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兄弟情呢》 正文 第1章 少爷被绑心惶惶 齐家宅院里人心惶惶,夜已深,可没人能睡得着。 侍女园儿守在电话旁,不敢有半点疏忽。至从接到赵探长布置的任务,她就时刻处于紧张状态,小心脏砰砰砰地猛跳。 绑匪随时都会打来电话,就算她再困,也不能合上眼皮,这可是关系到少爷安危的大事。 齐家人丁不旺,只有齐暄一个子嗣,大晚上忽然被人给绑架了,急得齐家上下老小坐立不安。 齐老爷子年事已高,头发花白,穿着灰白色的长衫坐在雕花木椅中,一副金丝圆眼镜架在鼻梁上,若有所思地发着呆。 齐暄的姑姑齐梅靠在沙发里,精致柔美的面庞,粉面红唇,此刻也是难掩忧伤。 赵探长挺着微微发福的肚子,不停地按着太阳穴,晚上不睡觉,他便头疼。 齐家老宅的红墙上,爬满了青藤,斑斑驳驳,阴森诡异。 赵探长带了两个小跟班儿,就守在大门口。齐暄手底下的人,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静等消息。 司机连小天惊魂未定,有个兄弟递给他一根烟,他靠在墙边默默抽起来。 这可是他给齐暄开车以来,遇到的头一件大事儿。没想到,还是少爷被绑架的天大的事儿。回想刚才发生的情景,连小天不由得直发抖。 夜幕刚刚降临,齐暄就坐上连小天开的车,离开自己的大本营珍珠饭店,准备去找著名的书画家钱语桥,想请钱先生为珍珠饭店创作一幅山水画。谁知在去往钱先生家的路上,忽地从路边冲出一名女子,哭着就朝车子扑了过来。 连小天一个急刹车,坐在后座的齐暄不知发生什么事,赶忙下车查看。这女子身穿旗袍,身姿婀娜,拽着齐暄的手就不松开了。 “先生啊,救救我吧,要不我肯定被打死的!”女人气喘吁吁,神情慌乱。 齐暄四周看看,只见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朝他们跑过来。 “他是谁?”齐暄急忙问道。 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儿往齐暄身后躲。口中还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连小天也下了车,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只见那女子好似从头发上取下一个什么东西,往齐暄脖子后面扎了一下,齐暄猛地回头,一把将那女子推开。就在这时,那高大男子正好赶到,一把从身后抱住已经瘫软下来的齐暄。正当连小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之时,他忽地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人已经在警局了。探长赵应同坐在一边看报纸,见连小天醒了,便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至少有三个人参与了绑架。”赵应同听后慢慢分析道:“你还能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儿吗?” 连小天只感到头痛欲裂,回想那一男一女的长相,便说:“男的高大威猛,女的千娇百媚。” “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男的穿了件白衬衫,深色裤子。头发短短的。女的穿了身暗红旗袍。头发长长的,盘在脑后。别的,别的一一一我也说不上来了。” 赵应同向来听闻齐家来历不小,他甚至一度怀疑齐暄是某个帮派的主子,不过都没有得以证实。现在,齐暄被绑架,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查查他的背景。 于是,忙碌的赵应同亲自出马,来到齐家坐镇,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心细,轻而易举地就把一个大活人给绑了。 那边警方也没有弄出个头绪,这边齐暄已经被送到一栋二层小楼。 其实,他是被岳心打了一针麻药。岳心有一个秘密武器,一支可以注射麻药,类似于针管的发饰,外形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红色发簪。现在药劲儿一过,他昏昏沉沉的在一个房间里醒了过来。 齐暄忍着疼痛,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拉着厚重的墨绿色窗帘,房间里除了一张双人床,空无一物。而他的一只手,被一条铁链子绑着,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铁圈从手腕上退下来,死死地卡住,太过用力,便令他疼痛难忍。很快,手腕处就磨出了一道血痕。 而这铁链就固定在床边墙上的铁环上,这就将他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床上。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一个披着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进门后,把门锁上,瞧了瞧坐在床上的齐暄。此时的齐暄发丝有些凌乱,穿着西装皮鞋,正摆着一张臭脸,一股子冷峻之气扑面而来,愤怒的眼神像是立马就要燃烧了。 “我叫罗赛。”进来的男人自报家门,然后等了等,问道:“你是齐暄吧?” “你们绑了谁,自己还弄不清吗?”齐暄冷冷地回道。 “确认一下嘛,这么不配合。” 罗赛说完,笑着坐在床边,想要缓解一下房间里冰冷的气氛,但他又看了看齐暄的表情,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胆子挺大的,上来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担心我以后找不着你,还是,你根本没想放了我?”齐暄说着,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身型同自己差不多,略显消瘦,但看上去很有力量。衣服上粘着挥之不去的烟草味道,俊秀的脸庞,棱角分明,笑起来的时候,略带孩子气。 由于齐暄天生对气味敏感,稍微有点烟味,他就能够闻到。所以罗赛坐在他旁边,让齐暄嗓子发痒,忍不住想要咳嗽。 “我对香烟过敏,麻烦你离我远点。”齐暄猛地蹦出这句挺伤人的话,而且还是对着绑架他的人说的。这让罗赛对于眼前的这位齐家少爷,另眼相看了。 “你不害怕?”罗赛笑道。 “怕也好,不怕也好,人在你手里,还不是要听你的?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嘛,我叫罗赛。受人所托,请你来坐坐。” 如果换做平时,罗赛并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姓名。他表面上是茉莉俱乐部的经理,实际上,罗赛和他的几名手下,因为能力过人,被江城的神秘组织猫影看中,成为其合作伙伴。 这个猫影,其实就是个扶弱济贫,帮人解决难题的自发组织。会长范离,打着“猫影闪过,烦恼必除”的旗号,暗地里帮助政客,商人,教师,看门老大爷,反正无论身份高低,有钱出钱,有物出物,只要不伤及人的性命,必定脑路全开,想方设法,帮助世人解决问题。 而这次范离派给罗赛的任务,是罗赛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范离要求罗赛绑架珍珠饭店老板齐暄,关押起来,等他的消息。 说起齐暄,罗赛那是不提则罢,一提就上火,而且是满腔的怒火。 半年前,罗赛的母亲病重,临去世前,将罗赛父亲的真正死因告诉给他。 当年罗赛的父亲罗迎新,是江城出了名的古玩收藏家,为了寻找传说中的仙器,同几位友人深夜潜入齐家大宅,想要一探究竟,结果不幸遇害。同去友人也都有去无回。罗迎新的死,同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罗赛的母亲担心孩子生长在仇恨中,就一直隐瞒真相,直到病重,命不久矣,才将真相告知。 “最近,我总是梦见你的父亲。他总是问我,你怎么不说话呢。我对你隐瞒了三十年的秘密,应该告诉你了。”罗赛的母亲躺在医院里,握着罗赛的手,向他娓娓道来。 “你长大了,能靠自己生存了,妈妈把真相告诉你,并不是让你去找齐家报仇,而是让你知道世间险恶,人心难测,只有自己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妈妈一生隐忍,平平淡淡的生活,但你是男儿,还是罗迎新的儿子,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说不定会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你记住,不管怎样,都要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平平安安的。” 至从罗赛知道父亲的死与齐家有关,他便开始着手调查有关齐家的一切。有事儿没事儿的,就跑到齐家老宅门口晃悠。时不时地跟踪齐暄,暗中观察。 齐暄比罗赛年长两岁,是江城著名的珍珠饭店的老板。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也出去应酬一下。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英俊的男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怎么就成了他罗赛的仇人了? 所以,当罗赛接到范离下达的任务时,心里又惊又喜,又气又恨,他终于有机会与齐暄正面交手了。是敌是友,走着瞧。 齐暄和罗赛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交换过眼神,这一对视,看得两人都是热血沸腾。 齐暄想:这小子什么来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上来就自报姓名,巴不得让我知道他是谁。看来,这人要么傻,要么呆,要不然,就是另有所图。 罗赛想:这小少爷够镇定的,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不管父亲的死,是他爹的责任,还是他们一家子的责任,我都要查个明明白白。 罗赛在房间里悠闲地晃了一圈,视线落在了齐暄被铁圈磨出血痕的手腕上。 “你别乱动了,越动越疼!这铁圈锁链是专门找人设计的,不用钥匙,任凭你如何挣扎,也别想打开。” 说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帕,走过去抓过齐暄的手,将手帕轻轻垫在手腕和铁圈之间。因为触碰到了伤口,齐暄疼得皱了皱眉。罗赛垂目看了看,便停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绑匪不凶很温柔 齐暄抬眼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罗赛不慌不忙地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窄缝,向外面瞧了瞧,转过身来说道:“别着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我自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得罪过谁,难不成真有人这么狠我,要害我性命?” 罗赛笑道:“我们生活在这混乱的世间,周围生活着数不清的男女老少,他们性格各异,喜好无常,就算你我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每天都做带着笑脸的菩萨吧?指不定说的哪句话,做的哪件事,就把别人给得罪了。你说你没做过坏事,你说你心善品良,那是你自己认为的,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啊。” 听罗赛这么一说,齐暄无奈地哼笑一声。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宰割,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下意识地又晃了晃被铁圈困住的手腕,不禁又是一阵疼。再加上麻醉过后带来的脑部的晕沉和胀痛,让他倍感痛苦,整张脸上写满了难以忍受。 “你们到底给我打的什么药?”齐暄一边用指尖按压太阳穴,一边问道。 “放心吧,这种药我们已经用了很长时间,完全在安全范围之内,睡几宿觉就没事了。” 看着齐暄难受的样子,罗赛心想,这男人也太弱了,这么点儿疼都忍受不了。他走过去用手按住齐暄的脑袋,检查脖子后面的针眼,只见针眼处微微发红,鼓起了一个小包。 “你先靠着睡一会儿,有事儿就大声喊。”说着,将两个枕头挪过来垫在齐暄背后。 齐暄一脸嫌弃地盯着他,心脏跳得飞快,胸腔起伏不定。他既焦虑自己,又惦念家人,心里面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这两人算是真正会过面了,罗赛开门出去,留下齐暄独守空房。 他深知,家人一定非常担心自己,相比他要思考该如何逃走,他更关心绑架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在一楼的厨房里,岳心正在做饭。就在不久前,正是岳心,唐鹰飞和罗赛三人,在街上演了一出戏,把齐暄绑了回来。 外表娇柔的岳心,武艺高强的唐鹰飞,是罗赛多年的朋友和搭档。他们三人一起闯荡江湖,一手办起茉莉俱乐部。而岳心更是罗赛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就像亲妹妹般,给了罗赛其他人无法填充的温情。 岳心厨艺精湛,很快就准备好饭菜,色香味俱全,勾起唐鹰飞肚子里的馋虫,坐到桌边就大口吃起来。 罗赛走下楼梯,抱怨道:“唐鹰飞,以后你能不能少抽点烟,弄得我满身都是烟味。挥之不去啊。” “我向岳心保证过了,以后在你们面前,绝对不抽。”唐鹰飞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 岳心从厨房里端出一些饭菜,打算送到楼上去。 “这小子真有福气,能吃到岳心烧的菜,有口福啊。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还不得胖几斤啊。向我们这么有良心的绑架者,你们说,是不是挺伟大的?”唐鹰飞笑着说。 “绑架就是绑架,再有良心也是罪过。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家人现在是怎样的处境?”岳心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唐鹰飞,上楼去了。 确实,这话说到罗赛心底里了。往常,他们对付的,都是些无法定罪的罪人,他们的任务,是让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替弱者打抱不平,替不公的社会,挽留一丝光明。可这个案子,他们真是心里没底。因为据他们的调查,齐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绑架了一个对社会无害之人,他们还是头一回。 在范离来找罗赛的时候,范离显得神神秘秘的,话只说一半,肯定有所隐瞒。但是一向视范离如兄长如老师的罗赛,还是答应了。他相信范离,定会给他一个交待。 岳心从楼上下来,脸上写满无奈。原来,齐暄对入口的食物十分挑剔,很多食材他都不吃,刚才岳心拿上去的韭菜炒鸡蛋,就原封不动地又端了下来。 “他说他不吃韭菜,也吃不惯我用烧酒炖的肉,就留下碗汤和米饭。”岳心娇羞的小脸蛋被气得绯红,“给他这么美味的东西,他还嫌弃上了。早知道我直接给他个硬馒头算了。” 看到岳心遭受如此挫败,罗赛和唐鹰飞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他不吃,是他没口福。我们都喜欢吃啊。吃饭吃饭。”罗赛笑着,哄着岳心高兴。可是齐暄这个事儿,始终让他心里没底,深感纠结。现在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保护好齐暄,再作打算。 这边齐家在静夜中,正承受着漫漫煎熬。 齐梅坐不住了,在地上徘徊不定。她时不时地看向齐老爷子,欲说还休。 她在心里,已经琢磨出了两种情况,一种可能,是为财。谁手里缺钱了,想向齐家要点钱花花,给,要多少给多少,只要拿得出,分文不会少给这些下三滥的绑匪。还有一种可能,也是她最怕的,因为在他们齐家,有一个足以致命的不稳定因素,时刻威胁着齐家人的安全。 而这个不稳定的隐患,影响了齐家几代人的命运。他们不得不背负这个沉重的包袱,负重前行。 齐正坐在椅子里,像是睡着了,可他心里比谁都清醒。这个藏在齐家的神物,只要存世一天,就会有人惦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历史的长河中,这个秘密沉浮不定,岁月洗刷得了人心,却洗不去它的痕迹。 如果绑匪真是为此而来,齐正苦笑了一下,该来的,迟早会来。 园儿焦急地问赵应同:“绑匪怎么还没来消息呀?少爷他,不会有事吧?” “绑匪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寻仇。你们不是说,没有仇家嘛,那就是钱的事儿。”赵应同把后背靠在沙发里,闭上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疲惫样子:“再等等吧,你们也去准备准备,看看能拿出多少来,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准备些,现金不够了,好能顶上。” “还真把我们当成大富大贵的人家了,老老实实的做个生意,摊上这么个事儿。”齐梅又气又急,抱怨起来。 赵应同冷笑道:“这算什么呀,就上个月,几个毛头小伙子,在街边随随便便绑了一个老头儿,看着西装革履的像个老板,其实家里面没几个钱,最后连家里压箱底儿的几块儿玉石都拿出来了,我都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你说,这一家子,找谁说理去?” 园儿忙着问:“那老头儿,最后怎样啦?” 赵应同睁开眼,一脸自豪地,眯起眼睛笑起来:“我带人把那帮小子围得是插翅难飞,乖乖投降。老头儿好着呢!” 屋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屋外却热闹起来。 一阵夜风刮过,寂静的夜幕下,忽地传来一声猫叫。 “喵一喵一” 紧接着,在院子里守着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嗖”地一声闷响,一支利箭从黑暗中射来,直接钉在齐家老宅的大木门上。 连小天正忐忑不安地在门口踱步,让这突如其来的一箭给吓了一跳。他连忙向院门外张望,黑暗中又变得无比安静。他回身仔细查看那只短箭,箭尾系了一条白布,他解下来展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小天急忙跑进屋里,将发现字条的事告知赵应同。赵应同接过白布条,只见上面简短两个字:“玄镜”。字条落款,画了只黑猫。 “是猫影会。”赵应同冷静地说道。 他太知道这个猫影会了,近几年里,这只小黑猫可给警局惹来不少麻烦。 “猫影闪过,烦恼必除。我看啊,应该是猫影闪过,烦恼成堆!”赵应同一屁股坐回沙发里,叹了口气。 小天在江城生活,自然也听说过猫影的事,这个打着“安抚百姓,替天行道”旗号的组织,时不时就冒出来搞点事儿,准能上报纸头条,杂志上那些关于猫影的短文和连载小说,可是有非常多的读者在追捧。 齐梅从赵应同手里接过猫影留下的字条,一看到“玄镜”二字,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看来是猫影绑架了齐暄啊,这我就放心了,猫影有猫影的规矩,以我的了解来看,他们绝不会轻易伤人。”赵应同看了看齐正,又看了看齐梅:“行了,准备东西吧,那个玄镜,是个什么东西?” 齐正笑了笑,没动地方。而齐梅很快冷静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玄镜,正是他们齐家的隐患。 玄镜,顾名思义,玄,黑色。这枚黑色的古老镜子,在齐家世代相传。传说,玄镜为汉代宫中神物,以神秘黑石为镜面,黑石镶在圆形的金银之上,背面所包金银雕纹经山历水,依然清晰可见,精美绝伦。此镜浸在百药奇珍中数年之久,吸天地日月风雨雪之精华,被施以法术,有通灵魅心之神力,能够打通时光阻隔,被看做是穿越时空的钥匙。历经战乱,此神物几经辗转,最后在齐家先祖手上得以被保护。 而之所以齐家能留住此物,正是因为齐家人的血脉中,被注入了玄镜的灵气,正因如此,齐家人可以一代代地守护玄镜而不会被玄镜所控制或是伤害。齐家以外的人,根本无法接近玄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往事不堪回首 知道这枚古镜存在的人,世间恐怕也不多了。猫影会是如何知晓的?他们用齐暄作为要挟,玄镜之事,定会闹个满城风雨。这埋在齐家的秘密,是要一点点地被挖出来了。 “赵探长,既然知道是猫影在作怪,还不赶快去救人?”齐梅皱着柳叶弯眉,一个眼神给了过去。 赵应同强忍着被迷倒的危险,大笑道:“救人?人在哪儿呢?上哪儿救啊?我们现在连猫影到底有多少人,指挥中心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么大个江城,你让我上哪儿去找啊?我们能做的,就是等,等待才是万全之策。等猫影的消息吧。” 赵应同真是没有半点线索,他看着齐正和齐梅稳稳当当地傻坐着,心里就琢磨,这玄镜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他们都舍不得拿出来换齐暄的命了? 而已经成为别人棋盘上一枚棋子的齐暄,被困在房间里没了自由。他的视线在空荡的房间里不安地飘移着,恐惧竟然慢慢地在寂静中朝他渗透而来。越是等待,心里就越是慌张。有那么一瞬间,沮丧将他包围,自由这个东西,成了奢望。 他的肉体被死死地困住,可他的灵魂却无力支配肉身,这让齐暄郁闷不已。这种压抑感像一团团热气将他笼罩,使他喘不过气来。 他松了松衣领,揉了揉依旧昏沉疼痛的后脑勺,疲惫地靠在枕头上,努力推算绑匪下一步会怎么走。 就在这时,猫影会的会长范离亲自现身了,通常在任务中,为了保护自己,他不会露面,但是这一次,似乎非比寻常。他披了一件灰色格子大衣,戴了顶灰色礼帽,棕色皮鞋打了油,整个人显得精致干练,成熟稳重。跟在他身后的,是位表情冷漠的中年女子,烫着卷发,一股子别惹我的架势。 “离哥,你怎么亲自来了?”罗赛迎上前去,打量起范离身后的女人:“这位是——” 范离介绍说:“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许欢颜,齐公子的事,正是受她所托。” “齐暄就在楼上,下一步该怎么走,还得听您的。” 罗赛心想,齐暄是怎么得罪这位大姐了,要遭这份罪。 范离告诉他们,他已经派人到齐家送信儿了,用齐暄换齐家的一件宝贝。 许欢颜缓缓地走到范离身旁,轻声说:“那枚玄镜,除了齐家人,外人无法接近,就算拿到玄镜,也不能放他走,一定要让他去救莹莹。” 范离暧昧地抚了抚许欢颜的手臂,脸上写满了关切之情。而刚才还一头雾水的罗赛,听到许欢颜所说的“玄镜”,忽然脑中一震。因为据他母亲去世前所讲,他的父亲之死就与玄镜有着莫大关联。 于是罗赛恳请范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众人说明。许欢颜坐下来,讲述了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许欢颜的丈夫魏雨在江城开了一家印刷厂,其间与书商胡田,还有开古玩店的罗迎新往来密切,他们三人情投意合,渐渐成为亲密伙伴。 他们三人都对古老历史和文物十分着迷。一次,三人聚在魏雨家喝酒,胡田聊到自己的父亲曾在古书中查到,有一件汉代的古镜,可能就隐藏在江城。而当时江城一直有个说法,叫“元心斋的糕,洪记堂的药,梧桐路上有个宝”。这里说的梧桐路,正是齐家老宅的住址,而那个宝,具体是什么大家也都不清楚,就是些老辈人嘴上传下来的一个说法。 齐家以前具体做什么的,也没人搞得清楚,据说古代齐家是贵族,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历朝历代的,辗转过很多地方,就连齐家自己恐怕都说不清楚他们祖先的漫漫长路。反正,发展到齐正这一代,已经完全看不出贵族的影子了。齐正年轻的时候,生活困苦,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他的祖上完全没有给他留下金元宝或是家业,只有一栋老宅子得以容身。他完全靠自己的勤奋,白手起家,建起了珍珠饭店,当了老板。他们齐家的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而齐正的几个兄弟姐妹,死的死,散的散,留在他身边的,就剩下一个妹妹齐梅。齐家的大梁,就落在他们兄妹俩的肩膀上。 罗迎新自小就研究古玩字画,听说江城还可能存着个宝贝,心里就痒痒了,回去研究了大半年,想弄清楚,住在梧桐路的这个齐家,到底有没有藏着宝贝啊。为此,罗迎新多次携礼登门拜访,都被齐家给打发走了。 他们三人经常聚在魏雨家开会,许欢颜听着听着,也对齐家的东西好奇了:“如果你们说的玄镜真的在齐家,那他们怎么不拿出来?掖着藏着的,是怕别人给偷了?” 罗迎新诧异道:“玄镜可不是一般之物,那是能够使人回到过去的神器啊!这宝贝可是那些金银珠宝能比得了的?这东西有灵性,当年,它可是自己从汉宫里飞出来的!” 许欢颜笑个不停,像听传奇故事似的,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没多久,恰逢中秋佳节,魏雨悄悄告诉许欢颜,他打听到齐家要到城外的灵山寺拜月祈福,所以,打算叫上罗迎新和胡田,到齐家老宅去探探。 许欢颜听说丈夫要偷偷溜进别人家里,一百个不同意,可又犟不过魏雨,也就只能心怀忐忑,等丈夫平安回来。谁知,魏雨这一去,竟然成了永别。第二天上午,警局来人叫她去医院认领尸体,除了魏雨,罗迎新和胡田也都送了性命。三人冰冷的尸体,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再不能言语了。 胡田没有娶妻,也无子嗣,家里就来了一位老母亲,哭得差点晕厥。许欢颜第一次见到罗迎新的妻子陈梦丹,那时陈梦丹刚刚带着幼小的罗赛,从镇上老家来到江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两位妻子都是手足无措,万般悲戚。 警方在调查后,认为魏雨等人趁着齐家外出之际,闯入齐家,偷窃财物,被发现后落荒而逃,在逃跑中,罗迎新滚落楼梯而亡,胡田慌乱中从三楼跳窗,不幸伤到头部,不治身亡。而魏雨则是一头撞在木桌之上,亡故。 原来,当时齐正带着太太,还有齐梅确实去了灵山寺,但由于年幼的齐暄扭伤了脚,便由保姆沈姨留在家中照顾。据沈姨说,她当时在楼下睡觉,听见小齐暄的叫声,就跑上楼去,在三楼的书房里,看见齐暄坐在地上哭个不停,魏雨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胡田正坐在窗台上要往下跳。愣在一旁的罗迎新猛地一下推开沈姨,往门外跑,结果只听一声惨叫,沈姨出去一看,他已经滚下了楼梯。 这身强体壮的三个大男人,就这么离奇地死了。许欢颜和陈梦丹虽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偷偷跑到齐家确实行为不端,但就算是偷个东西,也罪不至死呀。 她们在警局见到了齐梅,得到了齐家给她们的安抚金。钱倒是给了不少,可事情始终叫人心生疑惑。许欢颜这心里从此和齐家结下了仇恨。她始终相信,魏雨的死,肯定和齐家的玄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齐梅却至始至终也没有提到玄镜,只是说,在书房里,确实藏有一些老物件,值些钱。 于是,真相在慢慢长夜中,真真假假,朦朦胧胧,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人们淡忘。 罗赛听到许欢颜说起当年父亲的事,心情激动不已。而许欢颜看了看罗赛,缓缓走到他面前,抬眼说了声:“当年我见你时,你还没有这桌子高呢。” 原来,范离已经将罗赛的身世告诉给许欢颜,这让许欢颜好似找到了同盟,看向罗赛的眼中,充满激动和惆怅的深情。 “当年处理完你父亲的后事,你母亲就带着你回老家了,自此再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你母亲还好吗?” 罗赛深吸口气,面露哀伤,告诉许欢颜,母亲已经过世。许欢颜大为震惊,心绪忽然变得杂乱不安。 “我十几岁的时候,母亲又带我来了江城,可直到她去世前,才将父亲的死因告诉我,也就是那时,我第一次听说你丈夫的名字。”罗赛缓缓说道。 许欢颜略显失落地笑了笑:“她回了江城,却没来找我,看来,她早已经放下了。” 听得入迷的岳心不解地问道:“那你让我们绑架齐暄,是想要翻案?为你丈夫报仇?” “本来就无凭无据的,报个什么仇呢?况且,家中还有女儿等着我照顾呢,没了父亲,我还能让她没了母亲吗?”许欢颜说到女儿,语气立刻变得强烈有力,眼中泪光闪过,润红了双眼。 就在这时,楼上隐约传来齐暄的叫喊声:“有没有人?外面到底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我快要渴死啦!” 岳心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倒了满满一大杯水,准备送上去。这时许欢颜提出要一同上去,见见齐暄。罗赛想听听许欢颜要说些什么,便也跟着上了楼。 齐暄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他瞧了瞧岳心,冷笑道:“你还真是个好演员!” 岳心嘴角上扬,给了他甜美一笑。 许欢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齐暄,好像在琢磨应该先说哪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还记得在你家里死去的三个人吗?其中一个,是我的丈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痴心少女负心郎 齐暄愣了愣,大脑快速闪过许多画面,儿时的记忆十分模糊,但他还是隐约记得一些事:“小时候,家里进过贼,后来都死了。但是具体情况我已经不记得了。你说的,是那三个人吗?” 许欢颜瞪大了眼睛,突然笑起来:“记不清了?好啊,忘了好。不像我,总也忘不了失去丈夫的痛!总也忘不了孩子想念爸爸时,可怜的模样。” 齐暄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就是要绑架他的幕后指使者,他不明白,事情已经快过去30年了,为何要在此时出来打扰各自的太平生活? “为了我的女儿莹莹,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许欢颜道出背后故事,大家才终于明白其中缘由。 莹莹是许欢颜和魏雨所生的家中独女,魏雨去世后,许欢颜凭借貌美的容颜,得到不少男子的青睐,为了女儿和自己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她改嫁给一名生意人,也就是在那段时间,许欢颜出入于酒店舞厅,认识了范离。范离对许欢颜一见钟情,倾慕于她高贵的气质和能言善辩的口才,所以一直以来,都在背后默默关注着她。 几年前她的丈夫病故,女儿莹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许欢颜一心想要给女儿寻得一个好男子。可是莹莹性格内向少言,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迟迟不把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的事告诉母亲。 后来,许欢颜开始产生怀疑,追问之下才知晓,莹莹已经被一个叫做江源的男人深深吸引,陷入爱河无法自拔。更让人始料不及的,是江源早就定下了婚约,已经有未婚妻了。许欢颜逼着莹莹同江源分手,而莹莹早就将全部身心都交给了江源,她的眼中再也装不下别人。许欢颜为此不得不静下心来,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有情郎变成了薄情郎,变得就像天上的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江源心里放不下未婚妻,思前想后,向莹莹提出分手。就这样,在经历了不知多少个难熬的夜晚后,心灰意冷的莹莹选择了逃避,她万念俱灰,一心赴死,一头扎进冰冷的江水中。所幸被人及时发现,救上岸,但依然受到重创,昏迷不醒,躺在医院里,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我要用你,来换玄镜!”许欢颜语气坚定,不容半点反驳。 “当年,魏雨就是为了玄镜跑去齐家,结果死得不明不白。他给我讲过太多关于玄镜的传说,说它有穿越时空的神力,可以打开时光之门。为了能让莹莹苏醒,挽救她的性命,我多次去齐家求救,希望能借用玄镜,救莹莹一命。不管传说是不是真的,死马当活马医,任何能救莹莹的方法,我都要试一试。可惜齐正始终否认家中有玄镜之说,还说我是神经错乱,异想天开。” 许欢颜表情阴冷,寒如冰霜:“所以,我想了个主意,用他最珍贵的儿子做交易,换取玄镜!它到底存不存在,这次,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说话的功夫,窗外响起了滚滚雷鸣,狂风撒野,在窗外玩着。 齐暄对莹莹的遭遇,深表同情,他也希望莹莹能平安无事,快些苏醒。但是,对于家中玄镜能够救人一事,他否定得十分坚决。 “玄镜,确实历代由齐家保管。按照我的理解,历史本来就是由后人书写的,真假难辨,但就算它真的是宫中宝物,历史悠久,价值非凡,也不过是一件历史文物罢了,你说它能够穿越时空,起死回生?证据呢?” 许欢颜笑道:“证据?有你在,还怕没有证据?” 说完,走到齐暄面前,问道:“你可有贴身之物,借我用用?”说着,就去拽齐暄的衬衫领口。 “你干什么?”齐暄怒道,一把抓住许欢颜的手腕,向边上一扭,疼得许欢颜一声惊呼。 罗赛看到此处,急忙上前阻拦:“许阿姨,你没事吧?“他扶住许欢颜,说道:“为了你的安全,还是不要靠近他为好。” 岳心伸手指了指齐暄的手:“他手上有枚戒指!” 许欢颜和罗赛把目光投向齐暄的手,右手大拇指上,确有一枚翡翠圆环戒指。 “齐少爷,借你的戒指用用,事后必定归还。”罗赛说着,就要去拿。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不许任何人拿走!” 听到齐暄这么一说,罗赛犹豫了。他站在齐暄身前,有些为难。 齐暄冰冷而愤恨的眼神如同一盆凉水,泼到罗赛的脸上。也不知为什么,罗赛忽地心生不忍,抓住齐暄手臂的那只手,缓缓缩了回去。 可许欢颜有了新主意,她发话道:“罗赛,取了他的戒指,再砍断一根手指,一起给齐正送去,让他也感受一下撕心裂肺的疼,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岳心这才发现,原来许欢颜和范离还真是一对儿人才,都是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之辈。刚才从他们俩一进门,岳心就看出了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范离说他们的是老朋友,在她看来,两人眉眼交融,暧昧的气息早就已经藏不住了。他们虽然相见恨晚,没能早点结缘,确实可惜,但是现在一个单身未娶,一个丧偶独身,两人郎才女貌,气场相投,凑到一起正合适。 罗赛没管许欢颜的话,咬咬牙,心一狠,硬是从齐暄手里把翡翠戒指撸了下来。 “许阿姨,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流血。” 说完,罗赛回头看了看齐暄,下意识地想要安慰几句,可就是话到嘴边,又张不开嘴了。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保护齐暄。配合,是此时最好的防御。即使他相信范离不会让许欢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但是这件事非比寻常,关系到她女儿的性命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镜,他必须小心行事,控制局面,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无辜者受到伤害。 回到楼下,罗赛将戒指递给范离,范离接过来,独自开门来到街边,将齐暄的戒指交给他的助手大风,然后对大风低语吩咐片刻。 接到命令的大风立即开车回到了范离的家。那是一栋很不起眼儿的洋房,院子不大,灰色的房屋周围种着几棵大树。这是范离的大本营,猫影的很多计划和策略,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大风来到书房,将戒指放进一个信封。他在书案之上,拿起笔和信纸,写道:天亮之前,请齐正手持玄镜,立于齐宅大门外,自会有人接应。随后将写好的信纸也放入信封里,安排手下送到齐家老宅。 这个大风年纪不大,却拥有着极好的记忆力和超强的执行力。他肤白眸深,性格温润,很难见到他着急的样子,不管遇到大事小情,他总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淡定模样。范离打趣说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呆。他看起来呆萌,实则心思细腻,情感丰富,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他看了看时间,拿起电话打给在元心斋等候的几个兄弟,让他们去医院里暗中蹲守,没有接到指令,不能暴露身份,擅自行动。 猫影会的人个个有些本事,真如黑猫似的,来无影,去无踪。一道黑影闪过,竟然又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把信送进了齐家。还是用的射箭这招数,将短箭穿过信封,直接钉在齐家大门上。 收到信的齐正展信一看,发现信纸夹着一枚戒指,定睛看去,居然是齐暄的翡翠戒指。他眼前一黑,一股热血上涌,差点倒在地上。年纪大了,谁能受得住心头肉出事呢。没办法,看来玄镜是藏不住了。 齐正对着齐梅吩咐道:“你去把玄镜拿来吧,用布包好,免得引人注意。” 无奈之下,齐梅上楼推门进了书房。 这间书房平时没人用,摆满废旧书籍和工艺品。玄镜就静静地摆在书架上,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儿。 齐梅用手指摸了摸镜面,冰冰凉凉的,像是摸着一块寒冰。 “你安安静静在这儿待了多年,现在我带你出去,愿你保佑暄儿平安。” 从楼上取下玄镜的齐梅,披上了一件绣花方巾,挎上手提包,走到齐正跟前:“哥哥,你身体不好,还是我去吧,放心,一定把暄儿平安带回来。” 齐正无奈点点头,又坐回到椅子里,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赵应同跟着齐梅出来,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你去行吗?” “别人或许不行,但我齐梅应对这点小事,绰绰有余。” 冷月在阴云的撩拨下忽明忽暗,天边又是一声雷响由远及近,在空中炸开。 伫立在夜风中的齐梅,怀抱玄镜,眼神坚定,看起来没有一丝恐惧,巾帼英雄般无所畏惧。 赵应同在院子里转圈,枪在手中,时刻准备着迎战。 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黑衣蒙面人如鬼影一般出现在齐梅身后。黑衣人用一支冷枪抵在齐梅身侧,回头大喝一声:“猫影已到,后会有期!” 赵应同和两名巡警举枪跑上前来,试图阻拦。也就在同时,一辆轿车开到齐梅面前,黑衣人让齐梅上车,齐梅毫不犹豫,同黑衣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就这么把人给带走了?”连小天惊讶地对赵应同叫道。 “还能怎样?朝他们开枪不成?”赵应同瞪圆了眼,与其他两名手下,急忙坐上警局的专车,跟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玄镜苏醒露真容 上了车的黑衣人对齐梅说:“按照信上的约定,现在我面对的应该是齐正,你们违反了约定。” 齐梅瞧了眼用枪对着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齐正年老体弱,我是他的亲妹妹,替他来,有何不可?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能不能不要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 黑衣人在执行任务,不敢多事,听了齐梅的话,也不再多言。他回头看时,只见后面有一辆车尾随,便告诉司机加快速度。 深更半夜的,只见大街上两辆汽车都开得飞快。但是猫影早有准备,没追出多久,一辆小货车忽然从岔路口驶来,正巧拦在警局汽车的前面,赵应同猛按喇叭,气得他脑门儿直冒汗。等小货车慢慢悠悠地开走了,齐梅所在的轿车已经消失在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没办法,赵应同只能再次回到齐家等消息。他一屁股坐到沙发里,身上的警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现在怎么办?”连小天焦急万分,坐立不安。 赵应同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没搭理连小天,反而看向异常冷静的齐正:“齐老爷子,事到如今,你也给我们说说这玄镜到底有什么秘密,让猫影如此惦记啊?” 齐正微微一笑,道:“祖上说,它拥有神力,可以开通时光之门。祖上也说,它能魅惑人心,窥探出人心的欲望。它能将人的魂魄从肉体中抽离,使人摆脱身躯带来的苦痛。这玄镜,是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如同江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几十年了,它就没出过齐家的门儿。瞧着吧,麻烦会接踵而来的。” 被黑衣人带到目的地后,齐梅紧紧怀抱玄镜,跟着出来接她的岳心进了门。 她进门后四下观望,一眼就认出了许欢颜:“是你呀!刚才我还在想,你三番五次来家里吵吵闹闹地要打听玄镜的事,会不会与绑架暄儿有关。不出所料,还真是你!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应该扇你几个嘴巴子,叫你清醒清醒!” 许欢颜走过来笑了笑:“齐梅,你要是早早答应将玄镜借我一用,何必有今日的麻烦!”说着,一把抢过齐梅手中的玄镜。 “齐暄呢?我要见他!”齐梅厉声说道。 “他在楼上。”岳心说道。 齐梅也顾不上玄镜,抬脚就要往楼上去。罗赛也不拦着,跟在后面,打开房门,让齐暄和齐梅两人聊,自己在一旁听着。 看到齐梅走进来,齐暄直起身叫了声:“姑姑?你怎么来了?” “他们叫我带玄镜来换你。” “我刚才听他们说了,那个女人你见到了吗?她说她要用玄镜救她的女儿。可是从我记事以来,它就摆在书房里,没见它有什么异能啊?” 齐暄满脸疑惑,小时候他听爷爷讲过一些关于玄镜的传说,但他不曾亲眼所见,自然不知其中奥妙。 齐梅勉强笑了笑:“暄儿,有好多事,我和你父亲都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怕给你带来危险。关于玄镜的说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也未能看到全貌,但是它确实并非俗物。在我小时候,就曾见你爷爷用它打开过时空之门。不过,你爷爷害怕了,没有进去,此后,便不敢再次开启玄镜。” 齐暄难以相信,家中这枚看起来陈旧的古镜,竟然真是一件圣器。 “我们的先祖,曾用鲜血注入到圣器中,仙人作法,使得圣器与我齐家息息关联,血脉相通,因此齐家人才能接触到玄镜,而不被它伤害。不过,并非每位齐家人都能使用玄镜,这种能力似乎是随机挑选,与生俱来的。你的爷爷就是玄镜所选中之人,而你父亲,还有我,却无法唤醒玄镜。” “那我呢?”齐暄皱着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占据了他:“我能唤醒它吗?” 齐梅与齐暄四目相对,忧虑不减,反倒更加浓烈。 “正因如此,我们才瞒着你,没有告诉你真相。”齐梅点点头,话语轻柔,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竟有种别样的哀愁。 齐暄低头不语,心里翻江倒海般波澜起伏。看似安安稳稳的生活,居然藏着天大的秘密和危机。自此以后,恐怕他再也不能过着像往常那样安逸的日子了。 此时,留在楼下的许欢颜解开裹住玄镜的灰布,想要一探玄镜的真容。然而,当她想要用手去触碰玄镜之时,一道亮光从镜子里闪过,她忽然觉得双手发麻,两眼昏花。身体上的变化让她心中的恐惧感愈演愈烈,她只好再次用布将玄镜包好。 听闻他们的谈话,罗赛更加肯定,父亲的死肯定不是简单的意外,与玄镜定有关联。可现在形势危急,罗赛也顾不上去探求父亲的死因,他能做的,就是如何顺利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提醒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帮许欢颜救她女儿,如果玄镜真有这本事,能救人性命,那可是大善事啊。你们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话虽如此,但是玄镜本就是充满灵气的圣物,而且它阴晴不定,是福是祸难以分辨,随意开启,必定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如果出了事,谁来负责?况且,齐暄并不知晓唤醒玄镜的方法,假如方法不当,极有可能给他,给大家,带来触及生命的危险!” 齐梅说出心中顾虑,她焦虑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唐鹰飞跑上来,告诉罗赛接他们的车已经到门口了。于是罗赛拿出钥匙,为齐暄打开手腕上的铁圈。岳心和唐鹰飞坐罗赛的车,齐暄和齐梅,还有许欢颜上了范离的车,一行人连夜开往医院。 在医院住院部的一个房间里,他们见到了昏迷不醒的莹莹。她长着一张秀美精致的面庞,躺在病床上,让人心生怜惜。 大家一走进病房,就感到一种难以明说的压抑感。 就在刚才一群人来到医院后,罗赛就先找到值班护士要了点儿纱布。此时在病房里,只见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拉过齐暄的胳膊,将纱布缠绕在齐暄被铁圈磨伤的手腕上。 被这一暖心举动触动到的齐暄紧紧盯着罗赛,目光久久无法移动。他感到很好奇,绑架他的罗赛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很熟悉,也很照顾。而齐暄本人,也对罗赛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愫,一种既想远离又想要亲近的复杂情绪。 齐暄小声说了句“谢谢”,而罗赛回应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许欢颜走到床边摸了摸女儿的手,片刻后,向齐暄和齐梅问道:“玄镜要如何使用,才能救莹莹?” 齐暄试探着伸出手,从许欢颜手里接过玄镜,小心地解开裹布,将玄镜拿在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紧张的情绪和疯狂跳动的心脏,眼睛死死盯着玄镜黝黑的镜面,那里黑得诡异,根本照不出他的模样。他不禁想着,这哪里是一面镜子,简直就是一片无底深渊。 多少年过去了,他差不多已经忘记这个儿时觉得十分新奇的东西,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深情地注视它,用心去感知它。他谨慎地先用手指触了触镜面,并没发生什么,随后,他将右手放了上去,只觉得镜面如寒冰般透着刺骨的冷。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齐暄身上,像是在期待一场千载难逢的演出。大家屏住呼吸,静等帷幕拉开。 就在这时,齐暄忽然觉得有一股寒流顺着指尖蔓延到整个手臂,很快,他的身体开始发抖,仿佛有千百块儿的寒冰在摩擦他的肌肤,整个人好似浸入了寒潭之中,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暄儿,你怎么了?”看到齐暄脸色突变,齐梅惊呼道。 罗赛在身旁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却惊讶地发现齐暄的身体似乎冒着寒气,异常冰冷。 “救救她,救救这位姑娘。”齐暄哀求着,艰难地从口中说出这些话,他想要唤醒玄镜,无论如何,他要试一试。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齐暄感到自己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想要收回右手,可手掌就像被钉在了镜子上,根本无法移开。也就是在他眨眼的功夫,玄镜忽然发出黑色之光,并缓缓脱离了齐暄的双手,悬于空中。 镜面照向莹莹,黑光蔓延到莹莹的身上。许欢颜担心极了,想要上前,被范离拦住了。 帷幕拉开,好戏上演。只见莹莹的魂魄脱离了她的躯体,缓缓地坐了起来。 莹莹诧异地看着周围,吓得跳下病床,站在床边,愣愣地注视着自己仍然昏迷的身体。 “莹莹!”许欢颜呼喊道。她急忙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抓住女儿,可她的手穿透了莹莹的身体。不,确切地说,那只是莹莹的幻影。 “妈妈,我怎么在这儿?我没有死吗?”莹莹疑惑的眼神在房间里不安地巡视着。 “你没有死,还活着!莹莹,为什么傻到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了一个男人,太不值了!你怎么能狠心丢下妈妈呀!” 许欢颜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嘶哑地喊着,泪水夺眶而出,润湿了脸颊。 莹莹也哭了,她不停地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没办法,我活不下去了,不能和江源在一起,生不如死。我想着,如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女儿,好好孝敬你,好好陪着你。妈妈,妈妈——” 莹莹的幻影在越聚越浓的黑雾中渐渐消散:“妈妈,我要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事与愿违情何以堪 许欢颜疯狂地喊着女儿的名字,红肿的双眼看着渐渐消失的女儿,极大的悲苦与绝望让她产生了和女儿一起死去的念头。但是当莹莹的影像最终彻底消失在黑雾中时,她站在原地,心中除了哀伤与不舍,更多的是对江源的恨。慢慢地,她的身体像是被仇恨所占据,她已经意识不到周边的现实存在,脑中满是愤恨的声响。 窗外已经下起了大雨,雨滴稀里哗啦的打在院子里的树叶上。岳心站在窗边,她感到凄风冷雨正从开着的窗户外面吹进来,吹得她后背发凉。于是,她连忙回身,把窗户关上,留那些风雨,在夜幕下,继续肆意作乱。 玄镜释放出的黑雾渐渐被镜子收回,它由半空中又落回到齐暄手中。而齐暄身上的寒气仍未散去,整个人有种要被冻僵的体验。 范离走到床边,摸了摸莹莹的手,她的手冰冷无比。 他急忙对大风说:“快去叫医生!” 许欢颜缓过神来,跑到莹莹身边拉住她的手,不停地流泪。 医生赶来后,立即为莹莹做检查,但大家心里,似乎都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医生通知大家,莹莹已经没有了呼吸:“她走了,各位节哀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玄镜能救她的命!”许欢颜激动地叫着,然后质问齐暄:“你做了什么?你有没有救她?你到底做了什么?” 齐暄强忍身体的不适,说道:“我是想救她,我不知道——我——”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也真的解释不清,正如他们所见,玄镜被唤醒,召唤出莹莹的魂魄,但莹莹的生命似乎已经走到尽头,回天乏术,玄镜或许是想让莹莹与母亲做最后的告别。但是有没有可能,是玄镜吸收了莹莹的魂魄,让她彻底地死去? 太多的疑问困扰着齐暄,同时也困扰着在场的观众。这幕剧,竟然以悲剧收场,帷幕落下,没有掌声,没有鲜花,唯有死一般的压抑。 “你这个杀人凶手!”许欢颜对着玄镜喊道:“你害了魏雨,现在又害了莹莹!” 说话间,她伸手去抓齐暄手中的玄镜,想要将它砸碎在地。 怎奈玄镜不能为外人所碰,许欢颜的双手刚刚接触到玄镜,那镜子就像是早已看透她的想法,居然发出一阵阵鸣响,震得许欢颜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被范离一把抱住。 范离劝道:“欢颜,你冷静一下,莹莹已经走了,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吧。这玄镜神秘非常,能量巨大,刚才你也看到了,凭你之力,根本伤不了它。医生也说了,莹莹本就活不了多久,她的生命已经无法维持下去——” 范离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许欢颜已经无力听下去。她哀伤地坐到女儿身边,温柔地抚摸女儿的脸,心里万悲齐聚,一时间,她很后悔,后悔让玄镜来救女儿,她也无奈,无奈命运的选择,最终还是带走了她的挚爱。 齐梅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同样作为女人,尽管她没有孩子,但是却也能感同身受,体会到许欢颜此刻的痛苦。 她劝慰道:“事已至此,都是老天爷的安排,莹莹命该如此,你也不必过于哀伤。她在天上看着你,你要照顾好自己,走好以后的路,也算是对莹莹最好的纪念了。” 罗赛走到范离跟前:“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到了。可惜没能挽回莹莹的性命,看来这传说中的玄镜,也不是万能的。生死有命,本就无常。你好好劝劝许姨吧。” 范离点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犹豫了半刻,走到齐暄面前说:“今晚的事,很遗憾。我看你也尽力了,没理由再难为你。放你们回去可以,但是,切记要谨言慎行。否则,会给你们齐家惹来麻烦。原本我也没有恶意,只是救人心切,我想,你们是能够理解的。” 而后,他对于猫影,对于自己的身份,向众人坦白了自己的心声:“现在猫影成了街头巷尾,大家谈论起的一个故事。真正了解猫影的人其实没几个。我一直躲在幕后,并不是怕别人知道,只是觉得没有露面的必要。” 他说着,将视线落在齐暄和齐梅身上,对他们笑道:“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遇到难事,可以直接来找我。但我也希望,你们不要过度声张,我习惯了低调的生活,不想被太多嘈杂的声音所干扰。我相信,你们齐家也是如此吧。” “我对你和猫影不感兴趣,只要我的家人平安,我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齐梅说道。 范离果真没有再为难他们,而是让罗赛送齐暄和齐梅回家。他和大风留下来,帮助许欢颜处理莹莹的身后事。 罗赛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齐暄看着手中的玄镜,思绪万千。他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严寒渐渐褪去,他的头脑也更加清醒。这玄镜,现在就握在他的手中,往后的路要如何走,他一时间,还给不出答案。 齐梅心疼地挽着齐暄的手臂,心情同样沉重。 车开到齐宅门口,罗赛回头笑了笑:“后会有期!” 齐梅没给他好脸色,回了句:“最好无期!” 经过一夜的相处,齐暄对罗赛也没那么讨厌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微微笑了笑,便跟着齐梅回家了。 园儿和连小天一直在院子里傻等着,见他们回来,高兴极了。 “少爷,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让悲剧再次上演!” 连小天难掩心中愧疚,然而齐暄并没怪他:“什么悲剧呀?我不是好好的嘛。你又没做错什么,不必自责了。” 赵应同倒在沙发里睡着了,被齐梅一嗓子叫了起来:“起床了,赵探长!” 他起来揉了揉眼睛,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齐暄在谈话中有所保留,只是说猫影受人所托,想要见识一下玄镜到底是何宝物,见过之后,便把他给放了。 “这就完了?”赵应同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幼儿故事,情节太过简单,剧情太过幼稚。 “赵探长,你看,我和玄镜都安然无恙,这件事就算了吧。”齐暄笑道。 “那你们总得给我一个名字吧,是谁指使猫影绑架你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人也不是坏人,我也不想去追究他的责任。”齐暄如实回答。 齐梅想了想说:“赵探长,谢谢您跟着我们忙了一晚上,好在有惊无险,大家各自安好。您先回去吧,这件事就不再麻烦警局了。” 赵应同揉了揉眼睛,笑道:“你们这是故意向我隐瞒真相啊,行,受害人都这么大方,我还在这儿折腾啥呀。”说着,他拖着疲惫和困倦的身躯同手下开车走了。 回到家中的赵应同思前想后,琢磨着这件案子的蹊跷之处。他细细回味,辗转反侧,想了又想,会不会是齐暄收了猫影给的好处,所以才会闭口不谈。可结案报告还得写啊,他在脑中盘算着,决定编个故事,交个差算了。就算是讲了真话,又能有几个人相信呢。这玄镜,真是玄得很,静观其变,别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着想着,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齐梅的样子,好似如沐春风。他听着窗外的雨声,禁不住笑了起来。 风雨过后,齐家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玄镜又被重新放回到书房,每次园儿过来打扫,都忍不住盯着它看,心里头纳闷,这面镜子黑乎乎的,连个人影都照不清晰,竟然可以照出人的灵魂。 齐暄在家里休息了一日,随后就回到了工作中。他从父亲那里拿回了母亲的遗物,那枚被罗赛摘去的翡翠戒指,重新戴回手上。他坐在办公室里,轻轻触摸着戒指,眼前浮现出罗赛的样子。 突然,他的思路被电话铃声打断。电话那边,传来钱语桥和蔼的笑声。 “那天晚上你没来,我就觉得奇怪。结果第二天听说你被绑架了,真有此事吗?” “不瞒您,确实遇到了绑匪,不过给了些钱,他们就把我放了。” 齐暄原本与钱语桥约好见面的,谁知遇到意外没能赴约,他心里过意不去,连说了几次抱歉。 “你没事就好,福祸相依,祸来了,福也就不远了。”钱语桥笑着说道。 “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这次我绝对不会失约了。” 钱语桥告诉齐暄,今天下午,他在茉莉俱乐部要和几位老朋友聚会,如果齐暄有空,可以到俱乐部找他。 于是,连小天开着车,带着齐暄赶去茉莉俱乐部看望钱语桥。上次要带给钱语桥的礼物放在车里,在混乱中,也不知被谁给偷了。这次,他专门到江城有名的点心铺元心斋,给钱老买了些糕点。 这还是齐暄第一次来茉莉俱乐部,他听人说起过,每到夜幕降临,这里就成了迷醉的海洋,男男女女都情不自禁地涌进来,享受着看似没有止境的欢歌笑语。歌与酒,成了人们逃避苦难的妙方。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舞池中女子个个扭动身姿,尽显婀娜。男人们则在昏光暗影中,寻找慰藉。 像这样的地方,齐暄本能地不喜欢,他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应酬。与其花费精力和女伴跳着缠绵的舞,不如去安安静静地吃顿美味佳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霓虹灯下喜相逢 他站在门口,抬头瞧了瞧大门上方支起的大字:茉莉俱乐部。等到天黑时,霓虹灯就会亮起,闪着耀眼夺目的彩光。可惜来得太早,俱乐部还没有正式营业,他也就无法欣赏到那耀动人心的霓虹灯了。 走进大门,齐暄和连小天直接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一位老先生正坐在一架钢琴前弹曲子,沙发边上的小方桌上,摆着水果,在场的老友们有说有笑,欢快不已。 钱语桥看见齐暄进来,伸出手,迎了上去:“你就是齐暄吧?果然一表人才,和我想的差不多。” 齐暄开心地笑着,把手中的糕点盒送到他手中:“钱老师,初次见面,一点小礼物,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钱语桥热情地把齐暄介绍给大家,尽管他的头发几乎都白了,但是他的状态看上去很年轻。穿了件中式的黑色外套,说起话来吐字清晰,语调抑扬顿挫,让人喜欢。这位在江城书画界享有盛誉的老艺术家,为人随和,处事洒脱,自带一种大江大河任我行的游者气质,他也确实经常游历名山大川,从他的山水画中,就能品出他的性格。水墨浓烈,自由奔放,一气呵成,大开大合。 齐暄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草稿,上面写着他对画作的一些设想和要求。 钱语桥边看边点头,立马就答应了:“好,太好了,我手上正在创作一幅秋日山水图,我看就十分符合你的要求。有时间到家里来,你看看是否满意。” “那太好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过后,钱语桥邀请齐暄和连小天加入到他们的聚会中。只见几位老者各显神通,男士弹琴,女士唱歌,说笑间充满对青春的追忆,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歌颂。如此激情澎湃的场面,点燃了齐暄的热情,他好似也变得豁然,耳边也仿佛传来远处高山流水的韵律,几日里压抑的情绪,得以调节和释放,脸上同时露出欢愉的笑容。 艺术家们的聚会持续到夜幕降临,席间钱语桥喝了很多酒,但是他酒量好,不醉反而变得更随性自由了。齐暄也陪着饮了几杯,由于这几日家中出现状况,他心里不安,担心父亲和姑姑的安全,就告辞,提前离开了。 还没走到楼下,他和连小天就听到楼下传来的音乐声。 “看来,这人间天堂,就要被点燃了!少爷,托你的福,我也能来这里见识见识了。” 连小天乐得合不拢嘴,心想着,一会儿说不定能跳上一曲。谁知冤家路窄,迎面走过来的唐鹰飞,连小天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你!少爷,他不就是绑架你的那个大高个儿吗?”连小天惊呼道。 齐暄抬眼一看,果然是那个人。他们三人都愣住了,唐鹰飞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地瞧了瞧,而后笑道:“真巧啊!以前还真没见你们来过这儿。要不怎么说,人一旦认识了,就总能遇见。” “只能说是冤家路窄。小天,我们走。” 唐鹰飞用手摸摸鼻子,笑着去找罗赛。 罗赛的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房间很大,摆放着气派的办公桌,还有一张大沙发。他平时累了,就在沙发上凑合睡。母亲去世后,他就把家里转租给别人,自己就住在俱乐部。岳心怕他休息不好,特意把二楼的一间休息室收拾出来,让他去住。 “你说巧不巧,刚才在楼下碰见齐暄和那个司机了。走个顶头碰!” 唐鹰飞说着,把手里的几份材料放在罗赛的办公桌上。 罗赛听到齐暄就在俱乐部里,靠在椅背里笑了笑:“他不是来找我们的吧?” “不像,我看,他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老鹰,你说这个沈姨究竟去什么地方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罗赛没有再纠结齐暄的事,而是又惦记上了齐家原来的保姆沈姨,当年,他父亲去世时,就是沈姨和小齐暄留在家中。 从小到大,罗赛一直以为父亲是生病走的。至从知道了父亲的真正死因,他便开始调查齐家。从警局找来当年办案的卷宗,找当年的老警察问明情况。然后,他就开始四处寻找沈姨,罗赛认为,只有她可以看到真相,告诉他实情。那个中秋之夜,齐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父亲到底是怎么遇害的,沈姨就在现场,肯定能说出一二。 但是难就难在沈姨没干多久,就离开了齐家。罗赛派人到她的家乡去找,说是已经好多年没回去过了。在江城,出去打听的人也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当时沈姨还不到30岁,据说和丈夫去了南方。也有人说,她仍然留在江城,开了家饭馆。 “江城能吃饭的地方,我都走遍了,根本没有沈姨的影子啊。”唐鹰飞摊开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罗赛嘟起嘴,吐了口气,转念又想到了齐暄。 “下去看看,说不定齐暄还没走。给他个惊喜!” 在一楼的舞池边上,连小天跃跃欲试。他巴不得赶紧找个舞伴,跳上一曲。 正在旁边舞台上唱歌的秦晓环,穿着彩色花裙,手握羽扇,深情款款地唱着哀婉的情歌。 齐暄默默地瞧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他转身一看,居然是那天哄骗他,给他打了针麻药的姑娘。 “齐少爷,想跳一曲吗?”岳心笑眯眯地问着。 “对不起,我不喜欢跳舞。而且,我也不会和一个危险人物跳舞。”齐暄斩钉截铁地说道。 “危险人物?”岳心大笑起来:“我可不叫什么危险人物,我的名字叫岳心,岳阳楼的岳,芳心的心。” “刚才在楼上,遇见了你的搭档,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你说的是罗赛?还是那个高大威猛的?” “罗赛也在这儿?”齐暄诧异道。 “当然了,他可是这里的老板。我呢,还有那个高大威猛的唐鹰飞,都是茉莉俱乐部的优秀员工。你想喝什么?随便喝,我请客!” 齐暄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没想到,堂堂的茉莉俱乐部老板,居然暗地里做着绑架的勾当。 “真没想到,这里居然是猫影会的地盘儿。” 岳心听闻此话,便立刻反驳:“哎,你不要胡说。猫影会是猫影会,茉莉俱乐部是茉莉俱乐部,我们只是偶尔帮帮猫影做些事罢了,可不要混为一谈呀。” 站在一旁的连小天回怼道:“我看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罢了,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岳心斜着眼睛看着他,摸了摸插在秀发间的红色发簪,妩媚地说:“小哥哥,你是不是也想试试我的麻药,是什么滋味呀?” 连小天听了这话,欲说还休的。谁知岳心走过来挽起了他的胳膊:“走吧,既然齐少爷不想跳,我们两个跳一曲!” 接着,连小天就被岳心拉进了舞池中,同陶醉其中的男男女女们,融为了一体。 没有办法,齐暄实在没有兴致继续欣赏了。刚才喝了几杯酒,度数不低呀,开始上头了。他松了松衬衫领口,打算先到外面透透气。结果还没走出几步远,就看见罗赛和唐鹰飞从炫动的光影中朝他走过来。 “又见面了,怎么,来跳舞?”罗赛礼貌地打着招呼。 齐暄冷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说了句:“我正要走。” 第二次见面,罗赛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同。上次被绑架时,罗赛看上去严肃而凶狠,一股子舍我其谁的傲慢劲儿。而今晚,罗赛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发丝软软地垂在额前,看起来是风度翩翩,潇洒倜傥。 罗赛听他要走,笑了笑:“别急嘛,既然遇见了,请你喝杯酒如何?” “刚才已经喝了不少,改日有机会,我请你到珍珠饭店的牡丹园一聚,那里的美酒,你可以尽情享用。” “好!一言为定!” 这边罗赛话音刚落,舞池的另一端就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喊叫声。大家的注意力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一处,秦晓环和乐队的师傅们,也都不唱不奏了,停下来看热闹。 两个男子看样子是喝多了,其中一人和自己的女伴吵了起来,一名服务生前去劝说,结果被那两名男子一顿臭骂。服务生年纪小,脸上挂不住,被人羞辱还了得。于是,也跟着喊起来。 罗赛看到这种情况,自然过去劝阻。希望小事化了,大家其乐融融。 可惜,那两名男子,摆着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看得罗赛心里面就不痛快。 “我是这儿的经理,有什么事儿跟我说。”罗赛开口道。 其中一个矮个儿男子根本不给面子,什么经理不经理的,都得给他让道。 “你是经理?那好,这个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在这多管闲事,说他几句还敢顶嘴,把他给开除了!什么东西,小白脸一个!” 服务生急忙辩解:“经理,我看他和那位小姐吵得那么凶,已经影响到了其他客人,我就过来劝劝,可是他们根本不听,还说些难听的话,我是实在气急了才说了几句。” “我和我的女人说话就这样,我骂她,怎么了?你问问她,她是不是还想让我揍她呢?”矮个儿男子拽过女伴,狠狠地揪住了她的胳膊,又是疼,又是伤心,又是恐惧,她也不管什么面子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热血上涌干一架 唐鹰飞看见这场面一股子怒气涌了上来:“这么欺负女人,你小子想必是身上痒痒啊!”说着,就要上前去教训教训他。 罗赛一把拉住了唐鹰飞,毕竟在自己的俱乐部,打起架来影响不好。 “骂也骂了,气儿出够了吧?你们几位如果不想惹麻烦,现在就请离开吧。”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举起一瓶酒,喊道:“酒还没喝完呢,你让走就走?”说着,就将瓶口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那位在一旁哭泣的姑娘试着推开拉着她的矮个儿男子:“让我走吧,我就不该认识你这种人!” 矮个儿男子觉得丢了面子,本就喝得发红的脸变得更加红彤彤。他的脾气估计原本就很火爆,上去就给那位姑娘一个大巴掌,直接将她扇倒在沙发里。 罗赛这回可忍不住了,还没等唐鹰飞动手,他就直接冲了过去,挡在那位姑娘身前,说道:“在茉莉俱乐部打女人的事儿,我还是头一次遇到。你回头看看,多少双女士的眼睛正愤怒地看着你,你这张猥琐的脸,以后在江城还怎么混?” 说什么?不能混?先干一架再说!那矮个儿男子心里头就这一个念头,上去就冲着罗赛的脑袋一记重拳。怎料罗赛反应极快,一扭身躲开了。 罗赛也顾不上别的,上去也是一拳,打在那人身上。 看见朋友被揍,戴眼镜的男子也跃跃欲试,直奔罗赛而来。唐鹰飞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后衣领,往后拖了他几步。 那人身手也是十分敏捷,不经意一个转身就与唐鹰飞纠缠起来。几人拳脚相加,打得热热闹闹。也不知是谁,在罗赛身后给了他一掌,震得他一阵眩晕。回头一看,是个大胖子,只听他满嘴酒气的喊道:“谁敢动我朋友!” 原来是矮个子和眼镜男的朋友,刚才去卫生间了,回来一看,两个眼睛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俱乐部的两名保安小伙子也来了,在旁边帮衬着,结果还真是越帮越忙,场面混乱不堪。瓜果梨核四处飞溅,酒杯酒瓶碎了一地,暗红色的红酒在地上好似一摊摊鲜血。 被打一巴掌的那位姑娘回过神来,停止了哭泣,趁乱拎上手提包小碎步跑了。其他客人就聚到一起,像欣赏舞台剧似的,看得入了迷。 秦晓环担心罗赛受伤,跑下舞台,在场外紧张地使劲儿扇着手中的扇子。 此时的齐暄也在人群中看着,他看出,那帮惹事者中,也就那个胖子还有些战斗力。 果然,矮个子男子一摸鼻子,发现出了血,心里慌了,转身就往人群中跑,一下子撞倒了一位看客。他也不理会,惊慌地推开碍事的人,想要逃走。可惜运气不好,齐暄正好离他很近,身体一挪,手臂奋力一挡,就将他拦住了。 “你打坏了那么多东西,说走就走,不用赔吗?” 齐暄这么一拦,连小天也凑了过来,保护他家少爷。 那人必然出手反抗,齐暄见招拆招,几下子就把他给逼回了罗赛那边的战区。 运动几下,齐暄的酒劲儿也上来了,他把公文包递给连小天,来到矮个子面前,想要教育教育他,当然,这里说的教育不是拳脚上的,而是言语上的。 “打女人,是懦夫的表现。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还耍你那套大男子主义。任何人,不论男女,不论身份高低,都应该被尊重,被平等对待。你——”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小心!” 原来眼镜男来到齐暄身后,手里举着一个空酒瓶,正朝他砸来。 说时迟那时快,罗赛发现及时,大喊一声“小心”,几步飞了过来,用身体挡在齐暄身前。只听一阵玻璃脆响,酒瓶子在罗赛肩膀上炸开了。破碎的玻璃片在他脖子侧面划出了一道血痕,一股热血流了出来,吓得秦晓环花容失色。 看到经理受伤,保安小伙子赶忙上前抱住了眼镜男,用尽全身力气将眼镜男撂倒在地。眼镜男也确实是喝多了,倒在地上就立刻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周围的声音和景象都变得朦朦胧胧。 特别能打的大胖子和唐鹰飞正闹得痛快,却被矮个子男给拉到一边儿:“快走吧,他们人多!” 唐鹰飞怒道:“想走?除非你们长了翅膀!” 岳心看到罗赛受伤,赶忙去找医药箱。等她回来时,那三个闹事者已经被控制住,蹲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了安抚客人,乐队演奏了一支欢快的曲子。秦晓环上前查看罗赛的伤势,罗赛让她回台上唱歌,留住客人。 “我没事儿,你可是俱乐部的镇台之宝,稳定军心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秦晓环点点头,重又回到台上,亮起自己甜美的歌喉。 齐暄双手扶着罗赛,对他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罗赛竟然会如此拼命保护他。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你就为我受了伤,谢谢你。” 罗赛强忍着疼痛,笑着说:“前几天我绑了你,今天这事儿吧,我们俩就算扯平了。” 鲜血从罗赛按在脖子上的指缝间流出来,齐暄见此情景,满心都是愧疚与不安。他帮岳心掀开罗赛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衬衫领口,一条划痕赫然醒目。 岳心查看了伤口,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她拿出纱布和药水,为罗赛处理伤口。 而齐暄的双手,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罗赛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因为疼痛,会侵蚀人的意志。就算罗赛再怎样假装轻松,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 “流了好多血!”岳心难过地说着,心里面跟着罗赛一起疼。 在这个世界上,罗赛是她唯一的亲人,他们在一条胡同里生活,一起长大,共同经历着人世变幻。罗赛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她,守护她,给她快乐。他们在彼此心目中,早已默默立下誓言,要一起携手共患难。 眼镜男打伤了罗赛,被唐鹰飞狠狠地踹了一脚,原本就晕乎乎的,这一倒地,就直接昏过去了。 唐鹰飞过去询问罗赛,要怎么处置他们。罗赛心软,如果就因为这点事儿把他们三个送去蹲局子,显得茉莉俱乐部不厚道。让他们赔偿损失即可,记住他们家在何处,不怕以后找不到人。 “睁大眼睛看看,这满地狼藉,你们谁来赔偿?”唐鹰飞对胖子和矮个儿男子说道。 “我赔我赔,需要多少,到我家去拿。”矮个男子再没了刚才的威风,用手捂着被揍得流血的鼻子,嘟嘟囔囔地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唐鹰飞。 “哎呦喂,那地方我知道啊,有钱人家的公子吧?你看看,非要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用等到明天,一会儿我亲自送你们回家。我倒是想瞧瞧,你们的爹娘看到你们这幅模样,作何感想。” 说完,唐鹰飞叫上一个兄弟去开车,在门口等着。那个胖子起身,一把将眼镜男背在后背上,拉上矮个儿男子,跟着唐鹰飞离开了茉莉俱乐部。 舞池中又热闹起来,大家好似都得了健忘症,一个个的眉开眼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美梦。 罗赛靠在沙发里,问岳心有没有退热药:“说来也奇怪,这几天总是觉得浑身发冷,特别是晚上,睡着睡着就被冻醒了。可能是发烧了。” “你一天到晚的也不好好休息,身体能好嘛!”岳心一边说着,一边在药箱里翻找退热药。 坐在罗赛身边的齐暄,顺势把一只手贴在罗赛的额头上,为他试体温。 “应该不是发烧,头一点儿都不热。”齐暄说道。 由于罗赛刚才流了很多血,现在他的身体越发感到冰冷。 “算了,不用找了。我上去睡一觉。”罗赛说着,起身要走。 齐暄忙说:“我扶你上去。” 岳心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笑了笑,心想,这两位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 他们来到二楼的一间客房,罗赛把外衣一脱,往凳子上一甩,脱掉鞋子,就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 “你的衬衫上还有血迹呢,不换件衣服再睡?”齐暄拎起罗赛的外衣,到洗漱间打开灯,只见衣服的肩膀位置,被酒瓶子给划破了。 “你的衣服已经破了,我放在水池边儿上了。”说完,齐暄打开水龙头,洗掉了黏在手上的血迹。他也分不清,这血迹是罗赛的,还是那个矮个儿男的。 只听罗赛喊道:“衣柜里有衣服,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这身筋骨啊,酸疼酸疼的,浑身还发冷。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齐暄心想,你才多大,就开始感叹岁月了。他打开衣柜,拿了一套睡衣递给罗赛。罗赛强忍着疲惫坐起来,拿掉领带,一点点解开衬衫纽扣,露出了肉身。等他准备要脱裤子的时候,有些难为情地抬眼看了看齐暄。齐暄秒懂,转身去给他倒水。 齐暄接了一盆水,拿了条毛巾,让罗赛洗洗脸和手。 “你说,酒没喝成,现在还让你来伺候我,多不好意思。” “要说不好意思,那几个人才真是丢人现眼。”齐暄笑道。 罗赛轻轻按了按伤口,笑着说:“我也是够丢人的,挨了一酒瓶,还那么多人看着,威风何在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英雄救美获照顾 “都是因为我,在此,我要再说声谢谢。” 齐暄神情严肃地说道:“而且,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你最近感到身体冰冷,很有可能是玄镜造成的。