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的他》 正文 1.Chapter 1 冤家 詹程程在写情书。 确切地说,在帮别人写情书。 在这个宝贵的高二晚自习,n张试卷试题等待宠幸的夜,她竟然要被逼着写毫无营养的求爱信,她的心万马奔腾。 可瞅瞅身后盛星河那张脸还是乖乖继续吧。 盛星河是谁?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很美”,“超级美”! 她们想看,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不想看,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她还记得开学见他的第一眼,窗台的阳光正好,那少年沐在辉光中,肤色极白,眉眼偏又极黑,还有削薄的红唇,及长过花蕊的睫毛,所有五官的想象都在面容上延伸出极致。 如果说这教室是一场乌压压的黑白剧,他便是这黯淡里唯一艳色。 而他的名字也是绝了——盛星河。 一世繁盛,粲若星河。 多诗意,取个名顺带还炫一下美。 至于盛星河的凶其实有些人是疑惑的,因为盛星河长相太过惊艳,美的张扬放肆,所以他的面相看起来,除了美字,跟凶没太大关系。 可另一则小道消息是这样的——盛星河顶尖的皮囊下,是一流的暴脾气跟身手,还有个最广为流传的牛逼事迹,在盛星河还是初中时,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鲤,而最为代表性的追求者,是两个校霸。 没错,两个男校霸,盛星河太美,不仅征服了女人,还掰弯了男人,a校霸跟b校霸为了夺得美人芳心,三天两头约架,校厕所,天台,后街秋水共长天一色,长棍与板砖直飞。 最后两校霸双双爬不起来却不是两败俱伤,而是盛星河打的。 盛星河嫌他们烦,干脆把两人全痛揍一顿,直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打完盛星河怕他们再恶心自己,还报了个警,说有人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到现在那两家伙还在少管所呆着呢。 这种复杂又撩人的角色,詹程程这种平平无奇女跟么会跟他产生纠葛,还要被逼着写情书呢? 说来也是黑色喜剧,今天是高二开学,分文理班的第一天,物理老师发了试卷让全班做,盛星河昨晚通宵打游戏,今儿睡美容觉去了,一个字都没写,交卷前五分钟,抢了坐他前头詹程程的卷子就抄。 盛星河以为詹程程成绩很好,没想到分数一下来—— 詹程程25!盛星河20!(怕分数一样,他少抄了一道题) 盛星河拿卷子不敢置信,“你不是课代表吗?”成绩这么差! 詹程程捂脸:“我是语文课代表!” 有生之年,从没受过这种“光荣”的盛星河,哪里忍得住,但过去他只对男生动手过,从没折腾过女生,看着桌上一沓纸,就让詹程程写情书去了。 詹程程差点被这逻辑给跪了,是他抢她试卷抄的,怎么出了事就怪她呢? 这时一个小黄毛窜到詹程程身边,他是盛星河的同桌,名叫江奇,“哎呀课代表,你可别倔!你别看这人长的好看,脾气可坏可暴了!从小被捧着长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今天沦为全班笑柄,肯定找你茬!我看你老实巴交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詹程程心想,我没打算拒绝他啊,你急什么。 至于他的暴,她更是再赞同不过了。毕竟,她是亲眼目睹啊。 詹程程开启了情书模式。 詹程程是个小镇姑娘,考进市里的高中。父母只是工薪阶层,供她不容易,再三叮嘱她在学校以学习为重,不要跟同学起冲突,凡事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詹程程认真履行,在二中读了一年,安静乖顺,骨子里不是小白兔,也胜似只小白兔。 不过,这并非根本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敢,也不能跟盛星河起冲突,她甚至连脸都不能给盛星河瞧见! 对,谁也不知道,她这平平无奇的女生,跟那位盛世美颜的彪悍大爷,有过节! 说来还是当年打校霸的事,那会盛星河单挑众校霸,有些人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那两校霸虎背熊腰,还练过好几年拳击,盛星河瘦瘦高高,单打独斗能是对手吗? 詹程程觉得这些人太天真了。 别人没看到,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两年前,她还上初三,偶然路过学校后街,在那狭隘巷子里,几个身影快速穿梭,十四五岁小年轻的低吼与不计后果的打斗。 其中一人最为深刻,巷子口的她,忘不了他才曾侧头看下她的一幕,惊鸿一瞥,眉目清艳。 那艳丽之下是他的身手,跟教室里那个笑脸盈盈的人完全不同,那清瘦的身形在人群里随着光影闪现,力道之猛烈,速度之迅疾,光听巷子里激烈的击打声与惨叫声,都让人惊心动魄。 后来,打斗声渐息,他出来了,踩着那些人的身子,顺手还在某校霸衣服上擦了擦,细白的手指,月光下优雅动人,而背后横七竖八躺着校霸跟小弟们。 她那会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生,美得惊艳绝绝,又美得强悍煞气。 后来,詹程程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两年后的高二,他就坐在她后头! 她是意外的,因为当年的事,还有后续 虽然盛星河让人惊鸿一瞥,但那群小年轻打得太厉害,作为路人的她怕出事,还是出于公义之心报了警。传言里是盛星河自己报的警,事实上是她报的。 她还记得报警后的混乱,“呜呜呜”警车轰鸣,警察们冲过去,有人被带走,有人逃窜 混乱中,他曾偏头看向远处的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瞧出是她报的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带走,按他的身手,应该没有,但她报警抓他们,他多半记下了这个仇。 果不其然,不久以后,年级里传来一个消息,说年级之光盛星河到处找一个女生,扬言找到了一定给她好看。 詹程程就知道,他找的就是她了。 她当然担忧,那晚他的身手她看的仔细,被他逮到还不得完了!于是以后的日子她收敛的不能再收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于熬到了初中毕业,原以为进了高中就解放,结果高中竟然跟他考到一个学校,高一不是一个班还好,高二一分文理班,这家伙赫然就在她后面! 孽缘啊! 于是这开学第一天,她全程低着头,不敢转身,生怕被他瞧见真容。 可怕什么来什么,第一堂物理课,这家伙就抢了她的卷子抄,然后两人的纠葛越扯越大。 眼下他还没认出她,只是要她写情书折腾她,她二话不说,接了信纸就去,生怕对峙多一眼就被发现。 詹程程的性格有一点值得称赞,对于强大的危险的敌人,固然会像寻常小姑娘般心慌惧怕,但她越怕,越会逼着自己冷静。 稳稳心神,她很快写好了情书,没有回头,只反手将纸书递到了身后,背对着他说:“盛同学,你要的情书。”担心声音被听出来,她压沉了嗓子,虽然那夜盛星河或许就没听过她的声音。 她就盼着快接,接了就两清 后面的人倒是接了,却是看也不看就嫌弃,“不满意!换封英文的。” 詹程程:“” 默了默,再次拿笔。 英文的很快交上。 结果——“不满意,再来封文言文的!” “” 文言文! 她长这么大见过各种情书,就没想过文言文的,她深吸一口气,拿笔,继续。 古文难啊,咬文嚼字的,不懂的还得翻古文字典。可忙坏了她。 另一边,盛星河趴在课桌上,叼着一支笔,手里翻着体育杂志,偶尔抬头望望前面那哼哧哼哧写情书的小姑娘,旁边他的同桌兼小跟班江奇也托腮瞧着,不住摇头。 讲真,这姑娘也是倒霉,被谁抄作业不好,被这样不讲理的主抄了,还被这样折腾。 当然,后头的盛大爷可没觉得愧疚。 想他盛星河生来样样都好,脸蛋脑子身手家境,堪称满分人设,被各路人马娇宠着长大,到哪都令人瞩目,就连分班成绩,也是班级前三,年级前十的尖子生,要怪只怪今天因为睡觉不想做题,误打误撞抄了个错的人,得了个全班倒数第一,这绝对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败笔之一。 但这不算什么,他人生中最最挂不住脸面的,要数当年被拎到警察局的事,那回他实力碾压几个校霸外带一群小弟,原本凯旋而归,结果一个路过的丫头竟然报了警,惊动了几车的警察来,放平时他倒不怕,可这一次来就来,还齐刷刷配了电棍!他人生中第一次进了警察局,脸丢到姥姥家。 而那会天太黑,他没有看清那报警的丫头容貌,此后想逮也没逮着。到现在他没事还咬着后槽牙想着呢,别让他碰到那丫头,不然要她好看! 而前面,被人磨着后槽牙的詹程程终于咬文嚼字,写完了古文情书。 她依旧没敢回头,将信反手递到身后桌上,“盛同学,文言文的写好了” 身后的人便接过了信,像前几封一样,压根没看,随手将信往旁一抛,“再来封” 他顿住了话头——已经来了封中文的c英文的c文言文的现在还能来什么? 他手一拍,“甲骨文的!” 盛星河明显感觉前面的人一震,但又攥紧了纸笔试图保持镇静 算了,折腾半天都不敢反抗,想来也是个老实性格,再为也难没什么意思。 “这样吧,以后文科作业都给你了,我就不折腾你。”他说。 那丫头连忙点头,如释重负。 可就在这瞬,窗外的光线打过来,照出她一撮刘海下的侧颜,盛星河突然意识到什么,视线微紧。 前面的丫头,全程都低着脑袋,写了几封信,她连头都没回过,像躲着什么。 盛星河目光越来越深。 他印象里那丫头,也是个短发,那晚光线不好,但投到地上的影子可以推定发型跟身影,个子比较小,瘦而眼前的人,齐耳学生头,白色娃娃领衬衫,纤弱白皙,文文静静像个邻家小姑娘大体符合。 而同一瞬间,前面詹程程同样悬起了心。空气突然凝滞,便是不好的预兆。 啊,天将降大祸与斯人也啊。 她脑中飞快转着应对之策,就听身后声音猛地响起。 “前面的,转过脸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Chapter2 争斗 詹程程心一紧,但很快冷静下来,“有什么事吗?如果盛同学非要甲骨文,我想办” “法”字还没出口,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晃,竟然被连人带屁股下的座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停下来,脑袋就朝后黑板的方向。 盛星河漂亮的脸近在眼前。 她再低头躲,都晚了。 盛星河瞧着她。 记忆自电光火石间浮出,那晚曾有车灯闪过,照到她的脸,脸庞很小,很白,衬得她眉毛细淡温婉,光影的明灭前,他记住了她的眉,眉头比常人眉距要远,眉尾舒远偏长,近乎拉到眼角,颜色疏疏淡淡,像隔着氤氲雾气的山峦,书上称为“远山眉”。 而眼前的人,就是那双淡淡远山眉。 盛星河缓缓笑,“詹程程,我找你两年。” 詹程程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想不起来?”他还在笑,突然一把拎起了她的领子,他个子比她高出许多,她像只鸡儿般被提起来,阳光下他瞳仁漾着波光,乌眉长睫,高鼻薄唇,五官好看至极,却笑得让人心惊,“没事,我们慢慢来。” 盛星河这话不是白说的 因为这话过后,等詹程程第二天一早来学校,一进教室,就发现桌子没了! 没了!没了!!! 还有椅子,一并消失! 只有她的书与本子文凌乱地散在地上,像经过一场洗劫。 而这一切,周围人全都说不清楚,尽管詹程程认定就是盛星河,但她没有证据,老师根本不信。 老师走后,窗台阳光下盛星河盈盈对她笑,挑衅又得意。 “你承认啊,承认我就把桌子还给你!” 詹程程有过想认,可她不知道盛星河要做什么,他这种性格,万一认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怎么办?她赌不起。 没有桌椅的詹程程就这样直挺挺站了一天,脚简直要断了! 又过了一天,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这回不仅桌椅失踪,连所有的书籍课本都失踪了! 课本可是学生最要紧的东西,竟然全丢了! 詹程程回头看盛星河,盛星河耸肩,漂亮的眉眼笑靥如花。 “你猜猜,是不是我?” 又过了几天,桌椅书本仍旧没找到,事态却越发糟糕,班上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詹程程人品有问题,初中时就爱打小报告,陷害同学。 刚刚开学,学生之间都不知道底细,还真有人信了,除了跟詹程程同为高一同学的同桌周蒙,大家都离她远远的。 这新学期才刚开始,她就成了全班人缘最不好的人。 詹程程憋屈极了。而始作俑者竟然在后面幸灾乐祸,小黄毛江奇还故意刺激詹程程:“诶,盛爷,你说,课代表的桌子椅子到底去哪了呢?” 盛星河翻着手中的时装杂志,“那就看她态度啊!” 见前面没桌椅还站着的詹程程表情不佳,小黄毛兴致勃勃道:“哎呀哎呀课代表心情不好呢,咱换个话题啊!盛爷,你说,课代表物理那么差,还敢来理科班送死?” 盛星河笑吟吟:“你问课代表啊。” 詹程程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气忍了。 不止一个人好奇这个问题了,她是一个文科好而理科废的人,却来了这九死一生的理科班。 她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她来理科的原因。 教室学霸区第三排,陈默安端端正正坐在那,普通的校服掩不住一身清隽的书卷气。 陈默安是班长,也是詹程程的同乡兼发小。寒门子弟,因为家境而格外自强与优异。这无疑跟盛星河是两个极端。 似乎察觉出詹程程的目光,陈默安扭过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而与这道目光相对的,还有另一端盛星河微笑里的幸灾乐祸。 詹程程忍不住回看了眼身后的盛星河,谁料就听旁边同学一声叫唤,“詹程程!我看到你桌子了!就在学校后门!” ※ 风凌乱地吹,当詹程程找到桌椅时,整个人愣在当场。 学校后门一角是个垃圾堆,高如小丘的垃圾里,她的课桌跟书本倒在哪,被横流的污渍与乱飞的蚊蝇环绕,那殿堂里被誉为神圣的授道工具这一刻污不可言。 强忍多日的火再忍不住,詹程程抬腿就往教学楼冲,细瘦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可几步后,她身影渐停。 正值午休时间,詹程程遥望着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是浩浩荡荡出教室的队伍。盛星河就站在最中央,楼道的男男女女都围在他身边,众星拱月。 詹程程紧凝着那身影,眸光一沉,转身出了校门。 ※ 午休后的第一节课,是与往常意义不同的一节课。高二七班作为年级最好的班,将被同行学校作为参观学习的对象,这一堂课,校长将带领着别校领导们莅临听课。 然而,正当教室气氛认真严肃,所有人竖耳倾听之时,只听“扑啦啦”一片声响,白影横飞! 全班震惊! 教室里竟然窜出了鸟! 年级之光的盛星河屉子里竟然,飞出了一群鸟! 鸟啊! 盛星河起身怒指前面:“詹程程!!” 教室里乱成一团,老师领导都震在那,几只鸟从某个女领导身上抓过,抓乱了她的头发,差点把她吓倒,一只鸟甚至在她衣服上滴下了几坨遗留物! 女领导尖叫着躲了出去! “啊!!!!” 这事的结果,用脚丫子想都知道。 盛星河和詹程程一起被“请”了出去。 教室走廊上,两人并排站着,盛星河扭头寒笑,“小蘑菇,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连在教室里鸟都敢放,你还敢不承认当时的事是你做的!” 詹程程摸摸自己的头发,小蘑菇?因为她是学生头,看起来像蘑菇吗? 事到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索性一昂头,“是,盛星河,我承认当时报警的是我,但我不认为我有错,你们聚众斗殴,我既然路过看到,就有责任报警!你不检讨自己惹是生非,还怪别人多管闲事!你怎么不想想,你当时把人打成什么样了?难道非要把人打死了才满意吗!!” 盛星河大概是被这一大串训斥愣住了,少有人这么对他,他眸光一冷,扬手挥起拳头,“既然这样,那你也想想,我能这么打他,就能这么打你” “打就打!”詹程程回看着他,忍到了极点,“你盛少爷了不起啊!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我打死!” 她指着自己,“来啊!” “打!!” 她个子娇娇小小,白皙清秀,明明一副邻家少女的文静较弱,生起气来分外倔强执拗,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对方,分毫不退,两人就那么对峙着,谁都分毫不让。 还是江奇发现出不对,冲过来对盛星河道:“盛爷,别气别气,干嘛跟小丫头一般计较,体育课咱去打球啊!” 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两人因为“鸟”的事本该重罚,但也许盛星河真如小道消息所说,家里有背景,竟然只罚了站跟写检讨但即便这样,江奇还是怕盛行河少爷脾气发作心情不好,才喊他去打球。 见盛星河仍是盯着詹程程,江奇道:“你别看小蘑菇了!斜方高能啊!再看孙倩要气炸了!你这么多年估计都没这样看过她吧!” 走廊那边站着的女生就叫孙倩,穿着藕荷色连衣裙小皮鞋,她虽然不是班花,但脖颈纤长,头发拉得乌顺,富家女派头十足。传言说她是盛星河的邻居,喜欢盛星河。 可盛星河压根没管她,江奇还在他旁边劝,末了烦不过江奇,他最后看了詹程程一眼,出了教学楼。 ※ 球场上呐喊声鼎沸,大半都是给盛星河的。 詹程程就站在一边,老实说,她打死都不想来,但教室里的女生一个比一个热情,一听盛星河打球一窝蜂追来,就连詹程程那个叫周蒙的同桌,也不顾詹程程的感受,非要将她拽来。 饶是詹程程不喜欢盛星河,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自带聚光灯。 球场上的盛星河将头发捋了起来,他不同于一般男生发型的削短齐平,是碎长的,发梢在阳光下闪着暗金色,打球时为了不遮眼,用发带系了起来,刘海上扬,便露出饱满的额,整个脸庞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球传到一半,身上紧绷的衣服局限了动作,他将衬衣一解一丢。脱衣的动作让所有女生的欢呼高了一个八度! 白,太白了,比现场所有女生都白。先前只是露个脸就白得放光,眼下脱了衣服,身脸齐一色的白,像上等骨瓷,再配上那副尊容,妥妥小说里的美艳受啊。偏偏气场又是攻的,高挑劲瘦的身材,眼神凌厉,像蕴含着无数能量,蓄势爆发。 女生们的尖叫更加沸腾。 詹程程抚额,也许女生们来看球的真正原因,是想看盛星河脱衣服吧。 当然,她们还想给盛星河送水,哪回盛星河接了谁的水,那人得激动好半天。 今天,盛星河接的是隔壁班某个女生的水。那女生被盛星河“翻了牌子”,娇羞地低头。周围女生则是又羡又嫉,尤其是孙倩,视线能变成扎小人的针。 只有詹程程一脸平静,还帮场上几个没有人送水的男生递了下水跟纸巾。 这时,一道目光直接扫了过来,詹程程抬头看去,正撞上盛星河。 他扯扯嘴角,含着点冷笑,又转回去了。 詹程程保持着平和,回了教学楼。 天色碧蓝,草色嫩青,走在教室的路上,有一个人走到詹程程身边。 是陈默安。 这是高二分班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对。 从小到大,陈默安都异常优秀,不管是小学初中都是班长,眼下高中他又是,分班后老师交代了不少事情他做,加上课业也忙,两人即便熟络,也是到如今才得空说上几句。 两人在学校操场小径上走了会,都是聊入班的事,诸如在班上习不习惯,跟同桌相处的怎样,语气平和亲厚。 直到快到教学楼,陈默安顿住了脚,从琐碎的日常落到最重要的一句,“程程,你明明文科那么好,怎么选了理科?” 他是为她担心,她的文科高一时能排前三,而理科垫底。 陈默安是典型的读书人模样,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着清瘦的身形与清隽的脸,像俊秀的竹。詹程程对他轻浅一笑:“能怎么办,理科以后好找工作嘛。” 相比起文科,理科生更好找工作。像她们这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乡镇小家庭来说,读书就像一门朴实的手艺,手艺是为了养活自己,那就得学一门好找工作的专业。 陈默安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理科太薄弱,这样吧,我知道有几本理科辅导书挺好的,你有时间就去买,照书上的做,不懂的来问我。” 詹程程点头,没有像常人般道谢。 道谢是给外人的,她跟陈默安,不算外人。 陈默安一笑,想起班上还有事,先行回了教室。 微风拂过,树影摇曳,秋日的阳光洒在校园,灿金般的色泽。詹程程在后头瞧着他,看他高瘦的背影进了楼道。 其实,他问她为什么选择理科时,她的回答有些保留。更好找工作是对的,可工作外,还有些其他因素。 就比如眼前这个人。 说青梅竹马有些小言范,但她跟陈默安的确是幼年相识,在乡镇上一起长大,接着同时考到城里的高中,成长一路都有他,他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而且她是乡镇姑娘,对班里光鲜靓丽的城里孩子,难免有距离感,但身边有陈默安,就像有个伴。当初选择理科班,她就祈祷跟陈默安分到一个班,现在心愿达成,不是不高兴的。 将欣慰藏与心底,她回了教室。 ※ 夜里,上完自习后,放学的学生成群结队出校园。 詹程程是住读生,夜里应该回宿舍,但今天陈默安告诉她有几本好的辅导教材,她便出学校去买。 书店在学校后门的小巷子里,扭扭弯弯的小路进去,她找到了那辅导书,收获满满地回去。 巷子里没有灯,只有不远处的居民楼灯光微微照映,詹程程抱着书走在路上,路况不好,但她的心因为怀里沉甸甸的书而充实。 即便新学期以来遇到了不少风波,但她仍对现在的生活感到知足,能摆脱乡镇孩子的命运考进市里,能如愿以偿跟陈默安分到一个班,有亲近的人陪在身边,理科虽差,但她愿意积极的补。 生活,只要够努力,不屈服的往前走,总能踮起脚摸到天。 然而,美好的心情突然一转,她脚步微顿。 前方光线照不到的角落,有两道紧靠在一起的人影,詹程程看清后皱起了眉。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如果说她美好的高中生活非要挑点不幸,就是不远处的家伙盛星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Chapter3 收拾 盛星河身边还有一个人影,借着微弱的路灯,那娇俏脸庞,正是白天篮球场上送水给他的女生。 难道两人白天“触电”以后,真看对了眼?眼下对视着,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女生攥着衣角,好像在害羞的表白。不知道孙倩如果在场,得是什么心情。 而盛星河就笑吟吟听那女生说,他虽然凶名在外,但只要不惹他,平常喜怒嗔怨,他笑是最多的,想当初他找茬刁难詹程程写情书,那么无理专横,却还不时的笑,加上他容貌美的过分,哪怕无理取闹嬉皮笑脸都模样动人。如果真有小说里的桃花眼,大概就是他这种,瞳仁深邃眼尾狭长,似笑非笑,就如这一刻,他背靠着斑驳的墙,路灯打在他身上,漂亮得像荧幕中的特写镜头。 詹程程想走,可那两人堵在那,不好过去,而就在这时,重头戏上演了。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瞧盛星河没反应,鼓足勇气,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有接触异性的需要,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她决定走过去,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盛星河身子一拦,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后座江奇见状,贴近盛星河耳边说:“课代表还真是你少有的黑粉啊。” 盛星河鼻翼轻哼,不屑。 这世上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一个人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人。 那边,詹程程亦是一脸淡漠。 她还不想跟他坐呢,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换座位,彻底远离他。 收住思绪,她翻开书本,开始早读。 今天是语文早读,老师布置了一篇文言文,通篇默诵。布置完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晨光明媚,窗台有微风吹过,教室里熙熙攘攘,莘莘学子的朗诵声,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但詹程程背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是来自后座江奇的。她没有回头,江奇是盛星河的小跟班,盛星河这种喜欢制造“课堂小水花”的人,做出点让同桌惊奇的事,常见。 可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江奇这声叫唤,不少人回了头,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詹程程听到后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窒息至极的压抑声,又像是低吼,接着“砰咚”大响,詹程程只觉背后盛星河的桌子一歪,差点摔倒。 詹程程回头,眼前一幕让她瞪大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Chapter4 惊诧 盛星河趴在课桌上,整个人不住颤抖,像是十分痛苦,双手不断在桌上扒拉着,似想抓住什么,他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砰咚”一声大响,竟然连人带着桌椅摔到了地上。 全班都惊得站起了身,江奇在一边惊叫:“他他犯病了!” “犯什么病!”旁人急问。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以前也这样过” 江奇的话还没说完,让人更惊恐的一幕出现了,摔倒在地的盛星河竟然抽搐起来! 平日里那般漂亮而强悍的人,眼下全身蜷缩,像一只僵硬的兽,以一种可怕的姿势缩在一起,剧烈抽搐! 女生们尖叫起来! 周围人集体吓得退后! 那些平日爱慕他c艳羡他的人,在这一瞬间都恐惧地震住,没一个人敢上前。可能也还是群孩子,即便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情况不会因为没人处理就得到缓解,盛星河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他翻滚地上,像是承受着极致的痛苦,末了竟口吐起白沫,像是濒死的挣扎! 人群的尖叫越发大声,尤其是昨晚上还在宿舍里讨论过盛星河的女生们,谁也没料到,传说中那么英俊跋扈的男生,会变成这样。 “啊!!” “怎么办!!” “天啊!!!” 所有人慌张如无头苍蝇。 这时,一只手伸进了盛星河的嘴里。 准确的说,是两只手指伸进了盛星河的口腔,压住了他的唇舌!防止盛星河在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詹程程。 她手指按住盛星河,对着人群大喊,“愣着干嘛!快喊老师!” 乱哄哄的人在恐惧中忘了这事,这一喊才回过神来,班长陈默安带着几个男生撒腿就往外跑。 詹程程还蹲在原地,吩咐其他人:“还有人,去校医那也喊一声!” “哦!”有几个人听了她的吩咐,往校医那狂奔。 “都让开,给他点新鲜空气!” 剩下的人又赶紧让开了点。 詹程程蹲在那,因着陡然扑下身,头发都乱了,衣裙拖到地上,纤弱的身子发号施令,全班那么多人,唯有她没有失去理智。 老师跟校医很快赶到,盛星河被紧急送往校医处急救。 闹得乱成一团的人群呆在原地,好久才平和下来,学生们面面相觑地,又在老师的指挥下重新早读。 教室第三排,周蒙拿起书却没读,她的视线还在詹程程身上。 “程程,你的手” 詹程程低头瞧着自己的手,白细的指头,血珠子滴滴答答往下落,把书页都晕红了。 ——这是方才她按住盛星河时被他咬的。 詹程程借了个创可贴往上贴,说:“没事。” 周蒙对盛星河刚才发生的事难以置信,怔了好一会,才问:“盛星河是怎么了?” 詹程程道:“癫痫。” 她曾在村里看过人癫痫发作,当时抢救的人就是拿东西塞进病人口中,以防咬到唇舌,一般都是拿细木棍之类的物品,那会詹程程已经来不及找寻,怕盛星河伤到自己,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指头塞了过去。那会盛星河的力气很大,詹程程的指头被他咬得伤口很深,恐怕这几天都不能拿笔。 詹程程猜测的没错,盛星河的确是癫痫。就是前一夜宿舍女生们疑惑的事。这也是盛星河从前打架,后来收敛了的原因,癫痫经不得情绪波动的刺激,所以盛星河后来变得低调,是在避免病发。 不过这一次的发病,好在校医已经控制住,老师进来简单地跟班上人讲了下盛星河的情况,算是让同班人安心,毕竟盛星河可是“班级之光”。 全班人还沉浸在盛星河病痛发作的画面中,谁能想象到,平日光芒耀眼的人,会有那么可怕的病态。 这一天,就在这样的心态中过去,到了下午放学。学习的压力与对食物的期盼让人暂时忘掉了别的情绪,一群人恢复了往常的打闹中,三三两两出了教室。 大概是因为今天救了盛星河,从前误会詹程程,疏远她的女生们,现在都对她另眼相看,还有不少女生主动缓和关系,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人多,几个女生占了一张桌子,边吃边聚在那叽叽喳喳说话。一群人自然而然又提到了盛星河,众人除了后怕更是震惊,这前一天夜里宿舍还热络聊着的男生,像一个完美无缺高在云端的偶像,突然摔在人间,让人感受复杂。 詹程程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末了她说:“我吃完了,有事先走。” ※ 詹程程出了食堂,围着校园晃了两圈,最后走到了校医处。 校医处就在综合办一楼一角,洁白的墙面,绿色的半高漆面,她没进去,只隔着半开的玻璃窗往里看。 这一眼,便又是一怔。 詹程程对疾病没有什么偏见,所以看盛星河并没有戴上有色眼镜。此刻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休息室,白色单人床上,盛星河就躺在那。那么张扬高调而专横的人,此刻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仿似一朵脆弱的花。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进了休息室,窗户旁的詹程程扭头一看,是孙倩。 孙倩似乎也被盛星河的脆弱惊到,但她显然是知道他病情的,她放轻步伐走进去,站在了盛星河床前。 盛星河闭着眼,长睫低垂,往常美到凌厉的五官因沉睡而显出难得的温顺,孙倩倩伸出手去,似乎是想骨气勇气,摸一摸他,就在即将摸到盛星河脸颊之时,盛星河突然睁开了眼。 这一刻,夕阳的光打在他脸上,落进他深邃的瞳仁,他脸颊依旧苍白,可正是这苍白虚弱,反而显得他眸光灿然,而他的刘海掀到一边,往常被遮掩的地方,竟露出一颗泪痣,眼角下轻轻的一点,让面孔越发凄艳,有种惊人的美。 孙倩显然被这一幕惊住,半天说不出话,盛星河却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眼神疏离,“你来做什么。” “我来还不是关心你!”孙倩不满他的反应,“我还能害你吗!”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眉一皱道:“叫你听家里的你不听,现在好了,病成这样也没人管!” 不知这句话戳到了盛星河哪里,他看着孙倩,眉一弯,却是缓缓露出冷笑,“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 “你!”孙倩小姐脾气反被讽,“好心没好报!懒得跟你说!” 孙倩走后,房里只剩盛星河一个人,还有屋外的詹程程。 听了孙倩的话,詹程程疑惑起来,的确,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被家长接回了家,可盛星河没有,那他家人呢? 虽然感到疑惑,可这是别人的隐私,她无权过问,她转身想离开,却不想拨动了下窗户,屋内的盛星河立刻警觉,“谁?” 被发现的詹程程只得走进病房。 盛星河半靠在床头,维持着先前对孙倩的冷笑,“哟,课代表也来了,怎么,我发病没把你吓跑啊,这么好心,是过来看我死没死吗?” 就连在病中都能这么咄咄逼人,也就盛星河了,当然,詹程程也没好哪去,她跟着说:“是。”扭头走。 盛星河便在后面冷眼瞧她离去,直到目光扫过她的手,视线一愣后瞬间一沉。 “站住!”他突然一声冷喝。 “又干嘛?”詹程程转身。 盛星河盯着她的右手,眼里有情绪翻涌。 詹程程右手伤得不轻,一个创可贴粘不住,她贴了三个,黄褐色的创可贴在白皙的手指上,分外显眼。 盛星河瞧着那创可贴,脸色不再是先前的冷笑,渐渐凝重,“你手怎么了?” 詹程程原本不想回答,她救他是本能反应,并不求回报,可盛星河眼神隼利得迫人,她只能淡淡说:“没什么,被动物咬了。” 如果不是考虑盛星河现在还是病号,冲他咬得那么狠的份上,她很想怼一句,被狗咬了。但最后顾虑病人的感受,她委婉地用动物一词表达感受。 盛星河竟然呆了一会,什么话都没说,躺回床上,若有所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Chapter 5 太笨 盛星河休息两天就恢复了正常上课。 对于他的回归,班上同学容色各异,有惊讶于他的病情的,有对那天场景后怕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女生们固然对盛星河的病情意外,但意外后是暗戳戳的心疼,眼下的盛星河在她们眼里,就是一朵美丽而脆弱的娇花,需要她们所有人的呵护! 所以啊,颜值就是这么霸道。将人的优点无限放大,缺点也是魅力。 对此詹程程倒是很平静,安生地过她的日子,上课,听讲,写作业,像那一日救盛星河的事从未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伤口深恢复的慢,连笔都不好拿,一写作业就痛,可她一声都没吭。 而她没看到的是,身后有双眼睛不动声色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这天放学,她正趴在桌子上,跟几道物理题奋战,她理科本就薄弱,最近手受了伤更是雪上加霜,老师前天发的卷子她又错了一大半,正焦头烂额。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习题本。 那只手颜值很高,手指白皙细长,手腕清瘦,略微凸起骨结,往上是卷起的衬衫衣袖,再往上就看到手主人的面容,男的,美的,当然是盛星河。 盛星河压着詹程程的本子,居高临下道:“这周末去我家。” 詹程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啊?” 盛星河皱眉:“想什么呢,叫你去我家补课。” “那什么,”他极少真心道谢,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从前的事,咱俩扯平了!你去我家补课,我不会为难你的!” 詹程程想了会,“你这是回报?” “想太多。”盛星河昂着头口是心非,“我无非是自己家里请了个家教,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你理科这么差,我就开个恩让你领个福利。” 詹程程摇头,“不去。” 为了表示她的坚定,她看向前方讲台下的第三排,教室正中的位置,陈默安没有走,正坐在位置上温书,詹程程拿起了书,向陈默安走过去。她课业上有不懂,可以请教陈默安。 就在这时,陈默安的同桌姚菲凑了过去,拿着书本对陈默安温婉的笑:“班长,我这个题不懂” “哪道?”陈默安停下笔,开始为姚菲讲解。 詹程程在后面看着他。 陈默安是除了盛星河以外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出身寒门但为人谦和,温文尔雅。他成绩拔尖,许多同学有不懂的问题都会来问他,他永远都是微笑着,礼貌相待。 而像是印证着这个事实,一道题讲完后,姚菲又问了更多的题,整个过程,陈默安微笑着,没有半点不耐。 詹程程尝试着喊了一声陈默安,陈默安没听到,却换来姚菲回头,白了詹程程一眼,似是觉得詹程程打扰了他们,而陈默安对这些尤然未觉。 詹程程的期望落空在那。 盛星河弯起唇,笑她蠢:“看吧,班长大人哪有时间啊。” 詹程程道:“反正我不去你家。” 盛星河笑吟吟提醒她:“那可以啊,只要你对付得了下个月的月考。” 詹程程握笔的手一紧。 盛星河贴过去,半笑半吓地补了一句,“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这次的成绩单会发到每个学生家里去,到时候你爸妈看你考二三十分啧啧,你出息啊!” 詹程程的脸如愿以偿的僵了。 ※ 周日,秋光温煦。詹程程看着眼前别墅,惊诧。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看得出来上了些年纪,典型的中式风,墙面微有斑驳,大门用的是仿古铜门,庭院里草木深深,秋菊绽放,不时有鸟飞过,光影里树影摇曳,像老记录片里的复古房子,满含时光的厚重感。 詹程程想,这宅子得要很多钱吧。 这也从侧面印证班上的小道消息,盛星河不是一般的人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不是谁都有资格在这置业的,何况还是独栋别墅,而这进来的一路,不仅豪车来往,四周的邻居看起来也都非富即贵,骄矜的很。 见她慢吞吞跟在后面,前面的人催道:“喂,愣着干嘛,快进来!” 詹程程回神,跟上了脚步。 她到现在还觉得感受不太真实,刚开学时她还跟盛星河针锋相对鸡飞狗跳的,眼下她就来他家了? 讲真,在她眼里,来一个不熟悉的男同学家有些荒谬,但现实的强压还是让她屈服了。月考在即,她的理科一塌糊涂,再不临阵磨枪,成绩可怎么见人?家里供她不容易,她不敢想象只考那么点分,爸妈得多伤心。 所以,就这么着吧。 她救了盛星河,他还她人情,公平。 沿着仿古砖铺的台阶,一路走过花草葱郁,她进了这座复古老宅。 厚重的团花地毯,哑光红木家具,珐琅瓷与滴釉的精致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家低调的奢华。盛星河把詹程程带进了二楼,一间很大的房间,窗户大而亮敞,采光很好,靠墙的一排排红木书架显示这是书房,那里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等着。而屋内不仅有课桌,还有黑板跟一些教课文具,盛星河准备的还挺齐全。 老师见人一到,立刻开讲。 詹程程不敢怠慢,赶紧翻书拿笔。 老师看着年过六旬,带着眼镜,蓄着花白胡子,是个老夫子的模样,应该是退了休的老教师。詹程程在学校里的老师就已经很优秀了,年级带头人,可是这位老先生,讲题水平竟然更高,很多难题,他三言两语点到关键之处,顿时让人茅塞顿开,果然资历白老,经验足。 詹程程一边听一边拿着笔刷刷的记。 讲到一半,老先生示意休息几分钟。这时门被轻推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进来送水果,围着围裙,年纪虽大,但穿着端端正正,笑着把水果往几人面前放,“小星,要你同学老师吃水果啊。” 盛星河反应懒洋洋的,可仍能看出他跟老人家的亲密,盛星河喊她王嬷,詹程程猜这是盛星河家里的老保姆,看她对盛星河亲昵的称呼,很可能是从小带着盛星河长大的,虽然现在是现代社会,但的确还有许多大户人家用保姆,有的保姆一干就是一辈子。 王嬷见詹程程乖巧守礼,更是高兴,又端了杯酸奶给她,“詹同学,吃呀!阿嬷的酸奶最好吃了,小星从小就喜欢。” 詹程程不好推脱,道了谢接下。雪白的乳酪酸奶,缀着各色水果,看着就养眼,詹程程拿勺子轻抿一口,酸甜适中,香滑美味。她家里不富裕,很少有闲钱买这些高档精致的甜品,她便没浪费地将一碟酸奶吃完了,等吃完一扭头,却见盛星河在看她,两人目光对视,盛星河扭过头去,面带倨傲地双臂环胸:“土包子,怎么样,来我家赚了吧。” 詹程程:“” ※ 时间不能浪费,盛星河请的老师是全天教。 中午老夫子回家去休息了会,而詹程程留在盛家,午饭都是盛家提供的。王嬷自然又是热情招待了一番,等到老夫子午休完毕,继续过来讲课。 下午,詹程程仍是认认真真的听,老师这么优秀,她只能像海绵一样,竭尽全力汲取,手中笔几乎是速写般,本子上记满了要点。 速写之时,她无意瞥见身旁的盛星河,歪着身子,趴在桌上,赤着脚——没错,她留意了,这家伙在家里就不穿鞋袜,反正屋子里到处都有地毯,他赤着脚来来去去。而他人好看腿也格外好看,皮肤白,腿跟着白,不像普通男生那么粗糙,肌肤纹理白净细腻,指甲整洁秀气,踩在地毯上不像是个男人的脚,倒像是件白玉做的艺术品。只是坐姿不端,听讲时一会趴着,一会仰着,手中笔半天划拉一下,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她顾不上他,时间就是分数,她得专心致志。 补课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老夫子讲完离开,詹程程也收拾东西走,王嬷竟然还热情地留她吃晚饭,被她婉拒,她得赶紧回去把今天学到的知识点巩固。 见她坚持要走,王嬷虽然面有遗憾,但仍是送她出门,送到门口时问:“詹同学,下周还来吗?”不等詹程程回答她笑咪咪自己接口,“最好要来的呀,阿嬷等你啊。” 不知是不是詹程程的错觉,王嬷对她的到来格外兴奋,但她也没多问,背着书包跟王嬷道别,离去了。 王嬷站在门口,还在看她的背影碎碎念,“哎呀,这孩子真乖呀,白白净净,说话软糯糯的,还这么有礼貌,比那个小孙好多了!听说上次还救过小星,真是个好孩子!” ※ 下一个周日,詹程程又去了盛家老宅。 依旧是在书房,依旧是老夫子,詹程程听的认真,而盛星河依旧是那天懒洋洋的模样,爱听不听。同样,王嬷每次看她来都喜滋滋的,张罗着各种好吃的招待她,詹程程受宠若惊。 补完课,王嬷照例送她出门,又一次跟她叮嘱:“下周还来啊,阿嬷给你做好吃的。” 这回詹程程没像往常一样挥手作别,而是回头看了阿嬷一眼,阿嬷似瞧出她的疑问,笑着说:“这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小星一个人也怪孤单的!除了那江奇外,你可是他带来的第一个同学呢!阿嬷就喜欢屋里来人,热闹些呢!” 詹程程忽地心下一动。 从她来盛宅的第一次就有发现,这么宽绰的豪宅,只有盛星河跟老保姆两个人,大多数房间都空荡荡的。盛星河的父母或者其他亲人,她从未见过。 一般家庭墙壁上都有家里的照片,詹程程在楼梯一角看到了照片墙,可是,里面来来回回都是盛星河,老保姆,还有另外两个六七旬的老人,老人眉目跟盛星河有些相似,应该是盛星河的爷爷奶奶——那盛星河的父母呢?这屋子里里外外,一点关于父母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像盛星河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一般。 詹程程也不好问,转身告别。 ※ 第三次再去补课,詹程程就留得晚了点。 也是在这时,詹程程才发现盛星河的课业功底。 此前,她就有听江奇讲过,别看盛星河每天上课爱听不听的,他可是个隐藏的高手,分班时据说前三名,年级前十呢!只是她没信,如果是真的,他干嘛那天抄她的试卷呢? 但今天总算是验证了事实——老夫子今天讲了比较多的内容,詹程程一时半会还没消化完,老夫子走后,詹程程还在看黑板上夫子的板书。有道题夫子讲了两遍,她还是不会做。 就听一个声音道:“不会啊?” 随后嫌弃道:“真蠢,看着啊!” 竟然是盛星河,他从歪靠的沙发上下来,雪白的足踏上了地毯,脚步踩在地毯微响,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抓过她的本子,拿笔就在纸上比划,“这题简单,先解这个,再解这个” 笔尖沙沙在纸上移动,一个个方程式快速计算。 见詹程程仍是一脸懵然,盛星河问:“还不懂?” 那张脸那么好看,手却忽地朝她脑袋做拍的姿势,眉毛拧起,表情凶凶,“再不懂我要揍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Chapter 6 送花 最终盛星河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须臾,他收回手,只剩嫌弃的语气,“蠢的无解了!看这里!”他笔一转,换了一种解法,握笔的手指在穿窗而过的夕阳中修长白皙,好看至极。 算完后他问:“听懂了没?” 詹程程点头,这回是真懂了。 盛星河又问:“还有什么题不明白?”不待詹程程说,他翻出她的课本,那些空着的题开始给她讲。 很意外地,盛星河的讲题水平格外高,比陈默安还好,往常陈默安给她讲题,规规矩矩就是老师的思路。而盛星河思则异于常人,倘若这个思路詹程程不懂,他绝不拖泥带水,迅速切换另一个,典型的跳跃性思维。许多詹程程觉得非常棘手的题,他也能三两下找准核心思路,一点就破。 他是真的很聪明,詹程程不得不承认。 题目讲完,詹程程收了书本,说:“谢谢。” 她抬头看他,“其实你请不请家教都无所谓吧。” 再看不出来她就是蠢了,每次她认认真真听课,而盛星河就在旁边吊儿郎当,不是吃东西就是玩手游,有一天听腻了还出了房间,没多久楼下竟然飚出一辆亮黄色跑车,轰一声穿过花园,出了院子大门,可把楼上的詹程程惊住! 未成年就敢开车!而那车的拉风敞篷c流水线的车身,还是电视里的豪车! 只有房里的老夫子波澜不惊,对盛星河的举动司空见惯。 这也从侧面验证,盛星河根本就不需要补课。虽然他听课常常不在状态,但夫子每次讲的题他都会,而且能举一反三,这绝对是尖子生才有的水平。至于上回抄她试卷,大概真是懒得做才抄吧,估计那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低分,难怪他那会那么生气。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请家教,而他打着家教的幌子,可能就是为了给她补课,只是他嘴硬不说。 詹程程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补课费还是挺贵的,像这么好的老师还要交全天的话,一天最少得好几百。 可盛星河托着漂亮的下巴望天,继续嘴硬:“我怎么就无所谓了?我又不是百度百科,什么都懂,找一个老专家放我身边,万一哪天我也有不明白的呢?” 詹程程有个不确定的猜测,盛星河这样说话,是不是为了不让她愧疚? 不是不意外的,在她看来,他漂亮又跋扈,骄傲又自我,少爷脾气惯了。她以为他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可事实上,他未必不懂得尊重与体恤。 ※ 再下一次来盛宅,就没有先前那么平静了。 詹程程居然在这里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孙倩。 孙倩果然跟盛星河住得近,周日的傍晚,她应该是在小区外散步,就遇到了结束补课,准备离开的詹程程。 盛星河是真不喜欢她,别说让她进屋,连院子的门都不肯开,孙倩隔着院门往里看,一瞧见詹程程,气急败坏地问:“她怎么在这!” 当时的场景是,詹程程补完课正要走,而盛星河趴在二楼的阳台窗户上,懒洋洋看着下面——他似乎格外喜欢用这个姿势,每次老夫子中场休息,他就趴在二楼窗户上,上半身探出窗外,不知是看风景,还是看窗外的人。夕阳打过来,楼下的人从下往上的抬头,能看到他精巧的下颚。 孙倩隔着院门气呼呼,盛星河毫不在意,他看了会风景,将视线转移到窗户上,光影将他的身影投影到玻璃上,依稀能照出他的面容,盛星河对着玻璃整整被风吹得微乱的头发,然后弯弯唇角,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真好看!” 詹程程≈孙倩:“”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场景詹程程不是第一次见了,都说貌美的人难免自恋,盛星河也不例外,除了矛盾地集身手了得与病态娇弱于一体,他还有顶级的自恋。 比如平时在学校,两人前后桌,前面詹程程上课听讲,后面盛星河看杂志玩手机打游戏各种嗨,玩就玩吧,如果手机屏幕闪过他的脸,他就会端详自己的面容,由衷地评价。 “真好看!” “好看死了!” “看不够啊” “可怕,看谁都不如看我自己” 前面的詹程程只想跪。 可转念想,人家有资本啊,全校能找出几个这么漂亮的人?于是她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当着孙倩的面,他还能专心致志的自我欣赏。 楼下被忽视的孙倩哪受得了,“盛星河!跟你说话呢!她怎么在你家!” 盛星河这才想起楼下还有个爱慕者,落在窗户上的目光探下去,仍是不紧不慢:“她来我家补课啊。” 孙倩哪里信,嚷道:“那我也要来一起补。” “啪!”回答她的是盛星河把窗子一关,半分情面不留。 孙倩气的跳脚,幸亏那院子墙够高,不然恐怕她都得翻过来。 孙倩气走后,詹程程收拾东西也跟着离开。 今天补课结束的早,不用那么匆忙离开,詹程程第一次有时间欣赏盛家的庭院。 微风徐来,庭院里秋菊正好,花色清艳,花香淡雅,詹程程目光在花上流连,步伐都慢了些。盛星河见她看的专注,在旁瘪嘴,“土包子!这种菊花没见过吧,可不是人人都养得好的,它是菊花里的一个名品,叫墨牡丹!” 墨牡丹?詹程程心里纳闷,菊花的品种怎么会用牡丹命名,可再看那花朵的确与众不同,寻常菊花不外乎黄白色及稀罕的绿色,花型一般以素雅纯洁为主,可眼下的花,色泽暗红,大如碗口,花瓣重重叠叠,艳丽至极,真有些像国色天香的牡丹,难怪叫墨牡丹。 花是有钱人的消遣物,好品种几千几万不在话下,也不知道这墨牡丹身价多少。 她便看边想,指尖突然一暖,像是被什么温暖之物握住,头一抬,竟然被盛星河抓住了她的手。 詹程程一惊,本能地要挣脱,盛星河眉一挑,轻喝:“动什么动!你以为我稀罕你啊!” 他语气是命令的,非常不绅士地将她手扯了过来,盯着她的中指跟无名指端详半天,原来是看着她的伤口。 他应该早就生出这个念头,只是一直不好行动,今天这场景给了他机会,他一边看一边唏嘘:“小蘑菇,你胆挺肥啊,那天敢救我,你就不怕我把你手指咬断!” “怕啊。”詹程程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当没看见,就算要救,也会找棍子。” 盛星河:“你敢!” 听她语气是戏谑,他脸色稍缓,继续去看着她的伤口,那伤口尚未痊愈,留了一个细窄的牙印,血痂仍在,可见当时咬得有多深,大半个月还没好,盛星河似乎过意不去,见詹程程目光还瞧着菊花,伸手便从花园里捞了一把来,竟都是那捧稀罕的“墨牡丹”,“给你都给你!放宿舍慢慢插!” 詹程程一时没接,盛星河便那样抱着菊花,天边夕阳正好,中式的庭院古韵厚重,花阶处盛星河长身玉立,怀抱着大捧秋菊,夕辉将他的身影投到墙上,那影子妖娆,那花浓艳,花与影如此匹配。 詹程程觉得养眼,又啼笑皆非,方才他还笑她土,现在又将花都给了她,那么贵重的品种,半点也不心疼。 盛星河还在得意洋洋:“不用谢,把你那手看仔细了。万一落了疤,谁知道你会不会用这事要挟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詹程程:“” 盛星河摸摸脸继续自恋:“女生们喜欢我,不是一种定律吗?难道你心里有其他人?” 詹程程已经扭头走了。 ※ 詹程程回到了学校。 翌日,有另外一个人,关心了詹程程的手。 那是在下早自习后,陈默安把詹程程喊了出去,就在班外的走廊上,陈默安把詹程程的手托起来,日头下小心翼翼地端详:“怎么还没好,这都大半个月了。” 詹程程不愿旁人担心,语气放得很淡:“伤口深,所以好的慢,没事的。” 陈默安递了瓶消炎药,“这药很好的,拿去用吧。下次喂小狗时可得小心了。” ——说是盛星河咬的,詹程程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对外宣称是路上喂小狗时不小心被咬的。 结果,一说完“小狗”一词,身旁掠过几个身影,一群男孩子们打打闹闹从走廊那边过来,其中一个瘦瘦高高众星捧月的,可不是盛星河。他脚步明显一顿,大概听到了这话,冷笑一声,进了教室。 詹程程一瞧不妙,这阵子盛星河看似带她补课,关系缓和了一些,可实际上,他骨子里是记仇的。 果然,等她一回教室,刚刚坐下,屁股上就猛地一阵发麻,盛星河抡起大长腿,直接在后面踢了她凳子一脚,他身子倾过来,贴着她后背阴测测地笑:“詹课代表,谁是小狗啊?” 詹程程将脸塞进作业本里,“我我要看书了!” 盛星河:“呵。”一脸不信。 他很快转了调,眯着眼睛研究她,“喂,你不会喜欢陈默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Chapter 7 找茬 他很快转了调,眯着眼睛研究她,“喂,你不会喜欢陈默安吧?” 詹程程没有回话。 其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对沉默安是什么,年纪太小,那些豆蔻年华的情愫就算有,也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借她母亲的一句话,十六七岁的孩子懂什么呢!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真要说有点什么,年少认识,青梅竹马是真的,彼此在一起长大,懵懂的感情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亲厚。 陈默安可能跟她一样吧,学习永远是第一位,他那样的家境,只有读书才能出头。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她有些不舒坦,说:“那天你病的时候,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陈默安作为班长,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话里有话地说:“喂,正经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可詹程程眼明手快,直接握住了她手腕,细长的手指,将对方抓得稳稳地。 欺负人的女生原本正等着“啪”的响亮声,可声音没出来,对方竟然制住了自己,谁都没料到这个身躯娇小的女生会有这么大力气。 詹程程乡镇上长大,从小没少给爸妈干活,打水搬柴,体力活干多了,力气当然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女生大。而姚菲是金枝玉叶的长大,能有什么力气,从前欺负其她女生,无非是仗着家世,可詹程程才不管这些,想当初被盛星河折腾,她都敢反击,现在当然不会束手挨欺。她伸手就格住了对方,手捏得紧紧的,姚菲手腕都疼了,孙倩跟男仔头眼看不妙,赶紧上前帮忙,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教导主任又来了!快跑!” 学校里有叛逆的学生老躲厕所抽烟,教导主任常来厕所抓,女生厕所他不好进,就派女老师过来查。 孙倩姚菲等人寻衅滋事,当然不好再留,狠狠瞪了詹程程一眼,“这事没完!”抽手就走。 ※ 詹程程回了教室,因着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同桌周蒙疑惑道:“程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蒙胆小,卫生间里的争端说出来也是吓她,詹程程便摇头,“没事,看书吧,过几天就月考了!” 后头盛星河原本正看着时装杂志,他这人典型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因为好看,也热衷于看时装杂志,让自己搭配得更好看。闻言他抬起头,从杂志后看了詹程程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他又环视了周遭,眼神检阅般扫过一圈,这才低头继续看书。 ※ 月考很快来到。 虽然孙倩姚菲的事让詹程程烦闷,但考试对她来说更为要紧,这次的成绩要寄回家里,她开始心无旁骛的备考。 第一天是考语文跟数学,进行的还算顺利。第二天是理综跟英语,经过这一个月在盛星河家的狂补习,外加在宿舍里忙到半夜的辛勤,詹程程这次的理综稍微有了点起色,起码卷子上会做的题多了些,不至于太难堪。 最后一门的英语,是詹程程的强项,她胸有成竹。 可问题偏偏出在这里。 考前的准备时间,大多学生都会去上个洗手间。詹程程也是如此,她背着包进了厕所,厕所的人很多,等到她排队上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厕所是一个个小隔间,她很快上完,可等到起身推门,却发现隔间的门推不开了! 她心里顿觉不妙,使劲拍门喊叫,这时就听到一声极轻微的笑。 旋即“哗啦啦”一声大响,有什么东西迎面泼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Chapter 8 相救 教室里,考试时间到了,老师开始拆卷。 月考是各班混合打乱考试,但陈默安作为班长,还是主动配合监考老师发卷,可发到其中一张桌前他一怔,那是詹程程的座位,但它是空的。 他眼里浮起疑惑,碍着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试卷,他只能继续发。 而教室里的另一个人,也有人在看着詹程程的位置。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一刻钟座位的主人还没有来。 这回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以为又是哪个学生缺考,摇头叹气,“现在的学生啊!” 这时就听一声喊:“报告老师!” 女监考老师一低头,便看到后排一个男生,面孔格外清俊漂亮,并不是她班上的学生,这么漂亮的面孔,全校除了七班盛星河找不出第二个人。 她问:“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洗手间。” 刚开考就要去c,女老师皱起眉,可眼前男孩冲她弯唇笑着,阳光下眉眼如画,看得人心发软,她摆摆手,“去吧,快点回。” “谢谢老师!”盛星河越过走廊,风一阵跑了。 盛星河走出教室,在教学楼间搜索了一圈,没看到詹程程的影子,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厕所里,詹程程还在呼救。 这时就听到一个声音,“詹程程!你在吗?” “小蘑菇!小蘑菇——” 往常詹程程总不喜欢盛星河给她的外号,这一刻她却再不顾得,拍着门喊:“我在!盛星河!我在里面” 外面人听了她的呼喊,一顿。 詹程程大喜,可等了半晌,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她贴着卫生间隔板听了一会,外头的人似乎是想进来,可有什么挡住了道,他在外面骂:“妈的!”接着只听砰一声大响,踹门的声音传来。 那拦住他的东西被猛地踹开,盛星河的脚步冲了进来。 伸手拉开隔间的瞬间,盛星河一愣。 逼仄的隔间里,詹程程蜷在里面,衣衫凌乱,原本个子就小,如今衣服湿透,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盛星河问。 “有人把我锁在里面,然后”詹程程指指身后,躺着一个歪倒的水桶,很显然,对方不仅将她反锁,还直接一盆水兜头泼下。 詹程程全身都在滴水,她想找点什么擦擦,盛星河却不让,抓着她手腕嚷道:“还擦什么!”拽住她就往外跑。 詹程程起先不懂他为什么不要自己擦,随后便明白了,跟着盛星河一道往外去。 离开洗手间时,詹程程看到卫生间原本整齐的大门歪着,锁扣崩坏——盛星河竟然为了救她直接踹开了!门外还有一堆看起来笨重的杂物,但被盛星河踢的七零八落——反锁她的人心思深,不仅将隔间厕所两道门都反锁,还在门外放了杂物抵住,这样一来就算詹程程能把两扇门都打开,也推不开那么重的杂物。 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盛星河冷笑,又是一脚过去,杂物堆砰地散开,他拽着她飞快出了洗手间。 两人到教室时,引起全场轰动。 詹程程浑身湿漉,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监考老师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这位同学你是怎么了!” 全场震惊,盛星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上前说:“老师,我刚才去洗手间,听到旁边女洗手间有人呼救,我去一看,詹程程就这样了,她被人锁在里面,还被泼水” “你等等。”监考老师打量着詹程程的狼狈,觉得这事不简单,转身就喊人。 很快,监考老师把詹程程的班主任喊来。 班主任陈老师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平日对学生有些严厉,她来后一脸诧异,“怎么回事?有人恶意把你反锁卫生间?确定吗?是不是误会?” 她一面说一面给詹程程递毛巾,心里希望这是个误会,毕竟都是学校的学生,谁都不希望同学间相互欺负。 但盛星河马上杜绝了老师的想法,“老师,这明显不是误会,我去的时候,门还被箱子挡着呢!” 詹程程道:“如果门是无意关的,但这水也”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用多说,明眼人都该看出来,即便门是无意的,这水总不可能是无意的吧。 班主任只得问:“那你看到是谁做的吗?” 詹程程环视全场,人群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有人好奇有人愤怒,都想知道欺负同学的人是谁。只有姚菲跟孙倩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仿佛一切跟她无关,姚菲的脸色还格外高冷。 詹程程没有说话,但视线一直投在姚菲跟孙倩身上,没有言语激烈的指正,但眼里平静之下的愤然,已经说明一切。 她盯得太久,姚菲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跟试卷:“我没看错吧,詹程程同学这是在指责我跟孙倩了?” 姚菲在班上成绩良好,性格骄傲,又是大家族出身,酷爱门面排场,也善于管理自己的形象,往日就算欺凌同学也会伪装得很好,惯用钱指使旁人出手,而自己在背后独善其身,比如这次找的男仔头。 所以学生们都觉得不是姚菲的作风,便连老师跟一侧陈默安都很是意外,班主任道:“詹程程,你确定?” 詹程程声音不大,但平稳笃定,“确定。” 在全班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姚菲的另一帮手孙倩开腔了,“詹程程同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是我们,有什么证据?” “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詹程程道。 在被关进小隔间的那一刻,詹程程就听到了两声低低的冷笑,带着些微的讥讽与得意,就是姚菲跟孙倩的。 “你听到的?”姚菲道:“那你录下来了?” 詹程程表情一顿,的确,她只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没看到她的人。 她说:“你的确没进来,但你喊了其他的人办的。” 姚菲跟孙倩亦正是得意这一点,这事又是她们喊男仔头去做的,男仔头是别班一个混混女生,两人出了点钱就让人出面,反锁门的是混混女生,泼水的也是混混女生,而她们两,在洗手间外等着就行。 眼下,就算詹程程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怎样,她的确没有进洗手间,这么多女生都看着呢,至于詹程程说她驱使别人,詹程程没有证据啊,就算詹程程找到了男仔头也没关系,她已经跟男仔头说好了,男仔头拿了她的钱,不会供她的。 局面僵住,班主任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就道:“洗手间的事还有其他同学看到吗?”双方各执一词,如果当时有其他证人,就能还原事实真相了。 姚菲谅詹程程没有,她淡淡笑着,成竹在胸。 被大庭广众这么多目光看着,要是拿不出证据,詹程程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詹程程抿了抿唇,其实她心里有一个名字——她之所以跟姚菲当面对质,正是因为她有人证。 想说那个名字,但又担心詹程程犹豫一番,可就在这时,一个人举起了手。 全班都将目光移了过头,举手的是周蒙,詹程程的同桌,月考大家的位置被打乱,她跟詹程程离得很远,坐在教室右侧角落。 周蒙作为盛星河的迷妹,喜欢的直白,但实际的日常生活中,她是个内向而胆怯的人,眼瞎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鼓起勇气说:“我看到了” 谁都没想到还真有证人。 詹程程也很吃惊,其实她早就想把周蒙喊出来做证人,可周蒙羞怯,也害怕跟人起冲突,她不想把周蒙拖进跟姚菲的是非中,但想到周蒙竟然为了她,当堂与姚菲对怼。 老师也是一怔,“周蒙你看到了?那你说说。” 周蒙声小但清晰,“考试前我跟詹程程一起去洗手间,当时人多,程程等到了一个位置,就让给我,怕我考试晚了,叫我先走。可我刚走一会,就看到了姚菲跟孙倩,她们跟别班的一个女生一起。那女生是九班的,剃着男仔头的那个,姚菲还让那女生带了桶,指示她接了一桶的水,如果我没看错,桶是红色的” 全班瞪大眼。 尤其是姚菲,她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周蒙不仅指证她,还将细节一一说的精准。 她更没想到的是,盛星河也出了声,在前后左右的注目礼中,盛星河冷笑着看姚菲,“我作证,的确有个红色的桶,就在厕所门旁边。” 他懒洋洋靠在过道桌椅上,却是将声音拔高了些,让每个人都听清楚,也更有说服力,“桶还在呢,谁要是不信,尽管去眼见为实啊!” 在场的目光又微妙了些。 盛星河诶,班级之光无缘无故不会说谎吧眼下不仅同学,连老师和陈默安看姚菲的脸色都变了,孙倩恼怒地瞪着盛星河,姚菲则干脆咬死了不承认,“她冤枉我跟倩倩!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詹程程,再说,我们俩根本就没去洗手间,更不认识什么九班的女生。” “对。”孙倩跟着说:“老师,詹程程一定是看错人了”她说着又找了两个女生,要她们给她作证。 那两个女生都跟孙倩交好,也碍着姚菲家里的背景,不敢忤逆,便都期期艾艾含含糊糊点了头。 双方都有证人,这下老师都糊涂了。 监考老师在旁提醒:“我说陈老师,你们班学生还考不考试了,考场时间都过去半小时了。” 又看看四周压低声说:“我劝你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孩子们不懂事,有点摩擦很正常,考试要紧,再说了,一会政教主任副校长都要来巡场” 班主任为难片刻,最终以大局为重,对考场学生道:“好了好了,大家抓紧考试!” 再看向矛盾中的几个女生,“行了,这事先这么着,谁也不许影响考试,姚菲孙倩你们回桌,詹程程跟我去办公室把衣服擦干!” 一场女生之间的暗潮汹涌就这样被老师强压下来。 这事看着被和稀泥的结束,但老师并没有完全放下,她还是做了些工作的,在考完试后,她将班长陈默安喊进了办公室。 不知道老师跟陈默安交代了什么,陈默安出了办公室后,直接找到了这场争端的主要当事人,姚菲跟詹程程。 话说起来,陈默安是班长,有调和内部矛盾的责任,而且,他既是詹程程的旧相识,也是姚菲同桌,来做这两个同学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虽说于公是为了班内团结,但陈默安也有自己的心思。先前姚菲跟詹程程私下的纷争他并未发觉,而现在这事一出,陈默安就是再迟钝,也能发现这两个女生不对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Chapter 9 暗站 先前姚菲跟詹程程私下的纷争他并未发觉,而现在这事一出,陈默安就是再迟钝,也能发现这两个女生不对头了。 陈默安先是表达了一番老师的意思,“姚菲,程程,大家都是同学,分在一个班不容易,先前的事能不能放一放,老师早上还找我谈话了,希望大家都能和和气气的。” 这话很官方,就是既然双方各执一词,没个定论,那就看在班主任的面子上,就此揭过。 姚菲求之不得,真要追究的话,她肯定会穿帮。 詹程程则是沉默,那天老师将她带到办公室,没想到平时颇为严厉的班主任,不仅替她找来了干净替换的衣服,还很温和地安抚了她一番,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老师这举动可谓非常暖心如果她还忤逆老师的意思,可就让老师难做了。 可是接受,就意味着吃个哑巴亏。 就听陈默安再度开口,是对姚菲说的:“姚菲,我不清楚你跟詹程程有什么矛盾,但程程和我一起长大,我们老家是一个塆的,程程也算是我的半个族妹。她如果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我们多些沟通,少一点摩擦。” 乡镇里但凡同塆同村的,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陈默安与詹程程两人论起来算不上远亲,但五服之内也是有点关系的。 话音一落,两个女生都面色微妙。 陈默安这话既高明又巧妙,明着是帮詹程程向姚菲说情,暗里则委婉的指姚菲孙倩挑事,而将自己跟詹程程的关系直白点出来,看是用亲友身份替自家人道歉,实则是隐晦地站詹程程。 这熟亲熟疏,一眼便知。 姚菲怎么能不懂,但她无法反驳,毕竟这事是她理亏,真要论起来她心虚。更何况还是自己心仪的男生来讲和,她能驳他面子吗? 最后姚菲皱眉,将不满压了下去,对詹程程道:“既然默安都这么说了,那好吧,讲和。” 詹程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姚菲,她看人时非常专注,瞳仁漆黑,所有的情绪都蕴在那双眼眸,直瞧得姚菲不自在。 姚菲下不来台,便扭头回去:“那这事就算过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 这边官方强行和解。 而那边,孙倩站在教室外走廊上,亦是一脸不甘,“盛星河,你为什么帮她!”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锦,盛星河懒洋洋趴在阳台上,顶着那张漂亮得令人发指的面孔,一脸无辜,“帮谁?” 孙倩气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出面!” 盛星河含笑的眼眸一沉,“孙倩,你说话注意点。” 孙倩越发气恼,“怎么,不能说啊,难道你盛星河还在意她?呵,铁石心肠的盛星河还有在意的人吗!” 盛星河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无谓,起身走了。 孙倩留在原地生了好一会闷气,回头就见不远处刚跟詹程程“讲和”的姚菲。 孙倩迎上去问:“怎么样?” 姚菲扯扯嘴角,明显不甘心:“还能怎么样,看在默安的份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孙倩在盛星河那里吃了憋,也是一脸气恼,“我这边还不是!也不知道盛星河发了什么病!” 两个好朋友一同郁闷了会,姚菲冷笑:“算了,我们既然整了她一次,她也该收敛了,而且默安就不提了,盛星河是什么人,她也能想?放眼全校,又有谁敢想?” 孙倩很是欣慰,“也是!咱还是别为这事生气了,不值得!一个乡下丫头,算什么!” 两人缓过情绪,孙倩转了个话题,“对了,菲菲,上次听说你参加省里的诗歌比赛了,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省诗歌协会举办了中学生诗歌大赛,姚菲就报了名。 那诗歌比赛颇为重要,姚菲面色凝重,“已经交上去了,在等结果。” 孙倩拍她的肩,“你可是咱年级的代表啊!连老师们都喊你小才女,你一定会得奖的哦!可别忘了请我喝奶茶!” 姚菲高冷的脸浮起了笑,“那是一定的。” ※ 一组第四排,詹程程一回去,身边人就炸了。 按捺不住性子的江奇第一个问,“陈默安跟你说什么呢?不会要你跟姚菲孙倩和解吧。” 詹程程沉默,江奇差点蹦起来,“不会吧!这孙倩就不说了,姚菲虽然有点背景,可咱盛爷在,怕个毛!根本不需要讲和!” 詹程程低头整着桌上书本,仍是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 江奇拿胳膊撞撞盛星河,“盛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盛星河刚从走廊回来,正拿起手机玩手游呢,不知道是注意力在游戏上,还是已经懂得了詹程程的意思,他说:“她的选择就由她去呗。” 江奇:“啊?” 最后说话的是周蒙,她也一脸憋屈地问詹程程:“程程,明明被欺负的是你,可老师还非要你” 话到这她又止住了,摇头叹气:“也是,算了,咱也别想了,咱们这些考到市里来的孩子,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学习,爸妈种田种地供着不容易,多一事少一事吧” 詹程程点头,不想让大家担心,她露出一个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了,准备上课吧。” 两人低头结束对话,去找下一节课的课本,可前面人影一转,有人插嘴进来。 是詹程程前桌的同学刘俊以。 刘俊以是坐在詹程程前排的男生,很普通的男生,脸上还长了点青春痘,成绩一般,唯一的爱好就是文学,总在课堂上偷摸着搞自己的文学创作。 詹程程是语文课代表,他便认为詹程程水平高,但凡创作点什么,就要拉着詹程程“赏析”,眼下他又创作了一首诗,都没注意后面詹程程的心情,就插嘴过来就说:“来来来,课代表,我新写了一首诗,你看看,打个分啊。” 詹程程不忍拂他的兴,打起精神看了过去,本子上写着: 《四季颂》 四季,展开色泽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皑皑大地,暮雪千山。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意境很美的一首诗,詹程程看完,由衷评价:“十颗星打九颗星!” 那就是优秀了。 刘俊以欢喜地拿着诗集本子说:“真的吗?前几天我发到博客上去,也有人说好呢!谢谢你啊课代表,以后我要是成了诗人,你可就是伯乐了!” 詹程程谦虚道:“不敢当!” 那头一组第五排,江奇看到这一幕,对盛星河说:“这刘俊以是不是对你的小蘑菇有意思啊?怎么随便写了个狗屁都要小蘑菇看呢?” 盛星河翻个白眼,“什么叫我的小蘑菇!” “不是吗?那你之前干嘛帮她!” “我帮她一次她就打上了我的标签?” “哦。”江奇见他不耐,不情不愿回到主题上,“盛爷,你说这个刘俊以还真会写诗啊?他要写的好,怎么不去参加那什么文学比赛呢,让姚菲去!” 盛星河不屑一顾:“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卖菜,谁都能去?” “也是。”江奇道:“全校就那么几个名额,刘俊以哪有姚菲脸大啊?” 两人的对话就此过去,而过几天,这个文学比赛竟又添了后续。 几天后的一节物理课,班主任老师讲完课后道:“同学们,有一件事要宣布。” 全班抬头。 班主任仍像平时一样打扮,深色西装配紧绷的头发,一脸严肃,但今天的严肃里却透着自豪,“大家都知道,姚菲同学代表我们年级参加了省里这一届的诗歌比赛,现在都流行手机电脑投票,大家有手机的,家里有电脑的,都可以帮姚菲同学投一票,这可是为我们学校,为班级争夺荣誉啊。” 班主任发了话,全班当然积极响应,这年代的高中生,基本上都有手机,只要合理使用,老师不会收缴的,听完这话,全班拿起手机,为姚菲投票,忙得不亦乐乎。 詹程程也有手机,虽然家里条件不太好,但爸妈还是咬牙给她买了一个,平时好联络。 詹程程拿着手机没动,周蒙凑过来问:“咱投不投?” 她以为詹程程不会投的,但詹程程看了会,还是在姚菲的头像点了下投票。 她的确讨厌姚菲,但是公归公私归私,班级荣誉她还是在乎的。 后面的江奇伸过头:“小蘑菇,投个屁啊,这女人心思狠毒!欺负你你还投她!我投最后一名也不会投她!”手一点,把所有的票投给了最后一名。 詹程程哭笑不得,内心却温暖如春,江奇平日看着是盛星河唯唯诺诺的小跟班,但实际上为人不错,性格单纯善良,偶尔会耍耍逗逼,几人一起前后桌坐了那么久,江奇早就把她看作了自己人,上次跟姚菲产生矛盾,江奇可没少骂姚菲,还暗地里给姚菲使绊子,比如在她屉子里放蟑螂,座椅上粘泡泡糖等等对此周蒙的批语是“手段幼稚,但真心可贵!” 江奇说完又用胳膊撞撞盛星河,“盛爷,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欺负小蘑菇,就是欺负我们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Chapter 10 不管 江奇说完用胳膊碰碰盛星河,“盛爷,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欺负小蘑菇,就是欺负我们嘛!” 与江奇的愤恼相反,盛星河漫不经心瞅着页面:“我随便啊,谁好看就投谁。” “啧!”他说着目光真在选手中晃了一圈,结果唾弃摇头,“没一个好看的!全都不如我!” 于是一个都不投了!又去玩去了。 “诶,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狐疑道:“不对啊你,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他戴上了耳麦,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他还救过她,当时全班那么多人,只有他积极出面,她心里感激得很,而更前阵子,她还去他家补课,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态度反而淡了下来,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无言以对。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 那会江奇还以为盛星河转性了,或者是詹程程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现在想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人家就是欠债报恩,没别的。 江奇愣了会,尤不死心地说:“真不管她了?要是又被欺负呢!” 江奇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尤其是“欺负”那两个字,上次詹程程被泼得湿透,细细瘦瘦的狼狈模样,他看着都不忍心。 不知盛星河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幕,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窗台外阳光在他乌眸中沉沉浮浮,幽光暗涌,显出几分恍惚,在默了片刻后,他最终挥挥手:“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Chapter 11 坚持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她堵在去网吧的小巷子里,酒红连衣裙棕色小皮靴,勾勒得身形优美,即便站在这陈旧的街道,仍难掩一身大小姐的骄矜高傲,詹程程跟刘俊以对视一眼,刘俊以被她的气场震慑,往后缩了缩。 姚菲最是瞧不起这种平庸的男生,看都没看他,直接将视线投向詹程程:“詹程程,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女生到了一边。 姚菲竟然一改平日的高冷,面带微笑的说:“詹程程,咱们俩何必闹那么僵呢,上次不是还在默安面前说好了讲和吗?” 打完亲情牌她说:“再说了,诗歌比赛跟你压根没关系,到底是谁写的,对你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c对学校来说,就是大事这样吧,你找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什么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给你钱,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生怕詹程程听不到“钱”字,姚菲把钱字咬得重重的,着重强调:“三千块!” 三千块对于高中生来说可是大数目,对于詹程程更是大半年的生活费。 “怎么样?”姚菲以为詹程程有所心动,笑意更浓:“我听说你家也不是很富裕,有了这钱,你可以买新手机c新复读机c新衣服”她伸出细白的手,摸向自己的衣襟,她的小洋装是厚实的高级雪纺,上面缀以刺绣,再压成细细的百褶裙款,一眼就知布料昂贵,反观詹程程,普通无奇的长袖t恤,棉质,大街小巷几十块钱到处都是。 姚菲笑,“女孩子都爱美,难道你就不想穿我这种高档衣服吗?我现在就能满足你,一套两套三套都可以,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你说的任何数,我都能接受。”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沓钱,按在詹程程的手上,十六七岁的姑娘,因为家底丰厚,有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与锐气。 然而詹程程推开了那沓钱,抬眼望她,“一亿!” 姚菲以为自己听错,“你疯了吧!” “没疯啊!”詹程程注视着对方,语气淡淡讥诮,“收买不起就别收买!” “是了,姚菲,我就是想告诉你,世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起的,可惜你不懂。真可怜。” “你们穷才可怜!”姚菲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看你能找出什么证据!” 姚菲走了,但她这一举动让詹程程与刘俊以的心绪更加复杂。 “谢谢你啊程程,那么多钱你都没要,就帮我” 詹程程神色淡然:“有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对!”刘俊以得到鼓励,士气大涨,“姚菲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找到证据,打脸!” 詹程程眯眼笑,远山眉在流海下弯弯淡淡,好看极了,“应该没问题的,你都发到博客上了。” 片刻,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到了网吧,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找了台机子,开机。 可几分钟后,两人看着电脑页面齐齐呆住。 现实兜头泼了两人一盆冷水。刘俊以的博客上,那篇诗歌的博文,竟然凭空消失了! 两人面面相觑。 莫非是服务器坏了?把那篇抽没了?还是当时就没有发表成功? 刘俊以说:“不会啊,我记得我发表成功了的!千真万确!” 可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弄,那篇博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两人脑子嗡地大了。 ※ 翌日。早读时间。 班主任与政教主任一起进班,政教主任就是专程来看詹程程跟刘俊以的:“你们的证据呢?给大家看看。” 姚菲跟着侧过头,詹程程隐约看到她在冲自己笑,迎着晨起的朝阳,她秀丽的眉眼写着挑衅,就在等她的证据。 詹程程心情复杂地看着前面的刘俊以,关于博文无故消失的事,不是他们两个高中生能控制的,但即便没有证据,昨天离开网吧,两人仍然商量好,枪口一致对外,就算没有找到那篇博文,也要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师同学说清楚。是非对错,总要继续坚持的。 她张张口,正准备说话,却见前面刘俊以抢先开了口。 “老师,同学们,对不起” 詹程程一怔,刘俊以的话竟然跟昨天商量的不一样! 就听刘俊以继续说:“那首诗不是我的。” 詹程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全班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本坐在下面带着耳塞吊儿郎当听歌的盛星河都拔了麦。 台上刘俊以扭头,似乎看了詹程程一眼,但很快将目光转了过去。接着他面向姚菲,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是我嫉妒姚菲同学,我说了谎,我向姚菲同学表示深深的歉意。” 詹程程瞪大眼不敢置信,指尖都在颤,这个昨天还跟她一起信誓旦旦,说一定找出证据还原真相的人,今天,卑躬屈膝地承认抄袭了! 刘俊以似乎不敢再看她,一直低着头。 却是政教主任嚷起来,指着詹程程说:“你还不给我坦白错误!” 詹程程道:“老师,我没有说谎。” “还没有!”政教主任一脸怒容,“刘俊以都承认了你还狡辩!” “主任主任”见对方真动了怒,班主任赶紧打圆场,“詹程程是犯了错,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 “教育!这样的学生,还教育得了嘛!”政教主任嚷着,“詹程程,念你平时表现尚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对着我,对着姚菲,对着全班承认错误,这事还有回旋余地,不然” 政教主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治理学生的手段十分过激,全班的心都悬起来,江奇脸色担忧,而周蒙则是在下面偷偷拉詹程程的衣袖,意思就是叫她服个软。 可詹程程看着全班,看着老师c教导主任与姚菲,背脊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吐词清晰,“报告老师!我没有说慌,没有诬陷同学,我所说的,就是事实!” 政教主任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暴跳如雷,“詹程程!”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诬陷同学,败坏校风,还企图破坏学校荣誉!” “现在!”他近乎咆哮,“你给我滚出去!去升旗台下罚站!站好了!直到认错为止!!” “不认就给我记大过!!!” ※ 深秋的天,苍穹高远,明日当空。 詹程程站在操场一角的升旗杆下,已经站了一上午。 操场上偶尔有路过的师生,好奇地对她行注目礼,詹程程动也没动。 到了下午,有部分学生知道了缘由,说这是高二七班的学生,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教导主任罚站在国旗架下。 耳边议论纷纷,詹程程已经听得不太清。 站了近一天,饿就不说了,双脚痛得厉害,小腿发麻,脚板都痛麻木了。头顶的太阳还明晃晃照着,晒久了,脑袋都发晕。 有人同情她,但知道是教导主任亲自罚的,没人敢给她说情,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詹程程当做没看到这些人。 这时,就见操场上远远走来一个身影,詹程程以为是陈默安,但那人在离她五米之外就站住了。 竟然是刘俊以。 他远远站住,眼里有愧疚,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昨晚姚菲她爸找到我家去了,我爸妈只是个普通职员,可姚菲家有权有势,手底下好多厂子,我妈刚好就在她厂子里如果我不答应,我妈就要没工作了,我不能害家人我没得选” 他默了会,突然说,“要不,你就说是你那天看错了,也承认了吧,干嘛要受这个罪!不然学校要记大过” “滚。”冷冷的嗓音打断他,刘俊以不敢置信地看向詹程程。这个一贯温文带笑的女孩,此刻面色冷厉如霜,她吐出那个字,“滚。” 刘俊以脸色涨红,再待不下去,真的就走了,一眼都不敢多看詹程程。 红旗架下,又只有詹程程一个人。 太阳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天色渐渐阴沉,不多时竟飘起小雨。 深秋的傍晚,雨丝飘到身上,凉凉的。詹程程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又有一人过来,这回真是陈默安,他步伐沉稳,面容清隽,打着一把伞,隔着萧萧雨丝,走近她身侧。 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看着她。或许,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了解她,她所坚持的,绝不会动摇,更不会低头。 叹息一声,他将伞撑到了她头顶。 青碧色的伞,像雨中绽放的一片荷叶。 雨还在下,他走了,将伞留在那。 陈默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詹程程并没有打伞。 她仰着头,任雨砸在自己的脸上,眼睫被淋湿,隔着模模糊糊的水光往外看,是风雨中仍旧飘扬的旗帜。 多么讽刺,红旗下长大的她们,从小被教育爱国爱党,刚毅正直。然而,正直的人受罚,怯懦的人逃脱,奸妄的人得利。黑白不一定分明,是非不一定公正。 詹程程抹了一把脸,笑起来,倔强而讥诮。 隔着操场是教学楼,正处于下课时间。 学生们在教室里嬉闹,早上詹程程受罚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谁都不会再在意。只有姚菲笑吟吟地看着操场上受罪的人,而她旁边的孙倩却是皱了皱眉,似乎也不喜欢这种场景。 一组三排跟四排的人,同样脸色不佳。 周蒙担忧地看向操场,江奇则是骂:“这校主任也是够变态的啊,让人罚站一天还没完哪!妈的,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他的身边,盛星河正趴在桌上睡觉,怕吵,他还拿校服蒙住了头。 可雨越来越大,先前只是飘摇的小雨,后来渐渐转大,随着风呼呼打到窗台上,玻璃窗被刮得噼啪响,窗子来回晃动。 雨声惊到了盛星河,他将校服一掀开,不耐的抬起了头。 这一眼便是一愣,窗户像个玻璃相框,里头画面是操场的远景,詹程程就站在那。雨幕哗哗,她不躲不避,任由雨砸在身上。 盛星河没料到她仍在那顽强不屈,微拧起眉,“这女人傻吗?” 没人回答,回应他的是越来越大的风雨,那道细瘦的人影就在大雨中浇淋,这时一阵风刮进教室,江奇打了个哆嗦,倒吸气:“嘶!关窗啊周蒙,风刮起来了,好冷啊欠!”打完喷嚏又看向操场:“哎呀,咱坐在教室里都这么冷,那操场上的小蘑菇可怎么办,唉,这丫头,长着一张乖顺的脸,怎么性格就这么倔!” 他嘀咕半天,这才发现盛星河竟然看向窗外,目光直落落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灰暗,屋外的雨势彻底转为了暴雨,倾盆般砸到人间,操场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仿佛一株被暴雨袭击的小树,随时都可能倒下。 盛星河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可江奇偏偏在他耳边说:“哎呀盛爷,您就别看了!反正啊你们恩怨两清了!还看她干嘛!就让她淋呗,淋湿淋病都是她的事” 又嘻嘻一笑,“哎,你别说,今天大降温呢,这天气最容易感冒,再加上暴雨淋一场,小蘑菇多半就要发烧,到时候烧个三十□□度,啧啧,这酸爽” “妈的!”江奇话未完,一声低喝传来,“她是不是傻!!”盛星河猛地起身,冲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Chapter12 对峙 冷风呼啸,盛星河走到了教室门口,教室里的孙倩意识到他的动机,拦了过去说:“盛星河,你干嘛去!” 盛星河径直绕过她,脚步不停。 “盛星河!你非要跟我作对吗?” 这回说话的不是孙倩,而是走廊外暗自得意,欣赏那“雨里罚站”的姚菲。 姚菲的小皮鞋一步步踏在地上,缓缓上前,“盛星河,上次看在孙倩的面上,你帮詹程程我都没说什么,但你也别太过了。” 她挑了挑眉,继续说:“盛星河,我知道你们盛家背景硬,一般人惹不起,可我们姚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真要闹得那么难看?” 盛星河看着她,居然笑了,“姚菲,我很少讨厌女人的。但不得不说,你是最令我讨厌的那一个。” “盛星河!”姚菲怒喝,活这么大,她还从没被人说过讨厌。盛星河倒是笑得愈发灿烂,“还有,姚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要不,你就拿到我面前,看能不能把我盛星河吓死。” 话落大步而去。 ※ 天色乌压压的,寒风凛冽,操场上水渍遍地,大雨倾盆,像是苍穹破了个窟窿,千万道雨线砸向地面。 盛星河冲到升旗架下时,詹程程早已被淋的浑身透湿,但仍是保持着孤立笔直的姿势,一如骨子里不屈的意志。 盛星河冲过去嚷:“你傻吗?木头脑袋啊,走啊!” 詹程程纹丝不动。 盛星河更大声,“你他妈要在这干嘛!站一天还不够,下这么大雨,想淋死是吧!” 风大雨寒,詹程程已经冻得嘴唇发乌,她仍寸步不移。 盛星河终于被她激怒,他拽住她手腕,“詹程程!你倔什么倔!你以为你这样就代表正义了,你给我滚回教室!” 而随着他的爆发,站了一天的詹程程也终于爆发出所有情绪,她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错!我不走!!” “回了就等于认罪。我没罪,我不认!!今天别说是教导主任,就算校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错!!!” “抄了就是抄了,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个事实磨灭!!” “不能!!!” 两人就那么淋在雨里,向对方嘶吼。 寒风暴雨打到身上,盛星河气到极点,他指着詹程程,“好,好啊” 下一刻詹程程一声大叫。 盛星河猛地倾过身,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 ※ 詹程程是被盛星河拎到教室的,所谓的拎,就是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夹在臂膀下,参考女性拎单肩包的姿势。 詹程程当然有反抗,可她那细小个头哪敌得过盛星河,盛星河就在学校一路惊诧的目光中,拎包裹般将詹程程丢进了教室。 在外风吹雨淋一天,进入教室的詹程程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远比上次在卫生间被人袭击更为狼狈。 班上同学看到她进来眼神各异,甚至还有声笑传来,“哟,程程同学回来了?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向我道歉吗?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你认错,我不会跟自己同学真计较的。”说话的是姚菲。 詹程程没有理她。 姚菲也没有生气,只笑着,意有所指地说:“好啊,你就继续坚持吧,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姚菲说完,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 詹程程跟着坐下,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同桌周蒙趴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身后江奇低声道:“不知道是谁把周蒙衣服划破了,她” 詹程程低头一看,周蒙趴在桌上,背上搭着一件外套,像是用外套遮羞,她掀开了外套一侧,就看见里面的贴身衣物,被人从后面划开,那锐利的口子,应该是小刀之类的利器,口子就划在背心正中的位置,那刚好可以露出里面的内衣带,十六岁的女孩,被人当堂划破衣物露出内衣,还被无数同学看到,包括男生,这该是怎样的羞耻!何况还是这么害羞内向的周蒙! 詹程程猛地看向姚菲,姚菲的反应无辜又惊讶:“呀,周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詹程程的手都捏成了拳,姚菲是故意的,周蒙背后的口子,一定是姚菲找人趁周蒙不注意划开的,就因为周蒙是自己的朋友,上次卫生间事件周蒙还给自己做过证,姚菲这就是报复! 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冲上头,詹程程猛地起身,冲到讲台上。 许是从未见过她这样恼羞成怒,全班都吓了一跳,就连姚菲也是一愣,“詹程程,你做什么!” 詹程程牢牢盯着姚菲,“姚菲,咱们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姚菲不怒反笑,“你谁啊,也配跟我算账!” 詹程程一反常态,毫不退却,“配不配算一算就知道。” 这时来上课的班主任老师进来,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菲抢道:“老师,詹程程同学突然回来了,她这是对校领导的处罚不满意吗?可以叫校主任一起来啊。” 说曹操就是曹操,校主任看操场上没有詹程程罚站的身影,追进了教室,指着詹程程说:“詹程程!你好大的胆!谁让你进教室的!体罚完了吗?” 不待詹程程回答,盛星河的声音传过来,“是我让她进来的!老师啊,我可是为学校好,您要教育学生我们没意见,可是这么大雨,您把学生往雨地里放,淋坏了怎么办别的不说,这操场外就是大马路,人来来往往都看着,您就不怕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 这话听着是辩解,可态度理直气壮,几乎就是顶撞了,校主任眉毛拧起,脾气正要发作,可想起这个学生的家境,他将火转向了詹程程,“行啊,进来可以啊,那你认错了吗!啊?詹程程!!” “该认错的是姚菲。”詹程程分毫不让。 “詹程程,你真是不得了!记过都不怕是吧!简直无法无天!”校主任又开始咆哮,向着班主任道:“叫她父母来!” 班内陷入混乱,班主任又想护学生,又怕得罪上级,左右为难。 詹程程倒是渐渐缓和下来,大概这世上有些人的性格就像弹簧,压力越大,爆发力越大,詹程程就是典型的代表,越是慌乱就越逼自己冷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班主任:“陈老师,您不用为难,您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可以还自己一个公正!如果我没有做到,叫父母或者记大过随校领导处置。” 校主任挑眉,在讲台边闲闲地找了位置坐,是个讽刺的意思,“行,我倒看你玩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Chapter13 反攻 校主任挑眉,在讲台边闲闲地找了位置坐,是个讽刺的意思,“行,我倒看你玩什么。” 詹程程看向姚菲,“姚菲,咱一件件的说,先不提抄袭的事,上个月,你指使人对我校园凌霸,你认不认?” 姚菲一脸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提醒你,当时我说,你指使了九班的男仔头来对付我,你不承认,还说根本不认识她,好,我现在请求老师调查,可以去九班问,也可以在本班学生中问,我不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你们往来。” 姚菲表情微顿,她跟男仔头的来往虽然隐秘,但全校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人看见,要是真盘问,肯定能问出什么,但姚菲仍是保持着骄矜之色,“詹同学,请你尊重一下老师,老师这么忙,你要她一个个盘问,你把老师当什么?” “不问也行,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不忙老师,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学,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都多久过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詹程程加重语气,“抱着大字牌,上面写“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抄袭狗改过自新!” 这话一落,全班皆惊,谁都没想到温静的詹程程一旦反攻,会这样大胆锐利,班主任生怕教导主任又发飙,正准备去劝,却见教导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继续编!”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学生有什么本事,且不说没什么人看过刘俊以的诗歌,就连刘俊以发表的网站都被她家找人删了链接,任何痕迹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么浪。 她伸手,笑吟吟对詹程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你那么说,那你上证据吧! 詹程程什么证据都没拿,只是背过去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荑”。 “姚菲同学,我请问你,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又是什么意义?” 台下人都摸不着头脑,姚菲更是嗤笑,“你这是又是什么花样,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组三排座位的刘俊以,陡然盯紧了那个字。 詹程程一笑,接着问:“姚菲同学,那我再问你,你的作品后半段是什么内容,能背给我们欣赏一下吗?” 姚菲怔了下,抿唇说:“我又不是天才,写过那么多天的东西,还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詹程程惊讶:“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一般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吧,毕竟这只是几行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 她看向台下刘俊以,“刘俊以同学,请把你的诗后半段背出来。” 刘俊以胆小惧怕,一直不敢看姚菲跟校主任的脸,但詹程程久久注视着他,他神情挣扎了片刻,最终一咬牙,站了起来: “我的诗是——《四季颂》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帧帧连绵成为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他朗诵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呆板,可台下老师跟校主任听到一半,俱是脸色一变。 这明明就是那首获奖的诗! 刘俊以为什么会背?还这么流畅! 姚菲终于有些急了,“获奖了的诗发表出来,谁都可以看,刘俊以肯定是看了我的诗然后背下来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詹程程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并非没有规则的写,而是围绕着黑板上那个“荑”字,她在荑字前面写了几个字,又在荑字后面写了几个字,自此形成了完整的一句话。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正是刘俊以背诵的诗里最后一句。 詹程程指着里面的“荑”问姚菲,“你现在还确定不知道这个字吗?” 姚菲终于意识到走进了对方的陷阱,她神情微变,怕对方揭穿似的,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字读“yi”,在古代指女性的手。” “错。”詹程程转向刘俊以,“刘俊以,你告诉她读什么!” 刘俊以道:“ti,二声。” “怎么可能!它就读yi!不信我们查字典,你蒙不了我!” 詹程程一摊手:“很遗憾,这是个多音字,在用作动词的时候读yi,作名词读作ti,而在这首诗里它作名词,读ti,意思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手,而是指野草嫩芽!” “姚菲,你口口声声说这首诗是你写的,可诗句你不会背就算了,你竟然连里面的字都不认识!从声到意,全部都错,满嘴胡说!”詹程程猛地抬高声音,将讲台上一本书重重摔下,“你哪来的底气说是你写的!!” 讲台粉灰四溢,声吼逼耳。 全班震住。事已至此,饶是再不愿相信,姚菲也绝不是那首诗的作者,刘俊以才是! 老师跟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姚菲急道:“不!我没有抄!是詹程程跟刘俊以合作下陷阱套我!大家不要相信,口说无凭,除开他们无意义的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证证明啊,她说我抄了刘俊以,那刘俊以也没有写诗的证明啊!” 她现在就只能抓着“刘俊以也不是作者”来狡辩,毕竟博客上的文已经被删除。 这时一个声音懒洋洋响起,“不好意思,我刚好发现了点小问题。” 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盛星河,他趴在摞起的书本上,漫不经心说:“几天前我无聊,浏览了下刘俊以同学的博客,发现啊,刘同学虽然成绩一般,但还真是个诗歌爱好者呢,博客里都是诗,但奇怪的是,最新写的那首明明发表了,却看不见而我呢,刚好有个邻居是电脑高手,通俗讲就是黑客,我让他帮忙攻入了服务器,才知道,最新那首被网站管理给删了!删得莫名其妙!” “我这人也是好奇心重,就叫那哥们恢复了后台数据库,你说怎么着,这一还原就发现,哎呀,可不就是姚大才女获奖的那首吗!发表时间在文学比赛前呢!” 他说着举起手机,“大家有手机的可以看看,我已经把刘俊以同学的博客链接发到了班群,点开就能看见了!” 话一落,有手机的同学全都翻出手机看,点开群里链接——竟然真的就是那首诗,诗的中后部分,抄的一字不错。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姚菲脸色灰白,不住后退,再不复往日大小姐的倨傲,可盛星河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还有,我还听到了一件事,昨天姚菲家里人竟然跑到了刘俊以家,是仗着有权有势,威胁刘家不许把真相说出来吗?” “所以我大胆判定,刘俊以那首诗的博客链接也是姚菲家找人删掉的,为的就是消除证据,让人相信这首诗是姚菲原创” “姚菲同学既然都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洗手间里欺凌同学,应该也是做的出来的。” 全班已从震惊转为唏嘘,那个优秀异常的冷傲美人,竟然这么卑鄙下作,抄袭作品,威胁原作,欺凌同学 全场眼神都成了刀锋,姚菲几乎绝望,她求救般看向校主任,私底下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张叔叔我没有” 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既痛心又愤恼,指着姚菲的手都在抖,“姚菲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您听我解释” 校主任却已震怒地冲出教室——获奖的作品竟然是抄袭的,他得赶紧往上报,不然再闹大,学校的老脸都没处搁。 班主任也自知事态严重,追着校主任往外跑了。 教室里只剩下一群学生。 大家的目光还围在曾经的天之骄女身上,就连孙倩也不敢置信,她曾经问过姚菲,姚菲信誓旦旦说诗是自己写的,可她连朋友都骗。 倒是姚菲的同桌陈默安一脸平静,像没看到这场闹剧,他往后看了一眼,对倒数第二排的某个同学说:“张浩同学,你不是近视眼看不见吗?我跟你换座位。” 班长跟自己对换座位,还是那么好的座位,被点名的男生受宠若惊,一口答应。 陈默安搬着课桌离开,自始至终没看姚菲。 他是含蓄内敛的人,情绪鲜少外露,这个举动,或许就是他表达厌恶的方式。 被喜欢的人疏离鄙夷,成了压垮姚菲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无法忍受,嚷道:“你们都干什么!我没有抄我是好学生,我怎么会做这些”她摇着头还想否认,可陈默安离她越来越远,始终不曾回头,她再不能忍受自己的完美人设崩溃,失控般尖叫起来。 “都是你!”她向着詹程程尖声吼道:“我没抄!是你陷害我!你嫉妒我!还有你!你!她!”她的手指又指向了其他人,歇斯底里道:“你们都嫉妒我!你们合伙陷害我!!” “没有人陷害你!”一个声音更高地碾压过来,詹程程在讲台上自上而下盯着她:“是你自己害你自己!抄了就是抄了!就算你抵赖,就算你能骗过所有人,你也骗不了自己!黑永远不可能是白!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这番话如惊雷落下,掷地有声。全班看向讲台上的詹程程,这个身躯娇小的女孩,这个看着温静平凡从不引人注意的女孩,像一个捍卫正义的战士,高昂着头,散出迫人的爆发力。 全班静了几秒,詹程程最后的话点到了姚菲心里,姚菲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大哭起来,冲出教室。 没有人同情,每个人都思绪复杂,今天的事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全班陷在寂静里,沉默无声。 良久后有人打破了缄默,“都闹完了吗?” 竟然又是盛星河,他改变了懒洋洋的坐姿,站了起来,高挑的个子在光影中如玉树笔挺,“闹完了,我也有几句话要讲。” 他慢慢走向讲台,低声沉沉笑着,“从前我不想说的,可某些人实在过了,我只能发个声明。” “以后,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他踏到讲台上,指着身边詹程程说:“这个人,詹c程c程”他把她名字念得格外清晰,旋即走了下来,“以后谁要是敢动她,那就”话未落,“砰”一声震耳大响,盛星河一脚跨下来,大长腿猛然踹到了姚菲的座位,那凳子斜飞出老远,竟腾空越出教室,重重砸到走廊墙壁上! “砰!”墙一震! 木头与碎屑四溅! 那么结实的实木凳子,整个框架散开,散成各种零碎!力度大到骇人! 而盛星河指着一地木渣,阴森森道:“下场如它。” 全班鸦雀无声。吓的。 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散漫如常,还带着浅浅笑容的盛星河,会骤然发作。 是了,因为他先前病情发作,因为他养病而渐渐低调,大家便都忘了那个被称作“年级之光”的盛星河,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打过架,斗过狠,称过霸,那张盛世美颜下,是最煞气的存在。 全场寂静无语,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阴狠c气场凌厉c浑身寒气的人。 就连讲台上刚刚义愤填膺教训抄袭者的詹程程也惊到,瞪着眼睛看盛星河。 可盛星河根本没看她,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拽下了讲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Chapter14 (一更君)校服 闹闹哄哄的“抄袭”事件,就在盛星河的霸气一踢中收场。 大家都不敢再说什么,纷纷拿出书本自习,暗地里却都刷新了对各个当事人的看法。 姚菲就不说了,才女是假的,抄袭是真的。詹程程倒是让人目光一亮——哪里是个老实小蘑菇,明明就是个惊天小钢炮! 至于盛星河,盛世美颜是真的,隐形校霸,翻脸达人,狂暴战斗力也是真的 看看教室外那摊成一团的凳子,大家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在惊恐中嘀咕了一个形容词,“玉面罗刹!” 那战斗力再配上那颜值,可不是个玉面罗刹。 一班人思绪纷纷。 而一组第四排,詹程程可没顾得上大家想什么,她赶紧看向同桌周蒙。 周蒙哭完了,抽抽噎噎说:“谢谢你。”詹程程教训了姚菲,也算是替她讨回公道。她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治着她了?” 原本处于下风的詹程程突然反杀姚菲跟教导主任,结局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詹程程笑,回归了往常那个总挂着温和微笑的女生,跟先前的火力十足截然相反。 她的性格,柔于表而凛冽于骨,人不犯她就邻家女生范,小矛盾小摩擦包容忍让,若是对方逼人太甚,那就奋起反击。 而刚才的反击,也多亏了姚菲一行人的逼迫,校主任让她在雨地里淋雨,她独自站在操场上,秋风凉雨,原本恼怒的脑子竟冷静下来,想到了用字意证明姚菲抄袭的法子,这才有了小钢炮惊天一炸! 所以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会来吧。 当然,能一举认定姚菲,这还要谢一个人。盛星河。 想起盛星河,詹程程还有些发蒙。 刚才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发雷霆,这意思是以后他罩她?他先前不是对自己冷淡下来了吗? 詹程程扭头往后去看盛星河,盛星河却是看着前面两排的孙倩,眼神发冷。 盛星河刚才下讲台时,眼风刀锋般剐过孙倩,很显然,他大发雷霆中的那些话,极大部分就是针对孙倩的。 姚菲跟孙倩合伙欺负詹程程,姚菲得到了惩罚,孙倩盛星河也没忘记,他的话,不仅仅是警告。 孙倩既生气又委屈,瞅着盛星河,脸涨得通红,末了败下阵来,转过去了。 等盛星河目光收回来,詹程程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啊。” 盛星河还在脾气中,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伸手将一件东西往詹程程那一甩。 校服! 是他的校服外套。 他指着湿漉漉的詹程程,做了个换的姿势。 詹程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她从雨地里回来,一进教室就跟姚菲作战,都忘了换自己透湿的外套,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 詹程程没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穿过男生外套,哪怕是陈默安的都没有。而盛星河他虽然偶尔撩妹,但校服好像从没给别人穿过 正犹豫,盛星河又是一眼瞪过来:“快换!想冻感冒传染给我是吧!” 对方气场太强,詹程程被这么一吼,赶紧将衣服搭在了身上。 后面,盛星河看她穿了后,趴回了桌上。 阴雨的天气,教室里潮而冷,他似乎感受不到,穿着薄薄的针织衫,趴桌就睡。 倒是江奇在旁边看了他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前面詹程程。 这好像是盛星河第一次罩一个女生 “豪气啊!”江奇艳羡地将头靠在盛星河肩膀上,捏着嗓子做温婉女人状:“盛爷,你啥时候也能指着我说:“这人我罩了?” “滚!”盛星河吼:“别腻腻,恶心!” 江奇:“”看着是个美艳受,内里妥妥地直男。 ※※※ 这天以后,姚菲再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家里给她请了长病假。 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么高傲的性格,名誉扫地怎么受得了,而那跟詹程程的赌约,当然没有兑现,不过詹程程也没想过她会真兑现,天之骄女么,你还真指望她放下身段悔改啊?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姚菲诗歌比赛的名词被取消了,大概是学校都没有脸面领这个奖吧,抄袭者终归上不了台面。 而被抄袭的受害者刘俊以倒是人生头一次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待见,知道那诗是刘俊以写的后,老师竟然将刘俊以博客上其他诗翻了出来,替他投了稿,有几篇还真让杂志社看中,拿了一笔不少的稿酬,也算是给受害者的补偿吧。 刘俊以拿了稿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高兴,某个课间,他趁左右无人,叫住了詹程程,“詹程程,没有你,我未必能得这钱,我分一半你。” 他低着头,即便那天在指正姚菲的最后关头站了起来,但最初抛弃队友的行为,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看詹程程的眼睛。 而詹程程压根没接他的钱,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 他家境也不好,她没必要他的钱。更何况,坚持她所认为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回报。 哦,除了刘俊以,还有另一个人让詹程程意外。 孙倩。 这个曾跟姚菲一起坑害詹程程的帮凶,某个放学后,在楼道上拦住了詹程程。 詹程程以为她又要找自己麻烦,面容戒备。 孙倩却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詹程程一愣。 孙倩任性惯了,从没跟人道过歉,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承认,之前我是看你不爽,跟姚菲一起教训你,但我发誓,上次卫生间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过要泼你水的泼水是后来姚菲的主意。” “还有,我先前是看你不爽,但姚菲抄袭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连我都骗了如果我知道她抄袭,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抄袭。” 孙倩的话像她的为人,不管好坏,直来直去,典型没有吃过苦,好恶明显的大小姐,詹程程对她的说辞倒是信的,因为这一刻孙倩直率的情绪无法伪装。接着孙倩又认认真真说:“詹程程,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真心的。” 她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詹程程手中,“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个给你了,点读机,新买的,给你做道歉的补偿!” 她第一次道歉,颇觉得没面子,怕詹程程不要点读机,丢下盒子就跑了。 看着崭新的点读机,詹程程啼笑皆非。 谁料那边孙倩边跑边说,“道歉归道歉,但咱们说清楚啊,我家盛星河罩你是出于好心,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别自作多情!” 詹程程:“” 而说到盛星河这个话题,詹程程最近的感受很是复杂。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她以后,那叫一个全班轰动啊,然后传到了别班,又引起了年级轰动。 在这之前,盛星河总是一副“爷最拽最傲,爷世间最美”的架势,美的令人发指又漫不经心,也正是因为他太美,世上各路美人都恨不得由他挑,如果要拿世上某样东西比拟,那一定是最漂亮的蝴蝶,那些美人就是花儿,而他每天都在花丛里翩跹,阅过无数风景,偶尔撩一撩逗一逗,但永远都是在玩,从没认真打量过任何一朵花。 而眼下,他竟然当着那么的面说,要罩詹程程,外在条件这么普通的女生! 全班女生,哦不,全年级都惊,女生们的嫉妒眼红就不用说了但这种情绪没持续多久,就有一则小(江)道(奇)消(散)息(布)在班上传开,说盛星河之所以肯罩詹程程,是因为詹程程曾经在他发病之时救过他,所以盛星河这是报恩呢,这两人根本就没那种关系! 这解说倒是很给力,不仅詹程程洗脱了来自女生们的仇视,盛星河更是在在女生们那又怒刷了一波好感——看,咱们的年级之光不仅美,还这么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女生们对詹程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敌视变成了笑脸相迎,还有人为了跟詹程程拉好关系,没事就塞塞零食或玩物,托詹程程替自己送情书给盛星河。 这不,又有女生走了过来,先是往詹程程手里塞了一把巧克力,然后羞羞脸地往詹程程兜里放了一封情书,“程程你懂的,这是给我老公的” 老公老公,恨不得除了早恋有对象的女生外,其他女生都喊盛星河老公 詹程程哭笑不得接了东西,巧克力她是不会吃的,盛星河的零食基本上都归江奇,信嘛也不知道盛星河会不会看,他那屉子里的情书都要塞爆了。 詹程程握着情书,带着女生们的期盼走进教室,刚走到门口,一个身影就出现在眼前,陈默安。 秋高气爽,阳光下陈默安个子瘦高,笔挺秀致,他在她面前站定。这是自那天揭穿姚菲后,两人的第一次单独相处,陈默安看着詹程程说:“受委屈了。” 他语速微顿,平和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程程,你怪不怪我?” 詹程程摇头,她有什么理由怪他?最初她的确没有证据,他是班长,立在班上以德服人的位置,没有实证他就算想帮她说话也没有根据。再说,他没有明着挺身顶她,但态度一直是委婉地站她。 詹程程冲他笑了笑,表示真的没有怪他,陈默安便也扬起了唇,末了,他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姿势亲昵。 教室窗台下,江奇道:“啧啧,好一个陈默安盛爷你这是打狗他吃肉啊。” 盛星河原本正在看杂志,闻言不经意抬头,“什么狗啊肉啊,关我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视线却是落在陈默安抚着詹程程的手上,漂亮的眉一拧,冲窗外喝道:“小蘑菇!你英语试卷做完了,还在外面给我磨磨唧唧!” 窗外詹程程:“哦!来了来了!”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着她以后,明着是护她,实际上对她的“压榨”也愈发厉害,詹程程文科好,他几乎就把所有文科作业丢给詹程程,自己每天就翘着二郎腿听听音乐看看杂志喝喝奶茶,日子快活似神仙。 很多时刻,詹程程觉得盛星河要罩自己,是一种变相的等价交换 不过她能怎么办?盛星河对她有恩,姚菲的事他出了力,她觉得自己现在在他眼里的地位,也许就跟江奇那个小跟班差不多。 “詹程程,还愣着干嘛!给你半小时,做不完周日你就别去补课了!” 补课!听到这字眼,詹程程嗖地回了教室! 自从去盛星河家补课以后,那位国高级教师职称的老夫子功底可不是盖的,她就补了一个半月,理综竟然就比以前强了不少,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到下学期,她的理综就能摆脱拖全班后腿,进入中上流的地步了,所以她现在对去盛星河家补课的态度,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死皮赖脸殷勤积极。 她赶紧拿笔帮盛星河写英语作业,等待着周日的补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Chapter15 秘密(周六二更) 周日,秋高气爽。 金色的阳光撒满盛宅庭院,书房里坐着老夫子跟两个学生。 老夫子戴着眼镜文邹邹,一如既往讲得仔细,詹程程则捧着纸笔不住抄写,一如既往听得认真。当然,她旁边的盛星河,也一如既往爱听不听,百无寂寥地晃了大半节课,最后还是玩psp打游戏去了。 三人的补课状态一如从前,有件事却是有了改变。 到了午饭时间,老夫子回去了,宽大的别墅里就剩盛星河跟詹程程两人。 对,就两个人,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吃什么呢,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理所应当,“你去做饭啊,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番茄鸡蛋,肉沫茄子,土豆烧肉,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于是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c春卷c蜂蜜饼等等 盛星河连游戏都不玩了,就坐在厨房等她一样样的上,那架势,活像皇帝等着太监传菜。等到桌上摆满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乐乎。 詹程程围着围裙啼笑皆非,她还观察出盛星河一个特点,盛星河爱吃甜,桌上几乎咸味的点心他尝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来劲,蘸果酱c花生酱c沙拉酱c番茄酱各种甜味酱料一样样试,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真像个爱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墙上钟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时,盛星河忽然抬头看着詹程程:“我说你还真喜欢陈默安啊?” 估计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陈默安独处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事。” “我是为你好!”盛星河一面吃甜点一面训人,“别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时,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爷我!那陈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帮过我,只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呵,是啊,班长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辩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风格高调张扬,帮人也是锋芒毕露,从没有任何忌惮,而陈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并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与束缚,他挣扎不脱。 虽然她跟陈默安老家是一个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妈有点手艺,很早就离开乡村去镇上厂里上班,家里算是工薪家庭,日子还过得去,而陈默安就不一样,他的家庭是千万个大山沟里最赤贫的缩影。在陈默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养家,去山那头的煤矿做工,没几年得了肺矽病,就是传说中“黑肺病”,终身不能治好,还失去了劳动能力,面对废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陈默安的母亲没有选择承担,而是在一个雨夜一走了之。 从此,陈默安的家里,就只剩他跟残废的父亲。这些年都是靠远亲近邻们的帮衬才勉强熬到现在,陈默安刚上初中时就有人提议让他出门打工养父,被乡里的校长制止了,校长是个好人,他说陈默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辍学太可惜了,为此不惜发动全校捐款,给陈家捐了一笔钱,这才保住了陈默安的求学之路。而中考陈默安更是考了全乡第一,成为了乡状元,陈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与贫困中挣扎,魔力是录取陈默安的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二中,许诺了奖学金,才让陈默安得以留在校园。 陈默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求学是他唯一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分外努力,学业上考第一,交出最好的学业答卷,能力上做班长,成为老师最好的左臂右膀,他面面俱到,他受人夸赞,谁都喜欢他可没人知道,是命运驱使着他必须什么都最好,什么都完美,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完成求学之路,所以他的小心谨慎,他的隐忍不发,她都懂。 詹程程有些难过,向盛星河解释,“他家里不太好,他是有苦衷的。” 盛星河吃着甜点,嗤之以鼻:“天下有几个家庭是圆满的!他吃过苦,别人就没吃过?” 詹程程道:“难道你吃过?你可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大少爷!大富翁!” 可不是,这套价值不菲的别墅就不说了,楼顶还有供盛星河玩乐的露天健身房,主卧里智能家庭投影影院,车库里两三辆豪车至于那些消遣小件就更不用提,手机,平板电脑,psp就有四五个盛星河绝对是个隐形富豪。 隐形富豪听了她的话却是哼哼,“切,谁说我不懂?”生气般往嘴里又塞了块糖糕,继续吃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窗外夕阳渐落,倦鸟归巢,提醒着一天的补课要结束了。虽然两人中午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但盛星河因为吃了很多甜食,总体上还是高兴的。 他甚至还在詹程程要离开时,积极地将她送到了门口,詹程程跟他挥手告别时,他说:“小蘑菇,下周记得还要做甜食,最好还能做出其他花样的!” 詹程程忍俊不禁,难怪大少爷今天这么殷勤,破天荒送她到门口,原来是在惦记着甜食。 果然,那绚烂如锦的晚霞下,盛世美颜的家伙眼角眉梢满当当的笑,像一个期待好吃的孩子。 温柔的夕辉中詹程程跟着笑了,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来他家补课欠了他的人情,做吃的就当还还人情吧。 ※ 此后,詹程程只要来盛家,就会下厨。 王嬷已经回归了岗位,但詹程程还是会在茶余饭后给盛星河捣鼓点吃的,起先是家乡的小点,可小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她便在网上查找食谱,学了新的小点,都是盛星河喜欢的甜口味,每次来盛家,保证点心不重样,每每端出来,少爷做派的盛星河被她投喂的,恨不得她是要是男人,就喊他做贴身小厮,二十四小时随饿随叫。 王嬷打心眼高兴,一面夸她一面又感叹,说自家小祖宗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难道他以前不高兴吗?詹程程心想。 她扫了扫庞大的豪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盛家补课近三个月,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她从没见过这个家庭的其他任何人,不管是盛星河的父母还是祖辈至亲,一个都没有。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如果王嬷不在,盛星河就是一个人。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王嬷看出她的心思,只叹了口气说:“程程同学,总之以后你没事就多来,家里多些人气。” 詹程程不忍看王嬷老迈而难过的脸,轻轻点头,“嗯。” 反正为了补课,她也是要来的啊。 ※ 如此,答应王嬷后的每个周末,詹程程几乎就变成定时定点来詹家,每次认真补课,然后给盛星河做甜点,傍晚了就回去。 补课的日子过的平静,直到有一天被打断。 那天傍晚,她正要回去,就听院子外有人大喊:“盛星河!开门!” 盛星河就窝在沙发上,开着智能影院看国外大片,他穿着绒绒毛衫跟家居裤,拖着软拖鞋,没穿袜子,一截脚踝露出来,瘦而白,头发蹭到沙发上有些乱,但刘海底下的一张脸净白如瓷,衬得眼睛如墨点。闻声他从沙发上抬头向外看,整个人有种慵懒而精致的美。 但他不过就将头抬了十几度的微末角度,瞥了一眼后,继续打游戏,好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而他压根不想理会。 那是孙倩,詹程程听出来了。 孙倩还在外面喊:“盛星河,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说,没骗你,真是重要的事。”为了讨好盛星河她还说:“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雪花酥!快让我进去!” 可她叫破了嗓子盛星河都没动静,哪怕搬出了盛星河爱吃的甜食。末了盛星河还嫌吵,起身将房间敞着的窗户,“啪”地关上! 不用想,此刻外面的孙倩,脸一定是黑的。 屋里詹程程有些纳闷,盛星河十分讨厌孙倩,这与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截然不同,班里c甚至年级里寻常的女生,盛星河就是花蝴蝶的态度,在姹紫嫣红里穿来绕去,对有些小花还能聊骚几句,甚至有女生给他送情书,他还能笑吟吟说:“辛苦了!”惹的女生们脸红红小鹿乱撞。 而对孙倩,他完全不给脸面,要么冷脸相待,要么干脆不理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但纳闷归纳闷,盛星河的隐私,詹程程不好过问,就收拾了东西,离开盛家。 走出盛家大门时,孙倩还在外面叫喊。 见詹程程出来,她脸色都变了,“死詹程程你怎么又在这!我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嘛!” “我警告你!詹程程,你别以为上次我跟你道了歉,你就可以蹬鼻子上眼了!” 詹程程不为所动,还凑近孙倩特别认真的说:“孙倩,你知道吗?你有一种病。” 孙倩猝不及防,“你说什么?什么病!” “公主病。” “” “真的,病得可重了!再不治来不及!” “噗!”楼上房里的盛星河没忍住,笑了,隔着玻璃窗他听得到底下的声音,他用手托着下巴,摇头,“这小钢炮” 可不是,庭院那边,那身姿纤细的小丫头,看起来像个乖巧学生邻家妹子,温温和和,可一旦发作,就是个小钢炮!炸谁都敢,什么都不含糊,孙倩直来直去的性子,反而吃了她的亏。 孙小公主气鼓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詹程程拧眉肃容,一脸认真,“一个人得了病不是别人说的,而是她的症状表现的。