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嫡女》 001 前世种种 “小姐,到了” 奢华的双辕马车慢慢的在长安大街的一处停了下来。 在帝京,长安大街便意味着权势和地位,因为,能住进这里的人要么是皇胄贵族,要么是朝中重臣。 容暖心轻轻的撩开软丝车帘,穿着绣底彩莲戏珠锦鞋的小脚缓缓的踏出车外,娇柔的踩在下人早已准备好的车阶上,侯在外头的婆子立即伸出手来,小心的扶起容暖心。 看着头顶上方那在太阳光下铮铮闪亮的御赐牌匾,龙飞凤舞的几个金光大字“定北侯府”。 容暖心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杏花一般灵动的双眼闪着莫名的星光,似嘲讽,更似讥笑 是的,她又回来了,老天开了眼,给了她重新开始的机会,若这一世,她再与人为善,那么,她便不配叫容暖心!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 德阳殿外的七十二道阶梯被一条长长的血痕从头划到尾。 起初,还有宫女太监前来劝说拉扯,但到后来,居然无一人再忍心上前,往日里侍候过容贵妃的人,皆抹着眼泪,不忍再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光更甚,骄阳更火,容暖心捂着不断抽痛的肚子,使上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第七十二级阶梯。 一头秀发早已被汗水浸湿,额前的刘海贴在惨白的肌肤上,身上的蝉丝羽绒百折拖尾长裙早已被划破多处。 只余那张倔强的双眼任旧死死的盯着前方威严的金龙朱漆大门。 “皇上,臣妾冤枉!” 破碎的嗓音从那已然干枯开裂的小嘴中吐出,竟是那般的不屈不挠,似要与命运抗争到底一般。 这句话她足足喊了七十二次,每爬上一级阶梯,她便喊一回。 一直陪伴着她跪上来的,是随府的丫头良辰。 “小姐,您别喊了,小皇子快保不住了!”良辰一边揭着眼泪,一边小心的护着容暖心,以防她摔下去。 那长长的血路触目惊心,只怕小皇子早已没了 良辰不忍的抹了一把眼泪,继续护着容暖心一路跪爬上去。 “小皇子?皇上还会信我吗?” 容暖心混身一颤,她下意识的伸出满是血迹的双手去抚摸自己已然隆起的小腹。 这里,有一个属于她和千暮离的小生命,他曾经说过,希望她为他诞下龙子,由此,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推她坐上皇后的宝座,他说,她贤良识大体,是当之无愧的一国之母。 容暖心其实是不在意那个位置的,只因他在意,她便去求了个偏方,下决心一定要为他诞下龙子。 她满怀欢喜,她一心期盼着这个孩子的诞生,谁知,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容暖心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不相信那个宠她爱她的男人会被那可笑的离间计所蒙敝。 早晨的那场闹剧沥沥在目,就好似发生在眼前一般。 一觉醒来,身边躺着个赤身的男人,这个男人,她曾经见过,是神武门的禁军统领袁庆。 容暖心在深宫中生活了这些年,自然知道定是被人陷害了,她下意识的起身去穿衣服,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像是被人下了软筋散 正在此时,门外脚步声响起,杂乱且匆忙,紧接着,寝房的门便被人推开了,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皇上,皇上,这”贤贵妃莫纤纤尖锐的嗓音在容暖心的耳边不断的回响,震得她耳隔发麻,她嘲讽的抬起头,却正好对上莫纤纤眼角那抹一时掩饰不住的得意。 虽然她的样子十分的吃惊,但她的嘴角却带着一抹藏不住的弧度,就好似斗赢了的公鸡,趾高气昂的展着翅膀炫耀自己的能力。 容暖心的眸子微微一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众人皆恭敬的让开了一条道,金丝盘龙锦靴高贵且神圣,所有的人都噤了声,只余下那轻稳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的踩在白玉砌成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敲打人心灵的声音。 容暖心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委屈c难过,只觉得满身的血液都在悲伤的倒流着。 “皇上,我”她想说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的,她想替自己辨解,但一张口,却只能吐出嘶哑的声音,根本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千暮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张俊逸非凡的帝王脸冷若冰霜,就站在离床榻一米之遥的地方,他冷漠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素,甚至,连最起码的愤怒都不曾有,薄唇开启,字字冷硬:“容贵妃品德败坏,淫(和谐)乱宫闱,从即日起贬为庶民!” 容暖心轻轻的笑了,仍旧一步接一步的往前跪爬,即使要死,她也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皇上,臣妾冤枉!” 冷冷的朱漆大门,最终缓缓的打开了,容暖心抬起头,却见那骄阳的照射下,一名华衣贵服的女子由两排宫女簇拥着从里头优雅的走了出来。 “姐姐你的冤枉如今整个德阳殿的人都知道了!”来人一身朱红色的绒锦长缎,桃花眼角描着一条长长的斜线,越发的显得她娇媚入骨,风情万种。 轻蔑的戏谑响起,莫纤纤迈着轻巧的莲步缓缓从德阳殿出来,甚至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逼视的嚣张。 这若放在以前,莫纤纤定是不敢这般与容暖心说话的,真心应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古话。 容暖心咬着牙,冷冷的望着她,即使她再蠢笨,也该猜到,这场闹剧便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手策划的。 她失势,受益最多的人自然便是与她身份同等高贵的贤贵妃,而皇上这段时日也有意立后,若是容暖心产下龙种,那么,那宝座便非她莫属了。 因此,莫纤纤才会狗急跳墙。 这种小把戏,在这深宫中多了去了,皇上一定是被眼前的愤怒蒙弊了双眼,只要容暖心拿出她与那个男人清白的证据,皇上一定会彻查到底,还她一个公道。 想到这里,容暖心冷哼一声,心中怒不可揭:“莫纤纤,方才我的人已经查到,袁庆是你昨夜唤进宫的,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会如何处置你呢?” 以往,她心慈手软,遇上这些事,总是退而求安宁,为此,她得了皇上的美谕,说她万事顾全大局,是六宫之主的不二人选。 如今,她不顾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就为了在这里求个清白。 容暖心可是定北候的嫡女,她不能让父亲蒙羞,不能让家族因她而陷入不仁不义之名,因此,她一定要与皇上说个清楚。 不仅如此,她还舍不下她与千暮离的十年感情,这十年,她们相携走来,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生死离别。 她是他的结发妻,千暮离登基之初,为了稳定四方局势,平衡朝中势力,没有当即立她为后,容暖心是理解的。 想起往日里的恩爱缠绵,她心如刀绞,因此,她更要去向千暮离解释。 听了容暖心的话,莫纤纤不仅没有吓到,反而张狂的大笑了起来,她仰着细嫩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好半晌,她才止住笑意,低低的凑到容暖心的耳边,小声说道:“容暖心,我不怕告诉你,袁庆不是本宫叫进宫的,而是皇上叫进宫的!不是本宫容不下你,而是皇上容不下你!” 她的话像利刺一般,狠狠的穿透了容暖心的五脏六腑,叫她震惊的瞪圆了眼珠,她拼命的摇头,不不可能,千暮离为何要这样对她? 千暮离就在昨日,还与她缠绵耳际,卧榻相拥,怎么会这般对她? “不,你骗我,这样的谎话也拿出来骗人,真是荒唐至极!”容暖心使出浑身力气,一把将附在她耳边说话的莫纤纤往后推了一把。 这一推,莫纤纤倒是遂不及防,脚下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身后的宫婢及时扶了一把。 她气极败坏的跳了起来,涂满血红丹寇的手指狠狠的揪住了容暖心的衣襟,用力一拽。 “贱人,死到临头,你还敢推本宫?不想活了是不是?实话告诉你,北国参了你父亲一本,皇上满门抄斩的诏书都拟好了,就等着左相大人回京,便要端平你定北候府,削你的头衔,那是迟早的事,你若还是执迷不悟,就不怕皇上要了你的贱命?” 良辰刚想上前护住容暖心,却被莫纤纤身后的宫婢婆子七手八脚的制住了。 “小姐,皇上不会这般无情的!”她急切的喊道,这一句,却并不是喊给莫纤纤听的,而是喊给那金朱大门内的九五之尊听的。 容暖心和千暮离之间的情意,良辰是最清楚不过了,同为女子的她,亦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会换来今日的结局。 莫纤纤再度冷笑起来,似乎是在嘲讽这一对主仆的天真可悲。 进而,她再次拉紧了容暖心的衣襟,附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说道:“容暖心,你身边的丫头倒是忠贞可鉴,不仅牙尖嘴俐,而且国色天香啊,美景的滋味可是不错的,禁军中的一班兄弟都挨个尝了个遍,想必这个良辰也不会太差,本宫今日就开个恩,让她们姐妹甘苦与共” 说罢,莫纤纤尖锐的指甲悄无声息的刺进容暖心被划破衣衫的肌肤中。 在这夏日火火的午后,容暖心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脚底一直凉到头皮,她从没有这般悲凉过,但这一刻,她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回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绝望。 她们的话,里头的那个男人是否听到了?但无论千暮离知不知道,容暖心都毫无知觉了,心,像是麻木了一般,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暖心,暖心,她的名字明明叫暖心,她的心应该是暖的,为何这一刻,会变得如此的冰冷c绝望。 却在这时,那浑重的朱龙描金大门终于缓缓的开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 人灭情绝 她看着那个身着龙袍的威严男子踏着高傲的步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金色的阳光在他的周围罩上了一层让人高不可攀的保护盾,乍一看上去,尤如从天而降的神诋。 且不说他究竟有多么俊朗英武,就论他浑身上下那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这世上便无人能及。 容暖心看着千暮离,看着那微风轻拂起他散落在金冠下的如墨乌丝,昨儿个夜里,他们还相拥而卧,只隔了一日的时间,一切都天翻地覆了。 恨到极处,她竟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美景竟是你这个贱人害死的,你究竟还害了我身边多少人?”她冷冷的启唇,趁着千暮离还未走近之时,容暖心一把扯住莫纤纤的袖子,至使她踉跄着一同跪了下去。 莫纤纤眼中的愤恼一闪而过,随后压低了声音冷冷道:“无计其数!” “很好!”容暖心的嘴角扬了起来,眼中却是一片清冷,或许人至极处,便学会了这个久久学不会的‘狠’字。 就在这时,千暮离高大的身躯在她们的头顶上方罩出了一片阴影,容暖心抬头看他,只觉得一夜之间,他似乎越发的高大了,越发的让人不敢近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与气场,足以撼动天地,震惊九州。 便是这个如神一般的男子,曾经与她海誓山盟,齐头并进。 往日沉浸在幸福中的种种一一在容暖心的脑海中回放,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深刻,越是如此,在此情此景之下,却越是显得可笑至极。 “皇上,皇上,臣妾好疼” 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猛的将容暖心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莫纤纤已经含着眼泪扑进了千暮离的怀中,她委屈的嘟着小嘴,纤细的手指柔弱的攀着千暮离的胸口,似乎真被吓得不轻一般,连脸色也现了几分苍白。 容暖心第一次发现,原来莫纤纤的演技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以往的姐妹情深,以往的柔顺乖巧,只不过是她伪装后的面目罢了。 千暮离却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莫纤纤的背部,便将她推给了身后的宫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容暖心,眼中微微一闪,眉宇之间便拧成了深深的‘川’字型。 “朕,不想杀你,你走吧!” 一声叹息,极轻,但听在容暖心的耳边却犹为刺耳。 千暮离的话看似仁义,却包含了太多外人听不懂的意思,但是容暖心懂,她猛的抬起头,第一回,用不含任何痴恋的目光注视着他。 “皇上的心好狠!” 不想杀她?那么,刚才莫纤纤的话都是真的她心地善良,却不是笨蛋,自然了解千暮离那句所谓的‘不想杀她’是何解。 毕竟同床共枕了十多年,即使猜不透他的性子,但话中的大概还是能解个一c二。 千暮离的手在身后紧紧的握了起来,他抬起头,不再看她那张狼狈至极的脸,以及她身后,那长至几百米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那是她的血,亦是他们的孩子的血 “来人,送容氏出宫!”闭上眼,千暮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转身,宽大的袖口上两只盘云驾雾的五彩金龙似要腾空而出,在午后炎阳的照耀下龇牙咧爪的甚是可怖。 容暖心大笑了起来,在禁卫军即将上前的那一刻,她用力的摘下自己手腕上佩戴多年的一只白凤血玉镯。 ‘哐当’一声,猛的掷在了千暮离的脚边,在白玉砌成的地面上碎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 就犹如他们的爱,彻底的在容暖心的心中毁灭了。 “不必,皇上的龙恩,我容暖心消受不起!我对皇上的爱便如此玉镯,碎!” 千暮离的黑眸紧紧一沉,他迅速转身,伸出手,所及之处,只余下容暖心还残留在空气中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怨气。 “暖心” “小姐” 他撕心裂肺的喊着,眼中的冷漠像被什么敲出了一条深深的裂迹,久久不能凝合,那一抹艳阳,格外的刺眼,以至于,千暮离恍惚的看见了容暖心那温暖的笑容。 微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吹乱她如墨般的发丝,高高的宫墙之上,她的身子像蝴蝶一般,翩落坠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 回到该属于她的地方 睁开双眼,容暖心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家徒四壁,简陋的农家寒舍中阴冷潮湿,她下意识的拢起身上残破的旧棉被,往墙角缩了缩身子。 “喝”,冷,太冷了,岂止是一个冷字可以形容。 透过缺了半边的纸糊窗户,一阵寒风袭来,这风像是带着割人血肉的刀子,打在容暖心的身上刺骨的麻痛。 她半眯着双眼,拂开眼前的乱发,这才看清,那空荡荡的半边窗户外竟是雪花翻飞,不远处的一棵银杏树早已被这漫天的雪花堆积成了银白色。 容暖心错愕的半支起身子,脑海浮现死前自己从城楼跳下去的那一幕。 生?不可能,即使是武艺高强的壮丁从那数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更何况她娇柔孱弱,只怕早已是粉身碎骨了。 死?确也不是,她有体温,能感觉到冷,手虽苍白,却也有余热在回流。 容暖心怔愣的环视着四周,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猛的袭入她的脑海。 莫非 她惊的险些从那狭窄的木板搭成的简易床榻上摔下来,额头一磕却撞上了床边一块木架子,顿时痛的她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却在这时,“吱呀”那扇不足以挡风的破门被人轻轻的推了开来。 一个浑身哆嗦的妇人轻手轻脚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到处补丁的破棉袄,头上绑了块破布,已然落满了雪花,妇人先是拍了拍一身的污渍,而后才关了门,用一根长木顶住门栓,以防大风将门给吹坏了。 看到这里,容暖心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花,她酸涩的喊了声:“娘”,眼泪竟是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此时此景,她梦过无数次,竟没想到,老天爷垂怜,让她重新回到了那一个奇冷无比的冬天。 这一年,母亲还尚在人世。 这一年,她们虽然生活困苦,却简单满足。 这一年,她十三岁,还没长开的年龄,这个冬天,她在床榻上整整躺了一个季度,直到春暖花开,病体才稍微好些。 母亲秦氏便是这样不辞辛苦的将她养大,与她那功成名就的爹爹,没有半丝关系。 她容暖心从来不稀罕做什么候府千金,也没想过要享尽荣华富贵。 但命运便是如此的不堪,如若没有记错的话,过了这个奇冷无比的冬天,父亲该接她们母女回府了。 而接下来的种种噩运也将接肿而至,容暖心曾经幻想过,若是她和母亲都没有回定北候府,那么,母亲是不是便能安享晚年,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这一刻,容暖心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从前在乡下的日子里,她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母亲的眼睛,在那里,有着经历了一世的沧桑后,她所熟知的落寞。 母亲是想回到父亲身边的。 这一世,让她来帮她。 “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我这就去请大夫”秦彩莲快步走了过去,捧着容暖心的脸左瞧瞧右看看。 从容暖心的角度看,母亲的两鬓竟微微发白,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皱纹,三十出头的年龄,本不算老,她却像是个中年妇人了。 这一眼,看得容暖心越发的心酸,她一把抓住母亲粗糙的手,一头扑进母亲的怀中,感悟的大哭了起来:“娘,娘真好,真好!” 娘,我还有你,真好! 秦彩莲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又好笑又心疼的搂着容暖心瘦弱的身子,轻抚道:“傻女儿,娘不过是出去做些活计,你不必担心我!” 每一回,秦氏去了大半天不回来,容暖心都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她知道女儿是担心她在外头出事,即使累得直不起腰来,秦彩莲也是安慰的。 只要暖心快些长大,这些苦难也总要过去的。 冬天总归是过去了,当初春的暖阳照在身上,容暖心坐在院中的一片空地上,抬起苍白的小脸,迎着阳光贪婪的呼吸着。 “暖心,暖心,外头外头,有人找你娘!”壮子的声音从十几米外便飘了过来。 容暖心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知道了!”容暖心提高声音应了句,便起身回屋去收拾行李。 当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屋子的时候,壮子正杵在门口,瞪着一对明亮却疑惑的双眼瞧着她:“暖心,你这是要去哪呢?” 壮子人如其名,生得壮实憨厚,皮肤因长年放牛的缘固晒得黝黑黝黑的,在太阳的照射下,像一面黑得出油的墨镜似的。 容暖心回头看了他一眼,纤细的手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壮子,我要走了,回到本该属于我的地方去!” 壮子显然不明白容暖心的话是何解,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投奔亲戚?” 未待容暖心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秦彩莲便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显然,在村口,她已经撞见了来接她们娘俩回府的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 拉开序幕 “娘,走吧,爹派人来接咱们了!”容暖心笑眯眯的上前挽起秦彩莲的手,极为自然的拉着她往村口的方向走。 秦彩莲恍恍惚惚的被她拉着,对于容暖心的态度,她是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以往,只要秦彩莲提到与容定远相关的人和事,容暖心都会暴跳不已,为此,还曾扬言说她此生绝不会认这个父亲。 想起当年,容定远还只是个无名的小卒,为了维持一家的生计,他投奔了军营,余下她们母女二人与年迈的老夫人。 这一去,便是十年,起初,容定远还曾拖人带过几封家书回来,可到后来,他的消息越加的少了,秦彩莲多番打听,才知道,他因为立了战功,荣升为了校尉,而后又因为他智擒了敌方的首领,又一次晋升为了统领,再后来,做了副将军。 按理说,这都是好消息,但秦彩莲的心里却越发的不安了,直到前几年,他被皇上亲赐了‘定北候’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秦彩莲满心欢喜的挎了一篮子鸡蛋跑到城门口去迎他,那一天,天气是极好的,秋风甚是温和,夹道两旁挤满了相迎的百姓,人人高呼着‘容定远’的名讳,仿佛他便是大齐的神,便是这世上最让人敬仰的人。 然,当秦彩莲看到那高头大马上威武的将军时,她却发现,在他的身边,竟伴了一位娇俏的妙佳人。 她看着那个笑得一脸俏皮的女孩,那女孩生得极为美丽,在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沉醉的优雅,阳光照射在她笑盈盈的脸上,让人有种闪眼的刺痛,秦彩莲至今仍然忘不了,那天,她穿了身火红的百折长裙,极为耀眼,极为引人注目。 她与他并肩而骑,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姿态极为亲密,秦彩莲原本也是收拾了一番,但那一刻,她却自卑的隐在了人群中,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匹高头大马在她的眼前跨过,而后落寞的回家。 不出三日,她苦苦照料了数十年的老夫人被容定远亲自接回了府,然,她们母女却被遗留在了这个小村子。 没有别的原因,容定远说的非常的清楚,他不能要她们母女,因为他娶了当朝太傅的千金,而太傅的千金是绝不可能与他做妾,因此,只能委屈她们母女了。 秦彩莲并没有哭,她一个人落莫的坐在山头,从天亮坐到天黑,夜里回到家,本来想一死了之,却被小小的容暖心的哭声惊扰了,她这才大哭了一顿,将心中的怨气如数的发泄了出来。 再之后,她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个村子,去了另一个地方落脚,这些年来,她很少提起暖心的父亲,即使偶尔说说,心中也是极为难受的。 渐渐长大的暖心常常被村子里的孩子说成是野孩子,为此,暖心曾经一度追问她关于容定远的事,也曾说过要去找容定远。 但,近几年,村里来了个教书先生,暖心喜欢读书,但身为女孩却不能像男孩那样进学堂,她便偷偷躲在一边跟着学。 久而久之,也习得了几个字,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她便不再追问关于容定远的事了,并且对之十分的反感,到后来,演变到了,只要秦彩莲无意中提一提,她便会不高兴。 秦彩莲看着容暖心,实在捉摸不透,她是真的十分欢喜,还是怨到极处。 “暖心,咱不去!”秦彩莲抓住容暖心的手,眼中惊慌一闪。 一方面,她的心中是害怕的,那样的高门大户,真的能容得下她们母女二人?另一方面,她担心暖心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万一有个好歹 想到这里,秦彩莲的身子颤了一下,眼中越加的闪烁不安了。 “娘!别怕,你不是一直说父亲是个大英雄么?既然是大英雄,定没有让我们娘俩饿死的道理,别怕!”容暖心自然知道秦彩莲此时在担忧着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对着母亲温和的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她本就清秀的面容点着了五彩缤纷的色彩。 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又像是深海中的漩涡,让人会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 “壮子,有缘再见!”她回头冲身后的儿时玩伴眨了眨双眼,留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切都将拉开序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 乡下来的野丫头 归程的马车一路朝着定北候府的方向行驶着,入了京城,到处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天子脚下,果真是让人目不接暇。 容暖心冷漠的靠在车中柔软的锦缎迎枕上,头则微偏移的透过大红色的窗帘锦布往外瞧,她看着眼前慢慢的热闹起来,心中暗暗恒量着,过了这条街,前头便是长安大街了,而定北候便是坐落在长安大街的最尽头。 秦彩芸不安的搅动着自己十个粗糙的手指,越发的焦虑惊慌了,按理说,她才是定北候容定远的原配,只是她心里清楚自己身份低微,即使进了定北候府也不可能做容家的正妻,或许连个妾也安不上。 她倒是不要紧,只是女儿的身份该如何安插? 想到这里,秦彩芸忍不住唤道:“暖心,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的声音极小,却仍旧掩饰不了她此时的惊慌,容暖心慢慢的回过神来,却见母亲的双手早已搅出了细汗,久经风霜的脸上是不知所措的茫然,眼中虽有隐隐的期望,却又复杂的渗透着浓浓的担忧。 经过了上一世,她自然知道母亲的苦,母亲的忧。 容暖心微微一笑,紧紧的拉住了秦彩芸的手,目光坚定且信心满满的说道:“娘,我们不是去受刑,我们是去享福的,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必须要拿回来”。 “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秦彩芸疑惑的轻问道。 真的能拿回来么?本该属于她的男人c名份,细细一想,却又觉得容暖心有些天荒夜谈了。 她摇了摇头,望着容暖心,心中似乎被她的一番话安抚了不少,心脏也不再‘扑通扑通’的直跳了,握着女儿的手,秦彩芸说道:“暖心,你想做定北候府的小姐么?” 这么些年来,她受了无数的苦,遭了无数的罪,却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她觉得没能给女儿一个好的归宿,算算年纪,暖心也十四了,再过一二年,也该许人家了,兴许进了定北候府,便能许个好人家。 想到这里,秦彩芸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想,娘要做定北候的夫人,那本该是我们母女的东西!”容暖心轻轻的笑着,那笑容轻轻淡淡,好似在笑,却又好似不笑,好似深若无底,却又好似明媚春光。 秦彩芸看着此时的容暖心,突然有种陌生的错觉,似乎眼前的人,在一夜之间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婆子的低唤:“小姐,到了!” 正是定北候府管事的林妈妈,在大夫人,也就是当年王太傅的千金,此时的定北候夫人身边也算是个说得上事的红人。 府里的下人哪个敢不给她面子? 想起上一世,容暖心随着母亲刚刚回到容府,脚跟都没有落稳,母亲一向硬朗的身子便得了一场急症,大夫只说会传染,不许任何人接触,就连容暖心也是不许靠近那院子半步的。 大夫人又是请法师作法,又是请名医就诊,来来去去闹了小半年,母亲却是最终撒手人寰,死的时候连个名份也没落下,虽然葬在容家的祖坟上,却是没有标明夫家身份的。 曾经一度,容暖心是心存感激的,那时候她心思单纯,以为母亲的死不过是寻常的病死,如今一想,这其中定有蹊跷。 这么想着,容暖心已然扶着母亲下了软轿,慢悠悠的随着林妈妈进了府。 单单看府外的气势,秦彩芸便被吓了个结实,好半天都是被容暖心拉扯着才勉强能往前走,这一进了府门,她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整个定北候府可谓是庄严肃穆,雅致奢华,对于她们这种在乡下呆惯了的妇人来说,就好比刘姥姥进大观园。 此时拿来形容秦彩芸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妈妈领着她们一路穿过层出不穷的长廊,绕过弯弯曲曲的小道。 这条道,容暖心还是记得的,是通往老夫人的怡福院的,这一路上,穿着翠绿小袄的丫环到处可见,见了容暖心母女都是垂手立足的规矩行礼。 容暖心并不看她们,只是微微笑着一路走过,她拽着秦彩芸的胳膊不让她与那些下人过礼。 上一世,便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使得秦彩芸在府里丢尽了颜面,不仅主子笑话,连最低等的丫头都不曾将她们母女放在眼中。 如今想来,又是谁纵容了这一切的发生? “哟那是谁呢?”长廊的那一头,正好能看到在花园的空地中比赛踢毽子的几个丫环和一名穿着淡粉色锦州香缎的高贵小姐。 “二小姐,您还不知道呢?那可是奴婢也说不好,只知道是老爷乡下的女儿,听说是个野丫头,但这样看来,却又不像!” 她的话立即惹来了容蕙乔的不满,她斜斜的看了空暖心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丝轻蔑的冷笑:“我看就是个乡野丫头,看她那模样,看她那穿着,哪里抬得上台面?” 说来,这容蕙乔也不过十来岁,倒是个柳眉大眼的俏姑娘,平日里仗着自己是二房夫人唯一的女儿,在府里从不将谁放在眼中,连大夫人那边,她也是高兴就给面子,不高兴就反着来干。 为此,大夫人对她也是不太喜爱的。 要说这二房夫人,那也是有些来头的,据说那一年她女扮男装随父亲视查边疆,好巧不巧,就偏偏看中了当时还是个小小的校慰的容少二老爷容定南,二人一拍即合,没过多久,她便央了当时的吏部侍郎父亲与二人作主,成了亲。 为此,容定南一直觉得自己高攀了,于是这一生都没有再纳妻妾,即使如今已经战功累累,威镇四海,他也不曾背弃当年的誓言。 “是是是,二小姐说的极是” 容暖心一路走着,耳边不断传来各种闲言碎语,她都不加理会,一笑置之。 到了怡福院的正门口,守在外头的丫环远远见她们走来,早就跑进去通报了。 没过多久,从里头走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妈妈,容暖心认得她,正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张妈妈,见到她们母女,张妈妈微笑着喊了声:“请夫人小姐进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 自然天成的美 容暖心冲张妈妈点了点头,轻笑道:“有劳张妈妈了”,便扶着母亲的手进了正屋。 踏上白玉砌成的地面,只见屋子里的家俱都是价值不菲的红木制成的,头顶上一盏奇大的水晶八角琉璃灯颇为惹人注目,瞧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秦彩芸惊得屏住了呼吸,被容暖心扶着绕过前头的紫檀木框成的一幅七彩霞云彩绘屏风,面前坐着的人正是二人所熟悉的老夫人薛氏。 今日的老夫人,可不比往时在农家大院的老夫人,今日的她慈眉善目的端坐在那里,身上穿着的是上好的暗红色锦缎绸子,袖子和领口都繁复的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开富贵,向征着吉祥如意。 她头上戴着昭君套,将花白的头发拢于其中,额心中间镶着一块极为名贵的绿宝石,与她一身的衣饰却是极相配的。 她面色红润,较之前似乎胖了一点,眉宇之间也舒坦了不少,看见秦彩芸母女进来,她连忙站了起来,正欲上前,却被身边的一只手轻轻的按了一下。 坐在她身边的人正是定北候如今的正品夫人莫氏,只见她穿了一身湘蓝色的高领大袖圆口绸裙,外头披着一件雪白的银皮氅子,头上的发髻规矩的盘在了脑后,钗上一支极为耀眼的金步摇,倒也显得端庄大气,配上她本就保养姣好的面容,却也是优雅十足,韵味不减。 容暖心轻拍了拍母亲的手,眼角的余光微微掠过,示意母亲不必担忧,一切交给她处理。 “暖心见过老夫人,见过母亲和二婶婶!”走上前,她轻笑着朝几位长辈请安,却也没有胆怯和不安,样子是十分的自然,似乎这样的场面,这样的环境她已然经历了千百回。 这对于一向熟知她的老夫人来说,却也是在心中吃了一惊。 往日的暖心无非是个胆小怯懦的丫头,在农家长大,礼仪方面自然是要比这城时的姑娘差上一截的,但如今看来,她不仅谈吐大方,气质优雅,而且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范儿。 若不是她那身破身裳摆在那里,兴许老夫人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错把京城中的小姐看成了是她那苦命的孙女了。 “真是个可人儿,快过来让母亲仔细瞧瞧!”莫氏立即站了起来,先老夫人一步走了下去,拉着容暖心的手左看看右瞧瞧,那嘴角虽然含着优雅的笑意,但容暖心却看到了她眸中的冷漠。 兴许是自己让她失望了,从乡下来的丫头,不该是乖乖顺顺,言听计从,走到哪儿都畏首畏尾的么? 对,当年的莫氏便是打着这个主意,将她拿捏在手,替代她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容蕙茹嫁给了当今最不得势,且一身病体的恭亲王千暮离,只是莫氏万万没想到,恰恰是这位病体缠身的皇子,却是最得皇上宠爱的,他那一身疾病,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屏障罢了。 洗去一切,是她当将捧上贵妃的宝座,却又不甘让她这个野丫头得了便宜,千方百计之下,却又将自己的侄女送进了宫,做了与她地位相等的贤贵妃,那人,便是当年与她争得你死我活的莫纤纤。 想起这些,容暖心的心中便像是有一把无名的火在熊熊燃烧着,但她面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瞧不出分豪的不妥。 “那倒是,心儿一向生得秀丽,粗中有细,倒是随了定远!”老夫人瞧着大夫人挺热心的模样,倒也宽下心来。 她又将目光投向了杵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秦彩芸,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心又拧了起来。 莫氏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要她与秦彩芸平时平坐,是绝对不可能的,倘若给秦氏安个‘妾’的身份,似乎又对不起天地良心。 这一点,老夫人也犯难了,她叹了一口气,眼下也不好多说,便吩咐了张妈妈带秦氏下去休息了。 容暖心看着老夫人那愁眉不展的眉心,心中自然是明白她让娘亲走开的意思,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只会让娘更加难堪。 毕竟相依为命的数十载,亲情犹在,老夫人没有得势忘人啊。 她转过头,冲老夫人轻轻的额首,到了这里,她从今往后只能唤她一声老夫人了。 “哟,真是个秀气的姑娘,比起你们家惠茹倒是一点不差!”这说话的妇人长得眉长额宽,眼睛细长却十分凌利,她穿了一身密枣色的圆口对襟襦裙,外头披了件银狐短裘,样子比大夫人要年轻点,却也更加利落些。 正是二房夫人袁氏,别看二老爷凡事都敬畏大老爷,但这二夫人却一点都不将大夫人放在眼中,明里暗中的与她斗着。 上一世,这府中可谓是鸡犬不宁,隔三差五便会出些乱子来。 二夫人的话,一听这意思,便是冲着大夫人来的,惠茹是大夫人的掌上千金,在京城中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才女,外头还曾传言说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呢。 二夫人这样一说,意思便是,连个乡野丫头都能和你家千金小姐比,还算得上哪门子第一美人呢? 这话,无非是戳中了大夫人的那逆鳞,她瞧着容暖心,细细的柳叶眉,秀挺的鼻梁,樱桃一般水润柔美的嘴唇,模样说是出水芙蓉倒也不为过,这身破烂的衣裳哪里遮得住她的美? 大夫人在心中拿容暖心与惠茹比了起来,心中暗叹,果真不比惠茹差,但容貌可以不差,但才情方面,又如何相比? 意识到鸡蛋与石头的差距,大夫人又笑了起来,这一笑,连带眉角眼梢都涌起了一丝隐隐的得意之色。 “二弟妹所言倒也不差,只不过暖心的美是自然天成的美,而惠茹的美却是浑然天成的美!” 大夫人的话听上去,似乎是二人一块赞了,但细细想来,容暖心不禁暗笑,‘自然天成’,她在暗骂她是乡野丫头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 好好孝敬长辈 大夫人的话听上去,似乎是二人一块赞了,但细细想来,容暖心不禁暗笑,‘自然天成’,她在暗骂她是乡野丫头呢。 而属于惠茹的‘浑然天成’意义却大不同,让人挑不出任何反面的意义来,暗谕她容暖心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永远别想比得过容惠茹。 大夫人的心机一向是深不见底的,刚才她按住老夫人那一下,容暖心是看在眼中的,老夫人并不见得怕她,只怕眼下是被她的宽厚仁义所蒙蔽了,以至于,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呢。 二夫人见自己的话又被驳了去,心中自然不高兴,但她也不傻,心中自然对这个从乡下来的嫡侄女估量了三分,断定容暖心也绝不会是盏省油的灯。 大夫人一向对她们母女颇为记恨,若不是皇上赐婚在即,恐怕她也容不下秦彩芸母女回府吧。 这般想着,二夫人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好戏而暗自欢喜着。 “暖心,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就下去休息吧!”老夫人见这二人又斗起嘴来,脸上微微不悦。 她有心护着容暖心,便走了下来,拉起她的手,一双慈爱的眸子亲切的凝视着她,千言万语似乎都写在了里面。 容暖心只觉得手心一阵温热,似乎所有的委屈c所有的锋芒都被老夫人这一记不含任何虚伪的关心深深的压了下去,此时,她只觉得心头酸涩,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感觉对方已然明白。 上一世,她对大夫人言听计从,也因此与老夫人隔亥了不少,以至于,祖孙二人到后来,连句体已话也说不上了。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有些愧疚,双眼也湿润了起来,她悄悄的吸了一口气,垂下双眸以掩饰自己此刻的不安,点了点头,轻道:“好,暖心先下去了!” 正要走,那一头的二夫人袁氏却又出奇的热情起来:“暖心,今儿个二婶也算是头一回见你,这见面礼自然不能少,来,这可是二婶珍藏的宝贝,连蕙乔那丫头我都舍不得给呢,今儿个就赏给你了!” 说罢,二夫人故作大方的将一对翡翠绿宝石耳坠塞到了她的手上,末了,还拿眼角的余光带着几分挑衅的扫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看着容暖心手中的那对耳坠,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耳坠上的那对绿宝石可是西域进供来的珍品,这份见面礼真是价值连城啊,她自然也备了见面礼给容暖心,却只是一对极为普通的玉镯子,此刻见二夫人故意给她下绊子,她气得胸口发涨,但面上仍旧没有半丝不悦。 “暖心,母亲也备了见面礼给你,既然二夫人开了头,母亲也就一并送了你吧,来,这支凤头钗可是母亲的宝贝,戴上头上都不曾摘过,今儿个就送给你了,你既然喊我一声母亲,也算是我的女儿,来,母亲给你戴上!” 大夫人的戏演的果然是一套一套的,她胸口发涨,以至于从头上摘下那支凤头钗的时候,手指微微的颤动,心口只怕已经心痛的在滴血了。 但她的面上仍旧维持着当家主母的风范。c 容暖心不禁暗笑,这支钗子若是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可是给了容惠茹作嫁妆的,今儿个赠与她,怕是门面上的功夫,他日大夫人定要寻个机会给拿回去的,但如今的容暖心又岂是软柿子,她想捏便捏的主? “这女儿不敢要,太贵重了!”容暖心左手捏着二夫人送的耳坠子,右手拿着大夫人塞的金头钗,面露难色的推拖着。 老夫人却笑着将自己手上的一只翠青的镯子戴在了容暖心的手上,笑意盈盈的说道:“暖心啊,你就收下吧,这可是你母亲和你二婶的一番好意,他日你好好孝敬她们便是!” 容暖心又假意推拖了几下,这才诚惶诚恐的将东西收好,正儿八经的说道:“是,他日我一定会好好的孝敬母亲和二婶” 她自然会‘好好孝敬’她们,将上一世加注在她们母女身上的仇恨十倍奉还。 想到这里,容暖心笑得格外的灿烂,几人又笑着说了些虚伪的话,便放了容暖心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 狭路相逢 张妈妈领着容暖心出了怡福院,大夫人给她安排的院子倒是仍旧是前世住过的怡心院,位于容惠茹与容惠乔的院子中间,倒像是块夹心饼。 她并不跟秦氏住在一块,这一点容暖心的心里早就清楚的很。 莫氏这是打算单独对付母亲,若是自己跟母亲住在一块,怎么也会有所防碍,因此,她挑了个好得让人无法拒绝的理——暖心进了容府,便要学着京城中的小姐一般知书识礼,多与二位妹妹接触对她的修养有极好的影响作用。 老夫人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容暖心不禁在心中冷笑,大夫人的如意算盘已经敲响了。 前头的张妈妈一路热心的向她介绍着府中的景致,虽然容暖心对这里已经熟悉的闭上双眼都能找到路,但她仍旧面色谦和的点着头,恰到好处的应和着张妈妈的一番热心。 毕竟,这府中真正的好人已经不多了,而张妈妈却也算得上一个。 上一世,她与老夫人的接触不多,却也知道张妈妈与老夫人感情深厚,照顾她到百年之后便离开了容府。 至于,张妈妈为何要离去,容暖心却是想不明白的。 按理说,她在容府侍候了大半辈子,容家一定不会不管她,却不知,她走得十分的苍促,以至于她那嫁于莫家长子做了妾氏的女儿都不曾知道她去了哪里。 “前头便是怡心院了,大夫人可是让人张罗了好些时日,小姐看看是否满意”张妈妈笑着指向前方一处。 只见高高的红砖绿瓦错落有致的紧挨一处,左侧则是容蕙茹的怡茹院,右侧则是容惠乔的怡乔院,分别是以二人的名讳来标记,却也让人一目了然。 容暖心微微一笑,客气的说道:“有劳张妈妈了”。 “快去瞧瞧喜不喜欢”张妈妈微微额首,对于这个从乡下来的丫头心中却是十分的讶异,从她的礼仪形态来看,绝不逊色于京城中的名门千金。 按理说,从农家来到这样富丽堂皇的大户家庭,定是诚惶诚恐,畏首畏尾,却不想容暖心对于这里的一切奢华,都只是淡淡的敝了一眼,就好似,这样的场面,她早已见过千百回,已经不值得惊讶了。 若不是看过秦彩芸的反应,张妈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位哪里是农家的乡野丫头? “好的”容暖心点了点头,正要往前去,却又顿住了脚步,回头面带难色的望着张妈妈,细声开口:“张妈妈,不知我娘那里” 张妈妈又是何等聪慧的人,一听便知道她是个灵巧的丫头,心中在担心大夫人会苛刻她的娘亲。 “小姐请放心,你娘就安置在南边的怡香院,已经派了下人过去侍候了,一会儿大夫人亦会给你派两个贴身好使的丫头”。 她字字强调着大夫人的好,由此看来,大夫人在这府中是甚得人心的。 容暖心点头谢了礼。 这时,一个从天而降的东西‘呯’的一声砸在了容暖心的脚下,她低头一瞧,是一只用五彩羽毛做成的毽子,毽子底镶了两枚厚重的铜钱,因此掉在地上便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碰撞声。 张妈妈的眉心拧了起来,立即喊道:“是哪个院子不长眼的丫头,这要是砸到小姐的头上,看大夫人如何罚你们。” 几名丫头赶紧跑了过来,诚惶诚恐的低着头立在一边听训。 容暖心在心中轻哼了一声,刚才,她远远便瞧见那几个陪着容蕙乔踢毽子的小丫环了,她们倒是能踢,花园这么大,居然还能踢到她的脚下来。 却在这时,一声极为娇俏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毽子是我踢的又当如何?这个乡野丫头也配称小姐?” 随声望去,只见一名十多岁的小姑娘正迎风而来,她穿了身翠绿翠绿的绿绸袄子,外披一件银狐及膝披风,脖子上系了一条白绒绒的围脖,头上的五彩珠花衬得她越发的娇俏可人。 她长了一对极为滚圆眼睛,柳眉似画,面容俏丽,乍一看上去,是十分的活泼傲慢的,听她说话便知此人脾气不小。 容暖心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对于容惠乔的出口不逊,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迹象,反倒十分识礼大方的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说道:“称不上小姐,不过是爹爹的女儿罢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的隐晦,但稍微聪明一些人都能从中悟中道理来。 爹爹的女儿?她骂了她乡野丫头,那么便是骂了定北候是乡野村父了? 容蕙乔却也不傻,顿了片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气得脸色发红,她万万没想到,一个从乡下来的女子也敢与她顶嘴,而且还要将她话驳了回去。 这就好比,不够格的人往她容蕙乔脸上甩了一巴掌,虽然不痛,却是十分的扫她面子。 张妈妈自然也听出了其上的玄意,她不禁对这位不曾谋过面的小姐多看了几眼,心道,只怕这府上是平静不了了。 容暖心绝不会是省油的灯,她们母女的名份如何置,只怕不会如老夫人和大夫人商讨的那般容易了。 却在这时,另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随声而来的还有一阵似有似无的娇笑声:“二妹又在欺负人了?” 声如其人,笑如其姿,说来,这容蕙茹还真是美若天仙,气质脱俗,从她的身上似乎总是能散发出一股子让人如临梦境的错觉,就好似,所有的污物都会离她三尺之远,所有的罪孽都会因她而散一般。 今儿个,她穿了身极为素净的粉色桃花瓣袄裙,外罩一件粉蓝的大氅,越发衬得她肤若凝脂,面似桃花。 美虽美,但容暖心却透过她的姿容望向了她的身后。 在那里,站着一男一女二人,正是莫氏的亲侄,莫家的嫡长子莫子鸿与莫家的嫡长女莫纤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 养在别处的姐姐 容暖心的眸子微微紧缩,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今日的莫纤纤穿了身月牙白的百折长裙,初春的天气,气候仍旧寒冷刺骨,她却只披了一件极为单薄的巧绣圆领外褂子,滚着银线的荷叶边袖口露出一小截极为白晰的手腕,却又欲遮还休的半掩在里头的月牙色襦扣边袖子里头。 她的手十分的纤细修长,轻而温柔的抚摸着怀中一只白如玉的小兔子,更让人觉得她分外的惹人怜爱。 这只兔子容暖心认得,正是她入宫之后视为宝贝的玉兔,在宫中,曾经因为这只兔子,皇上迁怒后宫三千,当众责罚她不懂风情,居然唆使宫中奴才将那只兔子私自宰杀,虽然到后来此事还了她一个清白,但千暮离却对她明显疏远了不少。 因此,容暖心看到这只兔子时,早已没有了初时的喜爱,抑或许她死前想通了自己前世的种种,此时此刻才会觉得这只兔子让人觉得格外的反感。 莫纤纤与容暖心的年龄相仿,在月份上是小她三个月的,或许是富贵人家会养人,她生得十分高挑,与容暖心一比起来,倒是高出了大约半个脑袋。 她静静的打量着容暖心,眼中没有任何喜恶,又或许她早在这个时候便懂得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站在她身边的莫子鸿也算是生得风流倜傥,今儿个穿了身锦蓝色的吉祥锦袍,腰系八宝玉佩,见着容暖心,他先是嫌恶的撇了撇嘴,而后或许是仔细看清了她的容貌,眼中又多了几分不怀好意的兴致。 “大姐,你又冤枉蕙乔了,我只不过是把毽子不小心踢到了这个乡野丫头的脚下,张妈妈便说要责罚我,你倒是给我评评理嘛!” 容蕙乔在容暖心那里碰了钉子,便气得跺了脚,将事情颠倒了黑白来说。 兴许这样的事在府中早已是司空见惯了,容蕙茹也不惊讶,一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从乡下过来的姐姐,虽然她掩饰的极好,但容暖心还是从那忽紧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戒备。 她们母女回府的事,想必这些人都早已听说了,要如何安置她们,兴许府里的人也早就作好了盘算。 因此,容蕙茹才会如此‘大度’的容纳她的存在。 “二妹,你净胡说,什么乡野丫头,这位可是父亲养在别处的姐姐,你闯了祸就得给姐姐赔不是!” 容蕙茹将容暖心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掩着小嘴轻笑了起来,她亲切的拉过容暖心的手,像亲姐妹似的握了握,好似两人早就熟悉多时似的。 不过是个十二岁的丫头,这心机倒是随了母亲,怕是自小便种下了。 她笑起来极美,犹如一朵洁净得不染尘世的颠峰雪莲,世间珍品,出尘脱俗,让人有种碰一下都会玷污神灵的错觉。 便是这样一朵颠峰雪莲,最终却嫁给了战绩累累的炎亲王千暮遥,太子荒淫无道,良禽择木而栖,大夫人便将这盘赌注押在了炎亲王的身上,却不知最后炎亲王却落了个谋反叛逆的死罪,以至于在千暮离登基之后,也算上了容家的一份。 容暖心想同情她,但却同情不起来,因为,上一世在容府中,她和大夫人到底在背地里如何害死娘亲的,她虽还没查明,却知道容蕙茹定是脱不了干系。 便是她这样一副伪善的面孔,骗了多少人? 她称容暖心为‘父亲养在别处的姐姐’,多么贴切客套,让人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养在别处,自然就不能凌驾于她们姐妹之上,‘姐姐’却又清楚的指明了她的身世,没有半分不妥,就连张妈妈也在一旁极为赞同的点着头。 容暖心早已收起了之前脸上的僵硬,她笑着回握住容蕙茹的手,十分大度的回道:“妹妹这是什么话?方才这位”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似乎是搞不清容惠乔身份似的,眼中满是疑惑的望向容蕙茹。 她该唤容蕙乔什么呢?二妹?那么,容蕙茹又是几妹? 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她丢给了眼前‘心地善良’的容蕙茹,十分虔诚的向她请教。 容蕙茹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自然不能多说,说错了,父亲母亲怪罪下来,可不是小事 见众人不作声,容暖心却又噗哧一笑,转了个弯道:“好了,妹妹不过与我开了个玩笑罢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以后我们姐妹和睦相处便是了!” 她笑得十分的和气,没有半丝身为乡下野丫头的卑微,虽然衣衫破旧,但在容暖心的脸上却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可忽视的优雅和贵气,初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脸上,那样的柔和,却又那样的耀眼,这个女孩整个人都围困在暖阳中,像一只让人掌握不住的烈鸟,随时会展翅高飞,却又随时能反咬一口。 容蕙茹被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微微怔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却在这时,容蕙乔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对容暖心的话十分的不高兴,她气鼓鼓的抛起手中的毽子,用力的踢了一脚,这一脚踢的是十分的狠,毽子从她脚上飞出去,朝着容暖心的方向快速的打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 姜还是老的辣 “啊”容暖心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脚,早早便做好了躲避的准备,一侧身,毽子从她脸颊边往后飞,‘啪’的一声,竟打在了莫纤纤的俏脸上。 白玉兔受了惊吓,从莫纤纤的怀中跳了下来,慌乱之中竟被莫子鸿踩了一脚。 “兔子”莫纤纤身后的丫头吓得尖叫了起来,这只兔子可是莫纤纤的宝贝,平时掉根毛都要唯她们是问,如今被人踩了一脚,还不得剥了她们的皮 莫纤纤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那只兔子,一个劲的捂住自己的脸,慌忙问:“我的脸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 自古以来,受美乃女人的天性,特别是这些名门千金,若是没有了一副好的相貌,前景便会比之普通人更为悲哀,因此,莫纤纤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这张脸会不会毁容。 容蕙乔已经乱了手脚,她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却也不敢得罪这些地位权势在她之上的千金小姐啊,要说她娘虽然是吏部侍郎的千金,但终究比不过莫家的权势涛天。 况且,莫纤纤还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 容蕙乔见到自己闯了祸,一张小脸早已吓得青白,手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原本只是青紫了一块,但容暖心却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呀破了一点皮,即使留个疤也不会太显眼的!” 她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一些,听起来像是为容蕙乔开脱,实则听在莫纤纤耳朵里,便是如雷贯耳,‘留疤’这两个字几乎让她花容失色。 莫纤纤的眼中早已含了楚楚可怜的泪珠,她气得扬手便要去打容蕙乔,脚刚一迈出去,也不知道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在一片混乱的场面中,有人顾着看兔子,有人指责容蕙乔,还有人看热闹,自然,这看热闹的人便是容暖心了。 ‘呯’这一声,可比刚才那一声响亮多了,莫纤纤气得张牙舞爪的朝着容蕙乔扑了过去,脚下一绊,却摔了个四脚朝天狗吃屎的惨状 额角被地上的坚硬的石子磕破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容蕙茹也吓呆了,毕竟都是些半大的孩子,这场面又确实是十分的混乱,容暖心偷偷的退到了一边,心中悠闲的欣赏着这一副难得的好景象,脸上却装作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张妈妈怕她被牵扯进去,忙将她拉到一边。 那边已经有人报了大夫人,赶上容定远回府,便一块过来了。 容暖心看着那从远处浩浩荡荡走来的人群,心中一阵畅快,从出生到进府,若不是重生一回,这要算她第一次与亲生父亲见面了。 早在他奔赴战场那一年开始,他便没有再回过她们的家,数十载,母亲背起了整个家,到头来却换来这个男人无情的遗弃。 今日,他接她们母女回府,一方面是他心存内疚,另一方面便是她这个女儿于他来说,还有一丝用处。 容暖心看着那个魁梧严肃的男人,他与上一世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旧是那般铿铿铁骨的模样,永远带着一股子战场上特有的杀气,面容萧肃c不苟言笑。 慢慢的,他带着冷然的气息走到了她的面前,清冷的眸子微微一闪,便移开了目光。 几许疚愧c几许疏离,这便是容定远对她们母女的态度。 “如何回事?”他大喝一声,犀利的眸子立即指向了此时正吓得面色铁青的容蕙乔。 后头的大夫人却惊慌失措的冲了上去,大喊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请大夫,快将表小姐扶到屋子里去!” 她是个十分聪明且理性的人,知道第一时间要挽救什么,比起这些还未成气候的小女孩,道行实在是修行的太深了。 容暖心看着这一切,并不参与,亦并不浇油,仍旧扮演着她诚惶诚恐的乡下丫头的角色。 待这些人七手八脚的忙完了,大夫人这才唤了刚才在花园中目睹此事的所有人细细审问起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 她是克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莫纤纤是莫府的嫡女,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如今在容府有了闪失,这罪名必须有人要担着。 刚才在花园里的所有人都被大夫人请去了正堂。 容定远除了刚回府那会问了句‘如何回事’之后,便没有再发表只字片语,想必他对大夫人亦是极信任的! 此时,容定远端坐正位,大夫人与她等同,一众人等按品级或站或跪。 容暖心坦然的立在与容蕙茹同等的位置,半垂下双眸,极尽低调,却不是卑微。 心中却在暗暗思量容定远此时对她的想法,刚才那匆匆一瞥,只来得及看清他微小的愧疚! 虽然容定远后来没有再看她,但容暖心知道他是在暗暗打量她。 容蕙乔面色青白的站在两位姐姐的身后,此时,她也没有心情去注意容暖心站在了她的前头。 “说说,怎么回事!”大夫人精明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而后不紧不慢的接过林妈妈递过来的茗茶品了一口,这事她心中早有了打算吧! 容蕙乔的银牙咬了起来,气极的瞪了一眼容暖心,心道,若不是这贱蹄子,自己怎么会犯错,她打定主意,要是大夫人怪罪下来,她就把责任推到容暖心身上。 反正,以容暖心的身份也没胆子与她争辩什么。 打定主意之后,容蕙乔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大夫人的眼光犀利的在几位小姐的身上转了一圈,见无人说话,她眉心一拧,一拍案台站了起来。 “母亲莫气,这事确实难说得清楚,二妹同姐姐兴许是玩的过了!”容蕙茹犹豫着,还是头一个站出来说了几句! 她这话像是在帮人,却又无形中将容暖心也算上了一份! 容定远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很显然,容蕙茹的识大体和聪慧颇得容定远的心。 大夫人眉心一拧,略带疑惑道:“纤纤几时和蕙乔玩在一块了?” 很显然,大夫人误解了容蕙茹的意思,以为她口中的姐姐就是莫纤纤,或者大夫人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府中已经多了两个人了! 容蕙茹笑着看了暖心一眼,亲切道:“母亲,是这位姐姐!” 容定远一直定在茶盏上的双眼闪了闪,抬头看着容蕙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大夫人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误,马上换了个和善的面孔,缓言道:“暖心一回府便和二丫头熟识了,这是好事!”说罢,她又转过头,对容定远说道:“老爷,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明日我备些礼,亲自去莫府那边赔个不是,大哥怎么也会卖个面子给我!” 容蕙乔万万没想到自己犯下这样的大错居然没受责罚,心中正暗暗窃喜,却听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算什么算,这事还指不定是谁的错呢!”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二夫人风风火火的领着一帮子人冲了进来。 容暖心扑哧一笑,心道,惹事的人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二夫人的身上,因此,谁也没瞧见大夫人嘴角的那抹胜劵在握的笑意,一闪而过。 “二弟妹此话怎讲?”大夫人故作疑惑道。 那二夫人本就是个急性子,听了下人的几句话,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指着容暖心,大声喝道:“明明是这丫头的错,凭什么怪到我们蕙乔头上,我看这丫头就是个克星,一回府就生事,兴许就是这丫头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府也说不定,大老爷,我认为该找个人给这丫头算算八字,是不是与我们府上不和” 大夫人的脸色一僵,心中却暗暗欢喜。 她本来以为容暖心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丫头,抓他的小辫子是极容易得事!却不知,这丫头举止大方,谈吐优雅,礼教和气度让人抓不出半丝不是。 她正愁着,这二夫人倒是正中她的心!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面上越发的犯难了,她横眉冲二夫人喝道:“放肆,你这是什么话,哪像一个长辈该说的!” 二夫人当仁不让的回驳:“有什么该不该说的,难道要这府上出了人命才去追究吗?” “住嘴!” 啪的一声,梨木青花案几震了一震,放在上头的茶盏应声碎成了七c八片。 二夫人吓的噤了声,对这个战功赫赫的大伯,她还是有三分的忌讳的!心中虽然害怕,但她嘴上仍旧不肯认输,小声又嘀咕了一句:“我说的一点没错,不然养在莲花池的长寿龟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啊!” 闻言,容定远双目一瞪,面色极为难看:“你再说一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 这事另有隐情 闻言,容定远双目一瞪,再也不能淡定喝茶了,他面色极为难看,‘腾’的一声便从酸枝雕缕的座楼上站了起来,大步踏向二夫人的面前,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你再说一次!” 那只长寿龟可是他从千年潭湖中找到的,经过了高僧的指点,养在府中,镇府保他官路亨通,家调雨顺的。 平日里,他当作宝贝一般供着,每日必亲自喂食,全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今,二夫人却说那只龟莫名其妙的死了,容定远除了震惊之外,一股子腾飞的怒意从胸腔汹涌而上,直冲他的脑门,以至于让他的双目都似充了血一般可怖。 二夫人吓得怔了一下,底气明显弱了下来,她颤颤的移开了双眼,虽然还想逞强,却不得不败下气势,小声说道:“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听下人说的,她们都不敢来报,怕大老爷您责罚呢!” 这一下,容定远可是气得青筋暴跳,他一把拂开二夫人,大步便朝着后院的莲花池去了。 大夫人和众小姐紧跟其后。 到了莲花池边,只见一些平日里负责饲养长寿龟的下人都吓得跪在了地上,个个面色青白,颤抖不止,唯恐容定远一发怒,将她们这些人都杀了。 容定远快步来到往日里长寿龟所在的莲花池旁,却见众人跪围成了一个圆圈,他怒气腾腾的一脚将其中一名男仆踢了个四脚朝天,双眼定睛一看,只见那圆盘大小的长寿龟此时正伸长了脖子,耸拉着脑袋,四只脚都伸在了龟壳的外头,早已没有了半分生机。 一时之间,容定远只觉得有一股极为汹涌的力量在胸口翻腾起伏,他怒指着其中一名专门负责食物的男仆,大声喝道:“你给我说说,这是如何回事?”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几乎将那人的耳膜给震聋了,那人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嘴唇哆嗦着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大夫人见他已经失了理性,忙上前拉住他。 “老爷,您先冷静一下,先听听下人们怎么说!”说罢,她的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跪趴在地上正偷瞄她的一名四十上下的仆妇,那人正是管理莲花池的袁妈妈。 容定远听大夫人这么一说,也恢复了几分理智,锐利的眸子冷冷一扫:“袁妈妈,你来说!” 那袁妈妈虽然也害怕得紧,却比起那名男仆淡定得多,她先是冲容定远磕了个头,而后才有条不紊的道来:“回禀老爷,奴婢不敢欺瞒,长寿龟今儿个早上还好好的,晚一些奴婢过来打扫的时候见他浮在水面上,便觉得不对劲,便喊了小六子和几个男丁过来瞧瞧,却发现,这神龟不知为何就没了动静了老爷,奴婢觉着,这是天意,或许是遇到了什么相克的东西才会” 袁妈妈说的极有条理,她这话一说完,那几个负责长寿龟的奴才都争相点头称是。 容定远的双眉一紧,心头却涌起二夫人刚才的一番话来。 容暖心是中午时分才进的府,和长寿龟归天的时间却是极为接近的,莫非真应了二夫人的那张乌鸦嘴? 这般想着,大夫人皱着眉头,严厉的喝斥那袁妈妈道:“净胡说,哪有什么相克的东西,今儿个可是暖心小姐回府的日子,你莫在这里胡说,小心冶你个妖言惑主的罪名!” 那袁妈妈身子一抖,连磕了三个头,连忙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这神龟死得稀奇,老爷仔细想想啊!” 二夫人原本是胡说八道,此时听到真有八字相克一说,唯恐天下不乱的站了出来,这回她可不敢太过招摇,不过是低声应道:“就是就是,我就说嘛,这娘俩一进府上,就出了这么二桩大事,我们蕙乔可被她连累惨了!” 容蕙乔也在暗自欢喜着,她偷偷给母亲眨了眨眼,心中连呼了三口气,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瞟了一眼容暖心。 本以为这丫头定要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却不知容暖心却是面色淡色,从容且平静的看着c听着c想着。 但即便如此,容蕙乔也打定了主意,这容暖心今日是遇上倒霉公了。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关于相克一说,连容定远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起伏不定,似乎也在恒量这事的可信度,或许,他心中早就信了三分了。 容暖心极为失望的摇了摇头,大夫人这是多么的急不可奈呢,她刚刚进府,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便要被莫名其妙的安个‘克星’的名号,这以后还要怎么混下去。 回想起上一世,她不禁好笑,被人算计一次叫年少无知,若是被人算计二次,那便叫愚蠢了。 她冷冷的笑了,上一世的自己便被这招先发制人制了一生,这一世,她可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在众人或探究或古怪的眼神中,容暖心不紧不慢的站了出来,规矩的走到容定远的面前,优雅的施了一礼:“父亲,这事另有隐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 被下了毒 另有隐情? 她的话刚说完,二夫人便掩着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是别人陷害了你?你这刚回府呢,没人与你结仇吧?” 容定远原本只是将信将疑,这会听了二夫人的话,剑眉一拧,双目寒光一闪。 如果说他刚刚还对容暖心母女心存愧疚,那么,此刻长寿龟的莫名归天,却让他失了理智,隐含仇愤。 他冷冷的看着容暖心,似乎在责怪他一回府便弄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对二夫人的疯言疯语也信了几分。 容暖心冷冷一笑,正要开口,却被大夫人轻轻按了一下手背。 她抬头一瞧,只见大夫人正亲切的冲她点头,似乎要为她出头。 好戏真是无处不在,贼喊捉贼的戏码,上一世,大夫人可是演得炉火纯青,拈手即来。 这一出戏,容暖心自然知道她耍得什么花样,她微微一笑,故作感激的半咬住下唇,任大夫人将戏继续演下去。 “老爷,我看这事并不能全怪暖心,您看,这丫头都被你们给吓坏了,下人们的照料也该挡些责任” 容暖心冷冷的笑了‘不能全怪暖心’,这句话稳稳当当的坐实了她‘克星’的名号,大夫人这哪里在替她说情,明明就是落井下石,但偏偏她又给人一种做了善事的错觉。 这才是大夫人的高明之处,比起成天只会胡说乱嚷的二夫人来说,手腕是何等的高超。 容暖心并不搭话,任由她将戏做个全套。 “来人,去请紫山道长!”容定远的剑眉越拧越拢,如果说方才他只对二夫人的话信了三分,那么,大夫人的附和和猜疑便让他信了七分。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容暖心,似乎她真是二夫人嘴里所说的‘克星’,会给府上带来灾难。 容定远的话一落,容暖心这才缓缓的走了出来,她扫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袁妈妈,而后规矩有礼的冲容定远福了福,声音虽轻,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父亲,暖心有话要说!” 这是她第一回开口喊容定远父亲,毕竟血浓于水,容定远此刻再怎么憎恶她,这一声父亲也唤回了他几分暖意。 他眼神一怔,波光流转中,渗过一丝复杂。 而后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说吧!” 大夫人看着他面色的变化,知道容定远是动了骨肉亲情,她暗暗朝那袁妈妈使了个眼色,两人微微颌首。 “父亲,暖心初回府,定有很多欠妥当的地方,先在此向众位长辈道歉了!”她温文有礼的一一行礼,恰到好处的微笑挂在她清秀的小脸上,仿如一朵开在极地的娇嫩小花,明明是弱不经风,明明是瘦削可怜的模样。 明明是刚从乡下出来的乡野丫头,但是,此刻,她的身上却散播出一种耀眼的高贵,那张秀气的小脸也因为她这微微一笑,而散发出别样的美 直闪了众人的眼。 对于别人古怪的眼神,容暖心一概不去理会,行完礼她轻轻转身,眼中的温顺和柔和一一散去,取之而来的是一抹让人心惊的锐利。 她的脸上仍旧挂着或轻或浅的笑意,只不过那笑容却是冷的,冷得直让人发颤。 “父亲,您可否命人牵头牛过来,若是没有,马也行!” 话音刚落,众人皆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人拿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以为她定是脑子有问题。 只有大夫人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放松了下来,即使容暖心如何的知书识礼,也不过是个乡野丫头,哪里来的本事识穿这场精心安排的见面礼 容定远虽然不解,却是顾念了父女之情,不忍一见面便将她一棍子打死,因此,他轻点了头。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人牵了一头高头大马过来。 那马生得一身枣红色的棕毛,打着响鼻,一看便是匹难以驯服的烈马,容暖心上前轻轻的抚摸着马的鬓毛,而后上前取了一瓢水喂到马的嘴边 那马闻了闻,刚要张嘴喝,只见大夫人一声大喝,面色不妥的拧眉急忙拦住了她:“暖心,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表现乡下人是怎么喂牲畜么?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么一试,大夫人立即露出了狐狸尾巴,容暖心抬头看着她,脸上挂着亲和的笑意,眼中却像是一把利刺一般刺得大夫人无处无处遁形,她一把拂开她的手,却是柔和的说道:“母亲,难不成您怕这水里有毒?还是这毒是您下的?” 大夫人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放开了握住容暖心手中水瓢,却在这时,马儿噗哧一声,饮下了瓢中的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 毒是她下的 袁妈妈见大夫人都没有拦下容暖心,当即吓得浑身发抖,半个身子都瘫在了地面上。 刚才那瓢水,可是众人的双眼看着她从莲花池中舀出来的,如假包换,说是她做了手脚,鬼都不信。 袁妈妈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如纸,这水里有毒,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抬头去看大夫人。 却见大夫人的神色比她好不了多少,虽然表面极力表现出镇定,但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毕竟是经历了半世风雨的人,大夫人除了刚开始一声惊慌,而后便镇定了下来,她瞪圆了双眼,看着那匹上好的良驹在她面前轰然倒地,她立马转变了脸色,严厉的喝斥起来:“这水里有毒,究竟是谁下的毒,站出来我饶你不死!” 噗哧 容暖心终是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这戏演得真是如假包换,那震惊的神色,那惨白的姿容,换了任何人应该都瞧不出半分假像来。 她笑了,笑着看向大夫人,轻道:“母亲别急,我自有办法让那贼人自己站出来!” 那笑容明明是轻淡如风,却又隐藏着一股让人心颤的从容。 似乎所有的事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此话一出,袁妈妈的身子便抖如筛康,再也不能淡定的跪在原处等死了,她正想扑过去承认一切,却被大夫人身边的林妈妈在后面按了一把。 容暖心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经有了好计策,但是她仍旧不急不缓,先是宾宾有礼的向容定远请求道:“父亲,下毒害死长寿龟的人此时就在场,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查下去,听怕查到了有些人的头上,父亲也难作决断!” 她的话带了几分淡淡的顾忌,眉头轻拧,面上浮了一层忧郁,似乎还在犹豫该不该讲。 容定远起初是不信容暖心能有什么大本事的,此时见到她已然查出这水里有毒,心中也对她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再看看那已然了无生机的长寿龟,容定远心头的这股怒气又‘腾’的一声冲上了头顶,这可是他镇在府中的宝贝,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心中立即作好了打算,若是真能揪出这个人,他定不会饶过他。 这般想着,他厉声喝道:“查,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在容府,容定远便是天,他战功赫赫,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小的军中校蔚了。 大夫人的身子抖了一抖,面上仍旧保持着镇定。 谁也不知道容暖心卖得是什么关子,因此,没有人敢出来说一句什么,生怕自己一开口,那罪名便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套明明是设给容暖心跳的,却不知如今却砸了自己的脚,大夫人的气也只能往肚子咽了。 “那好!”容暖心微微一笑,缓缓走到袁妈妈面前,轻问道:“早上这莲花池的水可有毒?” 袁妈妈一声点到自己的名字,哪里还有刚才的淡定劲,已是颤不成声,道:“回小姐,这水早上没有毒,是下午才下的毒!” 容暖心故作疑惑的‘哦?’了一声,又反过来问那负责喂食的小厮:“袁妈姨说下午才下的毒,是你下的,还是她下的?” 那小厮经过了一番思量也镇定了下来,立马‘扑通’一声跪到了人前,哭丧着脸喊道:“小姐,奴才冤枉啊,这毒是袁妈妈下的,若不是她下的,她又怎么知道是下午下的毒” 噗要的就是这句,容暖心掩嘴一笑,心中已然笑开了花。 只怕在场所有的人都似这名小厮一样,早已听出了袁妈妈话中的破绽。 那袁妈妈是急昏了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爬到大夫人的腿下,连连磕头哭喊道:“大夫人救命啊,奴婢是情急说错话,小姐好伶俐的一张嘴,将奴婢说得无从争辨,奴婢求大夫人作个主,还奴婢一个清白” 大夫人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却也没有立马挣开袁妈妈,只是低头与她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袁妈妈,若真是你做的,你就招了吧,小姐刚刚说了,会给你留条活路的!” 袁妈妈颤着一张脸抬起头,眼中泪花闪闪。 大夫人的意思是让她承认了,横竖都是一死,倘若她把大夫人招了出来,那么,她不仅别想活命,只怕连她在府中做活的女儿也活不成了,自己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那花样年华的女儿啊。 想到这里,袁妈妈苦苦一笑,轻点了头,回过身平静的说道:“是,没错,这毒是我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 风波散去 想到这里,袁妈妈苦苦一笑,轻点了点头,回过身平静的说道:“是,没错,这毒是我下的!” 她既然承认了毒是她下的,总得有个下毒的理由吧,无缘无固的将罪名揽在身上,怎么也说不过去。 容暖心早料到她们会有此一招,故笑着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袁妈妈是与父亲有仇,还是被人指使来陷害我和我娘?” 她的声音虽然极轻,但说出口,却有股强势的凌利,明明脸上挂着亲和的笑意,但望向人时,却又带着一分说不出的冷清。 袁妈妈被她看了一眼,身子明显一颤,她万万没想到,一个从乡下来的小丫头,居然有此心机和迫力,能轻易的识破大夫人的计谋,看她的模样,只怕早已猜到这事是大夫人所为。 袁妈妈张了张嘴,脸色变得十分的古怪,她能说什么?容暖心给了她一个选择题,无论选哪一个,她都是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干脆闭口不答,‘咚咚’的磕头声敲在莲花池边的地面上,却也是一声一声的响。 林妈妈见事情败露,容定远也不是省油的灯,心中迟早会猜到几分,因此,她故意扯开了嗓门喊道:“呀二夫人这才喊着暖心小姐是克星,这真相出来了,二夫人如何向暖心小姐和老爷交待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容定远原本正紧拧着眉心在等待暖心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被林妈妈这么一喝,眼神一凛,望向了二夫人,那里寒气逼人,阴森可怖。 二夫人又惊又气,直怪自己刚才多了嘴,说了那么些不该说的话,这会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她虽然跋扈,在这家中,却也十分惧怕容定远的。 因此,她赶紧上前,急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容定远的面前,直呼冤枉:“大老爷,您可不能听那林妈妈乱说,我这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就爱胡说八道,我也就是想为自己的女儿开脱,哪想竟惹出这般事来,大老爷,这事绝对与我无关,您要明查啊!” 她的夫君,容家二老爷容定南年初带兵出征,因此,这一年都不曾呆在府上。也由此,二夫人没个人管着,嘴上是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 这事,容定远是知道的,但今日长寿龟死得蹊跷,死得他心神不宁,不揪出凶手出来严惩,只怕他自己都睡不安宁。 容定远冷哼一声,大骂道:“我念二弟长年在外,故对你多加包容,你却不知好歹,犯我大忌,这事若真是你做的,我绝不饶你!” “袁妈妈,说!到底是谁人指使你陷害暖心母女?” 矛头一转,容定远居高临下的瞪圆了双眼,那锐利的眼眸中藏着久经杀场的杀气,直呛得袁妈妈半天不敢喘气,过了好一会,她才颤着身子,连声认道:“老爷,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鬼迷心窍,早上刘总管说要调奴婢去照顾那秦姨娘,奴婢嫌弃秦姨娘那里没出路,因此就想出了这么一出,请老爷赐奴婢一死!” 这理由牵强的连鬼都不信,大家心中都各有猜测,容定远自然也不肯罢休。 却在这时,不远处急急跑来一人:“老爷,老爷,三皇子和七皇子来了!” 容定远眉心一滞,冷冷的扫了一眼袁妈妈,虽然心中极想揪中那幕后的真凶,却不能让皇子在府中久等了,故怒声交待了大夫人:“这事暂且搁下,把袁妈妈关起来,细细盘问!” 大夫人轻道了句:“是,老爷!” 容定远一拂袖,随着那名随从去了前厅。 不可否认,此时,容暖心是失望至极的,这事只差一步,便要水落石出,千暮遥和千暮离却在这时出现,会不会太过凑巧。 她心中疑惑,抬头却正巧看见大夫人长呼了一口气。 虽然事隔一世,再一次听到千暮离的名号,容暖心的心头还是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波动。 像是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那里,喘得十分的艰难。 二夫人死里逃生,也是吓得不轻,容定远一走,她便被身边的仆妇扶着赶紧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夫人自然不会再追究什么,这事,她也算是拣了一个大便宜,便赶紧让人将袁妈妈关了,将众人疏散了去。 临走前,还特意同容暖心说好些体已话,又是揭眼泪,又是心慈至极的模样,却再也骗不了她了。 她轻轻的笑着,时不时点头,并不十分感动,却也并不疏离,这样的态度却让大夫人对她捉摸不定,摸不清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场风波总算散去,容暖心也由着林妈妈领着去了自己的院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 先发制人 怡满园 大夫人气得面色青白,抓住酸枝雕凤椅背的手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刚刚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容定远便要怀疑到她的头上。 若不是两位皇子的突然到来,只怕容暖心已经将她揪了出来。 她哪里想到那丫头竟是个厉害的角色,手段是一招高过一招,根本让人猜不透她会出什么花样。 刚进府时,她诚惶诚恐的模样,还真把大夫人一行人给骗过了。 这般想着,莫氏越加的不解气,一把将林妈妈递过来的茶盏掀翻在地。 她何时被个小丫头片子捏在手中玩耍过,但今日,她却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被人捏在手中作威作福的感觉,真是让人堵得几乎要气死。 容蕙茹从未过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心中也默默的恨上了容暖心。 她是府上的嫡女,然明白母亲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她的地位,若是让容暖心母女沾上了嫡妇嫡女的位置,岂不是贬低了母亲的身份。 与村妇平起平坐,母亲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容蕙茹一咬牙,柳眉微锁,娇俏的小脸上现过一丝戾气,她上前一步,愤愤不平的说道:“母亲,我去莫府请大舅舅出面,我就不信治不了那两个乡野村妇” 她一说完,便气冲冲的要出去,却被大夫人三步半作两位拦在了门口。 “真是糊涂,来日方长,越急越办不好事,那丫头有备而来,你若是真冲动了起来就是中了她的套了。”大夫人指着容蕙茹的额头,颇有几分恨铁不钢的气恼。 这个女儿可是她含辛茹苦,一手教大的,莫氏自问,以容蕙茹的聪慧和机警,已是世间少见,她能忍同龄所不能忍,懂得查言观色,棋琴书画样样精湛,小小年纪便得了不少美谕。 大夫人一直对这个女儿十分的看好,想到将来或许能攀上人中人龙凤,做个人上之上也说不定。 但今日见识了容暖心的心机,她的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 容暖心只比容蕙茹大一个年头,但那迫力和七巧玲珑心,却比容蕙茹要深得太多,连她这个已经半世的深宅妇人都差点被她算计。 就论这一点,莫氏突然有些丧气,容蕙茹将来如何与她争?如何将她压在自己的脚底之下。 接容暖心母女回府是大夫人的意思,她一方面是为了安抚容定远多年来的愧疚,另一方面是为了容蕙茹将来的前景铺路。 像定北候这样的一品大员,儿女的婚姻很多时候都是由皇上亲自指定,若是指得不满意,她便可以将容暖心推出来,推辞长女先嫁的道理。 如今看来,她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容暖心根本就不似探子报回来的那般蠢笨懦弱无用。 “那如何?难道看着那下贱蹄子抢了咱们的位置去?”容蕙茹咬着下唇,玄然欲泣的模样,加上她本就生了一副若人怜的俏脸,越发让人觉得如三月的雨后桃花,娇艳欲滴,清香可人。 大夫人看着她,脸上的阴云终究是散开了,无论如何,容蕙茹还有一样资本是容暖心拍马也比不上的。 论这容貌和气质,哪有男人不为之动心,如今她才十二岁,等再过几年长开了,恐怕倾国倾城也为过了。 “急什么,来日方长,母亲有的是办法”她拍着容蕙茹的手背,拉着她坐了下来。 若是此刻去莫府告状,不仅不能坐实容暖心的罪名,反而会让容定远对她们母女起疑,因此,这事只能到此为止。 异日一早,莫氏便大张旗鼓的准备了各种名贵的礼品前去莫府赔礼道歉,其间,她只字不提容暖心的错,反倒将过错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样一来,容定远原本对她起的疑心便又消了下去。 春日的容府,到处翠柳拂风,一片绿上柳梢头的好景致,容暖心站在怡心院的门口,看着面前挡住她去路的两名丫头,嘴角挂着清冷的笑意:“夏荷c紫檀,母亲可有交待不许我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这两名丫头是莫氏派过来的,正如前世,两个丫头是奉了大夫人的旨意,将她软禁在此,整整三日,寸步不离的守在她左右,连如厕都不曾放过。 上一世,自己太过胆小懦弱,一味的相信大夫人是为了她好,怕她在府中失了规矩。 她呆在这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中,思来等想去,决定要先发制人,既然人家要跟她玩持久战,那么,她就奉陪下去。 首先第一步,必须除去这两个碍事的丫环。 夏荷和紫檀原本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如今被安插在了她这里,也就提了一等丫环。 其中,夏荷还是袁妈妈的女儿,将她放在这里,无非就是激发她和袁妈妈的仇恨。 下毒事件虽然过去了好几日,袁妈妈也在第三日受不住府中的各种刑罚咬舌自尽了,而夏荷却在袁妈妈死后的第二日,被大夫人安插在了这里。 按理说,容暖心是不会知道夏荷与袁妈妈的关系。但谁叫她重生而来呢? 因此,这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至于,要如荷将这两块碍脚石除去,那还要看大夫人接下来的把戏了。 “那倒没有,只是大夫人今日不在府中,小姐便不用前去请安了!”夏荷倒也机灵,立即立盈盈的上前解释道。 即便她装得十分的愉悦逼真,但容暖心却仍旧没有放过她低下头时,那脸上一闪而逝的怨气。 是的,借刀杀人的把戏,确实能将自己洗得清清白白的,若是夏荷做了什么越矩的事,大夫人可以立马推拖说她心存仇恨。 多么好的理由和借口。 她突然想笑,笑老天的反复无常,上一世让她死得那般冤枉,这一世,却又给了她翻手为云的机会。 “哦?好罢,那便要烦夏荷姑娘替我走一趟吧,我前几日绣了个新样子给老夫人瞧瞧,你替我送过去吧!” 容暖心轻轻一笑,从袖口抽出麦一块绣着一处金灿灿麦田的帕子交到夏荷的手上。 夏荷低头一看,忍不住撇了撇嘴,绣功确实是不怎么样,线不平,而且粗细不均匀,哪里像是闺中小姐绣出来的东西。 她在心中骂了句,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 “是,我这就去!”夏荷接过东西,转身便朝着老夫人的怡福院去了。 容暖心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夏荷哪里知道,老夫人曾在乡下呆了大半辈子,一看到这东西,怕是要想起先前的苦日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 苦了你了 果然,老夫了看了容暖心绣的手绢感叹不已,当即便让人将她请到怡福院来。 绕过紫檀木框成的七彩霞云彩绘屏风,容暖心笑盈盈的冲老夫人施礼:“暖心见过老夫人!” 这一句‘老夫人’喊得薛氏的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她掏出袖口的手绢轻轻在眼角抹了一把,急忙让张妈妈将容暖心挽到她身边坐下。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她一边揭着泪水,一边拉过容暖心的手,愧疚的说道。 这些年,她也是常常记挂她们母女的,怎奈惧怕大夫人娘家的势力,因此一拖再拖。 如今,还是大夫人先开了口将她们娘俩接回府上,这对老夫人来说,无非是了了一桩天大的心愿。 老夫人被接回容府的时候,暖心才五c六岁的年纪,并不十分的懂事,只记得母亲揭着眼泪抱着她痛哭,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当她一天天长大,总算明白了一切。 她看着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脸,即使身子发福了不少,却洗不去她眼中的苍桑。 老夫人看着容暖心的眼神,带着让人熟悉的慈祥,她心中一暖,眼中亦微微温润了,这么多年来,容暖心都不曾想到过,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竟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关怀着自己的。 她动容的回握住老夫人的手,轻道:“老夫人,暖心不苦,苦的是娘!” 薛氏微微一愣,而后亦点头赞同,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向容定远提过接她们母女回府,可容定远一直顾忌着莫家的势力,迟迟不肯下决定。 一来,秦彩芸乃容定远的糟糠之妻,这地位该如何安插?二来,容暖心本该是容家的嫡女,又该如何称呼? 老夫人心中跟明镜似的。 莫氏虽然将暖心母女接回了府,却迟迟不曾给名份,只怕心中也是芥蒂的。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酸涩:“对,苦的是彩芸吧!” 容暖心知道老夫人是忆起了旧时的苦日子,她心中一动,正欲开口求老夫人替母亲夺个平妻的名份,却在这时,门外一声喧喊,有丫头来报,说是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倒是来得及时,早不来迟不来,却在这个档口来,不用想也该知道,定是夏荷那丫头去大夫人那里报的信。 容暖心用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觎了夏荷一眼,只见那丫头的脸上挂着一抹兴灾乐祸的浅笑。 动作还真快呢容暖心勾唇一笑,忙起身给缓步而来的大夫人请安。 却不知,大夫人的身后居然还跟了一个人,正是容暖心的母亲秦彩芸。 她今儿个穿了身锦蓝色的锦绸长裙,发丝整齐的盘在了头顶,规规矩矩的用一支白玉钗定住,倒也有了几分干净清爽的味道。 与初时进府辨若两人。 此时,她跟在大夫人的身后,两只手仍旧不安的搓着,像是初见家翁的丑媳妇。 见了老夫人也不知道行礼,还是被身后的林妈妈提了一句,才战战克克的推了一下,才结巴着小声说道:“媳妇给老夫人行礼” 说罢,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一屋子下人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那表情就像在说,村妇就是村妇,礼数方面是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大夫人的面上闪过一丝蔑视,而后又立即上前将秦彩芸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疑惑的说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规矩可不是这样的,老夫人还好好的,不需要行此大礼” 她这么一说,有几个丫头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话说,这哪里像个姨娘的样子,就连个府中的婆子都不如。 容暖心看着这些人脸上或不屑或鄙夷的嘲笑,她一一记在了心中,大夫人这是要向她们母女出招了。 “母亲,您误会了,娘亲并不是不懂规矩,只不过是记起与老夫人往日里的婆媳之情,相依为命的日子,一时感触罢了!” 她面带愁思,掩面揭着泪水,似乎在回忆旧时的苦日,而感触落泪。 老夫人听了容暖心的话,脸上也变得柔和而悲悯,她急忙上前将秦彩芸扶起,语重心长道:“苦了你了!” 大夫人的脸色一变,双眼闪过一丝隐藏的锐利,她万万没想到,容暖心不仅城俯至深,而且还口腹密剑,将老夫人的心思抓得牢牢实实的。 这让她十分的不安,意识到不除去容暖心母女,她和一双儿女的地位迟早不保 这般想着,她眼神一滞,一个念头便涌上了心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 抬为平妻 “老夫人,儿媳的心里也十分的歉疚,总觉得这些年对不住妹妹了,这几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亏待了妹妹,今日来是特意过来与老夫人商议将秦妹妹抬为平妻的事!” 大夫人笑着上前,亦像老夫人一般握住了秦彩芸的手,亲切的说道。 老夫人许是没料到大夫人会如此大度的容纳一位身份低贱的女子与自己平起平座,怔愣了好一会,才缓缓反应了过来。 她震惊的看着大夫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眼中的感激之情更是无以言表。 容暖心在心中冷冷一笑,大夫人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苦药还是毒药?三日之内必见分晓。总之,绝不会是良药! “好,好,好!”老夫人激动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只手也颤颤的将大夫人的手握在了手中。 秦彩芸更是喜极而泣,恨不得立即跪下来给大夫人磕几个响头。 心思单纯的她,哪里能想到,大夫人这是在下套子给她钻呢? “好事,好事大夫人好度量!” 门口几声尖锐的笑声传来,却见二夫人正扭着腰肢,一步一扭的走了进来,她兴灾乐祸似的瞟了大夫人一眼,又将目光停在了秦彩芸的身上。 有人跟大夫人抢地位,这对于二夫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活了这些年,她在容府最看不惯的人便是大夫人。无论大事小事,大夫人都像是一块巨石一般,压在她的头上,让她说话都弱了三分,因此,有人要骑在大夫人的头上,她第一个站出来举手赞同。 但再瞧瞧秦彩芸,凡事都诚惶诚恐的,此时更是对大夫人感激的无以复加,要与她合作来反大夫人,怕是不可能了。 将目光移开,再看看立在一旁不卑不亢的容暖心,心中倒是有几分疑惑,这孩子怎么就捉摸不透呢? 按理说,她也该随了她的母亲,对大夫人感恩戴德,三叩九拜。但她却只是轻淡的笑着,那笑容里,没有感激,亦没有喜悦。 她沉静的就似一潭看不见底的深渊,初初一瞧,以为懦弱好欺,但仔细瞧来,却又觉得她暗藏锋芒 今日,容暖心穿了一身碧绿色的百折长裙,繁复的荷叶花边,领子微微竖起,一头秀发也在丫头们的巧手上,绾起了时下流行的发髻,朴素的别了一枝银钗定住,本该显得寒酸,但这样的打扮放在容暖心的身上,却偏偏让人燃想起一种别样的清丽。 如同在炎炎夏日,饥渴难耐之时,忽见一汪清泉。却又似在寒寒冬日,北风刺骨之时,遥见一处温泉。 对,是一种让人看不真切的距离。将容暖心整个人都笼罩其中,无法识清她的真面目。 二夫人微微一愣,耳边却响起老夫人不悦的声音:“你又来凑什么热闹?还闲前几日闹得不够么?” 前几日的事,虽然告于段落,容定远也不再追究长寿龟的死,但二夫人在他心头种下的这根刺是拔不去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也会偏信这些蛊惑之言,因此,她好几日都不曾待见二夫人。 今儿个碰巧让她给进来了,老夫人却也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二夫人自然知道老夫人还生着气,她虽然性子泼辣,但也不蠢笨,知道容府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夫人。 因此,她笑得更加的诚恳,一扬手,让身后的刘妈妈将带过来的一大堆礼品往老夫人的里屋里搬去。 “老夫人,儿媳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说罢,她极不顾脸面的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老夫人活了六十几年,眼下半只脚就要进棺材了,求的也只是家宅安宁,这府里平平静静,她就省了心了。 见二夫人自己掌了自己的嘴,她也不好再怪罪了,便冷声喝道:“罢了罢了,以后若是再疯言疯语,我定不饶你!” 二夫人像是得了大赦一般,急忙接过张妈妈的手,将老夫人扶上软榻坐好,自己则在一旁笑盈盈的替她捏着筋骨,这么一逗,老夫人的脸上又乐了起来。 说来,这二夫人倒还有些能耐,容暖心看着这一幕,轻轻的笑了。 “兰谨,这事你着手去办吧,选个好日子,也别太张扬,毕竟要顾了你的面子去,你这份好心,我收在心里了!”老夫人扬了扬手,将二夫人拂开了一些,又亲和的嘱咐大夫人去办刚才说到的抬平妻的事。 这事,确实也不好传出去,大夫人毕竟是官家千金,脸面上还是要的,若是让人知道她与一名村妇平起平坐,莫家的人也不能罢休。 因此,老夫人也算是圆了她的脸面。 大夫人微微一笑,道了句:“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 给姐姐见礼 自从大夫人提了抬秦彩芸做平妻的事,府里便开始张罗了,其中最勤快的要数二夫人了。 秦彩芸回府之后,一直都是住在南边的偏院里,但眼下要提为平妻了,自然要安排一处更为妥当的宅院。 大夫人倒是大方,将府中最为舒适的一处院子划给了秦彩芸,这事容定远也没有反对,因此就这么定下来了,待择个良辰吉日,拜过了容家的祖先,入了容家家谱,才正式搬过来。 除此之外,大夫人还亲力亲为的替秦彩芸添置了好些衣裳,院子里也划了十几个下人过去,待遇倒是与大夫人同等了。 容暖心坐在院前的一处桃花树下,眼下已是春末,桃花凋零了一大半,早已不似初时的风华。 在她的两侧依旧守着夏荷和紫檀,容暖心轻叹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拈起一片飘落的残叶,道:“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说罢,她便起身往院外走去。 两个丫环立即一左一右的跟着,远远望去,倒有几分押解犯人的假象。 她轻轻的扬唇,绕过峥嵘的假山,前头是一片繁花绿柳,耳边隐隐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一串一串的煞是好听。 容暖心挑眉望去,见到前头的一片空地上,容蕙乔正和一帮子丫环在比赛踢键子,玩得正欢快着。 却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二小姐,看,那不是三皇子和七皇子么?” 这一喊,容蕙乔连忙丢开了脚下的键子,一双眼珠子像是长了钉子似的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正缓步走来的其中一人。 除了三皇子千暮遥和七皇子千暮离,还有一名长得十分俊朗的小少年,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夫人在宫中伴读的宝贝儿子容景宏。 容景宏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脸上却并无半分稚气,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不合年纪的老成。 他跟在两位皇子的身后,进退有序,张驰有度,却也不显得卑微。 容暖心的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无法压制的锐气,她想转身离去,可为时已迟,千暮遥和千暮离已然发现了她这个不合时宜的人。 “这位是谁?”容景宏的眉心微不可见的挑了挑,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 容景宏长年住在宫中,偶尔才回府小住几日,这事说他不知,却也情有可原。只不过,他刻意当众叫住容暖心又是何用意? 在上一世,容景宏是十分看不起容暖心的,经常冷嘲热讽她是乡野丫头,上不得台面。此时,他面带疑惑,心中只怕早就在冷笑了吧? 既然避不可避,那么,她也无需再避了,容暖心唇瓣一弯,礼数周全的上前冲两位皇子规矩一福,轻道:“暖心见过三皇子c三七皇子!” 今日的千暮离不过是个十五c六岁的小少年,面上稚气未脱,却已是位身材高挑的俊朗少年了,他穿了身月牙白的繁复图案长袍,腰间束了一条金丝宽带,左腰边系了一条琉璃珠子串成的宝玉串子。 一头乌发高高的绾了起来,以玉钗定在头顶,他站在那里,似有似无的打量着容暖心,一双狭长c黑矅的眸子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璀璨,伴着他若有若无的浅笑,更显得他高贵傲气,俊如谪仙。 而站在他身边的三皇子千暮遥已是玉树临风,俊逸不凡,面容与千暮离有三分的形似,但却有七分的不同。 他穿了身墨褐色的锦袍,威武挺立,身上总带着一股子让人仰视的冷漠。 “三弟,这位不就是大老爷养在别处的野女儿么?怎么?大夫人没跟你说起啊?”说到空暖心,容蕙乔的脸上止不住的嘲讽。 一双娇俏的圆眼不屑的挑了挑,却见到千暮遥正仔细的打量着容暖心,她心中一阵气恼,气得立即沉下了双眼。 这丫头的心思一直在战功赫赫的千暮遥身上,此时见他在看别的女人,心中更是怨极了容暖心,口气比之平时更加尖锐酸涩了一些。 容景宏拧了拧眉,故意忽略了她话中的辱骂之意,接口道:“原来是那位养在别处的姐姐,今日倒是第一回见!” 说到‘养在别处的姐姐’容景宏的嘴角微微一挑,终是露出了几分鄙夷。 这二人,一问一答,无非就是要给她难堪 容暖心并不气恼,反而微微一笑,随口说道:“既然是姐姐,怎么不见二位弟弟c妹妹给我请安呢?” 她语气十分的轻淡,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容景宏浑身一愣,许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野丫头居然会如此嚣张,他双眼瞪得滚圆,好半天才微微恼着别开了眼。 千暮遥突然笑了起来,他是极少笑的,这一笑让他原本冷漠的面容有了几分让人亲切的魔力, “暖心,好名字,容家的千金果然是不同凡响!”他这话不知道是何用意,但他眼中的那抹浓浓的兴致,却不加任何掩饰。 容暖心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勾唇一笑,但随后便将目光移到了容景宏和容蕙乔的身上,似乎在等待他们二人向自己行礼。 千暮遥是个爽朗的性子,看她执拗的模样,随口便说道:“说的极是,景宏,你还没有向你姐姐见礼呢!” 容景宏的双眼一瞪,但随即便敛了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抱拳道:“景宏见到姐姐!” 容蕙乔也是轻咬银牙,被三皇子这么一瞧,也只得咬牙切齿的说道:“蕙乔给姐姐见礼!” 本以为容暖心这一回要得意了,却不想,她竟是小声的尖叫了一声,恍然大悟的说道:“呀我怎么忘了,见礼该是下个月的事,你们看我这记性!” 大夫人定给秦氏拜祖先的日子为下月的初八,因此,容暖心的身份也该推迟到下月的初八才正式公布。 二人意识到被容暖心耍了一道,皆是气得胸口起伏,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着二人憋曲的模样,容暖心却笑得十分的灿烂,转身朝千暮遥和千暮离施以一礼,道:“暖心告辞!” 一转身,那翩然的裙摆划过一道紫色的弧度,渐渐远去。 千暮离看着那道紫色的背影,心中燃起一丝微妙的熟悉感,如果他没有看错,刚刚容暖心看他的那一眼中,是带着隐隐的恨意以及深深的厌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 御赐之物 “咳咳”千暮离正望着容暖心的背影出神,胸口突然一阵发闷,他脸色一白,捂着心口猛咳了几声。 千暮遥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千暮离惨白着脸,轻点了点头,被千暮离和容景宏一左一右的挽扶着,在一旁的大理石桌边坐下。 他这毛病,据说是与生俱来的,出世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名死婴,若不是皇上执意让太医诊脉,才发现这孩子还有一线生机,只怕他也活不到今天。 当时,他的娘亲庆妃是皇帝的宠妃,皇上也因此爱乌及乌,对他这个七皇子宠爱有加,甚至超越了当时的皇长子,在他满周岁之时,召唤朝中文武百官为他举行了抓周之礼。 这项礼仪,历来只针对皇长子或储君操办。 用意便是诏告天下。 当时的千暮离不过是个小小的皇七子,在抓周之礼上,他左手捧着玉玺,右手抓着令牌,让在场所有的官员和嫔妃瞠目乍舌。 国师曾预言,七皇子乃天命所归,人上之人! 一句话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后宫更是风起云涌,身为皇长子的千暮辰以及身为三皇子的千暮遥,还有就是在那场后宫之争中死于非命的二皇子千暮玄。 当时可谓是斗得你死我活,想害千暮离的人数不胜数。 千暮离的母亲庆妃便是死在那场风波中,当时的千暮离只有四c五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仅庆妃死了,打那以后,他每日便要吃太医送来的苦药,长年缠绵病榻,直到近几年,才勉强可以出宫走走。 也好在三皇子千暮遥一直与他兄弟相照,才不至于被其他的皇子或嫔妃欺凌。 “不碍事,老毛病了,歇会就好了!”他摆了摆手,虚弱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苦涩,单薄的身子靠在大理石桌边,越发的显得他清瘦孱弱。 怡满院 容暖心面色如常的随通报的丫头走进正屋,却发现今儿个这里出奇的热闹,似乎有喜事。 除了大夫人,二夫人也在,其次便是容暖心的娘亲秦彩芸,以及静立在大夫人身侧的容蕙茹。 一行人刚才似乎在商讨什么事,见着容暖心进来,秦彩芸高兴的想站起来,却被她身旁的一名丫头按了下去,那丫头名叫翠儿,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上一世,自己就被她压过好几回了。 翠儿按住了秦彩芸的肩膀,低下头小声的秦氏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秦氏的脸色立即白了一白,而后自卑的低下头去,装作看手中的琉璃盏。 容暖心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她面色不改,上前一步,笑着道:“暖心来给母亲请安!” 莫氏见她如此的知书识礼,让人挑不出半分不妥,心中暗暗磨牙,脸上却是热情大度的:“暖心,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初八那日的礼节,依老夫人的意思,一切从简,只是委屈了你娘了!” 秦氏听了这话,慌忙站了起来,眼含泪花的说道:“大夫人哪里的话,您心胸宽广,能许我一方容身之地,我已是感激不尽,如今还要与你平起平坐,我怎么担得起呀!” 那日大夫人提过抬她为平妻的事,秦氏一直感怀在心,直呼莫氏是大好人。 容暖心自然知道娘亲的想法,也不去纠正她的错误,有些事,用嘴巴说是说不清楚的,只有将大夫人伪善的面俱揭下来,秦氏便会明白了。 她轻轻一笑,道:“母亲的大恩大德,我和娘都铭记于心,他日定会思恩图报,不负大夫人的期望!” 她笑得十分的诚恳,从那对散发出夺目风华的杏眸中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的是让人无法默视的绝代 大夫人微微一怔,被她身上的这种独特的美刺痛了双眼。 与她一般怔愣的还有容蕙茹,二人的年纪只相隔一年的光景,容蕙茹一直以为自己已是世间少有的女子,这些时日,容暖心有意无意显露出来的光芒也让她渐渐起了防备。 她意识到,这个女子,不仅会是她的对手,更有可能会是阻挡她前程的拌脚石,一抹强烈的嫉妒在容蕙茹的脸上一闪而逝。 但偏偏没有逃过容暖心的双眼。 她看着大夫人,只见她身旁的案几上摆着一个精巧的盒子,二夫人正把玩着那个盒子,爱不释手的赞叹道:“真是世间珍品啊,这是皇上赐下来的吧?” 里头的东西连二夫人也不敢碰,只能羡慕而贪婪的欣赏着。 容暖心透过她的手臂,看到那是一对光芒四溅的红宝石耳坠,圆如盘月,亮如繁星,即使在这大白天里,外头的光线也丝毫遮掩不住这对耳坠本身的色渍,果然是世间珍品。 大夫人点了点头,显然对容暖心的话十分的受听,而后又转过身去,微恼的喝斥二夫人:“这东西岂是你能乱动的,若是有个闪失,我们整个容府都担待不起,御赐之物,若是保管不妥当,可是藐视皇恩的欺君之罪!” 二夫人的嘴角一撇,极不情愿的将东西小心的放好:“大嫂是威言耸听了,这东西还能被人偷了去不成?” 秦彩芸坐在那里,却是看都不敢看,听了大夫人的话,更是怯得连头都不敢抬。 林妈妈的声音却在这时在外头传了进来:“夫人,老爷回府了,请您过去一趟!” 大夫人应了声:“知道了!” 便急忙拢了拢发髻,领着容蕙茹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临走之前,特意招呼众人用了点心再走。 容暖心正纳闷她为何要走得这般着急,却听二夫人低喃了一句:“哟,还说是御赐之物,这都不收捡好,若是有个闪失,谁担待得起啊!” ------题外话------ 打滚求冒泡,求收!看太后的小眼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 比赛踢键子 容暖心正纳闷她为何要走得这般着急,却听二夫人低喃了一句:“哟,还说是御赐之物,这都不收捡妥当,若是有个闪失,谁担待得起啊!” 按理说,大夫人平日心思慎密,绝不会出这样的漏子。 二夫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容暖心,她隐隐觉得这其中必有文章。 “你看我这记性,蕙乔还让我给她做个新键子呢!”二夫人喝了一口茶,又随手拈了块精致的糕点放在嘴里,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经过容暖心母女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而后面带笑容的打量着容暖心,从那对细长而凌利的双眸中渗出丝丝兴灾乐祸般的得意,很显然,这是一个天生爱挑事的主,她凑到容暖心的耳边,呵气似的小声说道:“丫头,我看你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二婶我等着你骑到姓莫的头上去!” 说罢,她轻轻一笑,那笑容妩媚风情,却渗着一股子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寒气。 待她一步一扭的走了出去,秦彩芸这才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过容暖心的手问道:“二夫人跟你说了什么?” 秦彩芸也不是糊涂的人,一看二夫人那神色,心中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容暖心转过头看着母亲,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娘,二夫人并没有您想的那般坏,她只不过是提醒我在这府上莫望了规矩罢了,也是一片好心呢”。 她温和的笑着,从那对绝美的杏花眼中透露出平日里少见的温和,这些日子,她知道娘亲也不会太好过。 进了府,选择了她们的路,第个人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但容暖心却自私的奢望这代价由她一个人承受便好,娘亲只要安心的坐享其成,真正的开心幸福起来。 但目前为止,似乎还相距甚远。 她能做的也只有偶尔安慰一下秦氏,因为,在容府,大夫人还是支手撑天,掌控着整个府邸的大小事物。 但大夫人再大,也大不过一府之主的容定远。 既然要打倒她,那么,只能借刀杀人了。 秦氏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仍旧想问些什么,门外的夏荷却不耐烦似的喊道:“小姐,该回去了”。 翠儿也拉了拉秦氏的手臂,示意她不能再在外头呆下去了。 一日未有名份,她便仍旧是抬不上台面的村妇。 秦氏似乎有些惧怕翠儿,连忙放开了容暖心的手,依依不舍的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抬脚往外走去。 容暖心跟在秦氏的身后,两母女一前一后的出了治满院。 这一日,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府中的客人出奇的多,除了之前见过的三皇子和七皇子,居然连好些日子不见的莫氏兄妹也来了。 容暖心一瞧见莫纤纤,心中便极度的不舒服。 此刻,她与容蕙茹c容蕙乔一同在花园中踢键子,脸上的伤痕早已好得不见了踪影,并没有留下疤痕,或许这也是她还愿意来容府的原因。 在花园外围的临糊小亭中,坐着三皇子c七皇子以及容景宏和莫子鸿。 一串串欢快的少女的笑声在花园的空中回荡,带来一股子让人甜至心间的清爽,几名男子谈笑风生,时不时将眼光投至几名少女的身上,这画面如此的和谐,如此的美丽 容暖心看着这一切,看着那名稚气未脱的男子,仿佛一切都融在了遥远的记忆中,心却仍旧会痛 “暖心表姐,上一回我不知道你的名讳,这一次我可是特意问了姑母的,没想到你还是我的表姐,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容暖心刚想转身离开,莫纤纤却像只翩然的蝴蝶一般,飞快的跑到她的身边,今日的她穿了身月牙白的莲花瓣百折长裙,腰间束有蝴蝶结的粉红腰带,她原本就生得高挑,这一身装束更是突出了她的优点,将她完美的身段展现得尤为迷人。 她一跑过来便亲昵的握住了容暖心的手,热络的说道。 其间,几名男子亦从小亭中走了出来,许是对这位新来的容家小姐有几分好奇,其中眼睛瞪得最圆滚的要数莫子鸿了。 上一回见到容暖心的时候,她可是一身村姑打扮,这一回,她穿了身蝴蝶戏花的翠绿长裙,头发绾着时下流行的彩云髻,如凝脂般的肌肤上嵌着一对幽深清冷的杏花眸。 乍一看上去,只觉得她美丽。 但只要看多几眼,便会发觉,在她的身上竟有一种离奇的吸引人,让人沉浸在她独特的气质中,久久不能自拔。 此时的莫子鸿早已看得如痴如醉,几乎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 “姐姐,刚刚二妹还在夸耀说她踢得最多,你来得正好,把二妹比下去,看她还能不能如此嚣张” 容蕙茹半眯着双眼,脸上挂着和美的浅笑,说罢便将键子递到了容暖心的手上。 这东西一般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才会玩的,容蕙茹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姑娘,不仅能沉得住气,耍起手段来也是从暗处下手的。 容暖心的唇角微微一扬,推脱道:“我踢得不好,还是别献丑了”。 容蕙乔刚刚听到容蕙茹一口咬定这乡下来的野丫头就一定能比得过她,气得嘟了嘴,也不管有外人在场,便冷哼着嚷嚷道:“比就比,我就不信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能比得过我!”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容暖心骨子里的傲气,她眉眼一横,原本悠然的双眼猛的被灌上了一股锐利,直逼容蕙乔的眼底:“好,比就比”。 容蕙乔被她这么一瞧,心中竟寒了一下,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万万没想到,一个乡野丫头也能有这样强势的气场。 当她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人吓住了,身为容家嫡次女的她立即恼红了双眼,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强作镇定的吼道:“野丫头,你以为你想比就比么?输了你拿什赔我?” 容暖心冷冷一笑,道:“我若是输了,以后就叫你一声姐姐,但我若是赢了又当如何?” 叫她一声姐姐?顾名思议,就是放弃争嫡长女的机会,这个赌注开得未免有些大了,空蕙茹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半丝开玩笑的迹象,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提了起来。 若是容蕙乔真替她赢了这一局,那么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容蕙乔也震惊的看着她,脑海一转,当下也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表面上看对她并无好处,但私下一想,她的将来还要倚仗大夫人的,她帮容蕙茹一回,他日,必叫容蕙茹以德相报。 想到这里,容蕙乔轻蔑的笑了起来:“好,若是我输了,任你差遣,绝不反悔!” “一言为定!凡请二位皇子替我们做个证人” ------题外话------ 打滚求收,各种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 踢出花样 “一言为定,还请二位皇子替我们做个证人!”容暖心‘噗哧’一笑,对容蕙乔的话不置与否。 以她的脾气,就算输了也不会认帐。 见容暖心根本不将她放在眼中,容蕙乔气得脸都涨红了,她急躁的抢过丫环手中的键子,往上一抛,得意的冲容暖心挑了挑眉,其间还不忘看了一眼三皇子的脸色。 只怕是急于在他面前表现。 这丫头,年纪不大,但心性却不小。 “一c二c三c四”有丫头已经开始数起了数,花园中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随着容蕙乔的动作而一下一下的七彩羽毛键子,亦在心中默默的数着。 “五十七c五十八c五十九” 丫头们越数越欢,声音也从刚开始的小声越来越张显,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容暖心比不过容蕙乔,她输定了。 “六十”键子被高高的抛起,而后稳稳的落在了穿着百鸟嘲鸣绣花鞋的侧边,容蕙乔骄傲的随丫头们一起喊了起来,脸上因为运动而涨得通红,更显得她青春逼人,活泼。 之后,她伸出手,稳稳的将键子接住,握在手中,得意的扬起尖细的小下巴,一双眼中满是傲曼的不可一世。 区区六十个,也许对于这些困在府中的小丫头片子来说,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了。 但容暖心已是经历了半世沧桑的人了,上一世,在皇宫中,那漫长的时间里,她练就了一手举世无双的踢键子的本事,若是没有人打扰,她可以从天亮一直踢到天黑,键子不着地,甚至还能变着花样踢,以及,一边做着事一边踢着。 宫中的其他嫔妃都羡慕得不得了,千暮离也曾夸赞过她踢键子的本事是举世无双的。 容蕙乔只不过踢了区区六十个便不可一世了。 容暖心勾唇一笑,并不顾旁人那认定她必输的眼神,接过容蕙乔递过来的键子往空中一抛,而后她轻巧的一个转身,从身后稳稳的接住了键子。 旁人从没看过这种稀奇的踢法,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一时之间连数数都忘了。 紧接着,她一抬头,双脚交替,一重一轻,将键子踢到半空中,而后整个人都轻盈的跳了起来,脚背举过肩膀,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既优美又流畅,仿佛她踢的不是键子,而是舞动着一曲动人的舞姿。 千暮离怔愣的看着那个将键子踢得好似仙女秀舞般的女子,一时之间,只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让人深深沉醉的魔力,迫便他的双眼连眨动的机会都不肯错过,生怕眼神一闪,便会错过了她任何一个唯美的时刻。 她的脸上永远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轻浅的笑意,并不张狂,亦不卑微。 那笑意就好似长在她的脸上,她明明是笑着的,但却又矛盾的让人有种冰冷的疏离感。 这样的女孩,千暮离还是第一回见。 她那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第一回让千暮离闪了神,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好似有一只无名的手在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他的心鼓,澎湃的几乎要跳了出来。 就在这时,千暮遥突然慢慢的数起了数:“九十八c九十九百!” 很显然,千暮遥也看得出了神,以至于一双眼睛十分聚神的盯着某一处,泛着让人不解的亮光。 当他数到一百的时候,容暖心嘴角一弯,毫不费力的将键子往空中一踢,而后一个优雅的转身,一只脚单脚站立,另一只脚则往后一伸,轻易的便将接住了坠落的键子。 黄昏的霞光打在她的脸上,打在那只五彩缤纷的键子上,此时,她就沐浴在那霞光之中,犹如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似真似幻。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三皇子千暮遥的声音似有似无的c似真似幻。 容暖心扬起下巴,反手将键子握在手中把玩着。 唇角一勾:“三殿下,暖心刚才只顾着踢,没有数数,不知三殿下数了没有?” 她明明听到他在数数,却又装作毫不知情。 千暮遥摇了摇头,肃声道:“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个!” 容蕙乔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她哪里想得到,一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会踢键子,还踢得如此的出神入化。 这一百个,绝不是她的实力,若是她一直踢下去,或许二百c三百个,都没有任何问题。 她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她输了,而且输得如此的狼狈,以至于她一向高傲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挫败,一时之间,恼羞成怒的指着容暖心,大喊道:“你你耍我”明明是个中高手,刚才却装得不食人间烟火。 容暖心挑眉,轻‘哦?’了一声,不解的问道:“我哪里耍你了?” “你你我不管,这次不算,下回我再跟你比别的,我就不信,一个乡下的野丫头还能玩出花来不成?” 容蕙乔的一张小脸早已涨得通红,她羞恼的指着容暖心,小孩子心性的搁下狠话,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一行丫头一边叫着,一边追了出去,以免这位二小姐出什么事。 容暖心摇了摇头,她早料到她会不认帐,因此,也没多大失望。 这么一闹,天色也暗了不少,眼看黄昏将至,府中竟燃起了各路角灯,容暖心正欲转身离去。 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瞥见夏荷正在向紫檀使眼色,她心中一滞,隐隐感觉到今夜定有事发生。 “三殿下c七殿下,暖心先告辞了!”一转身,她声色凌利的冲二位贵人告辞,不容半分拒绝。 千暮遥呆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复杂难辨,让人无法捉摸。 容暖心福着身子,久久不见回应,她心中越发的不得安宁,没等二位贵人的指示便转身离去。 夏荷和紫檀紧跟其后,却见她在前头通往怡心院的小径上转了个弯。 夏荷急忙上前拦住:“小姐,您的院子在那边” ------题外话------ 打滚求收,战争即将拉开序幕求冒泡,求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 大夫人到底要做什么 夏荷急忙上前拦住了她:“小姐,您的院子在那边!” 这丫头是以为容暖心初回府,还没搞清楚路,也难怪,容府占地极大,而且院落也较多,除了各房的居所,还有许多空置的院子,在北院更是水榭拱桥座落有致! 容暖心挑眉笑盈盈的看着她:“你看我,在乡下呆惯了,到这府上便觉得哪都稀奇了,我到北边走走吧,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办好了,反正有紫檀在,出不了岔子的!” 她的声音淡淡的,眉眼之间总泛着一丝冷漠。 夏荷听了她的话,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想到,她说得也没错,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野丫头,难不成,她还能翻了天去? 再说,这段日子容暖心也算是温顺,除了初回府那时闹了些事,倒也是安守本份的。 夏荷确实有事,大夫人唤了她将容暖心送回院子就过去一趟,此时见到她根本没有回去的意思,也不好强来,毕竟容暖心还是她名义上的主子,就算她心里压根就看不起她,也没把她当主子。但在院外,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真要闹到大老爷那里,只怕也讨不了好。 “也好,那奴婢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晚上二位皇子会留下来用晚膳!我就先回去了!”夏荷刻意找个了堂而皇之的借口。 见容暖心不再看她,她又朝紫檀使了个眼色,让她好好看着容暖心,这才放心离去。 刚一走出了容暖心的视线范围,夏荷便扭转了路线,往大夫人的怡满院去了。 容暖心定在原处,目送夏荷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内,这才阴下一张脸,快步往母亲的偏院去了。 紫檀快步跟了上去,走了大约一半路,发现容暖心压根就不是要去北院欣赏风景,她心头一紧,赶紧小步跑上前去,将容暖心拦了下来:“小姐,小姐,您可不能乱走,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大夫人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 她也不笨,知道容暖心这是要去找秦氏。 容暖心半眯着双眼看着她,脸上突然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比起夏荷,紫檀丫头就好对付多了。 这丫头话不多,胆子也不大,平日里都是按照夏荷的指示去做事,此时夏荷不在,她便失了分寸,急得冷汗直流了。 “紫檀”她轻淡的唤着她的名字,庸懒的将自己手腕上老夫人初初赐给她的那只名贵的碧玉镯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有意无意的把玩着:“你说,要是我跟老夫人说,你把她赐给我的镯子打碎了,老夫人会怎么样呢?” 说罢,她眸子一沉,作势要将那只镯子往眼前的假山上掷过去。 这一掷,玉石俱焚,镯子只怕要化成碎渣了。 紫檀哪里想到,容暖心居然是如此狠厉的角色,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张脸早已吓得惨白,见容暖心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玩笑的模样,她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慌忙往地下一跪,哭丧着求饶道:“小姐饶命,老夫人定不会饶过奴婢的,这可是她老人家最珍贵的东西,您就饶了奴婢吧!” 容暖心这才勾唇一笑,半弯下身子,一只手指轻轻的点起紫檀的下颚,亲和的哄道:“饶了你也行,只要你不把我今日的去向说出去,日后大夫人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及时向我汇报,我便饶过你” 紫檀的身子明显一颤,她哆嗦着小嘴,脑袋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她一直以为容暖心不过是个软柿子,大夫人拿捏在手中,哪里敢有半分不从,今日她才真正的清楚到,眼前的女子绝不会是盏省油的灯。 要性命,还是要忠于大夫人,紫檀是两面为难。 但很显然,她若是当即拒绝容暖心,责罚就在眼前。 一咬牙,她把心一横,作了当下的权宜之择:“奴婢听小姐的,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很好!”容暖心呵呵一笑,早料到这丫头胆小怕事:“大夫人今晚上要做什么?说!”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听夏荷姑娘说,将小姐看紧了,绝不能出什么岔子” 紫檀哭着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这事,她或许是知道的,但其中利害她也不是傻子,说了,大夫人铁定整死她。 容暖心知道她是绝不可能说出来了,也就不再多问,快步朝着娘亲的偏院去了。 这院子收拾的倒也利落干净,前几日听说大夫人指派了十几个下人过来,但容暖心进了院子,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她不动声色的四下观察了一番,发现东边的一间厢房中此时正亮着昏暗的灯光。 不知不觉,竟是月上柳梢头了,再过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晚膳的时间就要到了,来不及了 她急匆匆的一把推开秦氏的房门,喊道:“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 已经来不及了 她急匆匆的一把推开秦氏的房门,喊道:“娘” 秦氏正坐在床边发呆,猛的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她眼中先是迷茫一片,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待揉干了双眼,才发现来人真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容暖心。 她脸上喜色一闪,而后又立即慌乱的将房门带上了,瞻前顾后的说道:“心儿,你怎么来了?这要是让人看见” 容府中有规矩,各房小姐平日里尊嫡母为母,姨娘以及一些没有名份的女人,地位是在这些小姐之下的,因此,小姐是不能向姨娘等人请安问好的。 秦氏在未拜礼之前,仍旧是无名无份的妇人,在府上也就等同于婆子的地位。 在大夫人未提过抬她做平妻之前,几乎没有人给过她好脸色,但即使大夫人提了抬她做平妻的事,府中的下人亦一样不看好她。 在他们看来,秦氏只是一名上不得台面的村妇,容府能养她安享晚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指望别人能以礼相待么? 容暖心微微心酸,第一回觉得自己当初执意让母亲回容府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她握着母亲的手,眼中噙了淡淡的水花。 母女二人好些日子没有坐在一块说体已话了,虽然隔几日便能相见,但每一回都是匆匆一瞥,有好几回根本连话也没有说上。 “小姐,您动作快点,大夫人那边只怕不好交待啊” 紫檀是个怕事的丫头,在容暖心与秦氏说话的空档,她则是倚在窗边不停的往外瞧,这丫头很显然是知道大夫人要对付秦氏的。 她说这话也不见得是为容暖心好,此时,她的性命也系在容暖心的身上,若是大夫人追究起来,只怕她今日出现在这里,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因此,她比容暖心更害怕,更慌张。 被紫檀一提点,容暖心这才想起此时过来的正经事,她转过脸,用袖口抹了一把眼睛,神色肃穆的问道:“娘,翠儿去哪里了?” “翠儿?她说去大夫人那里取些东西,只怕一会就要回来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被她看见,又要起乱子了!”一说起翠儿,秦氏的脸上闪过一丝惧怕,而后立即意识到容暖心来她这里是不妥的。 因此,她擦干了眼泪,狠着心欲将容暖心推出门外。 容暖心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也有被母亲扫地出门的一天。 “娘,你听我说,一会待翠儿回来,你将她引到你的房中,我有事要问她!” 容暖心也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了,若是自己此时对娘说,大夫人要害她,只怕以她那单纯的性子,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因此,只有在翠儿身上下手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这里刚提到翠儿,门外便传来翠儿那尖细的嗓音:“秦主子,大夫人有东西让我交给你,能开开门么?” 秦氏心头一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被翠儿看见容暖心在这里,只怕又要去大夫人那里嚼舌根了,干脆就信自己的女儿一回,她把心一横,冲容暖心点了点头,将她推到了屏风后头。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翠儿大摇大摆了走了进来,将手中捧着的一个精致盒子‘啪’的一声掷在桌子上,双腿一跷,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秦氏上前一瞧,这盒子可是眼熟的很,若是没有记错,竟是大夫人今儿个早上给她看过的那对装着御赐耳坠的盒子。 里头的东西,秦氏没敢细看,但这盒子,她还是认得的。 “这这是大夫人给我的?”秦氏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指了指那盒了,雕刻精巧的花开富贵图案,配上大朵大朵金黄色的花瓣,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大夫人对她确实不错,但也不会私下里送这么名贵的礼物给她吧?秦氏的心中也起了丝丝疑惑。 翠儿冷哼一声,鄙夷的说道:“收好了,丢了可是死罪!” 说罢,将自己手中的杯盏一掷,又大摇大摆了走了出去。 待翠儿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容暖心一个健步跳了出来,上前急切的打开那盒子,里头装着的确定是大夫人号称是御赐之物的红宝石耳坠。 她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全解了。 大夫人这是要玩一场‘贼喊捉贼’的老把戏了,之前她善心的提秦氏做平妻的提议只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博取老夫人和容定远的信任。 若是容暖心没有猜错的话,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大夫人便会带着容定远过来搜查失踪的御赐之物。 秦氏心思单纯,铁定会将东西拿出来,而翠儿则一口咬定这东西是秦氏偷拿的,自己毫不知情,秦氏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恍然大悟,之前在怡满院,大夫人是故意不将东西收好,而二夫人又先行离去,因此,那御赐之物若是不易而飞,便只有容暖心母女有嫌疑了。 大夫人要陷害的是秦氏,因此,在容暖心那里便不会多下功夫。 她脸色沉重的看着秦氏,认真且不容拒绝的说道:“娘,一会若是大夫人过来,你把盒子交给她,但是里头却只是一只普通的玉镯子,知道吗?” 说罢,容暖心迅速的将里头的耳坠取了出来,又将紫檀手腕上戴着的一只普通的玉镯子放进去。 秦氏十分不解,却也知道事态严重,她点了点头,急忙将容暖心往外推:“我明白了,你快些回去吧!” 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整个院子的角灯都亮了起来。 大夫人已经带着容定远,以及被请进府来的三皇子c七皇子和莫氏兄妹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题外话------ 打滚求收,求冒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 将此人逐出容府 “糟了,怎么办?”秦氏吓得慌了手脚,几乎要哭了出来,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容定远发现暖心坏了府里的规矩会不会责罚她。 容暖心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分明就是冲着母亲的寝房来的。 她眉心一拧,小声凑到秦氏耳边说道:“记住我刚才的话!” 说罢,她一扯正吓得颤抖不止的紫檀,用力推开房中那扇靠湖而开的窗户,捂住紫檀的嘴,毫不犹豫的往外一跳。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之下,窗棂“吱呀”一声缓缓的合上了。 也就在这时,寝房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林妈妈率先走了进来,冷冷的冲秦氏行了一礼,道:“秦主子,对不住了,大夫人的御赐之物不易而飞,府中已经封锁了,就从您这里开始盘查吧!” 林妈妈一进门,便毫不客气的搜查了起来,这里翻翻,那里看看,趾高气昂的模样,像是怀中揣着圣旨似的。 这样说也不为过,在大齐,皇上的话是圣旨;但是,在容府,容定远的话便等同于圣旨,眼下,她可是奉了容定远的意来搜查的,自然是嚣张跋扈的不将秦氏放在眼中。 秦彩芸的心脏跳的跟打鼓似的,她暗自在心中庆幸,单纯的想到好在暖心这丫头机灵,不然,坏了府上的规矩准要受罚。 却在这时,却听林妈妈尖叫起来:“老爷,夫人,你们快来看,这不是夫人丢失的御赐耳坠么?” 她的话立即引来了容定远的注目,原本杵在门外的一行人立即由容定远领头走了进来。 整个寝房都被容定远带来的琉璃灯盏照得雪亮,秦氏看见他面色如炬,浓眉紧拧,总透着一股子让人心生愄惧的冷厉。 林妈妈像是炫耀似的将找到的盒子递到他的面前,容定远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额角青筋暴跳,一股积蓄的怒意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翠儿丫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容定远的脚下,委屈的喊道:“大老爷,奴婢招了,今儿个早晨,大夫人留了秦主子和暖心小姐在屋子里吃点心,秦主子见夫人走得匆忙,忘记了收好那坠子,就私自收了,她还要挟奴婢不许说出去,否则就把奴婢送到杂物房去,大老爷明查啊!” 莫氏的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得意的浅笑,确也是一闪而逝。 翠儿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其中最怔惊的要数秦彩芸了,她气的唇口发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哪里想得到,翠儿竟会这样的诬陷她。 这盒子分明就是大夫人让她送过来的,如今竟被她颠倒黑白,扭曲事实 秦氏哆嗦着嘴唇:“胡说”二字,还未说全,便见到有人兴致怏怏的站了出来。 莫子鸿是个爱挑事的主,原本这容府也轮不上他插嘴,但他就偏偏喧宾夺主的站了出来,指着秦氏嚷嚷道:“姑母,这个女人是谁啊?这胆子可不小啊,杀头的事也敢做,还真是要财不要命了!” “表哥,你懂什么,贪财是小事,这御赐之物要是丢了,我们容府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她这是记恨父亲,记恨我们容家,记恨我们没有早些将她们母女接回府来过好日子,我看她们这次回来就是来报复的” 容蕙乔向来不知天高地方,话虽说的难听至极,却也说到了某些人的心里。 “住口!”大夫人假意喝住她,实则是目的已经达到,她满怀期待的看着容定远,试图让他在这件事上给全府一个交代,比如,将秦氏逐出府,永世也不得与她争这正妻的位置。 容定远半眯着双眼冷冷的瞧着秦彩芸,这十多年里,他对她是心怀愧疚的,也不止一回在大夫人面前提过要让她母女过得舒适一些。 但此时,证据确凿,秦彩芸也说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抑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脸来证明 容定远的心中燃起一堆熊熊烈火,好像要将他整个人烧着了一般,他抿着唇,半晌不曾说话。 大夫人见他久久不作决定,故添油加醋的轻劝道:“秦妹妹,你还不快给老爷认个错,兴许老爷就饶过你这一回了” 秦氏急得眼泪直流,她哪里知道怎样辨解,张开嘴,只说出一个:“我”。 眼看,事实已定,容定远长呼了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怒意,冷冷开口:“秦氏品德不正,不配做我容府的主母,择日将此人送回原住地,永不接回府!” 他的声音轻轻冷冷的,却一下一下的敲碎了秦氏的心。 为了他,她一人担起贫寒的家,数十载不曾有任何怨言。 得知他娶了太傅千金,她不吵不闹,仍旧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这十几年来,她从没有怨过他,只盼着有一天,他还能看自己一眼,但此刻,秦氏有些心灰意冷了,他居然不相信她,他没有问只字片语,单单听了一个丫头的片面之词,便要将她逐出府 好个容定远,好个负心郎。 林妈妈与大夫人互换了个眼神之后,立即走上前去,欲将秦氏押下去。 大夫人装作左右为难的劝道:“老爷,人总会犯错,就饶了秦妹妹这一回吧!” 容定远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更怒了,冷声道:“若是再有下回,我们容府都要跟着陪葬” 他又想到秦氏初回府时,长寿龟之死,虽说后来查证是袁妈妈所为,但那事终究与秦氏母女有关,多多少少在容定远的心中种下了一根刺。 被容定远这么一喝,大夫人也不作声了,她用眼色示意林妈妈将秦氏押了下去。 “慢着”一声冷然的喝声从后头传来,众人随声望去,只见门外的月光如真似幻的洒在容暖心的身上。 她慢慢的从那月色中走来,身披冷酝,满面清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 搜查院子 她慢慢的从那月色中走来,身披冷酝,满面清冷。 她幽沉的眼眸冷冽的看了一眼正反手扣住秦氏的林妈妈,脚步悠远缓慢的朝着她靠近。 明明是孱弱娇柔的女子,明明是瘦削单薄的身子,却让一向趾高气昂的林妈妈浑身抖了一抖,心头无来由的一阵寒颤,林妈妈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无权无份的女孩能将久经风霜的自己吓住。 但她的确被容暖心吓住了,以至于,双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一下,秦氏趁机挣开了她的束缚,含着泪欲推容暖心离开:“心儿,你快走,这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娘做的” 秦氏生怕容定远将容暖心一块怪罪,情急之下违心的承认了自己的罪名。 大夫人的嘴角得意的扬了起来,庸懒的挑了挑眉,心道,这下看你还如何翻身。 容定远一听她已然承认了自己的罪名,眼底更是冷然一片,几乎不想再看到秦氏的这张脸。 容暖心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勾起唇,异常好笑的看着这满屋子看戏的人。 这场戏码,如果说大夫人是幕后黑手,那么,这里站着的人都逃不过帮凶的罪名。 没有人为秦氏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人打开那个盒子看一看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容暖心觉得好笑,她冷冷的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一遍,而后一把推开眼前的林妈妈,径自走到容定远的跟前,没有说任何话,手指轻轻一挑,盒子上的单扣应声而开 容定远恼怒的瞧着他胆大妄为的举动,但盒子打开之后,他压在喉咙中的喝斥声抑然殒落。 因为他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只是一只非常普通的玉镯,而不是他们大张旗鼓搜查的御赐之物。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震惊得瞪圆了双眼。 大夫人不可置信的盯着盒子里的玉镯子,一双眼珠子都陷些掉了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翠儿明明来报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怎么会这样? “父亲,你们要找这只玉镯么?”她挑眉,轻问。 模样是说不出的庸懒和从容,千暮离一直在注视着她,自从她出现之后,他的目光便没有再移开。 这个女孩的身上有着让人不能抗拒的魅力,不是她的美丽,不是她的聪慧,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像一道无形中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视线,以至于,在他的眼中此时就只有她的存在。 “胡闹,翠儿,你说到底是如何回事!” 容定远的怒意终于暴发了,但他的心中却隐隐松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这事不是秦氏做的。 翠儿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她哪里想到这盒子里的东西居然会被人换了。 她伺侍秦氏也有些日子了,将她的性子是摸得清清楚楚,知道秦氏性格软弱,心思单纯,绝不会想到大夫人要陷害于她。 只是,那盒子里的耳坠到底被谁换了去了? 这一回,御赐之物是真的丢了,大夫人的脸色惨白一片,心里也惊慌了起来,今儿个她可是托景宏请了两位皇子来府上,纸是包不住火了。 原本是让他们来给容定远下决心的,这一回却是搬了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转念一想,虽然里头的东西不是御赐之物,但那盒子却做不得假,的的确确是装耳坠的盒子,想到这里,大夫人脸上一喜,立即喊道:“老爷,那确实是装御赐之物的盒子,里头的东西被人偷偷藏了起来也说不定!” 说罢,她意有所指的瞟了秦氏一眼。 容定远自然知道今日这事的严重性,两位皇子在场,若是今夜找不回那耳坠,整个容家都要跟着遭殃了。 因此,他又将目光投到了秦彩芸的身上,冷声喝道:“将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秦氏看着容定远,心似乎都寒了。 到头来,他仍旧是怀疑她,不需要查证,单单凭别人的一句话,他便可以随便将她处置。 容暖心冷笑一声,扬声道:“父亲,娘又不会将东西带出去,您若是怀疑,就把整个院子都搜一遍就是了!” 大夫人阴沉着脸看着容暖心,总觉得这丫头似乎知道什么,但又想不出所以然来,隐隐一看,却又觉得她身上的这身衣裳似乎并不是早晨穿的那套 思来想去,她实在弄不懂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耳坠定是寻不着了。若真的丢了,只怕容定远第一个要怪罪的人便是她了。 “这位小姐说的极是,就将整个院子搜查一遍,以证明这位妇人的清白也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说话的是三皇子千暮遥,他站出来替容定远做了这个决定。 容暖心淡淡的瞧过去,只见千暮遥冲她勾唇一笑。三分赞赏,三分和善,三分期然,还有一分复杂不明的情意。 助她者,她不拒,不管千暮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容暖心亦冲他微微一笑。 四目相交,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容定远自然不好拂了千暮遥的面子,当即下令众人搜查整个院子。 火把燃起来,灯笼照起来,整个偏院被火花照得仿如白昼,容暖心弯着唇角,好整以暇的等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7 揪出幕后黑手 火把燃起来,灯笼照起来,整个偏院被火光照得仿如白昼,容暖心弯着唇角,好整以暇的等着 她冷眼看着满院子忙活着的奴才们,突然有种畅快的感觉。 没错,她不是善人,没必要悲天悯人,别人欠她的,这一世她定会一一取回。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眼看着林妈妈已经将秦氏的寝房仔仔细细的搜过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她只得失望来报:“老爷,没有找到!” 容定远半眯着双眼,心沉如海,他轻‘嗯’了一声,对这样的盘查结果不知是悲是喜。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一声嚷叫:“找到了,找到了” 众人的心再次揪了起来,只见一名丫头双手捧着一对鲜红的宝石珠子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 容定远眉心一拧,伸手捏起那丫环手中的东西放到眼前细细的观看,果然是一对红宝石耳坠子,色渍十分的透亮,有精细的金边纹,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贵重之物。 几乎是同时,大夫人心头一喜,立即说道:“老爷,果然是秦氏拿的,这回我也保不住她了!” 说罢,她眉眼一挑,既婉惜又痛心的吩咐林妈妈:“将此妇人押下去,明日一早便遣送回原住地吧!” 容暖心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看着大夫人,心中好笑,明明已经踩下了她挖好的陷井,而大夫人此时却仍旧毫不知情。 或许是太自信了,大夫人在容府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仅是容定远,连老夫人也对她十分的顺从。因此,她此时才会大意了容暖心的存在。 眼见林妈妈冷哼了一声,便要上来抓住秦氏,容暖心却上前一步,生生的拦在了秦氏的面前,她冷冷的看着林妈妈,眉眼之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冽,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索命修罗。 林妈妈不过是个小角色,容暖心不屑与她斗,也懒得理会她。 因此,容暖心的目光只在她那张残霜的脸上停留了一下,便将眸光一转,却又转到了那名寻到耳坠的丫头身上,她话音清冷,不慌不忙,从定淡然,扬声问道:“绿翘,你说说这东西是从哪里寻到的?” 那丫头是容定远身边的一等丫头,平日时也说得上几句话,重要的是容定远十分的信任于她。 绿翘抬头看了一眼容定远,见他并没有反对之意,这才说道:“回小姐,圣物是从翠儿丫头的房里寻到的!”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翠儿和大夫人霹的愣在了当场。 这事不是太奇怪了吗?大夫人明明让翠儿将东西交给秦氏,借机陷害秦氏,难不成是翠儿丫头见财起意? 将里头的东西调了包,贪为已有? 但又不太可能,翠儿既然敢拿东西,又为何不藏在别处,偏偏要藏在自己的房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莫氏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但她仍旧十分镇定的分析着整件事的始末,若那东西不是翠儿换的,那么此时只有一个可能,换东西的人就一定是容暖心了。 难道这丫头一直凿凿有道,原来早已的挖好了坑等着她去跳。 今日,到底是大夫人在算计容暖心母女,还是容暖心在算计大夫人?已经说不清楚了。 翠儿正等着看好戏,却听绿翘说东西在她房中找到的,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她这才如梦初醒,跪趴在地上,连连嗑头,直呼冤枉:“大老爷,奴婢冤枉啊,您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这种杀头的事啊,大老爷,一定是秦主子见事情败露,想陷害奴婢!” 死到临头,翠儿还不忘初衷,将罪名一并推到秦氏的身上。 大夫人长呼了一口气,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丫头还算是机灵。 但是,就算翠儿再机灵,容暖心又怎么给她翻身的机会,她冷冷一笑,有条不紊的分析道:“父亲,早晨在大夫人的屋子里,离开之时,我与母亲是走在前头的,翠儿似乎是最后一个离去的,如若不信,大可问问二夫人,她只在我们前头一步离开!” 说罢,二夫人也从群中站了出来,她向来与大夫人不和,如同有一个打击大夫人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自然不会放过,立即就附和道:“做奴才的自然是走在主子后头的,难不成翠儿会走在主子的前头?” 这么一说,事实似乎变成了翠儿栽赃嫁祸,不仅胆大包天的拿了御赐之物,而且巧舌如簧的想要嫁祸秦氏。 表面看,事情似乎已经水落石出,只是容暖心却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翠儿只不过是个受人摆布的棋子,她今儿个必要揪出幕后的那双黑手 ------题外话------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着太后的妹纸们,天气热了,潜水的妹纸都出来冒冒泡吧!嘻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 大夫人的后招 翠儿只不过是个受人摆布的棋子罢了,容暖心今儿个是要揪出那双藏在幕后的黑手 听了容暖心的分析,容定远吃惊的挑起了剑眉,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刚从乡野山间走出来的丫头片子,居然会有如此的气场和魄力。 此时的容暖心就如同一朵只在黑夜中绽放的优昙花,芬芳美丽,百年一遇,她的身上有一种独物的气质。 不是容蕙茹的优雅端庄,亦不是容蕙茹的活泼。 她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时而锋芒,时而内敛,完完全全无法捕捉。 容定远微微一怔,心头竟涌起一丝熟悉感。 这孩子像谁呢?细细琢磨着,似乎与他年少时有几分的相似。 大夫人见容定远久不作声,心中暗暗盘算他定是信了容暖心的话,因此,她话锋一转,眼眸凌利的眸向翠儿:“好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居然敢陷害起主子来了,来人将翠儿押到宗人府,好好审问!” 翠儿没想到大夫人居然会将罪名都安到她的身上,她不可置信的猛然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的泪水。 “大夫人,您可不能冤枉奴婢,奴婢明明是照您的吩咐办的事”她凄然的嘶喊道,喉咙中的声音带着一丝屈委的颤抖。 她看着大夫人,牙关紧咬,容暖心却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了一丝怒意。 人,终究是贪生怕死的,包括她自己在内,无人幸免。 无论遇到什么事,一旦与自个儿的性命摆起来作比较,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翠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妈妈掌了两巴掌在嘴上,随着那清脆的‘啪啪’声,翠儿的嘴中鲜血四溢,牙齿都掉了两颗出来,这下手还真是狠励,不愧是跟在大夫人身边的人。 容定远的眉心拧了一拧,对一个妇人如此的狠心似乎有些侧目。 翠儿含着满嘴的鲜血,自然是说不出话了,她只得含着泪水,呜咽了起来。 这两巴掌也让她意识到大夫人是靠不住的,因此,她又将目光移到了容暖心的身上,带着浓浓的乞求。 容暖心有些好笑,刚刚这丫头还趾高气昂,面面俱到的陷害她的母亲,只差一会的工夫,便有求于她了。 她自然不会救她,但此时,容暖心却需要她的一句实话。 因此,她冷冷的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林妈妈的手腕,轻巧的往旁边一推。 林妈妈哪里想到她一个小姐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力道,猝不及防的被容暖心推了一把,竟险些摔了个跟头,好在身后的桌子拦了一下,但她的腰却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火辣辣的刺痛着。 “翠儿,你说自己是冤枉的,本小姐也相信你不是真凶,依你的聪明,绝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即使东西真是你偷的,你也不会藏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让人一下子便搜了出来,我说的对吗?” 容暖心的声音十分的清冷,就如同此时的月色。 翠儿猛的点头,嘴里的血水让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她干脆啐了一口,将被打掉的两颗牙也吐了出来,这才大呼道:“小姐说的极是,奴婢就算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其实这事是” 她感激的看着容暖心,正欲将真相说出来,却听夏荷一声大喝:“翠儿,你真是胆大包天,这事明明就是你自己做的,你可别忘了你生了病没钱医的老母亲!你前几日还与我说,要弄些银两给母亲治病,你忘了么?” 夏荷的话音刚落,翠儿的话嘎然而止,她的眼眸渐渐的暗淡了下去,下唇被牙齿咬出了一道深深的月牙印。 夏荷似乎在提醒翠儿什么,她们一定是抓住了她的把柄,进而捏住了翠儿的软助。 大夫人做事一向慎重,若不是有十分的把握,她绝不会轻易的出手。 很显然,翠儿的败露是她做出的最坏的打算。 容暖心没有错过大夫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和恼怒。 她没有输,容暖心也没有赢,这是她们第一回正面交锋,过了这一次,只怕大夫人的手段会更加的变幻莫测了。 “其实,这事确实是奴婢所为,奴婢想筹些钱财给府外的老母亲看病,才会一时急昏了头,拿了大夫人的东西请老爷责罚奴婢!” 良久,翠儿细如蚊虫的声音飘荡在静寂的空气中,外头传来一声鸟鸣,天已经黑透了。 容暖心并没有再追究下去,她心中十分的清楚,大夫人的后招不仅仅是翠儿这一个。 今日,她打不倒她,但总有一日,这些害过她们母女的人都会付出十倍的代价。 “大老爷,大老爷,皇宫里来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 不及母亲万分之一 “大老爷,大老爷,皇宫里来人了”府中的管家刘福全气喘吁吁的来报。 容定远神色一凛,立即问道:“来者何人?” 刘福全急忙小声凑到他耳边说道:“是常公公!” 常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一般都是不离圣驾,今儿个派了他来,想必是出大事了。 容定远也顾不得家中的这些琐事了,既然御赐之物已经找着了,凶手也近在眼前,虽然容定远并不相信翠儿的话,但眼前的情形却不容他多作他想。 于是,他草草一指:“今日这事,到此为止,将翠儿交由宗人府查办,此事不得到处宣扬,违者重罚!” 容定远身份显赫,他的话如雷贯耳,在场所有的主子和奴才都仔细的听着,唯唯喏喏的点头,连同大夫人在内,都不敢有半句质疑。 说罢,容定远一扬袍摆,转身便招呼着二位皇子马不停蹄的往皇宫中赶去。 容暖心伸手扶住秦氏,却发现娘亲的手心满是细汗,这场风波显然将她吓得不轻,以至于在容定远走了好些距离的时候,她的目光仍旧呆怔的停留在他的背部。 仿佛那个男子离她多么的遥不可及。 他们曾经是夫妻,曾经男耕女织,也有过非常和美的日子,却不知在何时,容定远变得高高在上,而秦氏却卑微在下。 她仰望着他,就如同仰望一方神诋 这样心酸的注视,让容暖心整个人都揪了起来,她是多么的心疼母亲,多么希望她早一日能与父亲平起平坐,早日能与他同进同出。 但,以她们目前的处境来看,这样的日子只怕还比较遥远,她扶着秦氏的手微微加了些力道,目光随着她一同注视前头,却在这时,千幕离突然扭转头来悠悠的看着她。 他的双眼狭长幽深,如同没有底的深潭,让人看不到尽头。 便是这样一双眼,回头一瞥,诉不尽的婉转爱恨,逃不出的前世恩仇,容暖心强压住心头的汹涌,敛目低头。 她知道,他的病并没有别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严重。 几位皇子中,皇上最看中的并不是太子千暮辰,而是这个被众人所忽视了多年的七皇子千暮离。 总有一天,他会殿翅高飞。 总有一天,他会光芒四射,亮瞎了众人的眼。 便是这样一个男人,让容暖心爱了一世,也恨至极致。 他是她上一世的坎,既然过不去,这一世,她便十倍偿还,让他亦尝一尝被心爱之人背弃的滋味。 想到这里,容暖心轻浅的笑了,这一笑,如优昙盛开,散发出独独属于她的专属魅力。 千暮离定定的看着她,在夜暮中,她站在那里,娇巧的身子罩在夜色中,似有似无,似真似幻。 他有种迷离的错觉,似乎这个女人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她的美,独特凌利,初初一眼,只觉得平凡无奇,但只要多看几眼,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千暮离不知道自己是被她哪一部分所吸引了脸蛋?似乎不是;身段?也似乎不是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悄悄的在他的心中绽放,像毒药一般蔓延着。 “都散了吧!” 直到容定远和二位皇子的身影渐行渐远,大夫人这才轻叹一声,疲惫的吩咐下去。 翠儿被林妈妈带了下去,众人都各怀心思的散了去。 “我万万没想到,暖心竟是这般聪慧,看来之前是我小看了你!”临行前,大夫人又定了定脚步,嘴边勾起一丝冷冷的嘲讽,转过头,目光如电般的扫过容暖心的脸。 她的话,三分的嘲讽,七分的警告。 容暖心又岂会不懂?她亦轻轻一笑,故作谦虚的福了一福,道:“母亲谬赞了,暖心班门弄斧,哪里及得上母亲万分之一”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一方冷若冰霜,一方却淡漠幽凉。 唯独相似的,只有那藏在眼底的互不相让的仇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 换她半条命,值 这一夜,容府上上下下都不敢入眠,只因容定远入宫一夜未归。 异日一早,老夫人便带着全家老小等在容府的正门口,大概是正午时分,容定远这才跨马而归。 北疆十万里加急,位于北疆以北的燕国连日攻占了大齐数个城池,百姓流离失所,一些流民一路南上,到处抢掠财物以及食物保以生存,各地混乱不堪。 但燕国却毫无休止的意思,攻势之猛烈,颇有几分势不可挡的趋势。 就在前几日,燕王竟杀过了大齐与燕国交界的连云河,一路杀到了娘子关。 娘子关一旦攻破,北军便能挥军直上,直捣大齐的京都。 这一回,燕国是有备而来,野心之大,只怕是想一举吞并疆土浩瀚的大齐。 敌人在设计引开娘子关守军之时,被容定南识破,才没有上敌军的圈套,险险守住了。 眼看局势就要控制不住了,容定南无奈之下,只有十万里加急,向京城求助。 容定远与齐君在宫中商讨了一夜的对策,最后还是决定亲自上阵,带领京都的二十万铁骑与燕国一战方休。 他翻身下马,目光如炬,满脸阴戾,对于迎接他的众人毫不理会,衣摆一挥,单膝向老夫人跪下,铿铿男儿声有如战鼓敲响:“母亲,儿即刻启程,北疆需要儿!” 老夫人含汗为容定远束好衣襟,默默点头,几分不舍,几分骄傲:“去吧,早日得胜而归!” 容定远掷重点头,立即起身再次翻身上马,身后的随从为他披上了厚重的金甲战披,他双腿一顿,往马腹上用力一夹:“驾”。 随着那马蹄声‘得得’,老夫人含送挥手,大夫人眼中也满是落莫,但二夫人却忍不住扬了扬唇 自打容定远走了之后,容府似乎陷入了一种死一样的寂静,大夫人静了,二夫人静了,连老夫人那边也吩咐了下去,近日不必请安。 容暖心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发呆,看着院子里的桃花树凋零了美丽,迎来了豆丁大小的果实,夏天似乎就要来临了。 不知不觉,她在容府已经呆了二个月了。 她正想得出神,却闻一声‘嘎吱’的开门声,极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容暖心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问道:“紫檀,有事么?” 自打偷盗事件后,紫檀的行为举止规束了不少,凡事都是三思而后行,唯恐自己做错了,落了把柄在她的手上。 容暖心知道,她虽然嘴上说归顺了自己,但心中还是顾忌着大夫人,这丫头胆小,被人一吓,只知道明哲保身。 大夫人之所以会派紫檀在她的身边,兴许是之前小瞧了她,以为容暖心定不敢在容府中造次,但经过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之后,大夫人的心中早已对她存下了芥蒂,或许此时正在挖空心思想着法子除去容暖心。 容定远一走,容暖心便没有了名义上的靠山,也因着这道圣旨,秦氏正式入容家祖谱的日子又该拖后了。 这一拖,还看不到尽头,或许,大夫人早收到消失,故意将日子定在初八,而她亦早已知道容定远这次定要领军出征,来不及拜礼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容暖心还是算漏了一步。 “小姐”紫檀欲言又止,一进门,又十分警惕的将门反手扣上,似乎生怕别人听了什么去。 容暖心这才回头瞥了她一眼,见这丫头为难的咬着下唇,似乎在思量着当说不当说。 “说吧,我不会告诉夏荷的!”暖心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故冲她温和一笑,十分认真的听着她的下文。 紫檀这才呼了一口气,道:“奴婢听人说姑夫人来了,此时正在前厅,老夫人和各院的主子都过去了,只差小姐和秦姨娘了!” 自打抬平妻的事搁置之后,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府里的下人都称秦氏为姨娘了,也就是妾 紫檀口中的姑夫人指的是容定远那自小便被送入有钱人家做童养媳的妹妹。 她这次回来,容暖心没有猜错的话,是来投奔容定远的,容秀梅的丈夫是个坐吃山空,吃喝嫖赌,样样不缺的富家少爷。光阴如梭,转眼十几年过去,怕是家中的金山银山都吃空了,没地方落脚了,才会逼着容秀梅来投靠娘家。 想到这里,容暖心拧眉冷冷一笑,也好,既然来了,她没有独避闺中的道理。 容秀梅再怎么不争气,好歹也是老夫人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求上几句,她老人家总会心软的。 今儿个她会找上门来,定是收到了容定远带兵出征的消息,正主不在府上,老夫人私自作了主张,将人留下,他日容定远回归,总不好拂了老夫人的面子吧? 看来,会打算的人还不止大夫人一个。 “你去同巧香说一声!”容暖心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 巧香是秦氏身边的新丫头,自那回偷盗事件后,容暖心便顺势将这个原本在茶水房做杂物的丫头提了上去,老夫人当下就点头同意了,也就是小事一桩,她看中的不过是巧香的敦厚老实。 秦氏身边的丫头不需要多机灵,只要能将她照顾好便够了。 紫檀复杂的看着容暖心,乖顺的道了声‘是’,便推门走了出去,伺候容暖心已经有两个月了,但她仍旧捉摸不透这位新主子的性格和品性。 紫檀刚走,夏荷便提着新泡好的茶水走了进来。 “小姐,刚才紫檀丫头跟您说什么了?”夏荷一进门,便毫不避讳的问道,哪里有一点做下人该有的礼数。 容暖心微不可见的拧了拧眉,转头冲她轻浅一笑:“没什么,她说大夫人派人送了些今年春季的新茶过来!” 说罢,容暖心有意无意的摆弄着梳妆台上的当日大夫人赠与她的一支名贵的凤血金步摇,斜斜的在自己的发髻上插起,而后又捏起二夫人送给她的一对翡翠耳坠,放在耳边比划了一下,转身冲夏荷招手道:“你过来,替我戴上!” 夏荷一愣,心不甘情不愿的替容暖心将一对耳坠戴在了耳垂上,她力道稍显大了些,以至于细针刺入肉中,让容暖心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 耳垂上也因为夏荷的这一刺而微微红肿了起来。 “奴婢笨手笨脚的,真是对不住小姐了!”待将容暖心的一对耳垂都捏得鲜红发肿了,夏荷这才松了手,嘴上忙说对不住,可那眼中却掩饰不住的闪过一丝得意。 容暖心委屈的含着泪珠,轻道:“不要紧!” 确实不要紧,被她捏两下,换她半条命,值了 一转身,容暖心勾唇一笑,幽深的双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樱唇轻启:“走,陪我去前厅走一趟!” ------题外话------ 打滚求收,求冒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 烫手山芋 一转身,容暖心勾唇一笑,幽深的双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樱唇轻启:“走,陪我去前厅走一趟!” “小姐,你去前厅做什么?”夏荷倘装不解,心中已经暗暗思量,是不是紫檀那小蹄子给容暖心报的信。 她盘算着呆会是不是要去大夫人面前告紫檀一状,这般想着,容暖心却已经迈开了脚步,悠然的往外走。 夏荷也不是刻意要拦着她,只不过大夫人说了,平日里尽量让她少露面。 但如今候爷已经出征北疆,这府中还有谁能大得过大夫人?如此一想,便觉得容暖心也只不过是一只被人捏在手心的蚂蚁,渺小不堪了。 她微微不悦的挡住她的道,语气也僵硬了一些:“小姐,奴婢劝你不要去前厅,你若是想散步,可以去北院!” 前厅里姑夫人正携家带小的在闹腾,夏荷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姑夫人,但她可是打听得一清二楚,这姑夫人可是来投奔她们容家的,怎么说,她也是容定远的亲妹妹,老夫人的亲女儿。 “姑姑来了,我这个做侄女的去欢迎一下,不为过吧?”容暖心挑眉,云淡风轻的将夏荷拂开,径自往外走。 夏荷怒了,她万万没想到容暖心居然敢对她动手,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她可是大夫人的人。 如此想着,夏荷气得脸色都变了,干脆蛮横的伸出手拦住了容暖心的去路,她打心底觉得容暖心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私出小姐,比起她们这些奴才也高贵不了多少。 她的亲娘秦氏连个名份都没有,说她是小姐是高抬了她,说白了,她在府中就不算个东西。 “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乖乖的给我呆着,不然没你好果子吃!”脸撕破了,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想起当初因容暖心母女而白白丢了性命的娘亲,夏荷只觉的有一把无名火在心中燃烧着。 容暖心怡然的瞧着她,平生第一回觉得原来将别人戏弄在手心的感觉是这般的有趣。 她颇有兴致的看着夏荷,看着她气红了脸。 容暖心越是这副模样,夏荷便越气,最终,恼怒胜过了理智,她扬起手,狠狠的朝容暖心的脸上煽过去。 “啪啪”掌心打在脸颊的声音清脆刺耳。 夏荷瞪圆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看似柔弱的容暖心居然力气如此大。 夏荷扬起的手掌还被她抓在手里,脸上仍旧火辣辣的疼着。 一股羞辱感让夏荷整个人都扭曲了,她发狠似的要去扯容暖心的头发。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紫檀的一声急唤:“小姐,你在吗?大夫人请你立即过去前厅一趟,林妈妈还等着呢,你快点啊!” 容暖心错愕的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这丫头在帮她,无是,她也装作十分无奈的应到:“我倒是想快些过去,只是夏荷不让我去,你去禀了林妈妈就说我不去了!”说罢,她长叹了一口气,做势要回里屋。 夏荷一听到林妈妈在外头等,已经吓的收了手,人也冷静下来了,虽然心口仍旧涨痛不已,脑袋却理出了轻重。 她忙说:“你怎么不早说是大夫人的意思”。 一回头又冲外头喊道:“紫檀,你去回了林妈妈,小姐这就过去!” 紫檀机灵的“哎”了一声,便急匆匆的走了。 容暖心微微扬唇,心道这丫头也不算笨。 刚到前厅,脚步还没迈进去,耳边便传来一阵哭声,那哭声凄凉悲痛,撕心裂肺,好不惹人同情。 进去一瞧,那跪在地上擦眼泪的人居然是个大男人。 前一世,容暖心处处听从大夫人的,因此也没见过容秀梅的男人,只知道他姓朱,人如其名,朱富贵跪在那里,满身的肥肉将他身上的褐色锦袍撑的鼓鼓囊囊,好似要暴开一般。 容秀梅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流露出冷漠,兴许来求老夫人并不是她的主意。 她呆愣的坐在老夫人的身侧,面色青黄,双眼凹陷,鬓边有几根很明显的白发。 与朱富贵相反的是,容秀梅的一身打扮,粗布麻衣,普通至极。 她的身侧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稍大些,年龄与容暖心相仿,女儿十一c二岁的样子。 前厅的气氛十分的僵持,老夫人的脸色明显不太好,做为一个母亲,见到自己的女儿落到如此的田地,心中总是有气的。 朱富贵的所作所为她也不是不知道。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声:“暖心小姐来了!”众人的目光这才望了过来。 她抬头上望,只见大夫人目露凶光的盯着容秀梅,似乎十分担心她会留下来。 说的也是,谁愿意拿钱养一家子闲人,再看那朱富贵,绝不会是知恩图报的人。 到时候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见到容暖心进来,大夫人却又心思一转,立即温和的笑道:“暖心,你来的正好,老爷临走时还夸赞你城府深,有远见,你也来说说,朱姑爷要投靠我们家,这事妥还是不妥!” 果然是只老狐狸,明明自己不愿意,反倒把问题都推到她的身上。 容暖心看了看老夫人,她正在气头上。 她要是说好,只怕老夫人会反责她助纣为虐!若是说不妥,老夫人又会觉得她不近人情,不念亲情。 真是个烫手山芋,怎么说都不讨好。 老夫人也望了过来,似乎在等容暖心的高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 果然是妙招(首推打滚求收) 大夫人话音刚落,老夫人便抬头望了过来,似乎也想听听容暖心对这件事的看法。 容秀梅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没理由携家带小折回娘家生活的道理。 再说,即使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同意了,只怕容定远他日凯旋归来也会大发雷霆。 说到底,这一家之主仍旧是容定远,他战功赫赫,凭着自己的一双手,一条命,拼出了今日的地位。 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连同老夫人在内,都是对容定远多有顾忌的。 所以,此时才会犹豫不绝。 朱富贵的眯缝眼偷偷挑了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容暖心,心中不免好笑,让个小丫头片子来说理,只怕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二夫人和二位小姐在内,心中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等着容暖心被老夫人斥责得狗血淋头。 妥与不妥,都轮不到一个小辈来说。 他日,容秀梅搬进府中,只怕也会记恨于她。 容暖心淡淡的上前几步,踱至容秀梅的跟前,眉目淡然的瞧着这位风年残霜的姑姑,嘴角勾起,点头算是过礼。 她的一言一行,都颇有大家闺秀的范,好似自幼便养在大户人家,接受着知识和礼节的熏陶,那种由内而外的气度,连被大夫人严厉培养长大的容蕙茹都嫉妒不已。 谁又想到,一个从乡野来的丫头,身上的光芒居然能盖过大夫人引以为傲的掌上明珠? 容秀梅的眼中闪过怔愣的惊艳,被容暖心瞧了一眼,她便不好意思的移开了双目。 看得出来,容秀梅今儿个会来这里,绝不是她的本意,她的骨子里也有着容家的倔强,是个有骨气的女人。 只不过,那朱富贵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一双儿女还未长成人,她一个女人家没了主意,走投无路,才会答应了朱富贵的荒延之举。 想到这里,容秀梅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愧,她勉强勾唇笑了笑,苦涩的模样让容暖心有些心酸。 都是容家的人,有人却能锦衣玉食,有人却落魄如此。 朱富贵不屑的看着她,眼角的余光闪过一丝威胁,似乎在暗谕,若是容暖心敢拆他的台,他定不会让她好过。 这男人一看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货,也罢,他日有的是方法教训他。 “老夫人,暖心倒有几分拙见,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转过身,为难的看着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惹人遐思。 老夫人一直怜暖心自小命苦,自打她回府后,又觉得她聪慧可人,因此心中对她是多加喜爱的,但又怕大夫人有芥蒂,也就一直没太表现在外。 “说吧,童言无忌,说错了没人怪你!”老夫人看着她,并不觉得容暖心真会有什么高见,纯粹就是为了缓解一下当下的僵持。 大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兴灾乐祸,等着容暖心的话激怒了老夫人,从而成为众矢之的,除之而后快。 当初她接她们娘俩进府,是派人调查过的,传言容暖心是个胆小懦弱的孩子,这才敢将她们放进来。 原本让她进府是打算捏在手心,做替罪羔羊的。如今看来,是探子疏忽了,居然错把豺狼当成了绵羊。 这丫头进府才短短两个月,便除去了她身边最得利的翠儿,还让容定远对她生出了嫌隙,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留在府中最终会成祸害。 趁着容定远出征北疆,大夫人打定主意,定要她消失在人世间。 大夫人的这一丝小心思没能逃过容暖心的双眼,她轻轻的笑着,半跪在老夫人的身边,一边替她舒解筋骨,一边用软糯好听的声音轻缓的说道:“老夫人,姑姑毕竟是我们容家的人,看着她沦落至此,暖心实在心中难受;但若是将她留在府中,又恐有不妥,外人该如何论我们容家?” 果然,说到‘恐有不妥’的时候,老夫人的身体微微一僵,眉心也轻拧了一下,虽然没有表现在外,但挨在老夫人身边的容暖心是感受得一清二楚。 大夫人在笑,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吸着凉气,等着她陷入困境。 朱富贵的脸上青黑一片,牙关都咬了起来,本来就满是肥肉的脸上,此时更是气得颤抖不止,一双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他捏着拳头,似乎早有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这个举动大夫人却看在了眼中。 容暖心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一圈后,又甜甜的笑了,接着说道:“有道是,法外容情,这人世间,再怎么也逃不过一个情字,老夫人,在京北,我们容家不是有一处宅子么?那里长年没有人住,您何不让姑姑一家暂住时日,待父亲凯旋而归再作打算,一来,父亲也不会怪罪于您,二来,也不算委屈了姑姑” 没有人料到,容暖心接下来,还有这么一段。 老夫人错愕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她像如梦初醒一般,瞪圆了双眼,赞叹的看着容暖心,举起大姆指连说了三个:“好,好,好”果然是妙招。 大夫人一愣,忽感心中一阵拙气翻腾起来,以至于在老夫人望向她时,她脸上的笑意都十分的怪异。 容家别苑鲜少有人知,大夫人在气恼了之后,忽然又疑惑了起来,容暖心又如何知道那所谓的别苑?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文笔超好喔,妹纸们可以去看看: 南宫四叶[一对一宠文]\(一)~ 一吾是被雷劈的分割线一 殷璃飞进村第一天,把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秀才c丞相门生扎成稻草人插在田中央! 进村第二天,女流氓公然养男宠,还一养就是俩! 进村第三天,生父嫡母被气病,宣告将其逐出族谱! 第四天,女恶棍之名横霸乡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 谁给你难堪,你找谁(打滚求收!) 二夫人掩嘴一笑,暗叹莫氏也有栽跟头的一天。 对于这个提议,朱富贵却是十分的不满,他需要的不是暂住之地,而是仗着容家的权势和财力继续他以前那荒延的生活。 一旦搬去了那所谓的别宛,吃喝拉撒都是个问题,更别提与旧日的狐朋狗友再荒延度日了。 容秀梅对这个提议倒是没有异议,她轻点了点头,冲容暖心投来一瞥,几分赞同,几分欣赏,这个侄女她早就知道是谁,只是万万没想到,从农家出来的孩子,也能教养的如此是好。 再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个孩子,儿子唤朱旺,遗传了朱富贵的一身懒惰,但好在生了幅好皮囊,将来也只能靠个脸蛋,看能不能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过过安逸日子了。 女儿唤朱惜玉,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是因为当年朱富贵得了块宝玉说起的,女儿的模样好巧不巧的随了朱富贵,一身的横肉,别看她长得这副模样,大小姐脾气可不小呢。 “秀梅,你若是同意了,我这就派人去替你们把东西搬过去!”老夫人拉过容秀梅的手,不舍的说道。 容秀梅一听说‘搬东西’,脸上立即扭曲了起来,神色为难的推搪着:“不必了,我们东西少,自个儿动手也无妨!” 老夫人见她神色怪异,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忙拉过她的手问道:“是不是姓朱的把房子都卖了,你今儿个才会来这里求我?” 一听到老夫人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容秀梅的双眼一红,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还想替自己的夫君挽回些面子:“母亲,您别怪富贵,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哪里听人说赌钱输了,是迫不得已? 老夫人心中有气,故狠狠的瞪了眼仍旧跪在厅前的朱富贵,她虽然与这个女婿不多碰面,但总在别人嘴里听了些难听的话,知道朱富贵的为人十分的恶劣,容秀梅嫁给他实在是吃了不少苦。 想到这里,老夫人对容秀梅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她十分心疼的握住容秀梅的手,双眼也微微发红,叹了口气,轻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往后好好过日子,缺了什么或需要什么你就跟娘或者同你大嫂说,自家人,没什么见外的!” 容秀梅含着泪点了点头。 朱富贵一听这话,双眼都要放光了,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喊道:“老夫人,您好人做到底,给我们指派些丫环过去吧,秀梅的身子骨一向不太好,也没个人伺候着,您看,能不能再拨点家用” 这话也亏他能说得出口,吃住问题都解决了,还异想天开的出口要人。 真是不知好歹,大夫人的脸色一青,心中窝着气,但嘴里却不能反驳,当真是憋得她难受得紧。 老夫人此时是十分的心疼容秀梅的,正要答应,坐在她身边的容秀梅却突然跪了下去,泣不成声的说道:“母亲,今儿个来求您,女儿已经觉得十分的歉疚了,这死鬼的话您千万别答应,他就是贪得无厌的人,若是拿了银子,定又是拿去赌” 朱富贵原本是笑盈盈的等着老夫人点头,这会却被容秀梅打横截住了,他脸色一变,肥大的拳头便要握了起来,一抬头,却见大夫人正冲他使眼色,这才缓了口气,十分不甘的冷哼了一声。 “也好,去吧,改明儿我再去看你!”老夫人见她执意不肯,知道女儿的性子随了容家的人,便也不好勉强,她心中难受,身子便不太舒服了,挥了挥手,差了张妈妈过来扶了一把。 吩咐了人送容秀梅一家去京北的别苑,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容暖心刚走出门口,便被人拦了去路,看着眼前的一堵肉墙,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正是那不要脸的容家女婿朱富贵。 她抬头,挑眉冷冷的瞪了朱富贵一眼,这样没品没貌的人,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得慌。 朱富贵恶狠狠的横在她的面前,面容狞狰,刚刚在前厅的时候,他跪在地上,因此容暖心还没看清他的全貌,只知道生得十分的丑陋,这会近距离的看着他满面横肉的脸,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 “丫头,你给姑爷我小心着点,仔细着你的嘴,再乱说话,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朱富贵见容暖心一点都不惧怕他,心中也没了底,本来以为欺负个小丫头片子,定是吓得对方屁股尿流的,谁知道容暖心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说话也就恶意有余,底气却不足了。 “我们容府的马车可不等人,你若是再不去,就只好走路了,走上大半天的应该也到了!”容暖心冷哼一声,不再看他那张恶心的脸,冷漠的绕了个道,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富贵气得牙痒痒,却也不敢在容府中闹事,容定远的为人他是知晓的,他早几个月原本就想来投靠,怎知被容定远轰了出来。 这会是听说他出征了,他才敢威胁了容秀梅过来投靠的。 大夫人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等容暖心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她这才冲身边的容蕙茹使了个眼色。 容蕙茹立即会意的跑了过去,将手中从帐房领的一包数量不小的银子交到他的手上。 朱富贵立马喜笑颜开的咧着嘴,连道:“多谢小姐了”,眼角又瞥见大夫人站在不远处,他立马想到是大夫人给的,又连连道:“替我多谢大夫人了,他日大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朱富贵定是万死不辞!” 说罢,他急忙将银子揣在怀中,生怕别人收了回去。 容蕙茹厌恶的移开双眼,不冷不热的说道:“大夫人说了,谁给你难堪,你找谁去,日后的好处还多着呢!” ------题外话------ 在此推荐太后好友的文文,同样是宅斗风,喜欢的妞妞去看看: 作者:韩江夏重生之残女难为 内容简介:神医世家,相府之后,哪个名衔似乎都是无限荣光,可是,又有谁能够看清那光鲜下的人心斑驳 残就残吧,反正也无所谓了坐在轮椅上,她坦然异常。 和睦相处,本来以为的亲人却总在不着痕迹的利用; 遇见倾神,本来以为的良人却原来是邪佞画皮; 隐居山野,本来以为的宁静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身在异世,面临暗涌不断的生活,她又会如何自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 知错能改的奴婢?(打滚求收! 容蕙茹厌恶的移开双眼,不冷不热的说道:“大夫人说了,谁给你难堪,你找谁去,日后的好处还多着呢!” 这话似乎有几分玄机,朱富贵的脑子却也不笨,立马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她瞅了一眼容暖心离去的方向,惊喜的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那丫头片子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改明儿我再过来,让我内人去老夫人那里告她一状” 容蕙茹撇了撇嘴,不耐烦的说道:“凡事用点脑子,需要你的时候,大夫人自然会去叫你,没事别随便来府上!” 朱富贵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大夫人这是要对付那丫头,他陪着笑点了点头,手却藏在胸口数着银子,心道,这下要发大财了,只要大夫人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就能捞上银子了。 容暖心出了前厅,便领着夏荷一块去了怡福院。 老夫人正斜躺在软榻上默默的伤神,心中还惦念着自己那苦命的女儿,眼角泪痕犹在,原本面色红润的脸颊竟现了几分残年的落寞。 可怜天下父母心。 容暖心默默的踱到老夫人的跟前,用眼神示意张妈妈先退下,纤细修长的手指轻重适宜的按捏在老夫人的肩膀位置。 原本正闭目伤神的老夫人又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即就发现了肩膀上的力道和手法都不对,一睁开双眼,却对上容暖心浅笑的杏眸和甜美的笑容。 心中的阴霾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一下子便散去了一半。 薛氏亲切的拉住了容暖心的手,支起身子,示意她坐下来,张妈妈已经沏了上好的茗茶过来。 “小姐,请喝茶!”因为一直没有名份,因此,府中的下人都习惯只单单称呼她‘小姐’,容暖心抬起手腕,从张妈妈的手中接过茶盏,故意侧了一下脸。 “呀”张妈妈递茶的时候是半弓着身子的,容暖心这么一侧脸,被捏得红肿的耳朵便跳入了她的眼帘。 张妈妈惊呼了一声,惊讶的问道:“小姐的耳朵” 容暖心赶紧又低下头去,似乎怕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敛着眼,小声说道:“不碍事” 老夫人被张妈妈这一惊一乍的喊叫,也起了疑心,故捧起容暖心的脸,仔细的瞧着,果真容暖心的两只耳垂都红肿不堪,似是被人大力捏成这样的。 再瞧瞧她耳朵上戴的这对耳坠,明明是暖心初回府时,二夫人赠与她的。 按理说,这对耳坠做工是极为精细的,绝不会伤了耳垂,想到这里,老夫人严厉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荷原本就是陪着容暖心一块来的,如今见老夫人问了起来,她心中一阵寒颤,过后又侥幸的想到,容暖心没这个胆子将她供出来。 怎么说,夏荷也是大夫人的人,容暖心也不至于大胆到明目张胆的与大夫人对着干吧? 此时,容暖心的双眼中已经含了淡淡的泪花,她半低着头,模样十分的委屈,却是不肯说出实情。 老夫人在这深宅大院中呆了十多年,自然知道这府中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当年的二姨娘c三姨娘都相继被撵出了府,落得什么下场,至今也无人知晓。 虽说她们犯错在先,但对于一个妇道人家来说,被扫地出门便是最大的耻辱了。 她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说,我给你作主,要是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她!”老夫人怒了,一拍桌子,震得矮几上的茶盏晃了一下,几滴香溢的茶水便溢了出来。 张妈妈吓了一跳,显少见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气,心中猜到她这是疼惜着容暖心呢。 一听到老夫人说要给容暖心作主,夏荷的身子一僵,却故作淡定的瞪了容暖心一眼,似乎在威胁她不要将自己供出来。 容暖心万分好笑的挑眉望向夏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温顺的模样。这丫头的胆子倒不小,死到临头,还敢对她如此放肆。 夏荷怔了怔,感觉脊背一阵发凉,明明是在室内,却觉得背后有一股阴风正刮得起劲。 容暖心的一瞥就好似地狱修罗,携着戾气取人性命之前那至命一瞥,这一眼让夏荷毛骨悚然,凉至深骨她明明只是笑,可偏偏给人一种至命的杀气。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少女?夏荷的额角渐渐渗出了细汗 容暖心转过脸,再望向老夫人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玄然欲泣的嘴脸,柳眉委屈的蹙着,哽咽道:“老夫人,原本我是不敢说的,但您一定要知道,暖心就说了吧,这这是夏荷丫头‘不小心’捏的”她故意强调了‘不小心’这三个字。 顿了顿,她又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暖心知道这府中的人都看不起我们娘俩,总在背后说我是乡野丫头,说我娘是来攀富贵来了。老夫人,您还是将我们母女送回村子吧,免得有人心理不舒服”说罢,容暖心作势用手绢抹了一把眼泪。 老夫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身份之说,她自个儿也是出身寒家,虽然自小跟着秀才父亲念过一些书,也懂得一些道理,但总归是忌讳这个的,刚刚才送走了苦命的女儿,如今孙女儿又被人欺负了。 她气得一把抛翻了身边的矮几,几上的茶盏伴着还冒着热气的茗茶撒了一地的碎片和茶叶芯子。 “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丫头,居然还骑到主子的头上来了,嫌日子长了是不是?” 夏荷一看老夫人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含着泪委屈的狡辨道:“老夫人,奴婢不敢,奴婢真的是不小心的,奴婢早上就同小姐道过歉了,求老夫人饶奴婢一回!” 这丫头机灵着,反应十分快,诚恳的承认错误,好过抵死不认。 ------题外话------ 真的十分感谢支持太后的亲们,在首推的这几天里,太后每天都十分的煎熬,期望着文文能过首推,有了你们的陪伴,太后才会走得更加坚定,宅斗风,希望大家喜欢。 点进来的娃纸们都给太后收藏一个吧,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5 少了一颗凤血珠(二更求收! 她果然十分清楚老夫人的为人。 一听这丫头知道错了,老夫人拧眉冷哼了一声,她一向讲究仁道,若是知错能改,自然会给几分情面。 容暖心也忙圆场,说道:“老夫人,您别动气,不过是小事一桩,夏荷她也不是故意的!” 夏荷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她茫然的看着容暖心,不明白她为何又要替自己说话。 刚刚她的举动好似要让老夫人责罚她,如今又转了个口吻,当真让人摸不透。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丫头的报喊:“大夫人到!” 随着那报喊,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着女子欢愉的笑声传了进来,来的人还真不少。 一大家子都到齐了。 容暖心隐隐一笑,好戏也该上演了 她见到来人,赶紧从老夫人的身边站了起来,规矩有礼的走到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跟前微微一福:“见过母亲,见过二夫人!” 大夫人双目微眯,却又含着笑伸手扶了她一把,道:“坐下吧,我今儿个与二弟妹过来,是想与老夫人商量一下秀梅的事!” 她倒是十分懂得老夫人的心思,知道老夫人此时正在暗然神伤,故扮作好人来安慰一番。 果然是心思慎密的紧。 容暖心顺从的搭着大夫人的手,正要退至次位,脚下却一撇,身子晃了晃,好在一旁的二夫人扶了一把,这才没有摔倒。 这一扑,二夫人眼尖的瞧见容暖心今儿个居然簪上了大夫人之前赠与她的凤血金步摇。 乌黑的发丝随意的绾成髻,独独一支金步摇斜插发中,余下的发丝披散在肩头,越发的衬得容暖心清幽秀丽,好似一朵可望不可及的百年优昙,散发出一股子旁人无法比拟的气质。 那般的独特,那般的不可捉摸。 大夫人的心头一紧,这支金步摇可是她的心尖宝贝,当日就是为了在二夫人面前争个面子才会暂时相赠,她心中却一直寻摸着找个机会要回去。 此时见到容暖心戴在头上,她只觉得心口发闷,十分的不快,恨不得立即从那乌发中摘下来。 “哟这金步摇配上暖心的气质,真是绝配,暖心是越来越有千金小姐的风范了!”二夫人笑着打量她,细长的双眼斜斜的挑起。 大夫人干笑了一声,眼角瞥见夏荷正冲她打眼色,她立即意识到有事发生。 容暖心优雅的一笑,故意伸出手怜惜的抚摸着头上的金步摇,柔声道:“好看么?这发髻是夏荷丫头给我绾的,她的手还真是巧的很!” 她边说,眼角还挑了挑,淡淡的望了夏荷一眼,。 这一眼,便不是十分的锋利,夏荷仍旧吓得颤了一下,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容暖心只怕是要拿她开刀了。她木纳的点了点头,表现自己平日里有伺候容暖心。 她手上一摸,二夫人见到钗尾处似乎少了些什么,便凑上前一瞧,上头的凤血宝珠居然不见了一颗。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一颗凤血宝珠可换十斗黄金啊。 “这怎么少了一颗凤血珠?”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忙将容暖心又拉到光线明亮些的地方仔细的看着,果真是少了一颗。 这可不得了,少了一颗凤血珠可是大事,二夫人尖叫起来:“真的少了一颗!” 大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她激动的站了起来,拉起容暖心仔细的瞧了瞧,果真如二夫人所讲。 这东西她迟早要拿回去的,三颗价值连城的珠子,少了一颗,这叫她如何不气? “怎么会少了一颗!”一激动,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恶怒。 容暖心抬起头,十分疑惑的看了大夫人一眼,茫然的说道:“这些手饰平日里都是夏荷替我保管的呀,今儿个早上也是她替我戴的,怎么会少呢?” 众人这才想起,刚才夏荷是点了头的,如此,大夫人不得不怀疑是夏荷那丫头见财起义。 她强压下怒意,冷声问道:“夏荷,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夏荷早已吓软了双腿,一颗凤血珠,她十辈子的工钱也不够赔啊,这一回,她是真的冤枉啊,她急得哭喊了起来,指着容暖心大呼:“是她,是她要害我,一定是她” 容暖心冷笑起来,不慌不忙的说道:“夏荷,早上你欲抢我的翡翠耳坠的事,我都给你瞒着了,没想到,你还不知悔改,这一回,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老夫人一早就觉得容暖心的耳垂不似被人‘不小心’捏红的,心下恍然大悟,原来是被这贪心的贱丫头欺负人还想夺财。 她一重重的哼了一声,怒斥道:“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暖心刚刚还替你瞒着,你不但不知道感恩,还诬陷她!” 夏荷这一回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早上便跳进了容暖心设好的局里,最终目的,便是要将她一往打尽,以绝后患。 她又气又委屈,仇没报,反倒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大夫人也将怀疑的目光投到了夏荷的身上,心中断定是她偷了那凤血珠,自然不肯为她说情。 夏荷知道这一回是如何都逃不掉了,她咬了咬牙,心中猛的升起一股绝望,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容暖心冲了过去 ------题外话------ 非常感谢给太后鼓励的娃子们,谢谢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 把话说完 夏荷知道这一回是如何都逃不掉了,她咬了咬牙,心中猛的升起一股绝望,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朝容暖心冲了过去 谁也没有料到夏荷会这般冲动,一时之间,前头连个拦护的人都没有。 容暖心也吃了一惊,她身子一侧,险险的躲过了夏荷这疯狗一样的攻击,而后她干脆从后头一把揪住夏荷的头发,冲着被吓呆的林妈妈c张妈妈喊道:“制住她!” 林妈妈还有些犹豫,但张妈妈已经回过神来,利索的扭住了夏荷的双手。 只见那夏荷仍旧拼了命的挣扎,样子狞狰可怖,犹如发了疯的疯狗一般喊道:“容暖心,我就是要你死,我要杀了你,替我娘报仇” 这时,林妈妈也过来帮忙了,局面终究是无法扭转,她知道她再不上来,只怕老夫人要对她起疑心了,虽说有大夫人罩着,但老夫人毕竟是容候爷的亲娘,比起大夫人这个正妻来说,亲娘的位置似乎更高一些。 容暖心心中一阵好笑,总算说出了她的目的,她故作疑惑的反问道:“你娘是谁?我又与你有何仇恨?” 她的反应十分的迅速,迅速的连大夫人都不曾回过神来,夏荷的身份便要公开于世了。 大夫人像是做了一场让人呆怔的梦一般,猛然回过神来,却已经陷入了一片僵局。 她反射性的跳了起来,趁着夏荷还没有说出真相的时候,上前扬手在夏荷的脸上猛扇了两巴,大喝道:“胡言乱语,你这不知好歹的贱蹄子,还不快快向暖心小姐赔罪,不然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大夫人这两巴掌打在夏荷的脸上,双眼却焦急的挑了挑,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 老夫人的双目望了过来,唇瓣轻抿,似乎对于她言语上的俗陋多有不满。 容暖心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与大夫人对持而立,她双目如炬,坚韧如铁,却又冷漠似冰,那双眼睛像一对无底的深渊,漆黑的看不到尽头,两人一左一右将夏荷团团围住,想用对付翠儿的那招逼夏荷息事宁人,做梦 扬唇,她浅笑,双眸中却是一片冰凉:“也不见得是胡言乱语,老夫人向来讲究公道,若是夏荷有什么冤曲,或是对我有何误解,暖心都不介意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解释一番!” 大夫人的面色一沉,她怒目瞪着容暖心,眼中烧着一把无名的火,像要将眼前人烧个尸骨未存。 “就让她说清楚吧!”老夫人也十分好奇,容暖心与这个夏荷到底有何仇恨。 大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心口闷得发疼,自打她进入容府以来,就从没有遇到敢与她公然叫板的人,不仅如此,容暖心还总是将她逼到绝境,好几次,她都险些入套。 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在容暖心那笑得一脸无邪的脸上咬下一块肉来。 大夫人越是气极,容暖心笑得越加的甜美。 今儿个,夏荷也算是栽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她也豁出去了,管她什么大夫人,管她什么老夫人,她今儿个一定要杀了容暖心替母亲报仇。 于是,趁着大家分神的空档,夏荷疯叫一声,一把挣开了两位妈妈的钳制,大叫道:“容暖心,我要杀了你,替我娘报仇” 说罢,她狠狠的伸出手试图去抓容暖心的脖子。 可惜,夏荷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容暖心的掌控之中,她身子轻巧的一躲,不着痕迹的伸脚在夏荷那乱无章法的脚下一绊。 ‘扑通’一声,夏荷摔了个狗吃屎,这一摔,也让她彻底的静了下来,外头涌进来一批护架的侍卫,团团将夏荷围住,五花大绑起来。 她绝望的嘶叫着,却不再挣扎,因为,她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逃了。 大夫人趁乱正想将夏荷押下去,容暖心却十分强势的护住了刘福全的去路:“慢着,我容暖心光明磊落,最受不得被人冤枉,夏荷是我院子里的丫头,她若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或是不满,就让她当众说出来,若真是我的错,今日这事便算了” 夏荷一听,容暖心居然给了她还转的机会,她错愕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容暖心,眼泪终是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流得异常猛烈。 老夫人也十分赞同:“暖心说的没错,我们容家的人向来光明磊落,你若是有冤曲大可说出来!” 夏荷沉沉的闭了眼,再度睁开之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在这生死一线,大夫人不仅没有出面替她说过一句好话,而且恨不得落井下石,这叫夏荷的心中凉到了底。 反正她无亲无故了,出了容家,也就剩半条命,想到这里,夏荷豁出去了,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仰起头,含着泪珠望着老夫人,激动的说道:“老夫人,夏荷的母亲死的冤枉,她在容府呆了一辈子,最后却被容家无情的害死” “胡说,容家一向待人宽厚,你这话从何说起?你母亲又是谁?”未待夏荷将话说完,老夫人便‘腾’的一声立了起来,她双目泛着怒气,粗糙的手掌拍在身边的梨木桌上,十分的响亮。 大夫人见得了时机,忙上前喝道:“胡说八道,这丫头莫不是疯了不成?来人,还不将此人押下去,莫在这里污了我容家的名誉!” 侍卫又重新将夏荷架了起来,容暖心却不急不缓道:“慢着,待她将话说完也不迟!” ------题外话------ 太后想说什么?谢谢大家的支持真的非常用心的在写文,希望将每一章都描述得淋漓尽致希望大家能一路陪着太后走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 凡事点到为止 “容暖心,你是何居心?难不成真应了外人所说的嫉恨我容府亏待了你这么些年么?今儿个才会嗦使个下人将我们容家的名声败得一文不值?老爷出征在外,我这个做母亲只好亲身教导你了” 大夫人不愧是大夫人,一旦回过神来,心机深似海,短短一席话,便将整个局面又扭转了过来,她恼怒的瞪着容暖心,那里头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惧。 她也会怕她会担心真相大白? 事实真如大夫人所说?容暖心梭使下人毁容家的名誉?连二夫人都忍不住信了几分,毕竟大夫人的话十分有说服力。 老夫人没有再言语。 眼看侍卫即将把夏荷押走,容暖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执拗的‘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含着泪花,但眼中却闪烁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坚韧:“老夫人,暖心此生最恨被人冤枉,大夫人若是不信,我宁愿一死,请求老夫人让夏荷把话说清楚!” 她字字如铁,掷地有声,连性命都搬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半晌,老夫人才微微点头,道:“好,就让夏荷把话说清楚!” 大夫人欲上前阻止,却见老夫人扬起右手,制止她再说下去。 “夏荷是袁妈妈的女儿,暖心小姐初回府时,因长寿龟的事,我娘被牵连其中,府中的人都传言是暖心小姐陷害了我娘,因此,奴婢才会对暖心小姐记恨于心!” 夏荷的话让老夫人心口一怔,她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袁妈妈的女儿,难怪会对暖心生出误解来!” 转而一想,又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遂又问道:“是谁指派你到暖心身边伺候的?” 其实这话不问,众人也心知肚明,暖心初回府时,院子里的一切,都是大夫人一手操办的。 这丫头自然也是大夫人指派去的。 二夫人忍不信‘噗哧’一笑:“老夫人,您忘了?暖心母女回府都是大夫人帮着张罗的,我们这些旁人哪里插得上手啊?” 哪里能给大夫人下绊子,二夫人便往哪里钻。 但自打上回容蕙乔踢键子踢到莫纤纤的脸之后,她在府中明显安份了许多,许是没找着合适的时机罢了。 听了二夫人的话,大夫人的脸都气青了,她急忙解释道:“老夫人,这事我确实不知情,这府里的丫头,我哪能都认得?不过是凑巧罢了,再说这些事,我都是让刘总管去安排的,我压根不知情,不信的话,老夫人可以唤刘总管来一问究竟!” 话说到这份上,什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说出来,连大夫人自己都觉得有些白费唇舌。 但无论如何,旁人找不出证据,便没有人能名正言顺的指责她陷害容暖心。 老夫人望了大夫人一眼,这一眼,平淡c冷漠,仿佛在看一个从来都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 而后,她淡淡的扬了扬手,轻道:“带下去吧,给她些银子,让她离开京城,我们容家没有对不住她!” 她这是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 夏荷没有再挣扎,她知道自己的一番话逃过了原本要受的皮肉之苦。 随着夏荷的离去,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空气中飘荡着诡异的气氛,众人都各怀心思,有喜有恨。 “好自为之,别以为我这个老太婆眼瞎了,暖心,你随我过来,其余人都散了吧!” 良久,老夫人才长叹了一口气,她的脸上一下子现出了年迈的沧桑。 容暖心突然有种错觉,她觉得老夫人其实长了一双透彻人心的眼睛,一眼便能看穿世间的阴谋诡计。 大夫人恨恨的瞪了容暖心一眼,这一回,老夫人虽然没有追究到底,但她的心中已经对她起了嫌隙,只怕日后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信任于她了,好个容暖心,回府不过两个月,已经将她推至众矢之的了。 她转身离去,余下一个不甘的背影。 众人散去,容暖心慢慢的踱到老夫人的跟前,半跪下,不知为何,她的眼中竟噙满了温润的泪花,不是委屈,不是心虚,是一种被人理解的感动。 薛氏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在容暖心的头顶长长的叹着气:“孩子,凡事点到为止!” 轻淡的一句话,终是让容暖心倔强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她一头扑进老夫人的怀里,感受着那温暖的味道。 是的,她猜的没错,老夫人什么都明白 “罢了,明日一早随我去静安寺上香吧,出去走走或许能让你好过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8 是思春的时候了 东边泛起白光,天色仍旧半明半暗,容府的大门口便停了一辆极普通的素稿小油车。 容暖心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唇角微微一勾,老夫人这是借着上香的名义,准备偷偷去看望容秀梅呢。 昨儿个一别,她心中一定十分的难受。 为了不让大夫人等人起疑心,老夫人才会挑了自己一块随陪,看得出来,老夫人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明睿智。 容暖心不动声色,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手脚十分利索的将上香的物品分类摆好,张妈妈沏上刚刚泡好的茗茶,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榻前的小几上,得了老夫人的应允,也在小櫈子上坐了下来。 “老夫人,暖心今儿个得了个大便宜!” 容暖心的心情十分之好,屈指一数,她回容府两个月有余,却从未踏出过府门一步,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似锦衣玉食,却不知处处受人限制,行为举止都十分的讲究,因此,出门遛弯这种事,几乎是想都不能想了。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双手拿捏得当的替老夫人松着筋骨,语气十分的愉悦。 说起来,自己两世为人,却还不曾真正主宰过自己的命运,上一世,奉命嫁给千暮离,虽然她爱上了,却落得人死情灭的下场。 每每想起来,自己的心还是像被人揪起来一般痛着。 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任人摆布,她要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老夫人任她的巧手在肩膀上揉捏着,她倒是十分满意容暖心的手法,心中也曾好奇过,她自小在乡间长大,怎会练得如此娴熟的按摩手法? 她曾经观察过容暖心的一双手,那绝对不是一个千金小姐的手,虽然修长白晰,但在掌心和每个指股,都有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个苦命的孩子。 想到这里,老夫人斜睇了她一眼,道:“得了什么便宜?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容暖心抿唇一笑,这一笑让她原本稚嫩的容颜,终于有了十三c四岁该有的灵气,而不是平日里的老气横秋:“能跟着老夫人去静安寺上香,这可是个大便宜啊,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张妈妈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老夫人嗔怪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净给我贫嘴,心中明白着,还给我这个老太婆装糊涂?” 容暖心吐了吐舌头,原来老夫人一早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祖孙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时间也就飞快的过去了,大概在天明时分马车便已经抵达了静安寺。 静安寺坐落在长明山的山顶,风景优美,周围奇花异草,郁郁葱葱,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幅大师笔下的山水画,穿过那蜿蜒盘旋,曲曲折折的山路,头顶上是鸟鸣虫唱,鼻间是清香怡人,果真是如临仙境。 如容暖心所料,上静安寺上香,不过是个借口,正午时分,老夫人在住持了缘师太的安排下匆匆用了些斋菜便下山了。 老夫人自打用过午膳之后,便一直闭目养神,容暖心斜躺在软榻上,正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忽听车外一阵喧闹声,张妈妈撩帘一瞧,轻道:“老夫人,前头便是望月楼了,您最爱吃望月楼的糕点,奴婢下去买一些!” 老夫人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点了点头:“嗯!” 透过被撩开的帆布帘,容暖心瞧见车外人来人往,那望月楼的牌扁龙飞凤舞的刻着‘天下第一楼’。她的心中却是一阵酸涩,脑海中却浮现自己上一世央着千暮离替她买红豆糕的情景。 那时的自己陷在爱与被爱的快乐中,不曾有它。 此时念起,却是讽刺可笑的,不知那时的千暮离是不是也曾在心底笑话她的愚昧天真。 马车已经停在了路边,张妈妈正欲跳下去,却被容暖心拦了一把:“我去吧!” 望月楼 二楼的雅间,清幽怡人,茶香四溢,透过敞开的窗柩,只见一黑一白两名男子临窗而坐。 “三殿下不日便要前往北疆,主子这一回是否要同去?”白衣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盏,似笑非笑。 他生得十分的清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文人特有的儒香气,衬上一身白衣,更似童叟无欺的白面书生一枚。 黑衣男子微微扬唇,俊美却苍白的脸上漾着浅浅的弧度,随意的往窗外一望:“这事急不来,又廷”。 男子的话只说到一半,便卡住了,他的眼神定在了楼下正从一辆素稿马车上跳下来的年轻女子身上。 那女子半提着襦裙,阳光照射在她纯净无遐的脸上,反射出一种近似凉薄的冷漠。 是她 千暮离怔住了,心间微微跳动了一下。 赵又廷见他的神色不对,故凑过脑袋往下一望,却只来得及看见一簇裙摆,他掩唇一笑,再看了看千暮离,殿下年满十六了,是思春的时候了 ------题外话------ 打滚求收,求冒泡,看太后饥渴的小眼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 她找七殿下 赵又廷见他的神色不对,故凑过脑袋往下一望,却只来得及看见一簇紫色的裙摆,他掩唇一笑,再看了看千暮离,殿下年满十六了,是思春的时候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赵又廷向来嘴巴不饶人,今儿个给他逮到千暮离偷瞧女人,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打趣他的好时机。 “你想多了,说正事!”千暮离的眉心微微一拧,伸手拿起赵又廷放在桌子上的折扇朝着他的脑袋用力的敲了一下。 “哎哟主子,你出手也太狠了点吧,不就是说中了你的心事么”赵又廷不满的揉着被打痛的脑袋,一张毒嘴却像是绝了堤的洪水一般想止也止不住,抬头瞧见千暮离的脸都黑了一大半,他这才勉强打住:“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带着怒意的女声:“小姐,真是气人,最后一份红豆糕被个丫头抢了先,奴婢出双倍的价钱她都不肯相让。” “哦?有这事?这可如何是好?母亲最爱吃望月楼的红豆糕了,她定要失望了。”女子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落寞。 赵又廷侧耳倾听,早已被女子软糯的声音所深深的吸引。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半敞的门缝里隐隐飘过一裾紫色的裙摆,他骤然想起了什么,眼含暖昧的笑瞧了千暮离一眼,便快步朝门口走去:“小姐请留步,我们这里倒是有一碟红豆糕,并没有动用过,不知道姑娘嫌弃否?” 莫纤纤正准备到隔壁的天字房小坐,突听一声呼唤,回头一瞧,只见一名清秀斯文的男子正含笑而邀,她一时之间竟羞红了脸,不知道该拒还是该应。 赵又廷得见紫衣姑娘的真面目,心中是惊艳不已,直叹殿下的眼光果真是万里挑一,此女生得面若桃花,绝美端庄,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她一身紫色对襟长裙,头上绾了个时下流行的彩云髻,串珠环绕发边,简单质朴,却又不显得寒酸,反倒将她身上那种出尘的美丽更加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蹬蹬蹬’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却是这望月楼的万掌柜,他挥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急匆匆的跑了上来,连忙道歉:“莫小姐,真的对不住,那小伙计是新来的,没认出莫小姐来,多有得罪,我已经让人将红豆糕包好了,一会就给您送上来。” 莫纤纤身边的翠红丫头却得理不饶人了,瞪着眼睛斥道:“下回做事警醒着点,我们家夫人还等着呢。” 万掌柜连连称是。 千暮离放下手中的茶盏,终于站了起来,他好像听到最后一份红豆糕已经被人买走了,那长柜子又从哪里弄来了一份? 望月楼的红豆糕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精品,每日只出一百份,糕点师傅绝不会再多做一份。 看来,那万掌柜是拿了方才买红豆糕的人的东西来讨好莫纤纤。 千暮离快步走了出去,他的面容苍白寒冷,唇瓣却显得艳红似火,乍一看上去,犹如一尊千年不化的石像,虽美却太过冷漠,虽孱弱却太过疏远。 那万掌柜一看此人的穿戴,立即意识到是一尊大佛,自然不敢怠慢了。 “那姑娘可有付银子?”千暮离一走出来,便寻着万长柜冷冷的问道。 万掌柜怔了一怔,兴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而后又急忙答道:“回这位公子,那姑娘付了银子,但在下已经让人赔了双价的价钱过去”。他自以为自己的做法十分的合理,遂没有多加隐瞒。 千暮离的眸光一转,忍不住暗暗想到依容暖心的性子,她肯善罢甘休么?不知为何,他对她总有一种相熟感,好似他与她早已认识了千百年 莫纤纤吃了一惊,她没料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千暮离,对于这个显少露面的七皇子,她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却记忆犹新。 京城中人人都说他一身病体,将来绝不会有大作为,但上次一别,莫纤纤却在心中暗暗的记下了他。 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心思,她只觉得见到眼前的男子,自己的心居然会‘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好像很开心,又似乎很期待。 千暮离也认出了莫纤纤,他冲她礼貌点头。 赵又廷见到二人眉来眼去的,更加坐实了他刚才的猜测,殿下这是对眼前的紫衣姑娘动心了 ‘蹬蹬蹬’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隐隐还夹杂着小二哥为难的哀求。 千暮离微微勾唇,将视线转向了楼梯口,只见一名身着紫色百折长裙的姑娘正提着裙摆悠然的上楼来。 她并不似千暮离想象中那般怒气冲天,她的嘴角甚至带着几丝淡淡的浅笑,一看之下,只觉得此人好似一朵幽静的水中莲,高傲的盛开在水中央,忽远忽近,越是看不真切,越想采摘 容暖心一上来便瞧见了这么一大堆人,着实有些吃惊。 那万掌柜却抢先跑了过来,欲将容暖心拦住:“姑娘,我们望月楼可不是闹事的地方,你还是趁早回吧!” 望月楼能在京城坐稳脚跟十几年,自然有它的依附和实力。 容暖心又岂会不知?她冷冷一笑,伸手一指:“我来找七殿下,掌柜要拦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 吃剩下的,送你 七殿下?万掌柜的话卡在了喉咙中,好半天都不曾咽下去,他像吃了一只闷头苍蝇一般,怔怔的呆在那里,许久才惊恐的回过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看来,今儿个来这里的都是大佛,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殿下这”最让万掌柜想不到的是,面前的男子居然是七殿下,也就是望月楼真正的主子。 万掌柜的心中是既激动又懊悔,激动的是,自己终于得见七殿下真颜,仔细瞧着,他的样貌其实与他的生母有七分相似他不该老眼昏花,没有将他认出来。 懊悔的是,头一回见面,他居然就给了主子不好的印象。 千暮离摇了摇头,轻轻的笑了,容暖心还真是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他的身份拆穿了,这不明摆着拆他的台么。 上一回,在容府,他便觉得她胆大包天,伶牙俐齿,这一回,他甚至相信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样一个姑娘,此时却用异常冷漠的眼神望着他,就好似他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将红豆糕给这位姑娘带回去!”千暮离的声音淡若熏风,沉静如水。 容暖心不禁猜测,他便是用这种淡漠的表象来蒙骗世人,蒙骗一直将他当作亲兄弟的三殿下。 蒙骗了自己的一颗真心,蒙骗了整个天下。 万掌柜如临大赦一般,急忙退了下去,吩咐下人将打包好的红豆糕送上来。 莫纤纤听了千暮离的话,十分的震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为莫府嫡女,居然要给一个区区庶女礼让。 她心中不甘,但面上却委屈了起来。 翠红立即会了莫纤纤的意,上前一步,不满的说道:“殿下太不公平了,我家小姐同样付了银子,再说这位姑娘也不见有急用!” 却在这时,万掌柜将包好的红豆糕交到了容暖心的手上,她顺势打开,纤长的手指随意的捏了一个,一口便塞进了嘴里。 那红豆糕做的十分的小巧,比平常的糕点要小上一倍,却是入口即化,香滑无比,京城中是绝对找不出第二家,也不知道那糕点师傅用了什么手法,才能做出这等独一无二的味道。 容暖心闭上双眼,十分享受的将红豆糕吞下肚子,而后扬了扬唇,淡淡的说道:“嗯,确实不急用,莫小姐要吃么?剩下的送你好了?” 她的笑容十分的诚恳,就好似对亲人一般无害,然,她的话却让莫纤纤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 剩下的?她吃剩下的东西,送给她?一个连名份也没有的丫头,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翠红,无妨,暖心自幼在乡间长大,这些礼数方面自然欠缺了一些,我们不要与她计较了!”莫纤纤咬着牙,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丝笑意,继续维持着她大家闺秀的温婉风范。 容暖心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她重新将东西包好,眼尖的瞧见在雅间的八角桌上千暮离那一碟还未得及动过的红豆糕,她笑得异常的虔诚:“七殿下,暖心不过是野丫头一个,不懂得什么礼数,冒昧问一下,你那碟红豆糕,能不能给我一个,你看,我这里缺了一个,拿回去就不好看了!” 说罢,她无邪的眨了眨眼,见千暮离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进去取了一个。 赵又廷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下来,脸皮厚的姑娘他见面,但脸皮厚到如斯地步的姑娘,这绝对是头一个 如此一来,无论是容暖心手上的这一份,还是千暮离碟子里的那一份红豆糕都是容暖心吃剩不要的 莫纤纤的胸口忍不住起伏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人闷闷的打了两巴掌,却又找不出理由回打过去,这种感觉让她对容暖心燃起了一丝恨意。 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嚣张的羞辱她。 她干瞪着容暖心,气得五脏六腑都几乎移了位。 容暖心看着莫纤纤憋屈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她俏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红豆糕,愉悦的说道:“多谢二位了,老夫人还在楼下等着,暖心先告辞了!” 容暖心一走,莫纤纤也没有脸面再留下来了,她故作大方的向千暮离告辞。 待二人走远,千暮离终是忍不住‘噗哧’一笑,低叹道:“真是个妙趣横生的人儿!” 赵又廷连忙点头附和:“是莫家的嫡小姐,配七殿下倒是不差的!” 千暮离只笑不语,再度回到八角桌前坐下,手中的青花瓷盏里的茶水却已经冷却,他斜眼望去,却见那抹紫色的身影已经上了路边的一顶素稿小油车,心中燃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题外话------ 推荐好友玄幻文,喜欢的妞妞可以去看看: 作者:123言情倾墨,书名:逆天狂女倾天下 内容简介: 她,百里冰,现代暗黑组织令人闻风丧胆的特级杀手;她,冷酷狂傲,乖僻邪谬,睚眦必报,人人皆道她冷血无情,却岂知她内心的孤苦无奈,一生渴望亲情而不得。 她,百里冰,南陵大陆习武天才,却惨遭人暗算,修为日渐消退,怎奈绝世天才变“惊世”废柴;她,温婉善良,兰心蕙质,却为了护住哥哥遗物,惨死族兄之手。 当她穿越成她时,百里冰成为百里冰时,本想放下仇恨,脱离杀手生涯,养花弄草度过余生。 奈何天不遂人愿,当她披荆斩棘,度过重重困难才找到疼她入骨的外曾祖父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1 就是想搬去容家住 容家的别苑坐落在京北,地处偏僻,倒也幽静怡人,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车夫将马车停好,张妈妈便要进去通传,却被老夫人拦下了:“这别苑倒是建得雅致,我四处看看吧!” 容暖心微微一笑,立即上前挽住了老夫人的手臂,她知道,老夫人是要面子的,这是不想让姓朱的那混蛋翘尾巴。 张妈妈将老夫人原本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在了手里,跟在二人的身后一块进了院子。 这里头,原本有一对老年夫妇在打理着,但昨儿个容秀梅一家搬了进来,那对老夫妇便趁机告了个假,回去探亲了。 因此,院子里才会显得异常的冷清。 虽说是别苑,但这宅子建得也颇有气势,门高三尺,大红点漆,青砖红瓦,处处张显着贵气。 “这环境还算是可以,也不怕委屈了秀梅!”推门进了院子,老夫人边走边看,心中甚是满意。 容暖心笑着附和道:“这院子极是养人的,种种花草,弄弄庄稼也不为过呢!” 若是那朱富贵真是那般勤快的人,那么,他这会铁定要对容家感恩戴德了,只可惜他绝不是。 绕过入院的小花园,穿过一条回廊便到了宅子的正堂。 一阵极为压抑的哭泣声传来,老夫人的眉头拧了一下,加快脚步往前走,越是接近前厅,那哭声便越是清晰。 “娘,哭有什么用,您回去求求外祖母,不是什么都解决了么?”一个女孩庸懒的声音伴着清脆的磕瓜子的声响传入耳际。 薛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一股子恶气‘腾’的一声从脚底冲上脑门。 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已压下了年轻时的坏脾气,却不想,到今时今日,还有人能将她的怒气挖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将那半掩的朱漆大门用力的推开。 随着‘嘎吱’一声门响,容秀梅来不及擦拭的脸颊挂满了泪水,她惊讶的抬头一望,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此时站在门口的老夫人。 她又惊恐又担忧,赶紧转过头将脸上的泪珠擦了个干净,又硬生生的挤出一张笑脸,拉着正斜躺在软榻上磕瓜子的朱惜玉前去给老夫人请安。 “母亲,您怎么来了?”容秀梅拢了拢鬓边的乱发,惶恐不安的笑着。 薛氏拧眉看着她,眼中有怒意,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不舍,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容秀梅如今的处境,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到一二。 “让姓朱的出来见我!”老夫人干脆不再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神往别处撇去,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的瞥见容秀梅藏在身后的手,正在慌乱的整理着衣袖,也不知道藏了些什么东西。 