这几天,我的身体也时常感到寒冷,像是有一层气流笼罩着,我觉得,是玄镜的极寒之气进入到了我的体内,而你当时离我最近,你或许也受到了波及。” 罗赛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凳子上的齐暄,一时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对玄镜这个鬼东西的看法。 “这玄镜也真够神的,你说当时,它是真的救不了莹莹,还是它不愿意救啊?” 罗赛的疑问,也正是齐暄的疑惑:“我也很想知道,不过从当时的情况来看,玄镜的能量确实帮助莹莹的灵魂苏醒了,可能她的身体已经遭受重创,医生也说了,几乎没有康复的可能。而且,据我父亲说,玄镜并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功能,史料中也没有过相关记载。玄镜让许欢颜见了女儿最后一面,也算是成全了她们母女二人。”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生活在寒冷中?” “父亲说,这些影响可能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再过几日,我们就能恢复正常了。” 罗赛闭上眼睛,感叹道:“但愿吧!本来好好的日子,偏偏让一个镜子给搅得人心涣散,不得安宁。” 他又想起了父亲,便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齐暄就听见了他发出的轻微的鼾声。 齐暄为罗赛盖好被子,关上门离开了。 他来到走廊,正巧看见钱语桥准备回家,钱老旁边还跟着一位漂亮姑娘,大大的眼睛,梳着一头精致短发,穿了条灰蓝色旗袍。 “齐暄,你还没走啊?刚才楼下是不是打架了?”钱语桥喝多了,有些晕晕乎乎地,那位姑娘在一旁搀扶着。 齐暄简要说明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然后视线又落回到那位姑娘身上。 “这位姑娘是?”他问道。 钱语桥笑笑说:“她是我的女儿,名叫云俏,特地来接我回家。她呀,身份很多,既是我的秘书,又是我的保姆——” “好了爸爸,别说了,”钱云俏急忙打断了父亲的话:“你都要站不住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齐暄和他们一起下了楼,钱云俏转身朝他笑了笑,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忙着照顾父亲,只是简短地说了声“再见”便坐车走了。 连小天也把车开了过来,拉着齐暄回了齐家宅院。 第二天一早,从被窝里爬起来的罗赛就找到唐鹰飞,询问昨晚的情况。 “那小矮个儿的爹妈害怕惹事,痛痛快快地把钱给了。只是有件事,你一定想不到。” 唐鹰飞神神秘秘地靠过身来,说:“那个戴眼镜的,我把他送回家时,听他家人管他叫江源。你说巧不巧,会不会就是魏莹莹的男朋友?” 罗赛一听,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没问问?”他急忙说。 唐鹰飞答道:“那小子一直昏睡着,我就问了他的家人,认不认一个叫魏莹莹的姑娘。他们都说不知道,没听说过。” 罗赛听了,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的饭菜,也不说话。 唐鹰飞喝着粥,忽然想起来:“我说,那个沈姨不是一直没找到嘛,齐暄也算是和我们走得近些了,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他们家的保姆去哪儿了,多少应该知道些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罗赛拍了拍唐鹰飞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许。他怎么没想到呢,把身边这么重要的资源都给屏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其中真有隐情,齐暄会告诉他沈姨的真实去向吗?他要以什么身份调查这件事呢?要不要告诉齐暄,他就是罗迎新的儿子? 很多疑问在罗赛的脑海中一个个冒出来,最后,他还是决定要试一试。虽然他对齐暄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他觉得齐暄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行事光明磊落,看上去一副成熟的严肃模样,有时竟还流露出一点让人生畏的霸气。就是这么一个人,集书生与大佬气质于一身的齐暄,让罗赛产生了一种好感,很愿意同他成为朋友。 于是,吃完早饭后,罗赛打算去找齐暄。他看看时钟,这个时间齐暄应该已经到珍珠饭店了。 他正要出门,就看见秦晓环拎了一袋子东西来找他。 罗赛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给你拿了些中药,涂在伤口上效果特别好。还有一些蔬菜和点心,对了,还有你喜欢吃的熏肉,给你补补能量。”秦晓环说着,把东西送到岳心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瞧了瞧罗赛的脖子,眉宇之间尽是关切之情:“还疼吗?” “好多了,没事儿。快回家睡觉去吧,你看你眼圈儿都黑了。晚上还得上夜班呢。”罗赛温柔地朝她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我送你回去。” 秦晓环瞬间红了脸,娇羞地低下头,跟在罗赛身后走了。 还没吃完饭的唐鹰飞和岳心,看到此情此景,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平时爽朗大方的秦晓环,到了罗赛面前,竟然变得比小猫咪还温顺。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唐鹰飞笑道。 秦晓环对罗赛的关心和喜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晓环因为家境困难,很小就出来工作挣钱,吃了很多亏,受了很多苦。几年前,她凭借自己的一副好嗓子,到茉莉俱乐部来应聘,罗赛一下子就被她的歌声吸引了,留下她。慢慢地,她成了俱乐部的招牌,舞池边上要是少了秦晓环,就像饭局上少了酒,缺了味道。 罗赛骑上后院放着的一辆自行车,秦晓环坐在后座上,两人一路如飞,自由快活地行进在江城的街道上。 “你慢点骑好不好?差点把我甩下去!” “骑得快,才能感受到雨后清新的空气拂面而过,多舒服!” 秦晓环在后面笑着,轻柔地抱住罗赛的腰,唱起一首她非常喜欢的歌。 悠扬的歌声围绕着他们,这此时此刻的幸福,是秦晓环多年来不曾感受过的。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她希望就停留在这一刻。没有烦恼,没有顾虑,好似他们会这样一直向前,抛开一切,如两个孩童般,肆意地欢笑。 可他们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在家门前,秦晓环朝转身的罗赛挥挥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来到珍珠饭店门前,罗赛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进去大堂服务台,询问齐暄是否已经来了。得到服务生肯定的回答后,他直接去了三楼的经理办公室。 当看见来客居然是罗赛时,齐暄感到十分意外。 “怎么是你?”齐暄将厚厚的表格放在办公桌上,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疼是疼了点,但也无碍。” 罗赛在办公室里四处看看,有的没的闲聊了几句。齐暄不明白罗赛的来意,手里又有许多工作,就让他先坐一会儿,等手上的工作处理完,就带他到餐厅喝茶。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罗赛坐在椅子里,随手翻翻手边的饭店宣传册,时不时地抬眼瞧瞧在认真工作的齐暄。 “其实吧,我还真有点事儿想问问你。”过了好一会儿,罗赛坐不住了,便开口说道。 “什么事?”齐暄没有看他,仍旧埋头填写文件。 “还是许欢颜的事儿。她一直想知道丈夫去世的真相,而当时你还小,唯有你的保姆沈姨,能帮助她解惑答疑。就是不知道她老人家,还在不在呀?” 齐暄一听,停下笔,若有所思地看着罗赛:“你和许欢颜好像很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赛打着许欢颜的旗号来调查,他还不想让齐暄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说:“她可是范大哥的梦中情人,跟我熟也是正常啊,弄不好以后就是我的嫂子了。不管别的,你说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含辛茹苦地把女儿抚养长大,结果女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你说她能好受嘛,能甘心嘛,她现在就想知道一个真相,得到一个结果,你作为齐家的接班人,作为玄镜的新一代守护者,是不是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最起码也应该给她这么个弱女子一个交待,是不是?” 齐暄冷笑了一声,说:“我并不觉得她是个弱女子。不过,你说的有理,事情出在齐家,这么多年了,也该好好解释解释,说说明白,否则,误会越积越深,不把疙瘩解开,恐怕以后谁也过不好。” 既然两人一拍即合,找出沈姨迫在眉睫。据齐暄说,其实沈姨早在案件发生的年底,就辞掉了工作。 “当我得知沈姨要离开时,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她的行李不让她走。”齐暄回忆起往事,禁不住笑起来:“长大后,听妈妈讲,我那时闹得很凶,还砸碎了家里的东西,被她一顿爆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罗赛好奇道:“她为什么辞掉工作?同魏雨他们的死有关吗?” “我不清楚,不过后来上了小学,有一次下课,沈姨特意在学校门口等我。她说心里想念我,忍不住要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当时她说她回镇上了,回去照顾她的婆婆。往后隔几年,她就会来看我,都是在学校里。” “那她现在还在镇上吗?” 齐暄摇头说:“十几岁的时候,我在百货商店里见过她。当时她一眼就认出我了,可是她的变化很大,穿戴都很时髦,打扮得很年轻,而且看上去过得非常不错。要不是她叫我,我还真认不出她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其实我去警局,查过那起案子的卷宗。” 罗赛将他知道的情况向齐暄一一说明。从资料上写明的信息来看,沈姨,全名叫沈秋兰。当年是27岁,已婚,来到江城不久。曾经在饭店做过服务员。在报上看到齐家招聘保姆的广告,于是去应聘,最终成了小齐暄的保姆。案发时,刚到齐家不到一年。 “我呢,也派人去找过,可是这个沈秋兰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根本找不着。我现在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茫茫人海,寻而不得,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牵肠挂肚的。” 罗赛说完,把身体靠在齐暄的办公桌上,摆弄起放在桌上的一个信封。信封没有封口,他随手捏了捏,从敞口处可以看出里面塞着几张照片。他偷偷用余光瞄了眼齐暄,齐暄忙着整理文件,没有留意他。 好奇心起,罗赛用指尖轻轻拉出照片一看,都是女人的相片。圆脸的,方脸的,短发的,长发的,容貌各异,姿态万千。 “齐暄,你有女朋友吗?”罗赛问道。 问话如此突然,话题转变如此之快,让齐暄一愣。他抬头看见罗赛手里拿着信封,才想起来照片的事儿,连忙起身从罗赛手里抢回照片。 “谁让你看的?”齐暄有些生气,表情严肃地把信封放到办公桌的抽屉里。 罗赛支支吾吾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随便看了看。” “我没有女朋友。”齐暄冷冷地说道。 “那就好,我不是担心,万一你有女朋友,看见这些照片会吃醋嘛。” 齐暄忽然嘴角上扬,浅浅地笑了笑。 “男人嘛,谁还没点儿癖好啊,是吧。”罗赛对着齐暄,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癖好?”齐暄听了十分不高兴,也很诧异:“什么癖好?你想什么呢?这些女士的相片都是姑姑早上给我的,她让我去相亲,让我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那这里面,有你心仪的姑娘吗?”罗赛抿嘴笑着,好奇地问道。 “我还没看呢。” 罗赛想了想,认认真真地对齐暄说,他觉得那个烫着短发,穿着条纹旗袍的姑娘不错。 齐暄一脸无奈地放下手里的笔,求饶似的给了罗赛一个眼神:“罗赛,我们能不能回归正题,先把沈姨的事搞清楚。至于这些照片,我劝你还是忘了吧。” 看到齐暄满腹心烦的样子,罗赛也不再逗他。话说这个消失的沈秋兰,人在何处,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过了这么多年,她是死是活,都是个疑问。 “等我回去,再问问姑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罗赛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忙吧,我就先走了。”说着,就去开门。 “你有急事儿吗?”齐暄连忙说道:“如果不敢时间,不妨留下来吃午饭。昨天说过,要请你的。” 罗赛立马停下脚步,爽快答应道:“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他高兴地又坐回到椅子里,让齐暄先把工作做完,自己就窝在椅子里,打算补个觉,眯一会儿。 “那你睡里面吧,舒服些。”说着,齐暄为罗赛推开墙边的一扇门,原来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小房间,是齐暄的休息室。 房间里摆放着一个衣柜,墙边放着一张单人床,旁边还有独立的洗手间。 齐暄看着有些陈旧的摆设,笑着说:“这些家具都是我父亲弄的。他是个工作狂,没退休前,经常不回家,不管工作多或少,轻或重,他总是不放心,只有住在饭店,他才能睡得踏实。” “不回家也总比没有强。我是想见我爹一面,都见不到啊。” 罗赛不免惆怅地诉说着心里的苦,随后便反应过来,不该提起自己的父亲。 果然,齐暄随即问道:“你父亲过世了?” “早就不在了,前段时间,母亲也没了。” 齐暄看着罗赛陷入沉思的样子,察觉出他的眉宇间流淌出的忧伤。于是,齐暄默默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等罗赛睡醒觉,开门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罗赛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才晃过神来,说:“竟然睡了这么久!这饭点儿都过了,你怎么没叫我呀?” “没关系,我让餐厅留了饭菜。” 齐暄说着,从椅背上拎起西装外套,领着罗赛来到一楼的牡丹园餐厅,一位客人正在窗边喝茶看报。餐厅环境优雅,舒适惬意,特别是招牌菜一上来,香味儿扑面而来,顿时让罗赛食欲大开。 “这鱼一看就是好东西啊!”罗赛说着,夹起一块儿尝了尝,这才品出牡丹园餐厅受人青睐的原因,厨师们确实有实力,中式菜肴,结合西式烹饪技巧,中西搭配,牵着食客的味蕾,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知名餐厅。 “你喜欢,这条鱼就归你了。”齐暄说着,饮了一口红酒。 “你也吃啊!” 齐暄往盘子里夹了块儿糖醋肉段,笑着说:“我从小就对食物和气味儿特别敏感,吃鱼的话,皮肤会变得很痒。后来,我就干脆不吃了。” “怪不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嫌我身上有烟味儿,还对岳心做的饭菜挑三拣四的。你不知道,给岳心气坏了。” 齐暄忍不住笑了笑,抬眼盯着罗赛看了一会儿。眼前的罗赛大口吃着,毫无架子,就像他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似的,完全没有陌生感。齐暄本以为自己会厌弃曾绑架过他的罗赛,可是如今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根本对罗赛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反之,他还十分轻松愉悦,愿意同罗赛说说话,喝喝酒。 他们俩你一杯我一杯的,没少喝。罗赛猛赞齐暄酒量好,齐暄则感叹道:“幸亏我对酒精不过敏,否则,很多东西我都吃不了,要是酒也不能喝,人生还有什么兴致呢?” “就是!你的生活确实太单调了,也不像其他一些有钱有势的公子,成天出入酒席,流连烟粉之地。你是除了工作,就是回家睡觉,会不会太无聊了?” 罗赛的话,引起了齐暄的警觉。他犹豫了片刻,问道:“你对我的生活好像很了解。调查过我吧?” 听了这话,罗赛顿时脸露尴尬之色。调查确实调查过,还时不时地对他来个跟踪尾随。不过,这种事要他当着齐暄的面承认下来,他罗赛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的。于是,他急忙找个话题,应付过去。 “我就是觉得你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一看你就是生活规律,工作兢兢业业,还顾家。我还挺好奇的,你平时有没有什么业余爱好?” 齐暄见罗赛所答非所问,心里清楚,也不再咄咄逼人,便顺着罗赛的话说下去。 “小时候,姑姑教我画画,要说爱好,这算一个吧。” “你姑姑还会画画?” 罗赛努力回想齐梅的样子,不禁对这个在刀枪面前镇定自若的女子心生敬畏。她在许欢颜和范离面前,不卑不亢,身段眉宇间,流露出她特有的韵味。只是让罗赛想不通的是,如此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子,人过中年,为何还孑然一身,不嫁人生子呢? 听了齐暄的话,他多少又对齐梅有了些了解。 “姑姑自小就喜爱书画,长大后跟着钱语桥学画。那时的钱语桥还不像现在这么出名,我记得姑姑和我说,钱语桥器宇不凡,有大师风范。没想到现在,果然成了江城书画界的名家。其实昨天我去俱乐部,就是去拜会钱语桥,请他为珍珠饭店创作一幅作品。” 罗赛听齐暄说起钱语桥,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他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歪着头,用手揉了揉受伤的脖子,在记忆的海洋中努力回忆,没多久,他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在范离家里,他就曾见过钱语桥的水墨画。 “这可真是巧了,猫大哥就十分欣赏钱语桥,我记得他还说要拜钱语桥为师,跟他学书法呢。” “猫大哥?”齐暄不解地一脸茫然。 罗赛口中所说的猫大哥,就是指猫影会的会长范离。 “你们的关系很密切吗?”齐暄问道:“昨天听岳心说,你们并不属于猫影会,那你为什么要为猫影会做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双双醉倒把家还 接下来,罗赛讲述了他和范离,和猫影结缘的始末。 少年罗赛同母亲返回江城,母子相依为命。罗赛很聪明但是不好学,每天都想着能够出人头地。那时,他和邻居岳心,还有唐鹰飞,经常一起逃学,四处惹是生非。再后来,三个打也打不散的好伙伴,一起到社会上闯荡,慢慢积攒了资金,他们打算效仿当时有名的小巴黎舞厅,开一家属于自己的俱乐部。但是过程并不轻松,他们遇到许多困难和障碍,最后,他们意外结实了商人范离,在范离的帮助下,茉莉俱乐部正式营业了。 后来,范离秘密成立了猫影会,他看中了罗赛等人的能力,偶尔会找他们帮忙。为了报答范离的资助之恩,罗赛也并没有拒绝,但他对范离表过态度,他们不会加入猫影。范离也不强求,反而十分欣赏罗赛,愿意与他交朋友。 齐暄听后,沉默许久。对于范离,对于猫影,他没有什么好感。社会需要秩序,有了秩序,百姓才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尽管世间险恶,良莠不齐,阳光下的黑暗不可避免,墙角下的阴沟,街道边的污臭,这些令人窒息的不安与憎恶,每个人都躲不掉。生命本就是无数次的探险,人们在所处的环境中,一次次面对艰难险阻,一次次攀越高峰,一次次被昏暗笼罩,又一次次挣脱阻碍迎接光明。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们就是在失望与希望的无线循环中,在失去与拥有中,不断沉睡,再不断苏醒。人生就是往复的循环,你无法避免危险,就如同你无法避免生病一样。但你不能因为危险来临,不能因为生了场病,就去破坏和平,去干预大多数人的祥和。 范离,他有能力用他的钱和人脉,去实行自己认为的处世之道。他为百姓排忧解难,用自以为正确的方式,惩处那些藏在社会里的毒虫。他的出发点或许是出于善意,但是谁能保证,他的方式方法,他的所作所为,他手下人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都是没有毛病的?都是利于百姓的?难道猫影的手段就不残忍吗?难道猫影的一颗善心,就没有在利益和金钱面前渐渐变质吗? 罗赛静静听完齐暄对范离和猫影的看法,齐暄的疑惑和焦虑,其实,也正是罗赛所担心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加入猫影的核心原因。 一个在正常社会秩序下冒出来的所谓的为民除害的侠义之士,到底能否担得起侠义二字?罗赛对此心存疑虑。他不觉得范离是错的,但他也不认为范离是对的。 “也许世间之事,本就很难分清对错。猫影能走多远,谁又能说得清呢?都说猫有九条命,也不知到了现在还剩下几条了。” 罗赛说着,举杯一饮而尽。他晃了晃空掉的酒瓶,又笑道:“算了,咱们就别替那只小黑猫操心了。这么好的酒,是不是得多喝几瓶啊?” “好酒喝多了也会上头的。”齐暄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让服务生又拿了两瓶酒。 这个服务生从来没见过齐经理喝过这么多酒,他小心翼翼地从餐桌上把喝过的酒瓶撤下来,餐厅里好些的洋酒,今天算是都上齐了。他们俩换着样儿喝,推杯换盏,还真有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劲头。 齐暄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是他酒量天生的好,所以陪着罗赛一顿畅饮,也没有怯色。而罗赛也属于关键时刻能喝上几口的,再加上心情好,就更愿意多饮几杯。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开始面露红晕,眼前渐渐朦胧,脑袋也不那么清醒了。 罗赛感到自己的酒量恐怕不如齐暄,再喝下去,估计就要趴桌子上起不来了。于是对齐暄说:“看不出来,你还真是好酒量啊!我是不能再喝了,要不然两条腿不听使唤,怎么骑车回去啊?” “你骑车来的?”齐暄问完,扭头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你喝这么多酒,天又黑了,骑车回去太危险,我送你回去。” 齐暄起身和服务生交待了几句,就同罗赛一起来到珍珠饭店门前,让一直在车里面等他们的连小天打开后备箱,把罗赛的自行车放进去。 连小天看见他们俩喝得醉醺醺的,心里头直纳闷,这两个人本就是冤家呀,现在居然如此友好地一起举杯畅饮,真是要感叹世间的缘分,也许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打不相识”。 月影当头,夜风徐徐吹过,送来凉意。原本还能坚持的两人,被凉风一吹,酒劲儿上来,身边的景物开始晃动飘渺。罗赛一个没走稳,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被身旁的齐暄一把拉住。 “我没事,能走!”罗赛嘴硬,自己勉强上了车。 “你要是想吐,赶紧说一声,让小天停车,可别吐我车里。”齐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晕晕乎乎的罗赛。 “我怎么,怎么觉得你们有点儿不怀好意呢?是不是故意把我灌醉,想对我干点什么?”罗赛歪过脑袋看着齐暄,打从心眼儿里起了疑心。他绑架了齐暄,现在齐暄会不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暄大笑起来,将手搭在罗赛的腿上,说:“我能对你干什么?要是真想把你扔进江里,你现在早就喂鱼了。” 他说着,感到一阵眩晕,便渐渐屏蔽了周遭的响动,闭上眼睛睡着了。 连小天瞧着两位大爷靠在一起呼呼大睡,差点没笑出声。 从珍珠饭店到茉莉俱乐部,走近路的话,要先经过梧桐路齐家宅院。连小天打算先把齐暄送回家安顿好,再送罗赛回去。于是,他把车开进院子停在房门前,先叫门让园儿给齐暄准备糖水醒醒酒,自己则打开车门,把齐暄连抱带拽地给扶了出来。 此时齐梅也出来帮忙,她往车里面一瞧,顿时傻眼了。 “这不是那个绑匪吗?他们怎么混在一块儿呀?” 连小天连忙解释说:“帮猫影做事,那都是他的副业,人家的主业是茉莉俱乐部的老板,和齐少爷关系好着呢!梅姐,你看他们喝的,我在外面都看见了,那真是英雄惜英雄,相见恨晚啊。” 刚走到客厅,齐暄就被说话声给弄得清醒了。他强忍着昏眩的大脑和迷离的意识,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看,开口问了句:“罗赛呢?” “在车里,睡着了。”连小天说道。 “不是叫你送他回去吗?”齐暄斜着眼睛看着他,脸上冒出嫌弃和埋怨之色。 “这不是离家近嘛,就先送你回来了。” 正说着话,就听身后传来说话声:“你们家洗手间在什么地方啊?” 齐梅和园儿回头一看,正是罗赛。 他感觉车停下来,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恍惚中看见齐暄被拽走了,他也晃晃悠悠地跟着下了车。结果两只脚刚贴到地面,就感觉胃部一阵翻涌,脑袋也好似有一股热流在涌动。他寻着光亮来到屋里,见到众人。 园儿走过去说:“我带你去。”然后领着罗赛去了洗手间。 罗赛只觉得自己的胃那叫一个难受,吐了几口方才感觉好些。可他实在头疼的厉害,要是身边有张床,他倒头就能睡得不省人事。但他还是忍着身体的不适,回到客厅。齐暄正窝在沙发里喝甜水,园儿也端过来一碗给他。 罗赛猛喝了一大口,便靠在沙发里不愿动弹了。 “你们到底喝了多少啊?浑身酒气,你们是要义薄云天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们出去看看,每天有多少人醉倒在路边,又有多少人命丧酒坛之中!” 齐梅看他们俩窝在沙发里醉酒的模样,不禁怒气上涌。特别是齐暄,她是越看越生气。 “我给你拿去的照片你看了吗?有没有喜欢的?她们家长还都等着我回信儿呢。” “什么照片?”齐暄一时没想起来,随口一说,气得齐梅恨不得往他脑袋上浇盆凉水。 “梅姐,你别跟他生气,估计是他喝多酒给忘了。”园儿在旁劝道。 连小天想要扶着齐暄到楼上卧室去,此时已经清醒很多的齐暄推了推罗赛的肩膀,说:“你若不介意,就在客房休息一晚,免得出去再被冷风吹生病了。” “没事儿,身体好着呢。”罗赛支支吾吾地从嘴里挤出话来,闭着眼睛,怀里抱着刚才在洗手间里脱掉的大衣,身体一动不动地靠着沙发扶手,嘴上说着没事儿,却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此时,他的身体已经不听大脑指挥了。 齐梅见到这种情况,就让园儿去收拾客房。尽管她对罗赛没有好感,但也不忍心让他遭罪,便吩咐园儿去打热水,给罗赛擦擦脸。 安顿好齐暄和罗赛后,连小天就拿起电话,翻开电话薄,拨通了茉莉俱乐部的电话。他找到岳心,说明这边的情况,让岳心不用担心。 放下电话,岳心恍惚了好半天。这一天没见到罗赛,原来是同齐暄喝大酒呢。最后竟然还不省人事,留宿齐府。岳心回想着,罗赛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这个齐暄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能让罗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他当朋友了。她心里琢磨着,齐暄作为玄镜的守护者,和他走得近,肯定是要惹麻烦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失踪保姆惹人愁 第二天一早,园儿就站在罗赛床边,手里举着个鸡毛掸子,在罗赛脸上撩拨。 罗赛被人从睡梦中弄醒,极为不耐烦地睁开眼,一看有个妙龄少女靠在身边,神经一紧张,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园儿看到他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看把你吓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是,你怎么——怎么在——这是——”罗赛语无伦次地说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我叫园儿,昨晚你喝多了,就留下来过夜。你还记得吗?” 罗赛使劲儿拍了拍后脑勺,晃了晃沉甸甸的大脑袋,想起来自己是在齐家。眼前的园儿,他早就知道,以前调查齐家的时候,园儿也是重点研究对象。 “记得记得,都怪你家齐少爷,拿了一堆好酒招待我,这往后一段时日,我都不想再喝酒了。” 罗赛简单梳洗后,就随园儿来到饭厅吃早饭。齐正近几日腿病犯了,不爱走路,就在房间里吃。齐梅正在向齐暄追问相亲的事。 “好好好,我一定放在心上,放心吧姑姑。”齐暄敷衍道。 看见罗赛来了,他总算松了口气,免得姑姑对相亲的事穷追不舍。 “昨天晚上,实在是失礼了。第一次登门拜访,没带礼物,还要你们来照顾我。真是——” 罗赛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梅打断了:“好了,不必客气了,吃饭。” 齐暄和罗赛互相交换了眼色,两人就不再多言,埋头认真吃。 等园儿把碗碟都收走后,齐暄把齐梅拉到一边,寻问起有关沈姨的事。 “怎么,你们还要调查当年的事?”齐梅问道。 齐暄承认,他想知道那个中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如许欢颜所说,是玄镜的影响,害了那些人的性命。 齐梅对当年事情的了解,也是从沈姨那里听闻的。她也确实怀疑是玄镜所为。 “沈姨说,她听到声响跑到楼上时,那三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而你就坐在地上大哭不止。但是她并没有提到玄镜,所以我也没有主动提及。其中一名死者罗迎新,以前来过家里,他说他在研究古镜,要看看齐家的收藏。所以我想,他们趁我们去灵山,潜入齐家,就是为了玄镜。警方侦查的结果,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我们又有什么好说的?毕竟玄镜的秘密,能守住一日是一日。” 从齐梅口中听到父亲的名字,罗赛心里一紧。但他不露声色,仍旧语气平稳地询问有关沈姨的线索。而齐梅对沈秋兰的了解,基本上齐暄已经都和他说过了。 “那你有她的照片吗?”罗赛忽然灵光一闪。 “照片?”齐梅想了想,说:“确实有,但是只有一张,还是有一次去灵山游玩时照的。她说她不喜欢照相,也就勉强照了这么一张。我去拿。”说着,齐梅到楼上卧室里翻出一本相册,取出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拿来递给他们看。 照片里的女子站在一棵树下,手边拉着年幼的齐暄。这沈秋兰的样貌看上去十分普通,打扮朴素,感觉要比实际年龄老很多。 齐暄仔细看着照片中的沈秋兰,觉得奇怪:“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看起来十分年轻,打扮时髦,画着妆,和这张照片里的模样和状态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罗赛向齐梅借了这张照片,他总觉得沈秋兰的消失,并不是巧合,而是疑点重重,其中必有隐情。随后,他告辞离开,骑着他的自行车一路飞回了茉莉俱乐部。 “他为什么对当年的案件如此上心呢?”罗赛走后,齐梅对齐暄说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暄儿,你是真心要和他交朋友?你对他了解多少?他和猫影会,知道了玄镜的秘密,那么他接近你,你就不怀疑他的用心吗?” 齐梅的许多疑问,齐暄不是没有想过,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罗赛并非他的敌人。 “直觉?”齐梅扭头笑道:“什么事情想不通了,搞不清了,琢磨不透了,就都交给直觉。这也是直觉,那也是直觉,你们自己犯的错,吃的亏,上的当,最后都让直觉给你们背黑锅呀。” 齐暄低头笑而不语,姑姑说得没错,直觉原本就是不稳定的因素,判断准确与否,似乎只能靠运气。不过他愿意试一试,试一试自己对罗赛的直觉,是否准确。即使判断错了,也总比一开始就放弃的好。毕竟能遇到一个心甘情愿去交往的朋友,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如果他不珍惜,缘分很可能就如同天上的一片云,不知何时,一阵风就给吹散了。 看着齐暄长大的齐梅,比任何人都挂念着他。几乎每天都陪伴在他身边,以至于这个姑姑成为除了母亲之外,和他最亲近的人。母亲去世后,齐梅更是承担起齐暄代理母亲的职责。看到齐暄如此在乎一个人,齐梅心里清楚,齐暄向对方打开的心扉,是不会轻易关闭的。 齐暄从小就非常独立,做事情总要做到最好,冷静严肃的外表下,藏着一颗脆弱的心。那个看似霸道成熟的身躯里,住着一个自我怀疑,胆战心惊的小男孩。一旦齐暄被伤害,他会想尽办法掩饰内心的委屈和痛,心在流血,泪也往身体里流。齐梅害怕看到齐暄受到伤害,如同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一样,她见不得齐暄受别人的气,见不得齐暄躲在房里暗自落泪。为此,她很担心看起来一点都不安分的罗赛,会给齐暄照成身心挫败。 来到哥哥齐正的卧室,齐梅拎过一把椅子坐到床边,看着齐正自己和自己下棋。 “齐暄和那小子看起来是真要把往事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挡是挡不住了。”过了一会儿,齐梅低语道。 齐正放下手中的棋子,摇摇头:“查就查吧,早就该查查了。要不是我们害怕让齐暄知道真相,也不至于耽搁了这么久。他也长大了,该知道什么,该面对什么,该承受什么,还得他自己扛着。我是老了,撑一天算一天,就不操那个心了。” 其实,对于当年的命案,他们早就在心里有了认定,肯定是玄镜所为。而且,齐暄也撇不开关系。因为只有齐暄能够唤醒玄镜,释放出强大的能量,甚至可以置人于死地。早在齐暄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他们就做过实验,将齐暄的小手放在玄镜上,玄镜便会慢慢从沉睡状态中苏醒,释放出黑色的寒气。当时齐暄的爷爷还没有去世,见到这个场景,惊呼不已。 齐暄成了玄镜所选中之人,它的新的守护者。但是担心齐暄的安危,大家一致决定保守秘密,让齐暄在一个正常而健康的环境下成长,而不是成为一个像他们一样,过着整日心事重重,担惊受怕的生活。玄镜牵制了齐家一代又一代人,到了齐暄这一代,齐正希望能尽量减少玄镜对他的影响。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魏雨等人的死,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齐暄唤醒玄镜,利用玄镜的能量造成的。这个事实,在齐家人心里是一个结,他们不愿承认齐暄是害人死去的凶手,为此他们选择了沉默。无论是对外人,还是对齐暄,选择回避,成了他们不得以的选择。 而今,时隔多年,旧事重提,难免要掀起风浪。是福是祸,皆是天命。 齐正放手让齐暄去调查,最后的结果,还是会回到齐暄自己身上。这个必将指向齐暄本人的调查,能带来清晰事实的同时,或许能够解开他们的心结,也能让齐暄,看清前面要走的路,至于他能不能原谅自己,接受现实,还得看他的智慧。 “让他折腾去吧,他自己找到的答案,总比我们直接告诉他强吧。” 齐正推了推鼻梁上的圆眼睛,聚精会神地眯起眼睛盯着棋盘上的棋子开始琢磨。一旁的齐梅听了哥哥的话,也好似想明白了,松了口气,拿起桌边的一张报纸看起来。 不过,由于沈秋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偌大个江城想找个人,谈何容易。揭晓真相的路,怎么平坦地让你走呢。齐暄深知这个道理,在他心里,也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至从知道自己能够唤醒玄镜,他就在怀疑,当年正是自己,害了魏雨等人。尽管如此,齐暄还是想了解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他想弄清楚,玄镜是如何轻易夺取了凡人的性命,作为玄镜的新一代守护者,他能做的,就是要知道玄镜到底是黑是白,能给人造福,还是给人带来无尽的伤痛。 罗赛也有同样的担忧,知道齐暄是玄镜的守护者,现在他几乎不用去调查,便能想象出当时齐家的情况。父亲罗迎新等人潜入齐宅,摸索着在书房找到了传说中的玄镜。可是不巧惊动了还没有睡熟的小齐暄。小齐暄来到书房,看到陌生人,害怕得大叫起来,无意中触碰到玄镜,形成能量链接,玄镜被唤醒,释放出魅惑人心,扰人心智的暗流,让他们在疯狂中各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江边凶案牵连广 这个场景在罗赛脑海中反反复复多次出现,如果真是如此,齐暄就要背上三条人命的罪过,从此内疚与自责,沉重的负担便会如影随形。他一直以来,都想要找出凶手,为父亲复仇。然而,面对这样的现实,他的仇根本没得报。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徒劳,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想到这些,罗赛不禁苦笑起来。他骑着自行车,一路穿过一条条街道,酒是醒了,可头还在疼,梦是醒了,可还是仿若在梦中。 他回到俱乐部,被岳心和唐鹰飞一顿挖苦。 “你呀,不是说要戒酒吗?怎么还去陪齐暄喝得烂醉?明明是绑架他的绑匪,还大摇大摆的跑去他家里过夜,竟让人看笑话!” 岳心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逗得唐鹰飞哈哈大笑。 “可是我也没白丢人啊,总算是弄到点儿线索。”罗赛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沈秋兰的照片:“你们仔仔细细记住这张脸,能找到沈秋兰,记大功一次!” 唐鹰飞看着照片中的女人,皱着眉,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人也老了,长相肯定有变化,光凭一张照片,还不是如同大海捞针。 罗赛伸了个懒腰,正要去楼上换件衣服,就听大厅里传来吵闹声。他们出去一看,居然是警局的赵应同带了两个手下,站在大厅里和看门的姜大爷争论。 “赵探长?今天来早了吧,还没营业呢。”罗赛走过去笑着说道。 谁知姜大爷抢先说:“罗老板,他不是来玩的,是要抓你去警局!” 原来,刚才赵应同进门后,就让姜大爷去把罗赛找来,说他是一起案件的重要嫌犯,要请他去警局协助办案。姜大爷一听就不干了,这警局是说去就去的?这警局是说出来就能出来的?便和赵应同理论了几句,让他们拿出证据。 “我好好的,怎么就成嫌疑犯了?”罗赛感到不可思议地笑了笑:“到底什么事儿啊?” 赵应同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说:“前天晚上,你在俱乐部和人打架了吧?其中有一个叫做江源的,昨天晚上死了。你脖子上的伤,就是他弄的吧?” 罗赛听后一阵错愕,眨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江源?就是那个戴眼镜的?” 确实,那个用酒瓶砸伤罗赛的眼镜男,就叫江源。赵应同经常来茉莉俱乐部,也算是与罗赛有些交情,所以他亲自过来接人,也是希望罗赛能够体谅他。 “工作嘛,这个案子我负责,具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的,到局里说。我们按程序走,对你我都好。还有唐鹰飞,也跟着走一趟吧!” 赵应同表明立场,罗赛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于是和唐鹰飞跟着赵应同去了警局。 到了审讯室,罗赛总算是慢慢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今天凌晨,有人报案,在教堂广场前,发现一名死者。值班的赵应同前去调查,死者是男性,从他身边的公文包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赵应同确定了死者的工作单位,便找到银行值班人员进行查询,知道了死者名叫江源。于是,行动力极强的赵应同趁着月色,敲开的江源家的大门。当江源的父母听到儿子遭遇不测后,情绪失控。 据江源父母的描述,江源下班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告诉他们要去哪里,就以为又去同朋友们玩乐去了。赵应同询问江源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这就将矛头指向了茉莉俱乐部。江源平日规规矩矩,没有仇敌,要说最近闹得大家都不愉快的事,便是喝酒闹事,将罗赛打伤。 再加上唐鹰飞送江源回家的时候,过于嚣张,还说要让他以后当心自己的安全。所以罗赛和唐鹰飞成了首要嫌疑人。随后,赵应同还去江源那两位朋友家里问话,得到的都是相似的答案。他们怀疑是罗赛受伤,表面上仁慈,背地里寻仇。胖子和矮个儿男对罗赛和唐鹰飞恨得牙痒痒,说的竟是些落井下石的话,什么不好说什么。苦于没有其他线索,赵应同只能先从罗赛下手。 “说说吧,你们的矛盾,从何而起?”赵应同问道。旁边一个记录员认真记录着。 罗赛简要叙述了那天晚上发生在俱乐部里的争执,他面对赵应同的怀疑,感到十分荒唐。自己是受了伤,可就因为这个,就要去杀了对方?太可笑了,罗赛用手不停地拍打着桌面,时轻时重,好似在有节奏地演奏一首乐曲。 “你和江源在打架之后,又见过面吗?”赵应同问道。 “没有!” 赵应同点点头,他的大脑在迅速转动,寻思着案件中所掌握的细节。江源是在凌晨被一名流浪汉在江边的一条废弃的渔船上发现的。死因是头部中弹而亡,死亡时间大概是头天晚上。他的尸体已经送到医院,医生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其他伤痕。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手枪很可能被凶手带走或是直接扔进滚滚江水。 “你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罗赛想了想,觉得庆幸,幸亏昨晚和齐暄一起喝酒,还住在了齐家,他们不就是他最好的证人吗? 听到罗赛的回话,赵应同眯眼瞧了瞧他,问道:“你和齐暄很熟吗?” “还行,也就是普通朋友。” “他前几天被绑架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罗赛听到有关绑架的事,故意将视线落在赵应同身上,神情自然,没有半点儿躲闪的意思。其实他心里还是突然一阵紧张:“听他说,是猫影干的。这些小猫,真是无趣,成天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让我们普通市民,如何安心生活?” 面对罗赛的抱怨,赵应同也万分无奈。而唐鹰飞整个晚上都呆在茉莉俱乐部,有多名工作人员可以证明。在调查期间,赵应同让警员带罗赛和唐鹰飞先到临时关押室,等他查明情况,再做安排。 警员小周想替赵探长分忧,主动申请去俱乐部和齐家问询。可是他不知道,赵探长巴不得有这个去齐家的机会,能与齐梅再见上一面。至从上次处理完齐暄被绑架的案子,赵应同就时常想起齐梅的音容笑貌,正好老天爷给他安排了这么个良机,他心里禁不住还挺激动。 太太去世多年,也没有孩子,他一个人过日子,不愁衣食住行,也没什么操心的事,活得也算滋润。但是表面上自由快意的生活,难免也会感到孤独寂寞,回到家里,无助地躺在床上,独望星空,倍感凄凉。幸好他认识了齐梅,尽管接触时间短暂,而且从齐梅的言谈举止中,也没看出对他有什么好感,甚至还眉眼间还流露出一丝丝的反感。但是赵应同什么人没见过,他每天都要面对世间的丑陋之人,还有世间的罪恶之事,齐梅那么一点点厌恶的情绪,算得了什么呢。 反正,他是对齐梅心生好感,不仅仅因为齐梅的美,还有她身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显得与众不同,自有独特韵味,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去驾驭了。 于是,赵应同派小周去调查罗赛和唐鹰飞所提供的不在场证明的真实性,自己则开车去了梧桐路。在齐家宅院门口,正好遇见齐梅拎着包要出门。 他按了按喇叭,把车停在齐梅旁边。 “齐小姐,要出去啊?”赵应同下了车,露出一副憨憨的可爱笑脸。 看见赵应同,齐梅快速打量了一下,发现眼前这个赵探长的肚子,似乎比先前更大了。微胖的身材虽然能给人敦厚老实的感觉,但在齐梅的眼里,如此外貌条件,实在是没有吸引她的地方。而且赵应同看上去也并不怎么精明。 “赵探长为何而来呀?”齐梅冷冷地问道。 赵应同说明来意,希望齐梅可以配合,帮助他查明真相。齐梅一听,真是想得一点没错,那个罗赛看起来就不是安分之人,茉莉俱乐部是什么地方?每天各色人等出入其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容易引起纷争。齐家人向来谨慎,祖祖辈辈安分守己,低调行事,最怕的就是招惹麻烦。罗赛刚刚绑架了齐暄,现在又惹上了一桩命案,而且齐暄又好似十分在乎这个新交的朋友,齐家和他有瓜葛,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齐梅证实了罗赛的说法,确实因为喝多了酒,在齐家过夜,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赵应同想了想,问道:“他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整夜都没有离开过吗?” “他一个人住客房,有没有离开过,我不清楚。但是赵探长,一个醉到意识模糊的人,要如何快速醒酒,然后趁大家睡觉,偷偷溜出去,杀了人再回来?” 齐梅的话语中明显带有嘲讽之意,赵应同点点头,说:“那你看,他会不会是伪装成喝醉酒的样子,来迷惑你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看,他不用开俱乐部了,去当演员好了,简直是神仙般的演技啊,让我们这些普通观众都信以为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咖啡香里诉衷肠 赵应同听了齐梅的话,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她对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好感可言啊,就连说话都这般冷嘲热讽的。 “你去哪儿?我送你吧!”赵应同想要给齐梅留下好印象,于是开始献殷勤。 “去隔壁打麻将。”齐梅说完,脸上带着笑看着他。 没办法,老天爷没给他机会。这回赶上齐梅去邻居家打麻将,下一次说不定就有机会了。赵探长心里想着,自我安慰,也没表现出有多么失望,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再见”,要转身的功夫,猛然想起来,问道:“齐暄在家吗?” “暄儿去上班了。” 赵应同又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上车走了。 另一边,从茉莉俱乐部调查完毕的警员小周,已经站在了齐暄的办公室里。他对齐暄说明来意后,便取出一个小本子,准备做记录。 齐暄听说罗赛被关押在警局,成了命案的嫌疑人,感到震惊不已。他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对小周说:“我跟你去趟警局,你有什么要问的,路上说。” 小周一看齐暄如此配合,满意地合上了本子。他是骑自行车来的,于是把自行车放在了齐暄汽车的后备箱里,连小天见状笑着打趣说,他的车最近和自行车走得特别近。因为就在昨天,罗赛的自行车也在汽车后备箱里呆过。 一路上,齐暄对小周的问话,知无不言,毫无隐瞒。而刚到珍珠饭店时,小周就先到服务台和牡丹园餐厅调查过,确实罗赛来找过齐暄,还在餐厅吃饭到很晚才离开。而且据服务员证实,他们两人喝了很多酒,走路都是相互搀扶着。 到了警局,齐暄赶到关押室门口,想见见罗赛。可是没有经过允许,外人是不能随意见到嫌疑人的。无奈之下,齐暄只好在赵应同的办公室里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仍旧不见赵应同的身影。原来赵应同忙于案件,几乎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没有睡眠。因此趁着有时间,他从齐家回来后,便开车回家睡觉去了。留下心情焦虑的齐暄独自在办公室里等待,直到天黑了,才看见赵探长拎了袋包子从门外进来。 “你怎么还亲自来了?做个记录就行了。”赵应同说着,把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齐暄从椅子里站起身,询问这起案子的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赵探长坐在椅子里,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了他?” “明天吧,看起来问题不大。”赵应同拿出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说:“我们还得做全面的调查分析,没有问题,自然会放人。” 警局办案需要走程序,齐暄自知无权干涩,目前来看,罗赛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充分,也无需多虑。只是唐鹰飞的证人都来自俱乐部,赵应同担心有包庇的嫌疑。 临走前,齐暄特意向赵探长表示了谢意,感谢他替齐家守住了玄镜的秘密,没有将事实公布于众,否则,必将引起轩然大波。赵应同起身把齐暄送到办公室门口,拍了拍齐暄的肩膀,笑着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知肚明。对了,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姑姑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什么?”齐暄没有立刻明白赵应同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上次去你家,看她还是单身,也没有结过婚,那她身边是不是有很多追求者呀?” 赵应同抬眼瞧着齐暄,两个男人都表情严肃,特别是赵应同,简直一副调查嫌疑人的架势,弄得齐暄一时间也搞不懂他的意图。 “追求爱慕者也有,但是姑姑并不热心。她说她自己过惯了,不需要男人。” 赵应同听后不住地点头,皱着眉头,一副深沉的模样。而齐暄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笑而不语。他走出警局,在门口遇到了前来探望罗赛和唐鹰飞的岳心。可惜,她也白来了一趟。 “我是他们的妹妹,怎么就不能见了?更何况他们现在只是有嫌疑,又不是真的罪犯。”说着,岳心就要朝警局大门冲去。 齐暄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柔声劝道:“算了,你进去只会和赵探长有一番争执,对案件的进展没有帮助,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说不定明天就能放他们出来。你别急,乱中出错,耐下心来等等。” 听了齐暄的话,岳心躁动的情绪稍有缓和,但她实在心疼罗赛和唐鹰飞,一想到他们将在警局里过夜,而罗赛身上还带着伤,她便紧张不安。 “前面有家西餐厅,我请你喝咖啡。走吧。”齐暄说完,朝岳心笑了笑。他此时能做的,只有尽心尽力安慰眼前的姑娘,让她能得到片刻的放松。 在西餐厅墨绿色的桌布上,岳心漫无目的地摆弄着手中的咖啡杯。她的旁边垂着同样是墨绿色的厚重窗帘,露出的玻璃窗外面,是霓虹闪耀的街道,还有交错的人群。当然,还有暗沉的夜空。 面对面坐着的这两个人,皆因罗赛,而显得心不在焉。 她看了看齐暄,见他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此时的齐暄在餐厅柔和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温柔而洒脱。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气魄,一旦他笑起来,自信就会由内而外地展现出来。岳心对他的印象是深沉,这种深沉是她所熟悉的,很容易判断的,因为在罗赛身上,时常能够见到类似的深沉感。而当齐暄为了让她宽心,在她面前侃侃而谈时,又让她认识到了一个开朗的齐暄。她甚至觉得,如果真的闹腾起来,他要比罗赛还要欢脱。 岳心忽地发觉,其实齐暄和罗赛两人,有很多相像之处。认真起来,会变得非常严肃。忧伤起来,会变得十分深沉。 “我很羡慕你们,可以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齐暄笑道:“你们每天生活在歌舞升平的环境中,纵情欢愉,开心时大笑,悲伤时痛哭。你们表面上是在生活中无奈地挣扎,但你们有自己的自由和追求,活得潇洒痛快。而我看上去过着舒适安稳的生活,但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我一直过着平淡的日子,每日沉浸在工作中,就像罗赛说的那样,是无趣的。不过,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点。” 岳心歪着脑袋,闪着迷人的眼,问道:“共同点,是什么?” “身不由己。我们都身不由己。” 岳心细细品味着这句“身不由己”,也许,走在这世间的人,都有这么一个共同点吧。她低头浅笑,神态娇柔,美得如同餐厅墙上花篮里,盛开的鲜花。她集合了万花姹紫嫣红的多彩与芬芳,混杂着咖啡的涩苦与浓香,让人久久沉迷,无法忘怀。 这样的女子,齐暄是没有遇到过的。他一直觉得女孩子,要么热情似火,要么温润如水,像岳心这般多彩多姿,复杂丰富的姑娘,简直是老天爷对这个世界的恩赐。 在岳心面前,齐暄变得十分放松,他讲了几个在珍珠饭店发生的有趣的故事,逗得岳心哈哈大笑。 “你还说你的生活无趣,每分每秒都有可能遇见让人捧腹大笑的事!” 齐暄的脸上也始终带着笑,他们在咖啡的感召下,感受到了时光的快乐和美好。 然而,就在他们意犹未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消防车的轰鸣声。过了一会儿,有几个客人说笑着推门进来,议论着警局着火的事。 岳心和齐暄听后,四目相对,眉头紧锁。他们几乎是同时从椅子里站起身,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付了钱,随后一路跑到警局门前。只见一辆救火车停在街边,几名警员站在外面热火朝天地聊着。 “发生什么事了?”齐暄焦急询问。 其中一名警员说:“没大事,就是有间牢房着火了。已经扑灭了。” 听了这话,岳心激动万分,她的罗赛哥哥,还有唐鹰飞,不会有危险吧?齐暄带她冲进警局,跑到关押犯人的牢房前,眼见走廊的墙上,有一部分已经被烧成了黑灰色,地面上满是水痕。两名警员正在打扫,见到齐暄和岳心冒然闯进来,便撵他们走。 “这里是警局重地,你们怎么随随便便就进来了?快走快走!” 齐暄连忙问道:“是哪个牢房失火了?我们是罗赛和唐鹰飞的朋友,他们没事吧?” “你们是他们的朋友?真是巧了,就是他们俩和一个老头儿,在牢房里放火,才把这里弄成这副样子。幸亏火势不大,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来什么,岳心叫道:“那他们人呢?受伤了吗?” 一个警员举手指了指上面:“在赵探长办公室呢。” 此时的赵应同端坐在办公桌后面,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坐在对面沙发里的一老二少。 老的是谁呢,赵探长认识他,他叫王友来,大家都叫他来叔。70多岁了,廋消的一个老头儿,前不久因为他被人绑架的案子,让赵应同对他印象深刻。赵应同在齐家的时候,还开玩笑地讲起过这件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烈焰烧出一段缘 来叔整日打扮得西装革履,名牌西装皮鞋,名牌手提包,胸口别着镶金胸针,让一帮初来咋到的小流氓给当做有钱人绑架了。结果赵应同在调查中才知道真相,来叔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中年时候富裕过,养成了注重外表的习惯,可是现在家里日子过得拮据,和老伴儿两人勉强维持生活。赵应同凭借经验,成功解救了来叔。 他因为卖假货被人举报,被抓来了警局,正好和罗赛在同一间关押室。 少的是谁呢,正是罗赛和唐鹰飞。 坐在沙发里的来叔,罗赛和唐鹰飞,显然也顾不上赵应同犀利的眼神,他们被浓烟呛得痛苦不已,脸色难看极了,衣服也都被水打湿,形象狼狈不堪。 赵应同瞧了瞧摆在桌上的两块儿灰黑色的石头,发话道:“谁来说说,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罗赛斜眼看了眼来叔,来叔也瞧着罗赛。 “我说吧。”最后来叔抬抬手说道。 事件始于来叔被带到了关押室,他和罗赛,还有唐鹰飞三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自然有了许多话题,很快就从完全陌生的三个人,聊得熟悉了。来叔话多,什么都聊。他说起自己家里有祖传的宝贝,就从大衣兜里摸出两块儿石头。 这石头灰黑色,光滑圆润,据来叔讲,此石头非寻常之物,若将两个石头相互摩擦,会冒出火光,甚至会慢慢燃烧起来。冒出来的火光异常刺眼,哪怕只有点点火光,就能够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总之,就是比普通的火光更亮,比普通的火焰更暖。 罗赛想要看看真假,来叔就兴高采烈地给他演示,结果在石头摩擦的时候,来叔的手指头被火烫了,顺手把石头扔到墙边的垫子上,只是点点星火,没想到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火焰,眨眼的功夫就燃烧出了强大的气势,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火焰已经烧到天花板了。 “就这么两块儿石头,能产生如此大的火焰?”赵应同冷笑一声。 “普通的石头当然不能,这是烈焰石!年代久远,此乃世间圣物啊!我家里头有个说法,是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儿传下来的,不瞒您,我家祖上以前有人是盗墓的,养家糊口嘛,这石头就是古墓里寻的,说是还有一块刻字石碑,写有烈焰石能燃神火,能解天下极寒之寒。” 来叔绘声绘色地讲着,罗赛和唐鹰飞在旁边听得入迷,等说到“极寒之寒”的时候,罗赛眼前一亮,玄镜忽地从脑海中蹦了出来。那天他们俩在牡丹园餐厅喝酒,据齐暄的介绍,玄镜能够释放极度的寒冷,当齐暄在医院救助莹莹时,他便感到自己仿佛整个身体陷入寒潭之中。而罗赛自己也因为受到玄镜释放的寒气的影响,时不时地感到身体冰冷。 如果来叔的烈焰石,真能解除玄镜带来的负面影响,那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能在警局与来叔相识,看来也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缘分。本来被当成嫌疑犯带到警局,心里面还抱怨呢,这下好,福祸相依,祸事变好事。 赵应同盯着来叔看了好一会儿,心想,最近他遇到的事怎么都这么怪呢。先是玄镜,现在又来了个烈焰石,他是探长,工作是破案,难不成要改行学考古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齐暄和岳心闯了进来。 “你们怎么回事儿?不会敲门吗?探长办公室竟然进得如此随便!”赵应同一激动,拍案而起,一股子汗珠又从额头冒了出来。 怎奈齐暄和岳心见到罗赛和唐鹰飞后,赶快跑去嘘寒问暖,根本没顾得上去管赵应同。 “你们没事吧?受伤了吗?”岳心焦急地跑到罗赛和唐鹰飞身边,看到他们满面是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为他们擦拭脸颊。 唐鹰飞被烟呛得还在咳嗽,眼睛被熏得直流眼泪。他长得高大威猛,其实胆子也有小的时候,特别是怕火怕水怕虫子。谁知道今天在警局的牢房里,这三样他害怕的东西,都让他给遇上了。 “哎,这几年过得还挺顺的,没想到就这一天,受了这么多委屈。”唐鹰飞也柔软下来,撒娇似的对岳心说道。 罗赛把搭在沙发边儿上的一件外衣拿给岳心:“没事儿,就是我这衣服被烧坏了,你再去给我买一件。” 刚才情急之下,他脱下上衣去扑火,结果衣服上烧出好几个洞。岳心瞧着他瞪了瞪眼,忍不住开心地笑了笑。毕竟人没事,破了件衣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齐暄站在一边,舒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至从知道罗赛进了警局,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踏实,总是神情恍惚,忧心忡忡。此刻看到罗赛无恙,紧张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些。 他转身看向正一脸不耐烦的赵应同:“赵探长,你看,罗赛和唐鹰飞在警局里,他们的家人寝食难安,本来我很理解你的安排和决定,案件审查需要核实,需要时间,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完全没有作案嫌疑和作案时间,我可以做他们的担保人,希望赵探长能允许他们跟我回去,出现任何问题,我齐暄愿意承担责任。” 说着,齐暄从大衣兜里摸出一些钱,轻放在赵应同的办公桌上。 “刚才上来之前,我看见楼下牢房受损严重,这些钱算是我代表珍珠饭店捐赠给警局的善款,明天我会派人再送些过来,希望能尽快修复,不要给大家带来更多困扰。” 赵应同低眉垂眼,看了看桌上的几张票子,虽然不多,但是既然齐暄说他要代表珍珠饭店给警局捐款,想必明天会派人送来更大的惊喜。赵应同虽然不是警局的负责人,但是此次着火事件,皆因他抓捕的犯人而起,如果追究起责任来,他一个小小探长,又正巧今晚值班,恐怕也是有失职之嫌的。 既然齐暄愿意出钱,赵应同也不是冥顽不灵之人,顺着台阶下,他还是会的。 “感谢齐老板对警局的馈赠,这份好意,赵应同不敢不接着呀。罗赛和唐鹰飞可以跟你回去,我相信你,就算你们都跑了,珍珠饭店还在啊。明天,我一定准备好接待工作,迎接来自珍珠饭店的捐款。回去吧,快回去吧!” 几人谢过赵应同之后,出门要走,就听王友来在后面喊道:“不带上我呀?” 没等齐暄等人开口,赵应同就堵在了王友来身前:“你和他们是一回事儿吗?他们替你把放火的钱都给出了,你就偷着了乐吧!还想出去,一会儿牢房收拾好了,麻烦你老人家回去睡个好觉!” 王友来无奈地笑了笑,视线落在齐暄身上,他目送着齐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眼中闪现出对往昔的追忆。 他还是少年时,家住灵山寺附近的河边上,无所事事,整日跟在寺庙里的和尚后面,帮忙干活。常到灵山寺来香客,王友来大多都认识,其中一位就是齐暄的爷爷齐林。那时王友来十几岁,齐林三十出头,由于齐林经常跟着母亲到寺庙里吃斋饭,时不时地住上一段时日,两人就有了往来,一来二去,齐林对王友来这个小兄弟十分欣赏,渐渐成了好朋友。齐林当时家道中落,日子过得辛苦,而王友来出身低微,也是勉强生存,两人也算是患难中的知己,常常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由于境遇不同,他们二人的联系也是断断续续,不过多年间,两人心里都没忘了当初的那份情谊,以至于在齐林去世前,特意叫人找来王友来,见他最后一面。王友来在齐家,陪了齐林整整一夜,直到他陷入昏迷,最后呼吸停止,驾鹤西去。 从此岁月更迭,王友来再没踏入过齐家老宅。如今,竟然在警局见到了齐林的孙子齐暄,往日画面重现,不免使他的一把老泪荡漾在眼眶里,久久不能退去。 可惜,当时还是小婴孩的齐暄,对王友来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走出警局,呼吸到空气中夜晚独有的气息,罗赛仰起头,伸展开双臂,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他自小爱自由,长大后深知自由的可贵,哪怕有一丁点的时间是被关在牢笼中,都让他身心俱累。 被水浇湿的衬衫裹住他的肩膀和前胸,淋了水的发丝搭在额头上,这样的罗赛站在街道昏黄的路灯下,形成了一幅动人的剪影。齐暄看在眼里,恍惚间记起那晚两人醉酒后,罗赛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非要给他讲笑话听时的有趣模样。 他回过神来,发现罗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两人相视而笑。 罗赛心中感念齐暄的出手相助,对齐暄轻语道:“此份情谊,我记在心上。事情因我而起,钱不能你出,回头我一定还给你。” 齐暄笑了笑,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到罗赛身上,说:“下次我去俱乐部,不要收我钱就好了。其实,珍珠饭店时常会向社会捐助善款,帮助警局建设,也正是我的本意。你无需多虑。” “好,我替罗赛做主了,以后茉莉俱乐部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唐鹰飞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浪漫月色荡心波 岳心同样心中渐暖,被齐暄的仗义所折服。 “谢谢你的帮助,也谢谢你,请我喝咖啡。” 听岳心说齐暄请她喝了咖啡,罗赛瞧了瞧他们,脸上写满问号。 “你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谁请你喝过咖啡呢。哎,齐暄,我刚从如此灰暗之地出来,是不是也应该请我喝杯咖啡,扫扫晦气啊?” “你这身上还湿着呢,想喝咖啡回去喝,俱乐部什么没有?”岳心说着,扭动她的小细腰,羞涩地忍住笑,用她的芊芊玉手拉着罗赛这个倒霉哥哥,朝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齐暄跟在他们身后,忽然想起刚才在赵应同办公桌上看见的灰黑色的石头,看样子甚是古怪。回去的路上,罗赛向他讲起关于烈焰石,关于王友来的事,这使得齐暄大为吃惊。 他说道:“世间之物,有阴有阳,万物相生相克。说不定烈焰石,就是玄镜的克星。我们能够巧遇这个王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说着,他又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受害者到底是谁?你们又是怎么与受害者扯上关系的?” 唐鹰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给齐暄,齐暄这才对案件有所了解。 “又是一个巧合。”齐暄笑着说。 “更为巧合的是,这个死掉的眼镜男,名字叫做江源。”唐鹰飞脱口而出。 听了这话,齐暄不禁觉得惊奇。江源,不就是魏莹莹的情郎吗?他心中疑惑,只听岳心说道:“会不会是同名不同人?否则,也太巧了吧。” 罗赛将发丝往脑后捋了捋,凝神说道:“我们也不必猜了,等我去查查就清楚了。” 齐暄同大家走了一段路,便与罗赛等人分了手。回到家里,他向姑姑询问烈焰石的事,却并没有得到明确解答。 齐梅听父亲齐林说起过烈焰石,但也仅仅是说说,她对此也没有多少印象。但是提起王友来,齐梅倒是记得很清楚。因为每次齐林带齐梅去灵山寺,都要去王友来的老房子里看看,虽然那里早就没人住了,残破不堪,但在齐林看来,那里有他和好友的一段美好回忆,一段不可抹去的快乐时光。所以齐梅对王友来这个人,虽然不熟悉,但也不陌生。 “我见过他几次,后来他和家人离开了江城。父亲过世前,托人把他给找回来,送了他最后一程。可见,他们的关系还是十分特殊的。” 齐梅在齐暄的询问下,回忆起往事,心中不免惆怅。放眼望去,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几人,真是显得冷清。如若哪天齐正再去了,留下她和齐暄,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凄凉苦楚呢。 “暄儿,你怎么就不着急呢?好姑娘难道会自己跑到你的床上去?你娶了妻,家里也热闹些。”齐梅不禁又琢磨起齐暄的婚事:“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要不要带回来给姑姑瞧瞧?” 齐暄叹了口气,神情忽然变得迷茫起来。他眨了眨眼,脑中跳出来一个人,于是对齐梅说道:“今天在警局的时候,赵探长向我打听你的事。你说,会不会?” 齐梅狐疑地看了看齐暄,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听说赵探长在打听她的事,这使得齐梅在沙发里愣了好一会儿。齐暄发现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笑着上楼去睡了。 茉莉俱乐部也在一场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散场后的舞池似乎还留有人们身上的热度。岳心坐在吧台边,俨然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时不时地傻笑,时不时地低头不语,身边有人同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心里面只想着她的意中人。 秦晓环收拾好东西要走,瞧见岳心一个人在发呆,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香肩。 “怎么啦?一个人想什么呢?” 岳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给吓了一跳,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吓坏了吓坏了!秦晓环,你能不能温柔点儿啊?你不知道我哥喜欢柔情似水的女生吗?” 被岳心这么出其不意地一说,秦晓环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瞬间绯红。没想到,岳心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对罗赛的爱慕,恐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我,我,不柔情似水吗?”秦晓环紧张到舌头都不好用了,她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对,就在岳心面前转圈圈。 “你呢,站在舞台上,风情万种,眼波流转,曼妙人心。可是走下舞台,你就露馅儿了。”岳心神神秘秘地把脸靠过去,在秦晓环耳边低语道:“他刚从警局回来,正需要一股清润之泉的浸润,不如,你来做这清泉?” 秦晓环一听,整个人都好似燃烧起来,浑身热流涌动,难为情地瞧了眼岳心,甩起手中的箱包在岳心身上轻轻打了一下,然后笑着转身离开了。 她沿着楼梯来到罗赛的房门前,抬手准备敲门,又犹豫起来。 岳心说得没错,站在舞台上动情演唱时的秦晓环是自信而迷人的,一旦走下舞台回到现实生活,秦晓环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这种反差感时常成为她被人取笑的因素,台上她是柔美娇娘,台下她是可以称兄道弟的女汉子。从小就是大大咧咧,憨厚可爱的性格,让她变成岳心那个状态,恐怕比让唐鹰飞穿上裙装搔首弄姿还难。 这世上,唯有变化,是永恒不变的。可是人这种生物,奇就奇在太过难以改变。就连那些自称不固执的人,想让他们有点改变,都很难,更何况大多数人,都生着一颗铁块儿般的心和顽固的灵魂。想改变他人,谈何容易?想改变自己,又得经过多少重的磨练,才能做到? 秦晓环深知自己恐怕不是罗赛所喜欢的类型,但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胸膛里跳动的那颗真心。爱一个人,根本无法掩饰。如同恐惧,是从你的毛孔里,都能嗅出味道的。她无力去遮掩自己对罗赛的动心,从罗赛听她唱歌,并答应聘用她的那天起,秦晓环的心就随着他了。在平时的相处中,这个傻姑娘总是耐心地寻觅着罗赛对她的心意,他的体贴,他的温暖,总会使冰冷的夜,释放出霓虹般的暖光。 正在犹豫中的秦晓环,被突然打开的房门吓得心脏慌乱跳动。 罗赛打开房门,准备出去,却发现秦晓环站在门前,不禁也愣住了。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正要回去,担心你,就来看看。” 秦晓环说完话,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勉强挤出点儿笑容。 罗赛心里有事,睡不着,虽然夜已深,但他还是想去江源家里碰碰运气,他想要弄清楚,这个被人一枪毙命的江源,与抛弃魏莹莹的那个江源,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么直觉告诉他,这件命案很可能就与许欢颜,甚至是范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看岳心和唐鹰飞忙了一天,不忍心打扰他们休息,决定自己去。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秦晓环关切地问道。 他也不瞒着秦晓环,告诉她自己要去江源家,让她赶快回家。 谁知秦晓环听了,兴高采烈地要陪罗赛一起去:“能带上我吗?我也是经常读侦探小说的,暗中调查什么的,我都懂。反正我也不累,你也知道我是夜猫子,到了晚上,这双眼睛是能够穿透黑暗,寻到光明的。” 瞧着秦晓环浓妆艳抹的脸蛋,罗赛不禁笑起来,说道:“你说你也不卸妆,这大晚上出去,不怕把别人吓着?你把脸擦擦,我带着你。” 秦晓环难掩激动,连忙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和手帕,擦拭起粉红的眉眼和浓艳的红唇。然后同罗赛一起来到俱乐部门口,值夜班的小华正在台阶前等着秦晓环,准备送她回家。这是罗赛特别安排给小华的工作,每天晚上,陪同秦晓环,将她安全送达目的地。 罗赛告诉小华,今晚他会亲自送秦晓环,让他回去值班。小华似乎嗅到了一股甜蜜的气味从夜空里飘散而来,于是笑着朝秦晓环眨了眨眼,回屋里工作了。 秦晓环看出了小华神情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晓环姐,加油啊,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为了爱情,冲啊!” 这个茉莉俱乐部里,看来还真是藏不住秘密。秦晓环思来想去,自己已经很低调了,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让大家都知道她对罗赛暗生情愫呢?那罗赛,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秦晓环深情地凝望着他的背影,仿佛他的发丝间,他的衣服褶皱里,就藏着爱的线索,等着她去探寻。 漫漫夜色撩人,冷月下,路边一排排房屋沉默无语。 两人来到一栋亮着灯的房屋前,罗赛说道:“果然啊,儿子刚刚去世,怎么能睡得着呢?看来我们今天晚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罗赛把自行车停在一边,拉过秦晓环,在她耳边说起了自己的计划。过了一会儿,他和秦晓环敲响了房门。 来开门的,是江源的母亲。江太太眼睛红肿,面色苍白,不施脂粉,头戴白花,身穿黑裙,神情空洞地看着来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深更半夜来见你 “你好,请问江源在吗?”秦晓环微笑着问道。 江太太并不认识秦晓环,见她问起江源,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恍惚了片刻,才说出话来。 “江源,已经走了。”江太太说完后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波动不安的心,看向秦晓环:“你是他的朋友?” 秦晓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叫魏莹莹,是他的女朋友。” “胡说!”江太太听后十分激动:“江源已经有未婚妻了,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败坏我儿子的名声!” 听到动静后,江源的弟弟也走了过来。他仔细地打量着罗赛和秦晓环,犹犹豫豫地说道:“你,你不是魏莹莹,我见过她,她可比你年轻多了。” 罗赛心中大喝一声“好”,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在来的路上,他就在想如何能让江源的家人开口说实话。上次唐鹰飞送江源回家,询问起魏莹莹的事,江家人都说不认识。所以这次来,罗赛想了个主意,让秦晓环假扮魏莹莹演一出戏,看看能否套出实情。果然不出所料,这戏刚一开场,结果就见分晓了。 “这么说,你知道魏莹莹和江源的关系?”罗赛死死地盯着江源弟弟的眼睛,让对方慌了神。 “我就见过她一次,还是无意中撞见的。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我说不上来。” “你是说不上来,还是不敢说?”罗赛将目光转向江太太,看她如何反应。 此时的江太太一脸困惑,她还没有从一个悲剧中走出来,就迎来了一个新的冲击。她转身质问小儿子,让他把话说清楚,魏莹莹到底是谁,和江源又是什么关系。 那小子委委屈屈地站着不动,嘴里磕磕巴巴地蹦出一句话:“可能,可能是,我哥他,怎么说呀让我。”随后,他反应过来,指着秦晓环说:“你是什么意思?假扮魏莹莹来找我哥,你什么目的?” 秦晓环从岳心那里得知了魏莹莹和江源的故事,同样作为女性,深感魏莹莹所受之伤害比火更烫,比冰更寒。今天她算是找到一个替魏莹莹打抱不平的机会了。 她面对江源弟弟的质问,迎上前去,掷地有声地说道:“你问我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禽兽不如的人原形毕露!江源他有未婚妻,还去和魏莹莹交往,之后又始乱终弃,说分手就分手,这样的男人天底下太多了,可是没有想到,你们家里就有一个!要不是他已经不在人世,否则,我真想当面问问他,玩弄女人的滋味到底如何!” 听了这番话,江太太傻了眼,在她眼里孝顺懂事的乖儿子,一下子成为别人嘴里始乱终弃的坏男人,这不见血的沉重打击,让她不堪一击,要不是她意志坚定,真有可能一头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她狠狠揪住小儿子的手腕,厉声喝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说!” 