你想啊,我去哪里做什么,还有盛星河去哪里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吧,你有什么权利命令谁不跟谁在一起,谁必须要做什么呢?别人又不是你的佣人,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不是公主病是什么!” “你!”孙倩气得指着她,“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以为来这补个课,就是盛星河看得起你,在乎你了?我告诉你,他盛星河可是铁石心肠,连爸妈都不认的人!” 孙倩说完扭头跑了,留詹程程怔在当场。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詹程程一时没听懂,但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盛宅里的大秘密。 就像盛宅里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永远没有别的家人。 而很快,这个谜底在半个月后揭开,竟然是王嬷主动告诉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Chapter16 秘密(周日第一更) 那是一个中午,詹程程补完课后就去厨房做甜点,但这次盛星河没有吃,而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 不仅她的甜点没吃,就连桌上王嬷精心做的营养午餐,盛星河也一筷子都没动,王嬷叹气将菜收进了厨房,詹程程在一旁帮她,就听王嬷叹气说:“小星这阵子心情不好。” 詹程程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看着王嬷的低落说了句,“我能帮什么吗?” “唉,”王嬷摇头,“这是他的家事” 她说着,从屉子里拿出了一张相刊,里面是张全家福,热热闹闹放了祖孙三代的合影。 王嬷对着这张照片,慢慢将往事讲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就像这照片一样,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爷爷奶奶,这是一个富裕而热闹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仅是阔绰,更是军干之家,爷爷曾是部队军官,级别非常高,而奶奶是高知,两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这个独子,成年后在部队任职,娶了出身是部队文工团的女孩做妻子,即盛星河的母亲,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长相都极为出色,也难怪盛星河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盛家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初期很是和谐甜蜜,一直到盛星河四岁。 盛星河四岁那年,原本一直呆在部队里的父亲,厌倦了部队的生活,他想下海经商,随后不听家人劝阻,毅然从部队里解任,投身商海。事实证明,他的确极富经商天赋,不到几年公司就做大做强,俨然成了行业翘楚。而伴随生意上的巨富却是夫妻感情的疏远。 因为公务太多,盛星河的父亲成了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夜里也在公司,也时常空中超人地飞来飞去,被冷落的妻子不满,她开始抱怨c争吵,而盛星河的父亲同样满腹委屈,他认为自己辛勤工作是为了这个家,妻子毫不理解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开始冷战,最高纪录,盛星河的父亲连着五个月没回过家门。 这让盛星河的母亲彻底灰了心,某一天,许是为了报复,又许是打发这空房寂寞,她出轨了。 盛星河的父亲很快知道,抓奸在床,双方大打出手,而盛星河的爷爷从军一生,将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儿子儿媳却做出这种丑事,他痛心难忍大发雷霆,默许了两人的离婚。 盛星河的母亲离婚后,为了气前夫,拿了离婚证的当天,就跟出轨的男人拿了结婚证,火速搬到男方家里。 盛星河的父亲也不甘示弱,他很快跟公司里的女同事走到了一起,迅速再婚。当他带着女人想进门,却遭到了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子女婚姻的失败已经让老爷子够没有脸面,够痛苦了,眼下儿媳不仅火速二婚,儿子也带了个女人回家,小道消息还说这女人曾给别人当过二奶。 老爷子死活不让这女人进门,指着门让儿子滚!儿子一气之下真滚了,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跟新老婆单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整个过程,无论是盛星河的父亲还是母亲,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起孩子归谁。 还在读幼儿园的盛星河曾在父母即将离婚之前,用稚嫩的声音问过母亲父亲,“离婚是什么?就是不住一起了吗,那小星住哪呢?” 其实就是在问,他跟谁。 然而这两个天性自私凉薄,被仇恨灼烧眼的父母同时指向了对方,“跟你爸!”“跟你妈!” 不到六岁的盛星河,就这样被父母同时抛弃。 此后,他的生活就只有爷爷奶奶。 从六岁一直到十三岁,十三岁那年奶奶被查出了有严重疾病,国内无法医治,只能去国外诊治,爷爷奶奶蹀躞情深,爷爷放不下奶奶独自一人,就去了国外相陪。爷爷曾是要孙子跟他一起去的,孙子却坚定拒绝,爷爷没办法,只能托亲戚朋友帮衬着照看孙子,而生活起居,就拜托了在盛家工作几十年任劳任怨的王嬷,一直到现在。 所以这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盛星河跟王嬷,王嬷现在年纪也大了,时不时有个三病两痛,一旦去医院看病,大宅里就只剩盛星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就这样,一个人混混沌沌长到了十七岁。 王嬷讲完,眼里隐有泪花,“这个家就代表他世上所有的亲人,从当初的六个人到现在的几个,而我们都老了,总是要走的,最后,迟早只剩他一个人到时候谁来陪他呢” 总有一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老去老死,陪他的王嬷随之老去老死他一没有兄弟姐妹,二父母双亲有等于没有这世上,只剩他一个,届时该是何等孤苦。 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盛星河说:“谁没吃过苦呢?”而她还在笑盛星河大少爷坐拥金山银山,能吃什么苦。可到如今才知道,盛星河承受了多少别人没有承受过的,可他对外总是若无其事,吊儿郎当,从不透露一个字。 王嬷擦干泪道:“瞧我说这些干嘛呢!”她看着手中相刊说:“得赶紧把它收起来,别让小星看到了,他爸妈离婚后,他就再也不看影集,也不让家里摆” 詹程程回想了会,的确,这个宅子里她没有看过一张照片,想来是盛星河怕触景伤情吧。 见楼上还是静悄悄的,盛星河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她有些担心,问:“那他今天又是为什么难过?” “唉。”王嬷摇头,“还不是因为他妈。” “他妈妈?” “对啊。”王嬷道:“小星她妈嫁人后,一是跟前夫置气,二是跟老爷子置气,当年她出轨时老爷子当众斥责了她,她就生那个气,几年都再没来过盛家,还迁怒孩子,一直对小星不闻不问而这两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在夫家过的不好,她又想起了小星,旁推侧击的想来看看小星,小星哪里肯啊,他几岁时就被妈妈抛弃,这么多年生死不管,孩子能不恨吗?她妈就想法子,非要见小星,有时候找到学校去,有时候堵到家里来,可她越是这样,小星越讨厌她后来她怕惹小星不高兴,就换个法子找小孙,就是你们班上孙倩,她知道小孙跟咱们是邻居,从小就认得,就让小孙劝这不,下个月是小星生日,他妈又想借这个机会见小星,找孙倩做说客,可小星是那么好劝的吗?” 詹程程默然。 难怪盛星河不喜欢孙倩,孙倩帮着他恨的人,逼他做他讨厌的事,他能喜欢吗? 盛星河母亲同样失责,在孩子几岁c最需要母亲之际决绝抛弃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现在又想认回,她要是盛星河,她也恨。 两人说到这,外面再次喊起来,“盛星河!你给我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你再不出来,我翻墙进去!” 说曹操就是曹操,又是孙倩,隔三差五的来,真是百折不挠,这次估计又是带着盛星河母亲的愿望来的吧。 王嬷皱眉,这时就听楼上台阶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盛星河再耐不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接着,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争执声,主要来自孙倩,要么是帮盛星河的母亲说好话,要么指责盛星河没心没肺,连母亲都不认巴拉巴拉的 可不管她怎么说,盛星河无动于衷,最后只说了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晾下孙倩,回了别墅。 孙倩气得又隔着铁门嚷嚷。 王嬷实在忍不住,推窗看了外面的孙倩。 就这一眼,孙倩也看到了王嬷跟詹程程,她更大声的叫:“王嬷,詹程程,你们听到了是不是!你们也帮我说说话啊!我可是为他好啊!” 王嬷皱眉想出去,詹程程按住了她,说:“我去。” 铁门外,詹程程开门出去,一贯看她就面色不好的孙倩,今天一脸求助,“詹程程,你呆他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定知道了他的事对不对,你劝劝他呀,他也太铁石心肠了!” 詹程程将孙倩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放开,“怎么铁石心肠了?” 孙倩道:“还不呢?那可是他妈啊,哪有孩子不认妈的,我都劝了他多少次了,他不听,我也是为他好啊!” “孙倩,你真的是为他好吗?”詹程程直视孙倩的眼睛,“有时候我怀疑,你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怎么不是真喜欢他了?”孙倩不悦,“整个年级谁不知道我喜欢他!” “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孙倩,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快乐吗?不是应该尽最大努力捍卫他的快乐,支持他的选择,任何让他痛苦的难受的,都愿意以身代替,如果办不到,起码学会尊重,不干预他的抉择与处理方式吗?” 孙倩抿唇,底气弱了些,“可是那是他妈妈呀,就算从前有什么不快,忘了就好呗,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可以不认呢?” “亲生母亲怎么了?这世上多少不及格的父母,在孩子需要时不给予爱与付出,想起来了要悔过就逼着孩子来自己的怀里。孩子是物品吗?想扔就扔,想捡就捡,理由还冠冕堂皇,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你最亲的人抛弃孩子时怎么不想想这话呢?” “孙倩,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逼着盛星河跟母亲相认的,我请问你,你尝试过被最亲的人抛弃过的伤害,尝试过这么多年父母全无c孤独地成长吗?尝试这些年家庭的残缺与再不能弥补的幼年温暖吗?如果你都没体会过,你凭什么怪他铁石心肠?人站着说话总是不腰疼的,你都没有疼过,所以你不知道,你的每句话,都在撕他的伤口。” “我要是盛星河,我也不会喜欢你。” 孙倩愣住了,好久好久,詹程程以为她又会发小姐脾气,上一次两人见面,她还开玩笑戏谑对方公主病,可是今天,她的每句话都很认真,甚至称得上是严厉。 可孙倩没有,她只是看着詹程程,眼里有震惊。 须臾她扭过头,走了。 詹程程便也回了别墅,她不知道的是,二楼阳台上,盛星河站在那,将所有的话都纳入耳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Chapter17 烟火(周日二更) 这一天的晚饭是詹程程做的。 王嬷最近身体又不太舒服,傍晚要去医院打针,刚好詹程程在,王嬷就放心的将晚饭拜托给了詹程程。 盛星河口味一向刁钻,只吃王嬷的,詹程程因着“甜品”功底了得,渐渐也被盛星河接纳,现在她做饭,盛星河勉强将就。 晚饭其实不用做什么,王嬷中午的菜很多都没吃,詹程程热了给盛少爷就好。 两人就坐在餐厅,慢慢的吃,主要是詹程程吃,盛星河还沉浸在那些不快里,没有吃多少,一会就撂下了碗筷,出了餐厅。 詹程程留在厨房,吃完后将碗筷洗净,想起王嬷让她多留会,怕盛少爷心情不好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叮嘱,便出了厨房。屋里不见盛星河,瞅瞅庭院花园也没有,最后她在顶楼找到了盛星河。 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如一块乌色锦布笼罩了人间,盛星河就倚着栏杆看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夜色中他乌眸长眉,俊秀而精致,只是神色落寞。 詹程程走上去,扶住了栏杆另一头,隔着两米的距离,跟他一起眺望。 这深深的夜幕前,两人并肩站着,过了好久,盛星河才扭过头来看着詹程程,问:“你觉不觉得无聊?” 不等詹程程回答,他说:“不然我们找点乐子?” 这话有点歧义,联想起盛星河的性格,詹程程往后退了一步,警戒:“你要干嘛?” 然而,等待她的是——盛星河少爷做派的使唤她,“去,把书房柜子里的宝贝搬上来。” 什么呀?詹程程摸不着头脑,等到进了书房打开柜子里才看到,一盒一盒的,烟花!!盛星河竟然在屋子里屯了不少烟花!也是个不怕死的! 她将一大桶烟花抱上顶楼,盛星河上前,火机擦地打出火,火焰窜起来,燃到炮引,“砰砰砰”一声炸响,烟花飞腾上天,轰然绽放。 夜空都被这璀璨流光点亮,那朵朵烟花,如流星划过,如丝带飘飞,如雨落珠撒大蓬大蓬绽放,将夜空照耀亮如白昼。 像所有看烟火会欢喜的小女生一样,詹程程一脸惊喜,被这烟火惊艳,又叹服于有钱人家的孩子,连玩乐的方式都如此奢侈。她想调侃下盛星河,可一扭头,便愣住了,她扭头看向盛星河,那样夺目的灿然之下,盛星河仰着头看向夜空,跟常人的惊喜截然不同,眼神淡漠而平静,不见半点欢喜。 文艺小说里说,喜欢烟火的人,骨子里大多寂寞,就像有些爱吃甜的人,是要压下心底的苦。 就像盛星河的烟花不是放给她看,也不是放给任何人看,或许这只是他平日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宅子里的一些热闹手段而已,就像一个哄孩子开心的小玩意。 烟火还在轰鸣,詹程程再笑不起来。她看着烟火之下的盛星河,烟火之光将他身子拉出斜长的影,这热闹的盛放之下,更衬得他身影寂寥。 不知道这样的烟火有过多少次,一个孩子,父母所弃,祖辈远走,只剩他一人,守着老宅与期盼。 而当那最热烈明亮的一朵炸响开来,盛星河的侧脸在那光亮之中,长眉深目,高鼻薄唇,乌目在烟花下亮到极致,右眼角那颗小小泪痣,在眼睫浓密的映衬中,显出凄艳的美。仿佛解说着他的命运,他的皮囊这样美,而他的至亲血缘这样薄。 詹程程想起盛星河的病,这么多年,他发病时就王嬷在身边吧,万一王嬷不在呢?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去的?她记得那天他病发时的痛苦,癫痫是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病,虽然不一定致命,但十几岁的孩子要一次次经历这些折磨,想想都可怕。 父母为了个人情爱不管子女,而祖辈同样如此,爷爷的确爱他,但不如爱结发之妻,即便知晓孙子的身体状况,也仍是陪妻子远渡重洋。 对比起自己来,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的家庭虽然无钱无势,但她自幼就是父母的心头宝,父母竭尽全力的护她不受任何委屈,反观盛星河,这样耀眼而脆弱的他,比烟花还美,比春日还耀眼,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爱的每一个人,只要愿意,都可以抛下他。 詹程程心底微微发酸,跟男女之情无关,纯粹是人与人之间的怜悯。 而夜空中,烟火绽到极致渐渐转为颓靡,这破灭前的壮丽,盛星河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扭头问她:“小蘑菇,你看着我干嘛?” “啊?”詹程程看着他的脸,默了会问:“你饿不饿?我又新学了一种甜点,也许你会喜欢。” 他晚上依旧没怎么进食,王嬷知道又得心疼了。当然,她也不愿意看着盛星河暗自神伤,能力所能及为他做一点事,就当是回报。 果然,他听到甜点两个字,阴沉的眸光升起些许微亮,“好,你去做,我看看有多好吃。” 詹程程便下了楼去,大概半小时后她上来,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那碗里汤圆雪白糯软的,跟普通汤圆没什么区别,盛星河质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粒,等塞进嘴里却是惊讶出声,“草莓味的?”水果味的汤圆! 詹程程说:“你再吃一粒。” 盛星河又吃了一粒,“黄桃味!” 再吃一粒,“蓝莓味!” 这的确是水果汤圆,盛星河这阵子早吃光她所学的所有甜点,再做重样的他肯定会腻,既然要逗他宽心,还是来个新鲜的,她琢磨了会,厨房里也就一点能做汤圆的糯米粉,她就将盛星河平时爱吃的果酱,再加一点新鲜水果,剁碎做馅,包在了汤圆里,没想到盛星河还挺受用。 大概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盛星河虽然没有笑,但脸上线条缓和了些。加之美食能让人的距离拉近,盛星河吃完后,似乎卸下了些心防,低声问:“小蘑菇,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詹程程想了会,道:“我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但我有个表弟,跟你有些类似。” “我表弟不满半岁爸妈离开了他,因为家里穷,不得不出去打工,他成为了留守儿童,虽然原因跟你不同,但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孤单感,应该差不多起初表弟也恨他的父母,他读完小学,他爸妈想接他去城里读初中,他不肯,他爸妈回来找他,他就躲起来不见,甚至躲到深山老林,把他父母吓得天翻地覆的找。” “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他要报复父母,我问那你现在报复了,你让你爸妈难过了,那你就快乐吗?他不说话了,很显然,他的报复,一点也不能让他开心。” “我说这话并不代表什么立场,这世上不及格的父母就是不及格,没有什么理由推脱,你愿意原谅是你的事,不愿意也是你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指责,只是所谓的血缘关系或许可以斩断,但人一生,快乐是不能被斩断的,人从出生开始,生命就在进入倒计时,大好的时间拿去恨不可惜吗?就像我那表弟,他看似折磨了父母,其实也在折磨自己,他一点也不快乐,那么恨对他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我说这话不是要你放下那些过往,毕竟伤害已经存在,只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如果你心里除了恨之外还有其他情感,能不能听听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就像我表弟,一边恨一边藏着爸妈的照片,一边恨一边盼着过年,因为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爸妈才会从城里回来住几天,他成绩好,不理爸妈,但又盼着爸妈回来能看到墙上他得的奖状所以,他的恨只是表象,只是对父母一种无声的控诉,而他更想要的,是父母的爱。” “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天生就孤单,盛星河,你看烟火时,一定希望有人陪着,你吃汤圆时,希望有人陪着,你病了痛了,也希望有人陪在床头,你睁眼就可以看见的温暖” “如果你心里还藏着一点期盼,能不能试试,就当为了自己如果恨下去也没有意义,那就选一条让自己开心温暖的路。” 长长一席话说完,两人久久无语。 夜色归为静谧,空中像不曾有过那般明亮璀璨的烟火,只有地上那放置过烟火的纸盒,碳红色火星缓慢地灼烧着它们,这最后的光与热。 詹程程内心也跟这纸盒一般,被微微的小火,缓缓地灼。 她哪有什么表弟,无法是捏造个角色,好让这番话更有代入感罢了。她能感觉得到,盛星河的内心是痛苦的,她说这番话不是想让他原谅薄情的父母,只是希望他不要折磨自己。 须臾,盛星河迎着风吐了一口气,像是亢长的叹息,又像是无声的感慨,詹程程见他紧拧的眉目松弛了些,仿佛进入了新的深思。 过了好久,他侧过脸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汤圆还有吗?” “有。”詹程程意外于他的跳跃性思维,更诧异他吃了一碗竟然还要再来一碗,看来她刚才的话应该让他的心情有所缓和。 盛星河仿佛是看出她的心思,虽然仍没有笑意,但眉目已经舒展开来,这是他今天最好的表情了,“小蘑菇,你手艺不错嘛。” 詹程程端着碗,“过奖过奖。” “毕业以后可以来我们家做厨子了。” 詹程程:“我努力考大学不是为了做厨子。” “哼。”盛星河抿了抿唇,唇线弧度有些微的扬起,是个心情持续转好的表现,他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小丫头片子,你还瞧不起我们家了!” 詹程程赶紧拨他的手,她还没被异性这样对待过,恼道:“你不许瞎捏!” 盛星河恢了少爷做派,“我偏捏!”眼明手快地又多捏了几下。 他长手长脚,詹程程哪里是他的对手,急得只有躲,“停!男女授受不亲!” 盛星河掐得更加厉害,“是吗?可那天陈默安也摸了你头啊!”他说着就去学,手抬到她头上,捏着她软软的头发揉了一把,“他摸得我就摸不得啊,我偏要摸!”跟摸小猫小狗似的。 詹程程真生了气,脸颊圆鼓鼓的,连手都捏成了拳头,威胁道:“盛星河,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我要爆发了!” 盛星河看她的手小小的,捏成拳没有任何震慑力,“好啊,爆发啊!我看看是怎样啊!” “我真爆发了!”詹程程将手握拳,捏得紧紧地,盯着盛星河。 “爆啊!” 詹程程的小拳头像她的情绪一般,威胁地举在盛星河面前,终于捏到了极致,嘴里喊:“我要爆了!”拳头摊开,张开五指再配上她嘴里的神同步配音,“砰!爆了!” 盛星河的唇线弯起,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就叫爆了!还以为她要怎么怒火滔天毁天灭地!结果她把紧捏的小拳头猛地松开这就是爆发了! 偏生詹程程还顶着个可爱的蘑菇头一本正经:“我厉不厉害!” 盛星河点头:“厉害!厉害大佬!给跪!” “那你跪啊!”詹程程知道盛星河不会这样,便伸手虚虚扶了他一把,“罢了,爱卿免礼,平身。”瞬变戏精。 盛星河更觉得好玩了,又想揉她的头发玩,她本就个子小,脸更小,脑袋在他十指纤长的手底越发秀气可爱。他的魔爪她怎么都躲不过,一头软萌的学生头硬是被他揉成了鸡窝。 他玩够了,这才停手说:“谢谢你了小蘑菇!想不到你看着傻不拉几的,还会讲笑话啊!”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爆发”的动作,是看他心情不好,逗他的。 他接着说:“再来一个笑话。要冷的。” 詹程程便僵着脸,用冷笑话的口气说:“我一打我孩子,隔壁老王就生气。” “噗”盛大爷终于笑出了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Chapter18 生日(周日三更) 那晚的话盛星河似乎真的听进了一些,詹程程能感觉到,他身上开始有了变化。 原本他平时笑意也不少,可笑容深处总藏着些阴郁,尤其在每晚下自习独自回家时,人前他笑意盈盈,转过身后便觉背影寂寥。而现在,他虽然还是笑,但眼底郁结明显消散了些。 很快到了周末,詹程程照例去了盛家,王嬷把她拉到厨房,且惊且喜的问:“程程,你是不是劝了小星啊?他前两天竟然接了她妈的电话。” “啊?”詹程程同样惊讶,难道她那天的话见效了? 王嬷说:“真的,他妈打到家里来了,以前每次小星直接挂,这次他竟然接了,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就是改变啊。” 又过了一个星期,王嬷跟詹程程说:“呀,小星这孩子好像真的变了,这星期比上星期还要明显,她妈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电话,还寄东西过来,小星虽然没有收东西,但她妈的电话虽然不是每次都接,但只要接,就愿意说几句。” 詹程程很是欣慰,其实那晚她敢冒险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基于对盛星河的观察。据王嬷说,盛星河在老宅里不肯放父母的任何一张照片,可有次詹程程帮王嬷拿东西,竟在盛星河的床头柜发现了盛星河与父母的合影,里头有一张是盛星河三四岁时跟妈妈照的,娘两就在庭院小花园,小盛星河穿着可爱的背带裤坐在秋千上,他妈妈在后面推他,娘两亲密依偎,笑得容颜灿烂。 床头柜是多么亲昵的存储场所,将照片放在床头柜,也许盛星河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夜,曾将父母的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哪怕平日里对外的是冷漠与抗拒。 所以,与其说是那晚上她说动了他,不如说是盛星河自己放不下,而且王嬷曾讲过,最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去国外时,想过把盛星河带走,可盛星河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些年爷爷又提了无数遍,盛星河仍是不答应,宁愿住在空荡荡的老宅这么说,会不会是盛星河的坚持,老宅曾是父母都在c全家团圆的地方,他固执的守在这,是不是希望父母还有回来的一天?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呢。 这一论证后,盛星河的表现越发明显,王嬷说,盛星河在接了母亲的大半个月电话后,终于答应了在生日那天跟母亲见一面。 王嬷对此惊喜极了,就连孙倩也来找詹程程,既气恼又纳闷地问:“詹程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彼时詹程程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尖不停,“下了一碗汤圆。” “啊?”孙倩瞪大眼,听王嬷说詹程程的确很会煮甜点,而且盛星河生来爱吃甜,这么说,确实是甜品拉近了这两人的距离。 “肯定是不一样的汤圆吧!”孙倩脸色不悦:“你快教我做!” 詹程程继续作业,不理她。 孙倩凑近詹程程,拉着她衣服,瞬间换成了一副吃货模样,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很好吃吗?不一样的汤圆吗?你能不能也做一碗我尝尝?” 詹程程笔尖一顿,差点笑了。 她不喜欢孙倩,更见不惯她的公主病,可孙倩不时也会露出少女的天真逗趣,可能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吧,孙倩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 ※ 而因着生日的逼近,盛星河竟然开始公然索要礼物。 某天下午,他对着身边一圈人说:“喂,这周五我生日,你们几个看着办!”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江奇,要知道,以前盛星河过生日从没有提过这种要求不,应该说,盛星河生日从不对外说,自己甚至跟盛星河认识多年,连盛星河的生日都不知道。可他怎么今年却破天荒这么高调的宣布了? 想了会,江奇又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板寸——他原本是一头杀马特的小黄毛,每次教导主任见了都追着骂,最后几乎是被班主任拎到理发店,剃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板寸。 据说剃完后他对天长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女班主任如汉子般,一巴掌打他后脑,“念什么呢臭小子!剃头的钱还是我给你出的!再念把那二十块钱还我!” 江奇:“”末了安慰自己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没事,明年还会长的 眼下江奇摸着自己的板寸,对理直气壮索礼物的盛星河说:“送!当然得送!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什么礼物你,这一次要送个大的!就送那个我珍藏多年,视为心头至宝的” 盛星河瞟他,“什么?” 江奇双手合十,神秘而虔诚,“艳照门爱情动作片,32g大容量,超清画质,内容齐全,有人跟人,人跟兽,人跟植物” 盛星河:“滚!” 前面詹程程跟周蒙听得脸热,盛星河的视线又扫过来,“小蘑菇,你呢?” 詹程程心想这次盛星河大张旗鼓宣布生日,是不是因为要跟母亲见面所以心情好,虽然他嘴里不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期待的。毕竟,他跟母亲已经分离了十年未见。哪有孩子不想亲近母亲呢。 她不忍扫他的兴,就打算送个礼物,她转身,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放到盛星河桌上。 那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再清晰不过,盛星河捻起来,念道:“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封。” “噗”,盛星河第一个笑起来,“什么鬼?” 他一面笑,却是拿了笔,在那“10”后面添了一个零,变成了“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0封”。 詹程程大惊,100封要写死她吧,她抗议,“篡改无效。” 盛星河抬眼看她,“什么篡改,谁看到我篡改了?我可没篡改,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100封。” 江奇在旁信誓旦旦,“对,我们家盛爷怎么会做骗小姑娘的事呢,我给他作证,他没有篡改!来,我们再加个0!” 詹程程:“”这不要脸的一对 盛星河更是得意。他最近发现了小蘑菇的特性,这丫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有种让人心情变好的技能,让她打个100封情书债条慢慢还。毕竟这世上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在詹程程的影响下,周蒙也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盛星河原本没指望她送什么,他无非是变法向詹程程寻开心,至于周蒙,家境一般的丫头,能送什么呢。 可周蒙也转身写了个东西,给了盛星河,不过她放的姿势可跟詹程程不同,詹程程是随手往桌上一丢,而周蒙是双手捧着,送情书般端庄而害羞地递过去。 盛星河拿起纸条,“凭此券免费代做卫生10次。” 这意思就是愿意帮盛星河包揽10次班级的卫生值日,这个礼物好!盛星河一向讨厌值日,每次都是使唤其他人,这个礼物再合适不过,盛星河笑盈盈对周蒙道:“谢了妹子!等你生日我会回份礼你的。” 周蒙的脸顿时红透,她长得一般,学习也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盛星河虽然与她前后桌,但很少看她,可现在他不仅跟她说话,还说会回礼她。 周蒙高兴坏了,转过身就抓着詹程程说:“程程,扶着我扶着我我要晕倒了,我太幸福了我老公要送礼物我啊!早知道,我愿意为他做一百次卫生!不不!一辈子” 詹程程:“你别把地拖破了。” ※ 盛星河的生日很快来到。 让詹程程没想到的是,盛星河生日的前一天,她竟然接了一个电话。 她家条件一般,但她从小镇去市里读书,父母还是花钱给她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眼下手机里的女声很温柔,“你好,是詹程程詹同学嘛?” 詹程程一愣。 对方说:“我是盛星河的妈妈。” “哦。”詹程程很意外,就听那边继续说:“詹同学,你的号码是我从王嬷那要来的,我听王嬷说,是你劝了星河,我很感激你,明天星河生日,你要是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吃个便饭。” “不用了。”詹程程礼貌道:“我也没帮什么忙,您跟盛星河吃就好。”人家母子团聚,她不要在旁边当电灯泡。 那边没有强迫她,只笑了笑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总之阿姨很感谢你。” 詹程程便“嗯”了一声。 两人接着客气了几句,眼看电话要挂了,詹程程突然问:“阿姨,我能冒昧的问下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吗?” 她听王嬷说,盛星河母亲再嫁后就跟着第二任老公,去了千里之外的h市,这种情况下即便母子和好,以后想见一面也是难的那盛星河还是孤单一人啊。也许这个问题不关她的事,但她还是想问问。 盛星河母亲似乎也被问住,沉默片刻后说:“我这些年不在星河身边,其实一直都很内疚” 她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不瞒你说,前些年阿姨曾怀过两个孩子,但总是莫名其妙地没了阿姨特别特别伤心,后来我想,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当年我抛弃了星河,所以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两年,我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想星河我错过了他的童年跟少年,以后我不想错过了,我会从h市搬回来,回到星河身边。” 詹程程小声问,“如果您现在的先生不同意怎么办?” 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转为坚定,“我选星河,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陪在他身边,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给他做饭洗衣,夜里陪他做完题给他煮夜宵,节假日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从前缺失的,我想双倍的补” 说到最后,那边竟哽咽起来,詹程程听在耳里,渐渐相信盛星河母亲这次是真心悔改,希望她能说动做到,真的弥补盛星河吧。 挂了电话,詹程程站在班外长廊上吹风。 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长身玉立,粉面朱唇,可不就是盛星河,方才她的电话,他应该听见了一点。 但毕竟没听全,他问:“我妈跟你说什么?” 愿意叫妈了,先前别扭时连妈都不叫的,詹程程道:“你妈妈说等你生日后,她就回来,给你洗衣做饭陪着你。” 盛星河倚在阳台上远眺远方,扯扯嘴角,不屑,“她?她会做饭吗?从前家里都是保姆做,她做饭很难吃的!我不要!” 那语气明明是嫌弃,可说着说着,眼里浮起了笑意,典型的面上傲娇,内心欢喜。 詹程程便抿唇笑了,深秋的太阳照在她脸上,面庞白净如瓷,远山眉弯弯,诚挚而暖心,“那预祝你明天生日快乐!” 盛星河一笑,伸出手朝她头顶落去——最近他特别迷这个姿势,总喜欢把詹程程一头好好的齐耳学生头揉成鸡窝,詹程程越躲他就越来劲,还特别欣赏詹程程头发炸起来像被电过的状态。 詹程程觉得这人要么就没把她当女人,要么就内心变态。她捂着自己被□□过的头发,气呼呼看他,“盛星河!”信不信下次她在甜品里放芥末! 对方完全感受不到威胁,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她鸡窝头的模样,然后哈哈大笑,走了。 詹程程:“” ※ 翌日,盛星河生日。 他母亲是下午来给他庆祝,为此,盛星河还跟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下午过完生日,夜里来上晚自习。 詹程程就在教室上课,没有盛少爷打扰的日子,实在是太宁静安逸了。 可事情似乎不如想象中顺利,下午过完,到了夜里盛星河也没来上课。 江奇在后面感叹,一定是母子团聚太感人,所以盛星河晚上也不来了,毕竟母子十年没见啊!啊,没准要上演抱头痛哭的戏码呢! 听这半真半玩笑的说辞,周蒙就笑了,也替盛星河高兴,可詹程程看向窗外的天,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十二月的天,应该是迷迷蒙蒙的冬雨淅沥,可今天不知道老天发了什么疯,从早上就开始大雨倾盆,劈头盖脸往下砸,架势堪比六月暴雨。 暴雨一直到晚上都不停歇,路上到处都是积水,操场也难逃淹的命运,许多下晚自习的同学都是淌水回家。詹程程是住读生,不用回家,她站在教学楼底下,看着那些学生打着伞趟着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雨里走。 许多同学在抱怨恶劣的天气,还有人讨论说今天市里哪里哪里的路一定淹了,没准汽车都过不去。 听着碎碎念的声音,詹程程望望头顶阴沉的天,心底不安越发浓重,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或许,盛星河晚上的缺课,就跟这种感觉有关。 倒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一响,她接了电话,就听里面一个声音炸呼呼响起来。 是王嬷,她似乎慌乱极了,话都说不稳了,“程程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什么?”那边声音嘈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王嬷从未有过的慌乱。 王嬷道:“没时间说了,你就当帮阿嬷的忙,快来医院,看着小星别让他做傻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她,电话急匆匆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Chapter19 陪伴 詹程程从没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 在这样的地点, 见到盛星河。 挂了电话后,她冒着大雨就去了医院,在各个科室的辗转寻找, 一路跌跌撞撞最终来到目的地。 墙上三个大字, 太平间。 她从没进过这种地方, 厚重的门推开,幽森感迎面而来,太静了, 太死寂了,像一个冰凉建筑物制成的巨大棺木,她站在门口, 望向阴沉沉的里面,目光触及那个身影, 呼吸一顿。 空荡荡的屋子只放了一张床, 白被单蒙着, 而床脚处,倚着墙, 半跪着一个人。 正是昨天还跟她嘻哈打闹的盛星河。 而床上,是他的母亲。 找来这的一路,詹程程已经弄清了一切。 盛星河的生日根本没过, 因为要给他过生日的母亲, 没了。死于意外的大雨。 母子两原本是约在某饭店一起吃饭, 为了赶上儿子的生日, 盛星河的母亲一早就定了机票,可是全国大范围的突降暴雨,飞机无法起飞,就连高铁都晚点。好不容易争取来跟儿子和解的机会,盛星河妈妈担心因为不能准时赴约而失去,于是没有飞机高铁,她就自驾,开车从遥远的h市来z市,暴雨如注的一路,也不知道一个女人是怎么开过来的,从早上到下午行驶了七八个小时,眼看时间不够,她插了近路,可谁曾想,由于她对路况不熟,竟开到了一辆积水的高架桥下。 那桥看着跟普通高架桥没什么区别,实际地面曾经受过损伤,有一个巨坑,大雨让积水淹没了桥下了的路,从普通角度看,看不到坑,水似乎也只淹过地面二三十公分,汽车可以过的深度,但实际上巨坑里的水早已深达一米,这深度几乎是所有车的鬼门关,盛星河的母亲就这样驾车冲了进去。轮子深陷,发动机熄火,门窗不能开。 大雨还在狂下,水越来越深,郊区的偏僻小路人烟稀少,几乎没有车过,也没有人知道这里的险情,即使有人知道,也因为这条路的大面积淹水,导致救援缓慢。 盛星河的母亲就在那样的境地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睁睁看肆虐的水灌进来,淹没车里车外的一切,直到没顶。 而她被人发现,已经是在三四个小时以后。 被人从水里救出来时,尸体已经泡肿了。 眼下,王嬷应该是去通知盛星河母亲的家属准备后事,而盛星河就在这太平间,守着母亲的遗体。 詹程程缓缓走上前,白被单并没有完全蒙住盛星河母亲的脸,她的脸露出一点轮廓,惨白的,透出些灰青如果不是因为浮肿,即便上了年纪,她的面容依稀还能瞧出原本的娇美秀致,跟盛星河很有几分相似。 可现在,她毫无声息地躺在那,永远不会动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与挣扎。 凭心而论,来太平间詹程程是有些怕的,可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她更加沉痛,昨天那个电话里跟她温柔对话的女人,明明还活生生的,隔着话筒甚至听得到呼吸,可今天,她冰冷地躺在太平间,再没有任何气息 死寂般的房间里,巨大的情绪激撞着心房,詹程程突然想起自己的奶奶,七岁那年,奶奶也是这般骤然离开,老人家心肌梗塞,前一刻还在跟她慈爱的说话,下一刻人就倒了下去。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跪在棺木旁不停大哭,大人将她抱走,她依旧要爬过去,抱着棺木,撕心裂肺。她一遍遍喊着奶奶,可是那个慈祥的面孔,温暖的怀抱,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她看着床下跪着的盛星河,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盛星河母亲逝去的方式远比她奶奶更加揪心,她无法想象,现在的盛星河,会是怎样的痛苦。 母子分别十年,再见竟成永别。 以后每一个他的生日,都是母亲的忌日。 詹程程的腿都在发软,几乎是扶着墙走过去,站都站不稳当,她想安慰他:“盛星河盛星河” 盛星河直挺挺跪在那,像没听到她的呼喊。 窗外的雨还在下,像九天之上撕破了一个窟窿,暴雨利箭般砸下,仿佛要淹没整个人间。盛星河脸色惨白,任凭屋内的詹程程怎样叫喊,都毫无反应。 末了詹程程只能跪在他身边,阴沉的屋内,盛星河眼眸空洞,像是在看他母亲,又像是魂魄都不在。 过了好久好久,盛星河终于出了声。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浮在空中一般,“都怪我” “如果我早点原谅她她就不会死了” “我会什么要跟她较劲呢为什么一直要惩罚她呢” “她是被活活淹死的是我害死了她” “怪我” “怪我!!” 近乎梦呓的声音过去,“啪”一声厉响,一耳光扇到了盛星河脸上!竟然是他自己! 这耳光力气好大,苍白的脸瞬间肿起,可他丝毫不觉疼,又是一巴掌甩过,再一巴掌,翻来覆去,几乎是用最大的力气抽自己,嘴角抽出了血,顺着雪白的下巴往下滑,殷红刺眼,触目惊心。 詹程程扑过去拦他的手,“盛星河你别打了!别打了!打她也回不来!” 她拼命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他的手好冰,在这冰冷阴暗的太平间,比深冬腊月的冰块还冰,不止手,他整个人似乎都是冰的,他被拦着终于不动了,看着床上冰冷的躯壳,眼里空无一物。 詹程程再忍不住,“盛星河难过你就哭出来” 她拍着他的背脊,“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怪自己 “难过你就哭出来” 阴暗的夜,她自己的眼睛先湿了,为着又一个生命的逝去,为着身边极致的悲痛。 死寂的屋内,她听到身后“滴答”一响,是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来不及回头看,肩背上猛地一重,像是什么重物砸了上来,硬而暖。 她怔住。 是盛星河!他将头抵到了她肩上。 “啪嗒”,沉默而压抑的空间,突然传来了细碎的声响。 詹程程又是一颤。 那是盛星河的眼泪。细微的水声,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又砸在彼此的心头。 那个一贯肆意而耀眼的大男孩,此刻靠在她背后,泪水咂到地板上,明明在哭,明明那么痛苦,却连抽泣声都没有,只是浑身发抖,似乎是按捺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暴雨还在继续,十二月的北风呼号着,自屋外鞭挞而过,窗外闪起了雷电,携卷着无尽的力道,像是要撕裂整个人间,“轰隆隆”巨响一阵接着一阵,闪得屋子亮如白昼,白昼之下的阴暗,映出两人的身影,她单薄的身板笔挺跪着,抓着他的手,似是要将全身的温度过给他,而他将头抵在她肩上,像是要将悲痛宣泄,又像是汲取她的力量,依靠着,支撑着,才可以不倒下。 这狂风暴雨的夜,这人生中最极致痛苦的夜。 他与她,就这样共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Chapter20 除夕 盛星河过了一个星期才回的学校。 他回学校的那天, 把全班都吓了一跳,仅仅是一个星期,他瘦了一大圈。 詹程程听王嬷说, 请假的那几天盛星河是在办母亲的后事, 怕触景伤情, 她便没多问,只是偶尔回头看看后座的盛星河, 那个曾经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的完美身材,此刻衣服里空了一大片,布料贴在身上,空空晃晃,像没有依靠似的。过去皮肤就白,这会更是白得没有血色,还有那过去刮得干干净净的胡子, 眼下有些青白的胡渣, 更显得憔悴这模样, 不知道多少女生看了要心碎。 江奇是知道情况的,他试着逗盛星河开心, 没事讲讲笑话耍耍逗逼,可盛星河看都不看。 詹程程亦是难过,为了让他开怀,她还提出主动帮盛星河做作业写试卷, 盛星河倒是应她的要求把卷子扔给她, 可人仍是蔫蔫的, 往常光亮耀眼的人,现在没有半点神采。后来詹程程又利用周末去盛家,多做些好吃的给盛星河,盛星河也略微吃一点,但仍情绪不高。 詹程程束手无策,只能跟江奇几人尽力陪着他,但人生的悲痛磨折,真要走出来,还是得靠他自己。 好在,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考试即将来临,詹程程希望这件事可以转移盛星河的注意力,让他不再那么痛苦。 没想到的是,盛星河竟然还考了第四名这家伙真不是盖的,即便伤心颓废,该有的水平还是摆在那。 班上不少同学祝贺盛星河,但盛星河只看了一眼成绩单就丢开,詹程程知道他的心性,他对成绩完全无所谓,就算考第一也毫无兴致。 而考试过完后,就是寒假了。 劳累的高中生涯,最让学生们期待的就是假期,班上同学们都在兴奋中互相道别,詹程程也跟盛星河道别,放假了,她得回乡镇上的家,这一别,估计就得近一个月不见。 她跟盛星河招手,“盛星河,下学期见!” 想了想,她将一盒甜点放到了他桌上,是块提拉米苏蛋糕,不是她做的,是早上路过一个甜品店,瞅着精致好看才买的,二十多块,可费了她两天的生活费呢。掏钱时有些肉痛,可一想起盛星河这家伙最近瘦得没了人样,就买了。 盛星河原本正在收拾东西,脸色依旧阴郁,可这块蛋糕放到他面前,他目光沿着蛋糕,缓缓移到了詹程程脸上。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许是这段时间她的安慰,又许是她那一夜的陪伴,他的眼神很复杂,最终他接过了蛋糕,说:“谢谢。” ※ 寒假正式开始啦! 詹程程与同学告别,回了老家,虽然先前为盛星河的事难过,但阔别多日没见的父母,心情便欢喜起来。 寒假没多久就是年关,随着年关的逼近,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詹程程跟父母一起准备年关的各种琐碎,办年货,大扫除,包饺子充充实实迎新年。 除夕前一天,家里迎新的各项事物差不多置办好了,妈妈在厨房为明天的除夕饭做准备,詹程程则在客厅跟爸爸一起挂新洗的窗帘,爸爸踩在梯子上,詹程程在旁托着窗帘往上递。一家三口分工合作,时不时聊聊天,气氛温馨祥和。 某个瞬间,詹程程突然想起盛星河,如今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盛星河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刚历经丧母之痛,过年对他来说更加难熬吧。 出了会神,就听爸爸说:“程程,发什么呆呢!快把窗帘递给爸爸!” “哦!”詹程程回了神,赶紧将手上窗帘往上递,递的过程中她视线无意扫过窗外,眼神忽地一紧——明净如框画的的玻璃窗外,是整个小区的远景,有道身影从小区里一晃而过,个子高高瘦瘦,穿着件暗红色羽绒服,背着包,好像是盛星河。 怎么可能!詹程程摇头,她家住五楼,这么高往下看视线不太清楚,兴许是她看错了,只是身高衣着相似而已,盛星河怎么会来这,她想太多了。 收回心绪,她接着帮爸爸挂窗帘,可还没一会,门外忽然传来了叩门声,“砰砰”“砰砰”,在这冬日的下午,一声一声,清晰无比。 詹程程便放下窗帘去开门,门锁一拧便是一愣。 眼前人清瘦颀长,面容俊艳,可不就是盛星河。 寒假十来天的休息并没有让盛星河状况有所好转,他的面容依旧惊艳出众,整体却苍白削瘦,比在学校时还瘦一些,看詹程程怔在那,盛星河似乎也有些无措,好半天才说:“那个放假了没事,我听说你们镇上风景很好,就想过来看一看散散心” 小镇上青山绿水,风景的确很好,时常有人过来采风。盛星河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像是想证明自己的话,“想起你家也在,就顺道路过下” 他的话音越来越低,有些苍白无力,詹程程看着他肩上的背包与手里的相机,先是惊讶,随后化作了难受。 也许旁人是过来采风,盛星河却绝对不是,他是无处可去了。 父亲另有家庭,母亲最近新丧,祖父祖母远离重洋,就连唯一照顾他的王嬷,过年也要回去跟儿女团聚这一刻的盛星河,是这热闹年关里悲凉的孤家寡人。 他来她这,是走投无路,寻求最后一点年关的人气与温暖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她家,但他刚才在楼底下跟人交谈,应该是在打听她家的具体位置她在班级同学录里只留了小区大概位置,几楼几栋并没有填,他很可能是一家家户户的问,才终于找到她家——这最后的投奔之所。 詹程程低着头,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时,詹家父母也看到了盛星河,均意外道:“这是” 詹程程把爸妈拉进了房内。 她没有隐瞒,坦白盛星河是她同学,更跟父母讲了盛星河的事,包括他亲人不在,母亲刚离世,过年无处可去的情况。 詹家父母都是非常好的人,尤其是詹妈妈,温柔善良又心软,她听后摇着头,用方言说:“这孩子真是造孽(可怜),小小年纪受这么多苦”这要是她孩子,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 詹爸爸跟着说:“来了就是客,他愿意留就留,过年也没有赶人的道理。再说了,这大过年的,餐馆旅社都关门了,有钱也没地方去啊” 詹妈妈:“对啊,这天寒地冻的,他能去哪,过两天天气还报有雪,大降温呢,一个人别冻坏了” 一家三口商量好后从房里出来。 詹程程去门口迎盛星河进来,詹爸爸去接盛星河身上的背包跟拎着的东西,而詹妈妈则去厨房给盛星河做吃的。 盛星河挨着桌子坐下,詹程程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喝喝热茶烤烤火,年关的天,屋外阳光稀薄,天气阴冷,温度很低,隔着玻璃都听得到呜呜的风声。盛星河在外难免会受一些冻,他的脸颊都冻得微微发红。 一面喝茶詹程程一面跟他说:“我们这风景是不错,你要愿意的话,慢慢看。”为了不伤盛星河的自尊,她说的很轻松,像真信了他只是来看风景一样。 一旁詹爸爸接口,“听程程说,小盛同学在学校可是帮了她不少,她期末考试提高了几十分,多亏你了我们家也没什么回报的,这大过年的镇上没酒店可以住,也没有饭馆可以吃饭,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们这将就” 盛星河没回话,只是看向詹程程,见她笑容温暖,一副真挚欢迎的表情,再看看詹加父母都挂着真心实意的笑,最后点头。 而那边,詹妈妈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肉丝面,招呼道:“盛同学将就吃点,突然来阿姨也没个准备,晚饭时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冒着热气的肉丝面被塞到了盛星河手上,盛星河看着碗却没接,詹程程有些忐忑,盛星河一向嘴刁,酷爱甜食,不知道这种咸的家常面他接不接受,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弄点别的,就见盛星河接过了碗。 他拿起了筷子,端着碗,慢慢吃起来。 虽然精神状态不佳,但盛星河坐姿笔挺,拿筷夹面慢条斯理的架势,仍然极具大家教养。詹程程在旁陪他吃着,偶尔跟他说说话,盛星河这些天大概都吃的外卖之类,太久没吃家常食物,不爱吃面的性格竟然吃了大半碗,吃饱后将碗筷规规矩矩放到桌上,说了声:“谢谢叔叔阿姨。” 他礼貌端重,客气守礼,詹程程看在眼里,却想起从前肆意张扬的盛星河,那个偶尔歪歪斜斜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眼神期待而嘴里挑剔地等着她端出甜点的盛星河,那才是他真正开怀的模样眼下的拘谨悲伤,可见他母亲离世对他的打击。 夜里,盛星河还真是在詹家借住,就宿在屋里那间小小的客房,詹妈妈给他铺的床,换了干净的床单跟暖和的新棉被,就为了让盛星河住的舒坦。 屋外风呼啸而过,屋内却温暖如春。詹程程躺在自己的房里,听着客房的动静,一面想着盛星河能否习惯,一面充满了对父母的感激与敬佩。 放在一般的家庭,女生家里突然来个男同学,父母多半会碍着男女之防与世俗理论,不让男生留下。詹程程的家却不尽相同,她的父母虽然只是小镇的最底层工人,但为人开明,行为处事几乎都从善意出发,这些年来,因着父母是远近闻名的老好人,不仅亲戚,就连邻居同事朋友,一旦有事不能带孩子,就会把孩子送到詹家,请詹家人临时照顾。盛星河那个由书房改成的小客卧,这些年已经住了过了亲戚家的表哥表妹,邻居家的两个弟弟,还有朋友家的哥哥姐姐总之,盛星河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 翌日清晨,太阳将将窜出云层,詹家人便已经起来。 听到声响,盛星河跟着起了床,他来到客厅,就见盛家人已经洗漱装扮好,拎着满手的东西,似乎是要出门。 见盛星河出来,詹程程说:“盛星河,我们现在要回林场的老家了,每年过年的团圆饭,我们都是回老家跟爷爷过的。” 这里是小镇,林场在大山深处的乡村,詹家是后来才搬到的镇上,但真正的根还在大山里。每年詹家人将小镇上的家收拾好后,就会带着各式各样除夕菜肴回山里陪老人家吃团年饭。 盛星河眼神一黯——所以他在这个还算有些人气的地方呆了一晚后,还是不得不离开? 下一刻,詹程程冲他笑了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乖巧的齐耳短发,脸颊有些婴儿肥的可爱,眯着眼笑,远山眉弯弯,是最诚挚的邀请,“爷爷那里的林场风景更好,也好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 道路蜿蜒细窄,半旧的中巴上坐满了人,慢吞又摇晃地开着。 这是没有选择的事,镇上到山里的乡村,除了有私家车,就只有中巴一种交通工具。 詹家一家三口外加盛星河四个人,坐在最后一排,詹家父母跟詹程程手里大包小包,盛星河也帮忙拿了些,过年的大巴原本就人满为患,乘客们清一色又都拎了年货,车厢就更拥挤得不像样子,人人都挤得像个沙丁鱼,詹程程跟盛星河更是被挤到了角落,尤其是盛星河,大半个身子都被挤到车最里侧,漂亮的脸被迫贴到了车窗上,看着有些滑稽。 詹程程忍不住笑了,盛星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詹程程跟他眨眼,“我估计这是你第一次坐这样的车吧。”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怎么会有这种经历呢,盛星河表情微僵,狭小的空间跟超载的车厢逼得他额上汗都冒出来,不止如此,因着长得太好,唇红齿白,龙章凤姿,车上不断有大婶大姐打量他,盛星河虽然从前撩妹无数,但眼下被一群村妇村姑灼热地注视着,这感受前所未有。 偏偏詹程程还笑,知道是被自己说中了,跟他开玩笑,“好不好玩?新不新鲜!” 盛星河气得瞪她。 詹程程抿唇笑,知道生气也好,总好过天天沉浸在哀痛中。 ※ 车子在半小时后抵达林场。 一行人走进了林场内的村落,沿着村中小道,几个拐弯后来到了一间普通的宅院,推开贴着门画的院门,两棵落了叶的大枣树,一株葡萄藤架子,再后面就是两处平房,红砖灰瓦,典型的乡村场景。 屋子里并没有人,詹家人说的爷爷并不在,詹家父母不见惊讶,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他们拿着菜肴进了厨房,对詹程程说:“程程,爸妈准备除夕饭,你去叫爷爷回来。” 詹程程便去喊爷爷,还带了盛星河一起,说是林场风景好,他可以顺道看看。 两人出了村子,穿过一些梯形农田,再往前便是大山,越往里走越茂密,这寒冬腊月的天,城市里都一片光秃秃,可在这深山老林里,树木草植并未凋零,仍是苍翠绵延,放眼绿色。 两人在山里拐来绕去走了很久,盛星河忍不住问:“你去哪里找你爷爷啊?” 詹程程就指着周围的山,“山里啊,他可敬业了,每年的现在都还在工作呢!” 盛星河好奇,“他在山里做什么工作?” 詹程程神秘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盛星河在越过这个山头以后,终于知道了詹家爷爷的工作。 一望无际的苍莽大山那天,一个年过七旬,穿着半旧棉袄,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扛着锄头,铲子,水桶,旁边还放着一些小树苗,正在那里挖坑。 盛星河问:“你爷爷是护林员?” “对啊。”詹程程点头,“他做了一辈子这个,天天跟山上的树打交道,每天种树c护林年纪这么大了别人要他退休也不肯,儿女要接他去镇上也不肯,老顽固,非要留在大山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守着他的宝贝树,没一天肯休息。” 她手向周围一指,“你看这周围的山,成千上万的树都是他种的!” 嘴上说着爷爷顽固,但詹程程的语气充满了骄傲。说完这话后,她双手张开放在嘴边,冲那山里的老人大喊,“爷爷!我们回来了!” 爷孙几人回了屋,詹家父母的菜很快就做好,这顿就是年饭了,过年的菜总是丰富的,各式各样铺了一桌,还有一些山里的野味,詹家人吃的和和美美,就连盛星河也吃了不少。 饭后天还没黑,詹家父母就得回去了——他们陪完老父亲吃完除夕饭,就得回镇上,厂里的活还没做完,得赶着回去加夜班,更何况这几天还有三倍工资。 大城市里家境富裕的孩子可能很难理解,为什么为了那么点钱就能放弃一年一度最重要的除夕,但现实的生活是,很多处于刚到温饱中的家庭,父母两人春节几天的三倍工资,就是孩子在学校几个月的生活费。 詹家父母赶晚班车,吃完饭收拾好了东西很快就离开。 当然,两人还是考虑老人家感受的,就将女儿詹程程留了下来,让她陪爷爷过年,詹程程一留,盛星河当然也留了下来。 暮色渐浓,天色转暗,隔绝了城市里的灯火通明,大山里尤其黑的早,窗外夜风起来,带起落叶跟尘埃,刮得呼呼作响。小屋里倒是温暖如春,点了火,热上了炕,三个人坐在炉火前烤火,火苗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这就是守岁了。 爷爷头发花白,总皱着眉,看起来严肃又认真,他抽着老式的斗烟,一边翻着火堆里的柴火,一边打量盛星河。他是个寡言内敛的老人,哪怕刚才的团圆饭,在儿子媳妇面前,他的话都极少。 火堆旁,他看了盛星河好一会,詹程程不由心下忐忑——虽然爸爸妈妈已经跟爷爷说了盛星河的事,但她还是担心爷爷会因为思想保守,把盛星河赶出去。 她刚想开口为盛星河说好话,就见爷爷开口,“小子,你成绩好不好?” 老人家的声音瓮声瓮气,有着上了年岁的威严,詹程程噗嗤笑了起来,她没想到是这种问题。不待盛星河回答,她赶紧说:“好着呢!期末考了全班第四。这还是发挥不好的,发挥好他可以考前三!属于尖子生呢!” 这话倒没错,盛星河有多聪明,她跟他一起越久认识越深刻,一起补课他完全不需要听讲就不说了,就拿平时在班上的事来说,盛星河最突出的就是化学,偶尔他上课不听讲,闭目养神,可如果他一旦睁眼,要么就是下课了,要么就是老师那道题讲错了。 起先江奇跟她说的时候还不信,后来几次证明,的确如此。 所以盛星河考第四,那真的是他散漫随性,搁古代他就是魏晋南北朝那种“追求自由,放荡不羁,无心科举”的公子哥类型,上课不认真就算了,也完全不把成绩当什么,考试经常考到一半就趴下睡觉或者交卷如果他勤奋一点,改改这性子,极有可能超过第一名的陈默安。陈默安的最好名次是年级十二,盛星河要是肯努力,估计全年纪前十不成问题吧。 想到这詹程程用力点头,重申,“他真的学习好,省点大学稳过的。” 爷爷的眉目舒展开来,眼神由审视变成了欣赏,火光的摇曳中,他往地上敲敲烟斗,“那就好,你以后要跟他好好学习,会读书才有出息。” 詹程程:“嗯。”大多老人家就是这样,不管外表多严肃,对晚辈的期盼都是一样的,喜欢孩子会读书,希望孩子向会读书的人靠近。 夜越来越深,詹程程陪着爷爷守岁到半夜,到了凌晨三人才去睡。 篝火还在燃着,黑夜里散着猩红的光,这一个大屋子,原本只有两个房间,两张床,左边房间是詹程程,右边房间是爷爷的,现在盛星河来了,右边房便临时用竹床铺了一个铺子。 凌晨以后,山村里有人家放炮,这是迎春的喜炮,詹家的已经放过,耳边就是其他户人家的,炮声一家接一家,噼噼啪啪,此起彼伏,像是一曲具有中国民俗特色的大合奏,这大山里安静的夜,充满了节日的热闹与喧嚣。 詹程程躺在小床上,在幽暗中往盛星河的方向,不知道他能否适应这样的环境。 而那边,盛星河也没有睡。他身下睡的是竹床,是山村人民自做的成果,造型朴素,床板有些硬,跟城里的席梦思不能比,关键的是尺寸小了些,让个子高挑长手长脚的他得蜷起膝盖才能躺上,抱着山村特有的厚实棉花被,盛星河在黑暗中打量这一切。 房间是真的简陋,搁以前他多半待不下去,可此刻历经心酸悲痛,心境迥然不同。 窗外炮竹闹哄哄,映得夜空辉亮闪耀,窗外透过来的光能照见屋子一角,陈年老旧的实木家具,桌子上堆了不少过年的喜物,墙上贴着财神爷跟毛主席像,堂屋的炉火还在燃,火苗噼啪地舔着残余的柴火,火上烤着不知道什么食物,散发出微微的香,似乎是慢火熬着的粥,床中间,表面严肃内在慈祥的老人睡得打呼噜,而隔着墙,隔壁房间还躺着爱笑的小蘑菇。 盛星河慢慢将目光收了回去,这就是他的除夕了的确很简陋,但起码,不是他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Chapter21 治愈 盛星河醒时, 天已大亮。 山村的清晨远比城市更热闹,太阳刚冒出云层, 彩霞浮上天幕, 院子便已传来鸡鸭的叽咕声,爷爷早就不在,应该是去守林工作了,乡下人的勤劳习作,可见一斑。而盛星河的床上,原本盖不着他脚的被子上, 正搭着爷爷的厚毯子,多半是爷爷起床后给他加的, 怕他受不住山村的冷, 冻着了。这一家人真的都很好。 詹程程也起了床,她正在院落里那颗枣树下,打了盆水洗脸梳头,阳光下她皮肤白净细腻,顶着个乖巧学生头有点像个娃娃,见他出来,她远山眉弯起来, 笑道:“起来了?快,吃了早饭我带你去山里啊。” “去山里干嘛?” “都说了来这看风景,那就好好看啊。” 这一上午的时间, 詹程程还真带着盛星河四处闲逛。 詹家这边的山水, 前两年就被政府评为美丽乡村, 即便是萧瑟的寒冬腊月,风景依然处处都在,最为引人注意的是山坡上渐次递深的梯田,一层层爬上去,可见大片初春的油菜花,金色的花朵在阳光下摇曳成花海,风一吹,层层如海浪翻涌,极为惊艳。 两人就从这出发,穿过花田,淌过流水淙淙的溪涧,走进更为广袤的深山,冬季是严寒的季节,但丝毫不影响大山的美,许多植物仍维持着盎然的生命力,欣欣向荣。苍翠的松树,绵延的草木,石间草峰处里零星叫不出名的蘑菇与野花,每一处都是风景。风吹过,花草摇曳,无数参天大树利剑般指向苍穹,而头顶的天澄澈碧蓝,一片云都看不见,干净如洗,只有飞鸟“啾”地一闪而过。 两人一路看,一路往上爬,詹程程边走边跟盛星河讲自己跟这深山的故事,她年幼时,父母在镇上工作没法带她,就把她放在乡下爷爷奶奶身边,可奶奶在她六岁时就病逝了,之后就是爷爷一个人带她,她儿时的记忆大多都是爷爷,爷爷不喜欢把她关在屋子里,总带着她爬山,带着她一起山里种树,大多数间间,都是爷爷拿着铲子前面种树,她小小的人就跟在后面拿着舀子给树苗浇水一老一少忙活一天,万一太累了回去走不动,爷爷就把她装在箩筐,拿扁担挑着她箩筐摇摇晃晃,爷爷一路走一路给她讲故事,故事里大多都是英勇正直的英雄。 爷爷说真正的英雄不一定是表面彪悍,但骨子里一定不会屈服,这个理论一直影响詹程程到今天所以,可以说,爷爷在精神方面是詹程程的信仰,而她那外在蘑菇,内在小钢炮的性格,也源自爷爷。 一路说着,两人终于登到了顶,山顶本不算高,但山风带来的雾气造成了山岚,在两人周身飘飘荡荡,宛如仙境。 詹程程跟盛星河说:“再等会,等太阳后,我们会看到另一幅画!” 盛星河不明所以,两人就等了会,果然,太阳渐渐大起来,驱散了雾气,山峰脚下的风景逐一显现,河流,民田,屋宅,一帧帧像被缩小的风景图。詹程程拉着盛星河往远俯瞰,视野无比开阔,张开双臂,风景好像都在胸臆间激荡,豪情万丈。 儿时詹程程心但凡情不好,爷爷就让她去山顶,登高望远,看看广袤的天地,烦恼就都会像云一样散了! 她拉盛星河上来就是这个目的,看看山路风景,再登高开阔下心胸,也许就不那么郁结。 为了引导盛星河的情绪,她还张口对着山峰大喊了几声,然后问盛星河:“这里美吧。” 盛星河看着茫茫群山,眼神有些放空,并不见有多受感染,过了半晌才点头,说:“美。” 两人在山顶看了很久,快到晌午才下山,因为詹程程要回去给午间回来休息的爷爷做饭了。 乡下吃食简单,昨晚的旧菜热一热,菜园子的新鲜时蔬来一盘,再给爷爷炒个下酒菜,就差不多了。念起盛星河的喜好,詹程程又从罐子里倒出一点绿豆,做了些绿豆小甜饼。 午饭三人就这样对付过,下午爷爷依旧去忙,而詹程程带着盛星河去其他的地方逛。 一直到傍晚才回家,詹程程又开始了晚饭,饭后爷爷在屋里抽着斗烟听他的戏匣子,里面说的又是英雄故事“岳飞卫国”,听着陈年老调在里面咿咿呀呀,詹程程轻轻推门,去了院子。 院里大枣树下,北风呼呼,盛星河就坐在那,仍旧是发呆。 詹程程叹气,其实她今天的安排都是为了他,比如带他看风景散心,登高望远排解悲伤,甚至讲爷爷有励志意义的故事激励对方但很显然,对盛星河收效甚微。 看风景的时候他会走神,走路的时候也会放空,就连在她的催促下拿相机拍照,也心不由己。 詹程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为人虽然不错,但从小到大从没这么乐于助人过,这阵子帮盛星河几乎到了她好人卡的极限。 可不管又觉得忘恩负义,她毕竟在他家蹭了那么久的课,在学校里他还罩着她,放爷爷的戏曲里,应该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情谊。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于心不忍才是真正的原因,是她陪他一起面临过至亲的生死决绝。那一夜大雨滂沱的悲恸,人生极痛,她到现在还记得。 她不是圣母,但能为他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翌日,詹程程兴冲冲地起床——昨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很晚,她又想到一个点子了。 吃过早饭后她高兴地招呼盛星河出去,这回两人没去山里,而是去屋后的一片小树林转悠。 小树林里两人走走看看,詹程程一会挖野菜说中午回去吃,一会带盛星河去找小时候在一颗树上刻的字,又一会找了几个马蜂窝让盛星河看,还编了两个草帽一人一个 盛星河虽然还是不说话,但她积极地讲这讲那,他静静听着,两人之间气氛还是不错的。 詹程程抓着机会跟他聊天,这次不拐弯抹角了,挑明直说:“盛星河,你难道要自己一直这么下去吗?一点点都没有好吗?” 盛星河没看她,只注视着身边的植物,沉默好久后说:“如果一棵没有了根,你觉得它会那么快好吗?” 詹程程明白他这意思,父母就像一个孩子的根,根坏了,植物即便要好,也需要漫长过程来恢复。 但她不这么认为,她想起了昨夜的点子,内心一动:“盛星河,也许不是这样的呢?” 她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去,树脚下的草丛里,有一片不起眼的小花,星星点点的,詹程程拔断其中几棵,举起来给盛星河看:“你看,我折断了它们,它们现在连根都没有了,我将它们再随便丢进一旁,你说,它们还能不能活?” 没有根的植物怎么活呢,盛星河摇头,“不能。” 詹程程淡淡远山眉弯起来,“行,那我们明天来看。” ※ 两人说定,回了家去,等着一晚过后再来。 月落日升,昼夜交替,翌日两人重新去了林子。树林场景一如昨日,树木,草叶,微风,光影一直走到昨天那低矮的草丛时,盛星河脚步顿住。 昨天那从被詹程程折断,没有根又乱丢到土里的草,不仅还活着,还开出了一朵粉色的花,娇嫩鲜活,阳光下分外好看。 盛星河是惊愕的。 詹程程看着那花,这种花草学名叫做洋马齿苋,俗名太阳花,乡间土名“死不了”,从名字就可窥视出它的生命力,它是不需要根也能存活的植物,詹程程儿时就在爷爷的院子里种过好多,折下枝条直接插在土里,它不仅能快速生根,甚至能在完全没有根系的情况下继续开花结果顽强到惊人。 盛星河几乎看呆了。 詹程程笑起来,“盛星河,看到了吗?没有根,它也能活得好好的。” 她折了那支粉色的花,递到盛星河面前,“盛星河,我知道你妈妈走了你难过,但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我奶奶走的时候我也难过,抱着棺木一直哭,我爷爷就是这样哄我的,拿了支花给我,他说,如果奶奶在天上,看了我哭一定会心疼的。” “你妈妈一定也是,如果你是带着遗憾送走她的,那么,不要让她在天上有遗憾。因为你妈妈后来想找回你,就是希望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如果你对她还有懊悔与想念,那就好好的生活c吃好c喝好c养好自己,让她知道,你一个人也会照顾好自己的,这才是对她真正的安慰。” “甚至,你还要将她缺失的那份补回来,她这么早就走了,人生肯定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也许是走更多的路,也许是看更多的风景,也许是做出更好的事业不管是怎样,她没有实现的那一份,都延续在你身上了,你要替她一一圆满,妈妈在天上才不会有遗憾。” 长长一番话,詹程程抬头望天,好像在云层间看那个温柔的影子。虽然不曾真正见过,但那一天电话里温柔的交谈,让她记到现在。 盛星河也抬头看天,表情怔然,而等他收回视线低下头时,掌中一片轻柔的触动。 詹程程拿着那朵粉色小花,放在了他掌间。 她垂下眼看着小花,阳光落在她眼睫上,淡淡的,坚韧而温柔,“盛星河,你就当这是你的希望吧。它可以好起来,你也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Chapter22 陪伴 盛星河似乎真听进去了那一番话, 詹程程能明显感觉到,盛星河的情绪在那一天后开始有了好转。 不再一个人坐在院里发呆,不再看着万物没有焦距, 不再郁郁寡欢沉着脸话语虽然仍是不多, 但起码开始参与农家小院的生活,会在詹程程去菜园摘菜时拿着篮子跟着, 在詹程程去井边打水时帮她拎重重的水桶, 甚至厨房做饭时给詹程程递柴火。 城里的大少爷没在农村待过,没见过乡下的土灶台, 更不知道该怎么烧柴, 折了几根棉花枝手忙脚乱往灶里捅, 柴没烧着把里面的火还捅熄了,急得又用扇子使劲扇,结果“轰”一声响, 火苗蓬开,灶里浓浓黑烟炸了开来,引得灶边两人剧烈咳嗽不说,等烟灰散去,两人看到对方皆是惊住。 詹程程的刘海烧焦了, 而盛星河一脸烟灰,哪还有半点玉面少爷的模样,黑乎乎的像个黑李逵。 关键是两人还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只能看对方, 詹程程当先大笑, 盛星河看着她焦黄的流海,卷毛翻在脸颊,像个小狮子狗,憋了半天压住了笑,可看着詹程程瞅着自己笑得站都站不稳,便起身跑到井水旁去照。 这一照盛星河整个人一僵,旋即再忍不住,趴在井边笑起来。 这一笑,当真如拨云见月,雪霁天晴,整个人都晴朗起来。 詹程程可是长吁一口气,自己这个好人卡终于起到了作用。 但,这仅仅只是开端。 翌日,爷爷要去远的地方种树,中午不会回来吃饭。 詹程程便又有了新的事可以做,她对盛星河说:“走,爷爷今天不在家,我们不用守院子了,我就带大少爷去体验一天农村孩子真正的欢脱生活吧。” “该不会去田里偷东西吧。”盛星河戒备,“打死本少爷也不!” “那有什么好玩的。”詹程程说:“你跟我走就是。” 半小时后,两人穿过梯田,出现在山坡上一处平地处。 盛星河才知道詹程程要做什么,她要在这野炊! 说是野炊,她可是有做不少准备工作,先是去爷爷的地窖里掏了几个红薯,然后又拿着一张揉成团的奇怪东西去了山坡后的山涧,盛星河不知道那是什么,就见詹程程摊开那团东西往水里一撒,竟然是张微型的渔网! 詹程程吩咐盛星河:“你去上游,折段树枝用力搅那潭水!” 盛星河不明所以,找了个树枝去上游甩一下,才发现水潭底竟有不少鱼,一惊动统统往外涌,顺着山涧水就流到下游,而詹程程的网刚好布在那,“啪啪”地水花溅起,银色鱼鳞翻腾,鱼就这样一条条进了网。 这么轻松的捕鱼方式,盛星河目瞪口呆。 而詹程程拍拍手,收网就走,不过她也没贪心,就挑了几条最大的鱼,其它的小鱼又丢了回去。 捕了鱼后她在水沟旁草丛里割了点小野葱,青嫩的葱握在手里细细一把,看着不起眼,却有着比家葱还浓郁的香气。她拿着葱又去山里转了转,一棵参天大树的周围结了一条极长的藤,这深冬腊月的,藤上竟然长了一些拇指大的果子,红彤彤的,一个个小灯笼似的,很是喜气,只是长着小毛刺,盛星河从没见过。 詹程程拿着小篮子摘了不少果子,再去附近转悠了会,后山有家养蜂的人家,詹程程显然跟对方相熟,养蜂的村民见了她,笑眯眯用方言跟她打招呼,然后去后院用罐头瓶给詹程程装了小半瓶金黄澄澈的液体出来。盛星河好奇,詹程程打开罐子让他闻,一股香甜的花香及蜜糖味,是从蜂箱里刚刚取出来,最新鲜的野生蜂蜜。 取了蜂蜜,回去的路上,詹程程折了几片比手掌大两三倍的野芋头片子,预备一会当菜盆,这还没完,她带着盛星河往芋头根处刨了一会,挖出几个土豆般的野洋芋,丢进篮子里欢欢喜喜走了。 带着一手的东西,她又回了先前的山涧,将摘弄的东西还有先前的鱼一并洗净弄好,带回了油菜地后的山坡。这一路,她还指挥盛星河捡柴,大少爷哪会捡柴,捡了不少潮湿的烧不起来的木头树枝。 詹程程无奈,只能带着大少爷一边教一边捡,大少爷还很不服气,觉得自己捡的柴就是最好的,詹程程便当场做实验,拿火机烧那潮湿的柴,结果不仅点不燃,还黑烟直冒,熏得盛少爷两眼老泪纵横,可没把詹程程乐坏。 磕磕碰碰的两人搞定了准备工作,詹程程开始生火,她先是在平地上挖了个坑,将红薯跟芋头埋进去,然后在上面铺上厚厚的柴火及落叶,火机点燃生火,再用粗树枝在火堆上搭了个木架子,将捕来的鱼架在上面用棍子穿着烤。 盛星河过去也在市内的露营景点野炊过,但那会都是自己带着食物去,在置办好的烤炉上意思下就行,根本不是乡间这种原汁原味的野炊,所以盛少爷对现在做的事还是很好奇的。 詹程程也不管他,她这会正忙着烤鱼呢!她指挥着盛星河烧柴,而她自己将鱼反复的转,火舌烧的噼啪响,新鲜的鱼架架在上面,詹程程一面转动一面刷上油,再撒上从家里带来的作料,鱼皮很快焦黄起来,香味随着火阵阵散发,飘到盛星河鼻翼间。 詹程程将小野葱切段,一边往鱼上撒一边问:“怎么样?是不是闻着就觉得好吃?” 盛星河将头扭到一边,“还没尝,怎么知道!”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讨吃了,詹程程笑,“来吧,进贡给盛少爷。”解下了其中一条,递给盛星河。 盛星河故作漫不经心,可张唇咬了一口,眼里惊喜的光便遮不住了。 新鲜捕捞的野生鲫鱼,外皮烤的焦香酥脆,里头肉质鲜嫩,更重要的是——是蜂蜜味的!鱼身除了该有的作料外,刷了一层淡淡的蜂蜜,这样烤出来的鱼不仅没有腥味,口感更加丰富! 詹程程见他脸色就知道他喜欢,盛少爷爱吃甜,所以她才刷了薄薄一层蜂蜜,投他胃口。她又用“芋头叶子盆”里装了点“甜点”给他递过去,“尝这个。” 盛星河往菜盆子里一看,几个大小不等的黄色块,里头不少指头粗的小孔,流出橙黄色的芳香液体——似乎是蜂巢? 这能吃?!盛少爷往后退了退,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东西看起来有点脏啊。 詹程程拿了一块塞自己嘴里,“这是好东西,别的人我还不愿分呢!” 蜂巢是堪称蜂蜜里的精华,营养丰富,只是城里的孩子少见,几乎都没吃过。盛星河看她吃的津津有味,试探性拿了边角的小小一块放嘴里,这一尝才觉得味道不错,有蜂蜜的香甜,但又富有嚼劲,含在唇齿间,像一块软糯又有韧劲的奶酪蛋糕。感觉很奇妙。 詹程程又把先前摘的毛刺果递给他,“尝这个。” 那果子颗颗小拇指头大,类似山楂的颜色,摘下时布满半厘米的小毛刺,但詹程程在泉水边洗时,将它放在干净的石头上滚了滚,将细刺滚去,现在再看果子就是光滑可吃的了。 詹程程道:“怕你蜂蜜吃腻了,来点水果,它叫糖罐子,也甜,但是口感不腻。” 盛星河今儿尝了很多大山里的新鲜玩意,对着这山里果子也充满兴趣,他捻起一颗入口,果然,这果子不负名字,的确很甜,但它是清香的植物口感,吃完唇齿留香,完全不腻人。 他赞道:“这糖罐子还挺有趣,怎么城里从没有卖?” 詹程程道:“可别看人家有趣,这是维生素c之王!城里人想买还没有呢!” 糖罐子学名刺梨子,属于落叶灌木,普通人都以为猕猴桃是含维生素c最高的水果,其实不然,糖罐子才是,它的维c含量是猕猴桃的10倍,堪称移动的维生素片同时它是一味重要的药,主要用于抗衰老抗氧化c心血管病及抗癌,因为功能突出而产量又低,只在山区有,一般山里的人挖了之后舍不得卖,都是自己吃了,城里人哪还能吃到这种稀罕宝贝。 詹程程一面吃一面跟盛星河科普,盛星河积极的表示,等一会回去,就把那藤上还没摘完的全摘了!哦不不,他还要把藤采了,移回家种! 詹程程啼笑皆非,刚才让他摘,城里少爷还嫌弃乡下野果来着呢,现在态度倒是转的快。 她边笑边拨了会柴火,瞅瞅时间差不多了,便翻开了火坑,把里面的红薯跟野芋头都翻了出来。光吃烤鱼肯定不饱的,得有点干货垫肚子。 红薯都烤熟了,指尖轻戳是软的——这就是野外土灶的好处啊,上面烧火烤鱼,底下火烤红薯芋头,一火两用! 烤熟的红薯丢到芋头叶上,詹程程拿指尖小心翼翼剥了皮,浓香顿时四溢——城里也有烤番薯,但多半是白薯,而詹程程这是乡下的红心薯,红心薯的味道是多层次的,它的果肉越往中间颜色越红,味道也越甜,拿炭火烤了后,便更是糯软香甜,香气扑鼻。 詹程程丢了一个给盛星河,果然很受爱吃甜的盛星河欢迎。 随后她把芋头也翻出来,撒了点椒盐跟孜然粉。老是吃甜的也不行,得来点咸的换胃口。干的话就喝点水,山涧里接来的山泉水,冰凉沁爽,入口回甘。 今日的太阳也很好,暖暖地晒在山坡上,像给万物披了一条看不见的温暖毛毯,两人坐在垫子般的草皮上,吃吃喝喝,享受这大自然的馈赠。 詹程程其实吃的不多,就一条鱼一个小红薯跟芋头,盛星河倒是兴致勃勃吃了不少,大概是城里的少爷没这样吃过野味,第一次,新鲜感十足。 酒足饭饱后两人围着火堆聊天,许是美食让人愉快,有许是野炊本身就是件愉快的事,盛星河情绪明显比前两天好了许多,如果说那天的太阳花是治愈伤痛的引子,那么今天以后,就是让他慢慢找回欢乐。好在,盛星河脸上还真露出了笑容。 他甚至还跟詹程程开玩笑,詹程程野炊生火,脸上熏得有些黑,头发上还有些碳灰,再加上昨天两人在灶上做饭时,刘海被火苗烧了一团,剩下的参差不齐,看起来颇为滑稽,盛星河伸手指了下她发黑的脸,好笑地在她头发上搓了搓,照例将她搓成了鸡窝头。 詹程程先是一愣,因为这家伙丧母后心情不好,已经很久没用这种方式“蹂躏”她的头发了,今天陡然这样,看来心情还是真彻底好了起来。但为他欣慰的同时她又是气恼,“你为什么老弄我头发!摸头杀能瞎用的吗!”那可是喜欢的人才能碰。 结果盛星河说:“干嘛,你还以为我会对你怎么样啊!” 他眼神挑剔地将她从头瞟到脚,“就你这长相,小身板,气质还有”他目光在她上身转了一圈,吐出几个字,“还平胸怎么配得上完美的我!” “盛c星c河!”詹程程的脸越来越黑,趁他不注意,捡起地上一块熄了的木炭,往大少爷脸上一画!英俊的脸秒变包大人! “小蘑菇反了你!”盛星河蹦起来,追着詹程程就要画。 可哪抓得着,个子娇娇小小的詹程程,在大山里跑的比兔子还快! 偏偏她还一边躲一边用严肃的口吻说:“包大人,您晚上关了灯可千万别吃奥利奥,不然即便亮了牙,卑职也找不到你” 包大人:“!!!” 这个看着老老实实乖乖巧巧,内在闷骚会一本正经讲冷笑话,能气死人也能笑死人的小蘑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Chapter23 生气 两人打打闹闹地回了家, 这一天,算是过的很欢脱了。 余下的日子也很有意思。第二天两人没再出去, 老老实实在屋里给爷爷干活,但爷爷收工回来后也带了件不同寻常的东西回来! 猫头鹰! 一只很小的猫头鹰, 还是只幼鸟,不知道母鸟去了哪, 小鸟从树上落下来,摔伤了翅膀跟爪子,被爷爷种树的时候捡到,爷爷心善,就将它抱回来治伤。 别说是盛星河,就连詹程程也是第一次见到被抱回来的猫头鹰,小东西身子小小的, 比巴掌大一点, 灰色的羽翼紧缩着,脸圆圆的,眼睛也圆溜溜, 很有些萌意, 光看脸跟猫长得极为相似。 爷爷拿酒给它消毒, 上了药后用细布带子将伤处绑起来, 可小猫头鹰畏人, 一直瑟瑟发抖。 詹程程也不知道怎么去哄一只鸟, 毕竟不会她鸟语, 她转身找箩筐跟棉花, 想给小鸟做窝,这么冷的天气,没有窝小东西会冻死的。 等她做好了窝回头一看——盛星河正拿着一把米喂猫头鹰! 盛少爷还特别大度地跟猫头鹰说,“来来,别客气,吃啊!锅里还有呢!” 小家伙缩着脑袋,根本不吃。 盛星河丢了米又想去换把玉米,詹程程哭笑不得:“它是只猫头鹰!鹰!不是鸡,鸡才吃米!它吃老鼠!吃肉!” 盛星河愣住,竟然忘了这点常识,闻言他转过身,“对,肉!”干脆利落地把墙上挂的腊肉割了一块! 一旁爷爷差点一锄头砸过去,“臭小子,我下酒的猪耳朵!”平时都舍不得吃! 猫头鹰的笑料还没有结束,翌日爷爷又抱了只兔子回来。 是只灰色的野兔,倒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在兽夹里找到的,也不知是谁在深山里设了猎野物的陷阱,这兔子就被困住,爷爷发现时就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肚子圆滚滚,明显怀了崽,于心不忍才带了回来。 兔子回来后,很自然的城里孩子又开始满屋去找萝卜。兔子这种动物盛少爷虽然在城里见过不少,但从小家里不让养,这么多年,他也只是隔着宠物店的笼子看一看。眼下能零距离接触,还是有点意思的。 詹程程就由着他去,可再一转身,就看见盛星河把兔子塞到了鸟窝里,跟猫头鹰摆在一起!美名曰,两个做伴,互相取暖。 詹程程差点也把锄头丢过去!那兔子肥滚滚,一进去就占了小猫头鹰的窝,小鹰被挤到最边上,连单腿站着的位置都没有了!如果猫头鹰能有表情包,这会一定泪如喷泉。 不过嫌弃归嫌弃,詹程程对盛星河现在的模样还是挺乐见其成的。 原本就希望他能走出丧母之痛,眼下他住在这几天,大山里欢乐多,又是看风景,又是野炊,还有小鹰小兔,优美的风景与可爱的动物本身就对人类的情绪有治愈安抚的能力,詹程程几乎是看着盛星河一天比一天好转。 随后两天,下起了大雪。 大山与村落都被白雪覆盖,远远望去,一片皑皑。 屋里有炉火,仍是温暖如春,只是下了雪,不能再像前几天那般自由自在地出门耍了,好在两人在屋子里烤烤火,偶尔逗弄那两只小动物,也不算无聊。 盛星河似乎格外喜欢小猫头鹰,没事就把它抱在怀里暖着詹程程暗想,可能因为小猫头鹰也没有妈妈吧,盛星河以己推人,所以格外优待小鹰。 只是他喜欢就喜欢,他老挪爷爷的猪耳朵,爷爷就那么点猪耳朵,都要被他喂光!爷爷是个暴脾气,几次抄起锄头追盛星河,盛少爷躲着锄头满院跑,最后庄重承诺,等回了市里,给爷爷邮十斤猪耳朵过来!外带十斤牛肉腱子! 爷爷说那他就等着,万一要是没有,以后永远不许盛星河来了! 瞧那一老一少对峙,詹程程笑的不行。 欢乐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大年初六,情绪好不容易起来的盛星河再度发起了脾气。 那天,盛星河像往常一样起来,抱着小猫头鹰烤火,这时就见詹程程穿得整整齐齐的对他说:“你自己在屋里玩一会,我出去一趟。” 盛星河摸着小鹰的毛,“去干嘛?” 詹程程道:“我去陈默安家拜个年。” 詹程程跟陈默安一个村,陈默安家就在村头,詹程程在村尾,只隔几百米的距离。这大过年的,村里但凡沾点亲带点故的都得走一趟,意思一下拜个年。陈默安跟詹程程家这些年走动还算密切,拜年是应该的。 可盛星河道:“不许去!” 詹程程正在换棉靴,闻言一愣,“为什么!” 这要是在往年,她早就去了陈默安家,今年是盛星河来了,她忙着顾他一直没时间去。眼下都大年初六,拖不得了。再说,陈默安家里状况不好,他爸瘫痪在家,她作为晚辈过去探探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盛星河想到什么,脸色明显阴了下来,“就是不许去!为什么要去他家!你去了把我一个人丢这里?”说着身子一转,就拦在她面前,还抱着小猫头鹰,他怀里的小猫头鹰用萌萌哒的眼睛看着两人,一脸迷茫。 詹程程忍俊不禁,跟盛星河相识的时间约长,对他就越熟络,他这个人,若是关系不熟,他就端着高高在上的少爷架子,看谁都是睥睨不屑,可越熟他就会越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时而天真,时而霸道,任性又乖张。 詹程程跟他打商量,“我就去一个小时,就拎点东西去探下他爸,他爸跟我爸是一辈的人,他身体不好,每年我都得代表我爸妈去看看,这是礼节。” “那陈默安在家吗?” “当然,他放假得在家照顾他爸啊。” “那还是不许去!” 得,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詹程程没再管他的胡搅蛮缠,穿了靴子拿着伞就出门,可走到推门走到院子里时,她听到有脚步跟在她后面,踩着雪地吱嘎吱嘎,扭头就见盛星河站在风雪中,抱着小猫头鹰,那么高的个子,那么漂亮的脸庞,却扁着嘴委屈兮兮,“那你就去半个小时行不行?我在家等你。” 詹程程噗地笑了,点头答应。 半小时后詹程程回来。 风雪依旧很大,将村落的一切覆盖,雪花飘摇,整个世间白茫茫一片。 等詹程程走到自家院门口时,一愣。 就见门槛上坐着一个身影,怀里还抱着小猫头鹰,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听到詹程程回来的脚步声,他在风雪中抬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说半小时的,现在都35分钟了!” 詹程程扶额,雪太大她走得慢了,“对不起,我道歉。” 盛星河没接她的道歉,瘪瘪嘴又道:“我饿了” 詹程程哭笑不得,“好,我去做饭。” 盛星河接着委屈:“我想吃红豆饼” “好!”詹程程觉得自己简直养了个小孩。 “还有那天那个蜜蜂屋子”他喜欢把蜂巢叫蜜蜂屋子。 “遵旨。” “还有豌豆黄。” “知道了盛大爷!!!” 盛星河这才欢欢喜喜烤火去了。 ※ 盛星河的高兴没有维持多久,第二天,又不高兴了。 因为陈默安来了詹程程家。 按照村里礼节,拜年是相互的,詹程程给陈家拜了年,陈默安也要还个年,所以今天他就上了门。 一进屋子后,目光对撞,两个男人俱是一愣,陈默安道:“他怎么在这?” 盛星河口气更是不好,“少爷我爱来就来,难道还要跟你打报告啊!” 詹程程赶紧打圆场,“他是来这边采风的,他听说我们镇风景好然后刚好路过我家,就跟来了。” 很显然这是借口,陈默安拧着的眉头并没有松,两个男人间的气氛很不愉快。 最终还是陈默安离开,他顾着瘫痪在家的父亲,得赶紧回去照顾。 詹程程送他出门,踏出院落时,她将一盒东西塞到他手上,是件新的电热毯,陈家破旧的老宅阴冷漏风,有电热毯陈默安跟他父亲夜里会好过一些。陈默安看着电热毯一怔,詹程程说:“拿着,我爸妈给你买的。” 两家交好,过去陈默安父亲还没瘫痪时,偶尔串门带她玩,也给她买过好玩的小玩意,所以这并不算什么。 陈默安沉默片刻,没有拒绝,“谢谢你爸妈。”收下了。 詹程程目送他身影离去,看着他提着东西走,弯眉一笑。 那东西是她用攒得钱买的,跟爸妈没关系。 送完陈默安后詹程程回了屋,一进门就看到盛星河坐在火炉旁,背对着自己,像是故意不理她。 詹程程纳闷,陈默安都走了,他怎么还不爽快呢。 就见盛星河背着她,像个老大爷似的,瓮声瓮气,“真体贴啊,走就走,还送东西呢!” “那是我爸妈给他买的。” “呵,不一定吧,谁不知道你们青梅竹马啊!” 他脾气又来了,詹程程不跟他怼,独自坐在火边烤火。 她不理他,他反而问得更多,“诶,怎么不讲讲你们的历史啊,过去都一起做过什么啊。” 詹程程烤着火说:“没什么啊,就我跟你玩的差不多啊,爬山,下河捉鱼,采蘑菇摘野果!” “哼,还野炊吧!就像昨天你带我一样!” 盛星河的脸色更差黑了,“你们村里也不止你一个女娃吧,他怎么就跟你玩!” 詹程程看着屋外的雪,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陈默安对她不一样,可能因为两人不仅是玩伴,还有其他特殊的过往吧。 她跟陈默安一起长大,从小就是对方的玩伴,陈默安父亲没出事之前,他也曾是无忧无虑的孩子,淘气捣蛋,没事就带着詹程程满大山跑,上山摘果,下河摸鱼,很多玩乐都是陈默安教她的,那会他叫他“程程妹”,她叫他“默安哥哥”后来他父亲生了病,两人的玩乐就少了,他开始承担家庭的生计,在还是小学时就跟大人学着去山上挖草药卖补贴家用,但即便如此,陈家的家境仍是越来越困窘,村里甚至有些人家都不敢跟他们来往,生怕陈家借钱。 有一年冬天,陈默安去了大山一整天都没回,但村里人忙活自己的农活都不够,少有人关心一个孩子的去向只有詹程程去找他,那天也下了好大的雪,她怕他出事,冒着大雪往山上爬,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在另一座山找到他,原来他挖药时脚扭伤了,没办法下山,詹程程的小身板背不起他,不得已,两个孩子进了半山腰一座废弃的土地庙。 深山老林,风雪肆虐,野兽出没,哪怕有座砖瓦盖起的老庙,仍然不能抵御寒凉和恐惧,两个孩子想办法生起了火,围着火堆,这才将就了一晚。 那一年,她跟陈默安八岁。 即便过了这么久,她也不能忘怀那个,彼此小小的身躯依偎着取暖的夜晚。 很多年后,在两人十三四岁,懵懵懂懂变成少年时,陈默安曾经跟她说:“程程,那天我摔到雪里,以为就要死在那了。好在你来了。” 詹程程跟着笑:“我也在庆幸,幸好我去了。” 屋里的炉火跳跃,詹程程坐在火堆,将这件事缓缓道来。 她的原意是讲两个人的情谊,可能跟青梅竹马c男女风月都无关,就只是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一起共有的快乐与悲伤。 盛星河听完却是冷哼,薄唇不痛快的撇了撇,“哦,这么说,原来你还是陈默安的白月光呢。” 詹程程无奈摇头,起身去做午饭。 这下午,盛星河似乎情绪都不高,一个人抱着小猫头鹰,闷闷的吃饭,闷闷的烤火,就是不理詹程程。 詹程程也不哄他,大少爷难伺候,好在明天就要回城了。 在乡下呆了这么久,也该回城准备准备,结束寒假去上学了。 ※ 这是两人在山村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山村的人睡的早,才十点过一刻,詹程程跟爷爷就进入了睡眠。 幽暗的夜,只有盛星河没有睡,睁着眼看窗外的天,夜空闪烁着雪光,雪花在空中纷飞飘舞,像无数个夜的精灵。 盛星河起了身,想出院门,去看夜空的雪,路过詹程程房门时,他顿住了脚。 这不是第一次路过她房门,偶尔夜半失眠他都会起来去院里坐坐,只是每次都没停下脚,毕竟深更半夜在女生房前逗留不礼貌。 可今晚,他脚步顿住。 床离房门很近,几乎是一推门,就看见被窝里的她。 盛星河伸手,有种想弹她脑门的冲动,还务必弹重点,谁让她惹他心情不好,还不来哄他。 可伸出手的一瞬,他指尖又顿在那,屋外的炉火明明灭灭,映出她的模样,她缩在被窝里,露出半张小脸,呼吸平稳绵长。她脸好小,五官便看起来都小,细眉,淡睫,有些挺的鼻子,还有纤薄的嘴唇,组合起来不出色,顶多算是秀气,而那睫毛细细软软地,在灯火泛着微黄,透出些稚气的可爱,让人生出想摸一摸的冲动。 最终,他把手收了回去,什么也没做,只轻轻把落在地上的被角捡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Chapter24 开学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闹闹哄哄的“抄袭”事件,就在盛星河的霸气一踢中收场。 大家都不敢再说什么, 纷纷拿出书本自习, 暗地里却都刷新了对各个当事人的看法。 姚菲就不说了,才女是假的,抄袭是真的。詹程程倒是让人目光一亮——哪里是个老实小蘑菇, 明明就是个惊天小钢炮! 至于盛星河, 盛世美颜是真的, 隐形校霸,翻脸达人,狂暴战斗力也是真的 看看教室外那摊成一团的凳子,大家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在惊恐中嘀咕了一个形容词,“玉面罗刹!” 那战斗力再配上那颜值, 可不是个玉面罗刹。 一班人思绪纷纷。 而一组第四排, 詹程程可没顾得上大家想什么,她赶紧看向同桌周蒙。 周蒙哭完了, 抽抽噎噎说:“谢谢你。”詹程程教训了姚菲, 也算是替她讨回公道。她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治着她了?” 原本处于下风的詹程程突然反杀姚菲跟教导主任,结局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詹程程笑,回归了往常那个总挂着温和微笑的女生, 跟先前的火力十足截然相反。 她的性格, 柔于表而凛冽于骨, 人不犯她就邻家女生范, 小矛盾小摩擦包容忍让,若是对方逼人太甚,那就奋起反击。 而刚才的反击,也多亏了姚菲一行人的逼迫,校主任让她在雨地里淋雨,她独自站在操场上,秋风凉雨,原本恼怒的脑子竟冷静下来,想到了用字意证明姚菲抄袭的法子,这才有了小钢炮惊天一炸! 所以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会来吧。 当然,能一举认定姚菲,这还要谢一个人。盛星河。 想起盛星河,詹程程还有些发蒙。 刚才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发雷霆,这意思是以后他罩她?他先前不是对自己冷淡下来了吗? 詹程程扭头往后去看盛星河,盛星河却是看着前面两排的孙倩,眼神发冷。 盛星河刚才下讲台时,眼风刀锋般剐过孙倩,很显然,他大发雷霆中的那些话,极大部分就是针对孙倩的。 姚菲跟孙倩合伙欺负詹程程,姚菲得到了惩罚,孙倩盛星河也没忘记,他的话,不仅仅是警告。 孙倩既生气又委屈,瞅着盛星河,脸涨得通红,末了败下阵来,转过去了。 等盛星河目光收回来,詹程程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啊。” 盛星河还在脾气中,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伸手将一件东西往詹程程那一甩。 校服! 是他的校服外套。 他指着湿漉漉的詹程程,做了个换的姿势。 詹程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她从雨地里回来,一进教室就跟姚菲作战,都忘了换自己透湿的外套,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 詹程程没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穿过男生外套,哪怕是陈默安的都没有。而盛星河他虽然偶尔撩妹,但校服好像从没给别人穿过 正犹豫,盛星河又是一眼瞪过来:“快换!想冻感冒传染给我是吧!” 对方气场太强,詹程程被这么一吼,赶紧将衣服搭在了身上。 后面,盛星河看她穿了后,趴回了桌上。 阴雨的天气,教室里潮而冷,他似乎感受不到,穿着薄薄的针织衫,趴桌就睡。 倒是江奇在旁边看了他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前面詹程程。 这好像是盛星河第一次罩一个女生 “豪气啊!”江奇艳羡地将头靠在盛星河肩膀上,捏着嗓子做温婉女人状:“盛爷,你啥时候也能指着我说:“这人我罩了?” “滚!”盛星河吼:“别腻腻,恶心!” 江奇:“”看着是个美艳受,内里妥妥地直男。 ※※※ 这天以后,姚菲再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家里给她请了长病假。 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么高傲的性格,名誉扫地怎么受得了,而那跟詹程程的赌约,当然没有兑现,不过詹程程也没想过她会真兑现,天之骄女么,你还真指望她放下身段悔改啊?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姚菲诗歌比赛的名词被取消了,大概是学校都没有脸面领这个奖吧,抄袭者终归上不了台面。 而被抄袭的受害者刘俊以倒是人生头一次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待见,知道那诗是刘俊以写的后,老师竟然将刘俊以博客上其他诗翻了出来,替他投了稿,有几篇还真让杂志社看中,拿了一笔不少的稿酬,也算是给受害者的补偿吧。 刘俊以拿了稿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高兴,某个课间,他趁左右无人,叫住了詹程程,“詹程程,没有你,我未必能得这钱,我分一半你。” 他低着头,即便那天在指正姚菲的最后关头站了起来,但最初抛弃队友的行为,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看詹程程的眼睛。 而詹程程压根没接他的钱,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 他家境也不好,她没必要他的钱。更何况,坚持她所认为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回报。 哦,除了刘俊以,还有另一个人让詹程程意外。 孙倩。 这个曾跟姚菲一起坑害詹程程的帮凶,某个放学后,在楼道上拦住了詹程程。 詹程程以为她又要找自己麻烦,面容戒备。 孙倩却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詹程程一愣。 孙倩任性惯了,从没跟人道过歉,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承认,之前我是看你不爽,跟姚菲一起教训你,但我发誓,上次卫生间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过要泼你水的泼水是后来姚菲的主意。” “还有,我先前是看你不爽,但姚菲抄袭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连我都骗了如果我知道她抄袭,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抄袭。” 孙倩的话像她的为人,不管好坏,直来直去,典型没有吃过苦,好恶明显的大小姐,詹程程对她的说辞倒是信的,因为这一刻孙倩直率的情绪无法伪装。接着孙倩又认认真真说:“詹程程,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真心的。” 她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詹程程手中,“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个给你了,点读机,新买的,给你做道歉的补偿!” 她第一次道歉,颇觉得没面子,怕詹程程不要点读机,丢下盒子就跑了。 看着崭新的点读机,詹程程啼笑皆非。 谁料那边孙倩边跑边说,“道歉归道歉,但咱们说清楚啊,我家盛星河罩你是出于好心,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别自作多情!” 詹程程:“” 而说到盛星河这个话题,詹程程最近的感受很是复杂。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她以后,那叫一个全班轰动啊,然后传到了别班,又引起了年级轰动。 在这之前,盛星河总是一副“爷最拽最傲,爷世间最美”的架势,美的令人发指又漫不经心,也正是因为他太美,世上各路美人都恨不得由他挑,如果要拿世上某样东西比拟,那一定是最漂亮的蝴蝶,那些美人就是花儿,而他每天都在花丛里翩跹,阅过无数风景,偶尔撩一撩逗一逗,但永远都是在玩,从没认真打量过任何一朵花。 而眼下,他竟然当着那么的面说,要罩詹程程,外在条件这么普通的女生! 全班女生,哦不,全年级都惊,女生们的嫉妒眼红就不用说了但这种情绪没持续多久,就有一则小(江)道(奇)消(散)息(布)在班上传开,说盛星河之所以肯罩詹程程,是因为詹程程曾经在他发病之时救过他,所以盛星河这是报恩呢,这两人根本就没那种关系! 这解说倒是很给力,不仅詹程程洗脱了来自女生们的仇视,盛星河更是在在女生们那又怒刷了一波好感——看,咱们的年级之光不仅美,还这么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女生们对詹程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敌视变成了笑脸相迎,还有人为了跟詹程程拉好关系,没事就塞塞零食或玩物,托詹程程替自己送情书给盛星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Chapter25 拥抱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一刻钟座位的主人还没有来。 这回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 以为又是哪个学生缺考, 摇头叹气, “现在的学生啊!” 这时就听一声喊:“报告老师!” 女监考老师一低头, 便看到后排一个男生, 面孔格外清俊漂亮,并不是她班上的学生, 这么漂亮的面孔, 全校除了七班盛星河找不出第二个人。 她问:“这位同学,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洗手间。” 刚开考就要去c,女老师皱起眉, 可眼前男孩冲她弯唇笑着, 阳光下眉眼如画,看得人心发软, 她摆摆手, “去吧, 快点回。” “谢谢老师!”盛星河越过走廊, 风一阵跑了。 盛星河走出教室,在教学楼间搜索了一圈, 没看到詹程程的影子, 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厕所里, 詹程程还在呼救。 这时就听到一个声音, “詹程程!你在吗?” “小蘑菇!小蘑菇——” 往常詹程程总不喜欢盛星河给她的外号,这一刻她却再不顾得,拍着门喊:“我在!盛星河!我在里面” 外面人听了她的呼喊,一顿。 詹程程大喜,可等了半晌,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她贴着卫生间隔板听了一会,外头的人似乎是想进来,可有什么挡住了道,他在外面骂:“妈的!”接着只听砰一声大响,踹门的声音传来。 那拦住他的东西被猛地踹开,盛星河的脚步冲了进来。 伸手拉开隔间的瞬间,盛星河一愣。 逼仄的隔间里,詹程程蜷在里面,衣衫凌乱,原本个子就小,如今衣服湿透,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盛星河问。 “有人把我锁在里面,然后”詹程程指指身后,躺着一个歪倒的水桶,很显然,对方不仅将她反锁,还直接一盆水兜头泼下。 詹程程全身都在滴水,她想找点什么擦擦,盛星河却不让,抓着她手腕嚷道:“还擦什么!”拽住她就往外跑。 詹程程起先不懂他为什么不要自己擦,随后便明白了,跟着盛星河一道往外去。 离开洗手间时,詹程程看到卫生间原本整齐的大门歪着,锁扣崩坏——盛星河竟然为了救她直接踹开了!门外还有一堆看起来笨重的杂物,但被盛星河踢的七零八落——反锁她的人心思深,不仅将隔间厕所两道门都反锁,还在门外放了杂物抵住,这样一来就算詹程程能把两扇门都打开,也推不开那么重的杂物。 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盛星河冷笑,又是一脚过去,杂物堆砰地散开,他拽着她飞快出了洗手间。 两人到教室时,引起全场轰动。 詹程程浑身湿漉,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监考老师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这位同学你是怎么了!” 全场震惊,盛星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上前说:“老师,我刚才去洗手间,听到旁边女洗手间有人呼救,我去一看,詹程程就这样了,她被人锁在里面,还被泼水” “你等等。”监考老师打量着詹程程的狼狈,觉得这事不简单,转身就喊人。 很快,监考老师把詹程程的班主任喊来。 班主任陈老师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平日对学生有些严厉,她来后一脸诧异,“怎么回事?有人恶意把你反锁卫生间?确定吗?是不是误会?” 她一面说一面给詹程程递毛巾,心里希望这是个误会,毕竟都是学校的学生,谁都不希望同学间相互欺负。 但盛星河马上杜绝了老师的想法,“老师,这明显不是误会,我去的时候,门还被箱子挡着呢!” 詹程程道:“如果门是无意关的,但这水也”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用多说,明眼人都该看出来,即便门是无意的,这水总不可能是无意的吧。 班主任只得问:“那你看到是谁做的吗?” 詹程程环视全场,人群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有人好奇有人愤怒,都想知道欺负同学的人是谁。只有姚菲跟孙倩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仿佛一切跟她无关,姚菲的脸色还格外高冷。 詹程程没有说话,但视线一直投在姚菲跟孙倩身上,没有言语激烈的指正,但眼里平静之下的愤然,已经说明一切。 她盯得太久,姚菲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跟试卷:“我没看错吧,詹程程同学这是在指责我跟孙倩了?” 姚菲在班上成绩良好,性格骄傲,又是有钱有势的家庭出身,酷爱门面排场,也善于管理自己的形象,往日就算欺凌同学也会伪装得很好,惯用钱指使旁人出手,而自己在背后独善其身,比如这次找的男仔头。 所以学生们都觉得不是姚菲的作风,便连老师跟一侧陈默安都很是意外,班主任道:“詹程程,你确定?” 詹程程声音不大,但平稳笃定,“确定。” 在全班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姚菲的另一帮手孙倩开腔了,“詹程程同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是我们,有什么证据?” “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詹程程道。 在被关进小隔间的那一刻,詹程程就听到了两声低低的冷笑,带着些微的讥讽与得意,就是姚菲跟孙倩的。 “你听到的?”姚菲道:“那你录下来了?” 詹程程表情一顿,的确,她只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没看到她的人。 她说:“你的确没进来,但你喊了其他的人办的。” 姚菲跟孙倩亦正是得意这一点,这事又是她们喊男仔头去做的,男仔头是别班一个混混女生,两人出了点钱就让人出面,反锁门的是混混女生,泼水的也是混混女生,而她们两,在洗手间外等着就行。 眼下,就算詹程程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怎样,她的确没有进洗手间,这么多女生都看着呢,至于詹程程说她驱使别人,詹程程没有证据啊,就算詹程程找到了男仔头也没关系,她已经跟男仔头说好了,男仔头拿了她的钱,不会供她的。 局面僵住,班主任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就道:“洗手间的事还有其他同学看到吗?”双方各执一词,如果当时有其他证人,就能还原事实真相了。 姚菲谅詹程程没有,她淡淡笑着,成竹在胸。 被大庭广众这么多目光看着,要是拿不出证据,詹程程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詹程程抿了抿唇,其实她心里有一个名字——她之所以跟姚菲当面对质,正是因为她有人证。 想说那个名字,但又担心詹程程犹豫一番,可就在这时,一个人举起了手。 全班都将目光移了过头,举手的是周蒙,詹程程的同桌,月考大家的位置被打乱,她跟詹程程离得很远,坐在教室右侧角落。 周蒙作为盛星河的迷妹,喜欢的直白,但实际的日常生活中,她是个内向而胆怯的人,眼瞎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鼓起勇气说:“我看到了” 谁都没想到还真有证人。 詹程程也很吃惊,其实她早就想把周蒙喊出来做证人,可周蒙羞怯,也害怕跟人起冲突,她不想把周蒙拖进跟姚菲的是非中,但想到周蒙竟然为了她,当堂与姚菲对怼。 老师也是一怔,“周蒙你看到了?那你说说。” 周蒙声小但清晰,“考试前我跟詹程程一起去洗手间,当时人多,程程等到了一个位置,就让给我,怕我考试晚了,叫我先走。可我刚走一会,就看到了姚菲跟孙倩,她们跟别班的一个女生一起。那女生是九班的,剃着男仔头的那个,姚菲还让那女生带了桶,指示她接了一桶的水,如果我没看错,桶是红色的” 全班瞪大眼。 尤其是姚菲,她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周蒙不仅指证她,还将细节一一说的精准。 她更没想到的是,盛星河也出了声,在前后左右的注目礼中,盛星河冷笑着看姚菲,“我作证,的确有个红色的桶,就在厕所门旁边。” 他懒洋洋靠在过道桌椅上,却是将声音拔高了些,让每个人都听清楚,也更有说服力,“桶还在呢,谁要是不信,尽管去眼见为实啊!” 在场的目光又微妙了些。 盛星河诶,班级之光无缘无故不会说谎吧眼下不仅同学,连老师和陈默安看姚菲的脸色都变了,孙倩恼怒地瞪着盛星河,姚菲则干脆咬死了不承认,“她冤枉我跟倩倩!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詹程程,再说,我们俩根本就没去洗手间,更不认识什么九班的女生。” “对。”孙倩跟着说:“老师,詹程程一定是看错人了”她说着又找了两个女生,要她们给她作证。 那两个女生都跟孙倩交好,也碍着姚菲家里的背景,不敢忤逆,便都期期艾艾含含糊糊点了头。 双方都有证人,这下老师都糊涂了。 监考老师在旁提醒:“我说陈老师,你们班学生还考不考试了,考场时间都过去半小时了。” 又看看四周压低声说:“我劝你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孩子们不懂事,有点摩擦很正常,考试要紧,再说了,一会政教主任副校长都要来巡场” 班主任为难片刻,最终以大局为重,对考场学生道:“好了好了,大家抓紧考试!” 再看向矛盾中的几个女生,“行了,这事先这么着,谁也不许影响考试,姚菲孙倩你们回桌,詹程程跟我去办公室把衣服擦干!” 一场女生之间的暗潮汹涌就这样被老师强压下来。 这事看着被和稀泥的结束,但老师并没有完全放下,她还是做了些工作的,在考完试后,她将班长陈默安喊进了办公室。 不知道老师跟陈默安交代了什么,陈默安出了办公室后,直接找到了这场争端的主要当事人,姚菲跟詹程程。 话说起来,陈默安是班长,有调和内部矛盾的责任,而且,他既是詹程程的旧相识,也是姚菲同桌,来做这两个同学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虽说于公是为了班内团结,但陈默安也有自己的心思。先前姚菲跟詹程程私下的纷争他并未发觉,而现在这事一出,陈默安就是再迟钝,也能发现这两个女生不对头了。 她说着,从屉子里拿出了一张相刊,里面是张全家福,热热闹闹放了祖孙三代的合影。 王嬷对着这张照片,慢慢将往事讲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就像这照片一样,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爷爷奶奶,这是一个富裕而热闹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仅是阔绰,更是军干之家,爷爷曾是部队军官,级别非常高,而奶奶是高知,两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这个独子,成年后在部队任职,娶了出身是部队文工团的女孩做妻子,即盛星河的母亲,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长相都极为出色,也难怪盛星河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盛家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初期很是和谐甜蜜,一直到盛星河四岁。 盛星河四岁那年,原本一直呆在部队里的父亲,厌倦了部队的生活,他想下海经商,随后不听家人劝阻,毅然从部队里解任,投身商海。事实证明,他的确极富经商天赋,不到几年公司就做大做强,俨然成了行业翘楚。而伴随生意上的巨富却是夫妻感情的疏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Chapter26 抓奸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盛星河径直绕过她, 脚步不停。 “盛星河!你非要跟我作对吗?” 这回说话的不是孙倩, 而是走廊外暗自得意, 欣赏那“雨里罚站”的姚菲。 姚菲的小皮鞋一步步踏在地上, 缓缓上前, “盛星河, 上次看在孙倩的面上,你帮詹程程我都没说什么, 但你也别太过了。” 她挑了挑眉, 继续说:“盛星河,我知道你们盛家背景硬, 一般人惹不起, 可我们姚家也不是吃素的, 你真要闹得那么难看?” 盛星河看着她, 居然笑了, “姚菲, 我很少讨厌女人的。但不得不说, 你是最令我讨厌的那一个。” “盛星河!”姚菲怒喝, 活这么大, 她还从没被人说过讨厌。盛星河倒是笑得愈发灿烂, “还有,姚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要不, 你就拿到我面前, 看能不能把我盛星河吓死。” 话落大步而去。 ※ 天色乌压压的,寒风凛冽,操场上水渍遍地,大雨倾盆,像是苍穹破了个窟窿,千万道雨线砸向地面。 盛星河冲到升旗架下时,詹程程早已被淋的浑身透湿,但仍是保持着孤立笔直的姿势,一如骨子里不屈的意志。 盛星河冲过去嚷:“你傻吗?木头脑袋啊,走啊!” 詹程程纹丝不动。 盛星河更大声,“你他妈要在这干嘛!站一天还不够,下这么大雨,想淋死是吧!” 风大雨寒,詹程程已经冻得嘴唇发乌,她仍寸步不移。 盛星河终于被她激怒,他拽住她手腕,“詹程程!你倔什么倔!你以为你这样就代表正义了,你给我滚回教室!” 而随着他的爆发,站了一天的詹程程也终于爆发出所有情绪,她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错!我不走!!” “回了就等于认罪。我没罪,我不认!!今天别说是教导主任,就算校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错!!!” “抄了就是抄了,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个事实磨灭!!” “不能!!!” 两人就那么淋在雨里,向对方嘶吼。 寒风暴雨打到身上,盛星河气到极点,他指着詹程程,“好,好啊” 下一刻詹程程一声大叫。 盛星河猛地倾过身,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 ※ 詹程程是被盛星河拎到教室的,所谓的拎,就是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夹在臂膀下,参考女性拎单肩包的姿势。 詹程程当然有反抗,可她那细小个头哪敌得过盛星河,盛星河就在学校一路惊诧的目光中,拎包裹般将詹程程丢进了教室。 在外风吹雨淋一天,进入教室的詹程程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远比上次在卫生间被人袭击更为狼狈。 班上同学看到她进来眼神各异,甚至还有声笑传来,“哟,程程同学回来了?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向我道歉吗?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你认错,我不会跟自己同学真计较的。”说话的是姚菲。 詹程程没有理她。 姚菲也没有生气,只笑着,意有所指地说:“好啊,你就继续坚持吧,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姚菲说完,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 詹程程跟着坐下,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同桌周蒙趴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身后江奇低声道:“不知道是谁把周蒙衣服划破了,她” 詹程程低头一看,周蒙趴在桌上,背上搭着一件外套,像是用外套遮羞,她掀开了外套一侧,就看见里面的贴身衣物,被人从后面划开,那锐利的口子,应该是小刀之类的利器,口子就划在背心正中的位置,那刚好可以露出里面的内衣带,十六岁的女孩,被人当堂划破衣物露出内衣,还被无数同学看到,包括男生,这该是怎样的羞耻!何况还是这么害羞内向的周蒙! 詹程程猛地看向姚菲,姚菲的反应无辜又惊讶:“呀,周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詹程程的手都捏成了拳,姚菲是故意的,周蒙背后的口子,一定是姚菲找人趁周蒙不注意划开的,就因为周蒙是自己的朋友,上次卫生间事件周蒙还给自己做过证,姚菲这就是报复! 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冲上头,詹程程猛地起身,冲到讲台上。 许是从未见过她这样恼羞成怒,全班都吓了一跳,就连姚菲也是一愣,“詹程程,你做什么!” 詹程程牢牢盯着姚菲,“姚菲,咱们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姚菲不怒反笑,“你谁啊,也配跟我算账!” 詹程程一反常态,毫不退却,“配不配算一算就知道。” 这时来上课的班主任老师进来,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菲抢道:“老师,詹程程同学突然回来了,她这是对校领导的处罚不满意吗?可以叫校主任一起来啊。” 说曹操就是曹操,校主任看操场上没有詹程程罚站的身影,追进了教室,指着詹程程说:“詹程程!你好大的胆!谁让你进教室的!体罚完了吗?” 不待詹程程回答,盛星河的声音传过来,“是我让她进来的!老师啊,我可是为学校好,您要教育学生我们没意见,可是这么大雨,您把学生往雨地里放,淋坏了怎么办别的不说,这操场外就是大马路,人来来往往都看着,您就不怕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 这话听着是辩解,可态度理直气壮,几乎就是顶撞了,校主任眉毛拧起,脾气正要发作,可想起这个学生的家境,他将火转向了詹程程,“行啊,进来可以啊,那你认错了吗!啊?詹程程!!” “该认错的是姚菲。”詹程程分毫不让。 “詹程程,你真是不得了!记过都不怕是吧!简直无法无天!”校主任又开始咆哮,向着班主任道:“叫她父母来!” 班内陷入混乱,班主任又想护学生,又怕得罪上级,左右为难。 詹程程倒是渐渐缓和下来,大概这世上有些人的性格就像弹簧,压力越大,爆发力越大,詹程程就是典型的代表,越是慌乱就越逼自己冷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班主任:“陈老师,您不用为难,您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可以还自己一个公正!如果我没有做到,叫父母或者记大过随校领导处置。” 校主任挑眉,在讲台边闲闲地找了位置坐,是个讽刺的意思,“行,我倒看你玩什么。” 姚菲表情微顿,她跟男仔头的来往虽然隐秘,但全校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人看见,要是真盘问,肯定能问出什么,但姚菲仍是保持着骄矜之色,“詹同学,请你尊重一下老师,老师这么忙,你要她一个个盘问,你把老师当什么?” “不问也行,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不忙老师,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学,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都多久过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詹程程加重语气,“抱着大字牌,上面写“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抄袭狗改过自新!” 这话一落,全班皆惊,谁都没想到温静的詹程程一旦反攻,会这样大胆锐利,班主任生怕教导主任又发飙,正准备去劝,却见教导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继续编!”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学生有什么本事,且不说没什么人看过刘俊以的诗歌,就连刘俊以发表的网站都被她家找人删了链接,任何痕迹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么浪。 她伸手,笑吟吟对詹程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你那么说,那你上证据吧! 詹程程什么证据都没拿,只是背过去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荑”。 “姚菲同学,我请问你,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又是什么意义?” 台下人都摸不着头脑,姚菲更是嗤笑,“你这是又是什么花样,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组三排座位的刘俊以,陡然盯紧了那个字。 詹程程一笑,接着问:“姚菲同学,那我再问你,你的作品后半段是什么内容,能背给我们欣赏一下吗?” 姚菲怔了下,抿唇说:“我又不是天才,写过那么多天的东西,还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詹程程惊讶:“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一般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吧,毕竟这只是几行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Chapter27 共食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啊?”詹程程同样惊讶,难道她那天的话见效了? 王嬷说:“真的,他妈打到家里来了,以前每次小星直接挂, 这次他居然接了,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就是改变啊。” 又过了一个星期,王嬷跟詹程程说:“呀, 小星这孩子好像真的变了,这星期比上星期还要明显,她妈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电话,还寄东西过来,小星虽然没有收东西,她妈的电话也不是每次都接, 但只要接, 就愿意说几句。” 詹程程很是欣慰, 其实那晚她敢冒险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基于对盛星河的观察。据王嬷说,盛星河在老宅里不肯放父母的任何一张照片, 可有次詹程程帮王嬷拿东西,竟在盛星河的床头柜发现了盛星河与父母的合影, 里头有一张是盛星河三四岁时跟妈妈照的, 娘两就在庭院小花园, 小盛星河穿着可爱的背带裤坐在秋千上, 他妈妈在后面推他,娘两亲密依偎,笑得容颜灿烂。 床头柜是多么亲昵的存储场所,将照片放在床头柜,也许盛星河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夜,曾将父母的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哪怕平日里对外的是冷漠与抗拒。 所以,与其说是那晚上她说动了他,不如说是盛星河自己放不下,而且王嬷曾讲过,最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去国外时,想过把盛星河带走,可盛星河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些年爷爷又提了无数遍,盛星河仍是不答应,宁愿住在空荡荡的老宅这么说,会不会是盛星河的坚持,老宅曾是父母都在c全家团圆的地方,他固执的守在这,是不是希望父母还有回来的一天?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呢。 这一论证后,盛星河的表现越发明显,王嬷说,盛星河在接了母亲的大半个月电话后,终于答应了在生日那天跟母亲见一面。 王嬷对此惊喜极了,就连孙倩也来找詹程程,既气恼又纳闷地问:“詹程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彼时詹程程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尖不停,“下了一碗汤圆。” “啊?”孙倩瞪大眼,听王嬷说詹程程的确很会煮甜点,而且盛星河生来爱吃甜,这么说,确实是甜品拉近了这两人的距离。 “肯定是不一样的汤圆吧!”孙倩脸色不悦:“你快教我做!” 詹程程继续作业,不理她。 孙倩凑近詹程程,拉着她衣服,秒变吃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很好吃吗?不一样的汤圆吗?你能不能也做给我尝尝?” 詹程程笔尖一顿,差点笑了。 她不喜欢孙倩,更见不惯她的公主病,可孙倩不时也会露出少女的天真逗趣,可能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孙倩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 ※ 而因着生日的逼近,盛星河竟然开始公然索要礼物。 某天下午,他对着身边一圈人说:“喂,这周五我生日,你们几个看着办!”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江奇,要知道,以前盛星河过生日从没有提过这种要求不,应该说,盛星河生日从不对外说,自己甚至跟盛星河认识多年,连盛星河的生日都不知道。可他怎么今年却破天荒这么高调的宣布了? 想了会,江奇又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板寸——他原本是一头杀马特的小黄毛,每次教导主任见了都追着骂,最后几乎是被班主任拎到理发店,剃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板寸。 据说剃完后他对天长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女班主任如汉子般,一巴掌打他后脑,“念什么呢臭小子!剃头的钱还是我给你出的!再念把那二十块钱还我!” 江奇:“”末了安慰自己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没事,明年还会长的 眼下江奇摸着自己的板寸,对理直气壮索礼物的盛星河说:“送!当然得送!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什么礼物你,这一次要送个大的!就送那个我珍藏多年,视为心头至宝的” 盛星河瞟他,“什么?” 江奇双手合十,神秘而虔诚,“艳照门爱情动作片,32g大容量,超清画质,内容齐全,有人跟人,人跟兽,人跟植物” 盛星河:“滚!” 前面詹程程跟周蒙听得脸热,盛星河的视线又扫过来,“小蘑菇,你呢?” 詹程程心想这次盛星河大张旗鼓宣布生日,是不是因为要跟母亲见面所以心情好,虽然他嘴里不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期待的。毕竟,他跟母亲已经分离了十年未见。哪有孩子不想亲近母亲呢。 她不忍扫他的兴,就打算送个礼物,她转身,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放到盛星河桌上。 那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再清晰不过,盛星河捻起来,念道:“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封。” “噗”,盛星河第一个笑起来,“什么鬼?” 他一面笑,却是拿了笔,在那“10”后面添了一个零,变成了“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0封”。 詹程程大惊,100封要写死她吧,她抗议,“篡改无效。” 盛星河抬眼看她,“什么篡改,谁看到我篡改了?我可没篡改,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100封。” 江奇在旁信誓旦旦,“对,我们家盛爷怎么会做骗小姑娘的事呢,我给他作证,他没有篡改!来,我们再加个0!” 詹程程:“”这不要脸的一对 盛星河更是得意。他最近发现了小蘑菇的特性,这丫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有种让人心情变好的技能,让她打个100封情书债条慢慢还。毕竟这世上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在詹程程的影响下,周蒙也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盛星河原本没指望她送什么,他无非是变法向詹程程寻开心,至于周蒙,家境一般的丫头,能送什么呢。 可周蒙也转身写了个东西,给了盛星河,不过她放的姿势可跟詹程程不同,詹程程是随手往桌上一丢,而周蒙是双手捧着,送情书般端庄而害羞地递过去。 盛星河拿起纸条,“凭此券免费代做卫生10次。” 这意思就是愿意帮盛星河包揽10次班级的卫生值日,这个礼物好!盛星河一向讨厌值日,每次都是使唤其他人,这个礼物再合适不过,盛星河笑盈盈对周蒙道:“谢了妹子!等你生日我会回份礼你的。” 周蒙的脸顿时红透,她长得一般,学习也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盛星河虽然与她前后桌,但很少看她,可现在他不仅跟她说话,还说会回礼她。 周蒙高兴坏了,转过身就抓着詹程程说:“程程,扶着我扶着我我要晕倒了,我太幸福了我老公要送礼物我啊!早知道,我愿意为他做一百次卫生!不不!一辈子” 詹程程:“你别把地拖破了。” ※ 盛星河的生日很快来到。 让詹程程没想到的是,盛星河生日的前一天,她竟然接了一个电话。 她家条件一般,但她从小镇去市里读书,父母还是花钱给她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眼下手机里的女声很温柔,“你好,是詹程程詹同学嘛?” 詹程程一愣。 对方说:“我是盛星河的妈妈。” “哦。”詹程程很意外,就听那边继续说:“詹同学,你的号码是我从王嬷那要来的,我听王嬷说,是你劝了星河,我很感激你,明天星河生日,你要是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吃个便饭。” “不用了。”詹程程礼貌道:“我也没帮什么忙,您跟盛星河吃就好。”人家母子团聚,她不要在旁边当电灯泡。 那边没有强迫她,只笑了笑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总之阿姨很感谢你。” 詹程程便“嗯”了一声。 两人接着客气了几句,眼看电话要挂了,詹程程突然问:“阿姨,我能冒昧的问下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吗?” 她听王嬷说,盛星河母亲再嫁后就跟着第二任老公,去了千里之外的h市,这种情况下即便母子和好,以后想见一面也是难的那盛星河还是孤单一人啊。也许这个问题不关她的事,但她还是想问问。 盛星河母亲似乎也被问住,沉默片刻后说:“我这些年不在星河身边,其实一直都很内疚” 她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不瞒你说,前些年阿姨曾怀过两个孩子,但总是莫名其妙地没了阿姨特别特别伤心,后来我想,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当年我抛弃了星河,所以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两年,我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想星河我错过了他的童年跟少年,以后我不想错过了,我会从h市搬回来,回到星河身边。” 