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盛世美颜》 1.第 1 章 1961年,青海,冬。 崔子凌以资助考古研究为由从港城来到了内陆,跟随考古队来到了青海祁连山。 崔子凌自幼在港城锦衣玉食长大,对于青海恶劣的天气环境很难适应,他穿着一件摩登的黑色御寒服,外面又裹着一件厚重的军大衣,穿着登山靴的脚不停的在原地度步,口中咒骂着青海的鬼天气。 他给考古队的印象一直是有些古怪的,作为这一次考古研究的资助者,他并不像介绍人说的那样对考古有浓烈的兴趣,他表现的更像是一位旧时代的公子哥,穿戴考究,哪怕是在地下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他在吃穿用度上也极其挑剔,如果不是他生了一张英俊的脸蛋,加之资助了这一次的考古研究,考古队的人员对他的感官更要差上很多,毕竟他这样的人完全就是非常形象的阶级敌人。 “老师,这里好像有个机关。” 一道夹杂着兴奋的男声突然响起,这让崔子凌打了一个激灵,迅速的走了过去,甚至比李教授更快了一步来到说话的那个青年身边,他脸上的表情兴奋的有点诡异,甚至隐隐透出一种恐慌的情绪,这还是他与考古队汇合以后第一次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变化。 李教授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用带着白手套的手去触摸青铜门上的花纹,仔细的摸索着,青铜门上的花纹繁复而诡异,哪怕是学识渊博的李教授也并不认识门上的花纹。 青铜门上雕刻的花纹虽繁复,但是工艺并不精致,可以说是极其粗糙,李教授皱了皱眉头,在他看来这种花纹与其说是某种植物的形体,倒不如说更像是密宗经文字体的一种演变,就像花体字一样。 “老师,您有什么发现吗?”学生见李教授眉头紧锁,不由出声问道。 李教授一脸凝重,在反复的摸索了花纹以后,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它像是某种字体的演变?” 这一次李教授带队来寻找的是宋代的水晶棺女尸,在他现有的资料记载中宋时的唐旄国曾出现过一位巫女,被唐旄国的人奉为神女,在两国之间频繁发生冲突和战争的时候这位巫女带领着唐旄国人多次抵御宋军的来袭,只是当时因兵力不足的原因最后唐旄国还是战败,那一战这位巫女也命丧黄泉,相传唐旄国的人再将这位巫女安葬后整个部落就外迁他方,至此再不见踪影。 崔子凌盯着门上的花纹瞧了半响,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李教授的影响,他越看越觉得确实是像李教授所说,这门上的花纹像是一种字体的演变。 “老师,这有没有可能是唐旄国的一种文字?可能上面刻的是一些诅咒或者警告的话,就像埃及法老墓的诅咒铭文一样。” 李教授并没有反驳学生的话,因为这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凭着多年考古的经验,他知道这扇门的后面一定会有重大发现,哪怕不是那位唐旄国的巫女,也有可能会是让人惊喜的发现。 李教授让一部分人就地休息,他则带着两名最得意的学生一起寻找到打开青铜门的机关,在仔细的察看了一番后,李教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因为他注意到左侧门上有一个巴掌大的花纹比其它的纹路稍稍凸起一些,最关键的是花纹上有磨损的痕迹。 “门的开关应该在这个位置。”李教授沉声说,只是面色很是难看,因为那处磨损的痕迹让他揣测这座墓地可能曾被人进去过,而盗墓贼的可能性则是最大的。 门上那一处凸起的花纹开关被锈的死死的,单为了拧动这个开关就让李教授一行人费了好大的力气,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青铜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个缝隙,所有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只是缝隙内却没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相反是一种浓郁的香气。 在青铜门彻底被推开以后,出人意料的门内并没有黑沉不可辨物,反而有微弱的光若隐若现,跟在李教授身后的一个女学生突然指着一处惊声尖叫,让众人的目光不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众人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一处有一尊雕龙刻凤的白玉柱嵌入了地下,最让人心惊的是玉柱上用金线捆绑着一个半人半鱼的怪物,这怪物上半身似男子,下半身却是鱼身,至腹处铺满了黑色的鱼鳞,它干枯的爪子细长,五指朝上飞张,指甲坚硬,中指与食指上分别用金线拴着两个小盏,其中一个小盏闪着微弱的光亮。 “老师,它它是什么东西?” 李教授惊慌的面色下隐有喜色,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个东西就是传说的鲛人,只是传说中鲛人为女性,最善以歌喉惑人,而他眼前的这个显然是一名雄性鲛人。 “别慌,也别乱动,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水晶棺女尸的墓穴。”李教授沉声说,然后把手上的手电筒缓慢的朝着右侧移动,忽然眉宇之间露出惊色。 顺着光亮,众人也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女尸,那女尸身着异族服侍,头上金冠,颈项带着金项圈,手上抓着玉如意,显然这异族女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是却不知为何会仰躺在地上。 崔子凌飞快的看了那女尸一眼,皱了下眉,心中隐有不安,按照他祖父的说法,他要找的人应该还活在世上才对,他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女尸身上的时候,飞快的与随同他而来的保镖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动。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女尸身上的时候,室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紧接着雾气缭绕,这种突变让所有人都一惊,而他们拿在手上的电棒突然发出了刺耳的电流声,而后洞内变得漆黑一片,人类对于黑暗都有天生的恐惧,这种突如其来的黑暗更容易让人感到恐慌,以至于让他们忽略了洞内突然响起的细微的骨骼与骨骼之间摩擦的声音。 李教授让众人不要慌张,拿出备用的手电筒,在手电照亮了室内后,让人更为大吃一惊的一幕展现了众人眼前,在不远处的石墩上不知什么时候躺着了一位美貌绝伦的少女,她鲜活的像有了生命一样,白嫩嫩的脸,红艳艳的唇,然而这份鲜活却让人分外惊惧,以至于李教授等人并不敢上前一步,只惊疑不定的望着石墩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美貌佳人。 佳人固然绝色,可此时此地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叫惊惧,她是谁?是人是鬼还是妖?没有人能分辨得出来,若说是没了生命的死人,可她鲜桃一样粉嫩生香的脸却透着鲜活的生命力,诡异的是,那高耸的雪峰却没有一丁点的起伏,显然是没了生息。 李教授地下的多了,自是见多识广,他并不是唯物主义者,对于一切未知生物都抱有敬畏之心,毕竟在地下什么样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小心谨慎的看着石墩上的少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那少女真是生的漂亮,穿在身上的旗袍贴合在她的身上,衬得她身段玲珑有致,衤果露在外的肌肤娇白水嫩的像剥了皮的鲜藕,李教授不是穷苦出身,他祖上也曾富甲一方,当然认得出她身上的料子是名贵的云锦,甚至注意到她中指带了一个个头特别大的宝石戒指,这样一枚戒指若搁在过去足矣换一座小洋楼了。 李教授皱起了眉头,他当然明白这样一个富贵打扮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他虽然不是唯物主义者,但也不会真的无知的认为她是山里成了精的妖怪。 “老师,您看。”李教授的学生指了石墩一角下的东西叫嚷起来。 李教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目光顿时变了,就连崔子凌的目光都瞬间变得凌厉非常。 石墩一角下是一油纸包,能看出来是一包点心,上面印的字李教授很熟悉,小时候他家里常常买香春斋的点心吃,油纸包旁边还有几盒上了锈的军用罐头,地面摆放了几瓶玻璃瓶的果汁,里面的液体已经变得浑浊起来。 这样这东西诡异的出现在这样诡异的地方,不管是谁看见都会大吃一惊,李教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座古墓中确实出现过盗墓贼,甚至可能不止一伙,更可怕的猜测是刚刚还有盗墓贼躲在了这座墓室中,而石墩上的少女的出现也有了很好的解释,这个少女有可能是他们的同伙,也许是因为分赃不均或者其他的理由,这个少女在前不久被杀害,所以她才并不像一具腐朽的女尸,只是她究竟是什么突然出现在石墩上,这个问题实在叫人无法解释。 “老师,有没有可能刚刚其实还有人在这个墓室中,是他趁乱把这个少女放在了石墩上?”有学生这样猜测道,这个说法实在有些牵强,只是为了安抚人心,李教授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因为李教授的默认让众人惊惶的情绪渐渐缓解,他们也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了那少女。 考古队的人对盗墓贼当然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深恶痛绝,不过石墩上的少女那样的粉艳生香,她那样美,那样娇,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哪怕明知道她有可能是盗墓贼中的一员,也很难让人对她生出厌恶之感。 李教授的学生王勇轻轻一叹,鬼使神差的,他竟生出了怜悯之心,让他不忍瞧着这样美貌的少女无法入土为安,这种想法让他做出了自己都倍感差异的举动,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促使他一步步的朝着石墩走去。 崔子凌一直冷眼旁观,他对眼前所发生的所有诡异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的兴趣,他只是想知道石墩上的少女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如果是,那么显然他这一趟是徒劳无功,想到这,崔子凌神情变得阴沉起来,这一次他以资助考古研究为由从港城来到青海目的是要找水晶石女尸墓穴中的一位少女,而他要找的是一个活人,而非一个死人,想到祖父提起那少女时敬畏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勾出了冷笑,从最开始他就不相信什么神秘少女的存在,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四十年的时间她要怎么在墓地中生存,又怎么可能红颜不老。 近二十年崔家并不太平,而这种不太平的原因太过可笑,甚至让崔家人没有办法对外言说,毕竟对于鬼神之说真正相信的人并不多,哪怕是崔子凌对此都是将信将疑,如果不是家中长辈陆续早亡,而医院又寻找不出病因,他根本不会按照父亲的吩咐来到青海,而现在,事实胜于雄辩,他祖父口中那个少女根本就已经不存在了,她可能早已经长眠在了墓地中某个地方。 想到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大哥,崔子凌略皱的眉头拧的更加紧了,既然那少女已经找不到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联系海外的关系,将大哥送到美国去治疗。 崔子凌的思绪一直围绕在崔家的事上,让他没有留意到王勇已经将手伸向了那句美艳绝伦的女尸。 室内突然狂风骤起,比之之前的阴风来的更为猛烈,哪怕已经经历过刚刚的诡异事情,众人还是大惊,在惊声的尖叫中,室内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真吵啊!庄姜僵硬着身体从石墩上坐直了身体,在手触摸到冷硬的石墩后,她眼中涌出了愤怒的情绪,作为一个活成了精的“人”,在她有限的记忆中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就算是睡死过去,她也应该躺在玉石的雕刻的玉床上,再不济也应该是一张柔软的大床。 黑暗并不能影响庄姜的视力,这让她清楚的看见室内的人类,哪怕不用眼睛,她也能感觉到来自人类的气息,那种让人久违了的鲜活的气味使庄姜感到异常的兴奋。 庄姜皱了皱鼻子,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这让她忍不住舔了舔唇角,在黑暗中,她像一道幽魂一样寻找到了气味的来源,无声无息,就像个猫科动物一样一样接近了自己的猎物。 崔子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在无法目视的情况下,人的感知总是格外的敏感,他不能确定是不是错觉,他感到一道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甚至感觉到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让他的神情变得戒备起来,下意识的就摸向了藏在里怀内的手木仓。 他这个举动让庄姜勾出了冷笑,她的手毫不犹豫的伸了过去,掐住了崔子凌的脖颈,一瞬而来的冰冷而柔软的触感让崔子凌感到了恐慌,以至于他失态的惊叫出声,而下一瞬,伴随着尖锐的痛感,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第 2 章 像崔子凌这样生的体面的富家公子自是见多识广,不管是港城的名媛还是当红的影星,不知有多少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对于美女他很有自己的一套鉴赏品味,不过自打睁开眼睛,眼前这个女人,崔子凌已经打量了不止十回。 美人自然是美的,瓜子脸,柳叶眉,红菱唇,一双眼好似桃花溅水,潋滟多情,右眼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鲜红的朱砂痣,她侧身站着,高挑的身段婀娜多姿,腰肢极细,衬得雪峰越发高耸,她绝非崔子凌见过的最标准的美人,但绝对是他曾见过的美的最诱人的一个。 崔子凌有些不着边际的想着,这个女人他见过,但是他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到的。 美人转过身,扭着妙曼的腰肢走到他身前,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腿,小巧的脚在他身上踢了踢,歪头道:“醒的倒挺快。”她歪头的样子并不俏皮,相反极其妩媚,眼睛微微一眯,眼尾轻扬,唇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崔子凌被她踢了一脚怔了下,脑子终于恢复了清明,眼前这个女人他在前不久见过,是那个躺在石墩上的女人。 他脑子瞬间炸了,像有一道花火在脑子里绽开,头皮发麻,身上冒出了冷汗,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一个死人复活这样的事一百个里你也找不到一个能接受的,崔子凌觉得自己汗毛都立了起来,冷,刺骨的冷。 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倒是悦耳,又娇又脆,可听在崔子凌耳中就跟催命的鬼哭狼嚎一样。 女人弯了弯腰,丰盈几乎要碰到崔子凌的脸,她旗袍的扣子从脖颈开到月匈口,让人抬眼就能看见那片白腻柔软的香酥,而这个本该是让男人心猿意马的肢体动作却让崔子凌惊骇的仰倒在了地面上,不可避免的也让他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冷香,崔子凌忍不住嗅了一下,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气难以描述,并不像是喷在身上的,更像是从她身体中渗出来。 “你到底是谁?”崔子凌手指抓在地面,冷冷的看着她,惊惧了一定的程度,反而会生出恶胆来。 女人挑了挑细长的眉,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蹭了一手的汗,让她嫌恶的蹙起了眉,之后慢悠悠的站直了身子,道:“我是谁?好问题,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家里的长辈也敢叫你来找我?” 崔子凌皱了下眉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是人还是鬼?”他当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倒宁愿她是人,左右他一个大男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女人,不过这女人实在太古怪,古怪的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笑了笑,慢悠悠的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 崔子凌手撑着地面缓缓的支起了身体,他讲究惯了,下意识的就在身上拍了拍,对于他来说,眼前这个女人不管是什么都好,他已经落到这个处境,只能听天由命,哪怕就是死他也想给自己留一份体面。 “你自然是人了。”崔子凌说,目光落在了地面拉长的影子上,她会喘气还有影子,不管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总归是披着一张人皮,既然她披了一张人皮那她就是人。 这个答案似乎取悦了她,让她轻笑出声:“不错,我自然是人,还是你要找的人。” 崔子凌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失声道:“你是庄姜?” 他急躁的摸索着衣服的里怀,掏出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照片拍的有些失真,他仔细的,近乎诚虔的看着手里的照片,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然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即使照片有些模糊失真,他也能看出这个女人和照片中有七分相像。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旗袍坐在摇椅上,神色慵懒,手里夹着一支烟,这张照片极有韵味,叫崔子凌说有那点旧上海女明星的味道,眼前的女人也是穿着旗袍,眉目娇艳如花,比照片中还要美艳三分,可没有照片中有人气,当然了,一个人四十年后依旧容颜不改,不管搁谁看都缺了那么点人气。 庄姜似笑非笑的任由崔子凌打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问他道:“你是柳家的人还是崔家的人” 崔子凌应该感到庆幸庄姜的记忆还保留着,她活的太久了,认识的人早已经入了土,入了土的人她自然已经忘了姓谁名谁,如今她能记得柳崔两家也不过是因为这一次醒的早,要是在过个二三十年,什么柳家崔家的,她早就忘在了脑后。 崔子凌总觉得庄姜还说了句什么,他看了庄姜一眼,又疑心自己听差了,他不知道什么柳家,港城大家大户里没有这个姓,不过崔家有,最富不过崔锦中说的就是他爷爷。 “我爷爷是崔锦中。”崔子凌说,用眼角余光窥着庄姜脸上的神情,如果她真是庄姜,那她就应该认识自己的爷爷。 庄姜“哦”了一声,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现如今能找到她的也就只有崔家和柳家的人了,她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问:“崔锦中还活着?” 她语气实在轻慢,对于生死以一种轻挑的口吻提及让人不喜,不过崔子凌对此不敢有所表示,她虽然披着一张人皮,不过内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谁又知道呢!也许一言不合就翻脸也说不一定。 崔子凌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爷爷去年没的。” 庄姜皱了皱眉,崔锦中竟然死了? “现在是哪一年?” “1961年。”崔子凌倒没有意外庄姜会这样问,毕竟她如果真是庄姜,那代表她已经隐世了四十年,对外界自然是一无所知,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华国成立于四九年。” 庄姜挥了下手,示意崔子凌闭嘴,她对哪一年建国并没有兴趣,活成精的人见多了朝代的更迭,今年江山李家坐,明年刘家成霸业,也就一点也不稀奇了。 “他是怎么死的?”庄姜问,语气说不出的古怪。 崔子凌看着庄姜,心里胡乱琢磨着她和爷爷是什么关系,说是情人,倒不像,一来庄姜见到他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二来他觉得这女人也未必瞧得上他爷爷,这女人一看就心高气傲,四十年前他爷爷虽说已经有些家底,可也是有妻有子的男人,况且他看过爷爷年轻时候的老照片,挺着个啤酒肚,笑起来说不好听的就是贼眉鼠眼,说这女人是他爷爷的小情还不如说是他爸的更让人信服。 “嗯?”庄姜见崔子凌一脸游神相,不悦的哼出一个鼻音。 崔子凌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对庄姜的畏惧之心不比最初,毕竟她若是想要了他的命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爷爷走的时候人瘦的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医生说是得了未知的不治之症,二叔和姑姑也得了这个病去的,临去前的样子和爷爷一模一样,爷爷说是有小人作祟,起初刚得了病的时候西医中医都来看过,也请过一些高人,不过都束手无策,爷爷五年前曾让大哥来内陆找你,说是你有办法能救他的命,不过因为时局问题大哥无功而返,爷爷最终也没能熬过去年的冬天。”崔子凌低声说,叹息了一声。 庄姜表情到是没有多少变化,只眉心蹙了起来,过了好一会问他:“你说你姑姑和二叔都没了?也就是说这几年崔家死了三个人?” 崔子凌点了点头,苦笑一声:“二叔和姑姑走的比爷爷还要早。”他苦笑一声:“也许就要有第四个,还会有第五个,第六个。” 庄姜抬眼上下打量着他,觉得他不像将死之人,不过这件事跟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毕竟崔锦中已经死了,她和崔家唯一的联系也就断了。 庄姜仰头看着湛蓝的天,呼吸着稀薄的空气,然后挥了挥手:“你走吧!” 崔子凌怔了一下,走?他往哪走?他来内陆的目的就是找到她,将她带回港城救他大哥,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她,她也和爷爷所说一样红颜不老,他自然是相信她有不凡的手段能救他大哥的性命。 庄姜见他一动不动,怪异的瞥了他一眼,手指活动了一下,躺的久了骨子也僵了,她伸手抠住一块岩石,崔子凌也不知她是怎么使得力道,一眨眼人已经窜了数十米远,身手灵活的跟个灵长类动物一样。 崔子凌眨了眨眼睛,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已经看不见庄姜的人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把他给撇下了,一时间又急又气,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来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他都搞不清楚,二来他也没有能力追上去。 崔子凌以为这庄姜和自家爷爷是有些交情的,要不然老爷子临死前也不会还让他来内陆找人,现在倒好,人找到了,可人家压根不打算帮忙,崔子凌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沮丧,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会比大哥早走一步,这鬼地方没吃没喝,他早晚得饿死在这里,不过也好,他们老崔家用不了几年就能在地下团聚了。 天色渐暗,崔子凌冷的直打哆嗦,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靠着一块还算平整的山石准备躺下歇歇,却不想突然听到一道娇脆的女声,吓得他打了一个激灵,壮着胆子冲着声音来处看去,不远处的山壁上跃下一道人影,可谓身轻如燕,落地没有一点声响。 “哎!你过来。”庄姜对崔子凌招着手,唤的理所当然。 这世间变化太快,不过短短四十年已经让庄姜感叹物是人非,她记忆中的灯红酒绿十里洋场早已不复存在,这种变化让庄姜警惕,她活了太多年了,深知一个道理,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她虽披了一张人皮,可说到底她不是人,像她这样的异类在世俗里讨生活是不易的,所以她得找一个信徒来侍奉她,对于庄姜来说,崔子凌眼下就是这个人选,毕竟没有狼有条狗也是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第 3 章 崔子凌心里明白庄姜哪怕披着一张人皮但骨子里也不是人类,在他看来像她这样的人总归是有些不凡的手段的,就像她噌的一下就能跳数十米的高度,可接触起来他才发现庄姜和他想象中并不一样,她这人太难伺候,比娇小姐还要矫情,饿不得渴不得,一个人能吃下一桌子的菜,一口气能喝下一大桶的矿泉水,简直就像是饿死鬼投胎,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其实就是个饿死鬼。 崔子凌眼神太过直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庄姜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油花,她刚刚吃了两盘酱肘子,酥烂香醇,味道极好。 庄姜随手把帕子一扔,冷笑道:“别这么看我,万物生灵都需要养分,就连花草树木都离不开水的浇灌,更何况我饿了渴了这么久,自然是要补回来的。”她边说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还是饿,可见这些食物是供不上她需要的养分。 崔子凌心中一动,他知道庄姜并不是鬼,她有影子,有体温,会饿会渴,可她又活了那么久,容颜不变,青春常在,这样的人大抵是妖,崔子凌私心以为她应该是狐狸修炼成的妖精,要不然怎能生的这样美艳绝伦,不过从庄姜的话里,他又觉得她应该是什么花草树木修炼成的精怪,忍不住揣测她到底是什么植物成了精。 “像庄小姐这样的也和普通人一样?”崔子凌像充满了好奇心一样问道。 庄姜尚算吃饱喝足,心情自然是好了许多,在她眼中吃香的喝辣的是人生头一等的大事,否则成为人又有什么意思呢?总不会是为了感受什么情情爱爱,要是那样还不如做个畜生,毕竟畜生也会交酉己,也有自己的感情,不见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可见动物比人更要忠贞。 “这个是自然。”庄姜扭过头来看着崔子凌,脸上的笑让他发寒。 “吃喝是人生头等大事,就像我说的,万物生灵都需要养分,这是本能,就像黄鼠狼就是成了精见到鸡还是走不动路,狐狸精成了人也掩不住一身的骚气。”庄姜嗤笑说道,她是瞧不上那样的小妖的,几只肥肥的烧鸡就能吃的满口流油,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她倒是忘记了自己也是吃的满嘴油花。 崔子凌眨了眨眼睛,说:“我以为成了精就能不吃不喝了,不是说神仙都不吃五谷杂粮吗?” 庄姜对此嗤之以鼻:“成了精不过是披了张人皮罢了,说到底还是一条命,既有生自有死,又如何离得开五谷杂粮。” 崔子凌看着庄姜,心中敬畏之心更重,想着既然成了精怪也离不开五谷杂粮,那她四十年不吃不喝照旧活的活蹦乱跳,可见比寻常的精怪法力要更高深了。 庄姜没有理会崔子凌忽然变得敬畏的眼神,问他:“什么时候安排我去港城?” 入了世俗,庄姜发现如今世间的变化比她认知中要复杂很多,如今这世道想要去哪都得批条子,就连酒店都不是说住就能住的,哦!现如今也叫酒店了,得叫招待所,要不是崔子凌有港城的证件,估计他们就得露宿街头了,故而凭借着以往的经验,庄姜认为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那个什么港城更适合她去居住。 “去港城?”崔子凌怔了一下。 庄姜怪异的看他一眼:“你来找我为的不就是这个?” “是的,是的,不过”崔子凌点着头,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看了庄姜一眼,才道:“不过我得先找到我的保镖,还有李教授他们。” 崔子凌再不能自欺自认了,他是出来了,可他的保镖和李教授等人却不见了踪影,按照他昏迷前所见,李教授等人应该还在那个地宫才对。 庄姜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子凌,秀长的眉轻轻一挑:“你要找他们?” 她突然欺身过来,速度快的让崔子凌反应不过来,两个人离的极近,让崔子凌可以闻到她身上诱人的香气。 “是想给他们收尸吗?”庄姜“咯咯”的笑着,她的话让崔子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收收收尸”崔子凌磕磕巴巴的重复着庄姜的话。 庄姜目光变得冷冽,脸变得快极了:“冒犯我的人都得死。。” “你你杀了他们?”崔子凌脸色骤然一变,他忘记了,不管庄姜表现的再如何像一个人,可她终究不是人。 崔子凌突然想到他自己,如果庄姜认为李教授等人冒犯了她,那么作为同行者他为什么没有死,还被她带在了身边?崔子凌不认为庄姜懂得什么是善心,也不相信她会突发善心,她把自己带在身边一定有所图谋才对。 庄姜哼笑一声:“谁知道呢!有可能是死了,也有可能是疯了。”这话似真似假,人讲法规,鬼走夜路,妖有妖道,像她这样的尊的是天道,实则轻易不会取人性命。 崔子凌倒是宁愿他们是疯了,疯了也有命在,若是死了,别的说,单单他的麻烦就不会少,想到这,崔子凌倒迫不及待想要回港城了,至少到了那内陆的人想要和他交涉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庄姜见他脸色变了又变,不由嗤笑出声,她活成了精,再有城府的人在她面前也很难耍出什么花样,自然是清楚崔子凌心里想些什么,仔细想想,这小子倒和崔锦中颇有相似的地方,自私自利的很,果然是一脉相传。 想到了崔锦中,庄姜口中溢出一声惋惜的叹息,她是真觉得可惜,那样一个适合奉养她的人怎么就死了呢!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他的魂,要是能的话庄姜眼珠子一转,像带了勾子似的眼睛溜到崔子凌的身上,这倒是个极佳的容器。 崔子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僵着脸看着庄姜,露出一个假笑:“我马上就着手准备回港城的事。” 庄姜点点头,舌尖舔了舔嘴唇,她又饿了,想了想,对崔子凌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娇媚的笑。 崔子凌心孟的一颤,庄姜是生的真美,活色生香的美,似有千般姿态,万种风情,能满足人所想象的所有的美,诱人的很,哪怕崔子凌明知道她是个异类,可也忍不住受了诱惑,一点点的靠了过去。 庄姜伸出藕臂勾着他的脖颈,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上,舌尖轻轻在他皮肤上舌忝舐着,崔子凌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血液沸腾,她太香了,香的让人想要犯罪。 庄姜也觉得崔子凌香,比她刚刚吃的酱肘子还要香,让她想要一口口啃噬他的魂,吸食他的魄,庄姜心里哀叹,这样一块好肉偏偏只能让她闻闻味,连个牙祭都不能打。 崔子凌只觉得颈上一疼,疼得让他白了脸,浑身打起颤,再意乱情迷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回了神,心里既慌又怕,想起了传说中的吸血鬼,怕自己就这么让庄姜吸成了干尸。 庄姜还真没打算把崔子凌吸成人干,用舌尖不舍的舌忝了舌忝咬出的伤口,庄姜懒懒的靠回椅背上,砸吧砸吧嘴,虽然她曾听说人肉很是大补,不过她是不吃人的,她想吃的是复杂的人心,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就像她说的,人讲法规,鬼走夜路,妖有妖道,她自然是不能随意吃人“心”的,毕竟她把人的七情六欲吃了,那人就和活死人并无相同了,这样就犯了忌,坏事做的多了是要被老天爷活活劈死的。 她幽幽一叹,抬手托着腮,手指轻轻的抚弄着自己娇嫩的脸庞,她这样美,这样有本事,自然是舍不得死的。 崔子凌是真怕了她,眼底都是畏惧之色,原来生出的几分恶胆也叫她这一啃都吓了回去。 庄姜冲他勾了勾唇:“别怕,我不吃人,不过是刚醒了过来太饿,得补一补。” 崔子凌想也不想就叫了服务员进来,又给她点了一桌子的菜,也顾不得服务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和庄姜,毕竟一整桌的菜足足有十五道,他们两个人吃了个精光,不管谁瞧都觉得惊人。 庄姜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对崔子凌提出要求:“到了港城你得给我买间屋子,不能太小了,还得给我买辆车,需得配一个司机,还得给我买衣裳,料子要杭州的丝绸,给我找老师傅裁裁剪。”她伸手比划着,红艳艳的小嘴一撅:“颜色要鲜嫩,要做琵琶扣的。”她虽刚刚重新入世,可也瞧见了外面的人都穿什么,那料子颜色她是不喜欢的,故而只能凭着过往的记忆来要求崔子凌,反正在她记忆中这样的衣服才是时髦的。 庄姜非吃不了苦的人,她活了不知几生几世,自是吃过苦头的,不过她最落魄的时候也能凭着这张脸讨生活,混个吃饱穿暖,只是好日子谁不想过呢!她知崔子凌有求于她,自是要把架子端的十足,毕竟她为“人”为的就是享受生活,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历练。 崔子凌觉得这都不是事,只要她不吃自己的肉,别说房子车子,就是她想要吃别人的肉他也能想法子供她。 用钱能摆平的事在崔子凌眼中不值一提,可带庄姜回港城却成了一个难题,首先庄姜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介绍信,这导致她想要离开青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次崔子凌是随着考古队一同来到的青海,而这一队人除他之外全部失踪,如果他是只身一人,他当然有办法直接回港城,可他带着庄姜,就很难名正言顺的离开。 崔子凌想着让庄姜坐船偷渡去港城,不过庄姜是不乐意的,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偷渡,不过看着那破船第一反应就要跳脚,她是什么人物,怎能被这样慢待,不过因为崔子凌还不是她出来的宠物,所以她尚得在他面前端着架子,故而只蹙了下眉,声音透着不悦:“你就打算让我坐这么个破船去港城?” 庄姜一脸的嫌弃,觉得如今这世道真是不比从前了,像她这样的美人也落了难,崔子凌也不是个贴心人,办事实在不妥帖,这样想着,她不免感到有些伤怀,也越发的回记起了崔锦中的好,琢磨着若是他的残魂尚在,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把人给弄活过来。 崔子凌心里直骂娘,要不是顾及自己大哥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他真的想甩手走人,他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主。 耐着性子,崔子凌好声好气的和庄姜解释了起来,如今这世道又不比从前,像庄姜这样的黑户想要去港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他说尽了好话,就差跪下来给她磕三个响头,这才让庄姜松了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第 4 章 崔子凌比庄姜先一步回了港城,他如今做不了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了,如今崔家明面瞧着依旧光鲜,可因为崔锦中的死,实际上却很有些风雨飘摇,最紧要的是崔子凌大哥崔子沣如今也入院昏迷不醒,如今撑着崔家的也只有崔子凌和他二哥崔子霈,两个人都是半大的毛头小子,瞧在外人眼里,崔家就是一块人人都能啃上一口的肥肉。 崔子凌回港城后第一时间先去了保罗医院,他风尘仆仆而至,一脸的病容,倒叫崔子霈惊了一下,他虽晓得老三是随着考古队下了地,可也不曾想到竟憔悴成了这等模样。 等崔子凌坐下后,崔子霈就问道:“你不是去了内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找到那位庄小姐?” 崔子凌抬手抹了一把脸,道:“找到了,我已经安排她坐船来港。” 崔子霈听了这话心头松了一口气,找到了就有了希望,他大哥再没有救,崔家也就要跟着完蛋了。 “找到人便好,找到人便好。”他不由有些好奇,那位庄姜小姐是否如祖父说的那样神通广大。 “那位庄小姐是个性子?可像祖父的说那样手眼通天?”崔子霈问。 崔子凌想了想,说:“怪性子,不好伺候的很。”崔子凌倒有些好奇他爷爷是怎么认识这位庄姜的,有道是人鬼殊途,虽然那位庄小姐非艳鬼一只,可人妖也殊途呀! 崔子霈笑道:“有本事的人自然难伺候。”又问:“她生的什么模样?”他自是不信什么红颜不老的。 崔子凌神情有些恍惚,什么模样?自然是个好模样,粉艳生香,娇娇娆娆,再漂亮不过了。 他清咳一声,声音下意识的压低几分,道:“漂亮的不像个人。” 崔子霈不信,摇着头:“她便是比祖父小了几岁,如今也得六十外开了,纵然年轻时是个美人,如今又怎能称得上漂亮。” 崔子凌知道他二哥的性子,想了想,道:“等见了人你就晓得了,不过你得规矩点,那位庄小姐不好惹的很。”崔子凌打了一个寒颤,想到她吸食人血的样子,再美的皮相也成了披着人皮的白骨精。 他见崔子霈不以为然,也没有多劝,只想着等他吃了亏就晓得庄姜的厉害了,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那个小祖宗给安顿好,免得她撒手不管,真叫他大哥一命呜呼了。 崔子凌办事利落,房子,车子,只要有票子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不过一个星期就把庄姜要的东西给办的妥妥当当,只等着庄姜来港。 庄姜是偷渡过来的,那破船自比不上客船快,等她来港时崔子沣那口气已经有进无出了。 崔子凌和崔子霈一起来接的人,庄姜裹着崔子凌的御寒服施施然的下了船,那姿态就跟她乘坐的是维多利亚号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外国远航而归的名门淑女。 崔子凌的衣裳穿在庄姜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架不住人美,像一朵盛开的娇花一样,叫崔子霈瞧得直了眼,终于信了崔子凌的话,这位庄小姐可真是美的不像个人。 崔子霈把崔子凌挤到一边,殷勤的扶着庄姜的手臂,心里美滋滋的,她那手生的好,细嫩白腻,好似剥了皮的鲜藕,叫人握住就不想撒手。 庄姜似笑非笑的瞧了这小白脸一眼,手指轻轻一掸,崔子霈就摔了个大跟头,她活成了精,又为了在人世讨生活,自是把人心琢磨的透透的,尤其是男人的心,不过她既非艳鬼,又非动物修炼成精,是连发情期都没有的,自是对没有兴趣。 崔子霈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在美人面前出了大丑,等回过神,起了身,又想凑到美人身边。 崔子凌上前把人拦下,恭恭敬敬的请了庄姜上了小轿车。 庄姜是做过小轿车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崔子凌给她备下一辆,不过她如今坐的车自不能和四十年前同日而语,她端着架子,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兴奋,觉得这才是她要过的好日子,只是到底意难平,缺了个能好好侍奉她的人。 庄姜眼珠子一转,又勾到了崔子凌的身上,又在崔子霈的身上打了个转,琢磨着哪个皮囊更适合崔锦中,这两人都是他的后人,自然不论哪个都是极佳的容器,不过在她看来,崔子凌的皮相更合她的心意,不像那个小白脸跟个小戏子似的,在庄姜眼里,崔子霈那样细眼薄唇的凉薄长相是上不了台面的,领出去要叫人耻笑。 崔子凌哪里晓得庄姜打的鬼主意,他火急火燎的开车就带了人去医院,等到了地,车门一开下意识就要拉庄姜下车,动作堪称粗鲁。 庄姜好看的眉头一皱,手搭在崔子凌腕上一捏,口中就溢出了一声冷笑,她这样的人物哪里能叫人草率对待。 别看庄姜那五指生的细白玉润,可手上的功夫着实不凡,这样一捏,便叫崔子凌变了脸,下一瞬腿一弯,人就跪了下来。 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托着美貌少女的手,单膝跪地,怎么看都像是求爱的场景,然而其中痛楚只有崔子凌一人晓得,他强忍着痛意,仰着俊俏的脸蛋看着庄姜,眼底带着求饶之色。 庄姜轻轻一哼,漫不经心的松了手,这才迈着步子朝前走,还不忘嘱咐崔子凌一句:“你得走在我后面。”边说边摇头,觉得崔锦中的后人实在不懂规矩,就连眼力就比不得崔锦中。 崔子沣住的是单人间,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病床上,带着个氧气面罩,人瘦的跟个骷髅架子似的,半点也瞧不出往昔崔家大少的翩翩风采。 庄姜一进屋就蹙起了眉,实在是屋里的气味太不好闻,她嗅觉跟常人不同,她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这件病房里的腐气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她没等崔子凌开口就先走到了崔子沣病床前,不过瞧了几眼脸色便阴沉下来,她虽有些喜怒无常,可在这个时候乍然变脸也叫崔子凌吓了一跳,不由问道:“庄小姐,可是我大哥的事太过棘手?” 庄姜掩着鼻子,对于病房的腐气实在嫌弃的不行,红唇一撇,便道:“出去说。” 崔子凌示意他二哥在病房里等着,自己跟在了庄姜身后走了出去。 庄姜知道这样的医院都是有小花园的,她虽久未入世,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找了个娇俏的小护士一问,就施施然的朝着医院后面的小花园走去,崔子凌也没敢多问,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她的后面,这让庄姜颇为满意,觉得他还是孺子可教也。 到了花园,庄姜拿着半新不旧的帕子在椅子上擦了擦,那帕子还是崔子凌落在她那的,等坐下后翘起一双白的晃人的长腿,她身段生的好,腰细月匈大腿长,小腿翘起优美的弧度,小腿肚线条浑圆适度,踝部细而圆,小脚丫轻轻的晃动着,下巴不可一世的扬着,慢悠悠的开了口:“你们崔家是叫人下了咒。” 崔子凌怔了一下,倒是没有怀疑庄姜的话,忙问道:“那咒能不能解开?” 庄姜一派冷艳高贵的瞥了他一眼:“要是别人自然是解不开的。” 崔子凌听出她言下之意,奉承道:“庄小姐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庄姜听了这话心里舒坦,施舍般的露出了一个笑脸:“这话我爱听,不过你也不用忙着拍马屁,你们崔家这样倒霉可不单单是下了咒的问题,怕是祖坟都叫人动了手脚,如今我能救得了你大哥,不过崔家别的人就得做他的替死鬼了。” 崔子凌心里咯噔了一声,崔家如今只剩下他们兄弟三个,这替死鬼自然不是他就是他二哥了,都是命,虽然是自家兄弟,可谁又愿意做别人的替死鬼呢!他自觉还没活够,是如何也不愿意替别人去死的,不过让他眼瞧着他大哥死,他也是狠不下这个心肠。 “庄小姐,可还有别的法子吗?” 庄姜神色有些不耐,觉得这人就是太麻烦了,不过瞧着崔子凌尚算恭敬的份上,她便指点了他一下:“你不想死,又不想让大哥死,那便叫你二哥做了他的替死鬼便是了。” 庄姜一点也不晓得自己这话说的可谓骇人听闻,人命在她眼里和路边的花花草草没有任何的分别,甚至在她眼中还比不上一盘酱肘子有价值。 崔子凌额头上冷汗直冒,连连摆手,又问道:“有没有不死人的法子?” 庄姜撅了下嘴,她觉得让崔家老二做替死鬼是最好的法子,既能救了崔家老大,又能给崔锦中找一个皮囊,虽说她并不怎么满意小白脸的长相,不过没有鱼有虾也是好的,尚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但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叫崔子凌信服她,这样才能心甘情愿的侍奉她,让她过上好日子。 崔子凌从庄姜的神色中瞧出了她还有其他的办法,忙道:“庄小姐神通广大,还请您救我崔家人性命。” 庄姜幽幽一叹,瞥了崔子凌一眼,道:“想要彻底解开崔家的咒,那就得找到下咒的人。”不过庄姜不觉得那是个寻常的法师,这样毒辣的咒语,让崔家断子绝孙,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崔子凌觉得自己要是能找到下咒的人早就了,还至于在这装孙子一样求爷爷告奶奶。 “那庄小姐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下咒的人吗?”崔子凌满怀期望的问道。 庄姜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急,先解了你大哥的咒再说不迟。” 她明白想要叫崔子凌长长久久的奉养她,她需得露出一手,给他一个震慑,如此才能叫他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第 5 章 人总会猜测鬼神妖精都有玄妙不可言说的手段,别人如何庄姜不知,她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虽习得一身的本领,可都是从野路子学来的,本事虽有,可也不像书中那样夸大,就拿为崔子沣解咒一事来说,就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随意画上一张符咒那样简单的事。 庄姜让崔子凌把人从医院带回了家中,崔子凌仅犹豫了一下就照做了,在他看来死马当作活马医,要是庄姜都救不了他大哥的命,那在医院这样干耗着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崔子沣一出院就闹得人尽皆知,外面人都说崔家老二和老三是疯了,为了钱连自己大哥的命也不顾了,也有人觉得崔子沣八成是断了气,要不然崔家那两个败家子也不能把人从医院里拉回来。 崔子霈没见识过庄姜的手段,对于她是将信将疑,不过见崔子凌对她言听计从,也只能当了甩手掌柜,只跟在她身后打转,倒不是他没有人性,不惦记自己大哥的死活,实在是他大哥病了也快一年了,西医中医都瞧了,就连道士神婆都不知道找了多少,如今他大哥不还是吊着一口有进无出的气,没有任何的气色。 庄姜懒洋洋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着奶油冰棒,嫩红的舌尖一勾,融化的女乃汁就卷进了口中,奶香味十足,让她不由喟叹,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崔子凌从外面回来就脱了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v领的薄羊毛衫,许是走的太急,脸颊粉扑扑的,瞧着气色极好,也不怪他一露面就让人在背地里骂上一句衣冠禽兽,谁家长兄久病不愈,做弟弟的还能有这样好的气色。 “庄小姐,您瞧这个人怎么样?”崔子凌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庄姜。 按照庄姜的吩咐,崔子凌去寻和崔子沣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最好身量模样也略有相似之处,崔子凌虽然不知道庄姜找这样的人要做什么用,不过还是按照她的吩咐让人去寻,前面已经找了三个,不过都让庄姜给否决了,如今这位已经是第四个了,要是还不行崔子凌揉了揉额角,他估计就得去内陆找人了。 庄姜娇贵的眼皮懒洋洋的一撩,这一眼妖气冲天,崔子凌像被灼了眼似的,慌忙的移开了视线,在他看来,庄姜这女人美得太邪门,全身上下都跟长了钩子似的,处处都在勾魂夺魄,他是能不多看就不多看,免得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庄姜看了照片上的男人一眼,这男人乍看五官端正,粗观面向是一个厚道人,不过仔细一瞧,他额窄无发,两腮无肉,一看就是天生的穷算命,但是庄姜却独独相中了这人做崔子沣的替死鬼,只因为这人目光清澈,耳朵薄软,眉眼垂而丧,这样的长相的男人大多性格软弱,做人一事无成,便是成了枉死鬼也难成气候。 她将视线移开,点了点头,吩咐道:“叫他穿上你大哥的旧衣服,然后带到这里来。” 崔子凌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庄小姐准备怎么做?”他心里有些没底,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庄姜看了崔子凌一眼,伸出舌尖舔了舔冰棒,满口奶香,让她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崔子凌也不敢催她,只能耐着性子等她把冰棒吃完,又适时的递了纸巾给她。 庄姜赞许一笑,恩赐般的开了口:“你大哥是叫人下了鬼咒,所以才会小鬼缠身,不把他的阳气吸干小鬼是不会罢休的,要是一般的鬼咒,只需要把小鬼打的魂飞魄散就可以了,不过你大哥身上的鬼咒又有些不同,咒你大哥的符箓上还被下了死降,打死了现在跟着他的这一只鬼,还会有其他的鬼缠上下来,什么时候他最后一口气散了,这鬼咒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开了。”她顿了顿,目光有些奇怪的看了崔子凌一眼,和崔家这样不死不休,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呀! 她倒没有卖关子这鬼咒要如何解,玩味的笑了两声,对崔子凌道:“你大哥不死,这咒自然是解不开的,所以只能找一个替死鬼,按说你们兄弟两个与他血脉相连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你们舍不得死,那自然就要找别人代替他去死。”她伸出细嫩的手指在茶几上放着的照片上点了点,红唇微翘:“这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自然就是次等的人选,若能找到同一时辰的就更好了,只可惜你大哥是等不了那么久了,也只能将就一用了。” 崔子凌没有想到庄姜是打这样的主意,不过人都自私,用别人一命换自己大哥一命,饶是崔子凌觉得自己做的不地道,可也得狠下这个心肠,只是听庄姜说将就,不免有些担心,问她道:“要不要在缓缓?我再叫人去找找,没准能找到更适合的人选。” 庄姜懒懒的往靠背上一倚,笑道:“我能等,不过你大哥是等不起的。”她见崔子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笑嘻嘻的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小鬼是不识人的,只有鬼咒才识人,这人的身量和长相都和你大哥有些相似,我再一做法,必是能骗过鬼咒的。” 崔子凌似懂非懂,问道:“小鬼不识人?鬼咒却识人?”他以为鬼咒就是一种诅咒,没想到还像鬼似的,是有灵体的,甚至比小鬼还要精明。 庄姜笑了笑,剥了一个奶油糖块来吃,她嘴巴一天都没有闲着过,崔子凌是知道她的食量的,视线忍不住在她纤细如柳条似的腰肢上顿了顿,她身段实在是妙曼不可言说,那腰肢细的让人一手就能圈住,崔子凌实在好奇她吃了那么多的东西都滋补到了哪去。 “既成了鬼,早就忘却了生前红尘,又怎么会识人,至于鬼咒,其实就是纵鬼的一种方式,鬼虽不识人,可下咒的人是识人的,他把人的影像留在了鬼的意识里,这样鬼才能来害人。” 崔子凌听的更糊涂了,问道:“鬼不是根据生辰八字来害人?” 庄姜“咯咯”的笑出声来:“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这世上多了,若是鬼要根据生辰八字来害人,那冤死鬼不知道要有多少了,这生辰八字不过是用来下咒的。” 她无意跟崔子凌解释更多,便挥了下手,道:“除了把人带过来,你还得去给我寻四只黄皮子来,要活的,活的年头越久越好,你要是能找到成了精的黄皮子就更好不过了。” 黄皮子最会迷人心窍,所以她得用黄皮子的血来做法,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叫那人做了崔子沣的替死鬼。 崔子凌嘴角抽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就是找几十年也未必能找到一条成了精的黄鼠狼,他活了这么大,除了庄姜就没见过成了精的东西,他看了庄姜一眼,忍不住想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像她说的,黄鼠狼就是成了精见了鸡也走不动路,可他观她就没有不爱吃的东西,嘴巴没有一刻消停过,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要说花草树木成精,呃!他也不知道植物成精后是不是吃素,反正庄姜是荤素都吃的。 “四只就够?”崔子凌问,成精的黄鼠狼他找不到,不过活的年头久的他还是能找到几只。 庄姜漫不经心的点着头,唇角突然一扯,似笑非笑道:“我怕多找几只你这屋里到时候就得怨气冲天了。” “什么怨气冲天?”崔子霈从二楼下来,听了这么一耳朵。 “黄鼠狼。”崔子凌没好气的说,又见他二哥过了上午才起床,脸色就沉了下来:“你还没去公司?” 崔子霈打了个哈欠,叫王嫂端了牛奶和面包过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那些文件就头疼,要不咱俩换换,你去公司,我听庄小姐的吩咐行事。” 崔子凌知道他二哥比他还不靠谱,要不然去内陆也不会是他,哪又敢叫他在这要命的事上搅和,呼了一口气后,他道:“不用,你就是看不明白文件也得在那坐着,别等大哥好了崔家叫人掏成了空架子。” 崔子霈捏着面包觉得吃不下去了,把面包扔回盘子里,喝了一口牛奶,说:“庄小姐要的人找到了?”他眼睛一溜,注意到了茶几上放着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吹了一声口哨:“乍看还真有点像大哥。”他凑到庄姜身边,问她:“庄小姐,找到了人之后要怎么做?” 庄姜懒得理他,不过觉得他吃的奶油面包挺香甜的,奶油都溢出来了。 崔子霈多会察言观色一个人呀!当即就喊道:“王嫂,再拿个面包过来。” 庄姜添了一句:“还要巧克力味的牛奶。” “还有巧克力奶。”崔子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崔子凌抚了抚额,冷峻的眉眼浮现无奈之色,想了下,也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他原本是不抽烟的,不过崔家的事一桩接一桩,把他闹成了个大烟鬼。 庄姜手一伸,也和他要了一支烟,不等崔子凌打火,身子已经往前一探,叼在嘴里的烟对上了崔子凌嘴里的烟,一吸,火光一闪,庄姜缓缓吐了一口烟圈出来。 她这人喜欢享受,烟和酒有人说不是好东西,不过庄姜喜欢,她活在世上当然是要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她又不用经历生老病死。 “庄小姐,我大哥要是好了,会不会惊动下咒的人?”崔子凌吐了一口浓重的烟雾,眼神又阴又冷,崔家一系列的变故让这个公子哥不知不觉的也变了性情。 庄姜咬着烟,唇角溢出了浓白的烟雾,瞬间遮去了她一侧的容颜,使她的面目变得有些模糊。 “自然是会的。”庄姜含糊不清的说道,崔子沣不死,下咒的人早晚都会发现,至于时间长短就要看那人的手段如何了。 崔子凌咬了咬牙,明白崔家和背后那个人是不死不休的局,幸好他找到了庄姜,让他们多出了胜算。 “那之后要怎么办?”他看向庄姜,如今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庄姜,崔家全部的希望他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命就握住了她的手里。 “怎么办”庄姜重复着崔子凌的话,继而嗤笑一声:“自然是找到下咒的人,然后”她唇角勾了下,舌尖舔了舔唇角,她是要吃了那人的“心”好好的滋补一下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第 6 章 因为崔家这些不太平的事,崔家不知找了多少人来看,有江湖骗子,也有有几分能耐的能人异士,不过皆是无功而返。 崔子霈是见过那些人做法的,有的开坛,有的点火,弄的乌烟瘴气,瞧着架子是那么回事,可实则没有一个能解决崔家的事,如今轮到庄姜做法,崔子霈有些好奇,她是准备开坛做法,还是画符布阵。 庄姜穿着簇新的旗袍,颜色是她喜欢的娇嫩的翠色,她生的一袭雪肤,原本穿这样出挑的颜色本该显得有些轻挑,偏偏她将这颜色压的死死的,衬得整个人娇嫩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她神色此时有些清冷,目光落在床上并肩躺着的两个人身上,目光一左一右的游移,最后视线落在了左边那个人身上,唇角扯了一下,慢悠悠的转过了身。 笼子里的黄皮子发出“咔咔”的尖锐叫声,听着有些渗人,动物的灵性让他们预感到了死亡,一双双黑溜溜的小眼睛死死的盯在了庄姜的身上,等她往前走了一步的时候,这些小畜生瞬间炸了毛,瑟瑟发抖的挤在了一处。 崔子凌抬手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耳膜都要被这些畜生的叫声刺穿了。 “庄小姐,您看什么时候您准备开坛做法?”崔子凌问,他已经按照庄姜的吩咐把别墅里的佣人都放了大假,如今这么大的房子里除了床上躺着的两位和笼子里的四只小畜生,也只有他们三个是喘气的,想想崔子凌都觉得有些瘆人。 “不急,子时阴气最重,小鬼才会现身。”庄姜摆了摆手,蹲下身将手伸进了笼子里。 “小心。”崔子霈大声提醒了一句,这些小畜生可不是吃素的,他刚刚想要逗弄一下就差点挨了咬。 崔子霈话音刚落,庄姜已经将一只叫的最凄厉的黄皮子揪了出来,她手指捏在它的颈上,唇边勾着幽冷的笑,那黄皮子从笼子里出来反倒安静了下来,闭着眼睛,四肢一动不动,无力的垂着,装出一副死相。 庄姜伸手逗弄着它,它也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的反应,崔子霈觉得有些稀奇,凑过去想摸摸这小畜生,不成想它突然睁开了眼,嘴里又发出了尖锐而凄厉的叫声。 崔子霈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讪讪一笑,又有好奇,问庄姜道:“庄小姐,这小畜生在你手上怎么这么老实。” 庄姜笑了一声,手漫不经心的抚着黄皮子油光水亮的皮毛,道:“别小瞧这畜生,它们才欺软怕硬呢!” 崔子霈挑了挑眉,感情自己在这小畜生的眼里还是个软柿子了。 等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庄姜慢悠悠的起了身,回头告诫崔子凌和崔子霈:“一会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免得惊到了小鬼。” 崔子凌和崔子霈脸色齐齐一变,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 庄姜拎起了那只又在装死的黄皮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尖刀,手起刀落,极其利落的将它开膛破肚,诡异的是血只从它的腹中一点点的往下渗,随着庄姜一步步绕着床走,血滴了满地,形成了诡异的纹路。 这一幕实在叫人惊骇,崔子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而笼子里余下三只黄皮子的叫声瞬间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凄厉非常。 庄姜手上并未沾上半滴血,那双白净异常的手就像来自地狱的鬼手,丝毫没有动容的伸进了笼子里,第二只,第三只,都如同第一只黄皮子一样被开膛破肚,用它们的血来布下迷魂阵。 在庄姜的手伸向笼子里最后一只黄皮子的时候,那小畜生突然站起,两个小爪子搭在了一起,对着庄姜连连作揖,庄姜挑了挑眉,倒不曾想这只小畜生还是有些灵性的,只可惜她是无心之人,动不了恻隐之心。 庄姜面色不变的将最后一只黄皮子开膛破肚,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将血绕着床滴落,而是将血分别抹在了崔子沣和那替死鬼的眼、耳、鼻、眉、口上,最后又在眉心一点,画出一道符咒。 她口中念念有词,起初声音轻柔而缓慢,像是吟唱一首古老的异族曲调,渐渐的语速变得快了起来,同时左手高抬,将沾了血的食指在半空中描画着符咒,右手狠狠的在她描绘的空中一拍,屋外顿时惊雷乍响,电光闪闪,似有疾风骤雨袭来,屋内则阴风阵阵,家具晃动,高悬的吊灯更是忽明忽暗,闪个不停。 庄姜口中发出一声娇脆的轻喝,被她随手仍在地上的四只黄皮子突然像有了生命一样挣扎着立了起来,圆睁的小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浑身的毛竖立起来,如同满身的怨气化作实质。 崔子凌和崔子霈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崔子凌虽知庄姜与常人不同,可也没有想到她竟能招雷驱尸,这哪里是与常人不同,分明就是有神仙手段,只是神仙应该是慈悲为怀的,而庄姜的手段哪里又有半分慈悲,说一句狠辣丝毫不为过。 庄姜驱使着那四只黄皮子绕着床跳动着,因是刚死不久,这四只黄皮子身体柔软,扭动的身影投射在窗户上,乍一看竟像是妩媚少女在翩然起舞,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庄姜手指又在半空中画了一道符,在虚空中朝着崔子沣的方向一指,口中再次发出一声冷喝:“显。” 她话音刚落,一声鬼嚎声响起,崔子凌和崔子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影以一种诡异的扭曲姿态慢慢的从崔子沣的身上浮起,同时崔子沣浑身抽搐起来,他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扒了皮后火烤的鳗鱼,那诡异的影子则是那一层人皮。 崔家这两兄弟也算是见多识广,可目光触及这一幕,也不由吓得腿肚子抽筋,脸色煞白,魂都飞了。 这鬼影渐渐显身,青面獠牙,两个眼球半突在外,全部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白,舌头则吐出长长一截,血红血红的,一看就是个吊死鬼,庄姜见这恶鬼满腹怨气,便知是个横死鬼,生前怕是叫人活活吊死的,也亏得崔子沣八字过硬才留下了这么一口气,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从阎王爷的手里夺回他这条命了。 庄姜冷眼看着那索魂的恶鬼在床上两人之间游移不定,最后无声无息的覆在了那替死鬼的身上,唇角略勾,笑得有几分自得,野路子又如何,道观里的道士倒都是正统出身,可论捉妖驱鬼哪个又能比得上她。 庄姜轻轻一哼,许是太过得意,蹦蹦跳跳的跑去了床边,弯腰瞧了瞧崔子沣,一扭头,双手一拍,屋内忽明忽暗的光影就如被定了格一般,下一瞬屋内明如白昼。 崔子凌大张着嘴,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将嘴巴合拢,抬手一摸脑门,蹭了一手的汗液。 “庄小姐,我大哥这是没事了?”崔子凌看向床上的崔子沣,他四肢倒不在抽搐,只剧烈的喘着气,怎么看都像是在倒最后一口气的样子,不过看在崔子凌眼里倒比他无声无息的样子更让人松了一口气。 庄姜撩起眼皮瞥了崔子凌一眼,她身娇肉贵,忙了这么久自然是觉得累的,见他这样不董事,不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反倒是先问起了崔子沣,眼里就染上了点不悦,红艳艳的小嘴巴撅了一下。 “死不了。”她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这屋子,蜜桃臀一扭,腰肢摇摆,刚迈出一步她又回了头:“找人把他搬出来,先送庙里养着,让他熏一熏烟火气,免得又叫不开眼的小鬼跟上。” “这屋里还有其他的鬼?”崔子霈惊叫道。 庄姜撇了撇嘴巴:“他身上现在阴气重,这屋里又死了四只黄皮子,阴气就更是逼人了,自然容易招来周围的小鬼。” 崔子霈抚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凑了过来,问庄姜:“庄小姐,我大哥什么时候能清醒?以后这恶鬼还会不会再找到他?”他顿了一下,干笑道:“或者说找上我们?”说完他就打了一个寒颤。 崔子霈是真怕了,之前他对所谓诅咒还是将信将疑,如今亲眼瞧见那青面獠牙的恶鬼,再也不敢把老爷子的话当作疯言疯语了,他扯住庄姜的手腕,笑的有些勉强。 庄姜似笑非笑的瞧着抓在她腕上的手,口中溢出一声冷哼:“撒开。” 崔子霈哆嗦一下,却也不敢不听庄姜的话,只是再叫他呆在这个屋子里他能疯,虽说眼下屋内灯火通明,可他却依旧觉得阴冷阴冷的,好似五脏六腑都让寒风刮着,让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我饿了,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庄姜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目光却是看向崔子凌,显然前面的话是在知会他。 崔子凌皱了下眉头,犯了难,如今这房子里一个佣人都没有,大半夜的让他去哪找人做饭,不过崔子凌见识到了庄姜玄之又玄的能力,对她的敬畏之心更甚,赶紧道:“佣人今天都没在,我给你拿个奶油面包再热杯牛奶好吗?” 庄姜“嗯”了一声,扭着细腰踩着小高跟“叮叮咚咚”的出了屋,她嫌二楼血腥气太重,去了楼下的大厅等着吃夜宵。 崔子凌叹了一声,也不敢在屋子多呆,招呼崔子霈两人一左一右架起了崔子沣,总不能让他和一个被鬼附身的人呆在一个屋子里就是了。 临走前崔子霈回头瞧了床上一眼,又飞快的睇了一眼软趴趴的倒在地上的四只黄皮子,问道:“就让他们这么呆着?”他想想就觉得瘆的慌,一个被鬼附身的人,四个枉死的黄鼠狼,怎么看这屋子都不能多呆:“是不是也叫人把他们都弄走?” 不用崔子霈说崔子凌也不愿意屋里放着这么些个东西,说那是个人,可他既被鬼附身了,就算不得人了,先不说他亏不亏心,只要一想屋里放着这么一个被恶鬼附身索命的人,便觉得毛骨悚然。 “等一会问庄小姐,看她怎么说。”崔子凌说,心里已经琢磨着搬家的事宜,这样一个有过恶鬼的房子他住着实在不能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第 7 章 庄姜吃饱喝足,又叫崔子凌去切了两片熏火腿溜了缝,身心顿觉舒畅,不由懒洋洋的歪倚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吸溜着,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两片熏火腿,这样一想,“噌”的一下坐起了身子,倒把崔家两兄弟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又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崔子霈从沙发椅上弹起来,惊声问道,神情很是慌乱。 庄姜瞥了他一眼,下巴轻轻一扬,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吩咐崔子凌:“再给我切两片火腿,煎一个糖心蛋,吐司要焦一些。” 崔子凌用手扒了一把头发,认命的起了身,他知道不把这位小祖宗服侍好,崔家就别想太平。 崔子凌别的手艺不行,煎蛋的手艺一等一,把一颗蛋煎的又香又嫩,末了撒上点黑胡椒和盐巴,烤的微焦的吐司上抹了厚厚的色拉酱,把火腿和煎蛋用吐司上下一夹,一个火腿鸡蛋三明治就端上了桌,别说,闻着这味都把他自己的馋虫勾出来了。 “庄小姐,您看屋里躺着那位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等庄姜吃完最后一口,崔子凌试探着开了口,那人不好放在家里,可要是放在别的地方他也安不下心,毕竟这人的生死事关他大哥的存活。 庄姜撩了撩眼皮,掩口打了一个哈欠,一双水光润泽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哼着气道:“找一处阴宅把人搬进去就是了。” 那替死鬼是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算被鬼缠身也不是说死就能死的,庄姜怕打草惊蛇,既不能叫崔家人把那人的命现在就结果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耗着慢慢等死,所以她才叫崔子凌寻一处阴宅,以此来加速他的死亡。 “什么样的房子叫阴宅?”崔子凌是问,总觉得她口中的阴宅指的不会是墓地就是了。 庄姜懒得和他解释,只道:“死过人的房子。”她看了崔子凌一眼,微微一笑,流光溢彩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状:“死过的人越多越好,房子的阴气越重才能叫那人早登极乐世界。” 崔子凌明白了过来:“就是寻一个凶宅。”他在心里盘算起了港城的几个知名的凶宅。 庄姜微微点头:“不错,顶好要有一颗大槐树种在后院,若是没有,叫人去坟堆那挖一颗过来,在寻上几只黑色的野猫放进那宅子里养,记得断水断粮。” 崔子凌把庄姜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牢牢的记在了心上。 崔子霈有些好奇,问道:“不是说黑猫是辟邪之物吗?” 庄姜侧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的道:“黑猫通灵,身上的阴气最重。”她唇角勾了下,带着恶意的笑深深的看了崔子霈一眼:“你只知黑猫是辟邪之物,不曾听闻恶猫食人吗?” 庄姜一落,崔子霈整个人就打了一个哆嗦,被她的话吓得脸色煞白,惹得庄姜大笑出声。 她笑声又娇又脆,虽能听出讥诮的味道,但不能否认这笑声悦耳极了,偏偏她还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那双多情的媚眼像夹杂着冷风的刀似的刮在崔子霈的身上。 崔子霈不自觉缩了缩肩膀,他身子觉得冷,可心里却被勾得火热,他想,这女人生的可真美,一副红颜祸水的模样,他估摸着能让帝王不早朝的妖妃也就是如她这般模样了。 清咳一声,崔子霈见庄姜收回了目光,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他不傻,自然知道庄姜瞧不上自己,他酸酸的想,这小妖精待老三可比待自己的态度要亲近多了。 崔子霈天生一副花花肠子,见到大美人就喜欢口花花,所以明知道庄姜来历不明,甚至还是一朵食人花,可心里也痒的不行,总想着要哄她对自己一笑,顶好能对他另眼相看。 “庄小姐,您看这房子是不是不好住了?我琢磨着等天亮了就找人过来搬家,您看看您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崔子霈笑眯眯的问道,一双桃花眼飞在了庄姜的身上,还真有那么几分勾人的味道。 只可惜庄姜不受美色所迷,她自己这副皮囊就是顶顶美艳的,哪里还瞧得上别人呢!在庄姜的眼中,男色还不如两片熏火腿能让她开胃。 不过说道搬家,庄姜倒想起了一桩事,她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崔子凌:“我的房子呢?”她这人最恨别人欺她骗她,虽然她这样厉害,可也不代表没有过这样的人,只是他们的下场都极为惨烈就是了。 崔子凌糊弄谁也不敢糊弄庄姜,不过眼下他却是不想和庄姜分开住,谁知道背后那人还有没有后手,若是能和她住在一处那是最保险不过的了。 “您的房子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崔子凌说,也不敢寻个借口糊弄庄姜,他知道在她面前最好说实话,故而摆出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不过,庄小姐,您看眼下崔家这样的处境,我们是不是能搭个伙?这样我也能安点心,您身边也能有人服侍” 庄姜轻轻抬手,打住了崔子凌的话头,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崔家的事没了结之前我不会走。”当然,就算了结她也不会离开,毕竟找一个有钱有势还肯奉养的她的人是不易的。 崔子凌心放下了一半,便露出了笑来,问庄姜:“您看您喜欢什么样的房子?等天亮我们也好搬过去住。” 崔家自然是家大业大,就是在港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不缺房子住的,便是搬家,也不用兴师动众,只要人过去,找人打扫一下房子就能住人了。 庄姜勾了勾唇角:“崔锦中原来住的哪个房子?”她来这个房子就找过崔锦中的魂魄,只可惜一无所获。 崔子凌舔了舔嘴唇,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庄姜是怎么知道这个房子不是爷爷住过的老宅子。 “庄小姐想住那栋房子?” 庄姜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若是能找到崔锦中的魂魄,便要给他寻一个安身之所,她目光飘到了躺在对面沙发上半死不活的崔子沣身上,虽说眼下他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能有个现成的容器倒也容不得她太过挑剔了。 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见钱的重要性,不管是搬家还是搬人,不过一上午的时间崔子凌就办的妥妥当当,最紧要的是把他大哥安顿在了庙里,香火鼎盛,让他大哥好好受受烟火气。 庄姜这头却是不顺,心烦得很,这老宅子里她召了三次阴灵也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崔锦中的残魂,可见这人是早下去投胎了,庄姜心下幽幽一叹,不免有些感慨,这世上认识她的人又少了一个。 崔子霈陪在庄姜身边,细说起来他可比崔子凌要更为体贴,极懂得什么是温柔小意,服侍着庄姜也是面面俱到,想着庄姜初来乍到,便要带她在港城好好逛上一圈,也一显他崔二少的优点。 庄姜是喜欢享受的,听崔子霈说的让人向往,转瞬就把关于崔锦中的那点感慨抛在了脑后,小手一伸,像个老佛爷一样被崔子霈搀扶起来,款款的扭着小腰就跟着崔子霈出了门。 崔子霈也是个享受派,又最善揣摩女人的心思,名贵的首饰,漂亮的衣裳,只要庄姜多瞧一眼他都眼也不眨的买下,钱不是他挣的,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心疼。 庄姜也算是开了眼界,不过她这人最善装模作样,不肯露出一点吃惊之色,免得叫人以为她是土包子,她这做派瞧在崔子霈眼中便觉得她荣辱不惊,心道,果然不愧是庄小姐,就是不凡。 庄姜喜欢旗袍,是因为在她最后的记忆中那是顶顶时髦漂亮的衣裳,只有最美的衣裳才能配得上她,如今和崔子霈出来走了这么一圈,眼界开了,对旗袍她是看不上眼了,她接受度高,很是明白那些小洋装的漂亮之处,故而大买特买,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不是崔子霈劝着,她甚至还想去发廊烫一头漂亮的大波浪,就像画报上那些风情万种的女人一样。 这么小半天的功夫,庄姜已经从一个旧时美少女变成了一位摩登女郎,她穿着黑白条纹的连衣短裙,露出漂亮的锁骨,腰是腰,月匈是月匈,露在外面的四肢又白又细嫩,她又骚气,戴了一个花花绿绿发带,歪歪的绑在一侧打了一个蝴蝶结,显得俏皮又有风情。 崔子霈满目欣赏之色,他知道庄姜生的漂亮,说声倾国之色也不为过,却不想她还这样会打扮,时髦极了,她这样一打扮就像杂志封面上的美国明星一样,不过崔子霈觉得庄姜要比那些美国明星还要漂亮,那些美国女人可没有她这样纤秾合度的身段。 “庄小姐可真是美丽动人。”崔子霈赞美庄姜道,说的实心实意。 庄姜得意洋洋,含蓄的冲崔子霈一笑,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崔子霈给她花了钱,又把她奉承的这样高兴,她自然是乐意赏他一个笑脸的。 崔子霈受宠若惊,甜言蜜语更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吐,逗着庄姜笑意盈盈。 她在镜子面前扭了又扭,就差把那小腰扭断,终于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脚上这双鞋不好,她穿的是略圆头的小高跟,自然是和身上这件连衣裙不匹配的。 崔子霈见她秀眉微微一蹙,眼珠子一转,顿时心领神会,微微一笑,走到另一边的鞋架旁,眼睛一扫,就挑中了一双白色的尖头高跟船鞋,手指一勾就把鞋拎在了手上。 庄姜瞧见他拎在手里的鞋眼睛一亮,冲他微微一笑,走到脚凳前一坐,没等弯腰崔子霈已经一个健步上前为她服务。 她的脚生的也漂亮,小巧玲珑,配上她这样高挑的身材总让人忍不住担心这双小脚承受她这样的身高是不是有些勉强。 