江源的弟弟早就知道内情,只是和哥哥一起瞒着家人,不敢声张。现在事情败露,哥哥也去了,他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只好乖乖点点头,都承认了。 之后江家发生的事,罗赛和秦晓环就不得而知了。他们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告辞离去。留给江太太,留给江家的,必将是一场心乱悲催的无眠之夜。 走在街边的秦晓环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月色清冷,却也柔波绵软。 刚才痛痛快快地说出了心里话,让她感到无比开怀。她笑得甜甜的,问罗赛她的表现如何。 “你的表现,绝对是满分。” 罗赛推着车跟在她身后,走在马路边,偶尔有车夫拉着车子从身边经过。前方的店铺都打烊了,霓虹灯也都关闭,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们俩的脚步声,在一唱一和。 “你说,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好男人?”秦晓环忽然问道。 罗赛先是一愣,转念想了想,说:“一半好,一半坏,就像一片树叶的正反面。运气差的,就像魏莹莹,遇到坏的。运气好的,就像你,一定会遇到好的。” 秦晓环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罗赛竟能给出她这样的答案。 “那你呢,是好的,还是坏的?”秦晓环看向他,笑了起来。 “好坏不能自己说,旁观者清,你觉得呢?” “其实,在俱乐部这些年,我也知道些你们的事。”秦晓环缓缓迈着步子,向罗赛倾诉着自己的心声。 “你们做的事,有好的一面,当然就有不好的一面。就像你说的,一片树叶都有两面,何况这世间的人和事,那么复杂,真的很难说得清。不过,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天上的星星,是亮的,是可以在漆黑的夜里,抬起头,便能见到的闪光。” 罗赛低头笑着,心里竟有一丝惶恐:“我哪能和星星比啊,我只是一个混在人间,微不足道的身躯罢了。” 秦晓环皱起眉,脸上闪过一缕忧伤。她不也是如此吗?茫茫大地,她渺小得只是一粒微尘,从出生来到人世,命运便主宰着她的生活。在儿时,被父母抛弃,扔在爷爷奶奶家,同其他兄弟姐妹,过着缺少关爱,凡事都要靠自己的贫苦日子。为了生存,她很小就出来工作,受尽委屈,也只剩下了独自流泪的权利。她也爱过,可惜是一段错爱,心被伤了,也只有自己忍受着,不敢停下脚步,没有时间蹉跎,因为她还得靠自己,艰难前行。 可想而知,当秦晓环遇到了罗赛,仿佛看见了一颗天上最亮的星。罗赛的声音和笑容,带给她的幸福与温暖,足以守护她的寂寥,足以呵护她的苦楚。 “你不只有身躯,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灵魂!”秦晓环欢畅地扬起脸,对着夜空,高声喊道。 罗赛被眼前这个开朗的姑娘温暖到了,他们一起笑着,在洒满星辉的街角,自由自在地迎风而行。 直到看着秦晓环推门走进家里,罗赛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在星河里徜徉,而是依旧站在熟悉的街道上,周遭的一切都在提醒他,这里才是真实。他不由得感到落寞,骑上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绕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梧桐路。 他停在齐家老宅前,望向昏暗的老房子。他看向三楼的一扇窗,想象父亲站在那里时的情景。他经常在想,如果那个中秋之夜,父亲知道此去将是诀别,会对年幼的他,有何叮嘱。这一世,他再没机会感受来自父亲的疼爱和温暖,尽管已经过去太久了,可他始终无法放下。或许,终其一生,这都将是他内心深处,永远跟随他的遗憾。 而此时,睡梦中的齐暄打了个寒颤,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拧开壁灯,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感到些许冰冷。至从他唤醒玄镜以后,玄镜便不再沉默,时常释放出能量,黑暗的寒气经常使得书房里的其他摆设上面,结上一层薄冰。齐家上下,为此忧心忡忡,担心玄镜对给齐家,给他人,照成伤害。 对于未知的恐惧,笼罩着这栋老宅子。 齐暄已经毫无睡意,他缓缓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只是一眼,他就看见有人站在院门外。于是,他推开窗户,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人,而站在外面正沉浸在忧伤中的罗赛,看见了探出半个身子的齐暄。 罗赛想都没想,便笑着朝齐暄挥了挥手。可他很快就犯难了,这深更半夜的,他跑到齐家来做什么。正着急时,低头看见自己穿的还是齐暄的衣服,不禁一笑。管他是什么理由,浑水摸鱼,能说得过去就行。 不一会儿,齐暄披了件睡袍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齐暄边开门,边问。 罗赛顺势脱下外衣,放到齐暄怀里,笑道:“还你衣服啊!” “天都快亮了,你骑车来,就为了还件衣服?” “是顺便,顺便路过,把衣服给你。我刚刚送秦晓环回家。” “那你怎么不按门铃啊?”齐暄再次问道。 罗赛脸上在笑,实则心里在哭。编个什么理由不好,非要说来还衣服,哪有正常人会在大半夜去别人家里还衣服?话既然说了,扛也得扛下去。 “我在这儿正犹豫呢,怕打扰你们休息。正巧就被你撞见了。你说巧不巧?” 罗赛说完,如释重负。他看向月色下齐暄廋消的面庞,竟然是憔悴落寞的。这与平日里所见的精神气儿十足的齐老板判若两人。 “你回去睡吧,我走了。”罗赛说着,骑上车,忽地想起来,又说道:“还有件事儿,我去江源家调查过了,死的这个江源,就是魏莹莹的男朋友。” 齐暄听后点点头,陷入思索。现在赵应同那边应该是没有掌握魏莹莹这条线索,齐暄在想,是不是应该将魏莹莹和江源的情况尽快告知赵应同。 “既然知道许欢颜和江源的关系,那她现在便是重点嫌疑人。刻不容缓,应该尽快通知赵应同。”齐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女人如烈酒诉说疯狂 罗赛表情凝重起来,他真心不希望许欢颜和范离参与其中,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们的嫌疑最大。 “如果是许欢颜为女报仇,那么范离很有可能会帮她。他做事谨慎,想必不会给警察留下什么线索。明天我去找范离探探虚实。至于赵应同那边——” “介于你和范离的关系,警局这边,我可以去说明。” 齐暄皱眉凝神,眼波流动。他看向罗赛,眼中流露出警惕与疑虑:“如果我们的怀疑是对的,你要怎么做?” 罗赛舔了舔嘴唇,双手紧紧握住车把,想了想,语气坚定地说:“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但凡他走错了路,我绝不会包庇。” 他们看着彼此,在暗光昏影中,同时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上午,赵应同在办公室里迎来了珍珠饭店财务部的办事员,来自珍珠饭店的捐款如期而至,这多少缓解了一夜未睡给赵应同带来的痛苦感。 他和小周熬夜剥丝抽茧,想从所知的线索中寻出真相,可是江源的案子看似普通,却是十分难搞。从他们的分析来看,江源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出于某种原因来到江边,之后被人枪杀。是有人事先预谋,还是临时突发案件,不得而知。江源随身所带财物并未丢失,为钱害命,不合理。如果是仇杀,那么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个仇的来源。 所以天刚亮,赵应同就派出两名警员去寻找证人,试图找到当天晚上江源同什么人在一起。 办事员将捐款事宜打点清楚后,临走前将一封信递给赵应同。 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赵探长亲启。 “这封信是齐经理让我代为转交的。他说信中内容和江源的案子有关,十分重要。”说罢,转身离去。 赵应同一头雾水,急忙取出信纸读起来。这一读不要紧,差点儿没气出心脏病。 齐暄在信中说明了江源和魏莹莹的关系,并且指出许欢颜和范离的关系,以及范离是猫影会会长的事实。这封信写得简明扼要,最后还特意表达了没有及早说出实情的歉意。 可就算这封信写得再怎么漂亮,赵应同看了必然会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给齐暄一拳。 “这个臭小子,现在才说实话,晚了晚了!” 赵应同气得对警员小周说道:“还有那个罗赛,我看他和齐暄眉来眼去的,一定是在相互包庇!他们都是明白里装糊涂,让我在这儿点灯熬油的瞎忙乎!” 他气得身上直冒汗,一把抓起信纸狠狠揉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小周也不知道信上写的内容,茫然地呆呆看着赵探长,问道:“探长,刚才你让我去江源家再问问情况,我还去不去了?” “去,马上去!他们家儿子都把人家姑娘给搞出人命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告诉我们。什么事儿都瞒着,让我怎么查,怎么查?” 赵应同拿起茶杯喝个痛快,然后吩咐小周立刻去江源家,了解江源和魏莹莹的情况。他则尽快赶到许欢颜家,争分夺秒,希望还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然而赵应同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天边刚刚露出曙光的时候,在许欢颜家里,她强忍着倦意给登门拜访的范离倒了杯茶。 看到许欢颜穿着睡袍,面容憔悴,头发凌乱,一副无精打采的慵懒模样,范离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刚刚失去相依为命的女儿,许欢颜的表现已经算是克制了。 刚才一进门,范离就发觉许欢颜家里的变化。以前他来过,客厅里摆了许多艺术品,是许欢颜去世的丈夫最为喜爱的。可现在,那些东西都不见了踪影。原来家里雇佣的保姆,也都不见了,现在房里,就只有许欢颜一个人住。 范离好奇地问起那些人和物去了哪里,许欢颜光着脚,窝在沙发里笑了笑。 “人都辞退了,那些瓶瓶罐罐,反正我一直不喜欢,都给卖掉了。”她说着,拿起一杯茶送到嘴边,“你放心,我知道你喜欢字画,那些我都收着,你看看喜欢什么,随便拿。” 范离点点头,推了推眼镜,瞧了瞧桌上堆着的几个空酒瓶。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这几天,你吃饭了吗?还是只顾着喝酒?” “我喜欢饮酒,你是知道的。大喝伤身,少喝怡情,现在我孤身一人,喝些酒解解闷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那这么大屋子,你一个人收拾得来吗?” 许欢颜大笑起来,刚才还是暗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很难吗?我从小到大都是很能干活的,别看我这些年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曾经吃过的苦,挨过的累,都跟着我呢。你要是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那你就白费精力了。我就是地上的蚂蚁,生命力极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轻易倒下。” 她说这些话时,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范离从她的神情中感受到的不是鼓舞,而是更大的担忧。这个女人美丽而勇敢,不应被命运摧残到最终只能走向毁灭的道路。如今的她,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范离神色凝重,静默不语。他的沉默,让许欢颜感到恐慌。于是她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了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一首歌,她随着旋律哼唱起来,身体轻轻摆动,在房间里自顾自地跳起舞来。 看着许欢颜沉浸在乐曲中悠然自得的样子,范离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情。但他清楚,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哪怕会破坏眼前短暂的惬意和祥和。 “你有枪吗?”范离开口问道。 这句话仿若一把利刃直插许欢颜的心脏,一下子就把她从自我陶醉中打回到现实里。她停下来,表情冷漠地瞧着眼前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冷冷地说道:“有啊,就在床边抽屉里。” 在范离面前,她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枪是她去世的丈夫留下的,抽屉里还有一盒子弹,而其中一颗,已经射进了别人的脑袋。 “当我得知江源的尸体出现在江边的时候,就猜到是你做的。你不该如此残忍,心中哪怕埋着千斤万斤的恨,也不应轻易把自己送入深渊。你在毁灭自己,欢颜,你这不是在为莹莹出气,你是在葬送自己的生命!” “我是莹莹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为她牺牲全部!” “可你的牺牲能换来什么?像江源那样的男人满大街比比皆是,你有多少颗子弹?能杀掉几个?你这么做,只是在用别人的鲜血,为自己的死亡铺路!愚蠢!实在是愚蠢至极!” 范离带着满腔怒火,他的气焰在升腾,整个卧房里都回荡着他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强大有力的话语。他快步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子的第一层抽屉,只见一把手枪和装有子弹的小盒子赫然醒目。他拿起枪和子弹,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这时,许欢颜跑了过来,想要把枪从他那里夺回来。 “你不能拿走它!给我!你把它给我!” 许欢颜一下子从刚才的闲情逸致中跳脱出来,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狂女人。她用尽气力揪住范离的大衣,与他进行着实力悬殊的拉扯。最终,她在一阵狂乱的嘶嚎中败下阵来,被范离一把推倒在床上。 她抓起枕头扔向范离,眼泪夺眶而出。就像范离所说的,她成了杀人凶手。从她决定这么做,到亲手结束了江源的生命,看着他倒下,许欢颜没有喜怒哀乐的情绪波动,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被人控制,丝毫没有感到恐惧,更没有悔过之意。她紧绷的情绪终于在范离面前释放出来,她从床边缓缓滑落在地,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时间紧迫,我需要知道所有细节,必须赶在警察找到线索之前,把这件事解决。” 范离耐心地等待许欢颜的情绪平复下来,询问她杀害江源的经过。 “其实,我并没有周密地计划过,那天,我越想越气,就拿着枪,装了子弹,去找江源。” 许欢颜来到江源工作的地方,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傻傻地等着。很快她看见下班的江源走了出来,就躲在后面,一路悄悄跟着他。江源先是去了一家裁缝铺子,然后又去了书店,随后就去了江边。那时天已经黑了,她见江源靠在江边的渔船上抽烟,就走了过去。由于她和江源见过面,所以江源在打量了她一番后,认出她是魏莹莹的母亲。 就在魏莹莹为情投江后,她去找过江源,告诉他莹莹就躺在医院里生命垂危,希望他能去医院陪着莹莹。但是江源拒绝了,他无法面对一个为他殉情的女子,而且他铁了心要和莹莹分开,以至于他根本不愿去趟这个浑水。 再次见到许欢颜,江源显得十分紧张。他还不知道莹莹已经过世,所以还询问起莹莹的情况。许欢颜看见江源假惺惺的嘴脸,怒火中烧,怨恨和绝望让她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顶在了江源的头上。 “我还记得,最后和他说,‘你去陪莹莹吧’,然后他就倒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猫哥出手护作女 范离沉默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只开了一枪?当时没有人看见,或是听到枪声吗?” “我没看见周围有人,枪声好大,差点把我震倒,我担心有人听到,可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动静,于是我就把江源拖到船坞里,然后回了家。” “就算没人看见,也肯定会有人听见枪声,估计是害怕,或是担心惹麻烦,也懒得管。你运气好,运气好啊。” 范离无奈地笑了笑,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脑中开始谋划计策。似乎,他需要找个人,转移一下赵应同的注意力。 事不宜迟,他喝了口茶,走到许欢颜身边,抚了抚她的头发,说:“最近一段时间,你把江源的事情忘掉,继续过你的日子,像原来一样,不要引起别人的怀疑。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我。记住,不要从嘴里说出江源两个字,关于莹莹男朋友的事,如果有人问起,你要装傻,一问三不知。把莹莹的遗物整理好,只要是与江源有关的东西,全部烧掉。” 安排好后,范离准备离开,他回头瞧了瞧,才发现卧室里的窗户全都关着,而且还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床上和椅子上,放着几个热水袋。而许欢颜更是明明穿着长衣长裙,却还要裹着一件厚重的毛绒睡袍。 “你很冷吗?我在这儿坐了会儿,身上都冒汗了,你捂这么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许欢颜摇了摇头,“至从莹莹走后,我每天都觉得浑身冰冷,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凉的,有时冷得会从梦里惊醒。”说着,她不由得用双臂将自己紧紧抱住。 “去看看医生,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抽空来看你。” 范离走了,来到街道上,等着他的助手大风正站在车边看报纸。他和大风说了几句,便一同上车离开。 晚些时候,大风派来两个手下驻守街头,负责在暗处监视许欢颜,保护她的安全。 就在这个时候,被齐暄一封信点醒的赵应同带了两个警员来到许欢颜家里。 许欢颜正在楼上女儿的卧室里寻找和江源有关的物品,听到楼下有人按门铃,便匆忙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朝门口看去。一看是警察,吓了一跳。她手里正握着一张从杂志里翻出的照片,上面正是魏莹莹和江源。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将照片塞进自己的内衣里,向外喊道:“你们有什么事?” 赵应同抬头瞧了瞧,挥了挥手中的帽子,让她开门。许欢颜急忙跑下楼,请他们进了屋。 “你是许欢颜?”赵应同问道。 许欢颜点点头,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询问他们的来意。 赵应同直截了当地把江源之死说了出来,并询问起魏莹莹的情况。齐暄说的果然没错,魏莹莹已经过世了。 “我女儿为情所困,投江自尽,这是她的命,我没有责怪过任何人。至于你说的江源,我没听说过,他是不是莹莹的男朋友,我也不得而知。” 许欢颜谨记范离的叮嘱,坚决否认认识江源。 赵应同听后眨眨眼,问道:“你女儿的男朋友,你当妈的,都不知道是谁?” “莹莹本就内向,而我近些年忙于交际应酬,对她关心不够,以至母女之间情感疏离,她有什么事也不愿对我说。我也是在她去世前不久,才知道她被一个男人骗了。关于这个男人,莹莹不愿多说。我也只是劝她早些与其分手,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许欢颜装傻,赵应同也没办法,只能带着手下先在房里搜查,看看能找出什么线索。楼上楼下忙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凶器。 这时,一名警员从楼上下来,把一个小本子递给赵应同,说:“这是在魏莹莹卧室里找到的,里面记了许多电话号码,我翻了翻,其中有个号码没有写姓名,只是在后面画了一颗心。” 赵应同笑了笑,对许欢颜说:“这个本子是你女儿的吧,先借给我,事后必定归还。” 百密一疏,魏莹莹的记事本没有及时处理,现在落在赵应同手里,寻着电话这条线索,搞不好会查出什么事来。许欢颜有些急了,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地在身体里作响。她赶快跑到酒柜前,抓起一瓶酒,拧开盖子就喝。 一口酒喝进去,她反而清醒了,也不多说,笑着送赵应同出门。 “范离,你认识吧?”赵应同走到门口,突然问道。 “当然了,多年的朋友。” 赵应同把魏莹莹的记事本揣进兜里,朝许欢颜笑了笑,上车走了。 他前脚刚走,罗赛就骑着他的小可爱自行车一路飞来,弄得许欢颜大笑道:“今天真是吉日啊,这么多人来看我!进来吧!” 没多久,范离在书房里接到了手下打来的电话,据监视许欢颜的人报告说,警局的赵探长来了,现在已经走了。随后罗赛也来了,还没走。 放下电话后,范离陷入了沉思。罗赛因为和江源打架,被带到警局调查的事,他听说了,现在罗赛去找许欢颜,十有八九是因为江源的案子。知道江源与魏莹莹关系的人不多,而能够怀疑到许欢颜的人,罗赛肯定是其中一个。 而赵应同之前毫无头绪,完全是因为他不了解江源的这段隐秘的情史。现在赵应同来找许欢颜,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关联。是罗赛说的吗?还是齐暄?又或者,是他自己查出来的? 不管是谁走漏的风声,赵应同终究是晚了一步。至于罗赛去找许欢颜,是想要宽慰她,还是想要劝她去自首? 幸好罗赛没有掌握许欢颜的杀人证据,他的一切怀疑都只是怀疑而已,不会给许欢颜照成威胁。 而罗赛也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说明许欢颜就是凶手,但恰恰由于他对江源身份的迟疑,以及他在赵应同面前,没有提及许欢颜和魏莹莹,使得范离抢得先机,将重要证据手枪和子弹,轻而易举地从许欢颜身边带走,并彻底毁掉,毫无痕迹可寻。 罗赛借着看望许欢颜的名义,想要探明真相。谁知许欢颜精神不佳,又浑身冰凉,靠饮酒给自己取暖。她见到罗赛来看望她,心里多少感到些温暖,但她十分警惕,不敢露出一丝马脚,假装酒醉,对罗赛的询问和试探,敷衍了事,只顾着怀念女儿,对其他事情不愿提及。 这种情况,罗赛在来之前就考虑到了,许欢颜话语间的闪躲,恰恰证明她的虚伪。罗赛不仅没有减轻对她的怀疑,心里反而变得更为心惊胆寒。早知如此,那日在赵应同审问他时,就应该把疑虑说出来,现在恐怕真要去调查,已为时过晚。 罗赛之所以不愿说起,有范离的缘故,还有就是许欢颜和他之间跨越时空的关联。许欢颜的丈夫魏雨和他的父亲罗迎新是好友,他要叫许欢颜一声许姨,而魏雨和罗迎新同时去世,这就使得他对许欢颜,心存一种情绪,一种跨越年龄,隔山望水也能惺惺相惜的情感。他们同为受害者的家属,他们有着同样的怨恨和记忆,他们本该双手紧握,共同面对风雨,可惜直到多年之后,他们才又相逢。 重情重义的罗赛,对待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总有一种莫名而生的责任感。他希望自己所看重之人,能够一帆风顺,平安快活。但是现在,许欢颜和范离,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有着重要意义的两个人,却渐行渐远,让他感到失落和不安。 “许阿姨,江源的死,真的与你无关?”罗赛忍不住问道。 许欢颜摆了摆手,笑道:“罗赛,我现在的头脑很不清醒,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江源?你说,会不会是我把名字记错了?莹莹的男朋友并不是叫江源,而是另有其人?” 面对许欢颜的装疯卖傻,罗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许欢颜很精明,再无凭无据地问下去,也无济于事。 “哎呀,罗赛!”许欢颜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表情狠辣,指着罗赛质问道:“刚才警察来过,怀疑我是凶手,在家里搜查了好久。是不是你在警察面前说了什么?我告诉你,现在莹莹已经走了,很多事情已经无从查证,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人去打扰她,让她不得安宁!管他什么江源,什么张源c王源的,没就没了,真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的生活已经够乱了,拜托你们不要在火上浇油了!” 听后,罗赛无奈地笑了笑,他是彻底败给这个女人了。齐暄说得没错,她根本不是一个弱女子,她是烈酒,又呛又辣,给人如同烈焰般的刺激。 从许欢颜家里出来,赵应同便来到范离的住处。在门口,就被看门大爷给拦住了。 “范先生不在家,可能去办公室了。” 赵应同伸长了脖子,视线在别墅外快速扫了一遍。 “这样吧,等范先生回来了,让他到警局去一趟,协助我们办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你是哥哥我是弟 回到车上,赵应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他琢磨着,范离是真没在家,还是故意躲着。这个猫影会的会长,现在是暴露在阳光下了,以后猫影再出来“喵喵”叫的时候,他算是知道该去找谁了。 “既然知道范离是猫影的头儿,我们怎么不抓他呀?”一个警员疑惑道。 赵应同也想抓,可是以什么罪名抓呢?猫影成立时间不长,但是就连街边的小娃娃都知道,那是扶弱爱民的组织,没做过坏事,没伤过人。何况,就连受害者自己都不愿出来报案,想息事宁人。他们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就算抓了范离,也早晚得把人放了。 “傻小子,猫影那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事情吗?当下,我们的重点是江源。” 说话间,一行人回了警局。 去江源家调查的小周把自己整理的口供给赵应同看,从江源的弟弟那里得到了证实,江源确实背着未婚妻,与一个叫魏莹莹的姑娘保持着男女朋友关系,后来,主动提出了分手。 而从许欢颜家搜出的记事本中记录的电话号码,警员也一一核对过,其中在后面画了一颗心的那个号码,正是江源办公室的电话。 所有线索都指向许欢颜,可是由于缺乏证据,他们仍旧无从下手。 傍晚时分,大风派出了一员猛将,名叫李明的小伙子,缓缓张张地来到警局报案,说自己看见了杀害江源的凶手。 赵应同吃了一惊,将信将疑,把李明带到了审讯室。 在审讯室里,李明告诉赵应同,他平日里在距离江边不远的地方卖水果,那日天黑后,他收拾东西往家走,忽然听见一声枪响。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是枪声,越想越好奇,就慢慢往岸边走。结果走着走着,就看见迎面过来一个男人,穿着深色风衣,戴了顶小毡帽,长什么样儿没看清,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我看他嘴里面嘟嘟囔囔的,走起路来也晃晃悠悠的,估计脑袋不大好使,像是个精神病。我再往前走,也没动静了,就回家了。” 李明说他在报纸上看到有人在江边被杀,心里还很犹豫,不知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凶手。 不管是不是,赵应同还是派出警员对这名嫌疑人展开了搜寻。尽管是大海捞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碰碰运气了。 另一边,罗赛来找范离,心情沉重的他预感到自己会在这里碰钉子。 范离正在吃晚饭,便叫罗赛一起。阿姨拿了份碗筷放在罗赛面前,笑着回厨房去了。 “离哥,没想到你平时吃的这么清淡。”罗赛看着桌上的几道素菜,不免觉得诧异,凭借范离的财富,完全可以过上每天山珍海味的奢靡生活。可是范离却并不铺张浪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透露着他的简朴。 放眼望去,范离的房间里陈设简单,唯一特别的地方,便是墙上挂满了他收藏来的字画,古代的,当今的,都有。范离曾经开玩笑说,他挣的钱,都花在字画上了。 “你以为我每天都大鱼大肉的,那我得多胖啊。我对吃,不讲究,从小肠胃不好,油腻的东西,不适合我。” 他们就这般你一句我一言地闲聊着,和和气气,有说有笑,聊着聊着,就回忆起往事。多年前,罗赛创建茉莉俱乐部,可是开头很不顺,资金不足,难以持续。后来在别人的推荐下,找到了范离。当时范离是江城小有名气的投资人,他的家族在江城很有影响力,几代富裕,到了范离这一辈,稍显颓势。但是范离精明,他靠资助各行各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渐渐拥有了自己的势力。 可以说,见到罗赛的第一眼,范离就很喜欢这个小伙子。罗赛出身贫寒,但却外表出众,而且气质不凡,身上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劲头。 范离自小性格内向,深沉忧郁,一副文人气质,而罗赛身上散发出的精神气儿,正是他所欣赏和向往的。生活中,他确实把罗赛看成了自己的弟弟,并且也是如同弟弟般照顾着。毫不犹豫资助他办起俱乐部,只要罗赛有需要,他定会出手相助。 “你现在成熟多了,也稳重了。”范离夹了口青菜放到碗里,微微笑着,一双有神的眼,在镜片后弯成了新月。 罗赛低头吃饭,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询问江源的案子,却没想到,范离先说了出来。 “对了,关于江源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范离的直言直语,让罗赛的心脏咯噔一颤,强装镇定,说:“离哥,在你面前,我实话实说,我怀疑许姨因为失去女儿过度悲伤,报复江源,将其杀害。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有杀人动机。” “你怀疑许欢颜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世间最复杂的就是人,江源的被害,肯定还能够找到其他解释。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真心希望凶手另有其人,我不想看到你和许姨牵扯其中。” 范离笑着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罗赛,他们四目相对,都渴望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理解和信任,然而,他们只是看到了自己而已。 “罗赛,我经常站在岸边看那滔滔江水,你看它每天自顾自地流淌,一方面在造福于人,一方面也在威胁着人的生命。凡事都有两面性,或者多面性,完全的黑,完全的白,只存在于调色盘里。有时我们看待问题,试着转换角度,也许就能够豁然开朗了。前几天,钱老师,就是那个画家钱语桥,我去他家里学书法,他给我讲了一段话,很有韵味,他说人的疑虑,来自于自身固有的认知,当你发散心神,眼装万物,打破这种认知,焦虑和困惑便会化解。” 听着想着,罗赛不禁内心苦笑一声。范离的意思,是让他不要纠结于谁是谁非,不要执念于黑白对错。表面上是在开导他,实际上是在提出警告,警告他不要在盯着许欢颜,不要在盯着江源的案子。明里暗里,范离没承认一句,但是却隐隐地表露出了实情。 罗赛神情凝重,对范离说道:“凶手或许真有隐情,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随意夺取他人生命,就真的能瞒天过海吗?就算能,那他能瞒得过天地吗?他的良心,是注定要受到审判的。” “你说的对,人在做,天在看,凡事都有它的定数。顺其自然吧,命运既然已定,唯有静下心来观山海变幻,等潮起潮落了。” 范离本来就不是一个对生活多么乐观的人,好似每走一步,都在加重他心中的悲情色彩。面对正直的罗赛,他想要解释,可他解释不清。是生活,将他一步步塑造成了今天的范离,是命运,让他做出了最终的选择。或许在他手中的调色盘里,早已没有了黑色和白色,即便有,也是混沌不清的。 当罗赛走出范离府邸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见范离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他心中百感交集,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在范离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无力,每一次,无论面对的是什么,他都完全信任范离,也都是无条件支持范离。可现在,他再没有信心告诉自己,这个大哥哥是可以依靠的。他疑惑,是人心在改变,还是他原本就没有看清楚? 走在人影交错的路上,罗赛显得失魂落魄。他就像是一个手里握着零花钱,纠结到底是买冰棒还是应该买甜麻花的孩子,要如何抉择,只在一念之间。他曾经因为犹豫,而使赵应同错过了最佳捉住犯人的时机,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懊悔不已。 最终,他还是一路走到了警局,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一个叛徒。他不允许自己做出卖朋友的事,但是他的理智让他不得不走到赵应同面前,将许欢颜与江源的纠葛全部说明。 赵应同正忙得头晕脑胀,听了罗赛的话之后,他感到浑身发热,脱下警服一把甩在沙发上。 “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内情!” 他看着罗赛委屈的小模样,咆哮道:“你还说我抓错你了?我看你就是猪脑子!你比杀人凶手还气人,还可恨!藏得够深的啊,看着我在浑水里瞎折腾,你高兴是不是?知情不报,罪大恶极!” 罗赛低头不语,他心里也难受,在确定江源的身份前,他万万不忍心给许欢颜和范离扣上凶手的帽子。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尽可能,帮助赵应同破案,弥补因自己的犹疑和糊涂照成的损失。 “你的好兄弟齐暄,已经把魏莹莹的事情告诉我了。可是他唯独没有提到你,现在你自己说说吧,你和许欢颜还有范离,是什么关系?” “许欢颜认识我母亲,算是有点关系吧。范离对我有恩,我把他当做哥哥看待。” “兄弟啊,真是好兄弟啊。你忍着不说,是担心你的这位兄长吧?”赵应同走到罗赛跟前,用充满怀疑的神情看着他,好似要从他脸上的毛孔里看出潜藏的阴谋。 “算是吧。”罗赛承认道。 现在,赵应同对罗赛算是打起了大大的问号,茉莉俱乐部的年轻老板,心里头究竟藏了多少不可告人之事? 面对赵探长十分不友好的态度,罗赛也只能忍了。他做了他该做的,剩下的事,就交给赵应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你能入了我的眼 回到俱乐部,罗赛直接来到吧台,要了杯酒。 舞池中流动的光影在秦晓环甜美歌声的带动下,如水波荡漾,拂动人心。 因为许欢颜和范离的事,搅得罗赛心神不宁。他喝了口酒,听着曲子,看着男女嬉笑的面容,暂时忘却了烦恼。他的视线从人群中扫过,不经意间看见了坐在墙边暗影中的大风。 靠在沙发里,大风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秦晓环,深眸中满是柔情。只要有空,他就会来茉莉俱乐部看秦晓环的演出,可以说,他是秦晓环最最忠实的观众。打扮得美艳夺目的秦晓环在他眼里,就好比是仙女下凡,百看不厌。 遗憾的是,由于他性格太过木讷,特别是对待女孩子时经常会不知所措,以至于直到今日,他都没有和秦晓环说上一句话。有时,他会带来一束花,想要送给秦晓环,可是最后总是羞于表达,只好将花留在沙发上就走了。或许对他来讲,能安安稳稳坐下来看着秦晓环,听听歌,心里就无比惬意和满足了。 罗赛留意到大风常常来俱乐部听秦晓环唱歌,多少猜测出隐含在旋律中的情愫。他忍不住笑了笑,拿起酒杯,想要过去逗逗大风,谁知被岳心给叫住了。 “你回来啦?事情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吗?”岳心走过来问道。 罗赛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撇撇嘴,皱皱眉,说:“你说的没错,许欢颜和范离两个,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两个人的智商加在一起,比我的头发丝儿还多。证据是没找到,如果真是他们干的,想必早就对好口供了,他们说话都十分小心,不过看范离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们参与进来。” 岳心安慰道:“就算真是他们干的,你能把他们怎么样呀?依我看来,离哥做事谨慎,心思细腻,这么多年了没见他害过他人性命,或许真是我们误会他了。等等看,说不定过几天赵应同就抓到凶手了。”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罗赛的胳膊,“哎呀,关键的事儿忘说了!刚才齐暄来找你,我告诉他你还没回来,他就走了。” “什么时候?”罗赛急忙问道。 “就是刚刚,我以为你没回来,就——” 岳心话还没说完,罗赛就匆忙放下酒杯,直奔大门口。 只见霓虹灯影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台阶下,同两个姑娘说话。 原来齐暄下班后来找罗赛,进门后就遇到岳心,听闻罗赛未归,便准备回家。正巧在门口遇见了钱语桥的女儿钱云俏,两人就聊了起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钱云俏柔声说道:“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叫小彤,她没来过这里,就让我带她来玩一会儿。这位是齐暄,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齐暄和小彤打了声招呼,便对钱云俏说:“我还想着,有空去府上拜会钱老师,不知道钱老师的创作进展得怎么样了?” 说起父亲,钱云俏无奈地笑了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头疼病又犯了,我就让他去灵山寺修养一段时日。不过你放心,他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认真完成,只是需要再多些时间,希望你谅解。” “没关系,我并不急,养好身体要紧。抽时间,我一定去看望他。” 他们有说有笑的又聊了几句,见两位女士要走回家,齐暄便准备送她们。就在这时,扭头看见一个人影快步而来,重重地用胳膊搂住了他的肩膀。定睛一看,正是罗赛。 “我俩还真是有缘,刚才岳心说你走了,我就马上出来看看,还真让我给遇见了。” 罗赛对齐暄说着,两眼却在两位姑娘身上打量起来。 一位梳着短发,身穿时髦的衬衫长裤,眉眼精致,模样如同古代画中的秀美女子,正是钱云俏。一位扎着辫子,穿着黄色连衣裙,身材微胖,笑起来脸上就会露出一对儿大酒窝,正是小彤。两人瞧着罗赛,不知是何人,等着齐暄作介绍。 大家相互认识以后,罗赛终于放下搭在齐暄肩膀上的胳膊,并在齐暄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对两位女士笑道:“不好意思,我和齐暄还有事要谈,两位先回去吧。” “要不然,我明天再来,我答应要送她们回家的。” “你让小天送她们不就行了。”罗赛给齐暄出主意。 齐暄瞧了瞧罗赛,不禁笑了笑。转身对小天嘱咐几句,便请两位女士上了车。 等车子开走后,罗赛就拉着齐暄进了俱乐部。 在餐厅一角,罗赛拉过一把椅子让齐暄坐下,自己则去后厨点了几道菜。不一会儿,厨师就亲自端出饭菜送到他们桌上。齐暄没吃晚饭,而罗赛在范离家里也吃好,两人看见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拿起筷子就吃。 齐暄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送到嘴里,吃着吃着,忽然停了下来。他细细瞧了瞧桌上的糖醋肉片,炒鸡蛋,还有青椒炒豆腐干,竟然都是自己最爱吃的几道菜。 他抬眼看着罗赛,嘴角上扬,眼中带笑,说道:“我就猜出来你肯定调查过我,只是没想到,连我爱吃什么你也查。” “怎么能说是调查呢?这叫关心。就是上回在你家,我和园儿闲聊,说你对食物挑三拣四的,就问起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全都是园儿告诉我的。你爱喝汤是吧,煮起来太麻烦,我就没叫厨师做,下次让你尝尝茉莉俱乐部熬制的高汤,保证令你回味无穷。” 他们边吃边聊,罗赛把今天去找许欢颜和范离的事讲了一遍。而齐暄也将把自己写信给赵应同的事说了。 “我以为你会顾虑和范离的关系,不愿去警局说明事实,所以我就先写了封信。没想到,你还是亲自去了。” 其实在齐暄看来,罗赛能够站在正义一方,举报范离,并非偶然。有些与人骨子就带着公正的影子,就算受到再多压迫,也绝不会与罪恶同流合污。罗赛把自己浸在染缸里,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实则不容易,如果换做是他齐暄,未必做得比罗赛好。 罗赛也是十分苦恼,万分纠结。他对齐暄说道:“希望我们的猜测是错的,再怎么说,范离也是与我相交多年的兄长,我不希望他走上不归之路。” 两人说话间,罗赛眼望远处,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才那个钱云俏,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怎么,你是不是想说,你们在梦里见过?”齐暄坏笑着说道:“你看你刚才一直盯着她看,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若喜欢她,我可以替你牵线搭桥。” 罗赛瞪了他一眼,想笑却又忍着,用脚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下。齐暄发觉被踢了一脚,还挺疼,连忙把腿缩回到椅子底下。 “我要为你牵线搭桥,你还踢我?有没有点儿良心?”齐暄说道。 “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我的眼光高着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了我的眼。”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的眼?”齐暄好奇地问道。 罗赛把碗筷推到一边,故作深沉地瞧着齐暄,然后探过身子低语道:“你就能。” 说罢,他自己都没忍住,紧绷的脸上刷地一下露出了笑容。其实,他只是想逗逗坐在对面的帅男人,可是当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烧似的灼热,脖子和脸庞一定已经红起来。 齐暄嫌弃地皱了皱眉,往椅子上一靠,手指在餐桌上敲着节奏,若有所思地盯着罗赛看了一会儿。 罗赛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两人对看了几秒钟,就都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离开餐厅,在舞池边晃了晃,遇到已经下班的秦晓环。 看到罗赛,秦晓环自然不能放过他,笑着迎上来请他跳舞。还没等罗赛反应过来,她就一把挽过罗赛的胳膊,将他拉进舞池。 “喂!罗赛!”齐暄喊道。 他眼见罗赛和秦晓环在舞池中相拥而舞,伴着抒情婉转的曲子摆动着。罗赛扔下他不管,让齐暄有些手足无措,他四下瞅瞅,不知何去何从,于是走到大门口,迎着夜风,靠在立柱边等连小天回来接他。 在他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带着圆帽,身穿夹克,脚踩皮靴,独自抽着香烟。 齐暄瞧了瞧,想起这个人就是范离的助手大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齐暄自顾自地笑了笑,心想,他和猫影还真是有着躲不开的缘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小天没来,大风依旧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大风想着秦晓环,她深情的歌声似乎还萦绕在耳畔。他没勇气请喜欢的姑娘跳支舞,如果他看见此刻秦晓环抬眼凝望罗赛的场面,他的心一定会碎一地,稀里哗啦满是悲怆之声。 齐暄想着罗赛,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的男人,就像一记闷拳狠狠打在他的胸口,原本平静的生活,渐渐掀起涟漪,一阵阵,一波波。他感到自己似乎离不开这个人了,心里会有意无意地想起他,就连目光都愿意在他身上多停留几分钟。齐暄知道,他已经把罗赛看做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那种重要,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不禁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他会如此在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救人不成又被绑 霓虹灯洒下的缤纷光影,映照出齐暄和大风两个孤独男人的身影,他们沉默着,却比身边走过的那些大声喧闹的人,更有力量感。红光流动,绿影浮绕,门口的男女出出进进,没有谁注意到这两个落寞的灵魂。 齐暄立起衣领,双臂抱在胸前,视线望向对面街边同样闪烁着的霓虹灯影。 不一会儿,一辆停在对面街边的轿车打亮了车灯,司机转了个弯,把车拐到俱乐部前。两个小伙子从车上下来,朝大风走去。这时,又有两个人从俱乐部的侧面绕过来,来到大风身后。 大风警觉地站起身,熄灭了夹在指间的香烟。他迅速打量将他围住的四个人,都是身材壮实的年轻人。 “大风兄弟,我家少爷有请。走一趟!”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大风双手握拳,做好了打斗的准备,冷眼看了看他们,问道:“不知是哪个少爷请我?” “小巴黎,冯少文!” “他呀!有趣!”大风听到这个名字后笑了起来,“他的伤不能这么快就好了吧?这么快就恢复活力了?” 他说着,话音一落,只见他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速度之快,让守着他的四人吃了一惊。他们面对大风突然朝他们挥出的拳脚,紧随其后给予回击。拳拳到肉,五个人打得火热。大风作为范离的贴身助手,以行事作风为范离所赏识,他善于解决问题,思维清晰,处事冷静,办事谨慎,胜出于头脑,然而他却不善于武斗。在几位猛将面前,他不免显得过于弱小。尽管他的身体十分灵活,打起架来招式娴熟,但是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些力不从心。 有个小伙子看出他的破绽,一拳挥到他的脸上,一丝红血从嘴角流出。大风感到脑袋嗡嗡一阵响,眼前忽地一黑,脚下不稳,瞬间倒在地上。他强忍着恢复了神智,一个翻身,躲过了再次袭来的一记重拳。 范离给过他一把枪,让他在危急时刻用以防身。可惜他今晚来俱乐部放松,没把枪带在身上。这四位小伙子也不知道跟踪了他多长时间,苍蝇似的忽地冒出来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让他毫无防备。大风心念大事不妙,今晚估计是要同他们走一趟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观战的齐暄冲入乱战中,出拳击倒了一个小伙子。看见大风来了救兵,那四人更加卖力气。两人围击大风,两人合攻齐暄。 齐暄的拳脚功夫都是自学的,平时坐办公室久了,也只是偶尔练一练。还好他悟性高,招式不多,但力道恰到好处,刚柔并济,打得很聪明。他脚下灵活,挥起胳膊肘,直接打在一个小伙子的胃部,紧接着又是一拳击中对方的鼻子,导致一股热血从鼻中涌出。他招招直接且狠辣,始终没让对方占到便宜,还略胜一筹。 “停吧停吧!”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齐暄回身看去,那两人正架着败下阵来的大风朝他们喊道。大风不是他们的对手,已经被他们控制住。停手的齐暄心中正想着对策,却不成想被人从后面狠命一推,直接栽倒在地。 “把他俩都带走!”其中一个小伙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喊了一句。 齐暄担心自己如若反抗,会给大风带来危险,便也不再挣扎。四人配合默契,动作迅速,扶着大风和齐暄上了车,一溜烟开走了。 看门的姜大爷和几个客人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事发突然,时间又短,进去报信儿的服务员跑进唐鹰飞的办公室,把门口有人打架的事说了一遍。 唐鹰飞听闻有人在俱乐部门前闹事,心里很不痛快,问那服务生打架的是什么人,有没有人受伤。 “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有个被带走的客人是个常客,我见过。另一个被带走的听姜大爷说,可能罗老板认识。” “罗老板认识的?他认识的人多了,到底哪个呀?” 服务生也说不清楚,就带着唐鹰飞来到门口,姜大爷又详细地讲了一回。 “我正在里面呢,听着进来的客人说外面有打架的,出来看时,就见到四对二,真打起来了。没几下那两人就被带上车走了。”姜大爷说道:“其中有个人我看好像和罗老板挺熟的,刚才他们还有说有笑的去餐厅吃饭呢。” 他们在门口正讨论着,罗赛兴致勃勃地走了出来。 “老鹰,你看见齐暄没?我跳个舞的功夫,人就飞啦?”罗赛笑着说道,视线落在街边,寻觅不辞而别的齐暄。 唐鹰飞和姜大爷默默对视了一眼,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看向不知情的罗赛。 “刚才吧,有个突发事件。”唐鹰飞简要的把刚才的事儿给讲了一下,然后瞧着罗赛的表情由轻松愉快,渐渐变成了紧张不安。 罗赛有些不敢相信,就说:“看清楚了吗?真是齐暄?” 姜大爷很肯定地说,就是刚才和罗赛去餐厅吃饭的那个人。这下罗赛慌了,他急得在俱乐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不可能啊,他又被人给绑了?”罗赛眉头紧锁,脸上写满担忧。 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问姜大爷另一个被带走的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听没听见他们说起名字。 “穿着棕色夹克,个子不算高。”姜大爷说着,拿起手里握着的一顶帽子给大伙儿看:“这是在台阶那儿捡的,你们瞧瞧。” 罗赛细细看后,不禁惊道:“这不是大风的帽子吗?老鹰,你看看!” 唐鹰飞接过帽子,回想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是大风的,他也被绑了?他和齐暄怎么凑一块儿了?” 结合姜大爷提供的信息,罗赛和唐鹰飞认定被抓走的两个人就是大风和齐暄。至于这两位如何凑到一起被人给带走了,他们不得而知,云里雾里,一时摸不着头脑。 送完钱云俏和小彤的连小天回来接齐暄,他瞧见罗赛他们在门口,就下了车。 “罗老板,我家少爷呢?”连小天问道。 “被人绑了!”唐鹰飞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这才过去几天,又让人给绑了?连小天面露震惊之色。他的小心脏几乎是瞬间就要跳蹦了。这回又把少爷给弄丢了,他可怎么回家去交待啊。 对方是谁,出于何种目的,对于罗赛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情况紧急,罗赛拨通了范离的电话,希望从他那里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范离已经睡下了,接到电话后急忙披上大衣来到书房,找来手下四处寻找大风。接下来的时间里,大风的家里,他常去的饭店,还有猫影设在元心斋糕点店的支点,能想到的地方他们都去找了,可就是找不到大风。 “大风,出事了。”范离自言自语道。 平日里大风的私生活很简单,去的地方基本就那么几个,他突然失踪不见踪影,还是第一次。可想而知,一定是出事了。范离给茉莉俱乐部回去电话,把情况说了,大家一致认为大风和齐暄的确遇到了麻烦。 罗赛领着唐鹰飞和岳心急忙赶到范离家,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离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罗赛想从范离口中得知线索。 经过一番思索,范离从桌上拿起眼睛戴上,瞧了瞧他们几个,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半月之前,猫影接到一个任务,一位百货公司的老板想要调查妻子是否出轨。他的名字叫陈立祥,妻子名叫刘静云。一日,陈立祥按照报上刊登的广告,找到了一家侦探社。这家侦探社位于一栋老式楼房的一楼,整栋房子里都是些租客,有小公司,有小商贩,各行各业的都有。 陈立祥举着报纸,挤进被杂物堆积的狭窄楼道,在侦探社门前停了下来。门上的红油漆像是新刷的,很油亮。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人喊了声“请进!”,他就推门进去了。 屋里面积不大,一张小巧的办公桌,两侧墙边堆满报刊杂志和纸张文件。一个中年人戴着眼镜,头上顶着毡帽,穿了件灰色背心,坐在桌子后面看着陈立祥,问道:“先生,什么事啊?” 陈立祥紧张地挥了挥手中的报纸,说明了来意:“我看了广告,麻烦你们办件事。” 林叔推了推眼镜,伸手招呼陈立祥坐到椅子里。他从桌上一摞纸张中抽出一张表格,递给他一支笔,让他把表格填好。 陈立祥看了看,便按照表上的要求,将姓名地址电话等信息填好。其中还有一项是要调查的具体事项,陈立祥下笔前有些犹豫,他抬眼看了看林叔,像是在求助,求林叔给他些勇气。 “写吧,我们这儿有规定,给客户保密。”林叔说道。 陈立祥像是放了心,低头写下了他要调查的事。其实早在半年前,他就怀疑妻子刘静云对自己没了感情,在外面有了恋人。 林叔收起表格,又问了些问题,说了侦探社的收费标准。一切交待完毕,陈立祥回了家。这边侦探社就开始了调查。而侦探社的负责人正是大风,这个侦探社是猫影的一个支部,猫影所处理的主要事件大多来自于侦探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姐弟恋浮出水面 猫影的工作效率是毋庸置疑的,很快就展开了对刘静云的一系列跟踪调查。 负责调查的小黑发现这个刘静云人缘很好,在街坊邻里间很受欢迎,每天都会按时去市场买菜,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不是属于长相特别出众的,但是很善于打扮,经常流连于服装店铺。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是她经常去小巴黎舞厅跳舞,每隔三天便会去一次。 于是,他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小巴黎舞厅。据小黑判断,与刘静云有过接触的男人,其中必有她的情人。而小巴黎舞厅的老板冯少文最为可疑。每次到了舞厅,刘静云跳了一会儿,就会跑去二楼的休息室,很久才会出来。可疑的是,休息室门口有人把守,小黑试探着要进去,被告知“闲人免进”。虽然他从没亲眼见过冯少文和刘静云在一起的情景,但他相信,能够让人守在门口,控制得了小巴黎舞厅的人,除了冯少文,别无他人。 小黑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告诉林叔,林叔听后笑了笑说:“你说每次去跳舞,都有两个好姐妹陪着她,你查查那两个人。” 的确,每次去跳舞,都有两个女子陪着刘静云,一起去,一起回。刘静云如此胆大,带上朋友一起去约会,就不怕被朋友发现? 小黑有所领悟,在一次她们三人离开舞厅后,转而跟踪刘静云的两位友人。结果让他大开眼界,那两个女子同刘静云分手后,竟然绕了个远道,又回到了小巴黎舞厅。原来还能这么玩儿的。在他的进一步调查后,小黑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友人其实就是在小巴黎工作的服务员,有需要,就到刘静云家去接她,然后假装在舞厅认识的好朋友,一起到舞厅去跳舞,实际上就是充当了烟雾弹,让陈立祥减轻对刘静云去舞厅跳舞的怀疑。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派舞厅的工作人员打扮一番,配合刘静云演戏给陈立祥看。 看来,年轻的冯少文还真是刘静云的情人,这对儿姐弟恋也真是煞费苦心了。小黑将调查结果告知林叔,林叔又上报给大风。大风得知此事,亲自找到陈立祥。 得知真相的陈立祥低头郁闷了好一会儿,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妻子居然喜欢上了年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 “到此为止,还是继续,你想清楚,别后悔,猫影可没有义务给你提供后悔药。”大风说道。 陈立祥寻思良久,他深知如果继续查下去,肯定会闹得完整的家支离破碎,刘静云也很有可能彻底离他而去,投入冯少文的怀抱。怎奈他实在无法忍受妻子的背叛,让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并非演员的他怎会演戏呢? 最后他还是下了决心,对大风说道:“最好能劝说冯少文,让他和刘静云分手,我不方便出面,你代我去说吧。刘静云这边,我来说,她若愿意离开他,我可以不计前嫌。” 于是当天晚上,大风就带人来到小巴黎舞厅,直奔冯少文的办公室。 头发梳得油光崭亮的冯少文一身白色西装,瘦长的脸庞上一对儿明眸大眼扑腾扑腾地放着光,好一个俊俏小生,果然名不虚传。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听说还在国外念过书。这等美男子多少姑娘排着队想要与之亲近,而不可得。那个刘静云倒是魅力十足,勾走了他的魂魄。 大风看着冯少文,心想,还真是人各有需,求之不同,喜之差异。各有各的追求,各有各的喜好,冯少文就看上刘静云了,虽然是有夫之妇,但就是喜欢,找谁说理去? “我来是想谈谈刘静云。”大风开门见上,劝道:“她有丈夫,孩子还小,缘深缘浅,你们也算鸳鸯蝴蝶,你侬我侬过了,差不多就分了吧,留得情意在,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听闻此话,冯少文尴尬地笑了笑,说:“刘静云?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刘静云的人啊。” 大风见他不承认,就把调查到的情况简单明了地介绍一遍。冯少文看大风不是一般人,出处肯定不小,就问起来:“先生,你是哪门哪派呀?敢到我冯少文的办公室来胡言乱语?” “猫影做事,从来光明磊落,大家都叫我大风。胡言乱语?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如果是我大风没根没据的冤枉了你,任凭你处置。” 冯少文一听到“猫影”两个字,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他可知道,谁要是被这只小黑猫给缠上了,没有好果子可以吃。 “是她丈夫让你查的吧?”冯少文改口说道,算是承认了他和刘静云的事。 “帮人解决问题,向来是猫影的职责。我来的目的,是希望你能同意和刘静云分手,我们今天不聊别人,只说你和刘静云,到底能不能分开?” 冯少文年轻气盛,本就生得一身傲骨,听他人摆布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他对刘静云是拿出了百分之一百的真心真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证,让他与心爱的女人分手,万万做不到。而且这个冯少文从小娇生惯养,自视甚高,父亲又是江城江龙帮的老大,根本不把陈立祥这等小人物放在眼里,也毫无同情怜悯之心。之所以一直暗中与刘静云约会,没有明目张胆地让陈立祥知道,完全是因为刘静云顾忌太多,不想马上让丈夫知道,才隐瞒至今。 既然现在陈立祥已经知道了,冯少文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事情快些了断。 他对大风说:“我是不会放弃刘静云的,她是我的人,你回去告诉陈立祥,让他做好思想准备,明天我就去接刘静云。” 大风眼见事情没办成,只能灰溜溜地走了。他来到陈立祥家,见到刘静云哭得眼红气短,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他把冯少文的原话说给陈立祥和刘静云听,问他们下一步要如何走。 只见刘静云哭道:“我也是一时迷了心智,才会和他在一起的。你要我放弃这个家,放弃孩子,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嘛!” “我想放弃这个家吗?”陈立祥气道:“你说你,给我戴绿帽子,弄得现在家中这副样子。我现在这边忙得不可开交,百货公司经营上出了很大问题,我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你心里要是真有我和孩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大风看他们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要吵到什么时候,干脆说道:“抱怨的话留着以后再说,现在你们俩是分是合,赶快做个决定。明天冯少文若是真来要人,该何去何从?” 刘静云稍微冷静下来,说:“我是很喜欢他,他对我也很好,可让我丢下孩子和他走了,我还没心狠到那个程度。当初是他百般讨好我,追求我,怪我没有底线,失了分寸,被他的热情和爱恋给迷昏了头脑。你们如何看我,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我就一句话,我不和他走。” 这个刘静云也是主意挺正的女人,大风还真没看出她究竟有什么魔力搞得陈立祥和冯少文都对她不肯放手。 “你说你和谁谈恋爱不好,非要找冯少文。他可是江龙帮老大冯南的儿子,虽然冯南已经去世,江龙帮也基本上解散了,但是它的势力多少还在,对付你们简直就像大象踩蚂蚁,小菜一碟。他要是真要带你走,你是不走也得走。” 听了大风的话,陈立祥和刘静云都懵了,也都怕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立祥问道。 大风自然不会看他们夫妻俩陷入险境而坐视不理,他想了个办法,让陈立祥和刘静云带上孩子连夜找个旅店先住下。明天他会在家里等冯少文来接人。 第二天一早,冯少文亲自来了。进门发现人去屋空,不免失落。 大风坐在屋里等着,见冯少文到来,笑了笑说:“冯大少爷,看来你爱的女人,对你的感情还不够炙热。你退一步,好聚好散吧。” 冯少文不敢相信刘静云竟然会抛弃他,心里即难过又气恼。 “刘静云在什么地方?”他喊道。 “你若真心爱她,就应该让她过自己愿意过的日子,你这么做,是在难为她,会使她受到伤害。” 冯少文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挥手招呼手下道:“给我打!千万别手软!” 这架势是要来狠的呀,一旁的小黑见状,第一个迎了上去。小黑功夫好,打架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反倒是大风,知道自己不善打斗,也不动地方,就沉稳地坐在沙发里,从枪套里掏出手枪,坐山观虎斗。 见大风举枪,冯少文也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大风举起手臂。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旁边的兄弟们打得热火朝天,他们俩聚精会神,盯着彼此,不敢有丝毫松懈。 冯少文对自己十分自信,本以为刘静云会乖乖地跟他走,没想到来了之后事与愿违。大风早有准备,猫影的兄弟已经将陈立祥家的前后门堵住,冯少文一伙人成了瓮中之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你痛苦所以我快乐 大风手下有几个能打的,身手了得,很快猫影就占了上风。冯少文见状双腿发软,握枪的手都开始发抖了。他此次来,只带了贴身保镖,没想到猫影会暗中布置,将他困在笼中。 很快,他的兄弟就被制服。此时,大风冷静说道:“我先把枪放下,你带你的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刘静云既然找到猫影,那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大风保她,一天也好,两天也罢,觉不会让你伤了她。” “我会伤害她吗?我爱她!我为她牵肠挂肚!是她对不起我的感情!” 冯少文说到激动处,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子弹直奔大风而去。 好在大风机敏,躲避及时,没被飞来的子弹所伤。同时,他也顺势开了一枪。他身体向一侧倾倒,子弹搽着地面射向冯少文的腿,也算是幸运,子弹扫过小腿,飞进了对面的木柜里。 冯少文大叫一声,疼得倒在地上抱着腿喊起来。鲜血从裤脚里流了出来。 “回家吧,养好伤,找个爱你的女人好好过。”大风对倒地后痛苦万分的冯少文说了句劝慰的话。 “走,去医院!”冯少文招呼他的兄弟把他扶上了车。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大风觉得冯少文不会轻易收手,还会卷土重来。于是让陈立祥带上妻儿离开江城避难。 陈立祥匆匆交待好工作,带上刘静云和孩子躲了起来。 在范离的书房里,大家听完了这个故事。 “事情就是这样,这是大风面对的最为难缠的对手。所以据我分析,十有八九是冯少文干的。” 范离的猜测没有错,受了委屈的冯少文自然不会甘心,他让手下四处寻找陈立祥和刘静云的下落,最终在火车站发现了准备离开江城的夫妻俩。 刘静云察觉到有人尾随,果断地将陈立祥和儿子推上了即将开动的火车。 “你们先走,照顾好孩子!冯少文不会害我的,等我的消息!”刘静云大声喊着,朝已经启动的火车使劲儿挥着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冯少文的手下拦住了刘静云,将她带回了小巴黎舞厅。为了报腿伤的仇,冯少文又派人抓了大风。只是没想到,意外地连带上了齐暄。 罗赛等人对小巴黎舞厅多少有些了解,但是对冯少文这个人知之甚少。 “冯少文是两年前才从国外回来接手小巴黎舞厅,他父亲去世后,江龙帮也散伙了,不过江龙帮在江城的影响力还在,一些忠诚的帮会成员愿意继续留下来跟着冯少文。他也挺能折腾,涉及了服装和工艺品行业,算得上年轻有为。”范离介绍说。 不管他多有才干,弄这些龌蹉的事,总是惹人讨厌的。迫在眉睫,既然已经知道谁是幕后主使,救人要紧。 “离哥,我去找冯少文要人,请你派几名兄弟协助我。”罗赛神情冷峻,双眸有神,好似冒着火。 他不知道,当时齐暄被押上车的时候,多么想回头大喊一声“罗赛”,可齐暄心有顾虑,担心连累罗赛。在车上,齐暄和大风,还有两个小伙子,一起挤在后座里,简直成了夹在面包片中间的一块肉饼。 大风脸上见了血,脑袋酸胀,迷迷糊糊地使劲儿晃了晃头,被车窗外刮进来的夜风一吹,总算是清醒些。他用胳膊对了对齐暄,说:“多谢了。” 齐暄微微点点头,笑了笑。 “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比我强多了。”大风笑道。 想想也奇怪,曾经绑架齐暄的罗赛,成了齐暄的好朋友。而今天,齐暄又试图帮助曾经参与此事的大风,虽然没有成功,但也算是帮了忙。大风对齐暄油然而生敬慕之情,嘴上不说,心里面对齐暄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这个情意感动不已。非亲非故,齐暄本可以装作看不见走开就好,却愿意挺身而出,足见齐暄此人仗义,令大风感激。 他们俩一路坐车来到小巴黎舞厅身后的胡同里。车子停在舞厅外的一个小门旁边,他们被带进门内,穿过一段昏暗的走廊来到一面白墙前面,一个小伙子按了一下隐藏在墙边的小按钮,一扇门便缓缓打开了。原来这是一道暗门,颜色与墙面相同,走廊里光线昏暗,不知情的人几乎不会对此有所察觉。往里走了一段,又出现了一扇铁栅栏门,那个小伙子又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几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楼梯朝下走。 这是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通往小巴黎舞厅的地下世界。极少有人知道舞厅下面还有一个地下室,大风和齐暄被带到这个秘密空间,他们心里头瞬间都生出了恐惧感。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眼中透着对未知的猜疑。 大风还好,至少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对于齐暄来讲,真是一头雾水,眼望周遭,满是朦胧。 他们被带进一个冰冷的房间里,四面都是坚硬的灰色墙壁,头顶上的灯泡发出刺眼的灯光。 不一会儿,冯少文一瘸一拐地从门口晃了进来。看到他,大风止不住嘲讽,笑道:“冯少爷,看来我的仁慈并没让你心生怜悯,早知如此,我就该再多开一枪,让你再多受点罪。” “大风啊,你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嘛。”冯少文冷笑一声,转而看向齐暄,问道:“你也是猫影的?” 大风抢先回道:“他不是猫影的人,只是个路见不平的过路人,他与我们的恩怨无关,你放了他,我任凭你处置。” 冯少文可不管齐暄是谁,既然一起给抓来了,绝不能轻易放走。 “放他走?让他去报信儿啊?”冯少文眯着眼睛瞧了瞧齐暄,笑着说:“你命该如此,自认倒霉吧。” 说完,冯少文便叫手下把大风和齐暄分别绑在了墙边的十字木架上。瞧着阵势,是要审问犯人啊。齐暄眼见形势不妙,开始紧张起来,也不知大风和这个冯少爷有什么仇怨,竟要被如此对待。 冯少文解开西服纽扣,伸了伸双臂,扭了扭细腰,拎起地上的一桶冷水,二话不说,直接泼向大风。紧接着又拎起一桶水,全扬在了齐暄身上。他们被浇了个透心凉,大风还好,自小在江湖上混,遇上这场面也算见怪不怪。怎奈齐暄想都没想过会遭到这个罪,又惊又气,被冷水一浇,杀人的心都有。 再看冯少文,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儿双手叉着腰,变态的神情,整个一精神病。落在他手里,怕是要经历一番苦难了。 泼水游戏想必是没玩够,冯少文又叫手下打了好几桶水,都是冰冰凉的,浇在身上绝对穿心刺骨。就这么一桶桶泼出去,大风和齐暄被折磨得够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想要自救是不可能了,唯有等待猫影前来救援。 别看大风不是个武将,却是个硬骨头,绝不会轻易开口求饶,更何况是面对冯少文这样的人。但是身边有个齐暄跟着一起受罪,他于心不忍,便开口道:“你就算把我们两个都弄死,刘静云也不会答应留在你身边的。还不如放了我们,何必跟我这个小人物较劲儿呢,你也太把我当回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刘静云不会回到我身边啊?你错了,她不仅回来了,而且永远不走了。” 冯少文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告诉大风,刘静云在火车站被他的人给拦住了,现在就关在他们隔壁。 怕什么来什么,大风一直担心陈立祥和刘静云的安危,听闻刘静云没走成,心里咯噔一声。 “把小沙包给我!”冯少文朝手下喊道。 接下来,丢沙包游戏开始了。冯少文可以说是童心未泯,抓起装有沙粒的口袋狠狠打在齐暄身上。沙包极强的冲击力重重打在齐暄的身上和脸上,滋味可想而知。 “你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我没心情陪你在这儿玩!”齐暄怒道。 “哎呀,有脾气啊!不急,好玩的在后头呢!” 说着,冯少文拿起摆在桌上的一个皮鞭子,在空中使劲儿甩了甩,开心地说:“放心,我就在你们身上画个叉,一会儿就好!” 话落鞭起,狠狠打在大风胸前,瞬间皮开肉绽,血染衣衫。随后齐暄也未能幸免,一鞭子扫过他的肉身,疼得他差点儿昏死过去。 齐梅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遇到罗赛,可以说是完全改变了齐暄的生活轨迹。这一鞭子下去,算是彻底证明了这一点。他的身体遭受着疼痛,他的灵魂经受着苦难,此生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当皮鞭抽向他时,他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断了气,免得活受罪。 可他还是紧握双拳,咬紧牙关,提醒自己要挺住,挺到罗赛来救他。 人格扭曲的冯少文简直就是一个魔鬼,看上去外表光鲜,身体里竟流着黑色的血。他尽情挥动手里的鞭子,玩得不亦乐乎。好在他只是耍了几下,否则非要了齐暄的命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集体出动把人救 冯少文的花样儿太多了,折磨人的伎俩水平不高,像是小孩子的把戏,可是招招见血,能让人生无可恋倒是一点都不假。他甩鞭子甩累了,就把鞭子扔在桌上,推门走了。留下大风和齐暄两人喘着粗气,忍耐着身体和心灵的创伤。 大风扭头对齐暄说:“你以前没受过伤吧?” 齐暄勉强摇了摇头,嘴角挤出一丝笑。 “其实我们的身体比我们所认为的还要强大,意志不能倒,你挺住,我相信救兵很快就会到的。”大风鼓励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好过,但是看着白白净净的齐暄被如此折磨,心中不忍。若是齐暄真有个三长两短,丢了性命,他这份债一辈子也还不起啊。只盼着猫影的人快些来救他,凭借范离的智慧,一定能猜出是冯少文所为,小黑他们或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果不其然,罗赛已经站在了小巴黎舞厅的舞池边,视线扫过热闹的人群,机敏地巡视周围环境。岳心和唐鹰飞已经带人开始搜查舞厅的每一个房间,而小黑也派猫影的兄弟们守住了舞厅的出入口。 小巴黎舞厅真是名符其实的华丽辉煌,流光溢彩。装潢考究,布置绚丽。说它是江城最好的舞厅一点也不夸张。罗赛放眼环视一周,并没发现异常。于是他和小黑沿着楼梯来到楼上冯少文的办公室,保镖在门口拦住了他们。 “告诉冯少文,猫影来接人!”罗赛说道。 一名保镖推门进屋汇报,很快出来,请罗赛和小黑进去。 冯少文刚才在地下室玩累了,正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睁眼瞧了瞧,小黑他见过,是大风的手下,罗赛他也见过,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因为茉莉俱乐部开业以来,抢了小巴黎的生意,冯少文才会对罗赛有所留意。 “没想到茉莉俱乐部的罗老板和猫影交往甚深啊。”冯少文笑道。 “人是你抓的吧?”罗赛问道。 怎料冯少文死不承认:“没有,不是我,我不认识他们。” “你腿上的伤就是大风一枪打的,你还说你不认识他?”小黑激动地喊道。 冯少文笑了笑,摆出一副五毒不侵的无赖模样,叫人又气又急。罗赛盯着他那张脸,真想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你想要什么,如何解决,我们都摆在明面上谈。你先把人带出来,只要他们平安无事,什么都好说。”罗赛想把这件事情尽快解决,他担心夜长梦多,大风和齐暄会遭罪。 可是冯少文不着急,人在他手里,想怎么玩怎么玩,看着罗赛他们心急如焚的样子,冯少文更来劲儿了。他也不多语,反正就是一问三不知。 “我可是良民,正经人,你们的兄弟不见了赶紧去找啊,在我这儿瞎耽误功夫干嘛呀?实在不行去警局,找警察帮你们找。” “我再给你次机会,放不放人?”罗赛强压住怒气,对冯少文说道。 “跟我没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罗赛点点头,招呼小黑一起离开了冯少文的办公室。来到走廊,小黑问罗赛能不能确定是冯少文干的,别是冤枉了他。 “刚才我进门,问他人是不是他抓的,我故意没有说出姓名,也没有表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可是他开口便说‘我不认识他们’,很明显,他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抓的是谁。”一番推理后,罗赛接着说道:“我可以确定,就是他干的,瞧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样子,看了真是倒胃口!” 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大风和齐暄,确保他们的安全。可是冯少文会把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呢? 仔细搜查过的岳心和唐鹰飞急急忙忙来找罗赛。 “没有啊,能走人的地方都找了。接下来怎么办?”岳心气喘吁吁地说道。 唐鹰飞挠了挠头,想起冯少文在江城还有两处工厂,一个服装厂,一个工艺品厂。 “罗赛,我去服装厂看看。尽快回来。”唐鹰飞说道,带着手下急行而去。 小黑和罗赛则带上人去查看远在郊区的工艺品厂,岳心留下来监视冯少文。 而先一步赶到冯少文家的猫影兄弟,直接闯进门,里里外外寻了一遍,并没有任何收获。他们赶来小巴黎舞厅汇合,把情况告诉岳心。眼见大风和齐暄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岳心急得坐立不安。她又带人在小巴黎舞厅外围巡查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折腾了一夜,眼见天边亮起曙光,唐鹰飞,小黑和罗赛均失望而归。 大家都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把大风和齐暄带回家。然而这件事比他们想的要难办,冯少文躺在办公室里偷着乐,他们却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飞,找来找去,始终毫无头绪。 “干脆把冯少文给绑了,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不信他不说!”一个兄弟喊道。 