容秀梅为难的笑了笑,道:“富贵他出门了,听说今儿个早上北门有集会,他去瞧瞧有没有能做的活计” 这话还没说完,便引来老夫人的一记冷哼,那好吃懒做的人会出去干活?太阳从此便要打西边出来了。 容暖心微微一笑,经历了二世,她总觉得容秀梅隐隐之间似乎有些不妥,但一时之间又探不出异端来,只得含着怜惜的看着她,不作任何评价。 “娘,都到这份上了,您还想瞒着么?”容惜玉恼怒的一跺脚,那肥肉横生的胖脸上带着一股子让人厌恶的懒惰气息,当真是遗传了她爹。 老夫人对她这副模样实在是没有好感,刚刚朱惜玉那没心没肺的话,老夫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只道,有其父必有其女。 朱惜玉心里头清楚,老夫人还是不舍得娘亲受苦的,她双眼放着光,上前将容秀梅往后一推,劈里啪啦的说道:“外祖母,您不知道,我父亲成天的赌钱,赌赢了还好,若是赌输了就拿我们母女出气,您看母亲的身上,被他打得一块青一块紫的,看着都疼到肉里去了” 说罢,她硬是拉开容秀梅的手臂往老夫人的面前一搁,果真如朱惜玉所说那般,手臂上青青紫紫,还有些陈年旧疤,怕是消不掉了。 薛氏是又气又心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兴许是见到老夫人动了心了,朱惜玉连忙又说道:“外祖母,您若是将我们一家接到容府,父亲惧怕容候爷的威信,往后定是不敢再欺负我们娘俩了!” 这胖丫头,说来说去,就是挑唆薛氏将他们一家接回容家住。 老夫人心中明白着,但哪里狠得下心让自己的女儿继续跟着这个男人受苦? 容暖心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这丫头说来说去,就是和她父亲一个德性,要逼着上老夫人将他们一家接到容府去住。 说来也是,这别苑虽说环境优美,但哪里及得上容府的气派奢华? 朱富贵无非就是想借着容定远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罢了,若是今日不将他们一家接回去,指不定他日还要整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老夫人的心已经被朱惜玉给说软了,回去定会想尽办法让容秀梅回去住。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伴着女子妩媚的娇笑声和男人粗重下流的调笑声。 容秀梅想掩饰,却已经来不及了,朱富贵手揽着一名打扮妖艳的风尘女子已经来到了正门口,老夫人眼神凿凿的望着他,额头上的青筋都仿佛要跳出血管。 ------题外话------ 这几天,文文掉收了,太后着实挺难过的,这几章确实有些枯躁,太后也写得异常的郁闷,其实这几章是在为后面的情节做铺垫,明天开始,一切都恢复正常,对手戏不断,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太后!谢谢你们! 今儿个貌似是儿童节,祝各位亲们儿童节快乐!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 这才是她的目的 容暖心半眯了双眼,瞧了一眼朱富贵,只见他姿态摇摆,双眼迷离,神色轻浮,但鼻间似乎又闻不到酒味。 容暖心又走前一步,凑近了一些,不动声色的细细闻了一闻,仍旧没有任何酒气,倒是那女人身上的胭脂味浓郁刺鼻,让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这一家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容暖心隐隐有了些猜测。 “不像话,真不像话!”薛氏已经控制不住,指着朱富贵的鼻子骂了起来。 那朱富贵似乎这时才看见老夫人来了,忙推开身边的女子,舔着脸,赔着笑,打了个酒嗝,说道:“母亲,您怎么过来了?也不通报一声,我好去迎你啊!” “呸我老太婆受不起!”老夫人的身子晃了一晃,一口浊气憋在心中,让她有些气息不稳。 张妈妈忙扶住她。 “母亲,您别气了,犯不着为了这种人生气,女儿命苦,也就认了,您老不能为了我的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骨啊!”容秀梅愧疚的上前一步,挽起老夫人的另一边手臂。 好声好气的安慰道。 容暖心退到一边,时不时将眼光投到朱富贵和容秀梅的身上,却在这时,那名被带回来的烟花女子不耐烦的‘喝’了一声,上前一步,伸出手便冲朱富贵威胁道:“银子给我,不然我把你的丑事都扬了出来!” 朱富贵朝她使了个眼色,可那女子却是铁了心要拿银子,硬是不肯退让。 老夫人见此情形,以为是朱富贵又惹了什么烟花事,气得胸口发闷,吩咐张妈妈数了五十两银子交到那女子的手上。 烟花女子一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一双眼睛都笑开了花,屁股一扭:“还是老太太实在,我拿了银子这就走!” 说罢,她扭着屁股便出了容家宅子。 容暖心低下头思量了一番,过了小片刻,见容秀梅仍旧哭哭啼啼的,老夫人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她干脆悄悄的追了出去 盛夏的天气已经显现了躁热的姿态,自打那日从别苑回来,老夫人已经愁眉不展了好些日子。 这日,早晨还艳阳高照,午后便黑了半边天,眼看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老夫人正坐在窗柩前替容秀梅担忧着,只听外头一声通报:“大夫人c二夫人c大小姐c二小姐到!” 老夫人眉头一拧,心中犯疑,这府上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二人通常都是水火不融,若不是有正事,是不会邀在一块来的。 这么想着,来人已经绕过屏风,来到老夫人的跟前问了安了。 大夫人今儿个显得十分的喜气,一进来,脸上便止不住的笑意,执络的拉着老夫人的手,似乎一刻也担搁不了的说道:“老夫人,大喜啊,老爷在北疆打了胜仗,怕是过些时日便要凯旋而归了!” “哦?真的?”老夫人顿时眼睛一亮,回握住大夫人的手,欣喜的反问道。 之前为了容暖心的事,她还对大夫人心存芥蒂,而今一听容定远打了胜仗的消息,只觉得心间被堵住的地方,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一张脸也露出了浓浓的欣慰,到底是她的儿子,容家的骄傲啊。 二夫人也喜笑着上前,道:“恭喜老夫人,我们容家又添一功!” 屋子里一片和气,笑声不断,容蕙茹和容蕙乔也说了些赞美的话,当真是其乐融融啊。 老夫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大夫人见气氛和气,老夫人的心情也愉悦难挡,她眼珠一转,眼底深处暗暗的藏了一丝阴冷,嘴上仍旧是笑得十分的开怀,道:“老夫人,我听庆妃娘娘说,太后昨儿个问起,我们容家是否要抬个村妇做平妻,太后娘娘感到十分的震惊,媳妇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大夫人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止了去,似乎是担忧会扫了老夫人的兴致。 “说吧!”老夫人也不是糊涂之人,她隐隐猜到,大夫人今儿个这么劳师动众的,只怕也不是全为了报喜,这一查才是她的目的吧? 二夫人的眼色一变,今儿个也不知怎的,竟上前附和起来:“是啊,这事我也听说了一c二,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大老爷不顾我大齐国法,随意抬妻平妾,实在是让人笑话!” 听了这话,老夫人浑身一颤,她平日里只顾着吃斋念佛,显少出门,哪里知道外头有什么动静,刚才听大夫人这么一说,她还有几分不信。 此时,连二夫人都认同了,这二人往日里都是水火不融,若不是真的,二夫人又如何肯帮着大夫人一块说话? ------题外话------ 求收,打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 峰回路转手段高 见老夫人不作声了,大夫人的语气缓软了下来,继续说道:“老夫人,太后娘娘最讲究嫡庶之道,好在庆妃娘娘当场否认了下来,如若不然,他日老爷回府,定要被圣上猜忌了!” 这话说到这个份上,可就严重了,薛氏的眉心都拧了起来。 她不过是想替秦氏讨个公道,怎么料到,竟会生出这么多事来,居然还闹到了太后那里。 “老夫人,母亲昨儿个早晨特地去了别苑,却见着那姑爷不学无束,她兜了一肚子的气回来,直说要将姑姑接回府住呢,母亲上一回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暖心姐姐又不肯,她这是两面难做啊!” 容蕙茹见时机到了,立马上前,软言细语的说道。 这话多么的机巧,一方面将大夫人说成了圣人,另一方面又将容暖心说成了恶人,似乎不允容秀梅一家搬进容府,倒是容暖心一个人执意不肯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中一暗,仔细回想起来,倒也挑不出话中的刺来,她点了点头,一丝不易察觉的嫌隙在她的心中滋生了出来。 她又有些不可置信,莫氏居然肯接容秀梅一家回容府住? “此话当真?”老夫人眼前一亮,这些日子,她都在为找个借口让容秀梅搬进容家而犯愁,如今莫氏主动提出来,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薛氏紧紧的握住了莫氏的手,眼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莫氏温婉的点了点头,她虽强势,但做戏的手段可高着呢。 老夫人大喜,正要吩咐张妈妈立即派人去将容秀梅一家接回来,却听容蕙乔不满的嚷嚷道:“老夫人真是偏心,以秦姨娘的身份若是真提了平妻,他日不是被外人笑话我们容府尊卑不分,妻妾不论么?” 容蕙乔向来没大没小,仗着二老爷就这么一个女儿,骄宠惯了,平日里说话都是随心而论的。 正是因为这话是容蕙乔说的,外人才会觉得没有半分造假的成份,因为这丫头的性子都是直来直去的。 老夫人的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痛快,却想到连容蕙乔都悟出了这层关系,外人迟早要评论的。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手,道:“罢了,这事全当没有提过,他日定远回府,我再与他细说!” 大夫人的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顿觉得雨过天晴。 说来也怪,刚刚还阴云密布的天气,此时又亮敞了起来,东边挂起了七彩彩虹,许多丫头都围在院子里七嘴八舌的观赏着那难得一见的奇景。 老夫人迫不急待的要吩咐张妈妈去将容秀梅一家接回来,却听大夫人笑道:“不着急,媳妇一早便派了人过去,只怕您不同意,这会正等在府门口呢,我这就让人请他们进来!” 说罢,大夫人便吩咐了林妈妈去将容秀梅一家请进来。 老夫人心头一喜,感激的说不出话来,她亲切的握住大夫人的手,眼中含了温润的泪花,重重的说道:“兰谨,你辛苦了!” 大夫人这一回,算是卖了老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因此,秦氏被抬平妻的事,老夫人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再与她为难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容秀梅一家便被请了进来,看来大夫人的话是真的,她果真是心疼容秀梅,体恤老夫人的。 薛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前与莫氏之间的芥蒂就么一下子消散了去。 怡心院 自打夏荷被逐出了容家之后,紫檀越加的小心翼翼了,容暖心也没指派其他丫头上来伺候,因此,里里外外就紫檀一个人张罗着。 盛夏的天气越加的炎热起来,一大早,太阳已经是火辣辣的热烈,照在人的脸上,像是要活活的剥去一层皮似的。 容暖心伸手想倒杯冷茶降降火气,捏起茶壶,却是空的。 她眉心一拧,立即不悦的唤道:“紫檀,你是怎么办事的?茶水没了,也不知道添一些!” 紫檀正在外屋忙活着,听见容暖心的话,她立即跑了进来,捏起茶壶的盖子往里一瞧,里真是空的。 跟了容暖心小半年了,她也慢慢摸清了容暖心的性子。 容暖心往常都是轻轻淡淡,不喜将喜怒溢于言表,但今儿个,她明显有些浮躁,想必是因前些日子大夫人私自将容秀梅一家接回府,得了老夫人的赞赏,放了话不会再立秦氏为平妻事烦忧着。 秦氏若是不能提为平妻,那么,容暖心便只能是一名低贱的庶女。 心烦也是难勉的,紫檀知趣的软声说道:“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去让茶水房的人取水来!” “算了!” 紫檀刚要走出去,却又被容暖心制止了。 “夏荷不在,你也确实忙不过来,走,先去同母亲请安去” 容暖心轻轻一笑,她刚才失态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真相揭开之时,老夫人必要难受痛楚,她便不忍心去触碰那真相。 大夫人的手段果然高明,一方面做了善人,另一方面又将她们母女狠狠的排挤了出去,而且还给她容暖心安了个苛待姑母的罪名。 果真是只老狐狸。 ------题外话------ 重推好友文文,非常好看的书: 作者:顾南西,书名 内容简介: 恶搞版: 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偷香窃玉,这是他?不,这是她。 魅颜谪骨,绝代风华,倾蛊尘世,这是她?不,这是他。 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c满脑子黄色的腹黑女看上一个脸蛋勾人犯罪c身材引人扑到的良家男。 —— 推荐玄幻文:作者:子狸,书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 抬秦氏为四姨娘的事 想到这里,容暖心轻轻的摇了摇头。 怡满院里,今儿个可真是热闹了,自打容秀梅一家被接回府,隔三差五的,便往大夫人这儿跑,特别是那朱惜玉,别看她平日里好吃懒做,却比谁都跑得勤。 容暖心绕过仕女扶扇屏风,四下一望,容秀梅母女正欢快的与大夫人c二夫人说着什么,几人笑作一团。 容蕙茹坐在大夫人的身侧,她着一身月牙白的罗裙,袖口与襟口都用浅粉色的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睡莲,越发的衬得她高端大气,仪表出众,一派嫡长女的派头; 容蕙乔也显得颇为高兴,一张俏脸笑开了花,越加衬得她娇俏可人,活泼动人。 容秀梅还是那幅可怜唯诺的模样。 几人见容暖心进来,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容暖心对她们谈话的内容并不好奇,因此,也懒得问,只是规矩的冲长辈行礼道:“暖心见过母亲,二夫人和姑母” 大夫人刚想斥责她不懂嫡庶之分,容暖心却又含着笑望向容蕙茹:“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在?真是巧了。” 礼数方面是无可挑剔了,大夫人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却冷冷一哼,心道,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暖心,你原本是在乡间长大,礼数方面倒是进步得挺快,母亲也就不担心了,只是你往后得记着了,秦氏从今儿个起,就抬为四姨娘,你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在人前直呼她为娘亲了!” 莫氏这是急不可耐的给她们母女安位置,他日容定远回府,也就顺手推舟说是老夫人的意思,与她毫无关系了。 容暖心略为震惊的看着大夫人,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暖心,秦氏出生低贱,抬个妾氏已经是破格了,若是再要抬个平妻,这府里的人哪个服气?再说了,抬平妻的事大老爷也一直未点头,大夫人哪里做得了这个主啊?”这说话的人,居然是平日里与大夫人往死里斗的二夫人。 说出来,还真让人不敢相信。 容暖心挑眉瞧了她一眼,只见二夫人的面上难掩的喜色,眉眼之间尽是得意和讨好之姿。 大夫人必是给了她什么望尘莫及的好处,不然,以二夫人这般傲气的人,定不肯俯首称臣的。 也罢,不管她们耍什么花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二夫人说的极有道理,不过,这事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说,暖心听闻父亲在北疆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日子想必近在眼前了,至于抬什么四姨娘,母亲,这事您真要在父亲未归之前办了?” 她的面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在为秦氏抱不平。 大夫人得意的勾了勾唇,挑眉道:“那是!” “也好,抬个四姨娘也算是有了个名份,总比没名没份的好”容暖心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认命,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道:“只是,父亲身体健好,礼数上总不能让人代办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外人该如何评论?” 容暖心的声音十分的微弱,就好似在喃喃自语,但听在众人耳朵里,瞬间便怔住了。 的确,容定远又不是瘫痪在床,更不是命归西天,哪有抬姨娘,一家之主却不露面的道理。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外人要说她诅咒一家之主了,容定远也必然对她生出嫌隙了。 前几日庆妃才将容定远要抬个村妇做平妻的事闲话家常般的说与了太后知晓,若是今儿个自己又急不可奈的做了这些糊涂事,还不知道太后要如何作想了。 恰巧这个时候,秦氏进来给大夫人问安,这些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几分,只见她面容微微暗沉,脸上带着几许尴尬,硬着头皮抬头瞧了容暖心一眼。 莫氏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神一闪,刚想改变主意,却见秦氏唯唯诺诺的福在她跟前请安,心中的那股子恶气,又‘腾’的一下子升了上来。 她自诩高高在上,这十多年来,没有人能撼动过她的地位,却是以前被逐出府的二姨娘和三姨娘,也不曾有那个本事。 如今的秦氏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背影可言的农家妇人,本是极好对付的。 却不想,她生了个心机极深的女儿,每一回都能狠狠的捏住自己的痛处,让自己吃了哑巴亏,还无处申诉。 这口恶气,一直窝在莫氏的肚子里,经过这些日子的反复翻搅,已经有化脓腐臭的味道了。 莫氏的双眼紧紧一拧,而后又立即舒展了开来,嘴角又看似愉悦的扬了起来,心头却闪过一计 ------题外话------ 太后回归,感谢一直在支持着太后的妹纸,太后前几日状态不太好,如今已经回转过来了,唯有努力写文,带给大家一个精彩的故事来报答你们,谢谢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 给秦氏见礼 “秦妹妹不必多礼,赐座吧!”她微笑虚手一扶,亲切的就好似真是自家姐妹似的。 二夫人见秦氏进来,脸上傲气一扬,冷哼道:“左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见了人也不知道行礼,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一点礼数也没有!” 她这话是冲着秦氏来的,容暖心很是好奇,大夫人到底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如此拼命的替她办事。 秦氏听了这话,身子明显一僵,脸上刷的一下全白了,她咬着唇,唯唯不安的准备要给二夫人过礼,却被容暖心一手扶住。 “娘,二夫人都说了,您是个没名没份的,既然没名没份,你用什么身份去向二夫人行礼?又用什么身份去给二位小姐行礼?如今您是客人,两位小辈理当向您问安才是” 说罢,她眼眉一挑,先是在二夫人的脸上扫了一遍,而后又似有似无的扫向了容蕙茹和容蕙乔。 秦氏被她扶了一把,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子怨气,的的确确,她没有任何资格去向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行礼。 容定远到现在还未许她一个名份,她又凭什么去向他的妻行礼? 想到这里,秦氏的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扬唇说道:“暖心说的没错,既不是妻妾,亦不是奴才,没有行礼的道理!” 大夫人磨着牙,狠狠的瞪了容暖心一眼,这丫头越加的伶牙俐齿了。 若是不趁早除去,只怕后患无穷。 她微微舒了一口气,平静了心中的那股怒气,这才笑眯眯的看向容暖心,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无礼。 “暖心,你和你娘说到底终归是我容家的人,母亲总想着好好补偿了你们,既然你们执意要等老爷回来,那就等等也无妨,今日宫里来报,说老爷三日后便抵京了,母亲我也不是个偏心的,有蕙茹的好,就有你的好,三日后,你便随着你二位姐妹一块进宫吧,也好长长见识!” 莫氏的话说的极好听。 秦氏抬头看她时,也觉得她面容和善,不似要对容暖心不利,她说的这些都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兴许莫氏真的良心发现了呢? “那便多谢大夫人抬爱了!”秦氏赶忙福了福身子,一脸惶恐的谢礼。 到底是心思单纯的妇人,大夫人勾唇一笑,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容暖心淡淡的望着她,既然对手都出招了,她若是不接,便显得她太过小家子气了,因此,她故作感激的弯腰一福,兴奋的说道:“暖心谢过母亲了,母亲的恩德暖心定会铭记在心!” 后四个字,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但由于她声音较小,却显得有些颤抖,似乎是激动所至。 大夫人不屑的抬了抬手:“记着便好,也算你有孝心了!” 一提到孝心这二字,容暖心立即抬起头来,眼神直直的望向容蕙茹与容蕙乔,不解道:“百善孝为先,二位妹妹都是读书识礼之人,秦氏未有名份,便是长辈,二位妹妹这是不打算同长辈见礼了么?” 众人皆以为她听了要入宫一事,定是对大夫人感激涕零,哪里想到她居然还有脸面这么一问,皆瞠目结舌,大夫人更是怒火交加。 正要喝斥她目无尊长,那一头却听丫环报:“老夫人到!” 容暖心笑盈盈的上前与张妈妈一同将老夫人扶上上座,道:“老夫人,您来得正好,大夫人正在管教两个妹妹,秦氏一日未有名份,这头便算是长辈,二位妹妹却不肯与秦氏见礼呢!” 老夫人原本是来唤容秀梅的,听到容暖心的话,她心间一痛,愧疚之心油然而生。 容家确实对不起秦氏,对不起容暖心,她抬眼看着容暖心,只见她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眉眼弯弯,却是说不出的温柔。 老夫人是明白人,容暖心笑得越是灿烂,她的内心便越是深不见底,但她的话却没有错。 “那便给秦氏见个礼吧,容家的姑娘哪有不懂礼数的?” 连老夫人都开了口,大夫人再想反驳,就显得太过护短了,她咬了咬牙,硬是挤出一丝笑意:“老夫人说的极是,蕙茹c蕙乔,给秦氏见礼吧!” 那容蕙茹还好,虽心有不甘,却是乖乖的福了一福,却是那容蕙乔,天生就是个傲气的性子,叫她向秦氏见礼,那是打断她的骨头也办不到的事。 她当下一哼,双眼一翻:“哼,凭什么让我给个村妇见礼,老夫人,您没老糊涂吧?” 她说的也是一时的气话,但却叫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珠。 ------题外话------ 因为有妹纸对文文有了疑惑,太后在此解释一番。 太后也查过大量的古代资料,一般大户人家的女人,分正妻c妾氏c媵妾,通房。 古代的妻妾c嫡庶之分,是非常明确的,‘宠妾灭妻’是官家大忌,当然,太后这文是架空文,不会对这些历史有过多的纠结,但大至不会违背主次原则。 大多数妹纸都是看过‘秦香莲与陈世美’的故事,在这里,候爷就相当于‘陈世美’,他隐瞒已婚事实,借助太傅之力,闯下自己如今的地位。 其他的问题,太后也就不多解释,也请大家不要过多的纠结,太后需要你们的正能量,非常需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 ‘好’姑爷 二夫人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却是晚了,话已出,这大逆不道之罪,足以让她三c五个月出不了门,眼看宫宴在即,这档口出差子,是万万不得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呸呸呸”二夫人见捂也捂不住了,连忙圆场,连吐了三口唾沫。 老夫人已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一个小辈,居然如此忤逆她,果真当她这个老太婆半只脚踏进棺材了么? “二小姐,赶紧向老夫人赔个罪吧,你看你都将老夫人气成什么样了?”张妈妈见老夫人动了气,急忙提醒容蕙乔。 但这丫头生却是个倔性子,认准了不是她的错,死也不肯低个头,仍旧扯着嗓门嚷嚷道:“我没错,凭什么让我认错” “你看看,你看看,袁氏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老夫人一手敲着桌子,一手气极的指向容蕙乔。 二夫人吓得脸都白了,拉着容蕙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忤逆祖母的罪名还恕不认错,在容家足以罚其逐出家门,若是容蕙乔真被逐出容家,那么,她的依靠也就没了。 二夫人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定是全心全意的护着她的,她揭着眼泪,连连向老夫人赔罪,但老夫人今儿个在气头上,偏是不吃她这一套。 却在这时,容蕙茹却‘噗哧’一笑,缓缓的踱到老夫人的身边,半嗔怪半玩笑道:“老夫人,您老的身子骨金贵着,蕙乔她向来是个直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早晨宫里还来报说父亲三日后便要回京了,您就看在这桩喜事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容蕙茹的声音极好听,软糯甜美,一下子便解缓了当前的紧张气氛。 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宽慰,心道:还有个知礼c心善的。 “好吧,看在蕙茹的面子上,这一回,我就饶过你,若是下一回再这般无礼,看我不家法伺候!” 有了台阶,老夫人就顺势下了,一来,她也知道容蕙乔这性子,要真将她赶出家门,也是不可能的事,容定南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就跟心尖儿似的。二来,她也知道这丫头不过是嘴巴不饶人,心思倒也没多坏。 二夫人感激的冲容蕙茹微微一笑,拉着容蕙乔硬是给老夫人磕了个响头才准她起来。 容暖心看着这一幕,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这几人到底在耍什么计谋? 当时,大夫人一时错想将秦氏母女接回容家,是万万不曾想到容暖心是这般难对付的主,如今,她掌控不了了,自然要除之,以保全自己在容家至高无尚的地位。 容暖心隐隐猜到,这一回,大夫人是发了狠心要制她于死地了。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三日后的宫宴,她必出狠招。 被容蕙乔这么一闹,也就没有人再提给秦氏见礼的事了,老夫人原本是来看容秀梅的,这会也没了心思,拉长着脸,正要起身离开,却见府中的刘管家在外头大喊了起来:“大夫人,不好了,金桂赌坊的人来追债了” 刘管家连喊了三遍,似是急得不得了,刘管家是府中的老人了,平日里是极守规矩的,若不是十万火急,他定不会这般无礼。 老夫人仔细的听了三遍,才听明白了,她不解的喝道:“容家没有上那种地方的人,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秀梅一听,原本就憔悴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她急忙跪倒在老夫人的脚下,一边狠狠的扇自己的脸,一边哭喊道:“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给您添麻烦,定是那混蛋又去赌钱输了银子了,我我” 容秀梅气得眼泪直流,恨不得咬了舌头,一死了之。 却被大夫人看在眼中,一把拉住了,她好言相劝道:“秀梅,你这又是为何啊?要错也是朱家的错,哪轮得到你来受这份罪啊?” 老夫人一喜一气,身子骨颤了几颤,咬着牙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妈妈眼疾手快,立即命人奉上早已备好的人参茶,这才缓下了一口气。 “走,去瞧瞧我那好女婿又给我们容家招了什么好事?”老夫人必竟是见过风雨的人,气归气,但一缓过来,又有了一家主母的风范。 她领着众人一路向大门口走去。 ------题外话------ 仍会好好写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7 要你好看 刘管家派人将金桂赌坊的人拦在了门外,老夫人领着一家大小过去时,只见那朱富贵被人绑住了双手,狼狈的押解在门外。 他那肥油肥油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平日里极光彩的衣袍也撕开了好些口子,隐隐能看见几处血痕。 容暖心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却涌现出前几日,在北院那边瞧见那朱富贵与大夫人身边的香婵丫头起冲突的事。 老夫人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算太过惊讶,毕竟在别苑那会,已经基本上知晓这朱富贵是怎样的人了。 “秀梅,我对不起你,这一次,我是如何也不会再连累你了,就让我死了算了,见了你这最后一面,我也满足了,往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不能再陪你了” 朱富贵原本被两名壮汉按在府门前的石狮边上,这会见大门一开,他立即挣脱了制押他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容秀梅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啕大哭起来。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容秀梅咬着牙,眼泪扑簌簌的掉,直呼:“造孽啊,我上辈子欠了你们朱家的这辈子来还了,可我还得还不够么?老天爷啊,您也将我这条不值钱的贱命拿去好了,勉得活在这世上害人害己啊!” 说罢,她揪了一眼府门前的石狮,牙关一咬,定了定神,正要撞过去 “罢了,罢了,不就是几个钱么?只要朱姑爷能改好了,这几个钱我们容家还是有的!” 大夫人白了朱富贵一眼,合着容蕙茹将容秀梅给拦了下来。 她命人赶紧去帐房点了数目来,这一回,朱富贵欠的银子还真不少,好几千两的数目,大夫人的心还是颤了一下。 她眼中冷光一现,盘算着这朱富贵到底该留还是不该留。 那押解的壮汉收了银子,脸上早已是笑开了花,两人合力将朱富贵身上的绳索解了开来。 实则那绳索根本没有打结,只要用些力道一扯便能扯开,容暖心冷冷的看着那二人扬长而去,朱富贵这一回又扑倒在老夫人和大夫人的脚边,哭得懊悔不已,像是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一般。 “看在秀梅的份上,容家暂且再帮你这一回,若是再有下回,容家不会再管了!”大夫人冷冷的看着他,心中早已对朱富贵的为人憎恨至极。 她当初会接容秀梅一家回府,自然不是觉着她可怜,只不过为了换取秦氏不抬为平妻的事。 据大夫人调查所知,秦氏并无娘家。 只要老夫人不站在她那一边,谅她也翻不了天。 那朱富贵连连磕头认错,指天发誓,一定会痛改前非。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第二日,宫里便派人传了旨,容定远屡立奇功,封其妻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除此之外,太后还特亲赐了一对通体翠绿的玉如意给老夫人,据说是西域的供品,价值连城。 这么大的荣耀将容家推上了政权的高峰,如今的定北候已是大齐战神,是百姓心目中的神诋,在北疆,更有老百姓为了歌颂容定远而筹资修起了将军庙,信奉为神。 容家上上下下张灯结彩,一片喜色,只待容定远三日之后归朝。 容暖心一早起床便得了紫檀的通传,说是这几日不必去向大夫人请安了,她自顾自的绾起一头乌发,点头领了,这几日,上门的宾客定是源源不断,亲戚六眷,各路官夫人定是争相来访,大夫人自然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容暖心将一支素净的银钗斜斜的别入发髻,起身正要去老夫人那边走一趟,却听院外一阵响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居然蛮横的闯了进来。 “让开,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一名丫头趾高气昂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 容暖心微微蹙眉,道:“紫檀,何人来闹?” 紫檀撇了撇嘴,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回小姐,是表小姐的丫头樱桃,据说前几日,院子里新来的丫头被那樱桃欺负了,那樱桃却反咬一口,说是新来的丫头打了她。” “喝!”容暖心挑眉摆弄着自己被养得有些细嫩的手指,心中却一沉。 这话说白了,就是主子间的矛盾了,樱桃不过是个下人,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就这么跑来怡心院撒野啊。 朱惜玉的脑子向来不灵光,上一世便是因为这样被大夫人折腾得死去活来,看来,这一世,她还没有学乖。 “走,去瞧瞧!” 出到院子外,却见两名面熟的丫头正被朱惜玉绑在地上,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下狠手掐的痕迹。 两名被绑的丫头旁边站着一位与朱惜玉体型相似的奴婢,此时正目露凶光,神色亢奋的下死力在被绑丫头的身上左掐右捏。 朱惜玉一口吞下半块桂花糕,打了个饱嗝,面带不屑的看向容暖心:“哟,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不过是个乡野丫头,还给自己脸上贴金子来了,我呸” 朱惜玉的嗓门跟她的体重是成正比的,她这么一吆喝,跟在她身后的丫头都笑成了一团,个个拿怪异的目光瞧着容暖心。 似乎在等着看她羞愧至死的模样。 但很快,大家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容暖心上前一步,脸上仍旧是带着亲和无害的笑意,甚至,在她伸出手的时候,那名打人的丫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只觉得自己膝盖处一痛,紧接着惨叫了起来,顺势就‘扑通’一声给跪下了。 “哟,行此大礼,我可担待不起,表小姐,都说打狗也得看主人,我就看在你主人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 容暖心笑得十分灿烂,眉眼弯弯处带着淡淡的凉薄,细长的眉线下藏着一对深遂似幽潭的双眼,仿佛轻轻一眨便能拔动人的心弦 朱惜玉嘴里的桂花糕嚼到一半,停止了本能的动作。 她含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女,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那话中的原意,直到身后的下人提醒了,这才勃然大怒,跳起来指着容暖心嚷道:“小贱人,你居然敢骂我是狗,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罢,朱惜玉便扭着她肥胖的身子作势要扑到容暖心的身上 容暖心轻巧的往左一侧,便躲过了她的攻击,怎赖那朱惜玉身子笨重,这一冲,脚步没有收住,直愣愣的摔了个狗吃屎。 “表小姐”樱桃嘴角一勾,得逞一笑,而后又故作惊慌的跑过去将朱惜玉给扶了起来。 紫檀吓得直往容暖心背后钻。 倒是那两名被绑的丫头,一个长得眉目清秀沉静似水,一个却是浓眉大眼的机灵相,正是良辰和美景丫头。 “表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您要怪就怪奴婢,与小姐无关”眼看着捅了大蒌子,朱惜玉真要是有个什么伤痛,定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容秀梅如今可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连大夫人都要给三分薄面,她们只需一想,便能悟出其中的后果。 良辰和美景几乎是一口同声说出这话的。 朱惜玉这一跤摔得可不轻,额头磕破了皮不说,牙齿还磕掉了一颗,她哭天喊地的嚎啕起来:“容暖心,你居然敢推我,我要你好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 是否要被逐出容家? 良辰c美景这两个丫头的忠心,虽说不该质疑,但经历了两世,她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行得异常谨慎。 容暖心微笑着看向良辰和美景,微微颌首,示意她们不必惊慌。 却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老夫人,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朝这里走来,容暖心摇了摇头,心中开始思量起来,到底是谁,这么迫不急待的要将她赶尽杀绝? 大夫人?二夫人?还是容秀梅一家? “惜玉,你这是怎么了?”容秀梅原本是挽着老夫人的手臂,走近瞧见朱惜玉满头满脸的血,她吓得脸色一白,立即扑了上去。 众人皆一怔。 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容暖心。 “暖心,惜玉怎么受伤了?”大夫人出口问道,矛头立即指向了容暖心。 她能说,是朱惜玉想打她不成,自己摔了个狗吃屎么? 谁会信? 她原本是替老夫人保留了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如今想来,是自己太过仁心了,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她留有一丝善心。 “惜玉妹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容暖心挑眉看向大夫人,面上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就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老夫人眉心一拧,脸上立即乌云一片,她虽然不喜朱惜玉,却因同情容秀梅,对朱惜玉和朱旺这两个孩子多加的纵容。 “你胡说,明明是你推了我,你怎么这么狠恶啊”朱惜玉头上的血已经被匆匆赶来的大夫包扎了起来,但她的脸上却仍旧留有血红的残渣。 听了容暖心的解释,朱惜玉气得浑身打颤,那张满是肥肉的脸上闪着阴险的光,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放过容暖心。 今儿个事情也闹大了,她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咬住是容暖心将她推倒才摔成这样的。 “表小姐说的没错,老夫人,奴婢亲眼看见是暖心小姐将表小姐推倒的!”樱桃赶紧帮腔作证。 方才,良辰和美景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盲点,因此,没有瞧见那一下到底是不是容暖心推的,她们困惑了一下,而后立即选择了相信容暖心,义无反顾的跪在老夫人的跟前喊道:“老夫人,奴婢相信绝不是暖心小姐推的,刚刚明明是表小姐要扑过来打暖心小姐才会摔倒,奴婢以性命保证!” 这两个丫头的话,倒是极为一致的,容暖心静静的看着这二人。 思绪似乎一下子飘到了上一世,那时的自己听信大夫人的谗言,屡次对良辰和美景心生猜忌,而后更因为莫纤纤的挑拔而一怒之下将美景逐出了皇宫,却不知,美景竟是这样被莫纤纤那贱人害死了。 上一世,自己死后,良辰也绝不会有好下场,只怕也会死得惨不忍睹。 容暖心的心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胸腔酸涩得厉害。 “真是这样么?”老夫人终是不相信良辰和美景的话,回过头问樱桃,樱桃毕竟曾经在老夫人院子里呆过,比起这些新面孔的丫头,老夫人更念及旧情。 那樱桃顺势就哭喊了起来:“老夫人,奴婢句句属实,昨儿个奴婢去茶水房取水,被怡心院这两个丫头戏弄了一番,还被她们二人合力打了一顿,奴婢本来是不想生事的,却不想今儿个早晨,又有人散布谣言说我们表小姐一家是不要脸的,吃容家的,喝容家的,奴婢气不过,就来找她们理论,却不想惊动了老夫人,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那樱桃想必是早已想好了拖词,这会说的是一个顺口啊。 好一个‘气不过’,多么义正言辞的话,将人打成这样,她还能理直气壮,也不愧是跟了个不要脸的主子。 容暖心叹着气,手却不着痕迹的在紫檀的手腕上拍了一下,紫檀立即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那一头,香巧丫头正等在那里 朱惜玉也大哭了起来,抱住容秀梅便大吵大闹了起来:“娘啊,既然人家看不惯我们一家,我们就搬出去吧,免得碍了人家的眼,我们可以去讨饭,可以去卖艺,反正不要再呆在这里受人欺负了” 她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一嚷嚷简直是震天动地,整个容府的上空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虽然凄惨,却也十分的难听刺耳。 老夫人烦躁的敲了敲手中的龙头仗,厉声喝道:“瞎闹什么?谁敢赶你们出去,我老太婆第一个不饶过她!” 朱惜玉等的就是老夫人的这句话,她赶紧将脑袋从容秀梅的怀里探出来,哪里还有半分泪花,眼角干涩得只差没长朵花出来。 她欣喜的说道:“老夫人,您说的都是真的?” 老夫人的话,明显是针对容暖心说的,今儿个这事,若是容暖心真的找不出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她是否要被逐出容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 留条后路,等着 “千真万确”老夫人给了她最安定人心的承诺,朱惜玉一见自己得势,一张胖脸早已笑开了花,她拍了拍衣摆上的灰,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直指着容暖心道:“老夫人,您把她逐出府去,她早就看我们一家不顺眼了,日后还指不定要怎么排挤我们呢!” 既然人家不给她留活路,那么,容暖心也没有必要再为谁保留仁慈了。 她看着朱惜玉,故作委屈的说道:“老夫人,这里是怡心院,暖心原本乖乖的呆在院子里,怎不料,惜玉妹妹突然来闹,若是我找惜玉妹妹的麻烦,总不能把她叫到自己的院子里来闹吧?” 容暖心的话音刚落,容蕙乔便尖锐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手段,你故意把人引来你的院子里,就算出了事,也是别人来找你麻烦,果然是蛇蝎心肠,歹毒无比!” 老夫人再看向容暖心的眼神中已经带了深深的猜忌。 深宅大院,女人争锋不断是常有的事,老夫人心中清楚,只不过容蕙乔的话却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容秀梅自幼因家中贫困,故被老夫人送进了朱家做童养媳,这其中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罪,她每每想起来,便觉得十分对不住容秀梅。 因此,才会对容秀梅的事越加的包容。 “母亲,求您允我们一家搬出容府!”容秀梅浑身颤抖得厉害,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她怀中紧搂着朱惜玉,拉着她重重的给老夫人磕了个响头,悲戚的请求道。 这戏,倒是唱了个全套。 大夫人的嘴角一勾,却又为难的欲上前将容秀梅扶起:“秀梅,你这是做什么?这” 容暖心有种想笑的冲动,今儿个,这些人不过是在老夫人面前搭桥罢了,容定远一日未归,这府里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将她们母女赶出去。 大夫人虽然贵为当家主母,但到底这家还是姓‘容’的。 她偏着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起伏,继续不着声色的观赏着这一出不花钱的好戏。 容秀梅捶着胸口,又是寻死,又是委屈与朱惜玉哭成一团,老夫人装模作样的安抚着,二夫人也是满面忧心。 这场面好不让人动容。 老夫人的眼眶就这么一下子通红了起来,她原本是喜爱容暖心的,即使众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容暖心,她也没舍得立即定她的罪。 但这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容秀梅的苍桑,朱惜玉那满脸的血 没有任何理由让老夫人寻私。 她抽了抽嘴角,终是抵不过这一家人的眼泪,缓慢而沉重道:“容暖心唆使下人兴风作浪,罚其闭门思过,待候爷回府再议!” 议什么?自然是商议是否要将她们母女遣送出府。 恶妻难敌国法,大夫人既然将她们母女接回了容府,再要赶出去,便没那么容易了。 秦氏原本是打算孤苦一世。 也亏了大夫人的如意算盘,才重新回到了容定远的身边。 即便这样,她也只是为了女儿的前景,又或者添了自己的一分小心思,还渴望得到容定远的一个眼神,一声关怀。 可笑的是,大夫人连这点滴水之恩也不肯施舍于她。 容暖心看着老夫人,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将最后的底盘亮出来,要斗就要斗个彻底,要斗,就要一次翻天,她还没有十全的把握,定不能让人翻了理去。 想到这里,她委屈的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轻道:“是!谢老夫人开恩!” 作为当家主母,容暖心院子里的人散布这么可恶的谣言,按容家家法,理当受罚,老夫人却独独对她留了手,其余人,包括紫檀在内,一并交由管事嬷嬷重新调教,说白了,就是受罚。 却在这时,大夫人突然郑重的向老夫人福了福,好言相劝道:“老夫人,我看暖心丫头本性不坏,许是在乡间学坏了规矩,媳妇觉得这一回就算了,院子里那些嚼舌根的罚一罚就好了,更何况三日后,暖心还要随媳妇进宫迎接老爷回朝,您便格外开恩,饶过她这一回吧?” 老夫人愣了一下,而后才转过头看向大夫人,这话是甚得她心的。 难得大夫人居然能有此容人之量,不仅亲自将秦氏接了回来,而且还屡次为容暖心求情,这便是当家主母的风范,老夫人赞赏的点了点头,对大夫人的信任是越加的深厚了。 人已经饶过了,院子里总得留个丫头伺候着,总不能进了宫去丢容家的脸面吧? 老夫人和大夫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不过随手一点,便恰巧将良辰和美景丫头留了下来。 这正得容暖心的心意。 入夜鸣虫轻唱,微风习习。 “小姐,今儿个这事,奴婢想不明白,您为何不替自己辨解?”美景是个直肠子,凡事都憋不住,这一点容暖心倒是了解的。 她这话一问出来,良辰便蹭了蹭她的肩膀,小声斥道:“美景,这话也轮到你来说,我们做下人的,只要听从主子的吩咐便是!” 容暖心听罢,回过头来瞪了美景一眼。 这丫头就是嘴多,上一世,也正是因为这张嘴,才被莫纤纤屡次抓了把柄,最后惨死。 看来,她不能再太过纵容她了。 “自己下去领罚,掌罚二十!”容暖心的声音淡淡的飘了出来。 指尖却悠雅的捏起桌前的青花盏送至唇边小啄了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若不是她嘴唇在嚅动,绝不会让人想到,这话是她说的。 美景愣了一下,立即懊悔的自打嘴巴,她平时并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何,第一回见到容暖心便对她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就好似,认识了几百年的旧识一般,脑子里这么一想,她又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人家就算没个名份,但到底也是容家的千金,哪里会与她们这种下人扯上关系? 良辰也没料到容暖心居然会罚美景,吓得‘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小姐,美景也是一时心直口快,求小姐饶了美景!” 她们二人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平日里亲如姐妹,再加上良辰心地善良,自然是不忍姐妹受罚的。 容暖心淡淡的挑眉看了她一眼,却不是她无情,只不过如今的局势,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百分百的信任 “不该说的话,只屑一句,便能取人性命,你们给我记好了!” 她既没有允了良辰的饶术,也没有流露出前世对美景的愧疚。 有些东西似乎在她的心中慢慢的生根发芽,她的爱c她的情,便随着这一步一步的脚印藏得越加的深遂 “是!”两人齐齐跪下。 美景还是主动去领了二十下掌罚,但正是因为容暖心的是非分明,心思深沉,才让她们二人很快下定了决心要追随她。 ------题外话------ 推荐文文 推荐青春校园文,作者:韩江夏,书名: 喜欢这类文文的妹纸可以去看看,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 送胭脂 入宫前一夜,大夫人差人送了新做好的衣裳,是一件翠绿的长裙,对襟领口和袖口上都绣着繁复的花样,裙摆上用深绿的线条勾勒出一片一片的荷叶,荷叶边上又缀着大小不一的水晶,乍一看上去,就好似有露珠沾在荷叶边上,清爽得犹如微风迎面扑来。 “好漂亮!”良辰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衣裳,捧在手中忍不住赞叹了一番。 容暖心微微一笑,着良辰将衣裳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这才差美景准备了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分别插在衣袖的两边。 这一回,美景学乖了,知道主子的事不该问,就算是憋死在心头,也不敢再问了。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孱弱的呼唤:“暖心小姐在么?” 是容秀梅的声音,容暖心的眉心微微一蹙,正想喝斥怎么没有人进来通传,却又想起,下午的时候院子里的下人都领罚去了,便没有多问,拉开门就迎了出去。 “姑姑有事么?”她热情的将容秀梅请进屋子,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似乎并没有被下午的事影响到一分一毫。 容秀梅错愕的瞧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却是她的样子本就有些唯唯诺诺,也就没什么可疑之处了。 请进了屋子,良辰丫头立即沏了茶水上来。 “我回去细细想了一番,今儿个下午确实是惜玉的错,姑姑知道你心胸宽广,定不会与她计较,只是这心里始终过不去” 她苦着脸,可怜兮兮的说道。 容暖心扬唇一笑,摇了摇头:“姑姑莫再提了!” 容秀梅见她神情愉悦,顺势便将自己捏在手中的一个精巧的盒子递到容暖心的手里,脸上微微喜色:“那就好,这盒胭脂是我从二夫人那里求来的,听说你明日要随大夫人一块入宫,总要打扮一番,姑姑也没什么好东西赠与你,这个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扑鼻而来,二夫人偏爱茉莉,平日里的香粉都是带着茉莉香气的,这倒是不假,看来,这盒东西还真是二夫人的。 容暖心高兴的凑上前一闻,道:“那便谢谢姑姑了!” 容秀梅又坐了一会,说了些客套话,便起身告辞了。 “小姐,这下好了,胭脂也有了!”美景打心底欢喜着,刚刚大夫人送衣裳过来的时候,她正愁没有胭脂搭配。 说罢,美景便要上前来试一试这胭脂的色颜和光滑度,她的手指刚刚伸进盒子里便被容暖心一手拍掉了。 哐当,一盒的胭脂撒了一半出来,将整个屋子都溢满了茉莉的香气。 美景惊叫一声,又是心疼那胭脂,又是不解,却又不敢问,眼中含着泪不知如何是好。 良辰神色一紧,道:“小姐,这胭脂有毒?” 倒是个机灵的丫头,平日里话不多,机警且可靠,她赞赏的点了点头,拿出随身的帕子粘了一些地上的粉末擦试在屋子里正开得娇艳的夏海棠的花瓣上 观之并无任何变化。 良辰也疑惑了:“小姐,这” 容暖心拧眉,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异日清晨,用过早膳,容暖心便打扮得体出门了。 莫氏穿的是一品诰命夫人的命妇宫装,紫色的衣摆端庄大气,领宽袖阔,发丝全部拢于脑后,十分的正规肃穆。 头上钗了一支凤尾钗,一派贵妇风范。 容蕙茹着桃红色百折长裙,衣领微微竖起,遮住纤细的脖子,这身衣裳将她高挑的身段衬托得完美无暇,年仅十三岁,便已出落的如此多姿,果真是个妙人儿。 她盈盈的笑着,正与莫氏在说着什么,侧面看上去,犹如一朵鲜艳盛开的春桃花,清雅脱俗,百看不厌。 正是这样一副好脸孔,越是清雅的装饰,便越能衬托她的美丽,容蕙茹是十分清楚自己的优点的,所以,头上并没有大作文章,只用一支点金牡丹钗斜斜的簪住,垂下细细的流苏,霎是迷人。 “见过母亲”容暖心上前,甜甜的冲莫氏行礼,又朝着容蕙茹轻轻的点头。 莫氏这才转过头,见着容暖心立在她面前不远处,一身翠绿的衣裙将她的身姿衬托的好似不染尘间烟火的花中仙子,满头乌发在头顶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只斜斜的插上一支白玉钗子定住,左耳边别了一串细小的珍珠花粒。 要说容蕙茹是那高贵脱欲的水中莲,那么容暖心便是生长在极地的傲骨雪莲。 明明是从乡下来的丫头,本该是朵路边的小花,却不知竟能养出这般脱骨的气质来。 莫氏的双眼微微一眯,被容暖心的容貌刺痛了双眼。 她几乎想上前将容暖心的笑容撕毁,却又想起了什么,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是个俏人儿,母亲倒是没看错人,进宫不比在府里,礼数方面多注意些!” 宫中礼数多而繁复,官家小姐进宫前府里都会指派嬷嬷教导一番的,但大夫人却没有差半个人影过来。 她这是要她在宫中出错 容暖心故作惶恐的低下头,眼珠一闪,弱弱的答道:“是,谢母亲提醒!” 想用礼数来害她?没那么容易,她上一世在宫中打滚了那么多年,早就熟记于心了。 却在这时,一阵轻风袭来,带来几声女儿家娇美的笑声:“蕙乔见过大夫人,见过姐姐!”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长裙,衬得她越发的爽朗俏皮,犹如一朵新鲜盛开的鲜花,让人看了只觉得心情愉悦。 她笑得十分的甜美,许是第一回进宫,心中愉悦得不得了。 莫氏的脸色微微一沉,不知道是不是见不得别人的光芒盖过她的女儿,冷声道:“出发吧,别误了时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 何必较真 大夫人与容蕙茹上了前头的八宝双辕马车,容暖心与容蕙乔则是坐在后头一辆稍小一些的马车上。 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容暖心瞧见二夫人满是期盼的眼神,似乎是将全部的心血都押注在了容蕙乔的身上。 进宫,无非是美差一件,能得见天颜是小,最重要的是能攀上一方高枝,爬上枝头做只骄傲的凤凰。 容暖心沉静的闭上双眼,打算小昧片刻,这一日必不会太好过。 “暖心姐姐,你说三皇子会不会多瞧我几眼?” 容蕙乔的脸上一直挂着欣喜的笑意,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脸上的向往早已胜过了原本的娇羞,她此时一心只想见到三殿下。 这话也是压在心中好半天了,实在憋不住,才会主动开口与容暖心说的。 容暖心的双眼缓缓的睁了开来,她沉静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容蕙乔,只见她眉目如画,双手捏起胸前的一缕乌丝,俏皮的绕于手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拔弄着。 这模样是三分娇羞,七分荡漾,一看就是个怀春的少女。 这丫头发育得也不错,女人该有的,都全了,论身段,倒也不逊色于一名成年的女子了。 她的心思,容暖心早就了然于心。 上一世,为了三皇子,容蕙乔与容蕙茹是闹得水火不容,最后不知怎的,也入了三皇子的府邸做了侧妃。 “哦?但我怎么觉着三皇子对蕙茹妹妹倒是有几分意?”容暖心故作惊讶的挑了挑眉,不解的小声呢喃道。 容蕙乔听了这话,原本一张笑开了花的脸,立即乌云一罩,黑了下来,她柳眉一拧,十分不悦的咬牙说道:“她不过就是出生比我好,三皇子若是看上她,也只不过是看中了候爷的权势罢了!” 生在高门大门,哪个女人没有几分心思,却是想不到,容蕙乔也能悟出其中道理,容暖心倒是有些吃惊。 入了宫,内眷皆在前殿待候,容候爷等人被召去了德阳殿听旨。 前殿里却也十分的热闹,几四品以上的官员皆领了家眷前来,女人争奇斗艳,费尽全身解数,恨不得将自己打扮得比蝴蝶还娇美。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攀龙附凤的选美赛,官员们几乎将家中能上得了台面的女儿都领了出来。 因为,据说三皇子监军归来,也恰巧赶上了他的成人大礼,因此将会在众官员的千金中挑选一名才情出众的女子赐为正妃。 “姑母,蕙茹妹妹!”莫纤纤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容暖心的面前。 她今儿个穿了身粉蓝色的百折长裙,云领水袖,飘逸的好似刚刚下到凡间的仙子一般。 这身衣裳是极衬她的气质的,她眉眼含笑,盈盈走来,瞬间便将周围的一些官家小姐给比下去的。 众人的目光皆投到了她的身上,含着羡慕嫉妒恨,含着可望不可及的惊艳。 莫氏点了点头,与她身边的妇人攀谈了起来,便是莫氏的嫡嫂子,莫纤纤的嫡母。 容蕙茹立即上前,亲密的挽住莫纤纤的手,道:“纤纤,好些日子不见你过我们府上了,我怪想你的!” 莫纤纤掩嘴一笑,带了些许苦涩:“这些日子母亲硬逼着我学习礼仪和女红,哪里有时间出门去?” “纤纤姐这是要许人家了么?”容蕙乔也凑了个脑袋,嘻皮笑脸的问道。 在大齐,女子出嫁前期都有学做女红的习俗,也怪不得容蕙乔会这么问。 莫纤纤的一张小脸立即涨得通红,她心中原本就不是中意千暮遥的,听了容蕙乔的话微微有些恼意,便羞恼的小声斥道:“蕙乔妹妹也不怕人听了笑话你,未出阁的女子说话这般不害臊!” 容蕙乔撇了撇嘴,心头有些不悦,正想扭头离开,身子却被什么人猛的撞了一下,她‘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容蕙茹见状立即将她扶了起来。 “哪里来的野小子,这般没有教养,我可是容家的小姐,岂是你能撞的?”容蕙乔一见面前站着的小鬼便大喊大叫起来。 这男孩长得很机灵,算不上漂亮,但那对圆溜溜的眼睛总在滴溜溜的转着,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看着是十分的讨人喜欢的。 他上下打量着容蕙乔,十来岁的年纪,个子比容蕙乔要矮上一截,听了她的话,男孩的眉目微微往里一拢。 容暖心带着十足的好奇,偏着头瞧他,从她站立的位置,刚好能瞧见他脸上闪过的一丝微不可见的狡黠,她的心中突然燃起想捏一捏他脸蛋的冲动,太可爱了。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父父亲!” 男孩突然滚在地上大吵大闹了起来,双手捂住眼睛,那对滴溜溜的眸子却时不时的从指缝中往外偷瞧众人的表情,却是未见有眼泪流出来。 却在这时,周围的妇人和小姐都围了上来。 容蕙乔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哪里想得到,这男孩居然会这般无赖,撞了人还要让她当众出丑。 “暖心姐姐,这孩子怪不懂礼貌的,你且将他送回他母亲的身边去!” 容蕙茹微微一笑,一边安抚着容蕙乔,一边柔声的吩咐道。 “蕙茹妹妹严重了,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何必较真,我瞧着这孩子生得聪慧伶俐,倒是十分的讨喜的”容暖心上前一步,半蹲下身子浅笑的看着地上的男孩,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愉悦的眨了眨。 男孩正好奇她要做什么,却见容暖心突然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两下。 这一捏,容暖心倒是忍不住赞叹道,这孩子的皮肤真是好,摸起来柔柔滑滑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这男孩别人不认得,她却认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 得罪九殿下 这男孩别人不认得,她却认得。 正是当今的九殿下,皇上最小的儿子,年仅十岁,却是生了一副怪脾气,他的母妃原本是乾清宫的一名宫女,因怀上了这位九皇子,才得以封了个贵人。 也算得宠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的,就病死了。 这位九皇子一直是寄养在皇后的名下,外人皆说他是得了那死去的母妃的福,如今才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仅皇后处处护着他,连皇上也对他喜爱有加。 容蕙茹想将这滩浑水泼到她的身上,门都没有 九皇子千暮寒做梦也没想到,有人居然会说他‘讨喜’,他错愕的移开双手,一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容暖心,起初是带着几分迷茫,而后又闪过一丝错愕,最后干脆变了脸,十分蛮横的出口问道:“你又是谁?” 她是谁?她是堂堂正正的容家嫡女,容暖心双目一闪,微微有一丝沉暗,道:“我是容候爷的女儿,容蕙茹的姐姐!” 这话说明白了,就是容家的嫡长女。 容蕙茹的脸上黑了一大片,原本带着笑的温柔容颜也因为这一句话而变得有些扭曲,当着这么多官夫人和小姐的面,容暖心居然如此的巧言相辨,让她和母亲处于不上不下的难堪地步。 她咬着牙,硬生生的将这股怒气给压了下来,勉强勾了勾唇,说道:“暖心,你不喜欢蕙乔妹妹也不能帮着外人啊,这不是让蕙乔妹妹难堪么?” 这一番话无非就是指责容暖心的蛇蝎心肠,故意把她说成一个欺负妹妹的坏人,转而让众人对她产生误解,也巧妙的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容蕙茹委屈的看着容暖心,似是对她极为惧怕一般,那一头,莫氏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妥,正与一众夫人走了过来。 九殿下又岂是好打发的主,他阴阴的勾了勾唇,突然蹦了起来,指着容蕙乔的鼻子便张口骂道:“你这个丑八怪,再不向我赔礼道歉,我定不饶你!” 听了这话,容蕙乔可是气得头顶青烟直冒。 想如今,谁不知道容家权力滔天,容定远手握北疆兵权,就连皇上和皇后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的。 这孩子好不客气,丝毫也不给她们容家颜面,态度嚣张跋扈,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这般小的年纪,便已经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将来定是祸害人间的。 九殿下的这句‘丑八怪’真真是撞到了容蕙乔的心坎上,从小到大,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拿她的容貌和容蕙茹相比较。 虽说各有千秋,但她心里清楚,容蕙茹身上的气质她是比不了的。 “你这个没家教的孩子,你父母没有教你做人的道理么?敢在本姑娘的面前撒野,也不怕我暖心姐姐拔了你的舌头去!” 容蕙乔气的脸都白了,她双手叉腰,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与九殿下面红耳赤的僵持起来。 说罢,她使力的扯了容暖心一把,将她推到自己的跟前,做挡箭牌。 容暖心真真觉得好笑,容蕙乔其实一点也不笨,她虽然气极,但却懂得拿她出来做挡箭牌,这孩子若是哪家的公子,那么,她容暖心便是小罪,回府定要被容定远处罚,只是她们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竟是当今的九殿下。 容暖心的眉眼一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位小公子,蕙乔妹妹向来是个不懂事的,你大人有大量便不要与她计较了,姐姐我给你赔不是你说行不?” 越看这位九殿下,容暖心越是喜欢的不得了。 上一世,她忽略的东西太多,几次见着这位九殿下,也是因为惧怕他的调皮捣蛋而躲得远远的,从未曾仔细瞧过他。 想到这里,容暖心脸上的笑容越加的灿烂了,她再次忍俊不禁的伸出手,在九殿下粉嫩粉嫩的脸蛋上捏了好几下。 这举动看在别人的眼中,倒像是慈爱的姐姐在安抚闹情绪的弟弟。 众人都不禁猜测,这位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刚刚明明听她说是容蕙茹的姐姐,那么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众人的脑海中盘旋着,却没有人敢问出来。 如今的容定远可不比当年,若是说的不对,只怕连皇上那边也会生出嫌隙来。 “那可不行,撞我的人明明是她,凭什么你来赔不是,我偏要那个丑八怪给我赔礼道歉!”九殿下不依不饶了起来,小嘴一嘟,满脸的不悦,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其实,刚刚九殿下冲过来的时候,本来要撞的人是容暖心的,好在她眼尖,顺势一闪,人便撞上了容蕙乔。 容暖心便是深知九殿下的性子,才故意这般说,她知道,容蕙乔这一回是要倒大霉了,若是她一开始便好声好气,顺口顺心的道个歉,或许这事便了了,只不过,容蕙乔绝不会这般做 容蕙茹也有些恼了,在京城中,谁人敢不给容家三分颜面?这小子也太猖狂了,她柳眉轻轻一拧,声音仍旧软糯得当,话语却是硬了三分:“暖心,你怎么能这样帮着外人,蕙乔也是你的妹妹啊”说到这里,她故意委屈的瞧着容暖心,当真是要将她推至恶人的宝座。 转而,又将目光移到了九殿下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的着装并不十分的华贵,心道或许是哪位四品官员的公子:“这位小公子,今儿个家父回朝,你这般闹着,是要闹到皇上那里么?” 她心想,将皇上搬出来,这小子总该有所忌讳了吧? 却不想,千暮寒上前便推了容蕙茹一把,大吼道:“你们容家这是要功高盖主么?不过是个小小的候府小姐居然敢如此放肆” 他这话可真真是说的严重了。 原本在一旁劝说的妇人和小姐们都立即噤了声,牵扯到了帝皇家,一个说不好,便是欺君大罪,谁也担待不起啊。 “九弟,你在胡说什么?”一声威严的低喝在身后响起,所有人都闻声往后望,只见不远处两名男子并肩而立,正是三皇子千暮遥与七皇子千暮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 变戏法 千暮遥穿着明紫色云锦宫服,头上加戴了八宝紫金冠,相较于半年前的那个千暮遥,此时的他更添了几分英气,俊美的脸上藏着一抹犀利和锋芒。 许是北疆的战事磨练人,如今的千暮遥,越加的让人不敢直视了。 倒是与他并肩走来的千暮离,孱弱的身子骨罩上宽大的宫服,惨白的肤色,艳红的唇瓣,走起路来,脚步有些虚浮,让人产生一种随时都要倒下的错觉。 容暖心的唇冷冷的勾了起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千暮离的脚步不是不稳,而是借助内力虚浮摇戈,从而让外人产生一种弱不经风的错觉。 他的内力深不可测,若不是技高一筹,是很难看出他惯用的小技俩的。 众人脸上皆一怔,谁也没想到,这名没有教养的小公子,居然就是传闻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九殿下千暮寒。 容蕙乔的脸‘刷的一下全白,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她刚才貌似还骂他没有教养,这明面上骂的是他,暗谕中骂的却是他的父母,如今想来,她骂的居然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 容蕙乔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背脊骨凉飕飕的,她本能的用手去抚摸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担心自己的脖子随时有可能移了位似的,她万般懊悔的跪了下来,嘴唇颤抖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众人皆过来请安,千暮遥虚扶一把,只见众人都散了开去,唯独只有容蕙茹和容蕙乔两姐妹仍旧跪在地上。 “三哥,便是这两个丑八怪欺负了我,你替我狠狠的教训她们吧!”千暮寒的双眼中放着兴奋的光,手脚并用的在容蕙乔和容蕙茹的身上比划着,似乎在考虑先打哪里才更好玩些。 千暮遥也拿他没有办法,尴尬一笑,便要将容蕙茹两姐妹扶起来。 九殿下却眼疾手快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新招,抓住千暮遥的手臂便央求道:“三哥哥,你的将士犯了错,都是怎么罚的?” 千暮遥想了想,笑道:“有鞭刑,也有板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九殿下便接着说道:“鞭刑好,来人,去给本宫拿条鞭子来,刚刚容家小姐公然忤逆我父亲和母后,国法何在?皇威何在?不罚如何服众?” 这小祖宗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有板有眼的冲闻迅赶来的小太监吩咐道。 容暖心是憋了好半天,终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千暮离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却是没想到容家居然也会带上她一块进宫,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淡淡的欣喜。 这会,众人皆是满面惊恐,却不知为何容暖心竟能笑出来。 旁人只道,这女子应了容蕙茹说的,是个蛇蝎心肠的,巴不得姐妹受罚。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容暖心干脆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她上前一步,走到九殿下的跟前,微笑着道:“臣女想向殿下讨个人情,臣女给殿下变个戏法,殿下若是觉得心情好了,便放过臣女的妹妹,若是觉得臣女变得不好,便加重责罚,可好?” 千暮遥憋着一股子笑意,微微侧开了头去。 这丫头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她变得好了,人情是她的;若是她变得不好了,那么,受责罚的却是那两人。 千暮离也微微别开脸去,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 容蕙乔和容蕙茹这会哪里会想到这么多,连连将期盼的眼神投到容暖心的身上,指望她真的能变出什么好东西,讨得九殿下的欢喜,从而将她们俩人救下来。 两人自动忽略了她们之前想将祸事推到容暖心身上的恶毒心思。 容暖心将十个修长的手指伸了出来,在九殿下的面前晃了一晃,道:“殿下,臣女手中可有东西?” “没有”九殿下懒懒的答道,也不指望容暖心真能讨得他欢喜,纯粹就是为了她后面那句,想要加倍责罚地上的两个女人。 容暖心微微一笑,慢条厮理的将双手反到身后。 “殿下,花儿娇美,殿下的气也该消了吧?”她身子一转,也不知道从哪里竟捧出了一束鲜花,献到千暮寒的面前。 众人根本没有看清容暖心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大束鲜花,九殿下半眯上的双眼也猛的瞪得滚圆,他好奇的看着容暖心,绕着她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怎么也想不到她从哪里变出来的戏法,毕竟是没长大的孩子。 好奇心一勾了起来,便是没完没了。 “你你真的会变戏法?好厉害啊!”他跳了起来,拉住容暖心的袖子满脸的崇拜。 容暖心微微一笑,道:“殿下想学么?” “你真的肯教我么?”千暮寒满面期待的看着容暖心,一双黑宝石般的双眼闪着耀眼的星光,堪比人间最灿烂的宝石。 这世上最好看的眼睛不过如此吧,容暖心暗暗赞叹道。 她点了点头,用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跪在地上长舒一口气的两位妹妹,九殿下这才想起两人,不耐烦的道了声:“起来吧,本宫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容蕙茹和容蕙乔赶紧站了起来。 九殿下拉着容暖心,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最崇拜的人。 “师傅,你就收下我吧,我要跟你学变戏法!” 容暖心神秘的勾唇一笑,待行至无人之地,神彩奕奕的杏眸微微往上一挑,半俯下身子,神秘道:“真的想学?” 九殿下猛点头,满面的诚恳。 原本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这模样更是萌得容暖心忍不住想亲上几口,但此地是宫皇,她万不可逾越了,只得伸手又在他的小脸上捏了几下,她狡黠一笑:“要学也可以,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 听完容暖心让他做的事之后,九殿下的眼中闪出星星点点狡黠的光,样子像极了刚刚偷到鸡吃的小狐狸。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归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4 银针变黑 那一头,容蕙茹和容蕙乔皆含着泪花,委屈的模样,真真让人心生怜惜。 “容小姐,九弟年纪尚小,你切莫与他一般见识!”三皇子千暮遥面色温和的开口,眼里暖暖的全是宠溺的笑意,想必这九殿下,不仅得了皇上和皇后的喜爱,整个皇宫估摸着都将他捧上了天的。 容蕙茹的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抬头望向不远处正分头散开的容暖心和千暮寒,心中隐隐担忧了起来。 但一想到,容暖心来时脸上确实抹了茉莉花香的胭脂,又安心了一些。 “该道歉的是我们姐妹二人才是,方才冲撞了九殿下,还望三殿下能帮忙赔个不是!”容蕙茹双手放于身侧,微微福了福身子,大方得体的说道。 容蕙乔却是按捺不住自己的爱意,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三殿下瞧,越看越觉得他俊逸迷人,贵气天成,无人能及。 却见到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容蕙茹的身上,她眼底一暗,想起容暖心在马车上与她说的话,难道三皇子真的钟情于容蕙茹?她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无名火燃烧了起来,恨不得立即上前将容蕙茹那张得体端庄的小脸给撕碎了去。 却在这时,公公高声报喊:“太后娘娘驾到,庆妃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齐齐行礼。 头顶一声威严的女声略带笑意道:“寒儿又捣蛋了么?这孩子就是管不住,这一回又是作弄了哪家的小姐?” 只见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的走了过来,她头戴金灿灿的凤冠,身披暗红色的皇后宫服,身上琳琅满目的挂满各色向征身份的挂饰,高贵端庄,仪态万千不愧是一国之母,凤仪天下。 太后娘娘却是面带苍桑,不苟言笑,乍一看上去,似乎十分的严肃,在身边搀扶着她的正是当今得圣宠的庆妃娘娘。 庆妃亦生得十分的貌美,眉目含情,面似桃花,青春年华。 九殿下也不知道何时又蹦了过来,他一手拉着皇后,一手拉着太后,笑嘻嘻的说道:“皇祖母,母后,儿臣见礼了!” 这小子真是个鬼机灵,明明身边还站着个庆妃娘娘,他却自动忽视了,知道皇后向来与庆妃是不和的,因此,故意将庆妃晾到了一边,也算是给足了皇后面子。 庆妃被人忽视了,心中自然是气的,面上却没有半丝不悦。 “这嘴儿甜的,让皇祖母闻闻是不是抹了蜜糖?”皇太后见到千暮寒来了,原本紧绷着的脸这才松驰了下来,她宠溺的拉着千暮寒的手,笑道。 三皇子上前一步,亦含笑道:“母后,九弟向来爱玩,容家的两位小姐也是心胸宽广之人,必不会与九弟计较的!” 他的声音磁性十足,略带着一股子温和的味道,直听得在场的众家小姐芳心荡漾,心跳不止。 皇后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踱至容蕙茹的跟前,轻笑道:“容家的小姐果真是端庄秀丽,仪表不凡!”这是极高的赞谕,在场的众小姐都嫉妒得发狂。 谁不知今儿个是三殿下的成人礼,刚刚在德阳殿下皇上亲封了他炎亲王的王号,并且赐了府邸,只怕今日的接风宴上,亦是要为他寻得一方美眷了。 容家手握兵权,若是将其许给了千暮遥,倒是个良好的后盾,想到这里,皇后的双目半眯了起来,看容蕙茹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满意和欣赏。 三皇子千暮遥与太子千暮辰同是皇后所出。 论才情,三皇子侥幸太子;论英勇,太子根本不及三皇子的十分之一。 因此,皇后一直都较于偏爱千暮遥,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心里清楚。 “谢皇后娘娘谬赞!”容蕙茹福了福身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当真是个上得台面的妙人儿。 容蕙乔见皇后一直未曾注意到她,心中着急,便故意绊了一下,装作险些跌倒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总算投到了她的身上。 “母后,这位也是容家小姐!”九殿下眨巴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扑闪扑闪着,那模样是说不出的天真无邪。 容蕙乔错愕的瞧了他一眼,不明白九殿下怎么这般好心,突然在皇后娘娘面前举荐她了,但只要能得到皇后的青昧,她也就自动忽略了九殿下的为人。 “哦?可是容定南将军的女儿?”镇北大将军容定南,亦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论地位虽比不得容家长女,却也值得拉拢,若是将此女赐于千暮遥做个侧妃,也是不错的,皇后这般想着。 “回皇后娘娘,臣女正是!”容蕙乔羞涩一笑,低头行礼。 宫氏原本已经赶了过来,却正好见到三殿下与容蕙茹相谈甚欢,也就没有上前阻扰,这会又见皇后娘娘有意追问二人身份,更是喜从心来。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又是一声尖锐的报喊,鞭斥声响起。 众人再次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众卿不必拘束,入座!”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身材挺拔,精神康健,脸上挂着浅浅的愉悦笑意,伴在他身侧的太子亦是一身明黄,面容稍显平凡,并不十分的惹人注目。 众小姐偷瞄他来,心中却又忍不住的失望。 容候爷等人亦是随圣驾而来,他远远看了一眼莫氏,便入了座。 丝竹声响起,众人交杯换盏,斛觥交错,欢笑声,乐曲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祝贺声,连成了一曲欢乐详和的场景。 容暖心看着眼前的酒杯,宽大的袖口掩起杯沿,众人举杯之时,她亦举杯,却是暗暗将藏于袖中的银针探入水中,无毒! 她思量了一番,却又将另一支银针再次探入水中,银针变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 献丑了 容暖心以袖掩嘴,酒水却倒入袖中,湿了一小片袖领。 众人齐齐放下杯盏,容暖心故意将倒空的酒杯朝着容蕙茹那边倾了一下,使得她得以见到已然饮空的杯底。 果不然,容蕙茹勾唇一笑,向莫氏打了个眼色。 这时候,莫纤纤突然上前提议要为皇后和太后献艺。 素闻莫纤纤琴技出神入化,凡听过的人都是赞不绝口,称绕梁三日不绝。 皇上自然是应允了,果不然,她素手拈琴,带起一曲婉转悠扬的美妙乐曲,使得众人陶醉其中,久久不能从那琴音中回过神来,耳边似乎环绕着那美妙的乐曲不能自拔。 “赏!”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献艺的是刘尚书之女刘嫣然,她舞姿曼妙,柔美动人,亦得了众人的好评。 却在这时,九殿下突然站了起来,大声的嚷嚷道:“素闻容家小姐技艺不凡,怎不见上来献艺?” 容蕙茹正有此意,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却听得九殿下提名,她微微诧异,头一抬起来,却对上了一对惊恐的眸子,只见九殿下那对如黑珍珠般的双目中满是惊恐,不住的往后退。 “丑八怪!”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周围望过来的人皆是一片哗然。 容蕙茹不明所以的左顾右盼,她实在不知道众人为何用这种目光来瞧她? 容暖心不急不缓的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水,从怀中掏出一块小铜镜递到她的面前。 容蕙茹看着铜镜中那可怖的人吓得大叫了起来,这个人是谁?满脸的红斑,说是丑八怪已经是口下留情了 她愣了一小会,很快意识到,这镜中之人正是自己,她又震惊又气恼,立即用手捂住脸,眼中的泪水直往外掉,却是怎么也不敢再抬头示人了。 话说,此时出丑的不该是容暖心么?为何会是她? “怎么回事?”皇后的脸沉了下来,她不悦的盯着容蕙茹。 莫氏也吓呆了,自己那花容月貌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么一个丑八怪了?刚刚皇后还当着大家的面称赞她,这一眨眼的功夫,便要落个冲撞圣上的罪名,她以后还有什么机会嫁入皇家?还有什么机会去母仪天下? 一想到这里,莫氏的心中便憋了一口气,她目光一转,立即注意到了气定神闲的容暖心,眼中恶毒一闪,却又立即恢复了诚惶诚恐的臣妇模样。 “回皇后娘娘,小女” 她的话还没说完,九殿下便夸张的大叫了起来:“母后,这该不会是天花吧?儿臣听说天花是会传染了,这要是被她传染了,真是倒霉啊!” 他这么一提醒,众人倒觉得有九分的像了,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千金们纷纷离席,惊恐的躲得远远的,连容蕙乔也悄悄的躲到了一丈之外。 皇上一拍案几,冷声道:“传太医!” 若真是天花,容蕙茹便是死罪一条,单单治她一个谋害君主之罪,便足够她诛九族了。 容定远见皇上一脸肃杀,心中明白容蕙茹是触怒了圣颜,这一回就算侥幸让她不死,往后也休想再嫁入皇家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是失望至极的。 太医匆匆赶来,替容暖心诊过脉之后得出结论,不过是误食了相克之物,她身上的胭脂含有茉莉花的成份,而这酒又是百年一遇的闻香来,里头的一种药材与茉莉花是相克的,因此才会出现短暂的过敏现象。 听太医叙述完毕,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宴会继续,只不过容蕙茹却被人先行送回了府。 莫氏亦再无心思,但众人的兴致,却没有因为容蕙茹的离开而消散了去。 随后,前大齐战神遗孤,先帝御赐的德馨郡主亦献上了一曲琵琶锁江乐,引得众人赞叹连连,直夸德馨郡主不愧是太后亲自教养出来的好女。 这大齐第一好女的称呼,也就是在这一次的接风宴上传了出去的。 莫氏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找不出别的理由再去陷害容暖心,待到众人献艺完毕之后,她却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脸上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失意而显得不快:“陛下,容家还有一女愿出来献技,望陛下成全!” “哦?”皇上和皇后皆诧异,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容暖心的身上。 容定远的眉心一拧,似乎有些埋怨大夫人,生怕容暖心丢了容家的颜面,却又碍于圣颜无从反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容暖心,希望她能找个好的理由搪塞过去。 容暖心握着杯盏的右手轻轻的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溢出了几滴,滴落在她光滑的手背上,抬头望向高位之上,眼中却是清亮深沉,无恐无喜,越加的让人猜不透其想法。 她站了起来,礼仪得当的福了福身子,轻道:“既然母亲如此看重,那么臣女就献丑了!” 说罢,便让宫人准备了一张案几大小的宣纸,与朱沙笔墨一副。 莫氏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心道,一个从乡下出来的女子还能识得写诗作画不成?容蕙乔也不屑的瞧着她,只等着她当众出丑。 千暮离握着手中的琉璃盏,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一身青翠的长裙将她免尘的气质张呈得淋漓尽致,她站在殿中央,手握笔杆,青丝微微散开,披散在她的肩头,好似一抹不染尘间烟火的精灵。 约摸一盏茶过去,容暖心长舒了一口气,在纸上轻轻的吹了一下:“好了!” 莫氏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她刚刚注意到了容暖心的笔划,根本构不成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作品,左不过就是几条花,几片叶子罢了。 她示意左右两边的宫女捏住宣纸的两个角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这一看,几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大作,明明就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初学者涂鸦,殿示在圣上面前,说不好听了,可以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皇上的一张脸都黑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 百花争艳 容定远见自己两个女儿都冲撞了圣颜,赶紧上前一跪:“陛下,小女从小寄养在乡间,不懂礼数,还请皇上开恩,饶过小女!” 他求,并不是为了容暖心,说白了就是为了自己,一个欺君之罪,重则诛九族,轻责也要连累整个容家的,他正值官运亨通之际,岂不是要被百官嘲笑,被皇上唾弃? 想到这里,容定远对容暖心几乎是生出了几分厌恶的。 皇上绷着一张脸,并没有说话,倒是太后随口说了声:“退下吧,下回上不得台面的人就不要再带进宫了!” 容定远心头一松,喜的是太后给了容家几分薄面,忧的却是容家的几个女儿都攀枝无望了。 容蕙茹刚刚才触犯了圣颜,容暖心又怡笑大方,真真是丢尽了容家的脸。 他懊恼的瞪了容暖心一眼,恨不得立即走上前掌她两巴掌。 却在这时,九殿下双目一闪,笑道:“我要看变戏法,师傅,你快变戏法呀!” 不过是小孩子的一句无心之说,皇后诧异的看了过来,九殿下居然称她为‘师傅’,想这个小祖宗,可是人见人怕的小魔头,连太傅都束手无策,她居然在短短的时间,能讨得九殿下的欢心,真真是心机深沉的很。 这般想着,皇后打量着容暖心,轻道:“那就依九殿下,变吧!” 容暖心不急不缓的行礼,道:“是!” 千暮遥眼中的兴味越加的浓厚,她的小动作藏得确实很好,但是,却被他尽收眼底。她先是抓住了千暮寒的弱处,利用他,教训了容蕙乔一顿,而后又在容蕙茹的酒水中下了一些茉莉花沫,至使其喝下酒水后过敏。 这一次,她又要耍些什么花样?千暮遥有些好奇了。 与此同时,千暮离的嘴角却是缓缓的勾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在众人面前出丑,反倒是那莫氏,只怕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容暖心微微一笑,踱至德馨郡主的跟前,礼道:“郡主可否借御酒一用?” 德馨郡主欣然的递上了案前的酒盏,道:“请便!” 容暖心微微一福,双手捏起德馨郡主跟前的酒杯,纤细的中指轻轻的在香溢的酒水中一点,手腕一转,中指和大姆指旦兰花状轻轻一弹,脂复间那一滴酒水便飞了出去,正好弹在了画中央一朵含苞未放的花朵蕊上。 酒水在宣纸上缓缓的曼延开来,不出一小会儿功夫,那朵原本含苞待放的花朵居然奇迹般的慢慢盛开,最后变成了一朵鲜艳怒放的牡丹,紧接着,容暖心指腹轻弹,一朵c二朵c三朵无数鲜花在那张案几大小的宣纸上怒放争艳,引来了无数的蝴蝶前来采花蜜,这一奇景简单是世间难见。 五彩的蝴蝶扑闪着鲜艳的翅膀时而在花丛中流连,时而栖息在花瓣之上 “这这”太子看得瞪圆了双目,忍不住小跑上前,伸手触摸着那宣纸上的一朵朵怒放的牡丹,他无法相信,这些在他面前盛开的花朵居然只是一幅画 所有的人都惊艳的移不开眼,天地静止,每一双眼睛里除了那飞来又飞去的蝴蝶之外,便只有数不清的惊艳了。 这种作画手法,也只是个传说,素闻前朝的敏郡主擅长作画,每每提笔,毕是唯妙唯肖,画山引虎,画花引蝶,画树引雀,却也只是个传闻,今儿个众人亲眼目睹了这场奇景,皆是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回味过来。 “啪啪啪”响亮的巴掌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只见九殿下已从主位中飞奔了下来,一双如黑宝石般璀璨的双目中满是崇拜的色彩,他得意的扬起下巴,冲着皇上和皇后道:“父皇,母后,儿臣早就说了,儿臣的师傅是会变戏法的,你不相信,这下总该信了吧?” 童言无忌,九殿下称容暖心为‘师傅’,多多少少有些侧目。 皇上亦被这幅难得一见的奇画吸引了,怔在当场,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听到千暮寒唤空暖心为‘师傅’他只道,这画技真真是天下一绝,称一句‘师傅’也绝不算辱没了皇儿。 “寒儿好眼力,果然是个奇女子!”太后宠溺一笑,再望向容暖心时,那眼中却藏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皇后不舍的移开了双眼,静静的打量着容暖心,只见她面容秀丽,一身翠绿长裙衬得她就好似那百花争艳图中的一片独立的绿叶,明明比不上鲜花妖艳,却独独清新怡人,得体大方。 据她所知,容府嫡女乃容蕙茹,那么,容暖心便只能是庶女了,皇后微微失望,心头略觉婉惜,若是个嫡女配上三殿下,倒是极好的。 容暖心沉静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不惊不喜,身上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 皇后不禁在心中叹道,果真是独特的女子,她眼角一挑,余光正好憋见坐在她下位的千暮遥正聚精汇神的望着容暖心,眼中的欣赏毫无掩饰。 “回皇后娘娘,臣女容暖心!”容暖心上前一福,声音轻柔且清脆,不带一丝刻意的讨好。 “不错不错,容家的女儿果真是出类拔翠的!”连皇上也忍不住赞叹道。 而恰恰相反的是,容蕙乔一心只盼着容暖心出丑,哪里想到,她一个乡野村姑居然还会作画,而且还得了皇上和皇后的赞赏,她气得咬牙切齿,直恨不得在众人面前揭开她村姑的真面目,让众人皆来唾弃她。 只可惜,此时的容暖心已然成为了众人的核心,百官议论纷纷,有竖起大姆指的,有交头称赏的,还有人向容定远讨教如何能教出这般出色的女儿来。 容定远得了众人的赞赏,自然是脸上有光,春风满面,他表面谦虚着,内心却也是直犯嘀咕,容暖心的这一手画技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有派人关注着她们母女,也不见其有跟人学艺啊。 “一定是那张纸有问题,容暖心就是个乡野丫头,大字也不识一个,又怎么会作画?”容蕙乔终是忍不住同坐在她身旁的刘尚书之女刘嫣然说道。 这一说成功的将小姐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众人都好奇的问道:“这位容小姐真的大字也不识得一个?” 容蕙乔自信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 认错人了 话说,刘嫣然也是个挑事的,原本这献艺是她打头彩,却是被容暖心夺了光耀去,她心中自然是不甘,若是容蕙乔说的都是真的,倒是她反打一耙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刘嫣然突然站了起来,冲圣座一福,甜甜一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容小姐的画确实是让人惊叹不止,据闻能画得一幅好画之人,必也写得一手好字,不知容小姐的字又写得如何?” “这倒也是,何不让容小姐提诗一首以助雅性!”庆妃妖娆的眼神在皇上的身上痴迷一瞥,笑着说道。 容暖心的身子微微一僵,而后推辞道:“臣女不才,字倒是写得不好,只怕会污了圣上的眼!” 听她推辞,容蕙乔越加的肯定她是个不识字的,她笑着站了起来,柔声道:“姐姐何必谦虚,为皇上献字这可是我们容家的荣耀啊!” 容定远的心差点跳了出来,他自然知道容暖心不识字,若是冲撞了圣颜,皇上自然不会放过她,进而也会连累到整个容家。 却在这时,皇上一点头,立即有人准备好了纸墨放在案台上,容暖心抬头往容定远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他瞪圆了双目狠狠的瞧着自己,似乎正在思量着待自己失败之后,怎样与自己脱离关系。 容暖心冷冷的勾了勾唇,唇角习惯性的往上一扬。 粘了墨汁的毛笔在纸上疾飞起来,她握笔娴熟,笔锋极为灵巧有力,俨然已经熟练过千百回。 一眨眼的功夫,容暖心已经放下笔,一排清秀的小楷字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容蕙乔终是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明明就是个野丫头,一定是她耍了什么手段,这字一定不是她写的”说罢,容蕙乔跑上前来,将那张写满诗句的宣纸翻起来又翻过去,试图找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但找了半天,却发现纸上的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才落笔的真迹。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她仍旧不可置信,惊恐的看着容暖心,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容定远一声喝住。 “容蕙乔!” “陛下,我容家出了这样没有教养的女子真是残愧得很,还请陛下海涵!”容定远立马翻身跪下,诚惶诚恐的抱歉认错。 “罢了,罢了,不过是小丫头闹脾气,爱卿不必自责!”皇上不悦的瞪了容蕙乔一眼,面上微微暗沉,原本赏画赏字的美境早已被容蕙乔破坏了。 经过这么一闹,宫宴提前结束了,众人散去。 千暮寒正打算缠着容暖心教他变戏法,却被常公公请去了乾清宫。 九龙戏珠的明黄软榻上,皇上带着些许疲倦的半倚在榻上,庆妃正在一侧为他舒缓筋骨。 千暮寒的眼珠子咕碌一转,嘻笑着行礼道:“父皇,您唤儿臣前来可有事?”他一心惦记着容暖心戏法,这会只盼着父皇快些交待完事之后再跑去找容暖心。 皇上瞪了他一眼,却是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却故意冷下声道:“寒儿,容候爷毕竟是我大齐的功臣,你在前殿胡闹,让容家长女丢尽了颜面,下回可不能再这般不知轻重了!” 说来说去,皇上竟误认为容蕙茹中毒导致皮肤过敏的事是千暮寒做的。 他也不笨,一听皇上这话,便知道自己被容暖心利用了,莫名其妙的做了她的替死鬼,他心中暗暗欢喜,能给师傅做替死鬼,他做的高兴。 皇上见他不仅不认错,还一脸的笑意,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这孩子了。 “父皇莫气,儿臣知错了,下回定不敢再胡闹了!”千暮寒的眼珠子一转,忙跪下认错,将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上终是不忍责罚他,叹了一声,便放了千暮寒离开。 他前脚刚出乾清宫,庆妃便笑着问道:“皇上怀疑这事是九殿下做的?” 皇上双目一眯,哧笑了一声,在庆妃滑嫩的脸蛋上流连磨蹭,意味不明的说道:“自然不是他!” 出了宫门,各家的马车皆等在了宫门口,容暖心正准备与容蕙乔一同坐上来时的马车,却听到身后一声唤道:“容小姐,请留步!” 她转头一瞧,却见身后一名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正面带疑惑的打量着自己,嘴里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这位公子有事么?”容暖心只道是认错了人。 那男子却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容暖心的手,激动的问道:“你的母亲可在?长得可与你相像?”容暖心羞恼的抽回手,一扭头面带怒意的瞪了男子一眼。 这光天化日之下,这男子的举动也太过了。 她冷冷的打量着这位男子,这一看,她倒是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公子认错人了吧?我并不认得你!” 男子急忙掏出随身挂在腰间的半块圆玉,递到容暖心的跟前道:“容小姐可认得这块玉?” 容暖心低头一看,这是一块极为普通的翠绿玉,摇了摇头:“不认得!” 男子极为失望的收回这半块玉,嘴里喃喃道:“许是认错人了,小姐得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 容蕙乔被罚 待回到容府,还未进门容定远便已经大发雷霆了,指着容蕙乔大骂道:“我容家怎么出了个你这样的女儿,今儿个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老夫人已经闻训赶了过来,见容蕙乔正泪眼婆娑的跪在正堂中央,她心中‘咯噔’一声往下沉。 先是容蕙茹满面红诊的先被送回了府,而后又是容蕙乔被罚,容定远刚回府便大发雷霆,这事闹得还真不小。 二夫人也随后赶了过来,见到自己的女儿跪在地上,她急忙扑了过去,不平的问道:“大老爷,蕙乔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她?” 容定远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青花瓷盏重重的摔在案几上:“你去问你的好女儿!” 容蕙乔知道自己这一回再不服软的话,只怕日后还想借着容定远的权势爬上枝头是不可能了,她抽着肩膀,拂开二夫人的手,在冰凉的地板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满面懊悔的说道:“大伯父,蕙乔知错,蕙乔不该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但是蕙乔当时也是因为太过震惊了,暖心姐姐是刚从乡下来的,府里的女先生也只给她上过几回课,谁又想到她居然画技超群,连九殿下都嚷嚷着要拜她为师!” 容蕙乔这话正好戳中了容定远心中的疑点,他紧皱眉头,面上微微动容。 大夫人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亦小心翼翼的帮着腔道:“老爷,妾也觉得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在乡下也有名师教导么?” 是啊?乡下来的丫头识得几个字倒不出奇,只不过她今日绘的那幅牡丹争艳,真真是世间少有的作品,宴会散去,她听庆妃娘娘说,皇上马不停蹄的请了最好的装表师傅要将这幅画收藏起来。 老夫人已经听了旁边的人将容暖心今日在前殿的表现说了个大概,她亦表现得十分震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投到容暖心的身上。 容蕙乔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若是她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她和大夫人再借机给她治个冒名顶替的罪名,进而将她母女赶出府去,岂不一举两得。 大夫人自然也悟出了其中的玄机,她暗暗给容蕙乔使了个眼色。 “父亲,清廉寺的出尘大师你可知道?”容蕙心勾了勾唇,不慌不怕的缓声道。 容定远灼灼的看着她:“知道!” “若是父亲和母亲有什么疑惑的话大可以去问出尘大师,她是女儿的恩师,这些年得出尘大师指点,也练得一c二,早知道会惹得父亲不高兴,暖心就不该献丑了!”容暖心半睑下双眸,面上微微懊悔,深遂的杏花眸沾了湿湿的雾气,似乎十分的委屈。 容定远震惊的从梨木椅上站了起来,道:“出尘大师可是世间高人,你居然能拜得她名下?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面上早已由疑惑转为了欣喜。 而后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她的怀疑,容定远的嘴角一抽,强自沉定的继续说道:“暖心,能为我们容家争光,这是好事,今儿个你做的很对!” 这些年,容暖心经常会去清廉寺打扫,这事容定远是知道的,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得了出尘大师的指点。 大夫人不甘的咬紧了牙,心道,这个小蹄子,果真是留不得,小小年纪,便懂得深藏不露,她会的东西只怕还不止书画这两样吧?只怕才情方面早已超越了容蕙茹这个想法,让大夫人浑身打了个颤,心中越是不安起来 得到了容定远的赞许,容暖心也不并骄傲,她挑眉一笑,却是将目光投向了仍旧跪在地上的容蕙乔:“父亲,蕙乔妹妹也是年幼无知,你暂且饶过她一回吧!” 容蕙乔原本以为众人定不会再注意到她,抬头只见容暖心笑得异常灿烂,这明面上是为她求情,实则是将容定远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她的身上。 “大老爷,您要罚就罚我吧,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教导无方!”二夫人见容定远面上又阴沉了下来,她赶紧护在容蕙乔的跟前,试图让容定远看在容定南的份上饶过容蕙乔。 若是小事,容定远或许就放过她了,但今儿个她胡言乱语是在圣殿之上,皇上没有取她的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是自己再不罚她,他日传了出来,只怕圣上都会怪罪自己了。 想到这里,容定远冷冷的一拂袖,冷声道:“来人,将二小姐拖出去仗责二十,以儆效尤!” 二夫人一听容定远是来真的,她吓得浑身一颤,又将企求的目光投到了老夫人的身上:“老夫人,蕙乔哪里经得起打啊,求老夫人开恩!” 薛氏原本是极为偏袒二房的,但今儿个,容蕙乔却是冲撞了圣上,还公然诬陷容暖心。 一想到这里,薛氏的心中便冷了下来。 她别开脸,故意不看二夫人。 门外的婆子见容定远心意已决,赶紧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容蕙乔拖了出去。 不出一小会,尖叫求饶的声音便在院子里响了起来,每叫一声,二夫人的心便揪痛一下。 容暖心冷冷的看着这一暮,胭脂的事,她不相信二夫人是毫不知情的,这背后真要害她的人,还指不定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 她为何安然无恙? 随着一声长长的哭叫声,第二十板重重的落下,那打人的婆子真真是铁面无私,每一下都是下足了狠力,容蕙乔被人扶进来之时,衣裳的后摆已满是血痕,双腿不能站立,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半死不活了。 二夫人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却也只能揭着眼泪暗暗的哭着,这罚也罚了,自己再闹也就没有意义了。 “带下去吧!”容定远不耐烦的瞪了二夫人一眼,他一向最心烦妇人在他面前哭哭蹄蹄的。 二夫人福了一福,正准备将容蕙乔带下去,却见门外跑进来一个人。 “容暖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非要撕了你的脸不可!” 此人正是被提早送回府的容蕙茹,她脸上的红诊已经消去了一大半,此时也未掩面纱,依然可见脸上还未消退的红诊痕迹,她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眼睛在厅中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容暖心的身上,二话不说,便扑了过去。 此时的容蕙茹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风范,简直堪比市井泼妇。 大夫人脸色一沉,正想阻止,却是迟了,她挥手舞脚的便向容暖心扑了过来去,因为她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众人都未曾回过神来。 即使回过神来,想必也没有人会站出来护着容暖心。 容暖心的双目一眯,她早在回府的路上便已经料定容蕙茹会出手反击,因此,心中早已做好了防范,在容蕙茹扑过来之际,她故意显得异常的惊讶,而后却微不可见的往旁边一侧,容蕙茹便直直的撞在了前头的梨木椅上,额头顿时磕破了一大块皮,鲜血直流。 “蕙茹妹妹这是做什么?我哪里开罪妹妹了么?”容暖心‘讶’了一声,作势想去扶容蕙茹,却被大夫人跑过来一把推开了。 “你这个孽障,今儿个害得蕙茹还不够么?回到府上还要害她!”大夫人心疼的将容蕙茹搂在怀中,一手指着容暖心恶狠狠的骂道。 看来,她是将今儿个容蕙茹在大殿之上出丑的事归到了容暖心的名下,而忘了她原本带她带宫便是要她出丑,犯下家规,饱受容定远的唾弃,让秦氏和容暖心无法翻身。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就害蕙茹妹妹了?我我我真的不知情啊!”容暖心委屈的含着泪花,双手掩脸,弱不禁风的半倒在地上。 “容暖心,你还装你根本就是将茉莉花粉撒在了蕙茹姐姐的酒杯里,才会至使她皮肤过敏,在大殿之上丢尽颜面!” 容蕙乔原本是要走的,见容蕙茹闯了进来,便打算看看热闹再走。 她看到容暖心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没忍住,指着她大喊了出来。 容暖心心中暗笑,这个没脑子的丫头,她这么一说,这事便牵扯大了,但她容暖心就是要牵扯大起来。 心中虽笑,但容暖心面上却装作十分的不解。 “老夫人,父亲,母亲,这茉莉花胭脂是姑姑送给我的,有什么问题么?为何暖心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容暖心极其疑惑的望向容定远,眼中却满含了坚韧,似乎今儿个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绝不罢休。 被容暖心这么一问,老夫人却又惊讶了起来,怎么这事又与容秀梅扯上了关系。 她的头脑一团乱,速速命人将容秀梅一家又请了过来。 容定远这才知晓,那朱富贵居然趁他不在家,利用老夫人的慈悲心肠,硬是挤进了容家。 他冷冷的瞪着低头不敢言语的朱富贵,正想说什么,却听大夫人柔声道:“老爷,秀梅又不懂医术,怎么会知晓那茉莉花粉与闻香来相克?许是误会一场罢了!” 容暖心立即接道:“是啊,定是误会一场,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这相克一事的,下回定要注意了,若是惹出什么笑话就不好了!” 她看着容蕙茹,假意关心的又说道:“蕙茹妹妹,许是我今天的胭脂抹得太多了,与你说话的时候指不定就抖落了一些,都怪我” 容蕙茹一听这话,原本被大夫人压下去的怒火又‘腾’的一声升了起来,她激动的挣开大夫人的怀抱,指着容暖心便大喊道:“你说谎,你故意的,如若不然,你为何没有出红诊,你为何安然无恙。” 果然,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容暖心的身上,是啊,在圣殿之上,闻香来,她也喝了,为何就没有出现相克呢? 容暖心却是满面委屈道:“蕙茹妹妹,你也知道我从乡间来,哪里会饮酒,又怕喝醉了出洋相,便悄悄的将酒倒进了袖口中,这事我本不想说出来的,这可是欺君的大罪,被皇上知晓,我们整个容家都要遭殃的!” 她故作为难,说到最后,还警惕了看了一下四周,好似在确定没有外人在偷听。 容定远的嘴角抽搐着,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容暖心,这貌似是他第一回这么认真的打量这个女儿,这一瞧,只觉得她姿容出色,仪态端庄,气质出众,身上哪里有一分乡野丫头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容定远的脑海中滋生出来。 倘若容蕙茹真的就这么毁了,那么容暖心是不是能顶替她原本的位置? ------题外话------ 求收求收!太后打滚求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0 胭脂里有毒 容暖心的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住了,包括大夫人在内,的确,若是真将这事抖出来,欺君大罪牵扯的可是整个家族,她死,他们都要跟着陪葬,不划算。 大夫人的牙齿紧紧的咬了起来。 容蕙茹气得大哭了起来,她何时受过这种冤枉气,被人毁了前程,还要说自己的不是。 “好了,都给我闭嘴!”容定远厌烦的大喝一声,冷冷的瞪了容蕙茹一眼。 却在这时,容暖心突然一改之前的柔弱,她眉眼冷冽的上前一步,坚定的向容定远请求道:“父亲,我想知道那盒胭脂到底是谁的,今日女儿侥幸没有喝下那酒,蕙茹也幸免了冲撞之罪,倘若,这胭脂落到别家的小姐的身上,说得更严重些,若是这些胭脂粉沾在了九殿下的身上,父亲觉得皇上真的会罢休么?” 她说的极为响亮,一声一声敲在了众人的心间,仿佛在被地狱恶鬼索命一般。 再看容暖心,却与刚才不同了,她一脸决绝,眉眼含傲,是铁了心要揪出这幕后的凶手。 容定远的心间也‘咯噔’了一下往下沉,的确,今日九殿下是一直缠着容暖心学戏法的,倘若真让九殿下遭了殃,那么 一想到九殿下满面红疹的样子,他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脖子也像要移位似的。 “对,这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说,这盒胭脂到底是谁拿来的!”容定远早已听人说过,这盒胭脂是容秀梅送给容暖心的。 因此,他第一个锁定了容秀梅。 那容秀梅一直唯唯诺诺的立在一旁,见容定远犀利的双目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浑身一颤,脚下一软,便跪了下去,颤声说道:“大哥,这东西是二夫人送给我的,我平日里也不抹粉,正巧那日下午,惜玉丫头和暖心起了冲突,我就借花献佛了,我真的不知道一盒胭脂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在里头!” 容秀梅看起来是个怕事的,但说话却极有条理,容暖心注意到了,她故意将朱惜玉向自己挑事的事,说成了起冲突。 这深宅大院里的人,果然个个心思灵通,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 二夫人一听这话,眉毛都竖了起来,她狠狠的瞪了容秀梅一眼,立马放开容蕙乔‘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连忙说道:“大老爷,我冤枉啊,这盒胭脂我本就不是送给暖心的,怎知道秀梅会拿去送给暖心,这东西一旦经了别人的手,还指不定被人作了什么手脚呢?” 比起容秀梅的可怜兮兮,二夫人便显得强势多了,一出口,便直指重点。 是的,这东西,一旦经了别人的手,便说不清楚了。 老夫人的面色一白,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晕了过去,容定远急忙将她扶好,关切的说道:“母亲,您身子不好,便去休息吧,府里的事,儿子会解决的”,说罢,便要吩咐张妈妈请大夫,却被老夫人一手按住了。 “作孽啊,暖心受了这么多苦,如今秦氏也放弃了正室的名份,这府中居然还有人容不下她们母女,我老太婆是心寒啊” 老夫人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捶着胸口,难受的眼泪直流。 容定远听了这话,心中的愧疚之情亦是增长了几分,默默的为自己之前对容暖心的怀疑而感到羞愧,事实证明,暖心一直是被人陷害,她只不过是侥幸拣了一条命。 想到这里,容定远双眼一定,扫视着众人,冷声道:“查清楚,将接触过这盒胭脂的人通通带上来!” 要说接触过这盒胭脂的人,还真不少,从二夫人院子,容秀梅的院子,到容暖心的院子,整整跪满了整个大厅。 “说,这盒胭脂到底是哪里来的!” 容定远一声大喝,几乎所有的人都浑身打了个颤。 容暖心肃穆道:“父亲,您这样是问不出来的!”说罢,她便走到在袁氏身边伺候的刘妈妈跟前:“刘妈妈,你是府里的老人了,这胭脂从何而来,你先来说说!”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竟是今日刚刚被调教放出来的紫檀丫头,只见她手捧着一盆夏海棠,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一进门,她便面色凝重的跪了下来。 原本,容秀梅送胭脂的时候她是被大夫人拉去受罚了,因此,也没有接触那东西的可能性,可是,她怎么会冒冒失失的出现在这里? 众人都疑惑了。 “不懂规矩,刚刚放出来,便又想罚么?”容暖心嘴角一勾,却是利声喝道。 紫檀急忙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大声说道:“回小姐,奴婢有要事禀报!” “哦?”容暖心挑眉,静静的看着她。 紫檀立即将自己手中的海棠递了过来,道:“小姐昨日抹在海棠花上的胭脂是有毒的,您看,这花全都枯死了” 她指着那已然枯黄的花瓣面色凝重。 “什么?枯死了?怎么可能?难道不是两物相克么?太医明明是那么说的”她十分震惊的一转头,晃得头上的金步摇叮呤作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 二夫人认罪 话刚说到一半,容暖心便惊慌的捂住了嘴巴。 下面的话,谁都能猜到,无须她说。 这要是继续说下去,指不定被人倒打一耙,说她渺视圣谕,胆大包天的猜忌圣言。 容定远也怔在当场,几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这府里果真个个蛇蝎心肠么? “花枯死是生死轮回,又怎么证明是抹了胭脂才死的?”这说话的人是大夫人,这胭脂的事她也算是受害者,容蕙茹伤成这样,还在皇上面前丢了脸面,因此,她的话也没有洗脱罪名的嫌疑。 大夫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容暖心也故作疑惑的点了点头:“确实是,紫檀,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那紫檀几乎要哭了出来,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她急忙拉起自己的袖子,将已然变得青黑的一小截手腕露了出来,一看便是中了毒而至使皮肤腐烂的。 “小姐昨儿个嫌姑夫人送来的胭脂太艳了,就赐给了良辰和美景,奴婢一回府瞧着新鲜便往手上抹了几下,结果不出半日,整个手都腐烂了!” 说罢,紫檀将那盒胭脂掏了出来,让大家过目并且确认了确实是容秀梅送来的那盒东西没错,这才跑了出去,捧回一只活泼生猛的小兔子。 再执起自己身上的手绢将胭脂抹了一把在兔子的嘴巴上。 没过多义,那只兔子便翻了白眼,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这东西一吃下去,立即要了命,那么,抹在脸上,至少也要大半天才会发作,也正好赶上了在宴会上发作。 到底是谁?是谁要害容暖心?抑或者说,要害得这府里鸡犬不宁。若是容暖心在宫宴上出了事,皇上一定会追查到底,那么,府里定有人遭殃。 容定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他堂堂的定北候,征战杀场的天威将军,居然会被自己的后宅弄得如此的狼狈。 “这”容秀梅惊慌的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她委屈的直掉眼泪珠子:“大哥,母亲,这毒确实不是我下的,这盒胭脂,二夫人给我之后,我一直连盖子都没有开过,我平日里都不爱涂抹这些东西,这一点,大可问府里的下人!” 容秀梅素面朝天惯了,这在府中也是人人皆知的事,因此,她说的话也没有疑惑,反倒是二夫人,明知道容秀梅不抹胭脂又怎么会送这些东西给她呢?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众人立即将目光投到了二夫人的身上,容定远的脸更是青黑一片,若今日这事真是二夫人所为,那么,害得容蕙茹在圣上面前丢尽颜面,这一笔帐该算在她的头上了。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二夫人又惊又怒,气得浑身颤抖,自己的女儿刚刚被罚,她心里头本就有气,便一口断定是容家大房这些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她也懒得再争辨了,双手往腰上一插,便破口大骂起来:“你们欺负我孤儿寡母,把蕙乔打成这样,还想冤枉我不成?我偏不让你们得逞,你们怎么不怀疑是大嫂做的,她三番四次的出了岔子,也不见你们去罚她”。 二夫人也是气极才会胡言乱语,但她这么一说,众人心中又是别有滋味,这话却也有几分道理。 “二夫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说这胭脂里的毒是你下的,且听听下人们怎么说!”容暖心的唇角微微一勾,眼角的余光瞧见大夫人浑身一颤。 她沉静的伸手一指,二夫人身边的明月丫头便吓得颤了一颤,急忙说道:“奴婢不知情,奴婢只是替二姨娘送礼物的,主子的东西,奴婢哪里敢看!” 这丫头说的也在理,容暖心点了点头,又点看向了容秀梅身边的伺候的刘妈妈,那婆子眼珠子一转,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金灿灿的钗子,虽说不是什么上等货,但对于这些下人来说,还是值不少银子的。 “大夫人,这是明月丫头交给奴婢的,她还嘱咐奴婢说一定要让姑夫人将这盒胭脂交到暖心小姐的手里,事后还会给奴婢好处,奴婢真的不知道这胭脂里会有毒,奴婢该死,不该贪银子” 这婆子说的十分的诚恳,其间还流露出深深的懊悔,眼里全是泪珠。 二夫人急了:“你含血喷人,我何时让你将东西交给暖心小姐了?定是大夫人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是不是?” 老夫人一声大喝:“够了,袁氏,你好毒的心” “老夫人,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平日里虽然这张嘴不饶人,心里却是不敢害人的,老夫人,我冤枉啊!”二夫人苦笑一声,她深知自己这一回是有口难辨,被别人算计了。 想她在这府上也斗了半世,如今也会落到这个地步。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袁氏,我平日里是极偏袒你的,定南保家卫国,长年征战杀场,我总觉得我们容家对不住你,让你与夫君天隔一方。今日这事足以将你逐出容府,即便是你袁家人来了,也保不住你,但我看在蕙乔的份上,就饶过你这一回,自己去祠堂面壁思过三个月再回来!” 二夫人重重的磕了个头:“是,谢老夫人!” 嘴上虽认了罪,但袁氏的心中却是恨到了极至的,进祠堂,那是容家最重的家法,在那里,人非脱一层皮才能出来。 整日对着那些灵位,只怕不出三个月,人都要疯掉了。 她双目一寒,咬紧了牙关,暗暗发誓,待三个月后出来,她定要如数奉还! 一桩事总算是告于段落了,但凶手是不是二夫人,连容定远都疑惑不止,按理说,二夫人并没有下毒的动机,容暖心如今名份未定,与她的女儿是争不了什么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想借二夫人的手,除掉容暖心,又或者是想借容暖心的手除掉二夫人。 思来想去,容定远浑身打了个颤粟,他偷偷的看了大夫人一眼,不敢再想下去,干脆一挥手:“散了吧!” 却在众人转身之际,容暖心面上的从容终于御了下来,她也疑惑,到底是谁在充当这幕后黑手。 一箭双雕,既想除去她又想除去大夫人。 她刚刚也看出来了,这表面上罚的是二夫人,但容定远却是对大夫人起了疑心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 德荣县主 众人正要回院子,却闻刘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圣旨到!” 容定远疑惑的一愣,在德阳殿上,该赏的都赏了,该封都封了,怎会传来圣旨? 众人忙跪下接旨。 常公公尖细的嗓音在前方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氏暖心,心灵手巧,秀外慧中,朕心欢慰,受皇太后懿旨,赐封为德荣县主,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谢恩。 常公公将圣旨交到容暖心的手上,满面的笑意和讨好:“恭喜县主,恭喜候爷!” 容定远识趣的掏了一颗明珠交到常公公的手里:“日后还得仰仗公公的美言!” 常公公笑得更欢了,竖起大姆指在容定远的耳边赞叹道:“德荣县主才情出众,皇上一直在念叨着,太后还说下回请县主去替她绘手绢花样子!” 这是常公公透露给容定远的小道消息,自然也是天大的喜事,得了太后和皇上的欢心,指不定哪天就爬上枝头了,常公公也是个看人的,知道这容暖心定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她想,莫说是太后的恩宠,就连天上的星星,她也能弄下来,因此,他对容暖心是格外的客气。 容暖心号德荣,太后身边的那位大齐第一好女,为德馨,这谕意非常明了。 “谢常公公了,常公公的这份心本县主记下了!”容定远再次笑着道谢。“县主,上前一步说话!”常公公给容定远道完喜,这头又讨好起容暖心来了,她从御物之中一指,特意说的清楚一些:“县主,这里头装着的是太后娘娘亲赐的软骨扇,和皇后娘娘珍藏的一支雪玉狼毫,县主好生收藏着!” 容暖心笑着福了福:“谢常公公提点!” 待一切交待完毕,常公公也不作逗留,说是急着回宫复命,便离开了。 容暖心看着满院子的金银珠宝和凌罗绸缎,脸上没有分毫的骄傲和惊喜,她微微挑眉,平淡的指派着自己院子里的人将东西搬回去。 容蕙茹见了,脸上是气得青一块,白一块,若不是自己在宴会上出丑,只怕这些东西都该是赏给她的。容蕙乔的想法与她大致相同,二人都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那圣旨上的名字改为自己的名字。 “慢着,容暖心,这东西你要独吞么?若不是母亲将你带进宫,你哪里来的县主?哪里来的赏赐,不知道感恩也罢了,这起码的孝敬总也懂得一些吧?”容蕙茹见容暖心打算将东西搬到自己的院子里,她心中的那口恶气又‘腾’的一下冒了出来,跳起来便去扯容暖心的衣袖。 “啪”一声脆响,容蕙茹本能的捂住脸蛋,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容暖心。 她敢打她?她真的动手打了她? “没错,我以县主的身份教训你藐视皇恩,居然直呼陛下亲赐的德荣县主的名讳,如今我官拜正三品,你还尚未有品级,日后记得见了本县主要行礼,不然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就不好了!” 容暖心面带笑容,不急不缓的样子,真真有几分县主的风范。 容蕙茹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打过,她是府里的嫡女,向来都被人捧在手心,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容暖心居然敢打她,这让她的大小姐颜面往哪里搁,想到这里,容蕙茹尖叫一声,正要扑过去打回来,却被容定远又一个巴掌打在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本就是习武之人,这一巴打下去,容蕙茹的脸上立即现了五个手指印,嘴角也有血丝流了出来。 大夫人哭着上前护住她:“老爷,你这是糊涂了么?你打蕙茹做什么?” 容定远心头的一口恶气一直没消,这会看到大夫人居然还在帮着容蕙茹,他眼中也现了几分冷漠,冷冷道:“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暖心的手上还握着圣旨,她是不是要将那圣旨也一并撕了,我们容家干脆满门抄斩算了” 大夫人这才注意到容暖心一直将圣旨护在胸前,她的眼中几乎恨出血来,却又不得认清了如今的事实。 容暖心终究是得了靠山了,再要赶她们母女出府,便不再是件容易的事了,接下来,容暖心又当如何? “师傅,师傅”一个箱子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闷声闷气的呼唤声伴着箱子的抖动声奇异的响了起来,几个胆小的吓得脸都青了。 “什么人?”容定远的佩剑都拔了出来。 容暖心仔细一听,心中早已猜到这箱子里装着何人了,她笑着说道:“九殿下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 七巧节 容暖心仔细一听,心中早已猜到这箱子里装着何人了,她笑着说道:“九殿下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她故意将声量提高了,容定远心头一紧,赶忙将剑收好,又亲自上前将那箱子上的锁给打开了。 锁一打开,千暮寒便从那箱子里跳了出来。 本就是大热天的,他出来的时候,额头上满是汗珠,想必是呆在里头憋坏了。 容暖心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哧’一笑,这九殿下还真是个奇葩,平日里在皇宫里闹闹也就算了,这还闹到容府来了。 容定远一见,果真是九殿下,忙携众行礼。 千暮寒见了容暖心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那对如黑珍珠般璀璨的眸子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美不胜收。 再上他本就生得俊美,模样真真是十分讨喜的。 今儿个,他穿了身宝蓝色的锦缎袍子,腰间系了条镶着绿宝石的八宝带,乌黑的发丝如小大人般的高高绾起,倒有了几分少年的英气了。 “师傅,我变了个戏法,怎么就到了容府了?”千暮寒一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越加让人觉得他天真无邪,如善财童子一般悲悯。 “是是是,就你机灵!”容暖心笑着点了点千暮寒的鼻子,转头瞧了一眼容定远:“九殿下,父亲还在向你行礼呢!”容暖心眼里满是笑意,却是小声在他耳边提醒道。 一众人已经跪了好半天了,这九殿下不知是真没看见,还是故意整这些人。 听了容暖心的话,千暮寒这才诧异的望向前头跪了一地的人头:“这又不是在皇宫,不必行大礼!” 说罢,他便不再看众人,拉着容暖心的袖子,说东说西起来。 容定远嘴角一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而后扬了扬手,示意家眷都起来。 容蕙茹和容蕙乔一站起来,千暮寒的眼睛却又好巧不巧的扫了过去。 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在看见容蕙茹姐妹的时候,便瞪得更圆了,似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伸手指了过去,不客气的说道:“这两个丑八怪也是容家的女儿?” 容定远点了点头,对于在圣殿之上,容蕙乔公然辱骂圣上的事,心中是忐忑不安的,这会又被九殿下指了出来,他满是汗颜,无言以对。 “我还以为容府的千金,都像师傅这般秀丽端庄,却没想到,还有上不得台面的?” 九殿下的双目瞪得更圆了一些,十分婉惜的摇了摇头,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 容定远嘴角抽搐着,按着心头的凉气,道:“可是太后说了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听皇祖母说,这两个丑八怪一点家教也没有,却没想到真是容家的千金。” 说她们两个是丑八怪,此时还真不为过,容惠茹的脸上红疹还未消全,而容蕙乔此时又因为仗责了二十,一头秀发早已凌乱不堪了,她半蹩着脚,被人左右扶着,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千暮寒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话,却是让容蕙茹和容蕙乔从头凉到了脚,两人咬着下唇,眼中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委屈得模样,真真是让人看了都想怜惜。 连太后都这么说了,那么,三皇子和太子那边,是没有她俩的份了 戏弄完这两个人,九殿下却是眉目一转,扬起头,灿烂一笑:“师傅,今儿个可是七巧节喔,我们一块去赏花灯吧!” 在大齐,七巧节这日民风开放,未婚的男女能相邀游湖赏花灯。 因此,九殿下邀请容暖心一块去赏花灯,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容暖心想了想,觉得呆在府中却也没什么意思,便吩咐了众人将御赐之物抬到自己的院子里,妥善安排好,便换了身衣物与九殿下一块出门去了。 夜幕一降临,各街各巷都挂满了花灯。 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用纸糊了七巧娘娘,再奉上七道甜甜的点心,彻夜燃上灯盏,以防七巧娘娘下凡的时候迷了路去。 传闻,七巧娘娘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到各家的门前来品尝点心,若是哪家的点心样式好,吃起来香了,便会被扫一空。 其实,这点心却不真的是七巧娘娘吃的,而是一些露宿街头的乞丐趁着人都睡着了,结伴来拿的。 人们心里却也知晓的,只不过是图个好意头,觉得七巧娘娘是真的降临到了自家的门前。 容暖心与九殿下一块来到望月楼。 这里的红枣糕每日只售出一百份,这日却是留了一份,九殿下也不知是何时在这里订了位子,在望月楼二楼的临湖雅间中,敞开窗户便能瞧见那波光粼粼的落阳湖上飘着各式各样的画舫。 许多有钱的公子哥,邀了心爱的姑娘游湖,放烟火,倒也是十分的热闹的。 容暖心拈起一片红枣糕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入口香滑,品起来却已不似当年那般的甜了。 心间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微微一颤,而后,耳边便响起了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九弟,你今儿个偷跑了出来,父皇可是满皇宫的找你呢!” 这说话的人,刚说完这句,便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俨然是一身病体 容暖心只觉得浑身被扎了刺一般,她偏着头,眼睛里印着湖面的波光,但心中却已不能再平静了。 九殿下回头一瞧,嘴角一撇,无趣的说道:“七哥,你净说笑,我出宫可是经过了皇祖母的同意的,父皇自然不会找我” “容小姐也在,真是巧了!”一个娇俏的女声欣然的响起,在容暖心的背后激起了一层小小的涟漪。 ------题外话------ 亲爱的妹纸们,太后今天收到后台通知,将在27号上架,欢迎妹纸们首订,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太后的支持和鼓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 高攀不起 那甜美的声音,随着窗外忽而飘进来的凉风打在容暖心的脸上,真真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揪心 好似有一把刀正在一下一下的割着她心头的血肉。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千暮离前一世那冷绝的声音:“来人,将容氏送出宫” 忽的,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凉的笑意,回过头,晃得发髻上的珠花叮当作响。 原来这二人,早在这个时候便已经勾搭在一块了,难怪莫纤纤前世极尽全力的讨好自己,为的只是让千暮离多瞧她一眼吧? 容暖心这才想到,他们二人似乎很早便熟识了,虽然不太接触,但说起话来却是一点都不显得生份。 “莫表妹也来赏灯么?真是巧了!”一回头,她笑得十分灿烂,起身冲千暮离行礼亦不出分毫岔子。 “确是巧了,不知道容小姐是否有兴致与本殿下一块游湖?” 千暮离的双眼望了过来,黑不见底的深遂,像上一世一般,站在人群里会让人莫名其妙的忽视,却是单单站出来,却又显得十分的刺眼夺目。 他便是这样一个人,用虚伪的病体来降低别人的防范,最后狠辣出手,直指咽喉,让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容暖心的眉心微微一拧,似有些疲倦的别过头,正要拒绝,却闻身边的九殿下拍着手,欣喜的说道:“太好了,我和师傅也正打算去游湖呢”。 她何时说过要去游湖? 容暖心不禁冷冷的瞪了九殿下一眼,这小子口口声声喊她师傅,却是故意与她背道而驰。 他明明知道她不喜与人接触,却是硬给她下了绊子。 “九殿下,臣女乏了,先行回府了!”她故意忽略了千暮离的问话,而是不悦的冲千暮寒说道。 说罢,便要离去。 千暮寒眨巴着那一对天真无邪的黑珍珠似的双眼,歪着脑袋,十分委屈的瞧着她,从侧面看,似乎还能瞧见他眸子里那隐隐的泪花。 “师傅,我想放烟火”微微哽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求。 小手扯上她的袖摆,好似要不到糖吃的半大孩子,容暖心被他这个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这什么模样?好似她欺负了他一样? 明明是他自作主张的替她订下今日的行程,他还好意思撒娇卖萌,真真是让人无力招架。 见容暖心还是无动于衷,莫纤纤却是笑盈盈的走上前,亲昵的挽住容暖心的手臂,道:“暖心表姐,今儿个难得两位殿下有兴致,你又何必推辞呢?” 说罢,她挑眉含羞带怯的看了千暮离一眼。 这一眼,直让容暖心浑身的疙瘩都撒落了一地,前一世,她真真没有发现,莫纤纤的狐媚手段居然如此的了得。 想到前一世,她的嘴角又无来由的勾起了一丝冷笑。 这个女人原来在这个年纪就已经通晓了抹黑擦白的本事,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将责任往她的身上推,若是两位殿下不高兴了,难不成还是她容暖心的错么? 容暖心反手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与这个女人挨在一起,她会觉得很恶心,扭头,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温度,但脸上却挂着得体的笑意:“莫小姐,本县主从不记得与你这么的熟络,两位殿下的兴致又岂是我容暖心可以控制的,你这话真真是说的太难听了!” 莫纤纤许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的直接,脸上一怔,而后委屈的敛下双眼,轻咬下唇,一副玄然欲泣的模样,配上她今日清素的装扮,真真是我见犹怜。 千暮离的眸子似乎比之前更深了一些,仍旧是让人看不懂的漆黑,但他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丝隐不可见的弧度。 这个女子,到底是一句话的亏也不肯吃的。 牙尖嘴俐,绝不饶人,无论是哪一方面,都不似年仅十四岁的小丫头。 “莫小姐,我师傅如今可是县主,岂是你想高攀就能高攀的么?既然师傅不愿意了,那么,我们就不游湖了,免得碍了眼去!” 九殿下也是个心思十分灵通的,他双目一转,脸上仍旧是笑兮兮的,说出来的话却与容暖心有九成的默契了。 说罢,他扬起头,像是做了好事,企求大人表扬和肯定的小屁孩一般。 这模样又惹得容暖心勾了勾唇,伸手便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揉,她冲他眨了眨眼,对他的鬼灵精怪是毫无办法的。 莫纤纤气得一张脸都红了,容暖心封了县主的事,她午后便听父亲说过了,但无论如何,她都只是一个没有名份的容府私生女,身份哪里有她这个莫家嫡女尊贵? “我改变主意了,游湖也不错!” 容暖心淡淡一笑,双目危险一眯,而后又云淡风轻的说道,顺手一指,只见那落阳湖中央有一叟特别华丽显眼的画舫此时正燃起冲天炮,仙女散花般的火星子从半空中撒落,呼引了无数的人驻步观看。 “真漂亮!” 那画舫前背手而立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男子的身后侧紧随着一位身材娇柔的绝美女子 是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 游湖 众人的目光都顺着容暖心的手指望向那漆黑的夜空,直叹那烟花的炫丽芳华。 唯独只有千暮离,却是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容暖心侧向一旁的脸。 深不见底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易察觉的温情,她的敌意和仇视,虽然隐藏得很好,但他却能感受一二,这个女子为何这般讨厌他? “那便走吧!”千暮离趁着容暖心未回头之时,淡淡的说道,一转身,略显孱弱的身子带起一丝凉薄的轻风,就如同他的性子一般 四人上了停在湖边的一艘画舫,并不十分惹人注目,一如千暮离的低调,总能让人忽视了他身上原本的光芒。 “炎亲王来游湖了” “那人可是炎亲王?” 刚上了游船,湖面便喧哗了起来,不少游船都争相靠了过去,比在大街上抢银子还热闹些。 想必,那场北疆之战,三皇子是得了民心,风头早已越过了默默无闻的太子了,皇上的这步棋走得还真是高。 一方面,让人产生他宠爱三皇子的错觉;另一方面,又让太子对他起嫌隙;二人终将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坐收渔翁之力的人便非千暮离莫属了。 方才,在望月楼,容暖心便一眼瞧见了千暮遥和德馨郡主,她的眼底微微藏着笑,传闻三殿下与七殿下兄弟情深,但没有人知道,千暮离只是利用千暮遥的光彩来遮掩自己的野心。 让所有的人都误以为,他高攀千暮遥,依附千暮遥,为的只是他日自保。 果然,千暮离望了过去,眼底藏着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暗沉。 只是一下,便换作了淡淡的浅笑,而后他扬手,示意下属将船向湖中心驶去。 相对于千暮离的虚伪,容暖心倒是注意到了,之前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九殿下却没了声响。 这孩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她微微一笑,伸手在千暮寒的头上在揉了一把:“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九殿下的小嘴一撇,漆黑的眼珠子显得几分悲凉。 容暖心见他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了,干脆伸手在他俊俏可爱的小脸上捏了一把,指尖滑润,真真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九殿下却不依了,他嚷嚷着拂开她的手,大叫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师傅别总拿我当小孩。” 容暖心微微诧异,她之前也是这般揉捏他的脸蛋,却从不见他如此生气的,莫非与那船中央的二人有关? 说话间,画舫已经靠了过去,但前方已经聚集了许多大小的游船,根本靠近不了。 却在这时,那湖中央忽的响起一段悠扬的琵琶声,婉延曲折,如诉如泣,让人听了只觉得心头苦涩,倍感怜悯 “有人向三殿下示好了!” 兴奋的声音在周边响起。 容暖心这才想到,七巧节这日,民风开放,所有未婚的男女都能向心爱之人示好,若是对方应允了,便能到姻缘庙里求得姻缘娘娘赐的三生符一张。 意喻是相守三生。 千暮离和莫纤纤都起身到船头观看,千暮寒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低声道:“他有什么好?还不是父皇给的功劳,有本事,他去冲锋陷阵去,在这里讨女人的欢心,有什么本事?” 容暖心万万没想到千暮寒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之前在宴会上,她还瞧见千暮寒十分的听千暮遥的话。 看来,皇宫大院,连一个孩子都早已学会了伪装自己。 “殿下,你看,他们郎才女貌倒是极相配的!”莫纤纤掩嘴一笑,指着湖中央的那两人,眼中却荡恙着少女怀春时的娇羞。 千暮离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却在这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画舫,往这边一撞,莫纤纤的脚下一滑,顺势便跌入了千暮离的怀抱。 月色下,莫纤纤还拒欲迎的望着千暮离,而千暮离却是紧紧的扶着她的腰肢,容暖心的双目微微一眯,事隔一世,她居然还能瞧见这对狗男女在她面前卖弄风骚,真真是让人刺眼。 正这般想着,她故意一拂袖,原本藏在袖口的一支银针便飞了出去,正好刺在千暮离的手背上。 千暮离吃痛一松手,莫纤纤的身子便顺势往旁边一倒,‘扑通’一声掉下了落阳湖。 却在这时,天空忽的刮起一阵怪风,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手持利剑的黑衣人,狂砍乱刺。 湖面上涌起了一阵惊天骇浪,原本平静无波的落阳湖居然波涛汹涌了起来。 月光也不知何时避到了乌云里,天地之间漆黑一片。 惊叫声在湖面上此起彼伏的响起,许多游船为了逃命都互相碰撞,当真是人仰马翻,落湖者不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6 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容暖心看着夜空中那一道又一道疾如闪电的刀光剑影,心中却是平静得厉害。 早在那游船靠过来之时,她便猜到今夜绝不是平静夜,因此,她才敢冒然出手,一来,千暮离就算是怀疑她,也顾不得查明真相;二来,周围一片嘈杂,又有谁能证明是她所为?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一勾。 “糟了,七哥不懂武功!”九殿下忽的惊叫一声,正要冲出去,却被容暖心拉住了衣摆,强行又坐回了舱内。 她在心中冷笑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夜空中的金色光便是他系在腰间的金丝软剑发出的光。 他不会武功?当真是瞒得滴水不漏。 “你去能帮上什么忙,别给你七哥添乱了”容暖心抱住千暮寒,声音里微微带着一丝冷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的打斗声渐渐小了,藏在云中的那抹月光又偷偷的跑了出来。 借着月色,容暖心看着前头的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俱死人的尸体,一道褐色的身影在容暖心望过去之时,快如闪电的一转身,消失在了这茫茫湖面之上。 那人,正是千暮离的四大随侍之一追风,此人来去无踪,隐藏得十分隐秘,却每每都能在千暮离危难之时现身相助。 千暮离似是受了伤,紧闭双眼,一手捂着手臂,痛苦不堪的半靠在船沿之上。 湖面上已经是一片狼藉,弃船逃跑的,以及横冲直撞的,原本热闹喜庆的场面,此时已是一片萧然。 “七弟,你怎么样了?”三殿下亦发现了他们,赶了过来,见着地上满地的尸首,他微微诧异,看这些黑衣人又岂是泛泛之辈,千暮离居然能在这刀眼上存活下来?这真真是凑巧么? 自然,千暮离亦猜到千暮遥会想什么,他轻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串鲜红的血丝来:“有人暗中相助”。 千暮遥点了点头,许是父皇的暗卫在暗中保护他们也说不定,于是,不作他想,立即命人将千暮离送回了皇宫。 “九弟,你也随我回宫吧”千暮遥见千暮寒仍旧缩在容暖心的怀里,以为他是被这场行刺吓到了,于是叹了一口气,伸手便要去拉千暮寒。 千暮寒双目一冷,转身便躲开了他的手,嘴上虽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厌恶,容暖心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到底为何这般的厌恶千暮遥? 千暮寒从小便养在皇后的身边,而千暮遥又是皇后的亲生子,二人的关系应该亲如手足才对,为何她却感觉千暮寒与千暮离的关系倒是好一些呢? 想到这里,千暮寒已经随着三皇子的嘱下下了画舫,上了停在岸边的一辆素稿的马车上。 “容小姐受惊了”待千暮寒走后,三皇子这才看向容暖心,带着几分关切的说道。 “不碍,倒是莫小姐掉下湖去,怎的还没有上来?”容暖心故作担忧的往四周看了看,却在船沿边发现了一双正奋力往上爬的手,她在心中暗自好笑,这贱人还是个命大的,但转念一想,必定是千暮离将她救了,不然,以她身上的那繁复的衣服,手脚是根本划不开的,早早便淹死了,看来千暮离还是在意她的。 千暮遥此时也注意到了莫纤纤,他眉心微微一拧,走了过去,将莫纤纤从水里拉了上来。 “啊”莫纤纤一上船便看见满地的尸首,脚下亦踩了鲜红的血迹,她吓得呆在了原,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三皇子的眉心拧得更深了,侧过头,不敢再看莫纤纤,这炎炎夏日,小姐们的衣裳本就穿得薄,莫纤纤掉下水之后,身上的薄纱更是被水浸得几近透明,裹在身上若隐若现,远远看去,好似没有穿衣裳似的。 不远处的几名侍卫正瞪圆了双眼,醉眼迷离的在莫纤纤的身上来回扫视,嘴边的唾沫星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见莫纤纤仍旧立在原地,千暮遥恼怒的斥了一声:“想不到堂堂莫尚书的嫡女竟是这般不知廉耻的”。 被三皇子这么一说,莫纤纤这才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贴在了肉上,当真是丢尽了脸,她惊叫一声,连忙缩到了船舱里,匆匆换了件衣裳,便撞鬼似的离去了。 微风吹来,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三皇子突然笑了起来:“容小姐的胆子还真是大得很,见着这满地的死人,居然还能如此淡然。” 方才莫纤纤的反应提醒了他,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也是闺中小姐,于情于理,都该受些惊吓。 但是,从容暖心出现在他面前开始,他始终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半丝的害怕,仍旧是一贯的淡淡的让人摸不透的模样,好似这尘世间的一切都不在她的眼中。 “三皇子此言差矣,有时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容暖心笑得越加的灿烂了,手指轻轻的拂开额头被风吹乱的发丝。 立在船头的她,衣袂翻飞,长发飘飘,面上沉静如水,却又冷漠似冰。 三皇子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悟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沉声问道:“此话何解?”。 “以三皇子的聪明,又怎会猜不出?下棋还讲究局中局,而人与人之间,就不能讲究计中计么?”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那笑容越加的魅惑人心,也越加的冷酷无情,甚至带着一丝深入骨髓的凉薄。 那对深冷的眸子一眨一眨之间,似乎便能轻易的置人于死地。 千暮遥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冷得像冰,却偏偏带着一股子惊才绝艳的吸引力。 千暮遥上前一步,伸出手,本能的要去握容暖心的手。 容暖心却是不着痕迹的往后一躲,轻而易举便逃开了,双目不悦的半眯,冷冷道:“臣女该回府了”。 不远处大批的官兵向这边涌来,想必是三殿下已经差人报了刑部,这会正是过来调查的。 说罢,她转身便走。 “慢着,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若是你想”想做他的王妃,那么,他可以向父皇请旨,毕竟她撩动了他的心,让他有了兴趣。 “我不想”未待千暮遥将话说完,容暖心冷漠的声音便伴随着湖上的冷风,吹进字千暮遥的耳朵里,他浑身一僵,眼睁睁的看着容暖心下了画舫,钻进了停在岸边的容家的马车。 直到大队人马都上了船,他这才惊觉,自己伸出去的手,竟忘了收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01 局中局,计中计(打滚求首订) 章节名:v001 局中局,计中计(打滚求首订) 马车一路前行,容暖心闭目半躺在软榻上,面色不是很好,紫檀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并不多言,待行至闹市,只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人群慌乱的往两边散去,容家的马车被那纵马之人吓得不轻,前头的高头大马嘶叫不止,扬起前蹄,疯了一般到处乱跑。 “来人来人救小姐!”小几上的茶盏摔了一地,紫檀惊慌的大声喊道。 容暖心警觉的抓住窗沿,心里也没有底,那人到底是故意要置她于死地?还是凑巧? 马儿受了惊吓,疯狂的跑了起来,前头赶车的车夫都被甩出了几米远,爬不起来了,紫檀的声音在容暖心的耳边不断的回响,这让她想起上一世自己爬上七十二级阶梯时心中的那抹绝望。 不,她不能死!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她便不能辜负了老天爷的厚爱。 想到这里,容暖心在车内打了个滚,直接滚到了车门口,撩帘一瞧,只见周围的东西迅速的往后移,这马已经失去了控制,跑出了闹市,眼看着前头已经是陡坡,若是翻下坡去,不死也要变残废了。 她一咬牙,正要往外跳,却在这时,一道亮光闪过,马儿嘶叫一声,重重倒地,拉马的疆绳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的牵在了手中。 紫檀惊叫一声,重重的撞在了马车沿上,马车抖了一下,终是停了下来。 容暖心定了定心神,跳下马车,却见一名瘦高的少年正奋力的拉住马车的疆绳,前头不到一米的距离便是陡坡了,若不是那少年奋力拉住,只怕马儿死了,车也会随着惯性往前冲,后果不堪设想。 她正想上前答谢,却见那少年的不远处,一名着玄衣的男子正跨坐在一匹棕毛大马之上。 “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男子温和的笑着,脸上总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却是在宫门口拿玉佩给容暖心瞧的那名男子。 她微微一怔,看着仍旧插在马头上的剑,似乎明白了,是玄衣男子杀了那马,却又在同时,被那少年拉住了疆绳,还真是险得很。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府上何在?改日定让父亲登门拜谢。”容暖心上前一福,知道这男子身份尊贵,能入得皇宫的人,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男子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吩咐身后的随从继续赶路。 淡淡的声音从风中传来,似中似无:“日后你自会知道。” 容暖心注视着他远去的方向,视线却是停留在了他腰间的那半块玉上 拉住疆绳的少年总算稳住了马车,而后又吃力的将马车从坡边拉了回来,心想,这车是上好的车,若是这位小姐不要了,他拉去卖,说不能还能换几个银子。 待少年转过头来,容暖心神色一颤,惊讶的上前一步 “壮子!”容暖心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村里的儿时伙伴。 那少年手上的动作一僵,这才回转头来,他见了容暖心,立马惊慌的丢了马车便要跑。 “壮子,你跑什么?我是容暖心啊!”容暖心追了上去,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不解的说道。 月光下,壮子显得高了许多,脸上早已脱去了儿时的稚嫩,微微现了几分老成,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瞧着地面,显得心事重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壮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容暖心心中这般想着便问了出来。 这一问,更是勾起了壮子的伤心事,他干脆坐在一旁的树底下,慢慢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容暖心听,原来他们的村子在容暖心母女走后,便染上了瘟疫,地方官员为了不使瘟疫漫延,便派人封了村子,不许里头的人出来,一村子的人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封村的那日,壮子正巧去了后山砍柴,因此幸免一难。 但他的父母却死在了那场瘟疫中。 想到这里,壮子流下了眼泪,恨得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那些昏官,村子里的人又哪能病死?” 容暖心只觉得心间有什么东西‘咯噔’一声往下沉,一村子的人真的是死于瘟疫么?只怕另有隐情 再看壮子,身上的衣裳是破烂不堪,双眼凹了下去,浑身上下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她不禁怀疑,他刚才是怎么来的力气拉住那么厚重的马车? 想到这里,容暖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愿意做下人么?” 壮子一咬牙,黑亮的眸子沉沉的,道:“愿意,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我都愿意。” 容暖心知道他的心中藏着恨,便不再多说,唤了紫檀,带上壮子一同回了府。 “心儿,你吓死我了!”一进门,秦氏便迎了上来,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容暖心,急得泪珠子都掉了一地。 “娘,我很好”容暖心微微一笑,俏皮的转了个圈,证明自己安然无恙。 秦氏这才破涕为笑,宽下心来。 “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怡福院”丫头匆匆来报。 容暖心的嘴角一勾,给紫檀打了个眼色,紫檀便识趣的将壮子带了下去,她理了理发丝,便挽着秦氏一同去了怡福院。 今儿个这里可真热闹,大夫人母女,容秀梅一家,以及容定远都在,二小姐容蕙乔因为挨了板子,大夫人已经允了她半个月不必晨昏定省。 “暖心啊,你伤着没有?我听说你的马车不知道怎的竟失了控!”老夫人见了暖心进来,也顾不得礼数,便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细细的问道。 想来这事已经传到了府上,容暖心微微一笑:“不碍事,就是马儿受了惊吓,意外而已” 她嘴里说着意外,眼睛却在众人的脸上瞟了一圈。 “虽说是意外,但我却是疑惑,我们容家的马都是有人训练过的,怎的被一吓,就失了控呢?不过好在没事,如若不然,父亲在皇上那里怎么交待啊?”容暖心收回了目光,语气淡淡的说道。 她这是在提醒容定远,她如今是皇上御赐的县主,太后那里也得了脸面,日后还要进宫去为太后画手绢花样子,若是人没了,只怕迁怒的便是整个容家了。 容定远的脸上一沉,夜间在落阳湖,七皇子受伤的事,他已经打听了一、二,却是这般的凑巧,暖心又在回程的路上有了闪失,这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 容定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太子,今日,皇上有意拉拢容家,皇后更是赞美了容蕙茹,若不是在献艺的时候出了岔子,只怕这婚便指了下去。 若是有容家给三皇子撑腰,那么,太子便显得弱势了一些,虽说朝中右相是太子的党羽,但却远远不足手握兵权的容家来得有实力。 容蕙茹殿前出丑,是没有机会再讨皇家的欢心了,容暖心却大放异彩,得了太后的赏识。 倘若容定远将秦氏扶正,那么,容暖心便是容府名正言顺的嫡女了,身份非同一般,若是他日再指给三殿下,对太子来说,便是后患无穷了。 七殿下向来与三殿下交好,直接行刺三殿下,只会打草惊蛇,若是从七殿下这里下手,便无从怀疑到太子了。 若是真是太子所为,那么,这府中必有人与太子有勾结,如若不然,外人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容家的马车的。 因此,会这么急着除掉容暖心的人,便非太子莫属了。 容定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冷冷的环视了四周,一想到自己府里有人吃里爬外,便气得很。 他手中的筹码已经少了一枚,若是容暖心再有闪失,那么,他们容家便没有能攀龙附凤的女子了,容定远的眼眸闪了闪,或许该接三姨娘回府了。 1 转眼间,炎炎夏日便过去了,秋风乍起,黄叶飞满天,府里总算是静了好一段日子。 每一年,老夫人的生辰都会办得很隆重,这一年亦不意外。 容暖心算了算日子,大夫人怕是坐不住了。 养精蓄锐了这么多天,该准备的,也该准备齐全了。 这一日,容府早早的搭起了戏台子,女宾客便都聚到了后院里听戏,男宾客则被安排在了前厅。 “小姐,紫檀丫头去请秦夫人了”在没有人的时候,良辰一向尊称秦氏为秦夫人,她心里清楚,秦氏最终要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的。 容暖心点了点头,继续聚精汇神的听戏。 老夫人与别家的老太太在聊着儿女的事,容家在大齐可是赫赫有功,老夫人的脸上一直挂着愉悦的笑意,想必是聊起了容定远的光荣事迹。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容暖心瞧见大夫人身边的香婵丫头已经不在大夫人的跟前伺候了。 她半眯了双眼,附在美景的耳边小声的吩咐了一通,便端了茶水,故作热络的凑到容蕙茹姐妹堆里去。 莫纤纤和刘嫣然,以及德馨郡主都在,几人见容暖心也凑了过来,脸上都阴沉了下来,唯独德馨郡主还肯拉着容暖心说话。 容暖心却像是没瞧见大家的脸色一般,厚着脸皮插话:“哟,说什么有趣的事,也让我听听” 刘嫣然上一回在容定远的接风宴上,被容暖心抢了风头去,一直记恨在心,这会见了她也免不得冷嘲热讽了几句:“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去”。 她这话一说出来,便被容暖心狠狠的压了下去:“再怎么不济,也是陛下亲封的德荣县主,刘小姐这是在质疑皇上么?” 她笑得十分的温和,话语轻软,风淡云清之间便将刘嫣然堵得说不出话来。 刘嫣然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没有!” 德馨郡主忍不住掩唇一笑,越发的觉得容暖心有趣的紧,上一回在落阳湖,她便想上前与她交朋友,却不想发生了那样的事,三皇子便让她匆匆的回了宫,道别也没来得及。 “那倒是,刘小姐连品级都没有,比起德荣县主还是差好大一截的,见了县主理应行礼” 德馨点了点头,十分赞成的说道。 这一下,刘嫣然气得脸都红了,一跺脚,跑到自家嫡母那里告状去了。 容暖心与德馨郡主相视一笑,两人皆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莫纤纤的眼神暗了暗,那日游湖,是她主动约的七皇子,却没想到竟在望月楼遇上了容暖心,女人对感情的事都是敏感的,直觉告诉她,千暮离对容暖心是存有心思的。 特别是在自己落水之后,千暮离虽然救了自己,却是不管不顾便离开了,以至于她最后在众人面前出尽了洋相 却是容暖心,一直被他护在船舱里,唯恐被人吓了去。 一想到那件事,莫纤纤便恨得咬牙切齿,她打心底将那些帐一并算在了容暖心的头上。 正要对容暖心冷嘲热讽一番,却见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子里的婆子高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男人进了秦姨娘的院子。” 那婆子的声音扯得非常大,似是怕人听不见似的。 男人?男人都在前厅,按理说是不允许进后院的。 怎么会有男人进院子?老夫人的脸色一沉,也顾不得听戏,起身便要往秦氏的院子走去。 “老夫人,您别急坏了身子,许是别人看错了”大夫人装腔作势的安慰了几句,惹得老夫人的心里越加的发毛 一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夫人小姐也兴灾乐祸的跟了去瞧热闹。 那一头,容定远也带了好些人赶了过来。 容暖心这才凑到良辰的耳边小声的问道:“办妥了么?” 良辰点了点头,二人便随着那队伍一块去了秦氏的院子。 院子里显得十分的清冷,平日里伺候的下人一个也不见,忽的,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众人屏了呼吸认真的听着,越是听下去,脸上便越加的红了起来。 这明明就是男女欢愉所发出的声音。 容定远的一张脸已经黑过了锅底,方才他便瞧见朱富贵离席了去,原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在这堆官员面前丢人现眼,却不想是趁着大家不在,做这种下流事去了。 老夫人的脸上也挂不住了,颤抖着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双眼瞪得滚圆,这一口气若是提不上来,便真要命归西天了。 她最近越发的受不得刺激,张妈妈忙替她顺着气。 一些听出门道来的男官员便是不好意思的退到了门外。 妇人们爱嚼舌根的多,倒是没几个退出去的。 小姐们起初是不太懂,但见大家都羞红了脸,也渐渐知晓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便跺了脚走开了,但有些却是舍不得放过这个看热闹的好机会。 相府捉奸,这是多么震惊的丑闻呢?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容定远再遮遮掩掩只会让人越发的笑话他,于是他‘’的一声将那门踢了开来,张口便大骂道:“你个贱妇,今儿个我非让你浸猪笼不可。” 大夫人也立马兴灾乐祸的跑了进去,往那榻上一瞧。 只见轻帐放下,确实是有两道身影在榻间蠕动,一看便知道是在做那龌龊之事,女子时不时惊呼几声,惹得众人羞红了脸。 听到踢门声,那床上的男子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的跳了起来,抬手便扯起被子盖住自己那满身的坠肉。 “秦氏,你如何对得起老爷,如何对得起容家的列祖列宗”大夫人痛惜的大斥道。 按祖上条例,凡是犯了淫逸之罪,即使是糟糠之妻,亦当休之,秦氏这一回是彻底的完蛋了,连同容暖心在内,都将遭殃。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脸上忍不住勾起了一丝扭曲的冷笑。 朱富贵慌乱的在帐子里舞了一通,终是将衣裳勉强穿好了,他半爬半跌的爬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高喊道:“大哥饶命,是这个贱人勾引我的,我也是受害者!” 竟有人睡了人还要反说别人勾引他,说出去,哪里有人会信? 夫人们都露出了鄙夷的冷笑,个个人都带着厌恶的眼光瞧在他的身上。 却在这时,容暖心惊呼了起来:“紫檀,你怎么就这般糊涂啊?” 众人这才往床上那抹正抽泣的柔弱身影看了过去,这哪里是秦氏,这明明就是容暖心身边的紫檀丫头。 如果榻上的人是紫檀,那么秦氏呢?容定远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却又提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丑事都是发生在秦氏的院子里,怎样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大夫人脸上闪过极度的失望、疑惑、最后才回归了最终的淡定。 容暖心瞧着她那转瞬间的变化,冷冷道:“母亲,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您刚才喊什么来着?莫非母亲大人懂得未卜先知之术,如若不然,怎么不见人,便知道里头睡着的人是秦氏?” 她字字犀利,步步相逼。 大夫人错愕了一下,立马反驳道:“这是秦氏的院子,我认错人,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奇怪?” 在容暖心问话的时候,容定远和大伙的目光都投到了大夫人的身上。 一时之间,大夫人便成了众人的焦点,反而忽略了那犯错的二人。 大宅大院,这种手段是常有的,正室为了阻止丈夫宠幸别的女子,往往会使些计策,而捉女干这种事,是常有的。 因此,大家很容易便想到是大夫人设计陷害秦氏。 “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容暖心淡淡一笑,好戏还在后头 “发生什么事了?”却在众人面色疑惑之时,秦氏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了起来,大家纷纷回头,只见秦氏一脸不解的望了进来,她的手上还挽着一篮子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野菊花。 容暖心笑着迎了上去:“娘,你去后山采野菊花送与老夫人作寿礼,怎的也不向大夫人说一声,弄得这一屋子里的人兴师动众的”。 她说的风清云淡,还带了淡淡的遣责之意,但只要是个有脑袋的分析一下,便能想到,这秦氏是被人陷害了。 容暖心的话似乎每一句都能不偏不移的点到核心。 却在这时,容蕙茹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屋子里有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她寻着香味在屋子里到处翻找,找了好几处地方,却是在桌脚下找到了一包用纱布包裹起来的可疑东西。 容定远赶紧一把抢了过来,怒不可揭的问道:“这是什么?” 对于活过半世的他来说,这种味道却不算陌生,是一种用药物和花香配搭起来的媚药,几种味道缠绕在一块便能达到一种催情的效果。 秦氏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容定远的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好的画面,那高傲的尊严像是被人狠狠的辗了一脚一般,怒不可揭眸子一瞪,眼中杀气一现。 朱富贵见容定远怒视着他,哪里还敢胡言乱语,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直呼:“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我正在喝茶,却听暖心小姐身边的紫檀丫头来唤,说是秦氏有东西要给我,我一时财迷心窍,以为她是想拿些银子给我使,便高高兴兴的过来了,却不知,一进这屋子,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就与紫檀丫头在榻上” 他说的话,十分的没有根据,乍一听上去,却像是瞎编胡说的。 但容暖心知道,朱富贵是没有撒谎的,众人却不会信他。 任人都会觉得,紫檀一个清清白白的二等丫头,怎会看上一个入赘不要脸的没用女婿? 她若是想嫁人了,大可以央了大夫人,许给表少爷做个通房或妾氏,到底也比跟着朱富贵强上百倍千倍,更何况那朱富贵的模样真真是让人看了恶心。 众人同情的望向紫檀,心中思量着,定是朱富贵趁着秦氏不在,对紫檀丫头起了歹心,强了人家姑娘。 已经有仆妇开了屋内的窗户,屋里头那呛人的气味疏散了去,房中的空气总算清新了一些。 “你胡说,就算是这屋子里有脏东西在,却也不是迷药,你又怎会昏了过去?”大夫人抓住朱富贵的错漏之处,便声势凌人的逼问道。 她着重点道,这屋子里有脏东西,仍旧不忘给秦氏抹黑,意图扭转局面。 “这”朱富贵想了想,似乎有些顾忌,却又横了心似的,一咬牙,抬起头说道:“大夫人,你是没闻见,方才这屋子里的气味可是浓得很,这种脏东西会让人失了常性的,自然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朱富贵话里有话,极为讨好的望向大夫人,顺着她的话将污水往秦氏身上泼,只要他一口咬定,是秦氏想要勾引他,却又凑巧让紫檀先进了这屋子,便能给秦氏治罪。 他天真的以为,若是这事他帮了大夫人,大夫人定也会像从前几次那样帮他。容定远定会看在容秀梅的面子上饶他一回。 如果事情真如朱富贵所说,那么这屋子里的东西就一定是秦氏放的,其他人又不是懂得盾地之术,能从地下钻进她的屋子 容定远思量了一番,终是将目光锁在了秦氏的脸上。 秦氏回府也快一年了,但容定远却从未在她的院子留宿过,这一点,容定远比谁都清楚,有几回过来看看她,也只是喝喝茶,连多句话也没说过。 二人终究是生疏的很,分开了十几年,再深的感情也磨淡了。 莫不是她耐不住寂寞,将算盘打到了朱富贵身上? 想到这里,容定远的眉心紧紧的锁了起来,眼神中也含着质问和探究,似乎只要秦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便要将她逐出府,再次遗弃她。 “老爷” 秦氏将篮子一放,却是从来都没有的狠气。 “母亲寿辰,我一早便上后山去采野菊花,记得旧时,母亲最爱喝的便是这种新鲜的野菊茶,我做这些错了么?老爷一进来便指责妾的不是,难道你就不曾怀疑是有人故意将东西放在房中来陷害我的么?暖心如今贵为县主,难道没有人嫉妒么?” 容定远万万没想到秦氏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他的印象中,秦氏是不多言语的,他来过这个院子几次,与她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到十句。 容定远怔愣的看着她,心中又充满了愧疚,刚才,自己因为一时恼怒,而蒙憋了心灵,这会被她的话一点醒,倒觉得这事蹊跷得很。 “父亲,你不问问是谁让紫檀去请朱姑爷的么?”容暖心冷冷一笑,望着那衣裳凌乱,跪在地上哭哭涕涕的紫檀,眼中是说不出的冷漠。 这个丫头始终是不知好歹的,她给了她好几次机会,但这丫头终究是选择了大夫人,也就由不得容暖心心狠手辣了。 “是香巧让奴婢去请的,她还嘱咐奴婢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紫檀见容定远瞪着她,便颤抖着小声说道。 “你含血喷人,奴婢今儿个根本没有见过紫檀”香巧连忙跪了下来,急急的解释道。 紫檀仍旧抽泣着,却已经没有刚才那般伤心,她定了定情绪,而后从腰间抽出了一块牌子,上面写了个秦字,显然是秦氏的牌子。 府中的每个人都有一块牌子,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香巧,这牌子可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还会有假?若不是见了这块牌子,朱姑爷也不会跟奴婢来这里呀”一说到这里,紫檀的泪又掉了下来。 朱富贵连忙点头,证明紫檀的话是真的。 紫檀确实心有不甘,但此时,局面却由不得她不甘,走错一步,说错一句,大夫人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咬着牙,心中是无尽的懊悔,林妈妈明明是让她引个路,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赔上了自己的清白,她恨,她气,却又无力回天。 香巧气得瞪圆了双目,一摸腰间,果真秦氏交给她去给容暖心传话的那牌子不易而飞了,她颤抖着唇,脸上惨白一片。 大夫人立马喝道:“香巧,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我还能留你一条命”她这话是暗示香巧,若是她将一切都推到秦氏的头上,大夫人便能保她一命。 但香巧却也是个明白的,即使她真的顺了大夫人的意,候爷也不见得会饶过她。 想到这里,香巧干脆咬了牙,坚定的说道:“是紫檀丫头,她一早便想爬上主子的床,正好今日人都去了前厅,她便向奴婢借了这块腰牌,说是请朱姑爷说个话,奴婢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在主子的院子里做这种事。” 容暖心勾唇一笑,香巧丫头倒是个机灵的。 “紫檀,真是可惜了,原本我还想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将你许给刘管家的儿子,真是可惜了”容暖心婉惜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惜着,仿佛她真的要为她作主似的。 听到容暖心的这席话,紫檀猛的抬起头来,眼中更是悔恨交加。 “主子,奴婢对不住你,奴婢做了好多错事,今儿个奴婢反正是一死,就将奴婢做下的错事,一一说来额”紫檀挂满泪珠的脸上委屈可怜,却又愧疚坚定,她正要说下去,嘴里竟吐出一口血来,双目一瞪,不一会便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张妈妈上前一探,已经没了呼吸!显然是早已服下了毒药。 紫檀到底要说什么? 容定远也不会傻到以为真是是紫檀要爬上朱富贵的床,这明明就是一个局,若是没有紫檀的顶替,只怕今儿个死在这里的会是秦氏。 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疲惫的回了院子。 一路走,她一路叹着:“家宅不宁,家宅不宁啊” 大夫人浑身抖了抖,心中早已是气得青烟直冒,她万万没有算到的是,经过了上次的胭脂毒一事之后,容暖心居然还不信任紫檀。 上一回,紫檀也算是为她牺牲不小了,可见这容暖心的心是铁做的。 不过,好在她事先给紫檀下了毒,不然,指不定这丫头要吃里扒外,将她的事都抖了出来。 她冷冷的看着在地上发抖的朱富贵,花了那么多银子在他身上,居然一件事都没有办成,真真是蠢货一个,要他何用?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来人,将此人交到宗人府查办”容定远终是下了最后的决定。 若他朱富贵是个知趣的,也不会为了几个银子便跑到这后院来,活该被人利用,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也没有再护着他了,容定远更不可能留他在府上。 今儿个,这么多官员在看着,他日定会成为笑柄。 众人散去,容暖心这才扶了秦氏进了隔壁的侧房。 再走出,却发现千暮离站在原处竟没有离开,原来,方才他也随了众人一块来瞧热闹的。 见到容暖心走出来,千暮离的嘴角勾了勾,风清云淡道:“容小姐上一次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臣女不懂七殿下的话”容暖心半眯了双眼,掩去眸中的厌恶,福了一福,便要离开院子。 身子一动,却被千暮离的手臂一扯,两人便近在咫尺了,他的身上仍旧带着浓浓的药香,闻起来有种让人玄晕的错觉,这种味道,刻在容暖心的心里,像是生了根,发了芽,上一世,每每闻到这种药香,容暖心便会觉得甜蜜幸福,但此刻,她再一次闻起,却是感到十分的厌恶。 低下头,千暮离压低了声音道:“那支银针,是你吧?” 容暖心冷笑了一声,抬头,犀利的眸子里藏着太多厌恶之情:“七殿下切莫冤枉良民,臣女乃闺中小姐,哪里懂得什么银针之术?” 说罢,她用力的挣开千暮离的钳制,快速的离开了院子。 看着容暖心离去的背影,匆忙的好似见了地狱厉鬼一般,千暮离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她说自己是良民!且不说她设的这个局,单单是那一夜,她暗渡阵苍,想让那批黑衣人制他于死地,他便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但不知为何,每每瞧见她笑得那般清淡无邪,他的心中总会漾起一丝异样的情素,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给过他这种感觉! 千暮离好笑的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真的有那么令人讨厌么? 宴会终是早早的散去,出了这等事,谁还有心思喝酒观戏? 待众人一走,容定远便下令封锁了所有的院子,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手段。 那些个脏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一个下贱的奴婢是弄不来那些东西的。 他刚刚没有追查到底,便是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去。 如今,关起门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夫人早已端坐上位,等着容定远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搜,每个院子都给我仔细的搜!” 容定远一声令下,他的人便满府的搜查了起来,府中所有的奴才和主子都被请到了前厅,奴才跪在外头,主子则坐里头。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约摸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外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搜查的人回来了。 “报老爷,属下在秦姨娘的房里搜到了这个!”说罢,来人将一个盒子交到了容定远的手上,盒子一打开,立即有一股香味溢了出来,是几种草药和花香混乱的味道,与刚刚在秦氏的屋子里闻过的味道大致相似。 容定远的脸色一变,将盒子狠狠的掷到了秦氏的脚下,大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秦氏的屋子里真的藏着这种脏东西,容定远的心头便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贤惠知礼的,却不知,竟是这般的不要脸。 容定远作为男人的尊严好似被无数人践踏了一般,想起刚刚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若是有人传了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他容定远连个女人都管教不好?老夫人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自然是认得那东西的,是一些下贱的女人为了留住男人,专门用的肮脏手段,特别在一些商户人家比较常见。 但这朝中官员定是不敢随意用的,传了出去,对名声极为不好。 “秦氏,我看错了你”老夫人哀哀一笑,低垂下头,不再看秦氏 大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瞟向了正为老夫人捶着背的张妈妈。 那张妈妈亦正巧望了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交,匆匆一瞥,似乎在传递着什么。 容暖心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两人,她一直觉得张妈妈不简单,却没想到,她竟和大夫人暗中勾结。 “老夫人,您莫气,身子骨要紧啊”张妈妈倒是个通透的,先是好好安抚了老夫人一番,见老夫人的气顺了一些,这才看似不经意间的说道:“秦氏定不会这么糊涂的,真要是犯了这种严重的错,按祖上条例,即使是糟糠之妻,亦当休之,秦氏是明白人,许是被人误会了”。 这一番话,对于秦氏来说,简直是重比泰山,她清白了一世,刚一回府,便屡次受人枉冤,如今,竟被一个奴才提出要将其休之。 秦氏的性子原本是执拗的,听了张妈妈的话,她恨不得立即撞死在柱子上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容暖心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立马上前一把抱住了秦氏。 “娘,只要有我在,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便上金銮殿去告御状,堂堂定北候抛弃糟糠之妻的光荣事迹,太后娘娘定是很感兴趣的!” 容暖心落声凿凿,掷地有声。 若得容定远心头一震,这般的魄力,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范。 大夫人的嘴角一勾,眼中算计一闪:“好,你便去告,看看有谁能证明秦氏便是老爷的原配夫人,证明老爷始乱终弃?” 她的话刚说出口,容暖心便愣住了,没错,村子里几百口人都死了,地方官员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定会将一部分名字在户藉册上除掉,到时候,即使说容暖心母女从未在那个村子生存过,也必有人信的。 容暖心冷冷的看着大夫人,她居然知道那个村子已经不复存在?难道,那几百号人都是被她生生害死的么? 为的只是今日,与秦氏争夺正室的目的? 几百条命啊,说没了就没了,容暖心忍不住冷笑起来,原来,比起狠辣,她还远远不如大夫人。 容定远一听容暖心要去告御状,也来了气,他狠狠的将手中的茶盏掷落地上,‘哐当’一声响,水花四溅,盏碎茶凉。 “容暖心,你是要造反么?”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威严的官腔,有着泰山压顶的强势。 作为堂堂的护国将军,大齐战神,他容不得别人掌控他的前程。 能爬到这一步,容定远确实费尽苦心,经历了生死磨难。 如今,容暖心扬言要毁他前程,这比任何事都要让容定远气愤,都要让他害怕,为了保住这个地位,他可以牺牲一切。 大夫人母女的脸上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似乎眼前就是秦氏母女被逐出容府,落个声败名裂的下场。 造反?容暖心轻哼了一声,若是要造反,她又何须等到今日,只不过是念在老夫人的份上,念在他们之间还存在一丝血缘关系的份上罢了。 容暖心强压住心头涌上来的失望,对这个父亲,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却换来他一句‘造反’,真真是可笑至极。 “老爷,暖心年幼,说错了话,还请老爷莫与她计较!”秦氏想必也是了解容定远的,她见他眉心一拧,便知他对容暖心起了逆心,若是再僵持下去,指不定容定远会对容暖心怎么样。 秦氏‘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 她惊得眼泪直掉,恨不得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换容暖心后半世的安逸。 便是看中了秦氏的这种心思,大夫人故作同情的上前扶了秦氏一把,软言道:“老爷只不过是想弄个水落石出,只要你将事实说出来,老爷定不会责罚暖心的。” 说罢,大夫人期盼的看着秦氏。 她在给她暗示,只要她担了这个罪名,自动出府,那么,暖心还是尊贵的候府千金。 秦氏咬了咬牙,正要违心的承认,却被容暖心拉了一把,耳边同时也响起容暖心清冷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丝丝笑意:“要造反的人是谁,很快便会知晓了,母亲又何必将这污水往别人的身上泼呢?” 大夫人一咬牙,狠狠的瞪了容暖心一眼。 却在这时,外头来报,府中的刘大夫来了。 “请”容定远一挥手,来得正好,他倒要查一查,那些个脏东西,到底是谁去配的。 刘大夫一进门,便惶恐的跪了下去。 “刘大夫,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东西都是哪几味药材配制的,这几日都有些什么人去取过药材?” 容定远并未像平常那般让他起来说话,而是缓步踱到他的跟前,双目危险的眯了起来。 刘大夫忙接过容定远手中的盒子,细细的斟酌着,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刘大夫捏起盒中一片形状极为奇特的四角形瓣叶,道:“其余的药材,倒是极为平常的,各院的主子都曾来领过,只是这种东西,府中却是没有的!” “这是?”容定远不解的问道。 “这是美人笑的叶瓣,在一些黑心的药材铺里,掌柜的都会藏起来卖,价钱也颇高!”说白了,就是催情药物的调剂品,有了这片叶子,药效便会更快的漫延开来。 容定远的脸一下子黑了个透,作为过来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来人,去请这几日当值的侍卫”容定远冷呼。 不过一小会,便有四名中等身材的男子被人领了进来。 “老爷,昨儿个下午,秦姨娘身边的香巧丫头出过一趟府!”四名侍卫一口同声的说道。 却在这时,跟在刘大夫身后的药房的小药童也突然说道:“奴才有事禀报,昨儿个下午,香巧丫头来拿过几味药,奴才想起来,便是刚刚刘大夫手中的那些”。 秦氏气得嘴角发白,她哪里想到,这府里的人都是些颠倒黑白的。 “含血喷人”她喃喃直呼,却没有人理会她。 容暖心扶住秦氏的手紧了紧,眼神清明透亮,示意她不必紧张。 秦氏的心像是被东西在扎一般痛,活了三十年,她从不与人争斗,即使是到了容府,她亦是能让则让,但却屡次遭人陷害,这让秦氏那颗善良的心,终是有了丝丝裂痕。 “秦氏,你还有什么好说?”容定远一声大喝。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紧盯着秦氏,恨不得立即将她逐出府去。 “父亲,单凭这些人的一面之词,你便相信么?” 容暖心上前一步,怒目瞪着容定远,这一动,晃得她头上的珠花叮当作响,仿佛在向容定远下战书。 “暖心姐姐,秦姨娘做了什么事,她自己心理清楚,你若是还不肯相信,便让人去查一查,香巧昨儿个去了哪里的药房,买了些什么好东西,便知分晓了!” 容蕙茹掩嘴一笑,见到容暖心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只觉得心头一阵畅快。 恨不得立马见到她倒霉的模样。 在她回府之前,她一向是容府的骄傲,若不是因为容暖心,皇后那日便要将她指给三皇子做正妃,将来说不定还能母仪天下。 如今,这大好的前程都毁在了容暖心的手上。 一想起这事,容蕙茹的眼中便满是恨意。 容定远没有作声,却是暗暗应充了容蕙茹的话,大夫人立马喊了人去查。 屋子里一时之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下的声音都能听见,老夫人默默的喝着茶,脸上看不出是气还是哀,大家的话她都听在耳里,却无力再多说一句话。 不管这事是秦氏做的,还是遭人陷害的,都让老夫人心寒,这府上是越加的不安宁了。 好好的一个府,怎么就闹得这么水火不容呢?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派出去打听的人终于回来了,他们还带来了一个人,正是城东药铺的李掌柜的。 长得珠圆玉润,他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在屋子里随便瞧了一眼,便指着香巧道:“这个丫头我认得,便是昨日来我铺子里买过药材!” 大夫人立即问道:“她买了些什么药材?” 李掌柜故作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是闺中药,小的也疑心过,这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怎会买这种东西,方才贵府的人找上门,小的也不敢胡说,立马就跟着贵府的人过来了。” “胡说,一派胡言!”容暖心瞪圆了双目,纤纤玉指直指地上的男人,努极反笑。 好一个周密的局。 好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大夫人的嘴角止不住的扬了起来,指着刘大夫手中的美人笑叶瓣,道:“可是这种脏东西?” 那掌柜的一瞧,立即猛的点头,极肯定道:“正是。” 却在这时,一直不曾言语的老夫人终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容暖心这才发现,老夫人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若真是这样,定远,你就当我求你,放秦氏一条生路,她这一生的确走得十分艰难!”沧桑的声音伴着丝丝沙哑。 容暖心看见老夫人的眼眶中已是满含泪花。 既然大夫人出了狠招,那么,她只好见招拆招了,容暖心扬了扬手,立在秦氏身后的香巧与美景丫头立即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环绕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氛。 容定远的双眸死死的瞪着秦氏,似乎在等她亲口向自己求情认错。也正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氏的身上,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离去的那二人。 大夫人、容蕙茹、容蕙乔都兴灾乐祸的瞧着那倒霉的母女,似乎下一秒,那两人便要遭了殃去。 容暖心突然冷笑了起来,那笑意虽冷,却没有一丝慌乱,容蕙茹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忙上前跪倒在容定远的面前,苦苦的求道:“爹爹,秦姨娘或许只是一时糊涂,求爹爹饶了秦姨娘!” 这话说的多动听,一时糊涂?摆明了就是认定了秦氏偷人的罪,好个狡猾的容蕙茹。 “你不必替她求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便要承担后果!”容定远的拳头在袖了里紧紧的握了起来,面上戾气一片,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低头瞧了瞧容蕙茹,却见她早已是满面泪珠,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曾打过她一巴掌,心中生出了些许悔意,他伸手一扶,暗道,还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亲。 这般想着,容定远看容蕙茹的目光便又柔和了一些。 容暖心用眼角的余光瞧见香巧和美景二人又悄悄的立在了秦氏的身后,她嘴角一挑,温婉的笑了起来。 “爹爹,既然这些人都一口咬定是我娘做了错事,那么,我这个做女儿替娘问个明白,也不为过吧?” 她的声音淡淡的穿透了整个屋子,所有的人都望向她。 大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她打心眼里对容暖心存在着芥蒂,两人周旋了那么多个回合,似乎她还从没有赢过,这一点让大夫人更加的不安。 她想也没想,便立了出来,反对道:“暖心,母亲知道你为秦氏不甘,但毕竟是证据确凿,便不要多说了,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对老爷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她这会儿倒是讲起名声了,她设这个局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顾全容定远的名声? 容暖心的双目微微往里一拧,原本温婉的笑意便换作了一柄冷傲的利剑,她环视着四周,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一下,这才张口,扬声道:“我正是顾全爹爹的颜面才要将这事弄个水落石出,试问陛下亲封的德荣县主的亲娘犯了错,若是不弄明白,他日太后问起,暖心该如何回答?爹爹也不怕陛下治容家一个欺君之罪么?” 她话语如珠,声色俱厉,面上威严高傲,仿若在夜色中独独艳绝一方的优昙花。 大夫人一时语塞,却又想到,人证物证俱在,她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容定远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心中到底是权衡了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且不说九殿下整日里缠着容暖心,太后那边也是问过好几回的。 “大伯伯,容暖心定是想狡辨,求大伯伯治她的罪,”容蕙乔不甘的站了出来,双目死死的瞪着容暖心。 上一回,那二十大板,可是害得她大半个月也下不了榻,她自然是恨极了容暖心,恨不得她立马被赶出府去。 都说墙打出头草,容暖心扬手便狠狠的赏了她两巴掌,厉声道:“放肆,就凭你无品无级的小姐,便敢直呼御赐县主的名讳,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还是想让皇上治我们容家一个不分尊卑、不将圣旨放在眼中的罪?” “我我没有,我”容蕙乔被她打得头晕眼花,但却总算是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她急急的想解释什么,却又找不出理由,只得委屈的直掉眼泪。 “够了,要查便查”容定远半眯了双眼,不愿再担搁下去了。 “请父亲将这四个侍卫、药房的药童、还有这位掌柜的,分别带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容定远扬了扬手,那六人立即被带了出去。 这容暖心要玩些什么花样,大夫人的心突然悬了起来,若是之前她还自认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那么现在的她,背上已经泛起了冷汗。 右眼皮不停的跳动着。 容暖心冲身后的良辰丫头扬了扬手,良辰便在门口喊了一声:“带药童进来”,守在外头的婆子立即将那药童带了进来。 容暖心上前一步,踱至药童的跟前,从容且清晰的问道:“药童,你刚才说是香巧姑娘去你那里取的药材,我可问你,香巧丫头今儿个可在这里?” 药童环视了一周,立即小声答道:“在”。 那好,你将香巧丫头指出来。 那药童的双眼在秦氏的身后停留了一小会,便走上前去,将身着水蓝色衣裳的美景丫头拉了出来。 大夫人的脸色大变,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氏身后的两人,方才,美景明明穿的是鹅黄的裙子,而香巧则是穿着水蓝的对襟褂子。 府中的下人,凡上了二等的丫头都能穿上主子赐的衣裳。 容蕙茹急得大叫起来:“错了,错了!” 容暖心一声大喝:“闭嘴,本县主在问话,岂是你可以随便插嘴的,若是再以下犯上,休怪我去太后那里告状!” 一听到太后,容蕙茹立即闭了嘴,心中却是急得半死。 那药童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刚才大小姐明明说是个穿水蓝色裙子的,怎么会弄错?他急得满头大汗,脸色一下子青了一大片。 却在这时,容暖心偏偏让人堵了他的嘴,直接宣了下一个人进来,这一回,美景按老夫人的指示,退去了偏屋,容暖心安排的一名前厅的粗使丫头正好走了进来,那李掌柜便顺势一指:“就是这位姑娘!” 接下来的四位侍卫,也相继认错了人,直到最后,都没有一个人将香巧的容貌认出来。 最后一个侍卫居然误将大夫人身边的林妈妈拉了出来,这也不能怪他,美景已经退下去了,这屋子里便再也没有穿水蓝色衣裳的下人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只有大夫人身边的林妈妈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袍子,颜色倒也可以说是相近的。 “够了!”容定远再也忍不住,一掌打下去,他身边的案几便应声碎成了粉沫,本就是习武之人,一怒之下,更是杀气四现。 原先,口口声声指证香巧丫头去买药的六人,这会竟同时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饶。 且不说这府中有多少个丫头,几乎每个月都有新面孔,那药童和侍卫都是男子,自然打少接触内院,又怎会识得香巧的闺名?再有那位掌柜的,他口口声声说,买这东西的人极少,理应记忆犹新才对,又怎会先后两次将人混淆? “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容暖心一甩袖,尽显县主威严,炯炯有神的杏眸瞪在几人的身上,似乎不需出手,便能取人性命一般。 大夫人的脸上一白,却又立即按下了心中的不甘,咬着牙敛下双目,装作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名瘦高的侍卫跪爬了出来,带着哭腔喊道:“老爷,属下招了,是大小姐,大小姐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指证秦姨娘的,求老爷饶命。” 容蕙茹买通证人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容暖心竟会棋后一步,她让壮子在暗中调查清楚了这几日与大小姐身边来往的人,最后确定去买通这个家中有困难的侍卫,捉住他的把柄,让他为自己做事。 “不不是我,父亲,我冤枉啊!”容蕙茹急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容定远面前,泪珠是直往下掉,说不出的委屈。 有人开了头,其余几人为了自保,便相继说出是容蕙茹指使的。 这一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容蕙茹。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妹妹,你这是要让父亲成为京城中的笑柄么?你这是要害了整个容家么?枉父亲和老夫人平日里那般疼你,你便是这么报答他们的么?真是不知好歹!” 容暖心并没有第一时间指出秦氏的冤屈,而是将话柄又转到了容定远的身上,让他意识到容蕙茹今日的所作所为,并不止要毁了秦氏的名誉,还让他在百官面前丢尽了颜面。 做官,最讲究的便是这张脸面,今儿个容定远可算是丢尽了脸。 他气得扬手便狠狠的扇了容蕙茹一巴掌:“你这个逆女,我容定远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来,真是家门不幸!” 他这话说的严重,也饱含了他对容蕙茹深深的失望,以及以往投注在她身上的希望,似乎也被这一巴掌彻底的打碎了。 容蕙茹捂着被打肿的脸,哭得死去活来。 大夫人这才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走了下来,即使她一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容暖心还是瞧见了她颤抖不已的双手。 她扶着容蕙茹,将她护在怀中,眼中分明含着一丝恨意。 若是这时,她坦护容蕙茹,那么,容定远定然会将整件事与大夫人联想到一块,到时候,倒霉的便是自己,若是大夫人倒了台,那么,容蕙茹在这府里又有谁来照看着? 因此,大夫人强压下自己那颗已然滴血的心,痛心的说道:“老爷,蕙茹知道错了,打也打过了,你便原谅她这一回吧,蕙茹自小便是个善良的性子,今儿个定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做这等糊涂事的。” 这话说的多好听?陷害姨母,嫁祸他人,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是个善良的性子,这话也就只有大夫人母女才能说出来。 做了糊涂事?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险些便毁了秦氏一世的清白。 以秦氏的性子,定然不会苟活于世,到头来,便是生生的害了一条人命,她们母女,当真是蛇蝎心肠的主。 容定远双目血红的瞪着容蕙茹,大夫人的话却又让他忆起儿时蕙茹在自己身边承欢的情景,毕竟是自己身边长大的,这份亲情,便是谁也替代不了。 见他的双目有了一丝不忍,容暖心知道,容定远定是软了心了。 “求父亲还我娘一个公道!”她一直称秦氏为娘,府里自然没有人敢驳她,因为大家的心里都是清明的,在容家,秦氏才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一转身,容暖心‘蹬’的一声跪在了容定远面前,她满脸绝然,一双杏眸更是执拗坚定,势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容定远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容暖心在威胁他,他最不喜的,便是受人威胁! 但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容府上下几百号人。 最最重要的是,当老夫人听说秦氏是被冤枉的,而那陷害她的人居然是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孙女时,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沧桑的失望,脸色一下子沧老了许多,确实是极疼心的。 她一向疼爱容蕙茹,喜她乖巧的性子、得体的言行。 却不想,这么一个美似画中的仙子,居然生了一副恶毒的蛇蝎心肠。 容定远良久不说话,似是在与容暖心对持着。 “确实该罚,便是罚她闭门思过一个月吧,若是下回再犯,绝不寻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终是替容定远下了决定。 罚的很轻,一方面,她得顾及莫家的权势,另一方面,在容定远的心里,是不舍得罚容蕙茹的。 老夫人倒是个心里明白的,她说完便挥了挥手,准备起身离去。 容暖心却是重重的唤了一声:“老夫人,暖心还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感谢所有首订的亲们,太后爱你们,嘻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02 三姨娘回府 章节名:v002 三姨娘回府 “老夫人,暖心还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容暖心重重的唤道。 对于老夫人的决定,她早在意料之中,容蕙茹的真面目毕竟是第一回暴露,大家多多少少还对她存有一丝幻想。 盼着她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说!”容定远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 在他的心目中,容蕙茹的好女形象,终究是深入心间的,因此,一旦被容暖心破坏,他打心底里将一部分责任推到了容暖心的身上。 自然也就有些迁怒于她之意。 “朱姑爷其实已死多年,一直在府中吃喝住行的并不是真的朱姑爷,而是一个冒名顶替的人”容暖心敛了敛神,面色疑重的说道。 她的话一说出来,所有的人都噤了声,老夫人手中的青花瓷盏‘哐当’一声跌落地上,在月牙白的大理石地面,开出了一朵褐色的茶花。 方才,容定远并没有将容秀梅请出来,毕竟是血肉之亲,他打心底里不愿意将容秀梅牵扯进自己的家事,将朱富贵送进宗人府,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便是让他受些苦,便差人放了出来。 容暖心的话岂止是让人震惊,简直是惊天响雷。 比起容蕙茹陷害秦氏的事,更让人无法接受。 “胡说,这怎么可能?”大夫人略显激动的一喝,终究是将众人的心思拉了回来。 容暖心淡淡的看着她,弯弯的柳眉微微一挑:“母亲,您这么肯定暖心便是胡说?莫非你知道什么?” 她的声音并不高,反而带着一丝柔和,却让大夫人浑身打了个冷颤。 却在这时,门外突然来报:“老爷,老爷,外头有个烟花女子上门要银子来了。” 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一片,扶着容蕙茹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今日她设下这个局算计别人,却不想,竟掉入了别人早已布好的网当中。 自己还满怀信心的一步一步走进容暖心挖好的坑,毫不知情。 大夫人的唇死死的咬了起来,下唇被咬破了皮,她却毫无知觉。 容蕙茹瞧见她面色不对,故小声问道:“母亲,可是哪里不妥?” 大夫人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生生的将心底腾升起来的惧意压了下去。 好个城俯至深的女子,好个七巧玲珑心,大夫人冷冷的瞪着容暖心,深知,这样一个女子,若是放任她长大,定会成为容蕙茹的绊脚石,自己当家主母的位置也终将不保。 她将心一横,双目迸出一丝狠厉。 “什么人?敢上相府来挑恤,还不快快轰出去!”未待容定远说话,大夫人便横眉怒道。 门外来报的人为难的立在原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夫人见其不走,便说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那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女子扬言是朱姑爷的相好的,这会是上门来要银子的” 听了这些个丑事,容定远也不觉得奇怪,朱富贵的为人,他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方才,容暖心说朱富贵是假的,那么门外的女子或许能证明些什么。 他低头思量了一下,便让人唤了那女子进来。 满头珠花,衣着暴露,一进门便带进来一股子俗不可耐的低等胭脂之气,一看便是个风月女子。 “朱富贵呢?我找她要银子”那女人一进门,一双眼睛便四处溜哒,真真是个不要脸的,见了男人便抛个媚眼,卖弄一下风骚。 容定远厌恶的看着这个女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若不是要弄清楚真相,他是绝对不会屈尊降贵的与这种女人接触的。 老夫人也是皱了眉,别开了眼去。 “请问,你是朱富贵的什么人?”容暖心见众人都对这人傻了眼,便笑着上前一步,温和的问道。 “总算有个长了嘴的,我就说嘛,这候府总不会赖我一个女人的帐吧?他上个月赌钱输了,在我这拿了五百两,你叫他出来还上,还清我就走。” 女子挑眉轻浮的打着容暖心,嘴巴是利得很,一张嘴,便将容府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 “你是哪个楼的姑娘?”容暖心并不接她的话,而是继续问道。 那女人轻哼了一声,颇有几分骄傲的说道:“我可是迎春楼的头牌!” 容暖心淡淡的‘哦’了一句,脸上又挂起了浅浅的笑意,这一笑,真真是优昙一现,百花失色。 那女子看得有些呆了,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那么,你可知道朱富贵在迎春楼做什么?” 那女子想也没想便接口说道:“自然是做龟公,他自幼便是生在迎春楼,难不成还能去那里嫖,我看他也没那本事?” 说罢,女子轻蔑的‘哼’了一声,仿佛容暖心问的是多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胡说!”那女子的话刚说完,容定远便怒气腾腾的站了起来,三步半作两步走了下来,大手一伸,生生的抓起那女子的衣襟,将她狠狠的揪了起来,脚尖离地,模样是说不出的吓人。 那女子虽说脸皮奇厚,却也是个怕死的,见了容定远的模样,身上已经软了三分,腿脚也颤抖了起来。 她脸色一变,吓得哆嗦了起来,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说话也结巴了:“候爷,我我不要银子了,求候爷饶命,求候爷饶命” 到了这个时候,她后悔却也是迟了。 容暖心好笑的摇了摇头,有胆子上候府来要银子,便没胆子接容定远的怒气么? 果然是个不成气候的。 “说,是谁派你来的?” 容定远却也不是思想简单的武夫,这个女人有胆子上容府来要银子,定是受人指使,或者被人收买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收回手,那女子便应声落地,因着腿脚发软,一个不留神,便趴在了地上。 “我我,前几日有个叫花子告诉我朱富贵要进牢门了,我寻思着借给他的银子还没有要回来,便大着胆子上门来要了”女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小小声的说道。 她倒也没说假话,只是被人白白利用罢了。 容暖心又是轻轻一笑,扬手拦了容定远一把,淡淡的说道:“父亲,等此人把话说完再追究也不迟呀!” “老爷,这成何体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烟花女子也配在我们堂堂候府撒野,依妾看还是将她送宗人府查办!”大夫人终是耐不住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女子,便声色俱厉的说道。 仿佛有多么痛恨这些个靠着卖身体挣钱的女人,虽然她表现的极为镇定,但容暖心没有错过大夫人缩在另一只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了起来,指节都泛了白,内心一定是提到了嗓子眼了。 好一个处事不惊的大夫人,她今儿个便偏要她好看。 容定远点了点头,正想让人将那女子送到宗人府去彻查,却听门外又是一声报喊:“老爷,不好了,迎春楼的姑娘守在了府门口,说是来要人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摆明了就是有人设的局。 大夫人的脸色一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唇已经是惨白一片了。 “混帐,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容府闹事!”容定远一甩袖,正要走出去,却见大夫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看来,纸是包不住火了,没想到她莫氏也有认栽的一天。若是容定远真出了这个门,那么,外头的那些人指不定还要怎么胡说,朱富贵是她差香婵去迎春楼寻来的,不少人是认得香婵的,原以为烟花之地便是最安全的,没想到,还是被人揪住了尾巴。 起初她是盘算着让朱富贵和秦氏拉扯在一块,继而让容定远名正言顺的休了她,怎知 “老爷,妾该死,妾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那朱富贵是假的,却是不想惹老夫人伤心,一直瞒在心里,妾也左右为难啊!”大夫人眼中含着泪花,面上是既委屈又矛盾,仿佛她这些日子真真是瞒得有多苦一般。 唱戏的估摸着也没有大夫人这么好的演技吧? 容暖心笑着,上前一步,道:“大夫人也是一片苦心啊,瞒着父亲和老夫人给这龟公送了多少回银子了?真真是辛苦您了!” ‘龟公’两个字,生生的将容定远那抹高傲的自尊给扯了出来,他脸色一变,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冷眼瞪向大夫人,他难以置信的是,大夫人居然瞒着他,允了一个低贱的‘龟公’住进府中,还享受着容府主子的待遇,这让容定远情何以堪,他甚至怀疑大夫人是否与那假冒的朱富贵有染 “贱人!”他一把拽起莫氏,扬起手,便狠狠的扇了上去。 大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左边脸火辣辣的痛着,嘴角慢慢的肿涨了起来,嘴里也漫延着浓郁的血腥味,这一巴掌打得可真不轻,许是下了十分的力道。 容定远长年征战杀场,早已练就了铜头铁臂,这一下,真真是打得厉害得很。 “娘”容蕙茹情急的扑了上去,一把接住大夫人摇摇欲坠的身子,脸上是泪珠连连,真真是惹人怜呢。 “老爷,妾错了,妾甘愿受罚!”大夫人又是何等的精明,她心中虽然恼容定远,但却很快镇定了下来,‘扑通’一下,又重重的跪了下来,她知道,容定远心高气傲,定是恼她自作主张,她此时服个软,也给了容定远台阶下,这事只要她死咬定自己是后来才知情的,别人又耐她如何? 果然,容定远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刚要伸出手去扶大夫人。 男人的尊严始终让他放不下颜面,伸出手时动作自然是僵硬了一些,却被容蕙茹误认为他还要来打自己的母亲,容蕙茹倒也是个孝顺的,伸手便拦在了母亲的面前,张口便哭喊道:“母亲有什么错?自从接了那两个贱人回府后,您便不疼蕙茹了,您便不尊重母亲了,早知道今日,当初母亲就不该接她们回府” 她的话还没有喊完,容定远伸出来的手,便转为巴掌,生生的打了容蕙茹的小脸上,一瞬间,那脸上是精彩绝伦,刚刚打了左脸,现在又打了右脸,还真是左右对衬。 “说的好,父亲或许就该将我们母女送回原住地,暖心从一回府,便屡次遭人闲话,暖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蕙茹妹妹要如此害我,为何大夫人要如此容不下我娘!” 说罢,她亦含着泪跪在了容定远的面前,倔强的杏花眼一眨不眨的瞧着容定远,只盼着他给她们母女一个爽快的答复。 这种不上不下,没名没份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那名烟花女子见情势不对,正要爬起来溜走,却被眼疾手快的良辰一把按住。 “候爷饶命啊,候爷饶命啊,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其实是有人出了银子让我来府上说这些话的,但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候爷不相信,大可以去我们迎春楼问一问!” 正在这时候,容定远的属下已经回来了,方才,他暗中派了人去调查门外的那些人。 来人附在容定远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便退下了,容定远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难看了,几乎是咬紧牙关才能压下自己那滔天的怒意,他冷冷的瞪着大夫人:“请容秀梅过来!” 其实不需要去请,容秀梅早早便跪在了厅外,她反倒是个识趣的。 朱富贵出了那样的事,容秀梅早已料到自己也脱不了身,也不等容定远传,便带着一双儿女守在了门外,听了容定远的传话,她立即领着儿女走了进去。 “大哥,母亲!”容秀梅惨白着脸,眼中满含泪花的跪了下去。 “你可知错?”容定远怒极反笑,他何曾想到自己的亲妹妹居然会如此的欺骗自己,这些日子,趁着他不在府上,大肆的骗取府中的钱材,为的不是还债,而是在外头养男人,早在真正的朱富贵死之后,她便将家里的房产和地产都变卖了,与一名年轻的男子在城西买了一处宅子,这些年来,那男子也不知道在哪里染了罂粟隐,每每发作之时,便要服食价格昂贵的罂粟膏,如若不然,便会生不如死。 这样一来,朱家卖房卖地剩的那些钱财自然不够那名男子的开销,于是,容秀梅这才挺而走险,想到请人来容府骗银子。 却是万万没想到,便是在今儿个早上,那男子见容府这边的情势不对,干脆低价卖了宅子,卷了钱财走人了。 容秀梅脸上的悲戚也不是装出来的,许是心凉到了极点,且不说与那男子的感情如何,这么些年来,她花了多少银子在那人身上,本想着再骗多些便与那男子双宿双栖,却不想,到头来竟是这种结果。 “大哥,秀梅知错,秀梅被猪油蒙了心,请大哥责罚”容秀梅也不辨解,双重打击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憔悴了,整个人像是被被霜打过的茄子,疲惫却又无力。 “娘,我不要离开容府,出了容府,我们怎么办啊?我不要受苦,娘”朱惜玉突然大哭了起来,出了容府,她们娘仨,便成了真正的穷人,莫说有人伺候了,日后吃餐饱饭都是个问题。 朱惜玉一向是个懒惰的,立马就不依了。 朱旺倒是平静的很,似乎容秀梅作什么决定都与他关系不大。 容暖心突然想起,朱旺平日里是极少呆在府上的,这人身上总透着一股子神秘感,与朱家的其余人显得格格不入,此时,眼看着要被逐出容家了,他亦不慌不乱,难道他便一点都不担心出了容府会去受苦么? 在容秀梅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容暖心一直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搅动着整个棋盘,她当初差人去迎春楼调查的时候,便每每有人在暗中似阻非阻,若是大夫人的人,定是一刀便切断了她的路。 是二夫人?容暖心却又暗暗摇头,二夫人如今关在祠堂里,都是老夫人的人去照看的,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传话,便说她被大夫人算计的那一回,容暖心便觉得她不会有那个心机。 上次胭脂的事,与今日这事加起来,使得容暖心愈加的肯定,这里头定有一个幕后操纵者。 “唉,只是苦了一双孩子”久久不曾发话的老夫人长叹了一声,带着几分哀求的望向容定远,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再错,也改变不了这牵在一起的血缘关系。 “大哥,我甘愿出家替容家祈福,替娘祈福,求大哥收留惜玉和旺儿!”容秀梅咬了牙,做了最后的决定,而后她重重的叩下一个响头,久久不肯起来。 老夫人闭上双眼,眼角已有泪花溢了出来,好好的一个女人,谁会愿意去那种地方,罢了,罢了,今日也算是她咎由自取了。 “罢了,便依你一回”老夫人终是不忍的,没等容定远发话,便先做了决定。 眼看着容秀梅被下人拉了出去,老夫人终是起身要离去,她一站起来,双手双腿便止不住的颤抖着,面色也颇为青白,似乎在极力隐忍着自己身上的不适,容暖心记得,自己初回府时,老夫人的身子骨还算硬朗的,短短时日,却变成了这样? 容蕙茹也被人带了下去,容定远狠狠的剜了大夫人一眼,正想大步离去,却被容暖心拦了下来,她‘扑通’一声跪下,声色凿凿的说道:“父亲,请为娘正位,女儿如今身为德荣县主,母亲却是个没名没份的,这传出去,岂不是个笑话?再说了,娘才是您的发妻,若是父亲再不给娘一个名份的话,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日,这事将闹得天下尽知,到时候爹爹当如何面对天下人,如何面对圣上对您的期望?如何面对北疆奉您为神的千万百姓?请爹爹为娘正位!” 说罢,她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这不是请求,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她在用他的名声威胁他容定远的双目再次危险的眯了起来,看向容暖心的目光带着一瞬间的杀机,的确,容暖心得了皇家的眼,小小年纪便封了品级,只不过,在容府,他才是一家之主,他不允许在容府里有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人,如果真有人敢犯他的逆鳞,他宁愿杀之 秦氏的身子一颤,她自然知道容定远的这个眼神代表了什么。 “心儿咳咳咳!”秦氏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子微微一旁倾倒,由香巧丫头扶着。 这么些年来,她虽说与容定远已经疏远了,但他的性子,她却是时刻记在心里的,容定远看向容暖心的那一眼,分明是带着杀机,她的心也似乎凉了半截,本以为到底是骨肉之亲,即便是暖心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他好好教导便是。 却不想,便是女儿对自己的这一片孝心,犯了他的威严,且不说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便说那容蕙茹将容府弄了个天翻地覆也不见得他要杀她,却是自己女儿的几句话,容定远便起了杀机。 秦氏的眼中饱含着泪花,心头是越来越寒,她甚至怀疑起来,自己当初带着暖心回府是对是错? “娘,您怎么了?快请大夫”容暖心赶紧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与容定远对恃,便扶了秦氏回了院子。 秦氏掩着嘴唇转过身,敛下的双目中含了些她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冷意 1 大夫人挨了罚,容蕙茹被禁了足,二夫人如今还关在祠堂没有放出来,整个容府都显得异常的清冷,下人们出出入入的脚步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唯恐在这个风头火势上犯了错去。 容定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几日不曾回府了。 自打容暖心被封了县主之后,秦彩芸的吃穿用度方面便不比从前了,下人也增加了好一些,比起大夫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娘,您的身子可好些了?”眼看入冬了,天气渐渐变得寒凉,特别是一早一晚,总让人打不起精神,只想窝在屋子里睡个懒觉。 容暖心一进门,便瞧见秦氏躺在美人榻上半瞌着双眼,手中捧着一个暖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见容暖心进来,秦氏笑着坐了起来,她招手示意容暖心挨着她一块坐,又将手中的暖壶递到了暖心的手里:“好多了,不过是染了风寒罢了。” 轻描淡写间,秦氏虽然刻意的掩饰了,但容暖心还是听出了一丝落莫。 前些日子的那事,容定远是真真伤了她的心了。 “夫人、小姐,老夫人差人来请!” 两人正说着休已话,却闻外头有人报喊,秦氏面上微微一愣,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府里最近冷清的很,自打容秀梅出家之后,老夫人更是闭门理起佛来,连大夫人也不曾待见过。 今儿个却主动邀了大家过去,莫不是这府上又出了什么事? 容暖心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替秦氏理了理衣衫,又将那暖水袋交到她的手上,自己则披了一件厚重的披风,带着随身的良辰和美景便与秦氏一块去了老夫人的怡福院。 一进门,便听到几声欢声笑语,放眼一瞧,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原来三个月已经过去了,今儿个二夫人被放了出来,也难得老夫人这般的高兴。 除了被禁足的容蕙茹,连同朱惜玉两兄弟在一块,容家的人都基本上到齐了。 容暖心见了礼,便被老夫人拉在了身边。 老夫人这个举动,又惹得大夫人极为不快,自打容暖心回府之后,老夫人有多久未曾对容蕙茹这般亲昵了,也不知道这贱蹄子是使了什么手段,不仅得了老夫人的欢心,还让容定远对她生出了嫌隙。 算起来,容定远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去过她的院子了,以往,无论多晚,容定远都是宿在她那里的。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眼中染起了淡淡的落寞。 “老夫人的气色好多了,媳妇在祠堂里可是日夜的向祖宗借福,只盼着老夫人能身体安康!”二夫人瘦了一些,脸上也不似之前的红润,带着一丝腊黄。 这次的惩罚,想必对她的打击也不了,容暖心总觉得二夫人好似哪里不一样了,说话间也懂得拐弯莫角了,不似之前的直来直去。 到底是受了些苦的。 “你有心了!”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前的事,又哪里是几句话便能过去的? 二夫人碰了软钉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作声了。 “老夫人,您尝尝母亲新泡的野菊茶,可香着呢”容暖心笑靥如花的将老夫人喝过的那杯茶换下,却是暗中向良辰使了个眼色,倒不是她疑心重,却是老夫人近来的身子骨是越发的差了,动不动便会脸色发青,手脚似乎也不太利索了。 旁人只道是年岁大了,但容暖心却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 老夫人点了点头,脸上这才微微有了几丝笑意:“还是你最贴心!”说罢,老夫人又抬头看了秦氏一眼,似乎对这个儿媳是越加的满意了。 大夫人浑身一颤,这句话到底是说给容暖心听了,还是说给她听的?从几何时,容蕙茹在老夫人的眼中竟比不上一个乡野丫头了,曾几何时,她堂堂的太傅千金居然比不上一名小小的山野村妇了? 这对大夫人来说,比甩她两个耳光还让她难堪。 但气归气,她总不能与老夫人对着干,毕竟是婆母,都说百善孝为先,若是她在这个档口顶撞了老夫人,那么,容定远的心便是挽不回来了。 于是,大夫人勉强一笑,眼中刻意带了些许慈爱望着容暖心,道:“暖心确实是个机灵的,这是老夫人的福,亦是我容家的福啊!” 容暖心诧异的望了过去,大夫人这是转了性么?怎么突然替她说起话来,她这葫芦里又是卖得什么药? “你倒也懂礼了,既是个懂礼的,就莫再与定远的几房妾氏斗气了!”老夫人这才抬眼瞧了大夫人一眼,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冷意。 几房妾氏?莫氏不解的望向老夫人,早在多年前,二姨娘和三姨娘便被逐出了府去,自己自然也不会留那两人在世上,又哪里来的几房妾氏? 正说着,容定远便大步的走了进来。 “母亲今儿个气色不错” “见过老夫人!见过大夫人、二夫人”一个娇媚柔和的声音在容定远的身后传了出来,大夫人瞪圆了双目,怔在了当场 这人这人分明就是十年前被她遣出府去的三姨娘文氏。 这三姨娘当初只不是个歌妓,被容定远带回府后,又抬为了姨娘,之后更是百般宠爱,却也不知道怎的,十年前,突然下毒毒害大夫人,之后便被逐出了府去,只是 事隔十年,三姨娘又突然回来了,还是容定远亲自带回来的,怎叫大夫人不震惊? 秦氏也微微心酸,这府中终是要添新人了,容定远与她的那份情,终究是已经过去了,即使秦氏做的再卑微,再不计名份,容定远也不会再对她多看几眼了。 心酸过后,秦氏似乎也明白了这些个道理,她淡淡的打量着那颇为貌美的三姨娘,只见她眉目含笑,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妩媚,却又没有风尘女子身上的俗气,倒是位可人儿。 正在众人震惊之际,从那三姨娘的身后,却又跑出来一个极为漂亮的粉面人儿,这女孩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身段竟已经颇为高挑了,与容蕙乔不相上下,她的一双黑目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最后灿烂的笑了起来,直接便跑到老夫人的跟前,甜甜的说道:“您就是老夫人吧?我娘说老夫人慈眉善目,菩萨心肠,是个好人,蕙敏早就想见老夫人了,只不过爹爹不让!”说着,女孩的眼中便含了淡淡的泪花。 真是可怜见的,这么一个机灵的人儿,终是逗得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 “蕙敏,不得无礼!”三姨娘立即惶恐的上前制止,说是制止,但她的眼中却是不见一丝的不悦,反倒极为满意的瞧着容蕙敏。 容暖心的唇角微微一扬,又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能在大夫人的手下逃脱的人,自然不是盏省油的灯,而三姨娘不仅活着,还敢大摇大摆的重回容府,想必早已做好了十全的准备。 “娘,蕙敏没有无礼,蕙敏只是很喜欢老夫人,忍不住想和老夫人亲近一些!”容蕙敏嘟着一张小嘴,模样天真极了,乍一看上去,是十分讨人喜欢的。 老夫人见她一直知礼的跪着,却也忍不住伸手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无妨,家里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小孩子便是天真些好的!”老夫人温和的看着三姨娘,对于容定远领她回府的事,倒是不显得惊讶,想必容定远早已与老夫人商定好了。 今儿个也算是借着老夫人的面子,正式将文氏重新回了容家。 大夫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想怒,却又要极力的隐忍着,模样是真真精彩极了。 “大夫人,贱妾给大夫人问安!旧时是贱妾不懂事,这次回来,贱妾定会刻守家规,好好伺候大夫人!”文氏见老夫人极喜爱容蕙茹,脸上一喜,又走到大夫人跟前福了一福。 她这话说的极为婉转,但明白的都知道,十年前三姨娘是因为下毒害大夫人才被逐出府去的,她这话听起来是极为顺耳的,但真真一想,便能明白,她是故意勾起容定远对大夫人的恼恨。 “哟,这位便是德荣县主吧,果真是个妙人儿,贱妾见过德荣县主!”一转身,三姨娘又笑着向容暖心请安,礼数方面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容暖心但笑不语,微微点头,并不与她热络,这三姨娘演的什么好戏,日后便会见分晓了。 “回来就好,往后你还是住原来的院子吧,兰谨是个大度的,定不会与你计较那过去的事!”老夫人沉了沉脸,不悦的瞪了大夫人一眼,方才,三姨娘向大夫人请安的时候,大夫人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的,老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谢老夫人,谢大夫人!”文氏忙欣喜的谢恩,她故意忽略了大夫人的不快,知礼的一并谢了去。 容定远冷哼了一声,人家三姨娘却是不与她一般计较了,反倒是大夫人,事隔这么多年了,仍旧容不下别的女人,十年前的那事,他早就怀疑是大夫人设计陷害三姨娘的,因此,心中对大夫人是越加的烦躁起来了。 这三姨娘到底是个八面玲珑的,一回来便给各院的人送了礼物,连被禁了足的容蕙茹那份也没少,府中的下人都得了些赏赐,个个都直呼三姨娘是好人。 而这个容蕙敏,更是个不得了的,油嘴滑舌不说,平日里得了空子便往老夫人的院子里钻,唯恐这府里的人不知道她得了老夫人的宠似的。 容定远一连数日都宿在了三姨娘的院子,府中的下人中更是传言,三姨娘要抬贵妾了。 “哦?谁说的?”听完良辰的话,容暖心的眉心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按照容家的规矩,除了妾氏一举得男,如若不然,是没有资格抬为贵妾的,容定远这是要向大夫人示威了么? “这个奴婢倒不清楚,府里的下人都这么说!” 一回府,便不安份了,三姨娘倒也急切的很。 “小姐,宫里让人来传话,说是太后娘娘请小姐进宫去!”正说着,美景突然挑了帘进来,脸上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虽说容暖心封了县主,但人人都知道,她只是个挂名的县主,并没有实权,说好听了,是皇上亲封,说不好听了,是挂了个头衔在她身上。 “知道了!”容暖心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暖壶,示意良辰替自己更衣,这天气已经是一日比一日寒了,出门可不能含糊,良辰和美景准备了好些取暖的东西,这才匆匆上了等在府外的马车。 进了宫,由着宫人领着去了太后的慈宁宫,容暖心倒是没想到那名佩戴着半块玉的男子居然也在,而且正陪在太后的身侧,她微微一怔,却是立马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点了点头,笑着道:“起来吧,倒是个知礼的!” 着人赐了座,千暮寒终是忍不住跑了过来,拉住容暖心便亲昵的说道:“师傅,好些日子都不见你了,我天天都盼着你能进宫来” 容暖心勾唇笑了笑,立即起身向冲千暮寒又福了一福。 当今太后是极为讲究礼数的,若是自己在她面前出了岔子,后果将不堪设想,据闻宫中有位贵人曾仗着自己得了宠,在太后面前失了礼去,没过多久,便被人揪了痛处,撵出了宫去。 “师傅,皇祖母又不是外人,你无需多礼的!”千暮寒不满的将容暖心扶了起来,像以往那般缠着她。 容暖心笑了笑,却也不能与他解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正骑虎难下,却听坐在太后身侧的德馨郡主掩唇一笑道:“九殿下,容小姐是个知礼的,你若是偏要她随了你的性子,那不是为难她么?” 容暖心立即感激的又冲德馨福了一福。 太后的眼中终是闪过丝丝赞赏,确实是个懂礼数的。 “暖心,这位是平西王世子,你可见过他?”太后拉过千胤玄的手,温和的问道。 此人,她确实是见过,却不知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正拿捏着该怎么回答,千胤玄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温润如玉,好比初春的暖阳一般,能直生生的照入人的心窝里:“容小姐,你不记得我么了?