崔子霈半蹲着,一双手捧着她的脚,她脚背莹白如玉,脚掌软软绵绵,五个脚趾乖巧的并拢,脚趾肚圆嘟嘟粉嫩嫩,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崔子霈手不自觉的把玩着,简直是爱不释手,恨不得能含在口中细细啃咬,离得的近了,他甚至闻到一股和她身上一样的淡淡香气,让人心荡神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第 8 章 崔子霈是真心爱美人,他风流而不下流,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不过面对庄姜这样的绝色佳人,他很是愿意抛弃一下自己的原则,只可惜,原则易抛,美人棘手,他也只能望着美人解解眼馋。 像庄姜这样的老妖精对男人的心思了若指掌,她这样美,自然是招男人喜欢的,所以男人对她的喜欢在她眼里就不值钱了,不过崔子霈这样体贴乖觉,她还是很乐意赏他一个笑脸了,因为千百年来的经验告诉了她一个道理,对于这样能为她所用的男人总是需要让他牵肠挂肚,如此才能以防在她落难时叫他拉上自己一把,而不是落井下石。 崔子霈乐得奉承,庄姜乐得配合,俊男美女倒成了港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少崔家的熟人都知道崔二少身边近来跟了一个美艳绝伦的佳人,佳人年龄虽小,却堪称绝色,娇嫩的粉扑子脸,眼眸妩媚多情,瞧上你一眼骨头都要酥了半边。 崔子霈带着小妖精这样招摇过市实在叫人不耻,一些和崔锦中有着老交情的老爷子听闻此事都要在家中骂上几声,感慨崔家后继无人,如今崔家都是什么光景了,这崔家老二竟还有闲情逸致风流快活,呸!提他的名字都嫌脏了嘴。 崔子霈的狐朋狗友当着长辈的面连声附和,一转身却颇为艳羡崔子霈的好运,能得这样一位绝色佳人为伴,换做他们也是要一掷千金,哄得美人开怀。 有人跑到崔子凌面前多嘴多舌,给崔子霈上上眼药,崔子凌只能苦笑,他二哥身边跟着的美人是谁他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她的身份不好对外言说,总不能说那位庄小姐是他请回来的大仙吧!这话说出去,崔家可就真的成了港城的笑话了,毕竟这样的事,只能故而,崔子凌只能对外这么介绍庄姜:这位庄小姐是我留学时的朋友,知道我大哥病重,特意从美国赶来探望。 这话有人信吗?自然是没有的,崔子凌口中的那位庄小姐可不像是喝过洋墨水的千金小姐,当然,这不是说她的气质低俗,只是她美的并不雅致,那眉,那眼,那唇,那玲珑的身段,都透着一股子“歪”,通俗来说庄姜生的太过红颜祸水,妖气冲天,一看就是来路不正。 老一辈的人眼睛是尖的,她可不就是“妖”,她这样来历不明,美艳生香,可不就是夜里化作美貌佳人来勾动书生春心的妖精。 崔子霈对于外界的风言风语从不放在心上,照旧得意洋洋的带着庄姜招摇过市,艳压港城名媛佳丽。 他带着她去西餐厅吃牛排品红酒,领着她去舞厅里跳交际舞,搂着她的腰,握着她的手,嗅着她身上的香,崔子霈真是恨不得能化作庄姜身上的物件,就这么挂在她的身上一辈子也甘愿。 崔子霈这样不要脸,崔子凌却还得顾着崔家的脸,他抽空回了一趟崔家老宅,一进门,猛地一打眼就呆住了,顿时把满腹的话都抛在了脑后。 庄姜给崔子凌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是她穿着一身锦缎旗袍艳冶又冷酷的形象,可如今哪里还瞧得见那位冷酷又无情的美人,展现在崔子凌面前的是一位多情的美貌少女,她穿着俏皮的小洋装,身段婀娜多姿,眉眼含笑的衔着酒杯,原本白嫩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绯色,她这样娇,这样美,既俏皮又可爱,既美艳又多情,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崔子凌的面前,对他发出了强而有力的一击,让他的整颗心一瞬间疯狂的快速跳动着。 庄姜叫崔子霈服侍的身心舒畅,她喜欢他这样知情识趣的人,如今在庄姜眼中崔子霈可要比崔子凌更让她瞧着顺眼,已经在心里将崔子霈的地位提高了一眯眯,成为她仆人的备选者。 崔子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了宠,清咳一声,他冲着庄姜笑了笑,模样是俊的,只可惜庄姜不爱男色,所以他这笑还是比不上酱肘子在她眼里有价值。 “庄小姐,我是来告诉您一个喜讯的。”崔子凌开了口,脸上喜色难掩,他已经有一个月没回老宅了,毕竟崔家不能就这么倒下,不能让人这样生吞活剥了,所以他得在他大哥能理事之前撑起崔家的门面。 如今对着崔子凌庄姜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娇娇的哼了一口气,高高在上。 崔子凌像是没有察觉她骤然冷淡的态度一样,凑到她身边坐下,说:“托庄小姐的福,我大哥已经醒了。” 庄姜听了这话神色动了动,崔子沣醒了,那就意味着那个替死鬼真的成了崔子沣的替死鬼了,更意味着一场针对崔家的恶意随时会来到。 庄姜高看自己,但是从不小瞧他人,原因无它,自然是因为她在人的手上吃过大亏,不过往事不用再提,她吃过一会亏自然就长了记性,深知这“人”比鬼神更需要她警惕。 “你觉得这是福气?”庄姜唇角翘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子凌。 崔子凌怔了一下,他这样聪明自然领会了庄姜话里的意思,脸色当即一白,搁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庄姜又是一笑,气定神闲的很:“不用害怕,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是呀!有庄姜在他怕什么呢!崔子凌的脸色缓了回来,奉承着庄姜:“我自然是不用怕的,有庄小姐在什么牛鬼蛇神也害不了崔家。” 庄姜微微点头,把他的奉承全面接收:“你说的很对,牛鬼蛇神并不可怕。” 崔子凌总觉得她下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等了又等,也没见庄姜开口,他抿了下唇角,轻声道:“您觉得背后下黑手那人如今可能知晓我大哥已平安无事?” 庄姜摇了摇头,她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真的预知未来呢! “是否知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下一步会如何走。”庄姜淡声说道,给崔子凌打了一个预防针:“他既然能害死你崔家三人,自然是有些手段,如今你大哥逃过一劫,不管他会不会发现,你和你二哥都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庄小姐救我。”崔子凌下意识抓住了庄姜的手,他生于富贵,自是不愿意死的凄凉,更何况他还这样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又怎么可以死在当下。 庄姜视线冷冷的落在崔子凌抓在她腕子上的手,皱着眉,脸色一沉,口中冷斥:“放开。” 崔子凌缓缓的将手收回,脸色青白交加,过了好一会才道:“庄小姐,我不想死,您得救救我,只要您能保我崔家无事,不管您要什么我都竭尽所能为您寻来。” 庄姜笑了一声,略带着讥讽的味道,神色不掩厌烦:“一个大男人胆小成这般,真是上不了台面。” 崔子凌苦笑一声,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不贪生怕死,就连成就霸业的帝王都追求长生,可见死亡对于人类来说是何等的恐惧,更何况他这样的普通人了。 “庄小姐” 庄姜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竖起一根手指,悠悠一伸:“我说了,有我在你无须害怕,不管那人是谁,在我面前耍手段都是班门弄斧。” 她语气这样的意气扬扬,由不得崔子凌有半点不信,何况他又是见识过庄姜手段的,这心自然是放了又放,下一瞬便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不信谁也得相信庄小姐。” 崔子凌见庄姜微微颔首,面上浮现自得的笑意,多少明白这绝色美人喜欢听人说奉承话,他虽不屑说讨人欢心的话,可不代表不擅长,如是愿意,他也是可以舌灿莲花,滔滔不绝的奉承美人。 崔子凌一点也不觉得奉承庄姜有什么丢脸,能让男人折腰的只有美人和强者,庄姜既是绝色美人又是强者,自然是让人敬畏有加。 “庄小姐,还有一件事忘了请教您,您看那位王先生的遗体该如何安置?” 庄姜诧异的瞥了崔子凌一眼:“自然是找一个地方埋了。” 崔子凌苦笑一声,他如何不知要找一个地方埋了,可他死的这样冤,让他不敢随意处置,就怕留下后患。 “就随便埋了?” 庄姜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不埋了,难不成还要等着他让猫啃得尸骨全无?到时麻烦的又是你们崔家。” 崔子凌瞧出庄姜对他的厌烦,心里一涩,可事关后患之事,他还得厚着脸皮问她:“您看用不用做个法什么的?毕竟他死的不明不白。” 庄姜对这样的小鬼素来是不放在心上的,能让她高看一眼的只有人,因为人心难测,像王先生那样的冤死鬼生前就是一个窝囊种,便是成了厉鬼在她面前也是成不了气候的,更何况,他又那样蠢,就因为崔子凌许了一点好处就相信了他的为人,如今成为冤死鬼也不过是叫阴间多了一个糊涂鬼罢了。 “世上冤死鬼多了,若是都能化作厉鬼索命,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之说。”庄姜冷笑说道,看了讪笑不止的崔子凌一眼,觉得人就是麻烦,既做了亏心事又想要安心定志,恨不得把世上的好处都占了,也不想想哪里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 “你若是觉得良心不安,大可以给他的家人多送些钱过去,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人死时最放心不下的大多数都是自己近亲的人,你将他的亲人安顿好了,他就是化作了鬼,头七回来一瞧也会安心投胎了。” 崔子凌深觉庄姜的话非常有道理,虽然他已经给过了一笔钱,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亏心,不妨在追加一笔,叫那孤儿寡母过上富足的日子,他也好睡个安稳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第 9 章 崔子凌睡没睡上个安稳觉庄姜不得而知,不过她自己倒是时间颠倒,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夜里不过十二点是绝不着家,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快活,虽称不上声色犬马,可也是有滋有味。 这快活日子过的自然是快,一眨眼的功夫冬去春来,崔家也过了一个难得的太平年。 开了春崔子沣就从庙里回了家,虽在庙里吃素,可人也调养的油光水滑,皮肤白里透着红,精神气十足,再不见半分病态,他也知自己这一次能死里逃生都是托了庄姜的福,想着怎么也要好好感谢一番才好。 崔子沣顶着日头回了崔家老宅,王嫂提前得了信,一大早就开始熬煮香汤,等他一进门就把一窝银丝面下进了熬的香浓的牛骨汤中,等崔子沣脱了外套坐下,一碗飘着鹅黄蛋花,点着脆嫩香葱的高汤面就端上了桌。 “大少爷赶紧吃一口,也好去去晦气。”王嫂笑着说道,一脸的喜气盈盈。 崔子沣素吃的久了,他又不是和尚自然想要开荤,王嫂这面做的又是一绝,浓香四溢,他这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拿起筷子就挑了一绺面吃了起来。 乍然开荤,崔子沣也不敢多吃,吃了小半碗就撂下了筷子,擦了擦嘴上的油花,问王嫂道:“庄小姐呢?” 王嫂眉开眼笑的回道:“庄小姐和二少爷都睡着呢!昨天两人回来的晚,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才能起来。”王嫂是不知道庄姜的底细的,她只知道庄姜是崔子凌在美国时的同学,不过在她看来,庄姜更像是是崔子霈的朋友,两人好的就跟一个人一样。 王嫂抿着嘴直乐,那位庄小姐生的那样漂亮,和二少爷站在一处简直登对极了,再没有见过这样般配的金童玉女,说不准过几个月崔家就能办喜事了。 崔子沣挑了挑眉,总觉得王嫂这话说的有些古怪,那位庄小姐起不起床又和老二有什么关系。 他正琢磨这里面的古怪,那厢庄姜却像长了个狗鼻子一样起了身,许是真饿急了,连拖鞋都顾不上穿,雪白的小脚就这么踩在柔软的红地毯上,迈着轻快的步伐从二楼翩然而至,未见人已先闻声:“王嫂,我也要吃汤面。”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闻着味就知道中午煮了什么。 崔子沣只闻一声娇脆,娇滴滴,娇媚媚,顺势抬眼一瞧,目光不觉迷离,欢欢快快从楼梯上下来的少女自然是美丽娇艳,穿着两截式的睡衣,肩头的两根带子极细,堪堪的挂在她圆润的肩头,露在的外面的肌肤更是欺霜赛雪般的白,且白的惊人,像水豆腐一样,既娇且嫩。 他猛的与庄姜一打照面,心里便“咯噔”一下,崔子沣活了三十年,见过的美人不知几何,可像她这样美的活色生香的,他平心而论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崔子沣颇有几分绅士精神,从容起身,朝着庄姜伸出了手,露出温和的笑容:“鄙人崔子沣,敢问这位美丽的小姐可是姓庄?” 他这样明知故问,又如此惺惺作态,实在叫庄姜不耻,眼风一扫,她理也不理崔子沣伸过来的手,旁若无人一样从他的身前走过去,一屁股就坐进宽大的沙发中,玲珑的身段就陷在了沙发里,一双细嫩纤长的腿一盘,掩口就打了一个哈欠。 崔子沣颇有兴味的挑了下眉,他倒不觉得尴尬,从容的将手收回,坐在了庄姜的对面,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绝色尤物。 他自问并不是好色之徒,可他也是男人,有男人的劣根,对于这样的美人自然心里也是爱的,更何况他没有亲眼见过庄姜的本事,对她的爱便是男人对于女人的爱,里面没有参杂一点敬畏之心。 庄姜对于男人的目光总是分外敏感,像崔子沣这样的男人她见过了,毕竟她生的这样美,哪个男人又会不爱她呢!不过等领略了她的本事,这爱意里便要夹杂上一些敬畏了。 撩起眼皮瞧了崔子沣一眼,庄姜知道他才是崔家的当家人,想要以后的日子过的舒坦,她就需得让他爱她,敬她,畏她,不过眼下她是不着急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在她这里天大地大都不如吃饭最大。 王嫂也服侍了庄姜有一阵子,知道她那张嘴又馋又刁胃口又大,是以给她下的这一碗面可比崔子沣那碗还要用心,蛋用的是乡下养的乌鸡蛋,鲜黄瓜和胡萝卜都切成细细的丝,翠绿的小青菜切成段,用高汤一烫就立时捞出,铺在银丝面上黄的黄,绿的绿,橙的橙,让人瞧着就胃口大开。 崔子沣眼瞧着庄姜捧着比她脸还要大的碗吸溜着汤面,满目错愕,他来往过的女性都是斯文秀气的女人,他和崔子霈不一样,不喜欢女明星,也不喜欢和欢场中的女人打交道,他喜欢的是文明有礼的大家闺秀,那些名门千金且不说有没有庄姜这样的惊人的胃口,便是有,也不会当着崔子沣的面捧着海碗大吃特吃。 不过别瞧庄姜胃口大,可吃起东西的样子还是十分秀气可爱,只是速度太快,食量太大,让崔子沣忍不住心惊胆颤,生怕她把自己给撑死。 王嫂这汤面做的实在是香味浓郁,面又劲道,一筷子挑起来不带断丝,再配上腌制的爽口酸辣小菜,把庄姜的馋虫都勾了出来,吃完了面不说,就连汤头都喝了大半碗,等撂下筷子就摆出一副旧时老太爷的姿态,捧着香茶慢啜。 崔子沣已经收回那副痴呆相,又摆出从容不迫的神态来,眼睛含笑,瞧着庄姜的目光倒是柔和包容,就像再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当然,在崔子沣眼中,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哪怕他知道她的年岁可能比他的祖父还要长,可那又能如何呢!她生的这样天真烂漫,美艳动人,活脱脱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谁又会追究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庄小姐喜欢喝茶?”崔子沣温声开了口,她不言,他便语。 庄姜恩赐般的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哪怕没有交谈她已经看穿了这个老男人的本性,世故而狡诈,成功的男人总是这样,而这样的男人其实比年轻天真的小伙子更容易对付,只要你能抓住他的命脉。 “崔先生身体是养好了?”庄姜将手上盖碗撂下,淡淡的开了口。 从庄姜对崔子沣的称呼上就能分出她对崔家兄弟的亲疏之别,崔子凌在她这只能得一句老三,虽不甚尊重,可也不尊重里也透着一种亲昵,崔子霈待遇最好,作为陪着庄姜在红尘中吃喝玩乐的存在,他时常能得佳人娇滴滴的唤上一声“子霈”,虽然这个时常通常都是在外人面前。 庄姜手段不凡,可也没有能上天入地的神通,况且她入了世,在红尘中打滚求生,自然明白不能让自己成为普罗大众中的异类,她得融入红尘,至于她的不凡之处,只需要展示在奉养她的人眼中就好。 “托了庄小姐的福,侥幸死里逃生。”崔子沣微笑道,他这样从容不迫谈及生死的姿态倒惹得庄姜撩了撩她那娇贵的眼皮。 “死里逃生?唔!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庄姜勾了下红艳的唇,似笑非笑的瞥着崔子沣,她这一笑,像一个娇嫩的小姑娘瞬间脱去了鲜妍的外裳,展露出万种风情。 饶是崔子沣这样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由露出惊艳之色,称赞庄姜道:“庄小姐实在是美丽动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崔子沣热脸贴了上来,庄姜也不好拿冷屁股示人,况且他又称赞她生的美丽,她最得意的两件事便是她的美貌和神通,故而微微一笑,算是应下了崔子沣这句奉承话。 崔子沣见庄姜露了笑脸,心中更为欢喜,正想着应该再说些什么讨得佳人欢心,一个锃亮锃亮的电灯泡已到达一楼,呵!还是好大一个彩色的灯泡。 崔子霈打扮的骚包,不过他自己认为是精神又斯文,一头乌发全部朝脑后梳去,细长的眼笑成了月牙状,虽瞧见他大哥归家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怔了一怔,问候一声后就与庄姜道:“开了春,商场了又要上新式样的裙子了,一会要不要过去瞧瞧?” 庄姜爱美,崔子霈便投其所好,但凡出了时新样式的衣裙必要带着庄姜去采购一番,将这绝色美人打扮的越发娇艳,活脱脱就是一个当世狐狸精,瞧在外人眼中,更是坐实了她狐狸精的身份,否则怎么能勾得崔子霈把她当活祖宗一样伺候。 庄姜尚不知自己在外人眼中成了一个小狐狸精,若是知道必然要勃然大怒的,她是什么人物,那些畜生出身的低等小妖哪里又配和她相提并论,虽说都不是人,可她出身不凡,乃佛祖信徒滋生出的七情六谷欠幻化而成,不死不灭,可不是那些猫儿在深山老林里的穷酸货可以相比的,她可是正经受过香火供奉,吃着公粮的神女。 自认为高妖一等的美人抬了抬下巴,露出了欢颜:“我看电视那些美国明星都穿着蕾丝吊带裙的。”庄姜含蓄的表达出自己的喜好。 崔子霈生了一颗玲珑心窍,哪里能不明白庄姜的意思,当即笑道:“那样的裙子再配你不过了。”这话绝对发自肺腑,在崔子霈看来,庄姜身段婀娜,肌肤雪白,穿上那样细细肩带,裹月匈掐腰的裙子再有风情不过了。 崔子霈是个很有审美的人,常年走在时尚前沿,美国那些时尚杂志可在他书房里摆了整整一柜子,想着庄姜喜欢裙子,便给她介绍起了近来美国时兴的样式。 一个滔滔不绝,一个含笑聆听,讨论的又是女人打扮的话题,崔子沣是一句也插不上嘴,顿时觉得自己才是夹在他们中间那个锃亮锃亮的电灯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第 10 章 崔子沣绝非遇难而退的人,他清眸含笑,支着下颚目光灼灼的望着庄姜,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他视线这样直白热辣,尚未等庄姜有所反应,崔子霈已然不悦开口:“大哥,你这样盯着庄小姐像什么样子。” 崔子沣将目光收回,慢条斯理的冲庄姜一笑,温文尔雅中透着那么一点红尘男女彼此心知肚明的缱绻情意,之后才对崔子霈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整日闲散在家中无所事事又像个什么样子。” 他端出了大家长的派头,教训崔子霈教训的是理所当然,毕竟崔家的产业都由他来掌控,崔子霈的经济命脉可紧紧的握在他的手掌心上,他若是有心,大可断了崔子霈的零用钱,到时候崔子霈又用什么来讨好庄姜。 当然,崔子沣还没有那么幼稚,对崔子霈进行经济制裁,在他看来,只要长了眼睛的女人都会在他和崔子霈中间作出聪明的选择。 崔子沣眼下绝非爱慕庄姜这个人,他对于庄姜的兴趣完全出自于男人对于美丽女人的追逐本能,在他眼中,庄姜更像一道诱人一品的佳肴,酥香软嫩,米粉油润,五香浓郁,实在叫人胃口大开。 崔子霈对崔子沣这位长兄敬多余爱,他语气不悦的一开口,崔子霈就如同耗子见了猫,那点为美色滋生出的胆量瞬间缩了回去,口中嘟囔了几句,也不敢真的顶撞崔子沣。 “明天起就去公司报道,崔家这么大的摊子,你既是崔家人便该为自家公司多尽些心。”崔子沣可没有见好就收,继续训着崔子霈。 崔子霈摸了摸鼻子,蔫头耷脑的发出一声哀叹,一时间也顾不得与庄姜说笑,整个人闷声闷气的缩在沙发一角,摆出一副哀怨自怜的姿态来。 庄姜最瞧不上的便是男人这般窝囊模样,她心道,难怪她第一眼就觉得崔子霈像个小戏子,半点也没有男人气概,如今看来说他是小戏子倒还是抬举他了,分明就该是个兔爷才对。 她对崔子霈失了兴趣,虽说崔子霈会玩会闹,还是有些长处,可这点长处完全抵消不了他的短处,庄姜觉得自己这样人若是身边总跟个兔爷似的小伙子,可真是一点体面都没有了。 “老三呢?”庄姜拖着长音开了口,如今她倒记起了崔子凌的好,他虽然在知情识趣这一方面不及崔子霈,可人生的却是体面极了,像一株精神抖擞的小白杨。 崔子霈眼珠子一动,就要搭话,不过叫崔子沣瞧了一眼就闭上了嘴巴,倒是崔子沣微微笑着,回了庄姜的话:“子凌还在公司,我病了这么久,也亏得有他在公司里坐镇才没有出了乱子。”他顿了一下,问庄姜:“庄小姐找他可是有事?若是方便,不妨与我说说,我虽无大本事,却也是能为庄小姐解忧。”他自谦一句,早前崔锦中的死和他的久病不愈让崔家成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可如今崔子沣大病新愈的消息一出,那些鬼祟们立时收起了手脚,暂且观望起来,可见他的存在对外来说是一种强大的震慑。 庄姜勾了勾唇角,迟来的下马威如今是时候给他了,就像她说的,她若想让崔子沣尽心尽力的侍奉她,便需要让他爱她,畏她,敬她,对于她来说,让一个男人爱慕她并不难,毕竟她生的这样美,这样娇,能幻化为男人心中的执念,所以她眼下更需要的是叫崔子沣对她既畏且敬,如此才能对她恭恭顺顺。 “这个忙你怕是帮不了,更何况,你的忧也尚未解,又如何能为别人解忧。” 崔子沣怔了一怔,随即脸色一正,开口说道:“我以为我的忧已经叫庄小姐解了。” 庄姜盘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变,跪坐在了沙发上,身子往前一探,一只手灵活的摸进了崔子沣的上衣兜里,摸出了一盒烟,姿态极其熟练的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 “你的忧解了,可你崔家的大患却在眼前。” 崔子沣脸色微微一变,对于崔家遭人下咒的事他自然已经清楚,只是他是受过教育的人,哪怕庄姜真的救了他的命,可未曾亲眼看见那些离奇古怪的事情,便不免有些半信半疑。 庄姜自然看出他的狐疑,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了崔子霈,道:“掀开衣服看看你的心脏的位置。” 崔子霈怔了一下,虽不明白庄姜的用意,可却也听话的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半个胸膛,他皮肤虽白净,可因锻炼有加,并不显得如何瘦弱,身材还是很有几分看头。 他低头瞧着,没有看出一点的异样之处,便疑惑的看向了庄姜,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在见识过了庄姜的手段后,他对她自然是一百个信服,明白她绝不会放无稽之言。 庄姜美艳的脸微微扬起,多情的目光仿佛是能透过崔子霈的胸膛看见他的五脏六腑。 “你再瞧瞧。”她手指沾了沾茶水,朝着崔子霈的方向一掸。 崔子霈犹疑的低头再看,脸色猛然一变,直接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白皙的胸口处有一个爪印,形状似鹰爪,颜色乌黑似血,瞧着便十分骇人。 这东西来的蹊跷,来的诡异,来的不知不觉,崔子霈完全没有一点感觉,可正也因为如此,才更叫人害怕。 “庄小姐,你得救我。”崔子霈直接奔向了庄姜,崔家出了这样多诡异的事情,他自然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和背后做怪那人有关,故而更明白能救他的只有庄姜。 庄姜微微笑道:“我自然会救你,若没有我救你,你如今如何还有命在,早就成了一具腐尸。” 崔子霈是全心全意相信庄姜的,听了她的话,虽身上还是刺骨的寒,可心却安了不少。 崔子沣猛然看见这一变故也是脸色大变,此时他看向庄姜的目光全然变了模样,在他心里庄姜原本是娇美烂漫的小姑娘,可如今却是掀去了她披着的那张美艳绝伦的画皮,露出了阴森鬼魅的本体,这样的如鬼似魅的姑娘在美丽也是毫无可爱之处的,只会让人又敬又畏。 庄姜不缺人爱,缺的是别人的对她的敬与畏,口中溢出一声浅浅的轻笑,她道:“你大哥一时无忧,可害人的人眼下却不知情,自是要拿你开刀,等你死了,下一个死的便是老三。” 崔子沣眉头紧皱,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冷遍布周身,从她的话中,他听出了老二被人下咒的事她早已清楚,而老二的反应更证实了她事先不曾提及过半句,事关一条人命,她这样花样年华的小姑娘却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生死,这种藐视或者说无视生命的冷漠态度,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我要那人死。”崔子沣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庄姜,他语气镇定,若非青白交加的脸色透出他此刻心中的不安,实难叫人从他的口吻中窥出他的情绪变化。 庄姜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轻快的道:“自然,他若不死,死的就是你们崔家人了。” 崔子沣眉眼前所未有的冷峻,他薄唇一扯,吐出冷酷的话语:“庄小姐,我不止要他死,还要他永世不得超生。”他知道庄姜如此气定神闲,自然是有万全把握弄死那人。 庄姜轻轻挑眉,轻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永世不得超生,不过是魂飞魄散罢了。” “那就要他魂飞魄散。”崔子沣冷冷的说道,那人一条命如何抵得过崔家这么多的人命,若不叫他魂飞魄散,这个仇如何算报。 庄姜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的说道:“要他魂飞魄散并不难,难的是他不肯现身,又如何打的他魂飞魄散。” “连庄小姐都揪不出这背后之人吗?”崔子沣心中疑惑,认为庄姜是故意为之,就像老二身上的咒一样,知情而不报。 庄姜微微一笑,别有深意的看着崔子沣,道:“我自然是能引出那人,只是怕你不肯配合。” 对于庄姜而言,想要揪出下咒的人并不难,只要崔子沣肯做饵,她到时候在他身上画上一道寻人符自然是事半功倍。 崔子沣闻言脸色微变,联想起庄姜之前说的话,自然是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哪怕已知庄姜有些神通,可让他将命赌上,这样的豪赌实在太过冒险,让他如何能答应。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庄姜笑了笑:“当然有,我曾和老三说过,你们崔家的祖坟也叫人动了手脚,下咒的人若是死了,这个咒自然就解了,眼下是他像个缩头乌龟不肯露面,照此下去,等他发现自己没有咒死你们三兄弟,必然会在你们家祖坟上做法,我若记得不错,你们家的祖坟应该还在内陆,你可能带我去内陆,只要找到你们家祖坟,我便能做法叫这恶咒反噬在施咒者的身上。” 崔子沣眉头紧皱,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庄姜所提比起让他做饵更让人为难,崔家的祖坟确实还在内陆,可崔家自来了港城因为时局问题就不曾回乡探亲过,况且,当年兵荒马乱的,这祖坟是否尚在还是个问题,让他如何去找,更不用说,眼下想要去内陆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呼出一口气,崔子沣缓缓的挺直了脊背,对庄姜道:“眼下要去内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皱了皱眉,想到如今的政策,他们既然去不了内陆,那下咒的人自然也是一样。 庄姜看出崔子沣心中所想,提点他道:“若是下咒的人就在内陆呢?” 崔子沣脸色猛然一变,下一瞬扯了下唇角,笑意略冷,气定神闲:“若是那人就在内陆,我也不会有命等到庄小姐了。” 庄姜撅了撅嘴巴,她就说像崔子沣这样的人不好糊弄,太克制冷静的人就是不讨人喜欢。 “好吧!你说的没错,那人若是在内陆,你如今也不会安然坐在这了。”她撇了下嘴巴,红艳艳的小嘴撅出了俏皮的弧度,看起来既天真又烂漫。 崔子沣微微一笑:“去内陆的事既然行不通,庄小姐不妨再想想,可还能有别的办法。” “我又不是当世活神仙,哪里还有其他办法呢!”庄姜老气横秋的摊了摊手,下一瞬笑吟吟的道:“如今只有耐着性子等,他若是知道没有咒死你,兴许会露出马脚。” 崔子沣并不是没有耐心的人,可试想有一个随时都想要你命的人藏在暗处,不管是谁都很难沉得住气。 他神色微动,轻轻点了下头,心中却打定主意要想办法回内陆一趟,尽快找到崔家的祖坟。 如今的政策港城人想去内陆难,内陆人想要来港城同样不易,不管是庄姜还是崔子沣都有意将最重要的一点忽略过去,既然背后那人已经先一步在崔家祖坟上动不了手脚,那他施在崔家祖坟上的诅咒又是何时下的?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可惜庄姜和崔子沣并非一条心,崔子沣不愿意叫庄姜知晓他找不到崔家的祖坟,庄姜则觉得崔家被诅咒一事与她有很大的关系,是以两人各怀鬼胎,谁也不曾说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第 11 章 崔子霈身上被下的是阴阳尸毒煞,此煞堪称毒辣,下咒人必须寻到同年同月同日亡故的四具母子尸,之后将母体剖开,取出腹中死胎,将这童胎炼出尸油,用童胎尸油喂养母体鬼魂七七四十九天,母食亲子,可想而知母体鬼魂怨气必然冲天,成为凶猛的恶鬼,而这四个恶鬼更需自相残杀,存活下来的那只恶鬼则成为了鬼煞,下咒人以鬼煞的怨气书写符箓,一旦中了阴阳尸毒煞,初时被怨煞挖心掏肺,慢慢的内体的肉全部腐烂,支撑中煞人存活的则是鬼煞的怨气,直到中煞人最后只剩下一层皮囊和皮囊下的白骨,腐尸渗出尸水,此煞方解。 阴阳尸毒煞最让人惊惧的便是中煞的人无知无觉,若非庄姜对阴阳尸毒煞颇有些了解,怕也未必能发现得了崔子霈身上的异样。 对于身上出现一个鬼爪印,饶是崔子霈素来心大,也是整日吃不香睡不好,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本来他就是一个外表文弱的小白脸,如今不过半个月便消瘦成了一副骷髅架子,外面的人瞧见都说他这是叫那个小狐狸精给吸干了米青血,心道,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乱葬岗。 崔子霈这样的状态着实让人担心,便是崔子沣都着急的嘴起了火泡,看着极是可笑,偏偏庄姜气定神闲,对此没有半点反应,好像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一日崔子霈喝了两口米粥又吐了出来,崔子凌便坐不住了,直接下楼去找庄姜。 庄姜盘腿坐在沙发上,捧着可可香草的冰淇淋吃,这冰淇淋是五人份,大大一盒子,她也不嫌沉,左手将冰淇淋盒托在掌心,右手拿过一个大勺子,嘴巴就没有停过,吃的又快又多。 崔子凌下来就瞧见她小小的嘴巴大张着,艰难的吞着勺子,心中发笑,可又思及他二哥如今的惨境,唇角刚扯出的弧度便一僵,化作了一缕苦笑,一声叹息。 庄姜抬头瞧了他一眼,唇角处沾着一小块冰淇淋渍,红嫩的舌尖在唇角一舔,冲着崔子凌就是一笑,竟有一种少女的明媚感。 崔子凌心知肚明不管庄姜外表如何娇美动人,她也非寻常少女,她是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哪怕她欢颜璀璨,那也是一朵带了毒刺的太阳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庄小姐。”崔子凌坐在了庄姜的对面,微微一笑,却透着几分苦涩。 庄姜撩了撩眼皮,不用他开口已经知道他的来意,吃下最后一口冰淇淋,缠绕舌尖的清甜感觉让她弯了弯眼眸,时代的变迁对她来说的最大感受就是好吃的东西更多了。 伸出食指竖在唇间,庄姜嘟起了水润的嘴巴:“嘘。” 崔子凌皱了一下眉,深呼一口气后,道:“庄小姐,我二哥再这样熬下去,只怕命就要没了。” “有我在,他的命丢不了。”庄姜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眼睛一翻,好大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球似乎要飞出眼眶。 崔子凌忍不住冷笑:“庄小姐觉得如今我二哥这样和死又有什么分别。” 庄姜活的久了,脾气自然也大,她虽受过一些苦难,可也不过是龙遇浅滩,一时之困,大多时候凭着她的手段与美色都活的顺风顺水,况且崔子凌在她面前素来是伏低做小,如今猛然生出几分狗胆来,让她脸色不由一变,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个屋檐下住着,崔子凌多少也摸清了庄姜的脾气,她披着一张美艳绝伦的皮,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细说起来,乍看她和十七八的小姑娘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既贪嘴又贪靓,肤浅的很,可她脾气又古里古怪,晴时笑的明媚璀璨,阴时简直就像一阵疾风骤雨,脾气说来便来,让人措手不及。 崔子凌心中一叹,耐下性子,好声好气的哄着她:“我这实在是急了,将心比心,若换做庄小姐的亲人遇见这样的事,您只怕比我还要着急。” 庄姜眼睛圆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嵌在眼眶中乌溜溜的大眼珠子闪着幽冷的光,怎么瞧都有几分渗人。 “不识好歹。”她冷冷斥了一句,若是没有她,他们三兄弟还能有命在?果然老话说的好,这人最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崔子凌额角一抽一抽,抽的他脑仁子直疼,脑门爆出青筋,只是他还得耐着性子,甚至放下身段,谁让如今能救人的只有庄姜呢! 他勉强勾出笑来,轻声道:“这里面的事我不懂,您别与我一般见识,只是我二哥如今这样,做兄弟瞧在眼里实在是不忍心,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一般见识。”他也知一味低声下气只能助长庄姜的气焰,可谁让他有求于人呢! 庄姜撩了下眼皮,红艳艳水润润的嘴巴一扯,她虽自持本事,可也明白眼下她也需靠着崔家,若不然她又要到哪里去呢!庄姜并不是一个笨人,相反,她脑子灵光的很,明白如今的时局非常复杂,就是港城瞧着一派歌舞升平,可实则中英之间也是冲突不断,是以她离不了崔家的供养,故而崔子凌一给台阶,她便气哼哼的睨了他一眼,与他说起了崔子霈身上的恶煞。 “他吃不进去东西本就是正常事,他如今身体里满腹怨气,哪里还需要别的食物供他养分,眼下他连连呕吐你应该庆幸才是,他这是将身体中的怨气全部吐出,否则不出半个月便要叫恶煞吞噬成一副骷髅架子了。” 崔子凌不懂这些,不过也听明白庄姜话里的意思,明白这是一件好事,只是长久以往下去,怕是等不到他二哥叫恶煞吞噬成一副骷髅架子,他已经先一步上了西天。 “庄小姐,不知道我二哥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庄姜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她手莹白如玉,五指纤纤,指甲盖晶莹剔透,里面的嫩肉娇粉软嫩,就像樱桃肉果冻,白中透粉,美丽诱人,让人食欲大动。 崔子凌多少也摸清了庄姜的脾气,并不催她,只用那双略显忧郁的眼睛不眨不眨的望着她,瞧着倒也有几分可怜相。 庄姜看着自己娇嫩的手指,想起了画报上女郎涂着的鲜红的指甲油,觉得自己若是涂上必然也是极好看的,这个时候她又记起了崔子霈的好,毕竟他那样的贴心,总是能讨她欢喜。 “持续多久就要取决于你了。”她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瞧着崔子凌。 崔子凌怔了一下,溜到唇边的话却咽了回去,和庄姜打交道让他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庄小姐何意?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庄姜勾了下唇角。深深的望了崔子凌一眼,道:“他好与不好都会打草惊蛇,如今这样半死不活才能保你平安无事,你以为崔子霈的恶煞为什么会做怪,因为背后那人以为你大哥死了,所以他才会继续害人,若是他也以为崔子霈死了,下一个受害者就会是你。” 她直接在崔子凌面前撕破了那张兄友弟恭的画皮,露出了赤礻果礻果的人性,让崔子凌面色勃然一变,他自然是怕死的,只是让他眼瞧着自己二哥受这样的大罪,他还狠不下这个心肠,也许若干年后,他有可能会无动于衷,可他现在还这样年轻,经事并不多,崔家又只剩下他们三兄弟相依为命,自然是兄弟情深,让他如何能说出一个“不”字。 “庄小姐既然知道我将会是下一个受害者,难道就没有办法提前解决吗?”崔子凌问,他总觉得庄姜是有能力解决的,她懂的这样多,似乎在这些邪祟事情上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 庄姜摆了摆手,轻轻的吐出一个字:“难。”她为难的不是崔子霈身上的恶煞,而是种下的这个因果,有她坐镇崔家,显然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可见崔子霈身上的恶煞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个因果就追溯到崔家的祖坟上了。 如今她倒可以肯定那人离内陆颇远,否则他大可催动他在崔家祖坟上下的诅咒,又何必这样费时费力一个又一个解决,想到这,庄姜眼眸微微一眯,与崔子凌道:“想到解开你崔家的诅咒,只有从祖坟入手。” 这事她和崔子沣说过,如今又与崔子凌提及,但是连崔子沣都做不到的事情,让崔子凌又如何能办到。 崔子凌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道:“还劳烦庄小姐做法救人。” 庄姜闻言诧异的瞥了崔子凌一眼,唇角微勾,面露笑容,只是这笑瞧在崔子凌眼中怎么看都有几分古怪,甚至让人头皮发麻。 “你确定?”庄姜问,她还是头一遭见到有人送上门寻死的,她倒是小瞧了人性,没想到这崔子凌竟还顾念兄弟情谊。 崔子凌不曾迟疑的点了下头,与庄姜道:“您需要什么只管吩咐。”说完,他扬眉一笑,颇有那么点意气风发的味道:“我相信有庄小姐在,没有人能取走我的性命。” 他这马屁拍的到位,拍的庄姜身心舒畅,让她展露笑颜,下巴不可一世的轻轻一昂,傲气十足的道:“不错,有我在何人又敢取走你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第 12 章 崔子霈身上的阴阳尸毒煞可比崔子沣所中的鬼咒要麻烦许多,就是庄姜要解开他身上的恶煞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一桩事,眼下就有一件最棘手的事摆在崔子凌的面前。 庄姜让他弄来一个足月而亡的男婴,要说找一个死婴并不难,去红灯区走一圈,没准就能碰见不甚怀胎的站街女,莫说给足了钱,便是给了三五百她们也是乐意把打落的胎儿出手,可难就难在庄姜要的是足月而亡的男婴。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也会有穷苦人家愿意将刚出生的孩子出手,至于死活谁又会追究呢!毕竟货款两讫,只是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崔子凌尚且还做不出来,毕竟他还是个人。 “非得要足月的男婴?”崔子沣嘴里叼着烟,皱着眉问,眉宇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角眉梢都透着烦躁。 庄姜那双漂亮的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闻言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她眼睛生的漂亮,眼珠子黑白分明,又大又亮,眼尾逶迤出艳丽的弧度,轻轻一勾眼,好似一个眼风飞出,媚态横生。 她慢条斯理的将手放了下来,轻蔑的看了崔子沣一眼,冷笑道:“你以为用亲子喂养出的鬼煞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我倒是不怕,就怕你们的命不保。” 崔子沣烦躁的将烟按灭,抬眼一瞧,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庄姜拿着一个勺子刮着已经有些融了的冰淇淋吃,那勺子又圆又大,偏偏她挖了满满一勺,那两片花瓣似的鲜红嘴唇张成了小小的圆形,舌头灵巧的一卷,好大一勺子的冰淇淋就让她吃进了嘴巴里。 “得,我叫人去找,不就是个足月而亡的男婴,我就信有钱还买不到一个小子。”崔子沣发了狠,崔子凌在心狠手辣这一点是远远比不上他的。 庄姜撩了下眼皮,好大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偏偏她黑眼仁大,只能瞧见一点的眼白,不免显得有些诡异,像一个被赋予了生命的洋娃娃。 “别和我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这样丧天良的事庄姜是不会亲手做的,怕做的多了,叫天道降下一道雷把她劈死,虽说天雷劈不死她,可她怕疼,浑身烧焦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况且她好不容易醒来,正是该享受富贵日子的时候,又哪里愿意再次合上眼睛呢! 崔子沣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有心讽刺庄姜一句,却碍于她的手段生不出恶胆,只能强忍着火气,道:“您放心,就算是有报应也是报应在我崔子沣的身上,和您没有半点干系。”虽说压着火气,可这话怎么透出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庄姜眼睛瞬间瞪圆,脸色一沉,手上的勺子一丢,噌的一下起了身,冷笑一声,莹润如玉的小手飞快的捏了一个指诀,崔子沣顿时觉得一阵阴冷的寒气逼来。 他只觉得冷,崔子凌却眼瞧着他脸色大变,额头上渗出了汗,胸膛不均匀的起伏,当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庄小姐。”他倒知是庄姜在作怪。 “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家兄一般见识。” 庄姜冷笑数声,玉葱似捏着指诀的手指轻摇轻晃,她指尖便缠绕着一缕残魂,像凉风一样掠过她的指尖,崔子凌是瞧不见那缕残魂的,否则必要大吃一惊,那缕魂小小的,像个病弱的小猫崽,眼睛绿油油,嘴巴尖尖,龇着尖尖的牙,分明就是一条黄皮子。 庄姜哼了一声,薄红的两片嘴唇撅了起来,她声音细软娇甜,有一种别样的娇媚甜蜜,可说出的话却比一点也不招人听:“缺德事还是少做,我看你们崔家倒这样的霉,就是缺德事做多了。” “庄小姐。”崔子凌苦笑看着庄姜,姿态放的极低,可谓低声下气:“大哥言语不当,可也是因二哥的事心中焦急,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大哥这一次。” 庄姜眼睛一眨,因崔子凌给了台阶,又施施然的坐了下来,手指打了一个响,冲着崔子沣龇牙咧嘴的黄皮子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毛绒绒的尾巴讨好的在庄姜脖颈处蹭了蹭,之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崔子沣只觉得周身的凉气一散,虽还有冷意,可到底不是刺骨的寒,他也知刚刚是庄姜在作怪,可瞧着她那张小脸终究是怒不起来,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对于美人总是乐意宽容几分。 庄姜嫌弃的瞧了一眼已经融化了的冰淇淋,伸手推的远远的,有些烦躁的踢了踢腿,她身段生的好,一双腿更是修长圆润,细而丰满,这一踢,就一脚踢在了崔子沣的腿上,套在雪白玉足上的拖鞋也落了地,她脚掌软绵,踢在人腿上的力道又不足,崔子沣自然是不觉得疼,反倒为她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感到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原本那点火也全部散了,更是好性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拖鞋,极其自然的套在庄姜的脚上,轻声笑道:“庄小姐可还生我的气?” 庄姜斜斜的睨了他一眼,薄红的小嘴撅了下,她自然还是生气的,只是她要脸面,不愿意表现的小肚鸡肠,故而只能大度的一摆手,露出一个假笑:“我怎会与你一般见识。” “庄小姐果然大度。”崔子沣笑着赞了一句,之后轻轻一叹:“不瞒您说,并非是我办事不利,只是找一个足月而亡的男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虽心狠手辣,可终非丧心病狂之人,真叫他弄来一个活婴下了死手,他心中也是过不去那道坎的。 庄姜托着腮,看了崔子沣几眼,他这副无奈又讨好的样子很是像崔锦中,这也让她记起了崔锦中的好来,毕竟他养了她那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一个凡人护着她着实不易,她虽无情,可也不是无义之人,总不能见他的后代损了福泽,谁叫她生得一颗菩萨心肠呢! “我先画符镇住崔子霈身上的恶煞,他虽会吃一些苦,可必然性命无忧。”她淡淡的开了口,又狠狠的挖了崔子沣一眼,才继续道:“足月而亡的男婴不好找,那就去寻一具一尸两命的母女尸来,最好是怀胎七月而亡,记得将她们的生辰八字弄来,我看过后在决定要用哪一具。” 崔子凌把庄姜的话记在心里,也没有多问她缘由,点了点头,便要去办这桩事,毕竟庄姜等得起,遭罪的却是他二哥,只是将庄姜和他大哥搁在一个屋檐下,他免不了担心她又动什么手脚。 他对庄姜倒有几分了解,知道她心眼不大,心里说不定记恨起了他大哥, 崔子沣倒没有想过这一层,只是这样的腌臢事他是不愿意叫崔子凌插手的,潇洒一起身,他道:“我和你一道去。” 崔子凌点了下头,扬声喊了王嫂,叫她重新端一碗冰淇淋给庄姜,之后才和崔子沣一道离开。 两人这一走就走了小半个月,诺大一个宅子如今除了佣人只有崔子霈和庄姜两个。 崔子霈浑身赤礻果的躺上床上,身上用朱砂画满了符咒,只是这事到底古怪,闹开了便要人心惶惶,是以除了王妈以外也没有人知晓,他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无知无觉,仿佛睡死了一样。 他那副样子总归是不好看的,庄姜画了咒符后连一眼都没有多瞧,好似看上一眼就能灼伤她的眼睛一般,实在无情无义的很,全然忘记了崔子霈是如何陪着她游遍香江的。 没了崔子霈庄姜也能自得其乐,使唤崔家的佣人就跟自己付了钱似的,给崔子霈开车的司机如今倒成了她的专属司机,整日载着她出去浪。 崔子凌有一日夜里回来也没瞧见人,第二天一早才见她扶着腰一步一颠的回来,不免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庄姜不是普通人,莫说寻常人,就是妖魔鬼怪只怕也奈何不了她,可她到底生的花一般的模样,娇娇嫩嫩,总怕她叫拐子给拐了,卖给人做小媳妇。 庄姜和崔子霈学了一身的恶习,当然,她自己本来也是个不争气的,贪图享乐,和崔子霈算是一拍即合,如今没了崔子霈也照样逍遥,昨个去外面跳了一夜的舞,是一个模样俊俏的中学生做的舞伴,她这腰自然是扭得酸疼。 “帮我揉揉腰。”庄姜抬手招呼着崔子凌,她趴在沙发上,腰肢凹陷,小屁股翘着,见崔子凌没有反应,便扭了扭腰,催他道:“快点。” 崔子凌犹豫了好一会才上了前,手在庄姜那腰上一搭又缩了回去,好像触了电一样。 庄姜扭头瞧他,腰肢半侧,越发显得细如柳条,那双眼斜斜的看过去,勾魂夺魄,叫崔子凌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腰疼。”庄姜嘟囔着,声音细嫩软绵,有一股子柔腔蜜调在里面,像春蜜,清甜的很。 崔子凌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给她揉着腰,也不敢用力,生怕力气大了能将这腰给按折,只是手底下哪怕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也能摸出软绵的触感,不免让他有些心荡神移。 庄姜舒服的直哼哼,那小声又娇又甜,叫的崔子凌心肝颤了又颤,赶紧把手收了回去,像被火灼了似的。 “您要的人都在这了。”崔子凌屁股好像被火烫了,起身离的庄姜老远,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一尸两命的女人的生辰。 找这些人着实也是费了崔子凌不少的功夫,虽然崔家有钱,可这种事情上花钱又不是漫天的撒,需得悄悄进行,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崔子沣买通了保罗医院的一位医生,到底是把资料弄了出来,一个个的筛选,总算让他找到了六个人选,都是按照庄姜的要求,怀胎七月而亡的。 庄姜慢悠悠的翻了身,好大的眼珠子一飞,就那么瞟了几眼,之后噌的一下弹了起来,她个子生的委实不矮,足有一米七的个头,一窜起来跟个玉葱成了精似的。 她把那张纸拿在手上,手指在一个叫“许美丽”的名字上抚摸着,唇角衔了笑,欢喜之色都要溢出眼底,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崔子凌竟然能弄来一个纯阴八字的女人,这女人生于鬼节,更妙的是这具母女尸死于鬼月,这样一具母女尸足矣让她炮制成一个上等的法器了。 “我要她。”庄姜伸出粉嫩的手指,那双妙目水莹莹,亮闪闪,就好像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崔子凌点了点头,探头一瞧,这女人死了快一年了,眉头便皱了一下,问道:“这女人下葬快有一年了,还能做法用?” 庄姜笑盈盈的点着头,显然心情极好,甚至颇有耐心的与崔子凌解释道:“这女人生于鬼节,八字纯阴,怀的又是女胎,乃阴上加阴,偏巧又在鬼月一尸两命,她肚子里的女胎是七月而亡,有道是七活八不活,这女婴本该活命,偏偏叫她生母克死,怨气必然冲天,需知小鬼最是难缠,是以这样的母女尸最适合炮制成法器,如今只等七月初一起棺,到时你就知晓这母女尸的厉害之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第 13 章 七月初一,乌云蔽日,天空阴沉犹如黄昏,骤雨急来,雷电开路,以至于路人与街道上的车辆都更显行色匆匆。 崔子凌站在庄姜身侧,手中撑着的黑色大伞更多的倾向了庄姜,以至于他左半边身子都被淋透,打湿的白衬衫贴合在他的肌肤上,隐隐透出肌理分明的月匈膛,雨水顺着领口滑落,滚入月匈膛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庄姜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她穿着一件米色的短款风衣,腰间掐得恰到好处,越发衬得身段婀娜,若是再戴上一副镜倒更像杂志封面上的美国女郎了。 她目光落在不远处崔子沣的身上,在他指挥的那五个人将土坟挖开,露出棕红色的棺木后,她才将目光移开,侧首看向了崔子凌,用冷冰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道:“开棺起尸。” 崔子凌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场夹杂着暴雨而来的冷风吹得越发凛冽,让人寒冷刺骨。 庄姜推开他递过来的伞,视线冷冷的落在棕红的棺木上,左手已经不紧不慢的解开腰间的结扣,之后单手将风衣脱了下来,随手仍在了地面上,任凭雨水肆意的落在身上,肆虐倾泻的雨水扑天盖地的从天空洒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覆盖住。 崔子凌走到崔子沣的身边,将庄姜的话转达给他,崔子沣扭头看了庄姜一眼,她淡漠的面容透着肃杀之色,这种情绪感染了崔子沣,让他心脏一缩,不由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外套,口中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问崔子凌道:“一会不能出什么岔子吧!” 崔子凌摇了摇头,刚一开口就灌了一肚子的凉气,让他不由咳了几声,之后才苦笑道:“表哥不是借了人手给你,好歹都带着木仓,真有个什么变故也不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他口中的表哥是他姑姑崔三妮的儿子,当然,到了港城后崔三妮也不叫崔三妮了,改名成了崔琳达,她是崔家走的最早的一个,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儿子亲爹是港城最大帮派和记的话事人陈显达,这儿子自然就是黑道小太子。 小太子名为陈理之,陈显达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舍不得他将来在道上打打杀杀,就把陈理之养在了老丈人的身边,只可惜什么爹种下了什么种,陈理之完美的继承了他爹强壮的体格和凶残的性格,不到十四岁就敢提着把西瓜刀在街头和人对砍,砍起人来犹如砍西瓜,尸体七零八碎,他则溅了一身的血,好悬没将他爹吓得心脏病犯。 陈理之离港已经半年之久,说是去缅甸购买玉石,可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买玉石是假,去和谭学泉将军寻求合作才是真。 他离港前崔子沣尚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临走前陈理之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段坤留了下来,以防崔子沣病死后有人打起崔家的主意。 俗话说的好,好钢用在刀刃上,眼下就是这把钢刀出鞘的时候。 因为庄姜需要四名凶神恶煞的亡命徒开棺起尸,故而崔子沣联系了段坤,和记别的不多,穷凶恶极之人却是不缺,一大清早,段坤就将细心挑选出来的人送了过来,同时自己也留在了崔子沣的身边,以免出了什么岔子,让他无法和小太子交代。 段坤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听见了崔子凌的话,便道:“三少爷放心,管他来的是什么东西,一梭子打下去保管让他起不来身。” 崔子凌苦笑着点了点头,与段坤道:“让他们开棺。” 段坤“哎”了一声,大声的招呼起来,那四人都是亡命之徒,别说开棺挖尸,杀起人来都是眼都不眨,哪里会有半分惧色,听了令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家伙事,将棺木上的七颗钉子一一撬起,之后合力推开了棺盖。 棺盖推开后的腐尸气味让人作呕,那四人却是面不改色,其中一人抬头看向了段坤,等他吩咐行事。 段坤看了崔子沣一眼,却见崔子凌走到了那个美貌少女身边,低声说着什么,那美貌少女则轻轻点了下头,走在了他的前面,段坤能看出崔子凌对其的恭敬姿态,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他当然知道崔家多了一个美貌多情的少女,根据外面的说法,她是崔子霈的情人,不过眼见为实,这位庄小姐言行和做派显然并不符合一个情人的身份。 经雨水浇灌的地面变得松软而泥泞,庄姜每走一步鞋跟都陷进了松软的泥土中,她素来爱洁,不免皱起了眉头,等走到崔子沣身边,她踩在了一小块石头上,手搭在了他的肩头,鞋跟在石头边缘上蹭了蹭,之后才探身朝棺中看了一眼。 “将蒙在她身上的殓布揭开。”庄姜站直了身体,轻声说道。 段坤闻言看了崔子沣一眼,在他微微颔首后,扬声吩咐那四人将殓布掀开。 其中一人用手上的工具挑起了布满了黑斑和青毛的殓布,之后微微一怔,下一瞬已经弯腰吐了起来。 殓布下的女人形容异常的恐怖,她的尸身并没有腐烂,寿衣下礻果露出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隐隐泛着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她腹部高高隆起,凸出的肚脐裂出了一道缝隙,肉眼可见有一堆东西在那道缝隙中涌动。 庄姜微微挑眉,从地面上跳进了坑中,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伸手扒开了女尸的一只凹陷的眼睛,女尸的眼皮被扒开后,眼眶只有半个眼球,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只残缺的眼球动了一下,紧接着白色的蛆虫像大颗的泪珠一样从女尸的眼眶中掉落出来。 庄姜嫌恶的收回了手,对那四个脸色发白,正呕吐不停的人道:“将她的腹部剖开。” 她话一出口,崔子沣已经扭过身弯腰吐了起来,他事先做好的见到腐烂女尸的心理准备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庄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骂了句:“废物。” 段坤神色古怪的看了庄姜一眼,这女人太过奇怪,就连阿四他们看见这具女尸都脸色大变,而她竟然没有露出半分异样,可见不是她见多了这样古怪的场景,就是天生不知害怕为何物。 “你来动手。”庄姜见那四人没有反应,秀眉蹙了一下,扭头吩咐段坤。 段坤仅犹豫了一下,便从地面上跳了下去,手臂一抖,一柄匕首就从袖口中滑落,被他握在了掌中,他先是仔细的看了看女尸,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下,之后问庄姜:“直接从她腹部剖开吗?” 庄姜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段坤,没有想到这个小个子男人竟有几分恶胆,顿时另眼相看。 “从她的肚脐处开始剖开,小心一些,不要伤到她腹中的尸胎。”庄姜轻声道,视线自女尸高高隆起的腹上缓缓的移动,在段坤刚要动手的时候,忽然又将其喝止。 段坤手上一顿,略有疑色的看向了庄姜,却见她走到了女尸的脚下,目光冷冷的盯在女尸的下阝月处,薄红的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冷笑:“我当是什么做怪,原来是一条好色的畜生。”她说话间已抬手在空中画出了一道符咒,冷喝道:“孽畜,还不滚出来。” 她话音刚落,棺中便传来“嘶嘶”的声音,准确说是从女尸的身上传来,众人定睛一瞧,只见女尸的下阝月处有了异动,寿衣下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伴随着“嘶嘶”的声音,不一会一颗约有海碗口大小的蛇头从女尸肥大的裤腿中冒了出来。 这怪蛇蛇身粗大,密密麻麻的排布着赤色的坚硬鳞片,蛇头黝黑无比,脑袋表面凹凸不平,比癞还要让人嗝应,它一双眼圆睁,闪着红光,口中“咝咝”的吐信子,倒竖的瞳孔在瞧见庄姜的时候竟浮现出了之色,嘴巴瞬间大涨,涎水顺着蛇口流淌下来。 段坤大惊之下抬木仓便射,射击声叫已经呆滞的众人回了神,那四人也掏出了手木仓,疯狂的对着怪蛇射击,子弹打在蛇身上,对怪蛇而言显然是不痛不痒,它扭动着巨大的身体,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众人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坤哥。”阿四惊叫一声,面的这种匪夷所思的场景不知该如何应对。 段坤厉声喊道:“保护好两位少爷。” 庄姜冷眼瞧着那怪蛇摇头晃脑,扭动着蛇头,吐出血红的蛇信,那双阴冷而凶残竖瞳邪狞的盯着自己,口中立时溢出了冷笑,手指在虚空中又画出了一道咒符,口中念念有词,等嘴巴一闭,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竟劈向了那条怪蛇。 怪蛇大惊之下猛然一窜,粗壮的蛇身撑破了女尸身上的寿衣,众人眼瞧着沾着污血的蛇尾从女尸的下阝月处滑出,原来这还是一条淫蛇,且还是没有德行的淫蛇,就连一尸两命的女尸都要女干淫。 这一幕实在荒诞,既叫人惊惧又叫人恶心,就连之前一直面不改色的段坤都脸色大变,更不用说崔子凌等人,只是这怪蛇连子弹都打不透,叫众人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庄姜抬手又是一道惊雷符,大有不将这怪蛇劈死不罢休的架势,那怪蛇活的年头久了,常年以吃腐尸为生,也非寻常的畜生,吃痛之下勃然大怒,蛇尾一扫,上半身直立起来,气势汹汹的朝着庄姜而来。 庄姜面露厌恶之色,目光一扫,瞧见了地上的七颗子孙钉,红唇一勾,手轻轻一挥,那七颗子孙钉竟无风自动,齐齐的射向了那条怪蛇,既准且狠,不等怪蛇有所反应,七颗子孙钉已经全部贯入它的蛇身,其中两颗分别钉在了头尾。 那怪蛇吃了这样的大亏,哪里肯善罢甘休,顾不得疼痛,蛇头奋力朝庄姜撞来,蛇尾同时一扫,蛇头与蛇尾竟同时朝庄姜袭来。 庄姜冷喝一声,抬手飞快的捏了一个指诀,也顾不得端着她小神女的架子,口中咒骂连连,那两片薄红的像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颤颤,咒骂的又快又毒。 随着庄姜连声咒骂,七颗钉在怪蛇身上的子孙钉红光一闪,那怪蛇顿时摔在了地上,扭动了一阵蛇身后,便纹丝不动的瘫软在了那,一双幽冷的蛇眼倒是睁的老大,目光森冷的望着庄姜,满是怨毒之色。 庄姜又如何会将这连人形都没有修成的畜生放在眼中,她再没有瞧那怪蛇一眼,毕竟它的太过丑陋,多瞧一眼庄姜都觉得要灼伤了她的眼。 “还不动手。”她看着段坤,冷声斥道。 段坤已经叫这变故弄的一懵,听见庄姜的呵斥才回了神,只是手脚一时不听使唤,毕竟他活了快三十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怪蛇,更不用说那怪蛇行事又如此荒诞不经,叫人难以置信,更叫他吃惊的是,这位美貌绝色的庄小姐竟连这样一条怪蛇都能制服,他也曾听说有一些世外高人,只是这个小姑娘一样的美貌佳人,他横看竖看,也觉得和传说中的世外高人扯不上半分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第 14 章 段坤手上的匕首异常锋利,刀刃滑过女尸高高隆起的腹部便出现了一道狰狞的刀口,白色的蛆虫疯狂的从刀口处往外蠕动,几乎顷刻间就将女尸的腹部撑爆,蛆虫则如纷繁的落叶一般被雨水冲落在了地面上。 这场景令人作呕,场的人,除了庄姜和段坤外,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弯腰呕吐起来,尸体腐朽的气味混合着酸臭味,实在让人不堪忍受。 段坤屏息,扭头看了庄姜一眼,她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粉白的娇艳的容颜上艳色依旧,薄红的两片唇甚至微翘着。 庄姜见他看过来,不闪不避的将目光迎了上去,唇角略勾,微微一笑:“怎么不继续了?” 段坤忍着胃中的不适,用力一咬舌尖,血腥气息充斥着口腔,舌尖的痛感让他镇定了下来,用力握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之后将外套脱下后裹在了手上,胡乱的将女尸身上的驱虫拍掉,只是那些驱虫像是由女尸孕养一样,源源不绝的从她的腹中成团的蠕动出来,饶是段坤也忍不住将手撑在棺木上,弯腰作呕。 庄姜眉头微微一蹙,扭头看向了崔家两兄弟,这两人脸色青白,脚下一滩脏污,扶着腰已然是直不起身来,这个时候她倒格外想念起崔锦中的好来,崔锦中纵然有千般缺点,可至少他面对这样的场景能做到面不改色。 “让开。”庄姜低喝一声,走了过去。 段坤手抚着胃,侧了侧身子,给庄姜让出了空位,一双眼却是牢牢的盯在她的身上,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在段坤看来,庄姜这个女人太过古怪,她来路不明,又有不同寻常的本领,这样的一个女人留在崔家显然是一个危险的存在,让人不得不防。 庄姜嫌恶的看着那些疯狂蠕动的蛆虫,若非这些人不顶用,她又何须亲自动手。 她从段坤手上夺过匕首,也不理会那些依旧蜂拥而出的蛆虫,扬刀就在女尸高高隆起的腹部刻画了一个牛眼大小的圆圈,里面则刻上了一个“净”字,她字刻的并不好看,如同鬼画符,可却苍劲有力,透着一种诡异的气势。 庄姜倒对自己刻的字很满意,端详了一下,之后手起刀落,竟然将匕首划向了段坤,她速度之快让段坤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下一瞬她已抓住他的手腕,让他腕上的血滴在了“净”字上。 段坤是个练家子,习武多年,莫说等闲人是近不得身,就是三五个壮汉也不是他的对手,眼下却叫庄姜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捏着手腕,那力道大有要将他手腕捏碎的架势,他自己则半分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心中不由一惊,看向她的目光戒备之色更甚。 庄姜随手丢开他的手腕,口中念念有词,语速飞快,两片娇柔花瓣一样薄唇的唇一张一合,若仔细分辨,倒也可听出一星半点来,只是却叫人不解其意。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斩妖缚邪,凶秽消散”她念是净秽咒,此为道家神咒,驱的便是这些蛇虫鼠蚁。 按说庄姜出身是佛教,只是她初时幻化人形不久便叫一个骚狐狸拐进了尘俗,是以佛法未曾,不会诵经祈福,更不会救人出苦海,反倒是跑到尘世中跟妖魔鬼怪学了一身的野路子本领,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各路邪术巫术都有涉猎,偏她天生聪慧,不止在邪术这一方面极有天分,就连道教的法术也学去了几分,她这道家的净秽咒就是和一个好色的小道士学来的。 随着庄姜嘴巴叨念个不停,她刻画在女尸身上的符咒渐渐变成了血红色,肉眼可见段坤的血渗透在了伤口中,待她嘴巴一合,女尸的七窍中疯狂的涌动出白色的蛆虫,没等从她的七窍中脱离,又化成了脓水,流得女尸满身都是,好在今天雨打,没一会便将女尸身上的脓水冲刷一净。 庄姜静静的站在那,目光淡漠而冰冷,等到女尸体内的蛆虫全部涌出化作了脓水,又被雨水冲刷掉后,她目光才有了变化,之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吩咐段坤:“将她腹中女婴剥离母体,然后让他们将尸体抬出来。” 段坤也不知怎的,竟不觉得按照庄姜的吩咐有什么不对,这一回倒没有去询问崔子沣的意思,只是眼下就算他去问,崔子沣也是答不出什么来的,他虽没叫这种场面吓晕,可也恶心的够戗,吐的险些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滋补回来的白中透粉的脸蛋,如今煞白煞白。 段坤略有不解庄姜为何用了剥离一词,迟疑了一下,他探头一看,目光顿时一凛,这才明白过来庄姜话中的含义。 女尸体内的蛆虫已经全部化作了脓水,又叫雨水一通冲刷,故而被撑开的腹部内干干净净,可叫人清晰的瞧见腹中有一个女婴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这女婴全身乌青,不过也不奇怪,这具女尸一尸两命,她肚子里这个女娃娃连眼还没有睁开过就在她腹中活活憋死了,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这女婴手脚倒是俱全,都是小小的,小手紧握成拳,眼睛闭着,眼皮乌青透亮,小脸比起小小的身子来更是外的黑的透亮,最古怪的是这女婴身体上裹着一层肉筋一样的薄膜,想把她从女尸腹中取出,可不就需要剥离。 段坤有些无从下手,他天生恶胆,面对这具古怪的女尸都未曾有多少惊惧的心理,可不知为何,见了这女尸腹中的女婴却汗毛倒竖,觉得寒打脚上起。 庄姜轻轻挑眉,催促着段坤赶紧动手,若是错过了时辰,便是将这具母女尸炮制成法器,威力也会大减,这可是她不可以见到的。 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可说出的话,作出的事不可谓不恶毒,偏偏她又这样美,这种艳色配上她的所作所为便透着一种邪性。 崔子凌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知不觉看的痴了,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沾不得,可他打心里明白他受到了蛊惑,被下了情蛊,情之于男人而言往往出自一个“色”,庄姜这样美,这样艳,这样娇,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足矣要了男人的命。 崔子凌觉得自己的软肋被她死死的抓住,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他陷入了一场春.梦之中,心甘情愿,不愿意醒来。 庄姜见段坤迟迟没有行动,便有催促了一句。 段坤牙龈一咬,也无暇理会自脊梁骨升起的阴冷寒意,接过庄姜递来的匕首,眼睛一闭,也不管是否会破坏这具古怪的女尸,直接下了狠手去挖。 那肉筋一样薄膜呈半透明状,瞧着薄如羽翼,可实际却很有韧劲,饶是段坤手上的这柄匕首锋利无比,也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女婴从女尸的腹中取出。 他心里到底是害怕,用缠着外套的手抓着女婴的小腿,一眼也不愿意多看,只问庄姜:“这个女婴怎么处理?” 庄姜微微弯身,探身瞧着被段坤倒拎着的女婴,伸出手将裹在她身上的残破的薄膜剥掉,那女婴突然睁了眼,乌黑的眼球被啃得残缺不全,紧接着小小的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蛋来。 众人已叫这变故吓得瑟瑟发抖,若非庄姜一声冷喝,段坤早已松了手。 庄姜饶有兴致的瞧着这女婴,倒没有想到她竟然吞噬了蛇蛋,这蛇蛋自然是那条怪蛇和女尸交女冓后由女尸产下的,只是细究起来,这蛇蛋的生母也算不得这句女尸,毕竟她一个死人哪里还能产蛋,不过是她身上的阴气极重,将那半妖怪蛇的米青氵夜孕养成了一个阴灵蛇蛋罢了。 女婴先被剥离母体,又丢了蛋,显然愤怒异常,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圆睁,目光怨毒无比的盯着庄姜,浑身一阵抽搐,显然是气极了。 庄姜已许久未见到这样的小厉鬼了,不免觉得有趣,这样的小鬼在她眼中连妖都比不上,因为妖有灵,小鬼无智。 小鬼死的凄惨,死的冤枉,死的不甘不愿,满腔怨气无处申,若是遇到有慈悲之心的大师,倒可送她去轮回,只可惜小神女无怜悯之心,又怎会生出菩萨心肠来,不过是把这小东西当成一个有趣的物件罢了,瞧了又瞧,便失去了兴致。 “庄小姐。”崔子凌颤声喊了她一句,不明白她和这么一个怪异可怖的东西大眼瞪小眼是什么意思,虽然她站在那就是可如画的美景,可美景也需艳阳天,这鬼地方他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庄姜扭头看了他一眼,略显得有些不耐,再一转身,直接伸出一指在那女婴额间一点,立时那女婴就闭上了那双充满怨毒情绪的眼睛,像个鬼娃娃布偶一样无声无息。 “走吧!”庄姜拍了拍手,又叫那四个吓得腿肚子打颤的人将女尸抬出来,一道带回崔家。 “不用画道符镇尸吗?”崔子沣颤着腿走到庄姜身边,又见段坤跟在身后,手上还拎着那个怪模怪样的女婴,腿顿时也不颤了,两条腿也蹬,脚下就踩了风火轮一样,飞快的跑到了崔子凌那,两人抖成一团。 “画什么符?不过是一具不成气候的女尸罢了,连条淫蛇都能钻了她的,你还怕她会跳起来吃人不成?”庄姜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崔子沣倒提醒了她,这女尸腹中女婴被取走,她必然怨气冲天,说不好还真会诈尸。 庄姜倒不怕她诈尸,就怕她把抬尸的那四个人给害死,到时候她又上哪去找这样命硬的四个人来喂养她的鬼婴,这样一想,她一扭身,掐了一个指诀,又在那女尸额间一点,封住了她怨气。 这一趟有惊无险,不过对庄姜来说却是收获颇丰,她把玩着那枚阴灵蛇蛋,琢磨着是等这枚蛇蛋孵化再炮制成招妖幡,还是是索性将它喂了那鬼婴,她琢磨了一下,眼下虽不是太平盛世,可显然也不是妖怪横行的年代,招妖幡倒是没有多大的用处,反倒不如将这枚蛇蛋的阴气喂了那鬼婴,等炮制成法器后也叫她用的更加趁手。 一回崔家,庄姜就让人将那具女尸和女婴抬进了崔子霈隔壁的房间,段坤拎了那鬼婴一路,胳膊早已经发僵,闻言脚下生风,一溜烟的跑到了二楼,将那全身乌青的女婴丢在了床上,头也不回的跑下了楼。 庄姜有些心疼,觉得段坤很不识货,现如今能找到这样适合炮制成法器的母女尸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也不知道爱惜一点。 等女尸也被抬上了床,没等庄姜撵人,屋里的人一散而去,哪个也不愿在这多呆。 这间屋子早就摆放好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两个烛台,插着红烛,火苗无风自动,桌面用一个小碗压着摞黄纸,碗里是鲜红的朱砂,还有一个香炉摆在桌子中间,三炷又长又粗的香插在里面没有点燃,烧鸡馒头更是一个不缺,这架势倒是十足的道士做法前奏。 不过庄姜非道教出身,且不说不用上香请天师上身,对这些把戏她也瞧不上眼的很,小神女神力无边,抬手一画便是一道符,哪用这样假模假式。 不过桌上的东西对她而言也不是全然无用,朱砂和黄纸还是有些用处,她将手指咬破,挤出一滴鲜血滴入小碗中,然后又将手指含进了口中,口允了又口允,男人一滴米青十滴血,庄姜的一滴血可比那要精贵得多,故而很是自怜,觉得自己元气大伤,没等做法,就已经想着这一滴血要如何滋补回来。 庄姜盘腿坐在床上,好在这是一张双人床,一人两尸倒也不算挤,她坐在女尸脚下,用融合了她血的朱砂仔细的涂抹在女尸的身上,尸身顿时冒出一股浓烟,好像烧焦了一般,躺在女尸身边的鬼婴好似有了感应,扭动着身体,口中发出凄厉的“呀呀”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吓得楼下的众人惶恐不安。 庄姜皱了皱眉头,呵斥了一句:“闭嘴。”之后抓起鬼婴放进了女尸的腹中,鬼婴回到母体便感到了心安,顿时闭上了嘴巴,小手死死的扒住女尸被剖开的腹部皮肉,睁大一双残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庄姜。 庄姜嫌这鬼婴碍事,索性抓起一把朱砂洒向了她,鬼婴顿时凄声尖叫,母女连心,那女尸便是成了一具死尸也有所感性,尸身一拱一拱,竟将鬼婴吞噬进腹中,只留下一颗乌青的脑袋露在外面。 这一幕委实有些骇人,女尸腹部大开,一个小小的婴孩坐在她腹中,小小的身子被焦黑的皮肤裹住,一双小手紧紧的扒着肚脐处的皮肉,面容诡异的小脸上嵌着一双不见眼白的残缺的黑眼球,那双鬼眼死死的盯在一处,目光怨毒,这一幕瞧在别人眼中自然是叫人毛骨悚然,庄姜却是面不改色,她见过的厉鬼多了,像这对母女的相貌委实算不得可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第 15 章 崔子霈所中的阴阳尸毒煞属于南洋邪术的一种, 庄姜素来对蛮夷之地的邪术瞧不上眼,她虽然一身本领也是野路子学来,可细究起来各有来路, 如她眼下炮制这具母女尸用的巫术就是来自云南的一种秘术,只是她加以改良,融入了道家的控鬼之术, 等这具母女尸炮制成功, 更容易为她掌控。 庄姜先将那女尸炮制一番, 身上画满了符咒,之后才郑重的将那鬼婴从女尸的腹中取出。 比起母体, 她显然更看重这个鬼婴, 老话说的好, 小鬼难缠, 她手上这个鬼婴因未足月,心智还没有长成,自然是不知天高地厚,连本能的惧怕都没有,一味只知逞凶。 庄姜不怕她凶, 反倒怕她不够凶, 用符咒将她封住后, 庄姜取了那阴灵枚蛇蛋来, 想也不想直接塞进了鬼婴的嘴里, 那蛇蛋个头不小, 女婴嘴巴小小的, 又没有长出牙齿,半颗蛋就把她的嘴巴撑的大大的,显然是难以吞咽下去。 庄姜显然不觉得这小鬼婴会吞不下蛇蛋,她既然当初能吐出来,自然也能再吃进去,见鬼婴迟迟没有将蛇蛋吞下,索性助她一臂之力,上手朝那蛇蛋一拍,鬼婴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后,整颗的蛇蛋就被鬼婴吞到了嗓子眼里,只是蛇蛋过大,以至于她嘴巴难以闭紧,噎的直翻白眼。 庄姜也不管这鬼婴能不能消化得了整颗的阴灵蛇蛋,拍了拍手,取了一叠黄纸用朱砂画上咒语,之后接连贴在鬼婴的身上,她画的是聚阴符,女婴贴上这些阴符便能吞噬母体身上和阴灵蛇蛋的阴气,只是这些阴气尚且不够,还不足以让她成为能克制鬼煞的阴婴。 不过庄姜并不着急,毕竟楼下还有四人是鬼婴的储备粮,她笑眯眯的下了楼,临走前倒不忘画了一道拘魂符将门封死,她倒不担心这鬼婴做怪,只是怕有人突然闯了进来,破坏了她布下的煞阵。 崔子凌见他下楼便起身迎了上去,这一眨眼就过去了小半天的功夫,谁也不知道庄姜在屋里做些什么,不过崔子凌见她脸上带笑,明媚璀璨,不用想也知她心情颇好,想来这具母女尸已经叫她炮制成功。 “我饿了。”庄姜对崔子凌道,眼睛却直勾勾的盯在他的脖颈处,她放了血,自然想要滋养回来。 崔子凌打了一个寒颤,庄姜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她吸食他血的模样,这对崔子凌来说绝对是一个噩梦一样的回忆,他完全没有兴趣再体验一回。 “我让王嫂去做饭。”崔子凌赶忙说道。 庄姜眼神含怨的瞧着崔子凌一眼,嘴巴撅了下,一扭身坐到了沙发上,拿了个红地厘蛇果就啃了起来。 她手小小的,那红地厘蛇果却个头甚大,她双手捧着果子,像个小仓鼠一样啃食着果肉,几句话的功夫硕大的果子被她啃得只剩下小小的果核。 崔子沣眨了眨眼睛,他倒第一次见人能把苹果啃得这样干净。 庄姜懒得理会众人的目光,把桌上的果篮抱到怀里,她眼下也不挑嘴了,桃子苹果香蕉,但凡能吃的都往嘴巴里塞,古怪的是她吃了这么多的水果,也不见肚子胀起,小腹依旧平坦无一丝赘肉。 “庄小姐。”崔子沣清咳一声,开了口。 庄姜伸手打了一个手势,天大地大,都不如她吃饭最大,她是挨过饿的人,故而最受不得饿。 崔子沣不知道她这个毛病,还想继续开口,叫崔子凌赶紧打断了,他端着一大碗面过来,眼下也不是讲究的时候,什么顶饱上什么,先把庄姜喂饱了比什么都重要。 