这时小黑对大伙儿说道:“离哥说了,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挑起江龙帮和猫影的战争,后果就严重了。” 天亮了,可惜阴云密布。罗赛抬头望了望天际,心情沉重。他坐在小巴黎舞厅门前的台阶上,口干舌燥,嗓子眼儿往外冒火似的难受。齐暄失踪,扰得他心神不宁。 罗赛心想,要不是他丢下齐暄去跟秦晓环跳舞,兴许齐暄就不会卷入到这场纷争中。一直以来,齐暄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如今被冯少文抓去,也不知会被如何对待。担心和内疚在他心里来回冲撞,激起层层火光,烧得他心火难平。 齐家知道了齐暄被绑架,又是一夜无眠。齐梅拍着桌子,对罗赛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罗赛真是个倒霉孩子,跟他做朋友准没什么好事。园儿和连小天一遍遍劝说,一次次宽慰,大家都担心齐正的身体经不住打击,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天一亮,齐梅眼看一夜过去也没有齐暄的消息,就坐不住了,打电话给赵应同,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赵应同公务繁忙,但是齐梅开口,他自然挤出时间也得替美人解忧啊。结果他在警局的值班室里匆忙洗了把脸,叫上小周赶到小巴黎舞厅。看到一帮人围坐在舞厅门前,赵应同直接走了过去。 “你们几个,谁是猫影的负责人啊?”赵应同问道。 小黑走过来,瞧了瞧赵应同,说:“赵探长,你消息够灵通的。我叫小黑,你不认识我,可是我对你挺熟的。有话就说吧。” “咱们也别拐弯抹角了,不就是大风还有齐暄被冯少文抓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嘛。协助市民,是警方的职责,我愿意帮你们一把,这个——” 赵应同的话还没说完,岳心就站起来喊道:“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点吉利话行不行?我们已经够闹心了,你还来参合什么呀?你以为你去找冯少文,他就能把人给放了?” “是,他是有势力,他爸活着的时候没少惹事儿。可总得试试吧,江龙帮有什么了不起啊,就是一条僵死之虫,苟延残喘罢了,没什么好惧怕的。” 赵应同义正言辞,字字说得铿锵有力,大有激励人心的功效。 罗赛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疲惫地又抬头望了望天空,灰蒙蒙一片,想来今日是要下雨了。 看着大家都精神萎靡,垂头丧气的,对他说的话也没什么回应,赵应同皱了皱眉头,瞧了眼一旁的小周,寻思对策。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姑娘走上了台阶,好奇地朝他们看去。 “罗赛?我没看错吧?”这姑娘认出了罗赛,便停下了脚步。 罗赛抬头仔细一瞧,这个姑娘脸上的大酒窝他记得很清晰,不就是昨天晚上和齐暄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吗? “你是,小彤?” “对啊,你怎么在这儿啊?舞厅还没营业呢。” 小彤甩了甩头上的马尾辫,笑着将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搭在肩上,等着罗赛的答复。 “我来找人,可惜没找到。” 瞧见罗赛失落的样子,小彤怜悯之心瞬间爆棚:“你找谁呀?要是小巴黎舞厅的人,我可以帮你,他们我都认识!” 众人听了小彤的话,不约而同地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你在这里工作?”罗赛问道。 小彤哈哈笑起来,道:“我表哥是这里的老板,所以我对这里很熟悉呀。” 此话一出,仿佛阳光冲破云雾,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眸。 在罗赛的追问下,小彤介绍说她是冯少文的表妹,听二姨说起小巴黎刚来了一批洋货,今天专程来拿的。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罗赛。 这份缘,可以说是来得恰到好处。只是就算认识了冯少文的表妹,又能如何呢? 罗赛想了想,将自己的难处告知小彤。谁知小彤与他表哥不同,心地善良,热情纯真,侠肝义胆,听说表哥抓了钱云俏的朋友齐暄,顿时就生气了。 “齐暄怎么得罪他了,说抓就抓呀,表哥就是这样,任性而为,一点儿都不善良。”小彤气呼呼地说着,忽地灵光一闪:“你们确定都找过了吗?” 罗赛点点头,连洗手间都看过了,根本没有大风和齐暄的踪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如若地狱我也闯 小彤眨眨眼,又露出了她的大酒窝,笑着说:“我知道有个地方,你们肯定没找过。” “什么地方啊?小彤妹妹,你一定要帮我们呀。”岳心激动地走到小彤面前,眼中满是恳切之情。 这个地方,正是小巴黎舞厅的地下室。小彤常常在舞厅里玩乐,对于里面的人和事,知道很多,加上她是冯少文的表妹,她去哪儿,做什么,也没人起疑心。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冯少文的手下悄悄打开暗门,进了地下室,她才知道在舞厅下面,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说多无用,大风和齐暄的情况未知,必须立即行动。于是大家商量出一个计划,让赵应同去找冯少文,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猫影的几位兄弟在前后门蹲守,等待接应。然后罗赛,岳心,唐鹰飞和小黑一行人,在小彤的指引下,绕到舞厅后面的胡同里。 “你们不想走正门,那就只能从后门进去了。这是舞厅平日里进出货物的通道,你们看!”小彤说着,伸手指向停在门口的一辆小货车,那是运送蔬菜水果的车,舞厅里的厨师正在从车上卸货,装进小推车里。 罗赛看了看周围环境,几个厨房工人正在忙着运货,后门只有一个人在把守。 “小彤,那个守卫你认识吗?”罗赛问道。 “见过,但是没说过话。” 能遇到小彤,也是天赐良机,她若能再贡献一次演技,那就更完美了。 罗赛让小彤去把看守引开:“你会演戏吗?” 小彤摇摇头,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罗赛的意思,兴奋地捂着嘴笑了笑。她靠在墙边想了想,鼓起勇气,几步跑到那个看守旁边,一个假摔,扑倒在地。 “哎呀,好痛!”小彤大声叫着,看守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那人认出了小彤,便笑着把她扶了起来。 “我听表哥说,舞厅里进了一批好东西,特意来看看。没想到刚来就被菜叶子给干倒了,你瞅瞅,这白菜叶子掉的满地都是,也太浪费了。” 小彤叽里呱啦地说着,可爱劲儿逗得那个看守嘿嘿直乐。两人有说有笑的闲聊起来,罗赛,岳心,唐鹰飞和小黑,在小货车的掩护下,趁此机会迅速溜进了舞厅。 按照小彤事先说好的指示,他们沿着走廊来到一处堆积杂物的地方。不一会儿,小彤也赶来同他们汇合。接着,他们偷偷来到地下室的入口。小彤在白墙上摸了摸,找到一小块纽扣大的凸起,便按了下去,只见暗门缓缓开启,露出了一个昏暗的地下通道。 罗赛等人又惊又喜,距离大风和齐暄又进了一步。 此时,赵应同和小周在门卫的指引下来到冯少文的办公室。 冯少文可一夜没闲着,一会儿到大风和齐暄那里撒撒野发发疯,一会儿到刘静云那里倾诉衷肠,怨声载道。好不容易想要好好睡一觉,又被赵应同给搅黄了。 “我刚想睡一觉,你就来了。赵探长,一大早的出什么事儿啦?” 赵应同挺挺肚子,脑袋一晃,双手插在裤兜里,摆出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模样。他瞧了瞧冯少文的办公室,全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富贵是富贵,可惜缺乏底蕴。 “有人报案,说你绑架了珍珠饭店的老板齐暄,还有一个叫大风的人。有没有此事?” 冯少文坐到沙发里,轻轻揉了揉受伤的腿,笑着说:“空穴来风,绝无此事。” 既然赵应同的任务是拖延时间,那他可就一点儿也不着急呢。冯少文什么都不承认,反倒给了他更多问话的机会。一会儿问问江龙帮的现状,一会儿又聊聊猫影会,和和气气,舒舒缓缓,他们俩就在办公室里说上相声了。 小彤带着罗赛等人进了暗门,来到铁栅栏前,上面一把大锁头挡住了去路。 “没钥匙啊,怎么办?”岳心焦急地低语道。 只听小黑笑了笑,打开腰上挂着的小包,说道:“我小黑就是钥匙。” 他能说出这话,足见他对自己开锁的本事多么自信。 “我家清朝时候就是开锁匠铺的,传到我这辈儿,没有打不开的锁。” 通道里光线稀少,昏暗不明,小黑凭借经验,用工具细心探究,很快就把锁头给打开了。 他们沿着向下延伸的楼梯,来到地下室。三个看守正坐在椅子里休息。其中一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便起身走到楼梯口查看,这时罗赛忽地飞出一脚,将那人踹到在地,随后又连续补上几拳,直到对方昏迷倒地。 与此同时,唐鹰飞如雄鹰般飞出,直奔另外一名看守而去,高大的身躯,灵活的拳法,一只胳膊紧紧扣住对方的脖子,一鼓作气,把对方干晕。小黑动作也极快,他负责解决第三名看守,打斗中顺势将对方死死按在地上。岳心见状,从发间拔出发簪,猛地朝那人脖子上一扎,将麻药注射进体内。那人只挣扎了几下,就昏睡过去。 解决完看守,罗赛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前,透过门上的观察孔,看见房内的情况。大风和齐暄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而且身上都带着伤。 “找钥匙开门!”罗赛急着说道。 岳心已经从一名看守的衣服兜里摸出了一串钥匙,便急忙过来开门,可是越着急越是打不开。 “是这个房间的钥匙吗?试试那个!”罗赛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能有金刚之力,能够穿门而入。 这时小彤细声喊道:“这间屋子也有人!” 唐鹰飞和小黑跑过去,朝门上的观察孔里一瞧,一个女子正站在门边观察外面的动静。此女子正是刘静云,至从她被冯少文抓住后,就软禁在此。 “你们是来救我的吗?救救我,救我出去吧!”刘静云情绪激动,声音哽咽。 “打开了!”岳心说着,将门推开,同罗赛一起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罗赛一辈子也忘不掉。齐暄浑身湿透,身上遍布着条条血痕。 见到罗赛闯了进来,齐暄艰难抬头看了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怎么才来啊?” 罗赛走上前去,帮他解开了绳索的捆绑。被绑了一夜的齐暄周身酸软,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好似生了病,不听使唤,他一下子失去重心,栽倒在罗赛怀中。 罗赛抱住齐暄,神情哀伤,眼中泛着泪光。他不敢用力,害怕会触碰到齐暄身上的伤口。湿透的衣衫夹着冷水,裹住齐暄的身体,黏在鞭伤上,扎心的疼。 看见此情此景,岳心红了眼眶。她看了看地上的水桶,还有桌上的皮鞭,再看看表情痛苦的齐暄,一股怒气难以抑制,说道:“这个冯少文,真够狠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着,岳心转身要去找冯少文算账,被大风给叫住了。此时大风已被小黑和唐鹰飞救下,他按着自己的胳膊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这儿,免得被冯少文发现,闹得两败俱伤。还有,刘静云就关在隔壁,我们得带她走。” 于是他们几人赶快打开门,放刘静云出来。 “你能走吗?”罗赛对齐暄说道。 “你扶着我,能走。”说着,齐暄挣扎着站起身,在罗赛的搀扶下,随着众人走出了地下室。 小彤带领大家准备从后门离开,可是不巧,被正在巡视的保安发现,遭到拦截。 千钧一发,放手掐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听小黑大喝一声:“你们先走,我断后!”接着一个闪影冲入对方阵营,打了起来。 听见动静的后门守卫倒也机灵,直接把后门关闭,从外面给锁上了。 退路被断,只能走前门了。一行人穿过走廊,绕过舞池,又被大堂里的保安堵住。 冯少文的手下都不是吃素的,个个能打,唐鹰飞和罗赛左右开弓,势如破竹,为大风和齐暄打出一条路。 岳心扶着齐暄,小彤拉着刘静云,朝门口急行。跟在后面的大风回身一看,已经知道他们被救出的冯少文带人赶来,在后面喊道:“刘静云,你今天若是走出去,就是对我彻底的背叛!” 就在昨夜,冯少文拉着刘静云的手,回忆他们曾经爱意浓浓的片段,他无法想象,眼前的女人竟然会背叛自己。江城美女如云,在他冯少文的眼里,也都是些浮云罢了,唯有刘静云能走进他的心,令他魂牵梦绕,勾着他的满心浓情,好似一缕香风,使他沉醉其中而不愿醒来。 没想到,刘静云最终选择了陈立祥,对于冯少文来说,这是最难以接受的。他可以甩了刘静云,但是刘静云万万不能抛弃他。这个女人,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刘静云煎熬了一夜,她也喜欢冯少文,但当她看到如此泯灭人性,丧心病狂的冯少文时,她的爱早已化作雾气,消散而逝。回想自己竟然与如此疯狂的人相亲相伴的情景,她的身体不由得被恐惧包裹,再想想因为自己使得丈夫和孩子遭遇危险,羞愧与自责令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此时再次面对冯少文,刘静云没了顾虑,她决定直面昔日的情郎,做一个彻底了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折腾个天翻地覆 她停下来,回身看向站在楼梯上怒气冲冲的冯少文,鼓足勇气喊道:“冯少文,花前月下,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原本我比你年长,你却不嫌弃,反而唯独对我百依百顺。可惜我没有福气与你长久相伴,你恨我怨我,我自己走错的路是我自己的事,只要你答应放过陈立祥和我的孩子,让他们回到江城过安稳的生活,今天我就可以死在你面前,解你心头之恨!你一枪毙了我吧!” 看不出来,这刘静云也是个烈女子啊,岳心跑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劝道:“姐姐,他是个疯子难道你也跟着疯呀?你死了你家小娃娃怎么办?快跟我走!” 冯少文算是被彻底激怒了,他见刘静云宁愿去死都不愿与他相伴,心火焚烧,拔出手枪,将枪口对准刘静云。 此时追赶而来的赵应同见到大堂里的群架,脑袋嗡嗡直响,急得浑身冒汗。 他拔出手枪,举在空中,对着乱作一团的众人喊道:“不要打啦!全部住手!都停下,停下!” 赵应同的喊声在小巴黎舞厅华丽的圆顶间绕了一圈,软弱无力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最终消失在空气中。混战依然在继续,门口蹲守的猫影的兄弟们听到动静也都冲了进来。 小周看到冯少文举起枪,他也拔出枪对准冯少文喊了一声:“把枪放下!” 可是已经太晚了,冯少文扣动了扳机,枪中子弹急射而出,朝刘静云的方向飞去。由于距离过远,岳心拉着刘静云躲闪及时,子弹没有击中刘静云,而是打在了一名保安的身上。 情急之下,小周颤动着双手,发出子弹,正好打在毫无防备的冯少文的肩膀上。 只听冯少文一声惨叫,重心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他在台阶上向下翻滚,一头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他手中的枪甩落在地。 “干得好!”赵应同拍了拍小周的后背,鼓励道。 谁知冯少文的手下真有几个不要命的死士,看到少主受伤,他们纷纷拔枪准备应战。一个冲动的小伙子枪还没拿稳呢,便扣动扳机开了一枪。高速旋转的子弹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钉进赵应同身边的一只花瓶上,花瓶瞬间炸裂,溅起的碎片烟花般绽放,吓得赵应同和小周转身就逃。他们来不及欣赏身后的风景,慌忙找了个可以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子弹上堂,一触即发。小巴黎舞厅的舞池里闹哄哄一片狼藉。打扫卫生的阿姨吓得惊呼一声,丢掉拖把,拔腿就跑。 罗赛的身上挨了一脚,向后退了几步,忽地觉察到身侧有人举枪,一个飞身躲到大堂立柱后,避开一枪。子弹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拐弯不抹角,又狠又辣,它奔向你的同时,正是考验你此生功德的时候。你若运气好,它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你若运气不好,它是一定要钻进你的肉体,与你的灵魂来个深刻的交流。 这一回合,罗赛算是运气上佳,子弹没有击中他。可是下一次,谁又能说得准呢。罗赛背靠石柱,聚气凝神,准备出击。他感觉开枪的人正在朝他靠近,于是他先出手,动作快而狠,一个挥拳打在对方脸上,趁其不备夺过那人手中的冷枪。 冯少文被手下扶起来,朝门口喊了声:“一个也别放过!”他是又惊又气,又晕又疼,子弹钻入他的肩膀,伤口冒着血。眼见刘静云在猫影兄弟的保护下跑出了舞厅大门,歇斯底里地叫道:“给我追回来,追回来!” 接收到冯少文命令的江龙帮的兄弟们,一边护着他,一边朝门口追去。 岳心拉着刘静云跑了出来,旁边跟着的小彤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了句:“怎么办?表哥追上来了!” “上车!”岳心打开停在舞厅门前不远处的汽车车门,打算开车逃离。可是身侧飞来一颗子弹打在车身上,她不得不带着大家躲避在车后。 此时大风捡起冯少文掉落的手枪追击而来,与冯少文和他的手下正面交锋。大风毫无惧色,连开几枪,给岳心他们的脱逃争取了时间。 “小彤,你快走,这里太危险了!”岳心说道。 “那你们怎么办?我表哥疯起来是会咬人的!” 这时刘静云担心道:“小姑娘,你现在跑出去,子弹不长眼睛,伤着你怎么办?” 一起跑出来的齐暄强忍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探出头去查看对面的状况。他看见罗赛也赶了过来,与大风一起正被冯少文他们逼在门前立柱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子弹击中。 他又朝周围看了看,对她们说:“罗赛有危险,我得去帮他。你们看,旁边有家裁缝店,你们到那去躲躲,进门之后立刻把门锁上。” 岳心听后深感不安,罗赛等人在枪林弹雨中,那是何等险恶处境,便对齐暄说:“我和你一起去!” “听我的,你要保护好她们,我自有办法。记住,什么也别想,使劲儿跑。快!” 事不宜迟,三位女子互相看了看,就听岳心说:“我数三二一,一起跑。三,二,一,跑!” 随着岳心话落,她们使出全力,奔向裁缝铺子。店主正在窗户后面看着对面的枪战,只见有人推门闯了进来,竟然吓得窜到了桌子底下不敢出声。岳心锁上门,透过玻璃窗寻找齐暄的身影。 此时齐暄脱去西装外套,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趁人不备,快步闪到车门边,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置,双手紧握方向盘,启动轿车,脚踩油门,拐了个弯,然后直奔冯少文撞了过去。 车速极快,冯少文和他的手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黑色座驾吓得四散而飞,慌不择路。本就伤痕累累的冯少文在轿车的冲击之下狠命奔逃,脚下一滑,跌倒在地。齐暄一击之后,又调整了方向,再次朝冯少文他们撞了过去。拿枪的江龙帮兄弟举枪朝齐暄射击,子弹穿过车身和玻璃窗,在齐暄身边呼啸而过。 眼见冯少文再次躲过撞击,齐暄对大风和罗赛喊道:“快上车!” 罗赛和大风互相掩护,一路飞跑,跳上汽车。齐暄猛踩油门,一路飞驰,拐进街角不见了。 “弟兄们还在里面呢,得想办法救他们出来。”大风说道。 “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齐暄笑着说道,眼角流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接着,轿车在街上绕了几下,驶向了小巴黎舞厅后面的胡同里,一直开到后门。齐暄没有减速的意思,而是勇猛地撞开了锁住的后门。巨大的冲击力下,轿车开进走廊,差点撞在墙面上。还好齐暄刹车及时,罗赛在后座上差点被甩出车门,惊呼道:“齐暄,你这一身才华,坐办公室可惜啦!” 说笑间,他们三人下了车,跑进一楼的厨房。大风打算先放把火,转移敌人视线,让冯少文欲哭无泪。说干就干,他们驱散了厨房里的工作人员,抓了些酒精和火柴,点燃了挂在舞池后面的卧式幔帘。 “着火啦,着火啦!”舞厅的工作人员大叫起来,纷纷择路而逃。 还在与对手混战的唐鹰飞见到转机,与猫影的弟兄们一起往外面撤退。赵应同和小周早已溜到办公室打电话到警局寻求支援,此时他俩来到舞池边,高声呼喊道:“别打了,舞厅着火啦,大家先出去再说!抓紧时间,快走!” 冯少文在门口看见舞厅起火,心急如焚,来不及管猫影和刘静云了,他招呼弟兄们赶快打水救火。可当他看见前来支援的警察赶来时,心知大事不妙,这回疯过头了。晃过神来,心智渐渐恢复的冯少文匆忙与几位手下商量,趁乱逃了。 慌乱中,小黑带领猫影的兄弟们悄悄撤离,唐鹰飞和赵应同站在小巴黎舞厅门前的街道上,眼瞅细小的雨滴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脸上。 “赵探长,冯少文抓不抓?”唐鹰飞揉了揉脸上的瘀伤,问道。 “抓,当然得抓了。”赵应同拿出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儿:“这小子简直是无法无天,瞧他那飞扬跋扈的样子,自作孽不可活。” 没过多久,一名警员跑出来报告说:“探长,火已经扑灭了。不过,冯少文不见了。我们里里外外都找了,没找到。” 赵应同想了想,说道:“你去清点伤亡人数,做好善后工作。”然后转向小周:“冯少文受了枪伤,你带人到医院和诊所去找,看能不能赌着他。趁雨没下大,我去他家里走一趟。”说着,他看向唐鹰飞,道:“哎,最近这江城怎么如此不太平啊?唐鹰飞,你怎么没跟猫影的小伙伴儿们一起走啊?” 唐鹰飞斜眼瞅了瞅赵应同,眨眨眼,笑着说:“猫影他们,那都是训练有素的,我和他们比不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你看,他们走都没叫上我。” 说罢,罗赛和齐暄从门口走了过来。大风则独自从后门先行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神秘指环忽现身 看见齐暄脸色苍白,衬衫上印着血痕,赵应同不禁动容:“齐少爷,你接连遭遇不测,真是命运多舛啊。这回你是不是得给我讲讲事情的经过?” 齐暄一夜未睡,被冯少文的冷水时不时地浇个透心凉,身上的鞭伤更令他苦不堪言。刚才又使出浑身气力飙车勇救罗赛,此刻已是肉身虚脱,精神萎靡。但他还是硬挺着,用虚弱的声音,讲述了在茉莉俱乐部门前帮助大风,以及之后被带到小巴黎舞厅的地下室等一些列事实。 在裁缝店里避难的岳心等人也赶了过来,刘静云听闻冯少文逃走的消息,刚刚缓和的情绪再次波动起来。她对赵应同介绍了家中的情况,并且恳求他务必逮捕冯少文,否则陈立祥和孩子将有生命危险。 赵应同瞅着泪眼朦胧的刘静云,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丈夫和孩子去哪里了?” “去我姑姑家了。” “先确定他们是否已经到了,如果平安,就让他们先住上一段时间,等这里的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赵应同不再多言,让齐暄回家养伤,自己开车走了。 小彤被大家的感谢之词赞美得红了脸,呵呵地笑着。她与大家一起经历了这场风波,身心也受到了些许冲击,于是急忙告辞而去,打算将表哥的情况通知给家人。 “先去医院吧。”罗赛说着,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在齐暄的身上,扶着他朝不远处的一家医院缓步而去。 唐鹰飞陪着岳心,询问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岳心伸手拉过唐鹰飞被打青的手,心里不是滋味。他们这般出生入死的,身体挨着拳脚,精神受着煎熬,原本只是想过上更好的生活,一次次磨难后,换来的只是暂时的平静。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阴云不散,细小的雨滴稀疏地落下,太阳就在云层之后,却迟迟不肯露面。 在医院里,医生为齐暄处理了伤口,药水涂在鞭痕处,疼得他直冒冷汗。罗赛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面看,他害怕看见齐暄痛苦的模样,害怕自己会心如刀绞。他阴沉着脸,忘了自己的手臂还在流血,刚才一个二愣子用刀划伤了他,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沿着手臂向下流,滴到了地面上。 “罗赛,你流血了!快找医生止血呀!”岳心看见后急切地说道。 唐鹰飞瞧着罗赛失魂落魄的样子,靠在墙边笑了笑,一脸无奈地摇着头。同罗赛认识这么久了,他在罗赛身边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小蜜蜂,兄弟老友平时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相互之间都很了解。罗赛是个乐天派,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笑脸相迎,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如今,唐鹰飞看见罗赛对齐暄这般在乎,用情之深恐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还是找护士包扎一下伤口吧,要不然一会儿齐暄瞧见了,又是一顿担心。”唐鹰飞说道。 话音刚落,齐暄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果然注意到了罗赛的伤,紧张道:“你中弹了?” 罗赛看了忍不住笑起来的唐鹰飞一眼,尴尬地笑了笑,说:“胳膊被划了一刀,不要紧。”说罢,进屋找医生治疗。 站在走廊里等着他们的刘静云,心情糟糕透了。她爱上了一个俊美的男子,不惜欺骗丈夫,偶尔出来偷情。怎料这个视她为掌上珍珠的男子,竟然一手将她推入深渊。幸好她命大,抓住了岩石,没有彻底坠落。眼望窗外乌云,回忆往昔她与冯少文肌肤相亲的温存,羞耻与愧疚再次向她袭来。 她愧对陈立祥,而现在,又辜负了冯少文。这两个男人都曾给过她温暖和疼爱,一眨眼的工夫,曾经愉悦的画面便化为泡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说到底,她还是自私的女人,老天爷用一把刀砍醒了她的美梦,并对她做出了惩罚。 刚刚,她给姑姑家打了电话,确保了丈夫和孩子的平安。但是她的心始终无法得到宁静,冯少文就如同一场噩梦,仍然沉浸在梦魇中的她,无论如何,都是苦不堪言的。 齐暄看着刘静云,无意间注意到她的手上也戴着一枚翡翠戒指。他走过仔细瞧了瞧,那枚戒指竟然同自己手上所佩戴的翡翠指环相差无几。 “你的戒指是在哪里买的?真是太巧了,和我的戒指很相似。” 刘静云回道:“这戒指是我奶奶给我的,和田玉的吧。我瞧瞧你的。”说着,刘静云接过齐暄摘下来的戒指看了看,说:“看起来差不多,不过你仔细看,两枚戒指上面的图案不一样。我的戒指上面刻的是圆点。” 齐暄拿过指环,再次仔细比照,发现确实如此。刘静云的戒指上刻有许多排列错落有致的小圆点,而他的戒指上面刻有漩涡般的规则线条。除此之外,两枚戒指的色泽和材质几乎一模一样。见此巧合,齐暄不禁疑惑重重。 他迟疑了片刻,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玄镜,汉朝时的一面古镜?” “玄镜?我没听过。”刘静云很肯定地答复道。 齐暄笑了笑,把戒指还给刘静云,没再多言,把疑问装进了心里。 岳心想要安慰刘静云,便走到她身边,抚了抚她的肩膀:“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决定带你回俱乐部。你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活着,等你的孩子回家。” 听到岳心提到孩子,刘静云忍不住一股热泪夺眶而出。她扶着窗台,哭得撕心裂肺。 离开医院,唐鹰飞和岳心带着刘静云回了茉莉俱乐部,罗赛送齐暄回家。在路上,两人迎着细雨并肩而行,彼此沉默许久。两人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对方,都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无语的状态,可似乎都有所保留,话到嘴边,却又选择闭口不谈。 齐暄感到浑身冰冷,呼吸沉重,他尽力跟上罗赛的步伐,胸前的伤口疼时,就用手掌狠狠按住,眉头紧锁,双唇紧闭。他看到路边有拉车的师傅在等客人,却故意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希望能这样静静地同罗赛慢步在街边,偶尔有小雨滴划过他的脸颊,或是滴在他的额头上,但是这些都好似为此情此景增添了愉悦的色彩,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此刻在阴云下,在危难过后,有一个好友,一个好兄弟陪在身边,在齐暄看来,是无比珍贵的。 在小巴黎舞厅的地下室里遭受折磨时,他心心念念的就是罗赛会来解救他。这个信念支撑着他,让他在绝望和悲愤之下,得以抓紧希望之手,燃起生之火,挺了过来。 令他忐忑的,是他不了解罗赛是否也同他一样,如果有一天罗赛遭遇此种险恶,会不会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在烈火焚身的苦痛中,在寒冷刺骨的挣扎中,呼唤他的名字。 也就是在齐暄无数次无声地喊出“罗赛”的刹那间,他开始怀疑自己对罗赛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这种情感体验是他不曾有过的,走在身边的这个朋友,这个叫做罗赛的男人,已经占去了他太多的精力,以及拿走了他太多的关心。 齐暄扭过头去看了看他,忽然变得很紧张,整个人仿佛被抽离到另外一层空间,周遭的人和物在他心乱如麻的混乱情绪来临之际,好似都不存在了。 “还是坐车回去吧,我怕你身体受不了。”罗赛忽地打破静默,招呼一个拉车师傅过来。 两人一起坐上黄包车,齐暄抛开脑中的杂念,对罗赛说起刘静云也有一枚和他一样的翡翠指环,并聊起了关于戒指的传说。 “据我爷爷留下来的书面记载来看,像这样的翡翠指环原本有五个,分别由不同家族守护。它们是召唤出玄镜之神的钥匙。许多年前,我的祖上得到了其中一枚指环,后来父亲把它送给了母亲,母亲病危,又将它留给了我。” “怎么又是玄镜?看来我们是与玄镜有着解不开的缘分啊,绕来绕去,竟然都是围着它在转。那刘静云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齐暄摇了摇头,从刘静云的反应来看,她或许真不知道翡翠戒指和玄镜的关联。 “可能因为年代久远,这枚戒指的真正用途已经不为人知了。她理所当然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首饰,不解其中深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车夫卖力的奔跑下,他们很快就到了梧桐路上的齐家宅院。罗赛搀扶着齐暄走进屋,焦急等待的齐梅看见他们回来,急忙迎了上来。 “暄儿,你怎么弄成这样啊?这到底是谁干的,心也太狠了。”齐梅心疼地用手轻轻触摸着齐暄绑着纱布的胸口,衬衫上的血痕清晰可见,如刀子般绞着她的心。 看到一旁的罗赛,齐梅的表情从母亲般的关爱变成了责难。她大声训斥道:“罗赛,又是因为你,弄得暄儿遍体鳞伤,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你今天就把话都说清楚,你的背景,你的工作,你的那些朋友,都交待清楚!我看你和那帮猫影会的人混在一起,就知道你不简单,我的暄儿认识你,真是倒霉透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情绪尽在相望时 还没等罗赛开口,齐暄插话道:“姑姑,你别这么说,这事儿不怪他,他没做错什么。” “你别替他说好话,从小你就心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过去三十年加在一起受的罪,都赶不上现在的十分之一。我们齐家就你一个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和你爹还活不活了?”齐梅怒气未消,转头看向表情凝重的罗赛说道:“那个大风是谁?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罗赛被齐梅这么一说,既委屈又自责,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五味杂陈翻涌而出,情绪难以自持,红了眼眶:“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齐暄,让他——” 话没说完,齐暄听不下去了,他激动地按着伤口,深情地看着罗赛说道:“别说了,这件事情只是巧合罢了。我帮助大风是我自己的选择,不需要谁来承担责任。今天如果不是你来救我,说不定现在我还在地牢里受刑呢,我应该好好感谢你的。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饿了,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吧。” 说着,齐暄拍了拍罗赛的肩膀,笑了笑,对园儿说道:“想吃你做的热汤面。” 园儿眼中含泪,笑着用力点点头,抓起桌上的围裙就奔向了厨房。 齐梅见齐暄的态度如此坚决,便忍着没再逼问罗赛,而是放缓了语气,让齐暄到楼上去看看父亲齐正,好叫他放心。 连小天好奇心起,拉住罗赛询问这一天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罗赛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任凭连小天在身后跟着唠叨着,自顾自地来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先喝个水饱。 园儿笑道:“罗大哥,你别急呀,面一会儿就好了。我做的汤面少爷最喜欢了,小天,帮我把葱拿过来。” “哥,你就给我们讲讲呗,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连小天一边给园儿打下手,一边求着罗赛。 于是,罗赛给他们俩讲了起来,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就像在说书一样。自己讲着讲着,刚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光,心情大好,又绽放出了暖阳般的笑颜。 齐正得知儿子平安,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对于齐暄说起的刘静云佩戴的戒指一事,他老人家面露不安。至从玄镜被齐暄唤醒,齐正的心里就拉着一根弦,时紧时缓,总也不踏实,预感到有大事将要发生。玄镜的秘密,连同它的能量,势必要暴露在阳光下。现在,翡翠戒指又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这预示着其他几枚戒指也会重见天日。 一声闷雷在空中炸响,恐怕整个江城都被它给吓到了。细雨变为大雨,声势浩大地从天而降,其间还夹杂着细碎的冰雹,如同奇兵般助攻而来,为这场漫天大雨助威。 大家围坐在餐桌边吃着热气腾腾的汤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惬意,浓浓温情,感染着他们。 吃过饭,罗赛扶着齐暄上了楼,回到卧室休息。 齐暄给他详细介绍了翡翠指环同玄镜的关系。在玄镜制成的同时,五枚翡翠指环也被雕刻而成,它们分别代表自然现象中的“风,雨,雷,电,雪”,在戒指表面,雕刻大师用精妙绝伦的技艺,雕刻出了与之相对应的图案。这五枚戒指被安放于镜子边缘的五个圆槽之内,实则是五个机关钥匙,一旦在圆槽内放入指环,机关就会被启动,玄镜的能量将会释放,传说中的镜中之魂便会被召唤而出。 “现在还有三枚指环不知去向,想要真正解开玄镜的秘密,看来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帮助。当初爷爷通过玄镜打开了时空之门,可惜他顾虑太多,没有进一步行动,以至于围绕玄镜的真相没有被全部挖掘。我真的希望能够解开所有谜团,看清它的真面目。不论结果是好是坏,至少可以知道,我们所面对的是怎样的困难和挑战,可以弄清它是朋友还是敌人。” 听了齐暄的陈述,倒在沙发里的罗赛脑中忽地闪过一个人,他说道:“你说过,玄镜有迷惑人心的魅术,上次我去许欢颜家里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透着一种古怪,她浑身冰冷,身上裹着厚重的大衣,神情时而清醒时而迷离。我感觉,她看着我的时候,好像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什么说不出的东西,反正感觉很奇怪。你说,她会不会被玄镜控制了?” 齐暄靠在床上,皱着眉:“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她真被玄镜迷了心智,搞不好会做出什么害人害己的事。可惜我现在不知道打开时空之门的方法,否则,我真想回到江源被害的时候,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欢颜是不是朝江源开枪的人。说不定,我还能救江源一命。” “倘若你真的救了他,那他现在岂不是还活着?你觉得过去发生的事真的能被改写?”罗赛扭头瞧着齐暄,如果真能通过玄镜改变一些事,他倒是希望可以让父亲罗迎新活过来。只是他对此并不信以为真,事情发生了就已经发生了,覆水难收,该来的总要来,挡不住,该走的总会走,无法挽留。世间你我,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微微浮萍,随波逐流。芸芸众生,在曼妙的生命之流中,挣扎不止,能改变的也唯有自己的苦乐罢了。可悲的是,大多数人连自己的这点儿苦乐都无力转变。 齐暄沉默不语,想想朝代更迭,多少人前仆后继,为了寻得长生不老而枉费心机,终究敌不过时间和命运的摆布。又有多少人想去改变过往,为此无法实现的迷梦纠结一生,到死都还深陷其中。说白了,就是走不出过去的影子,好的想要拼命抓住,怎奈体力不支;不好的想要舍弃或是扭转,无奈兜兜转转,河还是那条河,山还是那重山,时间却一去不复返了。 人们常说命中注定,而有太多人,嘴上说着,心里却始终为了那点挥之不去的欲望,放不下,走不开,逗留在原地,不肯前行。宿命,或许,只有老天爷能更改吧。 此时天降大雨,夜幕下的冯家别墅和齐家老宅一样,被夜风和冷雨洗礼着。 赵应同独自站在窗边,目光追随着窗外一棵矮树上爬动的小虫。只见那黑虫在树叶的掩护下,躲过雨滴的袭击,颤颤巍巍,晃晃悠悠,爬进了树洞里。 冯少文的母亲和其他兄弟姐妹围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全都哭丧着脸。小彤也陪着母亲冒雨赶过来,在旁开导劝解,试图寻找化解危机的办法。 面对儿子的鲁莽行为,冯母痛彻心扉,垂泪不止。至从丈夫去世后,原本在国外学习的冯少文返回家中,接手小巴黎舞厅的工作,经营有方,而且善于理财,方方面面处理得有条不紊,大家都看在眼里,乐在心间。唯独冯少文的脾气秉性叫人捉摸不透,从小性格就有些古怪,长大后资质出众,又形成了自命不凡的性格,大家都觉得他好,但也都不太愿意与之亲近。 现在,他出了事,可以说是性格上的缺陷,人格上的不足,给他带来的灾难。一个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好的人,再怎样出色,也难成大事。为了一个女人,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绑架良民,私自用刑,开枪袭警,挑起争端,走上无法挽回的荆棘之路,这样冯家上上下下失去了支撑。如今他下落不明,这风里雨里,难觅踪迹。 赵应同猜测冯少文不会冒险回家,很有可能躲在某个安全地点疗伤。可是询问了一番,也没从他的家人口中得知哪些可以躲藏的隐秘地点,平日里他最常去的就是工艺品厂和服装厂,要么就是窝在小巴黎舞厅醉生梦死快活着,极少回家。 小周正在带人挨个医院和诊所搜查,赵应同也联系了警局,派了些警员到冯少文的工厂里查探。不过,凭借冯少文的聪明,如此明显的地方,恐怕他也不会去。 小彤扶着冯母说道:“二姨,表哥和那帮不要命的弟兄们混在一起,万一遇上警察,还不得拼个你死我活c鱼死网破呀!我们要是能早点找到他,好好劝劝他,赵探长是不会难为他的。” “我懂,我也想找到他呀,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这孩子长大之后,也就你姨夫还能管得了他,谁的话他听啊?这么多年,我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对你的了解多呢。要是你姨夫还在就好了,少文也不至于如此啊。” 冯母说到伤心处,抓着小彤的手,热泪又涌了上来。 雨还下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冯家此夜无眠,齐暄和罗赛倒是睡得正香甜。 罗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在梦里,似乎也听见了窗外的雨声。一只小花猫从对面街上跑到房边的花坛后面躲雨,懒洋洋地喵喵叫着,叫着叫着,竟然把罗赛给叫醒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朝外瞧了瞧,心想为何会被一只小猫微弱的叫声给唤醒了,真是有趣。回身看看在床上沉沉入睡的齐暄,忍不住走到近处,凝视着齐暄的颜。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门外有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于是他打开房门,寻着声音缓缓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你就是我的良药 在昏暗的走廊里,罗赛迈着沉重的步伐,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罗赛——罗赛——”一个男人飘忽不定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罗赛凝神倾听,这个声音是他所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当他来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前,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壁灯昏黄的光线下一闪而过。 “父亲!”罗赛惊呼道。他几乎没做什么分析,便得出了结论,那个身影,那个喊声,来自他的父亲罗迎新。 狭窄的楼梯向上延伸到阁楼,玄镜就安置在那里。罗赛抬脚迈上台阶,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寒气逼人。 “罗赛——罗赛——”呼唤声从楼上传来,越来越清晰,引得罗赛不再犹豫,几乎是跑着来到房门外。他试着推了推房门,不曾想房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在墙上摸了摸,找到了电灯开关。刺眼的灯光射在他的眼上,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光线,从指缝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书架前的父亲。虽然罗迎新在罗赛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但是罗赛认出了父亲的脸,在家中发黄的照片里,父亲的脸就是这般模样。 “父亲,是你吗?”罗赛震惊不已,眼前的景象真实不虚,罗迎新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正瞧着他。 “孩子,你终于来了。”罗迎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抬手指了指摆放在书架上的玄镜,说道:“这就是玄镜,它拥有神奇的力量,你看,它多美啊!” 罗赛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向玄镜,黑色的镜面此时正闪着光泽,白雾在它表面微微浮动,这镜子,仿佛活了一般。他慢慢靠近,想要看得仔细些,想要看清那乌黑的镜面中,究竟藏着什么鬼怪。恍惚间,他在镜中看见一张脸,待他定睛细瞧,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这一看,吓了他一跳,惊得向后退了几步。 “害怕了?”忽然一个诡异的声音从镜子里发出来,随后一团黑色的影子由镜中溢出,在空气中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这个黑影发出阵阵笑声,似乎根本停不下来。 受到惊吓的罗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离开。他疯狂地夺门而出,然而来到门口,又想起还留在房中的父亲,回头看时,只见父亲不见了踪影。他更慌了,拔腿就往楼下跑去。他喘着粗气,跑到楼下齐暄的卧室,可是齐暄的床是空的。 “齐暄!齐暄!”他喊着叫着,不知道齐暄去了哪里。于是他来到齐梅的房间,用双手猛力拍着门,却无人回应。他又来到一楼园儿的房间,结果房里毫无人影,只有挥之不去的雾气萦绕其中。他惊恐万分,大家都消失不见了,整个齐家老宅就剩下他一人。 罗赛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弄得头昏脑涨,周围的家具好似旋转起来,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眼前一黑,瞬间从梦中惊醒。他坐起身,张着嘴,呼吸深重,瞪大了眼睛看向四周。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哒哒的乐声。他仍旧在齐暄的卧室里,房门紧闭,一切都安然无恙。原来,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晃过神来的罗赛起身来到桌边喝了杯水,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父亲的样子,还有玄镜,还有他所感受到的恐惧,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样一个古怪的梦,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思念父亲的缘故。 他轻轻走到床边,在床尾坐下来,借着床头台灯微弱的光亮,瞧着睡梦中的齐暄。他就这样傻傻地看着,耳边是雨声,还有齐暄轻微的鼾声。他从刚才的噩梦中走了出来,此时感到世界无比宁静祥和。他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伸手进去揉了揉被打得酸肿的肩膀,脖子侧面被江源用酒瓶划出的伤疤时不时地隐隐作痛。他抬起缠着绷带的手臂在空中慢慢画了一道弧线,又试着使劲儿握了握拳头,还是能够感受到伤口撕裂般的疼。 他扭头看着齐暄,想象着那些鞭伤会有多疼多痛,想到那些疼那些痛,他又禁不住一阵哀伤。思虑间,他的脑中闪现出第一次见到齐暄时的场景。那时他的母亲第一次将父亲的死因告诉他,当天晚上,他就跑到齐家大门外,想要进去与齐家人理论一番。还好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沉住气,望着齐家爬满青藤的老楼,计划着要如何查明真相,让齐家人付出代价。这时,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从他身边经过,快步走进了齐家大门。罗赛躲在暗处,盯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心中揣测着他的身份。 后来,罗赛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齐暄。从此,齐暄就成为他业余时间里的功课。他会跟着齐暄去上班,跟着齐暄去吃饭,跟着齐暄去买东西,当然,都是不能见光的悄悄跟踪。齐暄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就印在了罗赛的记忆里。想到这些,罗赛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他想,如果齐暄知道了他在暗地里监视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齐暄的柔声细语从背后传来,吓得罗赛的小心脏颤了一颤。 原来就在罗赛默想心事的时候,齐暄已经醒了,睁眼看着他。 罗赛慌张地从床边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笑道:“啊,我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然后做了个梦,把自己给吓醒了。” 齐暄用胳膊肘支撑着身子坐起来,随口问道:“什么梦啊,这么恐怖?” “我梦见你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罗赛靠在桌边,低头说道。 “梦都是反的。”齐暄微微一笑,抬眼瞧着罗赛,“帮我倒杯水吧。” 罗赛把水杯递到齐暄手里,开玩笑说:“如果是反的,岂不是消失的人是我,换做你四处寻找?” “你能不能说点儿吉利的,我俩非要不见一个才有趣吗?就不能都平平安安,相安无事?” “圆满自然是好事,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有时候,虽说要保持一颗乐观的心,但还是要多想想,做好失去和悲伤的准备。这世间的事,如同风云变幻,人算不如天算,你我能够主宰得了的,实在太少了。”罗赛说完,把目光投向齐暄。 借着昏光暗影,齐暄想努力看清对面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在他的印象中,罗赛是乐观的,积极的,主动的,就如同曙光,穿透云层,照亮四野,给人以生的美好。但是他渐渐发觉,罗赛也有自己的哀愁苦痛,偶尔,也流露出脆弱和无力的一面。此时的罗赛,脸上闪过一丝凄凉,看到这些,齐暄很想找出一个方法,化解罗赛心中的苦楚。 窗外被风雨刮得哗哗作响的树叶一个劲儿地吵着闹着,壁灯玻璃罩上斑斓的色彩投影在齐暄精致的脸上,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巴,在柔美如水的光影衬托下,荡着叫人迷醉的波光。而罗赛帅气逼人的颜和如同雕塑般诱人的身体,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光彩。他如同香水,喷洒在空气中,散发出淡雅芬芳,好似水果香,又似花木香,甜而不腻,淡而不俗。 他们分别在最短的时间里体会着对方给自己带来的享受,似有千言万语等着他们娓娓道来,不料尴尬的气氛在房间里悄悄蔓延,终于让两人移开了视线。 齐暄饮了口水,笑了笑说:“但愿,但愿我们是幸运的。” 耳根有些发红的罗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说:“太晚了,你接着睡吧。我在这儿估计你也睡不好,我去客房睡。”说完,笑着开门出去了。 齐暄目送罗赛关门而去,颔首一笑,他按住胸口,感受着它的起伏。站在走廊里的罗赛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默默站了一会儿。他盯着房门看,就像他有透视眼一样,可惜他没有,否则,说不定他会站在那里看上一整夜。 在这个不太平的雨夜,齐暄想要解开绑在罗赛身上名叫哀伤的绳索,罗赛想要驱除折磨着齐暄身心的伤痛。两人心里都装着对方,试图为对方寻找解药。然而,他们或许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就是彼此最好的良药,药味儿再苦再涩,不用多熬,只需喝上一小碗,便可药到病除。如此看来,他们能够遇见彼此,乃是何等的幸运。 幸运的人自然令人羡慕,但是幸运有时也会给人带来烦恼。对于开诊所的马立远来说,这个风雨之夜过得可不安稳啊。 马医生是个中医,在江城算是小有名气,找他看病开药方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位老者对中医深信不疑,所以对医术高明的马立远十分信任,但凡身体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派人来请他到家里瞧瞧。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江龙帮的大佬,小巴黎舞厅的掌门人,冯少文的爹。虽然老人已经过世,但是冯家人对马医生还是很有感情的,有时也会到他的诊所来看看病,抓几副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大夫看病吓一跳 这天夜里,门外大雨哗哗下,门内小曲儿哼哼唱。马立远忙了一天,正坐在餐桌边吃着小菜,饮着小酒,嘴里愉悦地哼着小调儿,优哉游哉,自得其乐。他已是两鬓斑白,妻子已故,孩子早已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生活。无忧无虑,给人看病,也算是神仙般的小日子过得踏实安乐。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马立远的晚餐,他开门一看,是隔壁邻居王友来。这个王友来善于交际,人缘好,他们做了多年邻居,平日里一唱一和地你来我往,相处得十分融洽。 王友来把雨伞立在墙角,抱怨外面雨下得大,害得他老伴儿老毛病犯了。原来他的老伴儿腿脚关节在年轻时烙下的毛病,一到阴天下雨就疼,马立远自己研制的膏药就成了大救星,用上效果好。 “老哥哥,你别着急,我再给你开几贴膏药,回去贴上几天,自然就不疼了。”马立远边说边到柜子里取药。 “这是什么酒啊?闻着真香!”王友来走到桌子边上盯着桌上的酒瓶子乐出了声,嘴瘾上来了,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走到厨房给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小半杯酒,坐下来细细品。 “这是我泡的药酒,劲儿小,多喝点无妨。”马立远说着,递给王友来几贴膏药,坐下来继续吃。 谈话间,他们就聊起了白天发生在小巴黎舞厅的枪战,左邻右舍的都在议论,说什么的都有,故事编的越传越邪乎。他们俩也没亲眼所见,都是道听途说,照着自己的理解,倒也讲得头头是道。 马立远说道:“听说,冯少文绑架的人,就是珍珠饭店的齐暄齐老板,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仇怨啊?” “有没有仇怨谁知道啊,不过江龙帮可不是善类,什么坏事都干。现在冯老大没了,江龙帮也算是走得走,散得散,支离破碎,各奔东西,留下来的跟着冯少文做些正经生意,没想到啊,本性难移,黑豆变不了黄豆。”王友来说着,夹起一粒盘子里的炒黄豆送进嘴里。 听说齐暄出了事,王友来心里惦记着,晚饭都没吃好。他与齐暄的爷爷交情不浅,至从上一次在警局遇见了齐暄,他便经常念着这个孩子,觉得就如同自己的孩子般亲切。这回听闻小巴黎舞厅的案件,他着急,也不知齐暄是否安好,想去齐家问问,又不好意思去,毕竟已经太久没有登门拜访了,自己在外地做生意赔了钱,一个落魄的糟老头子,实在羞于见他们。就算真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怪难为情的,不如不见。 喝着酒,听着雨,想着人,王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马立远因为和冯少文家的关系,也是叫苦连连:“冯老爷子当初没少照顾我,管他什么人呢,反正也没坊间传得那么坏。人心都是肉长的,还是要互相体谅。只是和他们家扯上关系,我也是心惊胆战的。就前几天,还有个江龙帮的小兄弟,惹了麻烦被人给打了,跑到我这儿来瞧病,我是大夫,来找我了自然是要看啊。可就是怕摊上事儿,万一得罪了谁,再把我这诊所楼上楼下的给砸了,我心脏不好啊,受不了!” 王友来笑呵呵地听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听天由命吧,想那么多干啥。”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王友来起身去了厕所。可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打开门,两个魁梧的汉子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看见马立远便问:“你是马立远大夫吗?” “我就是,你们——” 两个陌生汉子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就你自己,没有其他人?” “我一个人住,你们是来看病?” “我家少爷病了,请你去看看。拿上东西,早去早回。” 马立远正吃得欢畅呢,这说走就走还真是让他不太高兴。不过谁叫他是大夫呢,治病救人要紧,于是他询问起那位少爷现在什么情况,是病了还是受伤了,住在什么地方。奇怪的是,那两个汉子丝毫不肯透露具体情况,就连去什么地方也不告诉他。 “不了解情况,我怎么看病啊?我得知道要带什么东西抓什么药啊?” 那两人凑到一起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对马立远说:“肩上有颗子弹。” “子弹?”马立远听后一惊,他是个中医,不是外科医生,取子弹应该去医院,怎么找他这儿来了。他瞧着眼前两位年轻人,也不知是哪路来的神仙,跟他们去,会不会有危险?不跟他们去,会不会有更大的危险? 他心里琢磨着,身体倒是没闲着,找药拿工具往药箱里装。回头再瞧瞧那二人,表情冷漠,怕是不好惹,想要拒绝的话都走到嗓子眼儿了,却憋着说不出来。他不敢说,能让子弹打伤的人,岂是普通人?医院不去,冒着大雨来找他,怕是其中有隐情。 “好了吗?”一个汉子问道。 马立远连忙点点头,“好了好了”,随着他们走出门。要迈上车门了,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王友来,下意识地回身朝屋里瞅瞅。转念又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屋里还有人,不提也罢,免得惹麻烦,回来再同王友来解释解释就完了。于是便上了车,一路疾驰而去。 从厕所出来的王友来正巧听见有人进门,他慢慢悠悠地掀开帘子朝外一看,有两个青年男子在与马立远说话。他以为是来了病人要看病,便要出去告辞回家。不曾想恰巧听见他们说“子弹”,王友来留个心眼,站着没动,躲在暗处偷听。等马立远和他们走了,他才出来,拿起桌上的膏药,看门口没有动静了,才推门回家。 回到家的王友来把膏药给老伴儿贴上,便走到阳台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儿,越想越觉得其中有问题。病人是谁?为何中弹?他心里想着,嘴上嘟囔着,过了一会儿,像是有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脑袋,他喊道:“哎呀,会不会是——” 王友来搓了搓脑门儿,想起了今天在小巴黎舞厅发生的案子。他仔细回想刚才马立远和那两人说话的细节,很有可能与冯少文有光。他望着街道的尽头,忽然为马立远担忧起来。而马立远在被带进一栋房子后,算是拨开云雾见真容了。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人,正是冯少文。 “冯少爷,怎么是你啊?”马立远说道,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才还和王友来说起冯少文,就这么短的功夫,就见到真人了。 “马大夫,不必慌张,我受了伤,劳烦您给瞧瞧。”冯少文虚弱无力地窝在沙发里,眼神呆滞,同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杰出人士判若两人。 就在逃离小巴黎舞厅后,冯少文和几个手下去了一家小医院,医生刚要为他治疗,只见楼外把守的手下冲进来说是见到警察来搜查。无奈,冯少文只好赶快从医院后门溜走。他们必须先找到一处安身之所,把子弹取出来,再做打算。思来想去,现在对冯少文来说,躲到哪里都不安心。警察会找遍江城的医院诊所,家里和工厂也不能去,旅馆饭店太容易暴露,市郊路程过远,而且也没有可靠的藏身之所。 冯少文一伙人扔下停在医院门口的汽车,躲在狭窄的胡同里冥思苦想,眼看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冯少文的头顶,考验着他的忍耐力。 “都怪这个刘静云,冯少爷,你真是白疼她了。”一个手下叹道。 冯少文忽地抬起头,有了主意:“刘静云,对啊,她应该不会傻到自己跑回家去吧?”说着,冯少文带上弟兄们,隐蔽前行,来到刘静云家。果不其然,刘静云没有回家,而是同岳心他们去了茉莉俱乐部。一栋无人的房子正好成了冯少文的避难所。 找到藏身之处,他想起了以前经常给父亲看病的马立远,于是天黑后,就派人到诊所去把他请过来。 马立远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也没空抱怨了,只能快点把子弹取出来,然后好赶紧走人。他把药箱放在手边,开始为冯少文医治。 “冯少爷,毕竟我是中医,取子弹以前少有涉及,手法粗糙,你忍着点儿。” 虽然马立远给冯少文吃了止痛药,涂了止血麻沸散,可是效果与医院里使用的注射麻醉剂相差甚远,疼得冯少文连连嚎叫。手下担心喊声太大惊动邻居,就转来一条毛巾堵在冯少文口中。原本害怕被外人瞧见,屋子里的大灯都没敢开,只开了些壁灯台灯照亮。冯少文有让手下把窗帘都拉上,客厅里的光线不足,马立远屏气凝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累得他汗流浃背,两眼昏花。 好歹治疗进行得很顺利,子弹不深,没伤到骨头。他给冯少文的伤口处撒了些中草药,敷上药膏,缠上绷带,终于松了口气。 “处理完了,别沾水,多休息。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马立远笑着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结果刚迈出几步,就被拦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被逼进了死胡同 冯少文倒在沙发里,用虚弱无力的颤音叫手下把马立远带到卧室去休息,并告诉马立远,暂时不能让他回家。如此一来,马立远一直紧绷的神经算是绷折了,又惧又急地连连求情,希望冯少文能放了他。 “我懂规矩,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你们就放我回家吧,呆在这儿我心里不踏实!” 可是任凭马大夫如何哀求,冯少文毫不理会,最终还是被推进了一间卧室,关了起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从一个在家里悠闲地喝着小酒的单身汉,一下子变成了被猎人关进鸟笼的囚鸟,前后反差之大,让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坐倒在门边,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来。 等情绪平静下来,他注意到屋子里的窗户,心中大喜,赶紧爬起来跑到窗边,打算跳窗逃跑。他打开一扇窗,正想往窗台上爬,一歪头朝窗外一看,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原来,他被安置在二楼的一个房间,他怕高,又上了岁数,这往下一跃,搞不好会伤筋动骨的。挣扎了许久,他还是放弃了逃跑计划。就在这时,他看见街角拐过来两辆轿车,在雨中朝这边开过来,停在大门前。他使劲儿伸出脖子瞧着,看见从车上下来一帮人,离得远,天又黑,根本看不清长相,只见他们不慌不忙地纷纷进了院子。 来者身穿大衣,头戴礼帽,配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有学问。跟着他的手下在门口守着,他身边只陪着一个年轻男子。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于是他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片,拔下别在马甲口袋里的钢笔,认认真真地写了一行字,然后把卡片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冯少文的手下蹑手蹑脚地正贴着门边儿听着门外的动静,忽见一张纸片从门缝里落下,急忙捡起来查看。拿在手中,读了一遍,又跑去给冯少文看。 “不打不相识,患难见真情。猫影。” 冯少文看见卡片上的字,一时间脑袋有些发懵。猫影?他们怎么知道他会躲在刘静云家?还真是智慧啊。冯少文心想,他们害得我落魄至此,居然还来找我?他们会不会把警察带来准备抓我?一时间,许多个大大的问号在他脑中闪过。但是好奇心驱使冯少文做了决定。他倒是想看看,猫影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于是,大门被打开,猫影会会长范离和助手大风被带进客厅,见到了冯少文。 看见大风,冯少文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地瞧着他,一副野狼要吃掉小羊的架势。而大风见了冯少文,也是看不顺眼,毕竟身上还留有冯少文赐予的鞭伤,怎能说原谅便原谅,更何况,根本没有原谅的必要。 冯少文第一次见到范离,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们可比那些警察聪明多了,知道我藏在这儿,说吧,怎么个‘患难见真情’?” 范离微微一笑,摘下礼帽拿在手中扇了扇,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悠闲地四处瞧瞧看看,绕着客厅走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上。他专注地欣赏着画上的花草,那神情像是要把纸上的线条和色彩都描摹进脑海中,那股子迷恋感像是要把画家的每一笔都吸进鼻子里,生怕这画上的东西,被一阵风给刮走了。有趣的是,他确实把脸贴近了画纸,用鼻子闻了闻,仿佛在探寻某种未知的气味儿。 冯少文看傻了,向前探了探身子,眉头紧锁,大眼睛盯住了范离的背影,一团火正在体内汇聚。他还不知道范离的喜好,遇见古董字画这类东西,便迈不动腿了。 “这位大哥,你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有伤在身,大夫说了,要多休息。”冯少文说道。 范离一下子从书画的海洋中抽离出来,回身说道:“很抱歉,这幅画让我入了迷。我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范离,大风是我的助手,你们之间的恩怨,暂且不提。希望今晚,你我之间,能愉快地沟通,顺畅地交流。至于你刚才问我什么是‘患难见真情’,这个‘真情’能否实现,最终还要看你的态度。” 没等冯少文接话,范离就阐述起自己冒雨前来的意图。他迈着缓慢的步子,微微昂起头,说话的状态如同在给一群学生上课,不紧不慢,语调轻柔,语气温和,字句停顿间,还会朝冯少文送去一个温柔的笑,眼波流转间,深情款款,简直就是一位诗人在朗诵诗歌,而并非在述说令人懊恼的干枯语句。冯少文听着范离的演讲,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儿被范离的舒缓姿态给骗了。可是范离话里的内容,却又不得不让他回到现实,重又咬紧后槽牙,愤愤不已。 范离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冯少文彻底解散江龙帮,带着手下远离江城。几年来,江龙帮的残余势力依旧在江城兴风作浪,掀起的小波浪时而会影响到猫影在江城的行动和发展。猫影近些年慢慢暂露头脚,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和规模,成为江城不可小觑的新势力。 “然而,江龙帮残余,打着已故冯老先生的旗号,扰乱社会秩序,严重干扰了猫影在江城的活动。不久前,猫影在一次行动中,受到你手下几位小弟兄的阻挠,任务失败,给猫影造成了极为不良的影响。长此以往,猫影为民除害的信誉保证,将会被抹黑,被质疑。因此,猫影前行的路上,你和你的江龙帮,成为了碍眼的荆棘,我不得不想方设法,将其去除。” 说着,范离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前的几位冯少文的手下,神情中充满长辈对晚辈的惋惜和怜悯,以及对事态进展到此种地步的无可奈何。 他的作风理性而直接,不遮遮掩掩。他的一番言论,仿佛一双强有力的手,把冯少文逼进了死胡同。在这条被堵死的胡同里,冯少文接收着范离给他传递的讯息 “就地解散江龙帮残余,而你,需要尽快离开江城。”范离以命令的口吻,对冯少文说道。 冯少文一直憋着一口气,听到此处,不由得忍痛笑道:“你让我走?怕是痴人说梦!我不就是绑了两个人,朝警察开了几枪嘛,行,我也想开了,明天我就去警局自首,没多久我就又是自由人啦。”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真情’,那我就只能送你走上患难之路了。明天,警局将会收到来自良好市民的举报,小巴黎舞厅多年来暗中从事男女的不雅交易,受害女子不计其数。你的工艺品加工厂也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在为倒卖文物以及制作古董赝品打掩护。” 冯少文的头脑要比他的父亲灵活,赚钱的本事也更大。只可惜都是干些不正当买卖,以牺牲他人的利益来为自己谋福利。表面上的风光无限,身上光鲜亮丽的华美长袍,掀开一瞧,全是污迹斑斑的发霉棉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锁在保险箱里的金银来自于臭泥沟,恶臭日复一日地积攒,早晚有一天是会溢出来的。他的如意算盘在范离的暗中调查下,原形毕露,丑态尽显,让坐在沙发里的冯少文颤了又颤,抖了又抖。 范离对冯少文的调查已经细致入微到了骨头缝儿里,现在人证物证都以被范离控制,正好借此机会,彻底将冯少文这个吸血鬼赶出江城。 “我所说的‘真情’,正是对你心存的怜悯之心。你若愿意配合,你身上的华服,可以继续穿,你的家人,可以在江城继续过着丰衣足食的体面生活。当然了,你的那些肮脏的生意,是不可以再进行下去的。在你走后,我会慢慢结束潜藏在工厂里的地下交易。小巴黎舞厅也将会重新焕发出它应有的光彩。前提是,你必须安静地离开。” 话音落地,房间又恢复了安静。窗外的雨声渐弱,淅淅沥沥地打在房檐上,好似有只小狗在某处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呼唤。 命运即将发生转变的冯少文怎么也没想到,范离的这次出手如此强悍有力,容不得他半点迟疑。如果东窗事发,他的生意,他家族的名声,他所看重的一切,都将在舆论的声讨中化为乌有。他精心建立起的商业帝国,竟然在一夜之间被暴雨冲垮了。 “选择吧,年轻人。”范离又缓缓走到那幅画前,说:“我留给你一条最好的出路,不声不响地就可以结束这一切纷争。真相会被掩埋,你会重获新生。” 冯少文没了底气,呆呆地注视着地面。他受到了威胁,一个完全由他自己设计的铁笼,此刻将他笼罩。 没人开口,但似有千千万万个声音在他的脑中激烈争吵,混乱将他推至崩溃的边缘。他看似聪慧的大脑,已经无法想出一个英明的主意为他开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前方是悬崖,是跳是躲,全在他一念之间。 “好,你赢了。我走。”冯少文紧闭双目,从嘴里吐出话来。 大风从公文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和手续递给冯少文阅览,然后拿出笔和印台让他签字按手印。等各项事宜处理完后,范离戴上帽子,走到门口说道:“门口有辆车,车里准备了大量现金。司机会带你到江边,有船接应你。船夫会送你离开江城,你我别过,后会有期。”范离说完,转身走了。 大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冯少文,开口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把他们也带上?” 冯少文瞧了瞧围在他身边的几位手下,说了几句语重心长的话,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愿意同他亡命天涯的可以跟着。其中有两个小伙子在江城没有亲人,心无挂碍,愿意同他一起走。随后,冯少文跟着大风来到街边,上了范离为他准备的轿车。他认为,只要他活着,凭借他的才干,走到哪里都可以大展身手,有一番作为。来日事态平息,定要再次杀回江城,让冯家重现辉煌。 此时,要说他心里放不下的人,唯有刘静云。这个女人不声不响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太多印记,有情有恨,让他这个冷血动物为之情长心念。随车来自江畔,三人踏上渔船,挥手作别,自有一番英雄此去路漫漫的豪情。 船上除了他们三人,只有一个摇桨的渔夫。冯少文坐在船边,神情恍惚,为自己的变故感到哀怨。雨水已停,江水轻浮,天上一轮明月,照出前方的路。冯少文不曾想到,两把冷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砰!砰!砰!”渔夫趁他们不注意,利落地取出藏在雨衣下的两把手枪,冷静地扣动了扳机,连开三枪,枪枪致命,取了冯少文等三人的性命。 事发突然,速度极快,冯少文还来不及反应,便停止了呼吸。他的聪明敏锐,在这个冷夜里,都不再发挥作用了。对范离的过度信任,对前路的过分天真,让他在自己早已挖好的坟墓中,过早地死去。 范离以缓兵之计安抚了冯少文,让他同意在转让合同及其他文件上签字,但冯少文过于自负,自负到他轻信了范离的话,自负到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还很长,没有什么能够将他彻底击倒。他不知道,只需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足以让他长眠不醒。他的美梦,算是做到头了。 大风站在岸边,看见船夫又将船开了回来。他上船查看,渔夫交待,已经把冯少文和其中一名男子扔进江水中。留下一名男子,等待大风处理。 此时,还被关在刘静云家中的马立远,被猫影的小兄弟给放了出来,并交待他一些话。马立远仔细听着,频频点头,不敢有半点遗漏。猫影的人开车把马立远送回家,还不忘提醒他,该如何如何,千万谨记。 邻居王友来一直未马立远担心,站在阳台上守着,瞧见马立远回来了,披上件外衣就快步来到楼下,眼见猫影的轿车开远了,才走进诊所。 “马大夫,究竟出了什么事啊?可把我吓坏啦!”王友来激动地说道。 马立远刚刚经历了风波,回到家两腿发软,无力地坐在桌边,一把抓起酒杯,将他出门前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冯少文!我是去给他瞧病去啦!” 马立远冷静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告诉王友来:“我被关在屋里,什么都听见了。他们走了,怕是把我给忘了,要不是赶来的猫影会的小伙子放我出来,我险些就打算跳楼逃生了。” “那冯少文呢?”王友来瞪大了眼问道。 “走啦,听不大清楚,好像是要坐船离开江城。” 马立远说,他被放出来后,猫影的人拉着他开车先去了趟警局,把情况说了,他才回家的。明天还得去警局,协助调查。 王友来听着,琢磨着,脑中不禁浮现出当时危急的情景。不过,这个猫影会,怎么会牵涉进来呢? “猫影这是为民除害,救民于水火啊。”马立远说着,眼中放光,对猫影那是相当佩服。 第二天,冯少文乘船逃离江城的消息在大惊小巷不胫而走。很快,报纸上也刊登了对此的详细调查文章,冯少文成了全城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褒贬不一,各说各话,反正是闹得沸沸扬扬。而‘猫影解救被困人质著名老中医马立远’的新闻,也出现在报纸上。猫影救百姓于危难,再次证明了自己“猫影闪过,烦恼必除”的口号。 马立远作为事件的鉴证人,他的话就成为警方断案的重要依据。马大夫在警局做了详尽的诉述,从被冯少文的手下带走,到最后被猫影解救,事无巨细,一一说明。最后,警方做出的结论是:冯少文趁夜乘船出逃,不知去向。 其实,当时马立远被困在二楼的房间里,楼下发生的事他根本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人们的对话。他对警察所说的,都是猫影的小兄弟告诉他的。他也并未多加思虑,信以为真,讲来讲去,大家也都相信了。 马立远对负责此案的赵应同说道:“我当时,贴着门缝,听见冯少文对他的手下说,要先离开江城避难,等风声过后再回来。他们还为去留问题发生了争执,最后我从窗口看到,冯少文带着几个人坐车走了。” 马大夫一辈子行医问药,治病救人,好人一个,老实人一枚,在这件案子上,他只有两点撒了谎,一是自己明明被关在二楼的卧室,他却说自己被关在一楼的厨房里。这是猫影的小伙子让他这么说的,因为一楼的厨房距离客厅最近,听得最清楚。这样大家才会相信他的话,真相才能得以还原,冯少文的丑陋嘴脸,才能被众人所知晓。 第二个谎言,当然,他并不认为是谎言,而是为了揪出真凶,还死者安宁。这第二个谎话,也是猫影的小伙子教他说的:“我还听他们说起前不久江边发生的江源凶杀案,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干的,好像那人精神有些问题,怕引起麻烦,冯少文让他也一起离开江城,那人不同意,之后就听见一声闷响,像是枪声。” 赵应同全神贯注地听完,回想在搜查刘静云家时,没有发现尸体。如果真是江龙帮的人无意中谋害了江源,那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料,一名去江边搜寻的警员跑来,报告说在岸上发现一名中枪的男子,经过初步严查,正是在小巴黎舞厅做保安的陈某。 经过一系列勘察比对,赵应同初步怀疑冯少文与陈某发生争吵,冯少文情急之下开枪杀害了陈某,并抛尸江边。如此一来,江源的案子就这样迎刃而解了。为了保险起见,赵应同找来曾经自称在江源被害之夜目击到凶手的李明,经过李明的证实,确认死者与当时所见之人极为相似。 江源的案子破了,赵应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一切看似太过巧合,第六感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冯少文生死未卜,很多疑点还有进一步探讨的余地。可是事实摆在面前,既然一切顺理成章,结案是必须的。至于心中的疑惑,赵应同唯有闲暇时自己品品吧。 在几天里,马立远上了报纸,意外地成了名人。冯少文沉尸江底,却落得个亡命天涯的浪漫传说在街头巷尾流传。 