觉,我这人是好人,我很好说话,心软,然而规矩就是规矩,不论身份特殊与否,另外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好人,你很容易将我的好奇和谦逊误解为所谓的善良。” 许驰在向石乐安下跪拜师的那一瞬间,就认可了邪心楼的身份,石乐安对他有大恩,他就必须规规矩矩地不给石乐安带来麻烦。 许驰愿意去食人谷和那些人厮杀,因为这是门派的规矩,每个弟子都要被丢入食人谷历练;许驰被人设计陷害的时候没有请那些等着拍石乐安马屁的长老出手,而是打算挑战杀人,这是邪心楼没有写在明面上的规矩,同样需要去遵守,不然会授人话柄。 许驰不想自己的行为给自己师父的对头予以攻讦的借口,因此那些僵尸必须死,何况许驰对那些僵尸可没有什么仁爱之心。 听罢,银甲尸的尖锐獠牙又慢慢地长了出来,于是许驰凝神戒备着,而随着乌云中的桶粗电流又开始嗡嗡地涌动,接触到天雷气息的银甲尸浑身一颤,她看了一眼李栋脸上的畏惧表情后,突然脱力地躺倒在地。 此时许驰心里瞬间掠过无数森严杀机,因为他不相信银甲尸此时已是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他知道银甲尸是在伪装,等自己露出破绽时再发出雷霆一击。 她还是没有放弃,许驰本来并不想杀她的,但现在,银甲尸是在找死,于是许驰动了杀机。 “那座宅院我收下了。” 许驰装作不知,空中滴溜溜悬停的飞剑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长剑带着恢宏的银白光焰升上天空,接着剑尖拖着大团的银白火团如同流星般朝着那些正往镇子在挪去的尸潮直坠而下! 一些有灵智的僵尸在雨中抬头看天,在银光映照下发出不甘的嘶吼。 这是许驰自己对于自己灵力的认知而自创的群攻术法。 他并没有骚包地起一个吊炸天的名字,施展的时候更没有大喝,此时在雨中的他显得沉静又狼狈,而天空中如一道流星直坠而下的飞剑却拥有无比的威严。 轰! 如同巨大的腐蚀性水球砸在了石板上,银色的火焰如水珠般四溅开来,点点的银白火花落在了尸潮里、落在屋顶上,然后火焰在这些僵尸的身上飞快蔓延,许驰立刻给自己的耳朵塞上了布条。 下一瞬间,少部分拥有灵智的僵尸惨嚎起来,天空中浇落的大雨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而那些银焰在这些僵尸的身上燃烧地更旺起来。 熊熊热浪将天空的乌云都冲出一个窟窿,窟窿旁边全是银白的炽烈之色。 石乐安曾打算让许驰研习邪心楼的顶级修炼法诀,但当他见识到许驰的银焰的时候,石乐安不由很是震撼,他无法想象为何金丹期所催发的灵焰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许驰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层次的法诀。但当他想到许驰身上那通往邪心楼最顶层的因果线时,石乐安释然了,干脆让许驰自己选择未来的发展道路。 银焰很快就在大雨里蔓延开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火焰越烧越旺,然而奇异的是小镇里的建筑、墙面却丝毫无损,连被那些僵尸所留下的痕迹也被焚烧得无影无踪。 尸潮正在嘶吼声中逐渐化为灰烬,而银甲尸仍在隐忍。 许驰闭眼,对着小镇里遍地的银焰伸出右手,银焰中可见一道雪亮的流光飞回。 而就在这时,一直躺在雨水滩中的银甲尸终于动了,天空中涌动着的乌云和乌云中的蓝紫电龙也动了,数道桶粗的闪电瞬间汇聚在一起,即将浇落在银甲尸身上的豆大雨滴被此时起身都带着呼啸的银甲尸瞬间震为碎屑,银甲尸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银甲尸打算激发天雷的威力,拖着许驰同归于尽! 声响遮盖了雨声,一道凄厉的焦黑红影几乎是瞬间就到了许驰面前,许驰的瞳孔只见一只泛着剧毒金属光泽的利爪切开十几滴挡路的水珠,正在飞速接近! “知道正负电荷相互吸引会中和吗?知道雨水是会导电的吗?知道避雷针的避雷原理吗?知道阳离子和阴离子算了,你们没谁懂。” 许驰有些失落地想着,电光火石间,他空着的双手中一左一右出现了两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某只灵兽的血液写着鲜红的敕令:雷来! 符纸燃烧起来,两道闪电如同利剑般在银甲尸惊愕恐惧的注视下从许驰手心延伸出来,它们瞬间交汇在一起,然后变成一个圆球,一道手腕粗的蓝色电流狠狠击打在了银甲尸身上! 而与此同时,检测到邪物气息的天雷也瞬间劈下,许驰连忙后跃跳开。 接触到银甲尸的目光,许驰无奈撇撇嘴,真当小爷是好人了?一个小boss要是那么容易就死了,自己何必那么慎重,还打了这么久,传出去都丢人。 轰! 银甲尸被蓝色的电流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远远跳开的许驰则刚刚落地。 看着原地那焦黑且冒烟的人形,许驰知道银甲尸终于死了,他内心毫无波澜掀起,也没有任何感叹。 死了就死了呗。 银焰中的那把飞剑飞回许驰手里,随着许驰神识掠过,那些丝毫没有损坏公物的银焰开始缓缓熄灭。 许驰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稀薄了不少,显然灵焰的燃料就是灵力。 见银甲尸死了,李栋才小心翼翼,畏畏缩缩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天空中的乌云也正在消散,清冷的月光很是奇异地洒了下来。 许驰隔着老远大声喊道:“你喜欢她吗?” 李栋一怔,连忙摆手摇头,有着传统乡下人狡黠的他刚要开口拍拍许驰上仙的马屁,许驰手中的飞剑就嗡声出鞘,一道流光瞬间从李栋喉间掠过,一颗人头无声滚落在水滩中。 因为李栋和银甲尸扯上了关系,许驰向镇子里的镇民了解过李栋,他的确老实,而在银甲尸看来,李栋是一个憨厚的好人,老实巴交,热心肠,带着这样的误解,银甲尸就这样毫无理由地喜欢上了李栋。 然而清醒过来的李栋却并不喜欢银甲尸,相反,还很畏惧。 这就是传统观念的人妖殊途。 现在作乱的银甲尸和那些僵尸都死了,本来应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但许驰很不爽,他也无法确定自己因为什么而不爽,也许是鄙视李栋对于邪物的天然畏惧,从而拒绝了一份在许驰看来很不错的单纯爱情,或是鄙视许仙那样鄙视李栋,又或是鄙视李栋的无能为力,总之许驰就是不喜欢,他不喜欢这样的结局,虽然他也不知道怎样的结局能让他高兴,但他知道这样的结局让他不爽了,于是他想杀了李栋,因为李栋也让他不爽,老实有什么用? 许驰更喜欢将这理解为懦弱,导致不敢拒绝和做丝毫坏事。 许驰一直都是亦正亦邪的矛盾体,而加入了邪心楼后,许驰就属于魔道。 许驰对着李栋的人头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可惜人家对你那么好,见我来了白天能跑都不跑,还不是舍不得你?这比我本家的一个傻.逼找和尚来抓自己的蛇妖老婆还要更加艹蛋,可惜人家一片痴心,喂狗了,可惜啊,所以请你下去陪陪她。” 飞剑再次化为流光飞舞而去,而等飞剑盘旋几圈甩去血迹回来,在许驰的感知里,镇子里已是没有了一只活着的僵尸。 许驰看向了那栋外表平淡无奇的宅院,走到门前,试探性地输入灵力,顿时宅院飞快缩小成魔方大小,被心里莫名觉得很是可惜的许驰漫不经心地收了起来。 至于检查战利品,笑话,跟着石乐安混,许驰什么奇珍异宝没用过?更何况还是有人住过的,许驰打算等回邪心楼的时候,送给那个懂事的小弟牛野。 许驰默默踩着飞剑升空,临走前他最后瞥了一眼小镇,知道自己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他心想:完成了一件门派任务,怎么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脚下那些听着嘶吼声停歇,出来看动静的胆大镇民,许驰心里总算有了点成就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小畜生们 清风徐来,水波微兴,阳光普照之下,一叶孤舟在碧水青山间缓缓流淌。 这是很不和常理的一幕,只可能存在于画中。 天气如此之好,总会有人想要租船出游的,此时也未到饭点,而之所以将小船形容为孤舟,是因为整条江上竟看不到除了那条小船之外的一条船,空旷的江面散发着荒芜的气息。 小船船头架着一根钓竿,钓线绷直直连水中,而船上只有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衣,懒散地翘着个二郎腿躺在钓竿旁,闭着眼晒着太阳。 船尾并无渔夫划桨,竟是靠着水下的某物在牵引着前进。 许驰无聊地打着哈欠,他早已经察觉到了江上的异常,而之所以这条江上空无一船,他想可能就是此时水下那只正在帮他拉船的鲤鱼精造成的。 听着船下的哗啦水声,许驰懒散地想着:“又完成了一个门派任务。下一站是哪里来着?算了,到岸再看吧,真舒服。” 许驰这几天一直在做着门派任务,他的行进路线是弯弯曲曲的s形,而石乐安早已计算好了他每个任务的完成时间,每完成一个任务,下一个任务都需要他马不停蹄地赶去才能赶在邪心楼另外派人之前完成。 因此,许驰知道自己的师父或邪心楼里有人能够预知未来,有的任务此时还没有发生,却早已被石乐安记在了玉简里。 可惜玉简里有自己师父的封印,不然许驰真的很想看看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而发动预知未来的手笔只为了让自己金丹期的弟子做任务,石乐安可谓不惜血本了。 “此情此景,就是可惜没酒来装逼。”许驰遗憾地想着。 而这个时候,随着大股大股的清风从前方吹来,许驰闻到了风中的饭香味、酒味,还有女人身上的香料味。 随着鲤鱼精牵引着小船拐过了一座山,许驰见到了前方红漆黑瓦的庞然大物:楼船。 因为楼船正背对着太阳,许驰在看水面的倒影。只见楼船外站着许多执戈兵士,铁甲森严。 见到许驰从身后的江上拐了出来,一些兵士如同看死人一样地看着他。 通过水面倒影在看着他们的许驰皱起了眉头,那些兵士身上带着股戾气,完全没有古县捕快们身上的那种正义的气息。 许驰听到了楼船里面的乐声,还有嬉笑声。 前世只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许驰暗骂一声,看过许多电视剧的他自然明白这是封建时期官二代富二代的生活。 “绕过去,吵死了。”许驰对着鲤鱼精下令,不由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好人,要是换成邪心楼里的那些家伙,这个时候肯定是一剑将拦路的楼船给砍了,要不就是亮明身份跳上去享受一番。 在水下哼哧哼哧游得极为卖力的鲤鱼精立马听话地往右拐去,然而楼船里的人却作死地不想放过许驰,因为这条江可是他们包了场的,怎么还有贱民敢出船?肯定是那些外地来的所谓的江湖游侠。 许驰不知道的是,这条江里葬身了许多的外地人,大多在游山玩水的时候被这条楼船用拍杆生生将乘坐的船给拍烂了,就算有人能利用轻功踩着江面跳到楼船的甲板上,也会被那些被派来负责保卫的兵士分尸,因此江边再无百姓敢开船。 楼船的门轰然打开,几层甲板上涌出了许多穿着富丽堂皇的年轻男女,他们凭栏远望,都在指着许驰谈笑打赌,金玉饰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隐约是一道金黄色的墙壁。 这就是作为现代人的许驰厌恶这样的时代的原因,这道墙隔绝了平民百姓的希望,这些组成墙的人能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这道墙也象征着地位阶级的差异,平民百姓极难能迈过这道天壑。 听着那些嘈杂的声浪,许驰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些许的怨气,他从船头上翻身站了起来,右手五指次落地搭在了剑柄上。 而感知到上仙的愤怒,鲤鱼精立马知趣地停下,在水中摆尾充当钩锚,只求上仙不要迁怒到它的身上。 见那个长相清俊的外地游侠从那条烂船上站了起来,还敢握剑,一些贵族少女捧住心口娇呼起来,而一些贵族子弟则面露冷笑,不断点头,大多数人则是饶有兴趣,也有少数人面色苍白,暗自不忍。 许驰在默默观察,凭他的目力,楼船上的每一个人的毛孔都清晰可见,许驰自然能见到他们脸上是否有杀意、有戏谑、有不忍、有暴虐。 而这些情绪则将决定等下谁该死,谁又能活下来。 许驰很愤怒,非常愤怒,愤怒到他觉得这是他除了爹被杀第二件愤怒的事情。 结合前世,许驰隐约知道了这种愤怒从何而来,无关尊严被蝼蚁触犯,关乎的是一种许驰所认为的道理,一种根深蒂固的逻辑。 许驰认为合乎常理的世界不会有这样血腥阴暗的事情。 而如果有,许驰非常乐意出手改正一下,剪除一些许驰看不顺眼的草。 因此此时风仿佛静止了,船的吃水线深了许多,在水下摆尾让小船不动的鲤鱼精动也不敢动,白肚朝天。 空气肃杀,而楼船上的那些王公贵族豢养的供奉奴才们则从打坐状态惊醒,惊惧地睁开了眼。 一直在楼船顶部享受侍女服侍的一个道袍老者恐惧地从软榻上跳了起来,四周侍女惊呼后退,老者腿一软,又坐了回去,面如死灰。 这帮小孽畜,撞上要命的妖刀了! 许驰毫不掩饰地释放了身为金丹期修真者的威压,就如当日秦少龙在古县,那是一种高等生命层次的威压。 随着这股无形的气势环绕在天空,盘旋在高耸的山谷里,江面上以许驰为中心泛起了波涛,水中的鲤鱼精疯狂挣扎,但它没法挣断法宝级别的鱼线,最终嘎啦一声,带着那根法宝级别的钓竿和船头的部分木材逃到了老远,而许驰脚下的小船在江水剧烈的晃荡中不动如山。 此情此景,就算是再笨的纨绔子弟都知道自己这群人撞上了铁板,但他们对楼船顶部的供奉有信心,因此他们不但没有惊慌,一些性格嚣张之辈还大声地挑衅起来。 而有资格见识那位供奉全力施为的纨绔互相对视一眼后,颇有默契地悄悄后退。 于是那道金色的墙壁在缓缓解体,有人充满期待,希望看到一场精彩的斗法,有人觉得可能撞上了铁板,开始盘算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平息这位不爱飞剑爱坐船的上仙的怒火了,要不,干脆把刚才那些跳的蠢货扔出来好了。 许驰望着楼船的顶层轻轻说道:“给我滚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一剑斩船 道袍老者察觉到许驰的语气里毫无感情,充满淡漠的杀意,脸上不禁露出了怨恨的表情,他恨那些小孽畜,也恨许驰这样的金丹期修真者有飞剑不用,硬是要坐船。 他瞬间出手发泄性地将房间里的侍女尽数杀死,反正上仙估计也不会在意,下一秒他脸上就满是谄媚,就像一只老狗摇尾乞怜。 他只是一个邪心楼附属门派的小小散修,他师父的师父也只是金丹而已。 道袍老者推开门,入眼的是一道雪亮的剑光。 惊鸿剑光一闪而过,人头起。 直到老者的人头和鲜血落地,许驰才淡漠地轻轻说了一句:“真丢邪心楼的脸,竟给这些小狗当保镖。” 楼船上的所有人都在此刻看到了那道横跨天空的剑光,他们先是惊讶,再是惊惧,最后只有恐惧。 此刻那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色墙壁已经全部崩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后,随后他们发现许驰那横跨天空的一剑无声无息地将他们的金玉饰物震为了碎屑,洒落了一地。 这一幕在许驰看来赏心悦目,也自得于自己愤怒之余,还有这么细微的灵力控制力。 剑光斩落人头后冲破瓦顶,升上高空,接着剑尖一转朝下,却并没有立马冲下来。 “这里是哪里?你们的父母是谁?” 邪心楼的势力范围内有上千个国家,许驰根本就懒得知道他走到了哪个小国家,他只需要顺着石乐安制订的路线一路走下去就行了。 许驰并不在意他们的背景,许驰只想知道能培养出这样草菅人命的纨绔的长辈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同样该死,因为他们让许驰不高兴了,许驰不喜欢他们,他们就需要死。 这无关正义,只是因为许驰不喜欢他们的子女,因此不喜欢他们。 听到许驰这句话,一些纨绔的脸上出现了希望,他们觉得许驰是在忌惮他们的长辈,于是他们恢复了脸上原先褪去的傲慢。 无人回答,在几个大纨绔自以为隐蔽的手势下,楼船里的兵士正在调动。 他们踩踏楼板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楼船的每一个角落。 许驰望天想了想,发现自己可真蠢,按剧情套路,自己应该先动手杀几个以作震慑的,这样这群小畜生才会真正地听自己讲话。 自己这样也不表露身份,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靠山被自己一剑斩了,还以为他们有反抗一下,或是谈判的本钱。 于是天空中静止的飞剑落了下来,化为一道无人能看清的金色流光,一个应该是最有威信的纨绔被斩去人头。 剑光在人群中闪动,那名纨绔的护卫同样被许驰斩掉头颅,极其锋利的剑锋上没有沾上一点鲜血。 继而飞剑又升上天空。 人头滚落到脚下,吓得现在他身旁的几个少男少女后退几步,几个少女惊惧地尖叫起来。 那些纨绔低头看着那几颗人头沉默起来,见到这一幕,许驰心想这些纨绔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不堪,他们之所以沉默,展现不出他们的为人世故,是因为自己是超脱世间的修真者,而见到血淋淋的人头,他们也并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 许驰顿感无聊,他隐约有些明白什么是寂寞空虚冷了,这些人碰到自己就是不言不语,任你处置的小娃娃,你做什么他们都毫无反抗之力,这样有意思吗?值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吗?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发觉不对劲了,那些楼船里的供奉都没有现身,而国师的二弟子同样没有现身。 联想到刚刚那道横跨天空的剑光,一些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们这些小畜生怎么不说话了?还有楼船里的那些狗腿怎么还不射箭?动动船两边的拍杆拍拍我试试。” 仍是死一般地沉默,在楼船偏将飞快拔刀砍了几个还看不清情况的蠢才之后,随着弃械的命令飞快传递下去,整座楼船都失去了防守,军械掉了一地。 显然这名偏将是一个聪明人。 “无聊。”许驰摇头叹息,杀气顿消,他不想按照常规套路做个正义的人上去将他们惩戒一番,也不想按照常规套路让他们改过自新放了他们,可他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处置方法。 实在是无聊。 许驰继而对远处的鲤鱼精轻轻说道:“回来拉船,不然我吃了你。” 鲤鱼精立马带着那根钓竿跃出水面,讨好地在空中摆尾。 这竟是一条两丈宽,四丈长的庞然大物,青白色的鳞片耀出万道金光。 而许驰能让它老老实实地给自己拉船,显然实力增进不少。 鲤鱼精溅起大团的水花后游到许驰船前,为了弥补自己之前受惊逃跑的过错,鲤鱼精讨好地指着前方那座楼船,示意许驰坐那种船才符合自己的身份,它来拉。 许驰摇了摇头,右手掐成剑指往水面下一指,天空中的飞剑顿时化为一道流光,洞穿甲板,笔直往下。 在传遍两岸青山的轰轰声中,楼船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哑扭曲声音,楼船上的人全部立足不稳摔倒在地,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他们惊叫地在甲板上朝中央的破洞滑去。 一剑毁船,楼船开始慢慢地沉默,烟尘四起,在水面上弥漫。 水面上出现了一道拱起的浊浪,飞剑雀跃地从水中升起,吓得鲤鱼精一颤。 许驰看向了鲤鱼精,鲤鱼精脸上立马人性化地出现了讨好的表情,许驰问:“想不想将功赎罪?” 鲤鱼精少的可怜的灵智让它听不懂许驰的话,它露出不懂,生怕许驰生气的畏惧表情。 许驰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有的时候和简单灵智的妖怪沟通,要比和人沟通更轻松一点。 他伸手往前一压,因楼船沉没而带起的大浪被轻而易举地镇压,那些水面上的灰尘也迅速回卷。 许驰淡淡道:“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是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不计较你先前的过错,我可以放了你。你愿意吗?” 鲤鱼精立马高兴地点头。 “如果你没做到,我可不止会吃了你,我喜欢吃水煮活鱼,端上桌的时候,鱼还是活的。” 看鲤鱼精迷茫的表情,许驰颓然叹气一声,心里却觉得很轻松,他在船头蹲下来,用剑轻轻戳了戳鲤鱼精的青白鳞片:“如果你骗我,我就剥了你的鳞片,扒了你的皮。” 鲤鱼精立马点头,双鳍作揖。 许驰起身:“第一,以后不能再吃人了,虽然我个人觉得你吃人和那些渔民吃鱼没什么区别,那些渔民我也不认识,但我总是会觉得不高兴的。” 鲤鱼精想了半天,点头,心想自己以后就只吃鱼虾。 许驰接着说道:“第一条补充一点,坏人可以吃,你要在水下亲耳听到他是坏人才能吃。” 鲤鱼精似懂非懂地点头,许驰很怀疑它能否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于是许驰从储物袋里翻了半天,给鲤鱼精喂了一颗增强妖兽灵智和修为的丹药。 “第二,看见漏水即将沉没的船托一托,有落水的救一救。” 打算快点回巢穴消化那颗丹药药力的鲤鱼精连忙点头。 “楼船里的人我也分不清有多少好的坏的,干脆全部杀了算了,谁让他们和恶人站在一起呢?惹不起还躲不起么?非要混在一起,所以你别让他们一个人活着回到岸上。” 不知道许驰是解释给自己听的,还是真的有必要解释给灵智未全的鲤鱼精听。 鲤鱼精听不懂前面的,但它听得懂最后一句话,继续点头。 “最后一件事,第一个渡口那里有一户刚卖了船给我的渔民,他脸上有块红斑,把他给我杀了,他为了能卖出这条根本不敢开出去的船,可提醒都没提醒我一句这里有一大群小畜生为非作歹,要是小爷只是普通的江湖侠客,现在就死了。” 鲤鱼精连连点头,希冀地看着许驰,许驰神识一动,那根绑在它背鳍上的鱼线解开,鲤鱼精大喜,再次作揖之后就遁入了水中,游向了那座即将沉没的楼船。 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烟尘中传来了尖叫声和惊惧的吼声。 许驰低骂一句:“一群小畜生,破坏小爷心情。” 飞剑盘旋几圈后落到许驰脚下,而就在许驰踩上飞剑即将升空的时候,远处的江面上无声无息地驶来一艘画舫。 与此而来的还有一句让许驰瞬间皱眉,极为不喜,极为不适应的媚言媚语: “公子可是邪心楼弟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炉鼎商 “放荡的女人。” 这是画舫里的人给许驰的第一个印象,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女人,许驰喜欢清纯一点的,譬如苏沐月;内媚一点的,许驰也能接受,比如楚如意。 她们给人的感觉都没有那么放骚和风骚,不会像画舫里的人那样声音里洋溢着浓浓的骚气,在许驰看来,这样的女人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一个坏女人,因此许驰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嫌脏,所以许驰懒得回答。 而许驰的神识让他看到画舫里有许多女子,她们都昏睡在地,都是凡人,但身上却散发着修真者的气息。 这让许驰隐约猜到了画舫里的人在干什么,那些女子都是炉鼎,培养一些貌美的少女,每天让她们吃特制的药材,等时机成熟后贩卖,这就是修真界臭名昭著的炉鼎生意。 许驰看着江面上的那艘画舫,心里很是嫌恶且充满杀气,表面上却波澜不惊,他踩着飞剑升空,很是淡漠:“你又是谁?” “咯咯,奴家是说如果公子您不是邪心楼弟子的话,杀了我炼魂宗的人,总要给奴家一个交代。”女人话尾声音变得阴寒无比,连带着画舫周围的江水也缓缓变成了冰沙,粘稠地粘在了画舫的船头下方。 “你和那条老狗一起的?” 许驰话语间带上了杀气,因为那条老狗给那些小畜生当保镖丢了修真者的脸,千国之内,除了几个门派长辈曾为邪心楼做过重大贡献的修仙门派,所有的修仙门派皆为邪心楼附庸,而作为邪心楼附庸,也就丢了邪心楼的脸。 许驰才懒得管炼魂宗这么俗套名字的宗派有多大背景,那条老狗杀了就杀了呗,就算被围攻,许驰也能借助乾坤袋里一大堆逃命法宝逃命。 在这个对峙的时候,许驰想到了自己的退路,于是他就开始想石乐安了,他每天站在山崖上看着洗剑派浮岛所在的方向是在看什么? “只有金丹,看上去是剑修,应该不是邪心楼的人。”女人心里想,因为以往邪心楼里出来的每个人都杀气森寒,暴戾残酷,哪有那个白衣公子那般飘逸俊朗,而且就算许驰是邪心楼的弟子,他杀人在先,她杀了他也有理由,到时候邪心楼清算的时候也有她师父顶着。 “小子,小心祸从口出。” 女人冷冽的声音让许驰终于好受了一些,许驰嘲讽道:“早这样说人话多好,做作。” 画舫上顿时飞出了两道青色的流袖,细长的袖子前方系着两把闪亮的臂长飞剑,此时飞剑上放着青光,就像两道流星横跨江面,带着水面急掠的波涛,互相盘旋着直奔许驰面门而来。 流袖极快,化为两道闪电瞬间就到了许驰面门,此时许驰心中满是叫苦不迭,他实在是大意了,然而现在已经晚了,狂风冲掉他的发冠,让他的黑发向后飘舞,明晃晃的剑尖此时已飞抵他眼前! 许驰瞬间激发了身上的防御法宝,而经过石乐安亲手调校的法宝只节省灵力地在他面门前激发出一小片暗紫色的光弧,剑尖刺在上面发出铮地一声哀鸣,光弧安然不动,缓缓黯淡隐消。 而流袖退回,在空中可以看到两把剑的剑尖都已经裂开了,一些碎片正在从剑上脱落。 画舫内传出女人惊怒交加地怒喝声,发出声音的时候似乎嘴巴里还含着血,而许驰则惭愧地摇了摇头,要吸取教训,要是折在这里,自己大仇未报不说,师父的脸都要被自己丢尽了。 许驰觉得自己最近装逼过头了,碾压人多了,连带着警惕心都没有了,小小金丹而已,不说修真界藏龙卧虎,各种裙带关系众多,惹了小的跳出老的,惹了女的跳出一大票护花使者,要是路过的哪位大能看自己不爽,一个小指头就能按死自己,要低调啊。 心里闪过许多念头,然而距离画舫上那两道系着飞剑的流袖出击再受损缩回只过了一息的时间,许驰在飞剑上重重一踏,正在灵力催动下飞快上升的飞剑陡然下降一尺,许驰已飞向了画舫,而飞剑清啸一声跟上,飞到他的手里。 一人一剑直奔画舫而去。 此时许驰御剑踏空而来,这幅画面让画舫里的一些婢女眼露花痴之色,而画舫内部正盘坐在锦绸软榻上的一个穿着七彩宫装的妩媚中年女人则杀气腾腾地睁开了眼,她一擦嘴上的鲜血站了起来,身上升腾的滚滚气浪将房间内的一切都冲在了墙壁上,接着女人上飞,挥掌拍飞画舫瓦顶升到空中。 “老娘定要吸干了你!” “放荡!丧尽天良!” 看到正主从画舫里飞了出来,许驰也懒得再说些废话当作开场铺垫,他现在觉得自己丢了师父的脸,要不是法宝护身,他定要躲得非常狼狈,于是他速度激增,直接迎上。 女人腰间飞快伸出两道青色流袖,它们如蛇般缠绕疾行而来,此时在灵力的灌注之下,原本应随风飘飞的流袖硬如钢铁,发出呼呼的破空之声。 与此同时,宫装女人身后探出许多七彩流袖,围绕着她的手臂大腿环绕,在身后围出许多环形彩带,异常艳丽。 两道流袖急掠而来,而许驰却只有一把剑,石乐安给他的储物袋里有很多很多的好东西,但能用来战斗的除了一些消耗型的符纸,就只有他的那把剑。 锵锵! 许驰两剑将从左右两次同时攻来的流袖拍飞,而剑锋却只在坚似钢铁的流袖上砍出两道裂纹,而反震力更是让许驰不得不卸力往后飘飞。 许驰轻轻地落在了船头,此时的他看上去是被流袖给拍回去的,因此画舫里传来了小股的轻笑声。 许驰慎重起来,刚才那试探性地一击,他感觉对方和自己势均力敌。 而宫装女人则发觉自己被自己师弟的死冲昏了头脑,眼前这个少年郎年纪轻轻就是金丹,刚那一击竟能和自己打个平手,而且他身上的法宝明显经过高人调校,这样的人背后怎么可能没有势力? 因此宫装女人在空中咯咯地笑了起来,暗骂自己愚蠢,不就是死了个双修的道侣么,怎么就这么冲动了?果然是作土霸王做久了。 想到这里,想出身冷汗的女人轻轻笑着:“公子,算是不打不相识可好?刚才是奴家鲁莽了,也许是个误会也说不定。” 闻言许驰哼哼轻笑起来,摇头想:“真是不要脸,如果你不是做炉鼎生意的,我也许会当作没看见,现在嘛,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许驰懒得搭理她,也懒得思考为什么她的态度会突然发生变化,他双脚一压,小船通体崩为木屑,人随剑来,没有剑气,他再次飞来,一剑直刺宫装女人。 这一切许驰都不在乎,他懒得想为什么还不停手,为什么那个女人才过了一招就喊停,石乐安曾指导过他的剑道,但被前世看多了某k的许驰反驳地体无完肤,许驰喜欢那种淡漠的剑道,喜欢那种剑锋冰冷的触感,喜欢锐利的切割,喜欢按照他的心意来做事情,因此他现在挥剑所体现的就是淡漠,以及冰冷的锋利剑锋。 他不喜欢炉鼎生意,不喜欢画舫里的人,连带着有些不喜欢邪心楼,因为邪心楼既然是魔道,这些事情当然也干,邪心楼就是这颗修真星上数一数二的炉鼎商。 “不识好歹的东西!” 女人冷面拂袖,朝着许驰右手一指,她身周环绕的那些七彩流袖立马化作利剑翻飞不休,朝着许驰洞射而去。 许驰在空中飞快挥动长剑,不断格挡驾开,长剑在阳光下化为光轮,许驰偶尔踩在掠过身下的流袖上,接着借力腾飞,许驰心想也许自己该配一双法宝级别的鞋子或专门的踩乘飞剑?只凭借御风术,自己这样的近身剑修还没近敌人的身就会被打回来的。 师父当初还没有领悟空间法则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 江面上不断响起金铁交击声,火花明灭,江上不断出现尺高的波纹,江水晃荡起来,每次流袖和剑锋的交击都会一震,而这样下去吃亏的绝对是许驰,因为对方的流袖卸去了绝大多数的反震力道,而许驰则在凭借着自己法宝级别的体魄硬抗。 许驰剑锋一摆,开始改变突进的方向,然而岁数大总是有些好处的,面对许驰这种类似近身体修的打法,女人脸上满是胜券在握、因而对许驰的不屑,这样耗下去,看是她灵力消耗地快,还是他体力流失地快。 于是许驰在空中围着画舫饶了一圈,而女人的七彩流袖则不断如影随影,似利剑般在空中来回穿刺,让许驰难以近身。 许驰并不急,什么时候都能逃的他想看下自己能否找到方法近身,自己以后所面对的敌人如果一样是这种类型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画舫下方突然传来了木材断裂的声音,接着画舫猛然一震,连带着无数木材、黑瓦,一条巨大的鲤鱼从画舫的底部冲了出来,带起半空的水花和青白鳞片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跳到空中的鲤鱼精张开血盆大嘴朝宫装女人咬去,咬去的途中,鲤鱼精还朝着一脸惊讶的许驰摆尾讨好,可惜宫装女人的反应极其快捷,来不及心疼画舫里那些自己精心培养的炉鼎,她瞬间飞上半空,几根流袖如攻城锤一般将脸上人性化地出现惊愕地鲤鱼精狠狠打回水里,溅起大团大团的浪花。 女人站在空中气得颤抖起来,连带着那几十根环绕在她身旁,烘托得她极其艳丽华魅的流袖都颤抖起来,江面上开始萦绕着寒气,而离女人近的地方,竟然结了层薄冰。 “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低头看了眼那些浮在江面上的木材和一些浮尸,宫装女人以为鲤鱼精是许驰的灵兽,因此她死死地、十分怨毒地看着许驰,脸缓缓变得三角模样,嘴里吐出长长的分叉蛇头,竟是被气得险些露出原形。 “干得漂亮,这里不需要你了,本来打算让你在这里做河伯的,可我现在还没法灭她宗门,未免殃及池鱼,将那户渔民杀了就走吧。” 许驰懒得搭理她,他对鲤鱼精落水的地方伸大拇指,从乾坤袋里拿出几颗丹药屈指一弹,丹药落在水中,立马有一个黑影带着许多血雾般地水从水下掠过,将丹药吞服于腹中。 鲤鱼精顶着血肉模糊的身子伸出水面,双鳍作揖。 直到看着鲤鱼精远去,许驰才看向了宫装女人。 “原来是一只蛇妖,天性好淫,怪不得这么放荡,看样子,她这是在贩卖炉鼎?” 看着江面上的那些浮尸,觉得自己是在帮她们解脱,因此做了件好事的许驰暗道。 这只蛇妖这次的任务是将画舫里的那些炉鼎悉心护送到帝都,届时她师父会召集大旭国的同道将这些炉鼎拍卖,而拍卖所得,就是彩衣门未来五十年的修炼资源。 蛇妖无法带着那么多的女子同时前行,而彩衣门也没有可以运送活物的乾坤袋或兽囊,因此蛇妖直接让人开来一艘画舫,打算顺水而下,前去大旭国帝都。不然许驰不会这么凑巧,修仙者本就少得可怜,而他在这里还碰上了一名金丹期的妖修。 可是这一切都被鲤鱼精给毁了,本来有这只蛇妖坐镇,大旭国任何一方势力都无法抢夺炉鼎,但蛇妖在和许驰交战的时候,竟没有感知那只鲤鱼精悄悄游到了画舫下面,因此鲤鱼精一击之下,这些只是凡人的女人统统都被撞船产生的震动震死。 “在大旭国,你竟然敢得罪我们彩衣门,我们门主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侵权?彩衣门才不会放过你们的。” 许驰笑着反驳道,他现在心情很好,他想到石乐安给他的玉简,里面详细介绍了这颗修真星上的各个大势力,其中一个大势力的名字就是彩衣门,这三个字,也是这群丧尽天良,做炉鼎生意的孽畜能用的? 宫装女人的脸终于变成了三角的蛇脸,人身蛇脸,随着她嘶了一声,她的身体开始涨大,白皙的皮肤笼上了一层黑色的蛇鳞,眼睛变得幽暗空洞。 恢复了原形的蛇妖显露出极其庞大的身体,它钻入水中,身体不断蠕动,借此在水上漂浮,三角巨头冷冷地看着许驰,蛇头吞吐间,空气中隐约能闻到一股作呕发昏的腥味。 感受着蛇妖身上那不断升腾起的气势,许驰觉得它至少是金丹期六层以上的修真者,自己万万不是恢复了原形的它的对手。 因此许驰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符纸,和在土岗镇一样,鲜黄符纸,上面用某只灵兽的鲜血写着鲜红的敕令,只是这次的符纸造价五千灵石,市价三万灵石。 之所以这么贵,还翻了六倍的价钱,不是因为符纸上面的血是元婴期、并掌握了空间法术的灵兽的血,写这张符纸的人是化神期修真者,而是因为这是一张定点传送符,最适合风紧扯呼的人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 庆幸自己谨慎,在来之前就设了点许驰对蛇妖笑着点头,手中符纸在风中无火自燃,许驰瞬间消失,而晚了一步的粗大蛇尾扫在了空处。 蛇尾在江面上拍起大浪,怒火无处发泄的它看向了不远处正在逐渐沉没的楼船,它身躯一摆,就杀气腾腾地朝着楼船冲去。 于是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小畜生们就倒了霉,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妖在一个一个地慢慢吃人,遇到长得好看的,就摔到木板上,留着打算给自己当作炉鼎。 江面上满是惨叫声,沾满鲜血的江水在静静地流淌,而千里之外,在一处客栈的储酒地窖里,在从上方射下的一些光线的映照下,地窖里出现了一个满身冷汗的俊逸身影。 许驰靠着墙无力地坐倒在地,开始擦剑。 他嘴里喃喃念着:“蛇妖,你给小爷等着,小爷现在打不赢你,但小爷一定会回来的,小爷要将你扒皮抽筋,就算你修为停滞不前,一只金丹期蛇妖的尸体总能卖三万灵石吧?” 想到这张被自己用掉了的传送符的价值,许驰又心疼起来,他吗的三万灵石啊!就这么没了!早知道还不如不打。 可自己这算是给那些苦命女子一个解脱了? 许驰又沉默起来,他隐约觉得鲤鱼精做错了,虽然他打不赢蛇妖,最终的结局同样是救不了她们,只好杀了她们给她们一个痛快,但是不是还没到那个时候吗?这算不算是滥杀? “唉。” 许驰透过缝隙看着天上的阳光,想到那极少有阳光的邪心楼,他叹息一声:“烦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一个愣头青和三只老狐狸 邪心楼势力范围内的国家并没有洗剑派或是其他正道门派口诛笔伐的那样,魔道修真者们漠视人命,治下百姓民不聊生,政治腐败不堪不说,还有被捉去祭炼魂幡的风险魔道的人并没有那么蠢,尽干些杀鸡取卵的事情。 所以当穿着白衣,腰佩长剑的许驰骑着高头大马一晃一晃地掂进清源城的时候,许驰看到的是民生兴旺的场面:民众往来不绝,熙熙攘攘,沿途摊贩的叫卖声和一些早餐铺子上的滚滚热气,让人觉得清源城充满了人气。 清源城的百姓安居乐业,政治清明,而清源城甚至摆脱了皇权的管辖,处于独立自主的地位,这和城中的三家没有选择隐世的修真家族不无关系。 他们是清源城的守护者,是清源城的城主。清源城及清源城周边方圆几千里的土地则是他们的领地,是他们让清源城几百年来一直处于和平安定之中。 清源城三家修真世家分别为黄家,李家,和王家,三家和平共存,都为邪心楼附庸,平分方圆千里的修真资源,在周围其他势力的虎视眈眈下抱团取暖,彼此相安无事,和和气气,各家还会互相联姻,这么多年来都快成为一个家族。 这是一个很平静的地方,不过既然许驰按照玉简里的地图来到这里,自然就是来执行任务的: 清源城内出现了不明势力活动的迹象,准确地说,是只有一个人。 一个实力高强、三家实力最高的三位家主联手之下才能与之打个平手的愣头青,一个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邪心楼的愣头青。 不同于天南楚家那样的修真世家有化神期的修真者坐镇,由于修仙资源的缺乏,金丹期修真者对于这三家来说就是顶尖级别的高手,而这些修真世家的法诀和法术传承算不得顶尖,和邪心楼比起来相差甚远,所以那个愣头青虽然同样是金丹期,但借助高级的修炼法诀和法术、法宝却能一挑三加一大群筑基期修真者而不落下风。 石乐安认为这样的愣头青可能可以和许驰打个不相上下,因此他帮许驰接下了这个任务,算是历练。 本来按照邪心楼为时刻备战正道所制订的规则,这些附庸势力互相之间不允许争斗厮杀,就算有,也不能摆上明面,只要不是被人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地向邪心楼告状,邪心楼一般不管,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不希望内斗损耗自己的实力,发生内斗的时候却又冷眼在旁,漠不关心。 如果你被其他势力给灭了,那只能怪自己弱,死了活该。魔道的弱肉强食法则在邪心楼治下的每一处地方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本来这种互相吞并、攻打、寻仇之类的小事情邪心楼一般是不管的,顺其自然就是了,谁让你打不赢?谁让你这么弱? 但要命的就是那个愣头青并没有给邪心楼面子,竟然敢打邪心楼的脸。 七天前的月夜,面对李家家主响彻云霄,义正言辞的喝问,一句“邪心楼又算什么东西?”的清冷女声引爆了整个清源城,逐渐辐射周边,在得到外门弟子传回的情报后,本打算对修真者之间相互冲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其自然的邪心楼勃然大怒。 蠢货,实力高又如何?还不是被家主套话了?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邪心楼不会放过你的。这是清源城那三家人对于那个愣头青的看法,祸从口出,那个愣头青的那句话让邪心楼必须派人来清源城一趟,于是许驰就来了,而他玉简里关于这次的门派任务只有三个字:杀无赦。 许驰此时有些天真,他想也许那个愣头青是被人套话才说出这句的也说不定,也许是那三家对她或她亲人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这代表着在查清事情之前,许驰其实并不想遵从石乐安杀无赦的命令。 许驰来的时候并没有通知那三家的族人,因此无人知道他此刻已经入城了,许驰并不打算去和那三家会面,然后一副宾主尽欢的场面。 他是代表邪心楼而来的,自然要保持邪心楼的脸面,维持邪心楼的威仪,难免要像这样和别人客套,而他不喜欢客套,骨子里很冷。 因此许驰并没有御剑进城,他打算在今晚那个愣头青再次前来找三家麻烦的时候再自行出手。 于是在清晨的阳光下,江湖白衣剑侠打扮的许驰在问了几名路人之后,骑着马一晃一晃地掂到了客栈门前。 清源城经济繁荣,因此清源客栈也是十分地大,过往客商和游历江湖的侠客们都会选择在这歇脚。而这家据说后台便是某个修真家族的客栈是有口碑的。 许驰骑着马走到客栈门前,立刻就有一名机灵的店小二抢着冲上来牵马,而不失他所望,许驰随手打赏了他十两银子。 这激发了客栈里其他小二的热情,但摄于许驰腰间的长剑和掌柜的瞪视,他们都没有围上来,只是眼巴巴在旁候着。 许驰看到这一幕莫名感激起自己穿越来时身具灵根,摆脱了凡人的命运。 许驰走进客栈,他先用神识扫视一圈,此时还有许多人没有起来,大堂里只有零星几桌,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或人。 客栈掌柜站在柜台后对许驰拱手,很是亲热地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许驰在柜台上放了三锭银子,轻声道:“掌柜的,开间顶尖的上房,被褥都给我换新的,一定要没人用过的,再来点早点。” 见到那三锭银子,掌柜笑得极其灿烂,手一扫,那每锭有拳头大的银子立马便消失在了柜台上:“好嘞!不知客官是在大堂还是客房用膳?” 掌柜的这一下展露出一手极其高明的掌功,许驰也懒得管这是不是让外乡游侠在城里老老实实的震慑或是下马威,他昨夜御剑万里赶路,灵力消耗过多,便疲倦地道:“送到房间里来吧。” 觉得许驰表现得疲倦是因为被自己的掌功打击到的掌柜脸上出现谦虚且隐含得意的笑容,对许驰莫名有了些好感,他挥手招来一个小二,给他一枚钥匙:“带客官去甲三房。” “客官请随我来。”小二双手接过钥匙对着许驰讨好地笑着,“小的李三,客官待会若有什么吩咐尽管摇铃叫小的。” 许驰点点头,跟随李三上楼,待李三掏出钥匙替他打开房门后,许驰随手塞给了他十两银子——这也许就是前世平凡生活的影响,许驰表现地财大气粗,他想试试这种新鲜的感觉,别人看在银子的份上高兴,他就觉得愉悦,很好玩,很有趣。 李三看到银子时脸上立刻堆满了兴奋的笑容,看在银子的份上,他接过来时小声提醒一句:“看公子在这里开了间上房是要过夜了,公子晚上没事的话请不要出去。” “哦?为什么?”许驰挑眉,明知故问,他想知道那个愣头青有没有影响清源城凡人的生活,双方交战有没有殃及到凡人。 这将决定许驰如何去对待她。 “有个愣头青这几天晚上一直来清源城找清源三家的麻烦,也不知道为什么。另外我们清源城晚上是有宵禁的,大家都不能出去,免得伤及无辜。” “死了人没有?” 李三叹息摇头:“交手的余波震塌了十几户人家的房屋,埋了十几个人,都死了。据说就是怕殃及无辜,那三家的上仙才缩手缩脚的,不是对方的对手,没想到还是死了人。” “是么?清源城那三家就拿那个愣头青没一点办法?” 听到这句话,李三觉得这句话有贬低清源三家之嫌,他顿时闭嘴,尴尬笑笑:“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下去了。” 许驰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接过李三递来的钥匙,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深夜,清源城李家的一处密室。 李三缓缓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副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的脸,想起白天那位小爷,他啧啧摇头想:“只出杀星的邪心楼里会出好人?他以为他是谁?有人打邪心楼的脸杀了便是,装什么好人?还要知道她有罪无罪,殃及死了人没有,太臭屁了一点,就是一只刚下山的雏。” 若是此时的许驰知道这个“李三”的正面目,定会羞愧难当,他并没有发现“李三”的伪装,当时要是“李三”趁机偷袭,而且许驰身上也没有石乐安放在乾坤袋里的一大堆保命法宝,毫无防备的他绝对会死在客栈里。 这时,密室的暗门摩擦着缓慢滑开,烛光洒入,走进两人。 其中一人慎重问道:“李兄,怎么样了?” “李三”则是李家的家主,李家唯一的一名金丹期修真者,邪心楼的许多附庸势力都没有所谓的闭关不出的老祖宗,有限的修真资源和低级的法诀限制了他们的发展,让他们没有底蕴,而邪心楼也不愿花费修真资源去培养这些反复无常的魔道门派或修真世家。 李家主掂了掂手里的人皮面具,对王家主伸出大拇指笑着称赞道:“王兄果真手艺绝伦,他没发现我的伪装,灵力波动也丝毫没有外泄,就是个凡人。” 王家主闻言很是得意地捋着胡须,烛光下,他是一个眉胡发皆白的老人。 黄家主冷笑道:“连从邪心楼来的人都发现不了,那个愣头青可能也发现不了。看来那位小爷打打过场就行了,我现在就都配发下去,相信能给她一个出其不意。今晚她要是再来,我们三家绝对能让她有来无回。” 话语最后黄家主已是咬牙切齿,显然对那个愣头青十分痛恨,黄家主是个美貌的中年妇女,此时的她在烛火下显得极其阴冷刻薄。 竟是三位家主齐聚于此。 最有谋略,隐为三家之首的李家主摇头道:“我看他像是赶了一晚上的路,心神损耗下所以才没发现,可那个愣头青每次都是前夜逃回去,第二天养精蓄锐又来了,而且她实力比我们高,这件事我们没有把握。” 黄家主想到许驰:“那那位小爷呢?有他出手此事肯定稳了,估计现在他灵力也恢复了,我去请他?” 李家主苦笑着摇头,出于对许驰的第一印象,他对许驰的身手不抱希望,在他看来,许驰就是个空有修为的花架子。 李家主接着叹气一声:“我看悬,邪心楼我们是指望不上了,想想我们也是天真了,要是每个地方都有人开口打邪心楼的脸,邪心楼都要派高手收拾,那邪心楼还不忙死。我觉得我们还是宁肯多花些灵石请人出手,那位小爷想怎么样都随他吧,只要他不给我们添麻烦。” 两位家主点头,深以为然。 正在床上打坐调整自己状态的许驰突然有了想打哈欠的冲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教训 月光清凉如水,穿过客房的抵棍木窗,倾泄了一地,最后逐渐蔓延到了许驰的身上。 此时在月光下,许驰浑身泛着荧光,随着他体内的金丹开始飞速转动,一些灵力由液体变为固体,然后粘连在金丹上——他的修为再次精进了一层,接下来他只需要稳固修为,让那些化为固体的灵力和自己的金丹结为一体。 因为此前就有所精进,现在许驰的修为是金丹四层,许驰觉得自己就快可以回去那个他连名字都还不记得的小国家找那只蛇妖麻烦了。 许驰缓缓睁开了眼,黑色瞳孔里的银轮飞快隐没,他呼出一口淡黑色的浊气,客栈的黑瓦被这口浊气腐蚀出了许多孔洞,能看到屋顶的皎洁月亮。 随着自己修为的精进,许驰发现自己眼中的那双银轮似乎并不是好看的摆设,他的目力在不断提高,现在的他甚至能够隐约看到空气中那极其稀薄的灵力流动轨迹。 这是元婴期的修真者才能感觉到、看到的东西,他们能更加 轻易地借用天地间的灵力,而对灵力的感知也更高,随手就能施展出金丹期要念半天咒语的法术,也就是瞬发和读条的区别。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金丹越级挑战元婴成功的事情很少发生,这代表着许驰若是没有出现意外,将来很有可能可以像无数主角那样试试越级挑战。 经过十几年的沉淀与积累,许驰修炼法诀的不凡之处正在逐渐地展现出来。 此时那些无处不在的极其细微的七彩灵力交缠在一起,极其繁乱复杂,这让许驰眼中闪过一丝焦躁,无来由的焦躁。 他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对劲,但他现在想不到哪里不对劲,为了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唯有月光照明的昏暗客房内飞过一道雪亮的惊鸿剑影,撕破黑暗。 长剑在室内盘旋一圈后落在许驰手里,不断颤鸣。 许驰随手捏了个聚水诀,一个水球悬浮在他身前,他接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白布,啪得一声甩开,开始沾水擦拭起长剑来,盘膝在床上的他神情专注,苍冷剑锋倒映的月光不时从他面前掠过,此刻他逐渐变得心如止水。 许驰这是在蓄养剑意,他隐约感觉到今晚将有一场恶战。 清源城外的官道上缓缓驶来了一辆特别的马车,上面没有插火把,只借助着月光照明。 之所以说这辆马车特别,是因为这辆马车上竟然没有马夫,月光下银白的车帘随风晃动,看不到里面的人。而拉车的马也并不需要人的驱策鞭打,便自行拉车前进。 夜间清凉,官道幽幽,只有车轮滚动的辘轳声,和马偶尔的响鼻声。 马车很快便驶到了清源城城门前,城门紧闭,城楼黑暗。 承蒙那个愣头青的“照顾”,此时清源城城头并无一人,因为以往那个愣头青都是直接从天空飞过的,而为了避免交战余波殃及无辜,清源城夜晚任何一处地方都无需凡人驻守。 嗡。 两道血红的琥珀状光刃从马车中笔直飞出,排成垂直地面的一线,带着颤音化为两道光轮朝城门旋转而去。 光刃没入城门,一闪而逝,门后的两根门闩已被切开,切口锋利,干净利落。 随着马车里那人用神识推门,清源城的城门慢慢向内打开,发出长长的嘎吱声,令人牙酸。 城门大开,马车带着车轮滚动的辘轳声缓缓入城,此时城中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城门打开所发出的嘎吱声在月夜下传出去很远很远,正在擦剑的许驰动作突然停滞,剑锋倒映的月光正好照在他的眼睛上,无比犀利,他从床上下来,看向了城门处。 “好强的灵力波动。”许驰心想,暗自凛然,这次门派任务恐怕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对方毕竟是能一挑一群的高手。 在三家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之下,清源城各处都遍布着阵法,因此城门处一传来灵力波动,坐在阵眼,也就是在李家大堂里打坐的三位家主同时睁眼,他们疑惑对视一眼,奇怪为什么这次这个愣头青改坐马车了。 “管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晚能杀了她最好,杀不了,打退她,明日午时我们请的援兵就到了。”李家主缓缓说道,其他两位家主都点了点头,下一息他们就化为三道模糊人影朝城门处直奔而去,无视地形。 三人身后是十几名三家的精锐好手,他们皆身穿道袍,头戴玉冠,手持金光闪闪的铜钱法剑,胸前塞满了一次性的符咒。 分散在城里的三家其他好手纷纷捏碎了手里的音圭,纷纷给自己戴上了能隐藏灵力波动、使自己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的人皮面具,只等那个愣头青靠近自己,然后装作慌乱的无辜居民,趁机偷袭。 此时清源城的气氛变得肃杀起来,城中屋顶上、街道上出现一大块黑影,银白的月轮似是不愿见到等下的流血场面,缓缓隐没在了乌云之后。 许驰站在客栈的瓦顶之上,正眺望远方。 白衣黑发随风轻摇,腰佩长剑,头戴玉冠一直在装逼的许驰此时莫名想起了古县,以前在古县他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站在古县最高的衙门瓦顶上看着月色下的古县,他也很喜欢皎洁而清幽的月光。 而他修炼的法诀在月光下也有少许的增幅,因此许驰会尽量将自己的修炼时间或和人交手的时候调到有月光的晚上,这样他的实力会更强一点,而且有月光的烘托,他也好装逼。 许驰觉得三位家主此时就带着三家的精锐正在清源城的街道上装逼,都是不食五谷的修真者,不坐飞剑、法器或灵兽,硬是要走,搞得跟黑涩会约架一样,还杀气腾腾的,实在掉价。 这个时候许驰突然皱起了眉头:怎么那个领头的中年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错觉? “不,我肯定认识他。”许驰皱眉想着,他突然意识到他一入城,他的行踪肯定就被这些地头蛇掌握了,毕竟每天来的外乡人就那么多,逐个排查一下很容易就确定目标。 这时,在街道上疾行的李家主突然停步,他的神识感应到了一个异常低调的灵力波动,他往右仰头看到了站在客栈瓦顶的许驰,立刻拱手道:“在下清源城李家家主李不凡。” 李不凡身后一大群人同样拱手,有资格说话的只有两个人: “在下清源城王家王成器。” “在下清源城黄家黄婉。” “这个李不凡的声音有点熟悉。”许驰心想,但他是从来都不会把就出场一章的龙套放在心上的,因此他还没有想到李不凡就是客栈里的小二。 许驰抱拳还礼:“在下邪心楼许驰,见过三位家主。” 三人齐声说道:“多谢公子此次前来相助,我李(王、黄)家没齿难忘。” “骗鬼啊,就没齿难忘了。”许驰心想,但他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三位家主客气了,清源三家既是邪心楼附庸,自然为我邪心楼的一份子,三家有难,我邪心楼绝不会袖手旁观。” 许驰说完发现自己太过无耻了一点,如果不是那个愣头青说了句有损邪心楼脸面的话,而他师父又觉得那个愣头青和他实力相当,这么一件小事邪心楼可能就这么算了,谁会在意清源城三个小家族的命运。 发现许驰不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仗着身份不给面子的雏后,李不凡松了口气,他独自深深作揖拜下:“先前以为公子是那小贱人请来的援兵,为我清源城安危,在下才易容试探,现才想到公子为邪心楼来人,还望公子海涵,在下在这里赔罪了。” 许驰听到李不凡的口音,看到他的身形和眼睛,和今天所接触的人相对比,许驰知道李不凡今天易容的是谁了。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当时李三的手掌上没有老茧,肤色白皙健康,而一个店小二,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环境来养出那么一双手,他却忽略了这一点,完全没有在意。 类似“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有什么没有掀开的底牌。”这样的心灵鸡汤,前世许驰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但不论说多少次,看过多少例子,他都容易忘记,怎么都不及他这次亲身经历来的要刻骨铭心。 许驰会永远记得这件事情,也感谢这件事情,有石乐安作为后盾,他的确太过于放松了,甚至许驰才想起他擦剑用的是水而不是油,用水擦剑,如果那把剑不是法宝级别的剑的话,现在就已经生锈了。 这段时间他太过于放松自己了,装逼过头了。 他并不是错在没有认出李不凡是修真者,而是错在在外游历,因为对方是凡人就放松了警惕,没有察觉到李不凡除了脸部以外的皮肤极好,一个不会修真的凡人,又是大男人,怎么会有那么白皙的皮肤,手里还没有老茧。 许多地方许驰都没有注意到,而李不凡先前离李不凡的距离很近,如果他出手偷袭的话,许驰很有可能来不及催动护身法宝就被打成重伤。 疏忽大意,是行走修仙界的大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慈父遭遇的荒诞秒杀 “多谢李家主教诲,许驰今日受教了,必将铭记于心。”许驰对李不凡诚恳鞠躬,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接着他直身说道:“李家主也是心系清源城安危,我又怎么会怪罪家主呢?是我该请李家主海涵才是,先前不知李家主身份,多有冒犯,许驰在此道歉了。” 李不凡伸出大拇指赞叹:“早就听闻邪心楼弟子皆是年轻俊彦,一派大家风范,今日得见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今日得见清源三家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共抗外敌,是我许驰的荣幸,家主也不必称我为公子了,三位比我年长,就叫我许驰好了,公子之名实在不敢当。” 本来以许驰的性格,他只会打个招呼就可以了的,懒得虚伪客套。但此刻他代表的是邪心楼,他在邪心楼内的身份的确超然,待遇也超然,可这都是有代价的,虽然石乐安从来没有和许驰说过他的义务和责任,但许驰明白,你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他所需要付出的就是他今后只会是邪心楼的剑,要为门派披荆斩棘,一切要以门派利益为先,当初石乐安正是看中了许驰这一点,才破例收下许驰。 许驰觉得如果此刻失了礼数,他所代表的邪心楼会被人笑话的,所以不管这些客套礼节让许驰有多不适,觉得有多废话、多虚伪,他都会耐着性子慢慢走完流程,并且说话之前会先想一下习惯现代语的自己有没有语法错误。 “好好好,那就依许老弟的。”李不凡立刻打蛇随上棍地朗笑道。 许驰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客套了,他可不想真叫这些人什么哥啊姐的,一番客套下来,比和人打一场都累,他直入主题,指着城门方向问道:“三位可愿为我压阵?” 三位家主闻言对视一眼,都微微摇了摇头,许驰可不可靠是其次,他们更怕许驰太过大意被那个愣头青给杀了,这可比那个愣头青天天打上门来还麻烦,到时候邪心楼追究下来,他们清源城一个人都不能活。 李不凡开始怪邪心楼怎么连这样的小事都要派人来管了。 李不凡只思考了一息时间,便笑道:“许老弟,不是我们小看你,可这是我们清源城自己的事情,若无必要,还请许老弟让我们清源城自己来解决。” “觉得小爷是个累赘么?竟然不让我出手,充当看客。”许驰看着他们无语地想,他知道是他先前的表现让李不凡觉得自己并不可靠,只是一个有着邪心楼光环、懂人情世故,会虚伪客套的雏。 “那就依李家主的,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说一声就是,许驰义不容辞。”许驰点头说道。 李不凡豪迈笑道:“许老弟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三家本应尽地主之谊的,但此刻有敌来犯,待我三家解决来敌,再好好款待许老弟!” “那我就静待诸位凯旋了!” “好!”接着李不凡不知为什么沉默了三息,接着他看向自己身后一人,轻声叮嘱道:“带许公子回府好好接待一番。” 许驰闻言一怔,这是什么转折?现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工夫回府?这合适吗?太牵强了一点吧? 看到李不凡叮嘱那人的长相,许驰心里瞬间明了,他遂点头,和李不凡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明白李不凡为什么要过来和自己客套了。 “好,那就叨扰了,在下静候三位家主的好消息。” 李不凡脸上第一次出现真诚地笑容,他对着许驰拱了拱手,继续带领众人朝城门处疾行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许驰无比期待等下有他救场的机会,好让他们知道邪心楼里出来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而留下的李家那人则施展御风术飘到许驰身后,对着许驰抱拳说道:“请公子随我来。” 许驰背对着他摆摆手,望着城门方向头也不回地轻声说道:“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呆着吧。其实李公子你也想留在这里对吧?” 那人一怔,不等他开口,许驰回头对他笑笑,自嘲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必那三家的其他人也看出来了,你爹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找借口把你留在我这的,不然现在这个时候谁会有闲心去你家做客。不过呢,毕竟我头上顶着邪心楼的牌子,总是会有些保命手段的。” 许驰的意思是他会保住你李公子的命的,不过李公子优越的出身让他平时不需要虚伪客套,所以他不懂人情世故,这个时候不会说些感谢的话。 李公子闻言满脸不甘之色,捏紧了拳头,只是许驰此时没有兴趣去安慰自尊心受挫的小孩子,他看到李不凡故意留下自己儿子的行为,眼神伤感。 他想自己的爹了。 李不凡身后一大群人面色各异,大多数人是觉得不公平而产生的不满,凭什么你的儿子就不需要去作战?我们就要去拼命?不过也有零星的羡慕或敬佩。 李不凡装作没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头也不回,就算他们有不满有如何呢,三家这些年来亲密无间的合作、这些年为了抱团而联姻的苦心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他李家的香火重要,李不凡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不能抛弃的、最在乎的东西,李不凡的妻子临死前让他照顾好他们的儿子,让他长大成人,李不凡当时哭着点头答应了,因此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到。 可想到这些年祖辈们的苦心孤诣可能就被自己今天这个行为毁于一旦,李不凡开始骂自己愚蠢,什么事一牵扯到自己儿子身上就冲动,不顾后果。 也骂儿子年轻气盛不懂事,找个借口不好吗,硬要跟着来,他对那个愣头青的恨意又重了不少,你为什么要出现? 李不凡闷不吭声地加快步伐,一行人走上了清源城最宽的中垂道,这条路平分清源城,直连城门,所以他们看到在道路尽头,有辆无人驱使的黑暗马车正向缓缓他们驶来。 而许驰则拉着不断挣扎的李公子的领子从离李不凡他们三十丈远的屋顶出现,不是许驰想保护这个李公子,而是许驰觉得他去会添乱。 拉车的高头黑马见到杀气腾腾的三家人,眼睛里竟然人性化地出现了饶有趣味的打量眼神。 “这马吃了什么,快凝结妖丹的马妖?”许驰惊奇地看着下方的那匹黑马。 “阁下屡次犯我清源城,先是在我们马厩里下毒,又毒打我族人,为何现在仍不给出一个解释?” “我说了等我杀了你们,我会告诉你们理由的,打了几天了,还问,你们烦不烦?每次开场套路都是这个?是不是你们的猪脑子想不出什么新鲜话了?” 听到马车里那清冷女声说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许驰觉得很是有趣,无声笑了起来,随即感到可惜,自己很快就要和这么有趣的人动手了。 “我说怎么这次你们有胆出你李家的阵法,原来是来了援兵么?” 马车里那人将话语矛头指向许驰:“站在房顶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听到这句,许驰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听别人挨骂很爽,可如果骂到自己身上来了,他就笑不出了。 通过马车里那人前一句话,许驰知道这次这三家敢出阵法作战,显然是有所依仗的,但他们先前又谢绝了他出手,因此许驰想到他们肯定是刚得到了什么底牌。 许驰无比期望这三家的底牌失效,然后他就能在关键时刻出来救场,不然以后传出去,石乐安的弟子那么没用,就充当看客,师父的脸都丢尽了。 李不凡此时并没有和马车里那人讲一大堆废话再开打,他的话很简单:“小贱人,今晚我定让你有来无回!” 嗡! 类似古筝嗡鸣,好像那人只是在马车里拨了下弦,滚滚无形音浪瞬间从马车里奔涌出来,马车车帘往外翻飞,瞬间就被音浪给撕成了碎絮,拉车的那匹马妖早已知机趴下,两只前蹄捂住耳朵。 只见马车前方那些铺垫在地面的方形石砖统统被音浪铲起,露出黄灰色的裸露泥土,无数石砖与那无形音浪席卷而来,铺天盖地。 两边建筑外墙被音浪撕扯出了一道道秘密麻麻的细槽,所过之处就如狂风肆虐,就像一条无形的龙朝着李不凡他们冲了过去! 李不凡众人面对这滚滚音潮瞳孔齐缩,此时衣衫往后猎猎倒飞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料到会面临威力如此庞大的攻击,他们齐齐发出一声惊惧的怒吼,接着他们身前都浮现了各种颜色的灵力护盾,几乎是瞬间,他们身前的灵力护盾就被那滚滚袭来的音浪给狠狠撞碎,那灵力护盾破裂的玻璃碎裂声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很远,接着本就立足不稳的他们撞上了音浪,瞬间就被掀飞出去老远! 一群人在空中吐了一路的血,然后异常狼狈地落到了十丈外,倒地葫芦般地滚了一地。 见到这一幕,许驰先是震惊,再是无语,随即是摇头叹息,他对这三家人不抱希望了,任你有什么底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空谈。 先前还杀气腾腾的,人家只是拨了一下琴弦就如此不堪?秒杀啊!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如果她早点祭出马车里那件法宝,你们别说撑七八天,就是撑七八炷香的时间也是妄想。 如果不是这三家人是邪心楼的附庸,而且先前对许驰也是笑脸相迎的话,许驰真的会笑出声来,这个画面真的是太有喜感了,反差太大了,许驰以为最不济他们也能过上几招,没想到一个照面就全躺下了。 以至于许驰张了半天嘴,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是问李家主他们伤得怎么样呢,还是下去和马车里那人自报家门,讲些高手过招之前类似于此剑重量几斤,杀过几人的废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往事藏在心底,爆发便如火山 许驰想不到该说些什么,李公子说了: “爹!” 夜空中只剩下李公子的声音在哭叫,许驰并没有放开他,让他下去,因为此时音浪的余波正往他袭来,一切都发生得极其迅速,名副其实的秒杀。 许驰并没有激发护身法宝,而是用自己的灵力在自己身前构建出了一个银色的灵力护盾,感受着护盾上传来的如持盾倒顶瀑布的冲击力,许驰皱起了眉头,已经三十丈的缓冲,还有这么大的力量,骄傲如许驰也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狂风吹过之后,许驰松开了李公子,任其哭叫不止地、跌跌撞撞地从屋顶跳下朝李不凡跑去,许驰拔剑,一息后他站在了裸露的泥土上,持剑拦在了那辆马车面前。 看着许驰,快凝结妖丹的黑马站起,俯下身子,不断用蹄子挖着脚下的土地,喷吐着嘶鸣的响鼻,马鼻里竟不断喷出闪亮又转瞬即逝的高温火花。 马车里那人这个时候仍隐藏在阴影中,由于其身上神识萦绕,许驰看不到面目,只能看到模糊的女性曲线。 许驰整个人变得淡漠无比,心中异常冷静,他将自己调整到了战时状态:“邪心楼,许驰,此次奉师命前来告诉阁下,邪心楼是什么东西。” 马车里那人没有说话,但空气中的气氛明显凝重不少。 这个时候,经过刚才那波音浪的摧残,马车开始解体,两个车轮忽然裂开,烟尘飞溅,其中一段车轮碎片迸射向许驰,被许驰随手一剑挑开,接着马车重重坠地,听声音,马车底部竟是由精铁铸成的。 躺在冰冷地面上尚有意识的血人李不凡被李公子给哭着扶了起来,他尚未回神,眼神呆滞,一直在不甘且惊惧地看着那辆马车,不明白自己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对方秒杀。 自己可是金丹期的修真者啊!在这清源城地界上就是无所无能的神仙!怎么会被人一招解决? 马车坠地后,马车内壁向四方翻出,车顶盖则被人用神识给掀飞到了一边,烟尘散去后,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李不凡见到马车里的情形,终于绝望地知道这个愣头青这次为什么不飞进来了。 他欲哭无泪地想:“你这个愣头青有法宝为什么不早点带过来?早带过来的话我,我早就降了!” 此时途经清源城上空的大块乌云层缓缓离去,清源城又重新笼罩在月光之下,许驰抬头看天心里高兴不少,在月光下他的战斗力将有些许增幅。 但当许驰看向马车,他脸上本有所缓解的凝重倍增,他也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个愣头青她要坐马车进城了。 只见在皎洁无比的月光之下,小小的马车里横放着一架青铁色的,类似青铜材质的长方古琴,龙池凤沼幽幽,琴弦在月光下流光溢彩,萦绕着一股水气,琴身上隐约可见一条白蛇环绕游走。 也只有这样材质的古琴才会发出像古筝的声音。 古琴并没有横放在马车里那人的膝上,而是放在她面前,古琴下方安放着一个底座,而之所以马车里那人这次并没有飞进来,而是弄了辆马车来拖,是因为那架古琴压着金属底座深深陷入了马车的精铁底板之中,看上去异常地重,不便移动,看来那个愣头青并没有储物袋,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看到琴身上游走的那条白蛇的魂魄,许驰才注意到支撑琴弦的岳山全部都由蛇牙铸成,琴头侧端的凤眼则是蛇眼点缀,显然这条古琴的大部分材料取材自一只蛇妖,而根据其波动和威力,许驰觉得这只蛇妖生前妥妥的有人类元婴期的修为。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青铜古琴的凤眼处,那只蛇眼看向了许驰,见状许驰瞳孔一缩,已是有了退意,他觉得自己这次的门派任务是要失败了。 许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反正自己也和清源城那三家修真家族没没有什么关系,傻傻地留下来拼命才是愚蠢的行为,只会丢邪心楼的脸,自己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因为这架古琴已是有了器灵的法宝!以往这样的法宝不是中小型门派的镇派之宝,就是大能级别的修真者随身法宝,不管这个女子从哪得到的这架古琴,许驰都觉得现在的自己招惹不起她。 许驰和对方对上相当于要对上两个金丹期高手,加一匹筑基九层的马妖。 随着马车里那个女子毫不掩饰地放出自己身为金丹期修真者的威压,古琴上随之升起了雄浑厚重的气势,清源城上的天仿佛正在缓慢地下降。 因为先前被那架古琴吸引了心神,许驰这个时候才记得看向盘坐在琴后的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穿着一身粉红的薄衫,脸上蒙着黑色的面巾,露出一双冰冷的漂亮眼睛,她头上绑着高高的马尾,看面巾的起伏能看出她是一个极美的年轻女子,此时粉衫女子正冷眼看着许驰。 因为打算撤退了,许驰突然笑着一拱手,温言说道:“这位道友,在下是奉师命前来告诉你,邪心楼不是什么东西,邪心楼是一个门派,下次请别搞错了。” 说完许驰松开手中剑柄,跃上半空,而飞剑则飞到他的脚下,他灵力一催,就要升空。 这一系列动作在粉衫女子看来实在是厚颜无耻之极,受许多的影响,几乎所有邪道门派里出来的,还长得清秀或俊逸的男人都是心机深沉的坏人,因此粉衫女子并不打算放走许驰。 “哼!” 粉衫女子冷哼的同时重重拨动了一下琴弦,那股沛然不可抵御的音浪再次出现在街道上。 嗡! 琴弦颤鸣,那无形的滚滚音浪瞬间冲到了许驰面前,显然先前粉衫女子并没有尽全力,只是戏耍。 许驰清啸一声,没有硬挡,身前节省灵力地浮现一块银白的灵力光弧,无形音浪重重撞在上面,撞出无数坑洼涟漪,推动着许驰朝后飞遁地更快。 由于那架极其沉重的古琴的拖累,才刚刚掌握了这件法宝部分威能的粉衫女子并没有追击,她只是一脸不甘地看着许驰飞遁远走,接着她想到什么看向马妖,马妖想了一下自己和许驰的实力差距,连忙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主人。 许驰在空中并没有转身,他怕那个粉衫女子还有他神识无法探测到的攻击手段,他看着粉衫女子说道:“道友请便,这样的小事邪心楼是不会找你麻烦的,再会。” 许驰逃得飞快,内心毫无负担,他和清源三家并没有交情,他们的死活管他什么事?哪管他走后这三家人会被怎么样。 修真界就是如此残酷,许驰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月空中出现了白衣飘飘的凌尘一幕,许驰踩着飞剑,衣衫猎猎,十分飘逸。 至于说损害邪心楼的声誉?笑话,蠢到不跑还留下来拼命才会影响邪心楼的声誉呢,传出去后,外人只会说邪心楼的人蠢,打不赢还留下来拼命。 谁让邪心楼是魔道门派呢,要什么声誉。 许驰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对,一身轻松,这次任务失败了也情有可原,谁让人家手中有那么好的法宝。 许驰突然想到:“可既然有那么好的法宝,怎么她还买不起储物袋?要用车来拖?” 奇遇。 许驰心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无比确定,无外乎捡到个老爷爷,或到了什么密地,继承高人的衣钵和本命法宝之类的老套剧情,不过财大气粗、法宝众多从来都懒得数的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许驰在空中面对着粉衫女子,踩着飞剑倒飞,越飞越远,他还笑着对粉衫女子摆了摆手:“姑凉,后会有期,邪心楼收人哟,特别是你这种福缘深厚的。” 此时李公子仍在地上抱着李不凡嚎啕大哭,因为抱着李不凡,他同样被沾染了一身的鲜血,而其他家族的人此时还没有醒来,其中一些修为最弱的人看样子是永远醒不来了。 许驰听到声音,无意瞥到这一幕,眼睛里突然无法抑制地涌现出了浓浓的厌恶和杀机,在空中无法自制,他恨这样无能为力、只知道抱着自己的爹哭的人。 哭有什么用?你哭你爹就能好吗?你哭你面前这个打上你家门的敌人就会死吗?不能,那你为什么还哭?为什么不捡起你爹掉下的法剑扑上去为你爹报仇? 这让许驰想起了多年前他一段很不美好的回忆,面对来敌,他无能为力,全力攻击,却连近那人的身都做不到,于是当时他哭了,无力地哭了。 他痛恨那个打到精疲力尽,双手伤痕累累,但仍无法击穿敌人的神识防御,伤不到他一根发丝,最后崩溃抱着爹尸体大哭的自己。 如果不是那人的恶趣味,说“留你一命,记住我的脸,来日你记得要来找我报仇”,许驰在那个冬夜就死了。 许驰霍地在空中停顿,飞剑向上翘起急停,他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狰狞异常,他开始咬牙切齿,脚下飞剑剑尖突然倒转180。 许驰身上开始冒着熊熊银焰,他在空中拖着一身银焰朝李公子暴烈扑下! 正打算对去而复返的许驰发动攻击的粉衫女子收回了正要拨动琴弦的手,示意自己的妖兽老实看着,因为她从此刻的许驰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死亡气息。 她不明白本来那么厚颜无耻的许驰为什么会突然爆发。 “那年冬夜,面对来敌,我不能为力,但你和我不一样,你他妈都还没有尝试过,还没有打出过一拳,你怎么就能哭?你他妈都还没有打到断手断脚,没有不能动弹,你怎么就哭了?你怎么能哭?你都还没死,你怎么能停下?你怎么能哭?!怎么能!” 许驰开始狂叫着没人听得懂的话,无人注意到银焰在不断蒸干他眼角的液体,带着狂风呼啸而来的他一巴掌将抱着气若游丝的李不凡的李公子扇出去老远,他状若疯狂的声音在全城上空回荡,如若苍天怒雷:“捡起你爹的剑,不然小爷现在就杀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不合常理的战斗方式 在邪心楼掌握的千国范围内流传着一个统一的认识,无数修仙界前辈都用它来告诫自己的后辈,尽量不要和邪心楼出来的人发生冲突,不是打不赢,怕被报复,而是因为他们都觉得在那样的环境下,邪心楼出来的人都是变态。 得罪一个变态,你夜里谁都别想睡着,这是极其恶心的,就如同一个牛皮糖,不敢杀,打不走,骂不走,却又一直黏着你,时刻想着上来动你一下。 许驰既然能入反复无常的石乐安的法眼,他就并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既然他不是正常人,他在某方面说不到变态那么严重,但也是极其偏激的。 许驰在某方面很容易走极端,比如当日他一剑杀了让他不喜欢的李栋,比如他一剑洞穿楼船,他觉得自己是有某种程度上的精神洁癖,但他身边没有谁够资格去制止他,矫正他,而石乐安对此喜闻乐见。 因此许驰的偏激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今日他突然触景生情想起自己那段不美好的回忆,他就爆发了。 此时李公子捂着脸愣愣地看着许驰,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许驰神识一引,李不凡脱手飞出老远的法剑就被他牵引着飞来,重重插在了李公子面前。 “我只说最后一次,拔剑,冲上去。”浑身萦绕着银焰如同天神下凡的许驰冷冷说道。 此时李公子刚刚回神,他顾不得摔躺在地上的李不凡,捂着红肿的脸,开始蹦跳,尖利的声音让许驰很想现在就给他一剑:“你敢打我?你他妈竟然敢打我?!草你” 在许驰面前指手画脚的李公子被许驰一巴掌扇飞到空中,这个可怜虫许驰现在都懒得知道他叫什么。 李公子在空中飞了半息后重重撞到路边的某户人家店铺的外墙上,在砖石上撞出一个人形的大坑,再随着许多砖石碎块摔倒在地,没有了声息,昏了过去。 “邪心楼的人果然是脑子不正常的变态。”默默看着这一幕的粉衫女子心想。 看着李公子,许驰伫立良久,他突然想到自己失控了,人家抱着人家父亲哭关你屁事?怎么你就向面对杀父仇人一样扑了下来? 许驰闭上了眼,他的心境缓缓恢复清明,一片平静。 “这必将是你以后的心魔。”看着许驰,粉衫女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许驰没有回答,他闭目十息后,缓缓调整呼吸,睁开了眼,此时他眼中的血丝全消,身上那疯狂的气质也恢复了原先的飘逸。 对于邪心楼里的人全是脑子不正常的变态这一点传言,粉衫女子又确信了不少,他们都戴着外表华丽的面具,内心阴暗暴戾。 “失态了。”许驰叹息一声,他也知道这以后将是他渡劫时的心魔,光有法宝级别的身体强度并不够,他的心防有漏洞,在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将来渡劫,若还是这样,必将走火入魔,辜负师傅的期望。 许驰接着看向躺在地上的血人李不凡:“抱歉,作为打了你儿子的补偿,今晚我会出手。” 然后许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疗伤丹药,用神识控制着塞到了李不凡手里。 李不凡心里闪过浓浓杀机,爱子心切的脸上却满是感激,他对着许驰点了点头。 许驰对他点了点头回应,他感应到了李不凡的杀机,但他并不认为李不凡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他就懒得理会,接着许驰看向粉衫女子:“其实我是想发泄一下心里的那股怨恨,如果不发泄出来,今晚我会睡不着的,所以请你和我交手,让我发泄一下。” 粉衫女子极其厌恶许驰这样的精神不正常的变态,因此她脸上、眼睛里满是厌恶,她缓缓说道:“如果我不小心杀了你呢?” “那我命该如此。”许驰笑着回应。 嗡嗡嗡! 古琴随之发出琴音,显然是里面的器灵正在挑衅。 “可我今天并不想和你打,我想让你今晚睡不着觉。”粉衫女子很是认真地说道。 “那难保我不会去祸害一群良家妇女。”许驰戏谑地邪笑道。 和他猜的没错,对方果然是有点正义感的,粉衫女子声音冰冷肃杀:“我答应你,这是你自己找死,邪心楼日后算账我也有借口。” 粉衫女子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挑,琴身的龙池处立刻形成了五道血红的晶莹音刃,它们都只有巴掌大,如勾玉般地线条轮廓,在不断地颤抖嗡鸣,飞得极其迅速。 它们交缠在一起,飞射向许驰,在空中拖出数道血红的轨迹,更像是几道血红的流袖如蛇般朝许驰探了过来。 许驰却站在原地不动。 见状,粉衫女子面露冷笑,她觉得许驰是想要硬抗试下威力,心道你会为你的自大而后悔的。 音刃冲到了许驰面前,许驰没有出剑,他身前也没有浮现任何灵力护盾,音刃就这样尖啸着即将撕开他的身体。却只是穿透了一层薄薄的冰层,然后射到了极远处的建筑外墙上,震起小股灰尘。 而随着那面有着几道深槽的外墙上缓缓出现裂纹,一栋房子就这样缓缓地垮塌了下去,没有碎片,全是粉末,血色音刃的高频震荡竟破坏了一切物体的稳固结构。 先前许驰在他和粉衫女子交谈的时候,他无声无息地在他自己身前斜放了一面冰墙,配合月亮此时的角度,他在他身前左侧构建出了一个折射角,因此粉衫女子看到的位置并不是他真正的位置。 那么此时他在哪里? 清源城的某处地面上有着一个类人形的黑块,黑块正在飞快地朝着马车急掠而去。 许驰身处空中,他踩着虚空往下朝着坐在马车上的粉衫女子冲了过去,他曾施展过登天步,一步一步往上,一步踩在空中,爆了几百只僵尸的头,此时他发现登天步用来一步一步往下也是可以的。 他携着经过登天步几番增幅的气势笔直冲下,随之狠狠挥剑,夜空中出现了一道异常耀眼,比月光都更清冷几分的剑光,白的炫目,恍若惊鸿! 吁! 一直充当着背景的马妖发力,它浑身一摆震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和车把,接着马妖直身站起,一双拳头大的前蹄踢向许驰面门。 