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战王独宠萌妃》
【001(楔子)】旧时恩
章节名:001(楔子)旧时恩
大周锦禾十三年夏,周国水难频发,民不聊生。再至时年七月,洪水渐退,周南各郡外涌现大批流民。
年八月,周皇命太子沈宿私服出巡体视民情。
山峦起伏,马车行走在山路上颇有些颠簸。
“太爷,我们当真南下?”崔琰用袖子煽着风说道。
坐在崔琰身旁的锦袍的少年一展纸扇,扇身几个蝇头小字跃然于目: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为什么不南下?”锦袍的少年勾唇道,那抹笑容极轻极浅,却是能醉死他崔琰。
崔琰摇摇头定了定神,复瞥一眼他家太子,只觉得那一身金饰极其晃眼,他家爷一早可是翻箱倒柜的将那些他以往不带的金饰通通挂在了身上,崔琰不禁暗道:穿的这么招摇干嘛?要是遇到暴民或者强盗,太子爷您这不是找死么?
突然他家太子从锦团座榻上站了起来,车身也随之晃了三晃,极为慵懒地道出一句:“爷就是活的腻烦了”
崔琰一听,平静的俊脸上生出一股子悲痛,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他宝贝着的银刀。爷,您活的腻烦了,我崔琰还想多活几年,带着我家大刀好好看看这大周的大好河山呢!
还没等崔琰开口抱怨,锦袍少年就说道:“孤就是要那些个流民知道,身在洛邑的贵族,衣锦袍,食皇粮,却不愿意分出一厘来与那些难民!”
“爷!”崔琰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想要说什么却是止住了,垂首间目光又瞥向太子手中纸扇上的蝇头小字,那字虽小,却见得出是太子兄长梁王沈墨的手笔。
崔琰心头一寒似乎是想起当年梁王谋反,太子亲手结果梁王殿下那一幕这扇子便是梁王死前给太子的那柄?
太子啊太子!崔琰心头大叹,他似乎越来越不懂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了!
“堂堂君王带一众妃子桦煜殿笙歌夜舞,醉生梦死,还说他爱我母妃,多么可笑。泱泱大周,如今只剩下这繁华的空壳罢了,殊不知这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还能拥有多久”锦衣的少年,一展双手,金铃儿铛铛作响,“他”的薄唇勾出一抹极其浅淡笑,那笑极艳极媚,给整张脸平添些许雌雄莫辩之色,“到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沈宿还没来得急伤感完,就听见一声巨响,似乎是马车撞到了什么。
“车夫”阿六一头栽在了车壁上,捂着头,破口大骂:“奶奶的,是那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太爷的车!”
一辆满载着茅草的马车,也就是那“罪魁祸首”的车正巧撞到了太子的马车上!
只见四五个带着斗笠农夫打扮的男子护着茅草马车,顶前一个人年纪略长见车夫下来,连声赔罪。
“娘的,赔个罪就完事了?”阿六继续道。
“你”队伍最末的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正欲出声,却被他身旁一青衣少年拦住了。
阿六这才瞧见这五人中唯有那个青衣少年是蒙着面了,那少年由人扶着瞧着极为羸弱。
“公子想怎样?”年龄稍长的领头人为难地望着阿六说道。
阿六想这些人农夫装束,定是乡野之人,加之赶车劳累颇为受气,如今正好借此出气,便道:“你们一人给爷磕个响头!这事就了了!”
果然他此话一出车内车外都安静了。
崔琰暗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阿六这嚣张气馅分明是太子助长的。
只见那五人之中皮肤黝黑的少年开始同蒙面的少年交头接耳起来,“爷,此人张狂,不知那车内是何人借他此嚣张气焰!”
蒙面的男子幽深阴蛰的凤目正细细打量那马车中人时。
沈宿一身金光的走了出来,手脚的金铃铛铛作响。
阳光之下,五人都觉得十分晃眼
这人,是男是女?五人冷汗直下的望着“他”。
“阿六,你给爷住口,爷不发话你还敢训起人来了!”沈宿拧眉道,对身后的崔琰摆了摆手道,“去把阿六给爷拧过来!”
崔琰十分嫌弃的望了一眼他家主子,主子,您能改掉您那招摇的德行么?全大周都知道他们有个纨绔太子了,您用不着时刻都强调着
崔琰上去提了阿六的衣服就往后走,边走边不动唇面无表情的出声:“你以为爷是猪啊,你这自己撞上去的还要别人给你磕头,你这是怕爷怪罪你,你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阿六脸一红,一脸被人窥中心事的神情。
对面的五位“农夫”脸色越来越黑,这主仆三人唱的哪一出啊?
蒙面的少年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似乎是从来没有人敢到他面前这般无礼过,他的略显狰狞修长的手紧捂着胸口,看样子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正当那崔琰将阿六拧到沈宿面前的时候数根飞箭朝这方射来。
崔琰身子一颤正欲出手挡剑,手中的阿六便是呜咽一声倒下,那一箭正中阿六心脏!
崔琰心一紧,未来得及思索便分出心去护太子,只是当他看到太子那没心没肺、极为欠扁的死样子后心中更是悲愤。
沈宿不是没有看到阿六倒下,也不是没有悲痛,只是她自母妃死后,便再也不愿将那种悲痛与弱小表现出来了。小六是随她一起长大的她又如何不痛?
崔琰护着太子,余光瞥向一旁五人,只见那五人有几人受了伤却极力地护着那蒙面人。
崔琰知道,他们定是遇到了贼匪,怪就怪他家爷穿得这么招摇!要不然别人不在两车相撞的时候出手,偏等他家爷走出来了出手!还白白搭上了阿六的命
“交出你们的金银珠宝,饶你们一命!”良久,才听到林子里传来那放暗箭的人的声音。
一旁四个受伤的人护着蒙面少年,听此话心头一惊,继而齐刷刷地望向沈宿。
沈宿微怔,没有丝毫动作。
那四位以为沈宿爱惜身上钱财,不愿献出财物,四人又齐齐望向蒙面少年。
崔琰这才去留意到那蒙面的少年,他显得十分虚弱,看样子像是受了毒。蒙着面的脸上露出的是一双极美的凤目崔琰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人,可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此时,沈宿挣脱开崔琰的手,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镯子一个个取下来,还有脖子上的数十条金项链,一条一条都扔在了地上
劫匪们目瞪口呆地望着沈宿,显摆也不带这样的吧!带这么多不嫌重吗?
崔琰有些目不忍视了别过脸佯装望向他处。
沈宿却是笑嘻嘻地取下头上最后的金质高冠,一头青丝披散开来,惊了全场人的眼
劫匪们目瞪口呆地望着沈宿,“他”却是突然吼出一句:“拿着滚!”转身潇洒的离去,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尽显风流气度。
“站住”劫匪的首领发话了,如此尤物,一张脸绝美的雌雄莫辨,卖作小倌也能大赚一比吧。
“把他们几个带回去!”劫匪指着沈君簌和崔琰又指着那五人说道。
那茅草车旁的四人一听心一惊,他家爷已经不起折腾了,怎能随劫匪入窝?
四人相视一望,心中已决定大不了豁出去杀出条路来。
蒙面的少年亦是苦笑,难道天要亡他于此?
他伸出手捂住胸口望着四人中稍年长的人吃力地说道:“密旨在孤胸前,你们带回去给皇上。”
他只动了唇,四人却看的真切,转而表情十分痛苦。
“这是命令!”他这次没有动唇,却是出了声,正好落入习武的崔琰耳里,以至于多年之后他依旧记得
“你再说一遍!”十二岁的锦衣“少年”指着那群劫匪吼道,“方才是哪个杂种对本爷说要老子交出金银珠宝,放过我们的!”
我们?崔琰看着他家太子手指指的地方,正是那五人的方向
“带走!”劫匪首领说道,说着就有十几个劫匪上前来。
崔琰的手已经握着自己的宝刀刀鞘了,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犯贱了,不等到太子下那句恶寒的命令他的宝刀就是出不了刀鞘。
等了良久,崔琰都没有耐心了,风吹了一阵一阵,太子还是站在那里,眼看那狗贼的手都要碰到太子了
那茅草车旁五人也看得冷汗淋漓,正等着劫匪走近时出剑!最好是等劫匪去碰触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少年的时候,分散注意,攻其不备!
“崔琰!咬他们!”锦衣的人儿微勾唇道。
崔琰的刀是出鞘了,可是却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
为什么每次太子下令的时候他都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他本以为他习惯了,只是他堂堂一品带刀侍卫,每次要被太子形容的像一条狗一样?每每想着就是一阵恶寒。
崔琰内心颇为不爽,那么只有拿这些劫匪出气了!
崔琰冷目一扫那一众劫匪,身影一闪,宝刀一挥,一众劫匪的高冠就已落地!
秋风过处,鸦雀无声
众人呆了,唯沈宿含笑道:“嗯,这次不错,没有秃头的,也没掉血的”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一命抵一命,你们杀了爷的车夫,就理所当然留下一人的性命!”
华服少年指间露出一枚铜板,只是一瞬一息的功夫就射入一贼匪咽喉。
一众劫匪仓皇四遁,方才他们连那人身影都没看到,那人就取下他们的高冠,若是那人有心取他们首级岂有不能之理?
劫匪四逃后,轮到那五人发呆了。
蒙面的少年亦是讶然,如斯快速的刀法,其人定是来历不凡,他对身旁年长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中年男子立马会意上前说道:“多谢公子相救。”
崔琰这才打量起五人,直接道:“尔等也不会是农夫吧。”
隐瞒只能更生疑惑,所以中年男子没有隐瞒而是解释道:“我们的确不是农夫,深宅之争殃及少主,少主年幼,又体弱多病,才流落至此,洛邑已无立锥之地,我等想护少爷往南边谋生计去。”
他说的很诚恳,崔琰约摸信了,沈宿也姑且信了望了一眼那五人道:“我们正要往南边而去,如果愿意,可以同行。”
“爷!”崔琰浅浅地喝了一声。
“这”中年男子看看沈宿又看看崔琰,转头又看向他家公子。
沈宿朝马车走去,斜眼一瞥那蒙面少年,边慵懒道:“他不坐马车骑马一路颠簸岂不是要了他的命?要他和我坐马车吧,我可以照顾他,你们几个行在后面。”
几人对视,算是同意了。
沈宿望着马车前阿六渐渐丧失体温的身体,眉目略动,暗藏在袖间的手略动。
“走吧。”她低喃一声上了马车。
这一章记录一段过往,请看官记住这一段过往。下面一章女主的身份将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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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焚宫
章节名:002焚宫
锦禾十五年冬
垂柳抽出的新枝在寒风之中摇曳,桦煜殿内的笙歌夜舞已随着硝烟弥漫的城池成为过往。
血腥味从皇城延至斑驳的城楼,隆咚的战鼓不绝于耳。
这是楚军最后一战,南地叱咤风云的战王战倾尘,带领他的铁骑越江北上,以其摧枯拉朽的气势,侵吞了大周的都城。
沈宿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唇边溢出一抹讥笑,她那个昏庸无道的父君死了,战死在大周的战场上。他没能像一个帝王一样活着,却选择像一个帝王一样死去,他去的潇洒,却将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闾留给了她,让她成为大周末代的王
不,她不要!她宁愿以太子的身份去死也不要去做一代废帝!
“太子”举着托盘的女官颤颤地唤了一声,那白皙的脸庞上挂着玉珠似的泪水,她颤抖着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沈宿的面前。
沈宿游离的目一瞥那锦盒,叹了一口气。
“这是母妃替孤缝的,她本指望我及笄之年能穿的”她说的云淡风轻。
跪在殿前的安姑姑却是泣不成声。
“姑姑若是真真怜惜宿就按照宿说的去做。”沈宿深望一眼匍匐地前的女官,再度叹了一口气道,“宿是大周太子,不能像太子一样的活着,却需像太子一样”死去,只是那二字没说出口,沈宿愕然顿住。
她的话音刚顿,安姑姑便是“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太子您放心,您逃出去后,臣定带一众宫人投降楚人,绝不做无谓的挣扎”安知弦噙着泪将白日里太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君簌叹道,抱着锦盒往内室走去。
安知弦看到太子离去的孤单背影,那绯色的锦袍衣角消失在珠帘处,一时间喉间哽咽,泪,夺眶而出。
“太子”
“太子”
沈宿颤抖着伸出手,转动了珠帘后的花瓶,一道石门惊现!
安知弦发疯地拍打着石门,嘴里是模糊的呐喊安知弦是明白人,从小看着长大的太子,如何会在国破之日选择弃城而逃?她明白太子接下来会做什么,只是,她不敢想
沈宿欺骗了安姑姑,锦盒里不是锦袍而是大周禁药。
死了吧,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去九泉之下见她苦命的母亲了
她伸出略显颤抖的手,将那盒子打开
一袭绯衣的男子站在大周皇城的钟楼上,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那笑不甚张狂。
结束了?还真是快呢。
北地强盛的大周,中原各国闻风丧胆,怎么只在他手中蹂躏了几下,就这么垮了?看来传言,真不可信。
就如同世人言:楚之战王,以国姓封王却绝非如他兄长一样貌美,他生得面目狰狞,青面獠牙,活生生就是夜叉转世!
他修长略显狰狞的手指抚上面上银色面具,唇边燃起一抹讥讽的笑。
“王爷,宫中人已带入昭阳殿,听候王爷发落。”一名黑衣人跪地说道。
战倾尘挥了挥手,只见又走近一人。
来人黑纱蒙面在战王身旁耳语几句后,只见战王身形略动,厉声说道:“给孤找来!”
战王狰狞的手握成拳,复添一句:“找不回来提头来见!”
楚军入城,竟然让周国太子给跑了!
骄傲如他战王殿下如何能容忍?!
楚国的军队在周王战死城门顿破之时就以迅猛地速度包围了皇城,整个皇城连狗洞都被楚军守着,插翅难飞。
昭阳殿前的空旷地了,就擒的皇城侍卫集中在东面,女官们备集中在西面,太监们站在中间,近昭阳殿的台阶上跪着蹲着哭抱一团的,是大周的九位公主,再不远处是周皇的一干妃嫔
一身绯衣,带着狰狞银色面具的楚战王殿下就这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战倾尘一扫宫髻凌乱的九位女子,对身旁的副将伸了伸手。
凤无涯立马会意,站出来,清冷道:“你们中谁长得最像大周太子,站出来可以免去一死!”
九位公主一听,心下一惊,“免去一死”?那么她们都将被处死?
沉默未及一秒,殿前就炸开了锅似的。
“本公主像,父王说太子眼睛像我!”
“胡说什么?!本公主才是最像的!父皇还说本公主长得像太子生母!”
“”
战倾尘厌烦地抬起手,凤无涯冷声一吼:“都闭嘴!”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楚国军将领递来一物。
“报,下官在宣室发现此物!”
那将军恭敬地呈上手中物品一卷画轴。
凤无涯接过画轴,展开来呈在战王眼前。
那找到画的将军忙解释道:“回殿下,画轴下方注大周锦禾十三年,当时大周太子两年前的样子。”
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战王幽深阴蛰的目里闪过一丝波澜。
那眉眼,分明是那年洛邑城外救他的人儿,也是后来随他去大周南部,一路对他照料有加,一张脸绝美的雌雄莫辩的人儿
原来两年前,他没有骗他,他的高谈阔论,志向高远,鸿鹄之志这些都是有依据的!
他是太子,他竟真的是太子!
而他战倾尘却是率领楚国铁骑碾碎了一个少年储君的梦
他让他的梦断了,那么他该是要恨他的吧?
这一刻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慌张,无人知晓那狰狞银色面具下的颜是怎样的神情!
“报,王上这里还有一卷画轴!”又有一名将军递上一卷画轴,“回殿下,这副乃画师近期所做,据说还没完工!”
“呈开!”战倾尘略显紧张道。
那将军迅速展开,一个身姿清俊,姿容姣好的少年跃然纸上
“竟长成这般模样”残暴的战王一声喃呢,让近处的楚军战士集体打了一个寒颤。
“去未央宫!”他一拂绯袖,朝东方走去。
浩浩荡荡地队伍朝未央宫驶去。
“那是什么?”一个楚军将领望着东方天际一声惊呼。
东方天际,阵阵火光,宛若狼烟四起,连天烽火。
此时,不知是谁吼出一句:“未央宫着火了!”
那一刻,无人瞧见战王的身影微微一颤。
本章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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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逃离
章节名:003逃离
战倾尘站在一堆废墟的未央宫前,寒风将焦灼的气息和着灰烟带入鼻腔,一股悲伤感袭上心头,此生从未有过。
眼前的景象有些飘渺,他伸手想揉揉眉心,一个身影在他面前微微福身。
“殿下,未央宫全部烧成灰。”凤无涯沉声道,他垂首盯着地面,看着宫灯照映下,面前的身影颤了颤,他顿然抬首想去捕捉此刻战王的神情,只看到他脸上狰狞的银色面具。
“殿下,皇上到了!”一名将军在战倾尘面前跪下,有些期待地望着战倾尘。
可是战倾尘浑然不觉,有些发愣的道出一句:“太子呢?”
凤无涯微愣,垂首道:“周宫女官言周太子在我军入皇城前将自己锁于周宫内,臣估计”他顿了顿,沉声道,“估计太子已死于火中”
悔恨,如潮
绯袖间倾尘的手指已握成拳,狰狞的指深入腠理,全然不觉。
寒风过耳,侧耳倾听,凄凄如诉,犹是夹杂着逝太子的憎与恨
一身绯衣,带着狰狞银色面具的男子突然高扬起唇角:“将周宫中人皆带到这里,替太子送行!”
他笑:阿宿,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此寂寞。
锦禾十五年冬,北周亡国太子自焚于未央宫,楚战王命周宫两千三百四十七人随周太子陪葬。
史书之记载真真假假,但事实并非全然如是。
未央宫前,楚人的刀戟高举着要刺向周宫人的胸膛
呜咽之声遍布,撕心裂肺。
躲在灌木从后的沈宿望着宫灯燃起的地方站在那里修竹之姿的男子,楚国的战王,那身影平添一股熟悉
只是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周宫中人全部陪葬”。
只是,周太子“死”了,与他何干?他大楚不是不杀俘虏,不杀无缚鸡之力者?为何在此刻食言?
想到这里沈宿越来越愤怒,她真想冲出去,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哈哈哈我以为楚战王信守承诺,不杀俘虏,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一声熟悉入骨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沈宿陡然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
正是提着大刀而至的崔琰!
沈宿冷汗淋漓,崔琰,你活得腻烦了?
青衫男子眼底一片鲜红,凤目一扫对着他的弓箭手,银刀直直的指向战倾尘!
大楚战王身旁的几名将军都按捺不住,跃跃欲试想擒住这个狂妄的少年!
却听闻战倾尘一声低沉的“退下!”
“孤可以放了他们,但是孤有一个条件!”绯衣的男子淡淡地开口,那声音让人沉醉,如梦似幻。
崔琰定睛望着战王,看不清他狰狞面具下的容颜,只觉得那双目,牵引着他的魂魄,让他不得不臣服
“你说!”
“用你手中的冰玉流光刀和你的性命来换!”
果然战倾尘的话音刚落全场都安静了,宫妃们停止哭泣,宫人们静静地望着这个太子近侍,所有人的期望都寄托在了他一人的身上。
灌木从中的沈宿目光紧紧地盯着青衫少年,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冰玉流光之于崔琰,就如同水之于鱼。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寒风卷起青衫少年耳畔青丝,晦暗的月光,阑珊灯火将他的容颜映衬地不那么真切。
良久,低沉地声响扫在一众周宫俘虏心弦,“我答应你!”
妃嫔媵嫱,女官内侍皆暗自长吁一口气,唯有灌木丛中的沈宿,清澈的大眼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崔琰。
果然,在那一瞬,青衫男子长袖一挥,那冰玉流光就要切入咽喉
沈宿的小脸一瞬惨白,正欲冲出去阻止的时候,一个绯色的身影紧紧地握住了崔琰的银刀。
是那个传言之中楚地残暴的战王,他狰狞的手握住了崔琰的冰玉流光!
殷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入玉阶,沈宿暗自吁气,楚国战王除去国仇家恨,你救崔琰一命,我沈宿必报你此恩。
“押入天牢。”战倾尘对身后的凤无涯说道。
“爷,那他们?”凤无涯望着一旁的宫妃女官内侍还有侍卫道。
“除宫妃公主外,其余女官、宫女、内侍及六品以下侍卫亥时前一人分帛一匹、米五斗。遣送出宫!”战倾尘道。
沈宿一听,心头暗惊,帛一匹,米五斗,这战王深知此乃战争期间货币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唯帛与米才是最真实的“货币”。看来传言之中楚战王残暴嗜血,杀人如麻也不可全信!
只是,若她能趁此机会逃出升天?那么,她岂不是可以过自己曾经希冀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沈宿一时激动难以自己!
这时,又见一队人马朝此处走来,来人一身战甲二十来岁模样走在最前。
“战王殿下,皇上恭候您多时了!”
来人口中的皇上自然是楚帝。
“还请赫连丞相向皇上转告,若赏赐珠宝城池请皇兄随意就好!”战倾尘冷笑道。
“那么大周朝九位美貌的公主,战王也不要?”赫连温玉微微挑眉道。
绯衣人轻笑:“世间美人皆是毒!”
周宫城门口,沈宿站在一队一队的宫人女官之中,她在一把火烧未央宫之前就做好了自己的官籍:崔琰远方表弟,自幼随崔琰入宫,得周太子喜欢,赐名十一。其实周宫中人姓沈的也颇多,并不是十分显眼。
至于“十一”二字不无根据,她排行十一
只要挨过了这个宫门,她就是自由人了,五斗米一匹帛,她可以去找一处地重新开始!
“你的,拿好了!”那发放米的楚国侍卫多看了她一眼,她知道他定是觉得她太小了,觉得她出了皇城只有饿死的命。
沈宿接过米和帛,走离宫门十几米远,几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眼前,抢了她手中的米和帛,一把将她推到了泥坑里
注:这一年战倾尘是十五岁。喜欢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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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怀抱
章节名:004怀抱
摔入泥坑,肮脏的泥水和着残留的血腥味涌入鼻尖,让沈宿觉得作呕。
那几个刚刚解脱的太监抢走了她的米和帛,她不怨他们。
是统治者的无能成就了他们,她只能更加的埋怨自己,这一刻,没有泪水,她的小手在肮脏的泥地里捏握成拳。
小脸深埋在胸前,谄笑之声不绝于耳,有属于周宫中人的也有属于楚国人的。
寒风过处,一股久违的寒冷袭上心头。
就在她将沉睡过去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搂起她纤细的腰枝,将她脏兮兮的小脸贴入怀中
她望着他狰狞的面具,透过那面具她仿若能看到一双绝美、深邃的凤目,沉静幽冷仿若似曾相识。
沈宿就这么盯着那面具的双眼之间,清澈的眼一动不动,没有畏惧没有卑微
战倾尘身子微僵,只觉得这双眼像极了一个人,灵动、清澈、不染纤尘。
还有这小脸的轮廓与那个两年前救他于危难的少年如出一辙。
只是当寒风吹醒他的发热的头脑,他才意识到,那个唤作阿宿的少年已离他而去。
想到这里,战倾尘紧紧地抱紧沈宿的身子。
直到沈宿受不住他的力度呜咽一声,他才慢慢地放开她,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宿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醉人的声音,却没有想到是传闻之中,面目狰狞,如夜叉转世的楚战王殿下发出的。
“十一”她答道。
“十一,我找皇兄要你,你愿跟我走吗?”他低喃道,下巴在她的头上婆娑着。
沈十一大惊,一者,他为什么要带她走,他要她做什么?二者,他堂堂楚战王要一个俘虏也需要向楚帝禀告?三者,他用的“我”,不是“孤”
见她久久未答话,战倾尘只当她是默认了。
后来,她听人说那天抢她帛与米的被战王手下当场结果了。
再后来,是楚人正式入驻周宫之后,传出国破当日,楚之战王八千铁骑破周都,拒楚帝所赐珠宝城池,唯抱着一五岁“男”孩回了军营。
大楚熙乾元年,楚明帝灭周,都城由荆州迁往洛邑,改洛邑为洛阳。
一车一箱车的物品被运往洛阳东街卫巷战王府。
沈十一坐在珠宝那一车的最高处,战王的属下都知道他们的十一公子爱财如命,夜里也只有抱着珠宝箱子才能睡得安稳。
初春时节,垂柳拂风,浩浩荡荡的车队在东大街卫巷一处宅院前停下。
宅府大匾额上写着几个大字:楚战王府,题名为战煜天,是楚帝的名讳,落款:熙乾元年。院前两座巨型石狮,巨大的府门涂着红漆,门耳是纯金的环,堪比如今的楚宫门,门外站在数十位大楚禁军。
战倾尘从华车中走出,没有立刻进府,而是朝后面的马车走去,
终于在珠宝车上瞧见了怀抱着金盒子睡得流口水的沈十一。
跟在战倾尘身后的赵贤脸色顿暗,清了清嗓子唤了声:“十一!”
珠宝箱上的小人儿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睡得极沉。
“小十一,你的宝贝都被人抢光了!”赵贤使了坏心唤了一声。
小十一略有所动,身子颤了颤继续睡自己的
战倾尘凝眉摇摇头,似有些无可奈何地伸出手去抱小人儿。
他伸手将十一抱入怀中,却看到宫灯下十一发青的面!
赵贤唬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战倾尘抱着沈十一朝战王府内走去,步履匆忙边走边下令:“传太医!”
赵贤不敢有丝毫马虎,立马派人去御医苑传太医,还点了名要医正大人来!
待平复下来,赵贤暗自思忖,十一公子的样子像是被人下了毒了,可是这一路又有谁敢动战王宝贝着的人呢?
此事疑点颇多,赵贤将四十八车的物什,战王手下两百二十来宫人全部安置好,便朝枕墨楼走去。
枕墨楼,战王暂时就住的地方。
赵贤还未靠近枕墨楼,就听见楼内厉吼。
“孤只问一句,他怎么还没有醒!”
战倾尘一掌粉碎了面前的书案。
“回回战王爷,这位小公子呈中毒症状,体内毒素沉积许是多年药物作用此刻毒性顿发才至昏迷不醒”御医苑医正颤声答道。
“中毒?”战倾尘咬重这两个字,十一怎么会中毒?难道他在前朝宫中就被人下了毒。
医正见战王爷没有发火,继而道:“还有小公子的脉象奇特,体质特殊可能”
“可能什么?”战倾尘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颤抖。
“可能活不过十五!”
战倾尘的身形微颤,呼吸一窒,他转身望向榻上沉睡的小人儿。
粉雕玉琢的脸无了血色,纤长的睫羽在烛光的照映下打下一片阴影。
清澈不染纤尘的睡颜,柔进了他是心田。
如果不是他率领着铁骑破城而入,或许他还是一个生长在周宫之中无忧无虑的孩子,是他碾碎了他的梦
“孤只问一句怎么能救他?”战倾尘望着医正再度开口。
“回战王。”医正突然跪地道,“若是战王能知晓公子体内毒物的名字,臣可求回春谷谷主帮小公子解毒。”
“赵贤!”倾尘对着楼外唤了一声。
未及片刻一声靛青色长锦袍的男子入殿。
“将崔琰带来!”
赵贤心下一惊,未来得及多想就出了战王府朝天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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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喂药
章节名:005喂药
一袭靛青色锦袍青色披风的的男子踏入如今大楚天牢内。他修长的手从胸前拿出一块令牌唤之:血孤鹰。
整座天牢里狱卒们顿然跪地:战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带我去见崔琰。”赵贤指着其中一个狱卒说道。
赵贤见到的崔琰,他四肢被铁链锁着,唇里塞着布,身上有些较新的伤口。
“你们”赵贤幽冷的目扫了一眼狱卒。
狱卒噗咚跪地,“赵将军,此人顽劣,多次寻死,奴才们迫不得已。”
赵贤一挥手,对身后的人说道:“放他下来,带回府。”
“这”狱卒欲言又止。
“别人问起你且直说就是。”赵贤一拂衣袖离开天牢。
崔琰受了很重的伤,在战王府里养了多日才见好转。
十一也是在次日醒来的。
战倾尘坐在十一的榻前看着兵书。府里传开了,战王宠溺小十一公子,亲侍于榻前,不曾思寐;更有传言:大楚战王不近女色,实有恋童之癖。
有丫鬟端了热汤药来,战倾尘随手接过遣来人下去。
一手放下案盘,弃了兵书,端起药盅,舀起一勺来于唇边稍稍吹拂。
“还不打算睁开眼吗?”
幽冷的声喉让榻上的小十一颤了颤身子。
“怎么病了一场倒是畏惧孤起来了?”他又道,带着一丝与他的气质截然不同的宠溺。
十一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看着他狰狞的面具还有他端着药碗的手,一股与现实不符的温暖袭上心头
她深知自己为什么会昏睡,只是她不能说,宫中禁药的名字她更是无法透露了。
或许,真的活不过十五吧
“收起你的苦瓜脸,喝药。”倾尘有些笨拙地去抱她,将汤匙喂到她的唇边。
突然而至的热感灼伤了她的唇瓣,那小唇瞬间变成樱桃般鲜艳的色泽。
战倾尘握着汤匙的手猛地一颤
抖动将那一勺药就洒在了十一的亵衣上。
“这”(十一)
倾尘望着十一白色亵衣上那滩深色觉得极为刺眼。
他幽冷的目一扫榻前桌案上的汤盅,目里一热。修长狰狞的手抚上面具,将面具微微往上一移,露出他凉薄的唇。
他拿起汤盅,微抿一小口后,俯身朝十一的唇贴去。
“唔”十一还弄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温热而苦涩的汤药落入口中
十一的小手紧紧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衫。
“爷”刚入殿看到这一幕的赵贤轻唤了一声,别过红着的脸望向他处。心里却不禁暗自思忖起几个嬷嬷给他透露的话来。
战倾尘见是赵贤,松开怀中十一,将面具移至唇下,又将十一平放至榻上的,又伸手去解她的亵衣。
“你”十一红着脸,抱住自己的小身子。
战倾尘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过粗鲁,柔声道:“十一,这衣该换了。”
“十一知晓,十一想自己换。”十一垂首道,通过多日的接触她已逐渐知晓此人性情,此人阴晴不定,情绪捉摸不透,不能拂他的意,顺着他的意思又会将自己推向危险,十一只能对他示弱。
赵贤似是寻到一丝机会,忙上前道:“爷,皇上命您速速进宫面圣。”
十一感受到面前男子身子一僵,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对皇上淡淡的疏离。看来楚帝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传闻之中所讲的那样。
“什么时候来的旨意?”战倾尘问道,有一瞬的失神。
“有一会儿了。”赵贤答道。
战倾尘犹豫了会儿,也没有怪罪,拢了拢衣袍后起身朝殿外走去。
“命人伺候十一用膳,天黑时带他去碧潭沐浴,若是他不喜欢别人伺候就听他的。”战倾尘边走边说,“让凤无涯随孤入宫。”
“是,爷。”赵贤颔首退下了。
一出战王府,便瞧见凤无涯牵着马立在一处,战倾尘只是看了一眼就上了马,往皇城赶去。
昭阳殿在月光的照映下飘渺的如同楼台仙闾。
战倾尘一瞥梧桐树下的绢质宫灯,对身后的人轻声说了些什么,绯袖一拂,进了殿。
已过而立之年的楚帝见倾尘晚来并无怪罪,而是笑着迎了上去。
“八弟,你来了。”
“皇上万岁。”战倾尘未曾看楚帝一眼,径直跪安。
战煜天神情顿改,“八弟,朕不是说了八弟与九弟见到为兄都不必行礼。”
一时间,战倾尘觉得“为兄”二字实在刺耳,他冷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皇上已入主中原,今非昔比。”
战煜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是笑着扶起战倾尘往内阁走去。
“内侍,将东西取来。”楚帝对殿前宫人唤了一声,接着就有二名宫人抬着一个笼子进了大殿。
倾尘闻声望去,只见笼内骚动着的是一只幼年的白虎,后腿锁在铁笼上,不时发出几声“嗷呜”声。
战倾尘狰狞面具下,眉目一动,唇边溢出一抹旁人无法察觉的笑容。
战煜天从倾尘专注的神情里自是读出些许,便顺水推舟道:“八弟,皇兄想以此物换你一物。”
战倾尘面具下的美目微眯,道:“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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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哥哥
章节名:006哥哥
“就是八弟你那日于前朝宫中抱出的五岁小儿。”战煜天笑道。
战倾尘闻此却是顿生一股子怒火,连他自己也不知那怒火缘何而生?竟那般之大!
他听闻战煜天所要乃十一时,呼吸都窒了!
战王顿然转身朝楚帝道:“莫非是有嚼舌根的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想不到才短短一日就能传到皇上耳朵里!
战煜天一听,冷汗都冒出来了,世人都知道,这世间楚帝最怕的就是他如今仅剩的两个皇弟。
“不是这皇兄不是怕八弟声誉受损,所以”所以就想把谣言扼杀在摇篮里,战煜天说道,很不自然地扯出个微笑来。
“哈哈,声誉?战家人还有声誉?”战倾尘冷声再道。
“放肆!战倾尘!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战煜天大手捂着胸口指着战倾尘道。
“臣的脑袋等着皇兄砍呢!”
“”
战煜天气急反而镇定下来,“倾尘,皇兄一时激动说了不该说的,只是倾尘你也该为你自己着想,你现在是大楚战神,怎么可以弄出这种”
“我的事不劳烦皇兄插手!皇兄没事臣就告退了!”战倾尘说完行了礼忙欲退下。
“慢着,这白虎儿你且提回去好好训训,这本就是为你寻的。”战煜天语气柔和下来,“还有过半个月九弟也该到了,你去城门口迎他吧。”
“臣会去迎九弟的。”战倾尘说道,压根没再瞧白虎一眼拂袖离去。
战煜天叹了口气,对一旁内侍道:“找个机灵点的把虎儿送去,再去给朕传御医。”
寻常人家兄弟能解忧,他的两个皇弟从来没让他省心过。
内侍一听皇上要请御医,心下一紧,支支吾吾地道出一句:“皇上,您没事吧?”
战煜天无话,揉揉眉心,示意他做退。
战王府枕墨楼内,十一用完膳,一番洗浴后换了丫鬟递来的干净合身的衣裳,便抱着枕头坐在榻上自己玩乐。
这时候一身靛青色衣袍的少年入殿,来人正是赵贤,他对门口的宫人问了些什么就走进殿来。
十一也没有理会赵贤,她自知战倾尘定是还未回来,所以现在来的是赵贤。
少年在茶桌旁坐下,自个给自个倒了一杯水。
屋内安静的很,十一玩着枕头,赵贤水不知喝了多少。
实在无聊,赵贤起身走向床榻,夺过十一手中的枕头看了半天说道:“只是一个枕头而已,怎么可以玩这么久?”
十一顿觉无话,过了会儿,才说道:“与我以前见的不同呢。”
赵贤这才细看手中的枕头,的确不同,这是楚绣,不是北地的绣法。心道:这娃儿也算是心思细腻。
“你知道这里以前是谁住的吗?”十一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门外修竹还有雕栏玉砌,清澈的目光幽远迷离。
赵贤剑眉微蹙,只觉得方才那一眼,那一叹,超出了这孩子的年龄。
“这曾是大周梁王沈墨的府邸,此楼名枕墨”她说道,还有一句未透露的是:枕墨之名本是大周太子也就是她所提。
“你怎么知道?”赵贤本能的问出,思量片刻又道,“既梁王名沈墨,为何此楼又以枕墨命名?”
十一想笑,“是我哥讲我听的,此楼为何名枕墨,恐怕只有梁王才知道了”
赵贤微红了脸,才意识到对方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前朝闾成新朝府邸,只是这里曾经住着她温柔的兄长,那个清风皓月的陌上公子。
赵贤似是被她强大落寞感染,国破宫倾,面前这个孩子又是怎样理解这一场朝代的更迭的?
“你恨楚人吗?”他突然开口问道,他定是疯了,问出这样的问题。
而“他”的回答更让他惊讶,“他”说:“我更恨周人,更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赵贤只觉得这句话似是在哪里听过,就在不久前,想了半响才想起,是那个名崔琰的少年说过的。
他突然伸手抚摸十一的小脑袋说道:“你哥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我哥?”十一惊愕的抬头望着赵贤。
赵贤眉皱得更厉害了。
十一这才想起她弄坏得官籍上写着崔琰是她表哥,这才紧张的抓着赵贤的手臂说道:“我哥在哪里?”
她突然的动作让赵贤紧绷的脸柔和下来,柔声道:“他就在府上,过几日好了就让他来找你。”
十一有些激动,但是想着崔琰那一根筋的样子又不安道:“贤哥哥,我有话要你带给我哥!”
赵贤被她能掐出水来的一声贤哥哥,叫红了脸,只能迷糊着点头。
“你且说十一想他了,想吃醉风楼的枣花糕了。”她乌黑的双眼大放光彩,那样的天真可人,赵贤呆呆地望着她,只觉得心头顿生一股暖意。
数年的军旅生活,磨练了他的意志,可他毕竟还是个少年,只是十一如今唤起了他心底一丝未泯的童心。
他想,世界安定了,楚军入主中原,与大齐并驾齐驱,他终于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了。
“好的,我会带给他的。”赵贤笑了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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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整顿
章节名:007整顿
赵贤问她想不想再吃点东西,十一摇了摇头,正当赵贤准备出枕墨楼的时候府里管家来传,战王回来了,要他们都去前厅。
赵贤心下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给守候在枕墨楼的宫人留了话,就迈着大步子朝前厅走去。
十一望着枕墨楼熟悉的构造却不曾熟悉的物什,沈墨温柔的眉目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曾几何时她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哥哥,他是她的全部,枕墨,枕墨也只有枕着他,她才能安眠。
战王府前厅,战倾尘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一群宫人心中怒火焚烧,这群人中,定有他皇兄派来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人!
“赵贤!”战倾尘将手中的杯盏重重往桌上一叩。
一滴热汗滑落赵贤的额际,他颤声向前走了一步,为什么王爷总是第一个唤他的名字?赵贤欲哭无泪。
“臣在!”他回道,声音有些发颤。
“把府里的锦缎,大米还有银子都抬上来。”战倾尘说道,“把两百二十名宫人,三百名禁卫全部叫来!”
听战倾尘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跪下,呜咽道:“爷,别赶我们走啊。”
战倾尘并未理会他们的哭声,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桌子,沉声道:“每人两匹锦缎八斗米,十两银子各自谋生去,若是想留下,还是可以得到这些东西,不过必须将奴籍改为贱奴一辈子不得赎身!若是再让孤知道有人将战王府之事透露外界,乱棍打死!”
战倾尘这样一说,赵贤大致明白了,府里定是出了问题,想必今日王爷入宫就是与府中之事有关。
赵贤按照战倾尘说的去做了,只是当锦缎与米都发完了,银子也用完了还有五十多个人还没有发到。
刚刚战乱结束,加之战王拒绝了皇上的赏赐,府里所剩的财物都是战王从荆州带来的,先皇所赐的家底。赵贤一直帮战倾尘协助管家管里战王府事物自然是知道的。
“王爷”管家红着老脸,勾着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待战倾尘幽冷的目一扫过来,管家更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赵贤拉过管家,示意由他来说:“王爷咱们东西不够分!”
战倾尘面具下的脸微,他自两年前关心战事后,还真没有留意过自己府里的财物了方才他只是按寻常家里每人每年的分量说的。
赵贤脑袋瓜子转得快忙道:“爷,臣有一个建议。”
“你说。”战倾尘柔声道。
“以绢代锦缎,以粟代米,将我们府里的那座银炉切了分给他们。”赵贤说道额头微微冒汗,待他说完还微微抬头看着战倾尘。
没想到战倾尘竟然是爽快答应了。
两百二十名宫人(包括太监、女、嬷嬷)及三百名禁军都分配好。最终竟然有七十来名不愿意离开战王府自谋生计,愿意做贱奴终生侍奉战王府。
战倾尘并没有为难他们,答应他们留下,他本不需人伺候只是今日入宫,当皇上提起十一,他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样。
回府的路上,更是决心将自己府内的人手换血一般的换一遍!
待所有人都打发走了,管家望着王爷又望着赵贤,一个劲地叹气,赵贤自是懂管家的意思。
“王爷,府中现存粮不多只剩下粟米,府中”赵贤越说越冷汗直下。
堂堂战王府,为生计犯愁了!
战倾尘没有说话,他知道刚刚入春想拿着银子买粮也买不到,况且战乱这才刚刚结束。
赵贤也知道自家王爷不是糊涂人,多说无益。
似乎是想到什么,战倾尘眼里闪过一丝光明,道:“赵贤拿纸笔来。”
赵贤不知王爷要作甚,对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色要管家去拿。
战倾尘一气呵成写完一封信递与赵贤。
赵贤一瞥信封竟是署名:战寒湮。
正是楚凤王战寒湮,赵贤这才恍然大悟,凤王至今还在楚地,若是让凤王沿途收购粮食北上,不救解决了战王府粮食危机?
战王不愧是战王
只是凤王年幼且嚣张纨绔,如何能完成得好?赵贤不免有些担心了。
这时就听到战倾尘说道:“你将此信送到军营交给凤无涯,要他亲自去一趟。”
赵贤这才放下心来,若是凤无涯还真没啥担心的,这下既不担心凤王将这信丢泥地里,忘得一干二净,也不担心凤王强抢粮食了
“是,爷!”赵贤嘴角泛起一丝无奈,以前打仗的时候他是跑腿的,现今战争结束他还是跑腿的
“管家您也去休息,待三月里给十一公子挑两个机灵点身家清白的人去伺候。孤去枕墨楼了,不要来打扰。”战倾尘起身朝殿外走去。
管家连连颔首,这时候又有人来报皇宫里来了两名公公,带了一只白虎儿来。
管家一听心一惊,想起方才王爷说不让人打扰,只好亲自去收。
本章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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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带话
章节名:008带话管家领着白虎儿回屋心情大好,他自知自家殿下别的什么都不爱,就爱天下兵器还有世间奇兽玩宠。
可是一想到府里谷物都发愁了,还有什么粮食来养这畜生?
管家方才笑嘻嘻的脸瞬间又黯淡下来。
笼子内的白虎儿似是不满这管家阴晴不定的情绪,不甘心的“嗷呜”了一声。
管家一听,唾道:“小畜生,你若是不乖点喝米汤都没你的份了,好好的不跟着皇上,跟到战王府作甚?”
白虎儿一听极其委屈,他怎地不想跟着皇上了?他冤着呢!
“嗷呜”就这样白虎儿在笼中哀嚎了一夜,管家忍无可忍派个胆大的取了布,堵了他的嘴。
战倾尘至枕墨楼的时候十一已经睡着了,当初他选枕墨楼也是别用一番心思的。
他是军人,对地理位置相当敏感,此处冬暖夏凉,他入府一看便知,只是他方才才从影卫那里得知十一与赵贤的对话。
这里,曾经是前朝梁王殿下的闾。
梁王殿,旧庭门,四时怨;春风渡,流年宿,不展愁。
在南楚时,对北周梁王之事略有耳闻,只是一个因谋反被诛的皇子住过的闾,或许几番易主,常人也不敢住进。
只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度,都告诉他,这里原来的主人并不像世人所讲的那样。
史家之记载真真假假,历史,只有亲眼见证,才能称为真实。
战倾尘踏过玉阶,示意门前的侍者做退。
绯袖一拂,迈出腿部修长的曲线,进了枕墨楼。
十一睡得平静,呼吸均匀,小嘴不时开合下,或者嘟着,和许多这个年龄熟睡着的孩子一样,十一随着身体变小,也回归了以前的习惯。
只是十一与他们不同,她虽然是平静的睡着,她的秀眉却是皱着的,是不同于她外表的深沉。
小人儿似有心思,嘴里不时嘟囔几句。
战倾尘竟是将耳贴向她的唇边,想听清她到底在喊着什么?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的睡梦之中,紧紧地缠绕着她的梦魇,是国仇,还是家恨
原来,他一直不曾忘记前朝太子沈宿。
那一年周南一别后,他带着他的属下在周国与楚国相邻的南方边境生活了足足三年,直至后来他轻易而举的带着他的八千铁骑破关而入
他战王的骄傲与辉煌定格在了历史的瞬间,却结束了周太子年仅十四岁的生命!
他是屠夫,是虐夺者!纵使周皇昏庸无道,可是这个制裁者不该是他!
战倾尘略显痛苦地闭目,大手抚摸上十一的小脸,指间传来冰凉的温度竟然是泪水。
战倾尘从未觉得如此慌张,他缓缓的睁开眼,看着十一的小唇,那里开合着哥哥
是“哥哥”的发音,难道“他”是想念“他”的哥哥了,那个叫崔琰的少年数年前与周太子微服私访的“剑客”?
“明天就要你哥哥来见你。”他有些宠溺地说道,微微上移自己的面具,在她的小脸边印下浅淡一吻。
赵贤送信与凤无涯回战王府后,往自己房院而去,路过风宿亭就瞧见湖面亭心一个身影,暗道:这么晚了亭心如何有人?
赵贤心生疑虑,大步迈开便朝风宿亭而去。
还未走近,绢质的宫灯微微高举,就瞧见那坐着的人正是崔琰。
“你伤刚好,整地能受寒风?”赵贤浅淡地声喉自崔琰身后响起,崔琰并未觉得意外。
亡国之臣,江山易主,足下寸地,已非前朝,这里也不再是曾经随太子常来的梁王府。
“谢赵将军关怀,崔琰无碍。”崔琰确实是寡言之人,这样回答到让赵贤觉得有些亲近了。
这股顿生的亲近感让他想起十一,他突然想到前几个时辰前十一让他带的话。
“对了,崔公子,令弟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赵贤浅笑着开口。
崔琰微愣,蓦然望向赵贤,“舍弟?”
崔琰乃崔家独子,自幼确实有一亲人曾经跟着梁王沈墨,不过那人乃他叔叔辈,莫非他那叔叔离开梁王府后结婚生子,给他弄出个堂弟来?如今正巧在这战王府内?
崔琰仔细思量,想想这样也不是不可能啊,莫非是那素未谋面的堂弟来找他了?
思及此便对赵贤说道:“他他说了些什么?”
赵贤见他这般问了,会心一笑,道:“他说:十一想你了,想吃醉风楼的枣花糕了。”
崔琰初听此句并无多大反应,他微微低着头,赵贤借着宫灯微弱的光芒只看到他脸上打下的一片阴影。
赵贤以为他听此句心中难受,便抱拳道:“赵贤先行退了,更深露重,崔公子早些休息。”
崔琰起身回礼,赵贤走后他也跌跌撞撞地回府去了。
一路上心事重重,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脑海里凌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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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相见
章节名:009相见
崔琰回了房,也未想过沐浴,一阵掌风灭了窗台烛火,便是和衣而卧了。
“十一?”
“醉风楼?”
“枣花糕?”
“”
黑暗中崔琰喃呢着,只是一瞬间,脑海间宛若灵光乍现一般,他腾地一下坐起身来。
十一?自家太子不是排行十一吗?枣花糕、醉风楼?太子以前微服出访必去醉风楼,也必然会点一盘枣花糕!
难道这是太子给自己的讯息?
莫非传言之中,楚战王抱回来的十一公子正是太子?
崔琰惊出一身冷汗,那十一公子不是才年方五岁?自家太子都十四了!
不行他得去见见那十一公子才行!
崔琰起身下榻,穿了鞋正欲往房外走,却想起如今已过二更天了?这般唐突而去必回影起不必要的麻烦!
算了,见太子也不差这几个时辰了!还是挨到明日天明等着赵贤来领他去吧!
想着,崔琰又径直的回了床榻上,眯着了。
次日清晨果然听赵贤来传,战王要见他。只是为什么是战王?
战王将他弄到府上多日,还未见过他呢!反正也逃不过一见。崔琰穿戴整齐后随赵贤去了。
枕墨楼,看着枕墨楼几个大字崔琰顿生一股悲痛,这是太子亲笔所提,昔年种种顿然浮现,只是物是人非,往事如烟了。
崔琰从不自诩英雄,因为他知道自己重情,所以他的师父说他不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剑师,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剑客。
赵贤见他突然止步轻唤了他一声,低声催促了一下。
崔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浅笑了一下,聊表歉意,便朝殿内走去。崔琰与赵贤进枕墨楼时,战倾尘正与十一在用早膳。
崔琰进殿忘记了行礼,竟是呆呆地站在那处望着十一的小脸。
那双脸,那眉目分明是小时候太子的样子,崔琰睁大的双目,冷汗直下,唇瓣颤抖着,是太子!真的是太子!
赵贤见他这样,又见战倾尘带着狰狞银色面具下的目光盯着崔琰,忙用手拐子戳了一下崔琰。
崔琰望着十一脸上的表情也变了,才恍然大悟似的半跪着给战王行礼。
“草民参见战王殿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十一听着有些心疼,这些日子也难为他了,定是受了刑遭了罪。
“起来吧。”战倾尘浅淡地开口。
崔琰从地上爬起后脸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镇定,他望了眼十一,低头无话。
战倾尘瞥了眼十一又望着崔琰道:“听闻你乃周太子近臣,乃武学奇才,前朝八百侍卫唯出你一人能师承郁离子,受冰玉流光”
在场三人都听的真切,战王用的是“周太子”而非“前朝太子”。
赵贤惊讶,战王从未有敬佩之人,奈何会对周太子如此上心?未央宫一事就略见一斑!
崔琰心存感激,亡国之恨因随着周皇之昏庸渐渐丧失了自觉,只是一个敌国的王爷竟字里行间对亡国太子并无轻蔑,让他不无欣慰。
十一的心情更是复杂,只是突然觉得看着眼前桌子上热喷喷的包子瞬间饱了。内心五味杂陈
“崔琰若是孤王封你为副将你愿意为孤效命吗?”战倾尘幽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三人各自的思绪。
崔琰猛地抬头望着一袭绯衣带着狰狞银色面具的男子。
初春的清晨,他一袭绯衣显得格外突兀,只是配以男子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世人言楚宫中皇子各个美貌尤以逝去的邑王(战倾尘二哥)最为貌美,唯独八殿下战王战倾尘面目狰狞!
崔琰自是不信战倾尘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兽!
崔琰没有立刻作答转而望着十一,十一也没有用眼色替崔琰作答,她只是觉得,他与她之间是朋友并不是君与臣的关系,她向来不会替他做决定。
崔琰瞬间低垂下头,战倾尘并没有催促他作答,半响,倾尘道:“孤给你几天做考虑。”
战倾尘又望望十一,继而道:“你兄弟二人也多日未曾见面了。”
他说道一拂绯衣衣摆,起身离去,对一旁负手而立的赵贤道:“贤,随孤去军营。”
“是,爷。”赵贤望了一眼小十一和崔琰后随倾尘出了殿堂,他不懂王爷为何如此信任这二人,他想崔琰也是同样疑惑的吧。
赵贤也没多想,王爷都不曾担忧,他为何要担忧呢?索性随王爷去军营训兵。
战倾尘刚刚行至战王府门前,管家就提着白虎儿笼子来了。
“爷!”管家唤了声,“爷,这是昨日夜里皇上命人送来的,夜里爷说不要打扰,老奴就替爷收下了,可是这虎儿哀嚎了一夜,老奴实在没辙”
“好了!”战倾尘略有些头疼,对赵贤示意了一下。
赵贤接过白虎,也示意老管家做退。
“将他带去军营吧,给何远要他训得乖一点,再带回来给十一耍。”战倾尘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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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战寒湮
章节名:010战寒湮
赵贤一听脸一热,训了白虎儿给十一公子耍?王爷对十一公子也太关怀了点吧?
莫非是要将虎儿驯服成猫儿给十一暖被窝?任小十一捏扁搓圆?
赵贤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去,十分同情的望了笼中白虎儿一眼,心里嘀咕道:“以后可难为你了。”
白虎儿似是懂了似的极为凄惨的“嗷呜”了一声。
枕墨楼内十一小声讲述了事情的前前后后,二人心知肚明,这枕墨楼战倾尘虽已离开,可是他的影卫都藏匿在暗处,她与崔琰的交流里只字不提“太子”二字。
只是“禁药”二字为十一轻轻写在崔琰手心,崔琰自是恍然,与十一一样他本以为禁药是让人死去无痛苦的药,不曾想到这禁药竟然是能使十一身体变小的药。
“可是有副作用,他们说我可能活不过十五。”十一低声叹道。
她说得浅淡,崔琰却是苍白了脸,在这世上他所剩下的唯有相依为命的太子了。
十一抬头望着崔琰,又道:“你也别苦着脸了,你若不想留在战王府,自是可以走的,代我去看看大好河山。”
她的话语重重地敲打着崔琰的心弦,她都这般说了他又如何会走?
“不保护着你,我如何活的习惯自在?”他苦笑。
那苦笑落入十一眼底,顿生一股锥心疼痛,记忆里的崔琰不该是这样的。
“你早就自由了。”她笑。
“是啊,早就自由了,那今后就算是我赖着你的。”他也笑。
十一,无话了。
“十一,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崔琰突然起身说道。
“嗯?”他说得突然且急促,十一似是没有听得真切。
“我带你去风宿亭,那一路长堤垂柳抽出新枝美极了!”他伸手抱起十一说道。
大手碰触到十一柔软的腰身他立马僵硬住了,小十一也红了脸,她自小还没同崔琰这么亲昵过呢,虽说对方并不知她是女子,所谓不知者无罪,但她此刻却有些不能受用了。
什么时候,这个青涩的少年成长成高大魁梧的男子了?
什么时候,他白嫩的肤色渐渐变成诱、人的古铜色了?
哎本是她的错,世界都在前进,朝代在更迭,少年变成男子,唯独只有她变成了孩童
十一也没有继续别扭下去,转而搂紧他的脖子,任他将她抱了出去。
风宿亭的确还是风宿亭,堤边杨柳,湖心扁舟,一切都还在,只不过朱颜改。
“那里皇兄还带我划过船呢”十一望着湖心的船呢喃出声。
只是那“皇兄”二字让崔琰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还好他走得急,并没有立马有人跟来。
十一低着头道:“其实私下里我都是叫他哥哥的。”在十一心里“哥哥”比“皇兄”亲。
崔琰不想让十一想起以往,忙道:“十一,以后我存了足够的钱,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他望着她,目光灼灼。
“听说扬州城不错,蜀地也不错,或者我们去草原”崔琰说道,目光有些游离。
十一小鼻子一酸,搂着崔琰的小手更紧了,她将小脸贴近他的胸膛,耳边传来男子强而持久的心跳声。
这一刻是难得的心安。
十一在崔琰的肩头睡着了,时间流逝,流年逆转皆与她无关。
崔琰望着她平静的睡颜,在她耳边喃呢道:“十一,战王不是表面温和的人,留你你孤身一人在战王府我不放心。”
他不相信一条狼能改掉与生俱来的残暴,楚战王在雷雨交加的新月之夜里降生的男子,传言之中他从娘胎破肚而出,降生之日百花皆葬。
楚地更是流传此人生性残暴,令各国闻风丧胆。
崔琰不信一个残暴的人会突然对一个孩子好,他更不会让太子沦为一个残暴少年的玩物!
崔琰将十一抱回枕墨楼,替她掩好被子,微叹了一口气便离去。
熙乾元年,三月,凤王战寒湮帅楚地余留三万楚军入洛阳,战王亲自于城门迎接。
“八哥哥,这洛阳城可比荆州和南阳大多了!”少年清俊的脸上一连稚气,个头也只到战倾尘胸前。
战倾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眉目里依旧寒冷。
战寒湮有些不解地扭头望向战倾尘,道:“八哥哥好生奇怪,如今见了湮儿也默不作声,忽冷忽热的,莫非是有了‘新欢’?”
“尽瞎想!”战倾尘冷冷地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子。
战寒湮却是大笑了起来,这才是他的八哥嘛!
全军将士都盯着他们的战王,似乎从来没见过战王对谁这般宠溺过。
“八哥哥皇兄要我住皇宫里,我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住你那里吧。”战寒湮微微勾唇,那张雌雄莫辨的小脸绽出一抹妖冶的笑,“对了,八哥要我带的东西也带来了!”
战倾尘自知晓他说的是什么,也没多说什么,望了眼天色领着战寒湮往战王府而去。
战倾尘刚带着战寒湮入府,还没走到枕墨楼,一个丫鬟就跌跌撞撞的跑来撞在了战寒烟身上。
“混账!你活得不耐烦了?!”战寒湮顿然拔剑指向那跌跌撞撞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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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战寒湮(下)
章节名:011战寒湮(下)
那丫鬟被唬了一大跳,因为平时就有些冒失,这会儿看到了来人手中的剑指向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跪地道:
“小爷饶命饶命!”
“混账,谁是你小爷?老子是先帝亲封大楚凤王,杀了你这不长眼的!”战寒湮冷目厉声,那剑只稍稍用力就要刺入那丫鬟胸口。
随从的宫人吓出一身冷汗,反观凤王带来的人仿若司空见惯一般,再看战王也并无阻拦之意。
十一本是熄了灯欲就寝,听到楼外动静后随便披了一件衣袍走了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你住手!”十一一时紧张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她望着举剑的陌生少年,他诧异的望着她,不解、吃惊、甚至一缕淡淡的戏谑于他墨色的瞳孔里交织,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十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战倾尘,又对那少年道:“请放过她。”
她朝那少年微低下颌,目光灼灼。
少年胸前起伏,好像是气得不轻,战寒湮承认自己长这么大还没遇到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人。
“理由?给孤一个理由!不然孤连你一起剁了!”战寒湮佩剑又指向十一。
只是这时无人看到战倾尘身子略有一动,可他止住了,他迫切的想看看十一的反应。
十一听到那个“孤”字,便猜测到这个少年乃皇子皇孙,只是不知来人是战王辈的还是战王子侄辈的。
战倾尘的反应让十一微微怔动,却没有太大的波澜,他护着的是他们战家的人,而她于他不过是一时遭遇,顿生出的怜悯罢了,或者如旁人所言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宠物
看来,这里虽是旧时楼台,却也无法成为她的归宿,沈宿,永无归宿。
她鼻间微酸,却是镇定下来,笑嘻嘻道:“我不想她前脚伺候我入睡了,后脚就要奔赴阎王殿了,她岂不是要去阎王那告十一的状了?”她更不想喧嚣嘈杂扰了枕墨楼的清宁,这是她的私心。
十一不是慈悲之人,却是沉湎过往之人,走不出命运囚笼。
战寒湮见她笑得开怀,到不是真担心这婢子的命,而理由也难得的逗人。
一旁凤王侍卫有些忍俊不禁,却又替突然出现的五岁小童暗吁一口气,凤王喜欢有趣的人,许是不会难为他的。
“十一?”果然那战寒湮收了剑,重复着十一的名字。
“是,十一谢过凤王殿下。”五岁的小娃突然深鞠一躬。
战寒湮闻言秀眉又皱起来了,“孤什么时候告诉你放过你们。”还有他什么时候告诉他是凤王殿下?
十一摊手,顽皮地笑道:“凤王方才说的。”
“噗”赵贤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声,他一带头都胆大了,都笑了起来。
战寒湮恼羞成怒:“你们”
战倾尘觉得由他们闹够了,才淡淡道一句:“赵贤,先带十一回枕墨楼。”
十一走后,只听见战寒湮跺脚道:“八哥,这个就是你说的十一公子?太气人了!他真的才五岁吗?”
他真的才五岁吗?
狰狞面具下的战倾尘本是笑着的,当他听到战寒湮的质疑也微愕了一下,十一真的只有五岁吗?“他”的行为举止的确不像一个五岁孩子的作为。
“算了,不管了,八哥我好困!”战寒湮的情绪来得猛去得急,见战倾尘一时沉默,他困意顿生打了个哈欠。
“管家!”战倾尘唤了一声,“带凤王去凌苑。”
“八哥,那我先去了,说好了明日你要带我去蹴鞠场!”战寒湮说道,脸上绽开一抹属于孩子的笑。
倾尘心下一暖点头算是允了。
赵贤站在枕墨楼前,十一已入睡。
战倾尘行至玉阶赵贤给他行礼,他微微颔首,示意他退下,待倾尘进了殿门,赵贤依旧站在那里。
步履间一滞,战倾尘缓缓转头望向赵贤。
“你有话对孤说?”
月光下,赵贤一僵,转身跪在战倾尘身前。
“王爷要和十一同寝同食吗?”赵贤紧低着头,面红耳赤不敢看战王,只是为人臣子,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战倾尘银面下的剑眉微蹙,赵贤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气氛的变化。
“王爷想和十一长守也是不可!”赵贤突然抬头,月关下隐约可见他额际上豆大的汗水,“割礼”
赵贤不知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将那两个字说出口,他自认为自己不是残忍的人,他怎么可以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说那种话,况且他前些日子才和这个孩子的兄长引为知己。
割礼?一股连天的怒火袭上战倾尘的心头,昔年一些不堪的记忆生生在他的大脑里砸下一个血色窟窿,取而代之的是连天猩红,他仿若听到了一声孩童凄惨的哀嚎。
“来人。”他冷声一唤,几个黑影于他身前跪下,“禁足。”
他只留下简短的两个字,转身入殿,绯色的衣摆消失在赵贤的眼前。
世人不知战王倾尘为何喜着绯衣,无论是朝堂还是战场,他留给世人的便是,银面、绯衣
却不知战倾尘以一袭绯色,只为记下十年前的一场宫变,他用一生去记忆,将自己困于命运。
也是那场宫变先皇十五子仅剩下如今的长子战煜天,八子战倾尘,九子战寒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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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崇拜
章节名:012崇拜
这几天十一也注意到赵贤没来过枕墨楼了,只当是那纨绔张狂的凤王殿下来了,赵贤得了令去陪他了。是啊,自己哪有战王亲兄弟亲呢?从前朝太子的高座上摔下来,她不过是个玩宠罢了!
战倾尘见十一漫不经心的用着膳,眼睛不时的瞥着殿外,不禁有些微恼,心道:小子人家前日还要孤收了你做太监。这不他禁足赵贤,“他”还反念起他来了!
十一只是觉得赵贤没给她带来哥哥的消息急得慌,哪里想到那么多。
赵贤自那日后颇有些后悔,他定是撞了邪才说出那种话来,想起小十一的小脸,清澈的目,他顿生一股悔意。
虽说自幼跟着战王,一切将战王摆在第一位。可是面对那么可爱的十一,他怎么能对战王说出那种话来?!
赵贤右手捂着脸,盘着腿坐在榻上。
一时恍惚,他并未察觉到他的身前站了一个人。
“爷。”赵贤已是五日没见到王爷了,他起身下榻跪在了战王爷脚下。
战倾尘侧身而立,并没有望着他,望了一眼四周,道:“可知道孤为什么关你?”
“臣知罪!”
战倾尘绯袖一甩坐在了座椅上,“亏他还拿你当兄长,问你这几日过得好不好,还给你留了玲珑包子!”
赵贤听着,一个纸包就砸到了他的胸前,还带着淡淡的温度。
赵贤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颤抖的手拾起地上的包子,似乎又忆起了小十一的笑脸,是啊!他怎么可以说出那么禽兽的话!
“孤本以为你们四个,就属你最仁厚留你于府料理府内之事,你”太让孤失望了!
赵贤越说越觉得惭愧,就只差落了两滴泪水下来,怀揣着温热的玲珑包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战倾尘望着赵贤这般模样,知道他也是心有悔过!且饶了他罢了吧!
世人都言战王残暴,却不知他对皇弟和副将真心的好。
“臣一时听了军中流言气急说了胡话”赵贤哽咽着说道,再也不敢抬头看战倾尘,王爷是他心中的神,他如何容他人亵渎?
战倾尘恍然,前几日还见赵贤对十一关爱有加,只不过迎了一下九弟就说出这样的话,原来是军中又生流言。
战倾尘从不在乎什么名声,就如他所说,战家人又有什么名声可言?
“看来孤不回军营他们都以为进了洛阳就能由着他们吃喝玩乐,乱嚼舌根了。”他说的浅淡,却让赵贤寒意顿生。
王爷要回营也不该是这个原因吧?
“贤,我离府一段时间,凤王和十一便交给你了,皇上命人来请凤王你差人送他进去,他们若是觉得府中乏味,你且带他们出府游玩。”战倾尘说道,带着一队人离去。
十一再见赵贤,觉得他比往日里待他更加用心了,给她每餐的膳食也增加了一荤一素。十一腹诽她以前做太子的时候虽说是个吃货,对天下美食颇有研究,也不至于如今变成五岁的孩子每餐三荤四素的,这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赵贤此举,导致了十一每餐必撑个半死,后来她逐渐发现这样做的后果了,晚餐的时候菜色由三荤四素演变成了料理大宴
十一望着赵贤殷切灼灼的目光,直接筷子一扔装晕了。
只是,十一从赵贤身上再难找到曾经沈墨的影子,她不免有些哀叹了,又失去了一个准知心人吗?
战王离开洛阳,凤王进宫与楚皇小聚,十一百无聊赖叫了赵贤来陪她下棋。
当然去请赵贤的那丫鬟,十一对她说的是:请赵将军来教她下棋。
丫鬟去请了,赵贤很快就来了,面带匆然之色,也不知是搁下了什么事情来陪她的。
“你怎么想着学下棋了?”赵贤一边脱下外袍,一边往里走说道。
十一坐在摆好棋盘的桌子前,笑眯眯的说道:“平日里那些跟过王爷的小厮对我说,只有会下棋才会布阵。”
赵贤思量了会儿,平淡道:“虽说是小厮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十一脸一红,分明是自己胡诌的由头,但愿他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赵贤以为十一是初学便从最基本的教她,教了一半突然问道:“十一以后想带兵?”
十一本专心听他讲,就当是温习,结果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她吓了一大跳。这会儿,才后悔自己找的个什么烂借口?前朝一品侍卫的小兄弟想带兵?且不说崔琰如今跟了战倾尘领了闲职,可是她这入伍之心也太昭然了吧?
十一在心里白了一计,说了句恶心的话:“人家崇拜战王爷。”
以至于多年以后的战倾尘老逮着这句“童言戏语”不放,又不是什么吴侬软语也难为他老人家记了这么多年。
赵贤大笑,道出一句:“我也崇拜爷!”赵贤那是真心崇拜,他和爷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战王手下四部将没有一个不崇拜战倾尘的。
十一摸了摸鼻子,倒是觉得说了句慌,赵贤的样子看着自然了许多。提及战王,她虽不介怀他攻破周都之事,但也不至于崇拜。
说真的,她的确没有亡国恨,也许周人知道后会唾骂她,北周的灭亡是统治者的昏庸所致,大楚还是东边齐国都有可能是终结者。只不过齐皇室内斗,自顾不暇。隔岸观火却错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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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饮酒
章节名:013饮酒
赵贤倒是很乐忠于教十一下棋,收了棋盘上的碎子,赵贤笑道:“我们下一盘吧,你只要会吃子就行。”
十一觉得他讲的很生动,小圆脸上专注的神情持续了很久,她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坐不住,这会儿嚼馅饭也没觉得无趣。
正落第一颗子的时候,殿外就听到老管家在唤:“赵将军,赫连府的人来了,将军随奴才去迎迎。”
大楚唯有一世家姓赫连,就是今大楚丞相赫连温玉。温玉刚及弱冠而坐丞相之位,当朝不服者众。赫连家与战家百年渊源,从大楚建立,赫连家共出了八位丞相。战家以为君之道培养君主,赫连家以培育丞相的准则来培养臣子。
赫连温玉对战王自是欣赏,可战王却避之不及,温玉对此并不介怀。
赵贤一听弃了手中的子,对小十一道:“我去看看。”
十一嘟囔着嘴颇有些不愿意,却是点点头,赵贤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便离殿了。
原不是什么大事,赫连府送来十坛子新酿的“桃花春”,只是管家没多问便去禀报赵贤了。
赵贤命人将酒抱到库房去的时候,正见凤王回府。
十二岁的小娃,解开自己的披风,气愤地扔在地上:“皇兄真是烦死了!非要留孤到宫里,孤说了不住宫里,他那些女人各个像疯婆子似的,凭什么掐本王的脸,不是皇兄拦着孤早将她们的爪子剁了喂狗!”
战寒湮越想越气,抬一脚踢到前方阻拦他的东西上。
酒香四溢,冰凉的液体渗入凤王的锦靴,战寒湮凤眸眨巴了两下,道:“这是酒吗?好香啊!”
赵贤命人将残局收拾了一下,笑道:“丞相府刚命人送来的桃花春。”
“这春才刚来怎地就能用桃花酿酒了呢?”战寒湮嘟囔道。
赵贤轻笑着摇头:“是年前酿的酒,新兑的桃花露,再密封数日而成。”
战寒湮淡淡道:“原来如此。”
见凤王面露新奇,赵贤道:“夜了王爷去枕墨楼用膳,我命人抱一坛子去。”
凤王面露喜色,道:“孤先回凌苑,晚了再去枕墨楼。”
赵贤望着他三步一跳的走姿,不禁莞尔。天心月圆,花枝春满。
十一站在窗前,丫鬟们正在摆晚膳,赵贤还没有来。
透过玉栏,桃花林处,小木桥上走来一人,正是战寒湮,月光打在他白瓷般的肌肤上,这一瞬的错愕,十一觉得这个少年真是美到惨绝人寰,若是他洗去一些张狂的习性,指不定长大后能迷倒成千上万的女子。
世传战王丑颜,却依旧挡不住世家小姐对他的青睐,那么多年以后的战寒湮呢?
战寒湮进殿,环视一周找到了十一,看着十一那小包子脸,想起白日里那些宫妃对他的所作所为起了坏心。
他突然伸出手在十一脸上揉搓起来
“”十一回过神来,瞪着眼挣扎着,“你有病啊?”
战寒湮微愣住收了手,嘀咕了一句:“谁叫你生的好。”
十一狠狠地白了他一计,心道:这家伙莫非是经常被人这番对待?
殿前静了半响,战寒湮突然掐着小十一的下巴道:“你喝过酒没?”
十一想大笑,喝酒?她当然喝过。只是,这家伙怎么突然发疯问起这个?
“没有。”(十一)
他略带鄙夷的说道:“爷就知道你没喝过!”
“”十一无话,五岁的娃,我答喝过才奇怪呢!
他突然笑道:“其实我也没喝过,要不我们喝酒吧,咦,赵贤那厮人呢?说好了给我酒喝的。”
晚膳都布置好了等了半响不见赵贤,战寒湮急了,叫了属下去找管家,且说是赵贤要的。
赵贤的确不在府内,走的急,管家也不知晓。
酒被人抱来了,正是白日里赫连府送来的“桃花春”,寒湮凑近猛嗅了一口,觉得是挺香的,就不知喝下肚是啥滋味
都说酒是好东西,好东西,他堂堂王爷怎么能没有体会过呢?
丫鬟们给他们斟好酒后,垂首立砸一旁,战寒湮一挥手:“都退下。”
丫鬟们有些担忧的相似一望,留下两个孩子在这里喝酒真的可以吗?可是小霸王说了要她们退下的啊!只要不出什么事就好,众人还是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呃你先喝。”战寒湮红着脸指着十一面前的杯子说道。
“”十一再度白了他一计,她该说他什么好呢?十一听从他的,若无其事的端起杯子小饮一口。
“辣么?”他又问。
十一浅笑,抿唇,摇头。
战寒湮信了小十一的话,一仰脖子,把面前一满杯的“桃花春”全喝下肚,没过一秒,凤王的眼泪就刷刷不受控制似地落下来,他指着小十一到:“你骗人!”
十一脑袋上挂着问号,不辣啊?怎么会辣呢?这新酿的酒怎么抵得上她以往喝得陈年的酒?
十一再喝了一口,呃,还是不辣啊。
战寒湮大口灌着水,白瓷般的小脸已是通红,“你个小骗子,呜呜。”
凤王守在枕墨殿外的贴身侍卫闻动静也赶来,看他家殿下哭得好不凄惨,又闻见满屋子的酒香顿时明白了。
“魏植,这酒真是难喝,老子再也不喝了!呜呜”战寒湮扑在那侍卫怀里,乱蹭着,那侍卫却是拍着战寒湮的背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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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欠打
章节名:014欠打
十一一瞬间想到了崔琰,崔琰这么多日子都没有出现了,他去了哪里?
战寒湮赌气一般把酒坛子扔在了地上,“真是不知道酒有什么好,那么多人爱!”
十一瞥见魏植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少年之戒在于色在于酒,十一自是懂的,凤王不喜酒水滋味,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不行了,老子头晕。”战寒烟晃了三晃,往十一榻边走去。
珠帘被小王爷弄得乒乒作响,战寒湮一下就倒在十一的榻上昏睡过去。
十一傻了眼,他睡她的榻上了,今晚她要睡哪?不可能进内室睡战王的床吧?
十一大眼望向一旁的魏植,魏植双手一摊,笑着离殿,魏植的意思是:王爷没有吩咐,他做属下的不敢妄为。
十一气得直跺脚,掀了珠帘走近自己的榻,就看到战寒湮衣衫林乱的躺在她的榻上,俊脸上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小嘴嘟囔着,说着些听不清的话。
十一喝了两口酒,醉意也上来了,不想再这么折腾下去,倒头找了个空位就睡了。
清晨的时候,十一模模糊糊的醒来,觉得小脸蛋黏黏的,痒痒的,睁开眼就瞧见某小王爷的脸
“啪!”
“你干什么打我?!”战寒湮捂着脸说道。
“你欠打!”十一捂着通红的小脸说道,该死的,竟然趁着她睡着了用舌头舔她的脸蛋!
战寒湮也红了脸挠着脑袋说道:“人家一觉醒来看着你的脸觉得像桃子嘛,粉嫩嫩的”
他搓揉着脸,眼里泪光闪闪,好不可爱,见他这个样子十一又有一点心软了。
这时候正逢丫鬟报:“赵将军到。”
赵贤面露倦色,他快速走进枕墨楼,就见衣衫不整的战寒湮跑来:“贤哥哥,他打孤巴掌”
十一捶了一下床榻,他还有脸说!
赵贤眉一拧,看着小十一,随即笑了开来,对战寒湮道:“定是王爷欺负小十一了。”
战寒湮更是气愤了:“你们都偏袒他,八哥如此,你也如此!她不是女娃娃作甚都偏袒着他?”
女娃娃?十一一听心一惊,下意识的拉了拉不整的衣袍。
赵贤也愣了半响。
“王爷,别生气了,喝点醒酒的。”良久他才笑道,接过身后丫鬟案盘上的醒酒汤递与战寒湮,又端了一碗给十一。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静南王殿下来了。
静南王是谁?与战寒湮同辈的除去皇上就只有战倾尘,十一想这静南王定是楚太子一辈的。
战寒湮一听静南王来了果然乐了,对禀报的人说道:“八哥不在,要他来见我吧。”
十一见战寒湮都那样了,心道她猜得没错,这靖南王定是要管他叫叔的,就不知这静南王几岁。
“他与草包太子一母同胞都管我叫叔,不过虽比我小三天,却到底比他那废物哥哥强,可惜生做嫡次子了。”战寒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还颇有些惋惜之色。
十一满头黑线顿生,赵贤也瘪了瘪嘴。
战寒湮站起来道:“贤哥哥、十一我们去迎迎他吧。”
十一觉得他一上午唯这句话说得能听。
出了枕墨楼,就见一少年穿着靛青色蟒袍,面若冠玉,风姿洒脱,举止端庄优雅。十一默默地拿他和战寒湮一比,心道: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静南王礼数周全,战寒湮也难得的好脾气道:“静南王殿下,有何要事?”
“皇上请您和战王殿下参加后天的大宴。”
“什么大宴?”
静南王答道:“大齐派使臣。”
“哦,你去告诉皇兄八哥临时去了周南,八哥不去我也不会去的。”战寒湮道。
静南王正色又言:“皇上近日龙体欠安。战王临行有事我会向皇上禀报,希望您能偶尔体谅一下陛下”
“你就是来请我进宫赴宴的?”
“是。”
“这么无聊?”
“是。”静南王微愣了一下,好看的凤眸看了一眼战寒湮,依旧一脸平静。
战寒湮又被气到了,十一只能感叹:肚量真真小。
“您无碍吧?”静南王关切的问道。
战寒湮牙一咬。指着静南王道:“你小子纯心气我是不是?就为宫晏这破事来烦我?我长这么大你哪回见过我参加过什么宫晏?”
静南王却依旧心平气和的道:“皇上入主中原后,齐都使者第一次来访,您辈位高,定是要去的,皇上一定会高兴的。”
“老子管他谁高兴?老子不高兴!”战寒湮大袖一甩站起身来。
突然,十一瞧见战寒湮脸上漾出个大笑脸,心道:这家伙又生出什么鬼主意。
果然他再开口,全场人都默了。
“想要你叔去,不是不行,你给你叔笑一个,笑一个你叔后日一定赴宴。”
十一望向静南王,好一个临危不乱的陌上少年郎,只是这样的羞辱他会如何应对呢?
赵贤自是知道凤王心里怎么想的,静南王性恭谨,喜怒不露于言表,战寒湮长这么大没见他发过火,更没见他笑过。
“景襄告辞。”静南王起身作揖,转身就要离殿。
“你小子的要气死老子你才会笑?”战寒湮大声道。
“王叔自重,景襄绝无此意。”静南王躬身道。
静南王的身影还未消失在殿前,战寒湮又是一阵咆哮。
后日齐使大宴的时候,战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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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怀疑
章节名:015怀疑
后日一早十一就被战倾尘从被窝里捞了起来,有过前几次被战倾尘捞被窝的教训,十一又重蹈以前当太子时的覆辙。
在裤裆底下掉个袋子。
这种狼窝里她要是被他们发现她是女的,岂不是要被吃干抹净,不吐骨头?听闻楚帝龙煜天是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色鬼,如今三十七八了后宫三千,更可恶的是她九个姐姐都被他收入后宫了!
虽然九个姐没一个跟她是亲的,后妈更是一个个想置她于死地,但她也不会想让她们去死。那么今日战倾尘能带她进宫吗?
她好想再看看生她养她的闾,在她将离开的时候
她是一定会离开的,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她走不出过去,更迈不向未来
战倾尘一手扶着十一的小身子一手给她穿衣,虽然十一曾几番挣扎不让战王替他穿衣,可依旧逃不开战倾尘的魔掌。
待十一穿戴整齐,就见战寒湮迈着小腿进了殿。
“八哥,真的要去吗?”战寒湮嘟着小嘴说道。
战倾尘抱着十一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若不去就去凌阁抄兵法。”
他说得极浅淡,战寒湮却是惊出一身冷汗。要他动笔抄书还不如去进宫当木桩子,想着战寒湮忙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马车行至宫门处,恰逢禁军检查,皇家和丞相府马车可行至昭阳殿,而百官的马车不可入宫。
百官见是战王的马车都让出道来放行。
战倾尘只是一手拂开车帘,微微点头帘示意群人起身。
战倾尘前脚刚至昭阳殿,丞相府的马车就到了。
战倾尘牵着小十一下车时正瞧见赫连温玉。
赫连温玉一身紫黑色袍子,人如其名,他面若温玉,温文尔雅,只是少年身至高位者,又有多少表里如一者?
“战王吉祥。”
战倾尘微低下颌,回礼。
赫连温玉伸手示意战王先行,目光落在战王身侧的小十一身上,眉头一蹙。
十一大眼眨巴着望着赫连温玉,都言楚国男子貌美,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战倾尘的面具底下是一张怎样的脸?
十一沉思了半响,却见赫连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
怎么了?她脸上有什么吗?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再抬头望着赫连温玉的时候却见他微垂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半响,快接近昭阳殿的时候,温玉才开口道:“怎不见凤王?”
“在后面,估计也快到了。”
温玉微愣,这似乎是战王和他说过的最长的话,温玉脸一红,颇有些受宠若惊。
皇上见战王能来高兴的合不拢嘴,当看到战王牵着十一坐在一旁的金座上时,脸色又变得十分难看。
“咳,老八啊,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战煜天摸着下巴说道。
战倾尘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他”是谁,半响霍地起身带着小十一就要往殿外走,正巧这时战寒湮也进殿来。
“倾尘?”战煜天紧张地唤了一声。
“皇上若不让臣带着‘他’臣只好回府了。”
战倾尘说完全场的大臣们都面色惨白的望着皇上。
“你”战煜天气个半死,又不敢说他什么,半响才说道,“朕也没赶你走。”
随后楚帝对身后的宫人说道:“快去,扶战王爷坐下,使臣就要来了。”
总管颤颤着身子走到战王那处说道:“王爷,您还是坐下吧。”
战倾尘“哼”了一声,牵着小十一复坐下。
大齐使臣来洛阳言大齐易主,新皇有意与大楚交好,互通有无。
战倾尘压根没理会什么齐都使臣,一个劲地给十一夹菜,看得战寒湮都眼红了。
唯有赫连温玉端着酒杯望着十一的小脸失神。
十一也有接收到来自丞相的灼灼目光,只是她不懂这个男人为何从见到他起就一直望着她?她的脸上有什么?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十一觉得背部发麻,脚下一阵凉意。她再也忍受不住了!