荒唐,荒诞,惶惶大地,谈笑间,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马大夫谨记猫影对他的叮嘱,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该忘记的事尽早忘记。他心里倒是没什么难受的,尽管说了点谎话,但是无伤大雅,都是为了惩治冯少文这等败类,说来说去,他也算是为民除害立了大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保了自己的平安才是上上策。 经历过此等波折,江龙帮残余真的在江城销声匿迹了。范离明面上买下了冯少文的小巴黎舞厅,实际上,手中攒着冯少文签了字的转让书,他没花一分钱。一切手续都在暗地里完成,范离成了最后的大赢家。 冯家老小蒙在鼓里,冯母还日日等着儿子回家,冯少文的兄弟姐妹上学的上学,经商的经商,上班的上班,各自又忙活起来。冯少文的离开,似乎只是一本挂历,翻过了一页,还有下一页。无论经历过怎样的艰难险阻,日子该过还得过,没了冯少文,冯家依然要屹立不倒。 偌大的江城,繁华璀璨,随着时间的推移,任凭你再怎样绚烂夺目,渐渐地,都显得不那么耀眼了。 至从小巴黎舞厅停业后,茉莉俱乐部的生意越发红火。迷醉的男女老少在天黑后如同幽灵般晃入俱乐部潇洒,一番自我陶醉后再晃回家去。秦晓环唱着使人意乱情迷的歌儿,惹得舞池中的痴男怨女沉浸在旧梦中,难以自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醋酸不要吃太多 唐鹰飞和岳心聚在楼上罗赛的办公室里闲聊,谈到江源的案子,岳心说道:“之前我们对离哥和许欢颜的猜疑,现在看来都是多余的。只是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简单就解决了。江源被一个江龙帮的小人物莫名其妙地给杀害了,你们说,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 “冯少文的失踪也很可疑,说不定,他早就掉进江里喂鱼了。”唐鹰飞随口一说,估计他也想不到,竟然参透了事实,说破了真相。 罗赛坐在窗台上,瞧着满街的霓虹闪烁,光影朦胧,迷人心脾。江源和冯少文的案子都存在疑点,猫影也都牵涉其中,范离充当了什么角色,实在耐人寻味。人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就像他眼前的交错灯影,表面上绚烂多彩,但在红黄蓝绿的彩光之下,是看不透的黑夜,摸不准的人心。 “别想那么多啦,大家都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俱乐部的生意这么好,托了冯少文的福,少说他几句吧。”罗赛说着,从窗口望出去,看见齐暄从车里走下来,进了俱乐部:“齐暄怎么来了?”他连忙走出办公室去迎接贵宾,留下岳心和唐鹰飞干瞪眼。 齐暄沿着走廊来到楼梯口,见到罗赛快步而来。 “你怎么来了?这里太闹腾,不适合养伤。”罗赛开口道。 “我的身体如有神助,恢复得很好。”齐暄笑着,伸出手拉了拉罗赛的衣领,查看罗赛被江源划伤的脖侧伤口,一条细长的伤疤愕然醒目。 其实齐暄并没有要提起此事,只是因为刚才罗赛下楼时衬衫领口掀起,让他留意到脖子上的那条伤痕。 “幸好没伤到脸。”齐暄开玩笑说:“要不然,我怎么对爱慕你的姑娘们交待啊。” 罗赛无所谓地笑道:“这算什么呀,长长就好了。走吧,叫上岳心和老鹰,我们一起吃个饭。” 说话间,岳心和唐鹰飞也走了过来。看见齐暄,岳心甜美的笑就没有停止过。 可是齐暄急忙说道:“改天吧,今晚钱小姐约我吃饭,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们。我就不久留了,再见。” 岳心听闻齐暄与其他女子有约会,顿时懵了。她望着齐暄远去的背影,情绪低落,心中好似堆满了小石子,堵的慌。 “钱小姐?哪个钱小姐?”唐鹰飞纳闷道。 罗赛皱着眉头想了想,解释道:“十有八九是那个画家钱语桥的女儿,我见过,叫做钱云俏。上次帮我们的那个小彤姑娘,就是她的好朋友。”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不用总是提醒我!”岳心发现唐鹰飞和罗赛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瞧着自己,不耐烦地说着,转身走了。 “吃醋了。”唐鹰飞低语道。 “那你还不赶快去安慰安慰,傻站着干什么呀?”罗赛推了推唐鹰飞的胳膊,“她喝了醋,你喂点糖试试,超甜的那种。” 多年的相处,唐鹰飞对岳心的关心,罗赛看在眼中。唐鹰飞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可是对待感情就显得拖拖拉拉,犹豫不决。其实也不怪唐鹰飞,他心仪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岳心。这个情意要是表达得不好,他担心弄得两人见面尴尬。毕竟做了多年朋友,他充当了小妹妹的贴心大哥好多年,一下子让他转变成为这个小妹妹的追求者,他一时间无从下手,羞于表达。 被罗赛这么一说,他斗志上来了,追着岳心来到吧台边。 “岳心妹妹,我觉得吧,那个钱小姐肯定不及你一半漂亮。吃个饭也不能代表什么,我们俩天天一起吃饭,也没发生什么,是吧。” 岳心撇了撇嘴,歪头瞧着朝她一个劲儿笑的唐鹰飞,回道:“你想发生点儿什么呀?” 唐鹰飞被岳心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给闪到了,不自觉地身体向后靠了靠,想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尴尬了,唐鹰飞心想,还不如直接拿块儿糖给她呢。 “你心情不好,哥哥陪你跳支舞吧。”唐鹰飞转移话题,伸出手把岳心拉进了舞池。 岳心将双手搭在唐鹰飞的肩头,目光在人群中游移。 作为女人,她本能地对情感问题忧思过虑,顾左右而言他。心里暗恋着齐暄,表面上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接触多了,她越发觉得齐暄的人像是午后的阳光,耀眼明媚,温暖舒适;齐暄的声音在她看来,像是悦动的琴弦在鸣奏,优美动听。女人一旦陷入爱河,无论河深河浅,她都不会想要爬上岸,而会试图让自己越陷越深,哪怕存在窒息的危险,也绝不回头。 如同秦晓环视罗赛如天上明星一样,岳心也对齐暄有着一种执念。爱的琴弦一旦被拨动,爱的青纱一旦被撩起,谁也别想拉住她们,等待她们的究竟是悬崖还是坦途,不亲自走走试试,她们是不会甘心的。 繁花迷人眼,碧叶乱人心。痴情泪,相思愁,怎奈苦夜度无眠。 岳心被齐暄扰乱了心绪,哀愁不得解。能挽着唐鹰飞安全有力的臂膀舞上一曲,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一幕被站在舞池边的罗赛看在眼里,一抹笑意荡在脸庞。他无心跳舞,无心听歌,无心吃饭。想了想,心中窃喜,走到更衣室后面的电话间,拨通了齐家的电话。 “园儿,我是罗赛,你家少爷在吗?” “少爷不在家,你有什么事?” 罗赛装作不知情,说道:“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找他还真有点儿急事儿。” “有位钱小姐约他去吃饭,在林花酒楼。” 挂断电话,罗赛骑上自行车一路来到饭店前。“林花酒楼”四个大字闪着红光,十分夺目。 他把自行车停在门口,走了进去。一楼的食客不少,有位身穿红绿色旗袍的女子正怀抱琵琶,坐在木椅中弹奏江南小曲儿。小巧精美的红灯笼高挂在棚顶,古香古色的花雕屏风立在桌与桌之间,韵味十足。 走到一扇屏风后,罗赛透过雕花镂空往里窥视,只见齐暄和一位旗袍加身的清秀女子相谈正欢,定睛一看,那女子还真是钱云俏。 钱云俏长得沁雅脱俗,气质似青竹,宛若江南的小桥流水,柔美隽永。她看着齐暄,询问起他的伤,聊起在小巴黎舞厅发生的混战,说到好友小彤,她的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小彤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她与她的表哥冯少文不同,对任何人她都抱有一颗敬畏之心。而冯少文,我倒是见过几次,美男子的外表都难以掩饰住他丑陋不堪的内心。我对他,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齐暄为她倒了杯清茶,推到她手边,笑着说:“多亏了小彤,她帮了大忙,有机会我一定当面好好谢谢她。” 其实这次主动约齐暄出来,钱云俏是为了关心一下他的伤情,也是为了替父亲做中间人,说明一下山水画的创作进展。自从父亲钱语桥犯了头痛的老毛病,去灵山疗养,画作就停笔了。几天前,钱语桥特意叫钱云俏将纸墨笔砚全都搬去灵山,他打算在那里,完成绘画工作。 “父亲说,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灵山寺找他,他想和你聊聊。” 齐暄自然愿意,说起灵山寺,他小时候经常同家人去那里吃斋饭,想来也是许久没有去过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钱云俏忽然露出几分羞涩,低头问道:“你对我,印象如何?” 如此一问,齐暄一愣,他瞅着坐在对面的姑娘,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钱云俏眉眼带笑,看着齐暄不知所措,略显尴尬的模样,接着说道:“其实,我只是有些好奇,每次我相亲,对方都会给我答复。满不满意,喜不喜欢,顺眼还是不顺眼,总会给个说法。不知道为什么,没见你有一点动静,是不是想要拒绝,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相亲?拒绝?齐暄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理清头绪。恍然间,他好像明白了。姑姑齐梅曾给过他一些女子的照片,让他去相亲。可是他对此不上心,根本没往心里去,把照片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到现在也没仔细看过。齐梅还因为他对待相亲拖拖拉拉的态度而抱怨过。 “姑姑确实叫我去相亲,但是一直没合适的机会。难道,你是要和我相亲的姑娘?” “对呀。”钱云俏也懵了,说道:“媒人告诉我,照片已经交给你了,你没看过吗?” 看过?那些相片早就压箱底了。说起这件事,齐暄猛然记起在俱乐部吃饭的时候,罗赛和他说起看着钱云俏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恰恰在齐暄的办公室里,罗赛曾看过齐梅给齐暄的那些相片。怪不得罗赛会对钱云俏有印象,原来还真是见过。 齐暄觉得很抱歉,没能及时给对方回应,让那些翘首以盼的女子心里没着没落的,说起来,真是失了礼数。 “照片确实给我了,但是——很对不起,是我疏忽了。”齐暄面露红晕,谈起此事,竟然还略显紧张了。 他抬眼瞧了瞧钱云俏,看她轻松地笑着,心中不忍。想想这段日子里,她因为被一位男子给忽略掉,怕是要夜不能寐,心事重重地度日。 “没关系,我们这些姑娘的相片在长辈手里传来传去的,多多少少是在碰运气。我相信缘分,相信天上的月老自有安排,他手中的红线牵给谁,便是谁了。在我看来,相亲本就是闲来无事的娱乐罢了,你来我往,聊聊天,看看戏,真话假话,不必太认真。如果运气好,能认识有缘人,我是定要烧香拜菩萨的。” 钱云俏说的不假,以她的性情,孤高和寡,能入了她眼帘的人,本就不多。这点倒是同齐梅挺像的。自小在父亲钱语桥的艺术熏陶下长大,生的才思聪敏,绘画天分极高,又擅于写诗作对,文才出众。如她这等才女,自然是站在塔上,眼观四方,普普通通的男子就像花儿草儿般太多平常,平庸者想登塔与她携手展望祖国的名山大川,难乎其难。不过,她对齐暄倒是很满意的样子,能主动约他出来吃饭,足以看出这位才女对齐暄极有好感。 说是一见钟情,太多浮夸,钱云俏觉得,大概是眼缘。齐暄对诗词歌赋不见得懂多少,在绘画艺术上也未必能与她有多少共同语言,怎奈齐暄在钱小姐眼中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记,挥之不去,让如此脱俗的女子倾慕,想来齐家少爷是走了桃花运,被月老宠爱,何等美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想念是一种常态 既然两人的话说开了,误会解除了,相处下来就更加愉快自如。齐暄几日里被伤病所累,难得有机会出来放松,吃着江南口味的小菜,听着南音小调,眼前又有个姑娘陪伴着,感到心情畅快,笑意浓浓,也不再是工作时的那副严肃的样子,谈笑间魅力十足。 罗赛躲在屏风后瞧着,心里面忍不住一阵暗笑。眼看一对儿才子佳人有说有笑的场面,罗赛打起了小算盘。他鬼主意多,暗自琢磨着要不要露个面,给他们二位送个惊喜。就在他思来想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道:“罗大哥,你干什么呢?” 罗赛回头一瞧,原来是连小天。 开车送齐暄来到林花酒楼后,齐暄递给连小天一些钱,算是晚餐补助。连小天把车停好,自己也进店来找了个座位,点了份饭菜。吃饱了刚要出门,就瞧见罗赛站在屏风后面鬼鬼祟祟的,似乎有什么情况,便悄悄走过来询问。 罗赛担心被齐暄发现,急忙推着连小天快步到了酒楼门外,这才敢大声说话:“你不在车里待着,跑进来干什么呀?” 连小天一听满脸诧异:“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当然要填饱肚子啊。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自然也是来吃饭呀!巧了,进来看见你家少爷在里面。本想过去打声招呼,不过看他和钱小姐吃得正香,想想还是算了。” 罗赛满嘴胡编乱造,连小天半知半解,将信将疑。 “我怎么看你,像是在那里偷听啊?”连小天笑道。 “胡说八道!”罗赛抬手狠狠怼了他一拳:“不聊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就在刚才,罗赛还想整出点动静逗逗齐暄。然而被连小天这么一喊,气势减弱,底气不足,偃旗息鼓了。他巴不得赶快走人,免得被齐暄撞见,误解他是故意来监视约会的。 他转身正要走,就听连小天瞧了眼他身后,笑道:“来不及了!” 忽觉大事不妙,回身一看,齐暄已经站在他面前,不解地看着。 原来,罗赛自以为酒楼里琴声绕梁,歌女婉转的唱腔可以掩盖住连小天的说话声,而齐暄和钱云俏吃得正香,不会注意到他们。但事实上,齐暄听见了连小天的话,侧身朝屏风看去,眼见一个人影随着连小天出了门。那个人影齐暄一看便知,正是罗赛。于是,他放下筷子,也跟了出来。 “不会这么巧,你也来这儿吃饭吧?”齐暄瞅了瞅罗赛,笑着问道。 罗赛将双手插进大衣兜里,笑着说:“岳心想要吃这里的糯米莲藕,让我给她买回去。这么巧,你和钱小姐也在这家酒楼吃饭。这里的东西很好吃,花雕酒不错。” 第一次来这家酒楼的罗赛硬着头皮说了一番,突然严肃地说道:“净顾着和小天聊天了,东西都忘买了。你们吃吧,我买完菜就回了。”说着,友好地拍了拍齐暄的肩膀,又重新走进了酒楼。 连小天等罗赛进去后,小声在齐暄耳畔说起刚才见到罗赛站在屏风后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对少爷忠心耿耿的连小天没有恶意,只是随口将自己看见的事实告知一二。至于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暄怎么想的,内心是怎么活动的,他人不得而知。只见齐暄眨眨眼,抬头看了眼星空,忽地笑出声来。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事在人为,只是罗赛的行为,齐暄毫无反感可言。明明刻意跟来的,却还要编出个谎言,装出意外相遇的样子,实在是难为罗赛了。想到此处,齐暄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不过,齐暄对自己的判断也并不是很确信,也许真是一个巧妙的相逢,而并非罗赛有意而为之。毕竟刚才在俱乐部,他没有告诉罗赛自己要在哪里约会,说不准还真是一次巧遇。 回到餐桌前,齐暄和钱云俏又聊了一会儿,随后两人离开酒楼坐上车。连小天开着车将钱云俏送回家,回头询问齐暄要去什么地方。 “去趟俱乐部吧,我想看看那里的霓虹灯。”齐暄靠在后座上,缓缓说道。 车子一路向前,最后停在了茉莉俱乐部门前的街道上。齐暄摇下车窗,欣赏着俱乐部门前装饰的彩灯,满眼的迷光幻影,在夜幕下,绽放着别具一格的美。 他抬眼看了看二楼罗赛的办公室,窗口亮着灯,不知道罗赛是在工作,还是倒在沙发里睡着了。又或许他此刻正在舞池中,搂着某个姑娘,踩着柔情的鼓点,跳着舞呢。有那么一刻,他想要推开车门到俱乐部去,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有一种本能的冲动,驱使他去见想见的人。又存在着一个声音,让他驻足不前。从没有过如此的纠结,想要接近,却又害怕。自己的犹犹豫豫,自己的恍恍惚惚,让齐暄有些讨厌自己。他到底在做什么?齐暄问自己。难道他真的离不开俱乐部里那个姓罗的人吗? 透过霓虹灯影,他仿佛看见罗赛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想念涌上心头,这股想念太过浓稠,搅扰着他的心绪,控制了他的呼吸。 “回家吧。”齐暄对连小天说道。他要在窒息之前,逃离由霓虹幻影制造的漩涡,离开令他思绪混乱的是非之地。 回到家后,园儿递过来一碗姜茶,齐暄接过来一口气喝了。 “少爷,晚上罗赛打电话找你,我就告诉他你去林花酒楼吃饭去了。” 园儿把罗赛打电话的事告诉他,他顿时停住脚步,对着园儿傻笑起来。 “罗赛问我去了什么地方?” “对呀,他去找你啦?” “嗯,我见到他了。”齐暄说着,心情瞬间如同放了烟花般绚烂无比。 他高兴地用手指夹起园儿的一条小辫子甩了一下,笑着说:“一天不见,园儿更聪明,更漂亮了!” 原本他还想,在酒楼遇见罗赛说不定是一次巧遇,听园儿这么一汇报,真相大白,分明是罗赛特意去酒楼找他的。仔细想想,心里头就越发欢畅,越发沸腾。 脸上的笑还未退去,转身正要上楼,姑姑齐梅把他叫住,询问起和钱小姐约会的事儿。 齐梅对钱云俏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她虽然与钱云俏没有过接触,但是因为钱云俏是钱语桥的女儿,而钱语桥又曾经是她的老师,她们之间的关系就近了许多。不但如此,齐梅和钱语桥在多年之前,他们师徒二人的关系就显得扑所迷离,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中真相也只有齐梅和钱语桥能说清楚。 所以,当媒人把钱云俏的照片交到齐梅手里时,齐梅便更觉得这个姑娘与她有缘,与齐家有缘,心里也是对她的模样和才学十分喜欢。以至于听说钱云俏约齐暄吃饭,她比齐暄还要激动。 “我听说,钱小姐的眼光高着呢,她能主动约你出来,那她必定是喜欢你的。暄儿,你对她满意吗?” “姑姑,你就这么着急想把我送给别的姑娘?那以后,谁来陪你啊?” 齐暄忽然脸露娇羞,撒娇地抱住齐梅的胳膊,弯身下去,把头搭在她的肩头。 “干嘛呀?”齐梅被齐暄的举动感动到了,她伸手搂住齐暄的腰,笑道:“你都长大了,也不能总待姑姑身边啊。就算我不舍得,也不能拽着你不放?是不是?” 两人手挽手坐在楼梯上,肩靠着肩,就像齐暄小时候那样,齐梅为他读书,他专心地聆听。如今,齐梅在慢慢变老,齐暄也已经长大。岁月流逝,幸好,他们的心没有变,他们对彼此的呵护和爱,没有变。 “姑姑,你心里有没有装着谁,就像上瘾一样,想着念着,戒不掉?” 听齐暄这么一问,齐梅有些震惊。这是齐暄第一次向她抛出这般私密的话题,平日里齐暄习惯有事儿装在心里,自我消化,特别是遇到情感问题,基本上就是自己和自己较劲儿,想通了也就过去了。像今晚这样与她肩并肩主动聊起感情的事儿,不禁叫人疑惑。 不过被齐暄这么一提醒,她的脑海中真就浮现出一个人。那个人拥有让人艳羡的才华,拥有让人着迷的潇洒魅力。在她还是个懵懂少女时,她的一颗真心便被那个人占据了。她还记得第一次在教室里见到那人时的情景,她紧张得瑟瑟发抖,身体就好似一片残叶,摇摇晃晃,一阵风刮来,就能将她刮倒。 那个人走过来,问她的名字。 “齐梅,梅花的梅。” 那个人笑着说:“我叫钱语桥,语文的语,桥梁的桥。我教你画梅花,好不好啊?”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钱语桥说话时的语气,以及他朝她笑时,那张英俊的面庞。 时过境迁,往事随风,齐梅回想起来,忍不住笑了笑。 她对齐暄说:“年轻时会上瘾,现在不会了。我心里装的人,不在我身边,想想,即是忧伤,也是件喜事。这样一来,他所有的好,我都记得。他所有的不好,都与我无关。有些人,就是用来想的,就是用来念的。不管过去多久,都不要试图让自己忘记。一旦忘记,你便真的失去他了。” “母亲说过,其实你——”齐暄想起母亲对他聊起的事儿,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决定不说了。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必说破,不必说透。 齐梅瞧见齐暄吞吞吐吐的样子,问道:“暄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想不通啊?平时没见你这么多愁善感的,你这心里面,究竟装着谁呀?” 看着姑姑投来的神秘的笑,齐暄咬了咬嘴唇,笑着摇摇头。 “说了你也未必懂,累了,睡觉去了!” 齐暄说罢,起身迈上楼梯,回了房间,留下齐梅独自品味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十分纳闷,暄儿这孩子看起来挺聪明的,谈个恋爱,便没了主意?难道钱云俏这么迷人,迷得暄儿不知所措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齐暄心里装着的人并非钱云俏。 那个让齐暄头疼的人此刻正坐在会客室里的钢琴前,有模有样地弹着。他看不懂曲谱,凭着自己的悟性和乐感,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来回跳动,演奏出的乐曲自有一番情调。 “你弹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唐鹰飞靠在沙发里嫌弃道。 罗赛自顾自弹着,瞧那架势倒是有几分文人的神韵,艺术家的风范。 “你别说,你买的糯米莲藕还真让岳心露出了笑颜。还是你厉害,佩服,佩服啊!”唐鹰飞把腿搭在身前的桌子上,继续说道:“我怎么在她面前,就失了水准呢?你看俱乐部的那些小姑娘,见了我都是喜笑颜开的,排着队地喜欢我,爱慕我,可是岳心怎么就对我没感觉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疯言疯语显真心 罗赛扭头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又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也不说话。 唐鹰飞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心里不痛快,用靴子在桌上敲了敲,说道:“你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和岳心根本不可能啊?是不是岳心和你说什么了?” “她对你没感觉,是因为她的心在别人身上。或许等她死了心,你的春天就到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等于往唐鹰飞头顶上泼了盆冷水。唐鹰飞愁眉苦脸地瞧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唉声叹气地唱了起来。他的嗓音倒是很动听,口中哼唱起一首秦晓环经常唱的歌,名叫《夜夜迷醉》。 “我对你的情,在这夜里,又叫我,独自垂泪。这杯中美酒,让我沉醉;这夜色撩人,让我无心入眠。啊——啊——啊——我已为你,着迷。啊——啊——啊——孤独的我,孤独的你。” 唐鹰飞的歌声打乱了罗赛弹琴的节奏,他只好停下来,瞅着琴谱发呆。耳边伴着唐鹰飞的歌声,两个寂寞的男人各怀心事,你愁我也愁,各有解不开的心结。 岳心钟情于齐暄,唐鹰飞看在眼里,心里头不是滋味。不过,他也不怎么担心,毕竟岳心还是他的小妹妹,每日朝夕相处,彼此间的默契和情感,也不是一天两天铸就的。他们俩的关系,那是打不碎,砍不断。如果哪天岳心真的跟齐暄跑了,他也只有祝福了。成全了岳心的幸福,他往后余生,才能过的安稳。 眼见罗赛心不在焉地呆呆坐着,唐鹰飞转忧为喜,笑道:“我的小赛赛,你这是为谁而忧?为谁而愁啊?” 罗赛表情严肃地瞧了瞧他,问道:“我忧了吗?我愁了吗?我心情好着呢。你下去看看吧,准备关门了。” 他说着,起身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送到嘴边。他瞧着走在街上散场的人群,看他们各自散去,说笑声渐渐消失在昏暗的街角。 要说他为谁而心乱如麻,他自己知道,对别人,他不愿说。就连生死相依的好兄弟唐鹰飞,他也说不出口。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给齐暄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于是,他嘴里叼着烟卷,快步开门下楼,来到电话间,拿起听筒,毫不犹豫地拨了号码。 电话没有接通,他猛吸了口香烟,烟雾从他的嘴唇间缓缓呼出,在空气中绕了一圈,消散了。直到电话那边被人接听,这之间好似相隔了很久,使得罗赛误以为时间停滞了。 还是园儿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罗赛手握听筒,竟然愣住了。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所以就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听着园儿不停地喊着“喂?喂喂?是哪位?请说话。” 罗赛沉默不语,抽着烟,靠在电话间的墙边,脑中一片空白。 很快,园儿没有得到回复,她挂断了电话。这让罗赛很是失落。他又重新拨出了电话号码,这一次,他仍旧一言不发。 “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是谁?” 园儿清亮的嗓音在话筒内回响,传入罗赛的耳朵里,可谓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被罗赛给屏蔽掉了。他如鲠在喉,就是说不出话来,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着急了。 园儿再次挂断电话,而罗赛想了想,不甘心地又拿起听筒拨了号码。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能够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举动。他的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智范围,他就像一个正在玩恶作剧的小男孩,试探着园儿的情绪底线。 当园儿再次接起电话时,声音已经带有浅浅的愤怒和不安。可是罗赛依然没有想好要说的话,所以任凭园儿问来问去,他就是不说话。园儿这次也学得机灵了,她也不说话,耳朵仔细听,想听出电话那边的动静。是谁深更半夜打来电话骚扰,真让人头疼。 有趣的一幕出现了,两人同时举着听筒,默默无语,谁也不出声,等着,就这么干等着,好像等一等,从电话线里,能流出大豆油来,正好能炒盘菜呢。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园儿和罗赛无聊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挂断电话,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罗赛的一根烟抽完了,他想了想,还是认输吧,说点什么,哪怕道声晚安也好啊。 “我找齐暄。”罗赛终于开口说道。 园儿一听就听出来是罗赛的声音,她抱着听筒琢磨了一会儿,瞧着台灯上的印花,想不通为什么罗赛要和她玩小孩子的把戏,干嘛打来电话又不出声,难道是喝多了酒,脑袋不清醒了? “少爷睡了,你有事和我说吧。” 罗赛不假思索地回道:“你把他叫醒,我要和他说话。” 园儿觉得罗赛的提议十分不合情理,但是又怕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就照着罗赛的意思,上楼去齐暄的房间敲了敲门,柔声喊道:“少爷,罗赛打电话说有事找你,让你去接。” 等了一会儿见屋里没动静,她又敲了敲门,说道:“少爷,你听见了吗?少爷?” 园儿侧身把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听屋里的动静,结果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这时,她忽然听见房内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齐暄探出头,朝园儿笑了笑,说:“你去告诉他,我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有事明天再说。” “可是,你这不是醒了吗?”园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然后她猛然意识到了齐暄的意思,连忙使劲儿点点头,“嗯嗯,少爷,我明白了!” 园儿轻手轻脚地跑下楼,拿起听筒把齐暄的话重复了一遍。结果电话那边传来罗赛的质疑声:“为什么叫不醒啊?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少爷睡觉一般人都叫不醒。”园儿用手捂住嘴巴,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明天早上,我让少爷给你回个电话。没别的事情,我挂啦。”说着,园儿还真挂断了电话。 罗赛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电话间里,没能与齐暄通上电话,让他倍感失望。可是也不知为何,他的情绪上来了,这一夜,要是不能听到齐暄的声音,他肯定睡不着。仿佛有一双手在背后推着他,让他坐立不安,必须采取行动。没办法,他的大脑在告诉自己冷静,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起来,脚步如飞,以神速般来到俱乐部后院,骑上自行车,直奔梧桐路齐家老宅。 他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位诗人在雪后出门赏景,举杯饮酒,忽地想念起自己的一位友人,兴致上来,谁也挡不住,连夜划船前往友人的住地,想要与友人一聚。情至于此,如酒香浓烈,思念之情风雪无阻。此时的罗赛就是如此,心头滚烫,热得难受,非要与齐暄见上一面,才能冷静下来。 车轮飞转,夜风徐徐,到了齐家门口,罗赛把自行车往墙边一推,也不管车立没立稳,挥手就拍了拍院门口的门铃。他连续按了按,直到连小天顶着一头乱发迷迷糊糊地晃出来开门。 看见来人是罗赛,连小天摆出一张苦瓜脸,问罗赛有什么事。 罗赛也不回答,绕过连小天直接往房里快步而去。进了门,看见园儿迎了上来,两人目光聚焦,互相瞧了瞧。 “你真有急事啊?”园儿揉着朦胧睡眼,呆呆地看着他。 谁知罗赛此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上了楼梯,一路来到齐暄卧室门前。他敲了敲门,见没有动静,就连续拍门,拍得藏在地缝里的蟑螂都被吵醒了。 等到齐暄把门打开时,罗赛几乎是直接撞进门里,一下子扑到齐暄怀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震惊到的齐暄,毫无防备地用双臂抱住罗赛,自己往后退了几步,以便保持住平衡,不至于摔倒。 “你干什么啊?大半夜地你不在家睡觉,跑这儿来做什么?”齐暄叫道。 罗赛的双唇差点亲到齐暄的脸上,他用尽全身气力躲开了。他这一鼓作气从茉莉俱乐部急行而来,到现在都是晕晕乎乎的,眼前像是有层薄雾遮挡着,他用手揉了揉,慢慢看清了齐暄的模样。 “你等等,先等一下。”罗赛摆摆手,有些发懵,“我刚才,在俱乐部给你打电话,园儿说你睡着了,我就特别想来找你。特别特别想,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面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说,让我来找你。”罗赛手舞足蹈地在屋里来回转着圈,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鬼,目光涣散,看上去十分奇怪。 “你没事吧?”齐暄想要上前扶住他,但却一把被他推开。 罗赛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有一个人在背后推着我,我都想不起来这一路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来见你,必须见到你。齐暄,你听我说,我觉得我好像中毒了!我感觉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说着,想要靠近齐暄,向前几步又退了回去:“我可能,脑袋出了问题。我想——我想你了。但是,我不应该来的。” 罗赛的身体晃动得很厉害,连小天也试图上前扶住他,可是只见罗赛像是变了一个人,大声怒喊道:“别过来!离我远点儿!” “罗赛!你给我清醒点儿!”齐暄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他眼见罗赛目光空洞,举止异常,神色怪异,不停地在房间里绕圈,还不许别人靠近。 园儿喊道:“他是不是中邪啦?” 听到动静的齐梅和齐正纷纷从卧房里赶来,见到眼前的情景都立在当场,可以说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明所以。齐梅看见罗赛一副失常的模样,简直就是失去了理智,再听他口中不停念叨着的话,就更为惊异了。 罗赛口中说着自己根本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起的事实,他重复地念叨着:“齐暄,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乘兴而来,只为见你。我给你打电话,想听你的声音。齐暄,我想见你,我想见你——” 天呀!齐梅绷紧了身体,双拳紧握,两眼死死盯住胡言乱语的罗赛,厉声喊道:“他疯了!他发疯了!园儿,快去接盆冷水,快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黑雾袭来寒气重 整个房间里萦绕着十分诡异的氛围,罗赛的突然闯入,给齐家人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齐暄眼见罗赛像是吃了迷药般,言行举止越来越怪异,而且他发现在罗赛的脸上,似乎游荡着一层薄薄的黑雾,这股雾气随着罗赛的持续胡言乱语而逐渐清晰。 他试图让罗赛停下来,至少不要再走来走去,他担心再这么折腾下去,罗赛会耗尽体力。 “罗赛!你听我说!”齐暄焦急地喊道:“放松!什么也别想!” 可是罗赛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旁若无人地继续着他的念白:“齐暄,齐暄,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 总而言之,他所说的内容都是关于齐暄的,重复而杂乱的话语听得大家都快要跟着一起发疯了。他的话简直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书写的情书,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齐正和齐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男子怎么会对齐暄说出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语句。 连小天看傻了,只要他试图靠近,罗赛就会大发雷霆,甚至恶狠狠地想要攻击他。 齐暄完全顾不上听罗赛说了什么话,他想要马上制止这一切,必须让罗赛安静下来,否则,他不知道罗赛还会讲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他上前紧紧揪住罗赛的衣服,将他推到桌边,大声命令道:“罗赛!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你认真看看我是谁!” 罗赛似乎清醒些,盯着齐暄的脸看了一会儿,却突然发狂道:“不,你不是齐暄,你不是他!”说着,猛力将齐暄推开。 被这么用力一推,差点摔倒的齐暄狠劲儿也上来了,再次上前从身后抱住罗赛的肩膀,试图将他按倒在地。结果罗赛不甘示弱,反手将齐暄的上半身按在桌台上。齐暄顺势抓起桌上的一本书拍在罗赛的脸上,两人火力全开,扭打在一起。 “住手!你们两个给我马上停止!”齐梅尖声叫道。 本来睡得正香甜的齐梅被这两个臭小子给搅得无法安宁,一股怒火压在心头,随时有喷发的可能。现在眼看两个成年男子莫名其妙地厮打起来,撞得衣柜台灯茶杯咣咣作响,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回身接过园儿手中的水盆,二话不说直接泼在他们两人身上。 冷水浇在罗赛脸上,瞬间出现了呆滞的神情。他躺在地毯上,面朝天花板,眼神迷离,口中还在小声念叨着:“齐暄,快来——齐暄——” “罗赛!罗赛!”齐暄跪在地上,用手轻轻拍了拍罗赛的脸,握住他的手,不知所措。 这时只听齐正说道:“你看他,是不是浑身冰冷?” 齐暄这才意识到罗赛的脸和手都无比冰凉,他们闹了半天,身体应该火热冒汗才对,可是罗赛的身体却冷而不热。 齐正面露恐惧,神情紧张地走到房间门口,视线沿着走廊一直看到了天花板。 “你们看,墙上是不是有东西?”齐正对大家说道。 齐梅来到走廊,朝上面仔细查看,只见一抹黑雾顺着墙边从楼上蔓延而下,正在朝他们逼近。 “这是——”看到这般景象的齐梅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是玄镜!”齐正沉稳的声线传入大家的耳朵。 齐正告诉大家,玄镜的能量正在释放,罗赛便是导火索,必须找到方法镇住他体内的寒气。 “一定是罗赛受到了玄镜的控制,他的欲念越强烈,玄镜的能量就越会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他与玄镜遥相呼应,时间越久,越无法控制。再继续下去,他会彻底失去心智,沉浸在欲念中,永无苏醒的可能。” 话毕,齐正走到罗赛身前,对齐暄说:“把你的戒指摘下来,给他戴上。” 齐暄听到父亲的指示,急忙摘下翡翠指环戴在罗赛手上。没过多久,大家就见到笼罩在罗赛身上的雾气开始集中转移到戒指上,黑色游丝缠绕在戒指表面,很快便被戒指吸收,无迹可寻。而罗赛渐渐恢复意识,眼中也有了光彩。他终于停止了神经兮兮的念叨,重重地咳了几声。 他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大家,随后被齐暄扶起来,拽了拽被水浇湿的衣服,一脸困惑。 “出什么事了?”罗赛问道。 看到罗赛恢复神智,大家松了一口气。蔓延在走廊里的雾气也渐渐散去,无影无踪了。 齐暄抓过罗赛的手,感受到肌肤上传来的温热,脸上露出了笑意:“太好了,看来寒气已经消散,应该没事了。” “寒气?什么寒气?”罗赛不明所以地瞧着齐暄。 危急解除,齐正扶着床边坐下来,揉了揉酸疼的膝盖,向大家解释起事情的原委。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玄镜在作怪。罗赛的疯狂,也是玄镜照成的。此前在医院利用玄镜营救魏莹莹的时候,玄镜的邪魅寒气进入了齐暄和罗赛的体内,由于齐暄是玄镜的守护者,体内的血脉中被注入了玄镜的灵气,所以玄镜不会对齐暄照成严重的伤害,再加上齐暄佩戴的翡翠指环具有镇压邪祟的作用,因此齐暄很难被玄镜所控制。 但是罗赛没有这些能力,他是普通人的身体,又为玄镜的寒气入侵,一旦欲念过胜,心念强烈之时,便很可能被玄镜趁虚而入,控制住心神。 “至从暄儿唤醒了玄镜之后,玄镜的能量就在潜藏暗蓄,越来越不安分,齐家的这栋老房子,时常笼罩在迷雾之中,聚集的寒气也是越发浓重。长此以往,我担心玄镜会失去控制,而我们这些守护者,反倒会被它所迷惑,所控制。到那时,不知要引发出多少腥风血雨。” 齐正谈到此处,面露哀愁:“多少年来,岁月流转,因它而起的祸端杀戮,隐藏在历史的云雾中,若隐若现。想得到它的人,都以为它是貌美如花的娇娘。实际上,它沾染了数不清的鲜血。这个神物被创造出来之后,它便有了自己的灵性,它是心性失衡者在疯狂状态下,创造出的疯狂的产物。” 玄镜被创造的初衷,已经不为人知。是皇帝的私欲也罢,是大胆的实验也罢,总而言之,现在的玄镜就像是烫手山芋,握在手中看似一个宝贝,可惜这个宝贝正邪难辨,是非不明,你朝它笑的功夫,说不定就被它给吃掉了。而关于玄镜的黑暗历史,更是在齐家流传开来,惹得人心惶惶不安。 曾几何时,齐家祖先被委以重任,成为玄镜的守护者,不敢有半点差池。时过境迁,当时的帝王早已化为尘土,曾经的信仰也早已不复存在。齐家先祖所拜的神,所敬的主,所叩的君,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灰飞烟灭,玄镜这个负担在很久以前就遭到了嫌弃。 “我的先祖曾经想过要毁掉玄镜,但是遭到大多数族人的反对。他们认为神物不可冒犯,留着比毁掉,更能为人世造福。久而久之,慢慢地,玄镜原本的用途被忽视,反而成了被高高供养起来的器具,被放置于高阁,置之不理。人们忙于自己的是是非非,情情爱爱,玄镜就真的成了一面普通的镜子,作为齐家先祖留下的纪念罢了。” 齐正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眯着眼,笑起来。 “现在,玄镜传到我手里,我也只求家人平安无事,别无他法。可是齐暄生来就与玄镜相通,这在齐家也并不多见。能够开启玄镜的族人,古时尚有,但在近代,已不多见。我的父亲齐林算是其中一个,他向来对玄镜慎之又慎,从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年代久远,对于玄镜的真面目,我们知之甚少,万一操作有误,释放出暗藏玄镜中的黑暗能量,势必会引发不可预估的危机。” 大家听着齐正的讲述,都各自在心中描画着玄镜的脉络。齐暄给罗赛倒了杯水,用毛巾罩在他湿漉漉的头上。转而对父亲说道:“既然玄镜如此危险,为何不将它彻底封印?” 原来,在齐暄儿时,曾听爷爷齐林讲起过关于封印玄镜的故事。那时他还小,什么也不懂,齐林也只是把玄镜的传说当成童话故事讲一讲,并没有要让齐暄深入了解的意思。他们都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齐暄,尽量让他远离玄镜,远离是非。 在齐家族人留存的一本古书中,记录了封印玄镜的方法,可是这本书早已下落不明,不知去向。凭借一辈辈的口口相传,齐林获取的信息是,只要集齐五枚翡翠戒指,便可由与玄镜相通的族人,召唤出藏于玄镜的镜中之魂,让玄镜释放出它最大的能量。 “封印玄镜的方法,我也不得而知。不过,随着玄镜再次被唤醒,而且消失已久的翡翠戒指意外现身,我隐隐觉得,玄镜的秘密就要被揭开了。命里注定,你我要经此风波,齐家与玄镜,是要做个了断了。” 齐正的话在房间里荡了许久,大家都沉默不语,安静地听着。 这时,罗赛忽然发话,打破了沉默,他对大家说道:“刚才,我没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我看你们的样子都怪怪的,弄得我心里慌得很。” “罗大哥,你刚才做了什么,你都忘了?”连小天笑着问道。 罗赛皱着眉头,仔细回想,可就是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我在俱乐部打电话,园儿说齐暄睡了。然后我就骑着自行车到了这里。之后发生的事,就不记得了。” 齐梅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你在我们家闹了半天,说忘就忘了,幸好我们几个记性好,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我们可都记住了。” “我做什么了?”罗赛茫然地看向众人,视线最终停留在齐暄那里。他看着齐暄,不安地问起自己刚才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 介于刚才罗赛在神志不清时,口中念叨的话实在让齐暄不知如何说起,于是齐暄省略了主要情节,简而概括:“你进来时就以神智混乱,一直在胡言乱语,为了阻止你,我们还打了一架。” “我都说了些什么呀?”罗赛揉着脑袋,笑着问。 齐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不说话。齐梅摇了摇头,一脸无语地扶着齐正回房间休息。连小天和园儿肩并肩站着,笑得合不拢嘴。 园儿抱着水盆笑道:“罗大哥,这玄镜能魅惑人心,你心中的欲念越重,你体内的寒气就会出来搞乱,以后你还是清心寡欲的好,千万别在动情啦!” 罗赛听得糊里糊涂的,把毛巾往园儿身上一撇,说道:“你一个小姑娘,什么动情不动情的。齐暄,你说句话,我到底说什么了?你看把他们给乐的。” 只见连小天和园儿嘀嘀咕咕地一起走了,走到门口,还特意回身瞧瞧,脸上的笑憋不住地往外绽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守护你温暖我自己 罗赛脱去湿漉漉的外衣,搭在椅背上,瞧了瞧坐到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的齐暄,只见齐暄也看着他,嘴角上扬,神神秘秘地笑着,两眼放光。 “你刚才,嘴里一直念叨着,说你很想念我。”齐暄说道。他柔软而磁性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像是片片雪花缓缓落下,融入了罗赛的心胸。 罗赛瞬间红了脸,羞涩地轻声笑了笑,眼睛四处张望,像是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一时间,在齐暄面前,他变得十分腼腆,面对齐暄投来的目光,他也是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我刚才那是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罗赛说道。 他的心智被玄镜控制,心中所想所念就会被放大,以至于他对齐暄浓烈的想念,在邪气的指引下得以呈现。现在,齐家人都看见了他疯狂的模样,也都明白了他心中的欲念其实就是齐暄。他在失去理智时,对齐暄的情感被外放,即使他现在不承认,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他说出口的一句句,还是出卖了他。 齐暄见他否认,多少有些失望。因为齐暄对他,有着同样的想念,一种难以磨灭的欲念。这种感觉是对任何人不曾有过的,他好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罗赛,这样两人就都向对方交了真心。然而他们两个对待彼此过于谨慎,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对方。心里明明想的是一样的,却都憋着不说,故弄玄虚。 他们笑着,看着彼此,暧昧不已。 “柜子里面有衣服,你挑一件换上。”齐暄让罗赛把湿衣服脱了,而他自己也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罗赛脱去黏在肌肤上的衬衫,打开衣柜,挑了一件薄毛衫。他回过头去,发现脱去睡袍的齐暄就站在他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后,都瞬间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敢看对方光着身子的样子。似乎看得久了,他们的心脏就会从胸膛里跳出来。 特别是齐暄,他躲开了罗赛投来的目光,霸道地将罗赛往旁边一推,自己挤到衣柜前面拿衣服。他想借此自然的举动,缓解尴尬而暧昧的氛围。罗赛往旁边退了退,礼貌地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等两人都换好了衣服,罗赛摘下戴在手上的翡翠戒指递到齐暄手中,说:“你的东西,还是你戴着吧。但愿以后像今晚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齐暄戴上戒指,神情严肃起来,他说道:“我曾经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年的广告,寻找戒指的下落,可惜根本没人回应。现在算上刘静云手中的那枚戒指,还有三枚下落不明,想要找到它们,谈何容易?事已至此,不能再拖下去了。夜长梦多,必须把寻找翡翠戒指的事提上日程。” 想要在偌大的江城寻人探物,不容易,但是必须一试。如若挨家挨户地找,自然不切实际。仅凭借齐暄和罗赛两人的力量,太多微弱。他们现在急需贵人出手相助。 “猫影。”罗赛说道:“猫影的耳目遍布全城,有他们的帮助,我们距离目标就会越来越近。明天我就去找林叔,希望他能帮到我们。” 齐暄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依靠猫影会,但愿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这是齐家的事,本不应该让你牵连进来。”齐暄凝视着罗赛的眼眸,有些心烦意乱。 “我早就已经牵连其中了。”罗赛拿上大衣,默默走到门口,回头笑道:“我回俱乐部了,免得岳心他们担心。”说着,离开了齐暄的视线。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对齐暄的思和念,总算是得以释放,重新走在街道上的他,脚步无比轻盈。他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笑,笑自己的傻模样,笑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大男人如此上心,如此眷恋。老天爷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遇见谁不好,非要让他遇见齐暄,遇见一个让他朝思暮想,乱了方寸的人。罗赛本能地对自己的情感走向感到疑虑重重,他不知自己的选择,会给自己,会给齐暄,带来怎样的后果。 不管怎样,罗赛仰望夜空,在心中暗自发誓,他要保护齐暄,他要与齐暄站在一起,哪怕是在黑暗中,在风雪里。就算齐暄不能领悟到他的真心,他也要守在齐暄身后。 江城的冷夜,漫长而柔美。江城的曙光,耀眼而动人。 许欢颜伸手拉过散落在地的内衣和旗袍,遮挡住自己光洁白皙的肌肤。 虽然已过中年,身材微微发福,但是她天生丽质,性感的身躯,润滑的香肩,迷人的双腿,在曙光的衬托下,显得美艳无比。 范离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许欢颜用温热的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便起身穿上衣服,准备到厨房里弄些吃的。 昨夜月光迷蒙,星空点点璀璨,柔波蜜意,情浓似火。 原本来看望范离的许欢颜情难自已,在范离如火般的目光下,渐渐消融。两人彼此知心,情真意切,孤男寡女,仅需一个香吻,便可将两人推至癫狂,如在火焰尖上起舞,双双抛开杂念,投入到你侬我侬的情爱之中。 许欢颜宽衣解带,彻底将自己交到范离手中,任由他激动的唇在肌肤上游移。两人内心澎湃,瘙痒难耐,身体的摩擦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和信任。彼此之间,不必再有过多的话语来表达心中的爱慕。 范离退去儒雅的衣装,如狼似虎,在一个接一个的香吻中沉沦。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在一条崎岖的路上越走越艰难,前路险阻,自己原本正义良善的初衷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他要前进,必须披荆斩棘,杀伐果断。善念过多,给他带来的风险就会增大。 面对冯少文,他选择了将他置于永久的黑暗——死亡。他本想给冯少文一个出路,一条光明的坦途。但是他最后还是气馁了,他放过冯少文,往后的日子里就要承受冯少文带来的隐形压力,因为冯少文必定会卷土重来,杀回江城。如果冯少文活着,江龙帮的火种难保不会再次被点燃。他必须下狠手,用牺牲冯少文一人之性命,换得猫影,换得他自己往后的太平。 他想要重新洗牌,在江城,猫影就是权威。他要依靠猫影和手中的财富,构筑一个新的王国。他重来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野心家,但他却在行走的过程中,一点点将自己的野心填满,将自己的欲望壮大。 他对罗赛说过,粗茶淡饭,书画为伴,对他来说,足以。可笑的是,他虽然欲求不多,但却不肯丢弃任何一个到手的机会。是黑是白,是明是暗,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在其中的乐趣和满足,让范离难以放下,以至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肆意地在许欢颜的怀中撒野,成了范离逃避现实的一个良方。他们两人在床上嬉闹调情,变换着不同的姿势释放身体里的浴火,你来我往,快活不已。 许欢颜的衣裳被范离脱个干净,冷得她瑟瑟发抖。自从在医院为救莹莹而被玄镜的魅邪之气侵入身体,她就时常感到寒冷难忍。心里的恨越是强烈,身体就越是冰冷。而范离的身躯正好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港口,可以暂时靠岸歇息,不至于在疲惫中被海浪卷走。 下楼来到厨房,许欢颜给自己沏了杯茶。她笑了笑,回想昨夜的疯狂,耳畔似乎还回荡着两人激情澎湃的喘息声。 她喜欢范离,仰慕他,愿意贴近他。而庆幸的是,范离对她,可以说是投入了全部的情欲,再美艳再聪慧的女人,都无法使范离移开视线。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许欢颜身上,忠贞不渝。 范离对许欢颜讲起冯少文的事,告诉她,冯少文已经沉尸江底,这让许欢颜万分惊讶。她一直以为范离是一个守法良民,心中装着大情大义,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他万万做不出来。没想到,范离这等聪明人竟然也走上歧途。 手中握有江源一条性命,让许欢颜忧心忡忡。尽管范离帮助她扭转乾坤,化险为夷,找了个替死鬼,荒唐地结束了凶案。但是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她手上的血,已经渗入骨髓,邪恶已经融入她的血脉。 恨意不减,怒气难平,江源已去,许欢颜的怨念还在。一想起江源,她便忍不住对女儿的思念,苦痛淤积于心窝,百药难消。而且,在她身体中,一直有个人在推着她向前走,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仇和怨,怒和恨,时刻缠绕着她,让她的内心无法真正平静下来。女儿的永远离去,成了她心中永远解不开的结,如果不是因为范离的那一抹温存,或许,她早就随着女儿一起去了。 “这么早就起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范离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许欢颜的遐思。 “你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想吃什么,叫张妈给你做。”范离贴近她,揉了揉她的香肩,说道:“你搬过来住吧,这样,我能每天见到你。看到你,我心里踏实。” 许欢颜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没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在这世间,她孤身一人,情在哪里,哪里便是家。既然选择了范离,自然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相依相偎,共同进退。 “可惜我们两个不再是清纯的少男少女,而是两具灵魂残破不堪的躯壳。我们的心,已经发霉发黑,但愿还能携手走上一段路,也算是老天爷对你我最后的奖赏了。” 许欢颜的悲观论调引来范离的一阵埋怨:“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女人就是多愁善感,不怕长皱纹吗?” 范离把自己的睡袍脱下来披在许欢颜身上,吻了吻她冰凉的面颊,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会保护你,拼尽全力。” 如此温暖情话,对女人来说,胜过千言万语。许欢颜沉浸在柔波里,她是幸运的。作为女人,能得到心仪男子的倾慕,怕是比让她去做神仙还要令她高兴。同样心有所属的钱云俏,对自己的爱情之路就没这么乐观。她担心自己没有那么幸运,能得到齐暄的爱慕。所以想起齐暄,她脸色阴沉,忧思难断。 “云俏,你怎么不开心啊?”小彤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歪着脑袋瞧着钱云俏。 “想起一个人,心里面堵得慌。” 钱云俏望着湖面上泛起的波光粼粼,叹了口气。 “是谁呀?”小彤笑着问道:“我猜猜,是不是——齐暄?” “你呀,什么都知道,机灵鬼!” 小彤发现自己的猜测无误,兴奋地拍起手来:“不过呀,我觉得罗赛也挺好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都带着绅士的范儿。笑起来呀,那叫一个可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求助侦探社寻线索 钱云俏看着小彤花痴般的傻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打开手提包,取出一条手帕送到小彤嘴边,说道:“看看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快擦擦!” 小彤憨笑着一把推开,靠在椅背上乐得圆脸绯红。 “我怎么不觉得他可爱?他看起来挺狡猾的样子,估计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坏男人。不像齐暄那么稳重,坦坦荡荡的,看着就叫人舒服。”钱云俏说着,脸上洋溢着挥之不去的甜蜜。 小彤则给出了不同的见解:“齐暄才狡猾呢!你瞧他那眼睛,透着一股狠劲儿,野性十足的那种,你这柔嫩嫩的小羊羔,还不得叫他给一口吃了?” “我就说你看人不准吧,齐暄多斯文啊,他那不叫野性,那叫霸气,气场你懂吗?智慧,自信的成熟男人身上,都有这样的气场。” “罗赛才斯文呢!我看齐暄一点儿也不成熟,气场罗赛也有呀,只是你的注意力都被齐暄吸引去了,别的男人看都不看。”小彤反驳道。 两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公园的湖边说说笑笑,嬉嬉闹闹,谈论着自己眼中心仪男子的样子。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每个人的审美都有所不同,你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喜欢,你欣赏的别人不一定欣赏。你想成为林黛玉,她想成为薛宝钗;你欣赏王熙凤,她欣赏贾探春;你说秦可卿美,她说史湘云美。人们凭着自己的阅历和经验,感知着身边人的好与不好。小彤眼中的罗赛和钱云俏眼中的罗赛,就不尽相同。而钱云俏眼中的齐暄和小彤眼中的齐暄,也不可能一个样子。 她们都有自己的喜好,对于男子的追求与向往,也存有各自的见解。齐暄和罗赛在她们一对姐妹口中,一会儿这个样儿,一会儿又变成了那个样儿,说来说去,哪个是真实的齐暄,哪个又是真实的罗赛呢? 或许,都不是。爱一个人,其实就是陷入到对一个人的无尽幻想中。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已经不那么重要。因为一旦你爱上对方,激素控制的大脑中就会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梦境,对方的样子,对方的语气,对方的性情,会在你的大脑中重新加工重组,最终变成你想让他成为的样子。 你陷在自己的幻觉里,爱得越深,爱得越浓,就越不清醒。这就像女人们结了婚,走入真实的婚姻生活后,才猛然发觉,对方怎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谈恋爱时的那个男孩哪去了?最后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幻觉。 钱云俏被小彤逗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揪下悬在头顶上的一片树叶,瞧着不远处的一对儿情侣,说道:“小彤,你若爱上一个人,你会把心掏给他吗?” 小彤愣了愣,抬眼望了望蓝天白云,说:“把心掏给他,那我还能活吗?不,就算深爱,我还是我,我有自己独立的灵魂。而他,只是飘过我生命的一片树叶,他会留下,也可能会走,他不完全属于我。”小彤像朗诵诗歌般抒情地说着:“但我会以真心待他,没有欺骗,没有虚假,没有杂念的一颗真心,来感动他。” 听了小彤的话,钱云俏眼中泛起激动的泪光:“你说得真好!爱一个人,不必倾其所有,只要一颗真心,便足够了。” 看着钱云俏忧伤的模样,小彤不解其中意味。既然钱云俏遇见了心爱之人,应该高兴才对,为何她的神情和言语中,竟会流露出伤感和惆怅? 钱云俏的脸上,写满了淡淡的哀愁。 “对了,岳心为了感激我对他们的帮助,中午特意请我去茉莉俱乐部吃饭。你也同我一起去吧,我也有个伴儿。说不定,齐暄也在场,你又能见到梦中情郎啦!” “你表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和猫影那帮人凑到一块儿,让你母亲知道,还不骂你?” 小彤心宽,自然想得开。表哥是表哥,他为非作歹,有此下场也是自食其果。嘴长在别人脸上,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她是身正影直,公道自在人心。她和谁交朋友,是自己的自由。于是,坦荡的小彤拉上钱云俏,一起去赴宴。 此时的齐暄和罗赛,正坐在侦探社里,看着林叔给小黑身上涂跌打药膏。 小黑昨天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摔伤,后背酸痛难忍,涂上药膏,方才好些。 第一次来侦探社的齐暄四处瞧瞧,屋子真是小了些。墙边堆满书籍纸张,墙面发黄,屋内的陈设也很老旧,他坐的椅子摇摇晃晃的,一使劲儿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想来,猫影还真是接地气,受到了会长范离朴素作风的熏染,朴实能干。 “林叔,沈秋兰有消息吗?”罗赛问道。 早些时候,罗赛拜托林叔帮他查找齐暄的保姆沈秋兰的下落,为的是想要弄清楚当年父亲死亡的真相。大家都觉得是玄镜在作乱,可是事实究竟如何,只有沈秋兰这个目击证人能够说清楚。然而沈秋兰在事发后就离开了齐家,至今不见人影。 林叔把药膏放到抽屉里,走到墙边,用水盆里的水洗洗手,说:“找了,没找着。你放心,只要这个沈秋兰确实存在,我就帮你找到底。” 他回身坐回到办公桌后面,戴上眼镜,瞧着他们继续说道:“就怕她用的是假名和假地址,身份是假的,那就不好找了。” 没办法,对沈秋兰的了解有限,只能根据手头的信息去查找,能不能找到,多少还得看点运气。 “给你,把这个表格填好,真实姓名c住址,具体情况,每一项都要仔细写好。”林叔说着,递给齐暄一张纸和一支笔。 齐暄接过来,大概看了看,便落笔写起来。最后,在表格下面签了字,还按了手印。 “你要找祖传的戒指,不好找。”林叔晃了晃脑袋,接过齐暄递过来的翡翠戒指,眯起眼睛研究了半天。 齐暄所戴的指环上,刻有漩涡状的线条,寓意大自然中的神奇力量——风。其他四枚戒指上,也都刻有不同的图案。像刘静云所戴的那枚戒指上,就刻有代表雪花的圆点图形。除了已知的两枚戒指,还有三枚戒指不知身在何处,想要寻得,确实如林叔所言,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猫影既然接了任务,就会一心一意地去想方设法完成。再苦再难,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其他三枚指环上,分别刻有代表雨c雷c闪电的图形,但是具体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不过指环的大小c色泽和材质应该完全相同。”齐暄介绍道。 小黑也凑过来,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了看,问道:“这很值钱吗?” 齐暄笑道:“说是汉朝的东西,值不值钱,说不清。但是,它确实很有用。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林叔c小黑,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齐老板出手大方,费用的事,你们不用担心。”说着,罗赛把预付款放到林叔面前:“用得着罗赛的地方,尽管开口,随叫随到。” 齐暄眼看罗赛没有事先说明,而是主动替他支付了钱款,立马伸手拉住了罗赛的胳膊,说道:“这钱应该我出,你就不要破费了。你帮我做了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要总是让我觉得欠你的好不好?” 罗赛听后,笑着回道:“行了,上次你为了保我出来,给警局捐了那么多钱,这回是我还你的。” 说完,罗赛就带上帽子,同林叔和小黑告辞,拉上齐暄离开了侦探社。 齐暄始终觉得罗赛替自己的事出钱,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怎奈说什么也没用,罗赛也不听。两人站在街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都落在了罗赛的自行车上。 今天齐暄是直接从家里走着来的,而罗赛依旧骑着他那辆爱不释手的自行车,可谓风雨无阻啊。罗赛准备带齐暄回俱乐部参加岳心准备的午宴,他跨上自行车,对齐暄说道:“上来吧,弟弟带你兜兜风!” “我这么大的人,还不得把你的自行车后座给压塌了。你自己骑回去吧,我坐黄包车。” 齐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拎着公文包上了一辆黄包车:“去茉莉俱乐部。” “好嘞!坐稳了!说走就走!”车夫喊了一嗓子,拉上齐暄朝目的地跑去。 罗赛骑着车跟在后面,时而骑得快些,时而骑得慢些,陪伴在齐暄身边,跟他聊着天。 “你姑姑没说什么吧?她好像看我挺不顺眼的,昨晚在你家这么一闹,印象不得更差了?” “早上我故意躲着她,吃完饭就溜出来了。”齐暄笑道:“你也别埋怨我姑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一出现,要么是绑匪,要么就喝得酩酊大醉,要么就发疯。换做是谁,都会对你心存芥蒂。” 罗赛想了想问道:“那为什么你对我,就当兄弟看待呢?你是喜欢我的长相,还是欣赏我的能力啊?” 齐暄噗嗤一声笑了,他扭身看着一旁骑车的罗赛,喊道:“我把你当兄弟了吗?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点过高啊?论长相和能力,你满大街瞧瞧,你还真算不上人中龙凤。” 被齐暄这么一说,罗赛反倒乐个不停。 “你这是典型的口不对心。”罗赛大声说道:“齐暄,你任命吧。这辈子,我算是缠上你啦!你想躲,除非你能上天!你上一个试试?” 齐暄瞧着罗赛,赶忙嫌弃地摆了摆手。他又不是孙悟空,可上不了天,没那个能耐。他心想,为什么要躲呀,躲着他做什么,缠就缠上呗。人生短短数十载,能觅得知己,能换得真心,能如同兄弟,能陪伴左右,皆是难能可贵的事。遇见罗赛,是他的幸运。 说话间到了俱乐部。两人来到楼上的贵宾室,推门一看,大家都已聚齐,正等着他们。 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酒肉c蔬果c甜品应有尽有。 岳心为了今天的午宴,还特别买来彩带将贵宾室布置得好似过节般喜庆。 见到钱云俏也前来赴宴,齐暄走上前去打招呼。小彤见了罗赛有些羞涩,倒了杯果汁递到他手中,含笑说道:“感谢你们的邀请!我把云俏也带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们大家可以经常聚一聚。下一次,我请客!” 罗赛笑道:“要感谢的人是我,若不是你大义相助,也不会成功救出齐暄和大风。以后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岳心c老鹰,我们会义不容辞地帮助你。茉莉俱乐部对你,还有钱小姐,永远敞开大门,酒水免费,只要你们愿意,随你们怎么玩都行。” 罗赛说完,看向钱云俏,她也正手握酒杯,默默看着他。罗赛举杯朝她投去一个友好的微笑,而钱云俏也礼貌地抿嘴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人事烦忧不如跳舞 受邀参加午宴的,还有刘静云。 她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的重大变故,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气色不是很好。但是经过精心打扮,依然优雅端庄,风采完全不输给岳心c钱云俏这些年轻姑娘。柳叶弯眉,眼角上翘,暗红色的唇如杯中红酒,浓醇味正,一件深蓝色绣花旗袍裹在身上,将玲珑的身姿勾勒得分外撩人。 怪不得冯少文会对年长他许多的刘静云痴迷得几乎疯狂,她的魅力和气场就足以胜过其他千万女子。尽管样貌并不算出众,可就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独特的成熟气质,可遇而不可求,百里挑一,弥足可贵。 今天再次见到她,齐暄和罗赛都感到很亲切。 她走过来朝他们笑道:“感谢的话,千言万语。说来,你们可能不信,至从经历了这场风波,我好想忽然开朗许多,对事情的看法也有了不同的见解。特别是对我先生,他平时沉默寡言,平庸得很。没想到,在我遇难的日子里,他能全力以赴撑起这个家,对我的包容和谅解,更是让我无地自容。他忙于商店的事务,不能前来,还特意写了封信让我交给你们。” 刘静云将信递给齐暄。 齐暄从信封中取出一页纸,展开一看,信上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替吾妻云儿c吾子小冬,拜谢大恩。往事如云烟,拨开云雾,眼望前方,步履不停,方为上上策。再拜。陈立祥书。 读过此信,齐暄和罗赛心中也万分感慨。刘静云能遇到如此开明豁达c心善通理之夫君,真乃幸之福之。刘静云经此一番波折,能够安然无恙,也算是有福之人。虽说她有悖为人妻的底线,但是她能从教训中醒悟,也算是生活给她上了一课,对她往后的人生,也是种提醒。 岳心拉过刘静云的手,脸上洋溢着羡慕之情,笑着说道:“姐姐好福气!往后你想要跳舞,就来这儿,我还想跟你多学学呢。姐姐不仅有学识,舞还跳得特别好,我都开始嫉妒你啦!” 刘静云马上回道:“好啊,我到茉莉俱乐部来跳舞,你姐夫肯定放心!”说着,握紧岳心的手,两人嬉笑起来。 见到刘静云,齐暄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请刘静云到沙发就坐,与其聊起翡翠戒指的事。 齐暄向刘静云讲起齐家历代守护玄镜一事,还有关于五枚翡翠指环的传说,从汉代讲到当前,从奇幻讲到现实,听得刘静云屏气凝神,大气都没敢喘。她如同听书般时而惊讶,时而点头,对齐暄的一番讲述感到新奇不已。 刘静云没有想到,她的奶奶留给她的一枚小小的戒指,竟然有如此传奇的故事。 “这枚戒指,是解开玄镜谜题的关键所在。虽然你对它的来历不甚了解,它是否由你们家族守护,还是几经辗转到了你奶奶手中,现在都无法知晓了。不过,它既然在你手中,你便成了它的守护者。现在,我有事相求,能否借你的戒指一用?等一切弄清楚搞明白,我一定将它原样奉还。” 刘静云摸了摸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笑道:“其实,我也是近段时间才把它戴在手上,你们看,这戒指这么大,我缠了好几圈红线才能把它戴住。不图它的样式和价值,只为想娘家妈妈c奶奶时,心里头有个念想。它若有其他用途,借你无妨。你细心保管便是。”说着,刘静云摘下戒指放到齐暄的手心里。 罗赛在一旁瞧着,见刘静云十分配合,举杯饮了一口,朝齐暄投去一个微笑。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钱云俏独自站在窗边一直看着。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但是在她脑中已经大致描摹出谈话的内容。她看见齐暄把戒指揣在西服里怀的口袋里,然后他便和罗赛还有刘静云走到桌边坐下。她也跟了过去,坐在齐暄身边的座位上。 大家开怀畅饮,有说有笑,品着美酒,尝着菜鲜。唐鹰飞给大家讲起曾经配合大风一起执行任务时的惊险故事。席间,岳心见钱云俏对齐暄又是夹菜又是低眉含笑的,醋意无处安放,唯有借酒消愁,喝得脸色红润,靠在唐鹰飞身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起了情歌。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俱乐部的霓虹灯再次点亮,成了夜里的主角。 众人决定到楼下跳上一曲。于是钱云俏挽着齐暄的胳膊,柔声说道:“请我跳支舞,如何?” 齐暄笑了笑,随着钱云俏来到舞池。两人随着乐队演奏的抒情曲调缓缓起舞。 钱云俏身上的绸缎上衣柔软丝滑,齐暄把手搭在上面,斜眼看了眼旁边的小彤和罗赛,他们两人也来到舞池中央,挪动步子,沉浸在乐曲优美的旋律中。 幸好今晚秦晓环休息,要不然看见罗赛搂着其他姑娘跳舞,又一个醋坛子也要打翻了。 岳心忙于手头的工作,也顾不上吃醋了。 只是钱云俏在她心里算是被打了烙印:“这个钱云俏,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对齐暄倒是十分主动热情。” 看着岳心不高兴的嫉妒模样,唐鹰飞无奈地笑道:“那你赶快过去把他给抢过来啊!” 岳心把手中的文件夹拍在唐鹰飞身上,喊道:“干活!这么多工作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我岳心可不是掉进蜜罐就爬不出来的女人。”说完,推着唐鹰飞一起去了值班室。 钱云俏抬眼看向齐暄被舞台灯光映照的面庞,清晰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温柔的唇,加上他身上散发出的只属于他自己的c独一无二的气味,令钱云俏神魂颠倒。像她这般矜持的女子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狂,羞红了脸。 她偷偷将脸靠近齐暄的衣衫,想要更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她深深呼吸,感受着身前男子的气息,那是一股果木的清香。 钱云俏被自己的举动引得内心波澜起伏,暗自偷笑。谁知罗赛不合时宜地晃了过来,笑道:“钱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你跳上一曲?”说着,伸手等待钱云俏的回应。 钱云俏看了眼齐暄,然后笑着朝罗赛点点头,将芊芊玉手搭在罗赛的手心上。 他们互相交换了舞伴,又重新踩着节奏跳起来。 “钱小姐似乎对齐少爷情有独钟啊?”罗赛说道。 钱云俏听后一愣,只听罗赛继续说道:“从钱小姐的神情便能看出掩饰不住的爱慕之情。” “你还挺懂的。我掩饰的这么好,竟然也被你看出来了。”钱云俏笑道:“你说我难掩情愫,我看你们之间才是情意相投吧?你们两个好友在一处时,恐怕眼中只有对方,装不下别人吧?” 钱云俏抬眼瞧着罗赛,眼神冰冷有力,她的话表面上是说罗赛和齐暄两兄弟关系好,另一层意思是在暗讽罗赛对齐暄的事干涉过多,眼里容不得别人对齐暄好。这是一个小女人内心本能的反应。女人的直觉简直比猫的耳朵还灵。钱云俏本能地觉察到罗赛对自己的防备和敌意。只是她还不太明白,倒地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妥,竟让罗赛如此反感? 话说罗赛和齐暄的关系确实挺叫人羡慕的。两人相识不久,却能相交甚欢,有种相见恨晚之感。两人气场相合,遇在一起,别人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的份儿。都说男女有缘,相处得融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说他们俩是天生一对,也不为过吧。 怀中这个看上去心如止水的恬静姑娘,肯定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简单。从她的眼神和言谈中,罗赛隐隐感到她的身体内,说不定江水滔滔,涌动着强劲有力的热血。柔弱的外表,恰恰是她最好的伪装。 “你们都是单身,如果情投意合,走到一起,那是人间美事一桩,我自然会祝福你们。只不过,齐暄的情况有些特殊,你与他走得太近,我担心——” “好了好了,你要是想当我的爱情顾问,我不反对。只是希望你不要上来就往我的头上泼冷水,去试图浇灭我的热情。与他应该保持怎样的距离,我自有分寸。” 罗赛与钱云俏各怀心事,那边齐暄和小彤在一起的画面却很开怀。 齐暄对小彤身上喷的香水过敏,一直不停地打喷嚏。 “对不起,我对某些气味过敏——‘阿嚏!’——对不起。” 小彤根本没把齐暄的不舒服当回事儿,她的关注点在罗赛身上。 “你说,罗赛还没有女朋友?那他有没有说过,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呀?” 齐暄揉了揉瘙痒难耐的鼻子,说道:“他没说过啊。” 看样子,小彤对罗赛八成是动了心。齐暄把头抬得高高,尽量离小彤远点儿,可那股刺激性的香水味儿还是让他浑身难受。 歌者吟唱,舞者尽兴,茉莉俱乐部里又被激情填满。 在舞动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吸引了齐梅的注意。 刚从门口进来的她,在晃动的人影中竟然一下子就看见了他。 他不是别人,正是赵应同。 齐梅很少在晚上出门,她今天专程来俱乐部,是想看看罗赛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想要看看罗赛究竟过着怎样的混乱日子。 至从在家里听到罗赛满嘴的胡说八道,什么想念齐暄,什么离不开齐暄,这些令人大跌眼镜的话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一个大男人竟然对另一个男人说出如此肉麻的话,而且那个男人还是自己最爱的侄子。 先撇开受到玄镜邪气的影响不谈,罗赛能说出那些话,想必也是心中所想所念。他对齐暄的关注,令齐梅不安。 于是,她让连小天开车送她来灯红酒绿的俱乐部,看看一天不见人影的齐暄是否同罗赛混在一处。结果却意外地瞧见了前来放松的赵应同。只见赵探长解下一日的疲惫,与舞伴在舞池中跳起动感十足的快步舞。 赵应同平日里看上去懒洋洋的,跳起舞来倒还像模像样,十分吸人眼球。齐梅站在舞池边上,边看边乐,觉得赵应同跳得投入的样子很滑稽。 赵应同不适合长时间运动,跳了一会儿便全身冒汗,很快就退下舞场,找了个座位休息。他拿出手帕擦汗的功夫,看见齐梅朝自己走了过来。 “齐小姐!哎呀,惊喜啊!没想到我许久不来,一来就遇上你,你我有缘啊!”赵应同连说带笑地迎了上去。 齐梅解下披在肩上的方巾搭在手臂上,笑道:“赵探长忙里偷闲,跳得很尽兴啊!” 两人坐到远离人群的角落里,闲聊起来。 “上次齐暄的事,真要谢谢你。听说赵探长险些有生命之忧?” “危险是真危险,幸好有惊无险。维护治安,保障市民安全,是我的职责,没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应该做的。齐暄能平安无事,我就安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悬案又起风波不断 赵应同喝了口酒,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他伸展开双臂,抬抬脑袋,抻了抻筋骨。 