庄姜瞧着那碗海鲜面眼睛一亮,哪里还有半分架子可言,她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劈手就夺过比她脸蛋还要大的碗,也不嫌烫,一筷子就挑了一大绺面,吃的香甜。 闹腾了这么一天,屋里谁也没有用过饭,眼瞧着庄姜吃的香,就连崔子沣都暗自咽了咽口水,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 过了一会,王嫂端了一大盆的阳春面出来,虽然比不上庄姜那碗汤鲜味美,可聊胜于无,众人吃的也香。 庄姜一滴血精贵至极,胃里吃饱喝足不过是满足她身体上的需求,她需要更多的食物来填满她饣几渴的谷欠望,真正能填饱她肚子的食物是人的七情六谷欠,她已经素了几十年,如今又放了血,自然需要大补。 纵然天道在上,庄姜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况且她有自己的小盘算,她只吞噬爱谷欠,情谷欠,这是人从出生那一刻就被赋予的情感,一个男人爱她美色,对她滋生出了情谷欠,她自然是可以理所当然的享用。 六谷欠中独占鳌头,可见男人对女人滋生出的谷欠望,对于庄姜来说乃是滋养她本体的大补之品,这也是她离不开人奉养的最重要的原因。 一双多情的媚眼在崔家两兄弟身上扫来扫去,眼角眉梢尽是风情,两片花瓣似的薄唇微勾,似笑非笑,既天真又娇媚,可谓勾人夺魂。 崔子凌只觉得她笑的比雨后悠悠绽放的娇花还要好看,情不自禁跟着咧嘴一笑。 他笑起来倒有几分崔锦中少年时的样子,透着一股傻气,可这傻气招人疼,庄姜冲他弯了弯唇角,笑的越发勾人,就像层层叠叠绽放的韦陀花,有一种惊魂动魄的清艳娇态。 崔子沣比崔子凌虚长几岁,虽不像崔子霈一样在红尘中肆意的浪荡,可他也不是没有开过花的花苞,几眼瞄过去就琢磨出了里面的味来,这一琢磨,原本对庄姜生出的忌惮心思便化作了一汪春水,荡的他心神摇曳。 庄姜无暇顾及崔子沣,一双眼像刀子一样刮在崔子凌的身上,觉得有那么一点口干舌燥,不过她是要脸面的人,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做脸,是以微微一笑,细声细气的与崔子凌道:“那间房谁也不要进,等三天后再将阿四他们叫来,到时我再做法。” 崔子凌点着头,倒不知三天后就是阿四他们的死期。 庄姜轻易不伤人命,可她不伤的乃是“人”的性命,像阿四他们这样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穷凶极恶之徒在她眼中已经算不得人,她自然不介意借他们的命来一用。 庄姜笑吟吟的瞧着崔子凌,不知是不是心中贪谷欠做怪之故,在她眼中的崔子凌显出了几分可爱,当然,崔子凌本也是个可爱男人,他可称为俊俏,宽肩,窄腰,长腿,他又多金而体贴,这样的男人也算是万里挑一。 她目光灼灼,好似要把崔子凌烧出一个窟窿,烧的他五脏具焚,体内“腾”的升出了一股火,烧的他理智不在,恨不得跪拜在庄姜的脚下,成为她最虔诚的信徒,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如此傲慢任性,她拥有这个资本,哪怕没有那一身古怪的本事,男人也终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崔子沣对庄姜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让他看不得他们这副勾眉搭眼的模样,一盆冷水泼了下去。 “子凌,子霈身上的麻烦马上就要解决了,你看你是不是去庙里避上一阵子?” 崔子凌叫庄姜勾得迷了心窍,如今崔子沣一盆冷水泼下,浇了他个透心凉,倒记起了等他二哥一好,他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庄小姐。”崔子凌视线落在庄姜身上,涉及性命,绝色佳人也得往旁边靠一靠,眼下庄姜在他眼中不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可是救他性命的小神女,哪里能亵渎半分,毕竟若连命都没有,哪里还享用得起绝色美人。 崔子沣这一盆冷水何止浇了崔子凌个透心凉,也将庄姜心里那点火苗浇灭,饮食男女,红尘中人,讲究的是一个暧昧的气氛,崔子凌乍然一变脸,叫庄姜觉得极其扫兴,也扒下了崔子凌那层可爱可人的皮。 庄姜一个无心之人对男人自然没有动心一说,可她离不开男人身下的那一杆长木仓,一年中总是有那么几天需要滋补一下身体,故而对男人很有自己的一番鉴赏。 她看不上那种不中用的小白脸,和风细雨纵然也是一种舒坦,可又哪里抵得上急风骤雨来的快活,故而能入她眼的是那种相貌堂堂,身材高大,极具有阳刚之气的真男人,而非那等斯文小白脸型。 这样的男人搁以前倒是好寻,搁军中随便一扒拉总能找出几个可以入眼的,如今这样的男人却成了稀罕物,尤其是在这港城,讲究文明礼貌,她身边能看的男人都西装笔挺,斯斯文文,一副小白脸的相貌,不是不好,只是不对她的胃口。 崔子凌露出怯相,便入不了庄姜的眼,让她意兴阑珊,那娇贵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抬手压了压,道:“去什么庙里,庙里的和尚若是能压得住邪祟,你们还用请我过来?” 庄姜虽是佛教信徒的七情六谷欠滋生出的本体,可她对佛祖还真没有多少恭敬之心,毕竟佛祖老人家忙的很,这天下间多少人去他老人家身前烧香上供,可真如意的又有几人?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佛祖他老人家身上,倒不如拜拜她这个小神女。 她懒洋洋的往沙发上一靠,那双丰润娇嫩的美腿交叠着,既白且润,既娇且嫩,她调整坐姿的时候腿部圆润的曲线流动,不必上手也知是一块好肉,可让男人爱不释手。“” 崔子沣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兽性,灼热的视线毫不避嫌的盯着那双腿,心中生出邪恶的谷欠念,他当然知道庄姜的古怪之处,她花一样的模样,像春日枝头开的一朵最艳的花,美得毫无收敛,艳的肆意张扬,可谁知这朵娇花又是哪一年孕育的,更甚者,没准她还和老爷子还有那么一腿,可这些古怪铸就了她身上别样的魅力,引出他心内更加荒淫的谷欠望,这种邪恶的谷欠念就像金三角遍布的罪恶之花,使人置身其中便飘飘谷欠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第 16 章 崔子凌又不傻, 当然知道若是去庙里能保命,他哪里还会有青海之行,故而不管崔子沣如何说, 他都寸步不肯离开庄姜身边,在他看来,再没有比这她身边更让人安心的地方了, 他此时就像一只柔弱的雏鸟, 恨不得能投入庄姜的怀抱寻求安慰。 只是青天白日他好跟在庄姜身边, 到了夜里,他就不好厚着脸皮留下了, 只能缅怀着一缕芬芳入眠。 崔子沣脸皮厚心又黑, 他虽非狗熊, 可到底酒壮熊人胆, 一杯红酒下肚,理了理刚刚换上的雪白的衬衫,长腿一迈去敲了庄姜房间的门。 他自觉自己体贴万分,洞悉了庄姜的心思,像他这样有财有貌的男人自荐枕席, 可谓贴心至极。 门一打开, 他冲庄姜一笑, 唇红齿白, 笑意勾人, 倒是也有那么一点的可人疼。 按说他这样的老白菜帮子庄姜是不屑啃的, 怕咯了她那口小白牙, 不过眼下能入了她眼的也就这么两个货,其中一个还是个窝囊废,庄姜只能自怜一叹,像她这样的大美人如今也沦落到啃老白菜帮子的地步了。 老白菜帮子也有老白菜帮子的好,虽然不像青葱嫩芽菜那样菜叶细嫩甘甜,可人家长势旺盛,耐力极佳,虽不中看可中用,啃起来你才明白其中的妙处。 庄姜摸了摸肚子,琢磨着自己是否要啃这颗老白菜,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庄姜自觉自己不是吃素的,是以很不必如此讲究,两人视线相交,她便笑了起来,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一动,意味深长的扫视着崔子沣的全身,像是在验货,她目光多情,眼风则像带了勾子,勾出了崔子沣的五脏六腑,勾出他心底最原始的谷欠望。 崔子沣臭不要脸,既然敢自荐枕席自然也无脸可言,见庄姜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便顶了顶月夸,长臂一揽,毫不客气的将人搂在了怀中。 他身量高,庄姜也不矮,可她骨架纤匀,倒在他怀里倒也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柔弱感,尤其是她仰着那张美艳绝伦的小脸冲崔子沣微微一笑,顿时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空虚难耐,谷欠火焚身。 崔子沣自问不是急色之人,可眼下这个时候还管什么体面什么风度,把人打横一抱直接就往床上一推,跟个大狼狗似的又舌忝又啃,没一会两人就成了赤条条的两尾活鱼。 庄姜略惊,实在是崔子沣惯来人模狗样,哪里想到他在床上是这样一番生猛姿态,不过倒也对了她的胃口,她勾着唇,口中溢出娇滴滴的笑声,粉嫩生香的一张脸荡着霞光,绝非害羞,这是激动的,毕竟素了几十年,如今乍一开荤,还真让她有些期待。 她眼波荡漾,娇艳的红唇微微撅着,摆明是在索吻,崔子沣自然招架不住她这样的诱惑,低头又是一通啃,把花瓣似的唇咬啃的鲜红欲滴,娇艳异常。 庄姜伸手揽着他的脖颈,在下面直蹬腿,像一尾被反复煎炸的鲜艳活鱼,只是这美人鱼长了一口尖牙,咬住猎物的喉结便啃噬,鱼尾又化出两条腿,缠住猎物不肯松开。 崔子沣心怀惴惴,就觉得这是一个吃人的妖精,可妖精好啊!自古男人哪个没有妖精情节,他甘愿成为祭品,被妖精拆骨剥皮,吞噬腹中。 只可惜他眼中的女妖非寻常妖精,对祭品的掌控谷欠是不可小窥的,必是要当家作主才能吞噬猎物。 把这尚算美味的猎物牢牢的锁在下方,绝色美人得意一笑,慢条斯理的开始享用猎物。 猎物犹不自知,只觉得自己在卖力的扌岛着一块奶豆腐,这奶豆腐香甜可口,扌岛一下颤一下,扌岛出了甜汁,碾成了女乃浆,瘫软成一汪春水。 庄姜自觉体力过人,能大战三百回合,此三百回合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能和她配合的也只有柔弱不堪的小白脸,崔子沣虽是老菜叶,可全是干货,没有一点的水分,千百回合也不在话下,此时也不在意自己处于弱势一方,拼着老命,扌廷着老腰,双手在那春柳似的腰肢上一扣,大开大合,气势如虹的卖着苦力。 想要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床上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崔子沣深知庄姜不可能被他征服,故而在床上就要逞凶斗狠,使出千般花样,万般手段,誓要在男女忄青事上占一回上风。 庄姜尖声叫着,这个时候她也不知羞了,也不端着她小神女的架子,她这样快活,这样适意,简直就要美上了天。 此时她也不嫌弃崔子沣这颗老白菜帮子了,她如痴如醉,痛快淋漓,已不知何年何月,更不知被她压在身下的人是谁,她只知道这是快乐的源泉,是滋养她的养分,她得吞噬这些滋养她的精华,拼命压榨,来填饱她的肚子。 崔子沣吻着她,扌柔着她,狠命的进攻着,把滚热的浪花恶狠狠的奉献给她。 庄姜就像一尾在海中游走的鱼,被热浪不停的拍打着,冲击着,一股又一股热浪毫不留情的朝她袭来,让她拍打进了更深层的谷欠海中。 庄姜叫崔子沣伺候的浑身舒坦,这一觉睡过了两个昼夜,睡来了又一个天明,睡的她元气大增,神采奕奕。 人都说采阴补阳,搁在庄姜这显然是调了个,她容光焕发,肤色白中带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荡着餍足的媚笑,甚至心情极好的对崔子凌摆了一下手。 崔子凌脸色却不大好看,他又不聋子,自然是将那一晚上猫叫春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心里自是酸的,可他又是她的谁呢!非亲非故,他管的了她上谁的床吗?自然是管不了的,甚至自己还得听她的管束,谁让他的命握在她的手掌心上呢! “庄小姐。”崔子凌将自己又酸又涩的情绪压在心底,冲庄姜微微颔首,只当没瞧见她细嫩脖颈上的红印子,只是心里到底不忿,觉得自己叫人截了胡,这个不要脸的还是自家大哥。 庄姜笑吟吟的朝他点了点头,难得不嚷着饿了,也是,她吃了这样一顿大餐还饿什么呢!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是饿不坏她的。 “一会叫段坤把阿四他们叫来。”庄姜对崔子凌道,她还是有那么一眯眯的良心,记挂着正经事。 “今天就要做法?”崔子凌坐正了身子,这个时候心里那点酸也抛在了脑后,毕竟命要是都没有还用什么来拈酸吃醋呢! 庄姜“唔”了一声,这事她和崔子凌说不着,免得吓到了他反而坏了事。 崔子凌也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不过心里不免恶意的想,不知道她在他大哥身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傲慢,他磨了磨牙,依着那晚上猫闹春一样的叫声,他姑且认为她端不出这副不可一世的架子来。 想到她化作一汪春水任由他大哥摆弄,崔子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忍不住磨了磨牙,呸!崔子沣这个臭不要的,老牛吃嫩草,也不怕闪了老腰,当然,庄姜也是不做脸,放着他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不吃,偏偏要去啃老白菜帮子,一点眼光也没有。 段坤带着阿四兄弟来时庄姜翘着腿在吃蜜瓜,到如今段坤也闹不明白庄姜的身份,只晓得她有些神通,他不是个笨人,崔家兄弟这样恭敬的待她,可见她的神通要比他想象中更为过人。 他毕恭毕敬的走到庄姜身边,问了一声好,庄姜抬头冲他一笑,美艳无双,叫他闪了神,觉得这女人比之前看起来更加艳容照人。 庄姜起身悠悠往外厅走去,之后身形一顿,朝他招了招手。 段坤犹豫了一下,在崔子凌的示意下跟了过去,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他自然明白被叫到这是有事要他来办,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一件要命的事,虽然要的不是他的命,可也叫他惊诧万分,脸色大变。 他不明白杀人在庄姜口中怎么成了这样轻描淡写的一件事,看着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段坤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铸就了她的冷酷无情。 庄姜当然是冷酷无情的,一个没有心的人又如何生情,她虽是佛祖信徒滋生的七情六谷欠幻化而来,可也因缺少了本体,所以她无心,一个无心之人自然感受不到善念,滋生不出怜悯之心,故而她任性妄为,无法无天,自私自利。 庄姜要阿四兄弟的命来喂她的小鬼完全没有半点心虚,她提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恶人自是恶人磨,阿四他们是恶人,自然就由她这个恶人来磨,至于报应,且不说动这等穷凶极恶之徒会不会有报应,便是有,也是报应在崔家身上,因果循环,说到底他们的死是为了崔家,而非她庄姜,故而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与她是没有半点干系的。 “庄小姐可否告知为何要阿四他们的命?”段坤眯着眼睛问,无缘无故死了四个得力助手,他总归是需要知道原因的,等小太子一回来他也好能交代,总不能因为她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白白废了他四个心腹。 庄姜翘着唇角,笑眯眯的道:“要救崔子霈他们就得死。” 段坤眸光一闪,道:“崔大少可知道?”这才是最为关键的问题,崔子凌糊涂一些也就罢了,可他相信崔子沣不会跟着她胡闹。 “自然是不知情,这种事何须跟他们说,他们又做不了这个主,下不了这个手。”庄姜淡声说道。 段坤定睛看了她半响,才道:“我也做不了这个主,庄小姐还需给我时间和陈少爷打一通电话。” 庄姜露出了然的表情,手指轻轻一弹,语气甚为傲慢:“去吧!不过时间不等人,错过了时辰大罗神仙也难救崔子霈的命。” 她绝非危言耸听,虽然她封住了崔子霈身上的恶煞,叫那鬼煞一时不能做怪,可这恶煞封得了一时,封不住一世,况且,这鬼煞迟迟不能做怪,必然怨气冲天,等咒符一开,到时就不是软刀子磨,而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直接啃噬了。 段坤听了她的话心中一寒,也不知怎的竟没有半分怀疑,当下也不敢耽搁,赶紧去联系还在缅甸的陈理之,将此事告知与他,让他尽快拿一个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第 17 章 陈理之如今还在缅甸, 眼下缅甸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奈温将军发动的军事正攵变导致他此行并不顺利, 不过他自觉本事过人, 绝不肯空手而归, 这一耽搁就就在缅甸耽搁了小半年的时光。 他离港半年,自然有所损失, 不过那些对他来说都是小钱, 一旦他把这笔生意谈妥, 大把的美金就会朝他挥舞而来,他又何必因小失大。 段坤联系上陈理之时已经是下午, 电话信号并不好, 伴随着“滋滋”的声音,通话也是断断续续,不过陈理之还是将段坤的话听了个明白。 对于段坤所说陈理之只觉得装神弄鬼, 可笑至极, 不过事关表弟的性命,他也不能轻率对之, 想了想, 不过四条人命, 如今这样的世道, 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且随他们胡闹就是了。 段坤得了他的话, 就按照了庄姜的吩咐将阿四四人带去了二楼。 阿四几个哪里会知道他们将魂断今日, 还只当是段坤叫他们过来抬那具女尸。 那间房让庄姜画了拘魂符, 不管是什么东西进去都是有进无出,她倚在墙头,见阿四等人进去,便将手在段坤肩头一扣,让他眼瞧着就要迈进房间的脚顿了一下。 她这一下无声无息,段坤又是练家子,脚步本就轻缓,倒没有让阿四等人察觉。 段坤回头看她,庄姜微微一笑:“你不用进去。” 他不解其意,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咣当”一声门紧紧的关了起来,下一瞬里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的哀嚎声,紧接着碰撞声和木仓声喧闹不止。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又是怎么回事?段坤摸不清脑头,只觉得冷汗从每一个毛细孔中渗出,直觉告诉他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他看着庄姜,似乎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解释,而庄姜神色自若的盯着那道门,似乎她的眼能穿透这扇门,看见里面所发生的惨剧。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声音渐熄,越发浓重的血腥味从门缝中散出,段坤皱着眉头,想要推门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姜却哼道:“何必心急,再等等。” 她话音刚落,里面又传出“咯吱咯吱”的噬嚼声,段坤脸色顿时一变,这种声音他格外熟悉,小太子家里养了四条恶犬,啃食骨头时就会发出这种刺耳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庄姜才让段坤去开门,他刚把门推开,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紧接着席卷着一身血腥之色的东西又张牙舞爪的撞来,速度之快让段坤来不及有所反应。 庄姜抬手就是一道焚燃符,她画符速度极快,手在虚空随意一勾动就是一道符咒,那迎面而来的怪模怪样的小东西顿时被打了个正着,身上发出烧焦的味道,口中“吱哇”乱叫,只是她又凶又恶,吃了这样的亏哪肯善罢甘休,一扭头又朝着庄姜撞了过来。 这怪东西浑身的污血,味道实在难闻,庄姜自然嫌恶,又见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又一道符打了出去,气的怪东西“哇啊呜嗷”的狂叫,哪怕吃痛也要过来报仇,她叫声实在难听,惹得庄姜皱起了眉,她四下瞧了瞧,见门边立着一个鸡毛掸子,随手拿过来就朝着已近了身前的小怪物抽了过去,一边抽还一边骂:“给我老实一点,再不听话打的你魂飞魄散,让你连鬼煞都做不成。” 她抽的又快又狠,几十下抽下去把那怪东西抽的老老实实,缩头缩脑的躲在墙角处,再不敢出来做怪。 庄姜冷冷瞧她一眼,扭头去看段坤,见他扶着门脸色煞白,倒也明白他是让这怪东西给吓到了,便道:“一个鬼煞,用不着害怕。” 段坤怕的哪里是这个小东西,他是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到了。 屋内一摊的烂肉,说是烂肉一点也不假,东一块内脏,西一块断手,脚下还有一颗眼珠子,不远处的断头更是被啃的面目全非,让人难以分辨谁是谁,段坤仔细的瞧,从那一颗缺了一边耳朵,半个嘴唇,一个鼻子的头颅上硬是分辨出了这个人是阿四。 阿四死状极惨,上嘴唇被啃噬的一干二净,半边脸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他死前必然极其痛苦,从残缺的脸部依稀还能瞧出绝望之色。 “这都是那个东西啃的?”段坤指着还所在墙角的怪东西问庄姜。 庄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怪东西?这是那个鬼婴,你之前还抱了她一路。” 她话一出口,段坤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庄姜嫌恶的皱了下眉,往前走了两步,踢开了地上挡路的一块烂肉,走到床边看了看那具像一株枯死的老槐树一样的女尸,那女尸如今已大变模样,肌肤不在富有弹性,只余下一张毫无水分的皮松塌塌包裹着她的身体。 女尸腹部凹了进去,里面的内脏已经不见踪影,肋骨上倒还挂着些许的肉渣,月匈前的两坨肉也被啃的七零八碎,只有一颗头是完整无缺的。 庄姜抬手揭开女尸身上的一张黄符,捏在手上叠成了一个三角形,然后撬开女尸的嘴巴把黄符塞了进去,然后照着女尸的眉心轻轻敲打了三下,她力道极轻,好似不经意的敲打,那女尸全无反应,可缩在墙角的鬼婴却尖声叫了起来,小小的手捧着脑袋满地的胡乱打滚,口中哀嚎声不断。 庄姜微微一笑,也不理会那疼得吱哇乱叫的小鬼,转身吩咐段坤道:“将女尸腹部的皮剥下来制成人皮鼓,里面记得塞满她的骨灰。”她随手揭开女尸身上的两张符咒,递给了段坤,又道:“贴身放着,不可离身,免得这冤死鬼做怪。” 段坤接过庄姜递过来的符咒,小心谨慎的揣进了怀中,问她道:“那个东西要怎么处理?” 庄姜看了鬼婴一眼,显然法器将要炮制成功让她心情变得甚佳,她笑眯眯的道:“先养起来,明天还有大用处。”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手,叫那小鬼婴过来。 小鬼婴已非吴下阿蒙,她吞噬了母体和蛇蛋的阴气,又被喂养了四个穷凶极恶的活人,如今已是鬼煞,凶性大涨,虽然叫庄姜从头到脚给抽了一顿,可到底野性难驯,哪里肯听她的话。 小鬼煞身子卷缩成一团,小小的嘴巴大张,因滋补有当如今长出了一口小牙,牙齿尖尖,锋利至极,她龇牙咧嘴的盯着庄姜,口中发出威吓声,残缺的眼球闪着绿莹莹的凶光。 庄姜冷笑一声,抬手作势要打,那小鬼煞嗓子里发出一声哀嚎,四肢着地,飞快的爬到庄姜脚下,乌青的小脸贴着她的脚面蹭了蹭,大有讨好之意。 这样的小鬼自然是不好看的,乌青的脸,一口烂牙,一点也没有可爱之处,庄姜自然不会喜爱,况且小鬼这样凶,野性难驯,若是给她好脸只怕她要蹬鼻子上脸。 庄姜揭了她身上那道聚阴符,在反面重新画了符咒,不顾小鬼煞惊恐的模样,将她拘进了黄符中,之后揣进了上衣口袋里。 楼上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楼下的崔子凌自然是听见了,他有心上去一探,奈何之前的一系列事已经把他吓破了胆,故而便装聋作哑,只当自己毫不知情,虽说他也知道自己太怂,可到底保命要紧。 等庄姜从二楼下来,他才凑到身前,问道:“庄小姐,刚刚楼上的动静?” 庄姜伸手在他俊俏的脸蛋上一拍,将人推开,笑吟吟的道:“无事,不过是小鬼做怪罢了。” 她笑盈盈的模样自然是极好看的,那手又软绵无骨,拍在崔子凌的脸上就像春风拂过柳枝头,嫩嫩的柳枝又顺势抽打在他的心尖,叫人心痒难耐。 “庄小姐。”崔子凌低声喃喃,痴痴的看着她,明知自己不应该对这样一个古怪的女人心生遐想,可美色误人,他也只能认栽。 庄姜如今只等那具女尸制成人皮鼓,她的法器便真正的炮制成功,心情自然是大好,瞧着崔子凌这副痴傻的模样,便是“咯咯”的笑出声来,笑声又娇又脆,透着难得一见的鲜活,眉眼弯弯,红唇轻翘,眸中水波盈动,可谓明艳不可方物。 她活的年头久了,便是生的娇花一般的模样,言行举止还是透着几分不符合她相貌的旧时做派,她素来又喜欢端着架子,从她身上轻而易举能找到老一辈人的影子,这样的她实在叫人不敢生出妄念。 可与她相处久了,崔子凌又能从她身上寻到几分鲜活,她娇,她艳,她俏,她和普通的小姑娘一样,甚至要更虚荣贪婪一些,喜欢华服美食,珠翠彩钻,一件漂亮的裙子就有可能换得她盈盈一笑,一句话不入她的耳,下一瞬她便要跳脚骂人,然而她天生一副好相貌,撅着花瓣似的两片薄红的唇骂人也不会让人恼怒,反倒让人不由自主的盯着那两瓣红唇,撩的人心痒难耐。 此时她笑的这样明媚,像早春烂漫绽放的桃花,柔媚而多情,崔子凌哪里还管她的古怪之处,在意她不合常理的言行举止,况且,这种古怪更是让她变得魅力非凡,毕竟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才更显神秘,更引人探究。 崔子凌曾听过一句酸话,情不知所起,呀呀呸!情之所起当然是因为色相,美人总会轻易赢得男人的好感,继而引出男人的谷欠望,虽肤浅,可也是真理,故而崔子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庄姜那副美艳绝伦的皮相吸引有什么不对,他是男人,自然有男人的劣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第 18 章 崔子凌有色心而无色胆, 庄姜已经在崔子沣身上如狂尽兴,自然也没有这个心思, 况且她对于忄生谷欠并无贪恋, 若非她失了一滴精血, 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崔子沣。 庄姜想到自己的那一滴血便要哀叹,觉得自己让崔家占尽了便宜, 当真是她欠了崔锦中的, 如今到了她还债的时候。 想到崔锦中, 庄姜又一声喟叹,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短命鬼呢! 当然, 崔锦中也算不得短命, 熬过了战乱,享尽了荣华,古稀之年才逝, 他这辈子横看竖看也都是值当了。 “老三。”庄姜幽幽的开了口, 口吻像一个满腹心事的小姑娘,感怀春秋的愁绪, 她这一声老三喊得荡气回肠, 柔情万千, 也不知是叫的哪个“老三”。 崔子凌“哎”了一声, 在她耳边轻轻呵着热气, 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倒映的是年轻小伙子才有的朝气明澈, 像清澈的泉水, 无一丝阴霾。 他眼睛闪闪发亮的样子有那么几分像崔锦中, 庄姜从他身上寻到崔锦中的影子不免有些惆怅,死了的人总会被人无形中的美化,崔锦中在庄姜心中如今便是千好万好,是她的心头好,已是记不起他半点的不妥。 “庄小姐?”崔子凌见她略显感概的望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庄姜轻轻的眨了眨眼睛,那一分怀念终究只在她心头蜻蜓点水般的掠过,虽留下了痕迹,却仅仅瞬间便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崔子沣回来的赶巧,一进门就瞧见崔子凌情深款款的望着庄姜,不过在他眼中自然是这对狗男女在含情脉脉的对视,呸!也不怕酸掉大牙。 他心里泛酸,又有那么一点怄,他自觉和庄姜关系不同寻常,哪里肯叫别人第三者插足,清咳一声,他人模狗样的迈着一双大长腿朝沙发那走了过去,长臂看似随意的搭在了沙发靠背后,然后微微俯身,灼热的气息扑在了庄姜的颈处。 “姜姜。”他唤的柔情似水,婉婉余音绕在心头,着实肉麻的很,不过他拿肉麻当有趣,觉得自己一片情深无处诉,憋的难受。 庄姜微有错愕,继而觉得要酸掉了大牙,姜姜?这是什么狗屁称呼,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庄名姜,乃佛祖座下小神女,且能被人用这样一个阿猫阿狗的名来称呼。 崔子沣哪里知晓庄姜心中的百转千回,对“姜姜”这个名字他洋洋得意,庄姜对他而言就是一道四川传统名菜——泡嫩姜,鲜嫩清香,微辣带甜,十足够味。 崔子凌一手托着腮,也叫崔子沣酸倒了大牙,心里更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恼,毕竟他大哥和庄姜关系更进了一步,作为男人,作为他大哥的弟弟,他应该大度,小肚鸡肠又算是什么男人,然而他心有不甘,毕竟庄姜是他先认识的,他大哥才是那个后来人,要说横刀夺爱,那也是他大哥才对。 庄姜哪里知道他这又酸又苦的心思,她的注意力被崔子沣勾走了。 要说崔子沣也是一个人才,他虽然和庄姜接触的时间没有两个弟弟多,可他多活了几年,心眼自然就比他们多,和庄姜初时一打交道就琢磨出了她的弱点。 知道她喜欢享受,不管是锦衣华服还是珠翠彩钻她都爱的紧,可这些东西老二已然带她享受过了,故而他从另一方面投其所好,将手上的香烟递到庄姜唇边,他笑道:“这是美国进口的女士香烟,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庄姜身上的坏毛病不少,抽烟就是一样,在崔子沣看来女人抽烟总归是一样不好的嗜好,不过他管不住庄姜,再者,也不敢管,况且她抽烟的样子极美,不显风尘,倒极具风情,他只当是看一道靓丽的春日风景了,不过等以后还是需得管管,毕竟这玩意伤身,尤其是对女人而言,将来他总得有个子嗣来继承家业。 一夜风流倒让崔子沣浮想联翩,连儿子都想到了,他哪里知道他对庄姜而言不过是一道看能入口的菜,更不用说他就是把满肚子的精华都灌溉给庄姜,她也下不出一个蛋来。 庄姜把烟叼在口中点燃,吸了一口,辛中带甜,满口的薄荷香,虽不够劲却透心的凉,她第一次抽这样的烟,觉得味道不错,又连着吸了两口,之后才慢慢回味。 崔家两兄弟看着她红艳的小嘴吐出浓白的烟雾,那张美艳绝伦的小脸在烟雾下半遮半掩,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惊艳。 “味道怎么样?”崔子沣轻声问她,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一种男人独特魅力的沙哑。 庄姜半眯眼睛在回味,过了好半响矜持的点了下头:“还不错。” 崔子沣咧嘴一笑,明白还不错就是喜欢。 庄姜把一支烟抽完,心中舒坦极了,踢掉了脚上的拖鞋,两条纤长的腿往沙发上一搭,陷在沙发中的身子扭动了一下,蹭的她肩头细细的带子滑落下来,月匈口轻软的布料要掉不掉,露出了一小片雪白雪白的软肉。 她全身上下都白的通透,可谓莹白胜雪,崔子沣扌莫过她全身上下的肌肤,里面都扌莫了个透,自然明白她的娇,她的艳,她的嫩,她的鲜,瞧着那若隐若现的香酥凝脂,不免回忆起它的手感,心头顿时一热,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就连那杆木仓都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他倒也知道羞耻,忙将目光移开,双腿紧一夹,免得自己在弟弟面前出了大丑, 庄姜在沙发上滚了又滚,觉得这新社会哪哪都好,处处都合乎她的心意,不过她也明白,不管处在什么样的社会都离不开钱,可叹她一穷二白,想要过上好生活还得有所倚靠。 她挺了挺傲人的月匈脯,自觉本事过人,然而她这本事想要遇上对口的麻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固然能主动制造麻烦,可上门推销总归是失了身份,哪里又能让人高看一眼,她思来想去,还是崔家是更适合她落脚的地方。 庄姜美貌,自然有无数的男人愿意养她,供给她富足的生活,可她又不是卖皮肉的捞女,自然不肯放低身段以哄男人为生,她要的人们将她高高的拱起,像供奉一个活祖宗一样,顶好是毕恭毕敬。 眼珠子一转,庄姜多情的目光落到了崔家兄弟身上,崔子凌是她相中的供养她的人,然而他尚且年少,当不得家做不得主,况且上头还有长兄压阵,用处已然不大,还是老白菜帮子更顶用一些。 冲着崔子沣微微一笑,庄姜想着让他再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如此才能使他明白自己的可贵之处,日后才肯心甘情愿的继续奉养着她。 她这一笑灿烂明媚,着实让崔子沣有些受宠若惊,小心肝更“怦怦”直跳,一股热浪冲上头顶,冲的他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庄姜甚为得意,唇角不由翘起,细声细气的开口道:“等段坤把人皮鼓送过来就能除掉崔子霈身上的恶煞了。”她有意显呗下自己的神通,下巴微微一扬,道:“那鬼煞虽有几分能耐,可也敌不过我的小鬼煞,说到底那些蛮夷之地搞出来的东西还是上不了台面。” 提到自家兄弟身上的恶煞,崔子沣理智上身,事关自家弟弟性命,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姜姜的法器是炮制成功了?”他问道,之前二楼闹出的动静他自然不晓得,只是听庄姜说起人皮鼓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那绝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亏得她还说老二身上的恶煞上不了台面,细说起来,她搞出的这些东西这些事又有哪一样是上得了台面的。 要说对庄姜的性子摸透一二的还非崔子凌莫属,他见庄姜得意洋洋,便拍了她一记马匹:“果然还是庄小姐神通广大。” 庄姜矜持的微微颔首,也懒得计较崔子沣对她的称呼,眼皮一撩,灿若星辰的眸子荡着浅浅笑意,问道:“你们可想看看我的法器?”这才是真正的显呗! 崔子沣犹豫了一下,直觉告诉他庄姜口中的法器还是不看为好,可心里不免有些好奇,想见识一下能让她这般得意的法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庄姜见崔子沣目露好奇之色,一扬手掏出了黄符,轻轻一抖,恶形恶状的小鬼煞出现在了她的脚下。 小鬼煞年纪小,本来就没定性,既然小,自然是顽皮好动,被庄姜拘在黄符里哪里呆的住,如今乍然见了天日,自然兴奋,只是她在庄姜手上吃过的亏太多,一时间也不敢放肆,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瞧着崔子沣,又瞧了瞧崔子凌,然后冲着两人龇起了一口小黑牙,口中发生威胁的“呜嗷”声。 崔家兄弟如今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不至于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可看着这怪模怪样的小东西心里也发寒,尤其是这小鬼煞见庄姜无意管束她,越发的逞能了,四肢着地飞快的朝着崔子沣爬了过去。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小鬼煞就爬到了崔子沣的脚下,细伶伶的两条胳膊搭在他的膝盖上,乌青的小脸一扬,脸上的笑容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栗。 崔子沣胆子再大也经不住这样的阵仗,“嗷”的一嗓子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冲着庄姜跑了过去,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什么男人的尊严,躲在了她的身后。 比起崔子沣,崔子凌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小鬼煞见崔子沣跑了,便“咔嚓咔嚓”的扭着头,鬼气森森的眼睛盯在了他的脸上,残缺的眼睛闪着贪婪之色。 小鬼煞吃了阿四几个自是开了大荤,此时格外怀念这等美味。 “庄庄”崔子凌哆哆嗦嗦的喊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庄姜放这小鬼煞出来便是有心吓一吓崔家两兄弟,此时如愿以偿,自然就将小鬼煞收了起来,可叹这小鬼煞刚出来放了风,只闻了闻肉腥,连肉渣都没有尝到就又被拘回了黄符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第 19 章 段坤不愧是陈理之的心腹, 办事既周全又细致,庄姜交代他的事不过半日便办的妥妥当当。 他来时手上拿着一个一尺来长方方正正的乌木匣子, 那匣子外表平平无常, 叫人察觉不出有什么无怪的地方, 庄姜却在瞧见匣子时轻轻嗅了嗅了,继而眼睛一亮, 神色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段坤拿了这个古怪的东西一路, 心里自然是七上八下, 忐忑不安,等见了庄姜忙把匣子递了过去, 手下意思的在裤子上蹭了蹭, 好像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庄姜一双眼落在匣子上,盯着瞧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将匣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槐木所制的小鼓,鼓身描了黑漆, 上下鼓面都拉紧了一层膜, 那两张膜颜色略有相差, 不过都分属于黄褐色, 隐隐呈现出人类皮肤特有的纤维组织。 段坤站的离庄姜颇远, 见她端详着人皮鼓许久, 便道:“庄小姐, 可是有什么不妥?因为不知道鼓身能不能有花纹, 所以我用的黑漆的,要是不适合,我再去换一个来。” 庄姜摇了摇头,回头冲段坤一笑,赞许道:“没有,你做的很好。” 确实好,庄姜不是个细心的人,交代段坤也只挑紧要的说,不会在意细节问题,因为细节对她而言无伤大雅,倒不想这段坤却是个心细如尘的,还注意到了这些细节,虽说鼓身有花纹也无碍,可这样一个漆黑的鼓身显然更适合让她画符。 她头也不回的叫段坤去取朱砂来,那朱砂还是她之前炮制那具母女尸后剩下的,因为里面有她一滴精血,她没舍得扔掉,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段坤委实不愿意在踏足二楼那间房,不过在座的那两位少爷显然更不适合去那间屋,故而他只能强忍住胃中的不适去了二楼。 崔子凌和崔子沣并肩站在一处,知道这个海碗口大小的鼓就是她口中的人皮鼓,虽然这鼓制作精良,让崔子沣说还有几分古朴之美,不过只要一想到这鼓是那具女尸的皮所制,便让他们不寒而栗,连多看一眼肠胃都要作怪。 庄姜没有半点不适的将人皮鼓放在她盘起的腿间,好像这人皮鼓其实只是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小鼓,她从段坤手上接过小碗随手放在茶几上,然后将人皮鼓摆正,提笔在乌黑的鼓身上一气呵成画出诡异的花纹,等稍稍晾干以后,她又用朱砂在鼓面上细致的勾勒出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只是那女人腹部大开,一个小人侧卧在她的腹中,这幅画虽是寥寥几笔,却画的极其生动,不管是崔家兄弟还是段坤,看见这幅画便瞬间联想起了那具母女尸,顿时汗毛倒立,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段坤探头仔细的瞧了瞧,也不知是不是这具母女尸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他竟然觉得鼓面上的女尸好像被赋予了生命,那双描画的格外细致的眼睛似乎在眨动,只是他再定睛一瞧,那鼓面上描画的女尸哪里又有半点异样,他只当是自己这几天神经太过紧绷,一时看花了眼睛。 庄姜法器炮制成功,如今自然是要大显身手,她一手托着人皮鼓,笑盈盈的起了身,对崔子沣道:“子时一到我便做法,到时不管瞧见什么都不要惊慌,免得将那鬼煞吓跑,若惊动了背后那人,再想除掉鬼煞怕是难找机会了。” 崔子沣对这些鬼怪之事一窍不通,故而庄姜怎么说他便怎么听,只是从她话中倒也能听出几分她的慎重之意,心里不免担心自己那个倒霉鬼弟弟,便问道:“姜姜可有万全把握?” 庄姜小下巴不可一世的扬起,轻轻哼了一声:“我若是都除不掉那个鬼煞,你也别指望别人能救得了崔子霈的命了。” 崔子沣口中称是,心里却自有想法,心道,你觉得蛮夷之地的法术上不了台面,言谈间充满了蔑色,如今倒又将它高高的抬气,长他人志气,感情这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追问庄姜可还要预备些什么,或是需要一些人手,免得到时落得敌强我弱的境地,让我方吃了大亏。 庄姜眼睛一瞪,嫌他啰嗦,没有好气的道:“有什么可预备的,你们是能杀鬼还是能灭妖,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她嘴巴一撅,气哼哼的扭着小蛮腰上了二楼,夜里还有一场大战,她总得先补补眠,到时也好有精力对阵。 她这一觉睡到了夜里十点来钟,醒过来后便嚷着饿了,崔子凌怕她又要做怪,便要喊人去做饭,嘴巴刚张就想起了房子里的佣人都让他打发去了后面的小矮楼,只得挽起袖子,认命的去给庄姜准备晚饭。 好在庄姜也知道眼下不是挑剔的时候,崔子凌做了什么她也就将就的用了,等吃饱喝足后时间也将将要过十二点了,她小手一挥,便带了人去二楼灭鬼煞。 庄姜伸手在崔子霈的房门上轻轻一推,也不见她使了多大的力气,那扇实木门便自行大开,她率先迈步走了进去,也不管跟在她身后的三人是如何的踌躇不定,先将那宝贝人皮鼓拿在手上,右手照着鼓面一拍,顿时沉闷的声响在房中响彻,很是震耳欲聋。 崔子沣也不知这样小的一个鼓怎就能发出这样大的响动,震的人脑仁直疼,胸口发慌,赶忙用手将耳朵捂住。 庄姜哪里管这鼓声成什么曲调,一个诛杀鬼煞的咒曲若是好听才叫稀奇,她只管抡起右手将那人皮鼓拍的“咚咚”作响,那鼓声委实不堪入耳,可细听起来却富有独特的节奏,随着鼓声越来越急,赤身衤果体躺在床上的崔子霈也有了响动,他好像被鼓声控制了一般,在急如骤雨的鼓声中,他上身如吹了气的球一样鼓起,皮肤被撑的极薄,隐隐可看出里面有一抹黑色的阴影在月匈口游走。 庄姜眼中浮出冷笑,手上动作一顿,摸出一张黄符便贴在崔子霈的月匈口上,随后五指快如闪电,不停歇的敲击着鼓面,沉闷的鼓声又一次在房中响起,比起刚刚的鼓声来的更快更沉更乱,听的人心烦意乱,头晕脑胀。 崔子霈身体内的那抹阴影在震耳欲聋的鼓声中飞速的游走,似乎想要在他身体中寻找到一个藏身之处,庄姜见状冷冷一笑,将托在左掌心上的人皮鼓朝上一扔,双手飞快的掐出指诀,口中喃喃有声的念着咒语。 抛到半空的人皮鼓在空中打着转儿的降落,庄姜眼也未抬便稳稳接住,右手随即在鼓面上狠狠一拍,崔子霈身体内的那抹肆意游走的阴影便如同不受控制一般胡乱的在他皮肤下撞击,继而猛然一跃,似乎要将他月匈口的肌肤顶破。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抹黑影便从崔子霈的身体中逃离,卷起了一股血腥之气,在阵阵阴风中,她渐渐实体化,口中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笑声。 见这鬼煞终于现身,庄姜立刻击起人皮鼓,她将人皮鼓竖立,左右击打,越敲越响,越敲越快,鼓声顿时如密集的雨点铺天盖地而来。 庄姜冷喝一声,自行打破了鼓点的节奏,鼓声微顿之时那小鬼煞出现在了庄姜的脚下,庄姜单手掐着指诀,口中溢出古怪的吟唱,那小鬼煞则四肢着地,如同小兽一样飞快的奔跑起来,所向目标正是那女鬼煞。 那女鬼煞瞧见小鬼煞显然一怔,下一瞬则朝着小鬼煞扑了过来,她虽比小鬼煞成煞的时间久,又因食以亲子而怨气冲天,然而小鬼难缠,生前又没有开了智,细说起来连野兽也不如,炮制成法器后自然是又凶又恶,面对自己的同类半点惧色也没有。 小鬼煞左奔又跑,叫女鬼煞连根头发也摸不着,且她还是个机灵鬼,从女鬼煞月夸下跑过时张开满是獠牙的小嘴就咬住了她的脚腕,不过两口就啃掉了女鬼煞的半个脚踝,不等女鬼煞将她揪住,小鬼煞又松了口跑的老远,一来一回溜着女鬼煞,好似逗狗一样。 女鬼煞连番吃亏也动了大怒,嚎叫一声后猛然撕开自己的腹部,从里面掏出了内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塞,污血顺着她腹部的伤口流了满地,之后她身上怨气更甚,没一会屋内就刮起了阵阵阴风。 庄姜倒没想到这女鬼煞还开了灵智,知道自备干粮以备不时之需,不由一怔。 女鬼煞趁着庄姜愣神的功夫则大显鬼威,原本尚算清秀的乌色脸庞变得狰狞起来,皮肤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女鬼煞七窍中分别爬出红的近乎黑色的爬虫,它们不约而同的朝着屋内的活人爬去。 庄姜瞧见这七条足有手臂长短的人面蜈蚣时脸色微微一变,她原本认为这炮制母子尸的阴阳尸毒煞是来自南洋的邪术,哪想到竟还内有乾坤,炮制鬼煞的人竟还将融合黑苗蛊术,想到自己竟然棋差一招,叫人打了脸,心中怨气顿生,恨意大涨,娇媚的小脸紧紧绷着,冷冷一笑,此时也顾不得心疼她那宝贵的精血,手指放进两排小牙中间,恶狠狠的一咬,之后便在空中画起了符咒。 她一边画一边骂,似要将满腹的恶气都宣泄出来,手指更是飞快的画下一道又一道符,也亏得她这些年画符的本事不曾落下,否则此时她也无法顾及屋里的活人了。 庄姜用自己的血画下了七道符,每一道都打在了人面蜈蚣的身上,蜈蚣吃了痛身体便卷缩起来,节肢疯狂的颤动着,继而身上冒出一阵黑烟,顷刻间又化成了一滩绿色的体氵夜,其味臭不可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第 20 章 人面蜈蚣化成了绿色的氵夜体后那味道是真臭, 臭的能将天都熏变了脸,那股熏天的臭气几乎一瞬间就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在场的“人”, 除了庄姜外都被熏的头晕脑胀, 血液翻涌, 弯腰大吐特吐,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苦了满嘴。 庄姜最恶心的就是这些黑苗的蛊术, 更不理解那些玩蛊的苗人, 她见过的玩蛊的苗人一个个倒都是多情又俊俏,可他们玩什么不好, 偏偏要玩那些恶心人的虫子, 也难怪他们总遇上负心人,换做是她,也是不愿意和玩蛊的汉子睡在一张床上, 滚在一个被窝里。 脚下轻巧一跳, 避开了那滩体氵夜,她五指如钩, 插进了人皮鼓的鼓面里, 细嫩的手指沾上了女尸的骨灰, 下一瞬将手指从人皮鼓中拔出, 飞快的画出一道镇鬼符, 打向了女鬼煞。 “一镇天瘟路, 二镇地瘟门, 三镇人有路, 四镇鬼无门,五镇教瘟路,六镇阴兵路,七镇邪师路,八镇黄泉路、九九归一人有路,自我镇后无路行,阴阳两界皆无门,若有邪祟来闯门,天罗地网不容情。” 庄姜自觉吃了大亏,丢了脸面,自然也不能叫这女鬼煞好过,她用女尸的骨灰画出镇鬼符,又配以天罗地网咒,势要叫这女鬼煞有来无回,只是如此她尚且不甘,还需叫那背后之人放些血才能咽下这口恶气。 她五指灵巧的勾动,捏出指诀,一边叫那小鬼煞和女鬼煞斗法,同时咬破大拇指,用食指与大拇指一捻,两指沾了她的精血,下一瞬她身形一变,一掌拍向了正和小鬼煞斗的不亦乐乎的女鬼煞。 庄姜在女鬼煞头盖骨上一拍,速度之快让她避之不及,她这一掌好似卷着浓浓烈火而来,拍的女鬼煞头顶直冒浓烟,疼得她猛一哆嗦,身形顺势往前一扑,也不顾小鬼煞的纠缠,就要来找庄姜拼命。 庄姜冷笑数声,口中念念有词,要顺着女鬼煞这条藤咒死后背那个瓜。 背后那人既能控制着女鬼煞作祟,两人之间的媒介必然联系极紧,她此时在这女鬼煞头盖骨拍下血手印,就不信那人能毫发无伤。 她这一掌刚拍下去时女鬼煞尚有力气来找她拼命,等她咒语一念,那女鬼煞头盖骨突然炸开,那颗并不好看的鬼头在她颈上直接四分五裂,血肉飞了满地,一颗眼珠子直接从她眼眶中弹出,滚到了小鬼煞的脚下,叫她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女鬼煞成了无头鬼行动便迟缓了起来,小鬼煞见她如今势弱,“呜咽”一声尖叫,四肢飞快的在地面上爬行,然后用力一扑,整个身体便扑到了女鬼煞的身上,连咬带啃,她鬼小心贪,先是对着冒着污血的脖颈啃下一口,连舌忝带吸,把她脖颈舌忝的溜光水滑,之后嘴巴猛张,沿着脖颈边缘啃噬,没一会那一截脖颈就叫小鬼煞啃的和肩头齐平。 女鬼煞虽然行动变得迟缓,可也不是吃素的,此时她狂性大发,怨气冲天,也不管小鬼煞如何啃噬她的躯体,鬼爪照着庄姜就伸了过去,那爪子尖利无比,乌黑似墨,寻常人就叫她抓一下便要去了半条命。 然后庄姜并不怕她,她爪子刚伸到眼前,一掌就拍了下去,她那只漂亮的宛如玉雕的手对女鬼煞而言就如同一个滚烫的火炉,烫的那鬼爪一缩,整条胳膊都冒起了浓烟。 那女鬼煞在庄姜身上一再吃亏也没有学乖,另一只爪子又挥舞过来,若非庄姜想用她来喂自己的小鬼煞,也不会和她纠缠这么半天,此时见她还不识抬举,心中就燃起了一团怒火,也顾不上喂养自己的小鬼煞,人皮鼓再次敲的“咚咚”作响,咒语嘚啵嘚啵一念,控制着那小鬼煞从女鬼煞的肩头爬了下来。 小鬼煞听令行事,从肩头爬到女鬼煞的肚子上,小爪子用力在她心口一搅,疼得女鬼煞满地打滚,污血流了满地,只是这女鬼煞也非寻常恶鬼,暴怒之下她扯住了小鬼煞的一条腿,硬生生的将那条退扯断,小鬼煞口中立时发出尖锐的叫声,暴怒之下直接挖出了女鬼煞的心脏,那颗已经辨不出模样的心脏被小鬼煞挖出来后,女鬼煞四肢抽搐了一阵,之后瘫在了地上再无响动。 小鬼煞拖着一条残腿,捧着心脏来邀功,一双鬼眼贪婪的盯着那颗乌色的心脏,口中撒娇一样的发出“呜呜”声。 鬼煞的心脏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那是一颗黑心,薄膜里包着一层清亮的油,这样的东西对小鬼煞而言是能滋生她怨气的大补之品,不过庄姜可舍不得将这心脏喂了小鬼煞,她还需这颗心脏来下咒,叫那背后的人尝尝烈火焚心的滋味。 庄姜心眼不大,吃过的亏就是千百年过去也能记得牢牢的,今日她叫那鬼煞背后之人阴了一下,又放了血,自然是又怨又恨,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抽筋扒骨,然后在咒得他魂飞魄散。 恨恨的跺了跺脚,越想越气,她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死人呀!不会过来接下东西。”她一扭身,张嘴就骂。 可惜她骂的再难听也没用,靠着墙角的三个人在人面蜈蚣化成一滩绿水后就晕了过去,倒不是怕的,而是被活活熏晕过去了。 庄姜气的不行,踩着小高跟照着三个人就一人给了一脚,之后才画了一道清心符驱了房间里的阴气和臭气。 过了一会,三人幽幽转醒,见庄姜抱着双臂,嘟花瓣嘴,阴气沉沉的望着他们,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在定睛一瞧,“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原来小鬼煞见庄姜不搭理她,把心脏往地上一放,爬回去吃那女鬼煞的躯体了,她个头猫儿一样大,然而胃口不小,啃噬又快,女鬼煞的大半个身子都叫她啃噬的一干二净。 庄姜回头看了一眼,不由皱了皱眉,觉得小鬼煞到底是没有开智,行事上不了台面,已经失了魂魄的躯干也能吃的这样的高兴,真是丢她的脸。 不过眼下庄姜也懒得管这小鬼煞,见三个人醒了,主要是段坤醒了,便道:“找个盒子把地上那颗心脏装起来,一会我要用。” 段坤头晕脑胀,又吐的浑身无力,好在他是个练家子,身体素质比崔家两兄弟要强上许多,缓了口气后,他扶着墙起了身,也没有问庄姜要那颗乌漆墨黑的东西做什么,直接就下楼去找盒子。 他如今也是看明白了,崔家这些年的不太平可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这位庄姜小姐就是除邪祟的能人。 盒子是现成的,原来装人皮鼓的匣子叫段坤拿上了楼,匣子的大小装那颗心脏倒是绰绰有余。 庄姜接过匣子,冷笑数声,之后才道:“崔子霈身上的恶煞已除,让他修养一阵子就没事了。”说完扭头就走,着急给这鬼煞的心脏下咒。 崔子沣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见庄姜飘然而去,连那小鬼煞也顾不上,踩着小高跟“咯噔咯噔”的去了隔壁的房间。 小鬼煞见庄姜走了,埋在女鬼煞肚子上的头抬了起来,乌青的小脸蹭的满脸的肉末,她龇牙一笑,两排小尖牙上还挂着碎肉沾着污血,那笑也不是好笑,充满了恶意,让人毛骨悚然。 崔子沣“嗷”的一嗓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扯起崔子凌就跑,跟后面有饿狼在追一样,不过小鬼煞显然比饿狼可怕的多了。 这一晚上,屋里的人谁也没睡成,崔子沣三个是不敢睡,这房子他们是呆不下去了,又琢磨着搬家的事,庄姜则是忙着下咒做法,精气神足的很。 天一见亮,崔子沣就找人来搬家,连招呼也顾不上和庄姜打,不过庄姜眼下也没有功夫搭理他,为了下咒万无一失,她又放了血,足足有十几滴,整个人也因此陷入了饥饿的状态。 庄姜这苦也没有白受,远在旧金山的一幢别墅内有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声。 金碧辉煌的房间中,一个年轻的男人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捂着心脏,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以至于五官都变了形,他身上汗如雨下,然而身体却像一个火炉一样滚烫,似乎离他近些都会被他身上传来的热气灼伤。 “爷爷。”一个年约三十上下岁的男人冲进了房间,满脸焦急之色,刚刚伸出去的手在触碰到床上年轻男人的时候就如同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这两人不管怎么看都非常古怪,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叫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爷爷,实在是一件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那男人唤的自然,满脸的恭敬之色,哪怕被年轻男人身上的热气灼伤,也没有退开半步。 年轻男人没有理会那男人,强忍焚心之痛在黄符上画了一个符咒贴在自己胸口,过了一会才直起了虾米一样弯着的身体,他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异常的兴奋,唇边挂着兴奋笑容近乎诡异。 “是她,是她,她回来了,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年轻男人喃喃说道,眼睛亮的惊人,宛若盯住了猎物的猛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第 21 章 庄姜所下的诅咒让背后之人吃了不小的苦头, 哪怕他已经用甘露符暂封住自己的心脉,远在旧金山的柳元钧也未能逃脱诅咒的折磨, 每三日都将承受烈火焚心之痛。 对于普通人而言, 烈火焚心之痛让他们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继续活下去, 而对柳元钧来说,这种痛却远远比不上剥皮剔骨之痛, 他为了等到与故人相见的一天, 他已经记不清承受过多少次锥心刺骨之痛, 如今区区焚心之痛他又有何不能忍受。 只是庄姜的诅咒到底伤了他的根基,让他短时间内很难在催动崔家祖坟的恶咒, 只是对于他来说, 这些已然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庄姜已经再一次来到人世间,游走在红尘中。 这是一件让柳元钧又悲又喜之事, 他欢喜能与她相见的那一日, 却悲于让她醒来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崔家的后人, 她到底还是对崔锦中念着一份旧情, 否则又何必为了崔家人尽心尽力, 这个在他对崔家祖坟下咒时已经明了的答案, 再一次让他痛彻心扉。 崔锦中有什么好呢!柳元钧想不明白, 那样一个莽夫怎配的上她一片情深, 他若是一往情深也罢, 可她不瞧瞧, 那个莽夫有妻有子,前脚将她送走,后脚就逃离了内地,前往港城过他纸醉金迷的快活日子,孩子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生,他又哪里比得上他的情深意重。 柳元钧这么多年过去都想不明白,故而因爱生怨,因怨生恨,爱恨之间他竟然也不知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他只知道自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为的只是用最好年华时的容颜见她一面,问问她可曾后悔将他丢下。 庄姜自然是无悔,她人生中从不知道后悔二字如何写,况且柳元钧不过是她漫长生命中的过客,甚至在她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他活着时未能让她留恋,死后又怎可能让她怀念。 她尚不知已有一个故人在暗处对她虎视眈眈,庄姜如今只知自己需要养分,一个崔子沣已经不足以让她饱腹,她晕晕沉沉的推门下楼,楼下的动静吵得她脑仁子直疼,心底的暴戾之气也渐渐攀升,有些难以控制。 她翩然而至,脚步无声无息,白肤白裙,像一尊汉白玉雕刻的美人像修炼成精,乍一看通体透白,细一看不免让人皱眉,因为她白的太通透,太光洁,全身上下寻不到一点瑕疵,这样的无暇美人虽美,然而美的太过妖邪。 “庄小姐。”崔子凌回头看见庄姜吓了一大跳,她的脸色实在是太过苍白,虽然这无损她的美丽,可到底让人担心。 庄姜转着眼珠子,盯着崔子凌瞧了半响,低低的吐出了一句话:“我饿了。” 崔子凌下意思的往后退了一步,怕她要吃人,不过等反应过来又托住了她的手臂,急声道:“我叫人给你做饭,你稍等一会。” 庄姜摇头,她倒知道自己眼下的状态不对,食物已经填饱不了她的肚子,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打量食物一样扫视着崔子凌的全身上下,庄姜琢磨了一会才将目光移开,显然一个他也填饱不了她的肚子。 “送我去香火最旺的庙里。”庄姜抓着崔子凌的手腕,轻声说道。 崔子凌怔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按照庄姜的吩咐行事,似乎她的话就是君命,是圣意,而他是她的臣子,是她忠实的信徒,对于她的吩咐不会有半分迟疑。 崔子凌立即备车将庄姜送去了港城最大的一间寺庙,这间庙与其说是寺庙,倒不如说是一座古代宫殿更为适合。 红砖黄瓦,地面铺着厚厚的青砖,供奉着慈悲神明的大殿上,佛主高高的站在神坛之上,双目慈爱,微笑俯视着人间百态,不管是否是他虔诚的信徒,慈悲佛法都将恩泽于众生。 庄姜跪在神明身下,双手合十,闭眸喃声低语,供桌上连排的酥油灯火苗轻轻晃动着,馥郁的香气经久不散,在经文声中庄姜感到了让人安心的宁静。 她此时一身邪异之气全数散去,神色无悲无喜,殿外是繁华红尘,殿内是超尘空门。 庄姜自诩不信神佛,只遵天道,可她却是佛祖信徒的七情六谷欠滋生幻化而出,佛祖渡恶成善,她初始是万恶之源,恶人弃恶从善,世间大爱无边,世人只道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进一步成佛,退一步成魔,然而她是无心之人,慈悲的神明不曾渡她,将她遗弃在世间,是以善与恶皆为她的化身,因无心,自然是随性而为,最终滋养出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小神女。 崔子凌站在殿外看她,雾烟之中她妖娆身子,娇媚的面容如梦似乎,这一刻,什么情与爱都化为了烟尘,他只是膜拜在她身下的凡人,卑微如尘埃一样的祈求她的回眸。 不知过了多久,小神女终是怜悯的回头一望,她静静的起了身,神色依旧无悲无喜,以至于她的面容在崔子凌眼中都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她走出大殿,在阳光的笼罩下,那张美艳绝伦的面容才破云而出,艳光一瞬迫人。 崔子凌回了神,虚扶着庄姜,轻声道:“我已经和明净大师说了,这些日子你就住在后院的清荷苑中,三餐我会另叫人给你送来,什么时候想回来记得和那人说一声,我再过来接你。” 人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然而在如今这世道,金钱同样能使佛祖的信徒弯腰,以至于明净大师愿意腾出一个院子供养这位小神女。 庄姜微微颔首,轻声道了句:“你有心了。”她是领了他的情,知了他的心,然而她终究是恶多于善,自私又凉薄,这个时候依旧不忘显示自己的神通,让崔子凌承她的情。 她翘了翘唇瓣,装腔作势的道:“背后之人已叫我下了诅咒,虽是打草惊蛇,可他眼下自顾不暇,自然是顾不上你,近些日子你是万事无忧,无需担心自己的小命。” 崔子凌眼中浮出笑意,心里如吃了蜜一样甜,这个时候她还能想着他,念着她,怎能不让他欢喜。 庄姜在庙中一住便是多日,她沐浴着沉香之气,聆听着佛音,贪婪的吞噬着信徒的信念,不论善与恶,悲与喜。 崔子霈从疗养院出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他的绝色佳人,然后佳人不在崔家,远在庙中,虽说两地不远,可他却痛煞心扉,他的小美人怎么就想不开去了庙里,的小美人得锦衣玉食的供养,华服与珠翠都是她的点缀,那样清苦的地方可能奉养得了他的佳人? 崔子霈像火烧屁股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着崔子沣和崔子凌的目光犹如看着两个恶人,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们怎么能让庄小姐住进庙里,那么是人待的地方吗?啊?是她能待的地方吗?”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如同戏精上身。 崔子沣扶额轻叹:“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吗?她自己要去庙里住,什么时候想出来我自然会去接她。” 崔子霈听了他的话直跳脚,嚷道:“她懂什么,想她一个小姑娘从内地来港,还没享受完花花世界的美好生活就让你们送进庙里,你们这是枉顾人权,不行,我得去看看,要是她短缺什么也好及时送过去。”他窜天猴一样一点窜的三尺高,说话间就吩咐佣人去备车,准备在庄姜那一献殷勤。 崔子凌忍了又忍,终究是禁不住崔子霈的鬼哭狼嚎,猛的一拍桌子道:“闭嘴吧你,她是普通人吗?你以为她是无知少女吗?感情就你记挂着她?咱们都是没心没肺的人?” 崔子凌一嗓子“嚎”出来,崔子霈瞬间就成了泄了气的球,老老实实的缩进了沙发里,嘴里嘟囔着:“我这不也是关心自己的救命恩人嘛!”说着,他又理直气壮起来,瞪大了眼睛道:“我关心关心自己救命恩人怎么了?怎么了?还有错了?” 基本他的论点来说,自然是没有错的,只可惜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支持他的论点,二比一,长兄与幼弟力压他这个万年老二,况且,庄姜也未必稀罕他来扰了她的好事。 小神女在庙中吞噬谷欠望吞噬的不亦乐乎,像一朵娇艳的花被雨露滋养,渐渐盛放出瑰丽之姿。 陈理之从缅甸得胜归来,基本他这段时间不愉快的际遇,他归港后第一时间就来庙中拜佛烧香,求佛爷保佑他下半年工厂进程顺顺利利,财源大大的广进。 陈理之上了香,拜了佛,捐了一笔香油钱,求了个心安理得,之后抬腿便要去崔家看望自己的表兄弟,他一脚踏出殿门,照面就见不远处一位娇花一样的小姑娘盘腿坐在那里,这一眼让他迷了心,失了窍,魂不附体。 他自觉自己是一个求上进的好青年,红颜如枯骨,美人是浮云,在女人身上消磨时间只会耗尽他的伟大理想,故而对女人他是不屑一顾的,只是这位盘腿而坐的绝色佳人美得实在太具有冲击力,娇而嫩,白而鲜,水润多汁,简直就像是被人小心翼翼剥了壳的荔枝,透白的一层膜下包裹着白嫩丰腴的肉,像他这样粗手粗脚的人就是力道放的再轻也能破了她的皮,沾了一手的甜汁,送进嘴里一吮,直接就甜进了心坎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第 22 章 陈理之是什么人, 那是和记响当当的太子爷,黑道小太子可不是好惹的, 他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 目光悠远而火热, 丝毫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视线简直如有实质, 似乎要透着庄姜那副绝色的皮囊看穿她的灵魂, 将那个美丽的灵魂据为己有。 “陈少。”心腹李学荣轻轻唤了一声, 他倒是善于察言观色,见他家小太子眼也不眨的望着不远处那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心里头透亮, 明白他是铁树开了花,春心大动。 陈理之“嘘”了一声,扭头吩咐他:“去和明净大师打听一下这位小姐的来历。” 他倒是有几分眼力, 从庄姜的穿着打扮上看出她也不是小门小户出身, 况且她一个女孩子在佛门清静之地打坐,看也知道绝非普通香客这么简单。 陈理之扭头和李学荣低语, 转眼间美貌佳人便飘然而去, 长裙在她足下俏皮的翻转出浪花, 一抹莹白在裙下若隐若现, 脚踝上用红线穿成一串的四个金铃铛“叮当”作响。 见佳人远处, 陈理之不由急了, 正想跟过去结识一番, 一个手下邓志雄从另一侧急匆匆的跑来, 见到陈理之紧绷的神色一松,连口气也容不得缓,便道:“陈少,陈先生出事了。” 陈理之闻言一惊,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绝色佳人,一把揪住邓志雄的衣领,冷声道:“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爸爸出事了?” 邓志雄知道陈理之面狠心更狠,也不敢有所迟疑,赶紧道:“半个月前陈先生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去爱仁医院检查了一番,除了血压偏高外也没有其他的毛病,从医院回来以后陈先生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总说透不过气来,又叫了王医生过来看,可也没看出是什么病,今天一早陈先生起床吃了饭就去打拳,结果打到一半人就晕了过去,民叔也不让我们送陈先生去医院,只让我赶紧找你回家。” 陈理之听了邓志雄的话把手一松,抬腿便走,邓志雄几个赶紧跟了上去,李学荣一路小跑去提车,生怕慢了一步让这煞星迁怒。 陈显达给儿子起名陈理之显然是希望他能做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不过他的希望从陈理之十三岁那年就落空,陈理之非但没有成长为一个知书达理的温雅青年,反而非常的不讲道理,成了一个面冷心狠的硬茬子,等闲人在他手上讨不到一点便宜。 陈理之席卷着一身怒火而来,他倒还有几分理智,没有质问他三叔陈瑞民为何没有送父亲去医院,只先去卧房瞧了瞧自己的父亲,见他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身子比他离港时消瘦很多,似乎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老了不止十岁,心中不由大惊。 “三叔,我爸爸到底是生了什么病?”陈理之问陈瑞民,倒没有怀疑他不送自己父亲去医院是别有用心。 陈瑞民露出欲言又止之色,犹豫了一下,挥手屏退了屋里的手下,等人都离开后,他才与陈理之道:“阿理,大哥怕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理之先是露出愕然之色,之后忍不住冷笑:“三叔,谁和你说的这些疯话?你怎么也能相信。” 陈瑞民轻轻摇头,走到床边掀开陈显达的上衣:“你先看看再说是不是疯话。” 陈理之探头一瞧,眼底惊疑之色难掩,原来陈显达的松垮的上身张着一个诡异的肉瘤,那肉瘤颜色比陈显达的肤色要深一些,且有鼻子有眼有嘴,五官俱全,甚至它眼皮子一掀一双眼还提溜乱转,张嘴一笑还有两排小尖牙,这哪里是什么肉瘤,分明就是一张迷你版的人脸。 那古怪的人脸呲牙一笑,阴森恐怖,陈理之忍不住后退一步,只是他惯来心狠手辣,等反应过来以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步走到床边,冷冷的瞧着那个诡异的人脸打量了半响,抬手就捏住了它的嘴巴,大有将他活活捂死的意思。 那怪东西没有声响,而床上的陈显达却好似被人捂住了嘴无法呼吸,满脸的痛苦之色,惊的陈理之赶紧松了手,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个怪脸,眉头忍不住一皱,回头与陈瑞民道:“三叔,你觉不觉得这个东西长得有些眼熟?” 陈瑞民不答反问:“你也觉得这个东西眼熟?” 陈理之轻轻点了下头,沉吟了一会,道:“它长得和二叔很像。”他看过他父亲三兄弟年轻时的合照,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二叔自然是记忆深刻。 陈瑞民诧异的看了陈理之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二叔,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口中叹出一口长长的气,他道:“你竟然还记得你二叔。”他苦笑一声:“确实是和你二叔很像。” 在陈理之惊疑不定的神色中,陈瑞民道出了一段如今已甚少为人所知的残酷往事。 陈显达兄弟三人当年一同来港,陈家家学也算渊源,三兄弟都学了一身的硬功夫,都是刚勇剽悍,凭借这一身功夫三兄弟在港城闯出了名堂,建立了和记。 三兄弟中老二陈励东最早成家立业,老二媳妇次年就给他生了一个宝贝儿子,陈显达原本内地有妻,只是当初来港时就断了联系,陈显达一直托人在内地寻找妻子的踪迹,然而十多年过年一无所获,这期间他也一直视陈励东的儿子为亲子,大有将他视为和记下一任掌权人的意思。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陈显达竟然会结识崔三妮,这对相差十来岁的红尘男女相爱了,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年近不惑的陈显达更是老来得子,有了陈理之这个独苗苗。 陈显达对陈理之这个独苗苗是含在嘴里怕花了,捧在手上怕摔了,视为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爱护,对这个儿子可谓是要要太阳不给月亮,要月亮绝不给星星。 人嘛!都有自己的私心,陈显达自然也不例外,兄弟情深怎敌父子情深,有了儿子,陈显达显然也想的更为深远,和记虽是兴盛,可盛极必衰,尤其是他们这种火里来水里去的,永远都是命悬一线,故而陈显达有意将和记转型,岳父崔锦中对此也大为赞同,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和记是三兄弟共同创立,对于陈显达的想法自然各有心思,老三陈瑞民对于长兄素来是马首是瞻,倒没有多少意见,老二陈励东却是大为反对,认为和记如今正直鼎盛,他们三兄弟正是大展拳脚的手时候,怎能萌生退意。 陈励东和陈显达大吵一架后自然是不欢而散,陈显达也是个有魄力的,决定带走和记三分一的家产脱离和记,将和记交付给陈励东,对于他的决定,陈励东显然没有领情,和记如今能在港城立足除了拳头硬以后,对于手下大方能笼络人心也是原因之一,所以和记实际上能动用的金钱并不多,陈显达拿走和记三分之一的钱无疑会将和记陷入一个较大的危机,故而陈励东当即表明了自己反对的态度,甚至表明如果萌生退意执意要脱离和记就净身出户。 陈励东是否真有让陈显达净身出户的心思无人得知,不过他话出了口,且还绑架了大嫂崔三妮和侄子陈理之,也因此让崔三妮受惊之下一病不起,当然,崔三妮的死其实怪不到陈励东的身上,只是当时谁又能知道是有恶人在作祟,咒死了崔三妮呢! 陈显达将妻子的死怪在了陈励东的身上,兄弟二人彻底翻脸,和记也因此一分为二,陈显达率领着大和记,陈励东率领着小和记,大小和记也开始了长达五年之久的争斗,陈显达因威望更高,又有老三陈瑞民在旁相助,陈励东最终落败,一家三口也沦为板上肉。 若妻子没死,陈显达自然还会顾念兄弟之情,可偏偏崔三妮死在盛年,她就像一弯明月永远高高的悬挂在陈显达的心中,让他不能忘怀,是以他恨毒了陈励东,又怎会顾念兄弟之情,当时毫不犹豫的对陈励东一家三口下了杀手,就连他一直疼爱的大侄儿都没有留情,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将来的一天也面对他今日的选择。 陈励东似乎早知自己的下场,临死前对陈显达发出了诅咒,只是将死之人撂下的狠话谁又会放在心上,莫说陈显达,就连陈瑞民都不曾放在心上,直到现在,陈显达身上突然出现的诡异人脸才让他忆起了陈励东的诅咒。 陈理之当时还不足两岁,哪里会记得这件事,更何况他当时又被喂了安眠药,醒来时已经回了家,就连丧母之事都一知半解,更不会知晓这一段往事,如今听他三叔一说一时间也是感概万千,难怪他爸爸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二叔,只是,所谓的诅咒又是否针真的存在?对此,陈理之将信将疑。 “三叔,你觉得爸爸身上的古怪真是因为他的诅咒?”陈理之问,母亲因他而亡,一声二叔他自然是不配的。 陈瑞民其实最初也是将信将疑,只是等陈显达身上的肉瘤渐渐显现出人脸以后他才真正的相信诅咒的事,毕竟若不是二哥的诅咒,那个肉瘤又怎会和他生的这样相似。 “不管是不是,大哥身上的这个东西都得尽早除掉,我之前已经找王医生过来看过,大哥并没有任何的病症,但是他的器官又确实在快速的老化,按照王医生的说法,如果继续拖下去,大哥只怕熬不过这个月底。”陈瑞民皱眉说道,脸色格外的沉重。 “我去叫人请明净大师过来。”陈理之说。 陈瑞民苦笑道:“我当时就请了明净大师过来,只是他对大哥的病也是束手无策。”说道这,他顿了一下,轻声道:“子沣的怪病在三个月前突然好了,当时子霈和子凌突然将他接回了家里,外面都说他们是怕子沣死在医院,可谁知道没过多久他竟然精神气十足的来拜访大哥,我听他的意思这里面也是有些隐情,你先去他那打听一下,若是真有什么能人异士,没准能治好大哥的怪病。” 陈理之倒是从段坤的口中听说了崔子沣和崔子霈的事,经由他二叔这么一提醒他也反应了过来,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不管如何先走一遭崔家再说。 陈理之踢脚去崔家,只是走了空,崔家三兄弟既没在浅水湾的别墅,也没在老房子,等他打电话一问,才知道三人又搬了家,如今住到了香港岛,他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香港岛。 因陈理之来探,崔家三兄弟倒是难得都留在了家,崔子沣也接到他的电话就从公司回来,他们倒还不知陈显达出了事,因为陈理之离了刚,若叫人知道陈显达生了怪病,保不准就要有人闹事,因为陈瑞民将这件事捂的是严严实实,就连崔家三兄弟都不曾透了口风。 崔子沣还当陈理之过来说的是缅甸之行的事,毕竟这桩生意他也参了一股,自然是希望能得到喜讯。 然而陈理之带来的不是喜讯,反而是一个坏消息,砸的崔家三兄弟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一时回不了神。 崔锦中逝后,崔子沣又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崔家这块肥肉因何没有被人啃得一干二净,完全是因为有陈家这个庞然大物坐镇,让想要分食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个不甚就招来杀身之祸,因此陈显达对于崔家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崔子沣深知他这位姑父要是没了,他前脚一走后脚就会有人讲脑筋动到和记的身上,毕竟表弟尚且年轻,威望不足,还不足以震慑住那些鬼鬼魅魅,虽说有陈三叔在,可他老人家并不太参与帮派之事,短时间内他能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可长时间只怕连他都没有办法震住那些小鬼。 想到这些,崔子沣哪里还坐的住,当即就拉着陈理之去了庙中,找小神女铲除那些邪祟鬼怪,挽救崔陈两家的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第 23 章 崔子沣像席卷着一阵疾风骤雨而去, 小轿车一路高速飙到了般若寺,他大力的甩上车门, 脚下生风, 熟门熟路来到清荷苑, 毕竟这个院子他也住了一阵子。 “姜姜,救命。”崔子沣见人就扑了过去, 他个子高, 又常年健身, 宽肩窄腰大长腿,此时因走的太急, 头发不免凌乱, 一扑过来跟头大黑狗似的,很有那么一点张牙舞爪的味道。 庄姜错愕的看着崔子沣,她倒没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抬手将人挡住, 问道:“是老三出事了?”她眉头轻蹙,觉得这不应该呀!她的咒的可不是谁都能解得开的, 那人眼下都自顾不暇了, 怎么还会来找崔子凌的麻烦。 崔子沣一脸的菜色, 急吼吼的道:“不是子凌, 是我姑父。”具体到底是怎么个情形他也是一知半解, 一扭身就把陈理之抓了过来, 道:“阿理, 你来说。” 陈理之进门看见庄姜后就怔了一下, 他哪里想到让自己一眼生情的大美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过眼下他也顾不上什么风花雪月的臆想,只是琢磨着她究竟能不能救得了自己的父亲。 被崔子沣一把揪了过来,陈理之稳住身形,冲庄姜苦笑一声,与她说起来事情的始末。 他长话短说,只捡着重要的事情来说,他二叔那段便越过不提,着重点明他父亲身上那个古怪的人面肉瘤。 庄姜眨了眨眼睛,什么人面肉瘤,怕是被人下了蛊才是,她心中有了定论,面上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微微一笑:“不过是人面蛊而已,哪里要得了命呢!” 崔子沣见她神色略显轻蔑,便知道她是有办法解决,忙道:“劳烦姜姜走一趟给我姑父瞧瞧,他老人家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庄姜扬了扬眉,将视线落在了陈理之的身上,想要她出手总得拿出诚意才是,她又不是给人白白做苦工的。 上下眼皮一掀,庄姜用余光打量着陈理之,琢磨着能从他身上捞到多少好处。 小神女眼光毒辣,上下一扫,就给陈理之定了价,怎么都值一座小洋房了,然而她如今也是有房有车一族,自然不用陈理之买房,还是要现金来的好,毕竟她兜比脸都干净,囊中实在羞涩。 陈理之心里着急,奈何庄姜目光如刀,每一眼都好似要挖下他身上一层肉,直到见了白骨看了真心方才罢休。 她目光这样火辣,叫陈理之不免露出几分羞涩来,平心而论,陈理之委实算不得俊美,留着圆寸头,五官深刻,尤其是他生的一副伟岸身躯,身材高大,个子比崔子沣还要高了半头,配着深刻的眼窝,浅色的眼珠子,很容易让人疑心他是个“串串”。 庄姜仔细的打量了陈理之几眼,倒没觉得他是个“串串”,怀疑他是有番邦血统,她以前看过的胡人就是他这副长相,粗犷豪放,虽不中看,可却中用。 她舌添了舌添唇角,冲陈理之一笑,懒洋洋的起了身,崔子沣忙上前扶住这朵娇贵的花,温声道:“救人如救火,劳烦姜姜受累一回了。” 