“王爷。十一想出恭。”
战倾尘举着筷子的手一滞,道:“不是说了不要叫我王爷。”
十一瘪嘴,又道:“尘哥哥,十一想如厕。”
战倾尘看了看四下,将十一交给身后的宫人。
十一暗自吁了一口气,出了昭阳殿就往东边走去。
“小主子,您,您不是要出恭吗?”那宫人望着十一不安道。
十一一时激动忘了还有人跟在身后,“哦”了一声又朝着茅厕走去。
“我肚子疼,可能要多去会儿。”十一对那宫人说道。
待宫人背过身去,她一溜烟的向旁处而去
还没来得急行百米远,就撞在了一人身上,奇怪?她特意避开宫人分布的地方,怎么还会碰到人?
当她颤颤地抬头就看到那人一张美到妖冶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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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欢心蛊(身份被识破)
章节名:016欢心蛊(身份被识破)
为什么会是他?
十一觉得背部一阵发寒,莫不是被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堂堂大楚丞相要一路跟踪她离开宫晏?
十一灵光一闪赶紧捂住小鼻子道:“撞得疼死我了,丞相伯伯怎么在这里?”
赫连温玉显然被她的称呼给噎到了,他好歹是大楚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虽说不及战倾尘年轻也好歹也很年轻好不?
只是稍稍走神赫连温玉俊美的脸便镇定下来,伸出纤纤玉指抓住小十一的手腕。
“伯伯?”
他笑得让十一背部发寒,她从没见过如此邪魅的笑。
“难道不是吗?战王是爹爹你比爹爹大那就是伯伯喽”十一继续装傻充愣,她感觉到握着她手腕的大手一滞,随后却是更加加重了力度。
“你五岁,战王殿下虚龄十五,他如何能做你爹爹?”赫连温玉挑眉道。
十一这才知晓战王的年龄,原来他才十五岁,十五岁就领兵打仗,行事果敢坚决,难怪她在那个男人身上看不到一丝少年的气息她觉得叩着她手腕的手越来越紧,她觉得来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隐约之中那张俊脸上闪过深深的疑虑与不解
突然面前的美人儿扼住她的脖颈道:“你的体内为什么有活死人的东西?”
他突然而来的话语让她打了一个寒噤,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貌似还远比她知道的多,只是,什么是活死人体内的东西?
“欢心蛊,笑倾国。你现在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欢乐,仇恨泯灭,疼痛淡化?即使刚刚经历亡国之痛却依旧可以活得潇潇洒洒?”他说道,捏住她脖颈的手重了三分,“你、到底是谁?”
十一望着他,张大嘴巴喘着粗气,她似乎明白了母妃临去前告诉她宫中禁药的原因了,欢心蛊,笑倾国,她是想让她开心的活下去,没有一丝仇恨,难怪兄长的死由恨变成追忆,亡国之痛变成了反响的解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蛊毒在作祟!
“我只是一个留在宫中的小侍卫”她继而说道。
赫连温玉显然不会相信她只是一个小侍卫而已,他凑近她的耳边,喃呢道:“你可知欢心蛊能使人回到十年以前的身体,却注定再活不过十年的真正原因?”
十一再度打了一个寒噤,大眼不眨的望着他,她也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松放开来。
“蛊毒发作之期,需要通过交、合将体内的毒素移驾到男人身上,整整七日,若是两人中任何一人熬不过七日,就会一尸两命,我想给你此药的人定是不知道这一点。”
这是十一第一次知晓周宫禁药欢心蛊的解法,交、合?心下一紧,这一刻她才颇有些担心十年之后的自己。
赫连温玉盯着她沉思的目脸上闪过一丝豁然,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谜团,或者说根本就是
“欢心蛊让我确定了你的性别,可是你的身份?”他冷声的开口,让十一跌落谷底。
这才回忆起方才他话语里“蛊毒发作,需要通过交、合将体内毒素移驾到男人身上”这就是说植蛊者只能是女人,她这不是不打自招?
十一抬眼望着男子幽深的目,双颊滚烫,只觉得再他的目光之下,无处可遁,她被他看得一干二净。
“你不是前朝太子,你是女人?你留于战王府是何目的?”他逼近她,而她只能一步一步的后退。
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她不想报仇,她只想好好活着能带着崔琰去看看大好河山,该怎么办?
“丞相糊涂,欢心蛊泯灭恩仇,仇恨如何能左右我的意志?十一如今只想好好活着,别无其他。”她依旧后退着,“若是十一想杀战王多的是机会,还会等到现在被丞相相迫?”
赫连温玉愣了片刻,他相信欢心蛊能淡化人的仇恨,也相信以战倾尘对她的宠爱她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战王。
“我可以信你,但你必须服下此药。”他素白的手缓缓的从胸口摸出一粒药剥下那一层薄纸,递与十一。
十一没有丝毫畏惧,而是笑问道:“我可以服下此药,但是请你告诉我你除大楚丞相以外的身份,让我死也死个明白点。”
赫连温玉笑道:“此药是毒但不会至死,你只需每年去一次我府上我定会给你解药。”
十一冷笑:她都活不过十五,他还想着操纵她的性命。
“我是回春谷谷主的入室弟子。”他又解释道,“这欢心蛊世间不过数粒,知道的人也不多。”
十一接过他手中拿粒药,咽了下去。
“每年今日赫连府来找我。”他说道转身离去消失在紫藤花海里,紫黑色的衣袍飞舞,那一刻十一觉得他的背影是稚嫩的,不像他刻意伪装的脸一样。
今日,三月十二。从此操纵她命运的多了一人。
十一闷闷的回宫去,赫连温玉,这个男人真的只是回春谷谷主的入室弟子而已吗?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大楚丞相入室回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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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九姐
章节名:017九姐
“怎么去了那么久?”
十一望着带着银色面具的人,面具遮挡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她依旧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愠怒。
“是肚子疼。”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肚腩。
这时,她觉得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肚腩。
好温暖他是在用真气给她捂热小肚子吗?为什么这么温暖?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十一是不解的,她不懂堂堂战王为何要收留一个俘虏,她更不懂他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要对前朝太子那么好?
“怎么了?”他的声音柔软了许多。
齐都的使臣们都愕然望着这一幕,有人大胆的猜测这孩子定是战王的私生子。却被楚臣给反驳过去了,战王才十五,此娃已有五岁,再说楚人谁不知这是战王从周宫带出的俘虏?
齐都的使臣们这才豁然,停止了小声嘀咕,开始观看歌舞。
楚王好蛮腰,楚宫以瘦为美,明帝喜纤腰罗之姿,楚人之歌舞多为软舞,以突出女子腰部。
十一有留意战倾尘的神色,见他不曾瞥向殿中女子一眼,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莫非他真有龙阳之好?
常年军旅者不近女色,却尚男风者,略有耳闻。只是十一自心底不希望他是这种人
一场于战寒湮而言索然无味的宫晏终于结束了,还没等楚帝宣布宴会结束他就猴急的离去。
待十一被战倾尘牵着离开的时候昭阳殿下她看到了她最小的姐姐,大周的公主无名只有封号,这位姐姐长沈墨数日,长沈宿两岁,虚龄十七,也算是正值大好年华。其实说楚帝收了她九个姐姐也颇有些冤枉,她九个姐姐一大半都已嫁人,只有那么两个因时时找不到合适人选拖到了至今。
楚帝将她们囚禁宫闱只不过不想她们勾结夫党,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来,楚帝怜悯前朝之人成其名,却不会置自身于危难。
如今得住宫中以婕修华、婕妤居称的也只有八公主和九公主。
樱婕妤给战王让路,因其前朝封号为山阴,楚帝不愿她忆起前朝之事婕妤之前不冠以本来姓氏,却赐其一“樱”字。
战倾尘不曾看过她一眼,牵着十一往殿外走去。
樱婕妤红了双颊,素手颤颤的绞着帕子,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这里,不曾有一个人把她当人看过,她是俘虏,没有父皇的庇佑只能向狗一样的活着,六位姐姐们住进了冷宫后的佛堂里,等待着她的,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命运?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曾经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是父皇手中的明珠,一觉醒来就是国破宫倾,就是方才那个从她面前无情走过的绯衣男子,他扬着高傲的面,立在那里,以她永生难以忘怀的姿态,踏进周宫之中,那时她忘记了哭泣,怔怔地注视他,直到他的属下对她们说:“你们谁长得像周太子,可免一死。”
她明明是该恨着他的,他打破了她往昔的生活,她本该受万人敬仰,可是现在她却要委身贼人的身下,卑微的献出谄媚的微笑;她本该是要恨着他的,为什么看到他对她的忽视,还有鄙夷会这么心痛?
十一回头望了一眼樱婕妤,那张脸上熟悉的骄傲与不甘让她有些怔忡。她已不记得这个姐姐的封号了,也记得父皇没有给公主起名的习惯,只是心里记得这是自己的九姐。
曾经骄傲张狂的公主,在敌人的馈赠下活着,十一虽食“欢心蛊”却由能体会她的痛苦,只是人生不得意者十之八九,为何不快乐点活着,但愿这姐姐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退出昭阳殿的路还遇到两个人,一个十一认识是那日拜访战王府的静南王,还有一个年纪约十七八岁看着憨憨的。经战倾尘指点,十一才知道这是大楚太子。大楚立长不立幼,太子是故皇后所生嫡长子。
要十一说楚帝这人的唯一看来可提的地方就是,楚帝在皇后邹氏生下静南王死后虽纵、欲无度,却再也没有立过皇后了。
太子的脑子的确不好使,这也是静南王从小的心病,他的母后生下他而死,他一母同胞的唯一的兄长却天生有些痴傻,他也连带着受尽嘲讽,只是这些他都忍下,并决心辅助兄长,若要让他们两兄弟不受别人的轻视,他只有辅助太子将事情做到最好。
“八皇叔吉祥!”楚太子有些憨憨地笑道就跪下去行礼,他从小就惧战王,即使这个皇叔还小他三岁。
战倾尘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面不改色的道:“太子你见我不必行此礼。”
静南王不着边际的将自家兄长扶起,下意识的望了眼四下,又给战王作揖。
“襄儿,你好好带带你哥哥。”战倾尘轻声道,绯袖一甩离去。
战景襄轻不可闻的答了一声“是”,目光停留在小十一身上片刻,晦暗的目光刹时明亮了些许。
十一望着少年只觉得这一瞬这少年愈发好看了,而且这一双眼睛颇像一个人
是啊,和谁有些像呢!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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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放手
章节名:018放手
回到战王府,十一自行请命移出枕墨楼,虽然这里承载了她许多少时记忆,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决定离战倾尘远点。
听闻,战倾尘只是微微愣了片刻便对赵贤说道:“去将偏殿收拾一下,让十一住进去。”
十一也愣住了,绕来绕去她还是离不开他。
赵贤走了,十一见枕墨殿四下无人,突然跪地,说道:“十一承蒙战王关照在府上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十一请求战王放十一离去。”她承认她曾经的私心,想要在这里多住几日,可是这么多日已经足够了。她深知战王此人深不可测,只是她越来越不安,还有赫连温玉那个神秘的男子,她觉得自己又身陷无数的谜团之中
十一不知道他银面下的神情,她只是平静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战王是英雄,不该为十一耽误。”
她说得隐晦,战王也不是笨蛋。五岁小儿伶牙俐齿,心思缜密,也许这也是他喜欢这个小娃的原因吧。
有些话别人说与战倾尘听也许他不会听,可是由这个小娃说了,他却出奇的觉得有理。
是的,这段时间似乎是自己做错了,夜里一闭眼就是那年那个“少年”雌雄莫辨的颜,待次日醒来身下的朝泽又让他倍感羞涩
或许已是到了该知晓巫山云雨的年纪了,但是
他修长的手抚上自己脸上的狰狞银色面具,又慢慢地落在自己的胸口,徒生一股恐惧
他的体质,因为昔年中毒的原因或许由不得他这般想,算了,再等等吧
他缓缓地走向十一,伸出略显狰狞的手扶起她。
十一这才将目光落在他修长却有些狰狞到弯曲的手,似乎是有一些熟悉,这样的弯曲或许是常年药物浸、淫身躯的结局吧?
“孤送你去偏殿。”他轻声道,语气里没有情绪,平静的让人心慌。
只是一瞬,她懂了。点点头,笑了笑。
自十一住到偏殿后,就没再见过战倾尘了。
三月二十,过亥时时,战倾尘回来了。
这一连数日他去了燕照,为得就是去见一个人,他的师兄南宫傲。
他体内有毒,当年于他体内植毒的不是别人,却是他的父皇。而解药,操纵在当今楚帝手中。
皇室于他从无亲情,他为楚帝卖命获取苟延残喘的解药,他连一个暗厂的死士都不如。
说来也是,他母亲为先皇死士,他更是武学奇才,天资卓绝,更是天生怪力,身负异秉。可是正因这点,他活得比别人更可悲。
沉淀在体内多年的毒或许已经在他率领着八千铁骑攻破周都的时候解除了,一切的一切或许已成为过去可是他还是不信。
是的,他体内之毒不是毒,而是与女子交合就能筋脉寸断,武艺俱废的蛊毒!
绵长的恨涌上心头战倾尘十指紧握,狰狞是指深入腠理,殷红的血滴落。
战煜天、先帝你们当真以为我战倾尘觊觎着你们的江山?让我无法与人交合,永无子嗣,又为什么不在那一场宫变中取我性命?
他似乎是想起那一年的楚宫,绵长的血滴落玉阶,他与湮儿紧紧地抱在一起,看着满殿的尸体
故事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父皇一剑刺向了十五弟,他亲手宫了自己的骨血,理由是他的父皇认为那不是皇家骨血。
那一夜父皇的体力已达到极限,却撑着最后的体力为大哥“铺路”。
之后他看见那龙榻上垂垂老矣的父皇颤抖的手指向一个盒子又指向抱着九弟的他。
那一刻六岁的他似乎是懂了。
当时身为太子的战煜天拿着盒子走向他,掰开他的嘴将那乌黑的东西喂进他的嘴里。
那一夜,父皇驾崩,年仅几个月大的十五弟死了。
之后的之后,泰和殿外厮杀与呐喊声不绝于耳,二哥率着他的军队攻入皇城。
可是二哥败了,他不知道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一切只是为了请他入瓮。
那夜他看到绝美如神祗的二哥大笑一声自刎泰和殿。
之后,四哥、五哥、六哥还有四个姐姐,除去那些已经早夭的哥哥弟弟,整个泰和殿被他们的鲜血染红。
那一夜,活着的仅剩他和湮儿。
“你若想解蛊毒也不是不可能的。”南宫傲轻摇着羽扇笑道。
战倾尘回想起白日里南宫傲说的话,面具下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其实他并不是想要什么女人或者子嗣,只是徒生一种缚于命运的无力感
走近枕墨楼时,他不经意间朝偏殿处望了一眼,却见那处灯还是亮着的,不禁凝了剑眉。
他轻轻抬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示意身后的随从不要再跟着,便朝偏殿走去。
桃花已落尽了,一路花瓣飘零,他白色的锦靴踩在上面,极富美感。
今日的他不是绯衣却是一身月牙色的袍子,月光之下,看着有些飘渺。在入偏殿的时候,他遏然止步,透过窗棂他看到昏黄的灯影下小娃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这副场景落于战倾尘眼里,心内徒生一股为妙。似乎是想起两年前那个送他去周南的少年,那个时候的阿宿也是喜欢自己和自己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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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婚约
章节名:019婚约
战倾尘在偏殿外站了很久,不知是心魔作祟还是灵魂得不到栖息的孤独感,他只觉得看着这个孩子就能心安。
就像在那段得不到有力情报而获取不到解药,蛊毒噬心的日子里,阿宿诙谐的言语,嘴硬心软的行为都曾温暖过他。
他从没有过后悔,而那未央宫的夜火,却成了他一生的梦魇。
为什么阿宿会在这个五岁的孩子身上重叠,“他”的笑脸,“他”的气质,太像了
子时来临的时候,男子落寞的离去。
清晨,十一正胖手拿着玲珑包子大啃的时候,战倾尘兴冲冲地踢开门,将怀中白面团子似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看孤给你带什么来了?”
十一微愣,她本以为他不会在来了,可是九日后他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十一心里一暖,可是想想,她本不该再招惹他了的。便继续十分认真的吃包子,还笑着给身旁的侍女递去几个。算了,本不该有交集的,只待你厌烦了我,一脚把我轰出这里吧
“十一,孤给你带了东西。”他以为是他方才声音太小,夜里吹了点风着了凉声色也不好,所以小十一没有听清楚,所以继而重复道。
十一握着包子的手微微一滞,瞥了一眼他怀中之物,呃,是猫?
那小东西好似窥见了她心中的想法,一抬虎头,一脸老子明明是虎的样子!
十一脸一黑:呃,我没把你认成犬已经不错了。
“狗啊,我要狗干什么?”十一继续发挥气死虎不偿命的精神。
“”一人一虎全无言了。
战倾尘一番热情被人泼了冷水,先是无言随后沉声道:“十一,要不要。”声音中竟带着一丝诱惑。
十一咬着包子摇摇头,继续啃包子。
战倾尘有些恼,将白虎儿一把塞进十一怀里。“我送你的,你就得好好养。”
白虎儿心如死灰,这会儿困意来了,卷成一团就睡了,好像在说:反正老子已经被你们当猫养了,要不要老子无所谓了!
十一大惊,望着怀中虎儿,嘟着嘴道:“我养不起。”
十一这说的是实话,战倾尘也没恼,说道:“我和你一起养。”
十一如今很反感与战倾尘有关的“一起”,崔琰说战倾尘绝非表象中的那种温柔人。这个十一自是赞同,最起码温柔人不会让她亡了国。
算了,她也不挣扎了,点点头算是应了。
战倾尘很喜欢她抱白虎儿的样子,感觉这样很温暖,所以有时候他来偏殿里一坐就是一天。
十一自是知道他不是什么闲散王爷,可是他未免太关注她了吧?她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他到底“图”她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有“恋童之癖”。可是也不像啊
十一现今想方设法的捣蛋,只求他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府,去周南随崔琰去
想到崔琰十一心里不禁抽痛一下,崔琰啊崔琰你不是说要保护着我,赖着我的么,怎生就去了周南?
若不是昨日收到赵贤带来的崔琰的书信,她还真怀疑战倾尘将她的小琰儿给弄死了。
十一再看白虎儿,心道:谁喜欢谁自己养,好好的干嘛要拖着她养。
战倾尘见她终于感了兴趣似的望着白虎儿,来了性味,唤了一声:“阿苍儿,醒醒打个滚。”
阿苍儿是战倾尘的部将何远给虎儿起的乳名,唤的习惯了就都这么唤起来了。
“嗷呜”白虎儿果然就醒了,从十一身上跳下,颤颤地在地上连打了三个滚。做完了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在军营里,咬碎虎牙,虎爪子在地毯上刨了几下,继而迈着高傲的虎腿往一旁走去,再也不理会这两人。
十一被逗乐了,捧着刚刚塞满包子的肚子笑了起来。
战倾尘望着十一绯红的小脸,怔怔地看迷了眼
他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像阿宿呢,只怕再长几年更像了,好的,他要等着他长大
就在这时有仆从人来报赫连府来人了。
战倾尘收回思绪,银面下的脸上闪过一不耐,赫连温玉此人,为何每每要缠着他?还是为了他那宝贝妹妹?
不过这半年来赫连温玉对他的改观倒是很大的,以往丞相总是拿战王与赫连府的婚约为说辞强迫他娶他嫡妹。可是至半年前,就很少听到赫连温玉提及此事了。
其实他与赫连箫瑜也没什么正经婚约,那日先皇本想指婚却未曾下旨就驾崩了。
战倾尘也着实不怎么在意,况且他对赫连箫瑜无意,可是人家姑娘却不是这么想的,赫连箫瑜可是一心只想嫁给战王,因此在赫连府闹了好多年。以前温玉也帮着自己的妹妹,可是半年前开始就不知怎么消停了,还把自己的妹妹留在了楚地老家。
“把人带到这里来。”战倾尘对通报的人说了声,慵懒地躺在座椅上。
十一瞥了一眼战倾尘,不禁道:怎么一大早就犯困?
墨染:长大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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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面具(绝美容颜)
章节名:020面具(绝美容颜)
“战王爷,奴才是丞相府的李三,主子命奴才来请您四月初一去醉风楼一聚。”那仆从弓腰说道。
战倾尘剑眉一凝,一聚?
“还有什么人去?”战倾尘问道。
“主子说他只请了您。”李三答道。
战倾尘微点头,望着一旁逗弄白虎儿的十一又道:“孤会去的。”
李三见战王答的爽快,也连连点头作揖的退了。
见李三走远了,十一望着战倾尘道:“王爷能带我出去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战倾尘一见心更软了,却不想就这般答的爽快,修长的手抚摸上面具,道:“那十一会怎么谢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邪魅,让十一打了一个寒噤。
“王爷想十一怎么谢你?”她反问。
“这个”他一只手敲打着膝盖,有些不知所措,他突然走向她将她抱起,然后回了座椅,透过那狰狞的面具,十一知道他一定在沉思什么。
十一忍无可忍了,她只是想出去,方才听到是赫连府来人了她就做好准备见那个赫连温玉一面,希望能与他达成一个协议。
怎么办,这个面具男人他似乎不想带她出去?
她突然靠近战倾尘,小手攀上他那狰狞的面具,竟是在一瞬间将那面具揭开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
“倾儿,你十五岁那年揭下你面具的人,能化解你一身煞气,永世罪孽,带你脱离人世苦海。若她吻你,她定是能伴你一生的女子,白首不离。”
他愣在那里,没有听到一旁宫人的尖叫,也没有看到他们仓皇跪地的身影。
他就这样望着十一,将她的惊愕尽收眼底,她诧异的望着她,已将方才她吻他的事实望到九霄云外。
任时光飞逝,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十一只是望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同于战寒湮的秀美,也不同于赫连温玉的妖娆,不似战景襄的温润,不同于沈墨的清风皓月,他绝美中带着一丝刚毅,妖娆中带着一丝深刻。
原来楚之战王生得面目狰狞,青面獠牙,活生生似夜叉转世,不过是传言罢了!
银面之下是此等绝色容颜,那凤眸之中还带着一丝熟悉的光芒,原来他的眼睛可以生得这么美。
她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全然无视那一殿跪得瑟瑟发抖的人儿。
没人见过战王的容貌,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好滑”十一很诚实的赞叹了一句,完全忽视战倾尘如狼似虎想将她拆骨入腹的眼神。
“怎么会是你?”他扼住十一的手说道。
“嗯?”十一不解地望着他。
“你,是男是女?!”他问着,眼底一片嗜血的鲜红。
十一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被战倾尘禁锢着就险些从他的腿上滚下去。
他发现了?他都知道了?是赫连温玉告诉他的吗?不,不会的
十一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装了十五年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非常像了,怎么可能会穿帮?除非是遇到赫连温玉那样医术高深莫测的人
“王爷,十一是男孩,是崔琰的表弟。”她沉声道。
战倾尘微愣住,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是啊,他在期待什么?就算“他”是女孩子,也才五岁啊。
“倾儿,你十五岁那年揭下你面具的人,能化解你一身煞气,永世罪孽,带你脱离人世苦海。若她吻你,她定是能伴你一生的女子,白首不离。”
师父仙逝前的话依旧在脑海里回荡,师父不可能骗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战倾尘又想到了他的师兄南宫傲,真是后悔昨日在燕照未将这事问一问,如今师兄云游四海去了一时半会也得不到答案。
战倾尘心生烦意,这才望向满堂跪地的宫人,对这大殿唤了一声。
一群黑衣人跪地:“将他们拖下去,斩了!”
十一吓了一大跳,宫人们都惨白了脸。
“王爷,你杀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你的容颜吗?”十一说道,“若是这样十一是不是也要死?”
“你以为孤不敢杀你吗?”他一把将她推到地上。
十一跪地,道:“王爷当然敢,其实王爷饶我们一命,将我们赶出战王府,我们不会说的。”
“天真!”战倾尘轻哼,他没有带面具,十一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比之以前他带面具的时候不知生动了多少。
“你以为你还能走吗?小十一。”他突然蹲在她的面前掐住她的下颌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成为第一个看清本王容颜的人,更不该”吻了我
十一望着他美到近乎于人神共愤的脸,竟然不觉得赏心悦目,只觉得心生寒意
“为什么?”十一不甘的问道。
战倾尘勾唇笑:“没有为什么。”
十一也不挣扎了,道:“不要杀他们好吗?为什么这么好看了容颜要掩藏在面具下呢?”
战倾尘微微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动了动唇:“好”
一旁跪着的暗卫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旁跪着的宫人们却是长吁一口气。
十一面色恢复如常,之后也没有看见战倾尘拾起那块他带了多年的银色面具,他就这样将绝美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抱着她走出偏殿
注:前文大改,收藏的亲们需要重看人物设定,背景,事情发展的先后顺序都有改动(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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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出府
章节名:021出府
十一不知战倾尘的心里已被那一句“为什么这么好看了容颜要掩藏在面具下”填得满满地。
十五年来他一直憎恨着自己的容貌,只有这一刻才开始觉得这副皮囊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算了,就如小十一说的,不要再带面具了。
两日后,在战寒湮还沉浸在八哥绝美容颜中的时候,战倾尘抱着小十一去了醉风楼。
华车驶过,在写有“醉风楼”三个大字的楼阁前停了下来。
战倾尘撑着一把天青色的纸伞,挡住些许阳光,十一抬眼望着醉风楼前的石狮子,一些琐碎过往浮现脑海。
上前来招呼的还是那个和气的小哥哥,只是他看他的眼神不再是以前那样,而是向对待平常客人那样。
瞎子阿金还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弹着琵琶,她依旧向往常那样走过时在他的小木盒里丢下一粒金疙瘩。
“宿公子,好久不见了。”
阿金突然的开口让十一背部一寒,那寒冷从脊梁传至脚心。
她抬眼望想去寻找战倾尘,却发现他在和身后的赵贤交谈,满阁楼的人都望着这个突然走进的绝美男子。
是啊,他那么美,吸引着众多人的眼球,他们定是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的。
十一笑了笑,朝着阿金道:“你认错人了。”说完乖巧地走回战倾尘身旁,抓着他的衣摆。
阿金也是笑了笑,继续弹奏着他的琵琶曲。
促柱繁弦非子夜,歌声舞态异前溪。御史府中何处宿,洛阳城头那得栖。
战倾尘很不适应被人这样盯着的样子,更不知道今日醉风楼正举办四月诗会来了这么多人。世家闺秀,文人墨客,挤了满堂。
他突然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十一知道他的难处,一个常年带着面具生活的人,一时间定是不习惯以本来面目示人的。
战倾尘阴沉着脸走至二楼临窗一处,拂起珠帘就瞧见赫连温玉一袭靛青色薄衫坐在那处,玉色的高冠,一头如瀑的青丝,他望着窗外,似乎是东方在沉思什么,以至于没有意识到战倾尘已经走了进来。
“为什么不告诉孤今天有诗会?”战倾尘不喜舞文弄墨的穷酸样,自是对这些诗会什么的不在意。
赫连温玉闻声回首,正对上战寒湮倾世容颜,不由晃了神色,也不急于作答,而是起身行了礼:“王爷吉祥。”
战倾尘向外望了一眼那些依旧观望着他的闺秀佳人,世家小姐,不免有些头疼,今日之后是不是战王美貌的流言又要传遍大楚了?
赫连温玉唇边溢出一抹轻笑,道:“在下只请了战王。”
战倾尘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将十一放在座椅上,命赵贤出去守着,开门见山的说道:“丞相找孤来有何要事。”
赫连温玉不是拘泥之人,道:“皇上前日问起臣舍妹婚事。”
倾尘闻言指间微滞依旧面无表情道:“与孤何干?”
赫连温玉道:“有王爷这句话,臣就答应皇上将舍妹嫁给楚太子了!”
十一一愣抬眼望着赫连温玉,十一心道:自家妹妹嫁给一个傻子,虽说是太子,竟然还能这般平静,这赫连温玉是亲哥吗?战倾尘却是依旧平静,明显对这事不敢兴趣。
“你劳师动众找孤就为这点事?”战倾尘不悦道。
赫连温玉笑了笑,给战王斟茶,又命人上了菜。
又道:“江陵水患,臣请表陛下将楚地三十万人迁移至长安,一来防止前朝周人生事,二来增加大楚人口数量。”
战倾尘眉间不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沉思还有一丝赞同。
“此事事关重大,朝中无人能胜任,不知”
“孤去!”战倾尘心知他用意,不是扭捏之人又何必惺惺作态,一口答应下来。
赫连温玉微微勾唇颔首。
“若是再无他事孤先回府了。”战倾尘伸手去抱十一,欲要离开。
“战王不看此次诗会谁能获以头名吗?”赫连温玉起身道。
“不感兴趣!”战倾尘暗哼。
这下十一不依了,你不感兴趣我感啊,不是,她只是要找个几乎跟赫连温玉再谈谈。
“尘哥哥,十一要看,十一也会写诗哦,给太子当过伴读呢!”小十一搂着战倾尘的脖子道。
对于她柔软的触碰,战倾尘显然身子一僵。
赫连温玉顺势说道:“既然十一公子要看,臣命人去准备一些甜点来。”
十一腹诽: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的口味?
战倾尘受不了她那馋猫样,宠溺地又将她放在座椅上。
还不忘挖苦她:“就知道吃!”
十一回他一个大笑脸,也不狡辩,反正她确实如此嘛。
正见仆从端上醉风楼所有甜点时,诗会开始了。
听说是由曾经的帝师徐大人督办的,来了全国各地的才子。
十一也不甚在意那诗会,看着满桌的糕点,直接将手伸向枣花糕。
“我还要枣花糕!”十一吃完满满的一盘后继续道。
“来人!”赫连温玉唤了一声。
十一忙道:“我自己去取!”她这样一说赫连温玉明白了。
“赵贤!”唤着一声的是战倾尘,意思是要赵贤跟着。
十一翻白眼,就知道甩得了战王甩不掉赵贤。
这时候又有人来传:“丞相大人,徐大人邀您去评诗。”
来人显然无法忽视战倾尘这尊佛,只是看了一眼觉得有些面生,又不敢多言只好带了话后,作揖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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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吃醋(二更)
章节名:022吃醋(二更)
赫连温玉朝战倾尘作揖:“王爷,在下先做退片刻。”战倾尘也没说什么,扬扬手示意他退下。
十一随赵贤刚出了厢房,拐个弯下楼去了。
“混账!你弄脏了小爷的衣服你陪得起吗?”
下楼走了还没几步远,十一就迎面撞在了一个端菜的丫鬟身上,不可否认撞得很有水平,她这么小的人儿没被端着的酒水与小菜砸中脸而是直接砸到了背上。
赵贤跟着赶了过去,似乎是从未见过十一发火,这会儿才觉得十一多了些男儿之气,未免笑了。伸手招呼那吓得失了面色,大眼里噙着泪水的丫鬟退下,上去安慰十一。
“贤哥哥,十一最怕脏了,贤哥哥给十一找衣服去好不好。”十一皱着眉毛嘟着嘴道。
赵贤笑了颔首,就见丞相的人跟了过来。
“赵将军,奴才带小公子去主子客房沐浴吧。”那中年男人说道。
赵贤认得是赫连府的人,便颔首将十一交与他,自个上街给十一买衣服去了。
战倾尘一个人坐在那里,门口站着几个丞相府的侍卫。
楚人性张狂,民风开放,这会儿一些从楚地移民周都的世家小姐见了,都朝这这厢走来,因仅仅一帘之隔,战倾尘也瞧见那一群盛装的女子。
平静安详的面容上剑眉微微一凝,心生一股不悦,却没有发作。
他不说话,也不看她们。
门帘外的女子们一惊,心道这公子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又想,此人生得绝美风流,定是不同于那些世俗公子,必是多了几分傲气与疏离。
几个女子相视望了几眼,似乎是达成共识,看看今日谁能得此公子之倾心。
这时一绿意丫鬟站在门帘处笑道:“公子,我家小姐请公子品诗。”
战倾尘正烦着,“不”
有一女子已经拂帘而入。
“谁准你进来的?”战倾尘厉声道。
那女子却全然不以为意,径直坐在战倾尘面前,“我乃贺国公府四小姐,贺。”
正想大骂一句将她轰走,却陡然想起什么,贺?已故六皇兄的未婚妻。因六皇兄死了一直被搁在家里,无人来娶,如今也成了大姑娘。
想不到当年给六皇兄找得是这么个刁蛮小姐。
“哈?姑娘想说什么?”战倾尘勾唇道。
他微微勾唇的样子,让贺看直了眼,他生得真好
他这一开口说话,屋外观望着的女子都进来了,战倾尘顿感一股热潮袭来,没事都进来做什么?
藏在暗处的暗卫没他的命令也不敢妄自行动,罢了,他揉揉眉心,既然是已故兄长的未婚妻,就容她放肆一次。
“我想请你品诗。”贺说得很直接,一张脸生得不属于清秀类,虽有些书卷气,却较其他女子看着要豪爽。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人听了她的名号竟然别无惊讶之意,这会儿只好干巴巴地求他品诗
战倾尘不是不懂诗作,只是他觉得这些文人还有世家女子的诗太过酸腐,或者说好听点他不喜欢儿女情长太浓厚的诗作。
他无奈地点点头道:“好。”
众女子欢呼雀跃道:“请公子移驾。”
真是麻烦!战倾尘起身向外走去。方才他一直在想若是向楚帝请表回了楚地十一怎么办?想了半天决定将十一带着回去。
醉风楼一间客房内,十一才脱了外面一身薄衫就见赫连温玉进了屋内。
“小十一,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温玉了掩门,笑着朝十一道。
“助我离开战王府。”她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赫连温玉微微一僵,也没立刻答话。
十一急了:“我的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你在犹豫什么?”
赫连温玉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却是笑了,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小脸蛋,十一本能的做退。
“我会让你离开战王府的,但是现在还不行。”他的声音轻柔,扫在心弦上,隐约有种酥麻之感。
“为什么?”
“你可知你这么多日为什么欢心蛊没有发作?”温玉又道。
欢心蛊从她服用后只发过一次,就是刚进战王府那日,正因如此让她一直以为欢心蛊是没有危害的,但此刻听赫连温玉这么一讲,貌似事实并非如此。
“何解?”小童凝眉道。
“我想战王身上亦有蛊。”赫连温玉轻声道。
十一大惊,转而是愤怒,“你不光查我,还查战王!”
冰冷的手指触向她的唇瓣,“虽然这是我的房间,但我不能保证战王的人不在这附近。”
十一瞪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赫连温玉背她炙热的目光灼伤,淡淡道:“你以后会知道的,也许不出十年”
此时门外的仆从报赵贤来了。
十一换了新衣,颇有些愧疚地望着赵贤,对不起,她利用他了。
赵贤自是不知道十一为何是这种眼神,也不等她开口便道:“饿了吗?我来的时候已经命人将枣花糕送去了,以后这种东西我再不允许你自己去拿了,你也别太皮。”
他说着,句语间满是宠溺。
十一鼻头微酸,罢了,不去想了,再多呆些日子总是要走的!
只是没想到,战倾尘的身上竟然有能压制她体内蛊毒蛊性的蛊,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查清楚他体内的蛊叫什么名字。
十一从客房出来就瞧见战倾尘,他身后竟然跟了数名女子!
十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是不可思议的背后还有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有些酸涩,有些微愤,他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尘哥哥!”她唤了一声,颇带些娇气与恼意。
加更了,大家收下文,在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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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索吻
章节名:023索吻
战倾尘闻声望去只瞧见十一微微发红的小脸,秀眉微蹙,似乎是生气了。
心下“咯噔”一声,战倾尘迈着僵硬的步子朝十一走去,有种被人捉住什么把柄的错觉,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尘哥哥,你怎么和她们在一起?”十一问着指着战倾尘身后的女子说道。
战倾尘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清澈灵动的大眼,一时语咽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十一眯眼望着战倾尘略带红晕的脸,试探性的说道:“品诗?”
战倾尘猛地点头,他本来就是来品诗的,怎么搞得越来越不像了?
“公子”贺唤了一声想就此提醒他。
接着有几个女子开始躁动了。
十一注视着战倾尘也不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他。
战倾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被十一端详着的不安感,还有被一群女子包围着的不耐感,他觉得自己方才定是中邪了才答应去品什么诗,只是为什么?没有十一的地方就觉得躁动,做事就无法经过正确的思考了?
“战王爷,臣等来迟。”赵贤等数名黑衣仆从忙从后走来跪地。
众世家女子大惊,似乎都不曾想到这个一身月牙色白袍,俊美无涛的男子竟然是大楚战王战倾尘。
国姓封王,战功显赫,再加此倾世容貌,还有什么不能让一个女子倾心呢?
传言其天资卓绝、冷酷绝尘;传言他手弃书卷,成就杀伐;只是没有想到那个被形容成青面獠牙,如夜叉转世的少年,竟是这般美貌!
不光是醉风楼的才子佳人,这一刻,他惊艳了世人!
十一凝起小秀眉,没有战倾尘的意思,赵贤他们断不敢公然暴露战倾尘的身份,毕竟这世上见过他真容的不多。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接下来的开口,十一明白了。
“真是无趣!十一回府!”男子伸手搂起她的腰肢,那样的轻柔让她想起亡国那一夜,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的,十分轻柔,十分小心翼翼。
这一刻,十一才觉得自己忽略了他的好。
没有他,崔琰死在了亡国夜的未央宫,是他狰狞的手握住了冰玉流光。
没有他,周宫三千人皆要殉葬周太子,是他给他们帛米让他们回家的。
没有他,她现在估计独身一人在外飘零,不会再见枕墨楼,不会再见崔琰,不会再有今天的锦衣玉食
若是将家仇国恨摒去,他定是赐予她再生的人,可是她却一再的算计他。
醉风楼内跪了一大片人,才子墨客、世家闺秀、还有醉台上弹琵琶的瞎子阿金、舞娘、还有门口的小哥哥
他抱着她在群人匍匐的送别下出了醉风楼。
华车远去,醉风楼内炸开了锅。多少是议论着大楚战王之事的。
周都攻破,醉风楼易主,唯有少数实在没地方去的老成员留了下来。
有舞娘上前去扶阿金,阿金笑了下表示感谢,只是问道:“是宿公子交了贵人吗?”
那舞娘愣了一下,虽知晓他所说的宿公子是谁?但是方才她明明未瞧见宿公子啊。
“不是,宿公子没来。”舞娘鼻头有些发酸,宿公子自国破后就再未来过了。也不知是死在了国破时,还是逃亡南边还是邺城(齐国都城,和洛阳很近)去了。
阿金笑了也没接话,因为看不见他的听觉与其他感官都比旁人要敏感很多。金疙瘩落盒的时候那细小的碰触,滴落的声响,分明是宿公子,没错的。
贺后悔死了,之后的诗会失了性味,阴沉着脸回了府。
十一前脚还未下车踏进王府,战寒湮就冲出来捏着她的脸,猛地一阵乱揉。
“臭十一,坏十一,我算是看错你了,我哥不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带我出去。”战寒湮红着眼说道。
因为你烦!不过十一忍着没说,包子手揉了揉自己红的不成样子的小脸,自从这凤王殿下来了她的脸就没少受欺凌
“湮儿别闹了,我进宫一趟,有什么事找赵贤。”战倾尘也没下马车就这样吩咐着,看来是事出紧急,才来的召见。
十一看到战倾尘阴沉着的脸也不好多说什么,转头随战寒湮下了马车。
“十一!”还没走几步就被战倾尘给唤住了。
怎么了?
他的脸更加阴沉了,好像六月的天,没准就能降临一场暴风雨。
“就这么走了?”他动了动略带干涩却依旧好看的唇。
十一明了了,挣脱开战寒湮的小手,栖身上前,在他的脸颊处轻点一下。
待小脸离开他的脸颊时,十一惊奇的发现他的脸色的转变。她只当是很多人都喜欢孩子,就像她曾经也这样哄过她的祖母,大周慧明太后。
她也不甚在意战倾尘的索吻,笑了笑,随着战寒湮入府。
战倾尘是打发走了,却没有发现战寒湮的一张清秀的脸阴沉了
小爷,你又怎么了?十一腹诽,战家人没一个好招惹的。
“给我一个。”他嘟着嘴,两手像八爪鱼那样凑过来,抱住十一,小嘴就要凑近了。
“啪!”
一个清澈的巴掌就落在战寒湮的脸上。
“十一!”战寒湮捂着脸,“老子杀了你!”
被打了,还不止两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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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高门大户,妯娌斗、婆媳斗,放轻松、放大方,别认真!有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斗心眼?谁说这只是主子们的专利?丫鬟、嬷嬷、小厮们也会!他们也要来参与!
加上朝堂风起云涌,世间人多口杂、利欲熏心,是把这生活演成一出悲喜闹剧呢?还是凝炼成一幅对自己来说赏心悦目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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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景襄
章节名:024景襄
战寒湮伸手就拔出腰间的剑,指向十一。
一旁的管家,还有赵贤和魏植见了顿失颜色,上前来要阻拦。
“谁都不准拦孤,这臭十一可掴了孤好几次了!”战寒湮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脸,一手举剑指着十一,他也许只是想吓吓他,想他堂堂凤王竟然总是被一个小孩子打,别提有多么不服气了!
魏植是凤王的死忠向来只听凤王的,此刻断不会上前去,但是赵贤不同,赵贤自知凤王脾气,又不好贸然上前,他深知自己此刻若是上前,那剑要指的就是他。
“凤王爷,十一会吓到的。”赵贤清浅地说了一句,也没敢走上前去。
“哼!他若会吓到还好,只可惜这世上没有能吓到他的!他连八哥都不怕怎么会怕我,是吧?十一?”战寒湮故意扯大嗓门说道。
十一也没接他的话,而是冷静道:“凤王爷如何才能放过十一?”
“哼,明知故问!”战寒湮耸了耸鼻子道,“亲我一下就放了你!”
十一恶寒,低下头,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恕难从命!”
战寒湮的怒火更甚,只差一剑将小十一结果了,气急他反倒弃了剑道:“我哪里不如八哥了呜呜你小子偏心!”
众人望着凤王,怎么好好的又哭了起来?
十一却是被他的话,弄得分了神,是啊。为什么战王就可以?为什么自己心里对战倾尘那个人如此不设防?
“我就知道你小子绝对不是五岁,你说你是不是五岁?”战寒湮突然不哭了,望着十一深沉的脸道。
十一抽了抽唇角,不接他的话。
半响,她撑了个懒腰极度慵懒的道:“闹够了没有?我饿了。”
战寒湮一愣,望着十一红扑扑的小脸,又不自觉的凑了上去,伸手要捏。
十一拍开他的手,“脏死了,我要吃饭。”
战寒湮一愣,看了一眼身后的管家:“还不快去传膳!”
管家擦了一把老汗,这对他发火又是哪门子气,连连点头,退下传膳去了。
“十一”他糯糯的唤着。
十一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定是想着那索吻未果一事。
却也烦了他那股抽风的劲头,她突然停下步伐道:“凤王爷要不我们去厨房吧?”
“嗯?”正在战寒湮要问十一去厨房做什么的时候,外面有人来传静南王将至王府。
“不是人还没来吗?报什么报,他的面子比他叔的都大了?”战寒湮一脚踹在传话的人身上。
“”十一望着那对着心窝子的一脚替那人痛了一把。
战寒湮突然想到那一日战景襄让他难堪的画面,颇为不爽的皱起眉,灵光一现,在十一耳旁耳语了一番。
十一越听脸越黑,正要发作,战寒湮却是用食指堵住了她的唇,冰冰凉凉的触感直击心头。
“十一,你若是不同意,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最好。”
“你!”战寒湮气急反笑,慢慢走近十一,“十一,方才你还欠我东西呢。”
十一迫于他的淫威,无奈道:“我妥协。”静南王来府里一事颇为蹊跷,战寒湮却是没一点察觉。通过数面的接触,十一就已知静南王性恭谨,喜怒不形于色。
此次静南王趁战王入宫而至,究竟是为了何事?
隐隐感觉事情的微妙,十一也没像战寒湮那样蓬勃兴致,而是一路上心不在焉。
“十一,你等下将静南王领到凌苑。”战寒湮望着十一说道。
“为什么是我?”十一不解道。
“因为,他会信你。”战寒湮说道,“若是要管家或者赵贤跟他说,以我这三侄子的性格定会在正堂里等着。”
十一身子微僵,他既能如此了解他的侄儿,他定是知道静南王此行蹊跷。别看他纨绔嚣张,看似残暴,其实他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只是他们姓战的又有几个真的不谙世事的?或许只有他们彼此才更了解自己。
战王府门前冷落,鞍马稀少,远远的十一就看到一辆行驶而来的马车。静南王深居简出,尚节俭,马车也并不华丽。
战景襄一袭水蓝色衣袍走下马车,极其浅淡的色彩却惊艳了十一的目,梁王沈墨死时也是这样一身水蓝色的儒杉
所以十一对于景襄的好感从未曾稍减。
“凤王于凌苑恭候王爷多时了。”十一迈着小短腿走向前说道。
“劳烦小公子带路。”他浅淡地开口,仿若瞬息间能听闻花开花落,十一犹能感觉到他片刻的迟疑。
她转身的那刹感受到他身后近侍的骚动,而少年只是轻轻抬手。或许,静南王深知鸿门宴莫过如此吧。
只是明知是鸿门宴,他却甘心而赴,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如凤王所说,他只是因为带路的人是她?
“静南王殿下,请回吧。”十一顿然止步转身望向战景襄道。
初夏的暖风吹起她些许散落的青丝,战景襄微露愕然后唇边溢出一抹微笑,“不必,小公子带路。”
十一的瞳孔微缩,不解道:“你明知山有虎,为何偏向虎山行?你明知我是冒着多大的危险劝你离开,你却依旧要迈入凌苑,可你不知那里等待着你的是陷阱,让你狼狈不堪的陷阱,或许你再次走出战王府就会受到世人的嘲笑!”
十一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愤怒,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明知是陷害却以年轻的生命担下一个谋反的罪名。
战景襄身子猛的一颤,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十一公子,果然与别人不同呢。”
他顿了下来,好半响才说道,“十一,我此行为你,你能随我回府吗?”
他笑了,那眉眼让她倍感熟悉,这双眼和战倾尘的竟有些相似,他的轮廓也长得很像战王,难怪战王望着他的时候脸色会有些不一样呢。
他的答案让她震惊,不过只是暂时的,静南王其人若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做一件事,他必定有其充足的理由,十一微微勾唇道:“王爷是为了战王而不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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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毒发
章节名:025毒发
换句话说,他战景襄是为了战家的天下,而不是为了她十一。
静南王俊朗的脸庞忽地一暗,水蓝色衣袖内手抖了一抖。
“王爷行色匆匆想必是从宫中而来的吧。”十一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一瞬有片刻的恍惚,“静南王一心为大楚,十一佩服,若王爷今日能将十一走,十一自是感激不尽。”
他有些怔忡地回眸,轻不可闻的道出:“父皇要八叔纳妃,他不肯,说要照顾你长大。”
这次,十一不止是愣住了,显然是有些被吓到了,僵直了小身子,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战倾尘,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是照顾她,还是让她成为分化他们兄弟矛盾的罪魁祸首?
十一抬眸望着静南王,这个少年恭谨睿智,难得仁慈,他匆匆从皇宫赶来,的确是有心向她。
“我随你走。”良久,十一答道,目光坚定。
景襄薄唇微抿,微沉思片刻,抬眸时,顿觉周身集聚着一股煞气,回首正对上战王幽深阴蛰的目。
十一也惊出一身冷汗,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端正凛在的五官透著不可言喻的煞气。
似乎是从未见过他生气时的样子,也更不知道他生气时原是这般可怖,十一觉得若是寻常小孩被他这般盯着一定会哭出声来的或者是直把眼泪往肚里吞。
半响,那冷凌的人儿才低沉着嗓音开口:“天色将晚,静南王请回吧。”
静南王镇定下来,微微一揖,道:“求八皇叔容臣侄将十一带走。”
战倾尘月白色袍子下狰狞的手握成拳,体内似乎有一阵寒流蔓延,明明是怒火正盛,体内却是寒流涌动,经年那毒发的记忆又涌上脑海。
倾尘的身子微微显得有些僵硬,却是极力地支撑着走向十一,伸出大手欲拥她入怀。
小人儿却是轻描淡写的避开。
双手刹时扑空,一股久违的失落感蔓延至心头,他就这样看着她走至战景襄身旁,小胖手牵起蓝衣少年的衣角。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光影披向了那二人身后的大树。
“回来。”倾尘的声音有些喑哑,双颊泛起一抹潮红,他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
十一顿然被吓到,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战景襄也并不好到哪里去,豆大的汗水滴落额头,他微愣片刻后,才发现十一已跌倒,忙伸手去扶。可是他的手还未碰触到十一的衣摆,一双略显狰狞的手就将地上的小人儿抱起。
白袖拂风,幽兰的馨香入鼻,全然不似大楚战王该有的血腥。
战景襄顿然抬眸望向十一惊魂未定的小脸,又望向战倾尘,目光之中有些不忍,方哽咽道:“‘他’会死的”
他话音刚落,倾尘抱着十一的手本能一颤,面上却是极为冷静,凉薄的唇微微勾起,“这是孤的事。”
这是孤的事,“他”是生是死都死孤的事,不劳任何人费心。
皇室操纵了他的命运,为什么连一个十一都不肯放过?
战倾尘抱着十一转身欲走,只听闻“扑通”一声,修竹清姿的少年顿然跪地。
“八皇叔,为了大楚请您一切听从父皇的安排。”战景襄低垂着脸沉声道。
战倾尘没有理会身后的战景襄,而是抱着十一迅速的朝枕墨楼走去。
“出去!”
白袍人一脚踹翻了殿内的屏风,轰的一声巨响让怀中的小人儿惨白了脸,接着就听到宫人做退的声响。
阿苍儿躺在白狐地毯上望着主人抱着小主人,大步而行,挑起珠帘入了卧室。然后十分无趣打了一个哈欠,继续卷成一团睡觉。
十一心忧自己背叛战王的后果,并未注意男子的面色已尽失血色,苍白透明似纸,两瓣薄唇已是病态的乌紫色。
他刚刚走进自己的寝房,就倒在榻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十一屏住呼吸,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压在身上的人一眼。
良久,她觉得一股冰寒的气流袭上她的身躯,而自己的身体却是越来越热,越来越热,让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却不敢张口要水,怕一不小心再激起他的怒火。只是十一太过自危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灼热让她经脉运行更加通畅,甚至让她服用禁药后被迫消失的内力慢慢复苏
此刻的战倾尘也觉得一股暖流袭上周身,让冰凝的筋脉渐渐有了知觉,体内凝固的气流也开始运行流畅,也让他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
是怎么回事?前一刻他不是要毒发了吗?为什么在他已做好准备熬过三日的寒毒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好温暖,此生从未觉得如此温暖过,为什么对身下这具幼小的身躯越来越依恋
是不是每逢蛊毒发作的时候只要像这样找个人来取暖就可以解决了?为什么九年来他从不知道?
短暂惊奇之后是怒火,战倾尘握紧身下的锦被,他身上的蛊毒并没有完全根除。而且身上的小娃竟然时刻想着溜走
十一被他压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无法正常流动了,小胳膊、小腿麻木了,还胸闷,大脑缺氧
她想要使出浑身的劲挣扎,却发现使不出一丁点力气,最终只能轻“唔”了一身。
身上的人身子僵了会儿,似乎是明白了。一瞬间体位的改变,十一有些晕眩,就这样趴在了他的身上,小嘴儿正巧擦到了他的脸颊,十一睁开眼就瞧见战倾尘那双幽深阴蛰的凤眸。
原来他一直都是醒着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般折磨她呢?就因为她要离开战王府吗?那么她被他压了这么久也足够了!
感觉到身上小娃的挣扎,战倾尘搂得更紧了。
“十一,你逃不掉的,我不会让你离开。”他冷声开口,似在幽叹什么,“除非哪天我腻乏了”
也许就像他腻了以前那些要何远训的猎宠一般吧。可是,后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有些人,是一辈子也不会“腻乏”的,她揉进生命,刻入骨血,他甚至不惜一切要强迫她冠以他的姓氏,沾染他的气息。
“我渴了”十一之所以还能这么平静,她是听足了他的后半句,听闻战倾尘七岁射折飞鹰一羽,后囚禁那飞鹰三年,甚至到了少时与飞鹰同寝同食的地步,后来那飞鹰也同草芥一般被他抛弃饿死在雪地里。十一坚信是人都有腻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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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遇刺
章节名:026遇刺
战倾尘松开手,从床榻上坐起,气息有些不稳,头脑有些晕眩,他抚着额极为慵懒的说道:“你自己去拿吧。”
十一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还没站稳就差点从床头栽了下去,幸而战倾尘大手将她抓住,臂膀被猛地一扯,十一吃痛暗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榻上的男子朝桌案走去,他走得并不稳当,高大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看得十一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栽倒在地。
原来这个少年并不是传言之中的刀枪不入,他亦有脆弱的时候,他也是肉体凡胎。
他狰狞的手捧着白瓷杯盏,黝黑的肤色与瓷白的杯盏显得异常鲜明,他的脸上也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肤色苍白了些,月牙白的衣袍有些凌乱的跨在身上,他将杯盏颤抖地递与她,十一伸出微麻的手有些怔忡的接下,却发现他的手未曾离开。
初夏已至他的手依旧微凉,似乎还以透着寒意,十一的睫羽煽动着,在眼帘处打下一片阴影,他的体内有毒,赫连温玉言她体内的蛊能受战王的克制,如今看来她的蛊似乎可以缓解他的寒毒。十一的心“咯噔”一跳,那么他是不是更要留下她?
或许,他一开始的接近就是有目的的。
战倾尘拿开她手中的杯盏,复搂着她躺下了。
凤王不曾来找她的麻烦,想是被赵贤他们拦下来了。她看着战倾尘放在他要上的手,手指修长却弯曲像撑不直一般的,这双手为什么越看越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明日,陪孤去江陵。”他突然说道,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喑哑。
十一只是点点头,一双大手又覆上她的眼帘,睫毛扫过他略粗糙带着薄茧的手,犹如羽毛扫过心弦的触感,痒痒的,战倾尘怔然道:“睡吧。”
他不惩罚她了吗?十一仓皇闭眼,她寻不到自己的立场,只能一切听从于他,等着他的腻乏。
只是,在洛阳她的日子会不会越来越难过了?楚帝似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断是不会轻易饶恕她的。战倾尘带她去江陵或许更多的也是为了这一点吧。
五月,初夏,从洛阳至汉水,从汉水至江陵。
雨下了一阵一阵,一路未曾停歇,战倾尘的铁骑队连夜赶路不曾怠慢。
只是今日突逢夜雨,前方的官路塌陷了,后方的山地的泥石滚落堵了来路和去路。
十一坐在马车内,透过车帘就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青衣男子,斗笠的边缘还有雨水滴落,他牵着马的缰绳,神情十分凝重的一直盯着前方。
十一瞧见他臂膀上一只血色的孤鹰,心知这是战王麾下的标志“血孤鹰”,如果没猜错此人乃战王手下最得力的武将“冷面血凤”凤无涯。
十一看着那人,那人却持续的以幽冷的目光看着前方,不可否认他生得俊俏,却少了一丝生动,十一盯着他思索着如何才能把他那一张冰冷的木刻脸盯出一朵花来,可是盯了他快半盏茶的功夫也不见他朝她这方瞥过一眼。
十一叹了一口气放下帘子,心知战倾尘定是去前方探测前路去了,没了官路还可寻野道,只是这么大的雨的怪危险的,便留下了这木头人在这看着她。
虽是初夏,夜里依旧寒冷,十一随手扯过一旁的锦衾覆在身上,随暖意袭来的还有阵阵困意。
一阵馨香和着泥土雨水的气息入鼻,竟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这一丝异样亦没有逃离车外人鹰励的目,“不要吸入,不要将皮肤暴露在外!”他嘶吼一声,“原地防守!”
凤无涯闪身进了车内,捂住十一的鼻,又将蓑衣与斗笠套在她身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他大手一揽便将她带了出去。
还没等凤无涯踏着马车离开,数百根箭便射向马车。
车外盾阵已摆好,凤无涯抱着十一身形一隐,便闪到盾阵之后。
十一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此番情景已顿然明白,花香已飘散,凤无涯松了手,十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咳了几声。
“是男人就出来!不要藏头露尾!”一个灰白色衣袍的将军说道,十一闻声望去,见他臂膀上亦有一只血色孤鹰,战王手下四部将,这位也定是其中之一。
树林里走出数百名位劲装男子,他们蒙着面,手中俱拿两把弯刀。
“呵!老子当是谁,手下败将!”那灰白战袍的男子轻笑着。
十一看不清,密林处数十名男子的神色,犹能感觉到他们集体一颤,还有一股压抑的怨念从那方袭来。
“你们逃不掉的,战倾尘也逃不掉!”其中一个蒙面人说道。
十一感受到凤无涯的怔动,战倾尘离开了这么久,若不是遇上了什么也该回来了。
看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刺杀。
“血孤鹰,战倾尘你们毁我家园不得好死!”他们用生硬的汉语咆哮着,拔下腰间的弯刀冲了了过来。
“哈哈,夜郎人,三年前老子能灭了你们,三年后老子刘权亦可以灭了你们!”灰袍人笑道,“真是后悔没赶尽杀绝!”
“癫狂军师”刘权原来是这个人啊,十一嘴角抽了抽。
“报”风雨中一黑衣卫跪地,“王爷于密林受伏,伤亡惨重。”
“哈哈哈!刘权、凤无涯你们的死期到了!”拿弯刀的夜郎人大笑,冲了过来,心下得意小主公定是得手了,只要处理掉这里就能为主上报仇了!
凤无涯抱着十一连连闪躲,刘权也拔出剑打成一团。
十一看着凤无涯搂着她不好施展身手,节节败退,心下一紧忙道:“放我下来!”
凤无涯却是不曾听她的,眼睛都不眨的躲闪、还击。一双鹰励的目染着血色却依旧沉静。
“你们虽然未吸入‘软筋散’的粉末,却也中了‘迷离烟’,若是再拖一个时辰,必是我们占上风,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凤无涯与刘权集体吐出一口血来。
“卑鄙!你们除了龌蹉的手段还会什么?”刘权伸手堵住了自己身上的穴道,薄唇勾起一抹笑,举着剑还击着。
凤无涯一怔望向刘权,想说些什么,敌方却不由他多说,挥着弯刀朝他砍来。
十一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自封筋脉却强动内力的后果,不出一个时辰,夜郎人就会屠掉这里所有人吧
这一刻竟是难得的心慌,战倾尘那个楚地战神,他真的遇难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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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血染
章节名:027血染
密林,战倾尘被一个拿着双钩月的黑衣人牵制着,血色的战袍上已有多处割伤,敌人看不到,自己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加之寒毒未清,连夜赶路此刻他已是筋疲力竭。
“夜西元,想要孤的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勾唇轻笑,绯袖一拂后退百米,垂首坐在离那黑衣人较远的大树下,看似潇洒一气呵成的动作他却做得十分吃力艰难。
本是极其平静的话语,他却觉得多说一个字都能令他撕心裂肺的痛。难道,今日真是他战倾尘的死期了吗?
欣秀的青年握着双钩月一步一步朝战倾尘走去,白黑相间的锦靴踩过绿茵,依稀见到他腿间的颤抖,这个叱咤各国的战王,真的要死在他的手上了吗,虽然是用了些卑鄙的手段,却依旧觉得不真实。
他冷冷的笑,终于可以报三年前的弑父之仇了,三年前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以手中千斤中的巨剑斩杀了他的父王。
那一幕他依稀记得,白色的战马,一身鲜红的少年,举着那寻常十个人都无法拿得起的巨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只是一个挥手的动作就将夜郎王,斩个粉碎。
猩红的血至脖颈喷射而出,染了流年,一野鲜红
这个天生怪力,让夜郎人闻风丧胆的楚地战神,如此可怖的魔鬼,他竟然这么虚弱的坐在他的面前,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刻夜西元觉得全身的血液沸腾、膨胀、这样的快、感让他有些控制不住他的情绪,手中的双钩月也不听使唤的跳动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结束了,三年的忍气吞声,三年的炼狱生涯终于要以手刃这个怪物的头颅来结束了。
他挥舞着手中的双钩月,脚下一紧箭步上前
“哐当”一声一把银色的刀刃挡在了夜西元的刀下。
“你杀不死他的。”靛青色衣袍的少年淡淡道,
斗笠下他露出一张俊秀的脸,而那把冰玉流光显示了他的身份,是崔琰。
战倾尘紧紧地捂住胸口,凉薄的唇扯出一抹轻笑:“阶下之囚永远都是阶下之囚,夜西元,孤真替你悲哀。”
这样幽冷、凉薄的语气崔琰亦是一颤,夜西元亦是脸色惨白。
空暇之余,战倾尘一瞥崔琰刚毅的眉目,心里暗道:崔琰,希望你哪天不要后悔今日救了孤。
崔琰一挥冰玉流光与夜西元打成一团,不过二十回合夜西元便占下风,银刀一挥抵在那青年的喉咙处却是止住了。
战倾尘从地上站起,轻拂落在外绯色外衫上的杂草,没有丝毫的狼狈之态,他笑道:“夜西元,你终是要死在孤的手下!”
他绯袖一拂崔琰手中的银刀就落入他的手中,那银刀没有丝毫犹豫的直刺入黑衣人的脖颈,一个鲜红的头颅就落入战倾尘的手中。
血,染红一野绿茵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崔琰怔忡的站在那里,两手的空空之感,还有那声划破天际的惨叫让他很不适应,胸腔内那颗心脏猛跳着,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拿着头颅却笑得依旧妖媚的男子
“怎么样?崔琰你可曾后悔?”他轻笑,崔琰的震惊若入他的眼里让他更加愉悦,可是愉悦背后的苍凉也让他无法忽视,他大笑一声向自己的队伍走去。战倾尘的世界里或许没有悲悯二字,他放过一个人或者杀掉一个人都有他的理由
这一刻他担心的只有,十一
这方残余的夜郎人已被崔琰带来的人马牵制住了,战倾尘是来不及思索就往官路上赶。
那方,凤无涯和刘权的人依旧和那几百个夜郎人纠缠在一起,雨似乎有停下的迹象。
东边传来阵阵马蹄声,凤无涯抱着十一的手一颤,还没来得及回头确定什么,一个绯色的身影就闪至面前。
“夜郎人好谋略啊,让孤三千铁骑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声喉幽冷,那抹浅淡的笑意却让无数人打了一个寒颤。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手中那个鲜红的头颅吸引去,那人狰狞的手抓着的正是夜西元的辫子。
“主公”天地间,只听闻阵阵撕心裂肺的呼喊。
战倾尘薄唇微扬,就将那头颅朝那方扔去。
扑通一声一个黑影闪过将那头颅接住,十一看着那人身子颤抖着,就这般被一剑刺死。
残余的夜郎人相视一望,自知大势已去,齐齐举着弯刀刺向战倾尘,可还没来得急接近那绯衣人就惨死在那人脚下。
“废物!”战倾尘低咒一声,狰狞的手抚上胸口,“还有气的给孤抬下去!”
他吩咐完,望了一眼天际,目光又落在凤无涯怀中的十一身上,幽深阴蛰的目闪过一丝柔软,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他强撑着走了过去。
“十一”他喃喃的唤着,伸出手就要去搂抱她。
十一望着他狰狞的手,还有那猩红的血,目光里闪过一丝厌恶,残暴的王爷,你是魔鬼,你的双手沾满了血腥
战倾尘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眼里闪过一抹苦笑,真是丑陋不堪,常年的药物浸、淫让它弯曲狰狞,如今还沾满了鲜血,这样的手又如何能抱他的十一呢?
他有些自嘲的转身,“无涯、阿权,我们和崔琰汇合。”
十一听见崔琰,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没有想到崔琰也来了。
战倾尘的余光瞥见十一脸上那抹笑意,走了几步,一个不稳跌在了泥地里。
“爷!”
他本是一身伤痕,崔琰没来时,夜西元没有少近过他的身,他的身上被双钩月割破多处。除去衣袍已是血肉模糊。
十一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走了这么久,看着那鱼鳞刮一般的伤口,还有一盆一盆鲜红的血水,腥味让她作呕的同时,也让她觉得内心无比酸涩。
她将药粉洒在男人的伤口上,他虽是昏迷着的那好看的眉头依旧皱起。
身上纵横交错的深浅伤痕让十一再次确定,这个人他虽是天生怪力的大楚战神,却也不过是一个肉体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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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崔琰,别闹!
章节名:028崔琰,别闹!
昏黄的灯影,摇晃的马车之中,草药味弥漫,十一趴在榻旁打盹。
榻上的男子只着白色亵衣,刚换好的亵衣又浸了一些血水,少年昏昏然睁开凤眸,环视一周,确定自己还活着,不由嘴角溢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微微偏过头就瞧见一旁熟睡的人儿,正欲伸出手去触碰她娇嫩的睡颜,却顿然止住。
只是忆起一个眼神,那凤眸里的华彩便黯淡下去,“他”如此畏惧这一双手,如此畏惧他的触碰。
他有些自嘲的再度躺下,床榻的硬度抵在他的脊背处,又扯出一抹撕裂的痛,伤口再度破裂,他暗哼一声,一股呻、吟溢出薄唇
十一被这呻、吟声惊醒,睁开眼就瞧见男子睁的老大的绝美凤目,带着一丝惶恐,一丝惊愕,还有一丝欣喜
“你、醒、了?”她吞吞吐吐的问道,颇有些不自在。
战倾尘有生以来初次觉得难过,那种鼻头微酸的感觉似乎在那一夜二哥自刎,自己被喂下蛊毒的那刻也没有体会过。
他没有接话,只是那双幽深阴蛰的目一直盯着马车顶悬挂着的绢质宫灯,看着上面几笔潇洒的竹叶。渐渐的他的目光变得游离而深远
“我自十二岁出征拿下夜郎,南越,巴蜀所结下之怨仇无数”他喃喃自语,全然不在意十一是否在听又是否能听懂。
十一自是听得懂的,战倾尘遇刺她本不觉得什么稀奇,就算是她做太子的时候也会遇到。
她能理解杀伐决断如他战倾尘南征北伐,定是结下无数仇怨。
这时车帘被挑起,凤无涯端了药进来,马车已停靠在密林里,明日他们就能到江陵了。
凤无涯将战倾尘扶起,十一将枕头递与凤无涯垫在了战倾尘的背下,枕头虽柔软,十一依旧看到了他额头上的冷汗和微皱的眉头,可见他伤的不轻,不由再度想起他身上鱼鳞一般的伤痕,那是由双钩月刮出的痕迹。
待战倾尘将那苦药咽下,十一忙从兜里拿出一个锦盒,递与他一粒蜜糖。
战倾尘望着那金黄的糖块有些微愣,接着心头又升起一丝暖意。正当他伸手去接,那狰狞的手触碰到那糖果时,十一的手竟猛地一收,再抬眸小十一竟是一脸惨白
战倾尘望着她的模样唇瓣颤抖,正欲说什么,只听凤无涯道:“爷,夜郎三百四十七人无一人存活。”
“混账!”战倾尘一手掀了药碗。
凤无涯立马跪倒了榻前。
十一也低下头去,手心里的糖都要被汗水给融化了,心里暗道:十一你自作孽不可活。
凤无涯低垂着头,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十一可见他的身子有些颤抖。
车内宁静的针落可闻,半响,凤无涯才再度开口:“爷,那双钩月”
战倾尘喜爱各种兵器还有奇珍异兽是众所周知的。
果然,闻言战倾尘晦暗的凤眸一亮,宛若流光溢彩涌动其间,“取来!”
双钩月被凤无涯取来,上面的斑斑血迹已被人擦去了,金属的外壳光亮亮的,战倾尘伸出狰狞的手握住那柄。
双钩跳动,似有无数怨念聚集,这钩方才引了他的血,吸收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无数煞气。
双钩月跳动的越来越剧烈,看得十一背部有些发寒,突然她伸出手去触碰战倾尘的手。
战倾尘猛的一惊,一股画面闪过脑海
擎天火柱、白衣、双月被折成弯弓,一柄利箭射向那火柱上的女子。
画面于一瞬消失,战倾尘望着手中的冷器豁然一惊,双钩月竟然在他的摆弄下折成一柄寒弓。
“哐当”一声他将那寒弓弃于马车的地面。
“拿下去,孤不想再看到它!”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兵器的怨念操纵了意识,他看到夜郎王族的一段过往,故事的过程他以前略有耳闻,双钩月的制造者将双钩折成冷弓,一箭射死了背叛他的女人。
战倾尘的气息有些不稳,武器的怨念唤醒了他体内无尽的煞气,这样的夏日他觉得寒冷。
待耳闻凤无涯已退下,战倾尘竟抱着十一倒在了马车内的床榻上。
没有那些玄乎其玄的东西,一切只是心魔作祟,可是他的心魔又在何方?是那个名唤阿宿的少年?是那张雌雄莫辨的脸?
只是不知,残暴的战王,多年以后再见冷月寒弓会是怎样一番心情?
他紧紧地搂着十一,冰凉的唇贴着她的额头,灼热之感传至全身。
他全身暖了,十一却并不好受,薄衫已渗出汗水,黏黏腻腻的让她很不舒服。
她越来越发现战倾尘的古怪,他一切的行为似乎越来越让她震惊,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她甚至不懂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兵器而已,却将一代战神“吓”成那般模样,若是这样,夜郎小王夜西元,他是不是并不算输了?人之已死,竟然用一个冷冰冰的兵器操纵了战倾尘的心魔,厉害啊!
这一夜,战倾尘睡得并不好,抱着十一辗转反侧,伤口多次裂开。
十一睡得更不好,一整个晚上快被战倾尘给逼疯了,凌晨的时候十一忍无可忍塞了一个枕头给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倒头就睡了。
战倾尘昏昏迷迷醒来的时候抱着小枕头又亲又抱的样子看得送早膳的刘权哭笑不得,刘权并不介意所谓军中传言战王有“恋童之癖”或者“龙阳之好”,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兔子。
待战倾尘完全醒来,愕然发现怀中抱着一个枕头而不是十一时,别提有多么生气了。
他轻抬下巴望着刘权道:“揪过来。”
刘权哪敢真揪十一,放下早膳,伸手将她温柔的抱起,递给战倾尘。
十一落入战倾尘的怀抱,倾尘扶过十一额头的青丝,粗糙的皮肤没有痛感,却有些痒痒的。
“崔琰,别闹!”
她嘟着嘴喃呢道,似乎梦见了未央宫的那时,她赖床崔琰来催促她的时候。
此话一出在场二人同时一震。
战倾尘的剑眉立刻拧在一起,崔琰?如何会是对兄长的称呼?分明像他唤赵贤,唤凤无涯,唤刘权时候的样子?
这只是其一,还有为什么她会在梦中,在清晨这样唤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想到这里会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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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十一走了?
章节名:029十一走了?
十一,你到底是谁?
战倾尘心中升起一股惶恐,一股陌生的情愫,他说不清道不明。他轻轻抬手示意刘权退下。
“将崔琰带来。”
刘权似乎是懂了,心里对十一起了一丝戒心,姑且不谈崔琰昨夜营救王爷来得及时有功,但是这十一公子身份确实让人生疑。还有爷似乎对十一公子太过于关怀了点,爷注定成就杀伐,马革裹尸之人,本是不应该有牵挂的。战家人,或成帝业,或为人臣皆无情无爱,这样太耽溺于宠爱一个人哪怕是玩物终究是不好。只是爷的心思又岂是他能猜测的。
十一悠悠转醒来,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战倾尘幽深阴蛰的目,已明白他已先自己醒来,也没在意自己凌晨给他塞枕头的事,笑了笑,依旧一副无辜的样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战倾尘望着他的小脸,一时间气也气不起来,从来面对他的只有两种脸,一种是畏惧他的脸,一种是谄媚的脸。而十一,却是在知晓他的身份的时候依旧能不介怀的同他微笑。
只是想到这里,战倾尘突然想到沈宿,如果“他”知道了他的身份还能同他大笑吗?如果“他”知道当年“他”无心救下的是后来八千铁骑毁“他”家国的敌人,“他”又将怎样看待他?
“吃吃早膳”他有些艰涩地开口,牵扯出一身伤口的疼痛,眉头又不经意间皱起。
“爷,十一给你上药。”十一望着他惨白的脸凝着小眉道。
战倾尘想说先用膳,十一已拿过药瓶伸手去解开他的衣衫
十一,真的不像五岁
十一,你真的没有欺骗孤?
问题交织于脑海,战倾尘十分溃败的低着头趴在床榻上,他长这么大有什么时候想问却不敢问过,所有的事情只要碰上十一,他就从狼变成了羊。
真是悲哀啊,以前他满世界的寻找对手,如今才发现被人压着的感觉是这样的,并不是多么强大,“他”的柔软却让他心甘情愿被压,自作孽不可活啊
十一褪去他的亵衣,果然发现多处伤口,心颤了一下,想:好打架的狗就是没有一张好皮,要是我儿子这副模样定是先打烂他的屁股!又想:怎么好好的从这个残暴的王爷身上就想到了她儿子呢?活了十四年都不曾把自己当男儿看,怎地就想起生儿子了呢?
摇摇头,十一把方才的想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又开始认认真真的给他上药!
她的手很软,战倾尘觉得很舒服,舒服的让他想呻、吟出声,也让他忘记了药粉洒在伤口上的疼痛感。
十一给他上完药,用帕子净了手,乖乖的坐在了一旁。
战倾尘伸手拿起一旁干净的亵衣一边穿上一边说道:“用膳。”
十一“哦”了一声后忙低身去端案盘。她以前做太子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这般伺候过人,如今想想不禁莞尔。
依旧是她最爱吃的玲珑包子还有枣花糕。
那日得知她喜欢吃醉风楼的枣花糕后,他竟硬是将醉风楼做找枣花糕的厨子给拎回战王府了。
十一沉默的用着餐,战倾尘一手拿着包子细细的嚼,一手又用帕子给十一擦拭唇角的细末子。
他眼里的宠溺在目光定格在拂帘而入的崔琰身上时消失了。
“臣参见战王。”崔琰行了大礼,低着头没看战王,心却一直在想着此刻的十一。
“起来吧。”战倾尘浅淡的示意他坐下,又指着一旁的铜盆望着十一说道,“十一你去给孤打些干净的水来。”
十一呼吸一窒,有什么事情需要避开她来谈?记忆里战倾尘连公事都不曾避开她,这一次为何要避开她而谈?难道事情和她有关?
十一心下“咯噔”一跳,端着铜盆的小手也抖了抖,拂帘下车的时候,被凤无涯抱了下去,铜盆也被他端走了。
分明不是为了让她换水,只是为了避开她。
罢了,她正好能通过这段时间在这片林子里好好逛逛。
“我要出恭,别跟太近了。”她对身后的黑衣人说道。
马车内
“你和十一到底是什么关系?”战倾尘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见了崔琰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崔琰心下一颤,抬眸对上战倾尘幽深阴蛰的目,似乎想从中探寻些什么,却发现那里只有深不可测的寒冰,还有越看越让他胆战心惊的煞气。
崔琰猛地低头大声道:“十一是崔琰表弟!”
声音很大,却难掩艰涩与颤抖。
“表弟?”战倾尘咬着那二字,凤眸之中闪出熠熠火光。
崔琰听他这么一咬字身子猛的抖了一下,冷汗直下,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王爷,是!”他厉声答道,不想让战倾尘看出丝毫破绽。
“崔琰,你知道说谎的后果。”战倾尘微眯凤眸,勾唇道,“你退下吧。”
崔琰从地上爬起,从未有过的艰难,战倾尘发现了什么吗?怎么办,十一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是不是该带着十一离开了?
崔琰望着远方密林,一股凉风吹过他额际的汗水,让他的大脑刹时清明。此地不宜久留!
战倾尘伸出修长的手拾起一旁火凤羽织成的薄衫,他起身,随手一展,那薄衫如蝴蝶的羽翼一般展开披在他的身上。
随手系了腰带,一拂车帘就往车外走去。
“爷,不好了,小公子不见了!”这时一个满头大汗的黑色战袍士兵走近跪地说道。
什么?
战倾尘的凤目刹时变得幽深,绯袖下狰狞的手亦握成拳,腹内五味杂陈的情绪翻滚。
“快找!”他的喉咙艰涩地动了动,迈出有些僵硬的腿往密林而去。
她为什么要走?难道自己对她不好?就算她和崔琰之间有秘密,他也不曾立马拆穿,那么,她为什么要走?
失落、愤怒、甚至惶恐交织于胸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战倾尘锦靴踩在沾满夏日露水的绿茵上,步履匆忙,幽深阴蛰的目,处处搜索着,不愿放过一处,她方才下车时只是穿了中衣,她应该不曾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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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琉璃目
章节名:030琉璃目
“爷,您歇歇,这林中瘴气过甚,或许小公子并不是逃走了而是”刘权跟在战倾尘后面说道。
“侍卫!”战倾尘喊道,一个身影就跪在他面前,“孤命你看好十一,你将人弄丢了孤要你何用?!”
说着,绯衣人绯袖一拂,一手取下刘权身上的佩剑,刘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战倾尘刺向那侍卫。
有是“哐当”一声佩剑被银刀挡下了。
“崔琰!你以为孤不敢杀你?!”他绝美的凤目变得通红,剑又指向冰玉流光的主人。
“崔琰不敢,只是若是十一知道为了他您取了此人性命,十一定会难过的,崔琰不想十一难过。”崔琰平静道。
无人知道崔琰此刻的想法,或许他是想为十一拖延时间,绊住这头狼,如果十一真的走了,那也不会是一件坏事,想到这里崔琰更多的是欣慰。
太子,来生崔琰定会好好侍奉您左右,希望您能周游天下,代我看看芙蓉城三月雨纷纷,扬州城的废池乔木,还有江南的烟雨佛寺,思及此他的唇边溢出一抹灿烂的笑
可那笑刺痛了战倾尘的双目,让他觉得有一种美好他此生都可望而不可即
“两个都给孤押下去!”绯衣的男子厉吼一声,弃了剑朝密林深处走去,步履匆匆。
十一觉得自己越走越远,直到身后已感觉不到那侍卫的身影。
再抬眼,烟雾弥漫,密林之外突见一条溪流。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人引她来这里的,十一中衣内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果然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前方竹林处出现一个白影,竹林寂寂,风卷修竹,徒生一许凄然。
那人就站在溪水对岸,十一猛地抬头,睁大双目,想看清男子的容貌,却见那人以扇遮面,徒留一双琉璃色的美目。
那琉璃美目
十一心头一颤,小短腿僵硬的向前迈了一小步,喉咙艰涩的动力动,想让那人站住,让她看清他的容貌。
那人似乎有窥探她心思的能力,她越近,他越后退,眼看就要看清他的容颜了,他却白袖一拂,袖间一缕紫藤的清香袭来,十一不甘的闭眼倒地
“沈墨”
“哥哥”
琉璃美目祸世妆,那琉璃目像极了当年的沈墨,或者说,分明就是沈墨。
昏睡之中,十一感受到那人冰凉的温度,他搂起她的腰身,将她的小脸贴入她的怀中
她睁不开眼,却能听到那人在她唇边耳语:“我会去战王府找你,我们会再见的。”
他的声音扫过她的心弦让她胆战心惊。
沈墨是你还活着吗?为什么这个人的气质还有声音,还有那一双琉璃美目皆与梁王沈墨无异?