许驰自然不会被它踢中,他此时在空中飞快一个扭身,前蹄和他的背部擦肩而过,接着许驰去势不减,手中那把燃着银焰的剑带出呼呼的风声朝着粉衫女子当头劈下! 这一刻,许驰很是畅快,抑郁之气尽数从胸膛中喷吐了出来,因此他清啸出声,眼神狂热:“接我一剑!” “接我一拍!” 回应他的是粉衫女子的冷喝,她的手掌在琴身上重重一拍,随着一声轰鸣般的咚响,马车压在地面上的陷印又深了不少,青铜材质的古琴竟从底座上被她一掌拍了起来!从横放变为竖立,接着竟被粉衫少女双手抓在手上! 通过那马车的压痕,和底座陷入地板的深度,再结合这些铁的硬度和韧性,前世选了理科的许驰心算这古琴应有上万斤的重量。 这可是上万斤啊!不是轻飘飘的木琴,之所以这么重,还采用金属而不是木材,是在制造之初就计划好了要让使用者在被人近身的时候就拿起琴身一顿猛拍么?! 处于对许驰的厌恶,粉衫女子就好像抓着一根棒球棍般,极重的古琴就带着低沉的呼啸重重拍向许驰面门! 许驰见到这很不合常理的一幕眼角抽搐起来,大呼上当,被常识给阴了。 粉衫女子先前的表现和她横放在面前的青铜古琴一直让许驰以为她是只有远攻手段的修真者,因此在许驰看来,粉衫女子近身战肯定极其不堪,所以他在决定动手的时候就想好了他的行动方案,那就是以最为迅捷,最为难以反应过来的速度瞬间近身,然后再以雷霆手段瞬间摧毁她的防御,将之生擒。 但他没想到当他近身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远程修真者那软绵无力的抵抗,而是那呼啸而来的青铜古琴! 远攻近身皆无敌吗? 许驰在空中尖啸一声,但他先前冲地太快,加之他为了躲避那双前蹄在空中转身,使得他的速度有些不受控制,他此时根本就来不及变向或闪躲,古琴还没拍在他身上,所掀起的风就让他的身上一些柔软的部位出现了一些凹陷。 许驰开始怀疑那只马妖是故意这样迷惑他的,好让他以为它就是粉衫女子抵御体修、近身剑修的手段,而不是很不合常理的拿起那架古琴一顿猛拍! 见躲不过去,许驰开始激发身上的护身法宝,随着他灵力的催动和灌输,他身上许多地方开始发光,他的发冠,他的发簪,他的腰带,他腰间的玉佩,他脚下的长靴几乎所有的饰品和衣物都开始发光,竟然清一色的都是护身法宝!还他妈随着灵力激发,发出的颜色都是一样的金光! 还是个套装,可谓财大气粗,金光闪闪,就是一个移动的法宝库。 见到这一幕,粉衫女子脸上的厌恶更加明显起来,在她看来,许驰就是一个出来游历的二世祖,他那么多护身法宝,显然在邪心楼里的地位不低,那么借助着地位和权势,肯定祸害过很多人。 于是她低叱一声,浑身发力,脖子上很不淑女地浮现青筋,古琴来势更猛。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息间,修真者的战斗就是如此的快速和快节奏,许驰身前也在瞬息之间出现了七八层金色的光膜。 砰! 许驰身前浮现的第一个金色的光膜破碎,化为光点溶解在虚空中,它在接触到古琴琴身的一瞬间就被打碎,于是许驰的发簪化为粉末。 第二道光膜是许驰的发冠所激发的,但古琴来势汹汹,气势不可抵御,于是许驰的发冠也碎了,许驰一头的黑发开始飘散在空中。 许驰毫无心疼之色,经过两件价格不菲的护身法宝的阻挡,古琴终于慢了下来,它重重拍在了第三道光膜上,拍出无数道蛛网般地裂纹,停了下来。 许驰能看清了青铜材质的古琴表面的一些细微划痕。 但他只看清了一瞬间,因为下一息,随着那股力刁钻地透过光膜作用到他的身上,许驰开始往后倒飞,比他来时的速度都要更加地快速,更加气势汹汹。 而那股透过光膜传来的力量更是让他感觉自己的胸膛好像被攻城锤给狠狠来了一下。 于是许驰开始吐血,他被古琴给拍飞了半个清源城的距离,如同一个棒球被球手打出了全垒打,他先飞到空中,在空中化为一道金光,将清源城最高的观星楼给撞了个对穿,然后随着许多石块落地,溅起烟尘无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高山流水(上) 许驰的坠地致使清源城迎来了一场极其短暂,但强度极高的地震,但经过这七八天来清源三家和没有带来金属古琴的粉衫女子交战余波的考验,所有的房子都没有塌。 烟尘中响起许驰羞恼的怒骂,不用照镜子,许驰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肯定很红,竟然被人用一架青铜古琴给扇飞了? 奇耻大辱啊,许驰捶胸顿足起来,但他很喜欢自己此刻的心境,心里并没有什么杀意,也没有什么怨毒的负面情绪,就是羞恼而已,只想也扇她一次——许驰觉得这说明他是一个光明向上的好人。 许驰从建筑碎块里起身,掐了个水球出来洗了把脸,此时他一身的灰尘,身上仍燃烧着银焰,身周仍笼罩着三层金色光膜。 许驰放出灵识,随即感到庆幸,身为土皇帝的三家为免殃及无辜,将城中绝大多数人都安排到了城外暂且扎营,只有少部分人还留在城里,自己没有中奖,没有压死别人。 虽然他对杀人没什么抵触,但他也不想滥杀无辜,前提是那些无辜者没有让他不喜欢。 许驰洗完脸后顺手给他一直没有松手的剑擦了擦,他觉得自己这次是无法近身了,还要防备粉衫女子近身才对,自己是有媲美法宝级别的体魄不假,但在对方面前仍是被碾压的份,许驰自问自己就拿不起那架琴,哪怕那架琴经过了粉衫女子的炼化,她拿在手里能轻不少。 这就是奇遇的魅力啊,怪不得那么多作者要给主角开副本和洞府。 许驰在心里默默吐槽。 因此许驰觉得自己是时候做个随主流的剑修了。 许驰一挥手,脚下的碎石块被他用神识推走,他身上的银焰全部敛消,接着他盘坐在地,飞剑立马静止在他身前,静静悬浮不动。 许驰一指点在剑身上,然后他体内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被他朝剑里灌输进去。 所谓主流的剑修,他们追求的是斩敌于千里之外的飘逸逼格,不是像许驰这样总是要拿着把剑近身,而在没近身之前被人用法术机关枪打得跟条狗一样。 一刻钟后,许驰在地上一掐剑诀,整体银白光芒大做的飞剑立马发出阵阵嗡鸣之声,它并没有飞向清源城主城门,而是开始笔直地向夜空中慢慢飞去。 今夜是许驰的第一战,传统剑修的第一战,许驰此时很心虚,他不会什么剑诀,石乐安从来不肯他去学传统的剑诀,他这点三脚猫的,勉强厚颜说是自创的剑诀根本就没有什么精妙之处。 因为石乐安想让许驰继承他的衣钵,只要许驰到了化神,他就能像石乐安那样,穿梭空间,神出鬼没,不存在无法近敌人身的尴尬局面。 而且传统的剑修飞剑一般都是性命交修的,一旦飞剑损坏,个人的实力会大幅下降,而许驰和石乐安他们这一脉的剑修不同,他们的大部分实力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剑上,就算飞剑被人砍成两截,他们换一把又能接着打。 只是在这如此美好的前景之前,面对近身就会被对方吊打的局面,许驰觉得自己有必要采用最好的作战方式——以往都是他拿把剑去近别人的身,这次轮到别人要近他的身了。 “那个伪君子怎么还不来?怕了吗?既然怕了怎么还不逃,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粉衫女子心里不满地想,要不是许驰那一身护身法宝震慑了她,让她觉得许驰肯定有庞大的背景,她得罪不起,她绝对会不依不挠地追杀过去。 这时,粉衫女子无意间瞥到夜空中出现了一颗银白的光点,如果不是她的目力极好,那颗光点很可能会在月光的掩护下被她忽略,随着时间推移,光点逐渐接近,粉衫女子看到一把燃着熊熊银焰的飞剑拖着长长的银白尾焰,正如一颗流星般从天际朝她飞射而下!! 马妖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它开始惊慌地嘶鸣起来,它两股战战地回头看着自己的主人,意思很明显:逃吧? “尝尝我自创的大光明导弹。”遁入地下,躲在暗处操纵飞剑的许驰笑着说了一句很中二的话。 许驰看过星爷的如来神掌,理科出身的他自然明白什么是重力加速度和动能,在赋予公式中一个常量极其庞大的数值后,这把飞剑所携带的动能将无人可挡,就如一颗来自外太空的足球大小的陨石砸在地壳上能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甚至能引发一场高强度的地震。 飞剑如流星般一闪即逝,在粉衫女子眼里,飞剑正在飞快地放大,而她周围的地面此时正在那股极其庞大的威压下缓缓地凹陷下去,呈一个方圆十几丈的椭圆,空气正在变得愈发粘稠,让人难以动弹。 粉衫女子再不迟疑,她抱着自己那架古琴跳到了马妖背上:“往城外跑。” 马妖前蹄腾空嘶鸣一声,调转马头,开始拖着自己的主人撒丫子逃跑,边跑边惊恐地回头,发现那把携带着巨大动能而来的飞剑正不依不挠地跟在他们身后。 马妖瞬间激发了自己的潜力,它开始疯狂流汗,鼻子里不断喷出熊熊烈焰,只是它并不是什么汗血宝马,只是一匹普通的,机缘巧合之下开了灵智的马妖,它跑得并没有它所想跑得那么快。 因此在一人一马的身后,那把浑身燃着银焰的飞剑正在不断地缩短着它们之间的距离。 “你能往哪跑?” 分了一部分神识附在剑上的许驰在地下笑着自语,不得不说他有点喜欢这样的战斗方式了,但他所求的不止于此,他想要继承师父的衣钵,他无比喜欢无比仰慕石乐安那样的战斗方式,神出鬼没,打不赢就走,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在许驰看来,这样的远程战斗方式就当作前期无法近身时,被人用法术机关枪打成狗的郁闷调剂吧。 后期师父那样的作战方法才是我的菜啊。 许驰满怀憧憬地想,他至今记得石乐安和鹤老人的一战,体型庞大的鹤老人被神出鬼没的石乐安不断戏耍,然后身上不断出现巨大的伤痕。 嘚嘚嘚嘚 马蹄声急促地如狂风骤雨,马妖驮着自己主人飞快逃命,此时他们穿过了城门,继续飞奔,马妖在这短短百丈的路程里一身汗水,在地下的许驰则用土遁飞快跟上,这个时候许驰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不多带一把飞剑了,土遁的速度实在太慢。 其实此时空中的飞剑能立马追上他们的,但许驰不知道化作陨石的飞剑此时有多大的威力,因此他宁愿飞剑高速下落时所携带的巨大动能在追逐过程中不断减小,他也不想飞剑现在就落下而殃及无辜,毕竟那些无辜者没有惹他不高兴。 一人一马很快就远离了清源城,在地平线上只能见到清源城最高的观星楼,一人一马跑进了一个小树林,在树林间的小道上奔驰,踩碎无数落叶,林间一片幽暗,马蹄偶尔能踩中穿过林间枝叶射到地面上的月光。 许驰操纵着飞剑从小树林上方一掠而过,粉衫女子在马背上回身,一手扶琴,一手拨弦,顿时有几道血红的晶莹音刃穿过树荫,以螳臂当车之势迎上飞剑,结果不出粉衫女子所料,它们被飞剑穿过的瞬间统统崩碎。 穿过小树林之后,粉衫女子抱着琴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她其实和许驰的想法是一样的,她不知道许驰这招有多大的威力,为免殃及无辜,她决定将战场转移到这处无人的野外,这并非在逃命,她有把握接下许驰这招。 粉衫女子静静看着那把正在逐渐接近他们的飞剑,她盘膝坐下,青铜古琴横置身前,双手摊掌缓缓地按在了琴弦之上,正襟危坐。 马妖则感应到那把飞剑所携带的威压正在追逐的过程中逐渐减小,看着那把飞剑,马妖不知在想些什么。 粉衫女子深吸了口气,接着缓缓吐出,随着她的心神浸入了琴中,她的脸变得柔和,然后她缓缓闭上了眼。 在她神识看到的画面里,天地是由无数不同属性的灵气所构成的,因此整片天地是五彩斑斓的,许驰的那把如流星般的飞剑正在空中撕扯出无数灵力乱流,那些五彩斑斓的灵力在飞剑后构成一个搅动灵力的涡旋,使得天地间充斥的灵力都紊乱起来。 那把燃着银焰的飞剑正拖着五颜六色的灵力构成的锥形涡旋朝她面门直射而来! 粉衫女子的手开始微微拨动琴弦,似在试音,随着她灵力毫无保留地灌输进琴里,琴弦开始变色。 自古以来古琴琴弦便是五根,分为五行,于是琴弦开始变为五行的五色,流光溢彩。 飞剑已到额前,于是琴声起。 古琴音色质朴,弹的是意境,意境至上。 随着琴声缓缓从龙池凤沼里蔓延出来,平地起大风,那些紊乱、五彩斑斓且交杂在一起的天地灵力此时竟然正在逐渐变得有序,斑斓的它们开始流动,水属性灵力汇聚到一起,火属性灵力汇聚到一起,土属性灵力汇聚到一起五种主要属性的天地灵力在粉衫女子面前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五行八卦。 与此同时,只见粉衫女子的身后出现了一座巍峨高耸的雪山,山体云雾缭绕,融雪化为的瀑布正从雪山一侧的悬崖上缓缓流淌而下。 雪白的山体上盘着一条雪白的巨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高山流水(中) 许驰猜得没错,粉衫女子的确是得到了奇遇。 她本是乡下一教琴先生,相当于许驰那个世界的艺术家教,限于世俗和经济能力,她教的全是乡绅富豪之女。 本来清源城的三个修真家族和一个乡下的教琴先生是很难扯上关系的,可她有一个让她极为得意的女学生,那个女学生在琴艺上的天赋极高,为人善良温柔,漂亮乖巧,是和其他乡下女子最不同的女子,她很喜欢她,甚至认她为干妹妹,她满怀憧憬地希望自己的妹妹将来能成为琴艺大师,甚至是琴圣。 可李家公子的一次郊游踏青将这一切都给毁了,美丽无罪,贪图美丽的人是有罪的,而无力守护自己美丽的人则只能绝望。 妹妹绝望悲愤之下投井自杀,得到消息慢来一步的她则只能悲愤欲绝地抱着妹妹冰冷的尸身哭泣。 正在一天深夜,辗转难眠的她悲愤欲绝,愤壑难填,起床弹琴发泄又涕泪连连之际,她惊讶地发现家传琴谱在被泪水浸湿后,竟显露出一副地图。 至于她是如何按图索骥,从而得到化神期前辈的传承,修为突飞猛进,还有了一匹快接近人族金丹期修为的马妖,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许驰之所以没有问事情缘由,是因为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他并不在乎谁是正义的,谁是坏的,因为他在乎的是自己,在乎的是自己是否完成了门派任务,世上好坏的事情太多了,忙于在复仇之路上前进的他没有这个功夫去管,那样太累,而且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圣母婊很少有好下场的。 许驰觉得自己就算要管,起码也要等到打败面前这个敌人再说,历练历练,本就是要在战斗、在生死之中寻得突破契机,在此之前,充满正义感地想这些只会让他落败。 粉衫女子这身后一幕是那位留下衣钵的前辈在雪山上晋升化神时的画面,雪山山体上盘着的白蛇被他突破时的琴音吸引而来,于是成了他的灵宠。 后来这条白蛇在一次战斗中被敌人斩杀,感其多年忠心,且心里万分不舍,这位前辈便将白蛇的尸身制成了一架古琴,白蛇魂魄作为器灵,时刻陪在身边。 这一幕是古琴器灵记忆里最深的印象,而出现这一幕,意味着她此时正在尽全力催动古琴。 由于许驰忘记去看石乐安给他的玉简里的那些修真界常识,他并不知道那些妖族的修为等级是怎么划分的,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这条白蛇绝对是接近化神期的蛇妖,那么用它的尸身制出的古琴又是什么级别的法宝? 因此许驰在看到那架古琴的一瞬间就有了退意,之所以他留下来,是因为许驰觉得自己打不过还可以跑,既然随时可以跑,那为什么不留下来试试呢?以后碰上不是其对手的敌人,还是跑? 总是要试试的。 通过寄身在飞剑上的神识看着粉衫女子身后的虚影,许驰心中没有丝毫凝重,也没有丝毫惧怕,他的心里反而满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飞剑搅动着五彩斑斓的天地元气刺到了泛着五彩的八卦图案中心,就像将五彩颜料全部倒进玻璃杯里,然后再狠狠搅入一根燃着银焰的画笔。 咚! 这一瞬间粉衫女子身前那五彩之色尽数融合在一起化为一色,白光大作,随着光芒越发刺眼,八卦阵开始转动,接着被光芒所掩盖,消失在冲天的光芒里。 之所以是咚响,而不是穿刺的呲声,是因为飞剑的剑尖并没有穿透这个在空中由灵气凝结而成的八卦阵,飞剑和八卦阵紧紧抵住,飞剑开始在空中和那个八卦阵一起高频颤抖,飞剑剑身上燃烧着的银焰明灭不定,不断摇曳,发出震天的咯咯声。 琴音并没有因为刺来一把飞剑而受到丝毫的干扰,粉衫女子仍闭着眼,巍然不动,她的心神完全沉浸在琴里,此时琴音正如流水般在旷野上逐渐扩散出去,随着粉衫女子体内灵力的催动,那些音波也开始显形,出现一圈又一圈扩散到极远处的白色光弧。 光弧不断轻扫在飞剑上,每扫一次,飞剑上燃烧着的银焰便黯淡一分,随后又被从剑身里涌出的银焰填补,双方陷入了僵持。 看到这一幕,许驰心里突然出现了他曾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过的倚天屠龙记上的一句话: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对方的琴艺已臻化境,我自认也领悟了一点剑修的真谛;对方是化神期高手的传承,虽然我不知道爹的修为,但我功法特异,师父也曾赞叹,那么我们便来试试吧。 许驰知道这样僵持下去是不行的,他灌输在飞剑里的灵力迟早会消耗殆尽,到时候连这把才勉强通灵的剑可能都会落在对方手里,因此飞剑放弃前进,化为一道银焰流星朝清源城倒飞而回。 只是这个时候心神完全沉浸在琴音里的粉衫女子并没有察觉,这让许驰摇头郁闷,对方实力高强不假,但完全不会战斗,修为和战斗力是两回事,怪不得在不祭出青铜古琴的情况下硬是和那实力弱小的清源三家纠缠了几天的时间。 飞剑并没有倒飞回许驰手里,而是通体灵力光芒隐没,再次偷偷飞上高空。 许驰藏身在地下,笑得很是猥琐,因为想起了倚天屠龙记,他又想起了前世的记忆:“记得如来神掌里有从天而降的一式吗?” 之所以许驰没有用土遁去偷袭,是因为在对方音波的扫掠下,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发现,对方再如何弹得入神,也不会连被人近身了还没有发现,许驰可是很怵那架被当成棒球棍朝自己扇过来的古琴。 琴音如高山流水,传遍四野,夜越发幽静起来,方圆十里的动物都竖着耳朵,听得如痴如醉,但许驰这种没品味的俗人听不出什么意境,只是单纯地觉得弹琴技艺高超,弹得也很好听。 随着琴音缓缓弹到了高潮部分,琴音变得激昂,充满了悲愤,她想起了自己的干妹妹。 粉衫女子的指法愈发多变起来,抹、挑、勾、剔、打、摘,玲珑剔透的玉指化为幻影,在月光下划出道道残影,她的表情也随琴音而变幻,时而欣喜,时而愤怒,前身不时前倾后摇。 滚滚音波不断从青铜古琴的龙池凤沼里冲出,终于,粉衫女子的发冠被音波给冲开,于是她像许驰一样,一头如黑瀑般地长发开始在风中飘舞。 正控制着飞剑再次冲上高空的许驰拍掌赞叹起来,因为痴,所以精,这副画面很美,让许驰决定等下不杀她,因为这幅画面让他很喜欢,哪怕这是自己师父的命令,当然了,许驰在心里加了个前提,如果能打赢她的话。 反正只是一件小事情,想必您也无所谓吧。 许驰心想,但他并不知道,今后将有许多许多类似这样的“小事情”,许驰和石乐安在这一点上必将发生冲突,因为许驰自认是个身在魔道门派的好人,石乐安却是一个诡异多变、心狠手辣的合格的魔道巨枭。 飞剑越飞越高,已经到了脱离许驰神识控制的临界点,因此许驰控制着飞剑调转方向,斜指下方,接着他再不吝啬灵力,飞剑上开始猛烈地燃着银焰,他并起剑指朝粉衫女子一指,于是月夜中再次出现了一颗璀璨的银色流星。 穿过层层土层,许驰仰头看着这一幕,神情怀念。 修仙是一件玄而又玄的事情,其中许多法术、法宝在许驰看来都是不能理解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储物袋那么小的东西,却能装下那么多的法宝,也不明白为什么法宝能大就大,说小就小,也不明白符咒到底是如何生效的。 这一切石乐安都没有教,而许驰以现代人的思维完全就看不懂石乐安极其不负责任丢过来的众多玉简,许驰只知道什么是物理常识。 出于对于家乡的思念,他觉得这从天而降的飞剑就代表着自己的家乡,代表着的是家乡的知识,他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忘记,因此他决定要将这一招一直使用下去,随着他修为的增高,他觉得自己的飞剑落下的起点将越来越高,在重力加速度的物理定律增幅之下,威力也将更大。 飞剑如流星拖着银白的尾焰而来,此时琴音到了最为高亢,最为激愤的部分,粉衫女子想起了自己妹妹的一容一笑,想起了自己抱着妹妹时她尸体那冰冷的带着水的粘稠触感!想起了对方父母的畏缩! “他是清源城李家的少公子,我们能做些什么?反正也是迟早也泼出去的水,人家银子也赔了不少。”粉衫女子的干妹妹的父母低声嘟囔着。 想起自己视若亲妹妹的父母那令人失望且齿寒的态度,粉衫女子霍地睁开了眼,此时她的眼睛里充斥着将要化为实质的熊熊怒火! 她愤怒世道不公,苍天无眼,愤怒女子的地位低下,大多数父母都觉得女子是迟早泼出去的水,逼得她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而令她最愤怒的,就是那帮子为非作歹的修真者! “我们能做些什么?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不,我要杀了他们!” 粉衫女子心中惨笑着,复而狰狞,她突然睁眼,她盘膝在琴后仰头看着那把再次从天空中疾射而下恍若流星的飞剑,双手重重在琴弦上一挑!! 嗡嗡嗡! 连续五声高亢琴音,血洒半空,因用力过猛,琴弦割伤了她的十指,鲜血缓缓低落在青铜色的琴身上,但她却恍若未觉。 因为在她身前,一条齐天的雪白巨蛇正在缓缓化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高山流水(下) 齐天如山的雪白巨蛇,巨蛇身后是操琴仰望,戴着黑色面巾、黑发飘洒如瀑的粉衫女子。 体型庞大带来的力量感和压迫感、戴着面巾的神秘感,女性特有的柔弱之美,四者结合在一起让许驰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形容这月光下的绝美一幕,他在地下想了半天该如何形容,心道:“够格当我的桌面壁纸?” 许驰笑着摇头,他自然知道这条齐天的雪白巨蛇是这架古琴的器灵,它被她用得自那位前辈的琴谱给召唤了出来。 这条雪白巨蛇甫一出场,还未凝实,许驰便感觉到了这条白蛇身上所散发的浓浓威压。 这是主角光环吗?近身有大力,挥舞古琴拍人,远程有琴音音刃,现在还多了个召唤师的技能吗? 许驰心里破天荒地有些艳羡,虽然这条白色巨蛇实力不复当初,粉衫女子所提供的灵力也不足,这条雪白的巨蛇仍拥有媲美金丹期九层的威压——粉衫女子可以说是各项全能。 在粉衫女子的灵力灌输之下,白蛇正在从虚幻缓缓凝实,与此同时,飞剑如煌煌流星从天际直坠而下,粉衫女子周围的土地正在不断下沉,周围的一些小树上的枝叶正在不断从枝桠上直直坠落,最后那些小树小花都被死死地摁死在地上,再难直腰。 一直在地底盘坐不动的许驰起身,开始朝粉衫女子遁去,因为他等下要去捡回自己的剑。 之所以等下飞剑不会飞回他手里,是因为此时空中的飞剑大放光芒,它撕扯着空气发出呼呼的破空声,许驰将飞剑内所贮存的灵力在这下坠的几息间全部都宣泄了出来,因此空中此时是一个巨大的丈粗的银白火球直坠而下。 随着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火球表面逐渐产生许多涟漪,一些火焰剥落了下来,然后涟漪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锥形的无形阻面,空气摩擦着燃烧起来,银白的火球外表瞬间包裹着橘红的火焰。 此时身体已经凝实的雪白巨蛇仰起头颅,猩红如宝石,且异常艳丽的蛇眸里满是戏谑和不屑。 火球此时离他三丈,白蛇车**小的鳞片被映得熠熠生辉,旷野上出现了一面巨大且齐天的镜子,白蛇无动于衷,那庞大的威压似对它无一丝影响。 两丈,白蛇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见状正在地里飞快遁走的许驰面露冷笑,他心里开始默算:飞剑的动能为二分之一乘以质量乘以速率的平方,这把飞剑应该有两百斤,也就是一百千克,飞剑下落时的高度大约为三千丈,约九千九百米,算它为笔直下落,飞剑的受力面积为一奇点,位移路程等于高度,而重力加速度为许驰开始想这颗修真星的重力加速度是多少,是不是和地球一样。 一丈,白蛇终于展露了它的狰狞,它的两颌瞬间张大到触目惊心的角度,月光照在地面上的影子上显露出蛇口里长着一排排带着倒钩的人高獠牙! 飞剑如星火闪电般射进了它的嘴里,转瞬即逝! 洒遍旷野四处的银白和橘红光芒立刻消隐,白蛇两颌瞬间贴紧,白蛇的脖颈前端出现了一个球形的凸起,凸起开始滚动,最后跑到白蛇腹中,它颇为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嘴里吐出一大簇银白和橘红混杂的火焰。 粉衫女子身周十丈范围,那些被飞剑所裹挟的风压摁死在地上的小树小花重新从地上直腰,不住晃荡,似在嘲笑许驰的无知。 许驰脸上的冷笑凝固在脸上,因为有个常量未知,他还未算完飞剑所携带的动能。 瞬间许驰勃然大怒:“天杀的,还小爷的剑来!” 许驰的愤怒并没有作伪,虽然他身家不菲,储物袋里的灵石不可尽数,但石乐安只给了他一把飞剑,美其名曰历练,这让许驰想脚踩一把飞剑,手拿一把飞剑与人作战都只能是美好的幻想。 虽然最近随着他修为的提高,这把剑有些承受不住那充满侵略性的银白灵力的灌输,但这是他唯一用得合手的剑了,其他法宝级别的剑没灌输几次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断裂,更别说当作飞剑了,因此身怀特异修炼法诀的许驰想找一把合手的剑是极难的。 这白蛇只是嘴一张就把他飞剑收进去了? 自古有羊入虎口,我这是剑入蛇口? 许驰欲哭无泪,这个时候,白蛇缓缓地低下蛇头,看向了它身前某处,而在那处地下一丈处,正是隔着一丈土层和白蛇如红宝石的蛇眸对视的许驰。 在白蛇看向自己的一瞬间,许驰瞬间汗毛倒竖,他感觉到了对于自己的浓浓的杀气。 许驰并不知道,粉衫女子最为愤怒的是那些利用自身能力为非作歹的修真者,而这其中既然带了个“们”字,则说明这并不特指李公子一人,自然包括了给她的印象很不好的许驰,特别是许驰先前的调侃有祸害过良家妇女的嫌疑。 粉衫女子要毁了那把飞剑,她认为许驰是传统的剑修,毁了他性命交修的飞剑,可以让许驰遭受重创,然后可以轻易找到他,并杀了他,所以白蛇器灵才听从命令,一口将飞剑给吞入了腹中。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蛇妖,飞剑自然不是真的被吞入腹中,白蛇既然是灵力化形,那么它腹中充斥的自然不是具有腐蚀性的胃液,而是海量的白色灵力。 许驰能感觉到自己的飞剑此时正在被那海量的白色灵力的侵蚀,他正在缓缓丧失对于飞剑的感应。 若是这条白蛇是活的,而非灵力化形,许驰绝对会控制飞剑自爆将它开肠破肚,可这条白蛇是灵力凝形的,自爆并不划算,而且许驰觉得自己也许能拿回来。 见白蛇发现了自己,许驰也懒得遮掩,他索性从土里升了出来,然后仰头和那齐天的雪白巨蛇对视。 这是毫无意义的举动,而且仰视所带来的威压更重,但许驰就是看不惯白蛇眼中的戏谑,许驰暗骂要是小爷活得有你这么久,小爷早就是化神了,现在就吊打你。 “是不是要我吐出来?”白蛇口吐人语,那是一个很妩媚很阴冷的少妇声音。 许驰双手一摊:“我认栽,自然不会和你说要你吐出来之类的话,那是你的战利品,我说要你还只会显得我没品,太掉价。” 说太掉价的时候许驰摇了摇头,而就在他摇头的时候,他脚下瞬间炸起丈高的草屑泥浪,他向右横移,而他几乎是和白蛇的巨尾擦身而过,巨尾带起的狂风将他的白衣撕扯出了一条裂口。 砰! 大地都在颤抖,烟尘四起,地面上松散的土地和小石子都往上跳了跳,许驰双脚划出一条从左至右的浅槽停了下来,感受着大地传到脚上的颤抖,他紧紧地盯着白蛇的蛇尾,满脸慎重之色,心里暗问:“你们蛇妖都喜欢拿尾巴砸人吗?碰上个吊点的体修就直接抓住你们的尾巴砸一顿。” 许驰接着看向粉衫女子,问道:“姑娘,我一没骂过你,二没打过你,反倒是你一琴把我扇出去老远,我自认到现在都没有对你动杀心,只是想和你战斗,所以你对我动手我能理解,可这杀意又是从何而来?” 粉衫女子听后黑色面巾下凸起一个冷笑:“你们邪心楼的人不该死吗?” 许驰并不知道,被粉衫女子继承衣钵的那位前辈因不愿听命于邪心楼,正是死在邪心楼的手里,她怎么可能是一个愣头青,连邪心楼都没有听说过。 看到粉衫女子脸上和漂亮大眼睛里的杀意,许驰点点头:“我懂了,原来是我们邪心楼名声不好。” “废话少说,我能存活一个时辰,你就算拖延时间也没用,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白蛇扭颈俯视着许驰,鲜红的分叉蛇信一吞一吐的。 “一个时辰这么久?”许驰满脸惊讶之色,接着他脸上满是不屑:“那我倒要试试你能存世多久。话说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一个少妇的声音,也不知羞!” 白蛇勃然大怒,虽然它不是人,但它也是一个雌性,最忌讳人家说她年老。 只见两人高的白色蛇尾直接在地上扫出一道扇形的凹陷,蛇尾所过之处就如推土机一般将地上的小花小树、碎石块都尽数压在了地里,一片平坦。 许驰自然不会被她一道光明正大的扫尾给打中,他腿部发力刚要跃上半空,许驰眼角的余光就看到白蛇齐天的巨大头颅正跃跃欲试。 顿时许驰放弃了节省灵力的打算,他要是跳到空中绝对会被白蛇吞入腹中,他可没有冒险入蛇腹取剑的打算,一把剑而已,都是说他目前找不到地方买,不然直接买一捆,他有灵石,不必为了区区一把剑而冒险,他不是那些一无所有的草根主角,丢了把剑就像丢了命一样,他是修二代,师父是大名鼎鼎的石乐安,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许驰先给自己为了颗恢复灵力的丹药,接着发动了遁术,遁入土里。 白蛇的蛇尾扫在空处。 风紧扯呼! 许驰看着那从上空一扫而过的庞大蛇尾暗想,手上没剑,他可没有挑战一下这条白蛇的yuwang,要是被砸成了肉馅怎么办?还是先逃了再说。 于是许驰再不迟疑,发动遁术,朝清源城方向逃窜而去。 许驰前世大概很少看动物世界,他并不知道,有的蛇类是靠“鼻子”去感应动物的体温捕猎的。 于是本就没指望一击建功的白蛇瞬间“看”到了许驰逃窜的背影,它庞大的身躯开始扭动,烟尘四起,在旷野里碾压出一条可以当作河道的弯弯曲曲的沟槽,在许驰身后穷追不舍。 许驰在往清源城逃窜的途中偶尔回头,此时从他的视角看过去,齐天的庞大白蛇正背对着月光,恍若一座雪山,而最令许驰不能接受的是,如此庞大的身体在旷野里竟像水银泻地般地流动着前进,十分灵巧、安静,只有腹下鳞片偶然刮擦到石块的咔咔声。 白蛇那庞大体型带来的压迫力和前行姿态让许驰暗骂:“小爷算是明白什么是高山流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器灵反噬 白蛇所过之处烟尘腾飞,声势浩大,但声音极小,从天空看上去就像一座银山在旷野里行走,不断碾倒挡在它面前的树木。 许驰则边跑边含着丹药头也不回地喊:“这条老奶奶,在下许驰,冒昧问一句,老奶奶你可是姓白?家中可有长辈叫白娘子?我许家曾出过一个叫许仙的损害名声的蠢货,你可听说过?可能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关系,怎么亲戚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你说是不是?” 也许是许驰那句“老奶奶”深深伤害了白蛇,也可能是愤怒于许驰的轻佻和无礼,也许是觉得许驰是在嘲笑它现在还未击杀他,白蛇马车车**小的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杀机,它两颌立马张开,但狰狞毒牙并未翻出,实际上那些毒牙也并没有什么用,粉衫女子的灵力有限,化形的毒牙只有木头的硬度。 一直留神注意着它一举一动的许驰立马知道它要发动攻击了,因此他往地下遁得更深。 这时,许驰全身的汗毛突然纷纷竖了起来,他全身麻痹,像过电一样,那是一种即将死亡的大恐怖,许驰独自一人经历过许多次,从他很小时候的古县,面对那些狼群,到邪心楼的那座终日不见天日的食人谷,面对那些想拿他人头去换修炼资源的诸多同门,他有过无数次这种感觉,因此他没有像常人那样呆滞,他立马反应了过来,眼中瞬间银芒大作! 许驰瞬间激发了自己体内所有的灵力,他在地下瞬息之间化为一道幻影,开始走起了s形路线。 白蛇蛇头在随着他左右移动着前进而不断微微调整方位,终于白蛇眼中欣喜之色一闪而过,年老成精的它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许驰自己都没发觉的移动规律,它瞬间吐出了一道丈粗的白色匹练。 感应到身后那极其强大的灵力波动,许驰刚要往右斜掠便突兀停了下来,他毫不迟疑朝左斜掠退回。 那道灼热的纯白匹练和他擦脸而过,那灼热的气息先烧焦他一些碎发,熏黑他的脸,许驰飞快侧头,耳朵躲过一劫,那道匹练接着在他脸上舔舐出了一道焦黑的巴掌大小的伤痕! 这一进一退让灵力在他体内翻起波澜,一口淤血涌上喉间,许驰自然不是那种要维持风度的蠢人,他立马吐了出去。 紧接着许驰闷哼一声,心里对自己十分不满意,又十分满意,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他以为混乱有序的左右横掠规律被人找到了规律;而之所以满意,是他满意自己并没有被死亡的气息吓倒,在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只要没死就是好的,这些看似毁容了的伤只是小伤,他迟早能恢复过来。 旷野里出现了一个斜刺进去的丈粗黑洞,焦黑的洞壁正冒着袅袅青烟。 直到此时,许驰全身的汗眼才流出大量的汗,他速度不停,边逃边清啸起来,那种在死神面前拍屁股嘲讽的感觉让他颤栗,很是喜欢。 “变态。”听到啸声,坐在大黑马背上追击的粉衫女子抱着琴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看法,许驰就是一个邪心楼出来的变态,他必须要死,粉衫女子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 两人一蛇一马,一逃一追,时间过得飞快,灵力已是有些不支的许驰在地底看见了清源城的城门。 许驰之所以往清源城逃,是因为城里还有许多的凡人,粉衫女子是个好人,那么她就不会允许自己杀死那些凡人,所以许驰这是把清源城的居民当作自己的护身盾牌,但如果对方是个无视凡人死活的居民,许驰也不会往清源城逃,他会往邪心楼的方向跑。 于是许驰发泄般地啸声停了下来,他低头闷不吭声地加快速度,飞快地从地下穿过城门。 穿过城门,进入城区,许驰知道自己只要不做死算是安全了,就算白蛇仍“看”得见自己又如何呢?许驰就不相信粉衫女子会让白蛇在这种地方和自己动手。 于是许驰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他选择停下,接着转身,对白蛇比了个中指:“就算你祖先是白娘子小爷也要扒了你的皮!” 可一想到面前这条齐天的巨蛇为古琴器灵所化,许驰便想那小爷要拆了你的家。 粉衫女子此时才猜到许驰的目的,于是她在马背上大骂了一声:“无耻。” 但器灵还是听从她的命令在清源城外停了下来,蛇脸上满是不甘。 这想法让许驰心里很是可笑,他摸着脸上的烤痕想你这句话真的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耻了,可大姐你让我怎么打?近战被你碾压拍飞,远战被你音刃赶得跟条狗一样,现在你还能召唤器灵,傻、逼才跟你你打。 战斗力高和会战斗是两回事,如果许驰是她,许驰会在自己往清源城方向逃跑的时候,便骑着马在前面堵着自己,毕竟土遁要比马妖的速度慢。 看着城墙上的城楼只齐白蛇的腹部,许驰心想:“怎么有种看奥特曼时的即视感?只是小爷变不了奥特曼啊。” “我们打不成了,不如你们先找去那三家的麻烦,让我走?” 许驰神识一扫,发现城门处竟还有一些居民躲在地窖里,因此他放心浮出地面,看着刚进城的粉衫女子说道。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粉衫女子下马指着许驰跳脚大骂。 许驰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这样的女子,并非有受虐症,也不是说看上了人家,他的喜欢是很欣赏的意思,欣赏她不愿殃及无辜,欣赏她不会说粗话,没有亲切地问候自己亲人。 谁能想到邪心楼的势力范围内会出这样一个好人? “那又怎么样呢?你能让那些百姓自己出城吗?就算他们出城,我就遁在地下跟着他们。” 许驰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让他从粉衫女子的眼里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他心里突然感觉很不喜欢,但他只能在心里叹息,他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做错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就因为一个邪心楼的名头就要杀了自己,太过武断了一点。 许驰并没有想到自身,他本人也非常地武断,动辄杀人,但无人制止他,因为够资格制止他并教他的并不愿意去制止他,反而乐见其成,说道武断,他才是最武断鲁莽的那个人。 许驰再次问道:“这位姑娘,我哪里惹你了吗?让你对我的杀意如此浓重。” 看到面前这个心思阴暗的男子还在自己面前故作坦荡,她想许驰可能是为了玩.弄她的感情和身子才装成这样的,粉衫女子心里作呕,她表面也毫不忌讳地表露了出来:“看到你我就想吐!” 许驰一怔,心里变得恼怒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你的一言一行,因为你就是一个心思阴暗,无耻下流的小人!”粉衫女子情绪激动起来,但不知为何她又立马变得冷静起来,杀气凛然。 许驰总算明白了,他暗骂一句:“晦气,原来是个圣母、婊。” 他心里暗骂自己先前为何表现地那么心思阴暗?其实我只想逗逗你,好玩啊。 但许驰自然不会解释,他又和对方不熟,哪怕他很喜欢她,因此许驰点点头,冷淡说道:“那后会有期。” “不,后会无期。”粉衫女子眼露杀气,黑色面巾下凸起冷笑。 许驰闻言皱眉,他听懂了粉衫女子的意思,后会无期,那么就是再也无法见到了,如何无法见到? 唯有其中一人死亡。 许驰顿感不妙,他立马发动了遁术,只见他脚下瞬间有白光冲天而起! 许驰被震了回来,他再次吐血,他飞快后退。 只见他的白靴底不见了,他的脚底板一片焦黑,狼狈异常,只有那双那本洁白却漆黑一片的白靴鞋面还穿在脚上。 许驰才发现地里不知何时竟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板。 “你哪来的那么多的灵力?” 粉衫女子自顾自地走回马背,潇洒上马,在马上颇有英气地牵着缰绳问道:“走不了了对不对?” 不等许驰接话,她拉着想要往回跑的马妖冷笑道:“我岂是那种古板不懂变通之人,你以为用那些凡人的性命就能威胁我吗?错了,就让这些百姓也出一份力,随你去死吧,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听到这句话,许驰立马不喜欢她了,他万幸自己的喜欢只是欣赏的意思。 “你哪来的这么多的灵力?”许驰再次警惕地问道。 粉衫女子笑眯眯地拍了拍古琴。 顿时许驰明白了,那古琴里别有乾坤,应是自成一方天地,里面自然储存了大量的灵力,还可以充当储物袋。 看着粉衫女子的坐姿,许驰突然明白了什么。 粉衫女子先前追许驰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双膝并在一起坐在马上的,应该是怕了她摔下去,马妖才没有追上许驰,但现在许驰发现粉衫女子她此时是双腿张开极不淑女地坐在马背上的。 就像换了个人? 许驰立马抬头,他正好看到城门口前那条齐天的白蛇瞬间消散。 许驰皱眉且松了口气地道:“原来是器灵反噬。” 之所以皱眉,是此时的情况很棘手,而松了口气,是此时在那躯壳里的人并不是她本人,这样的决定不是她做出的。 许驰突然发现自己心里有点想救那个正义感过剩的女子了。因为那样的女子让他很喜欢,他觉得那就是光明。 “那便按照自己的心意救吧。”许驰看着那反噬主人的白蛇在心里叹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别得罪女人,哪怕是雌的妖 许驰往嘴里倒了一瓶丹药,他将玉瓶随手一扔,开始往夺了舍的白蛇跑去。 更准确地说,他是在往城外跑去。 许驰自认是个好人,只要清源城的那些居民没有让他感到不喜欢,他就会做一个对他们来说是好人的人,既然是好人,自然不愿意殃及无辜。 他要把战场转移到城外去,他更是要以实际行动告诉对自己有偏见的粉衫女子,小爷是好人,你他妈那眼神真的让我很不爽。 但在白蛇看来,这就是许驰的进攻,而且白色的光板只遍布城内,没有遍及到城外,如果让许驰跑到城外,许驰就能用土遁继续逃命,而且他还能顺带拿回那柄正掉在城门前的剑,它不想让许驰活下来。 之所以白蛇不惜损耗古琴内的海量灵力也要杀了许驰,说到底,还是因为许驰的嘴巴臭了点。 怎么能叫一个自认为貌美如花的雌性为奶奶呢? 这是女人也好,雌妖也好最为忌讳的东西,深仇大恨啊! 因此白蛇在马鞍上一手扶琴,一手抚琴,眼神阴冷,琴音肃杀。 嗡嗡嗡! 几道血色的音刃在许驰眼里越来越大,他脚步一错,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与那几道音刃贴背而过,那些音刃划开了他背部的白衣,但未见血。 这说明许驰在尽量节约体力地闪躲。 许驰转回来,速度未减,继续朝白蛇跑去,若是有剑在手,他绝对敢和白蛇过过招,但因为他先前的大意,此时插在城门前地上的飞剑充斥着纯白的灵力,并不受他的控制。 又是几道光刃如同血色的流袖飞射而来。 许驰立马蹲下,光刃擦着他的头顶划过,几缕黑发飘散在空中,接着他摆了一个前世标准的起跑姿势,后脚尖往后用力一掂,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化为了一阵呼呼白风。 “天真。” 白蛇看着许驰冷笑,她刚说完,她单手掌全部按在了琴弦之上,右手掌白光大作,随着白光消散,只见古琴上的琴弦立马开始变色。 看到这一幕,许驰速度不减,他心想自己身上还有几件护身法宝,管你什么招式,小爷先顶着,出城再说。 五色琴弦上的光瞬间变得极其浓郁,白蛇开始飞快地挑动琴弦,那不是弹琴,因为弹出来的是极其混乱、极其噪杂的杂音,如果说是弹琴,那就侮辱了弹琴这个词。 许驰体内的气血瞬间翻涌起来,那些杂音让他头晕目眩,气息紊乱,他恨不得变成聋子,他甚至差点摔了一跤。 弹得非常地难听也是需要功力的。 白蛇身前瞬间多了许多五色的丝线,它们交缠在一起,将许驰前方分割成了各种形状的方块。 白蛇胯下的马妖看到这些丝线立马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粉衫女子正是靠这一招将它围住,然后降服它的,它显然是吃过这种法术的苦头。 许驰立马俯身刹步,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丝线肯定极其锋利。 皱眉看着挡在身前的五色网,许驰开始脱衣服,他将没用的靴子随手扔掉,接着用力一撕,便将自己的裤子撕成了齐膝短裤,然后将上衣全部脱尽随手扔到脚下,赤裸着上身的许驰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很好,现在总算没有束手束脚的感觉了。 这就是为什么人家打架总要脱衣服的缘故。 这期间白蛇并没有发动攻击,看着许驰脱衣服,她的眼睛突然变成绿油油的。 许驰并没有发现白蛇的眼神突然转变,他隔着那层五色丝线好奇地问道:“那你又怎么攻击我呢?” 白蛇妩媚一笑,右手在一根泛着赤芒的琴弦上重重一挑 嘣! 一根琴弦就这样断了,许驰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这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许驰毕竟是修真者,身体的一切都被灵力和药力强化地极其强悍,所以真的是针尖大小。 琴弦崩断的声音在整个清源城回荡,那无形的震荡扩散地竟不可用速度来形容。 只见青铜色的琴身开始高速震荡,仿佛正有什么要从古琴里钻出,接着龙池凤沼里突然喷出海量的火灵力,失去束缚的它们飞快地形成风暴! 在白蛇的神识牵引之下,橘红的灵力风暴开始朝许驰冲去,几乎是瞬息之间冲到许驰面前,仿佛琴弦是在许驰面前崩断的。 许驰连连掐诀施法,飞快地在自己面前布了十几片银白的光膜,接着双手按在最后一片光膜上,将他从那瓶丹药里吸收的灵力全部都灌输了进去,双手大放银光。 “疯子!悍妇!” 眼中银轮转动的许驰咬牙怒骂,此刻他觉得行走江湖三大戒是极其有道理的,那就是行走江湖千万别招惹老人、小孩和女人。 因为年老成精,招惹一个老人天知道他有什么底牌,可能分分钟就被他阴了;而一个小孩子敢出来行走江湖,不是那种返老还童的老妖怪,就是背景深厚的小祖宗,你动动人家试试? 至于为什么不要招惹女人,是因为一个女人如果疯狂起来她是会不计后果、不惜血本的,她不顾一切都要让你好看。 比如许驰面前这只白蛇,那可是能用到化神期的琴,它就这样挑了。 白蛇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许驰这样满脑子新鲜骂人词汇的人,有些它听不懂,但它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此它愤怒,听到那句老奶奶,它愈发愤怒,怒火滔天。 当它知道许驰即将逃走时,它顾不得和粉衫女子达成的协议,强行夺舍,只为了杀死许驰,一雪前耻。 对了,许驰不知道,人家真的姓白。 橘红的灵力风暴在许驰构建的那十几层光膜面前被分为两半,已经化为实质的火灵力从许驰身旁两边流过,炙烤地他皮肤皲裂,他就像火海中的顽固礁石,让那些橘红的灵力洪流在他身后扩散为雁形,许驰就是雁形的尖端。 许驰身前那些银白的光膜开始一层一层地碎裂,先是出现裂纹,接着被橘红色的火灵力洪流毫无停滞地冲碎! 许驰开始被不断冲击着后退,那海量的橘红灵力如同洪水般将清源城两边的街道建筑瞬间冲塌,将里面的凡人埋葬,地面也被洗刷了一遍变得焦黑。 清源城城门处的所有一切都变得松软,之所以松软,是因为那些建筑正逐渐在灵力洪流的烤炙下化成熔岩,因此它们如同许驰那个世界的巧克力一样开始缓缓融化,至于那些躲了起来的凡人,自然是死了。 啪啪啪! 被冲击着不断后退的许驰双脚在地面犁出深沟,他身前最后三层灵力光膜终于破碎,于是他激发了身上仅存的几件护身法宝。 几层紧叠在一起的金黄光膜出现在他身前,将冲到许驰面前的灵力洪流给抵到了与地面垂直的平面上。 于是橘红的灵力洪流一个转折射到了十丈高的天空,照亮天际。 一些射到地面上,再被光膜挡住流到许驰身旁两边,一些烧进土地深处。 许驰不断后退,火红的洪流正在冲刷着一颗有棱角的金色石头。 过了三息,许驰总共后退了三十丈,他的双脚已经血肉模糊,特别是后脚跟,隐约可见到森白的骨头,因为高温和疼痛,许驰眉头紧皱,浑身冒汗,但他脸上的坚毅之色更浓。 这一幕让白蛇眼中的绿光更加浓郁了。 这个时候,许驰身前那几层金色的光膜也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它们开始出现如蛛网般的密密麻麻的裂纹。 喀拉喀拉! 他的镶玉腰带中间的玉石上出现裂纹,腰间的玉佩上出现裂纹,手腕上的手环出现裂纹 许驰无奈叹气一声,表情平静,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漠然。 每当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出现在他脸上,他就是要拼命了。 许驰此刻内心冷静异常,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硬抗下去了,再扛下去他只有拿自己的身体扛,然后被烧味焦炭。 于是许驰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几瓶丹药,用神识统统拔掉瓶塞,他开始往嘴里灌丹药。 近百颗丹药滚入腹中,还有几颗掉落在地,散发着极其纯净的灵力,许驰猛地瞪大了眼,脖子上青筋凸起,他眼中瞬间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血丝,那些血丝即将就要喷血! 许驰身体许多部位开始涨大、变形,接着他身上燃起了熊熊银焰,他整个人变成了银色的火人,头发在火中倒撩,但毫发无损。 许驰变为了一个小胖子,身形还在不断扩大的他慢慢地,很是迟缓地、艰难地蹲了下来。 啪! 那些金色的光膜终于碎裂,静静仰头看着迎面而来的橘红洪流,许驰的胖脸能感觉到洪流里扑面而来的灼热,如果他的修的不是那神秘莫测的银焰,此刻他已经变为了焦炭,但尽管如此,他的嘴唇也变得惨白,他身前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卷起,他身上的汗在冒出的那一瞬间就被高温蒸干。 在此时的许驰眼里,一切都好像慢动作,那些光膜的碎片正在火流里缓缓融化,他甚至看到自己的眼睫毛正被高温烤地慢慢倒转回来。 许驰知道这是下个境界的他才能做到的事情,因此他很欣喜,因为在这洪流的冲刷之下,他又迈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只是这个境界是用丹药堆的,极其不稳,需要他事后闭关稳固。 但前提是他能在这洪流面前活下来,于是许驰跳了起来,这是他唯一的路。 此时身形正在不断变大,逐渐变为银色火球的许驰突破火浪的遮盖跳到了半空上,带起些许化为实质的橘红灵力浪花,大放光明,天空中好像燃着一个银色的小太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关键时刻的苏醒 清源城仿若旭日初升。 这一行为让许驰的身体变小了一点,但下一瞬间他的体型又是恢复了一个圆球状,而且还在不断涨大,如果不是石乐安不惜血本地给他的澡池里倒了许多的强身健体的灵药,他此时就已经爆体而亡了。 但尽管如此,如果还不把那海量的灵力宣泄出去,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紧接着许驰在空中吐气开声,眼睛里射出两道丈长的纯银光柱,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掌,然后缓缓并起,举到头顶。 他腹中的银焰开始熊熊燃烧,而燃料就是那些还未被许驰消化的丹药,在这些丹药化出的木属性灵力的助燃之下,银焰开始沿着许驰的右掌心开始向指尖的方向喷吐着熊熊火舌。 火舌正在不断地变长, 他此时高举的右掌就化为了一把长约三尺的银白火剑,化掌为剑。 许驰觉得自己的境界提升地太快了一点,因此他选择趁现在境界不稳之际降境,将那些从丹药里涌出来的灵力尽数用掉,那些灵力就化为了这把火剑。 许驰的右掌正在不断地吸收着银白的灵力,变得坚逾钢铁。 许驰坚信这把火剑能烧融开白蛇面前那些纵横交错的丝网,因为许驰的银焰正是以灵力作为燃料的,而那些丝网也是灵力凝成的。 于是清源城里的许多人都看到半空中有一个**着上身显得很是猥、琐的大胖子,他肃穆着脸,然后高举着自己的右掌向下冲去。 白蛇仰头看着许驰戏谑一笑,它轻抚琴弦,它头顶的天空立马有许多的四彩光点来回穿梭,眨眼间就织了几层杂乱的四色丝网。 此时那些四色的丝线正在不断地增加,将白蛇头顶的天空给分割成越来越小的形状。 与此同时,白蛇开始乱弹琴,它这次弹的不是那种极其嘈杂、极其杂乱的杂音,总算能和琴音沾边,所以能说是在乱弹琴。 这让许驰很疑惑,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屏蔽听觉的准备,没想到他预想中那能干扰他体内气血运转的杂音并没有出现。 心有疑惑的他更加警惕起来。 许驰心中的疑惑产生在一瞬间,也消失在一瞬间,此时他他不再想其他,他在空中清啸一声,右掌上的银白火剑划出一道满月的火弧,留着些许逸散的灵力,朝着那几层丝网重重砍下! “给我开!” 许驰吐气开声,火剑重重砍在丝网之上,只见最外层的那些丝网还未接触到灵力凝实的剑锋,就被火剑上的高温烤得向两边蜷缩,火剑丝毫未受到阻碍,一层,两层,又一层,势如破竹。 这些丝网竟是用蜡拉丝的一般。 丝网向两边蜷缩,白蛇霍地抬头,眼神惊愕,看来它显然并没有想到许驰的剑竟然能在不接触丝网的情况下烧融它头顶的那层丝网。 面对许驰当头砍下的银白火剑,白蛇重重在琴身上一拍,青铜古琴立马挑起翻滚过来,接着它将琴底双手举到头前。 砰! 白蛇坐下的马妖鼻中吐出尺长不尽火焰,四蹄下陷三寸,而白蛇则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一圈圈夹杂着银白和纯白的光弧从剑琴相交处不断扩散出来,掀起狂风,那些光弧将周围三十丈内的建筑都切为了与它同高的两截! 与此同时火剑和古琴相交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灵力气旋,里面银白和纯白交杂流动,可以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显然即将爆炸。 白蛇单手在琴身上一按,立马激发了古琴的灵力护罩,一人一马被光膜所包围。 见势不妙,许驰长啸一声,他剑锋用力朝天一甩,立刻牵引这那颗正从乒乓球大小飞快变为足球大小的气旋冲上几百米的高空,接着光芒大作! 清源城再次笼罩在炽热的光辉之下,一些循着光看向天空的居民惨嚎一声,捂着自己的眼睛满地打滚,眼睛里血流不止,似乎是瞎了。 气旋在空中爆炸,所携带的冲击波将靠近爆炸处的城楼上的大殿给连基掀飞,不见踪影,地上的那些本就被高温烤得松软的建筑再也坚持不住,纷纷倒下化为残垣断壁,烟尘滚滚。 许驰被反震之力弹回空中,再看他右手,那把三尺长的火剑此刻只有一尺长,看尖端的不规则剑身,显然是断了。 许驰被震回去之后,马妖也被反震震得后退了几步,一蹄一洼,它停下来后使劲摇头晃脑了几下,七窍流血。 此时许驰从空中落地,落下后,他的右手在微微地抽搐起来,根本就没有了知觉。 许驰一膝贴地,他捂着胸开始吐血,吐了几口血后,当他抬头时,他眼中那妖异的银轮再次浮现了出来。 在他眼里,白蛇所散发出的灵力波动黯淡了不少。 而马妖则惊惧地想以自己的身体强度有灵力护罩都被震得七窍流血,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只是吐了几口血就没事了? 许驰想不明白只为了留下自己这个小小的金丹,白蛇竟然耗费了相当于一名元婴期修真者毕生的灵力来封锁清源城的地面,也想不通白蛇为什么会为了留住他而损坏能用到化神期的高级法宝。 许驰发誓下次再也不嘴贱了。 他看着白蛇疑惑地问道:“值吗?” 看着许驰,白蛇并没有回答,它妩媚笑道:“公子,降吗?” “不降。” 许驰起身回答道,他抓着右腕使劲地揉了几下,随着他的左手上泛着银芒,银白火剑正在以肉眼可查的速度变长。 “那公子你会死的。”白蛇继续以那腻得死人的妩媚声音说道。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蛇做久了,不会说人话就闭嘴好吗。”许驰擦着血漠然嘲讽一句,开始抓紧时间调整状态。 白蛇本要继续开口说话,听到许驰这句话后它立马抿紧了嘴巴,心想算了吧,还是杀了好了,待会自己想做的事情要是被那个小倔种知道了,肯定会烧了这架琴然后跳崖自杀的。 于是白蛇立马变得杀气腾腾,眼睛里绿油油的光飞快隐消。 待右腕恢复了知觉,许驰随手挽了个剑花,他清叱一声,人随剑走,朝白蛇冲去。 不得不说白蛇对于这架青铜古琴的熟悉程度远胜于粉衫女子,只见它只是轻拨了几下琴弦,随着嗡嗡几声,那些晶莹的血色音刃便不断从龙池凤沼前激发出去,琴音叮咚如流水,那些被他们交手搅得极其紊乱的天地灵力纷纷往古琴内涌去。 许驰和白蛇之间仿佛多了无数根血色的流袖,那些音刃更似归巢的血燕群纷至沓来。 许驰也打出了心中的火气,而且他腹中的那些丹药此时还未燃尽,他此时仍是一个胖子的身形。 在他看来,那些丹药里的灵力并不算十分精纯,远比不上他自己辛苦修炼所得,因此他为了尽量消耗灵力选择了硬抗。 所以许驰并没有躲闪,他选择笔直前冲,也就是朝着那些纷至沓来,仿若狂风骤雨的血燕群迎了上去! 面对那些边缘极其锐利的音刃,许驰右掌上“长”出的银白火剑在一瞬间劈刺出上百剑,他的右手和火剑瞬间化为光影,带起呼呼风声,那些血红音刃皆被许驰挑得四处乱飞,它们嵌进地里、嵌进不远处的残壁、有的飞上了天空,有的斜飞了上百丈接着它们都开始缓缓地消散。 一时之间叮叮叮声不绝于耳,因为这些音刃都是由白蛇弹琴时所激发的灵力而不断形成的,每当白蛇挑动琴弦便会形成源源不断的音刃,因此许驰的剑和音刃敲击时所产生的声响竟有几分附和琴音的味道。 那边嗡嗡嗡,这边叮叮叮,十分和谐。 许驰在狂风骤雨的血燕群中艰难地前进,从他迈步开始就再难清楚见到他的右手和手上的火剑。 他腹中的那些丹药此时正在银焰的灼烧下逐渐缩小体积,放出大量的灵力,支撑着许驰的行动。 许驰顶着狂风骤雨的音刃前进了十丈,期间他的躯干和四肢都被音刃给划伤过,多亏了石乐安不惜血本的培养,那些不断喷泻出灵力的伤口在下一息又开始愈合,接着又被一些漏网的音刃给划伤,不过许驰一直牢牢地护住了自己的要害和脚。 随着时间流逝,满城都开始逐渐地回荡起嗡嗡声和叮叮声,此时许驰自己都数不清他砍飞了多少音刃,他只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经麻痹了,那些音刃本身所附带的高频震荡让他的右腕十分酸麻,连带着肩膀出也传来了灼伤的疼痛,许驰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想到这,许驰下意识地感觉着右腕上的麻痹,因此他越发觉得自己即将坚持不住了。 许驰心里萌生了退意,但白蛇一直堵在前方,许驰心想自己那浅薄的御空术还是别在人家面前卖弄好了,到时候飞在天空就是一个靶子。 因此许驰此时的方案只有往身后跑,能带着白蛇绕个圈子绕回来最好,若不能,那势必要穿越城区,若是追击途中白蛇不断发出音刃,到时候难免殃及无辜。 这会让许驰很不爽 身上不断出现的伤口让许驰疼得咬牙切齿,他咬紧牙边砍便想:“难道小爷只有逃跑,然后让它追击死上半城的人?那小爷就成了坏人了啊。” 许驰又想:“好人和坏人有什么区别?你没有选择,再不走就要死在这了!” 这时,打算放弃硬抗,绕着粉衫女子游走寻找机会并兼顾躲避音刃的许驰,敏锐地注意到马背上的粉衫女子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表情,先是妩媚,又是清冷,接着妩媚和清冷的气质不断交替出现在粉衫女子的身上,连带着白蛇所弹出的音刃也变得软绵无力起来。 许驰见状狂喜,他知道这是粉衫女子本人在抢回身体的控制权,虽然不懂为什么一个器灵竟然会夺自己主人的舍,但许驰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他大喝一声,直接用自己的身体顶着那些软绵无力射来的血色音刃冲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马妖发威 “不要!你疯了吗?!我们会死的!” “那也比你擒住他做些无耻淫荡的事强!” “你没发现我已经打消念头了吗?” “可等下如果他往后跑呢?如果你追上去,又要死无辜的人!” “小祖宗,我不追还不行吗?” “你会不追吗?人家骂你一句老奶奶你就强行夺了我的舍!你会不追?赶紧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在粉衫女子的“帮助”之下,此时那些血色音刃劈砍在许驰身上就像是凡俗的刀剑砍在他身上一样毫发无损,连火星都不能溅起。 许驰听着粉衫女子和白蛇的急促对话啼笑皆非,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女子了,不过仍只是欣赏的意思。 虽然心里很欣赏,不过许驰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他并没有停下来,那些软绵无力的音刃击打在他身上便崩为了血色的残屑,接着消失。 马妖的前蹄开始挖坑,被灵力摧残过好几次的地面极其坚硬,它却轻而易举地几下就用前蹄挖出了一个深坑,马妖开始重重吐气,它的腹腔内传出了雷鸣般的声音,它挑衅地看着许驰,蓄势待发。 许驰若是要前进须先过它这一关。 许驰见状长笑一声,速度更增,他不信自己连头畜生都打不赢。 许驰带着一阵风冲了过来,左拳上冒起了银白的火焰,接着他吐气开声,呼啸一拳重重砸向马妖前额。 在即将被砸中的那一瞬间,马妖前身猛地抬起,它背上的粉衫女子被向后掀翻,接着马妖对空重重长“吁”了一声,一双钵大的黑色前蹄重重砸向许驰面门! 许驰立马向前低头,收回左拳,接着右掌上“长”着的火剑向前横扫而去,出手极其狠辣,若是马妖没有躲开,必会被开膛破肚。 马妖惊慌地“吁”了一声,紧急关头,它轻轻地跳了起来,接着右后腿精准地撞在了剑锋上, 呛! 剑锋并未被磕飞,而是砍了进去,溅起点点火星。 叮叮。 许驰一剑将马蹄底部的马蹄铁给劈成两半,掉落在地。 火剑深深嵌入马蹄中,许驰刚欲抽剑后退,再次发动攻击,他便发现火剑竟死死地被卡在马蹄底部不能抽回,而火剑上附带的高温让马妖痛苦地嘶鸣一声,感觉自己的蹄子要被烫熟了。 马妖小跳落地后,它奸猾地收回右后腿,而许驰自然不会让它那么容易得逞,许驰立马吐气开声,全身肌肉涨起,脖子上青筋游走,鼻子里开始喷着银白的灵力,他开始往外拔剑。 马妖立刻忍痛收紧肌肉,将火剑紧紧夹住,接着马妖的力量更胜一筹,仅仅一息的僵持,马妖便得逞地将银白火剑踩在脚下,连带着迫不及防的许驰一个弓步被拖到它的胯下! 马妖最为有力的地方就是它的一双后腿,要是后腿没力,怎么跑得快?许驰和它比力量显然不是明智之选。 许驰此时离马妖双腿之间的命门只差一尺,腥臊之味扑面而来,让许驰气得满脸涨红。 他刚欲对着那坨东西喷火,马妖一直空着的左后蹄就重重踢向了许驰脑袋,打断了他的施法,马妖一双前蹄更是像拳击手那样对撞几下,发动了狂风骤雨的蹄击! 许驰有感抬头,只见马妖这几只蹄子的速度极快,它们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带起呼呼风声,许驰面前全是道道残影,许驰猝不及防之下左眼被马妖一蹄狠狠砸中! 许驰被砸中的那一瞬间立马侧头躲避下一蹄,接着他立马收腹后跳一步,躲开马妖那阴损的踢阴腿,那银白的火剑立刻消融,重新化为火焰,它们在许驰神识的操纵之下立刻沿着马妖的蹄子燃烧而上! 许驰要烧了马妖两腿之间的那坨东西,他刚才竟然离那坨东西如此之近,奇耻大辱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了火剑的束缚,许驰立马后退躲开那些总朝他头部砸来的蹄子,他后退一丈开始调整灵力,准备下次进攻,双方陷入了暂时地对峙中。 马妖看到许驰眼角的淤青,脸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咧着嘴一笑,心想任你奸猾似鬼,还不是要乖乖吃老子一蹄? 许驰看到马妖的视线,立马摸向了自己的左眼,随之他面前出现一面冰镜,看到自己眼睛上的那圈浓重淤青,许驰淡淡笑笑,并不在意,他知道过几个时辰自然就消了。 许驰看向马妖笑道:“笑个屁,还是看看你自己吧。” 这个时候马妖才迟钝地发觉自己为什么那么热? 它低头一看,顿时惊恐地咧大了嘴,只见它身上开始燃着银白的火焰,火焰从他后蹄开始燃起,借助着马毛的助燃飞快地扩散,此时它后面的身体逐渐地笼罩在火焰中! 马妖脑子里更是被它双腿间传来的灼热剧痛填满! 它低着头惊嘶,在原地疼得跳了起来,接着它开始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但它在地上惊慌地滚了几下,发现那些银焰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火焰,任你如何滚动,它们就是不灭,越燃越旺。 于是马妖讨饶地看向许驰,心想等你灭了老子身上的火,老子要一脚踢爆你的头。 但它并没有看到许驰,随即它立马惊嘶起来,忍痛起身。 果然,不出它所料,趁它吃痛无力抵抗之际,许驰站在了被它掀翻在地的粉衫女子的面前。 此时粉衫女子双手撑地地侧坐在地上,紧紧地闭着眼,也不知道这一人一蛇协商地怎么样了。 看着粉衫女子的黑色面巾,许驰有想摘下来的冲动,可他突然想到,要是她是那种谁看了她的脸她就要嫁给谁的保守女子呢? 许驰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即他看向了那架摔落在地的青铜古琴。 许驰的眼光极高,普通法宝他看都懒得看,比如土岗镇里那座能屏蔽天机的宅院,他收起来打算送人,这些日子里从来没拿出来看过,但这架古琴不同,它能入许驰法眼。 许驰想用这架琴去换把同等级的飞剑。 于是许驰俯下身来,当他的右指即将触碰到青铜颜色的琴身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停滞,接着他背上涌出冷汗,他扭头看向粉衫女子心有余悸,且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和我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碰它’?” 粉衫女子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显然这次是本尊:“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的呼吸和心跳告诉我的,别那么紧张嘛,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许驰起身随口回答道,既然白蛇已经回到了古琴里,那么如果许驰敢碰到琴身,肯定会被吸入古琴内的空间,到时候许驰肯定会被对他有深仇大恨的白蛇各种虐。 许驰立马联想到可能这个陷阱就是粉衫女子和白蛇达成的条件,看来她和这架古琴并不属于主仆关系,双方应该是平等的,毕竟粉衫女子才金丹,难以折服陨落前即将是化神期的白蛇。 “公子刚为什么不杀了我?” 许驰很是纳闷她会叫自己公子,且声音柔媚,他耸耸肩说道:“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 许驰刚要解释他的喜欢是欣赏的意思,粉衫女子的眼神就变冷了,许驰察觉到她的眼神变冷是在自己回答之前的,与此同时,许驰听到了背后的呼呼风声。 原来是想施美人计? 许驰神识还未来得及探出,他就听到了一声愤怒到极点的马嘶,马蹄如雷奔腾,许驰才想起自己忘了马妖的存在! 许驰还未来得及转身,他就被马妖用头给狠狠顶飞! 咻轰! 许驰在空中飞了十几丈,接着重重砸进了城墙里,砖石炸出,在城墙上砸出了一个人形的窟窿。 粉衫女子在青铜古琴琴身上一拍,古琴立马旋转着翻飞到她身前,她盘膝坐好,体内灵力疯狂输出,飞快地拨动着琴弦,顿时一道清凉的水属蓝光朝马妖涌去,接着嗡嗡嗡嗡密密麻麻的巴掌大小的血色音刃离弦而出,如血燕归巢般带着尖啸没入那个人形窟窿之中! 人形窟窿里没有传来丝毫动静,只有具备高频振荡的血色音刃砍在墙上的闷响,随着越来越多的音刃近乎丧心病狂地没入那个人形窟窿中,高为二十丈的城墙上逐渐地出现了一丝裂纹,裂纹越来越多,随着裂纹飞快扩散,城墙摇摇欲坠。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粉衫女子已是弹了一曲广陵散,这首曲子在邪心楼范围内流传地极广。 这首琴曲讲的是在邪心楼治下的韩国,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因延误日期,而惨遭杀害,聂政立志为父亲报仇,入山学琴十年,身成绝技,名扬韩国。韩王召他进宫演奏,聂政终于实现了刺杀韩王的报仇夙愿,自己也毁容而死。 琴音慷慨激昂,气势宏伟,此时也正符合粉衫女子的心境,她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行的是正义之道。 直至琴音停歇,她仍沉溺琴中不能自拔,而人形窟窿中没有丝毫动静,似乎许驰已被音刃砍成了碎末。 就在粉衫女子仍沉溺于琴音之际,一脸寒霜的许驰从她身后悄无声息地站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好玩的人 先前许驰被撞进城墙的时候,他就立马掐诀施展了土遁术,他本只是打算躲避粉衫女子的攻击,但他随即发现随着白蛇回到古琴里,那不惜血本笼罩了整个清源城地下的白色光板也已经消失了。 也就是说他可以在清源城的地下施展土遁了。 于是许驰借机跑到城门口捡回了自己的剑,他发现本与自己心灵相通的飞剑内充斥着纯白的灵力,并不听他的指挥,短时间内是用不了了,只有找时间清除一下。 许驰将飞剑收进储物袋,接着他遁到了粉衫女子身后,但他并没有立刻动手,他对先前被拍飞的经历心有余悸,因此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粉衫女子体内的灵力用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一击必杀。 就是此时,粉衫女子一曲广陵散使她体内灵力空虚,她仍沉溺琴音中不能自拔! “既然你想杀了我,那么我也不会留情。”许驰暗道。 他本就只是欣赏粉衫女子而已,并不是什么色迷心窍,见人家好像长得挺漂亮的就想追求,粉衫女子已经成功地激怒了他,所以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此时粉衫女子并没有察觉,在她即将弹出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许驰右掌上突然喷泻出一把三尺长的银白火剑,他神情漠然,感知到强烈灵力波动的马妖惊恐回头,许驰则狠狠一剑斩下! “嘭!” 粉衫女子身周立刻浮现出一个青色的纯净光膜,许驰的火剑在那光膜上砍出阵阵涟漪,令人视线扭曲,但他用尽全力,仍不能突破那层极薄,因此看上去极其脆弱的青色光膜。 你有一大堆护身法宝,人家继承了化神期大能的传承,人家就没有护身法宝吗? 许驰想到这叹息一声,他觉得就算自己打碎了这一件护身法宝,她也有下一件,因此他立马收手后掠十丈拉开距离。 粉衫女子此时才惊醒,她回身一看,霍地起身,指着许驰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来,她知道要是没有这件护身法宝,此时她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许驰看着她淡淡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急着杀死我,而是先关注下自己的坐骑。” 接着许驰看向马妖,一脸不解之色:“你这憨货听得懂那软绵无力像娘们怪叫一样的琴音?怎么听得这么入神,连你身上还着着火都忘了?” 马妖听到后立刻回头看向自己身后,此时它才惊恐地发现,那股粉衫女子注来的水属性灵力根本就没起到任何作用,只是给它一种清凉、已经灭了火的错觉,然而真实的是,此时在那股灵力的助燃之下,银焰越烧越旺,它的半个身体都笼罩在火舌之下,银焰正在往它头部蔓延。 这是什么灵焰? 马妖后知后觉地惨嘶一声,痛得满地打滚,连带着地上都沾染上了银焰,清源城上空满是它疼痛无比的马嘶声。 马妖求救般地看向粉衫女子,见状,粉衫女子指着许驰冷喝一声:“快给我灭了!” 她声音中有藏不住地惊慌。 许驰很惊讶地皱眉:“你都想杀我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可以付出代价。”粉衫女子飞快地说道。 许驰好整以暇地深吸口气,慢慢说道:“什么代价?” “这架琴可以给你。” “里面那条虫你不要了?” 听到许驰骂它虫,在琴身表面游走的白蛇血眼猩红,但因为她先前为了夺舍花费了太多心力,粉衫女子重重一拍便将它镇压,白蛇随之蛰伏,血眼黯淡。 “让我想想。”许驰慢慢地说道。 但此时千钧一发,粉衫女子脸上终于出现了焦急的神情:“说出你的条件!” “不是说了让我想想么?”许驰慢悠悠地道,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甲。 此时粉衫女子满脑子都是马妖的惨嘶声,她眼露杀气,恨声道:“如果它死了,我对天发誓必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可它还是死了,杀了我它能复活么?”许驰指着古琴,“而且白蛇现在已经被你镇压了,它不出手,我保证它最后烧得连魂魄都留不下,保证是一堆灰。” 粉衫女子深深吸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够了,你先救它,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行吗?” “一匹马而已,我赔你几颗开启灵智的丹药,你随便找匹好点的马不就行了?它就是一匹拉车用的驽马。”许驰一脸不解。 见许驰仍是在拖延时间,粉衫女子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她再懒得跟许驰说话,自顾自盘膝坐下,一巴掌唤醒白蛇,然后深深呼气吸气,闭眼再睁眼,接着开始弹琴。 这次的琴曲许驰并不知道名字,不过琴音极其清冷高雅,许驰很是惊讶粉衫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仍能保持冷静,心里也多了几分好笑。 古琴的四根琴弦上开始泛着蓝光,隐约可以听到大海浪涛声,配合夜空中那轮明月,隐约有了几分海上生明月的气势。 空气正在变冷,月光下,焦黑的地面飞快地铺上了一层薄霜,仿佛地上放了面镜子,倒映着月光无比璀璨,粉衫女子在银镜中央弹琴,飘逸出尘。 紧接着一束极其冰冷的蓝光从古琴上飞快地射在马妖身上,显然粉衫女子心里并没有她琴音里所表露地那么镇静。 那束蓝光冲开银焰,直接照到了马妖身上,银焰退散,马妖一些焦黑的皮肤上盖上了一层蓝膜,紧接着它右后腿的大部分皮肤都盖上了一层蓝膜,和银焰泾渭分明,双方开始抢夺地盘,而马妖立马忍痛不敢动了,一脸希冀地看向自己主人。 “水能克火不假,然而这并不是凡火。”许驰见到这一幕心道。 果然,那束蓝光只是短暂地缓解了马妖的痛苦,那些银焰此时突然如同烈火碰上了干柴,它们一反前态,毫不畏惧地一拥而上,瞬间引燃了那层蓝膜,里面的水灵力竟让银焰燃地更旺! 于是马妖的身体又被银焰笼罩起来,熊熊烈火中,马妖惨叫声更大,知道自己主人救不了自己之后,它趴在地上头挨着地,可怜兮兮地看向许驰,一脸讨饶之色。 见状,琴音戛然而止,粉衫女子起身,她死死地抿着嘴唇,眼睛通红,她真的不想失去这匹马,因此她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她刚要下跪,许驰便知道这场戏弄应该到此而止了,虽说自己本来就是坏人,但逼得人家一个女孩子下跪也太无耻了一点,传出去有损威名啊。 “那就到此为止吧,撤了,反正就是特意跑过来打一场的。欺负女生果然没意思,要欺负那些纨绔子弟才有成就感。”许驰心想,他随手一挥,马妖身上那熊熊燃烧的银焰便化为一团巨大的火云飞向他,接着飞快没入他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粉衫女子要下跪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跪呢,还是不跪呢? 感觉着体内充盈的灵力,许驰很是舒服,他看着粉衫女子淡淡道:“如果小爷没留手,它现在就成了一堆灰了。我控制了威力,过几天它就恢复了,只是把毛全部烧掉了而已。” 接着许驰看向躲到粉衫女子身后的马妖:“就当报我受你一蹄一顶之仇。” “本来想让你跟我说句‘许驰哥哥,对不起。’的,可惜了。”许驰在心里默默叹息,他接着突然很是高兴地想到:“小爷果然是个好人啊!” 既然马妖已经没事了,对许驰本就看不起的粉衫女子自然不会下跪,她对许驰颇有江湖儿女气息地抱拳说道:“阁下今日饶它一命小女我定有厚报。” 许驰立马淡淡道:“姑娘,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先前打了我那么久,你的马也踢了我一蹄,现在都还没消,你总要给点赔偿吧?” 许驰说着摸上了自己的眼角,开始反省,他先前大意了,小瞧了马妖的爆发力,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强度过硬,他的头会像颗西瓜一样被马妖给踢爆。 “为什么要给?我刚对你抱拳行礼了,已经还了。”粉衫女子突然脸露杀气,毛全部被烧光了的马妖躲在她身后得意地嘶叫了一声,显然很是了解自己的主人。 许驰听到这一句,脸上流露出抑制不住地惊讶和好笑,他几欲拍掌大笑,心道你果然不是那种迂腐古板的人。 许驰立马故作惊怒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听不懂么?刚才我已经还了你饶它一命的恩情,现在,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地放过了它,你竟然翻脸不认人?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你还要不要脸了?”许驰继续一脸不敢置信。 粉衫女子盘膝坐下,她在琴弦上缓缓捻动起来,听到许驰这一句,她抬头不屑冷笑:“既然你是大人,我们是小人,你怎么还要补偿?至于说无耻,那是你蠢而已,本姑娘从来不和你这样卑鄙无耻下流的人讲什么脸皮。” 许驰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地笑容,他觉得这次来清源城来得值,境界即将再次突破不说,还碰上了这么有趣的人。 真的很好玩。 许驰边说边笑:“然而你还是太嫩了点啊,在翻脸不认人之前,你怎么不看看,小爷留了什么后手没有?” 粉衫女子心里笼上一层阴霾,许驰嬉笑着朝马妖一指,厉声大喝:“给我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谈判 嘭! 马妖身上立马燃起了熊熊银焰,火焰雀跃地跳动起来,将马妖全身包裹,它仿佛沐浴在烈火中,这次许驰没有留手,夜空也被沾染成了银色! 马妖在火焰中长嘶一声,随即被痛晕过去,看来许驰先前果然是留了手,它四蹄一软,立马倒在地上。 粉衫女子脸上的冷笑顿时凝固了。 她觉得许驰肯定不会再救它了,自己的马死定了,因此她凄厉地大叫一声,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她猛地弯腰单手拿起了那架重达万斤的青铜古琴,然后朝许驰冲了上来! 这一幕声势浩大,许驰看到粉衫女子竟然单手拿着那架琴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原来是女汉子啊,他笑着调侃。 地面上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披头散发的粉衫女子双手拿着琴的一端跳到半空,遮盖住了许驰头顶的月亮。 这是很失体面的一幕,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没有谁愿意做一个用琴拍人的肌肉女,很没有淑女风度,但此时的粉衫女子怒火攻心,她再懒得顾及这些了,她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许驰给砸成肉馅! 看到那流落到空中如同银珠的泪水,许驰叹息一声,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就是不想杀了她,本来依他的脾气,杀了就是,怎么会婆婆妈妈地牵扯这么久? 许驰也很清楚自己只是欣赏地意思,不是喜欢,但许驰就是不想杀她,很没道理。 “也许我应该杀了她。”许驰自语。 很快许驰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只见粉衫女子在半空中朝身后抡圆了古琴,然后对许驰狠狠拍下! 那架古琴在空中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呼啸,掀起一阵飓风,许驰瞬间就衣衫猎猎,脚下那焦黑的土地下陷一尺! 许驰刚要闪开,他就惊骇地发现自己身上突然多了许多四色的丝线,那些丝线一端连在他身上,另一端粘在地上,它们将许驰牢牢地粘在原地,他竟然不能动了! 他还是小看了对方,化神期的传承岂可轻易小觑?! 此时狂风掀起许驰的黑发,许驰竟生出被拉扯头发的疼痛。 “要用传送符了?”许驰肉痛地想,但他不想就这么落荒而逃,太失面子,他心想:“面对这种关头,一般人会怎么做?” “是靠口才吗?”许驰想,于是他大叫一声:“我投降!” 呼古琴掀起狂风在许驰头顶戛然而止,许驰的黑发和粉衫女子的黑发缓缓贴背,粉衫女子凑到许驰面前冷冷急促说道:“赶紧给我灭了那些火,不然我杀了你!” 许驰虚眯着眼:“如果我灭了,你现在就会杀了我,你先放开我。” “如果我放了你,你随时能用土遁术逃走,你当我是傻子不成?”粉衫女子看了马妖一眼,立马歇斯底里地朝许驰吼道:“灭火!不然我要你陪葬!” 如果不是手臂被几根丝线黏住了,许驰真的想擦一下脸上的口水,对于有些许洁癖的他来说,脸上有几点唾沫星子却不能擦掉真的是要了他的命。 