庄姜抬手轻轻一压,说道:“无妨,他是你家的姻亲嘛!”她倒还知不能冷了崔子沣的心,毕竟她的好日子还得由他供养。 崔子沣闻言心中果然一暖,越发小心的把着庄姜的手臂往外走,口中殷勤道:“仔细脚下,小心台阶。” 陈理之在后面听着要酸倒了大牙,不过眼下他是无心琢磨两人的关系,只想着赶紧让这位让人魂牵梦绕的大美人去瞧瞧自己的父亲,毕竟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溜溜才知道。 虽说崔子沣一再和陈理之保证庄姜神通广大,然而在看见她后崔子沣的保证也就不可信了,这样一个瞧着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又能有多少能耐呢!总不会比明净大师的修行还要高。 庄姜自己也知道她这张脸蛋不容易取信于人,故而总是将架子端的十足,作出一副高人之姿。 她对陈理之心里的想法倒是一清二楚,能理解但不能接受,因而冷笑一声,脸色越发的阴沉,似乎能滴出水来。 崔子沣早先也和陈理之有过一样的心思,只是等庄姜露了几手后,也由不得他再将信将疑,他已在心中将庄姜高高抬起,供奉在高台之上,她就是他的小仙女,他的小神明,他的指路灯,她说一他绝不说二,她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到了陈家,庄姜进了大厅就轻轻嗅了嗅,慢吞吞的挪着步子,陈理之有心催她,却叫崔子沣给拦了下来,面上不由一急。 庄姜微微皱眉,这房子干净的很,绝对没有鬼祟做怪,看来还是有蛊在作祟,她也不用陈理之带路,慢悠悠的上了二楼,往东边走了一段路,直接推开了一扇门,这间屋正是陈显达的卧室。 陈理之眼中透出几分诧异之色,崔子沣则眼中露出几分得意,与他道:“有姜姜在,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作乱。” 半信半疑的跟了过去,陈理之心里还是十分不安,怀疑庄姜是否能真的解决父亲身上的古怪。 两人跟过去时庄姜已经掀开了陈显达的上衣在看那个人面肉瘤,不过打量了几眼就将衣服撂下,脸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 “姜姜,如何?”崔子沣问,也看出了庄姜脸色有一些阴沉。 庄姜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门外:“一会再说。”她率先走出了屋子。 两人跟了过去,陈理之忍不住追问:“庄小姐,我爸爸身上那个怪脸到底是什么东西?” 庄姜抿了抿嘴唇,看向陈理之的目光有些古怪,过了一会才道:“是蛊,人面寄生蛊。” 她好奇心算不得旺盛,毕竟活的年头久了什么古怪的事情都见多了,只是这人面寄生蛊倒还算是一个稀罕物,她也只在千年前见过一次,不过下蛊的人为的是争夺那把龙椅,才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显然陈家可没有什么皇位要传,怎么也有人狠得下心下了这样一个蛊。 “什么是人面寄生蛊?”陈理之问道,脸色倒没有之前那么凝重,毕竟这么多人都瞧不出父亲身上的东西,庄姜却看了出来,也许她真有办法解决也说不一定。 “蛊分子母,母蛊在下蛊人的身上,子蛊在被下蛊的人身上,下蛊人若是死了子蛊自然也会死亡,但是独独人面寄生蛊不同,要想催动人面寄生蛊,身怀母蛊的必须是一个死人,身怀母蛊的人一旦死亡,子蛊就会自行寻找寄生体,而这个寄生体则必定是和身怀母蛊的人有着血缘关系,可以是父子,是兄弟,是子侄。”庄姜淡声说道,停顿了片刻,牵出一个古怪的笑来:“而下蛊的人必然是和被下蛊者有深仇大恨,否则可不会用自己的命来做母蛊,因为一旦催动了人面寄生蛊,第一个受害者会是下蛊者的父亲,下一个会是儿子,然后是兄弟,子侄。” 随着庄姜的话说出,陈理之脸色变得越发的阴沉,对于庄姜的话他如今已经没有了怀疑,从她中透出的讯息已经证实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父亲身上的蛊确实是二叔所下,他要的不止是父亲的命,还有三叔和他的命,他想要陈家所有人都为他一家子陪葬。 庄姜说的实在吓人,听得崔子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问她道:“那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看了崔子沣一眼,庄姜道:“我说了,寻常的蛊只要下蛊的人死了,子蛊自然也会跟着死亡,可人面寄生蛊不一样,下蛊的未必是身怀母蛊人,而身怀母蛊的又是一个死人,所以想要解决这个子蛊”她摊了摊手,确实一个件棘手的事。 崔子沣见庄姜话并未说死,便猜到她是有办法解决的,只是这个办法对她来说可能有些棘手,或许会让她有所付出,所以她并不愿意,或者说要待价而沽。 “姜姜,这不止牵扯到陈家所有人的性命,也事关我们崔家的生死存亡,你不会眼瞧着我们崔家就这么倒下是不是?”崔子沣打起了感情牌,他半蹲在庄姜的身下,轻声道:“救了陈家也是救了我们崔家,姜姜,帮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庄姜微微一笑,推开崔子沣放在她膝上的手,不发一语,只起身在屋里度了几步,她在衡量,插手这件事是否值得,哪怕是看在往日与崔锦中的情分上,这件事也不值得她插手,毕竟崔锦中的情分还没有这么值钱。 “陈家的生死和你崔家的存亡有什么干系。”过了一会,庄姜轻声开了口,她歪着头看着崔子沣,似笑非笑。 从崔子沣的角度看过去,庄姜实在美得的惊人,那头浓密的乌发从她肩头倾泻而下,蜿蜒至腰间,服帖的就像上等的丝绸,那双美丽的眼睛如寒星,似皓月,清清冷冷,右眼角下小小的朱砂痣倒是鲜活妖冶,柔和了她身上冷酷的气息,为她平添了几许妩媚。 她这样艳光逼人,却又这样冷酷无情,崔子沣明白人命至于她如同草丛中的昆虫,谁又会在意虫子的性命呢!想要打动她那颗冷酷的心,唯有拿出足够的诚意,可饶是看透了她那颗冷硬的心,崔子沣也生不出一点的怨气,只因为她是他的小神女,神都是冷酷而无情的,人类在神的眼中不过是汪洋大海中的一粒沙,所以她的冷漠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一件事,而弱者没有权利怨恨强者的冷酷与无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第 24 章 崔家和陈家有什么能打动得了庄姜?崔子沣自问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在他眼里,小神女虽然贪靓又贪嘴, 可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又哪里能想到可以打动她的会是最俗气的金银。 庄姜爱钱并不奇怪, 她生活在世俗红尘之中衣食住行哪一样不需要钱,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没钱的苦她是吃过的, 自然明白钱的重要性。 崔子沣虽然不晓得庄姜的心思, 可他会诉苦,叨叨絮絮的告诉庄姜崔家和陈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的, 一荣具荣, 一损具损,他这样大的人,单膝跪在庄姜身前, 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副可怜相, 也确实能打动人心。 可惜庄姜非人,打动她的不是崔子沣的愁容, 可是他话里透出的讯息, 他也算是误打误撞抓住了庄姜的软肋。 庄姜如今靠着崔家小日子过的不要太悠哉, 她明白这样的日子是用钱供出来的, 若是崔家倒了, 她又得重新去找下家了, 找个下家并不难, 对她来说崔家的可贵之处在于, 明知道她的来历古怪也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异类,这一点就极为难能可贵了。 庄姜虽自觉高众生一等,可她还是乐意亲近人类,融入人类的社会,毕竟她这样一个贪图享乐的个性哪里能忍受得了清贫和寂寞,但凡她有几分定性,当年也不会叫一个骚狐狸拐下了山。 嘴巴轻轻一撅,埋怨的瞪了崔子沣,自觉自己可真是命苦,醒来以后等待她的的麻烦一件接着一件,可怜她好不容易滋补了身体,如今又得劳心劳累了。 她眼风一飞,自觉是又怨又恨,瞧见崔子沣眼中却是俏皮极了,只因她眼珠子又大又圆,眼珠子一滚黑眼仁去白眼仁来,黑白分明,有趣极了。 她这样俏皮可爱,让陈理之惴惴不安的心都跟着跳动了一下,唇边不觉露出一丝笑意来。 “庄小姐若能帮我陈家解决这个难题,和记上下都任你差遣三次。”陈理之笔挺的背弯了下来,轻声许诺道。 对于别人来说能得到这样一个承诺自然是求之不得,对庄姜来说却全然无用,她又有什么能用得着差遣别人去做的呢!她若是想要谁的命,就连阎王爷也篡改不了那人的生死。 陈理之见庄姜不为所动,想起了这些能人异士很多都希望自己能美名远扬,便道:“事成后我为庄小姐建一个堂观,塑一个金身如何?” 庄姜闻言不由一怔,下一瞬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娇嫩的笑声中尚带着未变声的少女的尖细,只是她笑的放肆,笑的无所顾忌,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你要给我建一个堂观,塑一个金身?”庄姜踢着腿,捂着肚子,粉嫩的小脸微微一偏,问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倒没有想到陈理之是这样一个妙人,竟然能想出这样一个主意来,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要给她建一个堂观,塑一个金身。 庄姜全身上下的肌肤都莹洁如玉,白的缺了几分血色,此时因为大笑而气息变得不稳,憋的脸颊飞染上淡淡的霞光,倒衬得气色好了很多,很是娇艳。 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哪怕她笑的放肆,笑的轻蔑,笑的无所顾忌,也难以让陈理之动气,他只是不解的看着庄姜,目光很是包容,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可笑之处, 庄姜揉了揉肚子,总算是止住了笑意,脚在地面上用力的踩了踩,撇嘴道:“这些都是身外物,要来又有什么用,你若是真有诚意,便将它们折现给我。” 堂观、金身都是死物,既然是带走的东西,在庄姜眼中自然就成了死物,她如今也与时俱进,知道把钱存进银行里,凭着一个折子就能取钱,方便的很。 对于庄姜提出的要求陈理之自然是没有二话,谈妥了条件,他最关心的便是庄姜下一步要如何做。 “庄小姐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开口。” 庄姜粉俏的小脸一歪,随口道:“要什么东西如今说还尚早,眼下你得与我说句实话,否则我也难救你父亲的性命。” 她微笑看着陈理之,眼睛一眨不眨,她总得知道陈家都有些什么人在,才好解决掉这个人面寄生蛊。 陈理之轻声一叹,和庄姜说起了陈家的那段旧事。 庄姜听完后露出了然之色:“也就是说母蛊是在你二叔的身上。”她顿了顿,又问道:“你们家里如今只有你们父子和你三叔了吗?” 陈理之轻轻点了下头,给庄姜斟了一杯茶,比了一个请的收拾:“在港城是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内陆可能还有一些亲人,只是已经没有了往来。”说完,他看向了庄姜,问:“庄小姐可是要找那些人?” 庄姜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时间不等人,只怕等你将人找来你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皱了下眉,又问道:“你二叔儿子的尸骨可还能找到?” 陈理之道:“这得问问我三叔才知道。”他道了句“稍等”,便起身去打电话。 崔子沣挪了挪屁股,坐的离庄姜近了一些,问她:“姜姜,我姑父的事你可有万全把握?”神色倒是异常的紧张。 庄姜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哼声道:“要是他那表哥的尸骨还能找到自然就能救人,要是寻不到了”她花瓣一样的娇嫩的红唇翘了翘:“就只能救他们父子两人的命了。” 崔子沣和庄姜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潜在含义,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随即腰弯了下来,将声音压的极低:“你别胡来,民叔和阿理父子感情极好。” 庄姜轻轻挑了下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这我管不着,只看他们的选择了。” 若是陈励东儿子的尸骨尚在,庄姜可以做法将这子蛊引到他的身上,可若是寻不到了,那便只有引到和他们有极近的血缘关系的活人身上去,她也能保住陈理之父子的命,至于三个人谁活谁死,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了。 这对于陈家来说绝对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不过幸运的是陈家不用面临这样的抉择,陈显达虽对陈励东一家三口赶尽杀绝,可也念及曾经的兄弟之情,为这三人收尸下葬。 陈瑞民接了陈理之的电话便匆匆赶来,如今陈家正值多事之秋,他身上可谓是身兼数职,且不说陈理之从国外订购的设备已经到港,就是从缅甸谭学泉将军手中购买的那批货也将要来港,他需要安排人接应,对于这些不熟悉的事务,陈瑞民处理起来显然不够得心应手。 “阿理。”陈瑞民匆匆而来,之后瞧见了崔子沣,见他起身问号,便压了压手,道:“坐下说话,坐下说话。”他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这一阵子的事已经闹得他心力憔悴。 “大师呢?可是在大哥房里了?”陈瑞民问,他倒是瞧见了庄姜,只是不觉得这样一个小姑娘会是崔子沣之前提及过的大师。 崔子沣指了指庄姜,介绍道:“民叔,这位是庄姜庄小姐,她就是我之前和姑父提起过的大师。” 陈瑞民怔了一下,若不是知道崔子沣性情稳重,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只会当他在讲笑话。 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中的少女,陈瑞民忍不住仔仔细细的打量,神色极其严谨,过了几秒后,他起身,郑重的说道:“陈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庄小姐勿怪。” 庄姜倒没有想到陈瑞民会是这样一个性子,不由露出一个微笑:“无妨,我生的面嫩,寻常人自然不会相信我的能力。” “英雄出少年,家兄的事就拜托庄小姐费心了。”陈瑞民沉声说道,握了握庄姜的手,他因为了解崔子沣,知道他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既然他说这位庄小姐很是神通广大,那必然有其不凡之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这位庄小姐既然能说出大哥身上肉瘤的来历,他也无需怀疑她的本事。 庄姜勾了勾唇角:“客气了,刚刚陈先生可是和你说了我要的东西?” 陈瑞民坐下来道:“不知道庄小姐要陈孝的尸骨有什么用处?”他苦笑一声:“他到底是我的侄儿,如今已经入土为安,叔侄一场,我总不愿意打扰了他的长眠。” 庄姜理解的点了点头,道:“陈老先生身上被下的是人面寄生蛊,这个蛊和寻常的蛊不同,我想陈先生应该已经在电话中告知了你,人面寄生蛊的子蛊只会一代接一代的寻找寄生体,直到你们陈家的人全部死去,所以我需要一个寄生体来安放子蛊,而这个寄生体必须是一个死了人,只有这样做法后它才不会继续去寻找下一个寄生体,母蛊既然在陈励东的身上,那么他的儿子就是最适合的寄生体,当然,你和陈先生也是适合的寄生体,不过比起活人,我想你们更愿意牺牲一个死了的人。”她粉艳生香的脸庞带着一丝微笑:“因果循环,陈励东种下了因,才结出了他儿子的恶果,你也无需为此介怀。” 崔子沣诧异的看了庄姜一眼,倒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说这样宽慰人的话,若不是民叔的年龄做她的父亲都绰绰有余,他怕真要怀疑自己的头上是不是要催生出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第 25 章 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相比孰轻孰重自然是不言而喻, 陈瑞民没有再犹豫,只问庄姜何时要用陈孝的尸骨。 庄姜答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她起身抚了抚齐膝的裙摆, 微微笑道:“若是可以, 顶好现在就带我过去瞧瞧。” 陈瑞民脸上闪过为难之色, 仅仅一瞬,便咬牙道:“庄小姐随我来。” 事关自己父亲生死, 陈理之自然是要一同跟过去, 他忙也起了身, 提脚跟上。 陈显达的生死事关崔家的存亡,崔子沣显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几乎与陈理之同时起身, 并肩而行。 陈励东一家三口安葬在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地方,非陵园,而是他们身死之地。 地方当然是好地方, 浅水湾的别墅, 依山傍海,不管对活人还是死人来说, 都是一个极佳的安身之处。 这座别墅显然很久没有人来打理过, 里面的花草的涨势茂盛, 围栏上爬满了藤蔓月季, 鲜红、娇粉、金黄、橙白, 浓郁的香气在众人尚未下车已经扑面而来。 庄姜搭着崔子沣的手下了车, 站定后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座别墅, 脸上的神色略显高深, 她扭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陈瑞民,问道:“怎么会将人葬到这里?” 陈瑞民也不知道庄姜是不是看出这里面的古怪,他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道:“这是二哥生前最喜欢的一个房子。” 庄姜翘了翘唇角,意味深长的道:“所以才将人锁在了这个房子里?”她不等陈瑞民接话,便笑道:“这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了,否则要找一个适合的孤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慢悠悠的抬起胳膊,轻轻的拍了怕手,唇角含笑的随着陈理之走了进去,在陈瑞民的引路下,一众人来到了后面的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大片的洁白山玉兰,庄姜不觉挑眉,看来这间房子的风水是有高人布下,竟会选择山玉兰来镇魂,倒也算是个人物了。 庄姜从陈瑞民的神色中看出这个七煞镇魂阵的由来他也是一清二楚的,可见什么顾念几分兄弟之情都是屁话,陈家这两兄弟是怕陈励东死后成了厉鬼来报复才是真,只可惜棋差一招,比起心狠手辣来,陈励东显然更胜一筹,他可是连儿子的性命都可以牺牲的狠心人。 白嫩的手指轻轻摆动,庄姜捏出一个精妙的指诀,口中吹出一道香风:“擒魂捉魄,天无生,地元主,收斩三魂七魄。” 她话一出口,离她最近的陈瑞民便觉得一阵冷风刮过,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后脊背的皮肤密密麻麻的泛起了鸡皮疙瘩。 庄姜慢悠悠的度着步,走到西北角一株开的最旺盛的山玉兰树下,一扭头:“趁着眼下阳光正足,赶紧动手吧!” 陈瑞民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指出二哥一家子下葬的地方庄姜就能自己找到,不由一怔,可那颗不安的心却渐渐的平静下来,他挥了下手,让同来的手下动手挖坟,自己则走到庄姜身边,轻声问:“我曾听人说过,若要开棺起尸日落后的时间最为适合。” 庄姜笑而不语,明白他八成是听给这个房子布下七煞镇魂阵的人说的,这话倒也没错,镇鬼的时辰当然是日落后为佳,毕竟鬼魅只在夜间出没,可他们今天过来又不是为了镇鬼,恰恰相反,而是要让魂归本体,自然是正午的时间开棺起尸最为适合了。 “姜姜。”崔子沣上前一步,刚一开口就叫庄姜抬手制止了。 庄姜挑着细长的弯眉,抬手做了一个收的姿势,脸色却微微一变:“坏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 崔子沣没明白庄姜的意思,问道:“谁只剩下一魂?” 庄姜跺了跺脚,仔细的打量起了后花园,之后冷笑一声,她倒也看走了眼,这院子布下的七煞镇魂阵不假,可山玉兰的排列却是养魂阵,她竟也叫这障眼法给迷了眼。 “谁剩下一魂?”庄姜冷笑着重复崔子沣的话,又恨恼的说道:“除了陈孝还能是谁,他的三魂七魄都快要叫鬼吞噬了。” 她不等众人开口询问,撅着嘴巴满腹怨气的道:“赶紧把尸骨挖出来,总不能白白走这么一遭。” 陈瑞民和陈理之对视一眼,脸色的神色都显得无比凝重,最后还是由陈理之开口,问道:“庄小姐不是说只需要一个寄生体就可以吗?这和陈孝的魂魄也有关联吗?” 庄姜因为看走了眼,此刻显然十分懊恼,语气自然也不是好的:“你懂什么,子蛊只会寄生在人身上,这死人缺了三魂七魄自然连人都算不得,子蛊又如何能引到陈孝的身上”她一边说一边撅嘴,花瓣一样娇嫩的红唇嘟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陈理之听的更加糊涂,一时活人,一时死人,他倒不明白庄姜要的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了。 庄姜显然没有心情和他解释那么多,将手一摆便闭上了嘴巴,只是神色冰冷,身上越发的不见一点人气,像一尊玉雕美人成了精,美则美矣,却触感寒凉。 等陈瑞民的手下将棺木从坑中抬出后,庄姜才重新开了口:“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一行人打道回府,那口棺木被铺上了一层黑绸,抬上了卡车,一路送到了陈家。 崔子沣极善察言观色,一路上见庄姜神色阴沉,也没有多问究竟有了什么变故,只等回了陈家,他叫菲佣做了饭菜,想着等她吃饱喝足后在开口询问,然后菲佣的做的饭菜是不合庄姜的口味的,她此时心里憋着一股气,恼恨至极,越发的挑起了嘴,挑三拣四起来嘴巴更是刻薄,显然是迁怒到了崔子沣的身上。 也亏得崔子沣尚有几分忍性,不以为然一笑,美人,尤其是庄姜这样有神通的美人有些脾气也是人之常情,他微笑着,放软了身段,低声哄着庄姜:“我叫王嫂做你爱吃的送过来可好?” 庄姜睨了崔子沣一眼,没有言语,毕竟她自持身份,哪里能表现的像一个吃货呢! 崔子沣轻笑一声,起身去打了电话。 过了快一个小时,饭菜送了过来,不过送饭菜的人却是崔家两兄弟,两人拎着保温饭盒,进了门和陈瑞民问了好便坐到了庄姜身边,一个从饭盒里拿菜,一个拿汤,做起这样服侍人的活倒是极其自然。 崔子沣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问:“你们过来添什么乱。” 崔子霈头也不抬,顶嘴道:“什么叫添乱?你这好半天也没有个信,我们能不过来看看吗?” 崔子沣心里暗骂一声,自然是明白连个人做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他也不能当着陈家人的面拆穿他们的把戏,只能冷哼一声,翘着腿坐在了一边。 庄姜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扫了一空,吃饱喝足心情自然是好了不少,她吸溜着橙汁,喝了整整两杯,之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之前说过,人面寄生蛊的子蛊只能寄生在活人身上,所以我最初才会问陈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去找陈家的旁系亲人显然是来不及了,所以我才会让你们找出陈孝的尸骨,到时将他的魂魄招回到他的身体中,再将他炮制成鬼煞,将子蛊引到他的身体里,他既有本体,又有魂魄,自然不能说是一个死人,况且他和陈励东有最直系的血缘关系,不失为一个适合的寄生体。”说道这,她顿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唇边掠过一丝冷笑,抬头看向了陈瑞民,道:“可惜他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魂魄自然是招不回他的身体了。” 陈瑞民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腮帮子上的肉抽搐了一下,身子不由弹了起来,双手撑在沙发上,沉声道:“不可能。”他说的斩钉截铁,眼底的神色却难掩惊疑。 庄姜微微一笑,细声细气的道:“这就要问你们了,当初的七煞镇魂阵是谁给你们布下的。” 陈瑞民因为庄姜这句话颓丧的跌坐回了沙发上,头埋进了双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抹了一把脸,说道:“庄小姐,这个七煞镇魂阵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庄姜轻轻摇头:“七煞镇魂阵能锁住怨魂,将他们困在阵中,让怨魂既吞噬不了怨气修不成恶鬼,又没有办法投胎,若这是你们要的,布下这个七煞镇魂阵倒也适合。” 庄姜的话让人一惊,陈理之忍不住看向了陈瑞民,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陈瑞民嘴唇颤动着,没有理会他们惊疑的目光,舔了舔嘴唇,道:“庄笑姐,既然这样,为什么陈孝的魂魄还会缺失?” “因为布阵的人还用山玉兰排列出了养魂阵,七煞镇魂阵叫陈励东一家三口的怨魂困在了那座别墅中,可养魂阵却又滋养了他们的怨魂。”庄姜道,她鲜红欲滴的唇瓣轻轻一牵:“那个别墅中除了一个完整的魂魄,就只剩下陈孝的一缕幽魂,显然陈励东的妻子的魂魄已经被吞噬,而陈孝也是如此,我想吞噬他们魂魄的那个怨魂是谁就不用我说了吧!” “是二哥。”陈瑞民失声说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励东竟然还会留了后手,而且不止是一手,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他们至亲骨肉却闹到不死不休的局面,就连一人死后他们也还是谁也不曾饶过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第 26 章 庄姜不管他们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闹得至死不休的局面, 她只瞧了瞧陈瑞民大惊失色的脸庞,唇边噙着一抹冷酷的微笑。 活的久了, 之于人性的复杂庄姜已经看的在透彻不过, 兄弟反目, 千百年来这样的大戏轮番上演,为了财, 为了权, 为了美人, 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亲兄弟失和,像陈家这样的人家, 因为争权夺利而兄弟反目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 “庄小姐。”陈瑞民沉默了一会, 似乎在心底作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庄姜扬起脸,微笑望着陈瑞民,等待他的下文。 陈瑞民深吸一口气, 干涩的嘴唇扯出一个苦笑:“陈孝是不是已经不能成为寄生体了?”他看了陈理之一眼, 嘴唇微微一颤,又将目光移开:“他若是不适合了, 还劳烦庄小姐做法, 让我成为这个寄生体。” 他话一出口, 陈理之便失声道:“三叔, 你胡说什么。” 陈瑞民深深看了陈理之一眼, 道:“这是我当初做下的孽, 自然是由我一力承担。” 这话陈理之一百个不信, 他三叔是什么样的人他在清楚不过了, 他但凡有那么一点私心这些年也不会甘于屈居父亲下面,更不会一心扶持他上位。他根本就不是会因为权利而将兄弟置之死地的人。 “我的父亲的事自然就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事,便是要承担,也应该是我来替父亲承担。”陈理之沉声说道,声音铿锵有力。 庄姜抿了抿嘴巴,雪白娇媚的小脸蛋左右一摇,瞧了两人几眼,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有什么可争的,没了陈孝还有陈励东,将他的魂拘在他儿子的身体里才是真正的因果循环。” 陈瑞民与陈理之一怔,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你是说陈孝还能做那个寄生体?” “陈孝还能作为子蛊的寄生体?” 庄姜笑了笑,不疾不徐的道:“当然。”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后,她轻轻蹙眉,道:“只是想拘住陈励东的阴魂是一桩麻烦事,我今天搜陈孝的阴魂时倒是发现了陈励东的亡魂,若是寻常的阴魂我这搜魂符一出,只要是附近的阴魂必能将其拘来,可陈励东吞噬了他妻子的亡魂,显然已经不是寻常的阴魂,他开了智,倒知躲着我的搜魂符。” “只吞了一个亡魂他便有这样大的能耐吗?”陈理之不解的问道。 庄姜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轻哼道:“寻常的阴魂自然是不能的,可这一家三口不管是哪个都怨气冲天,乃是真正的恶鬼,恶鬼吞噬了恶鬼,自然就成了大恶鬼,开了智也就不稀奇了。” 陈理之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微微弯身,问庄姜:“那依庄小姐看要如何引出他的阴魂?” 庄姜弯了弯眸子,微微探身,抬起了手臂,将手压在他的肩头,笑盈盈的道:“有饵自然就能将他引出。” 陈理之挑了挑眉,转瞬就明白了庄姜的意思,他问道:“庄小姐看我可能做饵?” 庄姜打量了他几眼,轻轻摇头:“今日已经打草了惊蛇,他既开了智便不会轻易上当。” 崔子沣已经听了好半天,这时出声问道:“姜姜,那如何能引他上钩?” 庄姜因为他这一声“姜姜”用舌尖顶了顶上牙,酸的不行。 “你们陈家的人都住进那个房子里,一天二天他能忍住,以他的满腹怨恨,我就不信他能眼睁睁的瞧着你们在他眼皮底下活着。” 陈瑞民闻言有些迟疑:“大哥也要一同过去?” 庄姜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陈励东最恨的人怕就是他了,他若是不去,你们两个小鱼小虾还未必能将他引出来。” 陈理之深吸一口气:“庄小姐可会和我们同去?” 他问到了点子上,庄姜勾了勾唇角:“我若不去你们哪里还有命在。” 陈理之到底有几分魄力,得了庄姜的话后,一咬牙,道:“事不宜迟,三叔,咱们这就是搬过去,我倒要瞧瞧他敢不敢出来。” 陈励东敢不敢出来?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么多年的时间他都等了,便是在等上个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在陈家人搬进这座陈旧的房子后,陈励东的阴魂就躲了起来,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庄姜的危险性,这让他附身在一颗山玉兰树上不敢有一丝异动,哪怕支撑他度过二十多年时光的怨气已经在蠢蠢欲动,他还是选择了蛰伏。 三日匆匆而过,依旧没有见到陈励东的阴魂,这让陈理之有些沉不住气了。 “庄小姐,可还有别的办法将他的魂拘来?” 庄姜放下手中的筷子,淡声道:“他不敢现身,如何能拘呢!”她看向陈理之,道:“拘阴魂和你们抓人是同一个道理,连人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又要如何抓人。” 对于这样开了智的阴魂,庄姜并非没有法子应对,只是她舍不得自己的一滴精血,况且,陈家人也犯不着让她作出这样的牺牲。 陈理之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可若是抓人,自然可以大张旗鼓的找,不是他说大话,只要人在港城,他就能将港城的掀了个底朝天,终是能将人揪出来。 他并非混吃等死的二世祖,甚至还是个很有手段和本事的男人,他见庄姜这几日神气自若的在房子里来来去去,甚至胃口极佳,细细一琢磨便明白她是对拘陈励东阴魂一事是胸有成竹的,哪怕陈励东的阴魂一直没有出现,她也会有办法将他的阴魂拘来。 想明白这件事后,陈理之坐了下来,招手让菲佣送来一份可可味的冰淇淋,经过观察,他发现庄姜对于甜食没有多少抵抗力,只要她吃饱喝足后,心情便会不错,也会有问必答。 “庄小姐,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惑?”陈理之将冰淇淋推到庄姜的面前,轻声开口道。 庄姜抿了下嘴唇,探出红嫩舌尖舌忝去了唇角上沾着的冰淇淋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吧!” 她小小的嘴巴在吐出“说”这个字的时候微微撅了一下,俏皮又可爱,让陈理之忍不住勾出一个浅浅的笑,觉得她可人怜极了,甚至不解她这样一个娇花一样的小姑娘怎么会做这样的营生,她这种本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庄姜在陈理之眼中就是一团迷,让他想要解开却找不到结扣的所在,这样的女人自然最容易吸引好奇心旺盛的男人,陈理之自问自己的好奇心并不重,他以往对于探索一个迷一样的女人并没有丝毫的兴趣,然而,在般若寺瞧见庄姜第一眼的时候,她就打破了他的自以为是。 陈理之微微笑着,以一种宠溺的目光看着庄姜,自觉他与庄姜缘分极深,这样缘是天注定的,他自然无需抗拒。 庄姜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当然察觉到陈理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这种目光并不陌生,甚至她已经习以为常,每一个对她有所企图的男人都会将这样灼热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贪婪而凶狠。 她撩了下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理之,轻轻扬了下眉:“不是要我解惑吗?” 陈理之笑了笑,没有将视线移开,反而狠狠的在庄姜身上挖了几眼,毕竟她这样美貌,多看几眼都是她无形中对他的馈赠。 “庄小姐之前说人面寄生蛊只有母蛊的寄生体死亡后才会催动子蛊,陈励东已经死亡多年,为什么我爸爸身上的子蛊如今在被催动?”这是陈理之一直不解的地方。 庄姜倒没有想到陈理之会问她这样的问题,看来他倒是比她想象中还要聪明一些。 “这就是人面寄生蛊的厉害之处了,母蛊的寄生体死亡后,虽然会催动子蛊,可它却会在人体中蛰伏二十一年,子蛊的寄生体在这段时间中无知无觉,等到发觉出异样的时候,子蛊寄生体的时日便不多了。”庄姜轻声道,眼中带着几分自得的笑意:“所以,遇到我是你们陈家的福气。” 陈理之对于庄姜的话欣然的的点了下头,意有所指的道:“遇见庄小姐确实是我的福气。” 庄姜嫣红的唇角轻轻一翘,十分得意。 陈理之不由也牵了牵唇角,说道:“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如果当初陈孝没有死,子蛊便会一直寄生在他的身上,直到今年发动,等他被子蛊害死后,子蛊才会寄生在我父亲的身上。” 庄姜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多费口舌:“没错,如果陈孝不死,就算子蛊寄生在你父亲的身上,以他的年龄也未必能等到子蛊发动。”她深深看了陈理之一眼,笑容显得意味深长。 “所以其实陈励东的最终目标是我,他要的是陈家断子绝孙。”陈理之语气肯定的说道。 庄姜颔首微笑,实情确实是如此。 对于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让陈励东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陈理之显然没有兴趣去了解,上一代的恩怨马上就会在这一代了结,自食恶果就是对他最有力的报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第 27 章 年难留,时易损, 转瞬间又四个昼夜过去, 陈励东的阴魂依旧不见异动, 陈家叔侄便是在沉得住气如今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庄姜却依旧稳如泰山,直到又过了七个昼夜,她才吩咐陈理之去做了一件事。 她要陈理之为她弄来三张全须全尾的人皮, 这人皮还得是从穷凶极恶的活人身上剥下来,操刀的人下手需快很准,由后脑下刀, 一刀下去, 不能停歇, 直接将后脑至尾椎骨位置的皮肤分成两半,然后剃掉肉和脂肪, 慢慢的将剃好的皮剥下, 就像无知的孩童撕扯掉蝴蝶的翅膀一样。 等剥好了上半身的皮, 便要处理下半身的皮肤,同样从后面下刀, 刀锋从股间延伸到臀部两侧, 再将后腿的皮肤一分为二, 仔细的从脚指上的皮肤开始剔除肉筋和脂肪,这样一张完整的人皮才算剥落的全须全尾。 庄姜提出的要求对于陈理之来说其中一项要求最难,赤柱监狱里关押着不少穷凶极恶之人, 只要打点到位, 弄出三五个死刑犯并不是一件难事, 然而难的是操刀的人选,毕竟生剥人皮乃是一件技术活,这技术堪比能将人凌迟处死的刽子手,如今这世道这样的人才已是既不可遇更不可求。 陈理之自然不会和庄姜说自己的难处,大男人要面子的很,更何况他自认为在港城就没有他陈理之办不到的事,当场答应下来后,一转身陈理之便去找崔子沣商量这件事。 崔家三兄弟中真正有办事能力的属崔子沣,单心狠手辣这一点崔子凌和崔子霈就远远及不上他。 听陈理之说了庄姜的要求,崔子沣不免皱眉,这要求提的自然是古怪,处处都透着邪性,便是崔子沣一心认为庄姜是惹人怜爱的小神女,他也明白庄姜非仁慈的神明,然而对于这些诡谲的事,他们需要的也不是慈悲的神明。 “这样的人还得去九龙砦城里找。”崔子沣想了想,说道,他口中的“九龙砦城”是港城唯一的“三不管”地带,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内地逃亡来港城的人只要有本事大多数也会选择在九龙砦城讨生活。 陈理之与崔子沣想到了一处,毕竟只有在最混乱的黑暗地带才有可能找到这样的能人。 九龙砦城像是繁华港城中的一个魔窟,到底充斥着奸、杀、毒、赌、黄,然后对于非法逃亡港城的人而言,这里却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家。 虽然陈家涉黑,但是陈理之也不曾踏足过九龙砦城,这个罪恶的滋生地,对于陈理之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堪入目。 九龙砦城的地头蛇聪仔一边领着陈理之和崔子沣往城西边走,一边给两个人介绍起九龙砦城。 聪仔当然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大名鼎鼎和记的少当家,一个是华弘实业的大老板,对于他们的来意聪仔虽然已经知道,可心里却不免泛气了嘀咕,只是他也明白,这样透着邪性的事最好不问,装聋作哑为上策,免得牵连到他的身上。 城西相对城东来说要“干净”不少,至少城西没有随处可见的瘾君子,虽然街头有很多站街女当街拦客,可比起那些让人作呕的瘾君子,这些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已经算是一股清流。 崔子沣对这样的地方并不感兴趣,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对眼睛的一种伤害,陈理之则恰恰相反,饶有兴致的听着聪仔介绍着这个充斥着罪恶的地方,当听他说道这里存在着一百五十多个毒品聚集地的时候,他下了一个评语:“这是一个毒瘤。” 聪仔笑了一声,默认了陈理之的说法。 他带着两人左拐又拐,穿过了数条狭小的巷子后,把两个人带进了一个简陋而肮脏的诊所,诊所内灯光晕暗,湿热的让人难以忍受,地面上更是有许多虫蚁肆无忌惮在四处乱窜,如果不是牌子上挂着的四个大字,崔子沣简直难以相信这里会是一间诊所。 “陈老狗,有生意上门了。”聪仔进门喊了一声,声音洪亮震耳。 他话音刚落,正对着门的方向悬挂的白布就被掀开,里面走出来一个黑瘦的老头,老头满脸的褶子,瞧着年纪约摸六十开外的样子,脸上带了个眼睛,干枯的手指抓在白布上,头也不抬的回了句:“等着,里面有人。”说完,白布一撂,人又进了去。 聪仔和两人道:“里面估计是有人在动刀。” 陈理之点了点头,将在他脚下做怪的一只蜘蛛碾死,与崔子沣道:“咱们等一会吧!” 崔子沣耸了耸肩,不等又能如何,他掏出干净的手绢掩住了鼻子,瓮声瓮气的道:“这里面怎么一股怪味。” 聪仔嘿嘿一笑,为这位讲究的大老板解惑:“陈老狗是从内地来的赤脚医生,杂七杂八什么病都能瞧,因为收费便宜那些站街女得了什么脏病也都愿意来找他治,所以这屋里的味道自然是好闻不到哪里去。” 崔子沣露出嫌恶的表情,像他们这种有钱人最为惜命,毕竟命没了挣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他听聪仔这样说,生怕这屋里有什么传染病,赶紧和陈理之道:“还是出去等着吧!” 陈理之和崔子沣心思相差不离,知道这个地方又脏又乱,却没有想到竟然又脏又乱到这般模样,简直是蛇鼠虫蚁与人同吃同睡。 两人正要出了这小屋,陈老狗就从白布后面露了头,一张嘴一口的黄牙,口气能将人熏晕。 “聪仔,你又让人砍了?屋里没地,你先躺这吧!”他倒是一口的普通话,听不出一点的乡音。 聪仔摆手笑着,道:“不是,不是,我带了两个人来找你接活。” 陈老狗往他身后一瞧,两个身量高挑的年轻男人在门边站着,稍高一些那个生的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脸上却带着笑,另一个模样俊俏,却沉着一张脸,哪怕没有多少见识的人也能瞧出这两个人出身不凡,是有钱人的大少爷,更不用说陈老狗这样见多识广的。 他擦了擦手,不发一语的转身进了屋,把屋里刚打了胎的打发了,之后才招呼道:“有什么话进来说。”他也明白以那连个人的出身,治病这些事是找不到他的头上的。 聪仔打了帘子,对陈理之和崔子沣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进去后,陈理之开门见山:“我听聪仔说你有一手祖传的手艺,今天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要借你的手艺一用。” 陈老狗看了聪仔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明白这两个人的来路没有问题,便道:“祖传的手艺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崔子沣道:“无妨,有足够的人可以给你练手,不过我你保证下刀利索,除了必要的刀口外,不能伤了一点的皮。” 陈老狗抿着嘴唇,鼻子一抽,皱眉道:“我得知道你们要我这手艺的用处,免得生意做成了,却叫我倒了大霉。” 崔子沣和陈理之对视一眼,聪仔极动眼色的退了出去,在外面等着了,这人他已经介绍了,钱也拿到了手,至于他们找人的用处就和他没有关系了,他也没有打听的兴趣。 陈理之清咳一声,道:“家里最近不怎么太平,有高人让我去找三张人皮来镇宅用。” 这话一听就不实,陈老狗在内地时凭着这门剥皮的手艺也见多了邪性的事,三张人皮说是镇宅倒不如说害人更让人相信,不过他也不管他们要这玩意的用途,只关心一件事:“枉死鬼的怨气最大,先生口中的法师可能处理得好?” “这个自然。”崔子沣道,对于庄姜的本事他是一百个信服。 陈老狗明白他们这样的人最是惜命,对他的话也就没有怀疑,只朝着两人竖起了一根手指:“一张皮子这个价。”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嘿嘿笑道:“我要的不多,保证让你们看见皮子就觉得物超所值。” 崔子沣挑了眉,不知道他要的是一千还是一万,要是一万,可真是有些狮子大开口了,一万元已经够他在港城普通居民街买一个大公寓来住了,他虽然有钱,可也不是叫人当成冤大头的。 陈老狗见两人不语,便有以为两个人嫌贵,解释道:“一千一张皮可真不贵,没解放钱一张皮子我能卖三千个大洋。” 崔子沣勾了下嘴唇,道:“我要三张皮子,全须全尾,连脚指也不能落下,你要是能做到我给你五千。” 陈老狗眼睛一亮,有了这五千他就能将还在内地的老妻和儿孙都接来港城一起生活了。 “您放心,我保证给您弄的漂漂亮亮的,别说脚指,就是耳朵上的皮我也能剥的干干净净。” 陈理之从皮夹里数了一千块钱放在桌上:“这是定钱,明天我会派人接你过去。” 陈老狗赶紧将钱揣进了里怀,见两人要走,赶紧掀起了白布,送两人出了屋,等人走后,才和聪仔打听起了两个人的来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第 28 章 第二天,陈理之派人来接陈老狗, 将人蒙上眼睛堵住耳朵带去了还在施工的场地。 施工地是在港城新界的一个小城镇, 如果将港城中心的繁华喧闹比作一件华美的杭丝旗袍, 那么荃湾这个小城镇则是一件压箱底的粗布小袄,老旧而过时,让人提不起兴趣多瞧一眼。 陈理之放了工人一天的假, 这一天影响不了马上就要竣工的工程,作为一个大方的老板,这一日的工薪照发。 陈理之盖的是一间工业工厂, 二层的楼占地有五千多平方英尺, 段坤带着陈老狗进了还没有上好的大门, 里面空旷无一物,因被蒙住了视线, 陈老狗只能随着段坤的脚步。 段坤将人带着一直往东角去, 最里面的拐角处有一个狭窄的旋转楼梯, 楼梯下是一面白墙,他在白墙上使劲敲打了几下, 这面白墙被由内而外推开, 原来是一扇刮大白的门。 进了这扇门, 往下延伸的是一条旋梯,一路下行,来到了一个地下室, 面积与小二楼的占地面积几乎相等, 里面摆放着化学反应设备等器材。 陈老狗因被蒙着眼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段坤猛的一停住脚步,陈老狗便撞到了他的身上,要不是李学荣服了他一把,他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跌散了架。 李学荣顺手将陈老狗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扯开,地下室的灯光晕黄,陈老狗只眯了眯眼睛便适应了光线,睁大眼睛一瞧,除了带他来的那位马仔和昨日见过的两个年轻男人外,还有三个生面孔在,两个寸头的年轻人,一高一矮,满脸的凶神恶煞,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她是唯一坐着的人,昨天他见过的那两人年轻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跟两个门神似的。 “崔先生,陈先生。”陈老狗朝着崔子凌和陈理之点了下头,打了一声招呼。 陈理之微微颔首,扭头吩咐邓志雄:“阿雄,去把人带过来。” 邓志雄话不多,只“哎”了一声,和李学荣两人朝放着器材的方向走去,两人一弯身,从桌子下面揪出了四个人,邓志雄力气极大,单手就将一个大男人拎了起来,往背上一甩,之后一手一个分别将人夹在腋下,李学荣个子小,只能揪着一个人往回走。 邓志雄将三个人往地上一扔,咧嘴朝陈老狗一笑,努了努嘴:“后面那个给你练手用。” 陈老狗点了点头,将自备的工具拿了出来,走到李学荣人过来的人身边,探了探鼻息,都是活人,只是被喂了药,已经神志不清。 “得有人来帮把手,把他的四肢都扣住。”陈老狗说,手里尖细的长刀泛着森冷的光。 庄姜从木椅子上慢悠悠的起身,朝着段坤一伸手,段坤忙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了过来,里面放着一叠黄表纸,纸上用朱砂画着符咒,庄姜抬手将一张符纸一弹,符纸便贴在了给陈老狗用来练手的那个人额头上。 陈老狗目光落在符纸上,神色顿时一变,他在内地时凭着这一门祖传的手艺讨生活,打交道的自然也都是些奇人异士,故而对这咒符也了解一二,又因庄姜画的也不是什么复杂罕见的符咒,不过是一个定魂符,他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这玩意他曾经见过不止一次。 活剥人皮,下的药多,没等人皮全须全尾的剥下人就会断了气,可药下的少了,几刀下去人就会活活疼醒,自然是挣扎不休,让人不好下刀不说,流出的血也浸了皮子,是以来找陈老狗做皮子的人,都会在人身上贴上定魂符。 定魂符是将人魂魄拘在符纸里,魂魄脱离了肉身,肉身自然感觉不到疼痛,符纸又贴在人的额头上,魂魄与肉身相贴,可保人命留一线,等身上的皮子剥到只差最后一刀,再将符咒揭开,魂魄回归肉体,下刀的人利落的割下最后一刀,皮子全须全尾的剥落,肉身上下的肌肉还在抽动,几秒后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定魂符算不得什么高级符咒,然而在港城几十年了,陈老狗也没有见过这玩意,如今见出自一个美貌少女之手,不觉一惊,看向庄姜的目光顿时发生了变化。 “敢问姑娘故园何地?” 这是旧时的问法,“故园”意指“故乡”,陈老狗之所以这样问,是看出庄姜非寻常少女,认为她是某一个流派家族出身。 庄姜也是在旧时生活过的人,自然明白陈老狗问话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我姓庄,名姜,宁城人士,敢问老先生台甫。” 当然,庄姜非宁城人,只是当年在宁城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真要计较她的出生地,说是神都洛城更为适合。 陈老狗没有想到接了一笔生意竟还会遇见老乡,他咧嘴一笑:“原来是同乡。”又道:“什么老先生不老先生的,叫我一声陈老狗就是了。” 李学荣“咦”了一声:“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陈老狗嘿嘿一笑:“因为我顿顿离不开狗肉,狗见了立马转身就跑,所以认识我的人就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外号。”他倒不以为意,对于被人气了这么一个外号丝毫没有觉得受到侮辱,也许当年的陈老狗也曾感到受辱过,然而日久经年,“陈老狗”这三个字已经伴随了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成为了他密不可分的存在。 “还劳烦陈老先生动手吧!”庄姜虽然年纪比陈老狗大了不知多少,然而她顶着一张青春年少的美艳皮囊,又自觉自己如今生活在新社会,是一个文明礼貌的淑女,当然不会直呼他为“陈老狗”。 陈老狗也知道眼下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他“哎”了一声,半蹲了下来,因平躺在地上的人赤身礻果体,他直接就可以下刀,拿在他手上的刀长度约有十五厘米,宽度约两厘米左右,刀身薄而亮,刀刃锋利无比,一刀下去从后脑到尾椎骨的位置一气呵成,划出一倒利落漂亮的刀口。 剥落这张血淋淋的人皮陈老狗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可见他手艺并未生疏,对此他也是得意洋洋,一边剔除肉皮上最后的肌肉组织和脂肪,一边道:“到了港城这门手艺在人身上就用不上了,反倒是经常剥狗皮用,可见这剥狗皮和人皮是一样的道理,没有什么区别。” 陈理之和崔子凌别开眼,没有做声,这样血淋淋的一幕对于两个人而言着实刺激不小,崔子凌是生意人,自然没有见过血腥,陈理之家里虽然涉黑,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也曾打打杀杀,然后也没有做过这样堪称丧心病狂的事。 “都是生灵,自然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庄姜认同陈老狗的话,对他的手艺堪称满意,她唇角轻轻一翘,微微弯下了身子,将这具活死人额头上的符咒掀开,与此同时,陈老狗也将他脚指上最后一根肉筋剔除,两人配合可谓默契。 肉身魂魄归体,全身的肌肉抽搐不停,他身上的肌肉组织清晰可见,每一条肉丝都在收缩,随着暗红色的肌肉的跳动,鲜血从肉身的每一道伤口中渗出,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肉身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才灭了声息。 他满含怨气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就连手上有数条人命的邓志雄都不由变了脸色。 唯有庄姜仔细的看过这张新鲜出炉的人皮,对此一条生命的消失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在她看来这具肉身本身就是死刑犯,虐杀无恶不作,今日也算他死得其所了,她这也是替天行道。 只是这样的人还算不得穷凶极恶之人,躺在地上的另外三个人才是盘中大餐。 这三人是结拜兄弟,年初从内陆逃难来港城,来港三个月便犯下了轰动一时的古井食楼灭门凶杀惨案,饭店老板一家,上至七十岁的老母,下至六岁的幺力女,一家十二口无一幸免,在逃期间更是残忍的杀害了十七个无辜民众,行径用丧心病狂四字来形容已然不足。 庄姜在陈老狗动刀之前并没有用定魂符将人的魂魄拘住,而是直接在肉身的额头上画了晦阴符和定身符,晦阴符收了他的一魂一魄,可保他不死的前提下受剥肤之痛,他越痛身上的怨气便越大,像他们这样丧尽天良之人死后便要成为恶鬼,对于陈励东这样开了智的恶鬼,自然要用更凶的鬼来对付。 如庄姜所料,陈老狗在割下第一刀的时候,这具肉身便滋生出了怨气,此怨直冲云霄,甚至吞噬了部分的定身符,眼瞧着他双臂高抬,庄姜飞速捏出指诀,在他额心一点,厉声道:“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视我者盲,听我者聋,逆我者反受其殃。” 她话音刚落,那具肉身高抬的双臂便落回了地面上,只是凝结而出的怨气越来越重,已然有了实质化的表现,导致无风的地下室突然刮起了一阵阴冷的狂风,这阵寒风似乎能吹透人的皮肤,直达骨髓,让人忍不住抱臂打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第 29 章 陈老狗如法炮制,将另外两个人的皮也剥落下来, 庄姜封其一魂一魄, 等三张皮到手, 货款两讫,段坤将陈老狗蒙着眼睛送走,庄姜等人则回了陈励东的别墅。 陈励东是开了智的恶鬼, 这样的恶鬼最是滑头,故而对于这样的恶鬼便是要用鬼来对付,鬼找起鬼来可就容易多了, 但是寻常的鬼却不行, 一般的小鬼碰上陈励东这样的恶鬼只会成为他的盘中餐, 是以庄姜才会叫陈理之寻来三个穷凶极恶之徒,将其炮制成人皮偶, 用三个恶鬼来对付一个恶鬼, 庄姜自觉胜算满满。 三张新鲜出炉的人皮经由庄姜炮制后分别注入三人的一魂一魄, 失了两魂六魄,恶鬼自然开不了智, 只能听从庄姜的吩咐行事。 等天色一暗, 庄姜便拿出了这三张人皮偶做法, 她在空中随手画了一道符咒,三张人皮偶便如吹足起了皮球一张膨胀起来,之后微微颤颤的爬起身, 怨气和一魂一魄支撑着他们的皮囊, 两只眼睛的位置燃着绿油油的光, 将那三张扭曲的鬼脸照的一清二楚。 庄姜嘴巴不停的念着咒,右手轻轻一抬,口中溢出一声轻喝:“去。” 如鬼似魅的人皮偶在庄姜的命令下摇摇晃晃的从大厅走了出去,亏得眼下天色已给,否则附近若有人经过必要被这三个人皮偶吓得魂不附体。 庄姜踩着小高跟“噔噔”的跟在人皮偶的后面,她脚步不疾不徐,也不用人照明,在黑暗来去自如。 陈理之带人跟在他身后,出了屋子便觉得一阵又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来,让他打从心里冒着寒气,冻的他直打哆嗦。 庄姜跟着人皮偶在密集的山玉兰树群中穿梭着,人皮偶一路行至西南处一棵最粗大的山玉兰树旁停住了脚,那棵树足有一个二百来斤的大胖子的腰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太暗,阴风太冷,陈理之莫名的觉得这颗树的树影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鬼影,让人多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庄姜瞧着这株山玉兰树冷笑,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便弹向了老树,老树顿时像有了生命一下,如同一个活人遭了电击,树身一震,细枝摇摆,掉落了一堆油绿的叶子。 那堆叶子落地后形成了一个人影,庄姜抬脚要踩,一道幽绿的冷光一闪,一抹黑影便要往东逃去,庄姜眼瞧着陈励东现身,哪里能让他逃走,双手飞快的掐出一个指诀,嘴巴念着咒语,控制那三个人皮偶追了上去。 这三个人皮偶虽是初来乍到的新鬼,然而因为生前作恶多端,心狠手辣至极,死的又极其惨烈,满腹怨气,如今做了鬼也是极凶的恶鬼,完全没有一点作为新鬼的自觉,恶狠狠的就朝着陈励东的阴魂追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三人生前是结拜兄弟的缘故,做了鬼也是极有默契,知道左右围剿,一个在后面摇摇晃晃的狂追,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堵住陈励东的去路。 陈励东乃是开了智的恶鬼,见情势不妙,知道逃命无用,口中发出一声嘶吼,也不再藏头露尾,恶形恶状的朝着人皮偶扑来,卷起了一阵狂风。 陈励东生前相貌堂堂,死后也是一个英俊的鬼,从密匝匝的乌云中划出的闪电将他半张脸照亮,虽是神色狰狞,然而也不失为一个相貌儒雅的阴魂。 然而鬼就是鬼,他便是潘安在世庄姜也留他不得,抬手画出惊雷符,引得惊天的雷声从天而降,一道极光划破天际,毫不犹豫的朝着陈励东的方向劈来,让他避无可避。 庄姜也不在意那三个人皮偶,接连引下天雷,让陈励东无处可逃,之后画出一个一道拘魂符打向他,陈励东眼瞧着一道红光朝他飞来,口中顿时发生一声凄厉的吼声,人说鬼哭狼嚎便是如此。 陈励东连纠缠在他身边的人皮偶也顾不上了,嘶吼着便要去寻自己的肉身,庄姜还等着拘了他的阴魂做寄生体用,哪里肯让他阴魂附体,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夜色中庄姜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猛然一瞪,娇花一样的嘴巴快速一张一合,她身后的三人只听她念经一样“嘚啵”个不停,却也听不出她到底念了些什么。 然而人听不懂,恶鬼却能听懂,随着庄姜语速越来越快,陈励东口中发出无比痛苦的嘶喊,他整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那双满含怨气的眼睛却始终圆睁,恨意昭昭的望着别墅的二楼。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陈励东凄声哀嚎,他不惜妻死子亡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要他如何甘愿被伏。 可不甘又能如何,庄姜要的阴魂便连黑白无常也不能抢人,将陈励东拘进了符纸之中,庄姜过河拆桥,直接画了道焚符将人皮偶烧的灰飞烟灭,如此也算是为那些枉死的冤魂报仇了。 陈理之从后面走到庄姜的身边,就被塞了一张黄纸符,先是一怔,之后略有所悟,问道:“陈励东在这里面?” 庄姜点了点头,嘱咐陈理之:“收好,明天他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陈孝的尸身尚在,虽说破烂不堪,然后也能凑合着用,如今又拘了陈励东的魂,只等庄姜做法,便让这父子结二为一,成了一个极佳的寄生体。 陈理之拿着黄纸符,因心中七上八下,导致一夜未睡,等天一大亮,便叫人去将陈孝的尸身搬到厅里,他虽心急,也不敢叫人去催庄姜,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她起床,又等她吃饱喝足,这才敢问她何时做法。 庄姜眯着眼睛瞧了瞧厅里的那具腐烂的尸体,嘴巴一撅,理所当然的吩咐起来:“将他抬到二楼去,和你家老爷子放在一处。” 陈理之没有多问,就按照庄姜的吩咐让人把陈孝的尸身抬去了二楼,这也是他的优点,用人不疑。 庄姜又叫他去将陈瑞民喊回来,毕竟引蛊一事也少不了他的配合。 陈瑞民接了电话便匆匆赶来,和崔家兄弟一前一后进了门,虽说做法用不到崔家人,然而为了表示自己对长辈的关心,三兄弟还是齐齐到场助威。 庄姜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瞧了瞧陈瑞民,又瞧了瞧陈理之,只恨他们陈家人少,否则自己又何必放血,这样一想,倒觉得新社会也未必都是好的,以前的人孩子可是可劲的生,左右都能养活,这港城可不行,多一张嘴都能吃死老子娘。 将一个朱砂碗递给陈理之,庄姜让他和陈瑞民抽出的血注射到朱砂碗中,之后用细细的针在自己食指上轻轻一扎,挤出一滴血珠,下一秒便将食指含进嘴巴里,怨气十足的瞧了陈理之一眼。 陈理之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她,不过美人都是有人性的权利,更何况她又不是普通的美人,陈理之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只露出一个微笑。 庄姜看不得他这样傻里傻气的模样,灼了眼似的扭过了头,小手一挥,吩咐道;“都让开一点地。”之后朝陈理之一伸手,要了那张拘了陈励东阴魂的黄纸符来。 她神色严肃的用血在陈孝的尸身上画上附灵符,之后将拘魂符在尸身的头顶一帖,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一串古怪的音调从她口中溢出,那具腐烂的尸身有了异动,骨骼间发出了摩擦的声响,那双紧闭的眼睛猛然一睁,却非人眼珠子那样黑白分明,而是一对血瞳,于此同时,陈显达身上的那个人面寄生蛊的眼睛也圆睁,瞳孔同样是浓郁的腥红色。 陈孝的尸身在床上不停的挣扎着,陈励东的阴魂已经肉眼可见,他愤怒的嘶吼着,咒骂着,并不愿意与儿子的尸身融合,他的阴魂在陈孝的尸身内左右摇摆,试图挣脱这具会困住他阴魂的腐烂躯壳。 陈瑞民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这诡异到让人心惊胆颤的一幕,那个若隐若现的阴魂让他忍不住失声喊了一句“二哥”。 这一声“二哥”凄厉而悲凉,然后却不能打动陈励东那颗怨气横生的心,陈孝的尸身发出一连串诡异的冷笑,陈励东借口他的口发出古怪的音调:“老三,你还是再做大哥的一条狗。”似乎陈孝的声带在生前收到了损伤,以至于他说出的话一字一顿。 陈瑞民苦笑着:“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句无奈之言将陈励东的愤怒与怨气彻底点燃,他的阴魂竟然挣脱了陈孝的尸身,下一瞬就朝着与陈孝并肩躺在一起的陈显达扑来。 陈理之大吼一声,身体下意识的就朝着父亲扑去。 阴魂虽看得见却并无实体,陈理之立时扑了个空,而陈励东的一只鬼手已经恶狠狠的扼在了陈显达的脖颈上,他脸上带着阴森恐怖的笑:“我便是魂飞魄散也要拉他来垫背。” 庄姜冷笑一声:“区区小鬼也敢在我面前作祟。”她说话间将一碗血全部泼了过去,洋洋洒洒的鲜血间赫然出现一只巨大无比的乌青鬼爪,爪直接抓住了陈励东的阴魂往陈孝的尸身上一掷,庄姜口中则喝道;“三魂永归,七魄聚来,拘邪缚魅” 随着她的最后一个字落地,一只不停扭动的尸身如同被下了定身符一样变得纹丝不动,而那个巨大的鬼爪呈鹰爪状,恶狠狠的朝着陈显达身上的人面寄生蛊抓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第 30 章 鬼爪如影似魅,指尖锋利, 凶悍一挥, 五指全部刺穿进人面寄生蛊, 其中两指分别挖在子蛊的眼睛中,活活的将那个小拇指盖大小的红眼珠子挖了出来。 腥红的眼珠子由一条线虫和人面寄生蛊相连,那条一条线虫呈赤红色, 虫身细如发丝,它连接在人面肉瘤的体内,源源不断的生长, 吞噬着寄生体的生命。 庄姜抬手便是将眼珠子抓在手里, 赤红的线虫缠绕在她雪白的腕子上, 越缠越多,越缠越紧, 似乎要将她纤细的手腕勒断。 她手腕骨架纤细, 肌肤白嫩, 赤红与莹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那条线虫似乎对庄姜的肉身极感兴趣, 连接着人面肉瘤的一端不停的钻出虫身, 缠绕在庄姜的手腕上, 密密麻麻,宛如人的手臂剥去了鲜嫩的皮,露出里面的血肉。 庄姜捏着两个眼珠子对着陈孝的眼珠子就按了下去, 她手上的眼珠子虽小, 挤在陈孝的眼眶中却差点将他自己的眼珠子挤爆, 他那两颗眼珠子在眼眶中一弹一跳,似乎在排挤鸠占鹊巢的小眼珠子,气的庄姜抬手就拍,硬生生的让两个眼珠子在一个眼眶中并存。 子蛊寄生在了陈孝的体内,缠绕在庄姜腕上的虫身便触电一样脱离了她的手腕,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挤进了陈孝的眼眶中的小小眼珠子里,贪婪的在他体内盘踞着,等待着人体的供养。 庄姜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摇摆,勾画着反复的花纹,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曲调,她在将陈孝的尸身炮制成煞,让陈励东的阴魂和这具尸身成为一具不生不死的行尸走肉,困于人世间永不见天日。 庄姜这一手办的实在漂亮,似乎她轻轻抬手就将这寄生在陈显达身上的人面寄生蛊祛除了,让陈瑞民都对她的手段佩服至极,只是后续要如何处理陈孝的尸身却是一个难题。 陈理之先将老父亲送去疗养院调养身体,安顿好以后火速回家,向庄姜请教陈孝的尸身的问题。 庄姜扬着小下巴,没有好气的说道;“自然是寻一个棺木将他封住,记得远离阴气重的地方,我已用震煞符篆将他锁住,百年内他是做不了怪了。” “百年?”陈理之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就问道:“百年后他会如何?” 庄姜古怪的看他一眼,哼声道:“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谁知百年后会如何,与其操心那些,你不如将心思放在你父亲身上的好。” 她这话让陈理之心里“咯噔”一声,他高大的身子弯了弯,问道:“庄小姐这话何意?” 庄姜似笑非笑瞧了他一眼,送佛送上西,她也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陈理之,便道:“叫人面寄生蛊寄生了这么久,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更何况你父亲年事已高,如今虽是引出了这子蛊,可他的身子也差不多要掏空了,寿禄自然大减。” 她的将陈理之砸了个头晕眼花,他前脚以为自己父亲死里逃生,后脚又得噩耗,若不是他自诩大男人流血不流泪,当真是嚎啕大哭一番。 “庄小姐,可有什么解救的办法?”关键时刻还是老人家稳得住,陈瑞民当即就问道。 庄姜眨了眨眼睛,办法当然是有的,可却有损阴德,当然,她是没有阴德可损的,毕竟天雷也劈不死她。 陈瑞民见庄姜不语,便道:“陈家绝不会让庄小姐白白受累,若是庄小姐能帮我大哥渡过这个劫难,陈家必有厚报。 ” 庄姜唇角轻轻一翘,摆着手装模作样道:“什么厚报不厚报的,那都是之后的事。” 陈理之是半个生意人,当然明白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忙道:“这一次劳烦庄小姐,我算了一下,折的款子有六万港币,若庄小姐愿意帮父亲渡过难关,二一添作五,我给庄小姐备下十五万港币以示敬意。” 庄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时一弯,微微颔首,道:“此事也不难,不知道你们可曾听闻借寿一说?” 陈理之对这类事在此之前都是嗤之以鼻,自然是不曾听闻,倒是陈瑞民略有耳闻,然而却也不曾相信,此时听庄姜一说,他便问道:“当真有借寿一说?”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虽说万物都有定数,然而同物相联,同息相应,同人相聚,若有契机,自然可以借寿。”庄姜微笑说,这与给崔子沣寻找替身不无相似之处。 “那要如何借寿?”陈理之直接问道了点子上。 庄姜轻声道:“这就要看你的选择了。”她将交叠的腿放下,微微俯身,道:“可向后人借寿,当然,折损的便是后人的寿命,也可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借寿,只是也会折损后人福报。” 陈理之连儿子都没有,哪里会想到后人会如何,当即就道;“只需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就能借寿?” “当然不止,还需一个适当的契机,否则不是人人都可以借寿。”庄姜轻声说道。 何为契机?自然是做法的人,然后这是一门邪术,寻常的法师但凡不是心术极其不正之人绝不会去学这门邪术,毕竟害人害己,一旦做法,不只借寿的人后人折损福报,便是做法的人都会折损寿禄,至于庄姜,生老病死都与她无缘,自然没有折损寿禄一说。 “还劳烦庄小姐告知什么是适当的契机。”陈理之轻声道,眉头紧锁。 庄姜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做法之人可遇而不可求,自然就是契机。”她说完唇角一勾,因无意害了无辜之人,怕惹来天罚,虽说天雷劈不死她,可她也不愿遭雷击之痛,故而又指点了陈理之一番:“若想少损后人福报,可从恶人身上借寿。” 陈理之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对庄姜的话言听计从,当即就叫段坤去联系狱警,将死刑犯的生辰八字全部要来,看看可有适合给他父亲借寿的人选。 那厢陈理之心急火燎的去寻人,庄姜已经做了小轿车回了崔家。 崔子沣瞧见自行归来着实有些感动,认为她是将崔家当成自己的家,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可惜他眼下不能空出时间陪着她花前月下,只能匆匆的嘱咐一句,便去帮陈理之寻人了。 庄姜眼睁睁瞧着崔子沣一路生风而去,微张的嘴巴撅了起来,不过小神女是永远不缺食物的,少了崔子沣还有崔子凌,她笑眯眯的瞧着崔子凌,眼风好似夹了刀片,刮去了他的皮,刮去了他的肉,透过森森白骨瞧见了他那颗火热的心脏。 “老三。”庄姜喊得柔情蜜意,喊得崔子凌心都酥了。 然而崔子凌到底是正经人,心狂跳,腿狂抖,炮筒立,他也纹丝不动的坐在沙发里,只臊眉耷眼的瞧着庄姜,露出几分羞涩相,轻声的回应着庄姜。 “姜姜,你回来了。”如今崔家人有一学一,都学了崔子沣,一口一个姜姜,酸的人倒牙。 崔子凌双腿夹紧,只恨自己穿了西裤,生怕露了丑,他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一样眼巴巴的瞧着庄姜,明澈的眼睛一眨一眨,没有一点风流韵致。 青涩的果子向来是入不了庄姜的口,只是聊胜于无,她眼下正需要一块好肉来滋补养身,将那一滴精血滋补回来,故而也不嫌弃这颗青涩的果子吃起来酸酸涩涩,冲着他抛了一个好大的媚眼,笑眯眯的道:“老三,跟我走,我有事和你说。” 崔子凌低头瞧了瞧自己的丑处,炮筒马力十足,只等朝敌人耀武扬威,他屁股往后蹭了蹭,一脸羞涩道:“姜姜先上去,我一会就到。”像个没开过荤的愣头青。 等庄姜背了身上楼,崔子凌夹着腿站起了身,一步一蹭跟在了她的身后,人刚随庄姜进了门,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扑到在地上,脖子上缠上了一对小爪子。 庄姜缠的死的紧,就像一个大章鱼缠住了猎物,将崔子凌束缚的险些上不了气。 大章鱼粉白娇嫩,缠住了人就不妨,小嘴一撅,就衔了猎物的两片薄唇,连咬带啃,吸食人的精气,贪婪至极。 庄姜自觉应该采取主动,毕竟小果子还很青涩。 章鱼爪向上弯曲折叠,灵活的掌控住猎物的命脉,一扌鲁一捋,炮筒没等攻进敌营耀武扬威就先放了一个哑炮,可谓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崔子凌“嗷呜”一声,因丢了大丑索性脸也不要了,毕竟不蒸馒头还得争口气呢!索性也不知羞耻的化身成了一个大章鱼,还是煮熟的那种,全身上下红彤彤,张牙舞爪的压了过去。 两只章鱼精纠缠在一处,煮熟的这只个头大,将小章鱼精牢牢的困在怀中,大脑袋嗷嗷直拱,小章鱼精有个嘴巴,嘴巴里有喉咙,然而没有红嫩的舌头,但因为是水生动物,故而滑溜溜,湿哒哒,吃起来和蜜一样甜。 大章鱼嘴巴大,吞着小章鱼精的米占氵夜,狼吞虎咽,将小章鱼精的魂都要口及丢了,销魂蚀骨也不过如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第 31 章 干柴碰上烈火,越烧越旺。 崔子凌到底年轻力壮, 仅剩的那点柴火眼瞧着就要烧光, 却还是拼了命往火里跳, 直到存粮一点不剩,才喘着粗气倒仰在床上。 羞人的事做尽了,他这时倒知道要脸了, 卷了一旁的被裹在身上,一双贼眼在庄姜透白的身上使劲的瞄。 庄姜吞了不知多少精华,被滋养的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娇鲜欲滴, 她呈大字型瘫在床上, 全身上下除了那双雾气昭昭的眸子和乌黑的长发外,竟无一处不白, 无一处不嫩。 她是不怕被人瞅的, 毕竟她自持美貌, 然后盯的时间久了,崔子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像个小媳妇一样揪着被起了身, 盘腿坐在床上, 轻轻喊了庄姜一声。 庄姜小幅度的扭了扭头,懒得理他,用完就丢一向是她的宗旨。 “姜姜。”崔子凌又轻轻唤了一声, 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 当然,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事关他的终身大事,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 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崔子凌一鼓作气道:“姜姜,嫁给我吧!” 庄姜活了这么多个年头还是第一次被人求婚,不由一怔,也坐起了身,瞪圆了一双眼睛,狐疑的看着崔子凌,道:“你让我嫁给你?” 崔子凌用力的点着头,心虚的看了庄姜一眼,瓮声瓮气道:“先订婚也是可以的。”他也知道如今年轻人都不愿意早早步入婚姻的殿堂,故而先把关系定下来他也是可以接受。 庄姜因他自以为是的话嗤笑出声,崔子凌因这一声轻蔑的笑发昏的头脑也清醒过来,看着她冷酷的侧脸,崔子凌在傻也知道她对于自己求婚的轻视。 只是崔子凌想不通她反应的由来,便试探的说道:“我知道太仓促了一些,你给我点时间准备,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 庄姜捂着肚子,笑弯了一双眼睛,随着她笑声越来越夸张,崔子凌的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不知错所。 “你会娶自己家的菲佣吗?”庄姜笑够了,弯着唇角问他。 崔子凌怔了一下,下一瞬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然而庄姜的话是话糙理不糙,她是高高在上的小神女,世人在她眼中如同蝼蚁,崔子凌不过是区区蝼蚁中的幸运者,得了她一次临幸而已,怎可生的贪婪之心。 庄姜笑眯眯的在他脸上轻轻一拍,那双勾魂夺魄的美丽眼睛倒映着崔子凌俊美的容颜,她俯视着这个将心捧给她的年轻男人,目光了然而冷酷。 她看穿了他的贪念,却不愿意赐予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神是高高在上的,只会俯视众生,他又怎么能奢望神会回应他的满腔爱意。 崔子凌双拳紧紧握着,在这样冷酷的目光注视下,他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能有一条地缝让他钻进去。 房间里当然不会有这样一条地缝,故而崔子凌只能卷着被子像被鹰追逐的兔子一样弹起身体撒腿就跑。 他羞嗒嗒的来,捧着一颗破碎的心狼狈而去,心中虽有怨却无恨。 崔子凌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坚持,有志者事竟成乃是他的人生格言,那颗破碎的玻璃心粘巴粘巴又能照常运作了,他裹着被子,咬着牙,总结出了这一次他求婚失败的原因,就像庄姜说的那样,他就是和家里的菲佣看对眼了,也不会把人去进家门,虽说已经是新社会,可门当户地还是要的。 崔子凌自认自己也算是豪门出身,还是配得上庄姜,差就差在了个人能力上面,毕竟想要供奉一位小神女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神明无情,神爱世人,可见无情的神也是有爱人的时候,可如何让一个冷酷无情的小神女将爱赐予?他咬着手指想了想又想,脑中灵光一闪,庄姜喜欢华服美食,珠翠彩钻,他用金山银山供养他的小神女,总一天能供养出她的怜爱之心。 自此,崔子凌奔着搂钱的道路一去不返,也成为崔家著名的葛朗台,人送外号——铁公鸡。 崔家未来的铁公鸡一心钻研挣钱,崔家的败家子则一心研究撒钱,修身养性多日,花花心肠的崔子霈自然是在家呆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去邀庄姜参加舞会。 庄姜也不是个能闲的住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叫一个骚狐狸拐下山,一听有舞会,她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就应下邀约,穿着还没上过身的小礼服,踩着细高跟,挺着一对小胖兔一摇三晃的出了门。 举办的舞会的董家和崔家也是老交情,董老爷子是崔锦中来港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交情深厚,两家子弟也是打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交情匪浅。 崔子霈带着一亮相,就镇住了一群人,都知道他近来身边跟了个大美人,见过人都说美,没见过的自然好奇有多美,今日一瞧,名不虚传,也难怪缠掉了崔子霈的半条命他也舍不得这美人。 董老四笑眯眯的上前招呼着两人,执起庄姜的手,轻轻落下一个吻,之后一拳垂在崔子霈的肩头,笑骂道:“你小子怪不得不让我们去探病,感情有美作陪,怕咱们搅了你的好事。” 崔子霈“哈哈”一笑,满脸得意之色,夸张的摆手道:“你们都是大忙人嘛!我一点小病哪里好惊动你们。” 他不愿意多说之前生病的事,毕竟他病的古怪,并的稀奇,对外人是说不清也不好说的,只打着马虎眼。 他像个小太阳,没一会就被一群人围拢在中间,二十多岁的公子哥,家里有钱,性格又风趣开朗,自然是讨人喜欢的。 庄姜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不用人照顾,也能自得其乐,她喜欢这样喧闹繁华的场景,掩藏在谈笑风生下,是人类最原始的谷欠望。 “庄小姐?” 陈理之看见庄姜先是一怔,随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眼中带了几分意外之色,又肯定的喊了一声:“庄小姐。” 他眼角堆彻出了笑意,眼尾有浅浅的笑纹。 庄姜抬头看去,微微一笑,娇媚如花,她笑起来的姿态也好看,像老电影里的女明星,双腿交叠,裙摆下是线条浑圆优美的小腿,白的晃眼,足上套着一双细跟的尖头鞋,脚面莹白如玉,脚尖轻轻一晃,缀在鞋尖的钻石在华彩的灯光下越发的熠熠生辉。 “是陈先生呀!”她红艳艳的唇角轻轻一翘,眼波荡着笑意,她眼角的朱砂痣在华光下像一颗名贵的红宝石,衬得她整个人一下子就鲜活灼烁起来。 “庄小姐近来可好?”陈理之轻声和她说着话。 庄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很好,不过看陈先生的脸色倒不大好。” 陈理之苦笑一声:“原来庄小姐还会看病。” 庄姜“哈哈”大笑,前仰后合,饱满的月匈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着,像两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让担心她纤细的腰肢能不能承受这份沉甸甸的重量。 “庄小姐。”陈理之有些无奈。 庄姜坐直了腰,笑吟吟的看着陈理之,道:“我不会看病,不过却会看相,看来陈先生这些日子寻人之旅是不怎么顺遂啊!” 陈理之也不掩饰,点头道:“同月同日生的人好找,然而这同年出生的人,实在叫我大伤脑筋。” 陈显达已进古稀之年,从一群老人家中再寻找同月同日生的人对陈理之来说实在是难于上青天。 “今日若是没有看见庄小姐,明天我也是要到崔家摆放的。”陈理之道,微微一笑:“欠庄姜的钱实不应该拖欠。” 庄姜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她从来都不怕别人欠账,因为欠了她账的人如今连死人都算不上。 “送钱是假,有事找我才是真。”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理之。 陈理之坦然一笑:“是有事求庄小姐。” 庄姜撇了撇嘴:“既然是明天要说的话那就留到明天再说吧!何必辜负了今日的好时光。”她好像看不见陈理之脸上的犹豫之色,自顾自的道:“扰人兴致可不是君子所为。” 陈理之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他是真小人,然而真小人也有软肋,见不得美人蹙眉,故而微笑道:“庄小姐说的是,不该辜负了今日的好时光。” 他站起身,微微弯腰,探出右手:“不知陈某可有荣幸邀庄小姐跳上一曲。” 庄姜看了看舞群中的男男女女,心里有些痒,想了想,将手递了过去。 陈理之握紧庄姜的手,微微用力,见人从沙发中带了起来,旋进了舞池,他的舞跳的一般,但因身段极佳,看来起来也是像模像样。 相比起陈理之,庄姜的舞跳得好极了,摇曳的舞步,款摆的腰肢,无一不流露出万种风情,她旋转间裙摆飞扬,露出好一片诱人的春光,引得男人像饿狼看见猎物一样目光灼灼的盯在她的身上。 崔子霈听见一阵叫好声,从人群中挤出来一瞧,眼中一亮,他就知道庄姜和别人的女人不一样,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第 32 章 陈理之上午来的崔家,此时庄姜还没有起床, 崔子霈也是宿醉未醒, 崔子凌一反常态早早的出了门, 为自己捞钱大业劳心劳累的去了。 他在客厅里等着近一个小时,庄姜才迟迟起身,打着哈欠下了楼, 声音又娇又软,拉长了尾音:“王嫂,我要吃虾饺和笋尖肠粉。” 王嫂听见庄姜的声音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应声道:“好的, 庄小姐, 一早蒸了山竹牛肉球,还有干蒸烧卖, 你要不要吃呀!” “要的, 要的。”庄姜笑眯眯喊道, 像一只小百灵鸟,声音里都透着欢快。 “陈少爷要不要也吃一点呀!”王嫂又问陈理之。 陈理之是知道庄姜的食量的, 见她眨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镜瞅着自己, 不由失笑, 生了逗弄的心思,笑道:“也好,王嫂给我”他顿了一下, 扭头看向庄姜。 庄姜微撅了下小嘴, 不过见他看过来, 又扬了扬下颚,轻轻哼了一声。 陈理之忍笑道:“就盛一碗海鲜粥吧!” 崔家三兄弟都爱吃海鲜粥,王嫂煲粥的手艺又好,每日餐桌上这海鲜粥是必有的,就连陈理之到了崔家,都会喝上一碗。 庄姜一听还剩了海鲜粥,也忙道:“我也要喝。” “都有,都有。”王嫂从厨房里喊了一声。 没过多久,菲佣就端了早餐过来,除了庄姜要吃的,还有陈理之喜欢的萝卜糕和豉汁排骨。 餐桌上界限分明,陈理之一碟萝卜糕,一碟豉汁排骨,一碗海鲜粥,小三样摆在面前,只占了餐桌小小的位置,庄姜面前则是碟碟碗碗十来个,瞧着倒好像是一大家要用早餐一样。 陈理之来时已经用过了早饭,眼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不过是为了陪着庄姜打发时间罢了,比起面前的美食,庄姜显然是更吸引他的盘中大餐。 他眼也不眨的盯着庄姜瞧,平心而论,庄姜的吃相算不得秀气,毕竟她吃的这样多,这样快,就冲她这份食量就能将人吓跑了。 她小小的,红润的嘴巴张着,一筷头就夹起了一个虾饺,一点也没有少女的秀气,一口就是一个,小嘴巴一动,脸颊就鼓了起来,吃相虽不够秀美,却很是可爱,至少在陈理之的眼中,是可爱至极。 陈理之每次看她吃东西都会担心她撑坏了胃,见餐桌上的碟碟碗碗几乎都要空了,她嘴巴还没有闲着,便担心的道:“用不用吃这么多呀!小心胃不舒服。” 他是不知道庄姜来路的,只当她是一个有本事的小神女,小神女来自内地,想必以前的日子过的很是幸苦,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样养成了现在吃东西没够的毛病,只是这样总归是不健康的,陈理之倒是有心管管,然而又没有立场,只能一脸忧色的望着庄姜。 庄姜喝完了一碗粥,抽空朝他的方向睃了一眼,视线落在那一小碟豉汁排骨上,咬了咬筷子头,有点馋,不过小神女是要脸面的人,哪里能开口和他讨食,撅着嘴巴,恶狠狠的挖了陈理之一眼,又埋头喝起了粥。 锅里最后半碗粥进了庄姜的肚子后,她才算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小肚子,终于舍得撩了撩她那娇贵的眼皮瞅了瞅陈理之,然后对他招了招手。 “你的来意我清楚,不必多说。”下了餐桌,小神女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神女,她慢悠悠的开着口,口吻老气横秋,配上她那张嫩脸,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眼下唯一会笑她的人脸上也没有了笑模样,陈理之神色分外的凝重,眉宇间凝结着愁绪。 “庄小姐既然知道我的来意,我也就不多说了。”他苦笑一声,道:“我总不能眼瞧着父亲成了短命鬼,那天庄小姐说可以和后人借寿,可是真的?” 庄姜略有不悦:“我又岂是会扯谎的人。” 陈理之也知道自己失了言,露出歉意的笑,他道:“庄小姐自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还劳烦庄小姐为我解惑,与后人借寿是怎么个借法。” 庄姜微微一笑:“自然是借你的命续他的寿。”她仔细端详了陈理之片刻,呷了一口茶,细声细气的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会短命,你不是个短命相,只是子女缘浅,你便是生了孩子也是养不大的,到时也可借了他们的命来续你的命,如此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陈理之沉默了一下,神色更显凝重,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庄姜,她此刻微笑的模样自然是极美的,红菱唇弯弯,娇美又明媚,然而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又是这样的充满了天真无知的恶毒,人说天真的孩子因为部分善恶,故而行恶才更为可怕,这话放在庄姜的身上倒也适宜。 “怎么?做不了决定?”庄姜扬了扬眉梢。 “不。”陈理之摇了摇头,比起老父亲,他那还不知道在哪的孩子显然一点也不重要。 抬手将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他道:“还请庄小姐为我父亲续命。”他站起身:“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还劳烦通知在下一声。” 从后人身上借寿自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等法术可称邪术,庄姜当初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习来,细说起来,她几十年前曾为人借过一次寿,如今回想倒生了几分悔意。 将要准备的东西告诉了陈理之,等他记下来后,庄姜便打发了他离开。 因续命之事刻不容缓,陈理之也不敢有所耽搁,回去后便按照庄姜的吩咐操办起来,先是派人去买了两口棺木,又按照他们父子的身高订制了寿衣。 陈家在港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做此等荒唐事自然不能大张旗鼓,是以这两件事都是陈理之的心腹去办,不曾惊动任何人,等这两样东西准备齐全后,陈理之才再次登门相请。 庄姜则吩咐他去做第二件事,认下一个干儿子,等做法当天为他哭灵。 崔子沣听了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还要操办丧事?” 庄姜冷笑一声:“不操办丧事如何能瞒过老天爷,不叫他老人家以为陈家父子的命数已尽,谁又敢做这样损阴德的事情。”她撇了下嘴角:“按说最好是让陈理之过继同族的一个子嗣,只是港城也找不到他的族人,只能先过继一个来用了。” 崔子沣古怪的看了庄姜一眼,说道:“你不是说老天爷没有闲时间盯着咱们吗?” 庄姜眼眸一挑,睨向崔子沣,谁又和他是咱们。 “难不成你没听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句话?有些事情总是要提早做好防范。” 陈理之要认干儿子自然是在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只要放出风声人选必然前仆后继,只是这一次办的事不好对外道之,陈理之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对外说要认一个干儿子,只能从身边亲近的人中来找。 他的心腹黄锡明在外有一个私生子黄敏,十三岁大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父亲基因太过强大,小小年纪就已经不念书了,跟着他父亲混帮派,此时正好借来一用。 这场假丧事举办地是在一个乱葬岗,倒是能避人耳目,然后快近午夜,就算是一群大老爷守着两口棺材心里也是有些发慌的。 作为过来祭拜的家属之一,崔子霈从崔子凌身后探出头,问他:“姜姜呢?” 崔子凌头也不会的把搭在他肩头的手拍掉,人吓人也能吓死人好不好。 “在后面呢!”他没好气的说道。 过了一会,庄姜露了面,段坤和李学荣两个扶着用了安眠药的陈显达,陈理之则跟在两个人的后面。 庄姜吩咐道:“将陈老先生扶进棺木里吧!” 段坤和李学荣听了庄姜的话看了陈理之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才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陈瑞民在一旁道:“阿理,是不是在考虑一下,多等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找到适合的人选了。” 陈理之道:“三叔,时间不等人,等找到适合的人选的那天就怕晚了。”说完,他大步跟在了庄姜的后面。 陈瑞民苦笑自语:“这让我怎么和大哥交代啊!”他一脸愧色,总觉得没有拦住侄子借寿一事对不起大哥的交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哥对这个儿子的看重了。 庄姜上一次给人借寿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依着记忆中的法子,等陈显达被放进棺材中后,便让段坤钉了七颗子孙钉,倒没有将棺材封死,只浅浅的钉在了表面上,之后庄姜将画好的黄符贴了上去,左边用朱砂写的陈显达的生辰,右边则是逝日。 在陈理之干嚎了几声后,庄姜又让人将棺材放进挖好的土墓中,象征性的掩了些土上去,又撒了一把五谷,然后叫陈理之去换了寿衣。 陈理之躺进了棺材里,在棺盖合上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狭小的空间黑漆漆的,逼仄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等耳边传来七颗子孙钉一一钉入棺木的声音后,他心脏隐有不适,不由闭上了眼睛,免得让自己不停的胡思乱想。 棺木封好后,黄敏被叫过来哭灵,他胆子倒大,在乱葬岗这样的地方也没有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那双一看就份外活泛的眼睛转了转,之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震天的哭嚎,反倒将崔子沣他们吓了一大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第 33 章 陈理之未过三十就有了个小干儿子,小干儿子一声嚎, 为干爹送葬, 甭管有没有眼泪, 架势倒是十足。 庄姜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吓了一跳,震得脑仁子一抽一抽的,忍不住蹙起了眉来。 夜色下, 她面色冰冷,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则亮的惊人,像猫一样, 显得有些妖异。 庄姜往前走了几步, 之后将手往旁边一伸, 段坤将一个布袋子递了过去,里面是十四盏酥油灯, 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寻来的, 庄姜看了一眼, 微微点头,之后口中溢出吟唱:“日吉时良, 天地开苍, 有音有响, 有落停丧,逢山有路,过水得船, 还山安葬, 谨请天杀地杀出, 年杀月杀出,曰杀时杀出,重丧重复出,天精地妖一切凶神恶煞出,真故丧开棺。” 她冷喝一声,话音刚落,两口并列的棺材上的七颗子孙钉瞬间从棺木上脱离,她双手指诀变幻不停,十四盏放在地面上的酥油灯无火自燃,灯花在夜风中起起伏伏的跳跃着。 “开棺。”庄姜冷声说道。 段坤和李学荣不敢耽搁,赶忙过去将棺盖推开,见两人都还有气出,心里那块石头才算放下,毕竟今日这事太过诡谲,谁知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真叫陈老和少爷命丧当场。 等棺盖一开,庄姜走到陈显达的身前,抬手分别在膻中穴、泥丸穴、夹脊穴、命门穴、海底穴、丹田炁穴、天目穴前方虚悬一穴上一点,这起个穴道是本命七穴,也称本命七星灯,主掌生死,本命灯如灭,则代表生死已定,庄姜正是借由本命七星灯来瞒天过海,使陈显达命数在近日假亡。 依照此法,庄姜又在陈理之身上的本命七穴按了下去,之后喊他起身,道:“将你和陈老先生身上的寿衣脱下放进棺材中,记得剪下一缕头发以发代首。”说完,她看向地上的酥油灯,郑重道:“这是你们的本明灯,我将你们的命数寄在了灯上,这十四盏酥油灯需等三天三夜,切不可让它灭了,若是灯灭,轻则借寿失败,重则自食恶果。” 他话一出口,站在酥油灯旁的邓志雄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不小心将灯弄灭,只能僵着身子,苦着脸道:“庄小姐,能不能用东西把灯罩住?我怕风把它吹灭。” 陈理之脱衣服的动作一停,也看向了庄姜。 庄姜轻轻一摇头:“风吹不灭本命灯,只要记得每七个小时为它添一次尸油就可以。”说完,她冲崔子凌道:“这里不必留这么多人,你送随我回去。” 崔子凌心中一喜,没有想到庄姜会叫他来送,下意识的看了大哥一眼,他掩下欢喜之色,道:“那我先送姜姜回去了。” “等等。”陈理之喊住崔子凌,问庄姜道:“庄小姐,再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了吗?” 庄姜道:“只要记得保灯不灭,三天三夜后借寿便成功了。”她从崔子凌手上接过外套,一边穿一边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崔子凌朝众人点了点头,跟了过去。 夜里崔子凌也不敢开快车,车慢悠悠的行驶着,荒山野地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庄姜在身边,他倒没有半点恐惧情绪,等车开到了大路上,他看了庄姜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姜姜,借命一次是多少年?” 庄姜漫不经心的道:“一次十二年,怎么,你也想借命?”她唇角翘了起来,笑容莫名有些古怪。 崔子凌干笑一声:“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 庄姜将头扭向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让人发寒的笑意,让崔子凌不自在的摸了一把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庄姜哼声道,没有说她认为崔子凌总有需要借命的一天。 庄姜在看见崔子凌第一眼的时候就从他的面相中看出他命中有一大劫难,至于这个劫是不是背后之人,她尚且说不准,不过能不能渡劫就要看他的命了。 三天后,陈理之亲自上门送上了支票,不是原本说的十五万港币,而是一个二十万整,庄姜看见支票上的数字顿时眉开眼笑,对着支票吹了一口香风,想着要将这笔钱存好,她眼下不缺吃不缺穿,实在没有必要动用老本。 想到老本,她倒突然想起了几十年前她存下的金银,屁股下像被火烫了一样一下弹了起来,脚下的拖鞋被她踩的“噼里啪啦”作响,就见她像一阵疾风一下刮上了二楼。 “崔子沣,崔子沣”她尖声叫声,跟被踩了尾巴的奶猫似的。 魔音穿耳,崔子沣吓了好大一跳,忙从书房里露了头。 “怎么了,小祖宗?” 庄姜抬手将人推进了书房里,回身“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崔子沣坏笑:“宝贝!怎么了?” 他将手往前一探,就想把庄姜抱在怀里。 庄姜将人一推,好悬把人推了一个跟头,自己大模大样的往老板椅上一坐,扬了扬下巴:“我要回内地。” 崔子沣一怔,不知道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要回内地,忙问道:“怎么突然要回内地?我之前不是说过,现在那边的政策我们想过去很难。” 庄姜一撅嘴巴:“那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崔子沣狐疑的看着庄姜,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吵着要回内地,这事他其实也一直惦记着,毕竟他老崔家的祖坟还在那边,更叫人下了咒,这事就是悬在他头上的铡刀,要说他不上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时机不会,就算勉强回去,到时有没有命回来还是两说。 “还得再等等。”崔子沣道,又哄她:“是不是无聊了?等我忙完这两天陪你去美利坚玩一圈好不好?” 他将庄姜当个小姑娘来哄,然而小神女又哪里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她眼睛一瞪,满脸的不悦,一扭身子,又将拖鞋踩的“噼里啪啦”气哼哼的走了。 崔子沣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小神女是吃不惯牛排意面的,偶尔吃一吃是尝个新鲜,真当正餐来吃她的小刁嘴是嫌弃的。 没等崔子沣空出时间陪着庄姜去美利坚,她就跟着崔子凌出了趟国,借了陈理之的光,她第一次坐上了飞机。 这对庄姜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机舱噪音非常大,气味更是非常难闻,虽说机舱划分了抽烟区和禁烟区,然而整个机舱都充满了烟臭味,熏得她头晕脑胀,直翻白眼。 到了泰国,崔子凌和陈理之将庄姜往酒店一扔,找了个在当地讨生活的华人作陪,两个人就带着段坤和李学荣奔赴了离清莱府六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小镇在与缅甸交界的深山密林中,因为都是山路,车子停驶了一半就被迫停下,四人只能徒步而行,好在又走了一半的路程便遇到了巡逻的人。 陈理之表明了身份,四个巡逻兵就将马让了出来,四人骑着高头骏马,被人一路牵着马送到了小镇。 陈理之的合伙人谭学泉将军在接到消息后就率人出来相迎,谭将军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半新不旧的白衬衣,下面是一条迷彩裤,穿着很是不伦不类,然而因他身材高挑,腰板挺直,倒不显难看。 “陈老弟。”谭将军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才将目光调转到贵公子模样的崔子凌身上,问道:“这位是?” 陈理之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弟崔子凌,也是我的合伙人。” 崔子凌伸出手:“久仰谭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谭将军“哈哈”大笑:“崔先生说笑了,谭某不过一介粗人罢了。”说完,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招呼着两人进了屋。 陈理之视时间为金钱,喝了一杯陈茶后就想和他讨论这一次进货的事情,谁知谭将军却是左顾言他,并不接这一茬。 “两位既来了这里,我总要好好招待一番,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也不迟。”谭将军道:“咱们中国人都是酒过三巡才好说生意上的事情,陈老弟又何必这般心急。” 陈理之此时隐隐后悔来的太过匆忙,他只知道谭学泉因为缅甸的变故带着人马迁居到了泰国,但因为第一批货没有受到影响准时抵达港城,他便没有在意,而这一次他需要更大量的货,为保万无一失才亲自走了这一趟,谁知竟然发生了变故。 “谭将军说笑了,实在是这一次非我个人形成,同行的还一位朋友在清莱府等着,我也不好太过耽误时间。”陈理之笑道。 谭将军挑了下眉,笑道:“既然还有朋友怎么还安排在了清莱府,我这虽简陋,但景色还是可以一观的,就这漫山的阿芙蓉就美不胜收嘛!老弟应该将人请过来才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是要一尽地主之谊。” 陈理之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倒不是我不想将人带过来,实在是那位性子娇气,吃不得半点苦,这不,一下飞机就闹腾了起来,实在叫我头疼。”说罢!他苦笑摇了摇头,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语气却是甜滋滋的。 谭将军是何许人也,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在意思,当即大笑起来,眼底露出了然之色,不过对于他携美前来也不觉得奇怪,像他这样的公子哥自然是有风流的资本,带个小情人在身边也是一件寻常事。 庄姜尚不知道自己头上又被泼了一盆脏水,而陈理之则是一言说中,她如今可不就是闹腾了起来,泰国的饭菜她是吃不习惯的,这可要了向来嘴刁的小神女命,如今正在酒店发着娇脾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第 34 章 陈理之和崔子凌在深山密林中待了三天,谭将军一直用公务繁忙的借口对两人避而不见。 直到五天过去, 陈理之沉不住气了, 叫人直接传话给谭将军他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消息, 谭将军这才算露了头。 谭将军能屈能伸,先是表达了一番歉意,随后才说出自己的苦衷。 “陈老弟, 实在对不住,不是我想让你白跑这一趟,实在是缅甸那边出了一些变故。”事到如今, 谭将军索性也没有再相瞒, 将事情全盘托出。 谭将军之所以能从缅甸全身而退全凭一位姓杨的女士帮忙, 这位杨女士是缅甸掸邦果敢土司的女儿,在家中行三, 人称杨三小姐。 在缅甸军政府宣布废除全国的土司世袭制度后, 杨氏家族在果敢的世袭统治彻底终止, 这位杨二小姐不甘心拱手让出家族的统治权,带领着族人开始了长久的抗争, 也因此一跃两位兄长之上, 成为了果敢实际的执政者。 她在任期间扶持毒.品交易和赌博业, 从而获得惊人的利润,这世上因利益而手足相残的并不在少数,作为杨氏家族现任掌权人, 杨三小姐显然是碍了她两位兄长的眼, 以至于在一次深入缅甸政府军控制地区的时候被人出卖, 沦为了阶下囚。 谭将军当然不会眼看着恩人成为阶下囚,他率了数百人前往缅甸劫狱,救出了牢中的杨三小姐,并且帮助她重新从兄长手上夺回了统治权,两人也联手合作,共创大业。 事情若是到这结束,谭将军也不会迟迟不交货给陈理之,坏就坏在这位杨三小姐突然得了一场怪病,在短短半个月间就一病不起,而她一直在逃的兄长也卷土重来,和她争夺起了果敢的统治权,也因此影响到了她和谭将军的交易。 谭将军在前不久曾偷偷到缅甸探望过杨三小姐,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杨三小姐哪里还有之前的风姿绰约,已然能为一个干瘦的小老太太,让他不由怀疑她这一场病生的并不简单,与其说是生病,倒不如说是让人下了降头。 谭将军对杨三小姐虽没有男女之情,然而也是有情有义,回来后就为她寻找了数位巫师,见过杨三小姐的巫师也都认为她是遭人下了降头,只是下降的巫师法力高强,他们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陈理之和崔子凌听了谭将军的难处不由相对而视,几乎是同一时间想到了庄姜,别人的巫师束手无策,那是他们无能,小神女神通广大,说不一定就能解决了眼前这个难题,若是能救这位杨三小姐一命,以后的货源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想到这里,陈理之果断的开了口:“不瞒谭将军,其实在不久之前家父也遭人暗算,险些丧命,对亏了我这位表弟认识一位本领高强的法师,这才救了家父一命。” 谭将军是知道陈理之的为人的,明白他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当下一喜,忙问道:“不知道这位大师如今身在何处?” 陈理之笑道:“说起来也赶巧,她如今正在清莱府。” 谭将军何等聪明,顿时明白了他们之前说的那位朋友就是这位法师,他忙道:“还请陈老弟陪我去请这位法师救杨三小姐一命。”他也明白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又保证道:“只要杨三小姐一好,我保证货马上送到港城,以后你陈老弟要的货,我都愿意让出一成的利润。” 别看陈理之和谭将军称兄道弟,可实际上两人不过是泛泛之交,陈理之对他许诺的利益并不看在眼里,他图谋的是长久的利益,只要和谭将军与杨三小姐打好关系,以后他能得到的可比这一成利润要多得多。 微微一笑,陈理之道:“谭将军这就可就是见外了,难不成你我的关系还用金钱来衡量。” 谭将军闻言“哈哈”一笑,手拍在陈理之的肩头,道:“你这位朋友我是交定了,不管杨三小姐能不能好,以后只要是你相中的货,别人便拿不走。” 谭将军为人豪爽,又一诺千金,他说出口的话自然不会改。 陈理之心中一喜,也说了几句似掏心窝子一样的话,之后就让谭将军赶紧安排,他们好回去接小神女大战巫师。 然而因吃了五天的泰国菜,小神女面如菜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寒星摄人,看见陈理之和崔子凌张嘴就骂,她显然是气极了,也顾不得自持身份,一碰三尺高,一边骂一边跳脚,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庞倒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显得气色好极了。 庄姜气的简直要咒死他们两人,哪里还有心情听他们说什么正事。 陈理之和崔子凌陪着笑,任庄姜骂了个狗血淋头,等她稍稍消气,陈理之赶忙道:“这不是深山老林里怕你更待不习惯,才叫你在酒店里等着我们。” 庄姜气哼哼的扭头挖了他一眼,讥讽道:“难不成我没在深山老林待过?” 崔子凌心道,何止是在深山老林里待过,冰山雪地里她也是住过的,不过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出口的,他只能舔着脸凑到庄姜面前说尽了好话,这才哄的她松了口,愿意听他们一言。 陈理之生怕庄姜反悔,忙将杨三小姐的事情说了。 庄姜一听便冷笑:“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将脚上的拖鞋一踢,躺回了床上,一双白皙纤长的腿无遮无掩的露在两人面前。 崔子凌倒还记得这双腿勾在腰上的感觉,脸一红,忙将目光移开,免得滋生出龌蹉的心情,让自己露了丑。 陈理之倒在那双腿上狠狠的挖了几眼,才不舍的将视线移开,对着崔子凌使了一个眼色。 崔子凌清咳一声,用哀求的语气道:“姜姜,你可帮帮我们,要是能救了杨三小姐,日后咱们的货源可再不用发愁了。”他也明白没有白白使唤人的道理,又许诺道:“只要你肯出手帮忙,咱们的生意里你能占一成干股。” 庄姜闻言眼珠子动了动,谁也不嫌金银烫手,她那些老本如今还在内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自然是要另寻发财的路子,毕竟崔家人又不能长命百岁,就算长命百岁也是活不过她的,等崔家人一死,她可不就是无着无落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讨价还价,不占三成干股是绝不出手的。 小神女活成了精,自然明白这位杨三小姐对于他们的重要性,故而谢绝还价。 好家伙,她一开口就要占去三成干股,就是无本的买卖也没有这样挣钱的,然而物以稀为贵,谁让人家本事大,他们又有求于人,只能低下头认栽。 “庄小姐对这事可有万全把握?我听谭将军说他也请了几个巫师过去,都对杨三小姐身上的降头都束手无策。”陈理之不免忧心忡忡,他虽然见识了庄姜的本事,然而她是玩鬼,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巫师。 庄姜“呸”了一声,哪肯让人小瞧,冷笑数声:“什么巫师,敢在我面前都是装神弄鬼。” 崔子凌是知道庄姜的能耐的,能驱鬼,能驱煞,就连蛊都能除,只是这降头——他听说是南洋的巫术,也不知道国产的小神女能不能对付得了进口货。 “我听说降头是南洋的巫术,这个你也懂?”崔子凌轻声问道。 庄姜一听这话,一双藕臂在空中连比带画,神色轻蔑的给两人长些见识:“什么南洋巫术,要说巫术,起源地也是百越,那些人不过是在百越学了些皮毛罢了,也只能在外人面前充一充大头蒜,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那是自不量力。” 大话说出口,自然不能打无把握的仗,庄姜红唇一撅,道:“寻常的降头,无外乎是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成型的人胎作为媒介害人,解这样的降头并不难,不过要是鬼降和飞头降就要麻烦一些,如今没见到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中的哪种降头,多说无益,还是将人带过来让我一眼再说。” 庄姜提出这个要求可叫人犯了难,杨三小姐在缅甸政府军的黑名单上挂了号,一露头便会被抓,哪里又能从缅甸来到清莱府,更何况她如今的身体也禁不得旅途奔波。 陈理之一脸为难的道:“怕还得麻烦庄小姐亲自到缅甸一趟。” 庄姜一听就不乐意了,她是不乐意遭一点罪的,最烦的就是长途跋涉,当即就拒绝,连那三成干股都打动不了她了,毕竟钱在她眼里是享福用的,若为了钱遭罪可就得不偿失了。 崔子凌也摸透了她的性子,她是吃软不吃硬,当然,硬的他们也来不了,对她来硬的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他倒知道庄姜闹腾着要回内地的事,便哄她道:“缅甸离云南近的很,咱们去了缅甸也打听一下能不能从那边回云南。” 庄姜狐疑的看着崔子凌,疑心他是骗她,审视的目光可穿透他的皮肉。 崔子凌如今脸皮也厚了,况且他也没扯谎,缅甸确实离云南很近,说不定真有办法从缅甸去一趟云南,到时候让她在边界玩上几天,也免得她一直惦记着回内地之事。 他倒不是不惦记着崔家祖坟的事,只是眼下内地的前景越发难测,若为了祖坟的事将性命都丢了悔之已晚,况且,他私心不愿意叫庄姜回内地,总觉得她会一去不返,日后难有相见之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第 35 章 庄姜到底还是看在那三成干股的面子上松了口,坐着小轿车一路颠颠簸簸咣咣当当去了小镇。 车开到半路照旧是上不了山的, 好在谭将军已经派了人来接应, 除了马以外, 还准备一头成年大象,这样高规格的接待显然是为了小神女。 庄姜也不用人扶,手脚灵活的爬上了象身, 她居高临下,将附近的景色都观在眼中,不过深山老林, 除了参天大树和路边的野花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她打量了几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骑在象上闭目养神。 因为庄姜骑着大象,到了小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谭将军虽然知道陈理之口中的法师是一位女士, 然而却没有想到竟如此年少而美貌, 远远望去的时候, 已然可以窥出她是一个美貌少女,等近了身前才知少女堪称绝色。 她的年龄是真小, 若依着她的相貌, 谭将军只会认为她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可等她落了地,谭将军又猜测她应该有十八九岁,因为寻常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就是身量再高身段也是没有长成的, 然而她身段玲珑有致, 月匈前鼓胀, 细腰翘臀,往那一站就不会让人联想到青涩的果子,只会认为她是一朵盛放的鲜花。 谭将军打量庄姜的时候,庄姜也在打量他,不难看出他已经有了些年龄,那种气质是阅尽沧桑后才会气韵,作为一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庄姜认为他还是非常富有魅力的。 谭将军满面笑容的握住了庄姜的手,用力摇了摇:“鄙人谭学泉。”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庄姜,便将目光转向了陈理之。 陈理之赶紧为两人做了介绍,交换了姓名以后,谭将军将人请进了屋里,他知道中国人喜欢喝茶,又吩咐人去了泡了茶上过来。 谭将军是大毒枭,自然有钱,不过在这样穷山恶水的地方钱也是无处花的,这茶自然是陈茶,入不了庄姜的口,她闻了闻便将辈子放下。 谭将军乃是粗人,不懂得品茶,不过见庄姜对那茶水碰也不碰,便知是不合她的心意,又让人上了新鲜榨的果汁。 果汁是当地产的一种野果榨的,添了蜂蜜,喝起来酸酸甜甜,是当地小孩子很喜欢的一种饮品,也很得庄姜的喜欢。 谭将军等她喝完了果汁,看了一眼戴在腕子上的进口手表,正好是用饭的时间,他便招呼着众人去了饭厅,国人嘛!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男人吃饭自然是少不了酒,更少不了美女作陪,不过因此地是深山老林,所谓的美女也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少女,崔子凌和陈理之都是富贵出身,莫说庄姜还在酒桌上,便是不在,他们对这样深肤色的少女也是提不起一点忄生致的。 谭将军也是不好女色,见客人都没有兴趣,便挥手撵了人,之后说起了正事。 杨三小姐的事就是谭将军不提,陈理之也是要主动提起的,毕竟货源延迟一天抵达港城,他们就要延迟一天开工,损失的钱足矣让他肉痛。 谭将军虽然相信陈理之不会信口雌黄,但是对于杨三小姐身上的降头庄姜到底有几分把握,还得听她本人来说。 “庄小姐对降头可了解?我听庄小姐口音不像是云贵那边的人士。” 庄姜微微一笑,神情是高深莫测的:“了解称不上,不过也曾上和几个巫师打过交道。” 她倒是自谦,她何止是和巫师打过交道,死在她手上的巫师没有七八,也有五六。 见谭将军又要开口,庄姜抬手打了一个手势,止住了他的话头:“没有见到人之前多说无益,谭将军还是尽早带我去看看中降的人为好,若是寻常的降头倒是好说,可若是飞头降那就有些棘手了。” “飞头降?”谭将军微微挑眉,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降头,他之前找来的几个巫师虽说能看出杨三小姐中了降头,却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种类,如今听庄姜开口便说他闻所未闻的种类,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庄姜有意在谭将军面前露一手,便笑道:“飞头降是降头术中最为诡异恶毒的一种法术,所谓的飞头降是降头师用自身下降,也因此施降者在修炼飞头降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性命堵上,他需要连续四十九天吸食孕妇腹中的胎儿,等满四十九天以后割下自己的头颅,此时他已经肉身不腐,之后操控头颅继续饮血,吸食的乃是七岁以下的男童童女,等过了七个四十九天后,头颅顺利飞回身体,飞头降才算练成,而练成了飞头降的巫师则肉身不死。” “庄小姐是说练成飞头降的巫师能长生不死?”谭将军狐疑的看着庄姜,总觉得此言太过荒谬。 庄姜“哈哈”一笑:“长生不死是假,所谓的肉身不死不过是巫师将自己的身体炮制成了法器而已,既然已经成为一件死物,又如何会死。” 谭将军沉默了片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杨三小姐中的当真是飞头降,庄小姐可有解决的办法?” 庄姜下颌一扬:“这就要看那位杨三小姐身上的降头被下了多久了,相信谭将军也曾听过一句老话,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从阎王爷手上抢人,便是活神仙也难做。” 谭将军从这话中听出事不宜迟,忙道:“今事有急,庄小姐还容我失礼了,这就是安排前往缅甸的事宜,等从缅甸回来我在好好款待庄小姐一番。” 谭将军叫来了自己的参谋长安排前往缅甸的事宜,因为他在缅甸军政府的黑名单中也是榜上有名,故而这一趟走的需要小心谨慎,不可打草惊蛇。 庄姜要去缅甸,陈理之和崔子凌自然是要随行,只是车辆并不适合安排过多,免得引人瞩目,谭将军只安排了五辆车,其中一辆是吉普车,他们四个人都坐同一辆车,随行的武装人员则坐后面的四辆军用大卡车。 谭将军前脚一出发,他的参谋长就联系了杨三小姐的心腹,让他前去接应,免得不幸遇到缅甸军政府的人,让他们的谭将军有去无回。 谭将军一行人刚在缅甸露头,就和杨三小姐的心腹丹吞接了头,由他一路护送来到了金庙寨,此时杨三小姐正在屋内等待谭将军的到来。 距离上一次过来探望杨三小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当时杨三小姐便体形消瘦犹豫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可今天所见的杨三小姐则恰恰相反,身形肿胀,脸蛋像一个发过了头的白面馒头。 谭将军吓了一跳,不用说也知道杨三小姐身上的古怪之处,他赶紧请了庄姜三人进来,为杨三小姐介绍道:“这位庄小姐是我请来的法师,她一定会治好你身上的病。” 杨三小姐艰难的点了下头,费力的抬手指了指门口,作出一个手势,口中发出一连串“呜呜咽咽”的声音。 谭将军不解的看向丹吞,丹吞凑到杨三小姐的身边,连比带划一番,之后才和谭将军道:“三小姐让您感激离开金庙寨,金庙寨中有古怪。”说完,又对杨三小姐比比划划,见她微微点头,又道:“这几日金庙寨并不太平,三小姐说您要是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请收留她的族人。” 谭将军以为丹吞口中的不太平指的是缅甸军政府和果敢地区再次爆发冲突,他对此不以为然,缅甸军政府目前内部都是一团混乱,哪里有闲心争夺果敢的控制权。 杨三小姐看了一眼谭将军,口中又发出了一连串的“呜呜”声。 丹吞仔细的辨听了一会,对谭将军道:“三小姐的两位兄长目前正在克耶邦,他们身边有高人帮忙,他们不止要害死三小姐,更连族人都不愿意放过,这几日金庙寨每天都有人莫名惨死,所以三小姐才让您不要此地多留。” 谭将军闻言一怔,条件反射一般看向了庄姜。 庄姜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脸色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谭将军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点,赶紧把杨三小姐转达给了她。 听谭将军说完,庄姜微微一笑,摆手道:“原本还怕他不来,既然敢来作祟,我必然叫他有来无回。” 一番折腾才来到缅甸,她怎肯此时原路返回,如此不是对不起她即将到手的三成干股,这样赔本的买卖庄姜是决计不肯做的。 她朝着杨三小姐露出一个微笑,又问谭将军:“她可能听得懂中国话?” 谭将军道:“杨三小姐的母亲是中国人,她的中国话说的非常流利。” 庄姜点了点头,对杨三小姐道:“我要看看你的身体,这样才能知道你中了什么降头,需要让屋里的人都先出去。”说完,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杨三小姐,等待着她的答复。 杨三小姐深深的看了庄姜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手指了指门外,让屋里的人出去。 丹吞没有犹豫,带着谭将军等人出了屋子,只是他并不远走,只静静的守在门外,全身的肌肉紧绷,他消瘦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感,如果下一刻屋内发出了异样的声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闯进屋子拧断胆敢伤害杨三小姐人的脖子,对于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第 36 章 也许是因为身材的走形,杨三小姐穿着十分男性化, 上身是一件纯棉的背心, 下面是一条肥大的迷彩长裤, 庄姜帮她脱下了上衣,她上本身浮肿的厉害,简直就像是被水泡发的死尸。 庄姜在她后背正对着心脏的位置用力的按下了一下, 之后拿出了一张黄符焚烧,在烟雾中,她口中念着咒语, 右手贴合在了杨三小姐的腹部上。 随着咒语潮水似的涌出, 杨三小姐心脏的位置浮现出一条黑线, 而肿胀的腹部也隐约能看出有两个黑影,庄姜明显能感觉到里面的小东西隔着一层肉皮贴着她的掌心蠕动, 看见这两个东西, 庄姜便知道自己对上了难缠的对手。 将杨三小姐衣服穿上, 庄姜出去叫了人进来。 谭将军进来便后便问道:“庄小姐,杨三小姐身上的降头你可有办法解决?” 庄姜目光落在杨三小姐高高肿胀的腹部上, 神色却是自若, 她开口道:“若是她身上只被下了飞头降我也无力回天, 可那个降头师显然自视甚高,竟还将她当成了炼小鬼的容器,又在她身上下了鬼降, 两个降头在一具身体相争相夺, 反倒是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也将她的命留到了现在。” 谭将军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杨三小姐身上竟然会被下了两个降头,甚至杨三小姐还成了炼鬼的容器。 “那如今应该怎么办才好?”谭将军问,将希望寄托在了庄姜的身上。 庄姜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擒贼自然先擒王,想要除掉她身上的降头便要从降头师身上动手。” “庄小姐是说要引出降头师吗?”谭将军微微皱眉:“只怕降头师也早有提防,不会轻易被引出来。” 庄姜哼哼冷笑数声:“对降头师来说媒介和他们的命息息相关,他养的小鬼还在杨三小姐的腹中,只要废了这个小鬼,就不怕引不出他来。” 她对降头术、蛊术不是内行人,然而在养鬼这一行当里她是行家,在她面前玩鬼都是自寻死路。 丹吞听了半天,大概听明白了庄姜在说些什么,用生涩的中文道:“这些日子寨子里死的人是不是都和小鬼有关?” 庄姜赞许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这两个小鬼寄养在了杨三小姐身体中,将她的身体视为母体,等到了夜里小鬼就会出来害人,吸食人的精血,等小鬼渐渐长大一些,撑爆了母体的肚子,这人自然也就死了。” 丹吞闻言脸色一白,担忧的看向了杨三小姐高高隆起的腹部,她的肚子已经大的吓人,腹部的皮肤被撑到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似乎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性。 “请您救救三小姐。”丹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抵在了地面上。 庄姜对这一跪坦然受之,她微笑道:“我受了谭将军所托,自然是会救杨三小姐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杨三小姐突然“呜咽”了几声,在丹吞回头后,她抬手比划了几下,又指了指庄姜。 丹吞代为转达了她的话:“三小姐让我感谢您,如果您能救她一命,她愿意给您一个承诺,只要日后您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让她去闯她也不会眨眼。”说完,他又看向了杨三小姐,在她连番的比划下,继续转达她的话:“三小姐说,刚刚您说她腹中有两个小鬼,这两个小鬼都是您口中的鬼降吗?” 庄姜点头道:“不错,寻常的鬼降都是降头师拘来的孤魂野鬼,弃之也不可惜,毕竟孤魂野鬼随处可见,但这个降头师倒是有些道行,拘来的是一对双生小鬼,既有阳又有阴,若单只有一个小鬼,因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小鬼的法力不会太大,至多能害被下降者的命,但是双生小鬼则不同,阴阳相合,会使他们阴气大增,等吞噬的精血多了,则会成为鬼煞,那时候他们就是降头师手里害人的至宝了。” 崔子凌对鬼煞可一点也不陌生,更何况庄姜手中就有一只小鬼煞,只是当初她炮制鬼煞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费事。 “我记得姜姜你也养了小鬼煞,当初可没有这样麻烦。” 庄姜微扬下颌,神色轻蔑的道:“一个养字便用错了,我是炮制小鬼,是驭鬼,降头师才是养鬼,他们得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小鬼,这样等他们成为鬼煞后才不会轻易反噬,况且蛮夷之地的邪术素来都是雕虫小技,既害人又害己,又怎能和我相比。” 陈理之都不知道庄姜还养了一只鬼煞,不由一惊,看向庄姜的目光变了又变,过了好一会,才问她道:“庄小姐的鬼煞不会反噬吗?” 庄姜“哈哈”一笑,神情骄傲的像一只小孔雀,摆手道:“鬼煞就是修炼一百年也不过是我股掌上的玩物。” 她说的自信满满,底气十足,就连谭将军都不由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只等着她大显神威,制服两只小鬼。 然而庄姜既不开坛也不请神,只让众人耐心等待,等到日头落山,夜幕降临,两只小鬼蠢蠢欲动,她依旧不徐不疾,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 谭将军问陈理之:“真不用开坛做法?” 陈理之对这些自然是不了解的,不过他自然是相信庄姜的本事:“谭将军大可放心,庄小姐神通大广,对付小鬼不在话下。” 谭将军闻言也只能耐心等待,等到过了午夜,庄姜才将手指竖在唇间,轻声道:“一会不管看见什么也不要乱动。” 她话音刚落,杨三小姐的腹部便有了异动,似乎有两双无形的小手在撕破她的腹部,紧接着一个黑影和一个白影从她腹中爬了出来,而杨三小姐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 众人看着那两个一黑一白的小小影子从杨三小姐的腹中出来后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之后就朝着庄姜的方向爬来,陈理之和崔子凌几乎是同时出声:“小心。” 庄姜冷笑一声,小鬼也知道挑软柿子捏,不过他们到底没有开智,只知道她属阴,却不知道她身上的煞气,今日既来,她便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随手扔出一张黄符,庄姜放出了一直被拘在符里的小鬼煞,那小鬼煞被拘的久了,如今倒是格外的老实,出来后便爬到庄姜的脚边讨好的蹭了蹭,龇出一口锋利的小黑牙,不知是不是闻到了小鬼的味道,唇角还留出了绿色的液体。 小鬼煞生的实在是丑陋,让庄姜生不出怜爱之心,便不轻不重的踢了她一脚,冷声道:“现成的食物就在眼前,还等什么。” 小鬼煞口中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紧接着四肢着地飞快的朝着一黑一白两个小鬼冲去。 在场的人除了崔子凌谁也没有见过这样古怪恐怖的东西,庄姜放出的这个东西可比那两个小鬼要吓人的多了,谭将军和丹吞都是杀人不眨眼凶恶之徒,然而看着这个小鬼煞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小鬼煞和两只小鬼厮杀在了一起,小鬼虽煞成煞不久,但是曾经过一场恶战,故而凶狠异常,而那两只小鬼曾多次害人性命,又是一阴一阳,也非善类。 三个小东西撕咬在一起,你抓我挠,本该可笑,然而看见这个场面的人却都笑不出声来。 小鬼煞既凶又恶,嘴巴张的奇大无比,几乎能将人的整颗头都吞进肚子里,她小小的身体被小鬼撕咬出了伤口,本就残破的身体更是被咬的遍体鳞伤,碎烂的腐肉左一块右一块的垂在森然的白骨上。 那两个小鬼着实厉害的有些出乎庄姜的意料,她微微皱眉,细嫩白皙的手指在半空随意的画了几下,一道镇鬼符就朝着两个小鬼打了过去。 她两片薄红的嘴唇上下翻飞,一张一合,像离了的水的鱼,咒语如涨潮的水连绵不觉的涌出,好在她嗓音娇柔,哪怕是念咒也不让人觉得刺耳。 “我今诵咒,举头同视,俯首同听,阴灵束手,驱除幽厉,将临令至,斩鬼万千” 她念到高氵朝处突然冷喝一声,右手高高抬起,人如安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跳起,手指飞快的捏着指诀,口中咒语不断,脸色阴沉的可怕,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被一层死沉的气息覆盖,冷气沉沉,随着她左手在空中飞快的描画,屋内刮起了一阵阴风,阴风席卷着鬼哭狼嚎的凄厉声,数道惊雷从空中迅疾而下,来势汹汹。每一道都劈在两个小鬼的身上,大有将他们劈的魂飞魄散的架势。 庄姜眼睛一眯,别人不知,她却知道是有人在做法助两个小鬼一臂之力,这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早先她倒是没有预估错,果然是碰上难缠的对手了,不过和她斗法,也不怕被活扒下一层皮,她正好缺了趁手的法器,等她灭了小鬼,引来巫师,正好扒了他的皮制成人皮鼓。 她索性也不再捏指诀,双手在空中上下翻飞,她手指又软又灵活,双手画符看的人眼花缭乱,虽不知道她在画些什么,但是房间内流动的气流且犹如实质,冷的人刺骨寒心。 庄姜眼睛猛然圆睁,咬了下嘴唇,眼中戾气闪过,双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打出了符咒,此四道符咒乃是招鬼符,她要召来寨子里的冤魂来啃噬小鬼。 她双手狠狠在半空一拍,口中喝道:“五方五鬼,万鬼轮藏,强神恶鬼,听我号令,如敢有违,化骨飞扬,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她话音一落,平地炸开一串花火,在惊雷声中,八个死相惨烈的阴魂挣扎着从花火中钻了出来,这八个阴魂满腹怨气,鬼脸扭曲,鬼眼中既有怨恨又有惊恐,然而因死的冤枉,死的凄惨,面对害死他们的两个小鬼,他们恶从胆边生,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后,齐齐的朝着两个小鬼扑了过去。 两个小鬼双拳难敌四手,又有小鬼煞在一旁偷袭,不过片刻便露了败相,正想着要躲回杨三小姐的腹中避难,便叫小鬼煞一口咬出了脑袋,连吞带咽,啃噬了个干净。 两个小鬼一阴一阳,失了一个另一个便不足为惧,小鬼煞得意洋洋呲牙一笑,因个子小,一溜烟挤进了冤死鬼堆里,叼中那个小阴鬼,连抓带挠,又伸出黑紫色的舌头舔舐着她身上的阴气,那小阴鬼起初还厉声嚎叫,不过片刻便跟自己的胞兄在小鬼煞的腹中相聚。 这一对阴阳小鬼阴魂一灭,远方一处寨子里的一间房中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巫师握在手中的法器“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黑血,他呼吸变得异常急促,以至于面容都狰狞起来,然而他却舍不得从口中溢出的黑血,伸出舌头全部舔舐干净。 他倒还想继续做法害人,然而因失去了一对阴阳小鬼,他又受了法术反噬,一时半刻竟抬不起手来,只能狠狠咒骂几声。 巫师也知自己遇见了难缠的对手,阴森恐怖的脸上露出贪婪的冷笑,是难缠的对手也好,他既然毁了他的阴阳小鬼,那他便要将他炮制成法器来拟补这一次的损失。 庄姜那巫师和她打的是同一个主意,竟也想将她炮制成一件法器,若是知道定要笑他自不量力,一个个小小的巫师也敢生出妄念,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鬼煞贪得无厌,见庄姜并没有将她拘回符中,一转头又撕咬起了这几个冤死鬼,她刚刚吞噬了一对阴阳小鬼,这几个冤死鬼哪里是她的对手,顷刻间就叫她吞噬的一干二净。 因得了便宜,小鬼煞便要来讨好庄姜,希望她能再召来几个冤死鬼让她饱腹,然而庄姜嫌她太过丑陋,随手一挥,便将她拘了回来。 小神女大显神威,虽说过程过于恐怖阴森,神通却实在叫人惊叹。 谭将军率先拍手叫好,看向庄姜的目光像两团跳动的火焰,男人的心思就是这样简单,面对美色总会降低自己的底线,而中国男人自古对妖女就有一种情节,这种情节历久弥长,延续至今,就连披着中国皮,内里已经不是中国人的谭将军也不例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第 37 章 庄姜守株待兔,等着巫师自投罗网, 毕竟只要杨三小姐的兄长还要夺权, 那么双方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况且,她废了巫师的一对阴阳小鬼,巫师也决计不肯善罢甘休的。 杨三小姐腹中寄养的小鬼一除, 她整个人便消瘦下来,虽憔悴,可也依稀能看出去昔日的容颜。 因庄姜画符镇住了她身上的降头, 她如今倒也可勉强起身, 由丹吞扶着在寨子散步。 金庙寨里除了杨家的族人便是杨三小姐招募的武装兵, 生人并不能在寨子里闲逛,然而因庄姜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并不介意给她一些特权, 让她可以在寨子里来去自如。 杨三小姐带着庄姜等人参观寨子, 等走到一个木栅栏围成的院子外,她一脸自豪的告诉众人:“这就是我的生产工厂。” 因为杨三小姐的到来, 木栅栏的门自然被打开, 里面除了把守的士兵外, 工作的都是当地的妇女,她们每个人都守着一口大锅,锅里熬住着黑糊糊的粘稠液体, 她们一个个显然是分工明确, 有人熬煮着生牙鸟片, 有人往锅里倒入生石灰不停的搅拌,有人将熬住好的牙鸟片用纱布过滤,然后将纱布中的黄褐色的结晶物放进另一个木桶中。 不管是陈理之还是崔子凌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简陋的提纯方法,两人低声嘀咕了一会,陈理之便开口道:“不知道杨三小姐和谭将军有没有兴趣谈一笔生意。” 在陈理之看来,他有技术短缺货源,一直从外人手中采购货源显然是被动,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他提供技术,杨三小姐和谭将军提供货源,三方皆可得利。 三人坐下来详谈,谭将军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自然明白其中的利润有多么的可观,按照陈理之的说法将货源卖到美利坚,挣的就是美金,比他们倒腾牙鸟片的利润无疑是高了很多倍。 那边三人算是相谈甚欢,崔子凌陪在庄姜身边在寨子里闲逛,所谓闲逛不过是崔子凌自我认知,庄姜实则是在辨别巫师头颅飞来时留下的气息,在他曾来过的方位画下符咒。 崔子凌见庄姜手指轻轻摆动,便知道她又在做法,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等她将手往身后一负,慢悠悠的往回走,他才开口道:“姜姜。”脸上是欲言又止之色。 庄姜停下脚步,转身微微挑眉,此时阳光大好,将她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照的一览无遗,这种极其富有攻击力的美让人震撼,更让崔子凌如痴如狂。 “姜姜。” 他又唤了一声,在庄姜露出不耐之色的时候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力道大的几乎要揉进自己的骨肉中。 庄姜抬手在他肩头一拍,然后轻而易举的将人推开,微恼道:“你发什么疯。” 崔子凌低低一笑,他可不就是发了疯,否则又怎么会明知道她是个异类,还依旧为她神魂颠倒。 见他迟迟不语,庄姜一扭头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不过三步路就被他从后面揽腰抱住,温热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耳畔:“我爱你。” 多深情的三个字,然而庄姜从来不缺人爱,爱至于她来说还抵不过男人月夸下那三两肉来的有价值,毕竟人心滋生的谷欠念乃属一种邪念,谷欠念远比爱更永恒,更能让她滋补养身。 崔子凌显然也没有期待能得到庄姜的回应,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呼吸间两片薄唇不经意的擦过她的耳垂,让他忍不住轻轻含咬,同时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也传进了庄姜的耳中。 “你不爱我,也别爱别人好不好。” 这话显然太傻,她想要爱谁自然全凭她的心,怎能这样不讲理要求一个人不爱你便不能爱上别人呢!显然这个要求在庄姜这里是成立的,她从来不知道爱人是什么滋味,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爱世人。 谭将军远远看着这一对璧人抱成一团,从他这个角度来看男人似乎诉着柔情蜜语,少女微微含笑显出几分羞涩,俊男美女自然是般配的,可惜却有些碍眼。 似笑非笑的看了陈理之一眼,谭将军道:“我以为庄小姐是一位单身贵族,看来是我看走了眼。” 陈理之“呵呵”笑了两声,神色不变,只是眸色微沉:“像庄小姐这样的漂亮女孩子自然是有很多追求者的。” 谭将军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这是否定了那位崔先生和庄小姐之间的关系,他勾唇一笑,道:“陈老弟说的确实没错,像庄小姐这样的绝色美人自然不缺爱慕者。”说完,他别有意思的看了陈理之一眼,都是男人,谁又不了解谁的心思呢! 陈理之笑而不语,在他看来谭将军这样的草莽军阀是入不了庄姜眼的,不足为惧。 “庄小姐。”陈理之朝着庄姜挥了挥手,棒打野鸳鸯,免得郎情妾意的一幕看瞎他的眼睛。 庄姜听见陈理之的喊声微微挑眉,算是回应,之后手在崔子凌环在她腰间的手一拍,语气像是斥责不懂事的孩子:“别闹。” 崔子凌有些委屈,在他看来不管是陈理之还是谭学泉都是包藏祸心,固然庄姜的年龄非是花样年华,然而她到底是生了一张娇嫩的脸,两个人老男人对一个小姑娘有企图总是令人不齿的。 庄姜正好也要找谭将军说正事,把人推开后,她朝着谭将军走了过去,站定后微微一笑。 她笑起来的模样好看起来,眉目多情,红唇温软旖旎,让人神迷目眩,笑的谭将军骨头发软,心头火热,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笑了起来。 谭将军会冷笑,会讽笑,大多时候都是豪迈的笑,他有了一些年纪,笑起来狭长的眼微眯着,眼尾是岁月的痕迹,富有韵味,然而今天他这一笑,竟带有几分少年人的爽朗热情,将他显得年轻了几分。 依着庄姜的审美,谭将军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这样的男人才会给与疾风骤雨一样的快乐,故而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娇艳,近前后细声细气的喊了声:“谭将军。” “庄小姐。”谭将军削薄的唇轻轻一勾。 “谭将军眼下可有时间?”庄姜笑吟吟的问道。 就算没有时间,谭将军也不忍拒绝美人的邀约,更何况眼下他并无琐事,便笑道:“庄小姐开口自然是有时间的。” 狗男女,崔子凌咬着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不过这话显然不能说出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他们人单势孤,和草莽军阀是讲不清道理的,崔子凌和陈理之只能眼瞧着谭将军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对狗男女勾搭在了一处。 老话说的好,谋事在人,陈理之是不肯让这对心怀鬼胎的男女勾搭在一起的,他一扯崔子凌,两人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做一对狗皮膏药,紧紧的跟在两人身后。 谭将军不以为然,把两个狗皮膏药抛在脑后,态度殷勤的和庄姜说这话。 他自问自己是有追求的青年,喜爱的绝非庄姜的皮囊,而是敬服她的本事,当然,这还是很有根据的,两人初见时谭将军可没有表现出这样殷勤的态度。 谭将军参过军,打过仗,刀口舔血,风里来火里去,经历非同一般,他虽只虚长陈理之几岁,然后见地却大为不同,难得的是他为人还很有几分风趣,说出的俏皮话逗得庄姜哈哈大笑。 她笑声悦耳,笑容笑容,仰起小脸像初雪一样,洁白不染尘埃。 崔子凌后面皱眉,吃了一大缸的老醋,牙都要酸倒了,他自认自己是一个体面人,不管哪一样都是拿得出手的,而今面对潜在情敌,他有一次正视了自己的短版,他样样不输人,唯有一样,潜在情敌都是财大气粗的,可为庄姜一掷千金。 当然,一掷千金这样的事他也是做的出来的,然而底气不足,毕竟他花的钱都是他大哥挣的,这千金一掷起来就少了几分理直气壮。 崔子凌心塞不已,越发的明白钱就是男人的底气,对于搂钱一事更加的执着了。 庄姜和谭将军相谈甚欢,然而正事还是要谈,她指着被她画过符咒的地方,对谭将军道:“这几个方位都要扎了高高的篱笆。” 谭将军不解其意,庄姜为他解惑:“巫师折了这对阴阳小鬼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怕是还要做法,飞头降可怕之处在于巫师的头颅夜里无身自动,来去自如,不容易被人发现,然而人就是人,巫术不可能通天,自然也有弱点,它的弱点在于头颅飞行的时候是拖着肠胃而行,其飞行高度不会高于三米,只要你让人在他来过的路径扎上高高的篱笆,肠胃自然就容易被绊住,我布下的七恶妖魂镇便会困住他的头颅,等天一亮,日头高升时他的头自然就会化成一滩血水,杨三小姐身上的降头也就解开了。” 谭将军对庄姜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尚还有一个疑问:“若是巫师的头走的是没有画下七恶妖魂镇的方向又该如何。” 庄姜摊了摊手:“那就只有正面迎敌。”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对付邪祟自然要用邪法,寨子里的人这样多,我想杨三小姐不会介意多几个冤死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第 38 章 这个时代的缅甸,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杨三小姐并不介意牺牲几个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安排的巡逻兵不间断的日夜巡逻, 然而巫师始终不曾现身, 直到一个月圆之夜,杨三小姐突然哀嚎一声,捂着胸口满地打滚, 一双眼珠子瞪的几乎要挤出眼眶。 丹吞推了门就跑出去叫人,呜呜哇哇的喊了起来,亏得谭将军精通缅甸语, 他一手摸向一直不曾离身的手木仓, 随即鲤鱼打挺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大步流星的冲出了屋子。 “庄小姐。”谭将军高喊一声,声音洪亮震耳。 崔子凌和陈理之也被惊醒, 随意的披上外套就走了出来, 他们对门的房子门也被推开, 庄姜穿着轻薄的睡裙走了出来,睡裙又短又宽松, 肋下用同色的丝带松松的打了个结扣, 裙摆没有过膝, 随着她走路的姿势浑圆的大腿若隐若现,露出的一抹白腻让人心里痒的发慌。 “姜姜。”崔子凌喊她一声。 庄姜脸色阴沉的可怕,没有理会崔子凌, 只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 混合了泥土和牙鸟片的味道中参杂了一丝血腥味, 那种血腥味并不纯粹,还带了一点恶臭,让她忍不住皱了下眉。 “庄小姐。”谭将军走到她身边,正想让她过去看看杨三小姐,只是话还没有出口,便叫庄姜打断。 庄姜止住了谭将军的话头,疾步朝着西北方向而去,她右手捏了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一个忽明忽暗的火光浮现在了半空中,火光不停跳跃,明明灭灭,然而速度极快,引领着庄姜一直往前走。 走到新扎的高高篱笆前,庄姜伸手一定,那抹火光也 “无胆鼠辈,还不滚出来。” 她冷喝一声,抬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符咒,一个身影便隐隐约约的在半空中漂浮不定,那身影满身阴气,口中溢出古怪的笑声,因声音沙哑,像一只鸭子在“嘎嘎”乱叫。 庄姜冷笑一声,抬手便打,半空中的符咒引出惊雷,朝着那个身影劈了过去。 那身影反应倒是迅速,下一秒便躲过了雷击,一双漆黑的眼阴沉沉的盯着庄姜:“你到底是谁。” 庄姜话都懒得和他多说一句,抬手又画出惊雷符,不见半点星光的天空数道惊雷从高处滚落,那影子也算是有些能耐,竟连番躲过了雷击。 庄姜微微挑眉,脸色越发的阴沉,红艳的小嘴不由抿了起来,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凛然森冷,怨气十足,她就知道自己的预感不会有错,果然是遇见了难缠的对手,这巫师不守着他的身体,竟然跟着头颅一起过来,不是他自持自己法力高强,就是讲身体交付给了他信任的人,然而无头的身体也是他的命脉,谁又会将命脉交付给别人。 她不动,巫师也不动手,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庄姜,凭着她那手在空中画符的本事,他就知道她绝不是普通人,然而他看不透她的来路,她身上怨恨之气冲天,却没有半点阴气,可见并不是什么孤魂野鬼占了一个躯壳,她身上亦没有死气,也说明她没有修炼过什么邪术,巫师自认自己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巫师问道,目光戒备的看着庄姜,在犹豫要不要召回自己的头颅助阵。 庄姜的回答则是又一道惊雷,然而脚下轻巧一跃,逼近了巫师,一手龙飞凤舞的画着索魂摄魄符,口中默念咒语,数张索魂摄魄符被她打出,四面八方在寨子里乱窜。 寨子里最不缺人,人命在如今的环境下又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索魂摄魄符一出,不过片刻便是刮起了阵阵阴风,数个阴魂被阴风席卷而来,一时间痛苦的嘶吼呐喊声响彻寨子。 庄姜动作太快,几乎一眨眼的时候就召来了怨鬼,让巫师来不及有所反应,虽然怨鬼初生,尚成不了气候,然而鬼多力量大,也缠的巫师无法分身。 她这头与巫师斗法,另一边众人也不好受,巫师那颗头在寨子里乱串,肠胃的血吸的饱涨后又来害人,谭将军眼瞧着那一颗古怪的头颅朝着他们飞来,头颅下连着肠胃拖得老长,还滴着血,不由一惊,等反应过来后大喝一声,抬手就是一木仓,他木仓法极准,子弹朝着人头飞射而去,正好打在了眉心中间。 然而人头是不怕疼的,反而被他激怒,因巫师在与庄姜斗法,一时间也顾不上自己的人头,这人头失了阴魂操控,便成了一个呆子,直冲冲的朝着谭将军冲了过去。 巫师是越南人,肤色黑黄,双眼皮,大眼睛,塌鼻梁,嘴巴大大的,此时因为生气,乌黑的嘴巴大张,能看见挂着碎肉的牙齿,人头牙齿锋利,否则也是吸不了人血,他上下牙磕碰了一下,撞出清脆的声音,冲着众人龇牙一笑,甩着肠胃就冲到了谭将军身前。 谭将军是大凶大恶之徒,心里虽惊却没有惧意,见那人头眼瞧着要咬来,想也不想就抬起手木仓恶狠狠的砸了过去,将人头砸离了一米远。 那颗人头也不是纯呆子,怔了一下后,就朝他离他最近的陈理之冲去,陈理之随身也是带了木仓的,抬手“啪啪”两木仓,准头虽不如谭将军,却也打中人头的一只眼睛。 人头眼睛被打爆,流出了黑血,因瞎了一只眼,方向一时难以辨别,更让他凶性大涨,口中嚎叫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胡乱的冲了过来,崔子凌不知道从哪摸了一把铁锹,见人头冲过来,使足了力气就抡了过去,像人头当成了一颗球拍的老远。 那人头被打飞以后也没有再回来,竟是顺着打飞的方向飞走,陈理之怔了一下,看了崔子凌一眼:“要不要追过去?” 崔子凌见古怪的人头也没有想象中厉害,心里倒是不怕,想了想,便道:“追过去瞧瞧。” 他们以为人头吃了大亏害了怕,准备乘胜追击,拍扁这颗人头,然而人头非是怕了他们,而是受到巫师的召唤。 巫师的魂魄被冤魂撕咬,虽不能伤他筋骨,却也让他吃了大亏,他见冤魂越来越多,再拖延下去说不定真能将他的魂魄吞噬,便做法召回人头。 有人头在手,巫师威力大增,他一边念咒一边做法,人头张着血盆大口便开口吞噬冤魂,好不威风。 冤魂鬼哭狼嚎,但是初生的鬼哪里敌得过法师用自身练成的法器,可惜他们做人艰难,成了鬼也没有个好命数。 庄姜抬手招了小鬼煞出来,放她和人头撕咬,自己则一手捏指诀,一手画符,口中咒语如涨潮的海水一样绵绵不绝的涌出。 崔子凌等人过来时,小鬼煞和人头撕咬成一团,两个鬼东西都是血肉模糊,庄姜再一次索来的冤魂则嘶哑着巫师的魂魄,她口中不停的念咒,那巫师忍着被撕咬的痛,嘴巴也嘚啵个不停,蒲扇一样的大手一掌一个拍在冤魂上,拍的冤魂一个个魂飞魄散。 斗法,庄姜从来是无惧的,抬手画出符咒,她口中呢喃有声,随着语速越来越快,她手猛然在半空中一拍,之后拍打的节奏越来越快,明明她掌下并无任何的东西,众人却能看见她每一掌拍下去便有一团蓝色的光火闪耀。 “咚咚”声越来越急,庄姜身边刮起的阴风也越来越大,阴冷的风卷起了她的长发,让她的墨发在空中飞舞,微弱的火光下,她那张脸冷艳至极,有一种鬼魅的奇特美丽。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诸鬼伏藏,缚。” 庄姜突然双目圆睁,冷喝一声,双手狠狠在空中一拍,同时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喷出。 崔子凌以为庄姜吐血,不由大惊之色,身体下意识的就朝着庄姜扑了过去,然而却扑了个空,庄姜跃身而起,整个人像一个小弹珠一样朝着巫师冲了过去。 巫师魂魄被缚,一时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庄姜画出一道符咒贴在自己身上,他口中大喊一声:“不。” 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随着巫师一声大喊,和小鬼煞撕咬成一团的人头“噗”的一声七窍流出黑血,而巫师的阴魂正被一团鬼火焚烧,口中哀嚎声不断,哪里还有刚刚的神威。 庄姜冷眼看着他魂魄饱受焚身之苦,心头怨气却难消,她一口血水哪里是他一条命可以抵消的,故而庄姜怎舍得让他轻易魂飞魄散,不将他作践成一条死狗绝不肯罢休。 说作践成一条死狗也绝非她气恨之言,她让谭将军寻来一条老狗,将巫师的被焚烧的残破的魂魄注进狗的身体中,之后在狗身上画下诅咒,让巫师生生世世轮回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 然而永世不得为人也不能抵消庄姜的怨气,她一口血精贵至极,哪里是让巫师永生永世轮回畜生道就可以抵消的,她冷冷的看向谭将军,冷声道:“我要他的身体。” 小神女是不讲道理的,和她也无道理可将,她要将巫师的身体扒皮抽筋,然后炮制成法器为她所用,这般才能拟补她的损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第 39 章 庄姜的要求,谭将军自然是一口答应, 巫师已死, 杨三小姐的兄长不足为惧, 别说她只要是巫师的尸体,就算她要杨三小姐兄长的尸体,也没人会说个“不”字。 她与巫师大战一场, 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又耗损了舌尖一滴血,自然是需要滋补养身, 然而寨子里没有适合她修养身心的地方, 故而她只能将人当成补品。 老话说的好, 做生不如做熟,崔子凌就是她的补药, 是她的精气神, 是她的小甜点。 小甜点很是可口, 然而当不得正餐,几口吃下去甜了嘴巴却没有饱腹, 饿的小神女在床上连哭带闹, 恨不得时光倒流, 把那一滴血吸溜回肚子里。 她闹得欢腾,孩子一样在床上扑腾,顾不得小神女的体面, 只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 呜呜咽咽的哭着, 委屈的不行。 崔子凌没了法子,他乃是人,纯粮有限,只能张罗起了回程之事,火急火燎的去找谭将军,让他安排车送他们处境。 陈理之等崔子凌一走进了门,之后目瞪口呆。 床上赤条条一尊白玉染红梅的美人,美人眼角含泪,呜呜咽咽,委委屈屈,饱受,陈理之大惊之下大步上前,有心骂自己畜生表弟,然而又怕刺激了美人,只能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安慰几句。 美人瞧见一个算不得鲜嫩的小白菜,眼睛一亮,牛皮糖似的缠了上去,两条鲜藕似的手臂缠在老白菜的脖子上,柔软雪白浑圆的大长腿缠在老白菜的腰上,跟四条打了结扣的绳子似的,将老白菜给绑的结结实实。 老白菜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然而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又惊又怕,又是心虚,手脚并用的解着身上的束缚,然而美人是属大水母的,须足缠在老白菜身上是不肯松开的,她力气又大,带蹿带蹦,四仰八叉的缠了上去,须足越勒越紧,好悬没将人勒死。 陈理之翻着白眼去推人,这一手摸过去,又软又绵,又香又嫩,推出的手顿时不听使唤了,他也不知捏到了庄姜哪,逗得她“咯咯”直笑。 她笑起来玉颜生春,眉目多情,难得显出了几分可爱无邪,她笑的那样甜,眼睛那样亮,像蓝天,像彩云,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飞进了陈理之的心中。 陈理之怔在当下,手掌一滑,结果被庄姜气势汹汹的压在了身下。 她那点重量对陈理之来说并不算什么,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似千斤压身,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心脏似乎都要被挤压出来。 “庄小姐,你快下来。”他喘着粗气说,神色有些凶狠有些窘迫有些难堪,他像个虾米一样蜷缩着身子,不让自己露出丑态。。 然而庄姜是听不懂他的话的,她又饿又难受,一颗心像是在油锅上反复的煎,让她痛苦的“哼哼”直叫,许是嫌弃耳边的声音太吵杂,她张口就堵住声音的来源,热乎乎的气息让她缓解了灼烧感,她像是找到了解药一样,吸溜着源源不绝的热量,吸的她神魂颠倒,心醉神迷。 陈理之双目瞪圆,她像条蛇一样绞在他的身上,缠贴的他火气上下直窜,在忍下去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没有男人是肯承认自己不是男人的,老白菜也是男人,老菜火气更重,虽不好啃,可也有嚼劲,老白菜翻身做主,将大水母一压,大水母是真嫩真滑,一掐就陷了一个窝,汁水横飞,将老白菜染的汗津津,吭哧吭哧的甩着身上的汗珠。 所谓打蛇打七寸,大水母虽不是蛇,也有其弱点,陈理之自觉抓到多汁的大水母七寸,疯狂的进攻,然而水母是无骨动物,何止是嫩是滑,她还软还酥,全身上下都是水做的。 大水母被钉的尖着嗓子直叫,须足乱摆,挠的老白菜全身没有一块好叶子,然而老白菜心甘情愿,恨不得死在这个白嫩嫩,水润润的大水母身上。 他将人扣在怀里,亲了又亲,一腔爱意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化作火热的吻,把人吞噬。 他的吻是情,是爱,是谷欠,是他满腔的情意,对庄姜来说却是可口的食物,是她修身养神的必须品,她拼命的吸食,贪婪的进食,鲜嫩嫩红艳艳的舌头分外灵活,一口卷进菜心里,连啃带咬,将老白菜最后那么一点鲜嫩啃噬的一干二净。 庄姜吃了个半饱,呼吸渐渐缓和下来,她迷迷糊糊的推开身上的热炉,一翻身眯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陈理之理智全归,此时悔恨中带着窃喜,他毕竟也算是趁人之危,而且还有可能占的是自己表弟媳的便宜,他如今倒是反应过来了,崔子凌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强迫得了庄姜,成就了好事自然是她心甘情愿的,然而他心中又极其欢喜,认为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否则他又凭什么得美人亲睐。 他望着庄姜,目光如痴如醉,眷恋情深。 两人闹腾出这样大的阵仗,外面的人听的是一清二楚,崔子凌在外面忍成了绿毛龟,等声音歇了他才踹门进来。 陈理之是不知道外人有人吗?非也,他要是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也不会活到今天。 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上,陈理之冲着崔子凌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有什么话到外面去说。 陈理之看了一眼睡的香甜的庄姜,忍着气和陈理之一道出了屋。 