再见,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好想现在就看看你,请你不要走
战倾尘找到十一时,她躺在密林处的一颗大树下,她睡得很饱,补足了昨夜的睡眠,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似乎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那时,三岁的她在御花园里踢蹴鞠摔了一跤,沈墨正好从太傅那里下学,见她摔得狼狈便将她扶起,还给她用袖口擦拭着脸上的泥土。
那时候的沈墨,还真是温柔呢
可是转眼,又是锦禾十二年的冬季,十四岁的梁王起兵造反,那一夜他一身水蓝色的衣袍在白色的战马上飞扬,那双琉璃美目染上了凄凉的殷红。
父皇不喜他的琉璃目,说那是祸世之兆。
她总可以感受到父皇看着沈墨就如同看着衣袍上的污垢一般,一种他想甩掉却已生长进她父皇心里、肉中的污垢
那一夜,父皇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插入了梁王的胸膛。
她不信,那个清风皓月的陌上公子会是什么乱臣贼子。
她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嘴角去依旧高扬着
他死了,死前唯一留给他那把纸扇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他啊,是一个极爱执扇的男子呢
若再能遇见,她多想告诉他,你若为皇阿宿愿辅你一生一世。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沈墨,已离开她的生命里足足三载了。
战倾尘抱着半昏半醒的十一,刘权说她吸入了密林里的瘴气,所以昏睡在了树下,对此十一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只是战倾尘他抱着她的身子那么紧,那么紧,紧到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化作一只青鸟飞向蓝天。
还好她不是要逃走,真好,想到这里战倾尘觉得今晨种种,憎与怨都消失无影。
“备水,传太医!”战倾尘对身后的凤无涯说道。
战倾尘把十一抱进宽大的马车内,太医被凤无涯揪来,将水盆递与战倾尘后凤无涯便退下了。
战倾尘任太医给十一把完脉,又拧了毛巾替十一擦脸。
太医没有立刻回话,依旧沉浸在十一的脉象中,末了只回了一句:“王爷,小公子无碍只是吸入了一些林间瘴气,吃了药休息会儿就无事了。”
既然无碍,战倾尘也没多问,命太医做退了。给十一擦完小脸小手,就见有人端了药来。
刚刚味十一喝下,十一便醒来了,醒来的那刻她握紧面前人的手,“沈墨”二字呼之欲出,待看清面前人绝美的容颜后还是咽下了。终究不是沈墨啊
战倾尘觉得十一的神情古怪,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有些微烫。
十一明了自己方才的失神忙道:“方才梦魇了,梦到密林里有好多毒蛇呢。”
看她冷汗淋漓的样子,战倾尘也相信她定是梦魇了。给十一掩好薄衾,他一手撑着头道:“孤守着你,你睡吧。”
十一觉得心里暖暖的,其实他对自己很好不是吗?或许只是常人眼里的玩物吧,可是夜不可否认其间丝丝真情,为什么要强求什么呢,既然没有什么幻想与情愫就不会有更多的期待。
只是,她似乎不能离开了,那个肖似兄长的人说让她到战王府等她,他们会再见的,想到这里,十一觉得热血沸腾,如果他真是沈墨,该是一番怎样光景?
她此刻期待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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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丞相嫡妹
章节名:031丞相嫡妹
夜里,战王一行人已至江陵城,城中家家户户已将行囊准备好,从荆州、南阳而至的三十万人明早就会跟着楚战王越江北上,扩充周都。这种时候无论有户籍的没户籍的都可以自愿启程,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凤无涯命人将白日里跟着小十一的侍卫叫去营帐,白日里王爷没问的话不代表他不能问。
隔壁营帐里传言阵阵香、艳旖旎的呻、吟声,凤无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刘权那厮在作甚,才短短半个月就饥渴了。
那黑衣侍卫被人带来,进了营帐就跪下了。
无涯起身瞧了一眼地上的人,凤眸里闪过一丝深沉。
“本将问你,你好好的跟着小公子,怎地就把人跟不见了?”凤无涯自知这些人都是自己选的,入“血孤鹰”铁骑队时都是经过暗厂层层选拔的,怎么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将军,下奴也觉得奇怪,白日里对王爷也不敢说,如今将军相问,下奴只好如实相告,十一公子命下奴不要跟得太紧,下奴就远远地跟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跟了半刻钟不到,突来一阵风,下奴了下眨眼,十一公子就不见了。”那人说道低下头去。
凤无涯的眉越凝越紧,莫非是有人想对小公子不利?这世上想对十一公子不利的,恐怕就只有昭阳殿的那位了!
半响,凤无涯才道:“这回姑且饶恕你,传令下去加派人手保护十一公子!”
“是,下奴遵命。”
凤无涯方出营帐的时候,就见一满面潮红,媚、态横生的十三四岁小倌从隔壁营帐里出来,那暴露在月光下的肌肤欺霜胜雪,看得凤无涯都有些发愣。
刘权整理好衣袍走出营帐,整个人此刻看着更加神清气爽。
“舒爽。”
凤无涯冷冷地白了他一计,刘权全然不以为意,继续道:“小十一长大了定不知道能迷死多少人呢。”
此话一出,凤无涯心头顿颤,他本沉默寡言之人,此刻却不由要给刘权一个警告:“这话你别让爷听了去。”
刘权自知自己说错话了,瞥了眼四下,忙问道:“江陵城的世家小姐都安置好了没有?”
凤无涯轻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其实江陵也没有多少世家小姐,唯一有一个来头大了点的就是丞相嫡亲的妹妹赫连箫瑜。
只是不知道这丞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让赫连箫瑜在早些日子破周都的时候就跟着一同北上,偏要这个时候跟着江陵的难民一起北上。
战王做事果断从不拖拖拉拉,次日清晨便上路了。
一路上军民合作,跑得动的带着跑不动的,走的也并不算慢,因为船只不够,楚军至渡江以后一直走的是陆路。
这几日,十一跟战王冷战的事也传开了,十一强求战倾尘放了崔琰,战倾尘一听当下掀了桌子。
十一不依,当夜就去囚车内和崔琰挤着去了。
战倾尘气着就算了,还被气病了。其实也不是气病了,只是夜里去给十一盖被子时只披了一件薄衫着了凉
战王爷要面子,十一不低头他也不想低头,战王爷心疼十一,十一在囚车里冻着他心里又不好受,又不想这么放了崔琰,这要是搞习惯了,他关一次,十一就和他抗议一次。
哼!那就让“他”冻着吧!
战倾尘在营帐内,凤无涯端的太医熬的药去的,被掀了。
凤无涯端着晚膳去的,又被掀了,无涯是个一根筋,爷掀多少次,臣端多少次。没把战倾尘给气死。
等凤无涯再去战倾尘营帐的时候,营帐外出现两名女子。
确切的说是一个世家小姐和一个丫鬟,那世家小姐着明黄色褙子,浅紫色襦裙,一张脸生得雍容大方,好似四月牡丹。
凤无涯自是见过极多美色之人,此刻定不会被来人美貌所惑,他一拔腰间佩剑道:“擅闯战王营者死。”
那女子一听先是身子一僵,而后镇定道:“凤将军我是赫连箫瑜,这饭我替您送进去吧。”
凤无涯眉头一拧,一年未见这女人缠着他家爷,竟忘记这女人的相貌了,凤无涯不想得罪赫连箫瑜,因为这是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又不想她进去打扰王爷,正想找说辞。那女人的丫鬟却将凤无涯搁另一手上的案盘端了过去。
二人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进了战王营帐。
“孤不吃!”
果然赫连箫瑜还未进去,一本兵书就朝榻扔来,被她巧妙的避开。
“你退下吧。”她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
“小姐。”那丫鬟紧张的望着她。
“没事的。”
战倾尘抬头见来人不是凤无涯正要发火,再细看来人竟是赫连箫瑜,额角的青筋抽了抽,修长的手抚上额头,颇为无奈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美丽的女子望着那张突然望向她的脸,心中一颤,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这是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人的容貌,曾经他是掩藏在狰狞面具下的战神,原来,他美到如神祗一般
赫连箫瑜理了理衣袍,强颜笑道:“箫瑜自知王爷不愿见到自己,但是王爷这样不吃不喝箫瑜可心疼的紧。”
战倾尘唇角很不自觉的再抽了抽,从脊背生出一股陌生的鸡皮疙瘩感。
这女人说话,真
“王爷,还是用膳吧,您若是身子垮了,大楚子民怎么办,这么多小国如狼似虎等着您垮呢”箫瑜也没在意战倾尘脸上的神色,只顾说自己的。
“够了!”战倾尘果然厌烦了,“你出去,孤会吃的。”
赫连箫瑜微微一福,笑道:“臣女告退。”
她从战王营帐走出的时候已过了亥时,来时走的隐晦,去时却走的康庄大道。
“这不是丞相嫡妹吗?这么晚了怎么从战王爷营里出来的?”路边有不少百姓嘀咕着。
赫连箫瑜也全然不以为意,仰着头,已高傲的姿态走过人群,她的目的达到了,足矣。
“小姐”小丫鬟跟在身后面红耳赤的,只觉得现在的小姐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小姐以前不是很喜欢战王爷吗?如今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虽不懂那些勾心斗角,但也知道这样对战王对自家小姐都不好
小丫鬟加快步伐想快点离开这里,她不喜欢别人这样看着她们家小姐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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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宿命里的牵连
章节名:032宿命里的牵连
战王的营帐内依旧燃着灯,绯衣的男子和衣而卧,榻旁一侧早已杯盘狼藉。
崔琰已被人从囚车转到营帐,战倾尘放了崔琰,却不曾免去他的待罪之身。
十一跟着崔琰去了营帐,又对身后的凤无涯道:“十一多谢战王,凤将军十一一会就回去,请容十一同兄长再说两句。”
凤无涯是明白人,不曾多问,转身离去,撤走了所有的暗哨。
“崔琰,我要告诉你一个我掩藏了十四年的秘密,不是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只是这十四年我活的好累好累”十一忽地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崔琰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小十一的脸颊,他干枯的薄唇动了动,“太子,崔琰愿意为您分担一切痛楚”
已经销声匿迹百来日的称谓突然从面前男子唇中溢出,熟悉之感已渐渐远去,此刻叫人如此陌生。
“崔琰”十一捧起男子清俊的脸,小手抚上他有些干枯的唇,低头在他耳畔低声喃喃。
惊恐、错愕闪过男子墨色的瞳孔,他干枯的唇瓣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十一松开她抱着他的头的手,后退一步。崔琰猛然抬眸,望向十一。
十一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她骗了他十年,她四岁时,七岁的崔琰入宫,那时候他还是个腼腆的不像话的男孩子。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是,我是”十一有些语无伦次,小手抚上自己的腰封,只怕下一刻就要做出什么惊天的事来。
崔琰伸出颤抖的手猛地握住十一的小手。
“崔琰信太子。”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目光坚定灼灼,只是下一刻又猛然松开,今时不同于往日了,他既然已知太子是女子,断不能不顾一些东西。
战王一行回洛阳正赶上七夕,安置好江陵城三十万移民,楚帝的圣诏也刚至了。
命战王进宫参加七夕家宴。
战倾尘拎了小十一直向宫门而去。
昭阳殿外再见凤王,十一觉得他对她冷淡了很多,也不甚在意,搂着战倾尘的脖子当没事的人一样。
可是这举动落入战倾尘身后的崔琰眼中,平白的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只觉得那个绯衣的男子十分刺眼,他想冲上前去解开十一挂在战倾尘脖颈上的手,将她抱走。
这种感觉至得知太子是女孩后就一直伴随那种异样的情愫而生,他迫切的想带走十一,再也不想再想什么前朝恩恩怨怨了!
走过玉阶入殿的时候战倾尘将十一放下。
十一随战倾尘坐下,崔琰立在后头,面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十一微微偏过头就瞧见战寒湮那清秀的小脸,心头唬了一跳,勉强镇定下来,有些心虚的望着战寒湮。
战寒湮见她神色未变,忙凑近她说道:“听说今日有西域来的美人表演蛇舞。”
他秀眉高挑带着一丝引诱。
十一眉角抽了抽,她原以为凤爷是要来找她麻烦,没想到这几月未见,他老人家倒是像没事的人一般把这些事全忘记得一干二净,这会儿和她聊起这番邦异舞来。
十一摸了摸鼻子,不想让这爷想起以前她对不住他的事,摸着下巴道:“听人说跳蛇舞的女子各个生得妩媚,纤腰丰臀。”
一旁的战倾尘一口酒刚入喉,没给喷出来,五岁小儿还知道什么叫“纤腰丰臀”?
战寒湮脸一红,眉一拧,又不想败下阵来,忙道:“纤腰丰臀算什么?孤又不是没见过美人,那‘软绵绵’孤也是摸过的!哼!”
身后和崔琰站在一处的魏植一听,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十一更是被他那句“软绵绵”给噎个半死。
只见那凤爷大红着脸道:“孤和你小子讲什么?你才五岁,还没开过荤呢!”
十一小脸顿黑,一旁饮酒的战倾尘身子一僵,那张俊脸黑了又红
十一无话,战寒湮,你像开过荤的样子么?摇摇头,算了,他凤爷也不过呈些口舌之快罢了。
蛇舞的美人的确很美,勾的楚帝看直了眼。十一暗自长吁一口气,楚帝的目光被美人吸引去了。真好,只是她相信楚帝一时不会想除了她,她才五岁,战倾尘也不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宴会上十一瞧见了些许宫妃,只是没见她的姐姐。
十一不免顿生一股感慨,后宫女子一生,最抵不过红颜未老恩先断
不一会儿舞女们被撤走,两个生的十分明艳的去陪楚帝,还有几个去陪那些大臣。楚臣开放,在殿前与舞女戏成一团楚帝也没有不悦。
倒是有几个舞女望着战倾尘的样子又想靠近又害怕,番邦的舞女知道没有女子敢靠近这个男人就说明他不好惹。
但是见他生得绝美无双,又抵不住那颗春心撩拨,想要接近,即使前面是地狱。
十一读懂那女子眼中的情愫,下意识的起身想要让位。
“坐下!”战倾尘十分不悦地说道,筷子在桌榻上狠狠一叩。
那舞女一见自是明白了战倾尘的意思,面色惨白的望向一旁的凤王爷。
“王爷”那舞女柔柔地唤了一声,小十一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也不知凤王怎么样。
头一偏,只见那战寒湮通红着脸,连连后退,仿若那美人似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哼!这也是开过荤的人?
十一白了一计战寒湮,又见有宫人端着宫晏最后一道糕点来,注意力又被吸去,再也不管凤王爷了。
可是正当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去接那糕点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十一,听说七夕是牛郎星和织女星相会的时刻,不如我们去看那星星如何。”某凤小王满头冷汗,潮红着面可怜兮兮的望着十一道。
十一望了一眼战寒湮,又望了一眼挂在他身上的舞女,嘴角抽了抽。
战寒湮,你这个时候也不要找这种理由好不好
十一望向一旁的战倾尘,见他轻不可闻的点点头。战寒湮似得到救赎一般抱着十一就往外走,这个时候十一瞧见有些年幼的皇子公主也往外走去。
原来是昭阳殿外放起了焰火。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身紫黑色衣袍的男子和一个水红色盛装打扮的女子从大殿中走来。
来人正是赫连兄妹二人。
十一想留下来看接下来的会发生的事,战寒湮却不依,将十一拽了出去,好不容易获得八哥的恩准同十一耍,怎么可以放过。
十一的目光落在那水红色衣衫的女子身上,那个女子是赫连温玉的什么人吗?是未婚妻还是其他?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命运和赫连温玉有了牵连,十一才会如此关注这个方及弱冠的大楚丞相,只是突然之间觉得孩童时的遥望牵牛织女星变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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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复见琉璃目
章节名:033复见琉璃目
“臣(臣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绝代风姿的人儿跪在金殿之中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平身。”楚帝微伸手示意他们起来。
“赫连家历代功勋,对大楚忠心耿耿,赫连丞相嫡妹,赫连箫瑜才貌无双,温婉淑德,朕将其赐太子为正妃。”战煜天大笑道。
众臣子面面相觑,这赫连箫瑜不是战王未婚妻吗?怎么就赐给太子了?
众臣都望向战倾尘,见战王神色自如,一副事不关己之态,集体摇摇头,此人凉薄定是负了美人之意,可怜这么美的人儿就要许给那草包太子为妃了。
反观赫连箫瑜依旧巧笑嫣然,跪地道:“谢皇上隆恩。”
楚帝见她满意,自也十分愉悦,众臣子见龙颜大悦都附和道:“皇上圣明!”
赫连箫瑜心里苦笑:一群谄媚乌合之众,这全天下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连以前处处帮她,怜惜她的兄长也性情大改。
这个世上她还能指望谁?
她抬眼瞥了一眼身旁的兄长,他依旧笑的云淡风轻,她咬牙,把自己妹妹往火坑里推他也能笑得出来!
她凤眸一转,再望向金殿左侧一身绯衣的那人,那绝美的容颜依旧平淡,他甚至不曾看过她一眼
自那日再见他,他不再以面具示人,他绝美的容颜深深的印入她的脑海,拂之不去。可是她努力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毒,今生都碰不得了她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想到自己即将为他人妇的事实,便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十一被战寒湮拉着,一路踉跄的走到御花园一处空旷地。
正是那日遇见赫连温玉的地方,那时五月,这里还是一片紫藤花海,只是转眼间紫藤俱谢。还记为太子时,她还在这里和未央宫内的小太监们偷偷的踢过蹴鞠。
“小十一,你在想什么?”战寒湮突然止步,将十一的小脸正对向他。总觉得这双眼睛里藏着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这么热闹的日子里,这灵动的大眼里却是水雾弥漫,想着一些他永远也无法触及的东西,只是,这里面的秘密他总有一天会知晓的。
“小十一,我们来捉迷藏吧!”战寒湮突然大声说道,“由你来找我,你若是找到了前仇过往一笔勾销!”
十一看着战寒湮消失在御花园一处,忙跟了上去,腹诽:原来这家伙一直不曾忘记她对他做过的事,她还以为他早忘了!差点忘记他就是那么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了!
十一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前朝闾她比别人都熟悉,她可以轻易避开宫人密集的地方,只是战寒湮这厮却看不到影子了。
再一转转进了一处不知名处,似乎是刚刚建起的,陈设全新。
房间内没有光亮,十一借着屋外的光走到桌子旁,摸到蜡烛还是微热的,足以说明刚才有人在这里。
难道是有人看到她进来,才灭了蜡烛?那人还在屋内?
十一吓出一身冷汗来,在袖间摸了摸准备找找自己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算了,此地不宜久留。
正当她准备迈出去的时候进来一个人。
十一打了一个寒噤,身体往暗处缩了缩,瞥见桌角的花帘,十一手一掀,躲了进去。
与此同时,那黑影闪了进来,来人步履稳健,听着步子有些熟悉,十一却仍未分辨出到底是谁的。
屋内的确有人,他们在屏风那头交头接耳一会儿后,两人就分开了,然后那黑影也闪身出去。
十一并为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来人似乎并未发现自己,可是不能保证原来屋内的那个人没有发现自己。
“你还想躲多久,小耗子。”这声音极媚,听得十一背部发寒。
果然,这人一开始就知道她在,为什么方才来人的时候不将她揪出来,却要等到现在。
十一爬了出来。屋里漆黑,她看不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男是女。
她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揽上她纤细的腰,将她抱离地面。
十一的手仓皇一握,她以为她握住的是绸缎一般的流苏,原来是这人的头发,“她”似乎穿着繁重的盛装,也许“她”是这次宫晏的某个舞女也说不定。
七月初七,月是月牙一般的月,今夜有云,所以屋内稍黑。
只是那么一瞬,云开见月,屋内忽地明亮起来。
十一的目光顺着来人妖冶的红唇向上望去
是一双琉璃色的瞳孔
只是一瞬一息的开合,那月光又掩进云里。
十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漆黑的房间里那人眼睛的方向,怔怔地说道:“你是谁?”
黑暗中,那人美目一眯,宽大的袖子如蝴蝶的羽翼般一甩,只是一个眨眼,十一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再抬眼一室的灯火俱明,眼前已没有那人的踪影。
“有人在这里也不点灯,快出去吧,我们要换衣服了!”进来几个浓妆艳抹的舞女,她们看了十一一眼,不耐烦的督促道。
十一拍了拍头,望着手中一缕残存的青丝,若不是这个,她真会以为方才种种皆是幻觉。
她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往外走去。
那个人,是谁?会是沈墨吗?若是,三年前死去的沈墨又算什么?
若不是,世间为何会有一个同沈墨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身在周宫为何?他缠着她又是为何?
这一切充斥着十一发胀的头脑,让她喘息不得。
“碰”的一声,十一撞在了一人身上。
“大胆,见了静南王殿下还不下跪!”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十一的思绪。
十一望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孩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颤颤的行礼。
战景襄伸出手去扶她,道:“十一怎么了?九叔欺负你了吗?”
十一没有见过他笑,他这般对她说话十一觉得错愕,但也觉得亲切。
“凤王爷要十一找他,可是十一着实不知他去哪里了。”十一挠着脑袋说道。
战景襄突然牵起她的手道:“我带你去,我方才遇到他了。”
十一一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却傻傻地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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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国恨
章节名:034国恨
于十一而言,战景襄是如今相处的人中最有沈墨气息的人,也许气质俨然有些不同,沈墨不苟言笑,清风皓月,战景襄少年老成,性情恭谨,可是战寒湮却能让十一感受到那股久违的温暖。即使她深知战家人绝不是徒有其表。
“九叔,十一来找你了,你出来吧。”战景襄朝着那假山处唤道。
还没等十一探进阁小脑袋,凤王爷便从那假山后走了出来,脸阴沉的就像雷雨前的天。
“战景襄,你遇到老子的时候老子方给你说了什么?”战寒湮气得包子脸鼓鼓的。
“景襄不记得了”静南王俯身作揖。
十一差点没笑喷,强忍了下来,浅浅道:“凤王输了。”
战寒湮气得转悠了半天,也拿他两没办法,杀又不能杀,打又舍不得打,只好脸一冷朝他二人钩钩手指头:“过来!”
十一傻了才会过去。
“你不过来是不?”战寒湮眼睛都气红了,扑上去就对十一猛掐小脸。
十一觉得脸上一痛,痛到心脏去了般,突然一股热泪涌上眼眶,“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
她这一哭两个少年都没了法子,战寒湮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掐她了就那么站着,他从来不知道小十一也会哭的。
战景襄也手足无措,接过后面宫人递来的手帕子就手忙脚乱的给十一拭泪。
待十一不哭了,迎面就见崔琰、魏植二人走来。
“出什么事了?”战寒湮秀眉一凝,问道。
十一也隐隐有些不安。
这时候战景襄也被人叫走了,好像是来了紧急军情。“怎么回事?”十一小声问崔琰。
“夜郎王庶子起兵造反了,誓要大楚还他父兄,拥兵三十万于大研称王。”崔琰简短的说道。
十一趴在崔琰背上看着他走的匆忙,忙道:“我们这是回府吗?”
“按王爷的意思是这样。”崔琰轻声道。
怎么好好的又冒出一个夜郎王庶子,国仇家很真的那么重要吗?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她太没心没肺了,或者说压根就是她不是人。
“崔琰,你恨我吗?”十一搂着他的脖颈轻声道。
崔琰一僵,理解了十一的问题,忙摇头道:“你不必自责,你做什么崔琰都赞同。”
十一呼吸一窒,只一瞬间陷入无尽的僵局,崔琰,如何让你理解我的苦,我虽告诉你我的身世却不敢告诉你我的身体里的禁药便是欢心蛊。如果我为服药,或许现在的我也和那夜郎小王一般被仇恨泯灭的心智。
崔琰行的慢已拉开凤王好大一截的脚程。
一个拐弯,十一便瞧见一个碧蓝色衣衫的女子,看身影有些熟悉。
“崔琰,跟上!”十一覆于崔琰耳边道。
梧桐树后,十一望着那碧蓝衣衫的女子,那不正是她的九姐姐吗?而那个一身暗红蟒袍的男子,不正是大楚的草包太子吗?
他们,怎么会在这么晚了在此私会。
“我就知道太子会来见我的。”蓝衣女子笑道。
“哼,本宫是来告诉你,本宫要将你的丑陋行径告诉本宫的父皇,你想勾引本宫,离间君臣关系!”太子指着樱婕妤说道。
樱婕妤面色惨白,梧桐树后的十一也十分震惊!
樱婕妤却是镇定下来,勾唇道:“太子若是认为我骗您自可将我送到您父皇那里去,不过一个亡国公主早死晚死都是死,而你不同了,且不说楚帝正值壮年,战王功高盖主,光是你的两个弟弟就比你强,而你不过众人眼中的草包罢了!你拿什么和他们比?哈哈哈”
“你”楚太子栖身上前,扼住樱婕妤的脖颈,“本宫杀了你!”
“连你的女人也是战王用过的破鞋!也许你还不知道吧,赫连箫瑜在回洛阳的时候曾夜宿战王营!”
樱婕妤挣扎着说道,整张脸惨白。
“崔琰”十一唤道,有些不忍看到这幅场景,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姐姐还有这般胆识的。
崔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只见那太子竟然将唇压下封住了女子的薄唇。
那一刻崔琰和十一同时一僵。
樱婕妤唇边溢出一抹笑,伸手将太子的脖子一钩,热烈的回应起来。
傻太子不傻,或许只是不聪慧罢了,再或者,是装的这一刻在场的人都有感受到。
“崔琰,我们走吧”十一轻声道,难掩落寞。
“十一”崔琰能理解十一的心情,轻轻闭眼,又睁开望了一眼漆黑的夜,朦胧的月,转身没入浓稠的夜色里。
十一紧紧地搂着崔琰的脖颈,如何才能救赎你们,我最后的亲人们
原来一直以来最自私的是自己,沈墨的死她将一切归咎于父皇还有那一众后妃,亡国后她只想着自己逃出升天却遗忘了还在天牢的崔琰。无数人因为她而丧命,她却从未自责过
她的九姐,不过是想过得好一点,她又如何觉得她做得不对,倒是她无法庇佑她的子民只能让他们任人欺凌。只有这一刻,周太子与生俱来的责任席卷而来,让她满腹酸楚。
为什么要忘记国仇家恨,为什么只想着自己潇洒自在,却不去拯救在水深火热的亲人与那些亡国的战俘们?
深夜,战王府枕墨楼。
高大的身躯压来于床榻边打下一片阴影,已过了丑时了,战倾尘还回府,紧急军议从宫晏结束一直持续到现在。
夜郎王庶子拥兵三十万不是小数目,只是他夜苍狼如何有能力一时间召集三十万兵马,真是不可思议啊!
楚帝即日理诏命战王战倾尘携皇太子战晔梵出兵三十万再征夜郎,不破夜郎不准还!
皇上命太子夜上前线此举很明显是让太子借战王之手拿下军功日后登基以服众。
明日战倾尘就将率二十万楚军先行,而太子则令即日大婚,一个月后率十万大军支援战王。
楚帝不允许战倾尘将十一带往前线,也保证这一别绝对不会取十一性命。
战倾尘四部将留下赵贤于洛阳照看十一,临行思前想后战倾尘还是决定将十一交给他目前最能放心的一人。
“十一,我明日就将出征夜郎,这一别,也不知”几时能回了
战倾尘抚摸着十一的小脸说道,“明日我将你送往静南王府。”
寻常皇子十五岁封王迁出皇宫,只是静南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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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奴隶交易
章节名:035奴隶交易
静南王一出生就封了王,直至十二岁时就迁出皇宫住进自己的府邸。
战倾尘将十一交给静南王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夜战倾尘搂着十一睡得十分安稳。
次日,大楚战王再征夜郎的消息传遍大楚大街小巷。
城门口无数的百姓松懈,小十一也被赵贤抱着给战倾尘送行。
太子所带的十万兵马定在一月后出发,这一月太子大婚,楚国凡到了年纪的女子没嫁的都在这一月内赶紧操办了婚事。楚有规定,凡逢战事不得嫁娶,所以这一时间楚人都赶紧嫁女儿,连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也赶紧往未婚夫家里送了,搞不好这一仗又可以打个六七年,再过了就是嫁不出去的大姑娘了。
今日的赵贤一路失神,十一自是理解他为何失神,四虎将唯一只有他一人被留在了洛阳,这对身为军人的他无疑是刺激吧。
“赵贤,你去吧。”十一说道,“有静南王你们都不必担心我的。”
赵贤微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竟然诶一个小人儿窥中了心思。
“战王爷留步!”
一身白袍的小人就这样站在那高高的战马下,她面上带着天真的笑。
“十一,你有什么话对孤说吗?”战倾尘望着小人儿目里闪过一丝柔软。
“是啊,好多呢”她笑着,露出小半颗虎牙,“请王爷带赵贤走吧。”
“不行!”他竟然是一口否定的。
“为什么?”十一笑问道。
赵贤脸上也闪过一丝失落。
“因为你需要保护。”
“不是有影卫吗?”她轻声动唇没有发出声音,但让战倾尘看得真切。影卫是历代皇上才有的,他身为王爷暗养影卫就可以被诛,所以她只动了唇。
这一刻,战倾尘才可以确定面前的小人儿绝对不是五岁,他眉头一拧,道:“你不需要他,孤可以杀了他!”
战倾尘握着佩剑的手顿然用力。
身后的部将脸色顿变,连赵贤也是心头一惊,俊脸上满是悲伤。
“十一,回去吧。”说话的是刘权,十一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爷,贤哥哥志在沙场,不应该随十一耽误于宅门之中!”
小人儿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把赵贤感动的热泪盈眶。
战倾尘久久地望着十一,终是望着赵贤道:“你若想跟上就速速将十一送往静南王府后跟上来!”
“八叔叔不劳赵将军跑了,臣侄的车马已恭候多时了。”那方走出一身水蓝色衣袍的十三岁少年,面若冠玉,温文儒雅。
十一相信他是真正的温润,绝不同于赫连温玉那个芝麻包子,外白内黑。
崔琰静静地望着十一,十一顺着目光望去,那银色的战甲有些晃眼,这样的崔琰还从未见到过呢!
她望着他莞尔一笑,所有的祝福都深埋心底。
十一握着景襄伸来的手,又望着战倾尘笑道:“尘哥哥,你别担心十一了。”
战倾尘和崔琰这刻莫名的有默契,都觉得那两只交握着的手十分刺眼,心里压下火,好的,将夜郎杀光了,就早些回来吧!
战倾尘马缰一挥,绝尘而去,凤无涯也跟了上去。
战倾尘偏头一望凤无涯道:“无涯,孤要你查的事情你查到没?”
凤无涯自知爷说的什么,摇摇头。
哪里想到这一去去了五年
五年,战倾尘将身心投入杀伐,不眠不休,那一身之煞气愈来愈浓。
五年,楚帝禁止一切婚嫁,只待战王凯旋,只是这五年楚帝的身体也愈发虚弱了。
五年,崔琰体会到了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激昂人生,在肆意的杀戮与决战中沉沦起伏,人生中只有这刻他才知道身为一个男儿的血性。
五年前,十一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和战景襄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望着已走远的队伍,十一挣脱开景襄的手,道:“王爷,十一想自己走走。”
“我陪你。”景襄笑道。
十一愕然发现他笑时竟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不由看愣了。
战景襄的脸一沉,随即变得十分难看,他努力掩饰着的东西被人发现了,此刻满是不安,几年前无意间发现自己笑的时候会有这两个小小的梨涡,便成了他的噩梦。他是皇子,人前人后都需要威严来正压别人,一个少年皇子脸上有如此幼稚的东西,会被别人讥笑的。所以,从那时起他就不再笑了。
景襄以袖掩唇,又下意识的瞥了眼四下。
十一狐疑的望着他,随即豁然,她摇摇头道:“王爷笑的时候真美。”
她感受到他的不安,又牵起他的手道:“不是说了陪我走走吗?”
景襄任由着她拉着,跟着她向前走。
十一走在前面,一股凉风袭来,卷起她面上的青丝,她仿若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走着走着也不知为何走到了以前常常逛的赌场那条街,只是再抬眼,赌场、红楼已不在,这里完全变了样子。
“这里”十一惊讶道。
景襄凝着眉道:“十一我们回府。”
“不。”十一望着到处架满的高台,还有高台上被扒的干干净净的男男女女,凝着眉道,“这里是奴隶交易场所吧?”
景襄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原以为有心里准备,可是他着轻声的回应依旧让十一寒了心。
周宫三千人虽是得到了战王的救赎,可是这里原来周国的王侯世家的家奴,却在这里贩卖着,这里绝大多数的都是周人。
而她身为大周太子居然不知情!
该死
少女们和少年们向货物一样地任人挑选。但他们眼中早已没有了屈辱或者不平,仿佛这样的事情是天经地义般,或许,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的转手了吧
这时候一个身长七尺的高大男子被人领上台子。
“这是今日最后奉上的极品,十年难得一遇,主上调教了他足足三个月希望大家能给个好价格。”那商人大声说道。
那个高大的男人被人往前一推,一阵阵抽气声划破了此刻的宁静。
这男人虽然高大,可那张脸分明显示了他的年龄,或许不过十六岁尔尔。
阳刚俊秀的脸庞写满了一种名叫屈辱的东西。结实而健壮的胸膛上是亮点红色的的樱桃,平滑而不带一丝赘肉的小腹。
然后是密林中细长的花径。只是腿上多了些许刺眼的伤痕。
他的眼中是迷茫与空洞,还有深深的屈辱与绝望
“五百两。”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说道。
“一千两。”随即又有人抬高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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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五年前与五年后
章节名:036五年前与五年后
“五千!”
“”
还不时听到一些恶心的赞赏,诸如:“这样的极品真适合暖、床。”尔尔。
一时间沸沸扬扬的少年的身价从五百两白银涨至五千两白银。
十一却一直盯着那人的脸,周人美貌者也不乏少数,十一却怎么也记不起眼前这人是谁,按理周国的美人她定是记得的。
“这人姓什么?”十一不禁问向那交易的商人。
“小孩子凑啥热闹?”听到如此稚嫩的声喉那看守的守卫眼皮都没抬的说道。
十一脸一黑,拽着战景襄的袖子示意要他问。
战景襄忙示意身后的仆从去问。
仆从问了回来说:“姓裘,年十六,左眼还是个重瞳。”
十一一惊姓裘的她有些没映像了,只记得她小的时候一个裘姓外姓的女儿被封了公主嫁给了齐国的老皇帝,那个女人也是重瞳,那时候齐国与周人交好求取公主,她父皇有九个女儿都舍不得,却让人家一个十四岁的女子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皇帝。
正在这时只听台上的奸商扯着喉咙道:“大家想不想看看这个小奴隶发、情的模样?”
台下却是一片恶心的起哄声,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人流口水的模样。
十一忍无可忍,转头望向静南王:
“静南王,十一想您帮忙买下他,日后十一有钱,必以双倍价格还给王爷。”
景襄不知道她买下此人做什么,也许是早怀疑她并非五岁孩童的缘故,他没有多问,却说道:“十一,想我怎么做。”
“替我赎他。”
战景襄沉凝片刻,一挥手一个黑衣蒙面人走来。战景襄在他耳边耳语片刻,那黑衣蒙面人颔首便走向高台。
黑衣人望着那商人道:“我主公出三千两”他顿了下,“黄金,买下此人。”
台下一片嘘唏,三千两黄金买下一个奴隶?天啊!
“如果没有异议,此人由我带走。黄金现在就会交付你手上。”黑衣人幽冷的目一扫台上那商人,让他猛打了一个寒颤,连连点头。
黑衣人将那裘姓小奴扶下台,十一望着黑衣人,用目光示意他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这个身无寸缕的少年身上。
黑衣人眉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却是很配合的脱下披风。
“谢谢。”沙哑低沉的感谢掩饰不了少年内心的耻辱,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清洗过后的少年换上一身华衣,光鲜而亮洁。
十一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裘国公府的人吗?”
少年仓皇抬眸望着十一,足下寸土已非前朝,那前朝过往又如何能再提及?
“你不必害怕,我买你来不是让你做奴隶的,这里也没有别人就我一个,我也是前朝宫中人,只是身体因为一些原因变小了,裘狐雪我给你自由,你且记住今日买下你的是十一就好。”
少年愕然跪地:“十一公子,下奴不是狐雪,而是狐雪庶弟狐殇。”
十一摸摸鼻子,递与他一个包袱,轻声道:“即刻离开楚国,去齐国寻你姐姐。我不能保证这里没有人听到我们俩的谈话。”
裘狐殇望着十一,眼中泪光点点,颤抖着唇瓣正欲开口。
“记住,一定要活着再见到我!”十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吧!”
“公子,那他日我再见公子,如何识得公子?”狐殇捧着行囊慌张道,他日若是遇到,公子认他必是好认的,因他是重瞳,若是他要认出这公子长大后的模样,难了。
十一秀眉一拧,从胸前拿出一柄纸扇来,缓缓打开。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狐殇没唬个半死,这扇子
还没来得急细看细想,他便被十一推出窗子,此刻正好可以躲过战王和静南王的人,缘何还不快走?
狐殇走了,都说重瞳者识人之心,狐殇若能识她真心相待,多年之后或许还能多一个左膀右臂。只是这样也让十一欠下了战景襄六千两黄金。
一时间十一觉得自己又得重新做回了那个沈宿了。
乾五年三月十二(五年后)
“十一公子,您要去哪里?”生得清秀的小丫头跟在沈十一身后柔柔而不安的唤着。
“我昨日同王爷说了今日想回府看一趟凤王的。”一身雪白袍子的小公子笑道,露出小小的虎牙,看得小丫头的小脸红扑扑的。
十一公子真是太美了,比静南王还要美,只是十岁这个年纪也太尴尬了,若是再大些不知能迷死多少人,小丫头心里想着,却不知十一早已走远了。
小丫头忙跟了上去却发现小公子已经上了车轿,转眼已消失在静南王府前。
小丫头气得直跺脚,怎么办?人就这么在家门前跟没了。
十一羽扇一摇,掩唇笑道:“醉风楼。”
进了醉风楼就见丞相府的人在放哨。
十一锦靴往外一伸,轻松下了轿。
纸扇一摇轻声对醉风楼外那人道:“去引开跟着我的尾巴。”
十一说的尾巴自然是战王给她的暗卫。
还是和往年一样,她见赫连温玉依旧选择在这里,只有前年上元的时候去过一趟赫连府,那个时候是公宴。
十一在阿金的台子前坐下,五年后的阿金不见苍老多少,只是比起昔年少了些许开朗,倚门卖笑者的苦楚又有多少人能知晓。
一曲绿腰,平缓的节奏却由身后的舞女演绎出轻盈、娟秀、典雅。这也是醉风楼能在多少风雨之后仍立于洛阳的理由之一吧,这里有天下最好的名伶。
昔时为太子,沈宿(十一)喜美人舞袖,尤爱绿腰之曲胜前溪。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十一坐在那里品着茶水认真的听着,不一会就走来一个青衫人。
“相爷有请小公子。”
十一微微颔首随那人去了,这几年欢心蛊离了战王果然每每都有发作,只是都被赫连温玉给压制下来了。
十一也知道了欢心蛊每每发作一次的后果,后果就是她离十五岁的自己更近一步,或许真当她成长为十五岁时的自己时她就真的要死了吧。
生命不易啊,本来要死在五年前的国破时的她,如今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突然间畏惧起来。
人有了期待就会有畏惧。
只是,那个拥有一双琉璃美目,承诺要来找她的人一直没来。
他去了哪里?还是这五年他早已将那日的承诺忘记得一干二净。
十一摇摇头,他有心关注这她,不会就这么放弃了,他一定在不知名的暗处。
只是,这些年她一直查不到那人是谁。
一间厢房前,十一步间一滞,扇子一合,轻轻推开,屋内茶香四溢,十一嗅了嗅,嗯,是新进的梨冷汀?
“相爷,好兴致。”十一掩门轻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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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你见过琉璃色瞳孔的人吗?
章节名:037你见过琉璃色瞳孔的人吗?
赫连温玉依旧是一身紫黑色的衣袍,这五年也未见他有丝毫衰老的迹象,这不禁让十一再度莞尔。
“身子还好么?”
他开口问道,似乎有点旧时情人见面的意味。
十一摸了摸鼻子,心里恶心了一番,又道:“不碍事。”其实也是真不碍事,这么些年,虽然不知那日赫连温玉到底是给自己吃了什么,但是这具身体就是没有过特别痛苦的记忆,连欢心蛊的毒都不那么痛苦。
还记得初服欢心蛊时,那锥心的疼痛,时隔五年还依稀记得。
“手伸过来。”他在离她不远处放下一盏茶,又伸手去握她的手腕,要替她把脉。
“”十一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把。
“你可以自己运内力了,每次欢心蛊发作你的功力还有身体都会猛长,越来越接近你十五岁的模样。”赫连温玉道。
十一凝着眉,似乎越来越不懂赫连温玉了,他看着绝对不像好人,但对她又不像坏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十一服下它,试着深吸一口气。”温玉递与她一粒黑色药丸,十一接过竟然是想也没想就咽下了。
“咳咳咳!”吃的太急,呛着了
赫连温玉唇角一勾,笑道:“别太急了,喝杯茶吧。”
十一拿起杯盏,十分温柔的抿起来,那一举一动之间都显示出极好的修养。
温玉美目一眯:“十一举止似大周贵族”
他的话音还未落十一手中的杯盏一滑,略烫的茶水将小手烫出一块红痕来。
再抬眼紧张地望向温玉,只见他的眸中似有怒火,十一以为他生气于她的隐瞒,却不想
“杯子也端不稳了吗?烫了这么大一块!”
他十分紧张地替她吹拂着,还将手帕放入水盆里拧干了敷在她手上,眼里满是紧张。
十一不懂他为何会这样激动,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没少和男子接触过,为什么和他的感觉这么微妙呢?十一想着红了小脸。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开口问道:“你见过这世上拥有一双琉璃色瞳孔的人吗?”
温玉拿着湿帕子的手猛地一抖,却是笑道:“不曾。”
十一读出赫连温玉眸中的闪烁,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隐瞒她,但是她想他可能是见过那个人的
他为什么要吝啬于告诉她?他不会知道那个人对她很重要很重要,或者是如今她还能留在洛阳的唯一理由
“回去吧。”赫连温玉抚上她的头温柔道。
十一咬着唇,十分落寞的退下,什么时候那个人才会来找她呢?今夜她好想回战王府。
十一起身微微一福,便扭头就走。
也没见赫连温玉脸上陡变的神情。
“你去告诉静南王今日我回战王府了!”十一指着一个抬轿的人说,说着朝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去。
那人挠挠头,带话就带话,怎么也不坐轿了?
十一心情不甚郁闷,这会儿在大街上闲逛着,逛了些有趣的新物品,打了包就往战王府的方向走去。
才刚刚进府门就听见一群少年的嬉戏之声。
还没进府门十步迎面就飞来某不知名的一物。
“咯咯咯咯。”
一只扑腾的大公鸡朝十一飞去,十一唬了一跳,扔了手中的物品,伸手一抓就抓住那大公鸡的脚,往一旁一扔。
动作之快把在场的所有人人都唬了一大跳!
再回头看那只鸡已经撞死在梧桐树上,一地的血。
“哇唬!这小子身手不错啊!”一个纨绔少年惊讶道,随后一些人开始附和。
唯躺在一旁美人榻上的战寒湮未说一句,一双凤眸死死地盯着十一,一旁负手而立的魏植的眸中也闪过一丝异样。
“哼,舍得回来了?”战寒湮凤目一眯冷冷道。
十一还木讷的站在那里,这样的战寒湮太反常了,这话说什么她也不敢接的。
“这三个多月不会来,一回来就摔死了孤的‘大将军’,十一,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少年慵懒地从美人榻上起身,一头的青丝散落下来,美的不可方物,他缓缓地走向十一,边走边说。
“”十一在心底鄙视了一下那个“大将军”的称谓,战寒湮你说你哪点可以和你哥比,成天只知道斗鸡遛狗的。
“怎么不说话了?傻了?”他微凉的手指抚上十一的小脸,五年前粉雕玉琢的小童变成的少年,如今已生得清俊。只是十岁啊,一个相当尴尬的年龄啊
“战寒湮,你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好吗?”十一忍无可忍对上他美丽的凤眸说道。
战寒湮微微一愣,却是嘟嘴道:“你杀了孤的鸡,孤没把你给宰了都不错了,给孤动下又不掉一块肉!”
显然十一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包袱,淡淡道:“王爷那是十一给王爷买的,十一觉得有趣,劝王爷以后还是多看看书。”
“你!”凤王再次被气得脸鼓鼓的。
其他人见凤王发了火忙道:“凤王爷,这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哼,走吧,都走吧。
十一也没再理会凤王,由管家领着朝枕墨楼而去。
管家还是挺喜欢十一的,小人儿重情义,知礼节,这样的小公子谁都喜欢,管家这几年被战寒湮闹得头都大了。每次都等着十一回来好好管束一下凤王爷呢。
夜里,十一刚用玩膳,战寒湮又过来了,一身月牙色袍子,头发刚刚洗过,温顺的垂在肩际。
“孤不是来看你,孤来看阿苍儿!”战寒湮挑着秀眉道。
好吧,你狠!十一腹诽一脚将阿苍儿送到战寒湮脚下。
“你!”(战寒湮)
一人一虎全无语了。
战寒湮抱起阿苍儿,摸了摸它的小肚子,狠狠的剜了十一一眼。
十一突然有些心虚,方才真的踢重了点,摸了摸鼻子,忙道:“凤爷,咱们下盘棋吧?”
战寒湮眉角已抽,和他下棋什么意思?虐他玩么?不过十一肯主动和他讲话他还是很高兴的,虐就虐吧。
身后的魏植觉得自家王爷就一找虐的命,明明不喜欢读书,还命人将十一公子买回来的书一本一本的放好,不准弄损一丝一毫。
十一大虐他两把,凤王爷果然不高兴了,弃了子,嘟囔道:“孤不玩了!魏植回凌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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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采花贼
章节名:038采花贼
十一美目一眯也没留凤王,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见凤王真的走远了,招了丫鬟给她打了热水。动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怪不舒服的。
不一会水备好了,十一将人都遣走。放下帘幔开始静心沐浴。
终于可以安心沐浴了,在静南王府里有静南王的人看着还有丞相的人看着,现在回了战王府有战倾尘的命令在他们都不敢随便监视她。
十一洒下白日里在小贩那里买的花瓣还有兰露,准备美美的泡个澡。
因为欢心蛊多次的发作,她的身体提前发育,原本只过了五年,身体却已发育成她以前十二岁时的样子。女性的特征也正在渐渐的显露出来,胸前已渐渐隆起成小包子一样,所以现今她不得不在胸前裹布。
黑夜,洛阳。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屋檐上跳跃,五年了,他从没这么迫切的渴望过回来,即使半个月前大捷一举拿下夜郎人老窝,结束了这一场打了五年的仗。只是
黑影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隐忍,腿在月光下僵硬了一瞬,似乎是有些痛楚一闪而过。不过那痛苦的情愫稍纵即逝,他勾起薄唇朝远方飞去。
方才他去了静南王府才得知小人儿今日回了战王府。
看来小人儿还是挺念“家”的。
夜色之中那蒙着黑面的脸上唇角微微扬起,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黑影闪进枕墨楼,楼前玉栏外的桃花绽出了细小的花苞,再过几日便是花枝春满。
青色的锦靴无声踩过玉阶,楼前寂寂,无一个宫人,连暗卫也隐去,男子不禁蹙眉,修长的手推开窗棂,一闪而入。
入目,烟水朦胧,白帘拂风,连鼻尖也充斥着一股淡雅的馨香。
这馨香惹得男子闭目轻嗅,那一瞬有一丝沉醉。
再抬眼就瞧见那白帘之中,烟水朦胧处,一头青丝簌簌披沥于肩际绝美的背影
男子呼吸猛的一窒,好似全身的血液汇于小腹处,这么多年从未有过
只是片刻,他缓缓地走进那白帘处。
烛光渐渐印出男子的头面,竟是一头黑白交杂的头发!
五年毒药折磨的身体让他一头青丝成了这般模样!
温热的浴水、安神的花香让十一昏昏然睡去,没有感受到身后人影的靠近。
当一阵冷风吹拂而过,一股冷意袭来,浴桶内的人儿微凝起秀眉,未及一瞬便被黑影牢牢的困住。
柔软而细腻的肌肤落入男子指间,心中一阵狂跳,连狰狞的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静静地僵在那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冰冷粗糙的“东西”覆在她的小腹,温度渐渐升高。
一股激流冲破十一的意识,这里,似乎进来了不该进来的人,煽动的睫羽下一双凤眸绽放熠熠光芒,她猛地醒来。
闪电般的一掌击向男子的胸膛,她似泥鳅一般从男子手中溜走,扯下一旁的白帘包裹住她尚显稚嫩的胴、体。
她的双眸紧紧地锁定眼前男子,悲愤,羞辱交织于墨色之中,连双颊也染上极不正常的桃色。
这个人竟然能趁着她沐浴躲过战王府那么多暗卫进入这里!该死!
胸口处的痛感让黑衣人从指间温润的触感还有那让人迷乱的体香中拉回思绪,再抬眼望向十一时,那双凤眸睿智、冷静、沉郁
五年未见,他的十一真让人兴奋,“他”竟然有如此深的内力!若是没有十年以上的武学基础“他”如何有这么深的内力?只是,五年前的“他”分明是没有内力的!那么就只能是十一在这五年内有奇遇。
男子沉浸在关于十一内力的疑惑之中,似乎忘记了方才修长的大手覆上小人儿胸口在慢慢向下的异样
“你是谁?为何夜闯战王府?”冷凝的声音响起,少了一个十岁人儿该有的天真与稚嫩。
十一的手握住遮胸的白帘,发上的水珠儿顺着青丝滴落,半透的白帘让她的胴、体若隐若现
见那人不语,她再度开口厉声问道:“你是谁?你再不说我要喊人了!”
男子似乎被她的说法挑起一丝性味,黑纱下的薄唇微微扬起,望着十一那张逐渐长大愈发清秀却也愈发显露出棱角的脸,心中闪过一丝异样,那异样他说不清也道不明。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站在了十一的面前,伸手将她搂进她冰冷的胸膛。
半刻,他弯着身子将脸置于她的脖颈间道:“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称得上对手的人,太孤单了”声色虽不羁且醉人,却夹杂着些许落寞。他说的是夜苍狼
他鬼魅却落寞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际,让她的心不觉战栗起来,战栗之后却是一种名为心酸的东西在无尽的蔓延,数年来平静的心脏此刻却狂跳着。
当历经风雨站立于世界之巅的时候,当你愕然发现曾经能与你匹敌的人都已离开这个世界,时间早已让他们的事迹灰飞烟灭,你才发现没有对手的无尽落寞
周太子自焚,夜苍狼死在千军万马之下两个或风华绝代、才学渊博;或快意恩仇、武功卓绝的男子都死在了他的刀剑下。胜利者的喜悦他丝毫不曾感受,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他都要在无尽的孤独之中沉沦起伏,甚至会忘了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漫长的生命
感觉到怀中人儿心脏的跳动,胸前的起伏,却没有推开他的迹象,他有些疑惑的拧起剑眉,只是十一之后的开口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擅离军营不怕被诛么?”还有一句淹没于心潮中的话:不会是为了见我吧?
男子身子微颤不知是站得久了还是怎么了他的腿竟然僵硬在那处,迈不开一步,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缘由。
“胜了。”他只吐出短短的两个字,却显得有些艰涩。
十一诧异的抬眸望着他,缓缓地空出手去掀他面上的面纱,男子也未拒绝,站在那里任由她去掀。
黑纱落地,墨泼似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鬼斧神工雕琢的容颜映于眼帘,绝美中带着刚毅,深刻中带着不羁。是他,战倾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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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拥抱他
章节名:039拥抱他
一种压抑很久的情感涌上心头,让十一有些不知所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缘何要产生这种情感,她猛地扑进战倾尘的怀中,她想靠近他,甚至有些怀念多年以前这个温暖的怀抱。或者,这种情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十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战倾尘蹙眉却又心中愉悦。
半响十一才意思到自己仅仅披着一条白帘,脸一红将头从他身上抬起,挣扎着猛地后退。
胸前无了温软的身体,男子的心中产生一些异样,欲上去一部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却被腿部传来的痛感惊醒,猛地跌在了地上。
“你”十一诧异的望着倒地的绝美男子,他怎么了?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
“过来。”他冷冷道,他不习惯“他”的疏远,尤其是五年后的今天,被无尽孤独吞噬的今天。
“你受伤了?”十一试探性的开口,手紧紧的握着披在身上的白帘。
看着她目里展露无遗的担忧与惊恐,他幽深阴蛰的目一瞬柔软,突然放柔声音道:“扶我。”
十一缓缓地靠近男子,战倾尘伸出手搭在十一的肩膀上,踉跄的走到榻前,缓缓坐下。
“是腿伤了?”十一望着倾尘颇为痛苦的俊颜凝眉问道。
战倾尘摇头,笑道:“去把衣服穿上。”
十一脸顿红,紧紧地抓着遮身之物,一溜烟的往屏风后走去,瞬间将战倾尘身上的伤痛抛之脑后。
屏风后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白色敛羽袍,袖口、衣领、衣摆处都以白羽敛成。十一将亵衣亵裤套好,伸手将白袍拿下,那白袍如蝴蝶展翅般铺成开来,只是一个转身就套在了她的身上,那一瞬流光涌动,美的惊人。
十一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也许是因为骨子里大周贵族的修养,尽管一颦一笑间都想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身份,可是有些以深入骨髓的东西依旧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看着缓缓走进年复一年愈发俊秀的美人儿,战倾尘双颊泛起一丝绯红,却也捕捉到了十一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贵族气息,小人儿修长的手拿起桌上的白瓷壶,清茶落入杯盏,她十分温柔而沉稳的端起杯盏走向床榻。
没有过多的话语,她将瓷杯递与战倾尘,双手径直向下滑至男子的腿部。
只是一瞬一息的功夫,她便将他的身姿尽收眼底,少了五年前的清俊修竹之姿,却多了一丝阳刚魁梧气度,却亦有些清瘦的妖娆,一切都昭示着这个男人的成长。
微凉的手指褪去男子的鞋袜,卷起男子的裤腿,也难得战倾尘如此配合未曾拒绝。
他游离的目盯着枕墨楼外的桃树,手捧着温热的茶水,思绪早已游离。
十一在看到战倾尘左腿狰狞的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在脑海里思索着这到底是什么利刃所伤,那伤口深入腠理,如今依旧可见白骨,伤口边缘是浓黑的乌皮。看者徒生一股锥心之痛。
“谁弄的?”她颤抖着问着,她不解,一个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王,如何会被伤成这样,这条腿是不是也要废了?甚至还产生一个想法,若是让她知道谁伤的,她想她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人诛杀!
“夜苍狼。”他缓缓地吐出这个名字,云淡风轻,明明是他身上的伤口却好像所有的伤痛皆与他无关一样。
十一望着男子落寞的容颜,这一刻觉得榻上的这个人有时候离她很远,遥不可及
当十一的目光定格在他一头黑白交杂的青丝上时,心口猛地一跳,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这个未及弱冠的男子,短短五年,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战倾尘察觉到十一的异样,收回游离的目光,望着她淡淡的笑道:“我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
我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
是有多么落寞的心境才能笑着说出这么沉郁的话语,世人皆爱自己,又何曾有人如他一样将自己的身体视作草芥?他为大楚奉献着生命与青春又有谁真正关心过他?
这一刻她想抱抱他,哪怕是一刻也好。
十一扑进战倾尘的怀中,将小脸深埋进他的胸膛。
好温暖的怀抱这是战倾尘对十一靠近的唯一感觉,他的体温常年偏低,在蛊毒发作的时候更是寒入骨髓,这几年因为战事吃解药的次数愈来愈频繁,如今才导致这一头灰白的发。
楚帝说先皇留下的解药只有这一种,意思是楚帝根本不知道真正能解蛊毒的解药是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知道这种解药只能缓解他体内的寒毒罢了,所以他早已将性命看得轻贱,甚至想过死在战场上,以一个军人的姿态,可是终究是做不到啊
他放下手中早已空去的茶杯,伸手抚上怀中人儿的小脸,丝滑的触感,还有一些温热的液体。
他心间一颤,只觉得喉间哽咽,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为他落泪
“十一”他略显无力地唤着,大手踌躇的不知该放在何处。
十一猛地抬头,还好战倾尘避得快险些磕到了下巴。
“我、我给你上药!”她尴尬的红着脸道,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半响十一才仓皇往殿外而去,这么多年和赫连温玉的交流,她也读过很多医书,可以称得上半个大夫了。
待她离去,战倾尘才坐起身来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唇边竟有一丝温柔的笑意。
十一取来药粉给战倾尘往伤口上洒上,又用干净的纱布替他包扎。她的手很柔,一缠一绕间没有引起倾尘的不适。
倾尘舒服的闭上凤眸,柔声道:“明日我受伤的消息就会传出来,楚帝也会接我回洛阳。”
十一缠着绷带的手一滞,似乎正是打结的时候勒得重了,战倾尘轻唔了一声。
“你有计划?”十一不安的问道,明日他的军队才能回都,而他依旧出现在洛阳,那么就是早在半个多月以前就已经攻破夜郎,他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他提前回洛阳又有何目的?
榻上男子轻闭的凤眸刹时睁开,乌黑的墨瞳散发出幽深阴蛰的光芒,犹如地狱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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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女,备受欺凌,她要踩着刀尖一步步往上爬,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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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屑看到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带着生母远离纷争,却自有麻烦跟着上门来!
夺权立威非我意,全是你们逼得!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被你们灭,那就只能灭你们了!
不过,她宅斗斗的挺欢乐的,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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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桃花扇之惊变
章节名:040桃花扇之惊变
十一希望自己从来不曾聪慧过,可是她却无法不告诉自己她已洞悉了战倾尘的想法。
“假扮你的人是谁?”假扮着他明目张胆打着楚军的旗号回洛阳的人又会是谁呢?
十一将药粉和未用完的纱布装进盒子里,不安的问道。
战倾尘偏过头望向十一,企图从她的目光里探寻些什么,他从不相信十一仅仅只是一个他从周宫中抱出的五岁孩子,只是他不愿意去拆穿,如果十一愿意,他愿意陪“他”将这场戏演到最后。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他浅淡道。
“崔琰。”十一的身子颤抖着,可恨,她自沈墨死后第一次的眼泪给了这样一个人!他不是清风皓月,更不是陌上公子,他是如同魑魅魍魉般行走于世的孤魂,空有一张倾世绝代的皮囊!
战倾尘轻“唔”一声,闭目回味着上一刻的宁静,如果能这样躺在“他”的身边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只是这样的安宁还会持续多久呢?
此刻的“他”定是恨着他的
“王爷会在王府留多久?”十一脸上僵硬的神情未持续多久,欢心蛊寄养着的身体,所有的悲愤都会在瞬息之间泯灭,她笑着露出浅浅的梨涡与小虎牙。
那抹笑落入战倾尘的凤眸之中,另他微愣住,没有答话,而是伸手将她带入怀中。
“陪我睡吧。”他淡淡道,下巴婆娑着她的头发。
十一身子僵在了他的怀中,他怎么可以这么不惧怕她?他就不曾怀疑过她吗?或者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连怀疑的必要都省了,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男子玄袖一拂,殿中烛火俱灭。
十一却是心中惊恐,如何肯就此沉睡,将她搂在怀中的男子似乎知道了她的小心思,伸出手指轻柔的按在了她的颈部,十一于惊愕中双目一沉,绝望的阖眸,昏昏然睡去。
不一会儿就传来十一浅浅的呼吸。
“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你还能笑得出来,而我早已忘记了微笑是何种姿态?”温热的气息洒在十一的面部,昏暗中战倾尘盯着十一安详的睡颜,感受到她微微上扬的唇角,不禁喃喃道。
似乎是一连半月无休止的奔波,或许是五年来乐此不疲的厮杀,睡意快淹没他的意识,他搂着小十一在她的脸颊印下浅淡一吻便沉沉睡去。
他颇有些嘲讽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动举,对沈宿,也对十一。
沈十一次日醒来的时候,不见战倾尘的身影,只是一瞬,紧张的情绪就从心间无尽蔓延开来,他受了伤,还能去哪里?
他不是已手刃了夜苍狼吗?为何不选择安然回都?为什么要让崔琰让他的血孤鹰以身涉险?
十一起床的时候头有点晕眩,她知道昨天他点了她的睡穴,现在脖子还疼着呢!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十一警惕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还好昨夜战倾尘没有脱下她的衣袍来。
迈着细碎的步子,十一走向枕墨楼外,春光大好,阳光还有些刺眼。
桃花打朵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看着那诱人的小骨朵,十一只觉得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再抬眼看溪流婉转间,小拱桥处,一个同样白袍的男子抱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白虎缓缓走来,他薄唇高扬,衣衫半露,一头青丝披沥,带着些许桀骜不驯的妖冶之态。
“这阿苍儿都长了五年了,才跟个狼狗一样大。啧啧啧”战寒湮修长温润的手抚上阿苍儿光亮的毛发。
阿苍儿却是朝他龇牙咧嘴,怎么可以拿他高贵的白虎和狼狗比?
十一觉得好笑,又想起昨日好像踹了它一脚,有些触动,忙伸手上去揉揉它的小肚子。
“打一巴掌,给个枣吗?小十一,阿苍儿可不会领情的!”战寒湮挑眉道。
十一听不出他语气里到底是责备还是其他,只见他将阿苍儿放下。
“去玩吧。”战寒湮拍了拍阿苍儿的屁股道。
他站起身,抚平衣袍上的褶皱,只是刹时的动作,那在阳光之中修长而白皙的手便让十一移不开眼,想起记忆中一双狰狞带着血腥却给过她温暖的手。
战寒湮成功的捕捉到十一的眸光,灼灼之中带着追忆,甚至钦羡
他微抿薄唇修长的手一捋鬓角的青丝,游离的目光望向枕墨楼前的三、两桃树。
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天神般俊美的二哥也曾抱着才三岁的他走过桃林;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的秉性在一夜之间发生惊人的变化,他害怕孤独与血腥,缠绕着八哥脖颈的手再也不愿松开。
他害怕战争,却又对美好的事物无比眷恋。他的八哥给予他无尽的关爱,把他培养成一株温室里的桃木
“看纸破窗棂,纱裂帘幔。裹残罗帕,戴过花钿,旧笙箫无一件。红鸳衾尽卷,翠菱花放扁,锁寒烟,好花枝不照丽人眠。春风上巳天,桃瓣轻如翦,正飞绵作雪,落红成霰。”
战寒湮已袖遮面,又甩袖而出,施施然唱出这么一段。
十一小脸瞬间一黑,这少年什么时候染上风尘戏子的习性了?十一轻拭额上的汗水,却听得他再唱。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十一又被他逗乐了,这人自信到自恋,末了小脸竟有些火辣辣的发烫。冷静下来再看战寒湮,只觉得那风流眉目之中透着无尽的苍凉,或许她真的不曾懂过他。
“还愣着干嘛?”
那人收了袖,迈着步子上前,一掐十一发愣的小脸,挑眉笑道:“不吃早膳了?还是被爷的声喉给惑住了?”
十一回了神,望着战寒湮欠扁的模样,将方才对他的好感从脑海里驱逐出去,该死!方才她还同情他了?他明明就是个只会掐她脸蛋的坏人!
不过他的声音还不是一般的好听呢想着十一又红了小脸。
用完早膳,战寒湮就去了醉风楼,听说新来了几个从南边来的名伶戏子。
战寒湮一走,枕墨楼就闪入一黑影,是战倾尘影卫的装束。
“爷走了,命小公子照顾好自己。”
“什么?”十一从座椅上站起来,他怎么走了?他去了哪里?他不会是
“什么时候走的?”十一不安的问道,小手已捏满了汗水。
那黑衣人顿了顿道:“方、方才。”就是方才小公子和凤王在桃树下闲聊的时候。王爷什么都听到了
十一一听立马起身走出枕墨楼,往战王府马棚而去,那黑衣人不解地跟了出去。
战寒湮唱的第一段出自桃花扇
战寒湮也许不会对十一产生那种感情的。我想理性刻画这个人物,而不是将一切好的男子都往女主上贴,毕竟情爱于皇家真的没那么简单产生。作为一个与十一性子相似的“引导者”,他日后会给十一带来的帮助不亚于战王,当然寒湮的优点也会一点一点的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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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桃花扇之策马离都
章节名:041桃花扇之策马离都
“别跟着我。”十一冷冷地望着黑衣人道,锦靴一踩马镫上了马背。
“小公子要去哪里?”黑衣人握住马缰不让十一走。
“若我是你不想暴露战王行踪此刻就由我去了!”十一浅淡道,“本公子可不敢保证此刻楚帝的人或者静南王的人不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那黑衣人一听立马松了手。
“找人去告诉静南王说我想在战王府等战王爷回来,要他不要担心。凤王那里找想办法绊住,他不是爱学戏吗?”十一浅浅道,已给这黑衣人指明了方向,由他善后。
这一刻黑衣人觉得他该选择相信十一公子一次,公子沉静的双眸让他感到心安,或许他能帮到主上也说不定。
还陷入沉思的人儿,未见十一已骑马离去。十一在洛阳某街一胭脂铺前停下,一下马就走来一小厮,低头望了眼四处栓了马。
这胭脂铺的确是沈十一名下的产权,这五年他攒下的月钱还有赫连温玉给的银子她都拿出来办了店其中有这家胭脂铺还有离皇宫较近的一家成衣店。
十一一进店一个看着十七八岁生的妖娆的女子就急急忙忙地赶来。
“柳姐儿,给我办置些远行用的东西,然后要人去打听一下楚国征夜郎的军队现在在哪里。”十一抿着茶水道。
“公子要远行?”柳姐儿惊讶道,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公子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情。柳姐儿脸一红低着头去给十一公子办置五品,又吩咐人去打听。
“要快!”十一不安的督促道。
来来回回等了半时辰,十一手边的茶换了两道,面前的点心也装上了新的。
胭脂铺子的人都很尊敬十一,尽管十一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两个婢女三个小厮都对她恭恭敬敬地,他们隐约知晓柳姐儿或许不是这里的主人,这个公子才是。
“楚军现还在蜀地。”柳姐儿说道,将包袱、斗笠与蓑衣递与十一。
“公子此行保重。”女子是聪慧之人,此刻已阴影猜到公子意图。话语中已带着些许呜咽之声。
十一揉了揉额头,平生极为反感女子的哭泣与扭捏,此刻却耐着性子安慰她两句:“你也保重,我不会有事的。”
柳姐儿听十一这么一说更是心中酸涩,连连颔首。
十一挎着包袱带着斗笠蓑衣上了马,头也未回的离去,黄昏时出了城便马不停蹄的往蜀地赶。
胭脂铺里耽误了半个时辰,只怕依战倾尘的性子定是连夜赶路马不停蹄,她要跟他拉近距离,他身上还有伤
黑马、白衣,少年西行。
有高楼传来戏子的清唱:“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
半个月后,剑阁
“店家,你方说楚军还未至剑门关?”白衣的少年与野道边一店家交谈着。
“是的,小公子,这几日不曾见到楚军。”店家朴实不曾多问。
马上少年握着缰绳的手一紧,难道估计错误,楚军不会走剑阁而去洛阳?所以这几日都没见到战倾尘的身影。
“店家,这几日可曾有什么人来过?”十一问道,“有没有美貌的男子来过?”
店家微愣,想了想摸着下巴道:“向公子这么美貌的倒是没见过,不过奇怪的昨日夜里倒是见过一个。”
十一听他这么一说心一紧,忙道:“怎么说?”
“那人昨夜还在下雨的时候来的,我以为他要住店,结果他让我给马喂了草,给他壶里灌满了水,包了几块肉干和馕便走了,那人好高呢,问他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答。”店家笑道,“对了,他昨日问我去剑门关怎么走最快。”因为那是那人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所以店家记得。
终于赶上他的步伐了!十一心道,还好未走错!
“店家给我点包肉干和水,再给告诉我怎么最快去剑门关!”十一说道。
店家挠挠头“诶”了一声,心道:又是个怪人。
看了看日头,十一带着店家包好的干粮就上路。
蜀地多雨,故有蜀犬吠日一说。还未过未时便落起雨来,十一至出洛阳就带着蓑衣,这时已习惯了风餐露宿。只是蜀地潮湿,战倾尘身上的伤?
十一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跟到这里,到底是因为崔琰还是因为战倾尘?凉风吹过,思绪不得而知。
入夜的蜀地,凄风苦雨,凉意渐起。十一骑着马坐在剑门关一处的石崖上,风声鹤唳,似乎听闻铁蹄踏地的声响。
的、的、的扫在心弦上。
十一撕了囊,夹着几片由店家切好的肉片,就着水吃下,剑门关就在前方,可是没瞧见那人身影她不禁开始犹豫是该继续向南,还是打道回府?
想了半响,最终她栓了马坐在了这里。
铁蹄之声拉回十一的思绪,她警惕地起身,果然没错,这里是楚军的必经之路!
解开栓马的绳,十一一跃而上,朝密林外的剑门关而去。
马蹄声愈来愈近,十一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远方隐隐的有火把的光亮,似长龙般的队伍行走在野道上。
十一紧握马缰,“吁”
十一骑马站高处,愕然看到那白马上一身绯红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儿,那不是战倾尘,是崔琰。
楚军不走其他路线而经地势险要的剑门关且将行踪如此暴露出来,以十一的聪慧如何能看不出来?
十一屏住呼吸望着迎面而来的人,在队伍途径十一所在山脚下的密林时,预料之中看见无数的飞箭朝白马之上的绯衣人射去。
楚军的盾阵在惊慌中摆好。十一心猛地一跳,策马往山下而去时,密林之中又闪出无数黑影朝战王所在的方向涌去。
十一紧急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准备绕道而救崔琰,五年未见崔琰,她不能让他这么死了,不管他战王此招是何用意,她绝不能让人伤害崔琰!
潇潇箭雨,黑影如魅,本因夜郎一战而元气大伤的楚军,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
十一远远的望着打成一团的人,还有那个穿着绯衣的男子,是崔琰?他挥举着手中那把本该属于战王的千斤巨剑血魄,吃力的应对着。
越来越近,直至十一看到他胯下白马都染上鲜红。
十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远远的抛了过去,缠住那绯衣人的腰部。
“阿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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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落崖
章节名:042落崖
“阿琰!”
绯衣人僵了一会儿当看到黑马上的十一时,恍然之中带着激动,面具下的凤眸绽出熠熠光芒。
十一运起内力将绳子往自己怀中拉动,只是一带便将绯衣人带入怀中。
咦,怎么回事?十一顿觉这身体的气息有些熟悉,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和崔琰本来就很熟悉。
“驾!”十一策马扬鞭离开此地,最好能趁着现在离开楚国!带着崔琰走吧,再也不回来了!十一只觉得自己现在热血沸腾。
黑影们见战王被人劫走了,忙追着十一的马而去,他们的任务只是杀战王。
十一边抽着马腹,边说道:“阿琰,别怕,我们就要自由了!”
她的话音刚落,马背上的男子身子猛地一动,面具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绯袖中的手已握成拳,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黑影中有轻功甚好者,那黑影一跃而上捏握住绯衣人的肩胛。
指甲深入腠理,绯衣人轻“唔”一声,出手反击,方才那血魄已落在了了打斗处,他如今只能空手反击。
只是一招那人便被绯衣人一掌击落,那黑影悬空落地却紧紧地抓住一只马腿,只是一扯,马腿便似脱臼了般。
天地间传来一声马儿的哀嚎,那马受了惊,将黑影踢开,猛地奔跑起来。
“啊”小十一慌张了起来,胯下的马完全不受控制,像发了疯似的。
突入起来的颠簸,绯衣人有些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吐出,倒在怀中颤抖不止的小十一背上。
野马约奔驰了半刻钟,绯衣人睁开眼,看着眼前飞逝的风景还有那近在咫尺的
崖头!
大手抓住颤抖的小十一,艰涩的开口道:“弃、马”
十一猛然惊醒,弃马?又如何弃?
在接近崖头时,十一抱着崔琰跳下黑马,那黑马滚下山崖,徒留一身凄惨的哀鸣。
肩上传来男子的重量,脚下一滑十一也随着崔琰滚落山崖。
啊
下坠过程中十一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人,怎么办要死了?
急速的下落之中,她似乎看到白菊霜林之中,那一双拥有琉璃目的水蓝色衣衫的男子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那凄凉却如天籁一般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无尽的孤独蔓延开来。
她用着崔琰的手愈来愈紧,愈来愈紧
绯衣人动容于此刻十一的依赖,竟将狰狞的手插入崖壁,已内力控制降落,增加阻力。
在十一与男子落入崖下的时候两人皆陷入昏迷。
次日,最先醒来的是十一,她揉揉眼,看着天上的云朵,才发现自己还活着,更惊奇于自己竟然没有受伤。
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落在她一旁的崔琰。她心中一动,忙起身走过去。
“阿琰!”
她推了推那具身体,没有丝毫动静。
“崔琰!”再唤,依旧不动。
十一慌了伸手去取他的银面
竟然是他!
战倾尘!
怎么是他?崔琰呢?
十一不解,她救的是战倾尘,那么就是他提前找到楚军,而且他一直知道有人要杀他!竟然以身涉险了?为什么?
她想伸手将他扶起,又想先去找找这附近有无水源或者人家,但是又担心他在她离开后醒来。十一纠结着,一屁股坐下还是先等他醒来吧!
看着男子沉静的容颜,黑白相间的头发,突然想起他身上还有伤!
十一就近找了些止血的草药,将他的衣衫打开,她记得那个时候那黑影捏住了他的肩胛。
想到这里,十一伸手扯开他的外袍,却发现他的右肩除了一条血痕以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她明明听到他痛苦的轻唔,以战倾尘的坚韧这点小伤他不会哼出声来的。况且那是想致他于死大的黑衣人。
十一觉得事情蹊跷却又不敢多深究,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吧。
给战倾尘检查了肩膀,又检查了左腿,十一发现除了左腿的旧伤严重一点战倾尘基本无碍,可是他为什么不醒呢?
“战倾尘!”十一忍无可忍,决定无论怎样先唤醒他再说。
折腾了良久,美人终于醒了,睫羽轻颤,美丽的凤眸睁开,那一瞬褪去幽深与阴蛰,只有无尽的清澈。
十一初次在这个叱咤风云的男子身上看到如此不协调的清澈,连她也吓了一跳。
“战倾尘!”十一伸手在他眼帘处晃了晃。
男子微笑着看向她,“十一”
嗯,还好,还认得她。十一竟然替他感到一丝幸运。
战倾尘环视一周,又笑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十一望着他的笑脸,咦,他似乎会笑了?不过,这个样子的他真是可爱,到底怎么了?
“三月二十八。”
只是一瞬那笑容消失在战倾尘的脸上,那双清澈的凤眸又染上睿智与沉郁。
“扶我起来,离开这里!”战倾尘说道,又伸出手去搭十一的肩膀。
十一错愕的望着他。
“离开这里,不要让那些人先找到孤。”他说道强撑着站起来。高大的身体压过来,十一有些支撑不住,却咬牙硬撑着。
十一扶着战倾尘大约走到了黄昏时候,也不知走了几里路,才看到一条溪流,也不知这里到底是哪里,周围荒芜人烟,远远的望去是看不到头的密林。
十一扶战倾尘坐下,她似乎感受到了男人不光是腿受了伤,而且还受了很重的内伤。
怎么办,她不能丢下他,又不知崔琰是死是活,真着急呢!
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在溪边草地上闭目养神的战倾尘,浅浅道:“崔琰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不会有事的。”
十一豁然,扯出一抹微笑,用竹筒打了溪水给战倾尘送过去。虽然掉下崖她还是找到了随她掉下崖的包袱,几件衣服一些干粮还有这个盛水的竹筒。
十一将竹筒递给战倾尘,半响才发现他没有接。
“手受伤了。”他说道,别过脸去,有些尴尬。
哦,还真是伤到了。十一叹了口气,将竹筒送到战倾尘嘴边,又撕了肉喂给他吃。
战倾尘望着十一,那眼神温暖而清澈,让十一平生一股错觉
“今日什么日子?”
待吃完,他问道。
“你白天问过我的!”十一凝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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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不离不弃
章节名:043不离不弃
战倾尘望了一眼将黑的天色,记不起来自己白日里问过这个问题,无奈扯出一个弧度,或许是问过的吧。
“你怎么了?”十一望着他察觉到他似有心思。
他摇摇头道:“睡吧。”
十一再抬头看他时他已闭上眼睛。
就这么睡了?
十一也学他的样子靠着大树坐下,半响,却怎么也睡不着。
又冷又累的,她诧异的望着战倾尘他怎么就睡得着呢?
这时一只大手将他往怀中一揽,她就这样扑入他的怀中。
“夜里凉,我忽略了。”他的声音很温柔,有那么一瞬竟让她生出一股错觉,她以为这个人会是沈墨,只是他周身的煞气,让十一确定他还是他。
“嗯。”将小脸贴在他的怀中,十一不会拒绝这片刻的温暖,她不会就这么倒下,想要走出这个林子,可全得靠她了。
本来十一记得要在半夜里添柴火,以驱赶猛兽的。可是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迷糊的睁眼就对上男人一双好看到连女人都嫉妒的眼睛。
“嗯,我太困了”十一挠挠头,从他怀中爬起。
“嗯”不知是回应她的上句,还是十一爬起的时候将他弄痛了。
“我们即刻启程?”十一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说道。
男子没有答话,十一抬眼望向他,发现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良久,他才道出一句:“全身都麻了。”
啊?
十一蹲下摸到他冰凉的手还有腿,他抱着她一夜未动?难怪脸色这么难看!
十一搓热小手,又在他四肢的皮肤上游走,将他的手搓热后,又褪去他的鞋袜给他搓热脚。
“咦”十一讶然出声。
战倾尘很奇怪的望向她。
十一感受到他的目光小脸一红,忙道:“没事,没事。”
低下头,十一忙给他搓脚,又捏他腿部的肌肉。方才她其实在想,这么一个战场上厮杀的男子,怎么会有一双看着秀气的玉足呢?她当然不会告诉战倾尘她在想什么。
十一的小手捏向战倾尘的小腿肚,冰凉的肌肤上传来十一的温度。战倾尘望向十一,那双瞳孔里产生些许异样,如果有一天他成了废人?如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会抛下他吗?
太阳出来的时候,十一带着战倾尘上路了,因为战倾尘腿的问题他们行的很慢,直至滴三日才走出这片林子,看到一个村子。
看着远方的小村庄,十一欢喜的大跳,早忘记了自己多年来伪装出的沉稳。
战倾尘也略显诧异的望着十一,只是诧异过后他的眼里满是柔情,这些天她对他不离不弃,甚至在他腿伤恶化后还用藤蔓编成网拖着他前行,右手不能动,这几日喝水吃食,甚至于小解都是她帮忙的
“我们走吧。”
二人进了点水。十一将缰绳再度放在肩膀上拖着战倾尘躺着的藤蔓朝远方的小村庄走去,行囊里的干粮都吃完了,再不找到村庄他们就饿死在密林里了,还好天不绝人,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林子。
“吱呀”草丛里发出一声声响,战倾尘闭着的美目刹时睁开。
“有人跟踪。”战倾尘轻声说道,十一身子一颤,细细一听,却是继续向前走着,战倾尘也闭上眼睛,唇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大约快接近村庄的时候十一顿下了,轻声道:“出来吧。”
半响,周围无一点动静。
这一路十一已辨别出来,来人步态轻盈若不是女子定是十四岁以下的少年。
“再不出来,那我们走了!”十一薄唇一扬再度道。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闪出一个小身影来,是一个少年,十一二岁的样子,生的眉清目秀的,一身青布异族衣衫。
“哼!外来人,我劝你们快点离开这里!”那少年叉着腰说道。
“为什么?”十一与战倾尘同时说道。
“我们村不欢迎外来人,尤其是从北边来的!”
“北边?”十一不解道。
“那片密林就是北边!”那少年用手中的树枝一指十一与战倾尘走出的林子。
“为什么?”十一再度问道,相反战倾尘却是缄默了。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少年凝起眉不耐烦的说道。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我们从那密林里死里脱生好不容易看到新的世界,你就这么将我的希望全部抹杀?”十一笑道,露出两个小虎牙。
少年脸一红,随即却是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他后跳一步,指着十一又指向那林子道:“你、你、你、你们真从那林子里来的?”
十一挑眉望着他,一副“有何不妥”的样子。
少年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从北面而来,还穿过那鬼林,而且还活着
“你们跟我来!”少年从地上爬起,朝村庄跑去。
十一望着战倾尘似在征求意见,战倾尘微微颔首,目里却更加深邃。
还没走到村头,那少年便大叫道:“阿巫,阿巫!”
“阿巫,你说的人来了真的来了!”那少年带着他们跑到村头一座竹楼里,狂叫着。
十一望着少年疯跑。几步一摔的样子,突然很想大笑。
一这时就见一个拄着杖的白胡子老爷爷走了出来。
老爷爷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眯眼打量了会儿二人,道:“二位请进。”
那少年从屋内出来扶战倾尘,“他是腿瘸了吗?”少年问道。
十一望了眼战倾尘,见他抿唇不语,她颔首点点头。
“你带着他一个废人竟然能走出林子真是奇迹啊!”那少年又道。
废人?一白一红的二人同时一怔。
十一眉头一凝道:“他不是废人!”哼,他翻手之间能覆灭千军万马,如何能被你们说成废人,十一心道。
望着十一气鼓鼓,红扑扑的小脸,战倾尘心内涌上一股暖流,即使如今处处都依赖着他人,他却觉得这几日过得异常温暖。
那少年努嘴,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说道:“那林子里真的有怪兽或鬼怪吗?”