詹程程小声问,“如果您现在的先生不同意怎么办?” 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转为坚定,“我选星河,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陪在他身边,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给他做饭洗衣,夜里陪他做完题给他煮夜宵,节假日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从前缺失的,我想双倍的补” 说到最后,那边竟哽咽起来,詹程程听在耳里,渐渐相信盛星河母亲这次是真心悔改,希望她能说动做到,真的弥补盛星河吧。 挂了电话,詹程程站在班外长廊上吹风。 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长身玉立,粉面朱唇,可不就是盛星河,方才她的电话,他应该听见了一点。 但毕竟没听全,他问:“我妈跟你说什么?” 愿意叫妈了,先前别扭时连妈都不叫的,詹程程道:“你妈妈说等你生日后,她就回来,给你洗衣做饭陪着你。” 盛星河倚在阳台上远眺远方,扯扯嘴角,不屑,“她?她会做饭吗?从前家里都是保姆做,她做饭很难吃的!我不要!” 那语气明明是嫌弃,可说着说着,眼里浮起了笑意,典型的面上傲娇,内心欢喜。 詹程程便抿唇笑了,深秋的太阳照在她脸上,面庞白净如瓷,远山眉弯弯,诚挚而暖心,“那预祝你明天生日快乐!” 盛星河一笑,伸出手朝她头顶落去——最近他特别迷这个姿势,总喜欢把詹程程一头好好的齐耳学生头揉成鸡窝,詹程程越躲他就越来劲,还特别欣赏詹程程头发炸起来像被电过的状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Chapter28 圣诞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瞧盛星河没反应, 鼓足勇气,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 有接触异性的需要, 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 深夜约会, 甚至拥吻, 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 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 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她决定走过去, 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 那女生见被人撞见, 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 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 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 盛星河身子一拦, 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 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后座江奇见状,贴近盛星河耳边说:“课代表还真是你少有的黑粉啊。” 盛星河鼻翼轻哼,不屑。 这世上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一个人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人。 那边,詹程程亦是一脸淡漠。 她还不想跟他坐呢,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换座位,彻底远离他。 收住思绪,她翻开书本,开始早读。 今天是语文早读,老师布置了一篇文言文,通篇默诵。布置完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晨光明媚,窗台有微风吹过,教室里熙熙攘攘,莘莘学子的朗诵声,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但詹程程背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是来自后座江奇的。她没有回头,江奇是盛星河的小跟班,盛星河这种喜欢制造“课堂小水花”的人,做出点让同桌惊奇的事,常见。 可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江奇这声叫唤,不少人回了头,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詹程程听到后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窒息至极的压抑声,又像是低吼,接着“砰咚”大响,詹程程只觉背后盛星河的桌子一歪,差点摔倒。 詹程程回头,眼前一幕让她瞪大了眼。 姚菲最是瞧不起这种平庸的男生,看都没看他,直接将视线投向詹程程:“詹程程,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女生到了一边。 姚菲竟然一改平日的高冷,面带微笑的说:“詹程程,咱们俩何必闹那么僵呢,上次不是还在默安面前说好了讲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Chapter29 围巾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詹程程没有回话。 其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对沉默安是什么,年纪太小, 那些豆蔻年华的情愫就算有, 也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借她母亲的一句话, 十六七岁的孩子懂什么呢!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真要说有点什么,年少认识, 青梅竹马是真的, 彼此在一起长大, 懵懂的感情或许有, 但更多的是亲厚。 陈默安可能跟她一样吧, 学习永远是第一位,他那样的家境,只有读书才能出头。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 她有些不舒坦, 说:“那天你病的时候,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 陈默安作为班长, 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 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话里有话地说:“喂,正经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可詹程程眼明手快,直接握住了她手腕,细长的手指,将对方抓得稳稳地。 欺负人的女生原本正等着“啪”的响亮声,可声音没出来,对方竟然制住了自己,谁都没料到这个身躯娇小的女生会有这么大力气。 詹程程乡镇上长大,从小没少给爸妈干活,打水搬柴,体力活干多了,力气当然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女生大。而姚菲是金枝玉叶的长大,能有什么力气,从前欺负其她女生,无非是仗着家世,可詹程程才不管这些,想当初被盛星河折腾,她都敢反击,现在当然不会束手挨欺。她伸手就格住了对方,手捏得紧紧的,姚菲手腕都疼了,孙倩跟男仔头眼看不妙,赶紧上前帮忙,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教导主任又来了!快跑!” 学校里有叛逆的学生老躲厕所抽烟,教导主任常来厕所抓,女生厕所他不好进,就派女老师过来查。 孙倩姚菲等人寻衅滋事,当然不好再留,狠狠瞪了詹程程一眼,“这事没完!”抽手就走。 ※ 詹程程回了教室,因着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同桌周蒙疑惑道:“程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蒙胆小,卫生间里的争端说出来也是吓她,詹程程便摇头,“没事,看书吧,过几天就月考了!” 后头盛星河原本正看着时装杂志,他这人典型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因为好看,也热衷于看时装杂志,让自己搭配得更好看。闻言他抬起头,从杂志后看了詹程程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他又环视了周遭,眼神检阅般扫过一圈,这才低头继续看书。 ※ 月考很快来到。 虽然孙倩姚菲的事让詹程程烦闷,但考试对她来说更为要紧,这次的成绩要寄回家里,她开始心无旁骛的备考。 第一天是考语文跟数学,进行的还算顺利。第二天是理综跟英语,经过这一个月在盛星河家的狂补习,外加在宿舍里忙到半夜的辛勤,詹程程这次的理综稍微有了点起色,起码卷子上会做的题多了些,不至于太难堪。 最后一门的英语,是詹程程的强项,她胸有成竹。 可问题偏偏出在这里。 考前的准备时间,大多学生都会去上个洗手间。詹程程也是如此,她背着包进了厕所,厕所的人很多,等到她排队上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厕所是一个个小隔间,她很快上完,可等到起身推门,却发现隔间的门推不开了! 她心里顿觉不妙,使劲拍门喊叫,这时就听到一声极轻微的笑。 旋即“哗啦啦”一声大响,有什么东西迎面泼来! 王嬷最近身体又不太舒服,傍晚要去医院打针,刚好詹程程在,王嬷就放心的将晚饭拜托给了詹程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Chapter30 生日 翌日, 盛星河将围巾戴到了教室, 哼着小曲,心情大好的模样,惹得周身女生频频回眸, 一副“我家老公穿什么都好看的”迷妹表情。 只有江奇跟盛星河坐的近, 他对着围巾仔细看了半天后问:“盛爷, 你这围巾哪买的, 质量这么差,你看这针脚,这儿松那儿紧的!” 前头的詹程程拿书遮住了难堪的脸。 第一次学织东西, 没有经验, 那针脚的确松紧不均匀。 倒是盛星河递了个白眼过去, “你知道什么啊,现在的针织物, 就是这么流行的, 你看那杂志, 时而松, 时而紧, 时而单一,时而混搭,这代表什么,自由c奔放c潮流fashi一n!懂不懂!潮流指标!高大上!” 江奇顿悟, 膜拜道:“原来是这样, 明白了!” 詹程程:“”这小子真会说。 不论如何, 盛星河依旧我行我素,时常围着那条围巾招摇过市,今天用这个围巾配这个大衣,明天用那个配那个小西装,每种搭配都有各自的韵味,而他生来就是模特的料,穿什么都能成为标榜。 毫无疑问,班上开始流行这种烟灰色的围巾,渐渐又蔓延到了年级跟学校,男生们都学着盛星河的搭配,更好笑的是,大家似乎也领悟到了高大上的真正精髓,若搭围巾或其他针织物,务必要针脚不匀,哪怕织的好的,都要将紧密均匀的针脚扯上一扯,自由一点,奔放一点,这才fashi一n! 对此詹程程:“” 而班上的另一个人陈默安,显然也看到了盛星河的那条围巾,但他什么也没说,依旧低头做自己的事,就像那晚上他不曾接受那条本该属于他的围巾,他还是过去一样对詹程程,那条围巾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 圣诞过后,再有一个来月就是期末考试。 一群人昏天暗地的复习,除了考试,没时间想其他的。包括詹程程,圣诞节围巾的失落她很快忘到了脑后,一心扑在备考上。 考试很快来到,分数跟着出来。陈默安照理是第一,在年级的名次也前进了两名,詹程程考的也不错,期中考试是全班十七名,这次期末考到了第十二名,可喜可贺。 至于盛少爷又是第三名,小道消息说,盛少爷是可以考第一的,只是他不屑一顾,詹程程从前并不信,现在妥妥地信了,因为其中一场考试,她跟盛星河分到一个考场,她就坐在盛星河斜后方,她亲眼看到盛星河做完整张卷子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最后还有一道大题,他懒得做,打了个呵欠,趴桌上睡了,窗外太阳晒,他还拿试卷蒙住了脸防晒,叫监考老师都哭笑不得。 而最后的那一道大题十几分,他要是做出来,第一就是他的,毕竟第一名跟第三名只隔了几分。 盛星河是真的聪明,詹程程感叹。 ※ 考试过后就是寒假,詹程程跟妈妈回到了小镇,一家人在假期里团圆。陈默安也回了山村的老家,照顾他瘫痪的爸爸。 盛星河这次没再骚扰詹程程家,他去了国外——在爷爷奶奶无数次的要求下,盛星河这一个年关,终于飞去英国,陪爷爷奶奶了。 詹程程替他们家高兴,固然爷爷最爱的是奶奶,但孙子也是有地位的,盛星河这回过去,老人家指不定要怎么疼他弥补他呢。想着盛星河终于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守在老宅里过年关,詹程程很是欣慰。 欣慰之下也有烦恼,盛星河人虽飞往了英国,但时不时还是会骚扰她,2013年的中国,微信还没有大面积普及,很多人依旧用qq联系,盛星河没事就弹她视频,詹程程家里没有无线,不敢接视频,怕费流量,便总是挂掉。 qq对话里便总是传来盛星河的抱怨,“死蘑菇,为什么不接视频!” 他后面的巴拉巴拉,詹程程不用猜也知道他弹视频聊天的目的是什么。 “小蘑菇,国外菜实在太难吃了竟然拿奶油煮咸汤!我的天,比孙倩的黑暗料理还可怕” “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家中餐馆,可是我看到她们的糖醋排骨加沙拉,我就” “我好惨,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幸亏我当时带了几罐泡面来,聊以度日,不然” “小蘑菇啊,你要真是个蘑菇就好了,那么点大,我装在兜里,把你带到国外,只要肚子饿了,我就把你变大,往厨房一丢,嘿,给大爷我做饭去!然后吃饱喝足,把你变小,重新装在兜里反正我只要吃东西,就把你变出来!” 詹程程:“” 前有田螺姑娘,后有蘑菇姑娘是吗? “你咋不把我种地里去呢?还能长一片蘑菇呢!” “嘿,你这个提议有意思我明天回去就种!” “明天你个大头鬼!”詹程程气道:“我要复习去了!你自己种蘑菇去吧!” “喂喂,我明天真的回” 他话还没说完,詹程程已经关了qq,拿起了习题册复习。 说起复习,虽说现在是寒假,可离高考也就几个月,詹程程寒假除了除夕全家回乡下陪爷爷休息了几天外,其他时间,她就回到学校外的租的房子里复习。她将目标定为二本学校,而她目前的成绩在二本二徘徊,想考个二本一,还得努力冲刺。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成绩现在能上二本二,是离不开盛星河补课的,要不是这两年盛星河没事就给她讲题,她那差到全班垫底的理科不至于提升那么多。 所以詹程程想了想,决定还是跟盛星河和好。 中午她气的关掉了qq,这会她又登了qq上去,主动跟他说话。 “盛星河?” “盛少爷!” “自恋狂?” “人呢?” qq上喊了半天却是没人应答,詹程程想,他该不会真生气了吧,只能等他气过了再说。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快夜里十点,这时她母亲进了房,问:“饿不饿,做了这么久题要不要吃点夜宵?” 詹程程摇头,“不用了,一会就睡。” 詹妈妈看着女儿,又问:“那明天呢?明天就初九了,你想吃什么?妈都给你做,明天你爸也来。” 詹程程这才想起明天的日子,明天大年初九,对她来说是很有意义的日子,她笑着说:“妈妈做什么可以,只要一家团聚就很好啦!” 翌日,詹爸爸果然过来了,据说是跟工友换了班,才有这白天的空闲。 一家三口美美吃了顿饭,母亲做了只有过节才有的好菜,詹程程爸爸还给詹程程塞了一些钱,詹程程不肯要,爸爸说:“拿着,现在是大姑娘了,总有点自己的需要,再说,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别压力那么大,想吃什么自己就去买。” 虽然家境一般,但詹家父母对唯一的女儿疼到了骨子里。 詹程程便笑着谢过爸爸,开心收下。 这顿饭就在家庭的温馨中度过。 ※ 夜里吃过了饭,爸爸便回了小镇,屋里只有娘两。 詹程程将爸爸给的钱又塞回了妈妈,妈妈放下工作,来这照顾她已经很不容易,她实在不想再花家里的钱。 妈妈摸摸她的头:“傻啊,你爸给你就拿着,再说,眼下咱家也不像你想的那么难过!”她说到这忍不住摇头笑,“说起来,托你那个盛同学的福,咱们的压力小很多啊。” 平时很少说这个话题,但自从盛星河来她们家蹭饭后,他家送来的伙食费,的确让詹程程家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说到这,詹妈妈便笑着道:“也不知道小盛那孩子现在在英国怎么样了?” 这大半年,除了自家女儿,还有默安跟詹家那孩子,三个孩子性格各异,但围在她身边热热闹闹,詹妈妈回想起来,还有些想念,陈家孩子虽然寡言内敛,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又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心里当然亲厚的很,而盛家那孩子,认识不久,但嘴甜颜美还爱笑,过去每天围着她“阿姨阿姨”转,一样招人疼。 詹妈妈想到这不由叹气,“人啊,真是命不同,你看你默安哥哥跟你那小盛同学默安这孩子啊,样样好,就是命苦,有他这样的爸爸,怕是要拖累他好多年,而且我听你爷爷说,默安爸的病比以前更重了,唉” 詹程程默然,陈默安是真的苦。现在距离圣诞节过了那么多天,她也再不怪陈默安,或许是她操之过急,陈默安这样的出身,眼下对他最重要的,就是学业,他不可能分心其他事,因为除了读书,他没有别的出路。 见气氛有些沉重,詹妈妈又拍着女儿的手道:“你那个小盛同学呢,去国外了,怎么样啊?” 她说着一笑,“唉,我说这些干嘛呢,人家高干子女,能出国,肯定是过的好啊!” 对于小镇上的普通居民来说,出国是太遥不可及的事,一般人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 詹程程便也跟着笑起来,握着妈妈的手说:“我争取考个好大学,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赚钱带你跟爸爸出国旅游!” 詹妈妈便笑了,用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呀,爸爸妈妈的小棉袄!” 母女两偎依在一起笑了一会,突然就听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两人一愣,詹妈妈道:“这个点了,谁呀?难不成是对门的?”母女两租住在这,跟对门的也打过一些照面,对门老太太偶尔会来串串门。 詹妈妈便起身去开门,门开后一愣,“呀?小盛?” 屋外寒风凛冽,还下了点小雨,一个人就站在楼道间,个子颀长,身上穿着呢子外套,呼吸间染着冬日的寒意,可不就是盛星河。 说曹操就是曹操,詹妈妈惊喜道:“哎呀,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外面冷。” 詹程程也迎了出去,就见盛星河拎着满手的东西进来,詹妈妈去给他倒茶拿吃的,问:“这假期还没结束,怎么就回来了呢?我们刚刚才聊起你呢!也不知道你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盛星河眼波一闪,若有所思,末了却委屈的说:“国外的菜太难吃了,我住不惯,就提前回了。” 他这话有些孩子气,惹得詹妈妈都笑了,赶紧就往厨房去,“等等,阿姨给你做吃的去!” 盛星河还真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就像上学时来这蹭饭一样,半点都不见外,一边等吃的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詹程程一眼,眼里含笑。 詹妈妈原是想再炒几个菜的,可又怕盛星河饿狠了,便以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桂花汤圆,盛星河爱吃甜食,刚好还对了他的胃口,他接过汤圆甜甜地说了句“谢谢阿姨”,低头一勺一个。 当然,他没忘记其他的事,一边吃边将拎的那两手东西拿来,在桌上摊开,几乎都是在国外买的东西,红茶,特产啊,说是过年给詹家带的一点东西,就当他来拜了年,那包装盒上的大串大串洋文,可把詹妈妈看的跟天书似的。 这还不止,盛星河拿了个最大的礼盒来,拨开精致的包装,打开来竟是一件皮草,皮草是昂贵物,詹妈妈节俭惯了,哪里穿过,也就见过暴发户家的老婆穿,可那质感跟这一件还远远不及。这件也不知道是狐狸皮还是貂皮,纯黑色的毛料子,光滑顺溜,水润十足,一看就是高档货。 盛星河递给詹妈妈,詹妈妈还不敢相信,而詹程程则是瞅住了吊牌,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英镑,三千多英镑,兑成人民币一两万块吧,足把她惊了惊。 詹妈妈极力推辞,她看不懂吊牌,也知道这礼物的贵重,况且她照顾这孩子本来就不是为了图钱,就算盛星河家里不给所谓的“伙食费”,她也不在乎多双筷子。 盛星河便笑了,修眉俊眼在灯下格外好看,“阿姨收下吧,这也不是我买的,是我爷爷奶奶买的,说是谢谢阿姨对我的照顾!” 见詹妈妈仍是摇头,他又劝道:“阿姨不收,我爷爷奶奶回头要怪我了,那两个老人家最是重礼节,您照顾了我大半年,他们两都感激的很,我这人脾气不好,口味又刁钻,要不是没您照顾,就真没人管了,他们两老可真要急白了头!所以这谢礼您千万得收下,不然那两老人家心里不安,没准还要飞回国内当面谢谢您。” 詹妈妈还真怕两老人家飞回来,犹豫片刻最终收下,其实一想就能看出来,盛家人确实是个重礼的,别看盛星河性子肆意散漫,总一副少爷作派,但上次他去詹家山里老家小住,临走时压了一个红包作为谢礼,就能看出门第礼教所在。再加上盛星河下半年还得在这吃,收了,二老才能放心。 礼接下,詹妈妈既感激又唏嘘,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盛星河看着时间不早,便向詹家母女告别。 詹家刚收了重礼,詹母当然不会让盛星河空手走,便装了好些点心给盛星河,然后吩咐女儿,“你送下小盛。” “哦!”詹程程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Chapter 31 礼物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詹程程心一紧, 但很快冷静下来,“有什么事吗?如果盛同学非要甲骨文, 我想办” “法”字还没出口,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晃, 竟然被连人带屁股下的座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再停下来, 脑袋就朝后黑板的方向。 盛星河漂亮的脸近在眼前。 她再低头躲, 都晚了。 盛星河瞧着她。 记忆自电光火石间浮出, 那晚曾有车灯闪过,照到她的脸,脸庞很小, 很白,衬得她眉毛细淡温婉, 光影的明灭前, 他记住了她的眉,眉头比常人眉距要远, 眉尾舒远偏长,近乎拉到眼角,颜色疏疏淡淡,像隔着氤氲雾气的山峦, 书上称为“远山眉”。 而眼前的人, 就是那双淡淡远山眉。 盛星河缓缓笑, “詹程程,我找你两年。” 詹程程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想不起来?”他还在笑,突然一把拎起了她的领子,他个子高她许多,她像只小鸡儿般被拎起来,阳光下他乌眉长睫,高鼻薄唇,五官好看至极,却笑得让人心惊,“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盛星河这话不是白说的 因为这话过后,等詹程程第二天一早来学校,一进教室,就发现桌子没了! 没了!没了!!! 还有椅子,一并消失! 只有她的书与本子文凌乱地散在地上,像经过一场洗劫。 而这一切,周围人全都说不清楚,尽管詹程程认定就是盛星河,但她没有证据,老师根本不信。 老师走后,窗台阳光下盛星河盈盈对她笑,挑衅又得意。 “你承认我就把桌子还给你!” 詹程程有过想认,可她不知道盛星河要做什么,他这种性格,万一认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怎么办?她赌不起。 没有桌椅的詹程程就这样直挺挺站了一天,脚简直要断了! 又过了一天,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这回不仅桌椅失踪,连所有的书籍课本都失踪了! 课本可是学生最要紧的东西,竟然全丢了! 詹程程回头看盛星河,盛星河耸肩,漂亮的眉眼笑靥如花。 “你猜猜,是不是我?” 又过了几天,桌椅书本仍旧没找到,就连老师出面都没寻到,而后面的事态越发糟糕,班上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詹程程人品有问题,初中时就爱打小报告,陷害同学。 刚刚开学,学生之间都不清楚底细,还真有人信了,除了跟詹程程同为高一同学的同桌周蒙,大家都离她远远的。 这新学期才刚开始,她就成了全班人缘最不好的人。 詹程程憋屈极了。不过好在她没有继续“罚站”,那天后她的脚坚持不住了,桌子找不到,学校也暂时没有多余的桌子发,老师想法给她弄了张凳子来,她将凳子摆到同桌旁边,借同桌的桌子挤着用,原本高中的桌子就小,现在两个女孩共着用,拥挤感可想而知,比站着还难受,这让詹程程想找回自己桌椅的心更加迫切。然而始作俑者居然在后面幸灾乐祸,小黄毛江奇还故意刺激詹程程:“哎呀,前面好挤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的桌子椅子到底去哪了呢?” 盛星河翻着手中的时装杂志,“那就看她态度啊!” 詹程程听后脸色一暗,小黄毛还兴致勃勃瞅她:“啧啧,课代表心情不好呢,咱换个话题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物理那么差,还敢来理科班送死?” 盛星河笑吟吟:“你问课代表啊。” 詹程程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气忍了。 不止一个人好奇这个问题,她是一个文科好而理科废的人,却来了这九死一生的理科班。 她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她来理科的原因。 教室学霸区第三排,陈默安端端正正坐在那,普通的校服掩不住一身清隽的书卷气。 陈默安是班长,也是詹程程的同乡兼发小。寒门子弟,因为家境而格外自强与优异。这无疑跟盛星河是两个极端。 似乎察觉出詹程程的目光,陈默安扭过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而与这道目光相对的,还有另一端盛星河微笑里的幸灾乐祸。 詹程程忍不住回看了眼身后的盛星河,谁料就听旁边同学一声叫唤,“詹程程!我看到你桌子了!就在学校后门!” ※ 风凌乱地吹,当詹程程找到桌椅时,整个人愣在当场。 学校后门一角是个垃圾堆,高如小丘的垃圾里,她的课桌跟书本倒在哪,被横流的污渍与乱飞的蚊蝇环绕,那殿堂里被誉为神圣的授道工具这一刻污不可言。 强忍多日的火再无法按捺,詹程程扭头就往教学楼冲,细瘦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可几步后,她身影渐停。 正值午休时间,詹程程遥望着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是浩浩荡荡出教室的队伍。盛星河就站在最中央,楼道的男男女女都围在他身边,众星拱月。 詹程程盯着那身影,眸光一沉,转身出了校门。 ※ 午休后的第一节课,是与往常意义不同的一节课。高二七班作为年级最好的班,将被同行学校作为参观学习的对象,这一堂课,校长将带领着别校领导们莅临听课。 然而,正当教室气氛认真严肃,所有人竖耳倾听之时,只听“扑啦啦”一片声响,白影横飞! 全班震惊! 教室里竟然窜出了鸟! 年级之光的盛星河屉子里竟然,飞出了一群鸟! 鸟啊! 盛星河起身怒指前面:“詹程程!!” 教室里乱成一团,老师领导都震在那,几只鸟从某个女领导身上抓过,抓乱了她的头发,差点把她吓倒,一只鸟甚至在她衣服上滴下了几坨遗留物! 女领导尖叫着躲了出去! “啊!!!!” 这事的结果,用脚丫子想都知道。 盛星河和詹程程一起被“请”了出去。 教室走廊上,两人并排站着,盛星河扭头寒笑,“小蘑菇!连在教室里鸟都敢放,你还敢不承认当时的事是你做的!” 詹程程摸摸自己的头发,小蘑菇?因为她是学生头,看起来像蘑菇吗? 事到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索性一昂头,“是,我承认当时报警的是我,但我不认为我有错,你们聚众斗殴,我既然看到,就有责任报警!你不检讨自己惹是生非,还怪别人多管闲事!你怎么不想想,你当时把人打成什么样?难道要把人打死了才满意吗!” 盛星河大概是被这一大串训斥愣住了,少有人这么对他,他眸光一冷,扬手挥起拳头,“既然这样,那你也想想,我能这么打他,就能这么打你” “打就打!”詹程程回看着他,忍到了极点,“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我打死!” 她指着自己,“来啊!” “打!!” 她个子娇娇小小,白皙清秀,明明一副邻家少女的文静较弱,生起气来分外倔强执拗,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对方,分毫不退,两人就那么对峙着,谁都分毫不让。 还是江奇发现出不对,冲过来对盛星河道:“盛爷,别气别气,干嘛跟小丫头一般计较,体育课咱去打球啊!” 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两人因为“鸟”的事本该重罚,但也许盛星河真如小道消息所说,家里有背景,竟然只罚了站跟写检讨但即便这样,江奇还是怕盛行河少爷脾气发作心情不好,才喊他去打球。 见盛星河仍是盯着詹程程,江奇道:“你别看小蘑菇了!斜方高能啊!再看孙倩要气炸了!你这么多年估计都没这样看过她吧!” 走廊那边站着的女生就叫孙倩,穿着藕荷色连衣裙小皮鞋,她虽然不是班花,但脖颈纤长,头发拉得乌顺,富家女派头十足。传言说她是盛星河的邻居,喜欢盛星河。 可盛星河压根没管她,江奇还在他旁边劝,末了烦不过江奇,他最后看了詹程程一眼,出了教学楼。 ※ 球场上呐喊声鼎沸,大半都是给盛星河的。 詹程程就站在一边,老实说,她打死都不想来,但教室里的女生一个比一个热情,一听盛星河打球一窝蜂追来,就连詹程程那个叫周蒙的同桌,也不顾詹程程的感受,非要将她拽来。 饶是詹程程不喜欢盛星河,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自带聚光灯。 球场上的盛星河将头发捋了起来,他不同于一般男生发型的削短齐平,是碎长的,发梢在阳光下闪着暗金色,打球时为了不遮眼,用发带系了起来,刘海上扬,便露出饱满的额,整个脸庞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球传到一半,身上紧绷的衣服局限了动作,他将衬衣一解一丢。脱衣的动作让所有女生的欢呼高了一个八度! 白,太白了,比现场所有女生都白。先前只是露个脸就白得放光,眼下脱了衣服,身脸齐一色的白,像上等的骨瓷,再配上那副尊容,妥妥小说里的美艳受啊。偏偏气场又是攻的,高挑劲瘦的身材,眼神凌厉,像蕴含着无数能量,蓄势爆发。 女生们的尖叫更加沸腾。 詹程程抚额,也许女生们来看球的真正原因,是想看盛星河脱衣服吧。 当然,她们还想给盛星河送水,哪回盛星河接了谁的水,那人得激动好半天。 今天,盛星河接的是隔壁班某个女生的水。那女生被盛星河“翻了牌子”,娇羞地低头。周围女生则是又羡又嫉,尤其是孙倩,视线能变成扎小人的针。 只有詹程程一脸平静,还帮场上几个没有人送水的男生递了下水跟纸巾。 这时,一道目光直接扫了过来,詹程程抬头看去,正撞上盛星河。 他扯扯嘴角,含着点冷笑,又转回去了。 詹程程保持着平和,回了教学楼。 天色碧蓝,草色嫩青,走在教室的路上,有一个人走到詹程程身边。 是陈默安。 这是高二分班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对。 从小到大,陈默安都异常优秀,不管是小学初中都是班长,眼下高中他又是,分班后老师交代了不少事情他做,加上课业也忙,两人即便熟络,也是到如今才得空说上几句。 两人在学校操场小径上走了会,都是聊入班的事,诸如在班上习不习惯,跟同桌相处的怎样,语气平和亲厚。 直到快到教学楼,陈默安顿住了脚,从琐碎的日常落到最重要的一句,“程程,你明明文科那么好,怎么选了理科?” 他是为她担心,她的文科高一时能排前三,而理科垫底。 陈默安是典型的读书人模样,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着清瘦的身形与清隽的脸,像俊秀的竹。詹程程对他轻浅一笑:“能怎么办,理科以后好找工作嘛。” 相比起文科,理科生更好找工作。像她们这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乡镇小家庭来说,读书就像一门朴实的手艺,手艺是为了养活自己,那就得学一门好找工作的专业。 陈默安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理科太薄弱,这样吧,我知道有几本理科辅导书挺好的,你有时间就去买,照书上的做,不懂的来问我。” 詹程程点头,没有像常人般道谢。 道谢是给外人的,她跟陈默安,不算外人。 陈默安一笑,想起班上还有事,先行回了教室。 微风拂过,树影摇曳,秋日的阳光洒在校园,灿金般的色泽。詹程程在后头瞧着他,看他高瘦的背影进了楼道。 其实,他问她为什么选择理科时,她的回答有些保留。更好找工作是对的,可工作外,还有些其他因素。 就比如眼前这个人。 说青梅竹马有些小言范,但她跟陈默安的确是幼年相识,在乡镇上一起长大,接着同时考到城里的高中,成长一路都有他,他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而且她是乡镇姑娘,对班里光鲜靓丽的城里孩子,难免有距离感,但身边有陈默安,就像有个伴。当初选择理科班,她就祈祷跟陈默安分到一个班,现在心愿达成,不是不高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Chapte□□ 心事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法”字还没出口, 一阵天旋地转, 身子一晃,竟然被连人带屁股下的座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停下来,脑袋就朝后黑板的方向。 盛星河漂亮的脸近在眼前。 她再低头躲, 都晚了。 盛星河瞧着她。 记忆自电光火石间浮出, 那晚曾有车灯闪过,照到她的脸,脸庞很小, 很白,衬得她眉毛细淡温婉,光影的明灭前, 他记住了她的眉,眉头比常人眉距要远,眉尾舒远偏长, 近乎拉到眼角, 颜色疏疏淡淡,像隔着氤氲雾气的山峦,书上称为“远山眉”。 而眼前的人,就是那双淡淡远山眉。 盛星河缓缓笑,“詹程程, 我找你两年。” 詹程程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想不起来?”他还在笑, 突然一把拎起了她的领子, 他个子高她许多,她像只小鸡儿般被拎起来,阳光下他乌眉长睫,高鼻薄唇,五官好看至极,却笑得让人心惊,“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盛星河这话不是白说的 因为这话过后,等詹程程第二天一早来学校,一进教室,就发现桌子没了! 没了!没了!!! 还有椅子,一并消失! 只有她的书与本子文凌乱地散在地上,像经过一场洗劫。 而这一切,周围人全都说不清楚,尽管詹程程认定就是盛星河,但她没有证据,老师根本不信。 老师走后,窗台阳光下盛星河盈盈对她笑,挑衅又得意。 “你承认我就把桌子还给你!” 詹程程有过想认,可她不知道盛星河要做什么,他这种性格,万一认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怎么办?她赌不起。 没有桌椅的詹程程就这样直挺挺站了一天,脚简直要断了! 又过了一天,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这回不仅桌椅失踪,连所有的书籍课本都失踪了! 课本可是学生最要紧的东西,竟然全丢了! 詹程程回头看盛星河,盛星河耸肩,漂亮的眉眼笑靥如花。 “你猜猜,是不是我?” 又过了几天,桌椅书本仍旧没找到,就连老师出面都没寻到,而后面的事态越发糟糕,班上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詹程程人品有问题,初中时就爱打小报告,陷害同学。 刚刚开学,学生之间都不清楚底细,还真有人信了,除了跟詹程程同为高一同学的同桌周蒙,大家都离她远远的。 这新学期才刚开始,她就成了全班人缘最不好的人。 詹程程憋屈极了。不过好在她没有继续“罚站”,那天后她的脚坚持不住了,桌子找不到,学校也暂时没有多余的桌子发,老师想法给她弄了张凳子来,她将凳子摆到同桌旁边,借同桌的桌子挤着用,原本高中的桌子就小,现在两个女孩共着用,拥挤感可想而知,比站着还难受,这让詹程程想找回自己桌椅的心更加迫切。然而始作俑者居然在后面幸灾乐祸,小黄毛江奇还故意刺激詹程程:“哎呀,前面好挤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的桌子椅子到底去哪了呢?” 盛星河翻着手中的时装杂志,“那就看她态度啊!” 詹程程听后脸色一暗,小黄毛还兴致勃勃瞅她:“啧啧,课代表心情不好呢,咱换个话题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物理那么差,还敢来理科班送死?” 盛星河笑吟吟:“你问课代表啊。” 詹程程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气忍了。 不止一个人好奇这个问题,她是一个文科好而理科废的人,却来了这九死一生的理科班。 她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她来理科的原因。 教室学霸区第三排,陈默安端端正正坐在那,普通的校服掩不住一身清隽的书卷气。 陈默安是班长,也是詹程程的同乡兼发小。寒门子弟,因为家境而格外自强与优异。这无疑跟盛星河是两个极端。 似乎察觉出詹程程的目光,陈默安扭过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而与这道目光相对的,还有另一端盛星河微笑里的幸灾乐祸。 詹程程忍不住回看了眼身后的盛星河,谁料就听旁边同学一声叫唤,“詹程程!我看到你桌子了!就在学校后门!” ※ 风凌乱地吹,当詹程程找到桌椅时,整个人愣在当场。 学校后门一角是个垃圾堆,高如小丘的垃圾里,她的课桌跟书本倒在哪,被横流的污渍与乱飞的蚊蝇环绕,那殿堂里被誉为神圣的授道工具这一刻污不可言。 强忍多日的火再无法按捺,詹程程扭头就往教学楼冲,细瘦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可几步后,她身影渐停。 正值午休时间,詹程程遥望着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是浩浩荡荡出教室的队伍。盛星河就站在最中央,楼道的男男女女都围在他身边,众星拱月。 詹程程盯着那身影,眸光一沉,转身出了校门。 ※ 午休后的第一节课,是与往常意义不同的一节课。高二七班作为年级最好的班,将被同行学校作为参观学习的对象,这一堂课,校长将带领着别校领导们莅临听课。 然而,正当教室气氛认真严肃,所有人竖耳倾听之时,只听“扑啦啦”一片声响,白影横飞! 全班震惊! 教室里竟然窜出了鸟! 年级之光的盛星河屉子里竟然,飞出了一群鸟! 鸟啊! 盛星河起身怒指前面:“詹程程!!” 教室里乱成一团,老师领导都震在那,几只鸟从某个女领导身上抓过,抓乱了她的头发,差点把她吓倒,一只鸟甚至在她衣服上滴下了几坨遗留物! 女领导尖叫着躲了出去! “啊!!!!” 这事的结果,用脚丫子想都知道。 盛星河和詹程程一起被“请”了出去。 教室走廊上,两人并排站着,盛星河扭头寒笑,“小蘑菇!连在教室里鸟都敢放,你还敢不承认当时的事是你做的!” 詹程程摸摸自己的头发,小蘑菇?因为她是学生头,看起来像蘑菇吗? 事到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索性一昂头,“是,我承认当时报警的是我,但我不认为我有错,你们聚众斗殴,我既然看到,就有责任报警!你不检讨自己惹是生非,还怪别人多管闲事!你怎么不想想,你当时把人打成什么样?难道要把人打死了才满意吗!” 盛星河大概是被这一大串训斥愣住了,少有人这么对他,他眸光一冷,扬手挥起拳头,“既然这样,那你也想想,我能这么打他,就能这么打你” “打就打!”詹程程回看着他,忍到了极点,“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我打死!” 她指着自己,“来啊!” “打!!” 她个子娇娇小小,白皙清秀,明明一副邻家少女的文静较弱,生起气来分外倔强执拗,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对方,分毫不退,两人就那么对峙着,谁都分毫不让。 还是江奇发现出不对,冲过来对盛星河道:“盛爷,别气别气,干嘛跟小丫头一般计较,体育课咱去打球啊!” 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两人因为“鸟”的事本该重罚,但也许盛星河真如小道消息所说,家里有背景,竟然只罚了站跟写检讨但即便这样,江奇还是怕盛行河少爷脾气发作心情不好,才喊他去打球。 见盛星河仍是盯着詹程程,江奇道:“你别看小蘑菇了!斜方高能啊!再看孙倩要气炸了!你这么多年估计都没这样看过她吧!” 走廊那边站着的女生就叫孙倩,穿着藕荷色连衣裙小皮鞋,她虽然不是班花,但脖颈纤长,头发拉得乌顺,富家女派头十足。传言说她是盛星河的邻居,喜欢盛星河。 可盛星河压根没管她,江奇还在他旁边劝,末了烦不过江奇,他最后看了詹程程一眼,出了教学楼。 ※ 球场上呐喊声鼎沸,大半都是给盛星河的。 詹程程就站在一边,老实说,她打死都不想来,但教室里的女生一个比一个热情,一听盛星河打球一窝蜂追来,就连詹程程那个叫周蒙的同桌,也不顾詹程程的感受,非要将她拽来。 饶是詹程程不喜欢盛星河,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自带聚光灯。 球场上的盛星河将头发捋了起来,他不同于一般男生发型的削短齐平,是碎长的,发梢在阳光下闪着暗金色,打球时为了不遮眼,用发带系了起来,刘海上扬,便露出饱满的额,整个脸庞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球传到一半,身上紧绷的衣服局限了动作,他将衬衣一解一丢。脱衣的动作让所有女生的欢呼高了一个八度! 白,太白了,比现场所有女生都白。先前只是露个脸就白得放光,眼下脱了衣服,身脸齐一色的白,像上等的骨瓷,再配上那副尊容,妥妥小说里的美艳受啊。偏偏气场又是攻的,高挑劲瘦的身材,眼神凌厉,像蕴含着无数能量,蓄势爆发。 女生们的尖叫更加沸腾。 詹程程抚额,也许女生们来看球的真正原因,是想看盛星河脱衣服吧。 当然,她们还想给盛星河送水,哪回盛星河接了谁的水,那人得激动好半天。 今天,盛星河接的是隔壁班某个女生的水。那女生被盛星河“翻了牌子”,娇羞地低头。周围女生则是又羡又嫉,尤其是孙倩,视线能变成扎小人的针。 只有詹程程一脸平静,还帮场上几个没有人送水的男生递了下水跟纸巾。 这时,一道目光直接扫了过来,詹程程抬头看去,正撞上盛星河。 他扯扯嘴角,含着点冷笑,又转回去了。 詹程程保持着平和,回了教学楼。 天色碧蓝,草色嫩青,走在教室的路上,有一个人走到詹程程身边。 是陈默安。 这是高二分班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对。 从小到大,陈默安都异常优秀,不管是小学初中都是班长,眼下高中他又是,分班后老师交代了不少事情他做,加上课业也忙,两人即便熟络,也是到如今才得空说上几句。 两人在学校操场小径上走了会,都是聊入班的事,诸如在班上习不习惯,跟同桌相处的怎样,语气平和亲厚。 直到快到教学楼,陈默安顿住了脚,从琐碎的日常落到最重要的一句,“程程,你明明文科那么好,怎么选了理科?” 他是为她担心,她的文科高一时能排前三,而理科垫底。 陈默安是典型的读书人模样,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着清瘦的身形与清隽的脸,像俊秀的竹。詹程程对他轻浅一笑:“能怎么办,理科以后好找工作嘛。” 相比起文科,理科生更好找工作。像她们这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乡镇小家庭来说,读书就像一门朴实的手艺,手艺是为了养活自己,那就得学一门好找工作的专业。 陈默安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理科太薄弱,这样吧,我知道有几本理科辅导书挺好的,你有时间就去买,照书上的做,不懂的来问我。” 詹程程点头,没有像常人般道谢。 道谢是给外人的,她跟陈默安,不算外人。 陈默安一笑,想起班上还有事,先行回了教室。 微风拂过,树影摇曳,秋日的阳光洒在校园,灿金般的色泽。詹程程在后头瞧着他,看他高瘦的背影进了楼道。 其实,他问她为什么选择理科时,她的回答有些保留。更好找工作是对的,可工作外,还有些其他因素。 就比如眼前这个人。 说青梅竹马有些小言范,但她跟陈默安的确是幼年相识,在乡镇上一起长大,接着同时考到城里的高中,成长一路都有他,他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而且她是乡镇姑娘,对班里光鲜靓丽的城里孩子,难免有距离感,但身边有陈默安,就像有个伴。当初选择理科班,她就祈祷跟陈默安分到一个班,现在心愿达成,不是不高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Chapter33 欺辱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这回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以为又是哪个学生缺考, 摇头叹气, “现在的学生啊!” 这时就听一声喊:“报告老师!” 女监考老师一低头, 便看到后排一个男生,面孔格外清俊漂亮, 并不是她班上的学生,这么漂亮的面孔, 全校除了七班盛星河找不出第二个人。 她问:“这位同学,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洗手间。” 刚开考就要去c,女老师皱起眉,可眼前男孩冲她弯唇笑着, 阳光下眉眼如画,看得人心发软, 她摆摆手, “去吧,快点回。” “谢谢老师!”盛星河越过走廊,风一阵跑了。 盛星河走出教室,在教学楼间搜索了一圈, 没看到詹程程的影子,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厕所里,詹程程还在呼救。 这时就听到一个声音, “詹程程!你在吗?” “小蘑菇!小蘑菇——” 往常詹程程总不喜欢盛星河给她的外号, 这一刻她却再不顾得, 拍着门喊:“我在!盛星河!我在里面” 外面人听了她的呼喊,一顿。 詹程程大喜,可等了半晌,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她贴着卫生间隔板听了一会,外头的人似乎是想进来,可有什么挡住了道,他在外面骂:“妈的!”接着只听砰一声大响,踹门的声音传来。 那拦住他的东西被猛地踹开,盛星河的脚步冲了进来。 伸手拉开隔间的瞬间,盛星河一愣。 逼仄的隔间里,詹程程蜷在里面,衣衫凌乱,原本个子就小,如今衣服湿透,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盛星河问。 “有人把我锁在里面,然后”詹程程指指身后,躺着一个歪倒的水桶,很显然,对方不仅将她反锁,还直接一盆水兜头泼下。 詹程程全身都在滴水,她想找点什么擦擦,盛星河却不让,抓着她手腕嚷道:“还擦什么!”拽住她就往外跑。 詹程程起先不懂他为什么不要自己擦,随后便明白了,跟着盛星河一道往外去。 离开洗手间时,詹程程看到卫生间原本整齐的大门歪着,锁扣崩坏——盛星河竟然为了救她直接踹开了!门外还有一堆看起来笨重的杂物,但被盛星河踢的七零八落——反锁她的人心思深,不仅将隔间厕所两道门都反锁,还在门外放了杂物抵住,这样一来就算詹程程能把两扇门都打开,也推不开那么重的杂物。 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盛星河冷笑,又是一脚过去,杂物堆砰地散开,他拽着她飞快出了洗手间。 两人到教室时,引起全场轰动。 詹程程浑身湿漉,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监考老师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这位同学你是怎么了!” 全场震惊,盛星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上前说:“老师,我刚才去洗手间,听到旁边女洗手间有人呼救,我去一看,詹程程就这样了,她被人锁在里面,还被泼水” “你等等。”监考老师打量着詹程程的狼狈,觉得这事不简单,转身就喊人。 很快,监考老师把詹程程的班主任喊来。 班主任陈老师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平日对学生有些严厉,她来后一脸诧异,“怎么回事?有人恶意把你反锁卫生间?确定吗?是不是误会?” 她一面说一面给詹程程递毛巾,心里希望这是个误会,毕竟都是学校的学生,谁都不希望同学间相互欺负。 但盛星河马上杜绝了老师的想法,“老师,这明显不是误会,我去的时候,门还被箱子挡着呢!” 詹程程道:“如果门是无意关的,但这水也”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用多说,明眼人都该看出来,即便门是无意的,这水总不可能是无意的吧。 班主任只得问:“那你看到是谁做的吗?” 詹程程环视全场,人群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有人好奇有人愤怒,都想知道欺负同学的人是谁。只有姚菲跟孙倩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仿佛一切跟她无关,姚菲的脸色还格外高冷。 詹程程没有说话,但视线一直投在姚菲跟孙倩身上,没有言语激烈的指正,但眼里平静之下的愤然,已经说明一切。 她盯得太久,姚菲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跟试卷:“我没看错吧,詹程程同学这是在指责我跟孙倩了?” 姚菲在班上成绩良好,性格骄傲,又是有钱有势的家庭出身,酷爱门面排场,也善于管理自己的形象,往日就算欺凌同学也会伪装得很好,惯用钱指使旁人出手,而自己在背后独善其身,比如这次找的男仔头。 所以学生们都觉得不是姚菲的作风,便连老师跟一侧陈默安都很是意外,班主任道:“詹程程,你确定?” 詹程程声音不大,但平稳笃定,“确定。” 在全班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姚菲的另一帮手孙倩开腔了,“詹程程同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是我们,有什么证据?” “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詹程程道。 在被关进小隔间的那一刻,詹程程就听到了两声低低的冷笑,带着些微的讥讽与得意,就是姚菲跟孙倩的。 “你听到的?”姚菲道:“那你录下来了?” 詹程程表情一顿,的确,她只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没看到她的人。 她说:“你的确没进来,但你喊了其他的人办的。” 姚菲跟孙倩亦正是得意这一点,这事又是她们喊男仔头去做的,男仔头是别班一个混混女生,两人出了点钱就让人出面,反锁门的是混混女生,泼水的也是混混女生,而她们两,在洗手间外等着就行。 眼下,就算詹程程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怎样,她的确没有进洗手间,这么多女生都看着呢,至于詹程程说她驱使别人,詹程程没有证据啊,就算詹程程找到了男仔头也没关系,她已经跟男仔头说好了,男仔头拿了她的钱,不会供她的。 局面僵住,班主任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就道:“洗手间的事还有其他同学看到吗?”双方各执一词,如果当时有其他证人,就能还原事实真相了。 姚菲谅詹程程没有,她淡淡笑着,成竹在胸。 被大庭广众这么多目光看着,要是拿不出证据,詹程程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Chapter34 目的 学生们终是没有跪到半夜, 有人来求了情, 学生们跪了一会就起来了, 被拉回学校继续挨批。 詹程程则回了班上, 晚自习已经开始,老师布置了卷子让班里人做,可詹程程根本没办法正常做题, 她一直在哭, 用习题捂着脸,躲着老师哭, 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哭, 她其实是不爱哭的性格, 但从巷子回来, 她的哭就没有停止过, 哭到身边的周蒙都不知该怎么办,而后面江奇亦是一脸莫名, 这些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下课,陈默安才发觉出来不对,想过来安慰她, 被她挡了回去,她捂着脸说了声“没事”,然后走出了教室。 她一直走到了教室外长廊的尽头,那里的灯坏了, 光线幽幽暗暗, 没什么人过来, 她这才放心地将自己隐藏在那幽暗中,流露自己的情绪。 可就在这时,有轻轻的脚步自背后传来,一步一步,她站起身回头看,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是盛星河,他从教导处出来了,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找到了这里。 黑暗中她的眼睫上还有泪,但她忘了擦,只是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他。 有月光从窗外漏入,而他逆光而立,像是融入那轻薄的月色之中,那张面孔一如既往的好看,半点没有对她的责怪。 可越是如此,她反而越难过,她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声对不起,可就在这时,盛星河突然抬起了手。 月光之中,青涩的少男少女对视着,他缓缓伸出了手,探向她的脸,似想擦掉她眼睫那滴泪,可在还离她脸颊还有一寸时,他的指尖却顿住,像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收了回去。 末了,他轻声说:“不要哭了。” 轻得像哄。 仿佛安慰她一般,他笑了一笑说:“你傻吗,你真以为我会白跪!” ※ 翌日,盛星河的话果然应验,有消息传来,校主任被免职了。 应该说,事情是从半夜里爆发的。 昨夜里,在千家万户入眠时,一条重磅新闻却在本地媒体中爆发。 第一行是加粗的题目:“如此体罚——师德何在!” 下配一行小字:“触目惊心!屡屡提倡素质教育,体罚为何变本加厉!” 配图更是劲爆,一排学生跪在地上,稚嫩的面容如同奴役般恐惧,甚至有人脸颊红肿,伤痕斑斑!而一旁,某老师伸手指着学生怒喝侮辱,高高在上。 在国家三令五申要求不能体罚学生时,这幅图如同残忍的刽子手,撕开了教育界和谐画面下的真正模样。 图片首先是在媒体间疯狂辗转,当夜就有义愤填膺的媒体迅速刊发出去,许多深夜还未睡的人们,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令人发指的一幕,然后开始在自己的社交工具上疯传,qqc论坛c贴吧,几乎是一夜之间,全市轰动,舆论一片哗然。 而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师很快就被人八了出来,就是二中的教导主任。 一现出真身,马上就有人响应,不仅在读二中学生匿名贴吧证实,二中已经毕业的学生也纷纷附和,甚至二中旁边居住的小区居民也看过该老师在学校里如何体罚学生,站,罚跑,倒立,扇耳光,打嘴,脚踹,这都已经不算什么,到照片上的当众罚跪,简直丧心病狂!这可是学校的子弟,家庭的珍宝,国家的未来啊,怎么就被人这么作践! 舆论一旦激起,就如掀起的骇浪,再想收住就难了,这事别说市里,直接捅到了省里去,不知是谁举报给了省教育厅,省厅震怒,下令严惩。 这风口浪尖,二中的校长能怎么办,纵然他想保住校主任都没法了。说来他也是震怒,校主任惩罚学生他是知道的,这个年纪的学生叛逆难管,为了学校的校风校纪,校主任体罚学生,只要不严重,他作为校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万没想到校主任竟然体罚学生到了这个地步。不仅如此,还有人爆出了当天的视频,有围观的小商铺们录下了那义愤填膺的一幕,校主任不仅让学生跪,还手指学生侮辱吼道:“你们这些畜生!”“畜生!” 哪有老师这样对学生的! 校长气到崩溃,先别说眼下即将高考,这事对高考有影响不说,今年的优秀学校评比,也绝对没了戏,搞不好连他这个校长都得引咎辞职 校长连话都不想多说,让校主任自己去教育局自首,滚人,不要连累他这个校长。 而消息传到学校里,学生们只差没放鞭炮庆祝,校主任做了太多令人发指的行径,眼下可是大快人心。 在全校上下一片“欢送校主任”的热烈氛围中,只有詹程程默然无声,她向身后看去,盛星河的位置是空的。 她想起昨夜盛星河的话,“你真以为我会白跪?” 是他吗? 而那句话后,其实他还说了一句,“我无非是制造一个契机而已。” 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起身走到走廊,分不清这一刻自己是痛快还是释然,周围还有同学在欢呼着校主任的下台,众望所归,一片喧闹,她慢慢地向前走,走出教室,去安静的地方想一想。 可是,当她走到长廊,就在那个偏僻无人的最里侧拐角,她看到了盛星河。 而站在盛星河对面的,赫然就是校主任。 她身子没出来,就贴在墙里头。走廊拐角处那两人对立着,听见校主任说:“是你吧,盛星河。”声音还算平静,但明显听得出强压的怒火,“我还真小看了你!” 盛星河无辜的笑,“我不懂老师的意思。” “盛星河!”校主任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仗着家里有人,就把照片发出去,你还故意捅到了省厅!” “老师这话,对,也不对。”盛星河还是笑,日头下他高挑俊秀,倚在走廊墙上,目光盈盈,笑得无辜又无害,跟那天跪在地上漠然归顺的完全是两个人,“我承认照片是我发的,但是我没有捅到省厅,毕竟省厅我没什么眼熟的人!我真要挑事,也得找其他人啊。” “其他人?”他话里有话,校主任脸色更加难看,“你还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想告诉老师,您真的误会了,我可没有故意告你的状。” “您也许知道我爷爷奶奶的身份,但我并没有把事告诉他们,毕竟二老在外国,不想他们担心。而其他人,本来我也不打算说,毕竟是在学校受罚,够丢脸的,我盛星河也爱脸面,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坏就坏在,您让我罚跪,把我膝盖跪伤了,我疼啊,得去医院治啊,可我钱不够,只能找我爸要医药费,没想到我爸接了电话就往医院跑!哎,他一来就遮不住了,医院里医生都在呢,膝盖那跪着的红痕跟淤肿也在呢,这摆在台面上的事,我想帮您瞒都瞒不了啊,只能实话实说了!” 校主任牙都要咬碎,这盛星河一口一个“我没有告老师的状”,做的事却比告状还厉害,还口口声声说去医院没钱,迫不得已才告诉爸爸,谁不知道盛星河的家里给他的零用钱比学费还多,他就是故意把事闹大的!而他这么整自己,却一口一个“您”,那尊称听着恭恭敬敬,可里头的讽刺,隔十万八千里都听得到。 但盛星河压根不看他的脸色,还在笑吟吟的说:“说来老师你也算是荣幸,这辈子除了死了的祖宗外,我就跪过你一个人,我连我爸我爷爷都没跪过!所以我爸当然有想法啊,你别看我爸只是个商人,是你们教书的看不起的铜臭人,可商人也有商人的好,尤其是当这个商人有嘴碎的毛病,那就容易摊事了!就像我爸,生气了不高兴了就要找兄弟唠嗑,可偏偏就那么巧,我爸关系最好的发小兄弟,是个官”盛星河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说来,也没多大,就只是咱省的副省长,又刚好分管教育一块——所以啊,老师,我们家真没捅到省教育厅,是直接捅到的省长那啊!” 校主任的血直往脑门涌。原来盛家不是找省厅,是直接找省长!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让他这辈子不得翻身! “事到如今,老师估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盛星河摊摊手,朝校主任笑得比花儿还甜,“那学生我就代表省长c省教育厅,恭送校主任了!主任好走啊!” “你!”校主任再忍不住,目眦欲裂,手指着盛星河,几乎是吼道:“盛星河!好歹我对你也有教育之恩,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老师!你还是人吗!” “是不是问老师你自己!”盛星河笑盈盈说了一堆,再懒得兜兜转转,终于脸色一凛,笑容收去,凌厉如锋芒,“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把学生当人看吗?你奴役学生,侮辱学生,恨不得他们像牲口一样,对你服服帖帖!这就是你的人性吗?你有想过学生也是人,也有尊严跟人格的吗?你没想过!你根本就不配做老师!” “就算我行为过激,对不住你们,你也没必要让我身败名裂,做到这个地步!” “没办法,我这人记仇啊,特别记仇,不仅记自己的,还记别人的!”盛星河又笑了,笑容温煦,眼底偏越发阴沉,“老师还记不记得罚过一个叫詹程程的女生,哦,或许你忘了,本来她也只是你处罚无数个人中的一个可我记得清呢,老师那天让她在红旗下罚站,站了一整天,下着雨,天那么冷,她就一直淋,一直淋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受吗?” 校主任脸色一白,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你跟她” “老师!”盛星河重重打断他,“劝你最好别乱说什么,你现在没了工作,还有师母呢,如果我没记错,师母也在学校任教,你要是不想她跟你一样丢饭碗,就把嘴给我守得紧紧的,不然”他挑衅地揉了揉膝盖,“我又会跟家里说,我膝盖疼哦!” 所有的把柄都被捏住,校主任面如死灰,再说不出话。 ※ 墙那边,詹程程就站在拐角,将那两人的话听了个全,内心的感受难以言喻。 而走廊那边,校主任已经走了,这师生相争的一幕,以校主任的灰败离开告终。 盛星河达成了目的,拍了拍手,慢悠悠朝走廊这边来。 可一拐弯,他一怔,看见了墙后面的詹程程。 两人四目相对,盛星河先是惊讶,但不过瞬间,他眼神里先前对校主任的凌厉化作了柔软,他站定在她面前,既然她已经听到,他便没有多问。 气氛一时缄默起来,詹程程看着他,心绪复杂,却不知该说什么。初夏的风从走廊拂过,有校园里薄荷草的清香。 最后,盛星河先笑了起来,他又抬起了手,并没有像昨天一样,伸了后又退回。这回他是稳稳抬起来,轻轻地,缓缓地,落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眼底的笑温柔如夏风,“小蘑菇!高考加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Chapter35 分别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确切地说, 在帮别人写情书。 在这个宝贵的高二晚自习,n张试卷试题等待宠幸的夜, 她竟然要被逼着写毫无营养的求爱信,她的心万马奔腾。 可瞅瞅身后盛星河那张脸还是乖乖继续吧。 盛星河是谁?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很美”,“超级美”! 她们想看, 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 不想看, 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 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她还记得开学见他的第一眼,窗台的阳光正好, 那少年沐在辉光中, 肤色极白,眉眼偏又极黑, 还有削薄的红唇, 及长过花蕊的睫毛, 所有五官的想象都在面容上延伸出极致。 如果说这教室是一场乌压压的黑白剧,他便是这黯淡里唯一艳色。 而他的名字也是绝了——盛星河。 一世繁盛,粲若星河。 多诗意,取个名顺带还炫一下美。 至于盛星河的凶,其实有些人是疑惑的,因为盛星河长相太过惊艳,美的张扬放肆,所以他的面相看起来,除了美字,跟凶没太大关系。 可另一则小道消息是这样的——盛星河顶尖的皮囊下,是一流的暴脾气跟身手,还有个最广为流传的牛逼事迹,在盛星河还是初中时,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鲤,而最为代表性的追求者,是两个校霸。 没错,两个男校霸,盛星河太美,不仅征服了女人,还掰弯了男人,a校霸跟b校霸为了夺得美人芳心,三天两头约架,校厕所,天台,后街秋水共长天一色,长棍与板砖直飞。 最后两校霸双双爬不起来却不是两败俱伤,而是盛星河打的。 盛星河嫌他们烦,干脆把两人全痛揍一顿,直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打完盛星河怕他们再恶心自己,还报了个警,说有人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到现在那两家伙还在少管所呆着呢。 这种复杂又撩人的角色,詹程程这种平平无奇女跟么会跟他产生纠葛,还要被逼着写情书呢? 说来也是黑色喜剧,今天是高二开学,分文理班的第一天,物理老师发了试卷让全班做,盛星河昨晚通宵打游戏,今儿睡美容觉去了,一个字都没写,交卷前五分钟,抢了坐他前头詹程程的卷子就抄。 盛星河以为詹程程成绩很好,没想到分数一下来—— 詹程程25!盛星河20!(怕分数一样,他少抄了一道题) 盛星河拿卷子不敢置信,“你不是课代表吗?”成绩这么差! 詹程程捂脸:“我是语文课代表!” 有生之年,从没受过这种“光荣”的盛星河,哪里忍得住,但过去他只对男生动手过,从没折腾过女生,看着桌上一沓纸,就让詹程程写情书去了。 詹程程差点被这逻辑给跪了,是他抢她试卷抄的,怎么出了事就怪她呢? 这时一个小黄毛窜到詹程程身边,他是盛星河的同桌,名叫江奇,“哎呀课代表,你可别倔!你别看这人长的好看,脾气可坏可暴了!从小被捧着长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今天沦为全班笑柄,肯定找你茬!我看你老实巴交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詹程程心想,我没打算拒绝他啊,你急什么。 至于他的暴,她更是再赞同不过了。毕竟,她是亲眼目睹啊。 詹程程开启了情书模式。 詹程程是个小镇姑娘,考进市里的高中。父母只是工薪阶层,供她不容易,再三叮嘱她在学校以学习为重,不要跟同学起冲突,凡事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詹程程认真履行,在二中读了一年,安静乖顺,骨子里不是小白兔,也胜似只小白兔。 不过,这并非根本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敢,也不能跟盛星河起冲突,她甚至连脸都不能给盛星河瞧见! 对,谁也不知道,她这平平无奇的女生,跟那位盛世美颜的彪悍大爷,有过节! 说来还是当年打校霸的事,那会盛星河单挑众校霸,有些人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那两校霸虎背熊腰,还练过好几年拳击,盛星河瘦瘦高高,单打独斗能是对手吗? 詹程程觉得这些人太天真了。 别人没看到,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两年前,她还上初三,偶然路过学校后街,在那狭隘巷子里,几个身影快速穿梭,十四五岁小年轻的低吼与不计后果的打斗。 其中一人最为深刻,巷子口的她,忘不了他才曾侧头看下她的一幕,惊鸿一瞥,眉目清艳。 那艳丽之下是他的身手,跟教室里那个笑脸盈盈的人完全不同,那清瘦的身形在人群里随着光影闪现,力道之猛烈,速度之迅疾,光听巷子里激烈的击打声与惨叫声,都让人惊心动魄。 后来,打斗声渐息,他出来了,踩着那些人的身子,顺手还在某校霸衣服上擦了擦,细白的手指,月光下优雅动人,而背后横七竖八躺着校霸跟小弟们。 她那会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生,美得惊艳绝绝,又美得强悍煞气。 后来,詹程程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两年后的高二,他就坐在她后头! 她是意外的,因为当年的事,还有后续 虽然盛星河让人惊鸿一瞥,但那群小年轻打得太厉害,作为路人的她怕出事,还是出于公义之心报了警。传言里是盛星河自己报的警,事实上是她报的。 她还记得报警后的混乱,“呜呜呜”警车轰鸣,警察们冲过去,有人被带走,有人逃窜 混乱中,他曾偏头看向远处的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瞧出是她报的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带走,按他的身手,应该没有,但她报警抓他们,他多半记下了这个仇。 果不其然,不久以后,年级里传来一个消息,说年级之光盛星河到处找一个女生,扬言找到了一定给她好看。 詹程程就知道,他找的就是她了。 她当然担忧,那晚他的身手她看的仔细,被他逮到还不得完了!于是以后的日子她收敛的不能再收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于熬到了初中毕业,原以为进了高中就解放,结果高中竟然跟他考到一个学校,高一不是一个班还好,高二一分文理班,这家伙赫然就在她后面! 孽缘啊! 于是这开学第一天,她全程低着头,不敢转身,生怕被他瞧见真容。 可怕什么来什么,第一堂物理课,这家伙就抢了她的卷子抄,然后两人的纠葛越扯越大。 眼下他还没认出她,只是要她写情书折腾她,她二话不说,接了信纸就去,生怕对峙多一眼就被发现。 詹程程的性格有一点值得称赞,对于强大的危险的敌人,固然会像寻常小姑娘般心慌惧怕,但她越怕,越会逼着自己冷静。 稳稳心神,她很快写好了情书,没有回头,只反手将纸书递到了身后,背对着他说:“盛同学,你要的情书。”担心声音被听出来,她压沉了嗓子,虽然那夜盛星河或许就没听过她的声音。 她就盼着快接,接了就两清 后面的人倒是接了,却是看也不看就嫌弃,“不满意!换封英文的。” 詹程程:“” 默了默,再次拿笔。 英文的很快交上。 结果——“不满意,再来封文言文的!” “” 文言文! 她长这么大见过各种情书,就没想过文言文的,她深吸一口气,拿笔,继续。 古文难啊,咬文嚼字的,不懂的还得翻古文字典。可忙坏了她。 另一边,盛星河趴在课桌上,叼着一支笔,手里翻着体育杂志,偶尔抬头望望前面那哼哧哼哧写情书的小姑娘,旁边他的同桌兼小跟班江奇也托腮瞧着,不住摇头。 讲真,这姑娘也是倒霉,被谁抄作业不好,被这样不讲理的主抄了,还被这样折腾。 当然,后头的盛大爷可没觉得愧疚。 想他盛星河生来样样都好,脸蛋脑子身手家境,堪称满分人设,被各路人马娇宠着长大,到哪都令人瞩目,就连分班成绩,也是班级前三,年级前十的尖子生,要怪只怪今天因为睡觉不想做题,误打误撞抄了个错的人,得了个全班倒数第一,这绝对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败笔之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Chapter36 一吻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她说着, 从屉子里拿出了一张相刊, 里面是张全家福,热热闹闹放了祖孙三代的合影。 王嬷对着这张照片, 慢慢将往事讲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就像这照片一样,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爷爷奶奶, 这是一个富裕而热闹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仅是阔绰, 更是军干之家, 爷爷曾是部队军官, 级别非常高, 而奶奶是高知, 两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这个独子,成年后在部队任职, 娶了出身是部队文工团的女孩做妻子, 即盛星河的母亲, 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长相都极为出色,也难怪盛星河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盛家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初期很是和谐甜蜜,一直到盛星河四岁。 盛星河四岁那年, 原本一直呆在部队里的父亲,厌倦了部队的生活, 他想下海经商, 随后不听家人劝阻, 毅然从部队里解任,投身商海。事实证明,他的确极富经商天赋,不到几年公司就做大做强,俨然成了行业翘楚。而伴随生意上的巨富却是夫妻感情的疏远。 因为公务太多,盛星河的父亲成了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夜里也在公司,也时常空中超人地飞来飞去,被冷落的妻子不满,她开始抱怨c争吵,而盛星河的父亲同样满腹委屈,他认为自己辛勤工作是为了这个家,妻子毫不理解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开始冷战,最高纪录,盛星河的父亲连着五个月没回过家门。 这让盛星河的母亲彻底灰了心,某一天,许是为了报复,又许是打发这空房寂寞,她出轨了。 盛星河的父亲很快知道,抓奸在床,双方大打出手,而盛星河的爷爷从军一生,将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儿子儿媳却做出这种丑事,他痛心难忍大发雷霆,默许了两人的离婚。 盛星河的母亲离婚后,为了气前夫,拿了离婚证的当天,就跟出轨的男人拿了结婚证,火速搬到男方家里。 盛星河的父亲也不甘示弱,他很快跟公司里的女同事走到了一起,迅速再婚。当他带着女人想进门,却遭到了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子女婚姻的失败已经让老爷子够没有脸面,够痛苦了,眼下儿媳不仅火速二婚,儿子也带了个女人回家,小道消息还说这女人曾给别人当过二奶。 老爷子死活不让这女人进门,指着门让儿子滚!儿子一气之下真滚了,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跟新老婆单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整个过程,无论是盛星河的父亲还是母亲,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起孩子归谁。 还在读幼儿园的盛星河曾在父母即将离婚之前,用稚嫩的声音问过母亲父亲,“离婚是什么?就是不住一起了吗,那小星住哪呢?” 其实就是在问,他跟谁。 然而这两个天性自私凉薄,被仇恨灼烧眼的父母同时指向了对方,“跟你爸!”“跟你妈!” 不到六岁的盛星河,就这样被父母同时抛弃。 此后,他的生活就只有爷爷奶奶。 从六岁一直到十三岁,十三岁那年奶奶被查出了有严重疾病,国内无法医治,只能去国外诊治,爷爷奶奶蹀躞情深,爷爷放不下奶奶独自一人,就去了国外相陪。爷爷曾是要孙子跟他一起去的,孙子却坚定拒绝,爷爷没办法,只能托亲戚朋友帮衬着照看孙子,而生活起居,就拜托了在盛家工作几十年任劳任怨的王嬷,一直到现在。 所以这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盛星河跟王嬷,王嬷现在年纪也大了,时不时有个三病两痛,一旦去医院看病,大宅里就只剩盛星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就这样,一个人混混沌沌长到了十七岁。 王嬷讲完,眼里隐有泪花,“这个家就代表他世上所有的亲人,从当初的六个人到现在的几个,而我们都老了,总是要走的,最后,迟早只剩他一个人到时候谁来陪他呢” 总有一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老去老死,陪他的王嬷随之老去老死他既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双亲也有等于没有这世上,只剩他一个,该是何等孤苦。 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盛星河说:“谁没吃过苦呢?”而她还在笑盛星河大少爷坐拥金山银山,能吃什么苦。可到如今才知道,盛星河承受了多少别人没有承受过的,可他对外总是若无其事,吊儿郎当,从不透露一个字。 王嬷擦干泪道:“瞧我说这些干嘛呢!”她看着手中相刊说:“得赶紧把它收起来,别让小星看到了,他爸妈离婚后,他就再也不看影集,也不让家里摆” 詹程程回想了会,的确,这个宅子里她没有看过一张照片,想来是盛星河怕触景伤情吧。 见楼上还是静悄悄的,盛星河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她有些担心,问:“那他今天又是为什么难过?” “唉。”王嬷摇头,“还不是因为他妈。” “他妈妈?” “对啊。”王嬷道:“小星她妈嫁人后,一是跟前夫置气,二是跟老爷子置气,当年她出轨时老爷子当众斥责了她,她就生那个气,几年都再没来过盛家,还迁怒孩子,一直对小星不闻不问而这两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在夫家过的不好,她又想起了小星,旁推侧击的想来看看小星,小星哪里肯啊,他几岁时就被妈妈抛弃,这么多年生死不管,孩子能不恨吗?她妈就想法子,非要见小星,有时候找到学校去,有时候堵到家里来,可她越是这样,小星越讨厌她后来她怕惹小星不高兴,就换个法子找小孙,就是你们班上孙倩,她知道小孙跟咱们是邻居,从小就认得,就让小孙劝这不,下个月是小星生日,他妈又想借这个机会见小星,找孙倩做说客,可小星是那么好劝的吗?” 詹程程默然。 难怪盛星河不喜欢孙倩,孙倩帮着他恨的人,逼他做他讨厌的事,他能喜欢吗? 盛星河母亲同样失责,在孩子几岁c最需要母亲之际决绝抛弃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现在又想认回,她要是盛星河,她也恨。 两人说到这,外面再次喊起来,“盛星河!你给我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 说曹操就是曹操,又是孙倩,隔三差五的来,真是百折不挠,这次估计又是带着盛星河母亲的愿望来的。 王嬷皱眉,这时就听楼上台阶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盛星河再耐不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接着,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争执声,主要来自孙倩,要么是帮盛星河的母亲说好话,要么指责盛星河没心没肺,连母亲都不认等等 可不管她怎么说,盛星河无动于衷,最后只说了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晾下孙倩,回了别墅。 孙倩气得又隔着铁门嚷嚷。 王嬷实在忍不住,推窗看了外面的孙倩。 就这一眼,孙倩也看到了王嬷跟詹程程,她更大声的叫:“王嬷,詹程程,你们听到了是不是!你们也帮我说说话啊!我可是为他好啊!” 王嬷皱眉想出去,詹程程按住了她,说:“我去。” 铁门外,詹程程开门出去,一贯看她就面色不好的孙倩,这会一脸求助,“詹程程,你呆他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定知道了他的事对不对,你劝劝他呀,他也太铁石心肠了!” 詹程程将孙倩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放开,“怎么铁石心肠了?” 孙倩道:“还不呢?那可是他妈啊,哪有孩子不认妈的,我都劝了他多少次了,他不听,我也是为他好啊!” “孙倩,你真的是为他好吗?”詹程程直视孙倩的眼睛,“有时候我怀疑,你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怎么不是真喜欢他了?”孙倩不悦,“整个年级谁不知道我喜欢他!” “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孙倩,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快乐吗?不是应该尽最大努力捍卫他的快乐,支持他的选择,任何让他痛苦的难受的,都愿意以身代替,如果办不到,起码学会尊重,不干预他的抉择与处理方式吗?” 孙倩抿唇,底气弱了些,“可是那是他妈妈呀,就算从前有什么不快,忘了就好呗,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可以不认呢?” “亲生母亲怎么了?这世上多少不及格的父母,在孩子需要时不给予爱与付出,想起来了要悔过就逼着孩子来自己的怀里。孩子是物品吗?想扔就扔,想捡就捡,理由还冠冕堂皇,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你最亲的人抛弃孩子时怎么不想想这话呢?” “孙倩,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逼着盛星河跟母亲相认的,我请问你,你尝试过被最亲的人抛弃过的伤害,尝试过这么多年父母全无c孤独的成长吗?尝试这些年家庭的残缺与再不能弥补的幼年温暖吗?如果你都没体会过,你凭什么怪他铁石心肠?人站着说话总是不腰疼的,你都没有疼过,所以你不知道,你的每句话,都在撕他的伤口。” “我要是盛星河,我也不会喜欢你。” 孙倩愣住了,好久好久,詹程程以为她又会发小姐脾气,上一次两人见面,她还开玩笑戏谑对方公主病,可是今天,她的每句话都很认真,甚至称得上严厉。 可孙倩没有,她只是看着詹程程,眼里有震惊。 须臾她扭过头,走了。 詹程程便也回了别墅,她不知道的是,二楼阳台上,盛星河站在那,将所有的话都纳入耳底。 老夫子戴着眼镜文邹邹,一如既往讲得仔细,詹程程则捧着纸笔不住抄写,一如既往听得认真。当然,她旁边的盛星河,也一如既往爱听不听,百无寂寥地晃了大半节课,最后还是玩psp打游戏去了。 三人的补课状态一如从前,有件事却是有了改变。 到了午饭时间,老夫子回去了,宽大的别墅里就剩盛星河跟詹程程两人。 对,就两个人,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吃什么呢,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理所应当,“你去做饭啊,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番茄鸡蛋,肉沫茄子,土豆烧肉,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Chapter37 大学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姚菲求之不得, 真要追究的话, 她肯定会穿帮。 詹程程则是沉默, 那天老师将她带到办公室, 没想到平时颇为严厉的班主任,不仅替她找来了干净替换的衣服,还很温和地安抚了她一番,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 老师这举动可谓非常暖心如果她还忤逆老师的意思, 可就让老师难做了。 可是接受, 就意味着吃个哑巴亏。 就听陈默安再度开口,是对姚菲说的:“姚菲, 我不清楚你跟詹程程有什么矛盾,但程程和我一起长大, 我们老家是一个塆的,程程也算是我的半个族妹。她如果有不懂事的地方, 你可以跟我说,我们多些沟通,少一点摩擦。” 乡镇里但凡同塆同村的, 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陈默安与詹程程两人论起来算不上远亲, 但五服之内也是有点关系的。 话音一落, 两个女生都面色微妙。 陈默安这话既高明又巧妙, 明着是帮詹程程向姚菲说情, 暗里则委婉的指姚菲孙倩挑事,而将自己跟詹程程的关系直白点出来,看是用亲友身份替自家人道歉,实则是隐晦地站詹程程。 这熟亲熟疏,一眼便知。 姚菲怎么能不懂,但她无法反驳,毕竟这事是她理亏,真要论起来她心虚。更何况还是自己心仪的男生来讲和,她能驳他面子吗? 最后姚菲皱眉,将不满压了下去,对詹程程道:“既然默安都这么说了,那好吧,讲和。” 詹程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姚菲,她看人时非常专注,瞳仁漆黑,所有的情绪都蕴在那双眼眸,直瞧得姚菲不自在。 姚菲下不来台,便扭头回去:“那这事就算过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 这边官方强行和解。 而那边,孙倩站在教室外走廊上,亦是一脸不甘,“盛星河,你为什么帮她!”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锦,盛星河懒洋洋趴在阳台上,顶着那张漂亮得令人发指的面孔,一脸无辜,“帮谁?” 孙倩气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出面!” 盛星河含笑的眼眸一沉,“孙倩,你说话注意点。” 孙倩越发气恼,“怎么,不能说啊,难道你盛星河还在意她?呵,铁石心肠的盛星河还有在意的人吗!” 盛星河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无谓,起身走了。 孙倩留在原地生了好一会闷气,回头就见不远处刚跟詹程程“讲和”的姚菲。 孙倩迎上去问:“怎么样?” 姚菲扯扯嘴角,明显不甘心:“还能怎么样,看在默安的份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孙倩在盛星河那里吃了憋,也是一脸气恼,“我这边还不是!也不知道盛星河发了什么病!” 两个好朋友一同郁闷了会,姚菲冷笑:“算了,我们既然整了她一次,她也该收敛了,而且默安就不提了,盛星河是什么人,她也能想?放眼全校,又有谁敢想?” 孙倩很是欣慰,“也是!咱还是别为这事生气了,不值得!一个乡下丫头,算什么!” 两人缓过情绪,孙倩转了个话题,“对了,菲菲,上次听说你参加省里的诗歌比赛了,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省诗歌协会举办了中学生诗歌大赛,姚菲就报了名。 那诗歌比赛颇为重要,姚菲面色凝重,“已经交上去了,在等结果。” 孙倩拍她的肩,“你可是咱年级的代表啊!连老师们都喊你小才女,你一定会得奖的哦!可别忘了请我喝奶茶!” 姚菲高冷的脸浮起了笑,“那是一定的。” ※ 一组第四排,詹程程一回去,身边人就炸了。 按捺不住性子的江奇第一个问,“陈默安跟你说什么呢?不会要你跟姚菲孙倩和解吧。” 詹程程沉默,江奇差点蹦起来,“不会吧!这孙倩就不说了,姚菲虽然有点背景,可咱盛爷在,怕个毛!根本不需要讲和!” 詹程程低头整着桌上书本,仍是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 江奇拿胳膊撞撞盛星河,“盛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盛星河刚从走廊回来,正拿起手机玩手游呢,不知道是注意力在游戏上,还是已经懂得了詹程程的意思,他说:“她的选择就由她去呗。” 江奇:“啊?” 最后说话的是周蒙,她也一脸憋屈地问詹程程:“程程,明明被欺负的是你,可老师还非要你” 话到这她又止住了,摇头叹气:“也是,算了,咱也别想了,咱们这些考到市里来的孩子,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学习,爸妈种田种地供着不容易,多一事少一事吧” 詹程程点头,不想让大家担心,她露出一个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了,准备上课吧。” 两人低头结束对话,去找下一节课的课本,可前面人影一转,有人插嘴进来。 是詹程程前桌的同学刘俊以。 刘俊以是坐在詹程程前排的男生,很普通的男生,脸上还长了点青春痘,成绩一般,唯一的爱好就是文学,总在课堂上偷摸着搞自己的文学创作。 詹程程是语文课代表,他便认为詹程程水平高,但凡创作点什么,就要拉着詹程程“赏析”,眼下他又创作了一首诗,都没注意后面詹程程的心情,就插嘴过来就说:“来来来,课代表,我新写了一首诗,你看看,打个分啊。” 詹程程不忍拂他的兴,打起精神看了过去,本子上写着: 《四季颂》 四季,展开色泽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皑皑大地,暮雪千山。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意境很美的一首诗,詹程程看完,由衷评价:“十颗星打九颗星!” 那就是优秀了。 刘俊以欢喜地拿着诗集本子说:“真的吗?前几天我发到博客上去,也有人说好呢!谢谢你啊课代表,以后我要是成了诗人,你可就是伯乐了!” 詹程程谦虚道:“不敢当!” 那头一组第五排,江奇看到这一幕,对盛星河说:“这刘俊以是不是对你的小蘑菇有意思啊?怎么随便写了个狗屁都要小蘑菇看呢?” 盛星河翻个白眼,“什么叫我的小蘑菇!” “不是吗?那你之前干嘛帮她!” “我帮她一次她就打上了我的标签?” “哦。”江奇见他不耐,不情不愿回到主题上,“盛爷,你说这个刘俊以还真会写诗啊?他要写的好,怎么不去参加那什么文学比赛呢,让姚菲去!” 盛星河不屑一顾:“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卖菜,谁都能去?” “也是。”江奇道:“全校就那么几个名额,刘俊以哪有姚菲脸大啊?” 两人的对话就此过去,而过几天,这个文学比赛竟又添了后续。 几天后的一节物理课,班主任老师讲完课后道:“同学们,有一件事要宣布。” 全班抬头。 班主任仍像平时一样打扮,深色西装配紧绷的头发,一脸严肃,但今天的严肃里却透着自豪,“大家都知道,姚菲同学代表我们年级参加了省里这一届的诗歌比赛,现在都流行手机电脑投票,大家有手机的,家里有电脑的,都可以帮姚菲同学投一票,这可是为我们学校,为班级争夺荣誉啊。” 班主任发了话,全班当然积极响应,这年代的高中生,基本上都有手机,只要合理使用,老师不会收缴的,听完这话,全班拿起手机,为姚菲投票,忙得不亦乐乎。 詹程程也有手机,虽然家里条件不太好,但爸妈还是咬牙给她买了一个,平时好联络。 詹程程拿着手机没动,周蒙凑过来问:“咱投不投?” 她以为詹程程不会投的,但詹程程看了会,还是在姚菲的头像点了下投票。 她的确讨厌姚菲,但是公归公私归私,班级荣誉她还是在乎的。 后面的江奇伸过头:“小蘑菇,投个屁啊,这女人心思狠毒!欺负你你还投她!我投最后一名也不会投她!”手一点,把所有的票投给了最后一名。 詹程程哭笑不得,内心却温暖如春,江奇平日看着是盛星河唯唯诺诺的小跟班,但实际上为人不错,性格单纯善良,偶尔会耍耍逗逼,几人一起前后桌坐了那么久,江奇早就把她看作了自己人,上次跟姚菲产生矛盾,江奇可没少骂姚菲,还暗地里给姚菲使绊子,比如在她屉子里放蟑螂,座椅上粘泡泡糖等等对此周蒙的批语是“手段幼稚,但真心可贵!” 江奇说完又用胳膊撞撞盛星河,“盛爷,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欺负小蘑菇,就是欺负我们嘛!” “啧!”他说着目光真在选手中晃了一圈,结果唾弃摇头,“没一个好看的!全都不如我!” 于是一个都不投了!又去玩去了。 “诶,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狐疑道:“不对啊你,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Chapter38 离别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王嬷对着这张照片, 慢慢将往事讲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 就像这照片一样, 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爷爷奶奶,这是一个富裕而热闹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仅是阔绰, 更是军干之家,爷爷曾是部队军官,级别非常高, 而奶奶是高知,两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这个独子, 成年后在部队任职, 娶了出身是部队文工团的女孩做妻子, 即盛星河的母亲, 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长相都极为出色, 也难怪盛星河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盛家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初期很是和谐甜蜜,一直到盛星河四岁。 盛星河四岁那年, 原本一直呆在部队里的父亲,厌倦了部队的生活,他想下海经商,随后不听家人劝阻,毅然从部队里解任, 投身商海。事实证明, 他的确极富经商天赋, 不到几年公司就做大做强,俨然成了行业翘楚。而伴随生意上的巨富却是夫妻感情的疏远。 因为公务太多,盛星河的父亲成了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夜里也在公司,也时常空中超人地飞来飞去,被冷落的妻子不满,她开始抱怨c争吵,而盛星河的父亲同样满腹委屈,他认为自己辛勤工作是为了这个家,妻子毫不理解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开始冷战,最高纪录,盛星河的父亲连着五个月没回过家门。 这让盛星河的母亲彻底灰了心,某一天,许是为了报复,又许是打发这空房寂寞,她出轨了。 盛星河的父亲很快知道,抓奸在床,双方大打出手,而盛星河的爷爷从军一生,将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儿子儿媳却做出这种丑事,他痛心难忍大发雷霆,默许了两人的离婚。 盛星河的母亲离婚后,为了气前夫,拿了离婚证的当天,就跟出轨的男人拿了结婚证,火速搬到男方家里。 盛星河的父亲也不甘示弱,他很快跟公司里的女同事走到了一起,迅速再婚。当他带着女人想进门,却遭到了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子女婚姻的失败已经让老爷子够没有脸面,够痛苦了,眼下儿媳不仅火速二婚,儿子也带了个女人回家,小道消息还说这女人曾给别人当过二奶。 老爷子死活不让这女人进门,指着门让儿子滚!儿子一气之下真滚了,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跟新老婆单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整个过程,无论是盛星河的父亲还是母亲,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起孩子归谁。 还在读幼儿园的盛星河曾在父母即将离婚之前,用稚嫩的声音问过母亲父亲,“离婚是什么?就是不住一起了吗,那小星住哪呢?” 其实就是在问,他跟谁。 然而这两个天性自私凉薄,被仇恨灼烧眼的父母同时指向了对方,“跟你爸!”“跟你妈!” 不到六岁的盛星河,就这样被父母同时抛弃。 此后,他的生活就只有爷爷奶奶。 从六岁一直到十三岁,十三岁那年奶奶被查出了有严重疾病,国内无法医治,只能去国外诊治,爷爷奶奶蹀躞情深,爷爷放不下奶奶独自一人,就去了国外相陪。爷爷曾是要孙子跟他一起去的,孙子却坚定拒绝,爷爷没办法,只能托亲戚朋友帮衬着照看孙子,而生活起居,就拜托了在盛家工作几十年任劳任怨的王嬷,一直到现在。 所以这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盛星河跟王嬷,王嬷现在年纪也大了,时不时有个三病两痛,一旦去医院看病,大宅里就只剩盛星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就这样,一个人混混沌沌长到了十七岁。 王嬷讲完,眼里隐有泪花,“这个家就代表他世上所有的亲人,从当初的六个人到现在的几个,而我们都老了,总是要走的,最后,迟早只剩他一个人到时候谁来陪他呢” 总有一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老去老死,陪他的王嬷随之老去老死他既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双亲也有等于没有这世上,只剩他一个,该是何等孤苦。 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盛星河说:“谁没吃过苦呢?”而她还在笑盛星河大少爷坐拥金山银山,能吃什么苦。可到如今才知道,盛星河承受了多少别人没有承受过的,可他对外总是若无其事,吊儿郎当,从不透露一个字。 王嬷擦干泪道:“瞧我说这些干嘛呢!”她看着手中相刊说:“得赶紧把它收起来,别让小星看到了,他爸妈离婚后,他就再也不看影集,也不让家里摆” 詹程程回想了会,的确,这个宅子里她没有看过一张照片,想来是盛星河怕触景伤情吧。 见楼上还是静悄悄的,盛星河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她有些担心,问:“那他今天又是为什么难过?” “唉。”王嬷摇头,“还不是因为他妈。” “他妈妈?” “对啊。”王嬷道:“小星她妈嫁人后,一是跟前夫置气,二是跟老爷子置气,当年她出轨时老爷子当众斥责了她,她就生那个气,几年都再没来过盛家,还迁怒孩子,一直对小星不闻不问而这两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在夫家过的不好,她又想起了小星,旁推侧击的想来看看小星,小星哪里肯啊,他几岁时就被妈妈抛弃,这么多年生死不管,孩子能不恨吗?她妈就想法子,非要见小星,有时候找到学校去,有时候堵到家里来,可她越是这样,小星越讨厌她后来她怕惹小星不高兴,就换个法子找小孙,就是你们班上孙倩,她知道小孙跟咱们是邻居,从小就认得,就让小孙劝这不,下个月是小星生日,他妈又想借这个机会见小星,找孙倩做说客,可小星是那么好劝的吗?” 詹程程默然。 难怪盛星河不喜欢孙倩,孙倩帮着他恨的人,逼他做他讨厌的事,他能喜欢吗? 盛星河母亲同样失责,在孩子几岁c最需要母亲之际决绝抛弃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现在又想认回,她要是盛星河,她也恨。 两人说到这,外面再次喊起来,“盛星河!你给我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 说曹操就是曹操,又是孙倩,隔三差五的来,真是百折不挠,这次估计又是带着盛星河母亲的愿望来的。 王嬷皱眉,这时就听楼上台阶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盛星河再耐不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接着,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争执声,主要来自孙倩,要么是帮盛星河的母亲说好话,要么指责盛星河没心没肺,连母亲都不认等等 可不管她怎么说,盛星河无动于衷,最后只说了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晾下孙倩,回了别墅。 孙倩气得又隔着铁门嚷嚷。 王嬷实在忍不住,推窗看了外面的孙倩。 就这一眼,孙倩也看到了王嬷跟詹程程,她更大声的叫:“王嬷,詹程程,你们听到了是不是!你们也帮我说说话啊!我可是为他好啊!” 王嬷皱眉想出去,詹程程按住了她,说:“我去。” 铁门外,詹程程开门出去,一贯看她就面色不好的孙倩,这会一脸求助,“詹程程,你呆他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定知道了他的事对不对,你劝劝他呀,他也太铁石心肠了!” 詹程程将孙倩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放开,“怎么铁石心肠了?” 孙倩道:“还不呢?那可是他妈啊,哪有孩子不认妈的,我都劝了他多少次了,他不听,我也是为他好啊!” “孙倩,你真的是为他好吗?”詹程程直视孙倩的眼睛,“有时候我怀疑,你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怎么不是真喜欢他了?”孙倩不悦,“整个年级谁不知道我喜欢他!” “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孙倩,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快乐吗?不是应该尽最大努力捍卫他的快乐,支持他的选择,任何让他痛苦的难受的,都愿意以身代替,如果办不到,起码学会尊重,不干预他的抉择与处理方式吗?” 孙倩抿唇,底气弱了些,“可是那是他妈妈呀,就算从前有什么不快,忘了就好呗,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可以不认呢?” “亲生母亲怎么了?这世上多少不及格的父母,在孩子需要时不给予爱与付出,想起来了要悔过就逼着孩子来自己的怀里。孩子是物品吗?想扔就扔,想捡就捡,理由还冠冕堂皇,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你最亲的人抛弃孩子时怎么不想想这话呢?” “孙倩,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逼着盛星河跟母亲相认的,我请问你,你尝试过被最亲的人抛弃过的伤害,尝试过这么多年父母全无c孤独的成长吗?尝试这些年家庭的残缺与再不能弥补的幼年温暖吗?如果你都没体会过,你凭什么怪他铁石心肠?人站着说话总是不腰疼的,你都没有疼过,所以你不知道,你的每句话,都在撕他的伤口。” “我要是盛星河,我也不会喜欢你。” 孙倩愣住了,好久好久,詹程程以为她又会发小姐脾气,上一次两人见面,她还开玩笑戏谑对方公主病,可是今天,她的每句话都很认真,甚至称得上严厉。 可孙倩没有,她只是看着詹程程,眼里有震惊。 须臾她扭过头,走了。 詹程程便也回了别墅,她不知道的是,二楼阳台上,盛星河站在那,将所有的话都纳入耳底。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很美”,“超级美”! 她们想看,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不想看,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她还记得开学见他的第一眼,窗台的阳光正好,那少年沐在辉光中,肤色极白,眉眼偏又极黑,还有削薄的红唇,及长过花蕊的睫毛,所有五官的想象都在面容上延伸出极致。 如果说这教室是一场乌压压的黑白剧,他便是这黯淡里唯一艳色。 而他的名字也是绝了——盛星河。 一世繁盛,粲若星河。 多诗意,取个名顺带还炫一下美。 至于盛星河的凶,其实有些人是疑惑的,因为盛星河长相太过惊艳,美的张扬放肆,所以他的面相看起来,除了美字,跟凶没太大关系。 可另一则小道消息是这样的——盛星河顶尖的皮囊下,是一流的暴脾气跟身手,还有个最广为流传的牛逼事迹,在盛星河还是初中时,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鲤,而最为代表性的追求者,是两个校霸。 没错,两个男校霸,盛星河太美,不仅征服了女人,还掰弯了男人,a校霸跟b校霸为了夺得美人芳心,三天两头约架,校厕所,天台,后街秋水共长天一色,长棍与板砖直飞。 最后两校霸双双爬不起来却不是两败俱伤,而是盛星河打的。 盛星河嫌他们烦,干脆把两人全痛揍一顿,直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打完盛星河怕他们再恶心自己,还报了个警,说有人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到现在那两家伙还在少管所呆着呢。 这种复杂又撩人的角色,詹程程这种平平无奇女跟么会跟他产生纠葛,还要被逼着写情书呢? 说来也是黑色喜剧,今天是高二开学,分文理班的第一天,物理老师发了试卷让全班做,盛星河昨晚通宵打游戏,今儿睡美容觉去了,一个字都没写,交卷前五分钟,抢了坐他前头詹程程的卷子就抄。 盛星河以为詹程程成绩很好,没想到分数一下来—— 詹程程25!盛星河20!(怕分数一样,他少抄了一道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Chapter39 回归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那我提醒你, 当时我说,你指使了九班的男仔头来对付我,你不承认, 还说根本不认识她,好,我现在请求老师调查,可以去九班问, 也可以在本班学生中问, 我不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你们往来。” 姚菲表情微顿,她跟男仔头的来往虽然隐秘,但全校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人看见, 要是真盘问, 肯定能问出什么, 但姚菲仍是保持着骄矜之色,“詹同学, 请你尊重一下老师,老师这么忙,你要她一个个盘问,你把老师当什么?” “不问也行, 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 不忙老师, 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学,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都多久过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詹程程加重语气,“抱着大字牌,上面写“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抄袭狗改过自新!” 这话一落,全班皆惊,谁都没想到温静的詹程程一旦反攻,会这样大胆锐利,班主任生怕教导主任又发飙,正准备去劝,却见教导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继续编!”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学生有什么本事,且不说没什么人看过刘俊以的诗歌,就连刘俊以发表的网站都被她家找人删了链接,任何痕迹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么浪。 她伸手,笑吟吟对詹程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你那么说,那你上证据吧! 詹程程什么证据都没拿,只是背过去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荑”。 “姚菲同学,我请问你,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又是什么意义?” 台下人都摸不着头脑,姚菲更是嗤笑,“你这是又是什么花样,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组三排座位的刘俊以,陡然盯紧了那个字。 詹程程一笑,接着问:“姚菲同学,那我再问你,你的作品后半段是什么内容,能背给我们欣赏一下吗?” 姚菲怔了下,抿唇说:“我又不是天才,写过那么多天的东西,还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詹程程惊讶:“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一般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吧,毕竟这只是几行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 她看向台下刘俊以,“刘俊以同学,请把你的诗后半段背出来。” 刘俊以胆小惧怕,一直不敢看姚菲跟校主任的脸,但詹程程久久注视着他,他神情挣扎了片刻,最终一咬牙,站了起来: “我的诗是——《四季颂》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帧帧连绵成为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他朗诵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呆板,可台下老师跟校主任听到一半,俱是脸色一变。 这明明就是那首获奖的诗! 刘俊以为什么会背?还这么流畅! 姚菲终于有些急了,“获奖了的诗发表出来,谁都可以看,刘俊以肯定是看了我的诗然后背下来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詹程程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并非没有规则的写,而是围绕着黑板上那个“荑”字,她在荑字前面写了几个字,又在荑字后面写了几个字,自此形成了完整的一句话。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正是刘俊以背诵的诗里最后一句。 詹程程指着里面的“荑”问姚菲,“你现在还确定不知道这个字吗?” 姚菲终于意识到走进了对方的陷阱,她神情微变,怕对方揭穿似的,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字读“yi”,在古代指女性的手。” “错。”詹程程转向刘俊以,“刘俊以,你告诉她读什么!” 刘俊以道:“ti,二声。” “怎么可能!它就读yi!不信我们查字典,你蒙不了我!” 詹程程一摊手:“很遗憾,这是个多音字,在用作动词的时候读yi,作名词读作ti,而在这首诗里它作名词,读ti,意思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手,而是指野草嫩芽!” “姚菲,你口口声声说这首诗是你写的,可诗句你不会背就算了,你竟然连里面的字都不认识!从声到意,全部都错,满嘴胡说!”詹程程猛地抬高声音,将讲台上一本书重重摔下,“你哪来的底气说是你写的!!” 讲台粉灰四溢,声吼逼耳。 全班震住。事已至此,饶是再不愿相信,姚菲也绝不是那首诗的作者,刘俊以才是! 老师跟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姚菲急道:“不!我没有抄!是詹程程跟刘俊以合作下陷阱套我!大家不要相信,口说无凭,除开他们无意义的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证证明啊,她说我抄了刘俊以,那刘俊以也没有写诗的证明啊!” 她现在就只能抓着“刘俊以也不是作者”来狡辩,毕竟博客上的文已经被删除。 这时一个声音懒洋洋响起,“不好意思,我刚好发现了点小问题。” 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盛星河,他趴在摞起的书本上,漫不经心说:“几天前我无聊,浏览了下刘俊以同学的博客,发现啊,刘同学虽然成绩一般,但还真是个诗歌爱好者呢,博客里都是诗,但奇怪的是,最新写的那首明明发表了,却看不见而我呢,刚好有个邻居是电脑高手,通俗讲就是黑客,我让他帮忙攻入了服务器,才知道,最新那首被网站管理给删了!删得莫名其妙!” “我这人也是好奇心重,就叫那哥们恢复了后台数据库,你说怎么着,这一还原就发现,哎呀,可不就是姚大才女获奖的那首吗!发表时间在文学比赛前呢!” 他说着举起手机,“大家有手机的可以看看,我已经把刘俊以同学的博客链接发到了班群,点开就能看见了!” 话一落,有手机的同学全都翻出手机看,点开群里链接——竟然真的就是那首诗,诗的中后部分,抄的一字不错。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姚菲脸色灰白,不住后退,再不复往日大小姐的倨傲,可盛星河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还有,我还听到了一件事,昨天姚菲家里人竟然跑到了刘俊以家,是仗着有权有势,威胁刘家不许把真相说出来吗?” “所以我大胆判定,刘俊以那首诗的博客链接也是姚菲家找人删掉的,为的就是消除证据,让人相信这首诗是姚菲原创” “姚菲同学既然都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洗手间里欺凌同学,应该也是做的出来的。” 全班已从震惊转为唏嘘,那个优秀异常的冷傲美人,竟然这么卑鄙下作,抄袭作品,威胁原作,欺凌同学 全场眼神都成了刀锋,姚菲几乎绝望,她求救般看向校主任,私底下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张叔叔我没有” 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既痛心又愤恼,指着姚菲的手都在抖,“姚菲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您听我解释” 校主任却已震怒地冲出教室——获奖的作品竟然是抄袭的,他得赶紧往上报,不然再闹大,学校的老脸都没处搁。 班主任也自知事态严重,追着校主任往外跑了。 教室里只剩下一群学生。 大家的目光还围在曾经的天之骄女身上,就连孙倩也不敢置信,她曾经问过姚菲,姚菲信誓旦旦说诗是自己写的,可她连朋友都骗。 倒是姚菲的同桌陈默安一脸平静,像没看到这场闹剧,他往后看了一眼,对倒数第二排的某个同学说:“张浩同学,你不是近视眼看不见吗?我跟你换座位。” 班长跟自己对换座位,还是那么好的座位,被点名的男生受宠若惊,一口答应。 陈默安搬着课桌离开,自始至终没看姚菲。 他是含蓄内敛的人,情绪鲜少外露,这个举动,或许就是他表达厌恶的方式。 被喜欢的人疏离鄙夷,成了压垮姚菲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无法忍受,嚷道:“你们都干什么!我没有抄我是好学生,我怎么会做这些”她摇着头还想否认,可陈默安离她越来越远,始终不曾回头,她再不能忍受自己的完美人设崩溃,失控般尖叫起来。 “都是你!”她向着詹程程尖声吼道:“我没抄!是你陷害我!你嫉妒我!还有你!你!她!”她的手指又指向了其他人,歇斯底里道:“你们都嫉妒我!你们合伙陷害我!!” “没有人陷害你!”一个声音更高地碾压过来,詹程程在讲台上自上而下盯着她:“是你自己害你自己!抄了就是抄了!就算你抵赖,就算你能骗过所有人,你也骗不了自己!黑永远不可能是白!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这番话如惊雷落下,掷地有声。全班看向讲台上的詹程程,这个身躯娇小的女孩,这个看着温静平凡从不引人注意的女孩,像一个捍卫正义的战士,高昂着头,散出迫人的爆发力。 全班静了几秒,詹程程最后的话点到了姚菲心里,姚菲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大哭起来,冲出教室。 没有人同情,每个人都思绪复杂,今天的事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全班陷在寂静里,沉默无声。 良久后有人打破了缄默,“都闹完了吗?” 竟然又是盛星河,他改变了懒洋洋的坐姿,站了起来,高挑的个子在光影中如玉树笔挺,“闹完了,我也有几句话要讲。” 他慢慢走向讲台,低声沉沉笑着,“从前我不想说的,可某些人实在过了,我只能发个声明。” “以后,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他踏到讲台上,指着身边詹程程说:“这个人,詹c程c程”他把她名字念得格外清晰,旋即走了下来,“以后谁要是敢动她,那就”话未落,“砰”一声震耳大响,盛星河一脚跨下来,大长腿猛然踹到了姚菲的座位,那凳子斜飞出老远,竟腾空越出教室,重重砸到走廊墙壁上! “砰!”墙一震! 木头与碎屑四溅! 那么结实的实木凳子,整个框架散开,散成各种零碎!力度大到骇人! 而盛星河指着一地木渣,阴森森道:“下场如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Chapter40 聚会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又过了一个星期,王嬷跟詹程程说:“呀, 小星这孩子好像真的变了,这星期比上星期还要明显,她妈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电话, 还寄东西过来, 小星虽然没有收东西, 她妈的电话也不是每次都接, 但只要接,就愿意说几句。” 詹程程很是欣慰,其实那晚她敢冒险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基于对盛星河的观察。据王嬷说,盛星河在老宅里不肯放父母的任何一张照片, 可有次詹程程帮王嬷拿东西,竟在盛星河的床头柜发现了盛星河与父母的合影,里头有一张是盛星河三四岁时跟妈妈照的,娘两就在庭院小花园, 小盛星河穿着可爱的背带裤坐在秋千上,他妈妈在后面推他,娘两亲密依偎, 笑得容颜灿烂。 床头柜是多么亲昵的存储场所, 将照片放在床头柜, 也许盛星河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夜, 曾将父母的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 哪怕平日里对外的是冷漠与抗拒。 所以,与其说是那晚上她说动了他,不如说是盛星河自己放不下,而且王嬷曾讲过,最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去国外时,想过把盛星河带走,可盛星河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些年爷爷又提了无数遍,盛星河仍是不答应,宁愿住在空荡荡的老宅这么说,会不会是盛星河的坚持,老宅曾是父母都在c全家团圆的地方,他固执的守在这,是不是希望父母还有回来的一天?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呢。 这一论证后,盛星河的表现越发明显,王嬷说,盛星河在接了母亲的大半个月电话后,终于答应了在生日那天跟母亲见一面。 王嬷对此惊喜极了,就连孙倩也来找詹程程,既气恼又纳闷地问:“詹程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彼时詹程程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尖不停,“下了一碗汤圆。” “啊?”孙倩瞪大眼,听王嬷说詹程程的确很会煮甜点,而且盛星河生来爱吃甜,这么说,确实是甜品拉近了这两人的距离。 “肯定是不一样的汤圆吧!”孙倩脸色不悦:“你快教我做!” 詹程程继续作业,不理她。 孙倩凑近詹程程,拉着她衣服,秒变吃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很好吃吗?不一样的汤圆吗?你能不能也做给我尝尝?” 詹程程笔尖一顿,差点笑了。 她不喜欢孙倩,更见不惯她的公主病,可孙倩不时也会露出少女的天真逗趣,可能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孙倩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 ※ 而因着生日的逼近,盛星河竟然开始公然索要礼物。 某天下午,他对着身边一圈人说:“喂,这周五我生日,你们几个看着办!”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江奇,要知道,以前盛星河过生日从没有提过这种要求不,应该说,盛星河生日从不对外说,自己甚至跟盛星河认识多年,连盛星河的生日都不知道。可他怎么今年却破天荒这么高调的宣布了? 想了会,江奇又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板寸——他原本是一头杀马特的小黄毛,每次教导主任见了都追着骂,最后几乎是被班主任拎到理发店,剃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板寸。 据说剃完后他对天长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女班主任如汉子般,一巴掌打他后脑,“念什么呢臭小子!剃头的钱还是我给你出的!再念把那二十块钱还我!” 江奇:“”末了安慰自己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没事,明年还会长的 眼下江奇摸着自己的板寸,对理直气壮索礼物的盛星河说:“送!当然得送!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什么礼物你,这一次要送个大的!就送那个我珍藏多年,视为心头至宝的” 盛星河瞟他,“什么?” 江奇双手合十,神秘而虔诚,“艳照门爱情动作片,32g大容量,超清画质,内容齐全,有人跟人,人跟兽,人跟植物” 盛星河:“滚!” 前面詹程程跟周蒙听得脸热,盛星河的视线又扫过来,“小蘑菇,你呢?” 詹程程心想这次盛星河大张旗鼓宣布生日,是不是因为要跟母亲见面所以心情好,虽然他嘴里不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期待的。毕竟,他跟母亲已经分离了十年未见。哪有孩子不想亲近母亲呢。 她不忍扫他的兴,就打算送个礼物,她转身,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放到盛星河桌上。 那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再清晰不过,盛星河捻起来,念道:“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封。” “噗”,盛星河第一个笑起来,“什么鬼?” 他一面笑,却是拿了笔,在那“10”后面添了一个零,变成了“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0封”。 詹程程大惊,100封要写死她吧,她抗议,“篡改无效。” 盛星河抬眼看她,“什么篡改,谁看到我篡改了?我可没篡改,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100封。” 江奇在旁信誓旦旦,“对,我们家盛爷怎么会做骗小姑娘的事呢,我给他作证,他没有篡改!来,我们再加个0!” 詹程程:“”这不要脸的一对 盛星河更是得意。他最近发现了小蘑菇的特性,这丫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有种让人心情变好的技能,让她打个100封情书债条慢慢还。毕竟这世上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在詹程程的影响下,周蒙也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盛星河原本没指望她送什么,他无非是变法向詹程程寻开心,至于周蒙,家境一般的丫头,能送什么呢。 可周蒙也转身写了个东西,给了盛星河,不过她放的姿势可跟詹程程不同,詹程程是随手往桌上一丢,而周蒙是双手捧着,送情书般端庄而害羞地递过去。 盛星河拿起纸条,“凭此券免费代做卫生10次。” 这意思就是愿意帮盛星河包揽10次班级的卫生值日,这个礼物好!盛星河一向讨厌值日,每次都是使唤其他人,这个礼物再合适不过,盛星河笑盈盈对周蒙道:“谢了妹子!等你生日我会回份礼你的。” 周蒙的脸顿时红透,她长得一般,学习也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盛星河虽然与她前后桌,但很少看她,可现在他不仅跟她说话,还说会回礼她。 周蒙高兴坏了,转过身就抓着詹程程说:“程程,扶着我扶着我我要晕倒了,我太幸福了我老公要送礼物我啊!早知道,我愿意为他做一百次卫生!不不!一辈子” 詹程程:“你别把地拖破了。” ※ 盛星河的生日很快来到。 让詹程程没想到的是,盛星河生日的前一天,她竟然接了一个电话。 她家条件一般,但她从小镇去市里读书,父母还是花钱给她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眼下手机里的女声很温柔,“你好,是詹程程詹同学嘛?” 詹程程一愣。 对方说:“我是盛星河的妈妈。” “哦。”詹程程很意外,就听那边继续说:“詹同学,你的号码是我从王嬷那要来的,我听王嬷说,是你劝了星河,我很感激你,明天星河生日,你要是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吃个便饭。” “不用了。”詹程程礼貌道:“我也没帮什么忙,您跟盛星河吃就好。”人家母子团聚,她不要在旁边当电灯泡。 那边没有强迫她,只笑了笑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总之阿姨很感谢你。” 詹程程便“嗯”了一声。 两人接着客气了几句,眼看电话要挂了,詹程程突然问:“阿姨,我能冒昧的问下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吗?” 她听王嬷说,盛星河母亲再嫁后就跟着第二任老公,去了千里之外的h市,这种情况下即便母子和好,以后想见一面也是难的那盛星河还是孤单一人啊。也许这个问题不关她的事,但她还是想问问。 盛星河母亲似乎也被问住,沉默片刻后说:“我这些年不在星河身边,其实一直都很内疚” 她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不瞒你说,前些年阿姨曾怀过两个孩子,但总是莫名其妙地没了阿姨特别特别伤心,后来我想,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当年我抛弃了星河,所以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两年,我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想星河我错过了他的童年跟少年,以后我不想错过了,我会从h市搬回来,回到星河身边。” 詹程程小声问,“如果您现在的先生不同意怎么办?” 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转为坚定,“我选星河,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陪在他身边,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给他做饭洗衣,夜里陪他做完题给他煮夜宵,节假日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从前缺失的,我想双倍的补” 说到最后,那边竟哽咽起来,詹程程听在耳里,渐渐相信盛星河母亲这次是真心悔改,希望她能说动做到,真的弥补盛星河吧。 挂了电话,詹程程站在班外长廊上吹风。 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长身玉立,粉面朱唇,可不就是盛星河,方才她的电话,他应该听见了一点。 但毕竟没听全,他问:“我妈跟你说什么?” 愿意叫妈了,先前别扭时连妈都不叫的,詹程程道:“你妈妈说等你生日后,她就回来,给你洗衣做饭陪着你。” 盛星河倚在阳台上远眺远方,扯扯嘴角,不屑,“她?她会做饭吗?从前家里都是保姆做,她做饭很难吃的!我不要!” 那语气明明是嫌弃,可说着说着,眼里浮起了笑意,典型的面上傲娇,内心欢喜。 詹程程便抿唇笑了,深秋的太阳照在她脸上,面庞白净如瓷,远山眉弯弯,诚挚而暖心,“那预祝你明天生日快乐!” 盛星河一笑,伸出手朝她头顶落去——最近他特别迷这个姿势,总喜欢把詹程程一头好好的齐耳学生头揉成鸡窝,詹程程越躲他就越来劲,还特别欣赏詹程程头发炸起来像被电过的状态。 詹程程觉得这人要么就没把她当女人,要么就内心变态。她捂着自己被□□过的头发,气呼呼看他,“盛星河!”信不信下次她在甜品里放芥末! 对方完全感受不到威胁,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她鸡窝头的模样,然后哈哈大笑,走了。 詹程程:“” ※ 翌日,盛星河生日。 他母亲是下午来给他庆祝,为此,盛星河还跟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下午过完生日,夜里来上晚自习。 詹程程就在教室上课,没有盛少爷打扰的日子,实在是太宁静安逸了。 可事情似乎不如想象中顺利,下午过完,到了夜里盛星河也没来上课。 江奇在后面感叹,一定是母子团聚太感人,所以盛星河晚上也不来了,毕竟母子十年没见啊!啊,没准要上演抱头痛哭的戏码呢! 听这半真半玩笑的说辞,周蒙就笑了,也替盛星河高兴,可詹程程看向窗外的天,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十二月的天,应该是迷迷蒙蒙的冬雨淅沥,可今天不知道老天发了什么疯,从早上就开始大雨倾盆,劈头盖脸往下砸,架势堪比六月暴雨。 暴雨一直到晚上都不停歇,路上到处都是积水,操场也难逃淹的命运,许多下晚自习的同学都是淌水回家。詹程程是住读生,不用回家,她站在教学楼底下,看着那些学生打着伞趟着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雨里走。 许多同学在抱怨恶劣的天气,还有人讨论说今天市里哪里哪里的路一定淹了,没准汽车都过不去。 听着碎碎念的声音,詹程程望望头顶阴沉的天,心底不安越发浓重,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或许,盛星河晚上的缺课,就跟这种感觉有关。 倒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一响,她接了电话,就听里面一个声音炸呼呼响起来。 是王嬷,她似乎慌乱极了,话都说不稳了,“程程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什么?”那边声音嘈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王嬷从未有过的慌乱。 王嬷道:“没时间说了,你就当帮阿嬷的忙,快来医院,看着小星别让他做傻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她,电话急匆匆挂了。 记忆自电光火石间浮出,那晚曾有车灯闪过,照到她的脸,脸庞很小,很白,衬得她眉毛细淡温婉,光影的明灭前,他记住了她的眉,眉头比常人眉距要远,眉尾舒远偏长,近乎拉到眼角,颜色疏疏淡淡,像隔着氤氲雾气的山峦,书上称为“远山眉”。 而眼前的人,就是那双淡淡远山眉。 盛星河缓缓笑,“詹程程,我找你两年。” 詹程程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想不起来?”他还在笑,突然一把拎起了她的领子,他个子高她许多,她像只小鸡儿般被拎起来,阳光下他乌眉长睫,高鼻薄唇,五官好看至极,却笑得让人心惊,“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盛星河这话不是白说的 因为这话过后,等詹程程第二天一早来学校,一进教室,就发现桌子没了! 没了!没了!!! 还有椅子,一并消失! 只有她的书与本子文凌乱地散在地上,像经过一场洗劫。 而这一切,周围人全都说不清楚,尽管詹程程认定就是盛星河,但她没有证据,老师根本不信。 老师走后,窗台阳光下盛星河盈盈对她笑,挑衅又得意。 “你承认我就把桌子还给你!” 詹程程有过想认,可她不知道盛星河要做什么,他这种性格,万一认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怎么办?她赌不起。 没有桌椅的詹程程就这样直挺挺站了一天,脚简直要断了! 又过了一天,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这回不仅桌椅失踪,连所有的书籍课本都失踪了! 课本可是学生最要紧的东西,竟然全丢了! 詹程程回头看盛星河,盛星河耸肩,漂亮的眉眼笑靥如花。 “你猜猜,是不是我?” 又过了几天,桌椅书本仍旧没找到,就连老师出面都没寻到,而后面的事态越发糟糕,班上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詹程程人品有问题,初中时就爱打小报告,陷害同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Chapter41 再救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瞧盛星河没反应, 鼓足勇气, 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 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 有接触异性的需要, 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 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 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 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她决定走过去, 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那女生见被人撞见, 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 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 盛星河身子一拦, 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 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后座江奇见状,贴近盛星河耳边说:“课代表还真是你少有的黑粉啊。” 