上一回,在宫门口,我可是认错人了”。 他这话明显便是在替容暖心解围,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容暖心也不好再言其他,只得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暖心当时不知道世子身份,失态了!” “暖心,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太后招了招手,让容暖心过去:“眉眼之间确实有几分相似!”,又仔仔细细将容暖心打量了一遍,太后的眼中突然蒙起了淡淡的雾气。 “敢问,容小姐的生母可在世?”千胤玄听太后都这般说了,他越加的肯定自己的猜测,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臣女的生母” “哟太后娘娘这里,今儿个好生热闹,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却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脚下莲步碎碎,随着那女子的移动,头上珠花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是最近极为得宠的庆妃娘娘,这庆妃娘娘是个好本事的,不仅得了皇上的专宠,还甚懂得讨太后的欢心。 整个皇宫,也就只有她敢这般大胆的在太后面前说话,可见在太后的心里,庆妃是不同一般的。 “就你是个能说会道的!”太后笑着虚手一扶,眼中却没有半丝生气。 “德荣县主也在呢?你母亲可好?”庆妃环视了一周,见到容暖心也在,似乎微微诧异,却又立即热络的问了起来。 她嘴里所指的‘母亲’自然便是容家的当家主母莫氏,庆妃是莫氏的表妹,也不知道她是故意选了时辰来,还是这般凑巧的。 千胤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有了些外人在场,他便不好多问了,毕竟没有证据的事,若是弄不好,只会连累了容暖心。 他原本想亲自上容府去问的,但他的人却没有打听到容暖心的生母是何人,因此,也不敢冒然打草惊蛇,若是弄出岔子,皇上那里只怕要起嫌隙了。 “母亲甚好!”容暖心礼貌的福了一福,淡淡的答道。 出慈宁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太后盛情相邀,若是她执意不肯留下来用膳,倒显得矫情了。 宫人一路领着她抄过九曲回廓,便在回廓的那一头,一抹高瘦的人影迎面走来,容暖心想躲却已是来不及了。 宫人行了礼便退到一边,容暖心忙退到那宫人的身后,岂图低下头将自己掩饰起来,却不想千暮离远远便已经瞧见她了。 “容暖心” 他直呼她的名字,用眼神示意那宫人退下。 燃着暗黄宫灯的九曲回廓,容暖心半抿着唇,勉强向千暮离行了礼,正要转身离去,手臂却被他紧紧的抓在了手里,一回头,她对上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便如那让人深陷的旋涡,每每看见这对眸子,她的心便会止不住的揪痛,时过一世,她心中的恨意,似乎越加的深了。 “放开我!”她气急败坏的想要挣开他。 千暮离却手臂一收,两人的距离已是贴得十分的近了,近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耳边也一下一下的响起千暮离那有力的心跳声。 “你是故意的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虽然老套,但本殿下确实动心了!”他一字一顿的在她耳边说起,声音极轻,但她却觉得如雷贯耳,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刺着她的耳膜,以至于,她的脸因为痛疼而变得十分的惨白。 每每这时,她更喜欢冷笑:“殿下,我容暖心从不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还请殿下切莫误会!” 却没想到,她以往种种的逃避,在千暮离这里,竟成了欲擒故纵的把戏,真真是可笑至极。 一甩手,她狠狠的挣脱了千暮离的束缚,福了福身子,便快步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她刚走出回廓,千暮离便扶着柱子剧烈的咳嗽起来,那一回,他确实是伤得不轻,她却不知道,他是为了挡住那道刺向船舱的剑光,才生生的接下那一剑,如若不然,以他的身手,那些人根本伤不了他,千暮离咳了好一会儿,终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确实让人摸不透呢! 回程的路上,夜色尤为浓郁,容暖心软软的靠在软榻上,半眯着双眼思量着今日千胤玄到底要与她说什么,太后叫她进宫的目的又是什么,却在这时,前头传来马车夫略为懊悔的声音:“小姐,前头的路被山石堵住了,只能绕小道回去了!” 容暖心点了点头,良辰便高声吩咐了一句:“那便快些,小姐累了!” 马车夫道了声‘是’,便扬鞭用力的打在马身上,马儿快速的奔跑了起来 约摸半柱香的时候,马车终是停了下来,良辰率先跳下马车,又立马撩帘侍候容暖心下车。 “这这是哪里?”周围漆黑一片,这分明不是候府,而是在荒郊野外,那赶车的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 对于今天的迟更,太后深感抱歉,以后的更新时间都会改到晚上,请妹纸们海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03 莫子鸿之死 章节名:v003 莫子鸿之死 “这是哪里?”一下马车,良辰便察觉到了周围不对劲,那赶车的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 “快走!”容暖心的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慌,而后便立马沉静了下来,拉起良辰和美景的手便飞快的往有灯火的地方跑去。 却不想,才跑了几步,前头便涌过来数个男子,走在最前头的男子,锦衣玉袍,俨然是个公子哥,他嘻笑的看着容暖心,一双眼睛大肆在容暖心的身上打量着,说下流,已经是抬举他了。 “莫子鸿,你还不给本县主让开!”容暖心冷冷的看着眼前人,不是别人,正是莫纤纤那不学无术的哥哥莫子鸿。 今儿个她进宫的事,除了容家的人,基本上没有人知道的,是谁在背后做手脚? “暖心表妹,你别怕,哥哥不会伤害你的!”莫子鸿大笑了起来,原本还有几分俊逸的脸上满是猥琐。 早在容暖心回府那会,他便对她有了企图,只不过那会他还没这个胆子。 今儿个却是谁给了他这个胆子。 容暖心在心中将可疑之人都思量了一遍,嘴角却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莫表哥,你可知道本县主刚刚才从宫里出来?太后娘娘可是嘱咐了本县主回府后替她绣些手绢花样子,这图都画好了,若是有个闪失,你担得起么?”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她身负太后懿旨,若是追究下来,莫子鸿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果然,莫子鸿的脸上一怔,笑意生生的止住了。 趁着他被吓住的档口,容暖心大胆的上前一步,声色俱厉的继续说道:“你若是敢对皇上亲赐的县主不敬,只怕给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还不快快让开!” 莫子鸿被她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小罗罗们也是擦着汗,两腿发软,正思量着要不要趁着这坏事还没做的档口跑路。 容暖心见他已经动容,便扬了手,与良辰和美景稳步往那灯火之处走去。 以莫子鸿的性子,她自然不担心,她怕就怕这一切都有人在背后操纵着。 “真是饭桶,区区几句话便将你们吓住了,还不快追,若是今儿个让她跑了,弄不好明日她便去太后那里告上你一状,若是你毁了她的名节,她身为女子,自然不敢声张!” 待容暖心三人走后,从黑暗中突然走出来一名身段高挑的女子,她的半边脸隐在黑暗中,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却能感受到这女子身上浓浓的恨意。 莫子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是啊,我若是放了她,岂不是等着她来报复!”说罢,一扬手,指挥着身后的一众小罗罗便飞快的追了上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美景急得直呼:“小姐,他们又追上来了,怎么办?” 容暖心早料到这些人定会追上来,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远远看见有火光的地方,也是极远的,她轻轻的转动着袖子里的银针。 左边的袖子里藏的是含有巨毒的,右边的袖子里藏的是无毒的。 容暖心的脚步停了下来,心中却在暗暗思索,杀了这些人,会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就在她停下脚步的同时,莫子鸿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暖心表妹,你可真是狡猾的很,若是我今儿个放了你,岂不是放虎归山,嘿嘿,若是你肯从了我,我便让你少吃些苦头,如何?” 他身后的一众人都哄笑了起来,眼睛在良辰和美景身上直打转,模样更是下流得让人想作呕。 良辰是又气又怕,但跟了容暖心这么久了,她也学了不少东西,这个时候她们越是慌乱,便越容易出事,于是她气势凛然的挡在了容暖心的前头,大声喝道:“大胆,德荣县主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意议论的么?他日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便是渺视皇恩,以下犯上!到时候你们可别跪下来求我们县主才好!” 良辰的气势却也吓住了几个小罗罗,但莫子鸿却是开了窍的,他听了这话,不仅不退缩,反倒仰头大笑了起来:“暖心妹妹身边的丫头都有趣的紧,好,今儿个都挨个让爷尝尝” 说罢,莫子鸿搓了搓手,便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容暖心一手拂开良辰,双目一眯,袖口中的银针便飞速的打了出去,眼看着正要刺上莫子鸿的咽喉,一道剑光闪过,容暖心的银针转了个方向,竟射进了身后的树杆上。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那快如闪电的光,便是一眨眼之间又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莫子鸿缩了一下身子,揉了揉双眼,再次睁开眼之时,只道是自己眼花了,进而又扑了过去。 这一回,容暖心再想出手已经迟了,她急忙一躲,却不想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脚裸处一阵钻心的痛传来,怕是扭伤了。 良辰和美景正与那些个小罗罗对持着,见容暖心吃了亏,两人惊呼一声:“小姐”正想跑过来相助,却被那些流氓占了些便宜,衣衫也被撕去了一大块。 既然无处可躲了,那么,她便不躲了。 “好,我答应你,你先放了我的丫环!”容暖心望着莫子鸿,在月光的酝酿下,她的周身都散出一种让人生惧的冷漠,明明柔弱娇小,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总是散发出一种压人的魄力。 莫子鸿无来由的后退了一步,身子一抖,心中竟有些害怕容暖心了。 他半信半疑的扬了扬手,示意那些人先将良辰和美景放开,自己则是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容暖心。 容暖心突然掩唇一笑,双目微敛,欲拒还迎的模样,真真是让人看了魂魄都被勾了去,莫子鸿从没见过容暖心这般的妩媚,哪里还顾得上思考,整个人都呆住了,嘴角流出些许唾沫星子,心里痒得像是有几百只蚂蚁在爬似的。 正要扑上去,容暖心却是一扬手,一道银光闪过,莫子鸿的笑僵在了脸上,脚下却是踉跄着,再也站不住了。 “小姐,小姐他他”良辰和美景见莫子鸿瞪圆了双眼倒下去,皆吓得目瞪口呆,毕竟还是小丫头,杀人这种人,也是第一回见。 容暖心想也不想,忍着巨痛从地上爬起来,一拂袖口,几道银针便飞了出去,那几个小罗罗见莫子鸿死了,立马拔腿便跑,容暖心藏在袖子里的银针其实只有三支。 跑在最后的那二人中了针倒下了。 她双目一眯,冷冷的握起了拳头,若是让前头那两个人跑掉了,那么她定会很麻烦,此时,她的脚扭伤了,要追也追不上了。 正在犯愁之际,一道剑光横飞闪过,快如闪电,前头那两名男子亦应声而倒。 容暖心寻着那剑光喊道:“何人相助?”回应她的只有一片萧索的风声,良唇和美景急忙将容暖心扶好。 却在这时,一辆素稿的马车驶了过来,那驾车之人却是壮子。 “小姐,快上车吧!”壮子眉目一拧,见四周都是尸首,脸上微微错愕,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马车飞快的行驶在小道上,只余半盏茶的功夫,容府便在眼前了。 容暖心一回到院子,第一时间便是让良辰和美景将今晚上的衣裳换了去,丢进火盆里烧了个灰烬。 方才,她们的衣衫都被撕开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若是查起来,定会被人抓住把柄。 果然,主仆三人总算忙活完,刚要躺下,便听到外头嘈杂了起来,紧接着,院子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暖心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外头的婆子扯高声音喊着。 良辰在屋子里应了一声,美景已经着手替容暖心穿衣服了,只是这脚伤该怎么遮了去? 不过好在此时已是寒冬,衣服穿得厚重一些,走起路来笨重缓慢,却也能说得过去。 来到前厅,容定远和大夫人早早便候在了那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便是吏部的郝大人。 容暖心缓缓的走了进来,颇有几分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庸懒模样,她打了个哈欠,困惑的向容定远和大夫人问好,而后又与郝大人点头问安。 这才坐了下来。 “容小姐,今儿个官道上被人封了路,敢问你是走哪条道回府的?”郝大夫人也不绕弯子,毕竟是大半夜的,谁想扰人清梦,再说了,郝大人也是有备而来,若不是抓了证据,他也不敢冒然上定北候府来兴师问罪的。 “我便是走的小道,不知道郝大人这么问是何意思?”容暖心抿了一口良辰端上来的热茶,不解的看着郝大人。 “容小姐今晚可见过莫家少爷莫子鸿?”郝大人又继续问道。 容暖心摇了摇头,疑惑的说道:“我从宫里回来,便急着赶回家,没有见过任何人!” “莫家少爷死在了容小姐回家的小道上,容小姐真的没有看见么?” “啊!”容暖心吓得丢下茶盏,害怕的缩在良辰的怀里,仿佛是震惊得不得了:“这这怎么可能?莫表哥怎么会?母亲,你切莫伤心才是!”莫子鸿是莫家唯一的血脉,亦是莫氏最疼爱的侄子,这会却平白无故的死了。 莫氏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她打心底觉得这事便是容暖心干的,如若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巧,死在回容家的路上,而今夜,容家只有一个人出过府,那便是容暖心。 大夫人的脸青白交加,她恨恨的瞪着容暖心,但没有拿出证据之前,她是万万不会轻易出手的。 前几回,她可是在容暖心的身上吃了大亏,这一次,她决定忍到最后。 “可怜的鸿儿,莫家便只有这么一条血脉!”大夫人拈起别在腰间的手绢帕子,轻轻的揭着眼角的泪珠。 她这话明摆着便是提醒郝大人,莫家只有这一条血脉,若是他不查个水落石出,只怕莫家绝不会罢休。 莫老太爷可是前太傅,先帝都要敬三分,莫家出了事,皇上定要给莫家一个交代的。 郝大人惶恐的拧了拧眉,自然明白大夫人这是在提醒他。 故而,郝大人又开口问道:“容小姐,我的下属在莫少爷的尸首上发现了这个,敢问,这可是容小姐的东西?” 说罢,便有一名侍卫装的男子双手捧上一块白色的手帕子,那手帕子上是三支细长的银针,便是容暖心射出去的那三支。 这三支银针的针尾都是黑色的,俨然是带了巨毒的,起初,她射出去的那一支是无毒的,本想给莫子鸿一个机会,却不想,那人却是执迷不悟。 容暖心愕然的瞧着那些银针,摇了摇头:“世人都知道我容暖心不懂得手巧之道,这绣花针自然不是我的!” 确实,容府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她容暖心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定是没学过刺绣的。 郝大人早料到她会这般说,故迟疑了一下,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容定远,抱拳一鞠:“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郝大人请说”容定远亲自将郝大人扶起,毕竟是吏部的人,面子上是铁定要给的。 “下官想搜查容小姐的院子,若是这东西真不是容小姐的,那么,她的院子里定不会有这种针!” 确实,这种绣花针做的极为精细,乍一看上去,便以为是普通的绣花针,但只要细细一瞧,便能发现,那针头上是没有穿线的小孔的。 他早已料定了时辰,估摸着容暖心回府后定是来不及销毁证据,这才敢冒然来问罪的。 “这”容定远的眉心微微一拧,这未出阁的女子的闺房,莫说是搜查了,便是连自己这个亲生父亲,也是不允许进的,若是今儿个真让人将容暖心的闺房搜了个遍,那么日后还有哪家公子敢上门求娶? 这岂不是白白毁了容暖心的前景么?他在意的倒不是毁了这个女儿,而是将来容家的势力还要靠这些个女儿来维系。 但若是自己不同意郝大人搜院子,却又显得自己在包庇女儿,岂不是与莫家为敌? 一个女儿与自己的前景,他自然是选择后者。 正当容定远举棋不定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报喊:“魏国夫人到,莫小姐到!” 话音刚落,便见魏国夫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手中的龙头拐仗将地面敲得叮咚作响。 容定远忙迎了出去,小心翼翼的说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老太君年过六十,却是风彩依旧,面上威风凛然,气势毫不减当年,能得二朝皇帝敬重,莫家确实不简单。 “我怎么不能?我的孙子如今死在贼人的手上,我难道不能过来讨个公道么?”老太君字字冷硬,直指容暖心,一双精光凿凿的眸子里藏着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怒意。 容定远面容一怔,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惶恐的站在一旁,用眼神示意大夫人过来安抚老太君。 “母亲,你且莫气,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便是弄清楚了再狠狠征治这贼人也不迟啊!”大夫人叹着气挽住魏国夫人的手臂。 她这么说,倒显得她深明大义了,要弄清楚了再狠狠的征治,确实于情于理。 容暖心淡淡的瞧着这些人,心中却是怎么也猜不明白,到底是谁指使莫子鸿来对付自己,那道挡了她银针的剑光又是从何而来? 一定有一个人在背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容暖心微微寒颤,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中,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求候爷准郝大人搜查容暖心的院子,因为,刚刚府上的家丁在哥哥的身上又发现了这个” 莫纤纤突然站了出来,命人将刚刚找到的东西呈到了郝大人的面前。 是二块衣裳上的布料,一块是金边红绸丝的县主服的边角,一块是翠绿色的容府下人服。 这两块布料一呈上来,容定远都愣住了,他几乎可像莫家人那般肯定了这事与容暖心有关。 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知只有容暖心这么一个县主,那么今夜杀害莫子鸿的人真的是容暖心么? 莫纤纤冷笑了起来,瞪圆了杏目,怒斥道:“容暖心,你还有何话可说?” 难怪魏国夫人那么肯定这杀人凶手便是容暖心,原来她们一早便找到了证据,亦难怪郝大人敢公然来定北候府搜查,原来,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罢了。 容暖心的杏目危险的眯了起来,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她拂开额头几丝乱发,道:“就凭两块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布料,就要定我的罪,你们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郝大人,我能不能做个假设,假设贼人想嫁祸于我,便找了块颜色和花样相仿的布料,放在死者的手中,以掩人耳目,这样的可能,有没有?” “这”郝大人迟疑了一下,确是老实的点了点头:“确有可能”。 “容暖心,到底是不是你所为,只要一搜你的院子便知分晓,若是你的县主服完好如初,你的屋子里也没有那些个奇怪的绣针,那么,此事便与你无关!”莫纤纤亦毫不相让。 她上前一步,与容暖心面对面的站着,四目相交,两人的眼中都藏着让人生惧的恨意。 这种恨意便是从前世一直传到了今生。 打从容暖心重生后见莫纤纤的第一眼开始,这种恨意便像是长了根的种子一般,肆无忌惮的生根发芽,而莫纤纤又何尝不是? “好,你们便去搜,但是若是我的县主服安然无损,这些绣花针也找不到,你们又当如何?”容暖心冷笑相对,目光中没有一丝的畏惧和心虚,她坦然的望向众人,高傲的如同不染尘世的仙子一般。 魏国夫人的脸色一闪,侧头看了一眼莫纤纤,最后还是做了决定:“若是我们冤枉了县主,那么,老身便亲自向你跪下斟茶认错,这般,你可满意?” 斟茶认错便想了事,这些人想得还真够简单,她容暖心便是这么好欺负的主么? 正在这时,外头又传来一声报喊:“炎亲王到!” 莫家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得意,皇上这是派人来帮她们莫家来了,众人急忙行礼。 千暮遥虚手一抬,面色凝重:“不必多礼,父皇听闻了此事,心中不安,连夜派了本王过来协助调查,事情可有进展?”千暮遥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悲凉。 魏国夫人揭着眼角的泪花,咽哽着道:“谢皇上隆恩,承蒙皇上惦记,是我莫家的福份,只是子鸿这孩子却是个命薄的,还没有为国分忧,便被贼人所害,老身” 魏国夫人泣不成声,三皇子义正言辞的安慰道:“魏国夫人莫急,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说罢,他便示意郝大人继续查案。 容暖心面无表情的瞧了三皇子一眼,目前为止,还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因此,她不敢在他身上寄予一丝的厚望。 “来人,搜查容小姐的院子!”郝大人得了令,立即安排人前去搜查容暖心的院子。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冷疑的气息在屋子的上空回旋着,仿佛只要一声啼鸣便能拉响这夜的噬血。 莫纤纤冷冷的瞧着容暖心,只觉得她身上的气质越发的让人发恨了,她越是表现的气定神闲,莫纤纤便越是恨。 姑母因她与姑父离间,蕙茹也因她禁了足,如今自己的哥哥也因她而死,且不说到底是不是容暖心所杀,就凭那块县主的朝服布,便与她脱不了关系。 约摸一柱的香时间过去了。 派去搜查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怎么样?”魏国夫人立即站了起来,迎上去。 郝大人面带难色的摇了摇头,示意属下将找到的县主朝服抖开让魏国夫人瞧个仔细。 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显然是刚刚换下还没有来得及清洗的,便是容暖心今夜入宫时穿的那一件。 但仔细检查,却是没有一处撕损的痕迹。 魏国夫人的脸色大变,莫纤纤不可置信的跳了起来,尖叫道:“这这不可能,京城便是只有这么一个县主!” 确实,诺大的京城便只有这么一件县主服,那么,哥哥手上拽住的那块布料又是从何而来呢? 郝大人疲惫的跪在了炎亲王的面前,愧疚道:“方才县主的话也是不无道理的,若是有人刻意栽赃嫁祸,也不排除仿造的可能!” 另一人呈上刚刚在容暖心院子里搜出来的所有的绣花针,却都是平日里女子用的普通的绣花针,且都是在下人的房里寻到的,这让郝大人的面上越加的无光。 他亦是听了别人的谗言,继而铤而走险,如今他是两面不是人,一边得罪了定北候,一边又成为了别人利用的工具。 一想到这里郝大人又气又恼,止不住的叹着气。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魏国夫人可还有什么疑惑?”炎亲王似乎早已料到了事情的结果,并不吃惊,他面色淡然的望向魏国夫人。 语气是关切有礼的,但谁不知道刚刚魏国夫人可是答应要给容暖心斟茶认错的。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又冷又重。 好半天,炎亲王的目光看似无意的扫向魏国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莫家人却终究是明白了,炎亲王这是站在容家这一边了。 魏国夫人终是拉下了面子,上前一步,接过良辰早早便泡好的茶水,一手杵着龙头仗,单膝跪了下来 “母亲” “祖母” 大夫人与莫纤纤同时惊呼出声,两人一左一右挽住老太君。这可是万万使不得,老太君是何等的尊贵,这一生便只跪过皇家的人和婆母,如今却跪在了一个小小的县主面前。 “魏国夫人这是做什么?暖心一介晚辈,被冤枉也是应该的,哪里受得起您这般大礼,您快快起来,切莫将一时气话当真。” 容暖心假装慌乱的伸出手去,却是生生的折在了半空,那张诚惶诚恐又略怀歉疚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她这般说,却让魏国夫人面上一白,这话明着是礼让她,实则是在笑话她为老不尊,欺压晚辈。 千暮遥忍不住别开脸去,心中暗笑,好个心思灵巧的丫头,明明自己得了便宜,还要装得像个受害者一般,魏国夫人这膝下可是真真切切的跪了下去,她若是真受不起,一早便会将这话说出来,却偏要拣在魏国夫人行了大礼之后再说。 果真是个不肯吃亏的。 郝大人垂头丧气的向炎亲王与容定远赔了礼,刚要领着下属离去,却见莫纤纤突然冲了过来,双手在容暖心的肩膀上使劲一推。 这一推,容暖心遂不及防的往后退了两大步,身体的重心全落在了受了伤的右脚踝上。 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扶着身旁的梨木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炎亲王,郝大人,容暖心身上是有伤,有人瞧见她与我哥哥拉扯的过程中摔了一跌,肯请炎亲王命人与她验伤!”莫纤纤冷笑着看着容暖心,眼中是疯狂的噬血。 早在七巧节那日,她便恨透了她。 自己落湖,千暮离不仅不理她,反倒护着船舱中的容暖心,事后,她还被众人笑话,丢尽了颜面,一想到这里,莫纤纤的脸便因为恨意而生生的扭曲了。 众人一怔,忙收住了迈出去的脚步。 郝大人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方才,他已经错了一回,若是这一回,再冤枉了好人,勉不了太后那里也会追究起来,毕竟是得了太后的眼。 总与别人不一样的。 却在这时,门外闪进来一个人,月牙白的锦袍包裹着他略显孱弱的身子,一进门,便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心儿,你怎的这般不小心,皇祖母不是吩咐了你不要乱跑么?怎么也不好好休息又出来了?”千暮离焦急万分的将容暖心护住,半蹲下身子,小心的替她检查脚踝的位置,确认刚才莫纤纤那一推并没有伤到她的筋骨,这才微微放心了些。 “七殿下?”谁也没想到千暮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还屈尊降贵的在容暖心面前蹲下身子,众人的眼中都带着疑惑,唯有莫纤纤心中恨意越加浓郁了。 她的下唇几乎咬出了血来,心里是又嫉妒又恨。 “哦,是这样的,今儿个皇祖母让心儿跟着宫里的嬷嬷学了一会规矩,她光顾着偷懒,结果穿上宫靴便扭伤了脚了!”千暮离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众人在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便风淡云清的解释了起来。 仿佛他与容暖心的亲密便是演练了千百回,自然而然的关怀一般。 “县主,对不住了!”郝大人双手抱拳,重重的鞠了一躬,便领着下属匆匆的离开了。 人家太后都承认了,她的脚是在皇宫扭伤的,他若是再追究下去,便是与太后叫板了,这个罪名郝大人可担待不起啊。 炎亲王的眸子闪了闪,目光落在千暮离扶住容暖心肩膀的手上。 莫家人向容定远表现了歉意也匆匆的离开了。 待众人一走,容暖心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是止不住的疲倦,若不是她提前让人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县主服,恐怕今夜便要遭殃了。 这一夜的风波看似便这样结束了,但容暖心却知道,还有一个人,她漏掉了,便是指使莫子鸿对自己不轨的人。 到底是谁?大夫人?断然不可能,她再怎么狠毒,也定然不会拿自己的侄子的性命去赌。 思来想去,竟是没有一丝线索。 “小姐,那日的茶,壮子让人出去验过了,确实有问题!”回到院子,关了门窗,良辰将屋子里的灯火吹灭了,这才附在容暖心的耳这小声的说道。 果然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容暖心的双眼半眯了起来。 “吩咐下去,这几日让院子里的人不要随意出门,亦不要与别的院子的人起冲突,我娘那里,你派个可靠的人过去传个话,不要自己去!” 良辰不解的看着容暖心,却不知她为何这般安排,但细细一想,容暖心的心思,又岂是她们这些下人能猜得透的。 “壮子,出来!”良辰刚领了命出去,容暖心便冲暗处唤了一声。 果真,那暗处走出一个人影,正是壮子。 “小姐” “查得如何?”容暖心拧了眉,一回府,她便暗中吩咐壮子查看这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出入,莫子鸿的死,让她提起了警戒,自己如今还是太弱,来人真要取她的性命,恐怕是易如反掌。 壮子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小姐,我在这里躲了半天,发现确有可疑的人出入,小姐以后还是小心为上!”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容暖心闭了闭双眼,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脑子里有一条弦在紧紧的绷着,她扬了扬手,示意壮子退下去。 一连十日,天气都是奇冷无比,眼看着今年的第一场雪都要来临了,容府却是冷清得让人生畏,怡心院里的下人听了容暖心的吩咐,都尽量不出门。 容暖心除了晨昏定省,也是整日的缩在屋子里看书,偶尔练练笔。 秦氏那边也相安无事,香巧这丫头也算是将秦氏照顾得周到,容暖心在暗中对她赏过多次了。 这日,寒冬的第一场雪,终是洋洋洒洒的降临了人间。 一夜之间,天地像是罩上了纯净的色彩,世间的污浊、罪恶、丑陋,都似乎被这片雪白压在了下面。 “小姐,德馨郡主的请贴!”一大早,美景便喜滋滋的跑了进来。 容暖心拆开一瞧,德馨郡主是邀她一块赏去望月楼赏雪。 她对德馨郡主的印象是不错的,想到前几回,德馨郡主曾帮过她,容暖心却也不好推辞,只得在良辰和美景期待的目光下换了厚重的衣裳,捧上暖壶,出了门去。 下过雪,天地间似乎一夜之间亮堂了起来,出了府才知道,原来在民间,第一场雪竟是意义重大的,街道两旁都是玩耍的孩童,容暖心的脸上也露了丝丝笑意,原来生在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可以笑得如此灿烂!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开怀了。 落阳湖上已经结起了厚厚的冰,有人在冰湖上打打敲敲,制造着形状各异的浮雕,乍一看上去,竟是出奇的热闹。 下了马车,容暖心直接上了天字一号房,德馨郡主早早便等在了那里,见了容暖心进来,她热络的起身:“你可来了,我还担心你爽我的约呢!” 德馨掩唇一笑,二人像是相识了好多年的姐妹一般,不再讲究什么虚礼了。 “怎么会?郡主邀约,暖心不敢不从啊!” 容暖心在暖炉边坐下,良辰替她解下身上厚重的披风,美景捧过她手里的暖壶,身上便轻便多了。 德馨有些兴奋的指着那热闹的冰湖,说道:“暖心,你看,听说今晚这里便会亮起冰灯,我们一块去赏灯吧!” 容暖心点了点头,寻着德馨和手势望过去,茫茫的湖面上,原本碧波如洗的水面凝结成了一片纯净的白。 远远看去,让人心旷神怡,好不自在。 “听说炎亲王与七殿下,今夜要来赏灯!” “是么?那我们赶紧占个位置,到时候也好与两位殿下打个招呼!” “我看你是急得要死吧,打招呼是假,想引起殿下的注意才是真吧?” 门外响起一阵女子的娇笑软语,容暖心心头一颤,原来他也要来。 “暖心,你怎么了?”德馨见她久不言语,担忧的问道。 “我突感身子有些不适,晚上怕是不能陪郡主了!”她勉强勾起一丝笑意,脸上已微微现了些许惨白。 那日,她不知他为何要护她,但在她的心里,他即使做得再好,也不可能消磨掉她上一世的恨意。 “那便快些回府,你看你,不舒服便不来了,定是很难受吧!”德馨郡主见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立马命人取了披风暖壶,准备送她上车。 她走得十分匆忙,以至于在拐角处撞进了一个人的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道歉,头也未抬,便要继续往前走,手臂却被人紧紧的拽住了。 “怎么?是听说本殿下要来,你便要走么?” 午后金色的阳光伴着漫天的银白折射在他几近透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英气,他低头望着她,那对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是如夜空一般的漆黑。 曾几何时,自己便是醉在那样的一对眼睛里,曾几何时,自己恨透了那样一对眼睛。 冷笑,勾唇,她早已学会了保护自己:“殿下言重了,臣女身子不适,不便久留!” “是么?容小姐对过河拆桥的把戏倒是熟悉得很”千暮离半眯着眸子,对她刻意的疏离越加的好奇。 屡次三番的,她对他视而不见。 自己做了好事,还要被她唾弃,千暮离有些自嘲起来,何时开始,他竟变得这般的喜欢作贱自己了? “臣女不懂殿下在说什么”她一如既往的装傻,却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本殿下今日刚好带了医者在身边,便替容小姐瞧一瞧也无妨!”千暮离的唇角噙着笑,风清云淡的指向一旁的雅间,示意身后的人将就诊的红线拿出来。 此人容暖心认得,正是千暮离身边的四大随侍之一,号称医圣的杜飞! 德馨郡主许是看出了些许门道,故掩着唇笑了起来,附和道:“也好,难得七殿下有心了,暖心便让杜神医瞧上一瞧吧!他可比皇宫的那些太医厉害得多呢!” 连德馨都这么说了,容暖心有种气结的冲动。 只得进了里屋,伸了手,系上红线任杜飞诊治。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杜飞收了红线,脸上是噙着笑道:“县主身子倒是无妨,只是” “只是什么?”德馨郡主抢先一步问道。 “只是与殿下结了不解冤缘,属下开个良方,不日便可痊愈!” “哈哈”听到这里,德馨已经止不住的笑了起来,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七殿下身边也有这么有趣的人。 容暖心的一张脸已经黑了下来,也顾不得德馨在场,便甩了袖子走人。 强推好文天价农女不愁嫁作者“来一打啤酒”地址:http://www。xxsy。net/info/568607。html 简介:在现代,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仇杀队一姐,也是傲娇多变的全能女王。穿越到古代一个偏远村落的“三无”农女身上,家里土地被人侵占、房屋被人霸住、欠下一屁股债不说,还拖着一对古灵精怪的儿女。 既然不知道回去的路,那就过好眼下的日子! 夺回土地,抢回房屋;农业机械化,商品大酬宾;七大姑八大姨诸如此类的人来找茬,只不过是自寻欺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她的终极目的,不过是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把两个儿女养育成全能天才。 可是,天才们在哪里捡了个爹爹回来?那长得跟花一样的男人还扬言要与她一起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 联手 章节名:004 联手 容暖心的一张脸已经黑了下来,也顾不得德馨郡主在场,便甩了袖子走人。 千暮离无奈的笑了笑。 容暖心刚出了望月楼,迎面便走来一位打扮妖娆的女子,深冬季节,这人居然穿了一身粉色罗裙,虽然外罩了一件狐皮披风,却仍旧显得单薄,满头的珠花堆得特别扎眼。 看起来,简直是俗不可耐。 “哟这不是容家的小姐么?”女子此时也看见了容暖心,尖细的嗓音便扯了起来,提高了八度,带着几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正是上一回在宫宴上被容暖心比下去的刘尚书之女,刘嫣然。 “刘小姐,请借过!”容暖心并不答她,而是冷冷的拂开她挡道的身子,面色不是很好。 刘嫣然自小亦是个娇纵惯了的,见容暖心毫不给她面子,心里头的那团火又烧了起来,那一回,容暖心一画倾城,更是被陛下亲封了三品县主。 她打心底里认为,若是没有容暖心的插手,那头衔本该是她的。 虽然她也得了些赏赐,却远远没有容暖心的头衔来得尊贵。 刘嫣然被容暖心拂了一把,身子微微往旁边一侧,她只觉得心头怒火中烧,涂满胭脂的脸扬了起来,反手便挡了容暖心的道:“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你还以为自己真是金枝玉叶么?听说你的母亲连名份也没有,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野女人” 刘嫣然的话尖酸刻薄,加上她的嗓音本就尖细,听在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异常的刺耳。 ‘啪’的一声,容暖心的手扬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便扇在了刘嫣然的脸上。 刘嫣然错愣了瞪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气得手指发颤,指着容暖心大叫了起来:“你敢打我?今儿个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刘嫣然却又哪里是容暖心的对手,毕竟是做过粗活的人,无论是灵巧度还是力度都是更甚刘嫣然一筹的。 她的手还未举过头顶,便被容暖心一手扣住,狠狠的反到了她的身后,疼得刘嫣然‘哇哇’直叫。 “打你又怎么了?本县主教训一个区区尚书千金,难道还要经过别人的同意不成?” 就算容暖心没有实权,可人家毕竟是皇上亲赐的三品县主,打个无品无级的小姐,倒也没什么不妥,即使刘嫣然告到皇上那里,也没有人会说容暖心错了。 意识到自己在容暖心这里讨不了好,刘嫣然又恼又气,一抬头却见千暮遥下了马车,正往这望月楼的方向走来。 她心生一计,故意一扭身子,容暖心本也没想伤她,便放开了钳制她的手,怎知刘嫣然竟故意摔倒在地,连连叫痛。 “发生什么事了?”千暮遥一走过来,便见到刘嫣然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样子,他对这个女人倒是没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是姓刘的,但今儿个能订得起这望月楼的人,非富即贵,这女子定不是一般人家的。 “王爷,王爷救我啊,臣女左不过冲撞了德荣县主几句,德荣县主便要撕烂臣女的嘴,王爷救我啊” 刘嫣然掩着嘴低低的哭了起来,模样是好不可怜。 容暖心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忍不住提醒道:“刘小姐,你切莫流太多眼泪,脸上的胭脂要是化了,就真真像个跳梁小丑了!” 刘嫣然这才想起自己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她赶紧擦干了勉强挤出来的几滴泪珠,仍旧掩着帕子轻轻的呜咽着。 千暮遥憋着笑,轻咳了两声,故作淡然的问道:“哦?德荣县主可有撕烂刘小姐的嘴?” “这臣女好怕,求王爷救救臣女!”刘嫣然眼眸一闪,楚楚可怜的望着千暮遥,心中纳闷他为何还不伸手将自己拉起来。 却在这时,千暮遥竟打趣的说道:“那便请县主将刘小姐的嘴撕烂了,本王也好为刘小姐作主啊!” 噗 容暖心忍不住笑出声来,抬眼瞧了千暮遥一眼,配合的说道:“那本县主只好这么做了”。 说罢,她便命了良辰和美景将刘嫣然一左一右的压制了起来。 刘嫣然身后的婢女是杵在那里干着急,人家一个是县主,一个是王爷,她们哪里有胆子上前制止啊?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臣女知道错了”刘嫣然一看容暖心是来真的,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哭喊着饶命了。 左不过是吓吓她罢了,容暖心与千暮遥相视一笑,扬了扬手,示意良辰和美景将人放开。 刘嫣然哪里还有心思去讨千暮遥的欢心,一站起来,便像兔子一般钻进了自家的马车,回府去了。 “容小姐,既然出来了,又何需急着回去,眼看夜色便要降临,这落阳湖的冰雕可是京城一绝,难得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如此的好,便留下来观赏一番也不错啊!” 千暮遥笑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容暖心却也不再推辞。 方才她急着离去,便是因为不想见到千暮离。 而千暮遥却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故意选了最靠边的雅间,这样一来,与千暮离见面的机会,便小了许多。 “听闻容小姐特别喜爱这里的红枣糕,本王特意让人留了一份,容小姐快尝尝吧!” 千暮遥虽说的云淡风清,但容暖心还是微微有些诧异,他居然连她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人到底有什么企图,经历了二世,她才不会天真的认为,千暮遥是看上她了。 “多谢王爷美意!”容暖心勾唇一笑,面色如常的道谢。 对于千暮遥的刻意讨好,她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欣喜,这倒让千暮遥的脸面微微有些挂不住,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回去打听一个女子的喜好。 怎知,对方竟无动于衷。 “上回听了容小姐的提点,本王已经铲除了好些太子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细作,如此还要多谢容小姐!” 明人说暗话,指的便是千暮遥这一种,他明知道容暖心嘴里的人绝不是太子,他却偏要扭曲容暖心的意思,进而试探她对他的忠诚。 “炎亲王言重了,暖心不过是一介女子,哪里懂得什么提点,况且上一回暖心也没有说什么,是王爷多心了!” 好个千暮遥,居然想摆她一道,门都没有! 他口口声声说‘太子’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可是容暖心却压根都没有提过太子。 目前为止,千暮遥于她不过是几面之缘,谈不上互相了解,她没有理由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听了容暖心的话,千暮遥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一双狭长的凤目弯成了两瓣好看的弧度,竟带着几分勾人的魅惑,阳刚与温柔并存,爽朗与深沉并存,矛盾的结合体,却又有着至命的吸引力。 好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子,句句话都对他防备有加,在千暮遥试探她的同时,她亦在试探千暮遥。 他不禁仔细的打量起她,若是平常的女子,他何需费这么多口舌,轻而易举便能哄得对方乖乖的为他所用。 “县主是信不过本王么?我们各取所需,我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这样不是很好么?” 与太聪明的人绕弯子,只会越缠越紧,千暮遥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提议听起来倒是不错的,只不过,她若是真将自己所知道的告知于他了,那么,难保日后她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起杀心。 权衡一下,却是她吃了亏了。 “我怎么知道王爷是不是真心要与我坐上同一条船,若是哪天浪高了,这船翻了,小女子岂不是要淹死河中”容暖心不急不缓的捏起一块红枣糕放在嘴里慢慢的品尝着,味道确实不比当初了。 “县主要怎样才能相信本王?”千暮遥拧了拧眉,终是一针见血。 “既然炎亲王快人快语,那么暖心便直言了,暖心想让王爷查一查平西王世子这个人,越详细越好!” 那半块玉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中,以及那日太后看她的眼神,容暖心终究是觉得那个男子似乎在冥冥之中与自己是有着某种关系的。 但自己目前的能力有限,想打探平西王的事,还没有那个能力。 千暮遥许是没料到她有这样的要求,怔了一下,才接口道:“好”。 “我来找县主姐姐,你们做什么拦住我?”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容暖心已然听出,正是容蕙乔的声音,她定是看见千暮遥的随侍在外头,才会找到这里来的。 她可记得,前一世,那两姐妹为了这个男人是争得死去活来的。 “殿下,是舍妹!”她敛眉,轻抿了一口茶 千暮遥‘哦?’了一声,便扬手示意外头的人放容蕙乔进来。 容暖心轻轻的笑了,眼中含着几丝戏谑,抬头看着容蕙乔面带娇羞的走了进来。 “蕙乔给县主姐姐请安”容蕙乔一走进来便冲着容暖心规矩的行了个礼,而后又像是惊讶千暮遥也在此,又赶紧福下身子,含羞带怯道:“炎亲王也在?真是巧了!” 容暖心憋着笑意,嘴里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且不说容蕙乔的言行举止,单看她打扮满头的珠花,左右两边髻各插了两支硕大的金步摇,浓妆艳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俗不可耐的贵妇气。 明明是个没出阁的姑娘,长得本也算是清秀可人的,却是将自己打扮成这副暴发户的模样,让人瞧见了都有种吃下东西的感觉。 再说了,她明明是看见千暮遥的侍卫在此,才会寻了过来,却还好意思赖容暖心。 “这位是?”千暮遥无语的瞪圆了双目,这人的打扮也夸张得可以了,穿着打扮简直是俗不可耐,除了张显她是个有钱的,便再没有其他的寓意了。 容蕙乔的神情有些恍惚,脸色微微发红,打从她进门望了千暮遥那一眼开始,她的心便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像是装了只小鹿似的, 自打第一眼瞧见千暮遥开始,容蕙乔便将他那阳刚气十足的笑脸记在了心里,马背上的英姿,那回迎风宴上他温和的一笑,都像是窑粟膏一般,让她犯了隐似的记在了心里。 每每夜深人静时,她便心心念念着千暮遥的模样,心中也幻想着有一天能依偎在他的身边。 “这位是臣女的堂妹,容蕙乔!” 这么说着,容暖心却是连唤了容蕙乔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又娇羞的冲千暮遥福了一福,这才站了起来。 “王爷,太子殿下到!”门外的侍卫却在这时急急的进来禀报。 千暮遥刚站起身来,太子爽朗的笑声便从门外传了进来:“皇弟,怎么来赏雪也不邀本宫一块来?” 千暮辰一进门,便瞧见这雅间里居然还有两名女子,故戏谑的说道:“皇弟真是好雅性,难怪不邀本宫了!” 他这话意味深长,双眼眯了眯,在容暖心的脸上流连辗展,十分的放肆无礼。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却是心中十分的厌恶,但容暖心的面上仍旧挂着平日里那轻淡的笑意,让人着实猜不出其真实感受。 太子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握住容暖心的手腕,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双眼却死死的盯着她娇好的脸蛋,笑意越加的肆无忌惮了。 千暮遥的双目微微一眯,视线停留在太子握在容暖心手腕的手上,指间的玉扳指转动了一下:“皇兄,坐下喝口茶吧!”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他不喜欢有人触碰容暖心,上一回在容府,他便发觉了自己的反常,看见千暮离对容暖心如此的关心庇护,他便觉得心中像是被人堵了块石头一般,直想上去将那双触碰容暖心的手给拿开。 但是,倘若他在这个档口与太子起了冲突,那么上一回千暮离遇刺的事,便会被人重新揪了起来。 那件事,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太子所为,皇上也因此对太子冷淡了不少,若是让人知道那事是他一手策划来嫁祸给太子,那么他的前景便全完了。 想到这里,千暮遥笑了笑,并没有立即护着容暖心,而是故意将视线别开,热络的将人请到桌边坐下。 “太子殿下真是巧了,今儿个也是来赏雪的么?”容暖心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站直了身子,一转身,坐在了千暮遥的旁边。 虽说这不是在皇宫,但人家是太子,得罪不得。 千暮辰哈哈一笑,并不介意容暖心刻意的闪避和疏离,反倒让他心中对她兴致越加的浓厚了,以往都是女子对他投怀送抱,还从未见过有女人避他如蛇蝎的,太后看上的人,果真是非同一般啊。 “这便是缘份,县主无须害羞,来,陪本宫喝一杯!”千暮辰厚着脸皮欲上前去抓容暖心的手。 容暖心一向平淡无波的脸,终是微微一皱,她不动声色的坐于原地,思量着千暮遥会不会伸出援手。 对她来说,一个好的搭挡,是能交心交情的,但很显然,千暮遥与她的交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太子的手,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容暖心的纤纤玉手了,容暖心却突然娇媚一笑,故意拿起桌前的茶盏,笑着说道:“太子盛情,暖心不敢不从”。 说罢,便以茶代酒,轻饮了一口。 太子大喜,以为容暖心这是服了软,向他示好。 “太子殿下可还对舍妹有印象,舍妹一向仰幕太子殿下,刚刚还与我说起,太子殿下今儿个怎么没与炎亲王一块来赏雪呢你看,这说曹操曹操便到了,想必舍妹还有许多话要与太子殿下详淡那么,暖心便不打扰了,德馨郡主还在等着我呢!” 容暖心的声音抬了抬,故意将正在看好戏的容蕙乔拉起来,顺势往太子的身这一送。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容暖心忍不住赞叹道,庸才配恶妇,也算是世间绝配了。 千暮离的脸色变了变,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只苍蝇一般,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他看了一眼容蕙乔,这么俗不可奈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他高贵的身份。 但人家容暖心都说,德馨郡主在等着她,德馨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若是得罪了她,便等同于得罪了太后,到时候母亲又指不定要训斥他一顿了。 为了一时的爽快,惹下这样的弥天大祸,太子也是清楚其中的利害的。 因此,容暖心起身离去的时候,他没有再执意阻拦。 容蕙乔见容暖心起身便走,一张脸早已急成了猪肝色,看看眼前的太子,哪里及得上千暮遥的万分之一。 “县主姐姐,等”等我,后面的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还没有说出来,耳边便响起千暮遥淡而低沉的嗓音:“那么弟弟也告辞了,皇兄便好好欣赏这夜的美景!” 说罢,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容蕙乔。 一时之间,屋子里便只剩下千暮辰与容蕙乔了。 太子终是气不过容暖心的不留情面,一巴掌打在桌子上,茶盏盖子跳了一跳,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响声:“哼,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主罢了,也敢在本宫的面前摆谱,真真是可笑极了!”。 容蕙乔一听,太子这是在生容暖心的气,她心思一转,自己的机会来了,或许能利用太子将容暖心除掉。 想到这里,容蕙乔微微一笑,上前温柔的替太子顺着气,软软的说道:“太子殿下莫气,县主姐姐毕竟是得了太后的眼,性子高傲些也是应该的,我们这些个便是经常被她欺负,但时日久了,便也习惯了,只望太子殿下莫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才好” 说罢,她柔柔的看向太子,眼中尽是化不开的体贴之情。 太子这才冷冷的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嘴边勾起了一丝报复性的笑意,既然是妹妹,那么,她便给她几分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自己才是大齐未来的主,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你倒是个体贴的”千暮辰的手指流连的划过容蕙乔的脸,唇边勾起一丝邪笑。 容蕙乔本也不是想勾引他,却不想千暮辰便是个禽兽不如的。 她一边求饶着,一边讨好的笑着:“太子殿下,臣女该回府了,臣女的母亲还在府里等着” “急什么,本宫一会儿亲自送你回府!”说罢,千暮辰便自顾自的解了自己的衣裳,寻着火炉边将容蕙乔压在了身下。 夜浓郁却又低迷。 容暖心出了望月楼,远远便瞧见远处的冰灯居然已经点亮了,许多百姓隔岸观赏,场面是说不出的热情、温情。 她拉住披风的前襟微微打了个寒颤,良辰立即上前问道:“小姐可是觉得冷了?” 这冰天雪地的,就算那冰灯再美,也敌不过自己的身子重要啊。 美景已经取下了自己披风,硬是要披在容暖心的身上。 “不,我只是觉得心冷”容暖心苦苦一笑,对,是心冷,寻常人家的百姓可以隔岸观灯,她却只能落漠的远远看上一眼。 第二日,天气竟恶劣了起来,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整个容府的气氛变得愈加的沉重了起来。 大夫人也免了众人的晨昏定省。 容暖心难得睡了个懒觉,便是窝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了。 “小姐,今年的天气真是怪得很呢!”良辰一边将洗漱的东西摆好,一边唠叨了起来。 “哦?怎么怪了?”容暖心微微一笑,伸出手,任美景替自己更衣。 “都连下了好几天了,进进出出都不方便得很,不过奴婢听说昨儿个二夫人出了一趟府去!”美景将穿好衣裳的容暖心引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开始替她整理这一头又柔又顺的发丝,心中满是赞叹。 “出府?”容暖心微微有些诧异,莫不是府上又出了什么事? “那是,昨儿个二小姐还哭得死去活来的,不知道为何事?”良辰接过嘴,将从下人口中听来的闲言碎语,一并说了给容暖心听。 “哦?竟有此事?”那日,她确实是将容蕙乔丢给了太子,但光天化日之下,若是容蕙乔真的不依,太子应试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莫非,容蕙乔真被太子欺负了去?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婆子急切的报喊声:“暖心小姐,暖心小姐,老夫人将您过去一趟!” 容暖心微微摇头,这心里想什么,就来什么。 到了怡福院,容定远、大夫人、二夫人、三姨娘等人都在,屋子中间跪着一个人,却不是二小姐容蕙乔,竟是三小姐容蕙敏。 容暖心向老夫人和容定远问了安,便坐了下来。 “蕙敏,你倒是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显得有些紧张,这府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每一回有人到她这里来告状,她的心里便会揪上一揪,日子久了,反倒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清静一些。 容蕙敏的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发丝有些凌乱,听老夫人这么一问,她连忙说道:“老夫人,老夫人,大姐姐并没有打我,您不要怪她” 说罢,便委屈的‘哇哇’的哭了起来。 虽说十岁的年纪,还算是个孩子,但容暖心却觉得这个容蕙敏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口中的大姐姐指的便是容蕙茹。 容暖心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她是真天真还是假无知?嘴里喊着不怪容蕙茹,可言语间已经将矛头指向她了。 容蕙茹急了,连忙从莫氏的身边站了起来:“我没有,我压根没有打过她!” 方才,容蕙茹与容蕙敏在小花园里发生了冲突,有不少人都瞧见容蕙茹对容蕙敏动了手,有几个胆大些的奴才还扬言要为容蕙敏做证。 这样一来,容蕙茹便是有口难言了。 “逆女,蕙敏又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打她?”容定远气得额头青筋暴跳,‘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容蕙茹便大骂了起来。 自从三姨娘回府之后,容定远越加的不待见大夫人母女了。 许是上一回在宫宴上让他丢了面子,他便一直记恨着容蕙茹,甚至寻思着,找个人代替容蕙茹的位置,将来也好为他所用。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容蕙茹急得眼泪直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捂着脸,也不知道如何争辨才好。 大夫人的脸色一变,想不到容定远居然会这样辱骂容蕙茹,一口气憋在心里,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这才起身护在容蕙茹的身边道:“老爷,许是下人看错了,蕙茹自小便是个心性善良的,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呀!” 听了这话,容定远冷冷的哼了一声,上一回,她陷害秦氏那事,还没有过去,这会儿刚被放出来,便又欺负到庶妹的头上去了。 这叫容定远如何相信她的清白? 再看看人家蕙敏,那个机灵乖巧的,怎么看,便怎么讨喜。 三姨娘的眼中也噙了淡淡的泪花,她揭着眼泪,可怜见的将蕙敏拉进自己的怀里:“三小姐,定是你说错了什么惹恼了大小姐,是不是?你赶紧着向大小姐认个错,以后这种小事别再叨扰老夫人了。” 文氏的话明面上是替大小姐说情,但暗话又何尝不是在打大小姐的嘴巴子? 大夫人口口声声护着自己的女儿,而三姨娘却为了家宅安宁,宁愿让自己的女儿受些委屈,也不想扰了老夫人的清静去,便是这样的心胸,便让容定远感动的无以复加。 大夫人的眼中几乎迸出血花,她咬着牙瞪了三姨娘一眼,好个狐媚子,这手段比起十年前,越是高明了。 但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个姨娘,无权无势,又哪里能和她莫家长女斗? “三妹妹,你的脸”容暖心故意惊诈的叫了起来,掩着唇,眼中带着些许不可至信。 方才,容蕙敏的发丝凌乱,一张脸遮了大半去,虽然她极力想让人发现,却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了她脸上的五个手指印。 容定远赶紧上前撩开容蕙敏额前的乱发,只见那张漂亮的瓜子小脸此时已经红肿了起来,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便挂在那脸上,配上她那对泪水盈盈的眼睛,更是显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这”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容蕙敏。 方才,她一直以为不过是小孩子闹矛盾,或者拉扯了几下,却没想到容蕙茹竟是个如此狠心肠的,居然将容蕙敏伤成了这样。 眼看着那张脸上除了那些个手指印,居然还有两条疑似指甲划出来的长长的血痕。 女孩子家家的,若是真留了疤,这不是要毁人一生么? 想到这里,老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她将手中的杯盏重重的放下,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声响:“容蕙茹,你好狠的心啊!” 三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趁着大伙将目光投到容蕙茹身上的档口,她侧过脸,冲着容暖心点头一笑。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容暖心亦回以淡淡一笑,眼底却是平淡冷漠的紧。 “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容定远气得大步上前,揪起容蕙茹便要打下去,却被大夫人给拦了下来。 容定远这会正在气头上,原本就因为三姨娘的事对大夫人多有不满,此时,看见她仍旧护着容蕙茹,容定远却也毫不留情的将她一手推开,这一推,力度许是大了些,大夫人一个踉跄,脑门撞上了旁边的案几角上,磕破了一大块,鲜血如注的流了出来。 “母亲母亲” 容蕙茹哭着扑了上去。 容定远看着这哭作一团的母女,眼中却是冷得厉害,正欲命人将莫氏送回院子,却在这里,外头传来一声报喊:“老爷,老夫人,莫太傅来访!” 莫老太爷来了?容定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若是让莫老太爷瞧见他的女儿被自己打成这样,他定不会罢休,以皇上对莫家的尊重,只怕吃亏的仍旧是自己。 想到这里,容定远的脸上带着几分迟疑,眸子在莫氏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正思量着是将莫氏关起来,还是 大夫人早料到容定远对莫老太爷有所顾忌,她凝了凝神,心中冷得厉害,却是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老爷,父亲许是来看看我,我去去就回!” “慢着!”容定远警觉的瞪着她,生怕她在莫老太爷面前胡说八道。 大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温和的解释道:“老爷,妾刚刚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跌,擦破了点皮,止了血,用刘海遮一遮便看不出来了!” 听到这里,容定远总算放心了,看样子,莫氏还不至于蠢到与他反目。 毕竟是嫁进容家的人,夫君为天,娘家始终不能帮她一世。 说罢,容定远便唤了人进来替大夫人收拾了一番,又整理了一下发型,这才两人一块去了前厅迎莫老太爷。 容蕙茹作为莫家的外孙女,自然是一块跟了去了。 三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怪只怪自己的身世不如人,大夫人便是仗着自己的娘家势力,才得以在这府上作威作福多年。 容定远知道她心思恶毒又怎样?还不是要看莫家的脸色,不敢将大夫人怎么招?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着人送了些珍稀的药材给三姨娘,说是给蕙敏补身子的,可谁人不知,老夫人这是要息事宁人,不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三姨娘,开罪了莫家。 容暖心踏着厚厚的雪慢慢的走着。 “小姐,这么冷的天,还是快些回院子吧!”虽说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得很厚重了,手里也捧了暖水壶,但她仍旧不放心,怕容暖心冻坏了。 “不碍的!”容暖心微微一笑。 正说着,身后脚步声响起,有人在背后唤道:“县主请留步!” “要来的人总算来了!”容暖心低低的说了一声,回过头,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三姨娘,找我有事?” 文氏四下张望了一番,将自己身边的人都禀退了,又拿那对极为妩媚的眸子瞧着容暖心身边的良辰和美景。 “你们也退下!”容暖心冲良辰和美景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不必担心。 等一众下人都退到了一边,三姨娘这才含着泪冲容暖心福了一福,道:“求县主为我们母女作主,都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县主也是有母亲的,自然知道这种滋味,今儿个我看见敏儿受苦,我这心里便像是被刀子割了一般” “三姨娘想如何?”容暖心勾了勾唇,并不对她的话予于任何评论,毕竟这苦肉计是她自己在使,就算她的这份狠心,容暖心也断定,三姨娘的心和自己相差无异。 许是没料到容暖心会这般直接的问出来,三姨娘脸上一怔,而后才上前一步,附在容暖心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番 果然是妙计容暖心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知道县主也是想除掉大夫人的,只要我们联手,我便不相信大夫人会不倒台” 这狐狸尾巴一露出来,往日里的温柔体贴,宽容大度,都像是过眼云烟一般,看着面前的三姨娘,容暖心不知为何,心中居然涌起一丝淡淡的悲凉。 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便是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斗争里。 而此时的三姨娘便是如此。 “小姐,又下雪了,您的暖水壶已经冷了,还是快些回院子吧!”良辰见二人谈了好些时辰,终是忍不住上前提醒道。 容暖心点了点,向三姨娘道了声:“失陪”,便由良辰和美景护着离去了。 她从头到尾,既没有答应三姨娘,也没有拒绝三姨娘。 没有好处的事,她容暖心是压根也不会去做的,且看看三姨娘要先带给她什么好处,以表诚心了? 这雪是越下越大了,容府后院的月牙湖已经结了冰,眼看年关便要到了,府中总算添了几丝喜气,老夫人为了驱走这一年来的晦气,着人扎了好些灯笼挂在各个屋檐前,远远看上去,红通通的,甚是喜庆。 这一日,老夫人难得高兴,差了众人到她的院子里去用膳,连极少出门的秦氏也被一并邀了去。 容暖心坐在秦氏的身侧,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替母亲讨好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这般想着,那头便传来张妈妈的声音:“老夫人,大夫人今儿个身子不适,不能来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大夫人已经不是十分的在意了。 “母亲,大喜啊!”容暖心母女陪着老夫人说着体已话,那一头,容定远的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05 谁在算计谁? 章节名:v005 谁在算计谁? “母亲,大喜啊”容暖心母女正和老夫人说着体已话,容定远爽朗欣喜的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进来。 “有什么喜事?”老夫人也来了兴致,略带笑意的问道。 容定远将三姨娘拉到老夫人的跟前,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母亲,秀绢有了我们容家的骨肉了!” 这确实是个大喜事,想来,容定远的子嗣少得可怜,长子只有一个,女儿也才三个,对于一个身居高位的候爷来说,确实是少了些。 老夫人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容家有多少年不曾有过喜事了,她连忙拉了三姨娘坐下,紧张的说道:“你辛苦了,以后有什么事便让下人去做,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老太婆会尽我所能满足你的!” 三姨娘显得有些娇羞,掩着唇感激的回握着老夫人的手,眼中更是含了淡淡的泪花:“老夫人的厚爱,贱妾心领了,只是怕别人又会产生误会,便是像平常那样便好了!” “这怎么行,若是谁再敢与你为难,我铁定不放过她!” 容定远的眸子一紧,立即猜到了三姨娘在顾忌什么,在他的心里,三姨娘一直占着重要的位置,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的今天。 三姨娘的体贴,让容定远对她越加的迷恋,便是这样一位体贴懂礼的可人儿日日陪在自己的身边,作为男人,他的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听了容定远这话,三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却又立即消了下去,含情脉脉的望着容定远。 秦氏站了起来,微微向容定远福了一福,眼中却含了些许落寞,他进门之后,一直不曾瞧过秦氏一眼,秦氏的心里既苦涩又无奈。 她羡慕着三姨娘的青春年华,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花开正旺时,不像自己,已是人老珠黄,哪里还有半分吸引力? “免礼!”容定远依旧小心的护着三姨娘,似乎这时才发现了秦氏母女也在,眉头微微一拧,淡淡的扬了扬手。 “我便知道今儿个是好日子,来来来,都坐下来!”老夫人心里高兴了,也就不再惦记前几日容蕙茹的事了。 一众人等正要坐下来,二夫人这才领着容蕙乔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怎么这会才到?”老夫人示意下人给二夫人母女加了椅子,一家人便和和睦睦的坐了下来,精致的菜谣一道接一道的呈了上来,这一顿饭,老夫人是下了些心思的,都是极好的菜。 “来来来,大家都动起筷子”老夫人心里高兴,便是主动端起了杯盏,先饮了一口酿米酒。 二夫人也察觉了众人的脸色不对,便凑过头去,含着笑问道:“老夫人,今儿个有什么喜事?” “便是三姨娘要给我们添弟弟了!”容暖心挑了挑眉,高兴的说着。 听了‘弟弟’二字,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容蕙乔竟带了几分惊慌的望了过来,容暖心假装不经意的与她一憋,发现她的脸色惨白的吓人。 她暗暗在心中盘算着,莫非前几日太子真的对容蕙乔做了什么? 且看容蕙乔,虽说年纪尚幼,却是个早发育的,身段比起容暖心却是更加的成熟些。 大家都笑了起来。 本来,未婚的女儿家是不让议论这些事的,但今儿个大家的心里都高兴,容定远也就没有多加指责她。 秦氏的脸色变了变,随着众人一块举起了酒杯,心里哪有不酸的? 容暖心放在桌子下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秦氏的手背,秦氏转过头,却见女儿正瞪着一对漂亮的杏花眼,含着温暖的笑意瞧着她。 她面色一紧,赶紧将自己的心酸藏了起来,同众人一块饮下了杯中的酒。 “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三姨娘”二夫人惊诈的站了起来,脸上刻意夸张的笑意里隐隐藏了几分嫉妒,哪个女人不想自己能一举得男? 可二夫人的肚子偏偏就是个不争气的,跟了容定南这么些年,便只生了一个女儿出来。 如今,大房的三姨娘刚回了府,便有了容家的骨肉,单凭这一点,老夫人便会更看重大房这一边。 她心里气得半死,可脸上却仍旧挂着笑意,低头狠狠的瞪了容蕙乔一眼,生个丫头还是个不争气的,如今被人欺负了,还不能找人讨说法去。 “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昏倒了” 大家都吃得正开心之时,大夫人身边的香婵丫头突然急匆匆的闯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外头的下人也不知道怎的竟没有拦住她,便任由她跑了进来,哭喊着跪在了院子外头。 容定远的脸上微微不悦,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掷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碰撞声。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去,叹了口气,心道,真是吃顿饭也不让人省了心去:“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人等随着她起身,只见院子外头的香婵哭得死去活来的,好不凄惨。 容暖心勾了勾唇,只道,大夫人看来是真的病了。 “香婵,大夫人病了,你不去请大夫,在这里闹什么?”容定远不悦的拧了眉,冲着香婵丫头恶狠狠的斥道。 原本吃饭吃得好好的,却不想,被这丫头给打断了。 “回老爷,请过大夫了,大夫却说术手无策,还请老爷快快去看看大夫人吧!”香婵重重的磕了个头,心急如焚的说道。 “那便去看看”老夫人心中一揪,只觉得头又隐隐作疼了起来,她扶着张妈妈的手,领着众人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一进院子,众人只觉得心间沉重的紧,好似在这院子里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正张牙舞爪的在暗中施展着妖术。 容蕙乔前些日子受了些惊吓,今儿个都不曾开口说过话,她刚进院了,便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大惊小怪做什么?也不怕吵了大夫人去”二夫人立即转过头严厉的斥责她。 毕竟是风头浪尖上,若是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又被别人摆了一道,她们娘俩本就够倒霉了,如今还是安份些好。 “母亲,我实在是害怕”容蕙乔缩着身子,眼珠子不断的在周围乱看。 几人进大夫人的屋子的时候,大夫人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唇角和额间已经现了暗黑色,看样子是真的病得不轻。 容蕙茹坐在床边揭着眼泪,见一众人来了,她赶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容定远的腿苦苦哀求道:“父亲,求求你救救母亲。” 老夫人看了这情形,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脚下也站不住了。 “母亲,您怎么样?”容定远赶紧唤了人将老夫人扶好坐下,正想让大夫来给老夫人瞧瞧,老夫人却挥了挥手,疲惫的说道:“不碍事,我这是气得,府里便一日都不得安宁,我这老骨头迟早要去的,你便是说说莫氏到底是怎么了?” 刘大夫也不敢欺瞒,恭敬的上前行了礼,道:“以大夫人的脉像来看,时有时无,时轻时重,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怪病,除非” “除非什么?”容蕙茹急忙问道,方才那大夫一直不敢与她说明情况,这会容定远来了,他才肯说出来。 刘大夫的脸上现过一丝为难,见容定远点了头,他才继续说道:“除非被人施了巫蛊之术!” “胡言乱语”容定远几乎是冷哼了起来,谁人不知道当今陛下最恨的便是巫蛊之术,凡大齐子民一律严惩不怠。 他忍不住瞧了瞧昏迷不醒的大夫人,看她的模样,却又有几分相似。 再说了,刘大夫是府里的老大夫了,不是确有此事,他定不会说出口。 老夫人的头已经疼得厉害起来,张妈妈和几位下人便扶了她回院子去休息。 待人一走,容定远这才恢复了些理智,静下心来,又问了一回:“刘大夫这话是有十成的把握?” 刘大夫的面色凝重,想了想,道:“五成”。 即便是五成的把握,对于刘大夫来说,都已经算是确定了的,容定远与他相交多年,心里是清楚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坐在了身后的梨木椅上,心中却在权衡着,到底要不要救大夫人这想法一出,容定远便被自己吓了一跳,曾几何时,自己居然会对大夫人起杀心? 但转念一想,大夫人可是莫太老爷的千金,若是真在容府有了什么闪失,别说莫家不会放过自己,只怕连皇上那里也难以交待 这么一想,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刘大夫,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只要我母亲得救了,我定会重重的谢你”容蕙茹见容定远犹豫了,她心中‘噔’的一声往下沉,微微冒了些许心酸。 以往风光的时日,总归是过去了,如今母亲的命危在旦夕,他居然还在考虑。 “候爷,这巫术使得甚是厉害,你若是再担搁下去,大夫人只怕会有性命之忧!”刘大夫忍不住提醒道。 心中隐隐有些不悦,大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这人命关天的档口,他为人夫者,居然还有心思思及其他。 “刘大夫所言极是,来人,封锁府门,今晚任何人不得出府,每个院子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容定远这才下了决心。 二夫人等人被怔在了当场,人人都面带惊慌,只觉得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夜。 三姨娘被人扶着坐在一旁小息。 容暖心冷冷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大夫人,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初步的断定,这一招比起三姨娘的破釜沉舟,却是更加的狠。 “找到了,找到了!”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家丁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众人赶紧走到外头,只见好几名家丁手里捧着大不各异的桃木人儿,数了数,足足有七个。 那些桃木人隐隐雕刻出一个人的形态,虽然做工极为粗糙,但从衣饰和发髻来看,却是依着大夫人的模样刻画出来的。 “这是从哪里来的?”容定远的心里沉重的厉害。 方才,他还不相信刘大夫的话,心中总期盼着是他学艺不精,这会,这些人却真真在这里寻到了这些脏东西。 容定远气得不轻,随手拿起一个桃木人儿仔细一看,上面居然清清楚楚的刻了大夫人的生辰八字。 看来,是真有人在背后害大夫人了。 他将桃木人儿狠狠的掷在了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谁将这些脏东西放进大夫人的院子的?” 没有人回答,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惊慌,此时每个院子都被容定远封锁了起来,她们谁也不能担保自己的屋子里没有被人放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一查起来,谋害当家主母的罪,便足以要了人命的。 二夫人浑身颤抖得厉害,她将目光投到了三姨娘的身上,却见到三姨娘亦惨白了一张脸,掩着嘴干呕了起来。 容暖心看着秦氏,示意她不必惊慌。 秦氏倒也不怕,只要她行得正,坐的端,别人总不能平白赖到她的头上去。 “不说是吧,好,给我查!” 容定远显然是气坏了,命人将各个院子的下人都带了上来。 却在这时,一直伺候大夫人的香婵突然跪了下来,含着眼泪高声说道:“求老爷为大夫人作主,奴婢昨儿个夜里瞧见三小姐鬼鬼祟祟在大夫人的院子附近转来转去,奴婢猜想,这事定与三小姐脱不了干系!” 说罢,她冲容定远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被香婵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发现,今儿个夜里居然不见容蕙敏出席。 容定远也光顾着三姨娘肚子里的那个,而将容蕙敏忘却了。 他环视了四周,始终不见容蕙敏的踪影,正想派人去将容蕙敏寻来,却见一名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三小姐她” “三小姐怎么了?”三姨娘紧张的上前一步,心里是咯噔的直往下沉。 她以为蕙敏因为脸上的伤没好全,才会不想出来见人,却不想,这丫头是出了事了。 “三小姐没了”婆子顿了顿,突然大哭了起来。 三姨娘的身子便顺着那婆子的哭声柔弱无骨的滑了下去,她眼神空洞,嘴里无声的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容定远的心里也乱作了一团,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会没了?他心疼的将三姨娘护在怀里,又转头怒斥那婆子道:“你胡说什么?三小姐怎么会没了?” 那婆子吓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哽咽着说道:“有人瞧见三小姐投井自尽了,家丁正在打捞三小姐的尸体” “敏儿我的敏儿老爷,敏儿不可能死的,敏儿那么机灵可爱,她怎么会死呢?”三姨娘听了婆子的话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她又哭又笑,痴痴傻傻的望着容定远,脸上的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掉,掉得容定远的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痛。 “没事的,许是下人看错了!”容定远再次将她拥进怀里,细声的安慰道,眼中却是担忧的紧。 “大老爷,就让我去瞧一瞧吧!”二夫人总算开了口,这府里乱作一团,她作为二房的夫人,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虽然她的心里也是极为害怕的。 “二夫人,暖心陪你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容暖心上前一步,投给秦氏一个安定的眼神,便随着二夫人一块去了后院。 天色已经黑得如同墨洗,前头的丫头执着灯笼打着颤慢慢的走着。 似乎在这府里,到处都环绕着一股子凉叟叟的怪风,一吹过来,人的身上便会莫名其妙的打起寒颤。 二夫人浑身都抖得厉害,行至假山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吓得尖叫了起来。 “二夫人,不过是块石子!”容暖心稳稳的将她扶住,平静的安慰道。 她从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之说,左不过是人作出来的吓人的把戏罢了。 “暖心,你就不怕么?三小姐前些日子被大小姐欺负了去,你说今夜这事会不是三小姐做的,却又怕东窗事发被人逐出府去,便投了井自杀?” 二夫人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容暖心勾唇一笑,越是片面的东西,便越不可能。 布下这局的人便是知道众人都会作这样的猜想,才会做的如此安排,且不说三小姐是个机灵的,单单说那些桃木人儿,便不可能是三小姐所为。 试问,她一个闺中小姐又怎样得知大夫人的生辰八字,这府上只怕除了容定远便不会再有第二人知晓了吧?但这事显然亦不是容定远所为,杀了大夫人对他毫无好处,而且随时有可能会把他逼上风头浪尖。 “暖心不知,暖心只知道恶人有恶报的道理!” 容暖心淡淡的声音回荡在二夫人的耳边,二夫人猛的回头一瞧,却看见容暖心的面色沉静如水,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是越加的让的捉摸不透。 到了后院的天井处,已经有好些家丁围在了那里。 见到二夫人和容暖心过来了,众人都让了开来。 “县主,二夫人,属下已经派了人下去打捞了,很快便会有结果了!”领头的侍卫长凝重的向二人报告。 容暖心点了点头,立在井口不远处静静的等待着,眼角却瞧见那井边挂着一块灰白的布块,便命人拾了起来。 “这可是三小姐衣裳上的布料?”她疑惑的问道。 原本侍候三小姐的小丫头明月立即含着泪说道:“回县主,三小姐今儿个穿的是一件粉红的棉袄!” 确是,容蕙敏偏爱粉色,又怎么会穿这般灰沉的颜色。 容暖心命良辰将布料收好,指不定一会儿还能派上用场。 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井里头突然传来一声极为空洞的哭喊声,似有似无,似哭似笑飘飘渺渺,刺得人背脊骨发凉。 几个胆小的已经吓得丢了手中的灯笼,钻到了一旁的草丛中。 “县主,县主,找到了”下面终于传来家丁略带颤抖的声音,看来也是吓得不轻。 井边的绳索拉动起来,一小会,便有一名浑身湿透的男子将一个僵硬的尸体扛了出来。 “三小姐”明月丫头哭喊着扑了上去,模样好不伤心。 却在这时,二夫人突然小声的问了句:“这是三小姐么?” 此时,夜色正浓,哪里能辨得清那尸体身上的衣物,那名小丫头又怎能这么肯定,死的人就是容蕙敏? 容暖心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这才命人将尸体翻了过来。 果然,确实是容蕙敏没错,她的一张小脸已经现了纸一样的惨白,这么冷的天,冻在这几乎结冰的井水里,浑身上下都起了冰渣子。 容暖心也是看了好一会儿,才肯确定是容蕙敏的。 她不动声色的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将容蕙敏的尸体抬到院子里去。 二夫人已经扶着树杆干呕了起来,刚刚容蕙敏的死状真真是可怖的很,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舌头往外翻,发丝凌乱,浑身僵硬 二夫人却也是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狂呕了起来。 容暖心却是来来回回的在容蕙敏的身上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抬走,二夫人也纳闷了,她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会这般大胆。 再联想起以往的种种,二夫人心里却是觉得容暖心定是一般人。 回到院子里,三姨娘亲眼见了容蕙敏的尸体,当场便哭晕了过去,容定远的脸色也难看得不得了。 他一直觉得对不住三姨娘,接她回到府上之后,亦是对容蕙敏疼爱有加。 容蕙敏平日里也是个讨人喜欢的,老夫人也夸赞过她好几回,如今就这么一个平日里活泼乱跳的可人儿,竟冷冰冰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容定远慢慢的俯下身子,颤抖的伸出手,将容蕙敏的瞪得滚圆的双眼轻轻的掩上,眼角终是流出了泪水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血浓于水。 如果说,大夫人的病让他心里愤怒了,那么,容蕙敏的死,便让他彻底的气疯了 “把侍候三小姐的人带上来!” 这说着,明月丫头便自动跪了出来。 “老爷小姐死得冤啊,请老爷为小姐报仇!”明月一开口便已经泣不成声了,仿佛真真与容蕙敏主仆情深一般。 “敏儿是被何人害死的?”容定远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瞪着染了血丝的双眼,上前一步,狠狠的将明月的身子从地上揪起来,至使她的脚尖生生的离了地面。 明月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定是大小姐,大小姐嫉妒大老爷疼小姐不疼她了,前几日还将小姐的脸给打肿了,一定是大小姐!” 小丫头的一句胡言乱语,竟让容定远动了心。 他一把松开那丫头,快步跑进屋,狠狠的将容蕙茹从大夫人的床前揪了出来。 “逆女,可是你杀了你妹妹?” 容蕙茹被容定远扔在了容蕙敏的尸体前,她一低头,正好对上容蕙敏的双眼又猛的睁了开来,仿佛是认定了眼前的人便是杀她的杀手,容蕙敏原本合上的双眼又突然睁了开来,真真是诡异得很 “啊我没有,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容蕙茹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她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敢相信,前几日还与自己争峰相对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死状是何其可怖! 容蕙茹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却在这时,刘大夫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大夫人醒了!” 醒得正好,他倒要问问,她到底是养出了一个怎样的好女儿,如此的蛇蝎心肠,害姨娘,杀庶妹,到底要将这府里搅得天翻地覆才安宁么? 容定远这会又气又痛心,一手揪起还在干呕的容蕙茹便将其掷在了大夫人的床前:“你养出来的好女儿” 他冷冷的看着大夫人,眼中居然充斥了满满的杀气,犹如在战场上遇到了敌人一般。 大夫人刚刚苏醒,脸色还是十分的不好,见到此时的情形,她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老爷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蕙茹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老爷?” 她这话带着几分酸气,便是以为容蕙茹又与三姨娘母女发生了什么口角才会惹得容定远不高兴,心里对容定远的偏心有些不舒服的。 大夫人的语气让容定远以为她这是纵勇女儿与自己作对,心里便对这二人越加的生气了起来。 “莫氏,蕙敏的尸体还在院子外头,你且说说,你们母女是如何将敏儿杀死的?”容定远也不管大夫人是刚刚才苏醒了过来,一手将床前的案几拍了个粉碎。 大夫人愣了好半天,脑海中不停的回放容定远的话‘如何将敏儿杀死的’? 容蕙敏死了?容蕙敏居然死了? 她目瞪口呆的怔在了原地,脸色因为震惊竟比刚才更加的惨白了。 “莫氏,你少在这里装好人,敏儿便是你们母女害死的!” 容定远越想越肯定容蕙敏的死便是大夫人母女所为。 莫氏已经恢复了冷静,将事情的原委来来回回的咀嚼了一遍,她的眼中慢慢的由疑惑变得异常的冷漠,又或者是对容定远的痛心。 她尚且在病床上,容定远便问也不问,便一口咬定人是她们母女杀的。 “父亲,我们真的没有杀蕙敏,真的没有,您不要冤枉母亲,母亲自昨晚开始便病倒在这床上,香婵和林妈妈都可以作证!” 容蕙茹哭着抱住容定远的小腿,她的父亲怎么变得这般的冷漠无情,母亲昨儿个夜里便一病不起,她派人去通知了好几回,都被三姨娘院子里的人给挡了回来,今儿个若不是香婵冒死跑到老夫人的院子去,只怕容定远依旧不会来。 林妈妈立即跪了下来,含着泪说道:“老爷,昨儿个夜里,奴婢去三姨娘的院子通传了好几回,却都被三姨娘的人给挡了回来,大夫人险些就” 说到最后,林妈妈也是泣不成声了。 容定远微微有些动容,立即命人请了三姨娘身边的人来问,这一问,确实证明了大夫人的人来请过容定远几回。 这样一来,大夫人又显得嫌疑要小了一些,试问,一个危在旦夕的人又如何去杀人? “老爷,老爷”外头又有人发现了什么,大声的喊了起来。 容定远走出院子一瞧,只见一名家丁的手上捧了一个还未做好的桃木人儿,与刚刚在大夫人的院子里挖出来的那七日基本无异,只不过那生辰八字还未来得及刻上去。 “这又是从哪里来的?”容定远冷冷的问道。 “回老爷,是是从三姨娘的房里搜出来的!”那人刚说完,便被容定远噬血的眼神给吓得不轻。 他怔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亲,可以让女儿瞧瞧这东西么?”容暖心勾唇一笑,脸上带着一股子与世隔绝的淡漠。 得了容定远的应允,容暖心便从那家丁的手中捏起那未做成的桃木人儿,仔细的看一遍后,终是轻轻的笑了。 “父亲,这东西不过是个木玩偶儿,并不是大夫人院子里的桃木人儿!”她的声音并不高,却让容定远寻回了一口气。 倘若,事情真演变成三姨娘害大夫人,大小姐杀三小姐的闹剧,那么,他容定远该如何处置这满府的乌烟瘴气,将她们全部送官查办,他做不到。 “真的?”他期待的望着容暖心,渴望她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嗯”容暖心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用细长的手指在那桃木人儿的发髻上重重的划了一下。 “父亲请看,那些桃木人儿扎的是马尾髻,而这个木偶儿扎的却是两边髻,父亲也知道马尾髻是已嫁的妇人的才能盘的,而这两边髻却是未嫁的不姐才盘的,两种是不一样的,如此,这木偶儿或许是三小姐贪玩自己雕刻的也不一定呢!” 说罢,容暖心又将木偶儿交到了容定远的手上。 容定远定睛一瞧,确是像容暖心说的这般。 许是他心里本就是偏坦三姨娘的,因此,也未加多问,便肯定了三姨娘是受人冤枉的。 既然大夫人卧病在床,那么,容蕙乔又是谁杀害的呢? 容定远却也知道容暖心是个有智慧的,便提了声音问道:“心儿可有办法查出这幕后真凶?” 容暖心扬了扬唇:“倒是不难!” 说罢,她让人将刚刚在井边寻到的那块布呈了上来,说道:“这是我刚刚在天井边寻到的布料,我检查过蕙敏的尸体,她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死前定是与人挣扎过的。” 说罢,她拿起一枝竹条,轻轻的将容蕙茹的衣领撩开了一些,容定远立即瞧见了她的脖子确实是一片青紫。 “再看这里”说罢,容暖心又执起容蕙茹的一只手,只见已经被冰水浸得惨白的指尖缝里,居然藏了一些布料的碎片。 刘大夫将其小心的取了出来,放在在井边的那块边上一对比,颜色和质地都是极相符的。 容定远恍然大悟,一张脸越加的沉冷了下来。 “父亲只要将这块布的颜色,与府中的人的衣裳一对比,谁的衣裳有破损,谁的袍摆有这种颜色,便知分晓的” 说到这里,林妈妈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脸色发白,一张老脸因为惊吓而颤抖不止。 “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从昨儿个开始一直没有离开过院子,还请老爷明查” 林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容暖心便冷笑了起来:“昨儿个去三姨娘那里请老爷的人难道不是林妈妈么?” 三姨娘府上都是看见的,难道她们见了鬼不成? 林妈妈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已是无力回天,只是低低的喊着冤枉。 “来人,将此恶妇拉下去,赐死!”容定远气得额头的青筋暴跳,一甩袖,拳头发出一块极为沉闷的咯咯声。 正在这里,大夫人被人挽着走了出来:“慢着!” 容定远猛的回过头,眼中早已不带一丝感情,有的只是无边无限的恨意和厌恶。 “求老爷明查,林妈妈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缓缓的跪了下来,含着泪,请求容定远念在昔日的感情上饶过林妈妈一回。 “不是她做的,莫非是你做的?” 容定远冷笑,上前一步,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大夫人的心口。 大夫人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林妈妈大喊道:“大夫人,你这是何苦呢?” “好,好,好!容定远,你居然为了一个姨娘的庶女对我动手,我莫兰谨真是瞎了眼了真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大夫人仰天长啸,嘴里的血腥子滴落在她的衣襟上,显得异常的悲凉落寞。 容蕙茹害怕的抱住大夫人,直呼:“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母亲,您别吓我啊” 大夫人依旧止不住的笑着,那笑声穿过容府的上空,凄励无比。 “来人,将这疯婆子押下去,好生的看管着,不许踏出这个门口半步,将林妈妈拉下去,赐死” 容定远冷冷的声音传来,这场不知是谁主导的闹剧,终是划下了句号。 “小姐,三小姐真的是大夫人杀的么?”回去的路上,良辰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容暖心轻轻一笑,缓缓道:“三姨娘的诚心,倒是天地可鉴!” 雪又飘了起来,眼看着再过几日便是年关了。 回到院子,美景立即燃上了火炉,良辰替她解下了披风,正准备睡下,窗户却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一支短箭便从那纸糊的窗户飞了进来,打在梨木雕刻的床沿上,上头竟带了一张纸条。 “明日望月楼一聚,三!” 容暖心轻念出声。 良辰和美景都吓了一跳,本以为是贼人,却见容暖心悦愉的笑了起来,便打趣道:“是三皇子邀小姐么?三皇子倒是个不错的” “既然你觉得三皇子不错,那么下回我便将你送给三皇子可好?”容暖心斜着眼瞧着良辰和美景,嘴里是一分也不肯饶人的。 “不不不奴婢不敢”良辰和美景毕竟是脸面薄的,被容暖心这么一说,脸上已经红透了。 第二日,天气居然大好了起来,容府却是一片死寂。 容蕙敏的死终究是被容定远压了下来,本就是个没有娘家势力的庶女,要瞒也是能瞒得下的。 这种丑事,传出去只会损了他的名声,自然能压便压。 容暖心穿戴整齐后便带了良辰和美景去了望月楼。 “县主,本王可等你多时了!”千暮遥笑着起身相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06 作何打算? 章节名:v006 作何打算? “县主,本王可等你多时了!”千暮遥笑着起身相迎。 容暖心微微一笑,见了礼,便在千暮遥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天气,可真是冷得厉害”说话间,千暮遥抬了抬手,便有人捧上来四个烧得正旺的银木火炉子。 他一个习武之人,哪里会怕冷,左不过是怕容暖心冷了去。 “王爷找我可是有事?”容暖心抿了一口桌上的茗茶,抬眼看着千暮遥,心中已然猜到他今儿个邀自己来的目的。 千暮遥的眼神落在良辰和美景的身上,淡淡一扫。 “你们都下去吧。” 两人都禀退了左右,关上了门,千暮遥这才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平西王世子,名千胤玄,年二十六,尚未娶妻,这几年据说到处游学,前些日子来了京城,其母已故,算是平西王的独子,但我听闻平西王离京之时,是育有一子一女的,但我的人却查不出平西王女儿的消息,不知是早亡,还是已嫁人妇,按理说堂堂郡主,即使是嫁了人,也是风风光光的,这里头或是有隐情的!” 千暮遥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容暖心。 除了关于平西王女儿的事,其他的都是些平常的消息,一问便知。 “哦?平西王居然还有一个女儿?”容暖心挑了挑眉,带着几丝兴味的问道。 “确是,听说比千胤玄大上五年,今年该有三十一了,未出京之前,是甚得太后欢心的!却不知怎的,后来竟平白的消失了,宫里的人都不肯再提,我能打探的便只有这些了!” 千暮遥耸了耸肩,心中却是不明白容暖心怎的对平西王世子这般的有兴趣,莫非这丫头是看上千胤玄了。 他本能的将自己与千胤玄比较了起来。 论相貌,二人不相上下,论才情,或许千胤玄要胜他一筹;但是,若是论战绩,千胤玄哪里能和他比? 想到这里,千暮遥的的嘴角微微一扬,他便不信自己能输给那个整天呆呆傻傻的世子去。 容暖心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她想起千胤玄总是挂在腰间的那宝贝似的半块玉,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在桌子敲打着,似有意,却也无意:“王爷可知道世子身上那半块玉的故事?” “半块玉?”千暮遥有些茫然,低头苦思起来,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什么半块玉。 容暖心摇了摇头:“我随口胡说的,王爷莫见怪”。 她原以为千胤玄见了谁都要拿那半块玉问上一问,此时看到千暮遥的神情,怕是不知晓的,因此可见,他将那半块玉是藏得极深的。 既然千暮遥与她办了一件事,那么,平等交易,她亦透露一些前世的秘密给千暮遥知晓。 这些事,在此时都是天大的秘密,即使说出来,也会让人难以至信。 想到这里,容暖心伸出食指,轻轻的沾了些茶水,在沉色的桌前写了个‘右’字。 千暮遥探头一瞧,立即便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右相‘赵权’。 “他是太子的人?”千暮遥低低的问道。 这事,他一直有所察觉,也曾在暗中调查过赵权,却是没有发现他与太子之间有何来往。 容暖心摇了摇头,又在桌子上写了个‘七’字。 千暮遥瞪圆了双目,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个字,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当朝右相是千暮离的人? 这怎么可能?千暮离一向不问朝中事,这几年才跟着自己外出见识一、二,早些年更是因为身子弱而长年缠绵病榻,不曾出过宫的。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中的怀疑比信任要多。 容暖心早料到他不会相信,因此,又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此”。 ‘此’?千暮遥这一回却是思索了好半天,才领悟了其中的的意思,容暖心指的是,此处是七皇子千暮离的地方 他的脑海中像是被人放了个炸弹,响过之后,却是无尽的浓烟环绕。 若是容暖心说的这些是真的?那么,千暮离跟在他身边到底是何用意?上一回落阳湖上遇刺的事,他也曾在暗中调查了好一段时日,却都不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后来刑部收到密涵,有人举报太子结党营私,皇上便在心中猜测是太子急于除去自己心爱的儿子为了这事,皇上大怒,对太子是失望至极。 至今还保留了他的头衔,不过便是稳住朝纲罢了。 他不知道容暖心这么一个闺中小姐怎会知道这些事?但千暮遥却是忍不住想相信她,直觉让他对她产生了信任感,只觉得容暖心绝不会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桌子上的‘此’字,慢慢的化为了一个看不清的水印子,千暮遥浑身一颤,他一直以为这个地方是天下第一富商常家的地般,哪里曾联想到千暮离去。 若容暖心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岂不是让千暮离了如脂掌,想到这里,千暮遥打了个寒颤,面色微微发青,半警惕,并疑惑的四下张望了一番。 “夜深了,今儿个多谢炎亲王的盛情,改日有空再聚吧!”容暖心倒是不担心,孤男寡女,左不过就是被人说些闲话去,名声于她来说,便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从望月楼出来,天气已经微微暗沉,容暖心看着那落阳湖畔,湖面上的冰雕已经制成了,形状各异,一盏盏各种颜色的灯笼挂在那冰雕的四周,衬得那些个透明的冰像也有了色彩。 手法果真是奇特得很。 “小姐,那边真美!”良辰忍不住赞叹道。 却都是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景也是满脸的向往,咬着下唇不停的看着容暖心的面色,盼着她能走过去瞧上一瞧。 容暖心微微一笑,自己的兴趣却是不大,但不想拂了两个丫头的兴致,回到府上却也是闲坐着,还不如在这里打发一下时间。 “过去瞧瞧吧!”容暖心终于发了话,两个丫头兴奋的手舞足蹈,忙拥着容暖心一块向那挤满人群的湖畔走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 突然,一声极为嚣张的男声高昂的大叫了起来,紧接着便有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驶了过来。 这湖畔原本就围满了人,哪里能行得过马车,但那驾马之人却是毫不顾忌,手扬着马鞭便挥打了起来。 马儿受了鞭斥,自然扬起前蹄向前冲去,不少前来看灯的人都被这马车撞得东倒西歪,但那人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名妇人突然尖叫了起来,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不见了踪影,她一回头,却见那孩子好奇那样华贵的马车,天真的跑到那马儿的前头去了 妇人急得大喊了起来,眼看着那马车就要辗过孩子娇嫩的身体。 “啊”周围不少人都吓得惊叫了起来。 良辰和美景捂住了双眼,容暖心的心也揪了起来,一个健步,正要扑过去将那孩子抱住 “小姐”良辰和美景吓得心脏都几乎跳了出来。 她们一直知道容暖心是个清清冷冷的人,若不是自己真心在意的事,她从不会有一丝的侧隐之心,但此时,容暖心居然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舍身相救。 良辰的眼中泛了淡淡的泪花,心中竟是难过得厉害,这一刻,若不是自己吓得不能动弹,她只盼着能代替了小姐去。 “没事了!” 耳畔响起一个男子略带低沉的嗓音,容暖心缓缓的睁开双眼,重新呼吸了起来。 是他!又是他! 眼中的清明一旦回归,她柳眉一拧,却是狠狠的推开了相救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将自己救下的孩子交到那妇人的手上,转身便走。 “容暖心”千暮离低低的唤着,他始终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讲理之人,他从未得罪过她,她却每一回都当他是蛇蝎一般的避着。 好似,与他粘上了半丝关系,便会倒一辈子的大霉一般。 “谁挡了我家少爷的道,不想活了是不是?”驾车的小厮扬着鞭子大叫了起来,将周围赏灯的一众百姓都吓得四散逃跑了。 “嚷什么呢?本王不是交待过了要低调么?”马车帘被一只大手揎了开来,一名长相俊朗的公子面带庸懒的伸出个头来,立即有人跪在车前,男子便是面不改色的踩着那人的背下了车。 “王爷,小的已经很低调了,只是这两位刁民故意为难罢了”驾车的男子立即满脸狗腿的迎了上来,弓着腰怪腔怪调的向男子告状。 “哦?”男子挑了挑眉,目光却是在容暖心的身上不停的打量着,那眼神活像要将她的随身衣服剥光了去,要多可恶便有多可恶。 容暖心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声,借着千暮离高挑的身段将自己的身子隐去了一半,并不是害羞,而是觉得厌恶。 千暮离也发现了这人的目光好生的嚣张,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上前一步,完完全全的将容暖心的身子给遮了起来。 那男子的视线落了个空,心中越加的不爽了起来,正要上前将千暮离教训一顿,眼角一低,无意中瞧见了他别在腰间的一块图案十分复杂的玉。 那上头刻有国姓“千”。 男子微微一怔,却是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定是皇室中人,他也不笨,立即换了张笑脸:“是本王的属下鲁莽了,本王回去定会好好的教训他”。 容暖心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心道,该教训的人是你才对。 “下回小心些”千暮离却也不追究,他自称‘本王’,虽然未曾见过,却也知道定是皇家的人。 如若没猜错的话,这人便是刚刚继承了世袭王位的镇南王千胤常。 千胤常眯了眯眼,唇边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意,侧头看了容暖心一眼,便上了马车离去了。 “小姐,你怎么了?”良辰突然急急的叫了起来。 美景吓得都哭了出来,方才,四周一片杂乱,两人竟没发现容暖心的手一直在滴血。 “怎么受伤了?”千暮离的眉心一拧,苍白的脸在这五彩灯笼的印衬下便显得越加的惨白了。 看到那滴落在雪地上的鲜红,他急切的将她的手拉了起来,细细的查看着伤口。 容暖心的心头一僵,冷冷的要将手缩回去,却被千暮离握得更加的紧了。 “不要动”他严厉的吩咐道,随手扯了袍子上的一块布小心翼翼的替容暖心包扎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练就的手法,包扎起来既快又娴熟,一点也不怕弄痛了伤口。 “好了”待伤口包扎好,千暮离突然低下头,将容暖心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吹。 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前世的记忆被他这个出奇不意的举动给全数勾了出来,她记得他每一回紧张的时候,便喜欢拧一下眉头。 他告诉她,在他小时候,娘亲还在的时候,他每一回摔跌了都会不争气的哭闹,娘亲便会在他的伤口吹一口气,据说那样,疼痛便能转移到吹气人的身上。 容暖心的眸子里不知道何时竟涌起了淡淡的雾气,心里却是冷得厉害,他已经骗了自己一世了,这一世,他还要骗自己么? 这般想着,她突然扬起手,狠狠的甩向了千暮离苍白的脸:“下流!” ‘啪’的一声脆响。 千暮离怔在了当场,他着实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明明是有了感觉的,如若不然,眼中也不会含了泪花,但一扬手,却又毫不留情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小姐” 良辰和美景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她们不懂容暖心为何会动手,但她们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的人是皇子,堂堂大齐国的七皇子。 这一巴掌打下去,便是打了皇上的儿子 七皇子若是要追究下来,整个容府都不够陪葬的。 “这位公子随意轻薄民女,实属可恶,这一回本小姐就放过你,若是还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容暖心咬着下唇,眼中冷得像那湖面上没有温度的冰雕。 她字字狠厉,句句不留情面,似乎与千暮离从不曾认识一般。 前世的情,到此为止;前世的恨,她会一一向他讨来。 千暮离摇了摇头,看着容暖心愤然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的捂上被打疼的左脸。 “主子,方才容小姐见过炎亲王” 一个身着黑服的中年男子突然从暗处走了出来,走到离千暮离一步之遥的距离便止住了脚步,他正想说下去,却见千暮离抬起了手。 男子的面色一僵,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回到容府,天色已经暗透了,容暖心一下了马车,便见自己院子里的婆子和下人都跪在了大门外,她怔了一怔,心中暗忖,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般想着,那头有人高喊了起来:“县主回府了,县主回府了!” “小姐,请随奴婢来”绿翘丫头缓缓的走了出来,微微施以一礼,便作了个请的手势。 容暖心随着她一路来到了前厅。 一进门,便见屋子里坐满了人,除了容家上上下下,居然连莫氏的母亲魏国夫人都在,这是要兴师问罪么? 她扬了扬唇,向品级高过自己的人一一行礼,面上未有半丝惊慌。 “容暖心,跪下!” 容定远见她进来,一张脸已经黑得见了底了,一拍桌子,怒斥道。 莫氏和魏国夫人的脸上都隐隐闪过一丝得意,三姨娘神情落寞的坐在那里,昨日才失了爱女,脸色显得惨白得厉害。 “哦?女儿犯了什么错?”她不解的望向容定远,微微有些惊讶。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容定远将原本摆在案几上的一块粉色的布扬手便掀在了地上,容暖心凑上前一瞧,竟是一件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粉色肚兜。 那图案下言清清楚楚的绣着一个‘心’字。 “容暖心,你这个不要脸的,爹爹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容蕙茹上前一步,恶狠狠的指责容暖心,眼中却被报复的快感填得满满的。 容暖心与她的仇怨,早已在容蕙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她整日里想的最多的事,便是要如何将容暖心整治得生不如死。 如今,有人来府上送这种东西,得了这样的机会,容蕙茹立即命人修书一封,请了魏国夫人一块来见证容暖心的不贞。 “这这东西从何而来?”容暖心从地上拾起那件肚兜,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眼中的疑惑越发的浓重了。 “逆女,你还好意思问,还不快快招来,这女干夫是何人?” 容定远见她不仅毫无悔改之心,还面不改色的将那脏东西拾起来左瞧右看,真真是让人气结。 几个未出阁的丫头都羞红了脸,暗暗低下头去。 魏国夫人冷哼了一声,道:“这便是候爷的好女儿么?真真是个不要脸的!” 即使上一回她在容暖心这里吃了大亏,心中也有所忌惮,可这一回,铁证如山,容暖心就算是个巧舌如簧的,也不能抹去那肚兜上清清楚楚的‘心’字。 “父亲,且不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您有没有仔细看过这东西?上头绣的可是鸳鸯戏水图,女儿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怎会绣些这种东西穿在身上?” 容暖心貌似急切的辨道,越加的让人觉得她在隐瞒着什么。 “哼,谁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送给你的,别再绕弯子了,暖心姐姐还是快些招了吧?” 容蕙茹哼了起来,越加的沉不住气,直想快些将容暖心打倒,让父亲重新重视起她来。 “蕙乔妹妹,你也觉得这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么?”容暖心瞪圆了双眼,略带委屈的望向正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容蕙乔。 这些日子,容蕙乔似乎越加的沉默了起来,府里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容蕙乔的变化。 听到容暖心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字,容蕙乔浑身一抖,愣了好一会,直到二夫人蹭了蹭她的肩膀,她才慌张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哦?蕙乔妹妹不仔细看看这东西么?”容暖心笑得越加的灿烂了,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 她将手中的肚兜丢到容蕙乔的眼前晃了晃:“妹妹不觉得这东西眼熟的很么?” 容蕙乔突然脸色大变,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叫了起来:“娘,救我救我我也不想,我是被太子被太子” 她越说越语无伦次。 但只要将容蕙乔的话和她此情的表情串连起来,众人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为何这东西会是容蕙乔的?那上头明明绣着的是个‘心’字。 “你休要污蔑二妹妹,这上头明明绣着你的名字!” 容蕙茹不甘的瞪圆了双眼,咬着下唇,恨不得将容暖心生吞活剥了。 “呵呵真是好笑,蕙茹妹妹没见看见那心字,前头还有个‘倾’字么,倾心,倾心,便是一见倾心的意思吧?” 容蕙茹将东西抢过来一瞧,果然,那上头还有一个小字,方才,她一看见这个心字,便觉得心头翻涌,只觉得打压容暖心的机会来了,却不知道又是空欢喜一场。 待看清了上头的字之后,容蕙茹那如花似玉的脸立即焉了下去,嘴里喃喃的念道:“居然不是,居然不是” 又是一场闹剧,容定远心中对容蕙茹最后一丝的包容彻底的打碎了,他含着深深的杀气,紧紧的瞪着她,若不是魏老夫人在场,他铁定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蕙乔妹妹刚才可是想说,这东西是太子殿下赠与你的?”容暖心也不去理会容蕙茹那失了魂的恣态,回过头,便笑嘻嘻的看着满脸惊慌的容蕙乔。 “老身告辞了,兰谨便拖付给候爷多加照顾了!”魏国夫人的心里又何尝不失望,但这事既然与容暖心没有了半毛钱的关系,她也就没有留下来观戏的必要了。 方才,魏国夫人去瞧了大夫人,只见她面容痴呆,神色呆滞,怕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她心中虽气,却知道女儿嫁作他人,撕破了这块脸,遭罪的仍旧是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她更是急切的想要回府,盘算着回去同莫太傅商量这件事。 “外祖母”容蕙茹一听魏国夫人要走,她急得眼泪珠子都掉了下来,扑上去便紧紧的抱住了魏国夫人的手臂,脸上更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怜。 魏国夫人叹了一口气,毕竟不是莫家的后代,容定远要如何对她,莫家执意要插手,只会将两家的关系闹得更僵。 “去吧,你父亲是个仁慈的,定不会怪罪你的一时糊涂!”魏国夫人是个极聪明的,她临走前还不忘给容定远敲了警钟。 容定远面色微微一变,命人送了魏国夫人出去,却是再也沉不住气了。 方才,他没有点明容蕙乔的事,那是因为莫家的人在,而此时,魏国夫人走了,容定远的脸色便立即阴沉了下来,他一气之下一脚踹向了正好奉茶上来的丫头的胸口上。 那丫头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连连跪在地上求饶。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容定南不在府上,容定远便是他的长辈。 “我我没有,我没有,都是容暖心害的,都怪她,若不是她将我丢给太子,我也不会”思及那日的情形,容蕙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人窃视着一般,羞愧的直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她却是恨,恨那日容暖心独自离去,却是自动忽略了,真正将她留给太子的人其实是千暮遥,那个她做梦都想依偎的男人。 “妹妹这是什么话?那日,明明是你寻了过来,还执意要与太子把酒言欢,不信的话,父亲可以找火亲王问个清楚,那日炎亲王也是在场的!” 容暖心一甩袖,怒气冲冲的扬声说道。 她这话一说出来,容定远真真的怔住了,既然炎亲王也在场,那么,容蕙乔便真的是自作孽了。 这么想着,众人看容蕙乔的眼光便带了几分轻蔑,皆以为她定是想攀龙附凤,自己倒贴了上去,怎奈人家根本就是逢场作罢,玩玩她罢了。 二夫人想必早已知晓了此事,这时也随着女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水连连的求道:“大老爷,求求您替蕙乔作主,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她以后还要如何做人?” 太子是个不成气候的,二夫人的心理自然明白,她之前之所以会将此事压下去,只怕是另有打算 “今夜这事,谁也不许走漏半个字出去,如若不然”说罢,他隔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厅里的人都是容家自己人,除了几个贴心的心腹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外人,这消息要保也是能保得住的。 只是,容定远看了一眼那被人丢在地上的肚兜,太子那边又是如何打算的? 夜晚的风终究是有些大了,出了前厅,空暖心忍不住拉高了领口。 “小姐,那东西真的是太子送来的么?太子怎的这般明目张胆,欺负了人还要与人难堪”美景是个快人快语的,看了容蕙乔那凄惨的模样,她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都是女人,知道受了这种罪之后,以后的前程便是被毁了。 “自然不是”她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千暮遥的样子,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东西是千暮遥送过来的,为的便是打击太子。 事情变得越加的有趣了,好戏只怕还在后头 二姨娘会那般隐忍的将事情压下来,便是在做其他的打算! “那可是大小姐做的?”良辰思索了一下,低低的问道。 容暖心勾唇一笑,这些丫头,倒是越发的懂得用心去看事情了,但这事却也不是容蕙茹所为。 她摇了摇头,并不作答。 “老夫人那边怎么样了?”刚回到屋子,容暖心却又想起老夫人今儿个好像没有出来,定是身子不适,便凝重的问了起来。 良辰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听说不好,这几日奢睡得很,每每睡过去,便要睡上好几个时辰,人叫都不醒呢!” “哦?有这等事?”容暖心拧了拧眉,待美景替自己解下了披风,她便坐在床边翻起了医书。 除夕夜,老夫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身子不舒服,免去了今年的年饭。 大夫人又被禁了足,至今还是痴痴傻傻的,府里一下子没有了管事的人,显得特别的散乱。 容定远一连好几日窝在三姨娘的屋子里,只盼着她的肚子能睁气些,替自己产下男丁。 容暖心将赏给下人的银钱给了良辰,吩咐她派发下去,便命人去请了秦氏过来一块用餐。 没有这一大家子的束缚,两母女倒是聊了好些的贴心话。 “少爷回府了”怡心院正是一片欢声笑语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吆喝声。 好些日子不曾回来的容景宏突然回府了。 却也是,大年夜的,他便是回来向父亲问个安,也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07 当家主母 章节名:v007 当家主母 刚去到大夫人的院子,容暖心便听见里头摔杯掷盏的声音,伴着容景宏高高低低的叫骂声。 “谁将母亲害成这样,我一定要她偿命!”半大的少年,却已是官威十足,丝毫不减容定远的震赫。 容蕙茹正趴在案几上低低的抽泣着,肩膀一起一伏的,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宏儿,谁惹你不高兴了?” 老夫人略带讨好的在他一旁护着,生怕这个小祖宗一不留神将自己给伤着了。 容家便只有这么一根血脉,老夫人自然是视他如宝,生怕有丝毫闪失。 “哼,随他去,便是这样的恶妇才能养出这般的逆子来!”容定远洪亮的声音中明显带了几分隐忍。 对这个嫡子,他一向是十分看重的,费尽心机想让他出人头地。 但容景宏却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平日里没事总是窝在莫府,也不常回来。 “哐当”一声,青花瓷盏的碎片落在了容暖心的脚下,七零八碎的,里头的茶水将容暖心新换的绣花鞋微微溅湿了一些。 大冷天的,这茶水浅到脚下,却也是冰冰凉的。 “小姐,您的鞋子湿了,奴婢去给您取一双!”良辰的脸色一变,立即伸了脚将容暖心面前的碎片暂且拔到一边,正欲转身回院子里去取双新的鞋子来,脚边却又是‘哐当’一声炸响。 这一回,装了茶水的杯盏直接掷到了容暖心的脚上。 “大少爷,您太过份了!”美景气恼的上前一步,蹲下身来,小心的将落在容暖心鞋头的茶叶给拔了开来。 “哼连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训到主子的头上来了,实在是可恶的很!”容景宏的双眼满是恨意,他死死的瞪着容暖心,似乎恨不得将她的血肉给吞进肚子里。 大夫人和容蕙茹的事,想必容蕙茹都已经跟他添油加醋的传达了一遍。 容景宏自然是气得不得了。 他平日里虽然不常着家,但对莫氏却是极孝顺的。 “来人,给我赏嘴!”容景宏大喝了一声,见周围的人都没有听他的话,心头便更加肯定容蕙茹与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看来,这容暖心在府中真的已经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了。 容景宏见没有人听他的吩咐,他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起来,拂开身前正劝住他的老夫人,上前便揪起美景的前襟,大手便扬了起来。 毕竟是自幼习武的,力气哪里是一个女人能比得过的。 “住手!” 一直未曾开口的容暖心,终是冷冷的喝住了他。 她眼中冷光一闪,一扭头,满头乌发随着这夜风轻轻的飞扬了起来,那对眼珠子更是黑冷的犹如这冬天的夜空,没有一丝光明。 容景宏微微一怔,上一回他看见容暖心时,她还是个刚从乡下回府的土丫头,不多言语,总是安安静静的,虽然也会耍些小聪明,但气势上比起此时,却是差了一大截的。 他猛然想起,她已经被皇上封了德荣县主,据闻,九殿下还向她拜师学艺,太后也曾多次招她进宫陪伴。 很显然,如今的容暖心已经不再是那个乡野丫头了。 她秀美的脸在夜色下显得越加的清冷,一对墨黑的杏花眼危险的半眯着,小而红润的唇瓣微微抿起,一袭淡紫色的袄裙将她瘦削的身段包裹得严严实实,却是比初见时要高了不少。 已然有了少女的妩媚恣态。 以往,容景宏总觉得这世上最美的人便是容蕙茹和莫纤纤了,此是,他居然震憾起眼前的女子。 看见她,便会让人忘记了美貌,忘记了气质,她便是那般独特的感在着,无关于任何外在的因素。 “景宏,便是她害得我在皇上面前出丑,害得母亲神志不清,你要替母亲报仇啊” 见他犹豫了,容蕙茹终于抬起头来,哽咽的喊道。 老夫人在一旁干着急,容定远的手虽然握了起来,却始终不舍得伤容景宏,毕竟是他唯一的血脉。 “啪”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前厅,这空洞却又清脆的声音,在这夜空中显得越加的清晰。 美景一声不哼的咬紧了牙,眼中却是执拗得厉害。 骂他一句,换来一个耳光,对于美景来说,她觉得值了,能为小姐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你便是如此渺视陛下亲赐的德荣县主么?” 容暖心冷冷的瞧着容景宏,一样的高度,让两人的视线平行的在空中相遇,皆是让人心颤的冷漠和恨意。 “奴才犯了错,自然有主子来教训,你这是要向本县主示威么?还是要向皇上示威?” 容暖心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她慢慢的抬起脚,向容景宏的方向迈进了一步,一字一顿的从她弧形优美的唇瓣吐出,带着一丝说出不的冷意和威胁,仿佛她的话便是圣言,便是真理 容景宏只感觉自己的前头有一股无形压力在向着自己慢慢的罩了下来,他本能的随着容暖心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一步、二步、三步‘’的一声,直到腰肢撞上了身后的案几,桌上的东西因为冲力而撒落了一地。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额头竟渗起了细细的汗珠。 容蕙茹气得牙都咬了起来,原本以为容景宏能为她出这口恶气,却不想,容景宏也是个不争气的。 “景宏,你傻了么?你怕她做什么?她左不过就是个无名无份的野女人的孩子,你却是堂堂定北候的嫡子” 容蕙茹冲了上去,拉着容景宏的袖子便使劲的摇晃了起来。 在她看来,容景宏便是容家的宝贝,容定远的唯一传人,因此,即便他做了什么,容定远也是舍不得罚他的。 “蕙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人气得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往后倒去,张妈妈立即将她扶住,拼命的顺着气。 “母亲”容定远立即放开了三姨娘的手,冲上来焦急的扶住了老夫人。 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到底是舍不得骂容景宏的,只得将责怪的眼神抬向了容暖心,示意她少说两句,任由容景宏将心中的气撒了出来。 容暖心冷冷的看着容定远,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 原来,大夫人的手中竟然还握着一张王牌,她到底是死死的抓住了容定远的钦助,知道他是极重视容家这唯一的血脉的。 但若是三姨娘能一举得男,那么,容景宏在容家的地位,也会受到严重的动摇。 想到这里,她淡淡的瞥了一眼三姨娘,却见她正因为容定远对容景宏的庇护,显得有些嫉妒,即使她伪装得很好,但女人的心思却是错不了的。 “容景宏,你将老夫人气成这个样子,还不快快向老夫人道歉,只要你知道错了,父亲定然不会罚你” 容暖心一扭头,半眯着双眼看着容景宏。 方才,容定远显然是责怪她的,但她却将矛头指向了容景宏,提醒众人,将老夫人气病的人是他。 “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你,你和你娘都是贱人、灾星,一回府便将老夫人气病了,三妹妹也死了,这一切都是你们母女克得!” 容景宏突然扬声大叫起来,府中的事,容定远都压制下去了,只怕又是容蕙茹告知她的。 谁不知道容蕙敏的死是与容蕙茹有关的,此时,她却借着容景宏的嘴,将错都推到了容暖心的手上。 “三妹妹是大夫人身边的林妈妈害死的,弟弟还不知道么?”容暖心显得有些婉惜,眼角的余光带着几分同情的瞧了三姨娘一眼。 果然,听到有人说起容蕙敏,她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进而眼中便含了淡淡的泪花。 容定远的脸上也微微悲痛,毕竟是他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比起容蕙茹高贵的地位,容蕙敏却让他感到贴心。 他转头看着容蕙茹,眼中闪过一丝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杀气。 三姨娘那日悲痛欲绝的模样让他着实心疼的紧。 “混帐东西,你还不快些向你祖母道歉!”回过头,容定远的眼中便现了丝丝血红,他冲容景宏大声的吼了起来。 那模样着实的吓人,连老夫人也被他吓了一跳。 容景宏见容定远不帮他,心中越是相信了容蕙茹的话,母亲便是在这府上没有了任何地位,连个姨娘都不如,才会被这些人生生的逼疯了。 “父亲,我没有错,今儿个你若是不将这个野种赶出去,我便永不回府!”他气极的指着容暖心,毕竟是未加成熟,说出来的话硬冷直接。 他以为,他是容府的嫡子,只要他拿这些威胁容定远,容定远定会像以往那般,全都依了他。 但,这一回,他似乎想错了。 三姨娘的眼神微微一闪,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他伤着自己的孩子,容定远也想起,此时三姨娘的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他请人算过,是个男丁,只要孩子出世,容景宏便不再是容家唯一的血脉了。 想到这里,容定远的眼中燃起了一丝期待,他温柔的瞧了三姨娘一眼,转头却是一巴掌狠狠的挥在了容景宏的脸上。 “啪”的一声! 这个被人捧在手心的容家大少爷,一向被容定远视为骄傲的容家大少爷,居然生生的挨了容定远一巴掌、 “景宏”容蕙茹想不到容定远居然会动手打容景宏,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心里失望得紧,看来,她们手上唯一的筹码也没有用了。 三姨娘有孕的事,她也是听下人们说过的。 如今,三姨娘还未产下男孩,容定远已经视她为珍宝了,若是他日,她一举得男,岂不是要取代容景宏的位置? 想到这里,容蕙茹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她冷冷的瞪了一眼三姨娘的肚子,紧紧的拉住了容景宏放在腰间正要拔剑的手。 但,却是晚了,这个动作并没有逃过容定远的眼。 他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了脚,这便是大夫人教出来的好儿子么? “哎哟我头疼得紧,定远,扶我回去!” 老夫人看着这两父子像仇人一般,即将刀剑相向,她心中酸涩的厉害,扶着手,寻着自己身子不好的借口,便硬拉了容定远将她送回去。 容暖心回头瞧了容蕙茹一眼,带着浓浓的轻视,拿自己的弟弟来赌,她还真是个好姐姐! 正月初一至初三是大齐休朝的日子。 百姓享合家团聚之乐,这三日,凡做正经生意的铺子,一般都不会开业,也算是给辛苦劳作的人们一个歇息的假期。 京都里鞭炮连连,大户人家都放起了冲天响炮,意寓着新的一年里,能像这炮竹一般,一飞冲天。 容府却是说不出的落寞,往年的初一,大夫人都会领着众人拜祖宗,初二便是上静安寺祈福的日子,到了初三,初四,奴才们便能轮流放一日假,回家探望许久未见的双亲。 但这一年,因为大夫人的禁足,府中少了当家主母,便没有人再提此事。 “来人,这饭菜是谁准备的,为何没有那道花开富贵!” 容定远看着满桌子的菜谣,突然紧紧的拧了眉,不悦的重重放下筷子。 花开富贵是大夫人身边的林妈妈的拿手好菜,如今林妈妈不在了,这道菜自然就没有人做了。 容定远刚说完这话,却又猛然的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再次执起筷子之时,众人已是心惊胆颤的,只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若得容定远不高兴了。 三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本能的想到,是不是容定远又念起了大夫人的好,因此才会提起那道菜。 “大老爷,弟媳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夫人突然微微一笑,面含难色的看着众人。 “讲”容定远没好气的掷了筷子,随口道。 “大夫人也病了好些时日,这府里没有个管家的,许多事也不知道问谁去,我看,是不是选个人暂时当家?” 二夫人紧紧的盯着众人的脸色,语气时轻时重。 很显然,她这是在暗谕自己可以当这个家。 如今,这家中的女人,便属她的地位最高了,三姨娘再怎么得宠,即始终是个妾,而且,她的女儿刚离世,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就这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她去操劳呢。 想到这里,二夫人的嘴角露出了当之无愧的笑意。 “袁氏说的却也有理,定远,你便看看谁有这个本事,便将这个家交给她打理吧,这几日,府里的下人都乱了套了,再不选个人管着,只怕日子久了,规矩都要没了!”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却是十分赞同二夫人的话。 容定远也微微点了点头,府中的事物凡多,以往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大夫人打理,如今,大夫人被禁了足,那些个对帐的,支出的、彩购的,以及每个月送礼收租的,都找不到人了。 想了想,也该找个人替代大夫人了。 他第一个便将目光投到了三姨娘的身上,但二夫人却立即笑盈盈的说道:“原本嘛,三姨娘倒是个利落的,只可惜,三姨娘如今身子重,管家这种粗活,只怕会累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三姨娘咬着下唇,胸口气得直起伏,这可是千载难缝的好时机,若是实权落到自己的手上,指不定哪天便能爬上当家主母的位置了。 这个二夫人,明摆着便是排挤她。 “二夫人说的倒是,但贱妾的身子骨一向很好,做些书面上的功夫倒也不碍事的,只怕有些人眼红,不愿意了!” 三姨娘又岂且放过她,心中虽气,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字里话间,却将二夫人骂了个遍。 老夫人听着她们互相指责,心中原本就不快,此时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啪’的一声,便放下了筷子,抬高了声线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去,这府里不还有一个正室么?这家便由秦氏暂时当着,秦氏是定远的夫人,当这个家是名正言顺的。” 秦氏显得有些惊讶,她万万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将这个家交给她打理。 一时之间,心中便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眼中也含了淡淡的泪花,原来老夫人一直记着她,记着她是容定远的原配夫人。 二夫人不甘的瞪了三姨娘一眼,她做不了当家主母,也不要便宜了三姨娘去。 况且,秦氏是个乡下来的,这家,她哪里有本事打理。 心里这般想着,二夫人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轻蔑,等到秦氏自己将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让出来,到时候老夫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那便由秦氏当这个家!”容定远随口便应了下来。 在他看来,如今谁当这个家都没有关系,只要三姨娘一举得男,他便借机将她抬为贵妾,之后再寻个理由抬为平妻,也是指日可待的。 “慢着,娘,这个家你不能当!” 正当所有的人都不再有异议,准备拿起筷子将这餐饭吃完的时候,容暖心突然怒气腾腾的站了起来。 她的眼中含着执拗和坚定。 “这是为何?”老夫人不解的看着她,看得出来,秦氏也是极想为容家分忧的。 “老夫人”容暖心说着,眼泪便‘啪啪’的直往下掉,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若得众人的心里一阵的发慌。 “娘亲凭什么去当这个家,她是父亲的什么人?姨娘?还是通房?或是外头的野女人?” 她委屈的看着老夫人,将前几日容景宏的话又挖了出来。 老夫人立即醒悟了过来,这些话,她也听了一些,府中的下人也是会议论的。 今儿个,她也是昏了头了,才没往那层去想。 还好容暖心提了出来,不然,他日别人问起,岂不是闹了大笑话去。 “那便抬个贵妾吧!”三姨娘的心间一紧,立即急切的提议道,若是秦氏被扶为了夫人,以容暖心的心机,难保她日后不会帮着秦氏一块使手段,到时候有了当家主母的头衔在,她再要对付她们便是难上加难了。 “请父亲明示!”容暖心并不答三姨娘的话,而是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眼泪更是‘劈哩啪啦’的直往下掉。 老夫人赶紧接她拉了起来:“乖孩子,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就让张妈妈去选个好日子,把这礼节给办妥了!” 容暖心感激的看着老夫人,却是仍旧不肯起来,这话,她要容定远亲自说给秦氏听。 秦氏为他守了半辈子的活寡,这是容定远欠她的,这辈子必须还。 老夫人见她不肯起来,便是推了容定远一把,他这个做爹的,怎么也不心疼一个自个儿的女儿,这么一个孝顺的孩子,他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暖心,你怎么这般不懂事,你父亲心中自有分寸!”二夫人也不乐意了。 秦氏可是容定远的原配夫人,若是让她做了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自己便别想再在容家掌权了。 容定远面无表情的看着容暖心,她执意跪在那里,便是威胁他给秦氏一个交待,他此生最痛恨的便是被人威胁。 “父亲,若是他日太后问起,暖心的生母是何人?我该如何答?” 容暖心执拗的看着容定远,两父女的眼中都闪着相似的坚定,她不惜将太后搬了出来。 再次提醒容定远,她此时的身份不再是从前的乡野丫头,而是皇上御赐的德荣县主,因此,她的母亲也与皇家沾了边,若是他日太后问起,也有个好的交代。 最终,容定远的眸子暗了下去,名利便摆在那里,不由得他不从。 “就依母亲所言!”重重的甩下这句话,容定远再也不愿面对这一桌子的女人了,一甩袖,快速走出了院子。 秦氏杵在那里,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的是,容定远终于给了她应有的地位,失落的却是容定远对她的这份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正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这一日,是炎亲王正氏入住炎亲王府的日子。 自他封王一日起,这府邸便开始动工,至今为止,耗时大半年,总算是建起了。 想来皇上对千暮遥亦是极重视的。 这处宅院位于大齐之西的朱雀大街,凡在这里居住的都属百官之首,皇亲贵族,整条街都规划的极为雅致,站在宫墙之上,便可见每家每户的宅院都坐落在一片绿树成阴的美景之中。 容定远领着二个女儿,以及容蕙乔一块去了炎亲王府。 容蕙乔显得异常的兴奋,但却极力的压制着,容暖心与她同坐一辆马车,也能感受到她与平日的不同。 这段日子,容蕙乔果真是变了许多。 “德荣县主,好些日子不见了”刚下了马车,迎面便走来一名锦衣玉服的男子,略带轻浮的声音直勾勾便点了容暖心的闺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08 毒也能这样解 章节名:v008 毒也能这样解 “德荣县主,好些日了不见了”刚下了马车,迎面便走来一名锦衣玉服的男了,略带轻浮的声音直勾勾便点了容暖心的封号。 容定远立即带着身后的儿女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怎来得这般早?” 千暮辰带着几丝轻挑的笑意,唇角微微往上勾,却是没有看容定远,一双眼睛在容暖心的身上来回的打探着。 好些日子不见,她倒是越发的冷艳动人,在这寒冬中,越是显得她独特而高贵,与其余的世家千金是不一样的。 男人都有一种征服的心理,越是对他不屑一顾的,他便越是想得到。 无关于情爱,只是单独的满足自己那可笑的虚荣心,更何况太子乃人中龙,心性更是高人一等。 容暖心上一回当着千暮遥的面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他,这于太子来说,是个耻辱。 他必要在她身上拿回来。 “本宫早早来不过是想早些见到德荣县主罢了!” 太子毫不避讳的上前一步,却是没有回容定远的礼,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容暖心,恨不得将她看个透彻一般。 这声音传在容蕙乔的耳中,却是如雷贯耳,她忙低下头,将自己的小脸躲在容暖心的后头,妄想逃避之前的耻辱。 容蕙茹不动声色的蹭了蹭容蕙乔的肩膀,眼角的余光在她的脸上一扫。 容蕙乔立即挺直了背脊,强压下了心头的惊慌。 这些小动作虽然两人配合的极好,却是没有逃过容暖心的双眼,今夜,这二人必定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她的眸子微微一紧,心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面上却笑得越加的灿烂了:“太子殿下抬举了,不过凑巧罢了!” 她立即将太子的话给挡了回去,明耳人一听,便能听出容暖心这是在拒绝。 转而,她又笑盈盈的挽起容定远的胳膊,道:“爹爹,您还不快快邀太子殿下一块进去,这里风大,若是冻坏了太子殿下,可就不好了!” 太子也不是蠢人,知道自己又被容暖心拒绝了一回,心里是着实的不甘,但容暖心越是这般野性难驯,他心中的征服欲望,便越加的强烈起来。 说罢,容定远笑呵呵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顺着容暖心的话,装作若无其事的簇拥着太子一块进了炎亲王府。 容定远也看出来了,这千暮辰是冲着容暖心而来的。 他暗暗思忖了一番,前些日子,七殿下遇刺,皇上虽然明面上没有指出是谁干的,但文武百官心里都清楚的很,太子这段日子却是被皇上冷落了。 再看看人家炎亲王,那是风头正旺,颇有一发冲天,取而代之的假像。 一行人刚进了炎亲王府,千暮遥便迎了出来。 “三弟,今儿个你是正主,怎么还亲自出来相迎了?”千暮辰微微一笑,脸上已不见半丝轻浮,而是带着一抹让人猜不透的意味。 容暖心有些吃惊,前世的太子一直都是皇上手上的一枚棋子,正经事是一件没做成,反倒在风月场留下了不小的名号。 自己也曾对他不屑一顾,觉得太子定是个无品无貌的草包。 但今日见他脸色变化如此之快,想必平日里的恶行,也是有意遮掩自己原本的真面目吧? 他的话显得客客气气的,却在提醒众人,千暮遥妄想做‘正主’的狼子野心。 千暮遥倒是不介意他言语上的挑恤,而是淡淡一笑,热情的将千暮辰请进了府中。 “太子严重了,这普天之下,即使臣弟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皇兄啊”说罢,千暮遥爽朗的笑了起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往里走。 身着彩衣的侍女们,手持莲花宫灯鱼贯而入,到处都挂满了向征吉祥如意的彩帘和灯笼,真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直叹皇上对炎亲王宠爱有加,连府邸也建造的如此的富丽堂皇。 比起太子的东宫是丝毫不差的。 千暮辰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很是嫉妒皇上对千暮遥的好。 这段时间朝中是风起云涌,已经有几位曾经跟随他的大臣,倒向了千暮遥的那一边,更因为上一回七殿下遇刺的事,他被众多人怀疑,一时之间,朝中的风言风语也是没有间断过的。 他堂堂一国太子,去刺杀一个无权无势的病皇子做什么?太子自己都想不通为何别人会这样冤枉他。 “王爷府上,真是别具一格,让人大开眼界啊!”走到后院的碧水湖前,容定远终是忍不住感叹道。 这一处,放眼望去,仿似与天相接。 蔚蓝如洗的湖水平静无波,站在湖边,让人有种看不到边的错觉,实则这湖并不算很大,只是那湖面与天色相近的错觉罢了。 再往前行了一小会,便见到一大片鲜艳绽开的梅林,花开正旺,连空气中都似乎飘荡着淡淡的梅花香。 夜宴便是设在这梅林边的一块空地上。 这时,已有官员高声唱诺:“太子殿下驾到!” 早到的官员立即起身相迎,同乎:“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千暮辰微微一笑,虚手一扬,眼睛却是四下张望了一番,这一看,他心上的猜忌便越加的重了。 不过是搬个府邸,这朝中居然来了一大半的官员,此时还未到时辰,说不定,再过一会,朝中的文武百官都要来齐了。 千暮遥的在大齐的声誉,果真已经非同小可了。 他这一看,倒是让百官的心里都打起了鼓,都说君心难测,这明面上的储君仍是千暮辰,但背地里,皇上又对三皇子宠爱有加。 将来到底会鹿死谁手,还不是凭着皇上的一句话! “都坐下吧,本宫也是来讨酒喝的,大家不必拘束,随意便是!”千暮辰干笑了两声,心中却是有些不甘的。 正在这时,刘嫣然也不知道是脚下被东西绊了一下,还是想过来给千暮辰行礼,突然‘啊’的一声,倒在了千暮辰的怀里。 众官员一片哗然,刘尚书的脸已经黑成了包公。 “太子殿下,臣女失礼了”刘嫣然从千暮辰的怀里挣扎了出来,便娇羞的跪在了地上,甜腻的声音从那小嘴中若有若无的吐了出来,却也带着几分魅惑的。 但很显然,平日里对千暮辰投怀送抱的女子多了去了,他早已对这类人产生了厌恶,因此,千暮辰一拂袖,冷冷的拧了眉:“无妨”,便径自坐了下来,也不去拉仍旧跪在地上刘嫣然。 倒是容蕙茹在后头,好心的将她扶起。 太子的性情,便是这样的,喜怒无常,喜好独特,入不了他眼的东西,他便是毫不给情面的。 刘嫣然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恼又羞,自己刚刚做了那么大胆的事,太子居然无动于衷,一双眼睛却只盯着容暖心瞧。 这般想着,刘嫣然越是恨透了容暖心。 正在这时,容蕙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想报仇么?” 刘嫣然自然是想的,却不知容蕙茹为何要这般问她,心里也拿不定主意,抬头一瞧,却见容蕙茹的眼中亦和她一样,闪烁着仇恨的光辉,却是一瞬间,便低低的敛了下去。 原来,她们都想容暖心倒台,刘嫣然似乎有些明白了,半眯着眼,点了点头。 正当众人都入了座,千暮离却是姗姗来迟。 “七弟,你怎么这时才来,我都等你多时了!”千暮遥立即欣喜的迎子上去,脸上并没有半丝不悦。 容暖心的双眼忍不住紧了紧。 三殿下倒也是个能成大事的,知道了那么重要的事,他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同千暮离称兄道弟,一片和气。 但转念一想,生在皇室,又有几个是没有心思的呢? 这千暮离今儿个却是带了个小跟班来,身后的人儿一晃脑袋,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便高兴的冲容暖心跑过去。 “师傅,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些日子父皇都不让我出宫,我可想死你了!”千暮寒略带稚气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如黑珍珠似的眼睛在这夜色中更是灿烂耀眼,堪比那九天繁星。 好些日子不见,这孩子倒是高了不少,容暖心站起来一比,竟与自己同高了。 “九殿下这回又是偷偷出来的?”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千暮寒水嫩水嫩的小脸蛋,像以往那般将他满头的乱发揉得乱糟糟的。 这事若是别人去干,只怕千暮寒早就打得对方找不到牙了,但是容暖心这么做,他只有干笑的份。 “师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看,我已经与你同高了!”说着,千暮寒做了个比拭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竟是如此的默契。 待百官见了礼,千暮离入了座,这夜宴便正式开始了。 众人举杯庆贺了一番,便有舞姬上前来献舞。 千暮辰却是显得兴趣缺缺,从头到尾没有抬眼看过那身段妖娆的舞姬一眼,而是心事重重的轻轻敲打着案台。 冬日寒风,每过一个时辰便有下人将每个案台底下的银木火炉子换上一个新的。 待换到第三个的时候,千暮辰终是坐不住了,他一扬袖,乐曲声立即停了下来,百官都心惊胆颤的瞧着他,唯恐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听闻众家千金都是技艺超群,何不来个比试,胜出者,本宫重重有赏,若是败者,也不用受罚,便是饮杯酒就好,这个提议怎么样?” 说罢,他放眼一看,却是没有人支声。 既是太子的提议,众人哪里敢说不好。 千暮辰的双眸一眯,也懒得征求大在家的意见,手指随意的一点:“便由刘小姐开始吧!” 正好点在方才投怀送抱的刘嫣然的身上,刘嫣然面上一喜,以为太子这是记下她了,立即诚惶诚恐的站了出来。 “那臣女便献个舞吧”,说罢,水袖便舞了起来,乐曲起伏间,她的身姿亦是忽柔忽媚,舞姿撩人,比起上一回在皇宫献舞的那次,这一回倒是大胆的很。 几位官员都别开了脸去,不敢再看。 千暮辰微微笑着,心中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刘嫣然刚下了场,千暮辰便迫不急待的点了容暖心的名,他满含期待的看着她,那眼中闪着毫不掩饰的浓浓情意。 “太子殿下,臣女今儿个身子偶感不适,只怕不能出来献技了!”容暖心拧了拧眉,并不知道千暮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了,她今儿个也是给了千暮遥的面子才会来的,若不是千暮遥单贴相邀,她是不打算凑这份热闹的。 “这样啊”太子显得有些失望,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案台,思索了一番,便也不再为难:“县主既然不能献艺了,那么,案前的酒便是喝了,本宫就算你赢了!” 众官员脸上止不住的失望。 谁不知道上一回容暖心在皇宫画得一副百花争艳图,那是一个巧妙绝伦,堪比仙笔,今儿个本以为沾着太子的光可以一睹为快。 却不知,太子竟这般就放过她了。 身后的婢女立即为容暖心斟上了满满一杯的桂花酿,容暖心右手握着杯子,轻轻的转动了一番,眉心却是拧了起来。 如今,上百双眼睛都落在她的身上,这酒想倒已经不可能了。 这酒既不能倒,却也绝对不能喝,太子会这般容易便放过她,绝对在盘算着什么,只怕这酒里 想到这里,容暖心纤细的手指已经缓缓的将酒杯举了起来,太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贪婪。 眼看着容暖心将杯子放在了唇边,太子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突然,一只大手毫无征兆的伸了过来,酒杯一空:“哈哈容小姐既然说了是身子不适,皇兄又何苦让她雪上加霜呢?这桂花酿倒是醇美得很,三哥,宴后可否赏些给弟弟带回去慢慢品?” 千暮离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的传到众人的耳中。 容暖心侧着头瞧他,眉心已经拧成了川字型,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这酒明显有问题,他为何要替她饮下。 若这是杯毒酒,那他不是要因此丧命么? 一时之间,容暖心的心间是百转千回,她本能的将他的一言一行都归纳到有所企图之中,他定是在掩饰什么,或是在策划什么 “你”太子恼怒的一拍桌子,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酒杯,眼中都要迸出火来了。 他这番举动,让容暖心越加的肯定这酒是有问题的。 “皇兄,七弟也是一时贪杯,你又何必动真呢?别伤了我们兄弟间的和气才是紧要的,父皇总让我们团结,你难道忘了么?”千暮辰呵呵一笑,风淡云清的上前打圆场,却是将皇上的话搬了出来,堵住太子的嘴。 千暮遥倒是看了场免费的好戏,玉蚌之争,渔翁得利,最起码,他抓住了某些人的软助。 太子的脸色倒是转得十分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又爽朗大笑了起来,继续点下一位千金,但他的眼中却已然没有了半分的兴致。 酒过三徇,不少千金都被罚了酒,娇俏的脸上红通通的,霎是好看。 夜已深,千暮遥让人将最后一坛好酒呈了上来,吩咐每人倒上一杯,算作是最后的散场酒了。 “哟这酒可真香”容蕙茹的玉手捏起酒杯,放在鼻间闻了闻,脸上笑意盈盈的,方才她也喝了一些酒,眼中也有了几分醉意。 容蕙乔也微微一笑,故意撒娇道:“姐姐,待我看看是这酒香,还是人香?” 说罢,她便扑了过来,寻着容蕙茹的身上便要去闻,容蕙茹笑着拼命闪躲,这一闹,酒水便撒了些在坐在她们前头的容暖心的身上。 容蕙茹立即惊叫了起来:“姐姐,真是对不住,我替你擦擦”。 容暖心一回头,本想说不用,容蕙茹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却在她们乱作一团的档口,刘嫣然突然移动了一下手指,袖口一掩,没有人看清她做了什么 正在这时,千暮遥举杯,众人齐声祝贺,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容蕙茹和容蕙乔相视一笑,坐在她们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容暖心的杯中空空如也,那酒水已然下肚了。 吃饱喝足,有些还不愿离去的官员便结伴在炎亲王府参观。 “太子殿下,该回府了”随从看太子在这炎亲王府漫无目的乱转,以为他是忘了时辰,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太子勾唇一笑,眼中冷得厉害:“药该发作了,去找个女人给七弟解解药性!” 那身后的随从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方才太子利用乾坤壶给容暖心下了媚药,原本是要在借着炎亲王府的宝地将容暖心收为己有,却不知,偏偏被千暮离坏了好事去。 太子心中自然是气恼千暮离的。 那随从掩着嘴女干笑了起来,道了声:“是”正要领命走开,却闻前方一阵的声响,隐隐有女子娇媚的喘息声传来。 那随从身为男子,自然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声音。 太子向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拔开那高高的草丛一瞧,竟是一名衣着凌乱的女子,正难耐的自己抚摸着自己的身子,嘴里止不住的发出一些撩人的声音。 这女子千暮辰认得,正是方才向自己投怀送抱的刘嫣然。 随从的眼中闪着贪婪的色彩,这样高贵的尤物,他还从未尝过,此时在这淡淡的月光下,女子肌肤洁白如玉,若隐若现的曲线,辗转间,这一片的草丛都被压断了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欲望,随即便被他压了下去,哑着声吩咐道:“就是她了!” 那随从立即上前,将刘嫣然从草丛中抱了起来,大手还不忘在她的身上流连一番,这般上等的尤物,却要送与他人享用,真真是可惜了。 随从的目光一直在刘嫣然的身上来回打量,身体也早就有了反应,但太子的吩咐却又不得不从。 他强用内力压下了身体的欲望,脚下一点,便穿梭在丛林之中 “人去了哪里?该不会回府了吧?”容蕙茹气急败坏的在湖边来回踱步。 容蕙乔不甘的咬着牙:“不可能,那东西喝下去,她还能走得出这个府门口?”,药性她是下足了的,没有大半日是解不了的。 看来,容暖心定是药性发作,而藏了起来。 正在此时,正忙着收拾残局的侍女突然一声大叫了起来:“那那里是什么东西” 顺着那侍女手指的方向,容蕙茹姐妹也看了过去,她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也难怪那侍女会活见鬼似的。 原来,容暖心不是偷回了府,而是在那里 “来人啊来人啊”容蕙乔的双眼一闪,嘴边勾起了一丝近乎残酷的笑意,随即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宴会刚刚结束,大部分官员都仍留在府中,因此,她这一喊,立即引来了好些人的注意,湖边顿时被围了起来。 “那那是谁?”容蕙茹掩着脸,似乎不忍再看下去。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只见在那湖中心的牡丹亭中,有两团身影正火热的纠缠在一起,印在竹帘上,真真是惹火的紧 “那是谁,这”官员们都议论纷纷,猜测着那湖中心的人到底是哪家的千金。 正在这时,容蕙茹又突然叫了起来:“这不是德荣县主的披风么?” 果然,在那牡丹亭的外围凌乱的丢弃了几件衣裳,其中有一件,竟是容暖心身上的狐皮紫边披风。 “来人,将那不知廉耻的人给我揪出来!”容定远也恰在这些人之中,他听到说起自己女儿的名字,脑子一热,立即拔开人群走了出来。 几个婆子在千暮遥的示意下走了过去,先是在亭外询问了几句,见里头的人毫无反应,只得撩了帘子强行走了进去。 容蕙茹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意,她几乎是迫不急待想冲上前去,将容暖心狠狠的揪在众人的面前,让她无颜再做人。 容蕙乔拉了拉她的袖子:“这样做,炎亲王真的会喜欢我吗?” “放心吧,只要容暖心不在,以你的姿色,难道还入不了炎亲王的眼么?”容蕙茹冷冷一笑,好整以暇的等在那里。 “让开,谁敢坏本王的兴致,杀无赦”一道强势的声音从那亭子里传了出来。 他自称本王,但炎亲王与太子殿下都在场,莫非里头的人是七殿下? 众人的兴趣越加的浓了,堂堂的德荣县主,竟也有偷人的时候,真真是奇闻啊。 千暮遥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这些人在他府上玩了这么多把戏,也该被他玩弄一回了。 众人正议论纷纷之际,那里头的女子似乎已经清醒了过来,突然尖叫着推开了那附在她身上的男子,手忙脚乱的开始寻遮体的衣裳 “混蛋” 从竹帘上的倒影来看,女子的手扬了起来,正欲赏男子一个耳光,却被男子重重的捏住了手腕,进而用力一扭,女子的身子便像破布一般飞出了亭子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容蕙茹立即假装伤心的扑了上去,抱住那赤裸着身子的女人便哭喊了起来。 一时之间,众人都开始指指点点,纷纷用鄙夷的眼神望向容定远,指责他怎么养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反倒是容蕙茹,心地善良,一心护姐,着实让人感动。 “妹妹,你找我么?” 正在容蕙茹哭得死去活来之时,一道清淡的声音却是从她的背后轻轻的响了起来,容蕙茹猛得回头,只见身后的容暖心正面带浅笑的望着她,那如墨似的眸子里噙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啊你怎么在这里?”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这才将地上的人翻转过来一看,竟是已经晕死过去的刘嫣然 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容蕙茹似乎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事情的转变,她茫然的看着地下的人,嘴里轻轻的呢喃着。 “怎么?我不在这里,要去哪里呢?”容暖心微微一笑,视线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方才,她记得刘尚书的夫人骂她是骂得最凶的,还有莫家的女人,也是不停的羞辱的。 “我”容蕙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喉咙干痒得厉害,若不是容蕙乔在一旁陪着她,只怕她此时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刘夫人,方才你说这种人该浸猪笼,是吗?”轻淡的声音靠近刘夫人,月色印在她惨白脸上,只见刘夫人已经是气得瘫了下去。 好好的一个女儿家,这以后还要如何做人? 既然这里头的女人是刘嫣然,那么,那个男人又是谁?众人正好奇之际,那男子已然整理了衣衬,从容不迫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身段高挑,气质高贵,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戾气,一笑起来却又邪气十足。 容暖心倒是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这亭子里的人定是千暮离,却没想到,竟是前几日落阳湖畔的那个邪肆公子。 “胤玄兄?你怎会在此?”千暮遥的嘴角微微一勾,转过头,却是换了一副惊讶的嘴脸。 “这京都的女子怎的都这般的热情,我不过是想给炎亲王一个惊喜,却不料,一进府便被这个女人给缠上了,本王向来个爱做善事的,既然人家有求于我,我便抽了个空,替她解决一下需求借了炎亲王的地方,真是不好意思啊!” 千胤玄丝毫不觉得羞耻,反倒落落大方的冲千暮遥行了个礼。 太子气得甩袖离去,一出了府门,便指着那随从骂道:“不是让你将刘嫣然送到千暮离那里的么?为何她会跟镇南王在一块?” 那随从也冤枉的很,忙趴跪了下来,连连说道:“属下确实将那刘小姐送到了七殿下休息的房里,也不知道怎的竟会出现在湖心亭中定是有人从中作怪!” 太子气得一脚踹了过去,怒气冲天的喝道:“定是你这个好色的,自己占了人家便宜去,看我回去不好好整治你” 那男子冤枉得很,却又无从解释,只得愣愣的跟在千暮辰的身后,屁颠屁颠的回了太子府。 半个时辰前: 梅林中,容暖心轻轻的拈起一枝鲜艳盛开的梅花,轻轻的把玩着,却是显得心事重重,好半晌,她终是开了口:“去瞧瞧七殿下走了没有?” 良辰应了一声,心中却犯嘀咕,小姐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但看到容暖心凝重的表情,她也隐隐猜到,今夜必有事!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良辰急急来报:“小姐,小姐,不好了,刚刚奴婢瞧见有一个与小姐穿着同样服饰的女子进了后院的一间厢房内” 果然,这些人是半刻钟也不省心。 “小姐,怎么办?看样子她们是要毁小姐的清白啊”美景也急得在原地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良辰,立即去通知千暮遥”容暖心思索了一小会,抬起头便作了决定,她必须相信千暮遥一回:“美景,将我身上的这身衣服给那女子送去!” 美景应了一声,两人分头行事。 梅林中显得异常的沉静,容暖心刚想离去,手臂却被人紧紧的拉住了。 “容暖心我,中毒了!” 低头一瞧,只见千暮离满面通红的倒在梅林的一角,他究竟在这时躺了多久?方才她们说的话,他是否都听到了? 想到这里,容暖心面色一沉,冷冷的瞧着地下狼狈的男人。 他中毒,与她何干,那杯酒又不是她让他喝的,是他自己偏要抢了去。 倘若他不替她喝,那么,此时中毒的人便是容蕙茹了,他坏了她的事,还敢在她面前邀功,真是不知死活。 “活该!”容暖心半低下身子,嘴里冷硬的很,可眼中却微微有些不忍。 活了两世,她还从未见过千暮离如此的狼狈,此时的他,衣着敞开,牙关紧咬,下唇却是被他自己给咬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他艳红的唇瓣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艳丽的彼岸花。 迷离的双眼带着火红的情欲,他看着她,却是含着一丝说不出的宠溺。 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矛盾的男子,在外人眼中,他孱弱无用,不值一提。可在她的面前,他却又妖孽如厮,万般体贴 究竟是真是假? 容暖心有一瞬间的迷惑。 她的话仍旧是冷冷硬硬的,千暮离却再次失笑,身体上饱受着万蚁钻心的痒痛,有一处更似着了火一般难受。 方才,他刚想回房用内力将这股邪力压制下去,却突然闯进来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子,那女子一见千暮离便扑了上去。 千暮离却是使尽了浑身的内力才免强压制了这药性,看来,太子今儿个是下了狠手,待逃出那里,追风原本是要带他出府找个女人,却被千暮离拒绝了。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只是反反复复的浮现同一张脸 那个女人冰冷如霜,高贵如梅,却又傲骨似莲! “要解么?” 容暖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眉眼之间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千暮离心中的防备便就这么放了下来,呆傻的点了点头。 她温柔的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慢慢的往前走,慢慢的往前走 千暮离醉眼迷离的瞧着她,任她魅或人心的笑脸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平生里第一次,他这般的看重一个女子。 他突的握住她的手,药性再次侵噬了他的心田,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他看着她略带娇羞的扬唇一笑,眉目也似乎含了几分情,正要俯下身去吻她 突然‘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一圈又一圈激烈的水花,重物落下,容暖心冷漠的声音在湖面上方轻轻的响起:“毒也能这样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 他为她挨过一剑 章节名:009 他为她挨过一剑 “本是自家兄弟,借个地方又有何难?”千暮遥笑着伸手搭在了千胤常的肩膀上。 千胤常握起拳头在千暮遥的胸口捶了一拳,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今儿个本王定要与炎亲王一醉方休” 说罢,他便自顾自的拔开了看热闹的人群,示意侍女将酒水奉上来。 千暮遥也不劝他,千胤常的性子从小便乖张,仗着自己是老王爷的唯一血脉,在南疆一带是作威作福,没有人能管束得了他。 他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京城,却也没有立即进宫向皇上和太后问安,而是在京都大肆游玩,花街柳巷,乐坊酒间,是去了个遍。 刚刚还冷眼看热闹的刘夫人,此时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命人拿了衣裳盖在刘嫣然的身上,探了探她的鼻息,却是仍有气在,大夫也诊治过了,只是受到撞击暂时昏迷了过去。 刘尚书气得脸都青了。 也顾不得对方是什么身份,便凿凿的嚷了起来:“今儿个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不管千胤常是镇南王还是镇北王,此时,他的女儿受了莫大的污辱,还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若是千胤常不给刘嫣然一个交代。 那么,刘尚书的面子自然是过不去了,日后也定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让他如何有颜面再出去见人? 若是千胤常肯收了刘嫣然,那么,他还能说是两夫妻闹别扭,搪塞过去。 容暖心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害人终害已,刘嫣然在宴会上给她下了媚春散,那东西虽然无色无味,但她的银针却不是一般的针,打磨了半年之久,终是让她研究出了这种针,普通的蒙汗药都能辨别出来。 因此,她不动声色将针探出去的时候,便已经粘了一些粉末弹到刘嫣然的酒杯中。 刘嫣然浑然不知,还其乐无穷的将酒水饮下,那模样真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交待?什么交待?” 千胤常冷笑着看着刘尚书,压根没有丝毫负责的打算。 原本就是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他可是帮了她的大忙,还没问她要交待,真真是好笑至极。 “是她自己缠上本王的,本王原以为是哪里来的娼妓,却不想是阁下的女儿,是本王疏忽了!” 千胤常的话轻轻淡淡的,透着一股子让人咬牙切齿的庸懒。 字里话间,却是将刘嫣然评得一文不价,他将她比作娼妓,这便是对女子最大的污辱。 刘尚书纵突心中顾忌他的身份,却也忍无可忍,拳头在袖子里死死的握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跳,今儿个若是镇南王不给刘家一个交代,那么刘家人日后又有何面目出来见人。 “既然镇南王不肯对小女负责,那么下官只好请皇上定夺!” 他一甩袖,差人将刘嫣然抬了回去。 众官员都憋着笑意,女眷更是交头接耳,人人都猜测定是刘嫣然想攀上镇南王这枝高枝,才会主动投怀送抱。 心中对刘尚书自然也贬低了几分。 容蕙茹眼睁睁的看着刘嫣然落得如此下场,一张脸已经吓得惨白,她暗自庆幸,那给容暖心下毒的人不是自己,若是刘嫣然没有参与其中,那么,此刻身败名裂的人估摸着就是她了。 “哟丑八怪,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吓坏了吧?” 正刘尚书刚刚离去,容蕙茹的身边便响起了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 她惊慌的转头一看,正是一直都看她不顺眼的九殿下。 “确实吓坏了,没想到刘小姐居然是这种人”容蕙茹干笑了两声,正欲搪塞过去,早早随父亲回府。 却被九殿下拦了下来。 “丑八怪,你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千暮寒故作神秘的凑到她的耳边。 容蕙茹的心头一揪,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样让自己出丑,忙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却望向了容定远的方向,向他求助。 容定远也知道千暮寒是个爱惹事的,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在外头出丑,他思量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正要替容蕙茹打圆场,却听千暮寒冷笑着说道:“丑八怪,我刚才看见你在刘小姐的酒盏里下毒” 说话间,容定远已经走了过来,正好听见了千暮寒的话。 也不知道这小祖宗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似乎没有看见容定远,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那药粉还在你身上,若是我现在命人封锁整个府邸来查,你猜会怎样?” 容蕙茹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她吓得指尖发颤,若千暮寒真那样做了,那么,刘家定不会罢休,到时候告到皇上那里,她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了。 容定远的脚步也嘎然停止,他震惊的瞪圆了双眼,看容蕙茹那模样,已然知道了千暮寒的话有九成是真。 很快,他便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依千暮寒的性子,说不定真的会将容蕙茹供出来,到时候,刘家岂不是要视自己为仇人? 皇上那里又该作何想法?朝中百官又该如何看待自己? 想到这里,容定远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急忙上前,赔着笑脸一把将千暮寒拉住:“九殿下,小女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殿下,下官替她向殿下赔个不是” 千暮寒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唇边竟勾起了一丝深不可测的冷笑:“候爷,陷害一品官员的嫡女,这可是重罪,岂能赔个不是便了了?” 他便是故意将这事告知容定远的,其实容蕙茹真要死赖帐,他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做贼的人总有一种心虚的心理。 生怕自己被发现。 就好比现在的容蕙茹,连辨解的话都不出来了,想必是刚才被刘嫣然的惨相吓住了。 “殿下的意思是”容定远赔着笑,认真的上前讨教。 眼睛却是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周围并没有人走过来,他这才微微放心了一些。 千暮寒笑了笑:“好说,只要候爷答应将替我师傅正名份,许她候府嫡女的位置,那么,本殿下便不将这事说出去,候爷可是知道太后对本殿下的话深信不疑的” 他故意将太后搬了出来。 在大齐,九殿下是太后的宝贝疙瘩这事,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的。 容定远的脸色一变,却是立即应了下来:“那个暖心的母亲已经是平妻了,她自然是我容府的嫡长女了!” 千暮寒微微点了点头,一转身却是露出个狡黠的笑意,他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容定远父女居然这么好骗,真是笨死了 “父亲”容蕙茹震惊的看着容定远,他这哪里是抬平妻,根本就是要替秦氏正位,到时候自己的母亲反倒落了个平妻的名份,那么,她岂不是成了府中的庶女? “住口!”容定远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故威目一瞪,冷冷的喝斥道。 已经惹下了这弥天大祸,容蕙茹不仅不知愧改,却还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对这事容定远也不是全不知晓,只是,她若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也就由了她去。 如今,却是三番五次的被人捉住了把柄。 看千暮寒那驾势,只怕容暖心早已知晓了今夜的一切,容定远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他的袖口一抬,便让人去唤容暖心,准备早早回府,以免再生事端。 那一头,千暮遥与千胤常正把酒言欢。 其余人也都纷纷告辞,因着刘嫣然的事,也就没有人再好意思停留了,容暖心正欲离去,却见千暮寒嘟着一张小嘴,十分不满的跑了过来。 她好笑的伸出手,捏了捏他仍旧是肉嘟嘟的小脸:“我的九殿下,谁这么大胆惹您生气了?” 千暮寒却是气呼呼的一把拂开她的手,一双黑珍珠似的眸子似乎要瞪到她的脸上来。 哟看来这小祖宗是真的生气了。 容暖心也不逗她,饶有兴趣的站在原地,歪着头瞧着他那副十分逗趣的模样,并不说话。 千暮寒见她也不问自己生什么气,心中更是不满,却耐何,他的功力远远不如容暖心,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忍不住张了嘴:“师傅好狠的心!” “哦?你倒是说说,我如何狠心了?”她勾唇一笑,抬脚往湖边走去。 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被救上来,上一世,他的身边可是有一名叫追风的暗卫,那人的武功出神入化,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师傅,七哥不让我说,但我偏要说,你为何要将他推下水,你可知今日是他体内寒疾复发的日子?这么冷的天,他又得在床上呆好几个月了,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该如此的害他呀” 千暮寒气呼呼的叉着小圆腰,走上前挡住了容暖心的脚步,颇有几分要替千暮离鸣不平的趋势。 他居然知道千暮离被她推下水,那么,那人便还活着。 容暖心的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心间涌起一丝复杂,仇恨与触动同时在心中蹦发,扰得她心神不宁。 闭上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来,心间似乎平复了一些。 “有些事,你不懂!”冷下眼,她已经没有了耐心听千暮寒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她不想听。 “我不懂?你以为我真的不懂么?上一回在落阳湖上,七哥便为了护你,生生的挨了那些黑衣人一剑,至今那道长长的疤还留在他的胸口,御医说,那剑若是再划深一点点,七哥这条命就没了这事七哥不让我说,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师傅,你为何这般讨厌七哥?” 容暖心猛的转过头,她瞪圆了双目,震惊的看着千暮寒,这怎么可能? 上一回,他明明是为了救莫纤纤才受伤的,为何千暮寒要这样说?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闻千暮寒继续说道:“我天生便是好眼力,那夜里,你看不清楚,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七哥分明就是为了护你,生生的挨了那一剑” 容暖心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定定的看着千暮寒,看着他被气得通红的小脸,难道那一回,回府的路上,也是他在暗中保护她么? 这怎么可能?他爱的人明明是莫纤纤 不她不相信。 容暖心拼命的摇着头,努力想要忘记刚刚千暮寒说的那些话。 “小姐,老爷唤您回府了!”府上的家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千暮寒也在,却是不敢上前,只得远远的行了礼。 她慌忙转身,随着那家丁快速的离去,只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那一头,千暮遥正暖着小酒,与千胤常聊着什么,千胤常却是毫无反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千暮遥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见到容暖心急匆匆的往府门口走去。 不知为何,千暮遥的心间微微有些不悦,却是举起杯打断了千胤常的思索:“胤常兄,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酒已经煮好了,热腾腾的冒着暖气。 千胤常将酒盏放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却是没有半分的兴致。 他看着那道娇柔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恋恋不舍的将视线收了回来:“陛下亲封的德荣县主,倒是有趣的紧!”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千暮遥听。 许是没料到千胤常居然也会对容暖心起兴致,千暮遥故意掩去了自己眼中的担忧,故作爽朗一笑,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是女人罢了,这京城中的女人多了去了,胤常兄若是喜欢便让太后为你做主挑上一个便是!” 让太后为千胤常挑女人,自然要挑最好的。 如今容暖心虽然封了县主的头衔,却是个没有实权的,再加上她如今的身份低微,太后自然不会将她列为考虑范围之内。 千暮遥便是打的这个主意。 千胤常点了点头,盘算着是不是要请皇上赐个婚什么的。 他堂堂镇南王,配上容家的千金,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但他却是单纯的以为自己想要的便能得到,却是没考虑到深一层的关系去。 深冬的夜里,冷得出奇,容暖心坐在马车中,手里捧着良辰早早准备好的暖水袋,脚下势着热腾腾的暖水垫,身上却仍旧觉得不够。 方才在炎亲王府,倒是没觉得有这般冷,现在上了马车,却是越加的冷了起来。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有些疲惫的靠了下来。 良辰急忙将一旁的厚毯子盖到了她的身上,看小姐的面色不是很好,八成是刚刚吹了风,染了风寒了。 “小姐,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可容暖心仍旧疲惫的靠在软榻上,似乎没有转醒的意思。 美景忍不住上前唤道。 容暖心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迈着小步吃力的下了马车,千暮寒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旋,她有些迷茫了,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再恨着他,继续再与千暮遥联手打压他? “你给我过来!”容暖心刚下了车,便听到容定远怒气腾腾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一抬头,眼见容蕙茹正瞪着一对恶毒的眸子,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模样。 “姐姐,人不可能一世都这么好运的!”突然,容蕙茹娇笑一声,走了过来,附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的说道。 “妹妹说的是,就好比妹妹,过了十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也总算到头了!” 容暖心掩着唇,肩膀微微起伏,却是笑得花枝乱颤,好不愉快。 容蕙茹气得一瞪眉:“你”。 府里的家丁已经在催了,容定远正在前厅等着她。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请了家法了”容蕙茹的丫头红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容蕙茹的面前。 这府中的家法,已经数十年没有请过了。 如今,容定远是真的要舍了她这个女儿么?想到这里,容蕙茹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惊慌。 紧拉着,便见到远远有一名妇人迎了出来,脚步虽然有些虚浮,却是走得十分焦急的,竟是禁了足好些日子的大夫人 对不住大家了,今天更得有点少,不过,明天会有一章精彩的章节! 推荐好友np文: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作者:顾轻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 大夫人母女遭殃 章节名:010 大夫人母女遭殃 “母亲”容蕙茹显得有些惊讶,愣了愣便飞快的跑到了大夫人的身边。 大夫人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脚下的步伐似乎不是很稳,但很快,她便拉住了容蕙茹的手,面带凝色的说道:“蕙茹,你上哪儿去了,母亲找你找的好急啊!” 容蕙茹愣愣的瞧着大夫人,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 今儿个容定远带了府中的女眷去炎亲王府祝驾,这事府里的人都知道啊,为何母亲还要这般的问。 大夫人身后的香婵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老爷方才将大夫人放了出来,大夫人便嚷着要来找大小姐,奴婢还以为大夫人的病已经好了,却不知” “蕙茹,快快跟母亲过来,明儿个你爹爹便要回府了,皇上定会宣你进宫的,母亲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大夫人呵呵的笑着,望向容蕙茹的眼里全是浓浓的慈爱,往日里的凌利和高贵哪里还有半分。 容暖心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大夫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很快便能揭晓了。 进了前厅,容定远早已准备好了掌尺在那里等着。 容蕙茹急忙跪了下去:“父亲,女儿冤枉啊,女儿什么都不知道,九殿下定是听了容暖心的挑竣故意陷害女儿” 她仰着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面上挂着委屈的泪珠,真真是我见犹怜的可人儿。 容定远的眸子凌利一扫,又扫向了容暖心。 九殿下确实与容暖心走得极近,今日的事,他心里清楚,绝不是容暖心搞的鬼,怕只怕这容蕙茹是要害容暖心,结果将刘嫣然给害了。 这事,刘家一定会彻查。 二个女儿必要保一人,他在心中权衡了起来,是要保容蕙茹还是容暖心? 若是保容蕙茹,那么,容家与莫家的关系还有扭转的余地;容暖心虽说得了太后的眼,但毕竟是空有名头,没有实力的人,怎么能和莫家的势力比? 想到这里,容定远的双眼微微一眯,眼中露出了丝许凶光:“暖心,这事可是你让九殿下故意陷害蕙茹的么?” 容暖心早料到容定远会倒打一耙,却也不恼,反倒‘咯咯’的笑了起来。 “父亲这话倒是说的好笑极了,九殿下贵为龙子,女儿哪里有本事支使他做什么?就算他要与太后说什么,又岂是我可以管得了的!” 她,一个连宫门都进不了的小小县主,又有什么本事,去和千暮寒策划什么。 容定远倒是抬举她了。 却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家丁的报喊:“不好了,老夫人晕倒了”容定远猛的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风一般的便赶了出去,一边赶路,一边大声的吩咐道:“去请大夫!” 进了老夫人的屋子,只见老夫人面色青白枯稿的躺在床上,嘴边微微张开,呼气十分的身弱,似乎有进无出。 容定远心中一急,连忙拂开张妈妈,跪在了床前,哽咽着叫道:“母亲!” 薛氏这一生坎柯,受尽了苦楚,自小从书香世家,嫁进了容家,丈夫早死,一手拖大了三个孩子,到了老年,才得以享些清福,却不料府上又噩事连连,老夫人是没有一日在安稳中度日的。 容定远的心中十分的愧疚,他想到这一生,有两个对不起的女人,一个是老夫人,一个便是秦氏。 正在此时,秦氏也赶了过来。 “老夫人怎么了?”她连忙挤到容定远的身边,轻声的问道。 容定远转头看她,她似乎又憔悴了一些,鬓间白发越加的多了,眉目之间也没有一丝光彩,想必回府后,她过得也不如意。 “彩芸,你辛苦了!”突然,他从喉头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眸子里闪烁着感动的色彩。 秦氏回过头,正好与容定远四目相交,她浑身一颤,从未想过容定远有一日竟会与她说这些,张了张嘴,想要回应些什么,眼角的泪却已经掉了下来。 足足十四年,她每一日都等着他记起她。如今,容定远终于看到了她的存在,秦氏的心中却已经没有了自己想象中的惊醒。 只不过眼角竟流出几滴泪来,她擦了一把滴落泪,想起老夫人还病在床上,连忙站了起来,向张妈妈询问了老夫人今日的饮食起居。 掌家的这段日子,秦氏是真真学到不少东西。 以往的她只懂得如何种庄嫁,如何做粗活,但这些日子容暖心却暗暗教会了她管理家,秦氏也不笨,总算上了些手了。 “回秦夫人,老夫人今儿早上便说胃口不好,奴婢就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小菜,老夫人也只是动了几下筷子,没吃上几口的,到了晚上,她更是吃不下东西,直说头疼得厉害,还浑身乏力,连饭也没有吃!” 张妈妈已经机灵的改了口,称秦氏为秦夫人。 秦氏点了点头,却是扬手将身边的丫头去将老夫人中午吃的东西查一查。 那一头,刘大夫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刘大夫,快给我母亲瞧瞧到底是如何回事”容定远赶紧让到了一边,空出位置给刘大夫诊断,平日里这诊断是要拉红线放帘子的,但今儿个老夫人的情况真的不太妙,容定远便省去了这些虚礼。 说到底,还是老夫人的命要紧啊。 刘大夫一瞧老夫人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妙,手却是搭上了老夫人的手腕,仔仔细细的诊治了起来,丝毫也不敢含糊。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刘大夫才将手移开,脸上显得十分的疑重。 “刘大夫,老夫人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秦氏焦急的问道,老夫人一向待她亲如已出,处处维护,她心里是十分的感激老夫人的。 “这”刘大夫为难的瞧了秦氏一眼,欲言又止。 容定远也急了,顾不得什么礼节,一把将刘大夫拉住,恶斥道:“你倒是说,母亲她是怎么了?” 这并不是刘大夫不肯说,他心里也是十分的震惊,继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候爷,老夫学艺不精,只怕说出来无人相信!” 容定远听他这么一说,知道老夫人定是得了什么怪病,心中‘咯噔’一声往下沉。 “但说无妨”容定远沉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 刘大夫这才慢慢的说道:“老夫人并非是得了病,也不是中毒,而是食了一种叫罂粟糕的东西,久而久之,便会让人神智不清,精神恍惚,整日奢睡”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到中途便打住了,许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既然刘大夫不敢说下去,那么,便由她来说吧。 容暖心勾唇一笑,立出来一小步,接着刘大夫的话继续说道:“服食这种东西,轻则让人缠绵病榻,重则小命不保” 她的话刚落下,容定远便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进而大怒:“这不可能母亲终日在府中,显少与人打交待,自然得罪不了什么人了!” 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府上,居然有人会将手伸到自己的母亲身上。 与其这样,容定远更愿意相信是刘大夫的诊断有误,如刘大夫所料,容定远并不相信他,而是立即命人去将京城中有名气的大夫都请进了府。 众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站在一旁,这事非比寻常,若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说不定容定远的气便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没过一小会,三姨娘也来了。 张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瞪着三姨娘,眼睛一闪,而后便重重的跪了下去:“老爷,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能揪出这下毒之人,和能医治老夫人的病才是最最紧要的。 容定远冷冷的说道:“讲”。 “今儿个下午,三姨娘来小坐过,当时奴婢正在收拾屋子,也不知道三姨娘与老夫人说了些什么,老夫人气得不轻,而后便病倒了!” 张妈妈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将这话说出来的。 容定远倒抽了一口气,他侧头看三姨娘,心中却是不愿意相信,他视为珍宝的女人会加害于他的母亲。 况且,大夫已经说过了,这罂粟糕可是要服食半个才有用,这双怎么可能是三姨娘做的? 半年前,三姨娘还未曾回到府上。 “张妈妈,你休要胡说,妾下午不过是想起蕙敏那丫头的事,在老夫人这里哆嗦了几句,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妾就成了害老夫人的凶手了?” 三姨娘的美眸微微一眯,脸上却是好不委屈,眼看着那泪珠就要掉了下来。 容定远急忙护住她,温和的安慰道:“我断不会相信是你做的!” 张妈妈却也没说什么,得了容定远的吩咐便立到一边去了。 没过多久,京城中的名医都被请了过来,一个一个的诊治之下,有好几个人都肯定了是服食罂粟糕的症状,其余人或许是不敢说,便自称自己学艺不精。 送走那些人,容定远终是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刘大夫向来医术精湛,他本不该怀疑,却没想到,这府上居然真的有人要害他的母亲。 这叫容定远如何接受。 如今,大夫人已经痴痴傻傻了,三姑娘也已经命丧黄泉了,难不成,这府上真的有恶鬼在作怪么? 想到这里,突然,外头刮起了一阵阴风,屋子里的灯‘呼’的一下全灭了,窗户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拍打得‘咚咚’作响。 容蕙茹与容蕙乔都尖叫了起来,三姨娘也浑身打了个颤。 “我死得好惨啊死得好惨啊”窗户被拍打间,突然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哭泣声。 所有人的面色都惨白了起来。 “是蕙敏妹妹吗?”容暖心从不信鬼神之说,她勾了勾唇,心中猜测着到底是谁在耍花样,便大声问了出来。 那声音并不答她,只是一个劲的敲打着窗户,外头的风似乎越加的大了,那阴森森的唱诺声似乎就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让人头皮发麻。 容蕙茹与容蕙乔已经吓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了起来。 容定远却也是个不信鬼神的,他一拍桌子,怒道:“来人,去给我瞧瞧,是谁在外头装神弄鬼,被我抓住,定不饶他” 却在这时,外头的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猛的打开了,一阵夹着落叶的风呼呼的吹了进来,带起满屋子的阴森之气。 那风似乎就打在每个人的脸颊边,连容暖心在内,都感觉全身一阵发怵,脑海中有一瞬间的吓到。 “回老爷,外头并没有人”家丁慌慌张张来报,更加证实了容暖心刚才的问话。 二夫人揭着眼泪,小声的说了句:“定是蕙敏丫头死不冥目,来索命了!” “哐当”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伴着下人将灯又重新点亮了起来,容暖心看了过去,只见三姨娘浑身抖得厉害,那声音便是她不小心将桌边的茶盏给翻在地,发出的声响。 她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似乎她刚才问‘是不是蕙敏妹妹’的时候,三姨娘并没有说话,不知她是太过伤心,还是吓着了。 “三姨娘,蕙敏妹妹来了,你也不想念她么?”容暖心带着探究的看着她,直勾勾的将她惨白的脸印入自己的双眼。 她的眸子里满是惊慌,哪里有半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若是换作平常的母亲,早就哭着追了出去,喊着要替女儿报仇了,但是,三姨娘却没有。 “老爷老爷,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灯亮了起来,那声音便渐行渐远了,慢慢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三姨娘却扶着桌子,满脸痛苦的模样。 似乎是因为肚子不舒服,才会出了这一身的冷汗。 如今,她可是个娇贵的人,容不得半分闪失,果然,容定远很快将容暖心的话抛到了脑后,急忙扶住了三姨娘,唤了刘大夫来替她把脉。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受了些惊讶罢了,刘大夫也不敢开药,只是让她多些休息。 待安置了三姨娘,容定远的双眼却是冷得厉害。 他在这屋子里扫视了一遍,拿看鬼神一般的眼光盯着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而后怒声道:“今儿个,我便让人去搜院子,若是让我发现在谁的院子里藏了这种害人的东西,我便将她逐出府去!” 方才闹了那么一场,众人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容定远却又立即下了令去搜院子,大家只觉得浑身疲惫得厉害。 一声令下,容定远身后的家丁便分头去了各个主子的院子里搜。 余下的人都是心惊胆颤,生怕自己又被人陷害了去,这一回容定远可是发了狠话,陷害老夫人这等大事,他定不会手软的。 正在大家等候之时,容暖心突然眸光一凛,冷冷的说道:“大夫人呢?是不是应该将她也请进来?” 是的,众人都在这里,却唯独少了大夫人,岂不是不公平。 一听到容暖心提起大夫人,容蕙茹便立即跳了出来,恼恨的瞪着她道:“容暖心,你是何居心,母亲已经病成那样了,你还要陷害她不成?” “哟蕙茹妹妹这说的什么话?母亲怎么样了?我不过是挡心母亲被那恶鬼伤了去,当初,蕙敏妹妹的死,好多人都觉得与大夫人脱不了干系,我提出请大夫人过来,只不过是想保护她而已,妹妹作为大夫人的亲生女儿,难道就不担心自己母亲的安危么?” 容暖心笑得异常诡异。 这话到了她的嘴里,便又将大夫人与容蕙敏的死扯到了一起,使得容蕙茹有口难辨。 她急红了双眼,只是拼命的说道:“你胡说你胡说母亲没有,没有!” 但很显然,她的话没有任何力度,也没有一个人来替她鸣不平,连容定远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厌恶。 曾几何时,容定远居然会如此讨厌她了?在容暖心回府之前,容定远一向当她是容家的骄傲,继以重任,却不知,怎么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想到这里,容蕙茹竟伤心的哭了起来。 “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来人,去将大夫人请过来,免得被恶鬼伤了!”容定远仍旧护着三姨娘,却是冷下声来,依着容暖心的话让人将大夫人请了过来。 虽然他没有表示相不相信容暖心,但他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他此进的立场。 大夫人疯了,那是没有依据的事,连大夫都说过,人的头脑构造非常的复杂,说不定这会儿疯了,下一刻便清醒了,大夫人是真疯还是假疯,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没过多久,大夫人便被人请了过来。 容暖心笑盈盈的走上前,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道:“母亲,方才敏妹妹来寻仇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你?” 大夫人闻所未闻,仍旧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蕙茹啊,你父亲就要回府了,母亲给你打扮打扮,一会要进宫去” 容蕙茹见容暖心还不肯放过大夫人,气得走上前便拂开了她的手。 她也不恼,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等待那些家丁的搜查结果。 老夫人身上的罂粟膏下的份量并不重,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定是有人给老夫人吃了催发那毒隐的东西,才会使得老夫人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而这个能让老夫人吃东西的人,定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容暖心将目光似有似无的瞟向了张妈妈。 张妈妈也发现了容暖心在看她,故浑身一僵,而后低低的敛下头去。 “老爷,老爷在大夫人的院子里找到了这个”外头有人叫了起来,容定远急忙走了出去。 只见那家丁惊恐的跪在地上,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捧在头顶上方。 容定远打开那个盒子,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里头有一块透明的膏状的东西,刘夫人凑上前一瞧,立即说道:“这个便是罂粟膏了!” 容定远气得将盒子重重的甩在了大夫人的脚边,扬手便狠狠的赏了大夫人一巴掌:“贱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夫人的脸上仍旧是呆呆傻傻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妥,嘴里疯疯颠颠的念道:“蕙茹,你父亲就要回府了,母亲给你打扮打扮,一会进宫去” 见她这副模样,容定远更是来气,心中肯定她定是装成这样,便也不再留情面,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大夫人的嘴里便吐了一口鲜血。 “母亲父亲,求求你不要打母亲,她定是被人冤枉的!” 容蕙茹扑了过来,跪在容定远的脚边,凄惨的抱住了他的腿,再踹一脚,莫氏的命只怕都要没了。 二夫人平日里虽极不喜大夫人,但此时看到她如此下场,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忍。 容定远方才说过,若是找出那个害老夫人的真凶,便要将其逐出府去,但很显然,他不可能将莫氏休了。 莫氏乃莫老太爷的千金,休了莫氏,等于与先帝为敌了。 容定远十分清楚这层道理,心中便越恨大夫人,低头看到容蕙茹跪在那里求饶,他一时怒火攻心,冲着她的心口也是狠的踹了一脚。 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被他这一脚踹的,马上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来人,将大夫人用铁链锁起来,好生的看管着,不许她与任何人接触;将大姐送到祠堂好好反省,待到她知错的那一天才放出来” 容定远的话冷冷的回荡在这寒冷的空气中。 容蕙茹浑身打了个颤,她不要被关起来,若是关进那种地方,指不定出来的时候会不会疯掉 “不,父亲,不关我的事,这一切都是母亲做的,与我无关,我也是受害者!”容蕙茹突然大声的嘶喊了起来,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的抱住了容定远的大腿。 正当大家都将注意力停留在容蕙茹的身上时。容暖心却瞧见了大夫人的双目微微闪了一下。 许是没料到自己当成宝贝的女儿,会为了一已私欲出卖她这个亲生母亲吧? 容定远不为所动,扬了扬手,立即有人将这两母女带了下去。 再次进屋,老夫人已经苏醒了过来,刘大夫开了些方子,暂时让老夫人服用着,这罂粟膏可不是普通的毒药,是一种让人吃了会上隐,进而戒都戒不掉的东西。大齐视这种东西为脏物,一般人碰都不敢碰。 送走了刘大夫,二夫人母女也称身子不适,赶紧告辞了。 秦氏坚持留下来照顾老夫人,容暖心虽然心里不愿意,也不好扫了她的一片孝心,只得吩咐了香巧要看劳老夫人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候的人。 香巧也是个机灵的,立即就明白了容暖心的意思,点了点头。 容定远也留了下来。 三姨娘便与容暖心一同退了出去。 两人并肩走着,边走边聊了起来。 “县主不愧是得了太后眼的人,说起话来便是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一样!”三姨娘掩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容暖心侧头看她,脸上仍旧有些惨白,刚才怕是吓得不轻吧:“三姨娘也绝不是平常人,敏妹妹才去了几天,三姨娘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果然,三姨娘的脸越加的惨白了,她抿了唇,脸上闪过一丝恨意,继而,冷冷的转过头,看着容暖心道:“县主,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容暖心但笑不语,迎面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方才一阵紧张,却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现在出了院子,便越发的觉得冷了,好似有冰渣子掉进身体里一般。 “小姐,要不要请刘大夫过来瞧瞧?”良辰发现她脸白的厉害,担忧的上前问道。 容暖心摇了摇头,快速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一进去,美景便体贴的加了好几个银木碳盆子在房间里,但容暖心却仍旧冷得厉害,盖着厚厚的棉被,怀里捧了个暖水袋,但浑身却仍旧抖着。 想了想,许是天气太冷了,便让人熄了灯,凑合着闭上了眼。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黑暗中,一双大手却是不着痕迹的抚上了她的额头 亲爱的们,太后今天好伤心,失去了好多读者,这不是太后想要的结果。 太后只想说,一切都会慢慢揭晓的,小离离不是坏人,开篇第一章里提到的逐出宫,后面也会澄清真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11 刘嫣然愿意做小 章节名:v011 刘嫣然愿意做小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黑暗中,一双大手却是不着痕迹的抚上了她的额头 烫烫得厉害! “谁?”容暖心虽然病着,但警觉性却是极强的,这双大手伸过来的时候,她便闻到了陌生的气息,进而睁开了双眼。 但直觉却让她觉得对方并没有恶气,故没有出声。 “是我!”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那黑暗中传了过来,虽然压低了,却仍旧听得出来,那声音中带了一丝刻意压制的咳嗽声。 容暖心的脸立即冷了下来,三更半夜的,他来她的闺房做什么,她意识到来人是千暮离之后,便立即躲开了他的手,冷冷的说道:“有事么?” 心中却在犯嘀咕,看来,千暮寒是夸大了他受伤的事,这还能出宫走动,想必已经没有大碍了。 “今儿个风大,我担心你会着凉!”千暮离苦苦一笑,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当成贼的一天。 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个女人会如此对他。 在这大冷天的,将他毫不留情的推进冰湖中,扬长而去,他该气她的,却是怎么也气不起来,心中却是念着她今儿个脸色不好,又怕她不会顾及自己的身子,故又从宫里偷偷的溜了出来。 想到这里,千暮离按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十分痛苦的样子。 容暖心知道他一直有寒疾,但却没有这般厉害,心中又不禁骂道,这戏是要做给谁看呢。 “七殿下也看见了,臣女好着呢,还请七殿下快些离开,免得被人瞧见了,臣女便是有嘴说不清了!” 她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并不想与千暮离再单独相处。 每每看见他,容暖心便会下意识的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却因千暮离的缘固,没有了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起来,又重重的放下,疼得不能呼吸。 想到这里,她更是恼得不得了,故伸手猛的将千暮离推了开去。 千暮离始料未及,被容暖心推倒在地,摔得好不狼狈。 “我开了些伤寒药,你明儿个一早记得让丫环替你熬了,我这就走”千暮离咳了好半天,才勉强伸出一只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真真吃力的很。 没过多久,便听见门口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千暮离的身影已然从容暖心的闺房里消失了去。 若不是看见那留在案几上的几包药,她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觉 这一夜,她睡得十分不安稳,头疼得厉害不说,还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早晨醒来的时候,一身的疲惫,动一动,都觉得要掏空全身的力气。 “呀”外头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 紧接着,良辰捧了洗漱的东西推门而入。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容暖心拧了眉,对院子里的下人不懂规矩微微有些不满。 “小姐,这门口,怎么会有血印?”良辰不敢隐瞒,将东西放下,便将自己在门口看见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血?难道是千暮离的血? 她皱了皱眉,立即冷下声吩咐道:“找人立即清理干净,这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我绝不轻饶!” 良辰的手微微一抖,立即领了命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秦氏便过来了。 “心儿,你可是病了?”自秦氏掌家后,容暖心每日晨时便会过去请安,今儿个秦氏左等右等,却是不见她的踪影,她心中是惦念着昨儿个风大,会不会染了风寒,等到三姨娘一走,秦氏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娘,我没事”容暖心已经换好了衣裳,今儿个她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棉袄坠尾裙子,外头披了件对襟褂子,屋子里的火炉烧得正旺,却也足够了。 秦氏细细的看着她的脸,眉心是越拧越紧。 “看,还说没事,这脸怎么这么白?”抚着容暖心明显削瘦了一些的脸蛋,秦氏心里那个疼啊。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也不想她有半分的损失。 随即,却又眼尖的瞧见那案几上摆了几包药材,秦氏便以为是昨儿个容暖心偷偷让刘大夫开的,不经过她同意,便让良辰去煎了过来。 容暖心原想丢掉算了,放在那里碍眼。 却不想,这么凑巧的被娘亲看见了,一边唾骂千暮离,一边苦着脸将药汁喝了下去,喝之前还不忘小肚心肠的用银针探了一探,确认没有毒,这才放心了些。 以为入口必定是苦不堪言,却不想,丝丝甜味渗入喉头,这药里竟掺杂了被辗碎的蜜枣,嘴角一撇,却是将碗中的药一口饮尽。 秦氏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了下人好生照顾着容暖心,便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掌家之后,秦氏手头上的事多了,自然没有太多功夫闲着。 容暖心半眯着双眼,看着秦氏那嵌着浅浅笑容的嘴角,脸色似乎便是一夜之间,好了不知道多少。 原来,一个女人的幸福,不是拥有高贵的名份,也不是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宝,而是得到一个男人的呵护。 容暖心摇了摇头,对自己突然产生出来的想法有些不满。 这一世,她不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她若觅良人,必定是肯为她出生入死,上天下地,而绝不是她去付出,那人来享受。 迷迷湖湖看了半日的医书,容暖心躺在火炉边的美人榻上思及老夫人的身子,那罂粟膏到底是什么人给老夫人下的。 虽说在大夫人屋子里找到了证据,但容暖心却觉得这里头必有蹊跷。 正月十五元宵节,宫中却传了旨,让容暖心进宫赴宴。 她微微有些吃惊,这宫宴都是二品以上的官员才允许携家眷前往的,但今年,宫里却只传了她一人前去,想必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傍晚时分,良辰和美景替容暖心穿戴整齐,便准备出发了,却在府门口被容定远拦了下来。 容暖心看着容定远,他亦是一身的正装,想必也是进宫赴宴的,心中却又犯起了嘀咕,为何这贴子是分开下的? “暖心,进了宫切记谨言慎行,切莫在言语上得罪了太后”容定远难得面色凝重,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今夜的夜宴会有事发生 容暖心点了点头,眉心一拧,淡淡道:“女儿切记!” 心里却也是七上八下的,容定远显少会提醒她这些,只怕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却又想起,他提的是太后,莫非今夜邀她进宫的人是太后,而非圣上? 转身上了马车,宫灯初上,雕梁画柱,慈宁宫里灯火通明,到处一片喜庆之色。 宫女将容暖心了引进了殿内。 目光一扫,只见一名年轻的男子正与九殿下在逗弄着什么,二人头并头,肩并肩,玩得不亦乐乎。 “臣女见过镇南王,见过九殿下!”她规矩的见了礼。 在这皇宫,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她不会再行错一步。 “师傅,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多时了,你快些过来瞧瞧,我新抓的蛐蛐”九殿下抬头一笑,兴奋的指着宴前的一个小瓷罐里正火拼的两只小虫子。 容暖心撇了撇嘴,并不过去,而是等着二人让她起身。 终于,镇南王抬起头来,看了容暖心一眼,那眼中藏了六分戏谑,三分打探,还有一分兴趣 “县主终于来了,本王等候多时了!”他冲她一笑,邪魅的丹凤眼微微往上一挑,顿让人有种妖孽问世的错觉。 便是之前在落阳湖畔遇见的男子。 她一早便知道了他的身份,只不过,这一世,自己却还是对他陌生的很,故装作十分的惊讶! 正在这时,太监尖细的唱诺声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相迎,齐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免礼吧,到了哀家这里,便随意些,没必要拘那些个礼节”太后拖着长长的凤尾裙被众人簇拥着踏进了殿内,陪在她身边的是美丽动人的庆妃娘娘。 容暖心却是不敢含糊,待众人都起了身,她这才慢慢站了起来,随着宫人入了座。 “常儿,难得你有心,还知道来看看哀家!”太后挑了挑眉,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宠溺,话说,先镇南王也是她的宠子,虽是寄养在她名下的,却是一点也不比亲生儿要疏。 千胤常被太后点了名,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带着几分轻浮的说道:“皇祖母,你可知道常儿想您想得都瘦了,您看看我这小脸,都瘦成瓜子脸了”说罢,委屈的嘟了嘴,狭长的丹凤眼中,却是一片笑意。 太后终于忍不住,掩着帕子呵呵的笑了起来,连带着太后身后的庆妃娘娘也一同乐了。 这个镇南王还真是不能小觑,表面上玩世不恭,实则这心思长远着呢。 容暖心正这么想着,太后却是止了笑意,挑上眉冲千胤常问道:“那哀家是不是还要奖赏你呢?” 千胤常是一点也不推辞,直接就跪了下去,坦诚的放谢恩,道:“谢皇祖母奖赏,只不过,皇祖母,您看常儿也二十有余了,却仍旧孤身一人,夜里连个侍候的都没有,真真是孤单得很呢,皇祖母真要奖赏我,便赐个女人给我吧!” 这样的轻浮话,到了他的嘴里,倒是说得顺溜极了。 容暖心闭了闭眼,俨然有些猜到今儿个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想必与这位镇南王脱不了干系。 “哦?常儿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说来听听,合适的话,皇祖母便为你作主了!”太后伸手接过嬷嬷递到手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并不惊讶千胤常说出来的话,想必是已经习惯了他这个调调。 千胤常的脸上一喜,眸子在殿内一扫,立马指向了独坐一席的容暖心:“就是她,我第一眼见到容小姐,便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姑娘,自此之后,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真真是饱受着相思之苦啊!” “哦?这么说来,常儿瘦下去的原因并不是思念哀家,而是思念容小姐了?”太后撇了撇嘴,目光似有似无的在容暖心的身上瞟了一眼,也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何在? 容暖心立即敛下眸子,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九殿下却不依了,他可不希望容暖心嫁到南边去,虽然他刚才得了镇南王送的蛐蛐,但这小子却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立马站了起来,扬声说道:“那可未必,皇祖母,前几日常哥哥还和刘尚书的千金抱在一块呢,好些官员都是瞧见的” 噗容暖心嘴里的一口茶都差点喷了出来,九殿下果真是人小鬼大呢。 千胤常的一张脸终于臭了下来,他瞪了九殿下一眼,这事还用得着他来说,太后心里头清楚呢。 “哦?既然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便要担起男人的责作,容小姐觉得哀家这样说对不对?”太后慢条斯理的看了过来。 容暖心没想到太后居然会这般问她,心里也不知道太后此时作何想法,若是说不好了,只怕要触怒太后,她突然想起父亲在临进宫前与她说的那些话,或许指的便是此时这一刻吧。 “太后说的极是”言多必失,她赶紧站了起来,规矩的福了一福,这才谨慎而言。 “这么说来,容小姐是愿意做常儿的侧妃了?” 太后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话语一转,却是给容暖心将了一盘死棋,将她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掌心,半丝反抗都不得有。 千胤常的嘴角愉悦的勾了起来。 容暖心怔了怔,心中‘咯噔’一声往下沉,一入慈宁宫,她心中早已猜到了太后会依着千胤常,前镇南王已故,太后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因此,千胤常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太后恐怕都会想方设法的替他弄到手。 更何况,千胤常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罢了。 “太后”容暖心突然惶恐的跪了下来,在汉白玉地面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扬声说道:“臣女惶恐,自古以来,婚姻都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妇尚未及竿,断不敢高攀了王爷,亦不敢坏了祖上的规矩!” 在大齐,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等及了竿才能许人家,这事倒也是有理的。 只不过,容暖心这年也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年,便及竿了。 “这那便等容小姐及竿再议此事吧!” 太后嘴上这么说,可一张脸已经黑了下来,再看容暖心的眼神,便带着几分不悦。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太监的唱诺声:“太后娘娘,刘夫人求见!” “刘夫人?哪个刘夫人?”太后的心情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好了,重重的放下杯盏,便没好看的问道。 翻脸比翻书还快,用来形容太后,也算是贴切了。 “回太后娘娘,便是刘尚书的夫人,刘夫人!”庆妃娘娘小声的在她耳边解释道。 太后扬了扬手,外头便走进来一对母女,正是刘嫣然与刘夫人。 刘嫣然一进来,便瞧见了站在殿中央的千胤常,她心中一紧,面上立即惨白一片,那日里,她被他当众污辱的事,在京城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如今也算是京城中的名人了。 “求太后娘娘为小女作主啊”刘夫人立即拉着女儿给太后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哽咽着呼道。 “皇祖母,刘家姑娘不知羞耻,我压本不认得她,她便缠上了常儿,常儿本看中的便是容家小姐,求皇祖母将容家小姐许配给我!” 千胤常一见这对疯母女竟告状告到太后这里来了,脸色早已是一片铁青,故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刘嫣然一眼。 刘嫣然早已吓得脸色惨白,此时见千胤常异常愤怒的瞪着她,心中早已是不知所措,想着她嫁过去,只怕也会得他厌恶,没有好日子过 刘嫣然思来想去,不甘的斜觑了容暖心一眼,下了一个自贬身价的决定:“太后娘娘,臣女本不计较名份,若是王爷喜欢,便让容小姐做正妃也无妨!” 容暖心震惊的看着刘嫣然,却也隐隐猜到她此时的想法,怕是刻意的讨千胤常的欢心,巴望着自己日后能过上好日子罢了。 刘夫人虽然不甘,却也知道女儿不得千胤常的眼,心下想,容暖心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太后总算露了几分笑脸,对刘嫣然的退让是十分的满意的。 “容小姐可有意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12 结亲不妥 章节名:v012 结亲不妥 “容家小姐可有意见?”太后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望着容暖心。 此刻,她若是拒绝,便是不识抬举,太后之前已经允了她的及竿之说,同意待她及竿再嫁,而且刘嫣然也主动让出了正妃的名份。 若是答应,却又万万不能,重活了一世,她断不会再与人争夫。 一个男人若是不能待她一心一意,她宁可终身不嫁。 想到这里,容暖心的柳眉紧紧的拧了起来,今儿个果真是遇上了难题,容定远临进宫前与她说的那些话,恐怕是让她答应了太后。 怎么说也是个名正言顺的王妃,虽不及京都中的皇子来得尊贵,却也算是一方霸主,将来容家说不定还要依附这个镇南王。 突然,她上前一步,在千胤常一步之遥的距离重重的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之时,眸子里有着让人沉重的坚毅:“太后娘娘,镇南王身份高贵,臣女恐配不上镇南王,臣女身份低微,只顾着能在父母的身边多进孝道,别无他求!” 说罢,她抬起头,坚定的瞧着太后。 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没了底。 一时之间,大殿内静得仿佛连针掉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的宫女都摒住了呼吸,唯恐太后一发怒,要殃及到自己的身上。 千胤常也微微震憾。 接理说,一个小小的世家庶女,许了她正妃的头衔,她不是应该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吗? 虽然容暖心表现的极为惶恐,但太后又是何等精明的人,心中早已猜到她是不愿意嫁给镇南王了。 “好个容暖心!”太后的脸终是在容暖心再次拒绝之后拉了下来,手掌猛的在案几上一拍,怒气冲天。 “母后,您莫气,容家小姐或许心中已有意中人,何不问个究竟呢?” 这说话的人正是庆妃娘娘,只见她掩着嘴儿妩媚一笑,纤细的手指在太后的背部轻轻的顺着气。 这话岂不是打了太后的脸?莫是容暖心承认确有些事,那么,太后今儿个替镇南王指亲岂不是闹成了笑话? 即使有意中人,又能怎样?只要太后的玉手一指,容暖心便要乖乖从命。 “胡闹,闺中小姐岂能与外界男子随意的交往?如此说来,容候爷岂不是教女无方?” “太后稍安勿躁,臣妾听说德荣县主自小养在乡间,这民间的风气可比宫里开放多了,指不定德荣县主便是在民间有了意中人呢?这个也不能全怪县主啊”庆妃的话若有若无,似言难言。 像是在刻意为容暖心说情,实则却是将她推到了风头浪尖。 好个庆妃,好个莫氏的堂妹,果然是一家亲。 容暖心的唇瓣微微抿了起来,眼神在庆妃那张姣好的脸上瞟了一眼,并没有立即反驳什么。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哀家见她气度不凡,以为总算是管教好了,怎知是本性难改!”太后冷哼了一声。 庆妃的话极入她的耳。 原本就被人抬了台阶下不来,庆妃的话无非是又为她搭了一个台阶。 “太后娘娘,有些事臣女不得不说,镇南王与我容家结亲,真的妥当么?先不说臣女同不同意,陛下是否同意?朝中众臣是否同意?”这天下黎民百姓是否同意? 后面的话,容暖心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再往下说,便要牵扯大了。 镇南王是一方藩王,想必太后也是太过宠溺他,才会私下唤了容暖心前来相议,如若不然,以他藩王的身份,与一代重臣结亲,这对皇上来说,是何等的威胁? 容暖心之所以冒死说出这些话,只是看太后仍旧冥顽不灵,坚持已见。 她有心提醒,却也只是点道为止,并没有揪出重点,但很显然,众人都是明白人。 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僵,而后眼珠子一闪,脸上怒意未减,但方才执拗劲却是消散了不少。 若镇南王提的不是容定远之女,那么,这事或许还能轻易办妥,但容暖心却偏偏是威震一方的容定远之女。 如今,北疆五十万骑兵皆唯容定远是从,他若是反,定是呼风唤雨,威胁极大。 陛下登基,想必也是隐患重重,南有民富地阔的镇南王,西有民强土肥的平西王,本就是一方威胁,若是再加上容定远手中的五十万骑兵,皇上还如何安然入梦?如何坐稳这江山? 千胤常回过头定定的看着容暖心,先前只觉得这女子有趣的紧,此时,他竟有些痴了,原来,他一直忽略了她身上的灵动和坚韧之气。 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人的心底深处。 此时,她抿着唇,面上没有半丝惧怕,对于千胤常望着她的目光,她却是充耳不闻,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等待着上方太后的决择。 若是她仍坚持已见,说不好听了,便是为镇南王搭桥造反 太后的唇抽搐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庆妃嘴里的乡野丫头,居然能有如此的深思熟虑,她一世周旋后宫,常尽了这里头的阴谋诡计,自然知道眼前的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半晌,她终是不甘的点了点头,冷冷的回绝了千胤常之前的请求:“常儿,容家小姐为国为民,你呀,还要多向人家学习才是,今儿个这事,改日哀家再请示皇上,请他来为你作主吧!” 庆妃简直是自打嘴巴,刚刚才在太后面前将容暖心说的一文不值,下一刻,她便深明大意的道出了其中厉害,真真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千胤常心中是极为不甘的,自小到大,他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到过女人的拒绝,如此一来,心中要得到容暖心的欲望,便越加的强烈起来。 “是!” 刘嫣然母女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经过容暖心那番提点,刘嫣然突然意识到,若是自己真嫁给了千胤常,那么,整个刘家都将被皇上日夜猜忌。 太后允了刘夫人择日便将刘嫣然迎进千胤常的门,但却没说要给她什么名份,或许正是因为容暖心的一番话,倒让太后也警醒了几分。 出了慈宁宫,千暮寒便追了上来。 “师傅,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同堂兄去他的封地呢如此一来,我便见不着你了,我可不依,还好太后英明,总算没让千胤常得逞!” 千暮寒拉着容暖心的袖子,咧嘴一笑,一双璀璨的眸子如同这夜的星光一般,直耀进人的心田。 容暖心微微一笑,伸出手,像往常一般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 “就你是个能说的,说吧,今儿个有什么事找我?” 这小祖宗,今儿个放着前殿的元宵宴不去,跑到太后那里逗乐子,定是有事找她。 千暮寒吐了吐舌头,满脸崇拜的看着容暖心,师傅居然连他有事找她,都能猜到,难道她懂得未卜先知。 正胡思乱想着,容暖心却是一记重重的爆粟赏在他的额头,不客气的说道:“快说,不然本县主要回府了!” 皇宫是非多,多留一刻,她都觉得周身不自在。 “嘘”千暮寒这才想起他找容暖心的目的。 忙将她拉到一旁的隐敝处,又从角落里挖出了一个黑呼呼的包袱,抖开一瞧,竟是两套太监的宫服。 “你这是做什么?”容暖心意识到千暮寒让她假扮太监,顿时觉得不满,转身欲走,却又被他死皮赖脸的拉住了袖子。 “师傅,你就随我去一趟吧,七哥就要死了,可他嘴里却是不停的喊着你的名字呢,你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说到千暮离,千暮寒的眼中马上噙满了泪珠,小模样是可怜兮兮的。 容暖心叹了一口气,拗不过他的纠缠,便换上了那套太监服,随着千暮寒一路往千暮离的寝宫走去。 “七哥,你看谁来了?”千暮寒拉着容暖心蹑手蹑脚的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宽敝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不停的发出微弱的呓语,一双眼睛却是紧闭的,想必正在睡梦之中。 一进来,容暖心便闻到了一股子浓得刺鼻的药香。 她这些日子都在研究医书,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治疗伤疾的药材,以及伴着一些古怪的味道,似乎刻意的想要证明什么 容暖心猛的拿起千暮离还摆在案几上的瓷盏,放在鼻间微微一闻,眉心立即拧成了‘川’字型。 “这是什么东西?” 千暮寒凑上来一看,笑着说道:“是三哥让人送来的补品,据说比人参还有用!” 这哪时是补品,这根本是毒药。 这东西在中原是极少见的,只有长年在西域呆的人才能识得几分,上一世,容暖心也是因为那后宫之争,才见识了不少东西,这圣子便是其中一种。 这东西里头含着一些相似于罂粟膏成份的东西,有人说,那罂粟膏便是由这种名为圣子的东西研究而成的。 但见过这东西的人却是没几人。 太医那里也是检测不出其的坏处,只研究此物有滋补续命的功效。 “真是三皇子送来的?”容暖心凝重的又问了一遍。 