十一将战倾尘扶到屋内一张竹椅上后,才回答他的问题:“什么鬼怪?林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贯穿林子的小溪,我们走过那小溪,再走了一日才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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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埙城轩氏之帝皇蛊
章节名:044埙城轩氏之帝皇蛊
那白胡子老爷爷突然转头望向十一与战倾尘。
十一心一紧,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已登堂入室却望了答谢主人,忙走上前客套了数句。
那老爷爷却是以略沙哑的声音笑道:“村里好久没来人了,何曾见到你们这如神仙似的人。”
十一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老人吸了口烟,少年端着一盘米糕走上前来。
“我叫轩十三,这是我阿巫。”那少年说道,又顺手在桌前摆了两个大碗。
“阿巫是我们村里最有名的巫医。”轩十三大笑道,脸上写满自豪。
他从一旁炭炉上拿起一个大铜壶,在大碗里倒了两碗茶。
“这是桐油茶。”一旁传来阿巫沙哑的声喉。
十一凑近茶碗闻了闻。
“好香。”十一赞叹道。
“桐油茶凑着米糕糕吃,对你们身体有好处的。”轩十三笑道。
十一看了眼战倾尘,从座椅上起来,将大碗端起,一手又拿起一片米糕,就要喂战倾尘。
战倾尘脸一红,虽然在密林里十一也是这样照顾他的,但是现今在别人面前他颇有些尴尬。
“我不吃。”他抿着薄唇,淡淡道。
“多少,吃点吧。”十一慌张着说道。
“呵呵呵”屋内传来老头子爽朗的笑声,“公子是不是奇怪你手上没有伤口,却是多次动用内力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战倾尘猛地抬头望向那白胡子老头,凤眸里满是深邃与不解。
“老人家如何知晓。”他淡淡道。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的。”老头子突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战倾尘面前,伸手撕开他的外袍,看到他右肩上那条血痕。
“你被蛊人抓了竟然能活到今天!”那老头子大惊道。
“蛊人?”十一不解道。
“就是专门拿来试蛊的人。”轩十三抢先一步解释道,“蛊人从小试蛊,他们的血液里都是蛊毒。”
战倾尘豁然,原来那些黑衣人是蛊人!该死,那么他的军队?
“很奇迹你竟然没死。”轩十三摸着下巴打量着这个一身绯衣,绝美容颜,可是一头青丝黑白交杂的男子。虽然他受伤面容些许憔悴,此刻也无异于废人,了却依旧不减他的一些气质。
战倾尘没有说话干笑了笑,脑海内却是一团乱麻,连袖子内的手也握成了拳头,不行!他得快点回洛阳!
“原来是这样!”白发老人搭在战倾尘手腕部的手收回,发出一声长叹,“看来就是你了!”
从北边密林而来,又身怀奇蛊,此人必将掀起一场风雨,如是,没错。看他生得相貌堂堂,即使如今与废人无异依旧散发这强烈的气场,周身凝固着浓郁的煞气。
轩十三指着战倾尘大叫道:“阿巫,是他,是他要带走我们村子的财富,让我们走向毁灭吗?”
听他这么一说战倾尘与十一同时一怔。
老人却是大笑道:“不过是个困住你们不入北边密林,也不让我们世代出谷的传说罢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里总是会有人进来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十一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老头子比这臭小子好对付多了。
“公子你身上有伤,老夫医术不精但可以暂时替公子止痛,请公子移驾里屋。”老人又望着战倾尘说道。
战倾尘微微颔首,十一立马会意上去扶他,轩十三努了努嘴也上去帮忙。
十一被轩十三叫了出去,“阿巫给人治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轩十三牵着十一的手往后院走去,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一。”
轩十三一听小脸一白,接着又一红,气呼呼的道:“我叫十三你怎么可以叫十一呢?”
“你看着这么小!”他气得直打转。
十一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可比他大着呢!
“你姓轩?”十一凝眉道。
“有什么问题吗?”少年抱胸神器道。
西南夷族,有埙城轩姓世家偏安一隅,以巫蛊之术闻名一方。这是少时沈宿读地理志读到的,这一刻这些文字突然闪过脑海。
“可是埙城轩家人?”十一问道。
那青衫少年不解地挠挠头:“什么埙城轩家?”
“你不是?”十一错愕道。
“什么埙城?是地名吗?本郎打生下来还没出过这村子呢!”那少年望着天上的白云十分落寞的说道。十一瞬间懂了,或许只是姓轩而已吧,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不该把他想那么复杂的。
里屋内战倾尘躺在床榻上,一双墨色的黑眸紧盯着屋顶。
这个老人竟然知道他的体内有蛊,而且会产生令人生不如死的寒毒。
“埙城轩家十三年前遗失一蛊,名曰帝皇。帝皇之蛊可吞噬世间任何的蛊,只是帝皇蛊吞噬煞气而活,植蛊者被寒毒反噬,需要轩家特制的解药以续命。”老人捋胡子说道。
“依您所言那帝皇蛊在我身上。”似问句,又带着些许笃定,战倾尘望着长者道。
老人默然不语,只是望着窗外一片桃林处,陷入深深的沉思。
“帝皇之蛊无解。”半响,老人淡淡道。
回头将战倾尘眼中那抹哀伤印于眼底,他复道:“你为蛊人所伤,帝皇蛊能吞噬蛊人之毒,可正因为蛊人之毒唤醒了你体内尘封数十年的帝皇蛊,也注定你日后会被帝皇蛊操纵心智,无心无情。”
操纵心智,无心无情?
战倾尘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这几日越来越记不住日子,甚至会忘记一些小时候发生的事,是这个原因?而他将来就会完完全全的忘记直至成为一个无心无情的帝皇蛊的傀儡?
“看来你已经有了体会。”老人说道叹了口气,“若是只能用内力占封蛊性可以为你续命了。”
一股悲伤感袭上战倾尘的心头,突然间他不想这么死了,想到十一想到寒湮,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活下去,无论怎样要活下去,绝对不能让一些人得逞。
老人望着战倾尘沧桑的眼里满是哀伤,十三年后在见帝皇蛊竟然是在这样一个男子身上,不用想也可以知道这个男人必是身份尊贵之人,只是帝皇蛊的悲剧还要延续多久?
他示意战倾尘躺下,又将苍老的手置于战倾尘的胸前,一股温热的内力透过他的掌心注入战倾尘的胸前。
“帝皇蛊的苏醒会让你无惧任何蛊毒或者蛊人,却使你由冷兵器所伤的伤口在很长时间不可愈合甚至废掉,这就是你的腿至今未好的原因。”老人沙哑着嗓子道。
战倾尘将老人的内力悉数接受,只觉得头脑豁然清明,身体也较好受了许多,长吁一口气,他疑惑道:“那将来如何得知我已被帝皇蛊操纵,无心无情”
老爷爷的手指一点战倾尘的额头,“皇蛊操纵之时,会有神印,你的额头会有一道绯色痕迹,会越来越艳,直至蛊皇将你反噬。”
战倾尘平生体会到背部发寒的感受,被帝皇蛊吞噬?连死也死的这么难看吗?
“怎么去蛊?”绯衣男子刹时睁开幽深阴蛰的凤眸,冷声道。
卡了,而且卡的真销魂
推文:重生的圆哥,宠妻无度之法医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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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死丫头,敢亲他的十一
章节名:045死丫头,敢亲他的十一
老人一惊,一瞬间仿若时空转变,看到这个男子骑着白色的战马,手拿千斤巨剑战场驰骋的雄姿英发,这样幽冷的声喉正是拥有叱咤风云气度的男子才会拥有的。
“去不了”老爷爷猛咳了一声似乎是被烟呛到了,偏头望向战倾尘沉郁的眸子,他有些不忍地说,“或许只是还没有找到办法而已,世界之大总有能人”
“罢了”他低声说道,死与不死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为什么要在乎那么多呢?
他如今忧心的是那日的蛊人是谁派来的,西南轩氏若是操纵于楚国皇室手中(楚帝掌握着战倾尘的解药,所以战倾尘才会这么想)那么夜郎一战西南轩氏又如何没有丝毫动作?是轩氏人藏得太好了,还是楚帝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了?
只是他不信,夜郎已灭,又是谁能派出蛊人来半路劫杀他?难道真是他那个伪善虚伪的大哥,战煜天?
这些疑点交织于脑海,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喘息不得。
战煜天于先皇陵前立誓他活一天绝不除他与九弟,为何还会动手杀他?不是战煜天这世间又有谁能兜这么大一圈,设计于他?
除了夜郎、巴蜀、南越这世间仇恨他之人虽说无数,可是他完全想不起来还有哪一个人会让他如今想起都发寒。是谁设计了这么一场又一场的阴谋?为何一定要治他于死地不可?
“尘哥哥!”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十一端着一大碗汤走进屋内,望着榻上披散着发髻躺着的战倾尘羞赧的笑着。
“轩十三宰了他家的鸡,给尘哥哥养身子。”小十一说道。
“原来他是你哥哥啊,我还以为他是你阿爹呢!”
轩十三从身后冒出来说道,也不怪他会这么想,除了一张年轻的脸,战倾尘拿一头渐渐灰白的发就会让人以为将他的年龄往三十岁上想。
十一白了轩十三一计。
“还端着我的鸡呢,这就埋怨起我来了?”轩十三哼哼道。
“”吃人的嘴软,十一也不说了。
轩十三偷偷的笑,“好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去看阿巫有没有帮忙的,你们慢聊,一会儿阿丽儿也该回来了。”
阿丽儿是谁?
十一还在嘀咕的时候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就出现在门前,她有着甜甜的笑容,像初夏的石榴花一般惹人喜爱。
“哇唬,好漂亮的小阿郎!”那少女跑进屋内说道,说着在十一脸上吧唧一口。
十一完全僵在那里,手中的汤碗抖啊抖最后洒在床榻上,连向来处变不惊的战倾尘也愣在那里了。
那惊愕在战倾尘绝美的凤眸里只存在了一瞬,随即就换成了不悦!就好像一把他十分喜爱的兵器不再属于他自己了一般,这种感受他从未有过,就算前几日与他佩戴了十几年的巨剑“血魄”分离也没有这么伤心过!
这个死丫头,竟敢亲他的十一!
“再来一口!”少女眨巴着大眼睛,掘起红嘟嘟的唇再贴向十一。
“放开他”
“住口”(十一)
“阿丽儿你干嘛”(轩十三)
三人似乎是同时开口制止。
少女大眼眨巴了两下,错愕地望向三人。
一瞬间,轩十三就夺门而入,将阿丽儿拉到一旁。
“十一你没事吧?”两个男人竟是同时问道。
小十一眼里沾满水汽,望着战倾尘再望望轩十三,显然是被吓到了。从小到大没被女人强吻过
阿丽儿也吓到了,颤声问十一:“你没事吧?”
十一摇摇头,拿起落在床榻上的碗,被子上还渗着一股鸡汤的味道,知道此人轻微洁癖,忙将他扶下坐到榻旁的椅子上。
“我去再盛碗鸡汤。”轩十三挠头道,拽着阿丽儿就往外走。
“诶诶,我还要看小阿郎,我还没看够呢!”阿丽儿嘟嘴儿说道。
“看什么,还不快去拿被子换上,一回来就闹事,再闹就要把小十一吓着了!”轩十三气得不轻,小脸鼓鼓的。
待十一给战倾尘喂了鸡汤,吃了点米糕油茶,就打来热水替战倾尘沐浴,换了一身当地的衣服,蓝布青衫,战倾尘的头发用靛青色的发绳高束在脑后,看着较之前精神许多。
十一将他的那件绯衣用温水沾着皂角洗净。顺带着洗了个大澡,换上了轩十三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洛阳战王府
“王八羔子的,找不到我哥和十一你们都陪葬吧!”战寒湮大吼着,一头披散的发全是水珠儿,不知是被刚刚扔到地上的茶水给溅的还是刚刚沐浴的。臭十一、坏十一,真真是可恶!竟然一个人跑去会他哥,还双双搞个生死无卜!气死他了!
战寒湮衣衫半敞开,或者说不整,对着脚边跪着的一群侍卫拳打脚踢。
“你们能回来我哥就回不来了?小十一也跟着丢了?格老子的!一群王八蛋!都他娘的只知道当逃兵了?”顿了顿,凤爷喘了一口气又吼道:“去把崔琰、刘权、何远还有凤无涯给老子叫来!”
那侍卫发抖道:“回,回凤王爷,凤将军和刘将军都在寻王爷和十一公子,只有崔将军是护送着重伤的赵将军回来的。”
“那就给孤把姓崔的给拎过来!”战寒湮站在椅子上说道。
半响,有人来报。
“回,回凤爷,崔将军将赵将军送回来后又带人去剑阁找王爷和十一公子了,他说找不到他就不回来了!”
“去你妹的!滚!”战寒烟一脚踹在那侍卫身上。
凤王爷前脚踹出一个侍卫,后脚管家都不敢进去报了,管家是个省事的,硬生生站外面报了。
“皇上派人来请凤王爷入宫!”
战寒湮一听从椅子上下来,心里怒火焚烧,只差将那一句:兔死狗烹,他半路杀了老子老哥就要来杀孤了吗?
压下怒火,战寒湮理了理衣袍,露出个魅惑众生的微笑道:“走,进宫!”
寒湮进宫原没有别的事,只是听说凤王于醉风楼停留数日,楚帝便从江南请来几个戏班子。
前些日子太子回都,却因战王生死无卜没有大宴群臣,眼下楚帝也正等着找到战王,庆功宴只得另作打算。
十多天后,自从帝皇蛊蛊性被内力所封后,战倾尘腿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阿巫,这里离埙城有多远。”十一望着躺在石头上晒着阳光的老爷爷问道,已经是四月中旬了,过了这么多天他们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楚军如何?崔琰如何?
“老夫十三年前去过一趟埙城,早已不记得有多远了,只知道那时候身体还好背着足足三日的粮食却走了五天,到了埙城的时候早已饿的没有一丝力气了,呵呵呵”老人突然大笑起来,似是回忆起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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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联络血孤鹰
章节名:046联络血孤鹰
“小十三也是那个时候被老夫捡回来的。”老人沧桑的目突然放柔些许。
十一眉重重一拧,那么轩十三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哦。他和轩家是什么关系呢?
老爷爷重咳一声,沙哑道:“放关整个埙城又有谁家小孩脖子上能挂着黑玉夜明珠呢?那时我想也没想就抱着小十三回了村子,再不出去了,还告诉他那个不接近外来人的传说,现在想想还真是自私呢!”
那个外来人的传说?
“外地人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们是从北边来的?”
带着少年冷冷声调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十一似乎懂了,她知道轩十三的身世,更知道了去埙城的方法。
“五十年来只有阿巫我一人出过埙城,阿巫我告诉了你你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老头子突然靠近十一笑眯眯道。
“我不会说的。”十一抽眉道。
“不是,哈哈哈。”老头子笑道,又突然神情凝重,“带小十三走吧,去找他的父母。让他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他不该被埋葬在这里。”
十一错愕的望着阿巫,看着他笑着却依旧感觉如此落寞,明明不愿意的
“为什么?”十一不解道,老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是她忍不住要问。
“没有为什么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老头子笑道,从石头上爬起,递与十一一串吊着黑玉夜明珠的项链。
次日走的时候,不见阿巫,行囊里满是阿丽儿和轩十三装着的东西。
阿丽儿倒是开朗的人帮十一弄好行囊依旧大笑着和她话别,只是轩十三一张苦瓜脸难看至极。
十一也没告诉轩十三阿巫的决定,有些事情还是得看当事人想不想。
十一扶起战倾尘,战倾尘的绯衣已收入行囊里,依旧穿着靛青色的麻布短衫长裤,此行他们扮成“父子”行踪不可太过暴露,到了埙城首先就要打听楚军的下落。
在这里的日子,战倾尘体会道从未有过的平静,窄长的凤目幽幽一望他们居住的地方,唇边溢出一抹浅淡而从容的笑。
待十一走出村庄,轩十三和阿丽儿依旧跟在后面,只不过一个从容一个凄婉
在越来越接近密林的时候,轩十三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你们带我走吧。”
战倾尘和十一错愕的回头望着他,连阿丽儿也张大了嘴巴。
“我要去埙城!”轩十三红着脸道。
十一秀眉一拧道:“那你阿巫如何?你不要你阿巫了?”
这一句倒是成功的将轩十三刺激到了,阿巫如何?不要阿巫了吗?阿巫可是将他一手带大的!
少年唇瓣颤抖着,他要阿巫,也想要去外面看看,看看小十一说到的人来人往的市集,小贩、商旅,还有高楼亭台、晨钟暮鼓那些他都没见过呢
“阿巫有阿丽儿照顾!”清爽的少女声喉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小十三你就去吧,就是别望了回来就是。”
阿丽儿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乐观又开朗,其实小十一很喜欢她的。但是看到阿丽儿的小红唇,十一莫名的红了脸,心里暗叫不妙,看来以后要多接触些女人才行!
“阿丽儿真的吗?你太好了!”轩十三激动的摇晃着阿丽儿的肩膀道,又望向十一两人。
那抹高兴飞逝,轩十三又颓然望着远方村落道:“我还没给阿巫道别,对了,今天怎么没见阿巫。”
十一实在是不想再瞒着他了,拿出怀中的黑玉夜明珠说明了缘由,还有阿巫的意图。
没有预料之中的狂喜,轩十三却是带着黑玉夜明珠沉默的上路了。
如阿巫所言要轩十三将黑玉夜明珠戴在脖颈上,小十三很听话。
只是十一不懂,若是当年轩十三为轩家所弃,戴上这物轩十三入埙城就不怕被人给结果了吗?
或许这个只有老人自己知道吧。
三人朝垂直着林间溪流的方向一直走,十一知道是一直往东走。他们晚上会生火坐地休息,到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赶路。轩十三倒是很享受这种赶路的日子,十一知道他只是年少一时新鲜,将来他定是会乏了外面的世界的。
她没有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如此新鲜,却处处充满着危机
到了第五日清晨如期见到了城镇,不大不小,城门却很坚固,向是古城,或许埙城能在常年战乱中得以保存是因为他地处西南最东的位置,又地处偏僻吧。
“真的有城镇啊!”轩十三大叫着。
“呆子!”十一轻哼道,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她知道是战倾尘,如今她已习惯这种“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了。
“进城吧。”冷冷却如天籁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十一侧首望着这个绝美的男人。
三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村子里没有银两,是十一拿村里的东西换的。
三人挤着一间房,原定的是大伤刚愈的战倾尘睡床榻,十一与轩十三打地铺,战倾尘一听脸就黑了。
轩十三挠挠头不懂战倾尘是什么意思,尴尬道:“那我和十一分开打地铺,不挤着成不?”
战倾尘脸色依旧难看,十一知道他是要她和他一起挤床榻,但十一不会的,客栈里的床小,和他挤会牵动他的伤口,况且她的睡相她自己都不敢恭维,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客栈老板多要几床被子。
就这样将就着住了两天,十一已打听到部分楚军还停留在剑阁的消息,还听说一位将军受伤了,也不知是谁。
“赵贤。”床榻上的战倾尘睁开凤眸道。
十一叠着被子的手顿然止住,心猛地一颤,她不想崔琰受伤,也不代表能容忍赵贤受伤。
“那日只有赵贤陪孤走的剑门关,想来是他三人知道这边出事了又折回来了。希望”战倾尘顿住了,坐起身来,周身散发着寒意。难道赵贤被蛊人所伤?那么他更应该赶回去了,赵贤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十一。”战倾尘从脖颈上吊着的项链上摸出一块令牌来。
十一一看是一块金质的令牌只有拇指盖大小,上面精致的镌刻着一只血孤鹰。十一想这就是血孤鹰的总令牌?
“快马加鞭联络楚军。”战倾尘说道。
“不,我不能丢下你!”
“带着孤只会延误时间!”他眼里焚着火,这是他这么多天来以那个身份来压她。
十一显然气得不轻,小身板一颤一颤的。
“我不要这样抛下你。”十一冷静下来,沉声道,“你若出事我如何安心,我做不到!”
不知是时间磨灭了恩仇,还是相依增进了情愫,有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一个前朝的太子放不下让她亡了国的王爷。史无前例的可笑吧她从来做事只对心不对人,或许将来会陌路,可是谁在乎呢?只是如今要她抛弃他,问心,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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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不想他死就速速离开
章节名:047不想他死就速速离开
绝美的脸上阴蛰的瞳孔缩了缩,战倾尘内心感动于她此刻的不离不弃,却依旧不容她动摇,冷声道:“离开!你若不想赵贤死就速速离开了再来找我!”
十一看到他眼里不容动摇的坚决,一时间也不敢再反抗。咬着唇,扯出一个极致的微笑。
战倾尘望着她无奈扯出的微笑,心里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阴蛰的目光一瞬变得温柔,他柔声道:“这里有轩辕十三照顾,你不必担心。”
十一又笑了笑:“我会速速回来的。”顿了顿又望着桌上的两个包袱道,“你包里的银两可以撑七日。”
转身,却是一阵落寞,十一只拿了桌上一个小包袱就往门外走去。
“十一”战倾尘从榻上爬起。
十一止住步伐微微偏过头来,嘴角依旧带着笑意。
“注意安全”一定不要有事,还有不要让我久等了。
十一在第二夜就找到了散落在剑阁的楚军。
只是不敢贸然上去出示“血孤鹰”,她在密林中拴了马,在密林外守株待兔等着有没有熟悉的面孔出现。
到第三天晚上,十一都无了耐心,想要夜闯军营的时候却突见北面来了一队人马,队首的男人远远看着有些熟悉,银甲白羽,修姿英容。
那不是
“阿琰!”十一难掩激动冲到那人马下。
“吁”
骏马嘶鸣,马背上的人儿惊出一身冷汗。
望着小少年,将军的眉目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是欣然下马,将小人儿一拥入怀。
“十一”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亦有些沙哑。
“你怎么在这里?”等回过神来崔琰才问道。
“快去救战王!”十一从重逢的喜悦中拉回,说道。
“战王爷在哪里?”这个时候从营帐里走出刘权、凤无涯等人。
十一拿出挂在脖颈的“血孤鹰”。
“血孤鹰听令!”十一举着那拇指甲大小的令牌说道。
顿时,三军跪地。
“即日出发于埙城营救战王,不可暴露行踪!。”
“臣等遵命!”雄浑嘹亮的男子声音响起。
这夜,黑衣队从剑阁出发直抵埙城。
第二夜一行人抵达埙城,十一率先去了那客栈。
却被告知轩十三与战倾尘被人带着了。
“什么?”十一望着客栈老板。
“他们走了前日就被人带走了!”客栈老板边擦着汗边回答道。
“什么人?”刘权上前揪着那人的衣领说道。
“是是是轩家的人,带走的!”老板被突然开口的刘权吓了一大跳。
“荒唐!”刘权暗哼,“轩家人找死么?”
“可是带走了两人?”十一问道。
掌柜的想了想,又道:“不知道,当时太混乱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乱说!”刘权将那老板放开。
“现在怎么办?”刘权望向身后的凤无涯,凤无涯只是抿唇不语。
“去轩府!”十一道。
“可是这么晚了。”崔琰凝眉道。
“先去看看!”十一往客栈外走去。
接着几人跟了出去,他们的人马都在城外,只有他们四人进城。
十一只是不相信,以轩家的能力真的能带走战倾尘,若是战倾尘不想的话。
老板送走了他们四个,像送走了瘟神一般。
十一一行人走在去轩府的路上,夜深人静,街上鲜少有人走动。西南多雨,地上大多时候都是湿的。
当他们再走了一段距离的时候,突听一阵阴风发出的声响。
“谁?”凤无涯最先反应过来,跟了上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在穿过小巷后,前方突然闪过一丝光影,接着似乎是从天而降一个绯衣男子。
狰狞的银面,狰狞而苍白的手,黑白交杂发
“跟了你们半天不是孤自露行径,你们何时才能发现孤?”是天籁一般的声喉。
他取下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倾城绝代的颜。
凤无涯,刘权一见速速跪地:“臣等该死,护驾来迟。”
崔琰与十一也半跪下来。
“免了。”战倾尘唇角一扬,轻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从地上爬起,十一问道。
“轩十三被轩府的人带走了,黑玉夜明珠是轩府少主的标志。”黑夜中他的凤眸折射出熠熠光辉,显然他对十一的隐瞒动了怒。
“他是轩府嫡子,十三年前被庶母差点害死,如今被轩府人寻了去。”他简要的概括了一切。
若是此番轩十三回轩府成了埙城之主,那又会是一番怎样光景?
“回洛阳!”战倾尘对他们四人说道。
“这”十一想说的是不管轩十三了吗?
战倾尘回望十一,洞察了她的心事。
“你不用担心他,他如今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喜欢的不得了吗?”十一勾唇道,或许吧可是十一觉得不然,他会厌倦的吧?不,还是不要了,希望他的新鲜感长留永驻
十一笑了笑,只是心里依旧觉得这样不辞而别不妥。可是战倾尘不让她去见十三她也没办法啊。
轩城
“我的朋友呢?你们不是说让我的朋友来见我吗?”轩十三坐在软毛大坐上,手中把弄着桌前的玩意儿,仆从们进进出出将新奇的物品送进来。
“公子您的朋友已经离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衫人低头答道,声音不大不小,十分沉稳。
“什么?胡说,你骗人。”轩十三一听大怒道。
“公子,奴才没有胡说,是奴才亲眼看见他们走的。”那奴才低眉顺首说道。
“我要去见他们!要小十一亲口告诉我!”轩十三挥开一旁的仆从,从座椅上起来。
大眼里挤满泪珠儿,只是倔强的没有落下来,十一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要走怎么不来道别,他又不是不让她走?太过分了!
“我要去找他!你们让开!”轩十三一把推开仆从们。
这时一个身穿白衣梳着高髻的女人走来拦住了他。
“少主,请您体谅下夫人,您与夫人分开了十三年,她的痛我们都看在眼里,您难道舍得要离她而去。”
轩十三身形一滞,呆呆地站在那处。
“有些人,拦不住,便没有停留的必要。”她说道,“将来你就会明白了,少主。”
轩十三没有往外走,却也没有多在意她的话,自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有母亲的感觉很好,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孤儿,只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感,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洛阳。战王带着残余三万楚军回都的消息传遍楚地。
熙乾元年,五月初一,楚明帝亲自于洛阳城门为战王接风洗尘,甚至亲自扶着重伤的战王乘上御辇。
楚地人民欢呼,历时五年,从此夜郎再无战事,楚帝拟令埙城轩氏掌管西南一带治安。
战王功不可没,楚帝预定于五月十五大宴群臣,明为庆功,实有意为战王纳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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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与楚帝的契约
章节名:048与楚帝的契约
楚帝迎战王当日就命大明宫总管去请了小十一。
十一吓出一身冷汗,可是战倾尘安顿军马未回还跟她说了要她乖乖在府里等着,这会儿楚帝接她进宫莫非是要将她给结果了?
十一思索的空档已被人迎上宫轿。
细想想,楚帝要杀她早在这五年战倾尘征战夜郎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十一前脚刚走,凤王就抱着阿苍儿气乎乎的到了枕墨楼。
“什么?走了?”凤王一脚踹在一仆人身上。
“看着像是宫中人。”那人瑟缩着身子道。
“进宫!”战寒湮吼道,拂袖而去。
大明宫
十一跪在殿前,她大致听懂了楚帝的意思,让她助战王纳妃,而且越快越好。
十一苦笑,战王纳妃与她何干呢?
“十一,你可听清楚了?”高堂上的帝王沉声询问。
“是,十一知晓。”目前楚帝对她未曾动杀意,是个好的状态,她更不敢拂他的意。
“你若办成此事,朕会助你离开。”楚帝又道。
“带上崔琰。”十一补充道。
“带上崔琰。”楚帝重复。
“不会半路杀我。”十一低头又道。
楚帝剑眉一凝,随即颔首。
十一唇边溢出苦笑,又道:“十一要道圣旨。”口说无凭,她可不相信什么君无戏言。
“”楚帝咬牙,再颔首,“圣旨会在你事成之后给你,你若不成,此生休想离开洛阳,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十一勾唇,低头道:“皇上对战王真的棠棣深情,十一佩服至极,十一谢皇上恩典。”
战王纳不纳妃真的关乎皇家颜面吗?还是楚帝只是怕他大楚朝出了个断袖王爷?十一不懂。
战寒湮刚到,十一就从大明宫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十一看着抱着白虎儿疯跑的少年,错愕道。
战寒湮的衣袍松松垮垮的缠在身上,因为还未加冠,所以一头发披散着,如今也显得有些凌乱、狼狈,小脸上满是汗水。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战寒湮颤声问道。
十一想大笑,却感动于他的担忧,摇摇头。
只是一瞬,小十一又凝起眉头,楚帝有那么可怕吗?他和战倾尘是不是把楚帝想的太
战煜天也不像是那么龌龊的人啊,至少她把他的国家治理得很好,人是好色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人深恶痛绝吧?
“唉”十一长叹一口气,这一次真的要离开了吧,竟然这般不舍。不是不舍故国三千里,深宫琉璃梦,而是不舍曾经的相濡以沫。
弹指一瞬,带着小琰子游戏红尘去吧。
“怎么搞的一下唉声叹气,一下欢呼雀跃的!”战寒湮摸着阿苍儿的虎头打量着十一道。
“要你管啊!”小十一笑嗔道,跑了起来。
“什么?”战寒湮望着远去的小身影反应过来,“小十一,你给老子站住,你离开洛阳的事老子还没给你算呢!”
二人刚回府就看到一脸阴沉的战倾尘还有多日未见的战景襄。
十一微微福身行礼,将战景襄眼里的担忧尽收眼底。
“去哪了?”绯衣的男子冷冷的开口,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
“皇宫。”十一答道。
抬眼,绯衣人狰狞的指握着木椅的扶手咯咯作响,指甲深入木里,让十一乃至战景襄等人都看得胆战心惊。
“孤不是让你在府里等着的吗?”他厉声道。当得知“他”被叫进宫中,“他”不知道他有多么着急,心急火燎的从营中赶回。
十一猛地低头,只是,战倾尘是不是太过于畏惧那个楚帝了?战煜天其实也并不那么可怕不是吗?为什么他与战寒湮两个人都那么防着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他叫你进宫做什么?”待情绪平复下来,战倾尘问道。
十一如实作答,再抬眼小心翼翼的望着战倾尘,没有发现他深邃沉郁的凤目中有何异样,也不知他此刻是何心情。
良久,绯衣人儿突然站起来,朝静南王殿下道:“襄儿,时候不早了孤送你出去。”
景襄微惊的眼眸在看向战倾尘后一闪而过,他对十一笑笑,眼里露出担忧,又朝战倾尘俯身道:“王叔不必送了,襄儿可以自己去的。”
战倾尘示意一旁的管家,管家会意将静南王送出去。而他却是头也不回的朝枕墨楼走去。
十一想唤却没有唤,跟着他的脚步去了枕墨楼,只是刚走过木桥,绯衣人就与她拉开了老远的距离,十一叹了一口气,朝偏殿走去。
本来想和他好好度过最后相处的日子,看来不可能了
走到已是枝繁叶茂的桃树下,战倾尘幽深阴蛰的目有些闪烁,停住步子,深叹一口气,又错过了一季的桃花啊。
他是在白日里就去看赵贤了,大楚顶级的御医联合凤无涯等人的真气让赵贤得以撑到至今,他去的时候只是割破了手指将他的血喂进赵贤的嘴里,一个时辰后赵贤便醒了。
御医们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救了赵贤,只当是战王带回什么救命的仙丹。
绯衣人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狰狞手上的伤口,半响,又抚上自己的胸口又是一声长叹。
三日后,应皇上之邀战王府门前果然来了很多世家闺秀。
对此战倾尘只是蹙眉,未曾将她们撵走,也未曾多说一句,十一很是惊讶,这还真是少见呢,心想或许真的是他想通了,知道自己快弱冠,年龄也不小了该是传宗接代的时候了。想到这里,十一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他找最好的女子。只是有些事情十一毕竟不会懂。
五月,风宿亭前的石榴花开得正好。一群穿红戴绿的世家小姐坐在其间,这一场如同皇上选妃般的仪式,看的小十一瞠目结舌。
好壮观的场景啊,好多美人
战倾尘躺在榴花林中的美人榻上,一袭绯衣,披散着头发,远远的望着那些美人,眼神空洞又迷茫,仿佛早已看美人看到麻木了,没有丝毫的触动。
十一却是看得快流下口水了,对此战倾尘绝美的凤目忽地一黯,微蹙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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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订婚当天,情敌布下的阴谋让她毁容挨刀,含冤被投入大海。
天佑英才,她捡回了一条命,还生下两个萌包子。
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最牛逼的巫族天女,
容颜恢复,天眼开通,偶得灵兽,异能傍身
识珍珠起家,成为全球珠宝老大。
用异能救人,病人叫她缪斯女神。
玩转娱乐圈,影视歌三栖真巨星。
命运轮回,当她强势复仇而归之时,又待刮起怎样的狂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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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战王府选妃
章节名:049战王府选妃
这时管家沙哑的声音传来:“首先感谢各位小姐光临战王府。”
众家闺秀哪有听那老头讲话啊,都翘首望着榴花丛中的战王殿下,衣衫半敞,青丝披沥,红衣倾国
众闺秀都止不住的想要尖叫出来。
史公曰:大楚战王,冷酷绝尘,天资卓绝,乃众家闺秀之心头最爱,唯一缺点:恋童癖!
可是有恋童癖又如何?还是阻止不了她们爱他爱的疯狂,只是真的是爱吗?爱他的美貌?还是爱他的权利?还是爱他的狂放不羁?
罢了,凡人有凡人的思维
“下面请体型太胖,太瘦,太高,太矮,皮肤太白,太黑的小姐退出。”老管家说着,汗水已滴落额头,他是做什么造孽得罪这么多人,看她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看,他以后出门会不会被人头一蒙被人丢巷子里猛打一顿?
老管家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因为接下来让他说的更让人恶寒。
“下面”老管家望着一群闺秀的怒瞪,说话有些结巴了,“下面请没有守宫砂的退出”
管家的话音刚落,身后一群王府侍卫各个忍俊不禁,苦笑不得
管家欲哭无泪,这小十一弄得些什么话啊?这就算是没有守宫砂,也没人敢退出啊!那不是不打自招么?
各家女子都惨白着脸,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唯有一紫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
十一的目光也准确的捕捉到了那女子,不错的年纪,豆蔻年华,一张脸生的清丽而一双会笑的眼给这章脸平添几许生动,只是那双眼除了笑意好像还多了些什么?
十一收回目光就瞧见老管家一手抓着她的袖子,眼里满是乞求的色彩。
十一恶汗,好吧,由她来吧。
老管家如蒙大赦的陶冶似的离开,站到了战倾尘身后,长吁一口气。
十一走向前的时候,一直慵懒地躺在的战倾尘也坐起身,端坐在了美人榻上。
战寒湮抱着阿苍儿也累了,放下阿苍儿走得更进,想看清楚些。
十一迈着小短腿走在她们中间,数了数,大致还有几十个人。
她微微颔首,心里已经有底子。
“咳咳。”十一清了清嗓子道,“你们读过除女戒以外‘四书五经’或者‘诸子百家’、‘孙子兵法’的出列。”
这时候很多女子都犹豫了,不知这小公子是什么意思,是希望她们有才呢?还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不懂,迈步子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咳咳,速度点,别让本公子等的腻乏了。”十一说道,神情之中带着些许慵懒。
这时候只有少数从容的女子上前一步,更有一些虽读过这些书却胆小的女子胆战心惊的迈开步子。
十一大致一瞟,约摸只剩下十几人了,再细细看看,果不其然或书卷气息浓厚,或端庄沉稳一派贵气,十一默默颔首,给战倾尘找个聪明的女子能管住他的女子是十一今日奋斗的目标!
十一心里暗自得意却忽略了背后某王爷杀人般的眼神。
十一莫名一寒,回头望望榴花林处,只见鲜艳的榴花中,某绯衣男子正饮酒含笑,根本没看她一眼。
咦,难道是她多心了?或许是吧
十一带着笑意又继续不亦乐乎的陪那群女子完了起来,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再数了数只有十二人了。
“那么就进入今日选妃的最高chao了!”十一拍拍手说道。
那十二位连同那一群被淘汰的女子都紧张起来。
“家财不过黄金百万者,请回!”十一眯眼道,打量着那十二位丽人。
果然那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没一个动的。猜的没错都很有钱,黄金百万啊,连她们这些生在闺阁内的都能知道自己家的家底,那么实际上是有多富?
榴花林内战倾尘握着酒杯的手一滞,那绝美的凤目微微眯起,从美人榻上走下,慢慢走近榴花林外的高地,不知是为了看清台上那几位家财百万的女子是出自何家?还是为了计划某一件事?
他抬首示意身后的人不出声,也间接的示意高台上的女子不要作声。
“美貌与才识不足以排在天下前列者,请回!”十一继续不亦乐乎的问道,“要排名哦,真正的排名,可不是本公子刚刚考的四书五经你们只是会答便罢了。”
虽然十一知道自己的理解在这里很局限,她只是想一个有能力将自己的名号排在天下前列的女子,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一个有头脑的女子。有头脑的女子才可以管住战倾尘
“”全场无话,过了一会又炸开了锅似的。
只是不免还是有几个女子骚动了起来。
那方才嘲笑管家的紫衣女孩也笑了起来,走上前去道:“臣女乃贺国公府七小姐贺姒,才貌之名虽无法和大楚第一美人赫连箫瑜比肩可也紧随其后。”
贺姒,贺国公府七小姐,年十四,好古文,她若自居第二,除赫连箫瑜外也的确无人敢自居第一。只是赫连箫瑜已经为太子妃五年之久了,即使坊间传言赫连箫瑜有名无实,太子大婚当日连碰都不曾碰她,更有传言是战倾尘夺了赫连箫瑜的处,子之身。
只是传言止于智者,即传言战倾尘好男风,又如何会碰女人呢?
她贺姒今日来此只不过争个战王妃的位置摆脱贺国公庶女的命运罢了,不会在意将来要嫁的人爱着谁又和谁纠缠不清。
这时候又有几个女子走出来低声道
“我排第三”
“臣女是第四”
身后不远处走近的绯衣人听着脸越来越黑
躲在一旁的战寒湮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来,自己老哥有人管了!
“辛苦十一了,不过还请十一代孤加一条。”身后传来某王醉死人的声音。
众女见战王开口,连连俯身行礼。
随即某王幽冷的凤目一扫这群穿红戴绿的女子。
“诸位姑娘,这条是孤的私心:凡想入战王府主母之位者不得孕育子嗣,视十一公子为己出”
“”众美人顿时各个面色惨白,无言以对。
瞅着某小娃的苦瓜脸,某王心情大好。
“再敢为孤王选妃,孤打烂你的屁股!”某王沉声道,他声色冷峻尊容冷酷,无人察觉那句语之中的淡淡宠溺。
本以为众女会哗哗哗如流水一般的退去,哪里晓得
“战王殿下,且慢,我愿意!”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刻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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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受之蒙蔽,错信了辣手无情的丈夫与白莲花妹妹,不曾想却被二人陷害致死。
再次醒来,重生回到七年前,十四岁的她,正值豆蔻年华。
命运的轨迹,让那些人与她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她发誓,这一世,不信情爱,只信自己,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要一一的讨回来。
地狱冤魂恶女重生,看她如何去改变命运的轨迹,如何让原本黯淡无光的她变的光华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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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他的狠绝(上)
章节名:050他的狠绝(上)
战倾尘抱着小十一错愕的回头。
只见那紫衣女笑着,超乎年龄的老成。战倾尘眉目忽地一黯。
以为他没有听清,贺姒重复道:“战王殿下,我愿意嫁入战王府,终生不得孕育,视十一公子为己出。”
在场一片哗然。
谁都知道自己来战王府若不是为了诞下战王世子,那这战王主母之位又有何意义?等她们老了谁来给她们养老送终?
见战倾尘抿唇不语,即使他脸色难看至极,贺姒依旧不死心的道:“战王可是要反悔?战王刚刚说过的话要食言吗?”
紫衣的女子手心冒着汗水,她是贺国公府现今唯一待字闺中的女儿,却因为生作庶女一直无人问津,前几日皇上的诏令她废了好大的力才得到,承蒙恩典得以来战王府一睹战王风采,她一直知道自己是最特殊的,她有她们没有的胆识与智慧,只愿与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比肩。
战倾尘眯眼望着这个女人,他不过随口一说,想要这一群女子识相做退,反倒没料到有人会迎风直上,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也不知她是真笨还是假笨。
“你想成为我的妃子?”他轻启薄唇复问道,幽冷的目光望的人发麻,冷峻的声色让一众女子打了一个寒噤。
“是”贺姒猛地低下头去,笑容凝固到嘴边,大眼里有仿佛泪水要滴落。
“视十一公子为己出,终生不得孕育子嗣。”他勾唇道,冷冷的目光依旧落在贺姒身上。
“是”女子咬牙。
“孤不会碰你,你会做一辈子的处、子老死深闺,孤死后你也不会陪孤入葬,尸骨被遣送回娘家”战倾尘继续道,声音转而带着些许魅惑。
“”贺姒赫然抬头,泪珠已不听使唤的往下落,他怎么可以这样做?那她废那么大了劲要嫁进来还有什么意义?
连十一也被战倾尘此刻的狠绝惊得脸色惨白!
“贺姑娘,孤劝你回去好好想想,管家送客!”战倾尘一甩衣袖抱着十一转身没入榴花林内。
十一一张脸苦得跟苦瓜似的,他的那句“诸位姑娘,这条是孤的私心:凡想入战王府主母之位者不得孕育子嗣,视十一公子为己出”依旧在她的耳边回响。
他的私心?
为什么他只在乎这自己的私心,而将她的私心置于何地?她不过是想完成与楚帝的契约,她承认她想找个聪明的女人拴住他,可是她不是跟他选得最好的吗?为什么她这么小小的愿望也不让她达成呢?
“孤说过的话不要让孤说第二遍!”战倾尘瞅着十一的苦瓜脸不悦的凝眉,小人儿越来越重了现在抱着已没有五年前团子般的感觉,小人儿的骨架在慢慢长大,以后他都不好再抱“他”了。
“回来这么多天也不想着去看看赵贤,竟整些有的没的!”他继续道。
十一想到赵贤顿生愧疚,是啊,都没去看过他呢,也不知怎么样了。再望望战倾尘,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突然话好多啊,骂来骂去的还不够他解气么?真是的,他不是大楚战王吗,怎么就变得这么小气了?
各家女儿都被安然的遣送回府,没过不久,楚帝那里就收到了消息。
再没过不久楚帝的圣诏就到了,战王出征夜郎五载,立下盖世功勋,特于明日设宴昭阳殿,为战王与太子庆功。
庆功宴堪比大楚国晏战倾尘自是要去的,而且文武百官甚至那些世家小姐都要去。
又是世家小姐,战倾尘想到就头疼。
赵贤养病的地方在洛阳魏王池旁的魏王堤。
初夏刚至,垂柳已成绿荫,赵贤被崔琰扶着,原来他不止被蛊人所伤,而且整个手几乎快被废掉。
十一给他讲着在埙城的故事,瞧着赵贤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
次日夜里的的宫晏格外隆重,从宫门到昭阳殿一路繁琐的接待仪式快把小十一折磨的腰酸背痛。
十一回头望了望想寻找战寒湮的身影,以凤王的性子定是不会依的。
可是当她瞧见着这盛装的战寒湮规规矩矩的随着宫人的指示上马,骑马,下马,在走过百槛台阶,一派庄重的样子,不禁目瞪口呆,哪回见过这个人如此认真过?
等楚帝宣誓完庆功词,众臣子行礼就坐在昭阳殿露天的广场前。
美酒与佳肴经美人的双手被端上来。
小十一看着由碧盘所托的精美佳肴口水直流,这大半个月与战倾尘餐风露宿,她的舌头可遭了大罪,若不好好吃吃真对不起自己。
十一随手拿起一只烤乳鸽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小十一啊,你答应那老头子的事没做好,还吃得下去啊?”
幽冷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得十一背部发麻。十一一口乳鸽肉没有吐出来
回头才发现不是战倾尘而是战寒湮。
十一恨死自己的紧张,今天的战倾尘是主角,他怎么可能现在出现呢?
“嗯?你不紧张吗?”战寒湮挑眉道,抱着阿苍儿坐在她的身旁。苍白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只乳鸽塞到了阿苍儿嘴里。
“你说你做什么事都是小爷我给你擦屁股,阿苍儿我待你养了五年,说,还要小爷帮你养几年?”
他说着,只是盯着阿苍儿也没看着十一。
“”十一一口乳鸽肉噎在了喉咙里,什么叫她做什么事情都要他擦屁股?
“你说我哥要是娶不了妃子你怎么办?”战寒湮忽地一顿,甩掉阿苍儿,摸着下巴道,“不若你嫁给我哥,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妃如何?”
“噗!”十一一口乳鸽肉吐了出来,狠狠地道,“战寒湮!”
战寒湮突然袖子掩住嘴大笑起来。
正当他两互掐互咬的时候,有宫人宣布太子与战王殿下到了。
二人一身戎装,从邺门而至,庄重威严。
西区坐着的女眷们盯着战王都移不开目,即使那日战王府选妃闹出那般闹剧来,依旧阻止不了她们看着美人的心,如今公认的的大楚第一美男啊,恐怕只有邑王殿下(二皇子)转世才能与之相媲美了吧,虽齐国有一第一公子名曰:霁雪公子,可是只是听过,并没见过啊,哪有战王殿下这般生动呢。
二人行至大理石的石阶时,广场上百官跪地。
“臣等恭迎战王(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待二人行至绯色的地毯前,楚帝亲自将战王扶起,又示意太子平身,寒暄数句,就示意宫人赐金座赏金剑。
楚人庆功宴除去贺词与赠剑,就属酒令最为受人关注,无论男女皆可参加,只是至先帝时战事紧迫这一环节被免了。
楚帝听战倾尘要玩酒令,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来了兴趣,便颔首派大明宫总管去请了先帝时主持酒令的老人来。
主持酒令的人被请来,十一望着那垂垂老矣的女官大人,心道这是哪里挖出来的老古董?楚人移都的时候怎么没给丢在楚地,还被带到洛阳来了?
战倾尘望着那女官微微俯身行礼道:“请女官大人主持大局。”
那老女官皱皱巴巴的唇角扯出一抹笑,虽是如此她那一双眼睛却是极其光亮,闪烁出熠熠光辉,人老心不老即是如此吧。
“下面请酒官蒙眼选中参与对酒令者。”女官大人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十一背部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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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他的狠绝(下)
章节名:051他的狠绝(下)
酒官蒙眼而选,原来是酒官蒙眼倒入刻着座位号的杯子,若哪些杯子的酒正好是满的,那么对应桌子的人就要参加对酒令。
百来个杯子在一刻钟内又能倒满几个呢?
“什么三号杯子也被倒满了,你玩我吧,那百来个杯子要倒满也是倒中间的杯子啊。”战寒湮指着那宫人大叫。
那宫人恶汗,三号桌子上不是坐了两个人么,又不是非要凤王殿下去?
“对哦,小十一你去!”战倾尘大眼眨巴的望着十一道。
“为什么?”十一眯眼道。
战寒湮脸一红挠挠头道:“孤早就玩腻了。”
十一唇角一抽,酒令在楚文帝的时候就给免了,他说他玩腻了鬼信啊?
“说,有什么阴谋,还是这酒令不一般?”十一缓缓靠近战寒湮道。
“呃,小十一,你别隔这么近马,人家人家觉得热得慌”战寒湮红着脸说道,又伸出手往身后企图摸到阿苍儿,寻求保护。
“说!”
“也不是啦,就是要答令辞而已,你知道我不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嘛”凤王爷嘟嘴道,无比可怜。
“”看着他这副样子,十一眉角猛抽了三下。
“你的意思是我去?”十一的指头缓缓指向自己。
“当然是小十一啦!”战寒湮眯眼勾唇道。
十一无奈,眼巴巴的望着满桌的佳肴,心里暗道点心还没上呢,她还没有吃饱呢!
战寒湮目送着十一走上前台的小桌前站着,只是一瞬的转变他凤眸里的目光变得幽寒,良久柔弱下来又带着淡淡的释然。
二十二名人参与到此次对酒令中,十一与他们一同坐下,头一偏竟发现凤无涯坐在自己的旁边,他望着她虽然一派肃然却目光含笑。
再抬眼不远处坐着那日参加战王府选妃的几个世家女子,能参与到对酒令对她们而言是何其的幸运吧,毕竟可以借此大放光彩。
十一定睛仔细一看,似乎正对着自己这桌的正是那日给战倾尘难堪的贺姒。
今日见她一身水红色襦裙,鹅黄的臂纱,松松垮垮的落在手臂上,盯着战倾尘的脸上依旧面含笑意。十一觉得她的笑容十分古怪,按理被战倾尘羞辱后,一般女子都会觉得难堪,而反观贺姒,不仅从容淡定,而且仿若有一种全世界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十一见贺姒的目光不时的瞥向金座上的楚帝,心下一紧,莫非是她与楚帝之间也达成了什么契约?再或者这庆功宴后就会是一道圣旨,下令赐婚?
十一正思考之时就瞧见一双灼灼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抬眼就瞧见一身紫衣的男子,坐在他们这一纵条最首,他的眼里带着薄薄的愠怒。
赫连温玉。
十一心下一紧,想到自己自从埙城回来就没去找他,而且自己去找战倾尘的事也没有告诉他。
十一心里,此刻满是愧疚
战倾尘再次出现的时候,竟发现小十一也坐在对酒令的桌子前。
剑眉一凝对身后的宫人道:“谁让他上来的?”
“回,回战王殿下,十一公子被、被抽中了。”望着散发着阴寒之气的战王爷,宫人们直发抖。
“司酒。”他唤了一声后司酒就走上前来。
对酒令本以太子和战倾尘为主,不过太子由静南王代替,楚帝只说太子拒酒。
酒令开始时,战倾尘一身绯衣举着金剑拿着酒壶站在纵条参加酒令的臣子臣女之中。
他愕然跪地:“请皇上赐题。”
楚帝摸着下巴在众人期待下开口道:“本次酒令就以七字为准,首尾相接,前后相接不得停顿”
楚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战王接了下来,“既然如此就请皇上赐题吧。”
他说的轻柔,让战煜天一惊,体会到难得的尊重,心下高兴的紧,也忘记了刚刚自己还想说什么,往了一下不远处的美人们就开始赐题:“那就楚宫高坐红绡满!”
十一恶寒,这银虫满脑子里就只会想这些东西吗?
战倾尘一口酒入肚大笑道:“满城尽带黄金甲。”接着剑指向座首赫连丞相。
赫连温玉面不改色道:“甲光向日金鳞开。”
“开世破日金乌震!”战倾尘又接到,剑指向赫连温玉对桌的一女子。
那女子略显紧张,秀眉一蹙,急声道:“震破苍穹世无双!”
战倾尘收剑又饮一口酒道:“双双燕燕无情树”
他此句一出众人皆是一震,连楚帝也是挑眉,从来不知这种意境的句子也能从战倾尘口中而出?
“树风落尘孤影斜。”凤无涯想也想,接到,甚至无人看到他薄唇的蠕动。
“斜暮照金甲鞍眠!”战倾尘笑道,又剑指向凤无涯对桌的静南王。
战景襄微抿薄唇道:“眠沙卧水自成群。”
“群人皆浊孤独清。”战王狂笑,绯衣不羁的姿态倾醉了世人。
楚人豪放成性,最喜这番风骨。
“好!”楚臣中有人按捺不住敬佩之情。
战倾尘见指向十一的时候,目光微滞。
却不料小十一,丝毫不用停顿的答道:“清风皓月话孤舟。”
这一次战倾尘的接句明显比前几次停顿的时间长了。
“舟回九曲卧碧天。”他答道幽深阴蛰的目望向十一对桌的贺姒,指剑道,“接。”
“天”女子想也没想正欲开口,却猛然一惊,回过神来身子瘫软的望着战倾尘又望向高坐上神情越来越难看的楚帝战煜天。
半响,金殿想起男子虽入天籁却带着三尺幽寒的声音:“吾高祖说,答不出酒令者当如何?”
说着“嗖”的一声想,似乎无人看清,战倾尘是何时到那女人眼前,又是何时将剑刺向那人胸膛的。
“答不出敬酒令者死!”
贺姒顿然倒地,那双眸子睁得老大,似乎是死不瞑目,这分明是一个圈套,轮到她的时候首字是楚帝的名讳中的“天”字,当着全臣说了是犯君,不说是违规,这分明只是有意争对贺姒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
十一望着那人尸身,不禁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臣先斩后奏望陛下恕罪。”战倾尘跪地道,目光之中别无半点谦卑,想这样给他赐婚?或者想成为他的妃子?做梦!
战煜天的脸色难看的要死,最终只好宣告他累了,请众臣做退,然后摆驾回大明宫。
所有人都见识到战倾尘的狠绝,没有人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强推:夏天水清凉的继室明眸
穿越女遇上纨绔丈夫,夫妻斗,改造!
国公府高门大户,妯娌斗、婆媳斗,放轻松、放大方,别认真!有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在古代,不是每个女子都能遇上最初的美好。姻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人定,同时也是天定。是一篇宅斗文,值得一看!
忘三月卿本狂妄之极品废材
顾笑天,被赋予大陆第一废材的身份,因为她是大陆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天赋测试取得负分数的人。因而被家族抛弃,除去了顾姓。
而当二十一世纪最强王者来到了这个极品废材的体内,来到这个混沌不堪的大陆。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顾笑天只知道,动她所珍惜之物的,都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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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那滋味
章节名:052那滋味
一众女眷从夜华门出来依旧惊魂未定,贺国公府的人更是脸色阴沉的可怕,这时一个高髻的少妇冲开层层人的阻止,掉转头往昭阳殿而去。
凭什么?他凭什么就这样结束一条生命,她才十四岁!
贺抬眼就看到从大理石台阶上缓缓走下的战倾尘。
她站在那里身子瑟瑟发抖,一双坚毅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战倾尘,良久,战倾尘、十一、凤无涯、战景襄、还有赫连温玉都望着她。
她终于开口道:“为什么要杀她,她才十四岁!”
“愚不可及!”战倾尘厉声说道,幽冷的凤眸再未看她一眼,一甩绯袖,越过她的身子而去。
贺猛然转身抓过他的手臂,她的身子一直颤抖着,她喉咙艰涩的动了动:
“她还是个孩子,她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不喜欢她大可拒绝她,为什么要杀了她?让她死的那么惨?”
战倾尘微怔以至于没有立刻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他何曾任由异性女子碰过他的手臂?
待回过神来他臂膀一甩就将贺甩了出去。
“儿!”一声温柔的男子声音从远处传来。
“微臣参见战王殿下。”
那人跪地行礼,又不待他言平身只奔向贺。
五年前十七岁的贺嫁给了琅琊王氏,当朝兵部尚书的儿子王安远,官至吏部侍郎。
贺感动于他此刻的紧张,宫门前没有等到她的人,他就寻来了,十几年前她本是皇家预定好的媳妇,要成为六皇子的王妃的,可是她的未婚夫却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死了,都没来得急娶她。
皇家的姻缘从不会完美,她从没有为自己与金钗头和荣华富贵擦肩而过感到惋惜,反倒她可以为自己收获平凡的幸福而感到可贵。
她的丈夫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虽然公公婆婆总是说他不争气,混了这么多年才混到侍郎一职,他总是傻傻的笑。
王安远起身去扶贺的那刹那战倾尘凤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贺!”冷凌的男子唤道,“孤可以告诉你孤杀你贺姒的理由。”
众人包括小十一也是一惊,要知道,战倾尘从来不屑于任何意义的解释。
“孤曾经清楚的告诉她不会娶她,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孤的极限,不紧如此甚至为了成为孤的妃子与我哥达成了什么协议,试问!”
他幽冷的目一扫,两位伉俪情深的夫妇,突然觉得心间一颤,这种情感他或许永远也无法体会到吧。
“试问这种工于心计时刻想着算计的女子,孤如何能要?!”
十一诧异于他的“我哥”二字,但是想想这里是楚宫,战倾尘揭开这个秘密让楚帝的颜面并不好受,若是有暗卫传了去,“我哥”二字其实是说给楚帝听得吧,这个男人他自己又不何尝是工于心计呢?
纵使十一觉得战倾尘手刃贺姒不对,此刻听了他的解释,已他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竟然觉得他的解释似乎还是令人信服的
她甚至突然间觉得生在皇家即使是枕边人也要防范着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贺的身子早已瘫软在丈夫的怀里,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她十四岁的庶妹竟然会有如此重的心机,可是她是她最小的妹妹啊。
万安远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妻子,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却只能用温柔似水的眼睛看着她。
良久他才转身朝战倾尘说道:“王爷,内子今日情绪异常让王爷见笑了,臣这就送内子回去。”
微微俯身,还未等战倾尘下令,王安远就抱着贺离去。
望着男子抱着女子远去的身影,战倾尘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不卑不亢,不畏不惧,这颗掩藏在尘土之中的星辰,如何甘心在吏部任一个小小的侍郎,他似乎理应受到重用,只不过如今的大楚看似鼎盛,却如前朝北周一般早已危机四伏。
此刻,与战倾尘产生同样想法的还有他身后两个男子。
战倾尘对于楚帝的理解只在于十四年前的宫变与他体内的帝皇蛊。
十四年前的宫变楚帝在他的认识里天翻地覆,残忍,六亲不认,麻木成了他们战家的代名词,甚至不仅限于楚帝
关于帝皇蛊,每当他想起就觉得可笑,有战事的时候他会拥有足够的解药,就像在五年前攻打周都,五年后攻打夜郎一样。
没有战事的时候,楚帝的解药他连半粒都没有看到,甚至在攻破周都的时候他的哥哥竟然骗他他体内的毒已经全部解了!
想到这个哥哥的出尔反尔,战倾尘也只能莞尔。
因为解药的牵系,他的身体已适应了上战场时有解药的舒爽与痛快,以至于不打仗的时候他只能懒懒的坐在府里。
听说他的那个哥哥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可是也听说他后宫中宠幸的妃子也越来越多了。
呃,女人,是个什么滋味呢?
想到这里,战倾尘不禁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为什么战煜天那么喜欢女人呢?
战倾尘轻叩一下面前的玉桌,两个黑影就闪身入室。
“十一公子在哪里?”他问道。
“回主子,公子在凌苑和凤王在下棋。”其中一个黑影回到。
绯衣男子只是轻轻颔首,道:“你们去换身衣服陪孤出府!”
黑影有一瞬错愕的望着战倾尘,却不容拒绝的去换衣服。
一白衣两青衣的三位男子出现在红绡楼的时候已过申时。
战倾尘坐在雅间的正榻上两旁站着二位青衣男子,他眯眼望着这里的姑娘,向来他看女人皆是一个样子的,分不清美丑,也分不清高矮胖瘦。
其实他也并不在意看美人什么的,毕竟他只要一拿镜子就可以看到一位美人。
战倾尘的容貌虽稍稍做了些手脚却依旧让一群姑娘们无地自容,这男子可比楼里的花魁都美,她们今天是撞大运了吗?只是不知他行不行?
战倾尘随便点了一个姑娘,又指着二个青衫人。
二人相似一望似乎是明白主子的意思,他们跟随战王多年,也没少得到过女人,可主子要他们当着他的面要一个风尘女子还是头一次。
主子从不近女色,如今怎么想着要
二人都不敢想下去,只能照着做,可是看着主子指着的那个姑娘,二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家主子不会是要他们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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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那人来了,五年之约(一)
章节名:053那人来了,五年之约(一)
两个青衫人这么一想顿时红了脸,相视一望又望了一眼自家王爷。
战倾尘一脸无辜的望着两个蒙着黑纱的手下,俨然一副“催促着他们快点干活”的样子。
那被点出来的女子亦是傻了眼,这位爷不会是
战倾尘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一众女子嫉妒的望着被点中的那个干扁扁的丫头,明明是她们中最丑的最小的为什么会选择她?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好运伺候这几位爷。
战倾尘起身从榻上走起坐到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将床榻让给他们,径自自个给自个倒了一杯茶,浅浅催促道:“快点。”
那女子以为是说她,忙褪去外面一层衣衫躺到了床榻上。
两个黑衣人相视一望,其中一个走向床榻去,一人放下床帏上的红纱,红着脸站到一旁。
上榻的黑衣人快速褪去自己的鞋袜与衣袍,不一会就露出自己的胸膛与肩背。
那女子望着黑衣人的身材直直的闭不上眼,看着挺是强壮,甚至不带一丝赘肉,身材在那些经常出入红绡楼的客人中算是极好的,没有想到她的初次比想象中的要好。
那人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她心里一颤点点头,只是没有想到他还会寻问她的意见,太不可思议了。
而他,他不知道今日主公为何会来这种地方,只知道若是被按主公的来,主公会很生气的。
良久战倾尘盯着那床榻看得出神,压根没在意屋内三人的想法,当他隔着红纱看到那女子紧握着锦被狰狞的手,还有她颤抖的身子,那一刻,竟是眉目一蹙。
抬眼,他再看看自己影卫脸上的神情
半响,战倾尘的茶水添了一杯又一杯。
芙蓉帐内的喘、息声不绝于耳,周遭的气息如此燥、热。
战倾尘清楚的瞧见榻上紧紧地拥在一处的二人。
此刻绯衣男子也觉得周身的体温不断的上升
一旁站着的青衫人会意了,闪身出门又带进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战倾尘咋一见有些恍惚,那女子一身红衣,光影间的容颜颇像一个人。
“阿宿!”他唤了一声后将那人搂入怀中,那女藕臂攀上他的脖颈,娇艳的红唇就要凑上去,却被战倾尘一把推开。
刺鼻的胭脂味唤起他的意识,阿宿虽生得妖娆可从来不施胭脂水粉,十一的体温也比她的要高,抱着也比他们温暖。
周围的温度依旧减不了他体内的寒意,随着回都,楚帝的解药渐渐断下,而体内的寒毒开始泛滥。
是不是只要像刚刚自己的属下那样,就能让体温上升,驱除体内的寒毒?
想到这里他一把将女子推向床榻,与此同时榻上那名女子也快速下榻让出位来。
战倾尘撕裂女子的衣衫,露出女子的细腿,又解开自己的衣服,只是一个瞬间又想起了南宫傲的那句话,他不能
“滚!”
野兽般的嘶吼从房间里传来,两名衣衫不整的女子从屋内退出,模样狼狈至极。
留下银两,战倾尘带着两名属下夺窗而出。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雨大湿了战倾尘的头发,那头青丝又渐渐的露出了本来的颜色灰白。
这是十一帮他想的方法,用黑豆黑芝麻弄成黑水吐发,只是依旧改不了这副颜色。
谁能想象,一个叱咤风云的王爷,如今却是一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身子,不对,连金玉其外都在渐渐消失。
他施展着轻功,将两位青衫人甩得老远。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至心口蔓延开来,撕心裂肺
只是突然一个不稳,那一身绯衣的人儿竟然从高楼上直直的摔落下来。
因为从来没有,所以更不曾想到,因故两位经过特训的影卫竟失去了第一时间的反应,已至于那团猩红刺目的色彩快坠于地面的时候两名青衫人才抱住他。
“爷!”
“爷!”
落地的三人惹得无数人驻足观望,幸而是小巷,人不多,识得的人也不多。
望着一脸惨白毫无血色的战王,两名青衫手下觉得不妙,运起轻功就往战王府飞去。
高楼昏黄的灯影处,一簇榴花开正开过那乌青的墙头,一水蓝色衣衫的贵公子纸扇掩面,琉璃目的眸子沉郁幽冷,无人瞧见那纸扇下微微上扬的唇角。
屏风后传来琵琶声声,那人素手纤长,无需义指,却能将弦拨得如此流畅,那修长的指尖无一点异样,弹琴的不是美貌佳人,却是一二十几岁的清秀男子,不是一身华服,却是一身青布麻衣。
白玉琵琶,青布衫,潺潺弥音绕沟渠。
男子微抿一口薄酒,纸扇又至于唇前,轻咳两声。
再抬手时,只见那纸扇之上,竟是落梅点点。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这菊扇之上竟现落梅点点,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果然,再抬首,瞧见男子薄唇处浅浅的血痕。
呵,帝皇蛊还真是帝皇蛊呢。
“阿金退下吧。”男子浅浅抬手示意屏风后的人做退。
“公子”阿金唤道,那双目不知落向何处,没有一丝光亮,黯淡空灵。
“是,公子。”阿金抱着琵琶退下,奇怪的是没有撞到任何东西,只是,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很多次了,熟能生巧罢了。
水蓝色衣衫的人儿望着窗前那一簇延伸至墙外的火红的石榴花。
又是一年盛夏,带到七夕乞巧,就去履行与她的约定吧。
那双琉璃看得那样专注,只是绯红看得多了会觉得目胀不适也是自然,男子别过脸去,低头望了眼自己水蓝色的衣衫,微微勾唇,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只是有时候必须要习惯罢了
战倾尘是被驮进枕墨楼的,影卫暗地里唤了凤无涯,自从赵贤养伤后,凤无涯暂代赵贤照料起战倾尘的起居。
凤无涯到得时候战倾尘已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棉被,凤无涯在战王身上摸了摸,随身携带的药瓶里的药已经吃完了,药瓶里空空的。
看来,这场寒毒爷只能自己忍受了,凤无涯不禁蹙起眉头,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爷为大楚出生入死到底为了什么?
“十一”
十一是不是可以跑路了?咩哈哈
抛弃战王童鞋,跑路吧
瓦家小战战,又要傲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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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那人来了,五年之约(二)
章节名:054那人来了,五年之约(二)
那一声喃呢凤无涯并没有听清,俯身微微凑近时,愕然对上绯衣男子陡然睁开的凤目。
无涯身子猛颤了一下,后退一步跪在床边。
“爷。”
“传十一来,然后命人继续打探南宫傲的消息。”
“是。”
无涯转身离去的那刻,绯衣人猛地往后倒去。
还真是痛啊,连真气相互,内力相封都不能克制着帝皇蛊了,寒入骨髓的同时又让他周身的煞气沸腾,尤其是前一刻当锦靴踏入座高楼之时,体内难以克制的煞气与戾气叫嚣着,顷刻之间那股力量就要从手中释放,到时候将是一股“毁天灭地”,幸而那力量被他以“自损”压制住了,才没有量成大错。
真是可怖,他就要丧失自己的心志了,帝皇蛊能有如此大的反应,莫非那高楼里有什么?
“来人!”他唤道。
一名黑衣人站在了榻前不远处。
“去查查方才孤坠下的那座楼里那个时候有什么人。”
黑衣人领命离去,十一就从殿外进来,手上还端着凤无涯递给她的汤药。
殿前白色帘幔轻轻吹拂,十一端着药走的小心翼翼。
榻上人支撑着坐起,盈盈一望,见小人儿将药碗稳当的放在榻前的桌榻上。
他绯袖一拂,那纤瘦的身躯就落入他的怀中。
别无他言,紧紧拥住,胸前相贴,徒生一股异样
好柔软的身躯,犹记得年少时曾抱过寒湮,不是这种柔软,也没有这种芬芳,和温暖
他的身体真的好暖,这是为什么?
“你。”十一大惊,记起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过自己了,可是这个怀抱却让她莫名的依恋,对,是依恋。
一种感觉,亲切的如同多年的酝酿,甚至可以跃然于亲情之上只是,她的母妃死得早,没有告诉她,这种感觉叫什么,以至于她从来都是懵懵懂懂。
罢了,不去想了,生命之中的路人太多,能陪着她走剩下的路的从头到尾都只有崔琰吧。
她在也经不起像听闻崔琰有性命之虞的惶恐,就当作有一些人从来未遇见过,因为未曾拥有所以就不会难过,君子之交淡若水不是很好吗。
“你的身体真温暖”浅淡的口吻夹杂着些许支离破碎的艰涩,听起来真的很吃力。
十一错愕地望着他,为什么这种即将走向盛夏的日子他的身体会这般寒冷,和五年前她见到的一样,或许这就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吧,果然赫连温玉猜测的没错他的体内有一种状似寒蛊的东西。
“你体内的毒叫什么?”她试探性的开口,小心翼翼。
她也不曾想到自己暗自查了五年的东西,此刻竟然有勇气当着这个男人的面问出口,她竟然如此的深信他有可能会告诉她。
果然她感受到男子的僵硬,半响,冷凌的人儿将她的小脸从怀中抬起。
“一种蛊。”他浅淡道,幽深的凤目里是深邃的暗流,甚至还带有一丝猜疑。
冷风从殿外而入,带着几丝微凉夜雨。
十一心却是中烦躁,蛊,她又何尝不知道是蛊?赫连温玉早在五年前就告诉她了啊。
“是什么蛊?”
再问就显得更加可疑,连十一都不知自己的大胆来自何处。
她却更加不解,她每每将自己置于让人怀疑的地步,这个男人却是从来没有多问过她一句,他对她的信任来自何处?
夜风夹杂着夜雨,也夹杂着几许不知从何处带来的花瓣飘入殿中。
十一从来不知道自己得到的这个答案会如此简单,不是五年来的明察暗访,而是由这个男人亲口告诉她。
他说帝皇蛊。
真是轻松。可是知道了,就意味着要离开了吧。
这个答案能换来多大的离开的几率呢?赫连丞相。
“喝药吧。”十一是个聪明人,一而再的问了就不会再而三的继续,这样只会逼着别人将这成纸捅破。
战倾尘眼中的阴霾没有散去多少,他接过药碗,没有快速饮下,而是喝得极慢。
五年来,他一直在查十一的身世,毫无收获,也许是因为空白所以无从下手,而唯一的突破口是崔琰,崔琰的表弟谁又知道呢?
苦涩的药于唇间弥漫开来,男子没有丝毫的皱眉,如饮水一般毫无感觉。
修长狰狞的手将白瓷药碗放下,他又复将十一搂入怀中。
十一没有推辞,与他一同倒向床榻。
他真的不喜欢女人。这是这么多天或者说这么多年她总结出来的答案,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十一竟然有些落寞。
或许他是真的有断袖之癖吧,他的部将刘权不就是一个兔子吗?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走的,无论是谁都不能抢走我在意的东西。”
他一掌将殿内的烛火熄灭,又关上了窗户,边说道。
这样突兀的动作,突然而来的黑暗,还有他突然的话语都惊吓了十一。
甚至让她差点从他的怀中滚落出去。
她是他在意的东西
是在意吧,不在意怎么会一开始就选择宠爱,也只是东西吧,他很早以前就说过的。
不过一个宠物而已,他还让她等着他腻乏。
十一不再多想,背向着他,沉沉睡去。
却在深夜时感觉到一双大手慢慢的解开她的衣衫
那手很粗糙,带着厚厚的剑茧,他挑开她的腰封,又脱下她的外袍,再后来指尖探入她的亵衣
不!
许是多年练出的对身体秘密本能的保护,黑夜之中十一睁开那一双清澈的明眸。
“你在干什么?”
她冷冷地问道,俨然十年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周太子。
周身的冷凌不可言喻的威严从这具幼小的身子里散发出来。
黑暗中战倾尘一怔,启唇道:“见你睡得不舒服。”
在他的认识里都是男人,脱下又有何不妥?只是他显然忘记了五年前小十一不让人近身的习惯。
十一起伏的胸腔平复下来,红了小脸,冷声道:“不用。”
战倾尘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但这一次终是起了疑心,黑暗中那双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光芒。
“你去偏殿吧。”战倾尘对十一说道。
未及片刻殿前灯火俱亮,十一再望战倾尘见他的脸色好了很多,没有今夜初次见到时的苍白。
她转身下榻,微微一拂往偏殿走去。
锦靴踩在泥地上,她知道这一刻没有什么影卫会跟着她,所以她低声唤人要了热水。
进偏殿,沐浴的大桶已经被人抬了进来。
热水也被仆从们灌满了,十一命人退下,解开衣服时余光瞥见了床榻上的异样,她明眸记得床褥都被她放入柜子里了,怎么还会隆起的那么高?
她慢慢的朝床榻走去,素手挑开帘幔,暗藏在袖子里的一手就要击向榻上那人。
“我还以为我会看到一场美人沐浴图的。”
魅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那人已在瞬息之间闪身到她身后。
待十一回首
原来是他!
晚了晚了,不好意思啊各位!笔记本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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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那人来了,五年之约(三)
章节名:055那人来了,五年之约(三)
“你怎么会在这里?”十一问道,这一刻竟不那么害怕了,只是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轻佻的时候,这一刻平静的眼眸里划过一缕笑意。
紫黑色衣袍的男子洞悉了十一眼中那一瞬的变化,从惶恐到平静,她的心里是没有对他设防的吧,想到这里他妖娆的面容上竟产生一丝窃喜,对,窃喜。
“为什么私自离都?”他声音一转幽冷,凤眸掠过几许不安。
“我不是回来了吗?”十一坐到桌前,信手倒了两杯茶水,又端起一杯递给赫连温玉。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顿然止住的话语淹没于心潮之间。
十一有些错愕的望着男子,望着他妖娆的面掠过一抹绯色,还有他略带躲闪的眸光。
十一也颇觉不自在,心不在焉的望了眼屏风后热气渐渐变少的热水,启唇道:“他体内的蛊叫帝皇蛊。”
没有十一料想的惊讶表情,也没有欣喜,他的表情如此浅淡,好像早已知晓了一般,就好像世界就在他墨黑色的瞳孔之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控
十一狐疑的眯起美目,那么,赫连温玉,是否,你也猜测到了我的身份?
那么,你到底是谁?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五年过去,又是一年仲夏将至,那个战王府的约定,那个人他会来吗?或者一切只是昔年前的幻影,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我能离开这里吗?”十一问道。
赫连温玉转头望向十一,浅淡道:“时机未到。”
又是这四个字“时机未到”。
不过这一次他多添了三个字:“快到了。”
“赫连丞相冒死来见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十一凝眉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出于私心想见她罢了,毕竟这个大楚的皇城之中只有他知道她是女子,也只有他是真心不想伤害她的。
“见你。”他答的依旧浅淡,却理所当然。
“”十一无话,望着他紫黑色衣袍的身影,心底产生些许异样,赫连温玉啊,你到底是谁?他似乎没有伤害过她的,即使他一直强调五年前他给她的是毒药,需要他亲手调制的解药,可是也没有见过毒药的发作啊
“快走吧,我在这里不会走的,只是希望你说的‘快到了’是真的‘快到了’。”
十一推开东面的窗棂,夜风入室带着些许凉意,男子紫黑色的衣袍、青色的发丝被风撩起,妖娆却略显苍白的眉目里是常人读不懂的情愫。
他闪身跃窗而出没入浓稠的夜里
这几日皇城内外异常平静,战王府亦然。
几日后的夜里崔琰来了,男子酒意微醺,有些头重脚轻的踏着步履入了偏殿。
“崔琰。”十一有些惊讶,已经很久没见到崔琰来单独找她了。
“我一直再想,是什么时候人生皆变,面目全非,我回不去那个无忧无虑只想带着银刀走便天涯的崔琰,是否太子也回不去那个谈笑风生,温文儒雅的沈宿?”
他坐于榻上,借着微醺的酒意诉说着内心困苦。
“阿琰”十一清澈的眉目染上浓重的忧戚。
“太子。”他握着十一的手说道,“太子,你为什么不愿意走?五年前不愿意走可以说成是为了梁王殿下(沈墨),那么五年后呢?五年后是否是因为太子喜欢上了战倾尘?”
十一猛然后退一步。喜欢,是同喜欢崔琰那样的喜欢吗?似乎对崔琰的情感更为无私一些那么,就不是喜欢了
所以十一摇头,她又何曾没有想着离开?
“太子,如果您要走,崔琰可以走,战场之杀戮崔琰这一世为剑客已经体会过了,战王府五年之恩崔琰以五年报他之恩已经报完了。”他双手握住十一的肩膀,“所以,十一,我们走吧,崔琰会保护您一生一世”
崔琰许她的一生一世,十一信,因为这是崔琰七岁那年跪于她脚下的承诺
“我崔琰终生为太子所用。”
可是,此刻的十一忽略了,崔琰语峰顿转时所冠以的主语,是十一,而不是太子。
这样微小的错误也必将牵绊一生,而这样的遗憾在不久后就要到来,出乎人意料之外,却又逃不开暗中操控一切的那双手所布下的命运之局。
十一抱住崔琰,喃喃道:“阿琰,等我,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
崔琰的眉目里依旧带着散不去的哀伤,十一如是说,他只能认了,可是他的心已不愿意再等了,十一越来越接近十五岁的样子,这样也寓意着越来越危险,他是否要快些带着十一去回春谷去找神医郁离子。
“我送你出去。”十一说道,扶着崔琰出了偏殿。
送至九曲桥前,正巧瞧见战倾尘与凤王一同向枕墨楼而来。
十一只是陡然间想起崔琰方才说的话,喜欢战倾尘?
瞬息间胸前一窒,绯红了小脸,只是这瞬息间的事依旧没有逃过关注着太子近十五年的崔琰。
十一的心底是有战王的,这不得不让他妒忌,十一从来不会轻易脸红的,自少在他这里不会,也许是习惯了吧,习惯融入血液,再也掀不起丝毫的风浪,只是他是最懂十一的,从过去到将来,伴着十一的只能是他。
无论如何,他崔琰绝对不会让自己先走一步,他的命是太子的,为太子而活,更为十一而活。
十一抬眼看到迎面走来的绯衣人微蹙的眉头,心下一颤,他似乎不悦。
想到这里十一不由自嘲,她似乎太过关心他了,又太看重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了,不过是数月前与他相依为命,历经患难罢了,在他心里她又何尝与他的部将不一样呢,或者她压根就比不上他的部将,对,她只是宠物罢了。
那么,他的怒气从何处而来呢?
战倾尘望着微微俯身朝他行礼的二人,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琰在战王离去的那刻依旧感受到他眼中的锋芒,让他背部一阵发寒,如果不是在乎,又何必动怒,如果不是在乎,又何必一言不发的离去。
战王殿下只是不敢去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男孩吧,他只能告诉自己只是宠爱一只宠物来麻痹自己吧。
想到这里崔琰愈发不安,若是让战倾尘知晓十一是女子,那么,他不敢想象,估计一辈子也带不走十一了,十一被一个男人独占,他不能接受,那无疑是让他生不如死的。
十一感受到身旁崔琰哀怨的目光,抬起清秀的脸,清澈的大眼带着笑意,淡淡道:“想什么呢?快回去吧。”
崔琰收起不安的情绪微微颔首,握着十一的手朝离去。
至少,这一刻,十一的眼里只有他;至少,她答应过他,离开,这座承载着悲欢荣辱的城池,不是吗?
枕墨楼
“哥,就这些了,你还要问什么吗?”战寒湮摸着阿苍儿的脑袋望着战倾尘说道。
战倾尘微点头,温柔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凌苑休息吧。”
战寒湮起身将走时,战倾尘又道:“对了,皇上已在洛阳城东给你建好府邸,你过几个月就搬过去吧。”
“什么?”战寒湮大惊,阿苍儿也没骨似的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
“毕竟是封了王的王爷,要有自己的府邸才是。”战倾尘不喜解释,却是温柔地对战寒湮说道。
“我才不要呢,我才不要和八哥分开住,再说见不到小十一我和谁玩啊?”
“荒唐!”绯衣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似乎是这么多年他对凤王说得最重的一句。
连战寒湮也吓了一跳,身子哆嗦不已。
见他吓得不轻,战倾尘眉目黯淡下来又道:“你不是有几个朋友吗?你请他们去要住多久都可以,你要明白”
“臣弟听从八哥的安排。”战寒湮俯身道,难得的乖巧。
战倾尘却是胸前一窒,罢了。
熙乾五年,六月初六,凤王入洛东府邸,楚帝拟定于次年为凤王选妃。
七月流火,楚宫之中又挂起里满堂红灯,七夕节将至了。
这章肥吧。好了,下一章起承转合,文有不及之处请大家谅解,瓦不想在一件事情上多做纠结了,想快点写了。
还有就是,瓦写两本书,着实是伤不起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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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那人来了,五年之约(四)
章节名:056那人来了,五年之约(四)
七夕宫晏,楚帝的圣诏又已下达,是家宴。
同五年前一样,笙歌夜舞,烟火不绝。
战倾尘依旧带着“血孤鹰”与十一,这一夜终是见到了一月不见的战寒湮。
阿苍儿没有跟在他的身后,他竟是同静南王一起进来的,十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同静南王这么熟识了。
只是这一场家宴楚太子没有来,听人说太子病了好一段时日了,楚帝准许他东宫安养。
这一次没有番邦异舞,是楚宫自己排演的歌舞,因为此次家宴性质不同,大臣们也未被允许参加,所以这次不见赫连温玉。
倒是自回都后一直不见的太子妃,静静的坐在那里,岁月静好,从容而安详,听人说太子回都后便与她行了夫妻之事,如今她已是有孕之身。
家宴将至尾声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插曲,金座高台左拥右抱的帝王突然挥开一旁的美人,右手紧紧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吐出。接着美人、皇子、公主、还有十一、凤王等人都被管事公公领了出来,只留下战王和“血孤鹰”。
对楚帝的这番做法十一是不理解的,她也猜不到具体的答案,是楚帝旧伤复发?还是怀疑战倾尘投了毒?