盛星河鼻翼轻哼,不屑。 这世上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一个人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人。 那边,詹程程亦是一脸淡漠。 她还不想跟他坐呢,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换座位,彻底远离他。 收住思绪,她翻开书本,开始早读。 今天是语文早读,老师布置了一篇文言文,通篇默诵。布置完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晨光明媚,窗台有微风吹过,教室里熙熙攘攘,莘莘学子的朗诵声,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但詹程程背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是来自后座江奇的。她没有回头,江奇是盛星河的小跟班,盛星河这种喜欢制造“课堂小水花”的人,做出点让同桌惊奇的事,常见。 可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江奇这声叫唤,不少人回了头,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詹程程听到后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窒息至极的压抑声,又像是低吼,接着“砰咚”大响,詹程程只觉背后盛星河的桌子一歪,差点摔倒。 詹程程回头,眼前一幕让她瞪大了眼。 詹程程看向姚菲,“姚菲,咱一件件的说,先不提抄袭的事,上个月,你指使人对我校园凌霸,你认不认?” 姚菲一脸无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提醒你,当时我说,你指使了九班的男仔头来对付我,你不承认,还说根本不认识她,好,我现在请求老师调查,可以去九班问,也可以在本班学生中问,我不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你们往来。” 姚菲表情微顿,她跟男仔头的来往虽然隐秘,但全校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人看见,要是真盘问,肯定能问出什么,但姚菲仍是保持着骄矜之色,“詹同学,请你尊重一下老师,老师这么忙,你要她一个个盘问,你把老师当什么?” “不问也行,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不忙老师,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学,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都多久过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詹程程加重语气,“抱着大字牌,上面写“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抄袭狗改过自新!” 这话一落,全班皆惊,谁都没想到温静的詹程程一旦反攻,会这样大胆锐利,班主任生怕教导主任又发飙,正准备去劝,却见教导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继续编!”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学生有什么本事,且不说没什么人看过刘俊以的诗歌,就连刘俊以发表的网站都被她家找人删了链接,任何痕迹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么浪。 她伸手,笑吟吟对詹程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你那么说,那你上证据吧! 詹程程什么证据都没拿,只是背过去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荑”。 “姚菲同学,我请问你,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又是什么意义?” 台下人都摸不着头脑,姚菲更是嗤笑,“你这是又是什么花样,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组三排座位的刘俊以,陡然盯紧了那个字。 詹程程一笑,接着问:“姚菲同学,那我再问你,你的作品后半段是什么内容,能背给我们欣赏一下吗?” 姚菲怔了下,抿唇说:“我又不是天才,写过那么多天的东西,还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詹程程惊讶:“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一般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吧,毕竟这只是几行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Chapter42 受伤 夜里九点,医院的长廊静悄悄, 许多病房已经熄了灯就寝。 詹程程坐在长廊椅子上, 看着病房内, 盛星河被急救过来,脱离了危险, 只是急救后尚未醒过来,还处于昏睡中,病房里江奇跟孙倩在陪着。 詹程程起先是在病房里的, 只是病房窄小,没什么凳子,孙倩在那,两人女人对着怪怪的, 就出来了。 手机上传来陈默安的微信,“怎么样, 还好吗?” 盛星河发作的时候,陈默安也曾跟过来查看情况,只是自己包间还有客户, 陈默安不能把对方公司负责人晾在那,所以后来只能又回去。 但大概是放心不下,他随后陆续发了几个微信给詹程程。 詹程程拿着手机, 看了看自己发疼的左臂, 没有说自己的真实情况, 只回了条, “好了, 你放心。” “嗯,那就好。”那边才放心。 发完微信,詹程程看向窗外的天,屋外夜色深浓,天不早了,再看看房内的盛星河,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松了口气,她打算离开这。 可轻轻一声高跟鞋的响声,有人从病房走出来,连衣裙系带高跟鞋,背着做工精致的包包,脸上挂着对盛星河的担忧,是孙倩。 两个女人对视着,说起来,除开刚才饭店里兵荒马乱的遇见,现在才算是两人时隔多年,真正的碰面。 詹程程并不觉得尴尬,只是太久没见,感觉有些生疏。其实这些年孙倩大学毕业后人也在z市,不过她家境好,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四处奔波找工作,而是在家里的安排下进入了机关单位,成了一名光鲜的公务员。 两人原本高中交际就不多,要不是因为盛星河,两个出身天差地远的人根本碰不到一起去,所以这些年哪怕在一个城市,也从没有联系过,更谈不上是朋友。 此刻,两个女人对视着,气氛微妙。 终于,孙倩开了口,她说:“刚才,谢谢你了。” 孙倩的口气有些惭愧,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却对对方病情的发作仍然束手无策。 “不客气。”詹程程回,原本她救盛星河也不是为了图谢,所以她的情绪跟孙倩来比,相对平静。 两个女生说完这话,就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詹程程也不想再耽搁时间,既然盛星河无恙,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于是她说:“没事那我先走了。” “好。”孙倩点头。 可就在詹程程抬脚时,孙倩又喊住了她,“詹程程!” “嗯?”詹程程回头。 孙倩踌躇着,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末了她还是开了口,“你知道吗?盛星河在国外时交了很多女朋友。” 她说这话时盯着詹程程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窥探什么。 可詹程程的反应很平淡,只点点头说:“知道。” 那天同学聚会,玩玩闹闹的人群里,盛星河亲口承认交了很多女伴,可孙倩刻意的提出来,是为什么? 没有再想,詹程程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胳膊,走出了长廊。 盛星河是夜里十一点才悠悠转醒的,大半夜的,孙倩一个女生不好留这,就先行回家去,守在他身边的是江奇。 见盛星河醒了,江奇忙开了灯,凑过去,“醒了?怎么样!” 盛星河靠在床上缓了半天,才微微点了下头。 他发病的时候没有意识,但看到自己现在躺在医院的床上,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又吓你了!”刚刚从病中缓过来,让盛星河的状态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是苍白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可不是!把一桌子的人都吓到了。”江奇用力点头,先是夸张的表情表示自己当时收到的惊吓,然而语气一转,用侥幸的语气说:“幸亏小蘑菇在!” 盛星河半靠在床上,原本想伸手摸床头柜的水杯,闻言动作一顿。 “对!”江奇一看他的反应说:“你没猜错!又是小蘑菇救了你!” 他叽哩哇啦说:“哎呀,你不知道,当时你那叫一个吓人,我们全都不敢动,小蘑菇从隔壁冲过来,又是救你又是安抚你,可累的一身汗。” 盛星河没有答话,他指尖捏着杯子,端到了自己唇边。 江奇还在说:“你们两个,说起来也真是欢喜冤家,从前你犯病的时候就是她救你,现在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她!” “谢天谢地,今天幸亏她在这,不然就糟了,到时候要真出什么事,我担不起责任啊,毕竟是我带你过去的” 江奇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盛星河却面无表情,只将杯里的水,缓缓喝了一口,水早已冷却,冰凉的液体下喉,像是冷却着某些逐渐翻腾的思绪。 “喂,你怎么没反应啊?”江奇说了好久,追问。 盛星河只是将杯子丢到一边,直接下了床,“回家。” “喂喂!”江奇在后面追,“你真的不去感谢下小蘑菇吗?” 盛星河说回家就真的回了家。 自从多年前母亲出事后,他就格外讨厌医院,医院对他来说,是一件触景伤情的事。 回去的路上,江奇开的车,分离了这么多年,江奇渐渐摸不透盛星河的想法,见对方不喜欢提詹程程,他便没有再提。 但他还是说了其他问题的,一边开车他一边问:“不是说你的病已经稳定了吗,好几年都没发作了,怎么今天突然又这样了?” “是突然回国水土不服,还是受刺激了?”江奇握着方向盘沉思,“听说这个病,情绪上受刺激也会发作” 可是没有人回他,盛星河如从前般靠在副驾驶上,病发后他的状态不好,唇色淡薄,精神状态也很差。他头朝着车窗外,像是在看着外面的风景,又像只是单纯的发呆,过了好久才听他回,“不知道。”语气不耐。 江奇见他这个模样,以为他是身体还不舒服,便没有再问。 盛星河还在看着窗外,半夜的道路人烟稀少,车子跑的快,城市的霓虹与街边的树影都如流水般掠过,车窗上隐约映出他的模样。他抿着薄唇,头发有些乱,只那瞳仁格外的乌亮,他定定看着玻璃车窗上自己的影子,渐渐恍惚起来。 为什么会发作,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无非是看到了隔壁包间那一幕。 她靠着陈默安,那样甜蜜的笑。 就如当年,多年前的大一,他飞回国内,怀抱着鲜花跟期待,在大雪纷飞中,看见他们的亲昵相拥。 而没人知道,他们的甜蜜相拥的不远处,是他倒在雪地里病发的苦痛。 是的,看见那一幕后的他犯了病,在他们犹然不觉的离开后,被飞快的车送去急救,那一晚身体与精神上承受的双重痛苦,让他回到英国,整整七年,不堪回顾。甚至后来许多个午夜梦回,他都曾梦到过她,那大雪纷飞的夜,她微笑着跟另一个男人相拥,而他自己站在雪地里,呆呆看着那一切,那心碎的声音好像听得见似的,跟着雪花一起被碾碎。 后来,他再没有踏足国内,他想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埋葬在那场深雪之中。 半小时后,汽车抵达盛家老宅。 夜黑风高,吹得庭院花木簌簌作响,院落里树影重重。盛星河当先下了车,对着车内的江奇说:“今天谢你了。” “谢什么啊!自家兄弟!”江奇还是从车内出来,看盛星河走进去才放心。 眼看着院门打开,盛星河一步一步进去,江奇像是再忍不住,喊了一声:“盛星河!” 他难得这么认认真真称呼盛星河的全名,盛星河扭头看他。 江奇踌躇片刻,将这一路憋着的话说了出口,“我知道你不想提小蘑菇,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一件事。” 盛星河脸色淡漠,没有任何回话,抬腿继续朝前走,那架势就是不想听了。 “真的有事!”江奇追着喊。 盛星河脚步不停。 “小蘑菇受伤了!”江奇拔高声音。 不知道是他声量加高了,还是这话击中了盛星河,月色下,那一直朝前走的脚步终于一顿。 江奇在后面说:“真的,为了救你受伤的,你从椅子上摔下来时,把桌布扯了,上面一个酒杯掉下来摔碎了,小蘑菇急着救你,没注意地上的碎片,左手的胳膊割了好长一个口子,但她都没管,一心救你去了等到救护车来了她才跟去的医院,到了医院医生让她包扎还让她打消炎针,但她怕你有事,顾不上打针,草草包扎止了下血,就在你病房里守着,一直等到医生确认你转危为安了,她才放心走的。” 那双要走的脚步终于僵在那里。 他背对着江奇,江奇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看到盛星河的手心开始捏紧,背脊也崩得紧紧的,像是在压抑着心底越来越剧烈的情绪。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打电话问同桌吃饭的几个人还有,小蘑菇的伤比较严重,划开了十几厘米,流了不少血,包间地上都是,这儿会她应该在医院打针了。” “你要是不信,你扭头看看你衬衣,你都没注意,你后腰那一大块,都是血” “都是小蘑菇的。” 盛星河终于有了动静,神色怔然,如同慢动作般,不敢相信地缓缓扭过头去。 月色下,那衬衣上殷红一大片,鲜明而刺眼,提醒着今天某个人为了他而奋不顾身受到的伤害。 那一瞬,夜色里除了风声的呼啸,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可江奇却觉得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巨锤,击中了谁心房里的巨鼓,他眼前一花,盛星河已经转身,猛地往院外冲去。 “你去哪!” 回答的声音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医院!!!” 两人才从医院过来,又反转调头回去。 可赶到时,医院的输液室已经人去楼空,苍白的白炽光下,是一屋子空荡荡的座椅跟吊针架子,詹程程并不在。 值夜护士对两个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的男人说:“你们来晚了,那小姑娘走了有一会了。” 她摇头同情,对詹程程印象很深,“那小姑娘左手的伤可不轻,划拉了好长的口子,包扎时血把绷带都染开了,我看着都疼,她硬是一声不吭,换了别人,估计是要疼哭了。看这样子,肯定要打好几天消炎针,希望不要落疤。” 盛星河的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转身往外走。 “你又去哪?”江奇追上去道。 “她家!” 说完他脚步反而停了,回头看向江奇。江奇道:“你别看我,我真不知道她家啊。” 盛星河开始焦躁起来,他翻开手机,想找出关于她的信息,可摸到微信指尖一顿,他连她的微信都删了! “草!”他不知道该骂别人还是自己,焦躁又懊恼,焦灼之下,竟“砰”一声把手机摔了。 江奇瞠目结舌,盛星河这回来的几天,总是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模样,对着外人要么风流慵懒,要么言笑晏晏,什么时候这么焦躁过。 “等等!”他赶紧去拦,“老大老大你别激动!” 他按着盛星河的手,“你听我说听我说!” “我觉得吧,不一定非要现在去找小蘑菇,你想想啊,你刚从医院回,你看你这脸色,”江奇指指盛星河,“脸上唇上都没血色,小蘑菇看了会担心的。” “她现在也受了伤,忙自己都忙不过,你还要她担心,这不是给她添乱吗!” “再说,现在都半夜十二点了,她回家后肯定睡了,咱还是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在家休养,等你也好一点,她也好一点,咱再见面,行吗?” “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时。” 江奇的话起了点作用,盛星河稍微冷静了些,不再那么焦躁,只是眉头皱起,低声道:“哪里长了?” 日子哪里长了,她跟陈默安在一起,分给他的,哪里有太多。 想到这他就不甘又揪心,被所爱之人投入他人怀里的事,折磨了这么多年。 这时就听江奇道:“我还有件事跟你说啊。”他说完又谨慎地添了句,“你克制着情绪,别太激动!千万别太激动!免得病又发作了。” “你说就是!” “詹程程跟陈默安很可能没有谈。” 这猝不及防的话,盛星河蓦地瞪大眼,不敢置信。 “真的,我也是才知道的。这两个人,很可能不像你认为的那样。” 盛星河仍是呆看着江奇,江奇道:“你要是不信,这样吧,我们把周蒙约出来,周蒙是詹程程最好的闺蜜,詹程程的事她肯定都知道,咱们问一问就清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Chapter43 心机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 “很美”, “超级美”! 她们想看, 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 不想看, 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 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她还记得开学见他的第一眼,窗台的阳光正好, 那少年沐在辉光中, 肤色极白, 眉眼偏又极黑, 还有削薄的红唇, 及长过花蕊的睫毛,所有五官的想象都在面容上延伸出极致。 如果说这教室是一场乌压压的黑白剧,他便是这黯淡里唯一艳色。 而他的名字也是绝了——盛星河。 一世繁盛, 粲若星河。 多诗意, 取个名顺带还炫一下美。 至于盛星河的凶, 其实有些人是疑惑的,因为盛星河长相太过惊艳,美的张扬放肆,所以他的面相看起来,除了美字,跟凶没太大关系。 可另一则小道消息是这样的——盛星河顶尖的皮囊下,是一流的暴脾气跟身手,还有个最广为流传的牛逼事迹,在盛星河还是初中时,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鲤,而最为代表性的追求者,是两个校霸。 没错,两个男校霸,盛星河太美,不仅征服了女人,还掰弯了男人,a校霸跟b校霸为了夺得美人芳心,三天两头约架,校厕所,天台,后街秋水共长天一色,长棍与板砖直飞。 最后两校霸双双爬不起来却不是两败俱伤,而是盛星河打的。 盛星河嫌他们烦,干脆把两人全痛揍一顿,直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打完盛星河怕他们再恶心自己,还报了个警,说有人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到现在那两家伙还在少管所呆着呢。 这种复杂又撩人的角色,詹程程这种平平无奇女跟么会跟他产生纠葛,还要被逼着写情书呢? 说来也是黑色喜剧,今天是高二开学,分文理班的第一天,物理老师发了试卷让全班做,盛星河昨晚通宵打游戏,今儿睡美容觉去了,一个字都没写,交卷前五分钟,抢了坐他前头詹程程的卷子就抄。 盛星河以为詹程程成绩很好,没想到分数一下来—— 詹程程25!盛星河20!(怕分数一样,他少抄了一道题) 盛星河拿卷子不敢置信,“你不是课代表吗?”成绩这么差! 詹程程捂脸:“我是语文课代表!” 有生之年,从没受过这种“光荣”的盛星河,哪里忍得住,但过去他只对男生动手过,从没折腾过女生,看着桌上一沓纸,就让詹程程写情书去了。 詹程程差点被这逻辑给跪了,是他抢她试卷抄的,怎么出了事就怪她呢? 这时一个小黄毛窜到詹程程身边,他是盛星河的同桌,名叫江奇,“哎呀课代表,你可别倔!你别看这人长的好看,脾气可坏可暴了!从小被捧着长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今天沦为全班笑柄,肯定找你茬!我看你老实巴交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詹程程心想,我没打算拒绝他啊,你急什么。 至于他的暴,她更是再赞同不过了。毕竟,她是亲眼目睹啊。 詹程程开启了情书模式。 詹程程是个小镇姑娘,考进市里的高中。父母只是工薪阶层,供她不容易,再三叮嘱她在学校以学习为重,不要跟同学起冲突,凡事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詹程程认真履行,在二中读了一年,安静乖顺,骨子里不是小白兔,也胜似只小白兔。 不过,这并非根本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敢,也不能跟盛星河起冲突,她甚至连脸都不能给盛星河瞧见! 对,谁也不知道,她这平平无奇的女生,跟那位盛世美颜的彪悍大爷,有过节! 说来还是当年打校霸的事,那会盛星河单挑众校霸,有些人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那两校霸虎背熊腰,还练过好几年拳击,盛星河瘦瘦高高,单打独斗能是对手吗? 詹程程觉得这些人太天真了。 别人没看到,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两年前,她还上初三,偶然路过学校后街,在那狭隘巷子里,几个身影快速穿梭,十四五岁小年轻的低吼与不计后果的打斗。 其中一人最为深刻,巷子口的她,忘不了他才曾侧头看下她的一幕,惊鸿一瞥,眉目清艳。 那艳丽之下是他的身手,跟教室里那个笑脸盈盈的人完全不同,那清瘦的身形在人群里随着光影闪现,力道之猛烈,速度之迅疾,光听巷子里激烈的击打声与惨叫声,都让人惊心动魄。 后来,打斗声渐息,他出来了,踩着那些人的身子,顺手还在某校霸衣服上擦了擦,细白的手指,月光下优雅动人,而背后横七竖八躺着校霸跟小弟们。 她那会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生,美得惊艳绝绝,又美得强悍煞气。 后来,詹程程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两年后的高二,他就坐在她后头! 她是意外的,因为当年的事,还有后续 虽然盛星河让人惊鸿一瞥,但那群小年轻打得太厉害,作为路人的她怕出事,还是出于公义之心报了警。传言里是盛星河自己报的警,事实上是她报的。 她还记得报警后的混乱,“呜呜呜”警车轰鸣,警察们冲过去,有人被带走,有人逃窜 混乱中,他曾偏头看向远处的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瞧出是她报的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带走,按他的身手,应该没有,但她报警抓他们,他多半记下了这个仇。 果不其然,不久以后,年级里传来一个消息,说年级之光盛星河到处找一个女生,扬言找到了一定给她好看。 詹程程就知道,他找的就是她了。 她当然担忧,那晚他的身手她看的仔细,被他逮到还不得完了!于是以后的日子她收敛的不能再收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于熬到了初中毕业,原以为进了高中就解放,结果高中竟然跟他考到一个学校,高一不是一个班还好,高二一分文理班,这家伙赫然就在她后面! 孽缘啊! 于是这开学第一天,她全程低着头,不敢转身,生怕被他瞧见真容。 可怕什么来什么,第一堂物理课,这家伙就抢了她的卷子抄,然后两人的纠葛越扯越大。 眼下他还没认出她,只是要她写情书折腾她,她二话不说,接了信纸就去,生怕对峙多一眼就被发现。 詹程程的性格有一点值得称赞,对于强大的危险的敌人,固然会像寻常小姑娘般心慌惧怕,但她越怕,越会逼着自己冷静。 稳稳心神,她很快写好了情书,没有回头,只反手将纸书递到了身后,背对着他说:“盛同学,你要的情书。”担心声音被听出来,她压沉了嗓子,虽然那夜盛星河或许就没听过她的声音。 她就盼着快接,接了就两清 后面的人倒是接了,却是看也不看就嫌弃,“不满意!换封英文的。” 詹程程:“” 默了默,再次拿笔。 英文的很快交上。 结果——“不满意,再来封文言文的!” “” 文言文! 她长这么大见过各种情书,就没想过文言文的,她深吸一口气,拿笔,继续。 古文难啊,咬文嚼字的,不懂的还得翻古文字典。可忙坏了她。 另一边,盛星河趴在课桌上,叼着一支笔,手里翻着体育杂志,偶尔抬头望望前面那哼哧哼哧写情书的小姑娘,旁边他的同桌兼小跟班江奇也托腮瞧着,不住摇头。 讲真,这姑娘也是倒霉,被谁抄作业不好,被这样不讲理的主抄了,还被这样折腾。 当然,后头的盛大爷可没觉得愧疚。 想他盛星河生来样样都好,脸蛋脑子身手家境,堪称满分人设,被各路人马娇宠着长大,到哪都令人瞩目,就连分班成绩,也是班级前三,年级前十的尖子生,要怪只怪今天因为睡觉不想做题,误打误撞抄了个错的人,得了个全班倒数第一,这绝对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败笔之一。 但这不算什么,他人生中最最挂不住脸面的,要数当年被拎到警察局的事,那回他实力碾压几个校霸外带一群小弟,原本凯旋而归,结果一个路过的丫头竟然报了警,惊动了几车的警察来,放平时他倒不怕,可这一次来就来,还齐刷刷配了电棍!他人生中第一次进了警察局,脸丢到姥姥家。 而那会天太黑,他没有看清那报警的丫头容貌,此后想逮也没逮着。到现在他还咬着后槽牙想着呢,别让他碰到那丫头,不然要她好看! 而前面,被人磨着后槽牙的詹程程终于咬文嚼字,写完了古文情书。 她依旧没敢回头,将信反手递到身后桌上,“盛同学,文言文的写好了” 身后的人便接过了信,像前几封一样,压根没看,随手将信往旁一抛,“再来封” 他顿住了话头——已经来了封中文的c英文的c文言文的现在还能来什么? 他手一拍,“甲骨文的!” 盛星河明显感觉前面的人一震,但又攥紧了纸笔试图保持镇静。 算了,折腾半天都不敢反抗,想来也是个老实性格,再为也难没什么意思。 “这样吧,以后文科作业都给你了,我就不折腾你。”他说。 那丫头连忙点头,如释重负。 可就在这瞬,窗外的光线打过来,照出她一撮刘海下的侧颜,盛星河突然意识到什么,视线微紧。 前面的丫头,全程都低着脑袋,写了几封信,她连头都没回过,像躲着什么。 盛星河目光越来越深。 他印象里那丫头,也是个短发,那晚光线不好,但投到地上的影子可以推定发型跟身影,个子比较小,瘦而眼前的人,齐耳学生头,白色娃娃领衬衫,纤弱白皙,文文静静像个邻家小姑娘大体符合。 而同一瞬间,前面詹程程同样悬起了心。空气突然凝滞,便是不好的预兆。 啊,天将降大祸与斯人也啊。 她脑中飞快转着应对之策,就听身后声音猛地响起。 “前面的,转过脸来!” 两人就坐在餐厅,慢慢的吃,主要是詹程程吃,盛星河还沉浸在那些不快里,没有吃多少,一会就撂下了碗筷,出了餐厅。 詹程程留在厨房,吃完后将碗筷洗净,想起王嬷让她多留会,怕盛少爷心情不好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叮嘱,便出了厨房。屋里不见盛星河,瞅瞅庭院花园也没有,最后她在顶楼找到了盛星河。 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如一块乌色锦布笼罩了人间,盛星河就倚着栏杆看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夜色中他乌眸长眉,俊秀而精致,只是神色落寞。 詹程程走上去,扶住了栏杆另一头,隔着两米的距离,跟他一起眺望。 这深深的夜幕前,两人并肩站着,过了好久,盛星河才扭过头来看着詹程程,问:“你觉不觉得无聊?” 不等詹程程回答,他说:“不然我们找点乐子?” 这话有点歧义,联想起盛星河的性格,詹程程往后退了一步,警戒:“你要干嘛?” 然而,等待她的是——盛星河少爷做派的使唤她,“去,把书房柜子里的宝贝搬上来。” 什么呀?詹程程摸不着头脑,等到进了书房打开柜子里才看到,一盒一盒的,烟花!!盛星河竟然在屋子里屯了不少烟花!也是个不怕死的! 她将一大桶烟花抱上顶楼,盛星河上前,火机擦地打出火,火焰窜起来,燃到炮引,“砰砰砰”一声炸响,烟花飞腾上天,轰然绽放。 夜空都被这璀璨流光点亮,那朵朵烟花,如流星划过,如丝带飘飞,如雨落珠撒大蓬大蓬绽放,将夜空照耀亮如白昼。 像所有看烟火的小女生一样,詹程程被这烟火惊艳,内心不自觉欢喜起来,高兴了一会,又是叹服有钱人家的孩子,连玩乐都如此奢侈。她刚想对盛星河表达下感叹,可一扭头便愣住,那样夺目的灿然之下,盛星河仰着头看向夜空,跟常人的惊喜截然不同,眼神淡漠而平静,不见半点欢愉。 文艺小说里说,喜欢烟火的人,骨子里大多寂寞,就像有些爱吃甜的人,是要压下心底的苦。 就像盛星河的烟花不是放给她看,也不是放给任何人看,或许这只是他平日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宅子一些热闹的手段而已。 烟火还在轰鸣,詹程程再笑不起来。她看着烟火之下的盛星河,烟火的光将他身子拉出斜长的影,这热闹的盛放之下,更衬得他身影寂寥。 不知道这样的烟火有过多少次,一个孩子,被父母所弃,看祖辈远走,只剩他一人,守着老宅与期盼。 而当那最热烈明亮的一朵炸响开来,盛星河的侧脸在那光亮之中,长眉深目,高鼻薄唇,瞳仁在烟花下亮到极致,右眼角那颗小小泪痣,在眼睫浓密的映衬中,异样的凄艳。仿佛解说着他的命运,他的皮囊这样美,而他的至亲血缘这样薄。 詹程程想起盛星河的病,这么多年,他发病时就王嬷在身边吧,万一王嬷不在呢?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去的?她记得那天他病发时的痛苦,癫痫是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病,虽然不一定致命,但十几岁的孩子要一次次经历这些折磨,想想都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Chapter44 丢脸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王嬷最近身体又不太舒服, 傍晚要去医院打针, 刚好詹程程在, 王嬷就放心的将晚饭拜托给了詹程程。 盛星河口味一向刁钻,只吃王嬷的,詹程程因着“甜品”功底了得, 渐渐也被盛星河接纳, 现在她做饭,盛星河勉强将就。 晚饭其实不用做什么, 王嬷中午的菜很多都没吃, 詹程程热了给盛少爷就好。 两人就坐在餐厅, 慢慢的吃,主要是詹程程吃, 盛星河还沉浸在那些不快里, 没有吃多少,一会就撂下了碗筷, 出了餐厅。 詹程程留在厨房, 吃完后将碗筷洗净, 想起王嬷让她多留会,怕盛少爷心情不好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叮嘱,便出了厨房。屋里不见盛星河,瞅瞅庭院花园也没有, 最后她在顶楼找到了盛星河。 天色已彻底暗下来, 如一块乌色锦布笼罩了人间, 盛星河就倚着栏杆看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夜色中他乌眸长眉,俊秀而精致,只是神色落寞。 詹程程走上去,扶住了栏杆另一头,隔着两米的距离,跟他一起眺望。 这深深的夜幕前,两人并肩站着,过了好久,盛星河才扭过头来看着詹程程,问:“你觉不觉得无聊?” 不等詹程程回答,他说:“不然我们找点乐子?” 这话有点歧义,联想起盛星河的性格,詹程程往后退了一步,警戒:“你要干嘛?” 然而,等待她的是——盛星河少爷做派的使唤她,“去,把书房柜子里的宝贝搬上来。” 什么呀?詹程程摸不着头脑,等到进了书房打开柜子里才看到,一盒一盒的,烟花!!盛星河竟然在屋子里屯了不少烟花!也是个不怕死的! 她将一大桶烟花抱上顶楼,盛星河上前,火机擦地打出火,火焰窜起来,燃到炮引,“砰砰砰”一声炸响,烟花飞腾上天,轰然绽放。 夜空都被这璀璨流光点亮,那朵朵烟花,如流星划过,如丝带飘飞,如雨落珠撒大蓬大蓬绽放,将夜空照耀亮如白昼。 像所有看烟火的小女生一样,詹程程被这烟火惊艳,内心不自觉欢喜起来,高兴了一会,又是叹服有钱人家的孩子,连玩乐都如此奢侈。她刚想对盛星河表达下感叹,可一扭头便愣住,那样夺目的灿然之下,盛星河仰着头看向夜空,跟常人的惊喜截然不同,眼神淡漠而平静,不见半点欢愉。 文艺小说里说,喜欢烟火的人,骨子里大多寂寞,就像有些爱吃甜的人,是要压下心底的苦。 就像盛星河的烟花不是放给她看,也不是放给任何人看,或许这只是他平日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宅子一些热闹的手段而已。 烟火还在轰鸣,詹程程再笑不起来。她看着烟火之下的盛星河,烟火的光将他身子拉出斜长的影,这热闹的盛放之下,更衬得他身影寂寥。 不知道这样的烟火有过多少次,一个孩子,被父母所弃,看祖辈远走,只剩他一人,守着老宅与期盼。 而当那最热烈明亮的一朵炸响开来,盛星河的侧脸在那光亮之中,长眉深目,高鼻薄唇,瞳仁在烟花下亮到极致,右眼角那颗小小泪痣,在眼睫浓密的映衬中,异样的凄艳。仿佛解说着他的命运,他的皮囊这样美,而他的至亲血缘这样薄。 詹程程想起盛星河的病,这么多年,他发病时就王嬷在身边吧,万一王嬷不在呢?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去的?她记得那天他病发时的痛苦,癫痫是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病,虽然不一定致命,但十几岁的孩子要一次次经历这些折磨,想想都可怕。 父母为了个人情爱不管子女,而祖辈同样如此,爷爷的确爱他,但不如爱结发之妻,即便知晓孙子的身体状况,仍是陪妻子远渡重洋。 对比起自己,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的家庭虽然无钱无势,但她自幼就是父母的心头宝,父母竭尽全力护她不受任何委屈,反观盛星河,这样耀眼而脆弱的他,比烟花还美,比春日还耀眼,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爱的每一个人,只要愿意,都可以抛下他。 詹程程心底微微发酸,跟男女之情无关,纯粹是人与人之间的怜悯。 而夜空中,烟火绽到极致渐渐转为颓靡,这破灭前的壮丽,盛星河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扭头问她:“小蘑菇,你看着我干嘛?” “啊?”詹程程看着他的脸,默了会问:“你饿不饿?我又新学了一种甜点,也许你会喜欢。” 他晚上依旧没怎么进食,王嬷知道又得心疼了。当然,她也不愿意看着盛星河暗自神伤,能力所能及为他做一点事,就当是回报。 果然,他听到甜点两个字,阴沉的眸光升起些许微亮,“好,你去做,我看看有多好吃。” 詹程程便下了楼去,大概半小时后她上来,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那碗里汤圆雪白糯软的,跟普通汤圆没什么区别,盛星河质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粒,等塞进嘴里却是惊讶出声,“草莓味的?”水果味的汤圆! 詹程程说:“你再吃一粒。” 盛星河又吃了一粒,“黄桃味!” 再吃一粒,“蓝莓味!” 这的确是水果汤圆,盛星河这阵子早吃光她所学的所有甜点,再做重样的他肯定会腻,既然要逗他宽心,还是来个新鲜的,她琢磨了会,厨房里也就一点能做汤圆的糯米粉,她就将盛星河平时爱吃的果酱,再加一点新鲜水果,剁碎做馅,包在了汤圆里,没想到盛星河还挺受用。 大概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盛星河虽然没有笑,但脸上线条缓和了些。加之美食能让人的距离拉近,盛星河吃完后,似乎卸下了些心防,低声问:“小蘑菇,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詹程程想了会,道:“我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但我有个表弟,跟你有些类似。” “我表弟不满半岁爸妈离开了他,因为家里穷,不得不出去打工,他成为了留守儿童,虽然原因跟你不同,但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孤单感,应该差不多起初表弟也恨他的父母,他读完小学,他爸妈想接他去城里读初中,他不肯,他爸妈回来找他,他就躲起来不见,甚至躲到深山老林,把他父母吓得天翻地覆的找。” “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他要报复父母,我问那你现在报复了,你让你爸妈难过了,那你就快乐吗?他不说话了,很显然,他的报复,一点也不能让他开心。” “我说这话并不代表什么立场,这世上不及格的父母就是不及格,没有什么理由推脱,你愿意原谅是你的事,不愿意也是你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指责,只是所谓的血缘关系或许可以斩断,但人一生,快乐是不能被斩断的,人从出生开始,生命就在进入倒计时,大好的时间拿去恨不可惜吗?就像我那表弟,他看似折磨了父母,其实也在折磨自己,他一点也不快乐,那么恨对他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我说这话不是要你放下那些过往,毕竟伤害已经存在,只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如果你心里除了恨之外还有其他情感,能不能听听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就像我表弟,一边恨一边藏着爸妈的照片,一边恨一边盼着过年,因为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爸妈才会从城里回来住几天,他成绩好,不理爸妈,但又盼着爸妈回来能看到墙上他得的奖状所以,他的恨只是表象,只是对父母一种无声的控诉,而他更想要的,是父母的爱。” “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天生就孤单,盛星河,你看烟火时,一定希望有人陪着,你吃汤圆时,希望有人陪着,你病了痛了,也希望有人陪在床头,你睁眼就可以看见的温暖” “如果你心里还藏着一点期盼,能不能试试,就当为了自己如果恨下去也没有意义,那就选一条让自己开心温暖的路。” 长长一席话说完,两人久久无语。 夜色归为静谧,空中像不曾有过那般明亮璀璨的烟火,只有地上那放置过烟火的纸盒,碳红色火星缓慢地灼烧着它们,这最后的光与热。 詹程程内心也跟这纸盒一般,被微微的小火,缓缓地灼。 她哪有什么表弟,无法是捏造个角色,好让这番话更有代入感罢了。她能感觉得到,盛星河的内心是痛苦的,她说这番话不是想让他原谅薄情的父母,只是希望他不要折磨自己。 须臾,盛星河迎着风吐了一口气,像是亢长的叹息,又像是无声的感慨,詹程程见他紧拧的眉目松弛了些,仿佛进入了新的深思。 过了好久,他侧过脸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汤圆还有吗?” “有。”詹程程意外于他的跳跃性思维,更诧异他吃了一碗竟然还要再来一碗,看来她刚才的话应该让他的心情有所缓和。 盛星河仿佛是看出她的心思,虽然仍没有笑意,但眉目已经舒展开来,这是他今天最好的表情了,“小蘑菇,你手艺不错嘛。” 詹程程端着碗,“过奖过奖。” “毕业以后可以来我们家做厨子了。” 詹程程:“我努力考大学不是为了做厨子。” “哼。”盛星河抿了抿唇,唇线弧度有些微的扬起,是个心情持续转好的意思,他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小丫头片子,你还瞧不起我们家了!” 詹程程赶紧拨他的手,她还没被异性这样对待过,拒绝道:“你不许瞎捏!” 盛星河恢了少爷做派,“我偏捏!”眼明手快地又多捏了几下。 他长手长脚,詹程程哪里是他的对手,急得只有躲,“停!男女授受不亲!” 盛星河掐得更厉害,“是吗?可那天陈默安也摸了你头啊!”他说着就去学,手抬到她头上,捏着她软软的头发揉了一把,“他摸得我就摸不得啊,我偏要摸!”跟摸小猫小狗似的。 詹程程真生了气,脸颊圆鼓鼓的,连手都捏成了拳头,威胁道:“盛星河,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我要爆发了!” 盛星河看她的手小小的,捏成拳没有任何震慑力,“好啊,爆发啊!我看看是怎样啊!” “我真爆发了!”詹程程将手握拳,捏得紧紧地,盯着盛星河。 “爆啊!” 詹程程的小拳头像她的情绪一般,威胁地举在盛星河面前,终于捏到了极致,嘴里喊:“我要爆了!”拳头摊开,张开五指再配上她嘴里的神同步配音,“砰!爆了!” 盛星河的唇线弯起,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就叫爆了!还以为她要怎么怒火滔天毁天灭地!结果她把紧捏的小拳头猛地松开这就是爆发了! 偏生詹程程还顶着个可爱的蘑菇头一本正经:“我厉不厉害!” 盛星河点头:“厉害!厉害大佬!给跪!” “那你跪啊!”詹程程知道盛星河不会这样,便伸手虚虚扶了他一把,“罢了,爱卿免礼,平身。”瞬变戏精。 盛星河更觉得好玩了,又想揉她的头发玩,她本就个子小,脸更小,脑袋在他十指纤长的手底越发秀气可爱。他的魔爪她怎么都躲不过,一头软萌的学生头硬是被他揉成了鸡窝。 他玩够了,这才停手说:“谢谢你了小蘑菇!想不到你看着傻不拉几的,还会讲笑话啊!”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爆发”的动作,是看他心情不好,逗他的。 他接着说:“再来一个笑话。要冷的。” 詹程程便僵着脸,用冷笑话的口气说:“我一打我孩子,隔壁老王就生气。” “噗”盛大爷终于笑出了声。 对于他的回归,班上同学容色各异,有惊讶于他的病情的,有对那天场景后怕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女生们固然对盛星河的病情意外,但意外后是暗戳戳的心疼,眼下的盛星河在她们眼里,就是一朵美丽而脆弱的娇花,需要她们所有人的呵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Chapter45 偷瞄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很意外地,盛星河的讲题水平格外高, 比陈默安还好, 往常陈默安给她讲题, 规规矩矩就是老师的思路。而盛星河思则异于常人,倘若这个思路詹程程不懂,他绝不拖泥带水,迅速切换另一个, 典型的跳跃性思维。许多詹程程觉得非常棘手的题,他也能三两下找准核心思路,一点就破。 他是真的很聪明, 詹程程不得不承认。 题目讲完, 詹程程收了书本,说:“谢谢。” 她抬头看他, “其实你请不请家教都无所谓吧。” 再看不出来她就是蠢了, 每次她认认真真听课, 而盛星河就在旁边吊儿郎当,不是吃东西就是玩手游, 有一天听腻了还出了房间, 没多久楼下竟然飚出一辆亮黄色跑车,轰一声穿过花园,出了院子大门, 可把楼上的詹程程惊住! 未成年就敢开车!而那车的拉风敞篷c流水线的车身, 还是电视里的豪车! 只有房里的老夫子波澜不惊, 对盛星河的举动司空见惯。 这也从侧面验证,盛星河根本就不需要补课。虽然他听课常常不在状态,但夫子每次讲的题他都会,而且能举一反三,这绝对是尖子生才有的水平。至于上回抄她试卷,大概真是懒得做才抄吧,估计那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低分,难怪他那会那么生气。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请家教,而他打着家教的幌子,可能就是为了给她补课,只是他嘴硬不说。 詹程程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补课费还是挺贵的,像这么好的老师还要交全天的话,一天最少得好几百。 可盛星河托着漂亮的下巴望天,继续嘴硬:“我怎么就无所谓了?我又不是百度百科,什么都懂,找一个老专家放我身边,万一哪天我也有不明白的呢?” 詹程程有个不确定的猜测,盛星河这样说话,是不是为了不让她愧疚? 不是不意外的,在她看来,他漂亮又跋扈,骄傲又自我,少爷脾气惯了。她以为他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可事实上,他未必不懂得尊重与体恤。 ※ 再下一次来盛宅,就没有先前那么平静了。 詹程程居然在这里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孙倩。 孙倩果然跟盛星河住得近,周日的傍晚,她应该是在小区外散步,就遇到了结束补课,准备离开的詹程程。 盛星河是真不喜欢她,别说让她进屋,连院子的门都不肯开,孙倩隔着院门往里看,一瞧见詹程程,气急败坏地问:“她怎么在这!” 当时的场景是,詹程程补完课正要走,而盛星河趴在二楼的阳台窗户上,懒洋洋看着下面——他似乎格外喜欢用这个姿势,每次老夫子中场休息,他就趴在二楼窗户上,上半身探出窗外,不知是看风景,还是看窗外的人。夕阳打过来,楼下的人从下往上的抬头,能看到他精巧的下颚。 孙倩隔着院门气呼呼,盛星河毫不在意,他看了会风景,将视线转移到窗户上,光影将他的身影投影到玻璃上,依稀能照出他的面容,盛星河对着玻璃整整被风吹得微乱的头发,然后弯弯唇角,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真好看!” 詹程程≈孙倩:“”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场景詹程程不是第一次见了,都说貌美的人难免自恋,盛星河也不例外,除了矛盾地集身手了得与病态娇弱于一体,他还有顶级的自恋。 比如平时在学校,两人前后桌,前面詹程程上课听讲,后面盛星河看杂志玩手机打游戏各种嗨,玩就玩吧,如果手机屏幕闪过他的脸,他就会端详自己的面容,由衷地评价。 “真好看!” “好看死了!” “看不够啊” “可怕,看谁都不如看我自己” 前面的詹程程只想跪。 可转念想,人家有资本啊,全校能找出几个这么漂亮的人?于是她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当着孙倩的面,他还能专心致志的自我欣赏。 楼下被忽视的孙倩哪受得了,“盛星河!跟你说话呢!她怎么在你家!” 盛星河这才想起楼下还有个爱慕者,落在窗户上的目光探下去,仍是不紧不慢:“她来我家补课啊。” 孙倩哪里信,嚷道:“那我也要来一起补。” “啪!”回答她的是盛星河把窗子一关,半分情面不留。 孙倩气的跳脚,幸亏那院子墙够高,不然恐怕她都得翻过来。 孙倩气走后,詹程程收拾东西也跟着离开。 今天补课结束的早,不用那么匆忙离开,詹程程第一次有时间欣赏盛家的庭院。 微风徐来,庭院里秋菊正好,花色清艳,花香淡雅,詹程程目光在花上流连,步伐都慢了些。盛星河见她看的专注,在旁瘪嘴,“土包子!这种菊花没见过吧,可不是人人都养得好的,它是菊花里的一个名品,叫墨牡丹!” 墨牡丹?詹程程心里纳闷,菊花的品种怎么会用牡丹命名,可再看那花朵的确与众不同,寻常菊花不外乎黄白色及稀罕的绿色,花型一般以素雅纯洁为主,可眼下的花,色泽暗红,大如碗口,花瓣重重叠叠,艳丽至极,真有些像国色天香的牡丹,难怪叫墨牡丹。 花是有钱人的消遣物,好品种几千几万不在话下,也不知道这墨牡丹身价多少。 她便看边想,指尖突然一暖,像是被什么温暖之物握住,头一抬,竟然被盛星河抓住了她的手。 詹程程一惊,本能地要挣脱,盛星河眉一挑,轻喝:“动什么动!你以为我稀罕你啊!” 他语气是命令的,非常不绅士地将她手扯了过来,盯着她的中指跟无名指端详半天,原来是看着她的伤口。 他应该早就生出这个念头,只是一直不好行动,今天这场景给了他机会,他一边看一边唏嘘:“小蘑菇,你胆挺肥啊,那天敢救我,你就不怕我把你手指咬断!” “怕啊。”詹程程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当没看见,就算要救,也会找棍子。” 盛星河:“你敢!” 听她语气是戏谑,他脸色稍缓,继续去看着她的伤口,那伤口尚未痊愈,留了一个细窄的牙印,血痂仍在,可见当时咬得有多深,大半个月还没好,盛星河似乎过意不去,见詹程程目光还瞧着菊花,伸手便从花园里捞了一把来,竟都是那捧稀罕的“墨牡丹”,“给你都给你!放宿舍慢慢插!” 詹程程一时没接,盛星河便那样抱着菊花,天边夕阳正好,中式的庭院古韵厚重,花阶处盛星河长身玉立,怀抱着大捧秋菊,夕辉将他的身影投到墙上,那影子妖娆,那花浓艳,花与影如此匹配。 詹程程觉得养眼,又啼笑皆非,方才他还笑她土,现在又将花都给了她,那么贵重的品种,半点也不心疼。 盛星河还在得意洋洋:“不用谢,把你那手看仔细了。万一落了疤,谁知道你会不会用这事要挟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詹程程:“” 盛星河摸摸脸继续自恋:“女生们喜欢我,不是一种定律吗?难道你心里有其他人?” 詹程程已经扭头走了。 ※ 詹程程回到了学校。 翌日,有另外一个人,关心了詹程程的手。 那是在下早自习后,陈默安把詹程程喊了出去,就在班外的走廊上,陈默安把詹程程的手托起来,日头下小心翼翼地端详:“怎么还没好,这都大半个月了。” 詹程程不愿旁人担心,语气放得很淡:“伤口深,所以好的慢,没事的。” 陈默安递了瓶消炎药,“这药很好的,拿去用吧。下次喂小狗时可得小心了。” ——说是盛星河咬的,詹程程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对外宣称是路上喂小狗时不小心被咬的。 结果,一说完“小狗”一词,身旁掠过几个身影,一群男孩子们打打闹闹从走廊那边过来,其中一个瘦瘦高高众星捧月的,可不是盛星河。他脚步明显一顿,大概听到了这话,冷笑一声,进了教室。 詹程程一瞧不妙,这阵子盛星河看似带她补课,关系缓和了一些,可实际上,他骨子里是记仇的。 果然,等她一回教室,刚刚坐下,屁股上就猛地一阵发麻,盛星河抡起大长腿,直接在后面踢了她凳子一脚,他身子倾过来,贴着她后背阴测测地笑:“詹课代表,谁是小狗啊?” 詹程程将脸塞进作业本里,“我我要看书了!” 盛星河:“呵。”一脸不信。 他很快转了调,眯着眼睛研究她,“喂,你不会喜欢陈默安吧?”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她有些不舒坦,说:“那天你病的时候,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陈默安作为班长,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话里有话地说:“喂,正经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Chapter46 游乐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王嬷对着这张照片, 慢慢将往事讲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 就像这照片一样, 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爷爷奶奶, 这是一个富裕而热闹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仅是阔绰, 更是军干之家,爷爷曾是部队军官,级别非常高, 而奶奶是高知,两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这个独子, 成年后在部队任职,娶了出身是部队文工团的女孩做妻子, 即盛星河的母亲,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长相都极为出色,也难怪盛星河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盛家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初期很是和谐甜蜜, 一直到盛星河四岁。 盛星河四岁那年, 原本一直呆在部队里的父亲,厌倦了部队的生活, 他想下海经商,随后不听家人劝阻,毅然从部队里解任, 投身商海。事实证明, 他的确极富经商天赋, 不到几年公司就做大做强,俨然成了行业翘楚。而伴随生意上的巨富却是夫妻感情的疏远。 因为公务太多,盛星河的父亲成了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夜里也在公司,也时常空中超人地飞来飞去,被冷落的妻子不满,她开始抱怨c争吵,而盛星河的父亲同样满腹委屈,他认为自己辛勤工作是为了这个家,妻子毫不理解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开始冷战,最高纪录,盛星河的父亲连着五个月没回过家门。 这让盛星河的母亲彻底灰了心,某一天,许是为了报复,又许是打发这空房寂寞,她出轨了。 盛星河的父亲很快知道,抓奸在床,双方大打出手,而盛星河的爷爷从军一生,将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儿子儿媳却做出这种丑事,他痛心难忍大发雷霆,默许了两人的离婚。 盛星河的母亲离婚后,为了气前夫,拿了离婚证的当天,就跟出轨的男人拿了结婚证,火速搬到男方家里。 盛星河的父亲也不甘示弱,他很快跟公司里的女同事走到了一起,迅速再婚。当他带着女人想进门,却遭到了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子女婚姻的失败已经让老爷子够没有脸面,够痛苦了,眼下儿媳不仅火速二婚,儿子也带了个女人回家,小道消息还说这女人曾给别人当过二奶。 老爷子死活不让这女人进门,指着门让儿子滚!儿子一气之下真滚了,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跟新老婆单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整个过程,无论是盛星河的父亲还是母亲,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起孩子归谁。 还在读幼儿园的盛星河曾在父母即将离婚之前,用稚嫩的声音问过母亲父亲,“离婚是什么?就是不住一起了吗,那小星住哪呢?” 其实就是在问,他跟谁。 然而这两个天性自私凉薄,被仇恨灼烧眼的父母同时指向了对方,“跟你爸!”“跟你妈!” 不到六岁的盛星河,就这样被父母同时抛弃。 此后,他的生活就只有爷爷奶奶。 从六岁一直到十三岁,十三岁那年奶奶被查出了有严重疾病,国内无法医治,只能去国外诊治,爷爷奶奶蹀躞情深,爷爷放不下奶奶独自一人,就去了国外相陪。爷爷曾是要孙子跟他一起去的,孙子却坚定拒绝,爷爷没办法,只能托亲戚朋友帮衬着照看孙子,而生活起居,就拜托了在盛家工作几十年任劳任怨的王嬷,一直到现在。 所以这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盛星河跟王嬷,王嬷现在年纪也大了,时不时有个三病两痛,一旦去医院看病,大宅里就只剩盛星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就这样,一个人混混沌沌长到了十七岁。 王嬷讲完,眼里隐有泪花,“这个家就代表他世上所有的亲人,从当初的六个人到现在的几个,而我们都老了,总是要走的,最后,迟早只剩他一个人到时候谁来陪他呢” 总有一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老去老死,陪他的王嬷随之老去老死他既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双亲也有等于没有这世上,只剩他一个,该是何等孤苦。 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盛星河说:“谁没吃过苦呢?”而她还在笑盛星河大少爷坐拥金山银山,能吃什么苦。可到如今才知道,盛星河承受了多少别人没有承受过的,可他对外总是若无其事,吊儿郎当,从不透露一个字。 王嬷擦干泪道:“瞧我说这些干嘛呢!”她看着手中相刊说:“得赶紧把它收起来,别让小星看到了,他爸妈离婚后,他就再也不看影集,也不让家里摆” 詹程程回想了会,的确,这个宅子里她没有看过一张照片,想来是盛星河怕触景伤情吧。 见楼上还是静悄悄的,盛星河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她有些担心,问:“那他今天又是为什么难过?” “唉。”王嬷摇头,“还不是因为他妈。” “他妈妈?” “对啊。”王嬷道:“小星她妈嫁人后,一是跟前夫置气,二是跟老爷子置气,当年她出轨时老爷子当众斥责了她,她就生那个气,几年都再没来过盛家,还迁怒孩子,一直对小星不闻不问而这两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在夫家过的不好,她又想起了小星,旁推侧击的想来看看小星,小星哪里肯啊,他几岁时就被妈妈抛弃,这么多年生死不管,孩子能不恨吗?她妈就想法子,非要见小星,有时候找到学校去,有时候堵到家里来,可她越是这样,小星越讨厌她后来她怕惹小星不高兴,就换个法子找小孙,就是你们班上孙倩,她知道小孙跟咱们是邻居,从小就认得,就让小孙劝这不,下个月是小星生日,他妈又想借这个机会见小星,找孙倩做说客,可小星是那么好劝的吗?” 詹程程默然。 难怪盛星河不喜欢孙倩,孙倩帮着他恨的人,逼他做他讨厌的事,他能喜欢吗? 盛星河母亲同样失责,在孩子几岁c最需要母亲之际决绝抛弃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现在又想认回,她要是盛星河,她也恨。 两人说到这,外面再次喊起来,“盛星河!你给我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 说曹操就是曹操,又是孙倩,隔三差五的来,真是百折不挠,这次估计又是带着盛星河母亲的愿望来的。 王嬷皱眉,这时就听楼上台阶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盛星河再耐不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接着,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争执声,主要来自孙倩,要么是帮盛星河的母亲说好话,要么指责盛星河没心没肺,连母亲都不认等等 可不管她怎么说,盛星河无动于衷,最后只说了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晾下孙倩,回了别墅。 孙倩气得又隔着铁门嚷嚷。 王嬷实在忍不住,推窗看了外面的孙倩。 就这一眼,孙倩也看到了王嬷跟詹程程,她更大声的叫:“王嬷,詹程程,你们听到了是不是!你们也帮我说说话啊!我可是为他好啊!” 王嬷皱眉想出去,詹程程按住了她,说:“我去。” 铁门外,詹程程开门出去,一贯看她就面色不好的孙倩,这会一脸求助,“詹程程,你呆他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定知道了他的事对不对,你劝劝他呀,他也太铁石心肠了!” 詹程程将孙倩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放开,“怎么铁石心肠了?” 孙倩道:“还不呢?那可是他妈啊,哪有孩子不认妈的,我都劝了他多少次了,他不听,我也是为他好啊!” “孙倩,你真的是为他好吗?”詹程程直视孙倩的眼睛,“有时候我怀疑,你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怎么不是真喜欢他了?”孙倩不悦,“整个年级谁不知道我喜欢他!” “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孙倩,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快乐吗?不是应该尽最大努力捍卫他的快乐,支持他的选择,任何让他痛苦的难受的,都愿意以身代替,如果办不到,起码学会尊重,不干预他的抉择与处理方式吗?” 孙倩抿唇,底气弱了些,“可是那是他妈妈呀,就算从前有什么不快,忘了就好呗,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可以不认呢?” “亲生母亲怎么了?这世上多少不及格的父母,在孩子需要时不给予爱与付出,想起来了要悔过就逼着孩子来自己的怀里。孩子是物品吗?想扔就扔,想捡就捡,理由还冠冕堂皇,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你最亲的人抛弃孩子时怎么不想想这话呢?” “孙倩,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逼着盛星河跟母亲相认的,我请问你,你尝试过被最亲的人抛弃过的伤害,尝试过这么多年父母全无c孤独的成长吗?尝试这些年家庭的残缺与再不能弥补的幼年温暖吗?如果你都没体会过,你凭什么怪他铁石心肠?人站着说话总是不腰疼的,你都没有疼过,所以你不知道,你的每句话,都在撕他的伤口。” “我要是盛星河,我也不会喜欢你。” 孙倩愣住了,好久好久,詹程程以为她又会发小姐脾气,上一次两人见面,她还开玩笑戏谑对方公主病,可是今天,她的每句话都很认真,甚至称得上严厉。 可孙倩没有,她只是看着詹程程,眼里有震惊。 须臾她扭过头,走了。 詹程程便也回了别墅,她不知道的是,二楼阳台上,盛星河站在那,将所有的话都纳入耳底。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伤口深恢复的慢,连笔都不好拿,一写作业就痛,可她一声都没吭。 而她没看到的是,身后有双眼睛不动声色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这天放学,她正趴在桌子上,跟几道物理题奋战,她理科本就薄弱,最近手受了伤更是雪上加霜,老师前天发的卷子她又错了一大半,正焦头烂额。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习题本。 那只手颜值很高,手指白皙细长,手腕清瘦,略微凸起骨结,往上是卷起的衬衫衣袖,再往上就看到手主人的面容,男的,美的,当然是盛星河。 盛星河压着詹程程的本子,居高临下道:“这周末去我家。” 詹程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啊?” 盛星河皱眉:“想什么呢,叫你去我家补课。” “那什么,”他极少真心道谢,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从前的事,咱俩扯平了!你去我家补课,我不会为难你的!” 詹程程想了会,“你这是回报?” “想太多。”盛星河昂着头口是心非,“我无非是自己家里请了个家教,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你理科这么差,我就开个恩让你领个福利。” 詹程程摇头,“不去。” 为了表示她的坚定,她看向前方讲台下的第三排,教室正中的位置,陈默安没有走,正坐在位置上温书,詹程程拿起了书,向陈默安走过去。她课业上有不懂,可以请教陈默安。 就在这时,陈默安的同桌姚菲凑了过去,拿着书本对陈默安温婉的笑:“班长,我这个题不懂” “哪道?”陈默安停下笔,开始为姚菲讲解。 詹程程在后面看着他。 陈默安是除了盛星河以外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出身寒门但为人谦和,温文尔雅。他成绩拔尖,许多同学有不懂的问题都会来问他,他永远都是微笑着,礼貌相待。 而像是印证着这个事实,一道题讲完后,姚菲又问了更多的题,整个过程,陈默安微笑着,没有半点不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Chapter47 心碎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詹程程看向姚菲, “姚菲,咱一件件的说, 先不提抄袭的事,上个月, 你指使人对我校园凌霸, 你认不认?” 姚菲一脸无辜:“你说什么, 我听不懂。” “那我提醒你,当时我说,你指使了九班的男仔头来对付我, 你不承认, 还说根本不认识她, 好, 我现在请求老师调查,可以去九班问,也可以在本班学生中问, 我不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你们往来。” 姚菲表情微顿, 她跟男仔头的来往虽然隐秘, 但全校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人看见, 要是真盘问, 肯定能问出什么, 但姚菲仍是保持着骄矜之色, “詹同学,请你尊重一下老师,老师这么忙,你要她一个个盘问,你把老师当什么?” “不问也行,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不忙老师,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学,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都多久过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詹程程加重语气,“抱着大字牌,上面写“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抄袭狗改过自新!” 这话一落,全班皆惊,谁都没想到温静的詹程程一旦反攻,会这样大胆锐利,班主任生怕教导主任又发飙,正准备去劝,却见教导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继续编!”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学生有什么本事,且不说没什么人看过刘俊以的诗歌,就连刘俊以发表的网站都被她家找人删了链接,任何痕迹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么浪。 她伸手,笑吟吟对詹程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你那么说,那你上证据吧! 詹程程什么证据都没拿,只是背过去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荑”。 “姚菲同学,我请问你,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又是什么意义?” 台下人都摸不着头脑,姚菲更是嗤笑,“你这是又是什么花样,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组三排座位的刘俊以,陡然盯紧了那个字。 詹程程一笑,接着问:“姚菲同学,那我再问你,你的作品后半段是什么内容,能背给我们欣赏一下吗?” 姚菲怔了下,抿唇说:“我又不是天才,写过那么多天的东西,还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詹程程惊讶:“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一般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吧,毕竟这只是几行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 她看向台下刘俊以,“刘俊以同学,请把你的诗后半段背出来。” 刘俊以胆小惧怕,一直不敢看姚菲跟校主任的脸,但詹程程久久注视着他,他神情挣扎了片刻,最终一咬牙,站了起来: “我的诗是——《四季颂》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帧帧连绵成为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他朗诵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呆板,可台下老师跟校主任听到一半,俱是脸色一变。 这明明就是那首获奖的诗! 刘俊以为什么会背?还这么流畅! 姚菲终于有些急了,“获奖了的诗发表出来,谁都可以看,刘俊以肯定是看了我的诗然后背下来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詹程程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并非没有规则的写,而是围绕着黑板上那个“荑”字,她在荑字前面写了几个字,又在荑字后面写了几个字,自此形成了完整的一句话。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正是刘俊以背诵的诗里最后一句。 詹程程指着里面的“荑”问姚菲,“你现在还确定不知道这个字吗?” 姚菲终于意识到走进了对方的陷阱,她神情微变,怕对方揭穿似的,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字读“yi”,在古代指女性的手。” “错。”詹程程转向刘俊以,“刘俊以,你告诉她读什么!” 刘俊以道:“ti,二声。” “怎么可能!它就读yi!不信我们查字典,你蒙不了我!” 詹程程一摊手:“很遗憾,这是个多音字,在用作动词的时候读yi,作名词读作ti,而在这首诗里它作名词,读ti,意思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手,而是指野草嫩芽!” “姚菲,你口口声声说这首诗是你写的,可诗句你不会背就算了,你竟然连里面的字都不认识!从声到意,全部都错,满嘴胡说!”詹程程猛地抬高声音,将讲台上一本书重重摔下,“你哪来的底气说是你写的!!” 讲台粉灰四溢,声吼逼耳。 全班震住。事已至此,饶是再不愿相信,姚菲也绝不是那首诗的作者,刘俊以才是! 老师跟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姚菲急道:“不!我没有抄!是詹程程跟刘俊以合作下陷阱套我!大家不要相信,口说无凭,除开他们无意义的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证证明啊,她说我抄了刘俊以,那刘俊以也没有写诗的证明啊!” 她现在就只能抓着“刘俊以也不是作者”来狡辩,毕竟博客上的文已经被删除。 这时一个声音懒洋洋响起,“不好意思,我刚好发现了点小问题。” 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盛星河,他趴在摞起的书本上,漫不经心说:“几天前我无聊,浏览了下刘俊以同学的博客,发现啊,刘同学虽然成绩一般,但还真是个诗歌爱好者呢,博客里都是诗,但奇怪的是,最新写的那首明明发表了,却看不见而我呢,刚好有个邻居是电脑高手,通俗讲就是黑客,我让他帮忙攻入了服务器,才知道,最新那首被网站管理给删了!删得莫名其妙!” “我这人也是好奇心重,就叫那哥们恢复了后台数据库,你说怎么着,这一还原就发现,哎呀,可不就是姚大才女获奖的那首吗!发表时间在文学比赛前呢!” 他说着举起手机,“大家有手机的可以看看,我已经把刘俊以同学的博客链接发到了班群,点开就能看见了!” 话一落,有手机的同学全都翻出手机看,点开群里链接——竟然真的就是那首诗,诗的中后部分,抄的一字不错。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姚菲脸色灰白,不住后退,再不复往日大小姐的倨傲,可盛星河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还有,我还听到了一件事,昨天姚菲家里人竟然跑到了刘俊以家,是仗着有权有势,威胁刘家不许把真相说出来吗?” “所以我大胆判定,刘俊以那首诗的博客链接也是姚菲家找人删掉的,为的就是消除证据,让人相信这首诗是姚菲原创” “姚菲同学既然都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洗手间里欺凌同学,应该也是做的出来的。” 全班已从震惊转为唏嘘,那个优秀异常的冷傲美人,竟然这么卑鄙下作,抄袭作品,威胁原作,欺凌同学 全场眼神都成了刀锋,姚菲几乎绝望,她求救般看向校主任,私底下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张叔叔我没有” 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既痛心又愤恼,指着姚菲的手都在抖,“姚菲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您听我解释” 校主任却已震怒地冲出教室——获奖的作品竟然是抄袭的,他得赶紧往上报,不然再闹大,学校的老脸都没处搁。 班主任也自知事态严重,追着校主任往外跑了。 教室里只剩下一群学生。 大家的目光还围在曾经的天之骄女身上,就连孙倩也不敢置信,她曾经问过姚菲,姚菲信誓旦旦说诗是自己写的,可她连朋友都骗。 倒是姚菲的同桌陈默安一脸平静,像没看到这场闹剧,他往后看了一眼,对倒数第二排的某个同学说:“张浩同学,你不是近视眼看不见吗?我跟你换座位。” 班长跟自己对换座位,还是那么好的座位,被点名的男生受宠若惊,一口答应。 陈默安搬着课桌离开,自始至终没看姚菲。 他是含蓄内敛的人,情绪鲜少外露,这个举动,或许就是他表达厌恶的方式。 被喜欢的人疏离鄙夷,成了压垮姚菲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无法忍受,嚷道:“你们都干什么!我没有抄我是好学生,我怎么会做这些”她摇着头还想否认,可陈默安离她越来越远,始终不曾回头,她再不能忍受自己的完美人设崩溃,失控般尖叫起来。 “都是你!”她向着詹程程尖声吼道:“我没抄!是你陷害我!你嫉妒我!还有你!你!她!”她的手指又指向了其他人,歇斯底里道:“你们都嫉妒我!你们合伙陷害我!!” “没有人陷害你!”一个声音更高地碾压过来,詹程程在讲台上自上而下盯着她:“是你自己害你自己!抄了就是抄了!就算你抵赖,就算你能骗过所有人,你也骗不了自己!黑永远不可能是白!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Chapter48 旅行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对,就两个人, 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吃什么呢,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 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 理所应当, “你去做饭啊,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 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 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 番茄鸡蛋, 肉沫茄子,土豆烧肉, 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 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 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 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于是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c春卷c蜂蜜饼等等 盛星河连游戏都不玩了,就坐在厨房等她一样样的上,那架势,活像皇帝等着太监传菜。等到桌上摆满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乐乎。 詹程程围着围裙啼笑皆非,她还观察出盛星河一个特点,盛星河爱吃甜,桌上几乎咸味的点心他尝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来劲,蘸果酱c花生酱c沙拉酱c番茄酱各种甜味酱料一样样试,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真像个爱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墙上钟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时,盛星河忽然抬头看着詹程程:“我说你还真喜欢陈默安啊?” 估计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陈默安独处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事。” “我是为你好!”盛星河一面吃甜点一面训人,“别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时,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爷我!那陈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帮过我,只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呵,是啊,班长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辩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风格高调张扬,帮人也是锋芒毕露,从没有任何忌惮,而陈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并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与束缚,他挣扎不脱。 虽然她跟陈默安老家是一个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妈有点手艺,很早就离开乡村去镇上厂里上班,家里算是工薪家庭,日子还过得去,而陈默安就不一样,他的家庭是千万个大山沟里最赤贫的缩影。在陈默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养家,去山那头的煤矿做工,没几年得了肺矽病,就是传说中“黑肺病”,终身不能治好,还失去了劳动能力,面对废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陈默安的母亲没有选择承担,而是在一个雨夜一走了之。 从此,陈默安的家里,就只剩他跟残废的父亲。这些年都是靠远亲近邻们的帮衬才勉强熬到现在,陈默安刚上初中时就有人提议让他出门打工养父,被乡里的校长制止了,校长是个好人,他说陈默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辍学太可惜了,为此不惜发动全校捐款,给陈家捐了一笔钱,这才保住了陈默安的求学之路。而中考陈默安更是考了全乡第一,成为了乡状元,陈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与贫困中挣扎,魔力是录取陈默安的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二中,许诺了奖学金,才让陈默安得以留在校园。 陈默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求学是他唯一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分外努力,学业上考第一,交出最好的学业答卷,能力上做班长,成为老师最好的左臂右膀,他面面俱到,他受人夸赞,谁都喜欢他可没人知道,是命运驱使着他必须什么都最好,什么都完美,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完成求学之路,所以他的小心谨慎,他的隐忍不发,她都懂。 詹程程有些难过,向盛星河解释,“他家里不太好,他是有苦衷的。” 盛星河吃着甜点,嗤之以鼻:“天下有几个家庭是圆满的!他吃过苦,别人就没吃过?” 詹程程道:“难道你吃过?你可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大少爷!大富翁!” 可不是,这套价值不菲的别墅就不说了,楼顶还有供盛星河玩乐的露天健身房,主卧里智能家庭投影影院,车库里两三辆豪车至于那些消遣小件就更不用提,手机,平板电脑,psp就有四五个盛星河绝对是个隐形富豪。 隐形富豪听了她的话却是哼哼,“切,谁说我不懂?”生气般往嘴里又塞了块糖糕,继续吃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窗外夕阳渐落,倦鸟归巢,提醒着一天的补课要结束了。虽然两人中午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但盛星河因为吃了很多甜食,总体上还是高兴的。 他甚至还在詹程程要离开时,积极地将她送到了门口,詹程程跟他挥手告别时,他说:“小蘑菇,下周记得还要做甜食,最好还能做出其他花样的!” 詹程程忍俊不禁,难怪大少爷今天这么殷勤,破天荒送她到门口,原来是在惦记着甜食。 果然,那绚烂如锦的晚霞下,盛世美颜的家伙眼角眉梢满当当的笑,像一个期待好吃的孩子。 温柔的夕辉中詹程程跟着笑了,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来他家补课欠了他的人情,做吃的就当还还人情吧。 ※ 此后,詹程程只要来盛家,就会下厨。 王嬷已经回归了岗位,但詹程程还是会在茶余饭后给盛星河捣鼓点吃的,起先是家乡的小点,可小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她便在网上查找食谱,学了新的小点,都是盛星河喜欢的甜口味,每次来盛家,保证点心不重样,每每端出来,少爷做派的盛星河被她投喂的,恨不得她是要是男人,就喊他做贴身小厮,二十四小时随饿随叫。 王嬷打心眼高兴,一面夸她一面又感叹,说自家小祖宗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难道他以前不高兴吗?詹程程心想。 她扫了扫庞大的豪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盛家补课近三个月,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她从没见过这个家庭的其他任何人,不管是盛星河的父母还是祖辈至亲,一个都没有。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如果王嬷不在,盛星河就是一个人。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王嬷看出她的心思,只叹了口气说:“程程同学,总之以后你没事就多来,家里多些人气。” 詹程程不忍看王嬷老迈而难过的脸,轻轻点头,“嗯。” 反正为了补课,她也是要来的啊。 ※ 如此,答应王嬷后的每个周末,詹程程几乎就变成定时定点来詹家,每次认真补课,然后给盛星河做甜点,傍晚了就回去。 补课的日子过的平静,直到有一天被打断。 那天傍晚,她正要回去,就听院子外有人大喊:“盛星河!开门!” 盛星河就窝在沙发上,开着智能影院看国外大片,他穿着绒绒毛衫跟家居裤,拖着软拖鞋,没穿袜子,一截脚踝露出来,瘦而白,头发蹭到沙发上有些乱,但刘海底下的一张脸净白如瓷,衬得眼睛如墨点。闻声他从沙发上抬头向外看,整个人有种慵懒而精致的美。 但他不过就将头抬了十几度的微末角度,瞥了一眼后,继续打游戏,好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而他压根不想理会。 那是孙倩,詹程程听出来了。 孙倩还在外面喊:“盛星河,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说,没骗你,真是重要的事。”为了讨好盛星河她还说:“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雪花酥!快让我进去!” 可她叫破了嗓子盛星河都没动静,哪怕搬出了盛星河爱吃的甜食。末了盛星河还嫌吵,起身将房间敞着的窗户,“啪”地关上! 不用想,此刻外面的孙倩,脸一定是黑的。 屋里詹程程有些纳闷,盛星河十分讨厌孙倩,这与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截然不同,班里c甚至年级里寻常的女生,盛星河就是花蝴蝶的态度,在姹紫嫣红里穿来绕去,对有些小花还能聊骚几句,甚至有女生给他送情书,他还能笑吟吟说:“辛苦了!”惹的女生们脸红红小鹿乱撞。 而对孙倩,他完全不给脸面,要么冷脸相待,要么干脆不理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但纳闷归纳闷,盛星河的隐私,詹程程不好过问,就收拾了东西,离开盛家。 走出盛家大门时,孙倩还在外面叫喊。 见詹程程出来,她脸色都变了,“死詹程程你怎么又在这!我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嘛!” “我警告你!詹程程,你别以为上次我跟你道了歉,你就可以蹬鼻子上眼了!” 詹程程不为所动,还凑近孙倩特别认真的说:“孙倩,你知道吗?你有一种病。” 孙倩猝不及防,“你说什么?什么病!” “公主病。” “” “真的,病得可重了!再不治来不及!” “噗!”楼上房里的盛星河没忍住,笑了,隔着玻璃窗他听得到底下的声音,他用手托着下巴,摇头,“这小钢炮” 可不是,庭院那边,那身姿纤细的小丫头,看起来像个乖巧学生邻家妹子,温温和和,可一旦发作,就是个小钢炮!炸谁都敢,什么都不含糊,孙倩直来直去的性子,反而吃了她的亏。 孙小公主气鼓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詹程程拧眉肃容,一脸认真,“一个人得了病不是别人说的,而是她的症状表现的。你想啊,我去哪里做什么,还有盛星河去哪里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吧,你有什么权利命令谁不跟谁在一起,谁必须要做什么呢?别人又不是你的佣人,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不是公主病是什么!” “你!”孙倩气得指着她,“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以为来这补个课,就是盛星河看得起你,在乎你了?我告诉你,他盛星河可是铁石心肠,连爸妈都不认的人!” 孙倩说完扭头跑了,留詹程程怔在当场。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詹程程一时没听懂,但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盛宅里的大秘密。 就像盛宅里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永远没有别的家人。 而很快,这个谜底在半个月后揭开,竟然是王嬷主动告诉她的。 所以啊,颜值就是这么霸道。将人的优点无限放大,缺点也是魅力。 对此詹程程倒是很平静,安生地过她的日子,上课,听讲,写作业,像那一日救盛星河的事从未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伤口深恢复的慢,连笔都不好拿,一写作业就痛,可她一声都没吭。 而她没看到的是,身后有双眼睛不动声色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这天放学,她正趴在桌子上,跟几道物理题奋战,她理科本就薄弱,最近手受了伤更是雪上加霜,老师前天发的卷子她又错了一大半,正焦头烂额。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习题本。 那只手颜值很高,手指白皙细长,手腕清瘦,略微凸起骨结,往上是卷起的衬衫衣袖,再往上就看到手主人的面容,男的,美的,当然是盛星河。 盛星河压着詹程程的本子,居高临下道:“这周末去我家。” 詹程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啊?” 盛星河皱眉:“想什么呢,叫你去我家补课。” “那什么,”他极少真心道谢,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从前的事,咱俩扯平了!你去我家补课,我不会为难你的!” 詹程程想了会,“你这是回报?” “想太多。”盛星河昂着头口是心非,“我无非是自己家里请了个家教,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你理科这么差,我就开个恩让你领个福利。” 詹程程摇头,“不去。” 为了表示她的坚定,她看向前方讲台下的第三排,教室正中的位置,陈默安没有走,正坐在位置上温书,詹程程拿起了书,向陈默安走过去。她课业上有不懂,可以请教陈默安。 就在这时,陈默安的同桌姚菲凑了过去,拿着书本对陈默安温婉的笑:“班长,我这个题不懂” “哪道?”陈默安停下笔,开始为姚菲讲解。 詹程程在后面看着他。 陈默安是除了盛星河以外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出身寒门但为人谦和,温文尔雅。他成绩拔尖,许多同学有不懂的问题都会来问他,他永远都是微笑着,礼貌相待。 而像是印证着这个事实,一道题讲完后,姚菲又问了更多的题,整个过程,陈默安微笑着,没有半点不耐。 詹程程尝试着喊了一声陈默安,陈默安没听到,却换来姚菲回头,白了詹程程一眼,似是觉得詹程程打扰了他们,而陈默安对这些尤然未觉。 詹程程的期望落空在那。 盛星河弯起唇,笑她蠢:“看吧,班长大人哪有时间啊。” 詹程程道:“反正我不去你家。” 盛星河笑吟吟提醒她:“那可以啊,只要你对付得了下个月的月考。” 詹程程握笔的手一紧。 盛星河贴过去,半笑半吓地补了一句,“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这次的成绩单会发到每个学生家里去,到时候你爸妈看你考二三十分啧啧,你出息啊!” 詹程程的脸如愿以偿的僵了。 ※ 周日,秋光温煦。詹程程看着眼前别墅,惊诧。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看得出来上了些年纪,典型的中式风,墙面微有斑驳,大门用的是仿古铜门,庭院里草木深深,秋菊绽放,不时有鸟飞过,光影里树影摇曳,像老记录片里的复古房子,满含时光的厚重感。 詹程程想,这宅子得要很多钱吧。 这也从侧面印证班上的小道消息,盛星河不是一般的人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不是谁都有资格在这置业的,何况还是独栋别墅,而这进来的一路,不仅豪车来往,四周的邻居看起来也都非富即贵,骄矜的很。 见她慢吞吞跟在后面,前面的人催道:“喂,愣着干嘛,快进来!” 詹程程回神,跟上了脚步。 她到现在还觉得感受不太真实,刚开学时她还跟盛星河针锋相对鸡飞狗跳的,眼下她就来他家了? 讲真,在她眼里,来一个不熟悉的男同学家有些荒谬,但现实的强压还是让她屈服了。月考在即,她的理科一塌糊涂,再不临阵磨枪,成绩可怎么见人?家里供她不容易,她不敢想象只考那么点分,爸妈得多伤心。 所以,就这么着吧。 她救了盛星河,他还她人情,公平。 ※ 沿着仿古砖铺的台阶,一路走过花草葱郁,她进了这座复古老宅。 厚重的团花地毯,哑光红木家具,珐琅瓷与滴釉的精致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家低调的奢华。盛星河把詹程程带进了二楼,一间很大的房间,窗户大而亮敞,采光很好,靠墙的一排排红木书架显示这是书房,那里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等着。而屋内不仅有课桌,还有黑板跟一些教课文具,盛星河准备的还挺齐全。 老师见人一到,立刻开讲。 詹程程不敢怠慢,赶紧翻书拿笔。 老师看着年过六旬,带着眼镜,蓄着花白胡子,是个老夫子的模样,应该是退了休的老教师。詹程程在学校里的老师就已经很优秀了,年级带头人,可是这位老先生,讲题水平竟然更高,很多难题,他三言两语点到关键之处,顿时让人茅塞顿开,果然资历白老,经验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Chapter49 对戒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王嬷对着这张照片, 慢慢将往事讲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 就像这照片一样, 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爷爷奶奶, 这是一个富裕而热闹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仅是阔绰,更是军干之家,爷爷曾是部队军官,级别非常高,而奶奶是高知, 两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这个独子,成年后在部队任职,娶了出身是部队文工团的女孩做妻子, 即盛星河的母亲, 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长相都极为出色, 也难怪盛星河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盛家父母是自由恋爱, 结婚初期很是和谐甜蜜, 一直到盛星河四岁。 盛星河四岁那年, 原本一直呆在部队里的父亲, 厌倦了部队的生活,他想下海经商, 随后不听家人劝阻, 毅然从部队里解任, 投身商海。事实证明, 他的确极富经商天赋, 不到几年公司就做大做强,俨然成了行业翘楚。而伴随生意上的巨富却是夫妻感情的疏远。 因为公务太多,盛星河的父亲成了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夜里也在公司,也时常空中超人地飞来飞去,被冷落的妻子不满,她开始抱怨c争吵,而盛星河的父亲同样满腹委屈,他认为自己辛勤工作是为了这个家,妻子毫不理解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开始冷战,最高纪录,盛星河的父亲连着五个月没回过家门。 这让盛星河的母亲彻底灰了心,某一天,许是为了报复,又许是打发这空房寂寞,她出轨了。 盛星河的父亲很快知道,抓奸在床,双方大打出手,而盛星河的爷爷从军一生,将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儿子儿媳却做出这种丑事,他痛心难忍大发雷霆,默许了两人的离婚。 盛星河的母亲离婚后,为了气前夫,拿了离婚证的当天,就跟出轨的男人拿了结婚证,火速搬到男方家里。 盛星河的父亲也不甘示弱,他很快跟公司里的女同事走到了一起,迅速再婚。当他带着女人想进门,却遭到了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子女婚姻的失败已经让老爷子够没有脸面,够痛苦了,眼下儿媳不仅火速二婚,儿子也带了个女人回家,小道消息还说这女人曾给别人当过二奶。 老爷子死活不让这女人进门,指着门让儿子滚!儿子一气之下真滚了,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跟新老婆单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整个过程,无论是盛星河的父亲还是母亲,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起孩子归谁。 还在读幼儿园的盛星河曾在父母即将离婚之前,用稚嫩的声音问过母亲父亲,“离婚是什么?就是不住一起了吗,那小星住哪呢?” 其实就是在问,他跟谁。 然而这两个天性自私凉薄,被仇恨灼烧眼的父母同时指向了对方,“跟你爸!”“跟你妈!” 不到六岁的盛星河,就这样被父母同时抛弃。 此后,他的生活就只有爷爷奶奶。 从六岁一直到十三岁,十三岁那年奶奶被查出了有严重疾病,国内无法医治,只能去国外诊治,爷爷奶奶蹀躞情深,爷爷放不下奶奶独自一人,就去了国外相陪。爷爷曾是要孙子跟他一起去的,孙子却坚定拒绝,爷爷没办法,只能托亲戚朋友帮衬着照看孙子,而生活起居,就拜托了在盛家工作几十年任劳任怨的王嬷,一直到现在。 所以这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盛星河跟王嬷,王嬷现在年纪也大了,时不时有个三病两痛,一旦去医院看病,大宅里就只剩盛星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就这样,一个人混混沌沌长到了十七岁。 王嬷讲完,眼里隐有泪花,“这个家就代表他世上所有的亲人,从当初的六个人到现在的几个,而我们都老了,总是要走的,最后,迟早只剩他一个人到时候谁来陪他呢” 总有一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老去老死,陪他的王嬷随之老去老死他既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双亲也有等于没有这世上,只剩他一个,该是何等孤苦。 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盛星河说:“谁没吃过苦呢?”而她还在笑盛星河大少爷坐拥金山银山,能吃什么苦。可到如今才知道,盛星河承受了多少别人没有承受过的,可他对外总是若无其事,吊儿郎当,从不透露一个字。 王嬷擦干泪道:“瞧我说这些干嘛呢!”她看着手中相刊说:“得赶紧把它收起来,别让小星看到了,他爸妈离婚后,他就再也不看影集,也不让家里摆” 詹程程回想了会,的确,这个宅子里她没有看过一张照片,想来是盛星河怕触景伤情吧。 见楼上还是静悄悄的,盛星河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她有些担心,问:“那他今天又是为什么难过?” “唉。”王嬷摇头,“还不是因为他妈。” “他妈妈?” “对啊。”王嬷道:“小星她妈嫁人后,一是跟前夫置气,二是跟老爷子置气,当年她出轨时老爷子当众斥责了她,她就生那个气,几年都再没来过盛家,还迁怒孩子,一直对小星不闻不问而这两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在夫家过的不好,她又想起了小星,旁推侧击的想来看看小星,小星哪里肯啊,他几岁时就被妈妈抛弃,这么多年生死不管,孩子能不恨吗?她妈就想法子,非要见小星,有时候找到学校去,有时候堵到家里来,可她越是这样,小星越讨厌她后来她怕惹小星不高兴,就换个法子找小孙,就是你们班上孙倩,她知道小孙跟咱们是邻居,从小就认得,就让小孙劝这不,下个月是小星生日,他妈又想借这个机会见小星,找孙倩做说客,可小星是那么好劝的吗?” 詹程程默然。 难怪盛星河不喜欢孙倩,孙倩帮着他恨的人,逼他做他讨厌的事,他能喜欢吗? 盛星河母亲同样失责,在孩子几岁c最需要母亲之际决绝抛弃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现在又想认回,她要是盛星河,她也恨。 两人说到这,外面再次喊起来,“盛星河!你给我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 说曹操就是曹操,又是孙倩,隔三差五的来,真是百折不挠,这次估计又是带着盛星河母亲的愿望来的。 王嬷皱眉,这时就听楼上台阶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盛星河再耐不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接着,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争执声,主要来自孙倩,要么是帮盛星河的母亲说好话,要么指责盛星河没心没肺,连母亲都不认等等 可不管她怎么说,盛星河无动于衷,最后只说了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晾下孙倩,回了别墅。 孙倩气得又隔着铁门嚷嚷。 王嬷实在忍不住,推窗看了外面的孙倩。 就这一眼,孙倩也看到了王嬷跟詹程程,她更大声的叫:“王嬷,詹程程,你们听到了是不是!你们也帮我说说话啊!我可是为他好啊!” 王嬷皱眉想出去,詹程程按住了她,说:“我去。” 铁门外,詹程程开门出去,一贯看她就面色不好的孙倩,这会一脸求助,“詹程程,你呆他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定知道了他的事对不对,你劝劝他呀,他也太铁石心肠了!” 詹程程将孙倩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放开,“怎么铁石心肠了?” 孙倩道:“还不呢?那可是他妈啊,哪有孩子不认妈的,我都劝了他多少次了,他不听,我也是为他好啊!” “孙倩,你真的是为他好吗?”詹程程直视孙倩的眼睛,“有时候我怀疑,你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怎么不是真喜欢他了?”孙倩不悦,“整个年级谁不知道我喜欢他!” “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孙倩,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快乐吗?不是应该尽最大努力捍卫他的快乐,支持他的选择,任何让他痛苦的难受的,都愿意以身代替,如果办不到,起码学会尊重,不干预他的抉择与处理方式吗?” 孙倩抿唇,底气弱了些,“可是那是他妈妈呀,就算从前有什么不快,忘了就好呗,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可以不认呢?” “亲生母亲怎么了?这世上多少不及格的父母,在孩子需要时不给予爱与付出,想起来了要悔过就逼着孩子来自己的怀里。孩子是物品吗?想扔就扔,想捡就捡,理由还冠冕堂皇,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你最亲的人抛弃孩子时怎么不想想这话呢?” “孙倩,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逼着盛星河跟母亲相认的,我请问你,你尝试过被最亲的人抛弃过的伤害,尝试过这么多年父母全无c孤独的成长吗?尝试这些年家庭的残缺与再不能弥补的幼年温暖吗?如果你都没体会过,你凭什么怪他铁石心肠?人站着说话总是不腰疼的,你都没有疼过,所以你不知道,你的每句话,都在撕他的伤口。” “我要是盛星河,我也不会喜欢你。” 孙倩愣住了,好久好久,詹程程以为她又会发小姐脾气,上一次两人见面,她还开玩笑戏谑对方公主病,可是今天,她的每句话都很认真,甚至称得上严厉。 可孙倩没有,她只是看着詹程程,眼里有震惊。 须臾她扭过头,走了。 詹程程便也回了别墅,她不知道的是,二楼阳台上,盛星河站在那,将所有的话都纳入耳底。 对,就两个人,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吃什么呢,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理所应当,“你去做饭啊,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番茄鸡蛋,肉沫茄子,土豆烧肉,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于是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c春卷c蜂蜜饼等等 盛星河连游戏都不玩了,就坐在厨房等她一样样的上,那架势,活像皇帝等着太监传菜。等到桌上摆满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乐乎。 詹程程围着围裙啼笑皆非,她还观察出盛星河一个特点,盛星河爱吃甜,桌上几乎咸味的点心他尝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来劲,蘸果酱c花生酱c沙拉酱c番茄酱各种甜味酱料一样样试,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真像个爱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墙上钟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时,盛星河忽然抬头看着詹程程:“我说你还真喜欢陈默安啊?” 估计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陈默安独处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事。” “我是为你好!”盛星河一面吃甜点一面训人,“别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时,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爷我!那陈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帮过我,只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呵,是啊,班长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辩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风格高调张扬,帮人也是锋芒毕露,从没有任何忌惮,而陈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并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与束缚,他挣扎不脱。 虽然她跟陈默安老家是一个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妈有点手艺,很早就离开乡村去镇上厂里上班,家里算是工薪家庭,日子还过得去,而陈默安就不一样,他的家庭是千万个大山沟里最赤贫的缩影。在陈默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养家,去山那头的煤矿做工,没几年得了肺矽病,就是传说中“黑肺病”,终身不能治好,还失去了劳动能力,面对废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陈默安的母亲没有选择承担,而是在一个雨夜一走了之。 从此,陈默安的家里,就只剩他跟残废的父亲。这些年都是靠远亲近邻们的帮衬才勉强熬到现在,陈默安刚上初中时就有人提议让他出门打工养父,被乡里的校长制止了,校长是个好人,他说陈默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辍学太可惜了,为此不惜发动全校捐款,给陈家捐了一笔钱,这才保住了陈默安的求学之路。而中考陈默安更是考了全乡第一,成为了乡状元,陈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与贫困中挣扎,魔力是录取陈默安的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二中,许诺了奖学金,才让陈默安得以留在校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Chapter50 矛盾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姚菲就不说了, 才女是假的,抄袭是真的。詹程程倒是让人目光一亮——哪里是个老实小蘑菇,明明就是个惊天小钢炮! 至于盛星河,盛世美颜是真的,隐形校霸,翻脸达人, 狂暴战斗力也是真的 看看教室外那摊成一团的凳子, 大家心有余悸, 甚至还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在惊恐中嘀咕了一个形容词,“玉面罗刹!” 那战斗力再配上那颜值,可不是个玉面罗刹。 一班人思绪纷纷。 而一组第四排,詹程程可没顾得上大家想什么, 她赶紧看向同桌周蒙。 周蒙哭完了,抽抽噎噎说:“谢谢你。”詹程程教训了姚菲, 也算是替她讨回公道。她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治着她了?” 原本处于下风的詹程程突然反杀姚菲跟教导主任,结局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詹程程笑, 回归了往常那个总挂着温和微笑的女生, 跟先前的火力十足截然相反。 她的性格,柔于表而凛冽于骨,人不犯她就邻家女生范, 小矛盾小摩擦包容忍让, 若是对方逼人太甚, 那就奋起反击。 而刚才的反击, 也多亏了姚菲一行人的逼迫,校主任让她在雨地里淋雨,她独自站在操场上,秋风凉雨,原本恼怒的脑子竟冷静下来,想到了用字意证明姚菲抄袭的法子,这才有了小钢炮惊天一炸! 所以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会来吧。 当然,能一举认定姚菲,这还要谢一个人。盛星河。 想起盛星河,詹程程还有些发蒙。 刚才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发雷霆,这意思是以后他罩她?他先前不是对自己冷淡下来了吗? 詹程程扭头往后去看盛星河,盛星河却是看着前面两排的孙倩,眼神发冷。 盛星河刚才下讲台时,眼风刀锋般剐过孙倩,很显然,他大发雷霆中的那些话,极大部分就是针对孙倩的。 姚菲跟孙倩合伙欺负詹程程,姚菲得到了惩罚,孙倩盛星河也没忘记,他的话,不仅仅是警告。 孙倩既生气又委屈,瞅着盛星河,脸涨得通红,末了败下阵来,转过去了。 等盛星河目光收回来,詹程程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啊。” 盛星河还在脾气中,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伸手将一件东西往詹程程那一甩。 校服! 是他的校服外套。 他指着湿漉漉的詹程程,做了个换的姿势。 詹程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她从雨地里回来,一进教室就跟姚菲作战,都忘了换自己透湿的外套,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 詹程程没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穿过男生外套,哪怕是陈默安的都没有。而盛星河他虽然偶尔撩妹,但校服好像从没给别人穿过 正犹豫,盛星河又是一眼瞪过来:“快换!想冻感冒传染给我是吧!” 对方气场太强,詹程程被这么一吼,赶紧将衣服搭在了身上。 后面,盛星河看她穿了后,趴回了桌上。 阴雨的天气,教室里潮而冷,他似乎感受不到,穿着薄薄的针织衫,趴桌就睡。 倒是江奇在旁边看了他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前面詹程程。 这好像是盛星河第一次罩一个女生 “豪气啊!”江奇艳羡地将头靠在盛星河肩膀上,捏着嗓子做温婉女人状:“盛爷,你啥时候也能指着我说:“这人我罩了?” “滚!”盛星河吼:“别腻腻,恶心!” 江奇:“”看着是个美艳受,内里妥妥地直男。 ※※※ 这天以后,姚菲再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家里给她请了长病假。 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么高傲的性格,名誉扫地怎么受得了,而那跟詹程程的赌约,当然没有兑现,不过詹程程也没想过她会真兑现,天之骄女么,你还真指望她放下身段悔改啊?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姚菲诗歌比赛的名词被取消了,大概是学校都没有脸面领这个奖吧,抄袭者终归上不了台面。 而被抄袭的受害者刘俊以倒是人生头一次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待见,知道那诗是刘俊以写的后,老师竟然将刘俊以博客上其他诗翻了出来,替他投了稿,有几篇还真让杂志社看中,拿了一笔不少的稿酬,也算是给受害者的补偿吧。 刘俊以拿了稿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高兴,某个课间,他趁左右无人,叫住了詹程程,“詹程程,没有你,我未必能得这钱,我分一半你。” 他低着头,即便那天在指正姚菲的最后关头站了起来,但最初抛弃队友的行为,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看詹程程的眼睛。 而詹程程压根没接他的钱,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 他家境也不好,她没必要他的钱。更何况,坚持她所认为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回报。 哦,除了刘俊以,还有另一个人让詹程程意外。 孙倩。 这个曾跟姚菲一起坑害詹程程的帮凶,某个放学后,在楼道上拦住了詹程程。 詹程程以为她又要找自己麻烦,面容戒备。 孙倩却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詹程程一愣。 孙倩任性惯了,从没跟人道过歉,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承认,之前我是看你不爽,跟姚菲一起教训你,但我发誓,上次卫生间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过要泼你水的泼水是后来姚菲的主意。” “还有,我先前是看你不爽,但姚菲抄袭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连我都骗了如果我知道她抄袭,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抄袭。” 孙倩的话像她的为人,不管好坏,直来直去,典型没有吃过苦,好恶明显的大小姐,詹程程对她的说辞倒是信的,因为这一刻孙倩直率的情绪无法伪装。接着孙倩又认认真真说:“詹程程,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真心的。” 她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詹程程手中,“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个给你了,点读机,新买的,给你做道歉的补偿!” 她第一次道歉,颇觉得没面子,怕詹程程不要点读机,丢下盒子就跑了。 看着崭新的点读机,詹程程啼笑皆非。 谁料那边孙倩边跑边说,“道歉归道歉,但咱们说清楚啊,我家盛星河罩你是出于好心,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别自作多情!” 詹程程:“” 而说到盛星河这个话题,詹程程最近的感受很是复杂。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她以后,那叫一个全班轰动啊,然后传到了别班,又引起了年级轰动。 在这之前,盛星河总是一副“爷最拽最傲,爷世间最美”的架势,美的令人发指又漫不经心,也正是因为他太美,世上各路美人都恨不得由他挑,如果要拿世上某样东西比拟,那一定是最漂亮的蝴蝶,那些美人就是花儿,而他每天都在花丛里翩跹,阅过无数风景,偶尔撩一撩逗一逗,但永远都是在玩,从没认真打量过任何一朵花。 而眼下,他竟然当着那么的面说,要罩詹程程,外在条件这么普通的女生! 全班女生,哦不,全年级都惊,女生们的嫉妒眼红就不用说了但这种情绪没持续多久,就有一则小(江)道(奇)消(散)息(布)在班上传开,说盛星河之所以肯罩詹程程,是因为詹程程曾经在他发病之时救过他,所以盛星河这是报恩呢,这两人根本就没那种关系! 这解说倒是很给力,不仅詹程程洗脱了来自女生们的仇视,盛星河更是在在女生们那又怒刷了一波好感——看,咱们的年级之光不仅美,还这么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女生们对詹程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敌视变成了笑脸相迎,还有人为了跟詹程程拉好关系,没事就塞塞零食或玩物,托詹程程替自己送情书给盛星河。 这不,又有女生走了过来,先是往詹程程手里塞了一把巧克力,然后羞羞脸地往詹程程兜里放了一封情书,“程程你懂的,这是给我老公的” 老公老公,恨不得除了早恋有对象的女生外,其他女生都喊盛星河老公 詹程程哭笑不得接了东西,巧克力她是不会吃的,盛星河的零食基本上都归江奇,信嘛也不知道盛星河会不会看,他那屉子里的情书都要塞爆了。 詹程程握着情书,带着女生们的期盼走进教室,刚走到门口,一个身影就出现在眼前,陈默安。 秋高气爽,阳光下陈默安个子瘦高,笔挺秀致,他在她面前站定。这是自那天揭穿姚菲后,两人的第一次单独相处,陈默安看着詹程程说:“受委屈了。” 他语速微顿,平和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程程,你怪不怪我?” 詹程程摇头,她有什么理由怪他?最初她的确没有证据,他是班长,立在班上以德服人的位置,没有实证他就算想帮她说话也没有根据。再说,他没有明着挺身顶她,但态度一直是委婉地站她。 詹程程冲他笑了笑,表示真的没有怪他,陈默安便也扬起了唇,末了,他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姿势亲昵。 教室窗台下,江奇道:“啧啧,好一个陈默安盛爷你这是打狗他吃肉啊。” 盛星河原本正在看杂志,闻言不经意抬头,“什么狗啊肉啊,关我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视线却是落在陈默安抚着詹程程的手上,漂亮的眉一拧,冲窗外喝道:“小蘑菇!你英语试卷做完了,还在外面给我磨磨唧唧!” 窗外詹程程:“哦!来了来了!”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着她以后,明着是护她,实际上对她的“压榨”也愈发厉害,詹程程文科好,他几乎就把所有文科作业丢给詹程程,自己每天就翘着二郎腿听听音乐看看杂志喝喝奶茶,日子快活似神仙。 很多时刻,詹程程觉得盛星河要罩自己,是一种变相的等价交换 不过她能怎么办?盛星河对她有恩,姚菲的事他出了力,她觉得自己现在在他眼里的地位,也许就跟江奇那个小跟班差不多。 “詹程程,还愣着干嘛!给你半小时,做不完周日你就别去补课了!” 补课!听到这字眼,詹程程嗖地回了教室! 自从去盛星河家补课以后,那位国高级教师职称的老夫子功底可不是盖的,她就补了一个半月,理综竟然就比以前强了不少,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到下学期,她的理综就能摆脱拖全班后腿,进入中上流的地步了,所以她现在对去盛星河家补课的态度,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死皮赖脸殷勤积极。 她赶紧拿笔帮盛星河写英语作业,等待着周日的补课。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瞧盛星河没反应,鼓足勇气,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有接触异性的需要,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她决定走过去,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盛星河身子一拦,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Chapter51 原来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姚菲表情微顿, 她跟男仔头的来往虽然隐秘,但全校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人看见, 要是真盘问, 肯定能问出什么, 但姚菲仍是保持着骄矜之色,“詹同学,请你尊重一下老师, 老师这么忙,你要她一个个盘问, 你把老师当什么?” “不问也行, 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不忙老师,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 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 “詹同学, 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 都多久过去了, 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詹程程加重语气,“抱着大字牌,上面写“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抄袭狗改过自新!” 这话一落,全班皆惊,谁都没想到温静的詹程程一旦反攻,会这样大胆锐利,班主任生怕教导主任又发飙,正准备去劝,却见教导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继续编!”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学生有什么本事,且不说没什么人看过刘俊以的诗歌,就连刘俊以发表的网站都被她家找人删了链接,任何痕迹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么浪。 她伸手,笑吟吟对詹程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你那么说,那你上证据吧! 詹程程什么证据都没拿,只是背过去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荑”。 “姚菲同学,我请问你,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又是什么意义?” 台下人都摸不着头脑,姚菲更是嗤笑,“你这是又是什么花样,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组三排座位的刘俊以,陡然盯紧了那个字。 詹程程一笑,接着问:“姚菲同学,那我再问你,你的作品后半段是什么内容,能背给我们欣赏一下吗?” 姚菲怔了下,抿唇说:“我又不是天才,写过那么多天的东西,还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詹程程惊讶:“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一般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吧,毕竟这只是几行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 她看向台下刘俊以,“刘俊以同学,请把你的诗后半段背出来。” 刘俊以胆小惧怕,一直不敢看姚菲跟校主任的脸,但詹程程久久注视着他,他神情挣扎了片刻,最终一咬牙,站了起来: “我的诗是——《四季颂》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帧帧连绵成为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他朗诵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呆板,可台下老师跟校主任听到一半,俱是脸色一变。 这明明就是那首获奖的诗! 刘俊以为什么会背?还这么流畅! 姚菲终于有些急了,“获奖了的诗发表出来,谁都可以看,刘俊以肯定是看了我的诗然后背下来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詹程程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并非没有规则的写,而是围绕着黑板上那个“荑”字,她在荑字前面写了几个字,又在荑字后面写了几个字,自此形成了完整的一句话。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正是刘俊以背诵的诗里最后一句。 詹程程指着里面的“荑”问姚菲,“你现在还确定不知道这个字吗?” 姚菲终于意识到走进了对方的陷阱,她神情微变,怕对方揭穿似的,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字读“yi”,在古代指女性的手。” “错。”詹程程转向刘俊以,“刘俊以,你告诉她读什么!” 刘俊以道:“ti,二声。” “怎么可能!它就读yi!不信我们查字典,你蒙不了我!” 詹程程一摊手:“很遗憾,这是个多音字,在用作动词的时候读yi,作名词读作ti,而在这首诗里它作名词,读ti,意思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手,而是指野草嫩芽!” “姚菲,你口口声声说这首诗是你写的,可诗句你不会背就算了,你竟然连里面的字都不认识!从声到意,全部都错,满嘴胡说!”詹程程猛地抬高声音,将讲台上一本书重重摔下,“你哪来的底气说是你写的!!” 讲台粉灰四溢,声吼逼耳。 全班震住。事已至此,饶是再不愿相信,姚菲也绝不是那首诗的作者,刘俊以才是! 老师跟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姚菲急道:“不!我没有抄!是詹程程跟刘俊以合作下陷阱套我!大家不要相信,口说无凭,除开他们无意义的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证证明啊,她说我抄了刘俊以,那刘俊以也没有写诗的证明啊!” 她现在就只能抓着“刘俊以也不是作者”来狡辩,毕竟博客上的文已经被删除。 这时一个声音懒洋洋响起,“不好意思,我刚好发现了点小问题。” 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盛星河,他趴在摞起的书本上,漫不经心说:“几天前我无聊,浏览了下刘俊以同学的博客,发现啊,刘同学虽然成绩一般,但还真是个诗歌爱好者呢,博客里都是诗,但奇怪的是,最新写的那首明明发表了,却看不见而我呢,刚好有个邻居是电脑高手,通俗讲就是黑客,我让他帮忙攻入了服务器,才知道,最新那首被网站管理给删了!删得莫名其妙!” “我这人也是好奇心重,就叫那哥们恢复了后台数据库,你说怎么着,这一还原就发现,哎呀,可不就是姚大才女获奖的那首吗!发表时间在文学比赛前呢!” 他说着举起手机,“大家有手机的可以看看,我已经把刘俊以同学的博客链接发到了班群,点开就能看见了!” 话一落,有手机的同学全都翻出手机看,点开群里链接——竟然真的就是那首诗,诗的中后部分,抄的一字不错。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姚菲脸色灰白,不住后退,再不复往日大小姐的倨傲,可盛星河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还有,我还听到了一件事,昨天姚菲家里人竟然跑到了刘俊以家,是仗着有权有势,威胁刘家不许把真相说出来吗?” “所以我大胆判定,刘俊以那首诗的博客链接也是姚菲家找人删掉的,为的就是消除证据,让人相信这首诗是姚菲原创” “姚菲同学既然都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洗手间里欺凌同学,应该也是做的出来的。” 全班已从震惊转为唏嘘,那个优秀异常的冷傲美人,竟然这么卑鄙下作,抄袭作品,威胁原作,欺凌同学 全场眼神都成了刀锋,姚菲几乎绝望,她求救般看向校主任,私底下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张叔叔我没有” 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既痛心又愤恼,指着姚菲的手都在抖,“姚菲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您听我解释” 校主任却已震怒地冲出教室——获奖的作品竟然是抄袭的,他得赶紧往上报,不然再闹大,学校的老脸都没处搁。 班主任也自知事态严重,追着校主任往外跑了。 教室里只剩下一群学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Chapter52 决定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 他戴上了耳麦, 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 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 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他还救过她, 当时全班那么多人, 只有他积极出面, 她心里感激得很,而更前阵子, 她还去他家补课,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 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 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 态度反而淡了下来, 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 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 话都不多说, 而像今天的投票, 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 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 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Chapter83 距离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全班都惊得站起了身,江奇在一边惊叫:“他他犯病了!” “犯什么病!”旁人急问。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以前也这样过” 江奇的话还没说完, 让人更惊恐的一幕出现了,摔倒在地的盛星河竟然抽搐起来! 平日里那般漂亮而强悍的人,眼下全身蜷缩,像一只僵硬的兽,以一种可怕的姿势缩在一起,剧烈抽搐! 女生们尖叫起来! 周围人集体吓得退后! 那些平日爱慕他c艳羡他的人,在这一瞬间都恐惧地震住,没一个人敢上前。可能也还是群孩子, 即便上前, 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情况不会因为没人处理就得到缓解, 盛星河抽搐的越来越厉害, 他翻滚地上,像是承受着极致的痛苦,末了竟口吐起白沫,像是濒死的挣扎! 人群的尖叫越发大声,尤其是昨晚上还在宿舍里讨论过盛星河的女生们, 谁也没料到, 传说中那么英俊跋扈的男生, 会变成这样。 “啊!!” “怎么办!!” “天啊!!!” 所有人慌张如无头苍蝇。 这时, 一只手伸进了盛星河的嘴里。 准确的说, 是两只手指伸进了盛星河的口腔, 压住了他的唇舌!防止盛星河在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詹程程。 她手指按住盛星河, 对着人群大喊,“愣着干嘛!快喊老师!” 乱哄哄的人在恐惧中忘了这事,这一喊才回过神来,班长陈默安带着几个男生撒腿就往外跑。 詹程程还蹲在原地,吩咐其他人:“还有人,去校医那也喊一声!” “哦!”有几个人听了她的吩咐,往校医那狂奔。 “都让开,给他点新鲜空气!” 剩下的人又赶紧让开了点。 詹程程蹲在那,因着陡然扑下身,头发都乱了,衣裙拖到地上,纤弱的身子发号施令,全班那么多人,唯有她没有失去理智。 老师跟校医很快赶到,盛星河被紧急送往校医处急救。 闹得乱成一团的人群呆在原地,好久才平和下来,学生们面面相觑地,又在老师的指挥下重新早读。 教室第三排,周蒙拿起书却没读,她的视线还在詹程程身上。 “程程,你的手” 詹程程低头瞧着自己的手,白细的指头,血珠子滴滴答答往下落,把书页都晕红了。 ——这是方才她按住盛星河时被他咬的。 詹程程借了个创可贴往上贴,说:“没事。” 周蒙对盛星河刚才发生的事难以置信,怔了好一会,才问:“盛星河是怎么了?” 