近日来,手头的案子多,他每日剥丝抽茧,忙忙碌碌,难得有时间出来放松一下。 江源的案子虽说已经结案,但是其中的蹊跷让赵应同这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嗅到了一丝不妥。许欢颜,范离,冯少文,还有猫影,他们之间的微妙关联,赵应同看在眼里,苦于没有实证。赵应同担心自己落入了别人设计好的圈套,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是对冯少文的失踪,他隐隐觉得有很多环节说不通。 好多问号还在他的脑袋里转悠,新的案子又将他拉进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态。 警局接连接到了好多起失踪案,其中以女性失踪者居多。 赵应同也接手了其中的几起案件。在他看来,每天都会有人离奇消失,特别是年轻女子,容易受人蛊惑,跟着情郎私奔的先例数不胜数。可是迫于舆论压力,上级对破案效率抓得很紧,警局里不管级别高低,均是日夜奔波,抓紧寻人。 埋头在案件里的赵应同每天醒来,都觉得晕头转向,身心俱疲。恰好今晚遇见了齐梅,心情分外舒畅,笼罩在头顶上的阴云也好似被风给刮走了。眼前原来是一片灰色,现在一下子变成了五颜六色,齐梅头发的黑色,唇的红色,旗袍的紫色,手提包和皮鞋的白色,简直就像一缕强光,照进他的眼里,刺激着他的大脑。 这个女人,为何如此让人心花怒放?赵应同心里暗暗琢磨着,如果每天都能看见她,该有多么美妙。 齐梅看出了赵应同对自己的热情,她心里也明白,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爱情这个东西已经不好玩了。真真切切c实实在在的相濡以沫,胜过你吻我一下c我吻你一下的只争朝夕。放眼望去,这舞池中的男欢女爱,今天是你,明天又换了别人。不明真相的男女,在爱情制造的短暂漩涡里要死要活,到头来,陪在你身边的又是谁呢。 所以说,齐梅对赵应同献出的殷勤,不躲闪。但她也不会主动示好,毕竟赵应同距离她心中的爱人形象,相差甚远。多年来,追求她的男子也不少,可就是很难有一个真能让她感到踏实的c心满意足的人。她心念的那个人,应与她相知相伴,如同宫殿中红墙金瓦,如同深潭中的寒水游鱼,以命相依,携手而行,共取阳光之暖,共享怡然之乐。 灵魂之伴侣,唇齿之相依,修得千年未必能有缘相遇。容貌会变,人心不改,尊你c敬你c爱你之人,人人求之而不得。满眼俊男靓女,幸运者又有几人? 看着赵应同侃侃而谈的样子,齐梅心中渐暖。毕竟,再高傲的女人,也很难抵御一颗滚烫的真心。 “我看报上写,最近失踪案频发,报上登有好多寻人启事,还有个记者写了篇文章叫做‘黑色失踪月’。”齐梅说道。 “报上写的不免夸张,据我所知,大部分失踪者都找到了。有的是离家出走,有的是与情人私奔,只是恰巧最近失踪案件发生的比较频繁,所以记者连续报道,搞得人心惶惶。” 说话间,齐梅正好瞧见齐暄和罗赛从门口走了进来,绕过舞池,消失在走廊尽头。 齐梅暗想,暄儿果然和罗赛在一起。她想要去瞧瞧他们在做什么,便对赵应同说道:“我去找暄儿,改天再聊。”说着,朝他投去一个深深的笑。 赵应同意犹未尽,望着齐梅离去的背影,失落得很。他靠在沙发里,头上的阴云又飘了回来。 刚才罗赛叫值夜班的小华开车送钱云俏和小彤回家,自己则与齐暄一起来到俱乐部的后院里寻个清静。 他把手臂搭在齐暄的肩膀上,笑道:“刚才我可替你试探了钱云俏,她果然心里有你,而且我看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c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你可要有点心理准备,别在恋爱这条路上,让一个姑娘抢占了先机,你得掌握主动权!” 齐暄不以为然地跳上了一辆轿车的车头,坐在上面笑了笑,说:“我父亲和姑姑,总是催我,让我早些结婚,结果一拖就是好几年,现在还是一个人。他们着急为齐家添枝加叶,想要多些小娃娃在家里闹腾。初衷是好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是想要找一个真正喜欢的爱人,太难了。” 他仰望星空,将搭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捋到头上,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比较固执,从小霸道惯了,要与我长久相处,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女孩子都希望男人疼爱c呵护她们,我担心时间一长,就会令她们失望了。” 罗赛道:“合则乐,不合则分。分分合合的事,全力以赴就好。最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还要对得起对方的心。既然老天爷叫你们遇见,就应珍惜这份缘,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前路漫漫,风雨交织,不好走,但也不能不走。我们不是乌龟,不能缩进龟壳里,所以有时候就必须要下定决心,去争取,去面对,结果好坏,就看运气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刚点上火,猛然想起齐暄闻不得烟味儿,便马上把烟卷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齐暄注视着罗赛,眼波温柔如月,只听他说:“如果玄镜真能打开时空之门,我想去到未来,看看我们的结局。” “什么结局?子孙满堂?”罗赛笑起来:“想想都觉得遥远啊。” 他们彼此看了看,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看似遥远的明天,串联起你我短暂的人生。日升月落,花开花谢,不过弹指一挥间。这道理如此浅显易懂,真正把它当回事儿的人却少之又少。 到了齐梅这个年纪,人生差不多走了一多半,一切近在咫尺,已经没有什么是真正遥远的。她躲在门口,窥探着齐暄和罗赛,隐约能听清些词句。看着两人在静夜下聊天,齐梅意识到自己还是回避的好,于是,她回到走廊,靠在墙边,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齐暄和罗赛开门进来,经过走廊,瞧见齐梅立在前方,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 “姑姑,你怎么来啦?”齐暄忙问。 “我约了个朋友叙叙旧,刚才瞧见你了,想等你一起回家。”齐梅撒了个小慌,朝他们笑着说。 罗赛送他们走到大门口,朝开动的汽车挥了挥手。 齐梅坐在车里,对旁边的齐暄说:“你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朋友,我为你高兴。” “相处久了,你也会喜欢他的。”齐暄说道。 他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等着齐梅接下来的话。 “你们既然是朋友,你就要提醒他,言行举止要符合朋友的定义。像他那晚在家里说的话,太过轻浮,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好像你是他的——”齐梅顿住,说不下去了。 谁知齐暄替她把话说了下去:“好像我是他的爱人。是这个意思吧?” 齐梅惊愕地看向一脸平静的齐暄,“爱人”这个词,说得她心惊胆战。 “差不多,反正让我感到很不舒服。”齐梅说道。 齐暄扭头眨眨眼,想要开口,等了很久,才又说道:“我们是兄弟。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我相信,他也会如此待我。这世上,不是只有男女之间,才会有深厚的感情。” “这么说,你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齐梅笑道:“深厚到什么程度?两肋插刀?赴汤蹈火?” 齐暄听后脱口而出:“不止。” “这些还不够?是他不止,还是你不止?”齐梅生气道:“兄弟之间,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只知道护着对方。朋友之间,友好往来,总要有个分寸。两个人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你把他当兄弟当朋友,他要是没有你以为的那样单纯,他要是还抱有其他想法,你不觉得尴尬吗?” 齐梅已经说得很隐晦了,她是在提醒齐暄,不要偏离轨道,不要被一个男人牵着鼻子走,最后悔恨终生。活在乌烟瘴气的尘世,男人之间发生的情事,她没亲眼见过,但也听过。齐暄自小明理懂事,一直以来都顺顺利利,她万分担忧齐暄因为交友不慎而摔跟头。到时候一旦摔得头破血流,她的心非得碎落一地不可。 齐暄只是冷冷笑了笑,眼观车外的繁华街道。月光洒在交错而过的人群中,弥漫着淡淡的清影。他不确定,接下来的路通向哪里,他只希望,能够行得心安理得。 连小天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半知半解,似懂非懂,手握方向盘,往家的方向驶去。 第二天一早,许欢颜拎上皮包离开范离的别墅,独自走在马路上,打算去见一个人。 她要约会的对象叫陈雪,一位落魄的大家闺秀,曾经的千金小姐。因为父亲生意失败,落得寄人篱下,暂时带着还在上学的弟弟,住在舅舅家。 陈雪的舅舅家境一般,居住在一处老旧的民宅区里。由于工作的关系,舅舅常常出差不在家,他们姐弟两个就和舅妈一起过日子。舅妈没有孩子,对陈雪的弟弟倒是很喜欢,唯独看不惯陈雪娇生惯养的小姐秉性,两人总是因为一些琐碎小事发生争吵。可是陈雪又不愿跟着父母住在奶奶家,每天听老人唠唠叨叨,她更受不了。所以她就尽量忍着,也会想办法哄着舅妈开心。 原本她还指望赶快结了婚,好逃离苦海,过上舒服的生活。怎料世事无常,她的未婚夫恐婚,将婚事一拖再拖,结果拖来拖去的,未婚夫把自己的性命也给拖没了。她一直盼着的结婚大梦,算是完了。 其实许欢颜早就打听到了陈雪的信息和住址,苦于因为江源的案子,警方一直盯着她,便没有进一步动作。现在江源一案已经了结,她便如同放飞的鸽子,飞出鸟笼,随心所欲了。 她之所以对陈雪念念不忘,皆是因为陈雪的身份特殊——江源的未婚妻。这个女人让江源不舍割弃,他宁愿放弃魏莹莹,也不愿离开她。许欢颜好奇,不与之会上一会,心有不甘。于是,她以一位作家的身份,邀约陈雪,想要从她那里得知关于江源的故事,以此写一篇探案小说。事成,有重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作者繁花深陷难题 陈雪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听说有人要采访自己,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她立在教堂广场前的台阶上,等候许欢颜的到来。 兜兜转转,许欢颜还是跳不出女儿死去的阴影,她的一切行动和思维的动力,都围着女儿的死,循环地绕着圈,永无出路可言。 她一路走来,感到脚下像是绑了铅块,走得沉重。不只是脚下,就连她的心,也似有石头压着,闷得难受。可是,在看到陈雪以后,她的所有不适感都瞬间消散,一股巨大的气流在她体内升腾,好似有一只手在推着她前行,有一个声音在唤醒她的愤恨。玄镜的阴暗之气在她体内作怪,将她本就不安的负面情绪无限放大。她做出要战斗的姿态,誓要将陈雪生吞活剥。 “我就是许欢颜,很高兴能与你见面。”许欢颜露出亲切的微笑,领着陈雪坐到长椅上,聊了起来。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支笔,一个小本子,像模像样地要做记录。陈雪呢,毫无保留地讲述起她和江源之间相识相知相恋的经过。 陈家和江家是世交,往来密切,两家交好,便由长辈做主,给陈雪和江源定下了婚事。幸而陈雪和江源两人比较投缘,对未来的共同生活,也都充满美好的期许。可惜江源命短,好端端遇上祸事,被精神失常之人无故杀害,他们的缘分也就此了断。 “我听闻,杀害江源之人是江龙帮的旧部,患了精神疾病,心理失衡,难以控制情绪。江源也是命不好啊,遇到这种人,十有八九是发生了争执,对方失控,将其杀害。人各有命,早晚都是要走的,早些离开,也省去了许多烦恼。” 许欢颜表面上装出一副难过安慰的样子,实则心里比谁都清楚真相是怎么一回事。她拍拍陈雪的手背,神情中满是理解和无奈,搞得陈雪心涌澎湃,讲到伤心处,眼含泪光,激动万分。 “不过,有个传闻,不知你听没听说。”许欢颜顿了顿,说道:“江源除了你,还有其他女人。” 陈雪先是一愣,随后低头笑了笑,说道:“男人不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看样子,陈雪对江源在外面有女朋友的事,多少知道些。 许欢颜问起她知道些什么,只听陈雪说:“至从我家发生变故,父亲投资失败,没了房子没了车,我一下从富家小姐变成了普通百姓,每日挤在菜市场里买菜,洗衣做饭,照顾弟弟,还要看舅妈的脸色。这样的日子我是真的心累,那时就一心想要嫁到江家,早日脱离苦海。江源却不同意,他说他害怕婚姻,拖着不娶我。” “我也不傻,猜到他还有别的女人。有一次在百货商场里被我瞧见了,他和一个姑娘手拉着手,十分亲密。我去找江源的弟弟探探口风,结果他躲躲闪闪,慌慌张张,一看就知道内情。我不想把事情捅破了,担心江源抛弃我,就忍着没说。后来,江源渐渐与我更加亲近了,开始和我讨论起结婚的事,我觉得他还是更喜欢我吧。可惜不久就发生了惨剧。” 陈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欢颜听着,视线缓缓望向不远处的江岸。她似乎看见女儿站在岸边,脸上带笑,朝她挥手。 等陈雪讲完,许欢颜合上一字未写的笔记本。关于江源c陈雪和魏莹莹三个人的爱情故事,终于清晰完整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其中的是非对错,她不在乎,她只想为女儿发声。魏莹莹,是一个真实的善良的姑娘,而不是一个隐藏在别人身后的c连个名字都没有的第三者。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了解到的情况?”许欢颜笑道。 陈雪擦了擦眼角的泪,点了点头。 只见许欢颜说道:“那个与江源牵手的姑娘,名叫魏莹莹。她深爱着江源,即使后来知道江源有未婚妻,她还是毫无保留的爱着。然而,她被江源抛弃了。她就像是漂在江水之上的垃圾,一文不值,只能浸在冰冷的江水中,无人理会,直至永远沉没。” 陈雪听后震惊不已,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许欢颜的眼睛。 “江源爱她c呵护她,但最终选择了将她彻底毁灭。”许欢颜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换成了严厉的面孔:“他抛弃了魏莹莹,像扔掉一朵花一样轻而易举。魏莹莹绝望了,她悲痛欲绝。于是,她来到江边,与这世界做了最后的告别。她跳入江水,凄惨地死去。” 说到这里,陈雪眼见许欢颜的眼中积满热泪。她顺着许欢颜的目光,看向江边,等她再回过头来时,许欢颜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陈雪对这个故事表示难以置信,原来还有一个叫魏莹莹的女子,为了江源而死。 “你说的,是真的吗?”陈雪问道。 许欢颜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擦干眼泪,笑道:“我是魏莹莹的母亲,我说的话,你不相信吗?” “什么!”陈雪受到惊吓,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不是作家吗?你——你骗我?” 许欢颜大笑起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就算再怎么讨厌你,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吃了吧!” 陈雪叫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全部事实。你别害怕,我说过要给你报酬就一定会给你。”说着,她从包里摸出一个装着钱的信封,递到陈雪面前。 陈雪被吓到了,她哪里还敢要许欢颜的钱:“该说的,都告诉你了。钱,我不要。我——我根本不认识你的女儿,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陈雪抬脚就走。许欢颜凝望她远去的背影,竟然觉得有几分像莹莹。 听到刚才陈雪的一番倾诉,她心里渐渐同情起这个姑娘,厌恶之情少了几许。陈雪不愿与她再相见,如果真的就此消失,那她就不是许欢颜了。 许欢颜微微一笑,起身向江岸走去。 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喜搞得错愕不堪的陈雪慌乱中回了家。她埋头穿过街道,脑中还在想许欢颜说的话,一不留神,差点撞上对面走来的邻居李树。 “要下雨了吧?”李树礼貌地问道。 陈雪与李树并不熟,只是偶尔见过。她抬头看了眼天边飘过来的乌云,笑着随便答复了一句。 李树看着她匆匆忙忙地进了家门,自己抬头推了推眼镜,心想,说不定这雨很快就要下了。可是又懒得回家取伞,他便加快脚步,朝报社走去。 他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戴个眼镜,身穿大褂,脚踩布鞋,圆脸,身材微胖,外貌上像是一个教书先生。可实际上,他是个小说家。笔名繁花,他的名字里有个“树”字,所以寓意一“树”繁花。听起来倒像是个女作家。专门为报纸刊物写连载小说,鸳鸯蝴蝶浓情蜜意的言情故事,诡谲离奇扣人心弦的侦破故事,编辑要求的,读者爱看的,他都尽所能完成。 今天他夹着一摞子稿纸准备到报社交稿,一走进报社,就看见在和编辑说话的警员。 他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警员说:“你们能不能等事情搞清楚了再报道,那些失踪案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往一起写,读者还以为是连环案件,弄得姑娘们都不敢出门了。这不是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吗?” 编辑老刘点点头,说:“对对,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我们的记者过于心急,文章写得严重了些。不过我们报道的也是事实啊。这样,我们再发一篇,把已经调查清楚的案子写出来,读者看了,自然就明白了,也就不会再闹恐慌了。” 说完,老刘看见李树来了,便与警员告辞,带李树去了办公室。 “那几起失踪案有消息了?”李树问道。 “基本上都找到了,虚惊一场。”老刘接过李树的稿件放在办公桌上,说:“不过,还是有没找到的,有一个是仁德医院院长家的千金,早上他们家还来人让我们继续给登寻人启事。哦,对了。你找的那个亲戚,有消息吗?” 李树失望地晃晃脑袋,说:“没消息。寻人启事再帮我登几天,实在没动静,我就不找了。碰碰运气吧。” 他立在桌前,也不坐下歇会儿,同老刘聊了聊稿子的事,就告辞离开了。 出了报社,他匆匆忙忙地打算赶在下雨前回家。 走到家门口,他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身绕到路口,沿着街道又走了一段路。最后,拐进一个胡同,继续朝前走,来到一家废弃的家具厂。 这个家具厂有一个小厂房,就在胡同边上,大门锁着。他顺着杂草丛生的墙边来到厂房的后院,那里有个小门也可以进入厂房。 奇特的一幕出现了,破旧的门上竟然挂着一把崭新的大锁头。更叫人不可思议的是,李树居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锁头,推门进了厂房。 他走进堆积着家具半成品的仓库,快步来到一个大木箱前。这个大木箱的表面落满灰尘,靠在墙边,木箱的盖子也被锁头锁住了。 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里,清晰可见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微粒,还有挂在家具上的蜘蛛网。当然,还有各类小虫子,老鼠则成了这里最热情c最活泼的居民。有一只小老鼠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吓得李树高高跳了起来。 他躲过了小老鼠,惊魂未定,视线又落回到大木箱上。不料,箱子边缘隐隐可见的红色印记,吓得他的心脏再次砰砰砰地跳得着急。 定睛仔细瞧瞧,他的脑门儿开始冒汗,愣了半天,慌忙从兜里抽出手绢,蹲到箱子前卖力地擦拭,一边擦,嘴里一边嘟囔着:“怎么擦不掉啊,血干了,擦不掉啊。” 他有些慌了,赶紧把手绢塞进兜里,原地转了两圈,四处瞧瞧,从后门离开。临走前把门锁好,不放心,又检查了几遍,确认锁头锁牢后,快步回家。走到一半,雨从天降,雨点儿砸在他的脑袋上,模糊了他的眼镜。 天色暗沉,如同他的心境,灰蒙蒙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戒指主人竟是他 半月后,小黑到珍珠饭店找齐暄,说翡翠戒指有了眉目。 原本在江城找个小东西并非易事,也是机缘巧合,元心斋的一个小伙计有了线索。 元心斋以糕点在江城颇有盛名,它现在不仅制作出售美味的中式点心,它还是猫影的一个分部。售卖糕点的小伙计就是猫影的一员,那日他在店里忙着包装礼品盒,一位客人走进来打算买些酥饼。 这位客人小伙计记得,是常客,经常来照顾他们的生意。于是小伙计热情地给客人打包点心,客人伸手递钱时,小伙计眼前一闪,正巧看见客人手上佩戴的戒指。以前小伙计是真没留意过,但是这次他的目光被戒指吸引住,目不转睛地瞧了好一会儿。 “您这戒指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是古董吧?”小伙计笑道。 “亲戚给的,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客人笑着,拿上东西走了。 小伙计知道猫影的兄弟们在满城找翡翠戒指,圆形指环,淡淡的白透着绿,表面刻有图案。而刚才那位客人所戴的戒指,与其极为吻合。不管是不是,先查查再说。小伙计把工作交给别人,自己急忙跟了上去。出门四处瞧瞧,见那客人还未走远,一路尾随,跟到了家门口。 那客人戴着眼镜,穿着棕色大褂,拎着点心,走过一条小马路,来到一排旧楼前。 这里的每栋楼都是两层,窗户窄窄的,一栋楼是一户,一户挨着一户,连成一排,向街尾延伸。那客人绕过不知谁扔在地上的香蕉皮,拿出钥匙,开门进了屋。 小伙计立即去找小黑汇报,小黑怕出错,自己打算亲眼瞧瞧。第二天,他和小伙计在路口蹲守,等那位客人出门。只见那人还是穿着大褂,捧着一个饭碗,去街边的早餐铺子打饭。小伙计假装路过,走上前去打招呼:“这么巧啊,您也来吃饭?我和我哥正要在这儿吃早点。” 说着,小黑以小伙计哥哥的身份,朝那位客人笑笑。三人一起来到铺子前,排队买油条。 闲聊间,小黑的注意力落在那人佩戴的戒指上。经他判断,确实与齐暄所戴的那枚戒指类似。小黑不知道那位客人的情况,担心对戒指过多询问,打草惊蛇,就与之闲聊几句,各自散去。 接下来,小黑习惯性地对目标人物展开了调查。 那位元心斋的常客名叫李树,以写作为生,在报上有自己的连载专栏,笔名繁花。父母已故,自己住,没有妻儿,独来独往。 小黑把他调查到的情况全部告诉齐暄。既然东西找到了,那接下来要如何处理,还得看齐暄的。 齐暄送走小黑,直接让连小天送他去茉莉俱乐部找罗赛。 他在门口和看大门的姜大爷聊了几句,便来到二楼的办公室。谁知办公室空无一人。 转念一想,他又来到罗赛住的休息室,敲了敲门,无人回应。手握门把手一推,门没上锁,一下就打开了。 齐暄探头进去观察了一下屋里的情况,笑了笑,走进房间后把门关好。 罗赛趴在床上仍在呼呼大睡。脱下的大衣c西服c衬衫随手扔在沙发上,皮鞋和袜子散落在地毯上。 齐暄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明媚舒缓的光线照进来,亲吻着罗赛露在被子外面的脚丫子。 烟灰缸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齐暄忍无可忍,捂住口鼻,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卫生间的垃圾桶。最终还是没忍住,被烟灰味儿呛得咳了几声。 罗赛猛然从睡梦中醒来,眯眯着眼睛瞧了瞧窗户,口中发出“嗯嗯”的低语。可没挺过几秒,他就又合上了眼皮。 齐暄走到床边坐下,用力拉了拉被子,想逗逗罗赛。没成想罗赛睡觉没穿背心,也没穿睡衣,被子挪走,赤裸的后背赫然呈现于齐暄眼前。他盯着看了看,低语道:“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罗赛自己睡自己的,也没反应。齐暄只好把脸凑过去,在他耳边柔声说:“起床吧,陪我去个地方。” 见罗赛还是没搭理自己,齐暄放大招儿了。他大喊道:“罗赛,你快起来!赶紧的!” 这一嗓子算是给罗赛来了一个重击。 “你干嘛呀?”罗赛责怪道:“要把我吓死啊,让我再睡会儿。”说着,抓过枕头,压在头上,不再说话。 “你昨晚上干什么了?累成这样?”齐暄坏笑道:“那你睡吧,我自己去。”说完,起身要走。只听罗赛迷迷瞪瞪地问道:“去哪儿啊?” 齐暄便将找到戒指主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罗赛翻了个身,坐起来伸个懒腰,哈欠连天:“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还是我陪你去吧。” 等罗赛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瞧见齐暄在叠被子,脸上瞬间露出了笑颜。 “饿吗?要不,你先吃点儿饭?”齐暄说道。 “不饿,等办完事儿再吃。” 两人离开俱乐部,直奔主题,乘车来到李树家。 李树正在家埋头写作,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两个男子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神情严肃地瞅着他。 “请问,你是李树吗?”齐暄礼貌地问道。 李树点点头,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就是那个笔名繁花的作家。听闻这两位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谈,便将二人请进屋里。 齐暄开门见山,有什么说什么,将他寻找翡翠戒指的事情简要叙说。 李树看着他们,疑虑重重,抬手让他们瞧了瞧戴在手上的戒指。那枚戒指几乎与齐暄的戒指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李树的戒指上刻有错落有致的短线。齐暄看后,点点头,证实了李树的这枚戒指,正是他所寻找的。那上面的短线,代表自然界中的“雨”。 猫影的兄弟们真是帮了大忙,茫茫人海中能够寻得此物,真是不容易啊。 齐暄和罗赛都很高兴,于是和李树商量,能否将戒指借给他们,暂时由齐暄保管。李树听后皱着眉头,眼珠子在眼镜片后面转着,一会儿瞅瞅齐暄,一会儿看看罗赛,脸上写满问号。 确实,他还没有搞清楚玄镜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亲戚给的这枚普普通通的戒指,被他们说得神乎其神。这不就是一个玉石指环吗,能有什么魔力?李树坐在桌边琢磨着,抬手瞧瞧戒指,犹豫许久。 罗赛瞧见李树拿不定主意,估计得消化一下刚才听到的大量信息,他便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 不愧是读书人,书架上摆满古今中外的书籍,写字桌上堆着好些纸张和笔墨,吃了一半的包子还放在稿纸边上没有收走。 屋子不大,摆上家具后就显得有些拥挤。这种老式楼房设计得空间比较狭小,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也相对狭窄,罗赛扶着木头扶手向上迈了一步,只听楼梯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楼上只有一间卧室,没人住。”李树看见罗赛抬头瞧着楼上,对他们解释道:“以前我租给别人住过,后来搬走了,就一直空着。” 罗赛点点头,又晃到了与厨房一墙之隔的卧室门口,门没关,他迅速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卧室里摆着一张双人木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边的一个立式衣架上,挂着一件大衣,一顶帽子,一个布包,还有一条白色丝巾。 “你一个人住啊?”罗赛问道。 李树回头笑笑说:“一个人住,习惯了。” 齐暄等待李树的答复,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个李树看上去是个老实人,外表憨厚,可能读书人,又是个作家,感情比较丰富,考虑问题会比较细致。齐暄也不着急,默默等着,让李树自己想明白c想透彻。 过了会儿,李树有了主意,笑了笑,对齐暄说道:“既然这枚戒指对你有用,对我无用,你何不将它买了去?” 哦,原来李树也不傻,知道这枚戒指对齐暄来说万分重要,便想将戒指卖给他,换些钱。 他说道:“这枚戒指,是一个远房亲戚送我的,当时也没说这是值钱的东西,就是看着好,就给我了。留在我手中,实属浪费,你若真想要,我愿意卖给你。价钱可以商量嘛。” 齐暄用指尖摸了摸眉毛,笑道:“如果我不买,你是不是,也就不借了?” “我又不认识你,仅此一面之缘,要是借给你,你赖着不还,到时候我找谁去啊,是不是这个道理?况且,你说的那些关于玄镜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就这么把戒指给你,心中不踏实。还是卖给你,比较好。戒指是你的,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你我都省心了。” 看样子,李树是铁了心要把戒指给卖了。 “你要多少?”齐暄问道。 李树也不懂这枚戒指究竟能值几个钱,反正,他就往多了要,况且他现在急需一大笔钱,有了这笔钱,他便能够进行下一步计划。于是,他开口说了一个价钱。 “你这是卖楼啊,还是卖戒指?就你这戒指能值这么多钱?”罗赛指着李树说道。 齐暄朝罗赛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转而笑着看向李树:“你出的价钱,确实太高了。这样吧,我按照现在市面上上等翡翠戒指的价钱买你的戒指,如此一来,对你对我,都很公平合理。” 李树听后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也没有拒绝。齐暄说,他要去商行咨询一下价格,如果李树不放心,他们可以一起去,找个行家给看看,值多少钱,给多少钱。李树答应了,约了第二天一起去。 齐暄和罗赛没再多留,告辞离开。 出了李树家的门,两人聊起刚才的事,都觉得有趣。这个作家怕是正需要用钱,他们恰巧成了他的财神爷了。这等送上门的好事,也是千载难逢啊。 罗赛说是要去吃饭,附近有家面馆不错,就让齐暄请他去吃。齐暄叫连小天先开车回家,如果齐梅问起,就说他去找钱云俏约会去了。 “跟我在一起,还得撒谎?”罗赛哀怨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你姑姑究竟嫌弃我什么呀?我仪表堂堂,也算得上是有为青年吧,一颗火热的真心每天都在跳动,怎么就换不来她的垂爱呢?” “他是怕你——”齐暄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怕我什么?”罗赛紧张地皱着眉,严肃地问道。 齐暄欲言又止,闭口不谈。罗赛干着急,感到莫名其妙。 两人一路走到面馆,点了两碗面吃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警员夜晚街边寻踪 警员小周恰巧从此店经过,肚子饿了,便也进店吃面。看到齐暄和罗赛,笑着过去与他们坐到一处。 打过几次交道,他们也算是熟了。齐暄问起小周在忙些什么,小周就和他们讲起最近特别多的失踪案,折腾得大家加班加点,身体严重透支,再赶上赵应同这样一位工作狂领导,真是累得趴在桌上都能睡着。 “我正在这附近调查一个失踪女子。你们看报纸了吗?仁德医院院长家的千金失踪了,赵探长正好负责这起案件。” 小周同他们聊起来,讲起事情的经过。 最开始,院长以为女儿只是暂时离家几日,不料多日没有音讯,怕出意外,便去警局报案。第二天,赵应同和小周来到院长程光的家中。走进客厅,程光的夫人首先迎了上来。程太太因女儿离家多日而茶饭不思,忧心忡忡,面对赵应同显出了一位母亲应有的焦虑和不安。 程光身在医院,忙于工作,他的大儿子跟在母亲后面走了过来。 对于妹妹程小灵的失踪,做大哥的心中也是万分惦念,心急如焚。他带着赵应同来到程小灵的卧房,房间里的布置同她离家那天一样,没有动过。 程小灵留下的字条就放在梳妆台上。赵应同拿起来读了读: 我去见一位好友,数日即归。勿念。小灵。 字条上只写了她要去做的事,而没有写明打算去的具体地点,以及好友的名字。赵应同想了想,认为程小灵如此简而言之,肯定是有意隐瞒重要信息。她不想让别人知晓她的去向,她要见一位好友,却没有写清楚究竟是哪一位好友,这就使人开始想入非非了。 赵应同问道:“你妹妹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我们一直叫她去相亲,可是她很反感。” “那有没有关系比较密切的男性友人?” 程小灵的大哥摇摇头,给出了否定答案。据他所述,与程小灵常有往来的都是女性友人,少数男性朋友也都是她的同学。而且,在小灵离家后,他便去各家询问过,他们也不知道小灵的去向。 能够让一个大家闺秀甘愿独自离家数日的朋友,必定是关系非常亲密的。赵应同询问起与小灵交往的友人中,哪个是与她最要好的。 程太太想起一个人,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叫做孟玉的姑娘,她和小灵往来十分频繁,两人关系很好。”说着,走到书架前取下厚厚一摞书信:“这些都是她们往来的信件,两个人经常写信,重要节日还会互赠礼品。平时,也会经常电话聊天,一聊就是好长时间。我还觉得很奇怪呢,按照小灵的说法,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她们的关系却十分好,她还总说,终于遇见了一个能够灵魂相通的人。” 既然都已经上升到灵魂相通的地步,那关系自然非比寻常。赵应同拿过一封信问道:“孟玉你们也找过吧,她怎么说?” 只见程太太叹气道:“怪就怪在这个孟玉也不知去向。” “她也失踪了?” 赵应同真是掉进了“失踪”这两个字砸出的大坑里,爬不出来了。 程太太说,孟玉没有留下任何话,工作也不要了。为此,她怀疑小灵正是同孟玉一起走的。说不定是两个好友想去外面看看大千世界,相约结伴而行,才会有如此任性的行为。 “所以,最开始我也没太担心,以为两人在外面玩两天就回来了。可是过去这么久,一点音讯也没有,小灵是个稳重懂事的孩子,不会扔下我们不管不顾的。真怕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程太太说着,坐到床边,陷入了对女儿的惦念之中。 想了想,赵应同下了命令,让在场人员对孟玉和程小灵往来的信件进行快速查阅,凡是有助于寻找两人的线索,立即汇报。特别要留意信件中出现过的地点和姓名。 大家各自拿过一些信件,展开仔细阅读。读来读去,都是些女孩子聊的琐事,还有就是些表达两人对彼此的关切和依恋,有些话说得过于煽情和肉麻,写得跟谈恋爱似的。连程小灵的哥哥都开玩笑说,妹妹写起情话来,简直要甩他好几条街。 除了能够证实这两个姑娘感情好得有些蹊跷之外,这些信件没起到什么作用。 赵应同把信放在一边,转了转由于长时间低头看信而变得酸疼的脖子,走到梳妆台前,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摆设。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关注。 照片贴在镜子的右下角,是一位女子的半身像。 该女子梳着披肩长发,头上夹着一朵小花,穿了件宽松的衬衫,脖子上系着丝巾。模样十分漂亮,五官的搭配已经到了极为臻美的地步,配上瓜子脸,从照片上就能想见出这女子定是像仙女般貌美如花。 “这照片里的姑娘是——”赵应同将探寻的目光落在程小灵的大哥身上。 他走过来告诉赵应同,照片里的女子正是孟玉,而摆在旁边相框里的一副照片是他妹妹最近照的。赵应同拿在手中看了看,确实端庄淑女。 他要走了两个人的照片,走出程家,直接到孟玉工作的百货商店询问。 据经理介绍,孟玉在店里工作多年,对待工作十分热情,没有不良举动。前不久确实突然就消失了。这也令他和其他同事倍感疑惑。 赵应同又问起程小灵,其中一位同在一个柜台做服务员的同事说,程小灵时常来找孟玉,她们是很好的朋友。有趣的是,正是因为程小灵喜欢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常来关顾,一来二去,才与孟玉成了好友。 据同事介绍,孟玉家在外地,多年前独自来江城谋生,家境贫苦。为生活所迫,在休息时,还会接其他工作。 这样看,孟玉和程小灵来自不同的生活环境,能成为挚友,实属难得。 赵应同和小周又来到孟玉所租住的公寓。孟玉的室友正巧在家,接待了他们。 “我搬进来不久,平时也很少在家,对她不是很了解。但她十分友善,相处起来很舒服。我问过她家在哪儿,她说她没有家。至于她为什么走了,我不知道。我晚上回来后就发现她的东西都不见了。桌上留了张字条,说是她没带走的东西都留给我,去了哪里也没说。” “具体是哪一天走的?” “月初,头天晚上下了场大雨,把我的鞋子都给浇坏了。” “你见过程小灵吗?”赵应同问道。 室友表示她没有听过,也没见过叫程小灵的人。 “凭你的感觉,这位姑娘,你觉得孟玉会因为什么原因突然离开呢?会不会是和男朋友走了?” 室友拿起梳子在头发上梳了梳,抬眼瞧着两位警察,笑道:“她有没有男朋友,我不清楚啊。也许有吧。我不上夜班的时候,偶尔见她会在晚上出门,每次都精心打扮一番。我问她是不是去见男人,她说是去舞厅工作。” 小周正在做记录,忽然抬头问道:“哪个舞厅?” “她只说是个私人舞厅,没什么名气,赚些钱罢了。” 赵应同有些犯困,在屋里来回踱步,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不过,依我看,她根本不是去什么舞厅。”室友抬起丹凤眼,放下手中的腮红粉盒,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像她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拼命活着的女人,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都是为了更好地活,有些事儿,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赵应同眼睛一亮,激动得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活跃起来。这位室友冒出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浓墨重彩的关键所在。赵应同仿佛在黑暗中看见火光,心中暗自叫好。 “那依你看,在漆黑的夜晚,她独自一人,去了什么地方?” 室友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对赵应同说:“如果有奖励,我就说。” 哈!赵应同双手背在身后,不太高兴地盯着这位狡猾的女人,心中郁闷。他看了看小周,只见小周低着头,没反应。他只好从口袋里摸出少许钱,递到那女人手中。 接下来,室友从容地讲述起自己的猜测,孟玉很可能在路边接客,做皮肉生意。 赵应同听后,深深吸了吸空气。看来,对孟玉的兼职是要仔细查查为好,这或许是找到她,找到程小灵的一个指南针。 为了保险起见,赵应同又找到孟玉的房东,打探孟玉的详细情况,然而这个房东所知道的,也并不比他们知道的多。 于是,赵应同着手调查孟玉可能去的接客地点。在孟玉家附近的街区,展开了铺网式调查。 小周拿着孟玉的照片,跟着赵应同来到一条小马路上,问道:“这个室友的话可信吗?孟玉真做这种生意?” 赵应同点燃一根香烟,吞云吐雾地笑着说:“我的师父告诉我,一旦毫无头绪,便去找女人聊天,往往能让你茅塞顿开。女人的直觉和观察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他们所站的马路边上,开有许多店铺。到了晚上,霓虹灯亮起,这一带就成了揽客女子出没的聚集地。 “到了夜晚,这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赵应同派小周在夜幕降临后,穿便装巡查。 随后,他亲自到车站走了一趟,试图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见过程小灵或是孟玉。两名密友同时消失,极有可能像程太太所言,离开了江城,出去看世界了。可惜一趟走下来,并无半点收获,只好打道回府。 当天晚上,小周头戴小帽,身穿夹克,走到一位满身脂粉香的女人跟前,拿出孟玉的照片询问起来。这名女子表示不认识照片里的人。于是小周又找到其他几名女子,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 放眼望去,迷迷灯影衬托着朦胧月夜,带有一丝丝迷幻色彩。真实与梦境交织其中,让人产生一种说不出c道不明的虚幻之感。小周盯着一排店铺上闪耀的霓虹灯,一时间眼花缭乱。 这时,一位妩媚的女子晃到他面前。 她的头发高高盘在脑后,戴着漂亮的发饰,身穿旗袍,披了件毛绒绒的大外套。 只见她笑道:“小哥哥,一个人吗?” 小周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宅男作家成可疑人物 “需要我陪陪你吗?” 面对女子投来的勾魂的眼神,小周的脸刷地红起来。他稳住狂乱的心跳,举起照片说道:“其实,我在找人。这个姑娘,不知你见没见过?” 这个女子对着照片瞧了瞧,笑道:“见过呀!她不是经常来,但我同她聊过。她人长得漂亮,又会说话,还挺招人喜欢的。” “那你最近见过她吗?这几天,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见过吧,哎呀,记不清了。你让我回忆回忆。”说着,这名女子还真在那儿认真地想了许久。 过了半天,也不见这女子说话,小周乖乖地站在一旁等着。 “这位小哥哥,我觉得好像见过,也好像没见过。你说,我是见过,还是没见过呢?” 小周心想,你见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居然来问我? 踌躇间,只见这名女子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柔声说:“妹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不如哥哥想个法子,让妹妹的脑袋灵光些,要不然耽误了哥哥的正经事,可就不好啦。小哥哥,你说呢?” 这一波波的香音柔情似水地打在小周心田,简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极美体验。如若定力不足,非得栽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醉生梦死一番。 想来,这姑娘是想要些好处,小周便给了她一些钱,算是报答。姑娘心情大好,将自己知道的事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 她最后一次见到孟玉是在半个月前。那天晚上,她见到孟玉同一个男人匆匆忙忙地朝街尾走去。 “那男的戴着眼镜,脑袋圆滚滚的,穿着大褂,看起来十分土气。他们从前面的胡同里拐出来,我和一个姐妹走在对面的阴影中,她慌慌张张的也没瞧见我。后来下起大雨,我便回家了,之后就没再见过她。” “你能确定,是她吗?”小周问道。 “是她,她特别瘦。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小周点点头,总算有些眉目了。他将得到的线索报告给赵应同。接下来,他就开始调查与孟玉在一起的男人的身份。半个多月来,只下过那一场雨,而据孟玉的室友所言,雨后第二天晚上,孟玉便毫无预兆地拿上行李走了。所以,这个戴眼镜c穿大褂的男人,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孟玉的人,也许他能指明孟玉的去向。 小周聊起案情便停不下来,碗里的面条也没吃上几口。齐暄和罗赛互相对望一眼,几乎是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是他?” 小周夹了口面条送进嘴里,抬眼瞧着他们。两人口中的“他”,正是刚刚见过面的李树。听了小周的描述,与孟玉走在一起的男人,像极了李树。 “李树?哪个李树?”小周惊讶地问道。 齐暄便将他们为了寻找戒指而找到李树的情况简要一说,并把李树的地址告诉小周。更为巧合的是,李树的家,就在孟玉平时接客的街区附近,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意外收获重要信息的小周,乐得欢呼雀跃,急忙大口吃面,捧碗喝汤,吃饱喝足了去工作。 罗赛瞧着小周离去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随便吃个面,居然还能帮助警方破案,这世上,还真是有着说不清的缘分c道不明的因果。 齐暄搂住罗赛的肩膀,笑道:“要不要去瞧瞧?” 这话真是说到罗赛心里去了。他也正跃跃欲试,对李树c对失踪案充满好奇和联想。 在齐暄和罗赛的帮助下,小周没费多大劲儿便找到了可疑人员李树。他敲开李树家的大门,被请进屋里,四处看了看,将口袋里的照片取出来让李树辨认。 李树一看照片,顿时慌了。他不安地眨眨眼,双手在衣服边上搓了又搓。刚刚酝酿好的写作情绪瞬间消散,剩下清冷的忧思将他重重包围。 他呆如木鸡,缓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不认得。” 小周看他犹犹豫豫的傻模样,总觉得有问题,便故意左问问右问问,赖在李树家不走。他把帽子拍在桌上,一屁股坐到木凳上,轻松地哼着小曲儿,拿出笔记本,自顾自地写起来。 李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愣在一旁。过了一会儿,给小周倒了杯热茶,问道:“照片里的姑娘,出什么事了?” “失踪了。据说她在附近站街接客,我正在这周围调查。” 李树也坐下来,舔了舔嘴唇,说:“那你怎么找到我了?她们那些女人都是找有钱人,像我这等穷酸书生,怎会与她们相识呢?” “有人看见她和一名男子在一起。据描述,与你的样貌相近。你说,怎么这么巧呢,是吧?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会不会你在哪里见过她,一时忘了?” 李树点点头,做出冥思苦想的样子,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如此貌美的女子,我若见过,肯定不会忘的。确实没印象,兴许是那人看差了。何况像我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模样,大街上多着呢,怎么就一定是我呢?” 小周把笔别在上衣口袋里,表示要在房间里仔细检查一遍:“我办事,小心慎重,仔细查看完了才放心。你呢,在一旁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就到处瞧瞧,看完就走。”话落,起身直奔二楼而去。 楼上只有一间小卧室,门没锁,屋里没人。桌上已经落满灰尘,想来一直无人打扫。 再到楼下,小周晃进了李树的卧室,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女人生活的迹象。 李树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等小周查看完毕,笑着送客出门。 小周来到马路上,瞧见齐暄和罗赛站在对面,走过去笑道:“你们两位热心市民,是来协助我办案的?” “他怎么说?”罗赛笑了笑问道。 小周把刚才调查的情况说了,就算李树声称不认识孟玉,也很好理解。他在街上找女人,这种事当然不愿让别人知晓。况且,仅凭目击者的一人之词,就断定李树就是和孟玉在一起的男人,也过于武断。 罗赛想了想,从小周手里要过孟玉的照片仔细看了看,见她围了一条围巾,眼前一亮,急忙问小周刚才在李树的房间里见没见到一条白色丝巾。小周立刻否定,他看过了,房间里根本没有女人的东西。 “我看见卧室的衣架上,挂着一条白丝巾,同这照片里孟玉带的极为相似,你确定没有?”罗赛疑惑道。 小周再次给出了否定答案,他查看了衣柜和衣架,根本没见到罗赛所说的白丝巾。 他们三人互相看看,目光中满是狐疑。这条不翼而飞的围巾,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这时,齐暄瞧见李树夹着书本从房里出来,赶忙拉过罗赛和小周,躲到楼后面。他们目送李树快步而去,消失在街角。 “哎,正好他不在家,我们再去探探!” 罗赛说完,便跑了出去,站在李树家楼底下,双手叉腰,抬头观察,琢磨着如何进去。 齐暄和小周赶过来,觉得这样私闯民宅不妥。 “我是警察,没必要偷偷摸摸进他家吧?”小周为难道。 “我们又不是去偷东西,两位花样女子消失数日,多耽误一天,她们就多一天的危险。万一是他知情不报c故意隐瞒呢?”罗赛说完,指着隔壁房子说:“我们可以从邻居家二楼的阳台跳过去。走!” 罗赛这性格,说干就干。齐暄和小周也想把事情弄清楚,只好跟着他去隔壁敲门。 独自在家的陈雪眼见身穿警服的警员要办案,相当配合,请他们三人上了二楼。 陈雪十分好奇,邻居大哥看上去老实憨厚,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她站在一边瞅着,也不敢细问。 罗赛迈上阳台,两家阳台相距不远,他用力一跳,便跃了过去。紧接着小周和齐暄也跳了过去。 罗赛不放心齐暄,伸出手去接着。见齐暄身手还是挺灵活的,笑着低语道:“齐少爷,跟着我,是不是有了很多的第一次啊?” 齐暄笑而不语,跟着罗赛进了屋。他们直接来到一楼李树的卧室。罗赛进屋一看,原来挂在衣架上的丝巾确实不见了。 他们东翻西找,忙乎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 站在阳台等待他们的陈雪云里雾里地自己瞎琢磨,无意中往街角看去,心里咯噔一声,只见李树又回来了。 他只是到不远的书店去还书,所以很快便回了家。他走到家门口,正要取出钥匙开门,忽地听见陈雪在阳台上喊他:“大哥,你是要出去吗?” 陈雪还算机灵,眼见李树回来,急中生智,暂时拖住了他。 “我才回来。你有事儿?”李树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陈雪。 “我想向你借本书。我每天在家无聊,你推荐本书给我读吧!” 正在屋里埋头找线索的罗赛等人,听见门外的说话声,放好手里的东西,匆匆忙忙上到二楼,轻手轻脚地回到阳台边。等陈雪和李树说完话,李树开门进了屋,三人推开阳台门,重新关好,迈上阳台,小心地跳回陈雪家。 “你够聪明的!”小周笑道:“多谢你的配合。” “不用客气。” 陈雪请他们来到客厅,问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你呢,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保密!”小周说道。 他拍了拍裤脚上粘的尘土,忽然想起什么,对陈雪说:“我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雪。” “陈雪?”小周凝神回忆:“我肯定见过你——对了!你是不是有个未婚夫,叫江源?” 陈雪听后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小周想起来,在调查江源案的时候,在医院里与陈雪有过一面之缘:“你可能忘了,我当时正好负责江源的案子。” 齐暄和罗赛不禁震惊,他们与江源的缘分真是不浅啊。绕来绕去,竟又跑到江源未婚妻的家里来了。 这一提起江源,陈雪猛地想到了魏莹莹,想到了魏莹莹,又想到了许欢颜。自从许欢颜找上她以后,便隔三差五来找她,又要给她钱,又是要陪她逛商场买衣服。许欢颜甚至还出现在她弟弟所在学校的门口,等着他放学。可以说,许欢颜对她的特殊关注,已经成为了对她的严重骚扰,给她的精神带来了沉重的负担,简直就是一种不见血的折磨。 陈雪一肚子委屈,见到小周,忍不住了,把许欢颜缠着自己的前因后果讲诉一遍,希望能得到小周的帮助。 小周对此也十分无奈,只好先记下,安慰她几句。 三人离开后,小周回警局上班。齐暄随罗赛去了茉莉俱乐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谈笑风生话玄镜 一路上,罗赛对许欢颜的行为感到既同情又反感,一度怀疑她因为失去爱女,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和心理疾病。 “如果有机会见到她,我真想好好劝劝她。江源的案子她嫌疑最大,却有范离相助,逃过一劫。别在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害人害己。”齐暄说道。 罗赛心想,你还是不要见到许欢颜为妙,毕竟许欢颜知道罗赛的身世,万一当着齐暄的面儿说漏了嘴,把罗赛父亲的事说出来,齐暄肯定会怪他隐瞒真相,甚至是怀疑他与之交好的目的。 岳心见齐暄来了,高兴地迎上去:“齐少爷,最近不好好工作,也常来俱乐部混了,别在影响了珍珠宾馆的宏图大业呀!” 齐暄笑道:“谁叫你们这里飘着茉莉香呢,我不来,不是枉费了大好时光?” 他说得没错,至从结识了罗赛一帮好友,他原本单调无趣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虽然夹杂着危机,但是依旧让他倍感愉悦。在俱乐部里,同他们喝喝酒c聊聊天,时间过得飞快,特别是在俱乐部迷人的霓虹灯影中,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活。 夜的帷幕拉开,俱乐部蓝绿色的灯光映满整个舞池。罗赛站在舞池中央与工作人员交谈甚欢。齐暄靠在墙边,安静地欣赏他的一举一动,一眸一笑。蓝影游离,绿影变幻,光影交错间荡气回肠。 罗赛挺拔的身姿泛着贵族般的气息,眼波的流动带有深不见底的诱惑。嘴角的笑则是他撩人的武器,时刻攻击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齐暄在暗影中露出执迷的眼神,睫毛间的柔波似乎要漾出了眼眶。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光是一个简单的轮廓就足以吸引花痴少女的粉红色目光。他的侧颜美得令人窒息。他的身体在服饰的掩盖下,散发出浓烈的男性魅力,会勾起人的本能的欲望。那是一种会让人不惜一切去占有的欲望。 岳心和秦晓环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齐暄,看了许久。她们还并不了解,在齐暄的视线里,最明亮c最美丽的风景会是罗赛。 其实,就连齐暄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会如此重视罗赛。在遇见罗赛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会有今天的。他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想要对罗赛讲,憋久了,怕是要生病的。 罗赛披着大衣,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在空中随意划出一个弧线,甜笑着朝齐暄走来。 “走吧,工作都交待完了。我带你去祝个寿!”罗赛对齐暄说道。 “祝寿?谁过生日?” “来叔啊!今天他过生日,我俩去帮他热闹热闹,怎么样?齐少爷,赏个脸呗?” 齐暄埋怨罗赛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他好准备些礼物,这样两手空空去给老人家祝寿,实为不妥。罗赛说他已经准备了一坛子上好的老酒,打算给来叔拎去。他们二人说话间,不忘朝岳心和秦晓环摆摆手作别,然后勾肩搭背地一起走了。 岳心朝他们笑了笑,转身对准备去化妆间换衣服的秦晓环说:“你看他们俩一见面就眉来眼去的,我怎么瞧着这么不对劲儿呢?” 秦晓环笑道:“他俩关系好呗。哎,我要个男人就好了,能和他们做朋友,每天腻在一起吃喝玩乐。在男人心里,女人总是不如朋友重要。” “那也得看是什么朋友。他若是心里有你,不管什么兄弟朋友都得靠边站。”岳心说着,拍了怕秦晓环的肩头,又道:“你说我俩哪儿不好啊,怎么就总是被他俩忽视呢?” “要不怎么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呢。放着你我这两朵鲜花,不懂得欣赏和珍惜,想想都叫人生恨,全是些没良心的冷血动物!” 越说越气,秦晓环一甩头,抓起大衣去了化妆间准备工作,留下岳心独自怅然若失,郁郁寡欢。 齐暄想要给王友来买些糕点,于是两人特意绕道去了趟元心斋买了寿桃和点心,又在街边买了水果。 “前面有家铺子,烧鸡不错。”齐暄说着,拉上罗赛去买烧鸡。 经过百货商店,齐暄又说天凉了,应该给王友来买件棉背心,老人后背怕冷,多穿些暖和。于是罗赛又跟着齐暄在百货商店里逛了一圈,折腾到王友来家里时,天已经黑了。 王友来和老伴儿正在厨房做饭,听见敲门声出来一瞧,见罗赛和齐暄大包小裹地笑着立在门口,惊讶万分:“哎呦!哪儿来的两个宝贝疙瘩呀?快进来,进屋坐!” 听闻他们是来给自己祝寿的,王友来更惊得目瞪口呆:“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日过寿啊?” 罗赛笑道:“对待我的亲朋好友,我一向十分关注。” “这话不假,他呀,就喜欢调查别人,把自己搞得跟侦探似的,连别人几点睡觉c几点起床,他都拿本子记上。”齐暄讽刺道。 罗赛听后用胳膊肘碰了碰齐暄:“我那叫做关心。喂,我可没查过你几点睡觉c几点起床,你说你打扮得挺有教养的,内心怎么这等龌龊啊。” “我怎么就龌龊了?”。。。。。。 王友来笑嘻嘻地瞧着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皮子,喜欢得不得了,又是拿杯拿碗,叫老伴儿快些炒菜。 他的老伴儿端来小菜,笑道:“没有好吃的,都是些素菜,寒酸些,你俩别介意。” 王友来看着他们带来的礼物,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好东西,高兴得坐在凳子上直拍大腿:“你们有心啊,念着我。多少年了,家里没这么热闹了。” 他瞧着齐暄,想起齐暄的爷爷齐林,一时往事涌上心头,心里泛酸,眼中泛泪,哽咽道:“一看见你,就想起你爷爷。我那老哥哥哟,在天上也不知过得好不好。许多年了,我没踏进你们齐家的门,本以为这辈子与齐家的缘分快到头了,没想到又遇上你们,天意啊!” 说到爷爷,齐暄也不免陷入怀念。席间,听王友来讲了许多当年他与齐林的趣事。从他们如何相识,说到各自为了家庭四处奔波,话题兜兜转转,最终又绕到了玄镜上。 “当年,我和齐林,年纪差好多,算是忘年交吧。我俩彼此信任,又投缘,所以无话不谈,之间没有秘密。玄镜的事,我全知道。”王友来说着,举杯抿了口酒。 齐林按照祖上传下的说法,用自己的血献祭玄镜。玄镜染上守护者的血,重获灵气。因为齐林是被玄镜选中的唤醒者,他的血脉与玄镜相通,两者结合,发生了奇妙的反应。玄镜顿时华光万丈,释放出的能量,照出了一扇通往未知领域的大门。走进这扇门,便可穿梭于时空之间,上至过去,下至未来,神乎其神啊。可惜的是,由于失去了五枚翡翠指环,玄镜的构成有所缺失,这扇时空之门很快就关闭了。幸亏齐林没有跨进门去,否则,就有去无回了,永远迷失在时光隧道中。 可见,想要再次打通这扇门,不仅需要齐暄这个新一代的唤醒者,还要集齐翡翠指环才行。 在玄镜打开时空大门的同时,隐藏在镜中的玄魂也会被真正唤醒,他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还不得而知。 “物极必反,福祸相依,水满则溢。自古玄镜就是一个复杂的神物,凡事都是阴阳结合,利与弊互相转化。玄镜在制造之初被视为神仙所创,聚集了天地灵气,幻化无常。但是后来被藏秘起来,想必也是因为它越发强大的负能量。”王友来语重心长,瞧着齐暄和罗赛,叮嘱他们在使用玄镜时,务必谨而慎之,不可儿戏。 齐暄谈起现在玄镜的魅寒邪气在齐家老宅蔓延,它的能量释放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必须尽快找到控制它的方法。如若必要,不管冒多大的风险,封印玄镜是最后一条路。 “烈焰石有驱散邪气之效,当初齐林也被玄镜的寒气侵蚀,常年体寒难耐,我正是用烈焰石帮他驱赶寒气,摆脱了玄镜带来的折磨。” 果然,王友来家传的烈焰石是玄镜的克星。封印玄镜,烈焰石一定能帮上大忙。但是,封印玄镜的方法,据说只有最初制造玄镜的法师知晓,而隐藏在玄镜中的秘密,也只有他最清楚。这位好似神仙的人物并没有真的成为神仙,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埋入黄土的命运。如果能找到他的后代,说不定能了解到有关信息。 王友来笑笑说:“以前的皇帝,不惜耗费人力财力,寻宝制药,求仙拜神,瞎折腾,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长生不死,永远占着皇位,手握最至高无上的权力。玄镜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那怪诞的欲念而制造出的产物罢了。” 谈笑间,夜已深,齐暄和罗赛告辞离去。 繁星移,月光满,凉风吻夜情绵长。经山历水光阴改,梦变幻,欲无常,怎奈人生难如意。出了春夏,入了秋冬,唯有卷帘独自哀。 想想时光短暂,人生在世命运无常,能够由自己掌控之事少之又少。两人感叹的同时,对自己的明天充满了淡淡的忧思。 罗赛一把搂住齐暄的肩膀,叹道:“沧海桑田,天大地大,你我能相遇,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齐暄顺势从后面挽住罗赛的腰,笑说天地间机缘巧合,因果相连,能叫他们相识,必有让他们相识的道理。 两人说说笑笑,嬉嬉闹闹,并肩走在月下,此情此景,羡煞旁人。估计,若是天上真有神仙,望向人间,见到他们,也会心生向往。 兄弟情c友情c恋人情c亲情,不管哪种情,总而言之,是彼此间挂念的深情,是心与心相溶的真情,情到浓时,日月可鉴,天地动容。 他们看向彼此,四目相对,眼神相交,各自脸上难以抑制的笑,已经将他们对彼此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无需过多言语,好似水墨画中的留白,意境有了,便是佳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仓库失火揭谜团 入夜的警局不再嘈杂不宁,赵应同靠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抽着烟,读着报纸。 对于可疑人物李树,他没太往心里去。一个单身汉,情欲难耐,找个女人而已,多少可以理解。 他翻了翻报纸,正好看见了李树的专栏,是一篇爱情小说。赵应同读了几行,读不下去,又随手翻翻,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闻。这一翻,他无意中看到了一篇寻人启事: 小玉妹妹,自你不辞而别,表兄甚是挂念,望妹妹体谅表兄之情意,能与兄联络。 赵应同反复念了几遍,“小玉妹妹”,“表兄”,这些词引起他的注意。他在找孟玉,报上的这位“表兄”在找“小玉”,难道又是一个巧合? 他敏锐地嗅到一丝丝若隐若现的诡异味道,起身走到电话边,拨通了报社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值班记者找到还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的编辑老刘,说是警局打来电话,询问起这篇寻人启事的联系人。老刘瞧了眼记者递过来的报纸,知道这篇文章正是李树要寻找失联的表妹,便让年轻记者去回复警方。 “喂,我向编辑咨询了,是一位叫做李树的小说作者要寻找他的表妹。对对,已经登出有一段时间了。好,不客气,再见。” 年轻记者说完,挂断电话。赵应同又点了根烟,走到外面,叫醒正在长椅上睡觉的小周。他把刚才打电话到报社的情况说了,便叫上小周,要去李树家与这位“表兄”会一会。 李树手里拎了桶白酒,口袋里揣了盒火柴,站在家里自我挣扎,想去又怕,不去更怕。纠结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推门出去了。 陈雪正在楼下家门口陪弟弟玩,看见李树出门,警觉起来。既然警员都跑到他家里暗中调查了,这个李树肯定做了什么坏事。大晚上他拎了桶东西要去哪里呢?陈雪自己问自己,心里面竟然冒出紧张的兴奋感。 没过多久,她便看见一辆轿车停在路边,警员小周和他的同事朝她这边走过来。 走近一看,陈雪认出了赵应同,当初正是赵应同负责江源的案子,还对她进行过问询。 小周见陈雪和弟弟在门口,过去打了个招呼。 “你们是来找李树的吧?”陈雪说道:“他刚出门,往街那边走了。” 赵应同和小周顺着陈雪所说的方向去寻李树,看能不能赶上他。结果走了一段,就看到李树慢慢吞吞地走在前面。 “就是他。”小周低声对赵应同说道。 于是,他们放缓脚步,远远跟在后面,看看他打算去往何处。 正在赵应同和小周在夜幕下跟踪调查之际,热闹的茉莉俱乐部里迎来了一位失魂落魄的孤独少女。她拎着一只小巧的行李箱,走到吧台前,要了一杯酒。舞池中欢快的舞者并没有激起她的兴致。 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对于毫无酒量的她来说,简直就如同灌迷药一般,没多久便醉倒在吧台上,迷迷糊糊地根本说不出话来。 吧台的服务生叫来唐鹰飞,看如何处理:“她一来就开始喝,一边喝一边哭,可能是被男人甩了吧。钱还没给。” 唐鹰飞试着叫了几声:“姑娘?你感觉如何?还能走吗?姑娘?” 对方没回应,半睁着眼直勾勾地瞅着前方。 没辙,唐鹰飞只好将她抱到值班室,把她放倒在沙发里先歇着,醒醒酒。服务生把她带的行李箱也拎了过来。 唐鹰飞打开箱子,翻找能够证明该女子身份的证件。箱里只装了几件衣服。 他走过去掏了掏这位姑娘的风衣口袋,摸出一个钱包,还有一张火车票。 打开钱包一看,只剩下一些零钱,根本不够付酒钱的。他找来岳心,说了下情况。 “你照顾一下,喝挺多,搞不好一会儿要吐的。我去拿个桶。” 很快,唐鹰飞拎回来一个小水桶,放在沙发边上备用。 岳心见该女子的衣装讲究,估计家境不错,长得眉清目秀,也不知遇到什么苦难,非把自己灌趴下不可。 不一会儿,罗赛从外面晃晃悠悠地回来了。他来到值班室,见岳心正陪着一位姑娘,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的,忙问怎么回事。 岳心把情况一说,抓起沙发上的一条毛巾替正在吐得难受的女子擦嘴。 “别光看着呀!去厨房让师傅给烧碗热汤。” 罗赛见这位姑娘吐得肝肠寸断c死去活来的,赶忙去了厨房。 岳心看她意识不清c昏昏沉沉的状态,担心她酒精中毒。还好她缓了过来,下意识地不停对岳心说“谢谢”。喝了口热汤,身体舒服了,她也睡着了。 想要通知她的家人,只能等到明天她醒了再说。 岳心说道:“你把她抱到楼上客房去吧。” 罗赛将这名女子一把抱起,送到二楼客房暂且安置。 跟着李树走进一条黑漆漆的小胡同里,小周紧张起来。这么晚了,李树是要去哪儿呢?小周不禁在心里琢磨。 又走了一段路,只见李树绕到一个厂房后院,打开门锁,进了仓库。 “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看看。”赵应同对小周说道。 黑乎乎的仓库里伸手不见五指,赵应同摸索着向前迈步,耳朵仔细听着。没几分钟,他忽地听到泼水的声音,紧接着就看见不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一点火光。那火光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便在空中跃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落在什么东西上。随后,有更多的火光亮起,前仆后继地奔向同一个地方。 赵应同借着微弱的光亮,看见李树站在那里划火柴,而已经被点点火苗包围的物体开始变得清晰。那是一只木箱,正在燃烧。火苗变成连片的火焰,火势越发强大。仓库里也越发明亮。 他朝李树大喝一声:“住手!把火柴扔在地上!” 听见赵应同的喊声,小周匆忙跑了进来,结果被支出来的家具给绊了一跤,跪在地上疼得不行。 “探长,什么情况?”小周叫道。 李树万万没有想到会被人盯上,他大惊失色,手足无措,站在燃烧的木箱边上整个人都傻掉了。 赵应同快步过去问道:“你在烧什么?” 见李树不语,心急的赵应同脱下风衣去救火。衣服再木箱上扑打,火势却越烧越猛。小周也跑来解下夹克衫一起扑火。 不料这间仓库里都是些木质家具,干柴烈火,一点即着。木箱上的火苗窜到旁边的衣柜上,很快周围的椅子和桌子也被火焰攻击,形势极为危险。 赵应同急忙拉上李树,同小周一起夺门而出, 来到仓库外面,小周一路冲刺,跑到最近的一家店铺,让店主打电话给消防局。他自己则叫上周围几家店铺里的人,同他一起拎上水桶去救火。 “后面的仓库着火啦!快救火!”大家听闻火情,都大声喊起来。 等消防车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屋顶也着了起来。火光在夜幕下格外醒目,浓烟滚滚。 在这危险时刻,李树倒显得格外镇定。他像是完成了某个艰巨任务,如释重负,立在赵应同旁边,望着夜空,眼镜片倒映着红红的火光,你完全看不到他藏在镜片后面,那双黑色的眼睛。 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却因为自己今晚放的一把火而全盘暴露,李树苦笑一声,为自己的命运叹息。 大火熄灭后,赵应同松了口气,带着李树回了警局。 面对赵应同的问询,李树一言不发,只有将他暂且关押起来。 小周和消防人员在满是灰烬和水的失火现场侦察,那只大木箱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镶在木箱表面的一圈铁架子还在。小周走近一看,顿时傻眼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李树的秘密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一树繁花开得再绚烂,也总有凋落的一天。他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忙乱的夜过去后,崭新一天的曙光冲破云层,照亮江城的大街小巷。警局又恢复了往常的嘈杂。赵应同在值班室里歇了一宿,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审讯李树。 李树彻夜未眠,黑了眼圈,呆呆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赵应同。 “为什么放火呀?”赵应同问道。 “毁尸灭迹。”李树低语道。 出乎赵应同的预料,李树居然如此坦诚相告,看来这一宿,他是想明白了,很配合警方工作嘛。 赵应同再问:“死者是谁?” 李树道:“不认识。” 他抬眼看看赵应同,又接着说道:“有天晚上,我走在路上,他打劫,让我给钱。我不给,就和他打起来。他脑袋撞在墙上,撞死了。我当时很害怕,就把他拖到废弃的家具厂,锁在木箱里。时间久了怕被人发现,昨晚就去放火,以为仓库起火了,尸体就跟着化成灰,没人会注意到。” “结果不巧,让我给碰上了。”赵应同冷笑道。 他在桌上摊开一张报纸,用手指点了点那篇寻人启事,问李树要寻找的表妹小玉是何人。 “我没有表妹,闲得无聊,随便发着玩玩。” 赵应同点点头,说道:“上回警员去你家询问认不认识孟玉,你说不认识。今天我问你木箱里的死者是谁,你也说不认识。按照这个逻辑,你无意中杀了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然后在报上寻找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是这样吧?” 李树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赵应同瞅着眼前这个傻瓜,不禁怀疑起他的智力水平。 审讯结束后,赵应同回值班室又补了一觉。而在俱乐部的客房里,昨晚那位醉酒的女客人醒了过来。面对岳心等人的关心,她说出了姓名和家庭住址。她表示,可以让岳心跟她回家,到家后自然有钱付昨晚的酒钱。 刚走到楼下,遇到正要去后院取自行车的罗赛。 “你又要到哪儿去啊?”岳心问道。 罗赛说他今天要陪齐暄去趟珠宝商行,评估翡翠戒指的市值。瞧见那位姑娘没事,他对岳心说:“她家住哪啊?是江城人吗?” “她是本地人,家就在附近。” 岳心话落,回身对正往大门走去的那名女子喊道:“程小灵,你在门口等会儿,我去拿件大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两位少女共谱恋曲 罗赛沿着走廊朝俱乐部的后门走,他甩着车钥匙的手突然停下来,愣了几秒钟,随后像上了发条般转身往回跑。 追到大门口,拦住了岳心和那位女子。 “你叫程小灵?”罗赛皱着眉,对那个女子说道。 “对啊,我是叫程小灵。” “你爹是仁德医院的院长?” “没错。” 罗赛激动地双手一拍,发出脆亮的声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原来这个程小灵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睡了一宿。 他将大家都在寻找她的事告诉她。 “你家人可都急坏了。”罗赛严厉地批评道:“你说走就走,也不来个消息,太不负责任了。你有没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 程小灵委屈地瞪着大眼睛,也就瞬间的工夫,泪水就占据了眼眶,差点没溢出来。女孩子脸皮薄,又害羞,被罗赛劈头盖脸一批评,自然挺不住。 见程小灵要哭,他赶紧收住,态度温和下来,问道:“对了,你的那个好朋友孟玉和你在一起吗?” 程小灵急忙摇摇头,伤心地说道:“她没和我在一起。我找不着她了。” 罗赛让岳心先送程小灵回家,他在去齐暄家的路上特意去了趟警局,把程小灵已经回家的经过告诉小周。 小周说起昨晚发生的事,罗赛听后感到事有蹊跷。这个李树c孟玉c程小灵三个人之间,肯定有着某种关联。而且李树被关在警局,原本说好要一起去鉴定戒指价格的计划泡汤了。罗赛打电话到齐府,把情况简要说了一下。齐暄挂断电话后,立刻赶到警局与罗赛汇合。 他们来到赵应同的办公室,不一会儿,赵应同睡得腰酸背痛地从外面走进来。 齐暄想要见见李树,那枚至关重要的戒指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赵应同一摆手直接否定了。 无奈,只能先按照赵探长的安排,既然程小灵已经找到,孟玉的去向估计也即将水落石出。赵应同叫上小周直奔程小灵家。 在齐暄和罗赛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也跟了去。 程小灵换了身衣服,吃了些点心,坐在客厅里接受赵探长的问询。对于她离家的行为,程小灵给出了解答。 一切还要从孟玉来找她说起。 数日前,孟玉等在她家门口。程小灵准备出门,却发现孟玉站在对面的马路上喊她。 当日孟玉看上去十分不安,脸色苍白,两手冰凉。平时都要化妆才出门的她,那日也没有化妆,素颜出现在程小灵面前。 “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程小灵关切地问道。 孟玉拉过她的手腕,说是让她先陪自己去个地方。 两人一路来到一家小旅馆。走进旅馆房间,孟玉才开始说起发生在她身上的灾难。 “我昨天晚上收拾好行李,搬来这间旅馆。这几天,我就暂时住在这里。” 孟玉躺在床上,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在路上被坏人打劫,慌乱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把那人给捅伤了。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没死。我害怕极了。小灵,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着,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从身后一把搂住坐在床边的程小灵,柔软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她的背上。 经历这种意外,该是多么惊险与恐怖。程小灵即心疼又惶恐,她紧紧握住孟玉的手,一股强烈的失重感朝她袭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我不想坐牢。”孟玉盯着地面,冷冷地说道。 “没人知道是你干的,对吗?”程小灵激动地说道。 孟玉抬眼看着她,茫然的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犹豫。 她没有说话,而是把头靠在程小灵的胸前,深深吸了口气,笑道:“你今天用了玫瑰味儿的香粉,真好闻。以前,你总是喜欢用茉莉花味儿的香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玫瑰花的香气?” 程小灵低下头,将脸贴在孟玉的额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笑道:“有一次,我们经过一家花店,你走进去拿起一支红玫瑰,闻了又闻,脸上满是欢喜。我就知道,你喜欢玫瑰。所以,我换了玫瑰花的香粉。” 说着,她们同时笑了。两位少女的脸上泛起温暖的笑。她们笑起来的样子,比花朵还要美。 孟玉微微扬起头,轻轻亲吻了程小灵颤抖的唇。 “我对你的爱,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小灵,你会因为我犯下的过错,而抛弃我吗?” 望着孟玉投来的深情目光,程小灵坚定地说:“不,绝对不会。我不会抛弃你。我们是一体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孟玉笑了笑,眼中泛起泪光。泪花在眼中打转,美得让人窒息。 就这样,为了安抚孟玉,程小灵决定同孟玉一起,在旅馆里住几日。 于是,她赶回家,拿上几件换洗的衣服,留下张字条,匆匆离去。 躺在旅馆房间里,每日关注着报纸上的新闻。一想到那夜发生的事,孟玉就害怕得浑身发冷。她难过得连饭也吃不下,水也不喝,整日愁眉不展。 聊起接下来的打算,孟玉说想要暂时离开江城,也许会回老家去待上一阵子。 “会不会,那个打劫你的人并没有大碍?说不定,他被人送到医院,已经平安无事了。”程小灵劝慰道。 可是孟玉心里明白,那个人已经再也活不过来了。 她开始埋怨自己的鲁莽,觉也睡不着,精神面貌每况愈下。程小灵觉得,或许离开江城,孟玉才能安心,不至于如此行尸走肉般痛苦挣扎地活着。 然而,一日程小灵出去买东西,回到旅馆后竟然发现孟玉不见了。 在床上,她发现了孟玉留下来的一对儿珍珠耳环,那是孟玉最珍爱的东西。显而易见,她是把这对耳环留给了自己。 耳环边上,有张便签纸,上面写着:我走了,我要独自面对这一切。我的命运在我努力生活的路上,制造了如此强大的障碍。但是我相信,这是对我的考验。不要担心,我最深爱的灵儿,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和快乐。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相见。 手心里握着耳环,程小灵泣不成声。她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拎上行李箱,去找她的玉儿。 程小灵以为孟玉会回老家,于是就去火车站买票,一刻不停歇地去追寻。路途并不近,程小灵终于熬到了孟玉的家乡。 可是孟玉根本没有回去,家中的亲戚说,她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房子也已经卖给了别人。至从孟玉离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难道她的玉儿在说谎?她为什么没有回来?她去了哪里? 