十一摇摇头,不是后者,楚帝对战王再怎么样,战倾尘断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十一陡然一颤心神,什么时候起,她这么相信这个人了
战寒湮和战景襄叔侄俩在御花园里喝酒,凤王同他聊着一些在戏楼酒舍里的所见所闻,譬如哪个小倌儿生得粉嫩,哪个小生能唱出动人的小曲,十一远远地听着,突然觉得凤王的不对劲,不近女色却喜风尘男伶,他不会
十一摇摇头,但愿是他多想了,可是他也不该祸害静南王啊?她望着战景襄微红的俊颜,不知是酒意微醺还是被凤王的言语给刺激的
十一摇头离开,寻了一处幽静地坐下看着七夕节皇宫中的烟火,崔琰就站在不远处,突然间想起五年前的这个时候遇到的那双与梁王沈墨一样的琉璃色的瞳孔。
突然之间,好想好想沈墨
这时远方梧桐树下闪过一个黑影,那黑影速度虽快却没有逃过十一的眼睛,她立马从地上爬起,跟了过去,竟然没有惊动崔琰。
十一跟随那人的脚步,发现此人对皇宫的了解,不比她少!
只是这时的十一心急跟着那人,一时间,看着雕梁画柱竟然不知自己已到了何处。记得周宫时这里没有闾啊?
红帘轻拂,呻、吟声不绝于耳。
十一被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吓个半死,黑衣人已被她跟丢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不是她该来的。
正后退了几步就退到了台阶下,抬眼鎏金的二个大字“东宫”跃然于目。
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到了东宫,难怪她觉得这里如此陌生,前朝未央宫已被她一把火烧了。
“谁?!”
战晔梵慌张地整理好衣服从殿内走出。
十一扭伤了教想爬起来也十分吃力,这时候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将她揽着离去。
“是谁?太子您看清楚没?”樱婕妤亦整理好衣衫从殿内走出,望着还提着剑的太子。
“没看到!”太子扔了剑,朝台阶下走去,“你快走吧!”
樱婕妤颔首离去时,绣鞋踩到一物,低头拾起一看,竟是一块血孤鹰的牌子。
“八皇叔的人?”战晔梵吓出一身冷汗。
樱婕妤也惨白了脸。
“怎么办,战王若是知道了怎么办?他可是我们惹不起的!”樱婕妤大声道,就快哭出声来。
战晔梵拿着那块血孤鹰的牌子坐在那里,面若死灰,似乎在极力挣扎着。
牌子上的细痕另他微微一愣,再细看那血孤鹰之金牌时,赫然看到镌刻的名字。
“本宫知道了!”战晔梵说道。
十一和崔琰回到昭阳殿时,已渐渐地看到有宫人出入昭阳殿,思及此,十一与崔琰也跟了进去,二人相视一望,谁也没有多说什么,走进殿。
楚帝的面色看着好了许多,大明宫总管大人随侍身后。
他与战倾尘谈了些朝中近况,又似乎聊到了他的几个儿子的事情。
没多久,只见一身太子常服的楚太子就带着一群人冲进昭阳殿。
“梵儿?你这是?”战煜天望着突然带兵而入的太子惊讶道。
太子跪地行礼,又起身道:“回父皇,方才有刺客夜闯东宫要行刺儿臣!”
太子斜眼望着自己左肩被自己割破的伤口,又伸手捂住。
“什么?!”楚帝大怒,“可看清那刺客是何人?”
战晔梵望了一眼一旁神情依旧自如的战倾尘道:“儿臣不知刺客是何人,只知刺客留下此物!”
战晔梵双手举起手中的的血孤鹰。
那一瞬战倾尘和十一同时一愣,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快呈上来给朕看看!”
“是。”有内侍走下接过战晔梵手中的血孤鹰。
“血孤鹰!”楚帝大惊,又望向战倾尘。
“父皇那上面刻有名字。”太子补充道。
战倾尘凤目一眯道:“竟然想将矛头指向孤的血孤鹰,可是孤的血孤鹰令牌上从来不会刻着部将的名字!”
说着他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桌榻!
混账,竟然有人敢动他的人,来挑拨离间!
“这”战煜天见战王这样又不好继续说下去,“皇儿,你看这”他深知战倾尘的命都握在他的手中,战倾尘再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父皇,那一剑再刺偏一点就中了儿臣的心脏了。”战晔梵捂着胸口吃力地说道,接着一口鲜血喷出。
连十一都无比惊愕的望着战晔梵,若是此人是真伤了还好,就是此人在做戏,只能说这个太子确实不简单。
战煜天见了金殿上的血,果然慌了神,“来人,快,快传御医!”
“血孤鹰将你们的令牌拿出来,朕要检查!”战煜天从龙椅上站起说道。
战倾尘四虎将集体一愣,崔琰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际,心下一紧,什么时候没的?
完了,掉在了东宫!
崔琰望着楚帝手中的血孤鹰,目光深邃,这分明是一场预谋,他和小十一都被设计了!
十一望着崔琰失神的模样,瞬间了然,衣袖中的小手,捏握成拳,这场做戏的目的,不是要害崔琰就是要害她!
崔琰走向前去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战倾尘止住。
十一望着那轻抬的狰狞的手,心里颇不是滋味。
“孤的血孤鹰只听令于孤一人!不容任何人搜!”
“王爷!”身后刘权、凤无涯等人齐齐制止,王爷这不是明显要与皇上为敌吗?
“战倾尘,你当朕不敢杀了你吗?”楚帝气得直发抖,他一把抽出龙椅旁的尚方宝剑指着战倾尘,就这样走到殿前。
内侍们都吓得缩成一团,连楚太子夜没料到父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刘权、凤无涯等人亦是反应过来,挡在了战倾尘面前。
大明宫总管一人上前跪在战煜天脚下,哭诉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战王到底是大楚如今唯一的支柱,您若杀了战王,四方小国闻言四起,大齐来犯,大楚危矣!”
众宫人集体跪地,齐声道:“请皇上三思!”
“朕只问一句,这血孤鹰上刻着‘崔琰’二字,崔琰的令牌可还在!”战煜天的双目染上通红。若不是此刻大明宫总管拦下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孤说过,孤的血孤鹰令牌上从不刻着部将的名字!”战倾尘一派从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这是真真正正血孤鹰的牌子!”战煜天说道,一手举着剑,一手举着“血孤鹰”,“倾尘你要如何护他?”
战倾尘呼吸一窒。
“崔琰,你刺杀太子是何目的?”趁着战王分神的空档战煜天已将剑指向崔琰。随即他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战倾尘,你想弑君么?”
那双狰狞的手已处在战煜天脖颈约半分的位置。
整个宫殿陷入一阵死寂,半响,所有人都跪地。
“战倾尘,同样的话朕不想说第二遍。”
跪地的十一望着被剑指着的崔琰又望着面目变得狰狞的战倾尘,俨然有被吓到。
“崔琰乃前朝太子近侍!”这时一旁跪地的太子厉声道。
“其野心如此昭然,倾尘你怎可如此糊涂?”战煜天又道。
战倾尘气息一乱,收回自己的手,楚帝见状立马下旨:“将崔琰交与大理寺卿,押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回大明宫”楚帝走了,有侍卫从殿外走来。
“王爷!”十一跪地,“王爷,不是这样的”
这章也肥,祝大家中秋快乐,心想事成,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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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那人来了,五年之约(五)
章节名:057那人来了,五年之约(五)
“王爷!”十一跪地,“王爷,不是这样的”
听到小人儿的呼唤,战倾尘心中一颤,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十一寒透了心,看着侍卫将崔琰架走,还有崔琰眉目里浓浓地不甘还有忧戚......
是的,忧戚......这是十一从未见过的,这不该出现在崔琰脸上。
“王爷既然怀疑崔琰,也会怀疑着十一把?”十一说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就如同小丑一般,你对我的信任都是装出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
“十一!”刘权唤了一声,要上前去阻止十一。
十一没有止住哭泣,“我是前朝的宫中人,我还是”
“够了!”殿前响起男人如狮子一般的吼叫声,他上前将十一抱入怀中,出了昭阳殿。
他大手拭去十一温热的泪水,心里一阵酸涩,他的十一哭得他心都碎了。
该死,他的十一,从来没有哭过的!
他紧紧的抱着十一,胸前也紧紧抵着十一的身子,突然感到一丝异样,怎么?这么柔软?
幽深阴蛰的目迸发出熠熠光芒,似幽潭之中涌起的激流。
回到战王府,把十一交给管家,要十一去凌苑陪了战寒湮,还未歇息片刻就往天牢赶去。
崔琰“血孤鹰”的令牌在太子手上,这无疑是铁证如山!
战倾尘这才意识到一个不是没有想过的问题楚太子!
只是此前多次他都没有认真的去梳理,也绝对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五年前江陵那场大规模的刺杀,还有剑阁的蛊人,再就是今日直接针对着他的血孤鹰的阴谋。
如果这一切都和太子有关,或者这一切都是幕后者安排着他与楚太子分崩离析,叔侄陌路的阴谋,那等皇上百年之后得益的是谁?
是太子想独权嫌他功高盖主?还是......
想到这里战倾尘狰狞的手捏握成拳。
只是,三日,无果。接着就传来了崔琰被斩于菜市口的消息。
“我说过,他若死了,我会陪他去的!”十一披散着发跪在枕墨楼。
他们不懂,没有人能懂,崔琰与她的感情,不是十年,二十年能一笔带过,他还如此年轻,尚未娶妻生子,就英年早逝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是她害了崔琰,她就该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啪”的一声十一一掌重重的掴在自己脸上。
“沈十一!”战倾尘忍无可忍唤道,幽深阴蛰的凤眸里是难以压制的正在燃烧的暴虐。
“你别过来,别过来!血,都是血,一野鲜红”十一喃喃道。
众人一脸惊愕地望着十一。
“他”,疯了吗?是受了刺激吧?
“传太医!”战倾尘说道,没有人理解她的痛苦,崔琰之事他无力挽回,无疑是他战王间接承认了血孤鹰有罪!他血孤鹰无罪,为何要背此罪名?为何要有人流血?
深夜
“醒了,醒了,王爷,小公子醒了!”一名宫人的呼唤打破了夜的宁静。
“快让开,让孤瞧瞧!”
“十一”他坐到榻旁握住榻上小人的手。
十一悠悠地睁开眼睛,这个憔悴的美少年是谁?
“十一!”他唤了一声。
“这是哪里?”她气若游丝地问道。
“战王府,”他义正言辞,“孤的府邸,孤是你的主人!”
“主人?”十一不解地问道。
“对,孤是你的主人,你是孤的人,你叫十一,你怎么了?”
“十一,这个是我的名字?”十一问道。
“他怎么了?”战倾尘凝眉望向一旁的御医。
“大概是受了刺激失去了记忆。”御医战战兢兢地说道,深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个残暴的战王。
“还能治好吗?”战倾尘蹙眉。
“臣,臣不知道。”太医答道,失忆之事是压根没底的。
这时一位婢女端着战王脱下的惯穿的绯色衣袍正欲出殿。
“血,别过来,啊!走开!”床榻上的十一突然抱紧小脑袋嘶吼起来。
“十一!”倾尘心疼的将“他”搂到怀里,“不要怕,没有血了,没有了”他知道十一是被崔琰的死刺激到了。
“传令下去,孤的以往的红袍俱改成白袍!屋内所有和红色有关的东西都换掉!”
“是。”婢女们颤着身子退下。
战王府,侍卫见王爷骑马而来忙上去迎接,倾尘跳下马,一名侍卫便去牵着马缰。
“公子呢?”他边走边问。
“爷,在枕墨楼呢。”侍卫恭敬道。
“可曾用膳。”他又问。
“不曾。”
战倾尘手一扬,言:“备膳!”
“是,爷。”侍卫退下了。
战倾尘走进枕墨楼的时候十一正躺在榻上,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敷了药,仆从未侍奉身边,她只是躺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册。
“在看什么?”幽冷地声喉自头顶响起,十一心下一惊,手一抖,那书册便落到了榻下。
战倾尘走近床榻,躬身拾起那书册,拿起一看竟是一本医书。
他好看的眉宇一拧,不是怨十一看书,而是不悦于小十一的反应,他的十一似乎是越来越怕他了。
他沉声道:“何故研究起医术来了?”
十一选择沉默,她不想告诉他,她的身体的异样,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如今有多么废物,一双手柔弱似无骨,连筷子都握不住,还有那深夜里五脏六腑的疼痛,就像是有人用手将她的脏腑拽住一般,她知道是欢心蛊在体内的作用,一定是。
“只是喜欢,尘哥哥,十一想治好很多人,不想再见到血了”十一糯糯的回答着,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心智回到了五岁时的样子。
战倾尘心中酸涩,强搂过十一,大手抚上他的头,“他”若是一直是这个样子,他会养“他”一辈子的,虽然他依旧不死心,快马加鞭去找了南宫傲。却没有收到南宫傲回燕照的消息,并留了信,等南宫傲一回来就要他来洛阳找他。
十一,他是一定要治好的,不,失忆了能忘记伤痛也不错,只是
天啊,他承认,他矛盾死了。
几日后,有人来传说南宫傲在某处出现了,战倾尘命凤无涯照顾十一,便快马加鞭去请南宫傲去了。
夜里十一将枕墨楼内的宫人都赶出去,一个人在殿内打点着一些东西,有她这么多年攒着的钱财,也有一些托人买的地图,再装几日她就真的会走了吧,天下之大却无她容身之处,只是崔琰的仇她一定会回来报的!
这时候殿前走进一个人,一个一身水蓝色衣袍的人。
“谁?”十一以为是宫人,糯糯的问道。再定睛一看,呆住了。
赤着脚,她从床榻上跑了下去。
“是你!”十一惊到。
“拿开你的扇子让我看看你的脸!”十一望着他说道。
“我是谁?你又是谁?为何要去了桃花扇,露出那半人半鬼的琉璃面?”那人笑唱了起来,水蓝色的衣袖一拂,竟成了一身绯色华衣......
待十一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他绝美的容颜,琉璃色的瞳孔,惊叫道:“沈墨!”
说着扑入他的怀中,“哥哥”
泪水浸湿了男子的华衣,男子修长苍白的手抚上她的青丝。
“带我走,带我走,哥哥,崔琰没了,没了,沈墨都没有了”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原来,这几日的传言,只是她装出来的罢了,还好,她没事。
“你真的要走?”男子勾唇都,那一张绝美的容颜更添三分妖冶。
十一连连点头,没有注意到男子唇角的笑意。
“走可以,要留下些什么呢?可不能让战倾尘发现什么?也要告诉他是我将你带走的。”他笑道,声音温润,仿佛他就是这世间最温柔的人。
十一看着他的笑容看直了眼。
“那就这样吧!”男子于十一耳畔耳语一番。
“可以吗?”十一担忧地问道。
“怎么不可以?”男子笑道,“你难道不想戏弄他一下吗?
最近这几章公众章节很有点肥啊,感谢作者就与瓦互动一下吧亲们,替瓦整理一下线索,哎最近开学好忙的说。
然后起承转合觉得太快的亲们不要在意,再不快点后面要要蹉跎了()
其实瓦觉得有些事情交待清楚就好,没必要通篇来写。再就是瓦要同时写两本书,一前一后上架!
关于崔琰啊,瓦要告诉大家崔琰是全文的一个大线索。此处就暂不透了,有什么不懂文下留言,不好评论回复的瓦会在文后题外解答的。好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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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心系美男,一见如故
章节名:058心系美男,一见如故
十一微微颔首,对着男子浅浅一笑,走至窗台书案前,狼毫蘸墨,故意写下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走吧,哥哥。”十一笑着,牵着男子的手,走到偏殿的窗前。
男子手心握住她微热的手,呼吸一窒。
瞬息间修长的手已搭在她纤细的腰上,十一没有防备的脚尖离地,一瞬落寞
五年前的楚宫是那双狰狞的手将她从泥地里抱起,又将她的小脸贴入怀中。
那样的温暖与熟悉,让她贪恋了五年之久,原以为只是因为记忆里哥哥的气息,只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份依恋变成了她琢磨不透的情愫。
可是如今,“哥哥”就在眼前却是让她如此陌生,遥不可及。
十一望着男子俊美如神祗般的侧脸,那双琉璃目依旧是记忆里的色彩,只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如此陌生。
男子似乎是感受到身旁人儿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来望向她。
这一偏头,一缕青丝拂起,贴于唇瓣,十一看得恍惚了,沈墨,似乎越来越美,美到不可触碰,不忍亵渎。
望着十一恍惚的小脸,男子微微勾唇,凤眸微眯。
只是,他微微勾唇的瞬间,十一心中一惊,清澈的灵眸一凛,随即黯淡下来。
那记忆里浅淡的梨涡,哪儿去了呢?
他们在一处高楼停下,十一错愕地望着男子。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或者,你要带我去哪里?十一问道,小人儿内心却是满是疑虑,层层不解如迷雾一般,只是那尘封的过往昭示于世人面前又将是怎样一番光景?她迫切的想知道这一切,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阴谋。
“邺城。”男子笑到,伸出修长的手一抚十一的脸颊后于面上覆上一层淡蓝色的面纱。
邺城,大齐国都。
十一没有多问什么,目光停留在他腰间的双佩和扇袋上,梁王身前纸扇有四把,一扇赠与她藏在怀间。
而此前他出现在枕墨楼内,那柄桃花扇的确是梁王手笔。
一切的一切都不容她怀疑他的,只是,沈墨他颊边浅浅的梨涡哪里去了?
还是。他特意去掉了?
十一收回思绪,只见一对马队从高楼下的小巷里驶出,男子将她一揽,安然落于马队前。
“主公!”
那十多人顿然行礼,男子只是轻轻抬手。
此刻有一人上前,递与男子一包袱,末了,他伸手解了包袱,拿出一件青布衣衫换上又递与十一一套。
十一接过,穿在身上,竟是如此合身。
看来,一切皆是有备而来。
他,定是在暗处关注了她五年之久,若是沈墨,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沈墨,从来不会舍得她受一丝伤害,沈墨,永远都是自己承担下一切。
悲愤、失落交织于胸膛,十一握着衣衫的手颤抖着,这一刻,无限寥落,犹是失去了所有。
这个男人,假扮沈墨的目的是什么?
十一慢腾腾地穿上衣服,待系腰带的时候,手一抖,腰带落到了地上。
男子眉头微蹙,低头俯身去拾,又蹲下身子,伸手给十一系腰带。
十一微热的手抚上他的面颊,想用力撕去他伪装的面具,却在触碰到微热光滑的脸部肌肤时,稍稍一滞。
“”为什么?
十一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男子。
这张脸是他的!
他的沈墨?
“为什么?”良久她终于问出口,泪水也止不住的滑落,“为什么要我承担一个杀死你的罪名,这么多年都不曾来见我?为什么?”
男子身影一僵,半响,才伸出手去拭她脸颊的泪水。
“别碰我!”十一用袖子蹭去泪水,望着他平静道,“你苦苦隐忍这么多年,是不是想要这中原八万里河山?”
半响,他不语。一双凤眸沉静若古潭。
“若要,我可亲手赠你,替你取回来。”十一说道,清澈的眸中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这时小巷那头又现一队人马。
男子身手敏捷的给面前十一带上斗笠,将她抱起,交与身后一人。
“霁雪公子,爷命我来送公子出城。”
躲在那高大侍从怀中的十一身子一僵。
霁雪公子?莫不是大齐天下第一公子淳阳霁雪?
十一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沈墨,你何苦至此,骗我这么多年呢?
你要这天下疆土,想结束这三分(按沈墨为梁王时的时间算,是三分,周、楚、齐)天下的局面,又何苦韬光隐晦如此之久?
“替我多谢你家‘老爷’。”霁雪浅淡道,上了马。他的余光掠过身后的十一,方才他什么也没说,不代表什么也没想。
十几人连夜出城,向东而去。
此去经年,向西风回首,无奈百事堪哀。
次日,发生了一件震惊战王府的大事,十一公子走了,走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唯一留下一张字条,看得管家和仆从们恶寒,都不知谁有这个本事竟然可以避开战王府层层守卫将小十一给带走。
战倾尘一回府,人还坐在前堂,凤无涯就将小十一留下的字条给送了过去。
“心系美男,一见如故。”
战倾尘看着手中几个歪歪斜斜的字,怒火越来越盛
他辛辛苦苦给“他”将南宫傲寻来,就是为了给“他”治病,让“他”早日康复做回原来那个小十一,结果“他”到好,好,真好!
“找回来!”他忍无可忍拍碎了面前的书案。
连凤无涯都打了一个寒噤带着一群人离去。
找不到小十一,他们都提头来见吧。
可不想,这一找又找了四年。再见的时候天翻地覆,谁也不认识小十一了。
枕墨楼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酒坛子着地的声响。
战王爷又醉了,嘴里含糊不清,不知是念着沈宿,还是十一。
仆从们连着三日都不敢进枕墨楼,连管家也觉得自从凤王搬出去后战王府就少了生机,如今十一公子走了愈发冷清了。可是,十一公子走了也就罢了,竟然还不辞而别,还用一张小纸条戏弄战王爷一番。
他们都知道,十一公子定是因崔琰将军一事走的,哎,崔将军若是要反早反了,想崔将军那时也是为了保护战王以身涉险,光冲这一点,他就没理由啊。管家只是叹气,十一公子定是嫌王爷保护不了崔将军才走的。哎,王爷,这会儿,是被打击的不轻了。
过了几日,凤无涯带来了消息:有南宫傲的消息了。
都说昨天节奏快了啊,有没有觉得不快的亲啊,(><)
大家都不想看小十一长大了吗。
之前也有亲说五年一晃而过太快了是不是要瓦一年一年的仔细写啊(><)泪奔
再见面就是仇人了啊,所以瓦要好好交代一下后面的烂摊子,等入v看小十一华丽归来啊
尼玛,掌嘴我再剧透
抱头,瓦滚去码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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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南宫傲的答案
章节名:059南宫傲的答案
战倾尘从座榻上起身。
“备马!”
他伸手取下屏风上铺成开来的玄色外袍,瞬息间披在了身上。
素白的里衣方被玄色淹没,那身影已闪身出了殿,凤无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么多年过去,当王爷褪去一袭绯衣,凤无涯无疑是不习惯的。
他略低眉而行于战倾尘身侧,却时不时以余光打量着他,绝美的侧面,玄色徒增几许庄重与沉稳,绯衣衬托下的煞气与嗜血渐渐消散了些许。
放出战王府,马奴牵马而至,战倾尘一跃上马,凤无涯紧随其后。
探子来报:南宫傲出现于周南丹阳风华楼。
何远、刘权手下的人马依旧再寻找着十一的消息,根据他们的猜测十一必是有人相护才得以连夜而出战王府的,只是,能躲过战王府层层守卫,又让凤无涯都无所察觉的这世上能有几人?
一切只能从小十一留下的字条上获悉了。这字条,分明是想留给王爷的,对方似乎很想让王爷知悉他的身份,而不想隐瞒什么。
凤无涯带上斗笠,随着战王的脚步策马而去
周南,丹阳,风华楼。
战倾尘赶到的时候已是两日后的夜晚。
凤华楼内琴音清婉,战倾尘竟是来不及栓马就一踏马背一跃而至那琴音传来的房间。
破窗而入,惊起凤华楼外路人的尖叫。
凤华楼的老板闻声赶来,沉默寡言如凤无涯不愿多做解释,就地从怀中摸出银票递与那老板。
老板望着银票,一时间失语。
战倾尘破窗而入,室内的安静让他微怔,却未让他降低警惕。南宫傲,他搞什么鬼?
“公子是为琴音而来,何不进来坐坐?”女子柔声道。
战倾尘透过纱帘瞧去,见是一名白衣女子,生的清丽毫无风尘之气。
“南宫傲呢?”战倾尘蹙眉问道,他的确是为琴音而来,这琴曲虽然陌生,但的确融入南宫傲惯常之手法。难道是他估计错误?
莫名的烦躁感至战倾尘心中升起,让他心中的感觉变得微妙。挫败,他这一生只在崔琰一事上体会过一次就足够了,他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错第二次
“公子何不先听完琴曲?”女子柔声中带着些许哂笑之意。
战倾尘听出她话语之间的意味,不悦的蹙眉的同时,眸光一转,想到此女既然得南宫傲授曲,定在南宫傲心中有些分量,看来还由不得他乱来。
战倾尘一拂白帘,坐到了白帘外的座榻上,强忍着胸中烦闷之感,他美目微眯打量着周遭一切。
白帘之后,女子指间扫弦,渐露峥嵘锋芒,一转又琴音婉转,潺潺似溪水
男子指间微叩座榻一侧,只此一瞬,指间一滞,凤眸顿开。
刹时,琴曲从低弥跌至低谷处似拔地而起,琴音铿锵,至全曲之最高chao
一缕暗潮自战倾尘眸中闪过,凤眸阴蛰之时,他狰狞的手已拿起面前的杯盏往身后击去。
正是此时,七弦化作一声,犹如裂帛。
嘶
“师弟的反应还是如此灵敏。”
一身玄色长袍深衣的男子从后方而来,苍白如纸的脸上是一脸醉死人的温柔神色。此人正是战倾尘师兄,现燕照无忧谷谷主,苍羽大弟子南宫傲。
“白羽此曲你已深得其要义。”男人又笑着对白帘之后的女子说道。
战倾尘不悦的蹙眉,凤眸一扫某人无半点自觉的悦颜,咬牙道:“南宫傲,游山玩水很悠闲是么?”
南宫傲心中“咯噔”了一下,苍白的脸上笑意顿散,随即道:“师弟,你莫不是要剥夺你师兄这点兴趣,随你出生入死行军打仗去吧?这我可不干!”
战倾尘剑眉顿时抽了两抽,“我找你有正经事。”
“哎呀有什么正经事呢,为兄先来给你谈谈这琴曲吧。”南宫傲拉着战倾尘坐下,“这琴曲可是我花半年才创作的,此曲名曰宿尘,很好听是不是。”
战倾尘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嗯。”了一声。
白羽掩袖轻笑,对二人微微一福,道:“二位公子慢聊,白羽先退下了。”
女子抱走琴,离去,翩然若风。
“师兄。”战倾尘敛去一身肃杀之气,声音一改沉郁,道:“我体内的蛊名曰:帝皇。”
他话音刚落,南宫傲端着杯盏的手一滞,茶水就漾了出来。
“怎么了?”战倾尘问道。
南宫傲苍白的脸上绽出他惯常的微笑来,道:“没事,只是看你不穿绯衣很不习惯。”
战倾尘很无奈的又皱起好看的眉头。
帝皇蛊,没想到,倾尘体内竟是这种蛊,埙城轩家百年而种帝皇,竟然是种植在了他的师弟身上,那么如果没有猜错能压制住倾尘体内寒毒,与帝皇蛊性相克又相依的东西,就在战倾尘所说的十一公子体内,这一趟,他想问的是这个吧?
战倾尘望着那打翻的杯盏发起呆来,联想起这么多年的种种,为何每每抱起十一的时候体内的寒毒就会被克制住,这,不会是巧合,只是,他找御医给十一把过脉,私下里也不是没问。
连以前断言十一活不过十五的御医都说,十一的身体愈来愈正常了,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战倾尘眉目已凝,启唇便欲道:
“师兄,有没有”
“师弟,十一公子在哪里我要见他!”南宫傲忽地正儿八经的对倾尘说道。
战倾尘微怔片刻,咬牙再道:“他走了。”
“走了?”南宫傲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他似乎想到了一个不该有却有可能是的答案,十一公子体内能克制住帝皇蛊的东西,莫非是
“是。”战倾尘玄色衣袖中的手握成拳,极其隐忍的咬牙道。
“对了!”他抬头望着南宫傲,“师兄,男孩子的身子很柔软是不是体温会比正常人的高?”
南宫傲呼吸一窒,先前蹙起是眉头越皱越厉害,果真如他所料。
可怜他的师弟从来不近女色,哪里有男子的身体会柔软的,就算是男孩子也不会。
十一公子,是女的。
南宫傲俊颜上眉目渐渐舒展开来,这个问题还是由他自己来查,先不要让师弟太担心了。
写完这章瓦发现战爷和傲爷好配啊啊啊啊啊
战爷可攻可受,傲爷可受可攻。战爷从暴虐攻到傲娇受。傲爷从病弱受到无赖攻尼玛好配!
还有就是南宫傲前文出来过的啊,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很早以前,在小十一掀开战倾尘面具的时候,那几章。
所以亲们别跳章不然瓦会郁闷死的
抱头,遁走,你们的评论瓦就不逐一回复了,最近忙死了,瓦会看完在题外里面解答的,然后谢谢留言的亲们。
关于入v啊,估计不是下周就是下下周一,反正就这几天了。
入v是这样的瓦一天这本书写多少,我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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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蛊介
章节名:060蛊介
南宫傲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弛开来,语峰一转,道:“师弟,把手给我。”
倾尘微怔,待知悉南宫用意后将手臂伸了过去,南宫傲握住他的手腕,向他腕部摸去。
“帝皇吞噬心智,我若有一日被帝皇吞了心智,你便将我杀了。”
战倾尘沉声道,似乎是想起多日前的一幕。
南宫傲苍白的指一抖,竟是颤声望着他问道:“开始了?”
“那日我行至一处高楼处,这体内用内力封住的帝皇竟然超脱我心智的狂跳,那暴虐的意识都已超出我的掌控高楼里有什么人与这帝皇蛊有关,我当时就这般想的,可是我派手下去问,没有查到什么。”战倾尘陈述着那日他从红绡楼回去时经历的最诡异的一幕。
他眸光一敛,望向南宫傲道“是怎么回事?”
南宫傲望了眼他收回自己的手,目光不知落向何处,似乎在沉思什么。
“有两种可能,一是楼里有人体内有与帝皇相克的蛊唤起帝皇吞噬之心,二是楼里那人是帝皇种之蛊介为帝皇所不容”
南宫傲目光变得高深,若是前者,帝皇吞噬异蛊不难理解,若是后者对战倾尘来说是不好理解的。
当年埙城轩家的少主失踪,历来埙城轩家只有十岁以下至阴童男之血才能成为蛊介,若不是埙城少主,那会是谁?
帝皇蛊之为帝皇暴虐为其本性,即使是蛊介他也不会容忍,他不会容许任何人和饲养他的蛊体有关联,这是帝皇身为蛊皇的占有欲。
至于十一公子体内与帝皇相生相克的“蛊”,只可能有一个原因是与帝皇同瓮所种,为雌雄二体。
雄性忠于雌性的天性,帝皇才不会对十一出手,而且会依赖雌性。
如今只有一个疑惑,那日,出现在那座战倾尘记忆里高楼的“蛊介”是何人?
“听说你去过埙城可见过那前几月刚刚出现的埙城少主?”南宫傲问道。
战倾尘偏头望向他,颔首,柔声道:“见过,怎么了?”
南宫傲秀眉一拧,见倾尘反应无任何波动,可见当年蛊介并非是埙城少主。
以帝皇之暴虐成性,蛊介之人必时时受到反噬之苦,埙城轩家也不会以自己本枝血脉为蛊介,那么与轩家最近的近亲是谁,这里无疑成了问题唯一的突破点。
南宫傲似想到一事,忙道:“若下回再遇那人,切记千万别和他动手!”
“嗯?”战倾尘不解地扬眉。
“你且听我就是!”南宫傲急了到。
“你不说理由我如何听你?”战倾尘不悦的皱眉,“还是你存心让我瞎想。”
南宫妥协的摊手,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半响才道:“他可能是你体内蛊的蛊介。”
“蛊介?”
“以他之血助帝皇封蛊,你若杀了他你也会死,虽然我只是猜测!”玄色衣衫的男子厉声说道,温柔的凤眸染上厉色。
战倾尘身影僵了半响,才缓缓吸收南宫傲方才一句,可是帝皇蛊引诱着他杀了那人,那不等于自杀?
南宫傲见他陡变神色,忙握住他的手道:“你不必担心,师兄会帮你查清楚,总会有办法的。”
从小,二人亲同手足,他早已视他为亲弟弟。
正当这时,凤无涯闯进室内,跪在战倾尘面前,事出紧急,他不得不这么冒失
“爷,皇上病危!传您回都面圣!”
凤无涯沉声道,俊脸抹霞,望着陡然从榻上站起的主子。
南宫傲也从座榻上起身:“倾尘我与你一同回都。”
战倾尘身影一顿,侧身微微颔首后匆然离去。
三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风华楼内走出,惹得路人驻足观望。
转眼间三人上马,如风般消失在风华楼前。
街道旁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忙,似乎一个时辰前一个男子的破窗而入,或者就是方才三个俊美的好似从天而降的男子从未来过,一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齐都,邺城
华车驶过巍峨的城门,从邺城东街直向一处高楼疾驰而去。
流灯夜火,十一掀起车帘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如此繁华的邺城和洛阳无甚差别。
唯一的不同是:洛阳花繁,邺都灯明。
洛阳才子多爱繁华,洛城之花卉闻名天下,洛阳牡丹更是花中帝子;而邺城流灯夜火,文人多爱绢质宫灯夜景,是以街道两旁灯火通明,好似洛阳上元佳节。
若不是明白这一层,十一就只差要脱口而出:今日是什么佳节么?
行驶过喧嚣的街道,半盏茶的功夫马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下。
十一听到车外有人在唤要她下马,颇为无奈的动了动僵硬的脖颈,十一下了马车。
那黑衣人消失在马车前的时候,十一看到一脸风尘仆仆之色的淳阳霁雪,即便连夜的赶路,有些倦怠之色,他依旧不减风华。
“十一”他伸手扶她。
十一本能的要避开,他嘴角无奈一笑,却颇有些固执的握住她的手,他清楚的知道,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走,我带你去见些人。”
十一凝眉,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交集吗?
十一随着他的的步子,进了府宅,进门的那刻,清澈的瞳孔猛然一缩,又无限放大开来
这里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度,都是仿照着曾经的周太子未央宫。
虽然房舍有差别,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她为周太子于未央宫生活了十四载又如何不知?
沈墨
她心里唤着这个名字,只此一瞬就算是要她灰飞烟灭似乎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时从那屋内走出一个女人,梨花带雨的芙蓉面,却依旧显出岁月的痕迹。
十一一怔,痴痴地唤了声:“安姑姑”
安知弦闻声跪地伏于十一脚尖惨哭哀嚎起来,那呜咽之声令无数人动容。
十一伸手去扶她,却与她抱在了一处。
正当十一准备伸手拭去面上的泪水时,一个紫黑色的身影从那方梧桐树下走来,他黑纱蒙着面,黑色的披风随风轻扬,夜色里十一只能看清那双阴蛰的目,看他的身形如此熟悉
安姑姑查本文第二章。
竟然又给瓦停电!瓦要哭啊,这什么年代了还停电!(><),刚刚上,更新晚了大家别拍我。
然后推一个今天首推作者的文文:东方踏重生之套牢纯情贵公子,瓦没有看过现代文,大家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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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爱与恨,憎与怨【必看】
章节名:061爱与恨,憎与怨必看
安知弦感受到十一片刻的僵硬,再抬眸时,十一呆滞地望着安知弦身后的方向。
十一松开安姑姑紧握的手,小手在她的肩膀上不着痕迹的一拍,锦靴向前迈去。
梧桐树下的黑影一滞,眸光有些闪躲,仓皇转身。
“你站住!”
十一抬步向那人走去。
那人身影顿时僵在了那处。
“你转过头来。”十一慢慢走近那人,有些艰涩的开口。
那人依旧保持着背对十一的样子,不回头也未曾想要离去。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故意出现在这里,也是特意想要十一认清这现实。
“都退下吧。”淳阳霁雪浅身吩咐道,十几名黑衣人还有迎接的内侍都退下了。
安姑姑深望一眼十一、霁雪还有黑衣人后拭干泪水离去。
十一快步走近那黑影,亟靠近,一缕如薄荷般清凉的味道涌来还夹杂着淡淡的
草药味。
十一猛然望向男子掩藏在黑色披风下的,紫黑色的衣摆还有
他以为没有白玉高冠,没有华服紫袍,她就认不出他了吗?
制一课,她终于知晓五年前那日她与战倾尘去醉风楼的那时,为何他会那般落寞的透过窗棂望着东方。
如果没有猜错,那一日,齐都使者返程,归国。
也足以解释,五年前七夕佳节,那个暗地里会见淳阳霁雪的男子也是他!
他竟然能潜伏于齐都这么多年,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赫连温玉。”十一十分平淡的唤出他的名字,或者说是他使用过的名字吧。
那黑影一瞬回头,黑纱遮掩的面上,那双窄长的凤目狡黠、深邃最终染上沉郁。
“赫连温玉已经死掉了吧,若是没有猜错,以往的你是易了容的,那么现在这张脸是否是你真正的容颜。”她依旧平淡,无视他幽冷的眸光,抬眼对上他的。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他不着痕迹的避开十一的眼,望向她身后的淳阳霁雪。
霁雪的脸上依旧平静,温柔绝美的眉目里,是亘古的寒冰,这个男人将情与理分得太过清楚。他会为了一个夙愿,牺牲所有,包括十一
黑色的披风被掀起,一身紫黑色的锦袍与黑夜之中并不醒目,却让人移不开眼。
“十一,你很聪明。”他平淡道,修长的手抚上自己面上的黑纱。
十一呼吸一窒,不愿眨眼,错过片刻。
墨泼似的眉,细笔勾勒的窄长凤目,美得张扬,肆意风流,高挺的鼻,薄凉的唇,刀削的面,凝脂般的肤,许是常年掩盖于人皮面具之下,那双颊少了一丝血色,却多了丝冷傲与疏离。
这,才是真正的他,未及冠的年纪,美得张扬。
他的眉眼将十一的表情都收于眼底,却阻止不了一丝慌张外泄。
十一,你的聪明,让我不得按霁雪的方法来做。牌摊了,局毁了,本是一团乱就让他继续乱吧。
“那么请问阁下尊名?”十一的唇角扬起一抹讥笑,不知是讽刺自己还是命运。
本来就知道是一局棋,他们都是棋子,却依旧感受到棋局揭晓时的酸楚。
所谓的关爱,都是假的。
“花祭月。”
紫黑色衣袍的男子平淡道。
花祭月,哈哈哈
齐国皇室姓花,这也不难猜出他的身份了。
良久,仿若忘川之畔,彼岸花谢又开,那么久,静到可闻风吟。
“我以为有沈墨有崔琰我这一世无论经历什么都会支持着走下去,沈墨是我生命里的温暖,崔琰是我生命里的阳光,可是都没了,一切都没了。”
十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泪,却没有落下来。
两个男子同时一震,花祭月看向霁雪的眼神瞬息间变得哀怨,而霁雪依旧冷漠又决绝。
“你会后悔的。”祭月以唇语向那个男子说道。
霁雪的双目依旧沉静如亘古幽潭,经不起半点漪澜,这就是一个王者或者数十年以王者之态来要求自己的人的作为吧。
十一苦笑:“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尽管来吧。”不为你们只为沈墨,那个记忆里笑时有着浅浅梨涡的沈墨
花祭月一声幽叹,末了,他轻闭凤目,说,十一,你错就错在太聪明
她笑了,笑出了眼泪,是啊,她要是笨点该多好。
花祭月从胸前拿出一瓷瓶,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粒白色的药碗,温柔的放入十一的嘴里,依旧如五年来一样,他温柔的让人沉醉。
那么一瞬,十一似乎想甘愿吞下的,终究还是抵住了,咬牙不吃。
奈何那修长的手点封住她穴道,又捏住她的下巴,将那药喂了进去。
一滴泪水划过十一的脸颊,不为沈墨,不为自己,似乎是为了那一段记忆,五年的记忆。
记忆里,那一身绯衣的男子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吧,多年以后再见,我不认识你又是一番怎样光景?
原来,最痛苦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我再也记不起,曾经的感动
从那双狰狞的手抱起泥地之中的她,从他以命相互的时候,他就在她的记忆里生了根发了芽。
那是爱吧
或许,他对她只是宠爱,而她对他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演变成那种情感,不同于沈墨,也不同于崔琰
只是,这份感情,终究还没来得急绽放就凋零了,随之失去的是关于他的记忆
昏倒在花祭月怀中的那一刻,十一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少年的沈墨,梁王殿,七岁的崔琰,昭阳殿的禁军,沈墨的纸扇,还有未央宫的夜火在脑海里交织而过。
唯一没有了那一身绯衣的人儿
只有,恨,只剩下恨。
连天的血,一野鲜红,从巍峨的城门而至帝都,浮尸遍野。
记忆停留在那一夜,她亡了国
成群的战俘被推到土坑之中,活埋。
还有,昔日的贵族,成为奴隶般被楚人贩卖,水深火热之中的是她的子民啊
原来,当她明白何为爱的时候,却只剩下恨的权利了,多么讽刺
昏昏沉沉之中,花祭月抱起一脸惨白的十一,往梧桐树外宫灯燃起的地方走去。
他似乎是对淳阳霁雪说了句什么,夜太黑,太静,却没有听清。
只有霁雪知道,他说:你终究不是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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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做她的影子
章节名:062做她的影子
只有霁雪知道,他说的是:你终究不是沈墨。
是啊,他终不是沈墨。沈墨不会用伤害十一来成就自己,沈墨不会利用十一进行如此龌蹉的行径,他,终究不是沈墨,不是她心中的温柔男子,他也不可能成为她心中的沈墨。
这一生,他终是把情和理,分得太清了
花祭月抱着十一走向自己的房间,他本是不该来的,更不该忍不住想偷偷来看她。
一统四海,九州安乐,的确曾是他的夙愿,可是,这一切不是以牺牲十一为代价的,这一次,他终究是欠下了,一生难赎。
方才那一粒药丸是他很早以前就制好的,能洗去记忆却也不会伤身。
五年前的三月十二日,他给她的并不是什么毒药,他只是想将她留下而已。
直至半年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
他一直知道霁雪瞒着他十一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不怪他,现今想想,他却颇有些怨怼了。
花祭月修长的手抚上十一的一缕青丝,看着她安详的面,他不禁想如果她能一直这么睡着该多好。
没有仇恨,没有家国,或许,我们都会很轻松。
屋内,昏黄的灯影前映出一个人影,那人一身黑衣,手中是一把靛青的紫竹伞,不是下雨的天气,更不是什么雪夜,那人却拿着伞蒙着面,那双目沉静,目中扫过的地方没有半分异样,宛若死物一般的灰。
“小七你以后就跟着她,以命相互。”
那人垂首,没有焦距的眼终于扫过榻上女子一眼,那一眼牵动了神经,似是痛了一下,小七不懂,也没有在意。
为什么会痛呢?比在暗厂里训练的时候被人殴打还要痛,明明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吧了,以后他就是她的影子,她不死,他就不会死,他们的命是相连的。
只是主子似乎很是在乎这个女人。在乎?他怎么会想到用这个词,他本该不懂的,却似乎感觉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个在乎的人,那个人是谁?
为何,此刻他颇能理解主子的心情?
小七执着伞离去,他们每个影子都有一把伞,这把伞是他们的标记也反向赐予他们生命。
伞在,人在,伞亡,人亡。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去把药熬了。”
花祭月递与小七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数十位药的名字。
小七唯唯诺诺的颔首,接过纸条离去。
他唯一知道的是小主子病了,需要治疗,治好了他还要教她武功,还有媚功。
媚功,当然不是他教,是院子里的老嬷嬷,对面的院子里有很多女人,有年轻美貌的女子,也有饱经风霜的老嬷嬷。
只是,唯有这间院子是独立的,看着这屋子,这陈设,他只觉得莫名的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小七去了药房,看着内侍将药抓好,又去了膳房亲自熬了药。
主子说过,小主子的事他必须亲自料理,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当他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房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主子紧紧地抱着小主子主子手中的绢质毛巾擦拭在小主子的肌肤上
那一刻小七的心仿若提到嗓子眼一般,他从未见过主子碰女人,有轻微洁癖的主子也从未对人做过这种事。
主子的眼,好温柔
可是,他为何要心痛,那绢质的毛巾每每移动一步,他的心就要更痛一分,甚至有种冲动想上前去移开那双手。
就好像自己的纸伞被其他影子触碰到一般,可是那八十四根伞骨的紫竹伞依旧背在他背上不是么?
小七静静地走进屋内,将药放下转身就走。
“站住。”
花祭月突然唤住他,小七浑身一颤。
他,没有做错什么吧?
却听主子柔声道:“把水换了吧”
小七一惊,原来自己多想了,主子怎么可能会杀他,杀他脏了主子的手吧。
花祭月将毛巾扔入盆内,小七上前捧起水盆,离去。
小七将水倒尽,绢质的毛巾捏在手中,下意识的伸到鼻间。
这味道,好熟悉好像贪恋了一万年之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还好,他能成为她的影子,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她,只要他能完成任务。
埙城
白羽抱着琴走在埙城的街道上,此行她受南宫傲之托来埙城打听埙城轩家之事。
南宫傲说务必查请十几年前埙城轩家出了几位少主或者这少主有无堂表兄弟。
白羽不知南宫傲何意,却十分在乎南宫傲的一切,哪怕一个眼神。
别人都说她喜欢南宫傲,的确是喜欢,喜欢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总有一天,那个男人也会喜欢她的。 “姑娘你打尖还是住店?”客栈掌柜的问道。
“住店。”
“好嘞,上房一间,阿林快带姑娘去二楼。”
“慢着,我问你一件事。”
掌柜的望了白玉一眼,道:“姑娘请问。”
“听说轩家的少主回来了?你可知轩家少主有无什么兄弟?”白羽问道。
“兄弟?”掌柜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轩家就这一独苗,找了十三年才找到,那轩家主十四年前最爱的女人死后就再也么让其他女人怀上过孩子了,哪里还来其他孩子?姑娘是外地人吧?”
白羽凝眉,没有兄弟?
“堂兄堂弟呢?近亲呢?”
“哈哈哈,姑娘,轩家百年来只有一脉,没有后什么旁支的。”
白羽恍然大悟,轩氏主,百年来,只留一男婴,不管怎样只留一个,杀也好,不生也好,只留一个。
那么,南宫傲要她查定是有他的理由,那么她一定要查到,不为别的,只因她信他。
推文:绝嫁病公子作者:卿汀月
简介:
一觉醒来的顾九,看着悬梁的白绫一身嫁衣的自己,昏了,穿了!
一场被人设计的错嫁,顾九代替与长安阴氏有婚约的侯府嫡女嫁给阴氏遗孤。
他是痼疾缠身,整日咳咳喘喘,三餐离不开药,稍不留神就会晕厥了事,甚至把棺材就摆在自家大堂前的罪臣之子。
那一日
喜堂上,他薄唇微扬,唯唯诺诺间世人却不见他凤眸阴蛰:终有一日他会亲手颠覆这一切!
那一夜,喜帕被挑起。
“娘子,真美。”
“夫君,也不差。”
彼时,她看他脸色苍白如纸,却是步履轻盈;他看她身子柔若无骨,却是能挑能扛。
彼时,他们都是别人刀下之鱼肉等候他人宰割,他们都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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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回都
章节名:063回都
白羽突然抬首望着掌柜的道:“店家,那房我不要了。”
“这”店家望着白羽不解的挠挠头,颇有些为难。
白羽无奈摇头,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与掌柜的,扭头就走。
她决定了,去轩家求宿,顺便打听情况!
只是以什么身份去?
思及此,白羽眸光一闪,有了。
埙城轩家的府宅前。
“你是什么人?”轩家守卫拦下了白羽。
白羽斜眼一睨,道:“丹阳琴师白羽求宿轩氏主府宅。”
两守卫相视一望,似乎从不知道主子在丹阳有熟识的人,却见白羽生得美貌,又气度不凡,不敢造次,商量着去禀报主子。
轩府前堂
“主子就是此人。”
轩氏主望着一身白衣的白羽有些面生,凝眉道:“姑娘,要求宿寒舍。”
是问句又不是问句,白羽不禁抬眼打量起面前的男子三十五六的样子,没有丝毫衰老的迹象,看着依旧俊朗,有着成熟男子的风华。
白羽仓皇垂首:“白羽从丹阳至此,身上盘缠耗尽想借宿贵府数日。”
“姑娘往何方而去?还是准备于丹阳落脚。”
男子伸手示意仆从看茶,竟没有直接回答白羽的问题。
白羽心下一惊,道:好一个狡猾之人。
“白羽听闻南海有一地名海角,昔时白羽恋人曾提及,只是恋人命途多舛先白羽一步而赴黄泉,白羽想完成恋人心愿。”
白羽平静的说完自己的理由,天知道她脑筋转得快,竟然瞎编编到天涯海角去了,可是这南方她也只能想到天涯海角一处啊,而且这故事合情合理
堂前安静的有些可怖,白羽下意识的抬眸望着轩氏主。
那男子俊朗的容颜上,情绪莫名,似有震惊与愕然。
白羽眉头微蹙,她说错了什么吗?
轩碧落深眸紧紧地锁住面前的女子,震惊一扫而过后是阵阵失落,昔年似有一个女子也求他去看那天涯海角。
可笑,他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却不知天涯海角在何处?
“你知道天涯海角?”他试探性的开口,凤眸一黯。
白羽神色微,她只是随口一说,也不知自己为何说的那么顺溜:“不就是海南岛吗?”
轩碧落,身子猛地一阵,似乎是反射性的从座椅上起身。
他微瘸的腿向前移动数步。
“雨儿,是你回来了吗?”
白羽错愕的望着面前的青年,大哥,他发什么神经?
他把她认成谁了?
一屋子的人脸上都写满震惊,他们的主子竟然对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唤起了夫人的小名。
“轩主,白羽。只愿求宿几日,若是不方便,白羽告辞了,打扰”
白羽额头冒汗,抱着琴欲走,仓皇转身的时候,身后却传来男子的声音。
“姑娘请留步。”
“带姑娘去白露园。”轩碧落吩咐道。
一仆从上前,礼貌的给白羽带路。
白羽微微偏头颔首:“谢轩主收留。”
轩碧落望着女子消失在大堂前的身影,一股酸涩至心底升起
“夫君,他日妾身会以自己真身来此世界,你不要忘了雨儿才是”
碧落素袍中的手颤抖的握成拳。
雨儿,是你回来了吗?
白羽在白露园住下了,很奇怪白露园里竟然中着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白色的花。
而且,这轩府里的人也特别奇怪,不让她到处乱跑,说是什么北面的高楼不能去,西面的庭院更不能去。
白羽就是这样的人,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去做,不就是一处高楼一处庭院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楚,洛阳。已是深夜,巍峨的洛阳城门处惊现三个骑马而至的男子。
“什么人?交出进城通牒来!”守门的侍卫道。
“混账!”战倾尘一马鞭抽到那守卫身上。
南宫傲倒吸一口凉气,为那守卫痛了一把。
凤无涯拿出怀中的“血孤鹰”令牌来。
那守卫见后慌张行礼,竟无惧色。
瞬息间战倾尘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南宫傲爷面露赞赏,此人认真负责,却能不惧战王之名,必是可用之人。
果然听战倾尘吩咐道:“升为步兵长。”
那守卫剑眉微蹙,不骄不躁,也没行礼谢恩。
战倾尘再望了一眼这人,扬鞭进城去了。
南宫傲爷跟了上去。楚帝病危之事,下面这些人定是不知的,南宫只是惊奇战倾尘的反应,战倾尘对楚帝有怨怼,旁人都不难看出,只是战倾尘的紧张让南宫傲感叹。
倾尘,终究不是寡情之人
他还是在乎这个兄弟的吧。
看着行走在前方,白马上的玄色身影,南宫傲一扬马鞭,“驾!”
无论怎样他都支持他的选择。
听闻身后男子的声音,战倾尘微震,速度放慢下来,心头袭上一股暖意。
幽冷的凤眸一望今昔远方楚宫,似乎是想起多年前未央宫连天烽火。
行殿幽兰悲夜火。
昔年那里他亲手葬了那个少年,今昔他恨着多年的兄长
他狰狞的手握紧马缰,阻止自己不要再想。
大明宫
楚帝躺在龙榻上,面色苍白,樱婕妤守在床榻前,似乎在等楚帝唤太子。
大明宫总管站在殿外,另外是楚帝的三位皇子,嫡长子战晔梵,嫡次子战景襄,庶子战云霄。
楚帝被女色掏空了身子,却是子息稀薄,一生只留此三子。
战晔梵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按理该传召了,难道,他父皇等的不是他?
太子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身旁的静南王,见其弟神色平常。这弟弟平素也无争之心,什么都让着他,他倒是不担心至于云霄还小,也根本无什么势力支持,所以他敢笃定皇位绝对会是他的。
战倾尘走至宫门前便被一路人拦下。
“混账!皇上急召孤进宫,你们想作甚?”
“战王恕罪,臣等没有接到皇上诏令不敢放您进宫。”
战倾尘猛然抬眸望向那侍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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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尘埃落定(一)
章节名:064尘埃落定(一)
战倾尘凤眸微缩,顷刻间绯袖一拂,挥手取下那宫门侍卫长腰间的剑架在那人脖颈上:“你不信孤?”
侍卫长身子猛颤,他只是奉太子懿旨拦住战王如是而已。
“帝影卫何在?”战倾尘一声怒吼,几个黑影出现在身后。
其中一人深瞥一眼战王,朝着宫门侍卫沉声道:“奉楚帝之命,招战王殿下进宫。”
顿时侍卫们全全退下。
战倾尘冷哼,大楚兵权在他手中,区区一个太子能奈他何?就算是他战晔梵控制楚军全部禁军他依旧会闯入宫门无人能挡。
昭阳殿,大明宫总管远远地看到那绯色的身影,迎了上去。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咱家等了很久了,皇上皇上也等了很久了”
战倾尘未曾瞥他一眼,直接朝大明宫走去。
战晔梵、战景襄三人望着战倾尘作揖行了礼。
三人唯战晔梵上前拦了一下,战王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楚太子心生退意。
终究是拦不住战王
战晔梵暗红色的太子冕服下,十指紧握,他日若是掌权,第一个要除的定是战王。难道他战王就未生过谋反之心?他不信!
南宫傲扮成内侍跟在战倾尘身后,摇摇头,心内叹道:太子真的是傻子么?傻子倒是算不上,只是,不聪明,若真聪明绝对会与战倾尘搞好关系,毕竟若是战倾尘要反,早反了
倒是这静南王似乎没什么弱点,女色他不好,歌舞他不钟爱,他也没龙阳之好,娈童倡优也没人想送到他的卧榻之上。就连蛐蛐公鸡也不爱斗没有弱点的人,才适合那帝君之位。只是这终究是他南宫傲所想,不知那老皇帝在这时如何想的。
大明宫内
樱婕妤守在楚帝的床榻前,望着脸色苍白的战煜天,很难想象五年前的青年已是鹤发苍苍。沉迷于酒色终究是将这个让北国周都走向灭亡的的楚帝行将就木
樱婕妤唇边溢出一抹讥笑,令他国破家亡的仇人终于倒下一个,下一个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王爷了。
“咳咳咳”榻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近让榻边黑发人惨白了脸。
“八弟来了没有”那枯槁的人儿艰涩地动了动唇。
樱婕妤一改惨白之色,镇定道:“臣妾不知道似乎还没有收到”
“臣弟来了!”
一袭绯衣的人儿似乎是闪身而至龙榻的。
龙榻上的战煜天,枯槁的脸上似死灰复燃般,那双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目,顿时熠熠生辉。
“倾尘”枯瘦的手紧紧地握住倾尘的,“你终于来了”
“臣弟来了”他一掀绯袍竟是单膝跪在榻前,这么多年他无疑是恨他的,可是看到他虚弱的躺倒这里,突然感到人之一世,草木一生的苍凉,他终究是恨不起来。
只是,战煜天,若是重新选择,他依旧会恨他。
恨他杀了二哥,恨他除去他的兄弟姐妹,恨他对他自己所做的一切,更恨他杀死崔琰逼走十一
“你出去,朕要和战王谈谈。”
楚帝指着樱婕妤说道。
“皇上”樱婕妤一下忘记了说辞,看着楚帝枯槁之面,面露潮色,不禁想难道他好了?
“滚!”
楚帝从来对女子温柔,即使内心不喜也会尽量保持着温柔,后宫雨露均沾,这似乎是第一次对女子发火。
樱婕妤一咬牙,道:“臣妾告退。”
她方走,楚帝握着战倾尘的手,从榻上坐起。
“倾尘,朕知你恨朕,可那毒的解药朕也没有,朕当时只是苦于先皇之令啊。”
他说的是战倾尘体内帝皇蛊一事。
“皇上,臣弟忘了。”他答的浅淡,他不想再被困于过往走不向未来,这是过往,是沈宿,给他的总结,以至于有些人错过了也许是一辈子
“倾尘还是要朕带着愧疚走啊”战煜天长叹一声,这些年他对战王、对凤王的宠爱,很多人都钦羡,只有他知道是补偿,是愧疚。
“皇兄不必愧疚十多年前的宫变你若不动手,二哥也会动手,只不过,成王败寇。”
成王败寇。楚帝重重地颔首,却听得战倾尘再道:
“若是二哥成了,臣弟恨着的,恐怕就是当初的邑王了。”
“朕别无选择”
战煜天叹道,愧疚与狠绝是同在的,若是当初他晚一部,血溅楚宫的就是他了,历史如此,成王败寇。要么,名流千古,万世歌颂;要么,血溅朝歌,尸骨不寒。他也有过落迫的时候,当初被邑王拉下台,流放楚南,心爱的太子妃产下次子而死,太子也被二皇子的党羽整成了傻子,所以他对太子愧疚到溺爱。
在兄弟死后他将所以的亲情给了战王和凤王。
“寒湮,交给你了。”
“嗯。”战倾尘颔首。
“倾尘朕还是要传位太子。”
战煜天意识有些模糊,只能紧紧的握着战倾尘的手。
“嗯”倾尘答的依旧平静。
“不过朕要给你一份诏书,朕死后若太子失言失行你方能打开,答应朕。”
战倾尘猛地抬眼望向楚帝,这句,他不是不懂,只是没有想到战煜天会如此信任他。
“答应朕,若太子此生无错,到你死前就将这圣旨烧了。”战煜天说道。
绯衣人凤眸微黯,颔首。
“去吧。”战煜天将一锦盒递与战倾尘后道。
原来,楚帝对太子是不放心的。
“皇上,臣带了大夫。”战倾尘终究不忍道,偏头望向殿外,南宫傲就在殿外。
战煜天大笑着摇头,淡淡道:“不了,朕想幽儿了。”
战倾尘望着楚帝脸上的那抹笑,男女之情他不懂,更不能理解楚帝爱着逝世的妻子却不停的换着女人的荒唐行径。若是他,他绝对不会,若是爱为何不忠爱?若是爱为何要舍弃忠贞?他终究是不懂啊,他只是默默的颔首。
战煜天身为帝王能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斯,已是极致。生前受辱,死后正名;抚养遗孤,并为儿子铺路,他做的够好了。
战煜天偏头望向大明宫总管。
“传太子和静南王。”
“赐死樱婕妤”
夜意欢血嫁之绝色妖妃
她是南楚最尊贵的意欢公主,却敌不过他白衣胜雪,步步诱情,一朝梦醒,嫁衣血染,国破家亡。她誓要倾覆这万里江山,笑看仇敌以血偿血。
他是如月魄般清冷的异国太子,重重阴谋中圣宠真伪难辨,却依然眉如墨画、风华无双。直至遇上她,从此海阔天空,她要的,他必为她夺。
他是丞相府惊才绝艳的绝世少年,身负百年皇族深仇,以情相诱,最终得偿所愿,殊不知,不觉间早已情根深种,伤人伤己。
。
中原大陆,一场波诡云谲的四国烽烟,且看女主如何华丽归来,揭开那刀光剑影的层层晦暗,于四国权谋中一展绝代风华,共谱那一曲缠绵悱恻的爱情华丽篇章。
本文古风不小白,情节紧凑阴谋多,女主强大,男主高冷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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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尘埃落定(二)
章节名:065尘埃落定(二)
殿内一派肃然,殿外一阵哀嚎。
谁也不会想到楚帝竟然会下达这样的诏令,毕竟大楚之妃嫔并无陪葬之明文规定。
樱婕妤猛然跪地,脸色苍白,那双丹凤眼睁得极大,“为什么?臣妾所犯何事?为什么?”
战晔梵呼吸一窒,毕竟是曾经的女人,胸前起伏,却没有多说一句。
樱婕妤猛然望向太子:“连你也要我死吗?”
战晔梵腿一颤似乎一种情绪叫嚣着要冲出牢笼,在一时竟想迈开双腿,抓住女人的腰肢,狠狠地吻她
战景襄伸手抓住兄长的臂膀,平静的俊颜上剑眉凝起,厉声对一旁的两名内侍使了眼色。
一名内侍一手抓住樱婕妤的头发,一手扼住她的下巴,另一名内侍端起案盘上的鸩酒走向她。
樱婕妤双眸极度惊惧的望着缓缓走近的内侍,挣扎着却叫不出声来。
战景襄强拽着战晔梵进了内殿。
女子望着消失在殿前的暗红色衣袍,清泪滴落,
内侍抓着她的头发和下巴,在她脸上留下数条血印,没想到,到头来她死的依旧凄惨。若是选择青灯古佛也许如今的她还能活着,只是楚帝死了,太子与战王生了嫌隙,大楚覆灭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没有千秋万代,亦没有万世讴歌。
战晔梵,她会在九泉之下等着他的。
清冷的泪落下,鸩酒入喉,内侍将她松开,她身子倒在了地上,一阵痉挛过后,气已断。
有嬷嬷上前来抱她,却惊奇的发现婕妤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看得这宫中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发颤。
太子斜眼一睨,行走在身旁的弟弟,因樱婕妤的死凉去半截的心突然升起一股暖意。无论如何,这个弟弟都是向着他的。
他明白,战景襄的一生都有着对他母后和对他的愧疚,母后是产下他而死,那时父皇被流放,母后被人下了药要害死他,却是拼着用命换了他一命;那时他在荆州带着只有三岁的景襄被邑王的党羽打坏了脑袋,那一时痴痴傻傻景襄看在眼里。
太子进殿,战王已退了出去,他噗咚一声跪地,哭诉道:“父皇,儿臣对不起你。儿臣不想你死”
这一刻,竟生出几许真心来
楚帝干枯的目死死的望着太子,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言语,他伸手抚上太子的发,良久未说一句,又伸手招静南王前来。
“景襄,日后好好辅佐哥哥。”
“儿臣知道。”少年答道,声音有些艰涩。
战煜天搂过太子,已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梵儿,朕没有碰过她”
战晔梵瞳孔猛地放大,心仿若被掏空了一般,原来父皇都知道
“梵儿,你若忌你八叔,就让他称病不来朝吧,别与他作对,做个好皇帝,不要像朕一样喜欢上人,记住,帝王是不能爱人的”
呜咽之声弥漫闾,五更钟鸣,传来了楚帝驾崩的消息,楚宫之中,皇城内外,面北而跪。次日,楚太子战晔梵承楚明帝圣诏继承大统,改元天阙。
天阙二年二月,战王府内笙歌夜舞。
半年来竟传来战王交出兵权,养病在家的消息,更传来战王喜爱起歌舞,全天下搜罗美人,更喜琴艺出众的美人。更传言战王浅浅良家妇女充斥战王府,行那龌蹉之事
“南宫傲,你要把白羽逼回来,孤做了,你要听歌要美人,孤也做了,孤只问你你什么时候能治好孤,找到十一!”
绯衣男子躺在美人榻上,衣衫半解,神情慵懒,半年未见,那一头青丝已是近大半灰白
殿前跳完舞的舞女都不敢靠近男子,却是向琴桌走去,对那玄衣抚琴的男子示好。
因为她们过去都被那绯衣美貌的男子狠狠的欺负过,甚至有人还被踹过,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好看的男人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一下子掀了桌子,对她们大吼一声:“滚!”
“师弟啊,等你哪天习惯女人了,小十一就自然回来了。”男子温柔的目扫过身旁一个巫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目里虽是温柔,心却是冷的
他揉着女人的发,目光又落在女人的胸前
光影交错,映衬出另一个女子清丽的面,她说过会一辈子缠着他的,为什么,为什么食了言?
战倾尘不甚在意南宫傲的话,信手捻起案盘上水晶盘内一粒葡萄,放入唇中。
脑海里又不经意的将南宫傲的话过滤了一遍,想到小十一娇俏的颜,身子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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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夜舞(明天入V)
章节名:066夜舞(明天入v)
天阙四年,楚国与齐国经历了史上最寒冷的冬日。
高楼内又传来靡靡琴音,小七拿着靛青色的纸伞就站在楼外,风轻轻吹过,掀起他耳畔的青丝,几点细雨落在脸颊上,冰冰凉凉的,他没有动依旧站在那里,曾几何时这里被一片白雪覆盖,如今雪过初霁后又飘起了细雨,小七思绪横飞,回忆着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他和十一所历经的总总,他是看着那个女孩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的。
直到殿内突发一声巨响,男子才收回思绪
“十一”小七低呼一声,闪身入殿。
空旷的殿内,黑衣赤脚的女子摔在了了地板上,她吃力的动了动身子,无奈脚崴了,站不起来。
小七忙上前去扶她,却被她重重的推开。
“别碰我!”十一清灵的眸子里满是不甘。为什么总是学不会这最后一支舞,为什么九凤回旋这一式总是过不了?
“十一,别练了”小七心疼的说道,他知道十一都是为了他,若是学不好,公子虽说不会惩罚十一,却会命人折磨他,这么多年十一为了他受了许多苦。
“不行,我必须得学会”十一挥开小七的手,将手移到自己的脚踝处,咬牙复位,这么多年没少崴过脚,却是学不会这传说中的九凤回旋,做不成那七七四十九就个完美旋转。
她不知道,公子为何要她跳这一支舞,但她知道公子的目的只有一个。
琴音靡靡,十一赤着脚走到殿中,又开始那一曲跳了不下千遍的曲。
曲至高峰时,眼前又惊现记忆里的场景,连天烽火,一个一身绯色衣衫的男子,霁雪说那是她恨着的人所以才会记得那么深,以至于每每舞至九凤回旋的时候都会出现那人的面容,绯衣飞扬,狰狞的银色铁面,还有连天的猩红,硝烟弥漫的城池
小七望着殿前舞动的黑衣女子,俊脸稍暗,墨瞳微缩,似有伤痛一闪而过,却是沉默的退到一边。
子夜,朱门之外骏马长嘶,数十名黑衣人停在了门前,白马之上带着斗笠,一袭黑色披风的男子顿然下马。
朱门里开出一条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门内走出。
“主子”老人显然诧异主子怎么突然而至,每一年主子只回一次,今年怎么提前回来了,这还没有到三月啊。
老人接下男子递来了披风,将朱门推开,男子修长的手一拂紫黑色衣袍,抬腿进了宅子。
“十一小主就寝没有?”他边走边问。
已经很晚了,他想她应该睡下了。
老人方想起方才路过梅苑时楼内灯还是亮的,便如实作答。
花祭月身形微滞,抬步向着梅苑走去。
梅苑之寒梅开得大好,前些日子的冬雪迫得寒梅怒放,梅苑之中清香四溢。祭月闻之,心情大好。偏头望向殿内,果然灯还是亮的,不由微蹙眉头。
“退下吧。”他对梅苑殿前的仆从说道,又深望一眼守护在殿外的小七,“你也退下吧。”
小七目中惊讶未曾稍减,心里和那些仆从所想一样。
主子,怎么突然回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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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狂拽柠檬笑
大冶国阴狠毒辣的女暗帝,重生为任人践踏的小“公公”?
玉汝恒表示很蛋疼
打人不打脸,谁敢动她的脸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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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降临,前世旧仇,灭国之恨,
她该如何执掌乾坤,一并向他讨回?
宫闱险恶,人心难测,更是各色美男齐聚,
且看她如何从一个小“公公”霸气逆袭,
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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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过程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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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花絮一
玉粹宫,公主寝宫
“小恒子,本宫姿容如何?”
“回禀公主,您才德兼备、温恭娴熟、仪态万千,实乃公主之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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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故人东来,青丝成雪(一)二更
章节名:067故人东来,青丝成雪(一)二更
十一本是刚刚沐浴,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纱衣,殿内无人,她歪在榻上抱着琴,神情慵懒而疲惫。
也许是太过投入于钻研琴曲她并没有注意殿中进了人。
这么多年的苦心与努力都是为了霁雪,她的哥哥,还有她心许的男人。
浅浅的拨动数下琴弦,一股淡淡草药的馨香从白帘外飘来,少女指间微滞。
猛然抬首时,以落入男子的怀抱中。
“十一”他轻轻的唤着,唇就要覆了上来。
十一大惊,欲推开他,却在看清他的脸后,止住了动作,她苦笑,这么多年过去,他身上特有的草药味,她如何忘记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你怎么回来了?”十一不解的问道,小脸满是吃惊。
花祭月炙热的目黯淡下来,似乎是想到什么内心酸楚翻涌,猛地将十一搂住,俊颜搁在了十一的肩头。
他刹时的情绪,让十一不知所措,却是无可奈何的搂紧这个男人。
微凉的小手握紧他的,花祭月身子猛的一颤,心头徘徊了无数次的话语就要呼之欲出。
他想说:十一,我们走吧。
可是他不可以辜负兄长,更不可以辜负齐国。
他自十五岁假扮赫连温玉,如今十年了,十年之心酸与孤苦,可是一朝一夕能概括的?
十一的,他今生算是欠下了,如若千帆过尽倚遍栏干,如若兄长登基一统九州,那个时候他再去还吧
他将脸抬起,缓缓地松开十一,半响,又伸手捻起十一耳鬓一缕青丝,道:
“十一,随齐使入楚都,你可愿意?”
女子初时有些怔忡,随即巴掌大的脸上绽出一抹苦笑。她明知他不会拒绝他,也不会拒绝沈墨,为何还要来问她?
“嗯。”十一微低下头,不去看他的俊颜,心中平静若水,竟然未曾心伤,她本以为她该落泪的,她在他眼里终究只是棋子罢了。
这么多年她曾感谢过他对她的好,亡国夜里是他救了她;再久一点的时候,他救了她的哥哥,他对她恩同再造,她本不该恨他的。
是的不恨,有爱,却无恨,她对他终究不是占有,而是,欣赏与感激
男子望着女子脸上的漠然与疏离,心中一痛,墨色的深瞳里闪过一丝隐忍,他离她如此近,却从来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花祭月的眸光变得灼热,蓦地,他伸出手搬过女子的脸,唇就这么覆了上去
“唔”女子嘤咛一声,似是呼痛,小手撑在男子胸前,挣扎推搡着。
男子心中的火烧得更旺,右手抵住女子的后脑,狠狠地吻她。
他的吻,似疾风骤雨一般扑面而至,十一一时间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在十一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
十一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有些哀怨的斜睨男子此刻的神情,他的薄唇有些红肿,她想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受到他的气息,以前没有少看过西苑的女子与人欢、好,可是从来没有试过。
没有太好的感触,只是觉得有些被动的强迫,心内没有一丝悸动,依旧淡淡的。
花祭月望着十一依旧平淡的小脸,深邃凤眸变得沉郁,紫黑色衣袖里的手,握得骨节发白。
他仓皇起身,背对着十一,声音有些沙哑,如柴刀刮竹一般:“明日,会有人来接你。”
他走了,不曾回头。
次日,齐皇宫里来了人,十一换好一身华服,上了马车,小七如影子一般的跟在后面。
她的马车尾随着齐都的使者出了邺城。
邺之为城,乱世成殇。
五年了,这座古都她生活了整整五年。
当马车驶过邺城巍峨的城门,她还是抑制不住掀开了车帘,再望一眼巍峨的城门。
城门之上,她瞧见了那个水蓝色衣衫的男子,他纸扇半掩着面孔,十一能感受到他遮住的半张脸,绝对不是微笑着的
末了,她放下车帘,凤眸轻闭,一行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洛阳,楚战王府
“有消息没?”他又向身后的凤无涯问道,他不知道自己已重复这个问题多少年了,每次都得到的是凤无涯的摇头,他问的当然是十一的消息。
战倾尘微颔首,目光撇过桌上的青瓷杯盏,捧起,微抿一小口后,却瞧见凤无涯还站在那里。
“还有何事?”一头银发的男子不禁问道。
“齐都使者昨日东来,赠了百位美姬,有十名乐女是赠给爷的。”凤无涯有些不安的说道,这些年王爷变了,变得暴戾到不可捉摸,连他这个跟在爷身后数十年的人都有些惧怕他。
战王喜爱音律与美姬,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都想方设法的送乐女讨好战王。毕竟,这不战王妃之位不还是空着的吗?
战倾尘剑眉微凝,凤目微缩,不悦道:“不要,全部叫齐使退回去!”
“什么,退回去?”一齐使挑眉道。
“是的,王爷是这么说的。”战王府来的人说道。
齐使望着那十名乐女道:“你们终究缘浅福薄,既然如此你们且随我们回国吧。”
十名乐女面面相觑,欢呼雀跃的点头,天下谁不知战王残暴,她们这算是捡回一条小命,终于不用在这异地他乡受苦了。
齐使叹了口气,示意她们上车。战王之心思又岂是他们不知的,终究是怕大齐送细作与他吧。
“且慢。”
一黑衣女子从最末的马车上走下来,身上银铃儿铛铛作响,望着那齐国使者盈盈一福。
“民女愿长留洛邑,请大人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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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上辈子,直到死,尹青染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所托非人。
或许,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卓正扬,那个男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总爱用开玩笑的语气和自己说:“那你就嫁给我呗!”每晚都做同一个梦!
那个看不清面孔的女子,那个自己迫切想要得到的人!
那种恨到极致的痛苦!几乎涌到喉咙口的名字!
开朗阳光的卓正扬日渐阴郁,心理医生几乎常驻卓家。
大汗淋漓地醒来!
“我要去c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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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谁为谁守身如玉(加精必看)
章节名:068谁为谁守身如玉(加精必看)
众人回首愕然望着突然而至的女子,颇不理解她为何要留下。
“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十一淡笑道。
那齐使见十一气质从容淡雅,又颇有震慑之力,竟然随她去了。
“这是太子令啊姑娘竟是太子的人?”齐使握着那双龙玉佩大惊道。
十一蹙眉,太子令?花祭月竟是齐太子?
“请问太子名讳可是花祭月?”十一苦笑,她与他相处五年竟不知他是太子,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不得势的皇子罢了。
“姑娘,四皇子的名讳可不是你能直呼的。”那迂腐的老头不悦的说道。
四皇子?十一一惊,可是他既是四皇子为什么要给她“太子令”?
十一正要出口问他:太子的名讳是什么。可瞧着这老头迂腐的样子肯定是要骂她的。
“既然姑娘是太子的人,太子定是有安排,姑娘就不必随我们回邺城了。”齐使说道。
十一正是此意,只不过没有想到搜寻天下名伶美姬的战王殿下,竟然公然拒绝齐国国君的馈赠,甚至要她们这些人打道回府。战王既敢拒来使,此人性情必是狂戾,如今看来战王还是昔日的战王,虽不可同日而语,可他毕竟是率八千铁骑破她周都的人,他是她的仇人
数日后,醉风楼来了一名叫阿宿的乐师挂起了牌子,虽是乐师却是能歌善舞,听说是大齐送来的伶官,战王未受,她倒好挂起了牌子。
传那阿宿蒙面抚琴,能抱琴而舞,一时名声大噪,不少纨绔贵族出入醉风楼也只为听她一曲。
醉风楼某间厢房内
“小主子,那乐师来了,这次他想见见你。”
小七挑帘而入,大步流星的上前于十一耳畔轻声道。
十一放下手中的眉笔,深望一眼铜镜内的人影,道:“请他进来,我正好要见见他了。”
珠玉帘外施施然走来一白衣男子,面若冠玉,唇若点绛,男生女相,颇有些雌雄莫辨之色,十一对他盈盈一福时,那人已行至她身前,她抬首就看到那人近在咫尺的脸。
脸上的肌肤金莹剔透,细腻如玉,唯有额际一点瑕疵,是一点经历数年的疤痕
这男子看着有些熟悉之感,不知是他还是他这身气质。
“轩辕子画,阿宿这厢有礼了。”
俊朗的男子些许怔忡,措手不及的回礼。
十一示意他就坐,又亲自给他斟了茶,“子画公子来自齐都,那与我本是同乡。”
“同乡”二字,十一稍稍咬得重了些,说着颇有些生疏与陌生。
轩辕子画愣了片刻才道:“子画本是周人。”
这一刻十一捧着清茶的手微微一抖,这男子竟是周人,再听他讲到:
“九年前被迫流落邺都。”
十一了然,请他用了新来的茶果,聊了些关于曲乐的话,眼前此人视乐成痴她早有耳闻,如今见了成真正体会到。
听他娓娓道来最后又津津乐道,十一颇有些头疼,不禁莞尔,乐曲之事她终究是受迫,本是不爱的。
“你要进战王府?”
轩辕子画大惊道,没想到阿宿姑娘找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进战王府。
“听闻现今战王府有全天下最好的名伶舞姬,阿宿想此生应该去见识一下的。”她答的诚恳,让子画些许动容。
末了,他回了一句:容我想想。
子画走了,小七从内阁内走出,见十一一脸倦色,伸手给她揉了揉太阳穴。又听得小七道:“主子昨夜命人又送了些东西来。”
小七这句话中的主子,自是花祭月。
十一猛然睁开双眼,只是一瞬又疲惫的闭上,末了,她循着小七的手走到美人榻前躺下了,是真的累了。她体内有毒她是知道的,她还知道她活不过十一,呵,还剩下一年而已了,所以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她此次的任务,然后再默然而赴黄泉。
如今她只剩下少数的几个心愿,一是那人大业能成,二是小七在她死后还有活路。
战王能成为任务的人选,霁雪也就是沈墨给了两个理由,一个是他是灭周的罪魁祸首,二是大楚兵力如今其实还在战王手中。
次日,小七带来了消息,轩辕子画同意带她入战王府。
十一没有惊愕,一切本是在预料之中。她依旧挂起牌子接待着达官显贵。
战王府内枕墨楼歌舞升平,最近又有不少楚朝公卿出入其中。世传,战王变了花样的与那些大臣们玩乐,现今也不知多少美人被荼毒了。
一场惊艳全场的歌舞,高坐上,一头发丝雪白的男人依旧保持着斜躺,单手撑着下巴的慵懒神情,似是百无聊赖,这样的歌舞一场又一场,没有一点新花样,他早就看的腻烦了。
他轻抬手理了一下绯色的衣袍,一弹指,身旁为首的人马上点头宣道:“换下一个。”
公孙子画说道:“大齐琴官阿宿,要为战王献曲。”
“阿宿?”楚国的高官和一些贵族纷纷翘首望向外,是从大齐来的伶官吗?传言战王未曾接受齐皇送礼,这琴官却在醉风楼挂起了牌子,一时名声大噪洛阳。
“到底是歌舞喧嚣的齐都而来,一个小小的琴官,也把楚国最美的花魁也给比下去了。听说她能抱琴而舞,反弹绝音。”一名贵族说道,“当初我花了好多金要听阿宿姑娘的琴,却一直没看到,今日却是瞧见了!”