千暮遥既然已经出了手,那么他便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一时之间,容暖心也不知道该还是该悲。 或是与三皇子联手,千暮离定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毕竟,容暖心对千暮离的布署了如指掌,要一一除去他的左膀右臂并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抽了一口气,千暮寒疑惑的望着她:“师傅,你怎么了?这药有何不妥?”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容暖心慌忙放下那瓷盏,顾不得看千暮离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该高兴,那人,终将忍受毒隐缠身,万蚁钻心之苦,然后慢慢的死去,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正是! 门‘嘎吱’一声,打开却又合上,千暮离的双眼却是慢慢的睁了开来。 回到容府,容定远居然早她一步先到。 不过出去了小半夜,这府中却又出奇的热闹了起来,三姨娘正扑在容定远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人被香婵丫头扶着,嘴角还淌着鲜血,想必刚刚被容定远打了一巴掌,眼中却是暗淡无光,嘴里不断的喃喃道:“蕙茹,你父亲快要回府了,母亲给你好好打扮打扮,明儿个要进宫去” “老爷,奴婢亲眼看见大夫人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怎的竟寻到三姨娘,便狠狠的咬了她几口!”说话的是三姨娘身边的肖妈妈,只见她跪在那里,一脸的不平,似乎是替三姨娘委屈似的。 “你你含血喷人,大夫人被禁足怎么会自己跑出来,定是有人故意将大夫人放出来”香婵也不甘示弱,扬着嗓子与肖妈妈理论了起来。 大夫人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上了链子的,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将那些锁打开? 难不成大夫人还懂得奇门顿术不成? 老夫人还病着,却也看不得府中不平,在张妈妈的挽扶下半倚在软椅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三姨娘如今是被这疯妇伤着了,好在她肚子里的小少爷没事闪失,如若不然,大夫人拿什么赔?”肖妈妈许是见大夫人失了势,说起话来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香婵气得牙痒痒,却又无从反驳,只是干瞪着她,一个“你”字卡了好半天,也不曾说出来。 “都给我闭嘴,大夫人院子时的钥匙是谁在保管?”容定远不耐烦的打断了这二人的口舌之战,冷冷的问道。 这事非同小可,三姨娘肚子里的胎,他是下定决心要保下来,自然便容不得其有一丝闪失。 香婵含着泪跪在大夫人的身边,连连磕头道:“老爷,这钥匙只有秦夫人手里有,我们平日里送饭进去,都是寻着窗户边的小孔送进去的,断没有人进过大夫人的屋子!” 确实,在秦氏掌家之后,这府里的大小事,便落到了她的头上,大夫人院子时的钥匙交由她保管,也实属正常。 秦氏愣了愣,毕竟没有经历过大户人家的黑暗,心中却是惊得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氏,大夫人可是你放出来的?”容定远的眸光冷冷的扫过秦氏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13 大夫人咬人 章节名:v013 大夫人咬人 “秦氏,大夫人可是你放出来的?”容定远的眸光冷冷的扫过秦氏的脸。 “老爷,钥匙确实是妾在保管,可是今儿个早晨这钥匙便不见了!”秦氏如实道来,脸上却也有些尴尬。 她天真的想,若是她将那钥匙收了好,只怕这事也就不会有了。 “老爷,这事绝对与秦夫人没有关系,贱妾相信秦夫人是好人,断不会害贱妾的!”三姨娘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楚楚可怜的抬头望着容定远。 她口口声声说相信秦氏,却又巧妙的提到,秦氏断不会害她,话中有话,让人情不自禁的便会将整件事又牵扯到秦氏的头上。 而三姨娘倒还做了好人,主动替秦氏开解了 容暖心的双眼半眯了起来,她上前一步,挡在了秦氏的面前,冷冷的眸光在三姨娘的脸上微微一扫,便移开了。 “三姨娘,大夫人是在哪里找到你的?” 她一针见血,直接将大夫人的疑点揪了出来。 容府这般大,大夫人若是跑了出来,这满府的下人居然没有人看到?眼下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大夫人装疯;其二,有人刻意将大夫人放出来,要害三姨娘肚子里的骨肉,却阴差阳错的被肖妈妈瞧见了,继而没有害成;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夫人自个儿要害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眼下,只有揪出那个将大夫人放出来的人,事情才能水落石出。 究竟是谁将大夫人放出来呢? “每日用过晚膳贱妾便会在北院散散步,大夫人便是在那里找到贱妾的!”三姨娘止住了哭声,柔声说道。 北院位置较偏,平日里只用来举办府宴才会设在那里。 三姨娘却偏喜欢在北院那边散步,容暖心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燃想丝丝疑惑,她总觉得在三姨娘的身上,似乎有着许多神秘的东西,她身份,她的回归,容蕙敏的死 容定远轻轻的顺着她的背部,眼中的心疼之意丝毫没有散去。 老夫人却是冷哼了一声,这大庭广众之下,容定远如此的护着一个妾氏,实属不妥,但如今三姨娘的肚子里怀了容家的骨肉,她虽不满,却也不想惹她不悦,便生生的压了下去。 容暖心低头思考了一小会,突然转向秦氏,问道:“娘,今儿个都有哪些人去过您的院子?” 如今,秦氏掌家,府中的妾氏与小姐都依着规矩都会定时去给秦氏问安的。 因此,去过秦氏院子的人,倒也不少。 “这”秦氏思量了一番,慢慢的数了起来:“有二夫人、蕙乔对了,还有惜玉丫头!” 这也难得惜玉丫头今儿个这般的勤快。 平日里,这丫头都是缩在老夫人跟前献殷勤的,秦氏毕竟没有正式入族谱,这请安,也就是做做样子,即使大家没去,自然也没人追究什么。 因此,自秦氏掌家后,惜玉丫头还从未到过秦氏的院子。 而今儿个,她头一回上秦氏的院子,便出了这样的事,岂不是嫌疑最大。 容暖心想到的东西,大伙自然也猜出了一二。 容定远的剑眉一横,立即唤了人去将朱惜玉请过来。 大半夜的,这丫头早就睡得跟头死猪似的,乍被人从美梦中叫醒,她显得十分的不悦,身上披了厚重的衣袍,便被樱桃左哄右劝的请了过来。 “惜玉,你今儿个可是去给秦夫人请安了?”老夫人迫不及待的便抓住了她的手,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忧。 如今,容秀梅已经出了家,她只留了这么两个血脉在尘世,老夫人又怎么会不护着她。 朱惜玉揉着睡眼蓬松的眸子,不耐烦的嚷嚷道:“老夫人,你们半夜将人家叫起来就是为了这事啊?是啊,我今儿个是去给秦夫人请安了,又怎么了?不是秦夫人差人来让我过去的么?” 朱惜玉显得有些不解,满脸委屈的瞪了秦氏一眼。 明明是她让人来请自己过去的,这会又要来追问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朱惜玉这么一说,众人又将目光投到了秦氏的身上,容定远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这般说来,倒是秦氏的嫌疑大了。 他方才还只是怀疑,这会似乎是加了几分肯定了,一张脸已经黑了下来,怒瞪着秦氏,只等着她自个儿站出来认错。 看来,秦氏也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般善良无害,原来,她也会嫉妒,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正当容定远在心中对秦氏下了评断之时,容暖心的目光微不可见的在他的脸上扫了一遍,这才缓缓的又问道:“惜玉表妹,是谁去请的你?” 从秦氏的目光中,容暖心已然知晓,她压根没去请过朱惜玉。 再说了,秦氏向来不讲究这些礼节,即使如今老夫人要为她办平妻之礼,她也是低调行事,并不在下人面前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子,只是顾着将容府的帐务管理好罢了。 “诺便是那个丫头!”朱惜玉带着几丝不耐烦的眸光在秦氏的身边扫了一扫,最后随意的指向了香巧。 她指的倒也没错,香巧确实是秦氏的丫头。 “老爷,老夫人,奴婢只是去表小姐的院子里送些新春赏赐,绝没有请表小姐去秦夫人的院子啊,请老爷明查!” 香巧一听朱惜玉竟将矛头指向了她,她急得立即跪了下来,连连解释道。 却也是,正月十五本是元宵家节,一家人没有凑在一起吃顿饭,秦氏便给每个院子都派了些得体的赏赐去,这也是今年她为容家新定的开销中省出来的一笔银子办置的,香巧丫头,说的倒也没有错。 “彩芸,香巧说的可是真?”老夫人也有些懵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回老夫人,香巧说的确实是真的!”她今儿个确实让香巧丫头给各个院子都送了些元宵礼物,虽然不值钱,却是她在容府的开销出省出来的,便是她替容定远尽的一点心意罢了。 却不知,这样的事竟被人捉了辫子,秦氏是一脸疑重,若是朱惜玉死咬着是香巧丫头唤她去自己的院子,那么,容定远是否会怀疑她想这是掩人耳目,想将大夫人的事嫁祸给朱惜玉? 抬头看了看容定远的眼神,秦氏只觉得心头微微的刺痛。 他或许根本不在乎她是否被冤枉,他要的,只是三姨娘安好吧? “哦?那倒是奇了,不知道是香巧丫头的嘴管不好,还是惜玉妹妹的耳朵管不好了!”容暖心微微的笑着,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三姨娘微微一僵,而后一直被人压制在一旁的大夫人突然就发了疯了,冲上去就狠狠的在三姨娘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说她疯,她倒还清醒着,知道这大冬天的,衣服穿得厚重,咬在身上定是起不了作用,还知道往她的手上咬 “你这个疯女人,来人,将她给我绑起来!”容定远彻底的怒了,又是一脚踹在大夫人的身上,直踹得她在地上打滚,一旁的家丁麻利的跑了过来,拿着粗壮的绳子便将大夫人牢牢的绑了起来。 “惜玉丫头好惜玉丫头好惜玉丫头给我馒头吃,哈哈哈哈”大夫人被人绑了起来,却也不挣不叫,只是痴痴呆呆的傻笑着,嘴里流着些许血腥子,扬声便唱了起来。 这一唱,朱惜玉的一张脸立即变得惨白一片。 容暖心眼尖瞧见大夫人的嘴角突然多了一点白色的东西,她立马上前,伸手将那抹白色的东西拈了下来,凑到鼻边闻了闻,脸上一沉,厉声道:“好个朱惜玉,没想到你居然想害三姨娘的孩子,还要嫁祸给秦夫人,你是何居心?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她这话说的非常突然,且不说朱惜玉还未反应过来,就连容定远和老夫人也是一脸的疑惑,容暖心怎会这般的肯定便是朱惜玉搞的鬼? 大家都怔怔的瞧着她,等待容暖心主他们解疑。 “你你说什么?你胡说,我没有害三姨娘,更没有将大夫人从院子里放出来,我没有老夫人,您要为惜玉作主啊!” 朱惜玉浑身一抖,而后便掩着面低低的哭了出来,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她猛的一回头,却是扑进老夫人的怀里。 “好了,惜玉也不是我们容家的人,她害三姨娘做什么?暖心,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老夫人不忍的叹了一口气,对于空秀梅,她始终怀着一丝愧疚之情。 她这话,却也没有说错。 朱惜玉又不是容家的人,即使要争,也轮不到她这个外姓女儿来争。 “老夫人,暖心并没有弄错,大夫人嘴角确实有些馒头渣子,想必是惜玉给她送去的,她心里感激才会喊出来,如若不然,大夫人为何偏偏只提惜玉的名字?” 容暖心将刚才在大夫人嘴角粘下来的东西递到老夫人的面前,让她仔细的瞧清楚了。 老夫人用两指捏了一捏,又凑到鼻子边闻了一闻,确实是馒头渣子不错,既便是这样,却也不能说明是朱惜玉做的,她为何要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嫁祸秦氏?但秦氏与她无怨无仇的,实在说不通。 害三姨娘?但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压根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即使害了,她也没有好处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良辰却捧着一套刚换下来的婢女服走了过来。 “小姐,您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一看到那东西,樱桃的一张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一片,那衣裳是她的,但她却是亲自埋在了院子后头的一颗榕树根下,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樱桃,这衣裳可是你的?”容暖心将那套衣裳抖了开来,尺码有些大,乍一看上去,倒有几分像男人的尺寸,这府里恐怕除了樱桃也没有第二人能合身了。 “这确实是奴婢的!”樱桃能说不是她的么?府里的每个下人的衣裳都有专门的裁缝量身定做的,而她却又天生骨架子大,一般的女子哪里能穿得下这个尺码? 说罢,她的腿脚已有些打颤了。 “好好的衣裳,干嘛要埋起来?樱桃,你倒是解释一下!”容暖心微微的笑着,一双漂亮的杏眸弯弯的像那天上的明月,看起来既无害又无邪,便是这样的一对眼睛,猛的一瞪圆,竟是无尽的冷清。 “奴婢奴婢”樱桃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她侧头偷偷瞧着朱惜玉,几乎要哭了出来。 双眸一冷,容暖心冷冽的上前一步,道:“既然你不说,那本县主便代你说,这衣裳在胸口是破了一个爪印的,今儿个夜里,你拿着惜玉给你的钥匙,趁着怡满院换班的档口偷偷的溜了进去,又将送餐的香婵丫头迷昏了。 大夫人原本就饿得慌,你便拿了个馒头来哄骗大夫人跟你走,怎奈大夫人被关了数日,对陌生人的防备却是极强的,你伸手替她解手铐的时候,大夫人以为你要伤害她,便狠狠的在你的胸口抓了几把,原本这衣裳是不易破的,怪只怪,大夫人好些日子没有修剪过指甲,因此才特别的锋利你的前襟褂子皆被抓破了,而且还在你的胸口抓破了几道口子!”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樱桃已经瘫倒在了地上,嘴里却仍旧死不认帐。 这些却也只是容暖心的猜测,她可以编个理由说是同府里的下人打架抓破的,樱桃正这般想着。 容暖心却是冷笑一声,一手抓起大夫人的右手,将其伸到容定远的面前,一字一顿道:“大夫人的右手指缝里有血痕,刚好是三根手指,樱桃,你若是想证明你的清白,那么,你的胸口便不能有伤,你是选择验身还是招?” 这一下,樱桃彻底的无话可说了,她怔怔的瞧着大夫人那带着血痕的手指,眼中是无尽的恐惧和懊悔。 为何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只是替别人做了一场戏罢了。 “好一个樱桃,原来那钥匙是你偷的你好大的胆子,大老爷!”朱惜玉见事情败露,立即转一跪,重重的跪在了容定远的面前,声色俱厉的说道:“求大老爷严惩这个恶奴,惜玉也自请惩罚,惜玉教奴无方,才害三姨娘险些遭害,惜玉活该啊” 说罢,朱惜玉泣不成声,似乎是懊悔至极。 好一个‘自请惩罚’,朱惜玉到底不是先前的朱惜了,她到底是谁,日后总会揭晓的。 “樱桃,你是受了何人支使的,你若是招来,本县主仁心,便饶你不死!”不揪出那个幕后的人,也枉费了容暖心这些日子安插在各个院子的眼线了。 那樱桃哪里肯说,一咬牙,又是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直呼:“老爷,樱桃没有受任何人支使,奴婢是看大夫人可怜,才想着将她放出来,怎知她居然会跑去害三姨娘啊!” 看着大夫人可怜?容暖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容家家规是极严的,奴婢反仆为主,更是触了容家的逆鳞,必打个半死才被逐出府去。 “来人给这丫头一点颜色瞧瞧,今儿个若是审不出这支使她的人,那么,他日里三姨娘必定还有危险” 容暖心宽袖一甩,扬声吩咐道,她特意将根节都推到了三姨娘的身上。 如此一来,容定远便没有反对的理由。 果真,家丁在容定远的默许下,由二人将樱桃钳制了起来,一左一右的按压在了刚刚被人搬过来的钉上,这种刑罚,是极重的。 但此时,樱桃犯的家规也不轻,偷盗和谋害,她一样也逃不掉,因此,连一向仁慈的老夫人也没有替她说情。 “将樱桃钉上去!”容暖心冷眉一拧,只觉得这夜的寒风如同她此时的面容一般清冷无情。 秦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偷偷的瞧着容暖心的侧脸,那是一张极美的脸,清高如莲,却又绝美似昙,但此时,那张脸上却没有半丝温情,犹如从地狱化身而来的索仇鬼,直让人寒到了心窝里。 秦氏的双眼微微的湿润了,她原本该好好保护她,如今却是要让暖心反过来保护她。 自责了一番之后,秦氏吸了吸鼻子,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老爷,老夫人,饶命啊表小姐救我啊”樱桃的惨叫声回荡在容府的上空,惊起了这夜来不及安眠的人们。 ‘啪’的一声,长鞭甩破衣裳的声音尤为刺耳,伴着樱桃高声尖叫。 所有人的都静静的听着这一下一下,似乎带着节奏的鞭斥声和哭喊声,足足二十下,待那行刑人停了下来,樱桃已经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了。 嘴里的哭泣声也换成了不成调的低哼声。 “你说是不说?”容暖心上前一步,在众人的注视下,接过美景递过来的一碗盐粒子,眼看着便要撒到樱桃的身上去,那樱桃原本已经半昏迷了过去,见到那东西,却是猛的醒了过来,浑身剧烈的挣扎着,哭喊道:“奴婢招了奴婢招了,求县主饶命!” “哦?终于想通了,那便说吧!” 容暖心勾唇一笑,示意良辰喂了些糖水在她的嘴里,樱桃缓了一口气回来,一双眼睛却是惊恐的在朱惜玉和三姨娘的身上转了一遍,最后张唇说道:“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支破空而出的飞镖刺穿了喉咙,一口气便卡在了那里,瞪圆了双目,眼中的惊恐卡在了眼眶! 这一刻,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让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樱桃的脖子便歪了一下,而后断了气。 容定远这才看清是支飞镖,他又怕又怒,扬手便喊道:“给我追,抓住那人重重有赏!” 可惜,家丁四下搜捕了一个晚上,却是不见半个可疑之人,那人只怕是武功甚高,早早便逃脱了。 清晨时分,众人终于脱着疲备的身子,各自回院子。 容暖心冷冷的走着,对于身后追来的人是充耳不闻。 “县主请留步” “县主请留步” 三姨娘到底是追了上来,一手扶着肚子,气喘吁吁的模样,真真是弱不禁风,容暖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脸上却勾起了一丝灿烂的笑意:“三姨娘有事么?” “县主,昨儿个贱妾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怀疑到秦夫人的头上,还请县主海涵!”三姨娘见容暖心终于停了脚步,立即福了福身子,一脸懊悔的说道。 “不碍事,只是,姨娘下回行事小心着点,证据记得毁灭得干净些!” 若不是她一早便让壮子盯着三姨娘的一举一动,今夜,秦氏只怕便栽在了她的手上。 不仅如此,整件事,三姨娘还反倒成了受害者。 大夫人若是真被放出来,只怕见到三姨娘便不只是咬几口那般简单了。 斗智斗法,她便放马过来,她容暖心重活一世,绝不会再对任何人手软,她必要助母亲得到她想要的,斩尽所有负她害她之人 总会有这么一天。 三姨娘的脸上一僵,眼中立即续满了泪水,她委屈的看着容暖心:“县主怎的这般说贱妾,贱妾绝不敢对县主有半分谋害之心,贱妾只求县主能多多提携贱妾,度此余生便足矣!” 说罢,那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掉。 “好了,是我多心了,日后便还像以前那般就好!”容暖心却也不点破什么,伸手扶了她一把,脸上仍旧是清清浅浅的笑意,并无半分不妥。 三姨娘一时错愕,着实猜不透容暖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次日,容定远刚下朝回来,便被容暖心母女拦住了去路。 “老爷,请您收回妾的掌权之名,妾担不起这个家,管不好这个府,还望老爷另觅他人!”帮氏铁骨铮铮的跪在那里。 远远的,老夫人已经被人挽着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这又是闹哪一出?”容定远心中烦躁,这些日子,他哪里安宁过,府中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如今每每一回府,便觉得头皮发麻,只想窝在书房好好休息一会。 却不料,一进门就见到秦氏跪在那里,一时之间,容定远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恨不得立马掉头而去。 怎奈老夫人已经唤住了他。 “母亲出身寒酸,实在管不住这个家,求父亲成全!”容暖心跪在秦氏的身后,脸上是同秦氏一样的坚定。 不能接受小离离的,太后也能理解,但请求妹纸不要在评论区里打击太后,写文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有时候会觉得特别无力。 对于部分读者的失望,太后深感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14 抬为平妻 章节名:v014 抬为平妻 “母亲出身寒酸,实在管不住这个家,求父亲成全!”容暖心跪在秦氏的身后,脸上是同秦氏一样的坚定。 “彩芸,你这又是做什么?”老夫人的心里也不好受,府里接连发生的事,不仅容定远心烦,她也是痛心的。 年前才死了个孙女,年后,却又禁固了另一个孙女。 如今,只要瞧见人头聚集的地方,老夫人都会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她上前想要将秦氏扶起来,却不料,秦氏竟执拗的跪地不起,眼中噙了晶莹的泪珠,委屈中却又带着几分固执劲。 容定远看着她这副模样,脑海中却忆想,他们年轻时初成亲的日子。 便是秦氏的这股子清淡和执拗将他深深的吸引了去。 也不是真的无情,只是被他自己刻意的淡忘了,淡忘了那段位居人下的感觉,他下意识的不愿面对那些日子。 但每每见到秦氏,那些苦日子便是无止境的涌上心头,因此,容定远才会对她刻意的回避。 “你这是做什么?” 容定远烦躁的紧,出口时语气便重了一些。 秦氏的身子微微一僵,心头有些酸涩,但随即便挺起了背脊,扬声说道:“老爷,这个家妾掌不了!” 老夫人是知秦氏的性情的,知道没有隐情,她断不会无事生非的,心中微微有些不解,便轻声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一听这话,秦氏噙在眼中的泪,便再也止不住了,‘啪搭啪搭’的直往下掉。 容定远也察觉了她的不妥之处,毕竟曾经夫妻一场,对于秦氏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 “暖心,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秦氏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而不肯开口,容定远便转头望向了容暖心。 “父亲,是这样的,府里帐房的赵管家,屡次对母亲出言不逊,不肯将帐目薄交由母亲查看不说,府中的大小进出,他皆不屑上报,今儿个早上,母亲原本是要对昨儿个来报帐的几间商铺加以整顿,却不料那赵管家仗势欺人,说母亲” 说到一半,容暖心的眼眶亦红了起来,喉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进而将后面的话给生生的卡住了。 “说什么?”容定远心中已然猜到了大半,那赵管家原本就是大夫人的人,以往大夫人当家,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大夫人已经被囚禁了起来,她的人在容定远的眼中便越发的扎刺了。 香巧忙接上容暖心的话,诚惶诚恐的回道:“回老爷,那赵管家说秦夫人不是正主子,无权过问这府里的收入和支出,他还说,除非大夫人亲口吩咐,不然,他绝不会让旁人插手府中的帐目” 香巧说起这话,也算是顺口极了。 那赵管家确实是可恶的紧,仗着大夫人是莫家的长女,对府里的其余人都是看不上眼的,如今,大夫人被禁了足,她疯颠的消息也只有少数人知晓,因此,那赵管家便一味的以为以大夫人的势力必定会翻身的。 但他哪里想到,大夫人如今的处境已经等同于囚犯了? “混帐”容定远几乎是脱口而出,双眼中布满了可怕的凶光。 且不说大夫人如今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单单她谋害婆母那一点,便足以治她一个死罪了。 “来人,将赵管家押上来,我倒要看看,他这些年来是如何替我管的帐!”容定远一甩袖,怒气冲冲的便往前厅去了。 容暖心这才扶着秦氏站了起来,两人一左一右伴着老夫人一块跟着容定远的脚步去了前厅 没过多久,那管事的赵管家便被人押着走了进来。 “老爷,奴才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赵管家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并无任何起眼之处,但那脸上却隐隐带着一丝傲曼,许是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还认不清眼前的事实。 他愤愤的看了秦氏一眼,便拒不知错的往前一跪。 “将帐本呈上来!”容定远也不多说,立即翻开他带来的帐本便仔细的翻阅了起来,这一翻,他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这好几年来,府中屡次挪出巨款,却又没有说明用之何让,很显然,是有些人拿了作私用的。 ‘啪’的一声,容定远将帐本狠狠的掷在了赵管家的脚下,怒不可揭的斥道:“好个赵管家,这便是你替本候管的帐目么?说去年入秋的那笔钱去了何处?前年初春的那三万两银子又是作何用处的?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今日便治你个贪赃枉法的罪,送官查办!” “老爷老爷明查啊,这些钱财皆不是奴才所用,而是大夫人用作贺礼的银子,一分不少,去年入秋,老夫人寿辰,府里支出的这些银子远远不够,大夫人还是将自己的私房钱垫出来才办得风光的,求老爷明查啊” 赵管家却也不慌,他理直气壮的往前一拜,倒是有依有据。 其实赵管家说的并没有错,只是容定远如今一心想揪出大夫人的错处,自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心中是越加的愤恨大夫人,只道,这府中到底还有多少大夫人的爪牙,他恨不得一一清理干净。 赵管家越是理直气壮,容定远便越觉得他扎眼的紧。 “父亲,这府里一直都是大夫人在管着,赵管家念旧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如今大夫人不管家了,赵管家却霸着帐目不放,不知是想等大夫人重新出来管家还是” 容暖心的话若有若无的说了出来,清清淡淡的,不带并分情绪。 但是容定远却是浑身一僵,他断然不会再让大夫人出来管这个家,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容蕙敏便是被大夫人母女害死的,老夫人也险些中毒而亡,他的一张脸便变得铁青,恨不得立即宣告天下,他要休了这个恶妇 “住嘴!”容定远不满的制止了容暖心的话。 但眼神却是紧盯着赵管家不放的。 容暖心微微勾了勾唇,他的父亲是怎样的人,她上一世就该认清楚,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名誉和权势,而大夫人却又嫉妒心极强,这对于容定远来说,无非是在他高贵的身份上压下了一顶让人喘不过气的大帽子。 只有除去了大夫人,他那可笑的虚荣心才能得到满足。 “从即日起将赵管家逐出容府,帐目皆由秦夫人一手接替,另择人协助秦夫人管理财务!”强烈的恨意,让他的心头烧起了一把火,未加思索便给赵管家扣下了贪赃枉法的罪名。 “父亲,众口难平啊,这府里究竟有多少个赵管家谁又知道呢?”容暖心仍旧不死心,上前一步,淡淡的说道。 这话说的虽极为隐晦,但容定远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容暖心这是逼着他给秦氏一个名份,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眉目如画,面似桃花,眼中清清冷冷,却又深遂不见底,乍一看上去,竟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他倒抽了一口气,眉目再次拧了起来。 “那便择日入族谱吧,礼节方面便免了!” 当日,他可是亲口答应了老夫人要立秦氏为平妻,如今这府里也确实缺了一个管家的,秦氏性子温顺,倒是个容易对付的,他日三姨娘产下庶子,他也有理由抬个贵妾,想必以秦氏的性子是不会反对的。 再然后寻个理由将她再拉下来,三姨娘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唯一的妻了。 老夫人只觉得心头的那道褶子平复了下来,微微松了一口气,欣喜的接口道:“腊月二十八倒是个好日子,便定在这日吧!” 如今已是腊月二十五了,只有三日时间准备,虽然苍促了一些,但总算是定了下来。 这事,老夫人与张妈妈倒是早就看好了日子,但府里发生了太多事,大家也不敢在容定远面前多说什么。 “好,全由母亲作主!”容定远草草的应下,便起身去了三姨娘的院子。 这几日,院子里的迎春花慢慢的绽放了初春的风彩,眼看着寒冬真的过去了,新的一年果真是到来了。 整个腊月,容府都像是被人罩上了一层阴影一般,死气沉沉,却又恶运连连。 趁着这春暖花开的好日子,容府上上下下总算有了几分笑意,再过二日,便是秦夫人抬为平妻的好日子,所有的人都为这事忙上了。 花园里,一对母女正对面而坐。 “娘,你说怎么办才好?”坐在对面的女孩一脸的忧虑和惊恐,美丽的小脸上布满了哀愁。 “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档口出岔子,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你总会得到你想要的!”美丽的妇人半眯着眯着饮了一口石桌上已然放凉的茗茶,眼中是满满的算计。 是的,这二人便是二夫人母女。 “但是日后穿帮了如何是好?”容蕙乔仍旧是一脸的愁苦,她悄悄的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便是那一瞬间,她的眼中现过一丝厌恶。 该死的,她的运气怎么会那样差,仅仅一回,便怀上了。 她不甘,她气恼,却又别无他法,心中却是越加的恼恨容暖心,那日若不是她将她单独留下,她也不会被太子那个禽兽 容蕙乔只顾着恨着容暖心,却是没想到自己也曾起过歹心,也曾想利用太子给容暖心一些教训的,怎奈却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二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自然也是不甘的,但她深知太子成不了事,容蕙乔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伸手在容蕙乔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一拍,用眼神示意她不必紧张。 这世间的女人,又有哪个不苦,特别是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争斗和阴谋诡计已经成了她们的家常便饭 容蕙乔咬了咬牙,终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她必须得到那个人,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正月二十八,这日果真是个好日子。 原本抬平妻是件极为繁复且喜庆的事,但由于蕙敏去了还不足月余,因此,一切都从简,舍去了往里的礼节。 只余容定远带着众人在祠堂拜了祖先,在族谱上添上了容秦彩芸的位名讳便作罢。 为了应喜,秦氏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锦缎长裙,头上微微点缀了几朵珠花,脸上被容暖心强制打了些胭脂,却也年轻了不少,乍一看上去,竟有了几分少妇的风韵。 再加上,她今儿个本就心里欢喜,更是添了几丝媚态。 一想到夜间容定远要宿在她的院子里,秦彩芸便羞得双颊通红,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虽说这平妻之礼,容定远并没有通知他人,却不知,夜间却来了许多品级较高的管员,连三殿下和七殿下也相邀到访祝贺。 容暖心侍候在老夫人的身边,却也微微讶异。 “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身边的良辰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她和美景,以及几个信得过的人都死死的盯着大夫人母女,那边倒是没什么动作,朱惜玉也貌似乖顺的很,除了吃便是睡,更别说与外界交流了。 到了夜暮时分,眼看着酒宴摆了起来,众人都高高兴兴的入了座。 “小姐,壮子来了!”美景突然凑到容暖心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这一头,几家小姐正热火嘲天的说着什么,如今,秦氏被抬了平妻,容暖心便一越成了容府名正言顺的嫡长小姐,因此,好些官家小姐虽然心中仍旧看不起她,但言语上毕竟不敢太过猖狂了。 “壮子可有说什么?”容暖心的脸上依旧挂着清清浅浅的笑意,点头之间,已经将眸间的意思传达给了美景。 美景会意一笑,趁着低头斟茶之际,贴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通。 “哦?她们倒是费心了”意味深长的浅饮了一口杯中的茗茶,容暖心唇边的笑意越加的浓了。 她可没忘记上一回在炎亲王府,容蕙乔也是要害她的帮凶之一。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一日,容蕙乔和容蕙茹打闹之间,是她故意撒了茶水在她的衣裙上 她向来禀承礼上往来的良好品德,既然人家敬她一杯,那么,她便要还她三杯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一笑,手指伸进茶水里,点湿了指尖,在美景的手背上写下一个“三”字。 美景点了点头,故意高声说道:“小姐,这茶水凉了,奴婢再去换上一壶!” 戏台子搭起来,小曲唱起来,容府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容定远穿梭在各路官员之间,俨然已经忘了今日是他抬糟糠之妻的日子,反倒让人觉得他有种又得一房美妾的快意。 容暖心的眸子半眯了起来,脸上一冷,却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嗓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哟恭喜容小姐终于修成正果!” 她回头一瞧,正是之前自请做小的刘嫣然。 本就对这个女人反感,此时,她却又贴上来,这无非是给了容暖心一个将她踩到脚底下辗转的机会。 “谢谢刘小姐夸赞,刘小姐如今也不差,想必再过些时日便要随镇南王去南边侍候了吧?” 她故意加重了‘侍候’两个字,当日,太后只说许她名份,却不想,镇南王竟抵死不从,无奈之下,真的只做了个‘小’,小到与奴婢差不多的‘妾’氏。 刘尚书气得脸都绿了,好些日子称病不上朝,刘夫人也气得直掉眼泪。 但气归气,事情总归是发生了,只当没生这个女儿罢了。 果然,听到这两个字,刘嫣然气得直咬牙,一双眼睛满是嫉妒的凶光,话说,正妃的名份她容暖心都不肯要,她刘嫣然却连个侧妃都没有排上,真真是气霎人也。 “你” “我倒是没那个勇气像刘小姐那般当众表演,如今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像个没事人一样,果真刘小姐的气度非常人可以比拟也!” 容暖心微微一笑,继续冷嘲热讽。 她平日里却也不爱笑话人,却是这个刘嫣然太可气了,不过是技不如人,被人抢了采头,她便记了这般久。 只怕日后跟了镇南王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一笑,却是单手撑起额头,略微痛苦的说道:“这茶水也能醉人么?良辰,我有些头疼,扶我到母亲那里坐坐吧!” 原本就不算什么正规的喜事,所以,容暖心说过去坐坐,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刘嫣然气得直跺脚,却又找不出辨解的话来,一口闷气憋在心里,直教她闷得想发疯! 那一头的男宾席上,众人一番饮酒庆贺之后,千暮遥的双眼正四下张望之际,有一名丫环打扮的女子突然怯生生的过来斟酒,却是偷偷在袖口塞给他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替其他倒酒。 千暮遥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却是微微一低,只见手里握着的却是一个绣得颇为精致的荷包,荷包的一角,隐隐有一个‘心’字。 不知为何,千暮遥的心头止不住的狂喜起来。 “来来来,炎亲王,再饮一杯”有人举了杯子,许是有些醉意,说起话来却也十分的洪亮。 千暮遥迎起酒杯,应付的饮下一口。 “三哥,可是有事?”千暮离与他坐的极近,故凑个脑袋过来问道。 千暮遥立即将那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袖口,唯恐被人看了去,脸上微微一闪,眼中却是有了几分醉意:“无事,只是头有些晕!” “许是喝醉了,便去休息一会吧!”千暮离笑了笑,示意他身后的人将千暮遥扶去休息。 得了空闲,直到耳边全都清静了,千暮遥这才急切的从袖子里拿出那可爱的荷包来,果然,在荷包的里头抽出一张字迹秀丽的纸条,上头写头:“后院假山下!” 关于男主,太后还是听从大家的意见吧,设票调查,大家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15 算错了人 章节名:v015 算错了人 看着千暮遥摇摇摆摆走开的身影,千暮离的脸上微微一松。 眼神一闪,隐在暗处的追风立即不着痕迹的追着千暮遥而去了。 正在这时,低调了好一段时日的太子爷居然大驾光临,真真是让在场所有的人诚惶诚恐了起来。 容定远赶紧领着众人起身相迎。 太子却是笑着说道:“本宫今儿个是来庆贺容候爷的,大家随意一些,不必拘礼了!”说罢,便由人引了路,在上座坐下。 大家都坐了下来,谈笑之间却是显得不太自然了。 容定远的心中亦疑惑不解,这太子今儿个怎么会来? 他只邀了平日里的几个要好的官友与三殿下,算起来不足十人,却不想,一到夜里,一来便来了足足十桌人,到底是谁将这消息传了出去。 而太子殿下今儿个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来到府上。 容定远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千暮辰的眼神打从一进府便在四下搜寻,怎奈看了一圈之后也不见佳人在场,心中正失望之际,却闻耳边有人说话。 “大哥可是在寻什么人?” 他侧头一瞧,只见千暮离正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眼里藏着几分玄机。 太子转动眼珠,经过了上一回的教训,他学乖了许多,在人前也不敢再嚣张了,见千暮离似乎猜到了什么,便也不再隐瞒,压低了声音凑到他的耳边说道:“自然是寻佳人了,今儿个佳人相邀,我心中也疑惑的紧,不过或许是她想通了!” 他口中所谓的佳人,指的自然是容暖心,但却被千暮离执意的扭曲成了容蕙乔。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后又略作惊讶的说道:“大哥,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干等啊?佳人只怕在某处等得急了” 太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人家一个女子,自然不好意思露面,他却还坐在这里干等,真是太愚蠢了。 想到这里,太子立即称自己不胜酒力,退了席。 容定远本是要亲自领他下去休息的,却被太子以主家不宜离席之名客气的拒绝了。 虽然是自己的府上,容定远仍不放心,便安排了两名得力的家丁在旁侍候,也不好强行拂了太子的意去。 到了后院人少之处,太子立即将那两名家丁打晕了,摸索着找到佳人相约的地点。 千暮遥刚下到假山后头,正欲钻进假山中间的那道洞口去等,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捂住了嘴唇,进而用巧力拖到了阴暗处 千暮遥下意识的要反手制住那偷袭之人,鼻间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极为熟悉,他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人是谁,进而抬起的头,又默默的放了下来,嘴边扬起一丝欣喜的笑意。 原来,她竟是这般的迫不及待。 早知道如此,他便该早些表明心意,毕竟女子的面皮薄。 正兴奋之际,耳边却传来女子略带隐晦的声音:“嘘”。 紧接着身子被拉低,以十分隐蔽的姿势藏身于假山后头的一片迎春花海之中,不知不觉,二人的距离竟挨得如此的近,近得千暮遥的鼻间全是容暖心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没有任何熏染的味道,独独属于她的味道。 正当千暮遥陶醉之际,一个压低的女声却打破了他心中燃起的翩翩暇想 “小姐,刚刚明明有个男人过来了,怎么会不见呢?”女子急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而后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前方传来。 “是不是你看错了?或许再等等”另一个略为紧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容蕙乔的声音。 紧接着,那假山下便没了动静,许是二人隐在了何处。 又过一小会,又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丫头小声唤道:“小姐” “小姐炎亲王早已离席!”那声音容暖心认得,正是二夫人身边的明月丫头,她的眸子微微一弯,眼中浮现了几分笑意。 看来,二夫人母女这段时间都在为这事奔波,那赵管家的事,想必也是二夫人一手促成的,关于大夫人那一回被解锁放出来咬人的事,二夫人又参与了多少呢? 无论如何,容暖心现在是十分的肯定,二夫人原来一直都没有消停过。 她做的那一切,不过是在为今日的这场局做铺垫。 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今儿个太子爷竟会光临容府 这般想着,那一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匆匆走来,月光将他的身形拉得老长,以至于远远看上去,竟有几分魁梧伟岸的错觉 “来了”容暖心脸上一喜,捂住千暮遥嘴巴的手也由于兴奋而紧了紧。 千暮遥也看见了那来人,眉心却是失望的拧了起来。 他总算明白过来,那荷包压根就不是容暖心赠与他的,而是等在那里的容蕙乔,而今夜容定远的相邀只怕也只是打着摆酒宴的恍子,实则是要撮合他与容蕙乔 明白过来之后,千暮离只觉得心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失望。 不由自主的竟希望容定远许他的人是容暖心,那该多好,只怕他便乖乖的入了他的套。 “容小姐”来人在假山附近绕了一圈后,始终不见半分动静,便大着胆子摸索到了假山的里头。 这一进去,立即有一个十分尖细的女声像猫儿一般轻叫了起来,显得既惊慌又诱人心魂。 千暮辰大喜,立即急不可赖的顺着那声音扑了过去。 “我的美人儿,我总算要得到你了”千暮辰往前一扑,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入,伴着手上柔软的触觉,一时之间心中像是开出了百朵牡丹一般鲜艳。 “王爷”身下的人儿娇喘一声,正纳闷千暮遥何时变得这般热情了,却听见一阵布料撕碎的声音,轻轻一触,竟是男子坚硬滚热的肌肤 “王爷”女子不确定的再唤了一回。 头顶上的人浑身一僵,而后便不管不顾的压下了身子,嘴里更是急切的直呼道:“我的美人儿,今儿个你总算认得本宫了,你叫本宫想的好苦,本宫要如何罚你才好呢?暖心” ‘暖心’两个字,深深的烙进了容蕙乔的心间,她只觉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冷意从脚底直升上头顶。 心中虽然早已料定三皇子是对容暖心有意,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他泼了一盆凉水,原本满腔的热血也冷却了一半,直到身上的衣裳被剥了一空,她却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这洞间被她事先撒下了一些春粉,因此,千暮辰才会如此的迫不急待。 进而 身上的人只动作了数下,便停了下来,冷冷的揪起容蕙乔的发丝,恶狠狠的问道:“你这个贱人,居然已不是处子了真亏得本宫一直将你奉作那高贵的清莲,你他妈的就不配” 说罢,恶狠狠的在容蕙乔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容蕙乔之前只顾着早些完事,一直未听明白这人嘴里说什么,这一巴掌却是将她给打醒了,这人自称本宫而千暮遥是王爷 ‘轰’的一声,容蕙乔只觉得头顶上一声炸响。 她惊得瞪圆了双目,身子僵得像一块石头,难怪母亲给她的迷药还没有派上用场,这人便已经入了她的套 原来,这人根本就不是千暮遥。 认清事实的容蕙乔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却又生怕千暮辰认出是她来,遂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得无声的挣扎着,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怎奈,千暮辰根本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他一边骂着,一边还不断的发泄着自己的兽欲。 “呼”洞里的二人虽然藏得极隐蔽,但躲在极近的千暮遥却是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二人欢乐所发出的声音 那般的刺耳,那般的让人心痒痒 身体莫名其妙的便涌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肌肤和指尖都变得滚烫,滚烫到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身后的女人压倒 却在这时,无数的宫灯从四面八方照了过来,嘈杂的脚步声响成了一片。 容暖心正想拖着千暮遥往后退,手上一动,身前的人却是僵住没动。 她放开了捂在他嘴边的手,不解的望了过去,耳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一股热气喷在她的脸上 容暖心这才注意到她此时与千暮遥的距离竟是离得如此的近,几乎可以用亲密来形容了。 “走”黑暗中,她猛的在他的背上狠狠一拧,感觉那滚烫的身体僵了一下,而后便软了下来。 正在这时,那些脚步声正好抵达,容暖心顺势便跟在了老夫人的后头。 “看在那里” 已经有人发现了缠绵的二人,宫灯照了过去,一片倒抽气的声音整齐的响起,却是二夫人亲自下去将人拉了上来。 “莫慌,娘会为你作主的!”二夫人一进去,便熄了灯,冲着正低声哭泣的容蕙乔便是一阵安慰。 的穿衣声响起。 “小姐,办妥了!”良辰不知何时,又挤到了容暖心的身后,偷偷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二人相视一笑,竟是默契十足。 容定远黑着一张脸,命人往那奸夫的脸上一照,不禁大惊失色,而后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太子殿下,臣请太子殿下给臣一个说法!” 众人皆看清此人竟是当朝的太子千暮辰,便也不觉得稀奇了。 谁人不知太子好酒色,府中的美人成群,连男伶也不在少数,做了这等荒唐事,却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那哭泣的女子始终未露脸,也不知道是容家的哪位小姐。 这般想着,太子竟理直气壮的说道:“候爷放心,明儿个我便去向父皇请罪,必定立容小姐为太子妃!” 那一头,美景看清那男子的长相,忍不住在容暖心的耳边惊呼道:“错了错了,奴婢明明是给” “明明是给本殿下,却怎的到了太子的手上!”身后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倒也没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容暖心立即警觉的退出了人群,眸光中却是一片冷色。 确是,她明明是让人将东西给了千暮离,怎的又会跑到太子的手上去,方才,她一直以为那与容蕙乔在一起的人是千暮离,因此,在宫灯照在太子的脸上时,她的眼中才会闪过深深的震惊 就好似被人摆了一道,特别的不是滋味 按理说,连三殿下都上了当,千暮离不可能会知道她的计划,除非,在她的身边有着他的人 但是,她的身边除了良辰和美景之外,便只有壮子一人了,这三个人中,她绝不相信有一人会出卖她。 虽然心中这般想,脑海中却是冷了一大半,越加的觉得任何人都不得不防。 “你莫怕,并没有人出卖你,今夜的事,便是凑巧而已!”千暮离勾唇一笑,唇红齿白,竟是那般的让人迷醉其中。 他竟能轻而易举的猜中她的心事。 容暖心冷冷一笑:“七殿下好本事,小女子自愧不如,日后定当更加小心,以防再有这般凑巧的事发生” 她字字冷硬,几乎将不得活生生的将千暮离掐死。 一股强烈的恨意自容暖心柔弱的身上散发出来,白日里千暮离从不曾发觉,但偏偏在这样漆黑的夜里,这股恨意越加的强烈起来。 强烈到,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心中那钻心痛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只想将眼前的女子好好的护起来,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让自己来替她扛着。 伸出手,握住的却是冰冷的空气,容暖心早已转身。 他突然苦涩一笑,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样的心理,她明明要陷害他,三番四次的对他出手,他不仅不觉得生气,反倒陷入了她的套里。 只有他自己明白,却是无可救药了! 二夫人一直护着自己的女儿在暗处低低的哭泣,乍然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她猛的一瞪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百盏宫灯照耀下的男子,竟生了一张普通的国字脸,身材虽也伟岸,却是与三殿下的英姿是不同的 怎么会这样?二夫人第一个便回过头来瞪着容蕙乔,似是责备她不看清楚来人,便白白的牺牲了自己的身子! 今夜的一切,她处心积虑了那般久,在暗处做了无数的手脚。 却不想,竟是这种结果。 二夫人心中的失望绝不亚于容蕙乔,同容定远一样,既然米已成吹,便是怪罪谁都没有用,或许这便是一个人的命。 太子如今的局势,容定远是再清楚不过了。 早晚他都会被废,到那时,只怕新储君绝不会留他苟活于世,那么,容蕙乔嫁与他,便等同于嫁给了一个废物! 将来是生是死,还是个未知数。 “谢太子殿下!”容定远咬着牙,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生生的接下了这桩不在自己控制之内的婚姻。 夜色迷离,初春冷风,打在脸上却也别有一番春的清新。 容暖心的心情却是糟到了极至,正想转回去瞧瞧母亲的状况,却闻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暖心”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几步之遥响起。 容暖心微微顿了一下,有些惊讶千暮遥居然会如此亲密的唤他,莫非他以为刚才经历了那些之后,他们便真的站在了同一条线,便真的如同亲人一般了么? 真真是好笑。 “炎亲王可有事?”未回头,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那凉薄的唇间吐出,竟带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冷笑。 千暮遥有些僵住,身上的异样尚未褪去,他只觉得心间是有话要对她说的,但一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对方又是如此的冷漠,遂又将那话咽了回去。 前方,良辰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千暮遥一眼,便附在容暖心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小姐,壮子在前面候着呢!” 容暖心点了点头,转头并未看千暮遥,而是敛着眉道了声:“告辞”,便随着良辰朝前走去了。 千暮遥也随即暗然离开。 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左右两侧,一直隐在大树后头的两条颀长的身影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主子,容小姐倒是聪慧的,这戏才刚刚演完,便寻着人去了!”赵又廷笑着打开手中的折扇,略显桃花的眸子微微向上一挑,明明是书卷气十足,这一笑,便又加了几丝腹黑的味道。 “我赌主子赢”一道劲黑的身影从天而降,信势旦旦的拍着胸口道。 却在这时,另一边,也不知道从何处又跳出来一个身着白衣的文弱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未必未必且看后续如何?” “主子的苦日子要来了”又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嘻笑着与另外三名男子打了个眼色,四人皆掩嘴笑了起来。 千暮离的一张俊脸竟微微有些发红,一张脸却是迅速的沉了下来,怒吼道:“滚” 话音刚落,方才的三名男子已然没了踪影,只余赵又廷还伴在他的身边。 那一头 宴会在午夜时分才散去,并未因为容蕙乔的那段小插曲而有什么不妥,太子高兴的回了宫去,心中直想着,很快便能得到那傲如莲似的美人儿了。 虽说不随礼,但秦氏还是被府里的老嬷嬷强行盖上了红盖头,图个喜头。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秦氏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厉害,这都是半老的人了,还学着新婚的礼节,真真让她浑身不自在。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香巧的声音便在外屋响起:“奴婢见过老爷!” 秦氏坐得越加的不安了,双手紧紧的拧了起来,只差没将衣裳的一角拧出个洞来。 “赏!”容定远低沉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喜悦。 守在门外的丫头婆子皆是一阵惊喜,而后是谢恩的声音。 待一切都归于平静,里屋的帘子被一双大手撩了起来,容定远沉稳的脚步声便一声一声的敲在了秦氏的心间。 “彩芸”十三年了,他足足有十三年未曾这样唤过她。 容定远在床边坐了下来,带起一丝叹息,似乎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脸上也没有了往日里的严肃劲。 称杆挑起那红色的盖头时,秦彩芸那红透的脸便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淡淡的胭脂,让她原本腊黄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的感觉,眉宇之间都因为娇羞而显得韵味十足。 容定远伸出手,细细的在她的鬓间磨擦着,仿佛看到自己那段年少轻狂的日子。 “可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识时,你便是这样娇羞的模样!” 秦氏点了点头,眼眶里不禁续了些泪花,忍不住握住了容定远在她发间游走的手。 烛光摇戈,房里炉火正旺,两人都显得有些不同,交杯酒下肚,容定远便伸手要去解秦氏的外衫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叫喊:“老爷,老爷老爷救命啊!” 请读者动动手指,太后弄了个投票调查,为期二天。 考虑到剧情的发展,二天后,定男主,不再拖延,或许二天后的结果会让部分妹纸不满意,但太后真的没有办法了。 太后也有自己的思路,也有自己的想法,自从在男主的问题上纠结之后,太后一度迷茫,在此,做最后一次的决择!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16 闹鬼 章节名:v016 闹鬼 却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叫喊声:“老爷,老爷老爷救命啊!” 容定远的手微微一僵,原本已然动情的脸上瞬间便沉了下去,黑如碳底,剑眉也拧成了川字型。 秦氏尴尬的整好了衣裳,将外头侍候着的香巧唤了进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香巧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白晰的脸蛋上竟然有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似是被人刚刚打上去的。 秦氏心疼的上前捧起香巧的脸,仔细的察看了起来,毕竟还是个孩子,被人这么打下去,怪疼得,眼中自然就噙了些泪花。 香巧却是不敢哭出声来,只得委屈的看着秦氏,哽咽着说道:“回夫人,是三姨娘身边的肖妈妈她” 香巧的话还没说完,容定远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秦氏只觉得心间酸得厉害,今儿个也算是他们重缝后的新婚之夜,容定远却只听了几句关于三姨娘的事便急得冲了出去,将她独独留在房中。 香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此时已是满脸的愧疚,伸出手直往自己的嘴巴子上猛打:“都怪奴婢的贱嘴,奴婢应该将那肖妈妈拦住,不让她在来这里捣乱的都怪奴婢不好!” 秦氏赶紧拉住她的手,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走吧,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那肖妈妈可是让容定远救命来着,难不成是三姨娘出了什么事? 如今她又是个身子重的,若真是有什么不妥,老夫人也会急坏的。 刚出到院子里,只见肖妈妈浑身狼狈的紧,头发散乱如厉鬼一般,身上的衣物也撕得零零落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当真是惨不忍睹。 秦氏大惊,忙上前问道:“肖妈妈,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容定远的一张脸已经完全的阴了下来,听秦氏这么一问,他猛的抬头瞪了秦氏一眼,那眼中却满是阴戾之气,似乎恨不得抬手给秦氏两巴掌 “想不到你竟是这般的心狠手辣”容定远冷冷的扣住了秦氏正要去扶肖妈妈的手,狠狠的往旁边一推。 秦氏始料不及的踉跄了一下,扑在了香巧的身上,两人皆痛呼了一声 虽然她心中确实不好受,但秦氏却从未允过院子里的下人随意的出手打人,她自然明白容定远的意思。 想必是那肖妈妈出言告了她的状去。 想到这里,秦氏气得瞪了双眼,扶住香巧的手,便直直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是谁将肖妈妈打成这样的?我今儿个非要罚她不可” 院子里的下人都跪了一地,却是没有人有胆子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终于弱弱的说了一句:“回夫人,肖妈妈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这样了” 那肖妈妈一听,眼珠子却是一转,趴在地上跟拜祖先似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还一边委屈的大喊:“你们欺负人,明明是你们拦着奴婢,不然,难不成还是奴婢自个儿将自个儿打成这样的么?” 肖妈妈却也是个会说话的,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对自己动这个手吧? 容定远眉心一拧,冷冷的瞪向秦氏,似乎在等她给自己一个交待,正位的第一天,她便作威作福了么? “哟这不是肖妈妈吗?怎的弄成这样?快让本县主瞧瞧!” 一个略显惊讶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在身后响起。 肖妈妈浑身一僵,身子没来由的一颤,不知为何,她每一回见到容暖心便会打心底的害怕。 如今,她不仅贵为县主,还一跃成了容府的大小姐,身份和地位自然更加高贵了。 真要使起手段来,捏死一个肖妈妈,就等同于捏死一只爬在脚底的蚂蚁一般容易。 但怕归怕,这事她已经做了,便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 “大小姐,奴婢是来请老爷去看看三姨娘的!”肖妈妈颤颤惊惊的看了容暖心一眼,便低下了头去。 容暖心的唇边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她倒是个不怕疼的,将自己弄成这样,也算是逼真的很了。 秦氏的性子,容暖心是十分清楚的,若是三姨娘真有什么不妥,她是绝不会拦着容定远的。 怕只怕,这肖妈妈便是三姨娘差来陷害秦氏的。 “哦?三姨娘不舒服么?可有请大夫过去瞧瞧”容暖心担忧的微微蹙起柳眉,上前一步,忧心的看着肖妈妈,那模样,就好比她真的有多担心三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似的。 “这奴婢先来请老爷,没有老爷的吩咐刘大夫却也不肯出诊啊!”肖妈妈的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了,看着容暖心那张带着愉悦笑意的脸,不知为何,她却凉到了心窝子里。 “父亲,母亲,三姨娘既然不舒服了,你们还杵着做什么?当务之急,便是让刘大夫好好的替三姨娘看看,暖心还巴着三姨娘今年生个小弟弟呢!” 说罢,她一扬手,良辰和美景便将跪在地上的肖妈妈给架了起来。 院子里的打人事件被她三言两语便压了下来,确实,一个奴婢跟三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比,究竟是轻太多。 香巧倒也是个机灵的,立即飞快的窜了出去,跑去请刘大夫了。 容暖心这才挽起秦氏的胳膊,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侧头看她时,还俏皮的冲秦氏眨了眨眼。 秦氏的心里原本酸涩得厉害,见女儿这般模样,知道她定不会吃亏。 心间已经安定了不少。 到了三姨娘的院子,容定远未等秦氏,便急匆匆的跑了进去,一进门,便着急的唤直敢三姨娘的小名:“倩儿倩儿” 里屋里头隐隐有女子伤心的哭泣声传来。 容定远更是心急如焚,一脚将拦路的丫头踢了个老远,冲了进去,一把抱住正伏在床上满脸是泪的三姨娘。 秦氏一进屋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容定远小心翼翼的安抚着怀中的美人,而三姨娘柔弱的靠在他的肩头垂着泪,好一对痴男怨女啊。 容暖心的双目终究是冷了下来,握着秦氏的手紧了紧。 母亲为她守活寡十三年,却从未受到过容定远如此的关怀,她这个做女儿的都见着心酸,更何况是秦氏了。 侧头看着秦氏,秦氏却也正巧望着容暖心,两人的眼中皆是对彼此的担心,四目一僵,随即却又默契一笑。 重生之后,容暖心还从未与母亲这般的契合过。 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母亲不反对,那么,她便主动出手了。 “呀父亲,您怎么压着三姨娘的肚子了?这怀孕头三个月最忌讳的便是肚子了,还不快快让开,让香巧丫头找个软垫子让三姨娘靠好了” 容暖心放开秦氏的手,一惊一诈的瞪圆了双眼。 容定远却也真的被她吓了一跳,原本搭在三姨娘背上的手像触了电似的松了开来,低头一瞧,三姨娘的肚子确实顶在了自己的膝盖处,他倒抽了一口气,顺着香巧的手,便急急的将三姨娘放开了 三姨娘手上一松,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又立即委屈的瞧着容定远,巴巴的指望着他能再次将自己拥入怀。 容定远最是看不得她这副模样,正要上前去,却听容暖心喊道:“父亲,快些让开,刘大夫来了!” 香巧立即识趣的将帘子放了下来,捏着三姨娘的手腕系上了红绳。 这一下,是真真的将她和容定远隔开了。 三姨娘隐在帘子那一头的脸早已气得青白一片,她原本是无碍的,故意要搅了今晚的喜事,怎赖容暖心两母女居然会跟过来。 看样子,秦氏还并未受什么责罚,如此一想,便是容暖心在其中作梗。 透过那一层薄纱,三姨娘的眼神藏满了恶毒,瞪向容暖心时,却见对方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心中不知为何竟升起一股子危机感,似乎今夜有什么事要发生。 容暖心绝不是心地善良之辈,她才不会相信这丫头会好心的给她请大夫看肚子。 “候爷,三姨娘并没有大碍,许是吃错了东西,有些胸闷气虚罢了,待老夫开些健脾的良方,服上几日便无碍了!” 说罢,刘大夫便收了线。 这大宅院的女人争风吃醋倒也是常事了,因此,对于三姨娘的无事生非,刘大夫也没有显得多么不快。 香巧忙跟了刘大夫去拿方子,容定远说了个“赏”字,便快步的走过去撩起了那帘子。 三姨娘作势扶着自己的额头要扑进容定远的怀里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一声雷鸣电闪,屋子里的灯‘呼’的一声,被一阵怪风吹灭了,容暖心尖叫了一声,屋子侍候的下人立即乱成了一团,杂乱的脚步声连成了一片。 容定远也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撞在了旁边的案几上,额头上火辣辣的疼。 正要反口大骂,‘啪’的一声,原本微敞的窗户突然大力的合了起来,整个屋子里真真是暗成了一片,连一丝月光都照不进来。 透过纸糊的窗户,有一道披头散发的人头正清晰的印在那里。 “啊” “是三小姐是三小姐” 有人尖叫了起来,抱作了一团,容暖心一直握着秦氏的手,示意她不必慌张,这一切,不过是她让人布下的局。 但很快,容暖心便察觉了不对劲,那窗纸上的人影越来越近,外头的月光分外的明亮,似乎印着那人影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向前走 她似乎并没有这般高超的技术,能将这幻影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三小姐三小姐是三小姐来索命了!”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叫了起来。 香巧立即扮作紧张的尖叫道:“三小姐,你若是来索命,你便去找大夫人,大夫人不在这个院子” 那人影突然低低的哭了起来,空洞的声音在这满屋子的漆黑中显得越加的阴冷:“我死的好惨啊娘,我死的好惨啊娘我死的好惨啊” 一声声的惨叫,伴着伤心的低泣,听在人的耳朵里只觉得汗毛竖起,身子直打颤。 “三姨娘三姨娘,快让三姨娘过来跟敏妹妹说说话!”容暖心立马拔开了人群,一把将缩在床边发抖的三姨娘扯了出来。 三姨娘浑身抖得厉害,却仍旧壮着胆子下了床,装模作样的哭喊了几声:“敏儿敏儿,你安心的去吧,姨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三姨娘的话一说出来,又是一阵怪风刮起,那披头散发的人头突然化作了狞狰可怖的怪模样。 ‘啪啪’两声巨响,那纸糊的窗户却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下来,众人往外一瞧,一张倒挂着的满面是血的脸猛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鬼伸着长长的舌头,眼睛里没有眼珠,却都是鲜红的血 “救命啊,救命啊”一直侍候在三姨娘身侧的肖妈妈突然发了疯似的尖叫了起来,四处乱窜。 容定远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上一回在老夫人的院子也曾有过一回,这一次,他仍旧不信,大掌一拍,身前的案几已经被他砸了个粉碎。 “来人,给我将这些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本候要亲自杀了他们!”说罢,他一把拔开众人,大步的推门而出。 容暖心知道三姨娘定也不信,只不过是心虚的厉害罢了。 便差了香巧强拉着她一块往屋外走去。 “都去瞧瞧,到底是谁搞的鬼!”她一声厉喝,原本吓得不轻的下人,此时却是安定了下来,大小姐都发了话,有什么大小姐自然会顶着。 便哆嗦着,三三两两的推着往外走。 方才还悬挂九天的月光不知何时又隐进了乌云里,外头越加的黑得厉害。 ‘轰’的一声,从院子的各个角落突然飞出来数道绿水,直冲着人群里撞。 “啊鬼啊!”那些下人再也淡定不了了,抱头鼠窜,在院子里到处乱撞。 容定远也愣在了当场,如果说他刚才还坚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那么,此时的他却是信了三分了,心里一股发怵的感觉让他的身子抖了一抖。 家丁已经四下搜索过了,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再说了,那些绿火却也不惧人,偏偏还拣着人多的地方撞过来,显然不是常人能控制的,莫非真的有鬼? 容定远一咬牙,抽出别在腰间的配剑,‘刷’的一声,便向那绿火刺了过去,那绿火却像是有灵性一般,侧身一躲,竟神奇的躲过了容定远的一剑! ‘哐当’一声,容定远握着剑的手吓得一抖,那宝剑便应声落地。 他的脸上早已是惨白一片。 却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四脚悬空,众人这一回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鬼披头散发,舌头长至胸口,双眼里没有眼珠子,却是在不停的滴着血,那血却也不是红色,而是如这夜的颜色,黑漆漆的一片,滴不到地上,却又消失不见了! 真真是鬼诡的很 即使是活了大半世的老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人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蕙敏妹妹,你有何仇恨?到底是谁人杀了你?你快快说来,姐姐一定替你报仇!” 容暖心倒抽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也被吓了一跳,这绝不是壮子和美景他们所为,却也大着胆子喊了起来。 果然,听到容暖心的声音,那鬼影又低声哭泣了起来,似真似幻的声音空洞的传了过来:“娘我死的好惨啊,娘我死的好惨啊” 三姨娘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个激灵跌坐在地上,额头已是冷汗连连,嘴唇颤抖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三姨娘,你倒是与敏妹妹说说话啊,也好让她安心上路才是!” 容暖心推了三姨娘一把,示意众人都往后退去。 这样一来,只余三姨娘与那白衣励鬼在前头对视着。 “啊”一声尖叫声划破长空,三姨娘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疯狂的打起滚来,容定远这才从吓傻的境界中走出来,又慌又惧的去扶三姨娘。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励鬼冷冷的哼笑了一声:“杀人偿命,我必归来!” 说罢,一个转身,竟凭空消失了去,那些个围在院子里的鬼火也随着她的消失而没了踪影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残留在院子里的风依旧阴冷的可怕。 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从那场闹鬼事件中回过神来,三姨娘捧着肚子痛苦的尖叫着,嘴唇苍白,冷汗直流。 这一回,看得出来,她确实不是装的。 容暖心倒抽了一口气,回头细声的安慰秦氏道:“母亲,敏妹妹是来索命的,我们并没有害过她,她不会来找我们的!” 她这话说的并不大声,却听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一头,却有人大叫了起来:“来人啊,肖妈妈疯了” 众人看了过去,只见原本就狼狈不堪的肖妈妈,此时正拿自己的头去撞柱子,嘴里还不停的喊叫着:“敏小姐,老奴没有杀你敏小姐,不要找我” 其余人都定下了心来,唯独只有这个肖妈妈,仍旧不太正常。 家丁将她制住,却见她又哭又笑,嘴里疯言疯语,显然,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容定远却也听清楚了她嘴里说的那些糊话,遂双眸一眯,喝道:“敏小姐是你这个贱奴害死的?” 那肖妈妈浑得发抖,一听到敏小姐的名字,更是吓得失了禁,一股难闻的气味从她身上传了出来,明月丫头跑过去一瞧,竟是尿了裤子,真真是恶心死人了。 “敏小姐饶命,老奴也是奉命行事敏小姐饶命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那肖妈妈全然不顾自己一身的臭味,挣开制住她的家丁的手,便在院子里胡乱的疯跑。 容定远狐疑的瞪着三姨娘,想问什么,却见她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好在刘大夫并没有走远,便又差人唤了回来。 容定远这一回并没有守在三姨娘的身边,唤了身边的亲信,吩咐道:“去给我查查三小姐死的那天,都做了些什么?与什么人接触过?” 容暖心扶着秦氏回了院子。 经过这一晚上,三姨娘只怕也吓得不轻吧。 待安顿了秦氏,容暖心便急急的唤了壮子过来。 “壮子,你老实交待,这到底是如何回事?”她原本是让人吓吓三姨娘,以她的力量绝办不到这般的逼真,真相只有一个,便是有人也想除去三姨娘 这人到底是谁?大夫人? 但如今来说,大夫人的事外界并不知情,莫家也没有理由找上门来,再说,大夫人若是真想害三姨娘又何须装神弄鬼,寻几个杀手,直接了结了三姨娘不得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谜团一般,在容暖心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 先是被莫子鸿轻薄,而后是容蕙敏的死,再者是大夫人的疯一切的一切,都似乎罩在一个看不见的大阴谋里。 容暖心有一种被人玩弄于手掌心的错觉。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回大小姐,方才,我带过去的人正准备动手,却是被人打晕了,丢在了后院的草丛里,来人手法极快,我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便晕了过去!方才良辰唤我的时候,我才刚刚醒了过来!” 壮子面色疑重的往前一跪,办砸了小姐交待的事,他自然无颜面对,故不敢抬头。 容暖心惊讶的挑了挑眉:“哦?你的身手已经不错了,居然有人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形下将你打晕了,想必不是府上的人!” 她隐隐觉得壮子有什么事在瞒着她,但一时之间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故看了他几眼,便扬手遣了他下去。 壮子刚走出去,美景便忍不住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小姐,这事太蹊跷了!” 容暖心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伸出食指轻轻的按摸着太阳穴,良辰和美景却是觉悟了不少,比起当初的莽撞是进步了很多。 春最终掩去了冬季的寒冷,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人也有种复苏的错觉。 转眼间,正月已然过去,此时已是春暖花开,气温也略微升高了一些。 脱去了厚重的大氅,换上春季适中的的衣裳,却也是好不惬意。 那场闹鬼风波,终究是过去了,容定远自那回起,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过去三姨娘的院子了,最近倒是常去秦氏的院子。 原本以为三姨娘是要吃醋的,却不知,她竟低调了起来,深入浅出,似乎是一心养起胎来。 这一日,容定远一下朝回来,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便是皇上已经允了容蕙乔与太子的婚事,以她的身份,自然是做不了正妃,但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的,做了侧妃已经是给足了容家的面子了。 远在边关的容定南也得了消息,正择日回京,准备参加女儿的婚宴。 太子更是隔三差五便送些珍稀物品来府上,看来是真对容蕙乔上了心了。 一切都看似和美的得,老夫人的心间总算宽慰了一些,便择了个好日子带着府上的女眷准备去静安寺上香求个平安,秦氏和三姨娘在府中照看。 这一日,春意怏然,又是个良辰吉日,一家子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容家女眷上香,倒也是排场十足的,满城的百姓都前来围观不说,更有人争相想一睹陛下亲赐的这位德荣县主的芳容。 容暖心倒也没想,她的名气居然如此之大。 “小姐,您如今可是京城中的名人了!”良辰打趣着说道。 美景一边沏着茶,一边掩着嘴低低的笑着。 “就你是个会说的!”容暖心白了良辰一眼,便靠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磕着瓜子,难得出来,她倒是憋坏了。 到了静安寺,正巧赶上寺中做佛礼,一众人便诚心的跪拜,跟着了缘大师和一众尼姑念了一个早上的经。 待佛礼结束时,却已是中午了。 用了些斋菜,老夫人便与了缘大师去了后院的禅房参禅理,小尼领着容府的女眷去了专为上宾准备的厢房,稍作休息。 这理佛,足足要理三日,因此,这三日亦要住在寺里,以表诚心。 “小姐,奴婢方才瞧了下,这静安寺的后头全是山,真是漂亮的紧!”良辰一边整理着床榻一边与容暖心说着话。 “倒是个机灵的!” 容暖心噗哧一笑,将屋子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瞧了一遍,倒算是干净的。 “大小姐,睡了吗?”两主仆正说着话,便听门外几声敲门声响起,二夫人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良辰开了门,只见二夫人母女和惜玉丫头都立在门外,一时之间有些惊讶,眼中‘腾’的便升起一丝警惕来。 “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怕大小姐会吃不习惯这寺里的斋菜,故让人做了一些给大小姐送过来!” 二夫人笑着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良辰,没有容暖心的应允倒也不敢冒然进去。 “是啊,母亲偷偷带了些府里的东西,怕大小姐吃不惯便送了过来!”容蕙乔也甜甜的笑着,脸上早已洗去了之前的傲曼,倒显得有些成熟了。 “那便进来吧!”容暖心扬了扬手。 几人立即便走了进来,朱惜玉倒是不客气,在屋子里左左右右的察看了一遍,一双手是这里摸摸那里动动,嘴里直叹:“比我那间好多了!” 也确实,这间是寺里最好的厢房了。 “别动,那可是小姐的东西,弄坏了,你怎么赔?”良辰见她的手一直在四处摸索着什么,心道,这人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样,便厉声制止了去。 那朱惜玉撇了撇嘴,脸上有些不悦,却也不敢再得罪容暖心了,只得跚跚的缩回了手,嘟哝着:“不动就不动,凶什么凶啊!” 说罢,肥臀一扭,便走了出去。 二夫人坐下说了几句话,见朱惜玉走了出去,她双眼一眼,也立马起身告辞:“二婶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容暖心笑着将几人送了出去,关起门来,却是忍不住噗哧一笑。 “小姐,亏你还笑得出来,这些人定又是在整什么幺蛾子!”良辰一边说着,一边将方才朱惜玉摸过的地方都细细的盘查了一遍,却又找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得作罢。 “傻丫头,有时候找东西不一定要用眼睛看,还要用鼻子去闻” 投票还有一天,大家动动手指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 引蛇出洞 章节名:017 引蛇出洞 “傻丫头,有时候找东西不一定要用眼睛看,还要用鼻子去闻”容暖心的杏眸四下一扫,别有意味的勾了勾唇。 果真,这屋子里似乎真的多了些什么香气。 良辰倒是没有注意,毕竟每个女人身上都会抹香粉,因此,她刚刚一直以为这香气是那三个人身上留下来的。 “小姐,这香气有什么问题?”美景有些不解了,按理说,是女人身上留下的余香,却也不为过的。 容暖心但笑不语,自顾自的倒了杯清茶饮尽。 这静安寺坐落在枝繁叶茂的长明顶,四周是奇花异草,人间仙境,只不过,每每到了晚上,人们便不敢再出门了,这是为何? 到了夜间,用过斋饭,了缘师太派来的小尼姑便匆匆忙忙来报,说是今夜来了重要的客人,因此,原本安排给容家的四间厢房要缩减一间。 这种情况,却也实属平常。 静安寺本就是国寺,来这里上香的贵家夫人和小姐更是数不胜数,因此,夜间突然有人要留宿却也说得过去。 容暖心点了点头,并不十分介意:“无碍,便由小尼做主!” 这么一答应下来,那么,容家的这些女人便面临着一个问题,便是谁将厢房让出来 老夫人的房间自然让不得,而二夫人母女原本就是安排在同一间房,因此,也让不得。 如此,便只剩下容暖心与朱惜的厢房了。 “惜玉妹妹,你若是不介意,便与姐姐一块将就吧!”容暖心掩着唇角浅浅的笑了起来,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倒是朱惜玉,一早听了那小尼的话,便一直坐立不安。 如今,见容暖心开了口要与她同住,她更是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假思索便嚷嚷道:“我才不要与她同住,我要与祖母同住!” 容暖心却并不生气,而是十分包容的望着朱惜玉,那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在疼惜自己的妹妹:“惜玉,切不可胡闹,老夫人与了缘大师要参佛到深夜,你怎好意思打扰?要不,你睡我的房,我与下人一块挤下间,如何?” 容暖心微微叹了一口气,这般的大度,让前来通报的小尼都微微动容,望着容暖心的眼中满是敬佩。 “不要,不要,我一个人害怕!还是与大姐姐同睡吧!” 朱惜玉一听,她要将厢房让出来与自己单睡,更是惊得面色惨白,当即便将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马上转了语气,同意了与容暖心同住。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静安寺周围静悄悄的,只闻虫鸣鸟语。 夜晚,若是搬个小椅子,坐在空旷的地方赏星星、赏月亮,倒是一件美妙的事,可惜,今儿个夜里,谁都没有这个兴致。 到了戌时,院子里的灯已经熄灭了一大半。 朱惜玉往外瞧了几眼,便催促着容暖心睡觉:“大姐姐,这参了一天的佛礼,真是又累又困啊,你也早些休息吧!” 容暖心微微一笑,却是唤良辰将桌子上的油灯剪了一小截出来,整间屋子便暗了一些。 “你先睡吧,我不习惯这么早睡,看一会书再睡吧!”容暖心纤长的手指轻轻的翻阅着手中的医书,看到入微处更是拧了柳眉,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却也认真的很。 朱惜玉见她完全没有睡意,心想,便由她再看一会,待那迷香发挥了药效,她便如死猪一般任她们宰割了。 想到这里,朱惜玉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冷笑,随即合衣便躺了下来,一翻身,却是睁着眼,独自数着时间,盘算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容暖心便要睡过去了。 没过多久,只闻那头,‘扑通’一声响动,朱惜玉赶忙从床榻上跳了起来,伸手推了推已然趴在桌子上的容暖心,轻轻的唤了好几声:“大姐姐大姐姐” 见容暖心没有半分反应,她脸上一喜,赶紧将趴睡在地上的良辰和美景移开,又将容暖心扶到了床榻之上 自个儿却是喜滋滋的跑了出去,在门口又撒上了一些极香的粉末,这才从外面将门关了起来,寻着月光正准备离去,眼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她瞪圆了眼珠,看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将她的身子又拖回了容暖心的厢房。 朱惜玉想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音;她想挣扎,却是如何也动不了分毫。 ‘啪’的一声,门从里头锁了起来,她惊恐的看着容暖心在她眼中不断放大的笑盈盈的脸,一时之间犹如看见鬼魅一般让她不可置信 那迷香,明明就点在房里,为何容暖心竟一点事都没有? 难不成她真懂得奇门顿术? “惜玉妹妹,方才有人瞧见你在我的房门口撒了些东西,本县主也挺好奇,会是什么东西”容暖心脸上的笑意越加的浓了,手指轻轻的在朱惜玉的脸上划过,带起一丝不寒而粟的惊悚。 她越是笑得灿烂迷人,便越是手狠手辣。 说罢,良辰走了过来,寻着朱惜玉的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印下了好几排指尖印,因为按下去较用力,因此,良辰还是微微抽了一口气。 朱惜玉惊恐的瞪圆了双目,瞧着那黑衣人将自己的身体放在了方才容暖心睡过的床榻之上,而后将房里唯一的烛光熄灭了去,紧接着,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厢房的门一打开,一抹皎洁的月光便倾泄而下,进而又是一声‘啪’的细响,整间屋子便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朱惜玉躺在床上,她的意识非常的清晰,清晰到与平常无异。 但唯独她的身体却像是被人抽开了血一般,酸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一丝声响 没过多久,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无数的异样。 ‘丝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一股阴森森的凉气将整间屋子都快速的笼罩了起来。 不不可以,她拼命的想要离开,但试了一次又一次,却只是徒劳,即使动根手指都要耗去她全身的力量。 没过多久,她只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游走,紧接着,左腿上便缠上了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进而到右腿,再然后,游至她的腰季,再慢慢的爬上她的胸前,绕上脖子,最后胜利抵达她的胖脸。 腥红的蛇信子打在她的鼻梁上,漆黑如豆的蛇眼与朱惜玉瞪得滚圆的双眼近距离的相对着 “啊有蛇啊!”后院的一声尖叫声,唤醒了已经进入梦乡的人们。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惊慌的跑了出来,无数火把将整个后院照得灯火通明,透过那些火把,大家都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奇景,无数条毒蛇正争相爬向容暖心的厢房! “快救人,救人!”老夫人急得大喊了起来。 二夫人挽着老夫人的胳膀,为难的说道:“老夫人,如今这情形,谁敢去救?若是那些蛇咬了人,岂不是当场便没命了?” 老夫人一听她这话,气得一把甩开了她,进而便要走进去救人,却被张妈妈死死的拦住了:“老夫人,您可要何重您的身子啊,大小姐断不希望您为了她而有何闪失,求老夫人切莫冲动才是” 众人都以为这屋子里的人是容暖心,因此,一口断定,这死的一定是容暖心。 老夫人这才认清了眼前的事实,那么多的毒蛇涌了进去,只怕神仙也该没命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只觉得心间一阵悲痛,进而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人敢上前驱走那些毒蛇,就连了缘师太也只能不停的在旁念纪,祈求上天的庇佑。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长明山再次沸腾了起来。 容定远带着一众侍卫急促促的赶了过来,一出事,便有侍卫第一时间去给他报了信,因此,当他赶到的时候,那屋子的周围仍旧围满了青青绿绿的毒蛇,看上去,好不壮观。 “来人放火!” 蛇怕火,容定远毕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立马便吩咐人去寻了松油过来,正欲往上浇,却闻二夫人哭着说道:“大老爷,大小姐还在里头睡着呢!” 都到了这个时候,人还能活么? 即使她还活着,容定远也不会再容她在这个世上了,在大齐,蛇是凶物,人一旦沾染上了蛇,便会被人视为不祥之人。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可能会容这样的女子入门的。 容定远的双目紧紧一拧,冷冷斥道:“这般情形下,怎有活口?” 意思是,今儿个,容暖心无论生与死,她都必须死,说罢,容定远双手一沉,侍卫立即将屋子的周围泼上了松油,无数火把掷了过去,浓烟四起 伴着不断扭曲的蛇声,与那痛苦磨擦所发出的‘咝咝’声,当真是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容家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容定远的心中早已忐忑不安了,从不信鬼神之说的他,也在心中暗暗估量着,是不是府里有妖魔作怪,寻思着得请个高人,在府中做做法事了。 容蕙乔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快意,嘴唇止不住的扬了起来,看着那越烧越旺的大火,她的心里是越来越痛快。 正在众人都怀着各异的心思瞧着这场大火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自容定远的身后响起:“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容定远猛的回头,一双眸子瞪得滚圆,似是活见鬼一般,进而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便深深的捏住了容暖心的肩膀,狠狠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里头的人是谁?” 容暖心似乎睡意未退,微微揉了揉双眼,疑惑的说道:“惜玉妹妹不愿意与我同睡,我便跑去与老夫人同睡,怎么?老夫人没有同你们说么?” 容定远的手微微一僵,这么说来,这屋子里的人是朱惜玉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容暖心,进而像发了狂似的冲进了已然烧成火山的屋子。 容暖心看着容定远的背影,心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恨,若说之前因为母亲的那丝心愿,她还对容定远存着什么幻想的话,那么,这一刻,她心中的父亲的形象便完完全全的死绝了。 方才,知道里头的是她时,他毫不犹豫便命人烧了屋子。 但如今,他知道里头的人是朱惜玉时,他却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冲进里头去救人。 容暖心勾了勾唇,冷冷的笑意自唇间逸出。 良辰担忧的唤道:“大小姐” 下头的话,已被容暖心一个手势给制止了,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容暖心痛不欲生。 重活了一世,她早已将血缘关系看得比水还淡,只要母亲平平安安的,她便心满意足。 没过多久,‘’的一声脆响,那屋子上的一根柱子轰然倒榻,侍卫们早已做起了灭火的工作。 容定远却是不负重望,自那火海之中将朱惜玉救了出来。 人是救了出来,但定眼一瞧,朱惜玉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惨不忍睹,若不是胸间还微微有些起伏,只怕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还活着。 “来人,救表小姐!”容定远急急的将朱惜玉安置在了就近的厢房。 刘大夫立即上前诊治。 众人都退了出去。 这一夜几乎所有的人都一夜未眠,容定远的人整整在寺中盘查了一夜,却一丝线索都没有找出来,如今,那间屋子已然烧成了灰尽,所有的证据只怕都已经烧毁了。 异日清晨,守了朱惜玉一夜的容定远终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 “大老爷,奴家有事相告!”一出门,容定远便瞧见二夫人含着泪水跪在门前。 他疲惫的拂了拂手,示意她起来说话。 “大老爷,昨儿个夜里,寺里突然有贵客到访,原本安排给我们容家的厢房,便腾出来一间,大小姐也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硬要与表小姐同睡一间,这一点,我们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况且,戌时奴家可是亲眼瞧见熄了灯的,却不知怎的,大小姐又会跑到老夫人的房中,奴家觉得这里头必有蹊跷” 二夫人说完这话,眼中却是满满的正气之色,似乎真有多么心疼朱惜玉的遭遇一般。 确是,与朱惜玉同睡一间房是容暖心提议的,这一点,容家的所有人,以及寺中的小尼都可以作证。 容定远微微一怔,眼中由起初的疲惫,慢慢的充血成了愤怒。 也不等二夫人起来,他便怒气冲冲的让人去唤了容府所有的人以及了缘师太和那通报的小尼过来。 “昨儿个夜里,是谁与惜玉一同睡的?”容定远问出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是冷冷的盯在容暖心的身上不放。 俨然已经将她列成了头号嫌疑犯。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容暖心的身上,甚至连老夫人也不能否认,起初容暖心是与朱惜玉同睡的,到了后半夜,却不知怎的,竟又跑来她的房中。 “父亲!”容暖心义正言辞的往前一跪,那双漂亮的杏花眼中坦然无畏,却也坚定无比:“若是父亲执意要怀疑是暖心害惜玉妹妹,我也无从争辨” “好,好,好,好个容暖心,我容府便是出了这样的女儿么?”容定远一听她说‘无从争辨’,心中更是认定了今夜害朱惜玉的人便是她,因此,他怒气腾腾的站了起来,三步半作二步走到容暖心的面前。 扬起大手便要狠狠的赏她一巴掌。 容暖心却是无畏的扬起小脸,唇边挂着清冷的笑意:“堂堂定北候,不问青红皂白便枉下定论,简直是笑掉世人的大牙!” 确实,如今没有确切的证据,更何况了缘师太也在场,只怕他日太后问起,他也只会落得个不明是非的污名。 想到这里,容定远扬起的手,却又不甘的放了下来。 转身往上一坐:“那你便说说,有何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他问的并不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害人,而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她的清白,由此可想,容定远从一开始便没有将她当作是自己的女儿。 她冷冷的笑了,这一笑,如寒梅初绽,冷艳却又深不可测。 进而,良辰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扬声喊道:“老爷,是表小姐硬要赶小姐出去的,您看看,表小姐还将奴婢打伤了” 说罢,良辰便抬起头来,将已然高高肿起的半边脸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再一咬牙,当众撩起自己的袖口,白晰的玉臂上竟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掐痕,上头的指尖印还残留着血迹。 众人一片哗然,了缘师太不忍的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容暖心上前一步,声势逼人:“要证明我的清白,非常简单,父亲只要将良辰手上这些指甲印与惜玉的指尖对印一下,便知分晓!” 容定远却犹豫了,他坐在那高位之上,冷冷的凝视着这一切,凝视着早已不在他掌握之中的一切,是的计划都被容暖心搅了个天翻地覆,不能留她了 却在众人都僵持不下之时,一直未曾说话的了缘师太突然站了出来,半敛着双目,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轻轻冷冷:“阿弥陀佛,老身觉得此提议甚好,佛曰,得饶人处且饶人,容候爷切莫执迷不悟!” 此话,似是针对今夜的事而言,又似有言外之意。 容定远终是叹了一声,领着众人去了朱惜玉的病房印证那指甲印。 好在朱惜玉虽然烧伤极为严重,却是这双手仍旧完好如初,指甲一对上去,便深深陷入那清晰的血痕里,完全吻全。 容定远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霎是好看。 经过了这一桩事,这佛礼不得不中止,容定远率先带了朱惜玉回去继续医治,一众人等稍后才出发。 容暖心在老夫人的房里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姐,壮子在朱惜玉的身上搜出了这个!”良辰突然紧张兮兮的推门而入,却又警惕的立即将门掩得紧紧的,进而从自己的袖口中换出一块极为奇怪的似铜非铜,似金非金的东西。 小小的一块,两根手指大小,看上去,似是一块令牌,但上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继续盯着这丫头,我倒要看看那幕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容暖心的双眸微微一敛,一股子说不出的冷冽油然而生。 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二夫人母女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容暖心出来,二人的眼中皆闪过一丝恨意。 容暖心明白,她若是不死,太子始终会发现那夜与他欢好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容蕙乔。 到那时,只怕以太子的性格必定闹得天翻地覆,当场悔婚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容蕙乔肚子里的孩子便瞒不住了。 若是自己死了,太子也就没了这个念想,即使错娶了容蕙乔,也没有办法再追究什么了。 “县主快上车吧,老夫人已经先行回府了!”二夫人眼中的恨意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笑盈盈的走了上来,亲切的招呼容暖心上前头一辆更为华贵的马车。 刚上了马车,容暖心便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一抛那座榻底下,竟窝着一名锦衣华服的男人。 她立即张嘴要叫,却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捂住了口鼻。 “容小姐,别叫,叫了对你没有好处!”男子邪肆的声音,伴着他炙热的呼吸在容暖心的耳边响起。 是他! 她立即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进而点了点头,并乖巧的举手投降。 此时,这车厢里只有他们二人,若是千胤常有意要杀她,那么,即使她再奋力反抗也是无济于事的,由此,她选择了顺从。 “真是乖,本王喜欢!”千胤常低低一笑,俊逸的脸上带着些许玩世不恭,却又邪魅至极,让人每每见到他,脑海中便涌出两个字‘妖孽!’ “镇南王有何指教?”容暖心见他松了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千胤常倒不建意容暖心的刻意疏离,而是长腿一伸,反客为主的斜躺在了容暖心的软榻之上。 她不可能会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失声尖叫,一来,与男子同剩一车有损她的名誉;二来,她一叫,他定会杀人灭口。 “小姐,可用奴婢进来服侍?”良辰许是听到了里头的细小声音,故高声喊道,作势就要进来。 “不必了,本小姐想清静一会儿!”容暖心的声音却淡淡的从车里飘了出来,并无任何异样。 良辰松了一口气,吩咐人立马起程回府。 “容小姐,本王自打那日在落阳湖畔见了容小姐的第一眼起,便日夜思念,寝食难安啊,怎奈,容小姐却又无情的拒绝了本王,真叫本王的心肝都碎成了一片片啊” 千胤常呵呵一笑,一手捂着胸口,作出心疼至极的动作,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容暖心,将她的每一个反应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这若是换作平常的小姐,早就三魂不见了七魄,千胤常自认容貌出众,身份高贵,在南边可是一方霸主,也算得上是人上人了。 他偏偏不明白,为何容暖心一点也不动心。 “镇南王今儿个便是要与小女子说这些么?小女子早就说过,配不起镇南王,还请镇南王多加海涵!”容暖心冷冷的回视着他,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由始至终都只藏着深深的警惕。 她可不相信镇南王今儿个出现在这里会是个巧合。 更不相信,昨儿个夜里的事,他没有参与,事情似乎变得越加的复杂了,复杂到连容暖心都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镇南王与容府又有什么牵连? “呵呵,倒是本王自作多情了,但县主记住,总有一日,你会求着本王来娶你”千胤常并不气恼,似是早已料到容暖心会这么说,故凑上前在她的耳边暖昧的呵了一口气,邪魅的笑声轻轻的逸出。 容暖心一惊,回头一瞧,那榻上哪里还有千胤常的身影,早已是空空荡荡的。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而已 投票结束了,感谢参与的所有妹纸,太后知道这结果定会让部分妹纸不满意,在这里只能说报歉了,男主仍旧是千暮离!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18 太子怒打容蕙乔 章节名:v018 太子怒打容蕙乔 一回府,容家的众人便被容定远请到了朱惜玉的院子。 容暖心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方才在静安寺,容定远不过是顾及了缘师太的面子而退了一步。 此时,一回府,他便要发威了。 容暖心随着众人一块进了屋子,刘大夫已经不在了,只余下哭作一团的下人守在那里,容定远在窗边立着,满脸阴戾,想必对这件事是极愤怒的。 容秀梅是他的亲妹妹,如今容秀梅被强制出了家,而她的一对儿女却惨遭毒手,心里只怕是极为不安的吧? 想到这里,容暖心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那朱旺并不在房内,好些日子不曾瞧见那人了,也不知道他整日里在做什么,容定远也不多管他,由得他出入自由。 容暖心的心中微微诧异,这般说来,倒有些蹊跷了,就算兄妹的关系如何的不好,但朱惜玉好歹也是朱旺的亲妹妹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容定远也不可能不去通知他? “多可怜的孩子!”二夫人不忍的瞧了一眼那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朱惜玉,一张本就不美的脸,此时更是被火烧得狞狰可怕,乍一看上去犹如鬼魅,可怖极了。 她抽出腰间的手帕子,揭了揭脸上的泪珠。 “谁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也是不忍的,毕竟是她的亲外孙女儿,如今弄得这副模样,以后还如何嫁人? 火烧起来之时,她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晕了过去,醒来便被人送回了容府。 因此,后来的事,她是不知情的。 但问了好半天,容定远也没能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似乎要等所有的人到齐了,他才肯将这事说个明白。 秦氏有些不安,遂退了一步,握住了女儿的手。 眼神中满是担忧,都说母女连心,秦氏微微有些感应,这事定和容暖心有关,如若不然,容定远也不会偏要等在这里。 “老夫人,这这事估摸着大小姐最清楚不过了,您便问问大小姐吧!”二夫人为难的瞧了老夫人一眼,用眼角的余光又瞟了瞟容暖心的脸色,见她一直抿着唇不说话,心中便也畅快了一些,只希望容定远能给这小丫头寻个理由,治个什么罪。 太子那一头,二夫人一直是清明的。 容蕙乔都与她说的明白了,那一晚,太子压根以为那女子就是容暖心,因此才会欣喜若狂,若是他日洞房,发现自己娶错了人,岂不是要将自己的女儿活活逼死? 容暖心微微握紧了些秦氏的手,侧头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却是,那笑容里却是没有了平日里的明媚,这叫秦氏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若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暖心是不会表现的如此沉重的,看来,这一回,她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秦氏咬了咬牙,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容定远一定要将暖心怎么样的话,她便弃了这候府夫人的头衔领着暖心再回去从来的日子。 想到那时的清苦,秦氏的心间却是微微松了一些,即使清苦,但她们母女却是活得简单的。 “老夫人,昨儿个夜里,惜玉妹妹吵着不肯与我同榻,我又怕叨扰了寺中人,因此,才会跑过与您同睡的,如若不信,您可以问问良辰,她可是被惜玉妹妹打得好不凄惨!” 说罢,容暖心的眼中亦含了些许泪花。 即使是委屈的,但她的眼底却是冷得出奇,说到底,容定远还是不肯信她,为了一个名姓的侄女便要将她这个亲生女拉下台么? 她本不稀罕这个名份,但重活一世,她必不会让这些人活得如此的快乐。 老夫人点了点头,似有顿悟,惜玉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平日里对下人也是打骂惯了,因此,说她与容暖心不和,老夫人倒是相信的。 正在这时,容定远突然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上前一步:“是,便是她千错万错,你也不该用下三流的手段引蛇来咬她,你的心肠为何如此的狠毒!” 这便是容定远窝在心间,窝了一夜的话。 即使容暖心早已猜到他会这般想,但真正说出来,心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 这便是她的父亲,母亲日思夜想的男人。 秦氏震惊的看着容定远,暖心是怎样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不过了,如若不是别人先冒犯了她,她又怎会出手反击。 以往种种的留恋,似乎便由着这句话,击得粉碎,心猛的往下沉,身子冷了又冷。 他这般看待自己的女儿,压根就没有给容暖心解释的机会,看来,今儿个他是势必要罚容暖心了。 当着老夫人的面,当着容家上上下下的面,她真的毫不留情面。 “住嘴,我不许你这般污辱暖心,暖心便是这样入不了你的眼么?那好,我现在便带她带开,免得碍了你的眼!” 秦氏一个剑步挡在了容暖心的面前。 眼眸深处是对眼前人深深的失望,就如同那一年,他决定离开那个家跟着那个人去了军营开始,她便知道,这个男人是留不住了。 十五年前如此,十五年后仍旧如此。 秦氏不禁在心中冷笑,自己究竟爱了一个怎样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压根就不值得她去爱。 说罢,她一把抓起容暖心的手,转身便要出去。 容定远却又哪里肯让她走,快步拦了上去,冷冷道:“便是要走,也要罚了再走!” “好,我便代她受罚!”秦氏冷笑了一声,扬声应道。 两人的关系从未变得像此刻这般僵持,容暖心知道母亲定是对容定远死心了,如若不然,她绝不会这般强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真有证据证明是我容暖心所为,我甘愿受罚,但是,如今无凭无证,即使告到皇上那儿,我也不怕” 容暖心握了握秦氏的手,第一回感觉母亲是与她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母女对视一笑。 容定远的眉心拧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跳,眼中的血丝似乎便要迸了出来。 “我便不信,我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治不了!”突然,他一场手,身后的人立即将他事先已经准备好的家法递了上来,是一条手腕粗的棍子。 看来,容定远是势必要给容暖心一个下马威了。 “住手,住手”老夫人急得大叫了起来,却被二夫人强行挽扶到了一边,眼看着那棍子就要落下来了。 “唔”一直昏迷不醒的朱惜玉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吟。 紧接着,那对久久不曾睁开的眸子拉开了一条细缝。 容定远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看看朱惜玉的情形如何,只见她那张已然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微微往众人的方向侧了一下,一双痛苦迷茫的眸子突然紧紧的缩了起来,进而带动了面部的其他表情,被烧伤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必是声带烧坏了,除了刚才的那一声呓语,如今她即使再痛苦,也只是不甘的瞪着眼,嘴里奇怪的张着,模样真真的吓人。 在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之后,朱惜玉却又激动的狂蹬着双腿,似乎见了鬼一般。 容暖心恶趣味的把玩着手中的黄色牌子,正是昨儿个壮子在她身上搜出来的。 而朱惜玉之所以会突然着了魔一般,想必便是与这块牌子有关! “老爷,老爷德馨郡主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家丁急急的报喊声,众人未来得及迎出去,便见一名妙龄少女匆匆走了进来。 她身着桃色对襟长裙,袖口与领口都像是撒花似的绣着无数的花瓣,衬上她原本就白晰的肌肤,真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儿。 “容候爷,本郡主有事相告!”德馨郡主扫视了一圈,发现容家的人都聚在了此处,心中暗道甚好,便也不再绕弯子,上前便直言道。 “郡主请讲!”容定远弯腰微微行了个礼,心中却是狐疑到底有什么紧急的事,郡主一个女儿家竟会独自跑到容家来? “候爷可知昨夜那突然到访的贵客是谁?” “不知!”容定远如何答道。 “正是本郡主,前几日太后娘娘突发噩梦,差德馨去静安寺理佛三日,求个心安,候爷可知本郡主昨儿个看见了什么?” 德馨勾了勾唇,脸上竟带了几丝冷意。 容定远仍旧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只得再次说道:“不知!” 德馨却是柳眉一勾,纤纤玉指凌利的指向了那床榻之上正奋力挣扎的女子,厉声喝道:“本郡主便是瞧见这个女子在静安寺后头的山间一路撒着香粉,撒到了后院里,本郡主当时只道是女孩儿家贪玩,却不知此人竟是如此的狠心肠,真真是可恨至极如今整个静安寺都被封了,太后她老人家若是怪罪下来,这女孩就算有十个头只怕也不够砍的”。 德馨话语凿凿,不留半分情面。 却也是,替太后理佛,这是何等的大事,若是真要追究下来,只怕容家的人都要遭殃了。 只是,容定远却又不甘的问道:“郡主何以一口咬定便是惜玉?如今她这副模样,怕也是受害者吧!” 人证物证俱在,容定远居然还企图替她挽回局面,连德馨这个局外人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故瞪了容定远一眼,冷冷道:“以这个女子的身段,只怕昨儿个整个寺院里也寻不出第二个吧?” 提到这个,容定远终是哑口无言了。 确实,朱惜玉那满身的缀肉,放在人群里,一眼便能认出来。 再说了,德馨已经口口声声认定是她,自己再执意要指证容暖心,便只会触怒太后,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德馨不屑的移开目光,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有如此狠心的父亲。 别说这事不是容暖心所为,即使真是她所为,作为一个父亲,也该千方百计的替她辨解,他便好,一门心思便想将这祸事往女儿的身上泼。 方才,她也是听了寺中人嚼舌根,才匆匆赶了过来。 “告辞!”说罢,她转身便走,不愿再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 “郡主,我送你!”容暖心的心里是非常感激德馨的,自打第一回见到她,她便觉得两人心意相通,奈何上一世竟没有多相处一些。 德馨紧绷着的脸这才露了些许笑意,冲容暖心点了点头,便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出了院子。 秦氏也随后回了院子,她对容定远终究是失望到了极点 “郡主,今儿个真是多谢你了,如若不然,暖心真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辨解!”容暖心笑得有些凄楚,德馨毕竟是外人,竟看到了她们容家如此丑陋的一幕,心头也是有些难过的。 “快别这么说,不知为何,我便是喜欢你,感觉能与你成为朋友!”德馨弯了弯眼眉,这一笑,哪里还有半分凌利,亲和的如同邻家小妹妹。 容暖心却感觉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哀愁,似乎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据闻容定远连御医都请进了府,却只能保住朱惜玉的命,她那张脸却是如何也恢复不了了。 没过几日,礼部便发了公文,容蕙乔入门的日子倒是挑得迫切,想必是太子的意思。 皇上也不好担搁,毕竟是辱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早些办了,也早早了了这桩烦心事。 容定南未从边疆赶回来,便又被召了回去,说是燕王再犯。 这一日,容蕙乔在母亲哭哭啼啼的送嫁埋怨中终是坐上了入宫的花轿,夜里,按照大齐的规矩,容家上上下下是要入宫给皇上和太后见礼的。 夜幕刚刚降临,容定远便带着容家上上下下等在了府门前,老夫人因为身子一直不爽,故自请不入宫,三姨娘也因为身子重,被容定远强行留在了家中。 秦氏与容定远第一回以夫妻的身份出门,不知怎的,秦氏的心中竟没有半分喜悦。 二夫人一直垂着泪,她的心中却是极担忧的,不知道洞房花烛太子那边会闹出怎样的动静来。 到了皇宫,虽说只是侧妃,却还是大张旗鼓的准备了一番的。 皇室的人都一一到场,庆贺声不断,到天黑透之时,宫宴便摆了起来,众人正纳闷太子怎么不出来敬礼,只闻那一头一片嘈杂声响起,千暮辰一手提着利剑,一手却是拽着一个女子的长发 那女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发髻早已凌乱不堪,她痛苦的尖叫着,却没有换来那男人一丝一毫的怜惜。 “贱人容家好大的胆子,本宫要娶的明明是容暖心小姐,为何偏偏送这个丑八怪来我的房里?” 太子许是喝了些酒,说起话来不太利索,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十分不留情的。 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就这么被他提在手里,一路从东宫拖到这里,脚踝处早已划伤了一大片,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乔儿”二夫人没料到太子竟会这般狠心的对待一个女子,她心疼的正要扑了过去,却被身后的宫女给拦了下来。 容定远的脸青黑一片,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入门的第一日,便被夫君揪着头发打。 这打的何止是容蕙乔,根本是容家的脸面。 容定远的拳头在袖子里紧紧的握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转瞬间,他便作了一个久久未曾想通的决定。 既然皇上如此的辱他容家,那么,便休怪他无义了。 “混帐你这是做什么?”皇上已从高位上走了下来,一把夺过千暮辰手中的利剑后,便扬手狠狠的掴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终究是将太子打醒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仍旧不甘的高喊道:“父亲,容家欺君枉上,儿臣要立的是容家小姐,这个丑八怪根本不是儿臣的意中人!” 他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容家小姐?容蕙乔便不是容家小姐么? 真真是可笑至极。 那圣旨上可是明晃晃的写着,容氏蕙乔,他可曾好好瞧过? 皇上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他看着自己这个蠢笨的儿子,只怕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被人在暗处摆了一道了! 但此时,却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下之急便是好好的安抚容家。 想到这里,皇上又狠狠的掴了千暮辰一巴掌,直将他打得晕头转向的:“还不快快向容候爷认错,今儿个这事,你若是再犯的话,朕定不饶你!” 太子不甘的咬着牙,却也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若不是他今儿个高兴,与一些狐朋狗友多喝了几杯,也不会听人的挑唆早早的便撩了新娘的盖头。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只见千胤常立在皇上的身后,正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一股强烈的怒意自千暮辰的胸口迸发了出来。 “本宫向候爷认错!”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逼出来的,但容定远却是识相的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回道:“太子殿下何错之有,蕙乔嫁给太子,便是太子的人了,定是她做的不好,太子才会管教她!” 却也只是老狐狸。 皇上的唇微微撇了一撇,之后便笑呵呵的将容定远又扶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 送画 章节名:019 送画 皇上的唇微微撇了一撇,之后便笑呵呵的将容定远又扶了起来。 实则,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着什么,容定远手握北疆百万军权,对于皇上来说,也是一种无形中的威胁。 容蕙乔一抬头,那张清丽的脸早已被太子打成了猪头,青一块紫一块的,配上她凌乱的发髻和大红的嫁衣,显得甚是滑稽。 新嫁娘新婚之夜相传是不允许见娘家人的,据闻若是相见,必有大灾。 二夫人早已急煞了一张脸,心中七上八下的。 她感觉今儿个这事定不会这么算了。 容暖心冷冷的看着这些人演戏,容定远打的什么主意,皇上又打的什么主意,太子不过是他们捏在手中的棋子,肆意的操纵罢了。 给他人做了铺路石,却还得忍气吞声,便是这一世,太子的性子也不曾有丝毫改变。 遇事太冲动,脑子不灵光,成不了大事。 容暖心挑了挑眉,后退了一些,选了个舒适的位置,单手撑着下巴,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这接下来又有什么要发生呢? “啧啧啧好好的一个美人儿,竟被打成了这样,太子殿下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不知何时,千胤常竟悄悄的来到了容暖心的身边。 他并眯着双眼,嘴里满是婉惜,但面上却是颇有兴致的很。 比起容暖心观戏的姿态,他却更像是在看一场市井的斗鸡赛,似乎正在盘算着哪一方会输,哪一方会赢,进而下注。 容暖心白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人,她了解的不多。 上一世只知道此人纨绔、好色,但这一世,她却隐隐感觉,千胤常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在掩饰什么 “堂兄,怜香惜玉也要看对象,你说对吧?”千暮遥的声音淡淡的自身后传了过来。 不知何时,这个隐蔽的角落里,竟被这些人给围住了。 容暖心诧异的瞧了千暮遥一眼,只见他一身宫装,面似冠玉,气质凌利,却又隐隐带着一股子让人迷醉的阳刚之气。 剑眉下的双目隐隐闪着几丝温柔,却又在看向千胤常的时候带着深深的戒备。 听了千暮遥的话,千胤常立即大笑了起来,解释道:“那是自然,本王也不会对别人的女人怜香惜玉,县主,你说是否?” 说罢,他的身体微微向前一步,近乎暖昧的贴近了容暖心,将炙热的呼吸如数喷在她的脸上。 容暖心的柳眉微微拧了起来,本能的往后一退,拉开与千胤常的距离,一笑起来,那满面的清冷便化作了勾人心魂的幽香:“小女子对镇南王并不了解,您还是问炎亲王比较妥当!” 一句不了解,真真是将她和千胤常的距离拉开了好长一段。 之前,由于千胤常在太后面前请求赐婚,因此,这宫里人人都以为容暖心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说白了,人家一方堂堂的藩王向你一个闺中小姐求亲,那是何等的荣耀。 以容暖心那时的身份,别说是正妃,只怕连侧妃的姿格也够不上吧,但人家千胤常说了,是要立她为正妃的,她还有什么不满? 千暮遥愉悦一笑,容暖心的态度让他心中莫名的一阵兴奋,有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还好,她对千胤常并不动心。 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女子牵连着思绪,千暮遥又有些懊恼了起来。 “堂兄,这话,你还是去问问你府中的美眷妥当些!” 千胤常咧嘴一笑,并不十分介意。 三人正说着,却闻那边一声宫女的尖叫声响起。 紧接着,太子身边的人全都吓白了脸,一个个都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已经走下高位,冲着狼狈不堪的容蕙乔励声的教训了起来。 二夫人的下唇被自己生生的咬破了,破碎的声音提到了嗓子口,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一张脸早已是惨白一片 事情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容蕙乔是过些时日才会发觉有孕的事,宫里有她相熟的太医,到时候多塞些银子,让那人假传月份,到即将生产的时候,再动此手脚,一切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容蕙乔身子底下的那滩鲜红的血。 即使再无知的人也应该猜到了那是什么。 随即,太医赶到,急急的把了脉,已然断定此是滑胎的迹象 想必刚才被太子一阵暴打伤了腹中胎儿。 “皇后娘娘,蕙乔早在一个月前便被太子”二夫人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众人便冲到皇后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的脸上挂着委屈的泪水,已是心疼至极了。 “哦?太子,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故作惊讶的挑了挑眉,似乎那事自己毫不知情。 这宫中的女人,人人都是七巧玲珑心,二夫人哪里猜到皇后想些什么,只得战战兢兢的看着千暮辰。 “母后,儿臣好冤枉儿臣根本没想过要娶这个女人,是她故意勾引儿臣,还给儿臣送了荷包,儿臣当时只以为是容暖心小姐,却不想,竟是这个丑妇” 太子也是委屈的紧,想到当日,他误将容蕙乔当成了容暖心,心中便‘腾’的一声升起了一阵怒意。 说罢,千暮辰便在衣袖里胡乱的翻搜了一通,将一个被他捏得皱巴巴的桃红色的荷包掏了出来。 这东西他一直以为是容暖心送的,因此才会每日拿出来闻上一闻,若是早知道是这个丑八怪送的,太子指不定一早便扔了。 皇后命人接过那荷包,双目却是骤然一缩,上头果然绣着一个‘心’字。 只是再闻上一闻,只觉得那荷包里的香气极为熟悉,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转身,竟是恶狠狠的在人群中搜寻着,待见到容暖心正悠闲的倚在一旁时,皇后再也压制不住高声斥道:“好个德荣县主,你便是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在皇后看来,容蕙乔是不可能将绣有别人名字的荷包送与太子的,再说,看容蕙乔那模样,亦是不情愿嫁与太子的,如此,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她被人陷害了。 深宅大院好比这后宫,女人之间的技俩,那是层出不穷。 容暖心听到皇后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字,心下也是微微诧异,故有些疑惑的走上前便跪了下去:“臣女不懂皇后娘妨的意思!” 她这话刚说完,皇后便将手中的荷包重重的掷在了她的脸上。 一股浓浓的麝香味扑鼻而来,容暖心立即捏住了那绣得异常精巧的荷包捏在手中仔细的瞧了瞧,却并不是自己初时送去给太子的那一个。 她为了方便行事,便在大街上随便买了一个便宜货,即使事发追究起来,这满大街都是,也奈她不何。 只是,她如今捏在手中的这个,却是精巧秀美,每一针每一线都如行云流水一般,真真是出自高人之手。 试问,她容暖心又怎会做这种搬砖头砸自己脚的事。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陷害了。 再瞧那容蕙乔,那满面青肿之下,竟露出了些许得意,那对在夜空中闪烁的眸子藏满了对她深深的恨意。 是的,若不是因为容暖心,容蕙乔早就将千暮遥算计到手了,今儿个与她成亲洞房的人应该是她心心念念的千暮遥,而不是眼前这个满腹草包的千暮辰。 容蕙乔的心里早已嫉恨成狂,恨不得将容暖心碎尸万断。 只是一念之间,容暖心便已明白,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容蕙乔与她对招的把戏罢了,但是,以容蕙乔的力量,是绝不可能唆使太子做出这般鲁莽的行为,一定有人在背后帮她,这人到底是谁? 正当容暖心苦思冥想之际,皇后却是冷哼了一声,怒道:“怎么?县主无话可说了?你可知害太子侧妃小产这项罪名,哀家便可以要了你的命” 皇后的声音冷冷的在空气中回荡。 所有人都瞪圆了双目,静静的看着容暖心,连皇上都抿了唇,似乎在等待她认罪。 容暖心却是笑了,轻轻的笑声若有若无的在空气中散播开来:“皇后娘娘,暖心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皇后拧着眉心,语气中早已不耐烦,如今不过是卖容定远一个面子,才没有立即将她处死,若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容定远也不会为她求情。 但皇后却是想错了,容定远压根就没打算为容暖心求情。 说是他的女儿,却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上一回,他已明言暗示她,顺了太后的意,但容暖心却没有。 “据闻太子七日前染过一次风寒,可有此事?”容暖心不急不缓的悠雅启唇,眼中是从容不迫的自信。 似乎即使天塌下来,她也能顶了回去。 便是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气迫,让皇后微微闪了眼,她几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便是如此的风华绝代。 故轻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据闻,太医院的七位太医都曾前去就诊,可是真?”容暖心却又细细盘问道。 皇后心中已然有了些狐疑,却仍旧点头:“是真!” 得到这两句肯定的答复,容暖心却是面色一变,先是重重的冲皇上磕了个头,再则重重的向皇后磕了个头。 这宫里,皇后的地位再高,也只是这高高在上的男人的一俱棋子,她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求陛下、皇后娘娘替臣女作主!”容暖心高声喊道,脸上早已是哀凄一片,明亮的杏花眼闪着晶莹的泪花,却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到柔弱,而倒有一种坚强的韧性藏于其中。 “若是臣女早已将那麝香藏于绣包,那么,为何太医院的七位太医都不曾发觉?恕臣女冒昧,据闻太子殿下的侍妾前几日也传出怀有身孕,是以,她进进出出为何无事?” 太子本就好色,府中的侍妾更是数不胜数,近日来,却又迷上了一名据闻从异国美人,这位美人更是日日侍寝,夜夜都宿在太子的寝房。 没错,为何怀有身孕的侍妾夜夜陪寝都无碍,偏偏容蕙乔一入府便察出那荷包里有麝香,确实,该小产,也是那位侍妾先遭殃才是 说到这里,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皇上瞧了太子一眼,仍旧紧紧的抿着唇,这事,自然要交由皇后来发落,但是,他的心中亦早已有了决策。 皇后看了看皇上的面色,脸上微微有些发白,故敛下双目,语气平缓的说道:“如此说来,那荷包确实是县主送出去的?” 说到底,皇后仍旧是不肯放过她,今儿个这个局,到底是谁下的? 亦或者说,今儿个原本就是想制她于死地的鸿门宴,容暖心的心间突然一凉,眼角的余光瞄见皇上正以探究的眼神望向她。 似乎这一切的一切,皆在这个饱经沧桑的帝王手中拿捏。 “母后,这个荷包是儿臣的!”就在众人的心又揪了起来之时,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自所有人的身后传了过来,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只觉得那人的要将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才罢休似的。 “离儿,你怎么出来了?”皇上的面色一变,进而将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担忧生生的压了下去,出口的话却是冷漠如冰霜。 千暮离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到太子的面前,惨白的面色和这夜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温暖的宫灯,也照不出半丝颜色,确实是病得不轻 容暖心微微拧了拧眉,他的病不是装出来的么?上一世,也不见他如此的模样! “皇兄,这个荷包是心儿一个月前赠与我的,不知为何却不见了,原来是皇兄拾了,便请皇兄归还与我!”千暮离的声音轻轻的,在太子的头顶上方传来。 骨节修长的手,已经随着他的声音伸了出去,僵在太子的眼前,带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执拗。 这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若是这荷包真是容暖心赠与千暮离的,那么太子这一出,是不是拿自己孩子的命在打压千暮离? 每一回遇到有关千暮离的种种,皇上就会变得特别的多疑,他一心将他保护起来,就如同十年前将那心爱之人保护起来一般。 却不想,她还是死了,不过,他们之间有离儿,他绝不会让离儿再受伤害。 皇上的双眼不着痕迹的眯了起来,看向太子的眼神已然藏了一丝杀机。 皇后又是何等的警觉,立马便看出了皇上冷意,她吓得浑身一颤,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再不济,也不会让他死。 因此,她立即从太子的手中夺过那荷包,交到了千暮离的手中。 “想来都是一场误会,这事定是东宫的那些女人搞的鬼!”皇后牵强的笑了笑,扬了扬手,示意太子将容蕙乔带下去医治。 “皇后娘娘,您何不问问太子侧妃,是不是她自个儿不想要这个孩子!” 千胤常的话总是能一鸣惊人。 淡淡的话语,带着他一惯的玩世不恭,看似漫不经心,却已是一箭中核心。 皇后也是女人,自然瞧见容蕙乔那时不是投到千暮遥身上的眼神,一个月前,她也曾狐疑,容家即使要嫁女,也不可能会选一事无成的太子。 想来,容蕙乔中情的人不是太子,而是千暮遥。 “你你含血喷人!”一直伏在宫女的身上低泣的容蕙乔突然激动的叫了起来,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委屈的看着皇后。 似乎自己遭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看见容暖心仍旧安然无恙,她只觉得胸口气闷得厉害,以至于身下的血流得越加的欢了。 皇上厌恶的拧过头去,不耐烦的挥了挥宽袖:“送太子侧妃回宫医治!” 如今,还不是容蕙乔的死期。 皇上的话无非是不想再追究今夜的这些祸事,若是一旦查出是容蕙乔自己所为,那么,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如何能寻私枉法。 容蕙乔一死,容家必定种下棘刺,反心即起。 众人都各怀心事的坐了下来,这一顿盛宴,吃在嘴里,是索然无味。 与众人不同的是,刚刚被人冤枉了一把的容暖心,倒是面色如常,味口大开,不顾众人的目光先将自己的肚子喂饱了才是王道。 那头,千暮离将那荷包藏好便用手绢轻轻的擦拭着方才捏过荷包的手。 唇角微微一扬,这个东西绝不是那个女人所绣,她哪里懂得什么刺绣之术?上一回,她曾瞧见太后的那些手绢花样子,还以为她是个中能手,但他放在容府中的探子却送来一样东西 正是她拿来做试验品的一张翠绿的手帕子,那上头的几朵荷花是惨不忍睹,特别是水中戏耍的一对鸳鸯,说好听了,像对鸭子,说不好听了,就是两只怪物 一想到那张手帕子,千暮离的脸上便露了些许的暖意。 果真,一顿饭刚刚好,容暖心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拢了拢发丝,瞧着那急促促往这里赶的常公公 皇上的动作还真是快呢。 “回皇上,便是这个贱侍做的手脚,她已经招了,请皇上发落!”常公公尖细的嗓音穿透空气,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远远望去,是一名异族女子,嘴里含着手帕子,怕已是屈打成招了。 想必就是方才她提到的太子的宠妾吧?确也是个风情别样的美人儿,倒是可惜了。 皇上头也未回,便摆了摆手:“处死!” 回到容府,怡心院清清冷冷的,容暖心推开门,命良辰和美景守在门外,只见暗处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 “小姐,有人将那假令牌取走了!”壮子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的深沉。 这个孩子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的陌生了。 容暖心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努力证明他仍旧是以前的壮子,却最终败下阵来,冷冷的摇了摇头。 “哦?壮子真是好本事,越来越让本小姐心惊胆颤了”容暖心的声音故意压得低低的,造成一种冷漠的错觉。 壮子猛的一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他没想到,自己做的这般隐蔽,却还是让她看出了异样。 一时之间,壮子的脸扭曲了起来,极度的矛盾在他的身上叫嚣着,他知道,他若是不说,容暖心再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若是说了,又对那人言而无信了 “小姐”壮子的声音竟有些沙哑起来,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 容暖心叹了一口气,他究竟还是选择瞒着她。 虽然知道壮子不会害她,但容暖心这一世却是恨透了被人操纵的感觉。 “可有看清是何人拿走的?”闭上双目,让自己内心的不快压了下去,将话题又转到了正事上。 那块从朱惜玉身上寻到的令牌,她让人做了一个假的,放在朱惜玉的身上,若是真有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那么她猜测那块令牌定是个非常重要的指令工具。 那些人,都是见令牌听令的吧? 果然,有人将令牌取走了,这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那人身手太快,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能肯定是个女子!”壮子定了定心神,立即认真的答道。 即使容暖心没有追查下去,他仍旧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哦?为何这般肯定?” 是个女的?那么这府中或许还有其他的朱惜玉的同党,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都想制她于死地。 “是的,我我一掌打在她的胸口”想到这里,壮子的脸涨得通红。 容暖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扬了扬手,示意他下去,看到壮子弯腰行了礼后转身而去的背影,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早已成年了,也是思春的时候了 异日清晨,容暖心刚起床,良辰便喜滋滋的抱着什么东西进来了。 “小姐,您看,这画多美吧!” 打开一瞧,竟是一副儿童嘻戏图,上头画着一对粉雕玉琢的金童玉女,女孩稍稍大一些,牵着男孩肉嘟嘟的小手,在草地上奔跑着,两人都笑得极为开心。 不远处,一名妇人正幸福的瞧着他们二人。 整幅画都像是赋予了灵魂一般,竟灵动了起来。 容暖心惊讶的接过良辰手中的画,放在窗口细细的瞧了起来,不禁稀奇的瞪圆了双目 因为,她看到,这幅画居然随着她的移动而动了起来,两个小孩的双腿竟奇迹般的前后摆动,就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这这是师傅的手笔!” 这世间,除了出尘大师,绝没有人能画出这样的作品来,她的一手百花争艳也是从出尘大师那里学会的。 一想到师傅,容暖心立即追了出去。 门口的侍卫却告知,送画的人正在府中。 她急急的跑进前厅,只见千暮离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上位饮着茶。 父亲正与他交谈着什么,两人的面色都极为愉悦。 容暖心万万没想到,这幅画竟是千暮离带来的,一时之间,心中百转千回,他到底与出尘大师是何交情? 送这幅画于她,是何意思? 正想着,却闻千暮离淡淡的说道:“今日春花正旺,太后娘娘故思念起县主手绘的百花争艳图,可否请县主随本宫进宫为太后绘上一幅?” 他自然不是请她去给太后作画。 容暖心并不说话,而是出于本能的移开了目光,若是再看她,只怕她眼中的恨意便压制不下去了。 点了点头,她转身回去换了身衣裳。 出来时,只见千暮离已经等在了府门口,春日好风光,御下满身的繁重,他似乎越加的清瘦了,袍摆在风中翻然起舞,一身玄衣却怎么也遮不住他满面的愁容。 “上车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20 她的真实身份 章节名:v020 她的真实身份 “上车吧!” 见容暖心出来,千暮离微微转过身,眼眸中藏着一抹刻意掩饰的复杂。 这一趟,他也是受人之托,毕竟他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要对容暖心不利,所以,他必须一路尾随,确保她的安全。 容暖心冷冷的瞧了他一眼,绕开他伸出的手,在良辰和美景的侍候下上了车。 刚刚坐下来,容暖心便感觉车帘子被人撩了起来,再轻轻的放下,她故意闭了眼,懒得去面对千暮离的脸。 如若不然,她定会忍不住想掐死他。 “走!”千暮离轻轻的喊了一声,外头的车夫已经赶起了马车,稳稳的往目的地出发了。 良辰警觉的视察着路线,一有不妥便会立即汇报容暖心,毕竟小姐对这个男人是极厌恶的,如若没有原因,小姐也不会这般厌恶一个人。 跟在容暖心身边久了,良辰和美景都学成了人精。 马车的轮子非常有节奏的辗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声响,虽然不十分明显,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加的诡异了起来。 “容小姐就不怀疑本殿下会对你不利么?”许是想了许久,千暮离才轻轻的发问。 话一说出来,他便有些后悔了。 他真的是实在无法忍受两人之间的气氛,想找个话题来打破这个僵局,却不想,一说出,却又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 若没有那幅画,她只怕打死也不会与他单独出府吧? 容暖心缓缓的睁开了眸子,并不看千暮离,勾了勾唇,冷冷的说道:“我相信的是那幅画,而不是你,殿下搞清楚了!” 师傅已经好些年不曾露过面了,此次召她过去,定是有事相告。 说起清廉寺的出尘大师,倒也是神秘的很,见过此人的人并不多,她向来深入简出,藏得极深。 却不知为何,自容暖心三岁起,那出尘大师便进了她们的村子,点名收了容暖心为徒,秦氏觉得过意不去,等容暖心大一些的时候,便让她在寺中帮忙做些粗活。 说起来,出尘大师可是容暖心的大恩人。 若是没有出尘大师,便没有今天的容暖心。 千暮离早料到她会这般无情,倒也并不介意,心情反倒觉得畅快了一些,心道,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的倾向。 修眉微扬,眉眼一眯,却也是说不出的风情,道:“哦?不知容小姐与出尘大师有何渊源?” 说罢,便斜斜的躺了下来,单手撑着下颌,颇有兴致的等待着容暖心的回答。 从这个角度看她,却是越加的灵动可爱了,清清冷冷的瓜子脸,一双美目泛着冷光,唇瓣樱红,娇美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正这般想着,千暮离只觉得身上的血液一阵倒流,紧接着,鼻间似乎有什么味溢了出来,伸出舌头一添 腥腥甜甜的,靠他居然流鼻血了。 容暖心看他出丑,心中倒是愉悦了一些,一双美目也伴着几丝嘲讽,想不到堂堂七殿下,上一世的帝王,居然也会有流鼻血的一天 意识到自己为何会流鼻血,千暮离窘得涨红了脸,赶紧一转身,仰起头来,快速的止了血。 一路上便不敢再生事端,只觉得容暖心那对清冷的眸子里总是挂着对他出丑时的讽刺。 约摸过了二个时辰,城郊的清廉寺总算在眼前了,这是一间百年老寺,在几百年前的前朝便已经建立在此了。 原本是前朝的国寺,却因改朝换代,人气一落千丈。 大齐新帝倒是仁心的很,虽说已经建了新的国寺,却仍旧没有让人拆除它,来这里上香的大多是些穷苦的百姓,且只逢时节才会有人来。 平日里都是清清冷冷的。 容暖心下了马车,与千暮离一块进了寺中,这里只怕是上百年都没有变过,许多地方都破损了,仍旧遗留了些前朝的风格,寥寥无几的小尼,正沉默的扫着院中的尘埃,见有人进来,皆是佛礼相待。 “暖心来了?”寺中的一位老尼迎了上来。 容暖心立即笑道:“绝尘师太近来可好?” 那老尼微微额首:“甚好,暖心请随我来!”说罢,便引着容暖心进了出尘大师的禅房。 千暮离也想跟着进去,却被老尼拦了下来。 门一推开,只见一位老尼盘坐在禅垫上,一身的素稿青衣将她清瘦的身子包裹其中,倒是显得有些瘦小,与外界的传闻却是不太一样。 在出尘大师的正前方,是一个极大的‘佛’字,她便盘坐在那佛中央,让人顿生庄严肃穆之感。 这房里,却是不止出尘大师一人,有一位锦衣男子亦是双手合十,面向佛字在默默的参悟。 容暖心有些讶异,出尘大师向来不见外人,这位男子又是谁? 正这般想着,出尘大师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暖心,快些来见过你的舅舅!”说罢,口中念了句佛号,便缓缓的站起身来。 一回头,只见她面容早已残霜,面上清清冷冷的,眸子里并无半分波澜。 “舅舅?”容暖心有些惊讶的望向出尘,前一世,她也不曾有过什么舅舅啊?这个人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似乎接受到容暖心探究的目光,那男子纤长的睫毛眨了一眨,而后轻轻的睁开了双眼,唇边带着一抹释然,一转头:“暖心,我们又见面了!” 是他 容暖心看着眼前的男子,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与千胤玄之间会有丝毫的联系,即使是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也是不可能的 出尘大师却说他是她的舅舅,这到底是如何回事?一连串的疑问在容暖心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她瞪圆了杏眸,真真无法相信! “暖心,师傅瞒了你,是师傅的错,其实那一年,我并不是无意中收你为徒的,我一直在暗中看着你们母女,你的母亲丧失了十六年的记忆,嫁给你爹的时候,她如同一张白纸,因此,才会什么都不知情!” 出尘大师叹了一口气,清冷的眸子里终是有了一丝裂迹。 容暖心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阵,终是平复了,只是眼中却是闪着复杂的光。 之前,千胤玄的举动也曾让她起疑,但终究是无凭无证的事,怎么证明他便是她的舅舅? “师傅,无凭无证,你叫我如何相信?”确实,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如今凭着他们空口来穴,便要她去认亲,简直是天方夜谭。 出尘大师叹了一口气,却是缓缓的打开了那佛字后头的机关,只见那一旁的书架子突然慢慢的移动了起来,直到一条宽敞的通道呈现在容暖心的面前。 她这才收了手,淡淡的说道:“随我进去,你便知道了!” 容暖心不知道心中是何感想,但直觉告诉她,出尘大师定不会骗她,百感交集下,还是随着千胤玄和出尘大师下到了里间的秘道里。 这里头却没有想象中的黑暗,而是由四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四个角落,将整间暗阁照得灯火通明,与外头无异。 “这” 等看清楚了里头的摆设和壁画,容暖心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那最大的一幅画像,微微有些泛黄,却是穿着一身龙袍,不是先帝,亦不是当今的陛下,画的下解刻着一个字‘秦’,容暖心惊得捂住了嘴唇,聪慧的她已然猜出,那画上之人竟是前朝的皇帝,秦帝。 私藏前朝帝王遗相,那是死罪,出尘大师竟是前朝的人? 秦一念起这个字,她本能的意识到,自己的母亲也是姓秦的。 莫非莫非 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乱撞,搅得容暖心心神不宁。 似是看破了她的想法,出尘大师突然跪在那画前诚致的拜了一拜,嘴里低呼:“我主隆因,小郡主来看您了”。 千胤玄显得异常的平静,很显然,他已经不是初次进到这里了。 “暖心,我们都是前朝的后代,父王触犯国规,偷偷娶了前朝的公主,生下了你的母亲与我,怎知,母亲的身份却被贼人揭穿了,因此,被密秘处死了,姐姐也在逃跑的过程中下落不明,而我,却被父亲过继给了现在的平西王妃,才幸免一难” 千胤玄的脸上被痛苦笼罩着,那一年,他才五岁,却已经懂得人心的险恶,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惨死,却无能为力,让他这些年都深深的陷在了无边的噩梦之中。 母亲死后,父亲为了保全他,另立了王妃,自此,却是满面愁容,不曾开怀过。 每每想起这些,千胤玄的心里便像是被刀割一样痛着。 容暖心摇了摇头,心中仍是不太相信这些事太匪夷所思了,叫她如何相信? 千胤玄知道她定不会相信,一咬牙,却是解下了自己衣袍的一角,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肩膀,凛冽道:“自出世起,母亲便在我和姐姐的肩膀上刻下了印记,合起来,是个秦氏!” 容暖心看着那鲜红的半边字,心乱如麻。 母亲的肩膀上似乎也有个印记,年幼时,母亲只说是上山砍柴的时候摔伤了,如今想来,确极似秦字的另一边 “这事,母亲知道么?”身上的印记是极隐蔽的,既然千胤玄能说出这些,那么,他们刚才的话,便有九分真了。 想到这一世,容暖心担忧的却是秦氏。 方才师傅说母亲已经失忆,那么,她便是不知情的,但她们如今告诉自己,是不是意味着母亲也已经知道了? 但却不像,若真是如此,她为何不去找平西王,不去找千胤玄? “眼下,我是怕贼人知道了你母亲的身份,借此来陷害你外祖父,你暂且不要告知你母亲,让她过得安稳一些,我会多派人去容府看着!” 千胤玄的心间一痛,想到他那苦命的姐姐,泪水隐隐在眼眶中打转,如今他已经查到了她的身份,却不能相认,真真是痛苦至极。 “听世子的!”出尘大师静静的看着容暖心,这么多年来,她隐去锋芒,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了出尘的话,容暧心仍旧惊讶,母亲到底遭遇了什么,那记忆又是如何被消除的? 疑惑重重,却也震憾连连。 正想再问,出尘已经缓缓的启动了机关,那阁门又打开了。 “日后小心一些,切记不要相信任何人!”说完这句,出尘大师已经推门而去了。 千胤玄面色凝重,手中不知何时竟捏了半块玉,却不是他之前给容暖心看的那半块,而是另外半块。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出尘大师一直保管着,如今物归原主,你带回去还与姐姐吧!”说罢,便将玉交到了容暖心的手上。 一股淡淡的清凉感瞬间渗进了骨肉里。 原来,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玉,而是一块极地的雪玉,真真是世间罕见之物,容暖心捏着它,明明是轻轻的一块,却像是捏着千金重。 “小姐,该走了!”良辰见她久不言语,担忧的上前提醒道。 容暖心回神一瞧,她竟已经出了清廉寺,此时正要上一辆极为普通的素稿马车,并不是她之前坐的那一辆。 千暮离也不知道去也哪里,此时才大步从远处走了过来。 “上车!”他们已经出来的太久了,再担搁下去,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 容暖心恍恍惚惚的上了车,却发现,车内极窄,两人同坐显得十分的狭小,千暮离坐在她的身边,随着马车的晃动,时不时轻轻的触碰她的身子。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找来这么小的一辆马车。 见容暖心探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凝视,千暮离故作惊讶的侧过头来,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却是温婉如玉:“怎么?我脸上脏了么?” 说罢,扬手在脸上摸了一通。 装,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容暖心怒瞪了他一眼,侧过身,闭上双眸,樱唇轻启,冰冷无波:“你与千胤玄是何关系?” “自然是堂兄弟了!”千暮离笑着摇了摇头,这女人的身上长了刺,不仅袖子里藏针,身上还藏刺,真真是让人无法靠近。 他自然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看容暖心的脸色,只怕千胤玄与她说了什么十分严重的事,不然以这个女人超乎常人的坚强,定不会乱了心智。 方才,他远远走来,便见到她的面色十分的难看,双目亦不像平日里那般凌励,而是迷茫焕散的。 容暖心气结,这个男人到底还是要装! 马车拐了个弯,上了一道较为偏僻的小道,千暮离拉着容暖心下了车,立即有一辆华贵的马车赶了过来。 “主子,请上车!”驾车的人是千暮离的四大随侍之一追风。 容暖心面色一凝,他为何要这样做?连换三辆马车,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了车,这一回,马车却是驶向皇宫的方向。 良辰立即察觉不对,入车来报:“小姐,这不是回府的路!” 千暮离微微一笑,话语中藏着几丝得逞的笑意:“难不成本殿下还会说谎,我原本就说了,今儿个太后请县主进宫绘画!” 果然,马车驶向皇宫,千暮离引着容暖心一路向慈宁宫走去。 本以为不过是为太后作个画,却发现,慈宁宫今儿个是热闹得很。 放眼一扫,后宫的妃嫔都到了个齐全,除去太子殿下,几位皇子公主也都在此,德馨郡主也伴在了太后的左右。 容暖心悄悄的瞪了千暮离一眼,心中正埋怨他怎么不早说,却见千暮遥的眼神已经望了过来,她慌忙的垂下眼,规矩的向众位一一行了礼。 “暖心,今儿个哀家这小花园的花开得堪是鲜艳,哀家便想起了你的那幅百花争艳图,便让离儿将你接进了宫,可否为哀家画上一幅,也开开眼界?” 太后今儿个显得十分的高兴,想必是这么多人伴在左右,又或是有其他的喜事 容暖心慎重的行了礼,笑着应道:“臣女遵旨!” 说罢,便让人呈上了笔墨纸砚朱沙,照着那小花园中的景致利落的勾勒出一副和美的春风图。 那画刚落笔,庆妃便惊呼了起来:“容小姐,太后让你画的明明是百花争艳图,为何你只画了些小草?” 众人自然也瞧见了,但太后未说话,她们也不敢妄加评论。 九殿下却是狠狠的瞪了庆妃一眼:“就你是个事多的,也难怪,当日成宴,你没有资格参加,自然见识不到我师傅画中的妙处!” 说罢,千暮寒已经捧起了手中的茶盏,递到了容暖心的手上。 容暖心接过茶盏,感觉手心微微一凉,千暮寒竟用茶水在她的手心绘了个字出来。 容暖心淡淡一笑,面色如常的扬声道:“谢九殿下!” 千暮寒摆了摆手,谢什么,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师傅还是快些变法术,皇祖母高兴了,说不定就赏你黄金万两了,说罢,他又笑嘻嘻的转头看着太后,调皮的眨了眨眼:“皇祖母,你说是不是?” 太后是极喜爱九殿下的,平日里几乎是有求必应,不过是求个赏赐,她倒也没什么意见,便点了点头,嗔怪道:“就你是个能说的!” 容暖心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本该谢恩的,她却是跪了下来,请求责罚:“太后娘娘,臣女方才去寺中求签,却不想求了个凶褂,这一路上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哦?那签上说了什么?”太后挑了挑眉,想必也是知道她方才进过清廉寺的。 “臣女不敢说”容暖心惶恐的叩了个响头,声音颤颤惊惊的。 “说!哀家恕你无罪!”太后心道,不过是怕受责罚罢了。 容暖心这才缓缓的抬起头,脸上却挂满了泪珠:“臣女去解签,高人只赠八个字,祸福缘起,万事皆空!” “臣女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命苦,因此才会满面愁容,扫了太后致兴,还请太后恕罪!” 那八个字,前四个字,或许有人不懂,但后四个字‘万事皆空’众人都能轻易的理解,是参透尘世,出家的意思。 太后的一张脸迅速的沉了下来。 指尖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容暖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与她叫板,凌利的眉目一扫,在千暮离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没错,今儿个她去给千胤常请了旨,将容暖心许给千胤常,顺便也将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德馨郡主一并许了出去。 容暖心配千胤常,德馨配千暮遥,如此,也算是给皇后下绊子。 容暖心的一番话众人都听在耳中,未出阁的姑娘谁又会拿自己的名誉来胡说,众人再看容暖心的眼神中已是带了深深的同情。 常公公擦着汗珠,不知道手中的圣旨是该宣还是该撤,这事要是传出去,众人不得传太后娘娘心思恶毒,给镇南王许一个祸女? 容暖心的额头已然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方才,千暮寒在她的手中写下一个‘旨’字,她便立即明白了太后今日让她进宫的目的。 千胤常的脸色一变,两次赐婚不成,让他的心中的占有欲却越加的强烈起来,想得到眼前女子的决心,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有趣,皇祖母,孙儿却也不着急,待孙儿为容小姐寻个世外高人,逢凶化吉,再议此事也不迟!” 他倒是个知趣的,一方向给了太后台阶下,另一方向,又解了容暖心的燃眉之急。 他喜欢的女人,自然不忍心她受苦了。 千胤常谈笑如常,面上并没有并分不悦,亲自上前将容暖心扶了起来,笑道:“继续作画吧,本王也想开开眼界!” 这人的心思深沉似海,容暖心看了他一眼,便故作惊恐的望向太后,见太后点了头,这才重新拿起方才千暮寒送过来的茶水,远远的在手中一点,在那画中撒了过去。 一时之间,那绿油油的草地上便像变戏法一般开出了一朵朵或樱红或淡红的小花,从外到里,从浅入深 真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一幅画,其实是容暖心的败笔,她今儿个心情烦躁,因此,画中意境却是少了些。 但很显然,大家要看的只是变戏法。 却在大家都沉浸在一片赞叹声中时,千暮离却寒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过去,抢过容暖心手中的画笔,严厉的说道:“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明明手受伤了,还要画得如此卖力,是不想要这双手了么?” 说罢,他像是捧着世间的珍宝一般,将那双白的小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就如同上一世,她曾经那般的呵护她一般。 容暖心的眼神一闪,不知道心间流窜过什么滋味,却不是爱,也不是恨 她的手方才在画板上碰了一下,确实青了一块,确是没有人注意到,他是怎么注意到的? 太后的脸色越加的黑沉了,她心中是想将容暖心许给镇南王的,但此时,千暮离却又在众目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举动,若圣旨真宣下来,岂不是打了镇南王的脸? 常公公已经机灵的退了下去,想必是去皇上那里汇报去了。 “好了,今儿个赏花便到此为止吧,都散了!”太后扬了扬手,再也没有心情去欣赏那幅奇景,由宫人扶着,回了寝宫。 众人散去,或指指点点,或满脸鄙夷,似乎她与千暮离之间真有什么苟且之事一般。 千胤常懒懒的经过二人身边,脚步微微一顿,唇角一勾,那笑容真是说不出的邪肆:“我的心儿,你真是让本王又爱又恨,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他的话一说出来,千暮离的眸子深深一沉,这话十分的刺耳! 说罢,千胤常大笑着便随着众人一块离去了。 “千暮离,你的戏也该做够了吧?”等众人散去,容暖心终是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21 果真是好父亲 章节名:v21 果真是好父亲 “千暮离,你的戏也该做够了吧?”等众人散去,容暖心终是怒了。 她不需要他的假心假意,上一世,她便是被他的假心假意,害得家破人亡 却又想起,上一世容定远也是这般拿她做棋子,原本要嫁给千暮离的是容蕙茹,容定远却是让她做了挡箭牌。 她却还傻傻的以为父亲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着想,如今想来,是容家人将赌注投到了千暮遥的身上。 想到这里,容暖心的双眼冷冷的眯了起来,浑身上下更是笼罩在一片警惕当中。 这一世,她不会再信人。 “我从未演戏”千暮离上前一步,带着一丝激动,在那对向来平淡无波的眸子里闪过。 却只是一瞬,又深深的掩了下去,到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咽了下去,一转身,无声的叹息只有自己听见。 容暖心哼了一声,只道他是无话可说。 随着宫人一路出宫,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德馨,又或许不是巧遇,而是德馨郡主刻意的等在了这里。 “暖心,方才真是吓坏我了,好在化险为夷!”德馨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显得越加的尖削了,那对眼睛里却是藏满了心事。 想来,德馨郡主已经及竿,在太后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怕是要为她谋一门好亲事了。 想到这里,容暖心恍然大悟,今儿个,要宣的旨不仅仅与她容暖心有关,只怕也与德馨郡主有关吧? 看她那对忧郁的眸子便知,德馨的心里只怕早已有了良人,而太后要赐婚的对象,自然不是她心目中的良人了。 “确实,我也吓坏了”她淡淡的笑着,看向德馨郡主的眼神却是越加的清明起来。 她拦在此处,定是有话要与她说吧? 果然,德馨抬头看了看容暖心,唇瓣张了张,却又为难的敛下了眸子,似乎那话难以启齿一般。 毕竟是个姑娘家,对于感情的事,都是藏着掖着的。 被容暖心这似笑非笑的眼眸瞧着,德馨的一张俏脸很快便涨得通红,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的心便跳得厉害。 “郡主若是无事,暖心便先回府了!”容暖心见她迟迟不肯说,便故意扮作着急回府的样子。 德馨急忙拉住了她的袖子,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四周无人,才偷偷的塞了个东西在容暖心的手上。 握成一团,应该是情急之下写的什么东西。 “那我便不送了,你小心些!”德馨咬着牙,眸中却是异常坚定,似乎将千金重担都压在了容暖心的肩上,她的一生,便指望她了。 容暖心一点头,笑着拍了拍德馨的手。 两人交浅言深,那份默契早已印在了彼此的脑海之中。 出了宫,坐在舒适的马车上,容暖心这才微微松软了身子,从袖口掏出方才德馨给她的一团东西,果然是一封信。 但写这封信的人显然是十万火急,才会想到拿随身的帕子,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写上去 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句,明日戌时,渡口见,至千胤玄! 容暖心恍然大悟,原来德馨一直钟情的人竟是千胤玄,确是,千胤玄温文儒雅,凡是女子都会想嫁一个这般出色的夫君。 不动声色的将信塞回了手中,吩咐良辰绕道而行。 没过多久,马车便绕出了官道,而是走向了一条偏僻的小道。 下了车,容暖心吩咐那车夫继续慢慢的绕着京城转,美景仍旧随马车前行。 到了清廉寺,容暖心将帕子交给了出尘大师,千胤玄与出尘大师的关系,自然不会比她来得浅,因此,才会想到让出尘大师交到千胤玄的手上。 “师傅,你千万要在今夜将此物交给世子,拜托了” 容暖心做事极少这般婆妈,却是三番五次的交待。 这上头系着的可是一个姑娘的终身幸福,无论千胤玄对德馨有何感觉,德馨都选择了勇敢面对,这般勇气,让容暖心折服,她纳纳的想着,若是有一日,她亦遇到了她的良人,那么,她也能像德馨这般放手一博么? 无论结局怎样,至少她争取了。 她的地点选在渡口,怕是要与千胤玄私奔,所以,容暖心才会更加的小心谨慎,提醒出尘大师,这封血信的重要性。 关乎着一个女子的终身幸福。 待她行至寺外,出尘将那手帕子翻开一瞧,鲜红的血字触目惊心。 那对长伴佛前而日渐清冷的眸子终是有了一丝凝重,良久,她终是将帕子收了起来,继续盘坐在佛前念着那让枯躁的佛经。 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容暖心却也不贪图这外界的自在,寻着那条小径便往回走。 她吩咐车夫在林子里转,不过是以防万一。 到走回原处,却发现,马车竟是停在原地,那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 “美景” 情急之下,良辰却是抢先一步将马车的帘子撩了起来,她瞪圆了双眼,只觉得面前一阵清凉扑过,紧接着,身子便软了下去 “啧啧啧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小丫头”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男声从那车中传了出来,紧接着,千胤常便跳下了马车。 单脚将良辰已然瘫倒的身子踢至一边,眼睛却是毫无顾忌的在容暖心的身上徘徊 “良辰”容暖心惊呼了一声,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一想到,若是方才去掀帘子的人是自己,那么,此时倒在地上无从挣扎的便是自己了 良辰丫头真是傻,凡事都挡在她的前头,替她受苦受难。 容暖心悲痛的看着良辰,秀丽的脸颊已然浮起了阴沉的戾气,那悲伤却只是一瞬即逝,便意识到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脱险。 手指不着痕迹的在袖口中转了转,那里的银针已经好些时日不曾用过了,想必今儿个是必须用了。 自打上一回莫子鸿死后,她几乎不曾再用过这东西,只觉得太过歹毒,一瞬间便能要人命。 “镇南王可是对小女子有何不满?”半眯了双眼,容暖心并无半丝惧意,反倒给人一种气势凌人的错觉。 若不是一路尾随,只怕千胤常也该被她这一身的傲气给骗了去,以为她的周围有什么高人在护着。 他笑着慢慢的走到容暖心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眼中的玩味越加的浓了:“真是可惜,那么好的东西给了一个下人,县主好狠的心啊!” 说罢,千胤常的手指便抚上了容暖心的下颌,入手之处只觉得光滑如丝。 不好,千胤常刚刚竟是使了阴招,那么良辰此时或许是中了毒了,容暖心侧头一瞧,只见良辰痛苦的缩成了一团,娇弱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面色潮红,牙关紧咬,唇角有鲜红逸出。 “卑鄙”容暖心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心中对千胤常的厌恶之情更深了一层。 他居然用这种方法对付她。 好,既然他狠,那么,她也没必要给他留活动。 “哈哈谢谢县主的赞赏,本王便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千胤常大笑着低下头,双手寻着容暖心的纤腰便搂了上去,头微微往下一低,容暖心却是将脸一偏,那吻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一阵淡淡的清香渗进了千胤常的鼻间,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醉神迷,叫嚣的欲望呼之欲出,眸子里早已不再清明,而是染着情动的色彩。 “美人,你是我的!”说罢,他便要将容暖心抱起。 时机已成熟,容暖心见千胤常的眸子已经浑浊一片,知道他是动了情了,小手装作反抗般的在他胸前推拒着,看起来却更似欲拒还迎的把戏。 惹得千胤常一阵心醉神迷,更加失了理智。 却在这时,容暖心转动袖中机关,一道银针‘呼’的一声射了出来,直直的打进了千胤常的脖颈 “你”千胤常只觉得脖子一痛,紧接着一阵酸麻感袭遍了全身,他迫不得已放开了怀中的软玉,伸手一摸,指尖一刺,竟是一根锋利的银针,刚好刺中了他的麻穴 容暖心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去查看良辰和美景的情况。 袖口却被人紧紧的拉住了,这千胤常的耐力竟是如此的了得,被刺了麻穴还能保持这片刻的清醒,确也难得。 毕竟是个练武的男人,力气大得出奇,容暖心却是如何也挣不开他的手,正想将另一边袖口的毒针射出去。 就在毒针出袖之时,一道快如闪电的飞镖凭空向她袭来,不偏不移,正好打在了那道针银之上,两道差距甚远的兵器发出一声极为细小的碰撞声,而生生刺入了一旁的树干之中。 千胤常简直是目瞪口呆,却不想脑海中似有千金重,下意识的说了句:“原来是你”便碰的一声倒了下去。 糟糕,如今千胤常已经知道了她会使银针的事,那么,日后她便有把柄落在了千胤常的手里。 她立即甩开千胤常仍旧抓着她袖口的手,在那树干上拔下方才的飞镖,既然那人没有立即取了她的性命,说明,那人并不想杀她。 既不杀她,又不想千胤常死,到底是何人? 想也未想,容暖心将那飞镖飞快的插进了千胤常的左胸口,并没有伤及要害,却是刺得极深的,只怕不养小半个月,是出不了门的,这一回,看他如何再害人。 收回手,又在千胤常的脖颈之间将那细小的银针取了出来,这才满意离去。 那女子不甘的咬了咬牙,与后头的那人一同将千胤常的身子架了起来,施起轻功,没过多久,便飞出了林子 良辰确实是中了媚药,美景反倒无事,只是晕了过去。 容暖心拍醒了美景,又用银针封锁了良辰身上的几个要穴,这才赶着马车一路往容府去。 马车飞快的驶出了林子,两名黑衣人在容暖心离去之后,便出现在了千胤常的身边。 其中一声怒声斥道:“那个人太嚣张了,居然将主子伤成这样,你为何要阻我杀她?” 却是女子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是透着一股子对千胤常的担忧。 另一个冷冷的说道:“我只知道按主子的吩咐办事,你若是杀了那姑娘,只怕你的死期也到了!” 做为暗卫,最忌讳的便是多问。 很显然,眼前的女子对千胤常已经超出了暗卫与主子的关系。 一回到院子,壮子便跟了进来。 “小姐,出了什么事了?”他瞧着良辰那潮红的脸,心里甚是担忧,因此才会在容暖心未传召他的情况下冒然出来。 容暖心意味不明的瞧了他一眼,心下猜测着他是否对良辰有意,却不想,那壮子却也是个灵通的,一看这情形,一张脸便涨红了,已然知道良辰中的是什么毒了。 “去请刘大夫,快” “小姐,不能请刘大夫,还是让我来吧!”壮子立即拦住了要跑出去的美景,神色疑重的看着容暖心。 很显然,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对容暖心的名誉是很不利的。 再加之,莫子鸿的死,若是连带着查起来,只怕容暖心也是跑不掉的。 壮子的话让容暖心微微吃惊,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可知道媚药何解?如今良辰神智不清,她绝不会拿她的清白开玩笑。 但很显然,容暖心是误解了壮子的意思。 她正要严厉拒绝,却发现壮子正在着手准备什么,没过多久,屏风后头的浴涌中便充满了药味,他竟懂得配药? 惊讶之余,容暖心看壮子的目光更是怀着警惕,她不知道他留在容府到底是何目的,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 思考了片刻,容暖心还是将良辰交给了她,屏风后头是美景在侍候着,壮子只是屏风的这一边教导她浸药浴的方法。 夜暮慢慢的降临,约摸到戌时,只闻屏风那一头一声闷哼声传来,紧接着良唇便吐了一口鲜血出来,之后整个人便晕睡了过去。 美景慌忙替她穿上衣裳,将人扶上了榻。 容暖心这些日子倒也钻研了些医术,便试着替她把了把脉,发现良辰的气息已经平稳了,想必是那药浴将药性逼了出来。 心中却是很惊讶,她与壮子自小一块长大,她竟不知壮子会有这般本事。 探究的目光投向壮子,后者却是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想来,还是不肯对她说实话。 强扭的瓜不甜,容暖心也不想逼着她,只是淡淡的说道:“壮子倒是好本事,我倒是小瞧你了!” “谢小姐赞赏!”壮子抱了拳,牙关微微咬了起来,内心只怕也在极力的挣扎着。 如今,容暖心已经对他起了疑心,若是那个人仍旧不肯露面,自己也不能将实情说出来。 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知道良辰已经解了毒了,容暖心便揣着出尘大师的画去了秦氏的院子。 自打那回秦氏和容定远反目以来,她是越加的深入浅出了,除了每日去给老夫人请一次安,几乎是足不出户的。 若容暖心不去找她,只怕三五日也不见着了。 推开门,发现秦氏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容暖心眼中一暖,轻轻的走了过去,纤细的小手抚摸着秦氏的长发,小心的替她解下繁复的发髻。 “暖心,娘是不是老了?”秦氏发现容暖心进来了,只是微微一怔,而后便捉住了她的手。 镜子里的那张面容是憔悴腊黄的。 近日来,她总是无休无止的做着噩梦,每一回梦醒,都是满身的汗,身子更是疲惫不堪。 发间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条。 容暖心轻轻一笑,俯下身来,将头搁在秦氏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娘亲一点也不老,在我心里,娘亲便是最美的女人!” 说罢,容暖心将秦氏额头的几丝乱发轻轻的别到耳后,露出一张伦廓极美的脸 她静静的盯着镜子看,千胤玄说的没错,娘确实是像极了像极了那画中的小女孩。 想到这里,容暖心又笑着将自己揣来的画递到秦氏的手里:“娘,今儿个我去见了师傅,师傅的画技又进步了,您瞧瞧” 秦氏笑着接过画,脸上满是暖意。 待她打开那画卷,却被印入眼帘的情景深深的怔在了当场 这这分明是她梦里的情景,那个妇人的脸,那名男孩的脸,都是那般的清晰,以至于,她乍一看到这幅画时,只觉得头脑翁翁作响! 难道那一切都不是梦?那么,她又是谁?容定远说她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但为何她对十六岁以前的事记不想分毫。 “好,画得挺好!”秦氏赶紧移开了视线,勉强的笑了笑,以掩饰自己的不妥。 “却只是画得好么?”却是,容暖心已经瞧出了她的异样,故追问了起来。 秦氏的头越加的痛了,好似有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头皮一般,不出一小会儿,额头上便满是汗珠,脸色也白得吓人 “娘你怎么了?”容暖心吓得惊呼了起来,自责的暗骂自己,不该这般着急的,师傅说过,母亲十六岁之前的记忆都被封存,只怕一触碰,都会痛苦至极的。 “不碍,我只是累了!” 说罢,秦氏便在榻上躺了下来,脸色也微微红润了一些,想必是真的没事了。 容暖心小心的替秦氏掖好被角,这才走了出去,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只见美景已经迎了出来。 “小姐,莫老太君和莫纤纤来了,老爷请您过去!” “哦?”容暖心挑了挑眉,难道是莫家的人知道了大夫人疯颠的事?容定远倒是懂得为父之道,到紧要关头了,这才想起她 讽刺的勾了勾唇角,容暖心快速的进屋换了身衣裳,便带着美景一块去了前厅。 果真,莫老太君正面色暗沉的坐在主位上,她的身边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正是莫纤纤。 见容暖心进来,莫纤纤立即笑盈盈的迎了上去,甜甜道:“大表姐,过几日便是祖母六十大寿,祖母想请容家上上下下一块参加,但姑父却说姑姑病了,你可知是得的什么病?” 病?容定远向莫家撒谎? 她的眼眸微微瞟向容定远,只见容定远也正在冲她使眼色。 这个莫纤纤真是狡猾的很,若是她说错了病症,岂不是拆穿了大夫人的事,那么,莫家定要向容家讨说法的。 这么一来,容定远铁定第一个怪罪的人便是她了。 “这病症父亲方才不是与老太君说了吗?表妹若是没听明白,便让父亲再说一回!”说罢,容暖心微微一笑,眼神向容定远的方向瞟了瞟,示意他再复述一回。 容定远立马说道:“是肺痨,要传染的!” 莫纤纤略微失望,嘴角微微一撇,却又不死的再次缠着容暖心问道:“那蕙茹表姐呢?她怎么不在府中?” 看来,这二人过来就是探虚实的,老太君送贴子是假,想逼容定远交人才是真。 “莫表妹,这是容府的家事,能说的父亲自然会一一告知,你是不相信父亲还是不相信你的耳朵?” 容暖心勾唇一笑,越是想引她上当,她便越不上勾。 直气得那莫纤纤变了脸。 不着痕迹的拂开莫纤纤的手,容暖心向主位的二人规矩的请了安,便坐在了容定远的下位。 “既然兰谨身子不适,便不用来了,但蕙茹一定要到,庆妃娘娘叨拢着要与她比琴技呢,夜深了,老身就不打扰了!”老太君见实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要起身离去。 临走时,却不忘给容定远下绊子。 既然庆妃娘娘亲口提的,那么皇上应该也会问起。 这果真是个难题,容定远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莫家这是动用了皇家的势力,要力保大夫人了。 若是将容蕙茹放出来,难保她不会乱说话,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大难临头了? 想到这里,容定远急出了一身汗。 待送走莫老太君,便急急的唤住了正要走的容暖心。 “暖心,你说这如何是好?”在容定远看来,大夫人疯了,得益最多的便是秦氏,因此,他下意识的以为容暖心此时是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容暖心的心中燃想一股浓浓的讽刺,这便是她那功高盖主的父亲。 他或许忘了,在皇宫里,容蕙乔诬陷她谋害龙种的时候,他从始至终,没有开口为她求过一个字 但此时,他遇到了困难,却第一个想到了自己。 果真是好父亲 呼吁大家支持正版,潇湘的后台已经升级,所有订阅的读者,都一目了然。 太后今儿个真是凉了一把,好些妹纸都是在看盗版。 写文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订阅也花不了多少钱,希望妹纸们能支持一下!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22 串通一气 章节名:v022 串通一气 “父亲,暖心不过是个见识浅薄的女孩,哪里知道如何是好?”她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容定远。 心中已然没有了一丝愤慨,似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初初见面的陌生人。 被容暖心这般清冷的目光盯在脸上,容定远总算现了些许尴尬。 他知道他不该问她,毕竟,暖心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论见识和谋略,如何比起得经历了风霜的三姨娘。 但他却是下意识的感觉,这事只有容暖心能扭转局面。 又或许,他的骨子里,是想保护三姨娘,不愿意将她推到风头浪尖上。 事情若是办成了,自然无人追问;但一旦败露,恐怕容府便要推出一个罪魁祸首了来向莫家澄清。 莫老太爷乃两朝元老,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总不会让莫家吃了亏去。 想到这里,他微微勾了勾唇,眼中隐隐有几分讨好之色:“暖心,父亲知你聪慧过人,你母亲也是知书识礼,以前是爹爹糊涂,惧怕莫家的势力,现在爹爹看清了莫氏的真面目了,以后再也不会听她挑唆,你能否愿谅爹爹?” 容定远的语气带着几分肯求,不惜将莫氏说的一文不值。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否想过,他也曾经将莫纸捧在手心,恩爱如厮? 或许男人便是这样,喜新厌旧,吃里爬外。 容暖心冷冷的哼了一声,觉得讽刺异常,扬起头,脸上却是灿烂的笑意,灵动的杏眸微微弯了起来:“爹爹夸赞了,我回去想想便是!” 容定远脸上一喜,连说了几个‘好’字。 这一夜,容定远又去了秦氏的院子,据说,却是被秦氏赶了出来,这样的恩情不要也罢。 自打上回朱惜玉的事过后,秦氏却是不再奢望什么了,只要容暖心能平安无事,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她这一生便心满意足了。 至于容定远的宠爱,她或许已经看透了。 心也凉透了,这个男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有求于她的女儿,才会对她献献殷勤的。 这样的感情,她不要。 容暖心坐在窗前,下巴搁在手肘上,眼眸深处带着一丝让她也想不明白的孤寂。 听完壮子的汇报,容暖心点了点头,轻道:“母亲是真的想明白了!” “小姐”壮子有点不明白容暖心的意思,却又觉得不该多问,故想了想,又说道:“今儿个表小姐已经清醒过来了,据闻嗓子哑了,以后都不能言语了!” 容暖心勾了勾唇,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消息。 朱惜玉自然不能死,若是她死了,那么,系在她身上的线索便断了,看来,容定远对她还是颇为重视的。 想当时,容蕙敏死的时候,也没见他这般着急过。 却为了一个外姓的侄女,险些将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制裁了。 容暖心以前一直以为容蕙茹才是容定远的心头肉,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才决定将她关起来。 如今想来,却不是! 朱惜玉的身份绝不可能只是容定远的侄女那般简单。 思来想去,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 异日黄昏,容暖心正准备去向秦氏请安,却被容定远身边的绿翘丫头请去了前厅。 这一进门,竟见到容定远端坐上位,心中正嘀咕着,又出了什么事了? “暖心,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容定远怒不可揭的将一张信盏狠狠的掷到了她的脸上。 容暖心这才注意到,与父亲同坐上位的男子居然是千胤常。 昨儿个,她才将他刺伤,今日便找上门来了么?想到这里,容暖心早已拟好了对策,那荒郊野外的地方,除了良辰和美景,再没有别人在场。 暗中保护千胤常的那个人,自然也不会露面了。 她走之前已经将证据销毁了,千胤常休想冤枉她。 想到这里,容暖心冷冷的瞪了千胤常一眼,却见对方正笑着冲她眨了眨眼,心思疑惑的紧,拿起那信盏一看,上头竟白纸黑字的写着:明日戌时,渡口见,定不负相思意,至千胤常! 容暖心不禁瞪圆了双目,看着那上头的一行小楷字。 这确实是她的笔迹没错,她写字总喜欢将字尾拖得长一些,上一回,在皇宫里,她也曾献过字,因此,见过她字的人确也不少。 当然,容定远也认出了这确实是容暖心的笔迹,才会如此的愤怒。 细细的在心中读了好几遍,容暖心恍然明白了什么,这个不是德馨郡主写给千胤玄的信么?即被千胤常模枋了她的字迹,送到容府来了。 一想到德馨那忧郁的脸,容暖心便涌起一丝不安,若是千胤常真的见过德馨的那封信,那么会不会是出尘大师不愿意让德馨和千胤玄在一起,才会将信转给他人? 糟糕,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德馨岂不是有危险,指不定会被什么人算计。 容暖心的心中已经揪了起来,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扬眉看了千胤常一眼,唇边是一贯清冷的笑意:“想必父亲和镇南王都搞错了,这信不是我写的!” “哦?”容定远眉心微蹙,似乎十分的疑惑。 “父亲,女儿对镇南王并无爱慕之心,想必这一点知晓的人并不少,女儿若是想与镇南王在一块,只需点个头,又何需书信传情,闹到私奔的地步?” 确是,只要是个有脑袋的细细一想,便知道容暖心的话并不假。 千胤常却也不急,摇了摇头,同情的看着容暖心,似乎十分的婉惜:“心儿,我知道你不想揭开这伤疤,但是候爷也不是外人,昨儿你在本王的怀里哭得那般的伤心,本王也是很心疼的,但千暮离却是不懂得怜惜你的,你若是真做了决定,便请候爷替我们做主吧!” 容暖心听得云里雾里的,千胤常到底在说什么?这事又跟千暮离是何关系? 容定远却没有容她多想,脸上一喜,立即问道:“暖心,你真心要与镇南王一起?” “胡说,女儿从未想过要与他在一起!”容暖心十分的不悦,斩针截铁的否认了。 千胤常笑了笑,这个女人还想以她的小技俩逃过他的手掌心么,休想。 说罢,千胤常一拍手掌,外头立即走进来一个人:“平尼见过镇南王,见过定北候!” 一听这声音,容暖心猛的回头,一双杏眸瞪得滚圆,眼前的人竟是她尊重了一世的师傅,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出尘师太,昨儿个容小姐在你寺中求了支下下签,可有解?”千胤常庸懒的跷了个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桌边的茗茶,妖孽至极的俊脸上挂着永远玩世不恭的邪笑。 他倒要看看,这一回,容暖心又要如何脱身。 屡次过招,他一输再输,这一次,他定要拿出男人的威严来,一举翻身。 看着佳人面上的震惊,千胤常唇边的笑意越加的深了,这个女人也有栽跟头的一天。 “回镇南王,此签可解!”出尘望也未望容暖心,从头至尾都是敛眉低目,像一樽木雕一般,毫无任何表情。 可解?师傅这是要做什么?容暖心不敢至信的望着她,或许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她太过震惊了,以至于,她此时的脑海中还是一片混乱,才会没有收住自己的情绪。 耳边响起出尘略为低沉的嗓音:“县主乃孤星降世,娶她之人定要威镇四方,才可镇住她的煞气,再者就是不能再娶妻妾,不然,安宅不宁,子女不旺!” 容暖心几乎想笑,师傅居然替她解签,昨儿个她压根就没有求签,那签是她早前让人伪造的,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双眼眯了起来,她从未用这种目光去打量出尘师太,但这一刻,她却发现,出尘师太竟是生得面冷心冷,眉长额尖。 面相师曾说过,这种面貌的人,心里是深不可测的。 “这胡闹,王爷千金之躯,岂能终身不娶?”容定远偷瞧了瞧千胤常的面色,见其并无异样,便厉声的喝斥起出尘大师来。 千胤常盯着手中的杯盏发了一会儿呆,他好像没有让出尘说后面那句,‘不能再娶妻妾!’,她真是好大的胆子,敢给他下这样的绊子。 “无妨,本王对县主一片真心,早已打定主意,此生只娶一人!” 良久,千胤常才勾了勾唇,笑着望向容暖心。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容暖心的终身,岂能由别人作主,终是从方才的震惊回过神来,容暖心勾唇一笑:“小女子岂敢祸害王爷?这等罪名,我担不起!” 说罢,她意味深长的又看向了容定远:“父亲昨儿个的提议甚好,女儿已经想过了!” 容定远浑身一僵,浑身打了个颤,是的,那事或许只有容暖心能为他解燃眉之急,这亲事以后再提也无妨,待解决了莫氏那边,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容暖心却又望向了出尘师太,嘲讽一笑:“想不到师傅竟也参杂到这尘世当中,岂不是坏了几十年的修为?” 人人都想她嫁给千胤常,容暖心虽然不知道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但很显然,没有一种是为了她的幸福。 出尘闭上眼,低低的念了句佛号,并没的接话。 千胤常见她声势凌人,立马又换了副同情婉惜的嘴脸,上前一步,试图去拉容暖心的手,温柔的说道:“心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千暮离是不会回心转意的,他与莫家长女的事,京城都已经传遍了,昨儿个下午,莫家长女可是衣衫凌乱的从他的寝宫中跑出来的,本王知道你伤心,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但你相信,本王定会护你一生的!” 千胤常说的十分的动情,似乎他心中真的是这般想的。 容暖心猛的抬起头,一股无边无际的恨意在她的心中开始曼延,原来千暮离真是和莫纤纤在一块了。 她竟还曾为他做的种种动容。 一切,不过是恍子罢了。 眼中的冷意越加的深了,容暖心一把拂开千胤常伸过来的手,唇边的笑意越加的浓了:“镇南王,是暖心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理解的不够清楚?你若是强娶,我认了,若是让我心甘情愿,很抱歉,小女子做不到” 她一字一顿的吐出那抹樱唇,明明是柔软如花的唇瓣,却在她每一个字吐出之后,变得越加的凉薄。 正如她的性子,捂也捂不热。 千胤常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拔动了一下,不同于之前的那种强烈的占有欲,而是微微有些酸痛,微微有些堵塞,似乎这里的空气十分的浑浊,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的隐了下去,慢慢的慢慢的转为了平静,再慢慢的慢慢的扭曲了一些。 再慢慢的慢慢的扭成了一团,最后演变成了一种陌生的怒意。 “容暖心!”千胤常异常愤怒的喊着她的名字,眼眸里有一抹鲜红的火焰在跳跃,一把推开眼前的女子,转身踏步离去!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气氛十分的怪异,容定远心中正在盘算着莫老太君六十寿宴的事。 容暖心一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出尘的面前:“师傅,我还能信你么?” 万年不变的清冷终是在出尘大师的脸上慢慢的破裂,她慢慢的抬起那对清冷的眼眸,看着容暖心,错踪复杂却也只是一瞬之间,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阿弥陀佛,平尼只不过是做自己份内的事!” 解签是她的份内之事!说的没错。 好真是好极!一个个,都对她使尽手段,拿她当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想到这里,容暖心冷笑了起来,拂袖转身离去。 临去时,却见那张被抛弃在地的信盏,这些绢绣的小字,是师傅一笔一画教她写的,若是要模仿,只怕也只有师傅能模仿的如此相似。 一脚踩在那张信盏在,容暖心快点走出了前厅,美景见她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备车,本小姐要出府!”容暖心一边快步的朝府门走去,一边励声吩咐道。 美景侍候了容暖心这么久,却从未见过她生如此大的气,心中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往遇到再恶劣的事,容暖心都是风淡云清的模样。 心中也忍不住咯噔一沉。 上了马车,容暖心扬声便吩咐道:“去渡口!” 师傅并未将信交给千胤玄,而且看情形千胤常也是知道了德馨想与千胤玄私奔的事,怕只怕,千胤常会对德馨不利。 不知为何,容暖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切,仍旧是一场局 到了渡口,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想必已经过了戌时了,一声乍雷响起,容暖心微微担忧着,想到德馨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独自等在了这渡口,是极危险的。 于是,马车一停,容暖心便着急的跳下了车,见那渡口边竟空无一人,心间隐隐有些放松了下来,许是德馨也探知了这其中有诈,而没有如约前来吧? 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见那草丛中几丝响动,容暖心疑惑的上前一瞧。 却见到那草丛中竟有一个女子被绑了手脚,嘴里塞着破布,被丢在那里,一翻转过来,正是德馨郡主 容暖心慌忙将她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一边解着她手上的绳子,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德馨总算顺了一口气过来,待看清眼前她,她立马惊呼了起来:“快走,暖心,你快走” 说罢,惊恐的看着前面,一双眼睛蹬得滚圆滚圆。 容暖心正替她解着手上的绳子,心中疑惑,故回头一瞧,却见那一头,莫纤纤正带着四、五名壮汉往这边走来。 “啊”不远处的美景亦被人劫持住了,那马车夫更是惨死当场。 “容暖心,我们又见面了!”莫纤纤阴阳怪气的笑着,眼中闪着莫名的恶毒的光芒,似乎恨不得立即将容暖心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一世,莫纤纤虽然与她不和,却是还未结下仇恨,若是为了千暮离,也说不过去,她既然和千暮离有了那种关系,那么,皇上那里定会为她做主的。 容暖心一边思考一边解开了德馨郡主绳子,两人一同站了起来。 “莫纤纤,你就不怕我将这事告诉太后?”德馨郡主立即将容暖心护在了身后,声色凌励的喝道。 毕竟是太后身边呆过的人,气势上自然不是莫纤纤能比拟的。 听了这话,莫纤纤却是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花枝乱颤、前俯后仰,待她笑够了,这才冷冷的说道:“德馨郡主今儿个在这里会汉子,难道太后还会留你么?” 太后原本是想将她许给三皇子千暮遥的,如今自己背叛了太后。 就如同莫纤纤说的,太后只怕已经派了人在追杀她了,又怎会见她? 看到德馨郡主吃瘪的模样,莫纤纤笑得越加的愉悦了,尖锐的嗓音又提高了一些,手臂一扬,那几名壮名已经将容暖心与莫纤纤团团围住了。 “莫纤纤,今儿个,你是冲着我来的吧?就暂且放过无辜的人,放我的丫环和德馨郡主离开” 容暖心抿了抿唇,偷偷思量着如今的形势。 袖子里的银针已经蓄势待发,只要那些人再上前一步,她便让他们当场蔽命。 莫纤纤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恶毒的仇恨:“容暖心,我今儿个便要你生不如死,你身边的人一个也别想逃为我哥报仇!” 说到‘为我哥报仇’,莫纤纤几乎是咬着牙迸出来的。 “慢着”见那几名壮汉正要走过来,容暖心冷冷一扫,扬声喝道:“莫纤纤,你莫非是脑子不好使?我如何能杀得了你哥哥?当日你们也是查过了,不是我所为!” “容暖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袖子里藏着一种毒针,巨毒无比,只要一针便能要人命,我哥哥便是被你的毒针害死的!” 莫纤纤激动了起来,美丽的脸上满是狞狰的恨意。 “哦?什么银针?”容暖心故作疑惑的挑了挑眉,不解的问道。 “你还装镇南王已经如实与我说了,昨儿个,你便是用那银针将他刺昏的!”这话一说出来,莫纤纤便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但一想到容暖心今儿个绝无活路,也就不再掩饰什么了。 竟是他原来他昏过去之前说的那句‘原来是你’便是这个意思,千胤常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一方面又表现出对她情深似海的模样,一方面,却又在背后出卖她。 这世间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暖心,都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让你去送那东西,你今儿个也不会来,你便走吧,这里由我担着!”德馨郡主的心中是愧疚不已。 一想到容暖心是因为帮她才惹祸上身,她的心里便是如何也过意不去,打定了主意要与这些恶人同归于尽,德馨便猛的推了容暖心一把。 将她推进了渡口中 “走快走!” 随着‘扑通’一声的落水声,容暖心只觉得身子猛的往下沉。 岸上传来莫纤纤气急败坏的狂喊:“都给我跳下去,今儿个不弄死那个女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紧接着,河面上水花四溅,却是那些壮汉接连跳下水的声音。 容暖心被河水呛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腰上一沉,身子便被什么东西带着往前游去 亲爱的们,太后建了个读者群,欢迎妹纸们进群与太后讨论剧情。 群号:205698495 希望妹纸们能支持正版,太后静待你们的到来! 敲门砖:书中任意角色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23 仇深似海 章节名:v023 仇深似海 容暖心被河水呛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腰上一沉,身子便被什么东西带着往前游去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德馨真是糊涂,单凭莫纤纤,想杀她?没那么容易。 别说她银针在手,壮子知她出府,定也会随后赶来的。 又何须冒这生命的危险,更何况德馨还留在了岸上,只怕莫纤纤不会放过她。 看莫纤纤带来的那些人,个个都是猥锁下流的模样,那恶妇定是想污她清白,毁她名誉,德馨岂不是 随着身子的快速移动,容暖心努力想睁开双眼,看一看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一阵玄晕袭来,她眼角的余光只望进一片玄色之中,之后便没了知觉。 “壮子,你是如何照顾你的主子的?若有下次,我定要你的命!”一个颀长的背影正一动不动的挡在容暖心的面前。 壮子跪在他的身后,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男人是极为尊从的。 啪的一声,一道无情的鞭子甩在了壮子的后背,只见壮子紧咬了牙关,也仅是微微‘哼’了一声,那道衣裳已经破开了一道血痕,看得出来,那甩鞭子的人是用了十成的力道。 男子似乎并不满意,一双凤目是冷得出奇,伸出手,他似乎想去抚摸仍旧昏迷不醒的佳人。 手伸到一半,容暖心的眉心突然无意识的拧了起来,紧接着嘴里发出一声呓语,那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却又骤然收回,一转身,同那甩鞭子的男人一道走了出去。 “送主子!”壮子铿锵的声音在男人的身后响起。 紧接着,房门‘啪’的一声合上,与此同时,床榻上的容暖心却是痛苦的哼了几声,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眸子 身下睡的是柔软的床榻,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被救了,凌利的眸子立即恢复了清明,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只见壮子正严肃的跪在床前。 这地方也不是容府,反倒像是哪里的客栈。 “壮子!是你救了我?”容暖心潜意识的认为,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定是从水中,将她救起的人。 壮子僵了僵,没有说话。 容暖心疑惑的瞧了他一眼,却见他今儿个穿的衣裳微微有些暗沉,或许那抹玄色是自己眼花了吧 “既然你已经赶到了,那么,你可见到德馨和美景!”突然想起了什么,容暖心立即凝重望着他,心中是担忧的紧。 以莫纤纤的手段,只怕德馨和美景落在她的手上,定要生不如死! 壮子咬了咬牙,面上留有一抹悲痛:“我没来得及救下她们!” 这是什么意思?没来得及救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德馨和美景已经遭人毒手了? 容暖心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而后脑袋里一阵玄晕,刚下床的脚步踉跄了几下,却是一把抓住了壮子前襟。 “说你看见了什么?” 壮子不敢再抬头,但脸上的表情却足以出卖了他想隐瞒的事,最后叹了一口气,只得如实道来:“我看见莫纤纤的人将德馨郡主和美景只怕已经遭了。” 那些话,壮子实在说不出来。 但当时,主子吩咐他不许插手,他也只得咬紧牙关,克制自己想杀死那些人的冲动。 是的,若是他出手,那么,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定会发现他的存在,到时候遭殃的便该是容暖心了。 如此看来,主子已经将每一步都考虑的周全了。 他原本就是容暖心身边一道见不得光的暗卫,主子吩咐他隐藏自己,他便不能暴露在日光下。 容暖心只觉得心中‘噔’的一声巨响,五脏六腑都难受得似乎不能再呼吸一般。 德馨真是傻,将生路让给了她,自己却坠入万劫不复,还有美景,又是何曾的无辜 想到这里,一滴清泪自容暖心的眼角滴落!无声无息。 仅仅是一瞬间,容暖心已然收起了悲痛,这仇终究是结得越加的深了。 “起来,回府!”她冷冷的擦了一把脸颊,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子深深的戾气笼罩着,清冷的王环在她的四周环绕,越加衬起她的冷艳。 壮子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同时走了出去,容暖心才发现,这里竟是邀月楼! 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龙飞凤舞的牌扁,她转身离去。 容府 “我找爹爹!”容暖心立在容定远的书房前,却被他身边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容暖心冷笑,故扬高了声音道:“若是担务了贺莫老太君的大寿,你担待得起么?”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人打开了,容暖心冷冷的瞪了一眼那拦住她的人,踏步而入。 “父亲,女儿想到了好法子!”容暖心冲那案前的人规矩的行了礼,清冷的脸颊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杏眸微敛。 容定远为这事已经愁白了头发,如今终于听到容暖心肯为他出主意了,只觉得眼前又有了希望。 他今儿个还在盘算着,若是容暖心再不给他一个答复的话,他便去央一央容蕙茹。 容蕙茹总归是他的女儿,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利用的关系,他可以用她的终身大事与她交换,只要容蕙茹替他瞒了下来,那么过段日子,他再替她寻门好亲事,也算是对大夫人的补偿了。 如今,容暖心肯帮他的忙,那么,容蕙茹那里便没那么棘手了。 想到这里,容定远是喜上眉梢,立马从案前绕了出来,有些激动的问道:“什么好法子?” 容暖心上前一步,凑到容定远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通。 只见容定远的脸上露了无比震惊的神色,之后便是猛的一阵点头。 看来,容暖心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棋子,不仅能帮他出谋画策,将来还能为他的大事做一枚重要的棋子。 想到这里,容定远越发的觉得容暖心母女有可用之处。 容暖心的嘴角勾了勾,心中已然猜到容定远此时的想法了,只觉得一阵寒凉漫过全身,再抬头,眼前的嘴脸,却是越加的狞狰,她不愿再看,便寻了个借口,转身回了院子。 一回去,良辰便迎了出来,之前因为中毒的缘固,她的脸色仍旧不太好,如今见容暖心一个人回了府,连忙问道:“小姐,美景呢?美景怎么没跟您一块回来?” 一提起美景,容暖心只觉得心头堵得慌,双眼抑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出事了?”良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容暖心是什么性子,她虽然仍旧有些摸不透,但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她定不会露出这般痛苦的神色。 莫非美景她 一想到这里,良辰的眼泪便‘扑扑’的往下掉。 “进去吧!”容暖心叹了一声,疲惫的走了进去,如今还是她痛苦的时候,只有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她才有资格去痛 正在这时,壮子也走了进来。 “小姐,我只找到这些”壮子将自己方才在渡口边找到的东西呈在容暖心的面前,不过是几块德馨和美景身上的破布罢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块图腾十分奇怪的古玉。 容暖心捏起那块玉,仔细的察看了一番,只觉得那图案似乎十分的古怪,倒像是一些边国的象征。 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收了起来,只怕是德馨身上的东西。 德馨曾是大将军王的女儿,父亲战死杀场,一家人被仇家所杀,因此,才会长伴太后的身边,这东西是她的倒也不出奇了。 “去将容蕙茹放出来!”容暖心将这些东西收拾好,便吩咐了良辰去放容蕙茹。 良辰立马擦干了眼泪,跟在容暖心的身边,她亦知道小姐定不是无情之人,她这是要为美景报仇 “是!” 老夫人的院子,今儿个又难得热闹了起来。 容暖心将府里上上下下都请了过来,今儿个是父亲特许容蕙茹出祠堂的日子,定要去了晦气,由全家人接纳了,这才能重新回府。 因此,待容蕙茹沐浴更衣后,便有丫头在她的身上撒柚子水。 迈进老夫人的门槛时,见那里放了盆烧得正旺的火盆,容蕙茹虽然心下一惊,却是毫不犹豫的跳了过去。 算是去了晦气。 老夫人倒也没显得有多高兴,不过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定远将你放了出来,你便要记得感恩戴德,以后少起什么不好的心思,也算是为我容家的祖上积德!” 这话说的极不留情面,容蕙茹浑身一僵,却是温顺的跪了下去:“谢老夫人赐教,蕙茹这些日子在祠堂中痛定思痛,决心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日后定不负老夫人的恩德,不负祖上的恩德!” 老夫人点了点头,拂手让她坐下。 容蕙茹又叩了个响头,慢慢的站了起来,却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缓缓的行至容暖心的身边,面上早然没了一丝的傲气,反倒显得有些拘谨起来。 看来,祠堂的日子真的是不好过。 容蕙茹较之前已经瘦了一大圈了,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红润,而是微微有些腊黄,那对漂亮的眸子也因为瘦的缘固而深深的凹了下去。 “妹妹给大小姐请安,以往都是妹妹的错,还望大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妹妹!”她的眼睛里噙了些许泪花,似乎是真心悔过的样子,加上她越加瘦削的身段,便让人觉得她更是楚楚可怜起来。 容暖心并不伸手去扶她,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笑道:“妹妹言重了,姐妹之间哪里来的仇恨,不过是一些嚼舌根子的人乱说话罢了!” 她并没有说原凉她,也没有说不原凉她。 只是淡淡的将之前的恩怨归根为嚼舌根子,真真是让人猜不透其意思。 容蕙茹错愕的愣了一下,脸上似乎有些尴尬,便勉强笑了一笑,坐在了容暖心的下位。 三姨娘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声音轻轻淡淡的问了句:“二小姐,可有去见过大夫人?” 如今府里的人都识趣的将这称呼改了。 听了这话,老夫人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眉心却是不悦的拧了起来,她瞪了三姨娘一眼,原本就对容定远对三姨娘的偏爱有些意见起来,如今,见她居然敢越位说话,越加的对她厌恶起来。 “三姨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蕙茹才刚刚出来,自然是先给当家主母问安,给老夫人问安,你这么说,岂不是要陷她于不义!” 许久不曾言语的二夫人突然冷哼了一声,极其锐利的瞪着三姨娘。 自打上一回在皇宫里,亲眼见到容蕙乔的下场之后,二夫人已经消沉了好些日子,原本毒辣的嘴,也消停了下来。 脸上总是罩着一层忧愁,即使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她亦是不多言语。 因此,今儿个二夫人说出这般话来,所有的人都镇住了,容暖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见二夫人怀着几分讨好的冲自己点了点头。 心下似乎有些明白,她这是想做什么。 “就你是个多嘴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夫人饮了一口茶水,话语中平淡冷漠,也不知道是冲谁发的这个火。 但很显然,大家伙都认为老夫人说的是三姨娘,连几个侍候在一旁的丫头都将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遍。 真真是让三姨娘心里堵得慌! 众人一阵寒喧过后,都各自回了院子,老夫人也在张妈妈的侍候下,准备去休息一会儿,罂粟膏的毒隐并没有完全在她体内散去,若不是每日服食一些磕睡的药引,只怕老夫人也是熬不过来的。 因此,每每出来活动一阵,她便要去休息。 出了怡福院,容暖心故意放慢了些脚步,转至北院的湖心亭中,刚刚坐下,身后便传来一阵极轻极细的脚步声。 紧接着,那湖面上便倒影出一抹娇俏绝美的倩影 “暖心姐姐还真是悠哉的很,府里闹成这样,你还能有雅性坐在这里喝茶!”容蕙茹温和的笑着,脸上是寻不出漏洞的乖顺。 容暖心轻轻一笑,接过良辰递过来的茶盏,轻饮了一口,纤细的手指拂上早已摆在石桌案台上的一架古香古色的琴。 随着她指尖的灵动,琴发出悠雅的低吟,如诉如泣,似悲似哀,仿若这天地间都哀痛了起来 容蕙茹浑身一僵,她从未想过从乡下回来的容暖心居然会抚琴。 而且还抚得如此之好,都说人琴合一,山水一色,碧波如洗,传出这般低吟的轻唱,简直是哀戚了苍天。 连她都有种想落泪的错觉。 却在这时,容暖心眼眸一眨,一道颤音刚过,琴间突然激昂壮烈起来,犹如万马奔腾,百万雄师征战杀场,刀光剑影,雷鸣电闪 瞬间便进入了一场残酷的厮杀之中! 片刻,杀气渐小,风声哀哀,遍体户体,血流成河 最后只余下一抹无边无限的恨意! ‘哐’的一声,指尖在琴面重重一划,三根琴弦应声断裂,容暖心抬起头,眼中却是清明一片。 勾唇:“妹妹岂不是更加悠闲,生母都病成这样,还能在此听琴赏湖!“ 说罢,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将那断琴‘扑通’一声掷入湖底,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立即激起了层层浪花,无数暗潮汹涌,仿佛在二人对视的眸子里,不停的激战着。 “容暖心,你便等着我如何让你生不如死!“ 容蕙茹亦上前一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想必在祠堂的日子,她并没有诚心悔过,而是在思量着对付容暖心的对策。 这一回,她要做什么?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便试试!“容暖心冷冷一笑,嘲讽的目光轻蔑的在她的身上打量着。 如今,容蕙茹除了外家的势力,已经没有了任何依靠,她又拿什么与自己斗 意识到自己如今的狼狈,容蕙茹紧咬的牙关又微微松了开来,面上一笑,乖顺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姐姐,你说,若是我将你推下湖去,会如何?“ “妹妹,你真是说笑,若是你将我推下湖去,太后定不会善罢甘休,姐姐怎么说也是个御赐的县主,到时候,你猜,爹爹会不会为了保全容家,将你交出去?“ 容暖心忍不住‘噗哧’一笑,为容蕙茹的天真感到悲哀,笑过之后,眸风一转,却是定定的瞧着她,身子微微往前倾了一些,作势要靠近容蕙茹的样子:“反倒是,你说,姐姐要是将你推下去,又会如何?“ 容蕙茹只觉得浑身发冷,每每见到容暖心笑得如此灿烂,她便觉得心中凉凉的,但转念一想,她不敢:“姐姐,你也不会,因为再过几日便是莫老太君的生辰,皇上和庆妃娘娘都等着见妹妹呢,若是见不着了,爹爹岂不是要遭殃!“ 容暖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风淡云清的说道:“那倒是,姐姐不过是与妹妹开个玩笑罢了,妹妹不会当真吧?“ “自然不会,妹妹方才也是与姐姐开玩笑“容蕙茹掩着嘴唇,笑得一阵恶寒。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大夫人咬舌自尽了!“ 容暖心与容蕙茹同时望了过去,只见香巧丫头正没命的跑了过来。 这咬舌还咬得真是时候,容暖心冷哼一声,随着众人一块去了大夫人的院子,这里由于被封闭了多日,因此显得格外的冷清和阴森。 大夫人已经被人救了下来,躺在她原先住的那张床上,嘴边挂着些许血腥星子,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若不是见她胸口还微微起伏着,足以让人以为她死了。 “母亲“容蕙茹立即扑了过去,伏在大夫人的身上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刘大夫刚收了红线,道:“好在伤口不深,若是再咬深一点,只怕命便保不住了!“ 真是巧的很啊,她不是疯了么?咬舌头也能将力道控制的如此之好。 香巧已经哭着跪到了容定远的面前:“老爷奴婢不得不讲,府里的下人见大夫人已然疯颠,都不顾她的死活,饭菜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大夫人这是三日没吃过饭了,才会饿得狼吞虎咽,以至于咬了自己的舌头求老爷念在大夫人已经疯颠的份上,就开恩许她安度余生吧!“ “哦?居然有这等事?“容定远微微诧异,虽说对大夫人厌恶至极,但听到府中的下人如此的苛待她,心中还是有些不悦的。 香巧立马说道:“老爷若是不信,传专管大夫人伙食的婆子一问便知!“ 容定远觉得有理,便让人去传了那几个婆子进来。 那几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事情败露,都拼命的将责任往对方的身上推。 “明明是你送的“ “今儿个明明是你的“ “我没送过“ 容定远烦躁的挥了挥手:“拖下去,每人打二十板子!“ 良久,容定远近乎叹息的道了声:“既然伤了,便好好养着吧,吩咐下人不许再苛待大夫人的伙食,便如从前一样” 说罢,他只觉得心中一阵烦乱,只觉得大夫人会突然咬舌,与莫家是有牵连的,看着仍旧伏在大夫人身上哭闹不止的容蕙茹。 一切,真的能顺利瞒过去么? 出了大夫人的院子,容暖心只道,容蕙茹的道行,竟是长进了。 “小姐,东西已经弄到手了!”良辰见她走了出来,故凑在容暖心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容暖心点了点头,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夜幕降临,容府一片寂静,一个黑影却偷偷的行走在容府的屋檐之上,待走到大夫人的院子时,突然撒下一片粉末,片刻之后,院子里的人都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那黑影抽出藏于袖口的一支信号炮往空中一放,一道冲天的火光过后,容定远急急的追了过来 “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外祖母生辰那日,皇上和庆妃都会来贺寿,到时候,庆妃娘娘再借以探病之名,邀皇上前来探视,你再将秦氏请到你的院子,容暖心不在府上,自然没有人能阻拦,到时,你便诬限是秦氏将您害成这样” 男孩略显稚气的嗓音在床前絮絮叨叨的响起,躺在床上的大夫人却是一动不动。 “母亲,我知道你恼我这些日子不来瞧你,我也是奉了姐姐的命令,才不敢来若不是她那日出卖了你,只怕娘亲也不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男孩作势要走,却又不死心的再补上了一句。 却也是这一句,让大夫人的身子动了一动,紧接着,她便伸手抓住了男孩的袖子。 “景宏你终于回来了娘想你想得快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4 反被算计(万更求订) 章节名:024 反被算计(万更求订) “景宏,你终于回来了,娘想你都想得快疯了!“大夫人伸手抓住了男孩的袖子,‘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中还哪有半分的神智不清?分明是清醒得很。 容景宏错愕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大夫人会坐起来,他不过是按照容蕙茹的吩咐进来与母亲说这些话。 容蕙茹与他说,母亲被父亲关起来了。 但他进来的时候,母亲却是好好的,院子里也没有守卫,一时之间,只觉得容蕙茹的话似乎是假的。 “母亲当真被父亲关起来了?“容景宏有些不确定了,故又扬声问了一回。 大夫人却被他问的泪眼婆娑,眼中的哀戚是再也止不住了,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容蕙茹,居然在紧要关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心中便止不住的寒凉。 如今想来,自己还有个好儿子。 虽然容景宏不常在府中,却是与莫家极亲密的,想必他定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方才,她怕其中有诈,才没敢立即与儿子相认,而后听与他说,是容蕙茹唤他过来,心中这才相信了。 怎么说,容蕙茹也不可能会害她,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想到这里,大夫人哽嗯着说道:“宏儿,这是真的,你快去通知你外祖父,让他想法子救母亲,这一回就算和离了,我也不会让容定远这个小人好过!“ 大夫人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话虽这么说,但她却是万万不会和离的,名家小姐的名声是看得比命还重要,要真是和离了,她定要被万夫所指的,央入后人。 自己装疯那些日子是受了多少委屈?几次被人打得吐血,容定远却是一回也没来瞧过自己。 今儿个,若不是香巧来报,说容蕙茹被放了出来,她的苦日子还指不定要熬到什么时候。 看来,蕙茹也不是完全不顾她这个母亲,一出来便不忘给容景宏报信。 “母亲,你准备怎么做?“容景宏偎在大夫人身边,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便是让外祖父硬闯进来要人便罢了,但听母亲的语气,似乎没有那般简单。 大夫人双目一眯,眼中一丝恶毒闪过:“谁害我,我便要她生不如死!“ 容暖心母女将她害成这样,大夫人又岂能放过她们。 若是容蕙茹真的能将皇上和庆妃请过来,那么,自己还有翻身的余地,她原本就不想重回莫家,若是有皇上给她撑腰,那么,容定远定要将她当神佛一样奉着。 再略施小计,让秦氏永不翻身,到时候,容暖心必然受到牵连,再指责她限害嫡妹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两母子正得意之际,里屋的帘子突然被人‘啪’的一声,大力的撩了起来,紧接着,灯光趋走了黑暗,容定远就站在那帘子的中央,面上是如何也不能掩住的杀气,眼中盛满血红的怒珠 跟在他身后的是老夫人、秦氏,其次是二夫人,再之后是三姨娘和容暖心,独独少了容蕙茹。 大夫人怔在当场,下意识的去看容景宏,莫非是自己的儿子出卖了自己? 容景宏也猜到大夫人会这般想,震惊之余,却是连忙解释:“母亲,不是我不是我,是姐姐让我过来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夫人的眸子收缩了一下,只觉得心间凉了个透。 她如今要信谁?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为了讨容定远的欢心,如此的陷害她。 怒极反笑,反正装也装不下去了,大夫人干脆下了床,大大方方的走到容定远的面前。 ‘啪’的一声,容定远早已握成拳头的手在大夫人走来之际,已经毫不犹豫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极至的力度,大夫人的脸偏向了一边,立即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的血丝慢慢的逸出。 这一巴,容定远是用上了战场杀敌的力度。 但,容定远打下去,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同容景宏在内,都吓傻在了当场。 “呵呵妾自知没命活了,只求老爷能善待蕙茹和景宏!”大夫人也不恼。 良久才将头又偏了回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走到这个地步,容定远即使不休了她,也容不得她再活下去了。 若是容定远偏要找个理由,将她遣送回娘家,那么,莫家只会受奇耻大辱,莫氏也是自有骨气的,宁愿死,也不想自己娘家受牵连。 在这一刻,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容蕙茹和容景宏的前程。 老夫人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之前大夫人拿罂粟膏害她的事,她还心有余悸,那毒隐到现在还没有去除,虽然发作的比较少了,却每一回都要靠磕睡药来缓解。 大夫人无非就是嫌老夫人碍事,除掉了老夫人,这府中的女人便是她最大了。 秦氏也没人护着了。 因此,老夫人也可以想象出大夫人这些年来都藏了些什么心思。 “母亲,你在胡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景宏在极度的震惊中,终是回过神来。 他不懂,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母亲为何会说学‘活不了了’,既使是杀人也要拿也证据,更何况说几句话也不犯法吧? 莫氏回过头去看他,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失望。 她疯了的事,容蕙茹怎么可能没有告诉他?容景宏是真不知还是装傻?大夫人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了。 心中已经凉到了极点。 自己养的一双好儿女啊,都拿她的命在换前程呢,只要他们一口咬定与自己没有关系,那么,容定远定不会拿她们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眼中渗出几滴血泪来,闭上双眼,她已经不再期待什么了。 “宏弟,你怎么还装?大夫人疯颠了半年之久,这事蕙茹妹妹没有告知你么?”容暖心上前一步,叹息着冲容景宏说道。 一语道穿,但对于容景宏来说,却像是遭了五雷轰顶一般震惊。 自打秦氏母女回府之后,他是极少回来的,平日里也是和莫家亲些,再加之前段时间容蕙茹被禁在了祠堂,他在外头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更别说是有关大夫人的事了。 “父亲,祖母,宏儿真的不知道!”容景宏意识到自己已然进了别人设好的局里,他急得大叫了起来。 虽然还是个孩子,但生在官场里,早已明白了这其中的险恶。 他若是一早便知道大夫人疯颠,那么,容定远定会以为他伙同大夫人一块在府里作乱。 老夫人微微有些心疼,毕竟是容家唯一的香火,即使做错了什么,她也不舍得惩罚他的。 正要上前将容景宏扶起来,却被容定远拂开了,继而,一巴掌狠狠的赏在了容景宏的脸上。 这一巴掌虽说不及刚才打大夫人的那一巴掌厉害,却也足以让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红肿了半张脸。 “好,很好,莫兰谨,你便是生出了这样一双儿女,我容定远是瞎了眼了,才会将你当作自己的知心人!” 在他看来,容景宏的辨解,是对大夫人的落井下石。 他也相信容暖心的话,若容蕙茹真与他联系了,那么,容景宏是不可能不知道大夫人疯颠的事。 如今,他为了保全自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惜出卖。 难保他日,他不会为了往上爬,而将自己出卖。 一想到这里,容定远的心中便打了个颤,似乎看着洪水猛兽一般的瞧着容景宏,眼中已然有了一丝杀气。 大夫人又怎么不知容定远所想,她立马爬跪到容定远的面前,哭喊道:“老爷,景宏是容家唯一的香火啊,纵然他做错了什么,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断比不得有些人的心机深啊他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求老爷开恩饶过他吧!” 说罢,她还不忘瞪了容暖心一眼。 好似这一切都是容暖心设的局来陷害她一般。 正在这时,三姨娘突然低低的叫了一声:“啊”紧接着,便像是叫了魔似的狂跳起来。 容定远回头一瞧,竟有一只母指大的毒蝎子正爬在三姨娘的脸上。 众人也都瞧见了这可怖的一幕,没有人敢上前去替三姨娘将那蝎子驱走,只昨怔怔的由它在她脸上爬着。 “老爷老爷,救命啊!”三姨娘又跳又叫,却是不敢往脸上动分毫。 容定远瞧着她,欲上前救她,却又怕自己被那蝎子咬了,只得吩咐了众人去寻火把。 没过多久,家丁便举着几个火把诚惶诚恐的冲了进来。 “啊”却在一个家丁用棍子要将那毒蝎子打落之时,三姨娘突然瞪圆了双目,大叫了起来,随即蝎子被人挑落,进而烧死。 但三姨娘的面部却是红肿了一片,全身的肌肤像是抽筋一般扭曲着。 蝎子不会随意咬人的,只有受到攻击时才会发起进攻,却也不知为何竟咬了三姨娘一口,那三姨娘的脸立即肿得像猪头一般,进而伴着她刻制不住的痛意,紧接着全身剧烈的抽搐起来。 模样甚是恐怖,容暖心细细的观察,这是一只体积极大的毒蝎子,后尾有一根长长的勾形毒刺,一般体积较小的蝎子蜇了人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这只蝎子显然是只蝎王。 容暖心又看向三姨娘的腹部,那里已经隆了起来,那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快传大夫”容定远大叫着将三姨娘抱了起来,进而放在大夫人刚才睡过的那张床上,紧张的将她的双手按住,生怕她将自己的脸给抓破了。 三姨娘痛得面色惨白,冷汗连连,嘴里不停的尖叫着。 刘大夫赶到时,她的身下已经流了一瘫血迹。 容定远痛惜的看着那瘫血,心中是五味陈杂,这个孩子怕是再过几个月便要出世了,居然就这么没了。 他原先还多么的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想到若是三姨娘为容家产下男丁,那么,大夫人的一双儿女,他便不稀罕了。 如今,他的希望落空了,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失望。 刘大夫人替三姨娘诊了脉,又命人将那青黑地方的血给挤了出来,喂了些止疼的药下去,便凝重的冲容定远说道:“候爷,这孩子是保不住了,您还是请个稳婆来,也让三姨娘早些结束这痛苦!” 容定远痛苦的点了点头,众人都撤出外屋。 老夫人的眼中含着泪花,险些站都站不住了,嘴里直喊:“作孽啊,作孽啊” 众人都撤到外屋,容定远的脸沉得厉害,已然没有了半分的暖意。 “莫氏,你最好解释清楚,你的屋子里怎么会有毒蝎子?” 莫氏一直紧闭着双眼,任何话对于她来说,都只是无声的控诉了,就算她找出证据说这事不是她所为,那么容定远也绝不会饶过她。 “妾,无话可说,只求一死!”莫氏重重的嗑了个头,面如死灰。 “很好,很好,好个毒妇,本候明日例上奏皇后,将你休之”容定远冷不防的将桌上的一杯热茶泼向了大夫人的脸上,字字让人生不如死。 莫氏是御赐的命妇,自然不能说休便休。 那是要通过皇后的恩准才能休之,因此,他打定主意,将今日的一切证据都保护妥当,待刑部的人来查证之后,皇后自当无话可说。 更何况,他必须与莫家绝裂,真要与那人联合,莫家便是首要铲除的对象。 因此,借着莫氏,他便可以向那人表明他的决心。 打定主意之后,容定远又吩咐下去,保护现场,任何人不许移动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大夫人惊恐的抬起头,‘休之’这对于一个名门嫡女来说是何等的屈辱,甚至比杀了她还残忍。 好个容定远,居然如此对她。 且不说今日这事不是她所为,就算是她所为,他也不能为了一个妾氏,便要将正妻休了。 “容定远,你休想休了我,我是莫家的嫡长女,皇上亲赐的一品诰命夫人,你若是休了我,庆妃定不会放过你,莫家也不会放过你!” 死她不怕,怕的是自己死得名誉扫地,让整个莫家都蒙羞。 容定远冷哼了一声,一抹讽刺自那眼眸深处透了出来:“那便试试,我容定远早就不握他们了!” 落地有声,字字冷漠,早已没有了半丝枕边情。 大夫人跌坐在地上,双目瞪得滚圆。 容定远已然不惧莫家的势力了,那么他定是另有打算。 容暖心也微微诧意,容家手握兵权,原本就是被捧上了众失之的,若是容定远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莫家难堪,那么,他这不是公然与陛下叫板么? 想到这里,容暖心突然明白了,容定远根本不惧皇上,不惧莫家,以往的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骗骗众人罢了。 “父亲,您不能这么做,宏儿求你,就饶过母亲一回吧!”容景宏刚从这一切中回过神来,便抑制不住的痛哭了起来。 若是大夫人真被休弃,那么,他终将落得遭人话柄的下场。 京城中的公子哥都将以她的身世为乐,皇上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人给皇子做陪读,他的锦绣前程便要被毁了。 因此,他的心中格外的悲痛了起来,抱住容定远的双腿是怎么也不肯撒开。 却在这时,里头传来稳婆一句轻叹:“真是可惜了,是个少爷!” 容定远浑身僵的厉害,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稳婆的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旋:“是个少爷,是个少爷,是个少爷” 竟是个男丁,大夫人害了他的血脉 容定远犹豫了片刻,一脚将容景宏甩得老远这个孩子向来与自己不亲,倒是处处倒向莫家,他早就不当他是自己的骨肉了。 因此,才会特别的期待三姨娘肚子里的那个。 如今,又是在大夫人的院子,自己的孩子没了,容定远简直是痛恨死了大夫人三母子,若不是如今大事未成,只怕他已经恨不得将那三人亲手杀死了。 “”的一声,容景宏的身子撞上了一旁的案几上,抖落了满桌的杯盏,‘哗哗’的茶水撒了他一头一身。 大夫人尖叫着扑了过去:“景宏!” 将儿子紧紧的搂在怀中,大夫人却早已是颤抖不已,看着怀着年仅十三岁的容景宏,自己一旦落实了罪名,京城中定会将容景宏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他还要如何做人?还要如何做官?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儿啊,你放心,母亲一定不会让你蒙羞,你要多多保重,孝敬你爹爹,孝敬秦夫人,还有德荣县主!” 大夫人特意加重了‘德荣县主’四个字,她明白,这府中除了容定远,便是德荣县主最有权势,她上有太后护着,镇南王爱慕着,下有老夫人疼着。 如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自己的一双儿女怎么也比不拟不上的。 大夫人吸了吸鼻子,却真的是难过至极,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拉着容景宏跪在了容暖心的面前,诚至的恳求道:“求县主替贱妾好好照顾这个逆子!” 说来说去,容景宏并未与容暖心结过什么仇,她若是答应了,对她也是有好处的,秦氏膝下无子,容景宏可以过继到秦氏的名下,也算是为容家开枝散叶了。 莫氏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眼中的泪流得更欢了。 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居然要过继到别人名下,她便心如刀绞。 容暖心淡淡一笑:“大夫人这说的什么话,暖心不过是一介后辈,哪里懂得照顾人,还是大夫人自个儿将弟弟照顾好了!” 大夫人早料到她会这般说,故又重重的冲秦氏磕了个响头:“夫人,您就念在景宏年幼便没了母亲的份上,收了他做儿子吧!” 秦氏有些难的瞧着他,又瞧了瞧容景宏,想到大夫人最要被休弃出门了,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便伸手去扶这两母女。 “你且起来,老爷定不会亏待景宏的!”秦氏细声的安慰她,看她如今的下场,心中早已不恨大夫人了。 大夫人摇了摇头,再次恳求,秦氏拗不过她,便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大夫人感激一笑,似乎放下千金重担一般,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却在众人始料不及的档口,狠狠的撞向了一旁的柱子上,顿时,额头血花四浅,鲜血顺流直下。 