詹程程道:“癫痫。” 她曾在村里看过人癫痫发作,当时抢救的人就是拿东西塞进病人口中,以防咬到唇舌,一般都是拿细木棍之类的物品,那会詹程程已经来不及找寻,怕盛星河伤到自己,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指头塞了过去。那会盛星河的力气很大,詹程程的指头被他咬得伤口很深,恐怕这几天都不能拿笔。 詹程程猜测的没错,盛星河的确是癫痫。就是前一夜宿舍女生们疑惑的事。这也是盛星河从前打架,后来收敛了的原因,癫痫经不得情绪波动的刺激,所以盛星河后来变得低调,是在避免病发。 不过这一次的发病,好在校医已经控制住,老师进来简单地跟班上人讲了下盛星河的情况,算是让同班人安心,毕竟盛星河可是“班级之光”。 全班人还沉浸在盛星河病痛发作的画面中,谁能想象到,平日光芒耀眼的人,会有那么可怕的病态。 这一天,就在这样的心态中过去,到了下午放学。学习的压力与对食物的期盼让人暂时忘掉了别的情绪,一群人恢复了往常的打闹中,三三两两出了教室。 大概是因为今天救了盛星河,从前误会詹程程,疏远她的女生们,现在都对她另眼相看,还有不少女生主动缓和关系,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人多,几个女生占了一张桌子,边吃边聚在那叽叽喳喳说话。一群人自然而然又提到了盛星河,众人除了后怕更是震惊,这前一天夜里宿舍还热络聊着的男生,像一个完美无缺高在云端的偶像,突然摔在人间,让人感受复杂。 詹程程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末了她说:“我吃完了,有事先走。” ※ 詹程程出了食堂,围着校园晃了两圈,最后走到了校医处。 校医处就在综合办一楼一角,洁白的墙面,绿色的半高漆面,她没进去,只隔着半开的玻璃窗往里看。 这一眼,便又是一怔。 詹程程对疾病没有什么偏见,所以看盛星河并没有戴上有色眼镜。此刻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休息室,白色单人床上,盛星河就躺在那。那么张扬高调而专横的人,此刻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仿似一朵脆弱的花。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进了休息室,窗户旁的詹程程扭头一看,是孙倩。 孙倩似乎也被盛星河的脆弱惊到,但她显然是知道他病情的,她放轻步伐走进去,站在了盛星河床前。 盛星河闭着眼,长睫低垂,往常美到凌厉的五官因沉睡而显出难得的温顺,孙倩倩伸出手去,似乎是想骨气勇气,摸一摸他,就在即将摸到盛星河脸颊之时,盛星河突然睁开了眼。 这一刻,夕阳的光打在他脸上,落进他深邃的瞳仁,他脸颊依旧苍白,可正是这苍白虚弱,反而显得他眸光灿然,而他的刘海掀到一边,往常被遮掩的地方,竟露出一颗泪痣,眼角下轻轻的一点,让面孔越发凄艳,有种惊人的美。 孙倩显然被这一幕惊住,半天说不出话,盛星河却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眼神疏离,“你来做什么。” “我来还不是关心你!”孙倩不满他的反应,“我还能害你吗!”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眉一皱道:“叫你听家里的你不听,现在好了,病成这样也没人管!” 不知这句话戳到了盛星河哪里,他看着孙倩,眉一弯,却是缓缓露出冷笑,“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 “你!”孙倩小姐脾气反被讽,“好心没好报!懒得跟你说!” 孙倩走后,房里只剩盛星河一个人,还有屋外的詹程程。 听了孙倩的话,詹程程疑惑起来,的确,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被家长接回了家,可盛星河没有,那他家人呢? 虽然感到疑惑,可这是别人的隐私,她无权过问,她转身想离开,却不想拨动了下窗户,屋内的盛星河立刻警觉,“谁?” 被发现的詹程程只得走进病房。 盛星河半靠在床头,维持着先前对孙倩的冷笑,“哟,课代表也来了,怎么,我发病没把你吓跑啊,这么好心,是过来看我死没死吗?” 就连在病中都能这么咄咄逼人,也就盛星河了,当然,詹程程也没好哪去,她跟着说:“是。”扭头走。 盛星河便在后面冷眼瞧她离去,直到目光扫过她的手,视线一愣后瞬间一沉。 “站住!”他突然一声冷喝。 “又干嘛?”詹程程转身。 盛星河盯着她的右手,眼里有情绪翻涌。 詹程程右手伤得不轻,一个创可贴粘不住,她贴了三个,黄褐色的创可贴在白皙的手指上,分外显眼。 盛星河瞧着那创可贴,脸色不再是先前的冷笑,渐渐凝重,“你手怎么了?” 詹程程原本不想回答,她救他是本能反应,并不求回报,可盛星河眼神隼利得迫人,她只能淡淡说:“没什么,被动物咬了。” 如果不是考虑盛星河现在还是病号,冲他咬得那么狠的份上,她很想怼一句,被狗咬了。但最后顾虑病人的感受,她委婉地用动物一词表达感受。 盛星河竟然呆了一会,什么话都没说,躺回床上,若有所思。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有接触异性的需要,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她决定走过去,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盛星河身子一拦,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Chapter54 转机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可是接受, 就意味着吃个哑巴亏。 就听陈默安再度开口,是对姚菲说的:“姚菲,我不清楚你跟詹程程有什么矛盾, 但程程和我一起长大,我们老家是一个塆的, 程程也算是我的半个族妹。她如果有不懂事的地方, 你可以跟我说,我们多些沟通, 少一点摩擦。” 乡镇里但凡同塆同村的, 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陈默安与詹程程两人论起来算不上远亲,但五服之内也是有点关系的。 话音一落,两个女生都面色微妙。 陈默安这话既高明又巧妙, 明着是帮詹程程向姚菲说情, 暗里则委婉的指姚菲孙倩挑事, 而将自己跟詹程程的关系直白点出来,看是用亲友身份替自家人道歉,实则是隐晦地站詹程程。 这熟亲熟疏,一眼便知。 姚菲怎么能不懂,但她无法反驳, 毕竟这事是她理亏, 真要论起来她心虚。更何况还是自己心仪的男生来讲和, 她能驳他面子吗? 最后姚菲皱眉, 将不满压了下去,对詹程程道:“既然默安都这么说了,那好吧,讲和。” 詹程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姚菲,她看人时非常专注,瞳仁漆黑,所有的情绪都蕴在那双眼眸,直瞧得姚菲不自在。 姚菲下不来台,便扭头回去:“那这事就算过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 这边官方强行和解。 而那边,孙倩站在教室外走廊上,亦是一脸不甘,“盛星河,你为什么帮她!”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锦,盛星河懒洋洋趴在阳台上,顶着那张漂亮得令人发指的面孔,一脸无辜,“帮谁?” 孙倩气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出面!” 盛星河含笑的眼眸一沉,“孙倩,你说话注意点。” 孙倩越发气恼,“怎么,不能说啊,难道你盛星河还在意她?呵,铁石心肠的盛星河还有在意的人吗!” 盛星河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无谓,起身走了。 孙倩留在原地生了好一会闷气,回头就见不远处刚跟詹程程“讲和”的姚菲。 孙倩迎上去问:“怎么样?” 姚菲扯扯嘴角,明显不甘心:“还能怎么样,看在默安的份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孙倩在盛星河那里吃了憋,也是一脸气恼,“我这边还不是!也不知道盛星河发了什么病!” 两个好朋友一同郁闷了会,姚菲冷笑:“算了,我们既然整了她一次,她也该收敛了,而且默安就不提了,盛星河是什么人,她也能想?放眼全校,又有谁敢想?” 孙倩很是欣慰,“也是!咱还是别为这事生气了,不值得!一个乡下丫头,算什么!” 两人缓过情绪,孙倩转了个话题,“对了,菲菲,上次听说你参加省里的诗歌比赛了,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省诗歌协会举办了中学生诗歌大赛,姚菲就报了名。 那诗歌比赛颇为重要,姚菲面色凝重,“已经交上去了,在等结果。” 孙倩拍她的肩,“你可是咱年级的代表啊!连老师们都喊你小才女,你一定会得奖的哦!可别忘了请我喝奶茶!” 姚菲高冷的脸浮起了笑,“那是一定的。” ※ 一组第四排,詹程程一回去,身边人就炸了。 按捺不住性子的江奇第一个问,“陈默安跟你说什么呢?不会要你跟姚菲孙倩和解吧。” 詹程程沉默,江奇差点蹦起来,“不会吧!这孙倩就不说了,姚菲虽然有点背景,可咱盛爷在,怕个毛!根本不需要讲和!” 詹程程低头整着桌上书本,仍是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 江奇拿胳膊撞撞盛星河,“盛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盛星河刚从走廊回来,正拿起手机玩手游呢,不知道是注意力在游戏上,还是已经懂得了詹程程的意思,他说:“她的选择就由她去呗。” 江奇:“啊?” 最后说话的是周蒙,她也一脸憋屈地问詹程程:“程程,明明被欺负的是你,可老师还非要你” 话到这她又止住了,摇头叹气:“也是,算了,咱也别想了,咱们这些考到市里来的孩子,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学习,爸妈种田种地供着不容易,多一事少一事吧” 詹程程点头,不想让大家担心,她露出一个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了,准备上课吧。” 两人低头结束对话,去找下一节课的课本,可前面人影一转,有人插嘴进来。 是詹程程前桌的同学刘俊以。 刘俊以是坐在詹程程前排的男生,很普通的男生,脸上还长了点青春痘,成绩一般,唯一的爱好就是文学,总在课堂上偷摸着搞自己的文学创作。 詹程程是语文课代表,他便认为詹程程水平高,但凡创作点什么,就要拉着詹程程“赏析”,眼下他又创作了一首诗,都没注意后面詹程程的心情,就插嘴过来就说:“来来来,课代表,我新写了一首诗,你看看,打个分啊。” 詹程程不忍拂他的兴,打起精神看了过去,本子上写着: 《四季颂》 四季,展开色泽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皑皑大地,暮雪千山。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意境很美的一首诗,詹程程看完,由衷评价:“十颗星打九颗星!” 那就是优秀了。 刘俊以欢喜地拿着诗集本子说:“真的吗?前几天我发到博客上去,也有人说好呢!谢谢你啊课代表,以后我要是成了诗人,你可就是伯乐了!” 詹程程谦虚道:“不敢当!” 那头一组第五排,江奇看到这一幕,对盛星河说:“这刘俊以是不是对你的小蘑菇有意思啊?怎么随便写了个狗屁都要小蘑菇看呢?” 盛星河翻个白眼,“什么叫我的小蘑菇!” “不是吗?那你之前干嘛帮她!” “我帮她一次她就打上了我的标签?” “哦。”江奇见他不耐,不情不愿回到主题上,“盛爷,你说这个刘俊以还真会写诗啊?他要写的好,怎么不去参加那什么文学比赛呢,让姚菲去!” 盛星河不屑一顾:“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卖菜,谁都能去?” “也是。”江奇道:“全校就那么几个名额,刘俊以哪有姚菲脸大啊?” 两人的对话就此过去,而过几天,这个文学比赛竟又添了后续。 几天后的一节物理课,班主任老师讲完课后道:“同学们,有一件事要宣布。” 全班抬头。 班主任仍像平时一样打扮,深色西装配紧绷的头发,一脸严肃,但今天的严肃里却透着自豪,“大家都知道,姚菲同学代表我们年级参加了省里这一届的诗歌比赛,现在都流行手机电脑投票,大家有手机的,家里有电脑的,都可以帮姚菲同学投一票,这可是为我们学校,为班级争夺荣誉啊。” 班主任发了话,全班当然积极响应,这年代的高中生,基本上都有手机,只要合理使用,老师不会收缴的,听完这话,全班拿起手机,为姚菲投票,忙得不亦乐乎。 詹程程也有手机,虽然家里条件不太好,但爸妈还是咬牙给她买了一个,平时好联络。 詹程程拿着手机没动,周蒙凑过来问:“咱投不投?” 她以为詹程程不会投的,但詹程程看了会,还是在姚菲的头像点了下投票。 她的确讨厌姚菲,但是公归公私归私,班级荣誉她还是在乎的。 后面的江奇伸过头:“小蘑菇,投个屁啊,这女人心思狠毒!欺负你你还投她!我投最后一名也不会投她!”手一点,把所有的票投给了最后一名。 詹程程哭笑不得,内心却温暖如春,江奇平日看着是盛星河唯唯诺诺的小跟班,但实际上为人不错,性格单纯善良,偶尔会耍耍逗逼,几人一起前后桌坐了那么久,江奇早就把她看作了自己人,上次跟姚菲产生矛盾,江奇可没少骂姚菲,还暗地里给姚菲使绊子,比如在她屉子里放蟑螂,座椅上粘泡泡糖等等对此周蒙的批语是“手段幼稚,但真心可贵!” 江奇说完又用胳膊撞撞盛星河,“盛爷,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欺负小蘑菇,就是欺负我们嘛!” 在这个宝贵的高二晚自习,n张试卷试题等待宠幸的夜,她竟然要被逼着写毫无营养的求爱信,她的心万马奔腾。 可瞅瞅身后盛星河那张脸还是乖乖继续吧。 盛星河是谁?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很美”,“超级美”! 她们想看,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不想看,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她还记得开学见他的第一眼,窗台的阳光正好,那少年沐在辉光中,肤色极白,眉眼偏又极黑,还有削薄的红唇,及长过花蕊的睫毛,所有五官的想象都在面容上延伸出极致。 如果说这教室是一场乌压压的黑白剧,他便是这黯淡里唯一艳色。 而他的名字也是绝了——盛星河。 一世繁盛,粲若星河。 多诗意,取个名顺带还炫一下美。 至于盛星河的凶,其实有些人是疑惑的,因为盛星河长相太过惊艳,美的张扬放肆,所以他的面相看起来,除了美字,跟凶没太大关系。 可另一则小道消息是这样的——盛星河顶尖的皮囊下,是一流的暴脾气跟身手,还有个最广为流传的牛逼事迹,在盛星河还是初中时,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鲤,而最为代表性的追求者,是两个校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Chapter55 表白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姚菲最是瞧不起这种平庸的男生, 看都没看他,直接将视线投向詹程程:“詹程程,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女生到了一边。 姚菲竟然一改平日的高冷, 面带微笑的说:“詹程程,咱们俩何必闹那么僵呢, 上次不是还在默安面前说好了讲和吗?” 打完亲情牌她说:“再说了,诗歌比赛跟你压根没关系, 到底是谁写的, 对你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c对学校来说, 就是大事这样吧, 你找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什么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给你钱, 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生怕詹程程听不到“钱”字, 姚菲把钱字咬得重重的, 着重强调:“三千块!” 三千块对于高中生来说可是大数目, 对于詹程程更是大半年的生活费。 “怎么样?”姚菲以为詹程程有所心动, 笑意更浓:“我听说你家也不是很富裕,有了这钱, 你可以买新手机c新复读机c新衣服”她伸出细白的手, 摸向自己的衣襟, 她的小洋装是厚实的高级雪纺, 上面缀以刺绣,再压成细细的百褶裙款,一眼就知布料昂贵,反观詹程程,普通无奇的长袖t恤,棉质,大街小巷几十块钱到处都是。 姚菲笑,“女孩子都爱美,难道你就不想穿我这种高档衣服吗?我现在就能满足你,一套两套三套都可以,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你说的任何数,我都能接受。”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沓钱,按在詹程程的手上,十六七岁的姑娘,因为家底丰厚,有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与锐气。 然而詹程程推开了那沓钱,抬眼望她,“一亿!” 姚菲以为自己听错,“你疯了吧!” “没疯啊!”詹程程注视着对方,语气淡淡讥诮,“收买不起就别收买!” “是了,姚菲,我就是想告诉你,世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起的,可惜你不懂。真可怜。” “你们穷才可怜!”姚菲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看你能找出什么证据!” 姚菲走了,但她这一举动让詹程程与刘俊以的心绪更加复杂。 “谢谢你啊程程,那么多钱你都没要,就帮我” 詹程程神色淡然:“有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对!”刘俊以得到鼓励,士气大涨,“姚菲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找到证据,打脸!” 詹程程眯眼笑,远山眉在流海下弯弯淡淡,好看极了,“应该没问题的,你都发到博客上了。” 片刻,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到了网吧,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找了台机子,开机。 可几分钟后,两人看着电脑页面齐齐呆住。 现实兜头泼了两人一盆冷水。刘俊以的博客上,那篇诗歌的博文,竟然凭空消失了! 两人面面相觑。 莫非是服务器坏了?把那篇抽没了?还是当时就没有发表成功? 刘俊以说:“不会啊,我记得我发表成功了的!千真万确!” 可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弄,那篇博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两人脑子嗡地大了。 ※ 翌日。早读时间。 班主任与政教主任一起进班,政教主任就是专程来看詹程程跟刘俊以的:“你们的证据呢?给大家看看。” 姚菲跟着侧过头,詹程程隐约看到她在冲自己笑,迎着晨起的朝阳,她秀丽的眉眼写着挑衅,就在等她的证据。 詹程程心情复杂地看着前面的刘俊以,关于博文无故消失的事,不是他们两个高中生能控制的,但即便没有证据,昨天离开网吧,两人仍然商量好,枪口一致对外,就算没有找到那篇博文,也要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师同学说清楚。是非对错,总要继续坚持的。 她张张口,正准备说话,却见前面刘俊以抢先开了口。 “老师,同学们,对不起” 詹程程一怔,刘俊以的话竟然跟昨天商量的不一样! 就听刘俊以继续说:“那首诗不是我的。” 詹程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全班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本坐在下面带着耳塞吊儿郎当听歌的盛星河都拔了麦。 台上刘俊以扭头,似乎看了詹程程一眼,但很快将目光转了过去。接着他面向姚菲,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是我嫉妒姚菲同学,我说了谎,我向姚菲同学表示深深的歉意。” 詹程程瞪大眼不敢置信,指尖都在颤,这个昨天还跟她一起信誓旦旦,说一定找出证据还原真相的人,今天,卑躬屈膝地承认抄袭了! 刘俊以似乎不敢再看她,一直低着头。 却是政教主任嚷起来,指着詹程程说:“你还不给我坦白错误!” 詹程程道:“老师,我没有说谎。” “还没有!”政教主任一脸怒容,“刘俊以都承认了你还狡辩!” “主任主任”见对方真动了怒,班主任赶紧打圆场,“詹程程是犯了错,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 “教育!这样的学生,还教育得了嘛!”政教主任嚷着,“詹程程,念你平时表现尚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对着我,对着姚菲,对着全班承认错误,这事还有回旋余地,不然” 政教主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治理学生的手段十分过激,全班的心都悬起来,江奇脸色担忧,而周蒙则是在下面偷偷拉詹程程的衣袖,意思就是叫她服个软。 可詹程程看着全班,看着老师c教导主任与姚菲,背脊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吐词清晰,“报告老师!我没有说慌,没有诬陷同学,我所说的,就是事实!” 政教主任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暴跳如雷,“詹程程!”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诬陷同学,败坏校风,还企图破坏学校荣誉!” “现在!”他近乎咆哮,“你给我滚出去!去升旗台下罚站!站好了!直到认错为止!!” “不认就给我记大过!!!” ※ 深秋的天,苍穹高远,明日当空。 詹程程站在操场一角的升旗杆下,已经站了一上午。 操场上偶尔有路过的师生,好奇地对她行注目礼,詹程程动也没动。 到了下午,有部分学生知道了缘由,说这是高二七班的学生,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教导主任罚站在国旗架下。 耳边议论纷纷,詹程程已经听得不太清。 站了近一天,饿就不说了,双脚痛得厉害,小腿发麻,脚板都痛麻木了。头顶的太阳还明晃晃照着,晒久了,脑袋都发晕。 有人同情她,但知道是教导主任亲自罚的,没人敢给她说情,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詹程程当做没看到这些人。 这时,就见操场上远远走来一个身影,詹程程以为是陈默安,但那人在离她五米之外就站住了。 竟然是刘俊以。 他远远站住,眼里有愧疚,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昨晚姚菲她爸找到我家去了,我爸妈只是个普通职员,可姚菲家有权有势,手底下好多厂子,我妈刚好就在她厂子里如果我不答应,我妈就要没工作了,我不能害家人我没得选” 他默了会,突然说,“要不,你就说是你那天看错了,也承认了吧,干嘛要受这个罪!不然学校要记大过” “滚。”冷冷的嗓音打断他,刘俊以不敢置信地看向詹程程。这个一贯温文带笑的女孩,此刻面色冷厉如霜,她吐出那个字,“滚。” 刘俊以脸色涨红,再待不下去,真的就走了,一眼都不敢多看詹程程。 红旗架下,又只有詹程程一个人。 太阳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天色渐渐阴沉,不多时竟飘起小雨。 深秋的傍晚,雨丝飘到身上,凉凉的。詹程程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又有一人过来,这回真是陈默安,他步伐沉稳,面容清隽,打着一把伞,隔着萧萧雨丝,走近她身侧。 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看着她。或许,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了解她,她所坚持的,绝不会动摇,更不会低头。 叹息一声,他将伞撑到了她头顶。 青碧色的伞,像雨中绽放的一片荷叶。 雨还在下,他走了,将伞留在那。 陈默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詹程程并没有打伞。 她仰着头,任雨砸在自己的脸上,眼睫被淋湿,隔着模模糊糊的水光往外看,是风雨中仍旧飘扬的旗帜。 多么讽刺,红旗下长大的她们,从小被教育爱国爱党,刚毅正直。然而,正直的人受罚,怯懦的人逃脱,奸妄的人得利。黑白不一定分明,是非不一定公正。 詹程程抹了一把脸,笑起来,倔强而讥诮。 隔着操场是教学楼,正处于下课时间。 学生们在教室里嬉闹,早上詹程程受罚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谁都不会再在意。只有姚菲笑吟吟地看着操场上受罪的人,而她旁边的孙倩却是皱了皱眉,似乎也不喜欢这种场景。 一组三排跟四排的人,同样脸色不佳。 周蒙担忧地看向操场,江奇则是骂:“这校主任也是够变态的啊,让人罚站一天还没完哪!妈的,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他的身边,盛星河正趴在桌上睡觉,怕吵,他还拿校服蒙住了头。 可雨越来越大,先前只是飘摇的小雨,后来渐渐转大,随着风呼呼打到窗台上,玻璃窗被刮得噼啪响,窗子来回晃动。 雨声惊到了盛星河,他将校服一掀开,不耐的抬起了头。 这一眼便是一愣,窗户像个玻璃相框,里头画面是操场的远景,詹程程就站在那。雨幕哗哗,她不躲不避,任由雨砸在身上。 盛星河没料到她仍在那顽强不屈,微拧起眉,“这女人傻吗?” 没人回答,回应他的是越来越大的风雨,那道细瘦的人影就在大雨中浇淋,这时一阵风刮进教室,江奇打了个哆嗦,倒吸气:“嘶!关窗啊周蒙,风刮起来了,好冷啊欠!”打完喷嚏又看向操场:“哎呀,咱坐在教室里都这么冷,那操场上的小蘑菇可怎么办,唉,这丫头,长着一张乖顺的脸,怎么性格就这么倔!” 他嘀咕半天,这才发现盛星河竟然看向窗外,目光直落落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灰暗,屋外的雨势彻底转为了暴雨,倾盆般砸到人间,操场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仿佛一株被暴雨袭击的小树,随时都可能倒下。 盛星河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可江奇偏偏在他耳边说:“哎呀盛爷,您就别看了!反正啊你们恩怨两清了!还看她干嘛!就让她淋呗,淋湿淋病都是她的事” 又嘻嘻一笑,“哎,你别说,今天大降温呢,这天气最容易感冒,再加上暴雨淋一场,小蘑菇多半就要发烧,到时候烧个三十□□度,啧啧,这酸爽” “妈的!”江奇话未完,一声低喝传来,“她是不是傻!!”盛星河猛地起身,冲了出去。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她有些不舒坦,说:“那天你病的时候,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陈默安作为班长,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话里有话地说:“喂,正经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可詹程程眼明手快,直接握住了她手腕,细长的手指,将对方抓得稳稳地。 欺负人的女生原本正等着“啪”的响亮声,可声音没出来,对方竟然制住了自己,谁都没料到这个身躯娇小的女生会有这么大力气。 詹程程乡镇上长大,从小没少给爸妈干活,打水搬柴,体力活干多了,力气当然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女生大。而姚菲是金枝玉叶的长大,能有什么力气,从前欺负其她女生,无非是仗着家世,可詹程程才不管这些,想当初被盛星河折腾,她都敢反击,现在当然不会束手挨欺。她伸手就格住了对方,手捏得紧紧的,姚菲手腕都疼了,孙倩跟男仔头眼看不妙,赶紧上前帮忙,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教导主任又来了!快跑!” 学校里有叛逆的学生老躲厕所抽烟,教导主任常来厕所抓,女生厕所他不好进,就派女老师过来查。 孙倩姚菲等人寻衅滋事,当然不好再留,狠狠瞪了詹程程一眼,“这事没完!”抽手就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Chapter56 冒险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难道两人白天“触电”以后, 真看对了眼?眼下对视着, 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 女生攥着衣角,好像在害羞的表白。不知道孙倩如果在场,得是什么心情。 而盛星河就笑吟吟听那女生说,他虽然凶名在外,但只要不惹他, 平常喜怒嗔怨, 他笑是最多的, 想当初他找茬刁难詹程程写情书,那么无理专横,却还不时的笑,加上他容貌美的过分,哪怕无理取闹嬉皮笑脸都模样动人。如果真有小说里的桃花眼,大概就是他这种, 瞳仁深邃眼尾狭长, 似笑非笑,就如这一刻,他背靠着斑驳的墙,路灯打在他身上, 漂亮得像荧幕中的特写镜头。 詹程程想走, 可那两人堵在那, 不好过去, 而就在这时,重头戏上演了。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瞧盛星河没反应,鼓足勇气,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有接触异性的需要,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她决定走过去,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盛星河身子一拦,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后座江奇见状,贴近盛星河耳边说:“课代表还真是你少有的黑粉啊。” 盛星河鼻翼轻哼,不屑。 这世上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一个人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人。 那边,詹程程亦是一脸淡漠。 她还不想跟他坐呢,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换座位,彻底远离他。 收住思绪,她翻开书本,开始早读。 今天是语文早读,老师布置了一篇文言文,通篇默诵。布置完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晨光明媚,窗台有微风吹过,教室里熙熙攘攘,莘莘学子的朗诵声,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但詹程程背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是来自后座江奇的。她没有回头,江奇是盛星河的小跟班,盛星河这种喜欢制造“课堂小水花”的人,做出点让同桌惊奇的事,常见。 可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江奇这声叫唤,不少人回了头,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詹程程听到后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窒息至极的压抑声,又像是低吼,接着“砰咚”大响,詹程程只觉背后盛星河的桌子一歪,差点摔倒。 詹程程回头,眼前一幕让她瞪大了眼。 看看教室外那摊成一团的凳子,大家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在惊恐中嘀咕了一个形容词,“玉面罗刹!” 那战斗力再配上那颜值,可不是个玉面罗刹。 一班人思绪纷纷。 而一组第四排,詹程程可没顾得上大家想什么,她赶紧看向同桌周蒙。 周蒙哭完了,抽抽噎噎说:“谢谢你。”詹程程教训了姚菲,也算是替她讨回公道。她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治着她了?” 原本处于下风的詹程程突然反杀姚菲跟教导主任,结局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詹程程笑,回归了往常那个总挂着温和微笑的女生,跟先前的火力十足截然相反。 她的性格,柔于表而凛冽于骨,人不犯她就邻家女生范,小矛盾小摩擦包容忍让,若是对方逼人太甚,那就奋起反击。 而刚才的反击,也多亏了姚菲一行人的逼迫,校主任让她在雨地里淋雨,她独自站在操场上,秋风凉雨,原本恼怒的脑子竟冷静下来,想到了用字意证明姚菲抄袭的法子,这才有了小钢炮惊天一炸! 所以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会来吧。 当然,能一举认定姚菲,这还要谢一个人。盛星河。 想起盛星河,詹程程还有些发蒙。 刚才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发雷霆,这意思是以后他罩她?他先前不是对自己冷淡下来了吗? 詹程程扭头往后去看盛星河,盛星河却是看着前面两排的孙倩,眼神发冷。 盛星河刚才下讲台时,眼风刀锋般剐过孙倩,很显然,他大发雷霆中的那些话,极大部分就是针对孙倩的。 姚菲跟孙倩合伙欺负詹程程,姚菲得到了惩罚,孙倩盛星河也没忘记,他的话,不仅仅是警告。 孙倩既生气又委屈,瞅着盛星河,脸涨得通红,末了败下阵来,转过去了。 等盛星河目光收回来,詹程程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啊。” 盛星河还在脾气中,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伸手将一件东西往詹程程那一甩。 校服! 是他的校服外套。 他指着湿漉漉的詹程程,做了个换的姿势。 詹程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她从雨地里回来,一进教室就跟姚菲作战,都忘了换自己透湿的外套,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 詹程程没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穿过男生外套,哪怕是陈默安的都没有。而盛星河他虽然偶尔撩妹,但校服好像从没给别人穿过 正犹豫,盛星河又是一眼瞪过来:“快换!想冻感冒传染给我是吧!” 对方气场太强,詹程程被这么一吼,赶紧将衣服搭在了身上。 后面,盛星河看她穿了后,趴回了桌上。 阴雨的天气,教室里潮而冷,他似乎感受不到,穿着薄薄的针织衫,趴桌就睡。 倒是江奇在旁边看了他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前面詹程程。 这好像是盛星河第一次罩一个女生 “豪气啊!”江奇艳羡地将头靠在盛星河肩膀上,捏着嗓子做温婉女人状:“盛爷,你啥时候也能指着我说:“这人我罩了?” “滚!”盛星河吼:“别腻腻,恶心!” 江奇:“”看着是个美艳受,内里妥妥地直男。 ※※※ 这天以后,姚菲再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家里给她请了长病假。 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么高傲的性格,名誉扫地怎么受得了,而那跟詹程程的赌约,当然没有兑现,不过詹程程也没想过她会真兑现,天之骄女么,你还真指望她放下身段悔改啊?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姚菲诗歌比赛的名词被取消了,大概是学校都没有脸面领这个奖吧,抄袭者终归上不了台面。 而被抄袭的受害者刘俊以倒是人生头一次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待见,知道那诗是刘俊以写的后,老师竟然将刘俊以博客上其他诗翻了出来,替他投了稿,有几篇还真让杂志社看中,拿了一笔不少的稿酬,也算是给受害者的补偿吧。 刘俊以拿了稿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高兴,某个课间,他趁左右无人,叫住了詹程程,“詹程程,没有你,我未必能得这钱,我分一半你。” 他低着头,即便那天在指正姚菲的最后关头站了起来,但最初抛弃队友的行为,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看詹程程的眼睛。 而詹程程压根没接他的钱,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 他家境也不好,她没必要他的钱。更何况,坚持她所认为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回报。 哦,除了刘俊以,还有另一个人让詹程程意外。 孙倩。 这个曾跟姚菲一起坑害詹程程的帮凶,某个放学后,在楼道上拦住了詹程程。 詹程程以为她又要找自己麻烦,面容戒备。 孙倩却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詹程程一愣。 孙倩任性惯了,从没跟人道过歉,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承认,之前我是看你不爽,跟姚菲一起教训你,但我发誓,上次卫生间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过要泼你水的泼水是后来姚菲的主意。” “还有,我先前是看你不爽,但姚菲抄袭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连我都骗了如果我知道她抄袭,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抄袭。” 孙倩的话像她的为人,不管好坏,直来直去,典型没有吃过苦,好恶明显的大小姐,詹程程对她的说辞倒是信的,因为这一刻孙倩直率的情绪无法伪装。接着孙倩又认认真真说:“詹程程,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真心的。” 她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詹程程手中,“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个给你了,点读机,新买的,给你做道歉的补偿!” 她第一次道歉,颇觉得没面子,怕詹程程不要点读机,丢下盒子就跑了。 看着崭新的点读机,詹程程啼笑皆非。 谁料那边孙倩边跑边说,“道歉归道歉,但咱们说清楚啊,我家盛星河罩你是出于好心,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别自作多情!” 詹程程:“” 而说到盛星河这个话题,詹程程最近的感受很是复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Chapter57 亲吻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他眼里浮起疑惑, 碍着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试卷, 他只能继续发。 而教室里的另一个人, 也有人在看着詹程程的位置。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一刻钟座位的主人还没有来。 这回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以为又是哪个学生缺考, 摇头叹气, “现在的学生啊!” 这时就听一声喊:“报告老师!” 女监考老师一低头, 便看到后排一个男生, 面孔格外清俊漂亮,并不是她班上的学生, 这么漂亮的面孔, 全校除了七班盛星河找不出第二个人。 她问:“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洗手间。” 刚开考就要去c,女老师皱起眉,可眼前男孩冲她弯唇笑着, 阳光下眉眼如画, 看得人心发软,她摆摆手,“去吧, 快点回。” “谢谢老师!”盛星河越过走廊, 风一阵跑了。 盛星河走出教室, 在教学楼间搜索了一圈, 没看到詹程程的影子,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厕所里,詹程程还在呼救。 这时就听到一个声音,“詹程程!你在吗?” “小蘑菇!小蘑菇——” 往常詹程程总不喜欢盛星河给她的外号,这一刻她却再不顾得,拍着门喊:“我在!盛星河!我在里面” 外面人听了她的呼喊,一顿。 詹程程大喜,可等了半晌,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她贴着卫生间隔板听了一会,外头的人似乎是想进来,可有什么挡住了道,他在外面骂:“妈的!”接着只听砰一声大响,踹门的声音传来。 那拦住他的东西被猛地踹开,盛星河的脚步冲了进来。 伸手拉开隔间的瞬间,盛星河一愣。 逼仄的隔间里,詹程程蜷在里面,衣衫凌乱,原本个子就小,如今衣服湿透,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盛星河问。 “有人把我锁在里面,然后”詹程程指指身后,躺着一个歪倒的水桶,很显然,对方不仅将她反锁,还直接一盆水兜头泼下。 詹程程全身都在滴水,她想找点什么擦擦,盛星河却不让,抓着她手腕嚷道:“还擦什么!”拽住她就往外跑。 詹程程起先不懂他为什么不要自己擦,随后便明白了,跟着盛星河一道往外去。 离开洗手间时,詹程程看到卫生间原本整齐的大门歪着,锁扣崩坏——盛星河竟然为了救她直接踹开了!门外还有一堆看起来笨重的杂物,但被盛星河踢的七零八落——反锁她的人心思深,不仅将隔间厕所两道门都反锁,还在门外放了杂物抵住,这样一来就算詹程程能把两扇门都打开,也推不开那么重的杂物。 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盛星河冷笑,又是一脚过去,杂物堆砰地散开,他拽着她飞快出了洗手间。 两人到教室时,引起全场轰动。 詹程程浑身湿漉,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监考老师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这位同学你是怎么了!” 全场震惊,盛星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上前说:“老师,我刚才去洗手间,听到旁边女洗手间有人呼救,我去一看,詹程程就这样了,她被人锁在里面,还被泼水” “你等等。”监考老师打量着詹程程的狼狈,觉得这事不简单,转身就喊人。 很快,监考老师把詹程程的班主任喊来。 班主任陈老师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平日对学生有些严厉,她来后一脸诧异,“怎么回事?有人恶意把你反锁卫生间?确定吗?是不是误会?” 她一面说一面给詹程程递毛巾,心里希望这是个误会,毕竟都是学校的学生,谁都不希望同学间相互欺负。 但盛星河马上杜绝了老师的想法,“老师,这明显不是误会,我去的时候,门还被箱子挡着呢!” 詹程程道:“如果门是无意关的,但这水也”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用多说,明眼人都该看出来,即便门是无意的,这水总不可能是无意的吧。 班主任只得问:“那你看到是谁做的吗?” 詹程程环视全场,人群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有人好奇有人愤怒,都想知道欺负同学的人是谁。只有姚菲跟孙倩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仿佛一切跟她无关,姚菲的脸色还格外高冷。 詹程程没有说话,但视线一直投在姚菲跟孙倩身上,没有言语激烈的指正,但眼里平静之下的愤然,已经说明一切。 她盯得太久,姚菲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跟试卷:“我没看错吧,詹程程同学这是在指责我跟孙倩了?” 姚菲在班上成绩良好,性格骄傲,又是有钱有势的家庭出身,酷爱门面排场,也善于管理自己的形象,往日就算欺凌同学也会伪装得很好,惯用钱指使旁人出手,而自己在背后独善其身,比如这次找的男仔头。 所以学生们都觉得不是姚菲的作风,便连老师跟一侧陈默安都很是意外,班主任道:“詹程程,你确定?” 詹程程声音不大,但平稳笃定,“确定。” 在全班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姚菲的另一帮手孙倩开腔了,“詹程程同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是我们,有什么证据?” “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詹程程道。 在被关进小隔间的那一刻,詹程程就听到了两声低低的冷笑,带着些微的讥讽与得意,就是姚菲跟孙倩的。 “你听到的?”姚菲道:“那你录下来了?” 詹程程表情一顿,的确,她只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没看到她的人。 她说:“你的确没进来,但你喊了其他的人办的。” 姚菲跟孙倩亦正是得意这一点,这事又是她们喊男仔头去做的,男仔头是别班一个混混女生,两人出了点钱就让人出面,反锁门的是混混女生,泼水的也是混混女生,而她们两,在洗手间外等着就行。 眼下,就算詹程程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怎样,她的确没有进洗手间,这么多女生都看着呢,至于詹程程说她驱使别人,詹程程没有证据啊,就算詹程程找到了男仔头也没关系,她已经跟男仔头说好了,男仔头拿了她的钱,不会供她的。 局面僵住,班主任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就道:“洗手间的事还有其他同学看到吗?”双方各执一词,如果当时有其他证人,就能还原事实真相了。 姚菲谅詹程程没有,她淡淡笑着,成竹在胸。 被大庭广众这么多目光看着,要是拿不出证据,詹程程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詹程程抿了抿唇,其实她心里有一个名字——她之所以跟姚菲当面对质,正是因为她有人证。 想说那个名字,但又担心詹程程犹豫一番,可就在这时,一个人举起了手。 全班都将目光移了过头,举手的是周蒙,詹程程的同桌,月考大家的位置被打乱,她跟詹程程离得很远,坐在教室右侧角落。 周蒙作为盛星河的迷妹,喜欢的直白,但实际的日常生活中,她是个内向而胆怯的人,眼瞎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鼓起勇气说:“我看到了” 谁都没想到还真有证人。 詹程程也很吃惊,其实她早就想把周蒙喊出来做证人,可周蒙羞怯,也害怕跟人起冲突,她不想把周蒙拖进跟姚菲的是非中,但想到周蒙竟然为了她,当堂与姚菲对怼。 老师也是一怔,“周蒙你看到了?那你说说。” 周蒙声小但清晰,“考试前我跟詹程程一起去洗手间,当时人多,程程等到了一个位置,就让给我,怕我考试晚了,叫我先走。可我刚走一会,就看到了姚菲跟孙倩,她们跟别班的一个女生一起。那女生是九班的,剃着男仔头的那个,姚菲还让那女生带了桶,指示她接了一桶的水,如果我没看错,桶是红色的” 全班瞪大眼。 尤其是姚菲,她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周蒙不仅指证她,还将细节一一说的精准。 她更没想到的是,盛星河也出了声,在前后左右的注目礼中,盛星河冷笑着看姚菲,“我作证,的确有个红色的桶,就在厕所门旁边。” 他懒洋洋靠在过道桌椅上,却是将声音拔高了些,让每个人都听清楚,也更有说服力,“桶还在呢,谁要是不信,尽管去眼见为实啊!” 在场的目光又微妙了些。 盛星河诶,班级之光无缘无故不会说谎吧眼下不仅同学,连老师和陈默安看姚菲的脸色都变了,孙倩恼怒地瞪着盛星河,姚菲则干脆咬死了不承认,“她冤枉我跟倩倩!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詹程程,再说,我们俩根本就没去洗手间,更不认识什么九班的女生。” “对。”孙倩跟着说:“老师,詹程程一定是看错人了”她说着又找了两个女生,要她们给她作证。 那两个女生都跟孙倩交好,也碍着姚菲家里的背景,不敢忤逆,便都期期艾艾含含糊糊点了头。 双方都有证人,这下老师都糊涂了。 监考老师在旁提醒:“我说陈老师,你们班学生还考不考试了,考场时间都过去半小时了。” 又看看四周压低声说:“我劝你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孩子们不懂事,有点摩擦很正常,考试要紧,再说了,一会政教主任副校长都要来巡场” 班主任为难片刻,最终以大局为重,对考场学生道:“好了好了,大家抓紧考试!” 再看向矛盾中的几个女生,“行了,这事先这么着,谁也不许影响考试,姚菲孙倩你们回桌,詹程程跟我去办公室把衣服擦干!” 一场女生之间的暗潮汹涌就这样被老师强压下来。 这事看着被和稀泥的结束,但老师并没有完全放下,她还是做了些工作的,在考完试后,她将班长陈默安喊进了办公室。 不知道老师跟陈默安交代了什么,陈默安出了办公室后,直接找到了这场争端的主要当事人,姚菲跟詹程程。 话说起来,陈默安是班长,有调和内部矛盾的责任,而且,他既是詹程程的旧相识,也是姚菲同桌,来做这两个同学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虽说于公是为了班内团结,但陈默安也有自己的心思。先前姚菲跟詹程程私下的纷争他并未发觉,而现在这事一出,陈默安就是再迟钝,也能发现这两个女生不对头了。 “盛星河!你非要跟我作对吗?” 这回说话的不是孙倩,而是走廊外暗自得意,欣赏那“雨里罚站”的姚菲。 姚菲的小皮鞋一步步踏在地上,缓缓上前,“盛星河,上次看在孙倩的面上,你帮詹程程我都没说什么,但你也别太过了。” 她挑了挑眉,继续说:“盛星河,我知道你们盛家背景硬,一般人惹不起,可我们姚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真要闹得那么难看?” 盛星河看着她,居然笑了,“姚菲,我很少讨厌女人的。但不得不说,你是最令我讨厌的那一个。” “盛星河!”姚菲怒喝,活这么大,她还从没被人说过讨厌。盛星河倒是笑得愈发灿烂,“还有,姚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要不,你就拿到我面前,看能不能把我盛星河吓死。” 话落大步而去。 ※ 天色乌压压的,寒风凛冽,操场上水渍遍地,大雨倾盆,像是苍穹破了个窟窿,千万道雨线砸向地面。 盛星河冲到升旗架下时,詹程程早已被淋的浑身透湿,但仍是保持着孤立笔直的姿势,一如骨子里不屈的意志。 盛星河冲过去嚷:“你傻吗?木头脑袋啊,走啊!” 詹程程纹丝不动。 盛星河更大声,“你他妈要在这干嘛!站一天还不够,下这么大雨,想淋死是吧!” 风大雨寒,詹程程已经冻得嘴唇发乌,她仍寸步不移。 盛星河终于被她激怒,他拽住她手腕,“詹程程!你倔什么倔!你以为你这样就代表正义了,你给我滚回教室!” 而随着他的爆发,站了一天的詹程程也终于爆发出所有情绪,她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错!我不走!!” “回了就等于认罪。我没罪,我不认!!今天别说是教导主任,就算校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错!!!” “抄了就是抄了,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个事实磨灭!!” “不能!!!” 两人就那么淋在雨里,向对方嘶吼。 寒风暴雨打到身上,盛星河气到极点,他指着詹程程,“好,好啊” 下一刻詹程程一声大叫。 盛星河猛地倾过身,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 ※ 詹程程是被盛星河拎到教室的,所谓的拎,就是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夹在臂膀下,参考女性拎单肩包的姿势。 詹程程当然有反抗,可她那细小个头哪敌得过盛星河,盛星河就在学校一路惊诧的目光中,拎包裹般将詹程程丢进了教室。 在外风吹雨淋一天,进入教室的詹程程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远比上次在卫生间被人袭击更为狼狈。 班上同学看到她进来眼神各异,甚至还有声笑传来,“哟,程程同学回来了?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向我道歉吗?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你认错,我不会跟自己同学真计较的。”说话的是姚菲。 詹程程没有理她。 姚菲也没有生气,只笑着,意有所指地说:“好啊,你就继续坚持吧,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姚菲说完,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 詹程程跟着坐下,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同桌周蒙趴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身后江奇低声道:“不知道是谁把周蒙衣服划破了,她” 詹程程低头一看,周蒙趴在桌上,背上搭着一件外套,像是用外套遮羞,她掀开了外套一侧,就看见里面的贴身衣物,被人从后面划开,那锐利的口子,应该是小刀之类的利器,口子就划在背心正中的位置,那刚好可以露出里面的内衣带,十六岁的女孩,被人当堂划破衣物露出内衣,还被无数同学看到,包括男生,这该是怎样的羞耻!何况还是这么害羞内向的周蒙! 詹程程猛地看向姚菲,姚菲的反应无辜又惊讶:“呀,周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詹程程的手都捏成了拳,姚菲是故意的,周蒙背后的口子,一定是姚菲找人趁周蒙不注意划开的,就因为周蒙是自己的朋友,上次卫生间事件周蒙还给自己做过证,姚菲这就是报复! 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冲上头,詹程程猛地起身,冲到讲台上。 许是从未见过她这样恼羞成怒,全班都吓了一跳,就连姚菲也是一愣,“詹程程,你做什么!” 詹程程牢牢盯着姚菲,“姚菲,咱们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姚菲不怒反笑,“你谁啊,也配跟我算账!” 詹程程一反常态,毫不退却,“配不配算一算就知道。” 这时来上课的班主任老师进来,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菲抢道:“老师,詹程程同学突然回来了,她这是对校领导的处罚不满意吗?可以叫校主任一起来啊。” 说曹操就是曹操,校主任看操场上没有詹程程罚站的身影,追进了教室,指着詹程程说:“詹程程!你好大的胆!谁让你进教室的!体罚完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Chapter58 照顾 12月。 屋外寒风呼啸,城市里一片萧瑟, 几场秋雨过后, 冬天真正彻底来临。 詹程程坐在办公室, 对着电脑已经很久, 桌上放着新接项目的资料,但她看了一天, 没什么头绪。 起身泡了一杯咖啡, 她站在窗前, 看外面的风景。 刚刚下了一场雨,道路湿漉漉的, 地上都是枯黄的落叶, 手机上的二十四季节显示着立冬,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如应景般,脱去秋天单薄的外套,换上了厚实的冬装。 詹程程看了很久,直到有人拍轻拍她一下,“程程。” 詹程程扭头,看到郭姐跟陈默安站她面前, 郭姐还拿手晃晃她的眼睛, “怎么了?感觉你这阵子都有心事似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吗?来,跟姐说说。” 陈默安亦是一脸关切。 詹程程摇头,挤出一个笑, “没有, 我就是眼睛看电脑累了, 所以休息一下。” “那就好!”郭姐笑着道:“上个项目圆满完成!众诚的款也打过来了,你可是功臣,有要求尽管跟姐姐提啊!” “谢谢郭姐。”詹程程回。 “没事应该的!”郭姐得到答复,又风一阵忙去了。 陈默安还站在那,他跟詹程程远比郭姐更熟,所以并不相信詹程程的说辞,仍是担忧地问:“还好吗?这几天看你都怪怪的,是上周五签合同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着郭姐可以打哈哈,对着陈默安,詹程程沉默了。 距离上次去包厢签合同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但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只是她不愿再想,这实在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那晚她被盛星河按在那狭小的包间,肆意侵略,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末了羞愤之下,她重重打了盛星河一巴掌,当时她忐忑至极,可最后,盛星河竟然醉过去了!而她冲出了包间。 当然,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陈默安,只是面对陈默安的时候,她有些难堪。 默了默,她说:“没发生什么,就有点累。” 她没再看陈默安,捧着咖啡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默安见状只好走了,离开时似乎是安抚她,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说:“有不开心记得要告诉我。”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陈默安离开后,詹程程喝完咖啡,拿起资料,收拾心情继续工作。 可还没看一会,手机又剧烈响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詹程程看都不看,直接挂掉。 不用猜,多半又是盛星河。 那天过后,他酒醒了,就开始找她,可她已经直接拉黑了他,不仅电话,qq,微信,她全部拉黑。 她已经决定不再见他。 盛星河自己的号码打不通,就开始用各种其他号码打,她见一个挂一个,后来,他还找到公司来,但她让安保拦下了,项目已经完成,现在的盛星河已经不再是她的客户,她有权不见。为了防止下班时他在公司门口堵她,她每次绕道走的小路跟后门,绝不跟他见面。 他大概也知道她的意思,后来就不来了,只是电话仍然没完没了。 而这个电话挂了后,再次又响了起来,詹程程也不挂,就把电话调静音,任由它自己响。 电话陆陆续续响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了。 而这时,詹程程已经看完了十几页的资料。 一一一一一一 时钟挂在墙上滴滴答答响,很快,一下午过去,下班时间到了,收拾好包包,詹程程跟着一群人出了公司大门。 出去时还观察了一下,今天盛星河没来,她不用绕后门了。 冬日的天有些冷,她是步行到家的。 一个人在房间里随便做了点吃的,在桌边独自吃饭。 屋外寒风阵阵,这么冷的天气,最适合结伴一起吃火锅的,热气腾腾的汤汁,暖而辣,烫得食物暖洋洋,入胃有种温厚的满足感。 陈默安前些天就提过吃火锅,只是他最近又接了个大项目,忙得如火如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 吃完饭,詹程程洗了碗,又收拾了家,洗漱好后坐在床上看书。 虽然已经是个略有经验的设计师,但她仍然保留了有时间就读书的习惯,除了看一般的书充电外,她还喜欢看画册,她是做设计的,各种形状色彩的画册可以给她灵感。捧着一本画册,看到了夜里九点半,她关灯睡觉。 快睡着时,又有电话来,一阵一阵的,吵个不停,她按了静音,就再不管了。 一夜过后,天光大亮,詹程程起了床,摸起手机,八个未接电话,还有很多短信,她一概没看,直接删了。 工作上追求效率,但私底下她的生活节奏比较温吞,早上九点钟上班,她习惯七点就起来,有充裕的时间让自己慢条斯理的来,醒来后她先在床上坐一会,穿衣服,然后到餐桌前,泡一杯蜂蜜水或者牛奶,吃点面包类的早餐。 今天泡牛奶时她路过窗台,阳台上养了一株茶花,冬天正到花开的季节,悄悄长出了一个粉色的小花苞。 倒是不畏寒风的花,詹程程看着那花苞,莫名觉得欣慰,难得地笑了笑,这大概是她这几天中,少见的笑容了。 收拾好东西,她去上班。 可这心情好转还没多久,很快又降了下来。 上午,她正在忙工作,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烦躁地挂了,继续做设计。 这时有同事喊她帮个忙,她就去看看,结果没一会,坐她旁边不远处的妹子,拿着她手机就冲过来,“詹程程,你电话,响了好久!” 詹程程正要挂,可那妹子已经替她接了,詹程程只能接了,冲着手机吼:“盛星河你到底想干嘛!” 她已经摸到了挂机键,就听那边传来声音,“程程,我江奇” 詹程程一愣,准备继续切,这几天别说盛星河,江奇的电话她也拉黑了,且不说他也为盛星河说情,就算不说,盛星河也会用他的电话来骚扰她。 “等等!”似乎猜出詹程程的意图,江奇道:“你别挂,等我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会再见他了。” “行行行!”江奇在那边求情,“你可以不见他,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生怕詹程程挂,江奇又迅速地说:“你就帮我劝劝他,盛星河生病了,绝食!你快” “神经病!”詹程程哪里会相信,“咔”地压了电话。 江奇就是盛星河那边的人,詹程程完全不相信他,挂了通话,她将这个号码再次拉黑。 世界终于清静下来,詹程程缓了会心情,投入到工作中。 没多久,“滴滴滴”的qq声响起,有新加的好友申请,詹程程看了看,想着这可能又是客户,毕竟每当有新项目来,就有客户加她,好进行工作上的沟通跟资料的传输,于是她点了通过申请。 可结果,刚刚通过,那边就传来信息。 “小蘑菇,盛星河真的病了! “住院了!” 又是江奇,他竟然申请了新的qq小号来加,詹程程烦不胜烦,正准备拉黑。qq又是一声响,那边突然传了一张照片来。 那么大的照片由不得詹程程看不见。照片上雪白的墙雪白的床褥,真是是医院,而那白色的单人床上,盛星河就躺在那,手腕处就是点滴,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像是睡着了。 江奇还在说:“我没骗你吧,他是真病了,住院了。” 詹程程道:“他病了,你应该找医生,我没有职责因为他生病,而必须做出什么选择。” 江奇道:“我不是帮他说清,你们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那天回去后失魂落魄,像犯了什么大错,到处说要找你,满城的找,一群人拦都拦不下来,结果大半夜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吹了冷风,竟然发起高烧,还犯了一次病,虽然救了过来,但这高烧怎么都不退” 他急切说了一堆,詹程程却冷淡的回:“所以呢?我能帮他退烧吗?” “不是!”江奇道:“他最严重的不是高烧,是水米不进,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我不知道你们具体了发生什么,但你不理他,看得出来他心里很不好过,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整个人状态差到极点。” 詹程程仍是说:“他不吃东西是他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真要找人劝,你找他的家人吧,我没有义务要劝他。” “詹程程!”江奇罕见地喊她的全名,几乎是央求的意思,“你以为我没找过他家人吗?他爸来了医院的,可是没用,盛星河压根不听他的,还是什么都吃不下,他爸急坏了,要不是我拦着,他爸都要去你们公司找你了。” “所以我今天来,不仅是一个朋友,更是带着他爸的祈求来的,我不要你看在我这个朋友的份上,你就看在一个长辈份上,去看看他,行不行!就当你行行好!” 江奇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满是祈求。詹程程没说话。 江奇最后的话是:“你再看看,看看那照片,他都瘦成什么样了。” 詹程程望向那照片,床上的盛星河状态的确差到极点,嘴唇苍白,脸上毫无血色,最严重的还是削瘦,短短一个星期,他像是瘦了一大圈。 詹程程盯着那照片,很久之后,叹了一口气。 一一一一一一 冬日的细雨还在下,詹程程撑着伞,站在医院门口。 几天前还决定不再跟盛星河产生任何来往的她,最终仍是赶了过来,很难说清她这一刻的感受。她不喜欢他,可是,他总是有办法让她心软。 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充满了84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都是人,只有盛星河门口清静一点,他应该住的是间高级病房。 詹程程伸手要推门进去,还没等她捏住门把,突然门就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 男人大概四五十岁,一看就知道是盛星河的父亲,那高个子挺身材,即便步入了中老年,气场仍不容忽视,跟盛星河如出一辙。 而他的脸庞与五官看着经历了年岁的侵袭,依旧还能寻觅出年轻时候的俊朗,只是紧皱的眉头,显出他长者的威严。 在看到詹程程时,他先是一怔,然后开口道:“你是詹小姐?” 詹程程点头,意外于盛父一眼就认出她,毕竟彼此并没见过。倒是盛父淡淡笑了下,“我上次抽空回了一次老宅,星河的床头柜,摆着你的照片。还有星河的手机,也是你的照片。” 詹程程默然。 盛父也不多废话,只往房里一指,“星河就麻烦你了。”顿了下,又说:“詹小姐的人情,我会记得的。” 詹程程没有答话,她来这也不是为了人情的。而盛父说完已经走了出去,詹程程下意识回头看他一眼。阴天微暗的光线中,盛父身形虽然还算笔挺,但两鬓已经染了霜白。 可怜天下父母心。詹程程一阵心酸。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带着盛父的嘱托,她詹程程进了房间,门轻轻推开,她没有惊动盛星河,只悄悄走了进去,可一走近又是惊了惊,盛星河的状况比照片上还差,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脸色苍白,下眼睑透出青色,一眼就知没有休息好,下巴有胡茬,脸削瘦得不成样子,这脆弱与憔悴,哪里像曾经那个光彩熠熠的万人迷。 她脚步很轻,盛星河还是听到了动静,他闭着眼,一个枕头砸过来,“出去!” “出去!” 这极端的性子,又像那天生日之夜,他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一样。 詹程程弯腰把枕头捡起来,走到了床边。 盛星河这才察觉出异常,他睁开眼,这一眼便是一愣,难以置信,过会大概是现在他这个模样太过难堪,他又将眼睛闭上了。 詹程程也没说话,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房内一片安静,他躺着,她坐着,谁都没有说话,还是进来的小护士打破了缄默。 小护士是过来查看药水有没有打完的,一瓶打完,她赶紧又换了一瓶,那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惹怒了盛星河。 可直到换完药,盛星河依旧一动不动,安静地没有任何抵触与反抗,小护士很吃惊,看了看旁边的詹程程,露出释然的表情,“呀,难得来了个镇得住的。” 她声量虽低,詹程程还是有听到,被“镇住”这一次形容,让她感受复杂,照护士的口气,估计盛星河此前不配合治疗,想想也是,进来的时候,他还砸东西呢,虽然只是枕头,但他对外人的态度可见一斑。 护士打完针,大概是看盛星河难得的安静,便跟詹程程说:“要不你劝着点。” 詹程程还没明白过来,就见护士道:“他情绪非常不好,已经三四天没进食了,谁劝都不听” 然后往床头柜上一指,那放着个保温盒,应该是盛父派人送来的营养餐,照盛家人的性子,估计瞧不上医院食堂的饭菜。 再看看这保温盒,格外的大,好几层,应该装了各式各样的吃食。 护士瘪瘪嘴说:“哪,这么好的伙食,硬是一粒米都不吃。每天怎么样送来,就怎么样拿走。” 她又指了指点滴架子上的瓶子,“不然这光打营养针也没用啊,营养针再营养,还能跟热饭热菜比啊?你让他多少吃点。” 护士说完就出去了。 房里又只剩下两人。 詹程程抬头看看药瓶,再看看床上人,盛星河还在闭眼睡着,护士的话明明听到,却像恍若未闻。但不可忽视的是,他缺失营养太久,依靠着针水的他,躺在那白色的床上,身体因为过瘦,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整个人憔悴得仿佛是纸做的,打针的手腕处,连青紫色的血管都崩出来,看得清清楚楚。 詹程程不忍心,坐到了床边说:“吃点东西吧盛星河。”这是她进来对他的第一句话。 可盛星河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詹程程又喊了一声:“盛星河!” 没动静。 詹程程突然怒了,那天的事明明是他侵犯了她,她都没怎么样,他倒要死要活的。她抓过饭盒,打开,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塞到他嘴边。 “给我吃!” 她一贯好脾气,这辈子都没这么疾言厉色过,几乎是恶狠狠地,将饭勺塞到了他嘴里。 床上的盛星河明显愣了一下,他终于睁开眼看着她,眼神专注,眼底情绪却很乱,难堪c愧疚c还有对她的念想与期盼,看了足足几秒钟,他张口,竟然将那饭勺里的饭菜吃了。他身体状态不好,咀嚼都没什么力气,腮帮子微弱的一动一动,吃得很慢。 但好歹是吃了下去,詹程程的火气这才好了些,她又挖了一口,递了过去。盛星河又吃了。 接着,一口又一口,她不断的喂,他连接着吃,虽然吃的慢,但异常乖顺。 这时那个小护士又进来了,是来给盛星河测体温的,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大概盛星河从住院之初到现在,就一直是个逆毛的狮子,从没这么乖顺过吧。 护士再次用敬佩的眼神看了詹程程一眼,然后把温度计递给詹程程,“你让他测。”这意思是,要是小护士自己上,没准盛星河还会抵触。 詹程程便放下饭勺,将温度计递给了盛星河,而盛星河两手都插着管子,一手是点滴,另一手连接了某种检测仪,无法自己拿,詹程程便推开他身上的被子,给他塞到了腋下。 心里有气,她脸上仍是带着些强硬的,但那手上放进去的动作,却很轻柔。她对他,不过也是嘴硬心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Chapter59 贴心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原本他平时笑意也不少, 可笑容深处总藏着些阴郁, 尤其在每晚下自习独自回家时,人前他笑意盈盈, 转过身后便觉背影寂寥。而现在,他虽然还是笑,但眼底郁结明显消散了些。 很快到了周末, 詹程程照例去了盛家,王嬷把她拉到厨房, 且惊且喜的问:“程程, 你是不是劝了小星啊?他前两天竟然接了她妈的电话。” “啊?”詹程程同样惊讶,难道她那天的话见效了? 王嬷说:“真的,他妈打到家里来了,以前每次小星直接挂,这次他居然接了, 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就是改变啊。” 又过了一个星期, 王嬷跟詹程程说:“呀,小星这孩子好像真的变了,这星期比上星期还要明显,她妈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电话, 还寄东西过来, 小星虽然没有收东西, 她妈的电话也不是每次都接, 但只要接,就愿意说几句。” 詹程程很是欣慰,其实那晚她敢冒险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基于对盛星河的观察。据王嬷说,盛星河在老宅里不肯放父母的任何一张照片,可有次詹程程帮王嬷拿东西,竟在盛星河的床头柜发现了盛星河与父母的合影,里头有一张是盛星河三四岁时跟妈妈照的,娘两就在庭院小花园,小盛星河穿着可爱的背带裤坐在秋千上,他妈妈在后面推他,娘两亲密依偎,笑得容颜灿烂。 床头柜是多么亲昵的存储场所,将照片放在床头柜,也许盛星河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夜,曾将父母的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哪怕平日里对外的是冷漠与抗拒。 所以,与其说是那晚上她说动了他,不如说是盛星河自己放不下,而且王嬷曾讲过,最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去国外时,想过把盛星河带走,可盛星河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些年爷爷又提了无数遍,盛星河仍是不答应,宁愿住在空荡荡的老宅这么说,会不会是盛星河的坚持,老宅曾是父母都在c全家团圆的地方,他固执的守在这,是不是希望父母还有回来的一天?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呢。 这一论证后,盛星河的表现越发明显,王嬷说,盛星河在接了母亲的大半个月电话后,终于答应了在生日那天跟母亲见一面。 王嬷对此惊喜极了,就连孙倩也来找詹程程,既气恼又纳闷地问:“詹程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彼时詹程程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尖不停,“下了一碗汤圆。” “啊?”孙倩瞪大眼,听王嬷说詹程程的确很会煮甜点,而且盛星河生来爱吃甜,这么说,确实是甜品拉近了这两人的距离。 “肯定是不一样的汤圆吧!”孙倩脸色不悦:“你快教我做!” 詹程程继续作业,不理她。 孙倩凑近詹程程,拉着她衣服,秒变吃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很好吃吗?不一样的汤圆吗?你能不能也做给我尝尝?” 詹程程笔尖一顿,差点笑了。 她不喜欢孙倩,更见不惯她的公主病,可孙倩不时也会露出少女的天真逗趣,可能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孙倩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 ※ 而因着生日的逼近,盛星河竟然开始公然索要礼物。 某天下午,他对着身边一圈人说:“喂,这周五我生日,你们几个看着办!”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江奇,要知道,以前盛星河过生日从没有提过这种要求不,应该说,盛星河生日从不对外说,自己甚至跟盛星河认识多年,连盛星河的生日都不知道。可他怎么今年却破天荒这么高调的宣布了? 想了会,江奇又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板寸——他原本是一头杀马特的小黄毛,每次教导主任见了都追着骂,最后几乎是被班主任拎到理发店,剃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板寸。 据说剃完后他对天长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女班主任如汉子般,一巴掌打他后脑,“念什么呢臭小子!剃头的钱还是我给你出的!再念把那二十块钱还我!” 江奇:“”末了安慰自己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没事,明年还会长的 眼下江奇摸着自己的板寸,对理直气壮索礼物的盛星河说:“送!当然得送!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什么礼物你,这一次要送个大的!就送那个我珍藏多年,视为心头至宝的” 盛星河瞟他,“什么?” 江奇双手合十,神秘而虔诚,“艳照门爱情动作片,32g大容量,超清画质,内容齐全,有人跟人,人跟兽,人跟植物” 盛星河:“滚!” 前面詹程程跟周蒙听得脸热,盛星河的视线又扫过来,“小蘑菇,你呢?” 詹程程心想这次盛星河大张旗鼓宣布生日,是不是因为要跟母亲见面所以心情好,虽然他嘴里不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期待的。毕竟,他跟母亲已经分离了十年未见。哪有孩子不想亲近母亲呢。 她不忍扫他的兴,就打算送个礼物,她转身,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放到盛星河桌上。 那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再清晰不过,盛星河捻起来,念道:“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封。” “噗”,盛星河第一个笑起来,“什么鬼?” 他一面笑,却是拿了笔,在那“10”后面添了一个零,变成了“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0封”。 詹程程大惊,100封要写死她吧,她抗议,“篡改无效。” 盛星河抬眼看她,“什么篡改,谁看到我篡改了?我可没篡改,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100封。” 江奇在旁信誓旦旦,“对,我们家盛爷怎么会做骗小姑娘的事呢,我给他作证,他没有篡改!来,我们再加个0!” 詹程程:“”这不要脸的一对 盛星河更是得意。他最近发现了小蘑菇的特性,这丫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有种让人心情变好的技能,让她打个100封情书债条慢慢还。毕竟这世上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在詹程程的影响下,周蒙也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盛星河原本没指望她送什么,他无非是变法向詹程程寻开心,至于周蒙,家境一般的丫头,能送什么呢。 可周蒙也转身写了个东西,给了盛星河,不过她放的姿势可跟詹程程不同,詹程程是随手往桌上一丢,而周蒙是双手捧着,送情书般端庄而害羞地递过去。 盛星河拿起纸条,“凭此券免费代做卫生10次。” 这意思就是愿意帮盛星河包揽10次班级的卫生值日,这个礼物好!盛星河一向讨厌值日,每次都是使唤其他人,这个礼物再合适不过,盛星河笑盈盈对周蒙道:“谢了妹子!等你生日我会回份礼你的。” 周蒙的脸顿时红透,她长得一般,学习也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盛星河虽然与她前后桌,但很少看她,可现在他不仅跟她说话,还说会回礼她。 周蒙高兴坏了,转过身就抓着詹程程说:“程程,扶着我扶着我我要晕倒了,我太幸福了我老公要送礼物我啊!早知道,我愿意为他做一百次卫生!不不!一辈子” 詹程程:“你别把地拖破了。” ※ 盛星河的生日很快来到。 让詹程程没想到的是,盛星河生日的前一天,她竟然接了一个电话。 她家条件一般,但她从小镇去市里读书,父母还是花钱给她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眼下手机里的女声很温柔,“你好,是詹程程詹同学嘛?” 詹程程一愣。 对方说:“我是盛星河的妈妈。” “哦。”詹程程很意外,就听那边继续说:“詹同学,你的号码是我从王嬷那要来的,我听王嬷说,是你劝了星河,我很感激你,明天星河生日,你要是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吃个便饭。” “不用了。”詹程程礼貌道:“我也没帮什么忙,您跟盛星河吃就好。”人家母子团聚,她不要在旁边当电灯泡。 那边没有强迫她,只笑了笑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总之阿姨很感谢你。” 詹程程便“嗯”了一声。 两人接着客气了几句,眼看电话要挂了,詹程程突然问:“阿姨,我能冒昧的问下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吗?” 她听王嬷说,盛星河母亲再嫁后就跟着第二任老公,去了千里之外的h市,这种情况下即便母子和好,以后想见一面也是难的那盛星河还是孤单一人啊。也许这个问题不关她的事,但她还是想问问。 盛星河母亲似乎也被问住,沉默片刻后说:“我这些年不在星河身边,其实一直都很内疚” 她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不瞒你说,前些年阿姨曾怀过两个孩子,但总是莫名其妙地没了阿姨特别特别伤心,后来我想,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当年我抛弃了星河,所以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两年,我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想星河我错过了他的童年跟少年,以后我不想错过了,我会从h市搬回来,回到星河身边。” 詹程程小声问,“如果您现在的先生不同意怎么办?” 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转为坚定,“我选星河,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陪在他身边,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给他做饭洗衣,夜里陪他做完题给他煮夜宵,节假日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从前缺失的,我想双倍的补” 说到最后,那边竟哽咽起来,詹程程听在耳里,渐渐相信盛星河母亲这次是真心悔改,希望她能说动做到,真的弥补盛星河吧。 挂了电话,詹程程站在班外长廊上吹风。 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长身玉立,粉面朱唇,可不就是盛星河,方才她的电话,他应该听见了一点。 但毕竟没听全,他问:“我妈跟你说什么?” 愿意叫妈了,先前别扭时连妈都不叫的,詹程程道:“你妈妈说等你生日后,她就回来,给你洗衣做饭陪着你。” 盛星河倚在阳台上远眺远方,扯扯嘴角,不屑,“她?她会做饭吗?从前家里都是保姆做,她做饭很难吃的!我不要!” 那语气明明是嫌弃,可说着说着,眼里浮起了笑意,典型的面上傲娇,内心欢喜。 詹程程便抿唇笑了,深秋的太阳照在她脸上,面庞白净如瓷,远山眉弯弯,诚挚而暖心,“那预祝你明天生日快乐!” 盛星河一笑,伸出手朝她头顶落去——最近他特别迷这个姿势,总喜欢把詹程程一头好好的齐耳学生头揉成鸡窝,詹程程越躲他就越来劲,还特别欣赏詹程程头发炸起来像被电过的状态。 詹程程觉得这人要么就没把她当女人,要么就内心变态。她捂着自己被□□过的头发,气呼呼看他,“盛星河!”信不信下次她在甜品里放芥末! 对方完全感受不到威胁,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她鸡窝头的模样,然后哈哈大笑,走了。 詹程程:“” ※ 翌日,盛星河生日。 他母亲是下午来给他庆祝,为此,盛星河还跟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下午过完生日,夜里来上晚自习。 詹程程就在教室上课,没有盛少爷打扰的日子,实在是太宁静安逸了。 可事情似乎不如想象中顺利,下午过完,到了夜里盛星河也没来上课。 江奇在后面感叹,一定是母子团聚太感人,所以盛星河晚上也不来了,毕竟母子十年没见啊!啊,没准要上演抱头痛哭的戏码呢! 听这半真半玩笑的说辞,周蒙就笑了,也替盛星河高兴,可詹程程看向窗外的天,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十二月的天,应该是迷迷蒙蒙的冬雨淅沥,可今天不知道老天发了什么疯,从早上就开始大雨倾盆,劈头盖脸往下砸,架势堪比六月暴雨。 暴雨一直到晚上都不停歇,路上到处都是积水,操场也难逃淹的命运,许多下晚自习的同学都是淌水回家。詹程程是住读生,不用回家,她站在教学楼底下,看着那些学生打着伞趟着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雨里走。 许多同学在抱怨恶劣的天气,还有人讨论说今天市里哪里哪里的路一定淹了,没准汽车都过不去。 听着碎碎念的声音,詹程程望望头顶阴沉的天,心底不安越发浓重,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或许,盛星河晚上的缺课,就跟这种感觉有关。 倒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一响,她接了电话,就听里面一个声音炸呼呼响起来。 是王嬷,她似乎慌乱极了,话都说不稳了,“程程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什么?”那边声音嘈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王嬷从未有过的慌乱。 王嬷道:“没时间说了,你就当帮阿嬷的忙,快来医院,看着小星别让他做傻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回她,电话急匆匆挂了。 记忆自电光火石间浮出,那晚曾有车灯闪过,照到她的脸,脸庞很小,很白,衬得她眉毛细淡温婉,光影的明灭前,他记住了她的眉,眉头比常人眉距要远,眉尾舒远偏长,近乎拉到眼角,颜色疏疏淡淡,像隔着氤氲雾气的山峦,书上称为“远山眉”。 而眼前的人,就是那双淡淡远山眉。 盛星河缓缓笑,“詹程程,我找你两年。” 詹程程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想不起来?”他还在笑,突然一把拎起了她的领子,他个子高她许多,她像只小鸡儿般被拎起来,阳光下他乌眉长睫,高鼻薄唇,五官好看至极,却笑得让人心惊,“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盛星河这话不是白说的 因为这话过后,等詹程程第二天一早来学校,一进教室,就发现桌子没了! 没了!没了!!! 还有椅子,一并消失! 只有她的书与本子文凌乱地散在地上,像经过一场洗劫。 而这一切,周围人全都说不清楚,尽管詹程程认定就是盛星河,但她没有证据,老师根本不信。 老师走后,窗台阳光下盛星河盈盈对她笑,挑衅又得意。 “你承认我就把桌子还给你!” 詹程程有过想认,可她不知道盛星河要做什么,他这种性格,万一认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怎么办?她赌不起。 没有桌椅的詹程程就这样直挺挺站了一天,脚简直要断了! 又过了一天,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这回不仅桌椅失踪,连所有的书籍课本都失踪了! 课本可是学生最要紧的东西,竟然全丢了! 詹程程回头看盛星河,盛星河耸肩,漂亮的眉眼笑靥如花。 “你猜猜,是不是我?” 又过了几天,桌椅书本仍旧没找到,就连老师出面都没寻到,而后面的事态越发糟糕,班上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詹程程人品有问题,初中时就爱打小报告,陷害同学。 刚刚开学,学生之间都不清楚底细,还真有人信了,除了跟詹程程同为高一同学的同桌周蒙,大家都离她远远的。 这新学期才刚开始,她就成了全班人缘最不好的人。 詹程程憋屈极了。不过好在她没有继续“罚站”,那天后她的脚坚持不住了,桌子找不到,学校也暂时没有多余的桌子发,老师想法给她弄了张凳子来,她将凳子摆到同桌旁边,借同桌的桌子挤着用,原本高中的桌子就小,现在两个女孩共着用,拥挤感可想而知,比站着还难受,这让詹程程想找回自己桌椅的心更加迫切。然而始作俑者居然在后面幸灾乐祸,小黄毛江奇还故意刺激詹程程:“哎呀,前面好挤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的桌子椅子到底去哪了呢?” 盛星河翻着手中的时装杂志,“那就看她态度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Chapter60 挽留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瞧盛星河没反应,鼓足勇气,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有接触异性的需要, 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 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 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 她决定走过去, 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 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 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 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 盛星河身子一拦, 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 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后座江奇见状,贴近盛星河耳边说:“课代表还真是你少有的黑粉啊。” 盛星河鼻翼轻哼,不屑。 这世上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一个人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人。 那边,詹程程亦是一脸淡漠。 她还不想跟他坐呢,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换座位,彻底远离他。 收住思绪,她翻开书本,开始早读。 今天是语文早读,老师布置了一篇文言文,通篇默诵。布置完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晨光明媚,窗台有微风吹过,教室里熙熙攘攘,莘莘学子的朗诵声,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但詹程程背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是来自后座江奇的。她没有回头,江奇是盛星河的小跟班,盛星河这种喜欢制造“课堂小水花”的人,做出点让同桌惊奇的事,常见。 可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江奇这声叫唤,不少人回了头,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詹程程听到后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窒息至极的压抑声,又像是低吼,接着“砰咚”大响,詹程程只觉背后盛星河的桌子一歪,差点摔倒。 詹程程回头,眼前一幕让她瞪大了眼。 她再低头躲,都晚了。 盛星河瞧着她。 记忆自电光火石间浮出,那晚曾有车灯闪过,照到她的脸,脸庞很小,很白,衬得她眉毛细淡温婉,光影的明灭前,他记住了她的眉,眉头比常人眉距要远,眉尾舒远偏长,近乎拉到眼角,颜色疏疏淡淡,像隔着氤氲雾气的山峦,书上称为“远山眉”。 而眼前的人,就是那双淡淡远山眉。 盛星河缓缓笑,“詹程程,我找你两年。” 詹程程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想不起来?”他还在笑,突然一把拎起了她的领子,他个子高她许多,她像只小鸡儿般被拎起来,阳光下他乌眉长睫,高鼻薄唇,五官好看至极,却笑得让人心惊,“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盛星河这话不是白说的 因为这话过后,等詹程程第二天一早来学校,一进教室,就发现桌子没了! 没了!没了!!! 还有椅子,一并消失! 只有她的书与本子文凌乱地散在地上,像经过一场洗劫。 而这一切,周围人全都说不清楚,尽管詹程程认定就是盛星河,但她没有证据,老师根本不信。 老师走后,窗台阳光下盛星河盈盈对她笑,挑衅又得意。 “你承认我就把桌子还给你!” 詹程程有过想认,可她不知道盛星河要做什么,他这种性格,万一认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怎么办?她赌不起。 没有桌椅的詹程程就这样直挺挺站了一天,脚简直要断了! 又过了一天,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这回不仅桌椅失踪,连所有的书籍课本都失踪了! 课本可是学生最要紧的东西,竟然全丢了! 詹程程回头看盛星河,盛星河耸肩,漂亮的眉眼笑靥如花。 “你猜猜,是不是我?” 又过了几天,桌椅书本仍旧没找到,就连老师出面都没寻到,而后面的事态越发糟糕,班上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詹程程人品有问题,初中时就爱打小报告,陷害同学。 刚刚开学,学生之间都不清楚底细,还真有人信了,除了跟詹程程同为高一同学的同桌周蒙,大家都离她远远的。 这新学期才刚开始,她就成了全班人缘最不好的人。 詹程程憋屈极了。不过好在她没有继续“罚站”,那天后她的脚坚持不住了,桌子找不到,学校也暂时没有多余的桌子发,老师想法给她弄了张凳子来,她将凳子摆到同桌旁边,借同桌的桌子挤着用,原本高中的桌子就小,现在两个女孩共着用,拥挤感可想而知,比站着还难受,这让詹程程想找回自己桌椅的心更加迫切。然而始作俑者居然在后面幸灾乐祸,小黄毛江奇还故意刺激詹程程:“哎呀,前面好挤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的桌子椅子到底去哪了呢?” 盛星河翻着手中的时装杂志,“那就看她态度啊!” 詹程程听后脸色一暗,小黄毛还兴致勃勃瞅她:“啧啧,课代表心情不好呢,咱换个话题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物理那么差,还敢来理科班送死?” 盛星河笑吟吟:“你问课代表啊。” 詹程程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气忍了。 不止一个人好奇这个问题,她是一个文科好而理科废的人,却来了这九死一生的理科班。 她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她来理科的原因。 教室学霸区第三排,陈默安端端正正坐在那,普通的校服掩不住一身清隽的书卷气。 陈默安是班长,也是詹程程的同乡兼发小。寒门子弟,因为家境而格外自强与优异。这无疑跟盛星河是两个极端。 似乎察觉出詹程程的目光,陈默安扭过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而与这道目光相对的,还有另一端盛星河微笑里的幸灾乐祸。 詹程程忍不住回看了眼身后的盛星河,谁料就听旁边同学一声叫唤,“詹程程!我看到你桌子了!就在学校后门!” ※ 风凌乱地吹,当詹程程找到桌椅时,整个人愣在当场。 学校后门一角是个垃圾堆,高如小丘的垃圾里,她的课桌跟书本倒在哪,被横流的污渍与乱飞的蚊蝇环绕,那殿堂里被誉为神圣的授道工具这一刻污不可言。 强忍多日的火再无法按捺,詹程程扭头就往教学楼冲,细瘦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可几步后,她身影渐停。 正值午休时间,詹程程遥望着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是浩浩荡荡出教室的队伍。盛星河就站在最中央,楼道的男男女女都围在他身边,众星拱月。 詹程程盯着那身影,眸光一沉,转身出了校门。 ※ 午休后的第一节课,是与往常意义不同的一节课。高二七班作为年级最好的班,将被同行学校作为参观学习的对象,这一堂课,校长将带领着别校领导们莅临听课。 然而,正当教室气氛认真严肃,所有人竖耳倾听之时,只听“扑啦啦”一片声响,白影横飞! 全班震惊! 教室里竟然窜出了鸟! 年级之光的盛星河屉子里竟然,飞出了一群鸟! 鸟啊! 盛星河起身怒指前面:“詹程程!!” 教室里乱成一团,老师领导都震在那,几只鸟从某个女领导身上抓过,抓乱了她的头发,差点把她吓倒,一只鸟甚至在她衣服上滴下了几坨遗留物! 女领导尖叫着躲了出去! “啊!!!!” 这事的结果,用脚丫子想都知道。 盛星河和詹程程一起被“请”了出去。 教室走廊上,两人并排站着,盛星河扭头寒笑,“小蘑菇!连在教室里鸟都敢放,你还敢不承认当时的事是你做的!” 詹程程摸摸自己的头发,小蘑菇?因为她是学生头,看起来像蘑菇吗? 事到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索性一昂头,“是,我承认当时报警的是我,但我不认为我有错,你们聚众斗殴,我既然看到,就有责任报警!你不检讨自己惹是生非,还怪别人多管闲事!你怎么不想想,你当时把人打成什么样?难道要把人打死了才满意吗!” 盛星河大概是被这一大串训斥愣住了,少有人这么对他,他眸光一冷,扬手挥起拳头,“既然这样,那你也想想,我能这么打他,就能这么打你” “打就打!”詹程程回看着他,忍到了极点,“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把我打死!” 她指着自己,“来啊!” “打!!” 她个子娇娇小小,白皙清秀,明明一副邻家少女的文静较弱,生起气来分外倔强执拗,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对方,分毫不退,两人就那么对峙着,谁都分毫不让。 还是江奇发现出不对,冲过来对盛星河道:“盛爷,别气别气,干嘛跟小丫头一般计较,体育课咱去打球啊!” 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两人因为“鸟”的事本该重罚,但也许盛星河真如小道消息所说,家里有背景,竟然只罚了站跟写检讨但即便这样,江奇还是怕盛行河少爷脾气发作心情不好,才喊他去打球。 见盛星河仍是盯着詹程程,江奇道:“你别看小蘑菇了!斜方高能啊!再看孙倩要气炸了!你这么多年估计都没这样看过她吧!” 走廊那边站着的女生就叫孙倩,穿着藕荷色连衣裙小皮鞋,她虽然不是班花,但脖颈纤长,头发拉得乌顺,富家女派头十足。传言说她是盛星河的邻居,喜欢盛星河。 可盛星河压根没管她,江奇还在他旁边劝,末了烦不过江奇,他最后看了詹程程一眼,出了教学楼。 ※ 球场上呐喊声鼎沸,大半都是给盛星河的。 詹程程就站在一边,老实说,她打死都不想来,但教室里的女生一个比一个热情,一听盛星河打球一窝蜂追来,就连詹程程那个叫周蒙的同桌,也不顾詹程程的感受,非要将她拽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Chapter61 心碎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他是真的很聪明, 詹程程不得不承认。 题目讲完, 詹程程收了书本, 说:“谢谢。” 她抬头看他, “其实你请不请家教都无所谓吧。” 再看不出来她就是蠢了,每次她认认真真听课, 而盛星河就在旁边吊儿郎当,不是吃东西就是玩手游, 有一天听腻了还出了房间, 没多久楼下竟然飚出一辆亮黄色跑车,轰一声穿过花园,出了院子大门,可把楼上的詹程程惊住! 未成年就敢开车!而那车的拉风敞篷c流水线的车身,还是电视里的豪车! 只有房里的老夫子波澜不惊, 对盛星河的举动司空见惯。 这也从侧面验证,盛星河根本就不需要补课。虽然他听课常常不在状态,但夫子每次讲的题他都会,而且能举一反三,这绝对是尖子生才有的水平。至于上回抄她试卷, 大概真是懒得做才抄吧, 估计那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低分,难怪他那会那么生气。 所以, 他根本不需要请家教, 而他打着家教的幌子, 可能就是为了给她补课,只是他嘴硬不说。 詹程程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补课费还是挺贵的,像这么好的老师还要交全天的话,一天最少得好几百。 可盛星河托着漂亮的下巴望天,继续嘴硬:“我怎么就无所谓了?我又不是百度百科,什么都懂,找一个老专家放我身边,万一哪天我也有不明白的呢?” 詹程程有个不确定的猜测,盛星河这样说话,是不是为了不让她愧疚? 不是不意外的,在她看来,他漂亮又跋扈,骄傲又自我,少爷脾气惯了。她以为他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可事实上,他未必不懂得尊重与体恤。 ※ 再下一次来盛宅,就没有先前那么平静了。 詹程程居然在这里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孙倩。 孙倩果然跟盛星河住得近,周日的傍晚,她应该是在小区外散步,就遇到了结束补课,准备离开的詹程程。 盛星河是真不喜欢她,别说让她进屋,连院子的门都不肯开,孙倩隔着院门往里看,一瞧见詹程程,气急败坏地问:“她怎么在这!” 当时的场景是,詹程程补完课正要走,而盛星河趴在二楼的阳台窗户上,懒洋洋看着下面——他似乎格外喜欢用这个姿势,每次老夫子中场休息,他就趴在二楼窗户上,上半身探出窗外,不知是看风景,还是看窗外的人。夕阳打过来,楼下的人从下往上的抬头,能看到他精巧的下颚。 孙倩隔着院门气呼呼,盛星河毫不在意,他看了会风景,将视线转移到窗户上,光影将他的身影投影到玻璃上,依稀能照出他的面容,盛星河对着玻璃整整被风吹得微乱的头发,然后弯弯唇角,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真好看!” 詹程程≈孙倩:“”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场景詹程程不是第一次见了,都说貌美的人难免自恋,盛星河也不例外,除了矛盾地集身手了得与病态娇弱于一体,他还有顶级的自恋。 比如平时在学校,两人前后桌,前面詹程程上课听讲,后面盛星河看杂志玩手机打游戏各种嗨,玩就玩吧,如果手机屏幕闪过他的脸,他就会端详自己的面容,由衷地评价。 “真好看!” “好看死了!” “看不够啊” “可怕,看谁都不如看我自己” 前面的詹程程只想跪。 可转念想,人家有资本啊,全校能找出几个这么漂亮的人?于是她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当着孙倩的面,他还能专心致志的自我欣赏。 楼下被忽视的孙倩哪受得了,“盛星河!跟你说话呢!她怎么在你家!” 盛星河这才想起楼下还有个爱慕者,落在窗户上的目光探下去,仍是不紧不慢:“她来我家补课啊。” 孙倩哪里信,嚷道:“那我也要来一起补。” “啪!”回答她的是盛星河把窗子一关,半分情面不留。 孙倩气的跳脚,幸亏那院子墙够高,不然恐怕她都得翻过来。 孙倩气走后,詹程程收拾东西也跟着离开。 今天补课结束的早,不用那么匆忙离开,詹程程第一次有时间欣赏盛家的庭院。 微风徐来,庭院里秋菊正好,花色清艳,花香淡雅,詹程程目光在花上流连,步伐都慢了些。盛星河见她看的专注,在旁瘪嘴,“土包子!这种菊花没见过吧,可不是人人都养得好的,它是菊花里的一个名品,叫墨牡丹!” 墨牡丹?詹程程心里纳闷,菊花的品种怎么会用牡丹命名,可再看那花朵的确与众不同,寻常菊花不外乎黄白色及稀罕的绿色,花型一般以素雅纯洁为主,可眼下的花,色泽暗红,大如碗口,花瓣重重叠叠,艳丽至极,真有些像国色天香的牡丹,难怪叫墨牡丹。 花是有钱人的消遣物,好品种几千几万不在话下,也不知道这墨牡丹身价多少。 她便看边想,指尖突然一暖,像是被什么温暖之物握住,头一抬,竟然被盛星河抓住了她的手。 詹程程一惊,本能地要挣脱,盛星河眉一挑,轻喝:“动什么动!你以为我稀罕你啊!” 他语气是命令的,非常不绅士地将她手扯了过来,盯着她的中指跟无名指端详半天,原来是看着她的伤口。 他应该早就生出这个念头,只是一直不好行动,今天这场景给了他机会,他一边看一边唏嘘:“小蘑菇,你胆挺肥啊,那天敢救我,你就不怕我把你手指咬断!” “怕啊。”詹程程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当没看见,就算要救,也会找棍子。” 盛星河:“你敢!” 听她语气是戏谑,他脸色稍缓,继续去看着她的伤口,那伤口尚未痊愈,留了一个细窄的牙印,血痂仍在,可见当时咬得有多深,大半个月还没好,盛星河似乎过意不去,见詹程程目光还瞧着菊花,伸手便从花园里捞了一把来,竟都是那捧稀罕的“墨牡丹”,“给你都给你!放宿舍慢慢插!” 詹程程一时没接,盛星河便那样抱着菊花,天边夕阳正好,中式的庭院古韵厚重,花阶处盛星河长身玉立,怀抱着大捧秋菊,夕辉将他的身影投到墙上,那影子妖娆,那花浓艳,花与影如此匹配。 詹程程觉得养眼,又啼笑皆非,方才他还笑她土,现在又将花都给了她,那么贵重的品种,半点也不心疼。 盛星河还在得意洋洋:“不用谢,把你那手看仔细了。万一落了疤,谁知道你会不会用这事要挟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詹程程:“” 盛星河摸摸脸继续自恋:“女生们喜欢我,不是一种定律吗?难道你心里有其他人?” 詹程程已经扭头走了。 ※ 詹程程回到了学校。 翌日,有另外一个人,关心了詹程程的手。 那是在下早自习后,陈默安把詹程程喊了出去,就在班外的走廊上,陈默安把詹程程的手托起来,日头下小心翼翼地端详:“怎么还没好,这都大半个月了。” 詹程程不愿旁人担心,语气放得很淡:“伤口深,所以好的慢,没事的。” 陈默安递了瓶消炎药,“这药很好的,拿去用吧。下次喂小狗时可得小心了。” ——说是盛星河咬的,詹程程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对外宣称是路上喂小狗时不小心被咬的。 结果,一说完“小狗”一词,身旁掠过几个身影,一群男孩子们打打闹闹从走廊那边过来,其中一个瘦瘦高高众星捧月的,可不是盛星河。他脚步明显一顿,大概听到了这话,冷笑一声,进了教室。 詹程程一瞧不妙,这阵子盛星河看似带她补课,关系缓和了一些,可实际上,他骨子里是记仇的。 果然,等她一回教室,刚刚坐下,屁股上就猛地一阵发麻,盛星河抡起大长腿,直接在后面踢了她凳子一脚,他身子倾过来,贴着她后背阴测测地笑:“詹课代表,谁是小狗啊?” 詹程程将脸塞进作业本里,“我我要看书了!” 盛星河:“呵。”一脸不信。 他很快转了调,眯着眼睛研究她,“喂,你不会喜欢陈默安吧?” 姚菲最是瞧不起这种平庸的男生,看都没看他,直接将视线投向詹程程:“詹程程,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女生到了一边。 姚菲竟然一改平日的高冷,面带微笑的说:“詹程程,咱们俩何必闹那么僵呢,上次不是还在默安面前说好了讲和吗?” 打完亲情牌她说:“再说了,诗歌比赛跟你压根没关系,到底是谁写的,对你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c对学校来说,就是大事这样吧,你找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什么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给你钱,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生怕詹程程听不到“钱”字,姚菲把钱字咬得重重的,着重强调:“三千块!” 三千块对于高中生来说可是大数目,对于詹程程更是大半年的生活费。 “怎么样?”姚菲以为詹程程有所心动,笑意更浓:“我听说你家也不是很富裕,有了这钱,你可以买新手机c新复读机c新衣服”她伸出细白的手,摸向自己的衣襟,她的小洋装是厚实的高级雪纺,上面缀以刺绣,再压成细细的百褶裙款,一眼就知布料昂贵,反观詹程程,普通无奇的长袖t恤,棉质,大街小巷几十块钱到处都是。 姚菲笑,“女孩子都爱美,难道你就不想穿我这种高档衣服吗?我现在就能满足你,一套两套三套都可以,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你说的任何数,我都能接受。”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沓钱,按在詹程程的手上,十六七岁的姑娘,因为家底丰厚,有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与锐气。 然而詹程程推开了那沓钱,抬眼望她,“一亿!” 姚菲以为自己听错,“你疯了吧!” “没疯啊!”詹程程注视着对方,语气淡淡讥诮,“收买不起就别收买!” “是了,姚菲,我就是想告诉你,世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起的,可惜你不懂。真可怜。” “你们穷才可怜!”姚菲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看你能找出什么证据!” 姚菲走了,但她这一举动让詹程程与刘俊以的心绪更加复杂。 “谢谢你啊程程,那么多钱你都没要,就帮我” 詹程程神色淡然:“有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对!”刘俊以得到鼓励,士气大涨,“姚菲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找到证据,打脸!” 詹程程眯眼笑,远山眉在流海下弯弯淡淡,好看极了,“应该没问题的,你都发到博客上了。” 片刻,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到了网吧,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找了台机子,开机。 可几分钟后,两人看着电脑页面齐齐呆住。 现实兜头泼了两人一盆冷水。刘俊以的博客上,那篇诗歌的博文,竟然凭空消失了! 两人面面相觑。 莫非是服务器坏了?把那篇抽没了?还是当时就没有发表成功? 刘俊以说:“不会啊,我记得我发表成功了的!千真万确!” 可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弄,那篇博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两人脑子嗡地大了。 ※ 翌日。早读时间。 班主任与政教主任一起进班,政教主任就是专程来看詹程程跟刘俊以的:“你们的证据呢?给大家看看。” 姚菲跟着侧过头,詹程程隐约看到她在冲自己笑,迎着晨起的朝阳,她秀丽的眉眼写着挑衅,就在等她的证据。 詹程程心情复杂地看着前面的刘俊以,关于博文无故消失的事,不是他们两个高中生能控制的,但即便没有证据,昨天离开网吧,两人仍然商量好,枪口一致对外,就算没有找到那篇博文,也要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师同学说清楚。是非对错,总要继续坚持的。 她张张口,正准备说话,却见前面刘俊以抢先开了口。 “老师,同学们,对不起” 詹程程一怔,刘俊以的话竟然跟昨天商量的不一样! 就听刘俊以继续说:“那首诗不是我的。” 詹程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全班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本坐在下面带着耳塞吊儿郎当听歌的盛星河都拔了麦。 台上刘俊以扭头,似乎看了詹程程一眼,但很快将目光转了过去。接着他面向姚菲,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是我嫉妒姚菲同学,我说了谎,我向姚菲同学表示深深的歉意。” 詹程程瞪大眼不敢置信,指尖都在颤,这个昨天还跟她一起信誓旦旦,说一定找出证据还原真相的人,今天,卑躬屈膝地承认抄袭了! 刘俊以似乎不敢再看她,一直低着头。 却是政教主任嚷起来,指着詹程程说:“你还不给我坦白错误!” 詹程程道:“老师,我没有说谎。” “还没有!”政教主任一脸怒容,“刘俊以都承认了你还狡辩!” “主任主任”见对方真动了怒,班主任赶紧打圆场,“詹程程是犯了错,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 “教育!这样的学生,还教育得了嘛!”政教主任嚷着,“詹程程,念你平时表现尚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对着我,对着姚菲,对着全班承认错误,这事还有回旋余地,不然” 政教主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治理学生的手段十分过激,全班的心都悬起来,江奇脸色担忧,而周蒙则是在下面偷偷拉詹程程的衣袖,意思就是叫她服个软。 可詹程程看着全班,看着老师c教导主任与姚菲,背脊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吐词清晰,“报告老师!我没有说慌,没有诬陷同学,我所说的,就是事实!” 政教主任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暴跳如雷,“詹程程!”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诬陷同学,败坏校风,还企图破坏学校荣誉!” “现在!”他近乎咆哮,“你给我滚出去!去升旗台下罚站!站好了!直到认错为止!!” “不认就给我记大过!!!” ※ 深秋的天,苍穹高远,明日当空。 詹程程站在操场一角的升旗杆下,已经站了一上午。 操场上偶尔有路过的师生,好奇地对她行注目礼,詹程程动也没动。 到了下午,有部分学生知道了缘由,说这是高二七班的学生,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教导主任罚站在国旗架下。 耳边议论纷纷,詹程程已经听得不太清。 站了近一天,饿就不说了,双脚痛得厉害,小腿发麻,脚板都痛麻木了。头顶的太阳还明晃晃照着,晒久了,脑袋都发晕。 有人同情她,但知道是教导主任亲自罚的,没人敢给她说情,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詹程程当做没看到这些人。 这时,就见操场上远远走来一个身影,詹程程以为是陈默安,但那人在离她五米之外就站住了。 竟然是刘俊以。 他远远站住,眼里有愧疚,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昨晚姚菲她爸找到我家去了,我爸妈只是个普通职员,可姚菲家有权有势,手底下好多厂子,我妈刚好就在她厂子里如果我不答应,我妈就要没工作了,我不能害家人我没得选” 他默了会,突然说,“要不,你就说是你那天看错了,也承认了吧,干嘛要受这个罪!不然学校要记大过” “滚。”冷冷的嗓音打断他,刘俊以不敢置信地看向詹程程。这个一贯温文带笑的女孩,此刻面色冷厉如霜,她吐出那个字,“滚。” 刘俊以脸色涨红,再待不下去,真的就走了,一眼都不敢多看詹程程。 红旗架下,又只有詹程程一个人。 太阳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天色渐渐阴沉,不多时竟飘起小雨。 深秋的傍晚,雨丝飘到身上,凉凉的。詹程程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又有一人过来,这回真是陈默安,他步伐沉稳,面容清隽,打着一把伞,隔着萧萧雨丝,走近她身侧。 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看着她。或许,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了解她,她所坚持的,绝不会动摇,更不会低头。 叹息一声,他将伞撑到了她头顶。 青碧色的伞,像雨中绽放的一片荷叶。 雨还在下,他走了,将伞留在那。 陈默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詹程程并没有打伞。 她仰着头,任雨砸在自己的脸上,眼睫被淋湿,隔着模模糊糊的水光往外看,是风雨中仍旧飘扬的旗帜。 多么讽刺,红旗下长大的她们,从小被教育爱国爱党,刚毅正直。然而,正直的人受罚,怯懦的人逃脱,奸妄的人得利。黑白不一定分明,是非不一定公正。 詹程程抹了一把脸,笑起来,倔强而讥诮。 隔着操场是教学楼,正处于下课时间。 学生们在教室里嬉闹,早上詹程程受罚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谁都不会再在意。只有姚菲笑吟吟地看着操场上受罪的人,而她旁边的孙倩却是皱了皱眉,似乎也不喜欢这种场景。 一组三排跟四排的人,同样脸色不佳。 周蒙担忧地看向操场,江奇则是骂:“这校主任也是够变态的啊,让人罚站一天还没完哪!妈的,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Chapter62 拥抱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姚菲一脸无辜:“你说什么, 我听不懂。” “那我提醒你, 当时我说, 你指使了九班的男仔头来对付我,你不承认,还说根本不认识她, 好, 我现在请求老师调查, 可以去九班问, 也可以在本班学生中问, 我不信, 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你们往来。” 姚菲表情微顿, 她跟男仔头的来往虽然隐秘, 但全校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人看见,要是真盘问,肯定能问出什么, 但姚菲仍是保持着骄矜之色, “詹同学, 请你尊重一下老师, 老师这么忙,你要她一个个盘问, 你把老师当什么?” “不问也行, 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 不忙老师,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学,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都多久过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詹程程加重语气,“抱着大字牌,上面写“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抄袭狗改过自新!” 这话一落,全班皆惊,谁都没想到温静的詹程程一旦反攻,会这样大胆锐利,班主任生怕教导主任又发飙,正准备去劝,却见教导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继续编!”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学生有什么本事,且不说没什么人看过刘俊以的诗歌,就连刘俊以发表的网站都被她家找人删了链接,任何痕迹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么浪。 她伸手,笑吟吟对詹程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你那么说,那你上证据吧! 詹程程什么证据都没拿,只是背过去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荑”。 “姚菲同学,我请问你,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又是什么意义?” 台下人都摸不着头脑,姚菲更是嗤笑,“你这是又是什么花样,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组三排座位的刘俊以,陡然盯紧了那个字。 詹程程一笑,接着问:“姚菲同学,那我再问你,你的作品后半段是什么内容,能背给我们欣赏一下吗?” 姚菲怔了下,抿唇说:“我又不是天才,写过那么多天的东西,还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詹程程惊讶:“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一般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吧,毕竟这只是几行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 她看向台下刘俊以,“刘俊以同学,请把你的诗后半段背出来。” 刘俊以胆小惧怕,一直不敢看姚菲跟校主任的脸,但詹程程久久注视着他,他神情挣扎了片刻,最终一咬牙,站了起来: “我的诗是——《四季颂》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帧帧连绵成为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他朗诵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呆板,可台下老师跟校主任听到一半,俱是脸色一变。 这明明就是那首获奖的诗! 刘俊以为什么会背?还这么流畅! 姚菲终于有些急了,“获奖了的诗发表出来,谁都可以看,刘俊以肯定是看了我的诗然后背下来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詹程程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并非没有规则的写,而是围绕着黑板上那个“荑”字,她在荑字前面写了几个字,又在荑字后面写了几个字,自此形成了完整的一句话。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正是刘俊以背诵的诗里最后一句。 詹程程指着里面的“荑”问姚菲,“你现在还确定不知道这个字吗?” 姚菲终于意识到走进了对方的陷阱,她神情微变,怕对方揭穿似的,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字读“yi”,在古代指女性的手。” “错。”詹程程转向刘俊以,“刘俊以,你告诉她读什么!” 刘俊以道:“ti,二声。” “怎么可能!它就读yi!不信我们查字典,你蒙不了我!” 詹程程一摊手:“很遗憾,这是个多音字,在用作动词的时候读yi,作名词读作ti,而在这首诗里它作名词,读ti,意思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手,而是指野草嫩芽!” “姚菲,你口口声声说这首诗是你写的,可诗句你不会背就算了,你竟然连里面的字都不认识!从声到意,全部都错,满嘴胡说!”詹程程猛地抬高声音,将讲台上一本书重重摔下,“你哪来的底气说是你写的!!” 讲台粉灰四溢,声吼逼耳。 全班震住。事已至此,饶是再不愿相信,姚菲也绝不是那首诗的作者,刘俊以才是! 老师跟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姚菲急道:“不!我没有抄!是詹程程跟刘俊以合作下陷阱套我!大家不要相信,口说无凭,除开他们无意义的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证证明啊,她说我抄了刘俊以,那刘俊以也没有写诗的证明啊!” 她现在就只能抓着“刘俊以也不是作者”来狡辩,毕竟博客上的文已经被删除。 这时一个声音懒洋洋响起,“不好意思,我刚好发现了点小问题。” 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盛星河,他趴在摞起的书本上,漫不经心说:“几天前我无聊,浏览了下刘俊以同学的博客,发现啊,刘同学虽然成绩一般,但还真是个诗歌爱好者呢,博客里都是诗,但奇怪的是,最新写的那首明明发表了,却看不见而我呢,刚好有个邻居是电脑高手,通俗讲就是黑客,我让他帮忙攻入了服务器,才知道,最新那首被网站管理给删了!删得莫名其妙!” “我这人也是好奇心重,就叫那哥们恢复了后台数据库,你说怎么着,这一还原就发现,哎呀,可不就是姚大才女获奖的那首吗!发表时间在文学比赛前呢!” 他说着举起手机,“大家有手机的可以看看,我已经把刘俊以同学的博客链接发到了班群,点开就能看见了!” 话一落,有手机的同学全都翻出手机看,点开群里链接——竟然真的就是那首诗,诗的中后部分,抄的一字不错。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姚菲脸色灰白,不住后退,再不复往日大小姐的倨傲,可盛星河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还有,我还听到了一件事,昨天姚菲家里人竟然跑到了刘俊以家,是仗着有权有势,威胁刘家不许把真相说出来吗?” “所以我大胆判定,刘俊以那首诗的博客链接也是姚菲家找人删掉的,为的就是消除证据,让人相信这首诗是姚菲原创” “姚菲同学既然都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洗手间里欺凌同学,应该也是做的出来的。” 全班已从震惊转为唏嘘,那个优秀异常的冷傲美人,竟然这么卑鄙下作,抄袭作品,威胁原作,欺凌同学 全场眼神都成了刀锋,姚菲几乎绝望,她求救般看向校主任,私底下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张叔叔我没有” 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既痛心又愤恼,指着姚菲的手都在抖,“姚菲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您听我解释” 校主任却已震怒地冲出教室——获奖的作品竟然是抄袭的,他得赶紧往上报,不然再闹大,学校的老脸都没处搁。 班主任也自知事态严重,追着校主任往外跑了。 教室里只剩下一群学生。 大家的目光还围在曾经的天之骄女身上,就连孙倩也不敢置信,她曾经问过姚菲,姚菲信誓旦旦说诗是自己写的,可她连朋友都骗。 倒是姚菲的同桌陈默安一脸平静,像没看到这场闹剧,他往后看了一眼,对倒数第二排的某个同学说:“张浩同学,你不是近视眼看不见吗?我跟你换座位。” 班长跟自己对换座位,还是那么好的座位,被点名的男生受宠若惊,一口答应。 陈默安搬着课桌离开,自始至终没看姚菲。 他是含蓄内敛的人,情绪鲜少外露,这个举动,或许就是他表达厌恶的方式。 被喜欢的人疏离鄙夷,成了压垮姚菲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无法忍受,嚷道:“你们都干什么!我没有抄我是好学生,我怎么会做这些”她摇着头还想否认,可陈默安离她越来越远,始终不曾回头,她再不能忍受自己的完美人设崩溃,失控般尖叫起来。 “都是你!”她向着詹程程尖声吼道:“我没抄!是你陷害我!你嫉妒我!还有你!你!她!”她的手指又指向了其他人,歇斯底里道:“你们都嫉妒我!你们合伙陷害我!!” “没有人陷害你!”一个声音更高地碾压过来,詹程程在讲台上自上而下盯着她:“是你自己害你自己!抄了就是抄了!就算你抵赖,就算你能骗过所有人,你也骗不了自己!黑永远不可能是白!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这番话如惊雷落下,掷地有声。全班看向讲台上的詹程程,这个身躯娇小的女孩,这个看着温静平凡从不引人注意的女孩,像一个捍卫正义的战士,高昂着头,散出迫人的爆发力。 全班静了几秒,詹程程最后的话点到了姚菲心里,姚菲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大哭起来,冲出教室。 没有人同情,每个人都思绪复杂,今天的事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全班陷在寂静里,沉默无声。 良久后有人打破了缄默,“都闹完了吗?” 竟然又是盛星河,他改变了懒洋洋的坐姿,站了起来,高挑的个子在光影中如玉树笔挺,“闹完了,我也有几句话要讲。” 他慢慢走向讲台,低声沉沉笑着,“从前我不想说的,可某些人实在过了,我只能发个声明。” “以后,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他踏到讲台上,指着身边詹程程说:“这个人,詹c程c程”他把她名字念得格外清晰,旋即走了下来,“以后谁要是敢动她,那就”话未落,“砰”一声震耳大响,盛星河一脚跨下来,大长腿猛然踹到了姚菲的座位,那凳子斜飞出老远,竟腾空越出教室,重重砸到走廊墙壁上! “砰!”墙一震! 木头与碎屑四溅! 那么结实的实木凳子,整个框架散开,散成各种零碎!力度大到骇人! 而盛星河指着一地木渣,阴森森道:“下场如它。” 全班鸦雀无声。吓的。 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散漫如常,还带着浅浅笑容的盛星河,会骤然发作。 是了,因为他先前病情发作,因为他养病而渐渐低调,大家便都忘了那个被称作“年级之光”的盛星河,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打过架,斗过狠,称过霸,那张盛世美颜下,是最煞气的存在。 全场寂静无语,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阴狠c气场凌厉c浑身寒气的人。 就连讲台上刚刚义愤填膺教训抄袭者的詹程程也惊到,瞪着眼睛看盛星河。 可盛星河根本没看她,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拽下了讲台。 对此詹程程倒是很平静,安生地过她的日子,上课,听讲,写作业,像那一日救盛星河的事从未发生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Chapter63 答应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 瞧盛星河没反应,鼓足勇气, 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 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 有接触异性的需要, 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 甚至拥吻, 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 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 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 她决定走过去,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 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 盛星河身子一拦, 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 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后座江奇见状,贴近盛星河耳边说:“课代表还真是你少有的黑粉啊。” 盛星河鼻翼轻哼,不屑。 这世上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一个人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人。 那边,詹程程亦是一脸淡漠。 她还不想跟他坐呢,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换座位,彻底远离他。 收住思绪,她翻开书本,开始早读。 今天是语文早读,老师布置了一篇文言文,通篇默诵。布置完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晨光明媚,窗台有微风吹过,教室里熙熙攘攘,莘莘学子的朗诵声,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但詹程程背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是来自后座江奇的。她没有回头,江奇是盛星河的小跟班,盛星河这种喜欢制造“课堂小水花”的人,做出点让同桌惊奇的事,常见。 可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江奇这声叫唤,不少人回了头,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詹程程听到后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窒息至极的压抑声,又像是低吼,接着“砰咚”大响,詹程程只觉背后盛星河的桌子一歪,差点摔倒。 詹程程回头,眼前一幕让她瞪大了眼。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以前也这样过” 江奇的话还没说完,让人更惊恐的一幕出现了,摔倒在地的盛星河竟然抽搐起来! 平日里那般漂亮而强悍的人,眼下全身蜷缩,像一只僵硬的兽,以一种可怕的姿势缩在一起,剧烈抽搐! 