因此许驰很不舒服,他立马侧头看向马妖,他对马妖招手一引,它身上的那些银焰立刻化为一大片火云没入他的身体,顺便将他脸上的几点唾沫星子烧掉,许驰接着扭过头来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你会相信我真的消除了它身上的火种吗?我只是让我们的谈判延长了一点,它现在暂时没事了,我们可以慢慢谈。” “保持冷静。”许驰心里告诉自己。 “静心。”粉衫女子告诉自己。 许驰随时能逃跑,因此他真的冷静了下来,而粉衫女子心系马妖安危,怎么可能静心,因此局面反而是看似面临绝境的许驰占据了主动。 虽然身上被许多四色丝线给牢牢连住,许驰脸上仍波澜不惊,看不到半点惊慌,见状,粉衫女子心中杀意又增了几分,她认为许驰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小人。 许驰看着她淡淡笑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相信我,然后杀了我,二是现在就放了我,然后相信我没有在它身上遗留火种。你选哪个?” 粉衫女子低头想了想,说道:“我两个都不选。” 许驰顿时皱起了眉头:“那它可能会死的。虽然我很不喜欢拿别人的坐骑来威胁别人,但这是你让我没得选的,如果不是你对我出手在先,它现在绝对是生龙活虎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马上治好它。” “你这样的人的誓言可信吗?” “你要我用道心起誓?”许驰脸色一沉,在这颗修真星,乃至整个修真界,让人用道心起誓都是很侮辱人的一件事情,而且就算许驰真的跑不了,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用道心起誓,这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正是如此。”粉衫女子很是严肃地说道,她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 “你是不是没有师父,也没有谁和你说过修真界的规矩?”许驰面色古怪,心道:“白蛇没教你?果然是那种孤家寡人的主角模板么?难道注定要挑翻我们这种修二代?作者脱线了?是不是要乱入一本女尊修仙??” 许驰为自己的脱线想法笑了起来,脸上出现笑容,他轻声道:“姑凉,我免费告诉你,不收你银子。在修真界,让人以道心起誓,是非常侮辱人的,你觉得可能吗?” 见许驰竟然还笑得出,还故意叫错一个字,粉衫女子暴怒,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要不是马妖此时的命被许驰捏在手里,她早就一琴砸过去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不觉得你的命比你的脸面更加重要么?” 许驰义正言辞地说道:“可我背后是邪心楼,身为邪心楼弟子,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让邪心楼抹黑。” 要换做是一个在修真界里混过的老鸟,许驰这句话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力,只会让人发笑,因为邪心楼上下一致认为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只要能活下来,丢邪心楼的脸或丢自己的脸算什么?等以后打得赢了叫人找回场子就是。 所以邪心楼出来的人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 但粉衫女子她并没有真正地接触过修真界,所以她并不知道许驰的话没有半点诚意,就是敷衍,她一时语塞,接着开始皱眉沉思。 见状,许驰开始默默化解那些死死黏在自己身上的丝线,这些丝线本质上就是灵力化形而成,只是因为数量太多,而且各个方向都有,让许驰一时间无法使力,自然无法脱困。 可许驰默默转身尝试了一下,发现那些丝线用蛮力极难拉断,但如果他用火烧,他身上的高温绝对会引起粉衫女子的注意,到时候一旦被发现,那架青铜古琴肯定会毫不留情地被拍下来。 “唉。”许驰在心里叹气一声,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他绝对会先挑明来意,说他只为切磋而来,过过手就走人,那三家人的死活干他鸟事,现在好了,人家把自己和那三家看成一丘之貉了。 现在许驰只能希望粉衫女子会放了他,不然他只能割肉用传送符了。 小爷的灵石啊!人家下山都是打怪掉法宝,我他妈怎么一个屁都捡不到? 许驰心里哀叹一声,除了那座宅院,他身上的东西只见出,没见进,等全部消耗光了,许驰可没那个脸皮找自己师父要。 也许是征询了古琴器灵白蛇的意见,在得到了现在的它也无能为力的肯定答复后,粉衫女子断然说道:“我以道心起誓,只要你饶它一命,我现在就放了你。” “可以。”许驰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他没动,面对粉衫女子疑惑的眼神,许驰嘲讽了一句:“不信算了。” 粉衫女子咬咬牙,用力一拨琴弦,顿时那些黏在许驰周身各处的四彩丝线立刻瓦解消融。 “痛快!我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了。”许驰点头赞道。 “今晚饶你一命,快滚!” 许驰听到这一句,刚想调戏说有歧义,便意识到自己和粉衫女子之间的距离太过于接近了一点,事情既然已了,他还是不要作死找虐得好。 于是心里有些憋闷的许驰对粉衫女子只是点了点头,他施展御风术飞到了摇摇欲坠的城楼上,他刚要飞远,便还是忍不住嘴贱,回身贱贱一笑:“姑凉,你说的话有歧义啊。” 说完许驰等着看粉衫女子发飙,但当他看到粉衫女子一脸不屑且夹带着些许不解的表情之后,许驰顿时觉得自己太污秽了一点。 于是自觉惭愧的许驰立马没有什么调戏的欲望了,他从腰间储物袋里拿出一颗丹药,两根手指夹住一甩,空中划过一道黑影,粉衫女子立马抬手接住,下意识地放到鼻下一闻,一股浓浓的药草味道。 许驰解释道:“让它长毛长地更快点的药,不然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我怕吓到小孩子。” 看到粉衫女子的表情,许驰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他没好气地说道:“是啊,里面有剧毒,不怕死就喂。而且姑凉,你就不怕我在丹药上抹了药?直接用手去抓就算了,竟然还敢直接闻?你这样要闯荡修真界还是多学着点吧,不然迟早被人给吃掉。” 许驰随即想到了那条白蛇,自语道:“也对,这也算是带着一位老爷爷了。” 许驰此时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事情,他站在城楼上眺望了一眼清源城,立刻想了起来,说道:“姑凉,那三家人我们邪心楼管都懒得管,要灭族还是怎样都随你。” 粉衫女子不屑地哼了一句,心想你是管不了吧,自身都差点没保住。 她冷冷道:“怎么还不滚?”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许驰摊开两手,一脸无辜,此时他背对着月光,随着他修为逐渐精进,他逐渐开始有了一副好皮囊,以前是清秀,现在是俊朗了。 粉衫女子想了想,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本来许驰都没报希望,但粉衫女子仍是回答了,她淡淡道:“我的学生都叫我司徒先生。” “在下许驰。”许驰点头抱拳,接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惊喜道:“哦,对了,我说呢,平时我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啊,原来忘了还有这最后一件事。” 许驰突然并起剑指指着马妖,厉声大喝:“给我着!” 听到这一句,司徒姑娘心中顿时涌出无穷怒火,眼睛血红,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骗我?! 她发誓今后一生定要追杀许驰到天涯海角!! 但司徒姑娘仍是希冀地看向马妖,希望许驰的法术失效,然后她错愕且惊喜地看到马妖身上并没有燃起银焰,此时它正趴在地上打着响鼻,马尾巴一甩一甩的,睡得正香——显然许驰先前一直都有留手。 司徒姑娘再转头看向城楼,此时许驰已经不见了,夜空中只留下一句他不断回荡的故作潇洒的话语:“司徒姑凉,后会后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背锅 这逼装得可以。 鬼知道哪个小国的官道上,烈日当头,许驰腰背长剑,骑着一匹白马,随着马一掂一掂的,十分散漫。 他在观赏沿途的风景,想到他前几天晚上在清源城装的那个逼,他心里就很是畅快和得意,酷炫狂拽屌炸天有木有? 而许驰之所以没有用飞剑,而是骑马,是因为此时那把飞剑上出现了几丝裂纹,再用就要断了。 随着他的修为逐渐精进,他体内那修炼法诀而产生的银焰也愈发充满了侵略性,前几天随着他将自己灵力输入剑内,想要清除那股盘踞在剑里的纯白灵力,一时不慎,两种灵力混合在一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而爆炸的结果就是那把本就有些不堪许驰使用的剑上出现了裂纹。 所以许驰现在急需一把趁手的剑,不然他连门派任务都做不了,因此他现在正在前往邪心楼势力范围内小有名气的沈家剑庐的路上。 更准确地说,兜里有大把灵石的许驰打算不惜血本地去沈家剑庐订做一把为他量身打造的剑,毕竟他可没有达到那种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 怎么有种前世刷某宝时的剁手兴奋? 许驰此时双腿夹着马腹心想。 正在他散漫地骑马前进的时候,大地开始微微震荡起来,有一支约百人的举着沈字旗的铁甲骑队携着滚滚烟尘从他身后冲了上来。 许驰早在三千丈之外就发现了他们,只是他懒得去关注这一支里面没有一个修真者的普通骑队。 “举的是沈字旗,是沈家剑庐的俗世力量么?”许驰策马让到一旁时心想。 自古便有家大欺人的恶奴,许驰并不想惹麻烦,到时候万一骑队里有谁手贱或看他不爽想抽他一马鞭,许驰绝对会出手杀了他,那么这支骑队肯定会调转马头想杀他,许驰一通砍杀之后肯定会惹到沈家剑庐,那么惹到沈家剑庐他肯定打不赢,最后的结局肯定就是他搬出邪心楼和石乐安两座大山来撑场面,打沈家人的脸。 这样的剧情太恶俗了,许驰自认不是那种唯我独尊的二逼主角,他只想安安稳稳地买把剑,什么麻烦都不想惹,他每天这样疲于奔波地做门派任务就已经够累的了,在他拿到自己想要的剑之前,许驰不介意给沈家剑庐一个面子。 那支骑队从许驰身旁疾驰而过,上面的骑士很是得意且居高临下地看了许驰一眼,然后他们转头目视前方,一脸自豪,心想自己是沈家的人,就算是王公贵族也要给自己这些人让道,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江湖游侠。 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些他们带起的烟尘在许驰身周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圆,他身周半丈,寸灰不能进。 “够嚣张的。” 许驰骑着马走上官道,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道,不过沈家剑庐的确也有嚣张的资本,沈家剑庐存世五百余年,从创立之初便在邪心楼内闯下不小的名气,在许多散修和修真世家看来,打了沈家剑庐标志性禁制的飞剑、法宝都属精品,是有口皆碑的。 发展到现在,沈家剑庐也不只是铸剑,有的时候邪心楼自己的炼器坊懒得做,也会采购一些出自沈家剑庐的法器去卖给许驰他们这样的入门弟子赚差价,比如食人谷内厮杀常用的各式各样的防护法器就大多来自沈家剑庐。 这样的大势力自然底蕴十足,相传沈家剑庐内还有沈家不到危急关头不得出世的侍剑人,每次出现,都会力挽沈家将倾狂澜,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许驰脑袋抽了才会去平白得罪这样一个大势力。 许驰继续前行,这时,他突然皱眉,只见远处那支骑队突然整齐划一地调转马头,如一阵金色云彩般带着滚滚烟尘朝他涌了过来。 许驰很清楚他们并不是要走回去,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地是自己,他们摆的是冲锋战阵,他们的身上还带着浓浓杀气。 “我什么时候惹了他们?”许驰心里纳闷,但不过百人的骑队而已,他挥手可斩之,看看情况再说。 那支百人铁甲骑队飞快地冲到许驰身前,接着前面的骑兵忽然朝两侧分开,开始合围,眨眼间他们就将许驰给围了起来,手都摁在鞍旁长刀上,一言不发,且一脸不善。 仿佛是戏台上的经典画面,许驰前面的几名骑兵让到两边,一个明显是头领的军官骑着马穿过人墙走到他面前,抬着下巴很是不屑地问道:“你是许驰?” 许驰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这他妈哪跑出的小瘪三扰我兴致?找死吗? 你沈家剑庐的脸小爷我今天打定了,还打就打了,小爷让你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许驰危险地虚眯着眸子,轻声道:“聒噪。小爷的名字也是你这个奴才能问的?” 他要杀人了。 骑兵头领并没有动怒,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和许驰对照地看了看,仔细看了十几息,他点了点头道:“没错,的确是你。” 接着他扭头对其中一个骑兵充满悲壮地说道:“赏银万两,延寿丹一颗,若你未能回营,由你一家老小继承。” 那个骑兵立刻在马上低头抱拳,一脸激动之色,许多骑兵脸上则全是艳羡。先前看了许驰一眼的骑兵有很多,但只有他认出来了,这个年轻人不就是上仙们通缉的那个家伙么? 看这两人的样子,他们完全就忽略了许驰,这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在他们眼里许驰即将是个死人,二就是他们觉得自己即将就是死人了。 他们话语中的意思和那股浓浓的悲壮让许驰立马皱起了眉头,许驰觉得他们知道自己是修真者,既然还敢上,似乎是来求死的。 锵! 骑兵头领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长刀。 锵锵锵!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整齐划一的锵声,那些骑兵的长刀都已出鞘,在太阳光的照映下闪闪发亮,在远处都清晰可见,他们脸上满是悲壮之色。 许驰顿时气笑了,他心里很是莫名其妙,他绝对是第一次来沈家剑庐,怎么看他们的表情是有旧怨的样子?还有画像,这是侵犯了肖像权么? 许驰立马想:“难道是我在食人谷杀的人的亲人来找我报仇的?可没道理啊,他们怎么还绘制画像?不怕我师父?” 许驰一头雾水之际,骑兵头领突然厉声喝道:“沈家骑军,杀!” 近百匹骏马同时发出对空长吁,场面蔚为壮观。 大地开始震颤,许多小石头在离地面一寸的地方弹跳不止,骑兵们一拉面盔开始拍马冲锋,他们一手提缰绳,一手向后扬起了长刀,整齐划一。 许驰立马升上了天空,骑兵们的乱刀都砍在了空处,在马鞍上碰撞在一起,他们接着出了第二刀,将许驰的坐骑给分尸。 看这些骑兵的赴死样子,许驰觉得自己怎么是在帮谁背锅啊。 这个锅不能背,不然搞不好要搬出自己师父才有用。 许驰在空中立马下了决定。 于是他暂时压下自己坐骑被杀之事,负手淡淡道:“此事绝对有误会,等你们能做主的人来吧。” 接着他手掌轻轻往下一压,顿时一片吁声,那些战马纷纷受惊,直身起立,一些骑术不佳的骑兵被摔了下去,然后它们畏畏缩缩地低下头趴在原地,任凭骑士如何鞭打也不敢起身。 这奇异的一幕让骑兵头领和许多骑兵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但能活着又有谁非要死呢? 他们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死了,看样子这许驰打算等他们沈家的修真者来,于是骑兵头领看都没看许驰,干脆光棍地大声道:“收刀,就地休息。” 听到这一句,许驰有点喜欢他了。 许驰更是干脆施法凝成一朵白云顶在他们头顶,心想刷刷好感度,指不定等下买剑的时候能打折呢。 于是这鬼知道哪个国家的官道上就有这么奇异一幕,一身白衫的背剑青年负手站在空中眺望远方,他的头顶是一大片明显是人为的白云,他的脚下是一群就地休息的骑兵,正享受着阴凉,而那些骑兵十几息前还杀气腾腾地要杀了他。 许驰一直在想是哪个厮敢用他的脸惹事,可他认识的人很少,寥寥可数,认识他的人却一大堆,许驰自然找不到可疑的对象。 许驰看着地下,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但他随即自嘲笑笑,他又不是什么名人,怎么会有人专门来装扮成他的模样。 过了半个时辰,许驰看到远方的天际出现了两颗深紫色的光点,光点在飞快地变大。 光点里一老一少,他们各自踩着一把飞剑。 看到来的人里面有老人,许驰放心了不少,因为老者大多都很谨慎,老成持重,见到这奇异一幕肯定会明白许驰没有恶意,那么想必会先问清楚事情缘由,而不是拔剑便杀。 如果真的打起来,那真的是有理说不清了。 老人长相普通,一头白发,慈眉善目,让许驰看不出什么能让他加深记忆的特点,而那个少年则让许驰很是尴尬,因为那个少年看到许驰的时候立马低头看向了自己,同样尴尬地发现两人都是穿着同样款式的白衣——竟然撞衫了。 两人飞快地飞到距许驰一丈处,然后停了下来,他们身上的灵力护罩散去。 “在下许驰。”许驰在空中挺胸抬头,接着抱拳,风仪非凡,他有意无意忽略了自己邪心楼弟子的身份,他觉得出门在外不能总靠自己师父,那样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只报名字和名字前面加个门派,两者之间的层次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正是他所追求的。 让许驰很是惊愕的是,别看这老人长得慈眉善目的,脾气竟比年轻人还要火爆,半点礼貌都没有。 老者踩着飞剑刚一靠近,他背上的第二把飞剑就立马出鞘,然后他掐着剑诀一指许驰脑袋,那把流光溢彩的紫色飞剑就立马朝着许驰的两额之间洞射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越阶挑战都是骗人的 飞剑化为一道紫虹洞射而来,天空中陡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剑啸,和老者一同前来的少年顿时一脸苦笑,他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摇摇头放弃了,打完再说吧。 许驰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眼睛里多了几丝杀气,果然是势大欺人。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老夫面前?!那匹马呢?给我死!” 老者的怒喝响彻云霄,许驰额前冷汗流了下来,那厮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一脸和我有深仇大恨的表情? “那匹马又是什么东西?” 许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来不及辩解,也来不及深想,因为那把锐利的飞剑离他只剩一尺了,他的额头上传来了刺痛感,立马渗出了一滴鲜血。 不愧是沈家剑庐,出品的飞剑极其顶尖,那声清澈的剑啸说明这把飞剑里面的杂质极少,剑还未到,那股剑意就已经刺到了许驰额前! 这一切想法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许驰向左侧身,那道化为紫虹的飞剑从他面前咻地一声划过,带起的空气让他惊起一身冷汗,耳朵疼痛发麻——对方这是在下杀手。 于是许驰的脸忽然变得淡漠起来,他猛地向后伸手,然后右手无声无息地死死抓住了那把飞剑的剑柄,硬生生截停,仿佛他的手早已等候在了那里一般。 许驰还有余暇想:“既然主流剑修是用飞剑远战,那么要剑柄干什么?” 在他的理解里,飞剑剑柄会造成空气流动阻力,影响飞剑的穿刺速度,而且许驰觉得若是敌方身体过于坚硬,剑在穿过去的时候会因为剑柄而被卡住的。 为什么不去掉剑柄呢? 不过此时许驰很是喜欢飞剑上还留有剑柄的,让他一下子就抓住了这把飞剑。 许驰打算还击了,他从来就不是那种不还手的人,别人打他一下,他就要打别人一下。 许驰不想惹麻烦,但这次是别人先惹他的,他事前都特意施法召云来给沈家的人遮荫,刷了波好感度,是这傻吊自己看不清情况,上来就动手的,因此许驰打算狠狠地打他脸,反正有石乐安给他的令牌在,打完这个再碰上打不赢的,许驰直接就把邪心楼的令牌扔出来砸对方脸上,好让对方知道小爷是谁。 许驰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骂了,一定要骂到对方惭愧异常,然后乖乖奉上沈家剑庐目前最为顶尖的飞剑类法宝。 “你他妈的上来就下死手,以为小爷好欺负?”许驰指着老者大骂,声音如天雷滚滚,他施法召过来的云立马小气地消散了,云下沈家的那些骑兵此时才来得及反应,纷纷上马开始撤退。 见自己飞剑被擒,老者勃然大怒,他立马手掐剑诀,于是那把飞剑在许驰手里飞快地高速旋转起来,周围的空气都要围绕着剑身形成气旋。 许驰看着手心里那把化为电钻的飞剑面露冷笑,右手抓得更紧了,剑柄和手掌之间散发出高温,之后竟产生了火花! 许驰心道小爷的身体强度媲美法宝,看你能转多久。 见这招没有用,老者继续掐诀施法,只见那把飞剑在许驰手中突然大放紫光,而许驰早已警觉地闭上了眼,并没有被那强烈的紫光灼伤眼睛。 紧接着飞剑停止了转动,开始不断挣扎颤抖,左突右冲,连带着许驰的右手都抖动起来,许驰手臂肌肉紧绷,空中满是剑吟声。 不过仍是没有用,许驰身体仍纹丝不动,他手臂上突然冒起了几圈银焰,它们如龙般在他的手臂上螺旋穿行,而后那些银焰就顺着他的手朝那把冒着紫光的三尺飞剑内涌了进去。 这一系列动作许驰没有丝毫地停顿,一气呵成,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随着火焰接触到剑柄,老者在空中突然大叫一声,叫声还未停歇,随着银白火焰飞快地涌入了剑身中,老者就七窍流血地晕了过去,然后和他脚下的飞剑一起往下摔去。 和他一起来的少年立刻御剑飞下救起,他在空中接住了老者,顺便将他飞剑收起,接着少年阴冷地看向了许驰。 随着他身上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许驰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元婴期的威压! “这不科学。”许驰暗骂一声,他并没有光棍地投降,他反而加快了炼化飞剑的速度。 是的,除非生死关头,否则许驰绝对不会主动报出自己的身份,元婴期他都要动手,反正他又不会死,试试他和对方的差距也不错。 见许驰仍是在继续炼化自己二叔那性命交修的飞剑,少年焦急地大喊一声:“停手!饶你不死!” “真的?”许驰果真停手。 随后许驰看到少年眼里的杀气,叹息着摇了摇头,那些银焰继续如水般朝剑身里灌输进去,此时靠近剑柄的一半的剑身笼上了一层银白的火焰,另一半则聚集着无力抵抗的紫色光芒。 许驰心里暗道:“擦,小屁孩,小爷本来不想太不给你沈家剑庐面子的,可当小爷看到你眼里的杀气,小爷管你说什么,炼化完再说,反正到时候打的还是你们的脸。” “找死!” 少年怒喝一声,随手一甩,顿时一座三足小鼎离手而出,刚离手时青黑色的小鼎才拳头大小,上面刻印的古篆不清,等法宝撞到许驰身前,已是有人高,鼎身上的古篆全部都散发着紫光。 这时,由于银焰本身具有将灵力作为燃料的特性,那些在苦苦挣扎的紫光被银焰一扫而空,老者盘踞上面的神识被焚烧殆尽,许驰瞬间得到了这把飞剑的控制权,被少年抱在怀里的老者顿时吐出一口心血,气息奄奄。 少年更加愤怒起来,心想待会定要将许驰挫骨扬灰。 铛! 刚掌握飞剑控制权的许驰立马握剑砍下,剑锋撞在大鼎上激起大鼎内部的几圈紫光,古刹钟声般的响声瞬间在天际推开许多云层。 那些还未走远的沈家骑兵的耳朵开始渗血,一些战马受惊之下竟狂性大发。 见只是金丹期的许驰挡住了自己的法宝,少年冷笑道:“有点本事。” 本来以许驰的性格,听到这句嘲讽,肯定会回喷的,但他心想自己不便将沈家得罪得太死,还有需要他们出手的地方,而言语攻击最为打脸,因此他闷不吭声,手腕用力震退大鼎后挥出一剑。 那是一道银白的炽烈剑气,所过之处空气扭曲。 少年见后冷笑一声,很是不屑于这道剑气的威力,随手召来大鼎回防身前,银白剑气打在大鼎上铛的一声自行消散,而鼎身上连一道白印都没有留下。 许驰见状已是有了退意,打算撤退。 少年背上飞剑无声出鞘,一道紫色的流光轻巧地绕过大鼎,如箭般迸射而出! 许驰瞬间捕捉到了那道紫色流光,他眼睛里顿时浮现出了两颗徐徐旋转的锯齿银轮,许驰看清了那道流光的前进轨迹,甚至看透了那把飞剑上的金属纹理和灵力在剑身里运行的通道! 许驰右臂微动,他缴获而来的那把飞剑立刻横放在他身前,剑尖指着前方,准备刺出。 他这个动作甚至看不到残影,不带丝毫破空声,仿佛是时间在这里出现了断层——这是许驰苦练千百遍收剑再刺出的动作的成果。 飞剑在空中冲出了一个短暂的真空通道,空气化形产生层层涟漪,它突破了音障! 许驰眼中炽热白芒大作,他大喝一声,重重一剑刺出,他的剑突破飞剑前端那几乎有形的音障,然后和剑尖重重对撞在了一起! 锵! 咔! 锵声是两把飞剑剑尖对撞在一起的声音,而咔声是许驰的那把飞剑剑尖崩断的声音。 许驰被那把飞剑所携带的巨大力量给震得倒飞出去,他在倒飞的途中飞快收剑防御身前,将少年那把飞剑挑飞,却被震得失去了平衡。 不等他在空中恢复平衡,少年将老者轻轻放在大鼎里,接着抓住飞回的飞剑剑柄,低空御剑而来。 他飞快地冲到许驰面前,然后一剑狠狠斩下! 许驰招架,横剑额前。 锵! 火花绽放,许驰感受着对方传来的力量很是心虚,他现在的虎口已经发麻了,他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方。 少年冷喝着挥出第二剑。 锵!许驰继续格挡,他发现自己完全就没有发动攻击的空闲,对方的攻速极快,他只能疲于格挡。 锵!少年挥出第三剑,许驰的虎口崩裂。 接着天际中锵锵声不绝于耳,由于力道的刚猛,两把飞剑溅起的火花竟然白日可见。 少年出到第十五剑。 锵!许驰终于招架不住了,手中飞剑被少年一剑砍地脱手而飞,少年接着站在剑上狠狠一记窝心脚踹在许驰胸口,踹得许驰像被锤子砸中一样下坠,如果他是御剑作战的话,灵力一催就能止住下坠之势,但他脚下并没有飞剑,因此他暂时无法止住下坠之势。 于是,轰! 许驰重重摔落在官道上,整个人平躺着砸了进去,溅起大量的烟尘泥土,浓烟滚滚,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都满是裂纹,下降了三寸。 许驰在浓烟中吐血不止,捂胸咳嗽起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头晕眼花,胸痛,腰酸、手腿发麻,全身都收到了剧烈的震荡。 许驰开始在心里骂那些无良作者,他们总喜欢写越阶战斗,但他试了一下后发现他和对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越阶战斗的底气难道就是顶级的修炼法诀和法术?人家混到现在这个样子一样有顶级的修炼法诀和法术,说越阶挑战就挑赢了,逻辑何在? 他妈都是骗人的,凑字数的。 许驰愤愤想。 现在的他,跳阶挑战就是找死。 少年站在飞剑上缓缓降下,右手一挥,掀起一阵大风将官道上的烟尘吹散。 许驰安静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底气。 此时许驰心里没有丝毫的怨恨和不服,相反,他很平静,也很服气,也感觉很畅快,明白了自己和元婴期的差距有多大,他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他认了。 在少年即将动手了结他之际,许驰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块令牌,然后举给少年看,这个动作让他疼得咝咝吸着冷气 “沈公子。”许驰知道如此年轻的元婴期定是沈家的重要人物,他称呼为沈公子绝对没错,他舔了舔嘴唇给自己喂了颗疗伤药后苦笑着说道:“一场误会罢了,在下认栽。在下邪心楼咝许驰,哦,对了,未免你们怕事情闹大而杀人灭口,在下师从石乐安。” 此时沈公子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沈家 许驰之所以现在只报名字不报门派,是因为他的师父石乐安从来就不需要在他的名字面前加上门派,许驰对此很是向往。 石乐安走到哪里,都只要刷脸,不够那个层次认识他的人自然不会有资格让他自报家门,而沈公子身为沈家剑庐的人,自然知道石乐安是谁,也知道这位魔道巨枭脱困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个徒弟。 当时他们都很艳羡地想那个幸运儿既然能入石乐安的法眼,想必肯定不凡,今日终于得见真人。 因此当这位沈公子听到许驰的师父是石乐安,并看到那枚令牌后,他脸上的冷笑立马凝固了,此时他的脸色很精彩,一些不敢置信、一些惊惧、一些悔恨、一些不服,为什么被我打的跟条狗一样的你能成为他的弟子? 沈公子还有少许的纠结,比如纠结于得罪了石乐安的徒弟要不要杀人灭口,可万一被石乐安给知道了呢?沈家要付出什么代价?可如果不杀,这个叫许驰的青年将来会不会报复我沈家? 沈公子脸上多变的表情让许驰一时间大开眼界,他随之很是低落,因为他发现离自己师父的那个境界还差得很远很远,今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自己名字前面加上自己的门派吧。 沈公子心里瞬息电转般地转过许多念头,终于得到了答案。 接着,他脸上的冷笑如冰雪般融化,他连忙冲下来跳下飞剑从地下扣出许驰,然后好生搀扶起来,故意憋出满头大汗地帮许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驰将令牌挂在腰间,接着给自己服了颗丹药,抢先笑咪咪地道:“一场误会罢了。” 沈公子闻言狂喜,他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他不断点头,腆着脸强笑道:“误会,哈哈,一场误会。” 此时许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虽然不是那种努力让在意的人认同自己的热血青年,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靠自己的背景让别人对自己唯唯诺诺的人,尖锐刻薄点来说,这在不断提醒许驰,如果你没有你师父石乐安,你许驰什么也不是。 沈公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一个堂堂元婴期的修真者,就因为对方的深厚背景,就要一改态度,唯唯诺诺地应对对方,不然对方一句话就能给他们沈家带来麻烦。 从小虽说不上是娇生惯养,但也是全家人的焦点的沈公子很不习惯,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许驰。 许驰瞬间猜到了沈公子内心的想法,他拍着身上的灰尘爽朗笑道:“看来是有谁装成了我,让你们误会了,所以我不怪你们,我也有错的地方,先前出手不知轻重,我在此道歉了,还望包涵。” 沈公子才懒得管沈家通缉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许驰,就算是,许驰说有人假扮了他,那么就是有人假扮了他,沈公子不会蠢到纠缠这个问题。 沈公子立刻知趣肃声说道:“看来的确是一场误会,先前多有得罪之处,我沈从云在此道歉了,我沈家必会有所赔偿。” “对了,沈公子说到赔偿,应该是我先赔偿才是。” 许驰有意无意地将“先”字拖长了音,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颗灵力波动极其强烈的绿色丹药,这是邪心楼内部特供的疗伤丹药,因为炼制这味丹药的几味主药只有邪心楼的秘境里才有。 沈公子看到这颗丹药的时候心中很是不忿,心道如果不是你师父,你一个区区金丹期能随手拿出这么好的丹药? 虽然他心里很是不屑,但他看到那颗丹药的时候脸上顿时就写满了受宠若惊这四个字:“这这如何使得?” 许驰心里暗笑,表面上佯怒道:“怎么使不得?怎么,看不起我?” 说着许驰将丹药塞到沈公子手中,神识贯彻全身衣物用力一抖,他身上的那些灰尘都脱落了去。 沈公子收起丹药抱拳道:“那就多谢许兄了。” “那位是?”许驰指着仍悬浮在天空中的那座大鼎问道。 “我二叔。” “噢速去喂你二叔服药吧,待他醒来,我必向他好好赔礼道歉,是我出手不知轻重了。”许驰很是诚恳地点点头。 沈公子此时才想起自己的二叔,他顾不得礼仪风范大叫一声,立刻跳上飞剑冲上天空。 “我这颗丹药就当作买剑的钱了。”许驰看着沈从云的背影笑眯眯地摸着下巴,沈公子听不出他的潜意思就算了,他就不信沈家人听不懂。 石乐安唯一的弟子挨了沈公子一顿打,沈家什么表示都敢没有? 赔把飞剑吧。 那颗丹药为化神期大能炼制的顶级疗伤丹,加上邪心楼的品牌溢价,市价两万灵石左右,有价无市,而一把符合许驰要求的飞剑,按市场行情来看,至少需要十万灵石,也就是说许驰 “赚了八万灵石,这顿揍挨得值!”许驰心满意足地点头,接着擦了擦突然流出来的鼻血。 “记得千年前正邪大战时,老夫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前卒,而石楼主早已是大名鼎鼎、威名远扬的圣道巨枭。当年老夫曾有幸跟着自家长辈远远地见过石楼主一面,就那一眼,老夫就对石楼主久仰山斗,亦是无比地仰慕。” 刚伸出一根手指来让自己说得更加形象具体的沈家主接着看向许驰,问道:“贤侄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沈家主并不指望听得一脸黑线的许驰回答,他接着追忆道:“风流倜傥,霸气凛然,又神秘莫测,令人不由自主地甘愿听从他的命令和正道那些伪君子厮杀遥想石楼主当年风范,如今亦是神往。” 沈家主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主位上,扶着扶手一脸追忆地拍着马屁,拍到激动处更是唾沫四溅,不断拍打座下太师椅扶手。 许驰则正襟危坐地坐在沈家主的下手位,身体前倾,脸带微笑,一脸倾听状,旁边和对面是一些有空闲的沈家高层,都不断符合着沈家主的话时而点头,时而悲愤。 许驰脸上一直都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当他听到“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以及后面的那些极其不要脸的形容词和马屁后,许驰的脸已经笑僵了。 他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当沈家的家主真的好吗?还有,日了狗,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贤侄了?” 沈家主接着变成一脸悲愤之色,使劲拍打座下扶手:“后老夫得知石楼主不慎被洗剑派鹤老人这一奸贼设计所困,老夫曾想召集一群同道打上门去,毁他洗剑派山门,救出石楼主,奈何老夫道行低微,此事实在无能为力,如今想来仍是万分惭愧!” 许驰知道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接话技术了,他立马接过话来,学着前世电视上那些武林门派的谈话,故作嫌弃状:“沈家主哪里话?怎可强求您为家师出生入死?您有这份心意便行了,在下代家师领了。” 然后许驰便卡词了,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道回去就训练一下。 沈家主立马接过话来,他脸上出现畅快笑容,还一脸瞻仰:“然邪不胜圣,道高一尺,圣高一丈。老夫自得知石楼主脱困之后,夜夜难寐,激动不能自己,若不是琐事缠身,老夫早就前往邪心楼拜见了,千年未见天颜,不知如今石楼主又该是怎样的大家风范。” 许驰听得睁大了眼睛,心道果真不愧是做法宝生意的,这脸皮还真是不一般地厚,偏偏你还说得这么夸张,这么声泪俱下,沈家主你是在自己骗自己吗? 许驰眼角余光偷偷扫视一圈,发现那些沈家高层的脸上亦满是陪笑,除了当一个“点头机”外,他们一直一言不发。 直到沈家主说完停顿了几息,许驰才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后说道:“家师也曾提起过沈家主。” 果真是捧哏,沈家主立刻一脸激动状地说道:“哦?贤侄,石楼主竟知道老夫?” 许驰毫无不适应地笑道:“沈家主先前说自己为一马前卒实在自谦,家师曾说沈家主以及沈家实为邪心楼臂助,若无沈家这些年全力提供的一应法器,整个圣道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邪心楼能有今日局面,和洗剑派分庭抗礼,沈家功不可没。” “折煞老夫了,待寻得空闲,老夫定要腆着脸上邪心楼拜见石楼主,瞻仰天颜。”说着沈家主也许是说太多口干舌燥了,端起身旁盖茶请许驰用茶,许驰立马反应过来端茶和沈家主相敬。 接着沈家主捏起茶盖慢慢地抿了一口。 许驰知道他这是在隐晦地送客了,自古便有端茶送客的典故。 他也知道,若不是自己师父,才金丹期的他绝对没有可能成为一名化神期大能的座上宾,更没有资格听他给自己的师父拍马屁,因此许驰心里没有什么被小瞧的愤怒,只是为自己的表现和应对而感到惭愧,心想回去后要学学怎么和人虚伪客套。 许驰知趣起身,抱拳道:“沈家主,沈家剑庐果真为风水宝地,晚辈现在突然隐有些许感悟,还望家主容许晚辈告退。” 沈家主立刻紧张道:“贤侄快去,若是干扰到贤侄修行那便是我沈家的罪过了,贤侄放心,我沈家一定会查清到底是谁冒充于你。” 许驰点头致意,接着抱拳对客厅内的“点头机”们转了一圈,最后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借势 许驰刚出沈家客厅,立刻便有一名中年管事上前为他引路:“许公子请随我来,小的带您去客房。” 许驰点头致意:“麻烦了。” 管事立刻诚惶诚恐地说道:“公子折煞小人了。” 许驰点头致意后就不再去看管事,因为身边没有那些老狐狸,他感觉轻松不少,心里开始腹诽起来:“一群小气鬼,小爷陪你们互相吹捧了半天,你们就是不提赔偿的事情,难道硬要小爷厚着脸皮说沈家主,我被你孙子打了一顿,现在受了伤,要你们赔偿把好剑?日了狗,快把那颗丹药给小爷吐出来啊!” 许驰表面一脸谦和,心里则对沈家充满了意见。 那位中年管事也没有过多废话,利索地朝前虚手一引,便在前带路,许驰跟在他身后,好整以暇地背着手,开始观察起沈家周围的地貌。 因为先前他刚随沈从云到沈家便被沈家主亲自出门迎接请去了客厅喝茶,许驰一直没有空闲去观察这个在邪心楼势力范围内十分著名的沈家剑庐。 许驰先前在天空中粗略地看过一眼,他发现真正意义上的沈家剑庐原来就是五座活火山,这五座活火山表面赤红干裂,直插云霄,自有一股巍峨气势,五个火山口都在笔直地往外喷吐着赤红的浓云,五道通天的血红尘柱致使整片天地都是一片红色,到处都充斥着灼目耀眼的燥热红光,许驰注意到它们之间好像组成了一个阵法,显然是沈家人的杰作。 之所以许驰知道是活火山,是因为他听到了从火山内部传来的如同雷鸣般的轰响,那是炽热的岩浆流撞击在山壁上或相互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接着许驰下落的时候看到沈家核心族人居住的地方在这五座火山中心的一座山上,沿着这座山,从山脚到山顶,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黑瓦宅院,高低不齐,仿佛整座山披了层狰狞盔甲。 外界干涸燥热,充斥着令人只欲发疯的红芒,这座披着盔甲的山则在阵法的保护下四处如春,鸟语花香,阳光和煦。 此时有了空闲的许驰越过宅院的黑瓦墙头,他的目力让他能清晰看见火山表面的那些细微裂纹和细石,他也首次注意到那些火山的表面分布着上百个丈径的洞穴,里面充斥着内敛的红光,致使粗看上去那些洞穴根本就不存在。 许驰知道那就是沈家最为神秘的炼器坊所在。 这时,一直在前方引路的管事突然回身笑着说道:“公子既对我沈家炼器坊有兴趣,何不去看看?” 许驰刚要皱眉,他便想到这是在沈家,压下了自己下意识的举动,表面风淡云轻。 因为每个势力的炼器坊都是他们武力维续的保障,相当于兵工厂于国家,像邪心楼的炼器坊,里面戒备森严,禁制重重,近百金丹弟子常年驻守,更有化神期大能神识来回扫掠,里面的炼器师若走错了路都有杀身之忧。 而像沈家剑庐以制贩法宝为生的修真家族更不用说,炼器坊是他们的根基,是整个家族最为机密的要地,这样的地方许驰不相信他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地就能进去参观。 许驰知道一个管事自然是没有资格说邀请自己去炼器坊参观的,肯定是沈家高层的授意,要不就是他眼前的这个管事就是沈家的高层,许驰觉得是第二种。 “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许驰心想。 这时,中年管事接着开口,这次就有点开门见山和赤裸了:“因四公子先前冒犯了许公子,虽公子宽宏大量,原谅了四公子,但家主仍觉得对不住许公子,因此家主特意嘱咐在下给许公子些许补偿聊作心意,公子可在炼器坊内任选二十把最为顶级的飞剑。” 二十把顶级飞剑,差不多是两百万灵石,天价。 “这万万不可!”许驰瞬间就一脸的诚惶诚恐,“一场误会而已,怎能如此?请阁下替我转告沈家主,此举不妥,许驰万万不能接受!” 许驰开始想他能给沈家什么,如果是道歉,沈家根本就不需要付出这么多的代价,许驰相信两百万灵石对于庞大的沈家来说也是足以一个伤筋动骨的数字,许驰有自知之明,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丹期,身上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他的背景,而许驰知道沈家这异常财大气粗的“赔偿”绝对是想从他师父身上得到什么。 许驰不想坑自己的师父,因此他立马就拒绝了,管你沈家什么打算,他油盐不进。 “此言差矣,正所谓宝剑赠英雄”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许驰心想你见过被一次性赠了二十把飞剑的英雄吗? 许驰一脸严肃,还有毫不掩饰的警惕,他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此举不妥,若家主硬要如此,许驰只得告辞了。” 中年管事尴尬笑了笑,只能就此作罢,之后一路无事。 中年管事走进客厅,径直走到沈家主面前,喊了一声:“大哥。” “老七,他什么反应?”沈家主此时靠在太师椅背上闭目养神,他眼也不抬地问道,脸上满是不屑和阴冷,显然他先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客厅里在座的其他沈家高层此时自然不再是满脸的笑脸,他们脸上同样写满了对许驰的不屑——这一大家子人就因为许驰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因为许驰身后的石乐安就演了半天,足可见对石乐安的慎重。 而他们如此慎重地对待许驰,自然是有所求。 沈家这一辈排行第七的沈成城解除身上的幻术,露出一个道人打扮的英俊青年,他摇摇头苦笑道:“很警惕,其他的看不出来。” 沈家主立马睁眼,眼中凝重之色一闪而过,他坐正身子,看着沈成城皱眉道:“连你都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沈成城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脑袋,一脸凝重:“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法诀,我只看到了滔天的银焰,看不到他的想法,我的法术在他身上丝毫不起作用。大哥,此子不凡啊,我刚仔细问了小四,他被小四打得极其狼狈,颜面无存,可他从始至终脸上也没有丝毫怨毒,这样的人不是心胸开阔之辈就是心思深沉之辈。我觉得我们在干一件蠢事,借他的势就是借石乐安的势,石乐安不会容忍我们这么干的,早年那么多例子,敢借石乐安的势,你看石乐安饶过了谁?” 沈家主低头想了想,接着叹息说道:“石乐安的徒弟,自然不凡。” “我觉得我们应该另外想个法子,那个许驰太过警惕了。”沈成城一脸认真,接着扫视一圈,发现一个个兄弟姐妹的脸上大多是抗拒,只有极少人赞同他的意见,他顿时叹气一声,在客厅里找了个太师椅自顾自地坐下。 一旁一个美妇端起茶杯淡淡道:“老七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了点,喜欢自己吓自己,那个许驰只是一个小麻烦,定有办法搞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李老鬼闭嘴。这李老鬼当年就是撞在了下山游历的石乐安手里,被石乐安狠狠地教训了一通,都是他师父亲自下山求情,还许下一大堆好处,石乐安才饶他一命,从此之后他就变得十分谨慎胆小。” 美妇喝了口灵茶后放下茶杯:“如果我们找来石乐安的弟子,李老鬼难免不会多想,觉得这是不是石乐安的意思。本来我都打算派人去寻,正好这个许驰送上门来,此定是沈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庇佑。” 一干高层顿时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坐在美妇下手的老者接着道:“此事如果不成,家族机密被李老鬼宣扬出去,我沈家定会身败名裂,平白结了无数仇人,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把重点放在这个许驰身上,想办法让他配合我们。” “如果不是你们那么疏忽大意,家族机密怎么会被李老鬼听了去?现在你竟然敢去借石乐安的势?你是想毁灭整个沈家吗?”一个少女拍案而起,怒视老者脾气极其火爆。 “幺妹,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你这是要分家吗?此事过后我会当着全族人的面下跪认错。李老鬼现在这样勒索我们,如果我们出了,绝对还会有第二次,到时候李老鬼只会把我们当成他的乾坤袋!”老者努力辩解。 “要不杀了他?”一个人低声问道。 客厅内顿时气息变冷,本要开始大规模争吵的众人默不作声。 过了半晌,有人压低声音道:“找谁杀?追得上?追得上的我们请得动?若不是他遁法高明,他当年会跑去找石乐安的麻烦?” 沈家老七站起来深呼出口气:“就算能打动那个许驰,我们也不能借石乐安的势,你就没听说过那些人的下场吗?我们这是在玩火**,不能病急乱投医。” 沈家主心里有了主意,他淡淡道:“都冷静点,我们没有选择,现在重点就在那个许驰身上,我们必须尽力让他主动配合我们,届时石乐安追究起来,也是他这个唯一的徒弟扛在前头。” 一个一直默默站在客厅角落的侍女突然说道:“若能拖延李老鬼十年,我能杀他,那个许驰不是蠢人,要看我沈家能给他什么。” 在这个侍女主动开口说话之前,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客厅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侍女,直到侍女主动让他们知道,当他们看到那个长相普通的侍女的时候,他们立刻起身抱拳示意,态度恭敬。 沈家主眼神坚决,冷硬地说道:“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臣服 许驰来到沈家的第二天。 沈家外面永远都充斥着燥热的红光,让人模糊了昼夜和时间,看沈家内此时阳光和煦,鸟语花香的场景,此时应该是清晨。 一座占地极广的幽静宅院里响起了咚咚两声轻响。 许驰从修炼状态中醒来,幽暗的静室里霍地出现了两道银白的光柱,光柱射到地板上隐有焦黑痕迹,他眼中光柱隐没,接着他随手抹去了那些他布在房屋内的警报禁制,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见到许驰立刻恭敬地拱手道:“许公子。” 许驰立马拱手还礼:“宋管家。” 沈家有很多的管事,可管家只有他眼前这一位,这足可以说明沈家对于许驰的重视程度,而且许驰看不透宋管家的修为,许驰觉得宋管家最低也是元婴期的高手。 “许公子,昨夜那些侍女是不是不和您口味?那老奴换一批?”宋管家满脸笑容地问道。 许驰想到昨夜那几个硬要进他房间的美貌侍女,脸露苦笑,说道:“不必了,晚辈昨夜就说得很清楚了,晚辈对这方面没有兴趣,那是恶客所为。” “那老奴换些男的?”宋管家压低声音做贼似的问道。 许驰呼吸一滞,如果不是看他一大把岁数了,这又是在沈家,许驰绝对臭骂他一顿,许驰压下心头怒火,淡淡笑道:“晚辈也没有龙阳之好。” 有的时候太过于简单粗暴并不会让人觉得对方有诚意,反而只会起反作用。 许驰愈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了,昨夜那些侍女让他更加警惕起来,沈家绝对有所图谋,只是可能因为情况紧急,所以这么赤裸和直接,他隐约觉得沈家要按捺不住了。 许驰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替自己的师父惹麻烦,因此许驰决定今天一大早就走,剑也懒得要了,那个假冒他的人他也懒得查了,赶紧走人为上。 许驰问道:“宋管家,您有事吗?” 宋管家低眉顺眼地说道:“许公子来得赶巧,七天后便是我沈家十年一度的赏剑大会,届时许多圣道同道都会光临,家主吩咐老奴知会许公子一声,许公子若无事的话,不妨留下来待赏剑大会之后再走。” “那可真不凑巧。”许驰一脸惋惜,“晚辈身负师门所托,不可在沈家久留,抱歉。” 许驰接着问道:“沈家主在么?叨扰了一天,晚辈要向他辞行。” 沈家显然早有应对方案,宋管家说道:“家主昨夜闭关了。” “”许驰看着他很是无语,他接着问道:“那么二长老呢?” “压货去了。” 许驰懒得问了,他知道等下沈家高层会出乎异常地全部都刚好不在,他现在觉得沈家就是一群心智不成熟的蠢货,他们以为这样他就会留在沈家么? 沈家这样玩只会逼许驰撕破脸,让许驰失去和他们交谈和玩下去的耐心。 “你们是要强行秀一波智商么?真是一群蠢货,就你们这样的智商是怎么混出这么大的名声的?”许驰在心里冷冷道,他的脸色随之变冷了,眼神漠然。 他本来就没有必要给沈家面子,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沈家这么搞,他自然不会再给沈家面子,别忘了,就算他孤身一人在沈家,他身后也时时刻刻站着石乐安。 “沈家这样恐怕不妥吧?”许驰一字一句地冷声说道。 见许驰真的要走的样子,宋管家立马噗通一声对许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求许公子出手相救,我沈家必有厚报!” 许驰总算知道为什么沈家会派这位管家来负责接待自己了,宋管家就是专程来下跪的,沈家那些人自持身份,谁愿意下跪求他这个小小的金丹期? 只能让宋管家他这个下人来。 许驰觉得等宋管家跪完之后,等下沈家那些人就会出场了。 “真是够急的,一大早就来逼宫了,还他妈没点诚意派个下人来,摆明看不起小爷。”许驰想通透后一脸冷笑。 其实刚在宋管家表露出要下跪的趋势的时候,许驰探出神识试图阻止了,只是他的神识碰到宋管家的时候仿佛碰到的是空气,毫不受力,宋管家还是跪了下来。 因此仅凭这一点,许驰就知道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也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师父的实力,若他师父不是石乐安,宋管家绝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更别说为了求他出手而下跪了。 许驰向右迈步躲开宋管家这一跪,没想到这宋管家倚老卖老一直跟着他转,而且他实力更高,许驰竟躲不赢他。 于是许驰停下来不耐烦地高声问了一通:“沈家人就长这样的脑子?宋管家,我尊您年长,所以我不愿撕破脸,可沈家就这点诚意,派您来和我谈么?下跪求我有用么?什么事情值得你们给我二十把顶级飞剑?不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和我师父说么?我一个区区金丹而已,做不了主,不然现在就是沈家主他们跪在我面前。” 许驰说道最后脸已是转向了宅院的大门处,他的神识扫过去外面空无一人,但许驰知道此时沈家的那些高层绝对就站在外面,他只是因为修为地位察觉不到而已。 果然沈家主从宅院外走了进来,身后是一干沈家高层,他们脸色肃穆。 沈家主对许驰抱拳鞠了一躬,十分诚恳,且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们愿奉石楼主为主。” 所有人齐齐单膝下跪。 许驰顿时愣了。 昨夜许驰拒绝了那几个美貌侍女的侍寝让沈家高层们彻夜未眠,然后他们想通了,现在这个情况,只能靠许驰了,也许他真的是沈家列祖列宗在天上送来的救星也说不定。 虽然他们很不想将沈家的希望寄托在许驰身上,但谁让许驰是石乐安的弟子,谁让他命好,谁让许驰的身份能解决沈家这场大麻烦。 许驰看到这一幕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也是个大人物了,虽然他是借自己师父的光。 许驰有些意动了,因为以往石乐安是极其怕麻烦的,因此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势力打着他的旗号或借他的势,但现在不同,许驰知道自己师父手下的势力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受损严重,不然他也不会刚回邪心楼的时候就杀了那么多人立威。 沈家有灵石,沈家的剑庐能赚很多很多的灵石,而修真者的修炼资源都需要灵石来买,有沈家支持,许驰相信自己师父能更轻松一点,势力能更大一点,这样许驰就会觉得自己没有事事都靠自己师父,他也为自己师父做了点事。 只是许驰一直信奉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沈家臣服会给石乐安带来大量的利益,但也会带来这个能让沈家选择臣服的麻烦,其中需要考虑得到的利益是否大于解决麻烦的付出。 许驰心想:“这个你们自己解决不了、只能选择臣服我师父来解决的麻烦么?” 不过这都是石乐安应该考虑的事情,他拍板说行,许驰就留下来,一切行动听指挥,他说不行,许驰现在就走,沈家人的死活关他屁事,谅他们也不敢对他动粗。 于是许驰立马拿出音圭:“我要问问师父,你们不得隐瞒,把一切如实道来。” “他妈这些年你们沈家的法宝卖了多少件?传出去你们是在和整个圣道为敌啊!” 在得知事情始末之后,许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不过他没忘记石乐安的告诫,出门在外,魔道中人交际时一定要把“魔”字改成“圣”字。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答应沈家,沈家是在自己作死,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消息被那个李老鬼泄露出去,整个魔道都会勃然大怒,沈家瞬间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连石乐安都保不了他们,然后墙倒众人推,沈家就此绝户。 事情的始末还要在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一个绰号为李老鬼的化神期大能因为囊中羞涩,且自恃遁法绝顶无人能察,便偷偷潜入了如日中天的沈家,想去剑庐里偷个几十把顶尖飞剑去卖。 可李老鬼小看了沈家的底蕴,小看了沈家先祖在火山内部布下的阵法,他进来容易,出去却难,强行闯出去的动静必会惊动沈家,李老鬼虽然没有和沈家最为神秘的侍剑人交过手,但他也听说沈家最后的底牌侍剑人的厉害之处。 因为早年撞到过石乐安那块铁板,被石乐安狠狠教训了一顿后的李老鬼变得十分胆小怕事,他怕自己逃不脱沈家侍剑人的追杀,因此李老鬼竟然把那些飞剑又小心放了回去,硬是在炽热的剑庐躲了一年,这期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许驰听到这里的时候一脸惊奇,他难以想象一个如此胆小,说胆小如鼠都侮辱了鼠的人能成为一名化神期的大能,这世界果然是疯狂的,毫无道理可讲。 如果没有变故,可能李老鬼会一直在剑庐里躲下去,直到他厌倦,没有了耐心。 直到半个月前,剑庐里的阵法因为岩浆的突然暴动而需要大修,李老鬼才借机怀揣着三十把顶级飞剑从剑庐里逃了出来。 那三十把顶级飞剑全是其他门派、修真家族订做的,花了沈家近百年的时间才锻造完成,因此沈家自己就损失了材料、精力和时间不说,还要应对一干愤怒的顾客,沈家知道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少数那么几个遁法高绝的人,只不过忙得焦头烂额的沈家暂时没空去一个一个地排除嫌疑。 本来这些麻烦事凭沈家的底蕴是能应付过去的,沈家别的不多,就是飞剑多,可前几天夜里一封悄无声息就被放在沈家家主书房里的信让沈家的所有高层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信是李老鬼送进来的,之所以沈家知道是李老鬼送的,是因为这以胆小如鼠而闻名邪心楼的李老鬼竟然破天荒地署名了,李老鬼在信里十分得意且骄傲地说他是怎么进去沈家剑庐的,以及,他是怎么掌握关乎沈家生死的家族机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沈家的野心 在邪心楼乃至这个还未有一个都认可的名字的修真星,判断这件法宝是不是沈家剑庐出品的方式很简单,每一件沈家剑庐出品的法宝上面都有沈家独门的标志性禁制,那个禁制是沈家的最高家族机密,无人可以仿制,因此一些小家族和小门派总喜欢有意无意地显露出自家法宝上的那个沈家独门禁制,来彰显自己小有财力,用的是沈家剑庐出品的精品法宝。 李老鬼藏身在剑庐的时候,他每天唯一的消遣就是偷学沈家的炼器术,因此他每天都会按时去听剑庐里的炼器师讲课,他有的时候还会安慰自己这样的日子其实还蛮充实的,毕竟多了门手艺傍身——如此胆小的人实在少见。 在李老鬼在自己练手锻造的剑上划下了第一百八十七道划痕的那天,炉火昼夜不息的剑庐突然开始清场,李老鬼知道这应该是剑庐里那些批量锻造的法宝要出炉了,而之后打上沈家独门禁制的工序是由沈家那几位化神期长老来完成的。 偌大的剑庐很快就变得空无一人,只有那些庞大的炼器炉下方的赤红地火在缓缓跳动,却反而透露出一种死寂。 然后李老鬼见到两个化神期的沈家高层走了进来,他立马被吓得屏息,全力压下自己体内灵力运转的波动,老老实实地躲在角落阴影里。 李老鬼对其中一个化神期高层有印象,他们曾打过交道,李老鬼记得他那满是蔑视地眼神,那是沈家的二长老。 只见二长老和另外一个化神期长老开始放出神识在剑庐内仔细地搜索起来,他们的神识改变了剑庐内的天地灵力,空中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掀起了一场剧烈的灵力风暴,呼呼作响,无数炉火在明灭摇曳,剑庐内赤红的内壁上有无数黑影在群魔乱舞。 李老鬼能感觉到有两道神识在他身上来回地扫了上百遍,但这两位长老显然没发现异常。 半柱香后,灵力风暴停歇,两位长老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接着李老鬼就亲眼见证了沈家列祖列宗们的疯狂和野心。 沈家的剑庐都建在火山内部,之所以是剑庐而不是炼器坊什么的名字,是因为修真界最为常见的法宝就是飞剑,而沈家主营的是飞剑。 因为有五座火山,沈家剑庐自然有五座,每座剑庐都根据火山内那散乱分布的地火眼散乱摆放着庞大的炼器炉,每座庞大的炼器炉能一次性锻造近百件法宝。 此时这座剑庐内那十几座散乱分布的炼器炉的炉盖自行飞起,静止在炉子上方,接着每座炉内都飞快地冲出了数十乃至上百道各色流光,接着那十几个桌大的炉盖咚地一声齐齐放下。 这些流光被沈家的两位长老控制着汇聚在一起,它们汇聚在一起组成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朝那两位长老流淌而来。 剑庐内的温度变得更加炽热起来。 两位长老开始不断掐诀施法,双手化成幻影,体内沈家家传的修炼法诀催动之下,他们在他们身前打出一连串极其繁复,恍若漫天繁星的银色禁制,那些法宝撞在禁制上带起涟漪,紧接着法宝的表面就沾染上了一个沈家的独门禁制。 这是沈家剑庐的最后一道工序。 剑庐内那上千道流光很快就在那道禁制面前过了一遍,接着这两位长老控制着那些法宝分散悬浮在他们身周,两人闭目,接着开始检测。 他们的神识瞬息之间分化成千百道,显露出化神期不凡的境界,接着那一道神识都钻入一件法宝之中,于是本是十分宽阔的剑庐内变得狭小起来,到处都是那些法宝划过所留下的残影流光轨迹。 空气被搅动在了一起,不断地被撕碎,某些地方形成了短暂真空,剑庐内满是嗡鸣尖啸,那些庞大的炼器炉都仿佛在震颤。 有件幡形法宝险些撞在了李老鬼身上,吓得李老鬼浑身一颤,险些暴露踪迹。 当虚惊一场后回神的李老鬼看到剑庐里的这一幕,他的污浊黑瞳立马缩成针尖大小! 他险些无法自抑地惊呼出声! 化神期的他自然能分辨得出,先前那些刚出炉的法宝之所以受这两位长老的御使,飞到他们身前过了一遍,是因为这两位长老是用神识牵引着操控的,其中的概念就像他们用神识去推动一块石头一样。 但现在这个情况完全不同,李老鬼能感觉到,沈家的两位长老根本就没有将那些法宝炼化,但是这些法宝却能听从他们的命令! 神识牵引和神识御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神识牵引随便一件什么东西都可以,而神识御使说明你已经将这件法宝炼化了,你是这件法宝的主人,和它心灵相通,如臂使指。 可这些法宝是其他门派或修真家族找沈家订做的,沈家不可能将这些法宝炼化,那会留下痕迹而影响沈家的信誉的。 李老鬼立马想起了那道刚刚消散的,恍若漫天繁星的禁制,他明白了,之所以这两位长老能御使这些法宝,是因为法宝上面的那些沈家标志性的禁制,那些沈家标志性的禁制就是沈家所故意留下的后门! 如果有势力和沈家作战,而他们用的法宝恰好是购自沈家剑庐的法宝,那些法宝随时能在沈家的控制下反戈一击。 李老鬼立马意识到如果这件事被他传出去,蒸蒸日上的沈家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那些有沈家出品的法宝的势力定会群起而攻之,因为没有谁能容忍自己的法宝会被沈家所控制。 李老鬼恢复了平静,暗道:“沈家剑庐创建之初,每件法宝就开始打上了这个独门禁制,看来沈家的先辈们野心不小啊。” 检验完毕后,那上千件被打上了沈家标志性禁制的法宝则被一位长老收进了乾坤戒之中,这是比乾坤袋更加高级的储物法宝,能收的东西更多,只是现存世极少,价格自然极其昂贵。 接着两位长老走了出去,很快,剑庐里的炼器师们就回到了原位,他们从储物袋里拿出大量的炼器材料投入炉中,剑庐内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场面。 看到这一幕,李老鬼眼睛里满是贪婪之色,沈家依靠着这五座剑庐赚取了大量的灵石,连极其罕见的储物戒都有,那么他为什么不借此向财大气粗地沈家勒索点灵石来花呢? 于是就有了沈家人现在跪地臣服的这一幕,他们知道他们的先辈们干了些什么,如果这件事情被李老鬼传出去,他们沈家就将面临灭亡的命运,没人能救他们。 弄清了事情原委之后,许驰手里的音圭传来了石乐安漫不经心的声音:“本座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就是有点意动的意思,和石乐安以前那极其不愿沾惹麻烦的拒绝相比已是好了许多,顿时沈家人的脸上浮现喜色,不等他们开口道谢,许驰问道:“你们先前为什么要找上我?” 沈家主佝偻着腰凑了上来,显然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现在不是拿捏身份的时候,不要说佝偻着腰,就是要他下跪他也会毫不迟疑。 沈家主拍着马屁:“李老鬼当年曾栽在过石楼主手里,被石楼主教训得极惨,都是他师父亲自下山求情,付出许多代价后才捡回一命,因此他逃过一劫后变得极其胆小和谨慎,如果您能出面警告李老鬼,以李老鬼的性格,他绝对会多想,然后联想到石楼主身上,只要我们再给一大笔封口费,他很有可能就会将这件事烂在心里。” 许驰点点头:“那么我们现在呢?宣扬我的身份?” 沈家主摇了摇头。 许驰顿时明了,一脸赞同之色,他也不想给封口费,因为如果他师父答应的话,沈家的灵石就是他师父的灵石,因此许驰十分肯定地说道:“你们是要我师父出手。” “是的,本来只是打算借石楼主的势吓退他,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石楼主亲自出手更为保险一点,杀了他,一了百了,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沈家主脸上浮现一丝阴狠。 “你们沈家那么多化神期,就算打不赢,你们那么多灵石还怕请不到人,杀不了一个李老鬼?” “可李老鬼遁法超绝,整个圣道只有寥寥可数几人能追上他,石楼主若出手,绝对手到擒来,任他李老鬼遁法如何高绝也逃不出石楼主的五指山。” “有道理。”许驰摸着下巴,点点头接受了这个马屁。并没有觉得沈家主这么做这有什么不对的,他接着说道:“但有个前提你们别忘了。” “什么前提?”沈家主诧异问道。 “我师父还没答应呢。”许驰说着手里拿出一枚传送符。 许驰储物袋里有两种传送符,一种是价值三万灵石的,定点传送,许多大门派的弟子都有;还有一种是石乐安亲手制作的传送符,捏碎后,哪怕许驰身在独立空间的秘境或封锁空间的阵法里,都困不住许驰,因为邪心楼内在空间方面的造诣上没有人比得上在鹤老人鼎内一直苦修空间法则只求脱困的石乐安。 看到那个传送符,许驰在沈家主心里的地位又重了不少。 许驰下一句话让沈家主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许驰毫不避讳地在沈家主面前晃了晃那个传送符:“因为你们先前的表现让我觉得你们没什么脑子,未免你们狗急跳墙,自寻死路,蠢到觉得擒住我就能威胁我师父,小爷随时能走,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们,别干傻事。” 宅院内气氛变得十分尴尬,一片沉默,许驰则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肘,倚着门槛等着自己师父的决定。 过了半柱香时间,不愧是魔道巨枭,石乐安和沈家主一样,同样觉得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音圭里传来了石乐安漫不经心的话:“本座将亲自出手。” 沈家主突然对许驰双膝跪下,额头重重挨地,掷地有声,他大声道:“沈破天参见少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原来是司徒先生 沈家主是个聪明人,看得清现在的形式,他们既然选择臣服,他们就是石乐安的狗,许驰作为石乐安唯一的传人,将来甚至会继承石乐安的衣钵,因此他们对许驰的称呼自然是少主。 沈家其他高层则并没有沈破天、沈家主接受地那么快,他们见状都愣了一下,直到他们接到沈家主的冷厉传音,他们才反应过来,不管心中是否愿意,他们只有双膝跪下。 于是许驰面前立马黑压压跪下去一大片,他们脸上满是恭敬地拜倒,齐声唱道:“参见少主!” 许驰没有躲开,他也没有像正常的反派那样很符合剧情,且充满了成就感地仰天大笑,他一脸严肃,因为他现在愈发感觉到了力量的重要性。 他不想将来有一天迫于现实,向另一个人臣服下跪,那样他会很不爽的。 他突然想问他们一句:“向我这个你们一巴掌就能拍死的金丹下跪,憋屈吗?” 音圭里传来石乐安阵阵的戏谑轻笑,他很满意自己弟子的领悟,他淡淡道:“时间,地点。” 沈家主立马恭敬地回答道:“启禀主子,时间定在三天后,我沈家剑庐乾位百里外的一个破庙里。” 音圭上萦绕的银白灵力顿时消散。 许驰知道自己师父把整个局面交给他了。 “都起来吧。”许驰淡淡道,他知道他现在就是只狐狸,人家跪的是他身后的老虎,他要是当真了就是个蠢货,他当个看客看看就行了。 沈家主起来后立马佝偻着腰,对许驰拱手道:“请少主明示。” “没有什么明示,反正我师父到时候会出手,你们看着办吧。”许驰摆摆手,他知道沈破天自然有他的计划,他一个狐假虎威的少主指手画脚算什么事,反而会添乱。 许驰接着不放心地问道:“沈家主,站在我面前的这些人可靠么?” 许驰可不想自己师父的对头趁自己师父不在邪心楼之际搅风搅雨。 沈家主满脸严肃:“启禀少主,此乃家族生死关头,我们都已对列祖列宗以心魔起誓,若有违者必将灵力反噬,自焚而死。” “那就好。”许驰扫视一圈,接着淡淡道:“诸位放心,本人只会当个看客,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乱,你们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沈家的一切都照常运转。” 许驰接着变得杀气凛然,他知道心魔誓言其实有很多降低违誓惩罚的方法:“诸位,现在我们站在一条船上,如果这件事情你们谁泄露了出去,对我师父的利益造成了什么损害,我保证你们会生不如死,怪你们爸妈为什么要把你们生出来,沈家也会灭亡。当然,可能你们觉得我一个区区金丹没什么震慑力,说这种话只会让你们暗地偷笑,可不管你们服不服气,我许驰就是有一个合体期的好师父,有我师父在,我保证你们背叛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比你们得到的要更多。” “谨遵少主教诲。”众人唱诺。 许驰突然轻轻笑了起来,这种感觉很新鲜,他发现挺好玩的,只是下次他希望是靠自己而不是自己师父。 “都散了吧。沈家主,等下差人给我送两把符合我当前修为的飞剑过来,一把专门用来御剑飞行,一把作战,要操控的时候不阻风,外形普通,而且还要耐扛。” 说着许驰转身进门,关门前,许驰突然回头,他笑着补充一句:“沈家主,别忘了,要剑上面没有你沈家禁制的。另外,我还要一份操控你沈家禁制的法诀。” “是,少主。”沈破天低头拱手,看不到脸上表情。 许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捧着剑盒和玉简来的宋管家,见到许驰宋管家立马点头致意:“少主。” 许驰点点头,让开身子:“宋管家,进来吧。” “是,少主。”宋管家应是,显然他比之前拘束了不少。 宋管家将剑盒和玉简放在桌子上,刚要离去,许驰便开口留住了他:“宋管家,您坐。” “那如何使得?”宋管家一脸折煞小人的表情。 “坐,我有事情问你,你也别开口闭口少主的,烦。”许驰表情严肃,心中很是不耐烦,他讨厌客套,更讨厌这些人假惺惺地装恭敬,其实内心里很是蔑视,这样读者会说作者凑字数的。 宋管家也看出了许驰心里的不耐烦,他立马老实坐下。 许驰从杯盘里拿出两个杯子,一人一个,接着许驰一脸不允推辞地给宋管家倒上了茶,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宋管家,我在这里实在闲得无聊,反正没事,所以我想问问你,那个假扮我的人是来沈家剑庐干什么的?” 宋管家不假思索地说道:“回禀当天那个贼人进店就说要买十根蛟龙筋,当时是四长老的女儿沈璧君小姐负责接待,四小姐看他身上的那些护身法宝和派头便以为他是个大主顾,就放松了警惕。等那个贼人拿到了货,他就立马制住四小姐,接着就逃了。” “就这么简单?沈家的四小姐金枝玉叶,需要亲自接待一个顾客么?我知道你沈家的店铺开在剑庐外的那个小城里,可就算如此,就没点力量看守?”许驰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隐情,但他并没有问。 “四小姐就是那个被我夺了飞剑的长老的女儿?”见宋管家点头,许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四长老见了我,他就像失去理智一样地冲上来。” 许驰接着想:“既然假扮成我,这么说是早就打算不给灵石了,不然假扮成别人也可以,之所以故意不给灵石,就是为了要栽赃在我身上。” “对方和我有仇,最少也是有过节。”许驰肯定了这一点。 许驰接着诧异问道:“那之后呢?你们就这样让他跑了?” “当时旁边没人。”宋管家压低声音,脸上有些尴尬。 许驰顿时明了,这四小姐当时肯定是春心萌动了,在两人独处的坏境下被突然制住的,等沈家发现了不对,对方早就逃远了,而四长老肯定以为那个“许驰”在两人独处的环境下对他的女儿做了些什么,才如此地愤怒。 许驰接着说道:“为什么放跑他?别告诉我你们找不到人,那不可能,对方肯定有气味留下,而且别告诉我你们沈家那么多化神期,就没一个懂时间法则的,连最基本的返溯归源都不会。” 宋管家苦笑道:“我们被李老鬼一个人弄得焦头烂额的,还要应付那些丢了剑的苦主,加上四长老的修为只是四长老在我们沈家地位也不高,而且四小姐说对方最多是金丹期的修为,我们就只派了十名金丹期的族人去拿人。” “他们找到了没有?” “用寻踪鼠循着气味找到了,但他们追不上,那贼人座下有一匹黑马妖,跑得比飞剑还快,他们跟丢了,再之后那气味就没了。” “你是说那个假扮我的人身边跟着匹黑马?”许驰一脸惊讶,接着他心里苦笑,他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至于这么陷害我么?我和你有深仇大恨么?亲爱的司徒先生。”许驰说道最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之所以许驰判断是清源城的那个很有个性、很让他喜欢的司徒姑娘,是因为蛟龙筋是可以拿来当作琴弦的,剩下的也可以留作备用,而司徒先生的琴正好被蛇妖给弄坏了,司徒先生也和许驰有过节,加上那条白蛇,她有易容成他栽赃陷害的动机。 而且许驰想到了清源城那三个修真家族,当时那位李家主之所以能骗过他,想必肯定是身上带了什么特殊法宝,而许驰想到自己走了之后,清源城三家肯定不敌她,被司徒姑娘翻个底朝天,那么她得到了那个能易容的法宝也是情理之中了。 谁让司徒先生一直坚信许驰是个邪心楼里出来的变态,而且许驰还骂蛇妖为老奶奶。 许驰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得罪女人,他不知道女人们十分记仇,特别是他这种嘴贱的。 宋管家看到许驰的表情问道:“您知道他是谁了?” 许驰点点头,对宋管家说道:“她是女的,如果她现在还没有储物袋的话,她身上会背着架极其罕见的青铜古琴。” “青铜古琴?颜色青黑,通体青铜?”宋管家突然一脸惊讶。 “怎么?很有名?” 宋管家感慨道:“快一千年了,终于重现世间了,如果老奴没猜错的话,她是乐东流的传人。” “乐东流是谁?” “乐东流为人亦正亦邪,是一个化神期的散修大能,当年每个门派和家族都想招揽他。” “为什么?” 说起当年,宋管家唾沫横飞,激情洋溢:“乐东流是少数几个以音杀入道的化神期大能,单挑不知,但群攻威力无双,音刃纵横,老夫老奴” 许驰打断道:“宋管家,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凌驾于别人的人格之上,如果你觉得我可靠,我活得比沈家主他们久,可以当你的靠山,以后你对谁都只要自称老夫,也不需要下跪。” 宋管家沉默半晌,人老成精的他自然不会让许驰看到他心里的想法,他隐约猜到了许驰留他说话的目的了,他心中满是苦笑。 表面上宋管家只是一脸缅怀地说道:“老夫当年曾和他动过手,被他三招打败,老夫知道若不是他给老夫留了几分颜面,也许就是拨动下琴弦的事。当年圣邪大战,许多门派家族都想请他出手,可他一直都保持着中立,后来据说我们邪心楼的大能亲自招揽他不成,就将其打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谁见过他。” 许驰摸着下巴,想起了那位司徒先生:“怪不得她一听到小爷是邪心楼的弟子就说小爷不是好人。” “少许公子,要不要布告天下缉拿她?竟敢冒充您为非作歹。” “不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 “嗯,算了。” “您想招揽她?” “是,也不是。”许驰有些迟疑,他觉得这件事情要考虑一下。 宋管家立马知趣地说道:“在下这就告退。” “慢着。” 许驰霍地回神,眼神犀利,他险些忘记了他最为主要的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剑名飞星 宋管家立马装作疑惑地看向许驰,他知道许驰可能会说什么话,但他不想听到许驰接下来所要说的话,可是当宋管家看到许驰的眼神,已是元婴九层的他心里竟生出一丝惧怕,他不敢走。 大家都不是蠢人,沈家人都知道许驰和石乐安不可能这么容易地就会相信他们,这对师徒需要在沈家里面安插亲信,可不熟悉沈家情况的外来者极易被暗地里架空,许驰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选个熟悉沈家内部情况的高层,然后让那个高层去带一拨他师父派过来的亲信。 那个人选就是现在还未被赐姓为沈的宋管家。 这就是石乐安对许驰的考验,石乐安没说,但许驰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也许这也是石乐安看上他的原因之一,许驰在某些方面很聪明。 许驰把玩着茶杯斜睨着宋管家意有所指:“宋管家,我不相信每个人生来就是具有奴性的。坦诚点讲,我不相信沈家人,因为他们团结,团结就会一起来蒙蔽我师父的眼睛,而我师父不可能每件事都要去操心,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成功。” “他们之所以选择臣服,为的是沈家的利益,为的是沈家的延续,但现在整个沈家,包括剑庐和那些火山都已经是我师父的财产,这是他们心甘情愿所付出的代价,为了能存活下去的代价。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明白了这一点,且会履行这一点,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默默盯着他们,看他们今后行事是选择他们自己的利益还是我师父的利益。” 许驰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我不相信沈家人,我也不相信沈破天,他太懂审时度势了,太过聪明。但我可以尝试相信你,因为你至今没有被赐姓,你还是姓宋,说明其实沈家并没有把你当自己人看,而且今天他们是要你在我面前下跪的,说明他们从始至终也只是把你当个下人而已。” 宋管家苦笑道:“许公子,何必?” 许驰冷笑一声:“你在装糊涂!你还不知道你已经没有了选择么?沈破天是个聪明人,认得请形势,有些东西明面上我师徒二人是不好说的,但他沈破天明白,他知道整个沈家只有你合适当我的人,因为我师徒两人是不会放心沈家的。所以他主动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了,不然整个沈家那么多侍女、执事,为什么送东西来的不是貌美如花的侍女而是你?他沈破天是在帮我逼你,以此来讨好我和我师父,谋得信任,不管你什么时候出这扇门,沈家的一些人都会认为你已经成了我的人。” 许驰说到最后言语诚恳:“宋管家,不管你是被沈家人救过,还是沈家对你有大恩,你也已经还了,而且我要你做的不是什么背叛沈家的事,相反,你的所作所为反而是在保护整个沈家,让沈家恢复往常的平静,重新步向正轨,让沈家不会因为某些人可能的愚蠢的背叛行为而被我师父毁灭。” 宋管家听后没有作声,他拱手鞠身,头朝着许驰缓缓后退,接着再转身有些迟缓地出了门,许驰至始至终没有接触到他的眼神。 许驰看着宋管家的背影淡淡道:“沈家和我师父所追求的不在同一个层面上,沈家要延续,要独立自主,都可以;我师父只是需要沈家的灵石和法宝而已,其他的我想他并不在意。所以只要沈家不生异心,一切都还是沈家自己的,沈家将一直独立自主下去我师父还能活很久。” 宋管家停顿了一下,许驰知道他的说服成功了,他看着宋管家的背影最后说道:“届时会有我师父的人和你联络,麻烦宋管家你带带他们,我可以和你约法三章,沈家一直是沈家的。” 宋管家走了,这次他再没有停下,许驰也没有说话,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宅院门后。 “总算做了件实事,小爷我可不是那些混吃等死的修二代。” 许驰坐在屋内看着沈家住宅群外面赤红天空下的那座火山,眼睛突然危险地虚眯了起来。 宋管家走了之后,许驰挥手便关上了门,开始查看起沈家给他的两把飞剑和禁制法诀。 他很是期待,所以脸上满是喜悦,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许驰才会显露出正常的、没有任何伪装的他。 而和沈家那些人打交道的时候,许驰必须装得心思深沉,不然那些老狐狸难以认同他。 许驰缓缓打开剑匣,他的脸和眼顿时被雪亮的银芒映亮,一股锐利到了极点的气机瞬间锁定了他,但因为无人操控,剑气盈满不出,许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脸已经被剑匣里充斥的森然剑气给割开了。 “怪不得要剑匣来封印,锋芒毕露啊,我不是说了要低调点的剑吗。”许驰喃喃道,他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两道银轮,右手上燃起了银色的火焰,许驰忍着右手被剑气割开的疼痛从剑匣里用力拿起了那把剑。 许驰将这把剑举在面前,开始仔细端详,此时这把剑还在鞘中,就如此的剑气森然,以至于许驰甚至有些不敢拔剑,看来沈家给了许驰一把大杀器。 这把剑剑柄剑鞘都是同一种金属所铸,通体青黑,上面有着许多镂空细纹,除此之外整把剑没有一丝杂色,显得十分古朴,充斥着时间的古韵,显然年代已是十分久远了。 “古剑?莫非这就是沈家秘传的藏剑术,置于离地面万里的地下深井,借土生金的原理蓄养飞剑剑气,只待一朝出鞘?”许驰摸着剑鞘细细端详时自言自语,还好他最近在恶补他师父给他的一大堆玉简,里面简直就是修仙界的十万个为什么加百科全书。 许驰探出剑指轻抚青黑的剑鞘,他的两根指头上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数百道极其细微的裂口,殷红的鲜血汇聚在一起缓缓滴下,然而要知道许驰的体魄强度可是与一般的法宝比肩的。 许驰开始庆幸自己并没有用力握剑,这把剑即使套上了剑鞘也仍是没有一般,异常锋利。 许驰将剑翻了个转,才发现剑鞘的另一面上刻着两个古篆字体。 “飞星?”许驰喃喃自语,随着他手上的银焰逐渐漫及到青黑剑鞘上,他刚握住剑柄,想往外拔出一点,飞星剑的剑缝里突然大发光明,房间内多了个小太阳,飞星剑剑柄和剑鞘的缝隙处笼上了一层坚固的金黄光膜,光膜上交叠着十几张金黄透明的方形符咒。 “被封印了?” 许驰握着剑柄晃了几下很是不解,但他相信沈破天是不可能拿把被封印了的不能用的剑来逗他的,于是许驰没有看下一个装着代步飞剑的剑匣,而是拿起了桌上的玉简。 十息后,许驰放下了手中的玉简,变得一脸坚决,沈破天此举甚得他心。 前文就说过,沈破天是个聪明人。 许驰到沈家第一天的时候,沈破天就派出了十几名元婴期的族人沿着许驰来的路往回走,一路打探他的喜好厌恶,最终沈破天发现许驰有些时候脑子有些怎么说呢,不正常,是的,就是不正常,有的时候脑袋缺根筋,沈家主不知道世上有装逼这个形容得极其恰当的词语。 因此沈破天觉得许驰说的低调,肯定就是那种随时能高调起来的低调,只是外观上的低调,比如原先古朴似凡剑,他想的时候,突然就能剑气冲霄,纵横四射,夺人眼球的那种。 因此沈破天亲自下井取出了沈家先祖所埋下的飞星剑,这把剑年代久远,是侍剑人飞剑损毁时用的替代剑,只是侍剑人的飞剑一直还未损坏,这把剑就一直没用重见天日的机会,直到今天。 飞星剑自然是化神期的境界才能运用自如的飞剑,而为了许驰现在就能用,沈家主更是煞费苦心地集齐几位化神期长老,一起将这把剑给联手封印了起来。 为了让这个礼物送得更讨许驰欢心,沈家主更是临时起意将一层封印改为了十几层,许驰每上升一个小境界,飞星剑上的封印就会自动解开一层,可以说许驰能一直用到化神期,勉强可以说是属于后天的成长类法宝。 就算许驰不能拔剑,以许驰现在的这个境界,锋锐的剑鞘也能杀人,只是有些拔苗助长的味道,但许驰不在乎,他根基稳。 而且沈家主猜对了,许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时候脑子不正常会装逼的特性,他很喜欢这把剑,也想到了自己突然剑气冲霄,一鸣惊人时的场景,几下就把他原先“要低调点的剑”的叮嘱而抛之脑后了。 但也正因为沈破天太聪明了,猜得对许驰的喜好,许驰才不敢相信他。 看完了这把飞星剑,许驰刚想看下一把,就停住了手,正因为飞星剑太过于好了,他觉得自己还是用一把剑就行了,走得太快会摔得。 许驰叹息着把自己背上的那把已经破损了的飞剑和另一把飞剑收进了储物袋里,前一把他并不打算修复,只是留作纪念,后一把当成备用剑。 他不是那种穷得要死,以至于一把武器总舍不得换,到最后硬是觉得有感情了,要把飞剑品级随着自己修为一起提升的屌丝,许驰有大把的灵石,一身的法宝,因此许驰换把武器没什么感觉。 有可用的剑在手,许驰心里安定了许多,握着飞星剑的剑柄,他开始闭目想自己该在沈家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师父更轻松一点。 许驰并没有注意到,在银焰的灼烧之下,飞星剑的封印正在被缓缓地突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少主见师父 因为沈家剑庐那五座火山的缘故,沈家创立之初周边就一直都是烈日炎炎的天气,火山灰形成的铅云浓重,极少有凡人居住,一片荒漠地貌,来往的皆是前来取订制法宝的修真者。 不过沈家根基稳定之后,便觉得荒漠地貌极其碍眼,没有生气,于是出动几名化神期大能,硬是以大神通手段移来众多树木,而且每月沈家都会派族人出去四处布雨,正因为如此,炽热的沈家剑庐周边反而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环绕。 此时是中午,知了一直在林子里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天上还有一个炽热的太阳,让许驰很是心烦,要不是怕李老鬼察觉到林子里的灵力波动,许驰绝对会出手将这些知了全都驱散了。 想着十里外的那场埋伏,许驰心想自己当个看客就行了,若硬是要去凑热闹,难免有不自量力之嫌,反正一切都有自己师父在。 这时,林间的空气突然产生了无形涟漪,阳光产生了折射,一个中年人从折射的光晕里走了进来。 “他又换地方了?”许驰看着二长老无奈问道,语气十分确定,说是问其实更像是吐槽,许驰心里又多了几分不耐烦。 不是许驰没什么耐心,实在是这李老鬼狡猾无比,当沈破天到破庙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那猥琐异常的李老鬼,他只看到了破庙墙上的字迹,李老鬼在上面说他在千里之外的煌国国都等他。 而等沈家主孤身到了那个小国的国都,李老鬼又留信说他在南边的泉河等他。 之后李老鬼来来回回换了十几个地方,沈家主更是“故地重游”了两三次,本来沈家世代炼器,修行的就是易怒的火属性法诀,唯有少数族人炼器天赋极差,才修习其他法诀,向打得许驰找不着北的沈四公子和他的那个旁枝族系二长老便是这样。 被李老鬼牵着鼻子走了十几次,沈家主肺都险些气炸了,心想石乐安为什么还不出手,若是石乐安擒住了李老鬼,定要好好收拾这该死的李老鬼一顿。 见二长老脸上仍是波澜不惊地点头,许驰不由想这沈家能做到现在这个高度也的确是有能人的,不是光靠抱大腿。李老鬼这件事处理不好,沈家便是大厦将倾的下场,可这位二长老却一直都是如此地平静,丝毫没有其他长老那样火烧眉毛地急躁。 “这么说他还要和我们绕几天的圈子?靠,楼里那么多事等着我师父定夺,这李老鬼真是够能折腾的。”许驰愤愤骂道,更像是发泄,毕竟他已经在这片林子里等了一天了,现在不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 因为石乐安一直在暗处没有露面,沈家人以为他就潜藏在许驰身旁,于是二长老很是平静地送上自己的马屁:“谁让这李老鬼早年竟敢不自量力去寻衅石楼主,结果却被石楼主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也不想想他这样人配做石楼主的对手。” 许驰愈发看二长老顺眼了,他问道:“二长老,如果我是李老鬼,等戏弄够你们后,我会让沈家主直接找个地方扔下储物戒,比如将储物戒放在鱼腹中,或绑在鸟身上,暗地里再加以操控,届时我再偷偷去取,你我们可有应对之法?” 二长老有些不解,他拱手道:“在下会在暗地里亲自看住,待李老鬼取物时便一举拿下,请少主放心。” “非也,我倒觉得我们要掌握主动,李老鬼要的是灵石,要的是安全,我们可以对症下药。”许驰突然觉得自己此时少了把折扇,这个时候就是应该折扇一甩,再说出自己计划才显得有逼格。 “少主何出此意?” “我们这样始终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丧失了主动,二长老,我们修真者想神不住鬼不觉地拿件东西太容易了,若不是储物戒会扰乱空间,他只需让沈家主把储物戒扔到传送阵里,他则可在千万里之外坐等收成。” “少主的意思是?” “如果平时李老鬼没惹我们的情况下,我们该怎么找他?” “请人传信。” “谁传的信?” “李老鬼的子孙后辈们。” “这李老鬼既然如此胆小能躲在剑庐里几年,想必肯定会戏耍我们好久,直到他确定真的安全,沈家没有请人之后他才会出现,既然他不义,我们就不仁,采取点常规手段吧。” “拿他家人?”二长老显得有些迟疑,要是传出去,沈家的名声就没了,做商人的,哪怕是修真者,奉行的也都是和气生财,而且想必李老鬼也是自信沈家不会对他的子孙后辈动手或是其子孙后辈已是躲起来了。 “邪心楼有一脉魂修,恰好为我师父马首是瞻,届时我会通知他们会出手,我就不信找不到联系李老鬼的方法。只是苦了沈家主,还得独自一人被李老鬼牵着鼻子走几天。”许驰言辞诚恳。 “可是”二长老有些犹豫。 “我们没有办法,二长老你有办法吗?谁让李老鬼自己贪得无厌作死?占卜天机寻人从来就不是我们圣道的强项,那是邪道那些老不死闲得没事做的消遣,听说邪道那边为了只能有一个天机老人的泛滥道号,几个大门派都险些打了起来” 许驰发现自己有些离题,接着咳嗽一声扭转过来:“二长老,我们根本找不到他,连我师父都不行,那我们就只好抓他的家人来威胁他了。这点你放心,他们会尽快出发的,而且会保密,就算事情败露,也是李老鬼作死,打不赢我师父,就来欺负我这个徒弟,这是报复。” 许驰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无所谓,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 接着许驰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妙计,但他想到师父不在身边,沈家人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安全没有保证,就算了吧。 “多谢少主。”二长老诚心诚意地拱手鞠身。 许驰眉头一皱:“二长老,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沈家便是我,我便是沈家,你谢谁?” 二长老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平静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憋屈,他不敢反驳,低头道:“是,在下错了。” 许驰百无聊赖地摆摆手:“算了,你下去吧,记住了,李老鬼现在很有可能在暗处观察沈家,你回沈家吧,别让他看出异常,这里交由我师父一人便可,他说会亲自来,就是会亲自来。” “是,少主。” 二长老忽地一下立马消失,许驰见状心里有些畏惧起来,他知道要是二长老想要杀自己,就是瞪下眼睛的事情。 “权势啊,背景啊,还真他妈有用,任你如何高手,还不是要给小爷乖乖叫少主。”许驰自言自语,他愈发能体会到为什么那些的主人公硬是要拜个牛叉门派了,无他,背靠大树好乘凉耳。 这时,许驰身后响起一个漫不经心的戏谑声音:“你现在倒是有了几分魔道少主的样子,不错。” 许驰大喜,飞快回身跪倒在地,磕头大声道:“许驰拜见师父!” 一身紫袍贵气逼人的石乐安仍是一张英俊到了极点的少年的脸,他背着手站在林子里玩味地看着许驰,想到那些传到他耳朵里的情报,以前从来没有收过徒弟的石乐安不由有些莫名地成就感和高兴。 他笑着问道:“在沈家玩得怎么样?” 许驰抬头苦恼地回答道:“不好玩,烦,我觉得每个沈家人心里都在很不屑地说‘你许驰算哪根葱?若不是你师父,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和我们打交道?’,可我想为师父做点事,就算了,当作只是心思有些阴沉却不懂人心,看不出他们的想法。师父,我没玩好?” 若是沈家人得知师徒两人的对话,定会心里很不是滋味,关乎沈家自由和存亡的两件事情,在这对师徒的嘴里就是玩一样的事情,石乐安就算了,人家是合体期大能,被囚千年实力不退反进,毁洗剑派浮岛,用邪心楼许多化神期人头重树不灭声威,沈家人没话说,沈家一些高层还窃喜抱上了大腿;可许驰一个区区金丹,若不是他的背景,他早就被沈家人给当作那个司徒先生给宰了。 石乐安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笑容,心道自己眼光果然可以,这小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不是反骨之人,整个邪心楼也许只有他值得完全信任,而且天赋异禀,假以时日说不定真的可以继承自己衣钵。 石乐安笑眯眯地勉励道:“算是有所贡献吧。” 许驰脸上立马出现笑容:“是吧,我这徒弟没白收。” “那也不可骄傲,努力修炼,本座为师也希望早晚有一天人家提起你时不会说石乐安的弟子,而是只说许驰。”石乐安莫名心情好了许多,随之感叹自己果然是老了,从这方面想,鹤老人把自己关起来,反倒是让自己修身养性,致使性格都变得温和了不少,不然刚回去的时候非要来场派系血洗不可。 “是,师父。”许驰一脸严肃地应诺。 “起来吧,记得当初让你下跪拜个师都要那董明山好言劝说半天,现在你就没骨头了?” 许驰嬉笑道:“今日不同往日嘛。” 许驰的性格就是谁对他好,他就会对对方好,一些他喜欢的,他也会对对方好,石乐安对他好,许驰就会拼尽全力报答他,许驰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屌丝心态作祟,屌丝没人爱,而如果有人爱,他恨不得心都掏给人家,也有几分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的意思。 石乐安接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把沈家给你的剑和玉简拿给为师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其他的计划和山河扇 许驰瞬间意识到了,马上取出了那两把剑和玉简起身交了过去:“艹,这沈家果然不安好心,小爷当时都警告了那沈老头,还给小爷留后手!” 石乐安接过,有些欣慰地看向其中一只剑匣,随口说道:“你才金丹期,沈家怎么可能不小看你,还有一支剑匣未开封,什么意思?”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步子要一步一步地迈。而且这两把飞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些太好了,起不到历练的作用,更容易造成根基不稳。” “看来我这师父可以经常甩手不管了。”石乐安有些欣慰,说着他随手抹去三件物品里的操控和定位禁制,把玉简还给许驰,却那两把飞剑收了起来。 许驰接过玉简,立马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石乐安。 石乐安面色第一次有些凝重,显然是极其关心自己的这个弟子:“我先前有些疏漏,你身上戾气太重,剑乃兵器,本就极易蓄养杀气,而杀多了人你渡劫时难免要多挨几下,能少挨一点就少挨一点吧。” “我现在每天都嗑药。”许驰还在想那把还未出鞘就剑气森然的飞星剑。 “但还是不够,也比不得那些终日靠厮杀锻炼体魄的没鞋的,你那靠灵药堆的体魄充满了杂质,是我不该喂你那么多,趁现在根基不算太牢,把那些杂质全都炼化掉吧。我看沈家那几座剑庐倒有几分特异之处,门派任务弃了,反正你身具那连我都有些搞不明白的银焰,正好可以去剑庐里打熬体魄。” “像炼剑一样炼?”许驰一脸无奈,心想自己是要学孙大圣那样跑到炼器炉里去么?那还不被活活烤死。 “你说呢?”石乐安显然对自己这个方法充满了自信。 “弟子遵命。”许驰知道自己师父不会害自己的,立马接令,那他就去试试。 接着许驰一脸献宝地说道:“师父,我有一计,定能抓住李老鬼,只是我不相信沈家人,所以刚才我没说。” “说说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石乐安一脸散漫之色。 “您不如把我当饵?把我下山的消息散布出去,那李老鬼早年被您狠狠收拾了一顿后变化那么大,肯定是有心理阴影的,我就不信他的道心完好无缺,如果他知道石乐安的弟子下山了,以他那胆小如鼠的性格,说不定,不对是,是肯定会来找我的麻烦,因为您他不敢惹,他只有要借我来补全道心,来消灭自己的心理阴影。” 石乐安颇为赞许地点点头:“看来让你下山是对的,你对人心的掌握有所进步。消息我早已经传出去了,我是来接你的。 若是邪心楼的人见到石乐安竟然会点头赞许别人,定会眼珠子都会瞪出来,石乐安则早已习惯了对自己弟子的赞许,原先觉得收徒极为麻烦的他现在都期待起许驰的前景,觉得自己这徒弟大道可期。 许驰见自己和自己师父想到一起去了,不由很是自得。 “师父,我们去哪?” 石乐安嘴角突然微微勾起,显然想到了什么对他而言是有趣的事,他看着许驰玩味道:“一个小城。” 许驰看到自家师父的表情后退一步,突然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他刚要开口问清,石乐安就挥袖把他给收了,接着石乐安身前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空间裂缝,他一步迈了进去。 当许驰来到石乐安口中的“小城”时不由很是震惊,若这座城是小城,那么这整颗修真星应该就没有大城了。 此时他站在一片庞大的阴影之下,眼前的城门拱洞使得他如蚂蚁般渺小,城墙灰白石砖堆砌而上,一块石砖就有一栋三层小楼大小,于是城墙直升天空,连住了天和地。 城门上的红嫣城三字仿佛随时压下来,如此壮观的建筑自然只有修真者才能建造。 起这么高的城墙有什么用?许驰仰头看着视野所及的城墙时心想,这么高的城墙在修真者面前一击就倒吧? 许驰眼神突然一凝,显然他先前大意了,此时他才看到城墙石砖上那密密麻麻的,只相当于将芝麻分成几十份大小的灰白符文,看来起之所以起这么高的城墙,显然是有用处的,而且绝对坚固异常。 这时,许驰身后一个带着笑的少女声音问道:“许公子第一次来?” “废话。”许驰暗道,心里满是鄙夷和不耐烦,但为了让李老鬼入套和师父不曾告诉他的计划,他还是一脸微笑地回头,纸扇不断在手心里拍打着,笑道:“是的,在下下山游历至今还未看过如此庞大的城墙,不枉此行啊。” 当石乐安将这个少女的资料交给他的时候,许驰就知道那些所谓的常规剧情,主角游历到采阳补阴的双修门派,又恰好碰到门派里的圣女或圣女之类身份的好女孩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世人皆说清莲出淤泥而不染,但也要清莲自爱才是。许驰不明白这些双修门派出身的少女的想法,也不明白她们的价值观,他觉得就算少数是逼不得已,但大部分还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因此他很是厌恶,但他现在身具多重任务,所以只能保持伪装,笑着应付,心却是漠然的。 这种现实让许驰只能叹息,谁让、戏文、评书里都是这么写的,故事美好却虚幻,现实往往真实却残酷,他现在心里难免有落差,这种只为了男人体内阳气的女人让他很不喜欢,十分厌恶。 “许公子若去我花莞派做客,那才是不虚此行呢。” “呸,真不害臊!” “嘻嘻,师姐你脸红了啊?” 一堆柔媚女子叽叽喳喳地围着许驰,许驰众星拱月,让城门处的其他修真者不断将视线艳羡扫来,心道这个艳福无边的小子是哪家势力的公子。 那日许驰被石乐安收进袖中之后,等他再被放出来,便是月夜了,他和石乐安身处一座小山上,山脚下隐约可见到灯光,是个小镇。 “一日后这里会有花莞派弟子经过,届时你主动暴露身份,说你游历于此,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们邀你去红嫣城做客。”石乐安看着那些山脚下的灯火淡淡道。 “是。”许驰一头雾水地点头,接着问道:“那我之后该做什么?” “你只需要让她们邀你进城做客就行了,到了时候,会有人找你的。” 许驰看到自己师父的表情就知道今天师父心情不好,心里默默记住今天是什么日子。 石乐安突然说道:“记住,你要时刻记得你是谁,给我表现地纨绔一点,看谁不顺眼,一巴掌挥过去就是,你是我的弟子,要有这个底气。” “是。”许驰迟疑一下,应是,接着他好奇问道:“花莞派是干什么的?” 石乐安扭头看了许驰一眼,似笑非笑:“双修门派,只招收女弟子,这颗修真星上最大的妓院。” 许驰有精神洁癖,听到这一句他顿时皱眉,修真者和凡人不同,生命层次上的提高使得修真者的生存是有保障的,没有为了谋生的无奈和逼不得已,那么许驰觉得她们大部分是自愿的,自然不像凡人女子那样值得他同情。 许驰虽然心里不爽,但他没有什么异议,心想自己和她们少来往就是了。 他接着问道:“师父,李老鬼在花嫣城嫖妓?” “届时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别的任务?” 许驰恍然大悟,明白师父带自己来这里不只是以他做饵诱捕李老鬼,绝对还有其他事情,不然不会有那么多隐瞒,显然是自家师父觉得该锻炼锻炼自己了,随即许驰觉得是自己提出的计划让他获得了参与自己师父计划的资格。 看来师父为了报复和那个常让他看着洗剑派方向的原因,可一直没闲着啊。 许驰随即想到师父之所以不告诉他,显然是怕了自己被花莞派弟子给迷惑了心智,然后不慎泄露了他的计划 石乐安恢复了平常的心情,他戏谑回答道:“不可说,不可说。好了,你我就在此分别,我知道你一头雾水,但你届时会知道的,你就在这里等吧,别忘了把自己搞得俊俏一点,别丢了我的脸。” “是。”许驰点头,面色肃然。 石乐安身前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人高的空间裂缝,没有丝毫波动外溢,许驰见状满脸艳羡之色,刚要说师父再见,石乐安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手上立马出现了一把雪白纸扇。 啪。 石乐安轻轻一甩,月下山巅上就出现了一个执扇的紫袍公子哥,风流潇洒,英俊倜傥。 许驰对自己师父的脸早已免疫,他只顾盯着石乐安手中的那把雪白纸扇,伞骨是乳白色的石头所制,雪白扇面上画着一副高空俯瞰下方的山河图,随着石乐安轻轻晃动,山河图上画着的白云似乎都开始缓缓游动了起来。 许驰眼睛顿时亮了。 “毕竟是我弟子,出门在外没有顶级法宝可不行,而飞剑之类的法宝杀气过重,这把山河扇给你。这把山河扇为我早年武器,内有天地,可充当储物戒,只是早年器灵被人损毁,没有了灵性。就算如此,只要不是化神期的攻击,你都能挡下。”石乐安随手一抛,那把山河扇便自行飞到许驰手中。 许驰立马兴奋接过:“谢谢师父!” 许驰心想等花莞派弟子路过,他就摇着这把山河扇出场,啪地展开,然后在胸前轻摇,肯定逼格满满。 这就是身在大门派有个师父的好处了,草根们只有靠奇遇和杀敌缴获,许驰就等着自己师父送就行了,还是顶尖法宝。 “走了,莫要让我失望。”石乐安说完后一步迈进了空间裂缝之中,裂缝开始收缩。 许驰立马跪地:“弟子遵命,恭送师父。” 等空间裂缝完全消融,许驰立马起身开始摆弄起手里的这把通体雪白的山河扇,爱不释手,不断啪啪啪地甩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来自邪心楼的纨绔(一) “小四是在哪里碰到他的?” 轻歌曼舞中,一个老妪看着楼下阴冷地问。 楼下是一个喧闹的大堂,光鲜亮丽,华光四射,装潢极其华丽。 大堂最右边是个高台,台旁乐师奏乐,台上舞女起舞,阵阵体香扑面而来,随着舞曲步入高潮,舞女们如花蝴蝶般单手举起,头向后仰地随着舞曲旋转起来,老妪则在阴影中静静看着下方,黑湖般地眼睛里倒映着几十朵盛开的花,看不清她的脸,十分神秘。 大堂其他地方则遍布着能让人清心养神的黄花梨方桌,每张桌旁都坐了一个或几个年纪各异的男人,他们身边都有穿着打扮极其暴露的妖艳女子陪侍,此时他们赏舞、听乐、揩油不亦乐乎。 若看到舞女的漏点部位,他们就放下酒杯、筷子或探入了衣衫的手,阵阵拍掌叫好。 在“色”这个字上,哪怕是修真者也和凡人一样。 这些男人老少都有,大多都是元婴期修真者,只有少数人是金丹,也就是说这是红嫣城里极为高档的消费场所。 他们中唯有一人异类,那是一个俊朗青年,他穿着连身白衣,脸带从容笑容,握着没有打开的乳白纸扇,只要了一壶灵茶。 说他是异类,是因为他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正是许驰。 刚开始许驰拒绝那些妖艳女子陪侍的时候,花莞派以为他喜欢的是兔爷,就派了几个唇红齿白的兔爷来,让许驰立马借题发挥,不依不挠地指着花莞派一个显然有元婴期修为的龟公骂了半天。 都是带许驰来的那个花莞派四师姐好言好语撒娇了半天,扮演个纨绔的修二代已经入戏的许驰才放过了这件小事,当然了,为了师父的计划,许驰顺便昧着不适的反应揩了下油。 回答老妪问话的是个面容姣好的柔媚女子,她看着一脸跋扈之色的许驰轻声说道:“四师妹在水良镇里碰到了他,他说自己下山游历于此,倾倒于四师妹的风姿,想和四师妹交个朋友。” “水良镇离这里一千多里确认了他的身份?” “确认了,令牌的灵力波动无误,那把山河扇我也问了三长老,的确是石乐安早年法宝无误,而且我相信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假冒石乐安的弟子。” 于是老妪觉得许驰是精虫上脑就跑来了她们这里,于是她哼了一声,嘲讽道:“哼!天下男人都一个样。这样的人能成为石乐安的弟子?” “谁知道呢,没谁能猜到石乐安的想法,也许就除了这个许驰大长老,我们派谁去?”柔媚女子问这句话的时候跃跃欲试,没发觉自己的语气少了几分征询。 “既然是小四碰上的,就让给小四吧。石乐安的弟子,让她看看有何异于常人之处。”老妪面无表情地轻声道。 柔媚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后悔,但还是娴静地点头应是。 “老身还有事,你留在这里给我盯紧他,千万别让人坏了他的兴致,告诉老四,必须伺候好了,最不济也要结个善缘。” “是。”柔媚女子低头应是。 老妪突然阴惨惨地说道:“别以为老身不知道你的心思,贵客临门,就算他眼光高不要门中弟子陪侍,总要人介绍吧?你连这都不安排,是因为你看中了他,所以想要亲自下场吧?但规矩就是规矩,就算你是大师姐,也要遵守,所以老身罚你只能干看着人家吃,你不能动。” 气氛顿时变得冰冷紧张起来,楼下喧闹异常,这里却久久沉默。 “是。”良久,大师姐再次点头应是,听着她声音里故意装出来的楚楚可怜,老妪不知是嘲讽还是其他意思地嗤笑一声,如同夜枭。 接着老妪的身形一个拉扯就消失不见,也不知是什么遁术。 柔媚女子抬头,不敢流露出心中的不满,她将目光投向下面,满脸贪婪,以至于姣好的脸都有些变形了,她捂着胸口,倚靠着一根柱子发出一声仿佛将死之人的叹息:“好一个阳鼎啊。” 许驰并不知道楼上有一场关于他的谈话,也不知道他被当成了香馍馍引发了同门之间的夺利。 他独自坐在最中心的那桌,脸上满是从容笑容,心里其实非常拘束,对这样的喧闹环境很不适应。 他先前指着那个元婴期龟公臭骂,对方却一个屁都不敢放的情形让许多人都知道他的背景肯定极为深厚,他手中的那把山河扇所散发的灵力波动让许多人都知道他不好惹,不敢过来搭讪交朋友。就算有人刚刚进来,也没谁那么没眼色想和独自坐在中间的他拼桌或让他起身。 感到有些无聊的许驰目光扫视一圈,而许多嫖客因不知许驰底细,不愿招惹是非,早已隐晦躲开视线,于是许驰只能将目光重新投向台上。 随着舞曲停歇,那些舞女跳完舞飘落下场,也有少许舞女被人叫住过来陪侍,接着上台的是一个穿着极其豪放的中年美妇,裸露的肌肤上反映着亮堂的灯光,因为过于暴露,她身体各处都散发着陶瓷般的光泽,许驰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想侧开头,觉得污了眼睛,但他瞬间想到了自己的身份,终究还是眼神淡然地看向台上。 “小爷的师父是石乐安。”许驰心中反复默念,开始做起了一个眼光过高的纨绔的形象,对那台上的美妇露出一个看似阳光俊朗实则猥亵的笑容。 美妇显然得了招呼,也看向许驰,她伸出舌头玩味地舔了舔红唇。 啪! 许驰山河扇一甩,乳白的山河扇在他胸前轻快地扇了起来。 此时许驰一脸的色授魂与,见状美妇心中窃喜,但当她不露痕迹地瞥了眼楼上时,立马老实了下来,暗疑大师姐为什么不下来。 虽然许驰不认识那个美妇,但显然在座的许多人都认识,随着美妇上台,他们安静了下来,因此连带着那些不认识她的人也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不会是涩情表演吧?”许驰心中满是苦笑,再次开始扫视大堂,心想该怎么找个理由离去。许驰之所以扫视,他其实是在故意找茬,他无比期望有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怒问你瞅啥瞅。 许驰不是怕,只是怕污了眼睛,精神洁癖真是要命。 但修真界很少有蠢人,大部分蠢人活不到够资格进这个大堂的时候,没人想惹看上去就背景深厚的许驰,而且大堂里的这些嫖客大都是人精,见到中年美妇独独挑逗许驰,他们更加觉得许驰身份不凡起来,知道自己万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就得罪他,哪怕是一个眼神或一句话。 因此许驰更是失望,只能独自干坐着,看这中年美妇等下要干些什么。 中年美妇见都安静了下来,面露微笑地扫视一圈,轻启红唇:“每次都是妾身,想必各位中的大多数人早已经认识妾身了。” 这是很隐晦的调笑,有说你们怎么总来这里的调笑,也有说她和一些人赤裸相见过,一些人早已会意轻笑起来。 许驰暗道:“她倒是一个调节气氛的高手,人不可貌相。” “不过花嫣楼今天还迎来了许多尊贵的新客人,他们还不认识妾身,因此先让妾身介绍一下自己,以后多多认识。” 待笑声停歇,中年美妇接着做了个万福,一脸魅惑之色:“妾身名叫鸩(zhen四声)花,客人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和鸩花说哦,鸩花会尽量满足你们的。” “鸩花?” 许驰懒得去体会那些被鸩花特意拉长的词语有什么撩人的潜意思,他开始回忆关于鸩的描述,鸩是一种似鹰的鸟类,其羽毛上有剧毒,用它的羽毛在酒中浸一下,酒就成了鸩酒,常被君王用于毒杀大臣或妃子。 “意思是不能碰她,因为她长得跟花一样却有毒?越是不可得,越是危险,越是要得,这个名字反而能给人一种邪魅的诱惑感。” 许驰在心里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之所以联想到这么多是因为许驰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看到那个鸩花,他隐约感觉自己要有反应了,这让他很不喜欢,他要让自己不再想这种事情。 因此他开始想中年美妇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像本字典一样解释给自己听,不过他的眼神明面上还是充满了猥亵。 接着鸩花的话变得正式起来,她媚笑道:“首先,鸩花谨代表花莞派和红嫣城感谢诸位的光临,让红嫣楼蓬荜生辉” 这时,台下有个元婴期九层的修真者大声道:“鸩花,大家来这里不是听你将套话的,赶紧的!” 红嫣楼内顿时哄笑声阵阵,一些相熟的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露出猥琐笑容。 鸩花捂嘴轻笑:“看来赤狼真人已经等不及了呢。” 听到周围的这些哄笑,努力让自己的思想杂乱、发散起来的许驰心中更是不屑:“傻逼,出来卖的就不要插手运营,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只知道学凡间最庸俗的青楼,没点特色。要高雅,不要这么粗俗,没发现来的大多都是没素质的散修么?顾客类别这么狭隘,你们能赚多少?小爷这样的修二代才是你们主要的收入,小爷怎么能和这些人坐在一起?掉价!” 想到这里,许驰如遇醍醐灌顶,反正他是纨绔,现在这机会不就是他一直寻找的离开的借口? 于是许驰猛地起身,接着用力一拍桌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来自邪心楼的纨绔(二) 嘭! 许驰桌上的那些茶杯茶壶纷纷粉碎,化为碎片四处纷飞,撞在其他人身上激起各色光膜。 红嫣楼的大堂顿时为之一寂,鸩花仍是满脸媚笑。 鸩花看着许驰故作娇憨地问道:“许公子,可是鸩花惹您生气了?” 许驰才懒得搭理她,他用一副羞于你们为伍的表情扫视一圈,顿时许多人眉眼间满是不快,一些人眼露杀气,但摄于许驰莫测的背景和他手中那把山河扇,并没有人先跳出来,但如果有人敢跳出来,出于法不责众的心理,保证许驰会被群起而攻之。 许驰冷笑且不屑地看着鸩花,言语极其尖酸刻薄:“你们花莞派根本就不是做皮肉生意的料,派来主持的人生意手段简单粗暴,竟如此粗俗,丝毫不存高雅,你别和小爷说话,和你说话太掉小爷身价。床上,你花莞派也许可以,可床下,你们就不行,既然是妓女就安安分分当妓女好了,不要妄自插手经营。” 许驰停顿一下,疑惑自问:“为什么?” 不等脸色青红的鸩花说话,许驰接着将矛头毫不畏惧地指向那位元婴期九层,将来有可能晋升为化神期的赤狼真人。 他纸扇在手上轻轻一收,用扇尖指着赤狼真人痛骂道:“因为来的全他妈是和这个赤狼真人一样的粗俗散修!和你们坐在一起真他妈掉小爷身价!就是凡世的普通青楼也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低素质客人带来不了名气和银子,只会降低他们青楼的口碑,赶走其他客人!” 接着许驰一脸自得,自矜地拍了拍胸膛:“不管是凡世的青楼还是修真界的青楼,都应该知道它们收入的大头是小爷这样的既有钱又有素质的公子,而不是你们这种又穷又没素质,年少时被大小门派拒绝的散修!你们这样的粗俗穷散修就配在这样的青楼玩!” 许驰这个地图炮打得极广,将在座的所有散修都骂了进去,许多人气得呼吸粗重起来,被许驰点名的赤狼真人更是眼睛赤红,霍地起身,身后浮现赤狼的虚影,一股即将化神期的威压在红嫣楼内搅起狂风,但许驰在这股味呀下仍巍然不动。 见状赤狼真人开始瞻前顾后,他不是蠢人,他相信眼前这开地图炮的公子哥也不是个蠢人,敢这么激怒他们这些人,肯定是有底气的,而且这是在红嫣楼,禁止动手。 因此他立马不满地看向鸩花,言语中留满了余地:“这里是红嫣楼,本座给你们面子,但如果你们处理不好,本座来处理。” 哗啦哗啦 红嫣楼内九成九的客人同样拍桌起身,他们拂袖甩开拉住自己的舞妓,冷冷看向许驰,心想任你背景如何深厚,得罪了这么多人,看谁能保你! 鸩花知道现在这个局面不是她能处理的了,她抬头求救地看向楼上。 许驰突然像打了枪药一样指着赤狼真人骂道:“就你这样的矮矬穷还本座?本座是你能自称的吗?” 赤狼真人此时眼睛里满是杀意,他很想瞪死许驰,但世事就是如此奇妙,许驰越是这样嚣张,越是这样故意作死,赤狼真人反而越不敢出手,此时一些胆小的散修已经悄悄坐了下来,没看见花莞派不敢管他吗? 没人认为许驰是傻子,他们活得越久,就越谨慎,胆子越小。 赤狼真人重重喘息几下才暂时压下了心中杀意,他怕自己真的不小心瞪死许驰而惹上了他招惹不起的强敌,他强自拱手问道:“未请教?” 啪! 山河扇猛地张开,纸扇在许驰胸前轻扇,他衣袖飘飘,自矜又傲然地说道:“邪心楼,许驰。” 一些没背景的散修悄悄坐了下去。 一个一直不说话,一直默默坐着的道袍老者突然站起,他指着许驰厉声喝道:“那又如何?老夫和你邪心楼第五楼三长老乃是生死兄弟,我倒要问问你师门长辈是怎么教的你,竟如此跋扈!” 赤狼真人如释重负,连忙老实坐下。 许驰听后一脸不屑地说道:“为什么不听我说完呢?” 道袍老者突然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可能撞上了铁板,开始后悔他为了面子主动跳出来出头,邪心楼里有很多公子哥就算是他的生死兄弟也招惹不起,于是他悄悄将自己指着许驰的手放下了。 果然,许驰自矜地,低吟地说道:“本公子” 他接着鹰视狼顾:“师从石乐安。” 红嫣楼内顿时一片死寂,那些站起来想找许驰麻烦的散修面色可见地变得苍白起来,鸩花无奈扶住额头,对于许驰骂她的话,她竟然没什么反应,觉得许驰背景比她强那他骂她就是有道理的,反正许驰说得没错,她心里只想四师姐请来了一位极难伺候的小祖宗啊。 大部分站起来的人都立马坐了下去,还强撑站着的就是七八位元婴期**层的修真者,他们想给自己找个坡下,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坐下。 许驰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遂他点了点头,用扇子指着道袍老者淡淡道:“把你刚指着我的那只爪子剁了,今后敢长出来小爷就要你的命。” 道袍老者脸上顿时满是惊慌和后悔之色,他下意识地扫视四周,接触到他的视线,许多人都纷纷躲开,更有甚者一脸嘲讽,怀疑他是怎么活到元婴的,这小子摆明了就等着人上来和他发生冲突,就你蠢,跳出来。 道袍老者瞬间认清了形势,他不想断手,断手的话他绝对会实力大损,而他的仇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活了这么久,自然明白如果想继续活下去他该怎么做,于是他立马扑通一声跪下讨饶,膝盖重重压入地板,涕泗横流,没有丝毫风度地不断磕头:“许公子,老夫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这就是权势的威力,许驰在来到邪心楼的第一天就体验到了,它能令弱小者摇尾乞怜,也能令没你背景强的强者摇尾乞怜。 王敬志磕头的咚声很沉闷,仿佛敲在其他人的心里,咚咚声中,许驰不为所动,他轻笑道:“三,二” 道袍老者低头一咬牙,心一横,跪在地上大声道:“王敬志今后愿为许公子今后门下走狗,只求许公子放老奴一马!” 兔死狐悲。 看到那些散修的眼神,许驰心中冒出这样一个成语,但他不屑一顾,弱小者就是这个待遇,接着他看向这个叫做王敬志的老者:“接受能力倒是挺快的。” 王敬志额头贴地,很是卑微:“只求许公子放老奴一马。” 许驰心中没有任何打脸的快感,他突然发觉有些无聊了,他摆摆手:“我邪心楼不缺人,多得是的人想做我的狗,就你还不够资格,让你做我的狗反而是恩赐了,算了,以后眼睛放亮点,这件事就暂且算了。” 王敬志狂喜,抬头,充满感激刚想说些什么,他就注意到许驰的喉咙正在微微颤抖,显然还有话要说,于是他立马闭嘴,让许驰先说。 “但是。”许驰伸出一只手掌:“你知道你这么伸出手指指别人很不礼貌吗?一只手五根指头,那就赔小爷我五十万灵石作精神损失费吧,就当让你长长记性。” 王敬志听得浑身颤抖起来,五十万灵石是他倾家荡产才勉强能凑够的一个数字,但他不敢反抗,许驰对灵石没什么概念,但在王敬志他们这些苦哈哈的散修眼里,每一颗灵石都是他们的心头肉。 王敬志嘴唇嗡动几下,却说不出话来。饶是王敬志已经是元婴期八层的修真者,他也有点接受不了如此快速,如此戏剧化的变化,他现在无比后悔逞一时风头而出头,此刻他心里满是怨毒和畏惧,但他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不然就绝对是杀身之祸。 “嗯?” 许驰见他久久沉默不答,重重嗯了一声。 王敬志竟被吓得一颤,然后立马点头应是。 许驰懒得管他如此让人鄙视的反应是不是为了让他息怒而装出来的,他也伸指朝王敬志点了点:“从现在算起,小爷给你七天时间,给小爷送到邪心楼,交给一个叫楚如意的女子,一天百成一的利息,逾期则不止是要你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是,谢许公子放在下一马。”王敬志不敢反抗,唯唯诺诺的样子让许驰很是畅快。 接着许驰看向其他那些还站着的元婴期散修们,大喝一声:“看什么看?给小爷坐下!” 这些元婴期散修都默默地立马坐了下去,脸色都不好看。 许驰见状更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红嫣楼内不断回荡,他不喜欢这么嚣张跋扈,但他不介意偶尔体验一下自己师父的名头给旁人带来的震慑。 他突然明白了,他和那些穿越者同志们一样,他虽然没有老爷爷,但他其实也开了作弊器,那就是他的背景。 “这个逼装得爽啊。”许驰暗道。 许驰见都老老实实地坐下了,他对鸩花摆摆手:“你们继续,小爷在这里呆不下。” 鸩花点头媚笑应是,点头的样子更像是鞠躬,她心里苦笑,暗道您都这么讲了,他们怎么还有脸留下来?我的小祖宗诶,从此今后我这红嫣楼算是没什么生意了,大师姐怎么还不下来。 许驰扫视一圈,啪,山河扇在胸前轻摇,他叹气一声,摇摇头:“花莞派?啧啧,名不副其实。” 接着许驰转身欲走。 正在这时,大堂内的灯突然熄了,接着只见大堂舞台的上空出现了一道金黄的光柱,光柱里一个穿着金黄宫装的柔媚女子正在缓缓降下,降下期间那些环在她腰和手臂处的各色流袖都在不断飘舞,恍若凌尘飞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来自邪心楼的纨绔(三) 这个柔媚女子自然就是花莞派的大师姐,她一出场,身上似乎就带着无法言语的浓浓魅惑,让大堂里的这些修真者都眼露迷醉和狂热,只有寥寥几个人还勉强保持着眼神的清明,眉眼间满是不快。 鸩花看到她来了,立马老老实实地快步下台。 许驰有所感地回头,瞬间眼睛里满是迷醉,随着黑眸里炽热银焰一闪而过,他下一瞬间又恢复了眼神的清明,接着他又开始装作被魅惑住了的样子。 许驰心里暗骂:“装什么天外飞仙,外表如何光鲜,骨子里还是妓女,竟敢对小爷用媚术。” 许驰的清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大师姐并没有注意到,她见到许驰眼睛里的迷醉,心中满是得意,觉得就算是石乐安的弟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穿着宫装,看上去极其端庄华贵的大师姐刚落到舞台上,下一瞬间就出现在许驰面前半丈远的位置,许驰心下一凛,这花莞派的遁术不凡啊,但他摇扇的频率仍是没有变。 大师姐微低着腰,露出宫装内的那道深邃黑沟,她轻声细语地对许驰问道:“那么公子觉得花莞派应该怎么改呢?” 她边问边缓缓朝许驰靠近。 许驰突然眼神一变,大师姐意识到了不好,许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犀利起来,他右手大放银芒,接着他毫不迟疑地扬手就是一耳光,喝问道:“贱人!竟敢对小爷用媚术?!” 啪! 大师姐脸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随着这一巴掌扇过去,大堂内的那些修真者都清醒了过来,随之就是后怕,但他们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干坐着,一片死寂。 这一巴掌其实这位花莞派的大师姐能躲的,她是元婴期,许驰才金丹,挥掌的速度在她眼里极慢,但她因为许驰的身份而不敢躲,因此她选择不躲,站在原地生生受了许驰一耳光。 挨了一巴掌后,大师姐怯怯地摸着脸,脸上满是惊惧,她没想到她的媚术竟对许驰不起作用,更没想到许驰毫不客气地破了她的媚术。 “这可是花莞派的未来宗主才有资格修行的媚术,他怎么能破?”大师姐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的媚术在化神期以下无往不利,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抵挡她的媚术,可那些人都是挣扎了一番才摆脱的,她从没见过谁能完全免疫。 此刻她有些后悔起来,许驰能成为石乐安的弟子,自然不凡。 许驰右手银芒隐消,他看着她轻笑,仿佛那一巴掌不是他打的:“我一般不打女人。可对于想迷惑我心智的女人,我不会留情。你说你迷惑我心智想对我做什么?拷问我师父的修炼法诀?还是想知道我邪心楼的一些机密?” 大师姐立马被许驰的话吓得浑身一颤,这句话她可不敢认,她立马低头认错,怯怯道:“是奴婢错了,奴婢只是迷恋许公子风姿才行此错事,还望许公子恕罪。” “算了,我从不和女人计较。”许驰大度地摆手。 大师姐听得只欲吐血,虽然许驰才是金丹期,但金丹期修为的修真者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也还是会痛的。此时她脸上的疼痛一直在提醒她,她刚被许驰扇了一巴掌。 大师姐知道她只能默默吃下这个亏,留到将来能报复的时候再千百倍地还回去,因此她聪明地赶快跳过此事不提,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重新问道:“许公子觉得我们花莞派应该怎么改呢?” 啪,许驰在手上收扇,淡淡道:“这倒简单,首先你把那个什么鸩花给本公子换下去,她完全就是胸大无脑,一件大好的雅事被她搞得这么简单粗暴,实在掉价,那些有身份又还没有化神期的人来了一次后是不会来的。” 大师姐立马一脸认真地点头:“奴婢知道了,马上改。” 许驰接着扫视一圈,说道:“小爷这种有身份的人是要面子的,你们这样包厢都没有,怎么保护顾客的隐私?” 大师姐立马点头应是。 许驰接着用扇尖轻佻地挑起她下巴,她立马顺从抬头,许驰凑到她面前玩味道:“当然了,本公子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只招待化神期的红嫣宫,你们这些人只是外门弟子而已,靠的只是颜值,没有丝毫底蕴,如果你们肯拿出内门伺候化神期大能的服务态度和敬业精神,想必生意会好上许多的,来的就不止是这些穷酸散修和一些第一次来尝尝鲜的公子。” 说着许驰对人群中那寥寥几个,当大师姐出场时眼神还勉强保持清明的人点头示意,他们受宠若惊地连忙起身拱手还礼,这些人有的身后站着几名仆役,独自坐着一桌,有的坐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山头,他们都不是散修,而是有大小门派背景的公子哥。 面对许驰,他们自然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大师姐沉默一下,强笑道:“许公子说笑了,我花莞派不会区别对待的,一视同仁。” “别蒙小爷,你是想让小爷把你这里拆了?”许驰声音变得冷酷。心想自己师父怎么没有给自己安排跟班,像刚才他就可以独坐品茶,让两个跟班站在他身后装逼啊。 大师姐突然发现和许驰很难沟通得了,他就像一把剑,软硬不吃,又目空四海,在她们的脸上不断划出道道伤痕。 “算了,本公子懒得难为你。”许驰大度地摆摆手,叹道:“本是慕名前来,却十分失望啊。” 大师姐顿时明白了许驰为什么要找她们的茬,许驰的慕名前来是慕的红嫣宫的名,而不是红嫣楼的名:“许公子您想去红嫣宫?” 啪!山河扇在手掌心重重一拍,许驰摇头叹息:“愚钝至极,硬要本公子说的这么露骨。” 许驰接着斜睨着她:“小爷之所以想闹事,就是因为你们看不起小爷,你们是觉得小爷灵石不够还是身份不够?” 大师姐立马叫冤:“奴婢没有邀请人去红嫣宫的资格,而且” 许驰冷笑一声:“没资格?信不信小爷拆了你这个红嫣楼?” 许驰接着拂袖:“算了,本公子没什么兴致了,为难你一个女流之辈传出去也太掉价,本公子在这逛几天就走,你们别派人跟着我。” 大师姐还要说什么,许驰就淡淡地看着她,于是她立马怯怯地低头不语,许驰心想她一直这样装不累么。 接着许驰冷笑一声,在众多羡慕的眼光里转身就走,红嫣楼内的灯光照在他的白衣上披着层金黄的光晕,光晕的名字叫权势。 红嫣城顾名思义,红为红颜知己,嫣为美好的样子,和在一起,许驰的理解就是在这里住的都是颜值高的红颜知己。 名字不俗,但城内则庸俗无比,红嫣城里最多的建筑就是青楼,花莞派的弟子则在青楼里面借助男子的精气或灵力来双修,因此有的青楼是免费的,不收灵石,要的是你的些许灵力或些许精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而令人诧异的是,花莞派的主要营收却并不是皮肉生意赚的灵石,她们立派一开始,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每个弟子从顾客嘴中得来的情报,层层汇总,天底下许多事情都在花莞派掌握之中,许驰更从自己师父那里知道花莞派是这颗修真星最为出色和顶尖的情报组织,没有之一。 许驰一直在等自己师父说的“到时候你就知道”的到时候,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要做些什么,他一无所知自然也无法提前准备,因此许驰只有继续扮演着纨绔的角色,等到师父要用自己的时候。 许驰摒弃心里种种想法,不再去想其他,他在胸前轻轻摇动着山河扇,不去想其他,开始以一种闲适的心态逛起街来。 红嫣城的性产业极其发达,自然也推动了其他衍生产业的发展。 夜晚才是红嫣城最为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挤着人,夜空都充斥着鼎沸的人声,各种巧夺天工的,用灵石作为动力的彩灯悬浮在天空或挂在街道两边建筑物的檐角或外壁,有些妓女则站在楼上揽客,天空中偶尔有负责维持秩序的花莞派弟子御剑飞过。 走在红嫣城的街道上,许驰摇扇打量着遍地的青楼,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去评价:“畸形的产业链,畸形的繁华。” 走在街上的大部分是年龄各异的男性,其中修真者和凡人都有,毕竟凡人身上也是有精气的,虽然比不得修真者,但蚊子肉也是肉,而且修真者的数量和凡人的数量一对比是极少的,而来这里嫖的修真者就更少了,因此红嫣城在周边一些凡人眼里就是天堂,来这里嫖不要银子。 许驰的穿着打扮和手中的山河扇让他的脸上写满了“本公子不好惹”这五个字,他走到哪里,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不愿发生冲突。 许驰则做足了纨绔的样子,他不时对站在楼上的一些长相貌美的妓女放着电,一脸亵笑,要不就是摇着扇子出言调戏一些独行女子,若不是他的气度和他手中那把灵力波动极其强烈的山河扇,他早就被几名元婴期修为的女子不顾红嫣城的规矩痛打了一顿。 “看来许公子挺适应我们红嫣城的嘛。” 就在许驰摇着扇子,悠然自得地逛街之际,他听到了一个女子的戏谑传音。 许驰听到那人的声音,脸上的亵笑顿时消融,他一脸尴尬,就像被人捉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来自邪心楼的纨绔(四) 能用这种语气和许驰说话的人很少,而能让许驰有这种反应的人则更加少了。 许驰摇扇的动作立马停顿了,他在心里苦笑一声:“师父误我。” 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心里又莫名地有些欣喜。 “师父让你来的?”许驰轻声问道,声音中有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温柔。 感觉到许驰的态度,那女子心中很是欢喜,她传音撒娇反问道:“你说呢?扇子不要停,继续往前走。” “好。”许驰柔声答应,若是刚被他狠狠羞辱了一顿的花莞派外门众人看到此时温柔安静的他,想必眼珠子都会瞪出来。 接着许驰突然想到红嫣城的名声和城内遍地的青楼,立马皱眉粗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到许驰的反应,暗中那女子心中更加欢喜起来,这说明许驰是在乎她的,她轻笑道:“奴婢元婴了呢。” 许驰一怔,脸上满是笑容,很是真诚:“太好了,我一直怕你没渡过雷劫。” “石楼主一直在旁给我压阵,而且奴婢就算失败了还能修养一阵子再试啊,公子您给我留了那么多灵药。” 许驰面色肃然,传音的声音有些低沉:“别转移话题,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来这里干什么?” “哎呀,等下公子就知道了。”女子有些不依,开始撒娇。 许驰却并不吃她这一套,十分严厉地喝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子开始找许驰的错误:“哼,我不来这里怎么看得到你许公子是如何跋扈,如何调戏别人的!还用扇子去挑人家的下巴呢!” 许驰顿时叹息摇头,他周围的那些路人都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红嫣城这么大,什么奇葩没有,他们也没放在心上,但许驰想到可能花莞派安排了人在暗处观察他,因此他心下一凛,连忙补救,边轻轻摇扇边摇头叹息道:“本公子看这红嫣城没什么好玩的,尽是一群庸脂俗粉,大失所望。” 女子等他装完后才传音,声音里多了几分慎重:“公子,等下拐入你右前方那条小巷。” “我身后可能跟了人。”许驰眼睛下意识地往后转了转。 “不要紧,我们会甩掉他们的。” 许驰选择相信她,于是他依言摇着扇子向前走去,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果然是做情报工作的料,啧啧,看看这演技。 接着许驰又开始闹心了,这里是性产业极其发达的红嫣城,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跑来了这里? 哪怕楚如意已经是元婴期的高手了,在许驰看来,她还是那个在邪心楼众叛亲离,需要他来庇护的可怜女孩子。 许驰向右拐进一条小巷,脸色极其平静,步履轻佻,他暗暗有了决定。 远远缀在他身后的两名元婴期修真者见状跟进,他们低调地穿过人群,等缓步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不禁停步,接着他们都面露苦笑。 因为阴暗的小巷内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盏灵力作为动力的灯挂在墙上,远处的中央是一片深邃的黑,他们知道就算自己放出神识也找不到许驰了,反而会违反红嫣城的规矩,引起众人的注意。 他们对视一眼,心里为自己找好了借口:“不愧是石乐安唯一的弟子。” 接着他们转身,回去复命。 毕竟是石乐安的弟子,跟丢了正常。 自从上次在土岗镇被那只银甲尸耍了一遍后,每当走到一个新的环境,许驰都会感觉自己有没有走进另一片空间。 当许驰走进那条小巷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他穿过了一层极细微的薄膜——他走入了另一个独立的空间。 许驰回身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街道和巷口处往来的人群不知何时成了阴暗小巷,远处中央是一片深邃的黑,他好像站在了小巷中间,红嫣城嘈杂的喧闹声也随之消失,四周一片寂静。 许驰接着看向前方,只见他身前静静站着一个披着黑大氅的内媚身影,小巷内光影错乱,斑斓的线条射在她的身上,哪怕披着大氅仍能看出她身材的高挑丰满和那股光线迷离中的魅惑。 “我该怎么做?上去抱一下?还是怎么样?” 许驰此刻有些窘迫,世上能让他如此纠结地只有两个人,他面前就有一个,另一个如果一直不见面,也许就不会再让许驰纠结。 那人掀掉帽兜,露出一张内媚的绝美面庞。 楚如意。 能让许驰褪去心里那层漠然的自然是楚如意,也只会是楚如意。 楚如意意识到了许驰的窘迫,她主动走上来,然后鼓起勇气轻轻环臂抱住了许驰,很乖巧地将头贴在许驰心口上。 许驰脸上有些纠结,浑身僵硬,感觉着胸部上的温润触感,他觉得自己快要沦陷了,他挣扎着恢复清明,想要挣脱,并急促说道:“我说过你是自由的。” “这是奴婢自己的选择。”楚如意不放,抱得更紧了,她闭上了眼。 许驰沉默了。 许驰不知道,当他随口说要那个王敬志将灵石交给楚如意的时候,一直默默跟随着许驰的楚如意很是高兴,比她渡劫成功到了元婴还要高兴,在她看来,许驰是把自己的财产交给她来管,其中的含义自不必言说。 “你真的喜欢我么?” 许驰却在心里问道。其实他心里是有些不信的,因为他师父的压力,楚如意没有选择,她既然成了许驰的侍女,那么她理所当然地就是许驰的人。 但这是石乐安和楚如意的看法,其中许驰没有起任何作用,哪怕许驰口口声声说你是自由的,可石乐安那座大山就是让楚如意没有选择,因此许驰不知道如果没有了石乐安,如果楚如意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力,她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会不会转而背叛他。 这是现代人的心理和道德观念作祟,许驰前世见多了这样的渣女。 许驰很想知道这一点,不然他可能一直都不会真正地相信她。 许驰不由想起当初有些多疑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苏沐月一见钟情,现在想起来未免有些太不正常了。 但此刻不是想当初为什么会对苏沐月一见钟情的时候,许驰想了想,手臂虽然如同没上油的机关人一样迟缓和时不时地急停,但他还是试着缓缓地反抱住了楚如意,眼神迷离,越抱越紧,在心里喃喃道:“我会试着相信你真的喜欢我,但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要和我说,别骗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接着许驰再不去想其他,此刻他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就这样抱着。 两人相抱良久,许驰闻着楚如意的发丝轻香,楚如意则感应着许驰的沉稳心跳,直到皓月当空,两人照在地上的影子仿佛要融为一体。 楚如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轻咬贝齿,睁开了眼睛,但她此时不愿挣开,她很喜欢现在的氛围,甚至有些想打瞌睡,现在她感觉像回到了邪心楼的那个溶洞里,很温暖,很安全,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许驰在。 因此她选择将石乐安的命令抛在脑后。 而后许驰也想起了什么,虽然他也不愿打断此时的气氛,也舍不得让楚如意离开自己的怀抱,但他要说的事在他看来无比重要。 许驰双手扶着楚如意的双臂将她扶得和自己对视,接着他极其严肃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管师父要你来这里干什么,我都要你离开这里,你现在就给我回家,立刻,马上,这是我的命令,别忘了你是我的侍女。” 此刻许驰品尝到了自己的无力,他实力弱小,因此他不能保护楚如意,也不能颇具豪气地留下楚如意,让楚如意看他如何谈笑间横扫敌人,甚至他需要楚如意来保护他。 许驰不想这样,这是男人的自尊。 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更怕楚如意发生意外,如果发生了,他知道他绝对会像那些悲情主角一样怨天尤人,从此性情大变这样的剧情他看过太多太多,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会很不爽。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杜绝这些悲剧的源头,因此不管自家师父有什么计划,许驰都要让楚如意离开这里,哪怕破坏师父的计划也在所不惜。 这是许驰第一次用命令的语气和楚如意说话,许驰觉得自己的话已经非常严厉了,他还特意点名了楚如意的身份,她是他的侍女,那么就要听他的命令。 而楚如意会来这里,自然是石乐安的命令,所以这也是许驰第一次违背自己师父的命令。 然而女性的思想逻辑和许驰这样的男性是不同的,他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楚如意只听到了回家二字,她自然知道许驰说的家不是那个将她当成礼物,还他妈贴心送货上门的天南楚家,而是那个他们连名字都还没有想好的溶洞,回家,说明许驰将她当成了家人。 楚如意知道许驰这是在关心她,他不想她发生意外,就算违反师父的命令也在所不惜。 这种心态叫做在乎。 于是楚如意心里满是感动,她愈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她从许驰说愿意收留她的那一刻起就是真正地喜欢他。 有些时候打动一个人不是春花秋月,阳春白雪,甚至不需要漫天的烟花和打捆大捆的硬要凑成吉祥数字的玫瑰,也许就在一个阴暗的小巷,那么一瞬间,那么一个眼神,那么一句话。 因此楚如意再次冲了上来,不顾许驰反抗,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许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来自邪心楼的纨绔(五) 两人抱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小巷里一个男声有些羞赧地问道:“现在几更天了?” “怎么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我的腿站麻了。”许驰苦笑道,他自然不会腿麻,只是觉得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劝楚如意回去,师父那里他来交代,反正等他回去了,楚如意想抱他多久就抱多久。 于是楚如意立马羞涩地脱离他的怀抱,低头看着不断钻地的脚尖。 许驰看着楚如意深吸口气,闭眼,再睁眼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淡漠,他淡淡道:“你快回去,等我完成全部的任务我就回家。” “我不想一个人在那里,好无聊。”楚如意立马撒娇,一脸幽怨地看着许驰。 许驰一想也是,他的洞府是石乐安的地盘,为邪心楼禁地之一,里面布满了禁制和阵法,除了上次让牛野和皇甫飞白养伤住了一天,再无人进来过,楚如意一个人呆在那里的确无聊。 许驰忽然想到自己自下山起还没有用音圭联系过她,他不由很是自责和愧疚。 许驰脸上的淡漠立马维持不下去了,他叹气一声,安慰道:“我保护不了你,我不希望你来保护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出事,我求求您摆驾回宫行不行?我先前做错了,不该忘记联系你的,我保证以后我就算再忙也会每天用音圭和你联系好不好?” “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听到许驰这番话楚如意很是高兴,她脸上满是喜悦和自得。 许驰有些急躁地快速说道:“你没办法保证,你只是元婴,碰到比你强的,甚至是化神期的修真者怎么办?我” 许驰接着柔声道:“听话,乖,我保证尽快完成任务回家。” 许驰哄小孩子般地柔和语气让楚如意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许驰则脸一板,冷着脸断喝一声:“够了!” 楚如意觉得这件事十分有趣,许驰却觉得这件事十分重要,他不容许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当初在古县的时候,许驰之所以对谁都没有防备,是因为不管是谁,他们都只是凡人,就算他们有异心,也对他造不成丝毫伤害,许驰最多就是因为别人的背叛而伤心一会儿,而后可以原谅,可以灭杀。 但许驰现在是在修真界,能伤害到他的东西太多了,他必须要防备被背叛,一步走错便可能死去,容不得他不谨慎。 楚如意是他愿意去相信的人,他在乎,自然谨慎,若不是他实力不够,他恨不得分神识化为老爷爷陪着她回邪心楼。 许驰接着声音变得柔和:“不管师父要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来帮你去完成。” 楚如意摇了摇头,脸也严肃了起来:“这次任务楼主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 许驰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楚如意没有回答,她看着许驰一脸坚决之色:“我不会走的,我离你太远了,石楼主说你不出意外至少能达到他的高度。可我不行,楚家的修炼法诀本就不是什么顶尖法诀,而且我虽然在外人眼里是天才,但和你的天赋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将来我怎么办?我想成为你的臂助。” 许驰闻言心里很是感动,他不由地摸了摸楚如意的头,他想了想,还是坚持说道:“这一点没得商量,其他都可以依你,你要花莞派的什么,我去帮你取来,最后说一遍,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楚如意满脸羞怒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弱!” 见楚如意就是不听自己的,许驰有些暴躁抓狂了,他越说越激动:“可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呢?我不想失去你,修真界藏龙卧虎,别说你是元婴期的修为,就算是化神期的大能一个不慎也可能陨落!我不想你出事!将来不管我什么修为,你都是我的女人,你永远无法离开我,我不需要你做我什么臂助,我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前文就说过,女性在某些方面的逻辑思维和男性是不同的,楚如意听得满眼泪花,因为她当作了许驰下意识地告白来听,于是乎她再次紧紧地抱住了许驰,贴在许驰的怀里突然泪流满面,接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楚如意哽咽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本张口还要说些什么的许驰立马住嘴,此时他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轻轻拍打着楚如意的背,柔声道:“听话好吗?” 等哭够了,楚如意在他怀里仰头道:“我不会出事的。楼主给了我一件叫瞒天的空间法宝,就算是化神期也发现不了,现在我们就在这件法宝里。” 许驰本来是对自己师父一肚子的火,觉得他不该把楚如意派出来,现在他觉得师父总算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因为花莞派没有合体期大能,也就是说有瞒天在,花莞派没人能发现她。 许驰发现自己是白生气了,心里松了口气。 “师父让你来做什么?” “你同意了?”楚如意一脸惊喜。 许驰掐了掐她的脸,一脸怜爱:“不然呢?不过你自己不能涉险,花莞派发现不了是一回事,她们打不破又是另一回事了。” “太好了!”楚如意红着脸凑到许驰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又在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来干什么的。” 楚如意霞飞双颊,低头娇羞不已:“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许驰苦笑一声,不过知道楚如意的安全不会出问题,他也懒得问那么清楚了。 许驰知道自己这次和楚如意的见面时师父安排的,他立马说道:“我和你的任务是什么?” 人有七情六欲,色欲只是其中的一种,因此红嫣城极其发达的不止是性产业,还有衍生出来的赌博业和神仙烟馆。 修真者的赌博业很好解释,常规赌法,和凡世一样,只是赌具是特制的,神识无法探测到,而且无法卜算,赌具不沾因果,加上怕有修真者输红了眼不慎损毁,还要打上诸多连化神期也难以损毁的坚固禁制。 因此别小看那些赌具,它们反而是赌坊里最为值钱的东西,一套就要至少五百万灵石,能开得起的赌坊的都是大势力。 而神仙烟馆则是神仙果的粉末燃烧时放出的烟,有致幻效果,使人飘飘欲仙,神仙果也因此而得名。 神仙果更有严重的成瘾性,极易摧毁道心,只有魔道才会种植,相当于许驰前世的那些毒品,许多魔道门派都喜欢靠种植神仙果来牟取暴利,其中就有邪心楼。 正道和魔道大战时,神仙果是正道必定对自己人宣传的一样东西,可谓是臭名昭著,而在正道,如果你吸了神仙烟,可以说你将失去身份地位财富等一切,更是会被正道当成魔道缉拿审判。 甚至一些魔道门派就是靠神仙果来控制那些安插在正道的间谍的。 此时许驰轻佻着摇着山河扇,缓步出现在一家赌坊门前,赌坊内亮堂的光线穿过门帘射在他的脚上。 周围一些过路的凡人和修真者都有意无意地看着他,心中大多是恶意地希冀着风度翩翩的他走进去,然后输得只剩下条短裤再被人赶出来。 许驰仰头看着赌坊门前的牌匾,轻声道:“悦来赌坊?有意思,这起名的人是要有多懒。” 说罢许驰山河扇一收,用扇身挑开门帘,一矮身走了进去。 许驰首先感受到自己穿过了一层胶水般粘稠的薄膜,随着他身体穿了过去,一股喧闹嘈杂的疯狂气氛扑面而来。 赌坊内内有乾坤,显然是固化了袖里乾坤之类的法术,赌坊外部只是一间小屋,内部却有一个足球场的面积,仅凭这一点,就能震慑那些自觉实力不凡的修真者。 赌坊的天花板上栽满了灵石驱动的水晶灯,仿佛是天地颠倒了,一些水晶要从地里斜插出来,造型别致狂野。 此时亮堂的大厅内挤满了人,许驰一进去那疯狂的声浪就铺面而来,赌坊内满是回音,加上不断回响的掷骰声,让他有些不适。 这个悦来赌坊并没有许驰那个世界那样那么多花样,各种赌法和赌博机器。 赌坊内只是摆了近百张赌桌,那些赌客围在赌桌旁边,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随着荷官的开盖而改变,时而兴奋,时而沮丧。 正在这时,许驰听到了哭喊声,于是他侧身,让两名修真者架着一名输光了全部身家还要翻本的金丹期九层修真者先过。 看那个金丹期修真者丝毫不敢反抗的样子,许驰顿时知道这两名修真者应该是元婴期,心里不由很是惊异。 在邪心楼,只要你是元婴期的修为,就能谋得一个不错的地位,这两个人竟然在这里当看场的打手。 许驰想想也对,赌坊每日的进账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日积月累下来就算对邪心楼来说也是一笔大大的收入,连邪心楼都在红嫣城里开了间赌坊。 这么一个财路,自然要派人好好看守。 许驰心里想法繁多,脚下则不停。 啪地一声,他卖弄似地摇着山河扇开始往人群里挤去,一些人看到公子哥打扮的许驰和他手中的那把山河扇后,都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距离,不想和他发生冲突。 此时一个赌桌旁正好有人起身,于是有几人想坐上去,当他们看到旁边一脸冷笑,脸上写着“你给本公子坐上去试试”的许驰后,他们不由停步,眼神游离不愿和许驰发生视线交集,让许驰当仁不让地坐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来自邪心楼的纨绔(六) 许驰坐上去后,入耳的全是骰子在骰筒里跳动的声音,不过经过骰筒里阵法的加工,骰筒里发出的全是一模一样,一个音阶也没有变的声音。 荷官是个凡人,他手中的骰筒在他双肩上来回滚动,骰筒里不断发出急促的碰撞声,接着骰筒不时跳上空中,再被他接住,如此往复,这花哨的摇骰手法要是在凡世还能卖弄几下,在修真者眼里就是个笑话。 见有人新来,荷官不动声色地瞄了许驰一眼,咚地一声将骰筒按在桌上,变了张脸,亢奋叫道:“快快快,庄家散财,买大买小,买定离手诶!” 赌桌上立马出现了二十几只各异的手,他们在大小和豹子区域上重重拍上红木筹码。 接着赌桌旁吵了起来,一群人唾沫横飞,呼吸粗重,让荷官快点开筒,让有洁癖的许驰皱眉。 此时许驰看两边的人,再一扫赌桌,才有些尴尬地意识到他忘记兑换筹码了,他毕竟不是赌坊常客,这个常规套路他忘记了,暴露了他是一个新手。 许驰刚欲一个响指叫来赌坊的“工作人员”,就有一个穿着罗裳红裙的二八女子端着一个堆满红木筹码的托盘向他走了过来,那些方方正正的筹码在托盘上摞地极高。 许驰看到这个女子的一瞬间就觉得有古怪,因为她穿的似乎是嫁衣,但许驰一想修真界无奇不有,就懒得在意了。 许驰从这女子身上感觉不到灵力波动,也没有内力,但她脚步极稳,走路时托盘纹丝不动,又不是凡人,许驰若不是看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她近身了。因此许驰知道这又是一个元婴期或元婴期以上的大能,可能是赌坊里坐镇的话事人。 因为许驰要执行师父的任务,等下他要做的事让他感觉很是不安,所以此时他感觉这里是龙潭虎穴。 “金丹多如狗,元婴满地走了么?” 许驰心中苦笑,不禁庆幸自己历练这么久,还没有被路过的元婴期拍死,可等下一个不慎,他觉得自己也可能被拍死,但如果他不来,楚如意就要来,因此许驰只好安静做好,伺机发难。 显然是他进来的时候,有赌坊的人在默默关注着公子哥打扮的他,见他是个新手,才派人前来主动兑换筹码。 许驰瞥了眼托盘,轻描淡写地问:“这里多少灵石?” “三十万。”应该是侍女的女子低头轻轻报了这样一个数字。 顿时赌坊内一片寂静,随之就是哗然,许驰本就引人注目,此时他更是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他们都震惊地看着才金丹期的许驰。 这些人都想看许驰接还是不接,要是接,他就真的想兑三十万灵石的筹码,那真是个败家子,要是不接,这赌坊就有拿出三十万灵石故意打人脸的嫌疑了,实在不像是开门迎客,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许驰感到了些许不对,他摇着扇子含笑不语,旁人纷纷以为赌坊里的人自持赌坊的背景,想把他当凯子宰,硬要他兑换。 许驰虽然对灵石没什么概念,但他也知道,三十万灵石是一个中小型门派祖辈积攒下来的底蕴,要知道将一条小型灵石矿脉里的灵石全部开采出来也许也就这么多灵石。 许驰并没有接,甚至连明明是元婴期高手,却奇怪地屈尊做侍女的那个女子他都没看,他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淡淡问道:“为什么这么多?” 女子恭谨地答道:“因为山河扇值这么多。” 许驰顿时意识到师父给他这把早年他用过的山河扇显然是有深意的。 石乐安已经预料到了,他碰到楚如意后,肯定会代楚如意前来这个赌坊执行他给楚如意安排的任务。 而如果许驰他没有代楚如意来,那么赌坊的人肯定见不到这把扇子,也许后面的任务就做不下去了,那么许驰自然丧失了参与石乐安计划的资格,在石乐安心里会大大失分。 许驰知道自己师父十分了解自己,旁人看到这把山河扇,一些曾见识过石乐安用这把山河扇的人自然会联想到许驰的身份,显然赌坊里有人就认识这把扇子。 许驰的行为都在石乐安预料之中,计划环环相扣,他是石乐安意志的代行者,见扇如见人。 许驰很是自傲地问了一句废话:“你认识这把扇子?” 女子淡淡拍着马屁,听起来竟有些嘲讽的语气:“石楼主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把山河扇为石楼主早年武器,妾身有幸见过。” 许驰感觉到了杀气,他却感觉不到来源,他下意识地微眯着眼:“尊驾是?为何屈尊当我区区一金丹的侍女?” 女子没有回答自己的身份,她仍是低着头:“为许公子做侍女,那是妾身的荣幸。” 许驰山河扇一收,握着扇子指着拿托盘上的筹码淡淡问道:“既然知道本公子师父是石乐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把小爷当成有钱的凯子了?” 女子仍是低着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原来是猜到了我的身份特意来讨好的。” 许驰心道,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他此时扮演的是个纨绔,于是他继而冷笑一声:“你把小爷当成了什么?区区三十万灵石,小爷的面子就值这么点?小爷会缺这三十万灵石?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给我端走!” 许驰霍地暴怒,一拍赌桌,赌桌上那些筹码和骰筒刚欲挑起,女子神识一动,它们立马老老实实地静止不动。 许驰接着喝道:“抬头!看哪里?小爷看你这赌坊是不想开了!” 女子终于按耐不住了,她霍地抬头,映入许驰眼帘的是一张面容姣好的脸,此时这张脸上满是狰狞,女子眼睛血红,眼中竟是不顾一切的冰冷杀机! 怪不得她先前一直低着头! 许驰瞬间如坠冰窖,瞳孔缩如针尖,他一直以为那些针对他的杀意是一些赌客看他是肥羊而产生的杀意,他并不在意,他没想到杀意的来源竟是眼前这个侍女! “这剧情不对!” 许驰心里很是不解,既然她知道自己的师父是石乐安,为什么她还敢这样说话?还敢动杀机?不想活了么?她不顾她身后的势力了么? 危急关头,许驰竟没有想自己该怎么跑,他反而开始庆幸这次涉险的是他而不是楚如意,楚如意接到的任务就是不顾一切地激怒这个赌坊里的话事人,把事情闹大。 女子冷冷道:“给脸不要脸,区区一个金丹期的废物” 她猛地大喝一声:“我看是你不想活了!” 女子接下来的话让许驰瞬间明悟,她悲愤且凄厉地尖叫道:“知道我怎么有幸见过这把山河扇的么?当初石乐安当着我的面用这把扇子杀了我夫君!当着我的面!我亲眼看着他尸骨无存!洗剑派为什么让他逃了回来?!” 许驰此时头脑很是清醒,他冷静地分析道:“她是特意来给她夫君报仇的,所以特意穿了身嫁衣,应该有什么象征意义。也就是说她早就得到了消息,那么应该是师父故意透露出去的,而且知道我会舍不得如意亲身涉险而自己来这个赌坊这一切都在师父的计划内,那么我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 石乐安三个字顿时让一群赌客静若寒噤,女子接着扫视一圈,戾气十足地说道:“血刀门办事,无关者速速离去!” 说着她那元婴期三层的灵力威压毫不掩饰地放了出来,赌坊内的那些赌客见势不好,抓着自己的筹码连忙逃散,瞬间走了一空,只剩下那些荷官和侍女还愣在原地,接着他们一言不发,转身朝赌坊里面跑去。 其实这些赌客中不乏元婴三层以上的修真者,但他们听到是血刀门和石乐安之间的恩怨之后,没谁敢再逗留,生怕招惹祸端。 许驰想通之后放松了不少,见状他还有闲心暗骂:“怎么没一个投机者?小爷是石乐安的弟子啊,救了我好处大大的有啊,一群蠢货!跑你妈啊跑!” 眨眼间赌坊里就只剩下许驰和这个扮成侍女的女子。 赌坊外突然浮现了一层血色的光膜,这是战时才会启动的防御阵法。 “你和我师父有仇,那你怎么不去找我师父呢?” 赌坊内,许驰苦笑着问了一句,虽然他知道他既然是石乐安的弟子,自然要继承石乐安的恩怨,但他没想到师父给他安排的任务竟然是来激怒他的仇家,上门送死。 已经毫无顾忌地女子冷笑道:“当我蠢不成,我打不赢他,但我打得赢你。” 她开始前进,她并不急着杀死许驰,派里的其他人早就被她找了个借口支开了,现在察觉到赌坊里的动静赶回来至少还要十息,而且她刚才开启了赌坊的防御阵法。 而他们还并不知道许驰的身份,就算赌坊封闭,他们也不会拼命打破阵法,也就是说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杀死许驰,然后拖他们陪葬。 许驰见她前进,不动声色地起身后退,平静地问道:“杀了我,你不怕我师父报复吗?” “我巴不得他们去死,一群胆小鬼!”女子凄厉冷笑,继续慢慢前进。 此时她心中满是快意,你石乐安杀我夫君,我就杀你弟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来自邪心楼的纨绔(七) 许驰听她话语中的怨气顿时明白了,这件事是眼前这个寡妇她自己的决定,不关这个血刀门的事。 因此许驰觉得也许只要再拖延点时间,也许就会有血刀门的人为了不被迁怒而出来制止她,可许驰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开启了赌坊的防御阵法,也不知道师父只让她得到了消息,血刀门暂且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许驰平静地淡淡道:“原来你疯了。” 女子满脸狰狞,异常可怖,她前额涌上一层血气,空气变得腥臭起来,她此时的声音不再凄厉了,反而怪笑着问道:“我怎能不疯?自我夫君死后,他们为了吞并我夫君那一脉,就把我安排到这个鬼地方常年驻守,可这里是臭名昭著的红嫣城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守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有闲言碎语?” 