“是啊,听人说那阿宿姑娘身段极好,可是她却一直蒙着面一身黑纱裹着玲珑身段。”一位贵族子弟说道。
“也许是个丑八怪也说不定,是美女还用蒙面么?”另一个纨绔公子说道。
在座之人交头接耳,公孙子画却是自信满满地起身说道:“王爷,齐皇所选之琴官艺冠群芳不说,琴、棋、歌、画更是一绝。臣昔日曾游鉴过大齐邺都也见识过不少名妓、艺娘,此阿宿姑娘乃绝世琴官,对曲艺的精通让子画佩服。所以臣特别请她来为爷表演。”
战倾尘在听到那“阿宿”二字的时候身子为之一震,随即来了性、味,勾起一边唇角。“公孙子画,在孤面前夸下如此海口,可得小心让孤失望的后果!”场上一片抽气之声,大家都为公孙大人的脑袋捏了把冷汗。
子画却依旧自信满满地说:“臣是不是夸口,等王爷亲眼目睹阿宿姑娘后,就可以评断了。”
战倾尘原本百般枯燥慵懒的神情渐渐退去,他微坐起身,套著白玉羊脂玉戒的指尖轻点著扶手,“既然子画如是说了,孤可得好好拜见一下,这位琴官的身段了。不过,你要是让孤失望了,这责任可得由你子画来承担了”
战倾尘到底好不好女色,这些常来的高官自是知道的,传言终究是传言罢了。这些年,就没有见过这位王爷对女人起过兴趣。
众臣只是以一种看笑话的姿态看着这个刚刚来掌管舞乐一事的战王府年轻掌事。
子画从齐都初来战王府也确实不了解这位王爷,他只是听闻燕照第一琴师南宫傲落榻战王府数年,慕名而来。他一生学乐成痴,此生唯遇两个让他心服口服的乐者,一个是南宫傲,一个就是阿宿。
出于私心他不该让阿宿来见这位王爷的,可是他饶不过阿宿的请求,只得答应她。他也能猜到,阿宿要见战王是有目的的,可是他却做不到拒绝阿宿。
“臣惶恐。”他微低头说道,阿宿,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接近战倾尘他也不会将这个女孩推到这个残暴的男人面前。
“那就请阿宿姑娘上场吧。”子画望着大殿口悠悠一唤,只觉得阳光普照的金殿入口,双目有些迷离的恍惚。
众人的目光自然地转到殿前的正入口处,那女子浑身包裹在繁复的黑色缎披风下,黑色的绸缎上绣着朵朵金色辛夷花,那一瞬战倾尘有些恍惚。
她黑纱蒙着面,看不清她的样貌,倾尘却从黑纱之上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只是似曾相识。
她白皙的玉足,一步步踏著雪白狐皮地毯走上前。她抱着她的七弦琴,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却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下,全场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都自行锁定在那双比雪狐地毯还要白嫩、透着点点粉水,点著乳白色蔻丹的脚上。她抱着琴缓缓地躬身行了个大礼。公孙子画目光温柔的望着“阿宿”,那一瞬有些情愫交织他自己也琢磨不透,欣喜与失落同在。
阿宿旋过身子转圈的同时扯掉了身上的黑缎披风,露出底下一袭薄如蚕翼的飘飘长袖羽衣,透明的黑丝里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那份欲盖弥彰的美,已经叫在场的男人都看得痴迷了。琴音响起,她一手托着琴一手拨弦,七弦之作她能以单手变幻琴律,开场之曲急促,配合她旋转的舞姿,形成一种肃杀之感,犹如十面埋伏一般惊悚。
其后琴曲渐渐平缓下来,她将琴置于琴桌上开始浅浅拨弦,曲音婉转,此刻殿前响起了公孙子画的箫音,琴箫和鸣,如此契合。她抱着琴,聆听着音律的变化,待箫声一转激昂,她纤足落地,指间轻扫琴弦,曼妙的身子旋转起来。七七四十九个旋转,毫无停歇,一曲,舞至高chao。
看得在场的人唏嘘不已。连高坐之上的战倾尘绝美的凤眸也似起了变化。
七弦化作一声,犹如裂帛一般刺耳
一曲罢,十一只是垂著依然在喘气的双肩,不敢稍动,静静地待候著座上男子的评判。从方才至现在她都不曾看清高坐上的那个男人,任务里提到的男人,只记得方才进殿时,远远的望着他一头白发,心,似乎抽痛了一下。
可是当看到他一身绯衣时,心中又燃起满腔的怒火,这个人是那个记忆里毁她家国的仇人殿内一阵疯狂的喝采后,陷入了沉寂。如此精彩的表演,还不能令战王爷满意的话,这世上所有的伶官恐怕都得被捉去砍头了。
众人虽然口中不说,但内心都是这个想法。战王应该不可能不满意吧?他们个个挂著如此想法的表情,也有些希望王上今天不要难为这个叫阿宿的姑娘。
“阿宿,嗯?”战倾尘懒懒地撑著下巴说:“抬起头让孤仔细瞧瞧。”
熟悉,对,他望着这个女人的眼就觉得熟悉,那种熟悉如此刻骨,让他有不好的预感,当她弹起那首名宿尘的曲子时,他的心再也平静不了。十一身子猛地一颤,徐徐地抬起头。
这是世间第三个能弹宿尘的人,却是第一个能以宿尘抱琴而舞的人
“拿掉脸上那碍事的东西。”他命令道。
十一的心猛地一跳,她缓慢地伸到发后将系得结实的丝巾拆了开来,随著黑纱落地,那清秀的脸暴露在空气里,全然没有方才舞动时候的妖媚之态。
众人的讶异声再度响起,没想到这舞姬竟生得这般清丽。
战倾尘幽冷的目光彻底地绕著她打转了好几圈,短暂的震惊过后,他注意到她的眼神始终都盯在自己脚边,这让他起了好奇心。
不管什么样的女子前来献艺,最后一刻若有机会一睹战王的风姿,那些女子多半都忍不住偷窥自己两眼,但他在这个叫“阿宿”的女子身上,却看不到半点这样的举止。她似乎对他并不敢兴趣,那么她为何要来献艺?是和目的?
十一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打量,她低着头不想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压抑了九年的恨,国破家亡,子民之侮辱,崔琰之死,她已经丧失了正视他的勇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手刃他的头颅,哪怕是牺牲自己。
那一瞬,战倾尘生为军人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这名生得像前朝太子的女子并不是“乖巧”、“害羞”、“安分”得不敢看自己,相反的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疏离与漠然。她站在这儿的目的和那些逢迎献媚、试图巴结勾引他的女人不一样。既然不想赢得他的好感,她又为何要前来献艺?
“邺城来的?”他放松了坐姿,心里也下了决定。
“是,王爷。”连声音也颇为悦耳,清润如玉。
战倾尘扬起眉说:“那么你知道在战王府献艺的规矩吗?”
“公孙大人曾告知阿宿。”他勾唇一笑。“那你是要打赏,还是要我将你赐给某个大人”
他幽冷的声喉令十一倒吸一口凉气,她镇定下来,缓缓道:“阿宿不想要打赏,也不想去伺候某个大人,只是纯粹想到取悦王爷而已。”
“哦?取悦孤是吗?”他眯起眼睛。他此刻好奇的只是她柔顺背后的目的。取悦他?嗯哼,她这是像取悦他该有的表情吗?
战倾尘一挥手全场人都安静下来。
一个生的妖娆的男子突然尖声道:“哦,时候不早了,诸位大人我等回去吧,或者去本官府上小聚。”
这人是杨国公府嫡次子杨璀,半年前与战王交好,曾经是爱与凤王爷翠楼听戏的货色,现今攀上了战王爷。
杨璀虽是曲意逢迎之人,倒也是善解人意之辈,他不难看出战王对此女子动了心思。他随战王半载,外界虽传闻战王爷残暴好美姬,可是来这里的高官贵族皆知晓,战王虽爱看歌舞,也留了不少女子于府中,其实战王并不好女色。
杨璀和诸位大人有说有笑的离去,殿前渐渐空去,连舞女也被叫得退下,只剩下十一和战倾尘。
“现在都走了,孤想说的是孤给你取悦孤的机会,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他凤眼微眯,注视着女子清丽容颜,眸光中燃起一丝炙热,这张脸和十一,和沈宿那般相仿
阿宿?会是沈宿的转世吗?
他不由有些自嘲,怎么可能?他又在胡思乱想了。
听他亲自开口,十一竟觉脸热难耐。取悦他,是的这是任务,可是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来人,带她去枕墨楼等着孤!”
他说完这局话后,绯袖一拂,离开了。
十一下意识的转身望向男子远去的背影,莫名的心疼感又涌上心头。
殿外,绯衣男子狰狞的手抚上胸口,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帝皇蛊又躁动到他难以控制了。
这些年,南宫傲无数次的尝试,给他试药,给他以毒攻毒,甚至考虑过给他再饲养一个雌蛊,都没有用,儿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如今一头青丝成雪
男子撑着疲惫的步子朝一处楼阁走去,或许终撑不过这一劫吧,帝皇蛊啃噬心智,他终会死去,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十一。
小十一,逃了那么久,该回来了吧
“倾尘!”
南宫傲是在听到楼外巨大的动静后出来的。
“今日来的人里面,也没有”绯衣男子撑着身体说道,“没有能让我体内帝皇蛊起反应的人不过”
说道这里战倾尘薄唇微扬:“不过来了一个有趣的女人”
南宫傲秀眉一拧,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哈,战倾尘觉得女人有趣?他有没有听错啊?
“世人以为你到处收寻伶官美人,却不知你只是寻找一个蛊介多年啊。”南宫傲长叹一声。
据四年前线报所查,那夜战倾尘坠楼之处曾来过几个伶人,战倾尘收寻天下伶人就是为了找出那一人。
“不说了,快将我绑着,不然有你受的”男子哑声开口道,“快点,来不及了”
南宫傲干净利落的拿过一旁的铁索将战倾尘绑在铁柱上,帝皇蛊吞噬心智,这么多年他没有少做过这种事。
只是每每吞噬一次心智,战倾尘的头发就会更灰白几分,至如今已是全白了。
再加上蛊毒所致之体魄虚寒,这些年,战倾尘也是越来越畏寒,冬日几乎是无法度过。
“啊”
楼阁里传来一阵嘶吼,却是淹没在琴音之中。
琴声急促,南宫傲的额头已渗出汗水,歌舞升平,不过是为了掩饰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罢了。常人毕竟不会懂
枕墨楼,十一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看着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直觉告诉她这里不该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不该是这样的,她又不曾来过?
良久,有几名宫人端着沐浴用的花瓣和澡豆而至。
有婢女打量着她,显然是因为战王从未将女子带入过枕墨楼,而如今这个女人却有幸留宿这里。看来,她有可能成为这里的妃子。
“请姑娘跟我们来。”那婢子浅淡道,伸手挑开帘子,示意十一先入。
十一瞥了她一眼,颔首提起黑裙进去了,原来里间还有一浴室。
那婢子蹲在浴池旁将试水温的手缓缓收回,又洒了些花瓣,才望着十一道:“请姑娘沐浴。”
说着一群婢子退了出去,十一长吁一口气,还好她们不留下帮她洗。
宽大的白玉组成的浴池,看着如此奢华,比邺都霁雪专门为她而建的浴池还要奢华
十一褪去衣衫,伸出美腿,慢慢走进池内,池底翡翠的珠玉石如鹅卵石般光滑,脚踩在上面还有按摩的功效。
她从头到脚都泡在飘浮着花瓣的热水中,半响,她听闻阵阵脚步声,敏锐如她一溜烟的拾起池上的薄薄衣衫往一旁隐去。
两个婢女走了进来。
“咦,那姑娘人呢?”
其中一个婢女目光搜寻了一下,道:“姑娘,你怎么还没洗?”
“我我以为是其他人”十一十分狼狈的从那处出来。
那两婢子只是笑,这里除了战王和她们可曾还能来其他什么人?
“姑娘快洗吧,我们是来为姑娘整理头发的,这天冷别站着了。”
“嗯。”十一颔首,缓缓地再进了浴池。
一婢子蹲在池边,给她的一头青丝抹上花露,细细揉搓。
一婢子竟是下了水,将她微微有些发软的腿抬起,给她的身上抹香油、然后给她按摩
在邺城的时候不是没有被那些嬷嬷们这般碰触过,可是她却不能拒绝。
战王从未钦点任何女人,这个女人是第一个,她们只是在检查她的身体罢了。
这婢子看着双十年华,定是看过些女人的身子的,她检查的很快,却让十一仍旧体会到了那种灼灼的羞辱感。
战王,他每碰一个女人前都会如此么?
还真是挑剔的让人如此厌恶呢!
待她被验证合格后,被穿上薄薄近似透明的衣衫,婢子们要她在此静默等候,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要等多久。
她知道自己等候的是什么,是他的宠幸,还有他的性命如是而已。
“宠幸”这二字于脑海中盘旋着,却如火折子引燃一簇火焰般,点燃了她昔时的记忆。她想到从洛邑城垣至周宫中的浮尸遍野,还有未央宫内连天烽火,还有那个因她而死的崔琰甚至还有被战王活埋的十万战俘,种种,都让这颗心无法不去恨更何况她还是为了她爱着的人,带着任务而来
那么,今夜,她都要一一讨回。
十一拢了一下自己的发,方才还好她们只是轻微的洗搓了一下她的头发末梢,并没有全部散开来。
她的琴和原来的一身衣物都被婢子们拿走,也许是受他宠幸的人不能留下任何东西吧。
还真是个疑心病重的男人呢。
女子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唇角竟扬起一抹笑意。
“有什么这么好笑吗,何不讲出来让孤也笑笑。”
男子幽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十一仓皇回首时就看到一身绯衣,白发胜雪的他。
回眸,那一眼,似来自千万年之久远的时空里。一瞬的疼痛让十一喘息不得。
战倾尘看着这张酷似沈宿的脸,如果沈宿穿女装,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今夜的她还真是诱人呢,尤其是她方才笑的时候,他的心就在瞬息之间柔软下来,仿若时间与空间都是虚无的存在,他只想与她一人携手终老
可是再抬眼他对上她冷静睿智的眸,她脸上的疏离与淡漠让他的心有了破碎的痕迹。
“你以往都是以这种冷冰冰的姿态取悦男人的吗?还是齐国的君主专教你的是欲拒还迎的戏码?”
战倾尘凤眸一眯,勾唇间已伸手将十一搂入怀中。
女人,还是第一次主动抱呢他颇有些自嘲的苦笑。
他没有少看过那些纨绔亵、玩女子的模样,也没有少看过那些欢、好的画面,可是终究没试过。终究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让他舍命欢愉啊
他灼热的目对上十一身上的刹那,十一本能一怔。
“你不用嘴回答孤的问题,还是想用这身子来作答?”
傲慢的剑眉高挑,他无礼露、骨的打量着女子包裹在一层薄纱下的曼妙身姿。炙热的目光还刻意在她胸前多做几分的停留,似乎是颇为满意微眯美目。
十一不懂,一个生的比女人还美上十分的男子,为什么会这般打量着她,即使他一头白发,她仍能想到他曾经的倾城绝代。
“用过晚膳了吗?”他轻声问道。
十一身子一僵,只觉得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竟生出一种骨子里的熟悉感。
“有用。”她低头答道,喉间竟有些艰涩。
“那就开始吧。”
男子一手理了理绯衣衣摆,大步流星间已然坐到了榻上。
开始,他说的好是轻松。十一的脸已经红得抹霞。
“一直这样站着你不冷么?”见她不动,战倾尘又说道。
冷他不说她还真没觉得,不知怎么了,她自从进了这战王府就觉得浑身体温急剧的上升,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知道自己常服凝香丸可是那东西虽能生香助情,却也只是对男子的作用啊。
十一抬起略站得僵硬的腿,朝榻上男子走去。
战倾尘似是恨死了她的漠然,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却惊奇的发现,他体内的寒气阵慢慢的消散,即使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他对她的戏弄。
他勾唇:“想取悦孤?那就看看你这小家碧玉般的女人能否满足的了孤。”
他说道抱着她重重的倒向床榻,嘤咛了一声:“吻我。”
十一脑袋嗡的一声巨响,这个男人方才说吻他?
是啊,她说她要取悦他,这些当然是要她自己来的
十一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将涂着口脂的唇覆了上去。
那一瞬的碰触似电流般直击二人的心房,两人心中都产生些许异样。
战倾尘嗅到她身体里散发出的清香,莫名的有些燥热。
燥热
这二字这具腐败的身体这四年来从未体会过的
他凤眸变得幽深,恍惚间想到一个人十一。
十一,沈宿,阿宿,这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着一切了。
十一生涩的吻着,以前每逢花祭月回邺城没少吻过她,可是主动去吻一个人似乎是第一次。
良久,压在身下的男人突然推开她,目光如烛般望着她。
“哦,齐国的女人伺候男人就这种水平么?”
他嘲讽道,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将唇覆了上去。
良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久,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殷红到肿胀的唇。
看着她眸间隐隐有些湿意,他竟然掠过一丝心疼。
“一丝不挂的你,让我看个满足。”他绯袖拭了拭唇后,妖娆一笑,无耻的说道。
十一从没有恨过一个人,却恨死了他的轻蔑与侮辱,不光是恨还痛那痛,她道不明,道不明。
她下定决心,她会诱惑他,也会让他成功的在她的诱惑下死去!
她薄薄的衣衫被他修长而狰狞的手挑开,那一刻,她竟然没有不适应的挣扎。
似乎目光全部落在他的那双常年被药物浸袍得狰狞的手上。
这双手,即使如今行驶着令她屈辱的事,她也终究恨不起来。
战倾尘解开女人的衣衫,人生中初次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有甘愿赴死的心情。
不知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像十一和沈宿,还是因为体内产生的难以抑制的燥热,他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晰。
想,只想,将这个女人狠狠的撕碎,狠狠的吻她
他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没有领略过女人的滋味,他想,很想,很想放下一些莫须有的羁绊好好爱一次,死不足惜
他不知体内帝皇对雌蛊的需求也如他一般燥热,帝皇等了这么多年,雌蛊终于成形了,雄蛊忠于雌蛊即使被雌蛊吞噬也会心甘情愿赴死,他与帝皇的本能是一样的。
十一勉强忍受着他的亲吻与碰触,她不知道方才初次贴在他唇上时为何身体会产生异样,竟ing白生出一股子熟悉之感。
她想,不过是因为这个人是她恨了十多年的人罢了,十多年的恨啊
爱,能爱十年么?
恨,她却恨了十年。
他大手覆在她的身体上,她本能的战栗颤抖着。
他的手并不如他脸上的皮肤光滑,甚至可以说是粗糙到让人心生厌恶,或许是以前征战沙场拿剑的原因吧。
“身子还不错,孤还能接受。”他继续羞辱她。
十一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太过狼狈,开口回应道:“战王喜欢就好。”
战倾尘微怔,覆于她耳畔道:“是的,孤很喜欢,怎么样冰美人,孤能享用你的美妙了吗?”
他吐气如兰,激起她身子一阵酥麻之感,这感觉太陌生了。却能让她的体温“腾”得一下变得更高,似乎是像要喷火一般。
“还真是敏感的狠啊,这么一会儿就溃不成军!”他继续调侃着。
溃不成军?
十一耳中嗡嗡作响,突然意识到他话中的意味,羞辱和着恨涌上心头,她想她喉咙中的是血吧,她强吞一口唾沫咽下了。
再忍忍,你嚣张不了多久了,我绝代倾世,又残暴不仁的战王殿下!
战倾尘突然大笑了起来,狰狞的手离开她的身体,握住她的手腕,厉声道:“阿宿,诚实的姑娘最受男人的青睐,老实的告诉孤,这么一副为国捐躯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的?你有没有取悦孤的本领孤一看便知晓,你未经人事,根本没有同男人燕好的经验,不是么?”
十一脸色顿黯,冷静下来道:“王爷,只要能勾起您的性、味阿宿就算成功了不是么,是不是处子,经未经过人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因为我过去守身如玉就要被王爷嫌弃吗?”
“哈哈哈”战倾尘莫名的大笑起来,这个女人比之其他人有趣多了,不怕他的她不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她是第一个,她的话大胆得狠,他竟莫名的觉得欢喜,听到她那句“守身如玉”他还该死的感到一丝自豪与得意
“哦,你是说,除了让孤碰你,其他男人都没有资格了吗?”
该死!他竟然嘴贱问了出来!
战倾尘真想吞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此女来意明显会对他不利,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不住自己,只是因为她长得像沈宿么?
“没有。”
战倾尘十分惊愕的望着十一,不知是她答得太快了,还是这答案太让他满足自己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和占有欲了。
十一这两个字只答了他的后半句,的确这时间男人都没有资格,这世上除了他战倾尘,谁能让她一恨十年,谁灭了他的家国,杀了他父王和崔琰?只有他战倾尘让她恨的咬牙切齿。她做梦都想他死
男人的唇再度贴向女子的耳,“我的确不喜欢伺候女人,但是你的生涩我并不反感,那么让我好好领略你的身体”
今天可能会加更,也可能不加,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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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孤的女人(一)【加精】
章节名:069孤的女人(一)加精
十一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一阵发软。男人的身躯重重的压了下来,她没有退路,只能任他压下。
男人的大手将那层薄薄的衣衫丢到了地上。
十一咬着牙,慢慢的放松身子。
再忍忍,等到他在她身上沉沦而忘记自我的时候,她一定会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将头发里早就藏好的金钗刺入他的胸膛。
凝香丸随着十一渐渐升高的体温散发出更加浓厚的馨香。
那种香味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抵御的,只要一吸入就会燃起欲望,而她足足服用了半年此物。她这几年也没少看医术,书上说这种丸如若服用三年会致女子不孕。
十一想,一定是凝香丸的作用才让这个残暴的男人,如此迫不及待。
不管怎样,这是她想要的效果,她为这一天,等了很多年不是么?
身上的男人感受到她逐渐放松的身子,轻笑道:“这还差不多。”
“既然选择我做你初次的男人,你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他的声音带着丝丝喑哑。
体内的帝皇蛊躁动着,心内似有无数个拨浪鼓咚咚作响,这一瞬,周遭的气息变得浑浊不堪。
他似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心内的渴望,起先他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制止力,不过是一个与沈宿、与十一有着相同面孔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女人他不该控制不住的。
他想抽身离去,可是身体像贪恋上她炙热的体温一般,容不得他抽身,真可悲!
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一股剧痛如闪电一般从心脏蔓延开来
全身如蝼蚁啃噬一般的难耐,蛊毒的冰冷被灼热感取代。战倾尘这才意识到,连帝皇也躁动了!
他猛地贴向身下的女子,通红的双目落在女子殷红的双唇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我控制不了了是你自找的别恨我”
他几近丧失神智的时候,于十一耳边喃呢道。
十一也陷入半昏迷状态,她不知自己身体的温度为何会这么高这么高,高的她适应不了
“速战速决吧!”
她嘴唇动了动,极难忍受的说道。
身上的男子似乎是被她这句冷漠的话弄得一滞,这个女人这种时候嫌弃他么?好,很好!他快被帝皇折磨的丧失理智了,还顾及着她,她倒好,嫌他慢了!
一会儿,有得她痛的!
男子绯袖一拂,一室的灯火俱灭,黑暗中,男子的脸上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想在孤的身上看到温柔,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孤从不怜香惜玉!”
那一刹那,十一的脑中一片空白,疼痛感铺天盖地般袭来,她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苍白纤细的手抓住身下猩红的锦被。
那一刻,她不知身上的男子已陷入神智昏迷。
更不知他们体内雄蛊与雌蛊结合的后果
雄蛊死了,帝皇一灭,男子一头白发,泛起丝丝银光,白发成为妖娆的银色美,如神祗一般
战倾尘!
十一握紧锦被的手缓缓的抬起一只,不顾男子不知餍足的虐夺,她的手已缓缓地摸进自己的发中,最锐利,且被毒药浸袍过的金钗就插在她的发内。
她以最快的速度从发中摸出,刺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的胸口。
殷红的血喷射而出,女子的清秀小脸也沾染数滴鲜红。
在这个男子最脆弱的时候她终于成功的将发钗刺入他的胸膛
死了吧!骄傲的战王!
“战倾尘,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他死了,她的仇也得报了,他死了,祭月就会和哥哥联手攻入楚国,里应外合让楚国走向灭亡
十一把手中的钗子狠狠地往前一送,推进几分,直至整个钗头全部没入他的胸膛。
男人犹如死物一般重重的压在十一身上。
十一抬眼望着绯红的帘幔,虽然一室俱黑,她却依旧能看清,那绯色帘幔上绣着的辛夷花,如这个男人绝美的面孔一般。
她不敢相信,这个十五岁率八千铁骑破周都,又率十万楚军灭夜郎的叱咤风云的男儿,就这么死在她的榻上。
太轻松了!
呵呵,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她不禁莞尔。
十一颤抖的伸出手将身上已丧失生命力的男子推向一旁,她的肌肤上沾染了他的血,血腥味弥漫一室。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记忆里一个模糊的片段。
“欢心蛊,笑倾国。你现在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欢乐,仇恨泯灭,疼痛淡化?即使刚刚经历亡国之痛却依旧可以活得潇潇洒洒?”
“你可知欢心蛊能使人回到十年以前的身体,却注定再活不过十年的真正原因?”
“蛊毒发作之期,需要通过交、合将体内的毒素移驾到男人身上,整整七日,若是两人中任何一人熬不过七日,就会一尸两命,我想给你此药的人定是不知道这一点。”“”赫连温玉,也是花祭月
是记忆里那个总是一身紫衣的男人,这些话是她说过的可是她记不起来了,记不起他什么时候,对她说过这些话,很久了吧?毕竟她认识他也很久了
那么,这个男人,这个倒在榻上的男人,他其实是在与她燕好的时候就死了?
十一一瞬晕眩,原来,花祭月他知道,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将自己献给他,更知道,战王必定会死,其实不用他出手,是不是?
这就是她心许之人这就是她拥贞操换来的复仇
十一的手胡乱的擦掉身上的血,表情空洞,面容苍白血色不复,泪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要快点离开战王府,带着小七离开战王死了,楚军群龙无首,大齐灭楚指日可待了,他的哥哥一生的夙愿就可以完成了。她想她不会回邺城,更不会留在洛阳。她想带着小七去江南吧,或者去蜀地
十一胡乱的擦干净自己,到衣柜里找出几件男子的衣服,虽然大了很多,她没办法介意这些了,逃命要紧!
穿好衣服,十一赤着脚来到榻旁找她遗失的绣鞋。
绣鞋已被这个粗鲁的男人踢到了塌下,等她拾起鞋子,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一双阴蛰的黑眸
“啊呵!”
十一吓得脸色惨白,退倒在了地上。
“阿宿姑娘,夺了孤的清白,成了孤的女人就想走吗?”
黑暗中,男子微眯眼望着女子。
光线很暗,他却将她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
半响,他收回他的目光低头望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发钗,喃喃道:“这就是你送给孤的定情之物?很漂亮的簪子,只是可惜了孤从不绾发”
他站起高大的身子,晃悠几步朝十一走去。
“既然不要,不若还给姑娘吧。”
带血的狰狞手指,扫过十一的鼻尖,血腥味弥漫,令十一有些作呕。
他爱怜的抚过十一的脸,黑暗中十一看不到男子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情愫。
他没死,神志恍惚间与女子交合后的他竟然没有死,南宫傲不会欺骗他,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薄唇微抿,轻扬嘴角,手又抚上那只穿透他胸膛的金钗。
好,很好,有胆识杀他的,她是第一个;真正实施了的,她也是第一个;不过杀了他还能逃逸的,她绝对不会是第一个!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将那根金钗拔了出来!
恶魔!他究竟是什么怪物变的?这金钗被剧毒的水浸泡过!他竟然不死还能站在这里同她讲话!
“你怎么可能?”十一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很失望是不是,小野猫。”他暧昧的在她耳畔哈着气,拿金钗把玩着,“就这种东西想要孤的性命,孤该笑你天真呢,还是笑你愚蠢?”
“你”
十一咬牙切齿,终是杀不了他啊,是的,她天真,她愚蠢!赔上了贞洁还是杀不了他!真是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连世间神器双钩月都取不了孤的性命,何况这区区发簪?”
他挥手,一掌重重的掴在十一的脸上。
他从没有亲手打过女人,他想他定是疯了,只是想到这个人有可能是十一,有可能是背叛了他的人,他就咽不下这怒火。
怒火,是吞噬人心的毒,他受不了这种背叛。
他与她已有夫妻之实,她竟然能出手杀她的第一个男人!
“你若想玩孤陪你玩,你想置孤于死地,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总有一天孤会知道你来自何处,受何人指使!”
“就算你对我动刑我也不会向你透露一个字,你最好是杀了我,战倾尘,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恨你一天,直到与你同归于尽,置你于死地就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十一咬牙道。
她话语还未落战倾尘身影猛地一颤,黑暗中他绝美的容颜有些扭曲。
他伸手攉住十一的下颌,“孤是不是该感谢你,连赴黄泉也要和孤一起,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殉情方式!”
“你无耻!”十一唾了他一口。
“呵,你是骂不出来了,还是没有力气了,孤方才要了你,可是精神大好,说到底孤更应该感谢你的!”战倾尘笑道,是的,他承认很乐意看她理亏词穷。
“要不,我们再来一次,让我知道你这曼妙的身子里还有什么秘密?”
“你下流!”十一大声骂道,小脸滚烫,娇小的身躯一颤一颤的。面对男子的逼近她只能无力的后退
先一更,后面下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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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孤的女人(二)【加精】
章节名:070孤的女人(二)加精
“小野猫,你也知道惧怕为何物?当你将这发簪插入孤的胸膛时可曾害怕呢?”他微理耳鬓的银发,慢慢地走向十一。
十一望着他逐渐放大的脸,一路后退,黑夜中他的银发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她能感受到他暴戾通红的双目正死死的锁定着她。
他微躬身,伸手将十一从地上拽起。
“很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小野猫”
男子轻咬她的耳垂,十一身子战栗不止,这感觉让她又想起方才令她痛苦难受的一幕,背部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霍地,他狰狞的手向她的身子探去。
“放开我,战倾尘,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来的!你是我的仇人,你让我亡国,你说我能不恨你?”
十一忍受不了这种羞辱与折磨,面对他近似疯狂的蹂躏,她破口大骂道。
“亡国?”男子似来了性味,凝眉道:“哦?你是南越的公主?还夜郎旧部的郡主?那些公主都被孤送给臣子们享用了,怎么还余下你这么一个美人呢”
他边说着,边缓缓放开十一。却没有意识到自己遗忘了大周,或许是因为有些记忆不想去碰触,所以总在不经意间避开。
十一对他突然的松懈表示诧异,趁着他放开她的空档,后退一大步:“我不是南越公主,也不是越南郡主,我是十年前被你灭国,且火烧我未央宫的大周太子,沈宿!”
她说:我是十年前被你灭国,且火烧我未央宫的大周太子,沈宿!
战倾尘有一瞬的失聪,觉得时间与空间静止,自己就像身处在无尽的黑洞之中,感受不到光与影,耳畔她的话语回荡了无数遍,半响,他方偏头望向十一,幽深阴蛰的凤眸褪去鲜血般的红,剩下的是一种近似亘古思念的东西还夹杂着伤痛
大周的太子是女子,呵!他早该想到的!最愚不可及的原是他!
恨吗?他容许他恨她,他破国在先,他欺骗在先。
可是,他再也不会放手让她离开!
如果,恨能够长久,如果恨能够让她铭记,他不介意让她恨着的。
“哈哈哈”
殿前爆发出一阵狂戾的笑,让十一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
“你笑什么?战倾尘,你这杀人如麻、残暴不仁的魔头终究会自食恶果的,等候天谴吧!”十一咬牙道。
“杀人如麻?残暴不仁?”战倾尘微扬唇角,重复着方才的话,“沈宿,你凭什么断定我是魔头?还是那些利用你来复仇的人灌输你这些”
他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如此小心翼翼
他竟然从心底希望她只是受人唆使,这不是她真心的,或者有人利用了她。
“我说过,这是我一个人的复仇,与任何人无关,战王殿下你认为这天下还有谁能帮一个前朝太子复仇?”
战倾尘身影一僵,她说的不无道理。
“沈宿,难为你记着孤十年之久这比爱更长久的情感,孤受用的很。”他咬牙道,高大的身躯渐渐朝那弱小的女人压去。
“既然情感如此深刻入骨,孤是否要用行动来回报你的真情真恨?”
他强行搬过她的身子,缚住她的双手,十一还没来得急尖叫一声,他就已经开始了下一场的荼毒
一切来得毫无防备,就好像疾风骤雨,连一个亲吻都没有给。
“战倾尘,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我活一日,便嫉恨你一日,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就是你用生命恨了十年的男人的滋味,你好好享用吧,周太子!”
泪水不止的滑落,殿前无声静寂。
良久,狂荡的男子才感受到气愤的诡异,将女人的身子搬了过来,双手抚上女人的脸。
“你若敢咬下去孤要醉风楼,乃至前朝努力给你陪葬,包括轩辕子画还有那些送你进战王府的人!”
他威胁道,手指掰开十一的牙齿。
“你不想报仇了吗?还是你想承认自己废物无能?”他依旧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嘲讽道,“这么死了,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皇,还有你央央大周水深火热之中被奴役着的子民?”
十一从悲愤中清醒,她被凌辱折磨的丧失理智,竟然做出这种懦夫的行为,可笑,她死不了,沈墨也不会让她死在这里,会有人来救她的,她该努力活着才是!
“啊”
疼痛深入腠理,十一忍不住昏睡过去。
她没有听到,男子急促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阿宿、阿宿、阿宿”
一遍又一遍,急促又略带喑哑。
十一的睡梦之中是无尽的黑暗,昔年总总如流光错影一般交织浮现,让她辗转反侧,安睡不得
“臣当以毕生之力,护太子周全。”七岁的少年跪在她的身前信誓旦旦。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记忆里,水蓝色衣衫的少年沉郁亘古的凤眸,和他手中白菊盛开的纸扇,在脑海里一掠而过。
“看纸破窗棂,纱裂帘幔。裹残罗帕,戴过花钿,旧笙箫无一件。红鸳衾尽卷,翠菱花放扁,锁寒烟,好花枝不照丽人眠。春风上巳天,桃瓣轻如翦,正飞绵作雪,落红成霰。”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绯袖轻拂之间,有生得妖娆的少年,唱出这数句,只是逝水流年,她已记不清那少年的身影。
直至最后她被那狰狞的银色面具吸去神智,静静的看着面具落下之后,那绝代倾世的容颜
“沈宿,难为你记着孤十年之久这比爱更长久的情感,孤受用的很”
“这就是你用生命恨了十年的男人的滋味,你好好享用吧,周太子!”
那男子似梦魇般缠住她,他狰狞的手扼上她的脖颈,喘息不得。
她看见自己的发簪刺穿了他的左胸,他却依旧在笑,以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嘲讽着她,好似她是他的奴仆一般
她“腾”的一下从床榻上坐起,手脚的铁链叮当作响。
为什么,杀不了他?他明明是肉体凡胎如何不会死去。
“是不是很疑惑,你明明刺穿了孤的胸膛,孤却依旧能站在这里嘲讽你,羞辱你?”
那个魔魅一般的男子又出现在她眼前,手中还端着一个白瓷盅子,里面是黑漆漆的汤药。
这个如恶魔一般的男子竟然能窥探她的心思,真可怖!
“这就是孤的秘密,孤是没有心的你知道吗?”他伸手握住十一的手压在他的胸口处,没有“砰砰砰”的心跳声,平静的如一池秋水
十一猛地后退,怎么可能?没有心,如何能活,他如何能没有心行走于世?
“不可能”
“哈哈哈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不是都感觉到了吗?”战倾尘大笑道,他没有告诉她他的心不长在左边。
他不是鬼魅,不是肉体凡胎,他也会死,如果哪发簪刺向右边他还是会死的,那么他就不会再站在这里同她讲话,同她拌嘴,羞辱于她了。
“喝了它。”他将手中的药递与十一。
十一错愕的望着他,毒药,一定是。
“战倾尘如果你想让我生不如死,你就最好折磨死我,否则我活着”
“活着就会与我同归于尽?孤耳朵都听出茧来了!”他嘲讽道,将白瓷盅子推近了些。
“你”
“我要折磨你有千百种办法,你先喝了它,我可不想你生出什么小怪物来碍我的眼”他原本洪亮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不是毒药,也不是堕胎药,是给她补身子的药,不过他不这么说她一定不会喝的。
十一心一惊,想起两人昨夜的疯狂,眉头微蹙。
“是不是很回味昨夜?”见十一脸红如斯,战倾尘不禁说道。
十一恨得咬牙切齿,“战倾尘,你有本事用你的酷刑折磨我,对待我如同你的犯人一样,你若再敢碰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是做鬼再来找你报仇,也不会让你碰!”
倾尘身子一震,绯袖内的手指握得骨节发白,他强忍着那股毁天灭地的怒火不发作,笑道:“阿宿想领略一下孤的刑罚?好,狠好,不过孤要看你先喝完这碗药。”
十一望着那碗黑漆漆的药,他不想,她更不想呢!
若是真怀上,那也一定是个怪物,他说得对,定是小怪物!
十一想也没想,一口喝得干净。
战倾尘咬牙切齿的恨啊,就这么不想要他的骨血?她竟然想也不想的就喝个干净,就像真怕怀上什么怪物一样。
“很好,这样的干脆才是孤想看到的,最好别死了,死了孤会将你爱的人全部送下去陪你,当然,孤会活得好好的,让你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他接过她喝空的盅子,不知疲惫的动着嘴皮子。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如今竟逞起口舌之能。
只是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竟然莫名的喜欢上了与她斗嘴的感觉。她的出现,好似从天而降,每一次,都给他几近枯败的人生点燃希望。
“战倾尘,你若敢动他们我定喝了你的血,扒了你的皮!你不得好死,你五雷轰顶。”
“是不是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只会想方设法的从口舌之争上找到快感?”战倾尘捏住十一的下巴说道,“还有什么尽管骂吧,孤的刑罚会让你绞尽脑汁的想那些词汇来骂孤的!”
“来人!”他对着空旷的殿宇外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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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孤的女人(三)【加精】
章节名:071孤的女人(三)加精
“战倾尘,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已无计可施?还有什么卑劣的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不会怕你!”
除了用无尽的唾沫来淹死这个残暴的君王,十一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她心内恐惧,她不愿意去承认,只能这样来麻痹自己。
她抬眼对上男子森幽阴蛰的黑眸,身与心顿时变得冰凉,那不可言喻的煞气将她吞噬。
她本以为他会反手送她一个巴掌,将她打的头昏眼花。
战倾尘却是眯著眼凝视著她说:“孤真想知道你还能咒骂多久”
“不过,孤决定暂时不再给你这个机会”他幽冷的声喉,高扬的唇角,让阿宿顿时寒毛直竖。只是无论他接下来会如何折磨她,她都不会求饶的!
未及片刻一个黑影闪入殿内,那人微微抬首看了手脚被束缚在榻上的她一眼,眼里满是震惊。只是那震惊神色没有停留多久,那人便微微低垂下头,一双原本温柔的凤眸浮上冰冷与疏离。
十一怔怔的望着那人,有一丝熟悉感。只是他周身难以消散的寒气迫使十一不敢多看,她的目光落在男人手中高举着一个黑色的案盘上。他就这么静静的立在榻前,低垂着头,有些低眉顺首的温柔。
接着就有两名高大的下人的侍卫端着一个火炉进殿。
火炉之上是烧焦的赤铁
对,是赤铁!烧的火红的赤铁!
这个恶魔又要如何羞辱她?十一鲜红的目燃起悲愤,她疯狂地挣扎着,榻上的铁索铮铮作响。
“恶魔,你有种就折磨死我,我若活着一日,终要将你碎尸万段!”
腕部、足踝部的铁索发出狰狞刺耳的声响。
战倾尘身子一僵,那双森幽阴蛰的目变得鲜红,他伸手扼住君簌的下巴,勾唇道:“没忘记就好,将孤铭记了八年之久,沈宿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孤一日日折磨着你的心智,成为你的梦魇,孤是否该感激你这份专情?还有对孤的念念不忘?”
“恶魔你身性扭曲!哪个告诉你我对你念念不忘了?!”十一厉声说道。
他面带笑意,手却是猛地将君簌的下巴甩开,锥心的疼痛,十一似乎感受下颌移位。
他一拂素白的衣袖,走向那燃烧得正旺的火炉。
他一边伸手拿起烙铁的把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高傲的下巴微低下,火光映衬着他绝美的侧脸,仿佛他便是那地狱里来的魂侍,他一边用手中的铁板搅动着炉里的黑炭,一边说道:“孤那时就是用这烙铁对待楚国的战俘,不是么,没有君王的庇护,你的子民只能像奴隶一样活着你说孤要不要让你大周残存的贵族还有那些奴隶知道,他们的太子正在孤的床笫之间”
“够了!”十一咆哮着,贝齿已将朱唇咬出血来。
“哦,不想听吗?”炉火映衬着的绝美容颜,让人觉得更加鬼魅。十一苦笑,他是梦魇,她一生之梦魇。
战倾尘放下那些烧红的烙铁,他再度走向床榻。
“十年之前,孤是真心”
他停顿片刻,幽冷的目一扫十一惨白丧失血色的面颊,“十年之后的今天,你又让我拿出一点真心了。沈宿你知道的我可很少会对什么事认真,但现在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屈服于我的那一刻,在我身下婉转承欢。”
“你无耻!”榻上女子咬牙道,想起昨夜的屈辱她就想将他碎尸万段。被铁索缠住手腕,十一的手只能挣扎着捏握住身下的锦被。
那一瞬连恭敬地站立在榻前的赵贤都颤抖了,这些年,主子真得变了太多。
战倾尘,袖中的手,骨节已握得咯吱作响。
他走向凤无涯,拿起赵贤举在手中黑色案盘上的一只金色耳坠。
他的目光有些游离的望着那耳坠,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目里竟是无尽的温柔
殿中片刻的安静让沈宿抬眼望向战倾尘。
那金灿灿的东西刺痛了十一的眼,那是什么?隐隐间有些熟悉之感
“你怎么会有这个?”终于她开口问道。
倾尘猛然低头望向十一,他鹰励的眸更加深沉,他说:“你认得?”
“不,我只是觉得这东西该是我的。”十一摇摇头,努力想去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的?”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眸光顿改,那双森幽阴蛰的黑色瞳孔死死地锁定在女人的脸上。
“也许是”十一突然低下头。
良久脑海里闪过一丝清明,她肯定道:“这个耳环是我的。”
倾尘顿然闪身至榻前猛地抓起十一的衣领,气息如此紊乱,道:“你记起来了?记起你做太子时巡视周南遇到我是事?”
他的“血孤鹰”便是因这对耳而来,并不是传闻之中那只年少时候被他抛弃在雪地里的玩宠孤鹰。而是因为他九年前在大周邂逅私服巡视周南的周太子,那时的阿宿见他病重,将此物换了银两给他治病,后来他命人将这耳赎了回来,还命人以此图腾制成他麾下部将们的令箭。
“你说什么?”沈宿凝眉望着耶律倾尘,残暴的恶魔,你又在发什么疯了?
“荒唐!我做太子的时候与你从未有过交集,更不可能救过你!”沈宿挣扎着说道。
见过?真的吗?只是真的不记得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战倾尘松开她淡淡地问道。
突然他笑了,“不记得也罢,本来就是不该有的记忆”
那一刻,十一盯着他的背影,竟徒生一股落寞。
她看着他将那只耳环的孤鹰取下来,一根铁环穿过孤鹰。他将那孤鹰置于火炉之中
他要做什么?
“出去!”她听到他对赵贤招手,示意他退下后又缓缓朝她走来。
倾尘突然在榻边坐下,沈宿看不懂他此刻的神情。
突然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腰封,轻轻一拽那腰封便落地。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勾唇,手依旧往她衣衫里探去,毫不温柔,直至将她上半身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他玩味地勾唇,指尖滑过她晶莹如玉的肌肤。
“印在哪里好呢?”
“你、你这恶魔!”
突然他在那枚红樱处停下,“这里下一寸,该是很好的风景,你选左还是右呢?”
“禽兽!”
“算了就左吧!我是你的主人,一切由我决定!”战倾尘笑道,从火炉里取出那“孤鹰”。
“这‘雪孤鹰’将跟随你一生一世直至死去。提示你,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这样的位置,孤不相信,你还有脸面去跟随其他男人!”他说道目下一片赤红。
他一手按住铁环,一手拿起一旁冰水里的毛巾往那“雪孤鹰”处按下。
刺骨的疼痛,阿宿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战倾尘抚摸着他印下的杰作,嘴角上扬。却在目光落在女子倔强的小脸上时,徒生一股伤感。
他捧着她昏睡过去的小脸,勾唇道:“这血孤鹰会随你一生一世,提示你是孤的女人!”
男子炙热的气息落在女子的小脸,他伸手拂过她耳鬓一缕青丝,露出她苍白的小脸,他本来不想,不想这样对她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得这般复杂了?除了仇恨没有一丝多余的牵连。
恨也好,如果她真的有一天离开自己,她自少不会忘记他
他甚至有些满足于她能恨着他。
男子灼灼的目光的落在女人殷红的唇上,腹内陡生一股火热,来不及多想,薄唇就覆了上去。
这一吻与前昨夜,如果昨夜是狂风骤雨,今晨就是细雨清风。
他难得温柔的在十一的唇上厮磨着,甚至微微探出舌舔弄。他喜欢她睡觉时温柔无害的样子,这样的她温顺的像只小猫咪,敛起锋芒与爪牙,娴静淡泊美丽,这样的她才像那个记忆里仁厚爱民的周太子。终究是他毁掉了她
大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他拿出怀中的钥匙,解开束缚着她的锁链,将她红肿的手腕揉了揉,又敷了药。连十一的脚踝也得到这么温柔的对待了
半响,他的手又抚上女子的小腹,如果这里因为昨夜的疯狂而正在孕育出一个“小怪物”,或许也不会是一件不好的事,又或许他会因为这个孩子,将她留下,如此名正言顺,不是么?
“来人。”他将床榻前的帘帐放下,又对着殿外唤一声,方才的两个彪型大汉又进殿将那火炉搬了出去,却不敢多看殿内的人一眼。
接着又有两个婢子端着女子的服饰和水盆进殿。
两位婢子走进床榻似要给十一换衣服,却被战王阻拦住。
“给孤。”
两个婢子诧异的相视一望,识相的将案盘里整齐的女装放在榻上,又将铜盆放在床头的矮榻上,急急忙忙地退出殿外。
二人都很诧异不知战王为何要亲自动手,几年来她们从未见过战王这般对待女子。
想到那姑娘脖颈部还有手腕部的伤痕,二人才意识到战王不会是宠幸了那位姑娘吧?那她们可得把人伺候好了,说不定这阿宿姑娘能成为将来战王府的主母。
战倾尘将毛巾浸入热水里,拧干水,覆于女子光洁的额头。
再伸手挑开女子半遮半掩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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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以爱之名(一)【二更】
章节名:072以爱之名(一)二更
温热的毛巾敷在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上,所过之处泛起微微的粉,只是那白皙肌肤上隐隐的青紫淤痕亦没有逃脱他的目光。
男子心下一紧,指间一颤,弃了毛巾伸手去揉按,许是女人睡得太沉了,嘤咛一声后很是受用的翻了个身。
方才的草药中加入了些许安神助睡眠的草药,所以十一才能睡的这么沉。
战倾尘大手拉开床头的暗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子,打开瓶盖,冰冰凉凉的液体就从里面流出,落在女子青紫的伤痕上。他伸手将药水抹匀,直至药水挥发,渗进女人的肌肤内,那青紫的淤痕淡去些许。
这是他以往行军时候都舍不得用的良药,每年御书房都会送来两瓶,他想着用不着就攒着放在床头,内侍会替他管着,过期的会换掉。本想到如今不打仗了应该用不上了,没想到倒是给她用上了。
天山雪莲制成的凝露,对受伤皮肉的恢复很快而且不留疤痕。果然是良药,才抹下去就起了效果。战倾尘大骇,再度伸手拉开暗阁,索性将那些药全部拿了出来,悉数给十一抹上。
若是御医苑院正在这里定是要心疼的吐血的,本天山雪莲就是要通过年年进贡才能获得,加之此凝露制作极其复杂,仅供御用,连朝中三品以上公卿都分不到半瓶。
战倾尘望着所剩无几的空瓶子,对着殿外大唤了一声:赵贤。
一身黑衣的赵贤复进殿,战王便对赵贤说道:“要御医苑的张院正将今年的冰肌露全送到这来。”
赵贤俊颜顿黑,爷莫不是想将御医苑扒个精光吧,为了榻上长得像十一的女人?
赵贤目前还不知道榻上女人就是前朝太子沈宿,也是十一,只认为是爷迷恋上一个长得像十一的女人而已。
“爷”赵贤浅浅的唤了声,想要开口问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战倾尘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赵贤脸微红,只能摇摇头退下了。
未及一个时辰,御医苑张院正就将冰肌露亲自给送来了,虽说如今不在其位,却还是大楚的军事核心啊,大楚三分之二的兵力依旧在“血孤鹰”手中。
院正大人不敢对战王之事马虎,送了冰肌露,还顺带给小十一把了脉。
待战倾尘催促着问他情况如何的时候,他红着老脸道:“夫人不,姑娘身子虚弱,而且像是大病初愈之兆,不宜运动”
不宜运动
的确让人想入非非啊,连一旁随侍的人也红了脸。
战王爷轻咳了一声,挥手道:“都退下吧。”
众人如蒙大赦的退下。
战倾尘脸色微熏的望了一眼床榻上的十一,他如何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她,昨夜,他是身体就像等候她数十年一般,灵魂无法餍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索求。
他终于能理解,不是自己不爱女子,只是,其他女人他不想碰,本能的排斥。
对了,他的身体比之昨日好了许多,昨夜他本应该去找南宫傲的,却因为忧心她没有去成。
今晨便有人来报,南宫傲又去西郊宅子里找羽姑娘了,这么多年南宫傲和白羽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想到这里,战倾尘深凝一眼十一,什么时候他们都能好好的,平静而幸福?
三日后
小七本有十一的命令,若是三日后未在醉风楼等到十一便去丞相府找赫连温玉。
这夜,他从醉风楼出来,心情很复杂,隐隐间感觉到事情或许已经败露了。不行,他得赶快去找赫连温玉。
他虽不懂这些国家大事,但他知道这齐楚两国形同陌路,迟早是要打起来的,早着今岁,晚则明年,两国君主都各怀心事,不是齐国近几年水患严重,粮食供不应求,齐君早就挥师西顾。
丞相府,小七站在屋顶上一间一间的寻着,这里他是第一次来,直接走正门太过招摇,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找赫连温玉。
小七转身跳下屋檐,一光影就朝他袭来。
“谁?”幽冷的声音同冷剑的锋芒一起发出,只是细细辨别不难发现是个女人。
小七剑眉微凝,心内有些诧异,却不敢稍有差池,马上伸手去挡。
“是谁夜闯丞相府?老实报上名来!”那青布衣衫扎着马尾的女子厉声说道,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是不想惊醒阁内的主子。
小七依旧一声不吭,只是还击,没时隔回合女子就落于下风。
男子单手将女子臂膀一旋,女子“唔”的一声臂膀就脱臼了。
小七沉声冷道:“带我去见赫连温玉。”
“你”女子吃痛,手握在他手中又不敢多动,只得任他摆布。
可是自家主子刚刚沐浴,吩咐她不准上前打扰,谁都知道,违背主子的命令有多惨,如今她不光没用守不住人,还被人卸掉胳膊带着去见主子,这口气她如何能咽下!
女子冷目一转道:“你松开我,我带你去。”
小七凤眸略缩,心道这女人在玩花样,可是依旧慢慢松开女人的手。
果然一松开女人的手,女人猛地转身,马尾甩在男人脸上甩出几条血痕。
那女人轻轻一笑,舌下一根银针就直向小七射去。
小七眸光微动却是面不改色,身子微微一偏,那银针就从小七耳畔吹过。
“小柳退下!”
一声男子沉闷的呼唤从一方传来。
青布衣衫的女人踉跄跪地,头颤颤的深埋胸前。
阁内走出一个,一袭紫黑色衣袍,披散着黑发的男子。男子发间湿漉还滴着水珠儿,神情略显枯槁憔悴,似是生了一场大病。
小七眸光转暗,似乎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主子。
他单膝跪地朝赫连温玉俯身行礼。
“随我进来。”赫连温玉朝小七说道,进了阁内。
小七随着男子的脚步进阁,未曾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卸掉的胳膊习武者可以自己再上回去,这对他们暗厂的人来说不是难事。
阁内一阵药香,只是相爷的寝宫显得有些凌乱,小七不禁皱眉,以花祭月的轻微洁癖这里不该是这般杯盘狼藉才是。
小七一直保持着垂首而立的姿态,待花祭月坐到座椅上,略显慵懒的斟茶时,他才说道:
“已经三天了,小主子没有回来,小七怀疑”
“我知道。”
花祭月一口打断了小七的禀告。
小七不可置信的抬眸,他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不去救小主子,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将他蒙在鼓里?
可笑,他是影子,怎么能同主子问为什么呢。
“三日后营救小主!”
沉默了良久的花祭月突然咬牙道,好好的杯盏被他捏碎了。
就在昨夜他听到探子来报的时候,整个人就陷入了崩溃的境地,如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么?为什么不做到一如既往的释然?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隐忍,低估了十一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他从出生到城主皆以齐皇室的荣辱为己任,他从十五被安插在楚国为齐国皇室提供线报,时至今日,他牺牲了此生最爱的女人,够了,真的够了!
他做不到漠视她被人折磨致死,虽然现在还没有收到关于战王是否病危的消息。
但是如今的他,能想到的,能做的就只是带走十一而已。
“是,主子!”小七跪地领命,无论他曾有多么嫉恨过主子将十一推至险境,但此刻他竟然有些感激花祭月还能去救十一,而不是弃掉十一。
“殿下万万不可!”一黑影从楼阁上跳下,语声急促。
小七看来人装束,一身黑衣黑色披风,想到便是主子的影卫,看其能自行现身,想必地位不低。
“四殿下,太子为这一天足足筹备十二年,你忍心看着他功亏一篑?”那黑衣蒙面人说道。
花祭月起身,青丝簌簌披沥于肩际,他温柔的眉目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伤痛,沉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大齐的四皇子为齐国做得够多了。我只想做一回真正的花祭月,你们也不给我这个机会么?”
“我只想带回我心爱的女人,仅此而已!我错了,而你们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滚烫的茶水洒在男子手上,烫出一大块红印,看得人心惊,黑衣人忙上前去地上手帕,被一袭紫黑色衣袍的男子轻轻挥开。
“我累了,雷雨,你退下吧。”男子轻声道,青丝遮住他大半张侧脸一脸颓然与疲惫。
这的确是小七从未见过的花祭月,他在他们面前从未脆弱过,如今却只是一个痛失心爱之人的平凡男子。
“小七,你也退下吧”
小七深望一眼花祭月后微行礼做退。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花祭月才从衣袍内拿出一个瓷瓶来,将里面的药丸悉数灌下。
世人传:齐国四皇子天生心疾,常年不在邺城,于各地求医,因此世人鲜少有知道花祭月相貌者。
世人传言也不全是假,花祭月确有心疾。
花祭月浅笑,无论如何让他都会撑到将十一救出来,他欠她的可以用命来还,他再也不想这苍白无力的人生徒留遗憾。
他要用今后的生命照顾她
他的十一,如今一定在默默流泪,等着他去救她呢。思及此,男子强打起精神走进内室的床榻,他要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去营救他的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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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以爱之名(二)【再见小凤爷】
章节名:073以爱之名(二)再见小凤爷
子夜,丞相府,待花祭月醒来,便招来了几个心腹。
内阁里,雷雨在陈述近日他手下的人在战王府打听到的。
“主子猜的没错,十一小主已落入战王之手,这几日战王闭门谢客,也没传出战王受伤的消息,看来情况有误对太子不”
“够了。”花祭月打断了雷雨的禀报,问道,“我只想知道战王府内的情况,你如实禀报即可。”
雷雨面色微黯,沉声道:“据探子易容改装进战王府得来的消息得知,有一琴官被囚禁在战王寝宫,臣猜想定是十一小主,密传此女刺杀战王不曾,反而被囚禁枕墨楼,她”
雷雨陡然一顿,花祭月与小七都望向他。
雷雨受不了主子幽冷的眸,低头道:“十一主子状况不是很好”
花祭月闻言,十指紧握,座椅的扶手都划出几条印子。
以战倾尘残暴不仁、杀人如麻,十一会有如何好下场,他错了真的错了,他不该只因为一句传战王营帐里如今还挂有前朝太子的画像而答应霁雪将十一送入虎口。
“雷雨,立刻传我的命令,所有探子严密监察战王府一举一动,无论如何三日后行动,不得有误,在此之前有轻举妄动者,或泄漏秘密者,死。另:洛阳城外准备好回邺都的车马!”
雷雨一怔,随即颔首道:“是,主子。”
“主子,这是探子绘制的战王府最详尽的地图与影卫分布图。”数个时辰前受伤的的小柳又像没事的人一样站在花祭月眼前,“要是主子还需要,小柳再命人去筹备着。”
花祭月接过小柳手中的东西,赞许的点头,将地图揣进怀中。
“你们三人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准备好三日之后回邺城的车马干粮,还有保证最快回邺城的捷径上都安插我们的人!”
雷雨蒙着面的脸上眸光闪烁,主子当真决定放弃他十年辛劳打下根基的洛邑,为了一个女人?
雷雨痛心疾首可是又无能为力,他站在太子的角度来想,眼看这大楚被大齐所灭实现宏图伟略,棋差一步,马上就可以得到,就只怕主子这一招棋行险步,功亏一篑;若他站在自己伺候了二十年的主子的立场想,十一小主是主子唯一看上的,爱上的女人,雷雨虽然不懂男女情爱,可是主子的心情他还是能理解的,主子对谁都好,怎容许他欠着的女人被别人折磨致死呢?
想想现今最痛苦的当是自家主子猜是,亲手将心爱的女人送入虎口,却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花祭月未再瞥三人一眼:“去吧,三日后小七跟着我去,你二人等候我的消息。”
“主子?”雷雨、小柳二人急忙道。
“我和小七去就行了。”花祭月重复道。
雷雨适时的住嘴,主子不是喜欢重复的人,若得主子重复的事情,也必然经主子深思熟虑。
大齐数次借力刺杀战王,都没将战王给弄死,就可知大楚战王绝不是空有其名声;而全天下,也唯有,主子的武功与战王不相上下。
三日后,战王府
“哦?还有气,有气就起来吃东西,昏睡了两天两夜,沈宿真有你的!”
十一睁开眼望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神色的男子,有一瞬间竟然有些不认识他。
当睁大惺忪睡眼对上这男人幽冷的凤眸,看清那双眸里隐藏的残忍、暴戾、与血腥后,她才恍然这是战倾尘,而自己躺在他虐夺去自己贞洁的大床上。
他方才说什么?自己昏睡了两天两夜,怎么可能?
“看够了?看够了就起来吃饭!”男人艰涩地动了动喉结说道。
伸手去拿床头桌榻上的饭时,却发现早已微凉。
复叫人传了膳,又命人将殿前收拾干净,他才摇摇晃晃的走向榻前。
十一有些头晕,弄不清到底是战倾尘在晃还是她饿得发昏了。
可是,她并不是特别的饿,记得睡梦里,有人将温热的东西以唇喂给她
十一摇摇头,她定是做梦了,神志不清,这里怎么会有人关心她,对她做那种事呢?
不一会儿有婢女端着各色各样的食材进殿。
十一平生第一次有了想狼吞虎咽的饥饿感,以前她做太子的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何曾饿过,所以虽是喜欢美食,却也不知美食到底哪里好。
如今她满脑子的只是在想,只要填饱肚子就好。
战倾尘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却是强装强硬地说道:“想吃么?吃饱了才有力气骂孤?”
十一气结,就冲着他这句话,打死她都不吃他的嗟来之食。
“哼!”十一别过脸,再未看他一眼。
战倾尘初次觉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恨死自己嘴贱。
“吃好饭,随孤出去府里来了客人了,难道你不想出去活动活动?你若再躺一日是想着一身武艺就此荒废?”
男人轻蔑的嘲讽道,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的听话。
“你会放我?”十一错愕地望着他。
“小野猫,你是天真还是愚蠢?孤说让你出去活动活动,不代表放了你。”
“”十一再次把战倾尘骂了一万遍。
战倾尘瞥了一眼婢女们摆好的饭菜,道:“你若想吃,孤替你解开锁链,若不想就继续躺着,躺到死为止。”
十一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有气死人的本事,他不禁在想难道那些以往和他对战的都是被他的“毒舌”给气死的?
“别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倒孤的胃口!”某绯衣男端着饭碗,边吃边说道。
十一黑脸,咬牙切齿,小心噎死你,姓战的!
“哟,没力气用嘴骂了,在心里骂了?”
男人又开口道。
“是谁他娘的说大楚战王冷酷绝尘,沉默寡言?”十一筷子狠狠地叩了一下桌子,他娘的话真多,还冷酷绝尘,不食凡间烟火,鬼扯!
果然男人一口饭噎住了,猛灌了几口水,又猛咳几声。
十一颇为受用的心情大好,食欲大增,望着一桌子菜,不由的多尝了几次,一小碗饭马上就吃完了。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十一都不见战倾尘,她不会知道某王爷只是连着熬夜几日,如今去补觉了。
她也不知道今日虽是腊八节,却是战倾尘的生辰,夜晚会有很多王公大臣来战王府。
未时一过来了两位鼻子,依旧是那日的两位帮她沐浴的婢子。
如今十一手脚的铁索被解开,得以自由在枕墨楼内活动,白日里的时候她在枕墨楼内瞧见了几本书籍,依照她对战王的了解战倾尘其人绝对不会是爱看书的那种,他那人看书不打瞌睡才怪呢!
所以她拿起来翻看了一下,觉得上面的手迹有些熟悉感,却想不起来了。
婢女们给她洗着头发,又帮她揉按腿部,约莫一个时辰后她才被她们从水里捞起,推到了妆台前。
一个婢女给她穿衣,一个婢女给她梳头。
衣服,是绯红的,十一瞅了一眼平生一股厌恶,别人爱屋及乌,她是恨着人也连那人的喜好一起恨了。
服饰华丽的让人移不开目,头饰重的让她抬不起头。
拽地三尺的绯色长裙,用金线绣着巨大孔雀,这是妃子级别的人才能穿的吧?
金凤步摇,一步一摇,十一人生初次觉得自己是个女人。
她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这般打扮过的。
“姑娘真美,姑娘今夜一定是最夺目的。”婢子们拍着手惊叹道。
十一无话,她丝毫没有感觉,成为万众瞩目的人,有那么开心吗?或许世人都爱倾城男人也都爱权利
曾经她想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找一方世外桃源和心爱的人相守白头,从此不问天下纷争,退居红尘之外,采菊东篱。
而如今,一切都成为了希冀
十一眼角隐隐有些湿意,她想她错了,一错就是错了一生,这辈子都与幸福无缘了吧,上苍连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给。
“姑娘,王爷在前堂等您。”以为婢子说道,“您随我们来吧。”
前堂,公卿士大夫,朝中贵子几乎都来了。
十一被两位婢子引了过去,廊腰缦回,极地的罗裙在与玉石的亲吻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姑娘,小心。”婢子在身后不时的提醒着。
十一哪里有功夫注意脚下,她一直用心记住沿路的构造,四下张望,想靠记忆知道离此处最近的出路,到时候以不变应万变,因为她希冀着,那个人来救她,虽然没几分把握。
那人啊,永远是家国至上的
长廊走完,一路多了些提着宫灯的婢女。
前方突然闪出个几个人影来。
“凤爷,那日的小倌可伺候的舒服?”几个纨绔追赶着一个白袍男子。
“去你大爷的,别拦着孤,孤要如厕。”
“谁他娘的撞了孤?”
十一愕然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男子,妖娆如画的眉目,却在眼梢多了些许不可察觉的凄然
“沈十一!”
那人唤了一声,随即好似嗷嗷大哭般抱着十一,道:“坏十一,臭十一,阿苍儿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亲手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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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背叛(一)【二更】
章节名:074背叛(一)二更
十一一巴掌拍掉某人的爪子,冷冷道:“你是谁?”
凤王爷吃痛嘤咛声,醉眼微醺的望着面前人,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抱着个女人!
“嗖”的一下战寒湮后退数步,摇了摇发昏的脑袋,定睛再看女人,这分明是小十一的脸啊,自己能认错也是情有可原吧。
“哟,凤九爷,这是谁?是你嫂子?”一位纨绔公子挠着脑袋不解地问道。
战寒湮眉目里闪过一丝寒光,八哥这里怎么会有和十一长得如此像十一的女人?看其装扮不像舞女亦不会是什么婢女,真是八哥新来的姬妾?
“战倾尘是我哥。”战寒湮轻声道,敛去一身的玩世不恭,竟有些正儿八经的说道。
十一想战倾尘他弟也定不会是什么好货色,想着不再看他一眼,拢衣离去。
几位公子,十分诧异的望着走远的十一,又偷瞄了一眼战寒湮的脸。
战寒湮脸色十分难看,还真是和臭十一一个德性,脾气臭的让他想一通好扁。
十一绯色的绣鞋踏着前堂的玉阶,脑海里回忆着将将那一幕,那男子妖娆的眉眼,还有他突然开口唤着她的名讳,那一刻,内心无疑是悸动的,明明是熟悉至骨子里,却又没有丝毫的记忆。
想到这里,她绣鞋一顿,身影一僵,蓦然回首望向长廊那头,白衣的男子已不在,长廊已是空空。
前堂,公卿世家都向那位满头银发的男子承辞祝贺,战倾尘微颔首表示感谢。
殿前一曲舞罢,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赵贤一挥手令那些女人们做退,舞女轻拢着纱衣朝那些大人们走去。
一水红色薄衫的舞女在杨璀的指示下端着酒朝战倾尘走去。
绯衣银发的男子瞥了一眼那女人送上前来的酒杯,微笑着接过,又不着边际的放下,他一手搂上女人的蛮腰,目光落在女人高耸的胸前,他见过无数的美人,早已司空见惯,是没有丝毫感觉。
他低头埋首于女人的胸前,女子嘤咛一声。
战倾尘愕然抬首瞪着女人,女人脸上潮红依旧在,此刻对上他的凤目,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爷奴家有哪里做得不好吗?”舞女说道,媚眼如丝。
战倾尘甩开女人攀上来的手,冷声道:“去杨仆射那里去吧。”
女人有些不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杨璀要她来送酒,这还没有伺候战王就被遣回去,她会被笑话的
舞女扭着水蛇腰倾身上前,轻唤道:“王爷”
那媚态就停留在眉梢,那一声能掐出水的声音,让附近的人听得骨头的酥了。
而她却不知这男人,怒火已忍到了极限。
他正抬手欲将这女人推下台去的时候,殿前一抹绯色入目。
一身绯色华服盛装的女子在二位婢子的搀扶下缓缓走入殿堂,他似乎忘记了他命令婢子们将她打扮好了送到这前堂来。
他望着十一,心中似有些紧张,他从未见过她着女子盛装的样子,端庄华贵,风华绝代。她能给他太多的欣喜与惊奇,就好像她有无数面,而这无数面都能牵动着他,他爱看,而且百看不厌,甚至因为这些,排斥着其他女人。
果然,这世间能打败他的也只有她,只有她能让他抓狂,让他不知所措;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十一方一进殿,就瞧见高坐上银发绯衣的男子搂着怀中的女人,还给那女人灌酒。
十一觉得厌恶的同时,竟有些莫名的心痛。
十一无法理解这种心痛,她心下苦笑,也许是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吧,如是而已吧。
“哦,来了?”战倾尘装着才看见十一的样子,笑着对身后的赵贤说道,“赐座。”
十一被赵贤领着走至紧挨着战倾尘的桌榻前,她不知怎么了微笑着朝赵贤福身。
连十一也觉得诧异,只是这一切的动举并没有违和感。
这一切,也没有逃过某王爷鹰励的眸,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对怀中的女子说道:“你叫什么?”似乎是只有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惹得十一竟不自觉的竖起耳朵,也不知怎么了,她突然在意起这个人。
贱啊,真是下贱,被人囚禁着,却在意起囚禁她的人,十一自嘲着,她现在关心的该是如何逃出去才是。
那舞女贴在战王耳畔说出自己的名字:“绮罗。”
“哦,绮罗,快给孤的那位奴隶把酒送上去。”战倾尘饶有兴致地温柔开口道。
绮罗因战王这片刻的温柔受宠若惊,欣欣然端起酒杯朝十一走去。
那酒被摆放在十一面前,十一这才低下头望了一眼摆放在面前的菜。
大鱼大肉她早已习以为常,可是那白瓷盘里一块一块诱人的糕点终是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本能的伸出手指夹起一块,望了半响,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口感颇有些熟悉。
她小吃一块后,又拿起筷子夹起那红烧的猪耳朵。总之有吃的白不吃,就如那恶魔说的他想她死有千百种方法,不差这一种,猪耳咬得脆脆的,十一越吃越有劲,就像嚼着战倾尘的骨头似的
某王爷余光打量着身旁的女人,心下又莫名的窝火起来,她,竟然可以在这种场合吃得这么香,压根不在乎他怀中是否抱着别的女人
“啊,王爷”
柔若无骨的女人被狠狠的推下金座,泪水如玉珠般落下止也止不住,完全不明所以,怎么好好的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推开,方才他还对她温柔的笑着的
战倾尘未看那女人一眼,赵贤给身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便来人将女人带走。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众人也没多在意,依旧吃喝玩乐着。
十一卖力的吃着,不一会儿就杯盘狼藉。
她满足的打了一个嗝,正要抚摸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就听闻那方传来冷冷的男声:
“哟,阿宿姑娘可是吃饱了?”
十一莫名被自己的口水噎个半死,转过头望向男人回了一句:“承蒙战王招待,阿宿吃得很饱。”
“哦,那好,那孤就请阿宿姑娘看一场好戏吧。”
“戏?”十一挑眉。
“何远!”那人唤了一声。只见一个一身铠甲的男子提着一个铁笼,铁笼之中是一只孤鹰。
孤鹰的一足被铁索锁在铁笼上,十一盯着那鹰,觉得它颇像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一双眼睛已不再锋芒,而是饱经风霜的沧桑之态。
十一突然想到此刻被战倾尘囚禁着的自己,哼啊,这男人还真是喜欢囚禁玩宠呢!
“王爷要玩什么?”十一方说出这句,就顿觉体内一阵燥热,小腹部莫名的有火苗乱串,十一一手扶住桌子,又望了一眼杯盘狼藉的小酒桌,猛地望向战倾尘。
男人将她惊惧的眼神,和潮红的面尽收眼底,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疑虑。
方寸之间他又恢复了常态,浅笑道:“孤想将这鹰放了,可它不愿意走,孤却不想将它宰了,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十一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鹰不愿意走?他以为他是谁啊?自恋到鹰都留恋他?
战倾尘读出十一眼里的情绪,拖着下巴道:“孤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孤要告诉你这不是一般的鹰,极有灵性,世世代代只愿效忠于他认定的主人,可是孤不愿看到它再这么苍老下去,它需要蓝天而不是老死在这里”
十一身子一震,战倾尘,你尚知鹰需要广阔的天地,却为何要囚禁我?
十一游离的目望向那苍鹰,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月鹰的传说她不是没有听说过,月鹰生生世世效忠一人,除非遇到背叛。
偏头她朝战倾尘道:“借王爷一样东西。”
“何物?”战倾尘玩味的扬起唇角。
“冷月寒弓,又名‘双钩月’。”
男人一震,似是回忆起多年之前的楚地江陵连身后的赵贤也惊惧的抬起头望向女人。
“取来。”
良久,男人平静的对身后的人说道。
等赵贤再来的时候手中拿着的正是多年前夜郎小王夜西元用过的双勾月。
十一望着银色的冷兵器,背部一阵发麻。
此刻的双勾月还是双弯刀的形状,十一需要用内力与怨念将那弯刀变成冷月寒弓。
她接过赵贤手中的兵器,众人就这么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候一场好戏。
十一只觉得体内越来越燥热,先前以为是酒的后劲此刻她已明白了。
她脚一崴朝赵贤跌了过去,赵贤下意识的去扶她,男子的气息袭来,她的脸更烫了。
战倾尘如何人物岂会没注意到他俩的异样。
“阿宿姑娘你可准备好了?”男人冷冷的问。
十一避开赵贤,抓紧双钩月,用内力将那双弯刀一合,银光乍现,一柄冷月寒弓于她手中而成,殿前一阵唏嘘。
十一走向那铁笼,对立于一旁的何远道:“劳烦将军打开牢笼放走孤鹰。”
何远凝神望着十一,将笼子解开,孤鹰的脚链也解开,其实笼子铁索,只是防着鹰伤人,而不是担心它飞走。
十一望着那鹰,心道,月鹰,我会让你走的毫无牵连,我也会告诉你这样的主人没有必要为之停留
推文:卿汀月绝嫁病公子
一觉醒来的顾九,看着悬梁的白绫一身嫁衣的自己,昏了,穿了!
一场被人设计的错嫁,顾九代替与长安阴氏有婚约的侯府嫡女嫁给阴氏遗孤。
他是痼疾缠身,整日咳咳喘喘,三餐离不开药,稍不留神就会晕厥了事,甚至把棺材就摆在自家大堂前的罪臣之子。
那一日
喜堂上,他薄唇微扬,唯唯诺诺间世人却不见他凤眸阴蛰:终有一日他会亲手颠覆这一切!
那一夜,喜帕被挑起。
“娘子,真美。”
“夫君,也不差。”
彼时,她看他脸色苍白如纸,却是步履轻盈;他看她身子柔若无骨,却是能挑能扛。
彼时,他们都是别人刀下之鱼肉等候他人宰割,他们都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只是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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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背叛(二)【加精】
章节名:075背叛(二)加精
十一将冷月寒弓握于手中回首望向高坐上的银发男子。
众人望着她施施然走向高座,唇角含笑,连战倾尘也微微怔住。
她强忍着身体里强烈的不适和燥热,行至他面前才停下,清秀的小脸始终带着醉人的笑意,战倾尘看得有些许出神。
“王爷,我能取您身上一样东西吗?”她笑着问。
美人笑,是毒,有一种爱唤作倾城,也能倾尘。
战倾尘承认自己受了蛊惑,却不能理智的拒绝,他本能的想留下这笑,甚至天真的想她是愿意为他笑的,也愿意为他留下。
他们之间还是有牵连的,比如,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女人对于她的初次当是不同的吧
“可以。”他颇有风度的摊手,宽大的绯色袖间有风拂动。
十一修长的手握住男人的,朱唇没有吝啬于给他微笑,她望着男人,也迫使男人望着他。
霍地,男人的指尖传来一丝痛意,低头见一抹猩红从狰狞的指尖滴落,落于冷月寒弓的箭身。
“啊”
王府上空的天际里传来苍鹰的嘶吼,有不少人随着动静走出殿堂。
孤鹰盘旋在战王府的上空,没有离去的意愿。这样的执着,在有些人心里不过如同小丑一般。十一在心里为孤鹰感到不值。
她踉跄地想随着人群走出,却发现面前阻挡着的人都自觉的让出道来。
十一感受到身后无形的压力,人已然落入他宽大的胸膛。
“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男人似嘲讽的说道。
十一咬牙,在酒水之中下媚药一事她还没同他算清,他反倒先提及了。
“王爷,你不知阿宿有多么可怜你”
她近似以魅惑的口吻说道,战倾尘身子蓦然一僵,本明亮的凤目黯淡下来,剑眉深深凝作一团。
十一很受用的望了一眼他的臭脸:“王爷果然自甘堕落到通过强迫或者更为卑劣的手段得到一个女人的身子,王爷我真的好可怜你。”
她有些瘫软的靠着她的身子吃力地说道。
她能感受到男人片刻的僵硬,还有巨大的震惊。
“王爷,放开我吧,阿宿一定不负王爷所托将这孤鹰送走,还请王爷也说到做到。”
十一站在殿外,众人都望着她,绯衣金线的华服在月色之下,灯火之中唯美入神祗。
她一张冷月寒弓,箭头对准那盘旋的孤鹰。
冷月寒弓的怨念自兵器漫自心间
大火,白衣,寒弓,还有擎天的神柱
千百年前,冷月寒弓的主人,祭月之神一箭射死了背叛他的心爱女人。
冷月寒弓承载着无数的怨念,让有情之人,从此隔绝,沾着一方雇主之血的冷弓,射入孤鹰的羽翼,就会断去它的执念吧。十一美目微眯,箭头随着孤鹰的飞旋而调整。
这时就醒的战寒湮也从一旁走来,静静地站在暗处,观望着这里的一切。
“嗖”的一声,银色的箭羽从女子手中射出,直中孤鹰的羽翼!
“啊”(鹰)
长嘶之声哀凄入骨,十一打了一个寒噤。
冷月寒弓一阵怔动,众人瞧着那银色箭羽近再度落入十一的手中,十一将冷月寒弓还给立在身后的战王。
“谢谢王爷的冷弓。”女人低声答道。
“啊”(鹰)
战倾尘还未作答,注意力再度被那孤鹰吸引去。
果然那孤鹰盘旋一阵后,长嘶一声,振翅而飞。
正在这时两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一阵烟雾之后,十一已经落入那为首的蒙面男人的怀抱。
两人手中都提着剑,气势凌然,万夫莫挡。
当战王的禁卫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抱着十一腾地而起
“快走!”十一虚弱的唤了一声,不管救她的是谁,只要能带走她,是谁都好。
男子闷哼一声,施展轻功离去。
战倾尘咬牙切齿,以最快的速度闪身去追,不料那人反手洒下一股粉末,绯衣的男子袖间一档,三人已闪出百米之外。
恨,如泉涌
男人狰狞的手握紧间,突然意识到手中捏握的东西,那柄寒弓。
连天的怒火袭来,有属于他的,也有不属于他的。
银发飞扬间,男子的绝美的凤目已染上猩红
千百年亘古不变的情愫,有炙热的爱恋,也有锥心刺骨的悔恨与背叛,先人的痛与他的痛浓为一体。
绯袖轻拂间,他一张冷弓,对准那高墙之上逃窜而去的女子。
他的目里没有一丝情愫,被怨念操纵着已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银光划过夜的黑,血光染红众人的目。
“十一”黑夜里不知是谁的惨叫。
那一箭终是刺穿女子的胸膛。断的,不知是情义,还是执念
绯衣男子从空中坠落,银丝缱绻,双目空洞,周遭静寂无声。
等他稍稍清醒过来,抬眼望着远方女子胸前那柄银色箭羽,还有女子惨白的脸。
他都做了什么?
他杀了她,杀了她!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杀了她!
十一望着冷月寒弓的方向,视线有些模糊,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不会知道那人神情,她虚抓了一把抱着她的黑衣人,她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也知道方才那声嘶吼是他喊出来的,此刻她再傻也知道他是谁了。
花祭月,他还是来了
她不会自恋到认为,他为她毅然放弃了家国,不过此刻的她竟有些满足,是的,满足。
“带我走”她虚弱的开口,血一汩汩的从她口中涌出。
“十一”男子难掩心头恐惧,运起轻功离去。
身后那绯衣男子在追,似乎是受了方才药粉的影响,他受了内伤,事实如此,神医谷弟子的毒比药还狠。
战倾尘一运内力,一口血就喷出,赵贤紧紧地跟在战王身后,深怕王爷做出什么傻事来!
“王爷”
等赵贤追上战倾尘的空档,那男人再度狼狈落地。
赵贤想上去扶,却不敢靠近,只觉得王爷周身散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场。
方才,他是亲眼看到王爷一箭刺穿了那女人的胸膛,而其中一个黑衣人竟然唤那女人“十一。”
赵贤不懂这其中缘由,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王爷伤的不轻。他似乎从来不知道他跟了二十年的男人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他青丝散落,狼狈的躺在地上,银色的发沾上杂草的枯叶,那双绝美的凤目黯淡下来死死地盯着女人离去的东方天气。
良久,宾客散尽,四周静寂无声,他依旧沉静在他的伤痛中。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还没有找她索要生辰礼物,她方才还对他笑的,那笑那般清晰毫不掩饰,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蓦地,男人从地上爬起,朝着赵贤、何远吼道:“传令下去封锁城门!”
阿宿,你是孤的女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孤的身边!
“给孤追回来,查到劫走她的人,孤要将他千刀万剐!”
十一因为受了一箭,也因为体内的媚药,昏睡过去。
从花祭月把她带出战王府后,他们不敢多逗留片刻,即刻出城,原来的陆路也换作水路。
她被下了媚药,该死!
花祭月暗咒一声,给十一拔了箭,止了血,包扎了伤口,又去配媚药的解药。
他是神医谷第一,只要有他在他绝对不会容许她先他一步走。
“不,不要”睡梦之中的十一极度惊恐的喃呢着。
花祭月丢开熬着药的炉子,放下蒲扇,走到榻前一把搂住十一。
女人额头细汗淋漓,他伸手拿过一旁铜盆里的帕子,给女人擦拭了一番,见女人恢复平静,才稍稍吐了一口气。
这时候小柳端着换洗的衣物进船舱,花祭月看了她一眼,问道:
“到哪里了?”
“安水,马上转陆路。”小柳说道。
“可有战王府动静。”
小柳放下手中衣物,跪地道:“丞相府被封。”
花祭月身影微震,虽然一切在预料之中,要想带十一脱身就必须舍弃多年经营。
“大楚没有人不我更了解。”男子说道,虽然丢弃了赫连温玉的身份,他依然可以协助兄长颠覆大楚。
“退下吧,天一亮,改行陆路,准备最舒适的马车。”花祭月吩咐道。
小柳离去时多看了一眼榻上的十一,难得这女人好命,被主子这般对待,也希望她能对主子好。
小柳离去后,花祭月吹了蜡,炉内火光微弱,他伸手解开女子的衣衫,黑暗中他看不清女子姣好的曲线,却能感受到她的曼妙。
指间有些发抖,他小心翼翼的给她套上亵衣亵裤,又将她以最舒适的方式安放好,方才自己揉了揉眉心,重新燃了蜡,去照看罐子里熬的药。
儿时,他总是自己给自己熬药,如今他已是熬得一手好药。
药香四溢,在确定那药已经熬好后他才将罐子移开火炉,让药凉了小半会儿后,才倒入碗里。
“不不要过来!恶魔!”床榻上的人儿又进入疯狂的呐喊。
花祭月心中苦涩,悔恨难以自己,这些天她都遭受了什么?