所有的人都震惊的忘了前去挽扶,由着大夫人的身子像破布一般缓缓的滑下那柱子。 良久,容景宏终是大喊了一声:“娘”便扑在大夫人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方才大夫人说那番话时,心中早已打定了寻死的主意,她是如何也不会让容定远毁她名誉的。 容定远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庆幸。 却在这时,一名发丝凌乱的女子突然冲了进来,尖叫着:“娘”此人正是容蕙茹。 只见她狼狈的跑了进来,与容景宏一块伏在大夫人的身上痛苦的哭着。 容定远厌恶的移开双目,对这一对儿女,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三姨娘的孩子也没了,他目前要做的便是找女人为他延下香火,不然,待他日他大事所成,还真真拦心自己后继无人了。 想到这里,容定远抬腿走了出去。 容暖心扶着秦氏回了院子,老夫人嘴里一直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却也是承着她们一块离开了这个院子。 三姨娘独自躺在这个刚刚才死了人的院子里,心中何止是一个凉字能形容的。 看来,容定远对她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风吹树叶,人心冷暖,只余下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大夫人的尸首先在三日后下葬,莫家派了人过来,但容蕙茹与容景宏一至咬定大夫人是得了肺痨病死的,在这之前,容定远也传出话去,说大夫人得了一种传染病。 因此,京城中并没有多少人怀疑,倒是庆妃娘娘不知道有多庆幸自己没有前来探视,这病一旦传染了,那是医不好的。 容景宏与容蕙茹独坐灵堂中守夜。 “姐,你说我们都中了别人的计了?”容景宏不解的侧过头,去看容蕙茹。 只见她满脸愤恼,一张俏脸已经被仇恨扭曲的原本的面容,显得狞狰可怖。 点了点头,容蕙茹冷冷的说道:“我自知父亲对我不放心,又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差人去莫府与你说那些话?” 容蕙茹毕竟年长一些,加之,女孩子的心思细密,一早便已经将问题分析的透彻了,但如今大夫人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知道这些已经是晚了。 容景宏长长了叹了一声:“我真是糊涂”忍不住在自己的脸上甩了两巴掌。 他居然蠢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没有多加思索一下,便闯入了别人设好的局里。 不仅害得母亲惨死,还害得他们姐弟二人无依无靠,但好在父亲没有将休书逞上去,如若不然,按大齐的律例,母亲被休之后,他们也是不得与外祖家来往的,就真真是无依无靠了。 好在莫家的势力依旧在。 姐弟二人再互相怪罪也是于事无补了,见四下无人,容蕙茹眼中精光一闪,故而贴在容景宏的耳边小声的言语了一番。 容景宏不住的点头,直叹:“还是姐姐有心思!” 七日守孝期过后,容景宏便像以往一般搬回了莫家去住,容府一下子越加的冷清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唯恐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 容定远想必也是怜三姨娘的,又或许是希望她还能争气些,再为自己怀上一个,故大夫人的尸首都未下葬便住进了三姨娘的院子。 老夫人已经不再过问这府里的事了,整日里拿着佛珠子在佛堂一呆就是一整天。 眼看着,莫老太君的寿辰要到了,容定远再不想面对,这礼节方面还是要走的。 这日,他挑了些名贵的贺礼,便带着容暖心与容蕙茹两姐妹前往莫府祝寿去了,秦氏介于名份的问题,尴尬参与,老夫人称身子不适,只让人选了件贺礼过去。 到了莫府,那场面还真是热闹得很。 来得都是有品级的官员,连各位皇子也赏脸到了,给足了莫家面子,众人只道,莫家的荣宠还是不减当年啊。 贺礼也是,一件名贵过一件,似是争奇斗艳一般,直让莫老太君喜得合不拢嘴。 容定远到的时候,莫家却是没有人前去相迎的,大夫人的死因,他们就算被蒙在鼓里,但多多少少是对容定远的照顾不周而怀恨在心的。 等容家父女三人走进了那设宴的花园中,这才有人诚惶诚恐的喊道:“定北候前来贺老太君六十大寿!” 说罢,便有人接了他的礼,念出礼单,交于一旁的司仪,好安排回些什么礼。 容定远带着两个女儿弯下腰,刚要给老太君请问,便听头顶一声冷哼,竟是莫老太爷的声音:“候爷怎么没带您的新夫人来?也让老夫见识见识才好!” 自大夫人死后,外面的人已经知道了容定远另立了正妻的事,因此,莫家才会误以为是容定远另寻他欢,活生生的将大夫人气死了。 容定远的脸上一白,心中自然有气,若不是大夫人自尽而亡,他哪里要来这里受这种气,早早就奏明了皇上,连带莫家,也一并污辱了去。 若真是那样,莫家又怎会如此风光。 好个大夫人,就算是死,也在给他下绊子,虽说心里这般想,但此时在座这么多朝廷命官在此,容定远也只得陪着笑,温和的说道:“岔父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妇人罢了,难得大雅之堂!” 他这话又无非是给了莫家的面子,意思是只有大夫人才是名门闺秀。 这话自然是极中老太爷的耳了,故扬了扬手没有为难他。 三人赶忙退开,只见这园子里今儿个倒是布置得颇为喜庆,添了不少应季的新花,有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想必是哪国的供品。 一思来,定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这大齐国也只有莫家才有如此的荣誉。 因离入席时间还尚早,因此,众人都是三三两两相邀着在莫府中四处赏玩起来。 容蕙茹今儿个是出奇的乖巧,从头至尾都乖乖的跟在容暖心的后头,待见到容暖心准备在小花园的凉亭下坐下之时,她笑着上前:“姐姐,莫府怕您是不太熟悉的,便让妹妹引你游一游吧,坐在这里也怪闷的!” 容暖心瞧着她,心道,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也好,妹妹有心了!”说罢,便看似愉悦的站了起来,随着容蕙茹的指尖点到之处,有意无意的欣赏起来。 这莫府还真是别致得很,比起容府来气势是更胜一筹,难怪容定远总是视莫家为眼中盯,只怕也是嫉妒莫府的势力吧? 待走出小花园,容蕙茹便欢快的跑了几步,指着前方的一个碧波荷花池里喊道:“姐姐,姐姐你快些过来,这里可有手臂长的锦鲤呢,那可是稀有之物啊!” 说罢,容蕙茹便回过头来接容暖心,扯着她的袖子跑到那荷花池边。 此时,已是初夏,这荷花也是初露新角,眼看着就要绽放异彩了,那池中果真有许许多多的锦鲤,绕在那荷叶之下嘻戏游玩,果真是一幅美伦美唤的奇景了。 最奇特的还是位于池中央的那朵最大的花蕾下的那条手臂长的粗壮金黄的锦鲤,被许多条小鲤环绕着,活像鱼中之王。 倒是奇特的紧。 容暖心眯了眼,半不十分的好奇,只是淡淡的说道:“确实稀奇!” 容蕙茹见容暖心一直对自己介心重重,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之前的计划,反手一扯便想将她推下水,但容暖心早对她加以防备,因此,在容蕙茹拉她之时,她亦反手拉了容蕙茹一把。 这一下,池中水花四浅,二人齐齐掉下了池中。 好在这池水不深,一些路过的丫头急忙将二人救出了水面,虽说是已是初夏,但天气仍是有些凉的。 却在这时,容景宏走了过来,见二人如此狼狈,他立即像当家主人一般吩咐着一众婢女:“赶紧带两位姐姐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 说罢,便有人引了容暖心与容蕙茹一块往沐浴的地方去了。 其实,容暖心对莫府倒是不陌生,上一世大夫人为了衬托容蕙茹的好,倒是屡次带自己来过莫家的。 因此,这婢女一引路,她便知道是通往离小花园最近的一个无人居住的小院子。 这里通常都是没人住的,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沐浴的工具,只怕这又是容蕙茹一行人搞的鬼。 果然,到了那小院子,丫环将容暖心请了进去,容蕙茹却杵在了门口。 “妹妹怎么不进来?莫不是害羞?都是自家姐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容暖心淡笑着瞧着她,并不上前拉她。 容蕙茹被她瞧得浑身都像是起了刺一般,故摇了摇头:“不了,妹妹怪不好意思的,还是等姐姐洗好了,我再洗!“ 说罢,便让人关上了门。 容暖心微微一笑,脚踏进那冒着热气的大浴桶中,却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而对侍候的婢女道:“你下去吧,我不习惯让陌生人看着!“ 那丫环为难的想了想,还是推了门出去。 等那丫环一走,容暖心立即从浴涌出走了出来,暗处立即闯出来一个人,正是壮子。 “小姐,衣裳!“壮子将东西交到容暖心的手上,虽说是奉命行事,但他的脸还是涨红了。 毕竟在这种地方领命,多多少少有些怪异。 容暖心赶紧绕过屏风,利落的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了下来。 屏了呼吸,贴在门面上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果然,一阵极轻脚步声传来,若不是自己贴在门面上,是绝对听不出来的。 没过多久,只听门外一声轻昵的问话:“容小姐洗了多久!“ 门外的丫头轻声答道:“想必已经洗了一半了!“ 紧接着那问话的人又提高了嗓音喊道:“表姐,我刚刚与你送的那套衣裳想必是下人搞错了,是我破旧了刚想扔掉的,我这里又准备了一套新的,这便与你送进来,姐姐不必害羞!“ 说罢,一双纤纤玉手便附在了门柄上。 容暖心向壮子使了个眼色,壮子立即闪在了门外。 莫纤纤推门而入,一进来,便瞧见那赤裸着后背靠在浴边沿的容暖心,脸上的笑意越加的浓了。 “表姐,洗得还舒服么?“莫纤纤随手带上了门,指尖也不知道带了些什么东西撒在屋子里,一时之间奇香四溢。 容暖心立即捂住了嘴鼻,正在这时,壮子猛的上前,一掌拍在莫纤纤的后颈处,一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以至于她连哼都没有哼出来便双眼一番软了下去。 容暖心立即拉好衣裳,从那木椅边沿跳出来。 却在这时,外头又传来一声不确定的问话,这一回是容蕙茹:“姐姐,你可洗好了?妹妹等在外头,你可别急!“ 问完之后,容蕙茹又贴在门面上仔细的听着,见里头没有任何声音,便扬手将侍候的小婢女给打发走了,自己则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瞧见一个女的光着后背,长长的发丝掩住了她的面部,像是睡着了一样歪歪的倚在浴桶边沿。 容蕙茹心中一喜,故又叫道:“姐姐,你可洗好了?” 见对方没有一丝动静,她嘴角一勾,正想掩门出去,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回头一瞧,竟是容暖心 她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目,再看了一眼那晕死在浴涌里的人,已然知道那人是谁了,心中警铃大作,知道她们的计划又一次泡汤了,正想挣扎着逃出去,却被人在后头点了穴道,故一动不动的僵在了那里。 “妹妹,姐姐已经洗好了,这一回要轮到你洗了,你便好好享受一下,这沐浴的乐趣”说罢,便将容蕙茹扒光了衣裳丢进字那浴涌之中。 说罢,响指一打,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无数的细微声响便传了进来。 正在这时,数十只手掌大的蜘蛛破纸而入,从门边,墙角,纸窗中慢慢的爬进了屋子里,一时之间,黑压压的一片,真真是让人吓破了胆。 容蕙茹瞪着双眼,看着那些个黑漆漆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朝这浴涌中爬过来。 这里头的水原本只是被莫纤纤加了一些迷浆,但容暖心方才躲进去的时候,又顺手加了这种西域毒蛛最喜爱的血浆,因此,这些畜牲才会寻着这个目标爬起来的。 容蕙茹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她惊得只想咬舌自尽,却是哑穴也被人点了,除了张大嘴,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这时,容暖心却是披上容蕙茹的衣裳,而良辰却也及时被壮子从屋子放了下来,穿上莫纤纤的衣裳,两人推门而出,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那守在外头接应两人的丫头,立即低声问道:“小姐,可以了么?” 容暖心点了点头,用袖口捂住口鼻,快速的走了出去。 那丫头扬唇一笑,立即命人将周围的灯都点得雪亮,一时之间,这间废弃的院子便照得恍如白天。 “不好了不好了,容家小姐晕过去了”那丫头扯着嗓门大叫了起来。 因为离小花园十分的近,她这一喊,无非是将来喝寿酒的人都喊了过来,没过一小会儿,这小院子里便围满了人。 “怎么回事?”老太君瞪了那丫头一眼,说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太君定要治她一个不懂规矩的罪。 那丫头是莫纤纤的贴身丫头翠红,心里只觉得咯噔一声,但好在那丫头口口声声说是容小姐出事,老太君又微微放下心来,正要遣个人进去查探,却听见那里头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声传来 老夫人心下一颤,这是纤纤的声音啊,‘啪’的一声将那门给推了开来,着急的唤道:“纤纤” 推荐好看文文重生之权门婚宠文文/百里轻歌(只要搜索“权门”就可以看到啦!) 这是一个重生复仇的故事,也是一个婚宠大爱的故事,男女主身心干净,一边虐渣一边高调幸福 关于她:史上第一位在高墙铁栅栏中接受审讯时被求婚的女子,就是她,苏白。 关于他:“我权翎宇,这一生只爱你一人,只愿娶你一人,只盼与你白头偕老。嫁给我,你的一切,交给我来背负。” 男女主身心干净,一对一宠文,无小三,虐渣男,扒渣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25 赐婚不成,恶女遭殃 章节名:v025 赐婚不成,恶女遭殃 随着她一块进去的,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涌进来的侍卫,足足有十几个人,都是年轻的壮汉子。 老夫人一看清里头的情景,立马怒斥道:“都给我出去,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那些人原本是得了莫纤纤的吩咐,听到叫声便涌进去的,如今,却见到里头的人竟是莫纤纤,个个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老夫人的话赶紧退了出去。 方才,老夫人也是没想到莫纤纤会在这个荒费的院子里沐浴,才会情急之下推开门,如今,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人,不仅仅是那些侍卫了,加上好些官员,以及府里的好些家丁,都生生的看在眼里了。 老夫人又急又气,让人关了门,替容蕙茹和莫纤纤着好了衣裳。 在老夫人进来之前,壮子便解了莫纤纤的迷药和容蕙茹的穴道,因此,她们才会大叫出声。 外头已经有人嚼起了耳根子。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老太君,皇上和庆妃娘娘驾到!” 老太君面上一白,赶紧迎了出去,人潮涌动之处,皇上已经行至此处,也不知道是谁将皇上引过来的。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庆妃娘娘!”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皇上和庆妃自然不知道此处发生了什么事,故问道:“老太君,你们这是在院子里捉迷藏么?让朕好找!” 说罢,便笑着虚手一扶。 众人都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众官员只得随着皇上呵呵的笑着。 只有老太君,是如何也笑不出来,若是今儿个这事不弄个清楚,莫纤纤和容蕙茹往后还要如何做人? 这般想着,她心里断定两人定是遭人陷害,正要请求皇上彻查此事。 却听庆妃娇柔的嗓音传来:“老太君,您快快请起,今儿个皇上是来给老太君添喜的!” 见老太君一直不肯起来,庆妃故向她使了个眼色。 加重‘添喜’两个字,是想向老太君暗示着什么,老太君也不傻,立马便明白过来庆妃的意思。 马上又叩了个响头,扬声道:“老身谢过陛下!” 皇上自然还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在人群中四下张望了一番,说道:“莫家的丫头上哪儿去了,朕正打算”为她赐婚。 但是,后头的话,却被人生生的截住了,九殿下也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指着那扇门便叫了起来:“莫家丫头不穿衣裳,羞羞羞” 这话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都是浑身一僵。 方才,这里有一大半人都是瞧见了莫家丫头和容蕙茹那白花花的身子的,却没想到九殿下居然也在其中。 半大的孩子,自然是童颜无忌,老太君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原本皇上的话一说出来,即使纤纤今儿个怎么丢人了,那也是金口御言,改不得的,但在这节骨眼上,千暮寒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众人都噤了声,似乎连呼吸都僵住了。 只有千暮寒仍旧眨巴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无比天真的抱住皇上的腿,大肆的描述着他刚刚看到的。 皇上的脸越来越黑,身后的常公公悄悄将手中的圣指给揣了回去。 庆妃急得喝斥了千暮寒一句:“小孩子,不可胡说!“ 千暮寒看了她一眼,突的放声大哭起来,指着庆妃便疯追猛打:“你这个老妖婆,连皇祖母都不舍得骂我,你居然骂我,父皇寒儿不依,寒儿明明说的是实话!“ 说罢,他便往那地上一坐。 也不知道九殿下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 他那话说的可言重了,连太后都捧在手心的人,庆妃居然敢出口训斥,这简直是逆了天了。 莫非她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皇上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不着痕迹的甩开了庆妃的挽扶,眼神冷冷的瞪着她,似乎她的心中真的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祸心一般。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庆妃不过是情急之下才会忘了分寸,怎知道单单凭着九殿下的一句话,皇上便如此的猜忌自己。 心中是恨得咬牙切齿,便越加的气愤起容暖心是如何哄得这小祖宗服服帖帖的,在宫中,庆妃可是使尽了手段,那小祖宗却是从来都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下去!“皇上冷冷的一拂手,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老太君仍旧跪在那里,皇上也没有叫她起来,也没有让她不起,一双眼睛像鹰一般望向千暮寒刚刚指向的那间屋子。 没过多久,那屋子的门便被人拉开了,莫纤纤和容蕙茹二人虚弱的由人扶着走了出来,脸色霎白,挂着泪痕。 想必千暮寒的话并不假。 这小祖宗非要随离儿提前来,看见了也不出奇的。 只是,他气的却是庆妃和老太君,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事告知他,害他还一心要为莫纤纤赐婚,上一回有人瞧见莫纤纤从千暮离的寝宫里跑了出来,据闻是衣裳凌乱,莫老太爷几次上奏,旁敲侧击让皇上给莫家丫头一个交代。 这倒好,这圣旨他都拟好了,原本想着,与莫家结亲,或许对离儿也是好的。 但今儿个闹出这一出,他绝不可能让离儿娶个不贞不洁的女子,将来他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岂不让人笑话? 想到这里,皇上的双眸眯了眯,冰冷的唇薄淡淡的说道:“老太君,朕今儿个是来贺寿的,见老太君身体安康,朕甚感欣慰,宫有还有要事,朕便不作停留,老太君自当好自为之“ 说罢,便有宫人将皇上带来的贺礼一一呈上。 莫纤纤跪在后头,自然也知道今儿个她错过了什么,眼中的泪更是止不住的流,眼看着就差一步,她便要嫁给那个心心念念的男子了。 都怪容暖心,是容暖心悔了她的一生。 她恨得牙关紧咬,脸部激烈的颤抖起来,乍一看上去,真是狞狰可怖的很。 却在这时,容景宏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一众人等都在,故先向皇上和庆妃请了安,再一一向长辈问过安。 庆妃见他眼神不对,心道或许有转机,便嗔怪的问道:“宏儿,你跑得这般急,可是有要事要报?“ 皇上也望了他一眼,如今不知为何是越加的不喜这小子,先前是听了莫老太君的举荐才会允他进宫伴读。 如今,莫家却给他下了绊子,想到先前莫纤纤从千暮离寝宫跑出来的事,或许也是莫家想攀离儿这枝高枝,揣磨了他的心思,意图掌下这半壁江山。 一想到这里,皇上的心便沉了下去,望向莫老太君的眼神便越加的冷了。 今儿个,他不过是央不过太后和庆妃,才会亲自走这一趟,也算是给莫家两老一个天大的脸面,以报前恩。 却没想到,这会儿站在这里,面对这一大家子,倒觉得自己变成了笑话。 容景宏看了莫纤纤和容蕙茹一眼,故惊讶的问道:“姐姐,表姐,德荣县主可洗好了,太子侧妃还在前头候着呢。“ 他这话看似无意,却是狠狠的将了容暖心一军。 庆妃立马问道:“宏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德荣县主怎会在此?“ 容景宏立马说道:“回庆妃娘娘,方才小侄路过莲花池,瞧见德荣县主不小心滑落池子,表姐便差人为她准备沐浴,这怎么不见德荣县主的人呢?“ 说罢,他故意四下张望了一番,似乎对于眼前的情景很是奇怪。 莫纤纤见事情有了转机,亦含着眼泪哭诉道:“臣女原本是好心来给县主送衣裳的,却不知怎的,被人从背后打晕了,醒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了臣女求皇上还臣女一个清白!“ 说罢,拉着容蕙茹重重的叩了个响头。 事情一下子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了,若是真如容景宏和莫纤纤所说,那么,岂不是德荣县主在陷害她们? 这种恶劣的手段,确实是让人深恶痛绝的,女子被毁了清白,这一世便难以做人了。 因此,皇上刚要离去的脚步,也是生生的定住了。 今儿个,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里作遂。 心中一想,却也是,怎会这般的巧,自己刚要来宣旨,便出了这档子事。 “来人,传德荣县主!”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去将容暖心寻了过来。 不出片刻,容暖心便端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但来的却不是她一人,还有便是方才容景宏口口声声称寻不到容暖心的太子侧妃。 容暖心的脸上挂着一贯清浅的笑意,不急不缓的与容蕙乔并户走来,在众人的眼中,她便似那开在极地的天山雪莲,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傲气,却又孤高贵气,浑然天气一般。 好些公子哥见到她皆是看直了眼,以往只曾听说过德荣县主的画技是出神入化,却万万没想到,人也是有如九天仙女一般美貌,这让人如何能不心动?但这般好的娇人儿,定是要赐给那些个皇子的。 一见二人竟是同时走来,容景宏的脸色一变。 怎么会?太子侧妃一向是恨极了容暖心,怎么会与容暖心在一块? 很显然,大家的心思都想到了一块,庆妃不悦的瞪了容景宏一眼,似乎是怪他办事不利,若是真揪不出容暖心的错处,那么,今儿个,她在皇上面前是丢足了脸面。 回到宫里,定是要被皇上冷落好一段时日的。 想到这里,庆妃的脸阴了下去。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庆妃娘娘”二人面面相觑,似乎还不知道皇上已经过来了。 今儿个皇上本就是微服来访,因此,进了府还特意吩咐先不要通报太君,之所以,才没有人去府外迎接。 因此,容暖心与太子侧妃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皇上,儿臣罪该万死,不知圣驾到此,没有前去迎接,还请皇上恕罪!”容蕙乔倒是个知情识趣的,立马响响的磕了个头,面色凝重的主动认起错来。 如今,她已然认了命,这辈子是莫想再与那人有丝毫牵连了。 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因此,才会在一进府便主动与容暖心身边的人联络起来。 她身在东宫,自然是听了些疯言疯语的,心中也猜到皇上今儿个是要给千暮离和莫纤纤赐婚。 这原本也是与她无关,但是,莫家毕竟是两朝元老,一旦结成了,再加之,千暮离与千暮遥走得十分的近,难保日后莫家不会为千暮遥所用。 到时候,太子的地位更加不保。 这婚事,她自然是想尽办法想搅黄了。 如今,容暖心正有一计,她便乐于参与其中。 实则,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太子了,他的想法自然与容蕙乔是一至的,他偷偷冲容蕙乔竖起了大姆指,示意她做的十分好。 这对夫妻,还真是天作之合! “不知者不罪,起来说话!”皇上扬了扬手,却是允了二人起身。 顺带着,也允了老太君一块起身,方才,他是真的气极,才会对老太君语重的,毕竟是关乎皇家脸面的事。 容蕙茹瞧着容蕙乔,只道,她何时竟与容暖心站成了一线?按理说,她应该恨及容暖心才对。 “谢皇上!“两人齐齐谢礼,规矩的退到了一边。 庆妃立马便问了出来:“德荣县主,有人瞧见你在荷花池里滑了一下,衣裳被弄湿了,可是进了这个院子来沐浴?“ 这事,府里好些下人都是瞧见的,因此,只需差个人上来一问便知。 容暖心略微惊讶的望了庆妃一眼,没待她开口,倒是太子侧妃接了话:“是啊,方才还是儿媳借的衣裳给县主的,有何不妥么?“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蒙了,莫家与太子侧妃的话又是天地之别的。 到底谁真谁假? 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手段更高些。 “你撒谎,奴婢刚才明明是伺候县主沐浴的怎的县主是贵人多忘事么?“那翠红丫头倒是个机灵的,见自己的主子处了下风,立马正气凛然的喊了起来。 众人一瞧,皆是皱起了眉头,一个低等的丫头便敢在皇上面前大肆喧哗,更何况她的主子了,可见莫纤纤平日里的作风是如何的。 “住嘴,主子说话,哪轮到你插嘴!“莫纤纤立即喝斥了她,却是为时已晚,皇上的眉心已经拧了起来。 正在这时,莫老太爷已经寻了方才瞧见容暖心落水的人前来。 除了府中的下人,还有一些贵家的小姐,倒是可以指证的。 “没错,臣女方才确实瞧见德荣县主滑下了莲花池!“说话的是刘尚书之女,刘嫣然,这刘嫣然出了那么些丑事居然还敢出来抛头露面,真真是勇气可佳。 众人看她的眼神都怀着几分嘲讽,但她本人却是一丝也不曾察觉,反倒像是以此为荣一般。 前些日子,也因太后做了主,简简单单的办了些礼节,便送到了千胤常在京城的府上,名份也没有,按理来说,便是个没地位的侍妾了。 平日里千胤常是不太待见她的,但今儿个,或许是刘尚书主动去求千胤常,因此才得带出来见见父母。 “哦?你可瞧见是本县主一个人滑下去的么?“容暖心勾唇一笑,望向刘嫣然的眸子越加的不屑一顾了。 那刘嫣然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却又极是恨容暖心,她如今可是镇南王的人,但镇南王的心里,便只有容暖心一人,这一点,她是十分清楚的。 “不错,我便瞧见你一人滑下去!“因此,她更是加重了语气,想要快些落实容暖心的罪名。 却在这时,一些与容暖心无怨无仇的小姐却是看不下去了,三三两两的指责道:“明明是县主与那位容家小姐一块滑下去的,刘你怎的这般说!“ 那些个小姐,刚想叫她‘刘小姐’却又乍然想起了什么,又生生的收了回去,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称呼,便是突兀的绕了过去。 这一来,所有的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瞧着刘嫣然,似乎这事情倒是她主使的一般。 刘嫣然的脸色一变,知道自己的这张嘴又惹了麻烦,吓得腿脚发软,她惶恐的看着皇上的脸色,若是治她一个欺君枉上的罪,岂不是要杀头? 更何况,她如今的地位低贱,随意的杀个侍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刘嫣然却是清高得很,她断定自己是千胤常的女人,皇上定然不会将她如何,今儿个千胤常却是没来,皇上若是对她下手,便是公然与镇南王叫板了。 她定了定心神,咬了牙恨恨的退到了一边,再也不敢说话了。 皇上的脸色确实是有些变化,这般不知规矩的女人,也亏得刘尚书能教出来,说罢,便冷冷的扫了刘尚书一眼。 刘尚书冷不防被皇上瞪了一眼,早已吓得冷汗直流。 容暖心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又说道:“蕙茹妹妹,方才姐姐可是与你一块进的这里,你可知是谁准备的汤水?“ 她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玄机,容蕙茹思索了一下,听不出什么别样的异味来,这才缓缓答道:“是莫表姐准备的。“ 容暖心似乎有些惊讶,欲言又止的模样。 倒是太子侧妃,见她这副模样,着急的催道:“我的好姐姐,有什么话,你便快些与陛下说了,不然,若是被人冤枉了去,这一辈子便要毁了!“ 容暖心这才咬了咬牙,坦然的望向皇上,道:“陛下,方才臣女确实是想进来沐浴,只是臣女还没来得及洗漱,却闻到了一股异味,故没有下水,正巧这时,太子侧妃来与臣女送衣裳,臣女便匆匆换好走了出去,府里好些婆子都是有瞧见的!“ 由莫府里的人来作证明,便是无人能说什么了。 果真,方才路过的婆子便被人寻了过来,一见到容暖心与侧妃娘娘,忙说道:“陛下,奴婢方才确实是见过县主与太子侧妃从这里出来!“ “你撒谎,明明是你将莫表姐迷昏,又挟持了我,还拿大蜘蛛来咬我们,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容蕙茹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平白被那么多人看了去,她这心里就像是长了根毒刺一般,恨不得立即将容暖心撕成碎片。 但她又不能说是个男子点了她的穴道,只能诬限说是容暖心挟持了她。 听了这话,容暖心只是淡淡的挑了眉,而后缓缓的向容蕙茹走来,容蕙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吓得花容失色大叫道:“容暖心,你要做什么,快走开“ 说罢,手脚并用的想要推开她。 这一舞,倒是将容暖心的衣裳抓破了几次。 容暖心却冲她一笑,好似百花绽放,天地间似乎只有她一人说了算的自负藏在那对潋滟的杏花眸中,直直是勾人心魂。 一转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她却是委屈的往圣上面前一跪:“皇上,若是臣女真的劫持了蕙茹妹妹,她会不反抗么?方才,臣女只是想靠近她,她便大喊大叫了起来,更何况是被人挟持住?那些什么蜘蛛,臣女也从未见过,不知道蕙茹妹妹是从哪里瞧见的?更何况,翠红丫头口口声声说守在门外,她可有听见?臣女求皇上还臣女一个清白!“ 一连串的话直将容蕙茹和莫纤纤击得溃不成军。容蕙茹总不能说,是看见一个男人放大蜘珠进来的吧?更何况她们毫发无损。 莫纤纤惨白了一张脸,眼角流出泪珠来,她是败了。 却在这时,御医却是验了那沐浴的水出来,身为大夫,自然是医德为先,他也不怕得罪莫府的人,铁铮铮的说道:“皇上,那水中渗有迷药!“ “什么?你会不会搞错了?“庆妃花容失色,忍不住喝斥起来。 方才,容蕙茹可是口口声声说那沐浴水是莫纤纤为容暖心准备的,难不成她是想害容暖心,结果却不小心将自己给迷昏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几乎所有人的心理都得出了同样的定论,再看向眼角挂泪的容暖心,那便是带着几分同情了。 众人都直叹,还好太子侧妃来得及时,不然,指不定这孩子要遭什么罪去。 “庆妃娘娘,老夫行医多年,定不会错!“御医很是不悦,庆妃这么说是怀疑他的医术。 老太君也终是忍不住了,手上的龙头仗在地面上敲得‘咚咚’作响,指着莫纤纤的脑门便喝道:“你说说,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她自然不是老糊涂了,这间院子废弃了多年,莫纤纤怎会在这里招待容暖心,自然是打了什么鬼心思。 再瞧瞧那容蕙茹,定也是不甘心的,母亲又死了,如今在容府更是没有地位,心中肯定是恨极了容暖心母女了。 这二人,真是糊啊。 老太君在心里直叹,却又不忍心将她们二人送官查办,若是闹了起来,只怕这两丫头的前程就全毁了,如今本就吃了亏,他们莫家也丢了这么大的人了。 “祖母,我“莫纤纤话还没说,眼泪便是先没命的往下掉,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来人,将小姐押送祠堂,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应允不许放出来!“ 好好的一个寿宴,竟搞成这样,真真是叫人寒了心,莫纤纤自知老太君这是护着她,自然是乖乖的任下人将她押了下去。 容定远见莫纤纤都遭了罚,也不好意思再旁观了,只得站了出来,往皇上面前一跪:“陛下,臣教女无方,自罚一年奉禄!“ 皇上眯了眯眼,并没有说话,似乎对这个征罚并不满意。 容定远抱拳跪了半天,也没听到皇上的恩准,心中直往下沉。 良久,皇上这才缓缓说道:“容爱卿言重了,朕见容爱卿家事烦忧,也甚感不安,便让赵权之子赵又廷,接管边疆副统领一职,领兵十万,也好替容爱卿分忧!“ 皇上的话重重的砸在容定远的耳中,他只觉得头顶乌云盘旋,那九五之尊,不知是试探他,还是察觉了什么? 若是他执意不肯交出兵权,那么,只会显得他有谋逆之心。 由因,容定远只得磕头谢恩。 皇上这才展露了笑颜,一手扶起容定远,像是自家兄弟一般,与他并肩而行:“爱卿啊,这些年也苦了你们两兄弟了!“ 容定远心中一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何用意,只得谦卑的说道:“不苦,为国献身,乃臣等的荣耀!“ “好,好,朕十分庆幸,我大齐有你们这样的好男儿啊!“说罢,便扬了手,示意容定远不要再跟上来。 待皇上和庆妃一走,容蕙茹便在老太君的腿边跪了下来:“老太君,求您让蕙茹在莫府住下吧,蕙茹害怕“ 她若是回容府,指不定容定远又会将她关进那暗天日的祠堂里,整日与那些灵牌相伴,日子长了,就算清醒的人也要被整疯了。 她可不想再被关一次。 再说了,如今容府里冷冷清清的,母亲不在了,祖母不待见了,连比她小一些的容蕙乔都进了东宫。 原本女子都要待及竿才能嫁的,但容蕙乔和太子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也就不讲究那些了。 想到这里,容蕙茹恨不得立即找个人将自己嫁了算了,她甚至有些羡慕起容蕙乔了,太子也好,三皇子也罢,只要是个有权有势的,她都认了。 但偏偏,她又遭遇了这种事,被那么多男人看光了身子去,莫说是皇家了,就连普通人家,只怕也不会肯娶她的。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只道这孩子太沉不住了,容暖心那是什么人,她能从一个乡野丫头爬到如今的三品县主之位,那七巧玲珑心,又岂是她们几个小丫头片子能比拟的。 她若是早些知道这两个丫头要做什么,便不会由着她们胡来了。 再说了,上一回关于莫子鸿的事,老太君也曾栽在容暖心的手上,连她这个沧桑了一世的人都斗不过她,就凭容蕙乔和莫纤纤两个黄毛丫头,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老太君的脸上一冷,并不是她不肯留她,而是如今这形势已经转了个头了。 就因为容蕙茹犯下的错,皇上生生在容定远的手上要了十万精兵,这可是在切容定远的肉啊。 莫家也不比当年了,老太君自然不想与容家为敌,只得放开了容蕙茹的手,硬梆梆的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由下人挽着走开了。 容蕙茹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天地玄转,没一会儿,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那一头。 “喷殿下,你真是不仁道!“赵又廷正喝着茶,猛然听到自己被封了统领的职位,吓得一口茶直数喷在了对面的杜飞的脸上。 杜飞毫无防备被人喷了一头一脸,无奈的冲千暮离说道:“殿下,您瞧瞧,您的好意,人家还不领呢!“ 赵又廷白了杜飞一眼,在案台腿下直踩杜飞的脚,什么叫‘好意?’有本事,你去试试,那可是战场杀敌,随时有生命危险的。 这种活,能叫好事? 千暮离任他们二人吵够了,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三日后启程吧,本殿下看好你,别给本殿下丢脸!” 赵又廷哭丧着脸,就差没给千暮离跪下了:“我的七殿下,您就不能发发善心,或者派追风去,他武功比我好多了,或者派杜飞去,好歹也是个神医啊!” 千暮离温和一笑,手掌拍在他的肩头:“本殿下便是看好你是文武全才,只有你去,本殿下才是最放心的!” 赵又廷真是哭笑不得,直咬自己的袖口,早知道他自废武功得了。 因着莫纤纤和容蕙如搞出来的小插曲,原本安排的戏曲也没能演成,只得早早的开了膳,老太君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想必也是闷着头吃这一顿饭的吧。 容暖心刚动起筷子,只觉得后头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望了过来。 回头一瞧,竟瞧见千暮遥正怔怔的盯着她瞧,千暮遥似乎没有料到容暖心会回过头来,脸上一红,又尴尬的埋头吃菜。 待晚膳结束,各路官员已是迫不及待的向老太君辞行了,似乎在这里多呆上一刻,自己便会染了污气一般。 容暖心出到府外,却见容府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容定远早早便逮了容蕙茹回府了,却是将她忘在了这里。 “小姐,奴婢去雇一辆马车来!”良辰说着,便要跑到前方的闹市去。 却在这时,一辆颇为宽敞的马车停在了容暖心的面前,车帘子撩了起来,千暮遥那边带着阳刚气的脸便呈现在了眼前。 “县主若是不介意,便让本王送送你吧!”他说的十分的谦卑,似乎还带着几分企求的味道。 却在这时,后头的马车因千暮遥的停滞,而不得已停了下来,一双大手亦撩起了车帘,竟是千暮离。 她原本是要拒绝千暮遥的,但却是故意想证明什么,微微一笑,便由良辰侍候着上了千暮遥的马车。 后头的人失望的放下帘子,嘴角微微有些苦涩。 究竟还是三哥抢了先,她心里中意的人只怕是千暮遥吧。 马车倒是宽敞得很,两人对面而坐,还余有两名下人泡茶侍候的地方。 “说来,今儿个还是要多谢三殿下!”容暖心微微一笑,十分客气的冲对面的千暮遥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有些意味不明了。 千暮遥怔了一下,之后便立即明白起来:“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容暖心原本只是试探他,却没想到千暮遥真会接了下来,这么说来那个在幕后帮她的人便是千暮遥了。 追查到去年的莫子鸿之死,再到今儿个的毒蜘珠事件,容暖心自然猜到壮子的身后是有一个人在指使的。 这个人对她百般维护,思来想去,她只与千暮遥交得深些,一直怀疑着,却是得不到证实。 “真是你?”真是你一直在背后帮我? 容暖心仍旧觉得哪些地方不妥,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再度问了一回。 千暮遥呵呵一笑,不堪在意:“县主,我们早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能帮县主,自然是我的荣耀!” 没错,今儿个是他主动挑唆太子侧妃去找容暖心的,却没想到,真帮了她的忙。 在千暮遥看来,容暖心指的是这件事,这个女子果真是七巧玲珑的心,连自己的这点小动作,她也第一时间便察觉了。 越是这般想,千暮遥,便越是觉得容暖心真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 他日,若是能娶她为妻,真是一大幸事。 容暖心点了点头,果真是他 回到容府,刚进了大门,本想绕过大厅,走小道回院子,却是那声音,她不想听也不行。 就跟杀猪似的。 容暖心从来不知道容蕙茹也会发出这般可怖的声音。 走进去一瞧,只见她满面泪痕的跪在那里,容定远已经气青了一张脸,许是对她也没有留手,脸上都肿得老高。 十万兵权,便因为容蕙茹犯的一个错,被陛下揪住了痛处,生生的叫他让了出来。 他本是打算再忍忍,等到那边准备妥当,便能呼风唤雨,只是如今却是将他的羽翼上砍了一刀,怎叫他不痛? 但好在,派去的人似乎是个生手,白面书生的模样,只怕身手也没几下子,那些精兵,个个都是好手,姓赵的小子,只怕是有心无力。 想到这里,容定远双目一眯,模样十分的阴森可怖,容蕙茹吓得缩到了墙角边,她实在不想再受罪了,若是现在有人肯娶她,只要给顿饭给她吃,她都认了。 “暖心,你说爹爹是杀了这个逆女好,还是将她逐出我们容家好?”容定远见容暖心走了进来,心思一转,似乎想要拉拢她。 容暖心淡淡的看着容定远,虎毒尚且不食子,这话也亏他说的出来。 心中虽是这般想,但容暖心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如今,她的命已经不值钱了,杀了又如何?逐出去又如何?父亲向来懂得算计,怎么不放在身边好生利用?” 容暖心反倒不想杀容蕙茹了,她落得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人会在乎她那条贱命。 容定远勾唇一笑,他的女儿,果然是够狠! 扬了扬手,便有婢女将容蕙茹扶了起来。 “送回院子,好生看着!” 许是没想到容定远会这般容易放过自己,容蕙茹竟激动的哭了起来。 容暖心走在回院子的路上,只觉得这初夏的风打在身上竟比寒冬还要凉薄,容家是越来越冷清了。 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都是战战兢兢,走在路上,除了风吹树叶的声响,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寻着秦氏的院子正要走过去,却闻前头一阵响动,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谁?”容暖心喝了一声,壮子立即奋身追了过去。 怎赖那人轻功了得,没几下便消失在了这夜色当中。 “去瞧瞧朱惜玉!”容暖心本能的想到,那人与朱惜玉有关,故带着人去了朱惜玉的院子,却见那朱惜玉仍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县主”朱惜玉院子里的人想必是没想到容暖心会过来,都不知所措的跪地行礼。 谁也不敢拦着她。 容暖心上前一步,正要抛开朱惜玉盖在身上的被子,却闻身后一声娇斥传来:“呀大小姐真儿个怎的想起可怜的表小姐了?” 一回头,只见三姨娘正捧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倒是不简单,接连死了两个孩子,倒像是没事人一样。 “三姨娘这是做什么?”容暖心定定的望向她,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太多让人起疑的东西。 三姨娘叹了一口气,放下药碗向容暖心福了一福,这才缓缓走向床边,捏高原本盖住朱惜玉的被角,将她的脑袋轻轻的搁在自己的大腿处,丫环递上药碗,三姨娘用勺子搅了搅,又连吹了几口气,似乎是怕烫着朱惜玉,待到自己试过了,那药汁确实不烫了,这才送到朱惜玉的嘴边,慢慢的帮忙她饮下去。 “哎贱妾的孩子没了,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便自请来照顾表小姐,也算是有个依靠吧!” 她说的倒也没什么疑处,看三姨娘的模样,着实是将朱惜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容暖心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原本闭着眼睛任三姨娘喂药的朱惜玉突然睁开了双眼,那眼中哪有半丝睡意? “走了没有?”她低声问道。 三姨娘看了门口一眼,守在外头的丫头冲她打了个手势,她这才放下心来,将那药碗一放,直拍胸口:“真是吓死我了,你往后做事小心些,别再露了马脚!“ 妹纸们,太后新建了个读者群,喜欢这本书且支持正版的妹纸们可以加群与太后一起讨论剧情! 敲门砖:书中任意角色名 太后欢迎大家的到来。 群号:205698495 另外,有妹纸想领养的么?想领养的妹纸速速报名,小离离已经名花有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26 青江行宫 章节名:v026 青江行宫 三姨娘看了门口一眼,守在外头的丫头冲她打了个手势,她这才放下心来,将那药碗一放,直拍胸口:“真是吓死我了,你往后做事小心些,别再露了马脚!” 床上的朱惜玉突然掀开了被单,坐了起来。 在被角滑落之际,竟露出她穿在身上的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那黑衣下的身段,也不知何时竟变得苗条了起来。 脸上的坠肉也少了许多,除了那狞狰可怖的疤痕,如今看来,倒有几分女人的娇美了。 “还不是那该死的朱旺,一件事都办不成,连个小小的统领都解决不了!”说罢,她双目一眯,竟是说不出的狠励。 三姨娘惊讶的说道:“难不成失了手?” 朱惜玉点了点头:“那赵家世家文官,竟是想不到那赵又廷竟是个懂武的!”说罢,她咬紧了牙,这大齐国还真是藏龙卧虎,连文官都不可小觑。 “那主上那里会不会怪罪下来?”三姨娘有些担忧,最近的任务是屡次失败,也不知道是被何人阻止了去。 皇上今儿个终于将手伸向了容定远手上的百万兵,只怕心中亦是早有防备,她们若是还不能完成任务,只怕一切都要化为泡影了。 想到这里,朱惜玉越加的气恼了,一手拍在案几上,那漆黑的药汁便溢出了几滴:“姓容的果真是个老狐狸,不管我如何旁敲侧击,他便是半句也不肯松懈,看来,他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 说罢,凌利的眸子望了三姨娘一眼:“往后便只能靠你了!” 三姨娘点了点头,进而将那药汁端了出去。 却在这时,一声‘啪’的脆响,朱惜玉立即从屋子里窜了出去,只见那树杆上跳跃着一只花猫,正叫唤着到处乱窜。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便是在她转身之际,一道暗影闪过,府里再次恢复平静。 初夏的风已经带了一丝热气,不知为何,今年的夏季来得出奇的早,六月未到,已是艳阳逼人,灼热大地。 故有官员提议,前去青江避暑行宫避暑,这提议甚得皇上的意。 说来也有好几年没去过青江了,因此皇上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待礼部选出吉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此次去的人较多,除了往常固定要随行的后宫妃子,一众皇子、亲王、内监、二品以上的官员,还有便是各官员家未出阁的小姐也是随行的。 除了九殿下之外,其余的皇子都已到婚配的年纪,但除却太子,其余人却都未曾赐婚。 或许这一遭,皇上也正好为众皇子选妃。 三日水路,却也是景致怡人,沿岸两旁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好不惬意,瞬间便让人忘却了尘世间的纷纷绕绕,大家的兴致都显得很高涨。 更有助兴的妃子唱起了小曲,弹起了琵琶,真真是乐极无穷。 各个船上都是笑声不断。 待三日后抵达行宫地界,众人只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仿佛给这躁热的夏季披上了凉凉的冰衣。 只见那气势磅的行宫背山依水,占地极广,虽比不上皇宫的富丽堂皇,却是别有一番雅致的韵味。 容暖心身为县主,其父又是朝廷一品大员,自然也是随行的。 等安置好住所,小息了片刻,约摸晚膳时间,便有宫女过来请人了:“德荣县主,陛下请您过前殿用膳!” 到了前殿,她才发现,原来皇上请的人不止她一个,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 容定远与众官员坐于男宾席,两父女遥遥相望了一眼,都颇有默契的移开了眼眸,却在这时,身边有人衬了她一下,回头一瞧,竟是容蕙茹。 却没想到父亲竟是将她也带了出来,行船好几日,她倒是没见过容蕙茹,自也没问。 “姐姐,怎的来得这般晚!”容蕙茹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瞧上去,并没有异样。 说罢,容蕙茹便笑着拉了容暖心一块坐了下来。 对面一双带着浓浓怨恨的眸子却是紧盯不舍,不用抬头,容暖心也知道那人是谁,不正是前些日子被禁了足的莫纤纤么? 看来,莫家也不甘示弱,毕竟莫家便只有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因此,才会冒险将她带出来。 且不说,能不能攀龙附凤,即使能捞个侧妃什么的,也算是给莫纤纤一个归宿了。 容暖心轻轻一笑,也不知道这些人又想玩什么花样,捏起茶盏,在嘴边轻抿了一口,眸子却望向了相隔甚远的九五之尊的方向。 只见那高位前的一块空地上,众妃正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远离了皇宫的肃穆,大家似乎都放开了些,即使在皇上面前也没那么拘谨了。 饮酒观舞,不亦乐乎。 一曲过后,只闻一直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庆妃,轻笑着在皇上耳边低语了几句。 两人的姿势好不暧昧。 话说,庆妃和皇后原本是左右相伴的,也不知何时,那庆妃的凤椅竟移到了皇上的龙椅旁边,因此从百官的角度看,倒像是她坐了本该属于皇后的正位! “爱妃的提议甚好,便依了爱妃!”皇上点了点头,侧头微微的笑着,两人的头挨得十分的近,给人的感觉越加的暖昧起来。 有些官员都看不下去,纷纷埋头吃起菜来。 皇后扫了庆妃一眼,那脸上虽然是带着笑意的,但眼眸深处,却是寒得厉害,今儿个庆妃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从始至终都粘着皇上不放,简直是完全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想到这里,皇后的眸子冷冷一眯,故作稀奇的问道:“妹妹有何好提议,也不说来大家听听!” 她这话说的不高不低,坐在前排的一众官员都是听了个正着的。 话说,一国之主,却整日沉浸在后宫的狐媚手段之中,这多多少少让朝中的一些老官员不满。 右相赵权立即便不冷不热的说道:“皇后娘娘都未发话,倒是庆妃娘娘占了主去,真是荒唐!” 这话一说出来,倒有好几个老臣纷纷附和了起来。 原本就对庆妃占着皇上不满,既然有人提了出来,大家都纷纷指责起庆妃来,原本羡慕庆妃的一些夫人,此时也都含着鄙夷的目光瞧着她。 庆妃含着泪花,原想再说什么,皇上已经不着痕迹的将她拂了开来。 不过是一个后宫的妃子,平日里能讨得他欢心,那自然是好,但皇上的心里更注意的还是自己的万里江山。 “众爱卿,庆妃方才提议,各家千金皆是技艺超群,可否愿意出来比拭技艺,也让大家开开眼界!” 将庆妃原本的提议说出来。 这样一来,大家便不会再将注意力停留在皇上的身上。 也好,便趁着这青江之行,他倒要看看,哪家的千金更出色些,也好给几位皇儿选个合适的妻子。 众人一听,皆各怀心思。 女眷那边更是喜出望外,只盼着自己能一举成名,或许一夜之间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说话间,已经有宫女来催促准备了。 众女子纷纷退下,唯留了容暖心在场。 “小姐,您为何不去?”良辰见人都走了大半,故不解的问道。 容暖心摇了摇头,捧打出头鸟,只怕皇上的心目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若是执意忤逆了皇上的圣意,不见得会有好下场。 没过多久,便有小姐自告奋勇先舞了一段。 跳得却也不错,但却多了几丝勾情的妩媚,看在众人眼中,只觉得与那庆妃相似的紧,因此,一舞过后,竟没有人鼓掌。 良辰有些惊叫了低呼了起来:“小姐,为何无人喝彩呢?” 容暖心淡淡一笑,端起桌前的酒杯微微倾向那已然失落退下的小姐道:“方才庆妃娘娘与皇上亲密了一些,便引起了众人的不满,若是有人敢喝彩,岂不是打了皇后的脸面么?” 皇后最看不得的是什么人?那自然是些妖媚惑主的女人。 因此,今儿个若是谁拿了头彩,那么那人必将倒霉了去。 不出一小会,又有自负的千金不信邪的出来献技了,这一回,她弹的是一首柔媚的曲子笑春风,却也算得上是弹出了意味。 只是一曲未完,皇后便不悦的道了声:“春天已过,如今可是夏季了!” 那小姐的脸色一变,咬着银牙,几乎要哭了出来。 抱着琴委屈的退了下去。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皇后这是在跟庆妃斗法,自然是不满庆妃喧宾夺主,她原本是一国之后,操持这些个事,本是轮不到庆妃来提议的。 却是这样,庆妃却越是想证明什么,待那小姐委屈的退了下去,她竟是纤指一点,点向了莫纤纤,唇瓣微扬,竟带着一股子挑衅味:“莫小姐,本宫倒想看看,你献的什么艺!” 莫纤纤似乎早已料到庆妃会点自己的名,故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皇上的脸黑了一半,这莫纤纤出丑的事,几乎是闹得京城皆知,庆妃竟还敢让她出来献丑,真真是丢了大齐的脸色。 正想扬想遣她下去,却见莫纤纤的手中竟握着一个葫芦状的非常奇怪的乐器,众人皆是没有见过的。 因此,皇上的手竟还是放了下来。 他倒是想看看莫纤纤今儿个要拿出什么花样来洗去她之前的污点。 庆妃冲她使了个眼色,莫纤纤便优雅的执起那葫芦状的东西,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空洞纤细的声音立即从那小小的乐器中散播开来,随着她手指的上下点动,时高时低,竟奏出了一曲耐人寻味的江南吟。 漂渺的乐曲伴上那独特的乐声,听在众的耳朵里,皆是新奇的很。 就连皇上也听得入了神,不自觉的跟着那节奏轻轻的在案几上打起了拍子,脸上挂着几丝迷醉,似乎是随着那乐曲进入了江南的美景之中。 乍一看到那乐器,皇后的眸子狠的收缩了一下。 而后脸色由起初的震惊慢慢的转为了愤恼,没过多久,纤纤玉手便紧紧的捏起来,似乎恨不得上前去扇那贱人几巴掌。 却看到皇上如此的神情,竟是生生的忍住了。 庆妃略带挑衅的目光飘向了皇后,两个原本就敌对的女人隔着那五之尊,燃起了噼里啪啦的火花。 皆是满目恨意。 良久,庆妃终是微扬了唇角,这一局,她胜了。 随着一声从远及近的拖长尾音,一曲终了,莫纤纤带着几丝惶恐的慢慢移开了嘴巴的乐器,刚想瞟一瞟皇上的面色。 只闻一阵欢快的鼓掌声响起:“吹得好,赏!”皇上竟是站了起来,第一个鼓了掌,众人只得跟着说好。 故有人问道:“不知莫小姐吹的是什么乐器,为何我们从未见过?” 莫纤纤礼貌的冲那人点了点头,略微福了福身子,说道:“此乃燕国名乐器,名为葫芦丝,小女子也是偶然听过一回,便喜欢上了,自请了师傅终日苦练,倒是让众位大人见笑了!” 确实,此物在大齐不常,却是燕国的名乐器,因着燕国与大齐长年不和,因此,众人才会对燕国的文化颇为陌生。 皇上的眼中已然带了一丝不常见的复杂,似乎有些感概,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终是叹了一声。 千暮离亦微微抬了眼,看了一眼莫纤纤手中那物,心中只觉得惆怅的紧。 那是母亲最爱的乐器,他的母亲正是燕国人,小时候,母亲也曾倚坐窗前,终是以那乐器为伴。 他原先是不懂的,只以为是普通的葫芦制成的玩具,长大了才知道,竟是燕国的名乐器。 思及此处,千暮离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伤感。 “莫小姐倒是个勤快的,只不过,这乐器你竟然知道是燕国之物,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演奏,难不成是觉得我大齐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乐器么?” 皇后的话清清冷冷的传到众人的耳朵里,方才随着皇上一块鼓掌的几位大臣都生生的收回了手去。 也不知道是该向着皇上还是该向着皇后。 听了皇后的话,庆妃立即笑了起来:“皇后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乐器还分国度的么?那么,我大齐的子民,是否就该停滞不前,死守陈归呢?” 皇后一眯眼,‘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庆妃便怒吼道:“庆妃,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好,好极,本宫是不是要给你让位了?” 皇上夹在两个女人的中间,真真是烦恼至极:“好了!你们都给朕坐下!” 当着百官的面,真是出丑到了家了,平日里后宫里的是非便够多了,这到了宫外,这些女人还是不肯消停。 庆妃立马噤了声,委屈的泪花一挂,‘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皇上责罚,臣妾多嘴了!” 真真是个狐媚的主,这一哭,皇上自然是先扶了她起来,这样一来,皇后心中的气更是窝死在了胸口。 不能拿庆妃出气,她只得将茅头都指到了莫纤纤的身上。 “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还嫌丢不够人么?让大伙都记记你的样子是么?”皇后的话字字冷励,骂在莫纤纤的身上,却又更似在指责庆妃。 莫纤纤的一张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委屈的泪花在眼中打转,倒和庆妃的把戏如出一辙。 众人被皇后这么一骂,心中早已记起前些日子莫纤纤出丑的事,自是鄙夷至极,指指点点 容暖心忍不住噗哧一笑,嘴里的茶水都险些喷了出来。 “小姐,您早就猜到了?”良辰仍旧不明白,为何莫纤纤表演的那般好,皇后还要声声指责她 容暖心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七殿下的母妃便是燕国人,据闻初进宫时,便是整日吹奏这乐器,皇上更是将她金屋藏娇,即使百官如何规劝都无济于事,之后国师便扬言她是祸国妖孽,由着皇后和太后作主,偷偷的将她给毒死了!” 上一世,千暮离是这般与她说的,她仍旧忘不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饱含了怨恨的泪珠,在那张一向温和的脸上,真真是突兀至极的。 很显然,千暮离的心中也是有恨的。 “那七殿下还真是可怜!”良辰婉惜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竟有些同情起千暮离了,说完这话,她又立即捂住了嘴巴。 话说,小姐一向不喜千暮离,会不会怪她多嘴? 容暖心笑了笑,似乎并未听到良辰的话,却在这时,千暮离突然离席而去,寻着那背影,倒像是去寻莫纤纤去了。 庆妃倒是使了些手段的,她膝下无子,心中只怕也是猜到皇上对千暮离的心思,才会让自己的侄女演这么一出戏。 并不是她真的吹得如何好,最重要的是,能得二人的心。 庆妃看着千暮离起身而去,眼角微微一挑,笑了! 亲爱的们,太后这几天外出了,更新时间又改到晚上了,对大家造成的不便,深感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27 谋害皇后 章节名:v027 谋害皇后 庆妃看着千暮离起身离去,眼角微微一挑,笑了! “瞧,小姐,七殿下难不成是去找莫小姐了?” 良辰指着千暮离的身影,面上微微有些失望起来,在她的心里,七殿下一直是中情于容暖心的,怎的就因了一首燕国的曲子便移情别恋了呢? 容暖心笑了笑:“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小丫头!”千暮离爱找谁便找谁去,又与她何干? “皇上,德荣县主一向画技超群,怎不见前来助兴?” 庆妃的眼神往容暖心这边一扫,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便在她的唇边荡开了来。 良辰气鼓鼓的瞪了回去,小拳头气得挥了一挥。 “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尽懂得在皇上面前卖弄风骚,莫家的人个个都是惹人厌的主”良辰不平的低骂了起来。虽说周围的人都跑去准备献艺了,但很难担保会不会有人留下来偷听。 容暖心的眉心一蹙,立即阻止了良辰接下去的话。 只闻皇上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便请德荣县主前来献艺吧!”说罢,皇上便是有些感激的看了庆妃一眼,方才在众人面前出丑,已经让他颜色有失了,若是能请容暖心出来献画。只怕众官员只会为她的画技所折福,却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了。 容暖心这才缓缓的从位置上走了出来,面上却是带着淡淡的忧愁。 众人都带着陌大的期许望着她,一些未见过容暖心作画的官员只盼着能一睹这位倾城画师的真迹。 但很显然,容暖心要让他们失望了。 只见她略带歉意在圣上面前一跪,十分为难道:“回陛下,臣女前几日在船上弄伤了手,这会还不适宜作画,只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说话间,容暖心有意无意的抬了抬手,只见那纤细的手掌上包着层层纱布,布上还隐隐有几丝血迹可寻,看来是真伤着了。 皇上的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却也不好为难,正想遣她下去,只闻皇后盈盈一笑:“本宫只闻县主画技超群,却不知可懂其他技艺?” 容暖心的眸子微微一闪,刚想回绝,却闻正候在她身后的容蕙茹抢先了说道:“庆妃娘娘明鉴,姐姐可是样样精通,上回在湖心亭的那首曲子可让妹妹回味了许久呢!” 说罢,她弯了眸子,笑意盈盈的望着容暖心。 皇后原本就对容蕙茹没有好感,听到她插了话来,脸上更是不悦的很:“谁家的小姐,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容蕙茹立马委屈的跪了下去,眼中已然含了淡淡的泪珠,似乎冤枉极了。 皇上也不知是怜她是庆妃的表妹,还是怜她是容家的千金,故扬了扬手,并不打算追究下去。 倒是对她的提议颇为赞成起来,目光亦扫向了容暖心,似乎她今儿个不拿出什么让人信服的技艺出来,便是扫了大家的兴。 庆妃冲身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没过多久,便有人承上一架浑身碧绿的古琴来。她一向以琴技出彩,这架琴亦是皇上多年前听了她的一曲骞江南之后赐给她的,是难得不见的好琴,琴体由上好的翠玉制成,入手清凉,弦音独特清脆,曾被世人称为‘碧泉’,倒确是叫得起这个名字的。 容暖心看着那架琴,所有的爱琴者,都会因为一架好琴而欣喜若狂。 当然,她也在看到这架琴的第一眼中,心里欢喜了一下,但很快便沉静了下来,庆妃与容蕙茹绝不会这般好心,将这头彩让给她。“县主可喜欢?这可是陛下早些年赐给本宫的,你若是今儿个能讨得陛下赞赏,本宫便将此琴赠与你了!” 庆妃笑得越加的亲切了,看向皇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柔柔的光,似乎在回忆她初进宫时,那段独宠后宫的日子。 皇上却不想她竟会舍得将这琴赠出来,心中也实在是惊讶的很。但转念一想,容暖心可是众千金中的侥侥者,其父又是定北候,若是将其许给三皇子千暮遥 先安抚了前些日子,因为兵权而不快的容定远,再让千暮遥伺机掌他兵权。 到时候,千暮遥与容定远定是斗得你死我活,离儿岂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一想到这里,皇上的心头便像开了花一般舒畅,扬了扬手,道:“难得庆妃今儿个这般大度,朕也想瞧瞧容小姐的琴技如何?” “皇上,臣女的手”容暖心柳眉轻蹙,十分的为难。 庆妃却又接了话去:“不过是伤在手掌,即使弹得不好,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便放心吧!”说罢,便让人看了座,众人都静了下来,只待容暖心能一曲惊人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再不肯弹琴,只会触怒圣颜,容暖心看着眼前的碧泉,手指缓缓的触上那琴咚的一声,清脆的声响立即从指尖逸出,真不愧是一架好琴,这声色确实是世间少见。 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容暖心还真会爱不释手。 轻轻的叹了一声,容暖心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进而‘扑通’一声,在皇上的跟前跪了下来。“皇上,臣女手部受伤,不敢污了这好琴,却也不敢拂了庆妃娘娘的好意,可否让人抚琴,臣女便献上一舞?” 她诚致的跪在那里,微微颤抖的手腕似乎因刚才那一动,竟渗出了暗红的血迹。 庆妃银牙一咬,正想指她一个忤逆圣上的罪,却听皇后淡淡的说道:“素闻庆妃琴技了得,何不让庆妃抚琴,便让德荣县主献舞,也极好!”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庆妃的身上。 确实,大家都瞧见容暖心的手掌是受了伤的,若是强行让她弹奏只会污了这架好琴,因此,皇后的话一出,几乎所有的人都点头赞同。 皇上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便笑道:“那便请爱妃屈就了!” 庆妃的脸色一变,眼眸盯着那架琴一咬牙,福了福身子:“是!”说罢,银牙一咬,凤目一眯 那琴她是做了手脚的,但以她的琴技,自然难不倒她。 这容暖心的手伤的倒真是时候,庆妃的心头涌起一丝不安,难道一切都已经被容暖心发觉了么? 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 轻抚上琴弦,庆妃故意避开了第三根弦,那根弦她命人故意割开了一个口子,只要一弹,便会‘嘭’然断裂。 绵绵的琴音悠扬的响起。 容暖心随着那琴音踏出优美却矫健的步伐,虽不是十分的柔美,但看得出来,却也是个常年练过的人。 容蕙茹的目光透着深深的恶毒,拳头在袖子里捏了起来。就在众人都沉浸在一片琴声和舞姿当中之时,突的,一支银针由那琴身‘呼’的一声飞了出来。 “护驾”侍卫第一时间便拦在了皇上的面前,护剑一出,却未能挡住那细小的银针。 皇后瞪圆了双眼眼铮铮的看着那银针竟是冲着自己而来,她吓得花容失色,连闪躲都忘记了。 “母后”千暮遥大喊了起来,正要奋身相救,却见皇后身边的一名侍女突然挡在了皇后的身前,那银针便全数没入了那侍女的胸口。 不出一小会,那刺入银针的地方,便有漆黑的血迹流了出来,那侍女瞪圆了双眼,抽搐着便倒了下去,侍卫上前一探,竟已断了气。 所有的人都躁动了起来,庆妃吓得花容失色,抚着那琴弦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这架琴里头怎么会有银针?她明明只是让人在那琴弦上做的手脚,如今这抚琴之人是她众人都是亲眼瞧见了,那银针便是从这琴身中飞了出去,直取皇后的性命。 “不不是臣妾,臣妾冤枉皇上”待禁军统领走到她的面前,庆妃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哭喊着连连叫冤。 皇上冷冷的瞧着她。 容暖心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她辨定的方位是越来越精准了 真是一出好戏! “庆妃娘娘,您哪里有冤?”容暖心停住了舞步,似乎是惊魂未定的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跪了下来,眼中含了些许泪花,却又像是强作镇定的不让它流下来,看她的模样,也似是受了惊似的。 却不显得柔弱,倒让人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坚韧和委屈。 庆妃指着容暖心,一对凤目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容暖心反算计了。 “原来是你是你将银针藏在琴中是不是?你要杀皇后娘娘是你!”待她想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便激动的手指着容暖心,楚楚可怜的瞧着皇上。 望皇上能还她一个清白。 她说的却也没错,这琴刚才容暖心也是碰过的,说是她故意藏了东西在那琴中要陷害庆妃却也说得过去。 正在这时,莫尚书突然站了出来,双手抱拳,不服输的说道:“皇上,这德荣县主也是有嫌疑的,方才那琴,她也是碰过的,这事还需调查清楚才做定论!” 这莫尚书可是庆妃的亲舅舅,他自然不希望庆妃有事。 皇后方才是被吓得不轻,那银针离她只有一臂之隔,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宫女,她险险的拍了拍胸口,就差一步,她便没了性命了。 这个人,她铁定要揪出来,不然,她这心里又如何能安得下心? 正在这时,刑部尚书突然惊讶的叫道:“这银针好似莫家少爷死时,那凶手的杀人利器” 莫尚书浑身一僵,莫子鸿可是他唯一的香火,如今死得不明不白,足足一年之久,也没有查出幕后真凶,今儿个,这银针再次问世,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但目前能怀疑的人便只有容暖心与庆妃娘娘了。 庆妃是莫家的人,自然不会害莫子鸿,那么,害死莫子鸿的人便是容暖心无疑了,想到这里莫尚书的双眼瞪了起来,袖子里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似乎恨不得立即将那杀莫子鸿的凶手碎尸万段。 “求皇上彻查此事,定要将那凶手千刀万剐!”莫尚书一撩袍摆,重重的往前一跪,目光却是狠狠的在容暖心脸上扫过,似乎早已认定她便是真凶。 在座的人自然都明白他的心思。丧子之痛,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无法平息,更何况莫子鸿乃莫家唯一的血脉,更是宝贝至极的。 皇后瞪着那已亡的侍女,突的,冷冷的走下凤座,在容暖心与庆妃的脸上来回的扫视,那眼眸凌利的有犹如九天雄鹰,真真令二人都打了个颤。 “你们可知,谋害本宫是何罪?”她冷冷一问,并不刻意将茅头指向庆妃。 容暖心立即低头磕拜,诚致道:“回皇后娘娘,乃灭族之罪!” 庆妃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抖,不知为何,她看着容暖心那不急不缓的模样,心中却越是没个底。 就好似,这事真是她所为,而她此时,却在想方设法将罪名嫁祸到容暖心身上一般。 虽然之前她是想了些小技俩来让容暖心出丑,好给莫纤纤扳回一局,怎知道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 “容暖心,你好毒的心,你居然敢谋害皇后娘娘,还要嫁祸给本宫,你以为你这样做便能打击本宫,进而转移七殿下的心思么?” 庆妃娘娘心思一转,进而扬声喝斥起来,句句痛心,似乎对容暖心的糊涂是如何的婉惜一般。 却也是,连镇南王都曾经误会容暖心对千暮离有意,更何况,千暮离亦屡次在众人面前,对她维护有加。 但是,事情却又并不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莫纤纤又与千暮离走得极近,众人四处一瞧,只见千暮离正与莫纤纤并肩走来,倒是亲密的很莫非,事实真如庆妃所言? 众人的心里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怀疑。 却在这时,御医诊断出结果,那插入宫女胸口的银针带有巨毒,可见那凶手是极狠的。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皇上的目光冷竣如冰,哪里还有半分情意,冷唇轻启:“查!” 刑部尚书立即带人对现场进行堪察。 正在这时,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故望向容暖心,扬声说道:“德荣县主,本宫问你话,你如实说来!” 容暖心惶恐道:“是!” “方才,为何你抚琴只抚了一下?” 这个问题似乎其他人也颇为不懂,皇上自然也想知道真相,便将目光移到了容暖心的身上。 容暖心磕下头去,嘴角却是微微扬了起来,若她猜得没错的话,皇后这是要帮她,毕竟放过一个容暖心,可以除去一个日日与她争宠的庆妃,两者选一,还是皇后赚了。 “回皇后娘娘,臣女臣女方才发现第三根弦有些松动,心中却又顾忌这是陛下亲赐的好琴,故停了手还望皇后娘娘还臣女一个清白!” 容暖心的话音方才,那边已有人叫了起来:“这第三根弦被人割断了半个口子,只要一弹便会断裂!” “咦” 所有曾学过抚琴的人都知道,这第三根弦可是主道,庆妃抚了这么久的琴,为何那根弦竟没有断裂?有胆大些的小姐站了起来,说道:“方才庆妃娘娘抚琴的时候根本没有弹过第三根弦” 这话说出来,众人是唏嘘一片,所有的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瞧着庆妃,似乎便断定了那谋害皇后的人便是她无疑了。 庆妃的脸色一白,慌忙喊了起来:“皇上明察,臣妾亦是瞧见第三根弦有断裂的迹象,因此才会避开”她这话,若是在容暖心之前说的,便让人感觉是容暖心在陷害她。 但她说这话的时候,容暖心早已说过了一遍,在众人看来,她便更似是强词夺理,强行争辨了 “庆妃娘娘,您可敢传方才抱琴的宫女上来?”容暖心扬唇一笑,眼中清明如镜,似乎这一切,早在她的掌控之中。 未待庆妃同意,皇上已然下旨,将方才抱琴的宫女传了上来。 太后家停电,俺是代发,可怜的太后啊是手机码字,码字到天昏地暗可怜的太后十点晚十点十一分才传唤我代发读书需点评,且行且珍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28 寒疾发作 章节名:v028 寒疾发作 “庆妃娘娘,您可敢传方才抱琴的宫女上来?”容暖心扬唇一笑,眼中清明如镜,似乎这一切,早在她的掌控之中。 未待庆妃同意,皇上已然下旨,将方才抱琴的宫女传了上来。 “说方才可是你在这琴上做了手脚?”刑部尚书指着那瑟瑟发抖的宫女便厉声问道。 “回大人,奴婢没有,是德荣县主指使奴婢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她便慌乱的敛下了双眼,再也不敢直视任何人。 容暖心倒是不意外她会指证自己,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略作惊讶的问道:“哦?本县主是如何指使你的?” “县主让奴婢将银针放在琴身中,其他的奴婢不知情”那宫女颤颤抖抖的说完这些话,便重重的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却也是个机灵的。 容暖心微微一笑,一转身,却又是咄咄逼人,执起那宫女的手,一步一步的朝那‘碧泉’靠过去 那宫女并不知道容暖心要做什么,只得被动的被容暖心扯着手指往前走。 待接触到那架琴时,容暖心突然的将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了琴弦中央,桃花瓣一样的唇微微开启,竟是那般的魅惑人心。 千暮离看着这个女人,渐渐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心弦微微被什么拔动了一下,颤颤抖抖的,只想将她好好的护起。 一想到莫纤纤方才和庆妃合谋想要让她出丑,千暮离的眼神便冷了几分。 隔空瞪了一眼,已然回到女宾席的莫纤纤,似乎在警告她记住他方才说的话,如若不然,他定不会放过她。 莫纤纤难过的低下了眸子。 方才,她以为庆妃为她寻了一条好路,满心欢喜的迎上千暮离,却不知千暮离竟是来警告她的 这让她的一颗芳心如何能不难过? 莫纤纤不甘的咬了咬牙,只巴望着庆妃能好好的收拾容暖心,这般想着,她的嘴角一扬,与贴身丫头翠红低声说了几句,便指着莫尚书的方向。 “啊县主要做什么?”那宫女大叫了起来,一副吓坏了的模样,似乎眼前的女人便是蝎蛇一般。 容暖心微微一笑,那温和的脸上绽放着清浅而平静的东西,看在那宫女的眼中,却是越加的惊恐起来。 “别怕,本县主只是想知道,方才本县主让你将银针安插在何处才会这般精准的射向皇后?”说罢,柳眉微蹙,似乎有些不解,捉着那宫女的手,在几处停留:“是这里?还是这里?又或者是这里?” 那宫女哪里知道什么银针,不过是跟在庆妃的身边,原本是耍了些小聪明,被容暖心这么一问,她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刚想乱指一通。 却闻耳边传来容暖心故意扬高的音调:“你可想清楚了再说,不然,这欺君之罪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这话传入在座所有人的耳朵里,大家都凝重的望着那宫女。 特别是莫家的人,若是那宫女真能争气寻到藏针之处,那么,容暖心今儿个便是插翅也难飞,连带着容家的人,也是要抄家灭门的。 这般想来,有些人竟兴奋了起来,似乎巴不得那宫女能早些寻到正确的方位。 庆妃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那宫女的脸上,漂亮的眸子下意识的眨了三下,似乎是她们之间的暗语,却是被容暖心抓了个正着。 那宫女的手正想缩回来,眼神也淡定了一些,她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重重一跪,扬声道:“皇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听了县主的吩咐将那银针随意摆放在一个位置,其他的事,奴婢便不知道情了!” 果然是个有见识的奴婢。 只肖庆妃的一个眼神,她便明白了应对之策,这琴在庆妃弹奏之前,容暖心也是动过的,虽然时间很短促,却也是接触过,因此,那奴婢的话却也没有冲突,若是由她安排放针,再由容暖心安插位置,自然便是天衣无缝了。 只是未等众人将这话咀嚼下去,容暖心便含着眼泪,委屈的往圣上面前一跪,愤愤不平的说道:“臣女实在不明白,臣女的手已经受了伤,为何庆妃还要咄咄相逼,非要臣女抚琴,便是抚琴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用她的琴?” 说罢,便用疑惑的目光瞧着庆妃。 大家将容暖心的话联想起来,便都悟起,原来容暖心是独自坐在女宾席的,不知为何,庆妃娘娘却是偏不放过她,执意让她出来献技。 莫非便是借机来陷害她? 再说起来,人家德荣县主与皇后无怨无仇,为何要杀她? 反倒是庆妃,方才才与皇后针锋相对,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更是处处不将皇后放在眼中,就拿方才的事来说。 她也是没有征求皇后的意见,便私作主张,还与皇后言语相对。 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因此,庆妃原本是想利用容暖心来刺杀皇后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人家县主倒是个聪明的,故没有上她的当。 庆妃见众人都拿异样的目光望向自己,心中是气恼交加,直恨自己上了容暖心的当,她略微一想,却又含了泪花,娇柔的望着皇上:“皇上,臣妾不过是欣赏德荣县主的才情,才会热情相邀,竟不知,却被人捉了把柄去,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庆妃的话,说的是真真好笑,‘被人捉了把柄去’,这分明是在指责容暖心利用她对她的赏识来陷害自己。 倒也是个有心思的。 却在这时,莫尚书突然撩袍一跪:“求皇上彻查此事,臣的长子亦是被这银针毒害,至今未寻出凶手,皇上明查” 说罢,连同莫家的所有人一块都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这场原本以娱乐为主的晚宴,竟闹成了揪凶的现场,皇上的眸子紧紧一拧,视线在庆妃的眼上微微一扫,深不见底的双眸里满是让人寒颤的冷意。 “查,定要还莫家一个公道,还皇后一个公道!”皇上的声音威严却又冷冽,听在众的耳中,只觉得天子之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跪。 “回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却在这时,御医突然上前提议道:“这银针的毒带有一丝刺花之香,臣恳请皇上让医女闻香!” 御医的话倒是十分的公正,方才,在众人纠结之时,他却是暗自在研究那银针上的巨毒,只闻那针尖之处,竟隐隐有一股香味传来,他行医多年,却也懂得一些奇门顿术,这种香气,若是普通的医者,定会以为是女人身上的胭脂味。 但他却在游医之际,在西域闻过此味,至今印象深处,是一种名为刺花的毒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那刺花并不像人们所想的那般,表面长满利刺。 反倒是极美极艳,好似那高高在上的妇人,平日里的花心都是高傲的扬起的,让人一眼便被它的外表魅惑了去,但只要你一旦生起了采摘之心,手一碰上她的花梗,那刺花便会像刺猬一般,浑身生出无数利刺来,让人伤得措手不及。 而且那利刺上都是沾满巨毒的,只要刺破皮肉,便能在短时间取人性命。 待太医将这刺花的来厉说清楚之后,皇上的眸光越是冷了下去,这便意味着在大齐的皇宫里,竟有西域人在操纵 “皇上,臣有提议!”却在这时,莫尚书突然高声喊道。 容暖心往那边一望,只见莫纤纤的贴身丫环翠红正匆匆而去,只怕这丫头方才是与莫尚书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他如此激动。 “说!”皇上一扬手。 “皇上,臣提议搜查庆妃娘娘和德荣县主,以示其清白!” 这提议却是有些过了,庆妃娘娘乃是皇上的宠妃,而德荣县主又是圣上亲封的,无论是搜查哪一个,都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若是搜了出来,倒还说得过去。 只是,若是搜不出来,那么这莫家岂不是若得皇上不快?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倒是没有人敢附和,众人只将目光投到皇上的身上,眼巴巴的瞧着他会做何决定。 莫尚书却像是胜券在握一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良久,皇上的眸中已然有了一丝不满,却是冷冷说道:“就依了莫尚书,这凶手若是抓出来,朕格杀勿论!” 莫尚书等的就是这句话。 庆妃的脸上一松,几乎想笑出声来,故拿兴灾乐祸的眼神瞧了瞧容暖心。 莫纤纤曾与她说起过,镇南王曾被容暖心身上的银针刺杀,虽说刺伤镇南王的银针是无毒的,却也证明她的身上无时无刻不藏着银针。 便只需这一点,便能治她一个谋害皇后的死罪。 想到这里,庆妃亦大义凛然的说道:“臣妾问心无愧,自不惧搜查,请皇上先搜查了臣妾,以示清白!” 说罢,庆妃已经坦然的率先走到了那搜身的嬷嬷身边去,由皇后身边的几位宫人监督着,上下其手,对她进行了精密的搜查,虽与众人隔着一块屏风,众人却也能感到其屈辱。 话说,庆妃能主动配和,是否便意味着,她身上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良久,只闻皇后的人扬声喊道:“无可疑之物!” 庆妃得意扬扬的从那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怎么也掩饰不掉的胜利的笑意,与容暖心擦身而过之时,她忍不住低声说道:“县主今儿个倒是搬了砖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说罢,正想扬长而去,却觉得腰间一麻,却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便继续往前走。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那搜身的嬷嬷慌慌张张的从屏风的后头跑了出来。 庆妃好整以暇的立在一边,那对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得意的冷光,偷偷与莫尚书交换了个眼色,便等着看好戏 那一头的女宾席上,莫纤纤亦兴奋异常,捏着杯盏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她终于要为哥哥报仇了 那嬷嬷脸色霎白的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往皇上的跟前一跪。 “何事如此惊慌?”皇后见其面色不对,立马厉声问道。 那嬷嬷却也是皇后的人,说起来,也是颇得皇后的信任,平日里在宫里都是沉稳的很,却不知为何如此的惊慌? 那嬷嬷咽了一口唾沫,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回皇后娘娘,县主被毒针刺伤手指,此时已有性命之危” 说罢,只闻那屏风后头‘咚’的一声重响,屏风倒地,容暖心已是面色青白,手指及手臂处青黑一片。 皇上立即扬手唤太医过去查看 那一头,千暮离已经拔开前头的人,快速的冲了过去,将容暖心的身子抬高了一些,进而未加思索,便低头将她指尖的毒素吸了出来。 “离儿”皇上大惊,正想制止他,却见千暮离已经吸出了数口漆黑的毒血,唇瓣已然染上了黑色。 不知为何,皇上看着此时的千暮离,竟有种当年自己为爱忤逆天下的魄力,一时之间,他怔在了当场 终究是太傻的孩子。 “皇上!”太医抱拳一跪,极为痛心的说道:“容小姐的指尖被刺花毒所伤,好在刺得不深,如若不然,已然毒发身亡!” 说罢,便取出一颗金丹让宫女服侍其服下。 没过多久,容暖心终是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而此时,似乎所有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瞧着她,有谁会拿那毒针去刺自己?即使是苦肉计,也不可能演得如此的不计性命吧? 大家都瞧见了,若是方才千暮离不替她吸毒血,那么,此时的容暖心只怕已经随了皇后身边的那名宫女去了。 “庆妃,本宫今儿个要亲自搜你!”皇后已然认定是庆妃要杀自己,故从高位走下,让人将庆妃左右钳制起来。 皇上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未加阻拦。 就在皇后走近她的身之时,一名眼尖的宫女突然叫了起来:“皇后娘娘小心,庆妃娘娘的身上还有银针您看,便别在腰间!” 随着那宫女的指认,果然,有一丝银光射出,差人摸出来,竟是一根纤长似牛毛的银针,与方才刺入那宫女身体的银针一模一样 庆妃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从自己腰间摸出来的东西,一双美目瞪得滚圆,终是疯狂的挣扎起来,大喊着想跑到皇上的脚边去求情:“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遭人陷害,臣妾冤枉啊” 皇上却是移开了目光,进而冷冷的瞪了莫尚书一眼:“莫尚书方才口口声声说要惩治凶手,朕便遂了你的意!” 说罢,大手一扬,数十名侍卫立即将庆妃围了起来。 “赐死!”冷冷的声音自那帝王之口逸出,只觉得冷漠无情,昔日的恩爱缠绵,昔日的你侬我侬,在此时,对于庆妃来说,却更像是一场甜密的阴谋。 她似乎有些明白,皇上早已不满莫家把持两朝朝政,今儿个,借着杀她之名,却是给莫家一个警告! 想到这里,庆妃又哭又笑了起来,像疯颠了一般任侍卫将她拖了下去。 容暖心看着庆妃的下场,任那个人将自己的身边紧紧的拥在怀里,心却是寒冷得厉害 上一世的自己,与庆妃又有何区别? 一滴清泪由眼角悄然滑落:“千暮离,你便是用命来赌么?”细若蚊虫的声音淡淡的在千暮离的耳边响起。 那抱住她的男人浑身一僵,进而低下头,以同样低细的嗓音说道:“便是,不赌如何能赢?” 她勾了勾唇,终是灿烂一笑。 “那好,我便与你一赌,赢了,你死;输了,我死!” 他如此招摇的将自己捧上天,让皇上和全天下看在眼里,是不是便意味着,她成了另一个女人的保护伞? 皇上屡次想将她赐给千暮遥,无非就是想断了千暮离的心,进而继续将她隐在这么多年设计的默默无闻当中。 若是千暮离娶了自己,那便意识着,他的背后有容家在支撑,进而将他称霸天下的野心,过早的暴露出来。 这父子,一唱一和,却是演得十分的逼真。 漆黑的鲜血自千暮离的嘴角缓缓的逸了出来,容暖心只觉得那对紧紧搂着自己的双手突然软弱无力的松了开来,她险些摔落地上,好在良辰及时扶住了她。 侧头望去,只见千暮离的脸色白得厉害。 耳边响起御医焦急的呼喊声:“不好了,不好了,七殿下的寒疾提前发作了,来人,将七殿下扶入寝房!” 容暖心猛的一瞪眼他的寒疾不是装出来的么? 正这般想着,只见千暮离的脸色骤变,进而痛苦的蜷缩了起来,他的眼眸扫过容暖心之际,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悲戚 “快,将所有的御医都请来!”皇上激动的扬着龙袍,已然将方才庆妃的事抛到了脑后,紧紧的盯着那被得脆弱无比的少年,心中的揪痛绝不亚于任何一个疼爱儿子的好父亲。 原来,只有千暮离才是他心目中的儿子。 皇后定定的瞧着皇上难得失控的模样,心中越加的刺痛得厉害。 十一年了,那个女人终究是埋在了他的心里,任何人都挖不走 亲爱的们,太后仍在外出中,昨天的章节,已经整修过,实感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 故人归来 章节名:029 故人归来 “皇后娘娘,奴婢什么都招了,奴婢是受庆妃指使来冤枉德荣县主,求娘娘饶过奴婢的家人,奴婢情愿一死!”抱琴的宫女见庆妃已经被拖了下去,自知自己已无生环的可能。 便跪爬到皇后的跟前,苦苦的求饶道。 皇后身前的嬷嬷已经一脚踹在了那宫女的胸口:“真是个不要脸的,这庆妃真是大胆得很” 那嬷嬷说完这话,眼神悄悄的瞟了皇后一眼。 这事要是追究起来,只怕莫家也难辞其咎,庆妃乃莫尚书的亲侄女,只怕这事与莫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莫尚书严谨的跪在地上,亲眼见着侍卫将庆妃在他面前拖过,却是连头也不敢抬。 心中暗暗气恼起莫纤纤来,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如今倒好,害了整个莫家受牵连。 他方才还义正言辞的逼着皇上搜身,真真是自打嘴巴,而且还甩了皇家的脸面,不知道皇上的心里该如何记恨他们莫家了。 想到这里,莫尚书的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那一头,千暮离已经被人送回了寝宫,皇上倒回来的时候,已是盛怒不已,一见着那仍旧跪在那里的宫女,一口恶气未消,竟是提了禁军统领的配刀,一下便将那宫女给斩杀了。 血淋淋的鲜血洒了一地,真是触目惊心啊。 莫纤纤捂着口唇,呆若目鸡的瞪圆了双眼,庆妃竟然被赐死了,今儿个她竟害死了自己的亲表姐 想到这里,莫纤纤流出了恐怖的泪来。 太医忙上前报道:“皇上,经臣证实,庆妃的银针上有同样的刺花香,而德荣县主极有可能是方才在抚琴的时候被浅浅的刺了一下,因此,才会发作的较迟!” 太医的话完完全全的证明了那刺杀皇后之人便是庆妃无疑。 皇上的眸子微微一眯,一步一步的走向莫尚书,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面上冷得厉害:“莫尚书可满意?” 莫尚书浑身一抖,他自然知道这庆妃绝不是杀害子鸿的凶手,但今儿个却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让那容头的丫头给摆了一道。 他痛心的磕了个响头:“臣满意”颤颤畏畏的声音自喉间逸出,只觉得酸涩无比。 “爱卿满意了,朕却不满意!”皇上剑眉一挑,面上隐去了所有的怒意,越发的显得他高傲得无可方物。 莫尚书在朝多年,早已心思灵透,自然知道自己今儿个休想全身而退。 庆妃虽说是他们莫家的人,却也是皇上的宠妃,死了一个庆妃,他们莫家不仅损失惨重,还要承受皇上的怒意,真真是搬了砖头砸了自己的脚 “臣自请降为吏部侍郎,以儆效尤!”说罢,他咬了牙,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皇上冷冷一哼:“准了!” 莫尚书自然明白,这官职若是降了,皇后定然会安插自己的人来管理吏部,到时候,他们莫家的权力便真真是一落千丈。 便在来行宫之前,莫老太君安插在皇子身边做伴读的容景宏已经被人寻了痛处,送回了莫家继续教养。 双重打击,直教莫家的人痛定思痛。 寻思着,皇上莫非是想灭他莫家。 想虽是这般想,却是没有人敢说什么,莫家齐齐谢恩后,便听皇后柔柔说道:“皇上,县主还伤着呢!” 容暖心瞧着皇后看自己的眼神,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皇后这是要与她联手了。 同是女人,皇后自然能懂她对千暮离的敌意。 而皇上的爱子之心,便在这一夜暴露无疑,皇后的利爪终是要伸向千暮离了。 “皇后觉得该如何安抚德荣县主?”皇上似乎这才想起容暖心,缓缓往皇后的方向走去,面色平淡的问道。 “皇上,县主今儿个也受了些惊吓,臣妾这次出来正巧带了支千年人参,便赏给县主吧!” 皇后微微一笑,大方得体,让人挑不出不妥。 待皇上点了头,她便立即差了宫女将那人参取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赏给了容暖心。 入行宫的第一场宫宴,便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死了一个妃子,当真是闹得人心惶惶,各官员都猜测起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便都不敢再多言。 莫家的人更是低调至极,除了每日的例行公事,能不出门,便不再出门了。 千暮离这一次可真真算是死里逃生,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杜飞说是那刺花引发了体内的寒毒加重。 好在杜飞随了他一块来,如若不然,千暮离的这条小命,恐怕是阎王都保不住了。 千暮离惨白着脸靠在床边,杜飞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千暮离却是没有半丝悔过的模样,真真是气得杜飞和追风想要吐血了。 “我的好殿下,您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啊!”一直沉默不语的任笑,终是忍不住跺了脚。 一听连任笑都赞同了他们,杜飞更是来了劲了,连忙附和道:“任包子说的对,殿下,容家那姑娘,我看着也不怎么样,您怎么就上心了呢?” 这杜飞向来是个毒舌,说话没一句能入耳的,这么一说,千暮离的眉心终于拧了一拧。 任笑憋着一肚子的笑意,终是忍不住指着杜飞叫道:“杜神医,都说神医是用脑子活的,我看你就是个用屁股活的,你没瞧出来殿下这是要铲除莫家么?” 说罢,便用手大力的敲在杜飞的后脑勺,似乎要生生的敲出个洞来。 追风这才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我懂了!” 话说,他懂了什么?杜飞和任笑齐齐侧过头来,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瞧着追风。 “我懂了殿下是要借着容家姑娘的手,降莫尚书的官职,好安插我们的人去吏部!” 噗 众人齐齐白眼。 这追风是什么眼神,都说武夫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放在他身上,是一点也不为过。 人家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吃的饭都往身上的肌肉上长了,压根没往脑子里去。 “容家小姐如何了?”待众人笑够了,千暮离这才不急不缓的问道。 他差了杜飞过去了解情况,但这三只活宝,一进门就给他演戏,真真是无药可救了。 “殿下,人家自个儿定是有解药的,您是白忙活了!”杜飞翻了个白眼。 这刺花毒,中原是无解的,皇宫里的御医也不见得能懂其毒性,因此,容暖心活下来,故没有人猜疑。 杜飞这话一说出来,任笑便向他使了个眼色,之后又拢了拢发髻,恶心巴巴的将杜飞一手搂在怀中,怪声怪气的说道:“容小姐,你如何了?” 杜飞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故软软靠在了任笑的肩头,配合的捏了嗓音,娇滴滴的说道:“殿下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如何来报?” 任笑朗声一笑,眉心上下挑动,模样是邪恶至极:“那便以身相许吧!” 怀中的人儿,娇羞的点了点头,两人皆嘟起嘴,作势要来个亲密接触。 那一头追风已经忍不住狂吐了起来,似乎是被二人的这恶心的举动吓到了,故一拳过去 “咝”原本作戏的二人,真真来了个亲密接触 千暮离憋着笑侧过头去,肩膀却是止不住的抽动了起来。 任笑和杜飞哪里还笑得出来,都瞪圆了双目,像触了电似的将对方推得远远的,扬起手便在嘴巴上大抹特抹 想想刚才两人都做了什么,胸口却都涌起一股子酸味,直觉得恶心至极,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追风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 千暮离也戏谑的说道:“本殿下竟不知,原来任笑和杜飞竟断在一块!”说罢,便别过头去,继续抽搐着肩膀。 “殿下,我不是” “殿下,我不是” 二人齐齐争辨,这一辨,又说到了一块去,互相一瞧,皆觉得是自打嘴巴,想来追风那一拳,是受了千暮离的意才使出去的,这个殿下,真真是个背后损人的高手。 自此之后,二人再也不敢拿千暮离来当笑话了。 来到行宫的第三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提的议,众家小姐都受邀到了行宫最南边的竹林中小聚。 容暖心一出到竹林,便瞧见莫纤纤独坐一旁,却是没有容蕙茹的身影,似乎是被众人冷落了去。 莫家经过庆妃那一遭,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德荣县主来了!”有人高喊了起来,众小姐纷纷起身,皆礼仪得当的冲容暖心行礼。 容暖心微笑着虚手一扶,刚想坐下,便闻一段悠扬的琴声响起,透过众小姐,只见在那竹林深处,有几位小姐正将一位抚琴的姑娘团团围在了中央。 虽看不清其容貌,但通过那琴音,容暖心便是能想象出是位如何通透出色的姑娘。 一曲终了,连容暖心都忍不住赞叹的点了点头,再次侧头望过去,只见那女子已经站了起来,先是向众小姐福了福身后,而后便往这边走来。 一身白衣将那女子出尘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翩翩走来,好似那不染凡尘的仙女一般,在这纷纷扰扰的尘世,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臣女见过德荣县主!”女子温婉一福,柔和的嗓音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耳熟,容暖心微微思量了一番,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只得笑了笑,扶着那女子坐了下来。 “赵小姐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儿,难怪赵大人保护的如此之好!”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插了这个嘴,众人皆附和了起来。 容暖心恍然大悟,原来是赵权之女赵碧瑶,素闻赵家千金自小便染了恶疾,但她看着眼前的赵碧瑶却不像是有疾之人。 虽说走起路来是赢弱了一些,但这大齐的闺中小姐,又有哪个不是如此? “赵小姐的琴技真是曼妙,本县主今儿个是开了眼界了!”容暖心笑着望着赵碧瑶,越是多看她几眼,容暖心便越是感觉到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好似已经相识了很久一般。 那赵碧瑶也不知道原本就是个不怕生的,还是对容暖心格外有亲切感,故拍了拍容暖心的手背,关切的说道:“县主的身子可好些了?” 众人早已不记得她中毒之事,这赵碧瑶却是记得如此清楚,容暖心只觉得心间一震,眼中惊诧一闪,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是她 “没事就好!”赵碧瑶冲她眨了眨眼,及时的制止了她几乎就要叫出来的话。 容暖心一点头,立即掩下双目,嘴角一勾:“多谢赵小姐惦记了!” 就在众人都围着这二位小姐打转的时候,那头有人激动的叫了起来:“三殿下来了!” 众小姐一哄而散,个个心花怒放的你推我挤,想抢先跑到前头去迎千暮离。 推挤之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被挤到了地上,众人直踩在她的身上奔了过去。 “哟莫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众人都簇拥着太子和千暮遥走过来之时,赵碧瑶突然尖叫了起来,进而将地上已然狼狈不堪的莫纤纤给顺手扶了起来。 原来今儿个也不是什么小聚,不过是太子殿下邀了众家小姐来这里赏景罢了。 说好听了是赏景,说不好听了便是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一饱眼福,容蕙乔这一回也没有跟着来,倒是赏了太子一个清静了。 “莫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负荆请罪还是投怀送抱?” 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响起,在千暮遥的身后竟闪出一个机灵的小男孩出来,不是千暮寒又是谁? 只见他隔空冲容暖心眨了眨眼,进而跑到莫纤纤的跟前,天真无邪的问道。 那莫纤纤原本就出了丑,心中恨得直痒痒,见到几位皇子来了,她忙噙了泪花,楚楚可怜的说道:“臣女不知被谁推倒在地,倒是不碍事,只不过脚好像扭了一下!” 她故意无视了千暮寒扔给她的难题,小脸一拧,像是忍着巨痛一般。 千暮寒皱了皱眉,担忧的上前一步,像是要去查看她的伤口眼神一闪,低头之际,眼中全是古灵精怪的笑意,只见他伸出手去之时,袖口中同时爬出来一条绿油油的东西。 那东西被他的袖口掩着,因此,莫纤纤根本看不到。 那东西隔着袖口悄然的钻进了莫纤纤的裙底,直到整个身子都没了进去,千暮寒这才收回了手,突兀的一转身,竟是往容暖心的方向跑了过去。 “师傅,寒儿想死你了!”说罢,便亲昵的扑进了容暖心的怀中,在她的身上胡乱的蹭了几下。 容暖心笑着将这家伙拉了开来,这孩子,都与她一般高了,还想占便宜,真真是个不靠谱的主。 “我也想你了”抚着千暮寒的乌发,容暖心却是将视线投到了莫纤纤的身上。 这个鬼机灵,没什么事会那般好心的去查看别人的伤势? 打死她也不相信他会那般好心。 千暮寒‘嘿嘿’的笑着,吐了吐舌头,把戏又被师傅看穿了,果然是不能在师傅面前使手段的。 太子已经让人沏了茶,吩咐众人依位坐下。 千暮遥的兴致似乎并不高,从始至终只是偷瞧了容暖心几眼,显得心事重重。 “莫小姐,你可有话要说?” 众小姐纷纷坐了下来,却唯独只有莫纤纤没有坐下,故太子才会如此问来。 莫纤纤的脸色惨白的厉害,一张小嘴半张着,眼中噙着惊恐的泪珠 方才,她只觉得九殿下似乎有什么古怪,却在他走开之后,莫纤纤才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裙摆里,这会儿已经沿着她的腿部一直往上爬。 夏季的衣裳穿得本就不多,这东西贴在身上只觉得凉叟叟的,她只肖一想,便猜到九殿下刚刚放了什么东西进她的裙子里 蛇一定是蛇! 一想到这个安,莫纤纤的脸更加白得厉害,几乎就要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瞧,她不能这般失态。 只得干干一笑,道:“无事!” 说罢,便坐了下来,有宫人沏上茗茶。 “太子殿下,据闻明日有一场狩猎赛,七殿下可会参与?”莫纤纤故意转移了注意,将话题移到了千暮离的身上,也不知道千暮离的伤好了没有。 好几日不曾见过他的人了,莫纤纤只觉得思念的紧。 “莫小姐,七弟的身子一向赢弱,你与他倒是好得很,怎的不去瞧瞧他?”太子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话中带话。 不知是故意说与容暖心听,还是有意将千暮离与莫纤纤拉在一起。 说罢,便用眼角的余光瞧了容暖心一眼,见她并无反应,心间似乎微微平衡了一些,这些个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千暮离凭什么得到? 众人一听,明日竟有一场狩猎赛,都纷纷期待起来,情不自禁的便将目光投到了千暮遥的身上。 这个在大齐像神一样的男子,扰了多少闺中少女的心? 千暮遥却是对这些目光充耳不闻,反倒是瞧着赵碧瑶,淡淡的说道:“赵小姐与德荣县主竟是认识的?” 说罢,又瞟了容暖心一眼。 这话,也不知道是何意,容暖心微微诧异,却是不着痕迹的握了握赵碧瑶的手,抬头迎向千暮遥:“三殿下说笑了,不过是一见如故罢了!” 好一个‘一见如故’,千暮遥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却在这时,莫纤纤痛苦的抱了身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救命,救命有蛇!”她一边乱滚,一边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裙摆,毫无形象的大叫了起来。 手指抓挠之处,皆是红肿一片。 躲在容暖心身后的千暮寒捂着嘴巴低低的笑了起来。 “殿下下的是什么毒?”容暖心拍了拍他的脑袋,淡淡的问道。 千暮寒委屈的嘟了嘴,以为容暖心要训斥他:“师傅,我不过是捉了只小蛇吓吓她罢了没有毒的!” “下回记得下毒便下狠一些,反正也被记恨了,便让别人记恨得深一些,不然岂不是浪费了” “噗”千暮寒真是目瞪口呆。 女人果然都不是好惹的! 那一头,莫纤纤已然撕破了自己多处的衣裙,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手指不停的抓挠起来,所抓之处,皮肤更是红肿不堪 千暮遥正要上前阻止,让人将她送回去,却被太子拦了下来。 太子的双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看惯了青楼女子的风情大胆,却是没见过这般刺激的名门闺秀,当真是让人磊饱眼福啊。 众小姐瞧着这一幕,纷纷都退到了一边,只觉得污了自己的眼。 直到莫纤纤身上的衣物都被撕扯得七七八八,肚兜都拉开了一大片,莫尚书终于赶了过来,寒着脸命人将莫纤纤包裹了起来,亦未向任何人请安,便护着自己的女儿走了。 太子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意犹未尽。 直怪那莫尚书来得太过及时,只差那么一点点,莫纤纤便要将自己扒光了 千暮寒暗中打了个响指,只见那条青光小蛇已经悄然的爬回了他的袖口。 “这真是太不知廉耻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众人都附和起来,一时之间,流言满天飞。 容暖心淡淡的饮着香茶,唇角噙着不咸不淡的笑意。 指间却在茶盖上悄然的写下一个‘林’字,赵碧瑶看了一眼,便伸手将那印记抹了去。 没坐一小会,太子便借口身子不适而匆匆告辞了,瞧见他那弯腰勾背的狼狈模样,便知他定是回宫去行那苟且之事去了。 千暮遥被众小姐围在中央,故是想走,想必也没那么容易。 容暖心向赵碧瑶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日夜半时分,估摸着人都睡下了,容暖心这才穿了身轻便的衣裳,只身一人往后山的林子里去了。 刚到那林间,便闻前头三声石块掷地的声响,她顺着那声往前走,轻轻的唤了声:“碧瑶” 前头没有回音,容暖心便再往前走了一段,过了这片林子,前头枝滕环绕,郁郁葱葱的植物环成了一个圈,在这月色下,有淡淡的雾气自那圈中缓缓升起。 “德馨”轻声唤了一句。 她心中也微微忐忑,故打了个响指,想唤壮子出来,却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壮子的身影。 正想往回走,却听见前方有人说话。 “主子,千暮离真的有那本事?”是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就在前方的枝曼深处。 “不可小觑!”这个声音却是听不出男女,显然是用了假音。 容暖心正想拔开滕蔓瞧一瞧,到底是谁在那里,嘴鼻却是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捂了起来,进而身子一僵,被人用巧力封住了穴道。 腰上一紧,那双大手竟缠住了她的腰,进而无声无息的将她拖到了枝蔓后头,那里竟有一处冒着温热的温泉,难怪远远看来,竟像是有烟雾伸起。 就在两人隐下泉中之时,一记长鞭划来,容暖心方才藏身的地方竟被打断了一大片枝蔓,真真是惊险的很。 “主子,有人么?”那女子急忙追了过来。 那握鞭之人冷冷一笑:“许是听错了!”说罢,便一闪身,不见了踪影,那女子又四下搜寻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异样,亦快速的离开了。 容暖心只觉得心间一松,好在没有被发现,自己方才真是太大意了。 身后的人似乎猜测到她在想什么,手指一点,三两下便解了她的穴道。 容暖心刚爬上岸去,却被身后的人再次捂住了口鼻,往下一沉,二人再次沉入了水中,借着那月色,只见方才执鞭的那黑衣人竟是去而复返,再次确实了一番,才又施轻功快速的离去了。 容暖心从水中出来时,脸色已经咳成了猪肝色,话说,只差那么一下,她就要被活活憋死了,故没好气的骂道:“死壮子,你想谋财害命么?” 身后的人一僵,却是没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0 再见德馨 章节名:v030 再见德馨 “快扶本小姐上去!”容暖心见身后的人没有反应,故抬高了声调,没好气的用手肘蹭了他一下。 话说,自己的暗号都打了几遍,他真是当隐形人当上隐了是不?居然敢无视她的命令。 一双手伸了过来,托住容暖心的腰,便将她轻而易举的提了上去。 容暖心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思索起赵碧瑶今儿个为何没有出现,在竹林的时候,她明明已经和自己约好了,难不成是走错了地方? 却又不太可能,德馨是何待精明的人儿,怎会这般大意? 这样想着,容暖心却又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猛的一抬头,只见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呆怔的立在她的面前,凌乱的长发有水珠不停滚落,滴滴答答的挂满了脸颊。 那对乌黑如夜空的眸子装着让人看不懂的漆黑 轰脑袋里一声炸响,容暖心几乎是连退了三步,方才,她一直以为捂住自己的这双手是壮子,却没想到,竟是千暮离 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间乱的厉害,震惊、恼怒、厌恶交叠在她的眸子里快速闪过,唯独没有千暮离所期许的感动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却是一点也没有。 千暮离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似乎越加的白得厉害,他干干的勾了勾唇,越发的显得他赢弱不堪。 胸腔一阵寒意袭来,原本寒疾便是刚刚才发作过,这会儿又在这温泉水中浸泡湿了衣裳,身上一凉,他只觉得胸口一阵难受,之后便猛咳了几声。 这声音却又被他刻意压抑住了,他打心底里不愿意在这个女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弱点。 容暖心带着疑惑的瞧着他,心中猜测着他身上的寒疾是真是假。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一时之间,形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好似有仇,却又似吵了架没有和好的情侣 却在这时,林子那边传来几声枝蔓断裂的声响,容暖心猛的转过头去,本能的便准备蹲下身子,谁知立在她对面的千暮离竟第一时间便想再次捂住她的口鼻。 这一回,容暖心可是有了防备,心道,这人是捂她的嘴捂上隐了么? 手上一拔,千暮离被她碎不及防的推了一把,原本手正准备往容暖心的腰间圈过去,这一推,他倒是始料不及,圈住容暖心的腰便毫无防备的往后一倒,两人这一回是齐齐落水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容暖心压在千暮离的身上,将他重重的砸往了池底 无数气泡自容暖心的嘴中溢了出来,她只觉得脑子一片浑乱,手脚不停的挣扎着,她不要死 绝不要,她的仇人还没有死绝,她绝不能死! 千暮离不断的拔开她的手,想制止她这种旱鸭子最原始的反应,却不想,容暖心根本不敢张眼去瞧他。 无奈之下,千暮离一个猛力将她翻转了过去,以防她的大动作造成水面动漾不已,故狠狠的附上了她的唇 如他所料,身上的女人终于停止了动作,一双灵动的杏花眼猛的一瞪,在这清澈的池底,两人的身上似乎都披上了皎洁的月光,环在四周,像是进入了梦境一般。 容暖心的眼中除了最初那短暂的错愕之后,便染上了浓浓的厌恶,正想伸手去掐千暮离的脖子,却见他的眼神向上一挑,似乎在示意她上头有人。 容暖心的动作生生的停了下来,任千暮离封住她的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容暖心的脸部都憋成了猪肝色,千暮离深知,若是再憋下去,只怕上头的人不发现他们,容暖心也该窒息而死了。 故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搂住她的腰便往岸边游去。 四周一瞧,哪里有半个人影,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一想到自己在湖底被千暮离占了便宜去,容暖心便气恼不已,伸出手,在唇间大力的擦拭,似乎要擦一层皮出来才肯罢休。 千暮离看着她难得的孩子气的动作,唇边却是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宠溺的笑意。 “走吧!”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林子里,千暮离示意她一块过去。 眼下,他们皆是浑身湿透,回到行宫总是不好的,若是再不小心被人瞧见了,还指不定要惹上什么麻烦。 容暖心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却是不愿意与千暮离一块的,冷哼一声,欲转身。 千暮离本能的伸手去拉她,容暖心却是猛的一回头,一把明晃晃的小匕便架在了千暮离的脖子上,那对灵光闪动的杏眸里清明冷漠,透着凉凉的杀意:“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可不相信他是碰巧来散步,然后再碰巧救了她。 更不相信,她的贴身暗卫壮子是跟迷了路,故而在她打了好几次暗号后都没能出现! 这所有的所有加起来,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壮子根本就是千暮离的人! 这个想法在容暖心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有小小的震惊,却又有着几分了然,她或许很早便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莫子鸿想害她的那一晚,也该是他出手;不仅如此,那一回的毒蜘珠也是他弄给壮子的吧? 不难猜测,千暮离的母妃虽死,他应该还是与燕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那么,地处燕国边境的西域,以及那莫名被检测出来的产自西域的刺花,都是千暮离弄来的么? 他一直在背后为她做事?这是为什么? 清冷的眸子却没有因为这一系列的猜测而有丝毫的暖意,她冷冷的瞧着千暮离,等待着他出口给她一个解释。 “呵呵,被你猜到了!” 以她这般的聪明,迟早会被发现,只是他却是没想到,她会知道的这般快,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为什么?”她的匕首再贴近了一些,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不是要赌么,既然要赌,又何须问为什么”千暮离的声音淡淡的传入容暖心的耳际,伴随着他刻意压制的咳嗽声,竟让人有种沉重的错觉。 似乎在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 “你”容暖心终是怒了,手上一使力,却是将他的脖子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划痕,却也没想到千暮离居然不反抗。 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叫嚣了起来 杀了他,杀了他,你就可以为前世报仇了,为你的孩子报仇了! 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喊,不能杀,这般容易让他去死,岂不是便宜了他。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一道低低的呼唤传了过来:“暖心,你不能杀七殿下” 只见赵碧瑶艰难的走了过来,浑然不顾那些凌乱的枝蔓划破了她的衣裳,进而跑到容暖心的面前,生硬的将她的利器抢了下来。 那目光中却是与她外表所不符的坚韧,容暖心终是勾唇笑了起来:“德馨,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这一刻我才明白,你也是他的人!” 说罢,容暖心惨烈的笑了起来。 重活一世,原来她仍旧没有走出他的圈子,自认为忠实的护卫,自认为可以交心的朋友,却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好个千暮离,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为了容定远的兵权么?那么他不是更应该去讨好容蕙茹么?毕竟她更能得容定远的心,自己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不是这样的!”德馨一怔,而后便急急的辨解了起来。 容暖心看着眼前这张已经被易了容的脸,下午在林子里,她亦是猜测,但这一刻,她已经是十分肯定,德馨和美景都没有死,救她们的人,八成是千暮离。 “美景在哪里?”一想到德馨和千暮离同出一气,容暖心的声音便冷了下来,对德馨的态度早已不似之前那般随意,而是带着一股子防备。 这让德馨的心里很不舒服,轻叹了一口,眼下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很好,但目前还不能回去,太后那边盯得很紧,我怕连累美景,只得暂时屈就她呆在我身边了!”德馨掩下眸子,心中燃起淡淡的哀伤。 那一日,她等的人没有来。 她知道他就在京城,容暖心能有本事找到他,他便一定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他却没有来 想到这里,她戚然一笑,心中却又豁然开朗起来,无论结果如何,起码她都去争取过。 眼下她又卷进了这纷纷扰扰当中,便也只能助千暮离一臂之力,待他日太后气消,她便远离京城,去过自由的日子。 容暖心点了点头,知道美景安然无恙,心中始终是宽慰了一些。 千暮离的身子本就不好,湿了衣裳,更是寒意入侵,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德馨看着僵持的二人,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去前头拣了些枯枝,燃起火来。 三人对立而坐,气氛怪异的厉害,待到二人的衣裳都烘烤了个透,这才分道而行。 一回到住处,容暖心便‘啪’的一声将朱漆门猛的合了上来,正在收拾床铺的良辰被她带进来的怒意吓了一跳,赶紧迎了出来:“小姐,出什么事了?” 容暖心扬了扬手,并不回答她,而是如往常召唤壮子一般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在暗角处扭扭捏捏的走出来一个人,且不说那人身段如何,只见他穿着一身翠绿的女婢宫装,一头乌发如良辰那般盘了个两边髻,一边别了一朵艳红的花,脸上的胭脂也打得过于红艳 那唇瓣更是不能看,压根就是猴子屁股的征兆。 “噗”良辰一个没忍住,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起来:“壮子,你这是闹哪一出啊?” 容暖心也没料到壮子竟是这般打扮,原本怒气冲冲要兴师问罪的话全数给咽了下去,一张俏脸是憋着笑意,真真是有种无奈的感觉 “小姐,为掩人耳目,属下也是不得已”壮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自然的别过脸去,手脚都不知道该搁哪才合适。 这身衣裳,简直是怪异的让他想自杀。 但那人说了,以防万一,让他一定要这般打扮。 想来也是,这行宫侍候的不是宫女便是太监,若是被人瞧见了,还可以随便编个宫女的身份。 笑归笑,但正事容暖心还是没忘。 掩嘴轻咳了几声,她冷下声来说道:“壮子,给你一个决择,跟我还是跟千暮离!” 绕弯子不是她的强项,对自己信任的人,她一向直接。 虽说壮子隐瞒了她很多事,但容暖心却还是打心底里信任着他。 良辰听了这话也止住了笑意,看着容暖心面上的疑重,她心里清楚,定是壮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如若不然,容暖心也不会这般说话。 她虽清清冷冷,但对她们这几个下人却是极好的。 这般想着,良辰的心中一揪,几乎想替壮子直接选择容暖心了。 壮子的眉心一拧,容暖心终是知道了一直在操纵他的那个人也好,自己也不必每日背负着这沉重的包袱。 村庄被毁,他侥幸生还,有一个人来寻他,愿意替他报仇,条件是买下他这条命。 那个人便是千暮离,因此,他才会进了容府,才会练得一身好身手,这些都是千暮离和他交换的条件。 大夫人死后,他的命便是容暖心的,那人说,他与他再无交易。 壮子咬了咬牙,道:“属下的命是小姐的!” 说罢,便要跪了下去,却被容暖心重重的扣住了手腕,进而扶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是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要有他这句话,容暖心便足矣信任他。 “好,从今儿个起,你的任何事,都必须向我汇报,如若不然,我定不会再用你!” “属下知道!”壮子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那情谊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良辰也替他们高兴,这些日子,她瞧着容暖心与壮子貌合心离,也是焦急得很,想必事情都解决了。 却在这时,外头有人唤道:“德荣县主可睡下了?” 容暖心瞧了一眼桌上尚未熄的宫灯,道:“可有事?” “皇上差奴婢来请德荣县主去一趟,说是睡下了便算了!”外头的宫人继续客气的回话。 容暖心冷哼一声,扬手差良辰寻了套衣裳出来。 这灯还亮着,她若是说自己睡下了,岂不是自打嘴巴,只不过这般晚了,皇上突然召见她又是何事? “牢烦公公等一会儿,我马上便来!”说话间,壮子已经隐了出去,良辰快速的替容暖心将衣裳换好,又重新编了个发髻,便推了门出去。 那宫人毕恭毕敬的等在门口,容暖心一出来,他便引了路往前殿走去。 进了前殿,容暖心原本以为是皇上有话要问她,却不知,前殿里竟坐满了人,除了几位殿下之外,赵碧瑶和几位名门贵小姐也在,还有好些衣着怪异的人,坐在皇上下手第一位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五官并不似大齐人,眉眼深遂,唇角硬朗,伦廓的线条异常分明。 身上的服饰也是繁复异常,在男子的身后立着一位个子矮小,却是生得十分漂亮的小少年,那少年的一对同样深遂的眸子四处张望着,似乎十分稀奇,显得有些兴奋,想必亦是极少出门的,因此才会如此的好奇。 见容暖心进来,那男子的目光骤然望了过来。 容暖心只觉得好似有一道利剑生生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种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冽,如同冰天彻骨的寒气打在人的身上。 即使是重活一世的容暖心,也终是忍不住敛下了双目,不敢再望他一眼。 “臣女参见皇上”容暖心刚要下跪,却听皇上呵呵一笑:“县主不必多礼,赐座!” “闻天皇子,这位便是曾一画倾城的德荣县主,今儿个你算是有眼福了!” 皇上似乎是迫不急待的向那男子介绍容暖心。 闻天,乃燕国国姓,那么那位闻天皇子,莫非便是闻天夜?燕国将来的一国之君,素闻这位皇子以手段狠厉出名,弑父杀母,无所不做,却唯独对自己的亲妹映月公主宠爱有加 莫非 容暖心的眼眸一转,视线停留在了闻天夜身后的那名小少年身上,只见她生得十分的漂亮,硬朗的男子打扮根本压抑不了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活泼和天真。 如若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人想必便是燕国的映月公主。 想到这里,容暖心低低的敛下眸子,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 闻天夜打量了容暖心片刻,终是不屑的移开了视线,大齐的女子哪里比得上燕国的女子有风情? 含羞带怯的模样,对燕国的人来说,是一种厌恶,他们民风开放,女子亦可以像男子那般,大胆向自己心爱之人求爱。 “哦?大齐的女子果真个个都多才多艺!”闻天夜不咸不淡的勾了勾唇,似乎对皇上亲点的人儿兴致缺缺。 想必在容暖心之前,已有人献过艺了,却是一个也未能入他的眼。 正在这时,闻天夜身后的小少年突然笑着上前一步,抱了拳,扬声道:“殿下,属下愿意表演剑舞以助兴” 闻天夜竟是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又望了望皇上。 想必是准备和皇上一较高下。 今儿个他会突然来访,也是因着边疆作乱的事,加上燕国国君有意与大齐签订和平条约,因此,他才会突兀跑这一趟。 但他绝不会白来 想到这里,闻天夜冷冷一笑,捏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皇上见他气焰嚣张,心中更加来了气,虽说是来议和的,却反倒像是大齐在求他燕国一般 “好,便看看贵国少年有何能耐!”斗气一被勾了起来,皇上亦是拭目以待,心中已然决意必不能输给燕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1 狩猎 章节名:v031 狩猎 “好,便看看贵国少年有何能耐!“斗气一被勾了起来,皇上亦是拭目以待,心中已然决意必不能输给燕国。 闻天夜打了个响指,那少年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好似灵蛇般的软金长剑,少年接连三个后翻,直接翻到了中央。 皇上身边的侍卫见燕国使者居然露了凶器,正想上前阻止,却见皇上扬了扬手,示意他不必轻举妄动,侍卫这才定了脚步,却是不敢松懈的立在皇上的身边,以防有任何不测。 闻天夜见着这一幕,不禁勾起了一丝冷笑。 心道,大齐国君真是弱不禁风,连小孩子耍个剑舞也如此的心惊胆战的,真真是与燕国的勇士不能比拟的。 那小小少年也算是个懂礼的,立定之后,先是向皇上行了礼,这才舞动手中的金丝软剑,轻巧的身子时而阳刚帅气,时而温婉柔情,那柄剑在他的手中,像是赋予了生命一般,跟着她驰骋杀场,却又暗然伤神 呼呼的风声,伴着剑风扫落的树叶,漫天飞舞,真真是精彩至极。 最精彩的不能不说,是这位少年,将刚和柔结合得异常完美,不仅舞出了男儿的坚韧霸气,而且还舞出了女儿的柔情似水 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少年手中的长剑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跟斗,之后便稳稳的插入了少年身前的红地毯上 剑梢摇摇晃动,居然直指大齐皇帝 这一幕,是如此的水道渠成,又是如此的嚣张狂妄,皇上跟前的侍卫‘刷’的一声,将佩刀快速的抽了出来,显然亦是对这位小少年的行为妥为不满。 皇上的龙目微微一眯,一抹杀气在他的眼中绽然释放,却只是一闪而逝,便扬了扬手,威武而大气的仰头一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舞得好,舞得妙!” ‘啪啪’的拍掌声自皇上那里先响起。 闻天夜似乎早料到皇上会这样说,故扬了扬唇,略显嚣张的抱拳道:“不过是个小少年的雕虫小技罢了,让皇上见笑了!” 这话,无非是给皇上重重的甩了一巴掌,他方才才称赞过的人,闻天夜居然一句轻巧的‘雕虫小技’便踩了下去。 众观方才大齐儿女表演的不下十个技艺,有男儿的百步穿杨,亦有女儿的拂柳舞姿,竟比不上一位十来岁孩童的一支剑舞。 皇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竣的目光与闻天夜同样寒气森森的目光‘啪’的一声相撞,在各自的眼中,皆看到了对彼此的杀气。 “大胆燕国狗贼,我大齐国威又岂是你可以作比较的!” 却在这时,太子故作聪明的一拍案见,‘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闻天炎夜便破口大骂起来。 那小小少年微微皱眉,如此草率鲁莽之人,居然会是大齐的太子,她微微有些鄙夷的打量了他一番,便移开了双目,却也在这时,正巧对上坐于太子下座的一双乌黑狡黠的眸子。 那人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生得白晰俊朗,相较于燕国的男儿来说,倒是有几丝娘娘腔的味道。 只见那少年带着一丝兴味索然的目光正在她的身上大肆的打量起来,似乎看透了她是女扮男装,因此,目光中还故意带了几分下流,看在少年的身上,似乎在悄悄的占便宜。 少年恼怒的瞪了对方一眼,故而移开了目光。 “这位是?”闻天夜故作惊讶的看了千暮辰一眼,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 可千暮辰今儿个明明穿的便是太子的宫服,这个闻天夜,分明是借机羞辱他,气得千暮辰死咬了牙关,怒气一下子没有压制住。 只见他立马抽了御前侍卫的配剑,作势便要冲闻天夜发起进攻。 闻天夜却只是好整以暇的笑了笑,连眼角都未挑,淡淡的说道:“贵国便是如此待使臣的么?往后还有哪国敢与大齐议和?” 说罢,便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咣”的一声,一道快速的剑光生生的打开了太子的长剑,进而步步紧逼,太子反射性的去挡,却是未及那少年一半的伶俐,招招吃力 皇上看着这一幕,扬手制止了正欲前去阻挡的侍卫。 他倒想看看这个闻天夜到底有多历害。 千暮遥亦暗自分析着少年的剑法与招数,心中暗暗吃惊,如此年少的孩子,居然会有如此了得的武功,若不是他年幼力道不足,只怕千暮辰早就是他的剑下亡魂了。 约摸过了三十招,少年撇了撇嘴,扬声道了句:“不好玩!”便轻松的一个后空翻,直越过太子的头顶上方,进而反手将剑轻易的抵在了千暮辰的脖子上。 虽胜了,但少年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惊喜,反倒有些失望,似乎在笑话大齐的太子便只有这般能耐。 却在这时,千暮遥缓缓的走了出来,阳刚气十足的脸上并没有半丝对对方的轻视,而倒慎重的抱拳道:“不知道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那少年一看又出来一个,眼中微微带了丝傲气,却也回道:“在下不值一提,不过是个小小的随从罢了!” 人家不肯说,千暮遥也不好多加追问,虽然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本王可否与小公子切磋一下?”这话即是询问,却是不容一丝拒绝,只见千暮遥一点头,亦手空拳便迎上了那少年的软金剑。 少年许是没料到他居然不用武器,暗暗吃了一惊,却也收起了软剑,亦手与千暮遥交战了起来。 二人一连过了上百招,也未分出胜负。 皇上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身边的随侍小声道了句:“皇上不必担忧,炎亲王必赢那小少年!” 听了这话,皇上却了摇了摇头:“败了!” 且不说那少年的年纪偏小,就说方才千暮遥已经分析过他的招数,却仍旧与他不分上下,若是那少年亦看过千暮遥的招数,只怕早已将他一举拿下了。 大齐不能连败两名皇子,传出去,真真是让人笑话。 比到这里,皇上突然一掷茶盏,扬声道:“好了,到此为止,切莫伤了和气!”他说这话是望着千暮遥的。 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伤了燕国的使臣。 闻天夜勾唇一笑,倒是只老狐狸,这局看上去难分难舍,但显而易见,还是他的人更胜一筹,只要再过五十招,千暮遥必输给映月。 却是被这只老狐狸看透了。 千暮遥立即停止了出招,毕敬毕敬的退了下去,而那少年却似乎还有些不甘心,这架打的是真不过瘾啊 这般想着,只见皇上的右手边,竟还有两位皇子在,故大喊了一声:“接招!”便冲着千暮离的方向一掌劈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向千暮离发起进攻,连闻天夜似乎都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那一掌出的极快,似乎便在一眨间之间掌风便触到了千暮离的脸颊边。 而千暮离此时,居然还捏着琉璃盏在慢悠悠的饮酒,少年见他毫无反应,正想收了掌风,却是已经迟了,因为他没有料到千暮离的反应会这般慢,因此,出招的时候是极快极狠的 “离儿”就连皇上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一掌必打得千暮离吐血之可之际,只见千暮离的身子微微往旁一侧,似乎是无意间去拿一块放在案台角的芙蓉糕,却是那般轻巧,却又是那般诡异 他的动作看起来相当的庸懒且缓慢,却是十分轻松的躲过了少年这一掌。 那少年却也没想到会扑了个空,整个身子往前一扑,眼看着就要扑个狗吃屎,却被一只大手捞了一把,这一捞那只大手却正好横在了她的胸前 “你下流!“映月毫不犹豫便要扬手去打对方耳光,奈何手腕却被对方捉了个正着,一时之间,只觉得又气又恼,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映月公主,小心些!“耳边响起一个略带稚气的少年的声音,却也含了丝丝戏谑 映月猛的一抬头,却是望进了一片乌黑之中,眼前的少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俊朗的面容略显稚嫩。 来大齐之前,闻天夜便告诉过她,年纪最小的便是九殿下千暮寒,想必这位便是那位被皇上和太后捧在手心的大齐国小祖宗千暮寒了。 想到这里,映月越加的气恼,他居然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若是被他揭穿了出来,只怕要惹上麻烦了。 故而咬了牙,再不敢作声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千暮寒微微一笑,轻轻的放开了她,却是扬声说道:“燕国的这位小少年,还真是不可小觑!“ 说罢,便冲映月眨了眨眼,似乎是与她约定不会暴露她的身份,而后便若无其事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闻天夜的双眸一紧,似乎没有料到映月会失手,却又因为担心这个顽皮的妹妹,而显得有些失神,直到映月回到闻天夜的身后,他这才放下了心来。 看得出来,闻天夜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妹妹。 容暖心目观这一切,心间不禁思量起,闻天夜亲自出访大齐,以他的性子,必不会空手而归 他到底在策划什么,或许是想拿到什么? 正想着,皇上已经点了她的名字,如今,在场的几位大齐儿女,便只她和年幼的千暮寒,以及病体缠身的千暮离没有出过手了。 想必,皇上依旧不服输,非要让闻天夜认可了大齐不可。 容暖心缓缓的走了出来,清冷的面容在这夜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孤独且幽远,在她的眼中,好似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又好似早已将所有的人装了起来。 便是这样一种让人摸不透,看不清的感觉。 映月许是一直没有注意她,此时见她走出来,反倒有些吃惊,不禁低头,小声的在闻天夜耳边说道:“哥哥,这女子好生独特!“ 之前的几位小姐都是赢赢弱弱,含羞带怯的模样。 但容暖心身上却完全没有这种姿态。 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不冷不热 所有的矛盾体加在她的身上都似乎远远不够。 闻天夜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心中却是不屑一顾,大齐的女子,能有什么能耐?难不成她能似映月这般,舞出比男子更刚毅,比女子更柔美的剑舞么? 他正想着,却闻容暖心缓缓的开了口:“陛下,方才臣女在燕国小少年舞剑之时,亦挥笔作了一幅画!“ 说罢,便将身后奴婢手上的画卷缓缓的拉了开来。 只见那画上一名美若仙人的少年正挥舞着长剑,周围并无任何渲染,皇上却也不急,笑着示意他‘变戏法!“ 而这一回,容暖心却是摇了摇头,此画无戏可变。 一看她摇头,皇上的脸色却是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闻天夜忍不住‘噗哧’一笑,限些将嘴里的茶水都尽数喷了出来,望着容暖心的目光更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众人都议论纷纷,容暖心这一回是怎么回事?若是画不好,便不要画,这下可好,丢了大齐的脸面。 皇上定不会饶过她。 正在这时,映月突然叫了起来:“快看,这画居然是四面的,前后左右,倒着看,都仍旧是一幅完整的画!” 她刚叫出声,那边的千暮寒便接了口:“还有几分能耐!” 映月干瞪了他一眼,忍不住走了出来,就着容暖心的手,将画倒转过来,果然那画却又像活了一样,仍旧是她凌空挥剑那个姿势,只不过,倒转过来之后,那剑是向着反方向的。 再试着向左,向左,那画中的人却仍旧栩栩如生,无论映月如何翻过来,倒过去,却仍旧是一副她在舞剑的完美图画。 闻天夜的眸子终于现出了几丝兴致。 映月公主已经乐得不亦乐乎,几乎是将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给忘记了,正想央容暖心将画送予她,却见容暖心冲她眨了眨眼,而后慎重的屈膝一跪:“陛下,臣女斗胆,求陛下容臣女将此画送与这位少年!” 皇上点了点头,终是宽慰了一些。 映月欢天喜地的接过画,简直是像拾到宝贝似的,还不忘在闻天夜跟前显摆一下。 看着这一幕,容暖心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老得厉害,到底有多久,她不曾这般天真的笑过了,似乎这一世,从没有过 夜也深了,众人再观了一会歌舞,皇上便宣布散了去。 闻天夜和映月这段时日亦会呆在行宫,明儿个的那场狩猎赛,据闻,他也是要与参与一翻的。 容暖心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闻天夜这一次来议和,并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 打了个响指,暗处的壮子立即现身出来。 “小姐,有何吩咐?”这青江行宫,可不比京城,京城中还有千暮离安插的另一些暗卫在接应,而这里,便有只他一人在保护容暖心,因此,才会格外的小心,没有特别的事,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容暖心皱了皱眉,道:“小心的盯着燕国那二个人,看看今儿个夜里有谁会与他们见面!” 壮子点了点头,似乎又有些不放心,因此,还是先去报了千暮离才去了闻天夜的寝宫附近。 异日清晨,众大臣议完国事后,皇上便迫不及待的召集众人准备狩猎比赛。 号角声吹起,众人在猎场外围围起了一小堵人墙。 由太子领头,每人可各带三人进猎场,当然,这猎场已然将一些猛兽隔了开来,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小鹿,野兔之类的小猎物。 以多者取胜,不论大小。 闻天夜今儿个也带了三个人上场,只不过,却没有带上那名爱挑事的小少年,只余他气愤不平的坐在一旁观赏等待。 容暖心撇了一眼千暮离,却没想到,他居然也会上场,平日里,他一向都是低调行事,今儿个竟将追风任孝和沈飞都带了出来,只怕是奉了命去阻止什么 瞧着闻天夜那似鹰如箭一般的眸子,这一场山岂止是比赛,谁若是输了,便是输了本国的脸面。 一声炮响,围栏打开,马儿奔跑着争相挤进那圈围之中。 一时之间,带起尘埃无数。 良辰低头与容暖心小声的说了几句,容暖心了然的点了点头,却是起身朝着后头的小竹林子里走去。 在经过容蕙茹身边时,容暖心故意装作绊了一下,进而弄翻了她的茶盏。 “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姐姐今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容暖心似乎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进而指着那已然湿淋淋的案几吩咐她身后的丫头:“你过来收拾一下!” 那丫环显得有些惊讶,却只是一瞬之间,便走了过来,将那茶盏搁开了一些,又手忙脚乱的去找擦案几的布 却在那丫环转身之际,容暖心的眼中染上了一片暗沉 果然是容蕙茹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在从中作梗,也对,到了这个地步,她若是再想着依靠那没有良知的爹,就太过天真了。 勾了勾唇角,在容蕙茹气恼的目光中,容暖心转身进了那片小林子。 鸟语花香,清新的空气环绕在身旁,她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正欲坐下来清静一会,却闻林间一阵说话声传来 “映月,你不要再胡闹了,与你兄长快些离开这里!” 是千暮寒的声音,原来这小子早就揪出来那小少年是映月公主假扮的,算起日子,千暮寒也有十四了,再过两年,也到了及竿的年纪。 她摇了摇头,直叹走到哪里,都不得清静,正想起身离去,却闻映月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我偏要央哥哥嫁给你!” 噗 容暖心掩了嘴,差点噗笑出声,映月公主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燕国的女子,真真是与大齐的女子差别甚远。 原以为千暮寒定要甩袖离开,却不想,他竟气恼的吼了起来:“我说让你离开,你便快些离开,不然会出大事!” 出大事?容暖心默默捂住了嘴唇,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大齐会出大事?还是皇上会对闻天夜和映月做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千暮寒似乎是想保护映月,难道,他们一早便是识得的?不然,昨日千暮寒明明看出了她的身份,为何要替她隐瞒? 还有,那一掌,若是没有千暮寒替她兜着,只怕那掌风会反伤了自己。 将这一切都联想起来,容暖心突然感觉,原来千暮寒竟不是她原本认识的那个爱撒泼耍赖的小孩了。 竟识到,之后的内容她不该知道,容暖心立即起身离去,却是不小心踩中了树底下的一枝枯枝,脚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林子里以极快的迅速飞出一个身影,狠辣的手掌重重的捏上了她的脖子 推荐好友文: 重生之驭水萌妃 http://www。xxsy。net/info/580687。html 一朝醒来已为鱼身,记忆全无。 鱼又怎样?没有记忆记,她就自己打造记忆储存空间。 看她手无寸铁又软若无骨?她能掀起巨浪无数,砸的你们连渣都不剩。 天生灵力太弱无法突破升级? 家有免费炼药师,极品灵丹当成糖果零食吃! 众人皆知,她是个逆天的妖女。 只有他知道,他的小鱼儿很萌很可爱。 某一天,她的记忆全部苏醒。 前世的那些伤痛,她也会一一讨回。 想再度将她和他封印?那就让你们先变成鱼食! 这天下,没有人能伤她! 这天下,没有人能从她身边将他夺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2 渔夫撒网 章节名:032 渔夫撒网 紧接着,林子里以极快的迅速飞出一个身影,狠辣的手掌重重的捏上了容暖心的脖子 这是一对因长年练武,而长满老茧的手。 容暖心纹丝未动,定定的看着来人的面孔,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九殿下,欺师灭祖啊!” 一句清冷的话,淡淡的从容暖心的唇瓣逸出,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凉意,陌生的眼神并没有半分探究或者疑问,只是那么看着千暮寒沉静的看着他。 千暮寒的手微微一松,却是无力的垂了下去,若是任何人出现在这里,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之但,却是容暖心,这个他叫了两年的师傅。 起初,他确实是依计去接近她,但到了后来,他却是分不清,自己的这声‘师傅’是真是假了 “快走!”微微诧异和矛盾挣扎之后,千暮寒迅速的往后一望,见映月并没有出来,他干脆提起容暖心的后衣领,一把将她带出了林子。 待千暮寒再返回之时,却听见映月的声音响起:“寒哥哥,是何人?” “许是鸟儿踩断了树枝,并没有人!”千暮寒轻淡的带了过去,而后两人交谈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容暖心有种恍惚的错觉。 原来,千暮寒却也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映月是闻天夜的宝贝疙瘩,却与千暮寒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说明着什么。 她有种预感,今夜定不会是太平夜。 再加之,昨儿个夜里壮子带给她的消息,虽说不上震惊,却也是没有想到的。 却在这时,良辰急急的跑了过来:“小姐,平西王世子与镇南王一同来了。” “哦?”容暖心挑了挑眉,这些人扎堆前来,是凑巧还是早有预谋? 正这般想着,容暖心已经迈开步子,准备回到猎场外围去一探究竟,却在这时,身后娇斥声响起:“德荣县主请留步!” 一回头,却见映月公主正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着她。 容暖心不禁想起,昨儿个夜里,她还欢天喜地的接过自己的画,那笑容真真是天真极了,让人忍不住便产生了好感。 而此时,她的眼中分明藏着敌意,这小姑娘,便是个心直爽快的,这情绪是一点也不懂得隐藏。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一笑:“映月公主有何指教?” 许是没想到容暖心居然会知道她的身份,映月微微一怔,而后更是气恼的拧起了柳眉,跺着小脚便斥道:“这个该死的千暮寒,居然把我的身份都告诉了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罢,便抽了缠在腰上的软金长剑,欲向容暖心刺来。 良辰见她如此冲动,心急的护在容暖心的面前,喊道:“你的身份还需要别人说么?一瞧你那跺脚的小模样,便就是个女子,难不成男子还会耍这样的小脾气么?” 被良辰这么一说,映月倒是怔了一下,反思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是不妥的,也难怪容暖心会猜出她的身份。 但这身份一暴露了,眼前的人便是不能留了,她提了剑,便欲刺穿良辰的胸口,倒是个心狠手辣的。 容暖心的手快速一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动袖口的机关,一支银针便自那袖中飞了出去,正好刺在映月的手腕上,疼得她手腕一抖,却是将手中的剑挥出了好些距离。 “小公主,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容暖心笑着上前一步,那张脸秀美清丽,眸子深处却暗沉如渊,真真让人捉不透其性情。 映月毕竟是个小姑娘,被她这一针刺的,心中更是没了底,暗暗思量容暖心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因此,越是不敢轻举妄动起来。 说话间,映月手腕被刺之处,竟缓缓涌起一阵酥麻感,紧接着,那感觉像是会传染似的,快速的漫延至手臂,以及肩膀处,没过多久,她的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脚下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趴了下去。 “卑鄙,你用毒!你就不怕我兄长杀了你么?”她这才意料到,那银针是有毒的,刚想开口大骂。 却见容暖心不急不躁的蹲了下来,听了她的话,不惧反笑:“哦?公主倒是提醒了我,今儿个我若是不杀你,闻天皇子定是要取我的命了,良辰,拿化骨水来!” 说罢,纤纤玉手往后一伸,良辰憋着笑递上了一个小瓶子。 映月已经吓得哭了起来,这东西她是听过的,据闻,往身上一撒,尸骨不存,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天地间哪里还能找到她这个人 想到这里,映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但那眸子里却仍旧是不服输的。 “公主,你也勿需害怕,你只需告诉我九殿下与你说了什么,我便放过你!”容暖心勾了勾唇,有意无意的把玩着那瓶子。 映月立即停止了哭声,双眼中满是嫉妒,咬了咬牙,却是愤恼的说道:“寒哥哥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了,那人不就是你么?还要赶我离开,你这个坏女人” 这一说,映月是又委屈又嫉妒,恨不得立即站起来,提了剑与容暖心一决高下。 输了,她甘愿退出,谁知容暖心居然对她使毒,这叫她如何能服气。 一听这话,容暖心几乎可以肯定,千暮离和千暮寒一定在策划着什么,如此才会迫不及待的要赶映月走,以免伤及她。 这傻丫头,哪里懂得寒儿的一片苦心啊。 摇了摇头,容暖心却是拧开那瓶子,一把捏住映月的下巴,迫使她闻了一闻,映月公主是吓得不轻,一张脸已经惨白得厉害。 在容暖心收起瓶子之时,她正想破口大骂,一动身子,却发现,那酥麻感已经消失了! 这瓶子里哪里是化骨水啊,根本就是软筋散的解药。 容暖心回头冲她眨了眨眼,心道,寒儿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这燕国的公主真真是有趣的紧。 一回去,容暖心便瞧见了那坐于皇上下手的千胤玄和千胤常,两人同时望了过来,千胤常仍旧是那副让人痛悟的嘴脸,妖娆的半倚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美酒。 而千胤玄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了开来。 这狩猎,规定是三柱香的时间,约摸到天黑,那些人才会出来。 每燃完一柱香,便会有人将各家猎到猎物的数量来报一回,此时,正好燃完第一柱香。 容暖心听见那报数的侍卫大声朗道:“太子猎十八只,三皇子猎三十只,闻天皇子猎二十九只,七皇子猎三只” 听到千暮离猎的数量,容暖心不禁失笑,却是个能装的。 莫说千暮离本人了,就是常伴他左右的追风都是无人能及的,加之杜飞、任孝等人都在,就算拣也不可能只拣三只吧? 皇上的眉心微微一蹙,而后又舒展了开来,对这个数量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欢喜劲。 自打上一回庆妃被处死之后,皇后便对皇上越加的防范起来,总觉得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测,他表面上对千暮遥期望有嘉,助其立了许多功劳,而且小小年纪,便封了王号。 反观千暮离,却只是个闲散王爷一个,按理说,众人如何也不会将赌注押在千暮离的身上。 但事实却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皇后见皇上的面上丝毫没有因为千暮遥的取胜而染上半分喜色,心中越是顾忌起千暮离来。 若不是他体弱多病,只怕皇后早就容不下他了。 此时看来,即使是个体弱多病的,也不能容了,想到这里,皇后的眸子微微一皮,戴着鲜红丹寇的手指死死的掐进字自己繁复的衣裳里。 “皇上,在塞外,人们都爱将这些野味烤着吃,却也是别有一翻滋味的!”千胤常半眯了眸子,似有意却又无意的说道。 其间还不忘向容暖心抛了个媚眼过去。 皇上今儿个的兴致似乎十分的浓,立即笑道:“如此提议甚好,传令下去,将今日猎来之物搬去后山,便在那里扎营烤肉,众人齐欢!” 这样的场景想想便让人心旷神怡,在皇宫里,人们是不可能会那般放肆的,但如今,到了行宫,有很多事情,便不需要再讲究礼仪之类的东西。 到三柱香燃尽,便有宫人吹起了号角,众人都携着自己的战绩品兴致高昂的往回走。 常公公上前一数,却是太子当了先,闻天夜排第二,千暮遥排第三,而千暮离却只是打了几只寻常的小山鸡回来,真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但似乎大家一早便没有寄希望在他的身上。 皇上不禁对太子多看了两眼,心中也早已猜测到,他定是耍了手段,或是昨儿个夜里偷偷藏了些已经射死的猎物在哪个角落里,到清点的时候,一翻出来,数量便猛增了数倍。 虽然使了手段,皇上却也没有发怒,总归是胜了燕国,他这脸上也不必失了光彩。 太子略微挑恤的看了千暮遥一眼,故意高声道:“三弟,你的箭术也该好好练练了!”说罢,便趾高气昂的接下了皇上之前承诺下来的赏赐。 千暮遥虽说也有些不甘心,却并没有揭穿他。 到了夜晚,早有宫人在后山燃起了火堆,喷香的烤肉串在长棍上不断的翻烤着,发出‘滋滋’的诱人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是直咽口水。 众人在火堆边坐下,谈天说地,却也是好不惬意。 不一会儿,香滋滋的烤肉便摆在了众人的面前,大臣们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美酒,放开了平时的拘束。 容暖心与众女眷一块吃着那香喷喷的烤肉,不得不叹,这东西确实比宫里的美味佳肴要好吃的多。 却也在这时,容暖心眼角的余光却是注意到,容蕙茹身边的丫环不知何时,竟已经不在她身旁伺候了。 莫纤纤因着上回的事,已经被莫尚书禁了足,整个莫家的人都不再出来参与集体活动了,能推便推,想必是失面子失大了。 “这么欢快的时刻怎么能没有歌舞助兴呢?”映月公主今夜更是十分的欢快,酒过三徇,带着几分微醉,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前一把拉过千暮寒便豪放在的火堆边跳起了燕国的舞蹈。 千暮寒被她拉着,脚下的步伐是杂乱无章的,无奈之下,却也只能跟着她随意的动几下。 一些千金见有人先去舞了,自然也不甘落后,都纷纷走了出来,围着那火堆便扭动着身子,乐曲奏了起来,众人更是跳得欢快而无拘无束,欢声笑语,自火堆边一阵阵的传来。 千暮离的目光望了过来,眼中参杂着一抹担忧,却在容暖心望过去之时,他却又适时的移开了目光。 这一幕,却没能逃过千暮遥的双眼,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升起一丝嫉妒,而后便朝着容暖心走了过去。 “暖心,我们也一块去跳舞吧?” 说罢,未待容暖心同意,千暮遥便拽起了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字舞动的人群,许是场面太过混乱,千暮遥的大掌一直护在她的腰间,有种将她呵护在自己怀中的错觉。 容暖心原本就不愿意参与其中,见千暮遥屡次不安份,故眼眸一沉,重重的在他的脚背上一踩。 “丝”千暮遥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呀王爷,臣女真的不会舞,还请王爷见谅!”容暖心故作歉意的望着他,正欲转身离去,只见闻天夜却走了过来。 “既然不会舞,本殿下倒是很乐意教教你!”说罢,一双有力的手便用力的捏住了容暖心的小手,连拖带拉的迫使她在自己的手中旋转起来,长发飞扬,丝丝缕缕的在闻天夜的脸上拂过,带起一阵轻轻的芳香。 闻天夜看着这个女人,所有跳舞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在闻天夜和容暖心的身上。 千暮遥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但很快便释然的退了出去。 容暖心突然感觉,千暮遥似乎在利用她,却也不知为何,看闻天夜的眼神,虽冰冷,却并没有太多的复杂。 却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猛兽冲破了栅栏跑了出来” 说话间,老虎的吼叫声便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紧接着,数种猛兽的叫声也依次响起,整个后山都刮起了一阵怪风,原本烧得很旺的火堆,突然被风吹了一下,一时之间,只觉得诡异的厉害。 一些小姐已经惊叫着四处闪躲。 容暖心的手被握在闻天夜的手中,却是没有一丝震惊的,这些人今夜等的便是这一刻吧? 猛的,她甩开了闻天夜的手,朝着赵碧瑶的方向跑了过去。 “别怕,有人会带你离开!”说罢,便打了个响指,宫女打扮的壮子适时的出现在了人群中,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待安置好了德馨,容暖心一咬牙,却是朝着千暮离的方向奔了过去。 许是没有料到容暖心居然会来找他,千暮离微微怔惊的瞪圆了双眼,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容暖心在他耳边呼道:“快,快将容蕙茹身边的那个丫环抓起来” 千暮离却是问都没问,立即向追风使了个眼色。 追风一过去,那丫环便飞快的施转轻功往林子里逃窜了去,两人一高一低,一追一遂,却是难分难舍。 也就在这时,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向着这里发出饥渴的光,原本旺盛的火堆也不知为何,一下子灭了个干净,四周一片漆黑,这夜居然连月色都吝啬起来。 有人大叫起来:“保护皇上!”此声一出,数百名侍卫便将皇上围在了保护圈之中。 千暮遥挥出配剑指着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大喊道:“杀”无数刀剑的寒光便在这漆黑的夜里舞了起来。 野兽的嘶叫声、刀剑声、风声,混乱得让人无法直视。 却在这时,不知何处,竟窜出一只足有二米高的猛虎,在侍卫刚点起的火把印衬下,只见那虎浑身雪白,两只尖牙微微滴着唾沫水,正静悄悄的一步一步往皇上的方向靠了过去。 若不是那侍卫适时的点起了火把,只怕这虎窜到了他们身边,也不会有人察觉。 它十分的聪明,走起路来,连声响都不曾发出。 侍卫们也从未见过这般大的猛虎,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直冲了上去。 白虎的爪子灵巧的一挥,那些冲出去的侍卫便被摔出了好几米远,个个都伤得不轻。 许是被激怒了,它嘶吼了一声,一个猛窜,窜到了人群的中央。 “保护皇上快!”几十名侍卫团团将皇上围住,拼了命的往安全的地方跑去,但那脚步怎么及得上白虎快? 只见那白虎一跳几米远,眼看着,那利齿便要咬上皇上的后背,一道剑影凭空划过,与坚硬如石的虎牙碰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哐当’的脆响,白虎的怒意更甚,目光都现了几分灵动的杀气。 小愣了片刻之后,白虎像发了狂似的猛的咬起前头一名侍卫的头颅,整个便往肚子里吞,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连咬下第十个侍卫,皇上的身边已然没有完全的保护盾,只余几名零零散散,却还吓得面色青白的小侍卫在跟前护着。 那白虎似有目标一般,紧盯着皇上血淋淋的口,张得如同半个人那么大,眼看着一口便要咬了下去 “父皇”千暮离大叫了一声,却是单手提起一块百余斤的石块,猛的朝那虎口掷了过去,这一下不偏不移,将白虎的虎牙打断了一颗 众人不禁望了过去,谁也不知道平日里孱弱不堪的七皇子居然会武功,而且一手便拎起了数百斤的石块。 千暮遥冷冷的瞪着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口中有什么东西爆了开来,虽然他早已从容暖心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东西,却是这段时间容暖心怎么也不肯再多说。 出事的第一刻,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居然是跑到千暮离的身边。 到底有多少东西,他输给了千暮离? 一时之间,千暮遥只觉得无法预测。 正在这时,数只野狼突然窜进了人群,众千金小姐尖叫着不停的逃窜,千暮离一手护着容暖心,长剑握在手中,连连砍死了好几只野狼。 这一幕,却是将千暮遥心中的妒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鬼使神差的,他提起剑,快速的向千暮离刺过去。 容暖心第一时间看见了正提剑刺来的千暮遥,她瞪圆了双眸,心中再一次叫嚣了起来,她只要站着不动,千暮离便有可能被千暮遥一剑刺死 是的,他仍旧没有发现,此时追风已经去追那名丫环了,而壮子也在保护德馨,他身边再没有护身的人了 想到千暮离就要死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是一丝都高兴不起来,就连做个配合千暮遥的动作,似乎也艰难万分,最终,她的脚步微微一移,千暮离回过头来,快速的闪过了千暮遥近在咫尺的剑 “为什么?”千暮遥猛的冲着她大喊道。 明明是她口口声声说要与他联手,明明是她引导他一步一步看清千暮离,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却是站在千暮离的身边? 未待容暖心回答,千暮离已经挥刀将他隔了开来,任孝也及时的回到了千暮离的身边。 猛虎似乎看准了皇上这个目标,对旁人的刀剑毫无反应,一双虎目只是紧紧的瞪着皇上,似乎不将他咬死,便势不罢休,被打掉虎牙的白虎越加的凶猛残暴起来,嘶吼的狂叫声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了无数栖息的鸟儿,扑翅高飞。 皇上自然也怕,活了几十年,却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老虎,那血盆大口,只要一咬,半个身子都要进它的肚子了。 皇上已经无路可退,眼看着老虎就要一口将他吞下,却在这时一道粗壮的铁链划破长空,直勾勾的套住老虎的另一颗虎牙,随着铁链拉直的方向,却是闻天夜死死的拉住了铁链的另一头。 众人似乎一下子醒悟了过来,纷纷帮忙试图将老虎给拉离那个方向。 皇上得以喘息,在侍卫的搀扶下,正要往安全的地方跑,却是这时,太子竟调转方向,挥舞着长剑便要砍向皇上的脑袋。 “千暮辰!”皇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因为残酷的厮杀而扭曲的面容,怒吼出声。 太子带来的数十名侍卫立即将皇上身边的几个人围了起来,手起刀落,不出几下,皇上便只剩下孤身一人了。 趁着这个档口,千暮辰却是想也未想,便将剑挥向了皇上:“父皇,您治理江山也累了,便让儿臣代劳吧!” 说罢,使尽全身力气便暂了下去 ‘哐’的一声,强而有力的兵器相接之声,迎向他的剑的是另一柄更为锋利的宝剑,而那握剑之人,居然是久病初愈的千暮离 太子的双眼瞪了起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如何能错过? 他虽然蠢笨,心里却是清楚,他这个太子之位,迟早不保。往常,他总以为皇上心中的储君人选是千暮遥,因此,才会三番五次的加以算计,却不知,千暮离才是皇上心中的那个人 千算万算,他却还是算漏了一点。 “杀,挡我者死!”既然已经出手了,千暮辰自然知道,退与不退,都是死路一条,于是,他更是杀红了双眼,挥手示意自己的一帮死士,将皇上和千暮离团团围住。 “逆子,逆子!”皇上气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跳,指着千暮辰便怒斥起来。 但此时的千暮辰哪里听得进任何话,挥刀便要斩向皇上。 千暮离原本是护着容暖心的,此下,却逼不得已,将她安置在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与千暮辰战在了一起。 却在这时,一直表现得温顺乖巧的容蕙茹突然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她手握利剑,扭曲的面容散发出残忍的凶光,发丝散乱间,身后还跟着一只十分凶猛的恶狼:“容暖心,你也有今日,哈哈” 她一边大笑,一边挥着长剑,那恶狼似是受了她的控制一般,猛的往容暖心的身上扑了过去。 容暖心却早在她过来之时,手指已经按在了袖口的机关处,待那恶狼一扑,‘嗖’的一声,毒针没喉,恶狼却是不没来得及嗷叫便‘’的一声,摔落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容蕙茹惊恐的看着这一刻,握着长剑的手亦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是你是你莫表姐说的没错,是你杀了子鸿,是你要谋害皇后,一切都是你做的!” 这一刻,她看得分明,那针确实是从容暖心的袖口飞了出去。 顷刻之间,那凶猛的狼便蹬了腿,容蕙茹傻了眼般的瞪着容暖心,心中亦是惧怕她袖口的针会突然之间又飞了出来。 “蕙茹妹妹,饭可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若是想死,我便成全你!”容暖心的眸光一聚,正要放出最后一根毒针,反正这个女人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会去追究是谁杀了她 却在这时,周围无数火把亮了起来,方才围攻众人的恶狼如数被杀尽,只余下最后一只猛虎,仍旧与闻天夜在较量着。 “容将军,你来得正好,快命人将这只白虎斩杀了!”一见来人竟是久守杀场的容定南,众人都大喜过望,纷纷放下心来。 容定南样貌与容定远却是有几分相像,许是久守杀场的原因,面容黝黑,模样有些粗暴,他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却是冲闻天夜行了个君臣之礼:“殿下,三万精兵在此,听候殿下差遣” 闻天夜仰天大笑起来,握住铁链的手冷冷的松了开来,一步一步的冲那白虎走了过去,大掌抚上白虎亮丽的毛发,那白虎却是温顺的用头部蹭了蹭闻天夜,说不出的讨好。 皇上总算明白过来,这只白虎想必是闻天夜的宠兽,素闻燕国奇珍异兽奇多,能养出这样的猛虎来,却也不算稀奇。 “本殿下今儿个也算是有福了,要杀的人都聚到了一块,省去了本殿下不少功夫!”闻天夜一边抚摸着白虎的毛发,一边扬声说道,那模样是说不出的冷竣却又张狂。 “放肆,闻天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袭我们,待我大齐雄师赶来,将你杀个片甲不留!” 说话的是右相赵权,他愤恨的瞪着容定南,却是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铁将军居然会背叛皇上,想那边疆的将士还将他当作神一样奉着,真真是寒了万民的心啊。 容定南却是面无惧色,目光在大齐的众人身上一扫,似乎带着一丝隐隐的得意之色。 “哈哈赵相爷或是归顺于我,本殿下便可饶你不死!” 闻天夜丝毫没有将赵权的话听在耳中,而是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却在这时,映月公主似乎才明白过来,哥哥这是要将大齐的皇室杀个尽,进而进取中原,这让人生畏的狼子野心,真真让她十分的震惊起来,握住千暮寒的手不禁紧了紧,似乎觉得自己无颜再面对千暮寒,映月思量了一下,便甩开了他的手,正想折回哥哥身边,似乎又想直敢什么,故又停留了下来。 “哈哈”就在闻天夜的笑声刚落下,另一个笑声却又突兀的响了起来,众人望过去,只见千胤常正缓缓的走了出来,嘴角仍旧挂着那抹庸懒的玩世不恭:“闻天殿下,本王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闻天夜挑了挑眉:“哦?” 千胤常指着皇上,笑道:“大齐的皇上即使不由他做,也由不了你来做,你捧我做皇帝,边城十座城池,我双手奉上,如何?” 这二人,却是明目张胆的当着大齐的皇帝在商讨怎样刮分大齐的国土,真真是叫人气得想吐血。 正说着,皇上怒气攻心,嘴里‘呼’的一声,猛吐了一口鲜血,再也支持不住,顺着千暮离的手,滑落在地上。 太子见此时的风向已经转向了镇南王与闻天夜,便也不管不顾的跪了下来:“闻天殿下,您若是容我做皇帝,我便许你二十座城池” 说着,便要爬到闻天夜的脚下去。 皇上大呼道:“逆子,真是逆子” 剑光闪过,太子痛呼了一声,便被那利剑钉住了右脚,倒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纵观,那剑居然是皇上亲手射出去的。 容暖心余光一扫,只见千胤玄正在离她不远处,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手先将容蕙茹杀了。 “舅舅,不要轻举妄动!”容暖心悄悄摸索了过去,凑过他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千胤玄惊讶的抬头瞧了她一眼,想问她如何会知道他今儿个亦布下了天罗地网,却见容暖心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多说。 今日一局,还不知谁输谁赢,撒网的渔夫又何止闻天夜一人? 在场的人中,有多少人做了渔夫,又有多少人做了那挣扎的鱼儿,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3 莫小姐有喜? 章节名:v033 莫小姐有喜? “父皇,这天下本该是我的,今儿个你也别怪我心狠了!”太子痛得在地上打滚,双眼却闪过一丝恶毒,终是咬了牙,一把将插在腿上的剑给拔了出来。 眼珠子一转,一个翻身便往皇上的胸口刺了过去。 千暮离看着他,身形未动,皇上亦未动 这一剑却是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反馈力重重的刺进了太子的肩骨处,太子的身子如破布一般,连连飞出了十来米远,靠在了一棵大树上,慢慢的滑了下去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在静寂的空气中异常清晰的响了起来,千胤常勾了勾唇角,缓缓的走到皇上的身边,身子半弯了弯,眼角一挑,似笑非笑的瞧着千暮离:“想不到离弟竟是深藏不露啊,堂兄还真是小看你了!” “千胤常,你若是现在收手,朕免你死罪!”皇上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一双龙目布满了红丝。 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还过痛心,嘴里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想来,千胤常也是他的亲侄子,今儿个,却是与燕国合谋来谋他这个皇位,果真应了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生在帝王家,本就不该多情,如若不然,千暮离的母妃也不至于红颜薄命,是他的多情,害了她们母子 想到这里,皇上的血眸渐渐闭了起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似乎在沉甸着什么。 千胤常又是一阵大笑:“皇伯伯,小侄劝你,若是你肯主动拟好让位书,那么小侄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你” 皇上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千胤常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诏书,上头已经将让位细节写得十分的清楚,只差皇上的亲笔和盖印。 想必今夜的谋划并不是偶然,而是他一早便已经策划妥当的。 与此同时,千胤常的双手一挥,原本静寂的山脉之间,突然涌起了无数的漆黑的身影,四面八方,却是将闻天夜的那三万精兵牢牢的圈于其中。 “皇上,这一张是朝中部分大臣签下的生死状,誓死跟随我千胤常,您可要过目?”千胤常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又多了一张签满人名的小册子。 乍一看上去,领头的签名,竟是朝中几位重臣,皇上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得厉害,颤抖着手,正要去将那册子夺过来一瞧究竟,千胤常却大方的开口读了起来:“莫子归莫尚书,不,应该叫莫侍郎才对;兵部尚书张栓” 那一边,因为惊吓而缩在一团的大臣们不禁傻了眼,似乎没有想到千胤常会做得这般决绝,个个都吓得面色苍白,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觑皇上的面色。 有几人却是喊了出来:“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是被这反贼以命相要,才逼不得已签下这生死状,求皇上念在老臣世世代代忠良的份上,饶过老臣的家人,老臣愿以死明鉴” 说罢,那年迈的大臣便欲去撞身后的山石,却是被人拦了下来,一时之间,哭哭闹闹的,凄凉却又滑稽。 看到这一幕,千胤常竟失笑起来,摇了摇头道:“真是迂腐,这江山就要易主了,还执迷不悟!” 说罢,手指一抬,一道银针自那袖口射出,竟与容暖心平日里用的手法如出一辙,众人惊诧的看着那位老臣瞪圆了双眼,‘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容暖心猛的将头抬了起来,看着那残忍的一幕,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以往的种种,莫子鸿的死、她刺千胤常的那一针,以及前几日,刺杀皇后的人。 这一切,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做的,而是千胤常一手策划的,他先是利用莫子鸿的死,挑拔莫家与容家的关系,再者,借自己的手杀了庆妃,如此一来,莫家便恨透了皇上,恨透了容家 他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便得到了莫家的支持。 再之,莫老太爷德高望重,旗下门生众多,因此,不难从莫老太爷那里引见一些原本就手握重权的臣子。 由此可见,千胤常的野心,早在多年前便种下了。 “千胤常,你以为就凭区区几万人,便能斗得过我身后这三万精兵么?”闻天炎却是看不下去了,甩开钳制白虎的铁链,便背手走了出来。 如鹰似剑一般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千胤常,在那里散发出天地唯我独尊的霸气。 容定南带来的可是从百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兵,就算千胤常带了十万兵马过来,也不见得能赢过这场仗。 再加上,白虎护驾,千胤常又有多少胜算的把握? 似乎早已料到闻天夜会这般想,千胤常仰头大笑起来:“这天下,本王是要定了,闻天殿下若是知情识趣,助我一臂之力,本王承诺的十座城池,依然双手奉上,如若不然,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庸懒而魅惑人心的俊逸面孔,在皎洁的月光下张狂的释放着他压抑已久的野心,一头乌丝在夜风的吹拂下,随风乱舞,袍摆猎猎鼓动,整装待发 “莫侍郎,你果真要弃我而去?”皇上叹了一口气,望向人群中的莫侍郎,莫家辅佐了两代君王,却是在这一代,已然生了叛反之心,因此,他才会屡屡防范,却不想,仍旧没有挽回莫尚书迷途的脚步。 莫尚书缓缓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千胤常的身后走去,每一步都似乎敲在了皇上的心里,每一步都似乎沉重异常,但是他却是没有停下来。 任谁都知道,皇上在给他最后一个机会,而莫尚书,却辜负了圣意,做了最后一个决择。 月光如洗,满山寂然 风吹动树叶,吹动满山的尘埃,女子的衣裙,男子的袍摆,各自在风中舞动着自己的节奏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扶着千暮离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那眼中却没了任何情绪,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沉净、安稳、傲然、深遂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肯就此罢手,朕饶你不死!”冷冷的话语自皇上的薄唇中逸出,竟是如此的空洞冷漠。 千胤常收紧目光,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显得有些不解。 心中涌起一丝担忧,却是事情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他再收手,已经迟了,冷冷一笑:“皇伯伯真爱说笑,就算我罢手了,您老人家哪里又怎会放过我?这天下百姓又怎会放过我?胜者为王,败者寇,这个道理小侄早就懂了!” 一扬手,满山的士兵汹涌袭来,将整个山谷围了起来,惊天动地的呐喊和战鼓声震得天地之间都抖了一抖。 山间无数鸟雀腾飞,一场劈天盖地的战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千胤常一把抽出随身的配剑,凶猛的冲皇上刺了过去:“受死吧!” 千暮离高举长剑‘哐当’一挡,却是将皇上的性命交到了身后的追风手里,两人战在了一块,快如闪电的剑影交织在半空中,惊起无数激烈的火花 真真是两大高手对决! 不知何时,战鼓声竟熄了下去,兵戎交接的声音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个山谷中只回荡起千暮离和千胤常打斗的声响。 闻天夜不知何时竟来到了皇上的身边,抱拳一鞠:“皇上,我闻天夜绝不做亏本生意,您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皇上一手拍在闻天夜的肩膀上,大笑道:“闻天皇子,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朕绝不食言!” “一言为定!”闻天夜眼眸一闪,眼角的余光落在了正沉静观战的某女人的身上,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 千胤常今儿个带来的不过是南边十万大军,却也是难为他了,先是买通朝廷官员大力纵勇皇上来此避暑,安插了不少眼线进来,早在皇上来之前,他便已经布署妥当,只待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却是谁又料到,皇上老谋深算,早已挖好了这陷井等着他来跳。 先是安排闻天夜刺杀,步步逼真,真真是蒙过了所有人的眼,最终将藏在暗处的千胤常给引了出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正好试探那些有谋反之心的臣子,好在今夜一网打尽 这网撒下的仍旧是大齐的皇帝! 千胤常的十万大军一冲上来,便被皇上的十万铁骑围了个严严实实,前有北疆精睿,后有十万铁骑,山之颠更藏有数千名整装待发的弓箭手,南军一动,便有如撒网打鱼,这仗根本就无需再打,更休况皇命在此,那些侍卫早就不知所措,若是千胤常有胜算,他们还能博上一博,但目前来看,他们若是不降,便只能落个谋反叛落的千古骂名,由此,齐军一出,已有大部分南军弃械投降,根本再无战心! 千暮离与千胤常过了数百招,两人仍旧是难分高下。 “啪”的一声,银针射出,千暮离来不及闪躲,手臂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进去,他不禁气恼了起来,习武之人,居然卑鄙的使用暗器,简直是辱了习武之人的武德。 这般一想,手中的剑挥得更加的猛烈了起来,手腕一翻,一个假动作,刺向千胤常的肩膀,在他扬手一挡之时,千暮离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后空翻,直接翻到了他的身后,一剑穿肠 鲜血顺着那已然穿过肚子的剑尖滚滚滴落,一滴滴血滴饱满却又诡异。 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个俊美如妖的男子到最后一刻,居然咧嘴一笑,风华万代,似乎他要承受的并不是地狱之苦,而是人间仙境。 就在这时,千胤常猛的挣开了刺在身上的剑,用尽浑身力气,往前一飞,正好扑在了容暖心的身上 一柄长剑,再次刺入了他的身后,伴着女子失控的尖叫声 “不是我,我不是想刺他不是我!”容蕙茹猛的松开手中的利剑,惊恐的哭喊着,她要杀的人是容暖心,不是千胤常 如今,所有的人都看见千胤常被她刺了一剑 为何,她总是那般倒霉,原以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千暮离和千胤常的身上,却不知,千胤常会突然飞了过来,替容暖心挡这一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有,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你抢了我的地位,害死了我的母亲,夺走了爹爹,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容蕙茹失控的尖叫了起来,似乎要将这一辈子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美丽的容颜在扭曲的恨意中变得狞狰可怕,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容蕙茹的真面孔居然是这样,莫家嫡女教出来的女儿居然是这副丑模样。 容暖心凄然一笑:“为何?你知道我早有防备,为何还要这样做?” 压在她身上的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嘴里逸了出来,打湿了她肩头的衣襟,她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旦推开他,他便会停止了呼吸 这个男子,自打第一眼看见他,她便讨厌他至极,但这一刻,她的心似乎有些难过了起来。 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想起他执拗疯狂的一面,想起在太后面前,他的疯言狂语,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近在眼前,明明是那般讨厌,但容暖心此时却湿了眼眶。 “我故意的,故意让你亏欠我一次!”嘶哑而费力的声音自千胤常破碎的喉咙里缓缓的逸了出来,好似要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来诉说这一辈子都不曾说过的话。 容暖心的眼角流出了泪滴,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为千胤常难过,还在为自己难过。 “傻瓜!”她笑望着他。 伸手想替他拭去嘴角那似乎流也流不尽的血水,却被一只鲜红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千胤常掩去玩世不恭的假旬,那眸子里竟带着一丝让人动容的专注和柔情,从未有过的认真:“下辈子,做我的妻子!” 容暖心一笑,下辈子的事,谁又知道?却是微微一点头。 身上的男子似乎得到了这世间最美丽的答复,满意的闭上了眸子,握住容暖心手的大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容暖心呆怔的僵在原处,她不知道用怎样的心情去形容此时的自己。 重生之后,她的心从来没有起伏得这般厉害,这个妖孽般的男子,算计了她千百回,最终却又因她而死,她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早已在千胤常的掌控之中,他在谋划这一局的时候,便没有打算活着离开! 他并没有输 当侍卫七手八脚的将千胤常从容暖心的身上拖下来的时候,容暖心仍旧呆怔的流着眼泪。 “没事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将她圈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伴着浓浓的担忧在耳边不断的回弦:“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么? 她迷茫的看着千暮离的脸,已然分不清,自己的心中还藏着多少恨 清理现场,处置相关的人,整个莫家通敌叛国,皇上已经拟好了抄家的诏书,即日便会出皇榜,通告天下 刚回到行宫,莫纤纤身边的翠红丫头便急急来报:“皇上,莫小姐不能死!” 莫家所有的人都被关押了起来,当然,莫纤纤首当其冲,翠红丫头却是挣开了押解的人,拼了命跑到皇上的跟前。 “为何?”皇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不悦,似乎在遣责那些办事的侍卫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立马有人上前,将她拖了下去。 翠红却是个机灵的,知道这最后的机会若是不把握,她便再没有生环的希望了。 “皇上,您不能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怀了七殿下的小皇子,求皇上看在皇嗣的份上,饶我家小姐不死!” 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将原本疲惫不堪的众人更是炸得怔愣不已。 原本要拖走翠红的侍卫也悄悄的住了手,任她再度爬到皇上的脚下,哭喊道:“皇上,求皇上看在小皇子的份上,饶过我家小姐,如若不信,可以请太医去查证!” 前不久,莫纤纤衣衫不整的从七殿下寝宫出来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莫说是皇宫,即便是宫外,听说过的人也不在少数。 因此,翠红的话一说出来,竟没有一个人出来质疑。 想必大家的心中都是了然的。 千暮离的手僵了僵,下意识的去看容暖心的脸色,却见一直被他护在怀中的女人竟是冷冷一笑,而后缓缓的甩开了他的手,那对秀美的杏花眸中噙着让人痛心的讽刺 皇上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千暮离自己做决定。 良久,千暮离竟是一脚踹向了翠红的胸口,在世人的眼中,这个少言寡语、病体缠身的少年,一直是个温文儒雅的公子。 谁又见过他发狠的模样? “杀!”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他的唇色已经变得惨白,杜飞这才猛然发觉,千暮离的手臂上竟插着一支细若牛毛的银针,拂开袖袍 只见他的手臂已经完全青黑一片,那银沿处有漆黑的血痕依旧在缓缓的逸出。 “殿下,这针有毒!”杜飞气愤的瞪了他一眼,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伤势都不顾了么? 若不是他及时发现,千暮离是不是要等到毒气攻心,才肯罢休? 皇上忆起千胤常与他打斗之时,千暮离最后竟像是发了狠一般,竟不想,却是被他激起了怒意。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离儿不能有事。 “来人,快传太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4 她果真欠了他 章节名:v034 她果真欠了他 “来人,快传太医!”皇上扬声吩咐道,那眉宇之间的担忧却是如何也掩饰不掉。 千暮遥看着自己的父皇,有那么一瞬间的陌生,活了近二十年,他还从未见过父皇如此慌乱的模样。 似乎这天底下,便唯有千暮离一人是他的儿子。 而他和太子,根本就是他拿来敷衍苍生的障眼法,这个想法在千暮遥的脑海中不停的盘旋,至极他的指尖不知道何时,竟气愤的陷进了肉中,渗出了丝丝血珠,才痛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再望了一眼那名叫翠红的丫头,或许莫纤纤不该死! “父亲,莫小姐既然怀了七弟的骨肉,便暂且留她一命!”千暮遥上前一步,似是为千暮离考虑一般,苦苦的哀求皇上。 在众人看来,三殿下真是慈悲至极,谁不知道皇家无亲情,若是千暮离比他早一步诞下皇儿,那么,只怕皇上更是有理由立他为储了,这一点,三殿下岂会不知? 皇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直叹他这个不争气的。 她已经失了太子这枚棋,难不成千暮遥也要放弃这大好江山么?即使千暮遥无心恋权,她也绝不许他放弃。 这江山,绝不能落入千暮离的手中。 倘若真的无可挽回,那么她只好将他的身世公诸于世,到时候,让天下人来评论他。 想到这里,皇后的眸子里现过一丝恶毒,紧接着,便出口斥道:“遥儿,你真是太不像话了,这事你父皇自有定论,哪轮得到你来操心!” 皇上这才想起那翠红丫头还是等着他的答复,故不耐烦的挥了挥袖:“暂且关起来!” 说罢,便随了太医,一块进了千暮离的寝宫。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似乎忙碌了起来,容暖心站在原地,有种茫然的错觉,看皇上和太医的表情,便知道千胤常对千暮离下的毒非常厉害。 说不定 说不定,今夜千暮离便会没了命去。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与她想象中报仇的快乐,却是不同的。 “你还恨他么?”一个低沉的嗓音在容暖心的耳边响起,一回头,却见千暮遥正立在她的身后,眼中泛着与往日不同的冷漠。 似乎也在恨着什么。 容暖心执拗的点了点头,自然,她要恨,便要恨到底,绝不会因为千暮离的一时恩泽而对他放下戒心。 “来,陪我看一场戏!”见她点头,千暮遥的心中似乎松了下来,不曾多想,便握住了容暖心的手,拉着她一块往前殿去了。 这前殿里,没有了皇上的主持,显得有些嘈杂,容暖心的眸子微微一扫,便见到容蕙茹正惶恐的躲在容定远的身后。 千暮遥说的对,这戏还是要演下去。 想到这里,她冷漠的甩开了千暮遥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容蕙茹靠了过去,容蕙茹早已犹如惊弓之鸟,见她走了过来,吓得尖叫不止,连连缩在容定远的身后,似是见了怪物一般。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到了容蕙茹和容暖心的身上。 方才,遇难之际,不少人都瞧见了容蕙茹原本是要杀容暖心的,却被千胤常挡了一剑,因此,才没有刺成。 眼下,容暖心怕是来报仇来了。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见着姐姐也不行礼!”容暖心微微的笑着,纤细的手指作势要去拉那躲在容定远身后的女孩,脸上温和的让人如沐春风,一些年少的公子见了她这副模样,只觉得神魂颠倒,好似看见了九天仙女一般 就在容蕙茹尖叫之际,地下突然‘哐当’一声脆响。 众人随声望去,只见在二人的中间竟掉了一块小小的黄色的令牌,令牌下方有一串红色的流苏,看上去倒像是一些江湖门派发号指令的密令牌。 容暖心微微一笑,指着脚下的东西,道:“妹妹,你的东西掉了!” 容蕙茹一见那东西,脸上一慌,立马拣了起来,急忙揣进怀中。 “你不瞧瞧那东西有没有摔坏么?”容暖心再次灿烂的笑了起来,弯成两片月牙的眸子是说不出的温和无害。 只是,此时看在容蕙茹的眼中,却是越加的不安起来。 容暖心笑得越是灿烂,便意识着她便越加的倒霉,这一点,在很久之前,容蕙茹便已经领教过了。 “暖心,够了!”容定远自然也看见了那块牌子,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容蕙茹此时一定被什么人操控了,而那块牌子,似乎就是指令。 虽然容蕙茹对他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用处,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如今,容蕙茹是他捏在手中唯一的一枚棋子。 就这样没了,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可惜。 容暖心歪着头瞧着容定远,似乎对于他出面喝斥显得有些惊讶:“父亲您觉得我做的不对么?我只不过是在提醒妹妹,她拣错了东西” 说到后面,容暖心几乎是轻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有几分突兀。 拣错了东西?容蕙茹立马掏出她刚刚塞进衣襟的令牌,看了一遍,确认道:“没有拣错!” 这令牌上无名无派,无指无令,即使被人搜出来,只怕也找不出证据,确也没什么威胁,因此,她才会毫无顾忌的拿出来。 只是容蕙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的令牌不是一直都收在身上的么?怎么会突然掉到地上。 这般想着,容蕙茹猛的抬起头来,正撞上容暖心那对嘲讽的双目。 正在这时,太监高呼:“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紧接着,所有的人都退到了一边,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礼成之后,刑部尚书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撩袍一跪:“请皇上彻查镇南王余党!” 与此同时,右相赵权亦扬声道:“容家小姐方才身上的令牌恐有蹊跷,望皇上明查!” “哦?”皇上微微挑眉,将目光停在了容定远身后的女子身上。 容暖心乖顺的退了一步,将容蕙茹的面容完全的暴露了出来,眼下,这人与人之间,除了利誉,似乎再没有其他。 皇上为了除掉千胤常是费尽了心机,断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子虽说留了一条命,却是已经废了,将来也要背负叛国的骂名,这一世,只能幽禁度日了。 这却也不能全怪到皇上的头上,若不是太子临阵起了歹心,只怕皇上也没有那么快便制裁他的。 再观高高在上的圣颜,哪里还有半分不适?方才的吐血,想必都是假装的! “臣女没有,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玩物罢了,皇上明鉴”容蕙茹立即将那块东西呈了上去,待皇上查看了,却也真的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是块四四方方的金属罢了,亦没有什么特别。 故蹙眉道:“众爱卿会不会弄错了?” 赵权却是紧追不舍:“皇上,这东西在镇南王的身上也有一块,怎会弄错?” 这一下,全场一片哗然,容定远的身子一抖,猛的瞪圆了双目,眼下心中已是后悔极了会带她一块前来,这丫头这段时间看似安份了,谁不知一转身,又替他惹下这样的弥天大祸。 这事要追究起来,他容家定是逃不掉的。 唯今之计,唯有 “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的唇微微一勾,揣着明白装糊涂。 若是在此削了容定远的军权,只怕这老狐狸被逼急了,会提前造反,便还是拖他一拖的好。 “皇上,光凭一块令牌便要定臣女的罪,臣女不服!”容蕙茹含着泪花,却也有一丝小姐的傲气,往那殿上一跪,真真是委屈的很。 大家似乎都想起了她在后山时,那一剑刺在千胤常背后的时候,那惊呆的模样,痛苦万分,或许她早已与千胤常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进而,众人又联想到,前一段时日,容定远似乎还极力的撮合容暖心嫁给千胤常,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将茅头指向了整个容家。 但容蕙茹说的却也没错,单凭一块令牌便要定她的罪,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容定远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他求救一般朝着容暖心使了个眼色,似乎在示意她想个方法让容蕙茹将这件事背下来。 容暖心原本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故缓缓上前,微微曲膝行礼,道:“皇上,方才刑部尚书在镇南王的身上搜到了这块令牌,臣女原本是不确定妹妹与镇南王的关系,因此,上前一问,却不知妹妹却扬言这令牌是她的,臣女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困惑的语气加上她之前与容蕙茹的一翻对持,所有的人都是亲耳听到了容蕙茹自己亲口承认那东西是她的。 “皇上,老臣方才亲耳听见容小姐承认镇南王的令牌是她的!”几名老臣纷纷出来作证。 容蕙茹急得眼泪直流,猛然反应过来,纤手在袖口一摸,却是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却是自己的那块令牌 当初,朱惜玉就是以这块令牌来与她约定的。 如今,这令牌却是让她有理也说不清了,她实在搞不懂,这令牌怎么会和镇南王有关系呢? 想到这里,容蕙茹的脸色一白,她并不是笨蛋,自然联想到了朱惜玉与镇南王的关系。 当然,或许此朱惜玉,早已非彼朱惜玉了。 “皇上,臣女冤枉,这东西根本不是臣女的,是臣女的丫环身上的求皇上明查啊!” 容蕙茹失声哭泣起来,却是如何也解释不清楚这东西的来历了。 眼下,那该死的朱惜玉又不知所踪,就算要栽赃嫁祸也寻不着人。 “皇上,臣女倒是相信妹妹是清白的,只不过,有句话臣女不知当说不当说”容暖心面色为难的站了出来,欲言又止,像是想为自己的妹妹开脱,又怕连累了整个大齐。 众人看在眼中,记在心中,却是越发的同情这个德荣县主起来。 恶毒的庶妹屡次要陷她于水火,还举剑刺杀,一般人,早就恨不得报复回去,她倒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为庶妹求情,这心地真真是善良的有如菩萨。 “说!”皇上威言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大殿。 容暖心想了想,缓缓而道:“方才,镇南王告之,这令牌上有三道机关,他怕庶妹相害,因此,告诉了暖心机关的要处!” 说罢,容暖心便抿了唇,似乎是不敢再望皇上一眼。 她这话,若说的是真的,那么,容蕙茹持令牌上殿,说不定是想为千胤常报仇,却好在被人及时发现了。 皇上的眸子微微一沉,隐隐有杀意一闪而过,那眼角的余光打在容定远的身上,真真是寒竣至极,似乎早已对这个大齐战神起了疑心。 思量了片刻,他扬手一挥,那令牌便再次回到了容暖心的手上。 手指轻轻的拔动令牌的四个角,只见四支银针从四面‘嗖’的一声射了出来,好在有四名宫人持了木板挡住,如若不然,有两支已经射在了皇上的身上 “大胆容蕙茹,竟敢私通逆贼谋害朕”本该处满门抄斩之罪,却碍于容定远手握兵权,如今,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皇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珠暴红,这话虽是直指容蕙茹,但余光却是落在容定远的身上。 今儿个,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容定远这般便宜的离开。 “皇上,微臣知罪,我容家绝没有这样的逆女,从今日里,微臣代表容家,将此女在族谱上除名,此女不再是我容定远的女儿求皇上处死此女!” 容定远却也不是个吃素的,立马便想到了一招,双眼一转,‘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口口声声将容蕙茹除名,并大义灭亲。 如此一来,容蕙茹便不再是容家的女儿,即使犯了诛九族的罪,也连累不到容定过多的身上。 这个容定远,真真是狡猾至极。 “父亲,父亲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您的女儿,我是您的女儿父亲,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谋反,我是被人陷害的那东西不是我的!”容蕙茹如遭雷劈一般,怔在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哭天抢地的爬到容定远的脚下,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试图唤起他一丝良知。 但那人的心却像是铁做的一般,却是闻丝未动。 见求容定远无望,容蕙茹又瞪圆了眼珠,神情已然有些颠狂之状:“皇上,一定是容暖心,一定是容暖心陷害我,她是个毒妇天底下谁比她更毒?皇上,您快杀了她,杀了她” 说罢,便欲要上前去抓容暖心的脸,满头青丝在跌跌撞撞中全然洒落,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千金小姐的风范,乍一看上去,犹如流民乞丐! “拖下去,斩!”即使再怎么不甘心,皇上也不能强硬将这层关系加在容定远的身上,毕竟,方才他并没有做任何不利自己的事。 容定南带兵假似投靠闻天炎,这事倒是与他事先商讨过的。 只不过,皇上却又犯测道,容定南与容定远,会不会早就归顺了燕国? 容蕙茹被人带了下去,痴狂尖叫声不断,却没有一人生出同情之心,只觉得此女心思恶毒,到死都不肯认错,真真是让人寒心啊。 却也有人同情起容定远,好好的一个将门之家,却是养出了这样的女儿,作孽啊! 待处置完搜查出来的镇南王余党,皇上亦立即起草了废储的诏书,未回京便急切的召告了天下。 念在太子年幼无知的份上,罚他终生监禁,其妻妾一律同罪。 南边疆土肥沃,没有了镇南王,自然也需派人过去监管,皇上的棋似乎又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这一回,他派的不是别人,而是平西王世子,千胤玄。 按理说,已经出了藩王造反的事,皇上应该大力削藩,为何还要将南边的疆土也交由千胤玄打理? 如此一来,岂不是扩张了平西王的势力? 容暖心缓缓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圈冷冷的保护盾。 良辰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不该去看看七殿下么?”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护你啊 后头的话,良辰却是识趣的吞了下去,没敢说出来。 “你便去瞧瞧他死了没有?”容暖心的脚下一顿,淡淡的启唇道。 良辰张圆了嘴唇,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千暮离的寝宫走去。 回到寝房,暗处的壮子立即走了出来,神色凝重的说道:“小姐,那令牌里确实藏着一张兵符!” 方才,她在大殿上说的话并没有作假,千胤常临死前确实告知她这令牌里有玄机,却不是那银针,而是里头藏着一张兵符,在江南,有一万精兵,任她所用。 她不知千胤常为何要给她这个东西,却只道,那人今儿个是过来寻死的么? 将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交由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临死前,他口口声声说她欠了他的,如今,她真的是欠了他的。想到这里,容暖心的心间还是揪痛了一把,千胤常你让我置你于何地才好? 他成功了,成功的在她的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花,她将那兵符交到壮子的手里,道:“你去一趟江南,务必与这些人的头领接上头,说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 说罢,便挥了挥手,示意壮子出去。 壮子一隐身,立即消失在了夜色中。 正在这时,良辰却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却是连门都忘了敲:“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七殿下要死了!” 这丫头急得满头的大汗,想必在外头打听了些什么。 容暖心勾了勾唇,她才不相信那个人会这般容易去死,他的身边有杜飞护着,如何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别人不知道杜飞的能耐,她可是一清二楚。 江湖上人称‘鬼面神医’便是他了,主真名知道的人却只有千暮离的几个亲信。 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前一世,千暮离常常拿来形容杜飞的一句话:“阎王要人三更死,他可留人到五更!” 如此一想,若是千暮离真的有什么寒疾,难不成杜飞会不医好他? 说不定,又是皇上拿来哄骗世人的一个恍子罢了。 “小姐,是真的,是真的,奴婢听说陛下都流下了眼泪!” 良辰见她不信,急得汗珠都渗满了额头,摇着她的手臂便呼了起来,这丫头也有执拗的一面,在她看来,容暖心无论如何,今儿个夜里也该去瞧上千暮离一眼。 听了她的话,容暖心只是微微蹙了眉,便拂开了她的手,而是拣起案几上一本医书,斜斜的靠在美人榻上读了起来。 “哎”良辰跺了跺脚,却是气鼓鼓的跑了出去,小姐真够无情的。 足足有三日,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没有停歇过,不断的想良策,商量解毒方法,试解药,续命 整个行宫都为了千暮离的这条命忙得热火朝天。 亦有整整三日,皇上不闻不问朝中之事,一心只守在千暮离的身边,不吃不喝,眼眶深深的凹了下去,面上青渣泛起,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也渐渐有了沧桑的痕迹。 百官跪在千暮离的寝宫外头,同样也足足跪了三日。 到第三日,就算是容暖心再也不情愿去看他,却也已经身不由已了,就算莫纤纤都被放了出来配合众人一块替千暮离祈福。 容暖心与众人一同跪在千暮离的寝宫外头,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这人,也该装够了吧 “上天保佑,七殿下总算脱离了危险”当常公公像宣布喜讯一般,连滚带爬的连连拜天之际,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千暮遥的拳头却是紧紧的握了起来千暮离的命还真是大,鬼门关里都让他逃了出来。 但不高兴归不高兴,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 在众人欢呼之际,千暮遥却是喜极而泣,泪水连连,因此,也得了皇上一句:“有仁爱之心”的谬赞。 容暖心正欲转身离去,身后却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嗓音:“表姐请留步!” 一回头,却见莫纤纤正得意的将手抚在仍旧平坦的小腹上,眉心微微挑起,上前一步,道:“表妹这一回是九死一生,若不是这孩子及时降临,只怕我也早已去见了阎王了,表姐你说是不是?” 容暖心看着她夸张的抚摸小腹的动作,勾了勾唇,眸子里却微微有些不快:“是福是祸,还要看上天,表妹高兴的太早了!” 虽说早就知道莫纤纤与千暮离的关系不一般,此时,自己的双眼还是被她的挑恤所刺到了 那肚子,真真是刺眼的很 “恭送德荣县主,到时候,这孩子可是县主的小侄子,表妹还指望县主能收他为徒呢到时候也好一画惊人,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5 开膛破肚 章节名:v035 开膛破肚 “主子,你好些了吗!”杜飞连忙给千暮离干涩的唇瓣沾了些许黑色的液汁。 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他从床榻上垫高了一些,以至于能顺利的饮下自己手中的液体。 “死不了!”千暮离微微咳了一下,只觉得五脏六腑痛得厉害,不是被人捅一刀或刺一剑的疼痛,而是像有一张长满尖牙的嘴,在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不断的啃咬,微微一动,便会扯动骨肉,痛入心扉。 他倒抽了一口气,剑眉紧紧的蹙了一下,意识慢慢的恢复了清明。 环视了一下四周,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却不在,他自嘲的笑了笑,她又如何会在意自己的死活呢? 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哪里期待自己早日归天。 “看来是真的死不了!”杜飞报复性的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对他的不顾惜自己有些生气。 也确实,若是千暮离一早便封住穴道,也不至于弄到这副模样。 千暮离倒抽了一口气,却仍旧忍着痛意勉强坐了起来。 却在这时,外头报喊声未及,皇上已经勿忙的迈了进来:“离儿,你总算醒了!”看见已经能坐起来的千暮离,皇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在此守护了千暮离三日,皇上终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昏迷了过去,醒来却得知千暮离已经苏醒的消失,皇上却是未来得及医治,便又立马赶了过来。 千暮离的眼眶微微有些红润,看着面前这满面沧桑的父亲,看着一向高高在上,无比威严的他,三日之内,已是让白发爬满了两鬓,微微一闭眼,忍住心间的那股刺痛,这么多年来 他其实心中一直都有些恨他。 如若不是他将母亲强留宫中,只怕母亲也不会香消玉殒,而自己也不必年幼便落得一身疾病。 这一切,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但无可否认,他真真是爱自己的母亲入骨,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活至今日。 早在十年前,那场毒害中,他便已然身亡。 “让父皇担心了!”再次睁开眼,千暮离的眼中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勉强勾了勾唇,想让皇上不必太过担忧,却见眼前的男人面色骤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父皇” “皇上” 千暮离惊恐的想要去扶皇上,却被杜飞手疾口快的一把扶住了。 手指在皇上的手腕上一探,杜飞的脸色骤然一变,也顾不得君臣之礼,立好便将皇上强行扶至一旁的软榻上躺了下来。 见他面色凝重,千暮离沉声问道:“杜飞,父皇的身体如何?” “回殿下,皇上不过是疲劳所至,待微臣开个药方,服用几日便无恙!”说罢,杜飞立即扬手写下一张药方,吩咐候在一旁的追风立即去抓药来。 皇上还想勉强撑起身子,却已然被忍着巨痛走下床来的千暮离给一把按住了。 “父皇,您好好养病,大齐的子民需要您”一个坚定的眼神,父子之间,似乎早已心意相通。 千暮离一直知道父皇希望他能一统江山。 他也曾经以江山为已任,但这一刻,他似乎不再如以前那般坚定了,那个女人能有那样的胸襟,容下后宫三千么? 心中不免失笑,她绝对不能! 待宫人将皇上接回了寝宫,千暮离这才将杜飞唤了过来。 “说吧,父皇到底受了什么伤?”一语道穿,立在穿棂前,他已经分不清是身体上的疼,还是心灵上的疼。 杜飞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故将方才拟好的药方递了上去。 千暮离认真的将那些药方的名称都看了一遍,脸色骤变:“父皇的毒有多久了?” “多则三、五年,少则三、五月!”杜飞低头,面色凝重,却是不敢再有半分隐瞒。 “到底是什么毒,居然连你都无解?”杜飞的医术,天下间能超越的人少之又少,如今,父皇体内的毒,居然连他都束手无策。 那张药方,不过是张续命的药方。 杜飞摇了摇头,正欲再说些什么,却闻外头一阵嘈杂声传来。 “莫小姐,你不能进去,没有殿下的吩咐,谁也不能进”是宫人尖细的嗓音,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狗奴才,你敢拦着我?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瞧瞧本姑娘是谁?我肚子里可是怀着七殿下的骨肉,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么?”莫纤纤趾高气昂的嗓音传了进来。 虽然不是十分的洪亮,但却能让里头的人听个清楚。 说罢,莫纤纤便作势挺了挺依然干扁的小腹,扬手一推,将原本拦路的宫人给推向了一边。 千暮离不悦的回过头来,却见莫纤纤已经快步跑了进来。 见到千暮离立在窗边,先是一怔,而后又惊喜的跑了过去,好在千暮离没有大碍,如若不然,她才不想守寡守一辈子。 这般想着,莫纤纤的脸上已然笑开了花。 正想往千暮离的怀里扑去,却被杜飞拦住了去路。 “莫小姐,莫家通敌叛国,你就一丝都不难过么?”前几日,莫家上上下下才被押回了京城,这莫纤纤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真亏得她还能笑得出来。 自个儿的爹娘祖父祖母,都将斩首了,她还能到殿下的身边来讨欢,这良心真真是被狗吃了。 杜飞似乎也有些不解,殿下怎么会与这样的女人发生关系? 这般想着,却见眼前的女子柳眉一蹙,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随即眼中便噙了晶莹的泪花,这变脸却是比翻书还快呢 杜飞还有些错愕,见莫纤纤已然掩着面哭了起来:“殿下,妾身如今只剩下殿下一人了,妾身也想死了算了,只不过念在腹中孩子还未出世,万不可有轻生的念头,殿下” 说罢,她便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瞧着千暮离,真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千暮离冷漠的瞧着她,不知为何,莫纤纤越是在她面前流着泪眼,他便越觉得她讨厌至极。 那一日,若不是身上寒疾发作,他亦不会昏迷不醒。 若他不曾昏迷不醒,便不会允这个女人进他的寝宫。 但这世上,却没有如果 闭了闭眼,千暮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缓解此时身上的疼痛和心中的怒火,想起醒来之际,这个女人身无寸缕的躺在他的身边,他便气得全身肌肤紧绷。 这个世界却偏偏有那般巧的事,莫纤纤有了他的孩子他嘲讽的勾了勾唇,努力抑制自己想一脚将她踹死的冲动! 除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世上没有人有资格怀他的孩子。 “下去!” 良久,千暮离冷漠的嗓音自那薄唇逸出,双手已然背在身后握成了拳头,纵然这个女人有多么讨厌,但此时,她口口声声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总不可能去杀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千暮离的心间似乎被什么堵得慌,干脆移开眼,不再面对眼前这个讨厌的女人。 “殿下我,我想留下来照顾殿下!”莫纤纤见千暮离的语气软了下来,以为他是心软了,干脆更进一步,试图留在她的身边。 “下去!”冷冷的两个字,掷地有声,已经含着说不出的烦躁,剑眉紧紧的拧成了一个川字型 莫纤纤终于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浑身一怔,若是千暮离不让她留下来,那么她怎么会有机会与他发生关系,再次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服下的药只能维持十日,十日后脉像便会恢复正常 想到这里,莫纤纤的脸色一白,她干脆哭得扑到千暮离的身上 “殿下,您不能赶我走,我肚子里有您的孩子,你不能对我这般绝情!”她死死的抱住千暮离的腰,尽量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尽情的吸吮着这个梦寐以求的味道,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放开 却在这时,门外一声报喊:“殿下,德荣县主来了!” 千暮离的心猛的一颤,伸手便要将莫纤纤推开,一抬头,只见容暖心正立在寝宫门口,那对乌黑灵动的眸子,正嘲讽的望着他 她那娇美的唇瓣微微扬起,面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见到如此情形,容暖心冷哼了一声:“殿下的伤,只怕是已经痊愈了!” 说罢,转身便走,千暮离情急的推开莫纤纤,忍着满身的疼痛追了出去。 “暖心,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让她怀上你的孩子,还是没有抱着她,还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 容暖心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堵得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男人,已经骗了她一世,难不成,还要再骗她这一世么? 不,她绝不允许! 千暮离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发现,容暖心的话却让他无从争辨,这个女人总是有咄咄逼人的能力。 见他无话可说,容暖心冷冷一笑,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真是笨,真是笨死了,追啊,去追上去解释”透过千暮离落迫的背景,却见两团隐在墙角边的小身影,正挥武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在低呼着什么。 “大齐的男子就是没有我们燕国的男子直爽!在我们燕国,喜欢便可以大声表达,又何需弄得如此复杂,真是不懂”映月撇了撇嘴,对千暮离没有追上去,显得有些不满。 蹭了蹭身旁的男孩,正想给他贯输一些燕国的思想,却见千暮寒已经陷入了沉思当中。 突的,他双眸一亮,一拍脑袋:“有了!” “你有办法?”映月歪着头,笑眯眯的瞧着千暮寒已然俊逸不凡的脸,这张脸没有燕国男子的棱角分明,却是十分的耐看,尤其是那对如黑珍珠一般深遂的双眼,总是有种魔力,叫人深深的陷了进去。 却在映月发呆之际,千暮寒一把将她拖起:“走,去找我师傅!” “为啥?” 映月傻怔怔的一边问,一边随着他往容暖心的住处小跑了过去。 “小姐!”良辰刚收拾好屋子,却见容暖心阴着脸折了回来,她有些不解,小姐不是说去瞧瞧七殿下死了没有么?怎么又折了回来? 但看容暖心的脸色,良辰便已然明白,定又是与千暮离有关。 她掩唇一笑,这感情啊,有时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姐明明是动了心,却仍旧不肯面对啊! 紧随着容暖心一块进来的却是已然跑得气喘吁吁的千暮寒和一名长得非常好看的小少年。 “九殿下?” 良辰越加的不解了,正想提醒千暮寒,叫他不要去惹容暖心,却见千暮寒冲他眨了眨眼,进而哭着跑了进去 “师傅,师傅,您快去瞧瞧,赵家小姐与莫小姐打起来了!”千暮寒的话刚说完,容暖心便飞快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揪起他的衣襟,便喝道:“在哪里?” 映月哪里见过她如此凶悍的模样,自打第一眼瞧见容暖心,她便感觉这个女子温婉可人,一派大家闺秀的作风。 虽然有些咋舌,却还是伸出小手,往前方一指。 见到容暖心已经飞快的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千暮寒有些愧疚的吐了吐舌头。 脑袋却被映月推了一把:“你怎么知道县主和赵小姐的关系好?” 千暮寒神秘一笑:“大人的事,小孩别操心!” 映月翻了个白眼,大人?千暮寒你算是大人么? 容暖心沿着从千暮离寝宫回来的路又一路折了回去,只见在那寝宫的门外,赵碧瑶,或者说是德馨,已经与莫纤纤吵了起来。 两人的侍婢都互不相让,而千暮离的人却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 容暖心自然是担心德馨,怕莫纤纤如今仗着自己怀有身孕,会陷害德馨,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好歹,便一定会赖到德馨的头上。 “碧瑶,出什么事了?”容暖心笑着上前,一把便将德馨与莫纤纤给分了开来。 一转头,那对杏眸似笑非笑的瞧着莫纤纤,似乎在警告她,若是再不安份些,便休怪她翻手无情。 莫纤纤原本就是被千暮离赶了出来,心间只觉得绝望得厉害,十日之内,若是没能得到千暮离的宠爱,她仍旧是必死无疑。 转念一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着容暖心一块给她陪葬。 这般想着,莫纤纤仰头一笑:“县主,我不过与赵小姐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紧张?” 容暖心一点也不气恼,待她笑够了,才缓缓说道:“若是本县主也与你开个玩笑,说你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七殿下的骨肉,你觉得,好笑不好笑?” 容暖心的话,着实让莫纤纤浑身抖了一下,粉拳紧紧的握了起来,几乎就要直呼,她是如何知晓? 却转念一想,容暖心的心机颇深,说不定只是在试探她。 这般想着,莫纤纤立马恢复了平静,冷冷一哼:“容暖心,我怀孕是千真万确的,连太医都已经确诊,你若是再要胡说,休怪我向殿下去告状” 说罢,冲那紧闭的宫门努了努嘴,下巴高高的扬起,似乎千暮离真的对她有多么宠爱一般。 容暖心冷冷一笑:“是吗?” 每每看到容暖心这个眼神,莫纤纤的心里便会莫明的发虚,一个眼神投向身旁的翠红丫头。 那翠红却是个十分机灵的,立马悄悄的绊了一下跟在赵碧瑶身后的丫头,那丫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绊,惊呼着往赵碧瑶的身上一扑,赵碧瑶的身体却又被她推着往前撞去 一连串的碰撞之后,只闻一声尖叫:“小姐,你流血了” 众人这才回神一瞧,只见莫纤纤不知何时竟被推倒在地,小腹以下的位置流出了鲜红的液体,她面色苍白的趴在那里,似乎难受至极的模样。 翠红已经高声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德荣县主和赵小姐要谋害七殿下的孩子!” 德馨惊恐的想要去扶莫纤纤,却被容暖心一把扯了回来。 却在这时,那寝宫的门被人拉了开来,千暮离自那高门之内走了出来,一身纯白的衣袍,将他俊美的容颜越发衬得好似谪仙,苍白的面容冷竣却又傲然 他一步一步的走来,眼神在莫纤纤身下的那滩血迹上扫了一遍,道:“欲擒故纵么?” 这话,他却不是对莫纤纤而言,却是直指容暖心。 没等容暖心说话,莫纤纤已经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殿下,我们的孩子没了,殿下,妾身好痛啊,您一定要给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翠红抱着满身是血的莫纤纤,已经哭得沙哑了嗓子。 没过多久,这寝宫外头便围满了人,就连皇上和皇后都闻讯赶了过来。 众人皆行了礼,只闻皇上怒声斥道:“这是如何回事?” 要知道,莫纤纤肚子里的可是千暮离的孩子,若是真有人要陷害她,就等同于陷害皇嗣,不管莫纤纤是何等身份,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皇上,是德荣县主和赵小姐,我家小姐原本身子就弱,怎知被她们推了一把,结果结果就这样了,求皇上给我家小姐作主啊!” 翠红见皇上来了,急忙哽咽着说道。 真真是个通说会道的奴婢,这话说的多么的道貌岸然,就连赵碧瑶只怕也以为是自己误推了莫纤纤吧? 皇上原本就偏爱千暮离,得知他的骨肉是被容暖心和赵碧瑶害没了,双目一瞪,眼中杀气已现。 “父皇”千暮离正想上前维护容暖心,却被皇上一个手势给挡了回去。 他又岂会不明白千暮离对容暖心的这份感情,男人一旦用情,便会缚手缚脚,他不知道千暮离被这个女人牵绊。 再者,太聪明的女人呆在后宫,却也不是好事。 “容暖心,赵碧瑶,你们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谋害皇嗣之罪,足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 冷冷的话语,伴着皇上眼中的杀气,真真让人心惊肉跳。 德馨的身子抖了一抖,嘴辰微微咬了起来,她不怕死,但却是遗憾,临死前还未能问清楚,那一夜那个男人为何不来 “皇上,若暖心今儿个真的误杀了小皇子,那么,暖心甘愿受死,只不过,若是莫小姐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小皇子,又当如何?” 容暖心重重的跪了下来,双目中仍旧一片坦然,一言一行,是说不出的自信。 似乎这世间万物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皇上便是最不喜她这一点,每每她扭转乾坤之时,皇上便会感觉自己被她捏在手中玩弄了一次。 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直接斩了她的头。 “说!” “臣女敢问七殿下,临幸莫小姐是何时?”容暖心咬着牙,冷冷的注视着千暮离,虽然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真是问出来,声音却仍旧有些发抖。 她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或是还在期盼着什么,越是这样,她便越是恨透了千暮离。 “是三月之前!”千暮离思量了一番,面上有些许的尴尬。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抹去那一天。但是这世间却没有‘如果‘。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容暖心的眼眸一移,又移向了正在给莫纤纤把脉的太医身上:“太医大人,暖心想问,若是胎儿已有三月,是否成形?” 太医许是没料到她会这般问,故愣了一愣,而后才缓缓说道:“确已成形!” 她平日里喜看医书,自然知道胎儿三个月已然有一个小小的形状,只不过,皇上不知,这里的其余人不知。 这话由太医说出来,便更具有说服力。 莫纤纤不知道她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只觉得心虚的厉害,身子也忍不住的抖了起来,正要哀求皇上让自己回寝房医治,耳边却响起容暖心残忍的声音:“臣女请求皇上,给莫小姐开膛破肚,以验其真假!”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许多官家夫人和小姐都纷纷指责她太过残忍,原本看莫纤纤不顺眼的人也纷纷同情起她来。 一个女人失去了孩子,却还要被逼着开膛破肚,简直是人间惨剧。 皇上的嘴角一抽,几乎是暴怒的喝斥道:“容暖心,朕倒想将你的心掏出来瞧瞧,是不是铁做的!” 千暮离自知父皇是极少会如此激动的,故立马上前护在了容暖心的面前:“父皇,暖心一时心直口快,绝不是故意冒犯父皇,请父皇息怒!” 皇上见千暮离求了情,面上微微一缓,看容暖心的眼神,却是冷得厉害。 这样的女人,一旦掌控了一个男人的心,便是雷打不动,他难以想象,千暮离此时付出的感情有多少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岂不是 “臣女并非心直口快,臣女以性命肯请皇上”容暖心却没有给千暮离一个保护自己的机会,而是死咬住自己先前的提议。 她在用自己的命在赌,赌莫纤纤会在此时宣布怀孕,定是为了保命。 未待皇上开口,容暖心继续说道:“依太医所言,莫小姐怀孕已有三月之久,那为何她要到临死才公布于世?试问,莫家的人便一点儿也没发觉么?” 这么一说,众人亦陷入了沉思,是啊怀孕三个月,已然有了征兆,莫夫人岂会一点也没有发觉? 见皇上不说话,容暖心又转过头去问赵碧瑶:“赵小姐,你方才为何会与莫小姐起争执?” 德馨也已经镇定了下来,故平静的说道:“是莫小姐故意上前挑衅,我原本是不想与她吵怎料她竟抓着我不放,进而还连累了县主,是碧瑶的错!” 且不说千暮寒为何会去寻她过来,单凭这两点,容暖心便有了百分之五十的肯定,莫纤纤的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 她之所以会寻她们二人做替死鬼,那是因为,如今千暮离卧病在床,不能留她侍寝,因此,在万般无奈之下,她才会制之死地而后生 好个莫纤纤,倒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皇上,您不能听她胡说,民女肚子里确实怀有殿下的骨肉,太医可以证实,若真要开膛破肚,岂不是让民女的孩子未出世便蒙羞?” 莫纤纤突然捂着肚子大喊了起来,痛苦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似乎正在向世人昭显她此时正在流产,正在承受丧子之痛! “求皇上为我家小姐作主”翠红抱紧了莫纤纤颤抖的身躯,两主仆哭在了一块,那场面,真真是见者心疼 “好一个容暖心,好一张伶俐的嘴,朕今儿个便要为小皇子报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6 上当 章节名:v036 上当 “好个容暖心,好一张伶俐的嘴,朕今儿个便要为小皇子报仇”皇上的袖子用力一挥,怒意使他原本庄严威武的脸渡上了一层残酷。 “皇上,莫纤纤乃叛贼之女,理应诛之,若是她腹中果真没有胎儿,那便是欺君之罪,罪该五马分尸” 容暖心面对皇上的怒气,闻丝未动。 是的,她恨莫纤纤,即使要死,她也要她死无全尸。 莫纤结欠她的,岂止是一条人命,良辰、美景、孩子,再加上自己,足足四条人命,处她个五马分尸,也不算过份,倒还算是便宜她了。 “七殿下,妾身好怕这个女人好恶毒!”莫纤纤颤抖着身子,企图爬到千暮离的脚下。 是的,此时的她,心中已是恐惧至极,若是皇上真被容暖心说动了,对她开膛破腹,那么她假孕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想到被五马分尸的情景,莫纤纤浑身颤抖了起来。 早知这样,她还不知随父母一起押回京城处斩还痛快一些。 “德荣县主,求求您放了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已经很可怜了,您为何还要咄咄相逼呢?七殿下或许不爱我们家小姐,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翠红心思一转,进而放开了莫纤纤,而是楚楚可怜的跪倒在容暖心的面前,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似乎在企求她大发慈悲。 这对主仆的戏,果真是无人能及啊。 贼喊捉贼的戏码,也只有她们能做的出来。 容暖心原本也不想追究她腹中究竟有没那有胎儿的事,是莫纤纤死咬不放,企图将她和德馨拉下水。 既然人家都不肯放过她,她又何必心慈手软? 她慢慢的走向莫纤纤,在众人惊颤的目光中,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抚上莫纤纤的小腹,身下的女人立即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暖心,我求求你,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跟你争七殿下了,我为你做奴做婢,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莫纤纤卑微哽咽的嗓音配合她楚楚可怜的面容,确实又给了别人去同情她的机会。 再望容暖心,便觉得有如蛇蝎。 人家已经承受了丧子之痛,她却仍旧不休不饶。 “暖心,不要,一切都是我的错,这罪由我来担!”赵碧瑶终是看不下去,流着泪喊了出来。 方才一阵混乱,说不定莫纤纤会摔倒便是她推的,再说了容暖心也是过来给她解围才会因此受牵连的。 千暮离看着这个女人,修长的剑眉缓缓的松了开来,他的好奇心似乎也被她勾了起来,这一刻,似乎也非常想知道那肚子里可是真的有他的孩子? 那一日的事,他虽然不记得,但醒来后,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 作为皇子,成年后,便会有人明言暗谕的教导一些关于男女之间的事,虽然没有确确实实的接触过,但隐隐约约也知道,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即使身子不适,醒来之后,也该有感觉,但是他却没有,身体不会撒谎。 一道剑花闪过,就在容暖心偷偷将藏于袖中的匕首准备对准莫纤纤的小腹时,眼前却已经血光一片,鲜红的血液自那已然破开的肚皮中汩汩流出,带出来腹中的内脏,真真是恶心的让人反胃。 “啊”莫纤纤剧烈的颤抖着,尖叫声惨不忍睹。 容暖心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但见到这一幕,却仍旧抑制不住的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众人惊恐的看着那使剑之人,如若没有眼花,那一剑竟是千暮离亲手刺下的。 莫纤纤浑身抖动得厉害,一双美眸瞪得有如铜铃一般,满身的血迹让她丝毫不得动弹,翠红已经吓晕了过去。 在场的官夫人和小姐都纷纷退到一边狂吐不止。 她们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皇上冷冷的瞪着千暮离,这便是他的好儿子,为了护住那个女人,他竟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查!”冷冷的从唇瓣中吐出这个字,皇上再次杀意浓浓的瞧着容暖心。 即使今儿个办不了她,改日有的是机会,他且看看,这个女人如何能与他去斗。 太医立马拉开莫纤纤的肚皮,仔细的检查起来,好半晌,终是长叹一声,凝重道:“回皇上,莫小姐的腹中并无胎儿,亦无怀孕的迹像!” 