女生们尖叫起来! 周围人集体吓得退后! 那些平日爱慕他c艳羡他的人,在这一瞬间都恐惧地震住,没一个人敢上前。可能也还是群孩子,即便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情况不会因为没人处理就得到缓解,盛星河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他翻滚地上,像是承受着极致的痛苦,末了竟口吐起白沫,像是濒死的挣扎! 人群的尖叫越发大声,尤其是昨晚上还在宿舍里讨论过盛星河的女生们,谁也没料到,传说中那么英俊跋扈的男生,会变成这样。 “啊!!” “怎么办!!” “天啊!!!” 所有人慌张如无头苍蝇。 这时,一只手伸进了盛星河的嘴里。 准确的说,是两只手指伸进了盛星河的口腔,压住了他的唇舌!防止盛星河在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詹程程。 她手指按住盛星河,对着人群大喊,“愣着干嘛!快喊老师!” 乱哄哄的人在恐惧中忘了这事,这一喊才回过神来,班长陈默安带着几个男生撒腿就往外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Chapter64 恋爱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 青春期的孩子,有接触异性的需要,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 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 她决定走过去, 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 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 盛星河身子一拦,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 盛星河眼神一亮, 抬脚步步前进, 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 “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后座江奇见状,贴近盛星河耳边说:“课代表还真是你少有的黑粉啊。” 盛星河鼻翼轻哼,不屑。 这世上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一个人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人。 那边,詹程程亦是一脸淡漠。 她还不想跟他坐呢,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换座位,彻底远离他。 收住思绪,她翻开书本,开始早读。 今天是语文早读,老师布置了一篇文言文,通篇默诵。布置完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晨光明媚,窗台有微风吹过,教室里熙熙攘攘,莘莘学子的朗诵声,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但詹程程背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是来自后座江奇的。她没有回头,江奇是盛星河的小跟班,盛星河这种喜欢制造“课堂小水花”的人,做出点让同桌惊奇的事,常见。 可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江奇这声叫唤,不少人回了头,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詹程程听到后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窒息至极的压抑声,又像是低吼,接着“砰咚”大响,詹程程只觉背后盛星河的桌子一歪,差点摔倒。 詹程程回头,眼前一幕让她瞪大了眼。 詹程程留在厨房,吃完后将碗筷洗净,想起王嬷让她多留会,怕盛少爷心情不好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叮嘱,便出了厨房。屋里不见盛星河,瞅瞅庭院花园也没有,最后她在顶楼找到了盛星河。 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如一块乌色锦布笼罩了人间,盛星河就倚着栏杆看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夜色中他乌眸长眉,俊秀而精致,只是神色落寞。 詹程程走上去,扶住了栏杆另一头,隔着两米的距离,跟他一起眺望。 这深深的夜幕前,两人并肩站着,过了好久,盛星河才扭过头来看着詹程程,问:“你觉不觉得无聊?” 不等詹程程回答,他说:“不然我们找点乐子?” 这话有点歧义,联想起盛星河的性格,詹程程往后退了一步,警戒:“你要干嘛?” 然而,等待她的是——盛星河少爷做派的使唤她,“去,把书房柜子里的宝贝搬上来。” 什么呀?詹程程摸不着头脑,等到进了书房打开柜子里才看到,一盒一盒的,烟花!!盛星河竟然在屋子里屯了不少烟花!也是个不怕死的! 她将一大桶烟花抱上顶楼,盛星河上前,火机擦地打出火,火焰窜起来,燃到炮引,“砰砰砰”一声炸响,烟花飞腾上天,轰然绽放。 夜空都被这璀璨流光点亮,那朵朵烟花,如流星划过,如丝带飘飞,如雨落珠撒大蓬大蓬绽放,将夜空照耀亮如白昼。 像所有看烟火的小女生一样,詹程程被这烟火惊艳,内心不自觉欢喜起来,高兴了一会,又是叹服有钱人家的孩子,连玩乐都如此奢侈。她刚想对盛星河表达下感叹,可一扭头便愣住,那样夺目的灿然之下,盛星河仰着头看向夜空,跟常人的惊喜截然不同,眼神淡漠而平静,不见半点欢愉。 文艺小说里说,喜欢烟火的人,骨子里大多寂寞,就像有些爱吃甜的人,是要压下心底的苦。 就像盛星河的烟花不是放给她看,也不是放给任何人看,或许这只是他平日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宅子一些热闹的手段而已。 烟火还在轰鸣,詹程程再笑不起来。她看着烟火之下的盛星河,烟火的光将他身子拉出斜长的影,这热闹的盛放之下,更衬得他身影寂寥。 不知道这样的烟火有过多少次,一个孩子,被父母所弃,看祖辈远走,只剩他一人,守着老宅与期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Chapter65 牵手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犯什么病!”旁人急问。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以前也这样过” 江奇的话还没说完, 让人更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摔倒在地的盛星河竟然抽搐起来! 平日里那般漂亮而强悍的人, 眼下全身蜷缩, 像一只僵硬的兽, 以一种可怕的姿势缩在一起,剧烈抽搐! 女生们尖叫起来! 周围人集体吓得退后! 那些平日爱慕他c艳羡他的人,在这一瞬间都恐惧地震住, 没一个人敢上前。可能也还是群孩子, 即便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情况不会因为没人处理就得到缓解,盛星河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他翻滚地上, 像是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末了竟口吐起白沫,像是濒死的挣扎! 人群的尖叫越发大声, 尤其是昨晚上还在宿舍里讨论过盛星河的女生们,谁也没料到,传说中那么英俊跋扈的男生,会变成这样。 “啊!!” “怎么办!!” “天啊!!!” 所有人慌张如无头苍蝇。 这时,一只手伸进了盛星河的嘴里。 准确的说,是两只手指伸进了盛星河的口腔, 压住了他的唇舌!防止盛星河在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詹程程。 她手指按住盛星河, 对着人群大喊, “愣着干嘛!快喊老师!” 乱哄哄的人在恐惧中忘了这事,这一喊才回过神来,班长陈默安带着几个男生撒腿就往外跑。 詹程程还蹲在原地,吩咐其他人:“还有人,去校医那也喊一声!” “哦!”有几个人听了她的吩咐,往校医那狂奔。 “都让开,给他点新鲜空气!” 剩下的人又赶紧让开了点。 詹程程蹲在那,因着陡然扑下身,头发都乱了,衣裙拖到地上,纤弱的身子发号施令,全班那么多人,唯有她没有失去理智。 老师跟校医很快赶到,盛星河被紧急送往校医处急救。 闹得乱成一团的人群呆在原地,好久才平和下来,学生们面面相觑地,又在老师的指挥下重新早读。 教室第三排,周蒙拿起书却没读,她的视线还在詹程程身上。 “程程,你的手” 詹程程低头瞧着自己的手,白细的指头,血珠子滴滴答答往下落,把书页都晕红了。 ——这是方才她按住盛星河时被他咬的。 詹程程借了个创可贴往上贴,说:“没事。” 周蒙对盛星河刚才发生的事难以置信,怔了好一会,才问:“盛星河是怎么了?” 詹程程道:“癫痫。” 她曾在村里看过人癫痫发作,当时抢救的人就是拿东西塞进病人口中,以防咬到唇舌,一般都是拿细木棍之类的物品,那会詹程程已经来不及找寻,怕盛星河伤到自己,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指头塞了过去。那会盛星河的力气很大,詹程程的指头被他咬得伤口很深,恐怕这几天都不能拿笔。 詹程程猜测的没错,盛星河的确是癫痫。就是前一夜宿舍女生们疑惑的事。这也是盛星河从前打架,后来收敛了的原因,癫痫经不得情绪波动的刺激,所以盛星河后来变得低调,是在避免病发。 不过这一次的发病,好在校医已经控制住,老师进来简单地跟班上人讲了下盛星河的情况,算是让同班人安心,毕竟盛星河可是“班级之光”。 全班人还沉浸在盛星河病痛发作的画面中,谁能想象到,平日光芒耀眼的人,会有那么可怕的病态。 这一天,就在这样的心态中过去,到了下午放学。学习的压力与对食物的期盼让人暂时忘掉了别的情绪,一群人恢复了往常的打闹中,三三两两出了教室。 大概是因为今天救了盛星河,从前误会詹程程,疏远她的女生们,现在都对她另眼相看,还有不少女生主动缓和关系,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人多,几个女生占了一张桌子,边吃边聚在那叽叽喳喳说话。一群人自然而然又提到了盛星河,众人除了后怕更是震惊,这前一天夜里宿舍还热络聊着的男生,像一个完美无缺高在云端的偶像,突然摔在人间,让人感受复杂。 詹程程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末了她说:“我吃完了,有事先走。” ※ 詹程程出了食堂,围着校园晃了两圈,最后走到了校医处。 校医处就在综合办一楼一角,洁白的墙面,绿色的半高漆面,她没进去,只隔着半开的玻璃窗往里看。 这一眼,便又是一怔。 詹程程对疾病没有什么偏见,所以看盛星河并没有戴上有色眼镜。此刻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休息室,白色单人床上,盛星河就躺在那。那么张扬高调而专横的人,此刻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仿似一朵脆弱的花。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进了休息室,窗户旁的詹程程扭头一看,是孙倩。 孙倩似乎也被盛星河的脆弱惊到,但她显然是知道他病情的,她放轻步伐走进去,站在了盛星河床前。 盛星河闭着眼,长睫低垂,往常美到凌厉的五官因沉睡而显出难得的温顺,孙倩倩伸出手去,似乎是想骨气勇气,摸一摸他,就在即将摸到盛星河脸颊之时,盛星河突然睁开了眼。 这一刻,夕阳的光打在他脸上,落进他深邃的瞳仁,他脸颊依旧苍白,可正是这苍白虚弱,反而显得他眸光灿然,而他的刘海掀到一边,往常被遮掩的地方,竟露出一颗泪痣,眼角下轻轻的一点,让面孔越发凄艳,有种惊人的美。 孙倩显然被这一幕惊住,半天说不出话,盛星河却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眼神疏离,“你来做什么。” “我来还不是关心你!”孙倩不满他的反应,“我还能害你吗!”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眉一皱道:“叫你听家里的你不听,现在好了,病成这样也没人管!” 不知这句话戳到了盛星河哪里,他看着孙倩,眉一弯,却是缓缓露出冷笑,“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 “你!”孙倩小姐脾气反被讽,“好心没好报!懒得跟你说!” 孙倩走后,房里只剩盛星河一个人,还有屋外的詹程程。 听了孙倩的话,詹程程疑惑起来,的确,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被家长接回了家,可盛星河没有,那他家人呢? 虽然感到疑惑,可这是别人的隐私,她无权过问,她转身想离开,却不想拨动了下窗户,屋内的盛星河立刻警觉,“谁?” 被发现的詹程程只得走进病房。 盛星河半靠在床头,维持着先前对孙倩的冷笑,“哟,课代表也来了,怎么,我发病没把你吓跑啊,这么好心,是过来看我死没死吗?” 就连在病中都能这么咄咄逼人,也就盛星河了,当然,詹程程也没好哪去,她跟着说:“是。”扭头走。 盛星河便在后面冷眼瞧她离去,直到目光扫过她的手,视线一愣后瞬间一沉。 “站住!”他突然一声冷喝。 “又干嘛?”詹程程转身。 盛星河盯着她的右手,眼里有情绪翻涌。 詹程程右手伤得不轻,一个创可贴粘不住,她贴了三个,黄褐色的创可贴在白皙的手指上,分外显眼。 盛星河瞧着那创可贴,脸色不再是先前的冷笑,渐渐凝重,“你手怎么了?” 詹程程原本不想回答,她救他是本能反应,并不求回报,可盛星河眼神隼利得迫人,她只能淡淡说:“没什么,被动物咬了。” 如果不是考虑盛星河现在还是病号,冲他咬得那么狠的份上,她很想怼一句,被狗咬了。但最后顾虑病人的感受,她委婉地用动物一词表达感受。 盛星河竟然呆了一会,什么话都没说,躺回床上,若有所思。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她有些不舒坦,说:“那天你病的时候,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陈默安作为班长,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话里有话地说:“喂,正经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可詹程程眼明手快,直接握住了她手腕,细长的手指,将对方抓得稳稳地。 欺负人的女生原本正等着“啪”的响亮声,可声音没出来,对方竟然制住了自己,谁都没料到这个身躯娇小的女生会有这么大力气。 詹程程乡镇上长大,从小没少给爸妈干活,打水搬柴,体力活干多了,力气当然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女生大。而姚菲是金枝玉叶的长大,能有什么力气,从前欺负其她女生,无非是仗着家世,可詹程程才不管这些,想当初被盛星河折腾,她都敢反击,现在当然不会束手挨欺。她伸手就格住了对方,手捏得紧紧的,姚菲手腕都疼了,孙倩跟男仔头眼看不妙,赶紧上前帮忙,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教导主任又来了!快跑!” 学校里有叛逆的学生老躲厕所抽烟,教导主任常来厕所抓,女生厕所他不好进,就派女老师过来查。 孙倩姚菲等人寻衅滋事,当然不好再留,狠狠瞪了詹程程一眼,“这事没完!”抽手就走。 ※ 詹程程回了教室,因着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同桌周蒙疑惑道:“程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蒙胆小,卫生间里的争端说出来也是吓她,詹程程便摇头,“没事,看书吧,过几天就月考了!” 后头盛星河原本正看着时装杂志,他这人典型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因为好看,也热衷于看时装杂志,让自己搭配得更好看。闻言他抬起头,从杂志后看了詹程程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他又环视了周遭,眼神检阅般扫过一圈,这才低头继续看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Chapter66 拥抱 夜里十点, 一群人吃完闹完, 派对散场。 盛星河送詹程程回家,夜风很冷,好在盛星河开着车, 不用在马路上受寒风的侵袭, 但哪怕是车内,他仍然担心詹程程冷,贴心地开了暖气。 车子开到詹程程公寓楼下, 詹程程下了车, 盛星河像那天一样, 将她送到楼道里去。 楼道里没什么人, 安静的灯光与昏绰的人影, 两人慢慢往里走,原本是一前一后, 可盛星河走着走着, 手一伸, 又把詹程程牵住了。 许是第一次牵手的悸动让人新鲜甜蜜,自从派对上盛星河牵了詹程程的手, 就舍不得放开, 后来包厢里不管谁闹谁唱歌,他都没松过, 两人坐在一起, 牵得手心出汗, 詹程程想松, 盛星河也不肯。 一直到开车回来的路上,牵手不得已断了一会,现在下了车,又开始了。 眼看走到了家门口,詹程程小声说“我到了。”意思就是松手吧。 盛星河不为所动。 他不松,却是扭头看她,问她“你今天开心吗” 詹程程回想了下,点头。 怎么能不开心呢,从白天的鲜花轰炸到夜里的热闹派对,看着只是单纯的玩乐,其实一桩桩都是他精心的安排。他大概想用这些的方式,帮助她快点走出至亲的悲痛吧。实际上她今天真的挺开心,夜里都笑了好些次。 她再次点头,感激地对他说“开心。” 想着时间不早,天再晚点也担心他回去冷,她说“那我先上去了啊” 盛星河的手还是没松,昏黄的灯光中两人相对,夜间派对的愉悦让两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盛星河看着她,夜幕浓浓,他乌亮的眸里有不舍,显然不想那么早回去。 刚刚陷入恋爱的人,哪次夜里的相送不是恋爱发酵的最好契机呢 盛星河低头看着詹程程,光影中她脸小小的,肌肤白皙,眉眼清秀,嘴唇嫣红,好看极了,他依依不舍地说“再呆一会,就一会” 这话明显有意图,詹程程抬头看他。 果然,盛星河看着她说“詹程程,我想”怕吓到她,又实在憋不住自己,干脆一鼓作气说出了口,“我想亲你” 詹程程“噌”地一下红了脸,她是害羞的性子,而且两人才刚交往第二天,她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也没说,用手轻捂住嘴巴。 盛星河也没失落,换了个思路“那抱一下” 詹程程想了会,轻轻点头。 结果盛星河一本正经地耍无赖“一个吻抵三十分钟的抱,你得给我抱三十分钟。” 詹程程“”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着他今天为她做的一切,她不忍心扫他的兴,小声商量“十五分钟行不行” “不行。”盛星河道“最低二十分钟。”这是他的底线了 “不然你就给我亲。”他又无赖地凑过脸,将大少爷的痴缠跟赖皮结合出新高度。 詹程程闭眼,“那你抱吧” 盛星河便倾过身去了。 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她,这不是他第一抱她,上次在山村老家也抱过,只是那会她悲痛欲绝,他一心想着怎么安慰她,两人都没有太多旖旎的心思。 而现在的他终于能百分百投入这个拥抱,他臂膀环着她,怀抱里她娇娇小小,香香软软的,他都不敢用力,仿佛一使劲就把她折坏了。边抱他边低头轻嗅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嗅到她身上的气息,是淡淡的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香味,他想问问,可是听到某种悸动。 “噗通”、“噗通”,不知道是谁的心跳,这般清晰,声声入耳。 两人都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被异性拥抱,她脸色微红,盛星河也好不到哪去,原本他总以为自己是撩妹高手,总想着如果有天真遇到喜欢的女人,一旦抱上,肯定会油腔滑调,得寸进尺的来一个吻。 可眼下什么也没有,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内心剧烈的跳,但又被一种异样的情绪填满,喜悦、甜蜜、激动,暖暖的,满满的,都快溢出来。哪怕背顶着楼道外呼呼的寒风,都浑然不觉得冷。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久好久,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詹程程动了动,“几分钟了” 她比盛星河更害羞,脸通红,都不敢看他。 看看表,盛星河说“才六分钟。” 接着抱。 然后,两人就真在楼道处足足抱完了后面的十四分钟中间有几次,楼里的住户经过,路过时往这看,詹程程看到来人,脸更是红得不行,想松开,盛星河就是不让,非把她圈在怀里,双臂搂得紧紧。 詹程程没办法,干脆把脸埋到盛星河怀里去,不让人看出她是三楼的住户。 时间一直走啊走,詹程程感觉时长都超过了,盛星河还不吱声,她将埋着的脑袋伸出来,说“到了吧。” 盛星河看着腕表,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没,还有最后两分钟。”其实已经超过了四分钟。 詹程程却是信了,又这样被他抱了两分钟。她问“到了吧。” “还没还有最后一分钟。” “还有最后四十秒” “还有二十。” “十九八七” 就这样,原计划二十分钟的拥抱,盛星河死皮赖脸抱了二十八分钟,快半小时 这大冬天的,寒风中挨冻抱半小时,也就只有陷入热恋中的小年轻做得出来 詹程程还不知道盛星河的套路,以为时间真到了,这才从他怀里探出了脸。 像这样跟异性的身体接触,她从没有过,而今天一抱就是半小时,她的脸红到了极致,既羞赧又紧张,额头上都出了薄汗。 盛星河低头看她,灯光下她白皙的颊上染着红晕,一直红到耳根去,连耳珠都红透了,小小的一点,像樱花的花苞,简直可爱的动人要不是怕吓着她,他都想轻咬她一口。 詹程程发现了他的眼光,退后一步说“我真的要回去睡了” 她在躲避,更像是属于娇软女性的撒娇。 盛星河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可再她转身的一霎,他跟上前,趁她不注意,唇轻点了一下她衣服的后领。 只是她衣服领子,他却悄悄亲了一下,像亲到她的人一样欢喜。 得到这样一个吻,他才满意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Chapter67 请客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盛星河趴在课桌上, 整个人不住颤抖, 像是十分痛苦,双手不断在桌上扒拉着, 似想抓住什么, 他身体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砰咚”一声大响,竟然连人带着桌椅摔到了地上。 全班都惊得站起了身,江奇在一边惊叫:“他他犯病了!” “犯什么病!”旁人急问。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以前也这样过” 江奇的话还没说完, 让人更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摔倒在地的盛星河竟然抽搐起来! 平日里那般漂亮而强悍的人,眼下全身蜷缩,像一只僵硬的兽,以一种可怕的姿势缩在一起,剧烈抽搐! 女生们尖叫起来! 周围人集体吓得退后! 那些平日爱慕他c艳羡他的人, 在这一瞬间都恐惧地震住,没一个人敢上前。可能也还是群孩子, 即便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情况不会因为没人处理就得到缓解, 盛星河抽搐的越来越厉害, 他翻滚地上,像是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末了竟口吐起白沫, 像是濒死的挣扎! 人群的尖叫越发大声, 尤其是昨晚上还在宿舍里讨论过盛星河的女生们,谁也没料到,传说中那么英俊跋扈的男生,会变成这样。 “啊!!” “怎么办!!” “天啊!!!” 所有人慌张如无头苍蝇。 这时,一只手伸进了盛星河的嘴里。 准确的说,是两只手指伸进了盛星河的口腔,压住了他的唇舌!防止盛星河在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詹程程。 她手指按住盛星河,对着人群大喊,“愣着干嘛!快喊老师!” 乱哄哄的人在恐惧中忘了这事,这一喊才回过神来,班长陈默安带着几个男生撒腿就往外跑。 詹程程还蹲在原地,吩咐其他人:“还有人,去校医那也喊一声!” “哦!”有几个人听了她的吩咐,往校医那狂奔。 “都让开,给他点新鲜空气!” 剩下的人又赶紧让开了点。 詹程程蹲在那,因着陡然扑下身,头发都乱了,衣裙拖到地上,纤弱的身子发号施令,全班那么多人,唯有她没有失去理智。 老师跟校医很快赶到,盛星河被紧急送往校医处急救。 闹得乱成一团的人群呆在原地,好久才平和下来,学生们面面相觑地,又在老师的指挥下重新早读。 教室第三排,周蒙拿起书却没读,她的视线还在詹程程身上。 “程程,你的手” 詹程程低头瞧着自己的手,白细的指头,血珠子滴滴答答往下落,把书页都晕红了。 ——这是方才她按住盛星河时被他咬的。 詹程程借了个创可贴往上贴,说:“没事。” 周蒙对盛星河刚才发生的事难以置信,怔了好一会,才问:“盛星河是怎么了?” 詹程程道:“癫痫。” 她曾在村里看过人癫痫发作,当时抢救的人就是拿东西塞进病人口中,以防咬到唇舌,一般都是拿细木棍之类的物品,那会詹程程已经来不及找寻,怕盛星河伤到自己,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指头塞了过去。那会盛星河的力气很大,詹程程的指头被他咬得伤口很深,恐怕这几天都不能拿笔。 詹程程猜测的没错,盛星河的确是癫痫。就是前一夜宿舍女生们疑惑的事。这也是盛星河从前打架,后来收敛了的原因,癫痫经不得情绪波动的刺激,所以盛星河后来变得低调,是在避免病发。 不过这一次的发病,好在校医已经控制住,老师进来简单地跟班上人讲了下盛星河的情况,算是让同班人安心,毕竟盛星河可是“班级之光”。 全班人还沉浸在盛星河病痛发作的画面中,谁能想象到,平日光芒耀眼的人,会有那么可怕的病态。 这一天,就在这样的心态中过去,到了下午放学。学习的压力与对食物的期盼让人暂时忘掉了别的情绪,一群人恢复了往常的打闹中,三三两两出了教室。 大概是因为今天救了盛星河,从前误会詹程程,疏远她的女生们,现在都对她另眼相看,还有不少女生主动缓和关系,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食堂人多,几个女生占了一张桌子,边吃边聚在那叽叽喳喳说话。一群人自然而然又提到了盛星河,众人除了后怕更是震惊,这前一天夜里宿舍还热络聊着的男生,像一个完美无缺高在云端的偶像,突然摔在人间,让人感受复杂。 詹程程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末了她说:“我吃完了,有事先走。” ※ 詹程程出了食堂,围着校园晃了两圈,最后走到了校医处。 校医处就在综合办一楼一角,洁白的墙面,绿色的半高漆面,她没进去,只隔着半开的玻璃窗往里看。 这一眼,便又是一怔。 詹程程对疾病没有什么偏见,所以看盛星河并没有戴上有色眼镜。此刻夕阳的光透过窗户照进休息室,白色单人床上,盛星河就躺在那。那么张扬高调而专横的人,此刻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仿似一朵脆弱的花。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进了休息室,窗户旁的詹程程扭头一看,是孙倩。 孙倩似乎也被盛星河的脆弱惊到,但她显然是知道他病情的,她放轻步伐走进去,站在了盛星河床前。 盛星河闭着眼,长睫低垂,往常美到凌厉的五官因沉睡而显出难得的温顺,孙倩倩伸出手去,似乎是想骨气勇气,摸一摸他,就在即将摸到盛星河脸颊之时,盛星河突然睁开了眼。 这一刻,夕阳的光打在他脸上,落进他深邃的瞳仁,他脸颊依旧苍白,可正是这苍白虚弱,反而显得他眸光灿然,而他的刘海掀到一边,往常被遮掩的地方,竟露出一颗泪痣,眼角下轻轻的一点,让面孔越发凄艳,有种惊人的美。 孙倩显然被这一幕惊住,半天说不出话,盛星河却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眼神疏离,“你来做什么。” “我来还不是关心你!”孙倩不满他的反应,“我还能害你吗!”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眉一皱道:“叫你听家里的你不听,现在好了,病成这样也没人管!” 不知这句话戳到了盛星河哪里,他看着孙倩,眉一弯,却是缓缓露出冷笑,“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 “你!”孙倩小姐脾气反被讽,“好心没好报!懒得跟你说!” 孙倩走后,房里只剩盛星河一个人,还有屋外的詹程程。 听了孙倩的话,詹程程疑惑起来,的确,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就被家长接回了家,可盛星河没有,那他家人呢? 虽然感到疑惑,可这是别人的隐私,她无权过问,她转身想离开,却不想拨动了下窗户,屋内的盛星河立刻警觉,“谁?” 被发现的詹程程只得走进病房。 盛星河半靠在床头,维持着先前对孙倩的冷笑,“哟,课代表也来了,怎么,我发病没把你吓跑啊,这么好心,是过来看我死没死吗?” 就连在病中都能这么咄咄逼人,也就盛星河了,当然,詹程程也没好哪去,她跟着说:“是。”扭头走。 盛星河便在后面冷眼瞧她离去,直到目光扫过她的手,视线一愣后瞬间一沉。 “站住!”他突然一声冷喝。 “又干嘛?”詹程程转身。 盛星河盯着她的右手,眼里有情绪翻涌。 詹程程右手伤得不轻,一个创可贴粘不住,她贴了三个,黄褐色的创可贴在白皙的手指上,分外显眼。 盛星河瞧着那创可贴,脸色不再是先前的冷笑,渐渐凝重,“你手怎么了?” 詹程程原本不想回答,她救他是本能反应,并不求回报,可盛星河眼神隼利得迫人,她只能淡淡说:“没什么,被动物咬了。” 如果不是考虑盛星河现在还是病号,冲他咬得那么狠的份上,她很想怼一句,被狗咬了。但最后顾虑病人的感受,她委婉地用动物一词表达感受。 盛星河竟然呆了一会,什么话都没说,躺回床上,若有所思。 教室里,考试时间到了,老师开始拆卷。 月考是各班混合打乱考试,但陈默安作为班长,还是主动配合监考老师发卷,可发到其中一张桌前他一怔,那是詹程程的座位,但它是空的。 他眼里浮起疑惑,碍着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试卷,他只能继续发。 而教室里的另一个人,也有人在看着詹程程的位置。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一刻钟座位的主人还没有来。 这回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以为又是哪个学生缺考,摇头叹气,“现在的学生啊!” 这时就听一声喊:“报告老师!” 女监考老师一低头,便看到后排一个男生,面孔格外清俊漂亮,并不是她班上的学生,这么漂亮的面孔,全校除了七班盛星河找不出第二个人。 她问:“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洗手间。” 刚开考就要去c,女老师皱起眉,可眼前男孩冲她弯唇笑着,阳光下眉眼如画,看得人心发软,她摆摆手,“去吧,快点回。” “谢谢老师!”盛星河越过走廊,风一阵跑了。 盛星河走出教室,在教学楼间搜索了一圈,没看到詹程程的影子,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厕所里,詹程程还在呼救。 这时就听到一个声音,“詹程程!你在吗?” “小蘑菇!小蘑菇——” 往常詹程程总不喜欢盛星河给她的外号,这一刻她却再不顾得,拍着门喊:“我在!盛星河!我在里面” 外面人听了她的呼喊,一顿。 詹程程大喜,可等了半晌,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她贴着卫生间隔板听了一会,外头的人似乎是想进来,可有什么挡住了道,他在外面骂:“妈的!”接着只听砰一声大响,踹门的声音传来。 那拦住他的东西被猛地踹开,盛星河的脚步冲了进来。 伸手拉开隔间的瞬间,盛星河一愣。 逼仄的隔间里,詹程程蜷在里面,衣衫凌乱,原本个子就小,如今衣服湿透,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盛星河问。 “有人把我锁在里面,然后”詹程程指指身后,躺着一个歪倒的水桶,很显然,对方不仅将她反锁,还直接一盆水兜头泼下。 詹程程全身都在滴水,她想找点什么擦擦,盛星河却不让,抓着她手腕嚷道:“还擦什么!”拽住她就往外跑。 詹程程起先不懂他为什么不要自己擦,随后便明白了,跟着盛星河一道往外去。 离开洗手间时,詹程程看到卫生间原本整齐的大门歪着,锁扣崩坏——盛星河竟然为了救她直接踹开了!门外还有一堆看起来笨重的杂物,但被盛星河踢的七零八落——反锁她的人心思深,不仅将隔间厕所两道门都反锁,还在门外放了杂物抵住,这样一来就算詹程程能把两扇门都打开,也推不开那么重的杂物。 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盛星河冷笑,又是一脚过去,杂物堆砰地散开,他拽着她飞快出了洗手间。 两人到教室时,引起全场轰动。 詹程程浑身湿漉,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监考老师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这位同学你是怎么了!” 全场震惊,盛星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上前说:“老师,我刚才去洗手间,听到旁边女洗手间有人呼救,我去一看,詹程程就这样了,她被人锁在里面,还被泼水” “你等等。”监考老师打量着詹程程的狼狈,觉得这事不简单,转身就喊人。 很快,监考老师把詹程程的班主任喊来。 班主任陈老师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平日对学生有些严厉,她来后一脸诧异,“怎么回事?有人恶意把你反锁卫生间?确定吗?是不是误会?” 她一面说一面给詹程程递毛巾,心里希望这是个误会,毕竟都是学校的学生,谁都不希望同学间相互欺负。 但盛星河马上杜绝了老师的想法,“老师,这明显不是误会,我去的时候,门还被箱子挡着呢!” 詹程程道:“如果门是无意关的,但这水也”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用多说,明眼人都该看出来,即便门是无意的,这水总不可能是无意的吧。 班主任只得问:“那你看到是谁做的吗?” 詹程程环视全场,人群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有人好奇有人愤怒,都想知道欺负同学的人是谁。只有姚菲跟孙倩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仿佛一切跟她无关,姚菲的脸色还格外高冷。 詹程程没有说话,但视线一直投在姚菲跟孙倩身上,没有言语激烈的指正,但眼里平静之下的愤然,已经说明一切。 她盯得太久,姚菲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跟试卷:“我没看错吧,詹程程同学这是在指责我跟孙倩了?” 姚菲在班上成绩良好,性格骄傲,又是有钱有势的家庭出身,酷爱门面排场,也善于管理自己的形象,往日就算欺凌同学也会伪装得很好,惯用钱指使旁人出手,而自己在背后独善其身,比如这次找的男仔头。 所以学生们都觉得不是姚菲的作风,便连老师跟一侧陈默安都很是意外,班主任道:“詹程程,你确定?” 詹程程声音不大,但平稳笃定,“确定。” 在全班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姚菲的另一帮手孙倩开腔了,“詹程程同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是我们,有什么证据?” “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詹程程道。 在被关进小隔间的那一刻,詹程程就听到了两声低低的冷笑,带着些微的讥讽与得意,就是姚菲跟孙倩的。 “你听到的?”姚菲道:“那你录下来了?” 詹程程表情一顿,的确,她只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没看到她的人。 她说:“你的确没进来,但你喊了其他的人办的。” 姚菲跟孙倩亦正是得意这一点,这事又是她们喊男仔头去做的,男仔头是别班一个混混女生,两人出了点钱就让人出面,反锁门的是混混女生,泼水的也是混混女生,而她们两,在洗手间外等着就行。 眼下,就算詹程程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怎样,她的确没有进洗手间,这么多女生都看着呢,至于詹程程说她驱使别人,詹程程没有证据啊,就算詹程程找到了男仔头也没关系,她已经跟男仔头说好了,男仔头拿了她的钱,不会供她的。 局面僵住,班主任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就道:“洗手间的事还有其他同学看到吗?”双方各执一词,如果当时有其他证人,就能还原事实真相了。 姚菲谅詹程程没有,她淡淡笑着,成竹在胸。 被大庭广众这么多目光看着,要是拿不出证据,詹程程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詹程程抿了抿唇,其实她心里有一个名字——她之所以跟姚菲当面对质,正是因为她有人证。 想说那个名字,但又担心詹程程犹豫一番,可就在这时,一个人举起了手。 全班都将目光移了过头,举手的是周蒙,詹程程的同桌,月考大家的位置被打乱,她跟詹程程离得很远,坐在教室右侧角落。 周蒙作为盛星河的迷妹,喜欢的直白,但实际的日常生活中,她是个内向而胆怯的人,眼瞎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鼓起勇气说:“我看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Chapter68 同居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他戴上了耳麦, 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 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 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 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 他还救过她, 当时全班那么多人, 只有他积极出面,她心里感激得很,而更前阵子,她还去他家补课, 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 态度反而淡了下来, 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 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 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 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 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 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无言以对。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 那会江奇还以为盛星河转性了,或者是詹程程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现在想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人家就是欠债报恩,没别的。 江奇愣了会,尤不死心地说:“真不管她了?要是又被欺负呢!” 江奇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尤其是“欺负”那两个字,上次詹程程被泼得湿透,细细瘦瘦的狼狈模样,他看着都不忍心。 不知盛星河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幕,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窗台外阳光在他乌眸中沉沉浮浮,幽光暗涌,显出几分恍惚,在默了片刻后,他最终挥挥手:“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唉,”王嬷摇头,“这是他的家事” 她说着,从屉子里拿出了一张相刊,里面是张全家福,热热闹闹放了祖孙三代的合影。 王嬷对着这张照片,慢慢将往事讲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就像这照片一样,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爷爷奶奶,这是一个富裕而热闹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仅是阔绰,更是军干之家,爷爷曾是部队军官,级别非常高,而奶奶是高知,两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这个独子,成年后在部队任职,娶了出身是部队文工团的女孩做妻子,即盛星河的母亲,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长相都极为出色,也难怪盛星河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盛家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初期很是和谐甜蜜,一直到盛星河四岁。 盛星河四岁那年,原本一直呆在部队里的父亲,厌倦了部队的生活,他想下海经商,随后不听家人劝阻,毅然从部队里解任,投身商海。事实证明,他的确极富经商天赋,不到几年公司就做大做强,俨然成了行业翘楚。而伴随生意上的巨富却是夫妻感情的疏远。 因为公务太多,盛星河的父亲成了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夜里也在公司,也时常空中超人地飞来飞去,被冷落的妻子不满,她开始抱怨c争吵,而盛星河的父亲同样满腹委屈,他认为自己辛勤工作是为了这个家,妻子毫不理解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开始冷战,最高纪录,盛星河的父亲连着五个月没回过家门。 这让盛星河的母亲彻底灰了心,某一天,许是为了报复,又许是打发这空房寂寞,她出轨了。 盛星河的父亲很快知道,抓奸在床,双方大打出手,而盛星河的爷爷从军一生,将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儿子儿媳却做出这种丑事,他痛心难忍大发雷霆,默许了两人的离婚。 盛星河的母亲离婚后,为了气前夫,拿了离婚证的当天,就跟出轨的男人拿了结婚证,火速搬到男方家里。 盛星河的父亲也不甘示弱,他很快跟公司里的女同事走到了一起,迅速再婚。当他带着女人想进门,却遭到了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子女婚姻的失败已经让老爷子够没有脸面,够痛苦了,眼下儿媳不仅火速二婚,儿子也带了个女人回家,小道消息还说这女人曾给别人当过二奶。 老爷子死活不让这女人进门,指着门让儿子滚!儿子一气之下真滚了,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跟新老婆单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整个过程,无论是盛星河的父亲还是母亲,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起孩子归谁。 还在读幼儿园的盛星河曾在父母即将离婚之前,用稚嫩的声音问过母亲父亲,“离婚是什么?就是不住一起了吗,那小星住哪呢?” 其实就是在问,他跟谁。 然而这两个天性自私凉薄,被仇恨灼烧眼的父母同时指向了对方,“跟你爸!”“跟你妈!” 不到六岁的盛星河,就这样被父母同时抛弃。 此后,他的生活就只有爷爷奶奶。 从六岁一直到十三岁,十三岁那年奶奶被查出了有严重疾病,国内无法医治,只能去国外诊治,爷爷奶奶蹀躞情深,爷爷放不下奶奶独自一人,就去了国外相陪。爷爷曾是要孙子跟他一起去的,孙子却坚定拒绝,爷爷没办法,只能托亲戚朋友帮衬着照看孙子,而生活起居,就拜托了在盛家工作几十年任劳任怨的王嬷,一直到现在。 所以这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盛星河跟王嬷,王嬷现在年纪也大了,时不时有个三病两痛,一旦去医院看病,大宅里就只剩盛星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就这样,一个人混混沌沌长到了十七岁。 王嬷讲完,眼里隐有泪花,“这个家就代表他世上所有的亲人,从当初的六个人到现在的几个,而我们都老了,总是要走的,最后,迟早只剩他一个人到时候谁来陪他呢” 总有一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老去老死,陪他的王嬷随之老去老死他既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双亲也有等于没有这世上,只剩他一个,该是何等孤苦。 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盛星河说:“谁没吃过苦呢?”而她还在笑盛星河大少爷坐拥金山银山,能吃什么苦。可到如今才知道,盛星河承受了多少别人没有承受过的,可他对外总是若无其事,吊儿郎当,从不透露一个字。 王嬷擦干泪道:“瞧我说这些干嘛呢!”她看着手中相刊说:“得赶紧把它收起来,别让小星看到了,他爸妈离婚后,他就再也不看影集,也不让家里摆” 詹程程回想了会,的确,这个宅子里她没有看过一张照片,想来是盛星河怕触景伤情吧。 见楼上还是静悄悄的,盛星河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她有些担心,问:“那他今天又是为什么难过?” “唉。”王嬷摇头,“还不是因为他妈。” “他妈妈?” “对啊。”王嬷道:“小星她妈嫁人后,一是跟前夫置气,二是跟老爷子置气,当年她出轨时老爷子当众斥责了她,她就生那个气,几年都再没来过盛家,还迁怒孩子,一直对小星不闻不问而这两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在夫家过的不好,她又想起了小星,旁推侧击的想来看看小星,小星哪里肯啊,他几岁时就被妈妈抛弃,这么多年生死不管,孩子能不恨吗?她妈就想法子,非要见小星,有时候找到学校去,有时候堵到家里来,可她越是这样,小星越讨厌她后来她怕惹小星不高兴,就换个法子找小孙,就是你们班上孙倩,她知道小孙跟咱们是邻居,从小就认得,就让小孙劝这不,下个月是小星生日,他妈又想借这个机会见小星,找孙倩做说客,可小星是那么好劝的吗?” 詹程程默然。 难怪盛星河不喜欢孙倩,孙倩帮着他恨的人,逼他做他讨厌的事,他能喜欢吗? 盛星河母亲同样失责,在孩子几岁c最需要母亲之际决绝抛弃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现在又想认回,她要是盛星河,她也恨。 两人说到这,外面再次喊起来,“盛星河!你给我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Chapter69 亲吻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到了午饭时间,老夫子回去了,宽大的别墅里就剩盛星河跟詹程程两人。 对, 就两个人, 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吃什么呢,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 “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理所应当,“你去做饭啊,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 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 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 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番茄鸡蛋, 肉沫茄子, 土豆烧肉, 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 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于是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c春卷c蜂蜜饼等等 盛星河连游戏都不玩了,就坐在厨房等她一样样的上,那架势,活像皇帝等着太监传菜。等到桌上摆满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乐乎。 詹程程围着围裙啼笑皆非,她还观察出盛星河一个特点,盛星河爱吃甜,桌上几乎咸味的点心他尝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来劲,蘸果酱c花生酱c沙拉酱c番茄酱各种甜味酱料一样样试,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真像个爱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墙上钟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时,盛星河忽然抬头看着詹程程:“我说你还真喜欢陈默安啊?” 估计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陈默安独处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事。” “我是为你好!”盛星河一面吃甜点一面训人,“别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时,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爷我!那陈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帮过我,只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呵,是啊,班长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辩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风格高调张扬,帮人也是锋芒毕露,从没有任何忌惮,而陈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并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与束缚,他挣扎不脱。 虽然她跟陈默安老家是一个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妈有点手艺,很早就离开乡村去镇上厂里上班,家里算是工薪家庭,日子还过得去,而陈默安就不一样,他的家庭是千万个大山沟里最赤贫的缩影。在陈默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养家,去山那头的煤矿做工,没几年得了肺矽病,就是传说中“黑肺病”,终身不能治好,还失去了劳动能力,面对废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陈默安的母亲没有选择承担,而是在一个雨夜一走了之。 从此,陈默安的家里,就只剩他跟残废的父亲。这些年都是靠远亲近邻们的帮衬才勉强熬到现在,陈默安刚上初中时就有人提议让他出门打工养父,被乡里的校长制止了,校长是个好人,他说陈默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辍学太可惜了,为此不惜发动全校捐款,给陈家捐了一笔钱,这才保住了陈默安的求学之路。而中考陈默安更是考了全乡第一,成为了乡状元,陈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与贫困中挣扎,魔力是录取陈默安的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二中,许诺了奖学金,才让陈默安得以留在校园。 陈默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求学是他唯一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分外努力,学业上考第一,交出最好的学业答卷,能力上做班长,成为老师最好的左臂右膀,他面面俱到,他受人夸赞,谁都喜欢他可没人知道,是命运驱使着他必须什么都最好,什么都完美,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完成求学之路,所以他的小心谨慎,他的隐忍不发,她都懂。 詹程程有些难过,向盛星河解释,“他家里不太好,他是有苦衷的。” 盛星河吃着甜点,嗤之以鼻:“天下有几个家庭是圆满的!他吃过苦,别人就没吃过?” 詹程程道:“难道你吃过?你可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大少爷!大富翁!” 可不是,这套价值不菲的别墅就不说了,楼顶还有供盛星河玩乐的露天健身房,主卧里智能家庭投影影院,车库里两三辆豪车至于那些消遣小件就更不用提,手机,平板电脑,psp就有四五个盛星河绝对是个隐形富豪。 隐形富豪听了她的话却是哼哼,“切,谁说我不懂?”生气般往嘴里又塞了块糖糕,继续吃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窗外夕阳渐落,倦鸟归巢,提醒着一天的补课要结束了。虽然两人中午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但盛星河因为吃了很多甜食,总体上还是高兴的。 他甚至还在詹程程要离开时,积极地将她送到了门口,詹程程跟他挥手告别时,他说:“小蘑菇,下周记得还要做甜食,最好还能做出其他花样的!” 詹程程忍俊不禁,难怪大少爷今天这么殷勤,破天荒送她到门口,原来是在惦记着甜食。 果然,那绚烂如锦的晚霞下,盛世美颜的家伙眼角眉梢满当当的笑,像一个期待好吃的孩子。 温柔的夕辉中詹程程跟着笑了,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来他家补课欠了他的人情,做吃的就当还还人情吧。 ※ 此后,詹程程只要来盛家,就会下厨。 王嬷已经回归了岗位,但詹程程还是会在茶余饭后给盛星河捣鼓点吃的,起先是家乡的小点,可小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她便在网上查找食谱,学了新的小点,都是盛星河喜欢的甜口味,每次来盛家,保证点心不重样,每每端出来,少爷做派的盛星河被她投喂的,恨不得她是要是男人,就喊他做贴身小厮,二十四小时随饿随叫。 王嬷打心眼高兴,一面夸她一面又感叹,说自家小祖宗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难道他以前不高兴吗?詹程程心想。 她扫了扫庞大的豪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盛家补课近三个月,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她从没见过这个家庭的其他任何人,不管是盛星河的父母还是祖辈至亲,一个都没有。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如果王嬷不在,盛星河就是一个人。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王嬷看出她的心思,只叹了口气说:“程程同学,总之以后你没事就多来,家里多些人气。” 詹程程不忍看王嬷老迈而难过的脸,轻轻点头,“嗯。” 反正为了补课,她也是要来的啊。 ※ 如此,答应王嬷后的每个周末,詹程程几乎就变成定时定点来詹家,每次认真补课,然后给盛星河做甜点,傍晚了就回去。 补课的日子过的平静,直到有一天被打断。 那天傍晚,她正要回去,就听院子外有人大喊:“盛星河!开门!” 盛星河就窝在沙发上,开着智能影院看国外大片,他穿着绒绒毛衫跟家居裤,拖着软拖鞋,没穿袜子,一截脚踝露出来,瘦而白,头发蹭到沙发上有些乱,但刘海底下的一张脸净白如瓷,衬得眼睛如墨点。闻声他从沙发上抬头向外看,整个人有种慵懒而精致的美。 但他不过就将头抬了十几度的微末角度,瞥了一眼后,继续打游戏,好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而他压根不想理会。 那是孙倩,詹程程听出来了。 孙倩还在外面喊:“盛星河,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说,没骗你,真是重要的事。”为了讨好盛星河她还说:“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雪花酥!快让我进去!” 可她叫破了嗓子盛星河都没动静,哪怕搬出了盛星河爱吃的甜食。末了盛星河还嫌吵,起身将房间敞着的窗户,“啪”地关上! 不用想,此刻外面的孙倩,脸一定是黑的。 屋里詹程程有些纳闷,盛星河十分讨厌孙倩,这与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截然不同,班里c甚至年级里寻常的女生,盛星河就是花蝴蝶的态度,在姹紫嫣红里穿来绕去,对有些小花还能聊骚几句,甚至有女生给他送情书,他还能笑吟吟说:“辛苦了!”惹的女生们脸红红小鹿乱撞。 而对孙倩,他完全不给脸面,要么冷脸相待,要么干脆不理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但纳闷归纳闷,盛星河的隐私,詹程程不好过问,就收拾了东西,离开盛家。 走出盛家大门时,孙倩还在外面叫喊。 见詹程程出来,她脸色都变了,“死詹程程你怎么又在这!我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嘛!” “我警告你!詹程程,你别以为上次我跟你道了歉,你就可以蹬鼻子上眼了!” 詹程程不为所动,还凑近孙倩特别认真的说:“孙倩,你知道吗?你有一种病。” 孙倩猝不及防,“你说什么?什么病!” “公主病。” “” “真的,病得可重了!再不治来不及!” “噗!”楼上房里的盛星河没忍住,笑了,隔着玻璃窗他听得到底下的声音,他用手托着下巴,摇头,“这小钢炮” 可不是,庭院那边,那身姿纤细的小丫头,看起来像个乖巧学生邻家妹子,温温和和,可一旦发作,就是个小钢炮!炸谁都敢,什么都不含糊,孙倩直来直去的性子,反而吃了她的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Chapter70 拥吻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盛星河休息两天就恢复了正常上课。 对于他的回归,班上同学容色各异,有惊讶于他的病情的, 有对那天场景后怕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女生们固然对盛星河的病情意外, 但意外后是暗戳戳的心疼, 眼下的盛星河在她们眼里, 就是一朵美丽而脆弱的娇花, 需要她们所有人的呵护! 所以啊,颜值就是这么霸道。将人的优点无限放大,缺点也是魅力。 对此詹程程倒是很平静,安生地过她的日子, 上课, 听讲,写作业,像那一日救盛星河的事从未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伤口深恢复的慢,连笔都不好拿,一写作业就痛,可她一声都没吭。 而她没看到的是,身后有双眼睛不动声色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这天放学, 她正趴在桌子上, 跟几道物理题奋战, 她理科本就薄弱, 最近手受了伤更是雪上加霜,老师前天发的卷子她又错了一大半,正焦头烂额。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习题本。 那只手颜值很高,手指白皙细长,手腕清瘦,略微凸起骨结,往上是卷起的衬衫衣袖,再往上就看到手主人的面容,男的,美的,当然是盛星河。 盛星河压着詹程程的本子,居高临下道:“这周末去我家。” 詹程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啊?” 盛星河皱眉:“想什么呢,叫你去我家补课。” “那什么,”他极少真心道谢,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从前的事,咱俩扯平了!你去我家补课,我不会为难你的!” 詹程程想了会,“你这是回报?” “想太多。”盛星河昂着头口是心非,“我无非是自己家里请了个家教,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你理科这么差,我就开个恩让你领个福利。” 詹程程摇头,“不去。” 为了表示她的坚定,她看向前方讲台下的第三排,教室正中的位置,陈默安没有走,正坐在位置上温书,詹程程拿起了书,向陈默安走过去。她课业上有不懂,可以请教陈默安。 就在这时,陈默安的同桌姚菲凑了过去,拿着书本对陈默安温婉的笑:“班长,我这个题不懂” “哪道?”陈默安停下笔,开始为姚菲讲解。 詹程程在后面看着他。 陈默安是除了盛星河以外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出身寒门但为人谦和,温文尔雅。他成绩拔尖,许多同学有不懂的问题都会来问他,他永远都是微笑着,礼貌相待。 而像是印证着这个事实,一道题讲完后,姚菲又问了更多的题,整个过程,陈默安微笑着,没有半点不耐。 詹程程尝试着喊了一声陈默安,陈默安没听到,却换来姚菲回头,白了詹程程一眼,似是觉得詹程程打扰了他们,而陈默安对这些尤然未觉。 詹程程的期望落空在那。 盛星河弯起唇,笑她蠢:“看吧,班长大人哪有时间啊。” 詹程程道:“反正我不去你家。” 盛星河笑吟吟提醒她:“那可以啊,只要你对付得了下个月的月考。” 詹程程握笔的手一紧。 盛星河贴过去,半笑半吓地补了一句,“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这次的成绩单会发到每个学生家里去,到时候你爸妈看你考二三十分啧啧,你出息啊!” 詹程程的脸如愿以偿的僵了。 ※ 周日,秋光温煦。詹程程看着眼前别墅,惊诧。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看得出来上了些年纪,典型的中式风,墙面微有斑驳,大门用的是仿古铜门,庭院里草木深深,秋菊绽放,不时有鸟飞过,光影里树影摇曳,像老记录片里的复古房子,满含时光的厚重感。 詹程程想,这宅子得要很多钱吧。 这也从侧面印证班上的小道消息,盛星河不是一般的人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不是谁都有资格在这置业的,何况还是独栋别墅,而这进来的一路,不仅豪车来往,四周的邻居看起来也都非富即贵,骄矜的很。 见她慢吞吞跟在后面,前面的人催道:“喂,愣着干嘛,快进来!” 詹程程回神,跟上了脚步。 她到现在还觉得感受不太真实,刚开学时她还跟盛星河针锋相对鸡飞狗跳的,眼下她就来他家了? 讲真,在她眼里,来一个不熟悉的男同学家有些荒谬,但现实的强压还是让她屈服了。月考在即,她的理科一塌糊涂,再不临阵磨枪,成绩可怎么见人?家里供她不容易,她不敢想象只考那么点分,爸妈得多伤心。 所以,就这么着吧。 她救了盛星河,他还她人情,公平。 ※ 沿着仿古砖铺的台阶,一路走过花草葱郁,她进了这座复古老宅。 厚重的团花地毯,哑光红木家具,珐琅瓷与滴釉的精致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家低调的奢华。盛星河把詹程程带进了二楼,一间很大的房间,窗户大而亮敞,采光很好,靠墙的一排排红木书架显示这是书房,那里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等着。而屋内不仅有课桌,还有黑板跟一些教课文具,盛星河准备的还挺齐全。 老师见人一到,立刻开讲。 詹程程不敢怠慢,赶紧翻书拿笔。 老师看着年过六旬,带着眼镜,蓄着花白胡子,是个老夫子的模样,应该是退了休的老教师。詹程程在学校里的老师就已经很优秀了,年级带头人,可是这位老先生,讲题水平竟然更高,很多难题,他三言两语点到关键之处,顿时让人茅塞顿开,果然资历白老,经验足。 詹程程一边听一边拿着笔刷刷的记。 讲到一半,老先生示意休息几分钟。这时门被轻推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进来送水果,围着围裙,年纪虽大,但穿着端端正正,笑着把水果往几人面前放,“小星,要你同学老师吃水果啊。” 盛星河反应懒洋洋的,可仍能看出他跟老人家的亲密,盛星河喊她王嬷,詹程程猜这是盛星河家里的老保姆,看她对盛星河亲昵的称呼,很可能是从小带着盛星河长大的,虽然现在是现代社会,但的确还有许多大户人家用保姆,有的保姆一干就是一辈子。 王嬷见詹程程乖巧守礼,更是高兴,又端了杯酸奶给她,“詹同学,吃呀!阿嬷的酸奶最好吃了,小星从小就喜欢。” 詹程程不好推脱,道了谢接下。雪白的乳酪酸奶,缀着各色水果,看着就养眼,詹程程拿勺子轻抿一口,酸甜适中,香滑美味。她家里不富裕,很少有闲钱买这些高档精致的甜品,她便没浪费地将一碟酸奶吃完了,等吃完一扭头,却见盛星河在看她,两人目光对视,盛星河扭过头去,面带倨傲地双臂环胸:“土包子,怎么样,来我家赚了吧。” 詹程程:“” ※ 时间不能浪费,盛星河请的老师是全天教。 中午老夫子回家去休息了会,而詹程程留在盛家,午饭都是盛家提供的。王嬷自然又是热情招待了一番,等到老夫子午休完毕,继续过来讲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Chapter71 甜蜜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这话很官方, 就是既然双方各执一词, 没个定论, 那就看在班主任的面子上,就此揭过。 姚菲求之不得,真要追究的话,她肯定会穿帮。 詹程程则是沉默, 那天老师将她带到办公室, 没想到平时颇为严厉的班主任, 不仅替她找来了干净替换的衣服, 还很温和地安抚了她一番, 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 老师这举动可谓非常暖心如果她还忤逆老师的意思, 可就让老师难做了。 可是接受,就意味着吃个哑巴亏。 就听陈默安再度开口, 是对姚菲说的:“姚菲, 我不清楚你跟詹程程有什么矛盾,但程程和我一起长大,我们老家是一个塆的, 程程也算是我的半个族妹。她如果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我们多些沟通, 少一点摩擦。” 乡镇里但凡同塆同村的, 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陈默安与詹程程两人论起来算不上远亲,但五服之内也是有点关系的。 话音一落,两个女生都面色微妙。 陈默安这话既高明又巧妙,明着是帮詹程程向姚菲说情,暗里则委婉的指姚菲孙倩挑事,而将自己跟詹程程的关系直白点出来,看是用亲友身份替自家人道歉,实则是隐晦地站詹程程。 这熟亲熟疏,一眼便知。 姚菲怎么能不懂,但她无法反驳,毕竟这事是她理亏,真要论起来她心虚。更何况还是自己心仪的男生来讲和,她能驳他面子吗? 最后姚菲皱眉,将不满压了下去,对詹程程道:“既然默安都这么说了,那好吧,讲和。” 詹程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姚菲,她看人时非常专注,瞳仁漆黑,所有的情绪都蕴在那双眼眸,直瞧得姚菲不自在。 姚菲下不来台,便扭头回去:“那这事就算过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 这边官方强行和解。 而那边,孙倩站在教室外走廊上,亦是一脸不甘,“盛星河,你为什么帮她!”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锦,盛星河懒洋洋趴在阳台上,顶着那张漂亮得令人发指的面孔,一脸无辜,“帮谁?” 孙倩气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出面!” 盛星河含笑的眼眸一沉,“孙倩,你说话注意点。” 孙倩越发气恼,“怎么,不能说啊,难道你盛星河还在意她?呵,铁石心肠的盛星河还有在意的人吗!” 盛星河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无谓,起身走了。 孙倩留在原地生了好一会闷气,回头就见不远处刚跟詹程程“讲和”的姚菲。 孙倩迎上去问:“怎么样?” 姚菲扯扯嘴角,明显不甘心:“还能怎么样,看在默安的份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孙倩在盛星河那里吃了憋,也是一脸气恼,“我这边还不是!也不知道盛星河发了什么病!” 两个好朋友一同郁闷了会,姚菲冷笑:“算了,我们既然整了她一次,她也该收敛了,而且默安就不提了,盛星河是什么人,她也能想?放眼全校,又有谁敢想?” 孙倩很是欣慰,“也是!咱还是别为这事生气了,不值得!一个乡下丫头,算什么!” 两人缓过情绪,孙倩转了个话题,“对了,菲菲,上次听说你参加省里的诗歌比赛了,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省诗歌协会举办了中学生诗歌大赛,姚菲就报了名。 那诗歌比赛颇为重要,姚菲面色凝重,“已经交上去了,在等结果。” 孙倩拍她的肩,“你可是咱年级的代表啊!连老师们都喊你小才女,你一定会得奖的哦!可别忘了请我喝奶茶!” 姚菲高冷的脸浮起了笑,“那是一定的。” ※ 一组第四排,詹程程一回去,身边人就炸了。 按捺不住性子的江奇第一个问,“陈默安跟你说什么呢?不会要你跟姚菲孙倩和解吧。” 詹程程沉默,江奇差点蹦起来,“不会吧!这孙倩就不说了,姚菲虽然有点背景,可咱盛爷在,怕个毛!根本不需要讲和!” 詹程程低头整着桌上书本,仍是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 江奇拿胳膊撞撞盛星河,“盛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盛星河刚从走廊回来,正拿起手机玩手游呢,不知道是注意力在游戏上,还是已经懂得了詹程程的意思,他说:“她的选择就由她去呗。” 江奇:“啊?” 最后说话的是周蒙,她也一脸憋屈地问詹程程:“程程,明明被欺负的是你,可老师还非要你” 话到这她又止住了,摇头叹气:“也是,算了,咱也别想了,咱们这些考到市里来的孩子,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学习,爸妈种田种地供着不容易,多一事少一事吧” 詹程程点头,不想让大家担心,她露出一个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了,准备上课吧。” 两人低头结束对话,去找下一节课的课本,可前面人影一转,有人插嘴进来。 是詹程程前桌的同学刘俊以。 刘俊以是坐在詹程程前排的男生,很普通的男生,脸上还长了点青春痘,成绩一般,唯一的爱好就是文学,总在课堂上偷摸着搞自己的文学创作。 詹程程是语文课代表,他便认为詹程程水平高,但凡创作点什么,就要拉着詹程程“赏析”,眼下他又创作了一首诗,都没注意后面詹程程的心情,就插嘴过来就说:“来来来,课代表,我新写了一首诗,你看看,打个分啊。” 詹程程不忍拂他的兴,打起精神看了过去,本子上写着: 《四季颂》 四季,展开色泽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皑皑大地,暮雪千山。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意境很美的一首诗,詹程程看完,由衷评价:“十颗星打九颗星!” 那就是优秀了。 刘俊以欢喜地拿着诗集本子说:“真的吗?前几天我发到博客上去,也有人说好呢!谢谢你啊课代表,以后我要是成了诗人,你可就是伯乐了!” 詹程程谦虚道:“不敢当!” 那头一组第五排,江奇看到这一幕,对盛星河说:“这刘俊以是不是对你的小蘑菇有意思啊?怎么随便写了个狗屁都要小蘑菇看呢?” 盛星河翻个白眼,“什么叫我的小蘑菇!” “不是吗?那你之前干嘛帮她!” “我帮她一次她就打上了我的标签?” “哦。”江奇见他不耐,不情不愿回到主题上,“盛爷,你说这个刘俊以还真会写诗啊?他要写的好,怎么不去参加那什么文学比赛呢,让姚菲去!” 盛星河不屑一顾:“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卖菜,谁都能去?” “也是。”江奇道:“全校就那么几个名额,刘俊以哪有姚菲脸大啊?” 两人的对话就此过去,而过几天,这个文学比赛竟又添了后续。 几天后的一节物理课,班主任老师讲完课后道:“同学们,有一件事要宣布。” 全班抬头。 班主任仍像平时一样打扮,深色西装配紧绷的头发,一脸严肃,但今天的严肃里却透着自豪,“大家都知道,姚菲同学代表我们年级参加了省里这一届的诗歌比赛,现在都流行手机电脑投票,大家有手机的,家里有电脑的,都可以帮姚菲同学投一票,这可是为我们学校,为班级争夺荣誉啊。” 班主任发了话,全班当然积极响应,这年代的高中生,基本上都有手机,只要合理使用,老师不会收缴的,听完这话,全班拿起手机,为姚菲投票,忙得不亦乐乎。 詹程程也有手机,虽然家里条件不太好,但爸妈还是咬牙给她买了一个,平时好联络。 詹程程拿着手机没动,周蒙凑过来问:“咱投不投?” 她以为詹程程不会投的,但詹程程看了会,还是在姚菲的头像点了下投票。 她的确讨厌姚菲,但是公归公私归私,班级荣誉她还是在乎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Chapter72 擦枪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他眼里浮起疑惑, 碍着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试卷, 他只能继续发。 而教室里的另一个人, 也有人在看着詹程程的位置。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一刻钟座位的主人还没有来。 这回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 以为又是哪个学生缺考, 摇头叹气,“现在的学生啊!” 这时就听一声喊:“报告老师!” 女监考老师一低头, 便看到后排一个男生,面孔格外清俊漂亮, 并不是她班上的学生,这么漂亮的面孔,全校除了七班盛星河找不出第二个人。 她问:“这位同学,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洗手间。” 刚开考就要去c,女老师皱起眉, 可眼前男孩冲她弯唇笑着, 阳光下眉眼如画,看得人心发软, 她摆摆手,“去吧,快点回。” “谢谢老师!”盛星河越过走廊, 风一阵跑了。 盛星河走出教室, 在教学楼间搜索了一圈, 没看到詹程程的影子,他扭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厕所里,詹程程还在呼救。 这时就听到一个声音,“詹程程!你在吗?” “小蘑菇!小蘑菇——” 往常詹程程总不喜欢盛星河给她的外号,这一刻她却再不顾得,拍着门喊:“我在!盛星河!我在里面” 外面人听了她的呼喊,一顿。 詹程程大喜,可等了半晌,外面的人还没进来,她贴着卫生间隔板听了一会,外头的人似乎是想进来,可有什么挡住了道,他在外面骂:“妈的!”接着只听砰一声大响,踹门的声音传来。 那拦住他的东西被猛地踹开,盛星河的脚步冲了进来。 伸手拉开隔间的瞬间,盛星河一愣。 逼仄的隔间里,詹程程蜷在里面,衣衫凌乱,原本个子就小,如今衣服湿透,头发湿漉漉滴着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怎么回事?”盛星河问。 “有人把我锁在里面,然后”詹程程指指身后,躺着一个歪倒的水桶,很显然,对方不仅将她反锁,还直接一盆水兜头泼下。 詹程程全身都在滴水,她想找点什么擦擦,盛星河却不让,抓着她手腕嚷道:“还擦什么!”拽住她就往外跑。 詹程程起先不懂他为什么不要自己擦,随后便明白了,跟着盛星河一道往外去。 离开洗手间时,詹程程看到卫生间原本整齐的大门歪着,锁扣崩坏——盛星河竟然为了救她直接踹开了!门外还有一堆看起来笨重的杂物,但被盛星河踢的七零八落——反锁她的人心思深,不仅将隔间厕所两道门都反锁,还在门外放了杂物抵住,这样一来就算詹程程能把两扇门都打开,也推不开那么重的杂物。 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盛星河冷笑,又是一脚过去,杂物堆砰地散开,他拽着她飞快出了洗手间。 两人到教室时,引起全场轰动。 詹程程浑身湿漉,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监考老师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这位同学你是怎么了!” 全场震惊,盛星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上前说:“老师,我刚才去洗手间,听到旁边女洗手间有人呼救,我去一看,詹程程就这样了,她被人锁在里面,还被泼水” “你等等。”监考老师打量着詹程程的狼狈,觉得这事不简单,转身就喊人。 很快,监考老师把詹程程的班主任喊来。 班主任陈老师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平日对学生有些严厉,她来后一脸诧异,“怎么回事?有人恶意把你反锁卫生间?确定吗?是不是误会?” 她一面说一面给詹程程递毛巾,心里希望这是个误会,毕竟都是学校的学生,谁都不希望同学间相互欺负。 但盛星河马上杜绝了老师的想法,“老师,这明显不是误会,我去的时候,门还被箱子挡着呢!” 詹程程道:“如果门是无意关的,但这水也”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不用多说,明眼人都该看出来,即便门是无意的,这水总不可能是无意的吧。 班主任只得问:“那你看到是谁做的吗?” 詹程程环视全场,人群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有人好奇有人愤怒,都想知道欺负同学的人是谁。只有姚菲跟孙倩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仿佛一切跟她无关,姚菲的脸色还格外高冷。 詹程程没有说话,但视线一直投在姚菲跟孙倩身上,没有言语激烈的指正,但眼里平静之下的愤然,已经说明一切。 她盯得太久,姚菲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跟试卷:“我没看错吧,詹程程同学这是在指责我跟孙倩了?” 姚菲在班上成绩良好,性格骄傲,又是有钱有势的家庭出身,酷爱门面排场,也善于管理自己的形象,往日就算欺凌同学也会伪装得很好,惯用钱指使旁人出手,而自己在背后独善其身,比如这次找的男仔头。 所以学生们都觉得不是姚菲的作风,便连老师跟一侧陈默安都很是意外,班主任道:“詹程程,你确定?” 詹程程声音不大,但平稳笃定,“确定。” 在全班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姚菲的另一帮手孙倩开腔了,“詹程程同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是我们,有什么证据?” “我听到了你们的声音。”詹程程道。 在被关进小隔间的那一刻,詹程程就听到了两声低低的冷笑,带着些微的讥讽与得意,就是姚菲跟孙倩的。 “你听到的?”姚菲道:“那你录下来了?” 詹程程表情一顿,的确,她只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没看到她的人。 她说:“你的确没进来,但你喊了其他的人办的。” 姚菲跟孙倩亦正是得意这一点,这事又是她们喊男仔头去做的,男仔头是别班一个混混女生,两人出了点钱就让人出面,反锁门的是混混女生,泼水的也是混混女生,而她们两,在洗手间外等着就行。 眼下,就算詹程程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怎样,她的确没有进洗手间,这么多女生都看着呢,至于詹程程说她驱使别人,詹程程没有证据啊,就算詹程程找到了男仔头也没关系,她已经跟男仔头说好了,男仔头拿了她的钱,不会供她的。 局面僵住,班主任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就道:“洗手间的事还有其他同学看到吗?”双方各执一词,如果当时有其他证人,就能还原事实真相了。 姚菲谅詹程程没有,她淡淡笑着,成竹在胸。 被大庭广众这么多目光看着,要是拿不出证据,詹程程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詹程程抿了抿唇,其实她心里有一个名字——她之所以跟姚菲当面对质,正是因为她有人证。 想说那个名字,但又担心詹程程犹豫一番,可就在这时,一个人举起了手。 全班都将目光移了过头,举手的是周蒙,詹程程的同桌,月考大家的位置被打乱,她跟詹程程离得很远,坐在教室右侧角落。 周蒙作为盛星河的迷妹,喜欢的直白,但实际的日常生活中,她是个内向而胆怯的人,眼瞎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鼓起勇气说:“我看到了” 谁都没想到还真有证人。 詹程程也很吃惊,其实她早就想把周蒙喊出来做证人,可周蒙羞怯,也害怕跟人起冲突,她不想把周蒙拖进跟姚菲的是非中,但想到周蒙竟然为了她,当堂与姚菲对怼。 老师也是一怔,“周蒙你看到了?那你说说。” 周蒙声小但清晰,“考试前我跟詹程程一起去洗手间,当时人多,程程等到了一个位置,就让给我,怕我考试晚了,叫我先走。可我刚走一会,就看到了姚菲跟孙倩,她们跟别班的一个女生一起。那女生是九班的,剃着男仔头的那个,姚菲还让那女生带了桶,指示她接了一桶的水,如果我没看错,桶是红色的” 全班瞪大眼。 尤其是姚菲,她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周蒙不仅指证她,还将细节一一说的精准。 她更没想到的是,盛星河也出了声,在前后左右的注目礼中,盛星河冷笑着看姚菲,“我作证,的确有个红色的桶,就在厕所门旁边。” 他懒洋洋靠在过道桌椅上,却是将声音拔高了些,让每个人都听清楚,也更有说服力,“桶还在呢,谁要是不信,尽管去眼见为实啊!” 在场的目光又微妙了些。 盛星河诶,班级之光无缘无故不会说谎吧眼下不仅同学,连老师和陈默安看姚菲的脸色都变了,孙倩恼怒地瞪着盛星河,姚菲则干脆咬死了不承认,“她冤枉我跟倩倩!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詹程程,再说,我们俩根本就没去洗手间,更不认识什么九班的女生。” “对。”孙倩跟着说:“老师,詹程程一定是看错人了”她说着又找了两个女生,要她们给她作证。 那两个女生都跟孙倩交好,也碍着姚菲家里的背景,不敢忤逆,便都期期艾艾含含糊糊点了头。 双方都有证人,这下老师都糊涂了。 监考老师在旁提醒:“我说陈老师,你们班学生还考不考试了,考场时间都过去半小时了。” 又看看四周压低声说:“我劝你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孩子们不懂事,有点摩擦很正常,考试要紧,再说了,一会政教主任副校长都要来巡场” 班主任为难片刻,最终以大局为重,对考场学生道:“好了好了,大家抓紧考试!” 再看向矛盾中的几个女生,“行了,这事先这么着,谁也不许影响考试,姚菲孙倩你们回桌,詹程程跟我去办公室把衣服擦干!” 一场女生之间的暗潮汹涌就这样被老师强压下来。 这事看着被和稀泥的结束,但老师并没有完全放下,她还是做了些工作的,在考完试后,她将班长陈默安喊进了办公室。 不知道老师跟陈默安交代了什么,陈默安出了办公室后,直接找到了这场争端的主要当事人,姚菲跟詹程程。 话说起来,陈默安是班长,有调和内部矛盾的责任,而且,他既是詹程程的旧相识,也是姚菲同桌,来做这两个同学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虽说于公是为了班内团结,但陈默安也有自己的心思。先前姚菲跟詹程程私下的纷争他并未发觉,而现在这事一出,陈默安就是再迟钝,也能发现这两个女生不对头了。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很美”,“超级美”! 她们想看,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不想看,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Chapter73 提亲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啧!”他说着目光真在选手中晃了一圈,结果唾弃摇头, “没一个好看的!全都不如我!” 于是一个都不投了!又去玩去了。 “诶,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 狐疑道:“不对啊你, 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他戴上了耳麦, 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 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 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 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 他还救过她, 当时全班那么多人, 只有他积极出面,她心里感激得很,而更前阵子, 她还去他家补课, 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 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 态度反而淡了下来, 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 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无言以对。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 那会江奇还以为盛星河转性了,或者是詹程程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现在想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人家就是欠债报恩,没别的。 江奇愣了会,尤不死心地说:“真不管她了?要是又被欺负呢!” 江奇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尤其是“欺负”那两个字,上次詹程程被泼得湿透,细细瘦瘦的狼狈模样,他看着都不忍心。 不知盛星河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幕,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窗台外阳光在他乌眸中沉沉浮浮,幽光暗涌,显出几分恍惚,在默了片刻后,他最终挥挥手:“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很意外地,盛星河的讲题水平格外高,比陈默安还好,往常陈默安给她讲题,规规矩矩就是老师的思路。而盛星河思则异于常人,倘若这个思路詹程程不懂,他绝不拖泥带水,迅速切换另一个,典型的跳跃性思维。许多詹程程觉得非常棘手的题,他也能三两下找准核心思路,一点就破。 他是真的很聪明,詹程程不得不承认。 题目讲完,詹程程收了书本,说:“谢谢。” 她抬头看他,“其实你请不请家教都无所谓吧。” 再看不出来她就是蠢了,每次她认认真真听课,而盛星河就在旁边吊儿郎当,不是吃东西就是玩手游,有一天听腻了还出了房间,没多久楼下竟然飚出一辆亮黄色跑车,轰一声穿过花园,出了院子大门,可把楼上的詹程程惊住! 未成年就敢开车!而那车的拉风敞篷c流水线的车身,还是电视里的豪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Chapter74 求亲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两个女生到了一边。 姚菲竟然一改平日的高冷, 面带微笑的说:“詹程程, 咱们俩何必闹那么僵呢, 上次不是还在默安面前说好了讲和吗?” 打完亲情牌她说:“再说了, 诗歌比赛跟你压根没关系,到底是谁写的, 对你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c对学校来说, 就是大事这样吧, 你找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什么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给你钱, 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生怕詹程程听不到“钱”字, 姚菲把钱字咬得重重的,着重强调:“三千块!” 三千块对于高中生来说可是大数目, 对于詹程程更是大半年的生活费。 “怎么样?”姚菲以为詹程程有所心动,笑意更浓:“我听说你家也不是很富裕, 有了这钱, 你可以买新手机c新复读机c新衣服”她伸出细白的手,摸向自己的衣襟,她的小洋装是厚实的高级雪纺, 上面缀以刺绣, 再压成细细的百褶裙款, 一眼就知布料昂贵, 反观詹程程,普通无奇的长袖t恤,棉质,大街小巷几十块钱到处都是。 姚菲笑,“女孩子都爱美,难道你就不想穿我这种高档衣服吗?我现在就能满足你,一套两套三套都可以,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你说的任何数,我都能接受。”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沓钱,按在詹程程的手上,十六七岁的姑娘,因为家底丰厚,有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与锐气。 然而詹程程推开了那沓钱,抬眼望她,“一亿!” 姚菲以为自己听错,“你疯了吧!” “没疯啊!”詹程程注视着对方,语气淡淡讥诮,“收买不起就别收买!” “是了,姚菲,我就是想告诉你,世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起的,可惜你不懂。真可怜。” “你们穷才可怜!”姚菲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看你能找出什么证据!” 姚菲走了,但她这一举动让詹程程与刘俊以的心绪更加复杂。 “谢谢你啊程程,那么多钱你都没要,就帮我” 詹程程神色淡然:“有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对!”刘俊以得到鼓励,士气大涨,“姚菲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找到证据,打脸!” 詹程程眯眼笑,远山眉在流海下弯弯淡淡,好看极了,“应该没问题的,你都发到博客上了。” 片刻,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到了网吧,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找了台机子,开机。 可几分钟后,两人看着电脑页面齐齐呆住。 现实兜头泼了两人一盆冷水。刘俊以的博客上,那篇诗歌的博文,竟然凭空消失了! 两人面面相觑。 莫非是服务器坏了?把那篇抽没了?还是当时就没有发表成功? 刘俊以说:“不会啊,我记得我发表成功了的!千真万确!” 可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弄,那篇博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两人脑子嗡地大了。 ※ 翌日。早读时间。 班主任与政教主任一起进班,政教主任就是专程来看詹程程跟刘俊以的:“你们的证据呢?给大家看看。” 姚菲跟着侧过头,詹程程隐约看到她在冲自己笑,迎着晨起的朝阳,她秀丽的眉眼写着挑衅,就在等她的证据。 詹程程心情复杂地看着前面的刘俊以,关于博文无故消失的事,不是他们两个高中生能控制的,但即便没有证据,昨天离开网吧,两人仍然商量好,枪口一致对外,就算没有找到那篇博文,也要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师同学说清楚。是非对错,总要继续坚持的。 她张张口,正准备说话,却见前面刘俊以抢先开了口。 “老师,同学们,对不起” 詹程程一怔,刘俊以的话竟然跟昨天商量的不一样! 就听刘俊以继续说:“那首诗不是我的。” 詹程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全班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本坐在下面带着耳塞吊儿郎当听歌的盛星河都拔了麦。 台上刘俊以扭头,似乎看了詹程程一眼,但很快将目光转了过去。接着他面向姚菲,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是我嫉妒姚菲同学,我说了谎,我向姚菲同学表示深深的歉意。” 詹程程瞪大眼不敢置信,指尖都在颤,这个昨天还跟她一起信誓旦旦,说一定找出证据还原真相的人,今天,卑躬屈膝地承认抄袭了! 刘俊以似乎不敢再看她,一直低着头。 却是政教主任嚷起来,指着詹程程说:“你还不给我坦白错误!” 詹程程道:“老师,我没有说谎。” “还没有!”政教主任一脸怒容,“刘俊以都承认了你还狡辩!” “主任主任”见对方真动了怒,班主任赶紧打圆场,“詹程程是犯了错,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 “教育!这样的学生,还教育得了嘛!”政教主任嚷着,“詹程程,念你平时表现尚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对着我,对着姚菲,对着全班承认错误,这事还有回旋余地,不然” 政教主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治理学生的手段十分过激,全班的心都悬起来,江奇脸色担忧,而周蒙则是在下面偷偷拉詹程程的衣袖,意思就是叫她服个软。 可詹程程看着全班,看着老师c教导主任与姚菲,背脊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吐词清晰,“报告老师!我没有说慌,没有诬陷同学,我所说的,就是事实!” 政教主任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暴跳如雷,“詹程程!”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诬陷同学,败坏校风,还企图破坏学校荣誉!” “现在!”他近乎咆哮,“你给我滚出去!去升旗台下罚站!站好了!直到认错为止!!” “不认就给我记大过!!!” ※ 深秋的天,苍穹高远,明日当空。 詹程程站在操场一角的升旗杆下,已经站了一上午。 操场上偶尔有路过的师生,好奇地对她行注目礼,詹程程动也没动。 到了下午,有部分学生知道了缘由,说这是高二七班的学生,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教导主任罚站在国旗架下。 耳边议论纷纷,詹程程已经听得不太清。 站了近一天,饿就不说了,双脚痛得厉害,小腿发麻,脚板都痛麻木了。头顶的太阳还明晃晃照着,晒久了,脑袋都发晕。 有人同情她,但知道是教导主任亲自罚的,没人敢给她说情,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詹程程当做没看到这些人。 这时,就见操场上远远走来一个身影,詹程程以为是陈默安,但那人在离她五米之外就站住了。 竟然是刘俊以。 他远远站住,眼里有愧疚,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昨晚姚菲她爸找到我家去了,我爸妈只是个普通职员,可姚菲家有权有势,手底下好多厂子,我妈刚好就在她厂子里如果我不答应,我妈就要没工作了,我不能害家人我没得选” 他默了会,突然说,“要不,你就说是你那天看错了,也承认了吧,干嘛要受这个罪!不然学校要记大过” “滚。”冷冷的嗓音打断他,刘俊以不敢置信地看向詹程程。这个一贯温文带笑的女孩,此刻面色冷厉如霜,她吐出那个字,“滚。” 刘俊以脸色涨红,再待不下去,真的就走了,一眼都不敢多看詹程程。 红旗架下,又只有詹程程一个人。 太阳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天色渐渐阴沉,不多时竟飘起小雨。 深秋的傍晚,雨丝飘到身上,凉凉的。詹程程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又有一人过来,这回真是陈默安,他步伐沉稳,面容清隽,打着一把伞,隔着萧萧雨丝,走近她身侧。 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看着她。或许,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了解她,她所坚持的,绝不会动摇,更不会低头。 叹息一声,他将伞撑到了她头顶。 青碧色的伞,像雨中绽放的一片荷叶。 雨还在下,他走了,将伞留在那。 陈默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詹程程并没有打伞。 她仰着头,任雨砸在自己的脸上,眼睫被淋湿,隔着模模糊糊的水光往外看,是风雨中仍旧飘扬的旗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Chapter75 度假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盛星河是谁?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 “很美”, “超级美”! 她们想看, 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 不想看, 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 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 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 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她还记得开学见他的第一眼,窗台的阳光正好,那少年沐在辉光中,肤色极白, 眉眼偏又极黑, 还有削薄的红唇,及长过花蕊的睫毛, 所有五官的想象都在面容上延伸出极致。 如果说这教室是一场乌压压的黑白剧,他便是这黯淡里唯一艳色。 而他的名字也是绝了——盛星河。 一世繁盛, 粲若星河。 多诗意, 取个名顺带还炫一下美。 至于盛星河的凶, 其实有些人是疑惑的,因为盛星河长相太过惊艳,美的张扬放肆,所以他的面相看起来,除了美字,跟凶没太大关系。 可另一则小道消息是这样的——盛星河顶尖的皮囊下,是一流的暴脾气跟身手,还有个最广为流传的牛逼事迹,在盛星河还是初中时,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鲤,而最为代表性的追求者,是两个校霸。 没错,两个男校霸,盛星河太美,不仅征服了女人,还掰弯了男人,a校霸跟b校霸为了夺得美人芳心,三天两头约架,校厕所,天台,后街秋水共长天一色,长棍与板砖直飞。 最后两校霸双双爬不起来却不是两败俱伤,而是盛星河打的。 盛星河嫌他们烦,干脆把两人全痛揍一顿,直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打完盛星河怕他们再恶心自己,还报了个警,说有人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到现在那两家伙还在少管所呆着呢。 这种复杂又撩人的角色,詹程程这种平平无奇女跟么会跟他产生纠葛,还要被逼着写情书呢? 说来也是黑色喜剧,今天是高二开学,分文理班的第一天,物理老师发了试卷让全班做,盛星河昨晚通宵打游戏,今儿睡美容觉去了,一个字都没写,交卷前五分钟,抢了坐他前头詹程程的卷子就抄。 盛星河以为詹程程成绩很好,没想到分数一下来—— 詹程程25!盛星河20!(怕分数一样,他少抄了一道题) 盛星河拿卷子不敢置信,“你不是课代表吗?”成绩这么差! 詹程程捂脸:“我是语文课代表!” 有生之年,从没受过这种“光荣”的盛星河,哪里忍得住,但过去他只对男生动手过,从没折腾过女生,看着桌上一沓纸,就让詹程程写情书去了。 詹程程差点被这逻辑给跪了,是他抢她试卷抄的,怎么出了事就怪她呢? 这时一个小黄毛窜到詹程程身边,他是盛星河的同桌,名叫江奇,“哎呀课代表,你可别倔!你别看这人长的好看,脾气可坏可暴了!从小被捧着长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今天沦为全班笑柄,肯定找你茬!我看你老实巴交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詹程程心想,我没打算拒绝他啊,你急什么。 至于他的暴,她更是再赞同不过了。毕竟,她是亲眼目睹啊。 詹程程开启了情书模式。 詹程程是个小镇姑娘,考进市里的高中。父母只是工薪阶层,供她不容易,再三叮嘱她在学校以学习为重,不要跟同学起冲突,凡事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詹程程认真履行,在二中读了一年,安静乖顺,骨子里不是小白兔,也胜似只小白兔。 不过,这并非根本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敢,也不能跟盛星河起冲突,她甚至连脸都不能给盛星河瞧见! 对,谁也不知道,她这平平无奇的女生,跟那位盛世美颜的彪悍大爷,有过节! 说来还是当年打校霸的事,那会盛星河单挑众校霸,有些人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那两校霸虎背熊腰,还练过好几年拳击,盛星河瘦瘦高高,单打独斗能是对手吗? 詹程程觉得这些人太天真了。 别人没看到,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两年前,她还上初三,偶然路过学校后街,在那狭隘巷子里,几个身影快速穿梭,十四五岁小年轻的低吼与不计后果的打斗。 其中一人最为深刻,巷子口的她,忘不了他才曾侧头看下她的一幕,惊鸿一瞥,眉目清艳。 那艳丽之下是他的身手,跟教室里那个笑脸盈盈的人完全不同,那清瘦的身形在人群里随着光影闪现,力道之猛烈,速度之迅疾,光听巷子里激烈的击打声与惨叫声,都让人惊心动魄。 后来,打斗声渐息,他出来了,踩着那些人的身子,顺手还在某校霸衣服上擦了擦,细白的手指,月光下优雅动人,而背后横七竖八躺着校霸跟小弟们。 她那会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生,美得惊艳绝绝,又美得强悍煞气。 后来,詹程程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两年后的高二,他就坐在她后头! 她是意外的,因为当年的事,还有后续 虽然盛星河让人惊鸿一瞥,但那群小年轻打得太厉害,作为路人的她怕出事,还是出于公义之心报了警。传言里是盛星河自己报的警,事实上是她报的。 她还记得报警后的混乱,“呜呜呜”警车轰鸣,警察们冲过去,有人被带走,有人逃窜 混乱中,他曾偏头看向远处的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瞧出是她报的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带走,按他的身手,应该没有,但她报警抓他们,他多半记下了这个仇。 果不其然,不久以后,年级里传来一个消息,说年级之光盛星河到处找一个女生,扬言找到了一定给她好看。 詹程程就知道,他找的就是她了。 她当然担忧,那晚他的身手她看的仔细,被他逮到还不得完了!于是以后的日子她收敛的不能再收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于熬到了初中毕业,原以为进了高中就解放,结果高中竟然跟他考到一个学校,高一不是一个班还好,高二一分文理班,这家伙赫然就在她后面! 孽缘啊! 于是这开学第一天,她全程低着头,不敢转身,生怕被他瞧见真容。 可怕什么来什么,第一堂物理课,这家伙就抢了她的卷子抄,然后两人的纠葛越扯越大。 眼下他还没认出她,只是要她写情书折腾她,她二话不说,接了信纸就去,生怕对峙多一眼就被发现。 詹程程的性格有一点值得称赞,对于强大的危险的敌人,固然会像寻常小姑娘般心慌惧怕,但她越怕,越会逼着自己冷静。 稳稳心神,她很快写好了情书,没有回头,只反手将纸书递到了身后,背对着他说:“盛同学,你要的情书。”担心声音被听出来,她压沉了嗓子,虽然那夜盛星河或许就没听过她的声音。 她就盼着快接,接了就两清 后面的人倒是接了,却是看也不看就嫌弃,“不满意!换封英文的。” 詹程程:“” 默了默,再次拿笔。 英文的很快交上。 结果——“不满意,再来封文言文的!” “” 文言文! 她长这么大见过各种情书,就没想过文言文的,她深吸一口气,拿笔,继续。 古文难啊,咬文嚼字的,不懂的还得翻古文字典。可忙坏了她。 另一边,盛星河趴在课桌上,叼着一支笔,手里翻着体育杂志,偶尔抬头望望前面那哼哧哼哧写情书的小姑娘,旁边他的同桌兼小跟班江奇也托腮瞧着,不住摇头。 讲真,这姑娘也是倒霉,被谁抄作业不好,被这样不讲理的主抄了,还被这样折腾。 当然,后头的盛大爷可没觉得愧疚。 想他盛星河生来样样都好,脸蛋脑子身手家境,堪称满分人设,被各路人马娇宠着长大,到哪都令人瞩目,就连分班成绩,也是班级前三,年级前十的尖子生,要怪只怪今天因为睡觉不想做题,误打误撞抄了个错的人,得了个全班倒数第一,这绝对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败笔之一。 但这不算什么,他人生中最最挂不住脸面的,要数当年被拎到警察局的事,那回他实力碾压几个校霸外带一群小弟,原本凯旋而归,结果一个路过的丫头竟然报了警,惊动了几车的警察来,放平时他倒不怕,可这一次来就来,还齐刷刷配了电棍!他人生中第一次进了警察局,脸丢到姥姥家。 而那会天太黑,他没有看清那报警的丫头容貌,此后想逮也没逮着。到现在他还咬着后槽牙想着呢,别让他碰到那丫头,不然要她好看! 而前面,被人磨着后槽牙的詹程程终于咬文嚼字,写完了古文情书。 她依旧没敢回头,将信反手递到身后桌上,“盛同学,文言文的写好了” 身后的人便接过了信,像前几封一样,压根没看,随手将信往旁一抛,“再来封” 他顿住了话头——已经来了封中文的c英文的c文言文的现在还能来什么? 他手一拍,“甲骨文的!” 盛星河明显感觉前面的人一震,但又攥紧了纸笔试图保持镇静。 算了,折腾半天都不敢反抗,想来也是个老实性格,再为也难没什么意思。 “这样吧,以后文科作业都给你了,我就不折腾你。”他说。 那丫头连忙点头,如释重负。 可就在这瞬,窗外的光线打过来,照出她一撮刘海下的侧颜,盛星河突然意识到什么,视线微紧。 前面的丫头,全程都低着脑袋,写了几封信,她连头都没回过,像躲着什么。 盛星河目光越来越深。 他印象里那丫头,也是个短发,那晚光线不好,但投到地上的影子可以推定发型跟身影,个子比较小,瘦而眼前的人,齐耳学生头,白色娃娃领衬衫,纤弱白皙,文文静静像个邻家小姑娘大体符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Chapter76 亲昵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陈默安可能跟她一样吧, 学习永远是第一位, 他那样的家境, 只有读书才能出头。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 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 她有些不舒坦, 说:“那天你病的时候,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陈默安作为班长,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 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 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 话里有话地说:“喂, 正经说啊, 别怪我没提醒你, 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 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 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可詹程程眼明手快,直接握住了她手腕,细长的手指,将对方抓得稳稳地。 欺负人的女生原本正等着“啪”的响亮声,可声音没出来,对方竟然制住了自己,谁都没料到这个身躯娇小的女生会有这么大力气。 詹程程乡镇上长大,从小没少给爸妈干活,打水搬柴,体力活干多了,力气当然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女生大。而姚菲是金枝玉叶的长大,能有什么力气,从前欺负其她女生,无非是仗着家世,可詹程程才不管这些,想当初被盛星河折腾,她都敢反击,现在当然不会束手挨欺。她伸手就格住了对方,手捏得紧紧的,姚菲手腕都疼了,孙倩跟男仔头眼看不妙,赶紧上前帮忙,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教导主任又来了!快跑!” 学校里有叛逆的学生老躲厕所抽烟,教导主任常来厕所抓,女生厕所他不好进,就派女老师过来查。 孙倩姚菲等人寻衅滋事,当然不好再留,狠狠瞪了詹程程一眼,“这事没完!”抽手就走。 ※ 詹程程回了教室,因着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同桌周蒙疑惑道:“程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蒙胆小,卫生间里的争端说出来也是吓她,詹程程便摇头,“没事,看书吧,过几天就月考了!” 后头盛星河原本正看着时装杂志,他这人典型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因为好看,也热衷于看时装杂志,让自己搭配得更好看。闻言他抬起头,从杂志后看了詹程程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他又环视了周遭,眼神检阅般扫过一圈,这才低头继续看书。 ※ 月考很快来到。 虽然孙倩姚菲的事让詹程程烦闷,但考试对她来说更为要紧,这次的成绩要寄回家里,她开始心无旁骛的备考。 第一天是考语文跟数学,进行的还算顺利。第二天是理综跟英语,经过这一个月在盛星河家的狂补习,外加在宿舍里忙到半夜的辛勤,詹程程这次的理综稍微有了点起色,起码卷子上会做的题多了些,不至于太难堪。 最后一门的英语,是詹程程的强项,她胸有成竹。 可问题偏偏出在这里。 考前的准备时间,大多学生都会去上个洗手间。詹程程也是如此,她背着包进了厕所,厕所的人很多,等到她排队上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厕所是一个个小隔间,她很快上完,可等到起身推门,却发现隔间的门推不开了! 她心里顿觉不妙,使劲拍门喊叫,这时就听到一声极轻微的笑。 旋即“哗啦啦”一声大响,有什么东西迎面泼来! 在这个宝贵的高二晚自习,n张试卷试题等待宠幸的夜,她竟然要被逼着写毫无营养的求爱信,她的心万马奔腾。 可瞅瞅身后盛星河那张脸还是乖乖继续吧。 盛星河是谁?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很美”,“超级美”! 她们想看,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不想看,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她还记得开学见他的第一眼,窗台的阳光正好,那少年沐在辉光中,肤色极白,眉眼偏又极黑,还有削薄的红唇,及长过花蕊的睫毛,所有五官的想象都在面容上延伸出极致。 如果说这教室是一场乌压压的黑白剧,他便是这黯淡里唯一艳色。 而他的名字也是绝了——盛星河。 一世繁盛,粲若星河。 多诗意,取个名顺带还炫一下美。 至于盛星河的凶,其实有些人是疑惑的,因为盛星河长相太过惊艳,美的张扬放肆,所以他的面相看起来,除了美字,跟凶没太大关系。 可另一则小道消息是这样的——盛星河顶尖的皮囊下,是一流的暴脾气跟身手,还有个最广为流传的牛逼事迹,在盛星河还是初中时,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鲤,而最为代表性的追求者,是两个校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Chapter77 亲昵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到了午饭时间,老夫子回去了, 宽大的别墅里就剩盛星河跟詹程程两人。 对,就两个人, 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 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 吃什么呢,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 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 “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理所应当,“你去做饭啊, 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 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番茄鸡蛋, 肉沫茄子, 土豆烧肉, 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 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于是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c春卷c蜂蜜饼等等 盛星河连游戏都不玩了,就坐在厨房等她一样样的上,那架势,活像皇帝等着太监传菜。等到桌上摆满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乐乎。 詹程程围着围裙啼笑皆非,她还观察出盛星河一个特点,盛星河爱吃甜,桌上几乎咸味的点心他尝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来劲,蘸果酱c花生酱c沙拉酱c番茄酱各种甜味酱料一样样试,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真像个爱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墙上钟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时,盛星河忽然抬头看着詹程程:“我说你还真喜欢陈默安啊?” 估计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陈默安独处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事。” “我是为你好!”盛星河一面吃甜点一面训人,“别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时,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爷我!那陈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帮过我,只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呵,是啊,班长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辩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风格高调张扬,帮人也是锋芒毕露,从没有任何忌惮,而陈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并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与束缚,他挣扎不脱。 虽然她跟陈默安老家是一个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妈有点手艺,很早就离开乡村去镇上厂里上班,家里算是工薪家庭,日子还过得去,而陈默安就不一样,他的家庭是千万个大山沟里最赤贫的缩影。在陈默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养家,去山那头的煤矿做工,没几年得了肺矽病,就是传说中“黑肺病”,终身不能治好,还失去了劳动能力,面对废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陈默安的母亲没有选择承担,而是在一个雨夜一走了之。 从此,陈默安的家里,就只剩他跟残废的父亲。这些年都是靠远亲近邻们的帮衬才勉强熬到现在,陈默安刚上初中时就有人提议让他出门打工养父,被乡里的校长制止了,校长是个好人,他说陈默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辍学太可惜了,为此不惜发动全校捐款,给陈家捐了一笔钱,这才保住了陈默安的求学之路。而中考陈默安更是考了全乡第一,成为了乡状元,陈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与贫困中挣扎,魔力是录取陈默安的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二中,许诺了奖学金,才让陈默安得以留在校园。 陈默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求学是他唯一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分外努力,学业上考第一,交出最好的学业答卷,能力上做班长,成为老师最好的左臂右膀,他面面俱到,他受人夸赞,谁都喜欢他可没人知道,是命运驱使着他必须什么都最好,什么都完美,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完成求学之路,所以他的小心谨慎,他的隐忍不发,她都懂。 詹程程有些难过,向盛星河解释,“他家里不太好,他是有苦衷的。” 盛星河吃着甜点,嗤之以鼻:“天下有几个家庭是圆满的!他吃过苦,别人就没吃过?” 詹程程道:“难道你吃过?你可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大少爷!大富翁!” 可不是,这套价值不菲的别墅就不说了,楼顶还有供盛星河玩乐的露天健身房,主卧里智能家庭投影影院,车库里两三辆豪车至于那些消遣小件就更不用提,手机,平板电脑,psp就有四五个盛星河绝对是个隐形富豪。 隐形富豪听了她的话却是哼哼,“切,谁说我不懂?”生气般往嘴里又塞了块糖糕,继续吃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窗外夕阳渐落,倦鸟归巢,提醒着一天的补课要结束了。虽然两人中午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但盛星河因为吃了很多甜食,总体上还是高兴的。 他甚至还在詹程程要离开时,积极地将她送到了门口,詹程程跟他挥手告别时,他说:“小蘑菇,下周记得还要做甜食,最好还能做出其他花样的!” 詹程程忍俊不禁,难怪大少爷今天这么殷勤,破天荒送她到门口,原来是在惦记着甜食。 果然,那绚烂如锦的晚霞下,盛世美颜的家伙眼角眉梢满当当的笑,像一个期待好吃的孩子。 温柔的夕辉中詹程程跟着笑了,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来他家补课欠了他的人情,做吃的就当还还人情吧。 ※ 此后,詹程程只要来盛家,就会下厨。 王嬷已经回归了岗位,但詹程程还是会在茶余饭后给盛星河捣鼓点吃的,起先是家乡的小点,可小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她便在网上查找食谱,学了新的小点,都是盛星河喜欢的甜口味,每次来盛家,保证点心不重样,每每端出来,少爷做派的盛星河被她投喂的,恨不得她是要是男人,就喊他做贴身小厮,二十四小时随饿随叫。 王嬷打心眼高兴,一面夸她一面又感叹,说自家小祖宗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难道他以前不高兴吗?詹程程心想。 她扫了扫庞大的豪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盛家补课近三个月,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她从没见过这个家庭的其他任何人,不管是盛星河的父母还是祖辈至亲,一个都没有。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如果王嬷不在,盛星河就是一个人。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王嬷看出她的心思,只叹了口气说:“程程同学,总之以后你没事就多来,家里多些人气。” 詹程程不忍看王嬷老迈而难过的脸,轻轻点头,“嗯。” 反正为了补课,她也是要来的啊。 ※ 如此,答应王嬷后的每个周末,詹程程几乎就变成定时定点来詹家,每次认真补课,然后给盛星河做甜点,傍晚了就回去。 补课的日子过的平静,直到有一天被打断。 那天傍晚,她正要回去,就听院子外有人大喊:“盛星河!开门!” 盛星河就窝在沙发上,开着智能影院看国外大片,他穿着绒绒毛衫跟家居裤,拖着软拖鞋,没穿袜子,一截脚踝露出来,瘦而白,头发蹭到沙发上有些乱,但刘海底下的一张脸净白如瓷,衬得眼睛如墨点。闻声他从沙发上抬头向外看,整个人有种慵懒而精致的美。 但他不过就将头抬了十几度的微末角度,瞥了一眼后,继续打游戏,好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而他压根不想理会。 那是孙倩,詹程程听出来了。 孙倩还在外面喊:“盛星河,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说,没骗你,真是重要的事。”为了讨好盛星河她还说:“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雪花酥!快让我进去!” 可她叫破了嗓子盛星河都没动静,哪怕搬出了盛星河爱吃的甜食。末了盛星河还嫌吵,起身将房间敞着的窗户,“啪”地关上! 不用想,此刻外面的孙倩,脸一定是黑的。 屋里詹程程有些纳闷,盛星河十分讨厌孙倩,这与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截然不同,班里c甚至年级里寻常的女生,盛星河就是花蝴蝶的态度,在姹紫嫣红里穿来绕去,对有些小花还能聊骚几句,甚至有女生给他送情书,他还能笑吟吟说:“辛苦了!”惹的女生们脸红红小鹿乱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Chapter78 相拥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于是一个都不投了!又去玩去了。 “诶,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狐疑道:“不对啊你,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他戴上了耳麦,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 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 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 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 他还救过她,当时全班那么多人,只有他积极出面, 她心里感激得很,而更前阵子, 她还去他家补课,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 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 态度反而淡了下来,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 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 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 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无言以对。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Chapter79 甜蜜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其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对沉默安是什么, 年纪太小, 那些豆蔻年华的情愫就算有, 也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借她母亲的一句话,十六七岁的孩子懂什么呢!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真要说有点什么, 年少认识,青梅竹马是真的,彼此在一起长大, 懵懂的感情或许有, 但更多的是亲厚。 陈默安可能跟她一样吧,学习永远是第一位, 他那样的家境,只有读书才能出头。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 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 她有些不舒坦,说:“那天你病的时候, 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 陈默安作为班长, 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 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话里有话地说:“喂,正经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可詹程程眼明手快,直接握住了她手腕,细长的手指,将对方抓得稳稳地。 欺负人的女生原本正等着“啪”的响亮声,可声音没出来,对方竟然制住了自己,谁都没料到这个身躯娇小的女生会有这么大力气。 詹程程乡镇上长大,从小没少给爸妈干活,打水搬柴,体力活干多了,力气当然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女生大。而姚菲是金枝玉叶的长大,能有什么力气,从前欺负其她女生,无非是仗着家世,可詹程程才不管这些,想当初被盛星河折腾,她都敢反击,现在当然不会束手挨欺。她伸手就格住了对方,手捏得紧紧的,姚菲手腕都疼了,孙倩跟男仔头眼看不妙,赶紧上前帮忙,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教导主任又来了!快跑!” 学校里有叛逆的学生老躲厕所抽烟,教导主任常来厕所抓,女生厕所他不好进,就派女老师过来查。 孙倩姚菲等人寻衅滋事,当然不好再留,狠狠瞪了詹程程一眼,“这事没完!”抽手就走。 ※ 詹程程回了教室,因着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同桌周蒙疑惑道:“程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蒙胆小,卫生间里的争端说出来也是吓她,詹程程便摇头,“没事,看书吧,过几天就月考了!” 后头盛星河原本正看着时装杂志,他这人典型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因为好看,也热衷于看时装杂志,让自己搭配得更好看。闻言他抬起头,从杂志后看了詹程程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他又环视了周遭,眼神检阅般扫过一圈,这才低头继续看书。 ※ 月考很快来到。 虽然孙倩姚菲的事让詹程程烦闷,但考试对她来说更为要紧,这次的成绩要寄回家里,她开始心无旁骛的备考。 第一天是考语文跟数学,进行的还算顺利。第二天是理综跟英语,经过这一个月在盛星河家的狂补习,外加在宿舍里忙到半夜的辛勤,詹程程这次的理综稍微有了点起色,起码卷子上会做的题多了些,不至于太难堪。 最后一门的英语,是詹程程的强项,她胸有成竹。 可问题偏偏出在这里。 考前的准备时间,大多学生都会去上个洗手间。詹程程也是如此,她背着包进了厕所,厕所的人很多,等到她排队上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厕所是一个个小隔间,她很快上完,可等到起身推门,却发现隔间的门推不开了! 她心里顿觉不妙,使劲拍门喊叫,这时就听到一声极轻微的笑。 旋即“哗啦啦”一声大响,有什么东西迎面泼来! 而教室里的另一个人,也有人在看着詹程程的位置。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一刻钟座位的主人还没有来。 这回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以为又是哪个学生缺考,摇头叹气,“现在的学生啊!” 这时就听一声喊:“报告老师!” 女监考老师一低头,便看到后排一个男生,面孔格外清俊漂亮,并不是她班上的学生,这么漂亮的面孔,全校除了七班盛星河找不出第二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Chapter80 开年 大年初十, 新一年的工作正式开始。 结束了山中甜蜜的度假, 詹程程回公司报到。经过一个长假期的休整, 一整个公司都精神勃发起来,所到之处, 人人都是新年新气象, 不断笑容满面各自打招呼, 只是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点, 每逢佳节胖三斤,集体都胖了不少,一个个红光满面。 一群人便互相挤兑玩笑,边将各自带来的特产拿出来分,大有破罐子破摔一起胖下去拉倒。詹程程也将自己带的小吃分了些,是她妈妈做的牛乳糖, 口感不错, 一群人玩着闹着,气氛融洽极了。 直到身边一个人喊道:“呀,陈经理。” 嬉闹的人群那边,陈默安就站在长廊上, 似乎也是刚来,依旧如过去一样, 容颜清隽,衬衣西装, 典型职场通勤着装, 只是手里还拿着文件, 大有一副刚来上班就化身工作狂的模样。玩闹的众人挡着了路,他便略微避到一侧。 见大家朝他看着,他只微微颔首,算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陈默安这些年在公司,可是新一辈员工的最佳代表,晋升最快,业绩最好,也最能吃苦,深得高层的喜爱,唯一不好就是,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对谁都礼数周全,但却跟任何人都不深交,那客套与温文下,是对谁都保持着的淡淡疏离。 不过大家习惯了他的性子,没说什么,只停下嬉闹,让开一条道,让他过去。 陈默安步伐沉稳向前,目光随之微微扫动,很自然的,他看到了人群后的詹程程。 