他缓缓地抱起十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又伸手去端一旁桌子上的药碗。
“乖,十一,喝药。”他唤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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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真相(一)【二更】
章节名:076真相(一)二更
男人将汤匙吹了吹送到女人唇边,汤匙落在女子唇上,汤浅浅的灌进,却未见女子有吞咽的迹象。
男人手一抖,那熬得漆黑的药就洒在了女人雪白的亵衣上,印出深褐色的汤渍。
花祭月皱了皱眉,美目凝着药碗半响,突然端起送向唇边,汩汩的倒入口中,薄唇贴向女子的朱唇
十一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男子轻闭的眉目,也听闻男子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他的唇覆着她的,有温热的液体渡入她的口中,她本能的吞咽
只是这一幕与多年前的一幕重叠,曾经一袭绯衣带着银面的男子,也这样做过。
那一日他微微上移他的银面,露出好看的薄唇,唇就那么覆了下来,夺走了她的初吻。
原来,一直都是他啊
女子心中长叹一声,没有挣扎,也没有想要睁开眼的迹象,反而闭紧眼睛继续沉睡。
她回到了花祭月身边了,她还记得那一箭那人直直的对准她,她不会怀疑他的骑射技术,更不会怀疑他的想置她于死地的心。只是,当箭真的穿透她的胸膛时,一切,好都变得像不一样了
花祭月分几次将那碗汤药喂完,才用帕子满足的给十一拭唇,待将她放下,掖好被子,才开始打理自己。
他轻微有些不适,苍白的手揉了揉胸口,觉得船舱里有些压抑,绢帕擦拭唇角才,拢了拢皱起的紫黑色锦袍才往船舱外走。
小七就守在窗外,听见开门声,急急忙忙地转身。
“没事。”花祭月轻声说道,示意他放心。
小七眉目稍缓,望了眼风起云涌的天际,道了一句:“要变天了。”
江上多雨,这时夜风渐起,的确要变天了。但愿明日一早能安然转陆路
船舱内,十一再度睁开眼睛,泪水就滑落了。这一刻,仿佛他是被全世界都抛弃的人一般。
曾经的宠爱原来这么廉价,只是她忘记了,忘记了与那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再也不会见面了吧;或者再见面也是以仇人的身份他只记得她是沈宿,策刺杀他的前朝太子,而那个被他从泥地里抱起的孩童,仅仅入鸿鸥掠影一般苍白划过他的记忆,如是而已。
想起几日前的种种仿若隔世,她真的不知道记忆里那个温柔男子竟能变成那般模样,或许,只是她从不曾了解他。
头顶靛青色帘帐上的白色芍药花,在视线里逐渐模糊,绣枕上的玫红色牡丹被泪水浸成猩红色。十一伸手抹掉眼泪,沉沉的睡去。
战王府
“爷,他们走的水路,目前已经至齐国境内!”赵贤对正在用膳的男人禀告道。
“哐当”一声,杯盘瓷碟噼里啪啦的摔在了地上。
“好你个花祭月,和孤玩了十年迷藏,以为所有的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吗?”男人一声咆哮整个大殿都为之震了三震。
赵贤低下头,不敢接话,一旁伺候着的仆从全部跪地。
“去领一百‘血孤鹰’乔装打扮,你与凤无涯同我一起上路!”
“爷!”赵贤猛地抬头,万万没想到战王会这么草率的下决定。
“眼下楚帝正等着您犯事收回剩余三分之二的兵权,如今万不可冒险!”赵贤相劝道。
“不要再劝了,孤意已决。”银发男子说道,绯袖一拂从赵贤身旁走过。
颈部传来一股刺痛,战倾尘高大的身躯就这般僵硬的倒在赵贤的怀里。
“赵贤!”男子咬牙唤了一声。
“爷,臣得罪了。”赵贤颤声说道,扶住战王的身子,缓缓向床榻走去,“臣不能看您去冒险,臣不为大楚只为了您。”
大楚他不管,可是他知道爷的身体如今不如以前了,花祭月的功夫这世上无人领略过,正因为无人知晓才没底。
“臣已经传了南宫先生,申时前应该能回了。”
榻上男子,眉目放柔,方才的冲动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无奈。
“传令何远、凤无涯,让他们撤。”
赵贤转身离去的时候,榻上的男人轻叹道,双目游离的盯着雕梁画栋的金殿大顶。
“爷”赵贤转身,不可置信的望着男人,俨然不敢相信王爷就这么放弃了。不过,王爷能这么想真好
“是,爷,臣即刻去传令。”
他离去时,没有瞧见榻上男人阴蛰的目里闪烁着熠熠光芒。
花祭月,他能查到他,就一定能亲手毁了他。藏头露尾,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的齐国四皇子,齐皇他还真是下了血本啊,连皇子都派来楚国了。这一次,他要让齐国血本无回!
天不亡他,帝皇蛊没夺走他的性命,他一定要让别人知道得罪他大楚战王的后果。
是否五年的销声匿迹,战王藏匿于深宅之中,所以战王的威名他们都遗忘了?
“赵将军,我哥在?”
九曲桥前凤王遇到赵贤,便拦下他。
赵贤朝凤王微作揖,轻点头。凤王没多逗留就往枕墨楼内走。
北地,依旧寒冷,战寒湮穿得还很厚,他游离的目瞥了一眼玉栏外的几株桃树,属于他和小十一的久远记忆又浮现脑海。
他步间微滞了片刻,眉目低垂,纤长的睫毛于眼帘下打下一片阴影。昨夜他醉酒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他明明是见到十一了的,在他去茅厕吐了好一通后,再回到堂前时就见到了昨夜那一幕。
他从小敬爱的哥哥,一箭射穿了那一身绯衣的女子。
而那个劫走她的绯衣人分明是唤着她:“十一”
他原以为是他听错了,看来事情不会这么容易。世间怎么可能有两个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呢?
只是这些年十一都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他隐隐有些不安,所以这才跑来找他的八哥。
白衣男子口中一股热气叹出,他搓了搓动的微僵的手,迈着步子走进枕墨楼。
烟雨屏风后的床榻上,静静地躺着绝美的男子,银发绯衣,他面容安详美如神祗,不容人上前去破坏。
战寒湮本一直就知自己的八哥哥很美,却依旧怔了半响。
待他重整心情走向前去,那榻上的男人陡然睁开眉目,墨色的深瞳打量着他。
“湮儿?”男人柔声开口,目里有些诧异。
“八哥”
战寒湮唤道,妖娆的脸抹霞。
“找我有事吗?”榻上人别过脸去,许是对自己的狼狈模样有些尴尬。
战寒湮少时虽然喜欢佩剑却不曾用心习武,他并没有看出此刻的战倾尘被赵贤点了穴道,不得动弹。他以为八哥只是睡了方醒
“八哥,那个是十一吗?”战寒湮开口问道,双眼紧紧地锁定战王,深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战倾尘望向战寒湮,薄唇轻不可见的轻颤:“你、你也觉得阿宿是十一?”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手握着身下的锦被,如果十一是沈宿,如果沈宿是十一,他不敢想象,将这些联系起来
那么,曾经小人儿对他的关爱,对他温暖的笑,都是装的?
剑阁悬崖之下她的不离不弃,她的悉心照料,这些皆是虚假?
胸腔内无形的怒火乱串着,心底却有一种名为悲凉的东西涌上心头。
背叛,原来不是,从来没有过忠贞又何曾来背叛?从来没有过爱又如何生恨?
一丝光影从他的脑海划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她都是被人逼迫的?他的心底竟燃起一丝希冀。
“爷,南宫先生回来了!”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贤领着南宫傲走进枕墨楼。
玄衣的男子原本就苍白的脸看着更憔悴几分,他箭步流星的走至榻前向凤王微微行礼。
战寒湮让出位置给南宫傲,南宫傲忙伸手给战倾尘摸脉。
“怎怎么可能?”
玄衣男子沉声吼道,又意识道自己的失神,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
战倾尘立马会意,对赵贤和战寒湮道:“你们退下吧。”
“八哥。”战寒湮隐隐觉得有些不妥,难道自己兄长得了什么重病,他本有猜测,这些年兄长一头青丝变成这般模样。
“不碍事。”战倾尘安慰道。
一旁赵贤也道:“凤王爷我们走吧,南宫先生在这,王爷不会有事的。”战寒湮这才肯离去。
南宫傲解开了战倾尘的穴道,战倾尘方问道:
“怎么回事?”
南宫傲收回打在他腕部的手,凝眉道:“帝皇死了。”
“为什么?”男人狰狞的手握住玄色衣衫男子的肩膀。
南宫傲满头黑线,却装作十分漫不经心的问道:“倾尘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人强了?还是把人给强了?”
战倾尘的脸顿时变得像吃了苍蝇般难看,一拳打在他师兄身上:“好好说话!”
南宫傲一声闷哼:“我说的正经的,难道小十一回来了?破了你的清白?天啊那可是你保存了二十多年的清白啊”
某人嘴巴张得老大,吃惊不小。却没瞧见某人那双绝美凤眸通红
他若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后悔死自己方才解开这头狼的穴道!
“你说什么”
绯衣的男子从榻上站起,背着光,于玄衣男子身前打下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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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真相(二)
章节名:077真相(二)
“南宫傲!”他吼了一声。
“”男人身子缩了缩,望着他竟有些可怜兮兮。
“你这么多年究竟瞒了我些什么?”
男人发怒的模样活像只张着倾盆大口的狮子。
“倾倾尘。”
“沈十一,孤要知道她的全部,她究竟是不是沈宿?”那狮子再吼。
南宫傲猛打了一个寒噤,拍了拍身上并没有的尘土,摊手道:“本来是想查清楚再告诉你的,年复一年我便将这事给搁下了,如今你既然问了,我就如实告诉你吧。”
战倾尘稍稍放开他,且听他细细道来。
“我也是自十一走后才想通事情的始末的。”
南宫傲敛去一身玩世不恭之气,沉声说道:“帝皇与欢心本是一瓮而生之雌雄二蛊,帝皇在你身上,而那欢心正是在当年的沈十一身上。”
南宫傲余光打量着一声不吭却又散发着肃杀之气的战倾尘,颇有些不忍地说道:“果然与我想的一样,你若与她行那燕好之事,雄蛊就会被雌蛊吞噬,而雌蛊”
战倾尘如今满脑子都只认准了一件事,就是十一是沈宿,沈宿就是十一。
他不管她吃了什么鬼药身子变小了留在他的身边,长达五年,总而言之,她欺骗了他十年之久!
十年,这十年她都是带着恨的吧。
而他,可笑,前朝太子沈宿的画像还安好的挂在他的营帐之中,枕墨楼内,她曾经用过的沾染着她的气息的东西他都完好的保留。
想到这里,他胸前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沈十一,十年前是孤先骗了你,你可以恨着孤;十年之后,你也可以将发簪插入孤的胸膛;是孤先背弃了友情,孤伤你又一次背弃了你可是,若下次再见孤绝不会容许你离开
“我知道了”绯衣人说道,转身离去。
南宫傲诧异于他此刻的冷静,无奈摇摇头紧随着男子的步伐走出大殿。
齐都,邺城,城门
车轮辘辘,从水路到陆路短短两日,十一一行人便回到齐国。
城楼之上她看到淳阳霁雪冷漠疏离的脸,那张绝美的脸啊,曾是温柔百态,只需轻轻勾唇便能倾覆天下人心。
白衣饮茶,弹指之间,便是玲珑天下。
终究不是沈墨啊
淳阳霁雪不会错过十一精致的小脸上一瞬的无奈与落寞,他微微蹙眉。
花祭月朝她伸来手,她深望他一眼,这个男人一直以来也如她一样在命运的棋盘上苦苦挣扎,他与她不过是权利背后的无用棋子
她微勾唇,本是自嘲一笑,却成了别人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痂。
祭月握紧她的柔软,心颤颤的,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朝巍峨的城门走去。
城楼之上,一袭白衣男子翩然而下,步履着地之间,静寂无声。
他望着她笑,她也不曾对他吝啬她的微笑,亦是勾唇。
只是待走近时,她侧眼睨着他,依旧已最初的姿态,最轻柔的声喉说道:“霁雪,这一次又要我帮你什么。”
早在五年前,她就已暗下决心,就算他真的不是沈墨,就算他仅仅只是一个拥有沈墨容颜的男子。
她依旧愿意为他做他想要的,只为她欠下沈墨那一剑,沈墨,终究是死在了她的手下啊
霁雪一怔,绝美入神祗的容颜一瞬变得惨白,他唇角却是上扬。
“恭请周太子来齐。”他沉声说道,并没有望着她,却是望向那些借接待着齐国四皇子花祭月的公卿大臣们。
于百姓,在外游历无数年的月王殿下终于回来,更带回了这个十年前就亡国的大周太子。
十一感受到众人看古董一般的眼神,更多的是诧异她的女儿身吧。
她深望一眼身后的花祭月,唇角是嘲讽的笑,这一次又被他玩弄了,以这样的方式让她记起自己不堪的过往?
后者眼里满是无辜的伤痛,那人温柔的眉目一转狠戾竟是扫过他最爱的兄长。
淳阳霁雪,不,花霁雪。数十年来游走于天下各地的齐都第一公子,他依旧含笑,心内却是无尽的落寞。
他走到这一步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他的手沾满了血腥与罪恶,一切容不得他动情。他曾经也嘲讽过自己生着同沈墨的一样脸,却是豺狼之心啊
他的孪生弟弟,他可以高洁如雪的活着,而他却是堕入泥墨的命运,他们的名字终是与命运截然相反啊。
这个他始见到她咿咿学语的奶娃,她不记得了,那年御花园中将她扶起的人,是他
有风吹过,带着了亘古的思念,让他觉得无比的寒冷,有些人死去,却能活在别人的记忆里。
而他注定走向那高处不胜寒的权利之端,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从小的教育便是摒弃情爱,无情无欲,很小的时候就有宫人教他,喜欢的吃食不能多动筷子,每道菜至多只能夹三次,衣服就算是再喜欢穿过季节就不能再穿了,来年的季节会有新的衣物送来,他以为他此生的喜欢不会有保质期,终究有一个人例外啊
大楚与大齐这一仗,终究是要打起来了,百姓们传的沸沸扬扬的。
只是因何而起?为周太子惩治灭国者,时隔十年终究是太过于牵强了。
于是乎,齐楚两国皇帝递交密旨,齐皇派太子前去洛阳会晤。
十一收到消息的时候,只是冷笑,齐太子为了齐国当是连自己都舍得牺牲的啊。齐四皇子在楚帝扮了十年楚相,获得多少军机,楚人当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吧,可是这人却在这个时候自动送上门去会晤,反正齐皇十一个儿子死了他一个太子也不缺。
他们花家的人,还真是能为大我牺牲小我。
她曾听人说起,战王克周那一年,齐皇崛起,几乎都是因为这个三皇子,也就是现今的太子花霁雪。
齐皇三年流放封邑,三皇子于齐宫中做了三年人质,受尽打骂,可是又是在一夕之间,秦王,当时的齐皇,领兵造反,从封邑直入邺城。
当初十几岁的少年,立于皇城之巅接受万民臣服,齐皇废嫡长子,亲封三皇子为太子。
传闻他出生之日大雪初霁,百花皆葬。这位齐地富有传奇色彩的太子,如今要以自己的性命换取齐国一统中原的机会,齐国的野心家们是赞许的吧,若是成他将是最受敬仰的君主,若是不成也将永载史册。
十一放下手中的小木铲,理了理牡丹的枝条,如今天寒,她却命人移来几株牡丹,那时周都洛阳牡丹甲天下之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了。那时沈墨爱菊与桃,梁王殿也多植这两种。
“姑娘,太子殿下来了,请姑娘随奴婢去准备一下。”
身后,传来婢子战战兢兢地声音。
十一无奈地放下小木铲,心道:她有那么让人害怕吗?
她不想难为她,便擦干净了手,随她去妆台,见太子比之见天子不会低,要讲究的礼仪也不会太少。
婢女给她梳了一个时下齐国女子正兴起的发髻,没有多么喜欢也不怎么讨厌,如今,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
“走吧。”她随意的理了李衣袍对那婢子说道。
婢子微微福身引着她朝前堂走去。
今日的花祭月一袭齐太子玄色深袍,更显几分端庄贵气。容颜绝美的男子是毒,她不敢看,此生惑了她心两个男子都是这般美貌的人。
一颦一笑,倾尽的不止是天下。
他见她来,上前去迎。十一给足了他太子的面子,没有挥开手,任由他握着,就像是早已认识了无数年的朋友,或者融于骨血的亲人。
等至前庭高座前,他才放开她的手,她方施施然行了礼:“太子殿下,万安。”
他眉头微皱,保持着惯常的温柔道:“宿儿平生。”
宿儿?十一微微蹙眉。
霁雪知道她定是忘记了,并没有多想,端起一旁的杯盏微抿一小口。他只是不想同别人一样唤她,请容许她记住他与别人的不同,即使走至这最后的最后,她最应该去恨的当是他。
“陪孤去洛阳。”
他话音刚落,十一身子猛地一震。
他说:陪他去洛阳?
陪他一起赴死吗?不错的赎债方式
“嗯。”她淡淡地颔首。
霁雪沉静的眸光里微有诧异,如果这一次她拒绝了,他想,他一定会放她离开的,随花祭月离开她终究是没有
沈墨啊,在她心中竟然重要如斯,这一刻,他心,小小的,痛了一下。
“我们五日后启程。”他再道,神色已恢复镇定,唇角笑意正浓。
“嗯。”女人温顺的颔首,末了,复添了一句:“最后一次了”
男子偏头望向身侧的她,她以为他没有听清,复道:“我最后一次帮你做完这件事。”
“就让我离开好吗。”
她望着他,目光之中隐隐有请求。
他饶不过她目中的凄然,点了头,他本就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只是经她说起,方发现自己终究是不忍放她离去,也做不到看着她依偎在令一个男人怀中幸福。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给,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不是很舒服,对着电脑硬撑着码了三个小时才写了三千字,抵不到原来的一个小时啊。
看官们见谅,真的不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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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初心(一)
章节名:078初心(一)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沉默良久的霁雪突然开口道。
十一放下手中的茶杯朝他首。
霁雪拢衣起身朝十一伸手,十一微怔着朝他递去。
“大齐的女子都喜欢去归凤台。”他说道顿了良久不再说下去。十一却是偏头望着他,等他继续说给她听。
霁雪觉得右颊被盯得火辣,偏头对上十一期待的眼。
“我以为你不会爱台听的。其实那归凤台也不过是些世族女子和文人吟诗作曲的地方。”
十一笑出声来“太子说笑了,世人皆爱风雅,十一也不过渺渺凡尘中一员。”
霁雪看着她的笑微痴,这是十一自回都后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
他情难自已的握上她的手:“我本应怜你大病初愈。可是我更害怕你闷坏了,反正有花祭月在。”
十一诧异的望着他,还是初次见到他像个孩子似的模样,这会儿还真的让她看晃了眼,以为他真的是十多年前的大周梁王!
邺城归凤台
果然墨客佳人集聚,有相聚做画吟诗者,也有闲聊攀谈者。
众人见到齐太子忙上前来欲要行礼却被霁雪抬手止住了。
齐人不拘礼节,随即,依旧各自干起自己的,继续聊得火热。
归凤台正殿中央一碧水色衣衫弹着琵琶的女子吸引了多数人的注意。
蛾眉修目,素玉容颜,青丝缱绻,笑靥如花,她纤指快拨,将人心神皆吸引了过去。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一曲作罢,掌声如雷鸣一般。
十一偏头望向身旁的霁雪,见他这绝美人物也沉浸其中。
十一低头莞尔:世人皆爱倾城,如是而以。
台前站得久了,十一渐感凉意,乎地一双手握住她的。
他的手很温暖,那一瞬让她想到沈墨,恍惚间他听到他在她耳边说道:“这是我将纳的太子妃。”
十一一震,随即笑道:“十一祝贺太子。”
他伸手扶起她微福的身子,他本是免去他诸多礼仪的,可是她却从没有放在心上。或许不是没有放在心上,花祭月跟她说的她不是记住了吗?她每次见四皇子不是免去了那些虚礼,只是自行摒弃了他的话罢了,他与她终是再难交心。
难
齐太子和十一方走殿前就炸开了锅,数个女子都向弹琵琶的女孩子靠拢。
“方才齐太子看着你呢,御灵。”
“是啊,御灵,太子他方才的眼神好温柔。”
“”
女孩却是放下琵琶,轻叹了一句:“他方才不也是那样温柔的看着那个‘周太子’?”
女人们面面相觑。
一个女子上前握住御灵的手道:“傻瓜,那周太子都已过花信之年,而你方二八年华,她不足以和你比。”
“是啊,御灵难得连齐皇都夸你聪慧,今日却犯起糊涂来!”又一女孩说道。
接着一群女子开始附和起来。
只是,真的是这样嘛?那女子看着如此年轻,就像和她一般年纪一样,而且,齐太子望着她的时候眼里除了温柔还有一种外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情愫只属于他们二人,外人不容亵渎。
他的眼神让她知道,那是他们的故事,也许,她一生都无法涉足。
十一惊讶花霁雪前一日告诉他那个归凤台弹着琵琶的女人将是他的太子妃,次日便是大婚。
绯色的锦缎从邺城的城门直延入皇城,十里红妆不过嘘诞。
花霁雪竟然没有告诉他,今日他迎娶太子妃。十一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怎么想的,却能感受到他的有意为之。
“能让我出去吗?”她对身后的婢子说道。
宫女很是乖巧,理解她的意思,直接道:“姑娘,太子没有宴请你。”
太子特意嘱咐,不让这位姑娘去,她不知何意,却不能违背太子的意思。
十一凝眉,齐太子大婚,她如今作客大齐,岂有不去之理?
“姑娘。”宫女顿然跪在她脚下。
十一心惊好是聪明的婢子,知她要对她动手。
“姑娘,太子大婚只铺了百里红妆昭告天下,并没有宴请公卿,姑娘您别去找太子了。”
“什么意思?”
“姑娘,人人都知此次太子去楚国,不过是成全齐皇伐楚,姑娘糊涂,太子今夜只不过是要行那繁衍子嗣之事,留下后人罢了”
原是如此,太子妃不过一个育儿的工具。
“如若是女儿呢?”
“太子临幸太子妃后还有四名女官等着临幸。”那婢子补充道。
十一豁然,这样总有一个会是男孩吧?没有,那就是天意了。
齐东宫
“殿下,您要去哪里?”
御灵从太子榻上站起,这个男人方才揭下她的喜帕,这是要离去?
“孤不会离开的。”霁雪温柔道。
“可是”御灵说着红了脸,她明白,她今日的使命。
“灵儿,你可知我因何娶你?”
“因为圣旨。”女子答道
男子摇头,“不,不为圣旨。”
女人眸中燃起一丝光亮,似有些期待。
而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跌至深谷:“因为你的庶兄,阿金。”
女子跌坐在榻上。
他说:阿金为了他奉献一生,他能答应的就是照顾好他的妹妹,而他的照顾便是给她殊荣,他若为皇,她必为后。
可是,仅是殊荣,生荣死哀,却不是爱
那一夜,她看着他,在东宫的外室批了一夜的奏折。
御灵躺在床上,望着入眼的绯红,苦笑出了眼泪。
原来奏折都比她有魅力啊,他宁可看一夜的折子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他知不知道他此行楚国等着他的也许就是生离死别与那储君之位擦肩而过,而他还没有一个子嗣。齐皇此举俨然是为他留了后路,齐皇或许在想就算是太子死了他还可以扶植皇太孙,那依旧是他的骨血。
花霁雪,他真傻,真傻。御灵在心里骂着,他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去?他不是有那么多兄弟,齐皇也曾考虑要七皇子或者十皇子去,可是他却一个人全揽下,她知道她是爱着他的弟弟们。
只是御灵终究不懂这个男人,他从来都把一切参悟的如此透彻。
“太太子”
宫人望着突然驾临的太子爷大吃一惊,这天才大亮太子就来了,太早了吧,昨夜太子不是刚刚大婚么。
霁雪对宫女惊愕的样子只是蹙眉,启唇问道:
“沈姑娘可安好?”
“安安好,姑娘安好。”宫女支支吾吾地答道,“太子万福。”
“”前言不搭后语,小宫女想吞掉自己的舌头。
半刻钟没等到太子说“平身”,等她在抬头时候,哪里还有太子的人影。
太子对沈姑娘还真是
水蓝色衣衫的男子立于屏风后望着依旧熟睡的女子,望着她安详的睡颜不忍打扰。
“哥”十一迷迷糊糊的睁眼望着他轻唤了一声。
男子身影一震,栖身向前,答了一声:“是。”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至少不再疏离,自少他在她心里也是有分量的,也许只是沈墨的影子,他愿意给她全部的属于兄长的关爱,在她今后的岁月里,他不愿再去伤害她。
他难以抑制,在看到她腕部伤痕后的心痛,那个男人竟然敢虐待他的宿儿!
“沈墨”十一扑入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我好累好累,我想我是爱上了,爱上那个伤害我一次又一次的男人,我这几天满脑子都是他,哥哥,我该怎么办”
霁雪身子一僵,胸口一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说她爱上了那个男人?战倾尘?
十一依偎在男子的怀里,泪如雨下,他想她认他为沈墨是因为这一身沈墨喜爱的水蓝色常服吧。
想到这里男人的手抚上女人的脖颈,点了她的穴。
他终究是怕的,如果她认出不是他,如果她知道她说出了他的秘密,而听到的人不是沈墨。
他将沉睡的十一平放至榻,为她掖好被子。
霁雪离开十一房间的时候恰逢端着铜盆走在长廊上的贴身女。
“太子爷您?”
“沈姑娘醒了别对她说起我来过。”
“是,爷。”
宫女更加不懂了,爷明明是来看沈姑娘的,怎地就让她别告诉沈姑娘他来过?看爷神色匆匆,怎么,遇到什么事了?
“姑娘您醒了?”
宫女端着铜盆进屋内。
十一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明明有很规矩的睡觉,怎么就这么痛呢?她伸手又摸了一把脸,湿漉漉的,看来她又梦见沈墨了。
只是,方才的梦那么真切
十一将手放于鼻间边闻了闻,淡淡的幽兰气息
是他?
“方才可有谁来过?”十一紧张地问道,她在梦中说了些什么她分明是记得的。
“没有啊。”宫女说道,心似拨浪鼓般咚咚作响。
十一狐疑的凝眉,正听门外有人在报:“四殿下到了。”
花祭月来了,定是来问她病情如何的。
“给我宽衣,迎四皇子。”十一说道正准备下榻,却见屏风后已闪入一人。
“不必了!”
那人说道,脸上写着明显的不悦。
“祭月。”十一才唤了声,那人的手已伸进被子里去寻她的。
“你”
“把脉!”那人说道,不容她拒绝的将她的手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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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初心(二)
章节名:079初心(二)
十一饶不过他的大力钳制,只好由他去了。
花祭月把了良久的脉,眉头越皱越紧。
“身子还很弱,别到处乱跑。”语气里有指责,也有担忧。
十一颔首,她知道他说的是与霁雪去枕墨楼的事。
花祭月恼急了她不温不火的模样,就这么讨厌他?愿意陪霁雪去楚国也不愿意陪他离开么?
“为什么?”他的手离开她的手腕,握住十一的肩膀。
十一错愕的抬头,显然不理解花祭月的意思。
“为什么要答应他去楚国?”他重复道,将她揽入怀中。
十一的脸贴着他起伏的胸,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还有细细的喘息声。
“你不会懂的,我只是为了沈墨。”十一说道,抽出手去推他。
“可是那是沈墨!”男人通红着眼望着她说道。
她知不知道,她若当时拒绝了二哥他就能带着她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山高水长,采菊东篱,不问世事。可是她放弃了能离开的机会,选择了与二哥再去楚国!
十一不会告诉她,她从心里还想见一见那人,哪怕这一次是最后一面,她是出于私心想见他。
“十一,我带你走你会答应吗?”他望着她,目光褪去通红,温润如水,薄唇轻颤,脸也于十一面前放大。
他要吻她?
当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十一忘记了回答他的问题,一拳打在他的胸前。
花祭月不解的望着十一,她打他?她竟然动用内力来拒绝他?
这以往从未有过!
“四皇子,请请自重!”十一说道,神情漠然。
“自重?是你摒弃了对我的爱?还是你爱上了那个恶魔?战倾尘,嗯?”
他癫狂的模样十一是从未见过的,心下莫名一惊。
“怎么,现在就视我如豺狼猛兽?现今就怕我成这般模样,而那个折磨你的男人,甚至一箭射穿你的胸膛,你依然不忍恨他?”花祭月说道。
十一心内冷笑,那个男人,至少没有像他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她,弄掉她的记忆,让她成为他们复仇的工具。
情爱离她如此之远,她又如何希冀这样一个男人的爱。
他们的爱里夹杂着百般算计,这样的爱又如何来得纯粹。
“祭月,放过自己,也放了我”十一说道,隐有恳求。
放过自己?
在他决定为她背叛家国,放弃所谓的宏图伟业的时候就放过了自己。
放过她?
他又何曾想对她百般算计,依靠一个女人成就霸业,他早已生活于悔恨之中,可是她为何不给他救赎的机会?
他松开紧握的手指,紫黑色的衣袖一甩,出了房舍。
门外下起了雨,来时还是朝霞万里,去时就下起了雨。
有宫人见状忙给他撑上伞,他冷冷地吼了一句:“不用!”
宫人将退又不敢退,举伞要跟着他。
他猛地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再吼道:“滚。”
至此,一排宫人都不敢靠近这个皇子,深怕吃了一脚要痛上十天半个月。
他走在雨地里,全然不顾衣衫全湿,突然一声狂笑传来。
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何苦让她恨他,却又欠下一世的情债。
“爷!”小七站在宫门外远远地看着花祭月,不敢上前去问小主子为何没有跟着出来。
主子不是说了,今日就要带着主子一起走吗?再也不顾这权利纷争,九州一统了。
怎么?
“她不跟我走!哈哈哈”
男人癫狂的笑戛然而止,苍白的手有些狰狞的捂上胸口。
“爷!”小七和小柳忙上前去扶,连一直处变不惊的雷雨也震住了,抽手去扶。
“快,快将爷抬上马车,小七把爷怀里的药摸出来!”雷雨吩咐道。
药被放入花祭月口中,小七见他神色稍稍缓和才镇定下来。不过已然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小主子不愿意同主子一起走。
十一,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吧?
醒来的花祭月将小柳与雷雨遣走,独留下小七一人。
“小七,有一天你也会和她一样恨我的。”男人苍白的唇启动说出这么一句。
小七莫名的直视一眼花祭月,他不懂主子为何会这么说,却见主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不敢多问,只能低眉垂目的站在榻前。
后来花祭月传了药,喝下了,命小七退下。
入夜,等小七、雷雨再进房的时候,却瞧见榻上已无了花祭月的身影。
主子,去哪里了?为何不走正门,为何不辞而别,走得这般隐蔽?
雷雨想上报太子,被小七拦下了,既然主子决定这般走,就有主子的理由,主子定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
数日后,齐国派去参加洛阳会晤的以齐太子为首的使者团从邺城出发向洛阳而去。
立春了,天气有转暖的意思,却依旧寒冷。
十一穿着袄裙,暗红色的,这样的颜色、或者说与红色有关的一切她都只能想到那个人,记忆里抹不去的绯色
“冷吗?”身后有人问她,随手替她放下车帘。
“还好。”她摇摇头,对身后那人温婉一笑。
“别着凉了。”或许一切只是出于常年来保持着的贵族风度,出于礼节,或许是真心的关爱。
只是,十一早已习惯他与祭月的百般算计,他们在她眼里就是一类人,情与理分得如此之开。
“明日清晨就能到洛阳了。”那人说道,能明显感受到他握着的手一颤。
他眸中一黯,只有这句话才能激起她的心潮?只有这句话,她放能用心去听了么?
她能陪他来,理由不止是沈墨,还有那个男人吧?
什么时候连沈墨也不是她心中的唯一了?
他颇有些自嘲的笑,又伸手理了理她方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
“睡一觉吧。”他叹道。
“好。”她闭目倒在他怀里,只是很轻松的没有半点犹豫,她仅仅只是当他为兄长,对,兄长罢了,不用顾忌男女之防的兄长。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锦被替她盖上,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真好”不知是什么时候男人叹了一句,静静地闭起了眼睛。
将琐碎抛之脑后,一枕繁华,举世皆哀。
清晨的阳光很刺眼,十一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渐渐有些吵了,想是离洛阳城门更进了。
这一次,竟然比上一次怀揣着复仇的心思而来的时候,还来的忐忑。
这一次,很多事情都会结束吧?
“醒了?”男子慵懒的问道,似乎也是刚刚醒来,昨夜他睡得很好,连习惯浅眠的他都不禁睡过头了。
看来,他真是累了
“来人传膳!”他对着马车外唤了一声,离洛阳城门愈近,愈是要保存体力。更何况身为太子还要注重仪容。
“我换人给你补妆。”花霁雪说道。
“不用了。”十一拦下他,“我随便洗洗就行了。”
反正她没有化过什么妆。
“好。”霁雪说道。
方用完膳,城门百姓的声音越来越大,十一知道他们到了。
“恭迎齐太子。”
为首接迎的人竟然会是静南王战景襄!
看着多年不见的故人,略显消瘦的面,十一不禁蹙眉,这几年战景襄过得并不好吗?
战景襄略显局促的眼扫过齐太子身后的十一,俨然为之一震。
“十一”竟然有些失神的换了出来。
前朝女扮男装的假太子,竟然会是十一?
再怎么,年龄也不符合啊!
十一眉头微蹙,他怎么会在第一时间断定出来她是十一?战寒湮也是,为什么独独战倾尘不曾这般想过?
难道只是战王多疑,心思比常人多,他对这些猜得也比别人多?
十一苦笑,战倾尘一生多疑,精于算计,可是唯不曾算计于身边重要的人,他至情至性,比一些伪君子强了百倍千倍不止。
“静南王认错人了!”十一委婉道,微低下头。
那人又是一震随即大笑开来,十一发现连花霁雪的脸色也变了,更是不解了,她说错了什么?
“果然是十一,一句话让我更深信不疑!”战景襄轻笑道,以仅仅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十一更是不解,却听他轻声道:“五年前我被皇上封为洛王,十一却走于五年前,当然只记得我静南王的身份。”
十一恍然,脸色惨白,原是这个原因!自己怎地就多嘴,正中下怀,暴露了身份!
战倾尘骂得对,真是愚不可及啊!
时间不可能停止,称谓也会发生变化,她为何想不到这点,还“静南王”来“静南王”去的,傻啊!
她偏头望向一旁的花霁雪,见他神情复杂,却未露出不悦,才安下心来,毕竟她如今牵动的是他的大局。
“齐太子,楚皇命孤与你会晤,还请太子移驾行馆。”战景襄说道。
花霁雪依旧是浅笑温润的模样:“还请洛王殿下带路!”
战景襄微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花霁雪牵着十一走向前来接驾的马车,齐太子的人马跟在后面,庄重肃穆。
“跟着我就好,别紧张。”霁雪在十一耳旁说道。
十一耳根一红,她没有紧张啊。
她只是在百官之中找那个人的身影罢了,却么有找到。
是啊,他闲职在家,怎么可能知道她随齐太子“回来”了,他定是在府里夜夜笙箫,饮酒言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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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骨肉
章节名:080骨肉
十一随齐太子来到大楚行馆,与大楚的商榷被延迟到三日之后。
这几日于十一来说并不算太累,虽然那一箭身子比以往弱了些,好在被花祭月调理的好,一路又被霁雪照料的妥当,如今没落下什么病症。
用膳过后,得霁雪准许,十一便被人扶至房内睡下了。
到醒来已是下午了,就见几位嬷嬷进来。
“我等伺候姑娘洗漱。”
“嗯?”
“太子正等着姑娘。”那嬷嬷道。
霁雪正等着她?难道有什么计划么?
洛阳,战王府
琴音靡靡,一室清雅,香焚雾绕。
“到了?”男人歪躺在榻上,婆娑着手中赤金的物品,正是那枚“血孤鹰”耳。
“回爷,是的,齐太子与‘前朝太子’已入行馆。”侍卫恭敬地回答道。
男人从榻上坐起身,神情变得严肃。她还活着,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不过她既然能再回来,他就不会再容许她离开他的身边了
他的女人,只容他来照顾。
“再探,有什么消息马上禀告孤!”男人再度吩咐道。
“是。”
一个时辰后,某王爷正与南宫傲用膳。
“报王爷,齐太子与‘前朝太子’沈宿在醉风楼”
“说下去。”某王爷凤眸死死地盯着那侍卫。
侍卫打了个寒噤,道:“醉风楼与才子们吟诗作对”
“退下,再探!”
“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整个桌子震了三震。
本来食欲大好的南宫先生被某男莫名的怒火,弄得噎个半死,再垂首看整个桌子上菜汤洒了不少。
两个时辰之后
某王爷正心烦意乱的在枕墨楼内沐浴。
一头银发湿漉,姣好修长的曲线隐藏在温水中,不禁让来者看得有些心神荡漾。
“报王爷”来的不是侍卫而是影卫。
“嗯?”
“齐太子与沈宿去了月湖。”
水池里的男人果然一动,抬眸问道:“就他们两个?”
影卫颔首。
“去多久了?”某王爷已不顾某影卫的注视,从池子里走出来,某影卫赶紧低下头。
“回王爷,将近半个时辰,因船已至湖心,我等跟不上去才来禀报王爷的!”
影卫禀报的空档某王爷已穿好了衣袍,只是一头银发依旧湿漉漉的披在肩际直垂过腰
“别跟着了,孤一个人去!”
“王爷”影卫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拂了战王的意思,只好住嘴,却又觉得心下不妥。
战倾尘火烧火燎的赶至月湖,月湖湖心已无船赢,他凤眸环视一周,扫了一眼,就瞧见东方亭心有人。
等走进远远一瞧,就瞧见那齐太子和她
皓月、伊人、美酒,还真是会享受呢!
不过,就这一瞬他又想到了她身上的伤,凤眸一黯,身子将将痊愈却学起人喝酒,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他在心里把沈宿骂了千万遍。
沈宿,沈十一,好!你真好!
光天化日之下与男人吟诗作对;如今还泛舟湖上,月下对饮。
当他是死物么!
他还没作古,怎地容许他的女人与别人在一起!
他薄唇一扬,凤眸之中隐有算计。
十一正喝着霁雪递来的温酒,夜来风急,隐隐有些凉意,不过她不甚在意。
不过霁雪瞧她面色渐有些苍白,伸出手给她紧了紧披风。
“拿开你的脏手!”
某王爷似乎是从天而降至二人面前,在意料之外,也不在情理之中。
他,怎么来了?
十一心下一紧,温热的酒水就漾了出来,洒在手上,烫红了白肤。
霁雪正动容,伸手去抓十一的手,却没想到那人比他还快。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十一便落入他的怀抱中。
战倾尘捏握着十一的手,凤眸通红,眼里有责备也有心疼。
“战王殿下,这里不是殿下该来的吧。”
花霁雪依旧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战王被楚皇禁足府邸,这已不是秘密了。
“哦,孤的女人跑出去孤也不能管了吗?还是齐太子觉得自己的女人可以放任呢?”他勾唇道。
霁雪身子一颤,俨然已忘记了说辞来反驳。
他的女人?最刺激他神经的当时这句吧
十一已是她的女人?
连十一也是一震,她没有想到战倾尘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这么一句。
“你放开我!”
她挣脱开他手钳制,却得来他更大力的制约。
“你弄疼她了!”
那头花霁雪开口道。
战倾尘冷笑,经他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他凉薄,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孤的女人,孤自有分寸!”他说道,竟是抱着十一离去。
花霁雪同样运起轻功去追。
战倾尘走的隐蔽,没有走城区,却是走的密林,目的只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花霁雪的轻功本是数一数二的,这刻他望着前方那个身影却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果然,战倾尘的武功不光是恢复了,而且还更上一层了。
“战倾尘你放下我!”十一挣扎着说道。
“沈十一把孤当猴耍很好玩是吗?骗孤十年很好玩吗!”他双目通红厉声说道。
十一一瞬停止了挣扎,怔怔地望着他。
他勾唇:“你若想孤将你放下摔死,还得孤成全!”
“”
花霁雪远远地望着那远去的声音,竟然没有失落也没有悲伤感,早在那日得知她喜欢的人是这个男人后,他来楚国的初衷就改变了吧
十一,能成全你的幸福,或许会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
牵系着你的未来的,不会是淳阳霁雪,也不是花祭月,更不会是花霁雪。
他足尖落地,脚下的枯枝咯吱作响。俊脸上依旧是绝代倾城的笑,只是这一次带着真心
回行馆的时候只有齐太子一人,却没有人会多问什么。
十一被带回战王府已经一天了,听说齐楚两国的会晤提前举行了。
床榻上,方才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给他把过脉。
“战王殿下请问您这么做到底是何意?”
“何意?沈十一,你当孤是死物还是觉得孤该被你玩弄一次又一次”他并没有吼她却是略带哀伤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腹。
温热似乎记忆里他的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词汇,他的体温终于正常了。
“十一不懂。”
“你有了孤的骨肉!”
什么
惊惧还有初为人母的欣喜一瞬将她淹没,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让她不知所措。
她有了他的骨肉,她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狂喜,却又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
“就算是也是十一的,不是王爷的。”她浅浅道,低下头去。
“你说什么?”他剑眉一挑,脸色十分难看,“就这么忽视了孤的功劳?不承认孤,可以,孤不介意再试一次”
“日子正好是孤要你的时候,南宫傲的医术不会错的!他帮你引去残留你体内的雌蛊,才发现有了他。”
他咬牙。
十一身子一颤,往床内缩了缩,“”原是如此。
战倾尘眉目里闪过一丝不忍,本来不想吓着她的,可是她却能轻易勾起他的怒火。
这一刻他反倒沉默了,只是坐在那里,不再多说一句。
良久,十一才道:“楚国会怎么对齐国。”
战倾尘很诧异她能开口同他讲话,虽然不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此仗必然。”他答道,眉头一瞬凝起,只是突然意识到她能这么问必是因为那个齐太子。
她还想着他。
咬牙,袖中拳已握起。
“不能放过这天下苍生吗?”她又问,语气依旧浅淡。
他猛然偏头望向她:“你是为苍生还是为齐太子?”
十一摇头:“随你怎么想。”
战倾尘目光喷火,恨死了她这不为所动的模样,仿佛早已参透生死,再无情爱。
他伸手将她带入怀中。
唇就这么贴到她的唇上,起始时如疾风骤雨,后来,也许是很久之后,他下意识的睁眼竟看到女子轻闭的眼,有泪水,还有难掩的爱恋停留在眼梢
他心中一颤,渐渐地温柔起来。
十一也感受到他一瞬的改变,内心不解,还以为是他顾念她腹中他的骨血。
很久他才放开她,手指婆娑着被他吻得红肿不堪的唇,眉目里是心疼。
十一这才敢抬眼认真看看他,这些年沧桑了不少。
是的,沧桑
她的目光又落在他一头银发闪,竟然下意识的伸出手。
一簇银丝落入她素白的手中,发质并不柔软,同他的人一样坚硬。
对,他就是坚硬如顽石的臭脾气,改不了的。
“你笑什么?”男人诧异的将手伸至她的唇边,开口,问得小心翼翼。
“”她有些错愕他如此温柔的动举,有些不敢相信,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如果不是崔琰,她或许不会那么早离开吧。
崔琰,就是小七
她知道也许是花祭月导演了崔琰的宿命,最终将他变成了小七。
她没有揭穿,忘记以前的小七,或许会过得更好。花祭月也不会再难为他了。
“回答我。”哪怕一次都好。
他说道,抱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
十一僵在他的怀里,不忍他如此,笑道:“笑你一夜孤苦,青丝成雪。”
爷要抓狂之将女宠妃蝶舞依雪内容介绍:
其实,她就是个混吃混喝,被老爹嫌弃之下,一脚踹飞的神经女。
听闻,他就是一个疑似龟毛看似断袖,还貌似绝情绝心的精神分裂男。
穿越到异世,人生地不熟,她照样撸袖子,斗智斗勇,打得过渣渣,挑得起大梁,外加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只是,这要死要活黏上来的某爷是谁?
宠文一对一,看火山撞地球,变态神经女vs高冷绝情爷,会是如何的火花四溅,惨绝人寰?!
片段
洞房花烛夜
某女一脸警惕的,在某位爷温情无限对自己上下其手的紧要关头,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倒腾了n遍后,某位爷此刻铁青的脸,“女人!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检查有没有人偷窥、偷听什么的啊!”某女丢了一记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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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成全与屠戮皆只为她
章节名:081成全与屠戮皆只为她
“笑你一夜孤苦,青丝成雪。”
战倾尘瞳孔一缩,手上的力度加重了许多。
“不要想着逃走,你欠我的,我欠着你的我们绑在一处才能还!”他于她耳畔吐气若兰。
“真的要这样吗?”十一长叹,“放齐太子回都吧。”
绯衣男子一震,血红着眼望着十一。
“为什么?十年前,五年前他派人杀孤的时候,你如何不让他放过我?”
十一更加惊愕的望着他,十年前的江陵、五年前的剑阁要杀战倾尘的是齐国派来的人,她早该想到。当时的楚太子再傻也绝对不会傻到去动战王,当时的战倾尘能怀疑的却只有楚太子,这也让他们叔侄的关系僵了这么多年。
“现在不是我会不会放他,而是皇上会不会放他!”他说道,手松开十一,十一没坐稳,顺势往床上倒去,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疼的皱起了眉。
“你你还好吧?”
男人着急的问道,目光有些匆忙的落在她的脸上,又落在她的小腹上。
十一心里陡然升起的暖意渐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他突然随她躺了下来,大掌护着她的小腹,下巴婆娑着她的额头。
“我不是有意要伤你,对不起我当时被那冷月寒弓的怨念所控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你却真的伤了我,十一咬牙。不过若不是那一箭她记不起前尘总总,所以她不愿意再想了,毕竟是不好的过去
“还好你还活着,我命暗卫还有血孤鹰去寻你的消息,足足三天才得知你得救,那三天我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熬过来”他似乎身在梦中只愿向她透露出自己心中的郁结。
十一讶然,真不知喝了酒的是她还是他,明明他没有饮酒,奈何会这般说?
是希望她能留下么?都只是为了这个腹中骨肉?
“战倾尘,若只是为了这个孩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十一笑道,伸手推开他,“我说过,孩子是我的,我可以决定他的去留。”
十一猛地转身,背向男人,不愿让他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她竟然说自己可以决定孩子的去留,天下哪里有如她一样残忍的母亲。
果然背后传来男子的咆哮声:“沈十一,孤以前觉得你即是恨着孤也是善良的,孤倒是错了!”
他袖子一挥竟是将殿前烛火弄灭,突然的漆黑降临,他只是望着床顶的帘幔,呼吸急促胸前起伏。
他咬牙,却只能想到一个解释: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他承认他强迫她做了她不想做的事,可是他已经在想办法弥补重新来过,让一切重新开始。可是,她连一个给他赎罪的机会都不给。
“战倾尘,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床榻里头传来女人蚊吟般的声音,“你瞒着我以为我会不知那日周南巡视途中遇到的人不是你。”
男子一震,愧疚与一丝恐惧感爬上心头,她都知道了?
“那日我无意间救起的少年是你吧!原来我们认识的这么早,你夺我国的军情,还在周南长住了三年,最后又灭了我的国家,我的侍卫给你卖命五年你却保不了他,最终还一箭伤了我,你说我该部该恨你?我想那金簪我是插错了位置的,你这人没有情感是怪,心脏长在右边更是怪。”她轻笑了几声,手却不自觉的往自己腹部摸去,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
二人身子同时一颤,她要抽开,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他就这么搬过她的头,让她转身面对着他。
黑夜中,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想象他此刻的神情,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一副想将她拆骨入腹的表情。
“爷,不知十一说的对否”她语音未落唇又被他封住。
那吻,柔软,轻盈。
“十一,我如今只想好好对你,你还能给我这个机会么?”
“那你能放了齐太子么?”
“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他?”
“他若死了我这一辈子都是无法心安的。”
“他就那么重要?”男人咬唇,似乎是要咬出血水来。
十一苦笑摇头,“不是重要,是很重要,他是这个世上我紧剩的亲人了。”
“亲人?”男人不解地问道。
“是的,亲人,他是沈墨,真正的沈墨,曾经的大周梁王,我的哥哥。”她说道,泪水不止的滑落,虽然她如此的不确定,或许明明不是,或许明明就是。
战倾尘不知他是该欣喜还是该嫉妒,嫉妒她心里有个如此重要的人没,占着她心中的位置;又是否该欣喜她愿意向他透露她的秘密,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吧,哪怕是因为这个孩子也好,只要她心里有他一丁点的位置,就好
他们之间错过了十年,十年,十年前青涩的少年如今已成为愿意为一个女子遮风挡雨的男人;十年前的妖冶少女洗尽铅华后一袭素衣依旧岁月静好。
他搂着她,只觉得人生如此短暂,时光匆匆而过,他再也没有荒废的理由,他多么希望她此刻也能心疼他的心疼,在以后的人生中与他一同去珍惜。
爱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却在此刻难以启齿了,他的心砰砰作响,当意识到“爱”这个字的时候,心莫名的跳得这般剧烈起来。
十一被他抱出一身汗,颇为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很不适应的“唔”了一声。
男人一怔,松开手,拿过一旁的锦被替她盖上,道:“睡吧。”
十一以为他会离开,他却没有动的意思,依旧躺在那里。
十一闭上眼睛,竟莫名觉得睡在他身边这么让人安心。以前花祭月还有霁雪都曾守护着他,可是她只是感觉身旁多了个人罢了,而他,不同。
半夜的时候,十一醒了,动了动身子,身旁的人还在,伸手去摸,却发现他身上什么也没有盖。
十一心一紧将身上的被子和他共着了。
她不知道,男人喜欢浅眠,这会儿并没有睡沉,半眯着眼望着她伸来的手替他盖上被子,莫名的男人感动了。
眼梢带着笑意,也有一滴晶莹滑落,他爱着的人或许是爱着他的
只是时光匆匆,往事不可追,却又频频忆起。
只是他一生的身不由己,将她辜负了。
良久传来女子浅浅的呼吸,他知她睡着了,伸手将她搂近些,睡了平生第一个安稳觉。
三日后,齐楚两国的商榷以齐太子回都落幕。
中原之地,齐楚二国各不相让,既然没有一方愿意退让,唯一的结果便是开战。
楚帝派人传来圣诏接战王进宫,似乎是一夜之间恢复了战王的所有殊荣乃至兵权。
楚帝征求战倾尘意见,齐楚两国即日开战否。
战王的答案是:仗是一定要打的。
其间理由无数,齐国曾无数次离间他们君臣关系,甚至派十一来刺杀他,他甚至能笃定上一次见到的十一是被他们“控制”了的,不管怎样,他的人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与委屈
这一仗于公于私都是得打的!
他们齐国等了二十年不是也等不急了么!
打,还要打的漂漂亮亮的!
战倾尘刚刚出了皇宫上了回府的马车,忙对马车内的凤无涯道:“暗中保护齐太子回都。”
凤无涯不解的望了一眼自家主子:“王爷?”
“没有为什么,照着做就是了!”
战倾尘重重的往车壁上一靠,凤眸眯着了,他相信齐太子于十一心中的分量。
既然是她想保护着的人,他会尽他所能保护好,至少他不能在楚国的境内出事。要花霁雪消失,有一千种办法,只是他不会动手,因为十一。
凤无涯见战王如此猜到了些许,只听战王又道:
“去把风王接来小住几日吧。”
“爷,这是否不妥。”凤无涯问道。
战倾尘蹙眉这些年不打仗不操练了,跟着他的人都婆妈了不少,问起话来总是这不妥、那不妥的。
凤无涯脸微红,说道:“凤爷已过弱冠之年,多少别人会说嫌话的。”
战倾尘没想到这处,他眼里战寒湮永远都是他九弟,长不大的。他本就是想他来陪十一说说话,散散心,他不是那么能唱戏么,他着实没想到什么男女大防上面去。
“那你就问他想不想来,若是不想来就算了。”战倾尘说道,颇有些疲惫的再度靠着车壁眯着眼。
凤无涯颔首恭敬地离去,当即就去找凤王爷去了。
时隔五年,又要打仗了,粮食又紧张起来,还没到开春播种的季节,官府又来找农民们要粮了,征兵的通告也下达了,各家自少派一名男丁出来。
相反齐国,厉兵秣马,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战倾尘自是意识到这一点,没日没夜的操练着新兵。血孤鹰的血性又被他磨练起来
“‘血孤鹰’营里不养逃兵!”战倾尘站在校场长对着数千名士兵长说道。
“以往孤要三年才会决定哪些人能入‘血孤鹰’,现今时局紧迫,大楚之危难,你们的家园妻儿都系于你们身上,你们也是大楚各地千挑万选出来的强者,希望不会让孤失望,你们有没有信心一举歼敌!”
“有!”
天地间,铿锵的声喉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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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遇难(题外必看)
章节名:082、遇难(题外必看)
“孤说孤那哥哥怎么突然间肯接孤过来玩,凤无涯那厮还愿意拿起府上新到倒名伶来诱哄孤。原是因为”
凤王出现在战王府的时候十一正坐在座椅上听南宫傲与轩辕子画的琴箫和鸣。
一旁站着两名伺候着的嬷嬷,不知怎么的似乎是一夜之间这里的女内侍几乎被遣送走了,却来来这么几个嬷嬷。
已经数日不见他的身影,照顾她起居的是这几个嬷嬷,每日这个时候南宫傲和轩辕子画都会来陪着她,她知道这些都离不开那人的安排。
这个时候她瞧见凤王惊讶地有些不知所措,她身子僵来僵想从椅子上起身,却忆起那日他醉酒后遇到她的那幕。
那日她着实将他忘记了
“原来你还是记得为的,你不知那日让为难受来好一阵子呢,十一,你说你该如何补偿我?”他说道朝她走去,“为八哥他骗我说府上有新来的戏子名伶,可是整个战王府空空如也,也只有他二人在这里陪着你,我说他为何啃散去这么多年建起的舞榭歌台,原来上为了十一”
他在十一身旁找了个舒适地儿坐下,拍来拍身上本没有的尘土,朝十一温婉一笑:“十一,为八哥对你你也当是看得到的,所以不要再互相伤害来,好好过日子好么?”
十一一震,感情战寒湮是来做说客的么?
“十一,你别这么看着为,我哥才不会找我来为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他那个人死要面子的,方才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如是而已。”
他目光落在身旁桌榻上白玉盘上的核桃上,伸手取来一粒掰了半天却怎么也掰不开。
“噗。”南宫傲一瞧乐着了,琴音戛然而止,接着停止的上箫音。
“凤爷,让我来吧。”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会意的嬷嬷端着那盘核桃朝南宫傲走去。
南宫傲用手轻轻一捏哪核桃就成了粉末
十一一见眉头一蹙,这内力也太雄厚了吧,这得练多少年?
而一旁战寒湮也似来了兴趣,起身朝南宫傲走去,连十一也大为惊奇,这厮从小不爱习武却喜那风尘戏文,这会儿难得见他对武艺方面的事上了心。
南宫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声道:“方才失误失误”
接着一粒一粒的核桃都被那人捏碎小心的取出里面的果仁来。
战寒湮接过那果盘头也不回的离去,将那一盘果肉献宝似的献给十一。
十一满头黑线,她方才还真以为他上对武学产生了兴趣,原来只是为了等南宫傲剥好来给她端来。
“咯,小十一,孤记得你小时候是最爱吃这个的。”战寒湮说的,修长的手指夹起一粒递给十一。
十一愣来一会儿伸手去接,问道:“你没有什么些问我的么?”
“或者你不问我为何上周太子?”
战寒湮端着白玉盘的手顿了下,颤声道:“我想你若想为知道自然会告诉我的,你不告诉我我便还是不问的好。”他哪里不曾疑惑,只是觉得只要她是十一一切就没有问的必要了。
十一鼻头一酸,却见南宫傲也向这边走来。
“凤王爷若是想问,改日我来说吧,十一姑娘好好休息,为了小世子请多保重。”南宫傲说道。
战寒湮眸光一闪有些狐疑的望着南宫傲,又望向十一,似乎上自行消化了一下方才南宫傲的话。
小世子?十一有了他八哥的骨肉?
“十一。”他似才反应过来,手紧紧低抓住十一的手腕,眉目里闪烁着欣喜之光,“是真的吗?”
十一两颊绯红,轻不可闻的点点头。
战寒湮一时间乐来,眼中隐隐有些泪光。
南宫傲颇不理解的皱眉,满头黑线,诧异道:“凤王爷你有必要高兴的像是自己有了孩子似的吗?”
战寒湮白来南宫傲一计:“你懂什么?孤八哥有后和孤有后的性质是一样的,想我战寒湮活来这么久终于有了后来人来!死也。”
十一赶紧堵住他的嘴,她不想再听见这个字,再也不想谁再出事了。
“十一。”薄唇突然被她冰冷的手覆上,他心一紧,“可是着凉了?可别让我侄儿给冻着了!”
十一觉得他拿紧张的样子颇有些可爱,笑道:“有大神医在呢,你紧张个什么?”
“对来你可上用过膳的?”
“没有呢?”
“那好,我们一起用。”十一跃过他二人又望向轩辕子画,“轩辕先生我们一起用吧。”
轩辕子画对上十一的目光,瞬间明了,她有话对他说。
方用过膳,十一听着南宫傲弹琴,轩辕子画吹箫,战寒湮唱来一段后颇有些乏了。
等人都走光,轩辕子画望着十一颇有些不自在。
“裘狐殇。”时隔这么多年,她悠悠的唤出这个名字来。
那日她见到他就心生熟悉感,却没能一眼认出他,原是他的重瞳消散只于眸子中留下浅浅淡淡的深蓝色浅圈。
男人身子一阵,似是被她这么一唤给震撼住了。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记得他过去的名字?
“你。”
十一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个锦袋,她解开锦袋拿出那一柄纸扇来。
白菊凋零,落一地芬芳。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只是这一次,离得这么近,他方能看清扇面上的小字落款:锦禾十年秋,沈墨。
沈墨他生于洛邑,长于周土,也曾为世代功勋之家,如何能不知梁王沈墨?
“恩人!”他跪地,大恸唤来一声,百般情绪此刻只化作重重一叩首,昔时他仅以为救他的是一三岁小儿编出些话来骗他的,沈墨身子变小,什么什么的,他本是不愿去信的,只是重瞳者识人心,这句没错,他能感受她当初的真心,便也认真记下来,虽不上那么深刻,可是到底上记下了
今日的再见,他没有料到,一切都在预料之外。
“原来昔时救为的竟是周太子。”他沉声长叹一声,往事似是不可追。
十一一震,亦是随他叹了一句:“若是可以还真想死于那一年未央宫的夜火里。”
行殿幽兰悲夜火,孤独乔木任秋风。
若是死来,也许不会发生这么多吧
“太子当珍重。”轩辕子画颤声道,他知晓她一切的身不由己,他也一样身不由己着。
“谢谢你,可我已非太子,足下之地,已非前朝。”
她说道,再度望向他的双目,重瞳已消,只留下一道深蓝色的光晕,这究竟上怎么做到的?
“你?”
轩辕子画似上明白她问的什么,忙解释道:“多年前阿姐找高人给我消散了这生来重瞳。”
原是如此
“轩辕子画,我有问题想问你。”
面对十一突如其来的庄重,轩辕子画愕然抬眸。
“你可是齐太子的人?”十一问道。
轩辕子画先是一惊,又笑道:“宿姑娘说笑了,子画与齐太子虽曾谋面,但未曾深交。”
“既是如此,你为何来洛阳?”她问道。
轩辕子画温婉一笑,再道:“也许和太子来此的目的是一样的。”
终不过,体会故时心境罢了。
“只是物是人非地,来了平添伤感,这样又有何益处?”十一笑道。
好一个目的都一样,竟能被她一眼识破。
“宿姑娘,请恕再下直言,放下前程种种好好生活着才是世上关心你的人才能看到的。子画知晓周太子是有谋略之人,万不可再做出上回那糊涂之事来!”轩辕子画说道。
十一心下一惊,袖中的手紧了紧。
“姑娘若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腹中骨血多想,姑娘如今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活,若是能与贼子同归于尽又如何,不过是一场如镜花水月的幻影罢了,朝代的更迭,王室的没落,最终苦的都是天下百姓!”
“难得乐律大人竟能有胸怀天下黎民之心,只是前朝故子,你可知有多少同你一样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的人,我如今不要他性命,也不要那镜花水月南柯一梦,只要今主易位,还我大周子民一个脱去奴籍的天下!”
轩辕子画喉间一梗,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子画,我没有如你一样的仁心,什么大周太子仁厚爱民,不过是前朝臣子的美言罢了,我不需要后世歌颂名扬千古,还有我也从没想过至那人于死地”她轻叹着,手抚上小腹。
“宿姑娘,子画失态了。”
十一深望面前的他一眼,她知他亦是性情中人。
数日后的一夜,大雨。
夜雨如注,军营的布毡被雨水冲刷的都要快垮下了,战倾尘在营帐中与四位部将讨论着军机。
血孤鹰的四位部将正当壮年,又是入军十年以上的老手,战倾尘是不担心他们教出来的士兵的。
虽说十一有孕在身,他分不开身去照料,可是府中有南宫傲还有凤王也去来,他倒是不担心了。
只是这雨难免下得让人心烦意乱了些。
“王爷,何远认为齐国若发兵定最先抢占安水。”何远说道。
赵贤也点了点头:“贤觉得何远说的有理,齐军尤以水军最为出众,齐军若想占上风必先取安水。”
战倾尘剑眉一直未舒展,又望着刘权和凤无涯二人道:“你二人如何看?”
凤无涯与刘权相视一望,正欲开口禀报,营帐外传来一声士兵的报告声
“报,齐太子于邺县遇难!”
什么?
这一刻最为惊惧的俨然是战王!
“孤不是说过沿路保护他的安危么?直至他安全回邺城!”他忍无可忍伸手拍掉了面前的桌子。
顿时四位部将跪地。
战倾尘发火不是没有,次数也不算少,只是他从不在部将面前发火他们都上知道的,看来这一次王爷真的动怒来。
他狰狞的指尖快入腠理,咬牙望着他们,他们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他信,或许上楚地做的,还或许有其他原因
“你给孤进来!”他对营帐的大门大吼一声,那瘦小的士兵就颤颤地走来进来,见到战倾尘一个不稳趴在来战王脚下。
“回回王爷,是洛王殿下最先收到的消息派人快马加鞭的送来的。”那士兵说到,不敢抬头看战倾尘一眼。
“那人可走?”
士兵连着摇头:“没、还没”
“快传!”男子绯袖一拂,手微微一动,一头的银发泄下。
这么多年过去,冠发,还是一件不那么习惯的事情,尤其上在动怒之后,这样更让人觉得别扭。
“下官乃今洛王麾下文臣王安远。”
“是你!”战倾尘眸光一亮望向那人。
“正上下官。”那人冲着战王浅淡一笑。
“会挑主的奴才都是好奴才,若孤猜的没错这次孤官复原职皆是洛王的功劳吧,而你,也参与来?”
绯衣男子眯眼望着那人道。
“”王安远有些不知从何作答的难堪。
战倾尘不是愿意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多做纠结的人,他直言道:“把你所知齐太子的事都告诉孤。”
王安远抬头对上战倾尘的目,心下生了异样,听闻齐太子遇难不是应该如楚帝一般幸喜的么,这个男人似乎不那么高兴。
连洛王在得知消息后都在片刻的伤感后,长吁一口气似的舒展了不少。
他知晓洛王只是叹息齐太子经世之才而这个男人,他呢?
文中出现两个81章,不要买两次。
买了两次也不要紧,我会在其中一章中用崔琰或者花祭月的番外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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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他不能死!
章节名:083他不能死!
“回战王殿下齐太子确实遇难了!”王安远顿了下,抬眸看了一眼战倾尘。
“说下去。”
“三日大雨,齐太子一行许是忌惮我朝走的野道,齐国边境遇泥石流,遭了难”王安远继而说道。
金座上的男人从座榻上站起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低着头,只有王安远抬头望向战王,他有些局促的踱着步子,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半响,听得他开口:“传令封锁齐太子遇难的消息。”
众人诧异地望着战倾尘,只听得他又道:“尤其是王府内”
这刻,凤无涯和赵贤听懂了,他二人出入战王府最为平常,故对战王的了结比其他人多,他二人相视一望,竟有些心酸。王爷,为十一做得够多了。
若是周南是王爷欺骗在先,后来又是王爷出手伤她在后,可王爷对十一是真心的
邺城
“找到没?”
紫黑色衣袍的男子对着殿前突然来报的侍卫吼道。
“禀告四皇子,没,没有找到。”侍卫跪地说道。
殿前挤满来大臣,似乎是四皇子奉齐皇之命来了紧急的密令,一个时辰前齐皇突闻噩耗已经昏倒了,这时候皇上寝宫里四个御医正守着。
“给孤备马!”花祭月冲着殿前大吼了一声。
“殿下万万不可啊!”一群老臣跪下,阻拦着这位意气风发的皇子。
“都给孤滚开,我哥要是真死了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滚!”
花祭月一脚踹开抱着他腿的臣子,才走来两步,又有一个人上前抱住他的大腿,这来的猛差点将他给绊住了。
花祭月心里正疑惑,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抬眼就瞧见是自己的侍卫雷雨。
雷雨一般很少会阻拦他,这会他低头望着雷雨,眼里满是不解与愤怒。
“连你也想拦着孤?”他咬牙说道。
雷雨对上花祭月的眸子,婶子明显一颤,“爷,雷雨不是要拦着爷,只是爷,您去了皇上怎么办?臣的父亲伺候皇上二十年,臣十岁起跟着爷,这次就算您打死臣,臣也要拦住爷。”
雷雨的确不敢对花祭月出手,他只是使了蛮力抱住花祭月的腿,不让他再行一步。
“好,很好,你跟了我快二十年了,却还不懂我的心么?”花祭月咬牙切齿,他何尝不懂雷雨此刻的心思,齐太子一死,如今储君之位悬空,留在邺城只要把皇上照顾好了,得皇上欢心就能得到诸君之位了,而且如今齐太子一死最有可能继承储君之位的只有四皇子了!
好,这就是跟了他快二十年的人了,他竟然还不懂他,他若想要这皇位何苦答应他父皇去楚国十多年?他若想要这皇位早八百年前就去争了,他不想,不想
那样的位置有什么好,顶着世上最尊贵的冠冕,过的却是最荒凉的人生,人们趋之若鹜、而不知他是百般嫌弃,他这一辈子只想与心爱的人归隐山林。
“雷雨,孤最后重申一次,放开孤,孤要去找霁雪找十一!,否则就别怪孤出手伤人了!”
雷雨依旧固执的咬着牙不放手。
花祭月心下一紧,雷雨跟着他这些年毫无过错,也确实是为他好,只是他不知这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对不住了。”
花祭月奋起一掌直击雷雨的肩胛,腿上一使力将那人踢了出去。
骇得众大臣身子打颤。
花祭月冲出殿门,大呼一声:“小七!”
殿门前小七骑着马从一旁而过。
花祭月纵身一跃上了马。
“去邺县!”
“是,主子!”
夜晚,邺县的大街上很安静,白日里发生的大事还没有传出去,只是百姓们都不知他们的太子兴许已经遇难了。
邺县外五十里左右的山路,虽说是下着雨,可依旧能看到高举着的火把。
那火把上裹着布沾着动物的油,燃烧着在雨中,被雨水浇的发出滋滋的声音,也有的火把被浇了一下后就熄灭了。
唯有撑着伞的人提着的灯笼的光持续的久一点。
至四皇子到了后,他们这群驻守邺县的官兵就被叫来勒令“寻山”。本来这大雨泥石流常发,就算大齐使者团幸存的人上报齐国太子已经遇难的消息后,也没有不怕死的人敢这个时候再来搜山,先前只是派了几个死士来找,人回来了,确实无果。
等到四皇子来后,竟然下令三军都来找。
泥石流又发了三次,冲走了不少人,这会儿没人敢再向山谷中走半步了。天又乌漆墨黑的,沾油的火把都快燃尽了,等下士兵手中提着的灯笼也要熄灭了,可是还是无果。
将领们望着四皇子见那人一点消停的迹象也没有,再往前走不知还会有多少人送命。
“四殿下您看着”一个将领看着自己逐渐减少的士兵还有这漆黑的山林,震耳欲聋的大雨声,双腿有些发抖的望向站在自己身前仍旧四处张望的男人。
身后的其他士兵和这个将领是一样的表情。
花祭月压根没有理会他们,邺县算是齐国与楚国边境的一个小镇,而邺城五十里正是大楚与大齐的分界线。
再往这座山体鞍部走去,翻过山头就上楚国。
这大雨一连下了几日,按理以花霁雪的思维是绝对不会傻到在那个时候走鞍部的,除非是被逼的,只是报信的人在报信后就体力不支昏倒了,之后在他抵达这里的时候又被暗杀。看来,如他所料是有人借用了天灾,杀死来太子!
可恨,不是楚国人还能是谁?
男子袖中的手握成拳,一拳打在树干上,接着他下了一个让人战栗的命令:
“爬过这座山,去那头!”
将士们都相望一眼,有些人显然是因为雨声太大了没有听清,但是反观同伴们惊惧的神情,瞬间明白了,他们没有退路可言。
本来去山的那头可以从山脚下绕,可是花祭月没有选择,他最初的目的就是沿途寻找,看能不能寻到霁雪的身影。
“都打起精神来,手牵着手,不要滑到了,山体已经经过三次石流,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下一次!”
有或者没有他并不知,只知道他现在要找到霁雪,还有十一,虽然得来的消息告诉他十一没有回齐国,当初听着的时候他愤怒、难受、不解,如今想想竟然觉得有些欣慰,只是,他的二哥还是不幸,不,他不相信!那个神一样的男人,他注定要成就帝业,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都跟上!”他催促着,将还剩下的人马分了三路。
似乎是上苍被他的执著所感动起了悲悯之心,雨下的似乎是小了许多。
小七从怀中摸出自己的火折子点燃一根火把,根据他的分析这里已经是山腰了,如果太子一行刚刚走到这里
而且极有可能是这里,在这里路遇一场最大的泥石流的话,以太子的思维他定是会向着垂直于山谷的方向跑才是的
小七鹰励的眸一扫前方漆黑,这时前面传来一声惊惧的叫声:
“报四殿下,这这里有尸体!”
小七眸光一闪,果然是这里!
花祭月眉头一皱,几个将军一听都跟着朝那士兵的方向走去。
小七却是往与山谷垂直的方向闪身而去太子的坐骑不会反应那么慢,
半柱香的功夫后,天边响起一簇礼花的声响。
花祭月心头一颤,是小七的信号弹,难道?
“都跟孤来!”花祭月吼了一声。
花祭月再见小七他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用手刨着泥土。
火光之下人们清楚的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手。
没有别的原因,这里找到了太子的战马,虽然他的火把已经熄灭他看不到这四周,可是顺着战马找他想他就能找到太子。
也许,这一刻别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忠心的臣子,其实他心中没有什么忠心与不忠心,只是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只有十一,而这个人又是十一在乎的,所以他没有理由让他死。
等花祭月的人来了,他才借着火光环顾四周,才准确的看到他刨着的这块地方遗落的太子的高冠。
是的,是属于齐太子的冠冕。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花祭月的目光落在那高冠上,心里一阵刺痛。
他想起太子离都前的一幕。
“霁雪,这是闭息丸。若真遇到什么你服用后,就可曾假死状态三天,只要你三天内能站在我面前,无论遇到什么我都可以救你!过时不候!”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笃定只要霁雪不死他就可以救他的吧!
他心中一痛,心里却似乎重新点燃了光亮,这时候他亲自带头去挖。
一旁浅埋的战马,也许是因为泥石流淹没的时候奋力挣扎才在地表。不过正因为如此才让他们确定了太子的位置。
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太子暗红色的冕服
将士们眼中欣喜一闪而过随即又有伤痛闪过,还好找到了,不过,是尸体
而他们再看四皇子却瞧见四殿下脸上,眸中都带着笑意。
小七背起一身凌乱不堪的太子,眸中一黯,他方才摸过太子的腿,骨头似乎是粉碎了,不知还治不治的好?
不知主子有没有注意到,他相信只要主子还能笑,就代表太子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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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开战(一)
章节名:084开战(一)
花祭月命人打来热水亲自替霁雪擦拭身子,他本光洁的肌肤现今苍白如纸没有血色,不是青紫就是血痕
祭月心紧,将霁雪的全身清洗了两三遍后,取了自己的药匣子以银针封住霁雪全身多处大穴,又从怀中瓷瓶取出一粒药塞入床上男子的嘴里。
祭月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男子的腿上,多处粉碎性骨折,若是治好,再恢复也得一年,若是一年天下之时局又会改变多少?
楚与齐的一仗定是要打的,齐太子无法亲临战场这一仗就由他来请缨吧。
小七端着熬好的药过来,花祭月扫了一眼,道:“放着吧。”
药性还未完全融至霁雪的体内,此刻的霁雪看着与死人无异,这药也是无法入他腹中的。
花祭月有些慵懒地撑着头,着实是累了,一夜的精神高度紧张过后是深深的疲惫,只是眸光一闪,他猛地抬头,强打起精神来,问道:“可有十一的消息。”
小七进门确实是来禀告主子十一的事情的,他沉声道:“暗厂来报小主子被困战王府。”
小七诧异的望着主子,他脸上没有属于惊奇与愤怒的情绪,如此安静,安静到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出于私心他是希望主子去救十一的,甚至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他就会单刀赴会,直往洛阳而去,齐太子这里有主子在,他不在乎;可是十一不同,战王是什么人?他生腥残暴,杀人如麻,十一只有倍受虐待的份。
“主子”他试探性的开口唤了声。
“你退下吧。”他平淡的给了出乎他意料的答复。
小七一愣,微蹙着眉头退了出去。
紫黑色衣袍的男子修长的手覆上自己的眉眼,终是因为自己的举棋不定与一生的可为与不可为将她辜负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每年从洛阳回到邺城,她脸上的欣喜,她任由他吻,任由他搂抱,那时他能感受到她的靠近,他也能感受到她对他的爱慕,是女子对男子的那种爱,他不会因为自己使手段抹掉她的记忆而后悔,他是虐夺者一直都是,这样的乱世没有君子,君子都活的可悲,他以这种方式强行将自己挤入她的生命,打上他的印记,让她沾染他的气息
可是,什么时候起,他望着那个总是缠着她的女孩,感觉那般遥远,她站在他身旁,眼神空洞游离的望着前方,他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视线
她的心不属于他了,或许,她从不曾为他停留过
当他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墨色的深瞳闪烁着无尽的幽怨,手指的骨节握得发白。
她的记忆恢复了?
他游离的目望向窗外屋檐下一滴滴静静滴落的雨珠,难掩心头微凉。
齐太子得救的消息除了传密令于齐帝外,几乎被花祭月全面封锁,次日花祭月一行启程回到邺城,
太子霁雪被送往回春谷由花祭月的师父郁离子亲自照料,郁离子高龄一百二十岁,至今依旧是步履轻盈、鹤发童颜。
郁离子给齐太子检查过双腿,连他都说齐太子这双腿最短需要半年才能治好,花祭月便无话可说了。拜托恩师照料好兄长,他便即日回宫。
凌阙,齐皇经常滞留的一座高楼,传言是齐皇为其心爱的女子不惜招来天下最好的工匠而建。
这是迄今为止各国游学的学者或是游行的僧人口中所说的世界最高的楼台。
因为有“凌霄”之意,便名之“凌阙”。
齐皇一生最爱女子便是太子生母,而宫人皆说齐皇不爱太子。
而今看来或许真真假假让人无法捉摸,若是不爱,为何在突闻太子噩耗时昏厥?若是爱又为何在当年身为秦王被迫反回封邑之时留下当时的二皇子作为人质呢?
爱与不爱一切都这般微妙的让人难以深究了。
“四殿下到”楼外传来一声宫人的通传声,躺在龙榻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
“传”苍老沙哑的声喉传来,听得人颇有些不自在。
一身齐国皇子戎装的花祭月走进殿内,入目的是一幅一幅女子的画像,从女子豆蔻年华,一直至女子花信之年各种姿态,百般妩媚。
花祭月虽然对这个父皇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恨与爱,憎与怨,却独独记下了这个男人他是深爱着一个女人的,所以这样的帝王终究不会有多大的功绩吧。而他母妃的亲姐姐所生的哥哥霁雪不同,这个父皇也正是一直以来在霁雪的帮助下才有如此功绩
“父皇。”他低低的唤了一声,没有抬眼看床榻上的帝王。
“祭月,霁雪他可好?”
帝王焦急地开口,声音沙哑而急切。花祭月这才抬头看着齐帝,沉声道:“二哥的身体并无打碍请父皇不必忧心,只是”他眸光一闪,顿住了。只听得齐帝急切低问道:“只是什么?”
花祭月心有不忍,垂首,颤声道:“只是二哥的腿可能一时间不会康复的那么快了。”
齐帝从榻上坐起,道:“祭月,你有办法的”
花祭月跪地道:“儿臣擅作主张已将二哥送往回春谷请求恩师照料,请父皇责罚。”
齐帝愣了片刻,随即又道:“祭月,你起来吧,只要能治就好,父皇又如何会责备你呢?”
花祭月依旧低着头,半晌,他才说道:“父皇若是不答应儿臣的要求儿臣便不起。”
齐帝诧异他会这么说,顺势就问道:“什么要求?”
“请父皇准许儿臣代替二哥出征!”他说道,眉目里没有一丝犹豫,只有坚定,他知道在二哥出事后,父皇已将这次出征的任务秘密转交给三哥,他这样做未免有些抢人功劳之嫌。
可是他做不到,自己的心上人还在大楚自己却在这里做不任何事情。
他没带过兵,兵书却是读过一大箩筐,他不知道布阵,可他也会运筹帷幄,只要父皇给他这么一次机会,他定能带着十一回来
是的,回来,他想他是有能力带她回来,只是她愿不愿意回呢?
他不是傻子,若是没有霁雪的应允,十一不会回战王府,这其间种种他不想去深究,他只想单纯的将她带回自己的面前,然后与她归隐不再理会这凡尘之事,若是就算再对她下一次药,让她忘记一切他也愿意
“祭月,容朕想想,明日再给你答复。”齐皇沉默良久说道。
花祭月也算是了解他的父皇的人,这个时候他不会一再逼迫,既然父皇愿意去想,他相信明日父皇的诏令就会下达到他那里。
大楚,洛阳
一身素白色衣裙的女子站在玉阑干外,二月,桃木枯枝抽出新芽,九曲桥外,月光依旧如水。只是看得人心如此悲凉,就在方才她无意间知道了一个消息,也不知是谁有意带给她的消息:齐太子遇难。
那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遇难了不知怎么了,她还是落了泪。
一张融入她生命里的一模一样的脸,鲜活过,苍白过,也让她深深的愧疚自责过,如今强烈的悲恸再次袭来,她落了泪也在情理之中。
来人的纸条上写着的是:血孤鹰追齐使于邺县五十里外山谷,齐太子一行突逢泥石流而遇难。
她承认自己不算了解战倾尘,可是看着这张字条上的字字句句,她可以在逼问过轩辕子画后相信太子遇难是真,战倾尘出手,她终究是不愿意相信的,他答应过她的,记忆里他并不是一个不守信的人。可是,既然他守信,为何又要全府的人都瞒着她呢?
送纸条来的人,不是好人,却是对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彻的人,这一刻她能想到的要除掉战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只有当年的楚太子
十一苦笑,再做一次将利刃刺入他胸膛的傻事,她不会了,前仇恩怨正如他所说的他们一笔勾销。
手中的纸条在火折子的接近下,燃烧成灰,她想这件事情只有靠她自己去解决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该如何出府?
“你怎么站在这里?那些婆子呢?都是死物,可别冻着了!”
白衣男子箭步流星的上前,伸手去握她的,十一一愣,颤颤地收回手。
战寒湮脸一红,现在毕竟都大了,不是他小时候了,他只是习惯了,打一开始他只当小十一为弟弟,现今当她做妹妹吧。
妹妹?好怪异,她明明才比他哥小一岁,他也是比她小的,毕竟是看着她从才及他的胸口慢慢“长大”的,叫“姐姐”打死他也不是不会干的。
“我扶你进去,再差人去叫南宫先生来。”战寒湮说道。
十一无奈,她这不就是怀个孩子吗,怎地就搞得这些人天天人心惶惶似的,南宫傲一天请三次脉不说,凤王更是每餐亲自下厨给她做好些东西。
看得这般紧,你让她如何逃出去啊?