就在这时,常公公突然往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皇上,皇上,奴才在莫小姐的房中发现了这个”。 倒是个机灵的,看见势头不对,立马便先去领了功了。 一股浓浓的药香便从常公公手中那精致的小药包中逸了出来,太医连忙接过一瞧,仔细的查看了里头的药物,道:“皇上,这几种药材同时服用,可致人假孕!” 这个惊天的消息让皇上险些站不稳脚,想到自己方才还曾为莫纤纤说话。 对她怀有皇子的事是深信不疑,眼下,自己倒成了个糊涂蛋,指不定在场的人的心里该如何笑他了。 想到这里,皇上的面色白了一白,手指在掌心死死的掐出了一道血迹。 眸光一转,一脚狠狠的踩在莫纤纤的脸上:“本想给莫家网开一面,留一条后,你却将自己推上了万劫不复之地,那便休怪朕不念旧情!” 说罢,便扬了扬手,示意侍卫按容暖心方才的话去做。 侍卫一左一右将莫纤纤架了起来,正要往后山抬去,却见赵又廷一身戎装的赶了过来,那模样倒是有了几分战场杀敌的气势。 原本白晰的肌肤也晒得有如小麦的颜色,看起来是壮实了不少。 “皇上,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听到这话,皇上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救驾?那是多少天之前的事了,他这何止是迟,简单连过来收尸都没赶上 “你确实罪该万死!”千暮离的牙咬了起来,冷冷的声音自那薄唇逸出。 赵又廷疑惑的抬起头,只见面前正摆设着一个鲜血淋淋的人,肚子上头破了一个洞,里头的东西就这么残忍的挤了出来,但人却还没有死,只不过眼神呆滞,似乎已经麻木了一般。 赵又廷浑身一怔,在来时的路上,他便听说莫小姐有了殿下的骨肉,如今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不解,颤颤的问道:“殿下,您” 话刚说出口,千暮离便暴怒了起来,这位向来温文儒雅,连脏字都从来不说的七殿下暴怒的像头狮子,他几乎能听到殿下的牙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赵将军,你可亲眼见到本殿下与莫小姐有肌肤之亲?” 若不是赵又廷一度的肯定莫纤纤确实与他同床共枕,千暮离也不会从一开始便相信她的肚子里真的是他的孩子。 想到容暖心那冷漠的眼神,千暮离的心也凉了下去。 “这倒是没有,只不过当时莫小姐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属下以为” “闭嘴,便是你以为就可以胡说么?”千暮离冷冷的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脑海中剧烈的翻涌起来,这一刻,他几乎有几分醒悟或许那一日,莫纤纤根本就没有与他发生任何关系。 这一切只不过是莫纤纤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想到这里,千暮离突然抱拳一转身,沉沉的跪在了容暖心的身边,扬声请问皇上:“父皇,儿臣请求父皇还儿臣一个清白,儿臣与莫家小姐并无任何关系!” 说罢,便固执的趴了下去,颇有一股子皇上不答应,他便不起来的势头。 莫纤纤被杜飞点了穴道,肚子上也被人包扎了起来,吃了些止痛的汤药,算是暂时缓了下来。 被赵又廷这么一搅,千暮离倒是不肯罢休了。 莫纤纤若是死了,他的清白更是没有人能证明,因此,他一个眼神向杜飞投过去,杜飞已然明了了他的意思。 皇上瞪着千暮离,看着面前跪着的这二人,明明是卑微弱势的,但二人的身上皆有一股子雷打不动的执拗。 良久,他终是叹了一口气,轻道:“验身!” 莫家已经万劫不复了,莫纤纤也最终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这便是莫家的宿命吧。 不出一小会,便有嬷嬷将莫纤纤强行架到了一旁的小屋里,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嬷嬷来报:“回皇上,莫小姐仍是处子之身” 这一则消息对于千暮离来说,简直是喜讯,但对于众来说,无疑是对莫家最后的唾弃,再没有人同情莫纤纤的遭遇了,只觉得她会有今日,亦是她咎由自取。 “想不到莫家的人真的这么不要脸” “如此坑害七殿下,真是该死!” 一些官夫人与小姐开始小声的嚼起了舌根,侍卫将莫纤纤押出来的时候,她死咬着下唇,眼中仍旧没有半分悔意,使尽全身力气,喊了起来:“容暖心,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要了她的命不说,还要让她死得如此屈辱,莫纤纤狞狰的咬着满是血迹的牙,犹如恶鬼附身,真真是让人不敢直视。 容暖心闻丝未动,只觉得袖子底下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了起来,侧头一瞧,千暮离正定定的瞧着她,那眼神中似有一种邀功的撒娇之势。 她有些错怔,急急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那双大手握得更加的紧了。 “起来吧!”皇上威严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容暖心顺势甩开了千暮离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膝盖却是一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了下去,腰上却被人紧紧一提,这才稳住了脚步。 这一回,不知为何,她竟没有反感。 她用命去赌了一场,不仅赌赢了,还赢得十分的十分的出乎意料,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觑了千暮离一眼,这家伙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他真舍得莫纤纤去死?看那模样,好似也没有多少伤心的成份。 难道他喜欢的人不是莫纤纤? 之后的行刑,容暖心并没有去看,只听下人说那是惨不忍睹。 夜里,闻天皇子前来辞行,皇上特地办了宴会给他送行。 容暖心坐在女眷席上,有几分的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几杯酒下肚,只闻皇上连唤了她三声:“德荣县主” 容暖心猛的一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规矩一福:“是!” 皇上笑眯眯的瞧着她:“对于闻天皇子的请求,德荣县主可有意见?” 容暖心迅速的环视了一遍四周,发觉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闻天夜更是半眯了眸子,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她的答复。 眸光在掠过千暮寒时,只见那小机灵,正用唇语向她讲述闻天夜方才的请求。 看了好半天,容暖心总算明白了过来,脸上一白,立即跪了下去:“皇上,臣女无德无能,实在是配不起闻天皇子!” 两国签定了议和书,各自达成了共识,燕国奉上了议和供品,向皇上讨要一个女人,这也不为过。 容暖心的话刚说出口,便闻千暮离轻声笑了起来:“闻天皇子,我们大齐美女如云,你若是喜欢,本殿下送你十个八个也不成问题!” 闻天夜勾了勾唇:“我只要德荣县主一人,望陛下成全!” 映月似乎也十分的兴奋,哥哥这还是头一回对女子产生兴致,她十分期待的望向容暖心,却听她婉转的拒绝了,想必心里头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在燕国,求爱被拒绝,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她同情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本以为闻天夜定是如燕国的男人一般,爽朗一笑,然后再痛饮一杯,怎知,他却是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重重的再次请求道。 映月显得有些不解,哥哥为何要强人所难?虽说他确实对容暖心有别样的情素,但却也没有到非对方不可的地步吧? 皇上的眸光一扫,冷冷一勾:“闻天皇子,你若能说得德荣县主点头,朕便成全你!” “父皇”千暮离一扭头,对皇上的提议十分的不满。 他知道父皇不喜容暖心,说不定闻天夜会有此请求,便是他明言暗示。 皇上一甩袖,立即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对于千暮离的屡次冒犯,他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这还是他那乖乖听话的儿子么? 每每触到这个女人,千暮离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让皇上十分的不爽。 “谢皇上”闻天夜微微勾了勾唇,以燕国的礼貌冲皇上弯腰一拜,而后便慢慢的走到容暖心的面前,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轻轻的将她带了起来。 “容小姐,本殿下许你正妃之位,你可愿与我回燕国?”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闻天夜可是燕国长皇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若是做了他的正妃,便意味着将来能爬上燕国皇后的高位。 这对于一些世家千金来说,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闻天夜低头瞧着她,一向冷凛的眸子里似乎也染上了丝丝温柔,俊男美女,在这月光的披洒下,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般配。 千暮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想也未想,便走上前,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一左一右的互相对持着。 “闻天皇子,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千暮离冷淡的声音带着一丝他也不曾发觉的怒意。 闻天夜不甘示弱:“素闻大齐女子含蓄内敛,你如何知道容小姐不是害羞呢?” “我说不是,她便不是!” “够了”容暖心被两人夹在中间,有种被人当作玩具扯来扯去的错觉。 她知道,皇上刚才那话绝不是让她自己决择,眼下,无论她说什么,闻天夜都不会放过她,皇上都不会放过她。 “皇上,暖心下月便及竿,这件事可否等暖心及竿再论?”容暖心再行一跪,期盼着皇上能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 “及竿之礼,到燕国去办,也不算唐突!”皇上冷冷一笑,眼眸中却是冷凉一片。 千暮离越是对她维护有加,便是将她推得更远,容暖心明白,但千暮离却还不曾明白。 闻天夜满意的勾了勾唇,傲倨的鹰眸在千暮离的脸上冷冷一刮,歌舞升起,宴会继续 众人却已是各怀心事。 “哥哥,你怎么可以”映月对闻天夜今日的作风颇为不满,故浮躁的说道。 闻天夜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这些日子,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千暮离虽然处处压制,极力隐藏,但他对容暖心的那份心却是深似海的。 闻天夜啄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眼角的余光扫向容暖心,三年之期,他以此作赌注,容暖心将会是他手中一步下得最妙的棋子,千暮离你等着! “哥哥真是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宴会刚刚结束,映月便忍不住去寻了千暮寒过来。 月儿高挂,枝头柳叶迎风飘拂,容暖心静静的坐在窗前思量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去燕国,按理说,只有去了燕国,她才能抓住容定远通敌叛国的罪证,或许对千胤玄也是有帮助的。 她一直知道出尘在谋划着什么,她想让千胤玄做皇帝,延续前朝的血脉。 在千胤常死的那一刻,她似乎翻然醒悟,之前,出尘极力算计,想让她嫁给千胤常,或许是想骗取他手中的一些东西,说不定,那一万精兵,便是其中一种。 在千胤常的身上,或许还有着许多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容暖心取出了千胤常临死前交给她的令牌,四四方方的黄色牌子,除了中间的那道玄机,似乎再无可疑之处。 兵符已经从中间取了出来,里头显得空荡荡的,就在她准备研究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哭闹声。 紧接着,良辰便跑了进来:“小姐,小姐,燕国使臣找您?” 燕国使臣?燕国只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闻天夜,一个是映月,想必来的人是映月,如若不然,良辰也没那般镇定。 快步走了出去,只见映月已经哭红了双眼,白晰可爱的小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似乎颇为伤心的模样。 “暖心姐姐,千暮寒欺负我,他他”映月一见容暖心出来,便飞快的扑进了她的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他对你怎么了?”想必是小孩子闹家家,千暮寒向来调皮,做了什么也不稀奇,容暖心微微一笑,拍了拍映月的后背。 “他他他对我用强的,我现在好痛!”映月委屈的蹭了蹭容暖心的肩膀,哭得那个伤心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容暖心着实惊了一跳,千暮寒虽然一直都有些顽皮,却是个明理的孩子,断不像会做出这事的人。 放开映月,她仔细的瞧着她的身上,却见袍摆处确实有一小滩血迹,心中一惊,难不成那家伙真的对映月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这般想着,容暖心便拉了映月去寻千暮寒。 却不知,走在后头的映月早已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心中思量着,容暖心却也不像千暮寒说的那般聪明呢,这不是被自己三言两语便骗过去了么? 正想着,只见容暖心拉着她拐了个道,前面却是哥哥的寝宫,映月心中一惊,连忙挣扎了起来:“县主,你要带我去哪里?” 容暖心回头一笑:“公主受了委屈,自然要先报了闻天皇子,请他做定夺了!” 这一下,映月是哭笑不得,若是被哥哥误会千暮寒对她做了什么,只怕以哥哥的性子,非闹得两国开战不可。 她可不想让两国开战。 这么想着,手上却是用力的挣扎了起来,却没想到容暖心的力气这般大,居然将映月的小手腕握得死紧,眼看着,前面的侍卫就要瞧见她们了,映月急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却在这时,不知何处飘来一阵异香,紧接着,容暖心的身子一软,眼前一黑。 映月却是被人拉了一把,跌进了一个略显稚嫩的怀抱。 “我早料到师傅定不会上当,好在我请了神医过来哼哼!”千暮寒的声音在映月的头顶上方响起。 “殿下,眼下还是先将容小姐送过去”杜飞一手托着容暖心,将手中的一粒药丸轻轻的拍入了她的嘴里。 三人互视,皆捂嘴奸笑了起来 推荐文文 邪王绝宠之嫡女神医作者:风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7 好一个容暖心 章节名:v037 好一个容暖心 千暮离有些烦躁的敲打着桌面,手中的书本却是一页也不曾翻过去。 “主子,以属下目测,杜飞这厮绝对不会干什么好事!”任孝趁火打劫,见人还没有回来,故阴阴一笑,走上前,毫无顾忌的在千暮离的耳边说起了杜飞的坏话。 “哦?”何以见得?杜飞明明是被千暮寒叫过去,说德荣县主突然晕倒了,按照平时的诊断速度,这小子早该回来了。 却是,一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却还是不见这小子的踪影。 也不知道容暖心那边怎么样了,今儿个,她的面色确实有些差,见到那场面,也是呕的厉害,吓晕过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是个还未及竿的闺中小姐。 想到这里,千暮离的心间似乎又安慰了一些,抬起手指,正想将手中的书再翻过去一页,却闻任孝一声惊呼:“靠这小子把人都带回来了,果真是不得了了!” 这话刚说完,只闻眼前一道白影闪过,任孝一回头:“主子,杜飞”那位置上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千暮离快速的从杜飞的手里接过容暖心,隔着一屈衣衫,却仍旧能感觉到她的肌肤滚烫得厉害,蹙眉,道:“杜飞,不是让你过去医人的么?怎么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是啊,若是容暖心醒来见到自己在他的寝宫,只怕这心中又不知道如何去猜忌他了。 千暮离对她的性子也总算是摸清了几分,她的疑心极重,一丁点不起眼的事,也能让她思及遥远之处。 因此,他的心里甚至有些慌乱,但好在人是睡着的。 “她发烧了,属下想到我这里有一个良方,便干脆把人带了回来”杜飞瞧着千暮离探究的眼神,心中是一直发慌。 也不是没说过谎,只是在千暮离面前说谎,这不是头一遭。 回头一瞧,千暮寒那混小子,早就不知去向了,他暗暗磨牙,下回再也不搅和这种事了,若是千暮离高兴了,还能放过他;若是弄巧成拙,千暮离会不会斩了他的手下来 一抬头,却见到千暮离正瞧着自己方才抱过容暖心的一双手,他吓得浑身一颤,赶紧将手背后背后:“主子,属下去煎药”说罢,一个转身,溜得比兔子还快。 千暮离自然感觉出了不对劲,但手中的人儿,确实浑身滚烫得厉害,他甚至有些担心,若是体温再不降下去,她的身体会不会烧起来 这般想着,千暮离正想将她放在榻上,让人去取些冰水来,却不知,手一松,怀中的人儿立即紧紧的扯住了他的衣袖 “唔好热!”容暖心感觉耳边一阵吵闹,之后便艰难将沉重的眼皮拉开了一条细缝,一直瞧着自己似乎被人抱来抱去,像是做梦一般。 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渗入鼻间,那味道好熟悉,男子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清楚,待自己的身体被置于软榻之上时,容暖心却像是着了魔似的,很想将眼前这模糊的身影看清楚 却不知,微微一动,只觉得身体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从脚趾直窜入发梢,使得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子迷茫的乖顺,突的她猛然瞪圆了双眼。 待看清了眼前的男人的容貌,容暖心的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之后,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张明明厌恶至极的脸,却是越看越英俊! 千暮离确实很俊美,更要命的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药味,让她的心一下子便乱了起来。 “千暮离我恨你,我好恨你!”她努力回忆前世的种种,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以保持此时的清醒。 在这一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 恨意在充满迷茫的眸子里一闪而后,千暮离呆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鲜红欲滴的唇瓣一张一合洁白的贝齿似是邀请一般,正一下一下的轻抿着 她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袍摆,似乎十分不舍得他离开。 该死千暮离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杜飞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理智在一瞬间被拉了回来,纤长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容暖心姣好的面颊,不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却在拼命叫嚣着,不他不能这样做,若是真的侵犯了她,只怕以她的性子,非恨死他不可,往后,便再难得到她的心了。 却在这时,耳边响起容暖心低似蚊虫的轻声,她说,她恨他! 千暮离的心猛的一颤,惊觉自己已经动了情,手指附上容暖心紧拽住他衣摆的小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一根一根的瓣开 却又费了好大力气,想要转身去找杜飞要解药,却闻身后一声布匹撕碎的声音,紧接着,容暖心惊呼了起来:“热好热” 她热得就快要烧起来了,为何身上却还穿了这么多衣裳,简直是碍事极了。 她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衣衫,凌凌落落的将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这才感觉有一丝的清凉,却在下一秒,那清凉感又突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深一层的躁意。 这药性几乎将她的理智完全的侵噬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的视线猛的一聚,一抹真真实实的凌利便射向了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千暮离:“解药” 伸出小手,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眸子里的凌利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迷醉的灼热。 千暮离看着那伸向自己的小手,明知道不该去握,他现在要做的是马上离去马上去找杜飞要解药 却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握住了那纤细的小手,继而,被对方一拉,身子像是着了魔一般,猛的被容暖心扯进了床榻之上。 进而一双小手伸进了他的衣襟内,着急的撕扯着 从千暮离的角度看,正好能瞧见她因大力拉扯而敞开的衣襟里,那团雪白的柔软在诱人的晃动 “唔”鼻子一热,一股子腥甜涌了出来,千暮离捂着自己不争气的鼻子,脑袋‘轰’的一声炸响,大手一伸,捏住容暖心纤细的腰肢,紧紧的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这一回,情急的人似乎换成了他,解不开对方的衣襟,干脆用撕的。 缠绵的夜晚,缠绵的月色,似乎连空气中都灌满了缠绵的味道彼此的呼吸,彼此的体温,彼此的一切,似乎都融在了一起! 千暮离紧紧的搂着怀中已然熟睡的人儿,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姣好的面颊,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 似乎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直到黑暗过去,阳光洒满了大地,容暖心渐渐的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睡眼蒙胧的眸子在粉拳中的搓揉下慢慢的睁了开来 身下的触感让她猛的坐了起来,第一反应,便是寻着身侧的药香,试图去转动手腕上的机关 一摸之下,却是光滑至极,低头一看,身上竟是未着寸缕,昨夜的种种慢慢的倒灌回她的脑海,几乎是电光闪石之间,她气得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掐住了千暮离的脖子。 “是你,对不对?”冷漠的声音伴着浓得有如压抑了千年的恨意,眼中杀气甚浓,若是她手上有一把刀,或许已经捅进了千暮离的身体 “你听我说”千暮离握住她的手腕,企图让容暖心冷静下来,却发现对方根本就听不进去,只得无可奈何的任她在自己的身上又捶又打。 过了好一会儿,容暖心的怒意总算发泄够了,却也顾不得许多,慌忙的从地上拣起散落一地的衣衫,便胡乱的往身上套去。 ‘’的一声巨响,那个小巧的身影已经夺门而出 千暮离抚摸着仍旧留着她余香的床榻,心中一下子又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 片刻,他穿戴整齐,便唤了杜飞进来。 或许早已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没等人去叫,杜飞便已经十分识趣的跪在了千暮离的面前。 “属下一心为了主子着想!”杜飞言辞凿凿,在他看来,千暮离处处置,是因为容暖心对他的排挤。 女人嘛,只要身子给了一个男人,心自然便会向着他。 依杜飞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的。 “你可知错?”千暮离怒极反笑,唇角微微扬起,看起来仍旧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杜飞有些错愕,心里像是发了虚一般,偷偷咽了口唾沫:“属下知错!” 这话一说出口,杜飞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钝痛,紧接着,身子便有如破布一般穿过已然闭紧的朱漆大门,直接飞到了宫外的阶梯上,带着正准备前来探听虚实的千暮寒,狠狠一压 “哎哟谋杀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行宫。 千暮寒与杜飞互望了一眼,皆勉强撑起身子,灰溜溜的各自医治去了 看来,小则三日,大则十日,这地方都不能再来了。 容暖心一回到寝房便一连摔碎了好些杯盏,吓得良辰好半天不敢说话,看着她凌乱的衣裳,良辰想问,却又不敢多言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容暖心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粉碎。 待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容暖心这才让人备了水,狠狠的将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身体的余热犹在,似乎在提醒她,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滴滚烫的泪珠自那眼角流了下来。 “良辰去通报炎亲王,我要见他!”良辰正拿了干净的衣裳进来,见容暖心紧闭双眼半靠在桶沿上,故放慢了脚步,准备轻轻将衣裳放下便走。 怎知,容暖心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冷漠的声音却有着一股子让人心酸的痛楚。 虽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但良辰可以想象到,容暖心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跟着她足足两年了,这两年来,从未见容暖心像今日这般失控,却又失控得让人心疼 “是!”伺候容暖心穿戴整齐后,良辰便唤了信得过的人去炎亲王那里通报。 不出一小会功夫,千暮遥便来到了容暖心相邀的地点。 “你决定要去燕国?”未待容暖心上前行礼,千暮遥反倒情急的握住了她的手,昨儿个夜里,她并没有强力反对跟闻天夜去燕国。 他知道,只要她不想去,总会有千万种办法,她不反对,便说明,她是有去燕国的打算。 不知为何,千暮遥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揪痛感。 “我改变主意了,不去燕国!”容暖心瞪了他一眼,继而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冷冷的注视着前方。 若是没有发生昨晚的事,她是打算去燕国散散心,以闻天夜的态度来看,也并不见得是要立她为后,或者与她结亲。 更重要的是,只有去了燕国,才能窃得容定远通敌叛国的证据。 现在看来,她目前更重要的是,并不是这些,而是尽快的除去千暮离! 想到那个男人,容暖心的眸子一紧,一抹杀气一闪而过 “真的?”千暮遥大喜,想到她今儿个约了自己在这里说这些,只怕自己在容暖心心目中还是有些许地位的。 一兴奋,他正欲上前拥住容暖心,却被对方一个眼神生生的定住了。 “你去办,找个人去燕国,我不去了!事成之后,我会拿等价的信息与你交换”他们之间向来只请交易,他帮她一回,她报答他一回,非常公平。 不管千暮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她却从未有过超乎的想法。 这个男人,确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说完,容暖心转身便走,似乎早已料定了这个交易千暮遥一定会做。 千暮遥的双手情不自禁的背到了身后,转过身,瞧着容暖心渐渐远去的身影,一股惆怅自心低慢慢的涌了上来。 确实,他也不希望她去燕国。 闻天夜虽然是在利用她,但很难保证,久而久之,会不会对她产生情素,每每念及此处,千暮遥的心便一揪一揪的酸涩着。 虽然不懂爱得有多深,却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炎亲王,臣女能帮你!” 正当千暮遥欲转身离去之时,一个悦耳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紧接着,一道秀丽的身影缓缓步来。 是赵碧瑶,千暮遥双眸一敛,似乎立即便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 “你不会后悔?”虽说闻天夜是燕国的皇长子,将来也是顺理成章的要成为燕国的皇帝,但总而言之,燕国不是大齐,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却也是可怜的。 千暮遥定定的看着赵碧瑶,试图从这个女子坚定的决心下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赵碧瑶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突的,勾唇一笑,却也是妩媚风情:“炎亲王,既然容小姐不愿意攀龙附凤,你何不将这个大好机会让给小女子,将来小女子做了燕国的皇后,定会报答你的!” 她生怕千暮遥不答应,故意将自己说得有多么想去燕国一般。 确也是,做了闻天夜的正妃,将来待他登基,便是一国之后,也难怪赵碧瑶会动心,想到这里,千暮遥再看赵碧瑶的眼神中便充满了鄙夷,一拂袖:“也好,就依你!” 说罢,转身离去。 闻天夜走了,带走的却是赵碧瑶,容暖心几乎想追了过去,却是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她万万没想到,德馨为了保她周全,竟牺牲了自己,她可知去到燕国要如何自处? 想她那般柔弱的性子,如何与燕国人去争? “哥,容小姐为何要蒙着面?”映月的眼神不停的在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身上上下打量着,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并不像她平日里认识的德荣县主。 但那身形和发髻都是一样的 “映月,在大齐,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许随意的抛头露面,因此,德荣县主才会特意蒙了面颊,以示对我燕国的重视!” 闻天夜耐心的解释着,将千暮离与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搬了出来。 却也只有在映月的面前,闻天夜才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他笑着揉了揉映月编织的极为复杂的发际,宠溺的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却引来映月不满的低呼:“哥,你又欺负我了!” 闻天夜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穿透了整辆马车,直直的传到了马车外头。 德馨的眼中突然就噙满了泪珠,不自然的将眸子敛了下去,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露出马脚,只要她顺利的抵达了燕国,那么闻天夜即使有不满,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哥,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待闻天夜笑够了,映月却仍旧不死心的盯着德馨的面容瞧了起来,发现她的脸上挂了些许的泪珠,大为震惊。 不可能她想起容暖心对付莫纤纤那时的冷凛和决绝,突然便意识到了什么,对就是这对眼睛,这不是容暖心的眼睛。 映月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想也没想便大叫了起来:“哥,错了,不是她,她不是德荣县主,县主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是的,上车之后,德馨一直是低垂着双目,因此,两人才没有发觉到她的异样,却是就在德馨别过脸那一瞬间,映月察觉到了她眼中竟毫无凌利之色。 是个温温和和的人儿。 闻天夜几乎是暴跳了起来,大手一扯,立即就将德馨脸上的面纱给扯了下来。 眼前的面容却也是绝色,只不过,却不是他要的人。 “混帐,你居然敢骗本殿下!”大掌一挥,‘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便印在了德馨白晰秀丽的脸上。 “停车!”闻天夜暴怒了起来,他帮了大齐皇帝那么大的忙,若不是自己出面,千胤常又岂会上当,这样的功劳,与他换一个小小的县主,他居然也要从中耍赖,这传出去,简直有辱帝王的尊严。 闻天夜暴跳下了马车,一手拂开前头纵马的属下,翻身上马,大手一提,便将吓得惊恐苍白的德馨给掠上了马车正准备回去讨个说法,马车一掉头,前蹄突的高高扬起。 马背上的二人皆一惊,待马儿平复下来,只见容暖心正堵在了他们的必经路上。 “殿下,小女子与你笔交易!”不慌不忙的翻身下马,淡漠的冲德馨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惊慌。 闻天夜几乎是从马背上暴跳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呼’的一声,便欲袭上容暖心的颈项。 这天底下,还从未有一个女子敢这般与他正面交锋,不仅摆了他一道,还有脸来与他做交易。 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容暖心开出什么诱人的条件,今儿个,他都绝不会放过她。 “殿下,公主的命,您还要么?”冷冷的声音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嘲讽,眼角往正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映月身上一撇,没有任何温度,就好似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不是人命。 闻天夜浑身一颤,似乎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个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她能偷龙转凤,便已经握住了他的死穴。 好很好!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与他半肩作战,手上的剑缓缓的松了下来,‘嗖’的一声,重新插回了剑梢。 “你就不怕本殿下杀了你,再杀了车上的这个女人么?”冷凛的眸子危险的眸了起来,结实的手指忽的握紧了容暖心纤细的脖子,似乎只要轻轻一捏,那可怜的细嫩肌肤便会随之折断 多么纤细的人儿,多么娇嫩的人儿 闻天夜冷冷的瞧着她,甚至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味道。 “殿下,臣女的命和赵小姐的命,加起来,也比不过公主的命,殿下亏了!”容暖心丝毫未动,任闻天夜捏紧了自己的脖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呼吸不畅,却是她执拗的扬起红唇,轻轻的一字一顿的笑着说道。 那声音就像羽毛划过心头,轻的似乎让人以为听到的只是风声。 那淡淡的笑容,清冷绝美,丝毫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 不知为何,闻天夜的心中突然紧紧的揪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竟慢慢的松开了,他瞧着她,瞧着她 “交出解药,我答应不杀你们!”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杀人却是最愚蠢的一种。 “殿下,请你弄清楚眼下的情形,小女子不是来与你讨价还价,是与你做这笑交易,一命抵一命,映月公主身上的毒普天之下,只有小女子能解,我每月必送一回解药去燕国,还请殿下善待赵小姐,若是她损失了一根头发,那么小女子的解释便会暂扣一个月如此循环!” “你”许是没料到容暖心会如此强势,闻天夜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好一个容暖心,好一个德荣县主! 福利在群里,想看的妹纸可以加群 推荐好友文:墨玉归辞贵妃的现代生活 瞧咱的贵妃娘娘,曾在后宫中权势赛过皇后,沦落现代,追起男人也是毫不含糊,各种攻心术层层不尽 说咱的宋大公子,那是部队中被誉为臭石头,遇上金凤,冰山上的雪莲也有被摘下的时候 现代生活无限好,娘娘凤榻岂是能轻易爬上的?宋大公子哟,您努力哟,您滴情敌在您前头哟 瞅瞅这个,深邃的双眸,被他那么一盯,不自觉要陷入那片柔情中,况且,这公子长得很像皇帝 约个会,不算啥吧?她本就是皇帝的女人 看看那个,阳光开朗的小伙子,默默无闻的守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8 老夫人逝 章节名:v038 老夫人逝 “慢着,哥,你小心上当,这女人狡猾着”映月终于听明白了两人的对话,故上前阻拦道。 她并没有感觉身子不适,若是真有中毒,身体总会有一些异常的反应,再说,燕国的人都是略通医术的,她刚才自己替自己把脉,也感觉脉像并没有任何不妥,因此,才会对容暖心的话产生质疑。 上一回的事,已经让她对这个女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知道要骗她,必是难事。 听映月这么一说,闻天夜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说不定容暖心就是骗骗她,映月有没有中毒,单凭她嘴上说说,又有谁能证明? 想到这里闻天夜的眸子一紧,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德荣县主的玩笑开大了,你倒是说说映月中的什么毒?” 就在映月过来之际,闻天夜与她对望了一眼,这对兄弟,不单止感情深厚,连默契也十足。 映月的一个眼神,已经将心中的想法传递给了闻天夜。 她很好,她无恙! 容暖心勾唇一笑,上前一步,伸出手,欲要去抓映月的手腕,却被闻天夜挡了回去,她也不恼,淡淡道:“公主,请将您的袖子卷起来一些,看看上头是不是有几条血迹?” 映月却也好奇,卷起袖子一瞧,果真有几条血迹,虽然不是很明显,却是足以证明了容暖心的话是真的。 闻天夜的脸色一变,上前便紧紧的扣住了容暖心的手腕:“把解药交出来,若是映月掉了一根头发,我便杀光你全家!”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不容置辨的王者之风。 此人便是将来的燕国之皇,绝不是容易上当的角色,容暖心冷冷的瞧着他,与闻天夜对视的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像是被千年冰封了一般,那股子冷意,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顶 她真的怀疑,再多看一刻,自己便会忍不住退缩。 唇瓣微微勾起,眼眸里染上了几分嘲讽:“殿下,解药我这里有一颗,你先放开我!” 说罢,容暖心便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递到闻天夜的手里。 闻天夜半信半疑的将瓶塞打开,先是放在容暖心的鼻子下闻了闻,确保她没有中毒,这才递到映月的手上,示意她闻上一闻。 映月将鼻子凑了过去,只觉得一股奇香像闪电一般‘嗖’的冲进了她的鼻子,紧接着,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胸口微微有些发闷,扶住了身旁的马鞍,这才稳定了身子,没有摔倒在地。 “你”映月立马发觉了这解药的不对劲,将瓶子掷得老远。 “你给映月吃了什么?你这个毒妇!”闻天夜见映月如见反应,心底压抑的怒意也彻底的暴发了出来,粗糙有力的手指再一次掐上了容暖心的脖子,那冷若冰霜的双眸中迸出浓浓的杀意。 “求殿下放了暖心,暖心,你快将解药给映月公主吧,我不会有事的!”德馨急得从马上跳了下来,险些摔了个跟头,却是不管不顾,‘扑通‘一声跪在了闻天夜的脚边,苦苦的哀求道。 她心里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映月原本是没有中毒的,她这个解药才是真正的毒药,而容暖心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为她在燕国的日子寻求一丝保障。 浓浓的感动充斥在心头,德馨忍不住落下泪来,这样的好姐妹,今生何求? 她们,一人救了对方一次,生命早已融在了一起。 容暖心微微一笑,伸出纤细的手与德馨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千言万语皆在这交握的一瞬间,传达给了彼此。 “闻天殿下想好了没有?”她并不想要映月的命,说句心里话,容暖心甚至是很喜欢映月,喜欢她直爽的性子,喜欢她的青春气息,这些都是容暖心身上所没有的。 却是,此时,她不得不选择伤害她。 “你”映月恼怒的瞪着她,原本对容暖心的好感,顿时全部消失,正想喝斥闻天夜将她杀死,却见闻天夜扬了扬手,凉薄的唇瓣缓缓开启:“好!” 简单的一个字,完成了整场交易。 容暖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待闻天夜将手指从她的颈上收回之时,那里已经红了一大片,若不是她今儿个穿了身交领的裙袍,只怕这伤势是遮不住的。 “殿下,赵小姐便交给殿下了,求殿下好好保护她,将来,待暖心有了足以交换的东西,定会亲自前往燕国,与殿下一叙,大恩不言谢,就此告辞,解药我一个月之后,必奉上!” 待一切尘埃落定,容暖心却一反之前的强势,以女子之礼,向闻天夜福了一福,诚恳的将德馨托付给他。 闻天夜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怔,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方才,与他谈条件时的强势,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与他面对面的对视,这个女人却是第一个,她不怕他 从她的身上,他看到的又何止是坚韧,不知为何,心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拔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将她轻轻的扶起。 “好,本殿下信你!” 说罢,再也不敢多作停留,揣着这份奇妙的心思,下令重新起程! 马车远去,容暖心的眼角也终于湿了起来,她的心中牢牢的记着,是德馨代她去了燕国,代她去受了原本该她受的苦。 德馨 在闻天夜走后的第三日,皇上便宣布了回宫的消息,在行宫,发生了太多事,太子的伤势虽好了,腿却是瘸了,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了,平日里都是靠着拐仗才能行动。 太子曾企图叛国的事,却被压了下来。 若是真要论罪,太子必死无疑,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这条命还是留了下来,只不过,回宫后,便会被押去一个专关押皇族的地方。 在那里,关押着所有犯了罪的皇族人士,总归是给了他们最后一丝尊严。 而太子侧妃容蕙乔,据闻是在容定南的苦苦哀求下,留下了一命,另赐府邸,以亲王遗霜的待遇相待,也算是一个好的下场。 千胤玄也在皇上那深不可测的棋盘下,去了南边,接掌原镇南王的领地。 一时之间,整个大齐,便像是被划分为二一般,东北两边领土,还在皇上的管辖范围,南西,这中央两块肥地,却划到了平西王的手上。 所有的人都对皇上的这布棋颇为不解。 按理说,镇南王造反,这南边的领地,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收了回来,为何还要冒这个险,将地划给千胤玄? 又是三日水路,一行人再次回到了京都。 容府显得越加的冷清了,下了马车,便听到一个妇人激动的声音传来:“心儿,你怎么瘦了?” 秦氏心疼的看着越加清瘦的女儿,虽说是长高了些,但身上却是半两肉都没有了,想必这一个月来,她过得并不好。 擦了一把泪,秦氏正欲将二人迎回府去,却见三姨娘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倚着门口似是连站都站不稳脚了,见容定远走上台阶上,她急急的想要行礼,却力不从心,膝下弯了一下,却是扑进了容定远的怀里。 “倩儿”容定远也有些感触,之前,他确实是对她多有猜忌,却是一个月未见,心里又想得慌,一时之间,也忘了这是在府门前,大手便抚上了三姨娘的发丝。 秦氏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像是没有了感觉一般,平静如水。 容暖心见母亲的神色,便不再顾忌什么,冷冷一笑:“哟三姨娘这是做什么?想让人看笑话么?明儿个若是被人将这笑话传了出去,只怕定北候与三姨娘的情真意切便会传遍整个京城了!” 说罢,也不看二人骤然巨变的脸色,与秦氏二人先进了府去。 这府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再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这种阴森的感觉是再多装饰,再多人都填补不了的。 刚进了府,张妈妈便慌慌张张的来报:“老爷,不好了,老夫人不行了” 说罢,那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直掉。 容定远脸色一白,立马放开了三姨娘,冲着老夫人的院子快速的跑了过去。 容暖心与秦氏也互望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二夫人一直照顾在老夫人的身边,默默的揭着眼泪,屋子里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越是让人感觉一股浓浓的压力环绕在身边。 “娘”容定远大呼一声,焦急的跪在了老夫人的床边,眼角也滴出了泪水。 二夫人连忙让了道,让容定远与老夫人话这最后一遭。 “定远,你回来了?”老夫人枯稿的双眼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猛的瞪圆了,那已然消瘦下去的脸缓缓的转了过来,定定的瞧着容定远。 老夫人这一次却也病得不算突然,却是在容定远走的第八天,才病下的,据府里的刘大夫说,是之前的罂粟膏想发的体力衰竭,再加上老夫人年事已高,却是无力回天了。 容暖心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连带着秦氏,也一块抹着泪水。 “暖心,你过来!”老夫人看了容定远一眼,却又招了招手,示意容暖心过去。 “老夫人!”容暖心乖乖的走到她的床边,屈膝跪了下去,且不说感情有多深,但她心里一直明白,老夫人是疼她的。 暗中不知道包容了她多少回。 “暖心啊待我走后,你千万要与你爹爹好好相处,保住整个容家,还有彩芸,你莫再气定远了,他一定会醒悟的,不会再被妖人所惑!” 说到这里,老夫人轻咳了几声。 一直立在后头的三姨娘咬了咬牙,这老不死的,到死之前,还不忘挑拔她跟容定远的关系。 真是可恨的紧。 “老夫人”容暖心哽咽着唤道,这话,她不能答应她,注定要辜负她的厚爱了。 她与容定远之间,或者容定远与秦氏之间,却是早已没有了亲情,若不是血肉还连着,她一早便打算让母女与他和离,彻底脱离了容府。 如今,母亲亦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这和离的事,便也该办了。 老夫人这般说,怕是已经猜到了她们母女的心思了,故在临死前也要她们许下承诺。 “答应我”老夫人见她犹豫不决,一狠心,重重的握住了容暖心手,那枯稿的眸子里涌满了临死之人最后的期待。 “好,我答应你!”未待容暖心下最后的决心,秦氏却是抢先一步应了下来。 这要是食言,天打雷劈,便劈了她去,一切与容暖心无关。 事情是她应下的,容暖心一个字也没说。 老夫人像是重重的放下了心头的石头,失了力一般,猛的放开了容暖心的手,双眼缓缓的闭了起来,嘴边却是挂着满意的微笑 老夫人走了 容定远大呼一声:“母亲”便在那地上连连磕起头来,想起老夫人在世时的种种,他只觉得这一世是对不住她的。 为了大夫人,为了三姨娘,他忤逆过母亲多少回,已经记不清楚了。 如今,老夫人却因那罂粟膏而死,容定远却是恨得想将大夫人的尸骨掏出来狠狠鞭挞一番 这般想着,他已经被怒气冲晕了头脑,‘腾‘的一声便立了起来,转身欲去大夫人的坟前掏她尸骨。 容暖心早已料到容定远会有此心思,故抢先一步,将他拦了下来。 “让开!”容定远的双眼血红,整个人都被老夫人的死深深的噬住了,或许只有脑袋不清醒之时,容定远才有那么一丝义气可言。 “父亲,老夫人的大仇未报,你这是要上哪去?”容暖心扬声喝道,掷地有声,将在场的每一个都惊呆在了当场。 既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那个幕后真凶,一定要揪出来。 “你胡说什么?老夫人是被大夫人害死的!”二夫人显得有些不解,咬着牙,上前一步。 三姨娘似乎也是满面疑惑。 就连秦氏也带着探究的瞧着容暖心,很显然她的话,成功的将容定远一时意气的脚步给生生的止住了。 “你说什么?”容定远转过身,冷冷的瞪着容暖心。 “我说,老夫人的大仇未报,您还不能走!”容暖心亦不示弱,再上前一步,第一回,与容定远面对面的对立着。 两人的眼中皆是冷意缠绵,哪里还有丝毫父女之情! 说罢,未待容定远反应过来,她便扬手说道:“来人,搜查朱惜玉的院子!” 往日里怡心院的丫头已经被良辰请了出来,听到她的命令都准备动手行动,却被三姨娘给拦了下来。 “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三姨娘许是没料到容暖心会第一时间去搜朱惜玉的院子,面上竟现出了一丝惊慌。 容定远自然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面色依然冷冽,隐隐还带着几分怒气。正要阻止容暖心的行为。 却被秦氏拦了一把:“你不想知道暖心为何要搜朱惜玉的院子么?” 夫妻情份已尽,秦氏说话再也不似之前的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了,如今,在这府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容定远想说什么,却又生生的住了口,看着秦氏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如今连秦氏都要造反了么? “父亲,为了公平起见,请你派人一同前往!” 容暖心似乎是铁了心要去搜朱惜玉的院子,因此,也没有给他任何思量的余地,便强迫式的发号师令。 三姨娘开始急了,容暖心的行为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她根本没有预料。 自打朱惜玉烧伤后,她一直是自请照顾左右,如今,那院子里空空如也,她如何向容定远交待? “老爷,我有错!”因此,未待容暖心进一步行动,她已经先生露了马脚,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楚楚可怜的哽咽着:“老爷,其实惜玉丫头失踪了,妾身如何也找不到她,正想向老爷汇报,却又没料到老夫人这么快便去了因此,没来得及说!” 她这话说的,真真是理由充足。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居然连封家书都没有,又是谁借了三姨娘这个胆子,去隐瞒这件事? “哦?惜玉丫头一直都是三姨娘在照顾,怎会无缘无固不见了?这事倒是蹊跷得很!”容暖心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三姨娘的头顶回旋着。 她甚至有种错觉,感觉容暖心那望向她的眼神中,似乎已经洞察了一切。 容定远的拳头一握,紧紧的捏了起来,指节‘咯咯‘作响,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混帐” 居然连个人都看不好。 朱惜玉是他的 谁也没料到容定远得知朱惜玉失踪的消失,会如此大的反应,皆吓得不敢再说话,容暖心似乎瞧出了什么异端,眼珠一转,手一扬,良辰便带了人去搜查朱惜玉的院子。 容定远的脚步一滞,思量了一番,却也亲自跟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39 赌一局 章节名:v039 赌一局 一进院子,便感觉到一股子发霉的味道,容暖心伸手一摸那案几,指尖竟沾满了灰尘。 几个小丫头战战兢的缩在一旁,早已吓得面色惨白。 “说这是怎么回事?惜玉丫头什么时候不见的?”容定远一掌拍在那案几上,扬起一屈细碎的尘埃,在灯光的照耀下,像烟雾一样缭绕着。 很显然,三姨娘说了谎,这院子里只怕也有一个来月没有人住了吧? 那几个丫头显然是偷了懒,一直没有将院子打扫好,外头看着倒还光亮,却是里头,早已布满了灰尘,没有主子的管制,丫头自然是能懒即懒了。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十日前表小姐说是出去散散步,却是一直没有回来!”一名丫头偷偷瞧了一眼三姨娘的脸色,突的跪了下来,敛着眼,战战兢兢的说道。 十日前? 三姨娘却还是先她一步,布下了网。 “大胆,来人,将这几个不要命的丫头押起来,本县主要亲自审问!”容暖心脸色一变,冷冽的声音好似刀子一般,直刮进几个丫头的心头。 许是没料到容暖心居然准备动刑,那几个丫头更是吓得哭嚷一片。 朱惜玉走了,这院子里的人想必都是府里临时调过来的,谁也没有料到容暖心居然会查到朱惜玉的头上,本以为,这院子早就被人遗忘了,就算被老爷想起来,到时候只怕朱惜玉也早已经回来了。 谁知,容暖心一回府,便直冲这里来,她似乎知道什么。 三姨娘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不过是临时调来的丫头,说几句话也是支支吾吾的,再这样下去,只怕容定远那里也该怀疑起来了。 “老爷,惜玉走了便走了,也是个大丫头了,自然是她的想法,求老爷看在老夫人尸骨未含的份上,将此事暂且搁置吧!” 三姨娘心思一转,想到,老夫人那里总归是个好的借口。 果然,容定远的脸上一片哀色,对三姨娘的话已经有所动容,正想拂袖差众人改日再查,却不料,良辰竟暗中搜出了什么东西。 往容定远的面前一递,竟是一块令牌,与当日千胤常和容蕙茹身上的那块是一样的。 容定远的脚步生生的滞了下来,他颤着手接过这块令牌,如容暖心当日一般,按下四个角,果真,一道道银针从里头忽的射了出来,险些便射向了自己 这个东西让容定远僵了好一会儿。 屋子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这时,又有人报:“老爷,表小姐屋子里的东西好生古怪!” 说罢,众人齐齐看过去,也不知道那下人是如何找到的,竟是一副悬挂多年的字画,还是容定远亲笔提的字,一移开,竟有一间小小的暗阁,做的十分的精巧,却不知怎的,或许是误打误撞,被那家丁给移开了。 那里头摆放着一些物品,不等容暖心过去,容定远已经像疾风一般冲了过去,将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取了出来。 第一件是他与燕国来往的书信。 第二件是他名下暗卫的指令暗号。 第三件是差遣他亲自训练的那上千杀手的玄铁指令牌! 每拿出一件东西,容定远的心中便抖上了一抖,这三样东西,他都是藏在极为隐蔽的地方,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却是没有第二人知道。 除非这府中有他十分亲近却又武艺高强之人 想到这里,容定远的眼眸冷冷的眯了起来,似乎是条件反射的瞧了三姨娘一眼,这段时日,他只宠幸过三姨娘。 容暖心故意提高了声音,问道:“爹爹,都是些什么东西?” 容定远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将东西重新收回自己的袖口,心间已经有了浓浓的危机感,朱惜玉一日找不回来,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他甚至不能肯定朱惜玉是给谁做事的棋子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和朱惜玉是同类中人,他们效敬的是同一个主子,但这一刻,他似乎对自己之前的妄自断定,有了深深的悔悟。 “三姨娘,朱惜玉去了哪里?”重新将那暗阁关上,容定远表面依旧平静无波,只不过在那眸底的深处,却是寒冰刺骨。 他淡淡的扫了一遍屋子里所有的人。 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若不是亲眼瞧见他方才的惊震,没有人会想到他的心里已经起了杀机。 今儿个,这跟进来的所有的人,都必须死。 他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朱惜玉已经是他下错的棋子,如今,他不能再允许任何与他有威胁的人留下。 “贱妾真的不知,贱妾知错了,求老爷责罚!”三姨娘‘扑通’一声跪在了容定远的腿边,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裤腿,眼泪汪汪的模样,真真是让人怜惜的紧。 多么美妙、多么温顺的一个人儿。 容定远的手轻轻的伸了出去,在三姨娘的脸上摩挲着,却是这张面容再美,也弥补不了他此时心间的恐惧。 他难以想象,若是这些东西落在皇上的手里,容家会落得什么下场? “暖心,既然惜玉丫头是真的走了,你也不要再查下去了,还是老夫人的后事要紧!”秦氏看着容定远那可怕的模样,心间只觉得微微发怵。 她担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容暖心。 今儿个这事是容暖心挑起来的,只怕容定远是不会放过她的。 那暗阁那般隐蔽,一般人是绝不可能轻易的找到那开启的机关,秦氏想到了,容定远肯定一开始便想到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容暖心早就知道那暗阁的机关,今儿个大张旗鼓的将众人引到这里来,不过是来借刀杀人来了。 容暖心拍了拍秦氏的手,用眼神安抚着她。 却不是自己说停手便可以停手了,容定远迟早要杀了她们母女,自己想退也不能再退了。 早在容暖心第一回忤逆容定远之际,只怕这股子杀心,就早已种下了。 而秦氏,却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后台的妇人,他扶秦氏坐上这正妻的位置,不过是想与莫家翻脸。 只有这样,莫家抄家之际,才会不至于连累容家。 而皇上得知容定远另立夫人,定也不会再将莫家的叛变与容家联系起来,毕竟,容定远若是与莫家同出一气的话,是绝不可能在大夫人未亡一年之内另立正妻。 这在大齐,是属于对亡人的大不敬,更何况,他还是堂堂的候爷。 这一切,容定远也早就衡量过了,所谓的念旧情,所谓的随老夫人的意,一切都是假的,在他的心里,只有权势和利益才是真的。 如今,他手上的百万军权,已经分出了一部分,容定远这是不打算再等了。 想到这里,容暖心的眸子微微一闪,她必须快,赶在容定远造反之前与母亲脱离了容家。 “暖心,你怎么看?”容定远的目光只是在三姨娘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移到了容暖心的身上。 商量的语气,但那话中的沉重之气,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的清楚。 容暖心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抽出自己别在腰际的匕首,慢慢的走到那几个丫身边,未待人尖叫出声,‘哧’的一声,手起刀落,鲜血溅了满屋子,一刀,二刀,三刀 每一刀都切在制命的位置,绝没有任何生环的可能。 待三个丫环的身体缓缓滑落之际,她这才执起一块碎布缓缓的将手中的小匕擦了个干净,再重新收回自己的腰间,动作迟缓优雅,绝没有一丝慌乱 那灵动秀美的眸子始终平静无波,就好似在切菜,在碎肉一般。 待屋子里只剩下容定远、三姨娘、秦氏母女之时,她却又慢慢的朝着三姨娘走了过去,唇角逸出的冷笑,似乎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三姨娘尖叫着不停往后缩,直到退到无路可退,她这才颤颤抖抖的挥着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她保证什么,又与她何干。 “三姨娘,起来吧,地上冷着呢!”容暖心伸出手,微微下弯的腰配上她脸上清清浅浅的笑意,是那般的灵动俏皮,若不是亲眼看见她将那几个丫头一刀一刀的杀死。 三姨娘此时也绝不相信,便是这样的一个文文雅雅、清清秀透、柔弱如柳的女人,却有着如此恶毒的心肠。 “起来吧!”容定远也发了话。 与容暖心同样的口气。 三姨娘的浑身在抖,这一刻,她才真正的发现,原来这一对父女竟是如此的相像,甚至连杀人前的反应都相差无异。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三姨娘终于忍不住嘶声吼了起来,带着几丝哭腔,她感觉今日她是活不成了。 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狠意,趁着容暖心靠近之际,正想反手扣住她的脖子。 却在她出手之际,一把凉凉的冷剑却抵在了她的喉间。 这屋子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壮子,容暖心冷笑:“忘了告诉你,我的人已经回来了” 之前壮子去了南边办事,因此,她身边已经没有了可以保护她的人。 三姨娘肯定是知晓的。 “你”一改之前的脆弱,三姨娘变成爪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再斜眼一瞧,容定远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 任谁都该猜到,三姨娘是会武的。 以那武功招式来说,亦绝不会是省油的灯,只怕亦是个中高手。 “哈哈没想到竟被你识穿了,容暖心,我倒是小瞧了你,一回来,便准备要我的命么?可惜我偏不让你如愿!” 说罢,三姨娘一咬牙,斜眼瞧向容定远的方向,扬声道:“容定远,我是主上的人,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主上定不会饶过你的!”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的称呼,她称暗中操纵的那个人为主上 容定远凝眸一僵,似乎在猜测她话中的真假,确是,主上信任他,为何要派个女人来监视他。 早在大夫人死之际,容定远便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女人回到他身边是带着目的的。 如此说来,主上那边也对他起了疑心。 正在他思考之际,容暖心再一次冷笑了起来:“三姨娘,你和惜玉都是你那所谓的主上的人么?” 三姨娘立马点头:“是!” 很好容暖心接过良辰手中的令牌,递到容定远的面前:“爹爹,她们都是镇南王余党,您不能心慈手软啊!” 是啊,容定远几乎将这块令牌忘记了,经容暖心这么一提,这才想起,不仅那暗阁的东西是朱惜玉留下的,连这块令牌也同样是 那么,是不是便意味着,朱惜玉原本是要将这些东西交给镇南王,却是迟了一步? 这么说来,三姨娘也同样是镇南王的人。 “容定远,你不能听她胡说,那块令牌绝不是惜玉的,定是这丫头做了手脚!”三姨娘喊了起来,眼看着一切都要步入正轨之际,她不能生生的被这丫头给毁了。 容定远就这么瞧着她,眼中并没有任何起伏,心中只怕早已有了定论。 却在这时,容暖心慢慢道:“三姨娘,自你回府后,便一直指使张妈妈给老夫人服食罂粟膏,为的是除去爹爹的牵绊和嫁祸给大夫人吧?你这一招真真是高,一石二鸟,你知道依老夫人的性子,必定是容不得爹爹做任何不当的事,所以,你选择了先取了老夫人的命” 这些话一字一句的诛在容定远的心间,原本被压下的怒意‘腾’的一声又升了起来。 只要将容暖心的话仔细一分析,再加上刚才指出的那些证据,便可以得出结论,容暖心并没有猜错。 眼前,三姨娘的身份有两种可能;一是,镇南王的余党;二是,主上派来监视他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容定远所深深憎恶的那一类。 “是,罂粟膏是我下的,主上见你一直迟疑不前,所以命我切除你的牵绊,如今,时机成熟,你还不快快杀了容暖心和这几个下人,如若不然,他日死的人便是你我了!” 三姨娘却也不再争辨,一味的将主上搬出来压制容定远。 若是以前,只怕容定远不会多想,便会立即听从她的吩咐。 但如今,三姨娘的身份倒成了最大的阻碍,他不确定容暖心到底是多少能耐,万一今儿个容暖心死不了,那么,明儿个倒霉的人便是他 因此,思量了一番,容定远决定先拉拢容暖心。 “心儿,爹爹相信你不会出卖容家,这个女人确实该死!”说罢,不等容暖心动手,容定远已经一刀插进了三姨娘的心口 她瞪圆了双目,似乎对容定远的行为不可置信。 或许,三姨娘打心底里觉得容定远对她还是存在一丝感情的,却不想,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好了,你母亲也该吓坏了,你暂且回去,这里交由爹爹来处置!”容定远收带血的刀,在三姨娘的衣裙上擦拭干净了,这才收了回去,大掌轻轻的拍了拍容暖心的肩膀,示意她与秦氏先回去休息。 就在容暖心转身之际,容定远的眸光一聚,紧接着,数百名暗卫呼啸着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爹爹,你又反悔了,你总是这样,让人不可不防!”容暖心咯咯的笑着,未转身,却能从背后感受到,她那笑容里藏着多大的讽刺。 若是壮子没有回来,她也绝不可能轻举妄动。 自然,也不可能与容定远撕破这张脸。 但如今,壮子回来了,千胤常留给她的真的是好东西,那一万暗卫,早已布蜀妥当,容定远如今是动不了她分毫。 “你别怕爹爹,你和你娘都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容定远冷冷一咬牙,上前一步,那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个做父亲的对孩子的教异,显得有几分语重心常 这话让容暖心笑得越加的厉害。 秦氏气得浑身颤抖,都说虎毒不食子,竟没想到容定远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你疯了么?暖心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待她?”秦氏忙护在容暖心的面前,与容定远面对面的对立着。 在这一刻,她恨极了这个男人,早知如此,当初她便不该与暖心回到这里。 想到这里,秦氏几乎想冲上去,与他拼命,却被良辰及时的抱住了腰,不得动弹。 容暖心转过身:“爹爹,我与你赌一局,若是你赢了,我和娘的命,都不要了;若是你输了,你便与娘和离,我和娘此生与你再无瓜葛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0 还你一回 章节名:v040 还你一回 容定远愣了一下,似乎以为是自己重听,咀嚼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她说,秦氏要与他和离。 这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秦氏不过是个无知的山野村妇,拿什么与他和离,和离之后,她们母女怎样生活? 且不说容暖心母女今儿个能不能逃过这一难,倘若,容暖心肯为他所用,那么,或许一切都有转机,目前看来,他的想法,却未必能得到容暖心的赞同。 “哈哈”容定远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鄙夷的瞧着秦氏:“你肯与我和离么?你有没有想过与我和离后,你们母女的下场,暖心的前程,她就快及竿了,我原想着,你们能乖乖听话,兴许我还能替她许个好人家,可惜啊你的女儿真是不知好歹!” 他这话是冲着秦氏说的。 便是拿捏了秦氏这懦弱好欺的性子,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直与他和离了,这京城中,还有谁敢要容暖心? 秦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无从反驳,容定远说的倒也没有错,若是真的和离了,容暖心的前程便真的毁了。 她忍着泪水默默的退了一步,直怪自己刚才太冲动。 “老爷我求求您,饶过暖心,妾身定会好好教导她,让她乖乖听老爷的话,待女儿及竿后,便求老爷为她寻一户好人家,我们母女便也安心了!” “哼,你们母女安心,我可不安心!” 容定远冷哼一声,更加狂妄的瞪着秦氏,此时心中已经掌控了十之八九,似乎秦氏母女便是他手中的一道棋子,想捏就捏,想下哪就下哪 “妾身任老爷差遣!”秦氏的泪珠子已经落了下来,正欲跪在容定远面前,胳膊却被人提了一把,她浑身一僵,不解的瞧着那双握住她的细手。 那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显示出超出年纪的老成,是的,让暖心受难了,她这个做母亲的,确实不称职。 如今,她唯一希望的便是,暖心能有个好归宿。 “好说,只要你们肯服下这个,我便信你!”容定远见她已经服了软,便从胸口掏出了两粒乌黑色的小药丸,伸出手,递到秦氏的面前。 这两粒药丸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能腐噬人心的蛊,服下它,那么,这两人日后便能对他言听计从了。 容暖心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东西,只肖一眼,她便认出来了。 那东西,上一世,她也曾见过,而且记忆深刻,她怎么能忘记,便是服了那种东西,她处处维护容家,屡次与千暮离作对,尽管到后来,容定远的野心暴露无疑,她明知道容定远要对千暮离不利了,还多次以性命相要,阻止千暮离对容家下手。 是的,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东西便是容定远上一世给她服下的东西,操纵了她数十年的东西。 如今,他还想拿这东西来操纵她。 休想。 “爹爹,这是什么东西?您要给我们吃毒药么?”容暖心强制自己压下心中的那一抹恨意,勾起唇,优雅的笑意有如优昙盛放,眼中无恐无惧。 容定远冷冷一笑:“这是好东西,吃过了便能乖乖听话,绝不会伤及性命!” 秦氏一听这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容定远不杀容暖心,要她做什么都无所谓,正想伸出去接那药丸,却被容暖心‘啪’的一声,抢先打落在了地上。 “暖心”秦氏不解的瞪了她一眼。 “娘,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叫惑心蛊,只要你吃了,你便一辈子都得活在他的操控下,他让你往东,你绝不会往西,他让你去死,你绝不会活着哈哈,爹爹,您的手段果真与别人不一样!” 容暖心缓缓的解释,并不去瞧秦氏,而是一眨不眨的瞪着容定远,看着他那沉稳的面容一下又一下的扭曲了起来。 便已经证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秦氏惊呼了一声,对容定远的恶毒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要操纵容暖心,让她成为他谋逆造反的棋子,秦氏看着眼前的男人,陌生的让人无所适从 “既然你不愿活着,那么,我便不再留你!”容定远勾唇一笑,眸光一紧,顷刻之间,便有一名容貌与容暖心一模一样的女子破门而入,手抢利剑,呼啸而来,壮子举剑一挡。 哐当一声,兵器相交的声响,两人迅速的战在了一起。 容暖心不禁失笑,这步棋,容定远或许早就步好了,这个女人,虽说是易容的,但那双眼睛却是与容暖心有三分的相像。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便是容蕙敏了,如今,容定远身边唯一可信的人便只有她了。 “蕙敏妹妹的身手不错!”容暖心拍了拍手,像观戏一般瞧着那交战的二人。 早前,她一直以为容蕙敏是死了的,如今想来,那死的根本就不是容蕙敏,容定远也没有那么无济,会任由三姨娘在自己的府里,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除非,这人根本就不是容蕙敏。 容蕙敏的娘亲早在十年前,便被大夫人害死了,三姨娘也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只是让容定远没想到的是,三姨娘竟是那所谓的‘主上’派来的人。 她悠然的瞧着容蕙敏的一招一式,只怕是从小便练出来的,招式老练,出手狠厉,哪里像个刚满十岁的小姑娘,再加上她身段高挑,那姿态,倒是与容暖心有几分相似的。 容定远有些许的吃惊,容暖心居然只是瞧了几眼,便认出了容蕙茹,这让他的心中有些许的不安,那么别人会不会也看出异端来? “真是可惜了,我倒是极看中你的聪慧,只是,如今,你却不得不死!”在他的这些儿女中,容暖心确实算得上是心思灵透的一个。 无论是先前被教导的沉稳大方的容蕙茹,还是眼前那狠厉的容蕙敏,以及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容景宏,或许再加上嫁进太子府的侄女容蕙乔 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人能斗得过容暖心。 若不是她不肯屈从自己,容定远是不舍得杀她的。 “爹爹言重了,暖心过几日还要进宫去见太后,又怎么能死呢?”是的,回了京城,她作为御赐的县主,理应进宫先面见太后,毕竟有些事,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即使秦氏再无辜,她也不能剥夺她知道真相的权力了。 她笑得那般的从容,那一头,壮子已经拿剑架在了容蕙敏的脖子上,胜负已分,容定远不再说什么了,一挥手,亮光闪过,几十个暗卫呼啸着迎面朝着容暖心母女砍了过来。 那场面简直是触目惊心。 容暖心不闪不躲,一笑之间,那些暗卫已经翻了白眼,倒地不起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人,同样着黑衣,同样手持长剑,唯一不同的是,那些人的手腕上皆系了一条黄绳,显然不是容定远的人。 “这来人,将这些人统统给我杀光!”容定远的眼珠子几乎要瞪了出来,一挥手,前后左右竟是没有一个他的人影出现。 他惊恐的四下寻找,发觉,整个院子都被这些系着黄绳的暗卫给团团围住了。 若是容暖心让他死,只怕他也绝无生环的可能。 就在他惊恐不已之时,一道悦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父亲,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待过几日我与母亲面见了太后,和离书便会送到您的面前!” 说罢,容暖心挽着秦氏的手,在众人的护卫下优雅的离去。 她怎么可能这般容易杀了他?想来,她最大的仇人原来竟是他,大夫人的死,容蕙茹的死,秦氏的种种,以及以往的一切,都在这个男人的一手掌控之中。 她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他! 千恨万恨,却也恨漏了他,好在老天有眼,让她终于将这一切都想明白了。 壮子收回了手中的剑,任容蕙敏呆若木鸡的忤在那里,对于容定远来说,容蕙敏也不过是一个打着亲情的恍子,任他摆布的棋子。 杀了一个容蕙敏,日后还会无数的容蕙敏。 整个容府显得越加的阴森了,老夫人的后事,却也办得风光,却是三姨娘,平白无故的死了,由于只是个妾,因此,连个棺材都没有,只让人用凉席裹了丢到了乱葬岗去,夜半里,还有丫环曾听到三姨娘的院子里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天一暗下来,整个容府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到了第三日,各路官员都前来吊丧,皇上特许了容定远七日的丧期,这期间不必早朝。 容暖心一身素稿,随着父亲接待着往来的宾客。 满院的白丧落莫的印满了容府,使得进来之人都能感触到一股子阴森之气,以至于浑身打颤,这个地方不知何时,竟变成了这样。 “炎亲王到七殿下到”随着一声报感,容定远已经迎了出去,只见两位皇子半肩而来,皆是满目哀伤。 “容候爷节哀!”千暮遥沉声道,说罢,便接过下人递上来的香,在老夫人的灵位前拜了一拜,算是对容家的尊重。 千暮离亦上前,接在千暮遥之后,给老夫人上了香。 一些宾客,都在堂外坐定。 容暖心亦在一旁,向上香者鞠躬还礼,待千暮离上好香后,一转身,那对深遂的眸子在容暖心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见容暖心并未抬头,只是低头与他还礼。 手刚伸出去,对方却立即退了三步。 想必是不想再与他多有接触,千暮离显得有些神伤,正欲往外堂走去,却见千暮遥突然上前,道:“县主,借一步说话!” 容暖心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随即便与千暮遥离开了灵堂。 千暮离望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微微有些心疼,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待行至无人之处,千暮遥才停下了脚步,表情有些苦怪的低声说道:“再过一个月,县主便要及竿了!” 纵使她有再多的理由去拒绝别人,但这岁数一到,一切便由不得她了。 容暖心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心中揣摸着他说这话的意思,很快,她便领悟了七、八,故扬唇一笑:“自然,不过,这及竿之礼怕是办不成了,老夫人的丧期还未过七七四十九日,不宜办喜事!” 大齐确有这般说法,容暖心这样说,倒也不知道是有意拒绝千暮遥,还是真的顾及家中的丧事。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千暮遥怔愕的瞧着她那淡淡的疏容,他方才的话,以她的聪慧,心中已经清楚得很了,这是在拒绝他么? 想到这里,千暮遥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道:“待你及竿之后,本王会向父皇请求赐婚,到时候,你也就不必再呆在这个不喜欢呆的地方了,我必会许你一世幸福!” 说到这里,千暮遥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微微咽了一口唾沫。 如今太子被禁,整个大齐的皇子中便只有他千暮遥和千暮离有立储的希望,目前来看,千暮离不仅身子不爽,却还未有丝毫功绩,朝中众臣,自然是对他不抱多少希望。 因此,一回宫,皇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替他张罗拉拢。 如今,莫家已亡,大齐最有名望的世家,便只剩容家与杨家。 而皇后的本家,由于先皇规定外戚不得干政,因此,被刻意的分散势力,以至于,这一代家中连个一品官员都不曾出过。 皇后将目光投到了杨家,杨家上一代,曾出过一名太傅,一名大学士,这一代,更是有后人位居九门提督的要职,算起来,也是权势显赫的望族。 但千暮遥却是一心想娶容暖心,他知道,太子被禁之后,他便成了皇后唯一的筹码,因此,皇后必定要与他站在同一站线。 如若不然,只怕会便宜了千暮离。 “王爷!”容暖心厉声阻断了他心中的美好幻想,对于一个自己不上心的人,她是不会给对方留有想象的空间。 就好比当初,他与她一直只是交易的关系。 现在亦是如此。 “我不会嫁给你的,如今老夫人尸骨未含,我不想再多谈此事!”容暖心的神色极其冰冷,带着一股子生人忽近的疏远。 这种表情,让千暮遥握上她手腕的手,生生的僵在了当场。 他想过表白后,会有千百种可能,却没想到,容暖心却是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思量一下其中的利弊都没有。 想来,这个女人的心里,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他的一席之地。 千暮遥笑了起来,带着几丝悲凉,甚至是哀求:“你不能再考虑一下么?” 一问出来,却发现,自己的问题是多么的可笑,容暖心甚至是头也未抬,便脱口而出:“不必了!” 千暮遥的眼眶居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从小到大,似乎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他。 看惯了那些曲意缝迎的,却是这个从不曾将他放在眼里的女人,让他上了心了。 悲伤之情生生的压了下去:“好,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那么你可愿意助我登上九五之尊?”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会太简单,亦或许,他想用这种方式,来与她保留最后一丝联系。 他知道她恨千暮离,如此,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 容暖心笑了笑:“好,上一回,我欠你一次,这一回,我便还你一回!”说罢,容暖心便径自往前而去,在与千暮遥擦肩而过之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擦肩而过。 千暮遥一回头,只见容暖心已经行至人前,心中顿觉酸楚得厉害。 七日后,老夫人下葬,容家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却是这府里再也没有了半丝人气,甚至在夜里,人们睡着睡着,被窝都会凉了下来。 “啊”容暖心在睡梦中猛的惊醒,良辰急忙从外屋掌了灯进来,却见容暖心的额头满是汗珠。 “小姐,你怎么了?”良辰有些担忧的替她拂去那额角的汗,容暖心是极少会这样的,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连连半夜惊醒,这宅子的阴气如今是太重了,莫说她了,就连容定远都好些日子不回家里住了。 据闻,带着他是带着容景宏住进了城郊的营地,整日练兵去了。 “无事,让壮子立即去安排,我要去清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1 入宫 章节名:v041 入宫 良辰立即道了声‘得’便转身出去了。 容暖心选了身比较素雅的衣裙,毕竟,老夫人的四十九日还未过,她也算是为老夫人尽一些孝道吧。 这一世,虽说与老夫人的感情并不算深厚,却是,那份情犹在。 上了马车,容暖心便闭起双眼养起神来,良辰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小姐最近是越加的古怪了起来,整日里心事重重,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马车行至偏僻处,壮子便喝停了,正准备换上另一辆较狭窄些的小马车,伸手撩起帘子,正欲扶容暖心出来,却不知,容暖心的身子一弯下,脸色便‘刷’的一下全白了,整个人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扶着车门便剧烈的干呕了起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良辰急忙上前替她顺着背,既担忧又无奈,自打老夫人走后,容暖心的脸色是一日不如一日。 到前几日,更是开始连连发噩梦。 她一心只想是这宅子不干净,心中思量着要找个机会劝小姐早些许一门好的亲事,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 “没事,上车!”容暖心呕了些酸水出来,又觉得身子舒坦了一些,故挥了挥手,示意壮子赶紧换车,不然,与人瞧见,就麻烦了。 马车路过闹过,容暖心在一处珠宝行停了下来,与良辰一块进去,在那柜台边左挑右选了一番。 “这钗子倒是不错的,老板,要多少银子?”容暖心拿在手中的银钗晃了晃。 那位年轻的老板立即沉声道:“不过五十两,不贵!” 良辰立即惊呼了起来:“五十两,你不如去抢!” 容暖心也显得有些犹豫了,带着几分失望的将那钗子放回了老板的手里,正准备转身离去,只闻那老板扬声说道:“这位小姐,您若是嫌贵了,我这里还有些既实惠又精美的钗子,您可要过目?” 容暖心的脚步顿了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拢了拢身后的发髻,勉勉强强的随着那老板往里间去了。 珠帘子一放下,那老板立即换了副卑微的嘴脚,郑重的单膝跪地:“主子,您可有吩咐?” 容暖心眸光一冷:“人还没抓着么?” 她指的人,便是之前乔装成容蕙茹丫环的朱惜玉了,只可惜,那人貌似是被追风抓了回去,恐怕已经落到了千暮离的手里。 因此,容暖心才会急着将她抢回来,如今,也就只剩下她一人知道容定远幕后的人是谁了。 这一世,她绝不肯坐以待毙,既然这天下必有一人要得,那么,她便将千胤玄捧上那九尊之位。 至于千暮遥,便让他与千暮离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她便拣个渔翁之利,才是上上之策。 那人面色一僵,脸上隐隐有几分难色:“主子,属下办事不利!” 说罢,便趴在地上,似乎在待待容暖心的责罚。 千胤常的这一万人,皆是训练出来的死士,只听指令行事,绝不多言,而这位乔装成珠宝店老板的年轻人,便是这一万人中,统领一千人的一个小小的头目,名唤破雷。 “你先起来,今儿个你替我办一件事”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容暖心便与良辰从铺子里出来了,又上了原先的那辆马车,就在马车走了不久之后,几名俊逸的少年,却又铺子里悠闲的走了出来。 如容暖心所料,这段时日,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 有可能是容定远的人,亦有可能是千暮遥或千暮离的人,更有可能是皇上的人。 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猜测。 执起折扇,反射性的掩了掩自己太过俊美的脸颊,前头的男子,已经恭敬道:“少爷,请” 禅房的暗阁里,容暖心立在前朝着龙袍的天子画像面前,出尘师太恭敬的立在她的身后。 许久,容暖心长叹了一口气:“你们想捧千胤玄做皇帝?” 出尘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眼中没有半分的起伏,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直言道:“是!” 容暖心虽然早猜到他们在策划什么,却一直觉得像千胤玄那般温润如玉的男子,不应该坐上那个残忍的位置。 那个位置,会使人疯颠,会使人失去本性。 她是喜欢千胤玄的,打心眼里,不希望他去受那份罪,因此,才会一直装糊涂。 但从行宫回来之后,她突然感觉,这世界便是这么残忍,争与不争,都注定是一条血淋淋的路。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一笑,侧过头,专注的瞧着出尘:“师傅,我明白了,我会做好自己的本份!” 许是没料到容暖心竟会转变得这样干脆。 之前,她一直对这个身份不太认同,甚至有些反感,如今,她竟主动找上她,这让出尘心里是喜之望外。 “小郡主,世子吩咐过,只要你来,让我务必带几个人在你身边!” 说罢,便启动机关,便在一旁的侧门中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生得冷竣高挑,容貌虽不是十分的出色,但一瞧便是个练家子;女的生得十分的清秀,低眉敛目,若不是仔细的瞧着她看,定不会察觉到这二人的存在。 “青山,青水,见过主子!”两人一出来便立即恭敬的朝容暖心行了个主仆之礼,这般称呼,很显然,是被人刻意调教过的。 容暖心也不多问,知道定是千胤玄安排护在她左右的随侍,故点了点头:“你们是好兄妹?” 青水没有作声,青山抱拳道:“回主子,青山和青水是一对兄妹!” 很好,千胤玄果然是通晓她的心思,一柔一刚的陪伴在她的身边,办起事来,却也是方便得多。 出尘扬了扬手,青山和青水立即退了出去。 “小郡主,如今世子远在南边,情况恐有不妙,平尼望小郡主能进宫打探一番,最好摸清狗皇帝的企图,我们也好商量对策!” 待二人走了出去,出尘面色一沉,微微有些担忧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将南边交由千胤玄管,表面上是在拉笼平西王,却是,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又有谁知道? 况且,此次千胤玄单枪匹马的跑去南边,只怕千胤常的余党亦会不服,南边的各路官员和百姓亦会不从 这其实是件苦差事。 容暖心微微一笑:“老夫人头七刚过,不宜给太后添灾,待明日,府里彻下了白棂,我便进宫去向太后她老人家请安!” 出尘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说了一些关于千胤玄临行时交待的事,无非是要确保容暖心的安全,不能让她受到丝毫的委屈。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出自千胤玄的口,还是出尘为了笼络容暖心,故意捏造出来的。 她知道,来过这里,她便算是真正的与平西王认了亲了。 出尘与她说的一切,只怕早已传到了平西王的耳朵里,而母亲,又该作打算呢? “我想将母亲暂时送到这里,你能保证她的安全么?”容暖心淡淡的搁下这句话,几分试探,几分猜忌,几分让人惆怅的无奈。 她前些日子是在京西买了一处宅子,曾想过与母女与世无争的过日子,但如今看来,老天是容不得她如此惬意了。 “好,平尼定保证她毫发无伤!” 出尘愣了一下,之后便立即反应过来,容暖心这是要真正的信任她们,全心全意的扶助千胤玄登基。 以容暖心的性子,她若是想办成一件事,定是如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出尘的胸口微微起伏了起来,眼中像是被灯火点燃了一般,迸射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她等这一天,已经待了足足十六年。 望着她从三岁孩童长到如今的大姑娘。 在破雷的珠宝店换了身衣裳,容暖心重新坐上了来时的那架马车,准备回府,良辰早已候在了那里。 她正想上车,脚下却是一软,晃了一晃,险些一头栽在了马车上,身子一歪,却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小心些”浑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 一抬头,却见到面前站着的人居然是千暮离,容暖心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脚底直升脑门。 “滚”淡淡的药香味渗进鼻间,她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烦闷,只觉得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了出来,也顾不得将千暮离推开,便倚在他的胸口拼命的干呕了起来。 由于早晨只食了一些清粥,因此,也呕不出什么东西,只吐了一些黄水出来。 染在千暮离玄色的衣襟上,甚是惹人注目。 “主子!”跟着千暮离一块出来的任孝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方才,他们正策马往京外的练兵场去,却不知,马儿跑着跑着,竟慢了下来,再然后,他那有高度洁僻的主子居然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定睛一看,千暮离竟是扑过去做痰盂的,不单止接住了这女人的污秽物,还面不改色 这一幕,简直将任孝的眼珠子都看得掉出来了。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主子,看来是真的栽到黄河去了哟 摇了摇头,任孝正想十分八卦的与杜飞讨论一下目前的形势,却见杜飞已经以纱遮面,早已将头埋到肚子上了 “喂姓杜的,你干什么?”他这一嚷,立即将杜飞的魂都嚷了出来,那眼睛像是抽筋一般,直向任孝递眼色。 可惜,那货是压根没瞧见。 却在这时,容暖心已经望了过来,那双杏花一般的眸子里,灌满了冷意,嘴角一抽,面色白如雪 她当然清楚自己当日遭暗算是中了谁的套,号称鬼手神医的杜飞。 千暮离纵然可恶,可杜飞这个帮凶,也同样可恶。 “杜神医!”杜飞还未来得及藏到马背后,只闻一声清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头一抬,面上容暖心那笑得有如寒霜的眼 他身子一颤,感觉周围的空气怎么突然下降了不少,正要添一件衣服 “杜神医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声,杜飞的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杜神医,本县主一直记挂着你”冷魅的声音软软的飘荡在空气中。 杜飞‘扑通’一声趴倒在地,眼角的余光瞧见千暮离正用杀人的眼神瞧着他,几乎是将他当情敌一般痛恨了。 “我真的没有”卡在喉咙中的破碎嗓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任孝大惊,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了起来,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千暮离已经面色阴沉的跨上了马背,鞭子一甩,扬起了一处尘埃。 杜飞一口气堵在胸口,女人啊 狠起来,简直可以翻天覆地。 次日,未待容暖心请示,太后已经下了旨传她进宫。 “小姐,还是让青水与你一同前往!”真的无可否认,这个女子的存在真的非常的奇妙,只要她不作声,你便永远不会去注意她,当她一出声,那股气场便有如雷击,亮瞎了人的眼。 容暖心似乎还没有适应青山和青水的存在。 青山作为男子,自然是不方便随时露面,因此,与壮子一般,通常都是隐在暗处,而青水便是换作容暖心的贴身丫头,只是这个人,似乎从来都不说话,让人很容易便忽略了她的存在。 因此,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容暖心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而后又很快的反应过来。 自己真是越来越不长记性了,青水已经在她身边侍候了一天了。 “好,你便随我一道去!”点了点头,换上县主的宫服,容暖心便即刻出发了。 刚到府门口,正好碰见容定远下朝回来,两人对望一眼,竟是两相顾忌,没有了一丝父母之情。 容定远身后跟着的是容景宏,这个孩子,终究是回到了容家。 原本一直是习文的,但遭遇了莫家的变故之后,他也不得不认命了,跟着容定远出入军营。 容暖心微微服了服身子,与容定远见过礼,便转身上了等在府门口的马车。 “主子,您大可不必担心,青山已经将夫人送到了清廉寺!”青水的话似乎憋了很久,忍无可忍,才会突然说出来。 容暖心点了点头,千胤玄训练出来的人,她从来不担心。 她如今只是没有把握,太后肯让她留在皇宫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2 留下 章节名:v042 留下 闭目养了一会神,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例行了检查,便有宫人来引她入慈宁宫,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容暖心一直在思量着一会该如何开口。 到了殿内,却见到那高位之上,却不止太后一人,皇后与她并肩而坐,两人表面上相谈甚欢,似乎在商讨什么事。 听见宫人报喊,二人又同时笑着回过头来。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容暖心一进殿便立即敛下审视的目光,乖顺的向高位上的二人请安。 太后轻咳了一声,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却也是,她之前是打算过将容暖心许给千胤常的,如今,千胤常因造反而亡,她每每瞧见容暖心,便觉得心中像是种了一根刺似的,总在提醒她,镇南王连个后也没有留下。 若是当初她肯答应了与千胤常在一块,说不定,千胤常还能留个后。 如今,真真是人死灰灭,让太后这心里是空荡荡的。 “快快请起,坐吧!”与太后相反的是,皇后倒是热情的很,脸上笑得格外的温和,虚手一扶,立即用眼神示意宫人上了茶。 容暖心规矩的又谢了一回:“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这才缓缓起身,在一旁坐了下来,双手也是极为乖顺的搭在正襟危坐的膝盖上方,显得是十分的娇柔乖顺,皇后似乎很满意她今儿个的识实物,微微点了点头。 “哟这德荣县主是出落得越发的标志了,啥时候及竿呢?按理说这及竿之礼是不能办了,倒是可惜了!” 皇后笑眯眯的看着容暖心,微微侧头,似是与太后说着体已话。 这大齐的贵家千金,一般到了及竿的年纪,便会办一场盛大的及竿礼,礼毕,更会有仰慕而来的公子前来提亲。 但容家却刚刚办完丧事,这提亲,是万万不能了,因此,一些仰慕的公子也只能止步了。 “标志是标志,只不过这性子却是顽劣了些!”太后抿了一口茶,面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似是无意的随口说了句。 容暖心自然知道太后还记恨着她,因此,脸上是越发的乖顺了。 皇后掩唇一笑,优雅的走了下来,拉起容暖心手,脸上是笑得越发的温和了:“哟,这孩子真是越看越讨人喜欢,虽说及竿礼不能办了,但女孩子总该要嫁人的!” 这说了半天,总算是绕到了重点。 看来,太后和皇后今儿个又要给她出难题了,这一回,要给她许的是千暮遥?还是其他人? 容暖心抿唇一笑,模样是几分的娇羞,心里已经猜测到了皇后的意图。 “皇后娘娘谬赞了,暖心倒是没这个打算,如今老夫人刚刚辞世,暖心只想尽好自己的孝道” 说到这里,容暖心抬头瞧了皇后一眼,眸中已然含了悲哀的泪花。 却也不是装的,每每想起老夫人,她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她老人家,老夫人临终前的托付,只怕是做不到了。 “倒是个孝顺的,今儿个本宫也就是想唤你来说说话,你若是愿意的话,可愿来陪本宫几日?”皇后这话说的倒有几分客气,她真要下了旨,莫说是陪几日,便是长期陪伴在她身边,容暖心也不能反驳什么。 只不过,此时,她确实想留在皇宫,却不是留在皇后的身边,而是太后 眼角的余光微微一瞟,容暖心却看见太后正面色不善的瞧着她 她微微一笑,规矩的福了福身子:“蒙娘娘抬爱,暖心真的不胜感激,只不过先前是太后娘娘唤暖心进的宫,不知道太后可有吩咐?” 她这话说的倒也是绕了三四层的弯子。 明面上是将这难题推给了太后,但暗地里,却又像是在暗示太后,她不想留在皇后的身边。 皇后自然有些不悦,但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确实是太后将她召进宫的,就算要留,也该由太后说了算。 她方才口快,先搁下了那些话,已经是不妥了,若是再不等太后开口,估摸着太后心里要不知道怎样猜忌她了。 好个心机深沉的小蹄子,皇后在心中默默的数落着容暖心。 但明面上却是没有一丝的不悦,反倒是十分诚心的转头看向太后:“母后,便由你来做决定,暖心这丫头臣妾倒是十分的喜爱” 她这是话中有话,之前故意提到容暖心及竿的事,而后又是一番赞扬,如今还明着说喜爱容暖心,皇后的意思,已经十分的明白了。 如今,太后终身监禁,她手中握着的唯一的筹码便是三皇子。 皇后这是要经过太后的手,将容暖心许给千暮遥? 容暖心明白这个道理,太后自然也明白。 “太后娘娘,暖心既想陪伴皇后娘娘,又舍不得太后”带着几丝为难的声音淡淡的传入太后的耳朵里,太后不禁抬头看了这个姑娘一眼,只见她乖顺甜美,稚嫩的容颜有如春日绽放的一抹清新小花,既不十分的张扬,却又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的气场 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这孩子,绝不会是池中之物。 “便留在这慈宁宫吧,皇后若是还有什么事,便一并说了去,哀家要歇下了!”太后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调转了话锋,允了容暖心留在这慈宁宫。 皇后显得有些不甘心,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干笑了两声,微微行礼,便退了出去。 待皇后一走,容暖心突然重重一跪:“太后娘娘,臣女有话要说!” 太后似乎是吃了一惊,嘴里一口茶险些呛着,身边的嬷嬷正替她顺着气,却也极为机灵的禀退了左右,大殿内此时只剩下容暖心和太后,以及她身后的嬷嬷三人。 容暖心抬起头时,眼中却是含了些许的泪花,她缓缓的掏出一直别在腰间的半块玉佩,规规矩矩的递到太后的跟前。 那嬷嬷惊得低呼了起来,却又惊觉自己的失态,立马捂了嘴,抬起头看容暖心时,眼中却满是不可置信。 “太后娘娘这”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乎忆起了什么,眼中也微微有些湿润了。 待太后看清楚那物,却也是惊得再也坐不住了。 “你你是谁?”太后激动的站了起来,由嬷嬷扶着,颤颤抖抖的走到容暖心的面前,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瞧着她那精致的五官,好半晌,眼中却是流出了泪珠 “茉莉,你瞧,真的是芙儿的后代,该唤我一声皇祖母呢!”说罢,便再也忍不住,伏在嬷嬷的身上压抑的哭了起来。 容暖心却也有些心酸,太后口中的那位芙儿,应该指的便是秦氏。 原来母亲的小名竟是这般的好听,她想笑,扯了扯唇角,却是越加的苦涩了起来,如今,这一切不得不公开的时候,她竟会感觉,还是小时候在村落里做农活的时候,她和母亲活得自在些。 “太后”容暖心酸涩的开口,便立即被太后制止了。 “叫皇祖母,芙儿如今可好?”太后缓缓的蹲下身子,与容暖心面对面的蹲着,这距离突然拉近了,也让容暖心将太后的真颜看得更加的清淅了,原来那层层胭脂的面容下,竟早已满面沧桑,那凌利的双眼,竟也饱含热泪。 “皇祖母!”情不自禁的便喊出了这三个字,比容暖心在心里练习过千百遍之后的效果更加的动情。 “好,好,好!”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字,手指缓缓的抚上了容暖心的发丝,另一只手,却是扶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 “母亲一直不太好,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容暖心见她十分思念的样子,便如实道来,将母亲沦落村妇,与容定远早年结亲,之后又被无情抛弃的事,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太后。 听罢,太后早已是气得浑身颤抖,一拍案几:“好个容定远,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容暖心等的便是她这句话,想量了一番,便将自己早已拟好的和离书递到了太后的跟前。 自打容暖心进宫以后,容府便越加的空旷了起来,容定远时常不回府,就连带着秦氏失踪,整个容府就如同一堆无人看管的散沙,呈现了萧条败落的迹像。 “景宏,你要报仇么?”容定远立在灯光暗淡的书房内,隐隐有一股让人窒息的阴森气息在不断的环绕着。 容景宏握了握细嫩的拳头,咬了牙:“我定要杀死那个女人,为母亲报仇!” 容定远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时机已到,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父亲知道你与七皇子有些许交情,你便进宫一趟,务必要将千暮离请到我们容府来!” “这是为何?”容景宏虽然没有跟在容定远的思维,抬起头,不解的问道。 “暖心城府至深,你若是想杀她,堪比登天,再说,如今她身边高手如云,你只怕还没有近身,便已经被碎尸万段了,据闻,千暮离与她关系不浅,你何不假借他人之手,将她除之到时候,我们容家也不必受牵连!” 容定远拍了拍容景宏的肩膀,满口谎话,如今的他,已经被利益和功名熏染成了恶魔,也不在意用这唯一的血脉,来赌一把了。 “父亲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安排!”容景宏显得十分的惊讶,却又含着丝丝感激,毕竟,容暖心也是容家的人,父亲这是要多重视他,才会舍下容暖心? “好儿子!”容定远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挥手示意他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3 设计 章节名:v043 设计 这日,天还未亮,一封快马加鞭的急报便送进了京城。 北疆瘟疫曼延,由于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更利于病菌的传染,因此,在北疆的大部分县城已经是传开了,死了好几百人,各县官员才不得不联名上报朝廷,以求良策。 “混帐,为何到此时才报?”皇上一气之下,将那急报的奏子‘啪’的一声甩在了大殿中央。 所有的官员都微微弯下腰去,不敢直视龙颜。 “皇上,事已至此,当思及良策!”说话的正是杨大人,位居一品大学士要职,他为人耿直,也算得上是一代忠良。 众人皆点头同意,小声附和起来。 皇上气当气,自然也知道事态严重,目前必须先制止了那瘟疫的漫延,如若不然,北疆一旦暴动,只怕灾民会纷纷南上,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爱卿有何良策,不防直说!”皇上叹了一口气,脸上阴暗一闪,他心中自然清楚,这么大的事能瞒下来,定是北疆的地方官员在作遂,为了谋得好名声,或是领取朝廷一年一度的奖励,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如今,瞒不住了,才又联名上奏,这样一来,皇上最多是处他们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断不会将所有的官员一并处置了去。 都是些精心算计的小人啊。 “皇上,据闻这瘟疫有如野草,一旦落了根,便是斩也斩不断,依臣之见,应该将那些染病之人隔离关禁,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说话的是礼部的刘尚书。 往前里,一旦发生瘟疫,轻则是关禁,重则是烧活人,便是将重症患者圈在一处,以火烧之 但这个方法,毕竟太过残忍,不到无法根治的地步,谁也不想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皇上点了点头,心中清楚,这瘟疫之灾一旦种下了,便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固然明白这个道理,却又希望有人能够想出更好的根治方法来。 “这事确也只能如此,朕特派宫中几名太医前往,不知有哪位爱卿愿意赴北疆,共同抵御瘟疫?” 见众人都没有了更好的法子,皇上蹙了蹙眉,决定在宫中选拔几位太医一同前往,希望能制止这场瘟疫,将损失降到最低。 无可否认,没有人愿意前往北疆,一旦染了病,生命能不能保住便要看天命了。 令众人意外的是,领令的竟是赵右相:“皇上,臣愿意赶赴边疆,与百姓共同渡过这次难关!” “好!赵大人心系百姓,乃我大齐之福,便即刻起程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好差事,至于赵权为何会自告奋勇,只怕是思及远在边疆的赵又廷,如此一来,又可以探视,又立了功绩,倒也是个良策。 容暖心慢慢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茗茶,听青水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上报,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良辰有些不解:“小姐,你打探这些做什么?” 容暖心的纤纤玉指在良辰的脑门上重重的弹了一下,惹得她惊呼了起来。 “小丫头片子,这朝中之事,牵涉的东西可多了,若是不懂得迎风起浪,那么,有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容暖心的话说得良辰的心中凉嗖嗖的,她浑身打了个颤,半疑惑半明了的小声说道:“有那么严重么?” “有,自然有!” “好个自然有!”不远处,一道男声打断了二人的问答,湖边的轻风扬起容暖心飘逸的裙摆,长发飞扬,却又铿铿而立,故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气场,但偏偏她又生了一副娇柔的容颜,因此,形成了一种强烈而矛盾的反差。 千暮遥缓步而来,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秀丽的唇勾起来冷漠绝然,那灵动的眸子弯起来清冷似霜,没有一处能让人感觉温暖,便是这样的女子,在他眼中,独独绽放。 “王爷!”良辰与青水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 千暮遥虚手一扶,示意她不必多礼,临江而坐,不知为何,他却突然希望他今儿个能与她说些朝堂以外的事,而不是围绕着早晨北疆的瘟疫而言。 世事恰相反,他还没来得及感概,容暖心已经先开了口:“王爷,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千暮遥显得有些疑惑,这瘟疫猛如虎,若是治好了,便成了百姓的神,若是治不好,便成了千古的罪人,据闻前朝有一位将军,便是用了烧活人的方法,足足烧死了几百人,自此后,遗臭万年,成为了大齐的罪人,虽说是成功制止了瘟疫有漫延,但骂名满天啊 “你还不知道吧,父皇已经派了赵右相前去北疆,即使立功,恐怕也轮不到我!”这话也不假。 若是赵权真的成功控制了疫情,那么,又与千暮遥有何关系? 赵权可是千暮离的人,这些事,他也是从容暖心的口听说的,虽然到至今还得不到证实,但他却是选择了相信八分。 “我知道,就因为赵权去了,无功而返之时,才会显得你的重要性!”容暖心勾了勾唇,杏花眸眯成了两条弯弯的弧度,她说这话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上一世,皇上便是借这场瘟疫垫定了千暮离的功绩。 赵权理所当然无功而返,再由千暮离不顾生死,赶赴边疆,最后与赵又廷联手,不仅制止了这场瘟疫,而且击退了前来偷袭的燕国军,笼络了边疆将士的人心,容定远旗下的数百万将士,皆对他恭敬有加。 以至于,到后来,实质掌控北疆军权的人倒成了千暮离。 这是一场心机之战,这瘟疫来得突然,却也来得及时,皇上玩的那些把戏,倒是与上一世相差无几。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一个月后,千暮离便会赶赴边疆,到时候,燕国也会发起有始以来最猛烈的一次攻击。 鉴于两国已然签订了议和书,因此大齐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再加上,到那时候,不少将士都将染上瘟疫,因此,燕国猛攻,大齐及及可危,千暮离这一仗明面上是顽强抵抗,实则早已胜券在握。 那场瘟疫,容暖心一直以为是燕国暗下的手脚,但此时想来,或许这根本就是皇上和千暮离两人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千暮遥显得有些讶异,赵权前赴边疆也是才决定下来的事,容暖心居然已经知道了,这说明,她在宫中也是有眼线的。 这个想法让千暮遥有些恍惚,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越发的让他迷惑了。 “为何?”情不自禁的,他便问了出来。 很显然,千暮遥还没有跟上容暖心的跳跃性思维,两人的想法却也是差了一大截的。 “前朝便有烧活人的例子,这场瘟疫,必是人所为,如若不然,边疆的官员就算再贪再瞒,也不可能拿数百号的人命去赌,到时候,谁要是控制了疫情,谁便是百姓的大恩人,再加上,北疆边城,数百万将士,只怕这疫情也终将会漫延到军营,到时候,燕国可会再犯?” 容暖心的声音缓慢而优雅,纤纤玉指摇晃着手中的茶盏,面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就好似在与千暮遥谈论今儿个的天气是多么的晴朗一般。 而坐在她对面的千暮遥,却是脸色阴沉了下去,剑眉拧成了一团,他固然有这种想法,奈何,那瘟疫他也不曾接触过,又岂会知道什么医治的方法? 这话虽说是有理,但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最令千暮遥吃惊的是容暖心说的最后一句话,燕国才与大齐签订了三年议和书,燕国也算是央央大国,又岂可能出耳返耳? 这么想着,千暮遥不禁问道:“燕国若是背信弃义,岂不是与大齐彻底反目,将来也是要受到各国排挤的!” 容暖心听了这话,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炎亲王,你可曾想过燕国为何要劳民伤财的与我大齐议和?真的是因为上次的败仗而怕了容家军么?这次的瘟疫,来得如此的猛烈,你便肯定与燕国没有半分关系么?” 千暮遥几乎是目瞪口呆,脑袋似乎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是的,闻天夜上回便是卖了大齐一个天大的人情,那白虎在他心中还是记忆犹新,那一刻,分明是想取皇上的性命,却不知怎的,抑或许发现了皇上早已布蜀的陷井,因此,才会临时制止 如此想来,燕国奉上议和书,不过是声东击西之策。 而如今这瘟疫,想来也是与燕国脱不了干系。 “这”千暮遥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双眸子瞪得滚圆,但看到容暖心略带嘲讽的笑意后,他又懊悔了起来,自己身为男儿身,竟如此的不冷静,不仅在谋略上比不过容暖心,就连沉稳上也更逊一筹。 “我倒是有个良策,助你立功,到时候凯旋归来之际,只怕众望所归,皇上也不得不立你为储了!”容暖心举起杯,在眼光晃了晃,再一饮而尽。 那眼中,是满满的自信,甚至带着几分张扬的自负。 是的,她并没有欺骗千暮遥,却是待千暮遥凯旋而归之时,便也是他与千暮离一决高下之时,众臣定会倒戈千暮遥,到那时,皇上违心立他为储,却又精心揪出他的痛处,如此一来,最终两败俱伤。 到时候,她再以千胤常的指令牌,号召隐在南边的将士,与千胤玄一同讨伐皇上的昏庸无能,最重要的是将千暮离的身世公诛于世,如此一来,皇上尽失民心,也就没有人会指责千胤玄是谋权篡位,一切水到渠成 “什么方法?”千暮遥深信不疑。 容暖心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耳朵贴过来,附上去,小声的说道 千暮遥不断的惊讶,不断的惊讶,最后简直是张圆了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带着崇拜、震惊以及无边无际的爱慕,那么看着容暖心,真的想伸出手去拥抱她,却被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此时的燃情 “哟炎亲王与德荣县主倒是情投意和!” 说话的女人生了一张瓜子脸,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样子,笑起来便带着一股子酸气,此时,她的目光在容暖心的身上打量着,那般的肆无忌惮,毫无礼数。 “杨昭仪!”千暮遥立即起身,见杨昭仪朝他微微一福,故抬了抬手。 容暖心也站了起来,浅笑着冲杨昭仪行礼。 “县主倒是懂得高攀,据闻太后娘娘倒是亲自留的你,想来,本宫日后还要仰仗德荣县主美言了!” 杨昭仪不冷不热的挑了挑眉,这话说的是慢条厮理的,但听在人的耳朵里,便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却也难怪,皇后近日有意与杨家结亲,以杨家名望,虽说不及容家此时鼎盛,但总不能许给千暮遥做侧妃? 这可是打杨家的脸面。 如此,杨昭仪才会对容暖心诛多敌意。 “杨昭仪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容暖心是后辈,哪有长辈来求后辈的道理?” “你”杨昭仪气得脸都白了,容暖心这话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明面上是谦虚,实则是在骂她为老不尊,堂堂昭仪居然与她一个未曾婚配的女子一般见识。 “容暖心,你别得意,咱位走着瞧!”杨昭仪甩了袖,便转身离去。 容暖心摇了摇头,这宫里的女人,活得真是悲凉,似乎见了谁都像是见了仇人,她明明与这杨昭仪是第一回打正面说话,往时虽是见过的,却也只是有些许印象。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反倒觉得真真好笑。 “暖心,你不必理会她,杨家的女人,我可看不上”千暮遥自然知道杨昭仪气的是什么,便是前几日,皇后与他商量要立杨家的嫡女为侧妃的事。 皇后却也精明的很,知道他非容暖心不娶,因此,拿此作筹码,只要他娶了杨家嫡女做侧妃,那么,才许他立容暖心为正妃。 如此一来,容家与杨家皆与千暮遥有姻亲的关系,只要千暮遥再立下战功,两家合举,便不愁皇上能冒着这动摇国之根本的险,而去立一个未有任何功绩的皇子。 想到这里,千暮遥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皇后的计划是完整的,也只有做上九五之尊,他才能掌控一切,到时候,容暖心再不从他,便是抗旨了。 回到慈宁宫,太后正好午睡刚起,正四下寻找容暖心。 见她进来,太后立即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皇宫里可是处处惊险,她一个小姑娘家,又是第一次来皇宫小住,太后自然是不放心她到处走动。 虽然知道容暖心的性子沉稳,但或许是出于对平西王的愧疚之情,她对容暖心亦是特别的关爱,那股子亲情,便是这么静悄悄的滋生了起来。 当年,她产下三子,平西王是皇长子,按理说,应该继承大统,但她当时却是偏爱当今的皇上,生生的寻了平西王的痛处,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说到底,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这些年来,她一直心怀愧疚,努力想要弥补什么,如今,容暖心便在她的面前,就好似平西王就在她面前一般。 “你上哪去了?这午后的阳光毒着呢!”太后扶起正要行礼的容暖心,拉着她一块坐了下来。 这几日,容暖心却也习惯了太后的变化,之前虽说两人也曾闹得不愉快,但如今见太后是真的拿她当亲曾孙女儿看待,也就释然了。 “太后娘娘,暖心不会走丢的,天天被您这么宠着惯着,我哪里舍得走丢啊!”容暖心轻松一笑,半撒娇半玩笑的语气倒是将太后逗乐了。 月牙湖畔中央的牡丹亭里,一盘棋正杀得激烈似火。 “父皇,您没有后路了!”千暮离落下最后一个黑子,脸上释然一笑,这局棋可是下了整整一下午。 两父子棋风相似,因此,要胜对方,便是要绞尽脑汁了。 皇上也不气恼,而是哈哈一笑,一手拍在千暮离的肩膀上:“离儿,你也长大成人了,父皇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你也该站出来替父皇分分忧才是!” 千暮离点了点头,往后一仰:“倒是边疆的瘟疫,赵相传书信来,不太乐观啊!” 皇上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眼中满是忧心,确是这场瘟疫,来得十分的凶猛,他也早已料到赵权过去,不会有太多的帮助。 由此,再让千暮离过去,也好借机让他掌些实权。 “父皇,儿臣最近与杜飞钻研医书,得知瘟疫也是可以治愈的,因此” 千暮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皇上厉声打断了:“不可,这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你若是有个闪失,朕如何面对你死去的母妃?不可,不可!” 立功与安全,皇上最终还是选择了千暮离的安全。 千暮离勾唇一笑,并不十分的纠结这个问题,况且,赵相还未回京,派出去的探子来报,燕国最近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怕是在等一个时机 “皇儿,有件事父皇一直想同你商量,却又知你与你母妃的性子一样,是个刚烈的,若是你不同意,九头牛也拉不动你” 每每看到千暮离,皇上总会想起那早逝的香妃。 “父皇,您若指的是儿臣的亲事,便不用谈了,儿臣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只不过,在她未答应之前,儿臣是不用利用权势去得到她的!” 想起那个女人的样子,千暮离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涩却又甘之如饴的笑意,这微笑刺伤了皇上的眼。 他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陷进了情网,却还是落花有意,流无情的那种。 摇了摇头,直叹容暖心不识时务。 “便由你吧!”两人双双起身,离开了湖心亭,一人朝左,一人朝右。 在经过御花园之时,千暮遥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似乎听到了容暖心这三个字。 “娘娘,您瞧她那个嚣张样,总有一日,要落到娘娘的手上!”是杨昭仪与她的贴身宫女落儿。 千暮离一向不爱理这后宫的事,但听到二人提及容暖心,便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 “娘娘,奴婢今儿个瞧着那容暖心,只觉得她的脸色怎么那般的白?昨儿个我还听她身边的丫头说她前几日吃坏了肚子,这几天一直呕吐呢,您看这里头有没有什么蹊跷?” “哦?真有此事?不会是”杨昭仪显得有些惊讶,左右看了一遍,见周围没有人,才压低了声音在落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落儿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起身离开了。 千暮离这才从树背后走了出来,脑海中一直在盘旋着两个字‘呕吐’,容暖心这几日一直在呕吐么? 甩了甩脑袋,将自己突发其想的思绪给强压了下去,但心里却又极为不安。 算算日子,也该有一个月了,他记得上一回在市集瞧见她,她亦是脸色奇差,而且还吐了自己一身。 这个想法让千暮离越加的不安起来,若真的是那么,她此时呆在宫中却是极为危险的事。 想到这里,千暮离调转了步伐快步朝着慈宁宫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4 抢千暮离 章节名:v044 抢千暮离 “太后娘娘,七殿下来了!”宫女见千暮离走得十分的勿忙,故先他一步,报喊道。 太后正与容暖心在说着话,冷不防的抬头,只见千暮离已经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将目光投到了容暖心的身上,似乎想要证实什么。 只见那个女人面色苍白,嘴唇并不似之前那般红润,心中想起杨昭仪的话,已经是证实了七分。 “皇祖母,儿臣有话要与暖心说,能不能”太后看了千暮离一眼,面上有些许的不悦,对于千暮离,她一向不太亲切,或许是源于他那死去的母亲。 “你这像什么样子,便是有话,也不能等通报了再说么?” 这宫中的皇子,她都不太亲厚,倒是对千胤常喜爱有加,却不想,那孩子却是个想不开的,年纪轻轻便遭了罪去。 因此,也便越加的记恨皇上的不顾亲情。 平西王与镇南王都是他的亲兄弟,一个惨死抄家,一个却是被他猜忌来猜忌去,太后心中这般想着,却唯独忘记了千胤常起兵造反的事。 容暖心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了开去,却又怕他会在太后面前胡言,故好言说道:“太后娘娘,臣女也有几句话要与七殿下说说!” 太后如今是对她纵宠有加,见容暖心都开了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扬了扬手,示意二人出去说。 一出了慈宁宫,千暮离便迫不急待的抓起了容暖心的手腕,指尖点动,脉像确实有异常 “你放手!”容暖心也不示弱,一脚踩在千暮离的脚背上,还恶意的了两下,虽说没练过什么功夫,但容暖心的力气,却还是有些的,因此,直踩得千暮离蹙起了眉心,这个女人还真是狠 “暖心,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冷静!”千暮离却也不怕被她打骂,只怕她如今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进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说实话,听了杨昭仪的话,他真的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说不出是欣喜还是什么,总之,他的一颗心都几乎要跳了出来,一方面,他真的很期待这一切是真的,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容暖心会接受不了。 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一直在害怕 这样的自己,千暮离真的很陌生,只要遇上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事,他便是栽了,或许这便是他的命,只要她愿意,哪怕要他付出生命,此时也无憾了。 一把抓住容暖心的双肩,制止她再做出激烈的动作,千暮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却也是无奈至极。 “滚开你放开我!”一个指令过去,青水立即一掌劈向千暮离。 却被对方轻易一躲,闪了过去,而容暖心却也因为他脚下一移,被他这么一带,额头撞上了对方的胸口,原本就烦躁气闷,如此一来,她是彻底的被激恼了。 青水再也不敢出手,单单一招,她便已经知道对方的武功绝对在她之上,再加上,千暮离一直紧抓着容暖心的肩膀,她若是再与对方动手,只怕会对容暖心不利,因此,青水适时的收了手,却仍旧死死的盯着千暮离,似乎在寻找对方的软助。 “暖心,你不要再动了,你听我说,你有了孩子”千暮离见她实在是挣扎得厉害,不得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怀中的身子猛的一颤,而后整个僵了下来。 “你说什么?”容暖心抬眸望着他,眼中有些许的迷茫 “暖心,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早已料到容暖心会是这种反应,但真的亲眼看到,心中却又觉得微微刺痛。 有了他的孩子,就让她如此的不能接受么? 只要她愿意,他随时可以娶她,但他知道,她不会愿意的,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胡说,你说的什么狗屁话?这世间会有这般凑巧的事?你有什么目的?”容暖心眨了眨眼,眼中的迷茫眸间被凌厉所代替,尽管身子被千暮离死死的抱着,不得动弹,但那眼中的冷意,却足以让千暮离冰冻三尺。 她都经历了二世人,上一世,她与他成亲足足十载才怀上孩子,这一世又怎么可能一次便中了 这才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 但千暮离的样子,却又不似说谎,容暖心慢慢的抚上了自己手腕,手指轻轻搭上,这些日子来,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因此,连脉都不曾诊过 待手指传来脉动的异常,她才猛然惊醒,千暮离说的都是真的,她是真的有喜了! 这则消息,简直让她站不稳脚,老天爷与她又开了一次玩笑,但她很明确,她不会为千暮离生孩子。 她怎么可能为他生孩子? “暖心!”千暮离轻轻的唤她,知道她此时心内定是十分的煎熬,直自责那一夜做的太错了,若不是没有把持住自己,那么容暖心也不会恨得这般的彻底。 但在自责的同时,千暮离却又有着淡淡的欣喜,庆幸起来,庆幸那一夜让他们实实在在的牵连在了一块。 孩子生出来,流的是他们两人的血,这个谁也阻止不了。 他唤着她,期待着她能融化,期待她能好好接受他。 却是 “青水,立即去准备堕胎药!”短暂的矛盾之后,容暖心猛的甩开了千暮离的手,冷冷的转身吩咐青水。 她要让千暮离知道,她有多么的恨他,恨到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小姐!”青水也显得有些震惊,虽说暗卫冷血无情,但跟着容暖心也有些日子了,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正常人的温度。 她知道容暖心绝不是一个真正恶毒的人,她对自己身边的人是至情至信,却是不明白,她为何这般的讨厌千暮离。 两人既然有了孩子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 “我不许你这样做!”纵使他再怎么的放纵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和包容她,但此时,他也真真的怒了。 千暮离近乎强势的一把抓住容暖心的双肩,平生第一次吼了她。 “你滚,我容暖心做事,不需要你来教!”容暖心冷笑。 “好,好,你若是敢打掉这个孩子,那么美景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同样会杀了她来给我的孩子陪葬!” 千暮离苦笑,如今,他也要做一回小人了。 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拿条件去与她交换,如今,能要挟容暖心的,也就只剩下美景一人了。 “卑鄙!” 一口气在心里堵得慌,头一晕,容暖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好在千暮离和青水都伴在左右,如若不然,只怕不需要吃什么药,她便已经滑胎了。 千暮离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心好似跳到了嗓子眼上。 “青水,你好好照顾她,明日一早我便安排你们出宫,如若不然,被人知道了,麻烦就大了!”千暮离麻利的抱起容暖心,确定她只是气得有些头晕,这才松了一口气。 青水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了,千暮离是为了容暖心好,而不是想害她。 待千暮离刚走,从树后突然转出两个人来。 “主子,看来您猜的没错”落儿笑着蹭了一下杨昭仪的肩膀,脸上满是算计。 杨昭仪掩嘴一笑:“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她容暖心是完蛋了,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有了千暮离的孩子,如此一来,谁也别想跟我们杨家争这炎亲王正妃的位置了!” 正说着,杨昭仪已经寻着太后的宫里走了进去。 “娘娘,太后娘娘正在歇息,您还是下回再来吧!”宫女拦住了她的脚步。 这平日里,除了皇后之外,后宫的嫔妃要面见太后,都是要事先得到应充的,因此,宫女未通报便将她拦在了门外。 “本宫是来请德荣县主的,听闻乌兰国来了进供的使臣,夜里要办宴会,还劳烦通传一声,便说皇后娘娘请县主务必出席!”杨昭仪笑着塞了个手饰在那小宫女的手里。 那小宫女一听是皇后的吩咐,立即连声道:“奴婢一定转达!” 回去的路上,落儿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杨昭仪要借用皇后的名讳,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假传皇后口谕? “主子,你为何” “本宫为何要将皇后搬出来?直接向太后告状去不就得了?”杨昭仪笑得花枝乱颤,转过头,在落儿的额头上重重的点了一下。 “你这丫头,这脑子是一点也不见长的,你要想啊今夜若是容暖心受了伤,或是哪里不舒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有他国使臣在,皇上定会宣太医,如此一来,容暖心这肚子,便要闹得天下皆知了” 说罢,杨昭仪又是仰头一笑。 似乎已经瞧见了容暖心生不如死的样子。 落儿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主子,您这招真是高啊,到时候所有的人都顾着追究容暖心的肚子,哪里还有人会去查是谁让她过去的?” 夜幕时分,太后身边的宫女便过来请容暖心去前殿赴宴。 据说是皇后特意吩咐她一定要到。 容暖心整了整仪容,心中却有些疑惑,按理说,她在宫中小住,是太后的旨意,皇后定然不敢给太后甩脸子,若真要请她去,皇后必定会亲自来一趟。 如此派个人来通报,这不是对太后的大不敬么? 这么想着,容暖心已经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一扬手,青水立即上前来。 “青水,你今儿个得好好盯着宴会上的每一个人,且不能有半分差错!” 即使她不愿在此时出宫,但如今这身子已经是累赘了,多留在宫里一天,便意味着她的危险多一分。 到了前殿,立即有宫人给她编排好位置。 容暖心放眼一瞧,只见今儿个来得都是些皇室中人,大臣是一个也没到。 这乌兰国必竟是小国,来了一个使臣,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做做样子,撑撑场面罢了。 没过多久,太监便吆喝道:“乌兰使臣到!” 容暖心侧头望了过去,只见领头的竟是一位长相俏美的女子,生得浓眉大眼,脸圆鼻尖,是十分的可爱,配上她今儿个穿得这身乌兰服饰,繁复的珠串挂在脖子上,绣着各咱奇怪图腾的衣裳,以及头上辫的几十条细小的辫子,无一不将她活泼的性子衬托得淋漓尽致。 倒是个十分讨喜的姑娘。 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位随从,衣饰图案虽相近,但却显得低了一个挡次,想必这位使臣便是乌兰国的哪位公主吧。 “依朵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姑娘一进殿,便单手搭在肩膀,按乌兰国的规矩朝皇上行了个礼。 “免礼,依朵公主请坐!”皇上笑着虚扶了一把。 依朵谢过恩,正准备随宫人坐下,怎么皇后突然说道:“依朵公主千里迢迢来到我大齐,贵国君可有什么话让公主带过来?” 依朵上前一步,那张略显圆润的面容上满上笑意,眼睛弯起来,特别的璀璨,好似那天上的星光一般。 “回皇后娘娘,父皇只吩咐依朵,在贵国寻一门亲事,希望皇上和皇后能成全!” 说完这话,她倒是一点也不害羞,反倒像是做了无限光荣的事一般,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番,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人选。 皇上和皇后都被她的直率逗乐了,纷纷笑了起来。 “哦?依朵公主喜欢我们大齐的男子?”皇上抿了一口茶,似乎是来了兴致,也不急于挑选合适的人选。 “是的,依朵自小便喜欢中原文化,渴望着有一天,能嫁一个中原的男人!”依朵如实道来,坦坦荡荡,天真无邪的好似不曾步入凡尘的精灵一般。 这样的女子,身上是散发着一股子中原女子不曾有的灵气,在她的身上,有着原始的娇纵,有着不含任何掩饰的喜怒哀乐。 不少未曾婚配的皇子和世子都望了过去。 依朵却是一一回以微笑,对大家的目光并无半点闪躲。 或许这便是乌兰国女子与大齐女子的区别吧? 容暖心抿了一口茶,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浅笑,她倒也不是对依朵没有任何印象,但上一世的依朵给她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 上一世,她第一回见依朵,她便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那时候,她是做了皇帝的妃子,在后宫里便凭着自己这张天真的假面,闹得风生水起。 这一世,她似乎并不想嫁皇上,抑或许上一世,她也是不想嫁皇上,当时正值皇子明争暗斗之时,自然不能立一个小国的公主做正妃,几经周折,最后竟是进了后宫。 “哈哈,说得好!” 她的话,似乎每一句都说到了皇上的心尖上,他第一个为依朵的勇敢鼓起掌来,或许是看惯了大齐女人的矜持内敛,大齐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女子,才会觉得特别的有趣吸引吧。 “皇上,臣妾倒是觉得依朵公主与七殿下颇为相配,一静一动,取长补短!”皇后这话看似无意,只怕已经思量了好些时日了吧? 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了出来,皇上就算是毫无此意,也理应思量三分了。 千暮离的嘴角微微一勾,皇后终究是将算盘打到他的身上了。 她是准备要出手对付他了吧? 这乌兰国,谁都知道,不过是一方依附大齐才得以生存的小国,即使取了个公主,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如此一来,这依朵公主做了正妃,这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中便不会再有嫡女嫁给他了。 侧妃,说好听了,也是妃,说不好听了,就是妾。 谁愿意将嫡女奉给人做妾?再说了,千暮离此时无功无绩,将筹码押在他身上的人也不多。 皇后的这盘棋倒是走得不错。 只不过他千暮离压根没想过要娶任何一个女人,除了容暖心。 皇上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心中纵有不满,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了她,故,笑道:“依朵公主性情活泼,人见人爱,岂能便宜了离儿,当以男儿之气急之,方服众!” 说罢,便见千暮寒走了出来:“父皇,不如来场比试如何?” “哟寒儿都长大了,知道争姑娘了!”皇上显得有些惊讶,指着千暮寒,嘴却是乐得合都合不拢了。 仔细算下,这千暮寒今年也十四了,再过二年,便也到了及竿的年纪,在大齐,男女均可在及竿前订亲,待到及竿后再嫁娶也不迟。 他这话倒也说的有几分男子气,是甚得圣心啊。 “皇上,男人可以比,依朵也要和大齐的女人比一比!”依朵上前一步,十分娇傲的抬起下巴,似乎要将在场的女人都比下去不可。 皇上的几位公主还都未长成,如此,也便只有容暖心与依朵的年纪相当了。 因此,依朵话刚说完,眼睛便在女眷席上扫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容暖心的身上,毫不含糊的一指:“就她了,依朵要和她比!若是比赢了,依朵便要嫁自己的心上人,若是比输了依朵便任由皇上安排!” 这姑娘的口气,还真是大得很,就好似,她比任何人都强。 这比试是稳赢不输一般。 容暖心却也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而后便缓缓的站了起来,正想推辞,却见千暮离猛的站了起来,带着几分嘲讽道:“依朵公主,我大齐的女子,不像乌兰的女子,在马背上长大,只怕公主的美意,那位姑娘是消受不起了!” 说罢,千暮离便不再看她一眼,而是似有似无的瞟了容暖心一眼。 他心里是担心的,若是依朵提出要比骑射,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虽说骑马难不倒她,但是万一摔了下来将不堪设想啊。 依朵看着这位站起来的少年,只觉得他长得很美,甚至比她们乌兰国的女子还要美,皮肤白嫩却不显得娘气,身材高拔,却不显得文弱 她的心突然跳了起来,脸上也慢慢的染上了一层红晕,是的这便是她梦过千百回的情郎了。 “皇上,依朵要嫁给他,求皇上成全!” 这下倒好,依朵像是赖定了千暮离,也不管什么乌兰国的礼仪了,她学着大齐的规矩,双膝跪地,重重的叩了个响头。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众人皆为乌兰国女子的大胆感到不可思议。 只不过一眼之缘,她便认定了千暮离。 “皇上,臣女愿与她比!”容暖心冷冷的勾了勾唇,从席间走了出来,与依朵同跪。 “你又是求什么?”皇上被这两个女人搞得有些混乱了,若说依朵是为了千暮离而比试,那么,容暖心也同样是为了离儿么? 他看着倒不像是 “臣女同求,若是臣女输了,求皇上将依朵公主许给七殿下!” 容暖心的话让皇上都大吃一惊,表面上看,她也是冲着千暮离来的,但只要仔细推敲一下就知道了,她只说她输了,让千暮离娶依朵,可没说她赢了让千暮离娶她。 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好,便说说你们要比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5 陷害 章节名:v045 陷害 “好,便说说你们要比什么?”字面上的意思,皇上也懒得推敲了。 他眯着眼,看着那跪在殿中央的两名女子,若是让他选一个,自然,容暖心看起来会更加有利于千暮离。 但很显然,容暖心压根没想嫁给千暮离,她若是想输,谁也拦不住她。 “比骑马,一人选一样,公平!”依朵听到皇上应允了她,一张脸立即笑开了花,下巴微微扬起,挑衅一般的望着容暖心。 两个年纪相当的女子,一个活泼张扬,一个沉稳内敛,这场比试,倒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好,我选唱歌!”容暖心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 她并不像众人那般对依朵充满了好感,或许是上一世依朵留给她的可憎面目吧,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用充满喜爱的目光去瞧她。 听了容暖心选的比试,依朵几乎是当场笑了起来。 谁不知道,乌兰的女子个个擅唱山歌,音质清甜如水,即使没有伴奏,一样能拔动人心。 但大齐的歌舞,便是借助着多种乐器的辅助才能登大雅之堂。 如此一来,这两项都属于依朵的强项,容暖心这两局都是必输局啊。 皇后抿唇一笑,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容暖心这是有意要让依朵赢,看来,她还是站在千暮遥那一边的。 想到这里,皇后笑得越加的灿烂了,只要千暮离娶了这乌兰的公主,他没不能再与千暮遥争杨家和容家了。 如此一来,只要遥儿再立下功劳,这储位,便非他莫属了。 “好明日午后在后山比试!” 皇上的话刚说完,千暮离再次站了起来:“父皇,不可,婚姻怎能做儿戏?依朵公主真要这么喜欢与人比试,大可以回你们乌兰去比,毕竟大齐与乌兰的文化不同,却也比不出什么高下!” 千暮离的话字字强势,与他平日里温婉的性子,出入极大。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瞧着他,却也想不到,一向儒雅的他,竟也会说出这般刻薄的话来。 如此想来,他是不喜欢依朵的,若是大齐的女子定会哭得不敢出来见人了。 但乌兰的民风开放,依朵听了这话,却是一点也不气馁,反倒越加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殿下是怕了么?在我乌兰,男子可以通过比试争取自己心爱的姑娘,女子也可以通过比试争取自己的情郎,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输了,依朵自然不会再纠缠殿下,相反,还会替殿下和这位姑娘献上祝福!” 依朵的话听似天真,但只要深入一层去理解。 便能悟出更深一层的道理来,她暗指大齐的男女都没有勇气,若是千暮离不同意她比试,就显得大齐的女子太过于小家子气,而大齐的男子,更是没有承担后果的力量,如此一来,倒是给大齐甩了脸子。 皇上也明白了几分,不禁对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姑娘又多看了几眼。 这个脸,他自然是丢不起的,故摆了摆手:“就依她!” “娘娘,娘娘”源思宫里,落儿跑得飞快,将打探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杨昭仪。 “哦?真的?那敢情好,明儿个本宫要去看好戏,你去给常公公报个信,便让她在马的身上做点儿手脚,本宫不仅要容暖心输,还要她输得颜面扫地,一世尽毁!这未婚先育要是传了出去,你说,皇上还会要这样的儿媳妇么?便是嫁给千暮离,也不可能了哈哈!” 杨昭仪简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皇后真是只老狐狸,一方面笼络她们杨家,一方面,还想手抓容家。 为的不过是将千暮遥推上高位,这容家若是做了正妃,那么待千暮遥登基之时,便是容家为后了。 而她们杨家的人,左不过是封个贵妃。 这样的亏,杨家如何能吃,若不是杨家人告知她这些,她也万万想不到,皇后竟在背后如此的算计她杨家。 恨虽恨,但杨昭仪却明白,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千暮遥是占了很大的优势,如今太子被废,哪家的姑娘不争着要与炎亲王攀亲,一些小品官员,更是不惜想将女儿送进炎亲王府做个侍妾,也是好的。 想她杨昭仪,身为杨家嫡女,却只封了个昭仪,她的心里早就是不甘的,因此,才会更加迫切的希望杨家能出个皇后。 只有杨家掌控了后宫,那么,待皇上百年之后,她才能在宫中站稳脚跟。 如若不然,只怕连个太妃也封不上,到时候,便要同那些没有子嗣的贵人、才人一同送去偏院养老,等同于囚禁至死。 一想到这里,杨昭仪心里便堵得慌,入宫数十载,她这肚子却是个不争气的,莫说怀上了,就是连个动静都没有。 这宠期一过,皇上来她这里的次数便越加的少了。 想必这一世是再没有出头日了,如今便只是巴眼望着,杨家能出个皇后了。 这一场大齐与乌兰的较量,引来了后宫众嫔妃的围观,毕竟是女人间的争斗,因此,皇上也就没有制止这事。 容暖心穿了身天蓝色的骑马装,手中的软鞭搭在手腕上,良辰正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那一头的依朵仍旧是一身乌兰服饰,张扬的气息,灿烂的笑容,颇有几分潇洒之气,令在场的皇族贵亲无不看得迷了眼。 但看归看,人家昨儿个是指名道姓要嫁给千暮离,他们也就只有看的份了。 “都准备好了吗?”常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紧接着,便有两名侍从牵进来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便也是两匹良驹,但对女子而来,却是剽悍了一些。 依朵挑衅的瞥了容暖心一眼,脚上一跨,已经优雅的上了马背。 却见容暖心也不急不缓的踩着马镫翻身跨了上去,纤纤玉手有力的执起绳索,冲常公公比了个‘好’的手势,便见常公公弓着身子报了皇上。 没过一小会,响鞭‘啪’的一声扬起长长的一条尘埃,两匹马儿像是得了令一般,猛的向前冲去。 借着呼呼的风声,依朵一边笑一边大喊道:“容暖心,你输定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那马儿突然扬起前蹄,痛苦的嘶叫了起来,紧接着,依朵尖叫了起来,随着她的尖叫声,马儿猛的一翻,将依朵像破布一般甩了出去 容暖心急忙勒住缰绳,迅速的翻身下马,却见依朵的腿部和背后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你没事吧?” “你好卑鄙,比不过我便用这种手段!”依朵却是一把甩开容暖心要去挽扶她的手,抽出别在腰间的弯月刀,便向着容暖心砍了过去。 容暖心一个遂不及防,‘丝’的一声,被那锋利的弯月刀割开了衣裳,手臂上已经是鲜血淋淋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依朵出手十分的迅速,却不像是一个重伤在身的人,动作灵活有力,手脚也并无半分的不妥。 容暖心似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往后一退,青水立即一剑将依朵手中的刀子给震落了。 剑尖正好抵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主子,这女人如何处置?”青水冷冷的瞪着依朵,恨不得立即将她碎尸万段,这个女人真是卑鄙的很。 知道容暖心身边有暗卫,便挑这种时机下手,想必不单单是想赢这场比赛这般简单。 “放了她!”容暖心挥了挥手,眼角瞥见宫中的侍卫已经追了上来,连带着马蹄声响起。 依朵冷冷一笑:“你不可能杀我,若是杀了我,皇上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用手腕的银饰一把挡开了青水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弯腰将自己的弯月刀拾了起来,顺手别入腰间。 容暖心似乎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眼看着侍卫就要追进树林了,她扬手示意青水退下,进而撕了一条裙摆上的布将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而后大喊了起来:“来人啊,依朵公主坠马了” 依朵立即趴软了身子,半倒在地上,嘴边却笑得惨烈:“容暖心,你想和我斗,还没够格呢!” 说罢,见侍卫已经追进了树林,她竟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嘴皮,一抹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或许是疼的,依朵脸色一白,更加无力的趴倒了下去。 千暮离一进树林,便看到容暖心在那里,而依朵却是伤得非常严重的样子,马匹马儿,一匹无恙,一匹已经是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奄奄一息了。 “发生了什么事?”千暮离立即走上前,正准备检查一下容暖心有没有受伤,只见她的胳膊上一片血红,虽然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可那血却是没能止住。 “不过是碰到了一桩贼喊捉贼的棘手事而已,殿下不去瞧瞧依朵公主到底伤在哪里么?”容暖心戒备的后退也一步,防止千暮离与她有些许的接触。 正在此时,皇上已经跨马而来,随之,皇后与嫔妃也随撵而到。 太医立马上前替依朵把脉,几位宫女将她半扶起,却见依朵的脸色惨白,嘴角流出来的血也似乎带着黑色,身上几处擦伤,但都不是至命处。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太医脸色忧沉,道:“皇上,依朵公主是中毒!” 好好的一个坠马摔伤,怎么会演变成中毒呢?这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嫔妃们议论纷纷。 这依朵公主是乌兰国的使臣,又是第一回来大齐,与大齐的子民也不可能结仇啊,况且,对依朵下毒,似乎也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众人皆想起昨儿个宫宴上,依朵与容暖心订下比赛的局,这说来说去,难不成是为了争这七殿下的正妃之位? 所有人的目光倾刻间便投到了容暖心的身上。 见千暮离一直护着她,更是肯定了这一猜测。 “混帐,好好的一个比试,怎么会中毒?”皇上似乎也不敢相信太医的诊断。 依朵中毒之前,这比试场上便只有她们二人,若是真是中毒,那么,容暖心是脱不了干系,皇上却又不解,容暖心不是一直都对离儿没有多心么?难不成,她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疼,疼”依朵皱了皱眉,嘴角的黑血便流得更欢了,手指似乎触到了什么尖锐之物,颤了一下,缓缓的移开了。 顺着她刚才手指点的方向,太医瞧见了一根闪闪的细如牛毛的东西,仔细一瞧,竟是一根染了毒的银针 “这皇上,依朵公主确实是中毒,您瞧!” 待将那银针取出,太医便立即呈到了皇上的跟前,只见那银针的下半截是乌黑的,一瞧便是染了毒的,正在此时,有侍卫来报:“皇上,依朵公主的马身上有数根银针,马已死!” 那侍卫将搜出来的东西呈到皇上的跟前,确实是一些打造的十分精巧的银针,与绣花针相似,却又没有穿线的小孔 这些东西,大家都十分的熟悉。 在莫子鸿死的时候,出现过,在行宫的时候,差点要了皇后的命,再有便是千胤常死的时候亦都出现过。 而这每一个场面,都有容暖心在场,今儿个亦如此。 杨昭仪惊叫了起来:“这依朵公主中了毒,县主可有伤及哪里?” 这句也正好说到了众人的心间,连皇上也拿审视的目光投到了容暖心的身上,见她右手臂有鲜血渗出,想必也是伤了的。 “皇上,依朵错了,依朵不该与县主争七殿下,是依朵伤了县主,依朵好害怕还请皇上责罚!” 依朵服下了一颗解毒丸,脸色好转了一些,故挣扎着爬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的跟前,狼狈的模样与她先前的天真活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人皆感叹,是谁忍心将这么阳光的女子伤成这样? 指不定多少人的心里,已经是将矛头指向了容暖心,见她一直一言不发,众人皆以为她是无话可说。 “你先起来,身子要紧,便听听德荣县主怎么说!”皇上虚扶了一把,已经有宫人将依朵公主扶在了一颗树荫下,皇上的目光再次落到容暖心的身上。 皇上并不想治她,但今儿个这众目睽睽之下,她若真的百口莫辨,那么,这‘嫉’和‘杀’字,便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嫔妃中,却有人不依了,只听一声嘟哝声,段婕妤小声的说了句:“这针根本就是她下的,如若不然,怎么每回出事,都有她在场?” 说罢,便听有人附和了起来。 想必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吧?容暖心似乎有些着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女没有,臣女是冤枉的!” 她的话刚说完,依朵也喊了起来:“皇上,都是依朵的错,您不要责罚县主,县主也是情急之下,怕依朵赢了,才会想着杀了我的马,这刺在身上的一针定是手误,而依朵千不该,万不该,便是用刀去挡,结果伤了县主的手臂” “皇上,这”皇后有些为难的瞧着皇上,此时,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事情似乎便是人们猜测的那般,容暖心为了抢千暮离,而使暗器伤依朵的马,结果,连人一块伤了去。 “德荣县主,你还不快些认错,人家依朵公主都为你说话了!”杨昭仪忍不住上前,喝斥了起来,这后宫里,她虽然只是个昭仪,但杨家的势力却比皇后的本家要强的多,因此,皇上也绝不会拿她如何。 “父皇,儿臣相信,此事绝不是德荣县主所为,求父皇彻查此事!”千暮离见容暖心一直不说话,便以为她没有办法替自己开脱了,故上前一步,请求彻查。 依他对容暖心的了解,她做事,绝不会做得如此的张扬明确,她倘若真要制依朵于死地,是绝没有人能查到她的头上。 就如同之前的莫纤纤和容蕙茹。 “父皇,德荣县主许是一时求胜,求父皇开恩!”千暮遥也站出来替容暖心求情。 但他这话,似乎已经是相信了这事一定是容暖心所为。 皇上并不理睬他们,而是半眯着眼,沉静的看着容暖心:“你有何话说?” 容暖心这才抬起头来,先是看了皇上一眼,而后缓缓的勾了勾唇,依旧显得有些无奈,却是最近这身子骨不争气,她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不知道这伤,会不会伤及腹中胎儿,方才,依朵砍她一刀的时候,她本能的便用手去护着腹部。 这一举动,让容暖心自己都吃了一惊,她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么? 为何还要护着他? “皇上,臣女想问依朵公主三个问题!第一,方才我是如何出手的?”她笑得有些苍白,唇色微变,千暮离刚想上前扶她,却被她一个凌利的眼神生生的制止住了。 依朵想了想,缓缓道:“县主动作敏捷,袖口一挥,那五根银针便刺入了马腹,有一根也刺入了依朵的脚踝!” 很好,容暖心勾了勾唇。 “第二个问题,公主落地后伤到了哪里?” 依朵似乎觉察到了有哪里不对劲,十分谨慎的说道:“是膝盖和背部!” 容暖心笑了笑,继续道:“第三个问题,公主可曾想过这毒会致命?” 依朵大惊,猛然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何解,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你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即将嫁给七殿下,想杀我灭口!”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容暖心不再理会依朵的发疯发狂,调转视线,重重的趴在地上。 “说!”皇上却也正在推敲她问的那三个问题。 “臣女想说,依朵公主不惜残害自己的身体,来达到目的,确实是勇气可嘉,其一,若是这银针真是臣女所刺,那么,依朵公主又如何得知臣女刺了几针,分别刺在哪里?难不成,她的背后也长了眼睛不成?如若长了眼睛,那么,那刺在脚踝的一针,她完全可以避开,又何以刺中?” 容暖心说的非常的缓慢,似乎并不急于为自己澄清。 但从千暮离的位置,却能看到,她的额间已经渗出了细汗,怕是忍着喉间的干呕,最近她的身子是越来越不济了。 “我没有我没有,你胡说!”依朵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确实惹人怜,却是众人再看她的眼神却没有了半分的怜惜。 容暖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二,马儿扬蹄,人坠马时,最易伤的不该是脚踝和后脑勺么?为何依朵公主这二处都没有一丝伤痕,难不成,这摔伤,也能由她来挑?” 这话真真是说中了重点,确实,方才大家只顾着追究责任,而没有细细去推敲这些细节,被容暖心这么一说,一切倒是明了了。 如若不是她刻意,为何只会伤到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 再说,依朵也是马背上长大的,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啊。 容暖心的额间已经开始滴汗,眉心蹙了一下,却又极力隐忍的强自镇定,摸着手臂上的伤痕,那一刀,伤得不浅 “其三,公主中毒,却没有第一时间寻问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可见,公主早已明了!” 她这话刚一说完,身子一歪,正好倒在了千暮离的怀里。 “来人,替德荣县主把脉!”杨昭仪立马抓住时机,与段婕妤一左一右的护着容暖心,实则,二人同样开始扯她的手腕,企图让太医诊的细致一些。 见皇上都点了头,太医立即背着药箱来到了容暖心的身边,正欲搭上她的脉膊,却见容暖心猛的瞪圆了双眼,竟挣开了千暮离的怀抱,扬声说道:“臣女还有一事不明!” 太医顿了一下,见皇上并没反对,便退至一旁,任容暖心挣扎着又挺起了腰杆。 “皇上,臣女忘记了替太后娘娘问皇后娘娘话,昨儿个何以请人,也不亲自前去?”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若是皇后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她今儿个便认栽了,只不过,青水昨日已经打探过,杨昭仪是去过慈宁宫的,至于是不是她假传旨,便不得而知了。 杨昭仪的手僵了一下,不自觉的便松开了捏住容暖心手腕的手。 这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容暖心居然还能记得这岔事,这个女人,心机到底有多么的深沉,杨昭仪似乎有些拿捏不稳了,心里是一阵一阵的发寒,只盼着那宫女能识趣些,不要将她供出来。 确是,这慈宁宫每日前去请安的嫔妃多得数不胜数,或许也没有人会记得她去传过什么话。 “本宫何时去传过什么话?太后娘娘何等尊贵,本宫若是去太后娘娘面前请人,岂有不亲自前去的道理,这事本宫回头会向太后解释清楚!”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故面带微怒的瞪了一眼在场的嫔妃。 似乎在警告众人,若是这事查出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杨昭仪毕竟也在这后宫呆了数十年,什么明争暗斗没有经历过,却也只是微微惊了一下,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哦?难道有人假传皇后的旨意?”容暖心十分惊讶的抬起头来,与皇后互换眼眸之际,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算计。 既然有人兴风作浪,那么,她们互助对对方皆有好处。 “岂有此理,谁人这般大胆,在本宫和太后的面前搬弄是非,今儿个本宫非得揪出这个人不可!” 皇后柳眉倒竖,几乎是咬牙切齿。 确是,如若昨儿个容暖心没有前去参宴,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再看那依朵公主,分明就是受了他人的挑竣,故意要将容暖心赶尽杀绝。 “皇后娘娘息怒,今儿个早晨倒是有个丫头主动去向太后娘娘请了罪!”说罢,容暖心一个响指,青水立即押了一个丫头走了出来。 那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杨昭仪的贴身丫头落儿,只见她双手被绑,嘴里也塞着一团破布,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恐,见被押了上来,她连连冲杨昭仪望过去,似乎想传达什么。 此时的杨昭仪,脑袋里早已一片空白,她却是没想到落儿居然会出卖她。 于是一咬牙,心中打定主意,要将过错都推到落儿的身上。 “皇上,臣妾冤枉,这落儿丫头定是受了他人的好处,来陷害臣妾,求皇上为臣妾作主!” 杨昭仪倒是处事不惊,立即委屈的揭了一把眼泪,楚楚可怜的往皇上的面前那么一跪。 毕竟是个俏人儿,这么些年来,皇上也没有少恩宠她,这心中也已经软了一半。 “杨昭仪,您是不是有事要向皇上禀报?臣女也很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容暖心勾唇一笑,侧过头瞧着杨昭仪,眼中却是一片杀气。 那种冷冷的笑意,无来由的让杨昭仪浑身一僵,紧接着,她惊恐的哭了起来,大喊道:“皇上,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败坏女德,根本配不上七殿下,您想说的是不是这个?”容暖心笑得越加的灿烂起来,这抹灿烂,为她越加苍白的面容添了一抹惨烈的美。 千暮离的心似乎都疼了起来,每回她笑得如此凄励的时候,她的心中又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容暖心,这个假装坚强的女人。 “你怎么”杨昭仪惊恐的看着她,正欲再说什么,却又被容暖心打断了。 “我怎么会知道娘娘的目的?我怎么会知道娘娘为何要联合依朵公主来陷害我,我怎么知道娘娘会陷害我未婚先染?” 她一字一字,咄咄逼人,几乎将杨昭仪逼到了无处可逃的地位。 只见杨昭仪身子一歪,已然软趴在了地上,惊恐的双眼瞪得有如铜铃,她昨儿个夜里确实是吩咐过常公公做些手脚,也暗中与依朵公主接过头。 但她却是不知道依朵竟是用这种方式来铲除容暖心的,她咽了一口唾沫,猛然想起她手上还剩下最后一个筹码。 “皇上德荣县主确实未婚先染,不信的话,请皇上差太医为她把脉,她的肚子里已然有了野种” 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容暖心是彻底的怒了。 她一把挣开千暮离,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杨昭仪逼近,冷声道:“娘娘,若是臣女并未怀孕,那么,你认不认联合依朵公主来陷害我?” “我” 杨昭仪刚想张嘴说什么,却又被容暖心生生的打断了。 “皇上,臣女请求太医为臣女把脉,若是臣女还是清白之身,求皇上依法惩治杨昭仪!” 说罢,容暖心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惨烈的小脸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一个未婚的女子,被人冤枉与人私通,这要是传了出去,名誉是彻底的坏了。 杨昭仪平日里却也不是爱乱说话的人,在宫中呆了这么些年,她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这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说了谎,便是欺君,连同整个杨家恐怕都要受到牵连。 她似乎有些动摇了,昨儿个那些话,毕竟是只是听说,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证实。 但千暮离和容暖心又与她无冤无仇,也不可能会编那些话来算计她啊? 如此一想,杨昭仪把心一横,挺立了背脊,肯定道:“若是德荣县主腹中无胎,臣妾便认罪!”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示意皇后来主持这个局面。 “好,请太医!”皇后扬声道。 推荐好文: 金牌嫡妃作者:悦心幽梦 天命通缉一品盗妃作者:白云照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6 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章节名:v046 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好,请太医!”皇后自然也想知道杨昭仪的话是不是真的,作为千暮遥的母后,她自然不希望儿子受委屈。 若是容暖心真的已非清白之身,那么她也不会委屈了千暮遥去取一个这样的的女子。 容暖心的手紧了紧,脸上依然苍白,却是没有任何惧怕之色。 千暮离一扬手,示意杜飞去给容暖心诊脉,却被皇后拦了下来。 “后宫之事,七殿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皇后冷冷的语调回荡在千暮离的耳边,确是,千暮离一直与容暖心都有几分牵扯不清,若是容暖心真的有了孩子,那么,她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千暮离。 容暖心暗地拾了一枚小小的石子,看似无意的打在千暮离的膝盖上,他微微一麻,侧头一瞧,只见容暖心正拿‘多管闲事’一般的目光瞧着他。 似乎是怪他多事了。 他心中微微浮躁,无法想象,这宫中的太医诊过脉之后,众人该如何看待容暖心,特别是皇上,虽说孩子定会留下,只是这女人是再没有资格入皇家的门。 也就意味着,容暖心这一世都将不会名正言顺的嫁与他为妻了。 而那时,千暮离便再也没有理由去反对这一切。 他心中急得慌,冲动的想要上前去制止这一切的发生,却被杜飞拉住了手臂。 “主子,属下相信县主自有办法!”作为医圣杜飞,自然知道这医术博大精深,若是能运动巧妙,死人能生,生人能死,更何况只是应对一副喜脉。 杜飞却也不是十分把握容暖心懂得这些,只见她柔柔弱弱,却也不像是习过医的样子,但目前来看,千暮离若是真的出面阻拦这一切,倒更加垫定了容暖心未婚先染的事实 太医已经上前,做了个得罪的手势,便将手搭上了容暖心的手腕。 就在太医接触到容暖心手腕的同时,容暖心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臂,眉心微蹙,似乎是触到了伤口,因疼痛而引起的。 却不知,在那宽大袖口的遮掩下,一枚银针竟生生的插入了她的脉膊。 “怎么样了?”太医诊断了好半天,却依旧没敢下定论,这一下连皇上都不耐烦起来了。 太医这才匆匆收了手,面色凝重道:“回皇上,德荣县主的脉像错乱,似乎是” “是什么?”皇后心下一沉,有些焦急的问了出来。 若是容暖心真这般不自爱,那么,千暮离与容家的桩婚事便再也促不成了。 “县主的脉像错乱无章,有中毒的迹像” 太医的话刚说完,千暮离的脸色猛的一变,却也不顾众人在场,立即上前替容暖心察看伤口,却见方才还是鲜红的血迹,竟成了漆黑一片。 他怎会不知?这毒分明是容暖心自己下的。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难道不知道母体中毒,子受染的道理么? 千暮离立即封锁了容暖心的血道,以防止那毒素漫诞,杜飞也急忙上前把脉,在确定这毒素还未扩散之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个杨昭仪,好个依朵公主,我大齐一向对乌兰国礼遇有加,你便是这般待我大齐的县主的么?” 皇上一甩袖口,猎猎风声,将他的龙袍摆吹得鼓动生威,好似有无数条金龙在张牙舞爪。 依朵吓得哭了起来,再也不敢有半分隐瞒。 “皇上,依朵都招了,这一切都是杨昭仪的主意,杨昭仪说德荣县主阴险狡诈,即使我不算计她,她也会中途算计我的!于是,我就我就” “你就将计就计,也给她下了毒!”千暮离怒气冲冲的接下了依朵的话。 袖子里的拳头早已捏了起来,指尖‘咯咯’作响,似乎恨不得立即将杨昭仪和依朵公主碎尸万段。 他眼睁睁的看着容暖心在他面前鲜血,这比拿把刀子在割他的心还让他疼痛。 “离儿”皇上见他已经失了分寸,故高扬喝斥他。 帝王家的男人,越是宠爱一个女人,便越是害了他,活了一世,皇上才深悟这其中的道理。 当年,他若不是专宠香妃,皇后也就不会联合后宫的嫔妃和太后,将香妃制于死地。 他也曾失心发狂,想杀尽后宫,可到头来,一个天下苍生的帽子扣下来,他只能将这一切都默默的往肚子里吞,到香妃死后,除却追封了个贵妃的头衔之外,他几乎是无能为力。 人人都以为做皇帝是无所不能,却不知,皇帝难做。 千暮离再有不甘,也只得闭了嘴,他自然明白,此时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望着已经有气无力躺倒在他怀中的女人,千暮离利索的配合杜飞为她清理伤口,自然那根小小的银针亦被杜飞偷偷的藏了起来。 这个女人,竟能狠到如此地步,这么剧烈的毒,她也能下得去手,若是今儿个杜飞不在场,那么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恐怕已经不保了。 摇了摇头,杜飞微微有些同情起千暮离,这种女人,他可不敢要,想来,往后还是找个温温柔柔的女子,好对付些。 如若不然,弄得好似千暮离这般苦逼,岂不是找罪受? “皇上,臣女请求皇上还臣女一个清白!”待伤口处理完毕,容暖心却还不肯罢休的追寻起责任来。 她固然虚弱得紧,可那眼眸却是无一丝退让,似乎今儿个不给她一个交待,她绝不肯善罢甘休。 杨昭仪依旧低头跪在那里,这一切,她都没有亲自出过面,一个小小的丫头加上一个他国的公主,便想置她于死地,门都没有 “杨昭仪,你来说!”皇上剑眉微拧,思索着该如何来惩治杨昭仪,要制她于死地,目前来说,是不太合适,杨家到底是望门大族,在朝中也出了三名一品大员,因此唯有将她暂时打入冷宫,以示惩戒 心中打定了主意,皇上正要吩咐下去,却听杨昭仪义正言辞的高声说道:“皇上,臣妾无话可说,被自己的贴身丫头出卖,还被人反咬一口,臣妾只道是命不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臣妾任由皇上处置,绝无怨言!” 口口声声喊道,无话可说,可这些话,却是指责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单凭两人的空口胡言便要定她的罪,似乎放在谁的身上都不服气。 皇上愣了一下,也知道她这话不无道理。 若是真这么关了杨昭仪,只怕杨家那边难以交待。再说这夫妻一场,杨昭仪也曾得宠过,入宫数十载,却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可见,她这人是极为谨慎的。 “娘娘,你这话说的多不好听,落儿都已经招了,那些毒,都是你提供给依朵公主的,人家堂堂一国公主,之前又没见过七殿下,又如何会知道自己今儿个会与人比拭呢?” 容时心冷冷一笑,打定了主意要除掉她。 她却也不是十分的憎恨杨昭仪,只不过,她不希望杨家给千暮遥撑腰,若是杨家真要与千暮遥同出一气,那么对于千胤玄来说,便成敢一个劲敌。 倘若他日,皇上真的受不住众臣的施压而立了千暮遥为储,那么,千暮离手中也没有势力去与他争。 一碗水要端平,她喜欢看鹬蚌相争,而不是鹰兔相争。 只有实力相当的对手,才能拼得你死我活。 相信皇上也不希望杨家站在千暮遥的这一边。 自然今儿个只要找出一些实质的证据,杨昭仪必死无疑,杨昭仪一死,杨家必不满,到时候,只怕杨家嫡女谁也不会嫁。 “德荣县主,昨儿个本宫的确是说了一些你不爱听的话,过后,本宫心里也很后悔,还与下人念着,哪日见了你,要向你赔个不是,你又何苦为了一些口舌之争,对我咄咄相逼呢?”杨昭仪一点也不显得慌乱,反倒带着几分哀求的望着容暖心。 她们昨儿个斗嘴的事,宫中知道的人自然不少,当时千暮遥也是在场的。 因此,杨昭仪这么说,众人也起了深思。 这后宫原本就是个是非地,女人的那点小度量,又岂能与绣花针比,因此,为了几句口角,而要制对方于死地的事,也是不少的。 杨昭仪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可循。 容暖心冷笑,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镇定,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逞口舌之争,可见心思深沉得厉害。 废话说多了,便会越说越乱。 况且,她此时也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 无力的冲青水使了个眼神,青水立即会意的一拍手,没过多久,林子外头传来一声报喊:“太后驾到”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恭敬行礼。 杨昭仪一愣,万万想不到,容暖心居然连太后这尊大佛都能请得动,她心中开始有些慌乱了,但转念一想,太后能知道什么? 若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车撵缓慢的放下,长长的红地毯铺了起来,太后伸出手,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下撵,并未让众人平身,而是先瞪向了杨昭仪,进而一个眼神,她身后的嬷嬷便将托在手上的一个小盘子‘’的一声掷在了杨昭仪的面前。 “杨昭仪,你可认得这东西?”太后问的十分的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容暖心瞧着这神色极为眼熟,倒是与自己有些相似,原来这便是本家人。 皇后脸色一变:“母后,这这是昨儿个杨昭仪赠与臣妾的金钗啊!怎么会到您的手上?” 太后瞪了皇后一眼,那一眼,带着几分不屑与蔑视,似乎在指责皇后的处世不精。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这落儿及时禀报,今儿个跪在这里认错的人便是你了!” 皇后大惊,却又十分的疑惑:“母后,此话怎讲?” 太后冷哼一声,命那嬷嬷去将盒子打开,只见一支金灿灿的凤凰钗子正安静的躺在那精致的盒子里,贵气天成,灿烂夺目,真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杨昭仪的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钗子,确实是她送的,只不过是为了杨家嫡女要嫁给三殿下的事,想与皇后说说情罢了。 再听太后口口声声提起落儿,只道是这死丫头与外人联合起来陷害她。 难怪她昨儿个是极力唆使她对付容暖心,想想或许落儿早就受了别人的意,合谋来害她的。 想到这里,杨昭仪的心里是恨得几乎要掐出血来,但面上却装得十分的无辜,不解。 “这东西当真是杨昭仪赠与你的?”太后再问了一回,显得十分的谨慎。 皇后十分肯定的点头:“是!” 很好,太后又转头看向杨昭仪:“杨昭仪,这东西确实是你赠与皇后的?” 嫔妃之间赠送礼物那是很正常的事,因此,她昨儿个送过去的时候,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因此,知道的人是不少,她再想推拖便是不可能的。 “回太后,是臣妾赠与皇后的!”确切说,也不是她赠的,而是杨家的主母差人专门在京城最好的紫金铺打造的,那是价值连城,绝无仅有。 要查起来,确也是百口莫辨,怎样都与她杨昭仪脱不了干系了。 因此,她只能坦荡认了。 “混帐东西!”太后一怒,几乎想上前去赏她几个巴掌,众人都十分不解,为何太后会如此的针对一样礼物。 皇上也同样疑惑:“母后,到底有何不妥?” 他这么一问,太后这才让嬷嬷上前将那金钗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拿到皇上的跟前,细细的察看,不过多时,皇上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竟是在那凤尾处,有几丝微不可见的裂痕,用手轻轻触碰,尾角一动。 两指小以的一捏,那凤尾处竟分裂了开来,再将凤尾抽出,里头竟是空的。 皇上眉心一拧,做金钗为何要留空心处?分明就是有苦怪,细细再一察看,仍旧不见半分异样,却在这时,太后身边的嬷嬷取出一根绣花针往里一挑,竟挑出了几根与方才依朵的脚踝上同样式的银针 “这”皇后惊得连退了三步。 她几乎有些站不稳脚,确是,如若不是杨昭仪身边的落儿出卖了她,只怕这东西入了她的库,再由其余人取出置于他处,那么这一切便成了她要制容暖心于死地。 她唆使依朵陷害容暖心。 而皇上必定会认为,她机关算尽,要让千暮离取这依朵,而她的儿子便可名正言顺的娶了容暖心。 好个一石二鸟的良策 这个杨昭仪,手段是真真的高明。 “皇上,臣妾冤枉,指不定是落儿受人指使要陷害臣妾,求皇上为臣妾作主”杨昭仪仍旧不肯招认,拒死一博。 太后冷哼一声,未待她把话说完,便铿铿而道:“混帐东西,这凤凰钗一看便是出自紫金铺,整个京城,除了紫金铺哪家敢雕龙刻凤,哀家一查到此物,已经让人审问了紫金铺的老板!” 容暖心接过太后的话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也不会不知道,这紫金铺做出来的东西,是没有人能够更改的,更何况,区区一个早上的时间,又有谁能改出这般精致的作品来?” 如果说太后的话是将她打入了死牢,那么,容暖心的话,却是将她碎尸万断,撒盐鞭尸了。 杨昭仪无力的瘫坐了下去,一双美丽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落儿,失声痛喊道:“你这个贱人,枉本宫一直这般信任你,你却出卖我,你八岁便跟在本宫身边,你这条命都是本宫的,好好本宫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掐死你!” “杨昭仪不知悔改,还意识陷害本宫,求皇上严惩!”皇后也气得不轻。 想到自己险些便成了替罪羔羊,这心里是一阵一阵的发凉。 这杨昭仪绝对要死,如若不死,放在这后宫,定是一个最大的隐患。 “哈哈我就是恨你,恨你,凭什么我做了十年的昭仪,而你却做了二十年的皇后,我杨家有哪里比不过你们罗家,凭什么你可以高高在上,而我却要忍气吞生,我恨” 杨昭仪干脆仰头大笑了起来,反正东窗事发之后,她这一世便是毁了。 就算不死,也是被终身囚禁,形同死人。 从杨昭仪的话来看,这一切都是她操控的,而操控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将皇后拉下台。 她是招了! 皇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疲惫的扬了扬手:“拖下去,打入冷宫!”立即有人将杨昭仪一左一右的拉了下去。 却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扯开了落儿口中的布条,落儿突然像发了疯一般的狂喊了起来:“主子,奴婢从来没有出卖过你,奴婢什么也没说!” 杨昭仪苦苦一笑,回过头来,正好瞧见落儿咬了舌头,凛然的倒了下去。 她似乎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自己机关算尽,竟是中了别人的套,那空洞的眼眸猛的紧骤,如厉鬼一般的瞪着皇后:“我终究是斗不过你!” 她的话空洞却又凛冽,在凄凄风声中竟回荡了好久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这一场阴谋,到底是谁在算计谁,谁受害,谁得益,已以是理不清了。 但杨昭仪最后的那句话,显然是起了作用的。 皇上也不禁瞧了皇后一眼,倒也没错,这得利的人确实只有皇后。 回过头,瞧见依朵已经无大碍的样子,皇上对她的喜爱,已经降到了最低,所有的人无不唏嘘,原来天真无邪,也是可以装扮出来的。 这一场局,她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害人者,只有她自己清楚。 “来人,好好医治依朵公主和德荣县主,此事作罢,任何人不得传扬出去,如若不然,提头来见!”皇上的声音仍旧是那般的威严不可侵犯,听在众的耳朵里,却又显得有些沧桑,似乎便是一时之间,那原本插立的背脊,微微佝偻了下去。 众人转身,千暮离将容暖心扶上轿撵,待送回慈宁宫,他这才将忍了一路的怒气侵数发泄了出来。 “连命都不要了是么?本殿下警告过你,若是孩子有一丝损失,那么,本殿下立即将美景的人头送到你的面前!” 自德馨走后,美景便落到了他的手上,这一点,容暖心早已想到了。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千暮离竟也学会了威胁。 每每她有差错,他便用美景来威胁她,看来他确实是十分的注重这个子嗣,确实,在皇家,子嗣是非常重要的,若是容暖心为他诞下长子,那么,在这一点上,他便比千暮遥更占了优势。 想到这里,容暖心只觉得心间堵得慌,故赌气的侧过身,不再看他那副嘴脸。 千暮离见她执迷不悟,压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只觉得一向平静的心间有一股气正在胡乱窜动,却也顾不得这房里还有旁人,一把扯过容暖心,便狠狠的吻上了那抹苍白的唇瓣 “啊”良辰惊得低呼了一声,青水的眼睛第一回瞪得滚圆。 站在门口准备送药的杜飞险些站不稳脚,药汁飞溅了几滴出来 这他瞧了瞧外头的天,太阳今儿个没打西边出来吧?里头的人真是他家七殿下?没有易过容的? 他不太确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7 小丫头心思 章节名:v047 小丫头心思 自然,千暮离过后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之后再被扫地出门。 良辰捂着眼睛躲在门背后,吓得都不敢出来,连青水都‘嗖’的一下,悬到了悬梁之上,估摸着底下没她什么事,也就好整以暇的瞧瞧热闹罢了。 而杜飞则是将煎好的安胎药,往良辰的手里一塞,用委以重任的目光近乎哀求的看着她:“好妹纸,这个光荣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之后,‘嗖’的一声,人已经不见了。 千暮离不停的闪躲,却又不得不躲得慢一些,好让容暖心砸上来的东西挨边的打他几下,一来,孕妇不应该劳师动众;二来,他若是真躲的利索了,只怕容暖心这口气要憋坏身子了。 因此,也只得咬着牙生生的受住。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给我过来,我非打死你不可!”容暖心手里握着一双绣花鞋,犹如泼妇一般,追着正欲闪躲的千暮离围着桌子转圈。 转了好一会儿,却也没抓住千暮离,容暖心更是气得重重的喘息了起来,这一喘,心里便更堵得慌,双眼一白,身子便有些不稳了,险些生生的气背了过去。 千暮离见她情况不对,立即吓白了脸,也顾不得挨不挨打便转了过来,正欲去扶她,却被容暖心一把揪住了衣襟,再瞧那张小脸,是红润有光泽呢,哪里还有半分白,就说咱杜神医可是华佗在世,这点小伤小痛的,怎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猛的被人揪住了前襟,千暮离也只能认截,抱着头便蹲了下来。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一阵狂敲猛打,也分不清是哪里麻痛了。 待打累了,容暖心一屁股坐了下来,憋着一股子气,将手里的绣花鞋穿在了脚上,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能在太后的宫里将千暮离给打死。 如若不然,自己这条小命也该搭上来了。 “青水,你没瞧见本县主受欺负了么?”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来帮忙,容暖心只觉得这帮丫头片子,真真是欠调教的紧。 她们都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么?她们都忘了自己平日里的任务是什么? 青水听闻容暖心喊了自己的名字,立即从悬梁上跳了下来,装模作样的一掌劈到千暮离的面前。 对方顺势一挡,她再凌空一个劈腿,千暮离往后一翻,两人打着打着,便打到了门外 房里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良辰讨好的将药汁端了上来:“小姐,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先养好了身子,往后才有力气收拾七殿下呢!” 容暖心怪异的挑了挑眼,瞧着良辰,这语气,怎么像极了她平日里说话的酸溜劲,这小丫头片子,分明就是在笑话她。 “良辰”她嘴角一勾,笑里带邪。 “小姐,怎么了?”良辰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她家小姐,她自然清楚的很,每当容暖心笑得如此狡诈之时,便注定有人糟殃,这房里,就她一个,容暖心看来是要拿她出气了。 “前几日,本小姐可是瞧见了你在绣荷包,绣好了么?本小姐正好缺一个荷包!”容暖心仍旧含笑的瞧着她,却是顾自饮了一口茶,心间似乎平复了不少。 ‘咚’的一声,良辰的脚下一个不稳,碰倒了脚边的椅子,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声响。 “小姐奴婢,奴婢”良辰一急,一张脸便涨得通红。 谁不知道这荷包通常都是男女之间定情之用,她藏得很隐蔽,也就是夜里才敢拿出来绣几针,也不知道怎的竟被容暖心瞧见了。 见她这瞧情急的模样,容暖心‘噗哧’一笑,想来,良辰丫头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了,这十六、七的姑娘啊,是恨嫁了,只是不知道她忠情的是哪家的少年。 “你看中了刘管家的儿子?” 尽管心里是好奇的紧,但容暖心却仍旧摆着那副优哉优哉的神色,看似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不是不是,小姐您别胡说!”良辰恼得直跺脚,就怕容暖心胡乱猜测,而指错了鸳鸯。 “哦?那就是姓杜的那家伙,方才,我可是瞧见你们在耳磨私语的,我这人向来大度,与千暮离的恩怨绝不会牵扯到姓杜的身上,改明儿,我去同他说说” 容暖心一边饮着茶,一边故意将话说的轻快而自然。 良辰急得脚底都磨出泡来了,她还真怕容暖心去乱说,干脆‘扑通‘一声,跪在也容暖心的脚边,扭捏了半天,才鼓足勇气说道:“小姐,不是杜神医,奴婢喜欢的是壮子” 容暖心长长的‘哦‘了一声,早在一年前,她便已经发现了两人间的不对劲,只不过,心里也不能确定,更何况那时候时机也不对,她便一直没有多问。 如今,只待和离书一下,容暖心便会请旨离开容家,到时候,壮子和良辰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小姐,您千万别胡说”良辰哪里及得上容暖心这般心机,早就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拿命来证明她的清白。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只不过,以前是介于在容府,一切都是寸步难行,眼下不同了,待我们出了这个皇宫,我便与你们作主,与壮子永结同心,可好?” 容暖心拍着良辰的手背,将她扶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身边。 其实,在容暖心的心里,压根就没将良辰当作下人,不管是良辰还是美景,还是青水,她们更像是她的姐妹,这一路走来,生生死死,都是她们陪她一块闯过来的。 因此,没有人会比容暖心更希望她们能一个个的幸福起来。 待到大仇了了,她便寻一处世外桃园,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想到这里,容暖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许,这个孩子能陪着她。 良辰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双手却忍不住紧紧的握住了容暖心的手。 容府 “啊” “翠儿,你尖叫什么,吓死人了。” 两名丫头你推我我推你的往茅房走去,其中一人脚下一绊,吓得尖叫了起来,另一人也不见得不害怕,便是强作镇定。 容府近两年,死了不少人,不知为何,每每到夜里,府里便会罩上一层阴森的气息,好似有无数的冤魂在飘荡索命,一些有出路的下人已经逃离了容家。 “小兰,你说这府里是不是真的有鬼?”叫翠儿的丫头缩了缩身子,浑身抖得厉害,一双眼睛惊恐的四下张望着。 若不是急得慌,这大半夜的,她是打死也不敢走出来。 “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昨儿个夜里,我还瞧见南院那边有鬼火在飘来飘去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冷不防的,背后一阵怪风刮起,紧接着,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说哪里有鬼火” “啊有鬼啊,救命啊!” 两个小丫头的魂都差点被吓了出来,僵在原处,差点眼皮子一翻,岔过气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给生生的转了过来,放眼一瞧,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励鬼,竟是夜半归来的容定远。 一回府便听到这么一出,容定远的心里自然是不太舒服,正想教训教训这两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却听那翠儿战战兢兢的说道:“老爷,在南院,天天都有鬼火在飘来飘去,府里好些人都瞧见了!” 翠儿的话刚说完,便瞧见那南院那边真的‘腾’起一阵火苗,两个丫头大叫一声,撒腿便往回跑,连这夜尿也不去了。 容定远心里也有些发毛,故抽出腰间的配剑,轻手轻脚的朝着南院走去。 那火却也不是像那些下人说的那般,飞来飞去,而是从一处林子里燃出来的,越是走近了,容定远的心里便越是惊悚,没过一小会,便瞧见前头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立在那火堆旁边嘤嘤的哭泣着 莫非这世间真的有鬼? 容定远定了定心神,暗骂自己多心了,世间本无鬼,庸人自扰之长剑一挥,他高呼一声,便冲着那黑影刺了过去。 “大老爷?”那黑影听后身后有声音,早已转过头来,瞧见容定远正拿剑指着她,吓得‘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二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容定远长呼了一口气,这哪里是什么厉鬼,分明就是二夫人。 这大半夜的,她在这里做什么?搞得全府上上下下都鸡犬不宁的,容定远正要喝斥她一顿,怎知二夫人又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这大半夜的,也不怕吓着府里的人!” 二夫人这下哭得更欢了,一边哭,还一边不甘的说道:“大老爷,这府里还剩几个人,如今都是鬼了,老夫人不在了,大夫人不在了,如今连蕙乔也不在了!” 一提到容蕙乔,二夫人的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成了河。 她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放声大哭。 想必近日容府闹鬼的事,便是由她而起吧。 容定远原本就心烦得很,听她这么一说,更是不耐烦了:“哭什么哭,容蕙乔如今是太子侧妃,即使死了,也是皇家的媳妇!” “大老爷,您是不知道,前些日子皇后传了旨下来,要将乔儿休了,人刚送回来,夜里便去了,我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声张,请人去军营里寻你,说是被人挡了回来,奴家实在没有办法,便将乔儿葬在了这林子里大老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乔儿犯了什么罪了?” 一想到容蕙乔,二夫人的心里更是难过的紧,一双眼睛红肿的好似核桃。 想来,容蕙乔可是她唯一的孩子,这死得也太过冤枉,哭了这么多天,二夫人只觉得自己的眼泪也就要哭干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眼下,留着这最后一口气,便是想请容定远去查个究竟。 “哦?竟有这等事?”容定远也大吃一惊,太子被禁,府里的侍妾自然是全数遣散,但这太子侧妃可是入了皇碟的,自然不是说赶走便能赶走的,皇家又有什么理由,将容蕙乔休弃? 如此一来,岂不是明目张胆的要与容家反面么? 容定远侧了侧身,神色越加的疑重了起来,难道皇上已经觉察了什么?借着容蕙乔的事,与他撕破脸么? 却又不能,北疆百万雄狮仍旧牢牢的掌控在他的手上,没有他的指令,绝无一人能撼动军心 思量再三,容定远决定还是先让眼线去宫里探查虚实,再作打算。 却在这时,前头有人来请,说是容景宏也回来了,这深夜里,容景宏怎么突然回府?怕是有要事要报。 正要走,二夫人却含着泪扑倒在他脚边:“大老爷,您定要为蕙乔报仇啊,到底是谁人要如此狠心的赶尽杀绝?” 容定远想了想,道:“容暖心进宫不久,便发生了这般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说罢,便快步离开小树林。 容定远前脚刚走,二夫人已经将身前的一堆火浇了个灭,银牙紧咬:“好个容暖心,我定会杀了你,为蕙乔报仇” 容景宏已经等在了前厅。 一见容定远进来,便上前道:“父皇,七殿下称病不肯出宫,据皇宫里的眼线来报,说皇上准备派炎亲王赶赴边疆救灾了!” 容定远听罢,冷冷一笑:“也罢,先让炎亲王去挫挫锐气,待到疫情加重之时,我们再赶赴边疆,如此一来,反则有名,顺理成章!”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8 居心不良 章节名:v048 居心不良 次日,容暖心刚洗漱完毕,正准备去向太后请安,便听宫人说依朵公主来了。 这受伤却是昨儿个的事,看来,依朵公主已经没有大碍了。 “小姐,她又想怎么招,难道又是想找渣?”良辰对这个乌兰国公主早已没了好印象,一听她到访,心里便是警戒起来,想想昨儿个发生的那些事,她仍旧是心有余悸啊。 若是容暖心愚顿那么一点点,或是杨昭仪再策划的精密那么一点点,那么倒霉的人便是容暖心了。 看看那依朵公主,人家做了坏事,却还能受到皇上的礼待,半分事没有,这让良辰十分的不爽。 她嘟着一张嘴,气恼的瞧着等在宫门口的那抹独特的身影。 只怕是连太后都不待见她,因此,才没有宫人敢请她进去呢。 容暖心勾唇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走了上去,风清云淡的与依朵打招呼:“公主是来向太后请安的么?很不凑巧,太后娘娘今儿个身子微恙,只怕是谁都不见了!” 她明知道依朵找的是她,却将话转了个弯,故意提醒依朵,昨儿个她做的那些丑事,还有脸面找上门来。 看吧,连太后都当她是瘟神了。 依朵一见到容暖心走了出来,眼中便立即噙了些泪花,那对灿烂的眸子里似乎也染上了悲色。 “县主,你是不敢原谅我了吗?我今儿个是诚心过来请罪的,都怪依朵耳根子软,上了别人的当,还请县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的中文倒是练的流利,发音一点也不比在中原长大的姑娘要差,看来,依朵是铁了心要留在大齐了。 容暖心似乎猜到了她今儿个来找她的目的。 左不过是为了千暮离。 昨儿个那场比试,虽说没有分出胜负,但依朵中途使诈,便是算输了,那么只要容暖心开口,这七殿下正妃的位置,便非她莫属了。 “哟公主严重了,这事皇上说了,谁也不准提,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你我都得” 说罢,容暖心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依朵和依朵身后的丫头皆是一愣。 果然,依朵禁了声,容暖心瞧见她不说话了,便吆喝着良辰,去向太后请安了。 “公主想说的话,德荣都明白,也不会放在心上,公主请回吧!” 说罢,便做了个请客的手势。 依朵一听德荣是要遣她走了,她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什么公主的颜面,‘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容暖心的跟前,拽着她的裙角,便苦苦哀求道:“县主,依朵错了,依朵求县主看在依朵诚心悔过的份上,便原谅了依朵吧!” 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极了。 容暖心原不原谅她,有那么重要吗?想她前几日,即是毫不将容暖心放在眼里的,这会个又拉下脸来求她,别有目的吧?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被人瞧见了多不好,我原谅你便是!”容暖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顺势便将人拉了起来。 依朵一听这话,脸上立即绽出了天真无邪的笑意。 这笑容配上她阳光的性子,真真能迷惑人心呢。 “真的?你真的肯原谅我?”依朵仿佛十分的高兴,几乎是蹦了起来,刚想给容暖心一个拥抱,青水已经快速的将她隔开了。 她自然知道容暖心如今的身子重,若是有什么闪失,她这个暗卫便是失职了。 “这下你满意了!”良辰十分的不服气,凭什么小姐昨儿个挨了一刀,还要原凉这个小人,容暖心不堵,她心里倒是堵得慌。 直替容暖心喊不值,依她的想法,容暖心应该对她恶言相对,最好再去太后面前告上一状才是。 但是容暖心却是没有,而是温和的点了点头,笑得格外的亲切。 依朵一时之间,产生了一种面前的女人柔弱好欺的错觉,也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拉下脸要求道:“县主,既然你已经原谅我了,那么,以后我们姐妹便好好相处,尽心的侍候七殿下,我不会再跟你抢正妃的位置” “打住,你说什么?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良辰越听越听不下去,这好好的,怎么又和七殿下和什么正妃扯上了关系? 容暖心‘哧噗’一笑,摇了摇头,这人啊,就是喜欢得寸进尺,你让了她一回,便会有第二回,第三回。 她爱争什么正妃,她便去争,跑到她这里来闹,算是什么意思? 容暖心并不打算陪着她胡闹下去,也就懒得再说什么,用眼神示意青水将她拦下,便准备去向太后请安去。 依朵却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还拉着自己的两下随从侍女一块跪了下来。 “县主,依朵是真的很喜欢七殿下,求县主给依朵一个机会,依朵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县主,卓玛,你快将东西拿给县主!” 依朵说罢,便冲她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卓玛立即将手上一直捧着的一个黑木盒子双手奉上。 容暖心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只怕又在耍什么花样了。 她不接,也不说话,依朵急忙将盒子打开,里头却躺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这要是在夜里,只怕这个夜明珠,便能照亮整个大殿。 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只怕连皇上那里,也没有几颗。 容暖心笑了笑,她要是真想嫁给千暮离,那么,就算拿天下来换,她也绝对不会动摇,而如今,她不仅不想嫁给千暮离,而且还十分的不想眼前的女人嫁给千暮离。 这世上,只要害过她的人,她都不会姑息,而依朵这一回,仍旧没有学乖。 这样的女人,一招打不死她,只能再出一招了。 “接下!”容暖心抬了抬下巴,笑得依旧云淡风清,良辰错愕的瞪圆了眸子,颇为不解的喊道:“小姐,这” 在她的心里,容暖心绝不是含图小便宜的人,为了一颗夜明珠便出卖了自己未来的夫君,这就算摆在她良辰身上,她也绝不会妥协了。 只觉得容暖心今儿个太过奇怪了。 一抬头,却见容暖心瞪了她一眼,良辰心里不甘,却不得不听令,将那东西收了下来。 依朵立即笑开了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正要挽起容暖心的手臂,却被青水再次拦了下来,她瞪了青水一眼,十分不悦的说道:“我与姐姐说几句话,你拦什么?左右以后大家都是同一家的,说几句也不行么?” 她倒是个能套关系的,这还八字没一撇,便舔着脸喊起了人家姐姐。 良辰气得转过身后,也懒得再看她了。 容暖心笑着扬了扬手,示意她先回去,她可什么也没说,只是收了一件东西,更何况,这东西虽然现在到了她的手上,可一会儿会搁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御书房里,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便听常公公小声来报:“皇上,赵大人的密涵!” 说罢,便退了出去,顺手将御书房的门给带了起来。 皇上细细的那信上的每一个字,读到最后,眉心已经拧成了川字型,过后更是气得将信一把烧了,巴掌一拍,让人去请容定远过来。 赵权进北疆已经有些时日了,每一回报回来的情况却都是疫情加重。 他便不信,这瘟疫除了烧人的方法,便没得医治了么? 这一回,赵权的密涵上写得越加的可怖,竟是连派出去的两名太医,竟都双双染上了瘟疫,已经死了一人。 边城的百姓,已经有南下的意向敢,这疫情更是有扩散的趋势,若是再不控制,只怕整个北疆都要逼殃了。 但好在,北疆的百万雄狮至今还安然无恙,如若不然,便在这个时候,扰乱军心,让他国有可趁之机,那不是危险的很。 想到这里,皇上突然翻出前些日子在行宫里和燕国签订的议和书,上头写着议和三年,两国互不侵犯,他心中微微安慰。 半柱香的功夫,容定远便匆匆赶到了御书房。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容定远正要跪地行礼,却被皇上一把扶了起来。 “容爱卿,你来得正好,朕正在为北疆的事苦恼,你长居北疆,可有什么应对的良策?”这些日子,皇上一直是谅着容定远的。 即使出了瘟疫这档子事,也只是在朝堂之上与朝臣同议过,却还没有单独面见过容定远。 当赵权的第三封密涵送到时,他终究是放下了这口恶气,召了容定远进宫来。 自然,这一点,容定远早已心有成竹,知道皇上总会找上他,因此,今儿个他是有备而来,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哎这瘟疫,可是百年一遇啊,上一次流广,还是在前朝,臣倒是有一个方法,不知当行不当行?”容定远面带难色的叹了一口气。 欲言又止的模样,倒好似他也为这事苦恼不已一般。 皇上心头一喜,立即道:“但说无妨!“ 容定远这才缓缓而道:“臣听闻过前朝有烧活人之法,但臣觉得太过残忍,实施这方法不仅会失了民心,更有可能酿下千古之错啊。因此,臣以为,当以仁道治之,其一,先将北疆数十座城池隔离开来,朝廷供水供粮,让百姓知道朝廷并没有遗弃他们。其二,北疆的百姓饮的都是子母河里的水,只怕这也是瘟疫漫延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臣建议将水源封锁,合理治之!“ 皇上听了他的话,暗暗思量了一番,虽说是有些道理,其中隐患也颇多,比如,这水源封锁了,那么,一些未染病的百姓,又当如何? “爱卿这方法倒是不错,只不过“ “皇上,其余的身体健康的百姓,可以让他们暂时迁到周边的城镇,待到一切都恢复正常再往返迁,如此一来,也保障了他们的衣食住行。” 容定远的话一说完,皇上已经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最让皇上心中舒坦的是,容定远还请辞了去边疆立功的机会,而是将这个十分重要的任务推荐给了炎亲王千暮遥去挡着。 这样一来,就等同于将功劳白白让给了别人。 皇上连说了三个‘好’,当晚便召了炎亲王议事,并且与容定远一块商定了初步策略。 “皇上,段婕妤亲自煮了些莲子羹,此时正在门外呢,要不要让她进来?”常公公见皇上商量完要事,便殷勤的上前替他捏着肩膀。 这常公公常伴在皇上的身边,手法是真真练得不错,这一捏下去,皇上的身上的疲劳便减轻了不少,心头的烦躁也放下了几分,正觉得想下下火,这便有人送了莲子羹来,正合他的意,手一挥,便让常公公将人放了进来。 “皇上,累了一天了,来尝尝臣妾做的莲子羹,也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味口!”段婕妤温和一笑,体贴的将已经冰镇过的莲子羹一勺一勺的装在小碗里,自己试了一口味道,确实清清凉凉的,这才递到皇上的嘴边。 皇上抿了一口,只觉得凉得神清气爽的,当下便夸赞道:“爱妃有心了!” 段婕妤笑得越加的甜美了,眼角一挑,常公公已经识趣的退了下去,而那按摩的活儿,也成功由段婕妤接手了。 “只要皇上喜欢,明儿个臣妾还为皇上做!” 皇上心里和身体都舒坦了,眯了眼,半靠在椅背上,正要小息一会,段婕妤又说话了:“皇上,您这御书房的宫灯也太暗了一些,臣妾听闻乌兰国这一回可是进供了个好东西,那夜明珠可是比拳头还大,照起来就跟白天似的,您怎么不放在御书房呢?这眼睛可是很要紧的啊” 皇上笑了笑,一把握住段婕妤的手。 段婕妤惊呼了一声,以为自己这些话惹皇上不高兴了,正要跪下来赔罪,却听皇上笑道:“是你想见识见识吧?那好,朕便让人取过来给你瞧瞧!” 说罢,便扬手宣了常公公去取那夜明珠来。 待出了御书房,千暮遥便忍不住赞叹道:“暖心真是神机妙算,居然连这一步都早已预料到了!” 说罢,他几乎是喜上眉梢,正要去向容暖心报告这个喜讯,却被皇后挡住了去路。 “遥儿,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说是凑巧,只怕皇后早已经等在了这御书房和慈宁宫的必经之路,她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的很,千暮遥聪明归聪明,便是太过感情用事,只要是动了心了,怕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如今并不反对千暮遥与容暖心的婚事,只不过,昨儿个瞧见千暮离对那丫头有多么的上心,两人的关系,似乎比在行宫的时候又亲密了一些。 容暖心到底是帮千暮遥的,还是帮千暮离的,她这心里也拿捏不定了。 “母后,父皇让儿臣对北疆处理疫情,儿臣想”千暮遥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再隐瞒什么,毕竟皇后也早已同意了她和容暖心的事。 “你想去和容暖心商量这事,是吗?”皇后扬了扬唇,一双凤眸凌利的刮了千暮遥一眼。 上前就拿一根手指重重一点他的额头。 “你真是糊涂,这女人未过门,便是随时有变数,你此时去告知她,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去告知千暮离” 听了这话,千暮遥的脸色一变,立即急了:“不会的,暖心昨儿个还将千暮离痛打了一顿!” 他这话刚说完,便惊觉自己说错话了,立即背过身捂了嘴。 皇后原本只是怀疑她与千暮离有什么,这会听闻容暖心连千暮离都敢打,这等同于打了皇上的脸,而一个男人最注重的便是这张脸面,千暮离敢挨,容暖心敢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有猫腻。 想到这里,皇后立即厉声喝住千暮遥:“不许去,本宫说不许去,便不许去,你若是敢去,本宫立马将容暖心杀了!” 千暮遥自然不知道皇后的心里在想什么,仍旧不解的追问:“母后,这是为何?您不是同意暖心嫁给儿臣了么?”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皇后更加气愤,一方面将自己的儿子牢牢抓在手里,另一方面又与千暮离纠缠不清,容暖心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主。 正在这时,宫里突然一阵喧哗,只听有人大喊了起来:“抓贼啊,宫里有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49 声东击西 章节名:v049 声东击西 看那宫灯旺盛的地方,竟是太后的慈宁宫。 这贼人还能跑到慈宁宫里去偷东西?这胆子还真是不小啊。 两人一道赶了过去,只见禁军统领已经将慈宁宫团团围住,几个宫人吓得慌了手脚,跪在地上低低的哭泣着。 “混帐,居然敢扰太后休息,你们这是不要命了么?”千暮遥蹙眉上前,很显然,对这些人的大张旗鼓,深表不满。 这宫里丢东西是常有的事,却也不见她们找得如此的卖力。 “皇后娘娘,太后的如意钗子,那可是先皇遗留下来的,太后娘娘每晚就寝前都会吩咐奴婢们好生看管着,今儿个碰巧奴婢值夜,奴婢可是一会也不敢大意,和巧儿轮流看管侍候着,却就在方才,奴婢上了茅房回来,却见巧合竟睡着了,而那一直搁在宝盒里的如意钗子,也不见了” 冬梅丫头见皇后和千暮遥来了,立即哭跪着连连解释。 却也不想,她们二人今儿个会这般倒霉,这钗子不见了,一开始,这两个丫头也没敢惊动太后,直到发现这东西是真的不易而飞,而不是放错了地方,这才慌了手脚,不得不通知慈宁宫的总管公公。 那管事的公公自然知道这如意钗子对太后的重要性,思量也一番,还是领着这两个丫头将太后唤醒了请罪来。 却是,太后早在两个丫头找东西的时候便已经醒了,这会听说是如意钗子不见了,正大发雷霆,吩咐了人铺天盖地的搜索呢。 “哦?竟有这等事?”皇后也吃了一惊,若真是贼人,恐怕不会只偷一个如意钗子这般简单,这宫里定还会丢其他的东西。 只是,这皇宫守卫森严,就算是世外高手进出,也不可能做的如此的天衣无缝,这半个时辰一换的禁卫军是吃什么干的? 难不成,这么多双眼睛,就没有一双看见那贼人么? “皇后娘娘,四门已封,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出入!” 正想着,禁军统领却也是纳闷来报,整个皇宫里,除了慈宁宫和皇后居住的乾清宫之外,其余的宫院都是搜了个遍的,却是未见任何可疑之人。 这事倒是奇了。 “莫非是内贼?”千暮遥思量了一番,带着几分疑惑的猜测道。 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长居慈宁居的人,又有谁会冒这种掉脑袋的危险,去偷太后的宝贝疙瘩?偷些别的东西,或许还能瞒天过海去,偷这个只怕迟早要揪出来。 “臣也是这般猜测!”禁军统领搜了半个晚上都未见半分眉目,心中早有此想,却又不想敢乱说话。 此时一听千暮遥说了出来,便立即点头赞同。 皇后一横眉:“立即封锁慈宁宫,任何人不得入内!” 说罢,便快步走了进去,千暮遥一招手,吩咐人将那两名守夜的奴婢也唤了进去。 这事,恐怕还得在慈宁宫里解决。 太后已是气得白了脸,半倚在软榻上,任身边的嬷嬷为她按着穴位,。 “母后,恐有内贼啊!”皇后行过礼,便忧心冲冲的走过去替太后顺着后背,见她的面色难看得厉害,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在立储的意见上,她与太后一向不和。 太后入狱之前,太后一直扶持太子,而皇后却是想弃长求次,为了这事,她暗中也与太后斗过好些回合,两人是面和心不和。 但这后宫这么多人看着,两人都是心思细密的人,自然不希望别人有机可趁。 如今太子谋反,皇后主张立千暮遥,而太后却又不知为何,举棋不前了,没有了太后的支持,杨家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皇后才想起了联姻一招,怎知,那不知好歹的杨昭仪又闹了那么一出,如今,皇上只怕也要对这桩婚事考虑再三了。 想来,这一切,莫许正如了太后的意了。 “无论如何,今儿个一定要替哀家寻回如意钗,如若不然,哀家愧对先祖啊!”太后显得有些无力,或许是真的伤了心,也不再与皇后斗哑迷了。 “好,臣妾这就去查!”皇后微微勾了勾唇,向千暮遥使了个眼色。 千暮遥立即会意的将方才守夜的两个丫头押了上来,往殿中央一带,厉声问道:“如意钗是何时不见的?” 巧儿丫头早就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而冬梅却还镇定些,将方才与皇后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回。 “大胆,难道这宫里还能闹鬼不成?进来个贼,你们竟一点也没有发觉?”千暮遥冷哼了一声,知道问这两个丫头已经是问不出什么线索了。 故望了太后一眼,见其始终紧闭双眼,一脸痛苦的模样,却也不再请示,便挥手下了令:“若是谁拿了如意钗,现在说出来,本王还能替她求个情,饶她一命,倘若被本王搜出来,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的宫人都浑身颤了一颤,无论是被押着立在殿外的,还是跪在殿内的,没有人敢担保今儿个这事会落到谁的头上。 大家的心里都明白,这里头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若真是贼人,不可能只偷一只放在内室的如意钗,那么多珠宝玉器,哪一样不比那如意钗值钱,只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罢了。 见无人说话,千暮遥又提高了嗓音,高声道:“将慈宁宫上上下下都给本王搜查仔细了,所有的宫人谁都不会走动,揪出凶手,立斩!” 说罢,禁军统领便领命开始一间一间的搜查起来。 容暖心早已听到响动,起了身,良辰沏好茶进来。 “小姐,据说太后心爱的如意钗不见了,您是不是去前殿看看?“如意一边沏着茶,一边心急的催促着容暖心。 闹出这大的动静,亏容暖心还能有心情喝茶。 倒是太后那里,会不会怀疑到她们的身上。 容暖心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将屋子里的灯点到最亮,在屋中央的横梁下钓一颗鹅蛋,用金丝网匡着,尽量看起来显眼一些!“ 良辰:“啊?“了一声,双眼瞪得滚圆,不解容暖心这又是在闹哪样,外头明明已经闹开了锅了,她是不是要出去安抚安抚太后,就算做做样子,也好。 但容暖心却偏没有这样做,而是越加的悠哉起来。 良辰拿她没辙,只好伙同青水,一同将容暖心吩咐的事办好了。 没过多久,便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待听到敲门声和喊话声,容暖心却又立即命良辰将一半灯熄灭,而青水则就在良辰将灯熄灭的同时,将那鹅蛋取了下来,‘啪’的一声装进了一个木盒子里。 待一切功夫安排妥当,容暖心这才笑盈盈的开了门。 “刘统领,您有何指教?“禁军统领却也不敢太过造次,虽说是奉了皇后的使命,但德荣县主既然能被太后看中,便也不是普通人。 因此,他先是回以一礼,才温和道:“县主,刘某得罪了,太后娘娘的如意钗不见了,属下们正尽心查找!“ 容暖心显得有些惊讶的‘哦?“了一声,嘴里嘀咕道:“哪里的小贼这般的大胆,本县主以示清白,便任由刘统领搜个遍才是!” 说罢,便吆喝着良辰走出了门外。 而青水丫头却早在容暖心开门之际已经藏了起来。 待刘统领仔仔细细的将她的闺房搜了一遍之后,并没有发现那如意钗的痕迹,便道了声:“得罪了!”便领着属下前往别处去搜了。 “走,我们到前殿去安抚安抚太后娘娘!”待刘统领一走,容暖心便笑着一扭身,优哉游哉的往前殿去了。 良辰是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也思量不出容暖心这葫芦里是卖得什么药。 到了前殿,只见皇后正陪着太后说话,而千暮遥也在一旁指使着搜查工作,一切可谓是进行的紧张有序。 她向众人请了安,便独坐一旁,时不时的安抚太后几句。 御书房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夜明珠不见了!”常公公哆嗦着跪爬着进来,今年乌兰进供的这颗夜明珠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一奉上,皇上便喜欢得不得了,观赏了数日之后,还另立了库房,差人日夜看守着。 这东西又怎么会不见呢? “啪”的一声,皇上几乎将案台都粉碎了,脸上一片阴戾,指着常公公便骂了起来:“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还不快些去查!” 常公公哭丧着脸,平白遭了一罪,他也是冤枉得紧,故大着胆子,带着几分哭腔道:“皇上,奴才刚刚出去取夜明珠之时,听闻慈宁宫里也遭了贼,只怕是同一人所为啊!” 段婕妤吓得惊叫了起来:“皇上,这可不得了啊,这贼人还真是胆大的很,得快快搜捕才是!” 皇上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甩袖立即前往慈宁宫去了。 就在皇上前脚刚走,便有一名相貌平凡的宫女等在了御书房的门口,见段婕妤出来,便附上前低着头,小声道:“事情都办妥了!” “看得真切么?”段婕妤掩着嘴轻咳了几声,眼神却是四下张望了一番。 “真真切切,装在一个木盒子里!”那宫人的声音更低了。 段婕妤点了点头,便迈步追着皇上的脚步去了。 待皇上驾临慈宁宫,却如此凑巧的,太后的如意钗竟已经找着了,竟就是那值夜打嗑睡的巧儿房里找着的。 千暮遥正准备将她拉出去处斩。 “炎亲王,慢着!”常公公立即战战兢兢的叫住千暮遥,将皇上丢失夜明珠的事亦说了一遍。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呆怔了。 这巧儿平日里也是个乖巧的,敢偷太后的东西已经是个奇闻了,如今连皇上的东西也敢偷么? 这一下,连千暮遥都不信了。 只见那巧儿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地上一瘫骚重的味道,几个宫人已经在清理了。 别说处死了,侍卫还没有动静,她已经翻了白眼昏了过去了。 “这事恐怕另有蹊跷!”刘统领早就觉得这事不对劲,见皇上的东西都丢了,便大着胆子跪倒在殿前。 “哦?刘统领倒是说说!”皇上扬了扬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 段婕妤侍候在皇上的身后,却在暗中朝那冬梅使了个眼色,冬梅虽然一直低着头,却见她的下巴微微点了一下。 这点小小的互动,只怕很难瞧出什么不对劲,但容暖心却是没有错过。 喝了一口茶,她扑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瞧着亦向她望过来的刘统领,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说辞。 果然,刘统领扬声道:“皇上,臣不得不说,说才,臣在搜查县主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一颗鹅蛋大小的珠子,还能发光,臣当时只想着找回太后的如意钗,故没有留意,如今想来,却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不知是不是陛下丢失的那一颗!“ 刘统领向来刚正不阿,在宫中也是出了名的,因此,他的话没有任何人会质疑。 良辰捂着嘴巴暗暗惊叫了起来,糟糕,小姐只怕是惹火烧身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哦?“容暖心听了这话,却是惊讶的站了起来,似乎是受了冤枉而愤愤不平的模样,颤着手指,怒道:”刘统领,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我行得正坐得直,你若是真怀疑我,你大可再去搜查一遍,看我房里是不是真有那什么夜明珠“ 说罢,她委屈的抹了一把眼泪,掷重的往殿中央一跪,那股子固执劲,倒是让段婕妤吃了一惊。 方才,她的人明明瞧见容暖心的房里有刺眼的光,与数十盏宫灯同燃几乎相似。 况且,那人还亲眼瞧见她身边的丫头将一个鹅蛋大小的东西收在了盒子里。 这个声东击西的方法,原本就是要杀她个措手不及,容暖心事前也绝不会知道今夜是为了嫁祸她,才闹的这些事的。 到底是她在死撑还是事情没有办事? 段婕妤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却见容暖心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心中是越加的气愤,故纵勇皇上道:“陛下,县主说的倒也没错,只要搜一搜,一切便能真相大白了,有何不可呢?“ 太后冷声道:“就你是个长了嘴的!“ 这话说的有多重,也就只有太后心里清楚,容暖心是她的曾孙女,她自然是护着她的,因此,这会儿更是见不得别人说她的坏话。 正想喝斥刘统领不许那样做,皇后却也接了话:“是啊,就是搜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刘统领见皇上点了头,皇后又使了眼色,便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一扬手:“搜!“ 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太后气得脸都白了,这些人是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了么?在她的地方,她未说话,别人竟先做了主。 这对于太后来说,无非是甩了她的脸面。 “哼,这天下是你们的,但这慈宁宫却是哀家的!“ 说罢,便颤着手,由身后的嬷嬷扶着,硬是将容暖心扶了起来。 皇上张了张嘴,脸色十分复杂的瞧了容暖心一眼,并没有接太后的话,这会更该是等待的时候。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刘统领也已经带着一众属下搜查完毕了才是,却是迟迟不他归来。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报喊:“七殿下到“ “走快点!“与千暮离一块来到慈宁宫的,却还有依朵公主,只见那依朵公主被人绑了手脚,用一根粗壮的麻绳拖着一路拖了过来。 身上早已是狼狈不堪,那满头的发辫也已经散乱,犹如疯颠之状。 众人瞧了,都十分的不解,未待千暮离行礼,皇后便尖叫了起来:“离儿,你这是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0 鹅蛋 章节名:v050 鹅蛋 做什么? 千暮离淡淡的扫了皇后一眼,便立即将目光移开了去,仿佛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皇后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气恼难耐,但在圣上面前,却又必须维护一副慈母的模样,故咬了牙,生生的将这股子恶气吞了下去。 “父皇,儿臣无意中发觉,乌兰国居然上供了赝品给我们大齐,想来乌兰国是要故意同我们挑恤了!” 千暮离一把甩开那绳子,上前一步,恭敬的向皇上禀报。 容暖心挑了挑眉,眼角的余光向门外扫了一眼,只见青山隐在了一个十分阴暗的地方,似乎有话要与她禀报,却是晚了千暮离一步。 想来,青山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事,她没有吩咐壮子去办,便是怕他仍旧对千暮离有着昔日的旧主之恩,因此,这事千暮离应该是不知道的,可为何,他会主动出这个头呢? “此话当真?”皇上十分惊讶的蹙起了剑眉。 心中是万分的不解,乌兰国本就是依附大齐的一方小国,长年以进供求安,这为何今年要供赝品? 难不成,是不想活了么? “父皇,国库中夜明珠可在?”千暮离见皇上仍旧不是十分的相信,故又问道。 “不易而飞!”皇上如实道来。 “乌兰有种蛊术,可以浑淆人的思维,给人短暂的幻觉,想必在进供之时,我们便是被这种蛊术骗了,如今,那宝物不易而飞,便没有人会将事情与依朵联系在一起,只道是宫里出了内贼所致!” 千暮离凿凿而道,这些年他长困宫中,却也没有整日闲着,而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去研究周边列国,无论是土地辽阔,水土丰盛的燕国,还是似乌兰国这样不值一提的小国,他都有研究过。 故,对每个国家的政局和地方文化都很熟悉,因此,慈宁宫里一失窃,他便立即想到了依朵。 而与此同时,在依朵的住处却散发出强光,因此,千暮离已经断定那珠子此时仍旧在依朵的手里。 “皇上,依朵冤枉,七殿下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依朵绑了来,想必是受了奸人挑唆,求皇上替依朵寻回个公道,这夜明珠分明就是被人偷了,与依朵毫无关联,如若不然,还请陛下搜查依朵的房间?” 这丫头,还真真是个心思灵通的。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惊慌,反倒将事情重新分析了一遍,她既没有反对千暮离的说法,却又巧妙的在其间加上了自己对整件事的推测。 却也不无道理,让人还真是寻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容暖心笑了笑,立在太后的身后,目光与依朵有意无意的对流了一下,两人眸中同时一寒,却又极快的移开了视线。 她今儿个倒是遇上对手了,却不想,依朵这小小的年纪,便有如此的心机,还真是可怕的很。 “皇上,臣妾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却在这时,段婕妤突然惶惶不安的说话了。 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太后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她向来不喜这后宫的女人在她面前明争暗斗,耍心机使手段的。 特别是这段婕妤,平日里也没少惹乱子。 皇上点了点头,却也不着急了。 “皇上,这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如今这东西仍旧不知去向,又怎能轻易下定议,或者刘统领会搜出什么蛛丝蚂迹也说不定呢。” 若是刘统领真在容暖心的房里搜出了什么,那么,她便是有理也说不清,这么一来,皇上便没有任何理由再拒绝依朵向千暮离的求婚之事。 如此一来,段婕妤在这宫中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她也算是半个乌兰国人,与依朵公主算起来,还是表姐妹的关系,虽然两人在宫中并没有立即相认,但在依朵的眼神中,段婕妤已经瞧出来了,依朵心里是知道的。 因此,二人便通过心腹传话,又造了这么一场局。 众人都静了下来,似乎皆在等待刘统领的到来,至于依朵公主,已经有人替她松了绑,整理了一下仪容。 她这会是既委屈又难受啊,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对待,换了是谁,也是心有不甘。 但一想到,千暮离是为了容暖心才对她如此狠心,她便是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容暖心的身上。 心里盘算着,呆会刘统领在她房里搜出证据来,她定要请求皇上严惩她。 正在这时,刘统领急匆匆的捧着一个黑木盒子沉重的走了进来。 “真是她偷的?”段婕妤大喜,瞧着那黑木盒子眼熟的很,想必便是装夜明珠的那一樽,这心里是真真的乐开了花。 还以为容暖心有多么聪明呢,想不到,今儿个也要栽在她的手里。 这罪名一落实,偷盗御用之物,那是可以治死罪的,如此一来,别说是争七皇子正妃了,就连整个容家都要受到牵连了。 容家若是落魄了,那么,杨家便会顺势而上,成为大齐排名第一的大家族了。 段婕妤与杨昭仪原本就是疏亲,杨昭仪被打入冷宫之际,她还惊得半宿睡不着觉呢,生怕这事会牵连到她的身上。 这下好了,若容暖心的罪名真的落实了,她还算是立了功了,说不定皇上一高兴便给她提个份位,那有多荣耀呢。 这心里做着美梦,脸上自然也流露了一些喜气来。 “皇上,这是属下在县主的房里搜到的东西!”刘统领双手捧着黑木盒子,上前一步,交到常公公的手里。 常公公在皇上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打开那盒子,只见里头哪里有什么夜明珠啊,里头铺了些软棉棉的稻草,其上放了一颗拳头大的鹅蛋,那鹅蛋微微裂开,似乎就要孕育出小白鹅一般。 良辰惊叫了起来:“小白,这是小姐的小白啊!这见了风就活不了了” 千暮离一瞧见那东西,却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鬼机灵,定是下了套给段婕妤和依朵公主钻着。 那两个傻瓜,不知是计,还理由气壮的很呢。 “呀呀呀,真是可惜了”容暖心也显得有些悲伤,灵动的杏花眸子里染了一些雾气,小手轻轻的搅着衣角儿,委屈的像是讨不到糖吃的孩子。 千暮遥自然也注意到了容暖心的神色,一时之间,只觉得她这副模样,越加的吸引着他。 瞧过她千变万化,瞧过她心狠手辣,这会的小女人媚态,却又另有一番风味,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了。 “咳咳”皇上轻咳了几声,他自然也没想到那盒子打开竟是这样的结果。 想这一屋子人劳师动众的,又搜又查,便是找出这么一件东西么? “这可是鹅蛋?真的能孵出小白鹅么?”千暮离似乎对这蛋很有兴趣,故上前一步,仔细观察了一番,认真的与容暖心讨论了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的相对而立,倒有几分眉目传情的味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宫里的御厨子说的,你想呀,这每日里接触鸡鸭鹅的,还能有错么?”容暖心颇为自信的扬了扬下巴,像是献宝似的揪着那枚特大号的鹅蛋。 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众的脸色。 那是一个精彩啊,呆的呆,怔的怔,傻的傻,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 她突然想笑,眼角一弯,也没有注意此时与她对话的是何人,便抛给了对方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咳‘这一下,倒真真是将千暮离给吓坏了,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眼,而后因为咽了一口唾沫,而将自己呛了个半死,以至于,皇上还以为他寒疾又发作了,正要请太医,却是被他拦了下来。 “儿臣没事,儿臣就是对暖心的宝贝太过惊讶了!“ 千暮离牵强的勾了勾唇,心中开始腹诽,这些人为何如此碍事,若是此时就他们两人在此,他铁定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去好好的享用她那甜美的唇瓣了。 真是碍眼极了 想归想,目前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他还是十分不情愿的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继续对刘统领发问。 “刘统领,你倒是说说,你找这东西来做什么?“ 刘统领此时已是惊恐万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殿下,属下并没有见过什么夜明珠,之前听闻只是像鹅蛋大小的珠子,便寻了过来属下该死!“ 这还真是一桩笑话。 皇上微微坐直了腰,不冷不热道:“夜明珠还能长脚飞了不成?“ “皇上,一定是容暖心,她故意制造假像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只要再将慈宁宫搜一回,便一定能搜出我乌兰国进供的夜明珠,定是她偷的!“ 想来,证实那只是一颗鹅蛋之后,最失望的人莫过于依朵公主了。 干脆便一不做,二不休,公然指责起容暖心,她的话,却也没错,若是容暖心没有猫腻的话,又怎会这般凑巧的在她房里搜出个什么鹅蛋来。 她的话刚说完,太后已经将手里的茶盏‘‘的一声掷了出去。 “放肆,一个小国的公主,居然敢公然要求搜查哀家的寝宫,真是反了天了,哀家如今还活着,这慈宁宫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在这里撒野,你若是真要搜,好哀家也可以依你,但如若搜不到,哀家今儿个便要皇上治你一个偷盗之罪,立即斩首,如何?“ 想来太后这一晚上是气得不轻了,先是皇上皇后不顾她的阻拦公然搜查容暖心的闺房,而后又是这乌兰国公主在此趾高气昂的。 想来这一晚上,便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过。 太后的话,简直是掷地有声,清清楚楚的将依朵的身份指明了,不过就是小国的公主,却将大齐的皇室耍得团团转,这是她的能耐还是大齐的无能? 皇上有了深思,确实,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值得,一个眼神抛给千暮离,示意他尽快找回那偷盗之人。 千暮离微微点头。 依朵总算有些惊慌了起来,太后说的没错,皇上也不过是因为对她心存一些好感,才会屡次容她造次,如今,太后发了话,皇上是要颜面,要敬孝道的,因此,于情于理,都不会再理会她了。 