四目相对,詹程程抿了抿唇,突然间想打个招呼。 说起来,他也算是她的一段情伤,毕竟过去喜欢了么久,以至于在被他拒绝后,有很久一段时间她不愿面对他,想起他就会难过。而现在经过了这些天,尤其是盛星河的陪伴,她好像慢慢地走出来。 如今她终于能正常面对他,难免欣慰。于是她伸手,轻轻挥了下,“嗨,新年好。”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其实还想问问他家里的事,关于村里的老宅倾倒还有他父亲的事,纵然她心里与他斩断了男女之情,但毕竟两人还是同乡兼发小,有些关系是怎么都斩不断的。 然而她还没有问出口,陈默安便走了。准确来说,是他的反应很冷淡,他似乎并不想多聊,只对她淡淡点头,像对普通同事一样,走了。 詹程程愣在那。 一群人都有些意外,在他们心里,过去陈默安对谁疏离,对詹程程都是例外的,怎么现在也将詹程程隔离了出去? 一个女同事看出了詹程程的脸色,拍着她的肩说:“男人心,海底针,由他去!反正你已经有了星河哥哥!” “对!有你的星哥哥哥就是全世界!”一群女人又艳羡地瞧着她起哄。 詹程程啼笑皆非,坐回了位置。 一群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是无意间,詹程程听到其中一个女生嘀咕,“啧,陈经理看起来瘦了不少啊这每逢佳节胖三斤,他怎么像瘦了十来斤似的。” 座位上的詹程程闻言一怔,其实她刚才就有发现,陈默安清减了不少,原本合身的那身工装,如今宽绰了一些。 她看着他的背影,长廊那边,陈默安仍然继续往前,仿佛背后的议论与视线统统感受不到。像他这么多年的过程,一直向前,向前,永远不敢停下脚步。 詹程程呆了一会,末了想着他既然不需要自己的关心,那她也没有资格再过问什么,便转回身,忙起自己的工作。 开年来,新工作推满了桌子,詹程程很快投入。 而城市的另一端,盛星河站在某个商场门口,似乎是想买什么,还拉着江奇来替他参谋。可就在看到江奇的刹那,盛星河一惊。 大冬天的,江奇戴了个鸭舌帽,往下拉的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盛星河纳闷地把帽子一掀,那右眼圈淤黑一团,显然又是被揍的。 盛星河研究着那黑眼圈,“啧啧,上次是左眼,这次是右眼,陪聊费收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江奇气愤加委屈:“要不是你又在朋友圈秀恩爱,我也不会又被孙倩打!” 盛星河在山中度假的几天,跟詹程程去梅园游玩时合了影,太过甜蜜就发了其中一张到朋友圈,没想到惹得孙倩旧情难忘新一轮难过,又把江奇拉出来喝酒陪聊,结果喝到伤(激)心(愤)处,又给了江奇一拳,上次是左眼,这次轮右眼。 江奇捂着眼睛,浑身透着闻着伤心见者流泪的悲伤,然后施施然将盛星河衣领上挂的那副墨镜拿来,“你的暴龙再给我一副。” 拿了眼镜还不够,接着还动情地控诉:“别以为一副眼镜就了事,兄弟都被打成了这样,你竟然还要我陪你购物,说吧,你要买什么?” 盛星河道:“床。” “啥?” 詹程程下班回家第一眼,就被房里的某样物件震住了。 她卧室里一米二的单人小床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张双人大床。原本卧室就不大,塞进单人床刚刚好,现在来了个双人床,房里大半面积都被占去,于是那桌子跟梳妆台便亲密的拥挤在一处,挤得梳妆台的抽屉都不好打开。 不待詹程程给出反应,身边家伙又往衣柜的方向一指,说:“再看。” 詹程程扭头,墙角布衣柜里猛然间多出了不少衣物,一眼看去都是男装,跟她的衣服放在一起,挤挤嚷嚷的,让原本方正的布衣柜像吹起的气球般鼓囊起来,颇有些滑稽。而衣柜旁边的桌子,放了不少男用物件,剃须刀,古龙香水,男护肤品等等。 所以这家伙“拖家带口”的,是打算彻底搬过来? 果然,身边人雀跃的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真正同居了!一个屋子朝夕相对!美!” 詹程程用平静无波的眼神告诉他,她并不这么认为。 某人却继续大言不惭,“宝贝,搬过来才好照顾你保护你啊。还有,我买床也是为了更好的给你暖床啊。” 詹程程:“”你搬过来,继续吃我做的饭,住我打扫的房间,还要找我撒娇,到底谁照顾谁,谁给谁暖床啊。 结果这家伙却往床上一滚,陶醉道:“真皮双人床,柔软,坚实,给你最舒适最放松的夜晚” 詹程程:“”这才是重点吧。 无论如何,盛家黏人的大少爷,登堂入室。 詹程程起先不肯,赶了他一阵子,可这家伙死皮赖脸,打死都不走,不仅不走,还把跟着床一起买的其它东西一样样给她看,表示自己破釜沉舟的决心。 除了床,这家伙竟然还买了情侣睡衣c情侣拖鞋c情侣围巾c帽子c牙刷洗漱杯等等,反正一些列都是情侣的,恨不能让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见证他们紧密的关系。 詹程程啼笑皆非,末了便半推半就让他住进来,反正两人都那什么了,即便再像以前一样对门两间屋子,按这家伙的性子,夜里想尽办法都要过来睡的。 两人的同居生活由此揭开序幕。 而以后的夜里,果然如盛星河所说,在那张柔软c舒适的真皮双人床上,尽情的“放松” 当然,放松的主要是盛星河,自从同居后,这家伙简直到了天堂,几乎就是将那山中度假的生活移入城市,每个夜里,他们都在温暖的被窝里,偎依一起,不仅交颈相卧,还能做最亲昵最甜腻的事。 自从两人打开最后的亲昵尺度,这家伙便彻底放开了,度假村初尝人事,先头几次,还算含蓄节制,而现在甜头越尝越多,也越发的老油条,毫无节操。不仅不断尝试各种姿势解锁,更重要的是体力好,几乎每晚都要,兴致好的时候还不止一次。 詹程程起先对这码子事无甚感觉,后来经历的次数多了,渐渐能体会其中的乐子,只是她体力不如盛星河,往往没到一半就累得哼唧。可那发丝微乱,眼神迷离,细声呢喃的模样,反而让盛星河愈发忘情。 往往到第二天,詹程程浑身酸软的起床,而盛星河一脸餍足得意,精神抖擞,仿佛这也是一展男风的机会。甚至偶尔起的早了,还要抱着詹程程再来一次,完事时还要问一句,“爷厉不厉害!” 詹程程啼笑皆非,想打他,又被他折腾的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偎在他怀里,被他抱着洗漱换衣服。 总之,两人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让盛大少爷非常满意,很是幸福了一段时间。 但世上之事不圆满十之八九,如果非要在这甜腻里翻出一点点,那就是幸福了大半个月后,出现了一点点不和谐的小情况。 三月初春时,詹程程新接了几个项目,工作开始忙碌起来,陪盛星河的时间没有以前多,偶尔周六日还要加班,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事,其中还有项目是跟陈默安合作。 盛星河当然不乐意,可詹程程也没办法。公司管理层并不知道她跟陈默安之间的事,从前两人没有彻底理清男女关系之前,她跟陈默安是老搭档,工作上极有默契,高层组团队,习惯性将她们组一起,所以这一次的项目,郭姐照例将她们分到一处。 总不能因为私人问题,就拒绝上级的工作安排,所以即便詹程程觉得有些尴尬,也只能听从安排,再说了,这公司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躲得了这个项目,躲得了以后的每一天吗? 詹程程只能放平心态,纯粹地将陈默安当做是同事来看。好在陈默安也一如先前的客气疏离,仿佛也只将她当做普通同事,平日里除了工作,话都不太多说,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詹程程便没再多虑,接受了公司的安排,像从前一样,跟陈默安组成了临时项目小组,陈默安依旧是项目经理,负责人,她是设计师,另外还有策划,程序员等等,组员一共五六个人。 作为负责人,詹程程与其他人都得听陈默安的安排。不管是一起开小组会,或是外出跟客户商务会谈,其它工作,都得跟着陈默安整体计划来走。 而詹程程这边的设计任务比较重,最近少不了加班加点。起先加的还不多,六七点,顶多七八点就能下班。公司里有包加班工作餐,如果加的不是很晚,她便不回去吃,加完班后再让盛星河来接回家。 盛星河先头依了她,但随着工作量越来越大,她也加得越来越晚,后来连着几天,她都加到了九十点。 盛星河坐不住了,怕她太晚回家不安全,直接来公司陪她加。 他不来还好,一来便立刻看到了陈默安。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詹程程跟对方同在一个项目组,但这深夜里公司乍一见,这两人一个在办公室里,一个在办公室外,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抬头就可以互相看见,他心里多少还是不太舒坦。 但他面上什么也没表露,只笑吟吟地坐到詹程程身边。 而后来加班的每一天,他不仅来陪,还更热情体贴,偶尔给詹程程带点水果,偶尔带点零食,有时候加班得太晚,他还买夜宵过来。公司旺季,在大厅格子间里加班的不止詹程程一个人,盛星河便会带的很多,热情地分发给众人。 这一天,又是工作到深夜,又饿又困,突然来了美食,可不叫人欢喜,一群人笑着都收下,男同事谢盛星河,女同事们一面谢,一面艳羡詹程程有这么好的男友,一群人吃吃喝喝,打趣聊天,气氛倒也热络。 只有一个人不参与,当然是陈默安,他独自坐在办公室,几乎不怎么出来,对于外界的热闹,他像恍然不觉。 盛星河当然不会顾他,只监督着自己的小媳妇把他带来的瓦罐营养煨汤喝完,补充这深夜到工作的体力与元气。 一群人吃完喝完,手头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就纷纷下班。 詹程程当天的工作也做完了,跟着盛星河一起离开,三月的天,夜里还有些冷,风凉飕飕的,盛星河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詹程程身上。 这样还嫌不够,抬起胳膊,将詹程程搂到了臂膀里,让她暖暖的偎着自己,这才安心。 这一举动惹得詹程程的同事起哄,说他们又秀恩爱,詹程程闹不过这些七嘴八舌的人,便脸藏到盛星河臂弯下,不管他们了。 盛星河亦是笑,将詹程程半拥着下了电梯。 人群远远离开,走廊里重归安静,只有一双眼睛,乌沉沉的,隔着玻璃门,将这一幕收在眼底。 倒是有人打破了这宁静,是公司里还没走的同事,那人路过某办公室,对里面的人喊道:“陈经理,还不走啊,这都十一点了。” 里头的人怔然良久后回过神,然后淡淡笑了笑,表示自己的事情还没做完。 办公室外的同事摇头,觉得对方是个工作狂,但仍是热情的问:“刚才詹程程男朋友来了,买了好多夜宵,你怎么不出去吃,加班加这么晚,吃点东西才好继续啊。”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来,陈默安脸上客气的笑浅了几分,他淡淡地说:“不饿。”说完似乎不想再说话,低头翻着手中的文件。 这姿势近乎送客了,那同事莫名其妙,最后讪讪离开。 屋外夜色浓重,夜幕如一块乌蓝色的巨布,笼罩人间。公司里重回安静,只剩陈默安一个人。 啪嗒啪嗒的打字声,如这长夜一般孤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Chapter81 出差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于是一个都不投了!又去玩去了。 “诶, 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 狐疑道:“不对啊你,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 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 他戴上了耳麦, 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 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他还救过她,当时全班那么多人, 只有他积极出面, 她心里感激得很,而更前阵子,她还去他家补课,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 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 态度反而淡了下来,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 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 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 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无言以对。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 那会江奇还以为盛星河转性了,或者是詹程程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现在想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人家就是欠债报恩,没别的。 江奇愣了会,尤不死心地说:“真不管她了?要是又被欺负呢!” 江奇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尤其是“欺负”那两个字,上次詹程程被泼得湿透,细细瘦瘦的狼狈模样,他看着都不忍心。 不知盛星河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幕,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窗台外阳光在他乌眸中沉沉浮浮,幽光暗涌,显出几分恍惚,在默了片刻后,他最终挥挥手:“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詹程程留在厨房,吃完后将碗筷洗净,想起王嬷让她多留会,怕盛少爷心情不好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叮嘱,便出了厨房。屋里不见盛星河,瞅瞅庭院花园也没有,最后她在顶楼找到了盛星河。 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如一块乌色锦布笼罩了人间,盛星河就倚着栏杆看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夜色中他乌眸长眉,俊秀而精致,只是神色落寞。 詹程程走上去,扶住了栏杆另一头,隔着两米的距离,跟他一起眺望。 这深深的夜幕前,两人并肩站着,过了好久,盛星河才扭过头来看着詹程程,问:“你觉不觉得无聊?” 不等詹程程回答,他说:“不然我们找点乐子?” 这话有点歧义,联想起盛星河的性格,詹程程往后退了一步,警戒:“你要干嘛?” 然而,等待她的是——盛星河少爷做派的使唤她,“去,把书房柜子里的宝贝搬上来。” 什么呀?詹程程摸不着头脑,等到进了书房打开柜子里才看到,一盒一盒的,烟花!!盛星河竟然在屋子里屯了不少烟花!也是个不怕死的! 她将一大桶烟花抱上顶楼,盛星河上前,火机擦地打出火,火焰窜起来,燃到炮引,“砰砰砰”一声炸响,烟花飞腾上天,轰然绽放。 夜空都被这璀璨流光点亮,那朵朵烟花,如流星划过,如丝带飘飞,如雨落珠撒大蓬大蓬绽放,将夜空照耀亮如白昼。 像所有看烟火的小女生一样,詹程程被这烟火惊艳,内心不自觉欢喜起来,高兴了一会,又是叹服有钱人家的孩子,连玩乐都如此奢侈。她刚想对盛星河表达下感叹,可一扭头便愣住,那样夺目的灿然之下,盛星河仰着头看向夜空,跟常人的惊喜截然不同,眼神淡漠而平静,不见半点欢愉。 文艺小说里说,喜欢烟火的人,骨子里大多寂寞,就像有些爱吃甜的人,是要压下心底的苦。 就像盛星河的烟花不是放给她看,也不是放给任何人看,或许这只是他平日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宅子一些热闹的手段而已。 烟火还在轰鸣,詹程程再笑不起来。她看着烟火之下的盛星河,烟火的光将他身子拉出斜长的影,这热闹的盛放之下,更衬得他身影寂寥。 不知道这样的烟火有过多少次,一个孩子,被父母所弃,看祖辈远走,只剩他一人,守着老宅与期盼。 而当那最热烈明亮的一朵炸响开来,盛星河的侧脸在那光亮之中,长眉深目,高鼻薄唇,瞳仁在烟花下亮到极致,右眼角那颗小小泪痣,在眼睫浓密的映衬中,异样的凄艳。仿佛解说着他的命运,他的皮囊这样美,而他的至亲血缘这样薄。 詹程程想起盛星河的病,这么多年,他发病时就王嬷在身边吧,万一王嬷不在呢?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去的?她记得那天他病发时的痛苦,癫痫是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病,虽然不一定致命,但十几岁的孩子要一次次经历这些折磨,想想都可怕。 父母为了个人情爱不管子女,而祖辈同样如此,爷爷的确爱他,但不如爱结发之妻,即便知晓孙子的身体状况,仍是陪妻子远渡重洋。 对比起自己,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的家庭虽然无钱无势,但她自幼就是父母的心头宝,父母竭尽全力护她不受任何委屈,反观盛星河,这样耀眼而脆弱的他,比烟花还美,比春日还耀眼,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爱的每一个人,只要愿意,都可以抛下他。 詹程程心底微微发酸,跟男女之情无关,纯粹是人与人之间的怜悯。 而夜空中,烟火绽到极致渐渐转为颓靡,这破灭前的壮丽,盛星河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扭头问她:“小蘑菇,你看着我干嘛?” “啊?”詹程程看着他的脸,默了会问:“你饿不饿?我又新学了一种甜点,也许你会喜欢。” 他晚上依旧没怎么进食,王嬷知道又得心疼了。当然,她也不愿意看着盛星河暗自神伤,能力所能及为他做一点事,就当是回报。 果然,他听到甜点两个字,阴沉的眸光升起些许微亮,“好,你去做,我看看有多好吃。” 詹程程便下了楼去,大概半小时后她上来,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那碗里汤圆雪白糯软的,跟普通汤圆没什么区别,盛星河质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粒,等塞进嘴里却是惊讶出声,“草莓味的?”水果味的汤圆! 詹程程说:“你再吃一粒。” 盛星河又吃了一粒,“黄桃味!” 再吃一粒,“蓝莓味!” 这的确是水果汤圆,盛星河这阵子早吃光她所学的所有甜点,再做重样的他肯定会腻,既然要逗他宽心,还是来个新鲜的,她琢磨了会,厨房里也就一点能做汤圆的糯米粉,她就将盛星河平时爱吃的果酱,再加一点新鲜水果,剁碎做馅,包在了汤圆里,没想到盛星河还挺受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Chapter82 对峙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姚菲的小皮鞋一步步踏在地上,缓缓上前, “盛星河,上次看在孙倩的面上,你帮詹程程我都没说什么, 但你也别太过了。” 她挑了挑眉, 继续说:“盛星河, 我知道你们盛家背景硬, 一般人惹不起,可我们姚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真要闹得那么难看?” 盛星河看着她,居然笑了,“姚菲, 我很少讨厌女人的。但不得不说, 你是最令我讨厌的那一个。” “盛星河!”姚菲怒喝, 活这么大, 她还从没被人说过讨厌。盛星河倒是笑得愈发灿烂, “还有,姚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要不,你就拿到我面前,看能不能把我盛星河吓死。” 话落大步而去。 ※ 天色乌压压的, 寒风凛冽, 操场上水渍遍地, 大雨倾盆,像是苍穹破了个窟窿,千万道雨线砸向地面。 盛星河冲到升旗架下时,詹程程早已被淋的浑身透湿,但仍是保持着孤立笔直的姿势,一如骨子里不屈的意志。 盛星河冲过去嚷:“你傻吗?木头脑袋啊,走啊!” 詹程程纹丝不动。 盛星河更大声,“你他妈要在这干嘛!站一天还不够,下这么大雨,想淋死是吧!” 风大雨寒,詹程程已经冻得嘴唇发乌,她仍寸步不移。 盛星河终于被她激怒,他拽住她手腕,“詹程程!你倔什么倔!你以为你这样就代表正义了,你给我滚回教室!” 而随着他的爆发,站了一天的詹程程也终于爆发出所有情绪,她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错!我不走!!” “回了就等于认罪。我没罪,我不认!!今天别说是教导主任,就算校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错!!!” “抄了就是抄了,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个事实磨灭!!” “不能!!!” 两人就那么淋在雨里,向对方嘶吼。 寒风暴雨打到身上,盛星河气到极点,他指着詹程程,“好,好啊” 下一刻詹程程一声大叫。 盛星河猛地倾过身,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 ※ 詹程程是被盛星河拎到教室的,所谓的拎,就是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夹在臂膀下,参考女性拎单肩包的姿势。 詹程程当然有反抗,可她那细小个头哪敌得过盛星河,盛星河就在学校一路惊诧的目光中,拎包裹般将詹程程丢进了教室。 在外风吹雨淋一天,进入教室的詹程程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远比上次在卫生间被人袭击更为狼狈。 班上同学看到她进来眼神各异,甚至还有声笑传来,“哟,程程同学回来了?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向我道歉吗?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你认错,我不会跟自己同学真计较的。”说话的是姚菲。 詹程程没有理她。 姚菲也没有生气,只笑着,意有所指地说:“好啊,你就继续坚持吧,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姚菲说完,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 詹程程跟着坐下,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同桌周蒙趴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身后江奇低声道:“不知道是谁把周蒙衣服划破了,她” 詹程程低头一看,周蒙趴在桌上,背上搭着一件外套,像是用外套遮羞,她掀开了外套一侧,就看见里面的贴身衣物,被人从后面划开,那锐利的口子,应该是小刀之类的利器,口子就划在背心正中的位置,那刚好可以露出里面的内衣带,十六岁的女孩,被人当堂划破衣物露出内衣,还被无数同学看到,包括男生,这该是怎样的羞耻!何况还是这么害羞内向的周蒙! 詹程程猛地看向姚菲,姚菲的反应无辜又惊讶:“呀,周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詹程程的手都捏成了拳,姚菲是故意的,周蒙背后的口子,一定是姚菲找人趁周蒙不注意划开的,就因为周蒙是自己的朋友,上次卫生间事件周蒙还给自己做过证,姚菲这就是报复! 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冲上头,詹程程猛地起身,冲到讲台上。 许是从未见过她这样恼羞成怒,全班都吓了一跳,就连姚菲也是一愣,“詹程程,你做什么!” 詹程程牢牢盯着姚菲,“姚菲,咱们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姚菲不怒反笑,“你谁啊,也配跟我算账!” 詹程程一反常态,毫不退却,“配不配算一算就知道。” 这时来上课的班主任老师进来,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菲抢道:“老师,詹程程同学突然回来了,她这是对校领导的处罚不满意吗?可以叫校主任一起来啊。” 说曹操就是曹操,校主任看操场上没有詹程程罚站的身影,追进了教室,指着詹程程说:“詹程程!你好大的胆!谁让你进教室的!体罚完了吗?” 不待詹程程回答,盛星河的声音传过来,“是我让她进来的!老师啊,我可是为学校好,您要教育学生我们没意见,可是这么大雨,您把学生往雨地里放,淋坏了怎么办别的不说,这操场外就是大马路,人来来往往都看着,您就不怕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 这话听着是辩解,可态度理直气壮,几乎就是顶撞了,校主任眉毛拧起,脾气正要发作,可想起这个学生的家境,他将火转向了詹程程,“行啊,进来可以啊,那你认错了吗!啊?詹程程!!” “该认错的是姚菲。”詹程程分毫不让。 “詹程程,你真是不得了!记过都不怕是吧!简直无法无天!”校主任又开始咆哮,向着班主任道:“叫她父母来!” 班内陷入混乱,班主任又想护学生,又怕得罪上级,左右为难。 詹程程倒是渐渐缓和下来,大概这世上有些人的性格就像弹簧,压力越大,爆发力越大,詹程程就是典型的代表,越是慌乱就越逼自己冷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班主任:“陈老师,您不用为难,您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可以还自己一个公正!如果我没有做到,叫父母或者记大过随校领导处置。” 校主任挑眉,在讲台边闲闲地找了位置坐,是个讽刺的意思,“行,我倒看你玩什么。” 确切地说,在帮别人写情书。 在这个宝贵的高二晚自习,n张试卷试题等待宠幸的夜,她竟然要被逼着写毫无营养的求爱信,她的心万马奔腾。 可瞅瞅身后盛星河那张脸还是乖乖继续吧。 盛星河是谁? 詹程程掠过周围女同学们灼灼的眼。 “美”,“很美”,“超级美”! 她们想看,天天看,看不够 还有男同学们避之不及的眼。 “凶”“很凶”“超级凶”! 他们不敢看,不想看,不愿看 一般的校园定律,学校里有了不得的男生,无非是一高冷学霸型,二狂拽校霸型。 盛星河都不属于,他是一种反生态平衡设置。 又美又凶型。 盛星河有多美呢,外号“盛尤物”可见一斑。 还有个追求者用过更精确的词——“艳色”。 先前詹程程从不觉得“艳色”能形容男生,但放在盛星河身上,绝了。 她还记得开学见他的第一眼,窗台的阳光正好,那少年沐在辉光中,肤色极白,眉眼偏又极黑,还有削薄的红唇,及长过花蕊的睫毛,所有五官的想象都在面容上延伸出极致。 如果说这教室是一场乌压压的黑白剧,他便是这黯淡里唯一艳色。 而他的名字也是绝了——盛星河。 一世繁盛,粲若星河。 多诗意,取个名顺带还炫一下美。 至于盛星河的凶,其实有些人是疑惑的,因为盛星河长相太过惊艳,美的张扬放肆,所以他的面相看起来,除了美字,跟凶没太大关系。 可另一则小道消息是这样的——盛星河顶尖的皮囊下,是一流的暴脾气跟身手,还有个最广为流传的牛逼事迹,在盛星河还是初中时,追求者就如过江之鲤,而最为代表性的追求者,是两个校霸。 没错,两个男校霸,盛星河太美,不仅征服了女人,还掰弯了男人,a校霸跟b校霸为了夺得美人芳心,三天两头约架,校厕所,天台,后街秋水共长天一色,长棍与板砖直飞。 最后两校霸双双爬不起来却不是两败俱伤,而是盛星河打的。 盛星河嫌他们烦,干脆把两人全痛揍一顿,直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打完盛星河怕他们再恶心自己,还报了个警,说有人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到现在那两家伙还在少管所呆着呢。 这种复杂又撩人的角色,詹程程这种平平无奇女跟么会跟他产生纠葛,还要被逼着写情书呢? 说来也是黑色喜剧,今天是高二开学,分文理班的第一天,物理老师发了试卷让全班做,盛星河昨晚通宵打游戏,今儿睡美容觉去了,一个字都没写,交卷前五分钟,抢了坐他前头詹程程的卷子就抄。 盛星河以为詹程程成绩很好,没想到分数一下来—— 詹程程25!盛星河20!(怕分数一样,他少抄了一道题) 盛星河拿卷子不敢置信,“你不是课代表吗?”成绩这么差! 詹程程捂脸:“我是语文课代表!” 有生之年,从没受过这种“光荣”的盛星河,哪里忍得住,但过去他只对男生动手过,从没折腾过女生,看着桌上一沓纸,就让詹程程写情书去了。 詹程程差点被这逻辑给跪了,是他抢她试卷抄的,怎么出了事就怪她呢? 这时一个小黄毛窜到詹程程身边,他是盛星河的同桌,名叫江奇,“哎呀课代表,你可别倔!你别看这人长的好看,脾气可坏可暴了!从小被捧着长大,连句重话都没听过,今天沦为全班笑柄,肯定找你茬!我看你老实巴交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詹程程心想,我没打算拒绝他啊,你急什么。 至于他的暴,她更是再赞同不过了。毕竟,她是亲眼目睹啊。 詹程程开启了情书模式。 詹程程是个小镇姑娘,考进市里的高中。父母只是工薪阶层,供她不容易,再三叮嘱她在学校以学习为重,不要跟同学起冲突,凡事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詹程程认真履行,在二中读了一年,安静乖顺,骨子里不是小白兔,也胜似只小白兔。 不过,这并非根本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敢,也不能跟盛星河起冲突,她甚至连脸都不能给盛星河瞧见! 对,谁也不知道,她这平平无奇的女生,跟那位盛世美颜的彪悍大爷,有过节! 说来还是当年打校霸的事,那会盛星河单挑众校霸,有些人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那两校霸虎背熊腰,还练过好几年拳击,盛星河瘦瘦高高,单打独斗能是对手吗? 詹程程觉得这些人太天真了。 别人没看到,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两年前,她还上初三,偶然路过学校后街,在那狭隘巷子里,几个身影快速穿梭,十四五岁小年轻的低吼与不计后果的打斗。 其中一人最为深刻,巷子口的她,忘不了他才曾侧头看下她的一幕,惊鸿一瞥,眉目清艳。 那艳丽之下是他的身手,跟教室里那个笑脸盈盈的人完全不同,那清瘦的身形在人群里随着光影闪现,力道之猛烈,速度之迅疾,光听巷子里激烈的击打声与惨叫声,都让人惊心动魄。 后来,打斗声渐息,他出来了,踩着那些人的身子,顺手还在某校霸衣服上擦了擦,细白的手指,月光下优雅动人,而背后横七竖八躺着校霸跟小弟们。 她那会惊呆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生,美得惊艳绝绝,又美得强悍煞气。 后来,詹程程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两年后的高二,他就坐在她后头! 她是意外的,因为当年的事,还有后续 虽然盛星河让人惊鸿一瞥,但那群小年轻打得太厉害,作为路人的她怕出事,还是出于公义之心报了警。传言里是盛星河自己报的警,事实上是她报的。 她还记得报警后的混乱,“呜呜呜”警车轰鸣,警察们冲过去,有人被带走,有人逃窜 混乱中,他曾偏头看向远处的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瞧出是她报的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带走,按他的身手,应该没有,但她报警抓他们,他多半记下了这个仇。 果不其然,不久以后,年级里传来一个消息,说年级之光盛星河到处找一个女生,扬言找到了一定给她好看。 詹程程就知道,他找的就是她了。 她当然担忧,那晚他的身手她看的仔细,被他逮到还不得完了!于是以后的日子她收敛的不能再收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于熬到了初中毕业,原以为进了高中就解放,结果高中竟然跟他考到一个学校,高一不是一个班还好,高二一分文理班,这家伙赫然就在她后面! 孽缘啊! 于是这开学第一天,她全程低着头,不敢转身,生怕被他瞧见真容。 可怕什么来什么,第一堂物理课,这家伙就抢了她的卷子抄,然后两人的纠葛越扯越大。 眼下他还没认出她,只是要她写情书折腾她,她二话不说,接了信纸就去,生怕对峙多一眼就被发现。 詹程程的性格有一点值得称赞,对于强大的危险的敌人,固然会像寻常小姑娘般心慌惧怕,但她越怕,越会逼着自己冷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Chapter83 催婚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诶, 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狐疑道:“不对啊你,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 他戴上了耳麦, 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 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 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 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他还救过她,当时全班那么多人,只有他积极出面,她心里感激得很, 而更前阵子,她还去他家补课,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 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 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态度反而淡了下来, 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 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 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 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无言以对。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 那会江奇还以为盛星河转性了,或者是詹程程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现在想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人家就是欠债报恩,没别的。 江奇愣了会,尤不死心地说:“真不管她了?要是又被欺负呢!” 江奇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尤其是“欺负”那两个字,上次詹程程被泼得湿透,细细瘦瘦的狼狈模样,他看着都不忍心。 不知盛星河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幕,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窗台外阳光在他乌眸中沉沉浮浮,幽光暗涌,显出几分恍惚,在默了片刻后,他最终挥挥手:“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姚菲的小皮鞋一步步踏在地上,缓缓上前,“盛星河,上次看在孙倩的面上,你帮詹程程我都没说什么,但你也别太过了。” 她挑了挑眉,继续说:“盛星河,我知道你们盛家背景硬,一般人惹不起,可我们姚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真要闹得那么难看?” 盛星河看着她,居然笑了,“姚菲,我很少讨厌女人的。但不得不说,你是最令我讨厌的那一个。” “盛星河!”姚菲怒喝,活这么大,她还从没被人说过讨厌。盛星河倒是笑得愈发灿烂,“还有,姚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要不,你就拿到我面前,看能不能把我盛星河吓死。” 话落大步而去。 ※ 天色乌压压的,寒风凛冽,操场上水渍遍地,大雨倾盆,像是苍穹破了个窟窿,千万道雨线砸向地面。 盛星河冲到升旗架下时,詹程程早已被淋的浑身透湿,但仍是保持着孤立笔直的姿势,一如骨子里不屈的意志。 盛星河冲过去嚷:“你傻吗?木头脑袋啊,走啊!” 詹程程纹丝不动。 盛星河更大声,“你他妈要在这干嘛!站一天还不够,下这么大雨,想淋死是吧!” 风大雨寒,詹程程已经冻得嘴唇发乌,她仍寸步不移。 盛星河终于被她激怒,他拽住她手腕,“詹程程!你倔什么倔!你以为你这样就代表正义了,你给我滚回教室!” 而随着他的爆发,站了一天的詹程程也终于爆发出所有情绪,她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错!我不走!!” “回了就等于认罪。我没罪,我不认!!今天别说是教导主任,就算校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错!!!” “抄了就是抄了,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个事实磨灭!!” “不能!!!” 两人就那么淋在雨里,向对方嘶吼。 寒风暴雨打到身上,盛星河气到极点,他指着詹程程,“好,好啊” 下一刻詹程程一声大叫。 盛星河猛地倾过身,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 ※ 詹程程是被盛星河拎到教室的,所谓的拎,就是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夹在臂膀下,参考女性拎单肩包的姿势。 詹程程当然有反抗,可她那细小个头哪敌得过盛星河,盛星河就在学校一路惊诧的目光中,拎包裹般将詹程程丢进了教室。 在外风吹雨淋一天,进入教室的詹程程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远比上次在卫生间被人袭击更为狼狈。 班上同学看到她进来眼神各异,甚至还有声笑传来,“哟,程程同学回来了?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向我道歉吗?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你认错,我不会跟自己同学真计较的。”说话的是姚菲。 詹程程没有理她。 姚菲也没有生气,只笑着,意有所指地说:“好啊,你就继续坚持吧,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姚菲说完,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 詹程程跟着坐下,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同桌周蒙趴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身后江奇低声道:“不知道是谁把周蒙衣服划破了,她” 詹程程低头一看,周蒙趴在桌上,背上搭着一件外套,像是用外套遮羞,她掀开了外套一侧,就看见里面的贴身衣物,被人从后面划开,那锐利的口子,应该是小刀之类的利器,口子就划在背心正中的位置,那刚好可以露出里面的内衣带,十六岁的女孩,被人当堂划破衣物露出内衣,还被无数同学看到,包括男生,这该是怎样的羞耻!何况还是这么害羞内向的周蒙! 詹程程猛地看向姚菲,姚菲的反应无辜又惊讶:“呀,周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詹程程的手都捏成了拳,姚菲是故意的,周蒙背后的口子,一定是姚菲找人趁周蒙不注意划开的,就因为周蒙是自己的朋友,上次卫生间事件周蒙还给自己做过证,姚菲这就是报复! 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冲上头,詹程程猛地起身,冲到讲台上。 许是从未见过她这样恼羞成怒,全班都吓了一跳,就连姚菲也是一愣,“詹程程,你做什么!” 詹程程牢牢盯着姚菲,“姚菲,咱们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姚菲不怒反笑,“你谁啊,也配跟我算账!” 詹程程一反常态,毫不退却,“配不配算一算就知道。” 这时来上课的班主任老师进来,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菲抢道:“老师,詹程程同学突然回来了,她这是对校领导的处罚不满意吗?可以叫校主任一起来啊。” 说曹操就是曹操,校主任看操场上没有詹程程罚站的身影,追进了教室,指着詹程程说:“詹程程!你好大的胆!谁让你进教室的!体罚完了吗?” 不待詹程程回答,盛星河的声音传过来,“是我让她进来的!老师啊,我可是为学校好,您要教育学生我们没意见,可是这么大雨,您把学生往雨地里放,淋坏了怎么办别的不说,这操场外就是大马路,人来来往往都看着,您就不怕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 这话听着是辩解,可态度理直气壮,几乎就是顶撞了,校主任眉毛拧起,脾气正要发作,可想起这个学生的家境,他将火转向了詹程程,“行啊,进来可以啊,那你认错了吗!啊?詹程程!!” “该认错的是姚菲。”詹程程分毫不让。 “詹程程,你真是不得了!记过都不怕是吧!简直无法无天!”校主任又开始咆哮,向着班主任道:“叫她父母来!” 班内陷入混乱,班主任又想护学生,又怕得罪上级,左右为难。 詹程程倒是渐渐缓和下来,大概这世上有些人的性格就像弹簧,压力越大,爆发力越大,詹程程就是典型的代表,越是慌乱就越逼自己冷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班主任:“陈老师,您不用为难,您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可以还自己一个公正!如果我没有做到,叫父母或者记大过随校领导处置。” 校主任挑眉,在讲台边闲闲地找了位置坐,是个讽刺的意思,“行,我倒看你玩什么。”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她堵在去网吧的小巷子里,酒红色紧身连衣裙勾勒得身形优美,即便站在这陈旧的街道,仍难掩一身大小姐的骄矜高傲,詹程程跟刘俊以对视一眼,刘俊以被她的气场震慑,往后缩了缩。 姚菲最是瞧不起这种平庸的男生,看都没看他,直接将视线投向詹程程:“詹程程,我有话跟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Chapter84 壁咚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最终盛星河深吸一口气, 像是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须臾,他收回手,只剩嫌弃的语气,“蠢的无解了!看这里!”他笔一转,换了一种解法,握笔的手指在穿窗而过的夕阳中修长白皙, 好看至极。 算完后他问:“听懂了没?” 詹程程点头,这回是真懂了。 盛星河又问:“还有什么题不明白?”不待詹程程说, 他翻出她的课本,那些空着的题开始给她讲。 很意外地,盛星河的讲题水平格外高,比陈默安还好,往常陈默安给她讲题, 规规矩矩就是老师的思路。而盛星河思则异于常人, 倘若这个思路詹程程不懂, 他绝不拖泥带水, 迅速切换另一个, 典型的跳跃性思维。许多詹程程觉得非常棘手的题, 他也能三两下找准核心思路, 一点就破。 他是真的很聪明, 詹程程不得不承认。 题目讲完, 詹程程收了书本, 说:“谢谢。” 她抬头看他,“其实你请不请家教都无所谓吧。” 再看不出来她就是蠢了,每次她认认真真听课,而盛星河就在旁边吊儿郎当,不是吃东西就是玩手游,有一天听腻了还出了房间,没多久楼下竟然飚出一辆亮黄色跑车,轰一声穿过花园,出了院子大门,可把楼上的詹程程惊住! 未成年就敢开车!而那车的拉风敞篷c流水线的车身,还是电视里的豪车! 只有房里的老夫子波澜不惊,对盛星河的举动司空见惯。 这也从侧面验证,盛星河根本就不需要补课。虽然他听课常常不在状态,但夫子每次讲的题他都会,而且能举一反三,这绝对是尖子生才有的水平。至于上回抄她试卷,大概真是懒得做才抄吧,估计那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低分,难怪他那会那么生气。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请家教,而他打着家教的幌子,可能就是为了给她补课,只是他嘴硬不说。 詹程程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补课费还是挺贵的,像这么好的老师还要交全天的话,一天最少得好几百。 可盛星河托着漂亮的下巴望天,继续嘴硬:“我怎么就无所谓了?我又不是百度百科,什么都懂,找一个老专家放我身边,万一哪天我也有不明白的呢?” 詹程程有个不确定的猜测,盛星河这样说话,是不是为了不让她愧疚? 不是不意外的,在她看来,他漂亮又跋扈,骄傲又自我,少爷脾气惯了。她以为他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可事实上,他未必不懂得尊重与体恤。 ※ 再下一次来盛宅,就没有先前那么平静了。 詹程程居然在这里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孙倩。 孙倩果然跟盛星河住得近,周日的傍晚,她应该是在小区外散步,就遇到了结束补课,准备离开的詹程程。 盛星河是真不喜欢她,别说让她进屋,连院子的门都不肯开,孙倩隔着院门往里看,一瞧见詹程程,气急败坏地问:“她怎么在这!” 当时的场景是,詹程程补完课正要走,而盛星河趴在二楼的阳台窗户上,懒洋洋看着下面——他似乎格外喜欢用这个姿势,每次老夫子中场休息,他就趴在二楼窗户上,上半身探出窗外,不知是看风景,还是看窗外的人。夕阳打过来,楼下的人从下往上的抬头,能看到他精巧的下颚。 孙倩隔着院门气呼呼,盛星河毫不在意,他看了会风景,将视线转移到窗户上,光影将他的身影投影到玻璃上,依稀能照出他的面容,盛星河对着玻璃整整被风吹得微乱的头发,然后弯弯唇角,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真好看!” 詹程程≈孙倩:“”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场景詹程程不是第一次见了,都说貌美的人难免自恋,盛星河也不例外,除了矛盾地集身手了得与病态娇弱于一体,他还有顶级的自恋。 比如平时在学校,两人前后桌,前面詹程程上课听讲,后面盛星河看杂志玩手机打游戏各种嗨,玩就玩吧,如果手机屏幕闪过他的脸,他就会端详自己的面容,由衷地评价。 “真好看!” “好看死了!” “看不够啊” “可怕,看谁都不如看我自己” 前面的詹程程只想跪。 可转念想,人家有资本啊,全校能找出几个这么漂亮的人?于是她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现在当着孙倩的面,他还能专心致志的自我欣赏。 楼下被忽视的孙倩哪受得了,“盛星河!跟你说话呢!她怎么在你家!” 盛星河这才想起楼下还有个爱慕者,落在窗户上的目光探下去,仍是不紧不慢:“她来我家补课啊。” 孙倩哪里信,嚷道:“那我也要来一起补。” “啪!”回答她的是盛星河把窗子一关,半分情面不留。 孙倩气的跳脚,幸亏那院子墙够高,不然恐怕她都得翻过来。 孙倩气走后,詹程程收拾东西也跟着离开。 今天补课结束的早,不用那么匆忙离开,詹程程第一次有时间欣赏盛家的庭院。 微风徐来,庭院里秋菊正好,花色清艳,花香淡雅,詹程程目光在花上流连,步伐都慢了些。盛星河见她看的专注,在旁瘪嘴,“土包子!这种菊花没见过吧,可不是人人都养得好的,它是菊花里的一个名品,叫墨牡丹!” 墨牡丹?詹程程心里纳闷,菊花的品种怎么会用牡丹命名,可再看那花朵的确与众不同,寻常菊花不外乎黄白色及稀罕的绿色,花型一般以素雅纯洁为主,可眼下的花,色泽暗红,大如碗口,花瓣重重叠叠,艳丽至极,真有些像国色天香的牡丹,难怪叫墨牡丹。 花是有钱人的消遣物,好品种几千几万不在话下,也不知道这墨牡丹身价多少。 她便看边想,指尖突然一暖,像是被什么温暖之物握住,头一抬,竟然被盛星河抓住了她的手。 詹程程一惊,本能地要挣脱,盛星河眉一挑,轻喝:“动什么动!你以为我稀罕你啊!” 他语气是命令的,非常不绅士地将她手扯了过来,盯着她的中指跟无名指端详半天,原来是看着她的伤口。 他应该早就生出这个念头,只是一直不好行动,今天这场景给了他机会,他一边看一边唏嘘:“小蘑菇,你胆挺肥啊,那天敢救我,你就不怕我把你手指咬断!” “怕啊。”詹程程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当没看见,就算要救,也会找棍子。” 盛星河:“你敢!” 听她语气是戏谑,他脸色稍缓,继续去看着她的伤口,那伤口尚未痊愈,留了一个细窄的牙印,血痂仍在,可见当时咬得有多深,大半个月还没好,盛星河似乎过意不去,见詹程程目光还瞧着菊花,伸手便从花园里捞了一把来,竟都是那捧稀罕的“墨牡丹”,“给你都给你!放宿舍慢慢插!” 詹程程一时没接,盛星河便那样抱着菊花,天边夕阳正好,中式的庭院古韵厚重,花阶处盛星河长身玉立,怀抱着大捧秋菊,夕辉将他的身影投到墙上,那影子妖娆,那花浓艳,花与影如此匹配。 詹程程觉得养眼,又啼笑皆非,方才他还笑她土,现在又将花都给了她,那么贵重的品种,半点也不心疼。 盛星河还在得意洋洋:“不用谢,把你那手看仔细了。万一落了疤,谁知道你会不会用这事要挟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詹程程:“” 盛星河摸摸脸继续自恋:“女生们喜欢我,不是一种定律吗?难道你心里有其他人?” 詹程程已经扭头走了。 ※ 詹程程回到了学校。 翌日,有另外一个人,关心了詹程程的手。 那是在下早自习后,陈默安把詹程程喊了出去,就在班外的走廊上,陈默安把詹程程的手托起来,日头下小心翼翼地端详:“怎么还没好,这都大半个月了。” 詹程程不愿旁人担心,语气放得很淡:“伤口深,所以好的慢,没事的。” 陈默安递了瓶消炎药,“这药很好的,拿去用吧。下次喂小狗时可得小心了。” ——说是盛星河咬的,詹程程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对外宣称是路上喂小狗时不小心被咬的。 结果,一说完“小狗”一词,身旁掠过几个身影,一群男孩子们打打闹闹从走廊那边过来,其中一个瘦瘦高高众星捧月的,可不是盛星河。他脚步明显一顿,大概听到了这话,冷笑一声,进了教室。 詹程程一瞧不妙,这阵子盛星河看似带她补课,关系缓和了一些,可实际上,他骨子里是记仇的。 果然,等她一回教室,刚刚坐下,屁股上就猛地一阵发麻,盛星河抡起大长腿,直接在后面踢了她凳子一脚,他身子倾过来,贴着她后背阴测测地笑:“詹课代表,谁是小狗啊?” 詹程程将脸塞进作业本里,“我我要看书了!” 盛星河:“呵。”一脸不信。 他很快转了调,眯着眼睛研究她,“喂,你不会喜欢陈默安吧?” “不问也行,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不忙老师,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学,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都多久过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Chapter85 男友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周日, 秋高气爽。 金色的阳光撒满盛宅庭院, 书房里坐着老夫子跟两个学生。 老夫子戴着眼镜文邹邹,一如既往讲得仔细, 詹程程则捧着纸笔不住抄写, 一如既往听得认真。当然,她旁边的盛星河,也一如既往爱听不听,百无寂寥地晃了大半节课,最后还是玩psp打游戏去了。 三人的补课状态一如从前, 有件事却是有了改变。 到了午饭时间, 老夫子回去了,宽大的别墅里就剩盛星河跟詹程程两人。 对,就两个人,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 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吃什么呢, 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 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 理所应当, “你去做饭啊, 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番茄鸡蛋,肉沫茄子,土豆烧肉,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于是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c春卷c蜂蜜饼等等 盛星河连游戏都不玩了,就坐在厨房等她一样样的上,那架势,活像皇帝等着太监传菜。等到桌上摆满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乐乎。 詹程程围着围裙啼笑皆非,她还观察出盛星河一个特点,盛星河爱吃甜,桌上几乎咸味的点心他尝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来劲,蘸果酱c花生酱c沙拉酱c番茄酱各种甜味酱料一样样试,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真像个爱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墙上钟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时,盛星河忽然抬头看着詹程程:“我说你还真喜欢陈默安啊?” 估计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陈默安独处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事。” “我是为你好!”盛星河一面吃甜点一面训人,“别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时,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爷我!那陈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帮过我,只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呵,是啊,班长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辩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风格高调张扬,帮人也是锋芒毕露,从没有任何忌惮,而陈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并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与束缚,他挣扎不脱。 虽然她跟陈默安老家是一个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妈有点手艺,很早就离开乡村去镇上厂里上班,家里算是工薪家庭,日子还过得去,而陈默安就不一样,他的家庭是千万个大山沟里最赤贫的缩影。在陈默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养家,去山那头的煤矿做工,没几年得了肺矽病,就是传说中“黑肺病”,终身不能治好,还失去了劳动能力,面对废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陈默安的母亲没有选择承担,而是在一个雨夜一走了之。 从此,陈默安的家里,就只剩他跟残废的父亲。这些年都是靠远亲近邻们的帮衬才勉强熬到现在,陈默安刚上初中时就有人提议让他出门打工养父,被乡里的校长制止了,校长是个好人,他说陈默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辍学太可惜了,为此不惜发动全校捐款,给陈家捐了一笔钱,这才保住了陈默安的求学之路。而中考陈默安更是考了全乡第一,成为了乡状元,陈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与贫困中挣扎,魔力是录取陈默安的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二中,许诺了奖学金,才让陈默安得以留在校园。 陈默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求学是他唯一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分外努力,学业上考第一,交出最好的学业答卷,能力上做班长,成为老师最好的左臂右膀,他面面俱到,他受人夸赞,谁都喜欢他可没人知道,是命运驱使着他必须什么都最好,什么都完美,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完成求学之路,所以他的小心谨慎,他的隐忍不发,她都懂。 詹程程有些难过,向盛星河解释,“他家里不太好,他是有苦衷的。” 盛星河吃着甜点,嗤之以鼻:“天下有几个家庭是圆满的!他吃过苦,别人就没吃过?” 詹程程道:“难道你吃过?你可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大少爷!大富翁!” 可不是,这套价值不菲的别墅就不说了,楼顶还有供盛星河玩乐的露天健身房,主卧里智能家庭投影影院,车库里两三辆豪车至于那些消遣小件就更不用提,手机,平板电脑,psp就有四五个盛星河绝对是个隐形富豪。 隐形富豪听了她的话却是哼哼,“切,谁说我不懂?”生气般往嘴里又塞了块糖糕,继续吃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窗外夕阳渐落,倦鸟归巢,提醒着一天的补课要结束了。虽然两人中午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但盛星河因为吃了很多甜食,总体上还是高兴的。 他甚至还在詹程程要离开时,积极地将她送到了门口,詹程程跟他挥手告别时,他说:“小蘑菇,下周记得还要做甜食,最好还能做出其他花样的!” 詹程程忍俊不禁,难怪大少爷今天这么殷勤,破天荒送她到门口,原来是在惦记着甜食。 果然,那绚烂如锦的晚霞下,盛世美颜的家伙眼角眉梢满当当的笑,像一个期待好吃的孩子。 温柔的夕辉中詹程程跟着笑了,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来他家补课欠了他的人情,做吃的就当还还人情吧。 ※ 此后,詹程程只要来盛家,就会下厨。 王嬷已经回归了岗位,但詹程程还是会在茶余饭后给盛星河捣鼓点吃的,起先是家乡的小点,可小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她便在网上查找食谱,学了新的小点,都是盛星河喜欢的甜口味,每次来盛家,保证点心不重样,每每端出来,少爷做派的盛星河被她投喂的,恨不得她是要是男人,就喊他做贴身小厮,二十四小时随饿随叫。 王嬷打心眼高兴,一面夸她一面又感叹,说自家小祖宗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难道他以前不高兴吗?詹程程心想。 她扫了扫庞大的豪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盛家补课近三个月,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她从没见过这个家庭的其他任何人,不管是盛星河的父母还是祖辈至亲,一个都没有。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如果王嬷不在,盛星河就是一个人。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王嬷看出她的心思,只叹了口气说:“程程同学,总之以后你没事就多来,家里多些人气。” 詹程程不忍看王嬷老迈而难过的脸,轻轻点头,“嗯。” 反正为了补课,她也是要来的啊。 ※ 如此,答应王嬷后的每个周末,詹程程几乎就变成定时定点来詹家,每次认真补课,然后给盛星河做甜点,傍晚了就回去。 补课的日子过的平静,直到有一天被打断。 那天傍晚,她正要回去,就听院子外有人大喊:“盛星河!开门!” 盛星河就窝在沙发上,开着智能影院看国外大片,他穿着绒绒毛衫跟家居裤,拖着软拖鞋,没穿袜子,一截脚踝露出来,瘦而白,头发蹭到沙发上有些乱,但刘海底下的一张脸净白如瓷,衬得眼睛如墨点。闻声他从沙发上抬头向外看,整个人有种慵懒而精致的美。 但他不过就将头抬了十几度的微末角度,瞥了一眼后,继续打游戏,好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而他压根不想理会。 那是孙倩,詹程程听出来了。 孙倩还在外面喊:“盛星河,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说,没骗你,真是重要的事。”为了讨好盛星河她还说:“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雪花酥!快让我进去!” 可她叫破了嗓子盛星河都没动静,哪怕搬出了盛星河爱吃的甜食。末了盛星河还嫌吵,起身将房间敞着的窗户,“啪”地关上! 不用想,此刻外面的孙倩,脸一定是黑的。 屋里詹程程有些纳闷,盛星河十分讨厌孙倩,这与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截然不同,班里c甚至年级里寻常的女生,盛星河就是花蝴蝶的态度,在姹紫嫣红里穿来绕去,对有些小花还能聊骚几句,甚至有女生给他送情书,他还能笑吟吟说:“辛苦了!”惹的女生们脸红红小鹿乱撞。 而对孙倩,他完全不给脸面,要么冷脸相待,要么干脆不理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Chapter86 置气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看看教室外那摊成一团的凳子, 大家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在惊恐中嘀咕了一个形容词, “玉面罗刹!” 那战斗力再配上那颜值, 可不是个玉面罗刹。 一班人思绪纷纷。 而一组第四排, 詹程程可没顾得上大家想什么, 她赶紧看向同桌周蒙。 周蒙哭完了,抽抽噎噎说:“谢谢你。”詹程程教训了姚菲,也算是替她讨回公道。她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治着她了?” 原本处于下风的詹程程突然反杀姚菲跟教导主任,结局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詹程程笑, 回归了往常那个总挂着温和微笑的女生,跟先前的火力十足截然相反。 她的性格, 柔于表而凛冽于骨, 人不犯她就邻家女生范, 小矛盾小摩擦包容忍让,若是对方逼人太甚,那就奋起反击。 而刚才的反击, 也多亏了姚菲一行人的逼迫, 校主任让她在雨地里淋雨, 她独自站在操场上,秋风凉雨,原本恼怒的脑子竟冷静下来, 想到了用字意证明姚菲抄袭的法子, 这才有了小钢炮惊天一炸! 所以这叫什么, 人算不如天算。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会来吧。 当然,能一举认定姚菲,这还要谢一个人。盛星河。 想起盛星河,詹程程还有些发蒙。 刚才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发雷霆,这意思是以后他罩她?他先前不是对自己冷淡下来了吗? 詹程程扭头往后去看盛星河,盛星河却是看着前面两排的孙倩,眼神发冷。 盛星河刚才下讲台时,眼风刀锋般剐过孙倩,很显然,他大发雷霆中的那些话,极大部分就是针对孙倩的。 姚菲跟孙倩合伙欺负詹程程,姚菲得到了惩罚,孙倩盛星河也没忘记,他的话,不仅仅是警告。 孙倩既生气又委屈,瞅着盛星河,脸涨得通红,末了败下阵来,转过去了。 等盛星河目光收回来,詹程程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啊。” 盛星河还在脾气中,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伸手将一件东西往詹程程那一甩。 校服! 是他的校服外套。 他指着湿漉漉的詹程程,做了个换的姿势。 詹程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她从雨地里回来,一进教室就跟姚菲作战,都忘了换自己透湿的外套,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 詹程程没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穿过男生外套,哪怕是陈默安的都没有。而盛星河他虽然偶尔撩妹,但校服好像从没给别人穿过 正犹豫,盛星河又是一眼瞪过来:“快换!想冻感冒传染给我是吧!” 对方气场太强,詹程程被这么一吼,赶紧将衣服搭在了身上。 后面,盛星河看她穿了后,趴回了桌上。 阴雨的天气,教室里潮而冷,他似乎感受不到,穿着薄薄的针织衫,趴桌就睡。 倒是江奇在旁边看了他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前面詹程程。 这好像是盛星河第一次罩一个女生 “豪气啊!”江奇艳羡地将头靠在盛星河肩膀上,捏着嗓子做温婉女人状:“盛爷,你啥时候也能指着我说:“这人我罩了?” “滚!”盛星河吼:“别腻腻,恶心!” 江奇:“”看着是个美艳受,内里妥妥地直男。 ※※※ 这天以后,姚菲再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家里给她请了长病假。 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么高傲的性格,名誉扫地怎么受得了,而那跟詹程程的赌约,当然没有兑现,不过詹程程也没想过她会真兑现,天之骄女么,你还真指望她放下身段悔改啊?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姚菲诗歌比赛的名词被取消了,大概是学校都没有脸面领这个奖吧,抄袭者终归上不了台面。 而被抄袭的受害者刘俊以倒是人生头一次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待见,知道那诗是刘俊以写的后,老师竟然将刘俊以博客上其他诗翻了出来,替他投了稿,有几篇还真让杂志社看中,拿了一笔不少的稿酬,也算是给受害者的补偿吧。 刘俊以拿了稿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高兴,某个课间,他趁左右无人,叫住了詹程程,“詹程程,没有你,我未必能得这钱,我分一半你。” 他低着头,即便那天在指正姚菲的最后关头站了起来,但最初抛弃队友的行为,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看詹程程的眼睛。 而詹程程压根没接他的钱,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 他家境也不好,她没必要他的钱。更何况,坚持她所认为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回报。 哦,除了刘俊以,还有另一个人让詹程程意外。 孙倩。 这个曾跟姚菲一起坑害詹程程的帮凶,某个放学后,在楼道上拦住了詹程程。 詹程程以为她又要找自己麻烦,面容戒备。 孙倩却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詹程程一愣。 孙倩任性惯了,从没跟人道过歉,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承认,之前我是看你不爽,跟姚菲一起教训你,但我发誓,上次卫生间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过要泼你水的泼水是后来姚菲的主意。” “还有,我先前是看你不爽,但姚菲抄袭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连我都骗了如果我知道她抄袭,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抄袭。” 孙倩的话像她的为人,不管好坏,直来直去,典型没有吃过苦,好恶明显的大小姐,詹程程对她的说辞倒是信的,因为这一刻孙倩直率的情绪无法伪装。接着孙倩又认认真真说:“詹程程,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真心的。” 她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詹程程手中,“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个给你了,点读机,新买的,给你做道歉的补偿!” 她第一次道歉,颇觉得没面子,怕詹程程不要点读机,丢下盒子就跑了。 看着崭新的点读机,詹程程啼笑皆非。 谁料那边孙倩边跑边说,“道歉归道歉,但咱们说清楚啊,我家盛星河罩你是出于好心,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别自作多情!” 詹程程:“” 而说到盛星河这个话题,詹程程最近的感受很是复杂。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她以后,那叫一个全班轰动啊,然后传到了别班,又引起了年级轰动。 在这之前,盛星河总是一副“爷最拽最傲,爷世间最美”的架势,美的令人发指又漫不经心,也正是因为他太美,世上各路美人都恨不得由他挑,如果要拿世上某样东西比拟,那一定是最漂亮的蝴蝶,那些美人就是花儿,而他每天都在花丛里翩跹,阅过无数风景,偶尔撩一撩逗一逗,但永远都是在玩,从没认真打量过任何一朵花。 而眼下,他竟然当着那么的面说,要罩詹程程,外在条件这么普通的女生! 全班女生,哦不,全年级都惊,女生们的嫉妒眼红就不用说了但这种情绪没持续多久,就有一则小(江)道(奇)消(散)息(布)在班上传开,说盛星河之所以肯罩詹程程,是因为詹程程曾经在他发病之时救过他,所以盛星河这是报恩呢,这两人根本就没那种关系! 这解说倒是很给力,不仅詹程程洗脱了来自女生们的仇视,盛星河更是在在女生们那又怒刷了一波好感——看,咱们的年级之光不仅美,还这么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女生们对詹程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敌视变成了笑脸相迎,还有人为了跟詹程程拉好关系,没事就塞塞零食或玩物,托詹程程替自己送情书给盛星河。 这不,又有女生走了过来,先是往詹程程手里塞了一把巧克力,然后羞羞脸地往詹程程兜里放了一封情书,“程程你懂的,这是给我老公的” 老公老公,恨不得除了早恋有对象的女生外,其他女生都喊盛星河老公 詹程程哭笑不得接了东西,巧克力她是不会吃的,盛星河的零食基本上都归江奇,信嘛也不知道盛星河会不会看,他那屉子里的情书都要塞爆了。 詹程程握着情书,带着女生们的期盼走进教室,刚走到门口,一个身影就出现在眼前,陈默安。 秋高气爽,阳光下陈默安个子瘦高,笔挺秀致,他在她面前站定。这是自那天揭穿姚菲后,两人的第一次单独相处,陈默安看着詹程程说:“受委屈了。” 他语速微顿,平和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程程,你怪不怪我?” 詹程程摇头,她有什么理由怪他?最初她的确没有证据,他是班长,立在班上以德服人的位置,没有实证他就算想帮她说话也没有根据。再说,他没有明着挺身顶她,但态度一直是委婉地站她。 詹程程冲他笑了笑,表示真的没有怪他,陈默安便也扬起了唇,末了,他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姿势亲昵。 教室窗台下,江奇道:“啧啧,好一个陈默安盛爷你这是打狗他吃肉啊。” 盛星河原本正在看杂志,闻言不经意抬头,“什么狗啊肉啊,关我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视线却是落在陈默安抚着詹程程的手上,漂亮的眉一拧,冲窗外喝道:“小蘑菇!你英语试卷做完了,还在外面给我磨磨唧唧!” 窗外詹程程:“哦!来了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Chapter87 定心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唉, ”王嬷摇头, “这是他的家事” 她说着,从屉子里拿出了一张相刊,里面是张全家福, 热热闹闹放了祖孙三代的合影。 王嬷对着这张照片, 慢慢将往事讲述。 很多年前的盛家, 就像这照片一样, 房子有盛星河的父母及爷爷奶奶,这是一个富裕而热闹的大家庭。 盛星河的家不仅是阔绰, 更是军干之家,爷爷曾是部队军官,级别非常高, 而奶奶是高知, 两人就生了盛星河爸爸这个独子, 成年后在部队任职,娶了出身是部队文工团的女孩做妻子, 即盛星河的母亲, 照片上盛星河的父母长相都极为出色, 也难怪盛星河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盛家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初期很是和谐甜蜜,一直到盛星河四岁。 盛星河四岁那年, 原本一直呆在部队里的父亲, 厌倦了部队的生活, 他想下海经商,随后不听家人劝阻,毅然从部队里解任,投身商海。事实证明,他的确极富经商天赋,不到几年公司就做大做强,俨然成了行业翘楚。而伴随生意上的巨富却是夫妻感情的疏远。 因为公务太多,盛星河的父亲成了工作狂,白天在公司,夜里也在公司,也时常空中超人地飞来飞去,被冷落的妻子不满,她开始抱怨c争吵,而盛星河的父亲同样满腹委屈,他认为自己辛勤工作是为了这个家,妻子毫不理解双方的争执越来越激烈,开始冷战,最高纪录,盛星河的父亲连着五个月没回过家门。 这让盛星河的母亲彻底灰了心,某一天,许是为了报复,又许是打发这空房寂寞,她出轨了。 盛星河的父亲很快知道,抓奸在床,双方大打出手,而盛星河的爷爷从军一生,将名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儿子儿媳却做出这种丑事,他痛心难忍大发雷霆,默许了两人的离婚。 盛星河的母亲离婚后,为了气前夫,拿了离婚证的当天,就跟出轨的男人拿了结婚证,火速搬到男方家里。 盛星河的父亲也不甘示弱,他很快跟公司里的女同事走到了一起,迅速再婚。当他带着女人想进门,却遭到了老爷子的强烈反对,子女婚姻的失败已经让老爷子够没有脸面,够痛苦了,眼下儿媳不仅火速二婚,儿子也带了个女人回家,小道消息还说这女人曾给别人当过二奶。 老爷子死活不让这女人进门,指着门让儿子滚!儿子一气之下真滚了,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跟新老婆单过,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整个过程,无论是盛星河的父亲还是母亲,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起孩子归谁。 还在读幼儿园的盛星河曾在父母即将离婚之前,用稚嫩的声音问过母亲父亲,“离婚是什么?就是不住一起了吗,那小星住哪呢?” 其实就是在问,他跟谁。 然而这两个天性自私凉薄,被仇恨灼烧眼的父母同时指向了对方,“跟你爸!”“跟你妈!” 不到六岁的盛星河,就这样被父母同时抛弃。 此后,他的生活就只有爷爷奶奶。 从六岁一直到十三岁,十三岁那年奶奶被查出了有严重疾病,国内无法医治,只能去国外诊治,爷爷奶奶蹀躞情深,爷爷放不下奶奶独自一人,就去了国外相陪。爷爷曾是要孙子跟他一起去的,孙子却坚定拒绝,爷爷没办法,只能托亲戚朋友帮衬着照看孙子,而生活起居,就拜托了在盛家工作几十年任劳任怨的王嬷,一直到现在。 所以这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盛星河跟王嬷,王嬷现在年纪也大了,时不时有个三病两痛,一旦去医院看病,大宅里就只剩盛星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反正就这样,一个人混混沌沌长到了十七岁。 王嬷讲完,眼里隐有泪花,“这个家就代表他世上所有的亲人,从当初的六个人到现在的几个,而我们都老了,总是要走的,最后,迟早只剩他一个人到时候谁来陪他呢” 总有一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老去老死,陪他的王嬷随之老去老死他既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双亲也有等于没有这世上,只剩他一个,该是何等孤苦。 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突然想起来,那天盛星河说:“谁没吃过苦呢?”而她还在笑盛星河大少爷坐拥金山银山,能吃什么苦。可到如今才知道,盛星河承受了多少别人没有承受过的,可他对外总是若无其事,吊儿郎当,从不透露一个字。 王嬷擦干泪道:“瞧我说这些干嘛呢!”她看着手中相刊说:“得赶紧把它收起来,别让小星看到了,他爸妈离婚后,他就再也不看影集,也不让家里摆” 詹程程回想了会,的确,这个宅子里她没有看过一张照片,想来是盛星河怕触景伤情吧。 见楼上还是静悄悄的,盛星河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她有些担心,问:“那他今天又是为什么难过?” “唉。”王嬷摇头,“还不是因为他妈。” “他妈妈?” “对啊。”王嬷道:“小星她妈嫁人后,一是跟前夫置气,二是跟老爷子置气,当年她出轨时老爷子当众斥责了她,她就生那个气,几年都再没来过盛家,还迁怒孩子,一直对小星不闻不问而这两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在夫家过的不好,她又想起了小星,旁推侧击的想来看看小星,小星哪里肯啊,他几岁时就被妈妈抛弃,这么多年生死不管,孩子能不恨吗?她妈就想法子,非要见小星,有时候找到学校去,有时候堵到家里来,可她越是这样,小星越讨厌她后来她怕惹小星不高兴,就换个法子找小孙,就是你们班上孙倩,她知道小孙跟咱们是邻居,从小就认得,就让小孙劝这不,下个月是小星生日,他妈又想借这个机会见小星,找孙倩做说客,可小星是那么好劝的吗?” 詹程程默然。 难怪盛星河不喜欢孙倩,孙倩帮着他恨的人,逼他做他讨厌的事,他能喜欢吗? 盛星河母亲同样失责,在孩子几岁c最需要母亲之际决绝抛弃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现在又想认回,她要是盛星河,她也恨。 两人说到这,外面再次喊起来,“盛星河!你给我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你再不出来,我就翻墙进去!” 说曹操就是曹操,又是孙倩,隔三差五的来,真是百折不挠,这次估计又是带着盛星河母亲的愿望来的。 王嬷皱眉,这时就听楼上台阶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盛星河再耐不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接着,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争执声,主要来自孙倩,要么是帮盛星河的母亲说好话,要么指责盛星河没心没肺,连母亲都不认等等 可不管她怎么说,盛星河无动于衷,最后只说了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晾下孙倩,回了别墅。 孙倩气得又隔着铁门嚷嚷。 王嬷实在忍不住,推窗看了外面的孙倩。 就这一眼,孙倩也看到了王嬷跟詹程程,她更大声的叫:“王嬷,詹程程,你们听到了是不是!你们也帮我说说话啊!我可是为他好啊!” 王嬷皱眉想出去,詹程程按住了她,说:“我去。” 铁门外,詹程程开门出去,一贯看她就面色不好的孙倩,这会一脸求助,“詹程程,你呆他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定知道了他的事对不对,你劝劝他呀,他也太铁石心肠了!” 詹程程将孙倩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放开,“怎么铁石心肠了?” 孙倩道:“还不呢?那可是他妈啊,哪有孩子不认妈的,我都劝了他多少次了,他不听,我也是为他好啊!” “孙倩,你真的是为他好吗?”詹程程直视孙倩的眼睛,“有时候我怀疑,你不是真的喜欢他。” “我怎么不是真喜欢他了?”孙倩不悦,“整个年级谁不知道我喜欢他!” “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逼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孙倩,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让他快乐吗?不是应该尽最大努力捍卫他的快乐,支持他的选择,任何让他痛苦的难受的,都愿意以身代替,如果办不到,起码学会尊重,不干预他的抉择与处理方式吗?” 孙倩抿唇,底气弱了些,“可是那是他妈妈呀,就算从前有什么不快,忘了就好呗,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世界上最亲的人,怎么可以不认呢?” “亲生母亲怎么了?这世上多少不及格的父母,在孩子需要时不给予爱与付出,想起来了要悔过就逼着孩子来自己的怀里。孩子是物品吗?想扔就扔,想捡就捡,理由还冠冕堂皇,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你最亲的人抛弃孩子时怎么不想想这话呢?” “孙倩,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逼着盛星河跟母亲相认的,我请问你,你尝试过被最亲的人抛弃过的伤害,尝试过这么多年父母全无c孤独的成长吗?尝试这些年家庭的残缺与再不能弥补的幼年温暖吗?如果你都没体会过,你凭什么怪他铁石心肠?人站着说话总是不腰疼的,你都没有疼过,所以你不知道,你的每句话,都在撕他的伤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Chapter88 相册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所以啊,颜值就是这么霸道。将人的优点无限放大, 缺点也是魅力。 对此詹程程倒是很平静,安生地过她的日子, 上课,听讲,写作业, 像那一日救盛星河的事从未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伤口深恢复的慢, 连笔都不好拿,一写作业就痛, 可她一声都没吭。 而她没看到的是, 身后有双眼睛不动声色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这天放学, 她正趴在桌子上, 跟几道物理题奋战,她理科本就薄弱,最近手受了伤更是雪上加霜,老师前天发的卷子她又错了一大半, 正焦头烂额。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习题本。 那只手颜值很高,手指白皙细长,手腕清瘦,略微凸起骨结, 往上是卷起的衬衫衣袖, 再往上就看到手主人的面容, 男的,美的,当然是盛星河。 盛星河压着詹程程的本子,居高临下道:“这周末去我家。” 詹程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啊?” 盛星河皱眉:“想什么呢,叫你去我家补课。” “那什么,”他极少真心道谢,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从前的事,咱俩扯平了!你去我家补课,我不会为难你的!” 詹程程想了会,“你这是回报?” “想太多。”盛星河昂着头口是心非,“我无非是自己家里请了个家教,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你理科这么差,我就开个恩让你领个福利。” 詹程程摇头,“不去。” 为了表示她的坚定,她看向前方讲台下的第三排,教室正中的位置,陈默安没有走,正坐在位置上温书,詹程程拿起了书,向陈默安走过去。她课业上有不懂,可以请教陈默安。 就在这时,陈默安的同桌姚菲凑了过去,拿着书本对陈默安温婉的笑:“班长,我这个题不懂” “哪道?”陈默安停下笔,开始为姚菲讲解。 詹程程在后面看着他。 陈默安是除了盛星河以外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出身寒门但为人谦和,温文尔雅。他成绩拔尖,许多同学有不懂的问题都会来问他,他永远都是微笑着,礼貌相待。 而像是印证着这个事实,一道题讲完后,姚菲又问了更多的题,整个过程,陈默安微笑着,没有半点不耐。 詹程程尝试着喊了一声陈默安,陈默安没听到,却换来姚菲回头,白了詹程程一眼,似是觉得詹程程打扰了他们,而陈默安对这些尤然未觉。 詹程程的期望落空在那。 盛星河弯起唇,笑她蠢:“看吧,班长大人哪有时间啊。” 詹程程道:“反正我不去你家。” 盛星河笑吟吟提醒她:“那可以啊,只要你对付得了下个月的月考。” 詹程程握笔的手一紧。 盛星河贴过去,半笑半吓地补了一句,“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这次的成绩单会发到每个学生家里去,到时候你爸妈看你考二三十分啧啧,你出息啊!” 詹程程的脸如愿以偿的僵了。 ※ 周日,秋光温煦。詹程程看着眼前别墅,惊诧。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看得出来上了些年纪,典型的中式风,墙面微有斑驳,大门用的是仿古铜门,庭院里草木深深,秋菊绽放,不时有鸟飞过,光影里树影摇曳,像老记录片里的复古房子,满含时光的厚重感。 詹程程想,这宅子得要很多钱吧。 这也从侧面印证班上的小道消息,盛星河不是一般的人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不是谁都有资格在这置业的,何况还是独栋别墅,而这进来的一路,不仅豪车来往,四周的邻居看起来也都非富即贵,骄矜的很。 见她慢吞吞跟在后面,前面的人催道:“喂,愣着干嘛,快进来!” 詹程程回神,跟上了脚步。 她到现在还觉得感受不太真实,刚开学时她还跟盛星河针锋相对鸡飞狗跳的,眼下她就来他家了? 讲真,在她眼里,来一个不熟悉的男同学家有些荒谬,但现实的强压还是让她屈服了。月考在即,她的理科一塌糊涂,再不临阵磨枪,成绩可怎么见人?家里供她不容易,她不敢想象只考那么点分,爸妈得多伤心。 所以,就这么着吧。 她救了盛星河,他还她人情,公平。 ※ 沿着仿古砖铺的台阶,一路走过花草葱郁,她进了这座复古老宅。 厚重的团花地毯,哑光红木家具,珐琅瓷与滴釉的精致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家低调的奢华。盛星河把詹程程带进了二楼,一间很大的房间,窗户大而亮敞,采光很好,靠墙的一排排红木书架显示这是书房,那里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等着。而屋内不仅有课桌,还有黑板跟一些教课文具,盛星河准备的还挺齐全。 老师见人一到,立刻开讲。 詹程程不敢怠慢,赶紧翻书拿笔。 老师看着年过六旬,带着眼镜,蓄着花白胡子,是个老夫子的模样,应该是退了休的老教师。詹程程在学校里的老师就已经很优秀了,年级带头人,可是这位老先生,讲题水平竟然更高,很多难题,他三言两语点到关键之处,顿时让人茅塞顿开,果然资历白老,经验足。 詹程程一边听一边拿着笔刷刷的记。 讲到一半,老先生示意休息几分钟。这时门被轻推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进来送水果,围着围裙,年纪虽大,但穿着端端正正,笑着把水果往几人面前放,“小星,要你同学老师吃水果啊。” 盛星河反应懒洋洋的,可仍能看出他跟老人家的亲密,盛星河喊她王嬷,詹程程猜这是盛星河家里的老保姆,看她对盛星河亲昵的称呼,很可能是从小带着盛星河长大的,虽然现在是现代社会,但的确还有许多大户人家用保姆,有的保姆一干就是一辈子。 王嬷见詹程程乖巧守礼,更是高兴,又端了杯酸奶给她,“詹同学,吃呀!阿嬷的酸奶最好吃了,小星从小就喜欢。” 詹程程不好推脱,道了谢接下。雪白的乳酪酸奶,缀着各色水果,看着就养眼,詹程程拿勺子轻抿一口,酸甜适中,香滑美味。她家里不富裕,很少有闲钱买这些高档精致的甜品,她便没浪费地将一碟酸奶吃完了,等吃完一扭头,却见盛星河在看她,两人目光对视,盛星河扭过头去,面带倨傲地双臂环胸:“土包子,怎么样,来我家赚了吧。” 詹程程:“” ※ 时间不能浪费,盛星河请的老师是全天教。 中午老夫子回家去休息了会,而詹程程留在盛家,午饭都是盛家提供的。王嬷自然又是热情招待了一番,等到老夫子午休完毕,继续过来讲课。 下午,詹程程仍是认认真真的听,老师这么优秀,她只能像海绵一样,竭尽全力汲取,手中笔几乎是速写般,本子上记满了要点。 速写之时,她无意瞥见身旁的盛星河,歪着身子,趴在桌上,赤着脚——没错,她留意了,这家伙在家里就不穿鞋袜,反正屋子里到处都有地毯,他赤着脚来来去去。而他人好看腿也格外好看,皮肤白,腿跟着白,不像普通男生那么粗糙,肌肤纹理白净细腻,指甲整洁秀气,踩在地毯上不像是个男人的脚,倒像是件白玉做的艺术品。只是坐姿不端,听讲时一会趴着,一会仰着,手中笔半天划拉一下,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她顾不上他,时间就是分数,她得专心致志。 补课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老夫子讲完离开,詹程程也收拾东西走,王嬷竟然还热情地留她吃晚饭,被她婉拒,她得赶紧回去把今天学到的知识点巩固。 见她坚持要走,王嬷虽然面有遗憾,但仍是送她出门,送到门口时问:“詹同学,下周还来吗?”不等詹程程回答她笑咪咪自己接口,“最好要来的呀,阿嬷等你啊。” 不知是不是詹程程的错觉,王嬷对她的到来格外兴奋,但她也没多问,背着书包跟王嬷道别,离去了。 王嬷站在门口,还在看她的背影碎碎念,“哎呀,这孩子真乖呀,白白净净,说话软糯糯的,还这么有礼貌,比那个小孙好多了!听说上次还救过小星,真是个好孩子!” ※ 下一个周日,詹程程又去了盛家老宅。 依旧是在书房,依旧是老夫子,詹程程听的认真,而盛星河依旧是那天懒洋洋的模样,爱听不听。同样,王嬷每次看她来都喜滋滋的,张罗着各种好吃的招待她,詹程程受宠若惊。 补完课,王嬷照例送她出门,又一次跟她叮嘱:“下周还来啊,阿嬷给你做好吃的。” 这回詹程程没像往常一样挥手作别,而是回头看了阿嬷一眼,阿嬷似瞧出她的疑问,笑着说:“这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小星一个人也怪孤单的!除了那江奇外,你可是他带来的第一个同学呢!阿嬷就喜欢屋里来人,热闹些呢!” 詹程程忽地心下一动。 从她来盛宅的第一次就有发现,这么宽绰的豪宅,只有盛星河跟老保姆两个人,大多数房间都空荡荡的。盛星河的父母或者其他亲人,她从未见过。 一般家庭墙壁上都有家里的照片,詹程程在楼梯一角看到了照片墙,可是,里面来来回回都是盛星河,老保姆,还有另外两个六七旬的老人,老人眉目跟盛星河有些相似,应该是盛星河的爷爷奶奶——那盛星河的父母呢?这屋子里里外外,一点关于父母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像盛星河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一般。 詹程程也不好问,转身告别。 ※ 第三次再去补课,詹程程就留得晚了点。 也是在这时,詹程程才发现盛星河的课业功底。 此前,她就有听江奇讲过,别看盛星河每天上课爱听不听的,他可是个隐藏的高手,分班时据说前三名,年级前十呢!只是她没信,如果是真的,他干嘛那天抄她的试卷呢? 但今天总算是验证了事实——老夫子今天讲了比较多的内容,詹程程一时半会还没消化完,老夫子走后,詹程程还在看黑板上夫子的板书。有道题夫子讲了两遍,她还是不会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Chapter89 甜蜜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两个女生到了一边。 姚菲竟然一改平日的高冷, 面带微笑的说:“詹程程, 咱们俩何必闹那么僵呢, 上次不是还在默安面前说好了讲和吗?” 打完亲情牌她说:“再说了, 诗歌比赛跟你压根没关系, 到底是谁写的, 对你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c对学校来说,就是大事这样吧,你找下去也未必能找到什么证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给你钱,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生怕詹程程听不到“钱”字, 姚菲把钱字咬得重重的, 着重强调:“三千块!” 三千块对于高中生来说可是大数目, 对于詹程程更是大半年的生活费。 “怎么样?”姚菲以为詹程程有所心动, 笑意更浓:“我听说你家也不是很富裕,有了这钱,你可以买新手机c新复读机c新衣服”她伸出细白的手, 摸向自己的衣襟, 她的小洋装是厚实的高级雪纺, 上面缀以刺绣, 再压成细细的百褶裙款, 一眼就知布料昂贵, 反观詹程程,普通无奇的长袖t恤,棉质,大街小巷几十块钱到处都是。 姚菲笑,“女孩子都爱美,难道你就不想穿我这种高档衣服吗?我现在就能满足你,一套两套三套都可以,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你说的任何数,我都能接受。”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沓钱,按在詹程程的手上,十六七岁的姑娘,因为家底丰厚,有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与锐气。 然而詹程程推开了那沓钱,抬眼望她,“一亿!” 姚菲以为自己听错,“你疯了吧!” “没疯啊!”詹程程注视着对方,语气淡淡讥诮,“收买不起就别收买!” “是了,姚菲,我就是想告诉你,世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起的,可惜你不懂。真可怜。” “你们穷才可怜!”姚菲恼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看你能找出什么证据!” 姚菲走了,但她这一举动让詹程程与刘俊以的心绪更加复杂。 “谢谢你啊程程,那么多钱你都没要,就帮我” 詹程程神色淡然:“有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对!”刘俊以得到鼓励,士气大涨,“姚菲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找到证据,打脸!” 詹程程眯眼笑,远山眉在流海下弯弯淡淡,好看极了,“应该没问题的,你都发到博客上了。” 片刻,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到了网吧,在烟雾弥漫的空气中找了台机子,开机。 可几分钟后,两人看着电脑页面齐齐呆住。 现实兜头泼了两人一盆冷水。刘俊以的博客上,那篇诗歌的博文,竟然凭空消失了! 两人面面相觑。 莫非是服务器坏了?把那篇抽没了?还是当时就没有发表成功? 刘俊以说:“不会啊,我记得我发表成功了的!千真万确!” 可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弄,那篇博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两人脑子嗡地大了。 ※ 翌日。早读时间。 班主任与政教主任一起进班,政教主任就是专程来看詹程程跟刘俊以的:“你们的证据呢?给大家看看。” 姚菲跟着侧过头,詹程程隐约看到她在冲自己笑,迎着晨起的朝阳,她秀丽的眉眼写着挑衅,就在等她的证据。 詹程程心情复杂地看着前面的刘俊以,关于博文无故消失的事,不是他们两个高中生能控制的,但即便没有证据,昨天离开网吧,两人仍然商量好,枪口一致对外,就算没有找到那篇博文,也要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师同学说清楚。是非对错,总要继续坚持的。 她张张口,正准备说话,却见前面刘俊以抢先开了口。 “老师,同学们,对不起” 詹程程一怔,刘俊以的话竟然跟昨天商量的不一样! 就听刘俊以继续说:“那首诗不是我的。” 詹程程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全班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本坐在下面带着耳塞吊儿郎当听歌的盛星河都拔了麦。 台上刘俊以扭头,似乎看了詹程程一眼,但很快将目光转了过去。接着他面向姚菲,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是我嫉妒姚菲同学,我说了谎,我向姚菲同学表示深深的歉意。” 詹程程瞪大眼不敢置信,指尖都在颤,这个昨天还跟她一起信誓旦旦,说一定找出证据还原真相的人,今天,卑躬屈膝地承认抄袭了! 刘俊以似乎不敢再看她,一直低着头。 却是政教主任嚷起来,指着詹程程说:“你还不给我坦白错误!” 詹程程道:“老师,我没有说谎。” “还没有!”政教主任一脸怒容,“刘俊以都承认了你还狡辩!” “主任主任”见对方真动了怒,班主任赶紧打圆场,“詹程程是犯了错,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 “教育!这样的学生,还教育得了嘛!”政教主任嚷着,“詹程程,念你平时表现尚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对着我,对着姚菲,对着全班承认错误,这事还有回旋余地,不然” 政教主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治理学生的手段十分过激,全班的心都悬起来,江奇脸色担忧,而周蒙则是在下面偷偷拉詹程程的衣袖,意思就是叫她服个软。 可詹程程看着全班,看着老师c教导主任与姚菲,背脊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吐词清晰,“报告老师!我没有说慌,没有诬陷同学,我所说的,就是事实!” 政教主任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暴跳如雷,“詹程程!”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诬陷同学,败坏校风,还企图破坏学校荣誉!” “现在!”他近乎咆哮,“你给我滚出去!去升旗台下罚站!站好了!直到认错为止!!” “不认就给我记大过!!!” ※ 深秋的天,苍穹高远,明日当空。 詹程程站在操场一角的升旗杆下,已经站了一上午。 操场上偶尔有路过的师生,好奇地对她行注目礼,詹程程动也没动。 到了下午,有部分学生知道了缘由,说这是高二七班的学生,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教导主任罚站在国旗架下。 耳边议论纷纷,詹程程已经听得不太清。 站了近一天,饿就不说了,双脚痛得厉害,小腿发麻,脚板都痛麻木了。头顶的太阳还明晃晃照着,晒久了,脑袋都发晕。 有人同情她,但知道是教导主任亲自罚的,没人敢给她说情,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詹程程当做没看到这些人。 这时,就见操场上远远走来一个身影,詹程程以为是陈默安,但那人在离她五米之外就站住了。 竟然是刘俊以。 他远远站住,眼里有愧疚,低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昨晚姚菲她爸找到我家去了,我爸妈只是个普通职员,可姚菲家有权有势,手底下好多厂子,我妈刚好就在她厂子里如果我不答应,我妈就要没工作了,我不能害家人我没得选” 他默了会,突然说,“要不,你就说是你那天看错了,也承认了吧,干嘛要受这个罪!不然学校要记大过” “滚。”冷冷的嗓音打断他,刘俊以不敢置信地看向詹程程。这个一贯温文带笑的女孩,此刻面色冷厉如霜,她吐出那个字,“滚。” 刘俊以脸色涨红,再待不下去,真的就走了,一眼都不敢多看詹程程。 红旗架下,又只有詹程程一个人。 太阳渐渐隐去,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天色渐渐阴沉,不多时竟飘起小雨。 深秋的傍晚,雨丝飘到身上,凉凉的。詹程程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又有一人过来,这回真是陈默安,他步伐沉稳,面容清隽,打着一把伞,隔着萧萧雨丝,走近她身侧。 他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看着她。或许,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他了解她,她所坚持的,绝不会动摇,更不会低头。 叹息一声,他将伞撑到了她头顶。 青碧色的伞,像雨中绽放的一片荷叶。 雨还在下,他走了,将伞留在那。 陈默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詹程程并没有打伞。 她仰着头,任雨砸在自己的脸上,眼睫被淋湿,隔着模模糊糊的水光往外看,是风雨中仍旧飘扬的旗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Chapter90 甜甜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而她没看到的是,身后有双眼睛不动声色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这天放学,她正趴在桌子上,跟几道物理题奋战,她理科本就薄弱, 最近手受了伤更是雪上加霜,老师前天发的卷子她又错了一大半,正焦头烂额。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习题本。 那只手颜值很高,手指白皙细长,手腕清瘦,略微凸起骨结,往上是卷起的衬衫衣袖,再往上就看到手主人的面容,男的,美的,当然是盛星河。 盛星河压着詹程程的本子, 居高临下道:“这周末去我家。” 詹程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 “啊?” 盛星河皱眉:“想什么呢, 叫你去我家补课。” “那什么,”他极少真心道谢,表情有些不自然,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 从前的事, 咱俩扯平了!你去我家补课, 我不会为难你的!” 詹程程想了会,“你这是回报?” “想太多。”盛星河昂着头口是心非,“我无非是自己家里请了个家教,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你理科这么差,我就开个恩让你领个福利。” 詹程程摇头,“不去。” 为了表示她的坚定,她看向前方讲台下的第三排,教室正中的位置,陈默安没有走,正坐在位置上温书,詹程程拿起了书,向陈默安走过去。她课业上有不懂,可以请教陈默安。 就在这时,陈默安的同桌姚菲凑了过去,拿着书本对陈默安温婉的笑:“班长,我这个题不懂” “哪道?”陈默安停下笔,开始为姚菲讲解。 詹程程在后面看着他。 陈默安是除了盛星河以外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出身寒门但为人谦和,温文尔雅。他成绩拔尖,许多同学有不懂的问题都会来问他,他永远都是微笑着,礼貌相待。 而像是印证着这个事实,一道题讲完后,姚菲又问了更多的题,整个过程,陈默安微笑着,没有半点不耐。 詹程程尝试着喊了一声陈默安,陈默安没听到,却换来姚菲回头,白了詹程程一眼,似是觉得詹程程打扰了他们,而陈默安对这些尤然未觉。 詹程程的期望落空在那。 盛星河弯起唇,笑她蠢:“看吧,班长大人哪有时间啊。” 詹程程道:“反正我不去你家。” 盛星河笑吟吟提醒她:“那可以啊,只要你对付得了下个月的月考。” 詹程程握笔的手一紧。 盛星河贴过去,半笑半吓地补了一句,“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这次的成绩单会发到每个学生家里去,到时候你爸妈看你考二三十分啧啧,你出息啊!” 詹程程的脸如愿以偿的僵了。 ※ 周日,秋光温煦。詹程程看着眼前别墅,惊诧。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看得出来上了些年纪,典型的中式风,墙面微有斑驳,大门用的是仿古铜门,庭院里草木深深,秋菊绽放,不时有鸟飞过,光影里树影摇曳,像老记录片里的复古房子,满含时光的厚重感。 詹程程想,这宅子得要很多钱吧。 这也从侧面印证班上的小道消息,盛星河不是一般的人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不是谁都有资格在这置业的,何况还是独栋别墅,而这进来的一路,不仅豪车来往,四周的邻居看起来也都非富即贵,骄矜的很。 见她慢吞吞跟在后面,前面的人催道:“喂,愣着干嘛,快进来!” 詹程程回神,跟上了脚步。 她到现在还觉得感受不太真实,刚开学时她还跟盛星河针锋相对鸡飞狗跳的,眼下她就来他家了? 讲真,在她眼里,来一个不熟悉的男同学家有些荒谬,但现实的强压还是让她屈服了。月考在即,她的理科一塌糊涂,再不临阵磨枪,成绩可怎么见人?家里供她不容易,她不敢想象只考那么点分,爸妈得多伤心。 所以,就这么着吧。 她救了盛星河,他还她人情,公平。 ※ 沿着仿古砖铺的台阶,一路走过花草葱郁,她进了这座复古老宅。 厚重的团花地毯,哑光红木家具,珐琅瓷与滴釉的精致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家低调的奢华。盛星河把詹程程带进了二楼,一间很大的房间,窗户大而亮敞,采光很好,靠墙的一排排红木书架显示这是书房,那里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等着。而屋内不仅有课桌,还有黑板跟一些教课文具,盛星河准备的还挺齐全。 老师见人一到,立刻开讲。 詹程程不敢怠慢,赶紧翻书拿笔。 老师看着年过六旬,带着眼镜,蓄着花白胡子,是个老夫子的模样,应该是退了休的老教师。詹程程在学校里的老师就已经很优秀了,年级带头人,可是这位老先生,讲题水平竟然更高,很多难题,他三言两语点到关键之处,顿时让人茅塞顿开,果然资历白老,经验足。 詹程程一边听一边拿着笔刷刷的记。 讲到一半,老先生示意休息几分钟。这时门被轻推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进来送水果,围着围裙,年纪虽大,但穿着端端正正,笑着把水果往几人面前放,“小星,要你同学老师吃水果啊。” 盛星河反应懒洋洋的,可仍能看出他跟老人家的亲密,盛星河喊她王嬷,詹程程猜这是盛星河家里的老保姆,看她对盛星河亲昵的称呼,很可能是从小带着盛星河长大的,虽然现在是现代社会,但的确还有许多大户人家用保姆,有的保姆一干就是一辈子。 王嬷见詹程程乖巧守礼,更是高兴,又端了杯酸奶给她,“詹同学,吃呀!阿嬷的酸奶最好吃了,小星从小就喜欢。” 詹程程不好推脱,道了谢接下。雪白的乳酪酸奶,缀着各色水果,看着就养眼,詹程程拿勺子轻抿一口,酸甜适中,香滑美味。她家里不富裕,很少有闲钱买这些高档精致的甜品,她便没浪费地将一碟酸奶吃完了,等吃完一扭头,却见盛星河在看她,两人目光对视,盛星河扭过头去,面带倨傲地双臂环胸:“土包子,怎么样,来我家赚了吧。” 詹程程:“” ※ 时间不能浪费,盛星河请的老师是全天教。 中午老夫子回家去休息了会,而詹程程留在盛家,午饭都是盛家提供的。王嬷自然又是热情招待了一番,等到老夫子午休完毕,继续过来讲课。 下午,詹程程仍是认认真真的听,老师这么优秀,她只能像海绵一样,竭尽全力汲取,手中笔几乎是速写般,本子上记满了要点。 速写之时,她无意瞥见身旁的盛星河,歪着身子,趴在桌上,赤着脚——没错,她留意了,这家伙在家里就不穿鞋袜,反正屋子里到处都有地毯,他赤着脚来来去去。而他人好看腿也格外好看,皮肤白,腿跟着白,不像普通男生那么粗糙,肌肤纹理白净细腻,指甲整洁秀气,踩在地毯上不像是个男人的脚,倒像是件白玉做的艺术品。只是坐姿不端,听讲时一会趴着,一会仰着,手中笔半天划拉一下,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她顾不上他,时间就是分数,她得专心致志。 补课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老夫子讲完离开,詹程程也收拾东西走,王嬷竟然还热情地留她吃晚饭,被她婉拒,她得赶紧回去把今天学到的知识点巩固。 见她坚持要走,王嬷虽然面有遗憾,但仍是送她出门,送到门口时问:“詹同学,下周还来吗?”不等詹程程回答她笑咪咪自己接口,“最好要来的呀,阿嬷等你啊。” 不知是不是詹程程的错觉,王嬷对她的到来格外兴奋,但她也没多问,背着书包跟王嬷道别,离去了。 王嬷站在门口,还在看她的背影碎碎念,“哎呀,这孩子真乖呀,白白净净,说话软糯糯的,还这么有礼貌,比那个小孙好多了!听说上次还救过小星,真是个好孩子!” ※ 下一个周日,詹程程又去了盛家老宅。 依旧是在书房,依旧是老夫子,詹程程听的认真,而盛星河依旧是那天懒洋洋的模样,爱听不听。同样,王嬷每次看她来都喜滋滋的,张罗着各种好吃的招待她,詹程程受宠若惊。 补完课,王嬷照例送她出门,又一次跟她叮嘱:“下周还来啊,阿嬷给你做好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Chapter91 求婚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啧!”他说着目光真在选手中晃了一圈, 结果唾弃摇头, “没一个好看的!全都不如我!” 于是一个都不投了!又去玩去了。 “诶,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狐疑道:“不对啊你,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 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 他戴上了耳麦,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 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 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 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 他还救过她, 当时全班那么多人, 只有他积极出面,她心里感激得很, 而更前阵子,她还去他家补课, 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 态度反而淡了下来, 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 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无言以对。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Chapter92 分手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两人就坐在餐厅, 慢慢的吃, 主要是詹程程吃, 盛星河还沉浸在那些不快里,没有吃多少, 一会就撂下了碗筷, 出了餐厅。 詹程程留在厨房, 吃完后将碗筷洗净,想起王嬷让她多留会, 怕盛少爷心情不好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叮嘱, 便出了厨房。屋里不见盛星河, 瞅瞅庭院花园也没有,最后她在顶楼找到了盛星河。 天色已彻底暗下来, 如一块乌色锦布笼罩了人间, 盛星河就倚着栏杆看着远方,不知道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想事情, 夜色中他乌眸长眉,俊秀而精致, 只是神色落寞。 詹程程走上去,扶住了栏杆另一头,隔着两米的距离, 跟他一起眺望。 这深深的夜幕前, 两人并肩站着, 过了好久,盛星河才扭过头来看着詹程程,问:“你觉不觉得无聊?” 不等詹程程回答,他说:“不然我们找点乐子?” 这话有点歧义,联想起盛星河的性格,詹程程往后退了一步,警戒:“你要干嘛?” 然而,等待她的是——盛星河少爷做派的使唤她,“去,把书房柜子里的宝贝搬上来。” 什么呀?詹程程摸不着头脑,等到进了书房打开柜子里才看到,一盒一盒的,烟花!!盛星河竟然在屋子里屯了不少烟花!也是个不怕死的! 她将一大桶烟花抱上顶楼,盛星河上前,火机擦地打出火,火焰窜起来,燃到炮引,“砰砰砰”一声炸响,烟花飞腾上天,轰然绽放。 夜空都被这璀璨流光点亮,那朵朵烟花,如流星划过,如丝带飘飞,如雨落珠撒大蓬大蓬绽放,将夜空照耀亮如白昼。 像所有看烟火的小女生一样,詹程程被这烟火惊艳,内心不自觉欢喜起来,高兴了一会,又是叹服有钱人家的孩子,连玩乐都如此奢侈。她刚想对盛星河表达下感叹,可一扭头便愣住,那样夺目的灿然之下,盛星河仰着头看向夜空,跟常人的惊喜截然不同,眼神淡漠而平静,不见半点欢愉。 文艺小说里说,喜欢烟火的人,骨子里大多寂寞,就像有些爱吃甜的人,是要压下心底的苦。 就像盛星河的烟花不是放给她看,也不是放给任何人看,或许这只是他平日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宅子一些热闹的手段而已。 烟火还在轰鸣,詹程程再笑不起来。她看着烟火之下的盛星河,烟火的光将他身子拉出斜长的影,这热闹的盛放之下,更衬得他身影寂寥。 不知道这样的烟火有过多少次,一个孩子,被父母所弃,看祖辈远走,只剩他一人,守着老宅与期盼。 而当那最热烈明亮的一朵炸响开来,盛星河的侧脸在那光亮之中,长眉深目,高鼻薄唇,瞳仁在烟花下亮到极致,右眼角那颗小小泪痣,在眼睫浓密的映衬中,异样的凄艳。仿佛解说着他的命运,他的皮囊这样美,而他的至亲血缘这样薄。 詹程程想起盛星河的病,这么多年,他发病时就王嬷在身边吧,万一王嬷不在呢?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去的?她记得那天他病发时的痛苦,癫痫是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病,虽然不一定致命,但十几岁的孩子要一次次经历这些折磨,想想都可怕。 父母为了个人情爱不管子女,而祖辈同样如此,爷爷的确爱他,但不如爱结发之妻,即便知晓孙子的身体状况,仍是陪妻子远渡重洋。 对比起自己,詹程程有些沉重,她的家庭虽然无钱无势,但她自幼就是父母的心头宝,父母竭尽全力护她不受任何委屈,反观盛星河,这样耀眼而脆弱的他,比烟花还美,比春日还耀眼,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爱的每一个人,只要愿意,都可以抛下他。 詹程程心底微微发酸,跟男女之情无关,纯粹是人与人之间的怜悯。 而夜空中,烟火绽到极致渐渐转为颓靡,这破灭前的壮丽,盛星河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扭头问她:“小蘑菇,你看着我干嘛?” “啊?”詹程程看着他的脸,默了会问:“你饿不饿?我又新学了一种甜点,也许你会喜欢。” 他晚上依旧没怎么进食,王嬷知道又得心疼了。当然,她也不愿意看着盛星河暗自神伤,能力所能及为他做一点事,就当是回报。 果然,他听到甜点两个字,阴沉的眸光升起些许微亮,“好,你去做,我看看有多好吃。” 詹程程便下了楼去,大概半小时后她上来,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那碗里汤圆雪白糯软的,跟普通汤圆没什么区别,盛星河质疑地拿起勺子舀了一粒,等塞进嘴里却是惊讶出声,“草莓味的?”水果味的汤圆! 詹程程说:“你再吃一粒。” 盛星河又吃了一粒,“黄桃味!” 再吃一粒,“蓝莓味!” 这的确是水果汤圆,盛星河这阵子早吃光她所学的所有甜点,再做重样的他肯定会腻,既然要逗他宽心,还是来个新鲜的,她琢磨了会,厨房里也就一点能做汤圆的糯米粉,她就将盛星河平时爱吃的果酱,再加一点新鲜水果,剁碎做馅,包在了汤圆里,没想到盛星河还挺受用。 大概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盛星河虽然没有笑,但脸上线条缓和了些。加之美食能让人的距离拉近,盛星河吃完后,似乎卸下了些心防,低声问:“小蘑菇,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詹程程想了会,道:“我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但我有个表弟,跟你有些类似。” “我表弟不满半岁爸妈离开了他,因为家里穷,不得不出去打工,他成为了留守儿童,虽然原因跟你不同,但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孤单感,应该差不多起初表弟也恨他的父母,他读完小学,他爸妈想接他去城里读初中,他不肯,他爸妈回来找他,他就躲起来不见,甚至躲到深山老林,把他父母吓得天翻地覆的找。” “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他要报复父母,我问那你现在报复了,你让你爸妈难过了,那你就快乐吗?他不说话了,很显然,他的报复,一点也不能让他开心。” “我说这话并不代表什么立场,这世上不及格的父母就是不及格,没有什么理由推脱,你愿意原谅是你的事,不愿意也是你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指责,只是所谓的血缘关系或许可以斩断,但人一生,快乐是不能被斩断的,人从出生开始,生命就在进入倒计时,大好的时间拿去恨不可惜吗?就像我那表弟,他看似折磨了父母,其实也在折磨自己,他一点也不快乐,那么恨对他来说,真的是好事吗?” “我说这话不是要你放下那些过往,毕竟伤害已经存在,只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如果你心里除了恨之外还有其他情感,能不能听听自己真的想要什么。就像我表弟,一边恨一边藏着爸妈的照片,一边恨一边盼着过年,因为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爸妈才会从城里回来住几天,他成绩好,不理爸妈,但又盼着爸妈回来能看到墙上他得的奖状所以,他的恨只是表象,只是对父母一种无声的控诉,而他更想要的,是父母的爱。” “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天生就孤单,盛星河,你看烟火时,一定希望有人陪着,你吃汤圆时,希望有人陪着,你病了痛了,也希望有人陪在床头,你睁眼就可以看见的温暖” “如果你心里还藏着一点期盼,能不能试试,就当为了自己如果恨下去也没有意义,那就选一条让自己开心温暖的路。” 长长一席话说完,两人久久无语。 夜色归为静谧,空中像不曾有过那般明亮璀璨的烟火,只有地上那放置过烟火的纸盒,碳红色火星缓慢地灼烧着它们,这最后的光与热。 詹程程内心也跟这纸盒一般,被微微的小火,缓缓地灼。 她哪有什么表弟,无法是捏造个角色,好让这番话更有代入感罢了。她能感觉得到,盛星河的内心是痛苦的,她说这番话不是想让他原谅薄情的父母,只是希望他不要折磨自己。 须臾,盛星河迎着风吐了一口气,像是亢长的叹息,又像是无声的感慨,詹程程见他紧拧的眉目松弛了些,仿佛进入了新的深思。 过了好久,他侧过脸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汤圆还有吗?” “有。”詹程程意外于他的跳跃性思维,更诧异他吃了一碗竟然还要再来一碗,看来她刚才的话应该让他的心情有所缓和。 盛星河仿佛是看出她的心思,虽然仍没有笑意,但眉目已经舒展开来,这是他今天最好的表情了,“小蘑菇,你手艺不错嘛。” 詹程程端着碗,“过奖过奖。” “毕业以后可以来我们家做厨子了。” 詹程程:“我努力考大学不是为了做厨子。” “哼。”盛星河抿了抿唇,唇线弧度有些微的扬起,是个心情持续转好的意思,他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小丫头片子,你还瞧不起我们家了!” 詹程程赶紧拨他的手,她还没被异性这样对待过,拒绝道:“你不许瞎捏!” 盛星河恢了少爷做派,“我偏捏!”眼明手快地又多捏了几下。 他长手长脚,詹程程哪里是他的对手,急得只有躲,“停!男女授受不亲!” 盛星河掐得更厉害,“是吗?可那天陈默安也摸了你头啊!”他说着就去学,手抬到她头上,捏着她软软的头发揉了一把,“他摸得我就摸不得啊,我偏要摸!”跟摸小猫小狗似的。 詹程程真生了气,脸颊圆鼓鼓的,连手都捏成了拳头,威胁道:“盛星河,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我要爆发了!” 盛星河看她的手小小的,捏成拳没有任何震慑力,“好啊,爆发啊!我看看是怎样啊!” “我真爆发了!”詹程程将手握拳,捏得紧紧地,盯着盛星河。 “爆啊!” 詹程程的小拳头像她的情绪一般,威胁地举在盛星河面前,终于捏到了极致,嘴里喊:“我要爆了!”拳头摊开,张开五指再配上她嘴里的神同步配音,“砰!爆了!” 盛星河的唇线弯起,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就叫爆了!还以为她要怎么怒火滔天毁天灭地!结果她把紧捏的小拳头猛地松开这就是爆发了! 偏生詹程程还顶着个可爱的蘑菇头一本正经:“我厉不厉害!” 盛星河点头:“厉害!厉害大佬!给跪!” “那你跪啊!”詹程程知道盛星河不会这样,便伸手虚虚扶了他一把,“罢了,爱卿免礼,平身。”瞬变戏精。 盛星河更觉得好玩了,又想揉她的头发玩,她本就个子小,脸更小,脑袋在他十指纤长的手底越发秀气可爱。他的魔爪她怎么都躲不过,一头软萌的学生头硬是被他揉成了鸡窝。 他玩够了,这才停手说:“谢谢你了小蘑菇!想不到你看着傻不拉几的,还会讲笑话啊!”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个“爆发”的动作,是看他心情不好,逗他的。 他接着说:“再来一个笑话。要冷的。” 詹程程便僵着脸,用冷笑话的口气说:“我一打我孩子,隔壁老王就生气。” “噗”盛大爷终于笑出了声。 对此詹程程倒是很平静,安生地过她的日子,上课,听讲,写作业,像那一日救盛星河的事从未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手,伤口深恢复的慢,连笔都不好拿,一写作业就痛,可她一声都没吭。 而她没看到的是,身后有双眼睛不动声色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这天放学,她正趴在桌子上,跟几道物理题奋战,她理科本就薄弱,最近手受了伤更是雪上加霜,老师前天发的卷子她又错了一大半,正焦头烂额。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习题本。 那只手颜值很高,手指白皙细长,手腕清瘦,略微凸起骨结,往上是卷起的衬衫衣袖,再往上就看到手主人的面容,男的,美的,当然是盛星河。 盛星河压着詹程程的本子,居高临下道:“这周末去我家。” 詹程程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啊?” 盛星河皱眉:“想什么呢,叫你去我家补课。” “那什么,”他极少真心道谢,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从前的事,咱俩扯平了!你去我家补课,我不会为难你的!” 詹程程想了会,“你这是回报?” “想太多。”盛星河昂着头口是心非,“我无非是自己家里请了个家教,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你理科这么差,我就开个恩让你领个福利。” 詹程程摇头,“不去。” 为了表示她的坚定,她看向前方讲台下的第三排,教室正中的位置,陈默安没有走,正坐在位置上温书,詹程程拿起了书,向陈默安走过去。她课业上有不懂,可以请教陈默安。 就在这时,陈默安的同桌姚菲凑了过去,拿着书本对陈默安温婉的笑:“班长,我这个题不懂” “哪道?”陈默安停下笔,开始为姚菲讲解。 詹程程在后面看着他。 陈默安是除了盛星河以外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出身寒门但为人谦和,温文尔雅。他成绩拔尖,许多同学有不懂的问题都会来问他,他永远都是微笑着,礼貌相待。 而像是印证着这个事实,一道题讲完后,姚菲又问了更多的题,整个过程,陈默安微笑着,没有半点不耐。 詹程程尝试着喊了一声陈默安,陈默安没听到,却换来姚菲回头,白了詹程程一眼,似是觉得詹程程打扰了他们,而陈默安对这些尤然未觉。 詹程程的期望落空在那。 盛星河弯起唇,笑她蠢:“看吧,班长大人哪有时间啊。” 詹程程道:“反正我不去你家。” 盛星河笑吟吟提醒她:“那可以啊,只要你对付得了下个月的月考。” 詹程程握笔的手一紧。 盛星河贴过去,半笑半吓地补了一句,“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这次的成绩单会发到每个学生家里去,到时候你爸妈看你考二三十分啧啧,你出息啊!” 詹程程的脸如愿以偿的僵了。 ※ 周日,秋光温煦。詹程程看着眼前别墅,惊诧。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看得出来上了些年纪,典型的中式风,墙面微有斑驳,大门用的是仿古铜门,庭院里草木深深,秋菊绽放,不时有鸟飞过,光影里树影摇曳,像老记录片里的复古房子,满含时光的厚重感。 詹程程想,这宅子得要很多钱吧。 这也从侧面印证班上的小道消息,盛星河不是一般的人家,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不是谁都有资格在这置业的,何况还是独栋别墅,而这进来的一路,不仅豪车来往,四周的邻居看起来也都非富即贵,骄矜的很。 见她慢吞吞跟在后面,前面的人催道:“喂,愣着干嘛,快进来!” 詹程程回神,跟上了脚步。 她到现在还觉得感受不太真实,刚开学时她还跟盛星河针锋相对鸡飞狗跳的,眼下她就来他家了? 讲真,在她眼里,来一个不熟悉的男同学家有些荒谬,但现实的强压还是让她屈服了。月考在即,她的理科一塌糊涂,再不临阵磨枪,成绩可怎么见人?家里供她不容易,她不敢想象只考那么点分,爸妈得多伤心。 所以,就这么着吧。 她救了盛星河,他还她人情,公平。 ※ 沿着仿古砖铺的台阶,一路走过花草葱郁,她进了这座复古老宅。 厚重的团花地毯,哑光红木家具,珐琅瓷与滴釉的精致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家低调的奢华。盛星河把詹程程带进了二楼,一间很大的房间,窗户大而亮敞,采光很好,靠墙的一排排红木书架显示这是书房,那里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等着。而屋内不仅有课桌,还有黑板跟一些教课文具,盛星河准备的还挺齐全。 老师见人一到,立刻开讲。 詹程程不敢怠慢,赶紧翻书拿笔。 老师看着年过六旬,带着眼镜,蓄着花白胡子,是个老夫子的模样,应该是退了休的老教师。詹程程在学校里的老师就已经很优秀了,年级带头人,可是这位老先生,讲题水平竟然更高,很多难题,他三言两语点到关键之处,顿时让人茅塞顿开,果然资历白老,经验足。 詹程程一边听一边拿着笔刷刷的记。 讲到一半,老先生示意休息几分钟。这时门被轻推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姨进来送水果,围着围裙,年纪虽大,但穿着端端正正,笑着把水果往几人面前放,“小星,要你同学老师吃水果啊。” 盛星河反应懒洋洋的,可仍能看出他跟老人家的亲密,盛星河喊她王嬷,詹程程猜这是盛星河家里的老保姆,看她对盛星河亲昵的称呼,很可能是从小带着盛星河长大的,虽然现在是现代社会,但的确还有许多大户人家用保姆,有的保姆一干就是一辈子。 王嬷见詹程程乖巧守礼,更是高兴,又端了杯酸奶给她,“詹同学,吃呀!阿嬷的酸奶最好吃了,小星从小就喜欢。” 詹程程不好推脱,道了谢接下。雪白的乳酪酸奶,缀着各色水果,看着就养眼,詹程程拿勺子轻抿一口,酸甜适中,香滑美味。她家里不富裕,很少有闲钱买这些高档精致的甜品,她便没浪费地将一碟酸奶吃完了,等吃完一扭头,却见盛星河在看她,两人目光对视,盛星河扭过头去,面带倨傲地双臂环胸:“土包子,怎么样,来我家赚了吧。” 詹程程:“” ※ 时间不能浪费,盛星河请的老师是全天教。 中午老夫子回家去休息了会,而詹程程留在盛家,午饭都是盛家提供的。王嬷自然又是热情招待了一番,等到老夫子午休完毕,继续过来讲课。 下午,詹程程仍是认认真真的听,老师这么优秀,她只能像海绵一样,竭尽全力汲取,手中笔几乎是速写般,本子上记满了要点。 速写之时,她无意瞥见身旁的盛星河,歪着身子,趴在桌上,赤着脚——没错,她留意了,这家伙在家里就不穿鞋袜,反正屋子里到处都有地毯,他赤着脚来来去去。而他人好看腿也格外好看,皮肤白,腿跟着白,不像普通男生那么粗糙,肌肤纹理白净细腻,指甲整洁秀气,踩在地毯上不像是个男人的脚,倒像是件白玉做的艺术品。只是坐姿不端,听讲时一会趴着,一会仰着,手中笔半天划拉一下,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她顾不上他,时间就是分数,她得专心致志。 补课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老夫子讲完离开,詹程程也收拾东西走,王嬷竟然还热情地留她吃晚饭,被她婉拒,她得赶紧回去把今天学到的知识点巩固。 见她坚持要走,王嬷虽然面有遗憾,但仍是送她出门,送到门口时问:“詹同学,下周还来吗?”不等詹程程回答她笑咪咪自己接口,“最好要来的呀,阿嬷等你啊。” 不知是不是詹程程的错觉,王嬷对她的到来格外兴奋,但她也没多问,背着书包跟王嬷道别,离去了。 王嬷站在门口,还在看她的背影碎碎念,“哎呀,这孩子真乖呀,白白净净,说话软糯糯的,还这么有礼貌,比那个小孙好多了!听说上次还救过小星,真是个好孩子!” ※ 下一个周日,詹程程又去了盛家老宅。 依旧是在书房,依旧是老夫子,詹程程听的认真,而盛星河依旧是那天懒洋洋的模样,爱听不听。同样,王嬷每次看她来都喜滋滋的,张罗着各种好吃的招待她,詹程程受宠若惊。 补完课,王嬷照例送她出门,又一次跟她叮嘱:“下周还来啊,阿嬷给你做好吃的。” 这回詹程程没像往常一样挥手作别,而是回头看了阿嬷一眼,阿嬷似瞧出她的疑问,笑着说:“这家里好久没来客人了,小星一个人也怪孤单的!除了那江奇外,你可是他带来的第一个同学呢!阿嬷就喜欢屋里来人,热闹些呢!” 詹程程忽地心下一动。 从她来盛宅的第一次就有发现,这么宽绰的豪宅,只有盛星河跟老保姆两个人,大多数房间都空荡荡的。盛星河的父母或者其他亲人,她从未见过。 一般家庭墙壁上都有家里的照片,詹程程在楼梯一角看到了照片墙,可是,里面来来回回都是盛星河,老保姆,还有另外两个六七旬的老人,老人眉目跟盛星河有些相似,应该是盛星河的爷爷奶奶——那盛星河的父母呢?这屋子里里外外,一点关于父母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像盛星河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一般。 詹程程也不好问,转身告别。 ※ 第三次再去补课,詹程程就留得晚了点。 也是在这时,詹程程才发现盛星河的课业功底。 此前,她就有听江奇讲过,别看盛星河每天上课爱听不听的,他可是个隐藏的高手,分班时据说前三名,年级前十呢!只是她没信,如果是真的,他干嘛那天抄她的试卷呢? 但今天总算是验证了事实——老夫子今天讲了比较多的内容,詹程程一时半会还没消化完,老夫子走后,詹程程还在看黑板上夫子的板书。有道题夫子讲了两遍,她还是不会做。 就听一个声音道:“不会啊?” 随后嫌弃道:“真蠢,看着啊!” 竟然是盛星河,他从歪靠的沙发上下来,雪白的足踏上了地毯,脚步踩在地毯微响,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抓过她的本子,拿笔就在纸上比划,“这题简单,先解这个,再解这个” 笔尖沙沙在纸上移动,一个个方程式快速计算。 见詹程程仍是一脸懵然,盛星河问:“还不懂?” 那张脸那么好看,手却忽地朝她脑袋做拍的姿势,眉毛拧起,表情凶凶,“再不懂我要揍你了!” 盛星河漂亮的脸近在眼前。 她再低头躲,都晚了。 盛星河瞧着她。 记忆自电光火石间浮出,那晚曾有车灯闪过,照到她的脸,脸庞很小,很白,衬得她眉毛细淡温婉,光影的明灭前,他记住了她的眉,眉头比常人眉距要远,眉尾舒远偏长,近乎拉到眼角,颜色疏疏淡淡,像隔着氤氲雾气的山峦,书上称为“远山眉”。 而眼前的人,就是那双淡淡远山眉。 盛星河缓缓笑,“詹程程,我找你两年。” 詹程程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想不起来?”他还在笑,突然一把拎起了她的领子,他个子高她许多,她像只小鸡儿般被拎起来,阳光下他乌眉长睫,高鼻薄唇,五官好看至极,却笑得让人心惊,“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盛星河这话不是白说的 因为这话过后,等詹程程第二天一早来学校,一进教室,就发现桌子没了! 没了!没了!!! 还有椅子,一并消失! 只有她的书与本子文凌乱地散在地上,像经过一场洗劫。 而这一切,周围人全都说不清楚,尽管詹程程认定就是盛星河,但她没有证据,老师根本不信。 老师走后,窗台阳光下盛星河盈盈对她笑,挑衅又得意。 “你承认我就把桌子还给你!” 