程小灵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困苦中不断挣扎,在外奔波多日后,她决定回江城。 回到江城后,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茉莉俱乐部将自己灌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怎奈酒是喝了,忧却始终解不开。 这就是她和孟玉近段时间发生的故事。得知真相后,大家都不禁对程小灵和孟玉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虽然程小灵在讲诉的过程中,把一些敏感的关键词省略掉,尽量隐藏她和孟玉的真实关系。但是赵应同显然听出了两个姑娘间不可明说的爱恋。 程太太以女儿身体不适为由,送赵应同等人离开。 显然他对两个女子之间的感情不感兴趣,他看重的,是能够解开疑案的线索。 据程小灵所述,她不认识李树,也没听孟玉提起过。那么这个李树和孟玉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孟玉所说的捅伤了一个试图抢劫她的男子,那么这个男子身在何处? 刚才,赵应同询问程小灵,问她知不知道孟玉除了在商场卖东西外,还有没有其他工作。程小灵只知道孟玉偶尔会到舞厅跳舞,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按照她的说法,孟玉对她知无不言,两人互相信任,无话不谈,孟玉不会对她隐瞒什么,更不会对她说谎话。 “天真的孩子!”赵应同走在街上,开口叹道。 不过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善意的隐瞒或是谎言,也并非是错的。 齐暄走在后面,说道:“如果孟玉真把程小灵看成是心爱之人,那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好意思把自己出卖肉体赚钱的事告诉程小灵呢?所以程小灵不明真相,也很合理。” “李树说自己被人抢劫,将对方打死。孟玉也说自己被人抢劫,将对方用刀捅死。有目击证人看到酷似李树的男子与孟玉从胡同里一起走出来。那会不会是李树和孟玉原本就在一起,而同时遇到了抢劫者,两人将其杀害。而木箱中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就是受害人?”小周推理道。 赵应同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回到孟玉揽生意的小马路上。他们所站的位置再往前走,就是家具厂。几人沿着马路走,拐进一条胡同。 “这里就是通往家具厂的一条小路。”赵应同指了指前方说道。 胡同两边都是高大的围墙,墙边长满杂草,没有路灯。如果在夜晚,选择在此地作案,极为隐蔽,不容易被人察觉。 据李树交待称,他将受害人拖到家具厂的仓库,用地上捡的砖头砸断早已锈迹斑斑的老旧链锁,将尸体藏进大木箱。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连夜去附近的锁店买了两把新锁头。一把锁住木箱,另一把锁住仓库后门。 拐出胡同,沿着街边走,几人来到李树所说的那家小锁店。 进店询问过锁匠,锁匠声称他记得很清楚,有一晚天空雷声滚滚,眼看要下雨,他正准备关门。一名戴眼镜的男子进来,要买锁。 得到了锁匠的证词后,赵应同出来说:“这家锁店再往前走一条马路,就是李树家了。” “李树和孟玉会不会本来就认识?孟玉在这附近做生意,而李树的家就在不远处,他们很可能见过面。”罗赛说着,摸了摸下巴,忽地想起什么,问道:“你们确定,那具尸体不是孟玉吗?” 小周肯定地表示,经过鉴定,死者是男性。 这么说,孟玉还真是畏罪潜逃了。但是李树为什么不一起跑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以身相许报恩情 对于齐暄和罗赛提出的疑问,赵应同也感到困惑。不过,他还是很快把关注点放在了李树登在报上的那则寻人启事上。他认为文章中提到的“小玉妹妹”就是孟玉。而李树并没有在报上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话语也十分隐晦。 赵应同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对大家说道:“如果是你读到这样一篇寻人文章,你知道是谁登的吗?寻人者又是谁吗?没有任何细节信息,别人很难明白,也就根本无法帮忙寻找这个叫做‘小玉’的表妹。” 是啊,在江城,名叫小玉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个,看报的读者想帮忙找人,也不知从何处下手啊。 齐暄接着说道:“只有一种可能,这篇寻人启事,不是给广大读者看的,而是专门发给这个‘小玉’看的。‘小玉’看过之后,一定知道寻找她的表哥是谁,并且知道去哪里能够找到他。李树没有指名道姓,很可能是在保护她。” “没错,李树希望对方能够看到寻人信息,然后与他联络。”赵应同吐了口烟,目光聚神,似乎找到了方向。 如果“小玉妹妹”就是孟玉,那么李树也找不到孟玉了。孟玉彻底从大家的视野中消失,她真能做到人间蒸发吗? 大家带着疑虑回到警局,一进门就有一名警员跑过来报告说,李树在关押室里企图上吊自杀,被及时发现,没有生命危险。 说着,递给赵应同一条白丝巾。原来,李树将丝巾绑在牢门的铁柱上,然后用丝巾的另一端缠住自己的脖子,试图把自己勒死。 “这小子还真是不想活了,想象力还挺丰富,用这小丝巾也能上吊?” 赵应同笑了笑,推门进了办公室。 罗赛见到这条围巾,立刻拉住小周的胳膊,说:“这条丝巾,就是我在李树家衣架上见的那条。” 那天他们翻进李树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的丝巾,原来,李树一直带在身上。 重新审问李树的工作随后展开。赵应同开门见山,将孟玉和程小灵的关系,以及孟玉逃跑的消息告诉李树。 接着,把白丝巾按在桌上,说:“这丝巾是谁的?” 李树的脑中还在消化有关程小灵和孟玉的事,听见赵探长问话,大脑异常混乱,什么也没说。 “是孟玉的?”赵应同不耐烦地问道。 谁知李树竟然绕过了赵应同的提问,转而开口问道:“你们找不到孟玉吗?她真的逃走了?离开了江城?” 赵应同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孟玉的消息。恐怕她早已经不在江城了。 “她说,她杀了人?”李树轻语道。 “她向程小灵坦白了。” “她没有提到我?” 赵应同靠在椅子里,翘起二郎腿,笑道:“你是希望她提到你,还是不希望啊?” “她没有提到我,那是因为她善良,她想保护我。”李树说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如此说,你们确实认识。说吧,都说出来。反正她也逃了。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再替她打掩护。” 李树的视线始终落在桌上的白丝巾上,他伸手拉过丝巾,将它捏在手心里,贴在鼻上,使劲儿闻了闻。 他说道:“是脂粉香,说不好是什么花的味道。她的头发上,也有这股香味儿。” 终于,他松口了,述说起他和孟玉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个夜晚,短暂且美妙,他永生难忘。 找不到写作灵感的李树,独自出门闲逛,迎着晚风,脑中构思着小说情节。那天晚上,夜空中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雷鸣。他担心会下雨,便准备往回走。经过一条胡同口,他隐约听见胡同里传来女人的呼喊声。声音十分微弱,却勾着李树的心。他几乎没怎么犹豫,便走进了黑乎乎的胡同,想要一探究竟。 借着淡淡的月色,他缓慢前行,走了一段路,他停住了。 他看见一个男人正在与一位女子纠缠在一起。男人疯狂地将女子按在墙上,不懂怜惜地撕扯着女人的衣裙。任凭女人如何劝说推搡,那男子就是不肯停下如狼似虎般的揉捏与亲吻。女人不停用力拍打男人的身体,可她的力量太过轻微,如同飞蛾扇动翅膀,对周遭根本起不到任何影响。 男人试图解开自己的裤子,却被女人抓住时机。只见那女子用尽全身气力将他推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袋,掏出一把折叠刀。她将锋利的刀口对准那个禽兽般的男人,就在男人想要上去夺刀的时候,她猛力向前冲去,一刀划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愣在原地,用手按住流血的脸,黑影罩在他的脸上,李树看不清他当时脸上的神情。想必他是愤怒了,于是直接朝女子冲了过去,双手紧紧抓住女子的手腕,想要把刀夺过来。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李树如同笔下见义勇为的人物附体,抬脚就冲了过去,像石头一样,砸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将其推倒在地。 就这样,两个男人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便直接动起手来。你推我拉,扭打起来。 两人都不善于打架,较量不分高下,只是李树身材胖些,动作有些缓慢,吃亏地挨了对方一拳,绊倒在墙边。只见那男子乘胜出击,冲过去,企图将他干趴下。 这时,一旁观战的女子手握小刀,趁其不备,一鼓作气,将刀锋刺入那个男子的背部。李树见状,赶忙起身,抓住男子的衣领,将他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墙上。那名男子的头与红砖墙亲密接触,发出一声闷响。李树已经忘记那男子有没有喊叫,只见他一头栽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李树上前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结果吓得全身冒冷汗。 “死了。”李树回头看着那名女子,简单说了一句。 那女人跪在地上,用脖子上的丝巾遮住胸前被撕开的衣衫。她没有哭,而是静静地望着那个倒下的男人,一言不发。 李树看着那女子,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也漂亮得如仙女般的脸庞,陷入了此生前所未有的梦境中。 他对这女子,一见钟情。 几分钟后,李树毅然决定,要拯救那个女子,还有他自己。他知道胡同前面有家废弃许久的家具厂。他让那女子同他一起把尸体拖到那里。等他们把尸体放进木箱后,李树决定去买把锁头,把木箱锁住。 他们快步走出胡同,朝锁店走去。李树让女人在锁店外面等着,他买了锁,一个人又回到家具厂。等他回来时,那女人仍旧站在原地,像是一朵清冷的百合,娇艳无比。 女人话不多,很紧张,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两人的大脑其实都很混沌,眼见雨滴从天而降,李树决定带女人先去自己家,共同想想办法。 在李树家里,女人说自己名叫孟玉。她手捧李树递过来的热茶,把自己憋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她儿时的经历,她的工作,还有她不敢对人说起的兼职。能说的,想说的,她全都说了。但是对于自己的家乡,还有程小灵,她半个字都没有提起。 孟玉将自己的特殊工作告知李树,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死去的男人是孟玉的顾客。男人看中了孟玉,说要带她去家里,谁知硬把她拉进了阴暗无人的胡同,企图侵犯她。男人粗鲁的举动引起孟玉的厌恶和不满。她觉得自己再卑贱,也应该留有尊严。她没有选择顺从,而是开始反抗。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送来了你,救了我。”孟玉浅笑道。 李树深情地望着眼前可怜的女人,同情心爆棚,他伸手握住孟玉的芊芊玉手,不知该从何安慰她。 两人长谈至深夜,说起刚才发生的意外,李树自信道:“反正也没人看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孟玉担心总有一天尸体会被人发现,不如他们早做准备,离开江城,躲起来,免得被人查到是他们干的。两人都无亲无故的,暂时离开江城,也不是不可能。 那一夜,两人各怀心事,都无法入眠。李树让孟玉睡自己的卧室,而他则呆坐在写字台前,眼神空洞地盯着稿纸,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玉柔声唤他进屋:“李大哥,你来一下。” 走进屋里,映入李树眼帘的,是孟玉脱去衣衫的玉体。 “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衣服穿上!”李树紧张地命令道。 “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无以为报,只有这身子,愿献给你。给了你,往后,你我也就算是互不相欠了。” 孟玉拉过一条毛毯挡在胸前,又道:“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我们就把刚才那个混蛋忘了吧。你过来,随你要怎样,我绝不反抗。” 说完,孟玉垂目不语。 面对孟玉的主动献身,李树情难自禁。他转过身去,心脏疯了似的跳动,仿若身体里住着一头猛兽,正呼之欲出。 他爱上了这个女人,听着窗外肆意而为的风雨声,他内心纠结,身体却诚实地又转了过来,渐渐向床边靠近。作为一名作家的浪漫主义情怀,慢慢占据了他的灵魂。他放下戒备,不再多加考虑,任由自己回归到一个纯粹的男人,面对孟玉温热的妙美身躯,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解下衣衫,投入了孟玉为他制造的绝美的梦境中,释放着本能的情欲,抚摸着,亲吻着,放纵着。在一遍又一遍的探索中,体验着自己对孟玉的爱。在两人身体的交融中,他的情越发浓烈。 第二天,两人相处得极为和谐。孟玉为李树做饭,而李树则为孟玉诵读自己创作的小诗。他们都选择将烦恼和担忧抛在脑后,享受着难得的平静与温馨。 可惜,太过美好的事,总是短暂。来得快,去得也快。傍晚时分,就在李树去报社送完稿件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天使飞走了。 孟玉成了泡沫,消失在黄昏的柔光中。 李树疯了般跑出门去,在大街上来回寻找。他气恼c委屈c自责,孟玉没有告诉他在江城的住址,而他也没来得及寻问。就这样,他彻底傻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到他的美人,一切真的变成了一场美梦,梦醒了,天似乎要塌下来了。 失魂落魄的李树回到家中,拿起孟玉留在桌上的字条,反反复复,读了不知多少遍: 昨晚,本是我一人之过错,你不必自责。你就全当不知情为好。缘分虽短,遇见你,我之幸事。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内向男痴情追女 几天后,他无法抑制对孟玉的想念,于是想出了在报上登寻人启事,希望孟玉能看到报纸,知道自己有多么想见到她。李树不想让孟玉认为,自己只是想占有她的身体,他真正在乎和爱慕的,是孟玉这个人。 他真的陷入了爱河。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能靠着孟玉没有带走的丝巾,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她走了,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了。”李树对赵应同说着,不禁红了眼眶。 听了李树的陈述,赵应同留下悲伤得难以抑制的痴情郎,走出了审讯室。他将情况向齐暄和罗赛简单一说,便回到办公室准备写结案报告。 赵探长同意了齐暄去见李树的请求。于是齐暄和罗赛在审讯室里见到了依然呆呆坐着的李树,手中还握着孟玉的白丝巾。 齐暄希望李树能将翡翠戒指交给他,由他代为保管。而李树没有多言,直接摘下戒指,推到齐暄面前,说:“本来想用它换些钱,去找孟玉。看来我和她的缘分,已经断了。这身外之物,现在看来,对于我,分文不值。” 李树冷冷笑了笑,一滴泪从眼中落下来,此景此情,不免叫人心生感伤。 齐暄跟着罗赛走出警局,在他身边说道:“没想到,为了这枚戒指,我们居然经历了这么一场风花雪月的案件。也不知以后我们还会经历些什么。” “人非草木,再渺小的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自己的爱。只是在苦难的包围下,有些人的爱和梦,变得让人无法理解。李树说他爱孟玉,程小灵似乎也爱着孟玉,可惜了,我们无缘听到孟玉亲口讲述她的爱了。” 罗赛说着,朝齐暄抬了抬下巴。 “怎么了?”齐暄笑道。 只听罗赛凑到他身边,问道:“你有像李树这样,爱过什么人吗?” “没有。”齐暄回答后,反问道:“那你呢?” 罗赛故作沉思状,想了想说:“有吧,应该有。” “是谁?你总不会忘了吧?” “是有点儿忘了。”罗赛笑了笑。 “你是骗我吧?”齐暄说着,用手拍了拍罗赛的后背,低头笑起来。 罗赛昂起头,摆出一副自豪的模样,笑道:“我爱你还爱不过来呢,怎么会骗你?” 原来,这句话才是他想要表达的核心内容。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能不能有点分寸?好朋友之间别总是爱不爱的。” “我们是兄弟!”罗赛扭头看向齐暄。 “兄弟也不能总把爱挂在嘴上吧。况且,我真的恨怀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兄弟。” 面对齐暄的质疑,罗赛腼腆地笑道:“那我不把你当兄弟,还能把你当什么?” 齐暄将目光落在罗赛的眼上,他刚才还带笑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对罗赛说:“我想听你说。” 你把我看成什么,我想听你说。这就是齐暄想要传递的信息。 罗赛放缓脚步,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想吃什么?” 齐暄失望地笑了笑,说他晚上约了钱云俏。 罗赛目送齐暄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在人潮拥挤的繁华街头,感到万分落寞。 几天后,江城的报纸上刊登出有关“家具厂命案”的详细报道。大段的篇幅讲述了小说家李树和孟玉的凄美故事。作者在文章中添加了自己的想象和对男女主人公的深切同情。以至于读过这篇文章的读者,大多为李树和孟玉的悲惨结局感到惋惜。而失踪的孟玉更是被赋予了“亡命孤雁”的传奇色彩。 程小灵则因为孟玉向她隐瞒了“特殊兼职”的事而生闷气。再加上孟玉与李树之间被夸大的关系,使得程小灵陷入到无比困惑的状态。她无法用任何东西稀释掉体内深藏的对孟玉的爱。但因为孟玉的离开,使她对两人之间原本互相信赖的感情产生了怀疑。她不知道孟玉还会不会回来。 孟玉带着程小灵和李树对她的爱,消失了。或许有一天,她会以崭新的姿态,走在江城的大街上,挺胸昂首,幸福快活地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在齐家老宅里,齐暄将已经到手的三枚翡翠戒指嵌入玄镜上的凹槽内。 沉默许久的玄镜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的小婴孩,变了脸色。原本黑如墨汁的镜面,瞬间释放出绚烂的光芒,并伴有嗡嗡的响动。 面对玄镜的异样,齐暄把手心按在镜面上,用自己的体温压制蠢蠢欲动的玄镜。很快,躁动不安的玄镜又恢复了平静。 “这镜子里面,好似有个生命。”齐暄说道。 站在一旁的齐正笑了笑,捋了捋下巴上的灰白胡须,言道:“他正等着我们放他出来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愿他心善,不要惹是生非才好啊。” 分别代表“雪c风c雨”的三枚指环已经找到,还有两枚戒指下落不明。对此,齐正笑言,该来的总是要来,恐怕是玄镜在召唤它们。或许,这回想躲也躲不掉了。 罗赛这边倒还安宁,茉莉俱乐部的工作有条不紊,每夜灯火辉煌,欢声笑语。秦晓环唱着她的新歌,黑色的绒毛扇子在她手中时而展开,时而收敛。乐队演奏着舒缓伤感的曲子,配合着秦晓环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听得人们陶醉其中,仿若置身云端,随风而动,情丝游移,飘飘欲仙。 大风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沉浸在秦晓环的歌声里,试着将歌曲中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只听秦晓环唱道: “飘雨的夜啊,我的情郎啊,你在何方,快把我拥抱。雨寒了我的心,你快来将它温暖。情郎啊,你在何方,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叫风儿吹来你的问候,叫雨儿送来你的祝福。情郎啊,你在何方,有你这夜啊,才美好。” 耐人寻味的歌词被音符卷动着,飘落在大风的心间。他品味着这首歌的韵律,埋藏在心底的爱恋似乎被唤醒,提醒着他,对面穿着红裙在缓缓歌唱的女子,正是他心之所向。 由于他过于慢热和沉默的个性,在追求女孩子这件事情上,完全没有优势。他毫无经验,不知应该如何向秦晓环表达自己的爱意。每次带来的花,最后总是留在沙发上,无人问津。他多想将美丽的花儿亲手送到秦晓环的手中,换得美人一笑。 今夜,他依然来捧场,坐在舞池边笑而不语,内心却似欢喜的鸟儿,扑打着翅膀,激动不已。 岳心给他送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故意逗他,笑道:“反正你这玫瑰也送不出去,不如给我吧,我帮你插在花瓶里养着。” 大风一听,知道岳心在取笑自己,腼腆地低头笑了笑。 “你拿去吧。”大风说道。 他将红玫瑰拿在手中看了看,然后递到岳心手里,犹犹豫豫地又说道:“要不然,你帮我把花给她。我在她面前,说不出话。” “你这不是说得挺好吗?吐字清晰,发音标准啊。” “在你面前不一样。”大风浅笑道。 岳心做出生气状,鼓起腮帮子撒娇道:“怎么,我和她有什么不同?都是女人,就要这般区别对待。难道,我不如她漂亮?” “不不,”大风急忙解释道:“你漂亮,你比她漂亮多了。可是——” “好了好了,我懂。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若喜欢她,她便胜过天上的仙女。”岳心柔声说着,羡慕地望向秦晓环,“真是羡慕她,能有个默默爱着自己的男人。真是好运气!” 秦晓环唱罢,笑着朝他们走来。 台下的秦晓环又恢复她直爽大条的性格,刚才还摆着淑女的姿态,转眼就成了大大咧咧c不拘小节的女汉子。 “快快,给我来杯水!嗓子冒烟儿了!”秦晓环大声说着,接过岳心递来的水杯,将整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几天上火,嗓子哑了,发挥得不好。”她提起裙摆,直接坐到了大风身边。 本来想要离开的大风,没走成,眼见心仪的女子贴着自己的衣服边儿坐下来,胸前小鹿乱撞,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紧张得语无伦次:“挺好的——听不出来——我是说,唱得挺好——刚才的歌,以前没听过。” “是首新歌。好听吗?”秦晓环向他投来期许的目光。 大风盯住她的眼睛,被她身上的脂粉香味熏得张不开嘴。但他还是逼着自己说了句:“好听。” 其实,他是想说,“你唱什么歌都好听”,可惜他实在说不出口。如他这般敏锐c智慧的大脑,在秦晓环面前,顿时成了一碗浆糊。 岳心想要为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便找个借口,起身要走。怎知大风害羞,不敢与秦晓环待在一起,也跟着岳心站起身,说:“我也有事,先走了。” 朽木不可雕也!岳心体内生出一股闷气,直涌头顶。她用眼神示意大风,让他留下来陪陪秦晓环。大风也留意到了岳心的举动,可他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又怎能陪伴好秦晓环呢?所以,他愣在一旁,是去是留,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在纠结。估计,就连那桌上的玫瑰花都为他捏了把汗。 见此状况,岳心忽然灵机一动,让大风陪秦晓环去跳支舞。可这回又换做秦晓环不给面子了。 “不跳了。我两脚站得酸疼酸疼的。”秦晓环皱着眉,撇起嘴,抱怨着。 她抬起脚,把高跟鞋脱下来,两脚在沙发边悠闲地晃来晃去。 真是傻人有傻福。岳心暗笑,秦晓环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大姐,遇上大风这类内敛的男人,也算是相辅相成,性格互补。只是,按照他们两个愣头愣脑地这般进展下去,蜗牛都得被他们累死。 岳心水汪汪的眼睛一转,又有了主意。只听她对大风说道:“哎呀,差点忘了,老鹰说找你有事呢!你先别走了,跟我来一趟。” 于是,岳心领着大风来到走廊,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言道:“大风,女孩子就是蝴蝶,是蜜蜂,你不追怎么能抓到她们啊?你就打算一辈子这么默默地坐在那儿听她唱歌?你要行动起来,不能再拖拖拉拉的。你知不知道,晓环她心里,早就有了心上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暗恋变明恋头很大 听了岳心的话,大风沉默片刻,开口说:“我看出来了,她喜欢罗赛。” 是啊,罗赛是个非常好的人,又是个十分有趣的人,能说会道,形象帅气,讨人喜欢。而他呢,话少不爱笑,丢到人堆里一点都不起眼。姑娘们是很少会在意他这种人的。 如果与罗赛竞争,他深感自己毫无优势可言。何况秦晓环与罗赛相识多年,情谊自然深厚,想让秦晓环转念喜欢上他,绝非易事。 情爱这种东西,本就难于捕捉,难以捉摸,不像吃饭睡觉这种事是可以控制的。大风在工作中雷厉风行,机敏干练,在猫影会中,是除了会长范离之外,最为重要的二号人物。然而谈恋爱不像工作那样好掌握,容易把控。想要俘获少女的芳心,还真得有本秘籍帮帮他为好。 “罗赛不是你哥吗?你怎么不帮他,反倒帮起我来?”大风好奇地问道。 岳心坦诚相告,之所以想要帮他,实在因为看他对秦晓环一往情深,心中不忍见他被心爱之人冷落。这种被冷落的痛,岳心在齐暄那里没少受过。感同身受,她希望能为大风做些事。 缘分这东西,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还要看他们自己。但是媒人嘛,多也不嫌多。而且,岳心也不隐瞒,在她看来,罗赛对秦晓环只有好友之情,并无男女之意。 “罗赛这个人,若秦晓环是他认定的女人,几年前他就会想办法追到手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所以,你大可不必视他为情敌。”岳心笑了笑,又道:“如果你不放心,把罗赛找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岳心这个媒人算是当定了,她拉着大风要去找罗赛,大风不好意思,那多难为情啊。 “算了算了,不问也罢。我回去了。” 大风谢过岳心的好意,转身要走,却见罗赛和唐鹰飞迎面走来。 “你们来得正好。”岳心正颜道:“自家兄弟,不打妄语。罗赛,你直言相告,秦晓环这个女人,你要,还是不要?” 被岳心这么一问,罗赛懵了。他看了看大风,又看了看唐鹰飞,笑道:“怎么了这是?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要不要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收敛些?” 问明情况后,罗赛明白了岳心的意思。他见大风立在一旁,低着头,显然是羞于言语。 唐鹰飞用胳膊肘碰了碰罗赛,让他实话实说,免得大家误会。 如岳心所言,罗赛对秦晓环只是兄妹之情,并无爱恋。多年来,秦晓环对他有情有义,关心照顾,相知相伴,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红颜知己。他们相互激励,互相欣赏,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开开心心,充满美好的回忆。 当初,罗赛在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秦晓环的时候,便被她的独特气质所吸引。她是一个非常纯粹的女子,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喜欢你就不顾一切地对你好。若论起唱功,她不是最好的,但是她的声音里,带有一种辨识度极高的特质,那是超越她年龄的沧桑感。特别是在演绎悲伤的情歌时,总能将听众引入无法自拔的意境,叫人久久不能忘怀。 她就是这样一个陪伴在身边的好姑娘,勤奋认真,坚贞不屈。罗赛视她为亲密伙伴,虽然知道她对自己的爱意,但罗赛却始终在回避。他也喜欢秦晓环,遗憾的是,还没有喜欢到要将她据为己有的程度。他对秦晓环有情,却不是男女间的情欲之情,而是友人般的真情,亲人般的温情。 对于秦晓环的示好,他没有明确拒绝过,因为他不想伤一位好姑娘的心。今天,面对自己的兄弟,他意识到往后的日子里,不能再耽误秦晓环去寻找幸福。他拍拍大风的肩头,直言:“我视她为知己,希望她能找到爱她疼她的人。你若能做到真心实意对她,试试无妨,万一心愿就成真了呢。” 大风得到兄弟的支持,自然多了些勇气。可面对爱情的难题,他依然困惑不解。 而坐在沙发里歇着的秦晓环,拿起桌上的玫瑰花闻了闻,露出甜蜜的笑。 她知道大风经常来看她的表演,每次来都带朵花,却不送给她。秦晓环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好笑。来俱乐部找乐子的男人,都巴不得去讨她的欢心,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希望能博她一笑。 他们看她的眼睛,放着绿光,像一群野狼,脸上写满贪婪的欲望。唯有大风见了她像见了鬼一样躲着,连话都不想多说几句。 红玫瑰在手指尖转了又转,撩拨着秦晓环的少女心。 她看向岳心和大风离去的方向,起身寻了过去。她想问问大风,这朵娇艳的玫瑰花,到底要不要送给她。 结果,她经过走廊,碰巧遇见罗赛和大风他们在说话。她站在挂帘后面,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罗赛说的话。果然,罗赛心里没她。 伤了心的秦晓环没有过去,而是默默回到了化妆间。 被罗赛留下来喝酒闲聊的大风,一直到俱乐部关门,才告辞离开。 他走到大门口,遇见立在台阶前的秦晓环,心里不由得一惊。抬眼一望,天上朗月当头,星辉点点,浪漫的气息随风而来,激发了他内心中的柔软情愫。 秦晓环回头瞧见是他,倔强地转过脸去。她很生气,因为听到罗赛在别人面前拒绝自己。此时面对大风,她表现得极为情绪化,原本放在手提包里的玫瑰花,被她取了出来。 “你的东西,还给你。我不要!”她气道。 大风赶忙伸出双手去接住秦晓环朝他抛过来的玫瑰,不小心被玫瑰花刺扎到了手。他指尖一阵刺痛,却还是稳稳地将玫瑰拿在手里。他没有想到,秦晓环居然还留着他带来的玫瑰,这令他万分惊喜。 他一边揉着手指,一边抬眼看着秦晓环,揣测着少女的心思。 两人僵持了半天,他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你不喜欢玫瑰花?” 秦晓环冷笑一声,说道:“我喜欢玫瑰,但是我不喜欢你送的玫瑰。” 由于平时负责送秦晓环回家的小华有事请假,今晚她只能自己回家。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黄包车。她又担心独自走回家不安全,便一直站在门口。见到大风,她心里有气。不过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你若不急着走,就送我回家吧。这么晚了,我一个女孩子走夜路,遇到坏人怎么办?” 大风这边正为了秦晓环冷漠的话语而失落着,不料秦晓环又话锋一转,竟然愿意让他送自己回家。女人的心思真是千变万化,孙悟空有七十二变,这女人啊,想必也得有九十二变。 “我送你。”大风回答道。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秦晓环回头看了看,见大风将玫瑰花插进上衣口袋里,心里头蓦然生出一丝愧疚。只听她说道:“刚才我的话,有些伤人了。你别太往心里去。就当刮过一阵风,你忘了吧。其实,我喜欢别人送我花,你送的花,我也喜欢。” 大风缓步跟在她身侧,问道:“那你怎么看上去很不高兴?” 秦晓环忽然笑了起来,刚才还憋着一肚子火呢,走着走着,气也消了,心也敞亮了。 她告诉大风,自己生气,是因为听到了他和罗赛的谈话。听到喜欢的男人说出不爱自己的言语,她高兴才怪呢。 “这么多年,我把他当成依靠。我和他说过,他就是天上的星星,会为我带来光亮。每当我遇到挫折或是困难,想到他,心中就有了希望。他在我面前一笑,整个世界就跟着亮了。就算他无视我的爱慕,可我一直都觉得,只要我的爱够长久,总有一天他能明白我的真心。”秦晓环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忧伤:“没想到,今天居然叫我听到了他的心里话。这般突然,我丝毫没有防备。” 暗恋的苦恼只有暗恋者最深有体会。秦晓环对罗赛的恋,大风能够体会到其中的酸楚。你若爱上一个人,对方的一个笑句话,都会把你推向山顶,让你的视野变得开阔,让你的心跟着激动不已。 “那——你也听到了——我——”大风支支吾吾地不敢往下说。 秦晓环知道大风要说什么,瞧他那副闷闷吞吞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哟,大风啊大风,我只知道你平时话少,没想到,你嘴皮子还这么不利索。” 大风听她如此说,羞红了脸,转头看向路边的店铺,假装什么也没说过。 经过一家没有打烊的铺子,秦晓环被香喷喷地味道吸引,跑过去买了两个大肉包子。她咬了一口,香得说不出话来。大风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子,身体里顿时有一股暖流在涌动。手里的包子是热的,他的心,也是热的。 走在冷风中,秦晓环自带热度,温暖了大风。他看着身边的女子笑得灿烂,吃得满足,深切地感受到了幸福的含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爱是值得的,没有什么人或事,比去爱秦晓环更为重要。这份爱,使他的灵魂获得了空前的自由,心花怒放也不足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望着秦晓环的笑颜,大风觉得,他更爱她了。 目送她走进家门,大风决定要行动起来,让心爱的姑娘了解到自己的一颗真心。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他有时间,便会准时出现在俱乐部,送秦晓环回家。而且,他依然会带上一朵红玫瑰,还会特意把根上的刺用小刀磨掉,免得扎到秦晓环的手。 他的努力显然换来了女方的欢心,秦晓环对待他的态度也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亲切。 大多数时间里,都是秦晓环在侃侃而谈,而大风则在一旁静静聆听。他们在相处中,渐渐融入了对方的心窝。两人都感受到了彼此带来的温暖,在茫茫人海中,显得弥足珍贵。 尽管大风还是没能勇敢地说出“我喜欢你”,但是无声胜有声,对于大风的心意,秦晓环已经了然于心。只是她还是无法完全割舍掉对罗赛的情,毕竟深爱于心底,怎能说放弃就放弃。表面上,两人见面还是有说有笑。她尽力把握好分寸,保持着与罗赛间的距离。 在一次聊天中,岳心问起她对罗赛的感情,有没有因为大风的介入,而有变化。 “我不死心。”秦晓环笑道:“也许时间真能冲刷掉一切,我等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两男一女尴尬出行 江城的夜向来惹人着迷。风飞舞,江潮荡,点点渔光映星辉。 驾车渐渐驶出城区,繁华与嘈杂被留在身后,使得范离感到一身轻松。透过车窗,望着万家灯火渐行渐远,他摘掉礼帽,拿在手中随意摆弄着。 车子驶向城郊,朝灵山开去。 在灵山之上,有一座寺庙,名为灵山寺。它始建于唐朝,历经几次翻修,有了现在的规模。 范离刚刚参加完一个会议,在席间坐得浑身不自在,听得又是头晕脑胀,走出会议室倍感疲乏。于是,便叫司机开车到江边散散心。结果坐上车后,忽然挂念起自己的书法老师钱语桥,知道他正在灵山寺修养,一时兴起,就决定去灵山寺一游。一为看望老师,二为放松身心。 抵达山下,范离和司机两人沿着石阶上了山。 灵山地广,但不高。他们一路聊着闲话,不多时,便到了山顶。 日间来灵山寺的香客很多,不免喧闹。晚间这里又恢复了宁静,让人仿若置身空灵之境,深感飘渺虚幻。深吸一口气,山林间的古树百花散发出的灵气顺着鼻翼进了身体,好似灵药,瞬间让你心通体畅,脑清目明。 闻着山中泥土的天然气味,范离绕着灵山寺走了一圈,觉得神清气爽,疲惫早已被山间的神明驱散,不禁嘴角上扬,对司机笑言:“夜游灵山,不虚此行啊!” 说话间,两人推开一扇小门,沿着石板路进入寺内。 他们轻手轻脚,怕打扰到寺内人员的休息,一路来到寺庙后院,绕过一处园林,到了一排客房前。范离不知道钱语桥住在哪个房间,便挨个屋子扣了扣门,在门口轻声询问,最后再礼貌地道声“打扰您了”。 走到中间,范离询问之后,屋门被打开,正是钱语桥。他身披长衫,微长的灰白发丝掖在耳后,看上去气色不错。见范离夜访,他摆出一副吃惊的模样,那股子可爱劲儿简直是返老还童,引来范离的阵阵笑声。 “老师,学生想您啦!不敢过多打扰,我坐坐就走。” 钱语桥拉过范离坐在床上,笑道:“不打扰,我睡得晚。近几日头痛的毛病好些了,答应给齐暄的画,忍不住多描几笔,收收尾。” 说着,他走到桌案前,展开化作,让范离瞧瞧。他画的山中秋色,水墨间点染着红橙黄绿,色彩厚重且饱满,层次分明,意境优美,看得范离两眼放光,连连称赞。 两人聊了聊最近江城发生的大事小情,说了说在寺里生活的悠闲与惬意。 谈话间,钱语桥慨叹自己年迈,最擅长的作画,也变得有些力不从心。他聊起若能像神仙那般长生不老,该是多么美妙啊。 “求长生,求不老,可惜无一人能成啊。”范离说道。 钱语桥一边收拾他的画具,一边闲聊道:“听说江城藏有一件神物,能使人穿越时空,它的神力还能治病。我女儿与齐暄走得近,听她说,似乎这件宝贝,就在齐暄家中。你可知道这件事?” 范离正在把玩一串佛珠,忽听钱语桥如此说,心里立刻警惕起来。他不露声色,笑道:“老师也听说过?不知老师家的千金与齐暄也有往来,我还以为这等隐秘的事,齐暄不会对外人说起。” “我这闺女喜欢那小子,说不定以后,他们就成一家人了。”钱语桥笑道:“看来,你是知道的,果然在江城,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范离言道:“学生也绝非万能,只是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细加查探罢了。老师所说的神物,名为玄镜,确实在齐家。不久前,机缘巧合,我有幸见过此物。但是齐暄对玄镜的了解不够,无法完全掌控它,以至于它的能量没能尽显。前几天我听手下说,齐暄求助猫影,帮他寻找翡翠指环,想来也是与玄镜有关。” “若有机缘,我定要见见此物啊。”钱语桥忙着卷他的画纸,淡淡地说了句。 他看似随意的态度,引来了范离的揣测。在江城,恐怕知道玄镜的人也没几个。从钱语桥的口中听到关于此物的言语,让范离感到吃惊。 “老师真的认为玄镜能使人获得长生?” 钱语桥搓了搓手心,回道:“长不长生,不敢想。若真能治病,倒也是好的。凡事,宁可信其有。信了,才有意义。好比这佛,俗话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且这信了,还要信到骨子里,融到血脉中。否则,这份信仰就有可能动摇。你看庙里每日来的香客里,大多都是随波逐流,真正把佛信到心底的,只是少数。信与不信,也是一念之间。还好我这人有定力,对于玄镜,我信它。天大地大,日升月起,人世变换,你我总得相信些什么吧。” “学生悟性不足,对佛对神,认知肤浅。我一路走来,荣与辱,悲与乐,若说我信过什么,只能说,我信我自己。因为每到关键时刻,最后能救我的,还是我自己。” 范离的话,钱语桥还是认同的。神佛在天,长在地上的凡夫俗子,靠自己最为保险。 芸芸众生皆从痛苦中挣扎而来,再由苦痛中煎熬而去。虽说天意弄人,命运已定,但一世为人,还是要抓住些东西,来抚慰自己不安的魂灵。只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走的路自然也不同。 静夜下,师徒二人从玄镜聊到信仰,又从信仰聊到人世命运。不知不觉间,已过午夜。 范离告辞离去,同司机两人回到车里。 回江城的路上,范离还在思考钱语桥的话。经过此夜拜访,他对钱语桥有了新的认知。一直以来,范离都认为钱语桥只不过是一位书画家,沉浸于笔墨间,便足以令他心满意足。没想到对于玄镜,一个传说中的神物,钱语桥竟有如此执着的信念。即使钱语桥态度平和,聊起玄镜也是十分随意,但是范离隐隐有种感觉,钱语桥对玄镜的了解和关心,肯定不只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而在茉莉俱乐部里,齐暄站在化妆间门前与大风闲聊。打扫卫生的阿姨正拿着拖把在拖地。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地下班回家。几位丰姿绰约的时髦女郎从化妆间里出来,有说有笑地朝门口走去。 午夜过后,俱乐部打烊,客人散去,刚才还人来人往的大厅,此刻略显空旷。乐队的师傅们还在研究明晚演出的曲目,几人低声商议,偶尔传来几声小号和钢琴的鸣奏。 秦晓环换好衣服,走出化妆间,与等在门外的大风一起走了。齐暄则上楼进到罗赛的办公室,他见罗赛正坐在椅子里看报纸,走过去绕到椅子后面,将双手搭在罗赛的肩膀上,说起大风又来接秦晓环回家,想必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慢慢升温。 他对大风的改变感到欣喜。以前,大风给人的印象是精明能干,为人冷漠,总是板着脸,很难见他一笑。可是现在,每每聊起秦晓环,大风的脸上就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笑容。大风似乎也更愿意与别人交流了,开朗了不少。 “爱情的力量,足以翻云覆雨,使人脱胎换骨。”罗赛说道。 齐暄捏了捏罗赛的肩膀,问道:“秦晓环若是真被大风追到手,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他们能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何来遗憾?” 罗赛把报纸翻个面,又读起来。看到一则关于灵山的新闻,他忍不住笑起来。 报上说,最近住在灵山附近的居民常被山中妖灵所扰,无法正常生活。文章写得十分生动,记者采访到一位村民,讲述了在山中遇妖的经过。老翁清晨进山采摘野果,不料偶遇树妖正从一棵古树中探出半个身子,吸收曙光精华。此妖灵的外形与寻常人等并无差异,只是眼珠子呈绿色,嘴唇异常鲜红。老翁受到惊吓,一路跑回家中。村民闻讯再去山中寻找时,已经不见树妖身影。 从儿时起,罗赛没少听人讲起过关于妖灵的故事,亦真亦假,只当做神话故事听听罢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别人口中所言,皆不能让他信服。少年时随母亲返回江城,便听老邻居们说起江城也有妖灵出没,只是现在已不多见。 “这些报上登的奇闻怪事,还真是不少。你说,这老翁怎么就这等幸运,能遇上妖怪呢?我们怎么就没有这种福气?” 齐暄听了罗赛的话,笑道:“倘若妖怪真站到你面前,你就不会认为遇见他们是福气了。” 他走到沙发前,拿起呢子大衣穿在身上,回头对罗赛说:“我明天正好要去趟灵山,看望钱语桥,你要不要一起去?说不定,你还真能有幸见到灵山上的妖灵。” 罗赛收起报纸,瞧着齐暄道:“你的钱小姐,是不是和你同去啊?” “当然了,正是她约我一同去的。”齐暄答道。 “既然是这样,我还是别去了。她看见我跟在旁边,肯定会不高兴。” 齐暄来到门边,说道:“孤男寡女一起出行多有不便,说不定还要在灵山寺住宿。你一起去,或许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早些休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 “我不去!”罗赛冲着齐暄开门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结果,第二天上午,连小天果然开车来接他。罗赛对唐鹰飞交待几句,便上了车,同齐暄和钱云俏一起去了灵山。 一路上钱云俏沉默不语。她没想到罗赛也会跟着来,原本以为能够同齐暄单独相处,这么难能可贵的机会,居然被罗赛破坏掉,心头升起一股闷气。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则暗地里心潮澎湃,浪花翻涌,恨不得把罗赛拍死在沙滩上。 “罗赛想要来寺里上香,听说我们要来,便跟着来了。你不会介意吧?”齐暄柔声对坐在旁边的钱云俏说道。 钱云俏浅浅一笑,回道:“罗先生能一起来,我很高兴。” 罗赛心想,这个齐暄还真会说话,明明是他叫我来的,却说是我要跟着来,委屈啊。再看看钱云俏面无表情地脸,罗赛猜想,她此刻或许正在心里咒骂他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姻缘难测情难料 车子开到山下,三人下了车,连小天便直接开车返回城区,约好明天傍晚来接他们。 齐暄和罗赛跟在钱云俏身后,踩着石阶,缓步而上。 山间鸟鸣不绝于耳,野花的芳香随风飘来,行在花草间,身心舒畅,脚步轻盈。远处传来灵山寺的钟声,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眺望远方。只听钟声在山间回荡,余音过后,周遭忽然变得空寂,仿若时间静止,实在有一种与山融为一体之感。 山里的空气沁人心脾,伴着树木枝叶间透进的光线,有总置身世外桃源的神秘感。 齐暄体验到了灵山与城区的显著差异,这种抽身于繁杂公务的惬意心境,加上山野自带的独特气息,迷得他飘飘欲仙。 经过一条溪流,三人留在水边聊起关于灵山的传言。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灵山怕是没有人类的时候就已存在,日月星辰,时间流转,就算真有个仙啊灵啊,也不足为奇。”齐暄说着,用手掌捧起清澈沁凉的溪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立刻感觉体内像被注入了灵药,周身通透,疲累尽除。 罗赛拾起水下的一颗石子把玩,由于流水长时间的冲刷,以及林间时而明亮c时而晦暗的光线的照射,溪流下的石子表面光滑圆润,颜色多彩,大小和图案各异。放眼看去,水波灵动,扶石而过,水影与光影层叠,加之数不清c看不尽的漂亮石头,整条溪水在树影和山色的衬托下,呈现出绚烂的c绸缎般的质感。 罗赛用心瞧着,视线都不愿从水面移开了,好似看得越久,心就越舒坦。 钱云俏常陪父亲到寺里修行,对这里比较熟悉。她在前面领路,带着齐暄和罗赛走下石阶,沿着溪流走,穿过一座古旧的c布满青苔的石砖拱桥,绕了条近路,直奔灵山寺前的荷花潭。 “如果有时间,你们还是应该多来山里走走,哪怕到寺里小坐片刻,也是很好的放松。”钱云俏对他们说道。 齐暄深感山间寒凉,便停下来从随身带的皮包里掏出一条围巾系在脖子上。不想罗赛突然冲他喊道:“别动!” 顺着罗赛的视线看去,齐暄发现自己脚边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小蛇。 钱云俏走在前面,见他们停下来,又返了回去。看到齐暄直愣愣地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死死盯住小蛇,而小蛇也停住前行的步伐。人与蛇的对峙喜感十足,逗得她大笑道:“齐少爷,你若再这么深情地看着它,兴许它被你打动,成了蛇精,缠着你不放呢!” 齐暄怕蛇,见了蛇自然迈不动腿脚。罗赛对蛇也很发憷,小小滑滑黑黑的一只,看在眼中,膈应在心里,浑身的鸡皮疙瘩怕是一时半刻也下不去了。 钱云俏捡起一根树枝,朝小蛇缓慢移动,打算用树枝将它驱赶。 她轻语道:“这种蛇遍布于山林间,没有毒性,似乎也不会主动伤人。”说着,就伸出枝条去触碰那纹丝不动的愣头小蛇。 罗赛见状,担心惊扰它,慌得大喊:“小心!别吓到它!” 此时齐暄屏住呼吸,生怕一口气呼出来,惹得蛇君不高兴,蹿上来咬他一口。越想越恐惧,他战战兢兢,六神无主,盯着蛇君,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钱云俏的树枝还没伸过去,小蛇想来是觉得这些人太没趣,扭了扭身子,无聊地爬走了。 看见蛇君离开,齐暄松了口气。怎知罗赛面露惊恐,瞪起眼睛看向齐暄身后,大叫道:“来了条大的!” 齐暄刚刚脱险,心里稍微平静些,被罗赛这么一喊,以为身后爬来条大蛇,吓得一个箭步窜到罗赛背后。 “什么也没有啊?”钱云俏用目光在岩壁间寻了寻,并没有见到其他蛇的影子,方才意识到罗赛是故意捉弄齐暄,笑着对罗赛说:“你就别吓唬他了。万物有灵,当心你的话成了真,引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再把你自己给吓着。” 被戏弄的齐暄苦笑着摇摇头,虽嘴角上扬,白齿微露,但眼神犀利,瞅着一旁发笑的罗赛,不知是该骂他一顿,还是应该打他几拳。 “你是不是欠揍?”齐暄凶道。 罗赛嘴上道歉,可笑得停不下来。他看到齐暄被唬得紧张的狼狈模样,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笑穴,激动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说笑间,三人走出树林,来到山顶,眼前豁然开朗。放眼眺望,灵山的美景尽收眼底。山下的田地和村庄依稀可见。蓝天在上,缕缕浮云点缀其间,入眼之物皆被阳光照得明亮生动。 秋高气爽,心旷神怡。灵山虽无险峰之姿,却有壮阔之气。站在缓坡之上,壮美之景象映入眼帘,颇为惊艳。 钱云俏带他们来到荷花潭边,池中残荷尽显凋容,已无夏日盛开时的精神面貌。 “前面就是如意廊。” 钱云俏加快脚步,走到长廊中,抬头欣赏廊檐上的画作,对他们介绍道:“这上面画的是‘八仙’,这是曹国舅c铁拐李c韩湘子,那边是吕洞宾c钟离权c蓝采和c张果老,还有何仙姑。人物形态还是不错的,就是描画得过于粗糙,用色也太艳俗了些。” 齐暄见了说道:“几年前我来的时候,这廊上还没有这些画。”他指了指长廊入口处顶端挂着的匾额,又道:“以前长廊也没有名字,不知‘如意廊’这几个字是谁想出来的。‘如意’二字,普通却不俗气,让人看之心怡,听之悦耳。” 据钱云俏说,近几年,寺庙里的建筑陆续得到修缮,比儿时她见到的状貌,已经好了太多。 穿过如意廊,三人登上长长的石阶,来到寺庙门前。门上悬挂的匾额上“灵山寺”几个烫金大字赫然醒目。 迈入佛门,佛香扑面而来。三人供了香火钱,上香拜佛,忙了一阵。然后便去钱语桥的住处看望。 谁知钱语桥不在房中,钱云俏就先带齐暄和罗赛二人去找负责住宿的和尚安排房间住下。 齐暄和罗赛共用一间房,而钱云俏则与另一名老妇住在一处。 晚饭时间,三人到斋堂用食,还没走到门口,就遇见了身着长衫c肩挎画袋的钱语桥。 原来钱老去山后写生,踩着饭点儿回来。他头顶小棉帽,脸色红润,笑着朝女儿迎了过去,一把将女儿搂在怀中:“你们怎么来啦?哦,先吃饭,吃完了再聊!” 他兴奋地拉上几个年轻人进了饭堂。众人皆不语,吃完自己的饭食,静静离开。 回到住处,天已黑,几人围坐在钱语桥的房间里,说了半天话。 齐暄见钱老身体已无大碍,头痛也不再发作,放了心。钱语桥取出画好的《山间秋色图》让他们鉴赏。钱云俏比较专业,对父亲的作品评价得十分客观,并没有一味地夸赞奉承。而齐暄和罗赛两个门外汉,看到钱老的画作自然已觉极好。 钱语桥将画作仔细包好,交到齐暄手上,叫他小心保管。齐暄捧卷在手,再三致谢。 “云俏,明日你陪他们四处逛逛。哦,不知道你们算没算过姻缘?”钱语桥看向齐暄和罗赛,问道。 他们两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姻缘这个东西,虚无缥缈,恐怕难以测算。就算是算得出,也只当是玩笑,听听便罢,不能完全当真。至少齐暄是这样想的。 钱云俏听后,顿时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其实,钱语桥曾对女儿明言,希望她能与齐暄结缘。两人金童玉女,也算是门当户对,颇为般配。况且向来眼光刁钻,与人相处极为挑剔的钱云俏能够看上齐暄,倘若齐暄能够同意与云俏交往,钱家与齐家交好,此乃喜事一件。 父亲有意帮忙撮合,钱云俏心里明白,就是不知道齐暄是什么想法。表面上看,齐暄对钱云俏也颇有好感,两人约会几次,交往甚欢。不过,也只是局限于普通朋友的往来,至于齐暄是否对钱云俏产生了感情,外人看来,并不明朗。 而在齐家,姑姑齐梅也极力为钱云俏说好话,话里话外,皆希望齐暄能与钱小姐将友情再升华一些,一来二去,你来我往,赶快凑成一对儿才好。 齐暄瞅了钱云俏一眼,笑着对钱老说道:“ 钱老对姻缘之事也有研究?” “哎呀,我不懂,情情爱爱的事,我年轻的时候便琢磨不明白,现在这把年纪,早就不去细究了。倒是有个人,她给人看了半辈子姻缘,可以说在这方面,神乎其神啊。大家都叫她红婆,因为擅于给男女牵线做媒而得此名。她家就在山下的村里,平时常来寺前卖手工织品,我便与她熟了些。估计明天她也会来,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向她请教一二。年轻人嘛,对待感情问题总有好奇,问问也好啊。” 钱语桥说完,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宠爱之意。 几人又闲聊一阵,便各自回房歇息。 钱云俏的室友是位老太太,长得又黑又瘦,身体倒还健朗,说话声音清亮,独自到山上礼佛吃斋。别看她瘦,腿脚利索,眼不花,耳不聋,手劲儿特大。钱云俏走了一天山路,腰酸腿疼,这老太太主动给她按摩肩背,两手如铁,捏得钱云俏疼得直求饶。 “王奶奶,您轻点儿吧,我这小骨头架子都要散啦!” 王奶奶坐到一边,笑眯眯地说:“你这小姑娘,身子太单薄,以后怎么生娃娃呀!你要多吃饭,多运动。我们俩呀,正好相反。你看我现在清瘦清瘦的,年轻时候胖得我自己都厌烦,后来我下了决心,每日锻炼身体,只吃素,不吃肉,慢慢就瘦下来啦。” 两人聊着聊着,聊起了红婆。王奶奶也认识她,还夸她人好心善。 说到姻缘,刚才在门口,王奶奶瞧见了齐暄和罗赛,知道他们和钱云俏是一起来的。趁着钱云俏还没睡,她凑过去询问他们三人的关系。 得知三人皆为友人,王奶奶春心不减,脸上泛起皱纹,笑道:“我看那个叫齐暄的男子不错,他看你的时候,面带怜惜之色,眼中含笑。跟奶奶说说,他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没有,他看谁都眼中含笑的。”钱云俏说着,羞涩地转过头去。 没想到,这位老太太还什么都懂,或许是她看出了钱云俏的心思,故意说齐暄也喜欢她之类的,想套她的话。钱云俏不愿对她多言,铺好被子,上床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在另一间房里,齐暄和罗赛倒在各自的床上休息。 齐暄靠着枕头翻看寺里的佛书。罗赛则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入了梦乡。 在梦里,罗赛恍惚地来到了齐家老宅,宅院青烟缭绕,房屋表面爬满红黄相间的藤叶。他站在大门外轻轻扣了扣门,无人回应。于是他抬脚走了进去,发现房子里空无一人,就连沙发c桌子这些家具也不翼而飞。空旷的房屋里,弥漫着灰色的雾气,目光所及之处,时而有暗影浮动,场面十分诡异。 他跑到二楼齐暄的房间,推门而入,根本没有齐暄的影子。随后,他又上到阁楼,去查看玄镜是否安好。结果进门一看,玄镜也消失了,书架上原本摆放玄镜的位置,只剩下了一支托架。 “罗赛——”忽然有一声呼唤从墙缝里发出来,惊得他瑟瑟发抖。 听声音,像是齐暄在唤他。可他跑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找到齐暄。 “罗赛——罗赛——” 齐暄的声音越发清晰,罗赛焦急万分,呼吸急促。他思绪紊乱,心跳剧烈,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头脑阵阵眩晕。恐怖的氛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想要找到齐暄的急切心情无法释放,憋在身体里,难受的程度就像是一只被充气的气球,气体不断涌入,可是气球却无阻止之力,只能被迫地越鼓越大,大到随时都有爆破的可能。 罗赛身心欲裂,苦不堪言。幸好一个机灵,他从梦中惊醒,逃离了这场梦魇。 他浑身直冒虚汗,起身看向齐暄,见他也睡了,心里这才踏实些。 说来也怪,上次在齐暄卧室的沙发里,也做了个类似的梦。同样是在齐家老宅,他苦寻齐暄而不得。今天,他又做了这样的梦,仔细想想,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对齐暄太过在意,才会有如此荒诞的梦?还是这梦在给他某种警示? 想来想去,罗赛辗转反侧,竟又难以入眠。 他披上大衣,走到齐暄床前,把压在齐暄手臂下的佛书收走,放至桌边。 齐暄的鼾声轻而柔,缓缓入耳。罗赛盯着他的侧颜看了又看,情不自禁地低下头笑了笑。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他,让罗赛感到一百分的舒适。这种舒适带来的惬意和满足,令罗赛忍不住想去触碰他的身体。 罗赛伸出手,指尖在距离齐暄耳后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犹豫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来。他深情地看着齐暄,思绪杂乱,脑海中有一百种声音在疯狂地对话。那些声音在争论,以不同的立场在相互说服。 “你在爱他吗?”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 “罗赛,你不能爱他!”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 “你们只能是朋友!”一个沧桑的声音说道。 “这一切,都是幻觉。你疯了,疯了!”又一个声音喊道。 忍无可忍的罗赛闭上了眼,将纷杂的噪音关在外面,只留给自己眼前的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他渐渐平静下来。当他重新睁开双眼时,视线避开了齐暄。他转身走出房间,来到星空下,寻找能让自己快乐起来的东西。他不愿困在烦恼中消沉,不愿浸在伤感的河流中冰冷无助。他想要仰望夜空,与月对话,与星畅聊,感受快意与自由。 慢步在清冷的月下,罗赛不可避免地忧心忡忡。他所要的解脱和自由,他所追求的爱和理解,如繁星般遥远,如月色般缥缈。尽管他努力要将现实的烦忧甩在身后,但是脚下的石板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实如影随形。他的纠结,他的犹豫,他的挣扎,紧紧跟在身后,不曾离开半步。 就在他试图逼迫自己不去想齐暄这个人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假山后面,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他放慢脚步,在寂静的花园中,能够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虽然他听不清楚具体谈话的内容,但他确实听见了假山后有人在说话。 不知从哪儿刮过一阵夜风,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随即说话声戛然而止,一个身穿僧服的和尚从假山后晃了出来,露出一排白牙,笑着说道:“这位施主,夜深无眠,是有心事?” 罗赛走近一瞧,假山后昏黑一片,并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可是他刚才明明听见了说话声。 “确实睡不着,出来欣赏一下灵山寺的夜色。”罗赛说着,环顾四周,只有他们两个人。 和尚笑起来,眼睛眯成一弯月牙,介绍说:“我在寺中多年,法号妙空。今夜能与施主偶遇,此乃命里机缘。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罗赛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眼见面前的和尚大概二十岁出头,眉宇舒展,双目有神,模样俊秀。双手背在身后,姿态笔挺,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而且他的气质明显与平常人等不同。立在假山旁,自带仙气,在月光的衬托下,好似梦境中的人物,给人很不真实的错觉。 然而,他确是真真实实地在与你交谈。他的目光与你的目光相对,只需那一眼,你肯定会将他深深刻在脑海中,无法忘却。 这样一个仙人,不,应该说是这样一个妙人,出现在罗赛面前,给他带来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也不知有多少,熟悉的c不熟悉的,经常往来的,还有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在这些人里,没有一个能如妙空和尚这般特别。 当时,罗赛想不明白,这和尚为什么会如此与众不同。后来他才渐渐想明白,妙空就是那天上的明月,独一无二,不论阴晴圆缺,总能吸引路人的目光。月,众人皆仰望,叹其美,赞其明。为它吟诗作对,为它抚琴舞乐,为它推杯换盏,为它情思变换,皆因它的神秘,以及它无可复制的美。妙空此人,如月般抬头便可见到,也如月般神秘莫测。 “妙空和尚,这么晚了,为何你也在此啊?”罗赛问道。 “同你一样,心中有挂念之人,睡不踏实,闲步到此,方才舒坦些。” 罗赛心想,真是奇怪,他一见我,便看出我有心事,现在又说我心里挂念着别人,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么如他所言,他心中挂念的人,又是谁呢? 妙空微微一笑,引领罗赛来到后院的鱼池边。两人坐在池边的八角亭内,你来我往,聊了起来。 “是不是我的烦恼都挂在脸上,你一看便知?”罗赛笑道。 “我看罗施主也不像是喜怒都写在脸上的人,你已掩饰得很好,只怪我生来敏感,擅于体察人们的情绪变化,常能一眼便看出对方的心思和用意。刚才我一见你,就觉出你情丝繁乱,想来,你正为情所困,不知是否如此?” 妙空话落,静等罗赛回话。 为情所困?罗赛无奈地笑了一声。情这个东西,太过捉摸不透。世上那么多女人,爱谁不行,可他偏偏陷入了对一个男子的情欲中。至从结识了齐暄,他的眼里就装不下别的女人了。也不知是哪根筋出了问题,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迷上了一个男人。 他实在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对妙空和尚说道:“没错,我确实因为一段感情而万分纠结。我心里有他,但我知道,我和他,注定不可能有结果。天高地广,没想到我罗赛,会碰到这种糟心的破事儿。” 对于感情,妙空有自己的见解。人世虚无,有的人很早就遇上了挚爱,并能相伴一生;有的人几经磨难,才有幸收获幸福;有的人苦其一生,都难以寻觅到此生最爱。有人说,这些都是运气,有的人运气好,有些人运气差,兜兜转转,都是老天爷说了算。反正,不管是不是老天爷的安排,两人既然相遇,就是缘分,而这份缘能不能修成正果,还需当事人的努力。 老天爷不会亲自到你身边,与你说谁是你的c谁是他的,你要怎么做能得到他,你要怎样做能更好。事情的发展变化,还是需要你我来共同推动。上天给了我们什么,我们都应该珍惜。上天让我们遇见什么人,我们都应该友善相交。 也许老天爷也不能确定,我们与遇见的人会生出什么故事来。他叫我们与谁相识,便是为我们铺了路,至于走路的活儿,还得我们自己干。 “你若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某个人,就不应辜负这份缘,何不大胆放手一搏?不问结果,试一试,总比留下永生的遗憾好吧?有些事,还是要等到试过之后,才见分晓。” 罗赛认真听着,觉得妙空和尚的话说得极好。然而,这轻松的一句“试一试”,到了真正要执行的时候,就立刻变得虚弱无力了。 “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老天爷在跟我开玩笑,把这么一个人摆在我面前,让我陷入到自我怀疑中。一看到他,我是既开心,又苦恼。既想见到他,又害怕看见他。犹犹豫豫,蹑手蹑脚,我真的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本以为妙空和尚会再开导几句,谁知罗赛等来的却是和尚的一声叹息。 妙空抬起头,望向夜空,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半天不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猛地站起身,快速闪到亭子外面,抬起手指向空中,激动地说道:“你看,刚刚有一颗星星眨了眼睛!就是那一颗!” 罗赛抬头寻找,也不知妙空说的具体是哪一颗星星。 见到一颗星星闪光,就能获得这么大的惊喜和快乐,果然佛门弟子心性纯朴。可他们对于人世的体悟却高于俗人。想必妙空和尚,能从平凡之中找到简单而至美的幸福,能体悟到生命的本质。 罗赛想了想,开玩笑道:“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说不定是我们说话声音大,扰了天上人的好梦,派颗星星来提醒我们。看吧,那边又有一颗星星闪了光。” “罗施主说得对啊,夜深人静,万物休憩,你我却还在此胡言乱语,扰了这难得的清静,罪过罪过。”妙空说着,合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罗赛又独自在园子里逛了逛,回到房间里,见齐暄睡得正香,便躺下胡思乱想一番,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打着哈欠坐起身来,看向窗外,才知天已大亮。齐暄的床上被子叠得整齐,人已不在屋里。罗赛拿过放在枕边的怀表按开表盖,看了眼时间。早饭肯定是错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兄弟吃醋闹别扭 他四处张望,忽见小桌上放有一碗白粥和一碟拌青菜。这是齐暄吃过斋饭后,特地为他端来的。筷子下面还压了张字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都吃了。 罗赛把怀表揣在上衣兜里,端起碗大口朵颐,然后拿上空碗一路去到斋堂,还了碗筷。 他顺着小路,在禅房间走了走。而早早起床的齐暄,此刻正陪着钱云俏走在观音洞内。 观音洞建在一处山石之内,洞内光线暗淡,昏黄的烛火点缀在油灯之上。 通道狭窄,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齐暄与钱云俏一前一后沿着山石岩壁向前走。这洞内湿冷,与洞外的阳光明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置身于洞中,给齐暄的感觉像是下到地府,压抑c阴冷c神秘c诡异。他随着钱云俏往深处走,隐隐觉出有股恐惧的暗流正顺着脚面向上涌动。他忽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无人。而就在他身侧的岩壁内,嵌有一个佛龛,一尊石雕观音正盯着他看。 观音像两侧立有蜡烛,烛火映照出观音精致的面庞。烛火微闪,光影时有变化,使得观音的面部表情也随之呈现出微妙的差别。齐暄看着观音像,几秒钟前还是微笑的神态,一眨眼的工夫,就变得严肃起来。 齐暄合掌拜过,又接着往里走。两旁的观音多了起来,而且每一尊石像都不尽相同。 两人走出窄道,来到一处圆洞内。此处倒是宽敞许多,石壁边上供奉着几尊半人多高的菩萨,菩萨前摆有香炉和水果。有位和尚正在一旁打扫。还有两个年轻女子抱了许多山上采来的花草,精心摆放在石像前,跪在蒲垫上虔诚叩拜。 出口与入口并不同路,通道要宽敞些。钱云俏与齐暄并肩朝出口走去。 钱云俏仔细欣赏着洞内的景象。石壁上偶有雕纹,有些是佛像,有些是文字,也不知是何人所为。她看得入迷,没有留意到头上方凸起的岩石,差点撞上。她猛地一回头,躲倒是躲开了,可失了重心,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幸好齐暄及时迎了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钱云俏侧身靠在齐暄胸前,抬起双眸。两人四目相对,惹得钱云俏羞红了脸。所幸洞内光线不足,否则让齐暄瞧见自己满面绯红的模样,怕是会引起尴尬。 “没撞到吧?”齐暄关切地问道。 “没有。你个子高,也要小心些。” 钱云俏忙从齐暄怀里抽身而出,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见前方有了光亮。 来到洞外,太阳的光线不免有些刺眼。看到不远处聚了许多人,他们也兴致勃勃地赶了过去。 有很多老人围在一口井前,手里拿着瓶瓶罐罐,准备装井里的水。 “这口井下有泉水,名为甘露泉。据说这甘露泉能治病,所以每日都有人来打水。” 钱云俏说着,走到井边,双手握着绳子,把水桶从井里拉上来,用井边的一只木勺舀了一勺泉水,送到齐暄嘴边。 “你喝一口,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齐暄笑着,尝了一口,的确清凉甘甜。 他也舀了一勺水,喂到钱云俏嘴边,说道:“你多喝几口,不仅健康长寿,还会美貌永驻!” 钱云俏笑得灿烂,挽着齐暄的胳膊,将勺中水一饮而尽。 在万佛塔旁的一间庙堂内,罗赛仰头看向墙边的几尊雕像。那些雕像十分高大威猛,光是他们的腿就有一棵成年的树干那么粗。而且他们的身体皆向前倾,呈俯视状,都瞪着突出的大眼睛盯着你看,着实有些渗人。 罗赛停在一尊像前,名牌上写的是“阎罗王”。他举头一看,阎罗王的表情不仅威严,而且略带怒色,瞬间使他感受到一股强有力的压迫感。巨大的雕像仿佛正要向他压过来,震慑力十足。 他感到周身发冷,头皮发麻,不敢再看阎罗王的眼睛,便转身退出了庙堂。 走到门口,恰巧遇见妙空和尚匆匆而来,他怀里抱着供果,正要去万佛塔。罗赛便随他到了万佛塔,待他放好供品,两人一起倚在广场的石栏上,聊起近期关于灵山有妖灵出没的传闻。 妙空表示,他也看了报纸,那个被采访的老翁,他没见过。但是他认为一名老者没有必要用谎言来吸人眼球。可事实也不见得就如老翁所言的那般离奇。 他言道:“万物皆有灵,善恶始于人心。你若心善,再丑陋的妖也不可怕;你若心恶,再好心的神仙也是拦你路的妖魔。” 罗赛正在思考妙空的话,视线飘过墙下的人群,落在两个人身上。只见在一口井边,有一男一女正在说笑,女子的手挽在男子的胳膊上,举止亲密。他心头一紧,方才还愉快轻松的神色转瞬变得凝重。 妙空见他眉头紧锁,面露忧思,似乎心情受扰,一副可怜模样。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男女老少聚在井边,取泉共饮,一片和乐景象。也不知是什么惹得他如此不快。 那一男一女走出人群,朝罗赛这边走来。他们正是齐暄和钱云俏。 他们二人逐渐变得亲密的状态,在罗赛看来,既正常,又碍眼。 此时齐暄瞧见了站在高处石栏边的罗赛,朝他挥了挥手。 “他们是你的朋友?”妙空问道。 罗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妙空晃了晃脑袋,似乎猜出了罗赛不高兴的原因,他低声问道:“昨晚,你所挂念之人,在他们之中吗?” 这和尚太过聪明,什么事都能看出端倪。罗赛又点了点头,“嗯”了一句。 不过,“嗯”字一出口,罗赛就后悔了。昨夜他与妙空聊起自己有喜欢的人,却不敢明言。他今天这么回答,不是间接告诉妙空,他喜欢的人正在朝他走来嘛。而妙空肯定以为他喜欢的人是钱云俏。 罗赛迎上前去,将齐暄和钱云俏介绍给妙空。 “几位施主,有幸在灵山与各位相识,妙空定会在佛前为你们念诵佛经,为你们祈福。” 妙空天生悟性极高,说他有一双慧眼也不为过。几分钟前,他还以为罗赛在乎的人是钱云俏,可当他见到罗赛看向齐暄的眼神时,又改变了想法。他忽然明白了,昨晚罗赛为何对他说那些话,什么“喜欢却不能说”,什么“说了也不会有结果”。原来,全因他在乎的人是一名男子,是他的好兄弟。 妙空虽感悟力强,年纪不大,却内心深沉,哲思过人。但也并非遇到任何事情都能想得明白。察觉到罗赛对齐暄的感情后,他难免心怀疑虑,开始为罗赛感到发愁。 齐暄走过去对罗赛说:“我们打算到后山走走,你也来吧。”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儿。”罗赛说完,转身要走。 谁知齐暄一把拉住罗赛的胳膊,强劲有力,差点没把罗赛拉进怀里。 “早上怎么喊你,你都不起来。现在你又要走,你这给我和钱小姐制造机会的意图,是不是也太明显了?”齐暄凑到罗赛身边,带着怨气,低语道。 罗赛心想,这齐少爷能有机会与美女出双入对,难道还不愿意了? 他瞧着二人说说笑笑的样子还一肚子闷气呢,被齐暄这么一拦,脾气也上来了,回道:“我看你不是挺开心的吗?我若去了,别在搅了你们的清梦。” “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齐暄压低声线,瞪着眼说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罗赛同样放出一个低音炮,并且用力将胳膊从齐暄的手中挣脱出来。 钱云俏与妙空告辞,朝他俩走来:“你们说什么呢?” 齐暄连忙收起怒色,对钱云俏笑了笑。 而钱云俏则笑道:“罗赛,后山景色不错,一起去瞧瞧!” 她像是心情极好,居然愿意带上罗赛一起去。昨天还对他爱答不理的,今天就这般热情洋溢了。果然女人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刚才与齐暄一起游玩,使她心胸开怀,快乐非凡。看见罗赛,也不觉得心烦。 真不知她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齐暄有信心,竟然心甘情愿地要带上一个潜在的情敌共赏灵山秀色。这样一来,她所认为的甜蜜之旅,势必会演变成一场斗醋之行。就连已经走远的妙空和尚,都能感受到他们三人周遭传来的浓浓醋味儿。可这陷入爱河的钱小姐,却似乎过于放松,警惕之心不足,令人担忧啊。 罗赛虽不情愿,但好胜之心驱使他跟着去了。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小女子不成。于是,他在后面晃悠,一会儿走得快些,一会儿走得慢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c悠闲自在的潇洒模样,其实心里特别想知道齐暄和钱云俏在前面说些什么。 一直以来,齐暄都以为罗赛了解自己的心意,他不曾明说,但话里话外,言行举止,都在暗示他对罗赛的用心。 钱云俏只是他结交的好友罢了,罗赛都能有个秦晓环作为红颜知己,那他就不能有个谈得来的知己吗?而今罗赛面对他和钱云俏的交往,却极为回避,好似罗赛也要同其他人那般,试图让他和钱云俏走在一起。 别人不明白也就罢了,罗赛居然也在装傻。难道非要逼他说些什么c做些什么,罗赛才能真正知晓他的心意吗? 齐暄心中郁闷,表面上尽量保持轻松愉悦的状态,免得影响了钱云俏的好心情。 三人走着,被一条溪流拦住了去路。溪水不是很宽,但是想要过去,势必要趟水而行。 钱云俏想踩着水面下的石块过去,可是这些石头表面光滑,大小不一,距离有近有远,一个不小心,便会一脚踩进水里。她穿了双厚布鞋,自然怕碰到水。 “我抱你过去。”齐暄对她说道。 说干就干,还没等钱云俏反应过来,齐暄就贴近身前,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 齐暄穿着皮靴,快速踩水而过。还好溪流水面较浅,难度不大。钱云俏身子轻盈,抱在怀中也不吃力,他们很快就到了对面。 受了内伤的罗赛强颜欢笑,也快步跟了上来。 几人刚拐过一处山坡,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一位阿婆。 阿婆头上围了条红色的大围巾,银白色的发丝隐约可见。她手上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些花花草草。 “是红婆!”钱云俏说道。 常来灵山,钱云俏也在寺前见过红婆,唯独没去找她算过姻缘。昨天钱语桥还说,让他们去找红婆给算算,没想到,竟然在山中不期而遇,实属有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美女蛇捣乱惹麻烦 没见到红婆前,齐暄以为她是个年事已高的老者,可见了才晓得,红婆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老,只是白发和皱纹使她的面相显老罢了。 红婆实际上才50多岁,几年前头发就全白了。大家都开玩笑说,是因为她给人算命,泄露了天机,老天爷在惩罚她。再加上她肤色暗沉,年轻时就长得老气,又不善于打扮,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 可她显然对自己的容貌并不那么在意,并没因为自己长得老就郁闷了。谈话间,便能感受到她的性格极好。 “红婆,您能帮我们看看姻缘吗?” 钱云俏腼腆地笑着,用渴求的目光看着笑呵呵的红婆。 “这样吧,你们随我去采野果子,我讲给你们听。”红婆说着,便往另一个山坡上走。 他们就跟在红婆后面,想听听红婆会说些什么。 这红婆算姻缘也真够神的,她自顾自地走,也不仔细端详他们的容貌,也不看手相,也不问生辰八字。他们都很疑惑,就这么走走,为她老人家摘些果子,便能测出姻缘? 虽说红婆不问生辰八字,但她会问一些家长里短,比如说“你家中有什么人啊”,“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啊”“现在做什么工作啊”。她喜欢,也擅于聊天。 一路同他们笑呵呵地说着闲话,几人聊着聊着,终于,她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红婆一边走,一边说道:“姻缘姻缘,一个姻,一个缘,合在一起才叫姻缘。姻是婚约,是结果;缘是缘分,是开头。有了缘分,才有可能结为连理,走入婚姻。所以说,重要的还是这缘分。两人有缘,未必能结果;两人无缘,肯定没结果。” 罗赛将随手在树上摘的野果子放进红婆的篮子里,红婆朝他笑呵呵地说:“小伙子,有意中人吧?你别不承认,这种事,瞒不过我。” 红婆说着,回头瞧了眼齐暄,言道:“你们两个小伙子,路有千百条,选上哪条都是路。若是真走到了悬崖边上,也是你们的命!到时候可别怨天怨地的。” 齐暄和罗赛两人听了红婆的话,全都心里一激灵。难道只一面之缘,红婆就看出他们之间不单纯的情谊?还是他们两人想多了?也许红婆说的是他们两人以后各自要面对的感情而已。 二人只管低头走着,也不做任何评论。只因两人心虚,不敢随便搭话。 红婆究竟是真的看懂了,还是另有所指,只有红婆自己最清楚。 她还是笑呵呵地走着,走累了,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又继续说道:“姑娘好水灵啊,你的如意郎君早晚会遇着,好事多磨,别心急。有句话叫‘拿得起,放得下’,执着催人老,想开了,眼前也就敞亮喽!” 初听之下,钱云俏心生欢喜,想到情郎确已遇见,花费些时间和精力,或许就能开花结果。只是再细想红婆说的后半句,又觉出另一种味道,似乎在暗示她的美梦会成为泡影。 钱云俏再请红婆具体说说,这回红婆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都说我算得准,其实我什么也没算出来,都是天意。你们随便听听罢了。” 说完,她起身拎上竹篮子,往山下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你们再往前走,就到了‘蛇仙洞’。最近那里蛇多,你们当心。” 红婆转身,小心翼翼地迈下石阶,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一行三人朝山上走,每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还在琢磨红婆的话。 走了一段,山间的一处洞口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洞口不大,也没有个标牌。 钱云俏告诉他们,这就是刚才红婆提到的“蛇仙洞”。 洞边的枝条上系有几条红布带。洞内黑漆漆一片,也不知蛇仙在没在里面。 关于“蛇仙洞”,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在唐朝时,灵山上有两条巨蟒,在灵山寺和尚的帮助下,修炼成仙,护佑着灵山及其附近的居民。 