她状若疯狂,咆哮道:“这让我一个人怎么活?” 许驰严肃问道:“所以你心里有恨,要拉血刀门和红嫣城给你陪葬?” 许驰这句话说得很臭屁,说得他是个大人物。 女子听后冷笑:“我看这石乐安的眼光也不怎么样,破例收个弟子,没想到是个才金丹的纨绔,只知道靠自己的背景。” 接着她想到许驰在她的威压下还能面无改色,不由接着嘲讽道:“勉强有几分入眼的地方。” “你像小爷这么大的时候,可能才筑基,小爷一巴掌就灭了你。”许驰反唇相讥。 这时,女子霍地抬头,她感觉到红嫣城的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剧烈的灵力波动,不愧是地头蛇,显然是红嫣城的人知道许驰在这间赌坊里遇险了,有人正往这里赶来。 于是红嫣城上方出现了几十道各色流光,里面大多是元婴期的修真者,还有几名是化神期,此时他们正往悦来赌坊急速飞来。 他们只是眨眼间就快要到了悦来赌坊的门口,看到赌坊门口的骚乱,他们心下大急,只盼望着许驰小祖宗别在他们的地盘里出事,到时候石乐安怪罪下来,红嫣城都要不复存在。 立马有人出手,一枚牙签状的奇门法宝尖啸旋转着,重重轰击在了悦来赌坊外的防御阵法上,轰声满城可闻,血色光碗状的阵法开始颤抖,隐约有一丝裂纹出现。 这是奇门法宝破阵针,专破阵法和灵力护罩。 见一击不成,他们神识在一瞬间沟通一下,立马有人开始向下土遁,不过那人立马在地下传回神识,此路不通。 见状,花莞派的一个老妪立马神识扩开,找到了被女子支走的血刀门众人,此时他们也一头雾水。 老妪问道:“怎么破解阵法?” 血刀门一老者冷冷反问道:“你花莞派攻我赌坊是想干什么?!” 说着血刀门众人齐齐升空,虽然他们只有三个元婴期,但他们底气十足。 血刀门虽比不上邪心楼,也是魔道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他们有一名合体期的大能坐镇,丝毫不惧在他们眼里就是做皮肉生意的花莞派。 老妪顿时在空中愤怒大骂:“蠢货!你现在还搞不清情况吗?现在在里面的是石乐安的弟子!你知不知道那个什么月真人和石乐安有仇?如果他出了事,你血刀门逃得了干系?” 老者顿时听得面色雪白,他立马掏出一块阵盘,随着灵力灌输进去,血红光碗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 顿时老者面色更白,跳脚怒骂道:“瑶月,你这个贱妇!给我滚出来!” 花莞派几位化神期对视一眼:“只能用蛮力攻破了,若许公子出事,血刀门要负全责。” 确定了责任从属后,她们才出手,顿时十几道五光十色的各色法宝齐齐轰出,划破空气的尖啸让红嫣城内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抬头看向空中。 轰! 这十几道流光重重砸在了血色光碗上,光碗表面应声而裂,然而赌坊的防御阵法本就为战时所设,而且血刀门底蕴十足,这个阵法足以抵挡十几名化神期联手三十息的时间,因此血色光碗只是出现了众多裂纹,却仍没有破碎。 靠近赌坊的凡人被生生震死,而金丹期以下的修真者也纷纷吐血,挣扎着逃开。 感觉着赌坊内的如同九级地震的颤抖,瑶月心下大急,许驰则知道有人来救他了,他刚要说些什么,就住了嘴,因为瑶月见到许驰脸上的喜色,怨恨地厉啸一声,终于对许驰发动了攻击。 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锻纹长刀,灵力一催,森冷刀身上开始泛着灼目的猩红光芒,元婴期的威压顿时将赌坊内的一些都撕得粉碎,筹码和赌桌的碎片四处乱飞。 许驰顿时戒备,心道为什么师父的后手还没有出现。 接着瑶月对许驰当头斩下,她轻喝一声,划出一轮残月。 在这一瞬间许驰感觉时间似是停滞了,他看到的是尸山血海,他身处战场之中,周围是以死相搏的士兵,杀喊声震天,随着他眼中银焰一闪而过,他才回过神来,一切幻觉消失,而此时那把长刀已经到了他的额前,那灼目的猩红让他头晕目眩。 “你坑我!” 许驰莫名大叫一声,看到这一刀,他完全没有打赢她的信心,此时他忘记了师父可能留下的后手,不去想这瑶月是不是真的会不计后果砍死自己,他现在只想活下来,楚如意在外面等他,因此他现在只想着要挡住这一刀。 因此许驰的眼睛变得漠然起来,瞳孔消失不见,里面是两片雪白的天地,毫无感情波动。 啪地一声,山河扇猛地张开,白光大作,扇面的山河图活了过来,许驰面对这一刀并没有躲闪,相反,他选择的是进攻。 山河扇从左至右横挥,在他身前挥出一条飘逸的白弧,接着只听见锵地一声,长刀重重砍在了倾斜的扇边上,许驰山河扇险些脱手,但他一咬牙还是忍了下来,只是他抓着扇把的五根手指青紫一片。 于是刀锋开始在扇边上滑动,许驰侧身前进,他危急关头明智地采用卸力的方法挡住了这一刀。 滋滋滋 两种不同的灵力开始在刀锋和扇边产生细微的爆炸,产生拳头大的火花,许驰将刀卸到一边,往前急冲,脚下产生一个深坑,他趁瑶月还未收刀之时,一扇横划向她的喉咙。 这是极其勇敢的一幕,一个金丹对元婴发动了攻击,两者之间的差距何止是天壑。但许驰的反抗在这个道号为瑶月,这些年连本名都被人忘记的女子眼里这不过是徒劳地挣扎而已,是愚蠢的行为。 她眼中满是畅快,因为许驰的反抗使她的这场复仇更加有意义了,她都想好了,等虐杀了许驰,她就当着那些花莞派的人对那个李老头行礼,说瑶月已无愧于血刀门了,随后自尽,魂魄自燃,让血刀门背锅,这件事是他们指使的。 但现在还早,她还不急着杀死许驰,她还有时间折磨许驰几下解解恨,因此她只是轻轻地踢出了一脚。 “还有二十息。”瑶月在心里倒计时,这是阵法破裂的时间,也是许驰生命的倒计时。 她一直没有用全力,刚才那一刀若许驰躲不开,她会临时改变刀道,砍掉许驰的一只手臂,甚至许驰的卸力招式也只是让她觉得为这场复仇增添了不少趣味,因此她乐于给许驰一点希望,再狠狠地破灭。 所以说不要得罪女人。 嘭! 面对那把山河扇,瑶月轻轻一脚以许驰反应不及的速度踢中了他的胸口,许驰顿时倒飞出去,山河扇脱手,接着他瞬间被印在了墙上,他在墙面里不断吐血,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他前胸的肋骨已经全部断了,后脑勺也被砸得嗡嗡作响。 紧接着就是一股充满了腐蚀性的血色灵力从胸口处冲进了他的身体里,但这些灵力撞上了银焰,瞬间被焚烧一空,使女子折磨许驰一番的想法落空。 只是一击,许驰就被打得生活无法自理了,这还是瑶月为了慢慢折磨他而留了手,许驰并没有用身体生生砸穿了墙,只是力道恰好地印在墙上。 接着立马有两把灵力凝为实质的血红长刀飞射而来,射穿了许驰的两肩,将许驰钉在了墙上。 不愧是元婴,许驰连刀的影子都没看到,只隐约看到了血色,若是平时他都会以为是错觉,但此时插在他双肩的那两把没入了一半的长刀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许驰才后知后觉发出痛呼,接着他死死咬牙。 许驰想到先前他听到赌坊外那个老者说的话,对瑶月无力地笑了一下,接着喘息着毒舌道:“你叫瑶月?好名字啊,一听就是克夫相,看你的面相,天生寡妇命!怪不得你男人” 许驰一开口,瑶月眼睛就更加赤红起来,她气得浑身发颤,接着她反而不生气了,因为对一个即将是死人的人生气是毫无意义的。 之所以许驰没说完,是因为她立马挥出了一道血色刀气,一刀将许驰的右手砍了下来。 顿时许驰再次闷哼一声,他死死地咬着牙,骂道:“草泥马!贱妇!淫妇!荡妇!” 许驰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污言秽语,但他骂得越恨,瑶月反而越高兴,这说明许驰疼得越狠。 于是瑶月再次出手,将许驰的左手砍了下来。 瑶月自己都忘了自己忍了多久,她此时反而隐约有了一种解脱,过了这么久,她对石乐安的恨意已是没有当初那么深了,她现在恨得最深的是故意折辱她,把她派来红嫣城驻守赌坊的血刀门,因此她要将事情闹大,拖血刀门下水。 然而令瑶月有些惊异地是,许驰断臂处只是流出了少许的血液,此时两处断臂竟在缓缓地愈合。 瑶月瞬间明白了,她冷笑道:“石乐安倒是心疼你,没少泡药澡吧?” 许驰咬牙不答,见状瑶月更加觉得自己的这次复仇有意义了。 这时,许驰掉落在地的山河扇发出了一句略带满意的话:“那些灵药他以后是要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来自邪心楼的纨绔(八) 许驰听到这一句话,不由苦笑,心道:“您怎么才出现啊?我被钉在墙上虐了好吗?” 许驰毫不关心他的双手会接不上去,也毫不关心他会不会死在这里,此刻他放松了起来,开始认真观察起元婴期修真者搏命时是如何战斗的。 因为这个声音是他师父的声音,许驰自觉自己的表现已是很好了,毕竟是元婴,我上我可以不行。 这个考验应该可以结束了,石乐安总不可能看着他死。 而瑶月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凄厉尖叫起来:“是你,石乐安!!” 接着她毫不迟疑地全力一刀挥向了许驰,她体内的元婴在挥刀的同时飞快地干瘪下去,她将自己这千年苦修的灵力全都激发了出来。 因为瑶月很清楚,她千年前就不是石乐安的对手,现在更加不是,但许驰不是她的对手,她能杀死许驰。 这一刀化为了残影,瞬间迸射进了许驰眼帘,许驰瞳孔一疼,下意识地想要闭眼,又坚持睁开。 在瑶月动刀的那一瞬,他就感觉他的头已经被砍为两半了,他的意识跟上了,他想躲开这一刀,但就算没有那两把刀的牵制,他的身体也跟不上。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各种杂念、幻象想要侵入他的脑海,但瞬间就被银焰焚毁一空。 他躲不开这刀。 “闭眼。”这是石乐安的声音,许驰立马依言闭眼。 紧接着山河扇动了,它霍地从地上飞起,啪地展开,接着大放光芒! 瑶月毫无防备之下,元婴期的肉身也挡不住如此暴烈的强光,她双眼剧痛,许驰被光照耀地全身灼热,哪怕闭着眼双眼仍是十分剧痛,眼皮都是白光。 接着瑶月还是咬牙加快速度地砍下,她知道石乐安在这里,也许她不是他的对手,也杀不了他的弟子了,但她还是要试试,因此她的神情变得专注起来。 下一瞬间张开的山河扇就挡在了瑶月那把血刀前。 血刀尖啸砍下,但化为血月的长刀并没有砍在扇身上,血刀在离山河扇一尺的地方如同粘了胶水一般地停滞,接着刀锋下出现了一层极薄的白色光罩,它牢牢地抵御住瑶月的血刀,没有丝毫颤动和内陷。 当啷啷。 见状瑶月后退,绝望地闭眼,随手弃刀,放弃了进攻,她开始打算要自爆——杀不了许驰,也要拖血刀门下水。 然而石乐安并没有出现。 山河扇上面的白色光芒开始往许驰丹田处不断涌入,许驰那被砍下的双手自动飞起接上,断口处白光隐现,接着伤口恢复,那两把插入他身体的灵力血刀也瞬间消融,让许驰从墙上得以掉下。 他趴在地上的碎石子上开始不断吐出一些黑红色的淤血,接着山河扇收起,坠地,暗淡无光。 许驰全身的伤都这一息间都好了。 这就是修真者的力量。 空旷无人,满地碎片的赌坊内回荡着石乐安悠然的声音:“我不会出手,你能杀了就杀了吧。” 瑶月顿时放弃了自爆的打算,睁开了眼。 接着许驰听到了自己师父的传音:“你果然代她来了,不错,这是男人的事情,无关实力境界。刚才我把留在山河扇里的灵力都给你了,你现在和她是同等的修为,你自己动手吧,一炷香时间,这是我给你的任务的一部分,我不会出手,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一些我的计划的。” 接着石乐安又满意地补充了一句:“真的很不错。” 赌坊外,正被花莞派和血刀门联手攻打的血色阵法满是裂纹,即将就要破碎,然而下一刻防御阵法内突然涌来了一股不知从哪来的沛然灵力,本要破碎的防御阵法正在逐渐地凝实,与此同时倒扣的血色光碗表面出现了一行字:一炷香之后自消。 等一炷香之后那位许公子还有命在? 顿时花莞派和血刀门的人被气得吐血,他们开始认为这是一个局,专门针对他们花莞派和血刀门的局,对方想要借此让他们去试探石乐安,于是他们脸色都阴沉了下来,血刀门的那名老者更是怀疑是不是有谁知道瑶月和石乐安有仇,故意将许驰引过去的,然后引发血刀门和邪心楼的争端。 但他们都没有继续尝试了,能一瞬间就将阵法修复如初还加固,对方不是合体期的魔道巨枭就是化神期九层的大能,于是花嫣城反而静了下来,一群人浮在空中开始等阵法消失,花莞派和血刀门的人都开始想如何向出了名喜怒多变的石乐安解释,怎么赔偿。 赌坊内,因为强光消失,许驰终于睁开了眼,眼神淡漠无比,他捞起山河扇,从地上缓缓起身,他开始化为一个银白的炽热火人,那些银焰几乎是瞬间从他身体各处冒了出来,熊熊燃烧,火苗不断撩动空气,视线扭曲,似乎要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副盔甲。 许驰低头大量着这一幕,心里很是期待这副盔甲凝实的样子。 与此同时,一股元婴期三层的威压从许驰身上升腾而起,气浪以许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赌坊地上的那些碎片再次被搅动在空中,被他和瑶月身上所散发的威压撕扯成越来越小的碎片。 许驰在火中神情漠然专注,他悠悠道:“瑶月夫人,我们来打一场如何?” 瑶月脸上满是喜色,眼神里充满决绝,她本来以为自己要被石乐安随手拍死,但没想到石乐安会把自己当作他弟子的磨刀石,魔道的人大多听说过石乐安的性格,他说不会出手,就是不会出手。 于是地上的血刀浮起,自行回到她手上,显然瑶月和许驰一样也是近身的打法。 “好!” 她不由高亢大叫一声,人随刀走,化作一道猩红的影子朝许驰冲了过来。 许驰沉静地站在原地,他右手五指不断来回挪动,冒着内敛白光的山河扇在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如此往复。 一个雪白的光轮出现在许驰手里。 许驰从来没有学过如何用扇,但石乐安告诉许驰,如果他用剑地话,渡劫时连他也没有什么把握让他安然渡劫,因此山河扇到手的时候许驰还是临阵磨枪练了几下的。 哒哒哒瑶月迈着小碎步如一阵飓风般靠近,脚步轻盈。许驰知道自己还不熟悉元婴期的力量,因此他希望借格挡时的反震来加快熟悉的速度,他是伪元婴。 许驰出现了一条尺宽的雪白光弧,他用扇边飞速划向瑶月,因为速度过快,山河扇有些摇摆。 嘭! 血刀和山河扇第一次实打实地硬碰,许驰感受着传递到五指上的力量,不由很是欣喜,力量势均力敌,原来元婴期的力量是这样的。 “能打。”许驰想,于是他张嘴大喝一声,手腕一转,五指一撮,山河扇鬼魅地在空中来回几个变向,接着一扇划向瑶月小腹。 瑶月眼睛里满是残酷之色,她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因此她选择的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别看她是一个女人,血刀门和魔道的生存环境注定她的手上也沾满了人命。 因此瑶月对划向她小腹的山河扇视而不见,吐气开声,一记开山斩当头砍下! 许驰眉头微动,显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女人的打法也能这么刚烈,充满杀伐气息,他如果坚持下去,能不能划开瑶月的小腹都两说,可能她还有护身法宝,但他知道他的身体绝对会均匀地被分为两半。 不躲是蠢货才干的事情,又不是反应不过来,于是他立马后退躲开。 瑶月一记开山斩深深斩入地里,地里迸溅出一道人高光浪,光浪顺着刀尖所指的方向在地上如白鲨巡游时露出海面的鱼鳍那般朝许驰冲了过来。 许驰立马向左施展着登天步躲开,一脸凝重,于是他身后的墙被冲塌,烟尘横飞。 烟尘中,许驰抢先发动了攻击,啪地一声,山河扇收起做笔,他飞跃半空,扇头直直捅向瑶月面门。 瑶月微微抬头,眼中精芒一闪,双手握刀,飞快跳起,接着对脚下的许驰再次一道开山斩狠狠劈下! 这是极其别扭的一幕,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打得如此刚烈和威猛,许驰的飘逸动作此时看起来就有点像娘娘腔。 这是战斗经验的差距,瑶月看到许驰的动作就知道他下一息要做什么,攻哪里,她杀过的人比许驰多得多。 许驰面对那当头一刀无奈之下只好架扇格挡。 嘭! 许驰被震飞,再次被印在了墙上,凹陷周边满是裂纹,喷出些许灰尘。 瑶月紧随其后地朝他挥出三道刀芒,她眼神变得炙热,开始迈着血刀门嫡传的步伐向许驰冲去。 许驰飞快从墙上挣脱出来,往右移动,躲过了那三道刀芒,此时瑶月近身,又是一刀势大力沉地劈下,劈下瞬间许驰就感觉周围的空气已经凝固了,他若要闪躲极其困难。 许驰脸上顿时涌现了几分狠戾,但瑶月掐准了他不会以命换命,瑶月心有死志,而许驰想要活着,之后才是胜利,如果双方同时攻向对方要害,就算同归于尽的结果对许驰而言还是输了。 这是许驰进入修真界以来最难打的一场。 许驰体内法诀高速运转起来,在元婴期庞大灵力量的支持下,许驰第一次看清了瑶月的手臂的运动轨迹。 他前进一步,执扇对天直刺。 这一招有奇效,瑶月这一刀瞬间停滞在空中! 她惊奇地看向了那把山河扇,因为她这一刀如果挥下去,她执刀的右腕绝对会被山河扇扎出一个大洞。 许驰的策略是既然你是以伤换伤,一味以命换命,那我就尽量让你连出招换命的机会都没有。 瑶月反应飞快,她立马后退撤刀,许驰则如影随形,山河扇的攻击距离本就极短,拿来和长刀对抗完全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近身才是正确的选择。 瑶月立马出脚,这次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她的脚在空中虚晃了几下,接着右脚如离膛之炮踹向许驰下阴。 许驰不得已之下只好后退,他后退十丈停下。 “看来有机会要找师父学下扇法了。”许驰弓腰死死地盯着瑶月,将山河扇换至左手,右手五指不断来回蜷缩活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谁还敢说小爷是纨绔?! 见许驰换手,瑶月嘲笑道:“不会用还拿把扇子装风度?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许驰笑着说道:“也对。” 说着他把山河扇收进了储物袋里,身上银焰熄灭,四指交叉,反向折了折,折指的同时晃动头部肩部,于是他身体各处发出一阵嘎啦嘎啦的骨骼摩擦声。 接着许驰一手成掌,一手握拳,摆了个进攻的架势,眼神凌厉,看着瑶月跃跃欲试。 许驰觉得与其用不习惯的山河扇,不如空手更加顺手一点。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因为如果他打不赢,师父真的不会出手,真的会看着他死。 见状瑶月面露凝重之色,她倒要看看许驰空手和她怎么打。 许驰全身灵力用力一震,他上身的白衣便化为碎片四处纷飞,接着他抢先发动了攻击。 许驰几大步笔直前冲,双拳上忽然燃起了银焰,接着他使劲一拳砸向瑶月面门。 瑶月有些惊讶于许驰突然爆发的速度,她立马用左手贴住刀身挡在身前。 铛! 可见的音浪扩散出去,赌坊内的烟尘簌簌掉落,这是金属互相敲击的声音,火拳砸在宽阔刀身上银焰四溅,就像钟槌敲在了钟上,血红长刀不禁往后退了退,上面有着一个中指节的细微凹陷。 “这么硬?” 感应着爱刀上的凹陷,瑶月心里无比警惕,就算许驰是伪元婴,他一样能威胁到她,他的身体强度堪比法宝。 这是石乐安不惜血本耗费大量灵药给许驰泡澡的结果。 见自己的攻击被挡住,许驰吐气开声再次出拳,只听又是铛地一声,血红长刀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细微凹陷。 接着许驰双手如同打桩机一般不断左右交替出击,顿时血红长刀表面浮现一层血色的光膜,铛铛铛声大做,许驰的两只火拳在光膜上面打出层层涟漪! 瑶月自然不会干站着挨打,她大喝一声,长刀被她挥舞起来,带着一阵狂风扫向许驰腰间,许驰眼中光芒大作,他看见了长刀的轨迹,立马后退至刀的攻击范围外,等长刀刚扫过,立马一个滑步突进,一肘砸向她的右腕,想废掉瑶月的长刀。 瑶月没想到不用山河扇的许驰会如此难缠,她立马收刀后退,见许驰仍是跟随,双手成爪想制住她的关节,她便挥出十几道刀气,逼得许驰后退躲避。 赌坊内烟尘大作,那些带着尖啸的刀气飞向各处,劈在墙壁或廊柱上,震得足球场大小的赌坊上的那些灵石驱动的水晶灯都掉了下来,赌坊内一片黑暗,接着赌坊终于受不住他们交手所逸散出来的灵力波动,开始垮塌。 赌坊内部的空间开始崩解,一些地方无声无息地被深邃的黑色所吞噬。 幽暗的烟尘中,许驰面前突现一道猩红亮光,许驰瞳孔一缩,立马侧身,接着用力一掌往前拍去。 嘭。 寒光消失,许驰一掌轻轻拍在了刀锋上,幸好他及时探出了神识,发现了不对,这是瑶月引诱他来砸的,不然他现在一只手就被废掉了。 见许驰没有上当,烟尘中又是一道亮光突现,许驰立马双掌合十,紧紧地夹住了刀锋,周围的烟尘被他们交手产生的气浪躯开,在许驰双手银焰的照映下,只见此时瑶月身上的血红嫁衣不见了,她穿着一身血红的血刀门制式战甲,两肩上有黑红倒刺勾起,英姿飒爽。 她咬牙下压,许驰双掌开始放光,双手上燃烧的银焰逐渐在长刀上燃烧。 见状瑶月想要抽刀后退,却惊骇地发现血刀竟然在许驰手心里动弹不得,石乐安在双方的灵力量上做到了绝对的公平,而同境界,女子的力量本就不如男。 瑶月立马出脚,此时许驰终于看清了她脚的轨迹,抢先一脚踢在她的膝盖,顿时瑶月闷哼一声,她再是另一条腿,许驰故技重施。 瑶月没有许驰那么多法宝,如果没有这把刀,她绝对不是许驰的对手,于是瑶月只能和许驰角力。 许驰一直在想他该怎么赢,他的劣势是什么,优势是什么,论境界,论对元婴期力量的掌握和领悟,瑶月占优,他列举了十几条,仍是劣势,后来他想到了,他的优势就是爹传给他的法诀所衍生出来的银焰。 许驰开始毫不保留地催动自己体内的银焰,那些银焰宛若有了灵性,开始顺着刀锋一路吞噬而上,直至一半才被血红灵力阻住,血刀上有一半的地方开始燃烧着银焰。 瑶月顿时也明白了许驰的打算,她厉喝一声,全身灵力开始顺着刀柄往刀内流去,接着她全身红芒大作,双脚突然深陷,她开始用力抽刀。 顿时一银一红两种光芒交织在刀上,双方不断对峙,血刀上有一道清楚的界限显现出来,长刀在缓缓地被瑶月拔出。 接着瑶月惊骇地瞪圆了眼,只见那些充满了腐蚀性的血色灵力突然被银焰给吞噬一空,那些血红灵力如同引线将那些银焰给牵引了过来! “怎么可能?!”瑶月惊呼。 “怎么不可能?”许驰冷笑。 此时那些银焰即将顺着血刀烧到她的身上,瑶月一咬牙,立马弃刀后退。 失去了瑶月的灵力,顿时那把血刀上的血色完全隐没,此时它通体燃着银白的火焰,许驰将它倒转抓在手里,接着刀尖上不断一点一滴地掉落融化后的铁液,显然这把血刀的品次不行,经受不住如此霸道的银焰,只是短短一息就在融化。 “这是什么火?”瑶月问道,她希望许驰会回答,然后她找到克制的方法。 许驰不答,随着他将体内的银焰催动到极致,顿时地上不断滴落出一朵朵燃着细微银焰的花,接着变成一摊一摊的银白液体,许驰手中的银焰长刀很快就变为了一地的铁液。 瑶月立马闷哼一声,满脸猩红,不断渗出血点,双眼中满是盈眶的血。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性命交修自己的武器?”许驰喃喃问了一句。 下一瞬间他就施展登天步到了瑶月身前,接着他一拳重重轰向瑶月面门,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尖啸! 瑶月双臂交叉挡在身前,许驰一拳砸在她的手臂中心,顿时瑶月被许驰一拳击飞,她砸穿断壁,暴露在赌坊外众人的视野里,接着她又引发了坍塌。 空中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才金丹五层的许驰竟然能打飞元婴三层的瑶月,花莞派的老妪开始想如果许驰活了下来,也许她们该花点血本去讨好他,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打飞了就是打飞了,此子前途无量啊。 许驰从烟尘中走出,在他身后,空间法术正在逐渐失效的赌坊正在逐渐坍缩,那足球场大小的空间正在坍缩成一个极小的黑点,那些烟尘和断壁残垣被吸了进去,原先的赌坊正在缓缓地消失,只留一地的木材碎片和些许的红木筹码。 见状血刀门老者一脸痛心疾首之色,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 此时瑶月从地上缓缓爬起,满身灰尘、显得异常狼狈的她不甘地问道:“为什么?你才金丹,就算石乐安提升了你的修为,可你为什么能打赢我?” 许驰自然不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银焰的特异,他淡淡回答道:“因为本公子的师父是石乐安,本公子是他唯一的弟子。” 瑶月惨笑一声,许驰毁了那把血刀就是毁了她的手脚,性命交修自己的武器能提高武器和人的契合度从而增加威力不假,可如果面对的是许驰那奇异的银焰,性命交修的武器就会变成自己的弱点。 瑶月接着隔着层血色的光膜看向空中的那个血刀门的老者,心里满是怨毒,她表面则凄惨和愧疚地低头道:“瑶月未能做到师门所托有辱使命。” 这是在拖血刀门下水。 顿时花莞派众人脸上满是笑容,一个受花莞派供奉,地位不低的老道更是满意捋须,这就不干他们花莞派什么事了。 老者脸上满是愤怒和惶恐之色,愤怒瑶月祸水东引,也在惶恐如果石乐安借题发挥要血刀门给个说法,他定会受到门内责罚,不等老者开口,瑶月突然变成了一个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她在被许驰毁掉了血刀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败了,于是她暗地里已经做好了自爆的准备。 只见瑶月全身满是裂纹,里面冲出夺目的红光,她所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极其紊乱,许驰立马从储物袋里拿出山河扇,激发了山河扇的防护,整个人笼罩在一个白色的光球中。 战胜了对手,逼得对手自爆,许驰脸上却满是不快,不是因为他的胜利是靠取巧,不是因为他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杀死对手,而是因为他觉得他正在欺负一个丧夫的,孤零零的可怜女人。 他虽然不知道师父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但他极其不喜欢师父这样的做法,师父让他干了什么?他来红嫣城就是来欺负一个可怜的女人? 不管师父有什么目的,许驰都觉得这样是错的,这样让他很不爽,他不爽师父派楚如意来臭名昭著的红嫣城,不爽师父这样的做法,用别的方法不行么?为了拉血刀门下水又何必去欺负一个可怜的女人。 临死在即,瑶月突然笑着给许驰传音:“我觉得你在石乐安心里只是棋子而已,因为如果你没有那银焰,你绝对会死在我手里,结局就是无论你是死是活,他都能得到他想要的。” 许驰淡淡传音给她:“都快死了也想在我心里埋根钉子?魔道本就是这样的残酷,而且你错了,当初他收我为徒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愿意给我这么好的待遇,给了我我所需要的,那么就算做个棋子又如何呢?” 也许是因为即将死去,瑶月的心态变得十分平和,语句里没有丝毫的怨毒:“我看你的眼神,你是在怜悯我吗?” 许驰沉默一息,回答道:“是,还有愧疚。但我刚才突然觉得这样做反而是件好事,因为你杀不死我师父,也反抗不了血刀门的命令而离开这里很无耻地说,你解脱了。” 瑶月脸上明显一怔:“解脱了?” 接着她不再传音,喃喃自语:“是啊,解脱了。” 接着废墟上的她大放红光,天空中倒扣的血色光碗映亮夜空。 轰轰轰! 红嫣城处处可闻,血色的灵力浪潮在阵法内来回晃荡,血色光碗开始微微震颤,随着浪潮缓缓平息,空中满是血色的光点,阵法内的灵力浓郁到了极点。 一炷香终于到了,倒扣的血色光碗突然消失,这些血色的光点开始在空中缓缓消融。 许驰身周的白色光球消失,在空中的花莞派和血刀门众人齐齐拱手:“拜见许公子。” 许驰以金丹之身,战胜元婴三层的瑶月,赢得了花莞派的尊敬,而血刀门的长老瑶月袭击许驰,血刀门自然要忙着示好,撇开关系。 许驰扫视一圈,大声笑道:“谁还敢说小爷是纨绔?!” 一脸担忧地楚如意出现在他身前,看到楚如意,许驰放心地脱力而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师徒之间的密谈 许驰醒来后,入眼的是颇具红嫣城特色的金碧辉煌的天花板,他起身四顾,发现楚如意并不在身旁。 入眼的是一个幽暗的僻静房间,此时应该是月夜,石乐安背着手站在窗前,身体的轮廓银线一片模糊。 石乐安回头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废话:“醒了?” “师父。”许驰立马起床低头喊道。 “还不错,可有感悟?”石乐安背对着他负手看天。 “这件事您能赚多少灵石?”许驰一醒来就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第一次没有回答师父的问题。 “一株万年灵药,差不多四百万灵石吧,有钱血刀门还不一定卖的那种。”石乐安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不管是有预谋的故意敲诈还是单纯地赔偿,你毕竟是我的弟子,这件事血刀门理亏,我只要上门谈谈,血刀老人会出的。” “这么多?”许驰喃喃说了一句,接着脸上有些纠结和细微的不满:“可我突然很不爽啊,为了这四百万灵石,欺负一个丧夫的可怜女人算什么回事?” 这是许驰第一次对石乐安表露他的不满,石乐安脸上的淡笑不变,而若是旁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早就轻笑着将其一掌拍死了,显然他对自己这个弟子极其偏爱。 他笑着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欺负她么?” “您计划的一部分?可也许有其他的方法,您是要血刀门的东西,不必去靠欺负一个女人来获得,掉价了啊。” 许驰显然忘了他先前被某个可怜的女人用灵力凝成的血刀钉在墙上的事情。 石乐安一脸恨其不争:“那是因为你的女人楚如意需要,她既然是你的女人,她需要的东西自然是由你去给她取来,而我可以说这颗修真星那种灵药也只有寥寥几株。” 许驰一怔,他突然发现自己能接受师父的做法了,他随即在心里叹气,不管他怎么标榜自己是个好人,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自私、虚伪、坏人、帮亲不帮理、没有正义感、脸皮还厚、没事还喜欢装逼说的就是他。 许驰轻声问道:“怎么说?” 石乐安则感觉到了许驰态度的一百八十度扭转,他戏谑笑道:“不觉得这样做是错的吗?” “您一提楚如意我就觉得是对的了。”许驰一脸茫然和窘迫。 石乐安沉吟道:“如意的天赋比你差了点,而且楚家的血脉斑驳不纯,甚至还有些许的狐妖族血脉这些都会影响她的今后。这些虽然是先天的,但后天我们可以扭转过来,我们可以增强她的修炼天赋,剔除杂质让她的血脉变得更加纯粹那株价值四百万灵石的灵药就是给她提纯血脉用的,所以说你这次架打得值,邪心楼有史以来只有寥寥几次打架赚了四百万以上的灵石。” 石乐安接着转过头去,看着月亮声音幽幽:“至于那个瑶月,这本就是这个世界生存的道理,弱肉强食。我们强,我们就能这样做,如果我们不强,别人就会这样对我们,而且我不想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布局,这样多好,简单粗暴,你是用命来赌的,血刀门就不得不吃这个暗亏,因为他们不知道你是一个亡命徒,而且瑶月她也不值得我浪费宝贵的时间,你知道我现在一心想着做什么。” 石乐安想打上洗剑派山门,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着洗剑派的方向,也许不仅仅是因为被囚千年的仇恨。 许驰眼神有些坚决:“我知道,不过等我今后有了足够的实力,我不会这样做的,但现在,我不会质疑您的决定,不管您想怎么做,我都会绝对服从并执行。” 石乐安点了点头:“你很聪明,太聪明,什么事情你都看得很透,你懂人心,我对你爹和你的那个仇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接着石乐安手里出现了那把山河扇,他扬了扬,回头不解地看着许驰:“为什么山河扇上会有刀痕?” 许驰一愣,武器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石乐安随即了然,脸色古怪:“我既然知道你不会扇法我还给你山河扇,那么自然不是这么用的。你不知道山河扇是专门施展法术的吗?不是近战用的,山河扇的空间里有十几座大山,抬手就可召唤那些山峰的虚影镇压敌方。” 许驰顿时默然,一脸尴尬,他没想到这一点,用剑用久了,思维都固定了,他根本就没试过,一直拿在手上啪啪啪地甩扇装逼。 石乐安立马轻轻放过:“等你渡过雷劫,还是用剑吧。” 说着他把被他修复好了的山河扇抛过来,许驰立马接住。 石乐安越发欣赏自己这个弟子了,他说道:“我派人去查了,你没进洗剑派的时候,可是有把家传佩剑的,那把剑的一些特异之处可连我都有些想不明白,看来你很谨慎啊,生怕怀璧其罪被洗剑派的人抢了,等你元婴,去取回来吧,借我看看,邪心楼可没人敢贪图你的剑。” “是。”许驰点头应是。 “你心里有没有气愤的感觉?莫名就被我陷入了需要搏命的死地,会不会愤怒我的冷漠?”石乐安紫眸低垂。 “没有。” 许驰立马肃声回答道:“我是您徒弟,您的恩怨我不接谁接,而且魔道本就是这样,如果我死了,我只会怪自己技不如人,我拜您为师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思想准备了。” “思想准备?倒是一个新词。”石乐安点点头,接着道:“不枉我为了楚如意四处奔波,筹集资源。” “用来干什么的?” “你真的喜欢那个楚如意么?放心,邪心楼里,乃至整个魔道,还有大把的女子可以换,不喜欢就换吧。” 许驰迟疑了,他说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我怕她不喜欢我,您说我有什么好的呢?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我是您的弟子,我又不帅,而且我才是一个金丹,如果不是您,在邪心楼她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石乐安想了想说道:“那是假设,现实就是在你前天昏过去的时候,她一直守在你身边。” “但我不了解她,她喜欢吃什么,厌恶什么,有什么朋友,她的生日等等等,我都不知道,这样会产生爱情?倒是我经常占她便宜,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没有选择的女孩子而已,而如果她有了选择,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选我,您知道我有精神洁癖的。” “可你代她去悦来赌坊了。” “那并不代表我完全相信她。” 石乐安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头,这个弟子非常让他省心,也非常聪明,一些惊人之语他现在想起来都隐约有些许感悟,但石乐安没想到许驰在看待感情这方面会如此地谨慎和胆小。 石乐安没好气地说道:“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把她赶走?我已经为她提纯血脉做好了准备。” “还是留在我身边吧,我会有选择地相信她我会防她一手的。” 石乐安毫不在意地点头:“可以。” 他懒得开导自己的弟子,毕竟某些方面的事情他都被许驰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道理。 石乐安顿了顿神,严肃说道:“来自花莞派一个青楼的消息,李老鬼他现在就在红嫣城。我们要抓活的,拷问清楚他告诉了别人没有,不然沈家在他们出品的法宝上留了一手的事情宣扬出去,我们就做了无用功。” “您打算怎么做?我去当饵引他出来?” “不,我先去弄清楚他有何后手,在此之前你要消失一段时间,正好你熟悉一下山河扇的用法吧,这把扇子可不是你想得那样用扇边去砍人。” “是。”许驰低头应是,面色平静。 “对了,最后一件事情。”石乐安盯着许驰的眼睛:“千万,千万别一个人或两个人呆着,我虽然会安排人藏在暗处保护你,可有些地方他们是进不了,而李老鬼进得了,他的遁法除了某些险地,处处可去。别沉浸在温柔乡里,到时候遭殃的就不是你一个人,李老鬼胆小,而且好色。” 许驰心里凛然,他不是那种成天哭着嚷着要自由的脑残修二代,千方百计地逃脱自己的保卫力量。 他知道自己师父的意思,他和楚如意一定要留在那些保护者的视线里,不要避开他们去过二人世界,不然很可能会出事的。 看到许驰的表情,石乐安知道他记住了,于是他摆摆手:“行了,就这样,有事我会来找你,你趁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吧,过刚易折。” “是,恭送师父。”许驰再次低头。 石乐安的身影在月光下模糊,直至他消失,许驰才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楚如意从门外探进头来,她鬼鬼祟祟地做着唇语:“石楼主走啦?” 见状许驰嘴角温暖勾起,点了点头。 楚如意立马走了进来,红着脸有些不习惯地抱住许驰:“前天你吓死我了。” 许驰则拍拍她的背,眼神有些疼爱:“我看过邪心楼的典籍,提纯血脉会很痛吧?” 楚如意从他怀里抬头:“为了能和你一起前行,不痛。” 许驰突然有些不敢看楚如意的眼睛,立马错开,但他心里还是坚持着要对楚如意防一手,他有些怕她有了选择后不是选他。 许驰不去看她的眼睛,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他眼神决绝,在心里说道:“作为对你防了一手的补偿,我会为了你的未来而不惜代价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正义感啊,男人的脸面和尊严啊,什么我都可以丢在一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皇甫飞白的挣扎 清晨,十几座巍峨的苍翠高山屹立在大地上,雾气弥漫其间,鸟鸣在山谷中回响,雾气中隐约可见飞鸟的展翅踪影,翅膀发出的扑棱棱声反而衬得山谷愈发宁静,也不知为何还有些许的诡异。 这里是药师谷,魔道最为顶尖的炼丹门派之一。 药师谷之所以被正道给划分为魔道,并追杀到邪心楼的势力范围才得以保全,是因为药师谷某些丹药的原料是修真者的金丹或元婴。 以修真者的金丹或元婴入药,每颗丹药都代表着一名或几名修真者的人命,虽功效强大,但能接受并服用下去的只有极少数人,相当于食人。 药师谷宛若仙境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变态血腥的心,药师谷内有诡异地气氛也就不足为奇,而连带魔道众人对药师谷也持排斥态度,从药师谷里出来的弟子在魔道内不受绝大多数人欢迎。 当初要不是邪心楼几名合体期的大能力排众议,放药师谷进来,如此诡异血腥的门派早就在邪心楼和洗剑派交界的边境灭亡了。 纯白雾气的掩盖下,山中的一条小径上走着一个穿着药师谷学徒白衣的青年,他背上背着一个药篓。 皇甫飞白前后都被雾气笼盖,仿佛整个纯白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 他微微佝着腰,手里紧抓着药锄,指甲缝里满是泥土,全身皮肤粗糙至极,此时他头发散乱,脸色苍白,他背后的药篓里塞满了几味低级灵药。 正在向山腰慢腾腾前进的皇甫飞白突然一甩药篓肩带,直接将药篓扔在了小径旁的草地上,任凭那几味灵药摔出来,接着他一屁股闷头坐了下来,使劲喘着粗气,抬头,散漫无神的黯淡眼睛倒映着天上的雾气,如同死去了一般。 显然此时的他异常疲倦。 皇甫飞白开始强迫自己去想着一些什么,他撑地的双手下意识死死地抓进了地里,青紫色的筋脉在虎口处凸起跳动,那个思绪是支撑他起来前行的动力。 此时此地的他若是拿去和当初邪心楼的他相对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当初他意气风发,视那位化神期长老的传承为囊中之物,现在的他浑身弥漫着一股死气,楚蕾失贞的打击和无力报复的弱小使他磨去了棱角,变得颓废。 接着皇甫飞白干脆躺了下来,全身放松、张开,呈大字形,他静静地躺在小径的石板上,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干,也不敢再去想什么。 他知道那件事是他以后的心魔,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真的能修炼到穿梭时空的境界,然后回到过去来改变他的过去,以及,找到自从他和许驰切磋败后,就不知道哪去了的楚蕾。 皇甫飞白是石乐安遣人秘密送过来的,他在药师谷的名字叫费飞,送过来之前,石乐安还让人出手洗掉了皇甫飞白身上的修炼法诀,只保留境界和灵力,便于修炼药师谷的修炼法诀。 石乐安他是当初力排众议接纳药师谷入魔道的合体期大能之一,他对药师谷有大恩,送个人就是一句话的事,但石乐安没有给皇甫飞白什么照顾,他在药师谷和其他入谷学徒是一样的待遇。 皇甫飞白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石乐安会愿意在他身上投资,把他送来药师谷。皇甫飞白知道自己在石乐安眼里无异于蝼蚁,而他认的老大许驰还没有这个权利和资源,那么石乐安愿意帮他是为了什么? 此时皇甫飞白不由想起送他来的那位邪心楼长老,临走时转述给他的石乐安的话。 石乐安告诉皇甫飞白,只要他能证明他的价值远大于马成功,石乐安就会将马成功交予他任意处置,而在这之前,马成功还是邪心楼内数一数二的炼丹大师,地位尊崇。 也就是说皇甫飞白如果能成为比马成功更加优秀的炼丹大师,那么石乐安就会把马成功交给他处置,反之,皇甫飞白想杀死马成功就是和邪心楼作对,石乐安也会无视许驰的意见而灭杀。 而从相反的角度来想,石乐安是不是预见到了皇甫飞白将来肯定能成为一名比马成功更加优秀的炼丹大师,因此才愿意帮他? 正在皇甫飞白不知为何显得异常疲劳而在休息之际,山中突然回荡起了钟声,本应是恢宏大气的钟声在药师谷却显得异常诡异,钟声的频率如同夜鸦嘶叫,仿佛是丧钟,阴冷冷地让人发寒。 药师谷,果然是个诡异的门派。 听到钟声,皇甫飞白眼中有了些许光彩和坚决,他知道不能再休息了,不然时间不够了。 他慢腾腾地翻身坐起,莫名叹气一声,接着他从地上捡起药篓和药锄,把散乱在地的几味灵药扫进去,接着将药锄也扔进去,最后将药篓甩在背上掂了掂,开始顺着小径往山上走去。 皇甫飞白走得很慢,他每一次迈步都间隔了两三息,还走的是小碎步,一步迈不了多远。 但看上去这慢腾腾的速度并非是皇甫飞白自己想走这么慢的,随着他在小径上一步一步地行进,他的额头上突然涌出了大量的汗珠,接着他全身开始出汗,那些汗珠很快就顺着他肮脏不堪的白衣衣摆留下,在身后留下一滩滩污浊汗迹。 皇甫飞白的脸更加苍白起来,嘴唇毫无血色。 随着皇甫飞白一步一步地前进,小径上笼罩的雾气突然开始有了些许的波动,那些雾气本是在每一处均匀分布的,靠近看只是无形无色的空气,只有从远处看才能看到纯白的雾气,然而此时雾气却开始在皇甫飞白身上汇聚、显形—— 静谧的纯白世界忽然有了风,皇甫飞白身周的雾气正逐渐变得比其他地方更浓一点,只是白色世界里雾气的运动难以察觉。 随着他继续前行,这些雾气开始在他身体表面各处缓缓凝聚成形,他身上缓缓出现了许多白色的雾斑。 皇甫飞白每走一步,都有新的一缕雾气在他身上凝聚,随着皇甫飞白摇摇欲坠地往上走了三百多步,他身体表面的那些白斑最终汇聚成了一副白色的盔甲,就仿佛是沙袋。 皇甫飞白此时突然脚步一错失去了平衡,他重重栽倒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接着他趴在地上看着前方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胸、喉腔剧痛,面白如雪。 这些雾气每一缕都有几十斤重,皇甫飞白每越往上走一步,这些雾气就会在他身上多凝聚一缕,也就越重——这不散的雾气是药师谷磨炼门下弟子体魄的一种禁制。 皇甫飞白正在进行一场药师谷的综合考验。 首先,皇甫飞白需要牢记丹方,并能够在山下的药田里,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他目前所需要的各种灵药。 灵药找齐,接着就是皇甫飞白自己开炉炼丹了,而炼丹的丹炉在山腰上。 每个药师谷的学徒都需要自己背着药篓在雾气禁制的压制下从山脚一步一步地上到山腰,而越往上走,丹炉的品级越高,炼制出的丹药效果越好,杂质越少,山腰处的丹炉品质中等,而山顶的丹炉品级自然是最好的。 这看上去简单,实际上是个完美的优胜劣汰,这个考验是药师谷的高层从上百个方案里挑出来的。 药师谷的弟子必须要能完全无误地辨认出各种药材,如果你认错了灵药,白白走上去浪费力气不说,服用了之后可能还会中毒,这次考验你的成绩是零分,你没有丹药可以用来修炼,你就落后了其他学徒一步。 而走上去是极其费力的,在那些雾气凝成的盔甲的压迫下,每个人都寸步难行,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一头昏倒在地,只能等待药师谷那些执事的救援,因此要想炼丹,还要有强健的体魄,你还要挑战自我,决定自己用的是哪个品级的丹炉。 坐在丹炉前就开始炼丹了,此时的你已经是非常地疲倦了,精力涣散,昏昏欲睡,浑身酸痛,但此刻你更加不能放松,你必须要强撑着盘坐在丹炉前炼出给自己用的丹药,这就需要你具有顽强的意志和高超的炼丹技术,否则稍有差错就是炸炉。 每个学徒若是能坚持走完整个流程,他的意志和体魄会有很大的提高,他们自己练出来的丹药就是对自己的奖励。 而药师谷之所以磨炼这些本该是身娇体贵的炼丹师的体魄,是因为药师谷那些用金丹或元婴炼制而成的丹药的副作用。 药师谷之所以臭名昭著,是因为他们拿修真者金丹和元婴炼制丹药,而经过药师谷长老们屡次地以身效仿,药师谷内部对于服用这些丹药其实是不排斥的。 然而这些由修真者的金丹和元婴炼制而成的丹药,它本身对于服用者而言却具有极其强大排斥性,因此如果想要服用这种血淋淋的丹药,服用者的身体强度必须跟得上,要挨得住丹药对于自己的反噬。 皇甫飞白正在通往山腰的小径上苦苦挣扎,他开始缓缓地爬动,用双手缓缓地匍匐前进,满身灰尘与汗水,此时的他异常狼狈和卑微。 这时,一个背着药篓,同样举步维艰的青年学徒出现在皇甫飞白身后,他看到皇甫飞白后眼中满是惊叹,他在惊叹于“费飞”的意志力,即便这样也不愿放弃,“费飞”是他们这届学徒中最为孤僻的一人,因此别人能相互扶持,他只能靠自己。 接着青年放心地从皇甫飞白身旁缓缓走过,毫无防备。 药师谷禁止私斗,每处地方都布设有留影阵法,因此他毫不担心皇甫飞白会不会觉得自己爬不上去了,转而让他也不上去山腰。 皇甫飞白趴在地上注意到有人从他身旁走过,他抬头看着青年的背影,突然喊道:“我起不来了!” 青年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也没说一句话,继续艰难地往上缓缓挪步。 因为缺水和脱力,皇甫飞白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能保证你没有爬不起来的时候么?我费飞欠你一次。” 皇甫飞白的意思很浅显,下次你摔倒的时候我也会拉你一次。 青年再次停步,他想了想,走了回来,见状皇甫飞白脸上满是虚弱的苦笑,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寻求帮助了。 青年在他身前蹲下,征询地问:“如果你能上去,炼丹的时候和我坐在一起,我们和炼一份丹药怎么样?我怕我睡着了炸炉。” 皇甫飞白考虑了下自身情况,立马点头:“可以。” 青年也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他闻言立马抓住皇甫飞白双腋,吐气开声,脸憋得通红,终于将皇甫飞白从地上拉了起来。 皇甫飞白示意他松手,后退一步艰难站定,强自拱手:“多谢。” 声音百感交集,青年则扶着大腿喘气道:“费飞,你别忘了,你欠我一次。” “自然。” “那就好。” 简单几句后,做事雷厉风行地青年转身继续前行,皇甫飞白则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回复体力。 十息后,青年的背影开始缓缓消失在雾气中,而皇甫飞白则又开始强迫自己去想楚蕾,他要借自己的怨气来给他上去的力量,这事实上是一种精神上的自虐,而每当他精疲力竭的时候,他就会重复地自虐。 这种自虐是有效果的,一想到楚蕾的音容面貌,皇甫飞白脸上满是狰狞之色,他脸上不知何时流满了泪水,接着他仰头凄厉一声嚎叫,眼中满是血丝。 满脸狰狞的他整整药篓,开始继续艰难前行,虽速度缓慢,摇摇欲坠,气势上却一往无前。 皇甫飞白并不知道,石乐安之所以愿意帮他,是因为在皇甫飞白设计想除掉许驰的那个晚上,石乐安看见了从天而降,杀气腾腾的另一个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黑影部 乌云下,细微的雨丝被狂风搅动地四处乱飘,林中一片漆黑,被狂风吹得摇曳不定的树荫华盖上时不时地会渲染上蓝紫色的光晕,那是乌云中偶尔出现的蓝紫色闪电,过了十息才听到轰轰的雷声。 漆黑树林中倏地出现一群黑影,他们并没有在地上行走,都是在或粗或细的树干上如猿猴般上下攀越行进,落脚无声,所过之处只有身体不小心触碰树枝,而使枝叶丛动所发出的唰唰轻响,唰唰声响成一片,显然人数众多。 这群人都穿着黑色的帽兜斗篷,整个身体连头在内都藏在阴暗之中。 他们露出的手上戴着鹿皮手套,脚下踩着清一色的黑色吸光皮靴,随着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映亮了他们斗篷下的凸起,可以清晰看到那些凸起都是刀鞘、剑鞘的轮廓——显然他们并非易与之辈,而都带着武器,自然是去杀人的。 这群黑影的行进速度极快,林中仿佛有一大群人高的展翅黑蝠在飞跃着行进,下一瞬间这群黑影便迎着细碎的雨丝消失在林间深处,只有原地一些枝叶的轻微摆幅和树干上的一些沾水鞋印说明刚才有人经过。 事实上,这群黑影在邪心楼的正式名称也如同他们的装扮一样:黑影部。 黑影部是邪心楼的武力机构之一,里面的成员都是清一色的金丹期修为,若是成员的修为进阶为元婴,他们则能加入福利待遇是黑影部十几倍的暗影部。 许驰身份超然,属于不愁资源的那类弟子,因此他才能自由承接门派任务,而没有后台和资源的弟子则只能选择加入黑影部或其他部门赚取修炼资源。 黑影部的任务通常是由邪心楼高层直接指派的,是只能老老实实执行而不能质疑的命令,而且他们专门执行大型的团体任务。 林中的是黑影部的一支分队,人数两百左右。 出了树林是一片层峦叠嶂的碧绿山峦,一处山峦上隐约可见微渺的暖黄灯火,那是一个庄子,也是这群黑影的目标。 见到目标,这支黑影部分队的队长向后抬起右掌,顿时这群黑影齐齐在树林边缘的树干上止步,令行禁止,队伍中一片寂静。 这些黑影站在树干上仿若夜枭,他们眼睛里都倒映着远处的灯火,眼神漠然且死寂,仿佛要将那光芒给吞噬。 不同于许驰的漠然,许驰的漠然是对世界的淡漠,是不屑一顾的孤傲,而这群人眼中的漠然则死气沉沉,是对生命的蔑视,只有杀人盈野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神。 这支黑影部分队的队长往头顶一扫,帽兜无声捋下,露出一张蒙着黑色面巾只露出眼睛和额头的脸,这种面巾能掩盖他们的灵力波动,并能抵挡别人的探测神识,帽兜则纯粹是在不能动用灵力和神识的情况下挡雨的,冰冷地贴在头顶,让人很不舒服。 队长用手擦了擦头发和额头上的雨丝,淡淡道:“甲二至甲五队围住东南西北面,我和甲一队在后充当预备队,没什么好指挥的,你们都看了任务简报,简单粗暴就行了,所以四队你们直接组成战阵推过去,见机行事。” 林中一黑影邪笑道:“俺最喜欢简单粗暴了。” 顿时林中满是低笑,队长佯怒地瞪了那人一眼,于是笑声开始缓缓停歇——这是战前的例行调剂。 感觉脑袋舒坦了不少的队长重新戴上帽兜,他很是严肃地道:“不过你们千万记住别放跑了一人,这次任务上面大出血,他们那一大家子一个人头就每人五点贡献,可只要少了一个人头,那就只有四点贡献了,以此类推。如果因为谁的疏忽让老子赚少了钱或白跑一趟,老子保证他今后会过得很惨。” 顿时这群黑影的眼神总算有了些许波动,眼神炽热且暴虐,他们都忽略了队长后面的话。 正因为他们缺少修炼资源,他们才选择来来钱快的黑影部,因此为了他们的修真资源,他们会非常地谨慎,队长口中的贡献则是邪心楼内部多部门通用的交易单位贡献点。 而为了不少赚贡献点,这次的任务自然是灭门任务。 队长看了看天色,此时天终于完全地暗了下来,天地间一片漆黑,只偶尔有雷光闪过,他立马低喝道:“行动!” 牛毛细雨中,一百多道人高的蝠影带着呼呼风声从队长身旁掠过,如同黑潮般朝远处那个庄子涌了过去,他们有的直接顶着牛毛细雨正面奔行在山峦上,有的施展土遁潜入地下,有的正在绕路。 队长则带着甲一队留在林中,他望着天,伸出带着鹿皮手套的右手盛接着雨丝,自言自语道:“月黑风高,好一个杀人夜。”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随着山峦上的那群黑影统统消失在山峦下,在四面八方将那个庄子包围,冰冷的杀气顿时冲霄而起。 庄子里顿时产生了骚动,二十几道流光从庄子里飞起,显然庄子里人丁兴旺,修真者血脉浓郁。 那些流光是飞剑的光芒,这个庄子在邪心楼和洗剑派的边境处,里面世代居住着一个修真家族。 根据邪心楼近日从一个洗剑派间谍识海里搜索到的情报,这个修真家族中的一些人是他传递情报回洗剑派的渠道。 牛毛雨丝在空中乱拂,一个周身顶着层绿色灵力护罩的老者踩着飞剑在空中四顾,大声喝问:“来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不出来见人?” 感应到老者身上那属于元婴期九层的灵力波动,不等他扩散神识搜索,队长立马打了个进攻的手势,当先跳下树干,他身后也跟着落了一地的黑影。 队长开始大步奔行,那些黑影紧紧跟上,在他身上呈雁行排开,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们的步伐瞬间就变得整齐一致。 队长之所以留下甲一队压阵,就是为了防备那些单体战力远超出他们这个境界的元婴期修真者,队长自信他们能用邪心楼的战阵磨死他。 在空中的元婴期九层老者眼神突然一凝,接着他混浊的瞳孔开始收缩。 因为他看到了远处那几十个刚从树林中走出来的金丹期修真者,他之所以瞳孔收缩,是因为他知道那几十个修真者的穿着打扮代表着什么,整个魔道独此一家。 轰!天空一声惊雷,老者心里也一声惊雷,打得他头晕目眩,险些驾驭不住飞剑,在空中摇摇欲坠。 这对于一个半步化神的高手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显然看到黑影部的人对老者造成的打击极重。 因为恐惧,老者的声音有些发颤和他也意想不到的尖利:“邪心楼?!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几十把从腰、背上出鞘的飞剑。 果然是因为穷才来的黑影部,除了这支分队的队长,他们没一个人用得起储物袋。 那些邪心楼批量炼制的飞剑在出鞘的那一刻就统归了那位队长支配,飞剑出鞘后,他们飞快地聚集到队长身后,接着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地输送给了他。 队长厉喝一声,站在山峦顶部抬手对老者一指,那些飞剑顿时汇聚在一起呈柱状,如洪流般闪耀着钢铁的光芒直冲而上! 老者立马反应了过来,他面沉如水,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都是没有用的,黑影部的人从来不会听这些,因此他知道唯有解决这些人,并逃到洗剑派的势力范围去方有一线生机。 老者对身后那些能御剑的族人急促说道:“老夫不管你们中谁引来的他们,为了我蒋家血脉延续,别管其他族人,他们会拖累你们的速度,就你们自己逃!” 顿时一些人愧疚、懊悔地低下头去,后悔不该受洗剑派的威逼利诱,答应了他们,剩下的族人则对那些表露出愧疚的族人怒目而视,或热泪盈眶,知道老祖宗是打定主意要为他们断后了。 “逃?爸爸看你们能逃到哪去。” 队长见状心中冷笑,等这些人飞进伏击圈被各个击破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最明智的选择其实应该是抱团。 见无人先动,蒋家的老祖宗痛斥一句:“快逃,我拖住他们!” 这些都是金丹期以上的蒋家族人立马如流星般四散逃逸,为了不浪费时间、增加活命的概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真的没有御剑飞回庄子里带上他们的亲人,只有少数人选择飞下去带上自己的亲人再逃。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蒋家的老祖宗则开始捏起了法诀,他咬破舌尖,在空中喷出一口猩红血雾,那些血雾晃荡在他身前经久不散,接着蒋姓老者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把桃木剑,显然是袖里乾坤的储物法术。 顿时所有黑影看向蒋姓老者的眼神都变得更加炙热起来,今天就算放这一家子人都跑了,杀了这个老头子也赚回来了,因为这可是储物法术啊,参加任务的每个人都有资格学。 蒋姓老者抽出暗红桃木剑后,他凝心静气,脸上的恐惧立马消失不见,表情变得肃穆。 蒋姓老者的右臂忽然化为了残影,桃木剑突然戳进了他喷出的猩红血雾里搅动几下,那些血雾立马如有灵性地沾染吸附上去。 接着老者袖子里又抛出一大把符咒,他开始念诵咒语,那些明黄色的符纸一直飘落在他身旁不散不坠,随着咒语开始呈团状围绕他旋转起来,老者的身影立马消失在符纸中。 老者初一开口念诵咒语,整片天际就都是他喃喃的咒语声,他语速极快,模糊不清,可每一字都恍若雷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洗剑派的后手 队长和一些黑影都隐约觉得这咒语有些耳熟,但因为老者语速极快,模糊不清,他们分辨不出老者念诵的是什么咒语。 此时飞剑抱团组成的洪流正在飞快地接近,这是邪心楼秘传的合击术,这一击相当于元婴期九层的力量,是那些邪心楼的弟子敢于加入黑影部执行大型任务的保障所在。 随着那响遍天际的喃喃咒语声念诵地越来越快,先前只是祭祀天地,诸如此类的套话,现在总算步入了正题,随着蒋姓老者念诵出几句关键的咒语,队长和一些黑影队员都突然想到了这是什么咒语,瞳孔齐齐一缩!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响彻天际的咒语突然停止,整个人都被旋转着的符纸所掩盖的老者在符纸团里用桃木剑往那道飞剑洪流一指,覆盖天空远远不见边界的厚重乌云中突然迅猛地钻出了近百道手腕粗细的蓝紫闪电,它们汇聚在一起了形成一大片分叉电网,顿时天空一片明亮! 雷电召来符! 这是许多人都会的咒语,然而此时天气正好雷雨,老者为半步化神,威力超乎想象。 那些电网在老者神识的操控下立马凝聚在一起,组成一根两丈粗的表面游走着细微电蛇的蓝紫雷矛,雷矛初一凝聚便散发着不亚于老者的灵力威压! 蒋姓老者在施展出这一击后整个人萎靡了不少,眼眸下垂,气息粗重。 姜还是老的辣,蒋姓老者的斗法经验极其老道,此时正好是雷雨天气,于是他干脆施展召雷术来借助天地之威增幅威力,而且加上雷霆破邪的属性,威力呈几何倍增长,正好是这些修炼魔道法诀的黑影部队员的克星。 接着雷矛瞄准正往老者飞来的飞剑洪流,势大力沉地轰了下来! 队长暗道不好,暗怪自己轻视大意了,他立马心神分化几十,在每一把飞剑都寄托了他一丝神识,接着他操控着那些飞剑四散开来。 然而队长虽然灵力量和神识强度上都是元婴期九层的修为,但毕竟不是他自己的,无法如臂使指,而要分化神识为几十份更是缓慢艰难,因此队长尝试了一瞬间后知道不行,顿时眼露坚决,知道来不及躲了,他大喝一声:“老子他妈就不信这么多人堆不死你!攻!” 他身后的那些黑影齐喝一声,从他们身上输送过来的各色灵力急剧增加,飞剑抱团抱得更紧,飞剑洪流不躲不避,前进速度更是加快不少,那股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洪流干脆笔直地朝着那根雷矛对轰了过去! 空中全是低沉地轰鸣呼啸,雷矛和飞剑洪流的后方瞬间就出现了一条深邃的黑色尾迹,视线投入其中无法自拔,它们还未对撞,光是逸散的威力就划破了空间! 两者飞快接近,首先对轰的是它们前端的椭圆风带,无形的风猛烈地对撞在一起,摩擦产生了大量的雷电,接着它们终于恶狠狠地接近了彼此。 轰! 无穷无尽的狂光释放了出来,天地全是蓝紫二色,比光慢了半步的音浪更是让方圆万里的天空都不断回荡着一声炸雷,厚重的乌云层顿时分裂! 庄子空中出现了几百丈直径的球形黑色涟漪,这是蓝紫天地唯一的其他颜色,那些制式飞剑纷纷在雷光中崩解,化为碎片。 队长身后的那些黑影一口淤血就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纷纷捂胸,一些实力更为弱小者更是半跪而下,失去了战斗能力,一脸惊惧,他们托大了,原来这就是半步化神的实力,吃了个亏。 紧接着炫丽且灿烂刺眼的雷光周围突然出现了无数丈宽的黑色裂纹,那些光芒冲进裂纹里不见了踪影,被吞噬地一干二净,接着那些黑色裂纹又开始缓缓愈合,这一击竟打破了空间,打出了大量的空间裂缝。 随着空间裂缝缓缓愈合,失去了空间裂缝的吸收,灵力浪潮挣脱束缚开始在天际上席卷,朝四面八方涌去,狂风在大地上肆虐,一些树木被连根拔起,草屑乱飞。 天空中被震成碎块的乌云被强行驱散露出月亮,那些灵力浪潮正推动着细碎的乌云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仿佛日月星移,更像是快放千倍来观看一架对着天空拍摄的摄像机所拍摄的影像! 因为心中已有牺牲自己也要保证蒋家血脉延续的觉悟,老者不惜耗费全身的灵力和神识,他这一击竟隐约摸到了化神期的边缘,威力如斯! 狂风和灵力浪潮很快席卷到这些黑影身前,他们立马群策群力地盘膝坐下,在他们身前构建出了一片五颜六色的光膜,本该水火不相容的各种灵力此时牢牢地粘合在一起,阻挡着蓝紫色的灵力浪潮。 随着灵力浪潮重重撞在光膜上,顿时又是十几人吐血,一些人无声无息地栽倒,但灵力浪潮被阻住了,他们活了下来,这是团结的力量。 见成功抵御灵力浪潮,许多人终于放松,队长则掀掉帽兜,一撕脸上面巾,破口大骂道:“艹,这老头子他妈疯了!是不是有病,竟然拼得神魂俱灭也要把全身的修为用在了这个法术,我说怎么听不出前面的咒语,原来这狗日的是在血祭自己,这次亏大了,天知道二三四五他们拦住了没有。” 这个队长赫然是牛野,他是许驰收的小弟,因此石乐安开始打算培养他,把他扔到了黑影部历练,而他那分心多用的指挥僵尸的天赋很快就让他爬到了分队队长的位置。 随着灵力浪潮朝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推动而去,此时爆炸中心反而出现了真空,而蒋姓老者则已在这一击中被余波震为了飞灰。 靠近蒋家的许多半步化神和化神期大能都隐有所感,放下手头事情,皱眉看向了蒋家所在的方向,那里突然爆发了极其强烈的灵力波动,他们还感觉到了一个半步大能的陨落。 离庄子千里有一座小城,此时在小城最大的宅院里,小城的首富王大胖正恭敬地给身前案上的道人玉雕上香,那个道人相貌苍老,鹤发童颜。 香正不断被玉雕道人所吸收,随着白色的香不断进入玉雕鼻子里,玉雕开始缓缓地活了过来,愈发栩栩如生。 随着两者交手所撞出的轰鸣飞快地扩散到这里,王大胖身前的道人玉雕突然满是裂纹,王大胖早有预料地转身闭眼,接着裂纹里大放金黄光芒!玉雕里藏着一颗太阳! 与此同时王大胖宅院的地表开始发光,随着银芒冲天而起,满城轰动,王大胖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名道人,他气质飘逸,恍若天仙凌尘。 王大胖立马噗通一声跪下,慷慨激昂地高吟道:“洗剑派一级暗碟王不悔拜见上仙!” 老道对他点头:“辛苦了,你可以回派里了,此次你立了大功,派里绝对不会亏待你。” 王大胖闻言更是激动不能自已。 接着老道转而挥手,他袖袍里飞出两百余道流光,随着那些流光落到屋外空地上,王大胖所处的宅院里顿时挤满了年龄各异,男女都有的背剑道人! 他们身上同样有着天仙凌尘般的飘逸气质。 他们都是洗剑派的人。 这个老道显然是带着这些洗剑派的弟子,借助着那个玉雕表层和王大胖的掩护,瞒过了邪心楼在边境铺设的阵法混进了邪心楼。 那香是让他苏醒的明神香,价值不菲,而这是洗剑派最为常见的渗透方法,邪心楼也有自己的方法渗透进洗剑派的阵法里,因此在双方的边境处或阵法间隔间经常有两派弟子互相交战,久而久之,洗剑派和邪心楼就干脆把边境当作练兵之地。 那些洗剑派弟子从老道的袖袍里出来后都默不作声,满脸肃穆地看着老道。 身上散发着元婴期期九层顶峰波动的老道看着他们,凝重且严肃地说道:“诸位,记住你们的目标,如果救不了蒋开山,那么就让他神魂俱灭,绝对不能让他落在邪心楼的手里。” “是。”道人们整齐划一地拱手鞠身,背上飞剑的明黄剑穗随着上身下伏而统一在阳光下摆动,异常壮观。 蒋开山是蒋姓老者的二儿子,为了压过自己的哥哥成为家主,他和他那一脉甘愿成为了洗剑派的暗碟。 他脑子里有许多洗剑派弟子进入邪心楼的渠道,如果他落在邪心楼手里,洗剑派前往在邪心楼的渠道就废了一成,因此得到邪心楼暗碟传出的黑影部一支两百人的分队出动的消息后,洗剑派早早地派出了他们在这里等着,洗剑派不仅想救蒋开山,还想消灭那支黑影部的分队。 “出发!速战速决,不然我们就留在这为天下正气战死吧!” 小城内顿时升腾而起两百余道各色流光,他们御剑成团,飞行阵列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白鹤的虚影,速度激增,眨眼间就化为了拇指大小的一点,越来越小。 小城外是一片深山,山中有一个隐世的小型门派,那是邪心楼安插在边境,时刻注意边境动向的一个暗桩,此时那个门派的门主察觉到小城里的灵力波动后眉头紧皱,他并非是觉得洗剑派的人出现在这里很麻烦,而是吃惊洗剑派竟然舍得派半步大能来邪心楼境内执行任务,若是邪心楼有大能出手,他绝对会留下来。 随着洗剑派那些人从他眼前飞过,他自语道:“元婴九层?” 接着他想到前日楼里让他做好策应黑影部分队的命令,顿时知道这群洗剑派的人来邪心楼境内送死是在做什么的了,他瞳孔一缩:“不好!黑影部那群人要遭。” 想到这一点,这位暗桩立马从储物袋里般出了一面脸盆大的音圭,显然传信距离极广,接着他一拳砸碎了身前的音圭。 顿时邪心楼内的一座阁楼里警钟大作,阁楼门口瞬间出现一名化神期长老的身影,他推门进去,下一瞬间,他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出,化为一大团表面满是骷髅头虚影的黑雾飞上天空,朝蒋家所在的方向急奔而去。 这位化神期长老声势浩大的出行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因为邪心楼经常会上演这样的事情,正魔两道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破釜沉舟与周然 随着灵力浪潮渐渐消散,天地间满目疮痍,许多地方还冒着袅袅轻烟,此时蒋家世代居住的那个庄子在蒋姓老者拼命一击后被从山峦上抹去了。 牛野他们身前的灵力光膜缓缓消失,牛野则带着几个还有战斗力的黑影起身,开始四处检查起伤亡情况。 毕竟是半步化神全身力量的一击,他们就算有几十个人合力也才都是金丹期。 于是正在检查自己队友死活的几个黑影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因为一些人已没了呼吸,神识探进去,他们体内也一片死寂。 他们肃然站定,接着开始默默地帮他们整理衣冠,撕下破烂的斗篷盖上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再带回楼里。 正帮一个黑影盖上黑色斗篷的牛野很是惆怅地起身,从他进队的第一天起,他就打消了将自己战死的队友炼成僵尸操控的心思,他一直不相信邪心楼内会有团结,但自他加入黑影部之后就信了。 “以死相搏,只为寻得飘渺的真?” 牛野有些嘲讽地想,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来说,能拿来拼的也只有自己的命了。 接着他不知为何想起了许驰,想必自己的老大现在正抱着美侍,不亦乐乎地在那堆满灵药的池子里泡澡吧? “命啊。”牛野惆怅地叹息了一声,有些怨恨和不屑。 他从来没有过忠诚,一切行为都只为了自己能寻得大道,许驰早看出了这一点,因此他连和牛野假惺惺地说你是我兄弟的兴趣也欠奉,双方只是萍水之交,当日食人谷中他们之所以联手,是因为许驰要出谷,牛野要的是许驰能给他的报酬和前途,因此他不介意顶着个许驰的小弟的名头。 正在牛野想着不公平而有些怨恨的时候,天空中飞来许多的黑影,身上还有着未消的杀气,显然少了蒋家的老祖宗,蒋家的其他人根本就翻不起浪,毕竟黑影部这边是两百余名金丹期,而蒋家就几个元婴,几个金丹族人,就是合击一剑的事。 “都杀了?”牛野舔了舔嘴唇。 那些黑影御剑在牛野身前半空悬浮,立马有一堆人头、一根魂幡和一个储物袋被扔到他的脚下,牛野开始数人头,接着他手一扫,将那些血淋淋的人头给收进了储物袋里。 “应该问得出点东西。” 说着牛野将那塞满了魂魄的魂幡收起。 “这个储物袋里的东西上缴,储物袋拿去卖吧,卖的钱平分。” 牛野说着将储物袋塞进怀里,一切都处理得很是公平,悬浮在他身前半空的黑影们频频点头。 接着他看向山峦上原先蒋家的废墟叹道:“亏了,少了四人,应该是被灵力浪潮给弄得尸骨无存了,这蒋老头尸骨无存,储物袋也毁了,而且蒋家也没了,没有战利品,就没有这么亏本过。” 接着牛野吩咐道:“老规矩,打扫战场吧,任务完成,该回了。” 那些黑影没从飞剑上下来本就是知道会打扫战场,因此他们此时立马十人组成一队,立马散开,组成一张大网开始仔细地搜索着,看有没有被炸飞的蒋家的积蓄。 牛野见状愤愤地吐了口唾沫,就那些族人身上的零碎东西,怎么够两百人分:“这贱人,死了都要给老子添堵,肯定是故意把他蒋家的库房毁掉的,妈的,蒋家的身家大部分肯定在他储物袋里。” 牛野突然觉得他们像乞丐一样,低着头只为找到点被灵力浪潮炸飞的修真资源,而许驰他们这样的人也许捡都懒得捡吧。 这时,牛野感应自己储物袋里的音圭正在疯狂地震动。 牛野立马掏出音圭,神识探进去,脸刷地一声变得雪白,他大喝一声:“火速集合!” 顿时那些正在山峦上空拉开网找战利品的黑影立马回头往牛野处疾飞,牛野和他的甲一分队则因为飞剑被毁,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鹤,随着那些纸鹤变大,他们纷纷骑着黄色纸鹤升空。 “西面,一支洗剑派的鹤羽,两百余人,领头的是半步化神,我们有化神长老正在赶来的路上。”牛野骑着纸鹤凝重且言简意赅地道。 鹤羽是洗剑派专门搞出来和黑影部对立的战斗部门。 一人说道:“楼里怎么说?” 牛野不知为何停顿了一息,才冷冷道:“缠住他们,只要缠住他们一刻便行。他们不知为何算错了时间,因此来慢了,现在他们需要救的人死了,他们就要逃,而楼里说他们既然敢进来,就把他们留在这里。” 顿时许多黑影脸色铁青,他们中五分之一的人失去了再战能力,而对方还有半步化神,养精蓄锐之师对上久战之师,用屁股想也知道楼里的命令是要他们用生命去拖住鹤羽,他们换一支鹤羽和一位半步化神是赚的。 但他们不敢不从,军令如山,他们不想成为某位大能魂幡里的一员。 于是这支黑影部分队的身上都散发着破釜沉舟之意,打算听命。 见军心可用,牛野默默地将音圭放了回去,他突然知道了为什么那日从食人谷里出来后,许驰会对他极其冷淡,就像对条狗一样随手施舍了点残羹剩饭就把他打发了,之后再无联络。 因为牛野知道许驰那对转着银轮的妖异黑眸看到了他的疯狂,看到了他的野心和不甘。 其实邪心楼内的命令是让他们逃命。 但牛野想搏一把,如果能帮助那位化神期长老消灭这支鹤羽再附带一位半步化神,他作为这支黑影部分队的队长当居从功,那位化神长老一个人消灭的,和他们一起消灭的,意义是不同的。 因此他懒得管战后这支黑影分队会死多少人,也懒得管他会不会死,他要寻得大道,因此他要拖着他们全体陪他来赌一把。 之所以不说,他是怕有人会退缩,因为拿命去拼和去送死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至于事后,牛野相信只要能消灭一支鹤羽和以为半步化神,加上他是许驰的小弟的名头,邪心楼应该能原谅他。 “你、你、你留下,总要有人留下收尸的。” 牛野说着伸手点出几个有背景的黑影,那几人脸上满是自得,其他黑影则心有不甘,但不敢说,谁让他们都有个好爹好妈。 牛野接着扫视一圈,狂吼道:“全军转西!此战后,我为你们请功!” 见一片死寂,牛野给这些没有背景的黑影传音:“他们留下来,是他们爹妈牛逼,我不敢得罪他们,我们就只有靠自己的剑,争取今后让我们的子嗣成为他们。” “杀!” 立马响应者如云,是啊,他们本就是一群为了变强而甘愿进黑影部搏命的屌丝而已,眼前是个机会,虽然大多数人都会死。 于是四十几只黄色人大纸鹤和一百多把飞剑在空中组成雁行,飞向西面迎敌。 也许今后邪心楼的史书上会为此记上一笔,并和其他战例一样写得慷慨激昂,说他们为了邪心楼的独立,为了邪心楼的自由,而正道是多么虚伪云云但明眼人都明白,他们是为了寻得大道,为了修仙资源才去搏命的,这就是修真界的残酷之处。 此时周然木然地混在人群里,下意识地跟着师兄弟们御剑飞行,魂不守舍,周围的洗剑派弟子则大多对他抱以同情和暗地里的鄙夷。 周然登上洗剑派浮岛的第一天就闹了个笑话,浮岛之间用铁索桥相连,他竟然不敢走上去过桥,原因很简单,他畏高,因此他还连累了和他青梅竹马的李倩受人笑话。 而此时刚晋级金丹的周然竟然能无惧高空给他带来的恐惧,且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他现在想的事能让他忘却他的恐高症。 周然的资质很差,差到他以道心起誓时,有人奚落他用道心起誓没有用,因为他很难突破至金丹,道心对他而言就是个笑话。 但如今的他是金丹期,许驰他之所以那么快是金丹在于石乐安的培养,而他之所以能成为金丹期,则是李倩给了他的大量修真资源。 这是李倩给他的分手费。 从小时候起,李倩就是一个很有野心和心计的女人,还没来洗剑派的时候,年幼的她就傍上了周家的大腿,让年幼天真的周然以为她和他是青梅竹马,因此她家在周家的照顾下过得很好很好,她也过得很好,托她有灵根的福,还未过门,她在周家就已经是少奶奶的地位了。 但这是在凡世,不是在修真界,周然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为什么要带李倩来洗剑派,但他心中又有些阿q精神,不来的话怎么知道她是个那样的女人。 进了修真界,眼界就不一样了,凡世的资本在这里就是个笑话,李倩突然发现她开始厌弃周然,她厌弃周然的老实,厌弃周然的弱小,周然的身份再也不能让她为之骄傲了。 原来周然并没有她所想象地那么强,他保护不了她,给不了如今的她想要的了,周然他就是一个废物,资质差,又蠢,还老实,受欺负和奚落不敢反抗,这让跟在他身边的李倩不能容忍,她没受过这种气,在周家都是她让人家受气,为什么在这里她要受别人的气? 李倩知道靠她自己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的,因此李倩很快就抛弃周然傍上了一位洗剑派长老之子的大腿,这在洗剑派的大多数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姑娘先前不懂事,现在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洗剑派的倾轧 然而周然不懂,他不认为这是懂事的表现,这是背叛,他接受不了。 周然直到那一刻才明白了李倩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他,因为她喜欢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家在那个小城里的势力,他们是青梅竹马啊,原来她小小年纪就有那么深的心思。 周然也曾为了宽慰自己而想过人家有资格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他毕竟是个修真废材,给不了李倩想要的,李倩跟着他只有被嘲讽,但周然同时也只是一个少年,他没有许驰那样成熟和看得透彻,他想不通,他的付出原来就是个笑话,白白他对李倩那么好,原来他只是人家的踏板而已。 因此他第一次打了李倩,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之后反而是他哭着逃了。 出于些许的愧疚,李倩则央求那位长老之子花费了大量的修真资源来帮若无外力,此生金丹无望的周然突破至了金丹,作为代价,之后周然就再也没见过李倩了。 想到李倩,御剑于高空的周然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狠戾和杀意,他的眼神阴暗无比,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她要付出代价,所谓的忠实仁厚等于可欺。 果然,老实人之所以变成坏人,大多数是被逼出来的。 没人注意到周然的变化,就算注意到也不会在意,他就是个废材而已,天底下有太多的事情发生了,没谁关注一个小小的废材。 此时鹤羽的人已经看到黑影的人了。 那名元婴九层的老道看到天边的一群一字排开黑点立马大声喊道:“结阵!迎敌!” “杀!” 白云缭绕中,洗剑派弟子们齐齐大喝,周然顿时恍然惊觉,这是在战场上,教导他们的教员苦口婆心地说了几千万遍,在战场上走神就是找死。 周然连忙跟在自己的队长身后开始在空中摆出一个立体的菱形阵型,菱形阵型最前端的角是那名半步大能,周然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飞剑,忐忑不安。 菱形立体阵型中的许多人心里都满是不安,但受其他人的影响,他们都只敢把不安和恐惧藏在心底,不愿意表露出来。 因为即将是他们大多数人第一次杀人,洗剑派是正道大派,自然不会像邪心楼那样将门下弟子丢进食人谷养蛊般厮杀,洗剑派的成长环境很好。 这位洗剑派的半步大能开始散发威压,不再收敛,他身上的威压升腾至空中,气势躯开白云,看他一眼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仰。 正带兵赶到的牛野见状心里满是后悔,他想当然地觉得他们这群人能挡住鹤羽,但谁来挡住那位半步大能? 牛野一咬牙,心想大不了死在这里吧,反正他是一定要拼的,为了寻得大道,他们每个人都早已有了死亡的觉悟。 于是牛野立马举起了手中的备用飞剑,坐在纸鹤上向前一挥:“半步大能又如何?刚堆死了一个,杀!” 这些眼中已是有了死意的黑影立马跟着呐喊:“杀!” 双方开始朝对方冲刺,飞快接近,鹤羽摆出的菱形阵型上空出现了一只白鹤的虚影,它展翅仰脖,张开双喙,白云缭绕的高空中突然高亢响起一声杀气十足的鹤唳。 白鹤嘴中吐出可见的白色音波,音波飞快地朝黑影部的雁形冲队扩散而去。 黑影部每个人的身上都开始散发着浓浓的诡异黑雾,那些黑雾在他们每个人之间不断游荡,空中出现了一个半月形状的诡异黑雾团。 那白色音波冲入黑雾里使得黑雾不断鼓荡翻涌,但最终那音波还是被吸收了。 幻化出来的白鹤虚影开始消失。 此刻牛野无比地想要给每个人配备一把远程攻击的弓弩或投枪,这样还未近身就能打下一片鹤羽的人,但他们穷,只有两把飞剑,现在就剩一把了,而且牛野也不想再汇聚全军力量于他身,蒋家的老祖宗告诉他战斗力不是灵力量的多少就能决定的。 千里高空中,黑影的雁行冲队和鹤羽的菱形阵型愈发接近,只剩十丈,对于修真者御剑的速度来说,走十丈只需要十分之一瞬。 邪心楼的队形更具有攻击性,采用的是空骑兵的阵型,而鹤羽的阵型则更加保守,因为阵线没有拉开,聚在一起,在菱形上下两头的那些弟子甚至不会有接敌的机会。 而之所以采用这么保守的阵型,还奢华地配备了一名半步大能,是因为这支鹤羽里大多是新兵。 双方接近,老道怒目,手中的飞剑立马在身前横斩,他的力量极强,立马就是一道百丈宽的半月金黄剑气拦在了邪心楼众人身前,仿佛是光带。 牛野立马举剑高呼:“御!” 说完他开始往后退去,并非他胆怯,而是因为他是指挥官,他的任务是指挥部队,他不能给那个半步大能直捣中军的机会。 黑影部众人身上的那些黑雾立马在他们身前凝实为臂盾,他们之间开始有黑色的雾气组成的管道连接,传输着各色的灵力,虽然这些灵力互相排斥,但在合击术的作用下此时的它们无比团结。 合击术是邪心楼的秘传法术,它能将多人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因此老道的那道剑气砍在臂盾上竟立马化为金黄光点消散。 见状老道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异,毕竟洗剑派和邪心楼打了这么久,双方都有什么力量都摸得差不多了,他只是阻他们一阻,杀杀他们的锐气罢了。 老道想道:“就算杀了他们的锐气,只是这群雏不行,等下还是让他们防御好了。先适应一下,毕竟没见过血。” 随着距离接近,牛野和他的部下也看出来了,这些洗剑派弟子大多是新兵,看到他们的时候一些人脚都在打摆,顿时牛野脸上涌上邪笑,他愈发地有把握了,前提是拖住那个半步大能。 此时雁行冲阵最前方的那名黑影在十分之一瞬间冲到了老道面前,他咆哮一声,抱着必死的决心对老道当头挥剑。 