想到这里,依朵的脸色一白。 容暖心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冷冷道:“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皇上命人将大殿内的宫灯都暂且熄灭?“ “大胆,你想惊扰圣驾么?“段婕妤立马喝斥住她。 声音虽大,却显得底气不足,容暖心笑了笑,这人嘛,心虚的模样都是如此的相似。 方才,皇上已经示意千暮离查案了,便是此时,段婕妤话刚说完,千暮离已经接了口:“想必惊扰圣驾之人,是你吧?“ 说罢,冷哼一声,命人将大殿内的宫灯全数熄灭了。 几乎就在宫灯熄灭的那一瞬间,空气中寒光一凛,长剑破衣的声响自殿内响起,紧接着,一片刺眼的幽光自殿中央亮了起来,温温绕绕,好似被什么东西刻意遮挡了去,却又如何也止不住那无所不能的光的力量。 “啊这是什么东西!“皇后‘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身子似乎有些不稳。 她是被眼前的情象吓住了,如若没有看错,那暗光所发生的地点竟是人的小腹,而方才那一道剑光,便是挑开衣裳的声音。 “皇上不关依朵的事,原来这一切都是卓玛做的,求皇上赐死卓玛,依朵绝不求情!“ 事情都已经败露了,这依朵公主却仍旧死不悔改。 想必这殿中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颗不易而飞的夜明珠,竟会在卓玛的肚子里,却在这时,剑光又是一闪,一道惨烈的叫喊声响起,殿内瞬间亮如白昼。 只见地上一颗圆圆的珠子翻滚了数下之后,停止不前。 虽然沾了浓重的血气,却仍旧遮掩不了它本身的亮渍,这才是真正的千年一遇的夜明珠。 “公主“卓玛用力的捂住淌着鲜血的小腹,似乎没有料到依朵竟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还为了自保,口口声声让大齐皇帝将她赐死。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两主仆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如今,害她的人还差一个。 容暖心回过头,嘴角微微勾起,温和的瞧着段婕妤:“娘娘,您没有话要说么?“ 段婕妤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原本就吓得脸色苍白,此时,被容暖心这么一问,更是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这一抖,也不知道如何回事,喉头一酸,便扶着椅背拼了命的呕吐。 一般来说,这妇人胆子小,看了恶心的东西能呕吐,也不奇怪,只是容暖心偏不放过她,而是向千暮离身后的杜飞使了个眼色,缓言道:“杜大人,你去替段娘娘瞧一瞧,看看她是否哪里不舒服!“ 段婕妤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本宫没事,你不要过来!“ 容暖心却是不听,反倒更加温和的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将早已准备好的红绳紧紧的往她的手腕一套,另一头则是抛向了杜飞。 她的动作十分的缓慢温和,却是扣住手无缚鸡之力的段婕妤还真是绰绰有余。 段婕妤被容暖心强行扣住,早已是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抖如筛糠,没过一小会,腿间便有液体流出,已是吓得失了禁了。 杜飞疑重的放开红绳,容暖心手上顺势一松,段婕妤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皇上,娘娘已经有了二个月的身孕!“ 杜飞自然知道容暖心会明面上让他诊脉,心中早已是心知肚明,这段婕妤肚子里的种也绝不是龙种。 说罢,杜飞已经退到了千暮离的身后。 皇上勾了勾唇,似乎对这个事并没有多少纠结:“来人,将段婕妤带下去好生养胎,卓玛处死,依朵公主择日送回乌兰,永世不得进大齐!“ 那段婕妤自然知道自己被带下去的下场,却也没了声气,身子像破布一般被人拖着,没过多时,腿间便有暗红的血迹流了出来。 慈宁宫里总算是清静了。 待众人离开,容暖心却是依在太后的身边,带着几分不舍的向她请辞。 这宫里,她生活了多少年,却没有一天是过得舒适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进宫,绝不会再与人争夫。 摸着仍旧平坦的小腹,她似乎又没有那么强烈的去排斥这个孩子了。 待太后休息了,容暖心却仍旧毫无睡意,由青水陪着,在慈宁宫的外围散着步,感受着这皇宫里片刻的宁静,心中也是感概万千。 “小姐,前面有人!“待行至湖边,青水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在那人的身上并没有杀气,因此,青水才会出言提醒,慢慢走近了,那人竟是千暮遥,原来他一直没走。 似乎便是在这里等她的。 “说吧!“容暖心扬了扬手,示意青水退下,上前与千暮遥同立。 她早料到他会来找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 出事 章节名:051 出事 千暮遥的心里酸酸的,方才,他是没有错过她与千暮离之间的眉目传情,他一直以为他能护她周全,却发现,每一回都被千暮离捷足先登了。 就像今儿个发生这事,千暮离会第一时间将依朵押上来,而他却是第一时间听从皇上的吩咐去查案。 每一回,他都看似站在强处,但每一回领功的人,却都是千暮离,这一切都让千暮遥情不自禁的恨了起来,恨父皇的偏坦,恨千暮离的心机。 想到这里,千暮遥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沉声道:“七弟倒是舍得帮你!”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他自然不能责问容暖心什么。 他们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就连合作,也是一报还一报,从不拖泥带水,容暖心与他算得十分的清楚,根本就不想欠他任何人情。 千暮遥一直知道,知道她性子清冷,不会轻易与人交心,只是,他越来越受不了,千暮离看容暖心的那种眼神,含着包容、宠溺,甚至有种将对方视为自己人的狂妄。 太子被禁后,他便暗中与千暮离较上了劲,如今,他更是不能容忍心自己输,因此,他也开始对容暖心的立场产生了怀疑。 甚至猜测她是不是千暮离派来接近他的细作。 因此,才会拐着弯着问。 容暖心笑了笑,一眼之间已经洞察了千暮遥的这点小心思,却也不打紧,她要的原本就不是他的信任。 互助互利,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容暖心坐了下来:“他帮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他原本就不想娶依朵公主,这其中原因,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不要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浪费心思,你今儿个来找我,不是有事要与我商量么?” 三言两语,便挑破了千暮遥苦恼了一个晚上的猜测。 他一拍脑袋,确实,在这个时候娶依朵做正妃,那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换了是他千暮遥,自然也是想方设法的推拒了。 想到这里,千暮遥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记起正事,便将容定远在御书房与他商议过的对付瘟疫的策略如实同容暖心说了一遍。 听罢,容暖心却是噗哧一笑:“容定远真是这么说的?” ‘隔离’,说不好听了,就是禁固;而阻水,说不好听了,就是断水;以容定远的心机,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他要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有何不妥之处么?”千暮遥也听出了她话中的讥讽,故疑重问道。 这瘟疫就如同水灾旱灾一般,直属天灾,要治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容定远想的这些方法,比起前朝的烧活人,已经算是仁慈不少了。 即使失败了,也不至于落个千古骂人。 千暮遥原本还是挺高兴皇上会派他前去解决此事,如今,却又有些举棋不定了,心中暗暗猜测,皇上到底是在抬他,还是在压他。 倘若不但没有制止疫情,反倒弄巧成拙,他这一去,岂不是有去无回? 想到这里,千暮遥的心中揪了一下,似乎有股子寒气从心底直窜而上,心头亦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此方法并不是不可取,但总归来说,却是需要改良,如若不然,北疆一旦爆动,那便是给燕国可趁之机,到时候,大齐危矣!” 容暖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手执起一根枯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什么。 “这燕国不是与我大齐签订了三年之约么?这怎么可能?”千暮遥对她的话越加的不解了,这三年之约,可是闻天夜亲自送来的议和书。 也算是燕国主动请和,若是一旦反悔,他燕国岂不是失信天下?闻天夜岂不是要被天下所指? “世事变化万千,不得不妨!”容暖心站了起来,丢掉手中的枯枝,一转身,快步的朝着慈宁宫去了。 千暮遥刚想追过去,却发现,她方才在地上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囚’字。 人关在笼子里,便为‘囚’,世上又有谁会想被囚?他一下子似乎明白了容暖心的意思,容定远这个方法,表面看上去仁道可行,但精密的分析过后,便能领悟其中利弊。 即使是垂危的病人,一旦被囚,自然就会发生不满,进而发动北疆爆动,到时候,局面到了控无可控的地步,该反的便会意正言辞的反 只怕,原本是顶着拯救百姓头衔的自己,便会被所有的北疆人民,当成暴君反贼。 千暮遥看着容暖心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占有欲。 他该告诉她,他若是为皇,便一定封她为后吗? 次日一早,容暖心便告辞了太后,赶在早朝之迹出了宫,容府早已罩上了一层阴冷的气息,即使这么多日都未回来,这阴气却是越加的浓厚了起来。 走入深处,便见到地上有些散落的冥纸,被风一割,更是如死人的灵魂一般,在府里翻飞舞动。 下人们个个战战兢兢,每个人走路都带着一股子惊慌。 “发生什么事了?”容暖心抓住请了安,正要退下的管家刘福全,疑惑问道。 这段日子,青山和壮子,都被她调开了,因此,这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容暖心也没有多加留意,毕竟,除了二夫人之外,这府里也没有什么人再值得她去留意了。 容定远和容景宏皆搬去了军营,这府邸,就好似一个空宅子一般,连下人都锐减了不少。 据说,一些打短工的,早已不敢上容府来接活了,即使给的价钱再高,也没有人来了。 “小姐,您还不知道吗?蕙乔小姐前些日子被休弃送回府,当日夜里就”刘福全抹了一把眼泪,多多少少有些悲凉,在这府上做了近二十年的管家,却也没想到,会落到这个地步。 容暖心略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这事恐怕皇家是没有声张的,如若不然,以二夫人那性子,岂能善罢甘休,再加上容定远这些日子来的表面平静。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告知她,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知道了,二夫人人在何处?”容暖心低头思索了一番,却也不是同情二夫人,只不过,她有种预感,二夫人又会将这一切算在她的头上。 “在”刘福全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夫人便举着刀,像疯了一样冲了出来。 “你这个灾星,你害死了这府里所有的人,我要让你偿命!” 她一刀狂跑过来,一边嘶哑的喊着,举过头顶的那柄菜刀亮闪闪的,想必这些日子没有少磨。 容暖心推了刘福全一把,使了个眼色,示意青水不要杀她。 ‘哐’的一声,那菜刀在二夫人扭曲的面容下,恶狠狠的向容暖心的头部劈了下去,继而被青水的长剑轻而易举的一挑,早已飞出了好几米之外。 失了手,二夫人却狂笑了起来,或许正是这些日子压抑在她心中的悲痛一半牵扯了出来。 她抓乱了自己的一头发丝,残霜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里精致的妆容。 “我的蕙乔啊,还我蕙乔”正欲再扑上前去,青水却又一推,二夫人便顺势坐到了地上,又哭又闹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良辰怕她再次发起疯来,正准备拦在容暖心的面前,却被容暖心拦了下来。 她优雅且缓慢的上前几小步,继而半蹲了下来,眉眼含笑的望着二夫人:“二婶,说来,这家里最可怜的人要属你了,你可曾想过,太子被禁,蕙乔早已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我绝对不会白费力气去害死她!” 容暖心方才瞧见二夫人拿着菜刀冲出来的时候,脑海中便已经猜到容定远与她说了什么。 如若不然,以二夫人的性子,恐怕已经修书容定南了,又岂会干巴巴的等在府里,冒这个杀人之罪? 听了容暖心的话,二夫人微微一愣,她也不傻,自然清楚容暖心的话并没有骗她。 如今,蕙乔只是个被废太子的侧妃,按大齐律例,理应等同太子,囚禁至死,杀与不杀,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 见她微微动容,容暖心笑了笑:“我倒是听了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确,容家二老爷在北疆的边城,寻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据说还怀上了,明年开春,也该产下一儿半女了吧!”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不偷腥,容定南一直镇守边疆,又岂会安份守已,往前不过是顾着容家的颜面,顾着圣上所赐的荣誉罢了,如今,他们大事将起,这份荣耀自然不需要了。 二夫人一下子像是被人抽光了血一般,哆嗦着嘴唇,颤抖道:“不,你胡说,你骗我!定南不会的!” 这会与不会,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二夫人同是女人,心里自然也是明白男人的这些劣性的。 她勾了勾唇,不再理会这个疯颠的女人:“你若是不信,便去问一问我爹,容家人早就巴不得你们母女早日归西去,这一回,蕙乔的死,我爹可有多言半句?你好好想想吧!” 起身,招呼良辰和清水回院子里去收拾东西。 唯留下二夫人呆若木鸡的倒在原处。 或许是太过震惊,她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死了一般,心里却又极为不甘,凭什么容家人坏事做尽,却得不到报应? 她不甘 清点着之前皇上御赐给她的那些金银财宝以及皇后和太后赏赐的宝物,良辰和青水忙着将东西搬运出来,待容暖心一一清点之后,便准备运走。 “小姐,这么多银财,您要如何处置啊?”良辰看着面前整箱整箱的金银珠宝,似乎有些咋舌,早知道小姐是极富有的,却不知,竟富有到如此地步。 只怕一个整个容府加起来,也比不过小姐,也难怪小姐如此的有底气。 她是一早便不打算依附容府,不打算依附容定远的。 “运到城北我新置的宅子去,至于银子,谁又会嫌多,就让它利滚利吧!”说罢,她一拍手,壮子立即从暗中走了出来。 “壮子,你去一趟南边,在那一带大量的购量房产,顺便打听一下平西王世子的近况,有必要的时候,暗中护他周全!” 要打仗自然需要一大笔开销,而钱财来得最快的方法,无非就是一个‘炒’字,只要她略施小计,制造一些风声出来,带动房价和土地的大幅度涨价,到时候,钱赐便会像流水一样进口袋。 再说了,南边富饶,皇帝一定早就盯上了南边的疆土,只不过目前却仍旧忌讳镇南王的余党,因此,才会迟迟没有下手,而千胤玄被派去南边,那些人必定会将千胤玄软禁起来,到时候,在皇帝出手之际,拿来制约朝庭。 皇上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响当当的好,但她容暖心却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她既然决定要扶持千胤玄登基,便会与皇帝斗到底。 “是!”壮子领了命,正要退下去,却被良辰喝住了。 “小姐,这是为何啊?南边的土地有什么好的?”这丫头一看便是不舍得壮子离开,说来也是,二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却又要分离了,只怕二人的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看穿了她的心思,容暖心忍不住‘噗哧’一笑。 点了点良辰的鼻梁:“傻丫头,短暂的分离,为的是长处的朝夕相处,你要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 “小姐,奴婢明白了!”良辰面上一红,含羞带怯的看了壮子一眼,便退到了容暖心的身后。 这一夜,容府仍旧是闹得鸡飞狗跳的,只不过是刘管家的儿子居然和王婆的儿子通,奸,被人抓了个正着,闹了大半宿呢。 异日一早,容暖心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连带着她的所有财物,以及那几个贴身的丫头,都不见了踪影,待容定远回府后,看到的不过是一所空荡荡的院子。 慈宁宫 “太后娘娘,您为何”茉莉抹着眼泪,十分的不解,不是说找到了小郡主么?为何太后却没有追查下去。 太后呵呵的笑了起来,手指轻点上茉莉的额头,缓缓道:“你莫非是老糊涂了不是,那孩子苦命了一生,便让她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世吧,不要再牵扯到皇家的恩恩怨怨来” 皇家的人,又有几个会有好下场,胜者王,败者寇。 那九王之尊的位置便只有一个,她谁也不帮了! 千暮遥领命出发北疆,皇上亲送十里,夹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个个嘴里都称讼千暮遥是大齐的功臣,是个亲国亲民的好王爷。 只差没喊出她天命所归,理由立为皇储的话了。 十里亭外,容暖心跨坐高头大马,身着褐色长裙,一头发丝高高的绾在头顶,盘作了男子的髻,良辰被她送往了清廉寺,只余青水在她身边侍候着。 而青山仍旧像以往那般,隐在暗处,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轻易的出手。 待皇上归去,千暮遥带着自己亲信的三百名部下,如约所至。 “暖心”他一眼便见到了那等在亭外的女子,英气逼人的模样,比起她女儿装时,更加少了柔媚,身上的戾气便是越加的重了,再加上她刻意将柳眉画粗画利,因此,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脾气乖张的小少年了。 千暮遥的话刚说出口,便被容暖心一个凌利的眼神给制住了。 “炎亲王,属下秦浅!”她双手抱拳,举手投足之间,并不带一丝女气,再加之,跟在她身后的青水亦是一脸杀气,虽说不太起眼,但却是看上一眼,便让人浑身打颤,这样的两主仆,自然没有人会往女扮男装处去想了。 听了她的话,千暮遥呵呵一笑:“对,对,秦副将,请随本王一块上路!” 这一趟,容暖心并不是无偿帮他,而是要助千暮遥得权,再者,顺道去一趟燕国,北疆与燕国只有一河之隔。 回宫已有一月有余,但除了起初派人送解药之际,与闻天夜有过一丝联系之后,燕国便像是消声匿际了,闻天夜也不再问她讨要解药。 要想,映月可是她最疼爱的妹妹,闻天夜绝不可能放着她不管。 最大的可能便是燕国出了政变,以至于让闻天夜连这个最疼爱的妹妹的安危都顾不上了。 若一切都像她猜想的那般,那么,德馨岂不是非常危险? 由此,她才会同意与千暮遥同去北疆。 皇宫 “哐当”慈器撞碎的声音不断在屋子里响起,侍候的婢女个个都吓得退到了门外。 自打那日,依朵被当众折穿之际,皇上虽然没有明面上治她的罪,但与乌兰国却是有了嫌隙,如此一来,她不仅没有嫁到如意郎君,却还连累了自己的国家。 “卓莎,你给本公主进来”待发泄完毕之后,依朵的情绪似乎微微平复了一些,扬声将身边的另一名心腹唤了进来。 “公主”卓莎和卓玛一样,是从小侍候依朵长大的贴身婢女。 依朵最信任的下人,也就只有她们二人。 以前,卓莎一直以为依朵只不过是脾气坏,不懂事,但自打卓玛死后,卓莎似乎才意识到,依朵的性子原本就是残忍的。 她甚至连问都未曾问候一下,到后来,还是卓莎她们几人去向宫里的管事太监求的情,希望他们能替卓玛裹上一层草席,不要让她的尸首被野狼叼了去。 她有些害怕的唤了依朵一眼,便低着头,等待依朵的吩咐。 “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我不能回乌兰,我要留在大齐,我要嫁给千暮离,做他的王妃!”依朵现在满脑子便是这桩子事。 如果嫁不成千暮离,她宁愿不嫁。 “公主,七殿下喜欢的恐怕是德荣县主,公主又何必强求呢?”她和卓玛都十分的清楚这个事实,想到卓玛的死,卓莎的心里是十分的难受起来,便壮着胆子轻劝道。 “胡言乱语,七殿下怎么会喜欢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可知道,便是那个女人将夜明珠放在卓玛的肚子里去的,我这是要为卓玛报仇啊!”依朵的双眼眯了起来,一想起当日的耻辱,她简直想立即杀了容暖心。 听了这话,卓莎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这么说来,卓玛倒应该是容暖心害死的? “公主,这这怎么可能?”卓莎不可置信的退了一步。 她一直以为那颗珠子是因为公主不愿意交给大齐国君,才逼着卓玛吞下去的,看来,她还是错怪了公主。 既然如此,那么,她是必须再帮公主一回了。 “就是,你知道是谁挑开卓玛的小腹的么?便是容暖心身边的那个青衣的丫头!”依朵见她有所动容,故咄咄相逼,将那晚看到的事,都大声的说了出来。 那个丫头着实厉害,若是不懂武功的人,是根本不会发现她的存在,而好在,依朵从小便喜爱舞刀弄剑,眼力和耳力都是非常的好,因此,才会勉强看到一眼。 “太可恶了!”卓莎的拳头早已握了起来。 她和卓玛跟在公主的身边,自然不是常人,卓玛善医,而卓莎则是善毒,她们自小情同姐妹,却不想,一趟大齐之行,却让她们天人永隔了。 想到这里,卓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千暮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也不知道是这夜风太凉了,还是他这心底太惦记那个女人了,今儿个,追风来报,那个女人竟在昨晚跟她玩了一场失踪的游戏,连人带孩子,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是找遍了整个京城,都寻不出半丝蛛丝马迹。 今儿个下午,他已经派人在东南西北,各个要道开始寻了。 他有些生气,心中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容暖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若是敢让孩子有闪失,我绝不会轻饶你! 想到这里,千暮离再也按捺不住,烦躁的踱到了湖边,想起那日,追查夜明珠下落时,她那昙花一现的笑容,自己竟就这么傻乎乎的着了道,对她疏于防范,以至于,那夜没有紧密的盯着她 叹了一口气,他几乎想亲自去找了。 “七哥,师傅自有分寸,你也不必着急!”千暮寒见他一个晚上都心神不宁的,故摇了摇头。 虽然他还不懂这男女之间的感情,但隐隐在映月身上也知道了一些。 那种牵挂,那么忧心,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希望她离得远远的,如果爱情是这样的,他似乎也陷入了泥沼。 但好在,映月打小便坚定的要嫁给他,比不给他苦头吃。 女人,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寒儿,你说她会不会去了北疆?”似乎是说出了自己心底最害怕的事,千暮离猛的一拳,打在亭子的石柱上,力道不小,使得那湖心亭都摇上了一摇。 千暮寒也站了起来,对千暮离的猜测并没有否认。 以师傅的性子,铁定了心要帮千暮遥,会随着他去北疆也说不定,这个想法,不仅将千暮离吓了一跳,也成功的将千暮寒吓了一跳。 若真是这样,他是绝对不会反对千暮离去北疆追回师傅。 成长,真的是件十分烦忧的事,他这身高,短短两年的光景,已经像个成年男子了,声音也变了,再要往地上撒泼打滚,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想起当年,自己的那些行为,千暮寒好笑了摇了摇头。 两人商讨了一会儿,正欲各自回宫安寝,却闻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忽远忽近,忽乐忽悲,忽喜忽愁 那声音像是一根绳子一般慢慢的牵动着两人往那笛声的方向移动了脚步。 走下湖心亭,绕过前头的假山,吹笛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千暮离和千暮寒也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在经过御花园之际,千暮寒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进而,整个人十分狼狈的摔了下去。 这一摔,正好将他被迷惑的心智给摔醒了,他一坐起来,便察觉了有什么不对劲,刚才,他明明是和千暮离呆在湖心亭的,怎么一瞬眼之间又来了御花园,放眼一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笛声,连千暮离的身影也不见了。 “糟糕,一定是出事了!”千暮寒一拍脑袋,第一时间吩咐了禁军统领暗中搜查,另一方向准备将事情禀报皇上,怎知常公公道皇上今儿个宿在皇后的寝宫,待他找了过去,二人已经睡下了,宫人谁也不敢进去通报。 千暮寒唯有守在门外等,等皇上或皇后起夜之时,再差人去通报。 千暮离被笛声引着,沿着脑海中的路慢慢的向前,行至一处,有人开了门,笛声一停,他的意志刚要恢复,却闻到一阵奇香,紧接着,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卓莎,你真的好厉害,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依朵兴奋的跳了起来,反复的上前抚摸着千暮离那张美丽的脸,直叹道:“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子? “剑眉入鬓,却不显得戾气,唇薄却又不凉薄,肤白却又不娘气真是太美了!”依朵一边抚摸着千暮离的脸,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卓莎已经退了出去。 待依朵将自己的衣裳解得一丝不挂,便伸手替千暮离去解衣裳,一张小脸早已笑开了花,简直是迫不急待,恨不得早些与千暮离有实质的夫妻之亲 卓莎在外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见里面的灯灭了,便急匆匆的跑到内院,扯开嗓音便大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依朵公主被人劫持了,求皇上救救我家公主!” 由于她边跑边喊,很快,皇宫里便炸开了锅,千暮寒正焦急万分的待在殿外,炸然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个贱人身上,她那么想嫁给七哥,自然是她整的幺蛾子!” 这么想着,他已经赶到了依朵暂居的宫殿,只见那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人,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开门。 “让开”千暮寒一把推开众人,正要推门而入,却被卓莎拦住了去路。 “九殿下,这贼人还不知道会对我家公主做什么,您进去不太合适吧?” 看这丫头的眼神,便知道里头肯定是已经发生了龌龊的事,想来,千暮离失踪已有一个时辰之久,要发生的,恐怕早就发生了。 千暮寒气得直捶自己的脑袋,要是他能警醒一点,或许今夜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了。 没过多久,皇上与皇后便赶了过来,那卓莎立马哭跪了下来:“皇上,皇后娘娘,我家公主被贼人污辱了,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替我家公主作主啊” “哦?竟有这事?”皇后一把推开那门 眼前的情景却让她瞪圆了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2 怕死吗 章节名:v052 怕死吗 “哦?竟有这事?”皇后一把推开那门 眼前的情景却让她瞪圆了双眼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我家公主作主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这往后要如何做人呢?”卓莎跪倒在皇后的脚边,低着头哭得声音都沙哑了,还真是卖力的很。 “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皇后的一声咒骂,让卓莎愣了一下,进而抬头一瞧。 面前哪里有千暮离的影子,根本就是卓莎与宫里的五六个太监玩在一块的污秽之景,那些男子个个都亦身体,因此不难辨出是一些太监。 而依朵却是神情迷惑的任那些半男不女的家伙在她的身上游走、抚摸、甚至更进一步 皇后骂了这么一句,便快速的离开了房内,进而招手唤了些嬷嬷进去。 一张脸早已黑如碳底。 那些嬷嬷欲上前将依朵与那些半男不女的家伙拉开,怎知,依朵却死都不依,紧紧的抓住一人的肩膀,像是粘了胶似的。 另一名嬷嬷却是惊叫了起来:“呀落红了,这” 落红了,便证明,她这身子是破了,卓莎不可置信的跑了上去,却见那雪白的床单上确实有一抹嫣红,特别的显眼,她只觉得身子有些不稳,‘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完了,公主这回是完了!”公主完了,便意味着她也完了。 她这回真是帮错了,若是她没有听公主的,那么她们明儿个一早便可以回乌兰国,这下好了,皇上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她们。 外头,皇上已经听了皇后的禀报,点了点头,目光在千暮寒的身上扫了一遍,方才赶过来的途中,常公公已经向他禀报了,今儿个千暮离不知去向,九殿下正四处找人呢。 想必这事与千暮离也脱不了干系。 “丝”一盆水浇下去,床上痴缠的人猛的打了个颤,皆惊醒了过来,一瞧见眼前的情形,依朵立即尖叫着拿被子去遮,那些太监已是吓得抖如筛糠。 ‘淫’,在宫中可是死罪,他们实在想不起来,怎么会糊里糊涂的跑到这里来。 再说了,他们都是些太监,能做什么,虽然宫里的龌龊事也多,但他们也只敢在那些宫女身上动动手脚,万不敢将心思打到主子的身上。 “我没有与他们,方才,明明是七殿下,睡在这里的明明就是七殿下”依朵不甘的大叫着,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被千暮离算计。 她有哪里比不上容暖心,为何千暮离连一眼都不看她。 就在方才,她准备去解千暮离衣襟的时候,他却是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出奇不意的点了她的穴道,而后,又在她的嘴里喂了颗什么东西,便破窗而去,依朵原本以为他只不过是不愿意,却不知,他竟是带了些人来毁她清白。 她好恨,恨方才为何没有给千暮离服下卓莎给她的东西。 她以为一柱迷香,便能制住他。 “父皇,儿臣全不知情!”闻讯而来的千暮离自然也听到了依朵的高喊,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即使眼前的情景和千暮离扯不上关系,但谁又能担保,不是千暮离破了依朵的身子,然后暗渡陈苍呢? 皇后冷笑起来:“离儿,你若是不想娶依朵,便明着说,这样坏人名誉,这以后还要如何做人啊?” 这话,似是将过错都推到了千暮离的身上,她这是要将千暮离拖下水了。 皇上的眉心拧了一下,心中自然想喝斥皇后,却是当着整个后宫的面,恐有不妥,只得干咳了几声,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立即低下头去,声势也弱了几分:“依朵公主口口声声说是离儿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败坏了离儿的名声?” 原本是定了明儿个一早使将依朵公主遣送回国的,却不想,在这夜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千暮离笑了笑:“母后,倘若依朵公主此时说的是炎亲王,您会质疑么?” 确是,单凭依朵空口白话,谁又能保证她不是污蔑? 众人不禁在心中猜想,她若是喊了‘皇上’的名字,岂不是污蔑了皇上? 这后宫本就多事非,女人之间,这手段多了去了,皇后这话就显得有些见外了,倒像是帮外人。 “眼见为实,既然公主喜爱这些男子,便将这些男子赐与公主作面首,即刻起程遣送回乌兰!” 皇上心里已经清楚了七八分,却也不想再去追究,看依朵那模样,便是没断过打千暮离的主意,今儿个也算是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搭上了。 他的儿子,他自然清楚,那是一颗顽石的心,认定了,这一辈子,便不会放手。 依朵长喊一声,绝望的跌落地上,派来的宫人,已经开始着手为她收拾衣裳,卓莎替她穿好服饰,一行人风光而来,却又灰溜而去,带着的那五个面首,却也不能杀,依朵的这一世,便是这样毁了。 千暮遥一行人走走停停,在第十日,终于抵达了北疆的地界。 青水长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欣喜道:“小姐,总算到了!” 容暖心抚着连日来都有些涨痛的小腹,脸色苍白的厉害,一下马,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畅快的吐了起来。 这要是放在怀孕前,别说是策马十日,便是一个月,也不至于这般模样。 看来,怀孕真的是件十分辛苦的事。 “小姐,前方便是边城了,炎亲王吩咐,小姐还是不要进城,就在这里等他的好消息!”青水将随身的手袋递给容暖心嗽了嗽口,她自然也知道容暖心如今的身体状况,心中也是万分的担忧。 但容暖心却是个偏执的,认定了要做的事,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动。 好在这事,她没有坚持,想必心里还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在千暮遥安排的一处宅子住了下来,身体一疲番,人便开始犯困,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容暖心已经睡下了。 北疆数十个城中都是混乱不堪,千暮遥一进城,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笼罩着全身,原本最最繁硕的边城,到处都是一处死灰。 病死的尸体遍地都是,随处可见百姓街头抢食。 “炎亲王,各城府尹到!” 在炎亲王为眼前的情景痛惜不已之时,数十城的府尹已经齐聚而来,那场面虽说不算很张扬,但相对于眼前的情景,却是刺眼的很。 边城府尹周冲领着众人慌忙上前行礼:“下官迎接王爷来迟,请王爷恕罪,王爷一路奔波劳累,还是先休息一番再体察民情,下官已经备好了好酒好菜!” 其余几位互看了眼色,纷纷讨好的说道:“是啊,炎亲王爱民如子,想必这北疆的百姓也有救了!” 说罢,几人十分默契的瞧了一眼千暮遥的脸色。 “混帐,如今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叫本王如何能吃得下,睡得着?”千暮遥厉声斥责几人。 放眼痛心的瞧着这一城的萧索,悲从中来。 一些原本缩在角落的百姓听到千暮遥的这些话,立马涌了上来,跪地请求道:“求王爷尽快驱走这瘟疫,还我们一个家啊” “是啊,我们的亲人,死的死,病的病,如今” 一名壮汉擦着眼泪,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这流落街头的人大部分都是些身强体壮的,虽侥幸没有染上那瘟疫,却是家里的人都进了那所谓的隔离区。 千暮遥立即翻身下马,道:“大家放心,本王一定会竭尽所能,将这瘟疫彻底的赶跑,希望大家也能振作起来,共同对抗天灾!” 百姓们听了千暮遥的话,都纷纷鼓起掌来,直道:“老天开眼啊,终于有救了!” 一行人跨马来到边城府衙,一阵扑鼻的饭菜香气,从进门开始,便不停的扑面而来,直呛得人食欲大增。 千暮遥草草的用了些饭菜,开始询问这边城的情况。 周冲禀报,目前为止,北疆一共死了千余人,边城的疫情较为厉害,死的较多,已有三百来人死于瘟疫。 正在这时,原本派来治瘟疫的一名幸存下来的太医求见。 周大人脸色一变,喝住那正准备放人进来的家丁:“慢着,太医刚从疫区而来,若是带了什么脏东西,那便不好了,王爷乃千金之区,又岂能沾上一丝一豪的污气?” 他的话,倒是设身处地的为千暮遥设想了。 说的倒也没错,这瘟疫是只猛虎,一旦沾染上了,那便是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尽管千暮遥觉得周冲的话有些自私,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也是有顾忌的。 两种想法在他的心里矛盾的打架,直到周冲见他长时间不说话,便自作主张的将太医遣开了。 千暮遥却猛然追了出去,跨上高头大马,却是往边城外去了。 容暖心睡了一下午,用了一些清淡的粥,感觉身子骨好些了,便想遣青水进边城去瞧个究竟。 却也不是说她是什么菩萨心肠,而是,她来的目的,是让千暮遥赢。 若是他不能稳定疫情,那么,自己布的这个局,便毫无意义了。 “小姐,您不能去,这边城是什么地方,您若是去了,能不能有命出来,那可说不定!” 青水情急的拦住她,就算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也要顾一下这肚子里的孩子啊。 这瘟疫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况且容暖心的医术也并不高明,即使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青水,别拦着我,只要不去疫区,就不会染上的!” 容暖心笑了笑,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瘟疫的可怕,上一世,她初嫁千暮离,便赶上了这场瘟疫,她是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陪在千暮离的身边,不顾生死的与她同进同出那疫区。 是,她不是医者,不懂如何医治瘟疫。 但千暮离却懂,杜飞就更懂。 在上一世,千暮遥在治理瘟疫的这件事上,便是以失败告终,不仅如此,引得边疆数十万灾民爆动南上。 好在千暮离及时出手,稳住了局面,并且条理有紊的安排了治疗,有杜飞的方子,千暮离的方法,一切便是顺理成章,水道渠成。 便是那段最艰苦的日子,她不离不弃的陪着千暮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更是在千暮离也不幸染上瘟疫的日子里,衣不解带的陪在一旁。 最终,瘟疫被彻底的驱除了,而千暮离也得到了北疆百姓的赏识,不仅如此,他还在同一时间,指挥北疆将士,击退了前来偷袭的燕国。 回宫之日,便是他立储之时,大齐百姓欢呼,皆称千暮离乃天命所归。 她便不信,老天让她重活一回,她就不能让他声名扫地,遗臭万年 “小姐,您就算不顾自己,也要”青水忍不住喊了起来。 “也要顾及本王的心啊!”一个哄亮低沉的嗓音打断了青水的声音,她慌忙捂了嘴,惊觉自己还差那么一点点便要说错话了。 来人正是千暮遥,只身一人,怕是有要事相商。 青水立即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容暖心这般着急,无非就是想帮千暮遥,而如今,人就在眼前,她便再没有理由进城了。 “暖心,你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做?”千暮遥一下马,便愁苦的叹着气。 似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想来,一定是对瘟疫束手无策。 “你可有进疫区瞧瞧情况到底如何?”容暖心也缓了一口气,上下打量着他的衣饰,依旧不染尘埃,想必是还没有进去。 说来也是,这世间,又有几人肯以自己的生命作重本,押上一局。 她挑眉笑了笑,心中不禁叹道,千暮遥啊千暮遥,你到底不如千暮离那般心狠,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这般模样,要想成大器,还真是有些难。 他不是不懂,而是舍不得自己的这条宝贝的命。 “这还没有,我想着明儿个一早再过去!”千暮遥的面上一红,语气中便显得底气不足了。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他却也不是打算明儿个一早去,而是一直在思量着去是不去。 或是只派个下属去报个头衔,再依照容定远的方法行之况且之前已经有了赵权的失败之例,他若是没能办事,倒也没人会责怪他。 来北疆之前,千暮遥许是没想到这瘟疫的残酷,如今,他在那满是死亡气息的边城呆上了一天,他开始恐惧,开始矛盾 “一定要去,你若是连命也舍不得,我劝你,还是早早回京,求皇上另派人选前来!”容暖心轻饮了一口茶,心中不禁对千暮遥产生了几分失望。 若是换作千暮离,他一定不会如此犹豫,而是第一时间以身作则。 想到这里,容暖心不禁甩了甩脑袋,她为何要将事情与那人牵扯上关系,她明明恨极了他,巴不得他去死的。 “可是,我听闻这瘟疫极易被染上,宫里的那名太医,便是因染了瘟疫而不治身亡,太医况且如此,又何况是常人了!” 千暮遥显得有些担忧,尽管他一再的绕弯子,但容暖心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他怕死! 说来说去,还是过不了‘死’字这一关。 “我陪你一道去!”喝下盏中的茶水,容暖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将自己对千暮遥的这份失望深深的埋了起来。 “小姐”青水低呼了一声。 “秦副将,青水,你记清了!”容暖心立马喝住她,就怕她进城后,会乱说话,而惹出什么乱子来。 千暮遥这才咧嘴一笑,一直的惶惶不安,总算平静下来了。 他正想握住容暖心的手,将自己的这种感觉告诉她,却见对方快速的将手缩了回去,装作困睡的模样,道:“王爷,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3 和离书 章节名:v053 和离书 容暖心消失的第三日,容定远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未寻到关于她的一丝一毫的线索,只得作罢,悻悻回到家中,想不明白这丫头到底是去了哪里。 派出去的暗卫皆无功而返,那么一个大活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爹,您说容暖心会不会离开了京城?”容景宏随着容定远翻身下马,随手将披风解了下来,甩到出来迎接的家丁的手里。 容定远的剑眉轻蹙,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她一个女儿家出城做什么?” 虽然他的心里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一直不懂,容暖心随了在这京城中有些自己的势力,难道还与他方势力有勾结? 他想起前些日子,容暖心的身边有一帮子身手非常厉害的暗卫。 那一回,容蕙敏都险些死在了她的手里,却不知为何,到最处,她却是放了她。 不止一次,容定远暗中调查过她的同党,却是除了那名经常出手的壮子之外,便再也查不出其他人的眉目。 那日出现在容府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可见,是受过多年训练的职业杀手,或是自小培养出来的暗卫。 “大老爷,您回来了?” 容定远正欲往书房去,却见二夫人迎面走了过来,想来,这府里便只剩她这一个主子了,因此,一回来,也没有往日里的吵吵嚷嚷。 心中无来由的微微刺痛。 二夫人规矩的冲容定远行了个礼,而后便笑盈盈的瞧着他。 这笑容莫名其妙的让容定远父子打了个颤。 “有事么?”他与二夫人向来无交集,平日里若不是有事要报,二夫人也绝不会来寻他。 毕竟,这府里,便只剩他们两个主子了,下人们指不定在心里如何想他们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容定远自然对二夫人更加的敬而远之,以免生出什么乱子来。 “大老爷,奴家最近听了些风言风语”二夫人上前一步,面上仍旧带着些许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容定远。 便是这种眼神,看得人心底直发悚。 “既然是风言风语,二弟妹又何须去听?”容定远冷哼了一声,不想再在她的身上担搁时间,迈步便要推门进书房。 “奴家听闻定南在北疆找了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奴家想着,这倒也是好事一桩,不知孩子何时出世,我这个做大的,也好准备好礼物啊,大老爷,您说是不是呢?” 二夫人呵呵一笑,一只手掩着嘴,样子倒像是真的为这事高兴一般。 容定远这才感觉到了二夫人的不对劲,刚想出口否决,却被容景宏抢了先,容景宏原先便不喜欢二夫人母女,这会抓住了她的痛处,自然不肯放过了。 “二婶,难得您有心了,二叔要是知道你这想法,心里也铁定是高兴的!” 二夫人浑身一僵,听容景宏这般说,这事便是真的了,连他都知道了此事,想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事是真的?”二夫人脸上的笑容立即敛了去,一把揪住容定远的前襟,便破口问道。 她之前一直不相信容暖心的话是真的,这会儿,听容景宏这般说,那事倒是真的了。 如此说来,上一回容蕙乔大婚之日,容定南也不是因为什么要物未能归京,而是北疆的那位不给他来吧? 想到这里,二夫人的心里像是一把火烧似的。 难怪蕙乔死的时候,做父亲的,居然连封家书都没有寄来,想必,在北疆,已经有为他生儿子的女人了。 “是!”容定远见她脸色骤变,这个女人定是知道了什么,故也不再瞒她,再说了,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很平常的事,容定南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她还想求什么? 真真是可笑的紧。 一把推开二夫人,容定远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那个‘是’字,如雷贯耳,在二夫人的耳边不断的轰鸣着,她怔愣的任容定远将她推开,而后,却是抑天狂笑一声,进而另一只缩在背后的手猛的抽了出来,带出一把锐利的匕首,疯狂的便往容景宏的身上刺了去。 “你害死我的女儿,我也要杀了你的儿子!”她一边狂喊着,一边拼命的往容景宏的身上刺去。 容景宏这段时日毕竟习了些武,一见二夫人那疯狂的模样,他险险的躲了一下,毕竟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这一躲,脚下一绊,竟踉跄着摔了一跌,二夫人逮着机会,将匕首狠狠的插进了容景宏的大腿内,一下又一下,像是切菜一般。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容定远一掌劈在二夫人脖子上的时候,容景宏的腿已经是血肉模样惨不忍睹了 “爹,救我,爹,救我”容景宏哀叫着,不知道那腿是疼得没了知觉,还是太过害怕,到二夫人的身体倒了下去,他才哭叫出声。 “来人请刘大夫!”容定远看着那惨烈的伤口,眼眸中红得像焰火一般。 战场上的男儿,没了一只腿,等同于废人,他颤抖着手,将容景宏抱回了书房,不敢想象,自己唯一的血脉,就这么悔了。 刘大夫很快便赶了过来,替容景宏包扎止了血,开好了药方,道:“老爷,少爷的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说罢,便收拾好医箱,随着下人一块去药房抓药去了。 容定远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袖子里的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转身,正欲去找二夫人算帐,却闻刘管家来报:“老爷,这是秦夫人送来的,说是务必要亲自交给老爷!” 容定远将那信笺打开一瞧,‘和离书’三个字,沥沥在目,张狂而羞辱的落入容定远的眼中。 他的一双手颤抖得厉害。 好个秦彩芸,居然敢与他和离,想来,那对母女的失踪,是早有预谋,这和离书是要双方签字盖手印,只要他不盖,那么,这和离书,仍旧是不生效的。 容定远正要将那纸撕碎,却闻一声报喊:“定北候容定远接旨!” 也不知何时,常公公竟进了府,而且远远的便喊了起来,他急急的走到容定远的面前,看了一眼他手里握着的和离书,带着几分蔑视道:“宣太后懿旨,定北候容定远与秦氏即日和离,从此互不相干!” “候爷,您快些谢恩吧!” 见容定远一直没有跪下,脸上又是那般的难看,似乎随时有可能要发疯杀人一般,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将懿旨书交到了容定远的手上,便匆匆的走了。 生怕自己会受他怒意的牵连。 “混帐”常公公还未走出容府,便听到身后一声震天的怒吼,他浑身一僵,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脚下更是像生了风似的,一溜烟便上了停在府外的帘子,吩咐人快些回宫。 容定远将那懿旨书狠狠的掷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送茶的婢女正巧走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容定远一脚踹到了十几米外,脖子一歪,便没了气息。 “容暖心!”他咬牙切齿的叫着这个名字。 曾经,他以为这个女儿会为他的谋划带来利益,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她回府,不过是来送他入地狱,这么多年来,他自负自大,却栽在了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手里,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皇宫 “七哥,容家出事了!”千暮寒闯进书房的时候,千暮离正在研究北疆的地形图,看来,这一趟北疆之行,他是下决心要去了。 尽管皇上一直担忧着他的身体状况,身上的寒疾若是再碰到瘟疫,只怕这命都保不住了。 因此,皇上的主张是等千暮遥治理得差不多了,再派他前去领个功,便成了,怎知,千暮离竟是执意要去。 “什么?”千暮离‘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毫笔掷下,情急的走上前,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容暖心出事了。 “不是师傅,是容夫人与容候爷和离了,此事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了,也不知道师傅她到底知不知道!”千暮寒一把甩开千暮离的手。 见他情急的模样,千暮寒忍不住噗哧一笑。 七哥是太过紧张师傅了。 “真有此事?我去容府看看!”既然秦氏还在容府,那么,容暖心自然不会弃她的亲生母亲不顾。 在秦氏那里,他定会打探到关于容暖心的去向。 想到这里,千暮离已经飞快的出了宫,策马往容府去了,千暮寒紧跟其后,他不放心千暮离这么去容府。 容定远这人阴险狡诈,指不定是抛线引千暮离上钩也说不定。 到了容府,千暮离便迫不急待的去寻秦氏,却被告知,秦氏早已不知去向,他心里失望得紧,正要离去,却见一抹纤细却倔强的身影正迎面朝他走来。 柳眉如画,杏眸灵动,肤色白晰,嘴瓣红润,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师傅?”倒是千暮寒首先反应过来,心中却是极为不解,不是说容暖心早已不知所踪么? 连容定远都派人寻了她多日,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容定远自己布下的网?而容暖心实则哪也没去,一直就呆在容府? 千暮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抓住了容暖心的手。 “你是非要躲着我么?该罚!”话虽这般说,但千暮离却又哪里舍得罚她一分一毫,握住她的小手,像是如获至宝一般,细细的研磨着,一直温温润润的俊脸上是陷入爱河人专有的宠溺。 千暮寒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正要喝住千暮离,却见容暖心略带烦躁的抽回小手,冷冷的冲二人行了礼,道:“七殿下,臣女躲你做什么?” 那声音,确实是容暖心没错。 千暮寒伸出去的手,却又生生的收了回来,这语气,却也像是师傅一贯的冷清,师傅向来对千暮离没有好感,因此与他说话,也从来不客气。 许是他多心了。 想到这里,千暮寒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师傅,您老人家可把我担心死了,不行,我一定要罚您变个戏法给我瞧瞧!” 这变戏法,可是容暖心的专利,一般人,哪里懂得那样的技巧。 说罢,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容暖心瞧,似乎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面前之人,却是微微一笑,手伸到身后,一转身,便从袖子里变出了一朵新鲜盛开的秋海棠:“九殿下,您还要看什么?一次说来,为师都变给你看!” 千暮寒尴尬一笑,连变戏法都会,想必是师傅没错了。 千暮离也笑了起来,方才,他也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这一刻,这心中的疑惑已经被击退了。 “七殿下,九殿下,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容府?” 不远处,一道洪道的嗓音响起,容定远已经噙着笑意走了过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和离的事而伤感。 千暮寒仗着自己年幼,口不择言自然也没人会怪罪,便替千暮离问了起来:“本殿下听闻容夫人” 容定远扬了扬手,脸上微微有些哀愁之气,却又像是故作平静一般,道:“殿下,姻缘天定,这事,也不好强求,倒是苦了暖心了,得了这么一个残忍的母亲!” 他说这话,容暖心却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 看来,这和离之事,竟是秦氏提出来的。 自从知道容暖心仍旧呆在容府,千暮离便打消了要立即去赶去边疆的打算,尽心尽力的打算起如何哄得容暖心肯放下身段,早已嫁与他为妻的事。 毕竟,孩子已经二个月了,再过二个月,便要显露出来了,到时候,便是掩也是掩不住了。 这事,让千暮离几乎是急白了发丝。 就差没跪到容府去以表真诚。 就在他没了办法之际,容定远却主动请求皇上,要将容暖心嫁给千暮离。 “你说的都是真的?”千暮离一把抓住千暮寒的肩膀,高兴的几乎是一蹦三尺高,想来,暖心是终于顾忌起孩子来了。 他这心里已经开始打算,得求太后早已定好日子,总不能让暖心挺着个大肚子嫁给他吧? 正兴奋着,千暮寒却是一盆冷水泼下:“七哥,我总觉得这事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4 追妻去 章节名:v054 追妻去 “有何不对?”千暮离剑眉一拧,固然心中也有众多疑惑,但这婚事,却是他期盼已久的,都到了这个关头,他自然希望一切不要出任何岔子。 先不说,容暖心前几日到底去了哪里,便是那一直唯千暮离所用的壮子,竟都不知所踪,寻不到丝毫线索。 若不是容暖心刻意安排,那几日,她又怎会消失得如此彻底? 就连良辰都不在府内,平日里,容暖心上哪儿不是带着良辰,还有一名面色清冷的年轻女子,而这两人,目前都不在容暖心的身边。 这么一想,千暮离似乎有些领悟了,莫非 很显然,千暮寒与他想到了一块去。 两人同时瞪圆了双眼,道:“莫非师傅被人劫持住?” “莫非暖心被人劫持住?” 说罢,两人皆面上一惊,千暮寒近年来也是日渐成熟,为人处事都较他的年纪来得细腻而深沉。 因此,千暮离对他的想法,也是颇为留意的。 御书房 处理完政务,皇上正打算躺下来稍作歇息,便唤了常公公进来替自己按摩酸痛的肩膀。 闭目养神之际,只觉得肩膀上的手的力道微微不对,刚想喝斥常公公的手法不对,一抬头,却见头顶一张芳蓉笑得格外的温和。 “皇后?”皇上猛的坐了起来,第一时间瞧了一眼那摆在案台上的奏折,最近上书的奏折中,十有八九都是有关北疆瘟疫之事。 千暮遥又初去北疆,皇后会担心却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向来不爱后宫干政,更不喜后宫嫔妃为了自家利益,而将朝廷之事作为手段,来有求于他。 就算是皇后,也不行。 这般想着,皇上的心中自然便警戒了起来,微微拂开皇后的手。 “皇上,臣妾见皇上近日操劳,故亲自做了些糕点,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口味!”皇后却像是没有看懂皇上疏远的神色,微笑着捏起一块红豆糕,凑到皇上的嘴边,期许的看着他。 那眼中,是柔情万仗,好似一人女人对自己丈夫深切的关爱。 皇上瞧了他一眼,也不好拂了皇后的好意,便张嘴咬上了一口,这一咬,只觉得糕点在口中香甜滑腻,似曾相识 这让他想法了他们初初成亲之时,也曾有过一段人人羡慕的美好时光,只是这皇宫磨人啊,当初那个温柔善良的皇后,最终被这后宫磨得心如蛇蝎,斗败了无数他曾宠爱过的女人,最终巩固了今日的地位。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里微微有些愧疚。 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不错,皇后的手艺仍旧不减当年啊!”他顺势握住了皇后的手,将对方带进怀里。 皇后的眼中微微有些湿润了,多少年了,他们之间只剩下猜测和算计,这样的温情,在她的心里是多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她便窝在皇上的怀里,感受那已经变得陌生的温暖。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便天天做给皇上吃!”皇后心满意足的趴在皇上的胸口,柔情似水的笑着。 但很快,那笑容便僵了下去。 眼角的余光只要一触及皇上别在腰间的那枚玛瑙珠串,心里便像是被火烧一般,那东西,便是那个女人留下的,至今十多年,从未离过皇上的身。 想来,皇上此时的柔情,不过是一时感触罢了,压根对她没有什么所谓的情爱。 她的心瞬间便冷了下来,笑容里也没有了让人动容的东西。 “好好,皇后贤良,是朕的福气啊!”皇上拍了拍皇后的肩膀,轻轻的笑着,他称赞她‘贤良’,便是在提醒她,为后,便要以身作则。 如今,这后宫里已经没有了与她相争的女人,她大可不必再整日算计。 皇后又是何等的心思,区区两个字,便已经明白了皇上话中的意思,她自嘲的笑了笑,确是,皇上对她的情义,又怎能比得过那贱人的一分一毫。 这么多年来,她苦心经营这诺大的后宫,使些手段自保,她错了么? 如若不然,这皇后之位,又何以延续至今。 如今,就差最后一步,如若遥儿可以立为储君,她的地位便垫定了,如若不然,指不定那千暮离要如何的报复她了。 皇上一心立千暮离为储,这门心思,能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她。 “皇上,遥儿也去了好些时日,却是连个消息也没有,臣妾怕他无权无势,北疆的子民不服他呀!” 既然说到了正题,皇后也懒得再兜圈子了。 缓缓从皇上的胸口移了开来,再继续替他捏着肩膀,有一下没一下,显得心事重重,加之她深重的叹息,真真是哀怨至极,就好似,她此时真的只是担心千暮遥的安危,而不是来向皇上讨军权的。 “皇后觉得应当如何?”皇上勾唇一笑,缓缓站了起来,随手将案桌上的奏折合了起来。 “遥儿战功赫赫,这回,封个平北大将军,也不为过吧?” 这话,皇后是说的极为小声,到最后,犹如蚊虫飞过,让人误以为她只不过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向皇上暗示什么。 早已料到她今儿个来这里的目的,皇上心里早已作好了打算。 “算是遥儿真能平北,那么这大将军之位,自然非他莫属!” 平北,平定北方,无论如何,这军权也要分上一分,到那时,千暮遥便拥有了最有力的后盾,与千暮离斗起来,便优势了许多。 但前提是,千暮遥能平定北方,治愈瘟疫。 皇后得到了欣喜的答案,心情一下子便畅快了起来,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故笑盈盈的说道:“皇上,听闻容候爷有意将女儿嫁给离儿,这倒是件好事,是否让礼物挑个日子?” 她怎么突然热心起千暮离的事了?皇上蹙眉瞧着她,这么多年来,这个女人总是视千暮离为眼中钉,肉中刺,离儿年幼之际,没少受她的白眼,这寒疾便是那会儿落下的。 拂了拂手,皇上心中也颇为纠结,一方面,这一直是千暮离所期盼的;另一方面,娶了容暖心到底会不会毁了离儿? 闭上眼,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事很快便在皇宫里传开了,即便皇上还没有正式下旨,宫里的人都知晓的七七八八,甚至连宫外都传了开来,说是容暖心很快要嫁给千暮离为正妃了。 这事红了多少名门千金的眼,咬碎了多少颗银牙。 如今,太子被废,这皇宫里,便属千暮离和千暮遥最有立储的机会,将赌注押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将有一半的胜算,如今,这胜算就这么没了,一些原本不看好千暮离的官员,此时倒是悔不当初了。 直恨没有将女儿送到千暮离的眼前去。 太后倒是极为赞成这事,这日,还特意召了容暖心进宫说话。 千暮离等在慈宁宫外,待午膳过后,太后那里放人敢,他便立即将容暖心拉了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人,便捋起她的袖子,一看究竟。 他心里的那一丝不安稳却在看到容暖心胳膊上那道伤疤时,被击溃了。 千暮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痴痴的笑了起来。 “心儿,不管你是不是为了其他的原因,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轻轻的将对方拥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心儿,你今儿个身上的味道好生奇怪” “不过是换了个香包罢了!”容暖心迎着他探究的眼眸,将腰间的香包凑到他的鼻音任他闻上一闻,是桅子花味,难怪他会感觉不一样了。 他想告诉她,原本他也怀疑过,但此刻,他相信了。 正在这时,前方几声脆响,两人抬头一瞧,竟是杜飞故意踩断了一枝树枝发出的声响,继而,他笑着斥道:“杜飞,你找本殿下有事?”若是没事,就快快离去,不要打扰了本殿下的好事 后头的话,想必不说,杜飞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杜飞却没有立即告辞,或是嘲笑他几句,而是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捏起容暖心的手腕,只是一下,便被千暮离拍开了,但便是这一下,让杜飞的脸色骤变。 “殿下,属下这就告辞!”他没有看千暮离的脸色,十分不规矩的转身便走。 容暖心的双眸微微一敛,对杜飞的无礼,有些恼怒,正想在千暮离的面前说他几句坏话,却发现原本一直握住她肩膀的手滑了下来,紧接着,千暮离便差了人将她送出宫去,称突有急事,却是寻着杜飞的方向追了过去。 “殿下,西域有种奇术,叫换脸,将人皮做成任意模样,与真人无异,再配合独家的药方,那痕迹就是连手指都摸不出来!” 见千暮离追了上来,杜飞立马双膝跪下。 “你是说这怎么可能?”千暮离不可置信瞪着他,似乎不希望杜飞嘴里说的是真相。 “殿下,属下已经替那人把过脉,并没有喜像,显然不是真正的县主!” 杜飞咬了咬牙,不得不将真相说了出来,这事,他也在心里纠结了好些时日,与追风、任孝一块连日监视容府,虽然没发觉容府有何异动,他却细心的发现了,容暖心身边的熟悉面孔都不见了。 如今侍候她的人,都是些陌生的丫头。 这事不是太奇怪了么?如果说这一切都能寻个借口,那孩子的事,总不能有假吧? 今儿个,他也是一时冲动,急切的想要证明这一切,才会冲动的跑过去替容暖心把脉。 千暮离单手捂着额头,不得不接受杜飞所说的一切。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相反,他一直都在怀疑,却是他的心里却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因此,才会故意忽略这一切。 “这事,先不要声张,本殿下自有主张!”快速的稳定了情绪,千暮离立即吩咐杜飞,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三日后,太后订的日子已经下来了,经过礼部的多重契合,便定在了次月的初六。 入了秋,这天气也凉了下来,容定远单手敲在案台上,有一下没一下,思量了良久,才缓缓道:“蕙敏啊,你可记着,你进千暮离府上的目的是什么” 面前站着的女子,双目无神,面容呆滞,只是随着容定远手中的一些奇异的动作而做着相应的表情和动作,如今,一松驰下来,便像是一俱木偶人一般。 “是,女儿知道,女儿定会想尽办法将千暮离手中的二十万兵权夺过来!” 容定远似乎还并不满意,摇了摇头,起身,单手拍上女孩的肩膀:“不,我要的并不是那二十万兵权,我要的是皇上亲手管制的风云铁骑,那可是以一敌十,有了那支军队,我的大业便指日可待了!” 他的声音极轻,贴着容蕙敏的耳朵,有种阴森的威胁。 女孩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容定远的手指一动,她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那是容暖心一贯的浅笑,疏离淡漠,有着冷艳至极的灵动。 容定远的手指轻的在女孩的面容上磨摸着,极为轻的叹息道:“真是可惜了,若是暖心能为我所用,我也用不着处心积虑的去西域寻找这种噬心蛊,毕竟一个活死人,没有一个真人来得长远你说是吗?” 女孩木纳的点了点头,随着容定远手中的动作,她时而微笑,时而悲伤,时而冷漠 就在圣旨下来第二日,边疆急召,军队里有几名士兵竟染上了瘟疫,虽说目前还未漫延,但谁都知道,这瘟疫便像是见了风的火苗一般,轻轻一软,便会扩散了起来。 皇上雷霆大怒,在早朝时痛骂了一些相关的官员,并且立马决定要推举新的勇者前往北疆。 在众人的沉默下,千暮离却是一马当先。 “父皇,身为大齐的皇子,身为父皇的儿子,儿臣愿亲赴北疆,为这次的天灾,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望父皇成全!” 他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决心十足。 容定远愣了一愣,心中总觉得此事似有蹊跷,这婚事已定,千暮离为何会放下容暖心前往北疆? 再转念一想,莫非千暮离是借机夺权? 如此想来,他只得暗自打算让容蕙敏随他前行。 “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朕便赐你平北大将军威名,带领铁骑三千,医者十人,前往北疆救灾,此去只许胜不许败,如若不然,朕绝不饶你!” 皇上的话一出,原本一些倒向千暮遥的官员也无话可说。 只许胜?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前朝的那场瘟疫,众人皆是沥沥在目,火烧数千活人,伤尽了民心,沦为千古罪人啊。 若是千暮离以此法效仿,那么他这骂名也是担定了。 到时候,莫说是继位了,就连这皇子之位,恐怕也保不住了,想到此处,罗家与杨家皆露出了微笑。 当日午后,在千暮离再三的坚持下,三千铁骑整装待发,喝过送别酒,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皇后立在城楼之上,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尖尖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 皇上还是摆了她一道 她便知道,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她虽位居后位,但却从未得到他真心以待,她恨 大军一出了帝都,千暮离便不见了踪影,杜飞有些无赖的指挥着队伍前行,哀叹声连连 “真是不负责任,殿下这劳师动众的,还不是为了追妻,真是丢尽我们的脸了!” 被迫领军的人忍不住抱怨。 任孝跷了个二郎腿,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笑道:“哟哟哟,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恨吧?人家还有妻可追,你倒是连个影子都没有哈哈!” 杜飞恨得直想挨他两拳:“姓任的,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有?你倒是拿出来给我瞧瞧,真是好笑的很啊” 说罢,仰头大笑三声。 身后的十名太医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二人,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喂,你给我小声点,这后头还坐了个冒牌货,你难不成要让她听见?”任孝头一次被他堵了个结结实实,故没好气的朝后头瞥了一眼,提醒道。 杜飞翻了个白眼,顿时没了兴致:“我说任包子,说你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承认,木偶人你听过么?这一路上,她可曾问过一句话?说过一个‘渴’字,我倒是想她听到,但恐怕她也听不到!” 她的神经只牵扯在千暮离的身上,因此,除了千暮离的声音,那假冒容暖心的人,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这一点,杜飞是非常的清楚,因此,在千暮离离去之后,那人便成了真正的木偶人,闻风不动,听声不语。 “那我们岂不是要带个木偶去北疆?”为何不一刀杀了她?任孝很想问,但四下一望,说话还是小心点好。 杜飞摇了摇头,伸出一个手指:“你知道熊是怎么死的么” “不知道”这问题有关系么? “笨死的!”杜飞大笑! “姓杜的,你给我站住,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任笑‘腾’的一下飞了出去,一掌便劈在杜飞的脑门上,怎知对方快速的向后一翻,倒坐上了方才任孝的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5 还有其二 章节名:v055 还有其二 “小姐,你如今也要顾及顾及自个儿的身子啊,不为自己想,也得”也得为肚子里的小的着想啊。 青水气急败坏的扯住正要随千暮遥走进疫区的容暖心。 这一路上,她劝说了无数回,但都未果。 容暖心不是装糊涂,便是假装没听到。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容暖心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虽说她对这个孩子半不期待,但她也绝不会因小失大,用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去换这次计划的成功。 早在进边城之前,她便饮下了艾草熬制的药汁,并且做好了隔离工作,因此,没有意外的话,这瘟疫是传不到她身上来的。 “放心,我自有打算!”容暖心拍了拍青水的手,对这丫头的忠诚是深感安慰。 上一世,她一直认为暗卫不过是一些活死人,但青水却会为她担忧,为她着急。 两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而产生了一种亲人间的温情。 “小姐,你真是”你怎么能这么不顾及孩子呢?青水连连跺脚,正准备扯着容暖心往回走。 千暮遥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愧疚。 一名小小的随从丫头都能如此的紧张容暖心的安危,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要娶她为妻,却如此狠心的将她拉入危险之地 想到这里,千暮遥的脸上闪过一丝动遥,即使如今毫无方法,他也不该拉着她一块来这里送死 “暖心,青水说的对,你还是别过去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弱女子,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千暮遥尴尬的笑了笑。 “哦?你真的不想赢么?我手中不仅有治愈瘟疫的药方,还有独创的方法,你就不想试一试么?” 她的笑里,带着几丝讽刺,早在领她进边城之际,千暮遥可曾想过,她是一名弱女子? 可曾有过不舍得? 那会儿,他焦急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完成这次使命,能不能担上这救国救民的美民,能不能立为储君啊? 她一眼便洞穿了他的心思,虽然千暮遥确实对她存有一丝爱慕,但摆在利益的面前,他的选择非常的明确。 或许,他此时此刻还不肯承认,但容暖心所说的一切,他都无言争辨。 “暖心我绝不会拿你去换什么,你要相信我!” 千暮遥有些急了,转过身,便欲去握她柔弱的双肩。 手刚触及她的衣衫,再往前一升,却是落了个空,进而,耳边一阵风声吹过,青水还未出手,已经被追风制住了。 而容暖心却落入了一名温儒如玉的公子的怀里,那人青衫长袍,身上却是风尘卜卜,发丝微乱,笑容却暖 “千暮离!”他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心底有一抹东西猛的一颤,而后冷意浮上心头。 他会出现在这里,便意味着京城有巨变,皇上一定是后悔了派他来北疆,因此,才会在他刚赶到北疆之际,便马不停蹄的派千暮离追了上来。 “三哥,北疆的百姓等不了,暖心不过是一介弱女子,你不该带她来此地!”说话间,千暮离已经点了容暖心的穴道,并且替她把了脉,确定她的身体并无大碍之际,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熟悉的女人,着了一身锦蓝的袍子,发丝束起,俨然一副英俊小公子的模样,满腔的怒意,瞬间便化为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瞧着她想开骂,却又被点了穴,而骂不出的憋屈模样,心中似乎有一瞬间的恶作剧情绪,便让她吃些苦头吧。 “千暮离,你怎么会在这里?”千暮遥忍不住狂喊出来,剑眉拧成了结。 心中的担忧越发的不可收拾起来,他绝不能输给千暮离,在这紧要的档口,若是输了,便是输了天下。 千暮离被他这么一喝,倒是拉回了心思,将容暖心往身后的青水身边一送,冷声道:“好好照顾她,万不可再让她进城来!” 说罢,一双眼睛便冷冷的落在了边城府尹周冲身上。 “周大人,这边城的疫情如此严重,为何要等到死了几百号人才上报?”他突然转身上前,往前迈了一步,进而,与周冲站的对置形成了对立的形势。 “这”周冲是个极狡猾的,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瞧了千暮遥一眼。 此次,千暮离来北疆,他既没有收到朝廷的通报,亦没有任何文书,他大可以从未见过七殿下的借口,拒不承认他的身份。 见千暮遥淡淡的点了点头,周冲故冷哼了一声,道:“来者何人?以何身份问本官话?” 说这话,周冲自然是心虚的很。 方才,他喊千暮遥‘三哥’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他正是当今的七殿下。 只因,千暮离长年缠绵病榻,从未出过京城,再加之,战绩显显,并未有出头的迹像,因此,周冲才会大着胆子,刻意的替千暮遥出这口气。 毕竟,他也是个查言观色的,千暮遥与千暮离之间的销烟气十足,他也是看出来的。 “大胆,见了当今七殿下还不快快行礼!”追风一声令喝,手中的长剑已经架在了周冲的脖子上。 那周冲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就尿了裤子,‘扑通’一声,跪地求饶起来。 千暮遥却是一手将那长剑挡开,眸中冷气炸然 “七弟,你这是做什么?父皇派我来治理瘟疫,我自然竭尽所能,又怎敢劳七弟费心!”他暗指千暮离多管闲事了。 周冲如何,他心里自有分数,此时倒显得他办事不利了。 “三哥,此人阴险狡诈,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留他何用?”千暮离笑了笑,淡淡的提醒道,一双眼眸微微敛起,似在打算着什么。 这让周冲越发的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千暮离赶赴边疆,到底为何? “七殿下,您不能杀我,纵使下官有罪,也理应奏报圣上,请圣上亲自定夺,下官可是大齐的四品官员,您若是杀了我,便是越权办事,取代圣上” 周冲思量了一下,将心中的话喊了出来。 见千暮离只身前来,并没有带任何随从,这可是在北疆,若千暮离真要杀他,那么,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再加上,千暮遥到目前为止,还是与他站在同一战线,因此,周冲心中的那丝惶然,也被心里的贪念给压了下去。 千暮离看着他,忽的,嘴角勾了勾,这一笑,直叫人头皮发麻,冷从中来。 “追风,让请御赐宝剑!” 袖口一挥,千暮离干脆侧过脸,不再去看周冲那丑陋的嘴脸,双手附上容暖心的眼睛。 “平北大将军在此,边城府尹周冲受死!”说罢,便一点一点的抽出了那冷光四溢的剑身,寒光顿时折射出无数的银光,剑柄上闪闪发光的金龙像是腾飞欲出,栩栩如生 周冲瞪圆了双眼,求饶的话卡在喉间,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只见一道剑光闪过,紧接着,鲜血加上溢。 容暖心感觉那捂住双眼的大手紧了紧,紧接着,自己便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容暖心的双眼迸出杀人的凶光,直恨自己为何不懂武功,不然,她定要扒了千暮离的皮。 千暮遥许是没料到千暮离真的敢杀那府尹,顿时心里一阵发凉。 越发害怕千暮离会抢了他的功绩,可偏偏他又不愿意用命去赌。 眼睁睁的看着千暮离将容暖心的身子放在了离在不远处的马车上,而后,便毫不犹豫的引着其余的府尹进了疫区。 有一人首先跟了上去,再之后,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所有的周边的府尹都战战兢兢的跟着千暮离进了疫区,千暮遥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他唯独没有料到的是,到了最后,竟是千暮离去与他争这个皇位。 这个,他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兄弟! “小姐”青水犹豫着要不要替容暖心解穴,但她又对千暮离的命令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服从感,总觉得他做的对的,是为容暖心好的。 容暖心的眼睛都快要瞪得抽筋了,心中更是气恼的无以复加。 她所计划的一切,就快要被这个男人彻底的毁了,青水若是再不替她解穴的话,那么千暮遥是全完了。 这场仗,还没有打,她便输了个彻底。 口不能言,便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小姐您不能进去,里头太危险了,奴婢觉得七殿下的做法是对的!”青水又犹豫着,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 掀开帘子,正巧瞧见千暮遥独独一人立在那疫区外。 心下一恒,解了容暖心的哑穴。 “咳咳青水,你快替我解穴,不然,你要坏了我的大事的,世子若是知道了,定不会饶你!”做暗卫的原本就是服从和执行,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 青水已经变得太多,不管是不是容暖心纵容所致,她今日的行为,确实是过了。 容暖心情急而怒。 青水眸光一敛,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扬手一点,容暖心的身子便恢复了自由。 她立马跳下车,拽起仍旧立在疫区外的千暮遥便冲了进去。 疫区里已经响起了欢呼悦雀声,千暮离便是没有蒙脸蒙面,堂堂正正的站在人群当中,与那些畏首畏尾,蒙脸捂鼻的官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就站在那里,鹤立鸡群,散发出天生尊贵如王者一般的气息。 举手投足之间,即没有高高在上的冷傲,亦没有卑微不成事的犹豫。 有那么一瞬间,容暖心呆立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感觉或许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坏人,或许前世的种种,都是有原因的。 但这种想法只在她的头脑里一闪而过,容暖心很快便恢复了理智,迅速的蒙起脸鼻,将千暮遥往人群里一推。 “众位大齐的子民们,三殿下奉皇命前来治瘟疫,大家有救了!” 她的声音尖细,却不媚气,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包括千暮离。 当然,千暮离看她的眼神几乎带着一种痛揍一顿的冲动,却是被容暖心刻意的疏忽了。 “众府尹听令!”容暖心又喊。 却发现,那些跟进来的府尹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个人挪步到千暮遥的身后去。 容暖心却也不斥责,而是冷冷一笑,继续说道:“从今日里,疫区改为隔离区,从这里一直扩张到前方十里处,以保众人能在疫区里自由行走,而不是当成等死人一般禁固,除此之外,三殿下带来了一张药方,保证药到病除,大家很快便能康复了!” 说罢,容暖心从腰间取出了一张药方,交到那名太医的手里。 太医进而又将药方交到了千暮离的手里。 容暖心注意到千暮离的双眼微微颤了颤,进而唇瓣微抿,似乎是不可置信容暖心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他当然知道,这张药方是杜飞苦心钻研了多年,才研制出来的,他赶赴边疆前一晚,杜飞才亲手交给他的。 他自然知道杜飞不会算计他,更不会倒戈千暮遥,但这张药方真的很奇怪。 “真的?三殿下真的会救我们?”一名妇人弱弱的提出疑问。 千暮遥至今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见容暖心点头,他亦点头。 “好人啊,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些善良的百姓,便以为,能救他们的便是好人,会办事的便是命官。 纷纷涌向了千暮遥的面前,跪地朝拜。 便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这局势又倒了一回。 隔着人群,容暖心想看看千暮离失望的面容,却是没有如愿,他并没有刻意去追究这到底是如何回事,而是招呼了追风,已经开始替一些病情严重的难民把脉。 并且仔细的询问了病情及症状。 另一方面,吩咐了太医,按照容暖心的药方去煎药,进而,又交待了府尹将疫区扩散的事,一切都是按照容暖心的话去办的。 短短一天的功夫,整个边城便划分出了一个温暖的疫区,将一些重症病人,与轻微病人隔离开来。 重症病区里已经转好的病人,可以转入轻微病区,再由轻微病区转入观察病区,到完全恢复健康,便可以离开疫区,正常的生活了。 除此之外,千暮离还命人封锁了被污染的水源,进行了大力的清理工作。 容暖心与千暮遥亦非常频繁的出入疫区,进行着揽人心的工作。 只要百姓感激你,官员向着你,那么这功劳便理所应当就是你的。 这个道理,是容暖心深悟了两世,总结出来的。 这一日,早晨还晴空万里,到了下午,天空便突然闪起了电,轰隆隆的打起了雷,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雨侵袭着整个疫区。 “王爷,您立即去疏散病人,亲自指挥属下将一些粮草和药物处理好,之后,再去疫区里巡视一遍!”容暖心打开门,对千暮遥的举棋不定,显得有些不满。 确实,她没想到千暮遥会这般的怕死。 “咳咳”正在此时,千暮遥突然喉头一痒,轻咳了两声。 这一咳,让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双眼透着不可置信和恐惧:“我我怎么会咳嗽?我是不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几乎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这些日子呆在这里,他每天都能看到因病而痛苦死去的百姓,因此,心底的那些惧怕和不甘,更是无以复加。 “你没有,你只是偶染风寒!”容暖心白了他一眼,用最直白的方法,想要将他重新扶起来。 却不想,千暮遥猛的后退了一步,扬手便唤道:“太医,太医” 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去和千暮离争抢那个皇位,即使在这里失了先机,也不要紧,反正,皇宫里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他立不立功劳,皇后都会替他安排一切。 那么他为什么要拿命去赌,他不要! “我我要回宫,不行,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千暮遥一边咳,一边匆忙的往外冲,雷电中,容暖心看着他弯着腰的背影。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该死的千暮遥,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雨,仍旧不停的下着,天空像是被人罩上了一层黑网一般,如同世界末日,那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便是末日里那残忍的刽子手。 一阵疾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那雷电中有一人冲了进来,正是朦着面纱的青水。 “小姐,将军好似染上了瘟疫,此时已经被隔离到了重症病区!”青水一把抓住容暖心的手,似乎希望她去看一看千暮离。 这些日子,青水跟着她呆在疫区里,亲眼目睹了千暮离的亲力亲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精神。 她心里对千暮离印象,似乎越加的朦胧了。 他,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帝王么? “病了,你该去请太医!”冷冷的返身回屋,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次日一早,天刚刚亮,周边的府尹便已经来报,说是炎亲王有要事,先行回京了,这里便交给秦副将了。 谁都知道容暖心是千暮遥的副将。 “千暮遥真不是人,明知道你一名弱”弱女子,还忍心将你留下,良心都被狗吃了。 青水紧紧的握着剑柄,恨不得追上前,给那炎亲王一剑。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的病情加重,已经不醒人世了!”这一回,来报的是疫区的百姓。 容暖心走出门,便看到那滂泊大雨里,数百名病人哭丧着脸跪在那里。 那药方是容暖心拿出来的,这些日子,很多病人的病情确实得到了改善,因此,大家才会将希望寄在容暖心的身上。 “秦副将,求求您,救救将军!”一名老汉一边说一边嗑着头。 那雨水伴着淡淡的红色,像是那老汉额前流下的血。 众命难辞,容暖心虽然极不情愿,还是推不掉众人的请求,前往千暮离的住处一探究竟。 “秦副将,将军就在这里,您进去瞧瞧吧?”守在门外的侍卫将其余人挡了下来,进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容暖心独自进去。 连青水都被挡在了门外。 容暖心瞪了他一眼,进而推门而入,果然,那病床上的千暮离唇白面青,似乎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缓缓走过去,想要瞧一瞧,那人到底有多严重,刚走到床边,忽的,一只手伸了过来,迅速的搂住了容暖心腰,进而嘴被重重的捂住了。 “不许出声!”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回荡! 容暖心第一反应便是想用手去护小腹,若是那人再用力一些,只怕要伤害这孩子了。 见她如此动作,千暮离反倒越加的愤怒起来:“你还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似为你早已忘了!” 贴着她的耳边,千暮离一字一顿的说道。 像是触了电一般,容暖心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正欲挣开那人的手,却被千暮离反手一扣,进而,将她的两只手都禁固了起来。 便在容暖心即将喊人之际,又及时的点了她的穴道。 双腿想要蹬开他,却被他的腿压住了,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床上一般,左右也使不上力,口不能言简直是憋曲到了极点。 她又气又恼,一张脸早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 “别动,不然,我很难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千暮离微微一笑,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她姣好的脸颊,这段时日,也不知道是因为初怀孕的原固,还是劳累的缘固,她好似瘦了一些。 那张脸越发的尖细了,反倒显得双眼更加的大了。 这一眨一眨间,好似能撩拨人的心 果然,听了这话,容暖心反抗的动作停止了,识实务者为俊杰,她一向能屈能伸。 若是能说话,她一定会告诉千暮离,我们来谈条件,但似乎千暮离故意忽略了她的这个眼神。 “你现在没有筹码与我谈条件,如果你肯乖乖跟在我身边,或许我能考虑放了你!” 千暮离仍旧笑得庸懒而诱惑,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着,模样是越发的勾人心魂。 谁能想到在人前温文儒雅的七殿下,也会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容暖心简直闪了眼,这样的千暮离,是她从未见识过的。 眯了眯眼,在心中思量了一翻这其中的利害,很显然,她若是不同意,千暮离绝对有能力将她丢出北疆,因此,她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千暮离继续心情甚好的微笑,他的唇贴着她的耳际,似乎有炙热的呼吸喷在容暖心的耳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6 瘟疫漫延 章节名:v056 瘟疫漫延 千暮离继续心情甚好的微笑,他的唇贴着她的耳际,似乎有炙热的呼吸喷在容暖心的耳边 容暖心有些咬牙切齿了,直呼,自己为何要听他的? 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却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于是她只得用眼角的余光去瞪她,继而再次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千暮离抽出一只手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番。 容暖心用眼角的余光瞧见他的手里多了一样明晃晃的东西,似是圣旨。 “你看仔细了”千暮离勾唇一笑,刷的一下,将那圣旨在容暖心的前方打开,使得她能够清清楚楚的看清上面的每一个字。 容暖心越看,脸色越加的苍白离京不过十多日,千暮离便使得皇上赐了婚,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按圣旨上的日期来看,婚期已近,难道容定远没有上奏她失踪的消息么? 若是到了婚期,她却不在府内,岂不是欺君之罪? 容定远不是傻子,千暮离更不是傻子,容暖心微微将目光移开,表示她已经看完了上面的东西,等待着千暮离下一步的动作。 千暮离笑得越加的魅惑,或许用猖狂来形容,会更贴切一些。 “北疆即将抛起腥风血雨,你说本将军的婚事重要还是大齐的安危重要?这婚期只得拖延数月,到时候,定要带着我们的孩子一块回京,召告天下你说好不好?” 如今,炎亲王回京,这北疆便真真的落入了千暮离的手。 虽说容定远手上还握有八十大军,但以千暮离手上的二十大军,加上皇室的三十万风云铁骑,如何都能将容定远击得溃不成军。 只是燕国只怕要坐收渔翁之利了。 这一点,千暮离可曾想到? 容暖心此次来北疆,无非就是要揭穿容定远的真面目,继而扶持千暮遥与千暮离抗衡,谁知,局势竟会演变成这样。 按目前的情形来看,她除了与千暮离并肩作战,别无他法。 咬紧牙关,容暖心微眯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她还必须去一趟燕国,过了前头的连云河,便是燕国的地界了,德馨在燕国,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所以,她必须亲自去一趟,将德馨带回来。 “你总算没有辜负本将军的厚爱,那么,从今儿个起,为了表现本将军的爱国爱民,本将军决定与你同起同食,同进同退!” 说罢,千暮离便替容暖心解了穴道,将手搂在她的腰迹,顺势一带,二人便换了个位置,成了容暖心端坐床沿,而千暮离卧床不起 便在这电光闪石之间,那木门‘’的一声,被人大力的踢开了。 两波人你争我抢的往里头挤。 “你推什么推,我不过想知道我家公子是否安好而已!”这是青水的声音,指着对方的鼻子,一副强势女汉子的味道。 “难不成我家主子还会害你家主子不成?”这是追风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无奈。 后头的人,大概就是顺着二人的对骂,而附和的互相指责。 容暖心凌利的眼眸往人群中一扫。 那些原本趾高气昂,互不相让的人,立即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个个都十分默契的禁了声,这一回是你争我抢的往外挤。 因为,容暖心和千暮离的目光似乎都有种杀人的冲动。 “不是说合作吗?再装病就不合适了!”容暖心见人都退了出去,立即‘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冷冷的瞪了千暮离一眼。 想不到,他仍旧是那般的狡猾。 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再过两个月,这肚子就如何也掩饰不住了,因此,她必须赶在这两个月内,去将德馨接回来。 却在这时,追风突然欣喜的叫了起来:“主子,杜飞他们到了” 千暮离的唇角勾了勾,顺势便拉起了容暖心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只见门外,杜飞和任孝风尘仆仆的迎上前,双手抱拳,正欲行军中之礼,却被千暮离一把扶住。 明晃晃的圣旨举过头顶,众府尹和守城将军皆跪下接旨。 这日夜里,容暖心接到青山的密报,说是容定南近日鬼鬼祟祟,身边有不明身份的人出没。 容暖心微微勾唇:“时机怕是要来了!” 三日过后,北疆军队里传来消息,说是有士兵染上了瘟疫,很快,便有数名士兵被送来了疫区。 千暮离指挥着众人将士兵与百姓分开医治,当日下午,便领着容暖心出了疫区,直往驻在边城城外的军营去了。 果然,军营人心恍恍,士兵们个个面色不佳,更有人止不住害怕,在军营中散布负面的流言。 短短一日,原本朝气蓬勃的军队是哀声连连,士气大减。 练兵场上,千暮离欲将各军各营都集中起来,熬制艾草药汁,帮助其他人增强抵抗力,却被一些统领拒之门外。 “就算是皇上亲封的平北大将军又如何?我们是直接受容将军管辖的,见兵符如见人,你若是要差遣我们,便出示兵符,或者容将军的亲笔书涵!” 其中一名姓陈的统领首先不服,义正言辞的立出来指责千暮离。 容暖心只觉得心间一阵紧缩,这些人,到底是大齐的兵,还是容定远的兵,只怕连他们自己也糊涂了。 千暮离的剑眉微蹙,并没有当即发怒,上前一步:“陈统领,本将军此次便是奉了皇命,前来救灾平北,不知陈统领这话是故意要陷容将军于不义,还是陈统领原本就有逆反之心?” 他的话,是个明白人都能懂。 千暮离是圣上亲赐的平北大将军,他不服千暮离便是不服皇上。 陈统领的话无非是将容定远放在了皇上之上,因此,这谋逆之心,彰显得很。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都是大齐的子民,吃的是皇粮,容将军亦如此,大家就不要再为这事再纠结了,总之,我们只要知道平北大将军是为了我们好,就行了,你们说对吗?” 这话是赵又廷说的,立即引起了他身后士兵的集体附和。 却是容定南,倒是一直默默不语,让人有种举棋不定感觉。 千暮离看了他一眼,心中对他们两兄弟的猜测似乎越加的清晰了,如今,这瘟疫真的漫延到了军营,如若没有猜错的话,七日内,燕国必定出兵,到时候,内乱外患,北疆危矣。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将军安的是什么心”陈统领冷哼了一声,扬高声音不冷不热的翩风点火道。 身后的一众士兵立即高低不等的附和起来,连带着其余的一些统领都对千暮离有着深深的怀疑。 这北疆,始终是容家在操纵,因此,只要容定南没有点头,估摸着,降了赵又廷手下的那二十万人,会按照千暮离的话去做,其余八十万大军,都不会为他所用。 容暖心一直在观察着那几名出众人的一举一动,在心中分晰了一番,那位陈统领充其量就是个出头鸟,真正操纵的人是容定南吧? “容将军,请你告诉北疆的将军,平北大将军特意为他们熬制的这些艾草药汁,是增强抵抗力,防瘟疫的作用,末将想,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这瘟疫的可怕性,民间自有一种说法,叫‘瘟疫猛如虎’,便是形容,这瘟疫比到了老虎嘴里还难回天,你们即使不在意自己的命,也该想想家中的妻儿老小,如今,将军每日都会派人熬制这种药汁,各营统领每日晨时派人来取,若是晚了,余期不候!” 说罢,容暖心便用眼神扫视了一遍那些铁铮铮,看似撼动不屈的统领们。 百万大军,按每位统领掌管一万人来算,北疆总共有百位统领,而每个营又分为十个分队,每一队以一位校蔚管辖,如此算来,便有上千名校蔚,这是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容暖心便是抓住了这一点,以心攻心。 哪一队先取了药汁,其兵士,定会按期服下,接之,军队中已有瘟疫苗头,因此,那些未喝过艾草药汁的兵士,总会再有感染的例子。 到时候,只要哪一个队率先有人发病,那么,必会引起新一轮的恐慌,必会有人埋怨其校蔚不顾士兵的死活,进而引发暴动。 到时候,千暮离再以心攻心,必能收复部分人的心。 千暮离笑着看向容暖心,这丫头的头脑里总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容暖心却是不再理会他,而是举步向前,率先吩咐起那些熬制药汁的太医,开始分派起来。 赵又廷手下的二十名统领立即整齐的队起了队,由三五人一起将熬制好的药汁有序的分派到各个小分队去。 士兵们饮下艾草熬制的药汁,心里的压抑瞬间便减轻了不少。 北疆的军营里营帐有限,因此,千暮离主动提出与容暖心同住。 夜里,千暮离一结束了军中的事宜,便心急如焚的往回赶,一边走一边问守在帐门口的追风。 “暖心今儿个没乱走吧?”除了早上许她露了个面之后,千暮离便差她独自在营帐里头等,唯恐她在营中发生意外,或许被人识破了身份。 追问挠了挠头,有些愧疚的单膝一跪:“主子,属下办事不利,秦副将他” “他怎么了?”千暮离的脚步顿了顿,一把抓住追风的衣襟,情急的问道。 “他说,他与杜神医相谈甚欢,今夜便与他讨论疫情,不回主子这里了!” 此话一出,追风只觉得眼前一阵风飘过,一抬头,面前哪里还有千暮离的影子。 抛开营帐,只见容暖心正与杜飞窝在那案几上研究那张药方子,两人似乎真如追风说的‘相谈甚欢’,千暮离的手重重的放下帘子,故意忽视了这里头还立了个青水。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杜飞,本将军倒是不知道你如此的体察民情,忧国忧民啊!” 带着酸意的声音脱口而出,杜飞只感觉背上一凉,紧接着,便像是触了电一般,猛的跳了起来。 他真的很无辜,是容暖心主动找他研究这药方的。 而他也非常想知道,容暖心手里为何会有这张方子,因此,才会与她讨论起来,他发誓,他绝没有私心 虽然,在讨论其间,他有偷偷看容暖心两眼,感觉这女人真是聪明剔透的如同人精,但他发誓,他绝不敢有非份之想。 虽然,他方才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心动,在这世间,还真没有一人能与他的想法如此的相投,但他发誓,他只是那么那么无辜的想了那么一小下。 “主子,我只是与秦副将讨论一下关于这张方子的改良之法!”吐了吐舌头,杜飞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是吗?”千暮离微微一笑,温婉如玉的目光在杜飞的脸上刮了一下,惹得对方浑身一颤。 “千暮离,你今夜便在这里与杜飞讨论一下方子的问题,你先回去!”容暖心站了起来,似乎十分自然的便向他下了命令。 千暮离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牙齿却咬了‘咯咯’作响,眼神狠狠的刮了杜飞一眼:“既然你喜欢住这个帐子,那么,杜飞,本将军与你换个营帐可好?” 杜飞这次是欲哭无泪,他是无辜的 听了这话,他几乎是感激涕零,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开玩笑,他再呆下去,只怕千暮离的眼神都能将他杀死了。 “你”容暖心发现杜飞已经被某人赶了出去,想到刚刚才讨论得有些眉目的方子,只觉得十分的不尽兴。 他们只余下三日时间,若是疫区那边不能迅速的转好,那么,燕国必会抓住这个机会,杀大齐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她才想到让杜飞将方子改良一下。 千暮离上前一步,两手牢牢的握住了容暖心的双肩,不管容暖心如何的向青水使眼色,那妹纸,就像是被千暮离收买了一般,却还偷偷的跑出了营帐。 火热的吻,伴着强烈的占有欲,是的,他要这个女人,从身到心,完完全全,一丝不漏。 只要瞧见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里便像是着了火一般,窒息得让人无处盾形。 “放开”容暖心一边躲避,一边口齿不清的乱喊,却不想,唇瓣一开,被千暮离钻了空子。 她的眼瞪得滚圆,在这么清晰的意识里,她不确定自己为何没有厌恶和反感。 那种感觉很奇妙,是不甘!她心里除了对上一世的不甘,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在慢慢的适应千暮离,适应他的保护,适应他的霸道。 矛盾充斥着她的全身,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激烈的打着架。 “呼呼”耳边传来不知是千暮离的呼吸还是她自己的呼吸,浑身滚烫得厉害。 不 “不,还不能!”这话不是她说的,而是出自千暮离的嘴。 容暖心抬头看他,却见他迷蒙的双眼里流淌着醉人的温情,强烈压制而不得释放的欲望被封存了起来,进而,他深呼了一口气,将容暖心拦腰抱起,轻柔的放在榻上,自己则合衣躲在她的身边。 初秋的天气,夜里已经有了凉气,在北疆,更是凉得透些。 容暖心冷冷的盯着帐顶,任千暮离将她的身子牢牢的固定在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持,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人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 “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便是知道你恨我至极,还不停的占有你,你的心里,一定希望我死,是吗?” 千暮离的声音,非常非常的轻,带着一丝让人痛心的自嘲。 容暖心勾了勾唇,冷冷道:“是,你若是死了,我便原凉你!” 一命抵一命,上一世,他害死了孩子,那么,这一世,他只能用命去偿,若他不死,她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我便如你所愿!”千暮离深深的叹息,这一日,很快便会来了。 暖心,到时候,你不能再出尔还尔了,你说过,我死了,你便会原谅。 听了千暮离的话,那么的绝望与悲凉,容暖心却没有预期的欣喜和畅快,反而,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石一般,直叫她喘不过气来。 到了第二日,那位陈统领的旗下,突发了一起瘟疫,他为了稳定军心,竟偷偷将人杀死,丢入了连云河里。 好在千暮离的人及时在连云河边做好了准备,才没有污了这河水。 由此,陈统领管辖的营里,已经有人起了质疑。 到了第三日,接连好几个营都出现了瘟疫的火苗,已有十余人送往了疫区,对比之下,赵又廷的营,是安稳无事,个个身强体壮。 第四日,已有几个营的统领主动来太医这里领药汁。 第五日,连云河的那一头,有探子来报,出现了少量的燕国,千暮离召赵又廷议事。 “燕国要出手了?”赵又廷似乎有些讶异,毕竟,就在几个月前,两国还签订了三年的议和书。 燕国若是出兵,岂不是愧对天下。 千暮离难得露出了一丝忧愁,一手撑在额间,来回辗摸,方法是有,只是,这必胜的把握却没有。 “主子,娘子关是必经之道,眼下,只有在娘子关布下陷井!”任孝思量了一番,北疆的局势,他们在京城之际便考量了无数次,因此,对地形也是十分的熟悉了。 杜飞点了点头,确实,目前只有守,正面交锋,不一定能占便宜。 如今,他们手上只有赵又廷的二十万大军能操控,其余的人,都是容定远的手下,且不说容定远揣的是什么心思,便说那药汁的事,便知道,这些人绝不会听从千暮离的控制。 “将军,让我去一回燕国吧!”久不言语的容暖心,突然言语凿凿的请求道。 千暮离幽然的眸子里闪着不可置信,心中不期然的又燃想了一丝怒意,正想大发雷霆,却听容暖心继续说道: “将军,早在行宫之时,我便给映月公主下了毒,世人皆知,映月公主是闻天夜的心头肉,属下想就念在这解药的份上,闻天夜也会给我一次机会!” “不行”几乎是未加思索,千暮离便怒声打断了容暖心的提议。 这是什么方法,她还想揣着他的孩子去赴狼窝么?孩子他可以不要,但他绝不允许她有事,伤一条发丝也不行。 “这殿下,属下觉得可行!”赵又廷长居北疆,自然不知道容暖心此时的情况,因此,他十分坦诚的,却又惊恐万分的弱弱的同意。 任孝亦点了点头,如果能让北疆免于一战,那么从映月公主那里下手,是最好的方法。 如今的闻天夜,已经是燕国大权在握的太子了,出兵定是他的主意,因此,以映月来换,却也合情合理。 “本将军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再同意,本将军便军法处置!”千暮离狠狠的刮了赵又廷一眼,斩钉截铁的怒斥道。 说罢,便也不再讨论了,拉起容暖心便要离去。 袖子却被人用力一扯,一转头,‘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便实实在在的拍在了他的脸上。 众人急忙低下头,没有看见他们啥也没看见 “千暮离,我说了,我只是拿解药去换,我为的是北疆的百姓,而不是个人利益,你没有理由反对!” 她必须去一趟燕国,德馨是为了她,才随闻天夜去了燕国,她必须去将德馨接回来,若是能说服闻天夜阻止这次的战争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她大可以以映月的性命相邀,安全而返。 “我不管,我不要你有事!”千暮离也急了,顾不得多人在场,伸手便将容暖心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的一声,膝盖一麻,他迅速的缩回手,看着面前这冷漠的让人心寒的女人。 “殿下,秦副将说的没错,映月公主是闻天夜的心头肉,秦副将不会有事的!” 赵又廷忍住笑意,半哑着声音弱弱的又同意了一回。 “我也觉得应该不会有差错!”杜飞也低低的附和道。 千暮离气的一甩袖:“罢了,你便去,不过,我不许你一人去,追风会随你一块去!” “好!”容暖心干脆利落的绕过他,麻利的回到营帐收拾了一些必备的东西,带上青水与追风,在一行人的护送下过了连云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7 怪人殇王 章节名:v057 怪人殇王 眼见着容暖心毫不留恋的准备下船,千暮离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堪,甚至开始后悔之前同意她出使燕国的事。 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了她宽大的袖摆。 容暖心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这次去燕国,她的心里也没有把握,闻天夜看似一介莽夫,实则心思灵透,绝不在千暮离之下。 因此,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斗得过闻天夜,而顺利将德馨带回来,顺道再拖延几日战事,以便千暮离做好十全的布蜀。 除了这些,她心中一直有个猜测,容定远和三姨娘嘴里的主上,会不会就是闻天夜? 如果能在闻天夜那里寻得容定远叛国的证据,及时制止他与燕国里应外和的计谋,那么她的大仇才算是真正的报了。 这一路走来,她似乎一步一步的开始清楚,上一世的入宫,到最后的死去,都与容定远有着不可估量的联系。 若不是那日三姨娘的死,容定远逼着她服下噬心蛊,她绝不会知道,上一世,容定远便是利用那东西操控着她。 从而一步一步的操控着大齐,难怪千暮离会不准她过问朝中之事,想来,也是一早便知道了容定远的恶劣行径。 心中虽然有了个模糊的猜测,但并不代表她心头的刺便拔掉了。 一转身,对上千暮离焦躁的眼神。 “十日,我给你十日的时间,若是十日你仍旧不回,我便亲自去燕国将你领回来!”千暮离给她下了最后的通告。 他自然知道这个女人的小心思,德馨是他放在赵权身边的,当日随闻天夜回燕国他也是在场知情的。 他并不是妥协,他要的只是她的一句承诺,承诺她会安全回归。 看着他的眼神,容暖心破天荒的没有拂开他的手,点了点头:“我尽量,谈妥了,我便回,不必担忧!” 说罢,一扭头,示意青水与追风一道下船离去。 那一头,燕国已经派了护卫前来相迎,容暖心上了燕国的马车,帘子重重放下之际,她看到千暮离仍旧执意的立在船头,如同送君千里,而依依不舍的娘子 这个想法立即被她制压了下去,容暖心立马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思量起见到闻天夜应该如何与他周旋的局面。 燕国的皇宫,与大齐的皇宫有着本质的区别。 或许这便是国家间文化风俗的差异。 气势雄伟的宫墙都是以青石筑造,整个皇宫滂泊大气,不似大齐的富丽堂皇,而是以青一色的大理石打造,到处都泛着一股子渗人的冷光。 不怒而威,入则压抑,倒是与闻天夜的性子极为吻合。 走在光滑的大理石过道处,宫人在前头走得轻缓有度。 “这位公公,太子近来可好?”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映月性子一向张狂,若是知道容暖心这个罪魁祸手来了燕国,怎可能不情争来拿人? 再加之,闻天夜已有一月有余没有派人来向她取解药了,公主这会怕正难受着,他又岂会不急? 那人没敢回头,只是敷衍道:“还好!” 说罢,便不再言语,任容暖心再问这问那,只是摇头点头。 终于,绕过长廊,到了一处泛冷青巍峨的宫殿处,那宫人伸手将青水与追风拦了下来,示意容暖心独自进去。 “小姐,我随你一道去!” 青水一向与容暖心形隐不离,唯恐她会吃了亏去,故执意要与她同进。 容暖心轻轻一笑:“这燕国,总不能欺负我一介使臣,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她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八度,听似带着几分豁达,实则故意说给里头那等着的人听,若是连一介使臣都不放过,他日,燕国必失信天下。 说罢,便大步走敢进去。 容暖心前脚刚进,身后便有人将宫门‘嘎吱’一声,紧紧的合了起来,灯线幽暗的宫殿里显得空空荡荡,除了雕梁画柱的一些宏伟装饰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 喘着那光亮处往前走,她的心里悬起了一道线,闻天夜这是耍的什么把戏。 正想着,前头高位之上,或者可以说是天子之位上,猛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秦大人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 那声音轻轻冷冷,带着几丝玩世不恭的随意,伴着那声音的是有节奏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容暖心真的很意外,本以为她面见的一定是闻天夜,如今,这声音却不是闻天夜的,她敢保证,那天子之位正背对着他的男人,她从没见过。 “王爷,在下秦浅,求见贵国太子!”仔细一想,能进出皇宫并且还敢坐上天子之位的人,不是皇上,不是闻天夜,那便是众皇子中的一位。 并且野心勃勃,并且已经掌控了燕国大权。 如若不然,他这等行径,早被人以逆谋造反之罪,押禁了起来。 再观,这里想来是上朝议事的宫殿,而这人,却选在了这里接见他,不明思议,他是在向她示威。 她提出求见闻天夜,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测。 “哈哈”男子听了她的话,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转动天子之位,在强烈的夜明珠光的照耀下,容暖心瞧见一张妖媚至极的脸。 长长乌发随意的用一条红绳绑在了脑后,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他衣裳的反射,那对狭长的眸子里,竟生了一对紫瞳,妖媚至极的紫,璀璨夺目,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世间竟真有紫瞳之人。 “秦大人就没有话要与本王说么?”闻天燃慢慢的从高位之上走了下来,颀长的身形高挑纤瘦,再配上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真真是让日月失色,沉鱼落雁。 以至于,容暖心的眼里闪过一丝如何也压制不住的惊艳。 她只以为女子的美,才能美得如茶似火,美得毁天灭地,而到了今日,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面前,都能让对方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 “自然有,王爷如今手握大权,在下与王爷谈的自然是国事,而在下要与闻天太子谈的,便是私事了,不知” 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立即明白了燕国此时的形势。 恐怕闻天夜已经失了势,而掌控在这个人的手里。 那么德馨是否安好? “哦?有何私事?”闻天燃一步一步的踱至容暖心的面前,双手负于身后,紫瞳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不似闻天夜的猖狂霸道,而有着一种迫心的压力,似乎,在他面前,一丝小小的漏洞都无处遁形。 容暖心的脸上微微尴尬,支唔道:“不瞒王爷,在下的心上人前些日子被太子殿下带回了燕国,不知是否安好?” 闻天燃又怎会不知她所指何人。 闻天夜确实在几个月前带回了一名女子,原以为必要立妃或做妾,怎知,闻天夜却未曾碰那女子分毫。 听了秦浅的话,他突然咧嘴一笑:“有趣,有趣,秦大人也是名性情中人,要见那赵小姐有何难来,陪本王吃饱了喝足了,本王自然带你去见她!” 这人出牌完全不按章法,说风是雨。 一手揽上容暖心的双肩,便吆喝着上酒菜,便在这空旷的宫殿里,美酒佳肴摆了起来。 容暖心刚刚坐下,便见闻天燃一拍手。 “带人上来!” 斟酒的公公立即放下酒壶,道:“是,殇王!” 容暖心暗暗在心中思量着这燕国殇王的种种,此人名唤闻天燃,上一世,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此人邪的很,喜练奇门顿术,为人桀骜不驯。 是匹驯不服的野马,但真人,上一世却是没有见过,更不知其竟生了一对妖媚的紫瞳。 “怎么,本王长得太美了?秦大人也动心了?”闻天燃见容暖心看着他,故单手撑了下巴,挑眉望向容暖心,那邪媚的模样,真真是人神共愤。 若是怀春少女被他这么望着,定要心口‘’乱跳,芳心暗话,但容暖心已经两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故勾唇一笑:“殇王美不可言!” 说话间,殿门拉开了,德馨着了一身燕国服饰缓缓的走了进来。 见她容貌姣好,身姿不减,看来,闻天夜并没有虐待她。 “见过殇王!”德馨一进殿便向殇王规矩的行起礼来,眼角在触到容暖心的容颜时,微微一愣,而后,很快便沉静了下来。 这一眼,却没有逃过闻天燃的双眼,看来,这秦浅与赵碧瑶还真是他口中所说的关系。 “来,陪秦大人喝两杯!”闻天燃扬了扬手,德馨立即乖巧的坐到了秦浅的身边,纤纤玉手熟练的替她斟起酒水,想来,这事是做过不少,因此,才会如此的娴熟。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心疼,暗自责怪自己当日不该同意德馨替她来燕国。 这一念,自然也没有逃过闻天燃的双眼,他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浓烈了。 看来,秦浅并没有骗他。 “秦大人,本王与你做个交易可好?”他笑道。 “哦?殇王请说!”容暖心双眸微微一敛,点了点头,她自然猜到闻天燃要与她做何交易。 无非是拿大齐的机密来换德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始料未及的,容暖心亦必须思量另一套方法来解救德馨,并且探得闻天夜和映月的下落。 再找出那个幕后的‘主上’。 “你说在连云河里下毒,会不会太歹毒?”闻天燃单手撑下颌,说话间却是轻松自然,并没有并分的不妥。 这连云河,横跨在北疆与燕国之间,莫说是北疆,就是燕国的子民都是饮用这河里的水,若是下了毒,不难肯定,燕国也必会受到相对的损失。 这一招险棋,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应该都不会采用。 但容暖心第一回见闻天燃,对这个人,她是一点也不了解,故犹豫道:“连云河是燕国的命脉,这损失,怕是燕国要大过大齐吧?” “本王早已备下淡水,足够燕国子民半年之需,这倒是不必担心!” 德馨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眸子敛得越加的低了。 似乎眼前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俱恶魔。 容暖心自然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惧意,故拍了拍她不安的另一只摆在膝盖上的手,道:“殇王难道忘了几个月前,燕国可是与大齐签订了议和书,难道殇王要反悔不成?抑或者说,殇王故意在我大齐制造了瘟疫,以扰乱军心,故趁机发起战争,到时候与容家军来个里应外合,一切便水道渠成,天衣无缝了” 这些话,容暖心原不打算说的,但闻天燃一直在与她打哑迷,逼得她不得不说。 对面的男人总算收了一丝淡然,那紫瞳之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一个小小的副将居然能想到这么远,那么,是不是代表,千暮离也已经知道了他势在必得的计划? 知道必定会有防范,原本定在三日后的突袭,想来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却又不然,就在前两日,容家军还传信来,报了军中近况,想来千暮离还没有任何动作为何秦浅会说着这些话来? 看着对面淡然的男子,闻天燃突然有种捉摸不透的错觉。 “秦大人初来燕国,本王理应尽些地主之宜!” 短暂的错愕之后,闻天燃突然‘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袖口一摆,德馨便温顺的退了下去,容暖心情急的想要去抓她的袖摆,却被闻天燃揽住了肩膀。 坐上出宫的马车,天色亦渐渐暗了下来,燕国的闹市倒是繁华的紧,街道两旁亦不像大齐那般早早便打了烊,而是热闹非常,男男女女穿梭其中,比起大齐的保守,倒显得热情大方。 “前面有个好玩的地方,本王带你见识见识!” 正当容暖心看得不亦乐乎之时,闻天燃突然指着前方一处灯红酒绿之地,不由分说便拽着容暖心往那处钻去。 意识到闻天燃口中所说的地方是指何处,容暖心猛然有种头脑炸开花的错觉。 本能的将闻天燃往回拽:“王爷,那地方不适合在下,还是寻个小楼喝喝茶便好!” 虽然容暖心的模样十分的镇定,但闻天燃仍旧在她身红的脸蛋上查出了蛛丝蚂迹,他敢断定,秦大人绝对还是个纯情的货,因此,越发的燃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是男人都爱来这地方!”他笑着将容暖心猛的一拽,一手揽上她的肩膀,直接将人给带进了那浓浓的胭脂之地。 立马有姑娘围了上来。 “爷,您多久没来了,真是想死奴家了” “是啊,呆会奴家定要好好罚您几杯!” “哟这位小爷可真俊,可有相好的姑娘?” “这么俊的小爷,让奴家倒贴也愿意!” 说罢,便有两名姑娘一左一右的缠上了容暖心,好在她身估较高挑,虽然纤细了一些,却是比那些姑娘都要高一些,因此,才不至于露了马脚去。 既然闻天燃要试她,那么,她便由他一试,顺势便搂住了两位姑娘的腰,随着闻天燃一块进了二楼的雅间。 琵琶声响起,喝酒作乐,满室的笑声。 容暖心并不排斥也不随波遂流,由头到尾,只是礼貌性的喝掉那些女子敬的酒而已,从闻天燃的角度看,便是心高气傲。 似乎是看不上这些女子,说来也是。 自打第一眼见到容暖心,他便感觉此人的身上有一种超越性别的寡淡,心高气傲的如同一朵雪白的莲花。 他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女子了。 “你们都下去!”挥了挥手,将那些由始至终看着容暖心流口水的女子给遣了下去,闻天燃漂亮的双眼半眯了起来,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着节奏:“怎样的美人才能入秦大人的眼?” 方才那几人可都是这楼里的头牌,他瞧着容暖心,竟是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过去,自然是看不上了。 “咳咳”容暖心正喝着茶,被他嘻皮笑脸的问话呛了一口,见对方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便敷衍道:“性情温雅,洁身自好,善解人意!”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但闻天燃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我懂了!” 据说,他懂什么了? “秦大人,据闻治理瘟疫的方子是你琢磨出来的,分区隔离的方法,确实不错”兜兜转转了一天了,恐怕这才是闻天燃想对她说的话吧。 容暖心微微一笑,放下酒杯,心间已经拉起了警铃,真正的交锋,这才正式开始。 “殇王谬赞了,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容暖心并不否认。 她隐隐察觉,闻天燃的手里有一股强势的力量,抑或许,真正的‘主上‘并不是闻天夜,而是眼前的这个男子。 如今,整个燕国的局势都拿捏在他的手里,闻天夜不知所踪,皇上亦被软禁了,他操控着整个朝政。 可以说,此时就算取皇上而代之,估摸着也没有人再有力量与他抗衡了。 但是容暖心不确定他究竟要做什么,若是想做皇上,他大可以逼他父皇退位,但他没有。 他的身上都是迷,让容暖心捉摸不透。 “本王还听闻秦大人善谋略,若是肯为本王效力,那么本王可以将赵小姐送给秦大人,如何?” 这只奸诈的狐狸。 兜了一整日,原来是试探她的心思,敢情他以为她的意中人是德馨,此次是为了德馨才来燕国求和,若真如果,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再恰当不过。 容暖心的杏眸忽的一沉,有微怒在她的眼中闪过。 “中原有种说法,叫一仆不侍二主,但赵小姐在下又十分想带走,这还真是叫人为难呢”沉思了片刻,容暖心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左右为难。 “本王可以给秦大人三日时间考虑!”闻天燃笑了笑,并不十分情急,毕竟,一名好的谋士,若是如此轻易的易主,那么他也不敢擅用。 “若是在下以重要情报与王爷交换,可换得赵小姐?”容暖心轻敲着桌面,半敛着眼眉,不知是情之所切,还是早有准备。 两人皆互怀心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暂且搁下,三日容本王考虑三日!”许久,闻天燃仰头大笑,伸出三根手指,带着几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提出了与容暖心同样的条件。 两人的手掌在空中一击,‘啪‘的一声脆响。 尽管容暖心已经使足了力道,但被闻天燃这么一拍,整个手掌心还是麻了。 她暗自搓着手心,心中却咒骂里闻天燃的阴险狡诈。 回到宫里,已是月上柳梢头,秋日里的燕国,夜晚已似大齐的寒冬,幸好容暖心带了不少御寒的衣物,如若不然,这身子骨只怕一天也挨不住。 青水与追风已经被闻天燃请去了驿站,而她却被单独安排在宫里就寝,很显然,是要隔离她与大齐的联系。 这个男人,比闻天夜要狡猾的多。 她这次来燕国,倒是低估了敌人。 次日,天微微亮,闻天燃便早早的来到她的寝宫,邀请她一块下乡体查民情,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容暖心是一点头绪也摸不着。 “秦大人,昨晚睡得可好?”闻天燃倒是不讲究什么架子,一进来,便热络的兄弟般的揽住了容暖心的肩膀,两人一同出宫,去了乡下,如他所说,真是去体查民情。 只不过,这些又与容暖心有何关系。 “你看,我燕国盛产小麦,不久就要丰收了,真是壮观啊!” 金灿灿的麦田里,农民正忙得热火朝天,闻天燃与容暖心骑在马背上,自田间小道经过,放眼这秋收的好时节,心里似乎也被这些农民的热火朝天给深深的感染了。 活了二世,她还是第一回见到小麦是这样长成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概。 路过农田,前方不远处,便有些平房稀疏的坐落在山林间,沿道过去,就能听到仆实的村民唱着山歌,扛着工具从农道上经过。 前方不远处,两名女子的争吵声吸引了容暖心的注意。 不少村民已经围了上去。 “这可是我家牛,你凭什么牵我家的牛?”一名妇人哄亮的嗓音透过人群穿入二人的耳间。 容暖心觉得十分稀奇,便与闻天燃下了马,钻进那看热闹的人群里,一看究竟。 原来是两名妇人在争一头牛。 “这明明是我家的牛,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另一名妇人毫不示弱。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众说纷云,事情是这样的,两名妇人家里同时养了牛,今儿个早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家的牛不见了,于是便冲着仅剩的这头牛起了冲突,都说自个儿昨日里是将牛拴在此地。 但难就难在,这牛的长相都差不多,且又不懂得认主,如何才能分辨出到底是哪家的牛,为了这事,这两名妇人已经闹了一个上午了。 “这有何好吵的,将牛一劈成两半,一人一半不得了?”闻天燃很显然觉得这只是一桩小事,一头牛也值不了几个钱,一劈为二,谁也不吃亏。 听了这话,那两名妇人同时凶神恶煞的扭过头:“不行!” 自然,谁也不想吃亏,可这事,总得有个解决的方法。 容暖心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二锭银子,按市面上的牛的价钱,这一锭银子正好值一头牛的价钱,因此,一人一枚,谁也不吃亏。 其中一名妇人,立即眉开眼笑:“这位小哥的提议不错,我同意,牛便卖给你了,银子拿来” 说罢,便要去抢容暖心手中的银子。 另一名妇人却急红了眼:“不卖,这牛是我买来耕田的,多少钱我也不卖,明年春来,我还指望它开地呢!” 容暖心勾唇一笑,再从怀里掏了些碎银子出来:“我再加多一些,你一点也不吃亏!” 原先的那位妇人已经眉开眼笑,唇边的唾沫都要流了下来。 可另一名妇人却是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一跺脚:“多少钱也不卖,这牛若是卖了,我家男人回来,非得和我急不可!” 闻天燃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这人啊,真是精得厉害,如此一来,那位抢了人家牛的妇人,还不知道自己被揭穿了,正眼巴巴的等收银子。 她生怕容暖心反悔,扑上去便欲去抢那银子,却被闻天燃一把拦了下来。 手中的令牌一掏:“这位大婶,您跟我去见官吧?” 那妇人不明所以,眼睁睁的看着那明晃晃的令牌,吓得哆嗦了起来,却仍旧拒死不认:“官爷,我为何要去见官,我没偷没抢!” “那好,你便说说,你昨儿个夜里偷偷卖出去的牛,是她家的,还是你家的?”容暖心噗哧一笑,有模有样的指了指那名气得坐在地上的妇人。 这位大婶立即像见了鬼似的,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哈哈真是痛快!”两人并没有将那位妇人送官查办,而是将原先许诺的银两分给了二人,半让那名妇人当场给另一人道了歉,这才出了村子。 闻天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颇有一种,与容暖心相见恨晚的错觉。 “殇王真是性情中人,想不到,也会乐意参与这些市井小事!”容暖心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闻天燃仰头的模样。 真真是怪人一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8 不详之人 章节名:v058 不详之人 “本王与秦大人真是相见恨晚啊!”闻天燃爽朗一笑,兄弟般的一把揽住容暖心的肩,或许是真心觉得二人投机。 抑或是哪种契合,因此,他想也未想,便伸手给了容暖心一个全包围的拥抱。 大手在容暖心的背上拍了两下。 “你若是生在燕国该多好,本王定要与你结为兄弟!”闻天燃毫不讳忌的朗声说道。 被闻天燃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容暖心只觉得全身僵硬,又恼又怒,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是个‘男人’,而闻天燃此时抱她的心情,也只是兄弟间的婉惜,并不带有半分占便宜的心思。 因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不着痕迹的将闻天燃拉开了一些,扯出一丝笑意:“在下也觉得与殇王爷颇为投缘!” “真的?” 听了容暖心的话,闻天燃猛的瞪圆了双眼,似乎是觅得知音一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容暖心的头皮有些发麻,这人的性情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时而深沉莫测,时而犹如孩童般天真无邪,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尴尬的点了点头,闻天燃突然瞳孔一缩,深度的紫色,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那种深得近乎黑的紫,只有在阳光下才能展现那耀眼的色彩。 她这才注意到闻天燃今儿个穿了身黑色的锦袍,想必是为了掩饰自己那刺眼的紫瞳。 想来,在燕国,这紫瞳还是不被人接受的。 “走,本王带你去瞧瞧我大燕的军队!” 这人说风便是雨,心里一高兴起来,竟嚷嚷着要带容暖心去军营。 他可记得容暖心可是敌国的使臣,他可曾记得容暖心这次来燕国,是为了两国交战的事? “这不妥吧?”容暖心的脚步一顿,提醒道。 闻天燃哪里顾得了这么多,翻身上马,便吆喝了起来:“走吧,难不成本王还怕你一个小小的使臣能窃得我国机密不成?” 说罢,马鞭扬起,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埃。 容暖心摇了摇头,也不再推辞,跨上马背,便追了上去。 却在这时,她只觉得胸口一阵泛酸,紧接着,胃里翻腾起来,急忙拉住马绳,用手捂嘴,干呕了起来。 小腹似乎也微微的刺痛了起来。 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孩子,向来听话,自打出了皇宫后,这干呕的现象便极少发生 紧接着,腹间的刺痛越加的明显了起来。 她干脆翻身下马,唇白脸青的扶着一棵大树止不住的呕了些酸水出来,总算好一些了,强撑着身子,正要翻身上马,一回头,却见闻天燃正立在她的身后,定定的瞧着她。 苍白的唇瓣勾了勾:“对不住了殇王,在下这几天忘了告诉殇王,来燕国之后一直水土不服,总吃不下东西,早晨用了些早膳,您瞧,这就呕了出来!” 说罢,以袖口用力的擦了一把唇角,故意显示自己男人气的地方。 闻天燃点了点头,毕竟燕国的气候十分的恶劣,极少大齐人会适应得过来。 “是本王疏忽了,还是回宫吧,下次有机会,本王再带秦大人去见识我燕国的军队!”闻天燃眼中略中歉疚之色,进而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将容暖心一把捞起,往他的马背上一放,自己也麻利的上了马。 “殇王,万万不可!”容暖心装作受宠若惊的瞪圆了双眼。 一转身,却望进了那对妖艳的紫瞳中。 闻天燃浑身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瞪圆了眸子,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平复,脑海中瞬间变化万千,却又瞬间空白如纸。 他从来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方才,他抱她上马的时候,那身体是那般的轻且瘦,柔软却泛着淡淡的香气,不是女子的胭脂香,不是男子的龙涎香,却是一种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来自身体本身的香 容暖心一回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那张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明明是困窘至极,却又似撩拨人心一般,搅得闻天燃心烦意乱。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方才那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找回了思路,故意将目光移开,道:“你们同为男子,有何不可?”说罢,一扬鞭,马儿飞奔了起来,疾速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容暖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不再去纠结身后坐的是什么人。 马儿跑到闹市,忽的,一声嘶叫,紧接着便听到喧闹惊慌的呼叫声。 睁眼一瞧,是闻天燃的马儿跑得太过着急,竟与对面的一顶软轿险些相撞,那轿夫受了惊,轿子不稳,里头肥头大耳的男人一个踉啮摔了出来,正破口大骂着。 容暖心冷眼看着那人,见闻天燃并不说话,眼中却反射出冷冽的凶光,似乎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良久,那人爬了起来,还不肯罢休,上前一步,正欲将闻天燃扯下马,一抬头,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清楚的瞧见他竟生了一双世间悍见的紫瞳,顿时便像是见了鬼似的,指着闻天燃大叫了起来:“恶魔,来人啊,杀了他!快快杀了这恶魔!” 却没想到,那肥头大耳的男人的反应竟如此之大,他的大嗓门很快便引来了围观的百姓。 没过多久,周围的人都开始冲着闻天燃和容暖心扔石头,嘴里说着不入流的话,似乎闻天燃便真的是妖魔转世一般。 容暖心不着痕迹的护着自己的小腹,身上哪里都可以伤,只是她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否则,她绝对会让对方偿命。 “坐好!”闻天燃的声音像是从久远的地狱传来的魔鬼之音,冷冽得让人浑身发颤,紧接着,长剑脱梢,漫天血光像是下了一场红雨一般,而他们跨下的马儿,便在那场红雨中嘶叫狂奔了起来。 不知道心中有何滋味,容暖心并不言语,任他将心底的那股怨气重重的发泄在这马儿的身上。 终于,在一处河边,闻天燃猛然拉住了疆绳,翻身下马,跳进那激烈的河流中,不断的用拳头击打着水面,似乎想要杀尽这天下人一般。 方才,他的剑挥出去的时候,容暖心以为他是要大开杀戒,她不觉得闻天燃有错,这世间,能者得存,他们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即使丢了命,也是活该。 但让她意外的是,闻天燃并没有杀人,只是挨个挑断了他们的手筋,力道适中,刀下留情。 她不禁想,若是换作那人是她的话,只怕那些敢说她一个字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闻天燃,却也没有坏到极处。 闹够了,平静了,天,也黑了。 容暖心便坐在那幽幽的草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岸来。 “看,这里的夜色多美!”她抬头,指向头顶上方那高挂九天的繁星,一眨一眨的,仿佛心也随着那一眨一眨的遥远,而变得如同这夜晚一样的平静。 闻天燃冷笑:“再美,也与本王无关!” 头上的水顺着衣衫一路往下滴,在这露重深秋的夜里,多多少少让人发寒,即使他确实不冷,但容暖心瞧着,却是凉进了心。 她固然不是心存善念,乐于助人之人,自然也无暇理会此时的闻天燃到底有多冷。 “殇王此言差矣,你看你,一上岸来,连那日月星辰都失了光彩,又怎能说与你无关?”她笑得一脸淡然。 并不是奉承他,而是她的心里真是这般想。 打从第一眼瞧见闻天燃,她便惊叹道,这世间竟有如此妖孽。 “你”闻天燃气结。 她就不怕他?看着他血溅闹市,她就一点也不害怕,怕他会怒气攻心,一刀也结束了她的命么? 如今,他变成这副模样,在宫里,人人怕他,畏他。 在宫外,人人当他是恶魔,是妖孽,恨不得用乱石将他扔死,越是如此,他却是要活着,并且,将那些视他为不祥的人践踏在脚下,踩折磨。 想到这里,闻天燃冷冷一笑:“秦大人果真不怕本王?本王这副怪模样,早就习惯了世人的眼光,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了。” 听了这话,容暖心反倒大笑了起来,那笑容豁达明爽,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故而,鬼使神差的,她竟用手指挑起坐在她身侧的闻天燃的下巴:“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若是殇王是女子,在下定梦寐求之,可惜啊可惜!” 说罢,容暖心摇了摇头,极为婉惜的躺了下来,双手垫于脑后,专心志志的观赏起天上的星星。 活了两世,她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第一回看星星,竟会在燕国。 闻天燃的嘴角抽了抽,紫瞳渐渐转浅,良久,眼中已然恢复了平静。 “我的眼睛,原本不是这样的,记不起是几岁开始,母妃便逼着我练功,那是一种邪功,在燕国,人人避之不及,母妃说,怒由心生,怒极心冷,从此,世间的事,都不能左右我分毫” 良久,闻天燃轻轻冷冷的声音空洞的传进了容暖心的耳边。 她笑并不言语。 “待到我功成出关,却发现,眼睛变成了紫色,所有的人都视我如魔,我这双手杀了无数人,杀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开始畏惧我其实,我并不想杀人,每次见到血,我都会怕,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噬血成魔,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如今,大哥被我关起来了,父皇亦被我控制了,我不懂我为何要这样做” 说到最后,闻天燃的声音竟微微颤抖了起来,他极力压抑的哽咽声在喉头忽上忽下,带出了一丝不可言谕的悲伤。 “万事随心,随你的心去做,世人的眼光不过是心魔罢了!” 容暖心淡淡的张了张唇。 原来,闻天夜竟是被他关了起来,那么映月应该也还活着。 这般想来,她竟生出想救他们的想法,虽然,目前为止,闻天燃依旧在与她兜圈子,但容暖心似乎有种预感,她很快便会见到他们。 次日,闻天燃果真带她去见了闻天夜。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闻天夜披散着发丝,手脚都被厚重的铁铐牢牢的栓住,身上多处暗红血迹,似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听见脚步声,他狂喊了起来:“闻天燃,你有种就杀了我!” 容暖心几乎不敢置信,几个月前,张狂得不可一世的闻天夜,如今竟会落得这个地步,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的模样,随着那牢门的开启,一丝幽暗的光线射在闻天夜的脸上,将他整个人照了个透彻。 最让容暖心吃惊的是,他腿部以下的位置血肉模糊,如若没有猜错的话,他此时已经成了一名废人。 她惊得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发生声音。 “太子殿下,在下秦浅,你可曾记得?”上前一步,容暖心瞪圆了双眼,死死的盯着闻天夜。 试图与他用眼神交流。 听到这个声音,闻天夜终是慢慢的抬起了头,灰暗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点一点的在容暖心的脸上聚拢。 这张脸,他自然认得。 “秦浅,本太子记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59 水中斗 章节名:v059 水中斗 他当然记得她,将映月害得卧床不起的容暖心,只是如今,在闻天燃的面前,他不打算揭穿她,毕竟,映月还等着她去救。 容暖心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回答,冷冷一笑:“看来,太子殿下的状况并没有在下想像的那么差!” “你是来看本太子的笑话么?“闻天夜冷笑,故意疏离仇视。 如今,燕国局势发生了逆转,映月落到闻天燃的手里,整个皇宫被他搅得天翻地覆,伙同他那被冷落了一世的娘。 想要出这个地牢,眼下是比登天还难,朝中太子的党羽,几乎被铲尽,一些侥幸留下的,也已经归顺到了闻天燃的名下。 闻天夜岂会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容暖心,他唯有将希望全数寄托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但这个冷心冷情的女子会帮他么? 没有好处的事,容暖心会做?闻天夜极度的不相信。 却又鬼使神差的纠结着。 “在下只是来谢太子殿下,将我的赵碧瑶照顾得如此之好,至于映月公主,在下却只能遗憾了,公主千金之躯,在下也不便探视!“ 话峰一转,容暖心的眼皮微微一挑,唇瓣近乎邪肆的扬了起来。 听了这话,闻天燃的剑眉一挑,心中暗暗揣测,这秦浅难不成与映月也有一腿?看他模样柔样,却不想,还是个风流种。 “你“闻天夜一听她提及映月,气得额头青筋暴跳,立即使要抬手去掐容暖心的脖子,却又耐何手上无力,只险险的抓住了她的衣角,便不能再移动了。 闻天燃看着那只染了血的手,在容暖心的袍摆抓出了一道印子,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剑眉也不自觉的拧了起来,略显烦躁的扬了扬手:“走吧,过几日,废太子的召书便会公众天下,此人已经是个废人了,不值得秦大人探视!“ 说罢,便有狱卒过来请容暖心出去,她猛然起身,不带半分流恋的转身离去。 ‘哐当‘一声,牢门重重的锁了起来,闻天夜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痛。 但愿容暖心念在他善待赵碧瑶的份上,救映月一命。 容暖心紧紧的捏着方才被闻天夜捏过的袍摆,就在那一瞬间,闻天夜弄破了手指,以血在她的袍摆上写下了一个字舒! 她不明白这是何意,却也不能问闻天燃,待回到宫中,便有宫人准备了湿热的洗澡水。 容暖心将外袍故意放在水中浸了一下,使得那袍摆湿润,那血迹便渐渐酿开了来。 “对了,方才本官听到两名宫人在争论什么舒“ 她故意说的极小声,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 伺候的宫女是个性格活泼的,咧嘴一笑,不避讳的说道:“秦大人指的是舒贵人吧?您可不能随便与人提舒贵人“ “哦?为何?“容暖心拧了眉心,似笑非笑的瞧着那宫女。 被这么英俊的公子瞧着,那宫女立即红了脸,或者是想讨容暖心的欢心,她犹豫了一下,道:“舒贵人可是殇王的母妃,如今,与殇王一块掌控着整个朝堂!“ 这话传出去可是死罪。 那宫女打从第一眼见到容暖心的时候,便起了心思,因此,三番五次的想引得她的注意,耐何容暖心却很少与人交流,难得她问起,那宫女便讨好的如实说来。 “嘘这话下回千万别说了!你下去吧,本官自己洗就好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容暖心的眸子立即一冷。 却也想不到,这副好相貌却还能迷惑女人,这真真是让她意外的很。 待那宫女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容暖心这才忍不住勾唇一笑。 看来这燕国的兵,她是借定了。 只要她帮助闻天夜渡过这次难关,那么,闻天夜便欠了她容暖心一个天大的人情,到时候,莫说是借兵了,便是出口要他几座城池,想必他也会双手奉上。 再加之,映月的命仍旧捏在她的手上。 这世间便是这样,弱肉强食,她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帮了人,便要拿回双倍的报酬。 正要解开里衣,却见方才出去的宫女又折了回来。 “秦大人,殇王请您过去!“ 容暖心立即将衣裳又按了回去,顺手换了件干净的月牙白的袍子,微微整理了发丝,更是显得他面如冠玉,贵气傲然,身上独有的气度真真是世间少见。 直看得那名小宫女眼睛都直了。 听了闻天燃的召唤,容暖心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刚到殿外,便见到一名年轻的公公急切的走了出来,见了容暖心,先是弯了弯腰,一脸献媚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秦大人,快快有请,王爷等您多时了! 容暖心点了点头,负手不急不缓的走了进去,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闻天燃找她,恐怕是有人情要卖。 今儿个,他带她见了闻天夜,她便猜测,他该有行动了。 深吸了一口气,随着那公公穿过内殿,绕过九曲屏风,一直再往前,却是通往卧室后头,密密麻麻的珠帘发出细微的声响,那公公伸手一撩:“秦大人请!“ 一股浓密的水气扑面而来,白雾环绕下,容暖心面上一僵。 “秦大人,本王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正苦思不得解,这才冒昧请了秦大人过来一道研究,会不会唐突了秦大人?“ 闻天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庸懒,似是极度放松后,不带警戒的沙哑。 “不知何事,让殇王如此苦恼?“容暖心的脚步顿了下来,双眼四下张望了一番,这四周竟连一个伺侍的人都没有,雾气环绕下,她越是觉得窘迫得很。 面上也微微起了红晕,好在两人距离太远,又隔着雾气,因此,闻天燃倒是看不真切。 只是,从容暖心的位置,倒是模模糊糊的看见闻天燃精壮的背部,隐在水里的部位更是若隐若现,真叫人的双眼不知道往里放才好。 索性眼珠一敛,专心志志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秦大人,你且过来,隔那么远,如何探讨?“闻天燃懒懒的换了个位置,更加舒服的双手搁在青石板上,头靠在一边,半眯了双眼。 却又似在思量着什么。 周围静得可怕,容暖心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也会有如此进退不得的一天。 “是!“待行到闻天燃的跟前,唇瓣里低沉的嗓音并不带丝毫的起伏,目光聚在前方的水面,不敢有半分偏移。 “你说“闻天燃一睁开眼,恰巧从下到上仰着头,从这个角度看,容暖心姣好的容貌被这雾气的酿染下更是显得美不可言。 眸中的冷漠淡然,身上的凉薄从容 明明刀枪不入,处事不惊,却让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燥热 小腹处一股热流快速的窜过,紧接着,闻天燃忽然恶作剧的伸出一只手,猛的拽住容暖心的袍摆,用力往前一拉,‘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容暖心低呼着整个人都扑进了水里。 “哈哈本王只不过是觉得无聊了,秦大人不会见怪吧?“他大笑着指着容暖心狼狈不堪的在水中挣扎的模样,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不懂水性,真真是太让人鄙视了。 真要嘲笑她一番,脚下却被人猛的一拉,身子一失了平衡,整个仰面被人拖进了水里。 “咳咳你敢暗算本王“意识到被容暖心骗了,闻天燃只觉得胸口一怒,正要讨回来,双手一伸,前头月牙白的影子正巧禁固在了他的双手之间,一翻身,已将对方抵在了青石板与自己之间。 “哈哈这一回,该本王教训你了!“闻天燃笑得一派邪魅,却又天真的不掺杂任何不轨,手一抬,正要将容暖心的头按进水里 容暖心本能的伸手去抓他的手,斗志也被激了起来,笑道:“王爷有本事便来!“ 脚下却不着痕迹的欲往他的脚下绊去,一踢人没动,再踢人还是没动! 一抬头,却撞进了那深不见底的紫瞳,她猛的一僵! 闻天燃窘得脸都红了,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她的笑纯净得撞进他的眼中,那般冷清的人,真心笑起来,竟是那般的模样,灵动的双眼似乎有使不完的诡计,在扑闪扑闪的长长的睫毛下,转动着! 白晰的肌肤染上了水珠,脸上一丝被水浸染的发丝紧紧的贴在脸上。 不知为何,他竟看得痴了,活了二十年,闻天燃并不是没见过美人,却不知为何,这人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的注意,起初是单单的注意,到后来,他是阻止不了的注意,直到今夜,自己身体的变化,惊得他情火攻心。 “噗“的一声。 一口鲜血喷在容暖心的脸上,紧接着,闻天燃的紫瞳猛的收缩,麦色的脸骤然变得青白,身子‘‘的一声,往后倒,在水里砸出了一阵重重的水花。 看到这一幕,容暖心怔在了当场,直到确定那人的身子确实在往下沉,她这才勾住他的脖子,费力的将他拖上岸来。 “来人”扯过搭在一旁的袍子将闻天燃的身体盖住,她扬声喊道。 帘子那头一阵响动,紧接着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伴着女人因着急而变得异常尖细的声音:“燃儿” 容暖心抬眼一瞧,竟是一名三十几岁的美艳妇人,那妇人生得也是极美的,面色焦急中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戾气。 重重的胭脂味传入鼻间,她本能的起身退到了一边。 “来人,请宫太医!”妇人一把托起闻天燃的头部,让他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焦急的模样,不难猜出,这人估摸着便是闻天燃的母亲,舒贵人。 如今,还能在皇宫出入自由的人,便只有这对母子了。 待宫太医匆匆赶来,舒贵人这才得了空,抬眼瞧了容暖心一眼,那是一种带着多年怨气的双眼,看这世间的每一个,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不满和厌恶。 只瞧了一眼,容暖心便识趣的敛下了眉。 “将王爷扶进去!” 混乱中,容暖心借机告辞。 宫太医仔细为闻天燃诊过脉后,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宫太医,燃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见他这般凝重,舒贵人心间一沉,柳眉一拧,长长的指尖用力的掐上被单。 宫太医重重的磕了个头,道:“回娘娘,王爷是动了情!” ‘‘案台上的茶杯被大力的抛翻在地,碎片七零八碎的撒在了宫太医的周围,舒贵妃猛的上前,一把揪起他的前襟,半眯着眼,冷道:“太医,你倒是说说燃儿对何人对情?又是如何动情?” 宫太医已是浑身颤抖得厉害,支支唔唔道:“下官实在不知,下官只知道王爷所练之功是不得动情,一旦动情,便会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舒贵人一把推开他,大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务色美人无数,闻天燃这辈子什么样的美人不曾见过?从没见过他动情,女人对他来说,早已如同一日三餐,食之无味了。 “我儿不会动情,定是你诊错了!”挥了挥袖子,便有人将宫太医押了下去,没过多久,一声惨叫便传了进来。 闻天燃悠悠的睁开双眼,脸上被一双冰凉的手抚摸着。 “母妃,我怎么了?”他隐隐记得自己吐了血。 舒贵人呵呵一笑:“不碍,许是近来太过操劳,调理一番便无碍了!” 说罢,便吩咐众人好生照顾闻天燃,起身离去。 容暖心回到寝宫,不断的思索着刚才的一幕,那人明明壮实如牛,怎会突然吐血而倒?更奇怪的是,燕帝与舒贵人都是黑瞳,为何闻天燃会生出一对紫瞳? 且看这宫里的人都极度的惧怕他,莫非他练就了什么邪功? 这个想法不断的在容暖心的脑海中盘旋,直到夜深人静,她却是再也耐不住了,一开门,那守夜的宫女已经开始打磕睡了,见容暖心出来,忙迎了上去。 “你进来!”容暖心微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那宫女立即笑开了花,兴冲冲的便跑进了里屋。 容暖心走上前,作势去抱她,手却快速的在袖子里抽出一根银针,对准部位,狠狠的刺了下去,那宫女的身体立即瘫软了下来。 将她搬上床榻,又与她互换了衣裳,容暖心便低着头走了出去。 诺大的皇宫,她也只能碰碰动气,映月此时应该还在宫里,照闻天夜的眼神来看,她应该被关在北边。 顺着方向来到北院,这里显得十分的凄然,但巡视的侍卫却又特别的多,几乎是一批接一批的过,让人根本没有空子可以钻。 容暖心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却见寻假山后有一只白色的小猫在跳跃,故拣了块石子朝那假山边沿重重一击,发出一声‘‘的声响。 “谁?”两队侍卫同时听到了声音,都纷纷赶了过去,便是趁着这个空档,容暖心快速的躲进了一间房子。 里头很黑,空空荡荡的,她揪着这屋子里唯一的一翩窗户,正要翻出去,见听见那黑暗中有一声极为轻微的低呼传了过来。 她马上意识到这屋子里有人,此时,她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背后因为紧张渗出了丝丝汗珠,如今,身边没有任何人保护,遇到危险,她便处于下风了。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借地一用!”僵持了许久,容暖心小声说道。 在这段期间,那头的人也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与她想到了一块,在断定那头的人对她起不到威胁之时,容暖心这才开口。 黑暗中,一抹白色的影子挪动了下位置,紧接着,颤抖的声音传来:“暖心” “德馨!” 她简直是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误打误撞,进了德馨的屋子。 杏眸在黑暗中反射出一丝欣喜的光,紧接着,容暖心快速的接近那团白影,德馨听到她的声音之时,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抱着容暖心便低低的哭了出来。 “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她轻拍着德馨的后背。 德馨点了点头,自然知道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强制自己止住了哭声,道:“闻天太子已经被殇王囚禁了,映月公主也关在这北院,暖心,你快走,若是你的身份被闻天燃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便要将容暖心推出门外。 “听我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替我送件东西到驿站!”容暖心将自己手绘的一张图纸交到德馨的手里,咬破手指,在北院的地方点上一点红。 目前,要扭转局势非常困难,除非能找到燕帝! 但是舒贵人和闻天燃定然不会将燕帝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因此,她特意在一些可能关押燕帝的地方做了记号。 青水与她早已心意相通,定能明白这图是何解。 德馨重重的点了点头,打开一条细缝,将容暖心推了出去:“快些离开,此时正是换班的好时机,再过半盏茶的时间,你便出不去了!” 虽然极想将德馨一块带走,但容暖心知道此时还不是时候,只得快速的离开了北院。 回到寝宫,将那名宫女身上的衣裳又换了回来,再将其拖到外间,银针在同一穴位上一刺,那宫女已经转醒了过来。 跑进内间一瞧,容暖心正睡得香甜,嘴里喃喃道:“难道我方才做了个怪梦?”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容暖心便穿戴整齐,主动去到闻天燃的宫里找他,只见他今儿个已是英姿飒爽,劲黑铁甲,将他整个人都衬得高贵的不可一世。 见容暖心过来,他一挥手中的长剑,朗声道:“秦大人,你来得正好,走,随本王去取大齐的领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0 亲的是男人 章节名:v060 亲的是男人 见容暖心过来,闻天燃一挥手中的长剑,朗声道:“秦大人,你来得正好,走,随本王去取大齐的领土” 容暖心望高头大马上的他,忽的咧嘴一笑。 她几乎可以肯定,闻天燃昨儿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导至走火入魔,他的眸并不是天生紫色,而是后天所至。 而这种武功,不仅能让他的瞳孔发紫,还渐渐的噬食了他的心性,从而,一步一步走向暴力的边缘。 与闻天燃相识并不久,但他每一次抽剑必见血,容暖心见过二回。 “好!”她翻身跨上他身旁的马背,在略后他一步的位置扬鞭而策。 “看,我燕国的男儿个个骁勇善战,这一回必击得大齐退无可退!”他张狂的大笑着,握着疆绳的手背上青筋暴跳,可面上却带着一股迫不急待的兴奋。 似乎急切的想要舞动腰间的长剑,急切的想要血流成河。 如若德馨昨晚能将那图纸交到青水的手里,那么,追风此时已经淌过了连云河,到了北疆的地界,而千暮离也已经知晓了燕军今日的偷袭。 虽说千暮离早在她离开北疆之前就已经在做准备,但她不确定,他能完美的控制容家军。 若是真要制一个人于死地的话,她还是偏向于通敌卖国的那一个。 “殇王真是残忍的很,让在下一个大齐的副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遭遇偷袭!”容暖心的模样十分的平静,一对灿烂的眸子不忧不喜,专心志志的瞧着前方,手中的疆绳更是握得死紧,似乎将心中的不安全数押解在了这疆绳之上。 军队已经出了皇城,一路往连云河的方向前去,细细算来,闻天燃这次带的兵并不算多,大概只有十来万的样子。 如若不是偷袭,那么唯独有一个可能。 便是他与容家军里应外合了,而会选在这日攻进北疆,定是军营里出了什么事,或是千暮离根本掌握不了容家军,从而引发了内乱。 想到这里,容暖心勾了勾唇,事情真的是容定远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么? 瘟疫漫延,北疆内乱! 她从不相信千暮离是一个这般容易对付的人。 这一仗,突然让她十分的期待起来,期待这场较量最后的结局,谁更技高一筹,谁又更老谋深算。 心里莫然的一阵岳雀,是的,她要的只是结局。 “哈哈秦大人倒是忧国忧民的很,你猜猜本王昨儿个夜里发现了什么?”殇王一如既往的狂笑着,那笑声里满是男儿的豪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就像在诉说一件极为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 甚至连回头瞧一眼容暖心,都不曾有过。 他居然发现了! 她自然十分清楚他发现了什么,心微微一紧,却又立即镇定了下来,故爽朗一笑:“殇王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倒是说来听听,也让在下也乐乐!” 如果说闻天燃善于伪装,那么,容暖心便更善于演戏。 “吁”的一声,一直飞奔在前头的马儿猛的打了个响鼻,进而马头一调,将容暖心的坐骑吓得扬起了前蹄。 脸上的笑意尽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残忍的杀气,如剑的双眉倒竖聚拢,望向容暖心的眼眸中不带分毫的暖意,这一刻,她才发觉,闻天燃的眼神也可以和闻天夜非常的相似。 深不见底的紫,让人仿若一瞬间坠入了地狱。 身后十万兵马随之停驻,燕国的旗帜被风吹得犯猎猎作响,鲜红似血,却又冷凉似雪。 “秦浅,本王想杀你,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不要仗着本王欣赏你的才情,便将本王当成傻瓜!” 容暖心紧紧的勒住疆绳,以免马儿受惊将自己翻下马,眼中的惊恐一闪而逝,直到马儿安稳落地,她这才隐隐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闻天燃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一抹寒光在他微微抽起的剑缝里迸射出来,在阳光的折射下,打在容暖心的脸上,杀气乍现。 闻天燃远比她想像中要聪明许多。 没有惧怕,没有担忧,没有心虑。 她仰头与他对视,凉薄的眸光迎接着他炽热的杀气,犹如冰与火的交战,两两不相融。 “殇王,你不会杀我!” 她十分肯定。 若他真要杀她,那么,他绝不会将这事瞒下来,舒贵人那里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放任他养个白眼狼在身边。 可见,闻天燃并不打算杀她。 “你便如此肯定?”他的剑嗖了一声,又抽出了一小截,银白色的光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的冷酷。 “是!殇王留着在下,不就是想证明您的胆量和谋略么?您若是杀了我,便没有办法看到平北大将军那惊诧的模样,以及因为中计而溃不成军的大齐,因为,你昨儿个根本没有截去我的东西,这些日子,你故意造成假像,引我中套!殇王,你不会杀我!” 说完这些,容暖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报错情报而懊恼不已。 “秦浅,你太聪明了本王确实不舍得杀你!” 闻天燃久久不再言语,眸中的灼热越演越烈,直到那深紫的瞳孔燃成了血紫,遍布在心灵的深处,握在手里的剑柄‘铿’的一声深深的收回了剑梢。 狭长的凤目紧紧一闭,深深的呼出胸口的浊气。 容暖心的话,让他不可置信,是的,从第一回见到他,他便一直在周旋设局,直到方才出发之际,他仍旧在为自己的深谋远虑而沾沾自喜,她的一席话,像一把刀子深深的插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她居然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 “谢殇王!” 在闻天燃深深自恼的同时,容暖心也悄悄吐了一口浊气。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如若不是他方才的一席反常之举,她压根不会猜到他连日来所设的局。 如今,自己这般骗他,也算是反将他一军。 这样一来,闻天燃原先的布蜀便要改动,或者拖延,进而,她可以再想办法与千暮离通上消息。 马儿嘶鸣,闻天燃一扬马鞭,队伍再度前行。 在连云河以北十里处,燕军驻地扎营,连绵的山丘上,一道黑影正背手直立。 “王爷,那人的话不可信!”闻天燃的身后连将军已伴多时,见闻天燃久不言语,心中确也猜到了几分。 闻天燃正在为秦浅今儿个说的那些话烦恼着。 原本打算连夜偷袭齐军的计划却也搁置了,想来,秦浅的言行竟左右了闻天燃的国维,那人确实是不简单的很。 “他居然知道,一直都知道!”闻天燃勾了勾唇,却不是笑,带着一抹淡淡的自嘲。 自他半年前闭关出来,燕国上上下下便被他一手操控,就连闻天夜也败在了他的手里,这种负手天下的错觉,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狂妄的心理。 “王爷,那人不能留!”连将军痛呼了起来,忍不住单膝跪地,重重的乞求。 虽说只是一面之缘,但容暖心给他的印象太深,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城俯至深,简直是让人难以预测。 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像能洞穿人的心灵一般。 他只觉得那人邪气的很,明明身为男人,身上却有着独特的吸引力,而殇王看他的眼神,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界线。 而今日,行军途中的那场冲突,更让他不可置信。 闻天燃心中什么都明白,却就是不舍得杀他。 “本王自有打算!”扬手制止了连将军的话,闻天燃突然觉得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血脑海中勾勒出他的剑刺穿秦浅胸口的画面,漫天的鲜血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一手捂住胸口,感受着这奇怪的痛! 小时候,摔倒会痛,被打会痛;练功时,反馈会痛,走火入魔会痛! 但这种痛,却陌生的很,似乎是从脚底直接冲上头顶,再慢慢的侵蚀着五脏六腑,直到整个人都不能呼吸的痛! “噗”待连将军走远了,他终是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与昨儿个夜里的感觉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此时已经明白,这种痛,不缘于任何身体上的伤痛,而是缘于一个人一个叫秦浅的人! 营帐的四周都有重兵把守,容暖心独自坐在桌前,单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眼睛却在四周不停的探索。 维持这个姿势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的功夫。 就在她放弃了制造线索的可能,准备合衣躺下之时,门突然被人大力的踢了开来,紧接着,一阵酒气扑面而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如同熊一般的男人手握对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 “谁是秦浅,给爷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小兵,皆喝得满面通红。 “这位将军有事么?”容暖心立即从榻上跳了起来,一双杏眸冷冷的扫视着这些人,心中已经拉起了警铃。 且不说这些人酒醉闯进她的营帐有何企图,就说那些怒气冲冲的脸,便知道不会有好事。 “哟果然长得细皮嫩肉的,来,让爷摸摸!”领头的魁梧男子是一个营的统领,姓袁。 说罢,便伸出一只熊手,欲上前去摸容暖心细嫩的小脸。 营帐中烛光微暗,在那些醉汉的眼中,便越是衬得容暖心唇瓣娇嫩,如同鲜美的花瓣一般让人垂涎。 “这位将军,我数到三,你若是还不出去,休怪在下不客气!”手指已经按在了袖口中银针的机关处,若不到迫不得已,她并不想走这一步险棋。 只是,眼前的几个男人,似乎无法沟通。 “哈哈你说他像不像娘们,来,让爷瞧瞧,你是不是个娘们?”袁统领咧嘴一笑,身后的小兵,也开始跃跃欲试,一双眼睛直盯着容暖心那如花似玉的小脸,唾沫都流了一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便休怪她不客气了。 在袁统领即将扑上来之时,她袖口一摆,嫌恶的往旁边一侧,一道针银便‘嗖’的一声,眼看着就要刺上袁统领的脖子,却在这时,从那敞开的门外以极快的速度飞进来一只酒杯,‘哐当’一声,两种硬物撞击,银针终究不及酒杯的力度,被打偏了一道,插入了一旁的桌角。 而那酒杯却是在空中回旋了一番之后,又出奇不意的回到了出手人的手里。 紧接着剑光一闪,袁统领的双眼猛的一瞪,而后便重重的倒了下去,一帮小兵早就吓得醒了酒,纷纷落荒而逃。 容暖心看着那人,手中的剑还带着鲜红的血迹。 更让她吃惊的是,他的嘴角敞着血,前襟也暗红一片,看样子伤得不轻。 “请军医!”容暖心一脚踏过袁统领的尸首,眼中灵光一闪,趁机走到帐外,吩咐那守卫的士兵。 “你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么?”扶着闻天燃坐了下来,容暖心开始替他擦拭伤口,行军打仗,最禁忌的就是动摇军心,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 闻天燃一眨不眨的瞧着她,突然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进而放在自己的胸口,有力的心跳打在容暖心的手上,让人有种打雷的错觉。 “这里好痛!”他一字一顿的说。 在感情上,容暖心并不十分聪明,但此时,她似乎些明白闻天燃,明白他今日这唐突的举动。 这个想法,让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此时的身份是男人! 正当她惊诧的无以复加之时,闻天燃忽的扣住了她的双肩,进而,炽热的唇瓣伴着淡淡的血腥味便扑天盖地的涌进了她的口腔。 他的力气有如钢铁,不复动摇,疯狂且矛盾。 痛苦且煎熬。 容暖心被迫承受着他的一切纠结,正在这时,一股酸涩之气由腹中一路直上,她猛的瞪圆了双眼,试图将他推开,怎奈男人此时已是如同野兽。 “呕”挣脱不得,她迫不得已将那污物吐进了他的嘴里。 闻天燃猛的一僵,进而快速的放开了容暖心,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却没有立即吐出那污物,反倒是如数吞了下去。 他吻他,而她居然恶心的作呕。 确是,男人和男人,以前,他每每听人说的时候,都会觉得恶心,如今,他居然对另一个男人做了这种事 想到这里,闻天燃立即站了起来,拔腿就跑,像是逃避瘟疫一般。 容暖心用桌上的温水漱了口,见到门外的守卫已经撤去了一些,而袁统领的尸体也不知道何时竟被人抬了出去。 对着东南方向打一个响指,便有一人侧眼瞧了过来。 她看着那人,又抬头看了看天,没过多久,一只白鸽不知从何飞来,竟落进了她的营帐。 容暖心逗弄着那白鸽,从它口中抽出一团白色的东西,打开一瞧,瞧过之后便随手烧了。 “五天!”还剩五天,千暮离给她的期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1 放她走 章节名:v061 放她走 “将军,不好了,燕军已在连云河以北十里处搭营,只怕不日便要攻过来了!“赵又廷手下的一名探子情急来报。 “将军!”赵又廷重重一呼,与任孝、杜飞皆抱拳跪地。 自打容暖心远赴燕国,千暮离除了每日派发药汁,坚持疫区的消毒工作,命令人喷洒大量的石周在整个北疆的各个角落,军营里的事,他几乎不曾过问。 一些容家军得了艾草药汁的好处,知道千暮离是确确实实为北疆的军队办事,心中也是充满感激的,因此,与初时排斥的心里,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变化。 这一点,赵又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正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但千暮离却是暗兵不动。 别人不知道他在打算着什么,他们三人心里又岂会不知。 虽说,让容暖心一介弱女子前去北疆谈条件,确实是冒险的,但依容暖心的机智,以及映月的解药作为交换条件,一切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但追风昨儿个夜里竟秘密的回到了北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是一概不知,追问再三无果,只能期盼千暮离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误国伤民的事。 “本将军自有打算!”扬手示意几人退下,千暮离的薄唇一抿。 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赵又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军大局为重!” 况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闻天夜不像是卑鄙小人,定不会拿容暖心开刀,这一点,千暮离应该明白啊。 夜越来越浓,犹如千暮离此时的心境。 跨上高头大马,飞奔而去。 燕军营帐 容暖心定了定脚步,正要往外走,却被迅速调守来的守卫给拦了个正着。 闻天燃的动作还真是快,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曾给她,比起闻天夜,他的手段更堪一筹,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转身便踱回了营帐。 昏暗的灯光下依稀有个着铁甲的士兵迅度的窜了出来,她正要喊叫,嘴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捂住了:“是我!” 带着微微沙哑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一股淡淡的药香扑算而来,容暖心的双眼猛的一瞪。 追来真的将消息带到了千暮离的手里。 而此时,这名捂着她唇的男人,正是千暮离。 如若是他,那么方才闻天燃对她做的那些事,他都看见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不上是为什么,她明明不该再因为这个男人有何起伏,她明明还应该恨着他,却不知为何,知道身后的人是他之时,她原本绷了五日的弦,慢慢的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身子一软,几乎便要倒在他的怀里,意识到自己思想上的妥协,她立即又恢复了常态,用力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开手。 “走快些离开这里!”千暮离拉住她的手,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 来不及想太多,千暮离强压下心头的思念,故作镇定的与容暖心走出了营帐。 “站住,谁让你来这里?”外头的守卫面面相觑,皆疑惑为何有人进去,却没有被发现? “殇王殿下让我带他去过,快些让开,不然担务了殇王的紧要事,你们担当得起么?”千暮离冷眼一眼那拦人的小兵,握在手中的令牌快速一现,没来得及让人看清楚,便冷哼着收回了腰间。 那人一见有令牌,却也没有分辨真假,便换了张笑脸,赔着笑放了人。 千暮离将容暖心拉到一处少人之地,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装套在了容暖心的身上。 “快,他们很快便会发现上了当,到营外一里地,追风在那里接应我们!”千暮离拉着容暖心用假冒的令牌蒙混出了营地,一路快跑。 千暮离紧紧的拉着容暖心的手,想到她此时的身子,一咬牙,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施以轻功,试图早些逃离这危险之地。 任身后月光如镜,任耳边秋风习习。 月伴曲中流,星如墨染镜。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已经悬空,容暖心忍不住低呼了起来。 她此时懊恼的并不是被千暮离占了便宜,而是在这险要关头,抱着她,会拖累两人暴露行踪。 若是疾速的跑,或许还能逃到那处,只是,千暮离抱着她,穿棱间惊起困鸟无数。 ‘嗒嗒“马蹄声自身后响起。 想不到闻天燃这么快便发现了她的行踪。 “快放我下来,不然,你我都要死!“见千暮离毫无反应,容暖心干脆一口咬在他的脸上,带着她的味道,并不十分重,倒像是主动亲热的痕迹。 千暮离的身子一抖,脚下不稳,两人都落了地。 却在这时,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杂乱无章中,能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他们都无法逃离的队伍,竟有上百人。 一道镶有倒勾的铁链像毒蛇一般,破空而出,直冲二人的位置准备的击了过来。 千暮离抱着容暖心往左一侧,险险躲过了这一击。 “哼”冷哼声中,闻天燃的左右手连城自那散开的人群跨马而来,长链收起,正欲再行一击,身后却有一道声音大喊道:“住手!” 连城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却在收链之时,心有不甘的重重在地上一击,直打得花草失色,尘土飞扬。 闻天燃身跨高头大马,慢慢的逼近容暖心,那深如墨的紫瞳与这夜色连成了一体,如若没有估错的话,他眸中的颜色,便是与他的情绪有着直接的关联。 每每他气愤或心情压抑之时,瞳孔便会越发的紫。 倘若他心情愉悦之时,那瞳孔便会淡一些。 那么他此时应该是怒不可揭,虽然他的面上仍旧挂着那抹专属于他的玩世不恭的笑。 “秦大人,你说,你让本王如何评价你?”区区一名副将,竟能劳烦大齐的平北大将军只身犯险。 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 撇开千暮离,闻天燃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容暖心,似乎想将她的脸看出一个洞来。 “殇王,在下也该回去了!”容暖心轻轻的拂开千暮离仍旧紧紧护住的手,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抱拳道。 闻天燃的性子,她虽摸不透,但她却理出了他瞳孔的变化。 这对于容暖心来说,是个大收获。 闻天燃的紫瞳越加的浓烈了,是她确实该回去了,是他愈越了,只不过,母妃曾说过,只有强者才能掌握命运。 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变强。 他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如同,方才士兵来报告秦浅逃跑的消息,他整个人几乎都疯颠了,一心一意只想着追她回来。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要追她回来做什么。 “本王若是偏不让你走呢?”他邪邪一笑,以掩饰自己内心早已翻腾的煎熬,那种攻心的感觉再次侵噬着他的全身。 每每面对这个人,他都像是着了魔似的。 她一笑,他便能乐上一整天;她若一愁,他便能烦上一整天。 活了足足二十年,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喜欢男人,准备的说,是断袖,龙阳之好。 但追出来的那一瞬间,他认了! “殇王,两国交战”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本王知道,本王不会斩你,过来,跟本王回去!”闻天燃立即制止了她的话,微微屈腰,在高头大马之上,向容暖心伸出一只手。 他说,跟本王回去。 这句话,震憾的不单止是容暖心与千暮离,更震憾了他自己,心中那迫切的期待,那莫名的紧张,似乎就牵系在容暖心那小小的唇瓣之上。 她说好,这世界便开满希望;她若说不好,这世间便生灵涂炭。 “殇王,我想你搞错了,秦大人是我大齐的副将!”千暮离嫉妒的几近要发狂,他本能的去握容暖心的手,想在这个人面前宣誓这个女人是他的。 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他绝不会放开她的手,除非他死! 闻天燃却像是充耳不闻,仍旧固执的伸出手,浓深的紫瞳泛着柔和的光:“秦浅,本王认了,即使你是男人,本王也认了,回到本王身边来,他日本王登基,你便为后,这是本王对你的承诺!“ 他在说什么? 他要封一个男子为后?连城握在手中的铁链紧了紧,直后悔自己方才没有快一步将容暖心杀死。 男子?千暮离总算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这么说来,他并不知道容暖心的身份。 方才,他赶来之时,正巧撞见闻天燃吻容暖心,那一刻,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提剑杀死他。 但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意识到,此时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这世间,还有什么会比容暖心和孩子的命更让他牵挂? 在闻天燃期翼的眼眸中,千暮离却已是忍无可忍,护在容暖心腰间的手一紧,如墨般的长发在风中微微起舞,头一低,吻上了那娇嫩的唇,似乎要洗去闻天燃的味道般,他吻的格外用力。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闻天燃。 他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如此深情的吻另一个男人。 是的,千暮离今夜会冒死来救秦浅,两人的关系定是不简单,如若不然,他怎可能为了一名小小的副将,牺牲自己的千金之躯。 这一吻,彻底的激怒了闻天燃,握在手中的银鞭猛的挥了出去,欲将两人打散开来。 千暮离抱着容暖心凌空一旋,躲了过去。 “快走,我会拖累你!”四周围了几十人,看样子,个个都是高手,且不说闻天燃自身便深不可测,单单说方才那个连城,便是个厉害的角色。 千暮离的武功也是极好的,但真要面对两个高手,定不能全身而退。 不知为何,她竟大发善心,赶他离开。 她只是不希望他死的如此容易,容暖心不断的安慰自己。 “休想,我此生绝不放过你,绝不!”千暮离扫了一眼方才那执铁链的人,十分小心的将容暖心护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以防那人突袭。 看得出来,那人似乎是想取容暖心的命。 长剑出梢,所有的人都依离天燃的命令退到了一边,两道颀长的身影彼此仇视、彼此打量。 “哐”的一声,最终同时出手。 银制的长鞭,犹如一道灵动的银蛇,吐着带毒的星子,试图缠上千暮离的制命之处,招招阴险,步步狠励。 千暮离手中的长剑却也不甘示弱,不断挑开银鞭的同时,剑尖却每每都能指中闻天燃的喉咙,就在差那一指之遥之际,却又被对方挑开。 看得出来,两人旗鼓相当,过了数百招,却仍旧不分上下。 只怕战到明日天亮也未必能分出胜负来。 连城观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却又偷偷将目光放到了容暖心的身上,容暖心自然没有分心,一早便偷偷打量着连城的动作。 见他的指尖微微一紧,她亦悄悄将手指抵在了袖口的机关上。 “啪”的一声,战马呼啸,铁链击起落地无辜的小草,扬得满天草绿。 容暖心滚地一躲,转身之际,一道银针脱袖而出,射在了连城的喉骨处,他猛的瞪圆了双眼,喉间发出一声闷哼,人已经‘扑通’一声,重重的落地。 身后的一行人都涌了上去,连呼:“连将军!” 容暖心耳垂微动,的的马蹄声已然靠近。 “走”她冲千暮离大喊,人却鬼使神差的挡在了闻天燃与千暮离之间。 银鞭原本重重挥下,却又在半路情急的收了回去,惹得他身下的坐骑扬蹄不满,就趁着这个档口,容暖心抓住千暮离的手,便跃上了追风与青水牵来的马。 “放她走!“闻天燃静静的拉住疆绳,看着容暖心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前方,突的大喝一声,制止了前去追杀的暗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2 动容 章节名:v062 动容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闻天燃的喉间溢出,喷得整个马头都是红色。 “王爷“随从惊慌的调转马头,护在闻天燃的周围,见其双眼紧闭,脸色青白,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众人皆以为他被千暮离所伤,故不敢再追上去,速速回了营帐。 渡过连云河,杜飞和赵又廷已经在另一头接应着。 “主子!“见千暮离等人回来,两人皆一喜,纷纷迎上来。 容暖心在下船那一刻,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脸色一白,昏昏噩噩的倒在了千暮离的怀里。 手指紧紧的揪着他的前襟,似乎是受了惊吓的模样。 杜飞立即替她把了脉,脸色有些疑重:“主子,容小姐连日奔波,动了胎气,只怕要静养才是!“ 千暮离的心头一紧,心头微微有些懊恼。 她明知道自己身怀六甲,却还只身犯险,她是故意不想要这个孩子么? 每每想到这里,千暮离的心里便开始揪痛,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赢得她的动容,几年了,他始终在背后为她操持着一切,这个女人的心却像是铁做的一般,破冷如初。 “主子,我这就去开些保胎的药,煎好了送去您的营帐!“杜飞见千暮离一直紧抿着唇,面色十分的难看,以为他是在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便立马起身,准备去煎药,怎知,千暮离却冷冷道:“不必了!“ 连同追风、青水在内,众人都愣住了,谁都知道,千暮离非常紧张容暖心肚子里的这块肉,他现在,如此冷静的制止了杜飞的好意,是心淡了还是 说罢,便抱起容暖心快步回了营帐。 其余人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毕竟,能让千暮离动怒的人,这世间就此一人,他平日里性子是极温和的,但一旦动起怒来,谁也不知道惹过他会是什么后果。 将容暖心的身子放回榻上,千暮离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深秋了,夜里凉得出奇,他本身就畏寒,身上的寒疾也是每每在入冬之际便要发作一回,到那时,更是生不如死,如临人间地狱。 这一点,容暖心是不知道的,他也从未想过让她知道。 “你的心是铁做的么?”握着她的小手,他苍白的唇瓣微微嚅动,轻轻的勾了勾,这一回,却是笑得苦涩。 待清晨的阳光射进营帐的时候,容暖心下意识的立即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正要去穿鞋子,手一动,发现有些麻麻的感觉。 低头一瞧,只见那压住自己手背的脸苍白得厉害。 她这才想起,昨儿个夜里,自己已经回到了大齐。 心里好似松了一口气,正要抽出手翻身下床,指尖微微有些温润,仔细一瞧,千暮离压住她手背的眼角有晶莹在闪烁。 他是在流泪吗? 鬼使神差的抚上他的眼角,心间开始刺痛,上一世和这一世深深的纠结着,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力的痛苦之中。 却在这时,号角声响起,外头一阵喧哗,紧接着,帐外有人喊起。 “将军,燕军来犯!” 容暖心猛的收回手,细细回想着昨晚的种种,却不想,闻天燃居然如此紧追不舍,不知千暮离可有防范。 往日里,千暮离都是睡得极浅的,此时,外头鼓声如雷,号角连连,他却闻丝不动。 “将军,燕军来犯!” 外头又喊了一声。 千暮离依旧没动。 容暖心这才惊觉不对劲,使劲的推了千暮离一把,他的身子却往左一歪,‘扑通’一声,便滚落到了地上。 她大惊,上前探他的呼吸,发现人还活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立马掀了营帐走出去。 “各位将士,将军身体微恙,吩咐由赵将军全权指挥!”她面色镇定如常,眼角冷漠的扫了赵又廷一眼。 这一眼,煲含着威严不可侵犯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臣服其威。 “是!”赵又廷立即领命,挥手示意手下的统领按将军之前的布蜀行事。 杜飞立即随容暖心进了营帐,见到千暮离的状况大惊,道:“秦副将,主子昨儿个可是寒疾发作?” 容暖心又怎会知道他身有寒疾,之前一直以为是轻微的症状,此时,见到杜飞如此的模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揪痛涌上心头。 以杜飞的医术,这世间少有不治之症,看他此时的反应,千暮离的病,应该是极为严重的,如若不然,又怎会让杜飞束手无策。 “他我一觉醒来,只发现他唇白脸青,手凉得出奇,大概是夜里受了凉吧!” 寒疾她亦听过,患此症之人,皆畏寒,特别是深冬时节,更是暖炉不离身。 但北疆的气候犹为恶劣,深秋的温度已经凉过京都的寒冬。 “什么?他竟一夜未眠?”听到容暖心的话,杜飞忍不住扬声叫了起来,看千暮离合衣倒在地上,他便猜到,他是苦撑着寒疾默默的守了这个女人一夜。 因此,才会加快了寒疾的发作。 外头已经响起了战鼓声,整齐的号角声,赵又廷已然带了部分营队前去连云河以北之处准备迎战。 这一日,恰巧雾气环绕,整个河面像是步入了云里雾里,根本看不见敌军到底来了多少船只。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弓箭手已经准备妥当,只差一声令下。 却是,见到这种状况,皆面带凝重。 赵又廷剑眉紧拧,牙齿紧紧的咬了起来,想不到燕国军竟是如此狡炸,竟能坐观天像。 杜飞正替千暮离施针,却闻帐外有人大声说话,一声,竟是陈统领在嚷嚷:“将军,如今我大齐四面楚歌,你岂有避之不见的道理,小小伤寒也如此小题大做,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么?” 这话立即迎来了许多附和声。 有人道:“是啊,想不到平北大将军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真真是叫人失望得紧!” “将军,你若再不出来,我们便要闯进去了!” 外头的守卫显然已经拦不住那些人的脚步,纷纷举枪相向,大喝:“停住!” 杜飞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这施针之际,最怕的就是受人打扰,一针错,整盘输,千暮离的命此时就握在他的手里。 握着银针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越加的影响了他的注意力。 容暖心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那些人来到帐外之际,她便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出手阻止这一刻。 若是帮了千暮离岂不是违背了自己报仇的初衷,她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只要千暮离死了,她仍旧有办法让容定远现出原形。 十遍,整整在心里默念了十遍,到最后,她的脚步还是抬了起来,掀开营帐,冷冽的眉眼四下一扫。 众人皆对容暖心记忆深刻,都不约而同的禁了声。 “是谁带头来闹事?”将眼神定格在领头的陈统领身上,容暖心向前迈了一步,身后的侍卫立即将她护了起来。 陈统领心下一颤,对这人的眼神有些惧怕,却又立即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故把心一恒,亦上前一步:“哟秦副将总算回来了,属下可是听说秦副将与将军皆有龙阳之好,将军莫不是陷入了秦副将的温柔乡,乐不思蜀,才导置身子受不住” 他的话越说越过份,身后的一群男人皆跟着他不知羞耻的打量着容暖心,眼中都露出了让人恶心的欲望。 分明在想,这秦副将竟生得如此貌美,却也难怪千暮离不爱美人爱男人了。 “哈哈哈”一阵哄堂大笑传进耳中。 容暖心却是闻丝不动,脸上没有一丝因为被人羞辱后的恼怒,冷冰冰的眼神依旧停留在陈统领的身上。 良久,待那笑声渐渐压低,她这才缓慢却又坚定的说道:“陈统领扰乱军心,以下犯上,按军规处置,应当如何?” 身后的侍卫立即大声道:“回副将,应该仗责五十!” “拉出去,仗责五十!”纤手一扬,身后的侍卫立即领命试图将陈统领拉去行刑,余下的统领们都有些后怕起来。 看向容暖心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畏惧。 话说,阵统领可是他们的领头人,一般军中要事,皆以陈统领为先,再由容定远亲自定夺,而此时,容暖心居然敢当众给陈统领难堪,还扬言要军法处置。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 “是!”侍卫一左一右将陈统领钳制了起来,却被对方猛的甩开,进而,腰间的大刀‘刷’的一声,便抽了出来。 “妈的,你似你是谁,居然敢动老子,看老子今日不将你的人头砍下来!” 陈统领的话音刚说完,剑风飘过,人头‘“的一声,便滚落地上,那双惊愕充血的眸子死死的瞪着,似乎到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早已惊得连退了三步,有人已经偷偷的离开了。 “陈统领以下犯上,意图图谋不轨,有逆国之嫌疑,杀无赦!“容暖心冷冷一哼,赞赏的瞥了一眼与她越来越有默契的青水。 青水微微敛眉,用行动表示,这是她应该做的。 “啪啪啪“掌声响起,上百名统领皆分开一条道,由着那着重盔甲的中年男子自道中央走来。 容暖心还是第一回如此正面的与容定远交锋,对,来人是容定远。 她的父亲,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男人! “暖心,玩够了么?玩够了便随父亲回府,女儿家家的,呆在军营里像什么样子?“他笑得一脸平和,似慈父般伸出手,试图带走任性执拗的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3 谁在谋反 章节名:v063 谁在谋反 这一幕,是多么的可笑,容暖心似乎不假思索的便笑了出来。 “容候爷,您认错人了,您的女儿驻在边城,如若不信,您大可一瞧究竟!”杜飞已经将有人假扮她的事如实相告了,因此,她早已猜到容定远会来北疆,只是,他来得比她想象中要快。 “呵呵,暖心,你怎么还是那么爱玩,找人假扮你,自己却又跑到军营来玩,爹爹不怪你!” 容定远呵呵的笑着,眼角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陈统领的尸首,若不深究,却真是看不出那眼底深处的恼恨和杀意。 陈统领是容定远手下的一员大将,武艺虽说一般,却有一身蛮力,平日里头脑也是个灵活的,因此,颇得他的赏识。 缓缓蹲下身子,将陈统领那因惊讶而瞪圆的双眼婉惜的合上。 摇了摇头:“可惜了,是我容定远不懂得教女儿,才让陈统领枉死,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陈统领便放心的去吧!” 他似是对着陈统领死去的尸体说话,不轻不重,唯闻叹息声犹为清晰。 近百名统领都默默的低下了头,方才对容暖心的惧怕转为了一种无形的愤恼,进而再听到容定远揭穿她女儿身的时候,又闪过一丝复杂。 按军法,若有女子混入军营,轻则充为军妓,重则就地斩杀。 但此人的身份却由不得他们作决定,她是容定远的女儿。 “将军,我们不追究容小姐的过失,请您将她带离军营吧!”有人擦了一把眼泪,默默的站了出来。 瞧了一眼容暖心,或许他们早该想到,天下哪里有这般漂亮的男子,分明就是女子假扮的。 却是容暖心身上的那股子威严劲,却真真唬得住人,以至于,他们都忽略了她过于柔弱和貌美的外表。 若容暖心真是女子,那么,千暮离擅自带女人入军营,这便是触犯了军规,理当受军法处置,便看容定远要如何处置他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千回百转起来,静默着待候容定远给千暮离最后的处置。 容暖心呵呵一笑:“众统领,你们真的相信他的话么?据我所知,皇上已经将容小姐许给了七殿下,而七殿下这回来北疆便是带着原本已该是他妻子的容小姐驻在边城,这一点或许赵将军的部下最清楚不过了!” 原本这些事是没必要去解释,但容暖心此时却不得不在此拖延时间。 杜飞一刻不出来,她便不敢担保千暮离已经脱离了险境。 那个男人还不能死,死得如此便宜,这不是她的作风。 “既然你说你不是容小姐,你如何证明,除非你脱了衣裳证明你是个男人!”有人嚷嚷了起来,见容定远一直不出声,其余人也随之附和起来。 上百名统领猥琐的将容暖心和青水包围在了中央。 青水警戒的拦在了容暖心的身前,她的武功虽然极好,却是面对这百余名征战杀场的男子,却也没有逃脱的把握。 “这倒是个好主意!”容定远微微一笑,负手于身后,仍旧十分和善的瞧着容暖心,似乎是发了善心,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众人的眼神中都含了几分色欲,这么一个美人,若真是脱了衣裳站在他们面前,该是多么让人血脉喷张的事。 毕竟,这军营里,除了一些玩得发腻的军妓,更真是没有任何乐趣。 露骨的眼神一双双的射了过来,打在容暖心的身上,就像是她此时已经脱了衣裳,赤身体的任他们为所欲为。 她隐隐明白了,容定远不敢冒然进帐,便是用这种方式通过折磨她进而来折磨里头的千暮离。 他定是知道千暮离伤得严重,才会逼着他自投罗网。 好一个容定远,她的父亲藏的确实是太深了。 “哈哈堂堂定北候却提出如此厚颜无耻的方法,这让北疆的将军如何看待你?如何看待此时的境况!” 他会守在这里,便意味着,容定远是不会出兵御敌。 但容暖心此时却不能肯定,这八十万大军中,到底有多少是叛军,又有多少是受了容定远的蒙憋而牵进他圈套的人,因此,她的话不单止在提醒里头的杜飞,更在提醒那些跟着容定远在此胡闹的人。 眼眸一扫,只见有些人听了这些话,深深的低下了头,似乎在反思自己来此的目的。 却是,一直领头的十来名统领却是冷哼着,高呼道:“脱” “脱” 一时之间,震耳欲聋,青水的剑已经出了梢,正要向前劈过去,却被容暖心紧紧的扯住了。 面对这么一大批征战杀场的男儿,青水是去送死,不值得。 再说,她已有准备,也没必要牺牲青水。 手慢慢的扬起,与容定远交接的眸子里冰冷得有如地狱,毁天灭地的恨意,从上一世一直积累到这一世。 外围有无数暗卫已经整装待发,她原本不想在此时动用他们,但容定远却逼着她必须这样做。 父女互相仇视,交接的眼神中陌生却寒冷。 “兄弟们,将秦副将的衣裳扒了,看看她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若是女人,兄弟们今夜便有福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紧接着,那些男人便涌了上来,试图伸手去扯容暖心的衣裳 却在这时,营帐里头‘呼‘的一声,射出数支飞镖,镖镖精准,直接咽喉,受者即刻倒地毙命。 “容候爷又何必为难一名小将,要见本殿下便差人通报一声,本殿下又岂有避之不见的道理?” 营帐被人缓缓挑起,千暮离身着银制铁甲,探身而出。 他微笑着扫了一眼此时的境况,不着痕迹的将容暖心接到自己的身后,完全的张显了他对这个人的重视和在乎。 容定远仰头一笑:“殿下,你真是寒了我北疆将士的心啊,不仅私带女人进军营,而且私通外敌,岂图谋逆造反,你说,微臣该不该替陛下拿下你这个叛贼!” “哦?叛贼?候爷说的是哪一位?”千暮离面不改色,唇角微扬。 在此时见到容定远,他早已预测到。 今日的这场仗,不单单是大齐和燕国的仗,还是整个大齐的内仗。 在北疆的这个月里,他已经摸清了大部分营队的布蜀和心向,身为大齐的子民,他们保卫的不单止是大齐的国土,还有他们至亲至爱的家人。 如若不是受人利用,又有谁会通敌卖国? 拿捏到了这一点,他的心里才有了一些胜算,但容定远毕竟征战北疆十多看,人心所向并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攻破的。 “七殿下,你莫再狡辨,昨日夜里,陈统领手下的探子便是瞧见你去了燕国,还将暖心也带了回来,毫发无伤,你说两国交战,他们能如此便宜的放过你么?” 此话一出,全部人一片哗然,鄙夷的眼光纷纷投向千暮离。 想来,容定远的话,在他们的心中是份量十足,比起皇上的圣旨,更加有说服力。 “你将赵又廷派去连云河顽抗,却撤走了娘子关的守卫军,因为你一早便知道连云河上飘着的,压根就是些扎着稻草的假人,因此,你才会故作玄虚的将军力都调到那边,从而在娘子关放敌国进城” 凝视了片刻,他似乎是痛心疾首般,加重了语调,直指千暮离的错处。 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真的通敌叛国,为了篡位不择手段。 “容定远,你想做什么?”杜飞大吼一声,气得咬牙切齿,正要冲上前与容定远决一死战,却被千暮离拉了回来。 “怎么?被我说中要害,恼羞成怒了?真正的重点,还在后头” 说罢,他转过身,高举双手,极度痛呼道:“众位将士,这些话,我容定远原本是不打算说的,但如今,却不得不说,你们可知道,平北将军的生母曾是燕国皇帝的舞姬!” 此话一出,再没有人能沉得住气,情绪一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暴。 有人甚至抽了剑直指千暮离。 “杀了叛贼,不能再留他祸害我大齐!” “杀了他!” “杀了他!” 一瞬之间,杀声震天,原本因为瘟疫事件而隐隐倒向千暮离的一些统领,最终也臣服在容定远有力的说辞声中。 却在众人高声痛呼声中,一声拉长的报喊声由远及近。 “报娘子关失守,燕国军已经攻到了边城城外!” 若说容定远之前的说辞还不足以服众,那么,这位小将的报告,真真让所有人都信服了容定远。 容暖心笑了笑,捂着额角,似乎突然之间明白了容定远此时要做什么。 风云铁骑,千暮离的手里还有二十万风云铁骑,准备的说,那二十万人堪比数百万,也难怪容定远会如此的大费周张。 “候爷,真正要谋反的人恐怕是你吧?” 容暖心‘啪‘的一声,将手中握着的长剑重重的击上那名已然拔剑相向的统领,阴冷的眼眸含着让人畏惧的平静。 说罢,原本隐在暗处的青山忽的现身,手持一个黑木盒子,残忍的在容定远的面前慢慢的打开 一封封信自他的指缝间细数,足足十三封。 虽未蜀名,却都是容定远的笔记。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这竟是他与主上的往来之物 容定远大惊,伸手想要去夺那黑木盒子,却被青山用长剑抵在了一米之外。 容暖心勾了勾唇,顺手在黑木盒子里捏出了一个白玉石制成的身份牌,以及一系烈的白玉印章,分明写着,定北王容定远的字样! 容暖心刻意举过头顶,让众人看了个分明。 “你含血喷人!”容定远怒气横冲,额头青筋暴跳,却是怎么也不相信这些东西竟会落到容暖心的手上。 定北王,是他与主上的约定,待平定了大齐,他便坐拥一方为王,子孙后代皆享一方圣土,等同于土皇帝。 “这个,也能含血喷人么?”容暖心挑眉望向他,嘴角一勾,已有人将一名手脚被绑,嘴里塞着破布的女子自营帐内押了出来。 女子衣着脏污,发丝凌乱,看得出来受了不少苦。 容定远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起来,拳头在袖子里握得‘咯咯‘作响。 “混帐,你快放开她!”最终,他抵不过女子哀求的眼眸,化拳为爪,意图从青山的手里将女子夺回来。 “候爷,您认识这女人?您可要想清楚了,她可是燕国人,您看,她身上还穿着燕国的服饰,哦忘了告诉你,她这肚子,想必就要生了,再过两个月,您又要做父亲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女人的肚子高高的隆起,虽然衣着极重,却仍旧遮掩不住。 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发出任何声音,似乎都在等待这一刻的真相。 女子难受的流着眼泪,楚楚可怜的目光紧紧的追着容定远,容暖心的纤指缓缓的捏起她的下颌:“啧啧啧公主殿下,您受委屈了!” “我忘了向大家介绍,这位便是燕国的紫月公主,前不久已经许给了容候爷!” 千暮离苍白着脸,看着这个女人将这出戏演得惟妙惟肖,不知为何,心里却是疼得厉害。 那柔弱的外表下,每每假装坚持的模样冲击着他的心灵。 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许她一个太平盛世。 “是又如何?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们二人!”容定远冷哼了一声,再争辨下去,已然没有了意义。 一拂袖,数百名死士由四面八方将千暮离等人围了起来。 “千暮离,你是乖乖交出风云铁骑的令牌还是等着死无葬身之地?”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要将风云铁骑纳入自己的手中,将军也好让他称霸一方。 长剑出梢,千暮离暗暗使了眼色,示意众人保护好容暖心,他已经上前一步,直指容定远的咽喉:“大齐的将士们,如果你们还念及你们那等在家中的老小,便同我一起拿下这个逆贼,也好早日与家中老小相聚!” 有人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迈动步子。 数百名暗卫齐齐举剑劈向了千暮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4 火攻 章节名:v064 火攻 “生擒!”容定远退后了一步,阴霾的脸上微有扭曲,眼看着那数百名统领中,已有部分动摇了,另外一部分似乎仍旧在煎熬当中。 理不清到底该效忠于容定远,还是效忠于整个大齐。 若那女人真的是燕国的紫月公主,那便意味着容定远才是真真正正的叛国贼,这个消息让他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敬重了数十年的战神将军,居然是叛国贼,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难以接受。 因此,除了少数人加入了战斗,与容定远的暗卫一块开始对付千暮离,其余人都犹豫的退到了一边。 这里头的关系,他们必须捋清楚。 容暖心被青山和青水护在安全的位置,眼见着千暮离的人与容定远的人战在了一块,想来,千暮离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趟来北疆,他居然带了如此多的高手,只怕早已预料到了这一战。 青山解决掉了一名杀手,与容暖心交换了个眼色,进而将手中的长剑架在了紫月公主的脖子上。 这一趟去燕国,德馨可是帮了她的大忙。 当初也万万没想到,德馨居然有这本事拿到那些东西,但事实证明,德馨的本事也绝不可小觑,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不是当初那直言直语的小女孩了。 而紫月公主,便是德馨通过青山押回来的。 “候爷,你的妻儿在我的手上,你真的确定还要战下去么?”容暖心一手捏着紫月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眼神却是挑恤般的望向了容定远。 闻言,容定远浑身一僵,眼眸深处有着挣扎和衡量,很显然,他只是在思考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主上让他娶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想牵绊住他,若是他退缩了,那么,这个女人便是他叛国最好的证据。 此时,容暖心却利用这个女人来要挟他。 主上的承诺与千暮离手中二十万铁骑,他迅速的做了决定,死了一个女人,却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又有何妨。 双眸一沉:“是,活捉千暮离!” 手一挥,那数百名暗卫便像是上了弦的机器一般,纷纷举剑刺向千暮离。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打斗声与呼喝声连成了一片,容暖心似乎早已料到容定远会做如此的决定,她勾唇一笑,示意青水将这个女人带了进去,没过多久,营帐里头便传来一阵凄励的叫喊声。 “候爷,让您失望了,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得留住!” 是的,通敌叛国的罪,便是满门抄斩,她便是留下那二人,他日作为容定远的罪证。 反正早晚都得死,何不让她死得有价值一些? 想到这里,她残忍一笑,眼眸望向容定远之际,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同样的噬血仇恨。 是的,却是没想到,她竟和父亲如此的相像。 容定远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死死瞪着容暖心,僵持了半刻之后,他忽的举剑朝容暖心刺了过去。 青山适时拦了下来,与容定远拼在了一起。 却在这时,在容暖心身后无人照看之处,竟有一名衣饰极不显眼的女子悄悄靠近,仔细一瞧,此人竟与容暖心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宇之间却少了些灵气,表情透着木纳呆板,身手却又极为灵巧。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容暖心猛的一转身,长剑已经刺向了她的心脏之处,她惊慌的想要去拧袖口里的机关,却是没来得及按上,‘丝’的一声倒抽气的声音传入耳际,一堵高大的人墙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离”容暖心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剑居然是千暮离替她挡下来的。 他为何要替她挡剑?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这些问题,已经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竟是喊出了他的名字,眼角有湿润的液体缓缓而下,朦胧了双眼,刺痛了那颗冰封已久的心。 一直以来,她都不敢承认的事,在这一刻,她终究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活了两世,她爱的人始终是千暮离。 上一世是他,这一世仍旧是他! 伸手抱住千暮离摇晃了一下的身子,指尖都在颤抖。 “离,你不许死,你怎么能死在别人的手里”她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看着胸口被刺穿的那处有鲜血不流的溢出,身后传来一阵痛呼,那名假冒她的女子已经被追风一掌击飞,此时被押了起来。 千暮离勾唇一笑,伸手将容暖心紧紧的抱住,唇瓣却贴上了她的耳际,低语:“保住孩子,保住北疆!” 说罢,他的身子重重一沉。 “将军”千暮离的受伤,彻底的刺激了原本还犹豫不前的众统领,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其余人都动了动。 “杀叛贼,替平北大将军报仇!” 举棋高呼,凝聚的几十万将士像蚂蚁一般,将容定远一行人围了起来,杜飞已经快速的点了千暮离的数个穴道,防止流止过多而亡。 在扑天盖地的乱剑长茅中,容定远带来的数百名暗卫皆死。 “兵符在此,你们要造反?”见形势逆转,容定远也慌了阵脚,高举令牌,喝斥所有的将士退后十米。 却是,此时竟没有一人移动脚步。 容暖心一扬手,数条铁链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像灵蛇一般,试图将容定远缠绕起来,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紧接着风沙骤起,众人一眨眼的功夫,那原本被围在中间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容暖心上前一看,之前容定远所站的地方土地松软,竟是被高人救了去。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此时再追击,恐怕也追不到人。 “将这些人押下去!”扬声高喝,那些已然醒悟的统领立即将假冒容暖心与那些跟着容定远密谋造反的人押了下去。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去纠结容暖心到底是男是女,人人都对她畏惧有加。 “燕军残忍,我们再以仁义之心待之,只会让对方更加的嚣张,传令下去,一切按平北大将军的计划行事!” “是!”整齐有力的回答让容暖心微微安心。 另一头,一支上万人的铁骑军已经火烧了连云河,在确定敌方的战船确实只是草船借箭的把戏,便派了将士,将对方的船据为已用。 赵又廷来报,从娘子关进来的敌军约摸二十余万,看来,是整个燕国的兵力了。 这一回,没有了容定远的里应外合,只怕这二十余万人都将尸骨不存。 容暖心的唇角微微扬起,负手立在城楼之上,看着那黑鸦鸦的人头,战鼓声突兀的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道绵长悠远的笛声,与之前容定远消失时的章法是同样的,连曲子竟也是同一首。 很快,那战车的车顶慢慢向两边分开,一道曼妙的身影妖娆的冒了出来,大红的舞衣轻飘飘的罩在女子美妙的身段上,腰肢扭动之际,线条凸显,随着那笛声,女子舞动着身体,起先是背对着容暖心,直到她慢慢的转了过来 容暖心吃惊的看着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被皇上赐了五马分尸的莫纤纤。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莫纤纤妩媚的冲她眨了眨眼,她或许还以为自己此时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那微扬的眼角藏着的恨意,那嘴瓣间深深的嫉妒 确实是她,没有错! 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燕国,出现在闻天燃的战撵之上。 在她身后坐着的人是闻天燃,只见他专注的瞧着她的舞姿,时不时拍手叫好,不知是相隔太远还是艳阳的缘故,容暖心感觉他的瞳孔颜色又深了一些,这一回,竟是深得紫黑,已经接近了墨色。 想必,他的伤已经无大碍了,而且他的武功也突破了。 “怎么回事,那不是”不等容暖心说话,任孝已经先问了出来。 容暖心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瞧见莫纤纤望向她的眼神中噙了一丝胜利的嘲讽。 “报秦大人,不好了,数十个营的兄弟都中了毒,此时已经倒地不起了!”小兵来报。 这个消失确实不太乐观,容暖心猛然想起容定远临消失前的那抹眼神,他早已做好了布蜀,这些人不为他所用,他便悔了他们。 果然够狠。 “将所有的军医都调过去,务必要做到最少伤亡!”容暖心负手而立,面色从容镇定,丝毫不像听到如此噩讯之反应。 城外,闻天燃观了一会歌舞,却又挑了眉远远的望了过来。 那眼里,早已洗去了往日里的热诚,冰冷的犹如在看一俱尸首,虽说她并不喜欢他,但猛然接触到他如此的目光,心中还是有一丝震憾的。 只感觉,这人的心已经冷了下来。 “攻城!”短短两个字自闻天燃的嘴里逸出,铿锵有力! 战鼓声再度响起,数百名燕军将事先准备好的粗壮树桩合抱起来,亢奋的撞向那紧闭的铁门。 无数利箭自城墙之上喷射而出,射去了一批冲锋限阵的燕军。 却在这时,后方的燕军却是一手举盾,护成了一个坚固的圆锥状,急步来到城外数十米之处。 容暖心大呼‘糟糕’,正这时,盾形散开,里头数百架新型的石炮整齐的排烈在城外。 闻天燃一声令下,每一樽石炮操作的人便合力拉住疆绳,利用弹弓的原理,将那半人重的石块高举抛上城墙,他们的动作十分的迅速,操作也娴熟的很,想必早已训练多时。 一时之间,齐军的弓箭手损失惨重。 “容小姐,你快些离开!”赵又廷见形势不对,慌忙拉着容暖心离开,他心里清楚,若是容暖心有一丝不妥,千暮离定活不下去。 “赵又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容暖心一把拂开赵又廷,冷声喝道。 对方被她吓得一怔,之后便不由自主的抱拳道:“准备好了!” “弓箭手准备,上下两排,不得有误!” 容暖心看着眼前越来越惨重的伤亡,不得不下了最后的通碟,千暮离仁心,吩咐不到最后一刻,不能用极招,但她容暖心却不是仁义之人。 既战,便要拼个你死我活。 “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 一声又一声的命令传了下去,原本被打成一盘散沙的人群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冒着随时被石块砸死的险镜,总算将原本的队伍排开了。 “射!” 战鼓一敲,数百支包着松油的箭射向了敌军的各个角落,此时正值深秋,草地枯黄,天气干燥,因此,这一招是极狠的。 松油包并没有直射敌军的中心,而是变着方向,将敌军包围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战鼓响,身后的数百支箭上立即像变戏法一般燃起了熊熊火苗。 ‘呼’的一声,随风即飞,分散而去。 “糟了,是火攻殿下,撤”燕军这才发现了对方的企图,一些原本在撞城门的燕军首当其充,被大火烧得面目全灰。 却是,要撤已经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5 温情 章节名:v065 温情 “拿箭来!”闻天燃的瞳孔一缩,颀长的身姿在猎猎火焰中犹为显眼。 接过属下递过来的箭羽,重重的搭在弓弦上,对准了容暖心的方向,嘴角仍旧噙着那抹邪气,正要放手射出去之际。 容暖心却是从城墙之上丢出了一锭明晃晃的银子。 没错,是一锭银子。 那一回,她说:“我用这些银子买下你们的牛,可好?” 她说:“一人一份,谁也不会吃亏!” 那一刻,她淡漠从容的面孔上印满光辉,闻天燃的手指微微一僵,眼看着就要放手,却又慢慢的松了开来。 “殿下,杀了她!她是你的仇人!”莫纤纤不明白闻天燃为何突然就犹豫了,她急得在他耳边大叫了起来,嘴里含着的小叶片微微一抿,又发出一连串近似笛子的声音。 闻天燃渐渐清明的瞳孔又一次暗沉了下来,手指一松,那箭羽便以疾快的速度和力度飞射了出去,直指容暖心的心脏位置。 容暖心向左一侧,险险的躲了过去,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七箭连发,犹是再好的灵活度也躲不过去。 赵又廷狼狈的挡下如雨般的灵箭,闻天燃的力道并不是他能掌控的,因此,手掌早已被那箭羽的力道震得发麻。 容暖心急忙冲下城楼,吩咐人将城门打开。 此时的燕军已经损失惨重,因此,就算容暖心将城门打开,故也没有燕军闯得进来,一人一马便冲出了城门。 她在赌,赌闻天燃被莫纤纤操控了。 德馨还在燕国,若是闻天燃不清楚,莫纤纤一定会向德馨下手,毕竟,当日将她逼入绝境的人,除了自己还有德馨。 闻天燃见她居然有胆识出城来,故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转而换了一把锋剑的长剑,同样是一人一马,呼啸而来。 “殿下,两名村妇争抢一匹马,应该当何?”她微微笑着,眼眸却是一眨不眨的瞧着闻天燃。 细细的打量着他今日的不同之处。 确是,那对眸子里戾气更甚,加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敛了去,只余下无边无际的冷漠。 她敢断定,闻天燃是被某种力量所操控着,如若没有猜错的话,那笛声便是操纵闻天燃的源头。 “都该死!”淡淡的抿了抿唇,闻天燃手上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容暖心再问:“殿下,当日你说你若为帝,便立我为后,可曾记得?”这一回,她说的极小声,除了他们二人,其余人都是听不清楚的。 若不是为了唤起他的理智,容暖心是不会提这些事的。 闻天燃的瞳孔微微紧了紧,而后脸上泛起一丝茫然,脑海里浮现一个骄纵跋扈的声音:“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殿下,万事随心,随你的心去做,世人的眼光不过是心魔罢了” 那双含着冷漠的眸子,明明长着长长的睫毛,扑闪起来极为动人,似乎每一次眨眼,那睫毛便翩在了他的心里。 闻天燃的头剧烈的抽痛了起来,身后笛声乍起,冰与火的交融像两条毒蛇一般,一左一右的侵噬着他的身体。 “秦浅,救我”无意识的张了张嘴,他渴望的看着面前的翩翩男子,在潜意识中,只有与这个人在一起,他才能真真的平静和安心。 他是他的良药,他渴望着他。 秦浅这个名字,似乎被他遗忘了,却又似乎刻骨铭心的印在那里,任谁也擦不掉,因此,当他叫出来的时候,头脑像是有万只蚂蚁在啃食,痛得他狂乱的挣扎起来,马儿嘶鸣声中,闻天燃重重的滚落地上。 “殿下,卑鄙齐人,居然使暗器!”莫纤纤见自己的笛声都操控不了闻天燃的感情了,故转了个角度,唆使余下的燕军向容暖心发出进攻。 原本护在莫纤纤身边的燕军齐齐以最快的速度提剑斩向容暖心。 齐军在这个时候杀出城来,将闻天燃今儿个带过来的二万兵马围在其中,乱剑斩杀,那场面,真真是血腥四溅,让人惨不忍睹。 闻天燃被赶来的暗卫和铁骑救走了,莫纤纤也消失了,那战撵孤伶伶的立在那里,好似在哀悼它主人的不幸。 漫天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容暖心握住疆绳的手紧了紧,面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她弯下身子之际,赵又延及时扶住了她,送回了营帐。 燕国自这一回损失二万大军之后,便没有再来犯。 北疆的初冬正式来临,早晚的温差真正落入了天地之别,连云河上更是连日结冰,即渡不得,也行不了船,因此,两军也算是进入了真正的息战期。 四个月了,肚子已经微微凸了出来,容暖心着厚重的衣裳,坐在火炉边却仍旧感到身子瑟瑟发抖。 营帐门被人打开,千暮离一进来,便带进了一股子凉气,引得容暖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冰么?”看着她的模样,千暮离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满满的宠溺和疼爱不再掩饰。 他从未想过,他们也能有如此相敬如宾的一刻。 “嗯,还好!”容暖心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的试图将手从千暮离的手里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些。 “京城回不得,遥西的气候也太恶劣,想来,你还得在这北疆住上一段时日,过些日子待一切都沉埃落定了,我们再一起回去”千暮离坐在她的身边,顺手解下身上的披风,将人搂进怀里。 容定远叛国的证据,他已经令人送往京城,这罪若是定下来,便是满门抄斩,千暮离从没有这一刻这般庆幸,他没有杀那个假的容暖心。 到时候押回京城,也好做个替死鬼。 “我撑得住!”千暮离的动作让她微微发窘,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恨了他这么久,若不是那制命的一剑,或许她到现在都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他。 将所有的一切都理清楚了,她似乎有些理解,上一世,他为何要将她逐出宫,为何要将容家满门抄斩,就像此刻的自己,也是恨容定远恨到了极处,甚至连这点血缘关系,她都懒得再去深究了。 容府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自己坐在那个后位,原本就是他一手策划好的,千暮离与她的感情,十年的携手共进,风风雨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容定远早已拟定好的。 如若不然,千暮离又岂会放纵容定远独揽整个北疆的兵权数十年。 容家那时候简直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就算容定远坐拥北疆,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虽然容暖心并不清楚千暮离最后是如何将容定远绳之以法的,但她却深深的明白,自己那么多年来,都成为了千暮离的绊脚石。 她牵绊了他一世,而他亦牵绊了她一世。 她们原本就是痴缠在一起的,不该分离 想到这里,容暖心的唇瓣微微勾了起来,安心的靠在他的胸口,感受这俱身躯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药香。 “孩子”千暮离轻吻着她的额角,似乎有些疼心的说道:“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便去问问杜飞有何方法!” 一直以来,她对孩子的态度都是极冷漠的,因此,在容暖心从燕国回来之后,千暮离也想了许多。 若是她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也不会怪她,毕竟,他们都年轻,以后等到她真正释然了再生,或许会更好。 听了他的话,容暖心微怒的推开了他,沉声道:“谁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若不想要便真说!” “不是,我自然想要,我是怕”千暮离几乎不敢置信这话是从容暖心的嘴里说出来的,她说她要这个孩子,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一时之间,他突然不知道用怎样的言语去表达此刻的感觉,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般,只能望着怀中的人儿傻笑。 突的,他一把捧起她的脸,微凉的唇瓣便霸道的印了上去。 “主子,密报!” 却在这时,杜飞、赵又廷、任孝三人同时兴奋的撩帘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影,那原本兴冲冲的脸上立即不约而同的焉了下去,几人嘴角抽搐,脚底发麻,进退两难,杵在原地,恨不得自戳双眼,以示清白。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立正,往后转! 容暖心喘着气将千暮离推了开来,真是该死,纵使她的脸皮再厚,但被人瞧见这一幕,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千暮离的一双眼更是瞪得滚圆,里头只清楚的写着一个字:杀! “站住!密报呈上来!”略整了一番呼吸,他喝住那准备脚底抹油的三人,缓缓的负手站了起来,嘴角诡异的勾起了一丝邪笑。 赵又廷机灵的抱拳道:“主子,有好消息!” 千暮离接过密报,对他的转移话题并没有多少动容,只是粗略的将信件打开,浏览了一遍后便重新塞了回去。 进而笑得越加的和善,三人却是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这笑容怎么越来越像千暮离身后的那人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想当年,他们主子是那么的温文儒雅,仁义之心,自打从了这个女人之后,便成了妻管严,娘子说一,他绝不说二;娘子说打,他绝不求饶! 三人立即将乞求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女人,却见容暖心淡淡的移开了双眼,好整以暇的饮了一口桌上新泡好的桂圆红枣茶,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作派。 三人仰天长叹,什么叫夫妻同心,他们算是见识到了。 “杜飞,听闻青水最近在和你学医术,本殿下想着,青水也不小了” 听到这里,杜飞双眼发光,正想跪下谢恩,却听千暮离继续说道:“任孝,青水与你倒也挺般配的,你觉得如何?” 任孝一口鲜血埂在喉间,扭头一瞧,杜飞那眼神像是想活活杀了他似的。 殿上又在借刀杀人了。 赵又廷正看着好戏,却听千暮离笑得格外的阴森:“又廷,听闻罗家的嫡二小姐不错,都及竿了还没人成亲,你父亲正有替你提亲的打算!” 噗这一回,赵又廷却是想都没想,便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 话说,那罗二小姐不仅人长得像猪,还生了一对斗鸡眼,一见男人就犯花痴,她那相貌和体格,只怕脱光了丢大街上都是安全的 “七殿下,我们知错了!” 三人哀嚎了一声,不得不拉下面子,低声下气的道歉。 “好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们如此情急?”容暖心噗哧一笑,却是没想到,千暮离手下的三员大将,竟是这般的可爱。 伸手将千暮离手中的信接过去一瞧,下一刻,她便忍不住跳了起来。 “寒儿居然有这本事?”这真真让她大吃了一惊,千暮寒居然擅自来了北疆,而且救出了映月与闻天夜,燕国皇宫此时是一片混乱,难怪那驻在连云河以北的兵都如数撤了回去。 若是大齐在此时出兵,攻他个措手不及,只怕燕国也毫无还击之力。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有些兴奋,正想与千暮离商量如何布蜀,却见他挥了挥手,示意赵又廷三人出去,单手揽住容暖心的肩膀:“暖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其余的事,便不要再操心了!” 这话,像是当头泼了容暖心一脸一盆的凉水,她点了点头,勉强压住自己体内那不安分的因子。 一抬头,却见千暮离陷入了沉思,似乎有什么事让他很头疼。 这日夜里,久未出现过的壮子,突然由青山引进了容暖心的营帐,一进帐,他便尾尾道来:“小姐,南边水路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了,属下在南边码头一带购制了大量的房屋土地,属下还打听到世子被千胤常原先的部下挟持住了,此时还未有生命危险,只怕战争一出,百姓必将暴乱,听闻有几支举着为民起义的叛民已经在南边展露了新角,只怕暴动即起了” 这事倒是来得极快的。 容暖心勾了勾唇,并不显得惊讶。 确是,千胤常在南边的势力果然如她所想,不可估量,那些个起义军说不定也是千胤常往日的部下。 “以何名义起义?”起义总要有个源头,千胤常已死,先镇南王也早已不在人世,他们举的又是什么旗? “小姐,是刘嫣然,一个月前刘嫣然为千胤常诞下一子!” “哦?竟有此事?”如若没有记错的话,她离京之际,刘嫣然还不曾有任何动静,这有孕之说又从何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6 男人心 章节名:v066 男人心 “哦?你确定?”容暖心看向壮子,若有所思。 “这”他没有亲眼所见,这些事都是道听途说,若是按日子来算,刘嫣然那一回在炎亲王府 那么,也有可能会怀上身孕,只是之后,刘嫣然也曾出来晃悠过,却不曾听说她怀有身孕的事。 壮子和容暖心似乎想到了一块,两人同时眸光一敛,了然的点了点头。 次日,燕国传来急报,说是太子闻天夜邀请平北大将军一叙,众人皆惶惶不安。 攻城之际,任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来人是闻天燃,压根就不是闻天夜,更何况,容暖心曾亲眼所见闻天燃和舒贵人掌控了燕国的整个形势。 此时,即使千暮寒有本事将映月和闻天夜救出来,也不见得有本事让闻天夜的势力死而复燃。 “将军谨防有诈!”赵又廷此时已经取代了容定南原先的位置,统领众营。 北疆将军的元气还未恢复,仍有大批中毒的士兵需要疗养,因此,大齐基本上已经没有力量再出兵,但若是死守,燕军还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属下认识,选一位合适的人前去,将军不必亲临!”任孝向来心思灵透,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来,既没有爽约,也保证了千暮离的安危。 这个办法,立即引来了众将士的赞同,连同容暖心在内,都认识极妥。 千暮离却毫不犹豫的摇头否决了:“本将军决定亲自去一趟!” 他态度坚决,不容置否。 容暖心勾了勾唇,道:“我陪你一块去!”北疆,她还有人没有接回来,上一回,她没能将德馨接回来,已经心怀愧疚了,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保德馨出来。 虽说闻天夜的邀请很有可能是个子,但她相信,闻天燃不会将她如何,说不定在必要的时候,她还能帮千暮离一把。 “不行你去做什么?”一听到容暖心打算再返燕国,千暮离的瞳孔便紧紧的缩了起来。 他怎么会忘记那一日闻天燃说的那席话。 他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女人去见一个对她有企图的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情不自禁的便握紧了拳头。 容暖心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德馨她一定要接回来,况且千暮寒此时也在燕国,她们这一趟过去,自然不是孤军应战。 壮子这一回,还将破雷一行人带了过来,有他们保护,她是安全的。 “我去按一个人,势在必行!”她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千暮离有半分的异议, 虽然知道容暖心要接的人是谁,但千暮离还是忧心冲冲,一方面,莫纤纤的回归不知道又在耍什么把戏,另一方面,他是极忌讳闻天燃的,每每想起他对容暖心的企图,他这心里就越加的不安起来。 次日,渡过连云河,便见到闻天夜亲自率了队伍等在对岸相迎。 在他的背后,是一身戎装的映月,与初见她时却有些不同了,那无忧无虑的面容上也现了许许忧愁。 见了容暖心等人,映月咬了咬下唇,似乎不知道该恨这个女人,还是该喜欢这个女人。 是的,她从来都不讨厌容暖心,从一开始,便觉得她亲切的很。 