两人走到离屋子百米远的地方,谁也没有先开口,陈理之自觉理亏,无颜面对自己表弟,崔子凌自知没有身份质问,只是背上结出一个王八壳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子凌。”陈理之到底痴长崔子凌几岁,率先开了口:“你和姜姜是什么关系?”他自觉如今与庄姜关系不同,是有资格这样叫她的。 “什么关系。”这几岁也不是白给的,陈理之一开口就在崔子凌心口插了一刀,让他忍不住冷笑,什么关系当然是不能说透的,他冷笑数声:“比你更亲近的关系,她第一个亲的人是我,你说是什么关系。” 崔子凌如今倒是庆幸庄姜吸过他的血,现在想起来心里甜滋滋的,那是姜姜给他的爱的烙印。 这话崔子凌自觉说的信誓旦旦,然而陈理之是不信的,他理智回归,脑子灵活的运行,从初见庄姜想到这次泰国之行,与其说庄姜和崔子凌有关系,还不如说她和崔子霈有一腿更让人相信。 微微一笑,陈理之深深的看了崔子凌一眼,道:“子凌,第一个亲的你也不代表你们之间有特殊的关系。”姜还是老的辣,他从崔子凌的话里又抓住了一把话柄。 崔子凌气的脸色大变,恶狠狠的“呸”了一声:“我和姜姜没有特殊关系,难不成和你有,是个人都知道兄不夺弟妻,你连脸都不要了,对自己弟媳妇都能下手。”他越想越气,恨不得一拳过去打瞎了陈理之的眼睛,不过他是文明人,又有自知之明,明白他是打不过陈理之的,故而只能恶狠狠的和他讲讲道理。 和黑道小太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比起崔子凌的气恼来,崔子凌倒是意外的沉得住气,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子凌,慢条斯理的道:“你这话说的言之过早了些。”他翘了翘唇角:“说不定改日就该你改口叫一声表嫂了。” 崔子凌气的怒发冲冠,眼珠子瞪得老圆:“你放屁。”他也披那层文明人的外衣了,张嘴就骂。 然而骂人他是骂不过陈理之的,小太子粗人堆里滚大的,虽说如今人模狗样,可骨子里还是个匪类,骂,骂不过,打,打不过,崔子凌气成了个大青蛙,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珠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拼命。 崔子凌理智近乎全失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他微扬下颚,表情倨傲又自信:“你的话说的才是太早了。” 他想起了自己那一日的求婚,他这样要相貌有相貌,要金钱有金钱的青年才俊他的姜姜尚且看不上,陈理之又算个什么,当务之急,不是和陈理之斗气,而是赶紧离开缅甸,回到港城。 崔子凌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一些弯弯绕绕,庄姜的古怪他是看明白了一些的,毕竟两次亲密接触都是突如其来,与其说爱谷欠缠绵,倒不如他是祭品,庄姜是吞噬祭品的神明,神明可不会管祭品是个什么东西,只管美不味道。 想明白这些,崔子凌恨不得立马打道回府,免得他的姜姜再让小人占了便宜。 崔子凌也有自己的小心眼,对上陈理之,他是文不成武不就,毕竟骂不过打不过,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只要回了港城三兄弟齐心合力,还怕防不住一个陈理之,况且他陈理之也没有诸葛亮的才智。 当然,崔子凌也知道他要防的不止一个陈理之,不过先一致对外,然后在内部解决嘛!总比便宜了外人强。 说走就走,崔子凌扔下陈理之,又去催谭将军,务必请他赶紧备车送他们离境,再不走,指不定他后背要结出几个绿油油的王八盖子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第 40 章 一回港城,庄姜就进了庙里修身养神, 三个月后出关就让崔子霈拉去了袋鼠国。 期间, 陈理之外出口事业上了轨道, 作为合伙人之一的崔子凌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时间追在庄姜后屁股打转,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二哥截了胡, 两人结伴出国游玩,这个月枫叶国,大下个月看樱花, 作男作女浪成一团。 一年又一年, 庄姜跟着崔子霈大开眼界, 如今小神女也是不差钱的人了,陈理之外出口生意做的红火, 她占了三成干股, 分红自然不是小数目, 倒也不惦记她在内地埋的那些金条银砖了。 她不惦记内地的事,崔子霈是个糊涂东西, 只知吃喝玩乐, 自然也不记事, 如今崔子凌忙这搂钱,加上这些年崔家也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那点子事也早抛在了脑后, 唯有大家长崔子沣一直惦记着被诅咒的事, 忙上忙下, 想着法子要回内地一趟。 1975年,崔子沣终于有了回内地的机会,内地对外开放,首次引进港商投资,华弘实业作为港城数一数二的大资本,自然有资格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崔子沣派了心腹先去内地,又第一时间通知庄姜,召回崔子霈和崔子凌,拖家带口去往内地,同行的还有陈理之属于编外人口。 陈理之敏锐的察觉到了港城将要迎来一场疾风骤雨,虽然舍不得手头的买卖,可要是命都没了还要钱有什么用,当退则退才是正道,故而缠着崔子沣一路同行,想要分吃一口螃蟹。 十来年过去了,岁月是残酷的,不管是崔家兄弟还是陈理之都大变了模样,崔子沣七年前曾商业联姻,然而不知是不是祖坟受了诅咒的原因,崔夫人两年也没生出一个孩子,崔夫人自知身体没有毛病,所以有毛病就是崔子沣,第三年利利索索的离了婚,一挥衣袖办了一抿,次年生了个混血小娃娃,越发肯定是崔子沣不能生,为此打来越洋电话好一顿嘲笑。 崔子霈浪荡惯了,坚持不婚主义,哪怕步入中年也是翩翩美大叔一枚,桃花眼勾魂摄魄,无数盼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青春小美女往他身上扑,然而崔子霈被庄姜喂刁了眼睛,小美人已经入不得他的眼了。 崔子凌人生目标乃是捞钱,女人已经是浮云,他一边搂钱一边对着庄姜撒钱,然而十几年下来不见任何成效,始终没有供出庄姜的怜爱之心。 陈理之更为理智,早些年还和崔子凌争风吃醋,后几年也算是看透了庄姜,更何况岁月无情,他如今彻底成了一颗老白菜,而庄姜还是那样青春美艳,如同三月桃枝上最鲜嫩的花苞,她皮肤一如既往的白嫩光洁,不见瑕疵,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明澈动人,她是经久不散的甜蜜馨香,时光的流逝与她没有分毫的关系,她是永不开败的花,在岁月中永远鲜艳多彩。 这对陈理之来说多么残酷,她永远年轻美貌,而他渐渐老去,在未来的岁月中迎接他的是逐渐腐朽的生命,是年迈的身体,而庄姜,显然不会守着一个老人,她只会冷酷的再也不看他们一眼。 陈理之怀着一颗满足又苍凉一直守在庄姜身边,也不再想什么情情爱爱,因为她的心他争不来,夺不走,倒不如就这样伴在她身侧,至少她不曾属于过任何人,至少她的目光会在他的身上停留。 崔家这一只队伍实在有些荒腔走板,老的是真老,少的是真少,让前来接人的接待人员感到侧目。 崔子沣已经四十多岁,虽保养得宜,风度翩翩,却也人至中年,人的精神气和气韵是骗不了人的,另外三个男人年龄看起来没有他大,可一个一看就是老牌花花公子,一个冷着脸不苟言笑,个子最高的那个身上煞气极重,一看就不会是一个普通商人,当然,他们也接到了通知,高个子那个陈先生也确实不是普通商人,而是和记的当家人。 要是这四个人走在一起也算不得如何荒腔走板,然而他们中夹着一个青春美貌的绝色佳人,佳人是真年少,那张脸看来只有十五六岁样子,但个子高挑,身段玲珑,绝非没有张开的美少女,不过有钱人家吃的好,营养跟的上,也难保她不会是一个早熟的美少女。 早熟的美少女一双眼顾盼生辉,脚下的土地是她熟悉的,不过并不值得怀念,她如今见多识广,对于尚且贫瘠的故土是瞧不上眼的,也不愿意回来了生活了。 接待人员拿不准绝色佳人的身份,论理,她的年龄应该是晚辈,可看这四个老男人对她的态度又不像个晚辈,反倒有那么点像对小情人一样。 这种事情是伤风败俗的,但是他们还管不到港城,就算管得到也管不到人家的家务事上,况且这位崔董事中年离异,人家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愿意养个小情人谁又管得了呢! 伸手握住崔子沣的手,接待人员介绍起了自己,职位还不低,招商办副主任。 朱副主任为了表达对港城商人的重视,还派了高级小轿车来,然而崔子沣带着他的小女儿,小情人,小神明,是舍不得委屈了她的,一出机场,就让崔子凌三人跟朱副主任同车,他则带着庄姜做了心腹租借来的加长车扬长而去。 朱副主任哪里能委屈贵客和自己同车,他将档次最高的小轿车让出来,自己带了秘书做另一辆打头阵。 秘书是男秘书,如今这样的时代谁敢用女秘书呢!不过男秘书也八卦,不免和朱副主任说起绝色美人。 “主任,您说那位女士要怎么安排?”男秘书犯了难,因为闹不清她的身份,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住处,要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自然是同住一间房,可任谁看他们也不是名正言顺的,女的又小又娇,男的嘛!虽算不上老,可也能做美人的父亲了。 “呸”,什么玩意,男女关系这样的混乱,伤风败俗。 朱副主任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他清咳一声,道:“小李,多看多听少说,房间多安排一间就是了,至于怎么住就看他们的安排了。” “是,主任。”李秘书又问:“那您看是不是找一个女科员来招待那位女士。” 朱副主任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事你来安排。” 不管那位美人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在接待上拿捏住分寸才是恰当的,虽说两方合作,他们占据主位,可起跑了投资商让他们再去找这样财大气粗的也是不易。 崔子沣安顿好庄姜后,就去和大领导会面,虽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有合作的机会也是不能错过的。 老牌花花公子留在酒店陪着庄姜,如今三兄弟中他成了最拿得出手的人,没心没肺的人自然是年轻有活力。 看起来三十出头崔子霈洗漱后换了一身摩登的衣服,“当当当”敲响了庄姜的房门。 门一打开,哎呦!一个摩登女郎俏生生的站在门里,女郎穿着五彩斑斓的花花裙子,裙子真短,在膝盖上十公分的位置,腰身又窄,掐得腰肢细如留条,上身也紧,裹着她的饱满的月匈脯,肩带更细,两根带子堪堪的挂在她的肩头,让人担心那么细的两条带子能不能禁得住她那沉甸甸的酥肉。 她手上还拿着一顶花花绿绿的帽子,帽子上有蕾丝绸带,有一分活泼的少女气息,她嘴巴一撅,就把帽子戴上头上,一身的花花绿绿红红蓝蓝,她是艳中一片白,她白的通透,白的细腻,白的纯洁,她是白中一点红,小小的嘴巴红的诱人,红的浓郁,红的香艳。 “宝贝,是不是饿了。”两人结伴浪荡的久了,崔子霈自然了解庄姜,她嘴巴一撅,嘴巴一撇,他就知道她的心思。 庄姜哼唧两声,将手一抬,崔子霈用扶着老佛爷的架子扶着绝色美人,她脚下的细高跟踩的“叮叮”做响,曼妙的腰肢一扭,就去了酒店餐厅。 这酒店已经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了,烹饪的食物虽比不上家里的厨子,可也能入口,她抿着小嘴,等着上菜,崔子霈将一杯果汁插了吸管递到她面前。 “我估摸着大哥怎么都要回南京一趟的,既然来了内地,总要去祖坟上看看。”崔子霈和她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勾在庄姜身上,游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庄姜撩了撩眼皮:“这还用你说,不过既然来了走一趟也是对的,到时候好好修缮一下,所谓落叶归根,崔锦中也是想回故里的。” 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记得崔锦中,记得他的好,记得他的忠,倒也不枉崔锦中为她费尽心思,作出种种安排了。 崔子霈点头称“是”,她美,说什么都是对的嘛!他也非真的没心没肺,说到祖坟,就不免想到背后之人,问庄姜:“那你说背后做怪的那个巫师会不会也来内地?毕竟现在环境不同了,他若是有心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庄姜冷笑了一声:“来又如何,若来了正好,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人在作祟。” 她是为崔锦中批过命的,自然知道他不是短寿之人,固然古稀之龄算不得短寿,可比起他本来的寿命也整整少了十二年,这十二年的命她自然是算在了背后那人身上,要为崔锦中讨回一个公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第 41 章 小人是谁?自然是柳元钧,他容颜不改, 也成了一朵不败的毒花, 毒花结出了罪恶的果实, 这个果实漂洋过海来了内地,他和崔锦中斗了十几年,终究是斗死了崔锦中, 如今更是要斗死他的子孙后代,让他断子绝孙,如此才能报当年的“夺妻之恨”。 崔子沣还不知道小人要作祟, 他一面忙着投资的事, 一边派人先去南京打听消息, 等他这边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南京那边也有了消息传来, 然而不是喜讯。 经过战乱, 又经过了特殊的时期, 崔家祖坟早就寻不到踪迹,经过打听, 倒有一个消息算是意外之喜, 崔锦中当年离开时已经料到内地环境多变, 走前将祖坟牵往别处,至于迁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崔子沣从来没有听祖父提起过这桩事,也许他父亲会知道, 然而父亲早亡, 他也未曾听他提及过, 如今真是大海捞针,让他无处下手。 人无处着手的事自然就要求神拜佛,崔子沣用不着求神也不用拜佛,他只需要拜一拜他的小神女即可。 庄姜眯了眯眼睛,这事不好办,人都作古几十年了,天大地大的,她去哪给他找尸骨。 不过小神女的架子还要摆的,谱得拿捏起来,她想了想,道:“这漫天寻已经作了古的人也不是那么回事,你当我是老天爷呀!能把什么事都看在眼里。”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撅嘴道:“崔锦中也不是没有章程的人,他就是迁坟也不会胡乱安置,你们老家就在南京,人说落叶归根,他能把坟往哪迁,说不定还在南京,什么事都等去了南京再议。”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崔子沣在小神女面前是没有架子可言的,忙不迭的点着头,又吩咐人安排去南京的事宜。 眼下这桩事比什么都急,崔子沣把自己的心腹留下继续跟与政府合作的事,他则又拖家带口去了南京,对外则说荣归故里,想要故乡看看。 南京对他们来说人生地不熟,庄姜也是两眼一抹黑,毕竟南京变化太大,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南京了。 他们这一行住酒店是不方便的,然而租借房子一时间也找不到适合的,崔子沣只能暂时委屈庄姜先在酒店住下来。 庄姜气的眼皮直翻,调教道:“在这我怎么做法?没听说现在破四旧?” 她倒还知道破四旧,崔子沣忍不住笑了,挺大一把年纪,还哄她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自然会装聋作哑的。” 如今港币值钱的很,他不止有港币,还有美金,而且他们这一行人身份特殊,哪个不开眼的会破四旧破到他们身上来。 庄姜嘟囔了几句,又一个白眼飞过去,好大的眼珠子都要飞出眼眶。 她气哼哼的跺着脚,年纪长了,可性子倒是越来越娇,说到底都是被惯的,崔家人像养着自己小女儿一样养着她,娇着她,她既是他们的供奉在家中的小神女,又是他们捧在掌心上的小女儿。 捏出一张黄表纸,如今也不能讲究那么多了,她寻不到朱砂,只能用他们三兄弟的血来画符,不过这血放的不冤,用他们的血做引子来寻祖先遗骨事半功倍。 黄表纸无火自燃,庄姜口中念念有词,又用烟代替香,点燃了三支,之后手飞快的又用一张黄表纸折了个有手有脚的小人,小人不只有手有脚,还有头。 庄姜咒语念完,没有巴掌大的小人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一会往东一会往西,东南西北都让它转了遍。 她伸手打了一个响指,那小纸人便一动不动了,庄姜不由皱眉,一挥手将小纸人拍倒,崔子沣见状忙问:“怎么了?遗骨是不是还在南京?” 还在南京个屁,庄姜脸色阴沉,忍不住尖着嗓子骂了几句,她骂崔锦中,崔家兄弟不敢做声,虽说那是他们爷爷,然而庄姜更大,不只本事大,年龄也大,是有资本骂人的。 “能迁哪里去呢!”庄姜在屋里直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一时间火气又拱了上来。 崔子凌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他祖父总不会把祖坟胡乱迁走,他离开内地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青海,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把祖坟迁到青海。 “会不会在青海?” 庄姜瞪圆眼睛看着崔子凌,突然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 好家伙,一伙人在南京屁股还没坐热,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青海。 夏天的青海步步成画,然而他们这一伙人没有闲心欣赏,在找了一户当地的农家借住下来后,庄姜就开始做法,这一次小纸人倒是有所感应,一直往东北方向走,然后在桌子东北角停下不动了。 小纸人指出的方向分明是青海祁连山,当初庄姜的安身之所,这也符合了崔子凌的猜测。 祁连山不是好上的,没有人带路他们这伙人有去也无回,向导好找,当地的牧民就是最佳的人选,可赤手空拳上去?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四个老男人如今也不比当年,又都是养尊处优,吃不了那样的苦了。 这个时候倒突显了陈理之的好,他一个电话打到了泰国,找他的老朋友谭将军,经由谭将军安排人手,从泰国到缅甸,从缅甸出境至云南,又至青海,其中费了多少工夫,躲过多少盘查不提,至少这四个人顺利抵达了青海。 这四个马仔年轻力壮,都会使木仓,且木仓法极准,是谭将军信得过的手下。 他们见到人后,先把谭将军对庄姜的问候代为表达,之后听令行事。 崔子沣找了当地的牧民,又经介绍聘用一个年轻的土族小伙子松柏录做向导,小伙子长得极其精神,因为经常和父亲一起给考古队做向导,故而精通汉语,交流起来并无障碍。 松柏录不过十八九岁,长相成熟,看起来倒像三十左右岁,然而他长相虽老,可有一颗少男心,看见庄姜心就酥了,面红耳赤,羞羞嗒嗒。 他要是个白嫩少年人的模样羞嗒嗒倒还有几分可爱之相,可惜他五大三粗,比起东南亚的猴子还要不入眼,哪里值得庄姜多看一眼。 崔子凌也知庄姜看不上他,可还是吃了飞醋,心里嫉妒的直冒酸水,他嫉妒松柏录的年少,嫉妒他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不像他年华渐去,虽说也用心保养,避免他和庄姜站在一处让人认成父女,可惜无多大用处,人家倒不错认他们是一对亲生父女,反倒觉得他是庄姜的干爹爹,老哥哥,猜测他们的关系更是不堪。 老哥哥吃了飞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上了年龄也是有些好处的,可以倚老卖老,虽然崔子凌还没到能倚老卖老的年龄,不过架子倒是端的十足。 少数民族的小伙子闹不明白他们的关系,索性也不再琢磨,将他们这四个老男人当成庄姜的父辈,倒也恭恭敬敬,可惜这副敬老的姿态更让人气恼。 崔子凌翻着白眼将庄姜拉到身边,不停的进着谗言。 然而他非红颜祸水,庄姜也不是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他的话这耳朵进那耳朵出,不曾上心,说的多了庄姜还要着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瞪,掐着细腰,跳着脚就要骂人。 和崔家人相处久了,庄姜时不时就要露相,尖酸刻薄起来让人揪心的疼,崔子凌如今见怪不怪,也不与她一般见识,甚至偶尔听她骂人还觉得有趣,她声音娇滴滴,脆生生,像只百灵鸟一样动听。 只是眼下崔子凌是没有心情欣赏的另一面的,自己只是说了那黑脸猩猩几句坏话,瞧瞧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真是让人伤心,他伤了心,眉头不免一皱,露出了几分可怜相来,眼巴巴的看着庄姜。 他皱起眉头,额头上便多了几条皱纹,让他显出了几许老相来,但因他年轻时候就是个美男子,如今四十一枝花也是老美男子,故而这老相也有几分看头,就连皱纹都有着别致的风韵。 可惜老了终究是老了,四十年的花开的再盛也露出了败相,庄姜无声一叹,别开了眼去,这世上到底是没有人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的,花开花落,人来人去,世俗红尘终究只有一个她是永不开败的。 其实这话错了,世界之大,总有和她朝夕相伴的“东西”,精怪能活千年,鬼煞可以不灭,然而小神女眼光极高,是看不上那些低等的“东西”的,在她眼中,这些“东西”比人尚且还要低一等,又如何能陪在她的身边,故而小神女只能不时自恋自哀,一转头,又蔑视众生。 崔子凌自然看出庄姜的嫌弃,她嫌他老了,嫌他没有年轻时候好看了,嫌弃他不中用了,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用万金买回那些逝去的青春年华,可惜这世间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唯有年华永不卖,想到这些,他又是伤心又是气恼,可伤心如何,气恼又如何,小神女冷酷无情,是生不出怜爱之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第 42 章 四个马仔背着行李,松柏录开道, 一行人上了山, 然而山路好走, 墓地难寻。 当初崔子凌来时是跟着的专业考古队,尚且还在山上盘旋了一个月多的时间才找到,他们这一行人没有一个人是涉及考古的专业人士, 哪怕有小神女做法,也是两眼一黑,摸瞎寻路。 在山上转悠了几天, 所有人都感到气馁, 准备歇过今晚后打道回府, 另作商议,庄姜却突然在半空画了一道符咒打出, 崔子凌对此见怪不怪, 只看见一团萤火在空中乱飞, 它越飞越远,眼瞧着就要不见了踪迹, 庄姜眉头一皱, 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跟了过去。 她步法极快, 几乎是转眼间就在夜色中消失,崔子凌一行人反应过来了后,紧跟在其后还是将人跟丢, 崔子沣忍不住大骂一声。 夜里的山林并不安全, 马仔自然要劝他们回原地等人, 松柏录一脸忧色的看着夜色中望不到头的山路,也劝着他们,毕竟一伙人要是散了想要找齐就更是难了。 崔子沣哪里肯听他们的劝,就是他肯,陈理之他们也是不肯的,他执意要继续去找庄姜,虽然他们知道凭着她的手段断然不会吃亏,可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雇主发了话,他们自然没有办法继续反对,只能打这电棒摸索着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山洞,夜晚的山洞自然多了几分阴森,整个山体几乎与夜色融成了一片。 陈理之好歹也算半个练家子,他走在两个马仔后面,步伐极其稳健,他将崔家兄弟护在了身后,手摸进了里怀,又和崔子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要是有人反水立即开木仓。 顺着山洞往里走,哪怕有手电照亮,也依旧黑的难见五指,甚至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崔子沣喊了几声“姜姜”,洞内只有回音,不见有人回应,他低咒一声,问道:“怎么办?还继续往里走吗?”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感觉暗处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那种视线并不强烈,只是让人感觉冷飕飕的。 崔子凌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想了想,道:“路口那除了左右岔路就只有这个山洞了,姜姜要是走的岔路,怎么都能看见点亮,再往里走走看吧!要是还没有看见她我们就原路返还,在那等她。” 众人又继续往前走,因为路面湿滑,他们走的极慢,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道石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崔子沣与陈理之面面相视,在商量是否要原路返还的时候,洞穴里突然响起一阵悦耳的笑声,那笑声轻灵娇甜,欢快至极。 “是姜姜?”崔子霈并不能肯定,他高喊了一声:“姜姜,是不是你?”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那笑声那样甜,那样娇,不停的回荡在他们的耳边,越听越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孽障,也敢在我面前作祟。” 一声冷喝从劲头传来,崔子凌眼睛一亮,肯定的道:“是姜姜。”他又提高了嗓音:“姜姜,你在哪?” 回答他的是石门轰然而倒的声音,紧接着庄姜从飞扬的尘灰中走来,幽绿的光在她掌心一跃一跃,她娇艳的容颜格外冷肃,多黑少白的大眼睛泛着森冷的光,她目光落在山洞上方,唇角抿成了一条线,掌心上跳跃的绿光被她打出,下一瞬一声尖细的叫声响起。 “你如今变成了鬼祟不成,躲躲藏藏见不得人。” 庄姜冷笑一声,见无人回话,抬手便画符,四道灵符打出,她口中咒语不断:“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电风火,官将吏兵,若闻关名,迅速来临,驱除幽厉,拿捉精怪” 她出手就是致命的四凶符,分明是不给任何妖魔鬼怪留下生路,她这样冷酷,这样无情,实在让人心伤。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山洞中响起,满是惆怅:“师傅,何至于这样绝情。” “果然是你。”庄姜冷声说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就知道师傅不曾忘了我。”那人语气一变,满是欢快,竟有一种少年人的清越。 他一口一个师傅,让庄姜不悦的蹙起了眉,恶狠狠的“呸”了一声:“谁是你师傅,我可没有你这样的逆徒。” 那人从善如流,轻笑道:“姜姜,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脾气。” 庄姜懒得和他废话:“滚出来,藏头藏尾,你倒是越发的不长进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山洞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墙壁竟然裂开了,准确的说是外层满是青苔的岩石剥落了,然后露出了一道是一道石门,之后石门缓缓转动,开了半一扇,里面竟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长马褂的少年。 少年有一张俊秀的脸庞,细眉细眼,薄红唇,虽是俊秀却是薄情的面向,他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唇角轻弯,笑起来也显出了几分凉薄相。 “姜姜。”他唤的情深,然而站定在半扇门外,并不曾靠近庄姜,那双浅色的眼珠子如一汪寒潭。 庄姜见他这副模样露出了惊容,她咬了咬唇瓣,惊疑不定的看着少年,竟有一些迟疑:“你是柳元钧?” 柳元钧扬唇一笑,虽是少年人的模样,可笑起来的神色却给人一种暮年之感。 “我以为姜姜是认出了我来才是。”他语气有些委屈,薄唇撅了一下。 庄姜露出嫌恶的神色:“你怎么搞成这鬼副样子了?” 她话音刚落,柳元钧眼中便闪过了怒火,抬手就飞出一道黄符朝崔家兄弟打去,庄姜顺势一挥,收了他打来的黄符,呵斥道:“你干什么。” 柳元钧更显委屈:“要不是你为了救他们使恶煞反噬,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我不该怪他们吗?”他越说越是委屈,当时受了恶煞反噬,短短几十日就艾发衰容,他那副样子哪里好和庄姜相见,只能耐心等着曾孙长大再占了他的躯壳,谁知这一等就是十几年,让他如何不恨。 他越想越恨,只觉得崔家人天生和他八字不合,崔锦中克他也就罢了,他的孙子竟然也来克他,一时间杀意难掩,又觉得委屈至极,别人的皮囊终究比不得自己的好。 庄姜冷眼看着他露出凶恶之相,更是厌烦,索性背过身去,对崔家兄弟一行人挥手道:“走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不许走。”柳元钧厉声喝道,身形鬼魅,瞬间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崔子沣他们本就觉得这个少年古古怪怪,又听他和庄姜说话像是叙旧,但因知道庄姜的古怪,这个少年的古怪自然也是合情合理,不至于让他们太过惊异,可这少年实在不讲道理,话也不说抬手就打,话里话外透出的讯息让他们明白这人就是背后做怪的巫师。 “姜姜,你是不喜欢这个身体吗?”柳元钧委委屈屈的问,又自说自话:“其实我也是不大喜欢的,不过眼下只有这个一副合适的躯壳,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放心,给我几年时间我就能换一个躯壳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换什么样的好不好。” “好个屁。”庄姜忍不住骂了他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魔魔障障,比起她更要神神叨叨,简直是个神经病。 “你有病就去治病。”庄姜跺了跺脚,翻了个好大的白眼,想了下,又道:“是不是你在崔家祖坟上做的怪?赶紧把咒解了,别等我动手。” 柳元钧扯着唇角笑了起来,笑意越来越深,笑声越来越大,包含着种种让人不快的恶意。 “我要是不解,你是不是又要为了姓崔的对我动手,就像当年为了崔锦中想要我的命一样。” 庄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若是想要你的命,你也不会活到现在,怎么,几十年过去了你忘记了自己的命是怎么来的了。” 她话音落地,柳元钧便红了眼眶,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要是没有答应我父亲,当年也不会为我续命,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他拗起头,紧紧的盯着庄姜,琥珀色的眸子中有莫名的期待之色,他似乎是期待庄姜会反驳他的话,会告诉他,当年为他续命的原因仅仅是只为他,无关他人。 然而他失望了,庄姜翘了翘唇角,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不然呢?你以为你是谁。” 她语气不掩厌弃,似乎烦透了柳元钧,以至于连多看他一眼也不愿意。 “好狗不挡路,滚开。”她冷声喝道,当年因为柳公权自愿祭献灵魂给她,她才答应为柳元钧续命,如今想来,他这样的麻烦精倒不如死的好。 手指在半空中一勾一画,庄姜显然对他的纠缠厌烦至极,想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柳元钧在庄姜手指勾画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变,不可置信的道:“姜姜,你当真为了崔家人要咒死我不成?”他双眼爆睁,恶狠狠的看着崔家兄弟,以至于俊秀的面容变得扭曲,那一眼怨气十足,犹如恶灵附体,他口中更是发出一声爆喝:“我要你们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第 43 章 好好一个美少年突然变脸,狭长的眼睛爆睁, 眼珠子几乎要挤出眼眶, 削薄的唇一掀, 露出一口小尖牙,他的嘴巴张的格外大,几乎撕到耳根后, 整个下颌骨都要脱落下来,他那双细嫩的双手也如鹰爪,暴起后毫不犹豫的朝着离他最近的崔子沣抓去。 “柳元钧。”庄姜冷喝一声, 眉目凝结了冰霜, 掐着指诀, 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崔子沣的面前,同时另一只手画出的符咒毫不犹豫的朝着柳元钧打出。 柳元钧怒吼一声, 显然愤怒至极, 他怨恨她的多情与无情, 她对崔家人总是这样多情,偏偏却又对他是那样的无情, 怎能让他不恨, 不怨, 不恼。 不顾符咒的震慑力,柳元钧一掌拍向了崔子沣,在还有半个胳膊的距离时, 他手突然往后一缩, 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声, 他漂亮的五根手指变得焦黑,一股烤焦皮肉的味道在这个并不宽阔的山洞中散开。 崔子沣唇边勾唇冷笑,他的瞳孔仅有瞬间的瑟缩,神色却没有多少变化,只因为有庄姜在,他自然是有恃无恐。 他神情这样得意,更让柳元钧大怒,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若是没有庄姜护着,他此时早就命丧在他手中。 “姜姜,你就非要护着姓崔的不可吗?”柳元钧一手握着哆嗦不停的手腕,愤怒又委屈的问道。 庄姜却用古怪的神色看着柳元钧,甚至抬手阻止了崔子沣的叫骂声,她打量了柳元钧一会,神色变得更加古怪,她的目光太具有穿透力,似乎能从柳元钧的皮囊下看出他的叫嚣的灵魂。 在庄姜的目光下,柳元钧的目光变得游移,微微垂下了眸子,不敢与阿对视。 庄姜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柳元钧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目光中带了点戒备,隐约又有一点抗拒,崔子凌却叫庄姜的举动吓了一跳,将手往前一探,就要把庄姜来回来。 被扯住了衣角,庄姜不耐烦的回了头,斥道:“松手。” 崔子凌一脸的不赞同,这个人显然与庄姜是老熟人,并且还是他爷爷的仇人,看来其妖里妖气的,谁知道存了什么醃臢心思,他家姜姜虽然手段不凡,可小人作祟也不得不防。 庄姜不知道他的心思,将手一挥,无情的拍下了他抓在她衣角上的手,之后轻轻一掸,踩着软底的小羊皮凉鞋走了过去,她步步紧逼,然而柳元钧却一反之前的咄咄逼人,步步后退,整个身体都贴到了墙面上。 轻扬眉梢,庄姜的冷冽而尖锐,直勾勾的落在柳元钧的身上,眼神如刀,似乎要刮下他的皮肉,隔开他的白骨,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庄姜当然知道柳元钧是个东西,他的魂魄是苍老腐朽的,他的躯壳是青春年少的,他人不人鬼不鬼,连最低等的精怪都不如,精怪还是天生天养,他却忤逆天道,将自己炮制成了“聻”,又夺人躯体,是为天道所不容的。 庄姜越走越近,几乎要贴到他的身上,鼻尖轻轻一皱,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然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她这样的神色让柳元钧露出了狼狈之相,哪里还有早前的不可一世。 “你果然很聪明。”庄姜淡淡的开口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不管是“鬼”还是“聻”就算露出凶相也还能看出人相来,可柳元钧刚刚变脸后分明没有人相,倒像一只半妖,既为半妖自然是妖和人结合所生,然而柳元钧的来历她是一清二楚,他就是一个人,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不过跟了她短短十几年,就学了一身的本事,既能做法害人,又能为自己续命,还会夺人躯体,如今竟能无师自通吞噬精怪的灵魄将自己炮制成“妖聻”。 庄姜略有不解,柳元钧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也会犯蠢,精怪的魂魄可是人能吞噬的,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吞噬精怪魂魄后的恶灵是什么样子,何至于把自己搞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 庄姜出言赞他,柳元钧便露出得意之色,不过下一瞬自得之色就僵在了脸上。 柳元钧最善察言观色,否则当年也不能留在庄姜身边十几年又不招她厌烦,从庄姜那一眼自然看出了她的厌恶之色,这一眼看的柳元钧心如被万箭所穿,碎成了八瓣。 他抿着唇,低着头,因披着年轻俊秀的皮囊,这么看着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美少年,然而他的底细庄姜最是清楚,一肚子的坏水,从来好的不学专盯坏的学,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如今成了“妖聻”连个东西都不是了。 庄姜不言语,柳元钧便瞧瞧抬头,窥了她一眼,这一眼小心翼翼,情深缠绵,他自然是爱她的,否则凭他的聪明才智当年何至于给庄姜当个打杂的小仆人,他做人的时候爱她,为了能继续爱她,他违天命而为自己续命,然而她不爱他,为了姓崔的后代她能狠心伤他,让他的魂魄受反噬之苦,可他吃了这样的苦头也还是愿意继续爱她,为了爱她,他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甘愿去做鬼,只是他知道做鬼是见不得人的,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所以他不愿意做鬼,宁愿赌一个魂飞魄散也要将自己炮制成“聻”,然而成为一个强大的“聻”也是需要时间来修炼,他已经等了几十年,在无尽的等待中几乎要让他绝望,所以他不愿意在等,宁愿吞噬精怪的魂魄,成为“妖聻”,也要尽快出现在她的面前。 柳元钧捂着胸口,撅着嘴巴,瞪着眼睛,又怨又恨,他这样聪明伶俐,这样强大能干,又这样爱她,可她偏偏看不见他的好,一点也不识货,只能瞧见姓崔的,崔家人有什么,值得她为了他们这样伤他。 他实在伤心极了,心一抽一抽的疼,疼的他怒从心起,琥珀色的眼睛中袭卷而来的是狂风骤雨。 柳元钧眼神一变,庄姜便知他又要做怪,抬脚便恶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你又要干什么呢?” 柳元钧虽是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可套着一个躯壳也是知道疼的,他龇了龇牙,委屈的看着庄姜:“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对我又打又踢又骂的。”全无一点怜爱之心。 他越说越是委屈,明澈的眼睛里竟浸出了水光,让人瞠目结舌。 庄姜张了张嘴,人说老小孩老小孩,细究起来柳元钧的年龄也算得上是个老小孩了,也难怪脸像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 披着美少年的外衣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比一个糟老头在你面前泫然欲泣更让人怜爱。 美少年惹人怜爱,可惜庄姜生来就无怜爱之心,她翻了翻白眼,斥道:“你再摆出这个表情我就送你去和崔锦中团聚。” 柳元钧一抹眼泪,撅起了嘴巴。 崔子沣听出庄姜的意思,这是不杀柳元钧了?眉头一皱,想要进个谗言,然而他顾及柳元钧的存在,一时间并不敢上前,只能清咳一声,希望能唤回庄姜的注意力来。 庄姜此时懒得理崔子沣,朝后摆了摆手,口中对柳元钧道:“将崔家祖坟上的恶咒解了。” 她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命令柳元钧有什么不对。 崔子凌翻了个白眼,柳元钧要是能听她的话,刚才也不会想对他们动手了。 这一次崔子凌被打了脸,柳元钧撅着嘴巴,小心翼翼的朝着庄姜蹭了一步,见她没有反应,又继续蹭了一步,之后唇角翘了翘,眼中染上了笑意。 “那我要是将崔家祖坟上的恶咒解了你是不是就让我跟在你身边了?”他还知道等价交换。 庄姜因他这句话瞪圆了眼睛:“你要跟着我?”她上下打量着他,又灼烧了眼一样移开了目光,嫌弃之色一目了然。 柳元钧玻璃心又被刺伤了,不过正如庄姜了解他一样,他又何尝不了解庄姜,他忍下心下的难受,作出一副委屈的姿态来,道:“以前我就是跟着你的。” 庄姜撇了撇嘴,柳元钧立马道:“我这些年还美利坚也攒下了不少的家产,奉养是你没有问题的。” 崔子凌眼珠子一瞪,好家伙,还有人来抢活,他顾不得柳元钧会对他造成的威胁,大步上前将庄姜扯回在了身后,冷冷一笑,又对庄姜道:“别信他的,他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个害人精。”害的他们崔家险些断子绝孙。 庄姜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崔子凌眼睛一冷,依着他的脾气在崔子凌上前的时候就该了结了他的命,可他多狡猾,知道在庄姜面前动手讨不了好,况且他和崔锦中之间的恩怨在他死的时候就已经了结了,之所以针对他的后人不过是想继续出一口恶气罢了,如今寻到庄姜,自然是以她为重,那么恩恩怨怨,他大可大度一些,不再理睬,毕竟只有他才能长长久久的陪在庄姜身边,他才是唯一的胜利者。 “姜姜。”柳元钧委屈的唤着他,又恶狠狠的瞪了崔子凌一眼,鼻子哼着气。 庄姜抿了抿唇角,跟着她也不是不是,只是她太过了解柳元钧,他为人心胸狭窄,嫉妒心强,跟在她身边总是要惹出祸事的,现如今的世道可是不一样了,他若是胡来,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柳元钧眼珠子一动,率先卖了个乖,掏出一张黄纸符,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咒语,他将纸符七折八折,折出一个古怪的形状,然后口中念念有词的将黄纸符往前一松。 崔子凌立时戒备的往后一退,将庄姜完全护在身后,他当然知道她的厉害,可这一切都是出自本能,他是一个男人,自然要保护他爱的女人。 柳元钧口中发出一声嘲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子凌,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之色,他自觉是有资格蔑视这些凡人的,他们不过是世间蝼蚁,他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庄姜是玩符咒里的祖宗,自然知道柳元钧手中拿的是什么,她手中在虚空一勾一画,柳元钧手上的黄纸符无火自燃,等黄纸符化成了灰烬后,他脸色变得煞白,口中呕出打量的鲜血,显然是魂魄被恶咒反噬。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并不在意这具躯壳的死活,他的灵魂是永生不灭的,自然还可以去寻找下一个躯体。 这世上真的有不灭的灵魂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如果真有不灭的灵魂柳元钧的魂魄又怎么会被恶咒反噬,这世上如果真有所谓的永生,也只会是人的七情六谷欠,有“情”与“欲”滋生的庄姜才是真正永生的存在。 “姜姜,我疼。”柳元钧不在意一个躯体,但是并不妨碍他用这一点来和庄姜示弱撒娇。 庄姜眼睛一翻,毫无同情怜悯之心,谁让他自讨苦吃呢!要不是他心术不正,今日也不用手反噬之苦。 柳元钧撅嘴表示委屈,“夺妻之恨”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他心眼本来就不大。 崔子凌瞪着眼珠子看着庄姜,表示心寒,她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放过柳元钧了?他们崔家的仇不报了?是谁说要给爷爷报仇的?看见个小白脸转眼就忘了? 小神女无情无义,说过话当然抛在了脑后,况且你崔家祖坟的诅咒已解,恩恩怨怨自然与她无关,至于报仇雪恨,有本事自己上喽! 柳元钧得意洋洋,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总算是在姓崔的面前占了一回上风,可惜这一幕崔锦中是看不见了。 目光灼热的望着庄姜,她往前走一步,他就跟一步,只是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了脚,目光冷酷的看着晕厥的几个无关人士,抬手扔出黄纸符,口中念着恶咒,顷刻间就取了马仔和向导的性命,之后吞噬了他们的灵魂。 庄姜冷眼看着那五个灵魂痛苦的哀嚎,无动于衷,柳元钧作孽自有天罚,如今不罚不过是时辰未到罢了,至于天罚何时来,那就全凭老天爷的心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第 44 章 崔子沣一行人回港时多了一个惹人嫌的尾巴柳元钧,小尾巴生的漂漂亮亮, 打扮的花团锦簇, 笑眼盈盈的跟在庄姜身边, 虽说几十年没见,可小尾巴服侍起人来游刃有余,端茶倒水殷勤的不得了。 崔子凌冷眼看着这不要脸的东西, 又怄又恼,世仇就在眼前晃悠,偏偏他还无可奈何。 柳元钧脸皮自来就是厚的, 厚颜无耻, 心狠手辣, 小肚鸡肠,都是他的代名词。 无视崔子凌一记又一记冷眼, 柳元钧眨着那双狭长的琥珀色眼睛盯着庄姜, 心里甜滋滋的, 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爱。 庄姜被他服侍的像个大爷似的, 哪怕不待见柳元钧这副皮囊, 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一如既往的妥帖, 只是瞧着他一对眼珠子,她总是嫌弃的翻着白眼,本来就把自己弄的人不人, 鬼不鬼, 妖不妖的, 如今更好,还成了一个杂交品种小串串。 “他这眼珠子是和哪个国家人串的?”庄姜问崔子凌。 崔子凌这些年满世界的搂钱,见多识广,什么黄毛子绿眼睛见得多了,就连留着连毛胡子的印度阿三都打过交道,可谓与世界紧密接轨。 柳元钧听了庄姜的话顿时垮了脸,他也知道自己这副皮囊不受她的待见,依着她的品味喜欢的自然是崔家人这样的长相,他自然也可以去换一副皮囊,不过眼珠子一扫,他露出嫌弃的表情,太老了,他又不是想做姜姜的父辈,何必占用这样一个比肉包子褶子还要多的皮囊来讨人嫌。 他嫌弃的眼神太过明显,险些让崔子凌炸毛,他“呵呵”冷笑两声,恶意的说道:“谁知道他是串了几国人才生了个狼眼出来。” 事关自己名誉,柳元钧哪能容得崔子凌泼脏水,他立马漂白自己:“当年为了能一直找你,不可以才生了一个孩子续命,哪里像崔锦中,不用续命还生了好几个孩子,可见崔家人靠不住的。”他倒不忘给崔锦中泼一盆脏水。 崔子凌气的牙疼,可想要争风吃醋,他自觉又没有多少底气,自己一把年纪,哪里比得上妖人青春俊美,讨人喜欢。 他心里吃了一大缸的老陈醋,鼻子哼出的气都冒着酸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后,他没好气的起了身,继续去忙自己的搂钱大业,毕竟比脸蛋比年龄他是比不过这妖人了,至少在钱财上他不能再输了阵仗。 崔子凌一心搂钱,想着等年底的时候再带着他的亲亲小宝贝满世界的撒钱,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一年港城并不太平,闹出了不少事端,逼的崔子凌和陈理之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他们的外出口生意也被迫停工。 这个时候就看出了崔子沣的远见,作为第一个响应内地投资建设的积极分子,他已经瞄准了内地市场的前景,虽然短时间内的投资并不能回本,可长远来看,这笔投资绝对是有高利润的回报。 崔子沣拿着经理送来的最新调查研究报告,当机立断决定继续追加投资,他要在沿海每一个城市都烙上华弘的印记。 1976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可谓多灾多难,在七月二十八日凌晨这一天,内地一个城市迎来了一场灭顶之灾,二十四万多的鲜活生命葬身在瓦砾之中,全国人民为其悲痛。 崔子沣作为积极响应内地号召的港商,这个时候自然当仁不让前去赈灾。 只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冤死鬼太多,怕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便央求了庄姜一路同行。 庄姜自然是不愿意的,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认为这一趟会有灾祸降临。 然而好言好语是劝不动该死的鬼,崔子沣寿命已到,庄姜也是拦不住他这个被阎王盯上的贪财鬼。 无声一叹,庄姜到底是看在他这些年对她也算是尽心尽力的情分上陪着他走了一遭,希望能保他一命。 她要动身,崔子凌自然也要同行,眼下崔子霈倒没在港城,是以只能让陈理之在港坐镇筹备物资,柳元钧作为庄姜贴心的小尾巴,自然也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俗话说的好,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飞机刚飞入凤凰城上空,灾难又一次来临,灾难导致的电磁波对飞机的电子设备产生了严重的干扰,使飞机并不能顺利降落。 崔子沣和崔子凌自然是惊慌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崔子凌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匆忙的找出了救生伞给庄姜穿戴好,之后才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穿戴上。 “一会你第一个跳下去,不用害怕,闭着眼睛往下跳。”崔子沣紧紧的抓了一把庄姜的手,他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却不忘仔细的叮嘱着庄姜,再三的嘱咐以后,他又道:“我知道你不会死,平安以后就给阿理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要是要是找不到我们,你就跟子霈和阿理离开港城,港城越来越不太平,不是长留之地。” 庄姜皱了皱眉头,神色平静的开口道:“我不会死,所以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应该管好自己。” 崔子凌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他用力的抱了抱庄姜,红着眼眶道:“听大哥的话,去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崔子凌并不伤心,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并不慈悲的小神女,他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他并不算短暂的一生终究没有供养出她的怜爱之心。 庄姜看着崔子凌,他真的是老了,离的近了他脸上的岁月的痕迹让人没有办法忽略,他的眼睛不再清澈,已经变得有些浑浊,他再也不是当年俊美的小伙子了,他这样老,这样难看,庄姜觉得自己是该厌弃他的,可是不知怎的,她竟会觉得年华逝去的他有那么一点讨人喜欢了。 “去吧!姜姜。”崔子凌低声说,松开了自己颤抖的手,他并不惧怕死亡,他怕的是被庄姜所遗忘,她的生命那样漫长,她会经历无次数的色彩斑斓的人生,那样的她可还会记得生命中曾有过他这样一个存在。 “姜姜。”崔子凌的喉咙中挤出了两个字,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抬起颤颤巍巍的手理了理庄姜脸颊处的碎发,然后用力的吻住了她,索取着她口中甜蜜的气息。 “别忘了我。”他似在祈求,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里布满了哀求之色,他像一个生命走到尽头的病人在像天祈求,祈求老天能将他的生命延续,对于崔子凌而言,庄姜就是他的天,他祈求的不是无尽的生命,仅仅是让她不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庄姜嘴巴动了动,小小的幅度的翘了起来,抓过崔子凌的头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下一瞬在打开的舱门处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就这么让她走了?”柳元钧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崔家两兄弟,他知道他们和庄姜再无相见之日了。 崔子凌冷冷的看了柳元钧一眼,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哥,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有遗憾,有不舍,终究化成了一声豪迈的笑:“要是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去吧!”崔子沣拍了拍他的肩头,作为兄长,他总是要将逃生的第一时间留给自己的弟弟。 柳元钧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抬手,将两人都推了下去,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没准老天爷不开眼,真给了他们生还的机会呢! 柳元钧站在舱门处,看了看夜幕,老天爷对他可真是刻薄,让他只跟姜姜团聚了一年就又一次离别。 他冷笑一声:“贼老天,你能奈我何。”话音一落,他纵身一跃,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舍了便舍了,只要他灵魂不灭,总有找到姜姜的一天。 飞机失事的消息传到港城,陈理之几乎想也不想就掏木仓蹦了传话的人。 “给我去查,是谁在造谣。”陈理之暴怒的说道。 段坤想也不想转身就去查消息的来源,同时给尚在日本的崔子霈传递了消息,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如今都需要崔二爷回港坐镇,免得让人心大乱。 谁敢用这样的事情与和记的当家人开玩笑呢!在证实了消息无误后,陈理之把自己关了起来。 崔子霈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回了港城,此时陈理之已经将自己关了一整夜,在敲不开门的情况下,崔子霈只能让人强行把门打开,门一开,一屋子的酒气与烟味便滚滚而来,险些将崔子霈熏吐。 素来不管世事的崔子霈此时意外的冷静理智,在叫醒了陈理之后,让他看顾好港城所有的事务,自己则马不停蹄的赶往内地,虽然飞机失事的消息是真的,可毕竟没有找到尸体,他不相信他的兄弟会死,不相信庄姜会死,哪怕是死,他也要找到他们的尸体,让他们入土为安。 1976年10月,崔子霈和陈理之又一次来到内陆,这已经距飞机失事后第五次内陆之行,只是这一次崔子霈和陈理之手上分别抱着一个精美的骨灰盒,就像他说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耗费了无数的财力后,崔子霈终究找到了崔子沣和崔子凌的遗体,而庄姜却生死不明。 崔子霈和陈理之始终不愿意相信庄姜死了,她那样厉害,既能捉鬼,又能灭煞,她是他们高高供奉在仙台上的小神女,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深爱的人,信念不灭,神明永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第 45 章 1979年大部分知青陆续返回了城市,作为其中的知识青年, 李卫国在回城这天半路放了次水, 谁知道就捡回了一个宛如白璧无瑕的漂亮小姑娘, 之所以说小姑娘白璧无瑕是因为他把人看了通透,从头到脚都看了个一览无遗。 李卫国挠着头,一脸的愁容, 小姑娘明显是遭人欺负了,要不然也不会赤条条的出现在山里,他是干部子弟出身, 虽然下了乡, 但也是有见识的人, 瞧着小姑娘一身奶白的皮子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大山里可养不出她这样娇滴滴水灵灵的绝色美人来。 绝色美人披着李卫国的旧衬衫, 衬衫料子是真不好, 都起了球, 磨的她身上肌肤都不舒服,不过眼下也不是嫌弃这些的时候, 美人转着黑多白少的眼珠子, 撅起了嘴巴:“我饿了。” 李卫国自备了干粮, 结结实实的大白馒头,还有他妈给寄过来的奶油面包,想了想, 他又掏了仅剩的两根火腿肠, 一股脑的都给了美人。 美人宛如饿死鬼投胎, 几口一个大白馒头就下了肚,她吃着独食,又嚷着渴了,李卫国也不知道自己怎就鬼迷了心窍一样,又掏了一直没舍得喝的饮料给美人,一边看她喝一边咽着口水。 等美人吃饱喝足,李卫国开始打听起了她的来历,只是想着她遭了人欺负,不好深问,便小心翼翼的问起她的名字,又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美人姓庄名姜,三年前飞机失事摔成了一摊碎肉,如今好不容易长全乎了,刚一冒头便遇见一个傻小子,庄姜人老成精,编起自己的身世三分真七分假,说自己是港城人,来内地寻亲,谁知道一来内地就被人拐了,幸亏她机灵,趁人贩子不注意逃了出来。 这话李卫国还是比较相信的,穷乡僻壤是浇灌不出一朵金牡丹来,不过听她说起可怜的遭遇,倒是气愤非常,如今改革新时代,人贩子还敢如何猖狂,实在是该死。 对待港澳同胞不能等闲待之,李卫国秉着港澳一家亲的原则,带着庄姜坐着小客车“吭哧吭哧”进了城,找了一个招待所把人安顿下来。 李卫国先回了一趟家,然后和自己老子说起港城同胞的可怜遭遇。 李卫国父亲在首都军区任政委一职,说起来也是位高权重,老爷子穷苦出身,怜贫惜弱,庄姜就是个小可怜,又是港城人士,作为同胞,他当然义不容辞为她寻找家人。 李卫国屁颠颠的去招待所接人,将庄姜领到了自己父亲面前,李政委眼睛一亮,小姑娘是真水灵,漂亮极了,也不知谁家有这样的福气娇养出这样一朵金牡丹。 李政委和蔼可亲的和庄姜说着话,问清了她的来历,作为阅历极深的老政委,李政委还是能分清她话里的真假的,对她说寻亲一事并不相信,不过听她自称港城人还是十分相信的,只是听她说自己是港城崔家人的时候,李政委微微一怔,港城崔家他自然是听说过的,毕竟崔家两兄弟为了赈灾遭了难,叫人十分痛心。 “小姑娘,你和崔家是什么关系呀?”李政委问道,崔家人口简单,只有兄弟三人,飞机失事后也只剩兄弟一人了。 庄姜唇角轻轻一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俏寡妇的身份:“崔子凌是我的未婚夫。” 此话一出,李家父子傻了眼,小姑娘明显还没成年,那崔子凌生前也有四十,好家伙,不愧是大资本家,吃起嫩草来当真是不要脸。 李卫国坚定的认为小美人是被人骗婚,或者是遭恶霸抢婚,否则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怎么能看上一个糟老头子呢! 李政委对庄姜的话半信半疑,可偏偏她是气定神闲,故而只能联系港城方面去证实她话的真伪。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崔子霈和陈理之这一对难兄难弟上个星期死于空难,两人的尸骨都火化安葬在内地老家的墓园,亏得港城那边有人还记得崔子凌当初带回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姓庄,因为生的漂亮,崔家人舍不得让她在外面走动。 庄姜傻了眼,三年不见崔家人都死绝了?就连陈理之都死了? 当初庄姜给他们看过相,知道他们命中一难,谁能想到竟然都没躲过,庄姜不由哀叹,那她可怎么办啊! 小美人面露哀怨之色,凄凄楚楚,看的李卫国怜爱之心大起,他自觉自己拣到了庄姜,就是她的监护人,小姑娘如今没了依靠,他理所当然应该照顾。 李政委也犯了难,小姑娘虽是崔子凌的遗孀,可又没有结婚,崔家的财产因为没有继承人早就充公,小姑娘现如今真是无依无靠,孤家寡人一枚。 “你看现在你是想回港城,还是?”李政委试探开口。 供养她的人都死绝了,她还回港城个屁呀!庄姜眼珠子一转,露出一副哀容:“李伯伯,我回港城也是没了亲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回去也是沦落街头。”说着,眼泪滚了下来。 小神女能屈能伸,在什么人面前端着架子,一派冷艳高贵,什么人面前柔柔弱弱,她是门清,人世间讨生活不容易,她又不愿意回深山老林呆着,自然是要重新寻找依靠。 美人哭的梨花带泪,一滴泪就能让人心碎,李卫国拍着胸脯道:“那就不回去,我养你,怎么也不会缺了你一口饭吃。” 李卫国自认为养的起一个小姑娘,她才多大点的人呢!然而小神女是需要金银珠翠供养,岂是他一个一穷二白的糙汉子供养得起的。 庄姜斜着眼珠子看了他一眼,眼睛疼,依着小神女的审美,李卫国是真入不得眼,连供养她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其实李卫国也不丑,好大的个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跟个电线杆似的,身段倒是不错,宽肩细腰大长腿,天生的衣架子,然而脸生的既不俊美也不英俊,国字脸,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厚嘴巴,虽也算是相貌堂堂的男子汉,可落在庄姜眼里就是粗糙不堪入目了。 此时庄姜格外怀念她的信徒,就是老白菜陈理之也生的比李卫国要好看很多。 她揉了揉了眼睛,心里不领情的“呸”了一声,养她?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 不过龙困浅滩,避免遭虾戏,小神女如今也只能屈尊一下,先寻一个落脚的地方,在看看如今这世道有没有大变化,之后在另作打算。 她翘了翘唇角,算是回应李卫国,眼睛却是看向了李政委,她知道这才是能做主的人。 儿子这样大包大揽,做老子的自然不好拖他后腿,露出慈爱的笑容,李政委道:“这样吧!小姑娘,暂时你先住在招待所,你的问题我会反应给居委会,如果你不想回港城,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下适合的工作。”现如今人人都是社会主义的螺丝钉,是不存在在家吃闲饭的。 他又看了庄姜一眼,迟疑了一下:“或者安排你上学,我看你的年纪应该不大,你在港城时候有没有上学呢?” 李政委叫不准庄姜的年龄,看脸她自然是十五六岁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姑娘,不过小姑娘身量倒是高,看起来已经长开了,李政委不好总打量庄姜,只能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许是有钱人家吃的好,小姑娘营养充足,这才长了个高个子。 上学?庄姜好大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从来只有小神女教别人的份儿,何时轮到别人教她了,小手一摆,庄姜连连摇头,上学是决计不肯的,让她和一群小萝卜头挤在一起算是什么事嘛! 这年头不愿意上学的不在少数,毕竟上班有工资拿嘛!李政委理解的点点头,想着那就让人给她安排一个工作,怎么都要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 小神女是能做工的人吗?李政委一番苦心向东流。 论吃喝玩乐,庄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可说到上工干活,哎呦!她那个样子哪里是劳累的命呢! 李卫国颇有责任心,将庄姜大包大揽在身上,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庄姜,想着她第一天去厂子里工作,中午便过来看看,他自称庄姜兄长,一露面便让车间小组的组长大吐苦水。 小神女到哪都是祸水,第一天就惹得厂里一群小年轻为她打了架,这不,都给拎到了派出所去。 说起来这事自然也不怪庄姜,她这样青春貌美的小姑娘自然是遭人喜欢的,半大的小子哪里见过这等绝色,她初一露面便惹得一群小年轻跑来献殷勤,然而小神女自持身份,对他们连一眼都不屑多看的,她这样冷艳高贵更惹得年轻人狼血沸腾。 年轻人,火气大,你推我挤,起了冲突也算不得意外,可谁让庄姜第一天来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呢!自然是受了牵连。 李卫国听的嘴巴大张,在他眼中庄姜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哪里会惹事呢!别人为她打架,自然都是别人错,和她是不相干的,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带去派出所呢!还讲不讲道理了。 他越想越急,越想越怒,庄姜得多怕啊!一扭头骑着那辆破“二八”自行车就去派出所接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第 46 章 小神女怕吗?自然是不怕的,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就连大毒.枭都打过交道,派出所又有何惧。 庄姜一派淡然的坐在小凳子上,这简陋的木头凳子自然不舒服, 可惜如今龙困浅谈,小神女也身娇肉贵不起来了。 派出所大叔看着这个难得一见的漂亮小姑娘,和声细语的问起了话, 美人嘛!尤其是庄姜这种绝色美人,自然是有特权的。 庄姜气定神闲,一看就不是劳动人民该有的小手轻轻一摆,下巴微微一扬:“有什么话等我律师到了再说。” 呵!她还端着架子,都是跟崔子霈学来的, 进了局子不开口,有事去和我的律师谈。 “啥?”派出所大叔傻了眼,神情怪异的看着庄姜,眼里带了一点可怜,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脑子不好使呢!真是可怜见的。 庄姜话一出口也是懊恼, 不免又自哀自怜,现如今哪里有大律师给她代言嘛! 花瓣似的嘴唇一撅,庄姜哀怨的看着派出所大叔,提出要求:“我要打一个电话。” 派出所大叔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没等庄姜打电话联系傻小子, 傻小子自己就送上了门, 一进派出所看见庄姜就是一声“嚎”, 震耳欲聋。 “姜姜。” 李卫国卷着一阵狂风而来,一把将庄姜拎了起来,上下其手,一脸焦急之色:“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派出所大叔小眼睛瞪得溜圆,好家伙,哪里来的臭流氓,在派出所就敢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还知不知廉耻了。 李卫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脸一热,然而心里美滋滋的,比吃了蜜还要甜。 庄姜倒是一脸的淡定,语气埋怨的道:“你怎么才来啊!”说着,嘴巴又撅了起来,像一朵娇嫩的花骨朵,然而说完这句话她就怔了一下,之后悲从中来,如今哪里还有人能照顾她呢!把她服侍的舒舒爽爽的人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谁说小神女无情无义呢!崔子凌没有供出她的怜爱之心,却也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许是短短一瞬间,许是几个春秋,可到底这朵娇贵的花还是让他浇灌出了枝芽。 她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怎么才来?难道他不应该才来?是啦!都是他的错,明知道她人生地不熟,又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还能让她到工厂去受累呢!李卫国挠了挠头,自觉认了错:“都是我不好,姜姜,你别生气,我们不干了,我们回家去,我养你。” 派出所大叔眼神更怪异了,上前把李卫国上上下下一通打量,问道:“你谁呀你,你和这小姑娘什么关系?”他嘀咕一声,怎么都觉得这个傻大个不像是个正经人。 李卫国一挺胸脯,他根红苗正出身,哪里怕人询问,洋洋洒洒的介绍了自己的家世和身份,果真是叫派出所大叔另眼相看,不过这年头内地和港台不同,特权阶级和普通老百姓没啥区别,另眼相看归另眼相看,有些问题还是要问的,你说了这么多,可你小姑娘啥关系还是没说嘛! 啥关系?没关系,老李家户口本上是没有庄姜的名字的。 李卫国有点心虚,看了眼庄姜,清咳一声,道:“她是我朋友,她是港城人,本来过内地来寻亲,不过没有找到亲人,又不愿意回港城,所以才在工厂里做工。” 派出所大叔一脸意外之色,哎呦!还是港台同胞,内地港台一家亲,瞧瞧这误会闹的,传出去还以为他们欺负港城同胞呢! 这年头,港城身份还是比较实用的,又问了几句话后,李卫国便带了庄姜离开派出所,外面停着那辆破“二八”自行车招招摇摇的横在那里,李卫国大长腿一跨,上了车,又拍了拍后车坐:“上来,我带你。” 庄姜好大的眼珠子一翻,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色,她十多年前就坐上小轿车了,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惜小轿车没有,只有破“二八”一辆,要是人力车都不坐,她也只能自食其力,靠十一路回去了。 小手在李卫国腰上一爪,庄姜蹦上了后座,两条小细腿乱蹬,李卫国咧嘴一笑:“扶稳了,出发。” 李卫国两条大长腿蹬在脚蹬上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将他衣服吹的鼓鼓囊囊,庄姜倒间接体会了一回坐敞篷车的感觉,呸!吃了一嘴的灰。 这样的日子小神女是过不下去的,没有漂亮的裙子,没有华丽的珠翠,更没有口齿留香的美食,庄姜哀呼一声,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嘛!她固然不是人,可她自觉比人要高贵,这样的日子更不是她能过的。 眼下寻不到能供养她的人,小神女只能自食其力,可她的自食其力也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经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破“四旧”后,谁敢明目张胆的搞封建迷信?小神女的一身神通如今也无用武之地了,索性还有一个傻大个愿意将她养起来,倒也是饿不死她。 庄姜捧着脸,嘴巴撅的能挂了个油瓶子,她面前是一碗汤面,肉丝切的倒细,都是瘦肉,上面漂着几根绿油油的青菜,面上还打了一个黄橙橙的鸡蛋,点了香油,可惜小神女被养刁了胃口,这样的面哪里能入得了口呢! 李卫国舔了舔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是馋的,比起庄姜面前那碗既有肉又有蛋的汤面,他眼前这碗就寒酸的可怜了,清汤寡水,只有几个翠色的小葱作为点缀。 “姜姜,你不喜欢吃面吗?”见她不动筷子,李卫国眨着大眼睛问道,又咽了咽口水。 庄姜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李卫国沉默了一下,他个子虽高,可也不是没长心眼,多少明白庄姜是不愿意吃这样的汤面的,她是港城人,又有那样一个大资本家做未婚夫,想来吃的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哪里还能看得起这样一碗汤面呢! 他吸溜了一口面条,恶狠狠的咬断,心里酸溜溜的,有钱怎么了,有钱了不起啊!是啊!大资本家当然了不起,他能供养得起娇贵的金牡丹,能让她绽放出娇嫩的花瓣,有钱当然好了,他早晚也能有钱,也能供得起娇贵的金牡丹,让她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等他有钱了,她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什么海参鲍鱼,什么燕窝鱼翅,吃一碗倒一碗,全凭她高兴。 穷苦的劳动人民如今还没发财就想着浪费粮食了!真是罪过! “你等着,我出去给你买吃的。”捧着大海碗,李卫国连面汤都喝了个干净,“砰”的一声把碗撂下,抬起屁月殳就走人,他现在买不起海参鲍鱼,燕窝鱼翅,难道还买不起一碗红烧肉? 李卫国他爹好歹也是政委,他破裤兜里还有他妈给他塞的几张粮票,有粮票就是底气,蹬着破“二八”他底气十足的去了国营饭店。 傻大个不止买的起一碗红烧肉,还买的起一盘油焖大虾,他大手一挥,点起了菜,一盘鲜香的油焖大虾,一份酥烂的红烧肉,外加两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好家伙,就这三样东西,就让他右边裤兜比脸都干净了。 一摸左边裤兜,还有一张粮票,李卫国琢磨了一下,索性大出血,又给庄姜换了一罐麦乳精外加两瓶桔子汽水,其中一瓶还是他厚着脸皮央求来的。 一手拎着打包好的饭菜,一胳膊抱着麦乳精和汽水,李卫国艰难的用钥匙打开了门,屁月殳一供又把门推开,笑嘻嘻的喊着庄姜:“姜姜,你看我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庄姜面前的一碗面已经吃了干净,小神女能屈能伸嘛!哀怨了一会,肚子咕咕作响,她那娇贵的胃也不得不屈尊一下了。 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庄姜看着李卫国献宝一样把菜拿出来,又把麦乳精往她跟前一送,一咬牙咬开了汽水瓶盖,一脸讨好的道:“你吃这个,你喜欢吃什么就和我说,我都给你买。”他挠了挠头,也知道自己说了大话,有些不好意思:“就算现在买不起,等过段时间我再攒点粮票给你买。”他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怕庄姜不相信他的话,一脸的义正言辞:“真的,以后我挣钱什么都给你买。” 庄姜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卫国,过了一会,唇角轻轻一翘,撩唇笑了起来,得意极了,傻大个这副掏心掏肺的样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无非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她自持身份,又得意自身的美貌,又有一点懊恼,哎!她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傻大个连裤腿上的泥巴都没抖落干净都敢对她生出妄想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这样的世道,她一身本事无处使,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 李卫国哪里知道庄姜心里的小九九,见她笑了,便情不自禁跟着一笑,心里仿佛被春日的暖阳拥抱,充满了喜悦和希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第 47 章 工厂庄姜是不肯再去的了, 好在李卫国回城后没多久工作就有了着落, 月入三十二块零六毛, 倒也能养活得起一个闲人。 李卫国工作地点在河北, 单位倒是提供了宿舍, 可他养着庄姜这么个大活人,宿舍自然是不能住的, 只能在外面租了间房,也让庄姜有了落脚的地方, 两个人开始了单纯的同居生活。 庄姜身娇肉贵, 家务活是不能指望她做的, 李卫国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做家务, 手脚倒是勤快, 惹得胡同里的大爷大妈提起他都要竖起大拇指, 庄姜则是反面例子, 提起她都说是个懒婆娘, 可惜了李卫国这么个勤快的小伙子。 李卫国他妈历来管不住这个儿子, 可放他独自一个人在外面住也心疼,总是要贴补一番的,她贴补的粮票和钱都被李卫国填进了庄姜的嘴巴里,红烧肘子吃的她满嘴流油。 李卫国的狐朋狗友有知道他认了个小妹子的, 背地里都要嘀咕, 图啥呢!白养一个闲人, 等见了人才明白过来, 能图啥,图小姑娘漂亮呗!他们书念的不多,不知道怎么形容小姑娘的美貌,可四大美人都听说过,要是这姑娘生活在古代怎么着也能捞一个五大美人的名头。 他乐颠颠的养着庄姜,贵的买不起,可顿顿都能让她闻到肉味,不时还要开个小灶,给她带些好吃的回来,点心麦乳精更是不断,他宁可顿顿吃清汤寡水的面条,也要甜了庄姜的嘴巴。 男人就是这样肤浅的动物,要是庄姜是个无盐女,李卫国就是两个眼珠子长在后脑勺也不会白养这么个大活人。 李卫国因为工作三天没着家,今儿一早回来瞪着一双熬的通红眼睛,进了屋就把早点摆上了桌,咸香的芝麻大饼夹着酱牛肉是给庄姜吃的,三分一个的大发面饼是他的早饭,就着豆腐脑他一口气吃了四个。 庄姜慢悠悠的吃着早饭,抽空撩起娇贵的眼皮看了李卫国一眼,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这几天都去了哪?” 李卫国把庄姜喝了两口就推开的豆腐脑端过来,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才道:“正定县出了点事,我这几天都在那边。” 庄姜眨了眨眼,突然起身靠近李卫国,身子软软的往他身上一偎,鼻子嗅了嗅,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李卫国因她的靠近身体一僵,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只能红着脸道:“坐这么近干什么,赶紧坐回去,让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庄姜撇了撇嘴角,懒洋洋的坐了回去,道:“忙什么事让你三天都不着家?我看是被哪个艳鬼迷的不认识路了才对。” 李卫国好大的眼珠子一瞪,哪里能让她这么冤枉:“胡说啥,哪有什么艳鬼。”他臊眉耷眼的瞅了庄姜一眼,心道,艳鬼没瞧见,狐狸精倒有一个。 庄姜扯了扯唇角,哼笑一声。 她笑的怪,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一下子让李卫国急了,也顾不得会不会吓到她,赶紧自证清白:“正定县出了人命,我是过去查案去了。” 庄姜“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道:“死的是男人?” 李卫国惊讶看着庄姜:“你怎么知道?这事都传到这来了?” 庄姜何止知道,她还知道李卫国也着了道,叫个骚气冲天的艳鬼给盯上了,这样的女鬼不讲男人吸干是不肯收手的。 她上下打量着李卫国,琢磨着以他这样的身板子,怎么也够女鬼吸上一个星期的精气了。 “反正这几天不太平,正定县离这又不远,谁知道凶手会不会流串到这来,你这些日子别乱出门,就老实在家呆着。”李卫国嘱咐着,不过他的话显然多余,庄姜等闲是不出门的,出门做什么呢!既没有小轿车坐,又没有漂亮衣服可买,没事还要受大爷大妈的白眼,她是不会自找罪受的。 庄姜等李卫国收拾了碗筷,见他还没换下敬服,便问道:“一会你还要出去?” 李卫国用冷水洗了把脸,嘿嘿笑道:“这案子上面都关注着,闲不下啊!我这是回来瞧瞧你,一会还走。”他摸了摸兜,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我这两天估计回不来,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不用给我省钱。” 庄姜瞄了眼日历,离李卫国开工资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这十块钱估计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小神女内心惆怅,哎!他可真是穷,既傻又穷。 将皱巴巴的钱塞回他的裤兜里,庄姜起身去屋里换了衣服,蓝色的条纹长裙,白色的小衬衫,这么一身就花了李卫国一个月的工资,是大商场的外贸货,说是来自美利坚,不过依着庄姜的眼光看就一个字,土。 “我也要去正定县。”庄姜说,冲着傻小子把最后的压兜钱都拿了出来,她也不能让他做了冤死鬼。 李卫国怔了一下,随即板了脸:“胡闹,你去那边干什么。” 庄姜一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救人啊!”她小手一摆:“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过去。” 李卫国知道她人小主意正,要不也不敢一个人从港城来内地寻亲。 他眉头紧皱着,看了庄姜一会,无可奈何的道:“带你去行,不过你得听我的话,不能乱走,我让你在哪呆着就在哪呆着。” 庄姜下巴微微一抬:“啰嗦。” 李卫国牵了她的手,边走边道:“那边也没什么可玩的,你说你去干什么。” 庄姜心道,她若是不去,你哪里还有命回来。 正定县四天前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惨案,三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惨死在一个老房子里,老房子当年也发生过命案,自那以后就一直空置了,传言房子里闹鬼,虽然谁也没见过鬼长什么样,可也传的绘声绘色,倒成了青年男女勾搭在一起的好去处。 当年那老房子里死了一个大姑娘,大姑娘年芳十八一枝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只是美人命不好,好端端的在家却祸从天降,被三个所谓的“高干子弟”糟蹋了,那个年代她遭遇了这样的事虽不是她的错,可也是不名誉的,大姑娘一个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那三个公子哥没少做这样的缺德事,以工、招干、调动工作为幌子不知道欺负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最后犯了众怒被枪决,说起来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庄姜听戏文似的听老大妈叽叽喳喳的说着旧文,撇了撇唇角,这哪里算恶有恶报呢!三个人渣不知道害了多少女人自杀,欠下了多少人命,他们一命抵数条人命,哪里算是报应。 李卫国那边在问一个大姑娘话,大姑娘二十岁上下,瓜子脸,杏核眼,生的俊俏,说话斯斯文文,神情娇娇怯怯,一问却是三不知,只知道摇头。 李卫国是个急脾气,一着急嗓门就大,吓得大姑娘泪眼汪汪,轻声抽泣。 庄姜背着手无声无息的靠近了李卫国,她身量高挑,自然和娇小扯不上干系,可李卫国身材高大,她躲在他身后倒将她遮了个掩饰。 她微微探头,看着这泪眼汪汪的大姑娘,眉梢轻扬,眼底带了一点意外之色。 大姑娘身上有阴气,女人身上阴气重不奇怪,可这姑娘身上的阴气乃是怨气,有这样的怨气的人一般都是被鬼缠身,可庄姜瞧着她眉目清明,印堂并不发黑,显然不是叫怨鬼缠身之相,这可就有些古怪了。 李卫国叫这大姑娘哭的头疼,索性把她扔给同事去问话,一扭头见庄姜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不由吓了一跳。 庄姜唇边荡着微妙的笑,对李卫国招了下手,指了指左边,蹦蹦跳跳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倒不是她性子活泼,她是怕地上的污水脏了她的鞋子。 李卫国叹了一声,跟了过去。 “那女孩子是谁啊?和这命案有关系吗?”庄姜问,一双黑多白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像天上的繁星一样璀璨。 李卫国抿了抿唇,按说案子的事他是不应该和庄姜多说的,可也不知怎的,她问了,他便忍不住要说,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烦躁的抓了把头发。 “那女孩是和三个受害人一起过来采风的。”李卫国嘟囔道:“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去死过人的房子。” 庄姜若有所思的朝那大姑娘看了一眼,那大姑娘似有感应,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对,大姑娘先是一怔,之后露出羞涩的笑容低下了头。 “你在她身上问不出话来的。”庄姜轻轻摇头,语气老气横秋。 李卫国古怪的看了庄姜一眼,他自从知道了崔子凌这个大资本家做的什么生意以后就没在把庄姜当不知事的小姑娘看,跟在那样一个男人身边,小姑娘也是见多识广的。 “你怎么知道问不出话来?” 庄姜微微一笑,反问他:“你要是凶手接受盘问的时候你会多说话吗?难道你没听过多说多错吗?” 李卫国叫她的话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抓紧庄姜的手,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凶手?”他眉头紧皱,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一个大姑娘能杀得了三个大小伙子?而且还是那种死法。 想到三个大小伙子是被人吸干活活累死的,李卫国的神色就变得更加古怪,难怪人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第 48 章 查案的进展并不顺利, 案发现场并没有留下一点人为的痕迹, 这案子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不是一桩简单的凶杀案。 经验老到的警察敏锐的从里面嗅出了诡异的气息, 但凡是凶杀案必然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更不用说是杀害三个成年男性,如果所凶手是一个人, 那么他怎么能做到无声无息杀害三个男人,如果说是多人作案, 那就更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 更古怪的是, 这三个被害人完全没有挣扎的迹象,简直就像是在睡梦中死去。 “现在排除了受害人被下药的可能性, 那么我们重新捋一下思路, 假设凶手是一个人的前提下, 会是男人还是女人?”刑警队长徐强说道。 “我认为凶手不可能是男性。”李卫国率先开口, 他神情有些古怪, 清咳一声后, 才继续说道:“我们都是男人,作为正常男人再面对男性时有没有可能孛力起我们都是清楚的,更何况是三个男人都曾有过孛力起自氵卖的行为,如果说他们的性向存在问题, 那么经过这两天的调查, 这一点完全站不叫, 这三个受害人性取向完全正常, 甚至私生活可以说是很不检点。” “那有没有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的反应。”有人提出看法。 徐强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已经排除,三个受害人都没有被下药,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经过化验得出他们的死亡时间和地上遗留的米青液时间几乎吻合,也就是说在最后一次自氵卖行为后,他们就死亡了。” “徐队,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我是说假设啊!假设我们认为的凶手根本不是人,所以她才有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有人提出这样的看法,虽然很荒繆,但是在面对这个案子没有一点头绪的时候,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设想。 徐强眼睛一瞪:“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他用力在黑板上敲了敲,冷声道:“暂时先不管这个凶手是怎么做到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我们把这个问题抛开,从被害人身上着手,三个被害人都存在着共同点,他们都是干部家庭出身,受过一定的教育,同时私生活存在一些问题,那么凶手会不会和他们三个人存在情感上的纠葛,以至于痛下杀手,还是说,这个凶手只是单纯的变态杀人狂,没有任何目的的杀人。” “凶手的杀人手法这样老练,我认为不可能只犯案过一次,我们可以调查一下以往的案件,有没有相似的案子,如果有,有没有是同一个人做下的。”李卫国沉声道,同时又提出另一个疑点:“还有吕芳,她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和三个男性出游,案发时她也在现场,难道就没有听见一点动静吗?我觉得她身上的可疑之处很多。” 徐强点头表示赞同:“那么我们现在从三个方向开始调查,第一个是三个被害人的社交生活圈,第二个是过往的案件中有没有类似的案件,第三个是从吕芳身上着手。”他说完,拍了拍手,让大家各自散去,分别去调查疑点,毕竟上面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这个案子的性质极其恶劣,如果迟迟不能破案,会引起民众的恐慌,这个责任谁也负担不起。 经过调查,三个被害人的社交生活圈并没有怪异的地方,而吕芳身上始终也没有突破口,倒是调查过往的案件时,让他们发现了疑点,在1969年和1974年的时候正定县曾发生过类似的命案,这两个案件的死者都是三名成年男性,家庭成分都可以说是干部家庭出身,并且受害人的私生活都不检点,可惜的是,这两起案件因为当时环境的因素草草结案,并没有追查下去,甚至下了封口令,以至于两个案子至今都成为了一桩悬案。 这一发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能想到这个小小的县城竟然还发生过这样两起重大案件,一时间众人的心都格外沉重,不得不怀疑这一起凶杀案的凶手有可能和上两起凶杀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受害人相似的家庭背景,最关键的是几乎一致的死法,都指向了这个可能性。 虽然案件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可更大的难题又摆在了眼前,凶手到底是谁,又是怎么做到在被害人身上不留下任何痕迹让他们死亡的,这才是案件最主要的问题,如果这一点调查不清楚,那么所有的可能性都只能是他们的设想,而这个案子也有可能会成为一桩悬案。 因为这件案子,李卫国是吃不下睡不着,况且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睡觉,在中午连午饭也顾不得吃的情况下,他抽出了一点时间给庄姜打包了几个肉包子送到了接住的百姓家里。 正定县是个小县城,招待所都没有一个,就连他们这些办案的警察都暂时借住在老百姓的房子里,庄姜也只能委屈自己睡一回大炕了。 李卫国到时,庄姜没在屋子里,她躲在树荫下面,手里捧着一个大大雪白的包子吃,包子是猪肉野菜馅,说是有肉,可吃起来也看不见一点的肉末,满满都是野菜和粉条,味道倒是不错,从地里摘的野菜鲜灵着呢! “姜姜。”李卫国一边喊她,一边走过来,把拎在手里的肉包子递了过去。 庄姜胃口素来极佳,把手上的菜包子三两口吃进肚里,又打开袋子吃肉包子,这年头内地的人都实惠,肉包子是纯猪肉的,白菜只有一点点,馅大皮薄,就是李卫国吃上五个也是能饱腹的,庄姜却一连气吃了八个,一个也没给李卫国剩下。 李卫国不以为意,在她身边蹲下来,道:“要不我找你送你先回去吧!” 庄姜抬头看他,也不说同意不同意,反而问他:“案子破了?” 李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一点头绪也没有,我估计没有半个月是离不开这里了,你自己在这住着我也不放心,不行你先回我爸妈那,等案子完了我再去接你回来。” 庄姜扯了扯唇角,小手按在他的肩头,借力起了身,笑吟吟的道:“这个案子你们是破不了的。” 李卫国眨了眨眼,仰头看着庄姜,她那张莹白的小脸在阳光下一览无遗,美得太具有冲击性。 庄姜见他不言语,撅了下嘴巴,腰身一弯,哼笑道:“不是人犯下的案子,你们追查下也是没有结果的。” 她俯身看着李卫国,宽大的衬衫自然也垂了下来,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让李卫国大饱眼福,羞臊的脸蛋通红,不自然的别开了目光,低头道:“你不会也想说有鬼吧!” 庄姜微微一笑,问他:“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呢?” 李卫国迟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倒经常听人说有鬼,可谁又见过鬼呢!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你怎么也相信。” 庄姜“哈哈”大笑,笑他无知,笑他愚笨,若非遇见了她,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笑起来的样子好看起来,红唇贝齿,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她笑的放肆,笑的开怀,笑的肆无忌惮,笑的花枝乱颤,李卫国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这样笑,她腰肢那样细,月匈脯那样鼓,前仰后合的样子让他担心那么细的腰能不能禁得住那样沉的两团肉,会不会因此折断了腰。 庄姜笑够了,直起腰道:“你没见过鬼又怎知这世上没有鬼。”她轻蔑的勾着唇角,指点李卫国道:“连着三个五年死的都是三个年轻男人,而且都是相同的死因,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李卫国露出惊疑之色,吃惊的道:“你怎么知道之前有过这样的案子?你打哪听来的?” 庄姜神秘一笑,随便抓一个老鬼来问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姜姜。”李卫国沉下了脸,这样的事情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庄姜摆了摆手:“急什么,你们这些人就是想破了头也是破不了案的。” 李卫国深呼一口气,问她:“按你的说法就是鬼在作祟,假设真是鬼杀的人,那无缘无故鬼为什么要害人呢!要是没有理由,她大可随便害人,又怎么会挑中三个外地人。” “因为因果啊!”庄姜淡声道:“有人种下了因,结出了恶果,恶果满腹怨气不能平,自然就要害人。” “既然是因果,谁害了她,她找那人报仇就是了,又怎么会胡乱害人。”李卫国摇了摇头,随着庄姜的话问道,却是不相信她的说法。 庄姜哼笑一声:“害她的人已经死了,可却不能平复她的怨气,她自然还是继续害人,毕竟和鬼又哪里有道理可讲呢!至于为什么要害外人地”她笑了笑:“这么个地方哪里有什么干部家庭出身的大小伙子呢!”她手指在空中轻轻勾画,之后踮起脚尖,在李卫国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笑道:“你要是不信,今天晚上带上两个和你一样出身的年轻小伙子,你们一起去案发现场看看,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第 49 章 李卫国对庄姜的话将信将疑, 可案子如今陷入了死局,他死马当成活马医, 且先去案发现场再探究竟再说。 夜里, 李卫国同两位同僚一起去了闲置的老房子, 房子十多年没有人住过, 当初大姑娘一上吊,丧事匆匆的办,老两口就搬了家,这房子也就闲置了下来。 房子的院子里外都野草丛生,随便一踩就踩倒了一片, 发出“簌簌”声, 在寂静的夜里, 这种声音听人在耳朵里便有些渗人。 “卫国, 你说能不能真有鬼啊!”王建国用手电筒照着亮, 冷不丁回头问道。 “我艹。”赵红军被他吓了一跳:“你他妈回头倒吱个声啊!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啊!” 王建国嘿嘿一笑,怪模怪样的眨了眨眼睛, 道:“你小子也害怕啊!” “你他娘不怕。”赵红军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警惕的用手电筒在四周照了照, 和李卫国说:“我怎么感觉这地方特别邪门呢!” 李卫国道:“能不邪门嘛!前前后后一共死过九个人, 这地方不邪门还有什么地方邪门。” “错了,是十个人。”赵红军道:“这屋子第一个死者可是徐梅。” “真是造孽。”王建国叹了一声,好好一个大姑娘就这样被人祸害了, 要不是凶手最后犯了众怒, 她这冤屈还不知道能不能伸呢! “别说话, 我怎么听里面有动静呢!”李卫国皱起了眉头,又让王建国和赵红军把手电筒调了低档,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屋子的大门。 三人这一静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赵红军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刚想说那他妈有动静,脸色突然一白,打了一个寒颤:“王建国,你别对脖子我吹气。” 王建国没好气的道:“老子对你吹什么气,要吹也是对大姑娘吹。”他话刚刚说完,突然伸手抱住赵红军,哆哆嗦嗦的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赵红军也打了一个哆嗦:“什什么声” 李卫国回头道:“女人的哭声。”他神色也显得慌张,大半夜的,一个旧屋,并且还是刚刚死过人的旧屋,哪里来的女人在那哭呢! “妈的,我看是有人在怪,说不定就是凶手不想咱们继续追查下去,才在这里装神弄鬼”赵红军咬着牙,发了狠:“进去看看,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鬼。” 李卫国也是这个意思,放轻了脚步,推开了发生命案的那间屋子,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腰间上的手木仓。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赵红军将手电筒推到了强光,往里面一照,里面哪里有一个人,更不用说有什么女人的哭声,一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都疑心是他们出现了幻听。 “没有人,我就说嘛!哪里有什么鬼。”赵红军干笑着,可不知道怎么的,心却一直发慌,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话音刚落,门突然就“砰”的一声关紧,这一声突如其来,让他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谁在那里。”李卫国大喝一声,已经将枪端了起来。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久久没有散去。 李卫国咬了咬牙,妈的,肯定是有人在做怪。 做怪是有的,然而不是人在做怪,而是鬼,还是一个漂亮的女鬼,女鬼盘腿坐在炕上,又黑又粗的大长辫子垂在了炕面上,眼睛在李卫国三人身上来回的扫视,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那张漂亮的脸猛然变了样,眼珠子一凸,鲜红的小嘴里吐出长长一截舌头,那一截长舌头灵活的舔过嘴唇,嘴角溢出了乌黑的液体。 李卫国猛的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一道目光盯在他身上,四下打量一下,就这么大个屋子,一目了然,连个半大的孩子都藏不了。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 清亮的歌声突然在屋子里响起,歌声甜美,然而一个空屋子里无缘无故响起歌声怎么透着诡异,李卫国身子抖了抖,与赵红军和王建国紧紧挨在了一起,三人手里的木仓一致对外,警惕的打量着这间屋子。 “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卫国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悦耳的笑声,那笑声娇滴滴,又清又脆,是属于少女的笑声,像挂在窗前的风铃被风拂过,奏出了美妙的旋律。 “别他妈笑了。”赵红军扯着嗓子骂了一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手就是一木仓。 这空木仓放出去,没打到人,反倒是召来了鬼,女鬼渐渐显身,青面凸眼长舌头,像她一个吊死鬼死相自然是不好看的,可看在赵红军和王建国的眼中,却是凭空出现一个俊俏的大姑娘,瓜子脸,杏核眼,樱桃嘴,盈盈一笑,再俊俏不过了。 一个漂亮大姑娘突然出现,搁谁都得害怕,然而赵红军和王建国都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嘴角不自觉咧开,笑的一脸淫相。 李卫国眼中这女鬼就是一个吊死鬼,他倒是听人说过有吊死鬼,可谁也没有亲眼瞧见过,不过今天他倒是有了眼福,亲眼瞧见了传说的吊死鬼。 他吓得两腿发软,拿着木仓的手直哆嗦,他倒是讲义气,一边指着女鬼,一边喊着赵红军和王建国:“你们醒醒,妈的,赶紧醒醒。” 被鬼迷了心的人哪里是他能叫醒的,王建国和赵红军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用僵硬的手指解着裤子扣子,宽大的警裤扣子一开,“刷”的一下就褪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四角大裤衩,大裤衩一脱,是雪白的屁月殳。 两个人用手握着另一杆木仓,打起了手木仓,口中喘着粗气,吭哧吭哧的。 李卫国傻了眼,感情还真让他们猜中了,被害人还真是自氵卖而亡的? 女鬼“咯咯”的笑,像看个好玩的玩具一样看着两个人,等目光转到李卫国身上的时候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他怎么没有做出自氵卖的行为。 李卫国这样不给面子,显然是惹得女鬼不高兴,女鬼勾起媚笑,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好家伙,本来就要凸出来的眼珠子彻底掉出了眼眶,那么大一颗眼珠子挂在眼眶下面,空洞的眼眶里能瞧见肉筋,吓得李卫国想叫妈妈,哪里能石更得起来。 女鬼抛了好几个媚眼过去,迟迟不见李卫国露出丑相,不由又惊又疑:“你是什么人?”她倒知道李卫国不是她的同类。 李卫国见她口吐人言,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惊容,鬼也会说话?这完全是废话,做鬼前她也是人,自然是会说话的。 女鬼见他一脸惊容,冷笑了起来,之后扭动着身子靠了过去,伸出鲜红的舌头舔在了他的脸上,那种触感让李卫国毛骨悚然,下一瞬就跳起起来,一木仓打了过去。 然而鬼是没有形体的,又怎么会惧怕子弹,女鬼“咯咯”笑着,舌头一点点的虫需动,在舌忝到李卫国额头正中央的时候,她突然“啊”了一声,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整个人仰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打滚。 李卫国便这变故惊住,手下意识的摸向了额头,不知怎的,想起了庄姜之前在他额头上的一点。 女鬼叫李卫国额头上的法印灼伤,只顾着哀嚎,哪里还能迷得住人心,王建国和赵红军立时清醒过来,这一醒让他们傻了眼,顾不得问是怎么回事,手忙脚乱的提着裤子,将好好一条裤子蹭的都是粘稠的氵夜体,两腿虚的直打颤。 女鬼哀声嚎叫,凄厉尖锐,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烧一样疼,她自从做了鬼哪里吃过这样的亏,怒从心头起,她猛地从地上跃起,双手化出利爪,恶狠狠的朝着李卫国扑来:“我要你死。” 李卫国吓的“嗷”了一嗓子,下意识的调头就要跑,可人的速度哪里快的鬼,眼瞧着鬼爪就要掏进他的心窝,他眼睛一闭,哀叹小命休也。 然而他命中是有贵人的,这条小命暂时还死不了。 一道黄光从窗户外打开,瞬间又炸裂,叫那女鬼面露惊恐之色,鬼爪一缩,吓得连连后退。 三人都叫这变故惊呆,等回了神,正想趁着女鬼虚弱之时逃命,就见门被由外打开,一个身段婀娜的少女出现在了门口,三人吓的大叫一声:“鬼啊!” 来者自然不是鬼,甚至是一位绝色佳人,可惜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又用手电筒这么一照,再漂亮的女孩子也都神似恶鬼。 庄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推,李卫国这么一个大个子就让她推的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他这一退,倒让他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姜姜?”他想也不想就要去牵她的手逃命,这屋里可是有个女鬼。 女鬼算什么,小神女见过的鬼怪多了,哪个又被她放在眼里,口中哼出一声冷笑,庄姜抬手一摆,挡开了李卫国的手,步态摇曳生姿的踏进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第 50 章 庄姜一步步走的气定神闲, 她每走一步, 女鬼便往后退一步,那张异常恐怖的容颜布满了惊恐之色, 以至于让她更显丑陋。 “王秀英?”庄姜歪着头看着女鬼, 嗤笑了一声, 这年头鬼也知道挑软柿子来捏, 有道是冤有头, 债有主,这女鬼枉死不找那三个畜生索命,倒凭白害了无辜人的性命,可见她做人时就不灵光, 以至于做鬼也是个窝囊鬼。 这名字叫人耳熟, 李卫国觉得他曾在哪听过,仔细一想,倒叫他想了起来, 王秀英是那个被人糟蹋后上了吊的大姑娘。 他眼珠子一下子瞪了出来, 和王建国与赵红军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发抖, 不怪他们胆小, 恶人一子弹打出去脑子就开了花, 可这恶鬼, 他们就是搞个机关木仓来也奈她不得。 女鬼哆哆嗦嗦的看着庄姜, 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一双眼悄悄的斜过去, 不想叫庄姜看了个正着, 吓得连忙垂下了眼睛,哪里还有一点刚刚的威风,可不就是一个窝囊鬼。 对这样的窝囊鬼,庄姜连打她个魂飞魄散的心思都没有,她微微皱眉,看着这女鬼,一脸的嫌弃:“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当初祸害了你的人已死,因果便已了结,你不去投胎,反倒是还做了恶鬼来害人,真是拎不清。” 王秀英见庄姜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流出两行血泪:“若是可以谁愿意做一个孤魂野鬼,我死无葬身之地,连阎王爷都不收我。” 这女鬼固然面目可怖,可却生了一个好嗓子,哭起来哀哀戚戚,好不可怜,倒叫李卫国三个心里的恐惧之色散去了一些。 王建国探头看了王秀英一眼,又缩回了头,口中道:“你上吊后你爹娘不是给你办了丧事嘛!咋还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了王建国的话,王秀英哭的越发凄厉,身上的怨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射出了怨毒之光,同时不忘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所处的那个年代还是老旧思想,大姑娘被人糟蹋了反倒还是她的错,出了那档子事后她虽躲在家里不见人,可还是闲散小青年上门调戏,左右邻居也是闲话不断,就连她爹妈和兄嫂都对她满腹怨气,认为她有辱门风,认为她平时言行举止不够检点,否则这么多大姑娘怎么就她遭了祸害。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李卫国等人表示气愤,当然了,有这种这种思想的人并不在少数,就是现在改革开放还是有不少人有这种思想,实在叫人无可奈何。 王秀英被人骂做“破鞋”,时间长了,就连自己爹妈时不时都要骂上几句,她受不了侮辱,索性寻了个绳子将自己吊死,人死大多转世投胎,可她死不并不情愿,满腹怨气,心中有了执念自然就成了鬼。 鬼也分很多种,也有可以转世为人的,偏偏王秀英的爹妈认为她丢人现眼,当初只草草办了丧事,在山里寻了一块地就将尸体扔了,以至于尸体被山里的畜生分食,让她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想要转世投胎都没有引路人。 庄姜倒是知道旧时的一些规矩,未婚的女儿家若是死了,是不能入家里祖坟的,这王秀英不止早死,而且还死的并不清白,她那对爹妈自然是不能将她好好安葬进祖坟,只是想不到竟还这般狠心,让她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你爹娘不曾好好安葬你,你心里有怨便该去寻他们,迁怒旁人算什么本事。”庄姜冷笑一声,小神女毫无同情心,她是瞧不起这样的小鬼的,既做了鬼,便也是一份机缘,不想着为生前的自己讨一个公道,反倒是欺软怕硬,当真是老天不开眼,竟给了她做鬼的机会,孰不知这世上有多少冤死鬼未能凭着一口怨气留在人世。 王秀英听了这话一怔,她心里对父母自然是有怨的,她被人糟蹋又不是她的错,外人欺她也就罢了,可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怨她不争气,骂她不检点,让她如何不恨,可恨归恨,真叫她去害自己的父母她又是没有胆子的。 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想王秀英生前性情怯懦,一死了之,死后老天开眼,让她成了鬼留在人世,她也不知去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他们到底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做人儿女的哪能去弑父杀母。”王秀英嘀咕了一声,抬手抹了抹血泪。 庄姜听她这话便翻了个白眼,她是无父无母的,自然不懂得这个道理。 王建国倒觉得这话说的不错,百善孝为先,就算做了鬼也不能不孝,可见这鬼还是有一些良心的。 “之前死的人都是你害死的?你为什么要害他们啊!”赵红军问。 庄姜冷笑一声,和鬼还要讲道理不成,鬼害人哪里有什么理由,不过全凭自己的心情罢了。 她倒是想错了,王秀英害人的理由充足,听赵红军问,她理直气壮的道:“我害的都不是好人,都是膏粱子弟,我不害他们他们便要害别的女孩,我是替天行道。” 好家伙,她还知道膏粱子弟,还自认自己是替天行道。 庄姜“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替天行道,老天爷哪里用一介凡人代为主持公道,这世上不要脸的人和鬼可真多,都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子。 “你笑什么?”王秀英动了气,她自认为自己不是恶鬼,便是做了恶事,初衷也是好的,见庄姜这样嘲笑她,一时间也顾不得对她生出的恐惧之心,鼓起勇气喝问道。 庄姜止住笑意,扯了扯唇角,和这样的既窝囊又糊涂的鬼她连话都没有必要多说的。 “走吧!”她一挥手道。 李卫国怔了一下,走?去哪?这鬼就这么放着不管了?他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当然是不管了,恶鬼谁能管呢!总之不归他们警察管就是了。 李卫国跟在庄姜身后,虽然心里一肚子疑问,可也知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一步一趋,跟在庄姜丢下他不管。 几个人大活人要走,王秀英傻了眼,她以为庄姜是来收她的,谁知道她救了人拍拍手就走了。 王秀英眼珠子转了转,庄姜说她蠢,可蠢鬼也有聪明的时候,鲜红的舌头一伸,跟灵活的蛇尾一样把走在最后的王建国缠住,晓得他“哇哇”大叫,差点尿了裤子。 “卫国,红军,救我。” “建国。”李卫国大喝一声,和赵红军一人抓住王建国的一条腿往回扯。 王秀英也不想害他,见两个人抓了他的腿,舌头一松,便将人放开,哭哭啼啼的道:“我也不想继续害人了,大仙,求你超渡我,让我转世为人。” 她哭的着实可怜,赵红军最是怜香惜玉,这女鬼固然不好看,可细想她的生前确实是个可怜人,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倒忘记了自己的立场,鬼害人难道就不用一命抵一命了? 庄姜回头看她一眼,觉得好笑,大仙?这倒是新鲜的称呼,纵观她入世以来倒是第一次有鬼这样称呼她,可惜这马屁拍的没用,她虽与佛结缘,然而化出形体后便下了山,哪里会给鬼超渡。 “庄小姐,要不你帮帮她?她也是可怜鬼嘛!”赵红军道,目光却是看向了李卫国,他和庄姜并不熟悉,可他和李卫国是打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而庄姜又是一直跟在李卫国的身边,他自然是要看他了。 李卫国哪里能做庄姜的主,他避开了赵红军的目光,他现在还一肚子疑惑呢!姜姜为什么不怕鬼,而这女鬼显然是怕她,她到底是谁,真的像他父亲查到的那样,她单纯是崔子凌的未婚妻? 他觉得庄姜真个人笼罩了一层迷雾,让他看不真切,可他并不怕,因为庄姜显然是热乎乎的,有血有肉,总不会是什么鬼怪就是了,况且,这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既然都有鬼,那自然也有抓鬼的人,说不定她就是那个会抓鬼的人。 “大仙。”王秀英可怜巴巴的看着庄姜,她倒难得机灵,知道庄姜是唯一能救她的人,比起做一个孤魂野鬼,她自然也想转世投胎为人的,现如今日子可比以前好了,能吃饱穿暖,谁还愿意做一个不能见天日的鬼。 庄姜皱了皱眉头,超渡鬼她不会啊!灭鬼她倒是手到擒来,不过小神女活了这么多年,见识是不凡的,她想了想,道:“超渡你我是不会,不过倒可以给你贴一个往生咒。” 她倒难得做一回好事,也不问女鬼愿不愿意,抬手就在空中画符,至于管用不管用,她又没有钱拿,结果当然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了。 庄姜从来没有给人超渡过,往生咒还是第一次画,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勾画着,又捏了一个指诀,手指尖尖,似三瓣娇美的兰花。 “太上敕令吗,超汝孤魂四生沾恩敕救等众,急急超生。”她口中念念有词,手指翻飞间一束柔晕的黄光在她指尖闪耀。 那束光极其柔和,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飞向了王秀英,将她笼罩住,且光晕越扩越散,将竟将这间鬼气阴森的房间烘托出了一片平静与祥和。 李卫国三人大张着嘴巴看着那束光,简直要惊掉眼珠子,自从打倒牛鬼蛇神以后,人人都不能迷信了,甭管心里怎么想,反正言语间要对封建迷信不屑一顾,表明坚定态度。 像李卫国他们这种人民警察学习的是马克思主义,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此时此刻,所见所听,他们心中的信念一再被打破,已经碎成了无数片,粘都粘不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第 51 章 正定县这起凶杀案注定成为了又一桩悬案, 在凶案现场始终不曾找到第四个人曾出现过的痕迹, 以至于让这个案子一直没有任何的进展, 而警方显然不会一直将精力放在这一个案子上, 在继续追查依旧无果的情况下,徐强只能带队打道回府。 作为知情者, 李卫国三人显然不能说出实情, 只能将他们所见所听烂在肚子里,甘愿随队长一起接受上面的批评。 李卫国对于庄姜的身份虽然产生了疑问,可也一直装聋作哑不曾开口去问,他下意识的觉得只要他问了, 便会将他和庄姜之间脆弱的关系捅破,所以他宁愿装傻充愣,还当她当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来养。 他不问,庄姜自然也不会说, 毕竟她的来历太令人匪夷所思,她是谁?这世间都没有人说的清楚,虽然自诩为神女,可她这神女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毕竟没有受封过,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半成品罢了。 李卫国照旧用那点微薄的工资养着庄姜,供她吃供她喝供她穿, 然而工资实在微薄, 依着他每个月这点钱, 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实在是有些艰难。 月底, 李卫国拿了工资,买了酱牛肉和烤鸭回来,三斤的酱牛肉和一多半的烤鸭都进了庄姜的肚子里,李卫国喝着冰镇的啤酒啃着鸭架,砸吧砸吧嘴,觉得这么挣死工资下去可不行,头一低,将剩下的半个鸭架啃完,他一抹嘴,对庄姜道:“姜姜,你说我辞职怎么样?” 庄姜叼着吸管撩起眼皮看向李卫国,她知道如今人人都得有个正经工作,要不然是要被人骂做“小流氓”的,闲言碎语都能将人淹死。 不过闲言碎语淹不淹得死李卫国庄姜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他不上班了谁来养她,眼珠子转了转,她将酸奶瓶往桌子一放,道:“不上班你干什么去?” 李卫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脸的说道:“我想去卖烟。” 他说起了他们最近缉了一批假烟的事,发现这是一个暴利买卖,人家一个月挣的钱都赶上他们五年的工资了,让人不动心都难。 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李卫国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他真是穷怕了,连着几个月都没正经吃过肉,他现在闻着鸭架子的肉味都能把鸭架都嚼碎。 庄姜是没有是非观念的,人命在她眼中尚不值一提,更不用说倒腾假烟这样的缺德事了,她听到说有钱赚,立马想起了漂亮衣服,唇角不由弯了一下,只是她在港城那些年是看明白了偏门的生意不好做的,李卫国说的这样买卖就不是一个人能做的,搞不好是要进局子的。 她想了想,道:“你有门路?” 李卫国点了点头,他如今还是知道廉耻的,低头道:“做我们这一行什么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门路自然不是问题,况且,建国和红军也想入股,我下海,他们还在警队里,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能把我摘出去。” 庄姜了然,官商勾结嘛!自古就有的,就算改革开放了,蛀虫还是少不了的。 她对李卫国的选择没有意见,更挣钱就好,小手一摆,她道:“这种偏门总是做不长的,捞几笔搞个启动资金就是了,等有钱了总是要转行的。” 她语气老气横秋,像是过来人一样,提起生意她似乎门清。 李卫国倒不意外,崔家就是生意人嘛!她有那样一个大资本家做未婚夫,对生意总会有一些了解的。 他连连点头,道:“我都听你的,等挣着钱了,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庄姜只知道吃喝玩乐,哪里懂什么生意嘛!她只知道当初陈理之的生意那样挣钱,就跟他家是开印钞厂似的,可最后不也忍痛要转行,可见偏门的生意在哪里都是做不长久的,是以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李卫国是个极有行动力的人,说辞职就辞职,哪怕挨了他老子一顿骂,也头也不回的奔着自己的假烟事业绝尘而去,好像前面有说不尽的钞票在对他招手,有似锦前程在对他微笑。 这年头小商小贩还不多,在多数人眼中,小商小贩都属于无业游民,是游手好闲的投机分子,只会白日做梦,不干实事,这样的人是叫人瞧不起的。 作为新晋的无业游民,李卫国表示有钱就是爷,闲言碎语左耳进右耳出,碎嘴的人都是嫉妒,嫉妒他有钱。 无业游民裤兜里钢镚还没揣满,就摆出了款爷的样了,呸!叫人不耻。 然而庄姜不知耻,只觉得短短时间小日子就越过越好了,顿顿有肉吃,吃的满口生香,一嘴油花,花骨朵儿似的小嘴像涂了一层蜜糖一样,浸的润泽娇嫩。 男人嘛!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李卫国裤兜里钢镚换成了纸钞,还学起了港城明星,将板寸头留成了大背头,头发抹的油光锃亮,一掏裤就摸出一把弹簧梳,“啪”的一声打开,俨然一副港城电影里硬汉男明星的派头。 庄姜是欣赏不了这样的打扮的,一脸的嫌弃,然而李卫国自觉自己时髦极了,什么都肯听庄姜,唯有发型不能动,牛气哄哄的穿着皮夹克,脚踩长靴,带着蛤蟆镜,骑着“铃木”摩托车,一副走在时尚前沿的架势。 他这副打扮回家看了一次爹妈就让他老子给打了出去,骂他好好的人不做,学人做起了地痞小流氓,给他们老李家丢人现眼,庄姜表示李政委说的对,本来就生的难看,还东施效颦,笑死个人了。 李卫国本来和庄姜诉苦,他认为他老子是不懂什么是时尚的,庄姜港城来的,那边有钱人都穿美国货,庄姜是具有时尚眼光的,然而受了他老子一番打击,庄姜也是对他连讥带讽,好大的眼珠子一翻,轻蔑的很,让他更是委屈,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吕芳说这样的打扮很好看的。”李卫国嘟囔道,又献宝一样把他给庄姜买的连衣裙拿出来,连衣裙是真丝的材质,柔软顺滑,蓝天的颜色最是衬白嫩的皮肤,他觉得适合庄姜极了。 庄姜原本对有新裙子穿很是高兴,可听到他说起“吕芳”这个名字,便皱了下眉头,觉得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吕芳是谁?”庄姜问。 李卫国拿着另一件裙子比在庄姜身上,漫不经心的道:“建国的女朋友嘛!就是去年正定县那个案子的唯一活口。” 庄姜脸色微沉,将李卫国一推,问道:“她怎么成了王建国的女朋友,你什么时候和她有了联系,我怎么不知道?” 李卫国见庄姜脸色冷沉,当她是吃了醋,心里窃喜,不过表明自己忠心还是要的,忙赔笑道:“我哪里和她有什么联系,她是建国的女朋友,我总是见过几次的,不过话没有说过几句,今天还是我和建国约着一起吃饭,这才见了她一面。” 庄姜冷笑一声:“你要死多见她几次只怕命都要没了。” “什么意思?”李卫国愣了一下,他倒看出来庄姜不是拈酸吃醋。 庄姜撇了下唇角,事不关己,她也懒得多说,将李卫国手里的连衣裙扯过来,哼声道:“我之前说过的话我看你是忘了。” “姜姜。”李卫国拖长了音调,那么高的个子撒起娇来也不嫌害臊。 庄姜咬了咬牙,她牙都要被酸倒了。 “姜姜。”他又拖长音调唤。 庄姜悠悠一摆手,止住他的话头,没好气的道:“我不是说过在她身上是问不出话的嘛!” 她这么一提示,叫李卫国想起来了,当时庄姜的意思是吕芳才是那个凶手,可真凶不是那个叫王秀英的女鬼吗? “凶手不是那个女鬼吗?”李卫国迟疑道,倒不是他不相信庄姜,只是吕芳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哪里能杀得人,况且,王秀英都承认是她杀的人了。 庄姜冷冷一笑:“王秀英做人时就蠢,做鬼也是个糊涂鬼,人虽是她杀的,可她也是受了人蛊惑,否则何必五年开一次杀戒,况且,他们都是外地人没有人引路无端端的怎么会去那样一个凶宅。” 她倒是早就发觉了吕芳身上的古怪,不过事不关己,自然是高高挂起,她何必多管闲事,不过是一个既蠢又傻的女鬼就叫利用了,与她又有何干。 “你是说那三个被害人是吕芳引去的?她故意让王秀英害死那三个人?”李卫国瞪大了眼睛问道,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要是真是如此,那建国岂不是有了危险?他摇了摇头:“不可能吧!吕芳才多大,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是和三个被害人一起去了正定县不假,可之前的凶案也说不通啊!她那时才多大,往近了说,十年前她也是小姑娘,又去哪认识的那些被害人。” 庄姜扯了扯唇角,眼皮子一翻,眼珠子一睨,殷红的唇瓣中溢出了冷笑:“蠢货,吕芳十年前小,可还有李芳,钱芳,赵芳,她愿意的话,还可以是孙芳,吴芳。” 李卫国听不懂庄姜话里的意思,他挠了挠头,觍着脸凑了过去:“姜姜,你仔细说明白嘛!知道我笨,还这样说不是更让我糊涂了。” 庄姜最厌烦的就是蠢人,不由跺了跺脚,这个时候格外怀念在她漫长人生中出现过的聪明人,哎!都是大高个子,陈理之怎么就一点就通,他就这样蠢。 她一脸的嫌弃不加掩饰,让李卫国有些受伤,他倒不觉得自己有她说的那样蠢,可偏偏她总是嫌弃他,既嫌他丑又嫌他笨,一点掩饰的意思也没有,这就格外的伤人了。 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那么高的个子愣是让他缩成个鹌鹑样,瞧着就让人来气,李卫国表示,大个子怎么了,大个子就不能生了一颗脆弱的玻璃心啊! “哎!不管是吕芳还是孙芳,吴芳的,斗不过是一副皮囊,皮囊里住着一个灵魂,可这个灵魂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人,我这样说你明白吗?”庄姜叹息一声,和蠢人说话就是这样累,让人烦恼。 李卫国眨了眨眼睛,迟疑的道:“你是说吕芳的身体里不是她的灵魂,是别人的灵魂?”这可真是让人闻所未闻,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庄姜微微点头,他还不算太蠢。 “没错,所以十年前这个灵魂当然可以暂借别人的躯壳将被害人引到正定县。” “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她图什么呢?就是纯粹借鬼来杀人?”李卫国想不明白,杀人总得有理由吧!王秀英杀人还有理由呢! 庄姜唇边荡出诡秘的微笑:“借鬼杀人当然是有理由的,为了成仙嘛!”她说完,自己却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李卫国却不觉她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反而叫她的话吓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世上真有神仙?杀人也能成仙?” 庄姜边笑边道:“有没有神仙不知道,毕竟谁也没有见过,不过既然有记载,可见还是有所谓的神仙,不过却也未必是真仙,至于杀人能不能成仙,这个就要看你怎么看了,成仙为的是永生,灵魂不灭也是一种永生,道家有一种仙是尸解仙,八仙中的韩湘子在传说中便是身死后而成仙,既然他能成仙,自然就有后人效仿,不过要我说”她讥讽一笑:“后世效仿的人与其说是尸解成仙,不如说是成了灵鬼,若真为仙,又怎会吞噬人的阴魂。” 李卫国听的目瞪口呆,一时间难以消化庄姜的这些话,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吕芳借鬼杀人是为了吞噬被害者的灵魂?是为了成仙?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杀人?她现在跟着建国,是不是代表她要杀他?” 庄姜不屑的嗤道:“他们这种人自诩要为仙,等闲是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自然是要借鬼的手来害人,至于她跟着王建国的目的”庄姜微微一笑:“要成灵鬼吞噬的必须是八字极重的阴魂,每五年吞噬三个阴魂,百年后才有可能修炼成灵鬼,你当初才是她的第一目标,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她又缺了小鬼相帮,只能亲自上阵,先将王建国定位第一目标了。” 李卫国听她这样说,倒好像王建国成了他的替死鬼一样,哪里还能坐的住,当即从椅子上弹起来,想也不想便冲了出去,他自然是去寻王建国,毕竟他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兄弟被个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害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第 52 章 王建国住的单位房,位置在华平胡同, 对门就是赵红军的屋子, 距离李卫国租的房倒是不愿, 骑摩托车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他一进家属大院, 就和赵红军打了个碰头, 赵红军一脑门子的汗往外跑, 看见李卫国急忙刹住脚,道:“你怎么过来了?徐队也给你去电话了?” 李卫国愣了一下:“我过来找建国有事, 你这火烧屁股似的干什么去?” 赵红军一拍大腿道:“赶紧和我走,建国出事了, 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他边说边上了摩托车的后座,催着李卫国:“赶紧的,去人民医院,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李卫国哪里敢耽搁,赶紧奔着人民医院就去,路上赵红军倒说了王建国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人倒霉连喝口水都会呛到,王建国也不知道是不是犯太岁, 前不久险些叫一辆大卡车刮了, 上个星期走在路上迎面飞来一块砖头, 要不是他身手好当场就得拍个脑袋开花,这不, 今儿一早更是倒霉, 和女朋友出去逛街, 刚一走到商场大门,他就听见一声“小心”,顺着声一抬头,商场三楼砸下了一个大花盆,直接给王建国开了瓢,当场就送进了医院。 人民群众砸了警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把陪的医药费陪了就是,只要不是故意行凶,王建国也只能认倒霉,毕竟这理是说不清的。 要搁在之前,李卫国也只会觉得是王建国自己倒霉,可听了庄姜一席话,他便觉得是有人做怪,做怪的人自然就是吕芳,要不然无端端怎么竟遭了灾祸。 李卫国沉着脸不知声,进了医院就看见吕芳流着眼泪在病床那抽泣,她生的有几分姿色,哭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也可人疼,然而李卫国的审美如今一提再提,看惯了牡丹花王的人哪里还能觉得路边的野花娇美,是以吕芳在他眼中不过是姿色平平,她要不是王建国的女朋友,他连一眼都懒得多瞧。 赵红军也知道避嫌,拉着李卫国一块问话,不过吕芳就知道哭哭啼啼,哭的赵红军心烦,见也问不出什么玩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留吕芳在那陪床,毕竟他们不好与吕芳多接触,兄弟媳妇儿,避嫌总是要的。 李卫国和赵红军去缴费处先把钱垫上,之后一块去医院外面抽烟,赵红军咬着烟嘴,骂了一声:“就他妈是个扫把星,建国和她在一起后就没得过好。” 李卫国看了赵红军一眼,抿了抿唇,又吐出一口浓烟,道:“我和你说说件事,不过你别炸毛,有什么也等建国醒过来以后再说。” “说呗!弄的神神秘秘的。”赵红军没好气的道。 李卫国挠了挠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一咬牙,索性全盘托出,至于信与不信,就全看赵红军自己了。 信,怎么不信呢!赵红军是一百个相信,自从见识了庄姜的神力后,他就将庄姜当成一个小神仙,小神仙的话自然是不会错的,他说什么来着,那个吕芳就是一个扫把星,害人精。 不过他们信没有人,还得王建国信,且不说他和吕芳现在蜜里调油,他们说了他是不是会相信,就算是相信他们兄弟的话,可也得等他的人醒过来才能说个明白。 “妈的,我就知道那个小娘们不是什么好东西。”赵红军骂骂咧咧,下一瞬想起了一件事:“我艹,那个小娘们和建国在一起呢!不好,咱们赶紧回去。” 他把手里的烟一摔,扯着李卫国就跑,险些把迎面过来的小护士撞翻,惹得小护士娇滴滴的抱怨了几句。 两人跑了一身的汗,进了病房连气都没有喘匀,惹得吕芳一怔,怯生生的道:“赵大哥,李大哥,刚刚护士过来说你们把医药费先垫上了,我替建国谢谢你们。” 多懂事一个姑娘啊!呸!包藏祸心,怪不得人说女人最会骗人,瞧瞧,装模作样,不是个好玩意,赵红军暗暗骂道,不过脸上不显,只道:“都是应该的,小吕啊!你看你中午也没吃口饭,你先去吃口饭,这里有我和卫国在呢!” 吕芳抿了抿唇,摇头道:“我不饿,更何况建国这个样子,我哪里吃得下去饭。”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行,况且建国还得你来照顾,你要是熬坏了身体还怎么照顾建国,赶紧去吃饭,我们在这守着。”李卫国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去就拉吕芳。 吕芳眨着杏核眼,怯生生的低下头,抿着唇,露出一对小酒窝,感激的道:“那行,我就先去吃口饭,谢谢李大哥了。”说完,她又抬起头,细声细气的道:“李大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和赵大哥带回来。” “什么都行,我们不挑食。”赵红军赶紧道。 等打发走了吕芳,赵红军松了一口气,对李卫国道:“我瞧着这吕芳就渗的慌,也不知道建国看上她哪了。” 李卫国摇了摇头,他哪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没准建国就觉得这姑娘格外漂亮呢! 赵红军叹了口气,道:“卫国,你能不能把庄小姐请过来,她既然懂那么多,我合计她也能有办法对付吕芳,要不然建国就算醒过来也得让这小娘们缠死。”他说着,打了一个哆嗦。 李卫国迟疑了一下,庄姜鲜花一样娇嫩的人,他哪里舍得让她搅和进这件事里,可仔细一想,这样的事她既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说不定还真有办法对付吕芳,他一拍大腿,起了身,去给庄姜打了电话。 这年头,家里能安座机的不多,亏得他们胡同旁边就有个邮局,可以替接电话,然后邮局大妈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人,一次一个冰棒钱。 庄姜在家里吃着奶油冰棒,虽然没有冰淇淋好吃,可也聊胜于无,她红嫩的小舌头舔着甜甜的冰棒,奶味倒是十足,甜进了她的心坎,让她眯起了眼睛。 “庄姜,你家卫国找你,快点。”有人替大妈传话,一嗓子喊出来别说庄姜,就是胡同最里面的人家都能听见。 庄姜慢悠悠的起身,一点也不急,对着新买的照衣镜理了理裙子,踩着素面的小高跟鞋一扭一扭的出了屋,挨了胡同大妈一个白眼。 “你家卫国找你还不快点,也亏得卫国性子好,要是换别人你这样的懒婆娘一天要打三遍的。” 庄姜不和小市民一般见识,鼻子哼了一声,不紧不慢的顺着胡同往外走,碰到对门的社会小盲流,人家对她吹一声口哨,她一个白眼飞出去,又哼了一声冷笑,她是娇滴滴的大美人,那双眼天生带媚,眼角的朱砂痣更是将她的娇媚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一眼横过去,就像一波春水被风吹皱,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社会小盲流口哨吹的更带劲了,嘿嘿的笑,不过嘴上是不敢占便宜的,谁都知道李卫国不好惹,拿这个妹子看的极重,说是妹子,不过也没啥人新,一个姓李,一个姓庄,庄姜对李卫国那态度哪里像妹妹对哥哥,说他们是情哥哥和情妹妹还差不多。 两个人小年轻住在一起,是叫人不耻的,搁在以前要进猪笼的,不过如今改革开放,不兴以前那一套了,他们这样未婚男女同居也就是个流氓罪,不过人家李卫国本来就是警察出身,老百姓都知道民不与官斗,谁没事去举报他们呢!至多对着庄姜这个小妖精翻一个白眼,暗地里骂一声狐狸精,小破鞋罢了。 庄姜就知道李卫国找她是没有好事的,红艳艳的嘴巴一撅,她道:“王建国活一天,吕芳就不会动他的,你着什么急。” “不去,我才不去,你有什么话回来说,哦!我要吃桃片糕,你一会给我带回来,”庄姜撅着嘴巴道,不等李卫国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邮局江大妈笑眯眯的接过五分钱,和庄姜道:“你家卫国对你可真好,我家那口子可没有这个耐性,你可真是有福气呦!” 庄姜自诩是落地的凤凰,是坚决不和劳动人民打成一片的,她笑了笑,一扭身就走,江大妈冲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呸!什么玩意。 李卫国撂了电话,利用赵红军警察的身份施压,叫小护士务必看好王建国,有什么事就给他们去电话,之后就和赵红军一起回了家,两人手里分别拎了一袋子吃的,有熟食,有点心,赵红军进了门就冲着庄姜笑:“庄小姐。” 他客气的很,赵红军和王建国不一样,他多念了几年书,心思更活,眼力更佳,对于庄姜的来历虽不太清楚,可也瞧得明白这个绝顶漂亮的小姑娘不简单,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倒也符合卫国说的是他老子在港城的远亲的身份,就是不知道遇见她是卫国的幸还是不幸。 庄姜还是比较喜欢和文化人打交道的,一点就透,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眼珠子一转,微微勾唇,颔首一笑:“坐吧!” 她倒一点也不像是寄人篱下的小孤女,一副主人家的做派,招呼着赵红军,又极其自然的使唤着李卫国,让他端茶倒水,将一个大老爷们使唤的跟个老妈子似的,然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也是不好多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第 53 章 赵红军哪里有心情喝水, 愁眉苦脸的坐在那叹着气, 不时瞅上庄姜一眼, 又对李卫国使着眼色, 意思是, 你倒是开口啊! 李卫国冲他一笑,把新买的进口牛肉干打开, 递给庄姜, 等她吃了小半袋以后,才开口道:“姜姜, 电话里你说建国不死, 吕芳就不会动他是什么意思啊?你之前不是说吕芳要害建国吗?” 庄姜啃着牛肉干,“咯吱咯吱”的嚼着,咸香中带着一丝蜜甜,好吃的不得了。 “我之前说过, 他们自诩修仙, 既要为仙自然就不会亲自去害人性命, 所以他们只会利用鬼来害人, 或者动一些手脚,让目标意外身亡,之后才吞噬他们的阴魂, 所以王建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的性命就暂时无忧。” 赵红军不愧是多读过几年书的人, 细品了庄姜的话后, 他道:“建国之所以这样倒霉, 是不是几吕动的手脚?庄小姐,既然吕芳能动手脚还害建国,那建国现在和她在一起不是更危险,她完全可以再动一次手脚啊!” 庄姜眉头一挑,哼笑道:“她不会的,王建国都被开了瓢,如今只差最后一哆嗦,她哪里还会亲自下手,做贼心虚总知道吧!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肯亲自动手做怪的,她只会叫小鬼来缠。”她微微一笑,抬手止住赵红军要出口的话头,细声细气的道:“王建国八字还是很重的,寻常的小鬼想要缠死他没有个把月是得不了手的。” “那要是恶鬼呢?”读书人就是读书人,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庄姜“哈哈”一笑:“恶鬼?她眼下若是能寻到恶鬼,又何必自己动手做怪。” “庄小姐,那依你看眼下该怎么办才好?”赵红军轻声问,将庄姜当成了主心骨。 庄姜眼睛瞪的溜圆,呦!这还赖上她了?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她似笑非笑的瞥了赵红军一眼,道:“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呢!”闲适,她可是不愿意管的,又没有钱拿。 想到钱,庄姜哀声一叹,人怕穷,她也怕穷,穷最是要不得,毕竟在红尘世俗里讨生活是万万离不开钱的,没了钱,她便没了吃喝,虽说她是饿不死,可饿肚子的滋味却不好受,尤其是如今的年月,人人都是本本分分,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让她连吸食人的谷欠念都不是一件易事。 赵红军一听庄姜的话傻了眼,不由转头看向李卫国,冲他又是使眼色,又是示意,李卫国一脸为难之色,他又不傻,自然明白庄姜是不愿意管这桩事的,可她不管,建国就得让吕芳害死,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他的心尖尖,可为难死个人喽! “那个,姜姜,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建国啊!”李卫国蔫头蔫脑的问道,眼皮子垂着,不敢看庄姜。 庄姜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嘴皮子一掀就说帮忙,哈!你以为是冬天买大白菜呢!说买就买。” 赵红军脸上堆着笑,道:“亲兄弟明算账,哪里能让庄小姐白帮忙呢!” 他这样上道,庄姜不由露出一点笑意,只是还要装模作样,将架子摆好,毕竟太容易做成的事就不值钱了。 “不是我推脱,吕芳既知道尸解成仙,可见生前也不是个寻常人,这样的人成了鬼,也要比寻常的鬼更精怪,若是一击不成,想要再下手可就难了,况且只有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叫她记恨上了王建国,只怕遭殃的就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了。” “庄小姐说的道理我们都明白,不过有庄小姐在,我想什么鬼怪也不能在你面前作祟。”赵红军拍着马屁,他也知道请人办事不止要出血,好话也要说尽。 庄姜摆手一笑,却没有反驳赵红军的话,毕竟他说的是大实话,什么鬼魅敢在她面前作祟,那是老寿星吃,自寻死路。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那个吕芳嘛!生前虽不是寻常人,可也不会有什么大能耐,否则哪里会相信这样的邪术能成仙呢!”庄姜轻声说道,因为赵红军的马屁拍的她通体舒泰,故而笑容很是可亲。 “庄小姐说的是,那依你看,要拿吕芳怎么办才好呢?”赵红军比较发愁,说吕芳不是人,他们相信,可别人是不会信的,先不提能不能做到,就算能,他们也不好把一个大活人杀了,杀人那可是犯法的,要吃枪子。 庄姜笑了笑,不以为然的道:“自然是要斩草除根,难不成留着她继续祸害人吗?这时间可没有这样的道理要留恶鬼一条命。” 她出口就要人命,吓了赵红军和李卫国一跳,两人不得不用全新的眼光开来庄姜,她笑的这样好看,娇娇嫩嫩花一样的人物,可说出的话却这样狠辣,语气又是那样的轻描淡写,言谈间就要取人性命,虽说吕芳其实是一个恶鬼,可她到底披着人皮,寻常人哪里敢下这样的手呢!更不用她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赵红军忍不住琢磨起了庄姜的底细,她真的是卫国在港城的亲戚吗?她在港城时又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她这样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性子?赵红军越想越觉得庄姜身上的古怪实在太多,她简直就像一团让人解不开的迷,文艺一点说,就像一本让人永远读不懂的书。 李卫国虽然也叫庄姜的话吓了一跳,可却没有赵红军这样多的心思,毕竟她的来历他是一清二楚的,隐约也知道崔子凌那样的大资本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港城那样乱,她跟在崔子凌身边估计也是见多了打打杀杀,对于血腥事自然不会放在心里,毕竟环境造就一个人的性情,真要怪,也只能怪大资本家不是个东西,把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拐进了那样不好的环境里,实在作孽哦! 庄姜对吕芳是没有放在眼里的,她算什么呢!不过是小鬼成精,她连老鬼都不怕,哪里又会怕小鬼呢!冷笑数声,她就作出了安排,要杀吕芳措手不及,让她见识见识小神女的手段。 赵红军见庄家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总算安了不少,又见天色暗了下来,便抬屁股走人,晚饭是不要留下吃的,毕竟庄姜十指不沾阳春水,卫国那手艺嘛!吃还不如不吃。 将赵红军送走,李卫国顺道买了晚饭回来,一碗牛腩面,面入味,牛腩又香又烂,虽然如今挣了点钱,可钱也不是随便糟蹋的,他自己打包了一份阳春面,至少比前些日子清汤寡水的面条要好吃多了。 等吃完了饭,他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姜姜,你怎么好要红军的钱呢!” 庄姜捧着西瓜正啃着,她嘴巴是嫌不下来的,等把西瓜吃完,她抹了抹嘴,奇怪的看着李卫国,道:“做生意自然是明码标价,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和他们又没有交情,难道不该收费?” 这话说的没错,可李卫国总觉得又有哪里不对,可真要他说嘛!他又说不出个四五六来。 挠了挠头,李卫国道:“那他们是我的朋友嘛!” 庄姜不以为然:“你也说了他们是你的朋友嘛!”她见李卫国脸色微微一变,又道:“你如今也学着做生意了,应该明白交情是交情,事情归事情,否则将来你是要吃大亏的。” 庄姜是没有朋友的,自然不明白什么是兄弟情谊,故而对李卫国天真的思想嗤之以鼻,觉得他太过天真,就他这样的性子哪里能把生意做大,远的不说,就说港城的商人,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这样义气为重,遇见那群吸血鬼就是被骗了还要对人感恩戴德呢! 李卫国眨了眨大眼珠子,对庄姜的话似懂非懂,他受的是红色教育,一颗红心向太阳,哪里明白资本家的想法,他们都是国家的主人,哪里愿意走资本主义的走狗。 他虽然不能理解庄姜的话,可因知道她见多识广,对她的话是很愿意听的,于是嘿嘿一笑:“我都听你的,姜姜。” 李卫国虽是干部家庭出身,可打小父母工作就忙,一心为革命嘛!他就是放养的野孩子,十来岁的时候响应国家号召,下了乡,在乡下一呆就是五年,回来后直接就上了班,是以文化程度低,见识也不够广,自然是庄姜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以庄姜马首是瞻,庄姜自然是满意的,微微一笑,小手在李卫国的手背上轻轻一拍,他触电一样哆嗦了一下,羞涩的低下了头。 庄姜叹了一声,真是上不了台面,哪里是做大事的样子呢! 她倒是有心重找落脚的地方,可惜时不待她,如今虽说是改革开放新时代,可该穷的人还是穷,穷苦百姓嘛!如今能吃饱饭就要对国家感恩戴德了,哪里还能奢望过什么大鱼大肉的好日子,更不用说有闲情逸致搞什么封建迷信的活动了,是以她一片雄心壮志也无处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卫国的身上,指望他多挣两钱,让她过上舒坦日子。 “姜姜,有个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我妈能弄到一张进出口许可证,说是有了这个许可证就能做出口生意,我寻思着等建国的事搞完,我们就去广州好不好。”谁说李卫国没有财命,瞧瞧,一出手就是一张进出口许可证,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有了这么一张证,就表示钞票可以满地拣了,哎!不管是什么年代,特权阶级都是存在的。 庄姜哪里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等李卫国一解释,她立即就明白了,眉眼一动,唇角微微一翘,笑的风情万种,将李卫国的骨头要笑酥了。 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嘛!去,自然是要去了,这里哪里有广州好,到了广州才好和港城那边做生意哦!她自然不管生意怎么做,她是想投奔国际大都市,穿最时髦的衣裳,吃最高档的酒店,那样的日子才是她该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第 54 章 吕芳的目标不止王建国一人, 王建国不过是她第一道开胃菜,然而这道菜迟迟不上桌,让她也不禁急了,忍不住在医院里拘了一个病痨鬼去缠着王建国, 助他早登极乐。 做警察的,常年跟罪犯打交道, 时间久了身上不免也染了一些血腥气,小鬼轻易近不了身, 况且王建国八字本就重,病痨鬼缠了他一个星期也没有缠掉他半条命,反倒是在医生的治疗下, 渐渐有转好的迹象。 眼瞧着王建国人要苏醒, 赵红军对吕芳越发的警惕,按照庄姜的说法,她是不肯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的,必然还要拘了小鬼来害王建国,一个小鬼缠不死他, 那就两个, 两个不够就三个,左右这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小鬼。 李卫国是晚饭点带着庄姜来探的病,给赵红军和吕芳都带了吃的, 打包的四样菜, 两份大碗米饭, 吕芳瞧见饭菜便低头笑了一下, 轻声道了谢,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像一株含羞草,轻轻一碰就会立即闭合。 “庄小姐。”吕芳和庄姜打着招呼,露出羞涩的笑容。 庄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鼻子哼出一个气,算是回应。 吕芳也不在意庄姜的态度,好脾气的笑了笑,低头去吃饭,她饭量极小,和她瘦弱的身子成了正比,吃了没几口便撂了筷子,利落的收拾了自己碗筷,一副贤惠小媳妇的样子。 医院的护士正好来给王建国换点滴,笑眯眯的和吕芳说着话,言谈间两个人显然很熟悉,还开了句玩笑,打趣吕芳对王建国的情深意重,毕竟她这样的小姑娘有几个有她这样的好性天天守在医院里伺候病人,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提起她来,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上一句。 “李大哥,赵大哥,我去打点热水回来。”吕芳摇了摇空了的暖水瓶,轻声说道。 原本这活李卫国指定是要一手包了的,可这吕芳身上有太多古怪,李卫国自然不吭声,只笑了笑,反倒是庄姜从小板凳上起身,拍了拍手,道:“我要去卫生间,正好你帮我带个路。” 李卫国闻言抬起了屁股,也想要跟过去,在庄姜一个眼风下,又坐了回去,只能眼瞧着庄姜和吕芳结伴而去。眼中不由生出了几分忧色。 吕芳拎着暖水瓶陪着庄姜去卫生间,路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几眼,过了一会,才轻声开口道:“听庄小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庄姜笑吟吟的转身后退着走步,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一眼,每一步都走成了一个直线,她道:“吕小姐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本地人。” 吕芳道:“听建国说庄小姐是李大哥的表亲。”她冲庄姜笑了一下:“现在一表三千里的亲戚,还能这样互相照应倒是难得。” 庄姜听出她话里有话,唇角一勾:“再远也是亲戚,自然是要互相照应的,就像吕小姐,和王建国交往时间不长,可对他也是尽心尽力。” “这都是应该的。”吕芳轻声道,在卫生间外站住了脚:“我再这等庄小姐,里面味道大,我就不进去了。”她提了提手上的暖水瓶。 庄姜点了下头,推门进了卫生间,里面的气味自然是不好闻的,骚臭味中混合了消毒液的味道,捏着鼻子进去都忍不住要做呕。 低头理了理裙摆,庄姜一抬头,卫生间里唯一的圆镜中出现了一个面色惨白的人,晕黄的灯光下,镜子里的人咧嘴笑着,黑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换做别人,胆子小的必然要被吓晕,胆子大的,怕也是要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然而最凶的恶鬼见了庄姜都要怕的,这样的小鬼哪里会吓住她,她冷笑一声,抬手就打,连个符咒都没有画,弹指间镜子里的小鬼就灰飞烟灭。 庄姜慢条斯理的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这才推门出去,之后冲着眼中难掩惊愕之色的吕芳一笑,淡淡的开口道:“走吧!我陪你一道去打水。” 吕芳咬了咬嘴唇,身形未动,直到将下唇咬出了血痕,她冷笑一声:“都是披着一张人皮,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庄姜微微挑眉,轻蔑的道:“你是披着一张人皮的小鬼,我可不是。” 吕芳眼睛一瞪,满是怨毒之色,她自诩是要成仙的人,庄姜将她说成小鬼无异于是对她的侮辱,她哪里肯善罢甘休,当即就变了脸色,恶狠狠的道:“你若是挡我的路,休怪我心狠手辣。” 庄姜闻言“哈哈”大笑,这样猖狂的话她有多久不曾听见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小鬼也敢在她面前放狂言,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倒要瞧瞧你怎么个心狠手辣法。”庄姜冷笑一身,手如闪电,在吕芳右肩头一拍,见人拂开后从她身侧走过。 吕芳却面色一变,原本红润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手不由自主捂在右肩上,手指刚刚触碰到肩头,口中便溢出一声痛呼,额上冷汗直流。 庄姜先一步回了病房,过了好一会也不见吕芳回来,赵红军不由看向庄姜,有心问问她刚刚出去时发生了什么事,可顾忌两人关系不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又过了一会,庄姜接过李卫国剥好的瓜子仁,一边吃,一边开口道:“过了午夜谁也不要出这间屋子,今天晚上吕芳一定会有异动。” 见她主动开口,赵红军忙道:“刚刚是出了什么事吗?” 庄姜微勾唇角,目光瞬间变得凌厉非常,抬眸的瞬间似乎能看透一切,让人无所遁形。 “不过是在她身上拍下一个符咒罢了,让她吃了点苦头。”她说的轻描淡写,然而洞一道罡煞玄符拍在吕芳的肩头,立时伤了她三魂七魄,为了补全伤魂,她今夜不动手便在没有动手的机会了,是以庄姜才会对他们说晚上吕芳会有异动。 吃完瓜子仁,庄姜便闭目养神,哪里晓得她一番话让赵红军翻来覆去的琢磨了个遍,又问李卫国:“既然知道吕芳晚上要有动作,庄小姐不准备一下吗?”他听人说对付妖魔鬼怪都要有法器,哪有只手空拳和人斗法的道理。 李卫国哪里又懂这些,将剥好的瓜子仁小心的装进纸袋里,他迟疑道:“姜姜没说让咱们预备东西,可能就是不需要吧!” 赵红军看了李卫国一眼,唉声叹气,自己兄弟他是真不忍心说,可不说嘛!又觉得对不起这兄弟情,他摇了摇头,道:“我说卫国,你就不能有出息一点,谁家老爷们像你这样怕媳妇,真给兄弟们丢份儿。” 李卫国脸“腾”的一下红了,大眼珠子瞪的溜圆,结结巴巴的道:“什么媳妇儿,你可别乱说话。”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庄姜一眼,生怕她听见他们的对话,可眼瞧眉梢却透着喜色,低声嘀咕道:“再说什么叫怕,我这是疼好不好。” 在他心里,甭管庄姜是个什么来历,又有什么样的本事,她都是招人疼惜的,她这样小,这样娇,身边又没有个亲人,他要是都不疼她,护她,那该该多可怜啊! 李卫国自诩自己是庄姜在内地唯一的依靠,可惜庄姜却是心心念念想要拣高枝儿飞,哪里看得上他的疼惜与爱护,毕竟小神女要的从来都不是男人的爱与惜,而是敬与畏。 天色渐渐暗下,不知不觉便到了午夜,夜幕零星挂着几颗繁星,月光的余晖从外面折射进屋内,斜斜的打在庄姜的身上,像在她身上笼上了一层若有似乎的轻纱。 “来了。”庄姜突然睁开眼睛,眼皮一翻,翘而长的睫毛一撩,黑多白少的眼珠子滚动了下,目光如剑,冷冷的盯着门外。 “谁来了?”李卫国和赵红军警惕的站起了身,赵红军更是摸出了手木仓。 庄姜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抬起手在半空中画起了一道五雷慑鬼符,她手指描画飞快,几乎成影,不过一瞬间便画出了慑鬼符,对着病房的门便打了出去,口中念念有声:“五星镇彩,光照玄冥五天魔鬼,亡身灭形。 ” 她口中咒语不断,屋内则是阴风凄凄,窗外有数只形貌丑陋的小鬼扒在窗户上鬼哭狼嚎,叫李卫国和赵红军看的目瞪口呆。 庄姜冷冷的看着那几只小鬼,一手捏着指诀,一手画着惊雷符,符咒对着窗外打出,惊雷撕空破云而来,将外面的小鬼打的魂飞魄散。 她还当那吕芳有什么手段,不过是招来几只小鬼,连给她练手都不配,庄姜冷笑数声,在凳子上盘腿而坐,也亏得她骨架纤细,才能稳当当的盘坐在凳子上。 庄姜将膝盖当成手鼓来敲,她一手不断的敲着膝盖,五指翻飞,敲的“咚咚”作响,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咒语如夹杂着江河之怒的河水般汹涌而来,她声音也越提越高,简直有些尖利刺耳,让李卫国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可一双眼却警惕的看着窗外,生怕又来了几只恶鬼。 庄姜却不在意恶鬼,她全副心思都放在与吕芳斗法上面,细说起来这吕芳倒也有几分本事,老鬼成精嘛!自然是见多识广,有些手段,否则又怎敢生出成仙的妄念,可惜她遇见的是庄姜,她才千年的老妖精,一个老鬼对上老妖精哪里又有胜算,怪只能怪吕芳自己命苦,遇见庄姜乃是她命中劫数。 吕芳肩头被庄姜拍下罡煞玄符,她咒语一念,吕芳便有所感应,然而此时收手她魂魄难保,倒不如博死一拼,说不得还能有一条活路可走。 她生于民国,生前是道观里的女道士,对于符咒也是涉猎一二,死后成了不甘投胎的恶鬼,仗着生前的几分本事也是活的如鱼得水,甚至走上成仙之路,自然是自鸣得意,初见庄姜时虽感知到她非普通人,可哪里又会把她放在眼中,如今吃了这样的大亏,让吕芳恨上心头,心中怨恨非常,竟不顾魂魄损伤,拿起手中的桃木剑就刺向了心窝。 