他是金丹九层,即将就能突破至元婴,但他不敢突破,因为金丹突破至元婴要渡劫,而他没有什么资本渡劫,他没有硬抗的法宝,也没有增强肉身的天材地宝,甚至他的心魔他自己过不去,因此他知道渡劫之日就是他生陨之时,所以他一直留在黑影部赚取渡劫所要的资源。 在这个金丹九层的黑影眼里,老道就是挡了他修真之路。 面对那破釜沉舟的一剑,老道面露欣赏之色,他不得不承认邪心楼的中低端战力的确比洗剑派厉害,这是成长环境使然的。 老道虽然很是欣赏这破釜沉舟、威力已经有了元婴期威力的一剑,但他还是出手了。 老道又好像没出手,因为没人看见他出手,只见冲到他最前面充当箭头的那个金丹九层的黑影,突然被整齐地从头至胯分为了两半,老道的剑似乎动都没动。 泛着热气的鲜血、花花绿绿的器官以及被分尸的人体和飞剑一起自空中无力往下坠落。 见到这血腥的一幕,一些洗剑派的弟子竟弯腰吐了起来,顿时黑雾里黑影们脸上满是不屑笑容,毕竟相差了一个大境界,三牛知道和他交手的确会死,但起码消耗了这个老道的一点灵力不是么? 黑影们暗道:看来洗剑派派这群雏出来也未必没有练兵的意思。 那道月牙状的黑雾团终于和洗剑派弟子所组成的菱形阵型完全撞在了一起,黑影们齐齐举剑,接着令黑影们满是不屑地是那些弟子身前突然都浮现了金黄的光膜,这些弟子被一个金黄的菱形体给包围了进去,只有老道一人还留在外面。 黑影们一冲而过,最中间的五人被挡在前方的老道出剑给分尸,其他人则奋力攻击着这个巨大的菱形金黄光膜,金黄的菱形晶体上面没有一丝裂纹,但尽管如此,还是吓得一些人踩着飞剑摇摇欲坠。 黑影接着和巨大的菱形晶体擦肩而过。 黑影在空中掉头,在老道的神识命令下,被保护起来的鹤羽也在掉头。 接着黑影们怪笑嘲讽起来:“你们洗剑派的是不是上厕所也要你们的师门长辈给你们擦屁股?一群没断奶的孩子还敢入我邪心楼境内?一群垃圾,怪不得要一个半步化神来给你们当保姆,垃圾们,还是洗洗睡吧,老老实实在洗剑派的浮岛上修真多好。” 一些洗剑派弟子气得颤抖起来,抓紧了手中的剑,看向了老道:“长老,你这是干什么?!让我们出战!” 老道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心道一群蠢货,刚要不是老夫借助你们的灵力激发了防御护盾,刚才那次近身交锋你们最少要掉四分之一的人下去。 在老道心里,这些雏就算死净在这里也无所谓,反正也是一群废物,和邪心楼这些手中都沾满鲜血的黑影没法比,到时候他只要带着蒋开山的魂魄藏起来,待风声过后送回派里就可以了。 嘲讽声中,牛野在黑雾里传音指挥:“甲一、二、三队,合击,都把灵力传给你们的队长,拖住这老不死的,剩下的人争取打破那层护罩,只要打破护罩,那群雏我只要五十人就能横扫!” 老道开始觉得这群雏是他的累赘了,他这次之所以会冒险进入邪心楼的阵法内,是因为他大限将至,而他又卷入了一场派系斗争,他得不到派里的支持,他唯有希望在生死厮杀中突破至化神延命。 老道甚至怀疑这次的任务就是派里他的对头想故意让他送命的,因为他苏醒的时间错了,黑影部已经得手了,蒋家已经没了。 因此老道突然开始想是谁有这个能力让他们来送死,而见老道没有出手进攻,牛野自然乐得对峙,因为正有一名化神长老在在向这赶来。 牛野看着那群雏在心里不屑地切了一句:“一群傻逼,莫不是被人故意卖了?特意跑到邪心楼境内送死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赌斗 心里飞快闪过几个可疑的人,老道立马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在愚蠢地走神,顿时他手中飞剑金光大作。 老道并没有什么咆哮,他只是带着无与伦比的速度朝着黑影部在天空中的雁行冲阵冲了上去,势不可挡。 黑影们的瞳孔都紧张地收缩了起来,只见天空中出现一道丈粗的真空通道,周围的空气不断波动、炸裂,老道身具无法形容的速度,仿佛是一束黄光射了过来。 这才是半步大能真正的实力,先前蒋家的老祖宗只不过是打算死死地拖住他们! “拦住他!” 牛野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份大喝一声,他之所以选择暴露自己,是因为他希望老道来杀他。 “只要牵制住,只要牵制住!长老就在路上!”牛野在心里狠狠嘶吼。 老道果然将目标对准了牛野,失去了牛野的指挥,黑影实力定会大损,他就能将鹤羽的新兵给放出来作战。 牛野在看到老道的一瞬间全身汗毛倒竖,毛骨悚然,他在那一瞬间以为他已经死了。 老道往前迈了一步,于是一束金光朝牛野射了过来,老道在光中眼神冰冷残忍。 “御!” 牛野眼睛顿时因为紧张而充血,但他不后悔篡改命令,因为他想成为人上人,他想要更强,什么都没有的他唯有用命来搏一搏! 黑影部顿时听命,他们收缩雁行阵型,牛野身前空中顿时密密麻麻全是黑影部的人,他们统一将左臂上的臂盾挡在身前,眼神漠然。 “攻!”牛野再次命令,声音因为歇斯底里而显得尖利。 黑影部的人齐齐大喝,手中的飞剑立马脱手而飞,在牛野的神识控制下紧密贴合成一把十丈长的锋利大剑,剑身上到处都是锋利的剑刃。 接着大剑上充斥着各色光芒,它们在合击术的作用下飞快地渗入剑身里,使得飞剑变得更加坚固。 见黑影部防御手段和攻击手段在瞬间完成,老道更加欣赏起来,他知道自己面对的这支部队可能是黑影部数一数二的精锐,因此他杀心大涨,邪心楼杀洗剑派的人有奖励,洗剑派的人杀邪心楼的人自然也有奖励。 老道速度不减,看似仙风道骨,其实行事十分霸道,他直直地朝着盾牌群撞了过去! “哈!” 顿时黑影部众人纷纷抛出手中黑雾凝成的盾,那些盾牌旋转着在空中飞快组成一面黑墙,黑光大作! 嘭! 随着那束黄光带着无法形容的速度撞在上面,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满是裂纹,与道人的撞击处深深凹陷了下去,碎片横飞。 接着黄光往后退了十丈,再次撞在了上面:嘭! 一些盾牌从盾墙上脱出,在空中随风解体。 嘭! 又是一撞。 接着嘭嘭声连续不断,黄光疯狂地撞击着盾墙,盾墙开始松动,接着开始满墙的裂纹。 嘭嘭声从天际传到地上仿佛天雷一般震耳,地上的居民抬头看天,接着只见几具尸体呼啸着从天空中掉了下来,啪叽一声摔成了肉酱。 嘭! 这一次撞击后,盾墙即将开始解体,摇摇欲坠。 接着黄光缓缓退后,见盾墙会在下一撞击时破碎,盾墙后的黑影们齐齐大喝一声,体内灵力疯狂输出,一把十丈长的大剑抢先刺穿盾墙朝老道刺了过去! 老道眼露不屑,他不相信区区两百个金丹就能对一个半步大能构成威胁,那是对他们这些苦修多年的人的亵渎。 因此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想要抓住大剑,接着右手向前挥剑,一道璀璨至极的金色剑芒从剑上飙射而出! 一剑换一剑。 随着老道伸出左手,那把气势汹汹刺来的大剑的速度开始缓缓下降,大剑和老道之间的空气满是波纹,不断被压缩,又往两边飞快流动,发出呼呼的风声,老道须发皆动。 而面对老道全力砍下来的一剑,牛野突然发现他张不开嘴了,喊不出御的命令了,他心中一片绝望。 面对这一剑他们都生不出抵挡之心。 剑气的光芒刺进了他们的眼里,更刺进了他们的心里,原来这就是半步大能的威势,他们动不了,甚至也无法呼吸,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全身发麻。 接着老道冷哼一声,左手用力一捏,艰难朝他刺来的大剑上如同长满了荆棘一般满是碎片凸起,从剑尖到剑柄,接着大剑在空中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金属粉尘,随风消散。 “雕虫小技。”老道背起长剑冷笑道。 蒋姓老祖不过散修而已,而他是洗剑派培养的精锐,老道能同时对付三个同修为的散修,不然他也不会混到如今半步大能的修为。 就在这群黑影部的人即将在这一剑下覆灭之际,远方天际出现了浓墨般的一点。 老道默不作声,转头就跑! 声势浩大的黑雾飙射而来! 伴随而来的是黑雾中的那人的冷冷喝问:“你敢!” 听到这个声音,不能动的黑影部众人眼露欣喜,这个声音是暗影部教习的声音,就是他传授给的他们合击术。 老道为了拖延那名化神期大能的脚步,他朝黑影部众人砍出的剑气大放光芒,威力更增。 老道接着加快速度,但他总算想起了自己的责任,不忘将被阵法保护起来的鹤羽新兵们收入了道袍里。 接着老道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了一艘江上常见的单人轻舟,他化为流光坐在轻舟上,接着轻舟载着他开始逐渐变成拉着长长光影的黯淡绿光朝洗剑派的方向奔逃而去。 眨眼就变成了极小的一个绿点。 这一切需要慢放百倍才能用肉眼看清,若是凡人去看,只会觉得一瞬间洗剑派所有的人都突然消失了,老道的反应和逃命速度太快。 见状那正往这里赶来的黑雾中传来一声不屑冷笑,黑雾瞬息之间出现在黑影部众人的面前,剑气飞入黑雾中立马销声匿迹。 黑雾将老道威力能砍开山的剑气轻而易举地收了起来。 这位大能接着挥袖,黑影部众人立马消失,被他收进了袖袍里,接着这一大团黑雾开始朝老道逃遁的方向冲去。 此时坐在轻舟上逃亡的老道不断怨毒地喃喃问道:“为什么会派我来?为什么不是化神?” 邪心楼有化神期大能腾得出手,那么洗剑派绝对会收到消息,那么这次任务就应该是化神期大能独自前来就行了,为什么是半步大能的他和一群鹤羽新兵? 显然所谓的正道门派内部也有许多不能言的龌龊与黑暗。 老道回头一看,顿时心跳剧烈加快,只见他身后有一大团表面满是骷髅头纹路的黑雾在飞快接近,速度比他座下的遁空轻舟更快。 此时老道心里变得一片绝望,就像牛野他们面对他一样无法抵挡,他也无法抵抗化神。 于是飞快逃遁的遁空轻舟缓缓停了下来。 老道收起遁空轻舟,缓缓转身,接着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一大堆法宝,然后缓缓捏碎了储物袋。 储物袋里顿时冒出大量的空间裂纹,将储物袋里的东西吞噬一空。 此时黑雾在老道身前十丈处戛然而止。 “好!” 黑雾里,这位教暗影部的教习轻轻鼓掌赞了声。 老道满脸漠然与死寂,闻言无动于衷,因为他要拼命了,所以他正在缓缓地变得年轻,白发变黑,身高变高,握剑的粗粝的手变得温润如玉。 一个年轻的执剑道人站在空中,气势悲壮,破釜沉舟。 这位化神期的教习淡淡道:“降,可活,可为化神。你回去的理由我都为你想好了,你是在生死之间突破,接着爆发将本教习打成重伤逃走。” “想让我当你邪心楼的谍子?”年轻道人冷然一笑。 黑雾中传来他漫不经心,颇有石乐安语气的声音:“本教习用屁股想都知道你是被人卖了,洗剑派应该派个与我不相上下的化神期来执行任务,而不是你再加上一群鹤羽的垃圾货色。既然门派不要你,我邪心楼要你,修炼资源一应俱全,你要什么都行。” “你是黑影部的教习?” “不,暗影部的教习之一。这些才金丹的小兔崽子要我教还差了点,不过我是有这个权利的,你要什么,我都能代替邪心楼答应给你什么,不考虑考虑?” 年轻道人嘲讽道:“怪不得暗影部的那些元婴就是群垃圾,当初在洗剑派我们一个冲击就灭了大半,原来都是你教的。” 黑雾中顿时传来这位教习暴怒的声音:“暗影部垃圾?若不是你们借助阵法之威,暗影部会输?我们不如这样,你把那些雏放出来,和我暗影部的这支小队比一下,如果鹤羽的人赢了,本教习将你们礼送出境,若是输了,你做我邪心楼的谍子如何?” “礼送出境?这样洗剑派只会发动阵法将我们诛杀。”年轻道人显然动心了,他冷笑后接着肃然道:“若是鹤羽赢了,你必须保证我们在邪心楼境内的安全,放我们自行离去。” 这位教习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可以。你知道么?本教习之所以不杀你,不是因为你恰到好处地激怒了我,不是本教习对那次的惨痛覆灭耿耿于怀,而是因为你活着比死了更有千百倍的价值。” 这位教习接着在心里说道:“其实你想活,不然你直接对我出手就是,我等你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虎入羊群 于是年轻道人立马放出了鹤羽众人,淡淡道:“如果你们打赢了,我们能活着回去。”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一些鹤羽的新兵都陌生且警惕地看着年轻道人:“你把我们三长老怎么样了?” 黑雾中顿时传来这位大能的怪笑:“一群废物,连返老还童打算搏命都看不出来,我看三长老你还是早点降了吧,我这都算给你台阶下了。” 三长老失望至极,无奈只好恢复原来的苍老面貌,严厉地说道:“用沉舟丹。我和黑雾里那人打了个赌,如果我们打赢了黑影,我们能活着回去。” 顿时鹤羽的人满脸畏惧之色,刚才隔着那层金黄的光膜,他们可是体会到了黑影的悍不畏死。 三长老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他需要时间思考,降,还是不降。 他不想背叛洗剑派,不想背叛他被血刀门杀死的师父,也不想背叛他的师兄弟们,但他想活着,他想成为化神,他想能一直有这样超然的地位,他想让那个卖他的人或派系付出代价。 黑雾中飞出一大行人,牛野带着黑影部的人都恢复了巅峰的水平,这黑雾配合他们身具的各种魔道修炼法诀有滋养他们的作用。 而且他们现在每人都重新换上了飞剑,脚下踩着一把,手上拿着一把,背上、腰间都还有备用的制式飞剑,毕竟是化神期大能,这些低级法宝储物袋里一大堆。 牛野一直感觉到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在注视着他,他知道那位大能猜到了,是他篡改了命令,不然暗影部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牛野此刻无比希望自己能证明自己的价值,比如他率领黑影全歼这支鹤羽,自身损失却极少,这样也许这位大能会觉得他是一个人才而放过此事。 无论在哪里,篡改军令都是死罪。 见到这位一直在黑雾中不见庐山真面目的大能,牛野才感觉到了畏惧。 三长老见到黑影的人,他无比地想要出手将他们灭杀,但一感觉到黑雾中那位大能的戏谑目光,三长老往后飞了五百丈。 表面满是骷髅头虚影黑雾也开始后退五百丈,给双方让出一大片战场。 此时天空上,白云飘飘,罡风烈烈,极其灿烂刺眼的阳光从天外来,照射而下。 一黑一灰的两方在遥遥对峙。 牛野指挥着黑影众人摆了个最为擅长和最具凿穿力的雁行冲阵,一行人排成两排,中间凸起,在天空中一字笔直排开。 冲阵初一形成,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黑雾。 鹤羽中也有老兵,知道自己这方的战斗力不强,因此他们排成了一个八卦状的方阵,初一形成,每个人头顶就冲出黄光,在他们头顶上方一丈处形成一个徐徐旋转的巨大八卦。 “一开始就防守,怎么赢?” 牛野见鹤羽那群人竟然一开始就防守,嘴角带笑,他剑指前方,轩然大喝道:“攻!” 立马人人响应:“攻!” 黑影们开始向前推进,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回旋镖开始前进,他们是一个整体,他们的速度完全一致,甚至身上所散发的杀气也一样地多,他们脚下所踩的飞剑所散发的黑光也同样地刺眼。 三长老面对笑容,看了眼黑雾。 雁行冲阵开始加快速度,风在他们耳旁呼啸,因为自信,他们甚至没有升起灵力护罩或凝出臂盾,接着黑影飞快地靠近鹤羽众人。 “看你会不会中招,如果你等下的表现让我满意,我不杀你。”黑雾中,这位大能心想。 这时,随着黑影众人告诉靠近,鹤羽的阵型突然朝两边分开,里面露出的东西仿若刀枪剑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是排了三排,高低交错的灵力弩! 鹤羽中立马有人兴奋地大喝:“射!” 鹤羽众人齐齐扣动扳机,先是几十道弩箭飙射而出,接着随着弩机拉回上弦,又是一波弩箭,弩机来回上弦五次,平射出两百余各色弩箭,射出的那些弩箭如同蝗虫群般在天空中形成一片闪亮的金属云! 天空中风声一乱,竟被弩箭的箭啸掩盖,接着那些鹤羽的人从手臂上的口袋里抽出五根弩箭开始低头上弦。 “下!前进,前进!” 牛野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面对那平射而来的弩箭云,黑影众人立马下降躲避,那些弩箭在他们头顶上方半丈经过,眨眼就没入了他们背后的云中,穿出众多的小孔。 黑影部的人继续前冲,这时,鹤羽的人已经重新上好了弩箭。 那在鹤羽中的指挥者继续发声:“每排覆盖射击!” 先前那波弩箭不过是测试黑影部的人速度的标箭! 根据黑影部的人的速度,他们将决定弩箭的密集程度,是铺天盖地,减少威力,还是缩减到十丈或几十丈攒射。 这次是两百道弩箭散乱射来,封锁了黑影部众人所有可以躲避的空间,仿佛是几块无形的钉板朝他们劈头盖脸地盖了过来,那些弩箭就是板钉! “御!” 牛野终于变得慎重起来,就算对面的鹤羽是一群新兵、垃圾,他们也还是洗剑派出来的人,不能小看。 那些黑雾从黑影众人身上离开,在他们身前组成一面雾墙,。 最前面的弩箭射在雾墙上立马失去了光泽,弩箭头或箭身内嵌的红色灵石瞬间变得黯淡下来。 见状,鹤羽中立马传来一声低喝:“爆!” 于是那些陆续射来的弩箭还未接触到雾墙就立马爆炸,天空中出现一大片火云。 鹤羽的人打得既有章法,然而三长老却摇头叹息,这只能说是挣扎。因为弩箭总会射光的,鹤羽一旦被近身,天知道要掉多少弟子下去。 火光中,黑影众人破开火层顶着那层雾墙冲出,那些弩箭只是让雾墙变得稀薄了一地。 牛野漠然大喝:“冲锋!” 原来不知不觉间双方的距离只剩百丈,对于修真者来说,就是御剑一息的事情。 “合!” 鹤羽众人立马恢复了八卦阵的阵型,他们头顶的金黄八卦洒下黄芒,在他们身周构建护罩。 于是天空中一把巨大的黑色回旋镖和一个八卦罗盘对撞在了一起。 飞剑重重砍在上面砰砰巨响,金色的火花四溅,黑影部和鹤羽再次隔着一层护罩对视了一眼,接着双方错开。 黑影部的人冲出五十丈后整齐划一地飞剑摆向,回身。 鹤羽的人没有回身,因为他们哪边都可以是正面。 “剑来!破开他龟壳!” 牛野冷喝一声,黑影们立马齐齐扔出手中飞剑,输出自己灵力,那些制式飞剑显然经过精心设计,能紧密地组合在一起又不影响使用。 回旋镖面前出现一把巨大的无柄剑,在阳光下异常炫目。 “斩!” 一群人吐气开声大喝,都手捏剑指朝金黄的八卦阵用力一指。 大剑全身轻震,下一瞬间出现在鹤羽的八卦阵上空,一剑斩下! 嘭! 砍向八卦阵的一侧剑锋满是碎片脱出,八卦阵顿时崩解为碎片。 头顶发出的巨响让鹤羽的一些实力更差的人耳洞里渗出了血丝,周然也是其中之一。 周然下意识地四顾,发现许多人脸上都是惊慌之色,他们被黑影部身上所散发的杀气吓破了胆子,周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死在他面前的黑影的人,脸色苍白。 牛野心念一动,大剑斩破八卦阵后抬起,接着再度狠狠砍下。 “散开!” 随着鹤羽中那一直隐藏着的指挥者的命令,鹤羽众人如同没有苍蝇般驾驭着飞剑四处乱飞,躲过了这一剑。 他们不知道,牛野故意放慢了大剑砍下的速度,等的就是他们散开,其实他们最佳的选择是合力抵挡,这样她们才不会打乱阵型。 “蠢货。”三长老和黑雾中的那位教习骂了一句,前者是愤怒,后者是戏谑。 牛野心念再次一动,大剑立马解体,化为两百余道流光飞回每个黑影的手里。 一些黑影立马从背上拔出一把新的飞剑,将损坏的制式飞剑插入鞘中。 “冲!凿穿他们!” 牛野舔了舔嘴唇,一脸嗜杀。 于是雁行冲阵开始飞快推进,此时鹤羽的阵型散乱,面对杀气腾腾冲过来的黑影部都惊叫起来。 “拔剑!拔剑!一群蠢货,快拔剑抵御!” 一些老兵开始大声呼喝着让他们聚在一起抵挡,不断动手大骂一些惊叫的新兵,一脸无奈和愤怒。 这是第一次近身战,这些新兵完败,一些老兵不禁怨恨起来,为什么最近派里收的这些弟子都是些没见过血的雏?! 唰唰唰 黑影和鹤羽交叉而过,黑和灰在短暂的一瞬间混在了一起,黑影们齐齐挥剑,鹤羽的一些人也拔出了背上的飞剑迎敌,剑光闪烁中,一抔抔温热的鲜血在黑灰人群中绽放,不断有人随着鲜血或残肢惨叫坠落。 天空上的气氛惨烈起来。 黑影和鹤羽一触即分,这次黑影没有在空中停下来转向,而是在空中兜了个圈子转向回来,速度和冲势无减。 这个时候停下来牛野觉得等战后自己绝对会被那位教习杀死,停下来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没见鹤羽的人已经被吓破胆了? 此时往地下坠落的大部分都是穿着灰黑的道袍,只有极少部分的人披着黑斗篷。 鹤羽人人带伤,而大部分黑影毫发无损,斗篷上满是血液。 “卸衣!” 随着牛野一声令下,黑影们整齐划一地解下斗篷,顿时一百八十余件斗篷飘扬在空中,随风飘舞而走。 只见斗篷下,黑影的每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晶莹铠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周然 见状鹤羽的人更加绝望起来,怪不得在一次冲锋后他们的损失会这么大。 阵型没有丝毫散乱的黑影们加快速度,扬起了手中的剑,鹤羽的人当先挥出一片剑气,于是黑影们也挥出一大片剑气将其抵消。 双方再度接近。 面对自己前面的那个穿着道袍的鹤羽所挥出的剑,牛野在飞剑上侧身,立马反手一撩,中剑那人的头颅带着一泼血液和森白的脊椎骨跳起。 牛野心里叹息,他杀的是个美丽的年轻道姑,若是俘虏了多好。 接着牛野抛去这个精虫上脑的念头带着野性一路疯狂劈斩,挡在他面前的那些鹤羽都被他用剑斩杀,他和其他人一路凿进,他们眼神暴虐,对上他们的眼神,鹤羽的人就丧失了一成的战斗力,只能苦苦支撑,横剑防御,争取不被杀死,再见机挥剑。 黑影部脚下的飞剑速度极快,一息后,黑影再次凿穿了鹤羽的阵型,打的他们溃不成军。 这次只有寥寥几名黑影正在从天际坠下,其他的全是穿着灰黑道袍的鹤羽,空气中满是腥味。 牛野率领部队再次在空中飞了一个弧线,他边御剑边对左右道:“制式飞剑极其损毁,若是飞剑不够,把你们的飞剑匀一匀。” 一些黑影开始从旁边的黑影身上拔剑。 这个时候不知那个躲藏在鹤羽里的指挥官说了什么,那些原先宛如待宰羔羊的鹤羽都死死地抓紧了手中的剑,虽然浑身颤抖,可眼神坚决。 那些鹤羽终于不再防守,同样加快了速度,脚下飞剑带着他们化为流光朝黑影们冲了上来。 牛野用屁股想都知道,指挥官肯定是说他们没有退路了,不赢就要死,诸如此类的破釜沉舟的话。 牛野嘴角阴险勾起,突然大喝道:“降者免死!” 其他黑影一愣之后立马响应,都加快了速度,跟着喝道:“降者免死!” 牛野更是不惜暴露自己指挥官身份:“我用我人格发誓!” 顿时一些鹤羽闻言对视一眼,有些意动。 “蠢货!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干扰军心吗?!”鹤羽指挥官跳脚痛骂道。 “我以我师门名誉发誓!”牛野立马大喝道。 然而还是有一些人觉得可信,他们不想和黑影部厮杀,转而麻痹自己,觉得自己投降了真的可以活下来,其中包括周然。 此时双方飞快接近,即将对撞。 黑雾里的那位化神大能开始觉得牛野是个人才了。 “一群傻逼。” 见一些鹤羽信以为真,牛野不屑地低骂了一句,顿时响起一片嘲讽轻笑。 五百丈外的三长老开始观察四周,眼珠乱转,打算逃跑。 这个时候,那一大团黑雾瞬息之间移动到他背后,三长老一回头立马被吓得浑身一颤,他的神识并没有察觉到。 黑雾里传来平淡的声音:“三长老,你想去哪?放心,我会抹去他们关于你的记忆,洗剑派那些掉下去还有口气的我都杀了,洗剑派不会知道,只要到时候你演得逼真一点,你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三长老立马捏紧了拳头,低头,脸色阴晴不定。 最终,他嘴唇艰难地嗡动几下,一字一句挤出:“我答应。” “这么说可以结束了。”这位大能轻笑一声。 接着只见下方有三十几个黑影部的人被黑雾拖着飘起,一些人还散发着灵力波动,显然虽然他们被打下去了,但没死。 见状鹤羽的人更加绝望起来,他们打下去可没有大能在云下接住他们。 黑影们则士气大振。 “我们降!” 一些人坚持不住了,开始痛哭流涕。 刚开始他们满脑子的正义感,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他们现在懒得管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他们现在只想活下来。 而黑影的人没谁搭理他们,在这位大能的压阵下,他们每个人杀了多少人这位大能都有详细记录,这不是人命,这是军功,是他们的希望,他们辛辛苦苦搏命厮杀不就为了这点军功,谁会放过你。 一片混乱中,没有谁注意到周然在无声无息地移动。 神识覆盖全场的那位化神期大能惊异且有趣地哦了一声,他有些低沉且怀念地说道:“有点意思。” 此时周然满脸狰狞,他在此刻想起了自己那座小城,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老管家、那些侍女和仆役,他想起了他最爱的那匹宝马,当然了,他又非常怨毒且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李倩,他要李倩这样的贱妇付出代价。 周然突然记起了临走前父母的谆谆教导,他们希望周然能带周家更上一层楼,并期望周然下山的时候能带个师姐师妹回来让爹娘看看,也许那个时候二老早就看出来了李倩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只是宝贝儿子喜欢,他们就不想说什么。 花朵总要离开温室,自己面对风雨的。 但二老的隐晦提醒周然没有在意。 那个时候周然满心因为即将踏入仙路的兴奋,父母说什么他都一口答应,谁会在意那些细节和隐晦的提醒。 他走的时候很高兴,看到和他并肩骑马的李倩他更加高兴,他当时觉得不管走到哪里,李倩都会陪在他身边,还是那样一脸的笑容。 于是他就嘻嘻哈哈地带着李倩上路了。 然后他运气好地碰上了许驰,也运气好地通过了入门考试,成为了仆役,然后又运气好地成为了正式的弟子。 周然是个很天真的人,他不明白许驰入门考试当日为什么要下狠手,出手就是残废,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在洗剑派什么都没有争,也没有得罪谁,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欺负他。 周然更加不明白的是李倩为什么要离开他,单纯少年的爱情是纯洁且不掺杂质的,恨不得心都掏给对方,然而李倩对他并没有爱情,只有利用和攀附,直到她暴露真面目的时候,周然才惊醒,并有了改变。 在李倩和他摊牌后的深夜,自然是不可能睡得着的周然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也想通了很多事情,然后倒头大睡。 他在那个晚上突然明白了,他之所以在洗剑派会受欺负,就是因为他好欺负,很多人欺负不了强者,只能欺负他这样的老好人,借此寻得安慰,觉得自己就比他强。 这是人性的黑暗。 周然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不能再被欺负下去了,这样不公平。 那些卑贱的,邪恶的,龌龊的同门都应该去死,至少在等他有了权力和力量之后,他们都应该去死,他们的魂魄周然要制成魂幡,他们的尸体周然要制成僵尸周然要灭他家满门,还要刨他家祖坟,把他家的所有人都拖出来鞭尸暴晒,然后剁碎了喂狗! 周然在想通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那样,他像里那些受了打击的主人公一样入魔了。 这些魔念是周然修真的动力。 而要做到这些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周然要活着,只有活着,他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 因此周然在鹤羽人堆里缓缓地移动,他想活,他觉得自己聪明了许多,他也想成为邪心楼在洗剑派的间谍。 那么他就要交一个投名状,并且要让邪心楼相信他不会背叛,也没有背叛的理由,并要展露自己的能力。 因此周然在混乱的人群里低调地移动了几丈后,呲地一声,他低着头默默地将自己的飞剑捅进了自己师兄的心窝。 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位师兄就是这支鹤羽分队的指挥官。 此时排成雁行冲阵的黑影们杀了过来,一片混乱中竟没有鹤羽的人察觉到周然做了什么,只有周然的师兄。 师兄想要转身,但周然死死地抓住了剑柄,将他卡住,接着周然凑到他的耳后,诡异且疯狂地露齿一笑,轻声道:“师兄,你欺负过我,你骂过我废物,你笑我女人被人抢了。但就算师兄你没有,我还是要杀了你,因为你就是我的投名状啊师兄。” 此时周然说话间露出的牙齿仿若魔鬼的牙齿,极其森白可怖,他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满是血丝。 他的师兄瞪大了眼睛,喉咙里涌上血液,致使他说不出一句话。 不到元婴期,这些凡人的要害也是修真者的要害。 远处黑雾中传来了阵阵拍掌声,这位大能很是高兴,也很是兴奋,他不断拍手叫好:“好!好!干得漂亮啊这小子,若是再这样下去,绝对是后天魔种。” 三长老神识一扫,脸色已变得阴沉,但他没有出手。 第一,他能出手将这个阵前内讧的小畜生杀死,然而他已经答应了做邪心楼的间谍,这会不会说明他还是心想洗剑派? 第二,周然现在是这位大能欣赏的人,虽然三长老自认他的价值要比高周然千百倍,杀了周然这位大能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三长老觉得自己如果杀了一个后天魔种肯定会引得这位大能不快。 第三,他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己回去后的定位,他是从邪心楼里活着回来的可疑人员,他回去的时候需要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为什么鹤羽的人全军覆没,他却逃了回来。 比如这很单纯很懵懂的小子就是证明,周然在洗剑派也是一个小小的名人,人人都欺他忠厚老实,老实到没有那个长老愿意收他,觉得他太过古板、不懂变通,还那么软弱,这样的老好人在修真界是混不去下去的。 而周然这样的人说出的话自然很有说服力,他能证明三长老一直带着他在逃避着邪心楼的追杀,因为周然是老实人。 此时周然立马拖着自己的师兄从鹤羽中脱离出来,他一飞出,极其显眼,顿时鹤羽的一些人大骂起来,然而此时黑影们已经接近了,开始收割第一排的人头,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去骂周然。 几次交错后,血洒长空,穿着灰黑道袍的尸体在坠落途中慢慢地变冷,很快天空中的道人就被肃清,只剩寥寥几人。 他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们学习了周然,杀了一个或几个同门作为自己的投名状。 牛野觉得教习可能会同意这些人活下来才没有杀死他们。 周然松开自己师兄的尸体,看向黑雾,在飞剑上跪下来哀求道:“我降,我能当你们的间谍!” 其他道人也立马跪了下来。 “可以。”黑雾中传来这位大能如雷声音,周然和其他人狂喜,接着这位大能说道:“牛野,将剩下的都杀了。” 牛野很是兴奋大能记住了他的名字,他立马点头应诺,一挥手,一百余道金黄的飞剑在那几人身上穿刺而过,那些碎块和飞剑立马从天空上坠落。 “你叫什么名字”大能颇有兴趣地问。 周然仍是不敢抬头,他看着自己的膝盖恭谨地答道:“周然。” “三长老,我看好他。”大能淡淡道。 三长老立马会意,对黑雾拱手鞠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石乐安派来的老管家 极远处的边境,周然的人格迎来了一次蜕变,他靠背叛得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场造化;牛野靠篡改命令进入了暗影部化神期教习的视野,后益多多,也算得到了一场小小的造化;而这里,却有人因为他得到的造化而有些苦恼。 这就是命。 红嫣城内的某处庭院。 此时许驰有些怀疑他的修真天赋了,他发现他和山河扇并不契合,怪不得他会发现不了山河扇里的附带法术,只把山河扇当把坚不可催的扇子劈砍。 也许石乐安一早就看出了他在法术上面没有天分,让他老老实实当个剑修。 “三山五岳,齐聚我身,召来!” 此时许驰抓着山河扇花了半天才召唤出一座小山的虚影,在一旁的楚如意立马笑着转过头去,许驰则讪讪地将扇子放下。 因为他召唤出来的虚影极小,本该是巍峨高山的虚影,他的虚影看起来却似乎是个野坟堆,随着虚影凝实,没错,就是一座小小的野坟堆,若是山河扇里的器灵还在,想必肯定会笑死。 就像原本你要召唤的是一头喷火巨龙,结果召唤出来的是一只拿着骨棒的哥布林,偏偏你事前还那么认真,那么一本正经地施法念咒所以许驰很受打击,于是灵力不再输入,野坟堆搬的虚影消散。 “再来。”觉得在楚如意面前丢了面子的许驰肃容暗道。 于是他再次对前挥扇,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闪过,不等虚影凝实,许驰立马让其消失,一脸高冷,因为他看到他召唤出来的虚影还是一个野坟堆。 之后光芒闪现明灭了十几次,许驰只好一脸无奈地停手,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一旁的楚如意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捂腹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许驰故作恼怒地扭身瞪着她,迎上楚如意带着笑意的眼神,许驰的脸上顿时也出现笑容,眯着眼睛觉得很是欢喜,与山河扇无法契合的郁闷一空。 他喜欢现在这样的平静和温馨。 在古县,他忙着缉拿盗匪,进入修真界,也没有几天安逸,就这阵子真正地休息放松了一下。 最为特别的是,当年在古县的时候,每次回来,风尘仆仆的衙役捕快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和老婆孩子吃饭,之后才是庆功,而许驰的家很冷清,孤零零地就他一人,他去哪里都和回家没什么区别,因此人家回家享受温馨,他就只有高冷地独坐在自己家的屋顶上对月想事。 现在不同,他身边多了个楚如意,她让许驰突然有了家的感觉,许驰很珍惜,不想失去这种感觉。 之所以许驰现在很放松,很悠闲,享受着楚如意带给他的温馨,一点也不担心对自己师父有心理阴影的李老鬼会找上他,是因为石乐安走后的一个时辰后,就有人前来红嫣城保护他的安全。 当许驰见到石乐安派来的人的时候,他热泪盈眶,因为他觉得自己算是翻身把歌唱了,总算是有修二代的标准待遇了。 君不见哪本修仙里,那些少爷、公子、小姐一切背景强大都可以统归为修二代的人,他们哪个身边没有一个实力强大、做事贴心、且兼任保镖的老管家? 许驰认为老管家是修二代行走修真界的标准配备,而自己师父总算给他配备了一名。 有了老管家,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自己的份,而且有个高手高高手默默跟在自己身后是非常有逼格和唬人的,倍有面子,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不好惹,是个硬茬。 而和别人发生冲突,碰上打得赢的,管家可以帮你压阵,打完之后端茶送水递毛巾,之后善后等事宜他都会帮你处理好,没有后患;而碰上打不赢的,管家出手分分钟打爆对方。 因此许驰觉得自己师父应该是按照常规套路给自己派了个老管家来。 然而见到这名老管家的第一眼,这名老管家就颠覆了许驰对于老管家的认知。 石乐安派来的是一个穿着阴阳鱼道袍的老道,人家那些管家像他这把年纪了都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身上就算没有宝剑,也有一把拂来拂去的白色拂尘,可老道却空着手,不过严格意义来说他并不是空着手,他手里还是大摇大摆地拎着个有牙印的卤鸡腿的。 许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老道的长相,因为老道满脸的油腻和污渍,一手的黑污,指甲里的那些黑色泥状物让许驰觉得老道吃东西可能都会中毒,老道的头发也不是那种鹤羽般地白,而是灰黑相间,像个被狂风摧残过的鸟窝。 本来老道不穿袜子,穿着双木屐走路哒哒响也就算了,许驰能无视他的脚臭,最让许驰不能容忍的是,这货竟然当着他的面把扣过脚丫的手拿去挖鼻屎! 这是要闹哪样?何止是邋遢两字能形容。许驰一想起老道就有些抓狂了,根本就不是按照常规套路来。 不过许驰觉得也许前辈高人就是这个德行,因此他心里只好苦笑,丝毫要求也不敢提。 显然他想带个老管家到处装逼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此时这个石乐安派来的邋遢老道正站在宅院的门侧,双手互塞宽大袖子里倚着墙,低头打着呼噜,显然是站着睡着了,一点身为保镖的自觉也没有。 几经尝试召唤山河扇里的山魂,许驰觉得自己果然是当个剑修的命,他收起山河扇,不露痕迹地转移话题问楚如意:“晚上想吃什么?” 楚如意很聪明地不拆穿,她想了想,一脸馋相并雀跃:“烤羊!” “好。”许驰立马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很自然地走过去牵起楚如意的手向外走去。 没错,是许驰做饭,而不是去哪里吃别人做的。 虽然都已经是可以辟谷的修真者了,但许驰还是活得像个凡人,进食对于他来说可能更是一种习惯,不过许驰也把这当成了增加肉身强度的一种手段,因为修真界的许多食材大多都是对修为有益的,反正他有灵石,不用是傻叉。 而之所以是许驰做饭,是因为楚如意是个千金大小姐,她做的饭许驰吃了一次后就知道以后要他来做了,而且许驰很享受他给楚如意做饭的过程,这种感觉许驰前世从未有过,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他不知为何会十分在意楚如意对于他做的饭的评价,而楚如意在他面前也没有对其他人的那般冷傲,就是什么都依他的小女人姿态。 许驰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不过当他扭头和楚如意对视一笑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正当许驰牵着楚如意的手经过门前的时候,一直打着呼噜的邋遢老道突然抬头,十分不满地道:“嗨,臭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今晚老夫要去食神楼吃仙宴。” 许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着他才想起师父给他派了个高手来保护他,这几天听老道的呼噜声听习惯了很容易就当呼噜声作背景音给忽略掉了。 许驰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有什么好处千万别忘了这位前辈,他可没有资格在人家面前摆谱,不过就算可以,许驰也不想摆。 许驰立马松开楚如意的手一脸谄媚地朝老道凑过来:“前辈莫怪,是晚辈疏忽了,前辈晚上想吃哪桌仙宴?我们现在就去,坐在顶层边看星星边吃东西行不?” 食神楼的生意极好,要提前三天预订座位,但许驰不相信凭他的身份,他去的时候会没有位子,毕竟他现在演的是个纨绔。 老道斜睨地看了许驰一眼,没好气地哼了句:“没点骨气,石乐安怎么会看上你?” 许驰立马很没骨气地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晚辈也觉得奇怪,肯定是晚辈祖坟冒烟了,是运气吧。” 老道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评价道:“在邪心楼倒是朵奇葩。” “晚辈也是怎么认为的。”许驰很没骨气地继续点头,“前辈想吃什么?” 许驰之所以这么没骨气,是因为邋遢老道能理直气壮地直呼他师父的名字,因此许驰知道自己必须讨好他,一定要死缠烂打,嘘寒问暖,早晚问安,说不定人家也是合体期的魔道巨枭呢? 就算不是,许驰觉得自己也不亏,邋遢老道的身份肯定不凡,不就被说几句嘛,许驰不怕被嘲讽,就怕老道高冷不搭理他,想讨好都没机会。 老道想了想,悠悠沉吟道:“老夫要吃卤鸡腿。” 许驰的脸抽了抽,马上点头,征询地问:“走起?” 说着他更像个管家,狗腿相地在前面鞠身摊手给楚如意和老道引路,惹得楚如意捂嘴娇笑。 楚如意很是恭敬地说道:“前辈,您先请。” 老道看向楚如意,淡淡点头道:“倒是蛮聪明的女娃,没有蠢到你男人添麻烦。” 楚如意闻言立马红了脸,不过她脸上满是骄傲得意之色,因为蠢女人只会很不满地看着老道,觉得自己男人受了这邋遢老道的委屈,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他这么谄媚,而聪明女人则会帮着自己的男人来讨好老道。 “这姑娘胸满臀圆,好生养啊,这臭小子的运气不错,石乐安挑妞的目光还他妈是这么好。” 老道收回目光暗自点头,在心里感慨一声,他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一脸吊样,十分欠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许驰的天赋 前些天发生在悦来赌坊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红嫣城的人流,红嫣城仍是这么繁华喧闹,夕阳下,风中满是脂粉香气,整座城池都倒映着煌煌金光,灿烂不可直视。 城中一条街道上,有极其显眼的一行人,之所以他们显眼,是因为他们周围陪同着一圈莺莺燕燕的花莞派弟子,这些弟子都警戒地看向四周的行人,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警惕模样使她们周围有一圈空档。 “太过高调了吧?”感受着街道旁那些人眼神各异的注视,许驰有些不自然地想。 这些花莞派的弟子是花莞派死乞白赖派来跟在许驰身边的,花莞派的高层生怕许驰再在红嫣城出事了,毕竟石乐安的仇家哪里都有,万一许驰出了事,他们花莞派还是老老实实地抹脖子吧,而且许驰相信暗处绝对还有花莞派的长老跟随。 许驰怕周围的人群中就潜伏着李老鬼,而又怕老道届时出手不及,因此他哪怕知道没用,还是死死地抓住楚如意的手,生怕她被李老鬼抓了,两人紧紧地跟在老道的身后。 楚如意和许驰一样也不喜欢这么高调,不过她很高兴能和许驰一起牵手逛街,她心想等抓住了李老鬼,她就和许驰两个人出来逛街,谁都别跟。 邋遢老道则走在最前,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哪怕满脸的油腻和黑痕掩盖仍能看出他那跋扈的恶奴嘴脸。 许驰知道老道的想法,他是故意这么高调的,他想告诉李老鬼邪心楼来的许公子就在这里,吸引李老鬼过来。 极其高调的一行人一路无事,很快就走到了食神楼门前。 这是街道的交汇处,一座外表极其普通的三层酒楼,门上是两层走廊,酒楼唯一的亮点就是门上那龙飞凤舞的牌匾,透着股锋锐的凛然气息,望过去眼睛刺痛,显然写的人修为不俗。 许驰在花莞派长老的邀请下来过食神楼一次,对里面的那些充斥着灵力的菜肴记忆犹新,他吃的每一口都是一大把灵石,每一口都代表着修炼所花的时间和增长的修为。 食神楼是一个化神期散修开的,楼里的掌柜和厨子都是他的弟子,那位大能本人则在荒山水泽中四处寻找灵兽充作食材,因此食神楼的价格不菲,能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一行人刚到门口,就有一个弥勒佛般笑眯眯的中年胖子小跑着迎了出来。 邋遢老道不甘地哼了一声,慢吞吞退到许驰身后,双手互插进道袍袖子里。 胖子走到许驰面前拱手鞠身,谄笑道:“小的参见许公子,哎呦,我说今天怎么总听见喜鹊叫呢,原来是许公子要来,贵客啊,贵客。” 这胖子是食神楼的掌柜,元婴期修为,既然生活在红嫣城,红嫣城里有什么动静他自然知晓,也知道面前这个一脸跋扈的白衣青年是谁,所以他才亲自跑出来迎客。 许驰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淡淡应道:“嗯。” 胖掌柜仍是满脸谄笑,没有因为许驰的轻慢而敢流露出丝毫不满,他立马弯着腰朝食神楼里摊手,干脆利落:“许公子,两位贵客,您们往里面请。” 许驰不答,牵着楚如意的手径直从他身旁走过,而老道则轻蔑地瞥了胖掌柜一眼,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才慢吞吞地跟在许驰身后,留着胖掌柜一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死死地咬着牙。 “他妈的,最烦的就是这些混吃等死的修二代,可他妈不亲自跑出来迎接还不行,干他八辈祖宗!” 胖掌柜转身往食神楼里走,他边走边恼怒地想,不过他仍是满脸地谄笑,大喊一句:“许公子,您等等小的呀,小的给您介绍一下食神楼的新菜式!” 富丽堂皇的包厢在另一片空间内,等菜上齐,许驰挥手示意那些侍女出去。 那些见多识广的侍女见到许驰的手势,立马低着头,头朝许驰缓缓后退。 接着许驰不满地看向那些牛皮糖一样的花莞派弟子:“你们也走,本公子不缺陪酒的。” 那些花莞派的弟子对视一眼,不敢走,因为长老可是下了死命令,要一直跟在许驰身边,就算他上茅房也要跟着,万一许驰出了什么事,她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许驰见她们不走,冷喝一声:“滚,本公子谈事情,你们留在这里干嘛?” 那些花莞派弟子无奈之下只好点头,一大群人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接着许驰马上变了张脸,脸上的跋扈消失,一脸讨好地看向老道:“前辈,您可有发现?” 许驰并不担心他们的对话会被其他人听见,因为他坐在老道旁边,老道没有制止他开口,就说明没谁听得到。 正要对这一桌子菜动筷的老道放下筷子,他自然知道许驰说的是什么,他不满地道:“要是这么容易就抓到李老鬼还轮得到老夫亲自出马?” 许驰点头讪笑,楚如意则抿嘴一笑,乖巧地帮老道夹起了菜:“正是因为前辈您厉害所以才是您出马嘛。” 老道显然很是受用楚如意的服侍和马屁,眯着眼点头道:“你这女娃倒是懂事,贴心,贴心啊,只是眼光不行看上了这臭小子,改日我帮你说说石乐安,他妈的竟然敢恐吓你。” 许驰闻言苦笑,心道:“您到底是哪尊大神?我听得心惊肉跳的,生怕下一秒您就被师父给拍死了。” 楚如意则被老道的话吓了一跳,立马征询地看向许驰。 许驰端起酒壶,讨好地问道:“前辈,您喝酒吗?” “不喝。”老道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接着筷子下得飞快,嘴巴鼓鼓的,不断发出咀嚼声。 许驰轻轻放下酒壶,顿感无从下手,他知道要是他再说话,这脾气古怪,生活邋遢至极的老道绝对会喷他一顿。 许驰心道:“看来待会儿还是要问下师父,怎么和这老道相处。” 楚如意则迂回地慢慢套着近乎:“前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您的道号呢,总不能一直叫您前辈吧?” 老道充耳不闻,只顾扫荡着桌上的由各种奇珍异兽做成的菜肴。 楚如意知道老道显然是不想别人打扰他了,和许驰对视了一眼后,双双也拿起筷子夹菜,两人都只是偶尔动动筷子,然后默契地同时抬头,看着对方笑。 吃了半柱香后,老道突然筷子一拍,气哼哼地道:“你们两个够了没有?老夫还坐在这里!” 许驰尴尬笑笑,显然老道是看不得他们秀恩爱,于是两人只好低头慢慢吃着东西,见两人不秀恩爱了,老道气顺了,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包厢内的气氛极其沉闷,只有老道嘴巴里发出的咀嚼声。 饭后,老道舒坦地靠在椅背上,他的手刚动,一直在等机会的许驰就立马抓起酒壶给老道倒上灵酒。 看在许驰一直在献殷勤和楚如意的份上,老道端着酒杯终于愿意和许驰说话了,老道淡淡问道:“为什么只夹了几口?你应该不是那种老夫坐在你身边你就不敢动筷子的人。” 许驰恭谨回答道:“这些菜肴里蕴含的灵力再多,终究不是自己得来的。” “你才金丹六层,就开始讲究这个了?”老道很是不屑地切了一声。 许驰不慌不忙地答道:“晚辈认为打好基础,才能万丈高楼平地起,自己得来的,才真正是自己的。” 老道想了想,觉得许驰形容得很好,他总算是改变了一下态度,仰头饮尽酒,待许驰给他续酒的时候问:“老夫最讨厌的就是拐弯抹角,看在你请老夫吃饭的份上,说吧,你想问什么。” 许驰知道正戏终于来了,不枉他不要脸了这么久,楚如意则一脸高兴,前辈总算愿意搭理自己的情郎了。 许驰兴奋过后并没有马上说,而是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才说道:“为什么晚辈施展的法术的威力要比其他同修为的人要小?不止是用山河扇,比如我现在施展一个火球术,我凝成的火球只有人头大小,可人家随手一掐就是车**小,而且晚辈凝成的火球并非是压缩了灵力,威力也是要比人家小的。” 老道听后不假思索地指着桌上的一盘剩菜问道:“这是什么?” “火蛇肉啊,刚我吃了一口,应该是已经凝结了妖丹的火蛇。” “佐菜呢?” 许驰想了想:“十年份的碧连草。” “倒是有几分见识,想必石乐安给你的玉简你都牢牢记住了吧?” 不等许驰点头,老道接着道:“那么你为什么不会把碧莲草当作火蛇肉?” 许驰有几分不确定地道:“因为碧莲草是绿色的,火蛇肉是黑红色的?” 老道白眼一翻:“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碧莲草怎么可能是火蛇肉?它们无论从什么角度想都是不同的,一个是妖兽的肉,一个是调味的灵草,傻子也知道是不同的。” 许驰有些不知所云了,他想了半天,小心地说道:“恕晚辈愚钝,这个和晚辈施展出来的法术比其他人威力更小有什么关系?” 老道嘲讽道:“蠢货,好比人家是火蛇肉,而你是碧莲草,你之所以施展法术威力比人家小,就是因为你不能既当碧莲草又当火蛇肉,你不是碧莲草和火蛇肉的混合体,你只是施展法术威力比人家小的碧莲草,而碧莲草是不可能变成火蛇的。” 见许驰还不明白,老道终于没了耐心,忍不住了,他起身拍了许驰后脑勺一下,许驰根本就没看到他的动作,只是后脑突然一阵疼痛。 许驰才反应过来是老道打了他,可他不敢还手,只敢捂着头在心里哀叹:原本以为师父是派了个贴心的老管家来,没想到师父这是给自己派了个要时刻供着的老祖宗过来啊! 老道出手后一脸怒其不争,大声道:“硬要老夫说的这么露骨,说到底,就是因为你不是这块料啊,蠢货!!你还真以为你什么方面都有天赋,所以你去做什么都行?” 楚如意立马端起酒杯:“前辈您消消气。” 老道又喝了杯酒才愿意接着说,这次他的语气总算正常了许多:“你的天赋是修炼速度快,相同时间内吐纳灵力的速度比其他人多,这还不够吗?上天赋予你这个天赋的时候你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正才是阴阳平衡之道。如果不是你只能是碧莲草,石乐安他真的会因为为了让你做个纯粹的剑修而不让你学习任何一门法术?” 老道叹气一声:“他是知道你只能是碧莲草,所以才不让你学习法术,反正都学不好,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学?专精剑道,日后一剑破万法不好吗?不然的话,给你把山河扇你要是能正常施展的话不就一路碾压过去了?怎么还有历练你的作用?山河扇不是武器,是你的护身符,是你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是你自己领会错了石乐安的意思,以为他给了你一把武器,他和你说了以后就用这把扇子和人打架么?” 老道接着想起了什么:“是你自己会错了意,他只说这是他早年的随身法宝,现在给你。譬如前些天在悦来赌坊,如果你早点选择不用山河扇而赤手空拳和那个什么月打近身战,你早就赢了,何必同修为下都打得那么狼狈,丢我邪心楼的脸。” 老道继续毒舌道:“其实野坟堆也不错啊,最起码对敌的时候能让你的对手看一眼就笑得脱力,你打得更轻松一点。” 许驰叹气一声,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就不贪心了。 接着他开始想这个邋遢又毒舌的老道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什么事情他都知道,现在他就算是头猪也知道老道的身份肯定极其不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老鬼和三人的日常 修真者,顾名思义,修的就是那个“真”字,是为求得真我,去伪存真。 真,也是大道的意思。 为了这个真字,古往今来有无数人在寻求它的道路上死去,这个真字诱惑了无数人前仆后继,无论前方是生与死、血与火,他们都一往无前。他们把寻得真,视为自己生命的意义所在。 李老鬼也不例外。 修为到了李老鬼的这种境界,他已经没有什么欲望了,钱财、地位、权力都是过眼云烟,沉溺其中久了反而会感到厌烦和无趣,所以李老鬼现在不多的欲望就是寻得他的真以及女人,他认为修真是他生命的意义所在,女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乐趣。 为了能寻得他的真,李老鬼并不在意外界对他的评价,外界都说他胆小如鼠,行事不符合化神期的身份,侮辱了大能的名号,他则固执地认为他这不是胆小,是谨慎,而谨慎是有好处的。 李老鬼认为修真界那么乱,要寻得自己的真,最起码你得要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因此为了寻得自己的真,不管外界怎么看他,李老鬼也不为所动,仍是我行我素,他做事会谨慎地不行,事先会调查清楚,极其详细,而且必须要有十成十的把握做成才会去做。 这都是为了寻得自己的真,然而现在有一座大山挡住了李老鬼寻真的路,李老鬼看不到自己的前路,他也很难翻越这座大山,而这座大山本该在千年前就被毁了的。 这座大山正是石乐安。 千年前,当李老鬼得到石乐安被鹤老人困住的消息时,他兴奋得日夜难寐,手舞足蹈,整整一个月都处在亢奋中,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高兴,不是李老鬼本人根本体会不了。 因为李老鬼认为自己总算可以摆脱石乐安给他的阴影了,接着他开始祈祷石乐安就此死去。 正邪大战后,石乐安失踪,杳无音信,李老鬼则认为石乐安已经死了,身心轻松。后仅过了百年,自觉心魔已除的李老鬼便稳稳地迈入了化神期的大门,李老鬼更是意气风发地认为化神期代表不了他所要寻的真,甚至合体期也不够,他觉得自己是有大志向的人,他想要知道修真的极致是什么,这才不负他这一生。 然而三年前,当李老鬼得知了石乐安回来的消息后,李老鬼瞬间从意气风发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在石乐安手下的凄惨遭遇,想起了石乐安的威胁和恐吓,因此他的道心险些崩塌,他很怕石乐安还念着以前的过节找上门来,石乐安对他留下的阴影已经刻印在了灵魂上面。 用许驰的话来说就是:那一天,李老鬼终于回想起了,曾经一度被师父支配着的恐怖,还有那道心被阴影所笼罩的屈辱。 许驰曾偷偷想自己师父到底对李老鬼做过些什么,才会让李老鬼变化这么大。 李老鬼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的境界就会不断地跌落,直至生死道消,但他不敢再去找石乐安的麻烦了,他真的被石乐安教训怕了,这个心魔只能放着不动,因此他当时绝望地以为自己此生寻不到自己的真了。 于是李老鬼开始放纵自己,他开始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将精力都转移到了女人身上,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给人的印象又多了一层:胆小如鼠,又好色如命,色中饿鬼。于是别人就开始很不屑地叫他李老鬼。 李老鬼的放纵一直持续到李老鬼得到了石乐安的对头故意告诉他的第二个消息:一向怕麻烦的石乐安竟然找了个继承他衣钵的传人。 和许驰分析地一模一样,当时李老鬼瞬间就把许驰视为了他摆脱心理阴影、摆脱心魔的解药,他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已经打败了石乐安,然而他不敢去邪心楼,因此他一直都在等许驰落单的机会。 而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李老鬼的面前,李老鬼得到了消息,石乐安的那个叫做许驰的传人现正在红嫣城内寻欢作乐。 于是李老鬼顾不得再敲诈沈家,他飞快地朝红嫣城赶来。 因此此时红嫣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他负手远望着城墙没入了云端的红嫣城,面色严肃。 许驰并没有见过李老鬼,在许驰的想象里,李老鬼肯定有一双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三角眼,他肯定是一个身形矮小,眼神畏畏缩缩不敢与人对视,浑身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深深的猥琐之气的老人。 然而和许驰猜测地恰恰相反,李老鬼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他穿着身蓝袍,腰佩玉环,背挺得笔直,相貌堂堂,不怒自威,剑一般的眉毛让人觉得他杀伐果断,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手握权柄,随手就能决定他人的命运的大人物。 因为还没进城,李老鬼并没有易容,这是他的真面目,和许驰想象中的他差得天差地别。 “石乐安,待老夫寻得大道,老夫定会亲手奉还那些日子老夫在你手底下所遭受的屈辱。”李老鬼看着红嫣城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毕露,发出圪垯圪垯的声音。 接着李老鬼脸上满是狰狞笑容,他眼神一阴:“老夫现在打不赢你,老夫就先拿你传人开刀。” 说着李老鬼瞬间随风而逝,他已经等不及了。 随着李老鬼消失,仿佛整个人根本就没在小山上出现过一样,甚至他原先所踩的草地上的小草也恢复了原状,没有丝毫被人踩过的痕迹。 这并不是遁术,而是一种能让时光倒流的法则。 静室内,许驰并不知道李老鬼已经上钩了,他现盘膝在床上,正在全心全意地修炼他在古县曾修炼过的锁鞘剑。 昨天在食神楼的包厢里,邋遢老道的话点醒了许驰,他现在已经完全断了修炼法术的心思,不能对轰、被法术机关枪打得到处跑就到处跑吧,他认了。 锁鞘剑是极其罕见的一种剑修法门,日夜积蓄剑意,只待一朝出鞘,将积蓄下来的剑意宣泄而出,也就只有一击之力,威力随时间增加而增加,也只有许多身负仇恨的人才会这么做,因为这不是战斗的手段,而是一张需要漫长时间准备的翻盘的底牌,是许驰目前唯一的手段。 许驰现在是为了李老鬼而锁鞘,他并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邋遢老道的身上,因为这是一种很不好的习惯,他怕万一邋遢老道有失误,自己被李老鬼抓了个正着,他起码也能对李老鬼挥出一剑,而不是只知道叫人来救他,对什么都有所准备是一种严谨的生活态度,所以为此遵不遵守石乐安的话就无所谓了。 许驰甚至联想到万一真的到那个时候,李老鬼阴冷地来一句“叫啊,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的话,那种画风,那种违和感,他真的会不忍直视并败退的。 许驰现在所用的剑是血刀门在红嫣城驻守的另外一名元婴长老送来的,顶级飞剑,算作是小小的赔罪,他只希望届时许驰能帮他说几句话,减轻点责罚。 静室门外,“看”到许驰正在蓄养剑意,正躺在躺椅上懒洋洋晒太阳的邋遢老道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人老成精的他瞬间就明白了许驰的想法,但他自然不会那么俗,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就像个跑江湖卖艺的那样故意在许驰面前卖弄修为,告诉许驰放心吧,你就全靠老夫好了,老夫肯定保你平安那样太掉价了,老道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做这些。 “等抓住了李老鬼,老夫定要你这小兔崽子吃点苦头。”老道有些记仇地想,许驰竟敢怀疑他,忍无可忍,换做别人他早一巴掌拍死了,于是许驰不知不觉中就从臭小子变为小兔崽子,老道开始想把许驰扔到哪里去磨练一下,能活着回来最好,死了活该。 一旁的楚如意则正在眼泛桃心地画着以许驰为主角的画,画上的许驰穿着金甲,手执利剑,踩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她不时用神识“看”静室一眼,一脸甜蜜,没救了。 老道此时想如何处置许驰也想得有些无聊了,也闹心楚如意的画和她脸上的表情,便悠悠问道:“石乐安说派你来红嫣城是做什么的?” 一旁的楚如意回过神来,马上停笔,她自然知道老道是在和她说话,她不知为何脸上满是红晕,轻声回答道:“石楼主说是为了提纯我的血脉,花莞派有我提纯血脉所需要的东西。” 接着楚如意想到那夜许驰强硬地要求她回家,并很大男子主义地替她去悦来赌坊,嘴角弯起,脸上发烫,她无比肯定自己是自愿的。 老道开始想花莞派有什么能提纯楚如意血脉的东西,他把花莞派的奇珍异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接着他从来到这里起第一次皱了皱眉,暗地思酌:“莫不是为了让那小子安然渡劫,石乐安便让你当那臭小子的炉鼎?” 老道接着在心里叹息一声:“可那小子说以后一直都会对你留一手啊,不值,不值,傻孩子,看上个这样的。” 接着老道索性不去想这些闹心的事,他早就应该超脱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他的道心才对。 于是老道转而对着静室里大喊:“小兔崽子,李老鬼可能快来了,你这样又能蓄养几天剑意?别弄这些没用的,到时候乖乖抱住老夫大腿就行,快出来,老夫饿了!” 静室里,许驰霍地睁眼,这次他眼睛里不知为何没有银轮转动,接着他苦笑起来。 本来修炼的时候是最忌讳别人打扰的,因为修炼的人必须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灵力游走在周身经脉,那么多人走火入魔就是修炼的时候被人打扰了。 但老道修为高强,静室的那些禁制对他不起丝毫反应,他的神识直接进来切断了许驰与他体内那些灵力的联系,无视许驰体内的银焰,用神识强行控制着许驰的灵力重新回到了他的丹田,许驰丝毫没有要被人打断修炼要走火入魔的迹象,也正因为此,许驰每次修炼后睁眼都会亮起的银轮才不见了。 “吃货。”许驰在心里默默地再给老道加了个标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道的身份 红嫣城城门处缓缓走进了一群探头探脑的男人,他们都不是修真者,此时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猥琐的笑。 这群凡人是一个镇的,他们听别人说这里是仙境,于是他们就一起组团来这里看看,打算体验一下仙境的感觉。 这是红嫣城很常见的一幕。 在花莞派眼里,这些凡人是一座座移动的阳气库,因此等下花莞派便会让这些凡人感到宾至如归,如在仙境般飘飘欲仙,一旦榨干了他们的阳气,花莞派就会把他们送回去,让他们四处宣扬这里的好处,届时又能诱惑下一批人来,而且花莞派不会伤他们的根基,他们仍能繁衍子孙后代,这样就可以如同老农收割麦子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爷爷来过,爸爸也来过,甚至以后连儿子也可能会来 食神楼的包厢内,正专心致志往嘴里塞着美食的老道突然停下了筷子,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下一息,他便闪现到窗前远眺着红嫣城的城门所在,那一瞬间,老道的背影突然威武了不少,散发着鹰撮霆击的气势,仿佛随时要从窗子里扑出去。 “他来了?”许驰起身有些凝重地问道。 老道没有回答,在他的感知里,那些凡人中突然少了一人,无声无息,除了他,同行的人没有谁察觉到了。 “今晚去红嫣楼。”老道背对着许驰,第一次用淡漠的语气和许驰说道,此时他说话的语气和石乐安的语气一模一样。 老道说话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发现这李老鬼果然不一般,感知竟如此敏锐不说,竟然还能逃过他神识的搜寻。 许驰不假思索地点头:“是。” 许驰心里很是期待和兴奋,因为如果能解决李老鬼这个麻烦,那么沈家剑庐应该可以保下来,他就真正地为自己师父做了件事,而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修二代。 接着老道身上的气势消失,他又恢复了原先那个邋里邋遢的老道模样,闪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 许驰也坐下,然后他看到楚如意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许驰顿时有些慌张,连忙辩解道:“我就是去当诱饵,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不干。” 楚如意娇哼了一声,一脸的我不信,接着她继续幽怨地看着许驰,因为她知道许驰不会带她去,但她真的想去,她吃醋了。 这是女生常用的撒娇战术,许驰很吃她这一套,他苦笑着轻声安慰起来:“那里都是男人去的,你一个女孩子去干什么?烟花之地,道德败坏,我保证我尽快回来还不行吗。” 接着许驰猛地一怔,背上瞬间就涌出了冷汗,察觉到许驰身体的变化,老道夹着菜头也不抬地悠悠嘲讽道:“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 许驰立马扭头对老道有些急促地说道:“前辈,如果我和您去了红嫣楼,那么她呢?她会一个人留下来,而李老鬼那么胆小,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上当,他会十分地谨慎,我觉得他不会去红嫣楼,他会来抓她,以此来要挟我。您是故意这样说的么?还是这是您对我的考验?如果我没想到这一点呢?” 老道夹菜的动作顿止,他第一次正视了许驰一眼,接着转回去有些不爽地嘟囔一声:“石乐安,你赢了。” 见老道还是这个态度,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许驰有些失态,他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接着他用力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有些质疑地追问道:“如果我没想到这一点,跟你去了红嫣楼呢?原来她才是你的诱饵对不对?” 许驰这次并没有用敬语。 老道没有回答,继续夹菜,答非所问,而是有些追忆地说道:“你这脾气和石乐安年轻时差不多,不,你比他还要急躁一点,这样很不好。” 许驰的脸色变得阴冷起来,他阴测测地说道:“回答小爷的问题。小爷希望你能注意你的身份,小爷之所以对你那么客气,顿顿请你吃食神楼,是因为小爷敬你一大把年纪了,而且小爷有有求于你的地方,所以小爷对你毕恭毕敬的,有求必应,不管你嘴巴有多臭,脾气多古怪,小爷都能忍,小爷心里还很阿q地安慰自己,你这是高人风范。” 接着许驰指着楚如意,然后指指自己,一想万一老道的计划失手的后果,许驰全身血液都往脸上涌去,他开始脸红脖子粗地朝老道咆哮道:“但这个小爷忍不了!你搞清楚了你是谁没有?你这是膨胀了?你一来小爷问你境界,你说过么?!你没有,我不知道你的境界,那么你凭什么就让我相信你?!” 此时楚如意莫名地惊恐起来,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短时间内还理解不了许驰的话,她也不明白许驰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她起身轻轻地拉住了许驰的衣角。 许驰刚要继续咆哮怒骂,便察觉到衣角被楚如意轻轻拉住,顿时他叹息一声,他回身安慰地拍了拍楚如意的手背,望着她无比轻柔地说道:“没事,别担心。” 许驰有些心疼地看着楚如意,不想她这么惊恐,此时许驰心里无比地渴望着力量,如果他有力量,现在还和这老道废话么?早就一巴掌将其拍死了,第二掌就拍死那个李老鬼。 接着许驰艰难地深吸口气,看向老道,语气放缓,说道:“就算你有把握,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干的,她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她以身冒险,哪怕是一丝风险都不行。你有什么资格不征询我的意见?你凭什么代替我下决定?硬要我撕破脸么?说到底你只是一个我师父派过来的奴才,你没有权利替我决定什么,撕破脸讲,我敬你,是给你面子,不敬你,你就是条老狗。” 老道的脸色终于变化,一片铁青之色,老道眼睛里是即将溢出的可见的诡异紫光,包厢内的空气如汞般厚重,只作用在许驰一个人身上,让他浑身发紧,但许驰并不担心老道敢对他出手,石乐安弟子的身份就是他的护身符。 这时,因为许驰先前那起身前的含怒一拍,饭桌内里的木已经全部化为粉末了,加上此时老道身上散发的压抑气氛,饭桌再也支撑不住,开始倾倒,此时没人去扶,许驰和老道对峙,楚如意被许驰护在身后,于是包厢内瞬间杯盘狼藉,灵玉制作的盘子碎了一地。 老道看着这一地的狼藉饭菜叹息一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可惜了。” 许驰心里的怒火腾地又上来了,感情小爷站这说了半天,原来你压根就没听进去,心里还在想着吃?! 许驰立马一步凑上来,见许驰竟然还能在自己的威压下活动,老道眼睛里异彩一闪而过,没想到许驰竟然能抵抗他的威压,于是老道心想:“那么不杀他?” 老道还没想好,便许驰一步迈上来后便指着他的鼻子痛骂道:“你他妈还想着吃?!吃你麻痹吃!食屎啦,仆街!” 许驰此时急眼了,他如何不急眼?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者,他容不得任何一个人要对他的女人不利,或利用她的女人,这是他的底线。 老道这样明显就犯了他的忌讳,他并没有告诉许驰他的计划,他其实想骗许驰去红嫣楼,然后他以楚如意做饵引诱李老鬼出来。 如果可以,许驰甚至都想现在就宰了老道,此时他心里满是杀意,他甚至心想等解决李老鬼的事之后,等他回邪心楼,邪心楼不是有好多人想抱他大腿么?他就叫一群长老出手宰了这个老道。 探知到许驰想法的老道突然畅快地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边笑边挥手,只见他身前那些碎裂的玉盘、倒地的食材、化为粉屑的饭桌都在缓缓地拔地而起,接着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包厢内仿佛时光倒流,所有的东西都在缓缓地回到原来的位置,酒壶里的灵酒正在缓缓从下方飞入正在缓缓缝合的酒壶里,那些各种灵兽的肉和灵草都在重新回到盘子里 眨眼间,时光倒流完毕,仿佛饭桌根本没塌过。 “你这是在服软?还是想恐吓我?”许驰在笑声中淡淡轻问,他知道老道自然能听得到。 许驰觉得老道这么做是在证明他有把握不会让楚如意出事,要不就是告诉许驰他的修为极其高深,你一个区区金丹注意你的态度。 老道笑声慢慢停歇,他坐下,继续夹菜:“来之前我就想到该怎么抓住李老鬼了,不错,正是这样,留下她一个人故意卖破绽,卖多几次,李老鬼就会以为我和你很蠢,一直卖到突破他内心底限的次数,他总会忍不住动手的。来之前我和石乐安打了赌,我说你会同意的,而你师父说你不会同意的。” 许驰的手缓缓搭在了桌沿上:“那你还敢这么做?” 老道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你要掀桌,我不会阻止,但之后我肯定会打断你掀桌的那只手。” 因为急眼了,内心心情激荡,许驰下意识地冷笑了句:“你当小爷是厦门大学毕业的?” 接着许驰连忙补救道:“你就不怕我以后继承我师父衣钵后杀了你?” 老道抬头对许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哼,笑话,老夫为什么要怕?他收徒根本就没有经过老夫的同意,这是藐视门规!你根本就还不算他的衣钵传人。” 许驰突然意识到了不好,他发现自己太冲动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老道到底是谁,他只是以为老道是自己师父派来的,既然是师父派来的,那么地位肯定要比他低。 老道接着很是期待且充满恶趣味地看着许驰,说道:“至于你先前说老夫有什么资格不征询你的意见,石乐安是老夫的徒弟,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轰的一声,许驰和楚如意心里都响起一声惊雷,他和她很有夫妻相地同时瞳孔一缩。 许驰开始浑身冒汗,楚如意反应过来后想要拉着许驰和她一起跪下求饶。 许驰回身看了她一眼,毋庸置疑道:“你站着,我跪。” 然后许驰重重跪了下来,对老道咚咚三下重重磕头参拜,闷闷道:“徒孙许驰拜见师公。” “听你这语气,不怕我杀你?”老道吃着菜,边嚼边问。 许驰继续闷闷地回答道:“如果师公您想杀我,我说您第一句的时候您就动手了。” 看着额头贴地的许驰,老道突然想起了他和石乐安的一场短暂谈话: “你为什么收他?” “至情至性,这才忠诚,我相信他会忠于邪心楼,而且他背后可能站着一个很高的人。” “有多高?” “比魔神还高。” “那就收下吧。” “谢师父。” 老道回神,俯视着许驰淡淡道:“没有下次了,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许驰抬头说道:“是您没有下次了,其他的事我都能忍,都会听,但唯独这件事不行。” 老道听得一愣,接着摇头畅快大笑起来,他总算不是因为许驰身后那位比魔神还高的人而认可许驰做他的徒孙,而是因为许驰自己而认可了许驰做他的徒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许驰的计划 深夜,月凉如水,清冷的月光将地上的每一处都映得纤毫毕现,银白天地间一片静默。 许驰独坐在屋顶的瓦檐边缘,他抬头看着月亮,身旁还放着几壶酒,月光将他和那些酒壶的影子在一层层堆砌的瓦片上拉得很长。 楚如意从隔壁一间宅院里走出来,抬头问许驰:“公子,你在看什么?” 许驰低头对她笑笑,随即看向天空中的月亮:“原本我以为正魔两道没有什么区别,两者之间只是力量的不同,但如今一想果然是我天真了,正道标榜自身的正义,所以不管内里多么龌龊,他们至少会行一些善事来宣扬自己的正义,他们起码为自己的yuwang穿了件伪善的衣服。” 许驰接着低头看向楚如意,将自己想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而我们魔道则不同,魔道并不辩解自身的恶行,行事更加赤裸,他们不会干一件好事,干坏事是天经地义的,从不愿为自己披层伪善的衣服,连不去打扰凡人的生活的规矩,也只是因为不想杀鸡取卵而已这样很不好,我感觉很不爽。我曾看过一本,大体我已经记不清了,里面讲的是星空中一个帝国和联邦的战争,联邦就是每个人投票,像” 许驰迟疑了一会儿:“像门派里那些长老共同议事。男主角的姐姐问他帝制和联邦有什么差别,男主角说联邦最起码穿了件衣服,这就是改变,这一件衣服就是态度,最起码人民能多点温暖,可邪心楼连衣服都不屑穿。” 楚如意有些听不懂许驰的话,脸上突然有些哀切:“那公子你是后悔加入了邪心楼?” 许驰知道她的哀切从何而来,安慰道:“如意,因为遇到了你,所以我并不后悔,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邪心楼的,当然,也因为邪心楼能给我想要的力量,其中你占六分,我师父占四分,将来也许你就是占十分了。” 许驰的情话让楚如意脸上出现笑容,许驰接着伸了个懒腰,对月悠悠道:“之所以我会这么想,是因为今天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魔道无好人,我师父是这样,我师父的师父也是这样。” 许驰毫不顾忌这些话会传到老道的耳朵里去,他接着轻笑一声:“我厌恶邪心楼的炉鼎生意,也厌恶那些神仙烟,更厌恶邪心楼内那种肮脏恶心的风气,所以我才想着赶紧下山,走远一点。邪心楼没人想扭转这些,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心安理得的看待这些罪孽,而我不行,在某些程度上,我的精神洁癖让我是个好人。” 许驰接着叹息一声:“可惜我已经是邪心楼的人了,既然已经加入了,那么就不能再背弃,只能尽量去改变它。所以我现在在想怎么去获得力量,以及怎么去改变邪心楼。” 邋遢老道无声无息地在许驰身旁出现,他很没有高人风范地一屁股坐在许驰旁边,随手拿起酒壶喝了口,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改变?自古以来我们魔道就是这样的,你要改变会触及许多人的利益,到时候也许邪心楼会更像是正道,而不是魔,你要杀九成九的人才能做到,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魔的。” 见到老道,楚如意施了个万福。 许驰喜欢自己师公的一点,那就是不拘小节,十分洒脱,许驰的师公和师父都不在意礼法。 许驰对老道摊摊手,说道:“师公,我倒觉得届时邪心楼会变成正魔之间的邪道,因为我某些地方不像是个好人。而且我所想的改变也许只会杀八成的人,毕竟还是有些不得已随流作恶的好人的。只是杀人而已,我曾杀了那么多,继续杀下去就是,剩下的人在死亡面前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改变让我自己觉得很爽就够了,我哪管他们怎么想,不服从就得死。” 老道继续他的嘴臭,他大肆打击道:“那你的力量从何而来?一个金丹就在这里大放厥词,邪心楼里多得是的人能一掌拍死你。” “这一切都是以将来我有了力量为前提的。”许驰辩称道。 这时,老道突然起身,接着他又复而坐下,凝重道:“原来是傀儡。” 在离这里百丈远的一个古井里,一个元婴期的修真者瘫坐在干涸的井底,他靠着井壁,眼睛里没了光彩,接着七窍都开始对天喷涂着浓浓的绿色灵气,体内元婴如同气球般飞快干瘪下去。 老道刚才无声无息地出手把他秒杀了。 那些绿色灵气刚出井便被无形的大手给搅动在了一起,瞬间凝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球,接着圆球飞快往老道飞来,落到他手里。 老道随手将这颗凝结了一名元婴期修真者毕生修为的圆球扔给了许驰:“刚你这牛吹得不错,有赏。” 面对许驰有些疑惑的眼神,老道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这是试探而已,老夫越是这样,他反而觉得越安全,因为他觉得他正在逐渐地了解老夫的底牌和修为,不会有什么危险,等他觉得了解地差不多了,自然会觉得有安全感。” 许驰道了声谢,将这颗绿色圆球远远地抛给楚如意,楚如意小心收进储物袋里——因为家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楚如意在管,一开始许驰就和她说好了的,许驰主外,她主内。 接着许驰看着自己师公问道:“那您现在有办法么?难道我们要一直等着他?” 老道翻了个白眼:“李老鬼的遁法得自上古传承,老夫都追不上,不等他送上门来怎么抓?他对自己的遁法极其自信,就算他知道老夫一直在守他,他也敢在老夫面前晃荡。你以为老夫愿意守着你?没事就在老夫面前秀恩爱。如果不是看中沈家剑庐的那些炼器师以及李老鬼身上的遁法,老夫现在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许驰皱眉问道:“他就没一点弱点?” “也不是。”老道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道:“好色?” 许驰自前世来,他的脑子里携带着海量的现代记忆和生活习惯,面对这个世界的诸多落后产业,许驰无比确信,他如果去经商,只要他不死,他绝对会成为这颗修真星上的首富。 就比如说那些青楼楚馆,许驰觉得那些青楼楚馆实在没什么花样和新意,就像他上次在红嫣楼对那个什么来着故意发飙一样,红嫣楼那简单粗暴的营销风格许驰实在看不上眼,太low了。 此时许驰正在书房案上奋笔疾书地写着些什么,楚如意则在给他磨墨,他写的时候再三强调楚如意别看,而楚如意有些时候不经意地瞥了眼纸上的内容,便满脸通红,显然纸上的内容少儿不宜。 许驰也觉得十分羞耻,因此他想写快一点尽早结束,于是他字迹越发潦草起来,他希望楚如意看不懂。 