只是,她却是没想到,临走之际,她竟使了手段给自己下了毒,被闻天燃囚禁的这些日子里,解药送不进来,她也尝到了一些苦头。 “七殿下,好久不见!”闻天夜上前一步,冷竣的眸子却在容暖心的脸上扫了一遍,似乎对她今日的出现仍旧有些意外。 是的,那日在牢里,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个女人,如何能有此本事,竟说服了闻天燃与他见面。 也正是那回的见面,才让闻天夜走出了地牢。 不难猜测,那一直在暗中替他寻找出路的人正是她,最后燕帝也被解救了出来。 这一切,看似是千暮寒武艺高强,劫狱成功,实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操控。 闻天夜似乎有些佩服起这个女人,在她的身上,有着太多令人惊讶的东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智一谋,这天底下绝无第二个。 “太子别来无恙?”千暮离嘴角含笑,十分巧妙的挡住了闻天夜瞧容暖心的目光,不知为何,只要见别人在瞧她,他的心里便会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进而想将她整个人都藏起来,最好除了他,谁也不要见。 她的笑容只能属于他一人,别人怎配? 接触到千暮离不善的眼神,闻天夜了然一笑,故一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几人一回剩上马车回了皇宫。 青阳宫里,歌舞生平。 “哈哈哈秦浅,我们又见面了!”闻天燃高举酒杯,迎着那迎面走来的一行人,仰头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张狂、不可一世,即又透着淡淡的孤寂和落寞! 千暮离不着痕迹的将容暖心往自己的身后拉了一把,以防闻天燃做出什么令人始料不及的举动来。 “秦浅,本王等你等得头发都白了,你快些过来陪本王喝一杯!” 说罢,闻天燃便要去拉容暖心的手,却被闻天夜一把挡了开来。 “皇弟,平北大将军可是坐上宾,你应当礼待才对!”说罢,便将千暮离和容暖心请了进去。 闻天燃却也不强求。 自顾自的坐回原地,举杯独饮,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容暖心的身上,让人十分的不自在。 不一会,乐曲响起,一名舞姬身着大火舞衣,在殿中央翩翩起舞。 她的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让人看不清楚其容貌,微挑的眼角却是妩媚撩人,似乎无时无刻不在邀请男人。 眼角以下有镶了四粒灿烂的小珍珠,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一股子独特的味道。 众人心怀各异,都不作声,装作聚精汇神的欣赏着舞姿,只见那舞姬纤细妖娆的身段像精灵一般轻巧的摆动着,身上罩着的薄纱在她的动作下,时而若隐若现,时而展露香肩。 实在是让人想入非非。 容暖心偷偷瞧了一眼千暮离的脸色,见其正沉浸其中,连自己望向他,都毫无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她似乎感觉那舞姬的眼神总是落在千暮离的身上,时而挑逗,时而邀约。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堵得慌。 正在此时,那舞姬突的一声惊叫,脚下一软,整个人使跌入了千暮离的怀里,而千暮离竟也伸手托住了她的纤腰。 那画面,是极美的,但看在容暖心的眼里,却是刺痛得厉害。 闻天燃勾了勾唇,饮下杯中酒,将容暖心的反应尽收眼底。 “殿下,可还记得臣妾?” 面纱轻解,一张绝世容颜便展露在了千暮离的面前。 “记得!”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惊讶。 “纤纤一直都思念着殿下,以往是纤纤做错了,纤纤向殿下赔罪!”莫纤纤仍旧没有离开千暮离的怀抱,而是顺势执起他的酒杯暖昧的放在自己的唇边,一口饮下。 他似乎一点也不讶异莫纤纤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以千暮离的机智应该清楚,闻天燃在向他使美人计,但容暖心见他,却是无动于衷,反倒还乐在其中,心中一把火燃得正旺,却又不能生气。 一时之间,她只能饮着杯中那刻意为她准备的果酒,将烦闷一点一点的发泄在酒杯上。 待到宴会结束,她已有些微醉。 “殿下说有要事要办,请秦大人不要等他!”青山的声音在容暖心的耳边回荡,她的心一瞬间便凉了下来。 不知为何,若是换作其他女人,她一定相信他,但那人是莫纤纤。 “知道了!”良久,她才应下青山。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只得到附近随意的散散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内院。 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前方竟传来一群女人嬉笑玩乐的声音。 躲到一处偷瞧之下,才发现,是一名蒙着眼的男子正和一群女子在玩捉迷藏。 那男子虽然蒙着眼,却不难清他的容貌,竟是闻天燃。 “总算抓到你了!”一声女子的娇斥声中,闻天燃一把抱住一名女子,大手毫不客气便在她的身上吃起了豆腐。 那女子嗔怪道:“不依不依,王爷偷看!” 容暖心正要转身离开,毕竟这种寻欢作乐的场面,不是她该看的,那些女子个个都貌美如花,有些竟梳着坠马髻。 若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燕帝的一些年轻的妃子,而那些未绑髻的,应该是宫女。 虽说大齐的后宫也会有这种事,却是没见过儿子玩父亲的妃子的。 想想,便觉得喉间一阵恶心的感觉。 “秦大人,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脚步刚迈了出去,闻天燃的身躯突然快速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打扰了殇王的雅兴!”勾了勾唇,摆出一副歉疚的模样。 “来,一起玩!”闻天燃大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拉起她的手便将她带到了那群女子的中央。 “美酒,美景,还有美人,殇王的日子过得真舒适!” 头底是燕国的明月,周围是河畔流水,眼前是翩翩美人,容暖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若自己是名男子,说不定也不会拒绝 千暮离便是这种心态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7 他做女人 章节名:v067 他做女人 容暖心勾了勾唇,接过闻天燃递过来的酒杯,看着那透明的液体,七彩琉璃杯中微微晃动着。 似乎像极了她此刻的心里,被堵在这杯子里,似乎连呼吸都觉得堵得慌。 另一只手托起杯底,杯口反转,杯中的酒水便如数倒了出来。 闻天燃原本笑着的脸上骤然减去了血色:“秦浅,你一次又一次的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是何意?” 从一开始,这个人的眼中便没有自己。 闻天燃知道,却又无可奈何。 “殇王,您知道在下喜欢的是美人!” 从第一回来燕国,她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她想带走德馨,正因为如此,闻天燃才屡次善待她,没有将她刻意的囚禁起来,为的只是想讨秦浅的欢心。 但这一刻,闻天燃似乎有些怒了。 想不到,她的心里仍旧记着那个女人,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那在秦大人眼里,本王可算是美人?”他捏在手里的琉璃盏随着他咬牙切齿的古怪音设而应声嘣裂,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尖锐声。 原本欢声笑语的女人们立即吓得噤了声,毕竟,闻天燃的性情多变,手段残忍,她们早就一清二楚。 容暖心有些诧异的瞧着闻天燃,似乎有些匪夷所思的摇了摇头,闻天燃的语气让她感觉像是吃不到葡萄的孩子。 或许,他只是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被舒贵人控制了这么多年,他那渴望被释放的灵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有多么的渴望自由。 而对容暖心的占有欲,便是他突破自己的第一步。 明知道,即使舒贵人不会同意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但闻天燃仍旧执著得让人害怕。 “美人?在你的身后,美人很多!”她笑着指了指后面那些已经规规矩矩立在一边的妃子和宫女们。 似乎在暗示,他并没有龙阳之好,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女人。 闻天燃咬了咬牙,阴森的眼神在身后的女人身上扫了一圈,似乎恨不得将那些人统统杀光。 女人们吓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闻天燃原本好好的,又为何会气成那样还有,就是这位俊俏的小少年,为何不怕他? “滚!”闻天燃一声怒吼声中,女人们尖叫着四下逃窜,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欢乐劲。 这个男人是孤独的,在他的内心深处,只怕早已心魔成疾。 “夜深了,殇王早些休息!”一转身,正欲离去,闻天燃却是一个健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双手有些失控的握住了她的双肩,嘶吼着:“秦浅,本王做女人,本王做女人还不行么?” 这种欲望让人心生畏惧,每一刻都让人生活在水生火热当中。 那日自战场回来,他便脱离了心魔,重新记起了她,却是,记起她,让他越加的痛苦,每每夜深人静,他的一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是扎了根似的在他的心里疯长。 每一夜都让他在痛苦的思念中煎熬着。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挽回她,只知道,他不仅心念赵碧瑶,还与千暮离关系暖昧。 这一刻,他只有一种想法,若是她喜欢女人,他便做女人;若是他喜欢男人,他便做男人。 急切看着她,只盼着她能轻点下颌,许他一片美好的前路。 容暖心咀嚼着他的话,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严重的幻听,她确实在利用他,却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的执著。 抬起头,一眼望进他那已然转深的紫瞳里,感受着他此刻的炙热和迫切。 不可否认,心中有那么一丝的动容。 这个男人,让她有些心疼,她觉得他原本不该是这样。 “夜深了,早些休息!”红唇微动,清清冷冷,犹如这燕国的气候,随时会冰天雪地,一阵冷风袭来,容暖心的发丝微乱。 手却一点一点的拂开了闻天燃握住她肩膀的手,动作不大,却是同样的执著。 “不,千暮离和赵碧瑶能给你的,本王同样能给你,只要你留在本王的身边,本王甚至可以将赵碧瑶许给你做妾氏,这样还不行么?” 似乎急于表达自己的执著,闻天燃一把将容暖心搂进怀里,力道大得惊人,却也颤抖得厉害。 风吹的越加的欢快了。 容暖心突然感觉一股强势的力道将自己像物品一般又拉了回来,紧接着,跌进一堵温暖的人墙之中,带着淡淡药得的披风随之将自己从头到脚的包裹了起来。 “殇王,夜里风大,浅的身子不太好,本将军便将她带回去了!” 说罢,并不等闻天燃的回话,千暮离便搂着容暖心一路回了寝宫,这一路上,他一直青黑着脸,一言不发。 脚下的步伐似乎堵气般走得越加的快了,让容暖心跟着有些吃力。 “你放手!”她心里却也是气得慌。 来到燕国之后,她感觉他整个人都让人捉摸不透,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莫纤纤有关,他不告诉她,便越加的代表他心里有鬼。 因此,她的语气也有些尖锐。 闻言,千暮离不仅没放,反倒将她整个人都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若是被人瞧见了,指不定要如何想了!”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算什么? 这一句话彻底将千暮离给激怒了,到了廊道口,他便将她放了下来,胸口起伏不定,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冻得发红,还是气得发红。 “是,你担心被闻天燃看见么?他会怎么想?” 这是千暮离第一回用这样的语气与容暖心说话,两人都僵住了,似乎觉得这样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却也来得太过诡异。 同时别开眼,努力将情绪压制了下来。 好半晌,容暖心才轻轻开口:“?我们不要再互相猜测了,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的心情,并不比千暮离好上多少。 “我不告诉你,是担心你现在的身子,我身为男人,理当照顾好自己的妻子,不该让你犯险,我是为你安危着想!” 千暮离也稳了稳声线,迫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正常。 ‘妻子’这两个字,让千暮离微微有些脸红,想到她们过往的缠绵,小腹中便像是有一股子邪火在燃烧,再加上,方才闻天燃对容暖心的企图,让他更加迫切的想时时刻刻都要这个女人。 但很快,他便将自己的这些情绪给压了下去,在心里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这种时刻,他居然在想这些,实属不该。 这两个字,同时也让容暖心镇住了。 “我知道,但我怕”她也会怕,他不知道她已经经历了一世,莫纤纤这个人,让她觉得不安。 不管千暮离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莫纤纤,这个人,无可厚非的都给了她十分深刻的影响。 很快,他便从她微闪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她的意思。 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轻轻的磨擦着她的发丝:“不怕,我发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绝不会喜欢容暖心以外的女人,绝不可能!” 轻笑,心中的怨气似乎就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烟消云散。 手中的力道又加深了几分,几乎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深深的嵌进自己的心脏里,让她无时不刻不在自己的身边。 乾坤宫 燃着宁神静气的香炉有袅袅香烟徐徐升起,整个殿内都燃着银碳火炉,时不时有人揭开盖子将那火星子拨一拨。 如果说外头已是冷霜寒雪,那么,这里头却是温暖如春。 名贵的美人榻上,一位衣着单薄的美丽妇人正斜倚在那上头,有宫人在为她舒展筋骨,妇人的美目微微瞌着,时不时半睁开来瞧一瞧那卧榻之人。 没过多久,宫人来报,说是太子闻天夜来访。 妇人扬了扬手:“不见,皇上龙体欠安,需静养!” 原来,千暮寒救出来的人,不过是半活人,皇上早已不醒人世,虽留着一口气,却已是等同废人。 每日里只能由人帮着进些流食,来保其性命。 “舒贵人,本太子身为燕国储君,当无由进见,任何人不得阻拦!”长剑出梢,闻天夜已经领着自己边的精卫军闯了进来。 舒贵人却也不惊,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她拂开脚边的宫人,慢慢的站了起来,满身的庸懒之气。 慢慢的踱到龙榻边,轻轻的唤道:“皇上,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燕帝迷朦的睁开了眼睛,很缓慢的侧过头来,似乎想努力看清楚来人到底是谁,闻天夜赶紧拂开舒贵人,一把握住了燕帝的手。 “父皇,您不能再睡了,燕国还需要您!” 若是燕帝知道燕国的朝政已经发生了惊天的变化,他该是怎样的痛心? 想到这里,闻天夜微微有些哽咽。 病床上的父皇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如今不该是悲伤的时候,最要紧的,便是瓦解舒贵人的势力。 也只有燕帝醒来,才能拯救整个燕国。 “来人,送太子,皇上需要静养!”舒贵人勾了勾唇,妩媚的桃花眼瞧着燕帝张了张唇,喉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双眸瞪得滚圆,看似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 她还未找到玉玺,这老不死的,也不知道将那东西藏于何处,竟是将整个皇宫翻了个遍,也丝毫没有线索。 因此,她在等,等他支持不住,亲自交待那东西的下落。 “贱人,总有一日,我会取下你的项上人头,来祭我大燕!”闻天夜来不及悲伤,却也清楚,若是自己再执意留下,只怕燕帝心中一激动,一口气便提不上来了。 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父皇的手小心的放回被子里,这才缓缓移动脚步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8 争权(上) 章节名:v068 争权(上) 德馨落在闻天燃的手里,这无疑是抓住了容暖心的死穴,而另一方面,莫纤纤似乎又操纵了什么。 千暮离刻意的隐瞒让容暖心仍旧心存疑惑。 眼看着闻天夜的势力已经在一步一步的瓦解,而舒贵人,似乎已经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当朝假传圣旨,将自己的人安插到了重要的位置。 而这一日,听闻皇上苏醒了过来,朝中的一品大员都被宣进了宫里,但能进入乾坤宫的却只有舒贵人的人。 其余人等同于虚设,毕等在殿外,等待皇上给出的最后一个决定。 闻天夜原本应该见燕皇最后一面,这一日却仍旧被拦在了外头,胸口的那股子恶气是不上不下,一方面担忧着燕皇,另一方面,却又担心舒贵人的一切阴谋都将得逞。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哥哥!”揽月宫里,映月双手抱头,困苦了一天一夜都不曾消停过。 千暮寒扮作太监陪伴在她身边,这些日子,他几乎想脑袋都想破了,也没有丝毫办法。 一方面,他毕竟年纪尚幼,还没有朝中的经验,另一方面,这是在燕国,即使他身为大齐的皇子,此时也是缚手缚脚。 “映月,别担心,我相信你哥哥一定有办法!” 这话说出来,似乎连自己都不相信,燕国的形势已经不容乐观了。 映月迷蒙的看着千暮寒,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感觉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千暮寒居然能远赴千里来帮自己,已经不需要其他的言语了。 他长高了,那张脸越加的成熟了,如果这一次,哥哥能渡过难关,她一定会一无反顾的随他走。 这一辈子,都不要与他分开。 千暮寒轻轻的搂着映月,感觉她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着。 被闻天夜保护了十几年,她的以后,该交给他了。 “公主,皇上请公主过去!” 门外一声清晰的报喊声,猛的拉回了映月的思绪,她迷蒙的瞪圆了双眼,似乎对自己听到的话感到不可置信。 自打恢复了自由,她还从未见过父皇,每一回去乾坤宫,都被舒贵人以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她虽然不懂朝中的事,但心里也隐隐猜到,这一切都是舒贵人的手段。 她在把持着朝政。 “寒,我没有听错吧?”转过头,她轻道。 “没有,走吧!”千暮寒接住她的手紧了紧,进而,护着她出了宫,心中隐隐是猜测到,皇上不可能会传她见面。 许是闻天夜或者千暮离有事与映月相商,才会想出这种方法。 果然,出了宫,便有两名面生的宫人替她引路,一路上却不是去乾坤宫的道,而是通往偏僻的冷宫。 今日,或许是众人都聚到了乾坤宫附近,因此,映月与千暮寒一路进了冷宫也没有人发觉。 啸寂的冷宫,已经好些年没有人住了,一进来,迎面便扑来一阵霉气。 有些呛人。 “寒,这是怎么回事?”映月也早已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千暮寒却一路护着她,让她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了安全。 千暮寒冲她笑了笑,进而提高了声量道:“七哥,出来吧!” 果然,话音刚落,千暮离便与容暖心一道走了出来。 看见二人,映月的眼泪便涌了出来,在这紧要关头,还有这么多人肯帮她,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生的感动。 “映月,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你告诉我们闻天夜打算怎么做?” 容暖心上前一步,并不安慰她,而是要把握这难得的时间,只有这个时段,舒贵人才无暇顾及她们。 若是再拖下去,只怕舒贵人发现了他们私下见面,定要采取行动。 而她问的这些话,让映月大吃一惊,连同千暮寒在内,亦瞪圆了双眼,似乎一脸的茫然。 “师傅,映月什么都不知道!” 未待映月开口,千暮寒已经护在了她的前头。 或许,在他的心里,映月是不染凡尘的精灵,她直率可爱,无忧无虑,不懂得掩藏心事,可是 容暖心却认为,这段日子,她已经成长了。 “映月公主,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怎样去帮你!”千暮离瞪了千暮寒一眼,却是与容暖心站在同一战线。 “只有一天的时间,你真的要让你哥哥用命去赌么?若是输了,你可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相对于千暮离的循循善诱,容暖心却显得直白冷竣。 她看着映月,似乎在给她机会。 话,她只说一回,帮闻天夜是为了将来能更好的掌握北疆,或者说,是为了取得燕国的支持。 另一方面,她也有私心,她不忍心看着千暮寒痛苦,又或许,她从来都不愿意自己在意的人受伤,而很幸运的,千暮寒便是她为数不多的在意人中的一个。 想到这里,闭上双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映月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睁开眼之时,映月仍旧轻抿着唇瓣,容暖心挑了挑眉,径自往外走。 “慢着,我说!” 就在她踏出冷宫那一刻,映月突然绝望的叫住了她,眼中的泪水更像是绝了堤一般,流得更欢,千暮寒将她搂在胸口,不住的安抚着。 或许这样的映月让人感觉太过脆弱,容暖心回过头,微微有些不忍。 “玉玺和父皇的遗诏都在哥哥的手上,他今日准备与舒贵人鱼死网破!” 咬着牙,映月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心中是越加的煎熬和矛盾,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出来,到底是帮了闻天夜还是害了闻天夜。 听了这些话,千暮寒的手顿了顿,似乎是没有想到映月也会隐瞒他。 容暖心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朝中掌权的大臣都被舒贵人关了起来,哥哥已经查到了那些人关在何处,父皇一去,他便会派人将臣子们救出来,而后携诏书和玉玺逼迫舒贵人交出政权!” “东西在何处?”容暖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然,闻天夜并不是已经臣服,而是暗自策划。 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帐。 而他利用闻天燃对自己的感情,将千暮离也拉了进来,可想而知,闻天夜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恰恰相反,他受得住严罚,经得起考验,掌得住民心。 是当之无愧的天子之选。 这一回,他算是欠了她容暖心一个天大的人情。 “就在这冷宫里!”咬了咬牙,映月往门外的那棵梅花树下一指,众人皆领然。 两行人毕抄小路回了各自的居所。 到了正午,天上却飘起了雪花,起初是像小雨点一般,到后来,竟是越飘越大,到最后,竟伴随着冷冽刺骨的寒风,一同瑟瑟的打在人的身上。 没过多久,跪在乾坤宫外的臣子们便被大雪裹了身,身上厚重的衣衫也挡不住那已然入心的寒气,瑟瑟发抖起来。 闻天夜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像一樽雕像般,动都不曾动过分毫。 到了夜间,雪已经过了鞋面,膝盖跪在雪里,已经冷得麻木。 终于,在子夜时分,一声哀泣传了出来,紧接着,乾坤宫的大门被太监总管拉了开来,年过半百的太监总管揭着眼泪,扯着尖锐的嗓音哀道:“皇上驾崩了”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响彻整个皇宫。 容暖心原本坐在银木碳火炉边,听到隐隐的哭泣声,她立即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千暮离的手:“离,燕帝驾崩了!” 千暮离自然也听到了那响天彻地的哭喊声,低声安慰:“我知道,我昨儿个已经连夜调了三百暗卫前来协助闻天夜,你放心吧!” 在他看来,她担心的并不是闻天夜,或许更多的是千暮寒和德馨。 因此,他早早便做好了准备。 容暖心点了点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早在来燕国之前,她就已经布蜀了一切,只不过,她在闻天夜的身上投了赌注。 乾坤宫 “传皇上遗诏,殇王德才兼备,乃治国之才,即传位于殇王,即日登基!” 太监总管刚抹干了眼泪,便双手摊开手上的那卷明黄的圣诏,高声宣读,随即,舒贵人与闻天燃一脸哀容的走了出来。 “众爱卿请节哀,本宫也深感痛惜,只不过皇上临终交待,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一切从简,因此,本宫斗胆定七日后新皇登基!” 舒贵人雍容华贵的抹着眼泪,高高在上,犹如一国之母。 而闻天燃立在她的身后,面上的愁容早已被一股子强势的霸气所深深的占据着,他的双眼凝视前方,藏着让人不懂的情绪。 有哀戚,却又有欣喜。 “殇王天命所归,舒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身后的臣子立即附和起来。 舒贵人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眼中闪过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她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众卿平身”扬手之际,却见一直跪着的闻天夜突兀的站了起来,在众多伏低做小的身姿中犹为显眼。 一抹冷意像一把刀子似的直刺闻天夜的心脏。 如今,最大的障碍便剩下闻天夜了,她自然知道那玉玺定是在他的手里,今儿个,闻天夜是要与她一争高下了。 “慢着,新皇未登基,哪里来的太后?”薄唇一张一合,如鹰般的眸子比这深冬的燕国更让人寒颤。 似乎近他三丈之内,皆会被其冻伤。 舒贵人冷冷一笑:“本宫倒是忘了传达皇上的遗言,太子闻天夜勾结外敌企图谋权篡位,废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69 验血 章节名:v069 验血 舒贵人冷冷一笑:“本宫倒是忘了传达皇上的遗言,太子闻天夜勾结外敌企图谋权篡位,废黜!” 众官员纷纷敛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闻天夜的人都被舒贵人换了下来,这些摆在门面上的朝臣都是舒贵人的人,因此,没有人站出来替闻天夜说句公道话。 他冷冷的瞪着舒贵人,好似在看一样形状恶心的生物一般。 许久,勾了勾唇,冷笑道:“贱妇,你假传圣旨,父皇的亲笔遗诏你可有?” 方才,太监总管宣读的不过是代笔遗诏,而闻天夜手中却藏着皇上亲笔遗诏,两样东西若是拿出来,自然是他手中的东西更加有说服力。 虽然如此,但如今朝堂之上却已经没有了他的人。 由此,也没有人敢对舒贵人提出疑问。 扫了一遍仍旧闭声敛声跪于雪地之中的朝臣,舒贵人仰头大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眼角艳红的梅花随着她的笑意而往上挑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是更加的嚣张和残酷。 “来人,将闻天夜拿下,待新皇登基再作处置!” 宽袖一拂,埋伏在乾坤宫周围的禁卫军便严严实实的将闻天夜围了起来。 似乎连辨别的话都懒得多说,舒贵人已是胜券在握,一切水道渠成,枉她谋划了这么些年,如今,一切都被她捏在手中了。 “慢”正在这时,映月双手捧着精致的小瓷碗一步一步的从阶梯而上,每行一步,便跪拜一次,在她的身后,是舒贵人与闻天燃早已关押起来,甚至在前日便下令不留活口的前朝众大臣。 其中包括手握燕国兵权的隋将军。 年过半百的隋将军自先皇登基以来,便直掌燕国近半兵权,叱咤战场数四十年,因此,他在燕国享有德高望重的地位。 指派将士,单凭他的一纸亲涵,犹见兵符。 可见,先帝是极为器重和信任他的,也正因为如此,众朝臣亦奉他为神,更有燕国战神之名号。 除了隋将军,后头还跟着被废黜的宰相、兵部、吏部等等重臣。 这些人不是早该亡命了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舒贵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诧异,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了,毕竟,她有本事将人关起来,闻天夜自然有本事将人救出来。 如今,这谋权篡位的罪,就算是前朝重臣也难保他周全。 禁卫军在舒贵人的指示下让出了一条道,映月领着众人一步一步的跪上了乾坤宫,在宫门前,整齐的行下了哀戚之礼。 跟随了先皇一世,这些老臣子们的心早已和先皇系在了一起,因此,今儿个才会毫不犹豫的随闻天夜来铲除这些乱臣贼子。 与此同时,映月高举手中的雪白瓷碗,充满哀戚的眸子紧紧的望向太监总管,冻得早已青紫的唇瓣倔强的张了张:“请公公取龙血,验明新帝身份!“ 谁也没有料到,映月会有这样的举动,连同闻天夜在内,也没有想到,映月竟会脱离了他原先设计好的轨道,让人措手不及。 舒贵人愣了愣,随即脸色猛的一变,宽厚的袖摆在猎猎风声中甩得扑扑作响,似乎愤怒到了极至。 待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时,也都参透了映月这话中之意。 她要验血那么,便证明,闻天燃有可能不是先帝之子,试问,一名没有正宗皇室血统的人如何登基称帝,即使他有诏书,那也是逆天之行,将来登基了也属于谋权篡位。 连同舒贵人的人都诧异的很,纷纷抬头将目光放在闻天燃的身上来回的扫视。 这谋逆之罪,天地不容,他们虽然是舒贵人的人,但总归来说,还是效忠于燕国的皇帝,若是闻天燃压根不是皇子,那么他们今儿个的行为,便显得可笑了。 “混涨,你居然敢污辱本宫,来人,将公主拿下,与闻天夜一同关押起来!“尖锐而愤怒的声音在乾坤宫门口喝喝响起,舒贵人柳媚紧拧,眉色戾气。 而闻天燃却与她恰恰相反,似乎被电击了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禁卫军统领思量了一下此时的行势,一挥手,上百名禁卫军便执枪而前,想要将闻天夜和映月拿下。 却在这时,身后乾坤宫的大门,不知被哪里来的阴风猛的一吹,‘啪’的一声,合得丝毫不留缝隙。 紧接着,天空飞来一只雄鹰,雄鹰的嘴里雕着一卷明黄的东西,众人皆举目注视,心间却又惶惶不安。 这只鹰他们都认得,平日里谁都近不得半分,只是长随燕帝左右,海东青寿命极长,跟随燕帝已经有些年了,如今,燕帝亡,这只海东青,也到了年老力衰的时候了,一道俯冲,海东青落在闻天夜的面前,将嘴里的东西放下,含着哀伤的眸子便紧紧的闭了起来 隋将军上前拾起那券折,竟是先帝亲笔遗诏,令太子闻天夜即日登基,并将舒贵人等人的罪行,一一列好。 想来,燕帝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日。 “先帝遗诏在此,众卿听令!”隋将军气氛的瞪着舒贵人,将那遗诏双手高举,洪亮的声音在整个燕国皇宫上头盘旋着,久久不曾散去。 众臣纷纷跪下,独独舒贵人母子不为所动,在她看来,这些人不久之后,都将成为死人,而后世的史书上自然也不会记载这一笔。 “哈哈笑话!皇上临终前才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殇王,区区一只鹰能说明什么?指不定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一场戏罢了,你们还当真了真是可笑!” 舒贵人尖况的言语回响在众人的耳边。 眼神微微一收,埋伏在附近的另一批人便涌了出来,团团将闻天夜的人围了起来,刀剑出鞘,已是凶光毕露了。 有老臣子不禁哭喊起来:“先帝啊,您睁开眼看看,这些人是如何谋害忠良,觑觎燕国的江山啊” 这一声呐声,立即激起了共鸣,老臣子们都纷纷呼喝起来,哀声遍地。 一些禁卫军都似乎犹豫了。 “父皇,血脉不可乱,您站起来,给燕国一个交代,父皇!” 映月高声哭喊了起来,却独独咬住这血脉的问题,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舒贵人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众人的反对她不怕,唯独只有这个,她微微动容了,而闻天夜却又机智的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慌。 看了看被自己保护了十四年的妹妹,一时之间,只觉得她似乎长大了。 故,举刀出鞘,一刀砍下太监总管的头颅,便要冲了进去,而正在这时,闻天燃亦抽剑阻拦。 视如仇敌的二人在刀锋相向之时,皆怒目以对,恨不得喝下对方的血肉。 禁卫军统领一声大喝,将人团团包围,正人一个一个拿下,却见不远处,燕国的旗笙在猎猎风中翩翩起舞,明黄铁甲,火红的狮子聪,一人高跨马背,飞扬的剑眉带着让人不寒而颤的冷笑,手中画戟威武如狂狮。 “是先帝” 有人惊呼起来。 与此同时,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去,舒贵人的唇瓣微微发颤,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那马背上的人,脸上一瞬间便失去了血色。 不可能,先帝明明在她怀里咽了气如何会? 转身,正欲去乾坤宫里头一瞧究竟,只见原本摆在床上的尸首,居然奇迹般的坐了起来,舒贵人吓得尖叫了起来,连连退了三大步,直到后背撞上了一旁的烛台,无处可退,她才软了手脚,稳住了心神。 “不,不可能!” 床上面如死灰的人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舒贵人靠近,那对瞪得滚圆的眸子,仍旧藏着他临终前的那抹不甘。 或许是因为太过害怕,她竟没有注意到,殿内早已寂静如斯,空无一人。 殿外,有人又喊了起来:“不是燕帝,紧接着,所有的人,连同禁军统领在内,都惊魂未定的闯进了乾坤宫,想要证明方才那诡异的一幕,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因为,那跨马而来的人,行至七十二级阶梯下,竟凭空消失了,就好似鬼魂一般。 “不“舒贵人全身颤抖着想要拿身后的尖锐烛台去刺燕帝。 正在这时,众人蜂拥的涌了进来,看到的便是舒贵人拿着尖锐之物,对冲燕帝的尸首。 “他有鬼!“舒贵人惊慌失措的一把扔掉手中之物,手指指向前方。 见众人不语,她回过头一瞧,方才还立在她面前的燕帝,竟不知何时,又安然的躺在了龙榻之上。 众臣跪地之际,瞧见那烛台之上已有血迹,隋将军气氛的跪爬上前,却见燕帝的胸口竟破了一个大洞,渗红了龙袍。 映月咬着牙,狠着心接下龙血,强忍住了眼中的泪珠,一转身,再次高呼。 “请殇王验血,如今连舒贵人都同意了,殇王还有什么理由反对?“ 她立即抓住了舒贵人的痛处,方才那一幕,就好似舒贵人取血以证明清白,而大家的心里自然全都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闻天燃想也没想,一抽出匕首,割破了手指,便将血滴进了那碗中。 在他看来,他是燕国的皇子,名正言顺。 却是,所有的人都几乎瞪圆了眼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o70 争权(下)等不了 章节名:vo70 争权(下)等不了 鲜红的血液滴入碗中,在洁白的瓷器里显得犹为清晰,两滴鲜红的液体逐渐靠近,便就在即将接触之际,却又像是正反两极一般,忽的弹跳了开来 这一幕显得十分的诡异,甚至连闻天燃都瞪圆了双眼。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的念道,视线却仍旧停留在碗中的那两滴血上,似乎还在期待其能融合。 但血液一旦弹开,便像是定格一般,不再互相挨近了,众人的双眼都盯得有些酸痛,终于含着复杂的心情望向了一旁的舒贵人。 闻天夜抓准时机上前一步,亦将自己的血滴进了碗里,血液与龙血立即融合在了一起。 什么才是琼汁玉液,天命所归,没有人能再否决什么。 映月双手捧着盛有父皇和哥哥血液的瓷碗,激动的跪了下来,高呼道:“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臣子立即伏地附和。 而原本被舒贵人安插进来的臣子们,此时也慌了手脚,任谁都知道,冒冲龙脉,那可是对大齐的威胁,他们虽然站在舒贵人这一边,但绝不是卖国贼。 谁又知道,这闻天燃到底是何人?又到底是不是燕国人? 而眼前站着的新皇闻天夜却是嫡亲的龙脉,他们即使受命于舒贵人,此刻也没有办法做出出卖国家的事来。 因此,在几人惶惶跪下之后,所有的人都等同于认同了闻天夜的身份。 假扮小太监的千暮寒立即接过隋将军手中的遗诏,大声宣读起来:“皇太子闻天夜即日登基” 众人再度高呼:“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舒贵人早已惨白了一张脸,眼中却仍旧迸射出不安,她扶着柱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像是发了疯似的大笑了起来:“我们母子死,定要你们全部人陪葬!” 说罢,一扬手,‘啪啪啪’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四周响起,紧接着,整个大殿便被重重铁笼紧紧的围锁了起来,像是关进了一个结实的铁牢一般。 进殿来的臣子们大多是文臣,一见这情形,已经是六神无主。 就在这时,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疾速的射向中心人群,大家慌乱的闪射和求生意识让现场乱成一团。 惊叫声和箭羽呼呼声连成了一片。 “大家莫惊慌!”隋将军一边喝斥众人,一边拼命的挡箭,却发现,那机关做的尤其精密,利箭是一波接一波,压根没有停歇下来的打算。 眼看着就要谅成血流成河的惨剧。 没想到,他们没有死在燕国的天牢里,反倒会死在乾坤宫的大殿内,许多人都已是认命,纷纷给闻天夜和映月做起了人墙,用自己最后的忠心来成全这位燕国新帝。 映月的眼中早已是热泪盈眶,燕国的子民都是不怕死的。 殿外,容暖心与千暮离擒下了一人。 不是别人,正是燕国最为忠心憨实的忠义王,虽只是同父异母,却被燕帝视为亲生手足,京城中的大小事宜,忠义王皆有极大的权力。 “这里头还能有活口么?”容暖心挑眉瞧着千暮离,语气轻松,似乎并不担心会死人。 “自然会,该死的人一个也逃不掉,不该死的人一个也死不了!”千暮离淡笑,轻轻的握住容暖心冰凉的手,心里却想着,燕国的气候还真是恶劣非常,他得尽快带容暖心离开这里。 千暮离的话音风落,‘啪啪啪’几声巨响,铁闸一般的机关突然打开了,阴暗的殿内静寂一片,舒贵人不知何时竟死在了利箭之下。 而那些叛国的臣子,也都无一幸免。 奇怪的是闻天夜等人却是毫发无伤。 容暖心勾唇一笑:“离,你的暗卫果然是百步穿杨!” 原来,燕帝那一回见闻天夜是在他的手心划下了一个‘冷’字,许是父子心意相通,闻天夜很快在冷宫里找到了玉玺和遗诏,而容暖心却又一直在暗中查访那位所谓的‘主上’,起先,她怀疑的是闻天夜,而后又将目标转到了闻天燃和舒贵人的身上。 最后,也就在映月将遗诏的事说出来之际,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一直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并不是一眼能看穿的人,在舒贵人的背后,一直有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在指点,在策划 而这个人便是燕帝视为最好的兄弟的忠义王。 千暮离笑了笑,顺手替容暖心拢好领口,看着她的一张小脸憔悴了一些,心里有说不上的酸涩。 将手中的人交到闻天夜的手里,千暮离冲千暮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该回宫了。 “皇上,一切尘埃落定,我和暖心也该回去安抚北疆的将士了!”千暮离上前一步,对闻天夜的称呼也随即改了口。 闻天夜似乎有些诧异为何千暮离要走得如此苍促,抿了抿唇,眼角的余光在容暖心的脸上带过,似乎有些明了,却又不十分明了。 说实话,他确有遗憾。 映月方才已经将事情与他交待清楚了,这一切,都是容暖心在背后帮她,如若不然,以映月的性子,哪里想得到什么滴血验亲,又怎能如此的沉稳。 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千暮离对她一条心,却也证明了她的价值。 但遗憾归遗憾,他不可能不放人。 “好,你们准备何时启程,朕命人准备送别宴!”闻天夜一敛眉,将自己那一点私心都如数的藏了起来。 表面上看,他仍旧是冰冷的帝王。 “不必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和暖心,决定现在就走!”千暮离抱拳,心意已决。 闻天夜挑眉瞧着他,最终了然道:“也好!” 千暮寒有些不舍的瞧了映月一眼,便快步走到了千暮离的身后,映月咬了咬牙,跺着小脚毕恭毕敬的在闻天夜的身前跪下。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她还没有跪过任何人,这位燕国第一公主,早已不是之前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她懂得了许多。 含着泪,她仍旧坚定:“皇兄,映月要随千暮寒回去,此生非他不嫁!” 这话闻天夜早已预料到了,早在千暮寒舍身相助之时,他便料到了这一幕,这个男子毕竟是真心喜欢映月。 “罢了罢了,你便随他去吧!”挥了挥手,心头还是舍不得的,毕竟被自己捧在手心这么多年,眼看着往日里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而且有了心上人,闻天夜自然是痛惜她的。 故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留住她。 “皇上,在下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眼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容暖心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向闻天夜求个情。 “说吧!”如今,一定尘埃落定,他是欠了容暖心一个天大的人情,因此,容暖心说什么,只要他能做到的,都不会拒绝她。 千暮离握了握她的手,心中已然猜到容暖心有何请求,无可厚非,作为男人的霸占欲,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殇王的武功已废,还请皇上能留他一命!” 她说的非常隐晦,并没有要求闻天夜给闻天燃一条荣华富贵的路,也没有要求他不追究他的过失,她的请求很少,不杀他,就好了! 听了容暖心的话,闻天夜再一次挑眉瞧着这个女人。 以往,他是瞧不起女子的,但这个女人却屡次让他侧目,她的每一句话,都似乎让人猜测不到。 她给了他台阶下,没有为难他,却又顺理成章的为闻天燃求了情。 “好!”看了一眼,已被他手下四卫废去武功的闻天燃,以往的紫瞳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茫然的黑,看不见尽头般的无助。 千暮离别开眼,拉着容暖心转身,在乾坤殿前的七十二级阶梯前,两抹身影正立在那里。 其中一人,自然是德馨,而另一人,却是莫纤纤。 容暖心的心头一喜一紧,此时,不需要开口询问,她已然猜到,千暮离要带她走。 对于这个女人,她是厌恶至极,恨不得永生不要见到她,却是,屡次三番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默默的甩开千暮离的手,独自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德馨走过去。 小腹已经隆了起来,如今,她整个人都显得笨重了一些,若不是这身厚重的衣物,她的身子,就早被人看出来了。 德馨也迎着她走了过来。 两个许久未见的姐妹紧紧的拉住了对方的手。 千暮离感受着她的温度在自己的手里消失,心里更多的是无奈,对于她,他纵容且小心,却一次又一次的滋生误会。 闻天夜亲自将六人送往了北疆,并且当着北疆众将士的面,做了永不侵范的承诺。 而让千暮离不安的事终于发生了。 重新整顿了军营之后,回到营帐,想起闻天夜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心里只觉得烦乱不堪。 “将军,奴婢替您解下披风!”一双纤细的小手温柔的伸了过来,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千暮离反射性的将身子一侧,躲过了那双娇滴滴的小手,回头一瞧,剑眉紧紧的拧了起来。 “莫纤纤,请记住我们之间的协议,没有事不要来本将军的营帐!” 他再次警告她,对于这个女人,他是厌恶至极了。 莫纤纤的双眸立即敛上了一层委屈,正要离去,却瞧见容暖心正从外头过来,故,嘴角一笑,在千暮离转身之际,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她喊了起来:“离,不要丢下我,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去死!” 容暖心的脚步一滞,眼角却瞧见营帐内的风光。 心头的酸气越发的浓重了,若说她原本打算将一切告知他,那么这一刻,她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人挖了一下,麻麻的痛,却又涩涩的苦。 千暮离像甩开瘟疫一般,将莫纤纤猛的甩了开来,由于用力过猛,却倒置她摔在了地上,但这一切,转身离去的容暖心却没有瞧见。 “哈哈你若是再这样对我,我宁愿死也不会告诉你容定远在哪里,你可别忘了,他手中仍旧握着北疆的兵符,这兵符一旦流落,北疆将会大乱哈哈” 莫纤纤仰头大笑起来。 扭曲的心理,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狞狰。 千暮离的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快步离开了自己的营帐。 “报将军,秦副将要回京!”一名小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 可见,容暖心如今在军营中的地步也是颇高的。 “为何?”千暮离惊诧的瞪着他,早在燕国,他便决定要尽早带她回京,却是北疆的事还未解决,她腹中胎儿也近七个月,他正思量着是否要等她产下孩子再回去。 小将自然不知,千暮离快步驾马而去之时,见到的只是容暖心一行人整装待发的队伍。 德馨护在她的身旁,身为女人,自然猜到了容暖心的一系列变化。 “再等我三天!” 他拦在了队伍的前头,跳下马,急切的想要去拉容暖心的手,却被对方狠狠的甩了开来。 “等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71 龙凤胎 章节名:v071 龙凤胎 “等不了!”她说的冷漠淡然,这种语气,让千暮离有种错觉,似乎回到了二人未曾交心之前的情景。 或许容暖心从来都没有被他感动过。 这些日子的温情,在千暮离的脑海里一一闪过,每一幕,都让他有种做梦的错觉。 真的还是假的?他有些分不清了。 “为什么?”看着她冷漠的双眼,那样漂亮的眼睛,一望进去,却是一片寒冰,没有任何温度,让人不寒而粟。 千暮离不敢再上前一步,唯恐她随时都会与他决裂,这样的爱让他小心翼翼,却又疲惫至极。 无意中显露的疲惫,让容暖心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她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并没有因为她的原谅而消息,随时都像是魅影一般,提醒着她痛苦的前一世。 他终于不耐烦了? 微微勾了勾唇。容暖心冷声道:“不为何!” 千暮离叹了一口气:“此时冒然回京,恐有危险,如今,战事已息,我已上奏京城,但京城却一直没有召我等回京的召书,只怕有变!” 说到这里,千暮离的语气也罩上了一层阴暗。 这些事,论容暖心的机智应该早已想到,所以,千暮离一直以为,她是理解自己的,留在北疆,对于他们来说,此时是最好的出路。 待北疆的一切恢复正轨,他会思及她的身体状况,将她带到别处产下孩儿,毕竟,一点点危险,都会让他心惊胆颤。 “我自有去处,你不必担心!”不必担心她肚子里的骨肉有何闪失,这是他的孩子,却也是她的孩子,她已经失去过一次,这一世,定不会让自己再失去一回。 抚摸着在厚重的衣物下,已然高高隆起的小腹,再过三个月,这个孩子就要出世了。 她的心里,又何尝平静过。 做母亲,对于她来说,亦是头一回,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容暖心的心意已决,千暮离不会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性子,他早就一清二楚,她决定的事,莫说是九头牛,就是再加十匹马,恐怕也拉不回来。 多说无益,他能做的,只是保证她的安全,确保她毫发无损。 良久,北疆的冷风吹起他未来得绾起的乌丝,令他苍白的俊颜再添了一层凉意,轻抿的薄唇良久才溢出一个字:“好!” 容暖心毫不犹豫的翻身上了马车,车轮‘碌碌’滚动下,千暮离颀长的身姿良久不曾移动。 握着手中未来得及扣上她手腕的连心锁,他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耳边不再响起那‘碌碌’的车轮声,这才翻身上马,独自回了军营。 离开北疆,容暖心一路朝南而去。 破雷已经召集了南边昔日千胤常残留的部下。 在皇上大力的打压下,群龙无首,那些人只好隐在了百姓中,如今听闻,千胤常将号牌交到了信任人的手里,都纷纷接了头。 容暖心到达南边之时,已是一月之后的事了,这一路上,她也不敢走快,因此,每站都停歇,走走停停之下,原本二十日的路程,却花了将近一个月。 好在,抵达南边之时,她的身子状况还不错。 只是日渐饱涨的肚子,让她活动起来更加的困难,因此,容暖心到达南边之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召集千胤常往日里的部下。 而是差人将原先让壮子在南边买下的大批房产和地产统计了一番,并且在破雷的协助下做起了商业用途。 南边土地肥沃,气候十分适宜,并不似北疆的酷寒,也不似京都的干燥,在这样良好的环境下,似乎人也变得清爽了起来。 这样一呆,又是一个月,眼看着肚子已经大得连走路都显得困难了。 青水每日都看着容暖心的肚子发呆。 “小姐,奴婢觉得您的肚子似乎太大了!”青水有些感叹,源于,她今儿个外出之时,在街头也曾瞧见一些怀有身孕的妇人,但别人居然还能行走自如,且,肚子也没有容暖心这般夸张。 容暖心放下手中的医书,轻轻的按了下微微酸涩的太阳穴,这一个月,她几乎没有出过门,只因为,肚子像是吹气球一般,一天比一天大,而且,小宝宝跳皮的很,一会在肚子里打拳,一会又在里头翻跟头,闹得她真是苦不堪言。 到这几日,她几乎连走路都觉得困难,因此,只能被青水扶着,在院子里吃力的散散步。 听青水这般问起,容暖心也有些担忧了起来:“这些日子,我看了医书上的记载,若是这胎儿太大的话,便要割破肚子,才能产出来” 想一想,便觉得心惊胆颤,虽然容暖心已经历二世,看了这样的记载,却也不免担忧得历害。 青水一听,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她从未听说过,孩子生不出来,还要割破肚皮的,那么产妇又当如何?岂不是惨死了? 想到那惊景,青水浑身打了个寒颤。 “小姐,您别吓我!”手心里已经冒了些许冷汗出来,跟了容暖心这么久,她很少在她的神情里看到六神无主的情绪,但这一刻,她却瞧见了,听怕容暖心说的这些,并不是吓唬她。 摇了摇头,这些事,一句二句,也说不清楚,只要青水按她原先交待的准备妥当,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二人在院子里晒着初春的暖阳,聊了一些关于孩子的事,却见壮子急匆匆的赶了进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见除了容暖心与青水并没有别人在,因此,才谨慎开口。 “主子,世子有线索了,他落在南边的一支义军手里,破雷断定,那支义军的统领是想借此来威胁朝廷!” 容暖心点了点头,她料到千胤玄没有死,也知道他定是被禁困了。 只要知道他的具体下落,她便有把握将他救出来,从而,再帮助他立地为王,进而,一路杀进京城,夺取大齐的江山。 只有坐地为王,他才有足够的理由夺位。 壮子刚出去,青水便不解的问了出来:“小姐,朝廷摆明是借刀杀人,你说义军真是用世子威胁朝廷么?” 容暖心笑道:“丫头,你有长进了!” 说罢,意味深长的瞧着青水,这丫头的性子已经改变了不少,不仅会换位思考,还能替她分析问题了,比起良辰的善解人意,青水却显得聪慧机智。 “正如你想的,借刀杀人,但却不是同一把刀!”是的,每个人都策划着要借刀杀人,到底最后是谁借谁的刀,暂且还未见分晓。 初春的气候,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在南边,更是脱去了厚重的衣裳,初起了单薄的春衣。 在一处江南风情十足的大宅子里,却是忙得人仰马翻,主卧房里时不时传来女子的惨叫声。 丫头们慌乱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递水换毛巾。 “怎么样?”杜飞早在一月前,便抵达了这处,一直未曾露面,直到这日,容暖心临产,他才在青水的暗许下进了宅子。 “杜飞,小姐痛得脸都白了,你快想想办法啊”青水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活了一辈子,她从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 流进嘴里,只觉得咸咸的,心里却又苦涩的紧,此刻,她甚至有种期望,期望自己能代替小姐去疼。 这种感情,已经超出了主仆之情,而更似亲情。 她不懂,心里却很喜欢。 杜飞怔了怔,认识了青水这么久,她总是冷冰冰的,就像她的主子一般,这一刻,却突然见到她流泪,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了一下,而后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六神无主的青水搂进了怀里。 任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道为何,听了杜飞的话,原本躁乱的心境,竟出奇的平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听见里头再次传来一声容暖心的尖叫,猛的推开杜飞,急匆匆的又跑了进去。 杜飞摇了摇头,将容暖心从医书上划出来的一段又重新看了一遍,这个女人真的是让人无法捉摸,这世上有谁会想出这种保命的方法。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难产了!”里头传来一声产婆的慌喊,原本躲在暗处,就已经急得头发都白了的男人,此时已是不顾一切的冲进了产房。 正在接生的婆子们见到突然有个男人闯了进来,皆吓了一跳,正要将人赶出去,却见他一把拂开众人,跑到床头,紧紧的握住了容暖心的手:“心儿,别怕,就这一回,我们再也不生了!” 那满地的血、容暖心汗湿的发丝、苍白的脸,无一不揪着千暮离的心。 他从不知道生孩了会这般痛,若是知道孩子会要了她的命,那么,他绝不允许她冒险。 因此,在此刻,他已经暗暗在心中发了誓,绝对不会再让容暖心生孩子。 这种痛,她承受不起,他更承受不起。 艰难的睁开眼,瞧见握住她手的男人,不知为何,原本坚强的续在眼里的泪珠就这么委屈的滚了下来。 “不要生了!”她任性的摇了摇头,失去锐气的眸子里是无助和缓弱。 他的心都要碎了,这种眼神,让他难过得几乎想替她躲在产床上,承受那生子之痛,直怪自己当时的不理智。 “好,不生了,再也不生了!”他连忙点头,将容暖心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大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肩膀。 “啊”一阵宫缩传来,容暖心再度尖叫了起来。 产婆们这才恢复了理智,重新做好接生工作。 “热水送来了没有?” “用力,用力啊” 千暮离不敢再看那血肉模糊地方,咬了咬牙,道:“真的无法顺利生产么?” 产婆瞧了一眼他的冷脸,颤颤道:“这小姐一直使不上力,再拖下去,孩子只怕要胎死腹中了” 产婆说的是实话,却将千暮离再次吓得一颤。 但一想到,容暖心在医书中划出来的那一段,心里便矛盾起来。 “心儿,用力,听产婆的话,就这一回,乖!” 他轻吻着容暖心的额心,手指在她的肩头使力的捏着,迫使她吃痛使出力气,但很显然,容暖心已经分不清哪里痛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容暖心的精神已经渐渐不支,千暮离一咬牙,正欲宣杜飞进来,却听杜飞在屋外高喊起来:“主子,还有一种方法,借力!” 千暮离一喜,立即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随着大家的松气声,产婆喜上眉梢,将孩子抱到千暮离和容暖心的面前,笑道:“恭喜小姐,产下大胖小子!” 容暖心艰难的睁开眼,看了一眼那肉嘟嘟的孩子,他不像其他孩子那般,一出世使哭个不停,而是安静的左瞧瞧右看看。 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之时,另一位产婆又惊叫道:“还有一个!” 第一个孩子出来了,第二个孩子便顺利多了,因此,在产婆的帮助下,一声啼哭响彻整个大宅。 与第一个孩子相反,这个孩子却是哭闹得厉害,那大嗓门足以吓坏所有人。 容暖心感觉身子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都不想再动弹,耳边响起产婆的声音:“是女孩,龙凤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72 真假遗孤 章节名:v072 真假遗孤 这一觉,容暖心睡得格外的长,梦了许多东西,从前世到今生。 从她与千暮离前世的初次相遇,到最后的香消玉殒;画面再转换到今生,千暮离的每一次呵护,以及自己所做的种种。 耳边时而响起婴儿的啼哭,时而响起男人熟悉的念叨。 “心儿,心儿你不要再睡了!”她独自站在雾气迷漫的山谷深处,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着她。 容暖心急切的回头,只见母亲正微笑的向她伸出手:“心儿,在这里!” “娘,是你吗?”她心头一喜,快速的朝秦氏跑了过去,一头扎进秦氏的怀里,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秦氏点了点头:“孩子,走你该走的路,好好照顾自己!” 容暖心心头一阵盈热,只觉得自己迷茫着的心灵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停靠的港弯,她点了点头,正想再用力些抱住母亲,却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人。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 青水欣喜若狂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有人递来了温水,喂到她的嘴边抿了一口,容暖心慢慢的睁开双眼。 发现自己仍旧置身于南边的宅子里,青水和下人正侍候在一旁。 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个梦。 梦里,她似乎见到了千暮离,他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在她耳边唠叨:“不生了,不生了,就这一回,就这一回,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他的声音无力且心酸,难道,都是她的梦么? “哇”的一声,孩子的啼哭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抬眼一瞧,只见青水的手里已经一左一右的抱了两个小娃娃,左边的那个长得浓眉大眼,正四处张望,还不时将手指伸进嘴里吮吸。 右边那个则是一脸苦相,哇哇哭个不停。 她从青水的手里接过女孩,生涩的轻轻拍了拍。 “噗小姐,小小姐真是灵慧,已经懂得认人了!” 见孩子一到容暖心的手里就停止了哭泣,青水立即感叹了起来,天亲地亲,还是娘亲啊。 “青水,我做娘了?” 容暖心觉得就像是在做梦一般,梦醒了,她已经多了两个亲人。 之前的一切痛和伤,似乎都是值得的,如今,她有儿子,亦有女儿,想到这里,容暖心欣喜的笑了起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小姐,你做娘了!” 青水也笑了起来,一直觉得自家小姐是精明理智的人,如今也看到她如此可爱的一面,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小姐,高兴了会笑,难过了会哭,而不是遇事只有一个表情。 “快快,把哥哥也给我抱抱!”容暖心见怀中的女儿已经不哭了,急忙又伸出手去抱哥哥。 青水将孩子交到她的手里,想了想,提醒道:“小姐,孩子该取名了!” 是啊,总不能总叫哥哥弟弟吧? 但这孩子,怎么说也是皇家的骨肉,这取名,却也由不得自己,若是千暮离将来做了皇上,那么,这两个孩子便是皇子、公主了。 容暖心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虽说她还未全心全意的与千暮离在一块,却也不能否认孩子的身份。 “哥哥叫阳,妹妹叫星”她想了许久,又加上了一句:“小名”。 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早已承认了千暮离的位置,而她这一刻,似乎便是在等他的一个交待。 “阳少年,星小姐”青水立即会意,甜甜的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孩子,轻轻的唤道。 容暖心突然想起了什么,故作不经意的小声问道:“这几日,可有人来过?” 她问的十分的轻松,就像是随意的谈话,青水怔了怔,却也立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她想问的是千暮离是不是来过吧? 但千暮离交待过不能说,青水想起那日离去时,小姐怒不可揭的神色,只怕两人之间还存在着什么误会,闪烁了一下,摇头:“没有,没人来过!” 御下这个重担,容暖心不得不重新思量起关于千胤玄的事。 她目前不确定的是,千胤玄到底是被他们禁固了,还是联合义军,借着千胤常部下对朝庭的不满,进而名正言顺的抛起推翻朝庭之风。 “小姐,破雷已经将人召齐了,只等着小姐的指令!” 青水双手抱拳,与青山一左一右将容暖心护进了破雷临时安排的接应点,一进门,便见数十名男子整齐的立了起来。 见进来的是一名女子,并没有人露出或惊讶或鄙视的目光。 容暖心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径自往高位走去,身上的披风一扬,稳稳坐下,一手高举千胤常留给她的令牌,扬声道:“镇南王将令牌交给我,你们是否服气?” 听了她的话,不少人已经露出了敬佩的神色,跟了镇南王多年,他们都不是凡人,自然一眼便看出,容暖心绝不是省油的灯。 “服气!”整齐的声音响起。 容暖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千胤常的人,果真都像他一般,不容小觑。 “主子,据探子来报,皇上准备立三皇子为储!”破雷站出来,将最新的情报上报,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唏嘘。 “这可信么?”有人提出了质疑。 是的,自从太子被禁之后,皇上看似对嚣重三皇子,但千胤常曾说过,七皇子才是他最爱的儿子。 按理来说,他应该会等千暮离回京再作决定。 再说,千暮离这一回退了燕军,在战绩上理应更胜千暮遥一成,虽说,千暮离有疾在身,但近年来看,他的身子已无大碍,行军打仗都能亲力亲为,又何况是执掌江山。 “只怕这一切都由不得皇上!”容暖心似乎早忆预料到了,相对于众人的惊诧,她显得异常的平静,忽明忽暗的一句话,让众人皆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这个新的主子给他们新的惊喜和指示。 目前,在南边崛起了多支义军,打着替镇南王鸣不平的旗帜,已经占领了南边周边的一些小城。 至于锦州四周,目前来说,仍旧是千胤常的势力占主位。 “有些话,虽然会伤了众位的心,但我还是不得不说,镇南王已逝,刘嫣然手中的孩子,又有谁能证明真的是镇南王的子嗣?” 她的话刚说完,便有人接口道:“刘氏是镇南王的妾氏,她的孩子不是镇南王的遗子,又是谁的?” 却也是,众人都是千胤常的心腹,即使容暖心接手了千胤常的势力,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憾动他们的心。 容暖心勾了勾唇,这话,似乎是所有人的心声。 “各位,我只是觉得此事事关众大,还是证实的再作决定,若真是镇南王的遗子,我容暖心愿意将镇南王的令牌双手奉上,只是,若是有人假借镇南王的名,试图欺骗世人,我容暖心第一个替镇南王不平!” 对付这些人,以硬碰硬自然是行不通,刘嫣然手中的孩子,她也不确定是否真是千胤常的骨肉,但以容暖心对刘嫣然的了解,她绝不是能隐忍的人,若是早在千胤常未死之时,她便怀有了身孕,那么,她那绝不可能会瞒下来。 定会想方设法让千胤常立她的孩子为世子。 因此,在容暖心的判定中,这孩子八成是假的。 破雷点头,赞同道:“主子说的是,血脉不能乱,若是不能证实是镇南王之子,我们岂不是愧对镇南王?” 很显然,破雷的威信极高,他的话刚说完,便得到了大家的一至认同。 有人提议秘密将刘嫣然接到南边,再作证实。 容暖心点头同意。 回到家,青水正和两个孩子逗乐子,这段时间,她已经从容暖心的贴身暗卫晋升为了小少年和小小姐的暗卫了。 说是暗卫,但此时的青水却更似保姆。 看着她笑得一脸温柔的模样,容暖心勾了勾唇:“青水,你也会做母亲的!” 这是她对青水的承诺,虽然千胤玄将青山青水交给她的时候,就已经奠定了他们的路,但是一路走来,她甚至已经忘了青水的身份,也早在心里打算,待时机成熟,便将她许给她喜欢的人。 “小姐,您说的什么话?”青水的眼眸立即暗淡了下来,忙站起来,嗔怪的反驳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能得到小姐的器重是她的福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自由的一天。 “会有的!”容暖心并不看她,而是坐到青水方才坐的位置,拿起她方才逗弄孩子的玩具,欣喜的在两个孩子的面前逗弄着。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再过几日,我让破雷安排你和孩子回京,去清康寺找我娘和出尘大师,她们会照顾好孩子!” 容暖心的脸上仍旧温柔的笑着,眼里却有些不舍,想到很快便要与孩子分离,她只觉得心里涩涩的。 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小姐”青水立马猜到容暖心要采取行动了,她当初来到容暖心的身边,便是负责她的安危,如今,又怎能偷生?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容暖心已经伸手制止了她,不容置否道:“这是命令!” 说罢,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在他们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73 暴风雨的前骤 章节名:v073 暴风雨的前骤 容暖心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作了打算,便不想夜长梦多。 这日夜里,她便将身边顶极的高手都派给了青水,一路护送孩子回京。 骨肉离别,说不难过,是骗人的,这一世,她活得太过凉薄,因此,这种酸涩的感觉让她久久不能适应。 似乎恨不得每日都夜都沉浸在孩子带给她的快乐中,尽心的做好母亲的职责。 可惜,目前,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闭上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眸之时,眼中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冷唇轻启,没有起伏的声音透过微敞的书房门传到外头。 “请破雷进来!” 立即有人轻轻的将门推开,破雷半敛着双眼,踏步而来,面对容暖心,他仍旧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一方面,他早已见识过这个女人的沉稳和睿智,另一方面,性别摆在那里。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度,多多少少让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有那么一丝的不服气。 却是,破雷心里却是清楚的,这个女人的谋略和魄力,远在许多男人之上,她平日里的一言一行,都有着毁天灭地的威信。 似乎,她天生就是来指挥世人的。 “主子!”他轻呼,敛去眼中那抹半惧半不安,规规矩矩的行了个主仆之礼。 容暖心点了点头,纤长的手指翻阅着手上的名册,弯弯的柳眉却是越拧越深,良久,她抬头,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左宵,这个人如今在哪里?” 许是未料到她会提及这个人的名字。 破雷微微一愣,而后很快便组织了一下语言,如实道:“回主子,左宵在镇南王生前便随其入京,只怕早已随镇南王而去了” 说罢,面上难掩悲伤之情。 左宵,这个人,说来算是镇南王的左右手,平日里都是与镇南王不离左右,按理说,镇南王逝,朝廷定不会留这个活口。 因此,破雷也早已在心中奠定了这个结论。 容暖心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破雷的性子她也算了解,是个耿直的汉子,理当不会有所欺瞒。 如若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左宵这个人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 组织里的人大概都以为他随镇南王一块去了。 破雷见她望着自己,心里越加的发毛,却又不理解容暖心为何会突然问起左宵,故加了一句道:“不过他的孪生弟弟左柯却在锦州,主子也曾见过,不知道有没有印象!” “哦?”容暖心一挑眉,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突然有了一个突破点。 事情似乎一下子便水道渠成了。 她笑了笑,随口问道:“刘嫣然母子何时能到锦州?切记,一定要确保母子平安,不得有半分损作!” 她向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既然打定主意要做。 便要做得滴水不漏。 “大概十日后,属下定会确保她们的安全,请主子放心!”破心的剑眉疑惑的拧了一拧,按理说,容暖心应该不希望刘嫣然母子到来。 如今,镇南王已逝,只怕尸骨都早已腐化,所谓的滴血认亲也就行不通了。 即使刘嫣然带来的是假世子,也无从争辨啊? 这是一场注定打败的仗,他原来还曾打算在刘嫣然母子来锦州的路上行刺,如今得了容暖心的命令,不得不终止之前的计划。 真真令破雷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容暖心要做什么。 什么叫心思沉如海,他算是见识到了。 挥手示意破雷出去,房门被他轻轻的带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嘎吱‘声,就在阳光被阻挡在外之时,屋子里的阴暗处却又无声无息的走出来一人。 “主子!”来人小心翼翼的唤了容暖心一声,便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吩咐。 看着仍旧有半边脸隐在阴暗中的青山,容暖心不得不承认,他和青水、以及壮子才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千胤常的人始终不够他们来得死心踏地。 因此,她才会将最机密的事交待青山去做,换了个舒适些的姿势,手指轻轻的按揉着有些酸痛的太阳穴,这几日,烦心的事确实太多了。 “世子怎么样?平西王那边可有动静?” 青山立即弯了弯腰,将早已准备好的情报一一上报:“回主子,世子已经与几支义军同时达成了协议,不过平西王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 勾了勾唇,说实话,得知千胤玄在锦州做的这些事,她确实吃了一惊。 在她的印象中,千胤玄温润如玉,翩翩如仙,似是不染凡尘的谪仙不小心被贬入了人间。 虽已年过二十七,但他身上的那抹纯静,她一直认为是无人比拟的。 因此,才会小看了他的能力。 如今看来,千胤玄早已蓄势待发,而平西王也在等待着最后的时机,所有的风平浪静下,都藏着强势的力量。 “主子,世子让属下传话,以镇南王的名义,再夺疆土,如今,这南边的要处大部分仍旧遗留镇南王的余党,要拿下并不难,况且,如今,有镇南王世子在,更是名正言顺” 青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微微有些不自然。 按理说,他已经认了容暖心为主,便不应该再为千胤玄效力,但始终是先入为主的心态在作遂,他还是将千胤玄的话,滴字不漏的带到了。 容暖心点了点头,他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有人希望刘嫣然母子死,有人希望刘嫣然母子活,朝廷定会派人刺杀刘嫣然母子,而义军与镇南王余党定会想方设法的保全刘嫣然母子。 这一切该如何是好呢? 点了点头,她再次翻阅着那本名册薄,轻道:“知道了!” 十日后,容暖心的人将刘嫣然母子安然接回锦州,一路上,确有一波刺客,但护送之人来报,并不像是朝廷的人。 京城中如今诡异的很,只怕已经无暇顾及刘嫣然这一边了。 她不禁想到,千暮离准备以什么样的理由回京?他回京之后,又将面对什么样的局势? 北疆 初春,按理说,应该是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之际,而这一年的北疆,却仍旧飘着寒冷的雪花。 在等了二个月之久后,千暮离终是下了最后的决定:回京。 一路上,他都不曾言语半句,心里记挂着容暖心母子三人,另一方面,又担心父皇的安危。 他知道,在他镇守北疆的这半年多里,京城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派回去传信的暗卫,皆无归。 “主子,刘嫣然母子已抵锦州,据可靠消息,容小姐要以此起义,替镇南王讨回公道!”任孝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谁都知道,镇南王曾经痴迷于容暖心,到死之时,都为容暖心挡下一箭。 这份情谊,任谁都不会怀疑。 而如今,容暖心又高举镇南王的旗旌,无非是站在千胤常那一边,公然与朝廷作对,与千暮离作对。 不管她内心是否真的为了千胤常,却是一定不是为了千暮离。 千暮离的眸子深了深,确实,他计较千胤常为她挨的那一箭,容暖心为他哭过,便证明,他在容暖心的心里,是有一丝位置的。 而如今,容暖心手握不明势力,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那些人都是千胤常的死士。 他们之间的种种,让千暮离的心头酸到了心窝里。 “保护好小主子!”他咬牙交待,无论那个女人要做什么,孩子总归是他的,他绝不会让孩子受一丝伤害。 “是!”任孝知趣的应道,看了一眼千暮离已如万年冰霜的脸色,暗自退了出去。 快马加鞭,原本要走上一个月的脚程,如今,只花了半个月便抵达了京城。 原先带去的三千禁卫军如数折返,而迎接他们的并没有夹道而迎的百姓,亦没有身着官服的文武大臣,更没有爱子心切的一代帝皇。 城门紧闭,守卫军皆是面孔陌生之人,似乎一切都换了一个样。 看似没变,实则,早已物是人非。 “主子,这当如何?”赵又廷有些气恼,按理说,他们不仅击退了燕军,夺回了失地,而且获得闻天夜无偿的永不侵犯条约。 一早千暮离便上报了朝廷,决定返朝之际,他也有上书。 却不知为何,兵临城下,竟是这种结果,所有的人都失望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城门,心里都怕不太好受。 四月的初阳已有些灼热,正午时分,人人身着重盔甲,正襟危坐于马背之上,半日之久,也有些受不了了。 千暮离紧闭双眼,闻丝不动的立于最前方,似乎在等待开启城门之人。 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所有的将士都未曾合过眼,甚至有人低低的埋怨起来,替千暮离鸣不平。 终于,到了次日清晨,城门终于缓缓的开启,但出来相迎的人却是宫中的禁军统领刘统领以及手握长枪的禁军。 “欺人太甚!”赵又廷实在是气不过,提剑便要冲过去,却被千暮离拦了下来。 “七殿下,皇上请七殿下独自入宫!”刘统领双手抱拳,甚至连马都不曾下,鼻孔朝天的冷冷瞪了赵又廷一眼。 似乎完全不将眼前的这些人放在眼中一般。 千暮离微微一笑,制止了身后欲跟上来的人,道了句:“有劳刘领统”,便独自跨马进了城。 城中百姓早已听闻了千暮离在北疆的战绩,纷纷歌颂千暮离的丰功伟绩,欢歌笑语声一片,却是显得千暮离此时的境况越加的让人同情起来。 七十二道宫门,层层开启,每过一阶,他都有种步上断头台的错觉。 文武百官,自德阳殿一直排到殿外。按品级,一品至三品在内,四品之后在外。 千暮离面色平静的经过百姓奇怪的注视,抵达殿内:“参见父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74 她亲自去 章节名:v074 她亲自去 大殿自千暮离进来之后,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头顶上方,没有只字片语,方才匆匆一瞥,千暮离却有些惊讶父皇此时的表情。 那是一种让人费解的平静,无喜无悲。 甚至,好似无所谓他的死活。 千暮离的心里腾然升起一股疑惑,京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父皇会变得如此的奇怪。 除此之外,千暮遥眉眼之间淡淡的得意之色,也让千暮离心中警铃大作。 自然,在宫中,也有他的眼线,探子每日都会向他汇报京城中的变动。 却与他心中估量的相差甚远,除去近日三皇子面圣频繁之外,其余的所有,似乎都平静如初。 只是,一切都真的是平静么? 整整半柱香的时间,没有任何人说话,百官都禀住呼吸,似乎生怕自己一旦打破这僵局,灾难便要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了。 世风日下,人心难测。 “父皇,即使有事,也请皇弟先起来说话吧!” 良久,终是有人站出来为千暮离说了句话,只是这个站出来的人却是千暮遥。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左右为难,看了一眼千暮离,满面惋惜的模样。 “起来吧!”皇上这才出声恩赐。 “谢父皇!”千暮离扬声道,已经从千暮遥的话中听出了异端。 他指的有事,定是与他有关,想不到,他这么快便寻到了证据,想必北疆一议,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 这大齐的江山太过诱人,才会引众人飞蛾扑火。 勾了勾唇,千暮离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双眼直视着那高位之上的父皇,见他的面色仍旧平静无波,嘴唇虽动,眼中却一片明镜,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似乎有些不解。 却在这时,右相赵权突然站出来说道:“皇上,此事多有疑点,切不可草断!” 显然,在他回京之前,这朝中已经在议此事,却是他的探子不曾打探到的,闭上眼沉思了小片刻,他便豁然明朗,左不过便是争这皇位。 千暮遥要彻底的打击他,自然只有从他的身世下手。 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屑的斜眼瞟了千幕遥一眼,用这种手段来与他相斗,简直是污辱了他。 “闭嘴!”高位之上,冷彻寒冰的声音自那九五之尊的嘴里逸出,带着让人畏惧的无情。 赵权的身子一愣,有些吃惊的抬眼瞧了一眼皇帝。 这些时日,他确实有些不懂皇上了,赵家世代一向忠义,皇家也对他们颇为尊重,这样严厉的喝斥,却是第一回。 年过半百,赵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硬生生的双腿一跪:“臣该死!” 而那高位之上的皇帝,却没有因为他的服软而有半丝的退让,不但不再瞧他,反而将杨国公请了出来。 “杨国公,你倒是说说,左相如何该死?” 听了这句话,杨国公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斜眼看赵权的眼神似乎含着千万仇恨。 是的,杨家女死在宫里,这与容暖心脱不了干系,而容暖心如今赐婚于千暮离,而赵权又是千暮离的人,因此,杨家也恨上了赵家。 皇上的话,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因此,不假思索的便说道:“冲撞陛下乃死罪一条,重则满门抄斩,轻则终生监禁!” 他字字用力,似乎恨不得亲手将赵权押下去。 在赵权站出来之后,千暮离一直在低头沉思,暗中观察着朝中的一切动向。 “求皇上饶过赵丞相!”身后的文武百官显然对这位耿直的老丞相敬重有加,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最终,朝中一半以上的人都相继跪了下来。 那场面,真真是让人不可小觑。 却是,皇上仍旧没有半分动容,冷哼一声,道:“赵丞相果真是甚得人心,朕深感欣慰” 说罢,顿了顿,道:“七皇子千暮离罪大恶极,朕绝不姑息!” 皇上话音刚落,千暮遥便踏至殿中央,不知何时,手中竟多了一个黑色托盘,他高举托盘,常公公立即将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公诛于众。 “各位大人,七皇子勾结外族,涂杀我大齐将士,并多次与燕国勾结,企图谋权篡位,带父皇退位,此乃证据!” 他痛心疾首的话语在大殿上方回荡,常公公手中的物品一件一件的落入众人的眼。 不难想象,都是些通往的书信。 除此之外,常公公最外出示的那件物品,真真让众人信服了下来。不是别物,是千暮离的生母香妃之物,竟是女子贴身的肚兜,下方绣着一个倩字,而肚兜上头竟是一副暖昧的鸳鸯戏水图。 众臣面色微变,都露出了尴尬之色。 常公公执着那件杜兜在众人面前一一展示,起初,众人都不敢多看,到后来,见他如此执著,故猜测其中是否有玄机。 仔细一瞧,在那肚兜的背处,竟有一处落款,竟是前燕帝闻天炙的亲笔描模。 众人目瞪口呆,皆以为是自己眼花,试问,大齐的妃子的帖身衣物上怎会有燕国国君的落笔? 千暮离失笑,为千暮遥如此下流的手段所不耻。 即使他今日真为他抹了黑,难道将来,他做了九五之尊,被人挖出这一笔,他就不会面带羞愧么? 一个皇子,居然去搜刮女人的贴身衣物。 “真是好笑,敢问这东西在从何而来?”千暮离不屑的负手而立,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再次剖开了事情的重点。 是啊,谁会放他去搜刮香妃的遗物,在皇宫呆的久些的老人都曾听闻过,香妃曾经冠宠后宫的事。 而皇上这些年也对她思念至极,自香妃死后,再没有一个妃子专宠过。 “父皇,请您告诉七弟,这东西从何而来?” 千暮遥冷哼一声,一转身,弯腰恭敬的朝上一拜。 “朕无意中发现的!”似乎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皇上淡漠的声音闯入千暮离的耳中,让他整个人都怔在了当场。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今儿个他是投进了死网,千暮遥必有十成的把握将他打入地狱。 “不仅如此,七皇上的身上至今还戴着燕国皇族标志的佩饰!”千暮遥见那些原本与赵权同出一气的臣子们已经开始动摇,他上前一步,重重一击,从千暮遥的身上扯出一块许多奇石串成的珠串。 朝中许多人都认得那物,确是向征燕国皇族标志的配饰。 “七皇子可有话说?” 见他痴笑不已,杨国公接了千暮遥的指示,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千暮离抬头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他仍旧面无表情,无喜无悲,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放弃了争辨,道:“无话可说!” 许是没想到千暮离居然这么容易对付,千暮遥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而后才瞪圆了双眼,扬声吩咐御林军将其拿下,押入大牢。 这处所谓的大牢,是大齐皇族专享,设于皇宫深处,关押的只是一些犯了罪被赐死或终生监禁的皇族。 进了这里,基本上是没有出去的机会。 里头多的是恐怖的刑具,看守的人大多是些心理变态,或是手段残忍的犯了错的禁卫军,因此,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人间地狱。 千暮离被人剥去了王冠,褪去了锦绣衣袍,着上粗布麻衣,手指都被粗壮的铁链铐着。 这一处,他自然是听过的,但真正走进去,还是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他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关押之地,道路两旁伸出来的阴森森的手,和耳边那疯傻的笑声,令他感概万分,这些人,都是以往的皇族。 有一面孔,他甚至曾经见过,只是,却不想,风光一世,最后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安静的进入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小天地。 脑海中却不停的在回放父皇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 他隐隐感觉这其中有些不妥,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明白。 再说了,皇上一向极器重赵权,为何今日要当众羞辱他,还有那件肚兜,确是他母妃之物,父皇却也一直知道,他今日为何又会当众拿出来? 这么多年了,父皇倘若真的不信母妃,却也不会等到今日才来追究,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州 “出事了,主子!”青山接到青水的情报之后,第一时间便汇报了容暖心。 “千暮离被关了?”挑了挑眉,几乎是不回思索般的脱口而出。 青山愣了愣,有些奇怪容暖心为何会比他还早知道,青水丫头的飞鸽传书,一向只有他们兄妹之间才能相通,也不可能会先落到她手上。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容暖心轻轻的合上书卷道:“迟早的事,京城中早就被皇后的人控制住了,千暮离回京自然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长长舒了一口气,青山暗自庆幸着,这飞鸽传书仍旧只属于他们兄妹。 却又不得不佩服起容暖心,心中不解,她一个女子为何要处处灵透,但这些事却终究不是她该想的。 敛下眼,轻道:“是,据说谋逆罪一旦查证,便”要处斩了,后面这四个字,青山不敢轻易说出口。 虽然不知道容暖心到底爱不爱千暮离,但他始终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点了点头,容暖心拂手示意他出去,一转身,背手而立于窗前,面上却是愁容一片,嘴里喃喃道:“千暮离啊千暮离,鱼死网破,你要成全我么?” 他才不可能任人宰割,他做不了皇帝,千暮遥自然也做不了。 早在他回京之时,闻天夜便传来书信告知她,千暮离已向他借兵。 借兵有何用?自然是成全她 这一刻,容暖心的脑海中似乎混乱了起来,这个男人,他果真认为她对他无情么?他若是死了,又有谁来做她孩子的父亲? 她甚至有些心痛起来,闭上双眼,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却是猛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糟了!” 眼中精光一现,手指一打,壮子立即从暗处飞身而出。 容暖心有些急切的抓住他的肩膀:“壮子,兵符何处?容定远下落何处?” 她怎么将这个至关紧要的问题给忽略了呢?千暮离这段时间的反常,他会留下莫纤纤,定是与北疆数百万将士的兵符有关,军中机密一旦泄露给外敌,北疆将会大乱,大齐将会大乱。 而千暮离,他早已想到了这个问题,才会自投罗网,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给敌人足够的松懈。 容暖心轻拍额角,直恼自己这一回太过疏忽。 “主子,你是说莫纤纤与这一切有关?”壮子被她这么一点,也明白了一、二,跟在容暖心左右,自然学精了不少。 “对,立即去查,从那个女人下手!” 千暮离如今被囚,那个女人定藏身在京城,千暮离不会让她死,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甘于隐没,因此,花些心思,不愁找不着她。 “不,我亲自去一趟!”壮子正要领命退出之时,容暖心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一些必须之物,换上男装,便与壮子一同出了宅院。 为掩人耳目,他们连换了三套行装,又绕了好几条道,最后选择水路进京。 这是容暖心第一次坐船,河岸两旁风景秀丽,她却无暇欣赏,心中只挂念着孩子和千暮离。 如果说,她一直固执的想要证明什么,那么,这一刻,她却只希望他活着。 活着,是她对他唯一的期望。 “主子,人已经安排好了,破雷安插在京城的人已经与我们的人接了头,照着主子的指示,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 壮子将这一则好消息报给容暖心的时候,容暖心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讶异。 破雷的办事速度还真是快的惊人呢。 “什么地方?”随后,她漫不经心在船甲上画着圆圈,看似随口问道。 “烟花之地!” “好地方!”这一处,往往会被人忽略,千暮离一早便安排好了,真该死,他居然还敢隐瞒着她。 水路明显要比陆路快上一些,七日后,便抵达了京城,上岸那一刻,容暖心扶着有些玄晕的头,脚下似乎还处于虚浮状态,有些站立不稳。 但很快,她便强忍住了这种不适,换上男装,马不停蹄的与壮子步入了京城中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75 必须阻止 章节名:v075 必须阻止 此时正值夜幕时分,这条有名的花街更是灯红酒绿,来往宾客不断,酒气横飞。 容暖心的眉头轻轻的拧了一下,便‘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与壮子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堪称最繁华的醉仙楼。 门口衣着暴露的姑娘们,一见来了两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两人的衣袖便往里拉,浓重的胭脂味不适的闯入容暖心的鼻间,壮子也微有些尴尬。 毕竟都是生手,因此,与其他宾客的行为举止略有差异。 但一想到千暮离此时还在牢里受苦,容暖心便很快镇定下来,嘴角一勾,缓言道:“本公子途经京都,听人说醉仙楼的姑娘尤其出色,今儿个便得了空来瞧瞧!” 说罢,有意无意的撩动了一下别在腰间的名贵玉佩。 那些个老鸨最是懂得人事故,远远瞧见来人气度不凡,衣着华贵,且饰物还价值连城,一双桃花眼早已笑开了花,立即迎了上来,将容暖心二人请上了二楼的雅间。 “哟,这位小公子,可是头一回来?奴家给您介绍个头牌可好?”魅人的声音自那浓妆艳抹的女人的眼里在呵出。 她招了招手,便有数名长相艳丽的女子扭着细腰,姿态万千的走了过来,任容暖心挑选。 容暖心含笑摇了摇头,眼中故事露出了些许失望,似乎对醉仙楼的在外的名声有了一丝质疑。 那老鸨见他丝毫未动,便知这几朵金花入不了这位公子的眼,确是,容暖心相貌出众,与这几朵金花一比,那几人哪里还有看头,也难怪她眼光高。 心下一转,正巧今儿个有新人登场,倒不如让她饱饱眼福,说不定还能投个大价钱,到时候再赚她的银子也不迟。 思及此处,老鸨呵呵一笑,挥手将那些个女子都遣了下去,手中的丝帕在容暖心的面前挥舞着,指着护栏下,一楼的楼台间道:“公子相貌出众,奴家放眼一观,也只有今晚的头牌海棠姑娘能与公子相配了,公子先喝喝小酒,准备准备” 说完这些,老鸨便招呼人上了些小菜小酒,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扭着细腰一步三扭的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小姐,不知是不是她?”壮子在容暖心的示意下,亦倚台而坐,从她们这个角度,正好能瞧见下头的楼台,一楼的大厅尽显无疑,是个好视角。 容暖心勾唇一笑,破雷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只是,今儿个夜里,到底会有多少人出现在这里,她心里还没有个底。 莫纤纤被安置在此处,虽是个妙策,但是,却也招摇,她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因此,今夜,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会有错!”喝了一口杯中的小酒,入喉有些苦涩,她眉心微微一拧,有些盼望起往日里喝过的桂花酿了。 人啊,总是贪得无厌的,一旦有了温度,便舍不得再挨冷了。 正如她此刻,恨着千暮离之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冰冷,但一旦爱了,每每他不在身边,便觉得寒得厉害。 自嘲的笑了笑,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壮子伸出手想制止,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心里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她痛了起来,他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这条命是容暖心给的,在自己失去一切之际,她给了他一个可宿之地,给了自己锦衣玉食,给了自己良辰美眷。 似乎这一切都是容暖心给的,因此,他越加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 心里甚至希望,若是能一辈子在她身边当差,为她斩去一切障碍该多好。 就在这时,门外又是一阵喧闹声,容暖心一边饮着小酒,一边观察着每一个进来的客人,直到整个醉仙楼都客满,她了没有等到该来的人。 心中思量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便是那人比她还早;第二,便是那人已经查到了容定远的下落。 不容她多想,随着下头的一阵鼓声,一名身披薄纱的蒙面女子开始舞动着娇嫩的身躯。 细纱包裹的身子在灯光下显得凹凸有至,虽然从容暖心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部,却是让人怎么也不忍心移开双目,一挥一舞中,又差人浮想连翩,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上前揭开她的面纱瞧一瞧那张容貌是否同样的勾人魅骨。 “主子,是她吗?”壮子并没有刻意去看她的身姿,而是将目光一眨不眨的停留在她的脸上,好半天,也未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才会出口相问。 容暖心此时也瞧出了大概,女人对女人始终缺乏了男人的敏锐。 所以,壮子都瞧出了七、八,容暖心却仍旧不能确定。 却在这时,那女子一个回旋,含情含魅的转过头来,一双妖艳的双眼上方描了一串鲜红的梅花,眸光一闪一闪之间,似乎在向众人发出邀请。 “闭上眼,魅术”容暖心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颤,而后小声提醒壮子。 她竟向众人使魅术,看来,她是知道今夜有人要来。 一些招架不住的男人已经双眼痴迷,嘴角流液,醉生梦死的模样。 壮子闻声立即闭起了双眼,在他看来,唯有服从,自打容暖心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之后,在壮子的内心深处,早已将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无关于情爱,是一种超越生命的在乎。 和他对良辰那种爱不同。 “哈哈楼上的公子请现身!”乐曲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楼下那红纱包裹的身影正妖娆的半靠在楼台边,一双美目妖娆含情的瞟向楼上。 她似乎早已料到今夜会有人来。 容暖心握住酒杯的手微微紧了紧,看了一眼正疑惑望向自己的壮子,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莫纤纤不见得已经发现了她们。 却在这时,头顶上方,在醉仙楼的第三层楼阁里,突然飘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男声便传入耳际。 “海棠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愿出高价替海棠姑娘赎身!” 按理说,一名风尘女子得此殊荣定是欣喜若狂,却是,她闻丝未动,嘴角勾起一抹似乎嘲讽的冷笑,风情万种的双眼,轻轻一挑,那朵描在眼角的艳梅便随之一动,更显得妩媚撩人,勾魂媚骨。 “哦?若是本姑娘要的不是银子,而是其他东西,这位公子可给得起?” 莫纤纤娇滴滴的声音自那面纱后传了出来,不高不低,却带着一股子风尘女子特有的软嚅和撒娇的味道,听得人的骨头都要酥软了下来。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请随本公子走吧!” 楼上的男子仰头一笑,声线十分的低沉,想必早已料定莫纤纤所求之事。 一道白影落下,与楼台中的莫纤纤隔得极近,却不是方才出价的公子,而是千胤玄。 壮子的眸光一闪,立即看向容暖心。 “主子,怎么回事?”他忍不住小声低喃,来京都的路上,容暖心也曾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与壮子分析,却是没有预料有千胤玄的出现。 见容暖心的眼神往下落,他也朝那处看了过去。 “海棠姑娘有何求?说不定本公子也能应你所求”他笑得格外的淡然,优雅温和的气度,配上他的一身白衣,却也是贵不可言,让人不忍拒绝。 莫纤纤自然认得他,如今这京城的局势她也是略知一、二的,所以,心中也思量起该信谁更稳妥一些。 “这既然二位公子都对海棠情深意切,海棠也不忍拒绝你们之中任何一人,若是二位不嫌弃,便随海棠到楼上一叙!” 说罢,便冲千胤玄抛了个媚眼,扭着纤细的腰肢,一步三摇的朝着三楼的楼阁走去。 千胤玄自然紧跟其后。 老鸨似是如梦如醒一般,招呼着那些中了魅术的客人,或住下,或离去。 短短片刻,整个醉仙楼便彻彻底底的安静了下来,有人上来请容暖心二人离开。 “替爷找个姑娘吧,爷累了,走不动了!”留下就必须这样做,如若不然,定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老鸨喜笑颜开,收了壮子丢过来的银票,立即安排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引着入了二楼的厢房中。 刚进到房中,只闻那引路的姑娘轻哼了一声,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紧接着,一道黑影将那女子毫不怜惜的丢到了一个角落,进而向容暖心袭来 壮子抬手一拦,正欲与那人大打出手,却闻对方压低了声音说道:“容小姐,是我!” 这声音极为熟悉,凑近灯光处一瞧,竟是赵又廷。 看他今儿个的妆扮,竟是一身胭脂,衣着暴露,浓装艳抹,不难想象,他如今也背负着重要的使命。 若是以往,容暖心定要取笑他一番,但今夜这个情形,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敛了声,谨慎的侧耳倾听,直到确定周围并没有任何陌生人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围桌而坐。 “他怎么样了?”她开口。 赵又廷看了容暖心一眼,似乎对她的询问有着几丝讶异,毕竟,千暮离曾经说过,她的心是铁做的。 “死不了!”顿了顿,他酸涩道。 在那种地方,人除了死不了,还有什么苦是没有经历过的?即使他从未进去过,却早已从先辈口中得知了那处的残忍,进了那里,肉体上的折磨已经不算什么了。 千暮离是为了她才进去的,希望容暖心会懂! 这话让容暖心的心揪了一下,她微微闭上双眼,才得以抚平自己此时的烦躁和不安。 “她还是不肯说出容定远的下落么?今夜三皇子找上来,莫纤纤定会有所行动!”容暖心轻叹了一口气。 她确实聪明,懂得利用一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使是卑鄙的,却也足以张显她的胆识。 “她要主子做皇帝”再立她为后,莫纤纤简直是痴心妄想。 后面这句话,赵又廷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容暖心点了点头:“他想做皇帝吗?” 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懂,亦从未正面问过他,这一刻,她却很想知道,如果知道他做了皇帝,她必死,他还会不会选择去做? 赵又廷疑惑的瞧着容暖心,不明白她如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半晌,容暖心终是叹了一口气,道:“莫纤纤若是落到千暮遥的手上,千暮离的身世便要公诛于众了,虽然不是什么丑事,却是,大齐的子民定然不会再接受他!” 这是容暖心的猜测,虽从未得到证实,此时说出来,实则是与赵又廷商讨,将两人知道的东西加起来,或许便会有答案。 “容小姐”咬了咬牙,赵又廷自然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下定决心,道:“殿下的母妃确实是燕国人,还曾与燕帝关系密切,属下知道的也仅有这些!” 果然与她猜测无异。 莫纤纤招惹千暮遥来此地,并不完全是想救千暮离出来,更多的是出自她的私心,她想借着千暮遥的手将千暮离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而她便做那翩烛湖中的小舟再将他救上来。 或许她手中还握着能威胁千暮遥的东西,甚至可以威胁他给千暮离赐封地。 待一切顺利得手之后,再举旗起义,反咬千暮遥谋权篡位。 “我们该怎么做?”壮子听了二人的话,也有些吃惊,但关键的是她们现在该如何阻止千暮遥? 赵又廷也望向容暖心,如今的重心都在她的身上,她能寻到这里,便意味着,她心中早有打算,这个女人远比他们想象中更让人无法预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76 心里很痛 章节名:v076 心里很痛 “静观其变!”容暖心敛下双目。 如今,千胤玄都搅了进来,她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一来,她猜不透千胤玄有何打算,或者说,他虽然性子温和,却从来不是个会飞蛾扑火的人,他来此地,定有自己的目的。 赵又廷点了点头,起身,吩咐暗卫密切注意整个三楼的动向。 约摸子夜时分,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躁动,紧接着,一股浓烟冒起,容暖心推门一瞧,只见楼下四处冒起了火花,并快速的曼延了开来。 留宿的恩客正四处逃窜,场面好不凌乱。 “糟糕!”容暖心惊呼了一声,快步朝三楼跑去,却见从楼梯间开始,便横七竖八的躺着赵又廷的暗卫。 探了鼻窒,都还活着,怕是只了迷雾。 也不知道是何时的事,这千暮遥,竟如此警觉。 壮子也赶了上来,将三楼的雅间一一推开,却并未见半个人影。 赵又廷气恼的一拳捶在护拦上:“是我的疏忽!” 容暖心挑眉:“却也不能怪你,千幕遥这个人向来懂得隐藏,他今儿个会出现在这里,便是打好了算盘,我早已料到” 她的话也并不全是安慰赵又廷。 确是,京城是他的领地,千暮离的势力又未来得及迁回来,因此,千暮遥会将莫纤纤掳走,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到这里,容暖心长呼了一口气,静下心来,重新衡量了整件事,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将千暮离救出来。 而这一切的源头,仍旧捏在千暮遥的手里。 很快,她便做了个背心而违的决心,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次为千幕离牺牲自我,心里也是纠结万分。 坐落在长安大街之北的炎亲王府气势滂泊,巍峨耸立,容暖心立在门外,等了小片刻,便有人前来相迎。 来人将她引到了一处湖泊之上,背水而坐的男子正撩拨着身前碧绿古琴,湖面波光粼粼,印衬着他修长的倒影,给人一种宁静却安详的错觉。 若不是那琴声压抑,容暖心真会静下心来,听完这一曲。 “你来了?”身后的响动,让男的手指轻轻一顿,而后整个琴音应声而停,湖面仍旧平静无波,印着男子缓然而立的身姿。 勾唇,微微一笑,这琴声,确实入不了耳,怎配与她的画技相提并论? 千暮遥曾经幻想过,有一日,他抚琴,她作画的情景,那般的美好、那般的令人向往,如今,每每忆起,都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疼。 这个女人,自打在北疆,他独自离去之时,他便永远的失去了她。 他心里懊恼过千百回,也纠结过千百回,但母后却说,为君者,当六亲不认,舍七情六欲者,当为之!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却是,每当他午夜梦回之际,他都会心如刀绞。 如今,她来,不管是为了千暮离或是千胤玄,始终不是为了他。 “三殿下别来无恙!”她轻笑,一身男子装扮让她整个人都显得英气了不少,眉宇之间越发的锐利,让人猜测不透。 千暮遥点了点头,拂手,示意她过去。 这种局面,让两人都觉得尴尬,但如今,却是容暖心唯一的路。 “还好,你呢?”千暮遥点头,心间却是波澜骤起,每每见到容暖心,她的气度,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丝线一般,与他的心境紧紧相连着。 这是他问世以来,唯一的一次心动,如今,他却不知道要怎样割舍下。 “甚好!”容暖心轻轻一笑,继续与他猜着哑迷,却是谁也不愿起先提起那尴尬的事,如今,她回来,容府是回不得,通缉令早已下了,容定远通敌卖国的证据,千暮离早在二个月前,便送回了京城。 因此,容府在二个月前便已经被封了,容定远一旦追捕归案,容暖心也难逃一死。 千暮遥的脑海中浮现她身首异处的情景,只觉得冷汗连连,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死。 想到这里,他突然激动的捏起她的手:“你不能死,在我身边,没人能伤得了你!” 他为自己找了个自私的借口,用这种理由来留住这个女人。 却是,也正好省去了容暖心的一番说辞。 她思索了一番,似是考虑,而后,点头:“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真诚,千暮遥竟出奇不意的给了容暖心出入炎亲王府和皇宫的令牌,她以随从的身份跟在他的左右,容貌稍作描画,却也没有人再认出她来。 早朝过后,千暮遥并没有立即离开皇宫,而是前去凤夕宫,如今,皇后支手遮天,整个后宫都被她的人所控制着。 容暖心跟在千暮离的身后,思索着今儿个惊鸿一瞥,皇上的姿态,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却又寻不出个所以然来。 进了凤夕宫,皇后显得有些讶异,以往,千暮遥从不带人过来,今儿个却带了个随从,且看那随从,却是生得俊朗不凡,虽然低眉顺目,又看不出一丝卑弱之姿。 “遥儿,可寻着人?” 很显然,皇后问的是容定远。 北疆的兵符,一日不寻回来,她们的处境都得不到安宁。 容暖心却是狐疑在身,若说千暮离寻北疆的兵符,是因为皇上对他失了信,而千暮遥和皇后,大可以请皇上拟一份诏书,再差兵部,重新打造新的兵符,为何又要如此劳师动众的去容定远手中夺呢? 这般想来,容暖心却是对皇上越加的起疑了,莫非,他已经被皇后控制了? 或是,失去了书写的能力?又或者接下来的想法,让容暖心几乎倒抽了一口气,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千暮遥似乎极力想在容暖心的面前证明什么,故没有隐瞒,而是堂而皇之的答道:“儿臣已经在加紧盘问了!” 皇后凌利的眼眸射向了容暖心,心中已然明白,千暮遥将那小随从看作了自己的心腹,丝毫也不打算隐瞒,只是,以她对千暮遥的了解,身边却是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说的盘问,自然是指莫纤纤了。 在炎亲王府呆了数日,容暖心却未曾查到莫纤纤的丝毫线索,恐怕人不在府上。 “尽快,还是早些解决的好!”皇后拂了拂手,再次看了容暖心一眼,突觉此人眼熟,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 “是!” 千暮遥应声退下,在凤夕宫后停顿了片刻,似是下定决心,往着皇宫深处走去。 容暖心默不支声的紧随他身后,感觉周围的环境越加的落漠起来,直到去到一处,阴森冷然之地,她才恍然大悟。 那一处,是皇宫的禁地,据闻关押着皇室一族的犯人,只怕千暮离便关押在此处。 想到这里,容暖心更是稳了稳心境,使自己看上去,并无异样。 重军把守的森冷铁门被人沉重开启,整整七道铁闸进去,步入阴冷嘲湿的狭窄阶梯,便听到一声声恍如地狱的鬼叫,并不是呼救,而似是人疯颠了之后,无意识的狂呼乱叫。 容暖心顿觉有些心痛。 在知道他寒疾缠身之后,她无法想象,他那般畏寒的身子,长久的处于这样阴冷的环境里,会不会发作频繁,生不如死? 悄无痕迹的倒抽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到了牢狱的最尽头,千暮遥这才停住了脚步。 “心儿,千暮离与你父亲通敌卖国,处斩的诏书父皇已差吏部拟好,不日便要宣告天下,你可想见他?” 千暮遥看着容暖心,指着那阴暗角落里盘膝而坐的身姿,身上的囚衣上满是暗红的血痕,可见他在这里受了怎样的折磨。 容暖心只看了一眼,便迫便自己移开了目光。 “想,我想看看他如何去死!” 她的声音清冷而无情,正是这个声音,使得一直紧闭双眼的千暮离,猛的睁开了眸子,却是,与容暖心心意相通一般,他亦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便移开了双目,似乎并不奇怪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认出了她,只屑一眼,却视若无睹。 千暮遥自然将二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他今儿个带容暖心来这里,不过是想证明些什么,与其说证明容暖心对千暮离完全不动心,还不如说,证明容暖心不会为他伤心。 眼角微微一挑,唇瓣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打开!”清冷的声音响起,狱卒便立即将牢门打开了。 容暖心这才惊觉,千暮离的手脚都被粗壮的铁链束缚着,难怪他会一动不动,想来,是动弹不得,如此,他便要维持着同一姿势,久而久之,全身都酸痛难忍,腿脚麻木,气血不通 这是一种何其残酷的手法,他们要折磨的不单止是千暮离的身体,同时还要折磨他的意志,让他在这种生不如死的环境下渐渐绝望。 想到这里,容暖心轻咬着下唇,迫使自己的心疼之情不要外露。 “给你一条路,若是你肯配合,我破例赐你完尸!” 千暮遥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千暮离的跟前,借着微暗的油灯灯光,却也勉强看得出是封书信,白纸黑色。 上头的字,容暖心看不见,但从千暮离嘲讽的冷笑中,她也能猜到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会签,你不必再白费心思了!”轻冷如玉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 容暖心的手紧紧的在袖子里捏了起来,她几乎无法再保持此时的平静。 每多看他一眼,她便觉得那彻底的痛并不是痛在他的身上,而是痛在自己的身上。 不期然,眼中竟续了些泪水,扬头,迫便那水花咽下去,不再看他 “你想清楚了?要受凌迟之苦,还是痛快些?”千暮遥扬唇,不冷不热的提醒道。 见千暮离闭了双眼,不再言语,他自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眼下,他配不配合,都无关紧要,只不过,若是有这纸书信,他的计划会更顺利些。 收起东西,转头,冲容暖心微微一笑,继而,在千暮离的面前牵起了她的手,离开! 最后那一幕彻底的刺痛了千暮离,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终是染上了一层戾气,使得他整个人都冷若冰霜。 这一切,他都会一一还回去。 “你是不是想知道莫纤纤在何处?”出了皇牢,千暮遥便放开了容暖心的手,而是转身,目光如炬的瞧着她。 他也不是傻怔之人,自然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 “是!”她从未打算瞒他。 “容定远的下落只有莫纤纤知道,兵符仍旧对北疆起着至命的影响,你说,千胤玄是否也想得到?” 他的话轻轻淡淡的回荡在耳边,容暖心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是!” 早在她入炎亲王府之时,她便已料到千暮遥会问她这个问题,这也是她故意制造给千暮遥的假像。 这一回,她确实是对不住千胤玄了。 听到这个答案,千暮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上一回,醉仙楼里,他便发现了她的存在,进而,猜测她与千胤玄是一同前去,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千胤玄居然逃脱了他的包围圈。 次日,容暖心便找到了炎亲王府,不是为了千胤玄,又是为谁? 再,见到她对千暮离并无半分同情,他试过这种滋味,真心爱着一个人,绝不可能无动于忠,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无论你过去爱谁,本王不会放弃!” 母后说过,只要他登上帝位,那么这大齐的所有,都是他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女人。 推荐好文: 某夜,扑到进行时。 “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好。” “一经收货,概不退不换,终生保修。” 嗯,趁热打铁。 “好。” “以后我打家劫舍,你就得为虎作伥。” 嗯,得寸进尺, “好。” “以后,你的人是我的,心是我的,还有钱,都是我的。当然,我是你的。” 嗯,霸王条款。 “好。” “成交,盖章。”说完,凑上去,直接亲! 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耍无赖。 跳坑吧帝王宠之卿本妖娆顾南西 打家劫舍,坑蒙拐骗,偷香窃玉,这是他?不,这是她。 魅颜谪骨,绝代风华,倾蛊尘世,这是她?不,这是他。 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满脑子黄色的腹黑女看上一个脸蛋勾人犯罪、身材引人扑到的良家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 处斩,他不欠她 章节名:v 处斩,他不欠她 孤灯下,容暖心独坐了许久,紧闭的双眼似乎在努力的消化今日所看到的一切。 苍白的面容只有这一刻,才敢肆无忌惮的流露出彻骨的痛,如果说,前世的一切都未曾在她的血液里消失过,那么,这一刻,她宁愿选择埋藏心底,也不要再看到千暮离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久久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心头的那股痛楚能消散一些,紧闭已久的双眸微微拉开,在纤长的睫毛的指引下仍旧是酿不开的痛。 心里那冰封已久的地方,慢慢的融开。 冰雪流淌,滴滴声响。 起身,行至窗前,这处院落背山环水,环境极好,说好听了,是让她在此静养,说不好听了,便是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络。 虽然如此,却仍看得出来,此处的造建花了不少心思。 在落落湖中央建起一处水上院落,双是何其的艰难,更况且,炎亲王府,便只有此处最为怡人。 不难想象,此处,或许只住过她一人。 千暮遥的心思一直都在,得不到的东西,他便越想得到,因此,容暖心是他心中唯一一处无法触碰的欲望。 立在湖水的另一边,千暮遥背手而立,身后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妖娆的女子。 “恭喜王爷,这处有主人了!”妖滴滴的声音响起,伴着女子银铃般的轻笑。 不难想象,这是一名如何风华万种的女子,才能在这静谧的夜里,散发出这惑世的妩媚。 却是,立在前头的男人只是嘲讽的勾了勾唇,轻道:“不过是俱躯壳罢了,你倒是灵通的很,顺便替本王想想,接下来要如何找到容定远,将他和千暮离一并叛罪!” 一回头,千暮遥冷漠的眼神便落在身后的女子身上,那般的冰冷,那般的孤傲。 莫纤纤掩嘴轻笑起来:“不急,待王爷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也不迟” 他狡猾,她却也不差,互相算计的把戏,便看看是谁的计谋更胜一筹。 用容定远手中的兵符换千暮离一条性命,但前提却是先使得千暮离身败名裂,她要这个男人完全的屈就在她的面前,让他知道,只有她才能帮到他。 先死一回,再得以重生。 如此一来,千暮离的心里,不可能再无她的位置。 想到这里,她轻笑了起来,望向湖中的那一处独俱一格的院落,以及那窗边俨然屹立的清瘦背影,侧向他们这一边的脸颊空寂清高。 莫纤纤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而眼带恶毒的紧盯着她的侧脸,她最恨的便是她孤高独傲的气质,似乎这世间的一切不过是一抹浮云,即使这样,也惹得多少人为她飞蛾扑火。 千暮遥自然抓住了她眼中的变化,故一笑,提醒道:“她是本王的女人,你不必再与她为敌了!” “王爷,您这话说的还太早了,我看,容暖心又岂会如此容易屈服与你,何不趁着现在她有求于你,生米煮成熟饭?”莫纤纤噗哧一笑,眼中却仍旧无半点暖意。 是的,她多一刻完好,对莫纤纤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千暮遥有些吃惊的望了她一眼,这倒是他未曾想过的,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从小接受礼教的熏陶,因此,在行为举止上亦是发乎情,止乎礼。 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觉得若是留到成亲之时再 那么,她或许会对他动心。 似乎是猜到了千暮遥的想法,莫纤纤仰头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 “我笑王爷的痴傻,若是此刻立在这里的人是千暮离,只怕容暖心早已与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了!”说罢,她意味深长的斜觑了千暮遥一眼,扭着纤细的腰肢,慢慢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立在湖岸边,千暮遥任晚风吹了整整一个晚上,捏起的拳头终是慢慢的落下,紧闭双眼,嘴里却轻轻的吩咐道:“按莫纤纤的话去准备!” 飘渺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没有温度的应答:“是!” 次日,青水秘密潜入了炎亲王府,与容暖心碰头,询问了两孩子与秦氏的近况,得知他们皆安好,她一颗心微微放了些许,锦州来报,刘嫣然母子已经抵达锦州。 她如今分不开身,也无法亲自验证刘嫣然的儿子是否真正镇南王遗孤。 但事情已经系在了弦上,再拖下去,只怕一切都要发生变故。 容暖心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拉起青水的手,道:“只能由你走一趟了,我不放心这里,那边也不得不去!” 青水熟知她的习惯,让她假扮容暖心也不会太难,再说,刘嫣然她也是熟悉的。 青水点了点头,知道这次的任务至关重要,不知为何,眼中竟噙了些许的泪珠,跟在容暖心身边,知道她并不是个轻易相信人的人,这次的任务,容暖心交给她去做,便真真正正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左右手。 她心里一阵暖流淌过,眼角的泪珠竟是无意识的落了下来。 这种情,早已超越了她以往的认知,只觉得,即使让她魂飞魄散,她也不会后悔跟在容暖心的身边。 “去吧!”容暖心挥了挥手。 青水转身,正欲潜入湖中,却闻容暖心唤道:“青水,无论如何,保住生命,回来见我!” 青水的身子一顿,再也抑制不住,回身,紧紧的抱住了容暖心,感受着她身上独有的清冷。 “是,姐姐!”她早想这么喊她,却一直不敢,这一回,她再也忍不住了。 容暖心笑了笑,轻拍她的背部,她又何偿不是早已当她是自己的妹妹了? 夜里,千暮遥浑身酒气的来到心院,容暖心正描着画,思量着他这一日古怪的行为,青山每日都会将千暮遥的行为报告于她,因此,她对他了如指掌。 “暖心,我带了好东西给你!”一进来,浓浓的酒气便伴着湖心清水的香气扑了进来,还未来得及迎出去,眼睛便被一样拳头大的东西耀得睁不开眼了。 “可还记得这东西?”千暮遥得意的将那颗乌兰国进供,曾被皇上如若珍宝般收藏起来的夜明珠捧到容暖心的面前。 她怎会不记得? 这颗夜明珠是乌兰公主留下的,当时,还是千暮离亲自将她抓出来的。 那时候自己只顾着恨他,却未从这些小事中瞧出他对她一分一毫的宠爱。 “记得!”勾了勾唇,她接过夜明珠,轻轻放在案台上,一时之间,整间屋子亮如白昼,千暮遥痴迷的瞧着容暖心白晰细嫩的侧脸,轻轻拍掌:“我记人炖了人参汤,你最近的气色不太好!” 婢女立即捧上一蛊香气四溢的鲜汤,人参味很浓,想必是下足了料的。 容暖心看着那汤蛊,轻道:“谢王爷!” 千暮遥上前一步,借着酒气轻握住她的手:“你我之间又何须客气,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就算是上天入地都在所不惜,心儿,你早已明白我的心思,如今,你还顾虑什么?” 那婢女见如此气氛早已识越的放下汤蛊,悄悄退了出去。 容暖心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背过身,不冷不热道:“王爷请自重!” 桌上了汤散发出诱人的人参香,一时之间,熏得满屋子都是浓烈的人参气,容暖心的眸子却越来越沉,心中的压抑最终爆发,一抬手将那汤蛊打翻在地。 “迷魂香,合欢散王爷,您这是要对付我么?” 这药性早已漫延了整个屋子,从那婢女一进来之时,她便已经闻了出来,近段时日,她正巧在研究药理,因此,细细分析了一番,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此时,她也吸了些进肺腑,因此,才会觉得特别的难受。 千暮遥自然也没有避免,很快,他迷离的双眼涌上血红的欲望,伸手便要去抱容暖心。 侧身一躲,躲过千暮遥的双手,倔强的意识让她暂时处于清明之中,道:“莫纤纤人在哪里?” 千暮遥呵呵一笑,眼中无可抑制的浮现出失望,进而,很快,药性压过了一切。 容暖心又是一个侧身,险险躲过,她只觉得,下这种药的人,并不是想她有什么损伤,而是希望她去死,因为迷魂香和合欢散加起来,便是巨毒,气味能取人魂魄,至人窒息而亡。 但千暮遥是个心武之人,自然没那么容易去死。 这世间,最恨她的人只有莫纤纤,只有她,才会使这种恶毒的手段,让她即使死了,也得惨受污辱。 “你可知,这两种药加起来,会要我们的命?” 容暖心的脚下已经有些虚软了起来,千暮遥终于一手抱住了她。 残存的理智让他浑身一怔,却是,酒已经醉了大半,故也闻到空气中这种奇怪的香气,知道容暖心并非为了脱身恐吓他。 他咬破唇,带着她想要破门而出,却发现,这屋子里里外外都被实木钉得死死的,喊叫了数声亦是无人应答。 “该死,上当了!” 那个可恶的女人,若是让他出这个门,他定要她尸骨无存,千暮遥恨恨的想着,药性再一次浮了上来,他眼中再次充斥着一片血红。 容暖心思量了一番,还是从袖口掏出一枚火花,用手指戳破窗口的纸处,通过缝隙放了出去。 不出一小会,青山和一众暗卫便破门而入,将二人救了出来。 容暖心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放在鼻间闻了闻,这是任飞给她的东西,能解百毒,却是派上了用场。 身体立即恢复了常态,看着仍旧痛苦不已的千暮遥,容暖心道:“将这人送回湖心院,我们等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了!” 说罢,便由暗卫护着潜入水中,快速的离开了炎亲王府。 三日后,果真如她所料,千暮遥误以为莫纤纤对他下毒手,将其以莫家余孽之名义游街示众。 莫家早以谋逆之名满门处斩,后因莫纤纤谎称自己怀有千暮离的骨肉,才逃以一死。 因此,街道两旁早已聚满了百姓,个个都对这种叛国贼之后愤满不已,更有人丢烂菜叶和烂鸡蛋在她身上。 她一路狂笑,神色早已痴颠,一路笑,她一路还不停的喊着:“罪臣之后,又何止我一人,容暖心此时就在炎亲王府,你们去抓她,你们去抓她啊”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容暖心垫背。 一次又一次,她输在容暖心的手上,这一回,更是输得极为惨烈。 她不甘心,明明自己同样是名门嫡女,为何她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想要的,而她喜欢一个人,却要被百般污辱,还被自己心爱之人开膛破腹,那种屈辱让她灵魂都不得安宁,日日夜夜只想着让容暖心痛苦。 想到这里,她眼角流下泪来。 “千暮离,即使做鬼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是的,即使是做鬼,她也不会放过他。 使尽全身力气将手指掐入喉间,一条丝质的白布便被扯了出来,进而随风一扬,落入了身后侍卫的手里。 那侍卫眼下一喜,立即回身去禀报自己的主子,这一下,他可立下大功劳了。 带着些许的激动,看着侍卫呈上来的东西,千暮遥喜上眉梢,费尽了苦心得到,将莫纤纤当神一样奉着,却不想,最后竟是这般容易得到。 上头记载的地方,怕是容定远如今安身之所,倒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收起东西,他扬唇:“赏”。 那名立了功的侍卫连连谢恩,觉得好事找上门来了。 有了这个,拿回了北疆的兵符,他便可以将一切推在千暮离的身上,从而下令将他处死。 想到这里,千暮遥一刻也不愿意再担搁,立马派人按图纸的指示,务必要将容定远找出来。 进来,他还有一个更大的私心。 便是,这位北疆叛贼由他亲手抓获,这对于大齐的百姓来说,都算是一件歌功颂德的事,他日登位,便不惧别人猜忌的言论了。 与此同时,锦州传来消息,青水果然不负她望,替容暖心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刘嫣然之子已被折穿,与容暖心估摸的却是一模一样,竟是千胤常心腹左宵之子,而当日,千胤常死之际,左宵恰巧逃过一劫,之后,便私自潜回锦州,联合其弟左柯,上演了这么一出遗子起义的戏码。 而在此之前,却也因为千胤常的疏忽,那左宵竟暗渡陈沧的勾引了刘嫣然,并且怀上了孩子,在孩子七月左右,他又灵机一动,用药物至使其早产,对外谎称刘嫣然产下千胤常之子。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破雷也在飞鸽传书的第三日马不停蹄的亲自赶来京都,跪地向容暖心谢罪。 确是条铁汗子,错了便认。 “本主自然要罚你!”做错了便要受罚,破雷身为组织的第二头领,他理应查清事情的真相,才来上报,而不是将问题抛到容暖心的身上。 若是所有的事都由她亲力亲为,那么,这些人又有何用? 所以,他自然该罚。 听了容暖心的话,破雷并无半分怨言,轻抿唇瓣,低下头,道:“是!请主子责罚” “本主便罚你召集兵马,替本主劫法场,可愿意?” 这是一个最坏的打算,若是救不出千暮离,她只有放手一博。 破雷想也未想,坚定的答道:“属下愿意!”留他一命,对于破雷来说,已是仁慈至极,劫法场也不见得真要去死,因此,他心中却是想也未想的。 另一方面,容暖心果断的召来了壮子,吩咐他将原先在南边购置的房产和地产,一下子抛售了出去,面价却是原先的几十倍,并且暗自放出了水路与陆路皆要兴起的风声。 如此一来,南边即变,暴民终会冲破京城。 所有的一切都在紧罗密鼓的进行着,虽然早已预料到了结局,但这一天真的到来之际,容暖心还是紧张的无法言语。 当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处斩千暮离的皇榜之时,她终是忍不住垂下泪来。 “容小姐,我们可以劫狱,属下就算拼尽一死,也要将殿下救出来!”赵又廷痛愤的捶着身前的八角仙桌,恨不得提刀亲自斩下千暮遥的项上人头。 这些日子,他们可以想象千暮离到底遭了多少罪。 近段时日,就连往日与千暮离密切一些的官员也开始遭罪,被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牵连,罢官的罢官,处斩的处斩,朝中已是人心惶惶。 赵又廷自北疆出来一直藏匿在此,因此才得以偷生。 却是,如今,他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打算,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既然跟了千暮离,便会与他共存亡。 想到这里,赵又廷的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 容暖心冷哼了一声,一手将杯中的茶水如数泼在了他的脸上,箭在弦上,错了方向,便满盘皆输,如今最忌的便是心浮气躁。 她必须冷静,旁人亦如此。 被人泼了一脸的茶水,赵又廷似乎清醒了一些,怔怔的盯着容暖心,尴尬的别过头去。 “等,你若是再如此,我不会留你!” 起身,拂袖离去,今儿个,她来会赵又廷无非是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若是让千暮遥起了歹心,只怕千暮离连上刑场的机会都不会有。 抬头瞧了一眼那高悬于天的艳阳,不知不觉,竟已是夏初了。 六月初五,这是一个极为阴暗的日子,而这一日,也正是千暮离处斩的日子,皇宫东南西北四方宫门皆贴了御榜,召喝这一日便是千暮离的死期。 东门校场,天未亮便由禁卫军搭起了行刑台,方圆数十里皆列队守卫,以防有人劫刑场。 容暖心着了一身男装,与赵又廷和青山一块混在前来观看的百姓之中。 耳边响起众人的挽惜声:“七皇子向来宅心仁厚,前不久还平了北疆的战乱,又岂会通敌卖国?真是一派胡言!” “就是,若真是谋反,为何还要回京送死?” 这些连百姓都明白的道理,齐帝怎会不懂?容暖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死死的捏着拳头,等待着各方的最后消息。 眼角的余光却向同样隐在人群中的破雷望了一眼,破雷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将戴在头上的草帽沿拉低了几分。 囚车穿过人群,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议论,目光哀泣的望着那碌碌而来的囚车。 正在这时,天空竟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稀稀疏疏的打在人的身上,似是上天的眼泪,人群里有人高呼起来:“连老天爷都喊冤了!” 却是这句,带动了一阵小骚动,禁卫军急忙将围观的百姓往外清,用暴力制止了他们过激的行为。 甚至有人因此受了伤。 容暖心伸出手感受着这冷冰的触感,雪花飘到她的手心立即便融为了水,毕竟是六月,落不到地上便已经消失了。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或许从不欠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V078 一黑一白 章节名:v078 一黑一白 很快,囚车便沉重的驶了过来,在校场外停了下,千暮离满身狼狈的被侍卫拉下囚车,围观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目光投在千暮离的身上,看着这位刚刚退了燕国大军的皇子。(om 紫幽阁) 伤痛由心而出。 容暖心慢慢的踱出人群,高举手中紧握的令牌,这是千暮遥许她给的特令,不仅准许出入皇宫,而且还能调动各方势力。 是以,两旁的侍卫见了,都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让出一条道,方便容暖心走进刑场。 “千暮离,就算是死,你也该死在我手上!”她一步一步的向那个狼狈不堪的人走了过去,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早已憔悴不安的面容。 那深遂不见底的黑潭里藏着的是对这个男人真实的心痛和不舍。 他在她的心里早已生了根,发了芽,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再也没有办法离开他,忘记他。 容暖心努力勾了勾唇,没错,这个狡猾的男人,得到了他的心。 似乎是没有想到容暖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千暮离平淡无波的眼中闪过阵阵惊诧,而后,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这种地方,不是她该来的。 虽然一早便已经策划妥当,但若是她也搅了进来,只怕他不能再放心的全身而退了。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死死的盯着容暖心,恨不得立即将她送到千里之外。 “走,我不想见到你!”无情的话太过牵强,怎么听都让人不太相信。 容暖心已经行至他面前:“千暮离,我只不过来送你最后一程!”短短一句话,却像是要了她的命一般,一说完,自己都觉得呼吸困难,几乎不能再言语了。 酸涩感充斥着整个眼眶,似乎只要微风一吹,便会撒落无数泪花。 正在这时,身后一阵骚动,马蹄声张扬的响起,却是千暮遥亲自来监斩了,他是想亲眼看着千暮离死去吧? “来”冲容暖心勾了勾指尖,并没有讶异,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出现在此。 容暖心迫使自己移开了落在千暮离身上的视线,敛下双目随着下马的千暮离一块往那监斩主位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在颤抖,眼角的余光也不受控制的四下搜寻,该来的人为何迟迟没有来? 与此同时,千暮离已经被送上了断头台。 “时辰已到,斩”监斩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已是正午,便高声呼喊了起来。 千暮遥点了点头,将案台上的斩令高高抛下,刽子手饮下烈酒,一口喷酒在银晃晃的大刀上,一时之间酒气充满天。 容暖心的心几乎揪成了一团,柳眉紧蹙,人群里仍旧一片平静。 “该死”她在心里低咒,在刽子手高举大刀之时,扬手高喊:“慢!” 千暮遥侧目,不解的瞧着她,似乎想要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意愿。 “王爷,我还有几句话想要问千暮离,若是不问,只怕我这一辈子也不得安宁!”情急之下,她寻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想着,时间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千暮离闭上的双眼又缓缓的睁了开来,他看着容暖心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只觉得头顶的艳阳太过于明媚。 以至于自己到这最后一刻还在贪恋着她的美好。 弯如柳叶的眉,清澈与深沉并存的双眼,矛盾得让人深陷其中,姣好的面容有着破釜沉舟的魄力,乍一看,便觉得此人慧智天成,柔中有刚,刚有有柔 这便是他爱的女子,千暮离轻轻的笑了。 “心儿,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他知道她要什么。 从一开始,她便在不停的算计他,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刻,让他身败名裂,命丧黄泉。 他不贪恋生命,却不舍得在他死后,让她卷入无尽的争斗之中,因此,他选择顺她的意。 若是她希望千胤玄做皇帝,那么,他便顺应她。 容暖心的身子抖了一抖,猛眨着双眼,迫使泪花不至于落下。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谁的爱会冲破生死,若是他死了,那么,他还怎么来爱她? 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 “我会救你,一定会,你不能死,孩子还等着你取名字!”压低了声音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而道。 千暮离怔怔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震惊,即使他们在北疆那一刹那的温情似乎都不能融化她心中的冰凉。 他一直清楚她要什么。 但这一刻,他内心如海水般翻腾起来,懊恼、震惊、期盼,种种涌上心头,至使他张圆了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千暮遥提醒道:“时辰已到!”刽子手再次高举起手中的大刀。 容暖心回头,慌乱的寻找那些该来的人:“不”上前,正欲抱住千暮离,手臂却被人使劲一拉,进而整个人便脱离了刑台。 一双大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双眼,世界瞬间进入了一片黑暗,在意识接近溃的最后一刻,耳边响起一个冷凉的声音:“你救不了他了!” 她救不了他? 不 绝望中,容暖心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一种无边无际的悲痛从脚底一直漫延到头顶,眼角竟流出了泪水。 心脏像是被人生生的撕裂一般痛着。 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爱着千暮离,自始至终都爱着他,这种心意从未变过。 “离” 睁开双眼,她的手使劲的向前抓,乞图抓住正在刑台上的千暮离。 “小姐!”入目的却是青水焦急的面容。 容暖心一怔,随之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千暮离,告诉我,他还好好的活着!” 此时,她只想听到这个消息。 青水见她安好,一颗紧绷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忍不住噗哧一笑,缓缓起身,退到一边,却在这时,容暖心才看清了房间里几个人的身影。 她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人,久久说不出半句话来。 千胤玄上前一步,率先在她的额头上一点:“丫头,见了舅舅反倒说不出话了?” 容暖心张了张唇,正要说什么,闻天夜却也走了上来,冷竣的面容却多了一丝温情:“容暖心,我欠你的人情算是还了!” 恩情已还,只是那不知不觉浸入骨髓的悸动却是还不起啊。 勾了勾唇,闻天夜退到一边。 入眼的却是千暮寒与闻天映月,两人手拉着手,一脸甜蜜幸福,在这么多人面前,也舍不得松开手。 “师傅,徒儿这一回是赌输了原来您这般在乎七哥!”说罢,摇了摇头,一脸哀怨的瞧着闻天映月。 这两人之间,肯定打着什么诡异的算盘。 居然敢拿她的事来打趣,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容暖心正想出言喝斥,吃哑巴亏从来不是她的性子,拿了她的,她一定要拿回来,手一扬,千暮寒已经机灵的躲了开来,手腕刚刚抬起,就已经被一只大手温柔的捏了起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温柔中透着担忧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让人浑身起满鸡皮。 千暮寒浑身打了个冷颤,识趣的侧头冲闻天映月道:“娘子,我怎么觉得好冷?” 闻天映月立即回以一个同样机灵狡黠的笑容,道:“夫君,这是夜里凉的缘固,我们还是到外头透透气吧,免得在这里被冻死!” 说罢,两人同时转身,默契的出了房间。 剩余的人个个嘴角抽搐,皆意识到此时不该是他们出场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今晚还没有用膳,夜帝,你用了没有?一块吧?” “好!” 青水红着脸退到了外室,一时之间,整个寝房只剩下容暖心与千暮离两人的身影了,明亮的宫灯打在两人交融的背影上,缠绵亲密,让人想入非非。 “我以为”话刚说出来,容暖心便懊恼的捂住了嘴巴,眼角的泪珠仍旧不争气的滴了下来。 她从不知道,自己亦会有这般软弱的一日,这泪,来得太过突然。 “不会的,我如何能留你一人来承担今后的路?”千暮离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下巴在她馨香的发丝间磨擦着,仿佛想将她整个人揉进骨子里,再也不分离。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明白,她一直在暗中为他奔波。 闻天夜也巧妙的将二十万大军在了连云河以北,自己却单独召了三千死士秘密潜入京都。 而南边同时传来刘嫣然勾结千胤常的属下,企图密谋造反。 青水依容暖心的计划,先是将刘嫣然母子假意安置好,之后密秘与破雷等忠义之士讨商血脉之事。 最后,在背后制服了左宵之后,用了原始的滴血认亲之法,证实那孩子是左宵的。 原来,青江行宫一役,左宵碰巧未得来及参与,因此,侥幸躲过一劫,秘密回到南边之后,他便生起了借子起义之心。 图谋造反,企图吞并千胤常余下的势力。 他以为千胤常已死,死无对证,众人也无法将他与刘嫣然联系在一块,因此,才会大胆的唆使刘嫣然携子造反。 千胤玄也同时接到了密令,指使他手下的义军一举攻上京都。 容定远最终落在了闻天夜的手里,对于大齐和燕国,容定远都是必死之人,因此,闻天夜最终派人将容定远押上了京城,并且出示了大量他与燕国忠义王勾结的证据。 由此,千暮离终于洗去冤屈,被万民朝拜。 百姓直呼:苍天有眼! 她在他的怀里尽情的哭泣着,似乎想将这些年压在她心里的痛和苦一并哭了出来。 如今,千暮离已经还了她一命,她还要计较什么? 他若是真的死了,她只怕会比死还痛苦,与其这样,不如重新接受这个男人,与孩子一块共享天伦之后。 “孩子呢?”想起孩子,容暖心赶紧擦干了眼泪,仍旧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里却透着无尽的温柔。 千暮离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发泄着不痛快,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默默的与她一块痛着。 直到听到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痛苦,这才小心的擦干了她脸上的泪,轻拍手掌:“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见你这个娘亲了!” 良辰和美景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容暖心又哭又笑的看着来人,好些日子不见了,孩子比之前竟长大了一圈,此时抱在手里肉嘟嘟的,两人的眼睛都灵动智慧,眉目之间像极了容暖心,气质上却又极似千暮离。 “小姐!”良辰和美景的眼中也噙了晶莹的泪花。 好些日子不见了,特别是美景,她人虽在皇宫,心却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容暖心,每每追风回来,她都会细细的询问着她的每一件事,确定她毫发无伤,才会放下心来。 “良辰,美景!”伸出手,将走过来的二人同时拥进怀里,两个孩子皆用好奇的目光瞧着他们娘亲那奇怪的表情,星公主更是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惹得容暖心又破涕为笑。 “千沁雪,千景墨,如何?” 知道容暖心的心思,千暮离第一时间便替两个孩子取好了名字,雪,墨,一黑一白,希望她们两人能用这两种颜色绘尽天下之美。 容暖心讶异的抬起头,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微苍白的唇瓣慢慢的往上扬起:“好!” “星儿,阳儿,这两个名字,可是你们娘给取的,以后就留着做小名!”千暮离宠溺的在良辰和美景的手里接过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分别在他们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忽的,星儿咯咯的笑了起来,两只小手还不停的在千暮离的脸上抓,似乎在赞扬爹爹长得好看 这一幕,逗笑了在场的人,纷纷预测,这个小姑娘长大了可不得了。 而阳儿却是撇着一张嘴,表情让人很无语,似乎在说,切,我长得比爹爹还美呢。 此情此景,温馨的让人想落泪,良辰和美景皆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两人相视一笑,默默的退了出去,便让这一室的温情留给这喜团圆的一家子吧。 门外,追风正搓着粗糙的大手,眼神闪烁的瞧着美景。 良辰抿唇一笑,道:“去吧!” 美景羞得脸蛋通红,一跺脚便要跑开,却被追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美景,殿下已经答应给我们作主了!” 他这话说的可是理所当然,却是让美景羞得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斜眼瞧了良辰一眼,硬是在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乱捶了几拳,真是个不开窍的,这些体已话也不知道私下说。 良辰摇了摇头,识趣的往不远处的长廊走去,却见壮子已经等在了那里。 容暖心一早便承诺过要替他们作主,因此,两人的心里,早已将对方视作了自己的终身之伴,即使不在身边,都彼此牵挂着,彼此想念着。 相视一笑,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苦难终将过去,他们的未来是斩新的一页。 “良辰,你知道我不会说好话,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壮子看向良辰的眼眸深处,将自己内心的真挚完全的传达给她。 是的,他喜欢良辰,虽然在他的内心深处仍旧有一个无人能触及的位置留给了容暖心,但这次之后,他将会将那片天地紧紧的封存起来。 “嗯,我知道!”她靠在他的肩头,甜甜的笑着。 青水退出了千暮离的寝宫便来到了屋后的枫树林,转眼已经快入秋了,枫叶也渐渐的变成了金黄色,一眼望进去,有种落寞萧条的错觉,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敢,正欲再往前走,便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武者的灵敏让她立即转身,化拳为掌向身后那鬼鬼祟祟跟着她的人劈了过去。 “娘子,你不能谋杀亲夫啊!”杜飞险险躲过这一掌,狼狈的往后倒去,双手却始终护着怀里的花束,像珍宝似的献到青水的面前。 “谁是你娘子?”青水瞪了他一眼,双颊却忍不住泛起了不自然的红,眼神一闪,却是有些担忧他是不是真的摔到了哪里。 却又碍于自己那清冷的性子,硬是没伸出手去拉一把。 杜飞见其无动于忠,眼珠子一转,夸张的捂住腰部,大叫起来:“我的腰啊,只怕要摔断了,这可怎么办啊?” 青水急忙将他扶了起来,手放在他的腰间轻轻的按着:“哪里,是这里么?” 问了半晌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一抬眼,却见杜飞正笑得诡异,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气恼的正要甩开他,身子却被杜飞紧紧的抱住了。 “青水,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虽然她一向清冷,平时像一樽没有温度的雪娃娃,却是,心里却是孤独的,杜飞心疼她的孤独,每每见到她冷漠的神情,都抑制不住想要将她好好的护着。 今日,他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表白了,却不知青水竟是这般的反应。 “不是!”她本能的拒绝,想要挣开他,却又怕伤了他,这样的矛盾反应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杜飞的眼里。 他哪里会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去,加紧攻势,更加用力的将她抱住:“我去求殿下给我们作主,以后我会好好的疼你,一生一世!” 他许下诺言,脸上再没有了平日里的玩劣,专注且认真。 青水浑身一僵,怔怔的看着他。 一生一世?这个词从未在她的世界出现过,之前,容暖心给了她温情,让她懂得了人生还有喜怒哀乐的表情,如今,杜飞又给了她满满的幸福,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容暖心一天不开口,她是绝不会主动去请求的。 泪水缓缓的沿着她姣好的面颊流了下来,清清冷冷的,片刻之后,只觉得两片温暖的唇瓣正温和的辗揉着她的清冷 世界真的能暖和起来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 大结局 章节名:079 大结局 德阳殿内,朝臣跪满了大殿。 让人窒息的空气中飘满了杀戮之气。 “传皇后、杨大人进殿!”常公公尖细的嗓音不由得带了一丝颤抖。 很快,禁卫军便将二人押解上了大殿,齐帝冷冷的看着这二人,好半晌,都不曾有半分的言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大人磕头直呼,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故流下了绝望的眼泪,对于今日的后果,他心中已然认命。 “杨大人,你可知罪?” 深吸了一口气,齐帝微微有些婉惜,杨家可谓是两朝元老,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如今,竟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来,真真是寒了齐帝的心。 原本对杨家心存的一丝婉惜,也随之压入了心底。 “罪臣知罪,求皇上赐死!”杨大人再次磕头,这一回,却没有颜面再面对百官,而是面朝大理石地面,久久不愿抬头。 点了点头,能够在临死前悔悟,也算是一件幸事。 “赐死!”挥了挥手,示意禁卫军将其押下去。 千幕离处斩那一日,燕帝亲自抵达齐国京都,紧接着千胤玄及时攻破皇宫,生擒了禁军统领刘竟,将被皇后操纵了一年之久的齐帝解救了出来。 根据容暖心与千暮离的描述,杜飞已经初步断定齐帝是被巫人控制了,齐帝这人向来警慎,并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再说,巫人在皇宫的层层守卫中又是如何接近齐帝的呢? 这些问题,终是在皇后的层层谋划中一一浮出水面。 确是,这巫人竟是杨大人的亲侄子,皇后利用了齐帝对杨家的信任,轻而易举的将此人举荐给了齐帝,之后,一步一步的取得了齐帝的信任,进而时不时在齐帝面前耍一些小把戏,久而久之,齐帝深陷其中,被其捏在了手心。 皇后此时已是浑身颤抖不止,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她除了不甘,更多的是悔恨。 归根究底,她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千暮遥。 “皇后,你可知错?” 齐帝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二十年的夫妻了,真真要狠下心来将其处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伤痛。 “臣妾知错!”皇后叩首,泣不成声。 常公公看了齐帝的眼色,小心翼翼的宣读了皇后的罪状。 良久,只闻一声低叹:“押下去吧!” 对于皇后,他还是留了一丝余地,并没有处死她,不过,关进皇牢,却也与处死无异了。 大殿之上并没有细数千暮遥的罪状。 只怕,齐帝已是心如刀绞了,牵进谋权篡位的臣子众多,而如今,最让他难下决定睥还数千暮遥了。 对于这个儿子,齐帝也是极为疼爱的,若是能多加教导,他一定不会是今日这副模样,因此,齐帝也潜心底里,对自己追究了一份责任。 “皇上” 一出了德阳殿,常公公便见齐帝的面色灰败,行走十分艰难的模样。 侍候了齐帝几十年,他自然对齐帝的习性是极了解的,知道方才在大殿之上,齐帝不过是装作无碍的模样,实际,那巫术早已噬心穿骨,让他的灵魂都透了空了。 不要说再执掌江山了,就算是说几句话,都像刀绞一般。 “朕无碍!”摆了摆手,拂开了常公公的挽扶,齐帝慢慢的在长廓处坐下,身子半靠在柱子上,瞧着昔日里雕梁画柱的皇宫,长廓处悬挂的紫风铃还在随风摇戈,却是道不尽的萧条。 “常喜,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直将常公公吓跪了下去,他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齐帝话中的意思,立即哭丧着脸,道:“陛下长命百岁,大齐江山万代!” 长命百岁?齐帝勾了勾唇,只有昏庸无道的君王才会相信这些。 他却也做了一年的昏君,错信了杨大人。 “起来吧,人总要死的,宣三皇子来见朕!”挥了挥手,示意常公公起来,收起一脸的灰败,齐帝却是话锋一转。 常公公忙退了下去,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却是,跟在皇上的身边这么些年,若是皇上真有个三长二短,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想来,千暮离与他多多少少有些过节,但看容暖心那手断,便不会留他。 常公公小跑了几步,便见到千暮遥已经候在了那里,却是,他自个儿也是知道皇上今儿个必要召见他的。 “三皇子,陛下有请!”行过礼后,常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 千暮遥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的睁开,冲常公公点了点头,便迈步朝齐帝走去。 如今已是夏末,天气已经一天天的转凉了,秋叶都若有若无的开始飘落,千暮遥踩断了一片枯叶,脚底下发出‘劈啪’的一声脆响。 “父皇!”他侧跪在齐帝的脚边,感受着他身上平静的气息。 心中早已明白,齐帝已经对他宽容至极,若说他以前还曾抱怨过齐帝不够重视他,那么,这一刻,他心中已然完全的释怀了。 “孩子,你看,夏将至,秋将来,四季替更,年复一年!”齐帝点了点头,目视着前方,意有所指。 千暮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却意外的瞧见大齐的皇宫竟是如此的金壁辉煌,在艳阳中,仿若置身于一处繁华的牢笼中。 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是的,即使四季变更,仍旧改不了春夏秋冬的季号。 “朕不削你的爵位,朕相信离儿也不会为难于你,交出你的政权,做一名闲散王爷吧!” 皇上长呼了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便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常常揭着眼泪欲上前挽扶,却又怕扰了皇上的遗言,伸出的手硬又收了回去。 千暮遥叩头:“谢父皇!” 能有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心无怨言了。 位于京都北区的一处大宅子里,容暖心带着孩子已经在这处安置了数日。 破雷双手抱拳,将容定远即日处斩的消失报给了容暖心,对于容定远的罪行,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千古之罪,容家的人早已相继入狱,却碍于容定远未曾擒拿归案,因此,这事也一直拖到了今日。 “主子,据闻,上头亦有主子的名字!”东南西北四处御榜已经将名单召告天下,容家剩余的人一个也不留。 好在秦氏早已与容定远和离,因此,不会受到牵连。 容暖心勾了勾唇:“那就等着他们来抓我好了!” “谁敢抓本殿的王妃?”一个低沉的声音远远传来,脚步将至,破雷才看清来人,正是当今七殿下,千暮离! 再瞧了瞧容暖心与一双孩儿,心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主子竟是七皇子的人。 世人皆传,不日皇上便要召告天下立千暮离为太子。 破雷不禁有些担忧起来,若真是如此,主子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如何母仪天下? 世人会如何看待她? 容暖心挑眉瞧了他一眼,这人来得倒真是时候,且看他如何解决这棘手的问题,破雷的担忧,也不全是危言耸听。 “属下七殿下”破雷瞧见他面色爽朗,并无不悦快之色,再又瞧见容暖心无惊无恐,直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光。 这不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么?两位主子都是足智多谋之人,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尴尬之下闹了个大红脸,赶紧退了下去。 容暖心继续逗弄着正瞪大双眼瞧着她的一双孩儿,并不理会千暮离。 “我知道你并不在意容定远,但毕竟是你的生父,三日后的处斩仪式,你就不要参与了!”见她不理会自己,千暮离心里微微有些吃味,不禁羡慕起自己的两个孩儿,整日里都可以与她在一块。 都说天下父母心,容暖心的心这下子是全部投到了孩子的身上。 “民女何时入狱?”容暖心勾唇,话中别有深意。 千暮离恍然大悟,一拍脑袋,确是,自己一直将假冒容暖心的容惠敏收着,当时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想来,她的心里还指不定如何安置他呢? “吃醋了?我不杀她不过是为了顶替你而已,你心里该明白呀!” 以她的智慧,她又如何会不懂,看来,她是有多么在乎他呢。 想到这里,千暮离心里甜了起来,一勾手,便将容暖心带进了怀里,当着孩子的面便吻了上去。 “孩子在看呢,你放开我!”容暖心挣不开他,面色微红的嗔怪道。 千暮离邪魅一笑,却是故意扭曲了她话中的含意:“你是说,孩子看不到的地方就可以?” “不是” 只不过,容暖心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被他带离了孩子的视线,抱于腿上,尽情的嘻戏挑逗。 他也有需求,她不能总算孩子来回避他 “放门还没关!”总算得了空,她早已是面红耳赤,却见到门还拉开了一道逢隙,不禁又气恼道。 千暮离一甩袖,一道劲风飘过,门已经‘啪’的一声合上了,这一回,她再也没有话说了。 无语的瞧着他猴急的模样,任由他为所欲为。 三日后,容家满门抄斩,这一日,千胤玄却是大驾光临,容暖心深知,他此时出现,必有要事。 故禀退了左右,单独与千胤玄面谈。 “暖心,姐姐这段时间去了遥西,她一直不肯来见你的原因是因为她根本不在清廉寺!”千胤玄瞧着这个倔强的让人心疼的侄女,在她身上,有着他们都不曾有的坚韧和勇气。 若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揭开面纱,而他也不会残酷的面对父亲的嘴脸。 得知这个消失,他曾痛不欲生,因此,犹豫了好些时日,他才决定要来一趟京都,亲口将这件事告知容暖心。 却是,知道秦氏去了遥西的消息,容暖心并无半分的惊讶。 似乎早已料到一切。 千胤玄略微吃惊,瞧着她释然勾起的唇瓣,不禁问道:“你便不想知道你母亲是如何与亲人失散,如何失忆十六年的么?” 对于这事,他一直以为是太后与当年的皇上所为,如今才知道,这不过是平西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退居遥西,对于平西王来说,已是极限,他并没有安于现状,而是背地里兵敛财,培养自己的势力。 而秦氏便是他的一枚棋子,其一,以此引发千胤玄与皇家的仇恨;其二,便是扶起容定远这一枚重子。 与燕国的交易,平西王到底参与了多少,没有人知道,这便是他做人的谨慎之处。 又或是,皇上还是仁慈的再多给了他一次机会。 而如今,容家不再,千胤玄亦在救出齐帝之际,亲手将南边的的疆土交上,并且起了誓将终身效忠于国君,绝无异心。 赶回遥西之际,却意外的与秦氏相见,这个已经失散了多年的姐姐,可谓是历尽了千辛万苦。 而平西王也最终醒悟,皇上仁慈,并没有让他的名誉遗臭千年。 “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容暖心清明的眼睛无悲无喜的打在千胤玄的脸上,活了两世,她早已经明白,万事皆有缘头。 她已经不再执意谁对谁错。 只要大家都安好,便足矣! “姐姐要出家,你不去阻止她么?”这确也是千胤玄此次来的主要目的,自遥西回来后,秦氏便已经打定了出家的主意,出尘也放下了前尘往事,一心向佛。 “随她去吧!”容暖心摇了摇头,母亲的性子虽然被潜藏了这么多年,但是,她能想象到,她一定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人。 这一天,是容定远处斩的日子,秦氏这么做,不难猜测,亦是在替容定远赎罪。 东门的校场上,人去楼空,满地的尸首触目惊心,一群蒙脸捂鼻的人即是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那些恶臭的尸首。 “好好安葬!”不远处的辆小马车里,轻如飘烟的声音传了出来。 破雷连忙抱拳:“是!” “走吧!”容暖心停顿了片刻,轻声吩咐车夫驾车远去。 她说过,每件事都有一个缘头,而他的父亲,若是没有被人推到风口浪尖,或许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但一切都再没有如果了。 就在马车起步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马车颠簸了一下,突兀的停了下来。 撩帘一瞧,竟是名浑身狼狈的乞丐撞了上来。 “主子,属下这就去将人赶走!”破雷皱了皱眉,正欲将那人挥开,却被容暖心出手制止了下来。 “慢!” 她行下马车,仔细的瞧着面前被两名护卫死死钳制住的乞丐,不难看出,是名妙齿女子。 随手抽出水袋往那乞丐的脸上泼了过去,破雷授意一抹,那乞丐的容颜便展露了出来。 鹅蛋脸、叶眉、尖尖的下巴、微挑的双目妩媚依旧,只不过那眼中却已然没有了往日里的风情。 “莫纤纤?”会在这里瞧见她,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且看此人,神色怪异,举止疯颠,大概已经不是常人了。 “哈哈哈我要做皇后,做皇后你们都要死”她笑着欲挣开钳制她的护卫,却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故又大哭大闹了起来。 又跳又叫的模样真真与以前的莫纤纤相差甚远。 想必她已然疯了。 “主子”破雷瞧了一眼容暖心的脸色,虽说人已疯,但这世上无奇不有,难保她哪一日会清醒过来,终归是个祸害。 “放了!”容暖心勾了勾唇,转身,回到马车上。 破雷不甘的咬紧下唇,一挥手,示意护卫将人放了。 却在马车行至几条街,一群乞丐却悄然的接近了莫纤纤,当夜,她便死在了一个破庙里。 马车穿过两条街道,却没有向北区使去,而是绕道朝清廉寺去了,虽说母亲有了她的选择,但容暖心却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理。 “暖心,你来得正好,我劝不住你母亲!”千胤玄一见容暖心来了,立马将她请了进去,往秦氏的面前一推。 两母女许久未见,不知为何,原本想念着的心,竟是如此的平静,十分默契的相视一笑。 “娘,您瘦了!”替秦氏将一头发丝轻轻的拢到脑后,露出她沧桑的脸来。 不是没有话说,而是,容暖心相信,秦氏懂她,她心里的话,秦氏都明白。 “保重!”秦氏侧过头,冲出尘师太点了点头。 “这”千胤玄急得团团转,却又阻止不了什么,只能干巴着眼瞧着秦氏闭上双眼,头上的青丝一簇一族的落下,最终归于尘土。 “了尘,既入佛门,前世往事便已是过往云烟了!阿弥陀佛!”出尘将其扶起,两人在佛前许下今后的承诺。 十日后,齐帝的身体已加最基本的主持早朝都做不到了,无奈之下,只得提前宣下诏书,退位,宣千暮离继承大统。 改国号元庆。 “心儿,你到底要如何才肯随我回宫去?”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千暮离的心早已飞到了北区的大宅子里,想来已然君临天下,自己的皇后却仍旧不肯随他回宫,害得他每晚孤枕难眠,说不尽的落漠。 “朝臣正在商讨选秀的事,皇上的后宫很快便会美人如云了!”轻轻的为星儿拉好被子,将其的小手小心的放进被子里,又将阳儿手中的玩具取了下来,容暖心这才挑眉瞧了千暮离一眼。 “选秀是历代帝王的惯例,我不能一登基就破了祖宗的规矩啊,我答应你,就选这一回,以后也不会有选秀这一回事!” 千暮离是急得团团转,他已经和礼部商量了此事,却是选秀在太上皇在位时就已经准备好了,数百位佳丽也候在了宫里,若是临时取消,只怕会引起一场风波。 大齐的内忧外乱都才安定不久,若是再生出事端,只怕会动国之根本。 “皇上不必在民女这里浪费时间了,您的后宫不差我一人!” 容暖心仍旧不急不缓,看着两个孩子已经进入了梦乡,她这才起身,瞧了一眼内室,良辰急忙道:“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青水亦递上了这一月来的帐薄。 这丫头做事向来谨慎,这么明细的帐目,每一笔,都被她书写的井井有条,让人一目了然,越来越有才了。 拉过帐薄,容暖心挑眉瞧了一眼千暮离,示意他可以走了。 千暮离一咬牙,负气的踱到了门外,望着九天之上,那弯如弓的月芽儿,心中一阵躁动难平,紧接着,胸口竟紧密的收缩起来,‘’一声撞上了身后的门板。 “来人,不好了,皇上晕倒了!” 美景正好取了点心送进来,一见千暮离面色青白的倒在地上,吓得东西撒了一地,张口便喊了起来。 正欲上前,却被暗中的追风给捉了去。 “皇上晕倒了!”美景急得直跺脚。 噗哧见她这副好骗的模样,追风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将她圈在怀里,这数月来,他也苦不堪言,容暖心不肯跟千暮离回宫,连带着美景也不待见他,真真是憋曲的很啊。 良辰和青水听到叫声立即冲了出来,容暖心的脚步刚刚迈出门口,便又折了回去。 千暮离喘着粗气,面色越加的难看了。 “杜飞,杜飞哪里去了?”青水急得喊了起来,按理说,杜飞是不会离其左右的,为何今儿个竟不见人啊? 这一喊,杜飞倒是被她喊了出来,不过,他可不是来给千暮离瞧病的,而是伸手揽过自家娘子,捂了她的嘴巴,到别处逍遥去了。 良辰顿了顿,总算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壮子已经将她拉到了别处,不去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千暮离几乎是咬牙切齿,暗暗在心中盘算着,得下个令让追风和杜飞管好自家的女人,别总给他搅事。 “起来吧,没人看你演戏了!”容暖心半倚在门口,一头青丝已经全数放了下来,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更是衬得她美如画中人。 千暮离不禁看痴了,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刚才装发病来着,故低呼了几声,道:“娘子,你不理我的死活了么?” 想当时,他即将处斩那会,他可是亲眼瞧见她痛不欲生的眼神。 他这一辈子又岂会忘记? “千暮离,你身上的寒疾已经解了,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看着这个在她面前博取同情的男人,容暖心的柳眉挑得更加的高了,几乎是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确实,他的寒疾是在狱中之时,冲破体内真气所解,如若不然,那样潮湿的环境里,他这条性命早就没有了。 这事除了杜飞一人,目前他还不曾告任何人,想必又是杜飞那个叛徒被美色所诱出卖了他。 千暮离咬了咬牙,对杜飞的仇恨又加深了几分,阴险的发誓,待那批秀女选进来,他定要赐几个给杜飞。 “心儿,你看看,我思念成疾,衣带浅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 博同情不行,就干脆来些软的。 “千暮离”容暖心怒了。 他知道的,她要的是他的承诺,若是后宫三千,她没有容人之量;若是与人争夫,她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活得清闲。 “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向你保证,那些女人不过是个摆设,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而已,这样行了么?” 早在礼部上奏选秀之事后,他便知道容暖心是不会答应,如今,人已以送到了宫中,他总不能说遣走就遣走。 这其中必然有个过程。 “青山,送客,往后这人若来,直接挡在门外!”一挥手,霸气所归,竟比千暮离这一国帝君更有威位。 青山立即尽职的将千暮离往后推。 想想自己的那些人,几乎都被容暖心的人拐跑了,如今,哪里还有人为他出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美人计 章节名:美人计 “小姐,您也不知道爱惜爱惜自己,一些生意暂且搁下就是了!”良辰一边替容暖心按着肩膀,瞧着她半眯着眼,在浴桶里疲惫至极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她。 她自然无法明白,容暖心为何要去经商,不仅如此,破雷一行人都让她安插到了各个镖局,钱庄,茶楼里去了。 似乎哪里能挣到银子,她便要将人往哪里放。 作为一个女人,良辰始终有守旧的心理,安于现状,能相夫教子,一家和睦便是她所求。 却是跟了容暖心之后,她的骨子里却多了一丝追求,又或是,多了几分女子主义。 遇事也懂得冷静果断。 这是良辰在容暖心身上,学到最宝贵的东西。 虽说女人要自立,却是见到她每日里忙进忙出的模样,良辰还是替她心疼着。 “傻丫头,忙这一时,却能换来后半世的安宁,总是值得的!”摇了摇头,轻笑,放下手中已然看过两遍的帐目,确定破雷一行人皆有了安身之所,一些新开张的铺面也开始赢利了,她这才满意的放松了身子。 闭上双眼,享受着良辰越来越好的手法。 人一松驰,便要昏昏欲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双眼,感觉水还是热的,正想夸赞良辰的细心,却感觉按在肩膀上的手慢慢的开始下滑,手心的厚茧让她立即醒悟过来,这双手并不是良辰的。 反手不着痕迹的将人推开,正欲去扯那挂在架子上的干净衣裳,身后的人却得了便宜,大胆的从后面搂紧了她的纤腰。 身上的水滴正争相往下掉,与滑嫩如玉的肌肤构成了一幅香艳的图画,单单是看着便让人垂涎三尺了。 “放开!”容暖心面色微窘,一把抓住那双不安份的手,正要将人推开,却发现,身后的人竟衣襟微敞,一头发丝并没有绑起,而是柔顺的垂于肩膀,见她转过头来,千暮离勾唇一笑,顺势摆了个挑逗的姿势。 “心儿,今夜花好月圆,你瞧瞧是为夫美还是这景美?”说罢,便干脆跨进浴桶里,让对方看个仔细。 容暖心无语的看着眼前人,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美。 抚上微微有些痛的额头,反正这厮也送上门来了,不享受岂不是对不住自己,手指一挑,轻点对方的下颚。 “美人,你要爷如何疼你呢?” 千暮离原本只想逗逗容暖心,却不知自己反被其挑逗了,故一个激灵打在身上,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抖了抖。 这模样,这气场,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只待宰的羔羊呢? “还是让为夫好好疼你,毕竟累坏了娘子,为夫要心疼的!”咽了口唾沫,眼风一转,笑着欲欺上身去,却被容暖心一招小擒拿手死死的压在身下。 这一招用起来还真不错,改明儿她还得好好谢谢青水,这几日便是学了几招花拳绣腿的,用来对付千暮离,倒是极好的。 一时没想到容暖心竟学了这么损的招术,千暮离一时大意,却也只得弃檄投降:“娘子轻点,为夫怕疼” 噗 吃饱喝足,神清气爽了,千暮离的心情大好,伏在容暖心的身边献着殷勤,一会给她捏捏小腿,一会又给她捶捶背,当然,还不忘吃吃豆腐。 “听说今儿个选秀了!” 她可没忘今儿个是选秀的日子,怕是后宫充盈了不少吧? 千暮离一听她说到了正事上,立马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讨好道:“娘子记忆真好,今儿个选秀,我给杜御医赐了八个秀女,给御前统领追风大人赐了六个,其余的都充为宫女了”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最自豪的事,看容暖心还如何拒绝入宫。 “娘子,你看”是不是要随我回宫?可怜兮兮的眼神瞧过去,真真是让人无法与平日里威严冷漠的元庆帝联合在一起呢。 听了千暮离的话,容暖心几乎是满头黑线,这人也太记仇了吧。 虽说杜飞和追风是有点妻管严的迹像,也不过是在她这儿透点小道消失,他就这么去折磨人家。 看来,杜飞和追风以后有的受了。 “明日回宫吧!”一把推开又要欺上来的千暮离,容暖心却是记挂着一个人,如今,大家都有了归宿,唯独她仍旧是孤身一人,又怎能放心她留在宫里呢? 千暮离欢呼一声,将容暖心揽进怀中,今儿个也累坏她了,明日进了宫,只怕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 靠在千暮离的胸口,一股甜甜的感觉涌上心头,从未有过的安定感和满足感。 这个男人,她知道,现在、以后,都会完完全全的属于她容暖心一个人。 无论他是否为帝,都只会是她的夫。 良辰和美景分别抱着小公主和小皇子,在齐国众朝臣的宫礼中惶恐的半低着头,两个丫头自然没见过这般阵式,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容暖心与千暮离同坐皇撵。 她身着暗黑色凤服,袖口与裙摆皆以红色衬托,左右两边用金线穿刺着展翅欲飞的金凤凰,身上连串向征着一国之后的佩饰。 礼部尚未定下日子,千暮离便已经宣告天下,可见他的后,唯有她一人。 来到凤夕宫,这里早已差人按照容暖心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一番,优雅别致,却又透着一股子温馨的味道。 “太皇太后的身子可安好?”常公公被她唤至跟前。 不知容暖心为何会突然提起太皇太后,常公公怔愣了一下,立马堆起笑意道:“回娘娘,太皇太后如今有德馨郡主照顾着,身子已经好多了!” 这人真是成精了,别人一挑眉,他已经猜到了下文。 与常公公交流,确实省了不少口舌,想必他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转了转眼珠子,常公公见容暖心只笑却不语,立即领悟道:“奴才这就去将德馨郡离带来,好让娘娘细问太皇太后的情况!” 自从北疆分别之后,德馨便独自回了京城,却没想到,竟是进宫陪伴太皇太后去了,她的心里只怕已经对千胤玄失望至极,如若不然,她怎会宁可跳进虎口,也不去遥西找他? 叹了一口气,如今,也只希望自己的傻舅舅能开点窍了。 “暖心”一见容暖心,德馨便欣喜的迎了上来,只不过,她刚唤出口,便迫使自己捂住了嘴巴。 容暖心当日已经随容定远一块处斩了,这是整个大齐都知道的事。 如今,容暖心贯上了秦姓,礼部拟好的封号亦是秦皇后,她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只不过真见了容暖心的人,她又是犯了糊涂去了。 “德馨,你可好?”挽起她的手,两姐妹依位而坐,差退一众宫人,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她消瘦了一些,面上也呈现出淡淡的愁容,听怕心里还是没有放下千胤玄的。 “我很好!” “去遥西找千胤玄吧,他为人木纳,你不说,他是不会懂得你的心思的!”两个互相相知的人,不需要绕什么圈子,她觉得德馨这样聪慧的女子是懂得去争取自己的幸福的。 “我”一提到千胤玄,德馨的眼神便暗淡了下去。 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每一回,她期盼他出现之时,他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那么的遥不可及。 “去吧,立即出发,路上的东西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起身,顺便将德馨也拉了起来,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便差人将她送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 千暮离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模样,不禁好笑。 想尽了办法去摄合别人,而她自己呢,却是傲娇的很啊。 宠溺的将女人拥进怀里,点着她秀气的小鼻子:“礼部来报,日子就定在十五日后,这些日子,你可不能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给她贯上了皇后的贵冠,量她以后也插翅难飞了。 却在这时,良辰和美景分别将千景墨、千沁雪抱了出来,两个孩子越是大了,便越是认人了,平日里一醒来便要找容暖心,别人怎么哄都不行。 “哇”孩子的哭声传了过来,容暖心立即便挣开了千暮离的手,转身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 他不禁感叹:“心儿,你好偏心,朕也要你抱,你怎么不来疼疼朕啊?” 这话儿,怎么听怎么酸,惹得良辰和美景笑弯了腰,话说,哪有父亲跟自己的孩子吃醋的。 “星儿,父皇抱抱你可好?”酸是酸了些,但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得真是粉雕玉琢的,千暮离这个一向不喜欢小孩子的人,却也动了爱心,伸出手将千沁雪抱在怀里。 瞧见这丫头正咯咯对着自己笑呢,他正高兴着,托着她小屁股的手一湿,嘴角抽搐了数下 “好你个丫头,这么小就知道算计你父皇!” 龙袍上已然湿了一大片,容暖心见状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自打容暖心回到宫里,千暮离每日里都是面色温和的上朝,众臣们惊呼,还是皇后娘娘教夫有方。 这日,早朝散去,杜飞却苦着一张脸,等在德阳殿外,怎么看怎么一副怨夫相。 “杜御医有事?” 千暮离挑眉,心情愉悦的瞧着他一副憋曲相。 杜飞不禁在心中直呼,陛下,您这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皇上,您赐给臣的那些秀女,可不可以收回去?” 自打那八名秀女送进府之后,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青水每日里都不待见他,这几日还闹到分房睡,真真是夜夜难眠啊。 “可以!”千暮离大度的点了点头。 杜飞面上一喜,几乎要跪下谢恩,却听千暮离继续说道:“秀女在宫中要呆十年,便在你那里也呆十年吧” 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皇上妻管严 章节名:皇上妻管严 “贤德皇后仁慈,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减免一年税收” “贤德皇后仁慈,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减免一年税收” 每隔三刻钟,便有一队侍卫,举着皇榜高喊,声音洪亮,也隐隐透着兴奋激动的劲儿,想来,这位皇后是得了众人的赞许的。ziyougecom “贤德皇后?陛下何时娶过妻妾?”众人议论纷纷。 早些年,先皇间将容家嫡女许给陛下做正妻,却是容家谋反一案,容家嫡女可是在全京城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被斩了头的。 这么一说,便是有了几分玄念,众人纷纷眉目紧锁,对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贤德皇后甚是好奇。 正在这时,邀月仙的正堂中央,一位白须及腰的老头儿笑脸盈盈的走了上来,手上的折翩‘啪’的一声找开,这声音立即吸引了众客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话说,贤德皇后”老头儿清了清嗓子,扯开嗓子喊道。 这一喊,众人也跟着提起了心眼儿,眼下,谁不是对这贤德皇后议论纷纷。 正等着那老头儿的下文,却见老头儿跷起了二郎腿,摆着架子,勾手让小童递上茶水来。 小童无可赖何的摇了摇头,见众人都逼不及待的模样,便也不好拒绝,只得跺了跺小脚,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茶水奉上。 老头儿‘嘿嘿’一笑,喝过茶水润了润喉咙,这才站起来,绘声绘色的讲道:“话说,这贤德皇后,早在儿时便与咱的天子情投意合” 这话一说完,台下便有人摇起头来,直呼这老头儿胡言乱语。 “老头儿,陛下幼时身子骨不好,全大齐的百姓都知道,他是不曾出过宫的,陛下怎么与贤德皇后遇上的?”众人纷纷咋舌摇头。 却也是,千暮离自幼身子骨便不好,先帝为了保护他,更是对外宣称,其长年缠绵病榻,不宜参与外事。 这事,如今在大齐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啧啧啧,这你可不知!”老头儿捻着银白的胡须,跟珠子机灵的转了起来,仰头哈哈大笑道。 “有何不知,你还不快快说来!”被勾起好奇心的客人,可不满意了,纷纷起身抗议,要求老头儿说个明白。 “陛下十岁曾出过一次宫门,他在清廉寺见到了貌美如仙,自幼便独具慧根的贤德皇后,一眼便惊为天人,在心中暗暗起誓,必要娶其为妻,怎知,天意弄人,陛下再次寻到清廉寺时,贤德皇后已经离开了哎” 高低起伏的音调,位上老头儿刻意的一惊一诈,倒真将众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快讲啊,别故弄玄虚了!”众人见他又停下来饮茶,都嚷了起来。 且不说,他这故事讲的是真是假,但起码,有天时地利人和,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邀月楼三楼的雅间里,只临窗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衣着白衫,貌若谪仙,没有了那丝病弱之气,是越发的英姿飒爽,俊美无双了。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却也是秀丽端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端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贵傲之气,柳眉微挑,单手撑着下颚,嘴色隐隐带着笑意的望着堂下那说书的老头儿。 “说的不错!”男子小心的挑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耳边却响起女子平淡的声音。 她越是如此,男子便越是觉得有些人要遭殃了。 “心儿,今儿个的红枣糕剩下最后一份了,你若是喜欢,改明儿,我直接叫师傅进宫做给你吃好了!” 千暮离吐了吐舌头,带着几丝别扭的转移话题。 下面的老头儿是越说越不像样,连他们亲嘴的事都编的有模有样,惹得堂下的一众宾客笑得前俯后仰的。 容暖心指节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杯中新泡上来的芽尖新茶轻轻的荡漾着,晃出一小圈一小圈的波纹。 点了点头,却道:“吃多了反而腻味,不必了!” 千暮离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嘴里的茶水一呛,挑眉:“娘子可话可是嫌弃为夫了?” 摸了摸自己的容颜,千暮离在心里嘀咕着,寒毒解了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要比之前好些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才几个月的时间,难道容暖心就看他看得生了厌了? 心里正玄着,堂下一片喝采声传来,千暮离一抬头,却见容暖心不知何时已经半眯了双眼,每每她做出这种模样,总会有人倒霉的。 吐了吐舌头,暗暗瞧了一眼堂下的说书人,心道,自求多福吧! 瞧了千暮离一眼,容暖心轻抿了一口杯中新茶,眉心微微一拧:“这茶味甜,但入喉不爽滑,这邀月楼的东西,是越来越没个品了,得改良改良!” 敲着梨木桌面,容暖心的话不轻不重,落入千暮离的耳朵里,却让他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低头闷闷的喝着茶,心道,他就这一项产业了,难不成,容暖心连点私房钱也不留给他么?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憋屈的。 心里正这般想着,邀月楼掌事正端着一碟新制的菜谣上来了。 “主子,您瞧瞧,这菜可是夫人新请的厨子做的,色香味俱合啊!”掌事面带笑容,虽然没有阿姨奉承的嘴脸,但这话,明显是在讨容暖心的欢心。 千暮离抽了抽嘴角,点了点头,想必这邀月楼上上下下早已在容暖心的手掌内了,即使换不换当家人,她一样能随意的安插这里的任何事。 就比如,这新请来的掌厨。 这菜色虽然是上乘,但依千暮离的标准来算,还是差了一点。 拿眼角的余光瞪了掌事一眼,暗道他办事不利,在用人方面没有严格把关,却见掌事并不理会他,而是偷偷往容暖心的身边靠了几分,以为巴上了当家夫人,便万事大吉了。 他暗中磨牙,这些白眼狼,一个个都知道拿住他的软助了。 “一般!”尝也未尝,千暮离便兴味索然的放下了筷子,傲娇的扬起下巴,故意不看容暖心。 抿嘴一笑,挥手示意掌事下去,容暖心拿起筷子,亲自夹了一条肉丝放到千暮离的嘴里:“来,尝尝,这味道如何?” 千暮离最受不了的就是容暖心示好,每回她不端着高傲的架子时,他都会受宠若惊,情不自禁的沦为她的俘虏。 叹了一口气,在心中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却还是张嘴,吃下了容暖心夹过来的肉丝,嚼了嚼,便是入口香滑,吃在嘴里是回味无穷啊。 虽说山珍海味吃多了,但他这味觉却还是极好的,不勉对这位能让他刮目相看的新厨子有了几分好奇。 “手艺如何?”趁势打铁,容暖心微微一笑,凑上前去,一双灵动的杏花眼含情含笑的瞧着他。 直瞧得千暮离心猿意马,忍不住在她的唇瓣上偷了个香,这才勉强满意的点头:“还不错!” “可要见见这人?” 她很少在他面前推荐旁人,看来,这厨子来头不了,千暮离不经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得了容暖心的眼了。 正说着,却听下头一阵哄笑,那老头儿的胡须意被一名顽童扯了下来,乍一看去,竟是名年轻俊郎的少年郎。 闹了半天,竟是冒充的,众人摇摇头,全当他方才的说书是一桩笑话。 “喂,你还我东西,再不还,我可要动手了!”少年被惹急了,卷起袖子便要去抓那名孩童,却见他身姿灵巧的在各桌底下钻来钻去。 “不害躁,扮老头儿,回头我告诉父把你抓起来!” 少年更是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正在这时,孩童的后襟却被一双纤长的手给揪了起来,女孩微微不悦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闻天宏,你又捣蛋了是不是?” 一听这声音,孩童的眼珠子一转,立即委屈的敛下眉,眼中噙了些晶莹的泪珠子,眼看着就要掉了下来,这模样,真真是可怜见的,是人见了都要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 只可惜,女孩一巴掌拍在孩童的后脑勺上,面色不善的喝道:“少给姑奶奶我装,你几斤几两,姑奶奶我一清二楚” 少年缩了缩脖子,换了张笑脸,讨好的凑到女孩的身边,附和道:“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净算计你姑爷爷,下回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女孩回头看了少年一眼,脸上却乐了:“寒,我们这是不是叫夫唱妇随!” 千暮寒‘嘿嘿’一笑,手指却暗中拉住了闻天映月袖子里的小手,秋波暗送,好不浓情蜜意。 这小两口,倒是胆大的很,不仅在邀月楼编故事,还敢明目张胆的向她叫板。 容暖心起身,沿着阶梯缓缓往下走,眼角却暗中向各个角落里的暗卫挑了挑,暗卫立即会意,从四面八方将千暮寒与闻天映月包围在了中央。 这邀月楼可是天下第一楼,坐在这里的宾客也都不是常人,朝中重臣,与京都富商比比皆是,因此,再大的场面,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好,皇上在此!”闻天映月倒是个机灵的,见这些人身手不凡,个个面色清冷,便知道不是常人,立马警惕的四下搜寻了一番,却见千暮离与容暖心并肩走来。 众人起身跪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能在邀月楼里看到当今圣上,并不算是稀奇事,因此,千暮离道了‘平身’众人便各归各位,等着看一场热闹了。 “刘尚书,你也在?”容暖心勾唇,微点下颚,眼角挑向一名静立一边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立即点头:“回娘娘,微臣在!” “正巧,本宫有些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容暖心继续往前走,眉眼间仿佛真的带了几分疑惑。 刘尚书不禁惶恐的上前一步,听候发落,话说,这位贤德皇后,可是教夫有方,连皇上都对她言听计从,并且召告天下,从此后宫只此一后。 她还有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言辞编排皇上,散布不利我大齐的谣言,该当何罪?” “这”刘尚书面色微变,又偷偷瞧了一眼千暮寒,眼下,他是里外不是人啊,前面是堂堂贤德皇后,后面是皇上视为左右手的寒亲王,这让他如何是好? “刘尚书身为吏部尚书该不会连这点记性也不长吧?”容暖心清冷的声音甚至是悦耳的,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浑身一颤。 他们也总算明白过来,为何皇上会拒不纳妃了,想来,是惧内! 想到这里,众人也微微宽心,大齐帝都惧内,他们还要什么面子里子,家里那点事,也就没什么好遮掩了。 “回皇后娘娘,理当交由吏部查证,若真有此事,理当斩首!”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喧哗,纷纷猜测皇上与寒亲王这是怎么了? 但瞧着千暮离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神色,众人也不好冒然站出来劝解。 千暮寒瞪圆了双眼,瞧着容暖心一脸庄严,挠了挠头,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只能干瞪着眼,等待着她的下文。 映月却不依了,冷哼道:“皇后娘娘,寒只不过是说个笑而已,您又何必当真呢?” 容暖心眼角一挑:“哦?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般爱说话,本宫和皇上,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了?” 丝 整齐的倒抽气的声音,皇后的理解能力,果真是一流的。 众人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能人所不能,鸡蛋里能挑出骨头来。 这一下,连映月也无语了。 “本宫给你们一个将军折罪的机会,随本宫回宫!” 众人欢送,却是那名匆匆跑出来的厨子,追着人便喊道:“等等我,等等我” 一听这声音,千暮离猛的回头,靠 这人化成灰他都认得,居然是闻天燃那混蛋,看他那一身装扮,居然是跑到邀月楼来做厨子了,也难怪容暖心今儿个会拉他来邀月楼 袖摆一挡,掌风立即将闻天燃击退了三尺远,搂上容暖心的肩膀,笑得一脸和气:“皇后,朕扶你!” 闻天燃傻傻的坐在地上,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不是说美人姐姐要见我么?为何又走了!” 被解救下来的闻天宏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以前的事你都记不得了,美人姐姐可是当今的皇后,她肯收留你是心思好,如若不然,你哪里还有命在这世上,父皇肯定不会放过你!” 人儿小小,这心思可一点也不小,说罢,闻天宏便甩了甩袖摆,仰着小下巴,有模有样的步上了二楼的雅间。 他前脚刚进门,后腿便有一名便衣打扮的暗卫进了隔壁的雅间,轻道:“皇上,大齐皇后留了东西给您!” 闻天夜这才将头抬起,一对如鹰似剑的眸子里竟带了几分平日里少有的情绪,隐隐的期许。 那个女人,居然知道他来了! 看来,一切都是瞒不过她的双眼。 勾了勾唇,示意暗卫将东西放下。 只见那人从袖摆里掏出一包东西,竟是这邀月楼里最出名的红枣糕,他来了好几日,却是忘了尝一尝,今儿个,能远远的瞧她一眼,心里已然满足了。 不知不觉,他竟陷得如此的深了。 捏起一块轻尝,果真如她所说,入口香滑,回味无穷。 起身,叹道:“该回去!” 这日夜里,闻天夜便起程回了燕国,自然,闻天宏也被带走了。 千暮寒稀里糊涂的随着千暮离与容暖心回了宫,心里憋屈了半天,却闻一道圣旨下:‘朕欲往南疆体查民情,故命寒亲王监国’。 “寒,我们还要护送宏儿回燕国,我不依,皇上和皇后怎么能这么做?真是”闻天映月急的眼都红了,这些日子,他们都是在大齐和燕国两边跑,也过惯了逍遥自在的日子。 可眼下,千暮离和容暖心明摆着是摆了他们一道,故意在邀月楼给他们下了绊子,将他们骗回宫里。 映月是个急性子,正欲去寻皇上,追风却告知,皇上和皇后已经离宫,而闻天皇子也已经有人护送回国了。 这下千暮寒是彻底的傻了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夫妻是打算将担子转移到他的肩膀上么? 瞧着映月委屈的眼神,他尴尬一笑,轻抱对方:“好了,不会很久的,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将皇兄找回来!” 找的回来才怪! 映月嘀咕道! 美食皇后的商业帝国凤影草 民以食为天!姐姐我也创造一条神奇的街道:好吃一条街! 来了你就不想走,来了你就走不了的地方! 闹事篇: 街道上,辣味,甜味,酸味,味味入鼻! 忽地,传来一声棒喝:“此路是我开,此街是我建,要想继续开,真金白银快拿来!” 大门内的某女啜了口茶,站定:“来啊!关门,放府尹!” “” 求婚篇: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 太监来报:“皇上,小吃一条街上有人求婚!” “嗯?”某男眯眼,太监的小身板立刻抖了三抖。 抹汗,“听说听说有人要向皇后娘娘求婚!” 话毕,再看上座,空无一人 “皇上,你等等奴才啊!奴才还没说完呢!” (本文一对一,男女猪脚身心干净,偏重种田创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放下心结 章节名:放下心结 “不知道皇上和小姐一路上可有人照看着!”良辰一边逗弄着已经能独立爬行的太子殿下,一边忧心的感叹着。|ziyouge.com| 美景见她这副愁苦样,忍不住噗哧一笑,伸手将公主殿下抱起,道:“难不成你还想跟着去,打扰皇上和小姐的二人世界么?” 这丫头向来比良辰要机灵一些,因此,听闻容暖心要出宫之际,她早已主动请缨照顾好公主和殿下,哪里像良辰那般,忧这忧那。 “咯咯咯”美景怀里的千沁雪许是瞧着她宫服上的花样子好看,直揪着不放,还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拼命的扯来扯去,似乎想要将那朵花摘下来一般。 这模样惹得美景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公主殿下将来也不是个省事的!” 这孩子机灵的要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总是转来转去,可见慧根天成。 而正在地上懒懒练爬行的千景墨则是一副老成的模样,从容淡定,不声不语,一眼望去,在这孩提时代似乎已经养成了他的帝王之气。 这孩子的性子倒是与容暖心如出一辙,将来定是人中人。 “你说,小姐这一次要到啥时候才回来!”良辰抿唇一笑,眼眸却有些暗淡了,说实话,她舍不得离开容暖心。 这才走了几天,她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夜里总会跑到凤夕宫里去瞧一瞧,见到空寂无人之时,又觉得心里落寞的紧。 “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抓周之礼,小姐总要回来的!” 美景狡黠一笑,心中早已将容暖心出宫的时日算的死死的,眼下,太子和公主都十个月了,算起来,一趟南疆之行,也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加上处理南疆的一些事物,与破雷等人会面,以及安排南疆开通水运的事宜,总不会超过这个时限的。 良辰点了点头,眼中一亮,这才露了些许笑意,她怎么没想到呢? 锦州舒适的宅院里,仍旧布置的优雅别致,并没有因为主人离开的时间太久,而闲置了什么,如今,正是入冬之际,锦州却温和如春,这也是容暖心为何喜爱在这个季节来南疆的原因。 千暮离靠在院前的软摇椅上,一只脚跷起,一只脚时不时点地,借力使得摇椅不停的晃动。 手中的帐薄翻了整整一半,眉心却是从始至终也没有松开过。 容暖心正靠在石桌边仔细的查看南疆开通水运的方案,总觉得哪些地方不太妥当,故,不停的反复研究着。 “小姐,贵客求见!”青水小步跑了进来,面色有些谨惧,她不确定容暖心是否愿意召见今儿个这个贵客。 千暮离挑眉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看来,外头的人是不方便他见了,故起身,将那帐薄收好,进了屋子,拉上门,却又小心眼的偷偷在窗户的细缝中往外瞧。 容暖心也不揭穿他,只是笑着点头,示意青水请人进来。 该来的,总要来的。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便见一名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蹒跚走来,许是长年抑郁的缘因,他的面容带着几分憔悴,眼眸也有些浑浊。 褐色的衣袍让他整个人更显出几分老态,头上三千烦恼丝已经花白相间,岁月不饶人啊。 虽然如此,但容暖心却看得出来,他年轻之际,亦是位风华绝茂的翩翩公子。 “皇后娘娘吉祥”男子一眼便认出了容暖心,整个人像是怔在了当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准备行礼,却是被容暖心亲手扶了起来。 “平西王请坐!” 早在来锦州之际,容暖心便已经料到平西王会来见她一面,母亲出家的事想必他已然知晓,心中定是苦闷难过的。 平西王抬头看向这个外甥女,眼眶中竟含了些晶莹的泪花,嘴唇颤抖着,在她的挽扶下坐上靠椅,偷偷抹了一把眼中的泪花,长叹一声:“是我对不住你们!” 这些年来,他早已为他当年的年少轻狂吃了不少苦。 自敏儿死后,他都是独自一人,吃斋念佛。 若不是他与先帝争皇位,若不是他贪恋皇权,他心爱之人也不会英年早逝。 初去平西之际,他只是一味的愤恨,不仅将自己的女儿当成了报仇的工具,还试图翩动自己的儿子去谋反。 虽然,他最后醒悟,却也如何都弥补不了,他当年犯下的错。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懊悔不已,心中早已抑郁成结,因此,身子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越是这样,他这心里便越是不安,总是期盼着能和子孙相认,过个安然的晚年。 “皇后娘娘,臣一直想去看看您,却是没有机会,今儿个总算是见着了!”说着这话,平西王的眼角已经湿润了,脸上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看着容暖心,看着她这张酷似当年敏郡主的脸,才发现,这孩子无论是神情还是容貌都像极了她的祖母。 “王爷要多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免得远在千里的人记挂,有句话说的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本宫相信王爷定会懂得这个道理的!” 容暖心温和的笑着,她瞧着平西王,原本心里还是怨着他的,这会儿见到他这个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终归是自己的亲人,也不曾真的存在害她之心,这一切都该归属于一个‘爱’字,若不是当年,他爱敏郡主太深,那么,今日或许也不会是这种结果了。 命运像一道盘,转来转去,总会停下来。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心实话的笑了。 这么多年来,长长久久压抑在她心头的无形压力,原来竟是来自骨肉亲情,这一刻,容暖心无比轻松,甚至不再有怨恨了。 他们这一面,解的是二个人的心结。 平西王浑浊的眸子努力的瞪得滚圆,好半天,才抹着眼泪点头笑道:“是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有这句话,他心里也释然了。 能得到子孙后代的原谅,这对于平西王来说,是此生最大的收获了。 千暮离偷听了好半天,不禁喃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不知所云!” 他怎么不知道容暖心居然与平西王有交情,早前只知道她与平西王世子走的极近,却是连平西王都与她认识么? 这越想,便越让千暮离迷惑,不禁拧起眉心,苦苦思索过往的种种。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涌了出来,他不禁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瞧了瞧平西王,又瞧了瞧容暖心 两人解开了心结,说起话来,便轻松了许多,平西王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意,夜晚,容暖心执意留他用了晚膳,这才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千暮离憋屈了一整天了,这一天来,他连她的手也没摸着。 平西王前脚一走,千暮离便迫不急待的跑了出来,去拉容暖心的手,嘴里不满道:“怎么说了那么久” 容暖心瞟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暗地里还不知道偷听了多少话,还好意思在这里质问她,以前她怎么没发觉,他的心眼居然小成这样? “不过是随便聊聊而已!”拍开千暮离的手,容暖心径自走里间走去,青水已经准备了温热的沐浴水。 自从生下星儿与阳儿之后,每每夜深人静,只要孩子不在身边,她都会觉得身边像是少了些什么。 不禁将随身带的孩子的玩具拿出来看看,以解思子之苦。 千暮离亲自替她褪下外衫,笑着点了点她秀气的鼻梁:“怎么,有了孩子连夫君都不要了么?” 容暖心一笑:“要不,再生一个好了!”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立即吓得千暮离浑身打起了冷颤,他猛的将容暖心拥进怀里,脑海中涌起当日,她生产之时那痛苦的模样,以及那室的血腥,那种痛,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再承受一次? 如今,他们有儿有女,他是怎么也不会让容暖心再冒一次险的。 “不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她疑惑:“为何?”生在帝王家,子嗣越多,江山便越是繁华,至少朝中那些老臣子是每日都这般劝解的。 勾唇一笑,她轻轻的回抱千暮离的腰肢,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仍旧残留的淡淡药香味,心里像被什么填的满满的,这一辈子,如果能这般简单的过下去,足矣! “太痛了,我承受不起!”她痛一分,他便痛十分。 他怎么舍得让她拿自己的生命去为他生孩子,一生一次便足矣! 容暖心的抱住他腰肢的手紧了紧,感受着他身体上的颤抖,他在害怕他真的很在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男人有时候更像孩子,依赖着、索求着。 她都知道 夜,缠绵似火! 夜,寂静绵长! 千暮离吻着容暖心香甜的唇瓣,手指在她的身上游走着,感受着对方的回应,让他的欲望更加的强烈着。 正当二人忘情之际,千暮离突然住了手,一咬牙,强忍着从她的身上下来,僵直着腰肢,喘着粗气坐了起来。 “怎么了?”容暖心感觉他今儿个似乎有心事,故靠在他的胸口,轻问。 千暮离喘了好半天,这才缓了过来,一把抱住怀中香艳的人儿,闭上双眼,咬牙道:“还不能,杜飞正在研制药方,待我喝下,你就不会怀上孩儿了,再等等!” 这话,即使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甚至重生枉死的容暖心都怔住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鬼鬼祟祟的和杜飞在研究什么,夜里也总是故意处理奏折到深夜,她也曾怀疑他是不是动摇了,想纳妃了。 可这一刻,她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他在害怕。 他的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人,他宁愿毁自己,也不舍得让她再受一分一毫的苦。 这或许便是上辈子,他欠下她的债,如果说,她一直都不曾完完全全的放下,那么,这一次,她真的放下了。 一把拧过千暮离故意别开去的头,忘情的吻上他的唇。 “离,我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生生世世在一起 微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吹乱她如墨般的发丝,高高的宫墙之下,她的身子像蝴蝶一般,翩然坠落。 手臂再怎么往前伸,却仍旧握不住她过快下坠的身体,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丝上芬芳的香气。 耳边依稀响起,她带着几丝娇羞,却又温柔悦耳的声音:“离,我们的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 他轻轻的吻着她柔软的耳垂,轻点她小巧秀气的鼻子:“若是男孩,便像你,民间都说儿子要像母亲才会鸿图四方;若是女儿的话,还是像你,温婉恬静,貌美端庄!” “你说过要为朕生儿育女,你怎么可以背叛誓言,朕,要罚你,朕要罚你!”千暮离仰头大笑,嘶哑的声音带着钻心的疼痛。 与她相伴十年,他原以为自己足以了解她的性子。 却不知,他还是算漏了一步。 到底是怪他心太狠,还是怪她太过深情? “皇上”杜飞和任孝闻讯忙上前,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一幕,高墙之下,容暖心的身子已经被漫天的血迹包围了起来,她的嘴角仍旧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双眼瞪的滚圆。 昨夜还被千暮离爱不释手的一头透发散乱在血色中,如同一幅妖艳而诡异的地狱之画。 她是怀着恨意离去的。 千暮离的身子开始摇晃,眼前一片模糊,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早已种在他的身体里生了根,发了芽。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设下的这场局。 定北候谋反,他以左相未回朝的借口一拖再拖,便是不想心思单纯的她经受灭门之痛,再则,容家抄家,她必受牵连,到头来,她若仍旧留在宫中,必定被全大齐的臣民唾弃。 如此柔弱的她,如何去经受这一切? 况且,他的寒毒近日发作频繁,他怕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她如何在这深宫中生活下去? “朕要罚你,狠狠的罚,容暖心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千暮离冲着那相隔十几米的身体嘶心裂肺的吼着。 仿佛他这样说,容暖心便能活过来。 莫纤纤被身后的宫婢扶着,一张脸得意而嚣张,见到自己的死敌终于命归黄泉,她几乎想拍手叫好 却不知,千暮离竟说出这些话来。 她震惊的看着千暮离,看着他的眼中慢慢流着泪水,那是帝王的泪 她从未见他如此悲伤过,他独自立在高高的城墙边,好似随时都要与她随风而去一般,她不懂这一切都是千暮离让她去做的。 莫纤纤一直以为,千暮离开始喜新厌旧了。 毕竟,吃了十年的素菜,也该换新了。 她激动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想着待容暖心出了宫之后,她要使尽浑身解数,让千暮离临幸她。 说来可笑,自入宫以来,千暮离竟从未临幸过她,往日里与其他姐妹坐在一起闲聊,她都装作圣宠无边,实则,千暮离却从未在她宫里过夜。 “皇上您还有臣妾!”咬牙,眼中已经轻含了泪珠,如同她的人一般,我见犹怜,楚楚赢弱。 一手挥开扶在她左右的宫婢,上前一步,扑进千暮离的怀中,她不甘心千暮离的眼中没有她。 即使恨透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她也一样能装得无比婉惜,痛心! 这便是莫纤纤的拿手好戏。 千暮离止住狂笑,低头,看着怀中满脸泪水的小女人,视线慢慢的骤集在她姣好的容颜上,伸出手,捏起她尖细的下颚。 莫纤纤仰着头,勾出一丝笑意,心中却得意着,她以为千暮离要吻她,不禁轻轻踮起了脚尖,红唇微微嘟起,见千暮离俊如神谪的容颜越发的近了,她的心里一阵澎湃,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果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做的很好!”冷冷的声音喷在莫纤纤的耳边,生生的激起了她浑身的鸡皮疙瘩。 这话,千暮离是在赞她?但为何,她却浑身发冷。 而且,越是离的近,她越是不敢直视千暮离的双眼,在那里,似乎冻结着万年不化的寒冰,能让人活活冷死。 “这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娇羞一笑,低头敛目,却怎么也猜不透千暮离此时在想些什么。 放开莫纤纤,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看着底下那血染的土地,无数禁卫军围在她提周围,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走下城墙,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似乎脚下有着千斤重。 “皇上”杜飞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劲,大骇着叫了起来,正要跑到他身边,却被千暮离一个阴戾的眼神生生的吓顿了脚步,只得握着双拳停驻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容暖心的尸首走去。 禁卫军纷纷跪下,让开一条道。 千暮离伸出手,缓缓的为她合上瞪的滚圆的双眼,金黄的龙袍染上了她的血,瞬间触目惊心,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复仇血龙,叫嚣着要讨回这滔天的恨。 “你为何不等我?”他轻笑,温柔的抚摸着她被染的通红的发丝,将她扣在自己怀中,轻轻的一句话,竟包含着之前不曾拥有的宠爱。 这个女子,是他一生的绊伴,没有了她,他要如何走下去? “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你说,你是不是骗了我?”贴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就好似昨夜,他将她宠在怀中那般缠绵。 轻笑,抱起她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向凤夕宫,这里没有金壁辉煌,没有富丽堂皇,只有按她的意思所布置出的优雅和恬静。 所有的宫人都跪地低泣。 她为何还不明白,从第一日,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进这里的时候,她便是这后宫唯一的主人。 凤夕宫,历代皇后的居所。 莫纤纤都能明白的道理,她却迟迟未懂。 拉开紫色的帷帐,上头大朵大朵的粉色睡莲边两只幸福的鸳鸯交头接耳,好不亲密。 她总说,太过惹眼。 他却总笑她,太过害羞。 “在这里等着,等着朕来陪你!”将人放下,拉好帷帐,千暮离便大步出了凤夕宫,杜飞面色暗沉的迎了上来。 “皇上,臣肯请皇上回宫!”撩袍单膝跪下,与任孝、赵又廷、追风四人纷纷将他的前路堵了个死紧。 千暮离望着前方,冷冷一笑:“左相回京,那么,一切事宜便要照常进行了,召文武百官进殿!” “皇上”杜飞抱住他欲向德阳殿行去的双腿:“你的寒疾方才已经发作了,若再不治疗,性命堪忧啊,这大齐的天下还需要您!” 行医者,能从病者的一言一行中叛断他的病情。 方才,杜飞见他伏在城墙边,已经猜测他过激的情素是否牵动了寒疾的提前发作,而就在方才下城墙之际,千暮离的脚步已经虚浮不稳,显然,是忍着钻心的痛。 眼下,他是用意志在忽略身体的疼痛。 似乎替容暖心报仇,一刻也担搁不下。 “朕知道,所以,朕要给全天下一个交待!”千暮离推开他,义无反顾的朝着德阳殿走去。 血迹已经在龙袍上凝结了,形成了一块又一块暗红的印记。 千暮离挺直腰板,双手分明置于龙椅左右,俯看这一众不敢抬头的文武百官,冷凝的视线有着他们所陌生的痛和怨。 “容家密谋造反,诛连九族,容贵妃以身殉国,替容家的人先行了一步!朕在此薛去她贵妃的称号,贬为庶民,与皇家、与容家,再无半点关系!” 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回荡着。 一字一顿,打在众人的身上,让人一时之间猜不到千暮离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莫尚书早已注意到千暮离一身的血迹,遂猜到今儿个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对莫家来说,是个大好的机会,他简直想拍手叫好。 便趁着这个档口,将女儿再推进一步。 “请说!”千暮离点头。 目光灼灼间,藏在深处的竟是满眼的仇和恨。 “臣肯请皇上早日立后,以平后宫之争!”莫尚书见他并没有反对,心间一喜,跪下来,洪亮而道。 一些好风之人,也相继附和跪地请求起来。 千暮离起身,慢慢的,慢慢的踱至莫尚书跟前,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点头道:“提议甚好,不知莫尚书可有理想的人选?” 莫尚书顿了顿:“这”眼神却向后一瞟,立即有人站出来提议:“贤贵妃端庄贤良,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千暮离点头:“甚好!” 太监总管立即会意的将千暮离早已拟好的立后召书宣读了出来。 莫尚书一时之间竟有些怔惊,他隐隐感觉这事似乎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却又寻不出错处,更何况,连莫纤纤也只口断定,没有了容暖心,她一定能冠宠后宫。 难道是千暮离喜新厌旧了? 三日后,容家众人被押至东部刑场,全城百姓皆来围观。 千暮离带着身着藏青色孔雀羽绒拖尾长裙的莫纤纤出现在刑场。 “皇上臣妾怕!”莫纤纤搅着手指,想表达一下她对容暖心的同情,却又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而犯了千暮离的逆鳞。 这几日,他虽给了她百般容耀,但那一日,因为容暖心的死,他发疯发狂的情形,却仍旧沥沥在目。况且,容暖心的尸首仍旧放在凤夕宫,由杜飞看护着,用药延缓其的腐烂。 千暮离这般做,定是舍不下她。 “不用怕,有朕在!”千暮离勾唇,投给莫纤纤一个平静的眼神。 容定远一行人已经被押上了刑场,远远的只能看到模糊的狼狈身影,他起身拉起她的手,缓缓上前,刑官见时辰已到,已经抛出了手中的斩令牌。 刽子手往那明晃晃的大刀上喷了一口烈酒,却在这时,千暮离和莫纤纤已经行上了监斩台。 千暮离点了点头,示意刽子手不要因为他的到来而停下。 莫纤纤紧张往后一退,似乎此时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却是,已经晚了,千暮离紧紧的拽着她的手。 “爱妃不看一眼你的死敌是如何惨死的么?”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如同情人间的轻声细语。 此时,莫纤纤却已惊出了一声冷汗 “皇上,臣妾胆小,求皇上饶了臣妾!”乞求的眼神投向千暮离,莫纤纤仍旧想挣扎她的束缚,怎赖千暮离的力气太大,她分毫也动弹不得。 随着刽子手的一声大喝,容定远人头落地,滚落在莫纤纤的脚边,瞪得滚圆的双眼,就好似那一日容暖心落下城墙般,不甘的瞪着她。 “朕一直觉得你胆子很大,那一日,谁允你对她不敬?又是谁允你推她?即使她贬为庶民,在朕的心里,她亦是朕的唯一” 千暮离轻笑,手指拂开莫纤纤额前被吹乱的发丝,轻抚她这一身容暖心生前最爱的服饰,无比温柔 莫纤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原来千暮离将她遂出宫,并不是对她心生厌倦,而是给了她另一种庇护的方式,而她莫纤纤,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可笑的棋子。 被他当作保全她的工具。 眼泪终于绕过眼眶流了下来,她惊恐的拼了命挣开她,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 刽子手的烈酒如数喷在刀身上,千暮离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怪只怪,你不该与她争,即使她死了,朕也不会要你!”温柔散去,千暮离手指一松,莫纤纤瞬间像没命的冤魂一般往外跑,却见一道亮光闪过,鲜血溅满了藏蓝色的孔雀羽绒服。 刑官开口,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刑场:“容家长女以死殉国,故恕无罪!” 千暮离一步一步的走上皇辇,在万千百姓敬重的目光中,放下帘子,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洒而出。 他轻轻的笑了:“心儿,朕来寻你了,你一定要等着朕,朕要重重的罚你!” 七日后,千暮离重病不起,拟下退位召书,将大齐交给千暮寒,据闻元庆帝千暮离下葬之日,有一位神秘的陪葬者,后人皆不知其名,但有人传闻,便是容家贵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娘子好酸 一路游山玩水,抵达南疆最为繁华的锦州城,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回到她在锦州购置的宅子,里头却并没有因为主人不在,而怠慢了分毫,冬天的锦州温和如春,院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花,管事妈妈立即认出了容暖心,立即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 “小姐,您回来了?”这些人都是破雷的人,因此,也算是容暖心的自己人。 在她们的眼中,只认主子,不认皇上。 对于千暮离的身份,宅子里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挑开。 容暖心点头,轻笑,示意过来请安的下人都去忙自己的活,玩了一个月,她也该忙正事了。 千暮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拉着容暖心的手熟门熟路的来到她的卧房。 “你走路了,是那边!”容暖心顿住脚步,嘴唇一努,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千暮离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解道:“不会错,是这边,是你记错了!”一说完这话,千暮离便感觉自己上当了。 果然,回头便见到容暖心探究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我随便猜的,呵呵”干笑了两声,千暮离尴尬的别开视线。 即使他一直装糊涂,她也早已猜到,那一日不是梦,她能感觉到,那段时日千暮离一直在她的左右,尽管连青水都矢口否决。 “还想要孩子么?”她轻问。 难怪日后,每一回她们行好之际,他都是一脸难色,是因为看到了那一日,她痛的死去活来,剩下半条命的模样。 “不要!孩子好烦!”千暮离几乎是脱口而出,眉心微微往里一拧,脑海中不争气的开始浮现那日她生产的情形。 那是有多痛 她不知道,他比她更痛。 握住她的手的同时,他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他无法再想象,若是再重来一回,他会不会崩溃。 “若是我想再生呢?怎么办?”她仰起脸,一脸期待的看着千暮离,似乎在埋怨他吃了绝孕药,而导至今后都不会再有孩子。 如此一来容暖心岂不是要红杏出墙了? 她故意逗他,却也正好戳住了他的软助。 千暮离回过神来,便瞧见容暖心正掩着嘴在偷笑,他面色一沉,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打横抱起。 “既然心儿想生,为夫定要好好努力,说不定有奇迹发生” 一边笑着快步往卧房走去,一边附在她的耳边暖昧低语。 曾几何时,要看春宫图学习房事的千暮离,居然也知道了夫妻间的调情暗示。 容暖心翻了个白眼,不禁好笑:“若真有奇迹发生,本宫第一个不放过杜飞” 哼哼,身为太医院院吏,官拜正一品,与任孝齐头并进,特赦了他的跪拜大礼,她容暖心还将自个儿的姐妹奉献上了,若是他敢坑她,她第一个便让他没好日子过。 千暮离低头瞧着她小狡黠的神色,立即明白过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一脚踹开那门,便迫不及待的将容暖心置于床榻之上。 七手八脚的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袍子。 容暖心翻了个身,心思一动,单手撑头,杏花眼含情脉脉的瞧着他,摆出一个撩人至极的姿势,秋波暗秋,那个风情万种 难怪世人都说少妇妖娆,千暮离的手指一顿,身子一阵燥热。 这段时日都在四处游历,想来,连个舒服的觉都不曾好好睡过,因此,在夫妻房事上自然也不尽兴。 “离”容暖心红唇一嘟,小手搅着衣角,那动作越发的撩得千暮离浑身发痒,手指更是加快了速度,却不知往日里十分好解的扣子,今儿个却是故意要与他作对一般,怎么也解不开。 一气之下,他干脆用力一扯,布料应声而裂。 容暖心无语的瞧着他情急的模样,也不再逗他了,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将他狠狠的拉到自己的面前。 长腿一跨,整个人便居在了千暮离的上方,居高临下的瞧着她。 媚眼如丝的眸子含着丝丝淫邪,手指一勾,挑起千暮离线条优美的下颚。 “公子生的真真是貌比神诋,爷今儿个便买你一夜,若是伺侍好了,明儿个爷还临幸你,若是伺侍不好,爷罚你给爷洗脚,哈哈” 张狂不驯的话在千暮离的耳边响起,他一个激灵打在身上,看着面前这个如狼似虎的女土匪,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问道:“爷能温柔点么?小生怕疼” 那可怜见的小眼神,真真将容暖心萌翻了。 话说,小离离居然也会用这一招了,学的还真是快。 她邪魅一笑,低头重重的吻上他的唇,手指却快速的挑开他的衣裳,主动在他身上游走。 千暮离的嘴边挂着满满的笑意,享受着容暖心带给他的快乐,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让他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离我爱你!”趴在千暮离的身上,容暖心替他拂开额前的乱发。 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她知道,这个男人会宠她爱她,生生世世。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千暮离越发的激动起来,他猛的抱住容暖心的身子,狂野的在她身上流连,容暖心今儿个似乎是铁了心要对千暮离用强的。 猛的抓住他的手,用一招青水亲授的小擒拿手,稳稳的将千暮离制住。 重新找回主导权,将他压在身下,冲他腰间一坐,汗湿的发丝抵在千暮离的额前,他仰头看着她倔强的面容,以及那得逞后坏坏的浅笑。 心间被她的容颜填的满满的。 这世间绝不会有一人再住进他的心了。 “我也爱你,很爱!”轻笑,挣开她的手,扣住容暖心的后脑勺,轻柔的吻了上去。 果然如千暮离所想,来到锦州的第二日,破雷便带着各大商铺的管事前来汇报这一年来的收入与支出。 之前,都是青水来回管理,这一回容暖心亲自来了,破雷自然要在这位主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了。 当晚便在锦州第一楼邀月楼办了宴席,恭请容暖心的光临。 千暮离作为陪衬,却也没有因为自己女人的出彩而心里不平衡,他倒是乐意享受这种忧闲,做他背后的男人,只负她的人身安危以及随时监视别人的目光,对于千暮离来说,是一种享受。 “主子,请上坐!”破雷伸手,恭敬的将容暖心请上了上位,而千暮离的身份此时只有破雷一人知晓,因此,却也不显得拘谨。 况且,破雷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好,一直以容青水的名字管理各部,所以对于这个大东家,大家只当她是那位神秘的青水姑娘。 “好,不必客气!”容暖心点头,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这邀月楼乃是京城邀月楼的分楼,格局与布置都大相径庭,因此,就好似在京城一般,今儿个足足摆了十桌,每一个受邀前来的都是容暖心旗下的管事或者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不动声色的将人都分析了一遍,暗自在心中记下了一些看似不太妥当的人。 破雷见她坐下,轻拍手掌,乐曲响起,舞娘着轻纱,步着妖娆的莲步缓步而来,一曲江南吟,道尽了江南姑娘的柔情似水,却也是赏心悦目的。 “美么?”容暖心侧头,见千暮离正撑着下颚,昏昏欲睡的模样。 “自然美,简直是貌比桃花,国色天香啊”千暮离忙挺直了腰板,有模有样的品头论足。 容暖心轻笑,一手敲在他的额头:“你可看仔细了,人家都蒙着面纱呢,你怎知其模样?” “这”千暮离撇了撇嘴,轻叹:“娘子,你能不能让着为夫一回?”每一回都一针见血,简直是不留情面啊。 他不禁想着,若是容暖心也化作柔情似水,他会不会像现在这般死心塌地的爱着她。 勾了勾唇,答案自然是会,他爱的是她的聪慧灵巧,爱的是她的刀子嘴豆腐心爱的是她倔强的性子,爱的是她整个人 一曲舞完,便有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故事,容暖心倒是第一回见识到锦州的文化,自然听得特别的入神。 至于千暮离何时离席的,她也未曾察觉。 出了邀月楼,千暮离便喜滋滋的往一旁的珠宝铺子去了,方才在来的路上,他一直觉得这江南的手饰真真是巧夺天宫,如同这里的气候一般人杰地灵啊。 不禁想挑一两件,送给容暖心作惊喜。 这么想着,他便快步走进了铺子里,却不知,脚下一急,竟与一位姑娘撞在了一块。 “呀”姑娘吓得大惊了一声,狼狈的摔在地上,千暮离疚愧的道了声:“不好意思”便伸手想将那位姑娘扶了起来。 却见她头上的一支发钗子极为美丽,不禁多看了两眼。 而这位姑娘却也见到千暮离生的极为俊美,一身素色长袍未能掩去他身上一丝一毫的贵气,傲然挺拔,风度翩翩,见他瞧着自己,那姑娘的脸上一红,却也大着胆子上前,柔声道:“不碍事,公子可是要买手饰,这家铺子刚巧是我在看管着,公子进去瞧瞧便是!” 说罢,便掩嘴一笑,领头先进了铺子。 千暮离一想,却也跟着走了进去,五彩斑斓的手饰虽没有皇宫中的贵气和昂贵,却也是优雅秀美,精致细腻,他不禁发出感叹:“江南的人美,这手饰也美!” 那姑娘一听,以为千暮离赞她,一张脸已经羞成了红苹果了。 心口‘扑通,扑通’的直跳,却又大着胆子挨近他,为千暮离一一介绍这些手饰的来历和做工材质,替他挑选最俱价值,却也做的最细致的一部分。 千暮离听着,不禁在心中盘算着,或许容暖心之前提过的在江南再开一条水路的提议是极好的,不仅能扩展南北的商机,而且还能疏通南北的文化,进而使国家更昌胜,百姓更富足。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笑了,指着那姑娘挑出来的手饰,道:“都包起来,我都要了!” 正要去掏银子,那姑娘却背过身去,好半天,才支支唔唔道:“公子家住何方,这东西是要给家中何人?” “给我家小狐狸!”千暮离想起容暖心昨儿个那狡黠的模样,脱口而出,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 那姑娘一听,竟不是给自家娘子的,故大着胆子将腰间的一个绣得精巧的荷包递到千暮离的手里。 千暮离一看那做工,简直是上品,便多看了两眼,正要伸手还回去,却感觉背后一道寒光射过。 回头一瞧,容暖心正斜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千暮离一拍脑袋,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赶紧将荷包递还到那姑娘手里,给了银子,便将东西揣在怀里,快步朝着容暖心走去。 “娘子,你怎么来了?”他以为她看的入了迷,都忽略了他的存在,想来,她还是记着他的。 心中正窃喜,却见容暖心的目光透过他,看向了千暮离的背后。 他回头一瞧,方才那姑娘眼神落寞的望着他,竟湿了眼眶,对于感情一事上,千暮离真的太过愚钝,他压根不知道锦州姑娘的荷包是不乱给别人碰的。 除非是心仪的人。 “你碰了那位姑娘的荷包?”容暖心挑眉。 “嗯,绣的不错,多看了两眼”千暮离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坦白如实的说道。 容暖心撇了撇唇角,叹了一口气,转身,边走边道:“在锦州,动了姑娘的荷包,你便要娶姑娘为妻,千暮离,人家等着你上门提亲了!” “什么?你为何不早说?”千暮离暴跳三尺高。 “你也没问我!”容暖心摆了摆手,往邀月楼走去。 千暮离立即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件亏心事,比起那位姑娘的伤心,他的问题更加严重。 没有人知道,表面端庄大方的容暖心,背地里是怎样的小肚心肠,今儿个这事,只怕他的苦日子要来了。 “娘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边追边解释。 半个月后 “娘子,我痛定思痛,往后一定会多注意风土人情,绝不再犯第二次错误!”美人榻上,容暖心跷着二郎腿,手中拿着医书正细细的研究着,千暮离的话已经说了小半个月了,她听在耳中,也已经麻木了。 “嗯,我原谅你了!”点头,重复第一百零一遍。 听了这话,千暮离却没有一点喜悦,反倒哭丧着脸,讨好的替她捏着肩膀:“那么今晚” “今晚我来月事了,你看着办吧!” 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