不过这一会儿的十一,没有意识到自己忘记了突闻霁雪噩耗带来的伤痛。
三日后,传来消息齐国的军队已从邺城出发,以四皇子花祭月为统帅。
七日后又传来消息,齐军在安水镇外五十里扎营,血孤鹰四部将猜的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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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开战(二)
章节名:086开战(二)
红鬃马,青衫斗笠,清瘦的人儿骑马从街道上疾驰而过。
清源楼下,她一收马缰,骏马长嘶
轩辕子画说,大周活下的贵族都入了清源楼;清源楼,洛阳最大的清楼,前朝公卿之家子女的栖息之地,一辈子沦为别人消遣的东西
马上的人游离的目扫了一眼高楼的红帘,从这里能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的奢靡之音,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当贵族沦为别人身下的奴仆,十年,是她的过错,她来得太晚了些
昨夜,她给战寒湮下了药,穿着他的衣服拿着他的玉令出了战王府,因为她的身高、体态都与凤王所差无几,带了斗篷便出了战王府,直向东大街胭脂铺而去,
这里她名下的产权她也不记得还有多少,毕竟一晃五年一晃而过,只有胭脂铺彼时她最放在心上。
五年未见的柳姐儿已经嫁了人,还生下了一儿一女,她的丈夫老实憨厚,柳姐儿面色红润,身子微微发福,十一望着她幸福的小脸,心里有些倾羡,其实这样平静的日子又何尝不好。
“刘姐,我只呆一会儿,过了三更就走。”十一说道,她能感受到柳姐儿的不舍。这里,每每,她来的匆忙,去的仓促,从未停留过
三更钟至,十一果然骑马上路。
“柳姐儿,这里交给你了,不要再说是替人照管,你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这胭脂铺子,就当是这几年你苦心照料的酬劳。”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身后是柳姐儿还有孩童们的作别声:
“小公子,保重”柳姐儿说完这句,竟是恸哭出声。
“娘,你怎么哭了?”三岁大的二子伸出手给柳姐儿擦眼泪,一旁一岁大点的女儿抱在丈夫怀里,见母亲哭了也“哇哇”的哭出声来。
“别哭了,都别哭了,好好的都哭什么?”一旁憨厚的丈夫安慰着。
“小公子,不会再来了。”柳姐儿说完这句,竟是破涕为笑,伸手抱起三岁大的儿子,又摸摸女儿的头,“都不哭了,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烤肉块,给妹妹煮羊奶去。”
大楚奴役军营,十一远远地骑马观望着,这里,她不是不知道。
大周战败的俘虏的栖息之处,昔时闻楚明帝仁慈给大周俘虏的待遇如同新兵,用做活换取报酬,可是自战晔梵登基以来,对残存大楚战俘越来越苛刻非打即杀。
有传言战晔梵即位之后性情大改,暴虐成性,稍有不顺就会动怒,太子也继承其父好色之性,笙歌夜舞,整日寻欢作乐。
十一心里想若是战景襄能即位必是会善待大周子民。
清晨,洛王府
一只羽箭射入窗棂,战景襄睁开睡眼,伸手取过,羽箭上掉着一个锦囊,他没有拆开锦囊,而是立马去追来人,出了殿门,却未见一人,来人早已越墙而去。
他这才拆开锦囊,二十万两黄金的票子还有一张纸条。
“黄金还你,另外还赠你一份礼物,你只需答应我两个条件即可,十一。”
战景襄皱眉,十一,她怎么可能还在楚国?
还有一份礼物?她要做什么?为什么隐隐之中他会这么不安?
“来人。”男人轻唤了一声,一个侍卫走进殿,“给战王殿下带去密令一份。”
他执笔快速写好一份密令递与侍卫,“务必送到战王手上,再传令王安远速速回都来见孤!”
战王的军队也在安水西面五十里外扎营,与齐军两两相望,看来安水镇成了此次争夺的重中之重。
安水地处两国边境,南通邺仙,西达洛阳,又聚三条水路,是军事重镇。
齐军与楚军已经过两次的交手,只是双方皆没有多少损伤,花祭月性子沉稳,战倾尘生性多疑,双方都不会大胆到贸然正面交锋。
战王营内
“前线战况如何?”战倾尘放下碗筷,擦拭唇角后望着凤无涯开口问道。
“齐军至昨夜突袭一场后还没有任何动静。”凤无涯说道。
男子眉目一黯,道:“齐军这样小缠小打一方面是想逼迫我军先行动手,一方面是想消耗我军士气,这是长期这般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传令下去,今日选三千人随我夜袭齐军粮草营。”
凤无涯愣了会儿,开口道:“爷,请三思”他并不知道这么做是否真的对楚军有利,夜袭粮草营不啻是个好办法,只是这样太过于危险,王爷是千金之躯,万不可受伤的。
“孤已经四思五思六思过了!”战倾尘绯袖一甩说道,“你与何远守营,让赵贤与刘权和孤一起去。”
男子说道伸手去取剑架上的巨剑。
方整理好银色的盔甲走出营帐,就听得一士兵来报。
“报”
“说!”
“洛阳百里加急,洛王的人求见王爷!”
“宣!”
来人递与战倾尘怀中密令。
凤无涯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由惨白变成铁青。
“凤无涯,孤命你即刻回都寻十一下落,不得有误!”
男人一声怒吼,手中握着的信纸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凤无涯又是一愣,小十一不见了?
他脑海里陡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来,抱拳领命也不是,开口拒绝更不是。
十一的命自是重要,可是战王的安危比十一的性命更重要啊!
“还愣着干什么?”
“是。”无涯猛地低头。
无涯心下决定,当即回洛阳去,安排人手将十一寻来后,立马快马加鞭赶回来。
他带了一队人即刻上马,不敢有片刻的耽误。
“赵贤,刘权听令!”男人吼了一声。
“臣等在!”
“带三千血孤鹰换好夜行衣随孤入安水齐军粮营。”
“”这刻,两位将军都妹立刻作答。
“还不走吗?都愣着干嘛?”战倾尘瞥了他二人一眼。
“是。”刘权眉目略凝却是颔首答道,而赵贤却是颇不解地望着战倾尘,“爷这样做会不会不好。”
赵贤生性寡言,不会什么如刘权一样说些文绉绉的话,他的回答一般很是平常。
他知刘权有“癫狂军师”之称,刘权能答应的事情一般都是在刘权权衡之下有利的答案。只是这些于家国有利的他不在乎,齐军来势汹汹岂能放任楚军偷袭,齐军定是做好了埋伏的准备的
“爷,赵贤会去,但是爷要保证爷要重视自己的性命,不然赵贤定是抱住爷的腿也不会让爷去的。”
“你”刘权一声惊呼,他诧异赵贤竟然威胁起爷,还敢要爷向他保证他心里体赵贤捏了把汗。
战倾尘的凤眸落在赵贤的身上,原先的凤眸因为这人的敦厚与坚定慢慢的消逝无踪,他微微颔首。
赵贤亦是诧异的望着面前绯衣银发的男子。
“还看着作甚,二更之前抵达安水!”男人没好气的说道,心里却是在暗笑他的属下从什么时候起这么迟钝,这么婆妈,也这么可爱了
还只是他自从有了骨血,将做父亲之后,这刻坚硬无比,凉薄无比的心渐渐地柔软起来。
是的,帝皇蛊消失,随之而去的还有伴随着他出生就萦绕周身的煞气。
是十一拯救了他,的确如此,师父的预言没有错。
她既揭下了他的面具,让他一身的血腥之气消散,更让他得到救赎,她就不应该离开,她是他的,一辈子东路该如此,不是么
他转身上马,银色的面具覆之于面,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不习惯以本来的面目去进行一场屠戮。别人可以说他是自欺欺人,也可以说他在战场上因为自己的绝美容颜而怕丧失身为战神的威慑之力,种种种种,他都不在乎,他只是不习惯亲眼瞧见一场杀戮罢了。
他不习惯仅此而已,无人知晓,他上阵杀敌的时候那面具下是怎样的表情没有人是声来残暴,他也曾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当经历的太多,见得太多后便变得麻木了。
漆黑的夜一队人马向东而去。
这时的密林之中,同样一个女子骑着马,直往东去。
同一片月光之下,只是每个人的心境不同。
齐军主营
“报”
“四殿下,有人袭营!”
“什么!”
紫黑色衣袍的男子从座榻上坐起,一旁本认真研究着地图的将军们也站了起来。
“都随孤过去!”
花祭月咬牙道,战倾尘,你若想来送死孤岂有不收之理!最好是你亲自来,让孤好好会会你!
花祭月拿起剑架上的赤金色剑鞘的宝剑往营外走去。
只见粮草营那方,连天烽火。
“扑火!保护粮草!汇报损失情况!”一个将军赶紧道。
花祭月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马就朝他奔来。
他提剑上马,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殿下!”
“想跟上的久跟上,别说些废话来拦着孤!”
“”将军们垭口无言,其他的话都淹没在了肚子里。都相视一望跟了上去。
粮草营确实是被烧了一座,损失不小,不过已齐国的国力,倒也不会太在乎,只是再运粮食来就麻烦了。
粮草的运送时间与速度是大问题,所以这次作战齐军难免会占了下风。
不过幸而花祭月让粮食营分散开来,只是一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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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承诺(昨天那章是85,没重)
章节名:086承诺(昨天那章是85,没重)
“战倾尘,什么时候起你也学会了这种小人行径!”黑马之上紫黑色衣袍的男子,金剑出鞘,直指向绯衣银面的男子。百度搜索紫幽阁 om
绯衣人手中的巨剑在手中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半晌,才听得他说道:“兵不厌诈!”
“再说,四皇子在大楚扮作我朝丞相十余年,那就不算小人行径了吗?”男子挑眉道。
花祭月一愣,未曾接话。
二人身后似乎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没有靠近,齐军的将士正在救火,战倾尘的人正在奋力厮杀。
战倾尘望了一眼眼前男子,银面下的瞳孔微缩,如此强烈的杀气,他当真以为他能留住他?
想打?倒要看看他愿不愿意。
弦月一瞬被乌云遮住,战倾尘锦靴往后一退,薄唇中溢出一个字:“撤!”
赵贤,刘权亦是跟着吼了一声,余下的“血孤鹰”都全速撤退。
齐军岂能容他们逃离!
“追!”花祭月咬牙道。
齐军营帐外密林,两军打成一团。
花祭月翻身下马,运起轻功提剑直向战倾尘而去,赵贤见状抽身档在战倾尘前面。
花祭月剑眉一动,沉郁的目望着战王,沉声道:“战倾尘,你若想二打一孤也可以奉陪到底!”
“退下!”
“爷,他这是激将!你不能信他!贤协助你杀了他!”赵贤竟是一口反驳,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他还没有意识到爷是何时出手,怎样出手的时候,人已落入刘权怀中。
爷打了他
刘权眼里满是不敢相信,还有一些跟随而来的“血孤鹰”影卫也是怔怔地看着王爷又看着赵贤。
战倾尘望着自己颤抖不已狰狞的手,他打了赵贤!
一瞬,绯衣人僵硬的站在那处,腿想向前迈开一步去看看赵贤,却怎么也迈不开。
正当这时,身后一道凌厉的剑光朝他袭来,他耳廓动了动,瞬息之间本能的以巨剑去挡。
速度之快,连先发制人的花祭月都有一丝惊叹。
刀光剑影之中,两人已打成一片。
巨剑压向金剑,两人身中散发的强大内力,又将彼此弹开数丈远。
战倾尘只是给刘权使了个眼色,刘权会意立马带着残余的“血孤鹰”、扶着赵贤离开。
齐军的人去追。战倾尘朝着花祭月薄唇一扬,“四皇子,若是想和孤打就跟来吧!”
他话音刚落,就提剑箭步流星的朝着西面的密林而去。
“殿下!”齐军的将来拦下花祭月。
“派人马围住密林,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出现!”
身后四名将军相视一望,立马派人包围了树林。
刘权带着人向西去,再过不久楚军的援军也该到了。
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密林之中已大战百来个回合的男子,此刻的心情皆发生了变化。
对方,比他们想象的要强许多。
半响,紫黑色衣袍的人,沙哑的开口道:“你师承何人?”
月光下瞧不见他袖内有血滴滴入足下的泥土
战倾尘巨剑撑着身子,心内苦笑,他低估他了,他以为他不过一个文弱男子,就算轻功了得,能从他府上带走十一,也不会武功与他能打平手。
果然,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大了!
他伸手擦掉唇角的血渍,勾唇道:“你呢?你又师承何人?”
“是我先问你的!”
“哼!既然都不想说,那就由输了的人说!”他一拂绯袖,先前插入泥土的巨剑拔地而起,他步履轻移,巨剑于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哼!要打,孤奉陪到底!”花祭月握紧手中的剑迎了上去。
“你们住手!”
树林那头传来女子略带沙哑的声喉,她没有料到自己在密林中乱转,就见到了他二人,先前不敢确定,栓了马,靠近看了会儿后才确定真的是他二人
“十一”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花祭月,因为他的方向正好看清十一的脸,而战倾尘是背对着他的。
听到女子的声音,绯衣男人身子一震,他手中的巨剑却没有收回。
“十一!”花祭月无心再恋战,而战倾尘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时候他正挥剑就要砍向花祭月的胸膛。
“住手”
十一冲上去的那刹,战倾尘的手顿住了空中。花祭月咬牙,正反手挽剑,要还以战倾尘一击,十一突然冲了上去,用自己手中的剑档下了花祭月那一剑。
战倾尘看清十一的脸,才意识到方才听到的不是幻听。
“战倾尘,这一仗真的要打吗?”十一望着男人不解地问道。
“你应该问他!”战倾尘不悦地挑眉。
“”十一无话,偏头又望向花祭月,伸手握住他紧握着金剑的手,感受到他一瞬的颤抖,她开口问道:“告诉我,霁雪还活着?”
“沈十一,你当我是死物吗?”某人目光落在女人握着男人的手,怒吼一声,伸手要去抓她的,却被十一轻巧的避开。
“告诉我实话好吗?”她说道,声音有几分悲悯,青色的绸缎包裹着的身子看着有些弱不禁风。
花祭月大恸,伸手反握她的手,却在不经意间碰触到她的
只是一瞬,脑海一丝清明划过,随即扑面而来地是混沌不堪的浑浊
她有了身孕!
算日子应该是他还在楚国的时候,他突然想到
心,痛得好似被人分成了一瓣一瓣似的,他伸手捂住胸口,得不到的,一辈子都难以得到,她能来这里,可以是因为花霁雪,可以是因为战倾尘,却绝不可能是因为他
他颓然的弃了手中金剑,回她以一个苍凉却释然的笑,这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放下了,他知道她心里的人不是他
那么,他做这些无谓的斗争还有什么意义。
弦月破云而出,密林之中洒下一片银白。
紫黑色的衣摆擦过泥地上的青草,他走进她,浅淡地口吻。
“他还活着。”
他一辈子都在为别人,少年,用十年青春耗在异国他乡,他没有一次为了自己,而这一次他自私的想要为自己活一次,所以自私的要看着她幸福。
“是楚帝动手,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四个字,字字敲打在两个听者的心弦上。
这一刻,战倾尘再望向花祭月,眼里起了变化,花祭月坦荡地对上他的,又道:“战倾尘,我可以以我以前用过的赫连温玉的身份告诉你,楚帝不仁,自其登基将前朝三十万战虏活埋,前朝洛邑平民百姓皆过着被奴役般的生活!清影楼与众臣将前朝贵族当作玩物戏弄,非打即杀,国库亏空,克扣军饷,他好大喜功履战北方胡族。”他顿了顿看着战倾尘越来越黑的脸,“这些你可以不信,毕竟我只是个外人,以前我不告诉你,是想你大楚就此腐败下去,不若我齐军又如何有机可趁?”
半晌,花祭月不再说下去,战倾尘偏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十一。
“这也是你心里想的,想要的?”
十一不做声,不想作答,她剩下的八位姐姐不是被移送清影楼,就是死于非命,如今能站在这里的只有她,她游离的目望着远方,一直保持着沉默。
只是,还好,花霁雪没有事,真好,不必亏欠,也不必愧疚
“如果是,我可以给你!”
寒风突至,他银发飞扬,薄唇开合间这句话已说出口。
他说:如果是,我可以给你。
他阴鸷的凤眸不会放过十一眼中的诧异与点点希冀。
他绝美的脸转向一旁同样一脸惊疑的花祭月,只是一个眼神,对方便懂了,他转身走出数丈外,既然选择了放手,就应坦荡的放手。
他从不自诩君子,这一次却想做一次君子,呵,君子都有成人之美。
战倾尘望着紫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密林处,目光落在来十一脸上。
“不过得用一个条件来换。”他道。
“什么条件?”她问。
“你明知故问!”战倾尘伸手将她带入怀中,在她耳畔说道,“我要你的一世换你的子民万世安康。”
十一身子僵在了他的怀中,这一刻她听不到风声鹤唳,而脑海里回荡着的只有他的话语。
“那你也答应我,若是天下安定陪我归隐田园。”
她说,那你也答应我,若是天下安定陪我归隐田园。
这,算是承诺吗?
男子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没有想到,她的心里是这般想的她甚至替他规划好了未来
“我倾世的王,你可能为了我弃了这玲珑天下?”
他凝着她,目光满是坚定:“一言为定!”
十一微愣,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些什么,看到的却是无比的坚定,她轻叹:“嗯,一言为定。”
绯衣银发的男子望着十一清丽的脸突然笑了开颜,犹如十多年前他从泥地里将他抱起时的那一笑
十一望着他,寒风吹起耳畔青丝,她竟有些情难自已的冲进他的怀中,她迫切的想回忆起这份温暖,那是初见他时的温柔。
她第一眼没错,他本就是个温柔的人。
他有些诧异,颤颤的伸手抚上她的青丝
密林处,花祭月静静的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心中抽痛,唇角却是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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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携手回都(一)
章节名:087携手回都(一)
男人伸手将十一的衣领拢了拢,又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拥了一会儿,才对十一道:“等我。百度搜索紫幽阁 om”
“嗯。”女子轻不可闻的颔首答道。
战倾尘狰狞的手不舍的伸向十一的小脸,想抚摸一下月光下诱人的肌肤,却是制止住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等我。”
转身,他朝着密林处紫黑色衣袍的男子走去。
亟待走近,他才开口:
“四殿下,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如果战王是想说停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那么战王殿下请要楚帝亲自退兵,孤的军队才会撤走!”花祭月沉声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你不信我?”战倾尘剑眉一挑说道。
“你非皇非君,我如何信你?十一又如何信你?”花祭月说道。
“半个月后孤会让大楚易主,四殿下静候佳音。”
战倾尘笑道:“那么不知四殿下,能否保证让齐军一定撤兵?”
“你也不信孤?”花祭月凤眸一眯,勾唇道。
“好!既然如此半月之后你我安水见!”战倾尘道。
花祭月对上战倾尘绝美的容颜:“击掌为誓!”
“好,击掌为誓。”战倾尘说道缓缓伸出手去。
花祭月望着战倾尘狰狞弯曲的手指,眉头微蹙,似乎很早以前起这个男人的手指就是这般弯曲狰狞的模样,他身为医者不难知道这是药物常年浸泡的结果。
“埙城轩氏的帝皇蛊的蛊介是我哥”良久他才幽幽叹道,将倾尘一瞬的惊惧尽收眼底。
“什么”
花祭月摇摇头,解释道:“齐太子的生母本是轩氏主一母同胞的姐姐,历代轩氏主只有一个孩子,至齐太子母妃那代却生出两个,当年的轩氏主不忍,便将我哥的母亲送往中原一处大户人家也就是我母妃家,齐太子的母亲成了我母妃的姐姐,也就是我姨。”
“原来如此,难怪我命人明察暗访都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原来是这轩氏主的姐姐根本在很多年前就已不在族谱之内了。”战倾尘凝着他说道。
“是的,饲养帝皇蛊的血选定了当时寄居在埙城的齐太子。”
“既是如此,为什么齐太子那时会寄居在埙城?”战倾尘又问道,这其间疑点颇多,他想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只是她又为何携子奔波回到埙城?
“此说来话长总之战王如今我告诉你帝皇蛊蛊介一事只是想了却战王爷一桩心事,帝皇既然已死,前尘十一刺杀你皆是奉我之命,与十一无关,王爷若是想报十一伤你,欺你之仇,大可找我,不要再难为十一了”花祭月轻叹道,语声低弥却带着不可拒绝的气势。
战倾尘听他所言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喜这人毕竟是向着十一的,这世上多一个对十一好的人,难道不好吗?忧这人对十一的照顾似乎并不比他来的少。
他心里或许也是顾念着十一的,或许不是顾念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爱恋,对,爱恋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也多谢你为十一做了这么多,只是从今以后十一有我的保护与庇佑,再也不需要你做这么多,还有,我从来也没有怨过她,那一夜那一箭也不是出于我的本心,只是武器的怨念操纵了我的心魔,我不恨她,永远不会”他爱惜她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恨她。
“你能这么说就好”花祭月望着战倾尘的双目,一瞬间跃过他望向他身后不远处的青衫女子
战倾尘感受到他目光片刻的异样,本能的回头,却发现身后除了密林还是密林,只是密林外数丈远女子正随手拿着干草喂着马匹。
绯衣男子的心不由的快跳了数下,还好她没有听到,转念,他又想失忆若是听到了也没事啊。
“其实我也伤害过她”倾尘顿了顿,抬眼望了一眼墨色苍穹之中的一轮弦月,“我曾为楚帝在周国的细作,后来还一举侵入楚宫,所以我没理由不让她恨我,她那场刺杀不论是奉你之命还是真为了复仇,我都不恨她。我这一生为楚国做的都做了,余下的日子,我只想静静的陪着他,有时候我在想,我的前半生无法放下一切之执念是否就是因为我屠戮未尽,一生难遇对手,一生无法体会鲜血流尽之痛,可是一个沈宿一个十一,却让我如此心疼”
两个男子之间的眼神起了变化,没想到,多年之后他们之间还能如此交心的相谈。
“哈哈哈”花祭月忽地大笑起来,“你比我幸运,或许根本是从始至终,十一一心向着你,同样是伤害,而她却给了你改过的机会,而我,同样是想拿今后的一辈子来赎罪,来爱她惜她怜她,她不要,她心里只有你,即使她也曾恨着你,甚至忘记你,她都可以再想起来”
“花祭月,你说清楚!”男人一声咆哮,手就这样伸了过来,“你说什么?她忘记我?”
祭月修长白皙的手颇有风度的抚上被战倾尘揪着的衣领处,笑道:“是的我让她失忆了,再利用她帮我复仇,怎么样,我够卑鄙吧。”
“你!你还是男人吗?!”绯衣人一拳打在他姣好俊朗的容颜上。
祭月吃痛闷哼一声,一口血就这么喷出。
“哈哈哈”祭月依旧肆意地笑,眼角却有了些许湿意。
战倾尘见他如此,心内更窝火,却陡然冷静下来,十一有心来此地,都是为了护着他
“你怎么不出手了?还是嫌我这么卑鄙的人脏了你的手?”张狂的笑止住,紫黑色衣袍的男子问道。
“你疯了。”战倾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十一在乎你,所以我不想出手。”
花祭月怔了片刻,一瞬沉默,似乎是懂了十一选择这个男人的理由,他的确比他待她好
“好好待十一。”他说完转身离去,手捂着胸口却努力的支撑着,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狈,尤其是十一。
齐楚两国都撤走了驻扎在安水镇的军队。
战倾尘带着十一跟着援军回营帐,还未到营男人就抱着女人上马,狠狠地吻了一通。
这么多日,思念不是没有,只是行军打仗中也不能淡化。
十一红着脸,依偎在男人怀里。
“你就不能给我留几分薄面?”她怒嗔道。
“孤与孤的女人亲嘴,谁敢笑?”他说着幽冷的目一扫身旁的人,所有人都自行低下头去。
主营帐前,战王翻身下马,将十一抱下。
“备热水!”他边说边将女人抱进营帐。
“是!”一个侍卫答道。
那方刘权扶着赵贤回了营。
热水杯打来,战倾尘浸了帕子替十一擦拭了一番,才伺候她睡下,还好脉象安稳,她腹中胎儿无碍。
听闻榻上人浅浅的呼吸,他才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朝外营走去。
“报”
“混账,小声点!”男人轻声责骂,“何事?”
他凝眉望向那发颤的侍卫。
“回,回爷,子时来报洛王被囚禁天牢了。”侍卫说道,低下头去。
“什么?”
侍卫以为王爷没有听清,又道:“皇上说洛王私造龙袍,又暗藏黄金数百万,故将洛王囚禁天牢!即日之后或是问斩,或是流放!”
“混账!”战倾尘吼了一声,又自觉声音太大了些,耳根有些发热,仓皇回头望了眼营帐内的人,见没有醒来的迹象,忙道:“此事明日再说,去通告何远要他明日随孤回洛阳!”
次日,十一悠悠转醒来,战倾尘也已经起来,坐在床榻一旁自己穿着衣袍。
十一从身后抱住他,柔声道:“你,你要去哪里?”
战倾尘也是一惊,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替他忧心的时候,她原也是有害怕的东西的。
他心下“咯噔”一跳,意识到什么,解开她缠绕着他腰身的手,转身将她搂入怀中。
“十一答应我,以后无论我出了什么事,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他捧着的脸,深情款款道。
十一一愣,这个时候说这种话,难免让人歪想,若不是昨日听见他同那人一番交心之话,她还以为这个时候的战倾尘是要去向那人决一死战去的。
“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出不出事?”她笑道,心里却是为他这么说有些不安,明明是相爱着的,又为什么要独活呢,这是女人的思维。
“答应我。”男人强势的不容人拒绝,眼里却满是慌张,惊惧无处遁形。
“嗯。”她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心里并不在意他说的那句话,她不会让他出事的,如今她有能力护他周全,她武力恢复,只要他二人联手这世间也没有人能和他们打上数十个回合。
“随我回都!”他又道,本来是想一个人走的,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和她一起走,他终究是放不下她。
楚帝既然先下手了,他就没有办法让他继续做这个皇帝,不管怎样先帝先前的圣诏他还是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拿出,即使他被削去兵权,囚禁府中那么多年,他也不曾想过动他。
他伸手拿过床头的女子裙裾,替十一一件件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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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携手回都(二)
章节名:088携手回都(二)
十一被抱上他的战马,一起回都,他们轻装简行,指不定这次回去就将面临一场宫变,所以他不能走的太过招摇。|om|
才方出了营帐男人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勒紧缰绳,一脸阴郁的望着十一道:“十一,我将你送到花祭月那里去吧。”
十一抬眸不解的望着男人,“你什么意思?”
男人不敢再对上她的眼眸,忙道:“我只是突然间不敢带你去冒险”他顿了顿,伸手去握住她的,“我知道自己想将你留在身边,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秒,就在前一刻我还在想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带着你一起闯,哪怕是死在一处也心甘情愿,可是我犹豫了,我只想你好好活着,和孩子一起好好活着,我有权保护你们的安危,我不该自私的想要同你一起去死”
“你,的确自私”十一突然开口沉声打断了战倾尘的话。
男人心中抽痛了一下,凝着她,满眼疑惑与忧伤。
“你自私的以为只能带我去死不是吗?为何不想想我随你去,也会多一个我夫君,我孩子的父亲活命的机会,不是么?”十一说道。
战倾尘一瞬脸红至脖颈,他紧搂住怀中人儿,缄默了。
他一扬马鞭,抱紧十一带着军队离去。
刚至洛阳城门外五十里就传来城门被封的消息,楚帝就是料到,战王会不顾军令,放下前线返回洛阳。
楚帝手中现有洛王,还有凤王为人质,这一次就算战倾尘带兵杀入城中,以楚帝之性情,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杀了洛王再杀了凤王,拉着战倾尘一起陪葬。
只是真的要这样吗?这样下去和前朝有何区别,这样下去楚国不也一样完了?
十一也听到了密报,凝着战倾尘轻声问了句:
“南宫傲呢?”
战倾尘突然意识到,密报中并未曾透露南宫傲的消息。
他眉头一皱,望着十一道:“以师兄的武艺断然不会轻易被抓,若是他出城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到我,以往他找到我,比我找到他要容易许多,我想他定是还在城内,估计是乔装打扮,等候时机与我里应外合,师兄是万能之才,我想他定是有办法的。”
战倾尘转身望着身后的何远道:“放出话去说孤已至洛阳城外。”
何远一惊:“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他说的自然是怕惊了楚地。
“若是不这样,没办法联系到南宫傲!”战倾尘解释道,此刻他也颇有些头疼。
“你就这么确定肯定被困在城内的南宫傲有办法?”十一说道。
战倾尘愣了一会,不敢确定的点头又摇头。
“不如这样,你派一个部将回营去请刘权和赵贤带援军过来。”十一说道,沉思片刻,又问:“凤无涯呢?”自她去了他的军营就未见过凤无涯。
战倾尘陡然想起他已命凤无涯去寻十一的消息,若是算时间凤无涯早该入了城。
“放信号弹!放到有消息为止!”男人拂袖说道,“就地扎营等候援军。”
半夜,战王营
战倾尘搂着十一,躺在榻上。
十一见他望着她两眼通红,心中一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他只是搂着她,紧紧的,到最后吻终于如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没有停止那吻,等听闻她不稳急促的呼吸,知她已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喘息不得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十一”他唤着,灼灼的目光带着一些哀怨,他的手依旧搭在她的小腹上,“为了这个小怪物,我忍的好辛苦”
他说道,薄唇竟是微微的嘟起,不知是吻她吻的红肿了,还是刻意的撅起的,看的十一有些蒙。
“你忍什么?”十一随口问道,口比心快,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问出口了,等到她自己琢磨出了答案,男人的脸阴沉的可怕。
她红了脸,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他的吻又扑面而来,她心跳到嗓子眼。
他于她耳边喃呢,“你说我忍什么”
“忍着和你再造个小怪物”
十一脸巨红无比,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噗嗤”一声,黑暗中不知是谁笑了。
绯衣的人剑眉一拧,绝美的凤眸一瞬阴鸷,一掌击向那暗处,忽地就听闻有东西倒塌的声音。
“南宫傲,你给孤死出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聊了?”战倾尘从榻上爬起,说道。
“我说师弟啊,你用得着只听我笑一声就知道是我么?”
“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笑得这么难听”战倾尘白了他一眼。
只见营帐内冲进一群士兵,似乎是被方才的动静给惊到。
屋内进来了火光,战倾尘本能的往床榻上一望,见小人儿已躲入棉被之中将头包了个严严实实的,才放下心来。
“王王爷,您没事吧?”为首的守夜的士兵问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退下!”
他复看向南宫傲:“说吧,带了什么消息。不过师兄你可真是了不得,只身而过洛阳城楼,还真是了不得了。”
南宫傲一理衣袍,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不过是个城楼而已总有漏洞啊,再说你师兄这么神通广大,能将洛王和凤王都从天牢里带出来,还连过程们的方法都没有,还能当你师兄么?”
战倾尘眉头一挑,他倒是很直白的告诉他洛王与凤王都得救来。
“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不禁问道。
“都藏得好好的。”南宫傲说道,伸手取了桌榻上的茶杯,话说多了难免有些口渴。
“你放心好了,其实我来主要是告诉你,凤将军已与王安远谋划好了,三日之后的子时,在他们协助下,与你里应外合攻破城门,只是皇宫之中无人接应,三日后你们只能带兵硬闯了,只是闯不闯得过,成与败都看你们的造化了。”
战倾尘没料到他们和他想的一样,他原是想联系到南宫傲同他里应外合攻破城门,没想到凤无涯竟然能联系到王安远,王安远现今代表的是洛王的势力,洛王旧部自然有办法攻破皇城!
“三日后自有办法,不过现今师弟我拜托师兄一件事。”
“你不会是想我照顾你家小娘子吧?号啦你师兄知道了,只是人家要不要我照顾还是一回事呢。”南宫傲继续抿着茶水说道。
“不行!”十一早在被窝里整理好衣衫,这下从被窝里钻出来,起身下榻,就直接落入了某人的怀抱。
“十一,乖,我能带你前来,就没有抛下你的理由,城外城内我们还是在一起的。”战倾尘宠溺的说道,那声音温柔,惹来南宫先生的侧目,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南宫傲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在面对某个女人的时候同样是无力的。
“不行我要跟着你。”十一坚定的说道。
“十一!”
“战王爷不必拿王威来压十一。”十一赌气咬牙说道。
战倾尘心里举手投降了,真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南宫傲在一旁偷笑,手中的茶杯送往唇边,一抿,早已干了
“好好好,我攻破城门再放娘子大人进城好么?”绝美的男子垮下脸,颇带些无奈的说道。
十一点头,算是依了他的。
南宫傲继续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偷笑,难得这个孤傲绝尘的男人也有这么一天。
十一拢了拢战倾尘的衣裳,又伸手去摸他的手,冰冰凉凉的,记忆里他的手一直冰凉,只是前些日子才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如今再次碰到这种冰冷,惊得她猛打一个寒噤,这个男人他只着了一件单衣就敢下地乱跑,还站了这么久,她心疼的紧,忙道:“快去躺着去。”
有些责备,却不难听出关怀。
战倾尘瞟了一眼不识时务的某人,忙道:“我娘子要夫君我就寝了,你还走么?”
南宫傲咬牙,好吧,都欺负他,看他没个娘子暖被窝的。
“好好好,老男人到哪里都被人嫌弃。唉”南宫傲说道,我去找何远挤一宿去。
三日后,子夜,洛阳城门。
城门外三万大军已至,城门内凤无涯与王安远的属下都改装成平民,子时一道就冲向城门。
里应外合之下,洛阳的东城门立马就被攻破,守城的将军自刎。
战王带着三万大军直入皇城,皇城中洛王一党的老臣早就在子时前进宫一直未出来,听到战王带军队来了,与侍卫相搏,拼死开宫门迎战王进宫。
宫门外战倾尘见到一身金色铠甲的洛王,他清俊的脸上有数条血痕,看得战倾尘一怔,脸上如此,那么身上可想而知了,可是战景襄未表现出丝毫的虚弱与苍白,他骑在战马上俨然如一位王者。
这时,三万大军之中,两个骑马的身影直向这方而来,一人玄色衣袍,一人一身青衣。
战景襄望着青衣女子,他恍然间明白了那张字条的含义:“赠你一个玲珑天下。”
她做到了,只是终有一天,他被逼迫到不想要都不行
终有一天,他一直努力捍卫的亲情变得如此可悲
他咬牙,提剑策马入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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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寻常夫妻
章节名:089寻常夫妻
华煜殿的笙歌夜舞在一瞬之间戛然而止,悲戚的洞箫之尾音划过天际。
战王与洛王的军队包围了整个皇宫的时候,战晔梵手中执着一把洞箫就站在华煜殿上。
“战晔梵,你若退位,孤依旧可以让你安享晚年。”战倾尘眉目之中闪过一丝伤痛,很多年前的一幕又在脑海划过,绵延的血,一路的鲜红,他绝美如神祗一般的二哥邑王也是死在寒冷将尽,春将到来的日子。
他从未想过手刃亲人的头颅,也从未想过已这样的姿态站在这里。
明黄的圣诏揣在他的怀中,他终究是不忍拿出来,若是战晔梵知道他父亲生前还曾下过这样一道诏令,那二十多年的父爱是否会在他心中一瞬倾圮?
他终究是不忍。
十一望着高楼上站着的帝王,她似乎想起许多年前,也是这里,她的父亲和这个男子一样,与美人们笙歌夜舞,醉生梦死。
“哈哈哈”
片刻,爆出一阵癫狂的笑,看得众人更深疑惑。
末了,笑声戛然而止。凄然的男声传来:
“朕知道,朕不聪慧,朕总是要败给你们的,朕这一辈子都比不过战王也比不过自己的弟弟”
战景襄心中一痛,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地,忽地他转身下马,朝那高楼跑去,眼中隐隐之间已有湿意。
他跑着想说什么,却发现喉中酸涩的让他开不了口。许多年前,他们还是最亲的兄弟,他从来没有想同他争过什么,从来没有为什么他的哥哥就是不信他?
他从生下来的那天起,他的父皇就教他为臣之责,他便从来就是以臣子的准则来要求自己,他此生此世都愿意用心辅佐他的亲哥哥,可是什么时候起,他的哥哥看他的眼神带着质疑与防备,什么时候起皇家的亲情变得这般畸形,原来皇家的亲情可以这么可悲。
那人,就从哪高楼之上一跃而下
“轰”的一声巨响,他似乎听闻心碎的声响。
“不”哀嚎之声从华煜殿弥漫至宫墙。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男人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就这般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十一望着高楼上那群衣着光鲜单薄的美人,个个面色惨白,一脸惊惧,却没有一个人替她们的男人流泪,世间最无情的、最有情的都是人心。
战景襄将兄长搂在怀里,以前的时候兄长最怕冷,最怕血
他怎么可以穿的这么单薄,他怎么可以赤着脚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
他想杀他,他不怨他,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这般进城,他应该将战王与凤王送出城后再好好和他谈一谈他若要杀他,便杀吧这天下谁爱要给谁,他只要他的哥哥!
战景襄突然抱着战晔梵的身子从血泊里起身。
“传令皇上驾崩”他极其浅淡的说道,众人听不出哀与悲。
有黑衣人接过他怀中楚帝冰冷的尸身,众人看着洛王走向战王。
“八叔”他唤了一声,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我不想的,我不想他死的,他小的时候还说过将他第二个儿子过给我做亲儿子,可是可是他食言了,他没有一个儿子都没有”
战倾尘身子一震,手茫然的搭在战景襄的肩背上:“襄儿”
“他死的时候还是对我笑的,方才,就在我跑过去的时候,他还是笑着的就像那么多年前一样,他每每都是对我这般笑的,我逼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战景襄!”战倾尘终于意识道洛王的不对。
“你若心中有愧,就认真做好这个皇帝,将大楚治理的更好!”倾尘这才将那怀揣了很久的圣诏从怀中拿出。
“先帝生前旨意,你若看完还是这般模样,就别怪孤爱莫能助,若是想要齐人得了这天下,孤绝对不做丝毫反击!”战倾尘说道,一转身,有些气愤的双手叉着腰。
战景襄怔怔的接过圣旨,看完的那刻唇边扯出一抹冷笑,这就是他的父亲,他本以为他的父皇再不济,对他母后与兄长的感情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家的感情,终是离不开家国二子,权利这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传令皇上驾崩,葬皇陵,谥号:威。”战景襄方说完,就昏厥了。
战倾尘撑着他单薄的身子,一瞬有些慌张,十一和南宫傲都上前来。
“南宫傲,你快看看。”战倾尘紧张的说道,洛王现今可不能出事来呃,他若是出事了,这大楚将找谁啊?凤王?战倾尘心里白了一眼,唇角抽了抽,寒湮那样子哪像当皇帝的料?洛王若是出事了老臣们要么是推选他,要么就是揭竿而起了,这可不行,他还要带十一私奔呢!
南宫傲秀眉一挑,他自知师弟心里想些啥,当即摸了脉,却是一声不吭的等着某人干着急。
“他怎么样?”战倾尘猴急的问道。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南宫傲想自己一定死了一万次了。
他轻咳了两声,道:“洛王殿下,也不过是突逢悲事,肝气郁结于胸,至方才神志恍惚,不碍事的,你放心好了。”
战倾尘这才放下心来,他伸手搂过身后的十一,柔声道:“等安定了,我们就离开。”
十一颔首,望着高高的华煜殿,眼里一瞬悲然,她突然道:“这个不能留。”
战倾尘有些疑惑的望着十一,显然一开始没有听懂,末了,懂了,才微微颔首,轻声对一旁的凤无涯道:“遣散所有歌姬舞女后,烧了。”
“是,爷。”
之后,皇城之中,连天烟火,十一似乎想起了,那一年,同样的初春时节,垂柳刚刚抽出新枝,也是这座寂寂深宫,那一夜的夜火
她没有后悔,没有那一次的夜火,她等不来这个男人。
生命之中,没有孰对孰错,有的只是谁的执念着了谁的魔。
大楚易主,齐楚两国的战事告停。
似乎是一夜之间,整座城池又恢复了生气。
人来人往的大家上,小贩叫卖,车马如龙,一派祥和与安乐。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女子被男子牵着走在大街上,他们一身极其平常的装束,只是二人的容貌还有男子一头银发终究是引来一阵惊叹之声。
“跟着我。”男子轻声于女子耳畔说道,一脸的宠溺之色。
女子红了脸,低头任他拉着。
“都老夫老妻了,还红脸。”男人的手轻刮了一下女人的鼻子。
十一伸手佯打了一下男人,这人总是爱取笑她。虽然如此,她依旧满满的幸福,没有想到,他们还能这般自在的说话,疯玩,交心
没有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这个男人依旧还能属于他,还好他是她的,这就足够
“这里”十一望着这本不陌生的街道。
她明明记得这条街以前不是这样的。
“清影楼的所有前朝女眷都被遣送走,给了盘缠让她们各自安身立命去了。”银发男人凝着女子沉声道。
华灯初上,阑珊灯火之中,他拥她入怀。
“我对你的承诺,会一件一件完成。”
十一眼中有了湿意,强忍着没有落下来,伸手去抱他。
“走,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牵着她,因顾及到她腹中骨血,不敢走的太快。
前方一个个小小的坟冢上插满了用布扎成的白花。
“这里长眠着的是大周十万战俘”他说道,冷风吹过他的银发,他喉中难掩哽咽的说道,“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等我知道后已经晚了”
十一沉默的跪地,将手边的竹篮里的白花洒下
“走吧。”
良久,她说道,抬脸一脸笑意,看得战倾尘有些愕然
“用笑脸迎接新的人生!”她说道,又勾住男人的脖子,贴近男人的耳畔道,“背我。”
男人被她的举动弄得浑身一僵,热血瞬间集聚,想着唇就覆在女人的唇上。
他吻着她,想将她就这般揉进骨子里,一辈子,不,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好久,他才不舍的放开她,伸手给她擦拭唇角,转身静静地蹲在她身前。
他想这样,做她一辈子的依靠,此生不离。
十一搂住男人的脖颈,将身子压向他的脊背。
他行的很稳,一点都不显吃力。
末了,她问他:“累么?”
“不累,你好轻。”他说道,目光之中隐隐闪过一丝心疼。
“”十一说不出话来。
末了,他突然放下她。
怎么了?十一不解。
“让你过一下瘾,这样压着肚子终究是不好的,我抱你吧。”他说道,还没等她颔首,就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小心翼翼?
他抱着她,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两人就这么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在乎众人的目光,他们只是世间最最平常的夫妻
“你若是累了,就放下我,别这么硬撑着。”过了好久,十一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的说道。
战倾尘“噗嗤”一声笑了,明明都快睡着的人了,还想着他累不累。
“爷!”前方突然闪出一黑衣影卫。
“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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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与你一起归隐(一)
章节名:090与你一起归隐(一)
昭阳殿,新帝登基数日,天坛还未行祭祀之礼,只因时局紧迫,不得多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
战倾尘抱着十一回了战王府,命南宫傲给十一把了脉,确定没事以后才火烧火燎地赶往昭阳殿。
“八叔。”
战倾尘微躬身行礼,又望向战景襄问道:“皇上找臣何事?”
“齐国撤兵了。”战景襄深吸一口气,齐国如此反复无常他猜不尽其中缘由,只是这齐国肯撤兵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战倾尘豁然,花祭月没有食言,他不知道齐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花祭月不会是那么轻易的度过他父皇那一关。
“皇上既然齐国已退兵,那么驻扎在安水的大军是否也该撤走了?”战倾尘沉声道。
战景襄思量片刻后才道:“一切听八叔的安排。”
银发男子忽地掀袍跪地。
“臣愿交出手中兵权,望皇上准臣回楚地封邑。”
他淡淡道,声音不卑不亢,只是浅浅的陈述,他的凤眸沉静而安详,杀戮褪去、凌厉与锋芒敛藏剩下的,只有身为丈夫对妻子的浅浅温情,他励志余生只做一个温柔男子,照顾他的小妻子还有她与他生命的另一种延续,他们的孩子
战景襄很是诧异的望着战倾尘,明明还是十多年前自己打小就崇拜佩服敬重着的皇叔,明明还是这一张绝美的脸,可是为何?时光匆匆而过,他再也看不见他身上的血性,只看到他一脸淡淡的温柔。
“八叔,景襄若有意留你做摄政王你答应吗?”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只是这样一个高处不胜寒的顶端,如果连八叔也离他而去,整个大楚还有谁会忌惮着他呢?
没有了战王的威名,西方的齐国是否会卷土重来?四方小国的势力又是否会死灰复燃,拔地而起?
倾尘抬首一瞬不瞬的凝着他,半晌才道:“景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且不用担心齐国和其他小国,‘血孤鹰’还在,四虎将还在,凤无涯、何远、赵贤、刘权他们都会全心全意辅佐你,只是”他顿了顿,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只是你八叔真的累了,为大楚二十年,沙场驰骋了二十年,这种日子我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你责怪八叔也好,恨着八叔自私也罢,八叔真的累了,这一生我辜负了她两次,不想再辜负她第三次,当你有爱得人,你便会体会,那种失而复得的痛,才会意识到她重新走入你的生命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战景襄想,他不懂,的确不懂,他没有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又如何能懂?
“八叔,你先退下吧,容朕好好想想。”他浅笑着答道。
“皇上”战倾尘有一瞬的怔然,抬眼望着帝王,眸中满是不忍与对小辈的怜爱。
战景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八叔,连祀礼都不陪景襄一起过么?”
“”银发绝美的男子一瞬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挤出一个,“是。”
战倾尘走后战景襄遣走了所有的宫人。
自己独自一人往东宫而去,那时皇兄住在东宫,他也常常往东宫而去,只是随意走不看路都知道怎么走。
他望着远处东宫的轮廓怔怔的出神,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楚皇室人皆习武,这种动静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
他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只见那黑影攀上东宫的房梁,揭下一块瓦,张望着什么。
战景襄眉头一皱,这人胆子还真大,连楚宫的东西都敢偷?
不知他要偷什么?他决定不要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
那黑影打量了一番,没探出个究竟,环顾四周,确定是真的无人看守便从东宫房梁上跳了下去。
这东宫战景襄的确未命人看守,他哪里料到真有贼这么大胆敢偷他家的东西?
那贼跳下去,大摇大摆的走的正门。
战景襄望着那人身影,美目一眯,正巧这时有暗卫赶到,他本命令暗卫远离他,没想到这些人的警觉性还不是一般的高。
他示意一干人等退下,屏气凝神,掩藏了步履,自己也跟着那贼进了殿。
那贼的确在找什么,左翻翻右翻翻,战景襄觉得奇怪,既然是贼不该是见好就收,怎么见了东宫的奇珍异宝都无动于衷?她到底要找什么?
战景襄见她找的都是楚太子陈放衣袍的衣橱,这贼难道是来偷衣服的?
突然那贼在目光落在一件太子冕服上的时候,眸中一亮,竟是欢呼雀跃起来。
“就是这件!”那贼低呼一声,果然不负所托!
战景襄眉头凝得越来越厉害,他记得这件太子冕服,十年前皇兄最喜欢的一件,听说是出自江南织坊的彦姬之手,鎏金的金丝潋羽制成的冕服,天下仅有此件。
怎么了?这人来偷的就是这东西?
“你确定要带走它吗?”正当那贼人将那件冕服塞入包袱的时候,战景襄出现在她的面前。
“咦?你是谁?”那贼人转头望向战景襄。
这声音落入战景襄的耳里,听着带着一丝尖细,他瞳孔微缩,这声音听着,不像是男人,难道?
他伸手想去揭开“他”脸上的面纱。
却被那人灵巧的躲开。
男人眉头凝得更甚,显然十分不悦。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威严的男声至温秀面前响起,她打了个寒噤,道:“你是这里的主人?”
闻言,战景襄的唇角轻不可闻的抽了再抽。
见她不答话,她忙道:“不就是一件衣裳么?你看你这么多衣裳多一见不多少一见也不少啊,就把这件给我吧,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一百两银子也不能白收啊,况且还是我下山后的第一幢生意呢?”
男人的脸黑的像锅底,她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一百两偷皇宫里的东西,这皇宫里就算随便一个杯子都不只一百两,她这是有脑子么?
“喂,喂”温秀连唤几声,“既然你不说话就是代表你不是这里的主人,你若是这里的主人肯定拦下我了,好吧,那我们后会无期了!”
她话音刚落,人就已闪到窗子前,能跟踪她到这的还没有几个呢!她再傻也知道这人不是好惹的。
“你给朕站住!”
男人一声咆哮后,已闪身到她面前,扼住了她的手腕。
“偷了朕的东西,还想跑人,胆子不小!”
“你你你,你干什么?你干嘛要捏人家?你放手啊!师父说不能让人碰到的!”
“你师父是谁?”这话一问出口战景襄唇角就抽了几抽,他想他定是疯了,和这个白痴丫头纠结这种弱智问题。
“我师父是郁离子四弟子魅影妖姬!”她大声道。
“魅影妖姬?”男子微微眯起眼睛,修长的手已划过她的耳后,黑纱就这般落了下来。
嗯哼,长得不错,十个美人。顷刻间,他的心轻不可闻的悸动了一瞬。
“你偷了朕的东西,该怎么还?”景襄渐渐的靠近她,将她抵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大不了我不偷来,还给你。呜呜,你不要这样,我师父说了你一件任务都完不成我就只有嫁人了,没办法在山上呆了,呜呜,人家还不想嫁人吗?”
“停下!”男人吼了一声,真是聒噪的女人!他伸手揉揉眉心,道,“我真是当刮目相看了,魅影妖姬还有你这么蠢的弟子!”
“”温秀唇角猛抽了三下。
蠢从小人人都说她蠢,现在连这个长的好看,看着很温柔的男人也说他蠢,看来她是真蠢,第一眼她还觉得他会是个温柔的人来着
“蠢丫头,你又在想什么?”战景襄挑眉道。
“想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温秀眨巴着大眼道。
“”看着她这副蠢样子他还真气不起来呢。
他伸手将她的手腕牢牢扣住,边说道:“小贼!为了惩罚你,你必须留下来做我的奴才!知道了吗?”
“奴才?”温秀大叫一声,“做了奴才就能让我回去吗?”
温秀想他武功这么高,她想逃貌似是很难的一件事,那么就做他的奴才吧?
“嗯?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就可以回去了。”他眯眼望着她说道,一时间也省去了“朕”,反正他就算是说了这蠢货也听不懂。
温秀觉得自己方才应该是被狐狸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好可怕的说
“来人。”战景襄对着金殿一唤就有人进来。
“圣上有何吩咐。”
“给她准备一件女的衣服,带他下去。”
那影卫完全摸不着头脑,带刺客下去当宫女?皇上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敢反驳只好颔首。
战倾尘回到战王府,直往枕墨楼而去。
“我们什么时候走?”十一依偎在他怀里说道。
他沉默了会儿才道:“过些日子吧。景襄他要好好考虑一下。”
十一将头从他怀中抬起,“他不放你走吗?”
战倾尘摇头,大手细细地抚摸着怀中人儿的青丝,道:“他会理解的,只是有些事情他毕竟还没有经历过。等他经历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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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与你一起归隐(二)
章节名:091与你一起归隐(二)
“温秀!”殿内男人唤了一声。
站在殿外的小宫女一惊,意识到刚刚过了某个点,该是那男人沐浴的时候了,只是她就不懂了,外面明明站了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为什么老是要叫她的名字呢?
“来了来了来了!”小宫女穿着别扭的宫服快步往殿内赶去。
“怎么这么慢?”男人不悦地皱眉。
“已经很快了啊”温秀轻声嘀咕道。已经第三天了,温秀已经对这个宫殿大致摸得清楚了,卯时的时候这个男人起床,不在这个宫殿里,直到巳时的时候他才会再回来,期间一直呆在这个宫里,除了去茅厕
看来她要逃走只好钻卯时至巳时的空子了。好像听人说这个男人要在三日后举行祭祀?她不知道祭祀是什么,或许三日后她也可以趁着他去参加那个祭祀的时候逃走。给师父发的求救信号没一个有回复的,她算来算去也只能靠自己了!
“你还愣着干嘛?”男人睁开轻闭的凤眸,两个胳膊都撑得发僵了,这蠢货还没给他宽衣。
“哦!”温秀拉回思绪,伸手去给他褪衣。
当他的身型、曲线在她面前展露无疑的时候,她还是红了脸,怎么会这样?她不懂,师父也没教过。
她又伸手给他去褪掉裤子
男人略皱眉头,这蠢丫头是不是经常给人干这些?想到这里莫名的有些窝火。
“搓背。”他泡在水中闭着眼,全身被热水浸泡着,所有的烦恼与压力都抛之脑后。他沉溺于这种感觉,他想若是每天都能如此,做皇上也不是不好,只要有这蠢丫头伺候着就好
温秀懒懒的给他搓背,直到某人痛呼一声才被惊醒过来。
“你在想些什么?”男人一把将她拽下水池,就这般美丽蕴藏着愠怒的眸子对上她的。
温秀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他生气了,他会不会打她一顿?他武功那么高,他不会把她给狂扁一顿吧?
“对对不起”她颤声道,灵眸之中布满了水汽,晶莹的泪水就要落了下来。
战景襄有一瞬的动容,心一动,唇就这么覆盖上他的。
缠绵的吻落了下来,这般轻柔,这一瞬,她似乎能感觉到这个男子应该是个温柔的男子,只是为何要对她如此如此“坏”呢?
他咬她!她脑中“嗡”的一声巨响,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她伸手去推他。
可是那人像没有感觉似的,继续动作
他的力气好大,她敌不过,只能任他作为,在他怀中嘤嘤的抽泣。
怎么会这样?
她肩上一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压在了她的身上。
次日,温秀一身酸痛的躺在床榻上,那人像偷吃了什么东西的狼似的看着她。
她望着身上青紫的伤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竟然对她又掐又咬!他还是不是人了!
战景襄望着她抽泣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伸手给他去拭泪,却不想有宫人入殿。卯时至了,皇上要更衣去早朝了。
“都退下!”他一声令下。
“皇上”昭阳总管低呼了一声,似乎想问皇上那今日还早朝么?
战景襄一挥手,道:“朕会去的,东西放着,朕自己来。”
“是。”太监总管唯唯诺诺地颔首,带着一群宫女离去。
等人都走了,战景襄才走到龙榻前搂着女子道:“哭什么?”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似乎只过了一日他便做回了以前的自己,他喜欢以前那个温润如水的静南王,或者是那个温顺公瑾的洛王爷,而不是这个强装威严与冷凌的皇上
温秀被他这么紧搂着,有些泣不成声的说道:“你做了什么?”
“你,你不懂?”他惊讶道,又有些好笑的再道,“做了夫妻间该做的事。”
“夫妻间的事?”温秀从他怀里坐起,秀眉深凝着,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怒意,“夫妻间的事不是只有夫妻才能做吗?你我又不是夫妻!”
“我今日就封你为妃子,这样你我就是夫妻了。”他说道。
“妃子?什么东西?”温秀挑眉。
战景襄脸一黑,心里有些不屑于解释这个问题,却还是解释道:“就是皇帝的妻不,妾。”
“妾?”温秀大惊一声,“就是像村头赵员外十个小妾中的一个一样?”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女人一怒,将男人从身上推开,赤脚走下床榻。
“你,你干什么?”战景襄也显得有些慌了,忙追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要离开这里!”温秀双手叉着腰说道。
“你发什么疯?”某皇上彻底有些恼了。
他这么一吼女人一抖,却是沙哑着喉咙说道:“我不要做你的小妾,我走还不行吗?你这人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我没疯是你疯了才是,你凭什么不问人家救和人家做夫妻间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谁说要当你小妾了!”
说着说着女人哭出声来。
“你”战景襄拿她没有办法,搂着她道,“我让你做妻子还不行么?”
可是口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然,他对原洛王妃虽然说没什么感情可是洛王妃的家族势力还在,虽多年来未有所出,可是终究是规行矩步无任何差错,就这样不立她为后说不过去。可是他不想失去温秀,他想他还是有些喜欢这个蠢得可以的小女人的,只要她愿意跟在他身边他还是愿意给她不亚于皇后的名分的,封她为贤妃,或者贵妃都可以只是皇后之位他给不了,他刚刚登基,时局未定,外界又多言他篡位登基,这样终究是对他不利的。
他本以为她是个蠢丫头,哪知这丫头不蠢,精明得狠,还一直找他要妻子的名分。
若是这样,是不是代表这丫头心里其实也有他呢?
或许是这样吧,他满意的瘪嘴笑。
“还哭吗?不哭了就伺候朕宽衣朕要早朝去了。”他说道,亲亲给她一吻。
三日后的天坛祀礼,十分隆重,本该是皇上喝皇后一起进行的祀礼,却换成了刚刚册封的贤妃,中宫之位却一直空缺。
皇上给的推辞的理由却是洛王妃有孕在身不便劳累,便允诺在洛王妃诞下子嗣后再行封后礼。
恐怕只有洛王妃一个人知道,她肚子里压根没有什么孩子,一切都只是皇上的计谋罢了,现下她还被皇上给禁足了,压根见不了她的父亲哥哥们,皇上的心思,如此明显!
天坛祀礼一过,昭阳殿内战王便请命皇上归隐。
凤无涯、赵贤四人,都看着皇上,等皇上做决定,没想到沉凝半晌后,皇上终于点头了。
战倾尘拿出怀中的兵符交给皇上。
“皇上,臣走后望皇上保重,他们四位都会全心全意辅佐皇上,绝无二心!皇上昭告天下就言我只是去了封邑,这样四方小国也不敢贸然前来,等几年后皇上势力巩固在昭示天下也不迟。”战倾尘说道。
“八叔的意思朕知道了。”战景襄颔首道。
战倾尘撩起衣袍行了最后一个君臣之礼,再见面恐是遥遥无期了。
“皇上,若时局危难,皇上无法解决还是可以派人来找臣的。”
“谢谢八叔。”战景襄沉声道,他凝着银发男子,“八叔,我想我能理解你心情了”
他说,他能理解他的心情
战倾尘凤眸微缩,似乎是瞬息间的事,他懂了他的意思,或许爱情来得太快,太突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到来。
“夫君,夫君,我做了烤羊肉,你吃吗?”
殿前传来女子的盈盈笑语。
战倾尘眉头一皱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一身鹅黄色锦袍的女子翩然而至,手中端着一个白瓷盘子。
火烤过的肉香味散发一室,他感受到了殿前帝王眸中的喜悦之色,薄唇边溢出一抹微笑。
还好他能幸福,这便足以让他安心离去
他起身微抱拳后离去,离去的时候对上一双沉郁的眸子。
“爷”
赵贤颤声唤了一声。
战倾尘心下一动,似乎是想起那一夜,他挥拳打了他,心抽痛了一下,余光还是瞥见了他俊脸上的淤青。
他步间生风快速离去
没想到赵贤和凤无涯还是跟了上去。
“爷!”二人跪地。
“爷,你带我们走吧!”开口的是凤无涯,“有刘权何何远辅佐文帝就行了,我们二人跟着爷!”
战倾尘眼一闭,双腿都被他二人抱着要他怎么走。
“都起来吧!”他说道。
“爷!”二人心一喜,有些不敢确定爷没有发火,是不是这就表示爷还是可以带他们走的。
“爷,我们”赵贤想要去确定一番。
“若是想走,未时南城门等着,过时不候。”他说道,嘴角微扬,不曾看二人傻愣着的样子,拂袖离去。
其实他有想过去楚地建一座什么什么宫,给他儿子弄个宫主玩玩。有凤无涯和赵贤交他儿子武艺倒是不错。
咦,他怎么这么确定小十一这胎一定是儿子呢?
他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
男人步履轻快,踏步离去,心情甚好,就要带着他的小十一归隐江湖喽!
我是龟速我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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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相夫教子(一)
章节名:092相夫教子(一)
渡口城郭,马蹄声急。一堆人马从此处疾驰而过,掀起一路尘埃。
“累了吗?”银发男子对一旁并骑着马的青衣女子说道。
女子摇摇头,望了望远方,山清水秀,似乎是给居住的好地方。
“这里,是到哪了?”青衣女子开不禁问道。
女子这么一问,三个男人不禁四处打量一番。
半晌,凤无涯才道:“南阳。”
南阳诸葛庐,原来这里就是南阳。
十一笑了笑,一勒马缰,不让胯下的马乱动。
“我们就留在这里?”她问道,望着前方风景,有些莫名的心悸,终于可以和他一起不问凡尘,归隐山林了吗?
银发男人眉头一拧,却是笑道:“十一不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地方吗?”
“嗯?”女子狐疑地望着男人。
“在离这里二十里路的地方有我给你的惊喜,十一还能走吗?”他略带期盼的看着女子。
十一宠溺一笑,他的要求,她又如何会拒绝呢?
她方才只是感受到他看着这里风景时眼里的不同,或许这里曾经有他的故事,才这么随口一提。
“嗖”的一声女子已被男人伸手一带,落入他的马背上,他的怀抱中。
她惊讶自己的反应如此迟钝,她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手的。还是说他的武功境界根本就是她无法估量的?
“在想什么呢?”
他在她耳畔说道。
“没有只是觉得你看这里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呢。”十一支支吾吾地说道。
男人一震,良久,才道:“这里是我娘的故乡,我的封邑。”
十一怔住了,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由他紧紧地抱着。
“马上就到了。”他说道,扬起马鞭。
“驾!”
凤无涯与赵贤都紧紧地跟了上去。
二十里外,十一见到了战倾尘给她的惊喜,不,应该是惊吓。
她没有想到,崇山峻岭,层峦叠嶂之间,是世外桃源,楼台仙闾。
“这里只有春与冬,有雪景也有百花盛开”银发男子笑着说道。
“谢谢。”十一回他以一个温柔的笑,有夫如此,真好
“这曾是我封邑,十年前我在这里修建了这座山庄,山庄之后是我的百年之地。”
“陵墓?”
“嗯。”男子笑道,伸出手,示意她下马。后面的凤无涯与赵贤已经走上去叩门。
守门的人似乎不知道这是这个庄子的主人,亟待战倾尘说要他们的领事来后,才知道这个银发绯衣男子才是这个庄子的真正主人。
从此这个没有名字的庄子有了自己的名字:宿尘山庄。
传言宿尘山庄的庄主是个银发男子,容颜绝美,比女人还妖娆。
宿尘山庄的庄主夫人有孕在身,庄主将天下的名贵草药都搜寻来给庄主夫人养胎。
还传言宿尘山庄的两大护法武功盖世,天下无双,由他们镇守着山庄,庄主与夫人私服出游也无人敢来打扰。
等到这年秋天的时候庄子里多了一个新生命,也来了几位新客人。
庄主夫人诞下麟儿,少庄主名唤:小十九。
因庄主排行第八,庄主夫人名唤十一,故这少庄主得了个美名:十九爷。
十九爷生来霸气,百日宴那日,来的都是名流。
听说齐国的四皇子都私服去了,更别说楚国的凤王殿下,还有天下第一名伶白羽,身为战倾尘的师兄的南宫傲自是不会缺席。
庄子里,人挤了一桌,十一抱着小十九,十九就坐在大桌上,已入了冬,小十九穿着玄色锦布小袄,他懒懒地瞥了一眼众人期盼的眼神,不甚在意的打着哈欠。
某九爷将什么毛笔、小木剑、银锭子、胭脂盒子、书册子一样样摆在某小娃面前。
“开始了。”战寒湮唤了一声。
小十九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懒洋洋的。
待某个银发男人出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他才伸出自己肥嘟嘟的小手去抓那些东西。
小木剑
“呀,少庄主将来定是将才!”有人高呼一声。
小十九自是不懂那人在说些什么,拿着那木剑就往她娘怀里塞。
“”众人一时间无话。
他肥嘟嘟的小爪子又伸向那一锭银子,瞥了一眼,有些厌恶的收手,似乎是觉得少了
花祭月见状忙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子来,某十九一见眼前一亮,兴冲冲地接过银票,塞给了十一。
众人这下都傻了眼,再见着某十九将桌上的胭脂盒子、书册子,毛笔都往小十一怀里塞去
某银发男人,脸黑成了锅底似的。
“战十九!”他提起某小娃,很好,这个时候就开始讨好他娘了,不是么?敢和他争十一,嗯?亲儿子也给塞回肚子里去!
十一很无语的瞥了一眼某人,这又是生的哪门子闷气?好好的又怎么了?
“呃,各位!小十九已经表演完毕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战寒湮很努力的打圆场。
“师弟啊,那我们就先回房了。”南宫傲带着白羽离开了,这么多年的追妻路,终算是修成正果,白羽与轩氏主的上一辈恩怨也算是了结了,总之,女人还是拴在身边的好,这是他不得不说的经验
不多时,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凤九爷和花祭月,花祭月依旧傻站在那里,战寒湮看出来他似乎是有话想单独对十一说。可是这个时候战倾尘正在气头上,正要找人撒气呢,这个时候处在这里不是找死么?
“我说花公子,我房里有好酒好菜,我们去喝几杯再聊聊这一年多,都发生了些什么?”战寒湮挽着花祭月说道。
他依旧凝着十一,十一对上他的目光,示意他离去,明日你她会去找他。
花祭月这才安心离去。
等人都走光了,战倾尘将十一带入怀中,只手将某奶娃丢给了一旁的赵贤
某奶娃见自己娘亲被带走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十一心一紧,想伸手去抱孩子,却被某男人抓住了手。
只是一瞬天昏地暗,她便被他扛在了肩上。
“战倾尘,你疯了!”这是这一年多来她对他说的最重的话。
男人不语,任凭女人怎么打他,他只顾自的走着。
快到房的时候他才将女人放下。
他将她抵在门上,“我是疯了!沈十一你当我死物啊,和那个花祭月眉来眼去的!”
十一一愣,她原以为他介怀她太在乎孩子的事情,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
“我要你眼里心里只有我,从前你眼里心里只有那些男人,什么沈墨、什么花祭月、花霁雪。如今又只有小十九,十一,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男人咆哮着,话音刚落,就被女人一口吻住。
“”
银发的男人搂着女人肩膀的手就这么滑落下来。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主动的吻能让男人的心变得如此如此柔软
此刻的他颇有些像方知情事的少年,这般的被动,心却是猛跳着,跳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他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十一心中颇觉得好笑,伸手将他的手握住,放到自己的腰上。
男人一震
忽地,耳根通红,连脖子也红了。
该死!她怎么可以在这种事情上占主导。
他的手捧起她的脸就这么吻了下去。
月光皎洁如水,少庄主房里,某十九爷哭了半天哭不来一个爹一个娘,只好就此罢工。懒懒地躺在摇篮里睡着了
次日
庄子里的人再见庄主面色红润起色大好,可是没有瞧见庄主夫人。
不怕死的凤爷问了一句。
某人端起茶杯,很得意的望着某四皇子道:“内子太过劳累,不便接客。”
“”众人无话,赵贤和凤无涯相视一眼,有些心照不宣。
太过劳累
凤爷想吞了自己的舌头,若不是花祭月那厮要他问他才不会傻到要问呢
“庄主,少庄主又哭了。”奶娘抱着小十九过来,“我,我实在是没法子,去夫人房里,房里的人说夫人正睡着,不敢多做打扰,便来求您”
战倾尘不悦的皱眉,放下茶杯,初次当着这么多日的面温柔道:“抱来,我看看。”
奶娘将十九递与某人。
战倾尘抱着颇显僵硬,学着记忆里十一之前哄孩子的样子,紧搂着摇晃了几下。
良久,某奶娃终于不再乱哭了,某男人脸上竟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庄主太厉害了。”奶娘趁着这机会赞扬着,还是夫人有方法,不怕庄主不亲近小少爷,这不还很乐意哄呢。
战倾尘一听这话,心里倒腾了几遍,瞬间懂了。
却也不甚在意继续哄着小人儿,父亲哄儿子不是天经地义么,不是他不喜欢这孩子,只是他太在乎十一了,想当初十一生他吃了多大的苦。既然十一这么在乎他对这个孩子的看法,他日后就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做个合格的父亲,将来带着儿子保护他的母亲
“儿子啊,以后咱爷俩好好保护你娘亲。”战倾尘伸手刮着十九的鼻子,笑着说道。
这一幕看在一些人眼里,终究有些刺眼。
战倾尘有些动容,将十九递与奶娘,嘱咐道:“好好照看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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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相夫教子(二)
章节名:093相夫教子(二)
“阿贤,带九爷与南宫先生们去用膳吧。”将十九递与奶娘后战倾尘对赵贤说道。
赵贤与凤无涯对视一眼,心里明了,想是主子有话要同齐国四皇子说。
凤无涯最先动身,拉了某凤爷就往外走。因他最熟悉的只有战寒湮,当然是第一个拉着他走。
战寒湮依旧一副懵懂的样子,不明所以的望着突然化身豺狼虎豹的凤无涯
“南宫先生请吧。”赵贤望了南宫傲和白羽一眼,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南宫傲也不想为难他,他知他师弟的怪异脾气,整属下没个底线的上司,偏生他这群属下都还是找虐型的,赶都赶不走,死活要跟着他
想着南宫傲拽上白羽就往正堂走去,和这冰块脸的银发妖孽对视,还不如去吃山珍海味,听说这些年战倾尘收罗了好些名厨,就是为了给小十一做吃的。
等人都走光了,战倾尘给花祭月斟了茶。
战倾尘想不是有意在这个男人面前做出这些看似荒唐的行径的。
他修长的手将白瓷杯盏拿起,递给那人
“用茶吧,这是附近山上种的茶,十一说你喜欢饮茶,我想这茶你也该是爱喝的。”
花祭月礼貌性的接过战倾尘递来的茶水,微烫,却还能承受得住。他放下茶杯,没有立即去饮用。
战倾尘也没有催他的意思,不过是这附近山地里常见得毛尖,齐国四皇子常年饮用各地名茶,他也没指望能入得了他的眼,就像他在花祭月心中也许依旧不会是小十一托付终身的对象一样。
银发男子捧起新茶微微啜了一小口,平淡的感觉,并不浓郁的香醇,却能让人回味。
这就如同他归隐后的这一年,平淡却真实,这就是他想要的日子,繁华邂逅,山河永寂。
花祭月望着他一遍一遍的繁复尝着这茶,眉头微皱,他不懂他方才只是闻着就觉得这茶香如此普通,为何这个男人却能如此爱不释手。
末了,他伸出手,捧起那白瓷杯盏,鼻尖轻轻一嗅。
还是那般普通的寻常茶香,甚至还带着丝泥土味
他眉头微皱,品了一口,茶水接触唇齿,难言的涩味,对,是涩,寻常茶水的咸涩而不是香醇
待入喉,他微闭起眸子。
浓郁之感是茶水入肚后的味道,久久的不曾消散,他漂亮的凤眸一亮,这
他有些不敢相信
战倾尘将他一瞬的惊愕尽收眼底。
“四皇子,本庄主这茶泡的可好?”
花祭月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品着,有些事情,了然只在一瞬之间。
这个男人,这个他记忆力,在他十年楚相的记忆之中,只能舞刀弄剑的男子,一个一身煞气,双手沾满血腥,记忆里一身罪恶的男子,他竟然能在短短一年之间变成一个能静下心来泡茶品茶的男子,他泡的茶水,平常之中带着香醇,让人久久回味。
他不曾想到,残暴如他战倾尘竟然能成为一个安心过日子的人
“你有话同我讲。”末了,花祭月开口问道。
战倾尘一怔,凝了他半晌,才放下茶杯道,“你若想单独见十一,我准你。”
花祭月不曾料到他会这么大方,他凤眼微眯,道:“庄主,我若是想将庄主夫人带走你也准吗?”
战倾尘一怔,他没有料到他如此直白,身子坐直了些,声音强作沉静道:“时隔一年,你既然仍然想带走十一,那个时候在安水,你为何不带走十一?”
花祭月微勾唇:“战倾尘,你就这么想我带走十一?还是你没有把握自己不能让我带走十一?”
战倾尘一脸严肃的凝着他:“你若真要带走十一,就别逼我动手了,宿尘山庄是为了保护十一而存在的,四皇子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花祭月心下一惊,看来这个男人事当真了,他不过是吓吓他,他又何必如此紧张呢?
“我想带十一回邺城见我哥。”
良久,他才轻声说道,似一声叹息。
纵使战倾尘心硬如石也被他这一叹,内心变得柔软起来。
是花霁雪,他醒了么?整整一年,他还终于醒了,比起曾经预料的晚了半年。
“好”战倾尘挤出这么一个字,“我会去问问十一。”
说他问问十一不过是礼貌性的话语,妻子的意见终究是要遵循的。但他相信花霁雪之于十一,有着怎样的分量。
早在初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听十一讲述了她过去的故事,他知道花霁雪有着同沈墨一样的容颜,一样的声喉。
沈墨之于十一,是童年、是少年,还有亲情
十一来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在,用完早膳的战寒湮坐在一旁打盹,十一不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战寒湮怎么就越来越懒了,以前还见他常往戏楼里跑,如今也懒得找什么戏子名伶,只是一个人做在那里成天像没睡够似的,一个劲的打盹,点头再点头。
昨日夜里战倾尘也跟她说了,这战寒湮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什么的了。前些年洛阳有传言,说凤王殿下不喜女子,尤爱戏子小倌,实乃断袖之癖。
十一昨日听战倾尘说起,才知道这战寒湮确实是个断袖,对此她亦是有过自责,早些年的凤九爷就能看出此类端倪不是么?那时候她怎么没有试图和他保持距离,将他带上正轨呢?
这些年的战寒湮知道她是女子后与他疏远了不少她也不是不知道的。
“十一来了。”战倾尘见她来了,忙上前去扶她,又是问她用没用早膳,还问她冷不冷,弄得她都颇有些不好意思了。
南宫傲望着银发男子是满头黑线,什么是妻奴,他算是见到了!白了某人一计,却被某人狠狠地瞪了回来,南宫傲只好缩回白羽怀里找寻温暖。
“十一,花霁雪醒了。”倾尘握着她的手,目光炯炯地凝着她说道。
十一一瞬呆滞,她没有料到,那人在超出预料的醒来时间,连天下第一神医郁离子都说那人要醒来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这个时候他居然醒了,出乎所以人的意料。
“我想去见他。”
不待他开口,她便说出来,是征询的口气,却依旧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忽地,他寻不到自己此刻的立场,是否该以丈夫的身份劝她不去,又是否该以孩子父亲的身份命令她留下来照顾好孩子。
十一他心里唤着这个名字。
因为从未拥有所以害怕失去,即使得到也会患得患失。
“嗯”他竟能难得大度的微笑着颔首,他伸出手掬起她一缕青丝,那一瞬他瞥见她低头的一瞬眼中的欣喜,还有一旁紫黑色衣袍的男子眼中的狂喜。
“我和你一起去。”他终是忍不住这么说了。
低头却发现,女子是笑着的,她伸手握住他的。
“当然,我们要带着十九一起去,不是么,十九也要见见舅舅的。”
女子这般开口,两个男人同时一愣。
花祭月脸上的狂喜出现龟裂的痕迹。
反之,战倾尘伸手抱住十一,颤声说道:“嗯,一起去,我们带着十九一起去。去见他的舅舅!”
十一红了脸,这个男人怎么从来都不喜欢看场合办事呢,怎么说抱就抱,让她情何以堪?
“嗯”
花祭月一瞬失落过后,脸上有出现了笑意。即使是亲情,他也依然乐意拥有,小十九依旧唤着他二舅不是么。
三日后,战倾尘、十一带着小十九,随着花祭月的队伍去了齐国邺城。
齐太子秘密召见了他们。
在齐太子邺城的外宅内,十一见到了一年未见的花霁雪。
时光匆匆而逝,再次相见伊人已为人妇。
花霁雪如今还在练习行走,因此大部分的时间总是坐在轮椅上的。
再见的时候庭院深深,垂柳抽出新枝,或许依旧寒冷,男人坐在轮椅上,就这么静静的凝着她,如同许多年前的初见。
只是,这一次,十一从他的眼眸之中看到的是沉静,沉静的如同经历过万卷史书沉淀下来的睿智之光,没有了拿百般计较
十一很乐意见到这样的花霁雪,让她想到那个离她那么近那么近的沈墨。
“你还好吗?”
他问她,像哥哥问妹妹那般。
“好,很好,小十九很好,战倾尘很好,十一更好。”她笑着说道。
他一愣,末了,只回了句:“好就好。”便也不再说话。
他伸手去斟茶。
十一挨着他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
“茶很好。”她微微抿了一小口,笑道。
“喜欢就好。”他也笑。
见她半晌不说话,花霁雪沉思半响,说道:
“孩子为什么叫小十九呢?”
十一没有想到他这么聪明的人会这般问,笑道:“因为战倾尘排行老八,我是十一,加起来就是十九啊。”
花霁雪微愣,原来是这么简单,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苦笑,又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对了,我去唤人将小十九抱来!”十一尴尬地起身。
不一会儿奶娘就把小十九抱来了。
十一伸手接过,抱向花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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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免)
章节名:大结局(免)
花霁雪看了一眼,沉吟道:“很像他。”
十一一愣,望着十九的小脸,她是真心没有瞧出来他像谁,这小脸都还没张开,怎么就像战倾尘了,她愣是瞅着看了几眼,也没有觉得像啊,他怎么只消看了一眼,就说十九像战倾尘呢?
只是多年后当看到小十九愈来愈肖像战倾尘的脸,十一才知道,花霁雪是对的。
花霁雪并不在乎,兀自从怀中取出一把前几日命人打的赤金的长命锁来。
十一看着他将那锁挂在了小十九的脖子上,小十九不明所以的拿起那赤金的东西,放嘴里咬了一口,磕到了牙肉,“哇”的一声眉头一皱哭出声来。
十一骂他也不是,笑也不是,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就这么顽皮,以后可得了,真不知他是随了谁?
“十一小时候也是这般”
方想着,就听水蓝色衣衫的男子浅浅叹道。
十一身子一震,抱着小十九的手一抖,凝着花霁雪的眼里亦是复杂。
他又如何得知她小时候的事情?
“你”
男子目光跃过十一,落在远方,往事不可追,却频频忆起
“我与他本是一母同胞,我的母亲生下他和我,却将他带回洛阳与周皇住在一起故他成了梁王,可是七岁那年母亲死了,我回周都,那时的我代他在洛邑住了三年”
他话音刚落十一猛地抬首望向他,目光之中是不解与深深的惆怅。
记忆里温柔的少年沈墨,和这个男子是一个人?
那么后来的梁王,死于谋反的沈墨,十四岁冷漠无比的男子,才是真真的沈墨
“为什么要告诉我?”
清泪滑落脸颊,十一的手紧紧地抱着小十九,力度把小十九都勒疼了,可她没有松手。
男子只是浅浅的笑:“沈墨与我都不值得被爱,我也想让那些美好的记忆存在于十一的脑海,只是沈墨与我都不该占着你心里的位置,有人比我们更值得”
望着十一落泪的样子,他的心抽痛了一下。想伸手去拭她的泪水,或者再抱抱她,像小时候她跌倒时他小跑上前去,给她擦干眼泪,揉她酸痛的小腿,那时候,还真是温暖
是啊,往事不可追
“墨哥哥”
女子抱着怀中的孩子扑入男子的怀抱。
“让我最后唤你一次,所有的温暖与伤痛,前尘恩怨,爱与憎,我们一笔勾销好吗?”
“你做一个好皇帝,我与小十九、战倾尘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这些前朝恩怨,帝王权利,我再也不想管了”
男人身子一颤,内心深处却是无比柔软,这一拥饱含的是亲人间的思念。
他伸手抹去她的泪水,笑着却是颤声道:“嗯,我会做一个好皇帝,你也一定要幸福”
十一于他怀中重重的颔首。
良久,茶水饮尽,小十九睡熟。
待十一蓦然回首,绯色衣衫的男子就站在那里,他面容沉静,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朝她伸手。
十一还未将手伸出,人已落入他的怀抱之中。
“回家。”银发男子,于她耳畔浅浅喃呢道。
回家两个如此普通的字眼,此刻却让她的心无比柔软起来
恍惚间又已热泪盈眶。
(正文完)
文完结了,右手受伤,最近几天发的章节都是左手撑着码的。十一也没有请假,大结局全免费,因为审核的一个小错误,有一章重复了,读者多花了9分钱。我自问对得起读者们,这文本来扑了,编辑给了机会,让我入v,我也感谢编辑。
最后,本文前前后后光封面就花了一百,上个九月没有赚到一百块,很可笑本没有赚回来,就不说没日没夜的码字耗费的精力。不过看盗版我不责怪大家,全文免费我也写过,只是看我盗版的亲们就不要留言了,看着闹心。这个笔名我不会用了。说实话这是我写的最短的一篇文,书海茫茫再会请不要看我盗版了()。番外我有时间会补上来,估计也是免费。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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