许驰一气呵成,草草地写了五页,他动嘴将墨迹吹干,接着将其中的一页纸对折递给楚如意:“交给院子外的那些花莞派的弟子,让她们给花莞派的长老,先给她们看一页,如果她们要看全部的,拿五十万灵石来换。” 这是许驰给花莞派的企划案的第一页。 楚如意接过来毫不怀疑地点头,她相信许驰,相信这五页纸能换五十万灵石,接着她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你这是写的什么?” 许驰突然有了捂脸的冲动,好羞耻啊,好羞耻,他咬牙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看。” 然而已经晚了,楚如意问的时候就已经打开瞄了一眼,身为元婴,她自然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将纸上的东西全部都记在脑子里了。 接着楚如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离许驰远一点,指着许驰,一脸“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的震惊表情。 楚如意接着气极,无师自通地冲上来扭住许驰的耳朵,挥舞着手里的纸大声问:“你这是写的什么?!” 许驰顿时唉声叹气起来,后悔没有把楚如意赶出去,一时鬼迷心窍地想让她给自己磨墨,他无力辩解道:“李老鬼之所以被人叫李老鬼,是因为他好色是出了名的,只要我把花莞派的那个痛痛痛,服务,对,是服务,帮她们把服务提高,届时李老鬼绝对会去尝鲜,这就是我给他设置的陷阱,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见楚如意还是不信,许驰立马指天发誓:“我许驰今以道心起誓,我本纯洁,这些都是我抄袭的。” 楚如意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松手,转身走了。 许驰看着她的背影揉着耳朵叹息一声,他也不想这样啊,李老鬼在暗,他在明,李老鬼一日没落在他手里,他和楚如意每一日都面临着危险,都要生活在他人的羽翼之下,一直都要跟在自己师父或师公身边。 而且许驰觉得就算没有沈家剑庐那件事,李老鬼和自己师父的其他仇人也终有一天会找上门来,李老鬼是个威胁,既然是威胁,一定要趁早除掉,避免夜长梦多。 许驰看着屋外的蔚蓝天空喃喃道:“你我本无恩怨的,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死了也别怪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许驰的价值 “应该来了。” 在楚如意将许驰写的那份企划案的第一页交给花莞派的第二天,许驰在食神楼的包厢里自言自语道。 一旁啃着鸡腿的老道大肆打击道:“哼?臭小子,就那五张纸想换五十万灵石?异想天开,做梦。” 许驰早已习惯了自己师公的嘴臭,笑眯眯地说道:“师公啊,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老道刚要点头,便摇头,第一次有些惊异地看了许驰一眼:“来的竟然是化神期,臭小子,可以啊。” 许驰见到他这个反应,知道师公肯定是探测到了花莞派来人了。 果然,没多久,包厢外响起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妩媚女声:“花莞派婉蓉,求见许公子。” “这是作弊。”许驰不满地看着自己师公说道,接着挥手打开禁制:“进来吧。” 包厢的门打开,站在外面的是一个二八少女,她穿着身绿裳,笑眯眯地看着许驰,浑身散发着清纯简单的气质,仿若邻家少女。 这位大能进来后,十分可爱地对许驰抱拳:“许公子。” 接着她抱拳对老道和楚如意转了一圈:“两位安好。” 婉蓉以为这邋遢老道是石乐安派给许驰的老管家,而楚如意则是许驰的侍女,自然也要招呼一下。 而老道自然懒得搭理她,而楚如意则有些轻蔑地看着她,很不齿她的身份,随即她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 许驰起身抱拳:“婉蓉长老。” 接着他往桌前摊手:“请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婉蓉坐下,许驰懒洋洋且痞气十足地问:“长老带了灵石没有?” 这是直入主题了,婉蓉开朗一笑:“许公子是个妙人。” 说着她取出一个储物袋,然后递给了许驰,许驰伸手接的时候婉蓉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老道心里满是偷笑,楚如意则警惕地瞪大了眼。 许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示,他接过储物袋往里面一探后,疑惑问道:“怎么多了二十万灵石?” “上次许公子在我花莞派地界遇险,我花莞派多有失当之处,还望许公子多多包涵。” “不必了,家师的恩怨我自然一并接下,无关你花莞派。” 许驰断然拒绝,接着接过楚如意递过来的储物袋和剩下的那四页纸,将二十万灵石和纸一并存进去,递给了婉蓉:“婉蓉长老,我是很将信誉的,明码标价,该是多少是多少,不是我的,我一分都不会要。” 本来许驰是要和婉蓉相互客套一下的,谈天说地,拉近一下感情,毕竟是位化神大能。但当许驰看到楚如意的警惕眼神后,他知道如果不想回去被楚如意扭耳朵的话,他该怎么做。 此时婉蓉再蠢听许驰的语气也知道许驰并不想和她过多接触,于是她接过储物袋,这次她没有挠许驰手心,她看都没看储物袋里的东西,便起身抱拳,干脆利落地说道:“交接完毕,那妾身就告退了。” 许驰起身抱拳:“婉蓉长老再会。” 待婉蓉出门,许驰便看向楚如意,一脸坦荡,意思很明显,你看,我什么都没有干。 楚如意便对他露出一个真正的宛若邻家少女的笑容,许驰立马捂着心口一脸迷醉地后仰,逗得楚如意肩膀耸动,捂嘴不断发出轻笑。 许驰并不在乎他对化神大能这种态度,那个婉蓉心里会不会很不高兴或严重点怀恨在心,谁让他许驰背靠着石乐安这座大山,而且说实话,许驰心里是有些蔑视的,凡世的妓女无非是为了两口饭,为了生存,而她们这些修真者又是为了什么? 老道无视了两人的秀恩爱,颇有兴趣地问道:“花莞派算是群生意人,她们不是蠢人,怎么会花五十万灵石的天价买你那五张纸?” 许驰神秘一笑,答非所问:“不然师父也不会看上我。” 老道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些后悔刚没看那四张纸上写的什么。 此时食神楼外的婉蓉看着储物袋里的那四张纸,激动不能自已,她早就察觉到了楚如意的不屑眼神,而且她并不在乎许驰对她的态度,因为那种眼神和态度她早就习惯了,若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她就动怒,她早就死了。 此时她只看到了一排排灵光四射的灵石浪潮朝她涌来。 第一次的,她觉得许驰是她们花莞派的福星 在花莞派得到了许驰的企划案后,她们宣布全城各个花莞派的青楼停业十天,要知道花莞派都是群修真者,能让一群修真者忙活十天的工作量绝对会对花莞派上下造成极大的改动。 今晚是她们停业后的第一天开业。 所以红嫣楼们前早就有一些自觉品味高的散修守在那里。 看着远处的黑压压人群,许驰很是不屑地啐了一口,此时他和楚如意,以及他的嘴臭师公正在斜对着红嫣楼大门的一个茶楼三层蹲守。 他们的这个位置能俯瞰红嫣楼所有的进出口,而且老道显然施展了秘法,没有一个人看到这桌坐了三个人。 “我觉得他不会第一天就出现。”许驰对自己的师公说道。 老道喝了口茶,啧啧赞道:“这里的茶不错。” 许驰败退,终于明白为什么老道会拉着他在这里守着。 楚如意尝了口后一脸满足,也帮许驰倒了一杯:“公子,你也尝尝。” 许驰闻言端起茶杯喝了口,舒畅地吐出口浊气,眼睛微微瞪圆,因为真的很好喝啊。 许驰决定等下买点灵茶再走。 老道放下茶杯对许驰说道:“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你别抱什么希望,我看悬,你知道李老鬼靠着他的遁法得罪了多少人吗?要是这么容易他就上当了,他早就死了。” 许驰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道:“不过我起码要试试吧,师公,不然他始终是个威胁。我难道要一直跟着您或师父?还是现在就跑回邪心楼躲起来?” 许驰喝了口茶一脸舒畅地说道:“而且我这是卖了个好,花莞派经营情报,我这是和她们搞好关系,有了我的企划案,她们的收入肯定会增加,日后我找她们买情报也是很方便的,说不定还打折。” “倒是有点道理。”老道点头赞道,接着他问道:“企划案是什么?” 许驰想了想,自得自己的记忆力,现在还没忘,他开始改词:“设计花莞派的运营模式,教花莞派如何更加有效率地管理,让她们知道她们的目标,并且教她们如何做大做强。” 老道点头:“没听懂,不过老夫觉得很有道理,看来如今俗世还是有些变化的。” 许驰接口道:“那是因为有我们修真者,所以凡人都一心求仙问道去了,谁会管这些;而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修真者,也许他们会走上研究科技的道路,每个人都是向前看的,时代会发展,也许将来凡人也能翱翔在天际。” 老道不屑地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这个徒孙在说疯话,凡人怎么可能翱翔在天际。 见老道不信,许驰心里暗笑,自知道了老道的身份后,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他要展露自己的价值。 他脑子里的那些前世记忆就是一笔极其庞大的财富。 甚至从许驰开始给花莞派写企划案的那一天起,他就在等自己的师公对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产生兴趣。 许驰并不想某天自己师公心情不好真的一巴掌拍死自己,他身处魔道,魔道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断情绝义,许驰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需要他的死来换取庞大的利益,自己师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的。 现在是好说话,将来可就不一定了,为了自己和楚如意,许驰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有价值。 之所以许驰会想到这一点,并选择在今天展露自己的价值,是因为许驰从自己师公身上知道了什么叫做魔道中人。 上次他因为楚如意而和师公急眼的时候,师公是真的想杀了他,虽然许驰不知道为什么师公的杀机到后面又没了,但许驰通过这件事知道魔道真的是无好人,他们看重的是利益和价值,师公和徒孙之间没有任何情分可讲。 而许驰之所以选择自己师公而不是自己师父,是因为许驰感觉自己师父是真心对自己,而自己师公就不一定了,如果在自己和李老鬼之间做个选择,自己师公绝对会选择李老鬼,因为他能给师公他一直想要的遁法和沈家剑庐。 那么许驰就要借助花莞派的态度和红嫣楼的改变来告诉自己师公,他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大到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会保住自己和楚如意。 此时红嫣楼的门开了,那些散修立马蜂拥了进去,接着他们在里面发出阵阵惊叹,许驰脸上涌现得意笑容。 楚如意给许驰续了杯茶,许驰喝了口茶后接着说道:“师公,就比如说我们邪心楼。就像经营商铺一样,几位楼主是掌柜,那些长老和弟子是管事和伙计,经营商铺靠的是将每个人的利益连在一起,掌柜会给管事和做得好的伙计分红,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每个人就会团结,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每个人都会卖力,这样商铺才会做大做强。” 许驰待老道消化了一下后说道:“可我们邪心楼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益,没有团结,我们靠的是绝对武力的震慑,用死亡的威胁让他们抱团在一起,可这样注定是走不了多远的。邪心楼现在之所以是魔道第一大派,是因为有几位合体期坐镇,可一个门派看的是整体实力,巅峰力量有了,中下层的力量就各有各的打算,有的是希望有更大的权力,有的是希望有更高的修为,如果能让他们团结一心,我敢保证邪心楼会走得更远。” “让我们魔道团结?每个魔道门派都是这样,内部斗争不断,也只有这样我们魔道的力量才会比正道强。”老道不屑地哼了一句,觉得许驰这是在说些疯言疯语。 许驰耐心轻声说道:“团结是有可能的,师公,您知道为什么国家和国家之间会产生战争?那是因为国内的发展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无法再向前了,如果还需要发展,就需要将眼光放到外面去。我们邪心楼现在也发展到了一个顶峰,见不能再往前了,于是每个人都将视线放在眼前,所以邪心楼内现在乌烟瘴气,全是内斗。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将目光放到外面去呢?” “你是说” 许驰立马点头:“战争,对外的战争,对正道的战争。我们将内部的矛盾转移到外部去,邪心楼不能再内耗下去了,不然迟早被人取代,我们如果要往上走,就必须团结一心,相信邪心楼很多人都看出来了,但他们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们觉得看不到利益,他们怕死在战争中。” 老道严肃地问道:“那你能给他们什么利益?光说说是不可能的。” 许驰用指头沾水在桌子上画了正道的势力范围:“我问过师父,以往都是魔道被动挨打,一直都是正道主动发动战争,为什么我们不能就不能抢先发动一次?千年了,休养生息也够了。” 许驰声音变大了起来:“而之所以没人想要发动战争,是因为他们觉得得不偿失,那么我们就给他们一个蜜枣。俗世的军功制是凭军功分封田地,那么我们的军功制就是比如他们自己打下的那些灵石矿脉都是他们自己的,他们灭了一个正道门派,那么那个正道门派的势力范围就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我不明白为什么邪心楼没有一个人提出来,我们可以用利益将他们死死地绑在邪心楼的战车上。” 见老道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许驰喝了口茶总结道:“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这是邪心楼唯一的出路,不然邪心楼再这样内斗下去迟早崩塌。” 老道沉吟道:“为什么你今天会突然和我说这些?” 许驰十分诚恳道:“我希望您能知道我的价值,我怕师公您将我卖给李老鬼,换取他对于沈家剑庐的保密和他的遁法,我希望师公您不会卖了我和如意,而且师父一直在看洗剑派的方向,他既然想打回去,我就帮他打回去,师父对我很好,那么我就对他好。” 许驰并没有说这样做的弊端,他一直留了一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李老鬼在哪? 许驰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当初在古县,他可以为了摸清山贼游哨的换防时间而在一颗树上趴了两天,现在,在李老鬼的潜在威胁下,许驰甚至愿意等到天荒地老。 他怕死,他不想死。 这是许驰在茶楼蹲守的第十天,更准确地说,是老道蹲守的第十天,许驰蹲守根本就发现不了李老鬼,是老道在蹲守,许驰只是觉得跟在自己师公身边才安全。 此时许驰正在教楚如意下五子棋,他并不觉得在茶楼里呆了十天很无聊,楚如意也不觉得无聊,因为许驰正在换着花样教她象棋、国际象棋、围棋、跳棋、五子棋,茶楼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张桌子,被许驰用剑削成了棋子和棋盘。 在这十天的时间里,楚如意发现许驰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哪怕她装作不懂,就是为了许驰再教教她,许驰仍是没有丝毫不耐烦,一脸宠溺,楚如意更加喜欢他了。 落子间,两人不时相视一笑,彼此之间满满地全是恩爱,不过周围没有单身狗来让他们虐。 至于老道,他正缩着脖子靠在茶楼的栏杆上打盹,他已经睡了九天了,但如果真的以为他睡着了就是大错特错,相信他的神识已经覆盖了红嫣城的每一处角落,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这十天里许驰的心情很好,不止是因为和楚如意相处了十天,也因为他的企划案带给了花莞派很大的改变,现在红嫣楼的生意更加好了,天天爆满,不时可见嫖客为了争抢姑娘而在红嫣楼为此专门独立开辟的一处空间内大打出手。 花莞派的改变和红嫣楼的火爆在间接证明许驰的价值,至少是商业的,所以许驰现在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许驰和楚如意两人不断落子间,很快便日落星斜,斗转星移,天空白云飞快流走,又过了一天,此时是晚上。 红嫣楼内。 经过许驰的建议,红嫣楼内的空间阵法扩建了十倍,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单独的包厢,包厢内都有防止神识探入的阵法,隐私得到了很大的保证,那些包厢围在一起呈圆筒状,中间是一处被探照灯打得雪亮的巨大舞台。 此时舞台上正有许多年轻女子在垂首调试着乐器,琵琶、鼓、琴各种乐器应有尽有,许驰这是仿照了前世的女子十二乐坊,他只是将人数扩大了十倍,总共一百二十个人,而且她们都是花莞派的新晋弟子,对外打的招牌是卖艺不卖身,更加有吸引力。 男人就是这样,愈发难得,愈是想得,有许驰这个狗头军师在,他们储物袋里的灵石会越来越少。 随着这一百二十个弟子调试完毕,开始凝神静气,红嫣楼内响起了细碎的鼓点声,随后鼓架飞快交击,鼓点、鼓架的急促频率让一些人的心脏跳动地更快,血液在浑身经脉内飞快奔涌。 这两种声音在宽阔空洞的空间里不断回荡,动摇心神。 随即是琵琶声,琵琶声先是轻轻拨动一下,接着不断来回撩拨,越来越快,让人听得胸口发紧。 紧接着剩下的九种乐器开始演奏,红嫣楼内响起了惊心动魄、杀气腾腾的曲子,很多人早就在听到鼓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听出来了,这首曲子是十面埋伏。 本来这样的曲子在青楼里演奏是极其不合适的,但许驰给的建议是反差,曲子听起来杀气腾腾,弹奏曲子的却全是群外表秀美的女子,她们弹奏起来赏心悦目,这样的反差更有噱头。 随着曲声逐渐步入高潮,红嫣楼内顿时杀气腾腾,而这杀气中又隐藏着无数的温婉气息,曲声逐渐变响,高亢、空明的曲声中许多人脸上满是如痴如醉。 花莞派找的全是技艺高超的弟子。 这就是逼格,从这一刻起,红嫣楼就不再只是一个低俗的青楼。 红嫣楼内部在另一处空间,因此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并没有传出来,红嫣楼外面热闹喧哗。 红嫣楼外的茶楼里,老道突然眼冒精光,他无比惊异地看了许驰一眼,觉得李老鬼真的上钩了,接着他看向下方街道的人群中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男人。 许驰虽在和楚如意下棋,但楚如意毕竟是初学者,所以许驰一部分心神其实时刻都放在自家师公身上,神识探查到自己师公睁开了眼,许驰顿时扭身激动地问:“师公,您发现了?” 老道的神识继续探入那嫌疑人物体内,接着他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也许是哪个和李老鬼一样擅长隐蔽气息的化神期,他们的气息都一样晦涩。” 楚如意见机偷偷地从棋盘上拿掉了许驰的一只马。 许驰并没有发觉,他征询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跟着吧,万一不是就打草惊蛇了。” 老道说着没有再睡下,而是凑到了许驰和楚如意桌前。 接着老道叹息一声,没了想要下棋的yuwang,指着棋盘斥道:“你们这两个臭棋篓子,心思根本就不在棋盘上。” 棋盘上,两方棋子交缠在一起,浑身都是破绽。 许驰讪讪一笑,和楚如意说道:“我们继续。” 接着许驰察觉到了自己少了一只马,他立马意识到是楚如意拿的,于是许驰装作不知,就当让让她好了。 许驰开始腹诽师公是电灯泡,如果是他们单独两个人,许驰早就扑上去挠她痒痒了。 “将。”许驰将自己的车移到最低,开始进攻了。 楚如意立马下士挡住,这时,老道突然伸出手来,痛心疾首道:“你这个马不直接下去吃掉他的就行了?悔棋悔棋。” 说着老道将楚如意的士摆回去,直接下马将许驰的车给吃掉了。 许驰:“” 楚如意:“” 他们只是下着玩的,看着彼此,谁又会认真下棋呢?情趣,情趣懂不懂? 三更时分,红嫣城仍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捋着胡须从红嫣楼内跨了出来,一脸地满意。 许驰顺着自家师公的眼神,便知道这个中年道人就是师公发现的那个嫌疑人物。 随着那个中年道人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许驰身旁的老道顿时消失。 许驰见状一脸阴沉,因为师公没有带上他们,许驰暗想:“万一是李老鬼声东击西怎么办?” 随即许驰觉得自己师公是这样做的,他就是故意让李老鬼声东击西,他其实一直还在许驰他们身旁。 但许驰不能保证,因此哪怕许驰才是金丹,楚如意是元婴,许驰还是靠近楚如意,让楚如意躲在他的背后。 “也不沟通一句。”许驰咬牙想,看着自家师公消失,他的心里突然很慌,很没有底,他无比痛恨这种感觉,要是他一个人就算了,可偏偏师父把楚如意派到他身边了。 许驰开始用花莞派给他的音圭呼叫那些花莞派的弟子前来保护,他第一次措辞这么严厉,于是红嫣城上空出现了大股慌张的灵力波动。 许驰抓着楚如意的左手开始出汗,他一脸警惕,因为许驰知道在李老鬼面前,任何禁制和阵法都拦不住他,楚如意则很是迷醉地看着许驰,心道若是李老鬼来了,她一定要挡在许驰面前,死也要保护他。 街道上的那个中年道人看似走得不急不缓,其实走得飞快,一步十丈,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产生任何的灵力波动,他就像是一道流光从人群中蹿了过去,只有少部分人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但是那些人见道人并没有流露出灵力波动,心下凛然,都下意识地让他先过。 中年道人很快就跨越了大半的红嫣城,他仿佛不存在这个世间一般,举手投足看上去只是凡人武夫,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又恍若鬼魂,因为只有鬼魂才能走得那么无声,落地无风,甚至连尘埃都没有溅起。 此时中年道人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周围没人了,四周都静了下来,他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虽然周围还是红嫣城的灯火,但中年道人的背上、额头上很快就流下了汗水。 他再蠢也知道自己进入了另一片空间了。 “何方高人戏弄在下?在下高仁,若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 “你真的叫高仁?”老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若不是他说话,高仁绝对没有发现。 高仁立马撕开前身衣服,露出了那个厉鬼刺青。 这是他为什么身法如此诡异,又没有散发丝毫灵力波动的原因,他已经快和自己豢养的鬼王融合了。 老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淫贼高仁?” 此时老道突然有了莫名地喜感,高人高仁,真的是像许驰有的时候打趣一样,傻傻分不清楚。 高仁脸色惨白,立马怯怯点头。 老道忍住心里反胃,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人和我说红嫣城最近多了些好玩的”高仁立马明白了什么,大骂一句:“李老鬼,我念你是同襟,你竟然敢坑我!” 接着高仁苦苦哀求起来:“前辈,不管李老鬼又偷了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啊!您也知道,我的遁法是靠我豢养的鬼王,很多地方进不去的啊!” 老道顿时皱眉,但他并不担心许驰和楚如意,因为一半的他在这里,一半的他早就躲在了许驰的山河扇里了。 自从他觉得许驰有点价值,并见到红嫣楼听从许驰的那什么企划案而做的改变后,他就藏了一个分身在许驰的山河扇里,以他的修为,无人能觉。 然而此时李老鬼也并没有对许驰他们出手。 “李老鬼现在在哪里?” 老道和许驰同时在想,老道是不慌不忙,无比冷静,许驰则是无比紧张,生怕李老鬼下一瞬间突然出现在他身前,一招制住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李老鬼的消息 “你觉得李老鬼现在在哪里?” 茶楼内,听到自己师公的传音,许驰突然觉得无比亲切,他开始重重喘息,全身高速奔涌的银白灵力和银焰开始缓缓停歇。 许驰全身突然开始脱力,直到此刻,他全身的毛孔才开始放出大量的汗水,瞬间湿了一身,他找了张一字横凳一屁股坐下。 许驰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的反应,也明白了前世为什么那些大叔们会没有他们这种年轻人的冲劲,一味守成。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为了家人求的是一个稳定,而自己年纪轻轻、孤家寡人,满脑袋的只要不死必能出头的想法,所以敢打敢拼。 因为自己的家人么? 许驰看了眼楚如意,他突然感到些许的慌乱。因为许驰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当初自己的想法,还会不会对楚如意留一手,既然愿意豁出命来保护她,那么就也应当信任她不是吗? 许驰有些纠结。 楚如意并没有看出许驰内心的想法,她见许驰表现得这个样子,知道他肯定是觉得安全了,于是她走出许驰身后,给许驰端来了一杯茶。 见许驰久久不答,老道有些诧异地问:“你走神了?” 许驰顿时回神,接过来茶边喝边问:“师公,我猜不到。那个中年道人您抓住了没有?” 老道无不嘲弄地说道:“李老鬼故意放出来的一个诱饵,他本来说李老鬼是他的同襟,现在他说李老鬼是他的仇人。” “同襟?和李老鬼混在一起的不是色鬼就是淫贼吧?是被李老鬼骗过来的么?”许驰喝茶的动作一停。 老道看了眼跪下求饶的高仁,无比挪揄地说道:“不错,正是大名鼎鼎的淫贼高仁。” 许驰沉吟道:“师公,我说说我的推断,您补充。这说明他和李老鬼接触过,不然他不会那么容易上当,李老鬼应该是和他亲自联系过,所以他才相信的。对于色鬼而言,所谓的同襟肯定是一起去嫖过,所以他应该知道李老鬼很多的信息,那么我们就能从中推断出李老鬼的行事和思维逻辑。师公,麻烦您把他给我抓回来。” “好。”老道说道,这不止是答应的意思,也有几分明白了自己徒弟石乐安的心思的意思,这个叫许驰的臭小子果然要得,老道有些后悔刚开始不应该流露出杀心和不告诉许驰自己的打算。 老道随手就将高仁收进了自己随意构建的一片黑色空间里,高仁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反抗,因为他体内住着的那只鬼王告诉他,眼前这个老道随时能杀了他。 高仁开始想能让他的鬼王都生不出抵抗之心的人都有谁。 老道下一刻就在茶楼里出现,他将高仁放了出来,高仁根本就不敢站起来,跪趴在茶楼的地板上,畏畏缩缩地打量着四周环境和茶楼里的人。 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化神大能。 老道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默默站到许驰身后,扮演起了一个老管家的角色,此时他眼睛里满是戏谑,他倒要看许驰面对这样的成就感会产生什么变化。 此时许驰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横凳上,身后站着楚如意和老道,许驰很是倨傲地淡淡说道:“我问,你答,不然你死。” 高仁立马点头,一脸讨好地看向许驰,他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眼角的余光,看都不敢看许驰身后的楚如意,生怕许驰生气把他眼睛挖了,此时他再蠢也知道眼前这个公子哥就是正主了。 许驰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成就感,因为一个化神期的大能此时正畏畏缩缩地跪趴在他面前,要知道这可是化神啊,一挥手能灭千万个金丹期还不带眨眼的。 但许驰清楚地知道这是虚假的,所谓狐假虎威莫过于此,于是他的心很快就变得冷静,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靠自己得来的。 许驰低头俯视着高仁,淡淡问道:“你和李老鬼是怎么认识的?” 高仁立马顾不得羞耻答道:“五百年前,在魏国的一家凡世妓院认识的,当时我们都扮作了凡人。” “当时他易容了没有?” “易容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模样。” “画下来。”许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根毛笔和一大堆宣纸,接着用神识控制着那些东西落到高仁面前。 此时高仁感受着许驰的灵力波动,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公子哥才是金丹修真者,差了他两层大境界的金丹期,平时看都懒得正眼看一眼的金丹期,于是高仁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红的。 “不画?”许驰见他不动,有些咄咄逼人地问。 老道适时送上一记助攻:“公子,不如让老奴来搜魂吧?” 许驰恍然大悟:“对啊,我忘了。” 高仁顿时吓破了胆,尖叫道:“我画,我什么都画,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许驰心里有些不耻,随即觉得只要是化神期,没一个好相与的,许驰觉得高仁肯定是在演戏,就为了让自己觉得他没有什么威胁。 许驰说道:“见过李老鬼易容成其他模样吗?我相信化神期的记忆力,全部给本公子画出来,一个也别漏,相信你也知道本公子的身份肯定不凡,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本公子今后若想找你是很容易的,你可没有李老鬼那身遁法逃命。” 高仁诺诺点头,连忙抓住毛笔飞快地在纸上勾勒起来,显然高仁的淫贼之名不光是靠下药等下三滥得来的,因为他画得非常好,栩栩如生,光这一手就能睡好多春心萌动的傻妞。 等高仁画完,许驰淡淡道:“若是有偏差,你可以当作这是你在这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 高仁脸上的汗水刷地一下流下来了,不断滴落到宣纸上,他开始努力回忆起来,生怕有错漏,没办法,形势不饶人,他有生之年只有少数几次这么狼狈过。 半个时辰后,茶楼的地板上摆放着十几张白纸,每张纸上都是一个不同的男人,黑墨组成的他们仿佛随时要破纸而去。 等高仁趴在地上画完,许驰放下手中茶杯,俯视看去,在心里将这些画上的人物慢慢重叠在一起,去除衣服,去除发型,去除眼睛、鼻孔、嘴巴,只留下脸的轮廓。 接着许驰脸上露出笑容,毫不顾忌高仁在场,他淡淡道:“李老鬼很闷骚,他喜欢易容成俊朗的中年人,他自己本人是国字脸,所以他觉得最帅的是国字脸,因为这其中有八成的人是国字脸的,显然他有些自恋。” “而且他并不喜欢扮成年轻人,这些画里没有一个是年轻人,也就说李老鬼并不觉得中年人有什么比不上年轻人的地方,他对自己这个年龄段很自信,也许可以衍生到他对于自己的一切都很自信。” 许驰接着喃喃道:“那么他为什么要易容呢?世上认识他的人极少,就算被人发现又怎么样呢?他还在乎名声?既然他这么自信,为什么又这么谨慎?” 许驰顿时想不到了,征询地看向老道,老道顿时翻了个白眼,他才懒得想,他最习惯的是以力破巧,一剑破万法,石乐安就是被他教成那样的,一家子剑修,刚回来的时候选择最简单的杀人立威。 许驰只好耸耸肩:“那么略过。” 随即他心里暗叹:“我靠,果然是半吊子,看了几本侦探就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了,早知道当初就该买几本心理书啃啃,少玩点lol。” 接着许驰看向高仁,问道:“李老鬼和你呆在一起的时候,他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是不是除了女人和床,剩下的都是自带?” 不等高仁回答,许驰便点了点头:“毕竟都是修真者,怎么可能还用凡世的东西,也就是说他贪图享受,活了这么久,已经变成了习惯了。” “那么他谈吐呢?是文雅,还是张口闭口日你娘?” 高仁立马回答道:“很文雅,就是教书先生那样。” 许驰突然脸一红,咳了一声问道:“你们干完事后会不会那个,打赏?” 高仁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的生死存亡随时在许驰师公的掌握下,他腾地站起来一脸自豪地说道:“我们金山银山都送过。” “大气。”许驰伸大拇指赞了一声,身为化神期大能,竟然愿意花费时间炼出金山银山来送妓女,天底下可能独此一家,真他妈奇葩。 见高仁此时有点跳,老道不阴不阳地看了高仁一眼,高仁立马老老实实地趴了回去。 “自恋,喜欢装扮成俊朗的国字脸中年人,贪图享受,想必出入都是高档场所,而且还多金大方完美的客人啊,而且出于对自己遁法的自信,想必从不掩饰这些。另外也许还很谨慎,比如从不轻率地进入另一片空间,或者心血来潮绝对那不对劲,说不嫖就不嫖。” 许驰接着看向自己师公:“师公,您这十几天来发现了多少可疑目标啊?” 老道立马回答道:“三个。” 随后老道补充一句:“本来是三十七个人,现在过了一遍,剩下三个每个人都有嫌疑。” 说着老道很是赞赏地看了许驰一眼,其实他根据高仁提供的线索也想到了,但他不说,他想知道许驰也想到了没有。 相比李老鬼和沈家剑庐,老道更加想要知道石乐安看错了人没有,因为许驰现在的实力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他不知道他将来要继承何等庞大的势力。 现在看来,许驰算是勉强过关了,不过老道不急,毕竟许驰还年轻。 “抓?”许驰问老道。 老道摇了摇头:“我不能分身,因为只有完整状态的我才有把握不放走他。” “那怎么办?”许驰问的时候语气控制地很好,没有丝毫不耐烦和颐指气使,全是征询。 老道突然闭眼,接着睁眼,接着摇了摇头,不见喜怒地淡淡道:“城里的不是分身就是傀儡,他去了沈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楚如意的选择 许驰闻言立马意识到李老鬼去沈家是去干什么的,这时老道接着说道:“邪心楼很久以前就埋伏在沈家的棋子提供的消息,沈破天给了李老鬼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 许驰顿时皱眉咒骂了一句:“还真给了封口费?沈破天他妈是不是疯了?” 因为有一就有二,一旦破了口子,人的贪婪之心就会永无止尽,而且从沈破天愿意归附石乐安的那天起,沈家的家业就不再是他的了,沈破天这是在拿石乐安的资产作死。 其实相比于沈家的封口费,李老鬼对许驰更加感兴趣,钱财乃身外之物,真才是李老鬼的追求。李老鬼之所以来红嫣城并非是为了转移邪心楼的视线,只不过老道的出现让李老鬼感到万分地恐惧,李老鬼并不知道老道的实力,所以人生信条就是谨慎的他不想冒险。 于是李老鬼干脆掉转头去找沈破天要点灵石和修炼资源。 老道将不敢抵抗的高仁收起,这其实是在保护高仁,因为他如果听到了许驰和他谈论的机密,他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在老道眼里,化神期的高仁可以用一用。 老道淡淡评价道:“沈破天是想死了。” 许驰看了眼楚如意,对老道说道:“看来白等了十几天,师公,您有事要去做吗?没事我们回去?总不能干耗在红嫣城吧?” 许驰非常不喜欢红嫣城的风气和那股脂粉气味,他相信楚如意也不喜欢,许驰甚至开始觉得如果不是他要报仇,他愿意和楚如意一直呆在邪心楼里不出去。 老道也感觉棘手,开始有些后悔刚开始李老鬼进城的时候托大去试探他而打草惊蛇了,可笑他直到现在还以为李老鬼仍会来试试,看来闭关久了,脑壳就不清醒了。 老道沉吟片刻:“那么去沈家吧,不管沈破天有什么理由,不听命令都要付出代价,老夫倒要看看沈家的侍剑人是不是有所精进,让沈破天有底气作死。” 这时,许驰怕自己师公说干就干,马上把他们收起来,下一刻他们出来的时候就在沈家,许驰忙叫道:“师公等一下。” 接着许驰传音给楚如意:“你来这里是需要花莞派的什么?” 楚如意顿时脸一红,不好意思回答。 老道心里了然,在心里充满感慨地叹息一声,眼睛里有伤感,也有怀念。 许驰对此有些费解,他觉得楚如意可能是不好意思让自己为她的事情忙活,于是许驰看向老道。 在许驰转头的瞬间,老道就恢复了往日地那般低调和不起眼。 许驰说道:“师公,要不我们帮如意提纯了血脉再去沈家?” 老道看了眼满脸红晕的楚如意,对许驰问道:“你那所谓的企划案还有么?” 许驰一直都有留一手的习惯,他立马点头:“花莞派算是尝到了甜头,剩下的绝对能抵五十万灵石。” 老道接着问许驰:“你知道为什么老夫会出山么?” 许驰摇头。 老道说道:“因为老夫先前一直在闭关,老夫没看过你,石乐安收你为徒我甚至都不知道,所以老夫要亲眼来看一看你,看你有没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看你值不值我们为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从而判断为了你的一个侍女值不值我们付出那些代价。” 许驰小心翼翼地说道:“纠正您一下,是我女朋友。” “这些都无关紧要。”老道一摆手,他接着想了想才说道:“现在老夫算是满意,你心性不错,是做大事的料,不过就是修为低了点,但总是能提高的。” “您能不能告诉我如意需要什么?” 许驰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从认识楚如意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地送过楚如意一次礼物,随即他暗下决心不管楚如意这次需要什么他都要为她得来。 “很稀罕的,而且就算是你,花莞派也不一定会换。”老道说的时候有些戏谑,他觉得如果花莞派知道许驰要的是什么,除非他或石乐安亲自出马,用暴力手段才有可能取来。 许驰觉得师公在说废话,他斩钉截铁回答道:“砸锅卖铁都要换,我会不择手段的。师公,什么东西?” 楚如意听到后满眼的星星。 许驰接着有些破坏气氛地补充一句:“再说了,不是有您嘛?” 许驰拍马屁的时候老道正在给楚如意传音,以老道的修为,许驰就算修炼个几百年都察觉不到。 老道问楚如意:“石乐安都和你说了?” “是。”楚如意平静谦恭地回答道。 “强扭的瓜不甜,你只是一个没有选择的千金大小姐,我懒得强迫你,不然到时候我这徒孙生起气来我又要被骂仆街了,所以我最后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是。” 老道叹息:“痴人,我和他师父不想安排一个心里有怨的人在他身边。” “这是如意自愿的。”楚如意语气坚决。 许驰对楚如意的态度老道一直看在眼里,所以老道此时有些欣慰:“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楚如意突然想到了石乐安曾经对她的恐吓,和在那个阴暗的溶洞里,许驰对她的怜悯和君子之风。 接着楚如意想到了许驰在悦来赌坊昏迷后,她和石乐安的一次谈话: 石乐安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我这徒弟做什么都喜欢留一手,哪怕是你,你明白么?” “您是说他会对我留一手?!”楚如意出离愤怒起来,突然有大哭一场的冲动,她付出了这么多,许驰竟然不相信她。 “毕竟你是我强扭送到他身边的瓜,他不了解你,而且他习惯使然,对什么都留一手,他可能也见多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所以他对感情这种事非常谨慎。” 楚如意有些愤怒地质问道:“我的一切我都毫无保留地告诉过他,您还说他不了解我?” 这是楚如意第一次失态,石乐安并没有计较,他接着说道:“他曾和我说过一个他们那里的童话,童话就是小孩子听的故事,那个童话里有一句话他非常认可,他曾说给我听了” 见楚如意没有追问的兴趣,石乐安觉得他的决定是错误的,花费那么多的资源来培养楚如意,只是因为她是许驰的侍女,现在她对许驰有意见了,所以石乐安产生了换人的念头。 不过石乐安还是把许驰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许驰告诉我说,如果你要和别人产生牵绊,就要承受流泪的风险。” “您为什么和我说这个?”楚如意的声音干涩,她突然觉得好冷,她打算全心全意地付出,没想到许驰仍是没有完全相信她,想到她觉得许驰就是他的归宿是多么可笑。 “因为我怕他说得出,做不到。对什么都留一手,这是一个好习惯,不是么?”石乐安有些欣赏地说道。 楚如意没有回答,她现在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石乐安自顾自地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怕有一天你会因此而和他心生间隙,万一他真的对你有防备,你总会知道的。” 见楚如意低着头不说话,石乐安接着说道:“许驰呢,从小就是孤儿,亲生父母被山贼杀了,后来连收养他的养父也死了,他就一个人在古县孤零零地长大,所以他感受到的关爱很少,他的性格也很孤僻,因为无依无靠,他一直防备着别人。” 石乐安问了一句:“那么如果有人对他好呢?” 石乐安自己回答道:“他会把自己的心都掏给那人,所以我相信他现在也很矛盾、很纠结,我相信他只是说说而已,他做不到。”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许驰有的时候心很软,当初他差点淹死你的时候我就在山上静静看着,我当时以为要换人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心软停手,现在想起来,我觉得他和我说会对你留一手也许只是说说而已,是习惯使然。” “石楼主,您第一次愿意和我说这么多话,您的目的是什么?” 石乐安看着楚如意悠悠道:“我们来赌一场。” “赌什么?” “你生气无非是你觉得他不相信你,那么我们就赌他会不会对你留手怎么样?赌约就是你的自由。” 楚如意自嘲了一句:“就算他留了一手,我又怎么知道?” “我会告诉你的,而且我相信你能感觉得出,怎么样,赌不赌?” 楚如意沉默半晌,才道:“我没有选择。” “那么你赌什么?” 楚如意突然想起了许驰看向她时的宠溺眼神,以及许驰将他所有的资源都交给她保管支配的信任,她死死地咬牙道:“不会!” 楚如意并不知道,因为她的这句话,石乐安才息了要换人的心思。石乐安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个合格的魔道巨枭,心狠手辣,性格多变,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原本冷静的他会不会突然暴起杀了你。 一个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和你公平地打赌的,石乐安说是说让楚如意赌一赌,但如果楚如意选的是会,石乐安下一瞬间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然后告诉许驰,楚如意不见了,她可能被他以前的仇人给杀了。 石乐安拍掌赞了一声:“那我就只有赌会了,如果他会,我给你自由,楚家的一切你都不需要担心。只不过你现在还愿意以己之身,成他大道吗?” 楚如意坚决道:“我愿意。” “哪怕他其实并不完全信任你?” 楚如意有些生气了,因为她突然有些释怀了,就算许驰会对她留一手又怎么样呢? 这是许驰从小养成的习惯使然,许驰不也愿意代她去执行任务,并且一定要她回邪心楼么? 这说明许驰还是喜欢她的,所以她愿意包容。 于是她将“愿意”都说成了四声:“我愿意。” 这是我乐意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任性 花莞派的山门很特殊,不同于洗剑派的山门是浮岛,飘浮在天上,雾气连绵恍若仙境;也不同于邪心楼那样占据了十万大山,大部分时间乌云笼罩,宫殿上的琉璃瓦在暗淡的光线下绵延千里,花莞派的山门在另一片开辟的空间里。 花莞派的开派祖师认为花莞派里全是女人,很难保护自己,所以她便在临死前用大神通生生开辟了一个三百万平方公里的空间,这个空间隐藏在次位面,而次位面极其浩瀚,就算有化神期或合体期偶尔在里面穿行也很难碰上,佛家有芥子的说法,指的就是这个空间是一个很小的奇点。 所以如果不是花莞派的人带路,而里面的人也愿意让许驰他们进来,就算是老道,想要进来也是没什么希望的。 此时许驰和老道楚如意三人在花莞派一位长老的殷勤带领下走进了一座宅院,接着许驰的视线所及都黑了下去,然后他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坐电梯的失重感。 下一瞬间,许驰就站在一座小山的山顶,周围群山环绕,宫殿、宅院的瓦檐在林中掩映,天空蔚蓝,空气清新,阳光和煦,周围还有鸟鸣。 许驰见状满脸欣赏之色,开始打量着花莞派的环境,他心里则在皱眉,不明白花莞派老老实实当个修仙门派不好么,硬要去做妓女,取巧用男子阳气来修炼。 “请。” 花莞派看来每人都很忙,每次派来和许驰打交道的都是不同的长老,这次是个冷酷似冰的年轻女子,惜字如金。 “有劳了。” 许驰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长老点了点头,没客套,转身就走。 老道见状为老不尊地传音给许驰:“小子,你说是不是花莞派见前面那几个不合你口味,所以换个冷漠的来激起你的征服欲?” 许驰知道自己师公现在肯定也让楚如意听到了他和他的对话,因为许驰被他套话坑了几次了,结果许驰的耳朵饱受楚如意的摧残,所以许驰立马信誓旦旦地表着忠心:“师公,我有如意了,不管是谁我都是这个态度。” 顿时楚如意脸上出现满意笑容,巧笑嫣然地看了许驰一眼,老道则心里暗骂面前那几次坑得许驰太轻了,要现在才开始坑绝对会坑得更狠。 三人虽然在花莞派的核心地盘,但他们都没有将自己的安危当回事,老道是自持实力,许驰和楚如意则是自持老道在。 之后老道再故意套许驰的话,许驰不是在老道的拍马屁就是向楚如意表忠心,于是老道也觉得无聊,就懒得说了。 那位花莞派的长老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那么高冷,也一句话不说,只是闷头向前走去。 三人跟着那位冷若冰霜的长老向山间深处走去,一路上许驰看见了许多奇珍异兽,天空中还不时飞过众多飞禽,远处山峰的山腰上更是开辟了一处处灵田,里面各种年份的灵药随风摇曳,显然花莞派并不缺钱。 见状许驰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光靠灵石是买不到楚如意需要的东西了,需要点别的手段,比如老道需要亮出身份,或着许驰再搜肠刮肚拿出一些花莞派非常需要的东西用以交换。 接着许驰感到有些无奈,因为楚如意和老道都不告诉他,她所需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许驰不想追问,楚如意不想说自然是有她的理由,许驰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三人在那位长老地带领下很快便走到了一座平淡无奇的宫殿面前,许驰很不能理解红嫣城的装饰是那么富丽堂皇,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字俗字,花莞派自己的山门却那么低调和古朴。 四人走近宫殿,那位许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冰山长老对坐在首位的老妪点了点头,便自行退了出去。 宫殿里就三个人,三个老妪分别坐在首位和左右位,每个人都是一头白发,一身朴素的白衣,一脸的老人斑。 许驰和楚如意拱手,老道则仍然是没睡醒一样插着袖子一动不动的。 “邪心楼许驰,参见” 老道传音:“看来花莞派很看重你,这是她们的掌门和五、八长老。” 许驰毫不停顿地接着说道:“掌门,五长老,八长老。” 这三位老妪心下一凛,掌门本做好了自报家门的打算,没想到许驰一眼就能将她们认出来,显然许驰看过她们的画像。 “那么他是不是还认识我花莞派的其他人?” 这三位老妪同时心想,联想到许驰给她们的企划案,她们一致觉得许驰既然是石乐安的弟子,那么肯定不是一般人,于是她们顾不得计较老道的傲慢,开始用神识交谈起来,因为既然许驰事前做了准备,那么肯定是找花莞派有事情的,所以原本只是以为许驰是吃饱了没事来逛逛的她们需要定个策略。 掌门温言说道:“许公子不必多礼,三位请坐,早有听闻邪心楼许驰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真是年轻俊彦,一表人才。” 许驰心里哀叹,看来又要按照套路来,互相吹捧几下了,他对这个并不在行,但为了楚如意,许驰自然是有这个耐心的。 于是许驰走到八长老的下手位坐了下来,楚如意和老道站在他身后,哪怕人家说的是三位请坐,但如果楚如意和老道真的坐下来就是不懂规矩了。 许驰开口道:“晚辈在邪心楼就听说过花莞派山门处在另一片空间,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哪里哪里,怎比得上邪心楼那连绵千里的宫殿。” 在双方进行了半柱香极其没有营养的对话后,掌门终于看出了许驰并不善客套,于是为了不让许驰尴尬,而且掌门也觉得客套地差不多了,掌门直奔主题打趣道:“许公子在我红嫣城乐不思蜀地呆了十几天,现在才来,可是有事?” 许驰心里松了口气,因为总算不需要客套了,许驰立马来了精神,说道:“不知晚辈献与花莞派的企划案,掌门觉得可好?” “企划案?” 许驰立马解释道:“就是那五张纸。” 三人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掌门拍马屁:“不愧是石楼主弟子,非常好,许公子真是个天才!” 五长老第一次开口,很是奉承地说道:“许公子,恰好老身现在有十几名弟子无处可去,不知许公子可愿让她们跟在许公子身旁见见世面?” 五长老这是想送给许驰十几名侍女兼床伴兼打手,当然了,也兼间谍。 许驰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君不见那些世家子弟出行都要身边跟一群莺莺燕燕? 许驰以前躺在床上看射雕,人家欧阳克身边就跟了一大堆侍女,走到哪,哪都要撒花,许驰并不介意身边跟了一群间谍,他就不信那些花莞派的弟子见到他在邪心楼的地位,会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让他装逼。 接着许驰突然感觉到了杀气,他隐晦地往左瞥了瞥,看到一双十分不善的眼神,许驰的耳朵突然隐隐作痛起来。 许驰连忙拒绝:“五长老客气了,晚辈回去后可能会去黑影部历练,不能携带女眷。” 八长老笑呵呵地补刀:“那就让她们跟着许公子你一起去嘛。” 掌门也笑道:“许公子不要担心,她们能照顾好自己。” 许驰连忙受宠若惊地站起说道:“万万使不得,还望长老收回成命,在下才疏学浅,那十几位师姐跟着我定会被埋没,在下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修真之路为好。” 接着许驰立马传音给老道,虽然他才金丹,但许驰相信有自己师公在,花莞派的人绝对听不到他的传音:“师公,如意她需要什么?” 老道不慌不忙地说道:“花莞派嫡传,盗阳补天诀。” 许驰的脸色刷得一下黑了下来,他听名字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怪不得楚如意一直不好意思说,原来是炉鼎法诀,石乐安骗了他。 许驰顿时明白了自己师父的目的,他想要楚如意做自己弟子的炉鼎,以此来增加自己弟子的修为。 许驰毋庸置疑地说道:“师公,我不会答应的。” 许驰才懒得管自己师父和师公有什么之后的谋划,他接受不了这种事情,那么就想都不要想,管自己师公和师父怎么说。 随即许驰心里满是怜惜,因为楚如意之所以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她知道她要干什么,她是愿意的,所以许驰心中满是温情,楚如意竟然愿意为了他不要自己的未来。 随即许驰决定,从今往后,他不会对楚如意保留任何东西,现在没有,以后永远也不会有,他愿意毫不保留地相信她,什么都会告诉她,哪怕他最终的下场会和他前世见过的那么多傻逼一样,被女人玩得心神俱伤或倾家荡产。 许驰笑呵呵地对掌门说道:“启禀掌门,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楚如意听到这句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揪心,他答应了么?他竟然毫无抗拒? “哦?不知是何事?”三位老妪对视一眼,知道正戏要来了。 许驰抱拳道:“一是为了告别,晚辈还有事在身,二是晚辈想要在花莞派逛一圈,开阔眼界,还望掌门和两位长老成全。” 掌门有些失态地前倾身子,不敢相信许驰来就为了这两件小事,她声音有些尖利:“许公子,就这两件小事?!” 许驰笑着点头:“仅此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裂痕 回去的路上,许驰看到自己师公的表情,他知道师公很生气,后果可能也会很严重,但许驰觉得自己有任性的资本,他是石乐安唯一的弟子,师公再生气,他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接着许驰心里暗叹,这次红嫣城算是白来了,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他拿来修炼多好。 随即许驰看向牵着他手的楚如意,心里很是感动,可不知为何,许驰脑子里总是抑制不住地在想他前世亲眼所见的那些狗屁事情,许驰有点怕自己把心都掏给楚如意了,楚如意她仍会为了一些原因而背叛他。 随即许驰在心里叹气一声,他前世没有谈过恋爱,好容易有个妹纸喜欢他,就算被背叛了,他也认了。 见许驰有些萎靡不振,楚如意用力抓了抓许驰的手以做支持,心里满是感动。也只有许驰才能让原本是千金大小姐的她变得这么温柔,愿意为许驰端茶捶背,受伤后帮他处理伤口,以前的楚如意穿着层傲慢高傲的甲胄,现在为了许驰,她变得娴静,会在旁默默地准备好他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老道一路脸色不善,看都懒得看许驰和楚如意,等三人走回许驰买的那个大宅,进了屋,老道坐在饭桌旁阴测测地说道:“乖徒孙,做得好啊!好啊!你知道我和你师父为了你准备了多少谋划吗?你第一步就毁了,做得很好啊。” 说着老道用力一拍桌子,那些桌上的茶壶茶杯还未跳起,便全部化为了细粉,桌子下面的石板被这一掌洞穿出一个掌印黑洞,深邃不见底。 许驰立马跪了下来,低头,并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膝盖下的石板一言不发。 楚如意也立马跟着许驰跪了下来,她想要说话求情,就被许驰轻轻拉了一下。 许驰觉得自己的态度他表露得很明显了,他不接受这样的方法,那么就不用再提了,挨打挨骂他也认了。 这是原则问题。 老道俯视着这默默跪下的两人,眼中突然掠过森寒杀意,他不能容忍有人违抗他的命令。 魔道中人本就是狠辣无情的,石乐安有过许多师兄弟,但他们都不能让老道满意,于是老道就把他们都杀了,只有石乐安一人活了下来。 老道甚至开始想要不要让石乐安多收几个徒弟,让他们厮杀,勾心斗角,优胜劣汰,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能继承石乐安的衣钵,不然许驰这个臭小子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珍惜,他们为了许驰的未来,早就开始谋划,结果许驰现在说不要就不要。 老道又突然想到许驰的表现,他的背景,还有许驰体内那他从来没见过的银焰,而且他们前期在许驰身后投入了大量资源,现在杀了就回不了本了,于是老道按捺下心中杀意,问道:“你不要大道了吗?” “要,但不是用这种方式,我会努力打好基础,争取渡过雷劫。” 老道嗤了一声,不屑道:“每个人都会这么说,但做到的人却很少。” 许驰兀自狡辩道:“我不是普通人,不需要借助这些外道。” 许驰这句话踩到了自己师公的痛脚,老道咆哮起来:“外道?那你和她泡澡时用的那些灵药呢?那些就不是外道了?!你知不知道那些灵药花了我们多少资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很不服气?!” 许驰无可奈何,低声道:“反正我不干。” 老道强硬道:“那就换个人。” 许驰觉得师公的意思是说要换掉楚如意,于是许驰飞快摇头:“就她,她死,我会颓废,我的境界从此会停滞不前。” “你这是威胁?” “不敢,是事实。” 老道开始深深呼吸,努力控制心中杀意,生怕他一个不慎就把许驰不小心捏死了,本还没回呢。 许驰并不知道,和老道争论过三句的人都死了,只有他和自己师父现在还活着。 老道淡淡道:“我说换个人,是换你。” 许驰登时眼神冷冽,眼睛里立马出现了两个锯齿银轮,他抬头冷冷道:“您不要说还是让她来当炉鼎,她是我的女人。” 啪! 老道心念一动,许驰便感觉被无形的人扇了一耳光,他撞到一边的墙上,撞穿出去,楚如意惊呼,她刚要起身去扶,便被压得跪在了地上。 许驰躺在砖堆里,脸上有一个青紫的巴掌印,嘴角淌血的他突然朗声笑道:“师公,如果还是她,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会变成一只白眼狼。” “区区金丹也敢威胁我?”老道冷笑。 “师公,这是哀求,很无力地哀求,因为我无力抗拒。我知道您曾想杀了我,我也知道我的性格、我的为人处事您很不满意,但您为什么不愿意赌一赌,万一以后我有大成就了呢?这个概率我保证比其他人高,为什么您不能投资我?” 许驰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在古县时没有灵石,灵气也极其稀薄,我没有什么血脉,也没服用过什么丹药,然而我才十七岁就是筑基九层;我五岁还是七岁时第一次杀人,事后我就习惯了,现在杀人没有任何感觉,身上的戾气甚至开始影响我渡劫;我爹绝对不止是合体期,我怀疑他是在转世修炼,他传授我修炼法诀时说是星空一绝,我修炼速度极快,神识范围是同修为人的两倍,我爹留下的那把荡风剑有九九八十一层封印,我筑基九层才解开第一层。” 许驰摇摇晃晃地推开几块墙块从砖堆里站了起来:“之所以师父觉得我不会背叛邪心楼,愿意在我身上投资,是因为我有底线,谁对我好,我就加倍对谁好,而且我确信我自己有加倍还回去的实力。楚如意她是我的底线之一,所以我请求您饶过我这一次,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么为什么还要去计较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驰再次意识到如果不是石乐安,他什么都不是,别人要怎么样对你就怎么样对你,但许驰并不后悔踏入阴险毒辣的魔道,以至于有这样一个有些时候真的会杀了自己的师公。 许驰非常恭敬地跪下,然后磕了三下头:“师公,我错了,我先前态度不对,不该顶嘴,而且我说话嘴臭,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求师公饶我和她一次,我许驰今以道心起誓,会全力让自己达到你们的期望。” 许驰发现对于自己师公那样的人来说,你不能还用前世那样对待人的平等态度去对待他,在自己师公心里,他是高等的,其他人都是低等的,之所以愿意和你开玩笑,是因为他心情好,他心情不好,你就要老老实实闭嘴。 所以你要恭敬,你要听命令,你要什么都是“是”,而不是“我不干”或“我拒绝”。 老道看着许驰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寒意,他第一次有些后悔用楚如意来威胁许驰,因为这样可能会让许驰心生反心,而许驰的前途远大,于是他皱眉开始思考。 杀的理由是许驰不听他的命令,还顶了嘴,而且老道怕许驰心生反心,牢记住今天,将来杀了他。 不杀的理由是许驰天赋好,单纯作为弟子来说前途锦绣,而且许驰不会背叛邪心楼,也不会背叛他们这一脉,而且现在杀了许驰,石乐安前期的那些付出就可惜了。虽然许驰说他爹被人杀了,但难保他的爹不会有什么关系,牵扯出一大堆大能。 许驰和楚如意也不知自己两个人跪了多久,反正许驰是头晕眼花,左脸、膝盖发痛。 良久之后,老道叹息一声,让楚如意起身,接着走过来扶起许驰,轻声安慰道:“下不为例。” 许驰低头轻声道:“多谢师公。” “明天启程。”老道说道,说完他立马消失。 许驰抬头,和楚如意对视一眼,许驰温柔地笑了笑,楚如意疾步冲过来,然后抱住了站立不住的他。 “哈。”许驰松了口气,对楚如意说道:“过了。” 许驰开始暗骂自己为什么要顶嘴,师公表面上是为老不尊,但骨子里仍是那么阴狠毒辣,许驰警告自己今后必须对师公慎言慎行。 楚如意眼泛泪花,慢慢摸向许驰的脸:“疼吗?” 随着楚如意放着紫光的手贴在许驰脸上,那个紫青的巴掌印飞快消失,许驰看着她嘴角弯了弯,说道:“不疼。” 楚如意抱紧许驰,贴着他心口喃喃道:“其实我愿意的。” “但我不愿意啊,我不能接受。”许驰闻到她的发香,庆幸师公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自己只是挨了一巴掌而已,并没有死。 女孩子的心思是很多变的,楚如意突然推开许驰,问道:“你嫌弃我?” 许驰苦笑起来,他知道楚如意实在故意装作这么蛮横,目的是调节他的心情。 许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收留皇甫飞白并帮他么? 楚如意不明白许驰为什么要提皇甫飞白,她摇了摇头,她对皇甫飞白没什么好感,当初要不是许驰的身份,他一旦走进那个禁地他就消失了。 许驰强行把她抱进自己怀里,楚如意作势要挣扎,可还是顺从了。 许驰把下巴贴在楚如意的额头上,说道:“不管皇甫飞白多么小人,至少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能忍住自己的yuwang,不去碰楚蕾,而且他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还是童子之身。皇甫飞白之所以这样做,他是怕了万一某一天他死去,楚蕾以后的夫君会嫌弃她,所以当时我就觉得皇甫飞白还是可以用一用的,因为他还是有点底线的。所以结婚前,我不会碰你。” 楚如意低下头,满脸红晕,蚊声道:“我不在乎,你死了,我不会嫁给别人,我会下去陪你。” 许驰装作没听见,他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这件事发生后,自己和自己师公之间就有了裂痕,也许有一天,师公会觉得自己一直记恨着今天的耳光和威胁,于是他就会杀了自己。 许驰无语看天,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师公就对自己动了杀心。 许驰在心里问道:“老天啊,你说我到时候要不要做一只白眼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惩罚 沈家剑庐。 远处可见那五座巍峨的火山,火山口往外喷薄着红烟,天空一片赤红,空气中满是黑色烟尘。 此时只见一道紫色的流光声势浩大地从远方天际冲了过来,天空中那厚重的红云被冲开了一条通道,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巨剑分为了两半。 与此同时,沈家剑庐里那些化神大能都察觉到了,有的从打坐中睁开了眼,眼神慎重,有的喝茶的手停滞在空中,下一瞬间,他们都出现在沈家的议事大厅内,气氛厚重且沉默。 因为那道流光散发着化神期以上的灵力波动,而且来势汹汹,似乎来者不善,他们无法抵挡。 沈破天坐在主位,看着下方那些正在议论纷纷的化神期族人,脸色极其不好看。 宋管家则坐在沈破天的下手位,漠不关心地闭目打盹。 许驰的劝说起了作用,宋管家觉得自己在沈家为仆这么多年,他欠沈家的已经还了,所以他已下定决心投靠石乐安了,因此他现在不需要站着了,他是石乐安在沈家的代言人,坐在沈破天的下手位。 所以沈家那些化神大能都蔑视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家养的狗竟然敢背叛主人,总要一天要将宋老狗扒皮抽筋。 紫色流光在沈家剑庐前方戛然而止,因为再往前就踏入了沈家的防御阵法内,正是这五座火山构成的阵法才让沈家剑庐延续了几百年之久,迄今没有谁能用暴力手段打进去。 随着紫色流光表面所覆盖着的压缩空气缓缓消失,紫光隐没,空中出现了三个人,他们两男一女,一老道,一翩翩公子,穿着白衣、手拿乳白折扇的公子身后站着一名漂亮内媚,身材火爆的红衣侍女。 见师公点了点头,许驰上前一步,全力大喊道:“烦请沈家所有化神长老出来一见。” 许驰的声音很快便被天空中的各股气流给冲得消失不见,许驰顿时感觉很不好意思,不过许驰相信沈家的那些化神大能绝对听得到。 听到许驰的声音,沈家议事大厅内,那些化神期长老都疑惑地看向沈破天,因为他们以为是石乐安来了,然而石乐安他为什么这么气势汹汹? “你做了什么?”大长老有些凝重地问。 沈破天扫视一圈,见所有化神长老都在看自己,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宋管家插嘴道:“但石楼主看样子是来兴师问罪的,沈家主,没见石楼主他老人家连门都不进?” 顿时许多化神长老脸色都极其不好看,这宋老狗以为有石乐安撑腰便能爬到他们头上去。 大长老传音给沈破天问道:“破天,你到底做了什么?都是自家人,连这你都要瞒着我们?” 沈破天有些苦涩地回道:“我两天前见了李老鬼一面。” 脾气最为火爆的四长老立马问道:“你给了李老鬼他要的东西?我说怎么库房里少了不少东西。” 宋管家见他们在传音,将他撇除在外,宋管家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捏起茶盖喝了口灵茶,继续闭眼养神,反正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二长老有些痛心疾首:“大哥,糊涂啊!糊涂啊你!你是不是瞒着石乐安?” 众所周知,石乐安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质疑他,沈破天不相信石乐安能抓住李老鬼,并让李老鬼和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闭嘴,这也是一种质疑。 而且从沈破天代表沈家表示臣服地那一天起,沈家的财产也是石乐安的财产。 沈破天有些恼怒,觉得自己这些族人不可堪大用:“李老鬼说我不给他灵石和那些天材地宝,他现在就会宣扬出去,我能怎么办?石乐安他根本就没有达到我们的条件,我除了给还能怎么样?就算李老鬼这是敲诈勒索,可我们又能拿他怎么样?他是直接进来和我当面说的,阵法根本就困不住他!” 顿时一群人默然,有些人开始气愤自己的先辈们为什么要留这么一个后手,他们只是做生意的,根本就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留这么一个后手只会招惹祸端,被买了沈家法宝的人知道了就是灭顶之灾。 这时,见沈家一片安静,既没有外敌入侵的警报,也没有升起防御阵法,更无人出来相见,许驰接着重复了一遍,大喝道:“烦请沈家所有化神长老出来一见。” 大长老叹气一声:“出去见见吧,给他个解释。” 五长老说道:“怎么解释?嘲讽他自己拿李老鬼没有办法,弄得我们只好接受李老鬼的勒索?这更会激怒他,他会认为我们说他没用。” 顿时一群人齐齐叹气。 宋管家见一群长老脸色都不好看,放下茶杯,起身笑道:“诸位,商议何事啊?怎么,少主催了两遍了,我们还不出去?” 一群各个年龄段都有的男男女女冷冷地看了越来越跳的宋管家一眼,只好和宋管家一起去见。 没错,宋管家原先也是沈家的化神大能之一,现在他不是沈家的人了。 七道各色流光从沈家议事大厅升起,朝天空中的许驰一行高速飞来,许驰顿时有些惊讶于沈家的底蕴,因为身为核心族人的四长老只是金丹期,所以许驰以为沈家没几个化神,没想到现在一出来就出来七个。 当这七名大能看到老道时,脸上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因为老道的灵力波动以及威压和石乐安的相差无几,也就是说老道也是一名合体期的魔道巨枭! 接着这七人都联想到了老道的身份,所以他们才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其中六人是浓浓的畏惧,因为他们都知道老道是谁了,而宋管家则满脸笑容,因为他发现自己抱得大腿太粗了,石乐安身后还有一根大腿。 这七人飞到老道面前,拱手鞠身,十分恭敬地齐唱道:“参见萧先生。” 许驰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师公的名字呢,原来自己师公姓萧。 萧老道淡淡地嗯了一声,等这七人直起身来,萧老道看向沈破天,不阴不阳道:“当年本尊见过你爹,你爹当年很大胆,正邪大战时他敢冲在最前,斩敌无数,现在没想到你比你爹更大胆,竟然敢瞒着我们,私下和李老鬼做交易。” 先前见石乐安来兴师问罪,沈破天就猜到自己的心腹中有人是邪心楼的暗子,现在沈破天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沈破天和其他五人的额角瞬间就涌出了冷汗,这并不是故意流出的冷汗,他们可知道眼前这个老道的恶名,最是喜怒无常,心情不好时连自己的亲传弟子都可以下手直接拍死,也不知道石乐安怎么活下来的。 沈破天不想死,所以他不打算辩解,因为在一个掌握了绝对的实力的老疯子面前,哪怕你舌绽莲花都不行,所以哪怕此时沈家有很多人都在看着这里,他还是立马很没骨气地在空中跪下,哀求道:“小子知错了。” 许驰算是见识了自己师公的威风,一句话就能吓得一个化神大能下跪,还自称小子。许驰心下咂舌之余,和楚如意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再次告诫自己必须慎言慎行——本尊诶,这个自称可酷炫狂拽叼炸天了,不是谁都够资格用的。 “那你可知道你错在何处?” “不该质疑石楼主,应该相信石楼主能帮我沈家解决李老鬼。” “嗯?你沈家?” 沈破天瞬间全身出汗,他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他是万万说不出“是石家”或“萧家”之类欺师灭祖的话。 萧老道摆摆手:“算了,本尊懒得为难你,本尊问你,你为什么要接受李老鬼的勒索?” “李老鬼说如果小子我不拿,他现在就把沈家留了一手的事情宣扬出去,他生气我沈家投靠了石楼主和您。” 萧老道懒得再揪住沈破天的语误不放,他追问道:“你在你给他的那些东西上留了追踪印记没有?” 沈破天有些庆幸自己留了,他说道:“样样都留了,但现在已经失去了联系。” “把指示方向的罗盘拿来。” “是。”沈破天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面脸盘大的玉色罗盘,双手呈给许驰,许驰再双手呈给自己的师公,平时许驰直接递过去就是,但现在他决定慎言慎行了。 萧老道接过罗盘,将自己的神识沉入了罗盘内,果然,罗盘内一片死寂,没有光点,而那根玉色指针也没有半分动弹。 沈破天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尊者,有些李老鬼要的东西小子推说库房里没有,他如果必须要用,需要去找人兑换,届时罗盘应该有反应。” 萧老道点头:“算你聪明,那就饶你不死。” 沈破天心里更是惊惧,这萧老道原来是来杀他的! 沈破天又很是艳羡:“果然有实力就是好,无视任何规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狗屁,总要一天老夫要达到这个境界,以报今日之耻。”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沈破天立马点头如捣蒜,但他聪明地没有插嘴,而是等萧老道说完。 “现在本尊给沈家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老道收起罗盘,看着许驰淡淡道:“本尊现要去追踪李老鬼,你安排人护送本尊徒孙回邪心楼,你亲自带队,不可出半分差错,不然本尊就来试试你沈家的防御阵法是否挡得住老夫的剑。” 沈破天立马应是,保证道:“小子以命担保,绝不会让许公子出半分差错。” 萧老道冷哼一声:“你那条贱命怎比得上本尊的徒孙?” 许驰知道自己师公这算是昨天打一棒子,今天又给颗枣子,看来他还是很看好自己的,在意自己的情绪。 沈破天立马点头:“是,是,是。” 接着沈破天看向许驰,拱手道:“烦请许公子多多关照。” 许驰受宠若惊地拱手鞠身:“那就麻烦沈家主了,李老鬼欲对小子不利。还望沈家主多多担待。” 沈家主立马看向老道,小心问道:“那小子带四名化神长老护送许公子可好?” 老道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破天见老道皱眉心中苦涩,他已经让这么大步了,您老人家还不满意。 老道看向许驰,交代道:“早点回去,别太贪玩了。” 许驰也明白了自己师公什么意思,眼睛顿时一亮,他拱手,低头应道:“许驰知道了。” 萧老道的潜意思是许驰可以不用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带着沈家这群化神大能四处欺行霸市,四处装逼。 而少了这五名化神大能在沈家制衡,宋管家可以放开手脚来安插邪心楼的人。 沈破天是个聪明人,他第一时间明白了萧老道的想法,他知道萧老道的惩罚是让沈家人失去一部分对于沈家的控制权,不过他虽然答应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留了一名化神大能在沈家和宋管家抗衡,这就是老道皱眉,但还是点头的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二长老,溪城 “沈家主,请问您知道这哪里有拍卖行吗?” 天空中慢悠悠地飞过几道流光,被人护在中央的许驰问护在他右旁的沈破天。 沈破天有些受宠若惊地拱手:“许公子折煞老奴了。” 许驰摆摆手,笑道:“您比小子年长,称呼为您是应该的,而且在小子面前,您若说您是奴,那才折煞小子啊,万万不可再讲。” 沈破天心里有些舒服,他问道:“不知许公子是想买什么东西?” 许驰刚要说,便想到楚如意在他身边,他传音道:“女孩子用的,饰品啊,衣服啊之类的,要漂亮华丽的,您放心,不差钱。” 在许驰传音的瞬间,沈破天便知道许驰为什么要传音,他立马屏蔽了楚如意的感知,果然是人老成精。 见楚如意有些疑惑的样子,许驰对沈破天很是满意,沈破天真的很聪明。 许驰打算给楚如意一个惊喜,毕竟外出游历那么久,他竟然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楚如意,虽然这其中有些原因是他有点不相信楚如意。 这是许驰给她的补偿,而且许驰知道自己师公想让自己拖延一下这几位长老回去的时间。 沈破天摇了摇头,许驰目光转向其他人,他们都摇了摇头。 许驰见状心里冷笑,他们身为化神,在修真界闯荡了那么久,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这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二长老突然说道:“启禀许公子,往东一万里,有一修真者城池,名为溪城,溪城周边有许多专门制作法衣的宗派,若老夫没记错,后天就是溪城一月一次的拍卖会。” 许驰闻言很是惊异地看了古井无波的二长老一眼,心道二长老这是决定打算投靠他师父了? 沈家其他长老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二长老一眼,沈破天更是屏蔽了许驰和楚如意的感知,给二长老传音,喝问道:“老二,你疯了?这小子只是想拖住我们,浪费我们时间,他完全就把我们当作了他的跟班!” 二长老有些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回答。 沈破天顿时明白了老二的打算,反正老二发妻已死,在沈家也是孤家寡人,沈破天告诉其他人,于是他们都一脸的颓废与悲伤。 沈破天觉得老二是不想死。万一萧先生失手,或李老鬼留了什么后手,将沈家留了一手的事情宣扬出去,沈家将要面临灭顶之灾,石乐安也不会保犯了众怒的他们,而如果石乐安愿意单独庇护老二,也许他能活下来。 为了生存,一切都不重要了。 许驰反应也不慢,也想到了二长老为什么这么做,他对二长老抱拳,言辞恳切道:“那小子就拜托二长老了。” 二长老笑着拱手回礼:“好说好说。” 于是一群人改道往东边飞去,一路沉默无话。 溪城外表平淡无奇,城墙砌得方方正正,一条常年不断的清澈小溪穿过整座城区,故得名溪城。 在溪城,修真者与凡人混居,住在城中的修真者大多都是散修,那些有门有派的修真者大多是因为门派在溪城里开了店面,需要人驻守,所以才居住在溪城。 溪城的管理者是一名化神期散修,她麾下有几名元婴期散修和数十金丹期,他们为了不受其他门派的欺负,保护自己的利益,号召其他散修抱团在一起,成立了一个散修联盟,也算是一个变相的宗派。 那些散修之所以愿意抱团,是因为溪城的拍卖会是掌握在散修联盟的手里,而拍卖会是能够收取提成和鉴定费的,作为代价,散修联盟会保证拍卖者和买家的安全。 溪城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因为后天是溪城一个月一次的拍卖会,溪城周边所有的宗派都会在后天拿出他们制作的法衣来拍卖,今天有许多修真者从四面八方赶来,其中大多是女修,这些女修就是溪城周边那些制衣门派的衣食父母。 此时溪城上方不断有各色流光飞来降下,往来穿梭,极其热闹。溪城里居住的凡人并没有谁抬头看天,因为这副景象他们早就已经看腻了,反正溪城有规矩,修真者不得对凡人出手。 当他们知道自己没有灵根不能成为修真者后,他们刚开始看了几天也就没了这个心思,修真者有修真者的生活,凡人也有凡人的生活。 此时远方天际飞来几道声势浩大的流光,它们在天空中拖出几道长长的白色尾迹,裹挟的气浪分开洁白云层,随着其中一道流光散发出化神期威压,天地为之一寂,那些往来穿梭的流光静止了一瞬,所有修真者和看到这一幕的凡人都知道来了大人物,他们为了不触犯化神大能的威严开始让到一旁并降下,很快天空中便没有了流光。 溪城里飞起一道同样散发着化神期威压的青色流光,流光中一个中年美妇拱手道:“在下溪城方静,不知是哪位道友前来?” 声音浩荡千里,尽显化神神通。 许驰对二长老说道:“二长老,我的身份烦请您保密,我身上有蒙蔽天机的法宝,李老鬼他找不到我。” 二长老顺从地点了点头:“是。” 看到这一幕,沈家其他长老心中有些不快和惆怅,他们在心里叹气,随即觉得许驰想怎么做、做什么都随他高兴,他们就默默当个跟班吧,反正许驰是石乐安的衣钵传人,也不算辱没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实在被二长老的变化打击得不轻。 二长老看着远处的方静淡淡说道:“你不必知道,见谁都说道友,搞得谁认识你一样。” 声音同样浩荡千里,顿时溪城许多人的脸上满是笑容,化神大能也吃瘪,这样的场面他们就没见过。 方静脸色一沉,刚要开口指责二长老不讲礼仪,没有礼数,沈家其他长老便冷哼一声,一个区区化神散修也有资格称呼他们为道友? 