詹程程有过想认,可她不知道盛星河要做什么,他这种性格,万一认了,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怎么办?她赌不起。 没有桌椅的詹程程就这样直挺挺站了一天,脚简直要断了! 又过了一天,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这回不仅桌椅失踪,连所有的书籍课本都失踪了! 课本可是学生最要紧的东西,竟然全丢了! 詹程程回头看盛星河,盛星河耸肩,漂亮的眉眼笑靥如花。 “你猜猜,是不是我?” 又过了几天,桌椅书本仍旧没找到,就连老师出面都没寻到,而后面的事态越发糟糕,班上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詹程程人品有问题,初中时就爱打小报告,陷害同学。 刚刚开学,学生之间都不清楚底细,还真有人信了,除了跟詹程程同为高一同学的同桌周蒙,大家都离她远远的。 这新学期才刚开始,她就成了全班人缘最不好的人。 詹程程憋屈极了。不过好在她没有继续“罚站”,那天后她的脚坚持不住了,桌子找不到,学校也暂时没有多余的桌子发,老师想法给她弄了张凳子来,她将凳子摆到同桌旁边,借同桌的桌子挤着用,原本高中的桌子就小,现在两个女孩共着用,拥挤感可想而知,比站着还难受,这让詹程程想找回自己桌椅的心更加迫切。然而始作俑者居然在后面幸灾乐祸,小黄毛江奇还故意刺激詹程程:“哎呀,前面好挤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的桌子椅子到底去哪了呢?” 盛星河翻着手中的时装杂志,“那就看她态度啊!” 詹程程听后脸色一暗,小黄毛还兴致勃勃瞅她:“啧啧,课代表心情不好呢,咱换个话题啊!老大,你说,课代表物理那么差,还敢来理科班送死?” 盛星河笑吟吟:“你问课代表啊。” 詹程程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气忍了。 不止一个人好奇这个问题,她是一个文科好而理科废的人,却来了这九死一生的理科班。 她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她来理科的原因。 教室学霸区第三排,陈默安端端正正坐在那,普通的校服掩不住一身清隽的书卷气。 陈默安是班长,也是詹程程的同乡兼发小。寒门子弟,因为家境而格外自强与优异。这无疑跟盛星河是两个极端。 似乎察觉出詹程程的目光,陈默安扭过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而与这道目光相对的,还有另一端盛星河微笑里的幸灾乐祸。 詹程程忍不住回看了眼身后的盛星河,谁料就听旁边同学一声叫唤,“詹程程!我看到你桌子了!就在学校后门!” ※ 风凌乱地吹,当詹程程找到桌椅时,整个人愣在当场。 学校后门一角是个垃圾堆,高如小丘的垃圾里,她的课桌跟书本倒在哪,被横流的污渍与乱飞的蚊蝇环绕,那殿堂里被誉为神圣的授道工具这一刻污不可言。 强忍多日的火再无法按捺,詹程程扭头就往教学楼冲,细瘦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可几步后,她身影渐停。 正值午休时间,詹程程遥望着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是浩浩荡荡出教室的队伍。盛星河就站在最中央,楼道的男男女女都围在他身边,众星拱月。 詹程程盯着那身影,眸光一沉,转身出了校门。 ※ 午休后的第一节课,是与往常意义不同的一节课。高二七班作为年级最好的班,将被同行学校作为参观学习的对象,这一堂课,校长将带领着别校领导们莅临听课。 然而,正当教室气氛认真严肃,所有人竖耳倾听之时,只听“扑啦啦”一片声响,白影横飞! 全班震惊! 教室里竟然窜出了鸟! 年级之光的盛星河屉子里竟然,飞出了一群鸟! 鸟啊! 盛星河起身怒指前面:“詹程程!!” 教室里乱成一团,老师领导都震在那,几只鸟从某个女领导身上抓过,抓乱了她的头发,差点把她吓倒,一只鸟甚至在她衣服上滴下了几坨遗留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Chapter93 求婚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到了午饭时间,老夫子回去了, 宽大的别墅里就剩盛星河跟詹程程两人。 对, 就两个人,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吃什么呢,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 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 “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 理所应当,“你去做饭啊,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 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 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 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 番茄鸡蛋,肉沫茄子, 土豆烧肉, 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 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于是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c春卷c蜂蜜饼等等 盛星河连游戏都不玩了,就坐在厨房等她一样样的上,那架势,活像皇帝等着太监传菜。等到桌上摆满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乐乎。 詹程程围着围裙啼笑皆非,她还观察出盛星河一个特点,盛星河爱吃甜,桌上几乎咸味的点心他尝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来劲,蘸果酱c花生酱c沙拉酱c番茄酱各种甜味酱料一样样试,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真像个爱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墙上钟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时,盛星河忽然抬头看着詹程程:“我说你还真喜欢陈默安啊?” 估计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陈默安独处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事。” “我是为你好!”盛星河一面吃甜点一面训人,“别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时,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爷我!那陈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帮过我,只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呵,是啊,班长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辩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风格高调张扬,帮人也是锋芒毕露,从没有任何忌惮,而陈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并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与束缚,他挣扎不脱。 虽然她跟陈默安老家是一个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妈有点手艺,很早就离开乡村去镇上厂里上班,家里算是工薪家庭,日子还过得去,而陈默安就不一样,他的家庭是千万个大山沟里最赤贫的缩影。在陈默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养家,去山那头的煤矿做工,没几年得了肺矽病,就是传说中“黑肺病”,终身不能治好,还失去了劳动能力,面对废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陈默安的母亲没有选择承担,而是在一个雨夜一走了之。 从此,陈默安的家里,就只剩他跟残废的父亲。这些年都是靠远亲近邻们的帮衬才勉强熬到现在,陈默安刚上初中时就有人提议让他出门打工养父,被乡里的校长制止了,校长是个好人,他说陈默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辍学太可惜了,为此不惜发动全校捐款,给陈家捐了一笔钱,这才保住了陈默安的求学之路。而中考陈默安更是考了全乡第一,成为了乡状元,陈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与贫困中挣扎,魔力是录取陈默安的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二中,许诺了奖学金,才让陈默安得以留在校园。 陈默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求学是他唯一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分外努力,学业上考第一,交出最好的学业答卷,能力上做班长,成为老师最好的左臂右膀,他面面俱到,他受人夸赞,谁都喜欢他可没人知道,是命运驱使着他必须什么都最好,什么都完美,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完成求学之路,所以他的小心谨慎,他的隐忍不发,她都懂。 詹程程有些难过,向盛星河解释,“他家里不太好,他是有苦衷的。” 盛星河吃着甜点,嗤之以鼻:“天下有几个家庭是圆满的!他吃过苦,别人就没吃过?” 詹程程道:“难道你吃过?你可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大少爷!大富翁!” 可不是,这套价值不菲的别墅就不说了,楼顶还有供盛星河玩乐的露天健身房,主卧里智能家庭投影影院,车库里两三辆豪车至于那些消遣小件就更不用提,手机,平板电脑,psp就有四五个盛星河绝对是个隐形富豪。 隐形富豪听了她的话却是哼哼,“切,谁说我不懂?”生气般往嘴里又塞了块糖糕,继续吃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窗外夕阳渐落,倦鸟归巢,提醒着一天的补课要结束了。虽然两人中午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但盛星河因为吃了很多甜食,总体上还是高兴的。 他甚至还在詹程程要离开时,积极地将她送到了门口,詹程程跟他挥手告别时,他说:“小蘑菇,下周记得还要做甜食,最好还能做出其他花样的!” 詹程程忍俊不禁,难怪大少爷今天这么殷勤,破天荒送她到门口,原来是在惦记着甜食。 果然,那绚烂如锦的晚霞下,盛世美颜的家伙眼角眉梢满当当的笑,像一个期待好吃的孩子。 温柔的夕辉中詹程程跟着笑了,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来他家补课欠了他的人情,做吃的就当还还人情吧。 ※ 此后,詹程程只要来盛家,就会下厨。 王嬷已经回归了岗位,但詹程程还是会在茶余饭后给盛星河捣鼓点吃的,起先是家乡的小点,可小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她便在网上查找食谱,学了新的小点,都是盛星河喜欢的甜口味,每次来盛家,保证点心不重样,每每端出来,少爷做派的盛星河被她投喂的,恨不得她是要是男人,就喊他做贴身小厮,二十四小时随饿随叫。 王嬷打心眼高兴,一面夸她一面又感叹,说自家小祖宗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难道他以前不高兴吗?詹程程心想。 她扫了扫庞大的豪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盛家补课近三个月,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她从没见过这个家庭的其他任何人,不管是盛星河的父母还是祖辈至亲,一个都没有。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如果王嬷不在,盛星河就是一个人。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王嬷看出她的心思,只叹了口气说:“程程同学,总之以后你没事就多来,家里多些人气。” 詹程程不忍看王嬷老迈而难过的脸,轻轻点头,“嗯。” 反正为了补课,她也是要来的啊。 ※ 如此,答应王嬷后的每个周末,詹程程几乎就变成定时定点来詹家,每次认真补课,然后给盛星河做甜点,傍晚了就回去。 补课的日子过的平静,直到有一天被打断。 那天傍晚,她正要回去,就听院子外有人大喊:“盛星河!开门!” 盛星河就窝在沙发上,开着智能影院看国外大片,他穿着绒绒毛衫跟家居裤,拖着软拖鞋,没穿袜子,一截脚踝露出来,瘦而白,头发蹭到沙发上有些乱,但刘海底下的一张脸净白如瓷,衬得眼睛如墨点。闻声他从沙发上抬头向外看,整个人有种慵懒而精致的美。 但他不过就将头抬了十几度的微末角度,瞥了一眼后,继续打游戏,好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而他压根不想理会。 那是孙倩,詹程程听出来了。 孙倩还在外面喊:“盛星河,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说,没骗你,真是重要的事。”为了讨好盛星河她还说:“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雪花酥!快让我进去!” 可她叫破了嗓子盛星河都没动静,哪怕搬出了盛星河爱吃的甜食。末了盛星河还嫌吵,起身将房间敞着的窗户,“啪”地关上! 不用想,此刻外面的孙倩,脸一定是黑的。 屋里詹程程有些纳闷,盛星河十分讨厌孙倩,这与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截然不同,班里c甚至年级里寻常的女生,盛星河就是花蝴蝶的态度,在姹紫嫣红里穿来绕去,对有些小花还能聊骚几句,甚至有女生给他送情书,他还能笑吟吟说:“辛苦了!”惹的女生们脸红红小鹿乱撞。 而对孙倩,他完全不给脸面,要么冷脸相待,要么干脆不理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但纳闷归纳闷,盛星河的隐私,詹程程不好过问,就收拾了东西,离开盛家。 走出盛家大门时,孙倩还在外面叫喊。 见詹程程出来,她脸色都变了,“死詹程程你怎么又在这!我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嘛!” “我警告你!詹程程,你别以为上次我跟你道了歉,你就可以蹬鼻子上眼了!” 詹程程不为所动,还凑近孙倩特别认真的说:“孙倩,你知道吗?你有一种病。” 孙倩猝不及防,“你说什么?什么病!” “公主病。” “” “真的,病得可重了!再不治来不及!” “噗!”楼上房里的盛星河没忍住,笑了,隔着玻璃窗他听得到底下的声音,他用手托着下巴,摇头,“这小钢炮” 可不是,庭院那边,那身姿纤细的小丫头,看起来像个乖巧学生邻家妹子,温温和和,可一旦发作,就是个小钢炮!炸谁都敢,什么都不含糊,孙倩直来直去的性子,反而吃了她的亏。 孙小公主气鼓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詹程程拧眉肃容,一脸认真,“一个人得了病不是别人说的,而是她的症状表现的。你想啊,我去哪里做什么,还有盛星河去哪里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吧,你有什么权利命令谁不跟谁在一起,谁必须要做什么呢?别人又不是你的佣人,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不是公主病是什么!” “你!”孙倩气得指着她,“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以为来这补个课,就是盛星河看得起你,在乎你了?我告诉你,他盛星河可是铁石心肠,连爸妈都不认的人!” 孙倩说完扭头跑了,留詹程程怔在当场。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詹程程一时没听懂,但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盛宅里的大秘密。 就像盛宅里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永远没有别的家人。 而很快,这个谜底在半个月后揭开,竟然是王嬷主动告诉她的。 对,就两个人,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吃什么呢,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理所应当,“你去做饭啊,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番茄鸡蛋,肉沫茄子,土豆烧肉,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Chapter94 结局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那我提醒你, 当时我说,你指使了九班的男仔头来对付我, 你不承认, 还说根本不认识她, 好,我现在请求老师调查,可以去九班问,也可以在本班学生中问,我不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你们往来。” 姚菲表情微顿, 她跟男仔头的来往虽然隐秘,但全校那么多人,不可能完全没人看见,要是真盘问,肯定能问出什么, 但姚菲仍是保持着骄矜之色,“詹同学, 请你尊重一下老师,老师这么忙,你要她一个个盘问, 你把老师当什么?” “不问也行, 那我们就查监控好了, 不忙老师, 就你跟我c孙倩,再加班长作为见证人,学校里离洗手间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听说打水房外有个监控,去洗手间必须经过那里,我们查一查监控,什么蛛丝马迹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学,你说那什么我跟孙倩欺负你的时间,都多久过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监控啊!” 詹程程准确无误的答:“10月14号,下午2点到2点半之间。”声音一顿:“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后一场,我印象很深,不管过多久,我都会把时间记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闪,很显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静了几秒,看向老师跟校主任,“老师,詹程程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她明明说只要十分钟证明,结果要我们一群人跟她看监控,这哪是十分钟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没有意义!我还要学习呢!老师还要上课呢!” 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可以从侧面理解为心虚,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没纠结,“行,你不敢查,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话题——抄袭。” 姚菲还没回话,校主任气吼吼插进来:“詹程程你还敢提这事,你跟刘俊以一起诬陷姚菲!是我罚你罚的太轻,你不长记性是吧!”虽然校园欺凌的事让他对姚菲有些摇摆,但文学大赛的事,他不可能动摇,不仅因为姚菲跟他有私人关系,更因为姚菲是他力保进赛的,这关乎学校荣誉。 “主任,既然您这么说,公平起见,我有个提议,这事如果我不能自证清白,我任您处置,但如果我指认成功,姚菲抄袭成立,也请您给她相应的惩处,我也不要她记过甚至叫父母之类,我只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罚我一样,在红旗下罚站,并且——” 詹程程加重语气,“抱着大字牌,上面写“抄袭可耻,剽窃有罪!抄袭狗改过自新!” 这话一落,全班皆惊,谁都没想到温静的詹程程一旦反攻,会这样大胆锐利,班主任生怕教导主任又发飙,正准备去劝,却见教导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继续编!”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学生有什么本事,且不说没什么人看过刘俊以的诗歌,就连刘俊以发表的网站都被她家找人删了链接,任何痕迹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么浪。 她伸手,笑吟吟对詹程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你那么说,那你上证据吧! 詹程程什么证据都没拿,只是背过去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荑”。 “姚菲同学,我请问你,这是个什么字,读什么,又是什么意义?” 台下人都摸不着头脑,姚菲更是嗤笑,“你这是又是什么花样,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只有一组三排座位的刘俊以,陡然盯紧了那个字。 詹程程一笑,接着问:“姚菲同学,那我再问你,你的作品后半段是什么内容,能背给我们欣赏一下吗?” 姚菲怔了下,抿唇说:“我又不是天才,写过那么多天的东西,还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詹程程惊讶:“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一般大多数人都会记得吧,毕竟这只是几行诗而已,又不是长篇大论。” 她看向台下刘俊以,“刘俊以同学,请把你的诗后半段背出来。” 刘俊以胆小惧怕,一直不敢看姚菲跟校主任的脸,但詹程程久久注视着他,他神情挣扎了片刻,最终一咬牙,站了起来: “我的诗是——《四季颂》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帧帧连绵成为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他朗诵的声音平稳得近乎呆板,可台下老师跟校主任听到一半,俱是脸色一变。 这明明就是那首获奖的诗! 刘俊以为什么会背?还这么流畅! 姚菲终于有些急了,“获奖了的诗发表出来,谁都可以看,刘俊以肯定是看了我的诗然后背下来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詹程程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并非没有规则的写,而是围绕着黑板上那个“荑”字,她在荑字前面写了几个字,又在荑字后面写了几个字,自此形成了完整的一句话。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正是刘俊以背诵的诗里最后一句。 詹程程指着里面的“荑”问姚菲,“你现在还确定不知道这个字吗?” 姚菲终于意识到走进了对方的陷阱,她神情微变,怕对方揭穿似的,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字读“yi”,在古代指女性的手。” “错。”詹程程转向刘俊以,“刘俊以,你告诉她读什么!” 刘俊以道:“ti,二声。” “怎么可能!它就读yi!不信我们查字典,你蒙不了我!” 詹程程一摊手:“很遗憾,这是个多音字,在用作动词的时候读yi,作名词读作ti,而在这首诗里它作名词,读ti,意思根本就不是你说的手,而是指野草嫩芽!” “姚菲,你口口声声说这首诗是你写的,可诗句你不会背就算了,你竟然连里面的字都不认识!从声到意,全部都错,满嘴胡说!”詹程程猛地抬高声音,将讲台上一本书重重摔下,“你哪来的底气说是你写的!!” 讲台粉灰四溢,声吼逼耳。 全班震住。事已至此,饶是再不愿相信,姚菲也绝不是那首诗的作者,刘俊以才是! 老师跟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姚菲急道:“不!我没有抄!是詹程程跟刘俊以合作下陷阱套我!大家不要相信,口说无凭,除开他们无意义的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证证明啊,她说我抄了刘俊以,那刘俊以也没有写诗的证明啊!” 她现在就只能抓着“刘俊以也不是作者”来狡辩,毕竟博客上的文已经被删除。 这时一个声音懒洋洋响起,“不好意思,我刚好发现了点小问题。” 众人扭头一看,竟然是盛星河,他趴在摞起的书本上,漫不经心说:“几天前我无聊,浏览了下刘俊以同学的博客,发现啊,刘同学虽然成绩一般,但还真是个诗歌爱好者呢,博客里都是诗,但奇怪的是,最新写的那首明明发表了,却看不见而我呢,刚好有个邻居是电脑高手,通俗讲就是黑客,我让他帮忙攻入了服务器,才知道,最新那首被网站管理给删了!删得莫名其妙!” “我这人也是好奇心重,就叫那哥们恢复了后台数据库,你说怎么着,这一还原就发现,哎呀,可不就是姚大才女获奖的那首吗!发表时间在文学比赛前呢!” 他说着举起手机,“大家有手机的可以看看,我已经把刘俊以同学的博客链接发到了班群,点开就能看见了!” 话一落,有手机的同学全都翻出手机看,点开群里链接——竟然真的就是那首诗,诗的中后部分,抄的一字不错。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姚菲脸色灰白,不住后退,再不复往日大小姐的倨傲,可盛星河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还有,我还听到了一件事,昨天姚菲家里人竟然跑到了刘俊以家,是仗着有权有势,威胁刘家不许把真相说出来吗?” “所以我大胆判定,刘俊以那首诗的博客链接也是姚菲家找人删掉的,为的就是消除证据,让人相信这首诗是姚菲原创” “姚菲同学既然都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洗手间里欺凌同学,应该也是做的出来的。” 全班已从震惊转为唏嘘,那个优秀异常的冷傲美人,竟然这么卑鄙下作,抄袭作品,威胁原作,欺凌同学 全场眼神都成了刀锋,姚菲几乎绝望,她求救般看向校主任,私底下的称呼都喊了出来,“张叔叔我没有” 校主任的脸难看至极,既痛心又愤恼,指着姚菲的手都在抖,“姚菲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您听我解释” 校主任却已震怒地冲出教室——获奖的作品竟然是抄袭的,他得赶紧往上报,不然再闹大,学校的老脸都没处搁。 班主任也自知事态严重,追着校主任往外跑了。 教室里只剩下一群学生。 大家的目光还围在曾经的天之骄女身上,就连孙倩也不敢置信,她曾经问过姚菲,姚菲信誓旦旦说诗是自己写的,可她连朋友都骗。 倒是姚菲的同桌陈默安一脸平静,像没看到这场闹剧,他往后看了一眼,对倒数第二排的某个同学说:“张浩同学,你不是近视眼看不见吗?我跟你换座位。” 班长跟自己对换座位,还是那么好的座位,被点名的男生受宠若惊,一口答应。 陈默安搬着课桌离开,自始至终没看姚菲。 他是含蓄内敛的人,情绪鲜少外露,这个举动,或许就是他表达厌恶的方式。 被喜欢的人疏离鄙夷,成了压垮姚菲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无法忍受,嚷道:“你们都干什么!我没有抄我是好学生,我怎么会做这些”她摇着头还想否认,可陈默安离她越来越远,始终不曾回头,她再不能忍受自己的完美人设崩溃,失控般尖叫起来。 “都是你!”她向着詹程程尖声吼道:“我没抄!是你陷害我!你嫉妒我!还有你!你!她!”她的手指又指向了其他人,歇斯底里道:“你们都嫉妒我!你们合伙陷害我!!” “没有人陷害你!”一个声音更高地碾压过来,詹程程在讲台上自上而下盯着她:“是你自己害你自己!抄了就是抄了!就算你抵赖,就算你能骗过所有人,你也骗不了自己!黑永远不可能是白!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 这番话如惊雷落下,掷地有声。全班看向讲台上的詹程程,这个身躯娇小的女孩,这个看着温静平凡从不引人注意的女孩,像一个捍卫正义的战士,高昂着头,散出迫人的爆发力。 全班静了几秒,詹程程最后的话点到了姚菲心里,姚菲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大哭起来,冲出教室。 没有人同情,每个人都思绪复杂,今天的事给所有人都上了一课。全班陷在寂静里,沉默无声。 良久后有人打破了缄默,“都闹完了吗?” 竟然又是盛星河,他改变了懒洋洋的坐姿,站了起来,高挑的个子在光影中如玉树笔挺,“闹完了,我也有几句话要讲。” 他慢慢走向讲台,低声沉沉笑着,“从前我不想说的,可某些人实在过了,我只能发个声明。” “以后,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他踏到讲台上,指着身边詹程程说:“这个人,詹c程c程”他把她名字念得格外清晰,旋即走了下来,“以后谁要是敢动她,那就”话未落,“砰”一声震耳大响,盛星河一脚跨下来,大长腿猛然踹到了姚菲的座位,那凳子斜飞出老远,竟腾空越出教室,重重砸到走廊墙壁上! “砰!”墙一震! 木头与碎屑四溅! 那么结实的实木凳子,整个框架散开,散成各种零碎!力度大到骇人! 而盛星河指着一地木渣,阴森森道:“下场如它。” 全班鸦雀无声。吓的。 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散漫如常,还带着浅浅笑容的盛星河,会骤然发作。 是了,因为他先前病情发作,因为他养病而渐渐低调,大家便都忘了那个被称作“年级之光”的盛星河,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打过架,斗过狠,称过霸,那张盛世美颜下,是最煞气的存在。 全场寂静无语,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阴狠c气场凌厉c浑身寒气的人。 就连讲台上刚刚义愤填膺教训抄袭者的詹程程也惊到,瞪着眼睛看盛星河。 可盛星河根本没看她,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拽下了讲台。 “啊?”詹程程同样惊讶,难道她那天的话见效了? 王嬷说:“真的,他妈打到家里来了,以前每次小星直接挂,这次他居然接了,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就是改变啊。” 又过了一个星期,王嬷跟詹程程说:“呀,小星这孩子好像真的变了,这星期比上星期还要明显,她妈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电话,还寄东西过来,小星虽然没有收东西,她妈的电话也不是每次都接,但只要接,就愿意说几句。” 詹程程很是欣慰,其实那晚她敢冒险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基于对盛星河的观察。据王嬷说,盛星河在老宅里不肯放父母的任何一张照片,可有次詹程程帮王嬷拿东西,竟在盛星河的床头柜发现了盛星河与父母的合影,里头有一张是盛星河三四岁时跟妈妈照的,娘两就在庭院小花园,小盛星河穿着可爱的背带裤坐在秋千上,他妈妈在后面推他,娘两亲密依偎,笑得容颜灿烂。 床头柜是多么亲昵的存储场所,将照片放在床头柜,也许盛星河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夜,曾将父母的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哪怕平日里对外的是冷漠与抗拒。 所以,与其说是那晚上她说动了他,不如说是盛星河自己放不下,而且王嬷曾讲过,最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去国外时,想过把盛星河带走,可盛星河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些年爷爷又提了无数遍,盛星河仍是不答应,宁愿住在空荡荡的老宅这么说,会不会是盛星河的坚持,老宅曾是父母都在c全家团圆的地方,他固执的守在这,是不是希望父母还有回来的一天?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呢。 这一论证后,盛星河的表现越发明显,王嬷说,盛星河在接了母亲的大半个月电话后,终于答应了在生日那天跟母亲见一面。 王嬷对此惊喜极了,就连孙倩也来找詹程程,既气恼又纳闷地问:“詹程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彼时詹程程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尖不停,“下了一碗汤圆。” “啊?”孙倩瞪大眼,听王嬷说詹程程的确很会煮甜点,而且盛星河生来爱吃甜,这么说,确实是甜品拉近了这两人的距离。 “肯定是不一样的汤圆吧!”孙倩脸色不悦:“你快教我做!” 詹程程继续作业,不理她。 孙倩凑近詹程程,拉着她衣服,秒变吃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很好吃吗?不一样的汤圆吗?你能不能也做给我尝尝?” 詹程程笔尖一顿,差点笑了。 她不喜欢孙倩,更见不惯她的公主病,可孙倩不时也会露出少女的天真逗趣,可能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孙倩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 ※ 而因着生日的逼近,盛星河竟然开始公然索要礼物。 某天下午,他对着身边一圈人说:“喂,这周五我生日,你们几个看着办!”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江奇,要知道,以前盛星河过生日从没有提过这种要求不,应该说,盛星河生日从不对外说,自己甚至跟盛星河认识多年,连盛星河的生日都不知道。可他怎么今年却破天荒这么高调的宣布了? 想了会,江奇又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板寸——他原本是一头杀马特的小黄毛,每次教导主任见了都追着骂,最后几乎是被班主任拎到理发店,剃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板寸。 据说剃完后他对天长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女班主任如汉子般,一巴掌打他后脑,“念什么呢臭小子!剃头的钱还是我给你出的!再念把那二十块钱还我!” 江奇:“”末了安慰自己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没事,明年还会长的 眼下江奇摸着自己的板寸,对理直气壮索礼物的盛星河说:“送!当然得送!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什么礼物你,这一次要送个大的!就送那个我珍藏多年,视为心头至宝的” 盛星河瞟他,“什么?” 江奇双手合十,神秘而虔诚,“艳照门爱情动作片,32g大容量,超清画质,内容齐全,有人跟人,人跟兽,人跟植物” 盛星河:“滚!” 前面詹程程跟周蒙听得脸热,盛星河的视线又扫过来,“小蘑菇,你呢?” 詹程程心想这次盛星河大张旗鼓宣布生日,是不是因为要跟母亲见面所以心情好,虽然他嘴里不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期待的。毕竟,他跟母亲已经分离了十年未见。哪有孩子不想亲近母亲呢。 她不忍扫他的兴,就打算送个礼物,她转身,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放到盛星河桌上。 那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再清晰不过,盛星河捻起来,念道:“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封。” “噗”,盛星河第一个笑起来,“什么鬼?” 他一面笑,却是拿了笔,在那“10”后面添了一个零,变成了“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0封”。 詹程程大惊,100封要写死她吧,她抗议,“篡改无效。” 盛星河抬眼看她,“什么篡改,谁看到我篡改了?我可没篡改,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100封。” 江奇在旁信誓旦旦,“对,我们家盛爷怎么会做骗小姑娘的事呢,我给他作证,他没有篡改!来,我们再加个0!” 詹程程:“”这不要脸的一对 盛星河更是得意。他最近发现了小蘑菇的特性,这丫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有种让人心情变好的技能,让她打个100封情书债条慢慢还。毕竟这世上好看的面孔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在詹程程的影响下,周蒙也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盛星河原本没指望她送什么,他无非是变法向詹程程寻开心,至于周蒙,家境一般的丫头,能送什么呢。 可周蒙也转身写了个东西,给了盛星河,不过她放的姿势可跟詹程程不同,詹程程是随手往桌上一丢,而周蒙是双手捧着,送情书般端庄而害羞地递过去。 盛星河拿起纸条,“凭此券免费代做卫生10次。” 这意思就是愿意帮盛星河包揽10次班级的卫生值日,这个礼物好!盛星河一向讨厌值日,每次都是使唤其他人,这个礼物再合适不过,盛星河笑盈盈对周蒙道:“谢了妹子!等你生日我会回份礼你的。” 周蒙的脸顿时红透,她长得一般,学习也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盛星河虽然与她前后桌,但很少看她,可现在他不仅跟她说话,还说会回礼她。 周蒙高兴坏了,转过身就抓着詹程程说:“程程,扶着我扶着我我要晕倒了,我太幸福了我老公要送礼物我啊!早知道,我愿意为他做一百次卫生!不不!一辈子” 詹程程:“你别把地拖破了。” ※ 盛星河的生日很快来到。 让詹程程没想到的是,盛星河生日的前一天,她竟然接了一个电话。 她家条件一般,但她从小镇去市里读书,父母还是花钱给她买了个手机,方便联系。眼下手机里的女声很温柔,“你好,是詹程程詹同学嘛?” 詹程程一愣。 对方说:“我是盛星河的妈妈。” “哦。”詹程程很意外,就听那边继续说:“詹同学,你的号码是我从王嬷那要来的,我听王嬷说,是你劝了星河,我很感激你,明天星河生日,你要是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一起吃个便饭。” “不用了。”詹程程礼貌道:“我也没帮什么忙,您跟盛星河吃就好。”人家母子团聚,她不要在旁边当电灯泡。 那边没有强迫她,只笑了笑说:“那我也不勉强你,总之阿姨很感谢你。” 詹程程便“嗯”了一声。 两人接着客气了几句,眼看电话要挂了,詹程程突然问:“阿姨,我能冒昧的问下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Chapter95 番外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盛星河身边还有一个人影, 借着微弱的路灯, 那娇俏脸庞,正是白天篮球场上送水给他的女生。 难道两人白天“触电”以后, 真看对了眼?眼下对视着, 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女生攥着衣角,好像在害羞的表白。不知道孙倩如果在场,得是什么心情。 而盛星河就笑吟吟听那女生说, 他虽然凶名在外, 但只要不惹他,平常喜怒嗔怨, 他笑是最多的, 想当初他找茬刁难詹程程写情书,那么无理专横, 却还不时的笑,加上他容貌美的过分, 哪怕无理取闹嬉皮笑脸都模样动人。如果真有小说里的桃花眼,大概就是他这种, 瞳仁深邃眼尾狭长,似笑非笑,就如这一刻, 他背靠着斑驳的墙, 路灯打在他身上, 漂亮得像荧幕中的特写镜头。 詹程程想走,可那两人堵在那,不好过去,而就在这时,重头戏上演了。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瞧盛星河没反应,鼓足勇气,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有接触异性的需要,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她决定走过去,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盛星河身子一拦,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黑暗中的詹程程虽然正处于气恼中,但对这个问题也同样保持疑惑。的确,外界对盛星河的传言,除开美就是凶,她更曾亲眼见过他打架的场景,但那是过去了,而现在的他,虽然跋扈了点,折腾过她,丢她的桌子跟书,但并没有真正对她动手,包括刚才巷子里的事,其实后来她想过,他就是吓吓她 他根本就没有真来劲,否则凭他的能力,她早就该躺进医院了。 而此外,虽然能感觉到班上男生敬他畏他,但并没见过他跟哪个同学产生争执,大打出手更是没有过,完全不符合他“暴躁冲动爱打架”的凶悍人设啊。 这时就听宿舍里一个女生开口了,她是盛星河的死忠粉,对盛星河比旁人了解些,“是真的,他打校霸是大家都看到的,校霸们哭爹喊娘爬出来!血糊了一脸!” “那些校霸的小弟们还想围过去,盛星河一个眼神,全都乖乖站好不敢动!什么叫气场,那就是!” “还有,知道江奇为什么肯为盛星河马首是瞻吗?据说江奇初中被校霸欺负,盛星河吊打校霸,等于帮他出了气,所以江奇就将盛星河视为偶像。” 一群人更是好奇,“可你说这么多,为什么过去打,现在就不打了呢!” 那女生叹气,“这个我真不知道,只知道他初中升高中后就突然收了性子,再没动过拳头” 一群女生云里雾里,“难道是他家里不让他打了?还是他身上出了什么大事” 还有人做着浪漫的脑补,“或者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女人改变了他!” “不知道!”死忠粉摇头:“要不你自己问问!” “或者,问问孙倩,她不是最了解盛星河的事吗?” “得了吧,孙倩那性格,拿眼皮子看过几个人?” “就是,我们要是能问还找你”一群女生得不出结果,聊了几句,扫兴的睡去了。 詹程程仍在黑夜里睁着眼。 八卦她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好奇,可脑子里猜来猜去都没个结果,浮现的仍是盛星河跋扈又调笑的脸还有,今夜小巷里,他将她逼近角落,那么近距离的逼视。 那笑吟吟的撩人。 “真烦!”她拉过被子蒙住脸,睡觉。 ※ 翌日早读,詹程程去了班上。 接着,盛星河踩着铃声慢悠悠来了,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笑着看她,“早啊,课代表。”说完歪靠在凳子上,懒洋洋地,长腿自然而然伸到詹程程凳子下,占了詹程程的位置。 詹程程抬起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半步。座位有限,她将凳子往前一抬,身子就贴到了课桌上,非常拥挤的姿势。可她宁愿难受地坐,也不想挨近盛星河。 后座江奇见状,贴近盛星河耳边说:“课代表还真是你少有的黑粉啊。” 盛星河鼻翼轻哼,不屑。 这世上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一个人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还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人。 那边,詹程程亦是一脸淡漠。 她还不想跟他坐呢,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换座位,彻底远离他。 收住思绪,她翻开书本,开始早读。 今天是语文早读,老师布置了一篇文言文,通篇默诵。布置完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晨光明媚,窗台有微风吹过,教室里熙熙攘攘,莘莘学子的朗诵声,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但詹程程背到一半,突然听到一声惊叫,是来自后座江奇的。她没有回头,江奇是盛星河的小跟班,盛星河这种喜欢制造“课堂小水花”的人,做出点让同桌惊奇的事,常见。 可情况好像没那么简单,因为江奇这声叫唤,不少人回了头,有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詹程程听到后排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窒息至极的压抑声,又像是低吼,接着“砰咚”大响,詹程程只觉背后盛星河的桌子一歪,差点摔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Chapter96 番外二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姚菲就不说了, 才女是假的,抄袭是真的。詹程程倒是让人目光一亮——哪里是个老实小蘑菇,明明就是个惊天小钢炮! 至于盛星河,盛世美颜是真的,隐形校霸, 翻脸达人, 狂暴战斗力也是真的 看看教室外那摊成一团的凳子, 大家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在惊恐中嘀咕了一个形容词, “玉面罗刹!” 那战斗力再配上那颜值,可不是个玉面罗刹。 一班人思绪纷纷。 而一组第四排,詹程程可没顾得上大家想什么, 她赶紧看向同桌周蒙。 周蒙哭完了, 抽抽噎噎说:“谢谢你。”詹程程教训了姚菲, 也算是替她讨回公道。她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治着她了?” 原本处于下风的詹程程突然反杀姚菲跟教导主任, 结局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詹程程笑, 回归了往常那个总挂着温和微笑的女生,跟先前的火力十足截然相反。 她的性格, 柔于表而凛冽于骨,人不犯她就邻家女生范,小矛盾小摩擦包容忍让, 若是对方逼人太甚, 那就奋起反击。 而刚才的反击, 也多亏了姚菲一行人的逼迫,校主任让她在雨地里淋雨,她独自站在操场上,秋风凉雨,原本恼怒的脑子竟冷静下来,想到了用字意证明姚菲抄袭的法子,这才有了小钢炮惊天一炸! 所以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会来吧。 当然,能一举认定姚菲,这还要谢一个人。盛星河。 想起盛星河,詹程程还有些发蒙。 刚才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发雷霆,这意思是以后他罩她?他先前不是对自己冷淡下来了吗? 詹程程扭头往后去看盛星河,盛星河却是看着前面两排的孙倩,眼神发冷。 盛星河刚才下讲台时,眼风刀锋般剐过孙倩,很显然,他大发雷霆中的那些话,极大部分就是针对孙倩的。 姚菲跟孙倩合伙欺负詹程程,姚菲得到了惩罚,孙倩盛星河也没忘记,他的话,不仅仅是警告。 孙倩既生气又委屈,瞅着盛星河,脸涨得通红,末了败下阵来,转过去了。 等盛星河目光收回来,詹程程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啊。” 盛星河还在脾气中,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伸手将一件东西往詹程程那一甩。 校服! 是他的校服外套。 他指着湿漉漉的詹程程,做了个换的姿势。 詹程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她从雨地里回来,一进教室就跟姚菲作战,都忘了换自己透湿的外套,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 詹程程没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穿过男生外套,哪怕是陈默安的都没有。而盛星河他虽然偶尔撩妹,但校服好像从没给别人穿过 正犹豫,盛星河又是一眼瞪过来:“快换!想冻感冒传染给我是吧!” 对方气场太强,詹程程被这么一吼,赶紧将衣服搭在了身上。 后面,盛星河看她穿了后,趴回了桌上。 阴雨的天气,教室里潮而冷,他似乎感受不到,穿着薄薄的针织衫,趴桌就睡。 倒是江奇在旁边看了他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前面詹程程。 这好像是盛星河第一次罩一个女生 “豪气啊!”江奇艳羡地将头靠在盛星河肩膀上,捏着嗓子做温婉女人状:“盛爷,你啥时候也能指着我说:“这人我罩了?” “滚!”盛星河吼:“别腻腻,恶心!” 江奇:“”看着是个美艳受,内里妥妥地直男。 ※※※ 这天以后,姚菲再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家里给她请了长病假。 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么高傲的性格,名誉扫地怎么受得了,而那跟詹程程的赌约,当然没有兑现,不过詹程程也没想过她会真兑现,天之骄女么,你还真指望她放下身段悔改啊?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姚菲诗歌比赛的名词被取消了,大概是学校都没有脸面领这个奖吧,抄袭者终归上不了台面。 而被抄袭的受害者刘俊以倒是人生头一次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待见,知道那诗是刘俊以写的后,老师竟然将刘俊以博客上其他诗翻了出来,替他投了稿,有几篇还真让杂志社看中,拿了一笔不少的稿酬,也算是给受害者的补偿吧。 刘俊以拿了稿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高兴,某个课间,他趁左右无人,叫住了詹程程,“詹程程,没有你,我未必能得这钱,我分一半你。” 他低着头,即便那天在指正姚菲的最后关头站了起来,但最初抛弃队友的行为,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看詹程程的眼睛。 而詹程程压根没接他的钱,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 他家境也不好,她没必要他的钱。更何况,坚持她所认为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回报。 哦,除了刘俊以,还有另一个人让詹程程意外。 孙倩。 这个曾跟姚菲一起坑害詹程程的帮凶,某个放学后,在楼道上拦住了詹程程。 詹程程以为她又要找自己麻烦,面容戒备。 孙倩却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詹程程一愣。 孙倩任性惯了,从没跟人道过歉,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承认,之前我是看你不爽,跟姚菲一起教训你,但我发誓,上次卫生间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过要泼你水的泼水是后来姚菲的主意。” “还有,我先前是看你不爽,但姚菲抄袭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连我都骗了如果我知道她抄袭,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抄袭。” 孙倩的话像她的为人,不管好坏,直来直去,典型没有吃过苦,好恶明显的大小姐,詹程程对她的说辞倒是信的,因为这一刻孙倩直率的情绪无法伪装。接着孙倩又认认真真说:“詹程程,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真心的。” 她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詹程程手中,“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个给你了,点读机,新买的,给你做道歉的补偿!” 她第一次道歉,颇觉得没面子,怕詹程程不要点读机,丢下盒子就跑了。 看着崭新的点读机,詹程程啼笑皆非。 谁料那边孙倩边跑边说,“道歉归道歉,但咱们说清楚啊,我家盛星河罩你是出于好心,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别自作多情!” 詹程程:“” 而说到盛星河这个话题,詹程程最近的感受很是复杂。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她以后,那叫一个全班轰动啊,然后传到了别班,又引起了年级轰动。 在这之前,盛星河总是一副“爷最拽最傲,爷世间最美”的架势,美的令人发指又漫不经心,也正是因为他太美,世上各路美人都恨不得由他挑,如果要拿世上某样东西比拟,那一定是最漂亮的蝴蝶,那些美人就是花儿,而他每天都在花丛里翩跹,阅过无数风景,偶尔撩一撩逗一逗,但永远都是在玩,从没认真打量过任何一朵花。 而眼下,他竟然当着那么的面说,要罩詹程程,外在条件这么普通的女生! 全班女生,哦不,全年级都惊,女生们的嫉妒眼红就不用说了但这种情绪没持续多久,就有一则小(江)道(奇)消(散)息(布)在班上传开,说盛星河之所以肯罩詹程程,是因为詹程程曾经在他发病之时救过他,所以盛星河这是报恩呢,这两人根本就没那种关系! 这解说倒是很给力,不仅詹程程洗脱了来自女生们的仇视,盛星河更是在在女生们那又怒刷了一波好感——看,咱们的年级之光不仅美,还这么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女生们对詹程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敌视变成了笑脸相迎,还有人为了跟詹程程拉好关系,没事就塞塞零食或玩物,托詹程程替自己送情书给盛星河。 这不,又有女生走了过来,先是往詹程程手里塞了一把巧克力,然后羞羞脸地往詹程程兜里放了一封情书,“程程你懂的,这是给我老公的” 老公老公,恨不得除了早恋有对象的女生外,其他女生都喊盛星河老公 詹程程哭笑不得接了东西,巧克力她是不会吃的,盛星河的零食基本上都归江奇,信嘛也不知道盛星河会不会看,他那屉子里的情书都要塞爆了。 詹程程握着情书,带着女生们的期盼走进教室,刚走到门口,一个身影就出现在眼前,陈默安。 秋高气爽,阳光下陈默安个子瘦高,笔挺秀致,他在她面前站定。这是自那天揭穿姚菲后,两人的第一次单独相处,陈默安看着詹程程说:“受委屈了。” 他语速微顿,平和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程程,你怪不怪我?” 詹程程摇头,她有什么理由怪他?最初她的确没有证据,他是班长,立在班上以德服人的位置,没有实证他就算想帮她说话也没有根据。再说,他没有明着挺身顶她,但态度一直是委婉地站她。 詹程程冲他笑了笑,表示真的没有怪他,陈默安便也扬起了唇,末了,他轻轻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姿势亲昵。 教室窗台下,江奇道:“啧啧,好一个陈默安盛爷你这是打狗他吃肉啊。” 盛星河原本正在看杂志,闻言不经意抬头,“什么狗啊肉啊,关我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视线却是落在陈默安抚着詹程程的手上,漂亮的眉一拧,冲窗外喝道:“小蘑菇!你英语试卷做完了,还在外面给我磨磨唧唧!” 窗外詹程程:“哦!来了来了!”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着她以后,明着是护她,实际上对她的“压榨”也愈发厉害,詹程程文科好,他几乎就把所有文科作业丢给詹程程,自己每天就翘着二郎腿听听音乐看看杂志喝喝奶茶,日子快活似神仙。 很多时刻,詹程程觉得盛星河要罩自己,是一种变相的等价交换 不过她能怎么办?盛星河对她有恩,姚菲的事他出了力,她觉得自己现在在他眼里的地位,也许就跟江奇那个小跟班差不多。 “詹程程,还愣着干嘛!给你半小时,做不完周日你就别去补课了!” 补课!听到这字眼,詹程程嗖地回了教室! 自从去盛星河家补课以后,那位国高级教师职称的老夫子功底可不是盖的,她就补了一个半月,理综竟然就比以前强了不少,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到下学期,她的理综就能摆脱拖全班后腿,进入中上流的地步了,所以她现在对去盛星河家补课的态度,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死皮赖脸殷勤积极。 她赶紧拿笔帮盛星河写英语作业,等待着周日的补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Chapter97 婚礼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她挑了挑眉,继续说:“盛星河,我知道你们盛家背景硬,一般人惹不起,可我们姚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真要闹得那么难看?” 盛星河看着她, 居然笑了,“姚菲, 我很少讨厌女人的。但不得不说,你是最令我讨厌的那一个。” “盛星河!”姚菲怒喝,活这么大, 她还从没被人说过讨厌。盛星河倒是笑得愈发灿烂,“还有,姚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要不,你就拿到我面前, 看能不能把我盛星河吓死。” 话落大步而去。 ※ 天色乌压压的, 寒风凛冽, 操场上水渍遍地,大雨倾盆, 像是苍穹破了个窟窿, 千万道雨线砸向地面。 盛星河冲到升旗架下时, 詹程程早已被淋的浑身透湿, 但仍是保持着孤立笔直的姿势, 一如骨子里不屈的意志。 盛星河冲过去嚷:“你傻吗?木头脑袋啊,走啊!” 詹程程纹丝不动。 盛星河更大声,“你他妈要在这干嘛!站一天还不够,下这么大雨,想淋死是吧!” 风大雨寒,詹程程已经冻得嘴唇发乌,她仍寸步不移。 盛星河终于被她激怒,他拽住她手腕,“詹程程!你倔什么倔!你以为你这样就代表正义了,你给我滚回教室!” 而随着他的爆发,站了一天的詹程程也终于爆发出所有情绪,她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错!我不走!!” “回了就等于认罪。我没罪,我不认!!今天别说是教导主任,就算校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错!!!” “抄了就是抄了,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个事实磨灭!!” “不能!!!” 两人就那么淋在雨里,向对方嘶吼。 寒风暴雨打到身上,盛星河气到极点,他指着詹程程,“好,好啊” 下一刻詹程程一声大叫。 盛星河猛地倾过身,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 ※ 詹程程是被盛星河拎到教室的,所谓的拎,就是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夹在臂膀下,参考女性拎单肩包的姿势。 詹程程当然有反抗,可她那细小个头哪敌得过盛星河,盛星河就在学校一路惊诧的目光中,拎包裹般将詹程程丢进了教室。 在外风吹雨淋一天,进入教室的詹程程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远比上次在卫生间被人袭击更为狼狈。 班上同学看到她进来眼神各异,甚至还有声笑传来,“哟,程程同学回来了?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向我道歉吗?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你认错,我不会跟自己同学真计较的。”说话的是姚菲。 詹程程没有理她。 姚菲也没有生气,只笑着,意有所指地说:“好啊,你就继续坚持吧,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姚菲说完,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 詹程程跟着坐下,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同桌周蒙趴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身后江奇低声道:“不知道是谁把周蒙衣服划破了,她” 詹程程低头一看,周蒙趴在桌上,背上搭着一件外套,像是用外套遮羞,她掀开了外套一侧,就看见里面的贴身衣物,被人从后面划开,那锐利的口子,应该是小刀之类的利器,口子就划在背心正中的位置,那刚好可以露出里面的内衣带,十六岁的女孩,被人当堂划破衣物露出内衣,还被无数同学看到,包括男生,这该是怎样的羞耻!何况还是这么害羞内向的周蒙! 詹程程猛地看向姚菲,姚菲的反应无辜又惊讶:“呀,周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詹程程的手都捏成了拳,姚菲是故意的,周蒙背后的口子,一定是姚菲找人趁周蒙不注意划开的,就因为周蒙是自己的朋友,上次卫生间事件周蒙还给自己做过证,姚菲这就是报复! 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冲上头,詹程程猛地起身,冲到讲台上。 许是从未见过她这样恼羞成怒,全班都吓了一跳,就连姚菲也是一愣,“詹程程,你做什么!” 詹程程牢牢盯着姚菲,“姚菲,咱们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姚菲不怒反笑,“你谁啊,也配跟我算账!” 詹程程一反常态,毫不退却,“配不配算一算就知道。” 这时来上课的班主任老师进来,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菲抢道:“老师,詹程程同学突然回来了,她这是对校领导的处罚不满意吗?可以叫校主任一起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Chapter98 番外四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至于盛星河,盛世美颜是真的, 隐形校霸, 翻脸达人,狂暴战斗力也是真的 看看教室外那摊成一团的凳子, 大家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在惊恐中嘀咕了一个形容词, “玉面罗刹!” 那战斗力再配上那颜值, 可不是个玉面罗刹。 一班人思绪纷纷。 而一组第四排,詹程程可没顾得上大家想什么, 她赶紧看向同桌周蒙。 周蒙哭完了,抽抽噎噎说:“谢谢你。”詹程程教训了姚菲, 也算是替她讨回公道。她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治着她了?” 原本处于下风的詹程程突然反杀姚菲跟教导主任,结局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詹程程笑, 回归了往常那个总挂着温和微笑的女生,跟先前的火力十足截然相反。 她的性格,柔于表而凛冽于骨,人不犯她就邻家女生范, 小矛盾小摩擦包容忍让,若是对方逼人太甚, 那就奋起反击。 而刚才的反击, 也多亏了姚菲一行人的逼迫, 校主任让她在雨地里淋雨, 她独自站在操场上, 秋风凉雨,原本恼怒的脑子竟冷静下来,想到了用字意证明姚菲抄袭的法子,这才有了小钢炮惊天一炸! 所以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会来吧。 当然,能一举认定姚菲,这还要谢一个人。盛星河。 想起盛星河,詹程程还有些发蒙。 刚才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发雷霆,这意思是以后他罩她?他先前不是对自己冷淡下来了吗? 詹程程扭头往后去看盛星河,盛星河却是看着前面两排的孙倩,眼神发冷。 盛星河刚才下讲台时,眼风刀锋般剐过孙倩,很显然,他大发雷霆中的那些话,极大部分就是针对孙倩的。 姚菲跟孙倩合伙欺负詹程程,姚菲得到了惩罚,孙倩盛星河也没忘记,他的话,不仅仅是警告。 孙倩既生气又委屈,瞅着盛星河,脸涨得通红,末了败下阵来,转过去了。 等盛星河目光收回来,詹程程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啊。” 盛星河还在脾气中,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伸手将一件东西往詹程程那一甩。 校服! 是他的校服外套。 他指着湿漉漉的詹程程,做了个换的姿势。 詹程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她从雨地里回来,一进教室就跟姚菲作战,都忘了换自己透湿的外套,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 詹程程没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穿过男生外套,哪怕是陈默安的都没有。而盛星河他虽然偶尔撩妹,但校服好像从没给别人穿过 正犹豫,盛星河又是一眼瞪过来:“快换!想冻感冒传染给我是吧!” 对方气场太强,詹程程被这么一吼,赶紧将衣服搭在了身上。 后面,盛星河看她穿了后,趴回了桌上。 阴雨的天气,教室里潮而冷,他似乎感受不到,穿着薄薄的针织衫,趴桌就睡。 倒是江奇在旁边看了他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前面詹程程。 这好像是盛星河第一次罩一个女生 “豪气啊!”江奇艳羡地将头靠在盛星河肩膀上,捏着嗓子做温婉女人状:“盛爷,你啥时候也能指着我说:“这人我罩了?” “滚!”盛星河吼:“别腻腻,恶心!” 江奇:“”看着是个美艳受,内里妥妥地直男。 ※※※ 这天以后,姚菲再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家里给她请了长病假。 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么高傲的性格,名誉扫地怎么受得了,而那跟詹程程的赌约,当然没有兑现,不过詹程程也没想过她会真兑现,天之骄女么,你还真指望她放下身段悔改啊?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姚菲诗歌比赛的名词被取消了,大概是学校都没有脸面领这个奖吧,抄袭者终归上不了台面。 而被抄袭的受害者刘俊以倒是人生头一次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待见,知道那诗是刘俊以写的后,老师竟然将刘俊以博客上其他诗翻了出来,替他投了稿,有几篇还真让杂志社看中,拿了一笔不少的稿酬,也算是给受害者的补偿吧。 刘俊以拿了稿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高兴,某个课间,他趁左右无人,叫住了詹程程,“詹程程,没有你,我未必能得这钱,我分一半你。” 他低着头,即便那天在指正姚菲的最后关头站了起来,但最初抛弃队友的行为,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看詹程程的眼睛。 而詹程程压根没接他的钱,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 他家境也不好,她没必要他的钱。更何况,坚持她所认为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回报。 哦,除了刘俊以,还有另一个人让詹程程意外。 孙倩。 这个曾跟姚菲一起坑害詹程程的帮凶,某个放学后,在楼道上拦住了詹程程。 詹程程以为她又要找自己麻烦,面容戒备。 孙倩却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詹程程一愣。 孙倩任性惯了,从没跟人道过歉,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承认,之前我是看你不爽,跟姚菲一起教训你,但我发誓,上次卫生间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过要泼你水的泼水是后来姚菲的主意。” “还有,我先前是看你不爽,但姚菲抄袭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连我都骗了如果我知道她抄袭,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抄袭。” 孙倩的话像她的为人,不管好坏,直来直去,典型没有吃过苦,好恶明显的大小姐,詹程程对她的说辞倒是信的,因为这一刻孙倩直率的情绪无法伪装。接着孙倩又认认真真说:“詹程程,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真心的。” 她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詹程程手中,“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个给你了,点读机,新买的,给你做道歉的补偿!” 她第一次道歉,颇觉得没面子,怕詹程程不要点读机,丢下盒子就跑了。 看着崭新的点读机,詹程程啼笑皆非。 谁料那边孙倩边跑边说,“道歉归道歉,但咱们说清楚啊,我家盛星河罩你是出于好心,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别自作多情!” 詹程程:“” 而说到盛星河这个话题,詹程程最近的感受很是复杂。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她以后,那叫一个全班轰动啊,然后传到了别班,又引起了年级轰动。 在这之前,盛星河总是一副“爷最拽最傲,爷世间最美”的架势,美的令人发指又漫不经心,也正是因为他太美,世上各路美人都恨不得由他挑,如果要拿世上某样东西比拟,那一定是最漂亮的蝴蝶,那些美人就是花儿,而他每天都在花丛里翩跹,阅过无数风景,偶尔撩一撩逗一逗,但永远都是在玩,从没认真打量过任何一朵花。 而眼下,他竟然当着那么的面说,要罩詹程程,外在条件这么普通的女生! 全班女生,哦不,全年级都惊,女生们的嫉妒眼红就不用说了但这种情绪没持续多久,就有一则小(江)道(奇)消(散)息(布)在班上传开,说盛星河之所以肯罩詹程程,是因为詹程程曾经在他发病之时救过他,所以盛星河这是报恩呢,这两人根本就没那种关系! 这解说倒是很给力,不仅詹程程洗脱了来自女生们的仇视,盛星河更是在在女生们那又怒刷了一波好感——看,咱们的年级之光不仅美,还这么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女生们对詹程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敌视变成了笑脸相迎,还有人为了跟詹程程拉好关系,没事就塞塞零食或玩物,托詹程程替自己送情书给盛星河。 这不,又有女生走了过来,先是往詹程程手里塞了一把巧克力,然后羞羞脸地往詹程程兜里放了一封情书,“程程你懂的,这是给我老公的” 老公老公,恨不得除了早恋有对象的女生外,其他女生都喊盛星河老公 詹程程哭笑不得接了东西,巧克力她是不会吃的,盛星河的零食基本上都归江奇,信嘛也不知道盛星河会不会看,他那屉子里的情书都要塞爆了。 詹程程握着情书,带着女生们的期盼走进教室,刚走到门口,一个身影就出现在眼前,陈默安。 秋高气爽,阳光下陈默安个子瘦高,笔挺秀致,他在她面前站定。这是自那天揭穿姚菲后,两人的第一次单独相处,陈默安看着詹程程说:“受委屈了。” 他语速微顿,平和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程程,你怪不怪我?” 詹程程摇头,她有什么理由怪他?最初她的确没有证据,他是班长,立在班上以德服人的位置,没有实证他就算想帮她说话也没有根据。再说,他没有明着挺身顶她,但态度一直是委婉地站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Chapter99 番外五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难道两人白天“触电”以后, 真看对了眼?眼下对视着,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 女生攥着衣角, 好像在害羞的表白。不知道孙倩如果在场,得是什么心情。 而盛星河就笑吟吟听那女生说,他虽然凶名在外, 但只要不惹他,平常喜怒嗔怨, 他笑是最多的, 想当初他找茬刁难詹程程写情书, 那么无理专横,却还不时的笑,加上他容貌美的过分,哪怕无理取闹嬉皮笑脸都模样动人。如果真有小说里的桃花眼, 大概就是他这种, 瞳仁深邃眼尾狭长,似笑非笑,就如这一刻,他背靠着斑驳的墙, 路灯打在他身上, 漂亮得像荧幕中的特写镜头。 詹程程想走, 可那两人堵在那, 不好过去, 而就在这时,重头戏上演了。 那女生表白了半天,瞧盛星河没反应,鼓足勇气,踮脚“啪叽”亲上了盛星河的脸。 詹程程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震惊。 这种场面她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看过,可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青春期的孩子,有接触异性的需要,但作为一个学生来讲,深夜约会,甚至拥吻,这是非常出格的。起码对她这种出身于乡镇,思想相对保守的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 可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了,她决定走过去,不看这番景象。 而那边的“鸳鸯”很快听到了她的脚步,那女生见被人撞见,俏脸一红,扭头跑了。 詹程程也加快了脚步,就当没看到这一对。 可她要走,偏偏有人追上了她。 “课代表。” 盛星河竟然还在笑,与那个含羞离去的妹子截然不同。见詹程程飞奔着想离开,盛星河身子一拦,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詹程程条件反射般后退:“你干嘛!” 她这个动作似乎给了他某种提示,盛星河眼神一亮,抬脚步步前进,她则被他逼着步步往后退。 “盛星河”詹程程平静的眼里有戒备,“你要做什么!” 这黑灯瞎火,少有人影的小巷,她极度怀疑他要在这对她动手,以泄私愤,反正他骨子里坏的很,才不会顾忌她是女生。 她表面维持着镇静,但目光不动声色瞟向左右,看旁边有没有砖头之类的,心知打不过,但得试着自保,就看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薄唇一扬,下一刻猛地按住了她的肩! 她几乎是被他推到到身后墙上,肩被他压制着,压根动弹不得,而他的脸缓缓逼近,她心底顿时觉得不妙。 这姿势好像不是要打她啊! 而盛星河端详着她的脸,竟然还在笑,灯光映在他瞳仁里,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像电视上她曾看过的欧泊,欧洲的贵族宝石,底色浓郁深邃,里头浮动着幽幽流光。 他眼神暧昧不明,脸贴向她耳侧,压低着嗓子,声音沉沉的勾人,“怎么,课代表这么纯情,没做过这种事啊?” “什么?” “这个啊!”盛星河凝视着她的脸,将目光缓缓下移到鼻子以下。 詹程程心底冒出一个荒谬而不详的念头,她倒宁愿盛星河真动手打她,可盛星河颀长的身影倏然压下来,两人的距离一瞬极近,他脸都快凑到了詹程程脸上,詹程程从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 她尖叫着大力推开他:“你疯了!” 她这回是真吓到了,再怎么强撑都撑不住,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连怀里的书掉了都没捡。 小巷幽静,风中只听到盛星河低低的笑,夜色中他伸出白细的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得意。 “呵,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 “吓死你!” ※ 夜里,回到宿舍。 折腾一番的詹程程好不容易缓下来,想在被窝里翻翻买的书,才发现书没了。 她懊恼的闭上眼,可某些事怎么都躲不过,熄了灯的女生宿舍们除开谈论学习以外,还谈起了青春期对于异性的懵懂,话题中心果然又是盛星河! 女生们一脸爱慕,甚至对盛星河平时各种撩妹都视而不见。 在这个颜值即王道的社会,盛星河作风不端,她们反认为这是个人魅力,好像一个男人越优秀耀眼,就越有流连于花丛中的优势。那些歪瓜裂枣想要去花丛,花儿们还觉得是糟蹋。 詹程程只觉得好笑。 但女生们爱慕归爱慕,也有人提出疑惑,“都说盛星河除了美以外还特别凶,但我只看到了他的美,没觉得多凶啊!” “对啊。”一圈女生们附和,“虽然有时候专横了点,但没见过他打架,跟传言里打校霸的样子不太符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Chapter100 番外六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詹程程没有回话。 其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对沉默安是什么,年纪太小,那些豆蔻年华的情愫就算有,也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借她母亲的一句话, 十六七岁的孩子懂什么呢!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真要说有点什么, 年少认识, 青梅竹马是真的,彼此在一起长大,懵懂的感情或许有, 但更多的是亲厚。 陈默安可能跟她一样吧, 学习永远是第一位,他那样的家境, 只有读书才能出头。 所以即便她有什么, 也不会开口。 见她不回话, 盛星河以为自己说中了, 哼了一声说:“眼光真差。” 这阵子因为补课的事,詹程程对盛新河的好感度刷了起来,但这话牵扯了陈默安,她有些不舒坦, 说:“那天你病的时候, 他也帮了忙的。” 那天盛星河发病后, 陈默安作为班长, 第一个冲出教室去喊老师。 盛星河以手托腮, 英俊的脸在阳光中轮廓分明,“那他后来不是得了老师的表扬吗?他也没亏啊,就你这个笨蛋,做了好事闷不吭声。” 詹程程:“” 盛星河收了笑,语气一转,话里有话地说:“喂,正经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盯着陈默安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说着往前排扫了扫,詹程程便跟着看了过去,果然,斜方前排一道目光正冷冷盯在她身上。 是姚菲,陈默安的同桌,总是缠着陈默安讲题的女孩。 姚菲是典型的富家女,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长相出挑,性格孤傲,在班上不爱跟一般的同学来往,只有孙倩跟她同为富家女,两人关系走得近一些。 除了对孙倩态度好点之外,姚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傲美人,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像电视里演的桥段,目高于顶的富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而且用情颇深,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所以上次詹程程找陈默安请教问题时,姚菲才一直占着他的时间,不让别人有机会。而每次换座位,她也一定要坐在陈默安身边,旁人靠近陈默安半点都不行。 而刚才,陈默安竟然将詹程程喊了出去,又是送药又是看伤口,两人看起来比常人亲昵得多,难怪姚菲侧目。 这不是姚菲第一次瞪詹程程了,只是这次格外狠厉,一直盯了詹程程起码五秒钟,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而那边陈默安看她表情不对,便问:“你怎么了?姚菲。” 姚菲立刻换成婉转的笑,骄矜的大家小姐只有在陈默安面前才露出温柔,“没什么,默安,上课吧。” ※ 姚菲的笑并不代表这事的终结。上课后,詹程程便收到一样特别的来物。 是前面同学传来的一张纸条,詹程程打开来看,只有一行字——“詹程程,你给我注意点。” 詹程程抬头,果然,前方姚菲若有似无丢过了一个眼神,她生的美,鹅蛋脸,丹凤眼,个性高傲,一旦瞪人作势,眼梢微挑的丹凤眼便有凌厉外放,仿佛要穿透虚无的空气,化作无形的刀劈到人脸上。 实际上,姚菲这些年的读书生涯,用“大族千金”的气场打压过不少女生,很多女生知道她的家世,便自然而然的屈服,但詹程程哪里是这种人,她虽然不比姚菲咄咄逼人,但平静也是一种回击,她淡淡看完了字,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一旁。 好罢,没想到这就惹了马蜂窝。 几天后的课间操,詹程程下了操后去洗手间。刚进卫生间门,左肩被人重重撞上,那人力气好大,詹程程差点摔倒。 她一抬头,一个剃着男仔头的女生就站在她面前,握着拳,气势汹汹,而那女生后面就站着姚菲。姚菲个子高,有167,面对詹程程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而她身边,还有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孙倩。 自从知道詹程程去盛星河家补课,孙倩心里就不平衡,她喜欢盛星河这么多年,盛星河对她爱理不理,却将詹程程带回了家,这对她来说,不止是挑衅,更是侮辱。 十六七岁的女生,心智还不成熟,为一点青春期的小事争风吃醋,于是两个女孩约好,一起找机会教训詹程程。 姚菲环胸冷笑:“詹程程,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啊。” “哪里不懂?”孙倩反讽:“人家是装不懂好不好!” 詹程程看看早有准备的几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姚菲丢了一个眼神,男仔头猛地推过来,“让你长点记性哎哟我草!” 她的手根本没落到实处,詹程程身子一退,竟然灵活地避开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见对方躲了过去,孙倩眼神一厉:“你自己找打!谁要你缠着盛星河的!” 姚菲跟着警告,“你最好也别再缠着默安,别以为你跟他是一个镇的,青梅竹马就了不起!” 詹程程迎着两人的目光:“你们好不好笑?别说我跟盛星河陈默安没什么,就算不是,他们两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人的人际关系?” “就像现在,你们私底下找我的事,你们敢告诉他们两吗?” 表面上看,詹程程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相貌普通,学习普通,家世也普通,要不是上次救过盛星河一回,估计班上都没多少人关注她。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生,关键时刻嘴皮子分毫不差,一连串的话堵得孙倩噎了嘴,而姚菲大小姐做惯了,哪里被人这么顶撞过,扬手就扇过去。 可詹程程眼明手快,直接握住了她手腕,细长的手指,将对方抓得稳稳地。 欺负人的女生原本正等着“啪”的响亮声,可声音没出来,对方竟然制住了自己,谁都没料到这个身躯娇小的女生会有这么大力气。 詹程程乡镇上长大,从小没少给爸妈干活,打水搬柴,体力活干多了,力气当然比城里娇生惯养的女生大。而姚菲是金枝玉叶的长大,能有什么力气,从前欺负其她女生,无非是仗着家世,可詹程程才不管这些,想当初被盛星河折腾,她都敢反击,现在当然不会束手挨欺。她伸手就格住了对方,手捏得紧紧的,姚菲手腕都疼了,孙倩跟男仔头眼看不妙,赶紧上前帮忙,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教导主任又来了!快跑!” 学校里有叛逆的学生老躲厕所抽烟,教导主任常来厕所抓,女生厕所他不好进,就派女老师过来查。 孙倩姚菲等人寻衅滋事,当然不好再留,狠狠瞪了詹程程一眼,“这事没完!”抽手就走。 ※ 詹程程回了教室,因着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同桌周蒙疑惑道:“程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蒙胆小,卫生间里的争端说出来也是吓她,詹程程便摇头,“没事,看书吧,过几天就月考了!” 后头盛星河原本正看着时装杂志,他这人典型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因为好看,也热衷于看时装杂志,让自己搭配得更好看。闻言他抬起头,从杂志后看了詹程程一眼,见她安然无恙,他又环视了周遭,眼神检阅般扫过一圈,这才低头继续看书。 ※ 月考很快来到。 虽然孙倩姚菲的事让詹程程烦闷,但考试对她来说更为要紧,这次的成绩要寄回家里,她开始心无旁骛的备考。 第一天是考语文跟数学,进行的还算顺利。第二天是理综跟英语,经过这一个月在盛星河家的狂补习,外加在宿舍里忙到半夜的辛勤,詹程程这次的理综稍微有了点起色,起码卷子上会做的题多了些,不至于太难堪。 最后一门的英语,是詹程程的强项,她胸有成竹。 可问题偏偏出在这里。 考前的准备时间,大多学生都会去上个洗手间。詹程程也是如此,她背着包进了厕所,厕所的人很多,等到她排队上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厕所是一个个小隔间,她很快上完,可等到起身推门,却发现隔间的门推不开了! 她心里顿觉不妙,使劲拍门喊叫,这时就听到一声极轻微的笑。 旋即“哗啦啦”一声大响,有什么东西迎面泼来! 她再低头躲,都晚了。 盛星河瞧着她。 记忆自电光火石间浮出,那晚曾有车灯闪过,照到她的脸,脸庞很小,很白,衬得她眉毛细淡温婉,光影的明灭前,他记住了她的眉,眉头比常人眉距要远,眉尾舒远偏长,近乎拉到眼角,颜色疏疏淡淡,像隔着氤氲雾气的山峦,书上称为“远山眉”。 而眼前的人,就是那双淡淡远山眉。 盛星河缓缓笑,“詹程程,我找你两年。” 詹程程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 “想不起来?”他还在笑,突然一把拎起了她的领子,他个子高她许多,她像只小鸡儿般被拎起来,阳光下他乌眉长睫,高鼻薄唇,五官好看至极,却笑得让人心惊,“不要紧,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Chapter 番外七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看看教室外那摊成一团的凳子, 大家心有余悸,甚至还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在惊恐中嘀咕了一个形容词, “玉面罗刹!” 那战斗力再配上那颜值,可不是个玉面罗刹。 一班人思绪纷纷。 而一组第四排,詹程程可没顾得上大家想什么, 她赶紧看向同桌周蒙。 周蒙哭完了, 抽抽噎噎说:“谢谢你。”詹程程教训了姚菲,也算是替她讨回公道。她又问:“你怎么突然就治着她了?” 原本处于下风的詹程程突然反杀姚菲跟教导主任,结局的确让人意想不到。 詹程程笑,回归了往常那个总挂着温和微笑的女生,跟先前的火力十足截然相反。 她的性格,柔于表而凛冽于骨,人不犯她就邻家女生范, 小矛盾小摩擦包容忍让, 若是对方逼人太甚,那就奋起反击。 而刚才的反击,也多亏了姚菲一行人的逼迫,校主任让她在雨地里淋雨, 她独自站在操场上,秋风凉雨,原本恼怒的脑子竟冷静下来, 想到了用字意证明姚菲抄袭的法子, 这才有了小钢炮惊天一炸! 所以这叫什么, 人算不如天算。正义会迟到,但终究会来吧。 当然,能一举认定姚菲,这还要谢一个人。盛星河。 想起盛星河,詹程程还有些发蒙。 刚才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发雷霆,这意思是以后他罩她?他先前不是对自己冷淡下来了吗? 詹程程扭头往后去看盛星河,盛星河却是看着前面两排的孙倩,眼神发冷。 盛星河刚才下讲台时,眼风刀锋般剐过孙倩,很显然,他大发雷霆中的那些话,极大部分就是针对孙倩的。 姚菲跟孙倩合伙欺负詹程程,姚菲得到了惩罚,孙倩盛星河也没忘记,他的话,不仅仅是警告。 孙倩既生气又委屈,瞅着盛星河,脸涨得通红,末了败下阵来,转过去了。 等盛星河目光收回来,詹程程看着他,轻声道:“谢谢你啊。” 盛星河还在脾气中,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伸手将一件东西往詹程程那一甩。 校服! 是他的校服外套。 他指着湿漉漉的詹程程,做了个换的姿势。 詹程程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她从雨地里回来,一进教室就跟姚菲作战,都忘了换自己透湿的外套,风一吹,冷得她打哆嗦。 詹程程没接,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穿过男生外套,哪怕是陈默安的都没有。而盛星河他虽然偶尔撩妹,但校服好像从没给别人穿过 正犹豫,盛星河又是一眼瞪过来:“快换!想冻感冒传染给我是吧!” 对方气场太强,詹程程被这么一吼,赶紧将衣服搭在了身上。 后面,盛星河看她穿了后,趴回了桌上。 阴雨的天气,教室里潮而冷,他似乎感受不到,穿着薄薄的针织衫,趴桌就睡。 倒是江奇在旁边看了他许久,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前面詹程程。 这好像是盛星河第一次罩一个女生 “豪气啊!”江奇艳羡地将头靠在盛星河肩膀上,捏着嗓子做温婉女人状:“盛爷,你啥时候也能指着我说:“这人我罩了?” “滚!”盛星河吼:“别腻腻,恶心!” 江奇:“”看着是个美艳受,内里妥妥地直男。 ※※※ 这天以后,姚菲再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家里给她请了长病假。 众人意料之中,毕竟她那么高傲的性格,名誉扫地怎么受得了,而那跟詹程程的赌约,当然没有兑现,不过詹程程也没想过她会真兑现,天之骄女么,你还真指望她放下身段悔改啊?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姚菲诗歌比赛的名词被取消了,大概是学校都没有脸面领这个奖吧,抄袭者终归上不了台面。 而被抄袭的受害者刘俊以倒是人生头一次受到了语文老师的待见,知道那诗是刘俊以写的后,老师竟然将刘俊以博客上其他诗翻了出来,替他投了稿,有几篇还真让杂志社看中,拿了一笔不少的稿酬,也算是给受害者的补偿吧。 刘俊以拿了稿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高兴,某个课间,他趁左右无人,叫住了詹程程,“詹程程,没有你,我未必能得这钱,我分一半你。” 他低着头,即便那天在指正姚菲的最后关头站了起来,但最初抛弃队友的行为,让他到现在都不敢去看詹程程的眼睛。 而詹程程压根没接他的钱,很淡地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 他家境也不好,她没必要他的钱。更何况,坚持她所认为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回报。 哦,除了刘俊以,还有另一个人让詹程程意外。 孙倩。 这个曾跟姚菲一起坑害詹程程的帮凶,某个放学后,在楼道上拦住了詹程程。 詹程程以为她又要找自己麻烦,面容戒备。 孙倩却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詹程程一愣。 孙倩任性惯了,从没跟人道过歉,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承认,之前我是看你不爽,跟姚菲一起教训你,但我发誓,上次卫生间的事,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想过要泼你水的泼水是后来姚菲的主意。” “还有,我先前是看你不爽,但姚菲抄袭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连我都骗了如果我知道她抄袭,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虽然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抄袭。” 孙倩的话像她的为人,不管好坏,直来直去,典型没有吃过苦,好恶明显的大小姐,詹程程对她的说辞倒是信的,因为这一刻孙倩直率的情绪无法伪装。接着孙倩又认认真真说:“詹程程,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是真心的。” 她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詹程程手中,“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个给你了,点读机,新买的,给你做道歉的补偿!” 她第一次道歉,颇觉得没面子,怕詹程程不要点读机,丢下盒子就跑了。 看着崭新的点读机,詹程程啼笑皆非。 谁料那边孙倩边跑边说,“道歉归道歉,但咱们说清楚啊,我家盛星河罩你是出于好心,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你可别自作多情!” 詹程程:“” 而说到盛星河这个话题,詹程程最近的感受很是复杂。 自从盛星河宣布“罩”她以后,那叫一个全班轰动啊,然后传到了别班,又引起了年级轰动。 在这之前,盛星河总是一副“爷最拽最傲,爷世间最美”的架势,美的令人发指又漫不经心,也正是因为他太美,世上各路美人都恨不得由他挑,如果要拿世上某样东西比拟,那一定是最漂亮的蝴蝶,那些美人就是花儿,而他每天都在花丛里翩跹,阅过无数风景,偶尔撩一撩逗一逗,但永远都是在玩,从没认真打量过任何一朵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Chapter102 番外八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 请大家支持正版! 老夫子戴着眼镜文邹邹, 一如既往讲得仔细,詹程程则捧着纸笔不住抄写,一如既往听得认真。当然, 她旁边的盛星河,也一如既往爱听不听,百无寂寥地晃了大半节课,最后还是玩psp打游戏去了。 三人的补课状态一如从前,有件事却是有了改变。 到了午饭时间, 老夫子回去了,宽大的别墅里就剩盛星河跟詹程程两人。 对,就两个人, 往常积极投喂两人的王嬷今天不在, 据说是有事请假回了老家。 过去詹程程中午都是在盛家吃的,眼下王嬷不在, 吃什么呢, 难道点外卖吗?据说盛星河的胃不好,一吃外卖就不舒服 结果盛星河就丢了一个字她, “去!” 去?去什么?詹程程没明白。 盛少爷打着游戏,翘着二郎腿, 理所应当,“你去做饭啊, 难道还要我做!” 詹程程:“” 詹程程最后还是去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年幼时父母加班不在家,她就学着给自己做饭,填饱肚子对她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一个小时后,詹程程做了几道家常菜,番茄鸡蛋,肉沫茄子,土豆烧肉,还有一个粉丝汤。 盛少爷拿筷子戳了几口,毫无兴致。 真是挑剔的主。 詹程程想起儿时胃口不好,父母就给她做上一种甜食,她起身再去了厨房,找出一点面粉跟红糖,做了一小盘糍粑糖糕。这原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盛星河看着糍粑却来了劲,等詹程程将锅里另几个夹起来时,就发现盛星河拿着小点蘸果酱吃了! 在乡下一般都是蘸白糖或者土蜂蜜,果酱之类的可没有,谁也不知道蘸果酱是什么味道可眼下盛少爷却拿着那糖糕,吃得眉眼弯弯,那玉白的手指上还蘸了不少红色草莓果酱,在阳光下发着亮晶晶的光。 盛星河边吃边气:“我说你这小蘑菇!这么好吃的东西早就该做了!” 詹程程:“”她也不知道城里少爷会看上这个啊。接着盛星河又说:“你们老家还有什么好吃的,都做做做!” 于是这一中午,詹程程做完了糖糕,又做了花生酥c春卷c蜂蜜饼等等 盛星河连游戏都不玩了,就坐在厨房等她一样样的上,那架势,活像皇帝等着太监传菜。等到桌上摆满了吃的,皇帝趴那吃的不亦乐乎。 詹程程围着围裙啼笑皆非,她还观察出盛星河一个特点,盛星河爱吃甜,桌上几乎咸味的点心他尝一口就不碰了,但是甜的,他就越吃越来劲,蘸果酱c花生酱c沙拉酱c番茄酱各种甜味酱料一样样试,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真像个爱吃甜的小孩。詹程程想。 墙上钟滴答滴答走。快吃完时,盛星河忽然抬头看着詹程程:“我说你还真喜欢陈默安啊?” 估计他想起那天走廊上她跟陈默安独处的事了,詹程程道:“你能不能别问这事。” “我是为你好!”盛星河一面吃甜点一面训人,“别忘了,姚菲跟你杠上时,挺身而出的可是大爷我!那陈默安人呢?” 詹程程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帮过我,只是跟你的方式不同。” 盛星河冷笑,“呵,是啊,班长大人做人做事可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的。” 詹程程辩解,“他不是怕得罪人。” 盛星河做人做事的风格高调张扬,帮人也是锋芒毕露,从没有任何忌惮,而陈默安,詹程程了解他,他并不是怕得罪人,那是他的家庭压在他身上的重担与束缚,他挣扎不脱。 虽然她跟陈默安老家是一个村的,但詹程程的爸妈有点手艺,很早就离开乡村去镇上厂里上班,家里算是工薪家庭,日子还过得去,而陈默安就不一样,他的家庭是千万个大山沟里最赤贫的缩影。在陈默安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养家,去山那头的煤矿做工,没几年得了肺矽病,就是传说中“黑肺病”,终身不能治好,还失去了劳动能力,面对废人一般的男人跟年幼的孩子,陈默安的母亲没有选择承担,而是在一个雨夜一走了之。 从此,陈默安的家里,就只剩他跟残废的父亲。这些年都是靠远亲近邻们的帮衬才勉强熬到现在,陈默安刚上初中时就有人提议让他出门打工养父,被乡里的校长制止了,校长是个好人,他说陈默安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辍学太可惜了,为此不惜发动全校捐款,给陈家捐了一笔钱,这才保住了陈默安的求学之路。而中考陈默安更是考了全乡第一,成为了乡状元,陈家更是在孩子的前途与贫困中挣扎,魔力是录取陈默安的学校,也就是现在的二中,许诺了奖学金,才让陈默安得以留在校园。 陈默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求学是他唯一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分外努力,学业上考第一,交出最好的学业答卷,能力上做班长,成为老师最好的左臂右膀,他面面俱到,他受人夸赞,谁都喜欢他可没人知道,是命运驱使着他必须什么都最好,什么都完美,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完成求学之路,所以他的小心谨慎,他的隐忍不发,她都懂。 詹程程有些难过,向盛星河解释,“他家里不太好,他是有苦衷的。” 盛星河吃着甜点,嗤之以鼻:“天下有几个家庭是圆满的!他吃过苦,别人就没吃过?” 詹程程道:“难道你吃过?你可是坐拥金山银山的大少爷!大富翁!” 可不是,这套价值不菲的别墅就不说了,楼顶还有供盛星河玩乐的露天健身房,主卧里智能家庭投影影院,车库里两三辆豪车至于那些消遣小件就更不用提,手机,平板电脑,psp就有四五个盛星河绝对是个隐形富豪。 隐形富豪听了她的话却是哼哼,“切,谁说我不懂?”生气般往嘴里又塞了块糖糕,继续吃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窗外夕阳渐落,倦鸟归巢,提醒着一天的补课要结束了。虽然两人中午意见不合拌了几句嘴,但盛星河因为吃了很多甜食,总体上还是高兴的。 他甚至还在詹程程要离开时,积极地将她送到了门口,詹程程跟他挥手告别时,他说:“小蘑菇,下周记得还要做甜食,最好还能做出其他花样的!” 詹程程忍俊不禁,难怪大少爷今天这么殷勤,破天荒送她到门口,原来是在惦记着甜食。 果然,那绚烂如锦的晚霞下,盛世美颜的家伙眼角眉梢满当当的笑,像一个期待好吃的孩子。 温柔的夕辉中詹程程跟着笑了,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来他家补课欠了他的人情,做吃的就当还还人情吧。 ※ 此后,詹程程只要来盛家,就会下厨。 王嬷已经回归了岗位,但詹程程还是会在茶余饭后给盛星河捣鼓点吃的,起先是家乡的小点,可小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她便在网上查找食谱,学了新的小点,都是盛星河喜欢的甜口味,每次来盛家,保证点心不重样,每每端出来,少爷做派的盛星河被她投喂的,恨不得她是要是男人,就喊他做贴身小厮,二十四小时随饿随叫。 王嬷打心眼高兴,一面夸她一面又感叹,说自家小祖宗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难道他以前不高兴吗?詹程程心想。 她扫了扫庞大的豪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来盛家补课近三个月,除了盛星河跟王嬷外,她从没见过这个家庭的其他任何人,不管是盛星河的父母还是祖辈至亲,一个都没有。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如果王嬷不在,盛星河就是一个人。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王嬷看出她的心思,只叹了口气说:“程程同学,总之以后你没事就多来,家里多些人气。” 詹程程不忍看王嬷老迈而难过的脸,轻轻点头,“嗯。” 反正为了补课,她也是要来的啊。 ※ 如此,答应王嬷后的每个周末,詹程程几乎就变成定时定点来詹家,每次认真补课,然后给盛星河做甜点,傍晚了就回去。 补课的日子过的平静,直到有一天被打断。 那天傍晚,她正要回去,就听院子外有人大喊:“盛星河!开门!” 盛星河就窝在沙发上,开着智能影院看国外大片,他穿着绒绒毛衫跟家居裤,拖着软拖鞋,没穿袜子,一截脚踝露出来,瘦而白,头发蹭到沙发上有些乱,但刘海底下的一张脸净白如瓷,衬得眼睛如墨点。闻声他从沙发上抬头向外看,整个人有种慵懒而精致的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Chapter103 番外九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姚菲求之不得,真要追究的话,她肯定会穿帮。 詹程程则是沉默,那天老师将她带到办公室,没想到平时颇为严厉的班主任,不仅替她找来了干净替换的衣服,还很温和地安抚了她一番,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老师这举动可谓非常暖心如果她还忤逆老师的意思,可就让老师难做了。 可是接受,就意味着吃个哑巴亏。 就听陈默安再度开口,是对姚菲说的:“姚菲,我不清楚你跟詹程程有什么矛盾,但程程和我一起长大,我们老家是一个塆的,程程也算是我的半个族妹。她如果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可以跟我说,我们多些沟通,少一点摩擦。” 乡镇里但凡同塆同村的,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陈默安与詹程程两人论起来算不上远亲,但五服之内也是有点关系的。 话音一落,两个女生都面色微妙。 陈默安这话既高明又巧妙,明着是帮詹程程向姚菲说情,暗里则委婉的指姚菲孙倩挑事,而将自己跟詹程程的关系直白点出来,看是用亲友身份替自家人道歉,实则是隐晦地站詹程程。 这熟亲熟疏,一眼便知。 姚菲怎么能不懂,但她无法反驳,毕竟这事是她理亏,真要论起来她心虚。更何况还是自己心仪的男生来讲和,她能驳他面子吗? 最后姚菲皱眉,将不满压了下去,对詹程程道:“既然默安都这么说了,那好吧,讲和。” 詹程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姚菲,她看人时非常专注,瞳仁漆黑,所有的情绪都蕴在那双眼眸,直瞧得姚菲不自在。 姚菲下不来台,便扭头回去:“那这事就算过了,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边官方强行和解。 而那边,孙倩站在教室外走廊上,亦是一脸不甘,“盛星河,你为什么帮她!”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锦,盛星河懒洋洋趴在阳台上,顶着那张漂亮得令人发指的面孔,一脸无辜,“帮谁?” 孙倩气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出面!” 盛星河含笑的眼眸一沉,“孙倩,你说话注意点。” 孙倩越发气恼,“怎么,不能说啊,难道你盛星河还在意她?呵,铁石心肠的盛星河还有在意的人吗!” 盛星河笑了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无谓,起身走了。 孙倩留在原地生了好一会闷气,回头就见不远处刚跟詹程程“讲和”的姚菲。 孙倩迎上去问:“怎么样?” 姚菲扯扯嘴角,明显不甘心:“还能怎么样,看在默安的份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孙倩在盛星河那里吃了憋,也是一脸气恼,“我这边还不是!也不知道盛星河发了什么病!” 两个好朋友一同郁闷了会,姚菲冷笑:“算了,我们既然整了她一次,她也该收敛了,而且默安就不提了,盛星河是什么人,她也能想?放眼全校,又有谁敢想?” 孙倩很是欣慰,“也是!咱还是别为这事生气了,不值得!一个乡下丫头,算什么!” 两人缓过情绪,孙倩转了个话题,“对了,菲菲,上次听说你参加省里的诗歌比赛了,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省诗歌协会举办了中学生诗歌大赛,姚菲就报了名。 那诗歌比赛颇为重要,姚菲面色凝重,“已经交上去了,在等结果。” 孙倩拍她的肩,“你可是咱年级的代表啊!连老师们都喊你小才女,你一定会得奖的哦!可别忘了请我喝奶茶!” 姚菲高冷的脸浮起了笑,“那是一定的。” 一组第四排,詹程程一回去,身边人就炸了。 按捺不住性子的江奇第一个问,“陈默安跟你说什么呢?不会要你跟姚菲孙倩和解吧。” 詹程程沉默,江奇差点蹦起来,“不会吧!这孙倩就不说了,姚菲虽然有点背景,可咱盛爷在,怕个毛!根本不需要讲和!” 詹程程低头整着桌上书本,仍是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太好。 江奇拿胳膊撞撞盛星河,“盛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盛星河刚从走廊回来,正拿起手机玩手游呢,不知道是注意力在游戏上,还是已经懂得了詹程程的意思,他说:“她的选择就由她去呗。” 江奇:“啊?” 最后说话的是周蒙,她也一脸憋屈地问詹程程:“程程,明明被欺负的是你,可老师还非要你” 话到这她又止住了,摇头叹气:“也是,算了,咱也别想了,咱们这些考到市里来的孩子,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学习,爸妈种田种地供着不容易,多一事少一事吧” 詹程程点头,不想让大家担心,她露出一个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了,准备上课吧。” 两人低头结束对话,去找下一节课的课本,可前面人影一转,有人插嘴进来。 是詹程程前桌的同学刘俊以。 刘俊以是坐在詹程程前排的男生,很普通的男生,脸上还长了点青春痘,成绩一般,唯一的爱好就是文学,总在课堂上偷摸着搞自己的文学创作。 詹程程是语文课代表,他便认为詹程程水平高,但凡创作点什么,就要拉着詹程程“赏析”,眼下他又创作了一首诗,都没注意后面詹程程的心情,就插嘴过来就说:“来来来,课代表,我新写了一首诗,你看看,打个分啊。” 詹程程不忍拂他的兴,打起精神看了过去,本子上写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Chapter104 番外十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诶,你怎么都无所谓啊!”江奇对他的反应不满,狐疑道:“不对啊你,你现在不挺小蘑菇了,你之前不对她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善变啊!” 盛星河接收不到了,他戴上了耳麦,阳光在窗台泄下一片灿金,他在辉亮中听着音乐,摇头晃头很是享受。 倒是前面的詹程程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 盛星河眼下的态度,的确有些反常。 前几天她被锁洗手间,他还救过她,当时全班那么多人,只有他积极出面,她心里感激得很,而更前阵子,她还去他家补课,照理说两人历经了这些,多少有些交情。 可相反的是,洗手间的事他救过她一次后,态度反而淡了下来,两人的关系像恢复到了从前,虽然周日她依旧去他家补课,但也只是普通前后桌关系,话都不多说,而像今天的投票,连江奇都为了挺她拒绝给姚菲投票,盛星河却无所谓似的,这态度转换的,都弄不准他究竟怎么想。 不管怎样,投票仍是如火如荼的进行,哪怕江奇投给最后一名仍是螳臂当车,投票的活动不仅本班在投,很多同学还去别班拉票,加上姚菲家里也有钱有势,拉了不少票,很快冲到人气榜前三名。 到了十天后,比赛结果揭晓,姚菲拿了全省第二名。 喜报送到学校,上到校长主任各领导,下到学生群体都骄傲异常,要知道,这可是某位大文豪创立的重要奖项,学校这么多年从未得过,这一次不仅中榜,还是个第二名,领导层们高兴无比,政教处主任直接来了高二七班。 其实这个比赛,当初就是政教主任推荐姚菲参赛的,小道消息说姚菲家跟教导主任是旧相识,所以姚菲进二中没少受照顾。现在姚菲得了奖,政教主任更是喜气洋洋了,亲自来送奖状,握着姚菲的手说:“巾帼不让须眉啊!姚同学是全校的骄傲!下周升旗仪式,校长会当着全校嘉奖!” 姚菲仍是维持着大家小姐的派头,矜持地上讲台接奖状,直到全班都仰着头眼神崇敬,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政教主任意犹未尽,对班主任说:“来来,姚菲诗歌写得这么好,陈老师给念一念,让大家都听听,好好学习!校长说了,下一年争取有人再拿个第一名!” 班主任闻言便接过姚菲的诗歌开始念。 “四季之歌 和风,掀起景致的帷幔, 双眸,记录周身的瑰丽。 脚步,唤醒世界的沉眠。 我看见—— 四季是幅斑斓的画卷。 春是嫩绿, 芽上树梢,草色轻绵。 夏见桃红, 紫薇枝头,花色繁艳。 秋乃褐黄, 暮暮深林,落叶成奠。 冬是素白, 千山暮雪,皑皑大地。 倘若所有风景,帧帧连成影片, 所有画面都将成为纪念。 春于萌发,夏于绚烂, 秋于枯荑,冬于消寂。 ” 老师念的认真,全班听的认真。 可念到中间,人群中的詹程程渐渐表情凝滞。 跟她同样的,前排刘俊以亦是脸色一白。 第四五句以后,都跟他的诗一模一样。 刘俊以发白的脸惊动了老师,班主任停下来问:“刘俊以,你怎么了?” 刘俊以道:“老师,这诗跟我的诗一模一样” 全班一惊,政教主任说:“你说什么?” 姚菲这次参赛是他保送的,他当然不信,指着刘俊以说:“你再说一遍。 校主任的凶态让刘俊以缩了缩脑袋,他结结巴巴开口,“老师,我没说谎,从第四句以后,都是我的诗是我写的” 全场迅速看向姚菲,姚菲否认:“怎么可能,明明是我写的!” “我有证据”刘俊以开始翻抽屉,“我有一本诗集,专门放自己写的诗” 姚菲注视着他翻屉子的手,脸色凝重,政教主任则是道:“你翻出来给我看看!” 刘俊以一面点头,一面手忙脚乱的翻,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他额头上都起了汗,“不可能啊,诗集去哪了?” 姚菲道:“你根本就没有诗集!”她看向班主任跟政教主任,“我听说,刘俊以同学也爱好文学,他是不是没能参赛,所以就嫉妒我?虽然这个猜测很不礼貌,但现实中不排除有这样的人。” 老师校主任都看向刘俊以,刘俊以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成绩只是中下,很难想象这样的学生会写出获奖的诗来,班主任冷喝道:“刘俊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好好上课!” 刘俊以的脸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没有骗人我没有” 全班没有任何人相信。 满场寂静,唯有一个人出声。 一组四五排的人齐齐意外抬头,周蒙江奇看着站起身的人,便连这几天莫名淡了关系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举手,纤细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迎着老师与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笔直,“我作证,我看过刘俊以的诗,就在大半个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这么说事态就严重了,若真是刘俊以写的,姚菲就是抄袭,一篇抄袭的作品获了奖,那还得了。况且姚菲还是她们年级保送的人,这要是真的,那学校的脸往哪搁! 政教主任咬牙切齿,“这位同学,你确定?” 不等詹程程回话,姚菲便出声打断:“老师,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过矛盾,也许詹同学心有不平才这么说” 老师目光微沉,也是,两个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负,所以报复性的作证。况且她就是想保护原创的同学,两边都没有证据,作为老师,她只能根据学生们平日的表现来推测,姚菲一向表现优异,与平庸碌碌的刘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写出那首诗。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开口做出结论,这时詹程程说:“老师,请您别那么快做决定!” 班主任语气顿住,这个娇娇小小看着貌不惊人的姑娘,总在关键时让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么做决定?” 小姑娘眼神笃定,“我有证据,明天拿给大家看!” 放学铃声一响,詹程程拽着刘俊以就往校外冲。 刘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却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啊?程程。” “找证据啊!”詹程程道:“你不记得你把诗发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刘俊以一拍头,狂喜道:“对对对!快去网吧!” 教室,江奇望着两道飞奔而去的背影,对盛星河道:“嘿,这小蘑菇还真帮上刘俊以了!” 盛星河翻着体育杂志,继续事不关己。 江奇侧过头瞅着盛星河,越想越觉得不对,结合这阵子盛星河对詹程程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他说:“你怎么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睁睁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两次被问到这问题,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声将书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脸,“我脸上写了雷锋两个字?” 江奇摇头,“没有啊。” “那有助人为乐的标签?” “当然也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继续管她?” “可她救过你,你也救过她啊,这不表示你们关系好吗?” “好什么?你没觉得这就扯平了吗?” 江奇一怔,终于顿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帮她救她,不是关系好,而是要扯平?” “那当然!我盛大爷恩怨分明,欠人家就还,还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么都包揽!出手一两次就够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面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无言以对。 虽然惊讶于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细想想,的确符合盛星河的为人处事,他这人大少爷脾气,自我惯了,做事很少考虑旁人感受,更不屑于做好事。先前他带詹程程回家补课,就够让人意外,后来亲自去洗手间救她,那英勇正义热心肠,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风,况且他一向讨厌女生们那些勾心斗角,又怎么会主动掺和。 那会江奇还以为盛星河转性了,或者是詹程程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现在想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人家就是欠债报恩,没别的。 江奇愣了会,尤不死心地说:“真不管她了?要是又被欺负呢!” 江奇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尤其是“欺负”那两个字,上次詹程程被泼得湿透,细细瘦瘦的狼狈模样,他看着都不忍心。 不知盛星河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幕,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停滞,窗台外阳光在他乌眸中沉沉浮浮,幽光暗涌,显出几分恍惚,在默了片刻后,他最终挥挥手:“反正跟我没关系了!” 那边,詹程程跟刘俊以正走在网吧的道路上,但事情并不顺利。 ——就在巷子口,他们被人拦住。 姚菲。 盛星河径直绕过她,脚步不停。 “盛星河!你非要跟我作对吗?” 这回说话的不是孙倩,而是走廊外暗自得意,欣赏那“雨里罚站”的姚菲。 姚菲的小皮鞋一步步踏在地上,缓缓上前,“盛星河,上次看在孙倩的面上,你帮詹程程我都没说什么,但你也别太过了。” 她挑了挑眉,继续说:“盛星河,我知道你们盛家背景硬,一般人惹不起,可我们姚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真要闹得那么难看?” 盛星河看着她,居然笑了,“姚菲,我很少讨厌女人的。但不得不说,你是最令我讨厌的那一个。” “盛星河!”姚菲怒喝,活这么大,她还从没被人说过讨厌。盛星河倒是笑得愈发灿烂,“还有,姚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要不,你就拿到我面前,看能不能把我盛星河吓死。” 话落大步而去。 天色乌压压的,寒风凛冽,操场上水渍遍地,大雨倾盆,像是苍穹破了个窟窿,千万道雨线砸向地面。 盛星河冲到升旗架下时,詹程程早已被淋的浑身透湿,但仍是保持着孤立笔直的姿势,一如骨子里不屈的意志。 盛星河冲过去嚷:“你傻吗?木头脑袋啊,走啊!” 詹程程纹丝不动。 盛星河更大声,“你他妈要在这干嘛!站一天还不够,下这么大雨,想淋死是吧!” 风大雨寒,詹程程已经冻得嘴唇发乌,她仍寸步不移。 盛星河终于被她激怒,他拽住她手腕,“詹程程!你倔什么倔!你以为你这样就代表正义了,你给我滚回教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Chapter105 番外十一 写手们都靠订阅过日子,请大家支持正版! 盛星河径直绕过她,脚步不停。 “盛星河!你非要跟我作对吗?” 这回说话的不是孙倩,而是走廊外暗自得意,欣赏那“雨里罚站”的姚菲。 姚菲的小皮鞋一步步踏在地上,缓缓上前,“盛星河,上次看在孙倩的面上,你帮詹程程我都没说什么,但你也别太过了。” 她挑了挑眉,继续说:“盛星河,我知道你们盛家背景硬,一般人惹不起,可我们姚家也不是吃素的,你真要闹得那么难看?” 盛星河看着她,居然笑了,“姚菲,我很少讨厌女人的。但不得不说,你是最令我讨厌的那一个。” “盛星河!”姚菲怒喝,活这么大,她还从没被人说过讨厌。盛星河倒是笑得愈发灿烂,“还有,姚家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要不,你就拿到我面前,看能不能把我盛星河吓死。” 话落大步而去。 天色乌压压的,寒风凛冽,操场上水渍遍地,大雨倾盆,像是苍穹破了个窟窿,千万道雨线砸向地面。 盛星河冲到升旗架下时,詹程程早已被淋的浑身透湿,但仍是保持着孤立笔直的姿势,一如骨子里不屈的意志。 盛星河冲过去嚷:“你傻吗?木头脑袋啊,走啊!” 詹程程纹丝不动。 盛星河更大声,“你他妈要在这干嘛!站一天还不够,下这么大雨,想淋死是吧!” 风大雨寒,詹程程已经冻得嘴唇发乌,她仍寸步不移。 盛星河终于被她激怒,他拽住她手腕,“詹程程!你倔什么倔!你以为你这样就代表正义了,你给我滚回教室!” 而随着他的爆发,站了一天的詹程程也终于爆发出所有情绪,她甩开他的手,“我不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错!我不走!!” “回了就等于认罪。我没罪,我不认!!今天别说是教导主任,就算校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站在我面前,我都没有错!!!” “抄了就是抄了,任何人都不能把这个事实磨灭!!” “不能!!!” 两人就那么淋在雨里,向对方嘶吼。 寒风暴雨打到身上,盛星河气到极点,他指着詹程程,“好,好啊” 下一刻詹程程一声大叫。 盛星河猛地倾过身,一只手将她拎了起来! 詹程程是被盛星河拎到教室的,所谓的拎,就是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夹在臂膀下,参考女性拎单肩包的姿势。 詹程程当然有反抗,可她那细小个头哪敌得过盛星河,盛星河就在学校一路惊诧的目光中,拎包裹般将詹程程丢进了教室。 在外风吹雨淋一天,进入教室的詹程程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远比上次在卫生间被人袭击更为狼狈。 班上同学看到她进来眼神各异,甚至还有声笑传来,“哟,程程同学回来了?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向我道歉吗?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你认错,我不会跟自己同学真计较的。”说话的是姚菲。 詹程程没有理她。 姚菲也没有生气,只笑着,意有所指地说:“好啊,你就继续坚持吧,看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姚菲说完,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 詹程程跟着坐下,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同桌周蒙趴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身后江奇低声道:“不知道是谁把周蒙衣服划破了,她” 詹程程低头一看,周蒙趴在桌上,背上搭着一件外套,像是用外套遮羞,她掀开了外套一侧,就看见里面的贴身衣物,被人从后面划开,那锐利的口子,应该是小刀之类的利器,口子就划在背心正中的位置,那刚好可以露出里面的内衣带,十六岁的女孩,被人当堂划破衣物露出内衣,还被无数同学看到,包括男生,这该是怎样的羞耻!何况还是这么害羞内向的周蒙! 詹程程猛地看向姚菲,姚菲的反应无辜又惊讶:“呀,周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詹程程的手都捏成了拳,姚菲是故意的,周蒙背后的口子,一定是姚菲找人趁周蒙不注意划开的,就因为周蒙是自己的朋友,上次卫生间事件周蒙还给自己做过证,姚菲这就是报复! 从未有过的怒火猛地冲上头,詹程程猛地起身,冲到讲台上。 许是从未见过她这样恼羞成怒,全班都吓了一跳,就连姚菲也是一愣,“詹程程,你做什么!” 詹程程牢牢盯着姚菲,“姚菲,咱们今天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姚菲不怒反笑,“你谁啊,也配跟我算账!” 詹程程一反常态,毫不退却,“配不配算一算就知道。” 这时来上课的班主任老师进来,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菲抢道:“老师,詹程程同学突然回来了,她这是对校领导的处罚不满意吗?可以叫校主任一起来啊。” 说曹操就是曹操,校主任看操场上没有詹程程罚站的身影,追进了教室,指着詹程程说:“詹程程!你好大的胆!谁让你进教室的!体罚完了吗?” 不待詹程程回答,盛星河的声音传过来,“是我让她进来的!老师啊,我可是为学校好,您要教育学生我们没意见,可是这么大雨,您把学生往雨地里放,淋坏了怎么办别的不说,这操场外就是大马路,人来来往往都看着,您就不怕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 这话听着是辩解,可态度理直气壮,几乎就是顶撞了,校主任眉毛拧起,脾气正要发作,可想起这个学生的家境,他将火转向了詹程程,“行啊,进来可以啊,那你认错了吗!啊?詹程程!!” “该认错的是姚菲。”詹程程分毫不让。 “詹程程,你真是不得了!记过都不怕是吧!简直无法无天!”校主任又开始咆哮,向着班主任道:“叫她父母来!” 班内陷入混乱,班主任又想护学生,又怕得罪上级,左右为难。 詹程程倒是渐渐缓和下来,大概这世上有些人的性格就像弹簧,压力越大,爆发力越大,詹程程就是典型的代表,越是慌乱就越逼自己冷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班主任:“陈老师,您不用为难,您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可以还自己一个公正!如果我没有做到,叫父母或者记大过随校领导处置。” 校主任挑眉,在讲台边闲闲地找了位置坐,是个讽刺的意思,“行,我倒看你玩什么。” “啊?”詹程程同样惊讶,难道她那天的话见效了? 王嬷说:“真的,他妈打到家里来了,以前每次小星直接挂,这次他居然接了,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这就是改变啊。” 又过了一个星期,王嬷跟詹程程说:“呀,小星这孩子好像真的变了,这星期比上星期还要明显,她妈还是隔三差五的来电话,还寄东西过来,小星虽然没有收东西,她妈的电话也不是每次都接,但只要接,就愿意说几句。” 詹程程很是欣慰,其实那晚她敢冒险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基于对盛星河的观察。据王嬷说,盛星河在老宅里不肯放父母的任何一张照片,可有次詹程程帮王嬷拿东西,竟在盛星河的床头柜发现了盛星河与父母的合影,里头有一张是盛星河三四岁时跟妈妈照的,娘两就在庭院小花园,小盛星河穿着可爱的背带裤坐在秋千上,他妈妈在后面推他,娘两亲密依偎,笑得容颜灿烂。 床头柜是多么亲昵的存储场所,将照片放在床头柜,也许盛星河在许多个不为人知的夜,曾将父母的照片拿出来细细地看,哪怕平日里对外的是冷漠与抗拒。 所以,与其说是那晚上她说动了他,不如说是盛星河自己放不下,而且王嬷曾讲过,最早盛星河的爷爷奶奶去国外时,想过把盛星河带走,可盛星河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些年爷爷又提了无数遍,盛星河仍是不答应,宁愿住在空荡荡的老宅这么说,会不会是盛星河的坚持,老宅曾是父母都在、全家团圆的地方,他固执的守在这,是不是希望父母还有回来的一天?哪有孩子不渴望父母的呢。 这一论证后,盛星河的表现越发明显,王嬷说,盛星河在接了母亲的大半个月电话后,终于答应了在生日那天跟母亲见一面。 王嬷对此惊喜极了,就连孙倩也来找詹程程,既气恼又纳闷地问:“詹程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 彼时詹程程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笔尖不停,“下了一碗汤圆。” “啊?”孙倩瞪大眼,听王嬷说詹程程的确很会煮甜点,而且盛星河生来爱吃甜,这么说,确实是甜品拉近了这两人的距离。 “肯定是不一样的汤圆吧!”孙倩脸色不悦:“你快教我做!” 詹程程继续作业,不理她。 孙倩凑近詹程程,拉着她衣服,秒变吃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很好吃吗?不一样的汤圆吗?你能不能也做给我尝尝?” 詹程程笔尖一顿,差点笑了。 她不喜欢孙倩,更见不惯她的公主病,可孙倩不时也会露出少女的天真逗趣,可能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孙倩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 而因着生日的逼近,盛星河竟然开始公然索要礼物。 某天下午,他对着身边一圈人说:“喂,这周五我生日,你们几个看着办!”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江奇,要知道,以前盛星河过生日从没有提过这种要求不,应该说,盛星河生日从不对外说,自己甚至跟盛星河认识多年,连盛星河的生日都不知道。可他怎么今年却破天荒这么高调的宣布了? 想了会,江奇又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板寸——他原本是一头杀马特的小黄毛,每次教导主任见了都追着骂,最后几乎是被班主任拎到理发店,剃成了现在光秃秃的板寸。 据说剃完后他对天长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女班主任如汉子般,一巴掌打他后脑,“念什么呢臭小子!剃头的钱还是我给你出的!再念把那二十块钱还我!” 江奇:“”末了安慰自己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没事,明年还会长的 眼下江奇摸着自己的板寸,对理直气壮索礼物的盛星河说:“送!当然得送!这么多年都没送过什么礼物你,这一次要送个大的!就送那个我珍藏多年,视为心头至宝的” 盛星河瞟他,“什么?” 江奇双手合十,神秘而虔诚,“艳照门爱情动作片,32g大容量,超清画质,内容齐全,有人跟人,人跟兽,人跟植物” 盛星河:“滚!” 前面詹程程跟周蒙听得脸热,盛星河的视线又扫过来,“小蘑菇,你呢?” 詹程程心想这次盛星河大张旗鼓宣布生日,是不是因为要跟母亲见面所以心情好,虽然他嘴里不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期待的。毕竟,他跟母亲已经分离了十年未见。哪有孩子不想亲近母亲呢。 她不忍扫他的兴,就打算送个礼物,她转身,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放到盛星河桌上。 那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再清晰不过,盛星河捻起来,念道:“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封。” “噗”,盛星河第一个笑起来,“什么鬼?” 他一面笑,却是拿了笔,在那“10”后面添了一个零,变成了“凭此券免费代写情书100封”。 詹程程大惊,100封要写死她吧,她抗议,“篡改无效。” 盛星河抬眼看她,“什么篡改,谁看到我篡改了?我可没篡改,你送过来的时候就是100封。” 江奇在旁信誓旦旦,“对,我们家盛爷怎么会做骗小姑娘的事呢,我给他作证,他没有篡改!来,我们再加个0!”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