她一剑,刺的不止是肉身,还有自己的魂魄,她要用心头血和残魂来诅咒庄姜,诅咒她的灵魂生生世世受烈火焚烧,永世不得超生。 可惜吕芳打错了算盘,庄姜因谷欠望而生,谷欠望不灭,她便永生,她生来无魂,死而无魄,就连天道都劈不死她,吕芳一个区区的诅咒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她。 病房内,庄姜脸色微微一变,咬紧了下唇,诅咒伤不了她,可着实也让她心口一痛,她这人最是娇气,受了这样的痛自然满心怨恨,女人嘛!尤其是漂亮的人,自然允许她不讲道理,庄姜就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她当然有不讲道理的权利,而且还是非常不讲道理,只许她伤人,不许人伤她。 双目一闭,庄姜两手在膝盖上“咚咚咚”的敲个不停,越敲越快,将两个膝盖当成了人皮鼓来用,她敲的“叮咚”作响,声音既然沉闷又赋有节奏感,像一首古老的异族曲调。 她一边敲,一边念咒,吕芳要诅咒她的灵魂生生世世受烈火焚烧,庄姜便要她灵魂灰飞烟灭,让她连下辈子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呸!还想成仙,今夜她让她连鬼都做不成。 “御阴镇邪,收摄鬼魅,驱灵缚邪,号令自来,万鬼伏藏!”庄姜一手画符,口中念着咒语。 她话音刚落,房间内便刮起阵阵阴风,随着寒意袭面,一声声哀嚎由远至近,李卫国和赵红军早已叫一幕又一幕诡异的情景惊住,此时忽儿见五个满身怨气的恶鬼穿门而入,那五个恶鬼相貌实在可怖,不是残肢断腿便是满身污血,让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去!”庄姜冷喝一声,手指摇摇朝着西面的方向一指,喝令五个恶鬼去啃噬吕芳的残魂。 眨眼之间,五个恶鬼便顺着庄姜所指的方向呼啸而去,只余留满室的阴冷与入骨的寒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第 55 章 庄姜虽是佛祖信徒的七情六古欠幻化而成, 然而她全无慈悲心肠,反倒是睚眦必报, 容不得别人对她有一点不敬, 毕竟她自诩为来历不凡的小神女, 既是“神”, 便该是被人高高供奉起来的存在, 哪里能让吕芳这样的小鬼欺到她的头上。 她喝令五鬼吞噬吕芳的残魂, 自己却做法不停, 誓要在五鬼吞噬她残魂前让她受一番大罪。 庄姜丝毫不认为自己行事残忍,她自认是替天行道呢!毕竟那吕芳屡次害人,她除了这样的恶鬼别人知晓也只会觉得大快人心, 她这是行善事, 将来会有福报的。 吕芳不过是老鬼成精,比寻常的小鬼多活了几个年头罢了, 哪里又是庄姜的对手, 那五个枉死鬼还没有近了她的身, 她便弃肉身而逃, 然而庄姜在她身上打下的罡煞玄符可不仅仅是打在她的肉身上, 可是刻进了她的魂魄上,这道罡煞玄符如同一道追踪符,让她逃无可逃,只能被五个恶鬼围绕在中间。 吕芳怒恨从心头起, 仰面大喝一声, 便与五鬼撕咬成一团, 那五个恶鬼本就没有灵窍,哪里知晓阴魂被撕咬的疼痛,只晓得依着庄姜的喝令行事,不管不顾的扑向那个面目平庸的阴魂。 那个阴魂咆哮着,像一个老妇因为失去相依为命的爱人在夜里哀嚎,她的阴魂被撕咬成了一片片,又在夜色中消散,她残魂的怨气简直如有实质,恨与怨如同熊熊大火,似要将周围的一切烧成灰烬,然而随着她的残魂被撕咬的四分五裂,她满腹的怨与恨终是成了空。 吕芳的尸体在第二天被邻居发现,原因无它,吕芳的本体早已经死亡,全凭着那一缕魂魄支撑着这具身体,如今魂魄不在,这具肉身自然最快的速度腐烂,肉身散发的臭气简直熏天,让左右邻居想不闻到都难。 警方对于吕芳的死因调查了一番后,最终定为了又一桩悬案,经手的办案人员也对她的死三缄其口,毕竟这桩案子玄之又玄,哪怕是办案人员,私下说起也认为这件案子非是人为,而是鬼怪作祟。 王建国在出院后,消沉了一段时间,毕竟自己的爱人是想害死他的恶鬼,这件事实在叫人难以接受,不久后,他也选择了离开警队,和李卫国一起南下,想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这个时候的广州正处于发展中,到处充满了新时代的气息,处处是商机,就看有没有人能抓住时代的脚步,和它一起壮大发展了。 初到广州的李卫国,凭着一张进出口许可证风生水起的做起了进出口的生意,短短时间倒也发展的像模像样,租借了一个小二楼作为办公地点,还聘请了几个精通外语的职员进公司,热火朝天的开始了他小老板的生活。 时光在流逝,永不停歇,在万物复苏的季节,迎来了一九八五年。 李卫国生意做的越发红火,如今公司早已经搬了家,再不是破旧的小二楼,而是搬到了一栋大厦里,占了一层楼为他的办公地点,公司更是更名为了“天鼎贸易公司”,他出门在外,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李老板,极有体面。 今天天鼎贸易公司内格外热闹,一大清早保洁大妈便见公司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净,员工各个精神抖擞,便连老板李卫国都难得穿了一身正装,系了领带,一双大脚规规矩矩的套在细条的皮鞋里,人模狗样的坐在老板椅上。 过了上午,一个男秘书瞧向了李卫国办公室的门,告诉他港城的大老板马上就要到了。 李卫国理了理衣服,起身去门外相迎,他对于这一次与港城大老板联手开放楼盘的合作极其上心,公司能不能多一条发展,就要看这一次的合作能不能顺利了。 李卫国如今已非吴下阿蒙,五年多的时间不足以让他看穿庄姜的画皮,可多少也让他明白庄姜的为人,想要一辈子养着这样一个身娇肉贵的绝色美人,手头没有钱那是想也不用想的,故而他奋发图强,想要一辈子娇养这朵金牡丹。 港城的大老板年龄不大,不过三十出头,相貌冷峻,身材高挑壮实,身高几乎和李卫国同等,他脸色略显得苍白,显出了几分病容,一下车他先与李卫国握了手,之后便将手揣进了裤兜里,凭借之前做警察的敏锐,李卫国看出了他在裤兜里的手是紧握成拳的。 轻轻挑了下眉,李卫国将人请进了楼里,他曾经托人打听过这位港城的大老板,听说这位大老板很有些运道,早些年做的生意见不得光,后来转了行,做起了房地产生意,和内地的关系处理的不错,曾多次来内地进行投资。 “陈老板,请坐。”李卫国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又让秘书上了咖啡,他听说港城那边谈事情都要喝咖啡,不兴喝茶。 陈老板扯了扯嘴唇,露出冷淡的笑:“叫我陈敏就好。” 因为陈敏虚长李卫国几岁,他便顺水推舟称呼了一声:“陈大哥。” 陈敏笑了笑,算是应了下来。 他为人不黏糊,说起生意来也是开门见山,虽然他是大老板,出的大头,可也是诚意十足,让李卫国心里乐开了花,在送走了陈敏后,他马上就给庄姜和王建国打了个电话,准备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如今李卫国不大不小也是个老板,开了一辆进口小轿车,嘴里哼着歌回去接人。 他在花园酒店包了一间套房,堪称奢侈,不过他心甘情愿,觉得庄姜就得过这样的日子。 一打开房门,他就看见庄姜侧倚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腿像美人鱼的尾巴似的铺展开来,因为是侧倚,所以胯部翘着,身体曲线堪称婀娜,尤其是腰身到胯部的曲线,流畅的诱人。 “姜姜,起来了,我带你去吃饭。”李卫国咽了咽口水,眼神有些飘忽,他半蹲着,轻声说道。 庄姜懒懒撩了下眼皮,有些意兴阑珊。 李卫国笑了下,起身从卧房的衣柜里挑了衣服出来,如今虽是开了春,可早晚也凉,他挑了一件连衣裙,又拿了一件风衣,像服侍老太爷一样把庄姜给扶起来,给她穿好衣服,又打理好头发,之后单膝跪在地上,将一双细高跟的尖头鞋给她套在脚上。 庄姜踩着高跟鞋在地毯上跺了跺脚,下巴微微一扬,挺了挺熬人的月匈脯:“走吧!” 如今李卫国财大气粗,又刚刚谈下一笔大买卖,自然要订个好地方庆祝,这饭店他们也是常来的,熟门熟路,王建国早早就在包间等着,包间门一开,他就咧嘴笑了,眼珠子在庄姜身上一勾,他就别开了眼,兄弟妻不能戏,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过王建国还是得感慨,他这位弟妹可真是个妖精,生的漂亮不算,一身皮肤又白的通透,难得是身材极好,腰身细,屁月殳翘,那双腿更是生的极秒,什么叫尤物,看她就知道了。 庄姜踩着细高跟昂首挺胸的迈着步子落座,等菜上齐了便开吃,她胃口一贯的好,谁也不惊讶,王建国一边喝着酒,一边和李卫国说话。 提起这次和香港大老板的合作,李卫国是滔滔不绝,少不得还得八卦一番,说一说这位陈老板的来历。 “这位陈老板听说原来不姓陈,是姓黄,后来不知道怎么给了姓,早年做的都是黑道生意,在港城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堪称心狠手辣,谁知道前几年改邪归正,突然做起了正经买卖,更是将手往内地身,广州开发的好几个楼盘都是他的手笔。” 王建国听的一愣一愣的:“听你的意思他生意做的很大,内地也是有门路的,怎么会突然找咱们公司合作。” 李卫国笑道:“咱们怎么了?虽说如今庙小,可供着你我两尊大佛呢!” 王建国“哈哈”一笑,李卫国干了一杯。 李卫国刚放下酒杯,庄姜就突然开口:“你说和你合作的老板姓陈?” 他怔了下,道:“听说原本姓黄,后来改姓的陈。”他想起庄姜是港城那边过来的,说不定还真认为这位陈老板,便道:“不会是你的熟人吧!” 庄姜一听这位陈老板是改过姓的,便失去了兴致,摆手道:“不认识,我哪里会认为他。”她认识的陈老板只有一个,早已经作了古。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这边刚说起这位陈老板,没过一会他的秘书就打来了电话,这通电话也是转了又转,秘书小姐先联系的李卫国的秘术,得知他不在公司,又打听了他用餐的地方,转而打来了饭店。 李卫国起身去外面接电话,过了好半天人才回来,脸色的有些凝重,坐下后便对王建国道:“你说他为什么会找咱们合作。” 王建国道:“为什么?” 李卫国舔了下嘴角,骂了一句:“港城佬就是鸡贼,前脚合同签了,后脚找咱们帮忙,咱们这个时候要推了,他资金不到位可不就是让咱们白忙乎一场。” 王建国一听急了:“他有什么事能找咱们帮忙。”人家家大业大,他们和人一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李卫国哼哼冷笑:“指望咱们老子帮他找个女人呢!”妈的,一个老男人也头脑发晕,竟然劳师动众的找一个女人,连这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亏得他也不嫌丢人。 他心里骂着,可到底得为金钱折腰,毕竟这一次的合作事关重大,公司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看这一次的,他长长的嘘出一口气,认了命,不就是找人嘛!只要有名有姓,他还能找不出一个小娘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第 56 章 要说找人, 这么大一个国家, 就是有名有姓,想要找出一个人来也是一桩难事,否则陈敏多次来内地投资,又怎么会到如今也找不到要找的人,然而这一次也许是老天眷顾, 他要找的人就在咫尺。 “李老弟还请勿怪,我也是没有办法,因亡父心愿,我必须要找到这个人, 否则怎对得起亡父在天之灵。”陈敏轻叹一声:“我总得让她到家父坟前上一炷香,了了家父的心愿。”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叫李卫国心里疑惑,不过他找人的目的与他不相干, 他只要帮他找到人就是了,可丑话还得说在前面,若是找不到人, 可不能怪到他的头上。 “陈大哥放心,只要你知道这人的家乡, 姓名, 外貌, 我总能去给你打听, 只是前些年世道有些乱, 迁居的迁居, 也不知道那些老人还在不在,就怕一时半刻未必能打听清楚。” 陈敏理解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不瞒你说,这人我已经找了五年,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叹了一声,半真半假的道:“可找不到人家父在地下也安不了心,我这做儿子的更是连个好觉都睡不了。”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哈哈”一笑。 李卫国陪着笑了两声,他倒不觉得陈敏是睡不好觉,反倒觉得他像是害了一场大病一样,人架子倒不倒,可身上没有几两肉,像他这样的大资本家,吃香的喝辣的,瘦成人干样的倒是少见。 在李卫国心里,陈敏这样的资本家同等解放前的老地主,形象大多是肥头大耳,挺着个将军肚,要不怎么说肥的流油呢!然而陈敏绝非这种形象,依着李卫国粗俗的审美来看,他也算是难得英挺人物,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风衣一穿,那小腰板恰的那叫一个恰到好处,搁谁看都算得上是标致的美男子。 陈敏和李卫国自然没有掏心掏肺的交情,不过他求着人办事,事情总不能藏七分说三分,少不得要交一些实底。 “不满老弟,我要找这人具体是哪里人士我是真不清楚,只知道她姓庄名姜,年龄该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头高挑,模样生的难得的漂亮,右眼角下有一个鲜红的朱砂痣。” 陈敏话一出口,李卫国心里咯噔一下,待听他说这人眼角下有一个鲜红的朱砂痣后,心里一沉,脸上少不得带出了一点异样,陈敏是什么人物,当年能在和记杀出一条血路,年轻轻的就成为和记的当家人,在他这样的人面前,李卫国那点道行是绝对不够瞧的。 眼角的余光从李卫国的面上扫过,陈敏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这事着实是为难了老弟你,不过还请你多费费心,若是能寻找人,我愿意让出一成干股做老弟的幸苦费。” 李卫国打着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呢!陈大哥放心,我肯定会将你的事当成我自己的事来办。”说完,他便提出告辞。 陈敏挽留了一番后,才叫助理让人送出出,只是等助理一回来,他便道:“找人去查查李卫国,看看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这所谓的助理也不是真助理,而是陈敏身边最忠心的手下,为他挨过刀,挡过木仓,可谓是随他出生入死,故而陈敏的事也从来不会瞒着他。 吴东点了下头,一扭身便去打电话,过了一会回来道:“大哥,最迟三天会有信儿。” 陈敏点了点头,见吴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和我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吴东眉头微微一皱,在陈敏的对面坐了下来,道:“大哥,要是还找不到庄小姐呢!你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陈旸打听到了泰国有个大法师,他已经过去请人了,你是不是先会港城等这位大法师瞧瞧?” 陈敏苦笑一声:“你觉得什么样的大师法能救得了我的命。” 吴东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位庄小姐就能救得了你的吗?” 陈敏笑了起来,眼底带着狂热之色,隐隐又有着几丝敬畏,他毫不犹豫的道:“要是她都救不了我的命,这世上也不会有人能救我了。”他口中溢出一声喟叹,脸上浮现出几分怀念之色:“阿东,你不懂,那些所谓的法师,仙姑都是欺世盗名之辈,只有她,才是真正的神女。” 吴东跟在陈敏身边的年头并不短,但因当年不过是小头目的小弟,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庄姜的,不过和记中关于她的传言很多,然而男人谈论女人,总是离不开“桃色”,关于她的传言,更多的还是她和陈理之还有崔家兄弟的感情纠葛,至于她的本事,是没有人知晓的。 吴东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神”,不过他向来以陈敏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反驳他的话,沉默了一会,他道:“大哥,你刚刚和李卫国说庄小姐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庄小姐如今也该人至中年了吧!” 陈敏神色有瞬间的恍惚,他笑着摇了摇头:“神女怎么会老呢!阿东,你要是有福气见到庄小姐就会明白了。” 其实陈敏见到庄姜的次数也并不多,在他有限的记忆中,庄姜总是高高在上,他干爹则一反往日的傲慢冷酷,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在她身边团团转,似乎她展颜一笑就是他莫大的荣幸。 少年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干爹在一个女人面前这样放软身段,当然,在那个时候的他眼中,庄姜也是美貌的,见过她的人没有人能否认她的美丽,只是这种美丽对于一个一心想要闯出名堂的小少年来说并没有致命的吸引力,反倒是随着年龄渐长,庄姜的相貌在他的记忆中渐渐被一层迷雾笼罩后,他才明白这种美丽对于男人而言是何等的具有冲击力,她的美就像是一把开了刃的长刀,咄咄逼人。 吴东笑了起来:“希望我有这样的福气。”他对庄姜是何等的美貌并没有兴趣,只是希望能找到她,救他大哥一命。 “大哥,该吃药了。”吴东站起身,走进了卧室,从一个黑皮箱中取出了一个小白盒。 巴掌大的盒子里放着圆滚滚的深棕色药丸,个头越拇指大小,气味刺鼻,陈敏却是眼也不眨的从吴东手里接过,直接咽下肚,之后他眉头微微皱起,那张尚算年轻英俊的脸庞布满了痛苦之色,皮肤底下,隐隐有一条线虫在他的面部上游走,时不时的供起细条的身体,让他的皮肤呈现凹凸的起伏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陈敏张开了嘴巴,弯腰连连作呕,从他的喉咙深处一条肉眼几不可见的细长的红色线虫从里面爬了出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用手抓住了线虫,用力的扯住,绕在了手指上,那条线虫则像爬藤植物一样,顺着他的手指缠绕着。 陈敏嫌恶的将线虫捏死,肉泥蹭了满手,他慢条斯理的用纸将肉泥擦掉,然后去卫生净了手,等他出来时,吴东已经将沾满肉泥的纸烧成了灰烬。 “给我叫点吃的。”陈敏瘫在了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面对这样叫人作呕的情景后,进食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件难事。 吴东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之后去叫了服务,按照陈敏的口味点了饭菜。 对于他们这样不差钱的港商,服务人员的态度自然极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没过多久,就有漂亮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吴东给了小费后便见人打发出来,他点了两荤两素,外加两份白粥,并不奢侈,陈敏这一生从无到有,就是后来发达了,也养成了节俭的习惯,两个人吃这些刚刚好。 李卫国离开后,就直接回了酒店,他夹着江河之怒滚滚而来,他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他有一肚子的质问要问庄姜,然而等见到了人,他又如吹满了气的球被针一扎,瞬间泄了气。 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李卫国头埋进了膝盖中,不知道该从哪问起,等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抬起要问庄姜,却见她一如既往的趴在沙发上,悠荡着一双雪白的小脚,啃着咸香的牛肉干,她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无疑将李卫国的那股烧的莫名其妙的火点燃,让他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恶狠狠的踢了茶几一脚。 庄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果然是两天不打上房接瓦,她这几天给他太多好脸色了,才叫他蹬鼻子上脸,敢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她脸色猛然一变,俏脸一冷,李卫国心里就“咯噔”一下,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姜姜。”李卫国讪讪的坐下来,开口喊了她一声,满是哀怨,蔫头蔫脑的样子叫庄姜瞧不上人。 穿上龙袍不像太子说的就是李卫国,庄姜皱了下眉头,对他这副熊样是一百个入不了眼,她像被火灼了眼似的将眼睛别开,鼻子哼出细细的一哼,算是给了李卫国一个回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第 57 章 李卫国对庄姜是又怕又爱, 这个“怕”不单单是男人对于漂亮女人的“怕”, 更有对她容颜不改的畏惧。 一个女人经年容颜没有丝毫改变, 就连头发丝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无疑是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 然而李卫国因为爱, 所以对庄姜的古怪之处视若无睹, 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明白她是异于常人的,这让他时常感到惶恐,因为这证明着他们是两种不同的人,而不同的人到了最后总是会分道扬镳。 “姜姜,我问你一件事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再三犹豫, 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庄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庄姜见不得男人这个样子,什么是男人, 所谓男子汉大丈夫, 缩头缩脑哪里算得上男人。 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撇了下唇角,她道“你说。” 李卫国拿起茶几上水杯灌了一大口水, 之后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敏的男人吗大约三十多岁, 个子跟我差不多高, 身形很消瘦, 浓眉细眼的长相” 他话还没说完,就叫庄姜打断了, 她哪里认识什么陈敏嘛她认识的姓陈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好不好。 “不认识, 没听过。”庄姜别开脸, 不假思索的说道。 李卫国咬了咬牙,你不认识人家,可人家却已经找上门来了。 当然,对庄姜的话他是不会怀疑的,她说不认识,那就不认识,可这件事不是你不认识陈敏就可以了结的,听陈敏的意思,他已经找了她有几年,可见是寻不到人不肯罢休。 “那姜姜,你在港城有没有认识过一个姓陈的人这个陈敏是他的儿子。” 李卫国话一出口,庄姜就怔了一下,她自然是认识过一个姓陈的人,不过这儿子嘛自然是搞不出来的,她抿了抿嘴唇,刚想问他还有完没完,微张的小嘴就一合,她突然想起了一桩事,陈理之可不是就有一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当年也算是对他那干儿子器重非常了。 庄姜脸色变了又变,让李卫国的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等了好一会,庄姜才淡淡的开了口“你说那个叫什么你给我仔细说说他的来历。” 李卫国一颗心沉了下来,他用手抹了一把脸,道“这个人叫陈敏,听说以前不姓陈,好像是姓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改了姓,在港城做的也不是什么正当生意,几年前由黑转白,做起了房地产生意。” 庄姜哼笑一声,看来还真有可能是那个小崽子啊 “你怎么会问我认不认识他怎么,你和他认识” 李卫国一听这话就明白庄姜八成是和陈敏有些渊源的,他口中溢出一声叹息,道“这人现在就在广州,他已经找了你几年了。” “找我”庄姜笑了起来,这世上什么人会找她,除了她的旧相识,就是有求于她的人,她自问和陈敏算不得旧相识,他既然能找了她几年,可见就是有求于她了。 庄姜笑的意味深长,眼底带着了然的神色,她“唔”了一声“找我啊既然找来了便见一见吧” 李卫国闻言一怔“你要见他” 庄姜奇怪的看了李卫国一眼,嘲笑一样的弯起了唇角“为什么不见故人之子,见见又有何妨。”她挥了下手,不大耐烦的打发着李卫国“去给他打个电话吧他是晚辈,自然是该他来拜见我的。” 晚辈李卫国眼底的神色越发的古怪,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陈敏又算她哪门子的晚辈,要说哦她是他的晚辈倒更叫人想相信,一个外表总是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倒是能做一个三十多岁老男人的女儿了。 李卫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去给陈敏打了电话,本是想和他约定一个时间,谁知道电话那头的陈敏却是火急火燎,恨不得安上一对翅膀立马飞过来,哪里还用约定什么时间,电话一撂,陈敏那头就动了身。 上门做客,总不能松手而来,陈敏是知晓礼数的,哪怕他出身上不了台面,作风依旧土匪,可这些年的历练已经让这个男人披上一层文明人的外衣,但看外表,也可以说是文质彬彬。 吴东跟在他的身后,双手领着一袋又一袋东西,既有华服又有珠翠,还有从商场购买的外国零食。 李卫国打开门,强让自己勾出一个客气的微笑“陈大哥人来就好,怎么还这样客气。” 陈敏来前显然是收拾过自己的,打扮的衣冠楚楚,闻言便是一笑“应该的,就是不知道庄小姐如今还喜不喜欢这些东西了。” 他自以为庄姜在他记忆中已经模糊,可他去清楚的记得她的喜好。 人说近乡情更怯,陈敏在与他一直寻找到人近在咫尺时也是如此,他的心狂跳不已,呼吸变得沉重,甚至头脑发晕,心脏因急速的跳动有些揪心的疼。 庄姜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套着软底拖鞋的小脚一晃一晃,她手上端着冰镇鲜果汁,一口一口的吸溜着,酸酸甜甜的味道极合她的口,让她露出了笑容。 陈敏直愣愣的看着她,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又有些不确定,她是庄姜吗她真的是庄姜 “庄小姐”他试探一样的开了口,换回了庄姜轻飘飘的一眼。 “庄小姐”陈敏大喊一声,语气极其肯定,她不是庄姜又是谁呢只有她才会生的这样美艳绝伦,也只有她,眼中里从来都是若无旁人。 庄姜娇贵的眼皮一翻,看向了离她不远的消瘦男人,这男人真是又高又瘦,本来就生的不够好看,脸色还这样灰白,简直就是早亡的面相。 微微皱了下眉,庄姜撅了下嘴巴,这样的长相可真是不讨人喜欢。 她露出嫌恶之色,却让陈敏笑了起来,因为她的神色这样的令人熟悉,他记得当年她瞧着干爹时也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既嫌弃又厌烦,好像她是天上的云,洁白无瑕,干爹是地上的泥,只配被人踩在脚下。 “庄小姐,您可还记得我我是黄敏。”陈敏满怀期盼的问道,他一步步走向庄姜,每一步走的都是小心翼翼,似乎在看她的脸色,等近了身前,他竟然卑微的跪在她的脚下,扬起头,敬畏的,目不转睛的望着庄姜。 庄姜面对他这样的举动一脸的坦然,这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呢她是小神女,自然是受得起他这一拜的,别说是一拜,就是三跪九叩她也是受之无愧。 “你是陈理之的干儿子。”她淡淡的开了口,正要将手上的杯子放回茶几上,陈敏已经乖觉的接了过来。 “庄小姐还记得。”陈敏笑了起来。 庄姜打量了他几眼,抬了下手“大小伙子不要动不动就跪下,腰板都挺不直还如何做人。” 她语气是老气横秋的,让陈敏感到熟悉,却让李卫国感觉陌生,似乎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庄姜一样。 “庄小姐说的是。”陈敏站起了身,只是腰板并没有挺直,依旧微微弯沉,低声道“当年飞机失事后,父亲和崔二叔曾多次来内地寻找您。” 庄姜眉毛一挑,翘起了唇角,眼底隐隐流露出了怀念之色。 “可惜那时候您可能已经被人救了,父亲和崔二叔一直没有打听到您的消息,崔二叔以为您不幸遇难,便为您立了碑,父亲一直不相信您能遇了难,后来也一直在找您,可惜父亲福薄,没有等到您。”陈敏低声说,下意识的隐瞒了庄姜,崔子霈为她立的墓碑就在崔家老家。 庄姜觉得有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立碑,若是有机会,她倒是想要去瞧瞧。 “你说了这么多,总不会是为了陈理之的遗愿才一直寻找我吧”庄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真父子之间儿子也未必会为了父亲做到这个份上,更何况他这样的假儿子了。 被庄姜拆穿了目的,陈敏不过一笑,并没有露出尴尬之色,多年的历练,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 “让您见笑了,只是见到您平安无事,有些激动了。”陈敏唇边勾着淡淡的笑,既然打亲情牌无用,他自然是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当年父亲和崔二叔的生意您也是有干股的,只是后来那门生意不好做了,我接手和记以后过了几年便将生意结束了,但属于您的一份没有人敢占,我都存进了您的户头里。”陈敏微笑道,率先表示出自己的诚意。 瞧瞧,多懂事的孩子啊庄姜挑了下眉头“你有心了。” “这是您应得的。”陈敏道,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腰板下意识的弯了弯“不瞒您说,我一直寻找您除了是因为家父的遗愿,还有自己的私心,想必您也能看出我身上的古怪之处,为了我身上这个病,我已经找过许多法师来治,只是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它,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希望您看在家父的情分上,可以出手相棒。” 他态度卑微,语气恳切,将一个晚辈的姿态做的十足,又口口声声将陈理之称为“家父”,既用情动人,又用利诱人,种种手段实在叫人不能小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第 58 章 庄姜不言语, 陈敏便躬着身,低眉顺眼的站在她身侧, 也不催促她给出答复, 他这副姿态倒让庄姜高看了他一眼,认为他叫陈理之一声干爹也不算是辱没了他的名声。 “坐吧”庄姜眼睛朝着对面的沙发睨了一眼。 陈敏闻言一笑,一脸驯服之色的坐了过去, 之后轻轻一拍手, 吴东便上了前, 从里怀掏出一个裹着绒布小盒子,陈敏将盒子接过来, 打开后放在了茶几上,轻轻转了个,面向了庄姜。 盒子里是一枚红宝石戒指,颜色鲜艳浓郁,闪着华彩。 “不知道您如今还喜不喜欢这样的小玩意了。”陈敏道,他确实也是有心, 竟还记得庄姜的喜好。 庄姜漫不经心的朝着戒指瞄了一眼,唇角翘了翘, 却不见多少欢喜之色, 在陈敏的面前,她的姿态可谓是端得十足,不见一点的落魄相。 “你身上这玩意从哪搞来的。”她懒洋洋的往后一靠, 开了口。 她这一开口, 陈敏脸上便露出了喜色, 只是没有急于开口,他朝着吴东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好像是在示意吴东,实则是看向李卫国,毕竟他身上的古怪不能对外人说道。 李卫国也不是什么蠢人,这一眼他便明白过来,只是他宁可装傻充愣将陈敏得罪了,也不愿意叫他单独和庄姜在一块。 陈敏将目光调转,庄姜懒懒的撩起眼皮,看了李卫国一眼,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有说出让他避开的话,眼珠子一滚,道“都不是外人,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陈敏微微挑眉,看了李卫国一眼,之后再无顾忌,将他身上的东西的来源全盘托出,不过这话说起来就长远了。 当年陈理之意外身亡后,和记便乱成了一团,作为港城最大的“社团”,和记当然不能少了主事人,陈显达倒是在世,可年纪已经大,又因唯一的儿子早逝,自然无心再战江湖,陈瑞民同样也是如此,一时间和记乱成了一团,什么小妖小怪都敢出来兴风作浪。 陈理之当年对陈敏这个干儿子也算是器重有加,分到他手上的盘口大小不论也有五个,在这个时候他自然也是有心出来一争,然而他亲爹黄锡明同样野心勃勃,父子之间倒是先闹了是和,在前有虎,后有狼的情况下,陈敏想要杀出重围占领高地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他这人很有几分胆色,硬是带着手下杀出一条血路,下手着实狠辣,但凡敢挡他路的人非死即伤,就连他亲爹黄锡明都险些着了道。 一时间,和记是人人自危,生怕他这条疯狗乱咬人,毕竟他是个连亲爹都不认的主,谁知道会不会搞到他们头上。 和记乱了,港城自然也不太平,廉署托人找到陈显达,希望他能出面主持事务,毕竟和记说到底乃是他陈家的所属物,然而对陈显达来说,儿子都没了,他还管什么和记不和记的,拼死拼活到最后也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然而,来说和的人有一句话却打动了陈瑞民,干孙子也是孙子嘛陈敏是谁,他是侄子的干儿子,就连他的丧事也是这个干儿子一手操办的,不可谓没有情分,可到底是干儿子非亲子,眼下有心,将来可未必,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侄子断了香火,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他陈敏不是想成为和记的当家人吗他和大哥一句话,便能左右局势,可陈家自然用不着为外人多这一句话,除非他是自己人,如何才是自己人,自然是过继改姓拜陈家的祖宗,成为真正的陈家人。 搁在别人身上,换了祖宗该了姓未必肯答应,然而陈敏本来就是黄锡明私生子,他那生父对他也没有多少情分,否则也不会为了争权夺利闹得父子失和,故而陈瑞民一开口,陈敏便应下,不出三天就将过继的事操办起来,回了内地拜了祖宗,又在陈理之墓前叩了头,正式过继给了陈理之,改黄姓为陈,摇身一变成了和记的当家人。 他有了出身,加上手段狠辣,虽不能服众,可一时间也没有人明着闹事,不过是私下做些小动作罢了,然而坏就坏在这个小动作上,做这个小动作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亲爹黄锡明。 谁也不知道黄锡明从哪寻来的高人,竟然借着黄锡明和陈敏血缘关系对陈敏下了虫蛊,将陈敏折磨的险些丢了命,可惜陈敏这个人命硬,竟也让他寻到了一个法师在他身上下了咒,用来克制身上的虫蛊,自后便是冤有头债有主,行了报复之事,可坏就坏在,陈敏这人实在心狠手辣,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他不止将在他身上下了虫蛊的法师杀了,就连他亲爹黄锡明也没有留他一口气。 母蛊在黄锡明身上,他一死,母蛊自然就脱离了他的身体,钻进了陈敏的身体中,这两蛊虽是母与子的关系,可畜生哪里知道什么是亲情,懂得什么是道德伦理,加之又没有法师控蛊,这一母一公在陈敏的身体里就算是安了窝,过起了小日子,崽子是一窝接着一窝的下,若非有陈敏之前寻来的法师对他下了咒,他早几年就被虫蛊啃噬的一干二净了。 这一对小畜生并不好对付,他找来的法师对此也是束手无策,这也并不奇怪,若是法师有办法,早就将子蛊引出,哪里还会剑走偏锋对他下咒。 这一对没有伦理的小畜生将陈敏折磨的半死不活,他为此找过所谓的法师,神婆,可惜不是江湖骗子,就是对这母子蛊都奈何不得,幸运的是,他曾找到一个高人,给了他一个方子,按照这方子制成药丸每日服用一次可催吐出虫蛊的幼虫,保他性命暂时无忧。 然而暂时无忧则代表还是要死,陈敏哪里甘心呢他这样兴师动众,自然是惊动了陈家两个老爷子,陈瑞民将他叫来一问,也是傻了眼,叹了一声后,说起了庄姜,毕竟她当年曾除掉陈显达身上的人面寄生蛊,可见她对虫蛊是有办法解决的。 陈瑞民叹庄姜的早逝,然而他的话却给陈敏提了醒,当年飞机失事后,他干爹可是半点不相信庄姜会死,他曾以为干爹是受了刺激,这才变得神神叨叨,可细想,他干爹是什么人,哪里会因为受了刺激就变成个精神病,庄姜的尸骨当年一直没有寻到,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没有寻找尸骨,可见她未必真的死了。 不管真死也好,假死也罢,庄姜的存在给了陈敏活下去的希望,让他一边寻人,一边挣扎着活到了现在,也亏得他命硬,竟真让他等到了这么一天。 他说这些事时神色漠然,好像在说不相干的人一样,可话里的内容可叫人心惊,李卫国虽然知道他以前做的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可谁想到这小子竟这样心狠手辣,连亲爹都手刃,虽说这爹也不是什么慈父,可真正能对自己亲爹下手的人还是少见,毕竟一般人狠不下这个心肠。 庄姜对陈敏的话只信了三分,观陈敏的面向她便知这小子心狠手辣,作出手刃亲爹的事并不奇怪,对这一点,她相信陈敏没有说谎,可是余下的话嘛谁要是信了谁就是傻子。 陈敏深知想要一个人相信他的话,说出的话便要七分真三分假,可惜他遇见的是庄姜,他这七分“真话”自然就打了折扣,他身上的虫蛊是真,可是不是他老子找人下的就是打上一个问号了。 庄姜并不将他的话拆穿,只似笑非笑的看了陈敏一眼,忽然出手如闪电,一指按在他的胸口上,她手上的力道并不大,不过轻轻一点,却叫陈敏疼的弯下了腰,脸色变得煞白。 他惊愕的看着庄姜,下一瞬捂住了胸口,那张尚算英俊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数条细长的线虫在他身体里游走,从心脏快速的游走到了他的面部,让他的皮肤变得凹凸不平,过了一会,几条线虫分别从他的口眼鼻耳中爬了出来。 李卫国捂着嘴连连作呕,实在忍不住上涌的酸意,捂着胃跑进了卫生间,里面传来了一阵呕吐的声音。 庄姜面不改色的画符将线虫焚烧干净,微微皱了下眉,这虫蛊的幼虫显然不是她认为寻常虫蛊,她若是没有记错,这幼虫倒有几分像鬼赤蛇,这样的东西哪里会是一个法师能拥有的,更不用说还将它放进陈敏的身体里,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庄小姐。”陈敏狂喜的看着庄姜,她露出这一手简直就是让他吃下了定心丸一样,他之前寻找到的高人只能借用药物来催出幼虫,可庄姜不过是在他身上一点,就能催出数条幼虫,手段上下自然是不言而喻。 庄姜轻轻摆了下手“不用心急,除掉你身上这玩意并不是简单的事,我需要几天时间来做准备,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她将人打发走,手就摸向了茶几上的烟,叼在嘴里点燃,吐出一口烟雾,李卫国从卫生间出来见厅里没了人怔了一下,之后问庄姜“姜姜,这事你真要管啊”他是知道庄姜有些不凡之处的,鬼都怕她,更何况是虫子了。 庄姜勾了下唇角,自然是要管的,不管她如何拿回属于她的钱。 她这是叫钱迷住了眼睛,没有办法,小神女也得穿衣吃饭过日子,如今这样的时代她连自力更生都做不到,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送上门来,她若是不狠狠割下他一大块肉,哪里对得起自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第 59 章 李卫国是不乐意庄姜管别人的闲事的, 在他看来, 现在不缺吃不缺喝, 何必贪图别人口袋里的钱呢况且,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装神弄鬼又有什么意思。 他在那嘟嘟囔囔,烦的庄姜瞪圆了眼睛, 像个小炮弹一样弹了起来,手在细腰上一掐,张嘴就骂道“什么叫不缺吃不缺喝如今是不缺吃不缺喝吗呸你就是穷日子过惯了,享不了一点的福,以为是野狗讨食,填饱肚子就行吗” 庄姜一恼, 李卫国就没了声,低着头像只被主子嫌弃的癞皮狗一样缩头缩脑的,等过了好一会,他感觉庄姜的气消了一些,才讨好的冲她一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嘛我也是关心你嘛你瞧瞧那陈敏张嘴就能吐出虫子来,谁知道他到底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咱们何必管这闲事呢” 庄姜极有派头的一挥手,道“这世上哪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再说,不管陈敏这一茬, 你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李卫国对这次的合作倒不上心了, 钱在好也比不得庄姜, 况且,他挣钱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给她花嘛要是把人折腾丢了,他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是以他满不在乎的道“不做了,不做了,大不了重头再来呗” 他气节高,不为金钱折腰,庄姜可不乐意和他吃苦,忆苦思甜的日子她是在不乐意过了。 庄姜坐回进口真皮沙发里,拿起了茶几上的小盒子,里面是那枚红宝石戒指,她把玩了几下,套在了中指上,将手背调转对向李卫国“好看吧这样的宝石戒指你能买得起几个” 李卫国撇了撇嘴,他对这种东西是一窍不通的,哪里知道能买得起几个,要他说这玩意就是个彩色玻璃,有什么可稀罕的,又不能当饭吃。 “哎这就是差距,你现在的资本连个像样的红宝石戒指都不能随意买,哪来的底气说不缺吃喝呢人生在世,又不单单是为了吃喝。”庄姜轻轻摇头,难得发了善心想要教导一下李卫国。 然而李卫国是朽木,一点也没有理解庄姜的用意,他道“不为吃喝还能为什么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饱喝足嘛” “榆木脑袋不开窍,有句话老话你总是听过的吧人要脸树要皮,人生在世,要的是一个体面,若脸都没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庄姜恨铁不成钢似的睨了李卫国一眼,她接触的人都非富即贵,自然是把体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哪像他一样,给口饭吃就能乐上三天。 李卫国对她的话其实心里是不以为然的,他虽说是干部家庭出身,可在那个年代过的也是苦日子,能吃上一顿饱饭就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他虽不至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吃的也是粗粮面,咽下肚的时候嗓子眼都疼,故而在李卫国心里,吃饱喝足才是人生头等大事,至于什么体面,说白了,真要饿死的时候,人连和狗抢食的事都能做的出来,还管什么体面不体面的。 庄姜自然看出李卫国的不以为然,好大的眼珠子一翻,心道,孺子不可教也,果然燕雀难知鸿鹄之志。 对于朽木,庄姜是懒得雕琢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她身子一扭,躺回了沙发中,一双脚搭在翘头上轻轻晃着,很有兴致的把玩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 李卫国眼珠子瞪得溜圆,一眨不眨的盯着庄姜那双白嫩的小脚,她脚上套着绒毛拖鞋,鞋面粉嫩,上面绣着洁白的玉兰花,鞋口露出的一截雪白皮肉比那玉兰花还要白上三分,晃的李卫国心痒难耐,恨不得能伸手过去摸上一把。 李卫国也非当年的吴下阿蒙,毕竟大小也是个老板,自然也是见识过风花雪月的,懂得男女之情,然而面对庄姜他却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敢用眼睛狠狠挖上几眼,如此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姜姜。”李卫国嘿嘿一笑,赖皮赖脸的凑了过去“你要是喜欢戒指,我也给你买好不好。”他算了算存折上能动用的钱,又道“再给你买一条项链。”他虽认为这玩意没什么实用处,可既然庄姜喜欢,那他自然就要给她买的。 庄姜撇了撇嘴唇,他私账上有多少钱她还能不清楚,真买了这样品相的宝石首饰,明年他们的日子就不要过了。 “算了,算了,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呢”她意兴阑珊的挥了下手,那枚红宝石戒指华光一闪一闪。 说道指望自己,庄姜一个打挺又坐起了身,琢磨着她在港城的户头上如今能有多少钱,又能从陈敏的身上刮下多少油水,她细细的盘算着,两颗黑漆漆的大眼珠子滚了又滚。 李卫国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又琢磨起了歪门邪道,谁让大资本家金光闪闪勾了她的眼呢他心里发酸,然而是不敢在劝的,就怕她又要发火。 李卫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庄姜,这种怕里包含了种种情感,但都要归类为男人对女人的怕,他最怕的无非就是失去她罢了。 细说起来,李卫国养了庄姜几年也不曾得了什么便宜,甚至少有好脸,他穷时,自己吃素面,为庄姜吃牛肉面,发达了后,自己吃一碗牛肉面还是要将牛肉都挑给庄姜,似乎对她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甚至不图回报。 然而世上又有几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不图回报呢李卫国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盼头呢他盼着庄姜有一日能安下心来和他正正经经的过日子,他们在生一对儿女,等儿女都长大成人有了家,他们就搬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去养老,和和美美的把这一辈子走完,这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男人最普通的愿望,可惜也只能是愿望,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可能给他生一双儿女,陪他走完一生,然而这个女人终究不会是庄姜。 “姜姜,我总觉得陈敏没有说真话。”李卫国唉声叹息了一会,一边抽烟一边说。 庄姜不以为然,人心嘛她自然是琢磨的一清二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也骗不了她。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除掉他身上的东西就可以了。”陈敏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庄姜是没有兴趣知晓的,只要他将钱一分不差的送到她的手上,真相如何,谁又会追究呢 说到陈敏身上的东西,庄姜不由皱了下眉,鬼赤蛇可不是普通的蛊虫,这玩意要追溯起来历可比她还要长远,哎陈敏招惹什么不好,竟然招惹这种东西,真是自寻死路。 谁又想自寻死路呢若是万不得已,陈敏也不愿意招惹这种东西,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若是有,他愿意散尽千金来买。 陈敏在酒店等了庄姜几日,一直没有等到她的消息,便有些坐不住了,他其实是很有耐性的人,这么多年都等了,实不应该急于这几日,可也正是因为等了太久,终究等到了希望,故而这几天对于他来说则是度日如年,让他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当然,这几年他也不曾睡过什么安稳觉就是了。 就在陈敏熬红了一双眼的时候,庄姜那边终于来了信,电话一撂下,陈敏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酒店,这一回身边多了一个精壮的汉子,他和吴东一左一右护在陈敏身边,堪称哼哈二将。 陈敏和庄姜介绍这人的身边,庄姜只淡淡的瞟了一眼,做他们那行的,能活下来的自然命硬,不足为奇。 “坐下说。”庄姜指了指沙发,淡声说道。 等陈敏一落座,庄姜慢悠悠的开了口“你身上这玩意是鬼赤蛇,细说起来,它也是颇有来历,西王母座下有七使者,其中有一个是腾蛇,相传这腾蛇曾和娲皇的后人生有子嗣,鬼赤蛇就是他们的子嗣,不过既是传言,也未必是真,依我看娲皇的后人是假,和一个蛇精私通倒有可能是真,否则西王母也不会动怒,对腾蛇的子嗣下了诅咒,让它永生永世无法修炼成精怪。” 陈敏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丝毫不觉得庄姜这一席话如何的惊世骇俗,等她话音一顿,他抬头道“鬼赤蛇真是受了西王母的诅咒吗” 庄姜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极其洋派的一摊手“相传如此,可谁知道,毕竟就连西王母都是传说,不过鬼赤蛇受了诅咒倒是真,故而它怨气冲天,一直不为视为不祥之物,沾上的人轻则身死如黄泉,重则魂飞魄散。” 陈敏神色凝重,眼底终是露出了惶惶之色,然而说出的话语气里却带着戾气“我不会死,更不会魂飞魄散。” 庄姜轻轻挑眉,笑了一声“当然,你找到了我,有我在,你自然是死不了的。”说完这话,她自己却是一怔,觉得这话她似乎也曾对谁说过一样。 “庄小姐,您之前说要准备,不知道如今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陈敏抬头看着庄姜,她就是他能活下来的希望,他的目光自然是极其灼热的。 庄姜唇角轻轻一翘“不是我准备好,而是你有没有准备好。” 陈敏微勾的唇角一僵,不解的看着庄姜,他准备好准备什么下意识的皱了下眉,他道“钱一时间不好带来内地,不过庄小姐放心,钱我会存到您的户头上,之后让人转到您内地的户头里。” 庄姜闻言摇了摇头“我说的准备是指你有没有勇气再去发现鬼赤蛇的地方。” 这就是陈敏说的谎言之一,鬼赤蛇不管是不是腾蛇和蛇精私通留下的子嗣,它终究非凡物,哪里是一个小法师能号令的,这个谎言对庄姜而言实在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陈敏神色微微一变,抬手阻止了吴东和陈旸戒备的动作,眼底一反之前的惶惶之色,流露出几分从容来,低低的笑了一声“庄小姐不愧是庄小姐,果然令人佩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第 60 章 陈敏没有想到庄姜对他身上蛊虫的来历会这样清楚, 所谓的“鬼赤蛇”就连他都是在中招后查了很多年尚且还一知半解,只知道这玩意和传说中的“腾蛇”有些关联, 却没有想到竟还和西王母的诅咒扯上了关系,而庄姜竟然是一语就道出了它的来历,可见他真的没有押错宝。 事已至此,陈敏也知道再隐瞒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刚要讲事情始末全盘托出,庄姜便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我不用知道你是怎么招惹的这个东西, 只需要你带我到发现鬼赤蛇的地方就可以。”她顿了一下, 古怪的看了一眼陈敏的胸口,传说中鬼赤蛇其实是雌雄同体,但是他身体里这只鬼赤蛇却为母蛊, 竟然还和子蛊在他身体中结合繁衍生息, 实在是太过蹊跷。 陈敏愣了一下, 似乎没有想到庄姜竟然会不追究他撒下的谎言,片刻后,他扬眉一笑, 道“庄小姐就不怕我再骗你吗” 庄姜翘着唇角,似笑非笑“你的任何谎言都不会让我有所损失, 只要你不将自己的命都骗进去就好,免得日后没有人付我账。” 陈敏“哈哈”一笑, 微微倾身靠近庄姜, 用低沉的声音道“找到了庄小姐, 就算我想自寻死路, 庄小姐也是能从阎王爷手里将我这条命抢回来吧” 他态度有些暧昧,没等庄姜有所反应,李卫国已经炸了毛“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干什么。” 陈敏瞥了他一眼,带了几分轻慢,之后慢悠悠的直起身子,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后道“这玩意儿是在西宁招惹上的,准确来说,应该是黄锡明招惹来的,他曾将母蛊和子蛊引到他的身上,只是他半边身子都进了棺材,身体哪里养的起两个蛊虫,所以只能将子蛊引到我的身体里。”他说道这,冷笑一声,双手不由紧握成拳。 庄姜不觉得奇怪,黄锡明和陈敏是父子关系,他们分别养母子蛊倒也适合,只是瞧陈敏这副模样,显然养子蛊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也难怪他口口声声唤他老子大名,连声爹都不叫。 “当年和记乱成一团,为了争权大家各显神通,黄锡明和段坤为了争夺主事人的位置闹得不可开交,庄小姐也知道段坤比起黄锡明来更得人心,不过这也不奇怪,段坤行事光明正大,不像黄锡明只会行小人之事。”陈敏冷笑一声“谁也不知道黄锡明从哪请来了一个法师,这法师做法咒死了段坤,代价是黄锡明要替他养这一对母子蛊,只是那个老东西事后反悔,对那法师下了杀手,结果却害了他自己,这对母子蛊在他身体里闹得凶,险些要了他的命,后来又来了一个法师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将子蛊引到了我的身体中,这才保了他的命。” “既然那法师能将子蛊引出来,为什么他没有将母蛊也从黄锡明的身体里引出”李卫国倒动了脑,问陈敏道,毕竟这完全不合理嘛那个法师有这样大的本事,既然能救人怎么不索性救到底,还要留下这么个祸害。 陈敏勾了唇角,讥讽一笑“你以为他是救人他和黄锡明杀的那个法师是同一伙人,最终目的不过也是为母子蛊寻找寄生体罢了。” “你就没想到把它引到别人身上”李卫国可不认为陈敏是什么仁慈之辈。 陈敏自嘲一笑,道“怎么没有想过,否则你以为黄锡明是怎么死的,我花了大钱从东南亚请了巫师让他将子蛊引回黄锡明的身体里,谁知道这老家伙是个短命鬼,子蛊刚回到他的身体就要了他的命,之后母子蛊又寄生到了我的身体里,要不是那个法师还有些能耐,给我下了咒,又配制了药丸催出母子蛊在我身体里产下的幼虫,我如今也没有等到庄小姐了。” 庄姜轻轻扬眉,问他道“之前的那个法师既然将鬼赤蛇寄生在你的身体里,后来他就没有再来找过你吗”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怎么可能没有来找过呢陈敏苦笑一声“就在半年前他们找来了,让我三个月后在西宁等他们。” 庄姜无视陈敏脸上的苦笑,轻描淡写的道“那你就等他们就是了,说不定他们是想将鬼赤蛇取出来呢” 陈敏一下子激动起来,挥舞着手道“不可能,母子蛊一旦离开我的身体,就是我的死期,他们是想让我成为祭品。” “祭品”庄姜坐姿有了变化,祭品是什么那是祭祀用的,在最初的时候就有用活人祭祀的情况,后来改为活畜,不管是什么活物,都是为了祭拜所谓的“神”,然而如今这样的世道哪里还会有“真神”的存在。 陈敏点了点头,几乎是恶狠狠的抽了口烟,他需要借由尼古丁来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我这几年一直也在打探我身上这个东西的来历,后来让我查到了一些眉目,也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为了成仙一直在祭拜腾蛇,他们将母子蛊引到祭品的身体里,然后等到一个适当的时间就会将母子蛊引出来,之后寄生体就会被活祭。” 他将头埋进膝中,夹在手上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烧到了底,几乎要烫到他的手,陈敏却没有一点的反应。 “庄小姐,你会救我对吧”他重新抬起头,满怀希望的看着庄姜。 “姜姜。”李卫国也看着庄姜,他一听陈敏说还有什么组织就坐不住了,谁知道那个组织是什么邪魔歪道,正常人哪里会用活人做祭品,一听就是一群精神病。 庄姜抬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敏,过了好半响才道“你是想彻底驱除鬼赤蛇还是将它封在你体内” 陈敏怔了一下,下一瞬想也不想的道“当然是除掉它。”有这玩意在他身体里,那些人就不会善罢甘休。 庄姜点了点头“三个月后我陪你去一趟西宁。” 陈敏双手一紧“庄小姐要见那些人”他神色变得沉重起来,以至于显得有些扭曲。 庄姜神色淡淡“见见也无妨。” 她是不相信这世道还有什么“真神”的,不过装神弄鬼罢了,在她面前装神弄鬼无异于自寻死路。 庄姜不将那些人放在眼中,李卫国却不得不为她忧心,毕竟那是一群神经病,和精神病是讲不通道理的,故而等陈敏一走,他又叨叨絮絮的劝起了庄姜,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毕竟小神女如今贪财如命,哪里舍得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对于陈敏来说,三个月的时间可谓是度日如年,在焦虑的情绪中,他总算是盼来了西宁之行。 炎热的夏季,西宁比广州要凉爽很多,这样的气候让庄姜很喜欢,仅仅从她轻快的步伐就能看出她此时的好心情。 她穿着色彩绚丽的轻薄裙子,蹦蹦跳跳的样子像一个明媚多情的少女,走过酒店的大堂,在人群中简直是鹤立鸡群,让人们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流连在她的身上。 陈敏微微眯了下眼睛,看着她俏皮的冲着他们挥手,莹白如玉的手指上那枚红宝石戒指熠熠生辉,然而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辉映阳光,却比宝石还要耀眼夺目。 陈敏忍不住勾出一个浅浅的笑,美人戴着他送的礼物,这无疑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还有什么能比讨得一个绝色美人欢心更让男人得意的事呢陈敏自问最能满足男人野望的事情不过是金钱,权势,美人,然而在庄姜这样的美人面前,金钱和权势便不值一提了。 陈敏和对方约见的时间是在明天上午的九点,准确来说,对方仅仅是通知他,他没有任何的决定权。 在一夜无眠后,陈敏顶着一双熊猫眼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哼哈二将来敲庄姜的房门,房门刚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庄姜瞪眼了一双眼,怒气冲冲的看着门外的三人。 陈敏看了一下手表,轻声道“庄小姐,已经八点了。” 庄姜轻哼一声,一甩袖子把人放了进来。 再漂亮的美人也不能邋遢,一旦邋遢美貌就要大打折扣,庄姜是极其珍爱她这副皮囊的,虽然涂脂抹粉对她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女人嘛总归是爱美的,是以瓶瓶罐罐少不了,仔仔细细的将这些保养品在脸上涂了一遍后,她才迈着轻快的步子从洗漱间出来。 陈敏素来就聪慧,虽然和庄姜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琢磨出了她的几分喜好,除了金钱,她爱的便是美色,只是这美色却非男色,而是她自己的容颜,当然了,她这样美丽动人,自然是该装扮起来,他是不介意为她撒钱的,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让他更明白金钱在生命面前不过是一个浅薄的数字,然而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得有命来给她撒钱才行,故而为了能为这份美丽增光添彩,他还是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第 61 章 v章购买比例50, 未满者将推迟24个小时观看,感谢大家支持  “非得要足月的男婴”崔子沣嘴里叼着烟, 皱着眉问,眉宇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角眉梢都透着烦躁。 庄姜那双漂亮的手十指交叉抵着下巴,闻言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她眼睛生的漂亮,眼珠子黑白分明, 又大又亮, 眼尾逶迤出艳丽的弧度,轻轻一勾眼,好似一个眼风飞出, 媚态横生。 她慢条斯理的将手放了下来, 轻蔑的看了崔子沣一眼, 冷笑道“你以为用亲子喂养出的鬼煞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我倒是不怕,就怕你们的命不保。” 崔子沣烦躁的将烟按灭,抬眼一瞧, 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庄姜拿着一个勺子刮着已经有些融了的冰淇淋吃, 那勺子又圆又大,偏偏她挖了满满一勺, 那两片花瓣似的鲜红嘴唇张成了小小的圆形, 舌头灵巧的一卷, 好大一勺子的冰淇淋就让她吃进了嘴巴里。 “得, 我叫人去找,不就是个足月而亡的男婴,我就信有钱还买不到一个小子。”崔子沣发了狠,崔子凌在心狠手辣这一点是远远比不上他的。 庄姜撩了下眼皮,好大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偏偏她黑眼仁大,只能瞧见一点的眼白,不免显得有些诡异,像一个被赋予了生命的洋娃娃。 “别和我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这样丧天良的事庄姜是不会亲手做的,怕做的多了,叫天道降下一道雷把她劈死,虽说天雷劈不死她,可她怕疼,浑身烧焦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况且她好不容易醒来,正是该享受富贵日子的时候,又哪里愿意再次合上眼睛呢 崔子沣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有心讽刺庄姜一句,却碍于她的手段生不出恶胆,只能强忍着火气,道“您放心,就算是有报应也是报应在我崔子沣的身上,和您没有半点干系。”虽说压着火气,可这话怎么透出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庄姜眼睛瞬间瞪圆,脸色一沉,手上的勺子一丢,噌的一下起了身,冷笑一声,莹润如玉的小手飞快的捏了一个指诀,崔子沣顿时觉得一阵阴冷的寒气逼来。 他只觉得冷,崔子凌却眼瞧着他脸色大变,额头上渗出了汗,胸膛不均匀的起伏,当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庄小姐。”他倒知是庄姜在作怪。 “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家兄一般见识。” 庄姜冷笑数声,玉葱似捏着指诀的手指轻摇轻晃,她指尖便缠绕着一缕残魂,像凉风一样掠过她的指尖,崔子凌是瞧不见那缕残魂的,否则必要大吃一惊,那缕魂小小的,像个病弱的小猫崽,眼睛绿油油,嘴巴尖尖,龇着尖尖的牙,分明就是一条黄皮子。 庄姜哼了一声,薄红的两片嘴唇撅了起来,她声音细软娇甜,有一种别样的娇媚甜蜜,可说出的话却比一点也不招人听“缺德事还是少做,我看你们崔家倒这样的霉,就是缺德事做多了。” “庄小姐。”崔子凌苦笑看着庄姜,姿态放的极低,可谓低声下气“大哥言语不当,可也是因二哥的事心中焦急,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大哥这一次。” 庄姜眼睛一眨,因崔子凌给了台阶,又施施然的坐了下来,手指打了一个响,冲着崔子沣龇牙咧嘴的黄皮子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毛绒绒的尾巴讨好的在庄姜脖颈处蹭了蹭,之后消失不见了踪影。 崔子沣只觉得周身的凉气一散,虽还有冷意,可到底不是刺骨的寒,他也知刚刚是庄姜在作怪,可瞧着她那张小脸终究是怒不起来,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对于美人总是乐意宽容几分。 庄姜嫌弃的瞧了一眼已经融化了的冰淇淋,伸手推的远远的,有些烦躁的踢了踢腿,她身段生的好,一双腿更是修长圆润,细而丰满,这一踢,就一脚踢在了崔子沣的腿上,套在雪白玉足上的拖鞋也落了地,她脚掌软绵,踢在人腿上的力道又不足,崔子沣自然是不觉得疼,反倒为她这种孩子气的举动感到好笑,忍不住摇了摇头,原本那点火也全部散了,更是好性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拖鞋,极其自然的套在庄姜的脚上,轻声笑道“庄小姐可还生我的气” 庄姜斜斜的睨了他一眼,薄红的小嘴撅了下,她自然还是生气的,只是她要脸面,不愿意表现的小肚鸡肠,故而只能大度的一摆手,露出一个假笑“我怎会与你一般见识。” “庄小姐果然大度。”崔子沣笑着赞了一句,之后轻轻一叹“不瞒您说,并非是我办事不利,只是找一个足月而亡的男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虽心狠手辣,可终非丧心病狂之人,真叫他弄来一个活婴下了死手,他心中也是过不去那道坎的。 庄姜托着腮,看了崔子沣几眼,他这副无奈又讨好的样子很是像崔锦中,这也让她记起了崔锦中的好来,毕竟他养了她那么多年,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一个凡人护着她着实不易,她虽无情,可也不是无义之人,总不能见他的后代损了福泽,谁叫她生得一颗菩萨心肠呢 “我先画符镇住崔子霈身上的恶煞,他虽会吃一些苦,可必然性命无忧。”她淡淡的开了口,又狠狠的挖了崔子沣一眼,才继续道“足月而亡的男婴不好找,那就去寻一具一尸两命的母女尸来,最好是怀胎七月而亡,记得将她们的生辰八字弄来,我看过后在决定要用哪一具。” 崔子凌把庄姜的话记在心里,也没有多问她缘由,点了点头,便要去办这桩事,毕竟庄姜等得起,遭罪的却是他二哥,只是将庄姜和他大哥搁在一个屋檐下,他免不了担心她又动什么手脚。 他对庄姜倒有几分了解,知道她心眼不大,心里说不定记恨起了他大哥, 崔子沣倒没有想过这一层,只是这样的腌臢事他是不愿意叫崔子凌插手的,潇洒一起身,他道“我和你一道去。” 崔子凌点了下头,扬声喊了王嫂,叫她重新端一碗冰淇淋给庄姜,之后才和崔子沣一道离开。 两人这一走就走了小半个月,诺大一个宅子如今除了佣人只有崔子霈和庄姜两个。 崔子霈浑身赤礻果的躺上床上,身上用朱砂画满了符咒,只是这事到底古怪,闹开了便要人心惶惶,是以除了王妈以外也没有人知晓,他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无知无觉,仿佛睡死了一样。 他那副样子总归是不好看的,庄姜画了咒符后连一眼都没有多瞧,好似看上一眼就能灼伤她的眼睛一般,实在无情无义的很,全然忘记了崔子霈是如何陪着她游遍香江的。 没了崔子霈庄姜也能自得其乐,使唤崔家的佣人就跟自己付了钱似的,给崔子霈开车的司机如今倒成了她的专属司机,整日载着她出去浪。 崔子凌有一日夜里回来也没瞧见人,第二天一早才见她扶着腰一步一颠的回来,不免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庄姜不是普通人,莫说寻常人,就是妖魔鬼怪只怕也奈何不了她,可她到底生的花一般的模样,娇娇嫩嫩,总怕她叫拐子给拐了,卖给人做小媳妇。 庄姜和崔子霈学了一身的恶习,当然,她自己本来也是个不争气的,贪图享乐,和崔子霈算是一拍即合,如今没了崔子霈也照样逍遥,昨个去外面跳了一夜的舞,是一个模样俊俏的中学生做的舞伴,她这腰自然是扭得酸疼。 “帮我揉揉腰。”庄姜抬手招呼着崔子凌,她趴在沙发上,腰肢凹陷,小屁股翘着,见崔子凌没有反应,便扭了扭腰,催他道“快点。” 崔子凌犹豫了好一会才上了前,手在庄姜那腰上一搭又缩了回去,好像触了电一样。 庄姜扭头瞧他,腰肢半侧,越发显得细如柳条,那双眼斜斜的看过去,勾魂夺魄,叫崔子凌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腰疼。”庄姜嘟囔着,声音细嫩软绵,有一股子柔腔蜜调在里面,像春蜜,清甜的很。 崔子凌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给她揉着腰,也不敢用力,生怕力气大了能将这腰给按折,只是手底下哪怕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也能摸出软绵的触感,不免让他有些心荡神移。 庄姜舒服的直哼哼,那小声又娇又甜,叫的崔子凌心肝颤了又颤,赶紧把手收了回去,像被火灼了似的。 “您要的人都在这了。”崔子凌屁股好像被火烫了,起身离的庄姜老远,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一尸两命的女人的生辰。 找这些人着实也是费了崔子凌不少的功夫,虽然崔家有钱,可这种事情上花钱又不是漫天的撒,需得悄悄进行,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崔子沣买通了保罗医院的一位医生,到底是把资料弄了出来,一个个的筛选,总算让他找到了六个人选,都是按照庄姜的要求,怀胎七月而亡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第 62 章 v章购买比例50, 未满者将推迟24个小时观看, 感谢大家支持  人总会猜测鬼神妖精都有玄妙不可言说的手段,别人如何庄姜不知,她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虽习得一身的本领,可都是从野路子学来的, 本事虽有,可也不像书中那样夸大,就拿为崔子沣解咒一事来说,就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随意画上一张符咒那样简单的事。 庄姜让崔子凌把人从医院带回了家中,崔子凌仅犹豫了一下就照做了,在他看来死马当作活马医,要是庄姜都救不了他大哥的命,那在医院这样干耗着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崔子沣一出院就闹得人尽皆知, 外面人都说崔家老二和老三是疯了,为了钱连自己大哥的命也不顾了,也有人觉得崔子沣八成是断了气, 要不然崔家那两个败家子也不能把人从医院里拉回来。 崔子霈没见识过庄姜的手段,对于她是将信将疑, 不过见崔子凌对她言听计从,也只能当了甩手掌柜, 只跟在她身后打转, 倒不是他没有人性, 不惦记自己大哥的死活,实在是他大哥病了也快一年了,西医中医都瞧了,就连道士神婆都不知道找了多少,如今他大哥不还是吊着一口有进无出的气,没有任何的气色。 庄姜懒洋洋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着奶油冰棒,嫩红的舌尖一勾,融化的女乃汁就卷进了口中,奶香味十足,让她不由喟叹,这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崔子凌从外面回来就脱了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v领的薄羊毛衫,许是走的太急,脸颊粉扑扑的,瞧着气色极好,也不怪他一露面就让人在背地里骂上一句衣冠禽兽,谁家长兄久病不愈,做弟弟的还能有这样好的气色。 “庄小姐,您瞧这个人怎么样”崔子凌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庄姜。 按照庄姜的吩咐,崔子凌去寻和崔子沣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最好身量模样也略有相似之处,崔子凌虽然不知道庄姜找这样的人要做什么用,不过还是按照她的吩咐让人去寻,前面已经找了三个,不过都让庄姜给否决了,如今这位已经是第四个了,要是还不行崔子凌揉了揉额角,他估计就得去内陆找人了。 庄姜娇贵的眼皮懒洋洋的一撩,这一眼妖气冲天,崔子凌像被灼了眼似的,慌忙的移开了视线,在他看来,庄姜这女人美得太邪门,全身上下都跟长了钩子似的,处处都在勾魂夺魄,他是能不多看就不多看,免得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庄姜看了照片上的男人一眼,这男人乍看五官端正,粗观面向是一个厚道人,不过仔细一瞧,他额窄无发,两腮无肉,一看就是天生的穷算命,但是庄姜却独独相中了这人做崔子沣的替死鬼,只因为这人目光清澈,耳朵薄软,眉眼垂而丧,这样的长相的男人大多性格软弱,做人一事无成,便是成了枉死鬼也难成气候。 她将视线移开,点了点头,吩咐道“叫他穿上你大哥的旧衣服,然后带到这里来。” 崔子凌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庄小姐准备怎么做”他心里有些没底,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庄姜看了崔子凌一眼,伸出舌尖舔了舔冰棒,满口奶香,让她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崔子凌也不敢催她,只能耐着性子等她把冰棒吃完,又适时的递了纸巾给她。 庄姜赞许一笑,恩赐般的开了口“你大哥是叫人下了鬼咒,所以才会小鬼缠身,不把他的阳气吸干小鬼是不会罢休的,要是一般的鬼咒,只需要把小鬼打的魂飞魄散就可以了,不过你大哥身上的鬼咒又有些不同,咒你大哥的符箓上还被下了死降,打死了现在跟着他的这一只鬼,还会有其他的鬼缠上下来,什么时候他最后一口气散了,这鬼咒也就自然而然的解开了。”她顿了顿,目光有些奇怪的看了崔子凌一眼,和崔家这样不死不休,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呀 她倒没有卖关子这鬼咒要如何解,玩味的笑了两声,对崔子凌道“你大哥不死,这咒自然是解不开的,所以只能找一个替死鬼,按说你们兄弟两个与他血脉相连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你们舍不得死,那自然就要找别人代替他去死。”她伸出细嫩的手指在茶几上放着的照片上点了点,红唇微翘“这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自然就是次等的人选,若能找到同一时辰的就更好了,只可惜你大哥是等不了那么久了,也只能将就一用了。” 崔子凌没有想到庄姜是打这样的主意,不过人都自私,用别人一命换自己大哥一命,饶是崔子凌觉得自己做的不地道,可也得狠下这个心肠,只是听庄姜说将就,不免有些担心,问她道“要不要在缓缓我再叫人去找找,没准能找到更适合的人选。” 庄姜懒懒的往靠背上一倚,笑道“我能等,不过你大哥是等不起的。”她见崔子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笑嘻嘻的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小鬼是不识人的,只有鬼咒才识人,这人的身量和长相都和你大哥有些相似,我再一做法,必是能骗过鬼咒的。” 崔子凌似懂非懂,问道“小鬼不识人鬼咒却识人”他以为鬼咒就是一种诅咒,没想到还像鬼似的,是有灵体的,甚至比小鬼还要精明。 庄姜笑了笑,剥了一个奶油糖块来吃,她嘴巴一天都没有闲着过,崔子凌是知道她的食量的,视线忍不住在她纤细如柳条似的腰肢上顿了顿,她身段实在是妙曼不可言说,那腰肢细的让人一手就能圈住,崔子凌实在好奇她吃了那么多的东西都滋补到了哪去。 “既成了鬼,早就忘却了生前红尘,又怎么会识人,至于鬼咒,其实就是纵鬼的一种方式,鬼虽不识人,可下咒的人是识人的,他把人的影像留在了鬼的意识里,这样鬼才能来害人。” 崔子凌听的更糊涂了,问道“鬼不是根据生辰八字来害人” 庄姜“咯咯”的笑出声来“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这世上多了,若是鬼要根据生辰八字来害人,那冤死鬼不知道要有多少了,这生辰八字不过是用来下咒的。” 她无意跟崔子凌解释更多,便挥了下手,道“除了把人带过来,你还得去给我寻四只黄皮子来,要活的,活的年头越久越好,你要是能找到成了精的黄皮子就更好不过了。” 黄皮子最会迷人心窍,所以她得用黄皮子的血来做法,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叫那人做了崔子沣的替死鬼。 崔子凌嘴角抽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就是找几十年也未必能找到一条成了精的黄鼠狼,他活了这么大,除了庄姜就没见过成了精的东西,他看了庄姜一眼,忍不住想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像她说的,黄鼠狼就是成了精见了鸡也走不动路,可他观她就没有不爱吃的东西,嘴巴没有一刻消停过,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要说花草树木成精,呃他也不知道植物成精后是不是吃素,反正庄姜是荤素都吃的。 “四只就够”崔子凌问,成精的黄鼠狼他找不到,不过活的年头久的他还是能找到几只。 庄姜漫不经心的点着头,唇角突然一扯,似笑非笑道“我怕多找几只你这屋里到时候就得怨气冲天了。” “什么怨气冲天”崔子霈从二楼下来,听了这么一耳朵。 “黄鼠狼。”崔子凌没好气的说,又见他二哥过了上午才起床,脸色就沉了下来“你还没去公司” 崔子霈打了个哈欠,叫王嫂端了牛奶和面包过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那些文件就头疼,要不咱俩换换,你去公司,我听庄小姐的吩咐行事。” 崔子凌知道他二哥比他还不靠谱,要不然去内陆也不会是他,哪又敢叫他在这要命的事上搅和,呼了一口气后,他道“不用,你就是看不明白文件也得在那坐着,别等大哥好了崔家叫人掏成了空架子。” 崔子霈捏着面包觉得吃不下去了,把面包扔回盘子里,喝了一口牛奶,说“庄小姐要的人找到了”他眼睛一溜,注意到了茶几上放着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吹了一声口哨“乍看还真有点像大哥。”他凑到庄姜身边,问她“庄小姐,找到了人之后要怎么做” 庄姜懒得理他,不过觉得他吃的奶油面包挺香甜的,奶油都溢出来了。 崔子霈多会察言观色一个人呀当即就喊道“王嫂,再拿个面包过来。” 庄姜添了一句“还要巧克力味的牛奶。” “还有巧克力奶。”崔子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崔子凌抚了抚额,冷峻的眉眼浮现无奈之色,想了下,也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他原本是不抽烟的,不过崔家的事一桩接一桩,把他闹成了个大烟鬼。 庄姜手一伸,也和他要了一支烟,不等崔子凌打火,身子已经往前一探,叼在嘴里的烟对上了崔子凌嘴里的烟,一吸,火光一闪,庄姜缓缓吐了一口烟圈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