正好他们心情不好,这方静就自以为是地撞上门来,于是这些长老齐齐释放了自己的威压,那些从流光上升起的化神威压立马让方静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她马上灰溜溜地降下,脸色通红,心里充满畏惧,和城中看热闹的其他人开始想,来的到底是哪个大势力,竟然有五名化神大能。 接着方静有些放心,这五名化神大能肯定不是为了溪城的控制权才来的,不然何必来五位,看来这段时间溪城的秩序不需要她操心了。 见方静降下,二长老淡淡评价道:“聒噪,自以为是。” 方静顿时气得一颤,差点从飞剑上掉下来,她直欲吐血,心道我这是找谁惹谁了,但方静连一丝气愤都不敢流露出来,她飞回自己闭关的静室,对手下传音说她这几天要闭关修炼,谁都别打扰她。 二长老征询地问许驰:“许公子,后天才会召开拍卖会,我们先找地方住下?” 许驰笑眯眯地点头,牵着楚如意的手说道:“一切听二长老安排。” 在沈家其他长老的冷视下,二长老淡淡道:“老夫来过几次溪城,对溪城略知一二,诸位请跟我来。” 于是这几道流光从天际飞下,在诸多人艳羡、敬畏的注视下,他们落到溪城最好的客栈前。 客栈早已有掌柜亲自出来迎接,他满脸讨好地弯着腰,等许驰一行人一落地,立马上来拱手笑道:“诸位贵客能看上小店是小店的荣幸,小店瞬间就蓬荜生辉啊。小店自溪城建城以来” 沈家诸位长老忽然让到两边,许驰身后的楚如意走上前去打断他的话,财大气粗地扔过去一个储物袋,淡淡道:“废话少说,公子要你们最大的院子。” 顿时溪城内惊呼一片,没想到那五位大能都是那才金丹期小子的保镖,这只有那些顶级门派的接班人才有这样的待遇吧? 大部分女修的眼神顿时变了,而一些自觉相貌俊俏的男修也跃跃欲试。 掌柜双手接住储物袋,心里惊艳许驰的财大气粗之余,更是觉得自己捡了个烫手山芋,万一没伺候好,让这位公子哥不满意怎么办? 有些畏惧地掌柜将储物袋收进袖袍里,知道那位俊朗的公子哥不想听他废话,他立马向客栈内摊手:“诸位贵客请跟小的来。” 许驰知道此时有许多人在看他,他并不觉得很自豪很骄傲很自得,他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曾几何时,许驰拜师后一直在想自己有一天也许会有配备老管家的待遇,出门一群恶仆恶狗,见谁不爽就喊人上前揍他,他只要在一旁扇着扇子装逼就行,之后他欺行霸市,没事就调戏几下小娘子而现在他总算实现了自己的一部分幻想,这样真的很有趣,很好玩。 许驰对沈家诸位长老拱手,说道:“诸位长老先请。” 这么多人看着,沈家长老们也懒得推辞,他们对许驰点了点头,当先走进了客栈里。 只有二长老还默默地站在许驰身后,看着自己兄弟姐妹们的背影,二长老的眼神先是伤感而后又变得坚决,他突然感觉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就算自己的兄弟姐妹不能理解或误解了自己又如何,为了复活亡妻,他甘愿当许驰的门下走狗,只要能复活他的亡妻,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二长老查阅过大量的上古书籍,他知道在这颗修真星诞生的每一个生命,只要不是神魂俱灭,都会被修真星内部的星核收集起来,洗掉一切记忆后再转世投胎。二长老在沈家看不到寻找亡妻的希望,他只好寄希望于石乐安或萧先生,希望他们能帮他找到他的亡妻转世,并恢复她的记忆。 啪! 这时,许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山河扇,开始装逼,他并没有察觉到二长老精神有些恍惚,开扇声顿时让二长老惊醒,他默默地跟在许驰和楚如意身后走进了客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溪城遇故人 夜空如洗,繁星布满天空,拱卫着银盘般的月亮。 溪城。 此时许驰正在院子里接引着皎白的月光,他盘膝坐地,肃穆地闭着眼,浑身都散发着幽幽银光,周围空无一人,十分宁静。 这是一幅极其和谐的画面,那几位沈家长老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干着自己的事情,他们有的在秉烛作画、对饮,有的在修炼不过他们没忘了自己的职责,他们承受不住石乐安的怒火,所以他们都分出了大半的神识好生看护着许驰,此时他们看许驰的眼神忽然有了些变化,满是艳羡,他们预见到了许驰接下来的动向。 下一瞬间,许驰体内忽然传来了灵力在经脉内流动的潺潺声,小院上空逐渐形成了一块灵气组成的七彩雾层,其上不断有一缕缕七彩灵气飘落而下,仿佛是无数正往地下探去的植物根系,而后它们流入许驰的七窍,被他吸入体内。 这些沈家长老开始惊叹许驰修炼法诀的高级,惊叹许驰体内那可以燃烧灵力,并以灵力作为火种的奇异银焰。 因为别人这么修炼,体内的灵力只会斑杂不堪,因体内各色灵力冲突而爆体而死,所以许多人都是用符合自己修炼法诀的灵石修炼,水系就只用水灵石,火系就用火,依此类推。 而许驰体内那熊熊燃烧的银焰不讲究许驰吸收的是哪种灵力,它将一切灵力都作为了自己的火种,不断燃烧生成银焰,所以许驰并不需要灵石,光凭这个修炼法诀,他的修炼速度就是常人的五倍至七倍。 正在许驰修炼之际,许驰隔壁的那个院子忽然响起了愤怒的马嘶声,随后马蹄声奔响如雷,响了一息后又戛然而止。 许驰并没有听见,因为沈家的这几位长老已经在他们居住的院子里布下了重重禁制,小院的天空遍布着无数隐形的符文,它们屏蔽了空间,自然也屏蔽了声音。 四长老刚要有所动作,因为今天的事而喝得醉醺醺的沈破天便伸手拉住了他:“不关我们的事,纨绔本就要做些畜生事,来,喝酒。” “那女娃快撑不住了。” “关我们什么事?那小子又没有喊我们出手。” 四长老想想也是,他以为这还是在沈家,要是在沈家被他看见这一幕,管那个下药的是谁,他非把那不肖子孙活活打死不可,现在嘛,非亲非故的,他可没有那么好的善心。 隔壁院中。 一匹健硕的黑马被人拦住了去路,它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左顾右盼。 因为有九名修真者从四面八方围住了它,它前方是一个背着手的中年男人,黑马知道这中年男人是那个公子哥的管家,此时中年男人正在缓缓收手。 先前就是这个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一掌拍在了黑马的前额,将它震退了几步,黑马由此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一名元婴期的高手。 中年男人背着手很是矜持地淡淡道:“公子说了,若你愿意当他坐骑,公子可以饶你不死,而且还给你找一大堆母马让你繁衍子嗣。” 这是一些势力专门培养出来的管家的教科书语气,他们从小便被人训练如何在外不丢主人的面子,如何让自己语气显得高深莫测,倍显底蕴。 黑马闻言不屑地打了个响鼻,心道你们就是看重了本马的血脉,要留本马给你们配种而已,而且本马从不抛弃同伴。 黑马下一瞬间开始低头缓缓刨地,它幽幽地看着中年男子,看着中年男人身后的那间大屋,它的马鼻前方出现了两股锥形气流,开始间歇性地喷出熊熊火焰,它身上的鬃毛无风飘扬起来,一股蛮横的气势从它身上升腾而起。 中年男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那有些通红的手掌,联想到先前黑马朝他冲过来时的那股巨大冲力,他眼睛里出现了贪婪,也不知道这匹马妖得了什么奇遇,吃了什么天材地宝,还未结丹,便有这样的蛮力和气势。 “不降么?” 中年男人抬手做了个手势,从四面八方围住黑马的那八名金丹期手下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根金杵,他们整齐划一地将它插入脚下。 黑马见到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人在干什么? 下一瞬间地上便有十几根金线猛得亮起,金光大作! 中年男人心念一动,他袖子里便飞出一块鲜红色的方形手帕,手帕飙射上天空,接着飞快延伸拉大,瞬息之间便将夜空给遮住,也让小院内的灵力波动无法扩散出去。 当然了,至少是中年男人自己认为没有扩散出去。 正在作画的三长老心道:“是浣纱派的罗网帕。看来应该是浣纱派的哪个纨绔在此行此恶事,算了,画完再说,只要不波及我们就行,反正那臭小子也没说要出手。” 那些插在地上的金杵往两端延伸出了两条金线,它们往相邻的金杵冲去,金线在两根金杵的中央相连汇聚,院子地上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散发着强光的八卦图案。 接着那些黄光向天空中冲起,瞬间凝为实质,光芒不再扩散,形成了一层光墙,连接地面和天空中的绸缎,形成一道八菱形的光柱。 院中开始变得有些阴暗,那些金光开始内敛威能。因为主子点名要留下这匹黑马,所以中年男人只是困住它。 黑马见到自己被八卦形的光墙给围住,勃然大怒,它扬起前蹄前身腾空怒嘶一声,阴暗院中开始响起奔雷般地马蹄声。 黑马微低着头开始朝光墙撞去,眼神坚决。 怒雷般的蹄声中,黑马瞬间化为一道庞大的黑影,下一瞬间便听到咚的一声巨响,黑马有些腿软地后退几步,头脑发晕,两只铜铃大眼因为撞击而产生的充血而变得血红。 而光墙只是微微震动。 中年男人嘲笑道:“畜生就是畜生,不自量力。” 黑马十分恼怒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它开始不顾一切地催动体内的妖力,这段时间它那脑容量不大的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地多了些记忆,那些记忆里告诉它这样是有作用的。 黑马体内突然响了无数骨骼的移位声,它感到剧痛,它身上的马毛开始逐渐变得稀疏,因为它的体表突然生出了许多指甲盖大小的鳞片,马毛掉了一地。接着黑马开始变大,原本就异常庞大的体型往上长了三尺,它喷了个响鼻,这次喷出的是温度更高的灼热烈焰。 黑马的前额上有了两个细微凸起,它的蹄子变得尖利,长出了极短的指甲。 “龙马血脉?!” 那些沈家长老和中年男人同时惊呼一声,随即长老们觉得自己有了出手的理由,不过他们觉得还不够,只有当屋子里那正在古琴器灵白蛇的守护下苦苦支撑的女娃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手,这样那女娃才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沈破天更是和与自己对饮的四长老传音道:“你和老二关系最好,说服老二,瞒着他。” 他,自然指的是许驰,这可是将来能媲美化神期的龙马,不能被邪心楼夺了去。 四长老点了点头,立马给二长老传音:“老二” 隐匿在暗处的二长老打断道:“我换个投名状就是,你们别被他察觉了。” “你果然还是心向沈家的。”四长老有些感动。 二长老没有回答,一片默然。 中年男人没有沈家那些长老的涵养和心理素质,他见到这一幕开始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他欣喜若狂,因为黑马已然开始返祖,它觉醒了龙马的血脉。 只要它不陨落,也许将来浣纱派就能多一头相当于化神期的护山神兽,他的主子能借此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定会有继承门派的一天。 正在隔壁院子里打坐修炼的许驰突然中断了修炼,院子上空那层七彩的灵雾开始缓缓消散,让院子里的一切都更加富有生机。 许驰睁眼,眼中银轮一闪而逝,他自言自语道:“我感应到了我的一颗火种” 许驰开始思索,接着他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是它?” 许驰生性谨慎,他做喜欢什么都留一手,他喜欢称之为后备计划或后路。 所以当时和司徒先生分别的时候,许驰其实还是在黑马体内留了一点火星的,那点银焰非常细小,以至于黑马并没有察觉到。 他的目的是哪天他万一又被对他有偏见的司徒先生擒住,他有谈判的资本,就算不被擒住,将来他们为敌的时候,许驰随时能激发自己的后手让司徒先生投降。 此刻许驰突然感应到了那点火星,而且那点火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十分活跃,许驰知道要是他想,那颗火星随时能借助黑马体内的妖力燃烧起来。 许驰起身,轻声道:“二长老,您在吗?” 二长老在他身前瞬间出现,身形凝实,他拱了拱手:“许公子,何事?” 许驰笑道:“晚辈有故人来。劳烦您帮我搜索一下城中哪里有一匹大黑马,它此时全身妖力沸腾,很好认。” 二长老和沈家其他长老瞬间脸色铁青,二长老的脸色下一瞬又变得平静。 他们都觉得还可以挽回,因为那个浣纱派的纨绔还在努力打破那条盘起来将女子保护在内的白蛇虚影,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们也有理由解释,因为事前他们不知道隔壁院子里的人和许驰有关系,他们可以不必出手。 随即他们心里满是吃惊,因为此时他们这座宅院已经是和外界从空间上被分开的,没想到许驰还是能感应到,那可是空间上的差距,他修炼的法诀到底是什么等级的法诀? 二长老还未出手,表面上喝得醉醺醺,其实心里无比清醒的沈破天便抢先出手,他也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他们先前每个人都知道隔壁在发生什么,但他们并不想去干涉,因为非亲非故的,没谁有理由让他们出手,直到那匹黑马觉醒了龙马血脉。 而现在听许驰的意思,他们看重的那匹觉醒了龙马血脉的马妖和那个女子竟然和许驰有关系? 沈破天瞬间便明白这件事不能再瞒着许驰了,而且要赶快补救。 随即沈破天心里暗叹一声:“这臭小子的气运逆天了啊!去给自己女人买衣服竟然能捡一匹前途远大的龙马。” 这次换做是四长老拉着沈破天,他淡淡道:“我们就说没找到。” 沈破天顿时急道:“老四,你疯了吗?他都感应到了,就算我们瞒着他,说没找到,你就能保证以后他修为上来了他就感应不到了?你知道他是如何感应到的?别因小失大!糊涂啊你!” 接着沈破天甩开四长老的手,抢在二长老出手之前出手,他前一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他便出现在许驰面前,对许驰拱手,随即放下。 此时沈破天身后左边躺着一大群被制住的人,他们都没有昏迷,只是什么都不能动,此时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沈破天身后右边站着一名同样还没回过神的女子,一条桶粗的白蛇虚影层层盘绕在她身上,将她全身包裹,保护得密不透风,白蛇虚影上满是伤痕。女子身后站着一匹有些迷惑的黑马,黑马背上的袋子里竖插着一架青铜古琴——这就是化神之威,沈破天还有心思将青铜古琴和地上的口袋放回原位。 “这简直就是开了作弊器啊。”许驰打心底地惊叹沈破天的效率。 若不是觉得有侮辱的嫌疑,许驰现在肯定会脱口而出一句干得漂亮,赏。 啪! 许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装逼。 只见许驰熟练地从储物袋里拿出山河扇,甩开,接着他扇着山河扇看着那个女子笑眯眯地说道:“司徒先生,好久不见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此时许驰突然感到有些高兴,他也说不出原因。 也许是玩味司徒先生现在的狼狈,也许是因为他当初被白蛇和司徒先生追着打,而现在他身边有一大堆化神大能护驾,随时能找回场子,也许是因为看到美好的事物就心情好总之许驰现在嘴角弯起,看着嘴能言,身不能动的司徒先生一脸玩味。 虽然许驰不会对对他有偏见的司徒先生做什么坏事,但许驰会狠狠地戏弄她一顿,以报当日之仇,之后,许驰会让她走,然后笑眯眯地让她以后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不过左边那群人是怎么回事? 许驰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一个纨绔公子哥、一个管家,再加几个跟班的标准搭配,曾经他以为他也会这样。 许驰转头看向沈破天:“沈家主,左边那些人是?” 沈破天笑笑,毫不在意且轻蔑地道:“浣纱派的人。” 说着沈破天将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地都告诉了许驰,整个院子里也只有他和楚如意还不知道,当然,沈家主省略了自己和沈家那些长老的打算。 许驰听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他知道沈破天可能保留了一些,毕竟有些疑点,但他聪明地不去拆穿,许驰也没有大义凛然地指责这些长老没有丝毫正义感,这样都不仗义出手。 这样的事情许驰游历的时候早已见多了,事后,如果是性格刚烈的凡人,就投河、投井自尽,或告上衙门,被纨绔轻而易举地拍死,如果是修真者,就自爆,或以道心发誓终有一日要灭他满门;软弱点的,多是认命,只好委身与那些纨绔,等被他们玩腻后再一脚踢开。 许驰遇上这样的事情他总是会管一管的,暂时管不了的,他就记在脑海里的小本本里,像和那条做炉鼎生意的蛇妖一样,终有一天,他会逐个去找他们的麻烦,因为他们让许驰很不爽,而让许驰不爽的大多都已经死了,或被他记在了脑海里的小本本里。 许驰认为“世上那么多事,我们不可能每件事都去管,所以冷眼旁观好了。”的想法是极其懦弱、错误且消极的,他觉得自己虽然能力有限,但他至少可以管好眼前的,见一件就管一件,这样至少可以让心好受一些。 许驰打算管这件事,并非他很喜欢司徒先生这类人,而是因为道义和他遵守的信条。 于是他背着手,毫无感情地审视着那些一脸恐惧的人渣:“麻烦您将他们都杀了吧,要神魂俱灭地死。” 于是二长老出手。 弹指间,这些人的身上都燃起了明黄色的火焰,那些火焰从他们的体内燃起,接着缓缓烧开他们的皮肤,他们的脸庞先是露出一缕火苗,接着出现一个小孔,再然后小孔飞快扩大,让他们的皮肤变成飞灰,露出身体里的黑洞,里面不断有黑灰洒出,原来他们身体里的血肉早就在这短短的弹指间被烧成了灰。 这些人被沈破天制住,根本不能反抗,他们嘴不能言,身体也不能动,只能通过眼神来表达他们的痛苦,他们开始流着血泪,一些人更是屎尿齐流,二长老立马封住了他们周围的空间,让所有的东西都缓缓被烧成黑灰。 许驰一直在眼神淡然地和他们对视,那些人眼神里的各种负面情绪扰动不了他分毫,他一脸不屑和轻蔑,看到这一幕感觉很爽。 本来这些火焰可以瞬间就将他们烧为黑灰的,但二长老感知到了许驰的怒意,所以火焰足足烧了三十息,还在缓慢燃烧,空中满是焦味。 面对身前的那些人形火炬,许驰歪着头心想好像自己还没有从他们身上拿战利品?全身都没有一件法宝,看来全被沈破天拿了,亏了啊,毕竟是个纨绔,那么多跟班,显然多少有点资产的,可惜了。 接着许驰心想那么去浣纱派拿好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行,说这个纨绔得罪了他,然后狠狠敲浣纱派一笔,得来的每个人平分。 此时哪怕二长老有心多折磨他们一会儿,他们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了,他们的脚骨被烧成黑灰,于是他们开始缓缓变矮,火焰开始慢慢变小,他们腹腔前的肋骨架也露了出来,骨头也变成了灰,最终黑色的他们开始坍塌,黑色的灰飘溅了一地,还有一些火焰在上面燃烧。 二长老心念一动,那些黑灰汇聚在一起就被他压缩成了极小的一点,然后被二长老用火焰烧为虚无。 保护你周全,帮你出手,帮你毁尸灭迹,说不定等下还要帮你敲诈浣纱派,二长老贴心地提供了一条龙服务。 和许驰没有关系的死人是不会被许驰记住的,所以许驰转眼间就将这个他连脸都没看清就死于非命的纨绔给忘了,他懒得知道这个纨绔到底是谁,反正他惹得起就行了。 许驰心里想着如何赚钱,他走过去站在司徒先生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坏笑道:“司徒先生,身在修真界要多留个心眼啊,看样子,你这是被人阴了?” 此时司徒先生没有回答,她、白蛇、黑马看许驰的眼神极其复杂,有逃出生天的庆幸和惊魂未定,有见到许驰的惊讶,有对于许驰身边突然多了几位高深莫测的保镖的惶恐,有对于许驰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个纨绔和那些狗腿被毁尸灭迹的恐惧。 随即司徒先生觉得自己刚逃离狼穴,现在又入虎口,也不知道许驰会怎么处置她。 “你看,我救了你,所以我真的是个好人。” 许驰很是认真地对她说道,接着许驰无意瞥到了一直在默默看着这一幕有些吃醋的楚如意,他不想让楚如意误会他和她之间有什么事,而且许驰觉得如果他说他喜欢她,他的耳朵就要不保,哪怕是欣赏的喜欢,于是许驰再没和她说话。 “烦请您放了她吧。”许驰一脸的恭敬看着沈破天。 沈破天依言解开他们的禁锢,默默站到许驰身后,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地方,许驰的师父比他乃至整个沈家强,所以他当许驰的保镖没有觉得有丝毫被侮辱了。 感觉到自己能活动了,白蛇虚影仍是将她牢牢地护住,司徒先生警惕问道:“你想怎么样?” 许驰不急不缓地说道:“道歉,之后让你走。” 司徒先生脸上满是不屑:“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许驰想了想,知道司徒先生对自己的偏见是改不了了,他点头:“的确,某些地方我和他是一样的,但我救了你,这就不一样了。” 司徒先生觉得自己在许驰和他身后那群保镖面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于是盘起来将他保护在内的白蛇虚影消失,她翻身骑上黑马,牵着马缰,干脆利落地道:“我欠你个人情。” 许驰瞪大了眼:“这就要走了?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二长老眼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这女娃神经实在大条,不懂规矩,沈破天和其他长老心里则很是不屑,觉得这女娃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是勾起许驰好强心,留下个深刻印象,其实最终她还不是想抱许驰的大腿和他睡觉? 司徒先生之所以懒得搭理许驰,是因为此时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本来若是许驰没有让沈破天出手,她都打算自爆了,现在她被许驰救了,又能走了,所以这种神转折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现在她全身都是冷汗,她之所以骑马,是因为她走不动了,但她不愿意在许驰面前显露出娇弱的一面。 许驰吐槽道:“一点礼貌都没有。” 司徒先生还真的说走就走,一句谢谢也没有留下,此时黑马载着她跑得飞快,冲出院门,很快马蹄声便在夜色中消失。 沈破天发现自己看不懂了,这两个人是玩什么?沈破天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他问道:“许公子,你就让她这样走了?” 许驰耸耸肩:“顺手为之,换做别人我也这样做,我不求他们什么,我只是想让自己很爽罢了。既然她还活着,不随她怎么做。” 沈破天打算派长老去暗中动手,这里留个分身就好了,不过沈破天还是试着劝了劝:“她座下那匹马是龙马。” 经过石乐安给他的那些玉简的科普,许驰自然知道龙马是什么,他却摆摆手,很平静地说道:“算了。” 沈破天不能理解许驰的思维,他以为许驰不知道龙马是什么:“许公子,将来能达到化神期的龙马。” 许驰笑道:“强扭的瓜不甜,难保那匹龙马日后不会记恨在心,反正她也欠了我个人情,只要日后那匹龙马成了化神期,她欠我人情就相当于我能借用她和那匹龙马的力量,她本人可是乐东流的衣钵传人,强力打手,我相信她会遵守诺言的。” 所有长老都不可置否,都不认同许驰的观点,不过沈破天还是拍马屁说道:“许公子高明。” 许驰笑道:“不提她,沈家主,那个浣纱派是个大派么?诸位长老可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敲他们一笔?我就说他们的纨绔得罪了我,被我杀了,现在要精神损失费,不给就灭门,得来的按人数平分。” 二长老说道:“许公子,还是别抱太大期望为好,他们最强的应该才是半步化神。” “才元婴啊?”许驰很失望,因为这代表浣纱派的资源肯定没有很多,他就算敲一笔也才一点点。 接着许驰想到了什么,他对那些还未现过身的长老说道:“还望诸位长老给小子一个面子,别去追她。” 于是暗中几名追出去的长老讪讪回来,和自己的分身融合,接着推门而出,以示自己并没有追上去。 许驰才懒得管他们的打算,他现在只想赚给楚如意买衣服和饰品的钱,他说道:“反正后天才是拍卖会,不如各位长老随我上浣纱派走一遭?” 许驰很是期待地心想:“若是生出那个纨绔的浣纱派高层知道他的宝贝儿子给他招惹了一群煞星回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浣纱派的作死骂声 许驰做事一直都是雷厉风行的,受前世的影响,他追求的是效率,时间就是生命,就是金钱,所以他打算现在就星夜出发,因为他等不及去敲诈别人了,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去敲诈别人,心中兴奋难以言表。 此时见许驰没有继续修炼的打算,沈破天明白了许驰的打算:“许公子,你现在就想去?” 许驰点头,一脸亢奋:“小子恳求诸位长老随我共同前往,得来的平分。” 一直没说过话,一直都是默默地跟在许驰身旁的五长老终于开口,他有些不忍:“为何要牵连他宗门?” 楚如意也点了点头。 许驰正色道:“子不教乃父母之过,若不是他们的纵容,这个纨绔可能现在就不会是纨绔,也不会死,所以错的是他们,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诸位可想过这个纨绔可能害过多少无辜女子?所以他和他的父母都不值得怜悯,我找他们要精神损失费,天经地义,乃是替天行道。” 五长老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而楚如意则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反对许驰的想法。 许驰看向二长老:“二长老,走起?” “走。”二长老笑着点头,因为他的手头也有些紧,虽然浣纱派只是一个中小型门派,但为了活命,相信浣纱派能拿出让他们满意的东西出来,而且二长老已打算脱离沈家,许驰不管说什么他都会点头。 于是宅院里众人化为一个庞大的光团,在二长老的带领下,朝南方飙射而去。 一路上许驰对浣纱派有了些了解,浣纱派立派祖师是化神期大能,但子孙无能,至今无一人能达到他当年的高度,见修炼不成,现在浣纱派将重心放在了灵石上,不再像个门派,而像个商人。 他们主营的是各种各样的华丽法衣,虽然这些法衣所能提供的防护不高,但颇受女修们的青睐,所以浣纱派在赚来的灵石的帮助下事业蒸蒸日上,不过他们忽略了若想要在魔道安身立命,最重要的是要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实力。 许驰开始和沈家的长老们讨论等下要什么赔偿,要多少,以及要不要杀人。 化神期全力赶路的速度极快,除了二长老,沈家所有长老都是想着赶快把许驰送回邪心楼,所以他们执行力爆表,许驰的要求他们都会飞快地做到,只求许驰能加快一点回去的速度。 只是过了三十息,许驰一行人便出现在浣纱派山门上空。 许驰和二长老对视一眼,二长老点了点头,于是许驰深深吸气,高空的冷空气全部灌入他肺里,产生呼呼风声,接着他吐气大骂道:“浣纱派的狗杂种,全都给小爷滚出来!!” 骂声在二长老的增幅下响彻天际,顿时许驰脚下那原本只有零星灯火的建筑群统统亮了起来。 许驰这是标准的纨绔语气,根本不和你讲道理,很粗俗,也没有半点礼貌。 许驰在花莞派装纨绔,是因为纨绔不好打交道,他不讲什么能力,只用自己的身份背景来达成目的,遇事就是搬出石乐安来压你,这样许驰在花莞派能少很多麻烦。 而许驰现在装纨绔,是因为纨绔大多贪婪,而且不会接受什么道歉,心思狭隘,不学无术,纨绔从来都懒得听解释,你惹了我,你就要给小爷付出代价。 “来者何人?” 许驰脚下响起了一声十分不满的喝问,但出于谨慎,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份,那人并没有回骂,只是同样让自己的声音响彻天空。 啪! 许驰扇着山河扇,翻着白眼回道:“你爹,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你说你是不是白吠了那么多年?” 沈家一些长老听着嘴角弯起,开始庆幸,还好当时许驰不是这样对他们的,不然他们也只有像浣纱派一样挨着骂。 那人顿时气急,他御剑笔直地冲上天空,飞到许驰面前,指着许驰叫骂道:“气煞我也!你是何方小辈?竟敢来我浣纱派撒野?你知不知道” 之所以那人没说完,是因为他指着许驰的时候,许驰皱眉轻声道:“我最讨厌有人说话时用手指着我。” 二长老顿时会意,浩瀚如海的神识直接让那人闭嘴,同时折断了他的右手食指,那人顿时惨呼,随即被二长老堵住了嘴巴,将所有牙齿尽数拔了下来,再塞进他嘴里,于是那人只能在空中如同一个木偶般不断抽搐。 许驰在心里皱眉,但他表面没说,这可是魔道,二长老这样的手段算仁慈了。 许驰俯瞰着脚下淡淡道:“还有谁?浣纱派就没人了吗?就派个废物来?” 整个浣纱派静默了两息,有近千人走出屋子,也不知道是谁先仰头骂起的,随即就是上千人的叫骂,什么方言俚语、什么隐晦下流的比喻、辱骂都从浣纱派弟子的嘴中说了出来,声音喧闹得直冲天际,从众心理很快便让所有人都跟着大骂了起来,哪怕是平常说句话就脸红的女弟子,此时一脸亢奋地跟着自己的泼辣师姐破口大骂起来。 “惨了,浣纱派要遭。”许驰一听骂声就知道要遭,他没想到局面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难道不应该是浣纱派的掌门出来发现他们一群人是化神,然后小心迎接进去么?浣纱派的掌门和长老都死了? 滔滔不绝的骂声中,顿时一些沈家长老的脸色迅速变得铁青。 无知者无畏,而且少年人骨子里都有几分血勇,此时一些不善言辞的弟子跟着自己言辞犀利的师兄弟在骂,领头者骂一句,他们齐声跟一句,然后一群人骂着骂着笑了起来,一股团结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涌动,此时他们感觉每个人都那么地亲切可爱。 许驰没想到这浣纱派会这么团结一心,他感觉自己有些失策,想的太好了。 听着他们的整齐骂声,许驰感觉如果再去勒索敲诈,他会有种负罪感啊。 不过许驰心智坚韧异常,团结并不代表浣纱派里都是好人,而且就算是好人又怎么样呢? 今天这个竹杠他是敲定了。 见浣纱派没人出来,许驰看向二长老,恭敬道:“烦请二长老放出威压。” 本来许多沈家长老只是抱着陪太子读书的心态来的,现在被人一骂,他们顿时和浣纱派结仇了,他们从未被这么多人同时骂过,见到一些浣纱派弟子骂着骂着满脸笑容,他们眼睛里全是杀机。 就算许驰不说,他们也会动手,此时他们和二长老毫无保留地齐齐放出自己的威压,那属于化神的气势如山岳般毫不客气地压下,仿若有一座巨大的无形大手呼啸盖下。 浣纱派的宫殿和宅院齐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墙面开裂,宫殿和宅院摇摇欲坠,廊柱倾倒。 浣纱派的护山大阵自动激活,一个将浣纱派都包进去了的淡绿色倒扣光碗出现,接着瞬间被碾压得化为绿色光点消失。 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气泡炸裂的声音,浣纱派开始地震,那是阵盘被生生打碎后,灵力在地下无法宣泄而产生的爆炸。 一些实力低微的弟子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状,接着浣纱派各处都腾起了烟尘,有些地动山摇的架势。 此时没人还有闲工夫骂,所以骂声顿时戛然而止,天地间有些寂静,只有浣纱派一些建筑正在缓缓倒塌的声音,在这如山岳地的无形威压下,大多数人都扑通一声不由自主地被压得跪下,不能开口,也不能动弹。 此时这些浣纱派的弟子才觉得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瞬秒他们的防御阵法,也从来没有人光放出威压就能让他们全部人不由自主地跪下或为了保持尊严选择躺下,而且此时派里没有一个长老能出现,也许他们现在也被摁着跪下了。 许驰见到烟尘阵阵的浣纱派和烟尘中那些或跪或躺的弟子,暗想:“叫你们嘴贱,这可是小爷都要好生对待的化神大能。” 此时沈家长老们对浣纱派动了杀心,许驰感觉到了他们的杀心,顿时皱了皱眉,他张口欲言,又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去制止他们,本来只是一场平平常常的敲诈勒索,他真的没想到浣纱派的人竟然会做死到这个地步。 一行人中只有许驰和楚如意不生气,因为许驰是先开口骂人的,别人是再骂回来,占理,可对于这些长老来说,这就是在被浣纱派打脸了,他们并不怪许驰嘴臭,许驰有骂人的资格,而这些浣纱派的人没有,在这些长老看来,这些人不应该是老老实实地跪倒在他们脚下,请求他们的宽恕的么? “这可是化神大能啊,合体期不出,他们就是这颗修真星的顶尖力量,这些人是你们能骂的么?连我每次都要注意语气,不能撕破脸。” 随即许驰心里暗叹:“算了,我也懒得冒这些长老心生不悦的风险去保你浣纱派,灭门就灭门吧,谁让你们嘴贱的。” 于是许驰扫视一圈,拱手鞠身诚恳说道:“晚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晚辈分文不要,浣纱派的一切任凭长老们处置,而且长老们不必担心,一切影响晚辈独自来担。有人问起来,晚辈不会提沈家,只说浣纱派的骂声触怒了我。” 沈破天看着下方烟尘滚滚的浣纱派阴测测道:“错自然不在许公子。” 沈破天自然是认同了许驰的话,他同意了许驰的建议,也就是说沈破天打算灭人满门了。 许驰心里有些难受,他和楚如意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许驰小心翼翼地说道:“此乃浣纱派管教无方,依晚辈看来” 四长老第一次打断许驰的话:“许公子是想说只要杀他们的长老,对么?可老夫想用他们所有人的魂魄去祭炼魂幡,这是一个绝好的借口,我们有道理可讲,因为他们骂了我们,没人可以指责我们不守规矩对小门派出手。” 许驰叹气,有些沮丧,他明白这些长老想怎么做了,他们是想灭门啊,可能要鸡犬不留。 许驰此时只想大叫几声,抒发心中郁闷的情绪,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二长老见许驰叹气,传音道:“许公子,这就是魔道的规矩,强者随便怎么对待弱者,而弱者如果敢冒犯强者,就死路一条。” 许驰无奈扶额,摆摆手,幸好他和浣纱派不熟,他对二长老说道:“二长老,把我和如意收进去吧,我和楚如意的那份诸位长老平分吧。” 许驰今天又一次地意识到了何为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邪妄(上) “十万灵石。” “十三万五千!” “呵呵,十五万。” 顿时拍卖场里一片静默,一连串的火热竞价终于迎来了终止,一直没有出声的许驰知道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拍卖师脸涨得通红:“那位爷出十五万灵石,还有谁吗?还有谁吗?十五万灵石,十五万灵石一次,十五万” “二十万,这件霓裳彩衣本公子要了。” 包厢中,许驰躺在躺椅上,撑着侧脸漫不经心地说道。 顿时下方一片哗然,这个带着几名化神随从的公子哥果真是身家豪富,今天拍卖的那些饰品和衣物大部分都被他买去了。 那个出价十五万的男修很有风度地起身,苦笑着朝许驰拱手,以示退让。 “很好,没有不开眼的。”许驰心道。 许驰在拍卖场里一直在想着里的那些俗套情节:公子哥看重的东西总是主角所需要的,而主角总是会像个愣头青一样不畏强权地和公子哥竞价,让公子哥丢了脸,得罪了他,于是主角就被公子哥所记恨,觉得只有杀了主角才能找回场子。 于是每一次拍卖会结束后,主角就先会和公子哥的仆役爆发冲突、战斗,主角肯定会赢,然后主角在和公子哥打,宰了公子哥,最后惹上了公子哥身后的势力,再然后主角就一路啪啪啪打脸,到了大后期就要灭人家山门 这样俗套狗血的垃圾剧情许驰并没有遇到,许驰身后那一行坐着品茶的沈家长老以及此时浣纱派那遍地的血和尸体,让没人敢和许驰抢他所看重的东西,一切都风平浪静,让许驰对这场拍卖会提不起丝毫兴趣,因为完全就和那些里写的不一样啊。 许驰懒得搭理那个想借他势的男修,他躺在躺椅上回头问:“二长老,她醒了么?” 她,自然指的是楚如意,楚如意此时正在二长老的法宝里修炼,许驰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她哄进去了,而许驰之所以把她哄进去,是因为许驰想给她一个惊喜,一份礼物。 女孩子最喜欢这些漂亮衣服和饰品,不是么? 二长老笑着答道:“楚姑娘正在奋力突破元婴二层。” 二长老觉得楚如意的运气很好,能遇上完全不同于魔道其他公子哥的许驰,而许驰也确实对她很好。 许驰点头:“麻烦二长老了。” 二长老笑着点头:“许公子哪里话。” 接着许驰起身,他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心道:“那么回吧,不然天知道这群化神大能还会杀多少人,这世上还有很多人都不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自浣纱派被灭门的那晚起,许驰就明白了祸从口出的危害,所以他发誓以后绝对会慎言慎行,他觉得自己可没有主角光环,怎么作死都不会死。 想清楚后,许驰觉得自己的人物经验值往上大大地跳了一格,人物属性上多了一个慎言的特性。 许驰回想起那晚的杀戮,脊背突然有些发寒,许多他根本不是其对手的修真者在这些沈家长老的面前完全无从反抗,在威压下如同羔羊般瑟瑟发抖,然后被这些长老给砍下人头,血流了一地也就是说如果这些长老想杀死许驰,只要一个念头就够了。 许驰回身,见沈家一些长老还在品茶,于是他并没有急着马上说走,而是又坐了下来,也端起茶慢悠悠地品了起来,这些据说是由二八处子用嘴唇采下来的灵茶,许驰这个俗人尝起来根本就觉得和其他高级灵茶没什么区别。 等沈家的长老们品完,许驰才说道:“诸位长老,我们动身?” 四长老以为这位小祖宗又要去哪玩,他下意识地问了句:“去哪?” 许驰笑着答道:“回邪心楼。” 顿时这些长老眼睛一亮,齐齐起身。 “那就走吧。” “正好老夫也厌了。” “不错,老夫也是。” 这里是十万大山的边界,一艘庞大的红底木船在雪白的云层中静止不动,云雾缭绕中,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云船的桅杆上坐着一个面目模糊的阴影。 随着云雾涌动,遮住视线的云雾被吹开,让人看清了那是一个面容俊美到妖异的少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狰狞皮衣,背倚在中央的桅杆上,身后的帆上画着一个血红色的骷髅头的标志,此时少年的脚正在一晃一晃地。 少年轻佻地把玩着自己的黑发,看着天空自言自语:“我那亲爱的许公子怎么还没来?我都等不及了。” 之后少年闭眼,开始保持沉默,他在颇有耐心地静坐,脸上一直都是悠闲地神色。 斗转星移,天空升起月亮,繁星布满天空,接着月亮下去又升起了太阳,金黄的光芒照射下来,将白云渲染地金黄,就这样过了一天。 在这天的中午,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起身将视线投向远方天际。 因为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远方天际适时地出现了一个速度极快的红色光点,呼呼风声中,周围萦绕着白色气旋的光点正在飞快地变成车**小,呼啸而来! 邪心楼在十万大山深处,即便是化神期大能全力赶路,也要一天半之久,为了节约时间,这些沈家长老并没有御剑,也没有用什么代步法宝,他们干脆合力前进,一路披风斩云,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们急着回沈家,就算不是因为沈家需要他们去主持大局,他们也忍受不了在别人的威胁下,去自降身价给一个小小的金丹期做跟班,哪怕许驰一直很有礼貌。 此时少年看着越来越大的红色光团,大喝一声:“来者止步!” 声音震开云层,似乎少年脚下的船都往后退了退。 沈家的长老们都在外游历过,他们看到船帆上的骷髅头便知道少年所属的势力是邪心楼中顶尖的派系之一,于是他们依言停了下来。 接着他们皱眉,因为这个派系和许驰的师父石乐安并不对付,他们觉得自己即将卷入邪心楼的内斗当中,除了二长老,他们都不想现在就打上石乐安的标签。 随即他们觉得自己被萧先生给阴了,整个魔道即将就都知道他们已归附于石乐安了,而石乐安答应他们的条件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到,李老鬼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也就是说石乐安这是空手就打算套他沈家的基业。 看着这些皱眉的化神大能,少年低头抱拳,嘴角露出一抹森寒笑意,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接着他眼睛的余光瞄向了许驰。 少年很是温文尔雅地说道:“在下邪心楼邪妄。” 沈家长老们皱眉更深,心里十分警惕,以至于四长老下意识地戒备起来。 容不得他们不警惕,邪妄是邪心楼一位合体期巨枭捡来的孤儿,因为不知道他父母是谁,那位巨枭也懒得找,于是他干脆让邪妄以邪为姓,并拜他为师。而那位巨枭和石乐安并不对付,他是石乐安在楼里的对头,哦,对了,对头后面还要加上之一,而能成为石乐安的对头的,都是合体期。 沈家长老们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押错宝了,石乐安太能惹人了,但木早已成舟,他们只好认了。 许驰闻言则一脸茫然地看着少年,他怎么可能知道邪妄是谁,因为石乐安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邪心楼里的道道,而许驰在邪心楼里也没有什么朋友,但许驰知道这个叫邪妄的少年肯定来者不善,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他也警惕起来,不过还是一脸地迷茫和懵懂。 邪妄的神识探到这一幕,他也警惕起来,他并不认为石乐安会相中个废物,所以他认为许驰是装作不知道,于是他心里默默给许驰打了个心思深沉的标签。 许驰不知道邪妄是谁,沈家长老们知道,邪妄在邪心楼乃至整颗修真星都小有名气,他的名气是靠踩着正魔两方的尸体堆起来的,他最出名的特点是他的性格反差极大,时而正常如谦谦君子,时而癫狂如嗜血狂魔。 看来现在的邪妄是正常的,不过沈家长老们觉得也许只是暂时的。 沈家长老们之所以警惕,是因为邪妄的履历任谁看了也要赞一声好。 才是筑基期的他曾创下了邪心楼开派以来,食人谷单日斩杀数目最多的记录,在食人谷内,无人敢轻缨其锋。 当邪妄到了金丹期,他便拒绝自己师父的安排,独自加入了黑影部,第一战便以百名黑影和合击术生生斩杀了一名元婴八层的高手,自此一战成名。随即邪妄凭借着战功逐渐坐上了黑影部的高位,麾下千名金丹,战功赫赫。 等邪妄一路势如破竹地突破到了元婴期,他便加入了暗影部,从小兵做起,现任暗影部第一分队队长,此时的他在洗剑派和其他正道大派的必杀名单里排行第一百四十三名,在魔道也有一些势力将他列为了必杀之人,但迄今没人得手过。 如今的邪妄现在已经是半步大能,前些年他更是有独自越阶斩杀正道化神大能的彪炳战绩,容不得这些长老不谨慎,万一邪妄不想让许驰成长起来,而带人埋伏在了这里怎么办? 虽然许驰和邪妄的师父都是合体期,但许驰和邪妄比起来就是个渣渣,而且许驰现在还并没有足够的实力来继承石乐安的衣钵,邪妄则是公认的那位魔道巨枭的传人。 若是许驰知道邪妄的身份,他就应该会给邪妄打上一个邪心楼圣子之类的俗套标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邪妄(中) 许驰传音问二长老:“二长老,他是谁?” 在许驰传音的那一瞬间,沈家长老们就齐齐出手隔绝了邪妄的感知,顿时邪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看来沈家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明明他师父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为什么沈家要选石乐安。 二长老答道:“石楼主在邪心楼里有很多对头,邪妄是石楼主其中一个对头的衣钵传人,在邪心楼,他和许公子你的身份一样,看来他是专门来堵你的,显然来者不善啊。” 许驰顿时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心里很是紧张,因为他们双方的师父决定他和邪妄的立场是对立的,两个人都要继承上一代的恩怨而相恨相杀。 许驰知道邪妄是来找他的,接着他开始思索怎么解决这件事,以及邪妄的目的何在。 沈家长老们神识沟通片刻,沈破天上前一步问道:“不知邪公子拦住我等去路,所为何事?” 邪妄很是让人如沐春风地笑了笑:“沈家主,您不用留在沈家么?就不怕你沈家的基业被某些人抢了?” 沈破天淡淡笑道:“不劳邪公子操心,我沈家有分寸的。” “这样啊。”邪妄点了点头,接着他转头笑眯眯地看向了 许驰以为邪妄会和他说话,于是他摆出云淡风轻的架势,轻扇山河扇。 只是许驰和楚如意下一秒的脸色就恍如寒霜。 因为邪妄笑眯眯地看向了楚如意,他笑着道:“楚小姐,好久不见啊,那晚一别,恍若昨天,现在你的身影都留在我脑海里,想起来真是回味无穷。不知楚小姐今天可有空?” 楚如意脸色顿时变冷,她动了杀心,高傲如她,怎么会容忍有人这样污蔑她,而且还是在许驰面前,她冷冷道:“邪妄,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不要平白辱我清白!” 许驰自然知道这是邪妄想让他不舒服,所以他心里并没有怀疑楚如意的念头,他只是突然无比地想杀了邪妄,竟然敢这样侮辱他的女人,没什么绅士风度。 许驰暗暗决定:“那么你邪妄就别怪我等下说话那么难听了。” 邪妄把玩着头发,继续轻佻道:“我曾去过楚家,现在想来,楚姑娘你说当初若是我向你父母提亲,你说你父母会不会答应?想必楚家老祖肯定会双手把你奉上,就像他把你送给别人一样,只是价钱问题而已。” 许驰按耐不住了,身为一个男人,要是这样都无动于衷就不是个男人了,他冷冷道:“要是我,我就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人妖。” 邪妄颇为好看地皱了皱眉,心想:“他的性格冲动易怒?还是故意装作这么冲动?” 邪妄装作才看到这里有个人,他看向许驰,假惺惺,且很有礼貌地问道:“不知这位是?” 沈家长老们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许驰对浣纱派那个人的回答,嘴角弯起。 “你爹。” 许驰果真是如他们所想地认真回道,他接着淡淡道:“人妖你连你爹都不认识?哦,小爷我先说明一点,你爹不是你爹,做你爹小爷也成人妖了,小爷是姓你名爹,你爹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人妖你不用太过在意,当然了,你也可以亲昵地称呼小爷为爹,小爷不会介意的,大家都是邪心楼同门,小爷就当吃吃亏好了。” 邪妄顿时脸色一沉,撕去了脸上那层儒雅的面具,杀气凛然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才金丹期的废物。” 接着邪妄一脸不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许驰心里暗笑,动手他可能会被邪妄一个指头摁死,但打嘴仗他可从来不会怕,而且邪妄先开口的,许驰有把握骂得他骂不赢想动手,又不敢先动手。 许驰反唇相讥:“我当是谁,原来是一个只知道污蔑人家女孩子清白的人妖,你说你怎么还有脸活着?污秽世间,还玩头发,你知道有多娘吗?” “那也比你只知道躲在别人身后强。” 许驰确定这邪妄不怎么会骂人了,他很不要脸地说道:“小爷就躲在人家身后怎么着?有本事你也躲啊,小爷才金丹,你以为小爷像你这么蠢?跳出来找死?” 邪妄故意表现地有些失望:“原来是个只会说的垃圾。” 许驰也有些失望:“原来是个送上门来找骂的人妖。” 邪妄立马说道:“看你只知道躲在女人后面,想必是个没卵的孬种。” 许驰沿用他的句式:“看你这一身脂粉气,想必是个没卵的太监。” 接着许驰不等邪妄反击,接着说道:“当初我就该把你射在墙上!你说你妈当初你出生的时候为什么不把你仍在粪窖里溺死?哦,对了,快回去问问你妈,你爹是谁,想必她还记得你爹。” 接着许驰也惊讶地咦了一声:“咦,不对啊,小爷怎么看都觉得你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我啊?怎么这么娘?这么恶心?” 许驰恍然大悟,然后扶额哀叹:“唉!我就知道她不止有我这一个男人,想必她连门前的那几条大黄狗都没放过,我的狗啊,我的狗啊,你们可真是可怜啊!” 邪妄自小便生活在邪心楼,勾心斗角、杀人他都行,样样精通,但论骂人能力,他怎么可能比得上从小就生活在俗世的许驰,许驰小时候可是向古县的那些大妈大婶学了许多骂人的话,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更不用说许驰的前世那可是一个到处都是喷子的时代。 沈家长老们对视一眼,有些怜悯地摇了摇头,邪妄不该通过楚如意来激怒许驰的,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都知道许驰有多喜欢楚如意。而邪妄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不然石乐安自然有借口将他杀死,他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但看现在这个情况,这邪妄的嘴皮子完全不是许驰的对手啊。 许驰接着说道:“你这倒霉孩子怎么不说话了?怎么跑来挡我的路?该不会是你妈让你来认爹的吧?不不不,回去告诉你妈妈,小爷我不当接盘侠。” 邪妄眼睛变得通红,他感觉受到了偌大的侮辱,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记得是自己先挑起的骂战。 邪妄决定了,伺机暗杀许驰,不顾后果。 但他想让许驰先动手,不然石乐安那里不好交代,他怕石乐安会要他赔命。 于是邪妄调动脑海里仅有的词汇:“草泥马!” 许驰认真回道:“反弹,我草了你妈。” 接着许驰笑眯眯地看向楚如意,传音道:“他敢污蔑我女人,看我帮你骂死他。” 楚如意脸上出现甜甜笑容,双手抱住了许驰的右,然后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许驰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顿时浑身僵硬。 邪妄感觉有些无力,若是一般人,在那人开口骂他第一句的时候,邪妄就已经动手杀人了,但许驰的身份不同,而且这些沈家长老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只要他有动手的先兆,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出手,而且邪妄知道事后许驰不会有事,他反而会被师父责罚,怪他没骂赢,还敢先动手。 于是邪妄有些后悔先前出言不逊,但他只是后悔了短短的一瞬间,他重整旗鼓,按捺下心中杀意和怒意,冷笑道:“只会像个泼妇一样骂人有什么用?都只是小孩子的把戏而已,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我就不用躲在别人身后。” 许驰细细寻思一番,他觉得邪妄说得对,于是许驰说道:“你说得对,你真聪明,你爹好欣慰哦。” “你!” 邪妄压下去的愤怒又有了上来的趋势,他的脸色变得铁青,额头上跳起了几根分叉的青筋,他攥紧了拳头,眼睛只欲喷火,身体气得颤抖起来,他的粗重鼻息让许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许驰在这一刻突然瞪大了眼,他全身的血液高速流动起来,因为速度过快仿佛是滚烫的热水灌进了他的经脉里。 他的眼睛充血、变得赤红,他的心脏疯狂地撞击着心室,发出砰砰的擂鼓声,邪妄的眼睛在这一刻仿若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邪妄的眼睛里是无穷的星光,无穷的黑暗,许驰的眼神则变得有些涣散。 在这一瞬间,许驰体内的银焰自动护主,它断绝了许驰和邪妄之间的无形联系,许驰回过神来,楚如意突然感觉许驰身上散发出极高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松手推开。 二长老在这瞬间察觉到许驰体内银焰的波动,赶快出手护住了许驰,心里满是惊慌,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导致许驰出事。 沈家长老们也警戒起来,他们背上都有些冷汗,没想到这么多人看着,邪妄还是能不露痕迹地对许驰出手,这邪妄施展的是什么法术?还是他借助了他师父的某样法宝? 许驰冷冷看着邪妄,接着对众人说道:“没事,被我体内的银焰破解了。” 邪妄见许驰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眯了眯眼,非常之惊讶,虽然他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杀死许驰,而且为了不被这些化神大能察觉,他的这个法术的威力不大,但是他没想到许驰竟然能光靠自己就摆脱了他的瞳术,而且体魄如此强大,心脏竟然没有爆开。 要知道他邪妄可是半步大能,而许驰才是金丹期而已! 见邪妄偷袭自己,许驰懒得继续和他应付下去了,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干脆开门见山。 许驰默默咽下喉间涌上来的血液,说道:“好了,我骂累了,懒得骂你了,我们彼此之间废话说了那么多,完全就是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你我都明白你我是彼此的敌人,那么不如都坦诚点,请问你专程跑到这里堵我是想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邪妄(下) “的确,不如开门见山。” 邪妄觉得许驰能以区区金丹期的修为挡住他的瞳术,算是有了和他对话的资格,于是他聪明地暂且放下了许驰的污言秽语,留到日后再算,他恢复了往常的儒雅,说道:“我之所以等你来,是想见见你,我想知道我将来的敌人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是不是很失望?”许驰笑问道。 邪妄认真点头:“不错,你就像个俗世的泼妇,完全没有我们邪心楼弟子的风仪,我很难理解石楼主为什么会相中你。” 许驰并没有生气,他在空中无所谓地耸耸肩:“因为我打不过你,我们也不会先动手,既然你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只敢用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为什么我不能骂骂你?骂你真是让我感到身心十分愉悦。” “你果然只会动嘴。”邪妄很是不屑。 许驰并没有反驳,邪妄对他的看法正是他想要的,他无比期望邪妄能把他当个屁给放了,千万别放在心上,于是许驰淡淡道:“既然看都看了,试探也试探了,对我有了个初步印象,为什么还不走?” “因为你们挡我路了。”邪妄嘴角弯起。 “唉。”许驰叹了口气:“你这样有意思?哪来回哪去不好么?故意找茬?” “你们的确挡我路了,让路。” “果然是来故意找茬的。”许驰和沈家长老们听到邪妄的话后同时想。 如果他们哪怕是绕路,也算是给邪妄让了路,而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这个动作所带来的意义极其深远,会让整个魔道都嘲笑他们:这代表着石乐安的弟子对他师父对头的弟子让步了,而沈家那么多大能,竟然会给一个半步化神的年轻人让路,沈家也会大丢面子。 许驰突然意识到这是师公对他的考验,师公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应对,不然他的行踪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泄露出去,导致邪妄在这里等他。 许驰知道自己的表现必须要让自己的师公满意。 于是许驰觉得自己不能让,他淡淡道:“为什么你不让?” “为什么你不让?我们都是同门,让个路都不行?” 许驰轻声道:“关键是我从不给我的敌人让路,这样会很丢脸。” “我也是。” 于是双方继续陷入僵持。 邪妄不急不缓,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摇椅,干脆在浮空船的甲板上晒起了太阳。 而许驰一行人则只能在高空干站着。 “师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能动手,也就只有动嘴皮子,难道真的要示弱,给他让路?那么如果被传出去呢?”许驰心想。 许驰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对啊,我才金丹啊,那么我让路又如何呢?反正我才金丹。” 于是许驰突然说道:“我们让路。” 沈家长老们同时想:“明智的选择。” 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不好干涉许驰和邪妄之间的对话,所以在一边旁观的他们看得很清楚,邪妄此行就是来找茬的,他想让许驰服个软,并告知魔道,石乐安的弟子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要给我让路。 而许驰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不是邪妄的对手,当然,除了骂人,既然不是对手,那么为什么不服个软呢?邪心楼经常这样教育门下弟子,该低头时就低头,大不了日后找回场子。 沈家长老们之所以没有提醒,是因为他们也想知道许驰会怎么处理。 沈家长老们和许驰楚如意让到一边,邪妄见状不屑地轻笑一声,神识操控着浮空船,慢悠悠地从许驰身旁经过。 期间许驰冷着脸和他对视,眼睛里满是不服气。 见此,邪妄在心里又默默地给了许驰一个评价:愚蠢,心思单纯。 他殊不知这正是许驰想让他知道的。 于是邪妄感到有些无趣,他暗道总有一天要让许驰为今天的嘴臭付出代价,接着庞大的浮空船浑身亮起了光芒,随着帆上的紫光越来越刺眼,浮空船通体一震,化为了一道流光,下一瞬间就冲到了远方的天际,变成一颗光点。 看着那颗紫色光电,许驰嘴角弯起,问沈破天:“沈家主,我这样的处理可以吗?” 沈破天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邪妄没有许公子你聪明。” 许驰面对这样的赞赏应承了下来,他点了点头,笑道:“很难想象他的心思会那么简单,人啊,不怕你太强,就怕你太聪明。” 接着许驰笑着环视一圈,邪妄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开着玩笑道:“我们走吧,麻烦诸位多日,还是早日还诸位自由为好。” 沈家长老们面露笑容,都会意或识趣地笑了几声。 一些长老有些不舍地看着二长老,因为他们都知道二哥绝对不会和他们一起回沈家,而是会选择继续留在许驰身旁,身为亲人,他们只有祝福,希望二哥能实现他的执念。 下一瞬间,他们化为一个火红的光团朝邪心楼腹地飞去。 庞大的浮空船在云中高速行进,船头撞角前有一个无形的锥形屏障,它将空气均匀分到四周,使得浮空船周围全是空气的有形涟漪,那些空气在红色的船底从船头留到船尾,发出呼呼地狂野风声,白帆在高频震颤。 天上仿佛有一把长千里,宽几十丈的无形巨刀将洁白的云层分为了两半,此时以浮空船为刀锋的巨刀还在继续往前切割,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虚无,云层正在缓慢地愈合。 浮空船内,盘膝于地的邪妄收起音圭,开始闭目修炼。 邪妄此时的心情很好,觉得不枉他浪费时间专程回邪心楼一趟。 邪妄正分心想着先前许驰的退让,闭着眼的俊美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因为他刚才正在安排自己的手下将这件事四处宣扬出去,很快,整个魔道就会知道许驰身为石乐安的弟子,他竟然给他邪妄让路了,这代表着他邪妄将压许驰一头,也说明石乐安的眼光是错误的。 当初石乐安看邪妄的眼神一直都是那么地不屑,石乐安曾当众说过,就算忽视他和邪妄师父的对立,他客观地不看好邪妄,他认为邪妄不可堪大用,站在邪心楼的立场上来看,邪妄不适合身处高位,他只适合当个小兵,而不是指挥者。 石乐安曾和邪妄的师父说过这件事,他还和邪妄的师父打了个赌,将来如果石乐安愿意收徒,他的弟子绝对会超过邪妄,而且他的弟子会证明邪妄只适合当个小兵。 邪妄一直都记得这件事,也正因为此事,所以邪妄得到了消息后才放下手头的任务专程跑回邪心楼拦住许驰找茬。 邪妄在心里默默说道:“师父,我会证明石乐安是错的,证明他的弟子就是个废物!” 接着邪妄心无旁骛地进入了修炼状态,天地之间的灵气开始疯狂地朝浮空船涌去,浮空船的船体都被五颜六色的灵气所包裹。 过了半个时辰,邪妄储物袋中的音圭突然震动起来,但邪妄此时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了感悟之中,他正在寻找冥冥之中的天地法则,只有他找到一条或几条法则,悟透并能施展出来,他就是一名化神大能了。 古往今来有无数英雄豪杰被拦在了这一关,有的化神说他当初进阶化神靠的是运气,莫名其妙就找到了法则并领悟了;有的化神说靠的是天赋,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一条条的天地法则。 邪妄觉得自己即将找到适合他自己的一条或几条法则。 见音圭无人回应,浮空船船帆上的血红骷髅头仿若活了过来,接着它从船帆上脱离,浑身散发着血光,拖着血色的尾焰气势汹汹地朝浮空船内冲去。 骷髅头仿若无形地穿过门、穿过邪妄布设的禁制,它刚要开口喝问邪妄为什么去找许驰的茬,它便闭了嘴,暗骂自己的弟子胆子真是够肥的,因为它看到此时邪妄正在寻找他的法则,而无一人帮他护法,于是它转而开始为邪妄护法。 正在云中高速行进的浮空船缓缓停了下来,一股浩瀚如海的庞大神识将方圆万里的灵气都吸取了过来,树木突然枯萎,飞鸟突然失去生命,河、湖、江里突然浮现无数泛着白肚的鱼。 方圆万里所有的村落、城池突然变得死寂,所有的凡人和家禽都倒地不起,一些修真门派也失去了活力,门派里的修真者都无声死去 此时只见数目极其庞大的七彩灵气从四面八方朝浮空船飞来,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天地间没有了阳光,全是七彩之色,场面极其庞大震撼。 这股七彩灵力极其浓郁,它们先是凝液,接着那些灵液开始在浮空船的船身上凝成晶块,很快,浮空船便披上了一层七彩的晶体铠甲,接着浮空船被七彩的晶体所包裹,仿佛是一只蚊子被装在了足球大的七彩琥珀里。 它,是邪妄师父的一丝神识,这,是合体期之威。 这颗修真星上的所有合体期修真者都将视线投向了这里,见到那个骷髅头和浮空船里的邪妄后,正道的合体期修真者开始暗骂自己弟子不争气,魔道修真者则纷纷向骷髅头表示祝贺,因为他们知道不出意外地话,邪妄即将就是化神期大能了。 一个月后,深夜。 将浮空船装进去的七彩晶体在一个月间已被邪妄全部吸收,浮空船船身上的晶体也消失不见,浮空船恢复了原样,只是帆上上了个骷髅头。 邪妄睁开了眼,眼中的璀璨紫光仿若太阳一般投射出去,那璀璨的光芒透过浮空船的木制船身放射出去,空中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太阳。 “哈哈哈哈!!” 邪妄狂喜,起身开始仰天大笑,眼泪都出来了。 一直在默默给邪妄护法的骷髅头嘴角弯起,得意且亲切地问邪妄:“你还要多久?” 这是一个儒雅且充满风度的男声,邪妄的笑声顿止,他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立马对骷髅头重重跪下,磕头:“多谢师父!” “我只是推了你一下而已。”骷髅头很是欣慰,接着他问道:“还要多久化神?” 邪妄不假思索地说道:“两百年。” 对于修真者来说,两百年也许就是一次闭关的时间。 “很好,好,好,好啊!”骷髅头很是欣喜。 见邪妄一脸的得意,骷髅头觉得自己该打击他一下,于是骷髅头淡淡问道:“听说你去见那个叫许驰的青年了。” 邪妄点了点头:“他就是个只知道动嘴皮子的废物,我让他让路,他就让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这位合体期的巨枭来说,邪妄就是他的儿子,骷髅头斟酌一下自己的语气,想了下该怎么骂,他开始怒斥:“糊涂!你是半步大能,他才金丹期,你一个半步大能去还堵住一个金丹期的让他给你让路?人家只会笑你仗着修为高欺负弱者!你以为传出去人家会说你邪妄好厉害吗?人家只会说你没品!” 邪妄不服道:“他除了躲在沈家那些人后面还会什么?” 骷髅头的语气变得有些慎重:“沈家?哪个沈家?” “沈家剑庐的那个沈家。” “沈家什么时候投靠了石乐安?”骷髅头自语道,它又接着问道:“你怎么得到那个许驰的消息的?” 邪妄张张嘴,突然惊骇地瞪圆了眼,因为他忘了,他的记忆片段突然缺失了。 见此情形,骷髅头明白了,他喃喃道:“萧老鬼?” 屁股下的位置决定思想的高度,身为合体期魔道巨枭,骷髅头开始思索萧老鬼这样做有什么深意,他的目的是什么。 骷髅头顾不上教育邪妄了,他叮嘱道:“这段时间你小心一点,我怕会有事发生,千万记住,你看守的那个灵石矿不能出差错。” “是。”邪妄点头应是。 骷髅头喃喃道:“萧老鬼?沈家?许驰?萧老鬼这是在干什么?” 拖着血色尾焰的骷髅头边说边往浮空船船帆上飞去,邪妄早已习惯了自己师父的神经质,他拱手道:“徒儿恭送师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日常与历练 “听说你在红嫣城惹得师父很不高兴?” 山崖边,草长莺飞,石乐安背着手看着洗剑派浮岛所在的方向,他头也不回,很是戏谑地问道。 许驰怀疑自己师父只要回邪心楼,他就会一直呆在这个山崖上看着洗剑派的浮岛。 想起自己那喜怒无常,对自己动过杀心的师公,许驰有些无奈地补充一句:“是非常不高兴。师父,为什么你不和我说?何必派如意也去。” “她说她愿意,而且你出去那么久也不和她联系,人家就只有跑去见你了。” 许驰讪笑。 石乐安轻声且悠长地说道:“男人在外面可以想很多事情,女人在家里就只有想自己的男人,除此之外她就没事可做了,所以以后别再这样了,你就算不完全相信她,最起码你要记得按时和人家用音圭联系。” 许驰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了。” 石乐安接着叮嘱道:“你和师公相处,你千万记得要如履薄冰,千万不要犯什么差错,在红嫣城那次,如果不是他觉得在你身上的投资还没收回来,他真的会杀了你,所以你忤逆他时,你多想想楚如意,想想你那还未得报的仇,收敛你的性格,千万千万记得要小心。” 许驰想起他这些天的经历,不由很是严肃地说道:“我知道,我会这么做的。” 石乐安突然笑着回身:“对了,我知道你和邪妄照了一面,对那个邪妄,你的看法是什么?” 许驰想了一会儿:“似乎不是很聪明,很容易被人借刀,不过他的天赋很好,看他的修为,相信他在邪心楼很有威望,我是比不上,对了,他对我用了瞳术,不过为了不被人察觉,威力很小,被我的银焰给挡住了。” “所以我并没有派你去黑影部,那里是人家的主场,你去了那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初我就觉得邪妄不堪大用,站在邪心楼的立场来看,他的心太简单了,只适合当一把锋锐无匹的剑,而不是脑袋。” 接着石乐安看向独自站在山脚的沈家二长老,问道:“你是怎么让他跟着你的?” 许驰顺着石乐安的目光看去,不由想起了沈家诸位长老走时看向二长老的不舍与祝福,他老实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可没有王霸之气,虎躯一震便有化神来投。” 石乐安想了想道:“我不能派人给你当老管家,因为这难免被人说成公器私用,他正好送上门来,我改日帮你问问,看看他要什么,能不能谈妥。” 许驰听到那个“改日”,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师父,您要出门?” 石乐安很满意许驰的敏锐,他简略地说道:“洗剑派那边出事了,一个叫秦国的国家的国都似乎有什么异宝或异境将要出世,声势浩大,冰封万里,一夜之间就冻死了十几万凡人,相信这颗修真星上的所有合体期都感应到了。这件事他洗剑派想独吞,不过他们实力不够,独吞不了,可其他正道门派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洗剑派撕破脸,加上我们以爆发战争相威胁,那些正道门派干脆借力,让我魔道也去看看。” 这种层次的事许驰听听也就够了,他只能哦一句。 石乐安接着说道:“过几天我可能会让你去那里见见世面,你做好准备,这样等你回来差不多就可以尝试突破元婴了。” 许驰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用力一攥,双手竟发出虎豹铿锵之音,仿若钢铁。 石乐安听后微微颔首,满意说道:“差不多了,强度应该够了。” 许驰笑道:“要谢谢师父的那些灵药。” 许驰和石乐安相处时很愉快,不同于和自己师公相处时的提心吊胆,许驰知道石乐安是真的将他看成自己的弟子,所以他很多话都可以和石乐安说,不需要在意自己的态度,同样,许驰也会完全遵守石乐安的命令。 石乐安笑骂道:“那些灵药你是要还的,几百万灵石,全砸在你和楚如意身上了,若是你还没成就说不过去了。” 接着石乐安拿出一块腰牌递给许驰:“给那沈家老二,让他先在邪心楼做个供奉,我已经打了招呼,会有人安排他先熟悉一下邪心楼,我回来再处理。” 许驰接过腰牌,收起,点头:“是。” 石乐安突然凑过来直视着许驰的眼睛:“你知道什么是心魔吗?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它会突然跳出来,然后吃了你。” 许驰心下凛然,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心魔,每个人都有心魔,都只有靠自己,所以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我希望你记住,你大仇未报,现在又多了个楚如意天天在想着你。” 许驰再次点头,面色肃然。 石乐安干脆利落地道:“好了,差不多了,我走了,别忘了修炼,不可沉溺在温柔乡里。” “是,徒儿恭送师父。”许驰拱手低头,每一次他都是心悦诚服地行礼。 因为知道自己即将又有任务,许驰这几天都是和楚如意腻在一起。 阴暗溶洞,水汽缭绕的温泉中有两个人影。 今天知道许驰很快又要走,楚如意依偎在许驰怀里,她把玩着许驰的头发,很是不满且不解地问道:“洗剑派为什么会答应我们魔道进入他的势力范围?” “因为蛋糕太大了,他洗剑派一个势力吃不下。洗剑派是正道魁首,其他的正道门派也想分一杯羹,但他们不敢得罪地太狠洗剑派,至少明面上还是要保持和睦的,加上我们以爆发战争相威胁,所以他们打算借助我们魔道的力量,以此来和洗剑派谈判,让洗剑派将蛋糕平分。” 楚如意不满地说道:“那关你什么事?那是合体期关心的事情。” “师父说让我去历练一下,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准备渡劫了。” 楚如意这才想到那许驰即将面临的雷劫,哪怕心里万般不舍,她也只有不甘地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许驰笑着抱紧她,眼神温柔:“放心吧,我会早点回来的。” 楚如意眼睛一转,突然讨好着笑道:“许公子,奴婢也去?好不好嘛?” 许驰马上瞪眼喊道:“胡闹!你千万千万别擅自去找我。” 哪怕楚如意已经是元婴期修真者,她一只手就能放翻许驰,但许驰仍把楚如意看成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少女,这是男人的事情,许驰只希望楚如意能老老实实在家等他回来。 石乐安的命令来得很快,或者说温柔乡里的日子总是不长久。 一大早,许驰便在家里整装待发。 楚如意正在帮他收拾东西,一路上要用的法宝,换洗的衣物,逃命的破空符,各种证明身份的令牌,疗伤用的丹药,山河扇,海量的灵石零零总总,哪怕楚如意前几天就早已收拾好了,她仍是不放心,今天一大早就要过许驰的储物袋细细检查起来。 见时辰不早了,一直在笑看着楚如意的许驰对一脸认真地楚如意笑道:“楚姑娘,似乎我快要迟到了,他们都在等我啊,身为此次带队的首席,我可不能迟到。” 和许驰一起去历练的,还有几十个金丹期,他们都是邪心楼的修二代,之所以派他们去,一是洗剑派为了减少损失和麻烦,将那些弟子的修为都控制在元婴以下,这样不管出什么事情,他们都能干预,于是正魔两道就很有默契地将这次的秘境出世当成了一场正魔两道的集体历练。 至于历练的规则,正魔两道的那些合体期正在商讨中。 二是石乐安希望许驰借此机会去和那些修二代多多接触,他们会继承他们父辈的位置,所以他们中的一些人就是许驰日后的班底,许驰日后若想继承他的衣钵,继承他的地位,少不得这些人的帮扶。 不过前提是,许驰能让他们服气。 接过楚如意递过来的储物袋,许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被楚如意羞恼地瞪了一眼,他随即想道:“杀人立威是万万不可的,看来要做好一挑一群的准备了。” 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许驰对楚如意朗笑道:“我走了。” 楚如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出来,接着她冲上来紧紧抱住了许驰,在许驰耳边说道:“答应我,早点回来。” 许驰突然雄心万丈,他抱着楚如意柔声道:“我答应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邪心楼的修二代们(一) 风在耳边呼啸,许驰快步冲上山去,在山间幽深小径上化为一道百炼。网w﹤wwzwcom 许驰心想:“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应该不会迟到,来得及整理一下衣冠。” 那些修二代正在山上等许驰,半柱香后就是他们出的时间,许驰并没有提前去确立自己的威信,而是打算等启程后,他在船上再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正在许驰赶路之际,山上一面人高的银边圆镜将他的动向映得清晰无比。 镜前围着许多人,他们都是年轻人,男女都有,穿着打扮也极其华贵,所有人的衣物装饰都是法宝。 此时他们都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许驰。 一个粗豪的青年掏出音圭:“他上山了,你们先去试探一下。” 音圭里立马传来了回应:“凭什么是我们?你们就干站着?” 粗豪青年脸色很是不耐烦:“谁让你们抓阄抓中了,赶紧的。” 对面那头沉默一会儿:“我们看到他了,现在按计划行动。” 粗豪青年收起音圭,扫视一圈,问道:“等下要是三郎他们失败了,你们上不上?别告诉我你们都怕了。” 一个穿着仿佛火凤凰的少女淡淡道:“前提是他能打赢他们,我才会出手。不过我看悬,要让我们认可,这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 几个青年和少女对视一眼,领头的青年淡淡道:“我不参与,如果他能上山,我必唯命是从。” 粗豪青年翻了个白眼:“老子没问你们,谁不知道石楼主对你们那一系有大恩,就算石楼主看重的弟子是个废物,你们都会听命,你们看着就行了,老子根本就没指望过你们会出手。” 那领头青年脸色一沉:“老子?你是谁老子?” 他身后几人立马齐齐上前一步,大有一言不合立马动手的架势。 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摇着折扇温和道:“好了,温兄,你知道这是他的口头禅,你就别故意找茬了,你想借此削弱我们的力量,让他上山更容易对不对?不过你这样做我们更不会服,他许驰若想让我们听命,只有靠自己的实力打上来,我们可不会听一个废物的命令,更何况他还想继承石楼主的衣钵,我们总要看看他有没有资格。” 领头青年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一直默不作声地瘦小少女开口道:“三郎他们动手了。”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镜中。 林中突然朝许驰射去了十几根弩箭,那些弩箭的银白箭头内包裹着火红的火灵石,那些晶体正在飞快闪烁,即将炸开。 弩箭在空中留下了十几道火红的残影,出扰人心神的尖啸。 许驰脚步一顿,心道:“果然,这山不是那么容易上的。” 这场埋伏在许驰预料之内,只是不知道这些修二代们的实力在不在他的预料之外。 面对那朝自己射来的箭阵,许驰开始运转体内的银焰,他眼中登时浮现银轮,光芒内敛。 他的脸庞散着淡淡银光,那扰人心魄的箭啸对他而言丝毫不起作用,在许驰眼里,那些高射来的弩箭极其缓慢,显然那些藏在林子里埋伏的人平时很少配合,以至于那些弩箭间满是空隙,他根本就只需要从箭阵里穿过去,不需要硬抗。 不过许驰不想躲,他打算硬碰硬,告诉林中那些人他的实力,这是许驰的信心,他不想让石乐安失望,他更怕如果失败了,师公会觉得他没有资格去继承石乐安的衣钵,从而杀了他。 于是飞星剑被许驰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 许驰将飞星剑举在额前,左手抓鞘,右手抓柄,两手一分,寒芒便在他额前涌现。 飞星剑出鞘的清鸣锵声让山顶的那些二代们眼神一凝,这是飞星剑有了灵性的象征,而这把有灵性的剑竟然甘愿让才金丹的许驰使用,凭什么? 飞星剑剑长三尺三,剑重千斤,不过在许驰手里,这把剑轻若鸿毛,这代表着他的剑极快。 许驰开始在身前挥剑,随着那三尺三的寒芒开始在许驰身前挥舞,只见飞星剑精准地将那十几根弩箭给平分为了两半! 从箭尖到箭尾,每一根都是平均切开,没有丝毫误差! 不过若是沈家出品的那些箭这么容易被破就是个笑话了,这些火灵石在离弦的那一刻便已经极其不稳定,此刻被许驰用剑一切,它们纷纷开始爆炸。 于是在轰轰声中,许驰周围突然出现了几十个火球,它们开始飞快扩散,山间的空气被那些火球给撕扯地杂乱无章。 轰! 那些火球在电光火石间爆炸,林中的三郎等人看到前方那升起的巨大火球,不由脸露不屑,因为他们觉得许驰应该只有靠护身法宝来挡下来,早知如此,当初为何不躲。 不过许驰就算躲了也没用,箭阵之间的空隙是三郎等人故意留出来的,若是许驰打算穿过箭阵,他们便会射出比先前快十倍的弩箭来给许驰一个惊喜。 在山上有上帝视角的修二代们却叹息摇头,早知道就不应该抓阄的,这样只会让许驰看轻他们,觉得他们也就只有这样的实力。 打扮得像个火凤凰的少女无奈扶额叹息:“蠢货,人家不会用遁术么?” 果然,借助着爆炸产生的震荡,加上许驰将灵力控制地没有丝毫溢出,他借助土遁潜伏到了三郎等人的脚下。 在地下“见”到那十几个修二代,许驰嘴角弯起,下一瞬间,他便破土而出! 地上突然冲起了一条泥龙! 泥龙中出现了一点寒光,那是飞星剑的剑尖。 许驰先前通过那些爆裂箭传过来的力道和内里蕴含的灵力判断出了谁的实力最为强悍,根据箭道,他确定了那人是谁,于是他的剑尖直指木三郎! 不愧为邪心楼修二代之名,木三郎并没有给自己的长辈丢脸,面对那条冲天的泥龙和泥龙里面的那点寒芒,木三郎气质沉凝,他想到了许驰的意图,于是他大喝一声:“给我个面子,你们都别管,让我单挑!” 下一刻木三郎抽剑,他的剑是一把暗黄的木剑,上面满是枝叶的花纹。 随着木三郎灵力一催,木剑上的那些枝叶花纹仿佛活了过来,林中的那些枝叶都有了生命,它们开始延伸,开始朝许驰高攒射而去,黑压压一大片,林中枝叶四溅,空气被分割地支离破碎。 木三郎这是在以攻代守,他就不信许驰会硬抗,不过就算许驰如此,木三郎也有把握自己不会被他以伤换伤,木三郎之所以叫木三郎,是因为他对木属灵力极其有亲和力,他能在瞬间施展三次木遁,也就是说他能在瞬间闪避别人三次的攻击。 面对朝眉心洞穿而来的飞星剑,木三郎还有空很是认真地问道:“你就是许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