罗赛感到一阵饥饿感朝他袭来,便提议下山吃饭。他们正要往回走,忽听山后传来女子清亮的笑声。笑声如银铃般,在山间百转千回,勾人心弦。 齐暄闻声,沿着“蛇仙洞”绕到山坡后,只见草木间一女子坐于石上。 这名女子一头乌黑长发,皮肤白得发亮。说来也怪,秋日山中寒凉,此女子却只穿了一件黄色纱裙。 他看了看,正想原路返回,不料一阵邪风卷着落叶吹过他的脸,脚下一滑,只觉山体开裂,草土陷落,他的整个身体也跟着掉落下去。还没来得及大叫一声,便落入一个坑洞中。 罗赛和钱云俏也跟了过来,刚拐过一块大石,便看见齐暄一个闪影,消失在眼前。 “齐暄!”罗赛惊呼道。 在此危急之时,那名黄衣女子面不改色,朝罗赛笑了笑。忽地一闪,不见了。再看那石头上,一条小黑蛇摇着小脑袋,吐着小舌头。 罗赛和钱云俏哪见过这场面,惊得目瞪口呆,吓得汗毛竖起,愣在当场。 小蛇成功地吸引了他们的关注,扭着身体钻到石头下面,不见踪影。 “见鬼了!”罗赛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 钱云俏够镇定,看向满脸震惊之色的罗赛,说道:“不是鬼,是妖,蛇妖!” 灵山妖灵出没的传言还萦绕在耳,今日就亲眼所见,这真乃玄妙的机缘。难以置信,他们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见了妖,还是个美女蛇。 惊吓归惊吓,眼下要紧的,是救齐暄出来。 两人小心移步至坑洞边,向下探寻。此坑洞如井口般大小,里面有个斜坡,齐暄应该就是从这斜坡滑下去的,也不知洞有多深,其中是怎样的情况也不得而知。 “齐暄!”钱云俏冲洞内大喊道。 喊了几声,不见回话。罗赛神色紧张,担心齐暄的安危,决定进洞一探。 “我下去看看,你在这儿守着。如果一会儿没听见我们的动静,就回寺里找人来帮忙。”说完,罗赛身子一跃,跳了进去。 他顺着斜坡滑落到坑底,借着洞口照进的光亮,隐约看见距他不远处有个人影。探身一瞧,正是齐暄。 “齐暄,我们叫你怎么不回答?你是不是受伤了?” “别说话!有蛇!”齐暄轻声提醒道。 罗赛仔细看过去,原来在齐暄身侧,还真有一条小蛇。怪不得齐暄不回话,他是见了蛇君,又吓懵了。 罗赛心想,这小蛇会不会是刚才见的蛇精?他缓缓起身,双手捧起地上的一滩沙土,猛地朝小蛇撒去。小蛇受惊,退回到洞里的黑暗中。 齐暄坐在地上,后背紧靠石壁,见蛇君走了,这才敢大声说话。 他从洞口落下,腰撞到了石头上,疼得厉害。 罗赛扶他站起身,打算从斜坡再爬回去,没想到一个人影从上面冲了下来,险些砸在他俩身上。 “你怎么下来啦?不是叫你守在洞口嘛,这么不听话?”罗赛见钱云俏不听指挥,有些气恼。 钱云俏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解释说:“我担心你们,如何待得住呢!” 下来容易,想要上去可就难了。斜坡极陡,表面都是碎石杂草,土质松软湿滑,又没有可供攀爬之物,就算有力气,也使不上。 三人正在商量对策,黑暗中忽地吹出一阵阴风。 “不会是美女蛇又来了吧?”钱云俏说着,紧张地死死抓住齐暄的衣襟。 齐暄不明其意,问道:“美女蛇?你见过美女蛇?” “你也见过。”罗赛说道:“就是刚才那个女子,是个蛇妖!” 齐暄面露疑色,待要细问,却见洞里闪过微微光亮。 他们猜想,或许洞内另有出口。于是三人大着胆子,朝昏暗的洞内走去。 经过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一处地下洞穴。抬头可见洞穴上方有一个亮着的洞口。他们一致认为,那就是“蛇仙洞”的洞口。 “哎哟,我们这是在‘蛇仙洞’里啊!”罗赛笑道。 齐暄强忍老腰的疼痛,走过去查看:“我们可以顺着这里的岩石爬上去。云俏,我先托你上去。” 话音未落,他回头看去,却见钱云俏慌得急退几步,躲到罗赛身后。 齐暄往地上一瞧,密密麻麻的小黑蛇正朝他们涌来。这惊心动魄的场面,永远印在了齐暄的脑海之中,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一想到此情此景,还会冒冷汗。 小蛇们组成一片黑海,翻涌着扑向他们。 “这是掉进蛇窝了!”罗赛说道。 齐暄灵光一闪,对罗赛说:“蛇怕火,你点上几根火柴,我这有手帕,做个火把吓退这些虫子!”说着,就要去寻木棒之类的东西。 谁知罗赛喊道:“哪里有火柴?知道你闻不得烟味儿,我都不敢抽烟,身上没带火柴!” “蛇的视觉神经不敏感,只能看到活动的物体。我们不动,它们就觉察不到我们了!”钱云俏出主意道。 罗赛立刻就给出了否定意见:“我们站着不动,这些小东西还不把我们当成柱子,爬上来睡觉啊?” 三十六计,也不知眼下哪条计策管用。他们互相看了看,心想,还是跑吧! 三人同时朝刚才进来的通道奔去,怎奈又围过来一群蛇君,拦住了去路。他们一个急刹车,转身又往回跑。 蛇君越聚越多,留给他们跑的地方越来越少。再看四周的石壁之上,也都布满了黑蛇。 “它们是不是饿了?”钱云俏紧靠在齐暄背后,探出头来说了句。 午饭时间已过,这些蛇君怕是没吃饱,要拿他们做饭后甜点。 齐暄情急之下,视线在洞穴内搜寻,慌乱之中瞧见一块岩石边上有个缝隙。 他拉上钱云俏,叫上罗赛,踮着脚,跳过蛇群,打算进去躲避。 三人先后侧身挤进岩石间的缝隙内,回身一望,别有洞天。 他们置身于一处密室,室内有一石台,供奉着一幅发黄的古画。画上画有两条蟒蛇,画前摆着香炉。想来,这间石室是很久以前,人们为了供奉蛇仙所建。 齐暄看见小蛇也跟着从石缝间爬进来,来不及害怕,急忙脱下大衣,强行将小蛇赶了出去。 他们在屋内,入口狭小,地理位置占优,小蛇进来一个打退一个,绝伤不到他们。 罗赛也脱下上衣守在入口处,准备对进攻者施以严惩。 三人就这样躲在石室内与纠缠他们的黑蛇对峙,大家都互不相让。蛇群进攻累了,就歇着,不一会儿又来了一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蛇洞谈情又惊又喜 齐暄和罗赛轮流守在门口,击退试图要爬进来的小蛇家族。 钱云俏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双唇发干,眼下也没有水能饮上一口。 这些渗人的小虫子一波接一波,倒是不嫌累。他们三人在石室里,时间越长,心里越乱,也不知蛇君何时才能罢休。若是几日几夜这么纠缠下去,他们没水没粮,饿也饿晕了。 “哎,有人吗?救命啊!”钱云俏无计可施,放声大呼道。 可她心知肚明,身在山内,根本没人会听见自己的呼救。 罗赛从上衣里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竟然已到傍晚。 他斜眼看向钱云俏,责怪道:“这下你知道听话的重要性了吧?你若是在上面等着,还能找人来救我们。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钱云俏懒得搭理他,走到齐暄身边,询问起腰伤:“还疼吗?我帮你揉揉吧。” 罗赛见她将玉手伸进齐暄的西服里面,隔着衬衫,轻柔地做起按摩。随即开口道:“腰疼不能乱揉,小心越揉越严重,你懂不懂?” “你能不能少说几句?烦不烦?”钱云俏撇了他一眼,嫌弃道。 齐暄抬眼看了看罗赛,忍不住笑了笑。他见罗赛这副模样,想必是吃醋吃得倒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钱云俏折腾一天,早已疲累,靠在石壁上,眨眨眼,睡了过去。 齐暄把西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走到画前,朝两位蟒蛇大仙的画像拜了三拜。望蛇仙显灵,救他们逃出蛇洞。 罗赛守在洞口,眼见黑蛇的攻击逐渐减弱,进攻的间隔也在拉长。恐怕蛇也玩累了,天黑了要休息,等着明天再一较高下。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盏油灯上,担心油灯熄灭,便叫齐暄过去察看。 整个石室全靠墙角的两盏油灯照明,火光虽微弱,却能给人指路,让人心宽。如果它们熄灭,石室将陷入黑暗,到那时,罗赛等人的处境就会变得更加恶劣。 “放心,是长明灯。”齐暄看后说道。 这话不假,罗赛确实多虑了。看情况,石室已多年无人进入,若不是长明灯,怎会燃到现在呢? 齐暄见罗赛靠在石壁上,时刻警惕外面的动静,精力和体能都有所消耗。他走过去把手搭在罗赛的肩上,柔声道:“我看着,你去睡一会儿。” “你腰还疼着呢。你歇着,我不累。”罗赛笑道。 罗赛的脸侧黏上了泥土,齐暄靠近些,用手指轻轻擦了擦。罗赛有意避开齐暄的目光,即使这样,他还是感到浑身发抖。不是冷的,而是激动的。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好像蛮生气的样子。”齐暄笑道。 罗赛立刻否认道:“生什么气啊?我心情好着呢!我天性乐观,吃过苦,就算吃馒头就白开水,我也能笑出声来。这点虫虫算什么!放心,有我在,绝不让它们伤了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齐暄颔首低眉,浅笑道:“你是因为云俏才会不开心吧?我对她有知己之情,绝没非分之想。我觉得你应该对她,更友好些。” 两人靠的太近,近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甚至能察觉到两人脸上肌肤的热度正在慢慢升温。他们两人的耳朵,不知不觉都有些发红。 情之所至,挡无可挡,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彼此吸引,虽为同一磁极,却并不排斥。如果不是因为钱云俏在场,真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暧昧的氛围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感伤,竟使罗赛红了眼眶。他看向齐暄,面露哀伤:“说实话,我希望你们能好。” 齐暄盯着他的眼,皱了皱眉:“为什么?” “不为什么。”罗赛抬起手,在额头上敲了敲,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生怕齐暄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丝的忧伤。转而笑道:“反正我就是希望你们能成,希望看到你找到幸福。作为兄弟,这么想,也是应该的吧?” 在罗赛说话的时候,齐暄始终死死盯着他,哪怕眨一眨眼,都是不能够的。 “我不只把你当兄弟。”齐暄神情严肃c斩钉截铁地说道。 被体内充斥的矛盾和纠结骚扰得痛苦不堪的罗赛,无力再忍受,终于在齐暄说出这句话之后,爆发了。 只听罗赛冲着齐暄厉声问道:“那你还想怎样?” 由于情绪激动,使得话音过大,罗赛猛地意识到钱云俏还睡在角落里,便惊慌地朝她那边看去。钱云俏没有醒,仍安静地睡着。 齐暄显然管不了那么多,他一把握住罗赛的胳膊,紧紧地握着,双眼因为激动而泛红。他看着罗赛,突然语塞,嘴巴像被胶水黏住,开不了口。 “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罗赛垂下头,恢复了平和的话气。 他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小男孩,在乞求大人的谅解。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眼身旁的齐暄此刻是什么表情。 齐暄松开手,气呼呼地转身走向墙角,又气哄哄地走了回来。 他很气,气罗赛心知肚明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自己软弱,没有勇气将内心独白说出来,让罗赛知晓。他能感觉得出,罗赛是与他一样的,肯定是一样的,他们互相喜欢,却都憋着不说。而罗赛的态度使他十分恐慌,罗赛在回避他的示好,在刻意摆明他们的关系是兄弟,是好朋友。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得到的,是罗赛的一颗爱他的真心。 他走回到罗赛面前,百感交集,眼中含着浅浅的泪,盈盈发亮。 “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他哽咽道。 “别说了!”罗赛再次移开视线。 齐暄不肯放弃,继续说道:“我们想得一样,对吗?你看着我,告诉我!” “你别逼我,行吗?”罗赛无助地说道。 他们的目光交汇,两个人的情绪都含在眼中。 如果说这人间有什么情感是能够断肠的,恐怕唯有情爱最有说服力。书里男女的爱恨情仇,现实中男女的悲欢离合,只需抽取其中的一个片段,就足以令人红了眼眶,伤了心神。 爱这个东西,看似寻常,实为可贵之物;看似轻而易举,实为万难之首。 世间供你买的东西数不胜数,只有爱,任凭你赴汤蹈火,都不见得能够触摸到它的冰山一角。一个人的爱其实很庞大,怎奈人性所为,没有不自私的人。他能把自己的爱,分给你一些,就以是上苍眷顾。他若能分你多一些,便要拜天拜地了。 所以说,两人在人海中相遇,从陌生到熟悉,彼此之间能够互交真心,愿意把自己的爱分享给对方,甚至是全部给予对方,那是何等的福气,该是何等的幸运。 在江城,受着暗恋之苦的患者不胜枚举。走在大街上,随手抓一个,估计就是心里爱着别人,而别人早已心有所属。 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你,你爱我。这些绕来绕去的感情线织成了一张大网,罩在江城之上,纠纠缠缠,牵牵连连。其中若是出现一对儿是“我爱你,你也爱我”的,那么大家都会跟着欢天喜地庆贺一番。毕竟,这等两情相悦c互生情愫的上等缘分,还是属于少数人。大多数人,只能是望洋兴叹。 好比大风喜欢秦晓环,但秦晓环一直暗恋着罗赛。再好比唐鹰飞爱着岳心,可岳心的心里最向往的还是齐暄。能像罗赛和齐暄这种,两人一见面就信任彼此,相处下来,便互生爱慕的情况,真乃两人上辈子积德,这辈子修来的福报。 唯独令人遗憾的是,他们都生来是男儿,这就势必会成为他们情感深化的障碍。也许是月老在天上牵线时牵错了,又或许是月老有意为之。不管是哪种情况,身为凡人,他们无法登上天宫,去听月老的解释,唯有靠他们自己来解决难题了。 在这蛇仙洞里,齐暄和罗赛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瞧那架势,仿若要把对方看穿c看透。 既然罗赛开口求饶,让齐暄别在逼他,那齐暄也只好先闭嘴了。 这一对儿两情相悦的幸运儿,此时只能彼此保留,两人不再说下去,在一片沉默中,感受着对方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然而,沉默没持续多久,就被罗赛的叫声打破:“啊,啊!” 齐暄急忙回身,见罗赛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的手腕处。 他走过去一瞧,看见罗赛的右手手背上出现了两个牙印,心里一惊:“你被蛇咬了!” 其实,刚才在洞穴里躲避黑蛇时,罗赛就不慎被一条窜上来的小蛇咬了一口,当时他急于躲避,只觉手上有些疼,也没有在意。进到石室内,他也把这茬儿给忘了。现在伤口突然疼起来,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听到动静的钱云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过来查看罗赛的伤势。 “这里的蛇不带毒性,应该没有大碍。”她说道。 怎料她刚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那笑声穿墙透壁,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停不下来了。 脆亮的声线笑起来婉转悠扬,可是他们却越听越觉得渗人。 钱云俏想起在洞外听到的美女蛇的笑声,惊道:“是她!” 过了一会儿,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沉寂后,只听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我是没有毒,但我是妖,被我咬到,妖气便顺着血脉,进了他的身体。时间越久,他就越难受。” 罗赛听闻此话,放声问道:“喂,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我?” 谁知那蛇妖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呀,我要你做我的情郎。” 话音落地,又是一阵疯笑。 这还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一条蛇看上了。刚才红婆为罗赛算姻缘,怎么就没算到他与这美女蛇会有段故事呢? 喜欢就上来咬一口,这蛇谈起恋爱来,还真够狠的。 无奈,再怎么不情愿,也改变不了被蛇咬的事实。罗赛看了看手背上的两个牙印,一股蓝光似乎正在手臂上游走,皮肤刺痛难忍。很快,他感到两手发麻,身体发软,脸上发烫,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意乱神迷踹了腰 身体上突如其来的变化使罗赛心生恐惧,他意识到事态严重,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失去控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产生哪些不适感。于是他紧紧抓住齐暄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喘着粗气,对齐暄说道:“齐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痛袭来,他完全失去了重心,一头栽倒在齐暄怀里。 齐暄将他稳稳抱住,却因急火攻心,耳内顿时嗡嗡作响。 他们身陷蛇洞,现在又被蛇妖所扰,形势着实危急。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出办法为罗赛解毒。齐暄听闻如果中了蛇毒,必须先将毒汁吸出。那么妖气,或许也可以被吸出体外。 “云俏,你守住洞口!” 齐暄说着,把罗赛扶到石壁边坐好,抬起罗赛受伤的手,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去,开始用嘴吸吮其伤口。 “你在干什么?”钱云俏叫道。 她看见齐暄的举动,猜到他是想为罗赛吸取毒气,内心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仔细想想也能知道,妖气与蛇毒肯定不是一回事,他们不明对付妖毒的办法,齐暄这么做,好比是有病乱投医,福祸难料。就算是对症下药,那吸蛇毒尚且存在极大风险,很有可能也会中毒,何况这是妖气啊,情况就更不乐观了。如果一个不小心,齐暄也被妖气所侵,又该如何是好。 这个男人如此不计后果,贸然行动,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到哪里去了。 钱云俏上前阻拦,提醒道:“你这么做实在太危险,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齐暄吸了几口血,吐到一边,正打算再吸时,稍稍恢复神智的罗赛一把将手缩了回去。 “你疯啦?”罗赛勉强发力喊道:“你要是再受伤,谁带我们出去!” 不过,这吸血疗法似乎有了些效果,罗赛感觉好了许多,意识也清醒些,身体也不那么疼了。他用手撑着石壁站起身,瞧见齐暄双唇上残留的血痕,勉强笑了笑,说:“你啊,这是想着法子占我便宜。” 齐暄用手背擦了擦嘴,说道:“我怎么觉得,是你在占我的便宜啊?” 不管是谁占了谁的便宜,眼下他们所面对的,远比他们所想的还要艰难。就在他们走投无路之际,蛇妖又出了幺蛾子。她从口中喷出能够干扰神经的毒气,试图让他们产生幻觉。 他们发现有一股黄色烟雾蔓进石室内,立刻提高警觉,纷纷用手遮住口鼻。可惜毒气一波接着一波,几乎填满了石室。他们又不会闭气,自然是要呼吸的,于是三个人都不可避免地吸入了致幻气体,出现了幻觉。 钱云俏张开双手,看见自己的皮肤开始变老萎缩,很快就变得如同枯黄的树皮,简直是触目惊心,吓得她惊声尖叫。 身旁的齐暄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正想去安抚她,却被一只突然出现在身前的巨蟒挡住去路。巨蟒肥硕高大,周身布满黏糊糊的鳞片,吞吐着红色的长舌,张开令人作呕的大嘴,一股臭气扑面而来。这景象足以让齐暄吓得血液凝固,晕厥当场。 可奇怪的是,听到“蛇”这个字都会抖上一抖的他,面对此蟒,竟然出乎意料地镇定。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抬头看着,没有一丝要退缩的意思。与生俱来的理性头脑,此刻发挥了作用。虽然说眼见为实,可这蟒蛇来得如此突兀,细细想来,完全不合理。 他隐隐觉得,是洞外进来的气体在捣乱,于是急忙喊道:“罗赛,你看我身前有没有蛇?” “蛇?我没看见啊!”罗赛一脸茫然地答道。 不出所料,这蛇根本不存在,是气体造成了他出现幻觉。 “云俏,不要惊慌,你所看到的都是幻觉,是假的!” 可钱云俏根本听不进齐暄的话,她用手指触摸着自己皱皱巴巴的脸,惊慌失措,万念俱灰。 罗赛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一眨眼,刚才还同自己说话的齐暄,就变作了黄衣蛇妖。 蛇妖身姿婀娜,貌美如花,扭着腰身朝他缓缓走来。 “郎君,你看我美不美?”她面露媚笑,勾魂的双眸紧紧盯住罗赛的眼睛。 若是一位美女站在面前如此问他,他定会回答。可是一个美女蛇这么问他,他哪里敢回话。 眼见蛇妖步步逼近,罗赛退到了石壁边上,再往后就是山石了,他也不是穿山甲,没那钻山入地的功夫,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罗赛,你躲什么?”齐暄冲着神色紧张的罗赛喊道。 罗赛听到齐暄的喊声,扭头朝周围看了看,可是根本没见到齐暄的影子。只有眼前的美女蛇,一个劲儿地对他抛媚眼。 好男不跟女斗,罗赛紧握双拳,摆出迎敌的架势,心想,这蛇妖美是美,也只能算是一条美蛇。要是美人,他打不得,这美蛇,斗一斗也无妨。 说时迟那时快,罗赛一拳挥了出去,准备与蛇妖较量一番。谁知这蛇妖看似柔弱,力气倒是不小,抬起手臂挡住了他的攻击。他顺势把手中的上衣蒙在蛇妖头上,用胳膊肘将蛇妖按在石壁之上。 “住手!罗赛!是幻觉!”齐暄的声音再次传进他的耳朵。 就在这一愣的瞬间,蛇妖挣脱出罗赛的束缚,甩掉罩在头上的衣服,朝他冲过来。 蛇妖伸出双手,想要抓住罗赛的肩膀。罗赛反应也快,一个闪躲绕到蛇妖背后,飞出一脚,直接将蛇妖踹倒在地。 “是我!”齐暄大叫道:“你站着别动!” 罗赛用力过猛,脑袋忍不住一阵眩晕。他听到齐暄的话,愣在原地。待他稍微冷静下来,眼前的美女蛇居然不见了,而齐暄则一脸痛苦地扶着腰站起身。 “你往哪里踢不好,非要踢我的腰!” 齐暄表情难过,原本就受伤的腰,又被罗赛踹得火辣辣的疼,可谓雪上加霜。 懵了半天的罗赛这才明白,刚才他攻击的并非是蛇妖,而是齐暄。蛇妖只是他意念中生出的幻象罢了。 他迈步上前,一只手挽在齐暄腰间,心疼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蛇妖。你要是走不了,我背你。” 齐暄的腰椎像是要裂开一般,如万针刺入,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我倒还能走,可惜,我们无路可走。”齐暄紧咬牙关,叹道。 他们两个过去唤醒了钱云俏,把她从失去青春容颜的恐惧中解救出来。 石室内烟气逐渐散去,外面又传来蛇妖的笑声。 蛇仙洞内危机尚存,蛇仙洞外,已是夜色浓重。 按照约定前来接齐暄等人回城的连小天,在房前的小路上徘徊。 钱语桥写生回来,就没见到齐暄他们几人。与钱云俏同屋的王奶奶也说早饭过后,便没再看到他们。连小天去询问寺里的僧人,都说不知情。 奇怪,他们到哪里去了?连小天双手叉腰,站在树下,发起愁来。 他举头望天,只见一片阴云飘来,遮住了月儿的脸。夜风吹过,一只小猫忽地窜到他脚下,扭头瞅了他一眼,又踩着猫步溜走了。 树上的枝条也不知何时搭在他的肩头,用余光一撇,竟吓了他一跳。 “施主,在等人吗?” 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石子路上传来。连小天瞧了瞧,与他说话的是一个和尚。 这和尚头戴草帽,僧服外面披了条黑色斗篷,手握一根长木棍。 连小天说起自己正在寻找齐暄等人,问和尚见没见过。 和尚笑了笑,说道:“他们进了‘蛇仙洞’,遇到些麻烦。” “蛇洞?不好!我家少爷最怕蛇了!” “我正要去后山救他们,你愿不愿意同去,做我的助手?” 这还有愿不愿意的,肯定要去救呀。连小天急了起来,随着和尚往后山行去。 一路上,和尚哼着佛曲,步伐从容,毫无焦急之色。连小天见和尚这等冷静,走在黑乎乎的山路上也显得轻松自如,感到此僧非比寻常。 “这位师傅,你怎么知道他们跑到蛇洞里去了?”连小天纳闷道。 “刚才有人来给我报信儿,我才知晓。” 连小天皱了皱眉头,脚下小心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山洞前,借着和尚手中油灯的光亮,连小天看见这山洞不大,洞外系有红布条。 和尚说道:“这就是‘蛇仙洞’。” 话落,他移步到洞口,听了听洞里的动静。他对连小天说,洞口有沙沙声,估计有蛇群。要想进洞,只能从山坡后进去。于是,他带领连小天到山坡后,找到了齐暄等人掉进去的坑洞口,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不一会儿,下面传来喊声:“施主,你下来吧,很安全!” 连小天的脑袋还是懵的,他只是来寺里接人回家,现在却要与一个和尚进入蛇洞一游。 按照和尚的指示,他硬着头皮跳进坑洞,顺着斜坡一路滑下去,差点儿没撞到石壁上。幸好他身手还算敏捷,一个侧身躲避,只撞了下肩膀。 他们沿着通道走进一个大洞穴内,眼前的景象堪称惊悚骇人。密密麻麻的小黑蛇重叠着布满洞内的地面和石壁,它们缠动的身躯令连小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真是蛇洞,这么多蛇!”连小天惊愕道。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洞内一名女子身上。那女子忽闻人语,回头怒目而视。 但闻和尚对她说道:“最近山里蛇群异动,是你这妖在作乱吧?你控制这些小蛇,为你所使,有何目的?” “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愿意为之,何必向你解释!” 说完,蛇妖大笑不止,笑声尖锐刺耳,使人心烦意乱。 和尚却面不改色,和善地笑了笑。 连小天大惊,没想到这靓丽女子竟是一只妖灵。惶恐之中,他不忘询问齐暄的下落:“师傅,怎么不见齐暄他们,难道,是被这蛇妖给吃了?” 和尚摇了摇头,视线在洞穴内扫了一圈,放声喊道:“几位施主,你们可还安好?” 正在石室内一筹莫展的齐暄三人,忽听外面传来喊声,顿时打起了精神。 钱云俏快步来到石缝口,朝石室外探出头去。定睛一看,她欢喜道:“是妙空和尚,还有连小天!我们有救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妖气缠身一吻失神 洞穴内的蛇君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朝妙空和尚所在的方向聚拢。 齐暄等人见状,挤出岩间缝隙,观察局势动态。 连小天看见大家无恙,隔着蛇海,叫道:“少爷,我来接你啦!别害怕!” “小天,你注意安全!”齐暄一边扶住罗赛,一边说道。 这时候的蛇妖也顾不上她的郎君,慢慢朝妙空走去。她口吐烟气,再次释放出致幻烟雾。 妙空两眼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扬,举起手里木杖,在空中挥舞起来。 他双脚有规则地移动,像是在耍一套棍法。只见他的速度越打越快,围绕着他的身体,形成了一层光圈。这层光圈内似有金片闪动,而且逐渐向外蔓延开。金光所及之处,黑蛇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皆晕死在地。蛇妖吐出的烟雾也在木杖的舞动中消散。 见此情景,在场的各位看官都为之振奋不已。妙空果然不是寻常僧人,不是仙,也胜似仙。看他挥动木杖c力挽狂澜的不凡气势,蛇妖不禁吓得向后退去。 她眼泛紫光,口中露出锋利尖牙,面目狰狞,说道:“和尚,你非要与我做对?” 妙空言道:“我无意与你为敌。你若安安静静地做个妖也就罢了,偏偏要出来作恶伤人。你在山中装神弄鬼,骚扰村民,令大家惶恐不安。我本一片善心,念你成精不易,望你能早日收手。出来吓人也就罢了,不想你现在变本加厉,还要害人性命。你说,我岂能饶你?” 蛇妖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如流水般极具穿透力。钱云俏听着,隐隐觉出笑声中有丝丝凄凉。 此蛇历经万难,终于修得人形,化为妖灵。但在此深山之中,想必也是孤苦伶仃。即成了妖,就有了些人情,通了些人性。如果把她看做一个人,那眼前这美人确也值得同情。 同样作为女人,钱云俏心生怜悯,竟对她少了些恐惧,多了些理解。 可她毕竟是妖,还是个心术不正的邪妖,见妙空的法术如此厉害,蛇妖眼珠一翻,瞬间化作一条大蛇,朝和尚窜了过去。 妙空高举木杖,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念的是佛经,还是咒语,只在电光火石间,在他面前现出条条金光,似龙飞,似凤舞,于空中形成一道屏障。 大蛇被拦在金光之外,多次进攻,多次受阻,气得蛇身剧烈扭动,蛇尾激动得四处乱撞,震得石壁上的岩石零星地掉落下来。 “当心!” 齐暄眼见一块碎石从洞顶落下,眼急手快,把钱云俏拉到自己身侧。 众蛇受惊,开始四下乱窜。 妙空一边施法,一边扭头对身旁的连小天说道:“你拿上木杖,驱赶蛇群,保护齐暄他们,快去!” 说着,便将手中木杖扔给连小天。 连小天接过木杖,弱弱地问道:“我又不会法术,如何赶走这些蛇啊?” “木杖被我施了法力,你拿上它即可!” 连小天双手紧握木杖,一步步往蛇海中移去,紧张得脑门儿上直冒汗。他将长棍伸到蛇群中,那些黑蛇像被电到似的,飞速逃窜。 “你们别动,我来啦!”连小天朝齐暄他们喊了声。 他自信起来,面露喜色,很快开出一条路来。 那些小蛇也不知要去何处,纷纷躲闪。原来还聚成海的蛇群,分散而去。 蛇妖冲不破和尚设置的屏障,又转头朝齐暄等人撞了过来。 连小天手持木杖,朝大蛇一顿猛挥。 钱云俏躲在齐暄和罗赛身后,吓得脸色煞白。 妙空飞身跳至蛇身之上,舞动金光缠住蛇头,喊道:“洞内岩石滚落,不宜久留,你们赶快爬上洞口!” 话音未落,众人只感洞内如地震一般,剧烈晃动。 齐暄拉上钱云俏直奔石壁边,扶她攀上石壁。连小天动作麻利,率先爬到洞口,回身见钱云俏喘着气,已经爬不动了,便又探下身子拉住她的手腕,助她爬出洞穴。 齐暄回头见罗赛没有跟上来,连忙跑过去询问:“怎么不走?” “我的外衣落在石室了。”说着,便要回去拿。 不料碎石顺着石壁滑落下来,擦着罗赛的身侧掉落在地。 见此险情,齐暄上前拦住他:“这里太危险,刚才你险些就没命了!一件衣服不要也罢!” 若是真为一件衣服,罗赛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回去。只因衣服口袋里有一块表:“那是我父亲的怀表,必须拿回来!” 罗赛神色坚定,不容置疑,回身几步又侧身挤进石室。齐暄放心不下,也跟了进去。 蛇妖与妙空较量,明显处于弱势,但它身形庞大,妖气四散,在挣扎扭动间便搅得地动山摇,场面极其危急。 妙空动用全身法力,手掌在空中一挥,掌心内刹那间聚集起一团寒冰。他将冰团打在蛇身之上,寒冰立即在蛇身表面铺散开。冰层越积越厚,不多时,便裹住了大半个蛇身。 蛇妖被寒冰冻住,行动渐缓,力量减弱。在妙空念起的经文声中,终于停止了挣扎,变化成人形,卧在地上,动弹不得。 妙空和尚收起法力,合掌站在蛇妖身前:“阿弥陀佛,你悟性不到,成妖也是麻烦,还是做回蛇吧。行在山野间,有伙伴相陪,逍遥快活。” 说罢,他盘腿席地而坐,将手放在蛇妖身上,只见一抹金光将其笼罩,美女蛇侧脸看了看妙空,眨了眨眼睛,似要开口说话,可是犹豫片刻,又闭紧双唇,终是没有言语半句。 妙空见蛇妖眼角滑下一滴眼泪,不禁动容,自己也跟着湿了眼眶。 “阿弥陀佛,你想做人,先要修得人心,光有一副皮囊是不够的。” 世道艰难,生而为人,苦辣酸甜,悲欢离合,冷暖自知。 妙空和尚有一颗慈悲之心,想到这蛇妖的可怜之处,心中难过,安慰道:“做人何其苦,做人何其乐。人有人心,妖有妖心,不求大慈大悲,但求以善待人。等你准备好,能修炼出一颗真心,再回来做妖吧。” 只见金光闪耀,光芒万丈,美人化作一条小黑蛇,回到了它最初的模样。 妙空双掌相合,闭上眼,为此蛇诵起经文。 而在石室内,罗赛捡起上衣,用手在兜里摸了摸,见怀表还在,感到一丝欣慰:“还好,没有弄丢。” 他刚一回身,碰巧齐暄迎了上来。他们的距离挨得过近,两人鼻尖间的距离只有几毫米,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罗赛本能地想要推开齐暄,可齐暄的动作更快,他毫无预兆地吻上了罗赛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使罗赛愣在当场,他万万没有料到齐暄会在此时此地做出这样的举动。 两人的鼻尖绕着湿热的气息,温热的唇在瑟瑟发抖。他们分不出是谁的唇抖得更剧烈些,因为他们迷失在这一吻里,大脑空白,身体静止,同时陷入震惊。 齐暄松开了刚才紧握住罗赛胳膊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他因自己的冲动之举而心脏狂跳,一向理智的大脑在刚刚被狂热的情感控制,乱了方寸。而之所以他的情感升腾得如此迅猛,他心中的爱意如火山爆发般释放,全是因为刚才那块碎石擦着罗赛的身体落下,险些砸到罗赛的头。稍微偏那么一点点,罗赛恐怕就没命了。 这一惊吓使齐暄完全失去了防御能力,理智被削弱,情爱占了上风。他紧随其后,追上罗赛。看着罗赛的身体,听着罗赛的声音,齐暄再也忍不住,直接朝罗赛的唇,吻了上去。 就这样,两人在一吻后,稍稍拉开了距离。齐暄的耳朵和脖子都红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举动后,不知所措地从嘴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 几乎就在他僵笑的同时,罗赛向他移动,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脖颈后,倾身吻了下去。 罗赛的吻似乎来得更为热烈,齐暄被他带动,两人抱在一起,全情投入,完全忘记了时间地点。 他们同时停下来看着对方,喘了口气,又再次吻了起来。 在蛇仙洞的蟒仙画像前,两人终于捅破了窗户纸,向对方献出了真心。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温度,享受着彼此柔软的唇。 或许是这份爱在心里憋得太久了,亦或者是这份爱本就浓烈,两人越亲吻,越激动,恨不得将对方吞噬。而且,他们两人都属于好胜心极强的人,又都性格独立,对待自己和生活很有信心。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强者,这两位如果成为朋友,肯定会擦出独一无二的火花。如果成为恋人,那可想而知,擦出的可就不是火花了,而是剧烈且绚烂的烟火。 罗赛和齐暄的亲吻,力量中带着柔情,你来我往间充满较量感。就像是两只在争食的小松鼠,都巴不得从对方的嘴里抢下诱人的松果。他们吻着,身体越贴越近,都试图要去征服对方。可以说,两人对彼此的占有欲都十分强烈,不分伯仲。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打断了两人的缠绵。罗赛突然感到心脏剧痛,一手按在胸前,面色极为难看。 “罗赛?”齐暄担心地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我能挺住,先出去再说吧。” 罗赛咬紧牙关,忍住身体的不适,随齐暄走出了石室。 他们见妙空和尚在念经,放眼看去,已经不见蛇妖的身影。 妙空停下来,抬头看向他们,语气平和地说道:“蛇妖已被我打回原形,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又看了眼脚边的小黑蛇,笑了笑,便同罗赛和齐暄一起爬出蛇仙洞。 在洞外,成功脱险的钱云俏靠在洞口,已经没了力气。她和连小天担心齐暄他们的安全,不时朝洞内观望。等了许久,才见他们爬上来。 “你们可急死我了!”钱云俏说道。 妙空和尚告诉钱云俏和连小天,蛇妖已经被打回原形,往后不会再害人,灵山也会恢复往日的安宁。 由于照明的油灯落在洞内,妙空便施了法术,在掌心处生出一团火焰。他抬手走在前面,好似一盏移动的路灯,为几人带路。 回到灵山寺,钱语桥得知几人在蛇仙洞的经历,诧异不已,说他这把老骨头都没见过妖灵,这些年轻人倒是运气极好啊。 “以前也就是听说而已,现在妖精都跑到身边来了,真是奇哉妙也!”钱语桥笑着说道。 见父亲如此心宽,钱云俏禁不住笑道:“父亲,这么看,你对妖灵还挺感兴趣的。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听妙空和尚说,这山里的妖不是一个两个,你若想见,明日我陪你到后山找找,如何?” 钱语桥收起笑脸,连忙摆手道:“算了算了,不看也罢。若是美丽的还好,要是遇上了面目狰狞丑陋的,爹爹我的心脏可受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怎奈情深意难平 担心女儿受到惊吓,钱语桥送女儿回到房间,陪在她身边,与她说笑,哄着她睡下了。 回到自己房里,钱语桥坐下来想了想,脑中描画着那蛇妖的模样,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冷夜凄凄,枯叶萧萧,禅房灯亮,沉吟不止。 蛇洞遇险,罗赛被蛇妖咬了一口,感染上妖气,头痛欲裂,全身上下灼热难耐,心脏时有阵痛。他躺在床上,皮肤开始变黑,神志也不那么清晰了。 妙空细心观察,见他的皮肤之下,有千条万条的小黑线在游走,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罗施主,你体内有蛇影移动,妖气弥散,情况危急,我需尽快为你施法解毒。一会儿,你只需闭目即可,不管你看见什么,或是听到什么,都不要乱动。那些都是幻觉,明白吗?” “明白。” 妙空扶罗赛坐起,为他脱下上身衣衫,取细针插入其身上穴位,焚香置于床边。 一切准备就绪,妙空口念驱魔经文,手施法力,只见点点金光慢慢在罗赛头顶聚拢,体内的妖气渐渐散出,皮下黑影顺着手背上的咬痕爬出,被金光一照,立即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在此过程中,罗赛紧闭双目,眼前本应一片黑暗。可是受到妖气的影响,他看到了许多虚幻的景象。这些景象中,有巍峨的高山,有窈窕的女子,有丑陋的妖魔。他还看见了父亲和母亲,看见了齐暄,还有他自己。最后,一条巨大的蟒蛇出现在眼前,张开大嘴要将他吞掉。他又惊又怕,很想睁开眼逃离这一切。然而他牢牢记住了妙空的叮嘱,万万不可乱动,他看到的景象都是幻觉,不必当真。 这边妙空和尚在为罗赛驱除妖气,那边在海源长老的房间里,齐暄正喝着长老为他熬制的汤药。他的腰伤并不严重,海源长老还为他敷上药膏,叫他不必担心。 其实,齐暄确实十分担心,可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罗赛。 “你放心,妙空的能耐远在那蛇妖之上,区区妖气,难不倒他。”海源长老笑道。 齐暄点点头,向海源长老打听起妙空和尚的情况。 海源长老喝了口茶,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给他讲起妙空的故事。 妙空具体出生在哪里,没人能说得情。只知道他的父母早逝,幼年便跟随善临法师学习法术,小小年纪就已走遍名山大川。 他自出生起,就显出与众不同的特质,蚊虫鸟兽见了他,都要退避三尺,不敢轻易靠近。而且,他领悟力极强,又聪慧过人,在别人看来异常难学的驱妖之术,他一学就会。更为神奇的是,那些法术到了他的身上,就会呈现出比之前更大的能量,就连善临法师都说,妙空是自带神力,好似血脉之中,就已存有强大的力量。 “这一切,或许同他的祖辈们有关。据善临法师所言,妙空的家族在古时候,是名门望族,族里有许多人都是做法师的。而他的家族之所以兴旺,还要追溯到汉代。当时宫中最出名的长阳法师,就是他的先祖。” 齐暄听得认真,忽闻海源长老说到汉宫中的长阳法师,不禁眼前一亮。 “长老,那位长阳法师,是否就是制造玄镜之人?” 海源长老想了想,说:“我曾在一本古书里,读到过关于玄镜的文字。至于它是不是由长阳法师所制,书中没有记载。不过从年代上推断,或许正是他所为。” 齐暄神色欣喜,双掌用力啪地一拍,激动万分。 他向海源长老说起家中玄镜之事,感念世间缘分兜兜转转,没想到会在灵山寺遇见长阳法师的后人。 而海源长老惊奇于玄镜确实存在这一事实,兴致勃勃地与齐暄聊了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竟然忘了时间。齐暄扶腰站起身,谢过长老,便往妙空的房间走去。 也不知罗赛的情况好些没有,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不敢敲门打扰。 不多时,妙空和尚开门而出,看见齐暄等在门外,笑道:“妖毒已解,妖气已散,你可以进去看看他。”说着,妙空端着一小盆黑水,朝院子里走去。 齐暄只是余光一瞥,便被那盆中的黑水吓得一惊。 “那是什么?”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妙空停下脚步,转身朝他淡淡一笑,直言道:“这些是罗施主身上的血水,被妖气所染,所以变成了黑色。” “什么?他流了这么多血?”齐暄惊讶地问道。 “虽失血过多,但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他经此劫难,往后的身体状况肯定会大不如前,怕是会虚弱多病。不过,要是调理得当,精心修养,也与常人无异。施主不必多虑。” 望着妙空的背影走远,齐暄胸前起伏难平。他走进房里,见到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罗赛,难过得湿了眼眶。 “罗赛?”他试着轻声唤了唤。 只见罗赛闭着眼,微微动了动双唇,便好似沉沉地睡了过去,不再动了。 他握住罗赛的手,举到嘴边,用冰冷的唇轻轻吻着,一滴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齐暄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了。他从小就很坚强,哪怕是摔破了腿,也都忍着不肯哭一声。过于顽强和隐忍的性格,使他在遇到伤心或是烦恼时,习惯于独自承受,不愿向人谈起。就算在最亲近的父母双亲,还有姑姑面前,他也总会隐藏自己的负面情绪。所以在大家眼中,他总是一副理智c沉稳的样子。哪怕是被前女友给甩了,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洒脱模样。 而今,他遇到了罗赛,忽然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面对昏睡的心上人,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强颜欢笑,假装不在意,实在太难了。在罗赛面前,他的理智也都变得不值钱了。什么自制力,什么忍耐力,全都不存在了。唯有罗赛这个人,映在他的眼里,记在他的心间。 他就这样握住罗赛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罗赛,希望你在梦里,能梦到我,因为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咳——咳咳——”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齐暄回头一看,是妙空和尚回来了。 他松开手,站起身,不免有些尴尬。 妙空和尚笑着说:“施主,天快亮了,回房休息吧。我会照顾他的。” 齐暄谢过妙空,不舍地默默回了房间。 第二天中午,钱云俏来找齐暄。他们聊了聊,便相约到寺里散散心。 灵山寺的香客众多,每日都有许多虔诚的信徒前来敬香。佛堂前佛香缭绕,烟气弥漫在秋日的暖阳下,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空灵感。 寺外喧嚣躁动,寺内恬静安逸,一门之隔,一念之间,便是两个天地。 难得能远离城市的嘈杂烦忧,钱云俏十分享受在寺里的悠闲时光。与她同行的齐暄,问她,是更喜欢江城的繁华,还是灵山的清静。 她笑了笑,回答道:“江城和灵山,各有各的迷人之处,我都喜欢。江城的热闹,灵山的隐逸,都是人性中所追求的欲念,二者缺一不可。每个人都一样,时而渴望灯红酒绿,时而渴求静谧淡然,所以,人的欲望总是难以填满。等来了东风,又盼着西风,患得患失,永远欲求不满。我也是个永不满足的人,你也一样。你我要是都能做到只求一头,或许会活得比现在更为快活。” 钱云俏扭头盯着齐暄看,好似话里有话,她的神情透着难以抚平的忧伤。 齐暄见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事要与我说?刚才你来找我,就觉得你有事。我们是朋友,有话不妨直言。” 钱云俏犹豫着,走了几步,忽地笑道:“昨日在‘蛇仙洞’,你和罗赛——” 她欲言又止,停在了一棵老树下。 齐暄猛然心头一紧,眉头浅皱。回想昨日在蛇仙洞,他与罗赛的一言一行,他忍不住心惊肉跳,内心躁动不安,浑身泛起热潮。 难道昨日钱云俏听到或是看到了什么?齐暄心中暗想,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忐忑不安。 两人站在老树下,满树黄叶偶尔被风吹得摇晃几下,然后又乖乖地安静下来。他们都默不作声,要不是树叶摇曳,还真会以为空气凝固住了。 钱云俏首先打破了僵持,轻松地笑了笑,用拳头敲了一下齐暄的胸口,说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严肃起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昨天看见你和罗赛肝胆相照,相互扶持,发自内心的羡慕你们之间的友谊,你能遇到罗赛这样的好兄弟,真是幸运。” 齐暄听闻此言,松了口气,点头笑了笑。 “走吧!”钱云俏说了句,便同齐暄一起朝寺门外走去。 寺门前的小空场上聚了一些卖货的村民。他们有的推着小车,有的直接在地上铺张布单,卖一些山珍野味,还有手工艺品。 两人瞧了瞧,卖货的人中就有红婆。 钱云俏想去红婆那里买条手帕,独自走了过去。齐暄则溜达到其他摊位瞧瞧。 红婆一抬头就认出了钱云俏,笑呵呵地为她选了条绣有红花的手帕:“这条手绢儿好,我亲手绣的花儿,好看!” 接过手帕,钱云俏拿在手中看了看,很是喜欢。 “姑娘。”红婆瞅了瞅钱云俏,又探过头去瞅了瞅对面摊位前的齐暄,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个人怕是会伤你的心!” 钱云俏愣住了,顺着红婆的目光看向齐暄。 红婆从花布袋里掏出一个手工编织的红符,递给钱云俏:“姑娘,这个红喜符送给你。你把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好,塞到符袋里,放在他的枕头里。” “红婆,这是为何呀?”钱云俏疑惑道。 “这是喜符,求的就是男儿心里能装着你。但愿它能保你心想事成。能求得一时欢乐,也是好的。灵不灵的,试试吧!” 钱云俏若有所思地将红符装进衣兜内,谢过红婆,喊了齐暄一声,两人一起回了寺里。 红婆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笑呵呵地对旁边摊位上卖红枣的老妇说:“看到了吧,又是一对儿冤家!” 那老妇也笑了笑,问道:“红婆,你是不是算出来,他俩成不了啊?” 只见红婆笑呵呵地回道:“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不能相亲愿能相望 齐暄和钱云俏走到妙空的房前,见妙空正拿着大扫帚在清扫院中的落叶,便走了过去。 昨夜齐暄从海源长老处得知妙空和尚就是长阳法师的后人,而汉宫中著名的长阳法师应该就是玄镜的制造者。妙空或许能够解开玄镜的全部秘密,以及帮助齐暄将玄镜封印。 不过,齐暄还是更为担心罗赛的伤情。其实早在钱云俏去找他之前,他便来妙空房里看过,那时的罗赛仍然昏睡不醒。 “妙空师傅,罗赛的情况可有好转?”他忧心问道。 妙空见齐暄面色不佳,知道他一定没有睡好。 “罗施主一直未醒,估计还要睡上一阵子。你们不必过于忧心,回去歇着吧。” 齐暄点点头,看了看旁边的钱云俏,心想,要不要让她也知道玄镜的事。 长期以来,他都没有对钱云俏提起过有关玄镜的只言片语,一是不想节外生枝,二是不愿让钱云俏牵扯其中。可是经过相处,他觉得钱云俏是个懂事理c有分寸的女子,对待人情世故,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既然承认她是自己的朋友,那么对朋友就不应刻意隐瞒什么,今天便可当着她的面儿,说一说玄镜。 “妙空师傅,有件事我想与你说说。”齐暄对妙空言道:“听海源长老说,你是长阳法师的后人,可有此事?” “贫僧的师父确实说起过。”妙空回道。 齐暄心中立刻有些欢喜,他将玄镜之事告知妙空,并向妙空求得帮助。 站在一旁的钱云俏听齐暄讲起玄镜的来龙去脉,表情十分淡定,并没显出惊奇之色。她斜眼看看齐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想来她和齐暄也已相识不短,也有了些交情,可是齐暄从没在她面前提到玄镜,而玄镜又是对于齐暄来说万分重要的东西,选择不说,显然是对她还不够信任。而今,齐暄在她面前与妙空聊起玄镜,看来,是对她有了信任感的一种表现。 想到这里,钱云俏自然感到很高兴。她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大脑飞快地运转,试图从中找到重要信息。 妙空坐到树下的石凳上,认真聆听齐暄的讲述。 听到最后,他不禁笑了笑,说:“施主,玄镜的秘密,贫僧不知。而封印它的方法,贫僧同样不知啊。” 斗转星移,玄镜出于汉宫,而真正知道其中故事的人早已化骨成灰,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妙空和尚虽为长阳法师后人,可岁月长河早就洗刷了太多的印记。物是人非,想让妙空知晓其中一二,实在是难为他了。 钱云俏也加入到他们的对话中,三人聊起玄镜释放出的黑暗能量,都为此忧心忡忡。 齐暄见她对玄镜十分上心,对她又添了几分好感。 可惜说来说去,到最后,他们也没讨论出个结果。事实证明,现在就为玄镜戴上紧箍咒,还为时尚早。 “人有人的命,物有物的命,随缘即好,说不定早就有人为它安排好了结局。”妙空说着,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三人说笑间,忽听身后传来动静,齐暄回头一看,居然是罗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齐暄快步上前,紧张询问道。 “感觉不错,就是浑身没劲儿。两脚像踩在云端似的,飘飘然。你的腰没事儿了吧?” “好多了。”齐暄扶住罗赛的胳膊,说道:“你不用惦记我,你现在才是重点保护对象。昨晚你流了好多血,应该多休息。我扶你回房间,外面风大。” 妙空见罗赛已苏醒,身体也无大碍,便建议他们回江城为好。灵山寺虽说清静,适宜修养身心,但是寺里吃的食物都是素菜素饭,清汤寡水,对于像罗赛这样急需补充营养的病人,留在寺里,不如回江城去。食补也好,药补也罢,多多益善。 罗赛也觉得留在寺里会给妙空和其他师傅添麻烦,于是就催着齐暄带他回城。 “你行吗?还要坐挺远的车呢。”齐暄皱着眉头说道。 “行啊。妙空师傅不是说了嘛,我现在就是虚弱些,没问题。”罗赛坚持要回去,伸出胳膊挽住齐暄的手臂,笑道:“我是坐车,又不是开车,累不着。” 既然如此,三人便回去与钱语桥商量,明日一早就回江城。 晚饭时间,齐暄端着饭菜回到屋里,罗赛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房梁看得出神。 “快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齐暄用筷子夹上一些素菜放在米饭上,端到罗赛面前,夹起一块蘑菇,送到他嘴边。 罗赛见状,撑着床,坐起身,一脸嫌弃地说道:“不用你喂,我自己能吃。”说着,从齐暄手里抢过碗和筷子。 齐暄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强的?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你是没看见昨天你那憔悴的样子,躺在那儿就和死了差不多。要不是你体质好,不对,应该说你是运气好,否则——” “否则我就见佛主去了,对吧?”罗赛抬眼瞧了瞧齐暄,夹了口米饭送到嘴里。 “算了,你自己吃吧。”齐暄有些生气,走回到小桌边,捧起饭碗大口吃起来。 没吃两口,就听见罗赛剧烈咳嗽起来。他赶紧过去拍着罗赛的后背,神情严肃地盯着罗赛的后脑勺。 “没事儿——呛着了——”罗赛边咳边解释。 可他越咳越厉害,憋得满脸通红,倒腾了好几下才喘过气来。 谁难受,谁知道。罗赛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斜眼瞅了瞅站在一旁c面无表情的齐暄,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好了吗?”齐暄冷冷地问道。 罗赛清了清嗓子,说了句:“好了。” 齐暄瞧着他,冷笑一声,回到桌边继续吃饭。而罗赛根本没有胃口,看着碗里的饭菜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用筷子扒拉着米饭,小心地夹起一粒米,瞧了瞧,又放了回去。 他扭头偷偷看了眼齐暄,脑海中闪现出他们在蛇仙洞里的拥吻,忽然心胸起伏,来了精神。 听着窗外树叶哗哗作响,惆怅之情漫上心间。 在他这三十年的岁月里面,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感。他从没遇到过什么人,能像齐暄这般令他神迷。似乎从他见到齐暄的第一眼开始,齐暄这个人,就已经烙印于心。往后此生,都要在心里默默念着c守着了。 在两人的交往中,他早已意识到自己对于齐暄的感情,完全超越了兄弟亲朋,甚至是超出了男女之间的情爱范畴。他可以为了齐暄付出任何东西,只要齐暄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边,对他说,对他笑,再阴的天也是晴,再苦的药也是甜。拥有齐暄,他此生无憾。 然而,他又是个太通透的人。想要拥有齐暄,自然会付出代价,即便他自己无所惧,但齐暄所面对的艰险,势必要多于他。就算他们两人以爱人的方式相处,或许能给彼此带来无限的欢愉,可在欢愉之后,随之而来的,很有可能是无尽苍凉。 花无百日红,他们的感情能走到哪里,谁都不知道。如果他们之间的爱会给自己,还有其他人带来痛苦和烦忧,不如将这份爱扼杀在摇篮里。两人继续维持好兄弟的关系,各自轻松,或许更为合适。 不能相亲,但能相望,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齐暄见罗赛没吃几口,十分忧心,想要张口说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妙空那里有没有水果,齐暄打算去拿些来给罗赛吃。 “我出去给你找些水果吃。你躺着吧,别到处走。” 走出房间,齐暄先去斋堂还了碗筷,抬头望了望,月亮已经爬了上来。 去找妙空的路上,齐暄经过一处小花园,刚走过一人多高的假山,就听见后面传来渗人的摩擦声。他下意识地以为有蛇,急忙回身朝假山看去。结果假山后晕黑一片,什么东西也没见着。 就在他恍惚之际,从脚边窜上来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扒在他的袖口上。 被吓坏的齐暄也顾不上查看是什么东西,便用力将它甩了出去。 只见那东西落在地上,大叫道:“疼啊,好疼!” 齐暄定睛一看,是一只灰毛老鼠。 这来到灵山,蛇君就已经吓得他魂不守舍c永生难忘了,现在又来了只老鼠,趁着月色出来吓唬他,身上不禁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正在慌神,忽觉石子路上有人走来,一看是妙空师傅。 妙空还未走近,就冲着那老鼠说道:“你这老鼠调皮,莫让齐施主受惊!” 原来,这老鼠与妙空认识。那日罗赛失眠,在园子里漫步,撞见妙空在假山后与人说话,可是又没见到人影。其实,妙空就是与这老鼠精在低语。 “妙空师傅,我就是没忍住,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会如此。可齐暄不是外人啊,我救了他的性命,出来逗逗他,也无妨吧?”老鼠精眨巴着鼠眼,支着大牙,一副神气的傲娇模样。 “你救了我?”齐暄大为不解。 “没错啊。昨日是我在后山见到你们进了蛇洞,十万火急,连滚带窜地来找妙空师傅去救你们。我可是大功臣,妙空师傅,你怎么没告诉他们啊?” 老鼠不愿意了,气哄哄地蹦跶起来。 “阿弥陀佛,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小灰,救人之初心,乃是要让受苦受难c有生命危险之人得以获救,切不可太过功利。过分专注于赞扬,会令你失了初心。” 这只叫做小灰的老鼠精,主要在灵山寺活动,负责观察周围的情况,特别是妖灵的活动,然后向妙空师傅汇报。可以说,它是一只侦探老鼠。 而小灰,还有一位好搭档,是一只叫做小喜的喜鹊精。 就在昨天晚上,齐暄几人脱险后回到灵山寺,想到连小天是来接齐暄他们回城的,可当时罗赛的情况危急,急需妙空为其驱除妖气,无法按照原计划回家。为了不让齐梅等得焦急,齐暄便想让连小天连夜开车回家报信儿。可一想到黑漆漆的山路实在不安全,妙空就想到了小喜。 由于灵山寺和山下村子尚未安装电话线路,小喜就成为妙空最得力的助手。小喜往来于灵山和江城,会把江城发生的奇闻趣事讲给妙空,是一部鲜活的收音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忘记比记住更难 当夜,妙空就唤来小喜,派它火速飞往江城齐家老宅,送去齐暄亲笔所写字条。 小喜接到任务便立即出发。等它到了齐家宅院时,看见一位美丽妇人身披毛衣,在院子里徘徊。它抖了抖羽毛,落在了这位妇人的脚边。 正在院子里等候齐暄回来的齐梅,低头瞧了瞧,眼见一只喜鹊不请自来,俯身查看。 喜鹊小而巧,肚子圆滚滚,头颈部呈黑绿色,腹白,翅膀和尾部是黑色。精致的小嘴儿在齐梅的鞋上啄来啄去的,很是可爱。 这么个美丽的小东西忽然落进院子,难道是有喜事将要来临?齐梅心里想着,又仔细瞧瞧,发现喜鹊的脚踝上用丝线绑着东西。她抱起喜鹊,解开丝线一看,意外地发现了一张卷成条状的小纸条。 齐梅将纸条展开,上面用钢笔写着:因罗赛身体抱恙,暂且不归,勿念。暄儿。 看了字条,齐梅不禁对着喜鹊笑起来:“我只见过飞鸽传书,头一回见到喜鹊传信,你这小东西,是怎么找来的?” 小喜听着,本想与她聊两句,又怕深更半夜的吓坏了美人,就扑腾扑腾翅膀,飞走了。 见喜鹊消失在夜空中,齐梅回到屋里,可她总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齐暄竟然派了一只小喜鹊来送信,这喜鹊又是如何知道齐家在什么地方呢?纸条上说罗赛抱恙,他是生了疾病,还是在山里面扭伤了腿脚?只言片语,也不交待清楚,惹得她靠在沙发里胡思乱想一番。 原本以为齐暄和钱云俏一起去灵山寺,算是俊男美女山间一游,别有情趣,能够提升两人的感情。可听送几人去灵山的连小天汇报,罗赛也跟着一起去了,这分明就是在搞破坏嘛。齐暄和钱云俏出双入对的,罗赛掺合在其中,实在是煞风景。 她不知道,事实上是她的好暄儿拉上了罗赛,让他去当电灯泡。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电灯泡瓦数过高,完全遮盖了钱云俏的光芒。 这次灵山之行,算是成全了齐暄和罗赛,让他们彼此能够暂时释放情爱,至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蛇仙洞内吻上一吻。 齐梅夜不能寐,而在灵山寺里,睡不着的人也不少。 齐暄在园子里与老鼠精又说了几句,便随妙空师傅去取了些水果。 两人闲谈,妙空提起罗赛也曾因失眠而到园子闲逛:“那夜,罗施主对贫僧说起心事,说他为情所困,为爱所累。话里话外,神态语气,都显得极为悲观。你是他的朋友,应当多开导他才是。” “是吗?他还真没和我说起过。”齐暄若有所悟地浅笑道:“罗赛对人对事,一向以乐观之心看待,我没见他对什么事感到悲观过。” 妙空从水缸中舀出一盆水,把苹果放进去清洗。 他扭头瞧了瞧齐暄,叹了口气,言道:“情爱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看得透,眼明心静;看不透,心烦意乱。人这一世,需趟过不计其数的七情六欲之河,方能到达彼岸。大多数人,都是走着走着,就淹入了河中。再聪明的人,也难逃情爱的控制,幸运者皆大欢喜,不幸者哭天喊地。也许劝说,也是多余,又有几人听?不过,人应抱有一颗慈悲心,能劝还是要劝,能救出一个痴汉便救一个。” 说着,他将洗好的水果递给齐暄,笑道:“有句俗语叫‘解铃还须系铃人’,望齐施主慎重对待。” 这智慧和尚早已看出端倪,齐暄即是罗赛的症结所在。 齐暄回到房间,见罗赛倒在床上又睡了,于是走到床边为他盖上被子。 罗赛的嘴边长出了胡茬,齐暄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就在指尖触碰到胡茬的那一刻,他的心瞬间绽开了花朵。他默默笑着,最想做的就是将罗赛抱进怀里。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在床边盯着看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床上,按着受伤的腰椎,琢磨着妙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想着该如何解开罗赛心里的结。 在另一间房里,钱云俏瞧着手中的红符袋,心里盘算着如何将它放进齐暄的枕头内。 同屋的王奶奶正坐在床上,手拿珠串,口念佛经。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看着钱云俏,问道:“云俏姑娘,手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钱云俏笑道:“是红婆送给我的喜符,说是能保佑我寻得如意郎君。” 王奶奶点了点头,又自顾自地念起佛经。 没过多久,她睁开眼,显得十分急迫地对钱云俏说道:“我知道有个人很厉害,她手里好像有个祖传的方子,能叫男子喜欢上你。我看啊,比这喜符管用。” “还有这样的药方?简直是奇闻!”钱云俏露出了惊奇之色,便向王奶奶细加询问。 据王奶奶讲述,由于她常年住在寺里,便将一间不住的老房子租给了一对儿兄妹。妹妹名叫田洁,平时话少,但是懂的事情倒是不少。古今中外的事情,她总能说得头头是道,别人知道的,她知道;别人不知道的,她也知道。 “屋子里面摆的全是书,我每次见她,她手里都拿着本书。” 除了书多,屋子里面瓶瓶罐罐的也不少。 “她说,是用来调制中药的。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卖药的,后来才了解到,她专门做一种药,只要男人喝了,就会看上你。我一想,这不是邪门歪道嘛,怪吓人的。” 王奶奶就告诉钱云俏,不妨去田洁那里问问,万一她真有那本事,花些钱也无妨。 这个田洁若是真如万奶奶所言,能制出一种药,让男人心动,除非她是神仙。 钱云俏不信,不屑道:“假如真有这种东西,那江城还会每日都有人为了情情爱爱的要死要活?王奶奶,她八成是个江湖医生,打着神药的幌子,骗人钱财罢了!”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要是好个信儿,就去瞧瞧。” 王奶奶把她家老房子的地址告诉给钱云俏,便又继续打坐念经。 第二天一早,齐暄等人向海源长老和妙空师傅告别,下了山,坐车回了江城。钱语桥还想留在寺里住些时日,就没随女儿回来。 连小天把罗赛送回茉莉俱乐部,岳心和唐鹰飞看见面色憔悴c身体虚弱的罗赛,感到难以置信。去的时候还精精神神的一个人,怎么回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岳心心疼道:“罗赛,你这是怎么搞的?瘦了一圈儿!” “你哥我倒霉,被蛇咬了一口,别担心,已经好了。”罗赛笑道。 站在一旁的齐暄放心不下,便让连小天先送钱云俏回家,然后再来俱乐部接他。 钱云俏与大家别过,上车走了。 几人一同来到罗赛的房间,伺候罗赛休息。 “齐暄,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说!”唐鹰飞问道。 离奇也好,惊叹也罢,齐暄一五一十地将他们在灵山的冒险经历讲了一遍。 岳心和唐鹰飞像听说书一样,互相瞅了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没见过妖灵,可是听齐暄这么一说,后脊背开始发凉了。 愣了半天,唐鹰飞说道:“早知道我也同你们一起去了,美女蛇只在书里面读过,还真是想亲眼见识见识!” “你也想被咬上一口?”岳心撇了他一眼。 齐暄说,以后罗赛要食补c药补同步进行,避免感冒着凉,尽量多休息,千万不可过度劳累。 交待妥当,他说想留下来陪陪罗赛。可是罗赛让他回家,免得家人担心。 见齐暄走到门口,罗赛又补了一句:“蛇洞里发生的事,你忘了吧。” 齐暄猛地回头,睁大了眼睛看着罗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罗赛躲开了齐暄炙热的目光,转而望向窗口,说:“好的坏的,全当是做了一场梦。” 他的声音多么惆怅c多么温柔,回荡在房间里,听得齐暄一阵惊慌。 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箭,射入齐暄心窝,扎得他滴血不止。 岳心和唐鹰飞听了罗赛的话,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在说蛇洞里的遇险经历,这等渗人的事,确实是应该忘记。但当他俩看见齐暄和罗赛两人的神情和状态,似乎话里有话,另有隐情。 刚才还说笑的罗赛,此刻变得十分忧郁。齐暄也同样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强装镇定地站在原地,盯着罗赛。 他俩之间的空气中,仿若飘荡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味儿,无色无形,古怪异常。 齐暄忽地笑了笑,说:“对,做人不能太较真,不好的体验还是应该尽快抛到脑后,以免搅扰身心。换做是美好的经历,还是牢牢记住为好。很多事,忘记比记住更难做到。” 说罢,他转身开门离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感觉哪里不对啊。”唐鹰飞对罗赛说道。 罗赛不言语,默默回味齐暄的话。他越想越伤感,越伤感越落寞,越落寞越难过,越难过越沉默。 而走出房间的齐暄,眼中含着泪,不愿相信罗赛居然能对他说出那些话。 罗赛的话,他完全听懂了。让他忘记的,不是蛇妖的丑恶,而是他们在石室内情难自已的吻。 这算是要撇清关系吗?齐暄暗想,罗赛如此说,是真心的吗? 走到俱乐部门口,他没有留下来等连小天,而是步履不停,沿着街道失落前行。 他告诉自己要坚强些,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被罗赛牵着鼻子走,不要被罗赛的傻话坏了心情。 脚下不停,思绪不断,眼看周遭车水马龙,男男女女交错而过,他终于感到舒服了许多,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不知道罗赛能不能做到说忘记就忘记,但是他明白,自己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妖也疯魔镜也疯魔 连小天送钱云俏回家后,开着车,哼着小曲儿,一路往茉莉俱乐部驶去。 在距离俱乐部不远的一个路口,他无意中瞥见路边走着一个人,于是猛地打了方向盘,朝那人拐过去。 “少爷,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他把头探出车窗外,大声说道。 齐暄还在为罗赛说的话感到心痛,精神有些恍惚,见到连小天开车过来,什么也没说,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 连小天回头瞅瞅,见齐暄向后一靠,闭上了眼,似乎很疲惫。 “刚才我送钱小姐回家,她特意进屋拿了瓶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让我给你带回来。她还说,过几天有时间,她会来家里看望老爷子。” 交待完毕,连小天看齐暄一动不动,也没个反应,以为他大概是乏了,便启动汽车,朝家的方向开去。 谁知没过多久,齐暄睁开眼,看了看外面,对连小天说:“前面就到洪记堂了,你在那儿停下车,我去买些药。” 其实,在齐家,最不缺的就是治疗扭伤撞伤的药膏药酒。因为齐正常年关节疼痛,腰啊腿啊,不是今天疼,就是后天疼,所以家里总是备着药。连小天以为,钱小姐这又给了瓶药酒,还特地去趟洪记堂,未免多余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陪齐暄进了洪记堂。 这家老字号药铺里,充斥着浓郁的中草药气味儿。齐暄对气味儿十分敏感,他用手堵住鼻子,走到小伙计跟前,询问有哪里补药适合男性。 小伙计介绍了几种可以强身健体c对抗虚弱的药,齐暄出手大方,全买了下来。 连小天大包小包地把药抱上车,心里头算是明白了,笑道:“少爷,你买这么多补药,是给罗大哥的吧?” 齐暄点点头,把大衣和皮包从后座上拿起来,说:“你再跑一趟,把这些药给他送去。我自己走回去。” 说着,齐暄套上大衣,穿过马路,独自往家走。 回到齐家老宅,齐正和齐梅正在客厅里等他。 “累了吧,我叫园儿给你做饭呢。你先回房歇着,饭好了喊你。”齐梅帮齐暄脱下大衣,抬眼看着他,眼中满是疼爱。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齐家老宅里少了齐暄,他们都觉得度日如年。 齐暄并不急着上楼,而是坐在沙发里,将他在灵山寺见到长阳法师后人的事说了一遍。又讲起妙空和尚如神仙下凡,蛇妖在他面前不堪一击。他绘声绘色的讲述,听得齐正和齐梅很是过瘾。 他们从未见过妖灵,报纸上写的东西,也只当是玩笑看看罢了。没想到,在灵山之上,还真有妖灵出没,居然还让齐暄给碰见了。 “暄儿,真是好险,幸好你伤得不重,若是动了筋骨,是要遭罪的!”齐梅说着,过去查看齐暄的腰伤:“还疼吗?一会儿回房,再换贴药。” “我没事,倒是罗赛被蛇妖咬了一口,中了妖毒。”齐暄说道。 他又讲起罗赛中毒,妙空解毒,以及老鼠精和喜鹊精。 “什么?昨晚飞来的喜鹊是个妖精?”齐梅惊呼道。 万万想不到,那么小巧可人的一只喜鹊,竟然成了精,还能讲人语。齐梅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小的喜鹊能够认得齐家,可以送信,原来它和人一样,精明得很。 齐正仔细聆听儿子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我以前到寺里,也见过这个妙空师傅,可谁能想到,他就是长阳法师的后人。还是你与他有缘啊!” 等园儿做好饭菜,连小天也从俱乐部回来。他也不闲着,忍不住又为大家讲起在蛇仙洞里的经历。他连比划带说,逗得园儿笑得直不起腰来。 遇险时惊心动魄,吓得呜哇乱叫。一旦脱了险,那些惊了三魂七魄的破事儿,就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得轻松,聊得从容。外人听来,不觉恐怖,反而感到好笑。 齐暄一边吃饭,一边听,也觉得此次灵山之行,有惊险,但更多的是趣味。回想那美女蛇眨着迷人眼c扭着婀娜身c步步紧逼的情景,还真是难得一见。 “对了,我离家这段时间,玄镜可还安稳?” 齐正摇摇头,捋了捋胡须,直言道:“你前脚刚走,它就闹腾起来。你问问园儿,她现在还敢不敢再到阁楼去啦?” 不明情况的齐暄将目光转向正埋头吃饭的园儿,问道:“园儿,别净顾着吃,快给哥哥讲讲,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只见园儿抬起脑袋,撅起小嘴儿,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 事情还要从齐暄走的那天说起。 齐暄和连小天上了车,齐梅和园儿回到屋里,准备收拾屋子,打扫卫生。 园儿抱怨玄镜不安分,释放出的寒气冻得她手脚发麻。特别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盖两个大棉被还觉得冷呢。再这么下去,她非得和齐老爷一样,冻出老寒腿。 齐梅也很无奈,两人聊了聊,便各自忙着干活。 平时都是园儿隔三差五地去阁楼打扫。那天她照旧拎上水桶,打开书房门,进去擦灰扫地。 她推开窗户通通风,忽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凉得她身体一哆嗦。回头一瞧,摆在书架上的玄镜正放出黑雾。雾气渐渐扩散,夹着冰冷刺骨的寒,在房间里搞乱。 园儿本就对这玄镜心怀不满,便走上前去冲着它说道:“破镜子,黑乎乎的就知道吓唬人。有本事你动一个试试?没手没脚的,成天冒黑气,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看你也不像少爷说的那么厉害,就算你是妖魔鬼怪,我也不怕你。我娘给我算过,我命硬,什么邪乎的东西见了我,都得绕着弯走。” 说完,她出了气,心里舒服,唱着歌儿,继续打扫。 不料,一阵沙哑的笑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愣了愣,朝玄镜看去。镜子还是那个镜子,并无异样。可是她明明听见了有人在笑,是谁呢? 园儿走到窗口,往楼下瞧瞧,院子里空无一人。她不放心,又走到玄镜跟前聚精会神地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就在此时,从玄镜中突然冒出一团黑烟裹住了园儿的脑袋,她眼前顿时一片昏暗。 她受到惊吓,向后退步,不小心绊在水桶上,半桶水倾倒在地,溅在她的腿上鞋上。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她尝试伸手抓住身边的物体,以免摔倒。结果她很不巧地够到了一只花瓶,视线模糊不清,手上一滑,青花瓷瓶十分不幸地从木架上掉落在地,瞬间身体碎裂,一命呜呼。 听到声响的园儿更加紧张不安,头上的黑烟仿佛一双大手蒙住了她的眼,使她陷入困境。 她本能地惊声尖叫,“啊——啊——救命啊!”,叫声似乎比她脑袋周围的黑烟更显惊悚。 听见呼救声,齐梅匆忙赶来,看见园儿紧紧抱住楼梯扶手,跪在地上哀嚎。 “园儿!”齐梅走近方才看清,她头上笼罩着一团黑色烟雾,急道:“你——你是不是碰玄镜了?” “没碰没碰,我就说了它几句啊!”园儿边哭边解释。 “别急,我去对付它!” 齐梅眼露凶色,咬了咬牙,冲进书房,站在玄镜面前,张开手掌按在黑色镜面之上,训斥道:“齐家养了你上千年,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吗?为了你,现在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你不安分些,倒还出来惹事!快收回你的能量!” 话音刚落,只听玄镜再次发出令人汗毛竖起的沙哑笑声。随后,玄镜表面有光泽流动,黑气跟着逐渐消散。罩在园儿脑袋上的黑烟也慢慢散开,最终没了踪影。 齐梅见玄镜又恢复平静,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她用力握了握拳,以缓解玄镜带来的刺骨寒意。走出书房,瞧见满面泪水的园儿正跪在楼梯边抬脸看着她,气恼之余,又不禁感到可笑。 “我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幸亏梅姐出手相救,要不然今天就没人给你做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园儿可怜巴巴地对齐暄说道。 齐暄不曾想到,家中居然发生了如此危险之事。看来玄镜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没事就好,以后要多加小心。”齐暄望着园儿,眼角上翘,柔声说道:“你虽然不姓齐,但是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若身陷危难,我又怎能不担心呢?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遇到什么事,千万要谨慎。” 园儿甜甜地笑着,点了点头,身体里好似涌入一股暖流,解救了她微冷的身躯。 第三天,齐暄让工作人员将钱语桥的画作挂在大堂休息区的墙面之上。这幅《秋日山水图》不负众望,真的为珍珠饭店增色不少。 回到办公室,齐暄便投入到工作当中。可在一阵忙碌过后,他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对于齐暄来说,玄镜是个谜,情爱同样是个谜。 一想到罗赛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他心里就倍感酸楚。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一时间,脑子里装的全都是罗赛。 像他这么聪明c这么理性的人,在感情面前,应该游刃有余才对。可到了他这里,就变样了。他在罗赛面前,根本就是一只小猫咪,“喵一喵一喵”地叫着,趴在地上,瞪着玛瑙般的大猫眼,乞求着主人的关注。所谓一物降一物,恐怕就是如此吧。 在齐暄想来,罗赛总是在试着回避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假如他也同罗赛一样,不去正视这段感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最后的结果肯定是继续维持他们之间的友谊。但他不想这么无声无息地将心里的这份情断送掉,他想要争取,哪怕得到的微乎其微,也好过一无所获。 他深知罗赛是上天赐给他的大礼,这份缘,如果不珍惜,那该是多么的愚蠢至极。 坐在椅子里,仰头望向天花板,他想着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了秦晓环的歌声。有一首歌的歌词,他记得很清楚:为什么,你要用冰冷的手,揉捏我炽热的心?花儿红了,叶儿绿了,你却依旧冷漠如初。苍天笑我,你也笑我,只因,我不肯退缩。 哀婉惆怅的曲子在他耳畔绕来绕去,像是一条柔滑的丝带,缠绕在他身上。曲调的忧伤,歌词的凄楚,化作冷雨,浇在他昏沉的头上,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你的冷漠戳我心 下班后,齐暄赶到茉莉俱乐部。挤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伴舞女郎们,他来到二楼罗赛的办公室。 罗赛将报纸盖在头上,倒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听到敲门声,他喊了句:“请进!”便急忙坐起身。眼见推门进来的是齐暄,他又重新倒了回去,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好些了吗?”齐暄见他状态不好,忧心道。 罗赛愁眉苦脸,勉强笑了笑,伸手往办公桌的方向一指,让齐暄去看桌上的药。 走近一瞧,桌上有一小碗熬好的汤药,呈深棕色。齐暄稍微低下头,凑近些,想看看这药有什么问题。没想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扑面而来,只是一闻,便引起了胃部不适。这中药汤的味道不用尝,光是闻闻就知道,肯定是又苦又臭,好喝才怪。 “这是什么药啊?”齐暄捂住鼻子,回头问道。 “就是昨天小天送来的药啊。药丸子之类的还能勉强接受,可是这药汤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喝的。这是治病,还是要我的命啊?” 见罗赛挤眉弄眼地一顿埋怨,整张脸传达的就是一个词:嫌弃。齐暄深吸一口气,冲他投去一枚笑弹。即便如此,药还是要吃的。良药多苦口,何况是洪记堂这种老字号的药铺,用药极其讲究,传承古方,药材不掺假,口味上自然重一些。 齐暄想了想,端起药碗送到嘴边,皱了皱眉,抿了一口,说:“喝起来还好。再不喝就凉了,赶快喝了吧。” 说着,把药递到罗赛手里,一本正经地站在他面前。看那架势,如果罗赛不把碗里的药喝光光,他就会强制性地把药灌进罗赛嘴里。 “我喝。”罗赛气呼呼地抬眼看着他,接过药碗,用手指捏住鼻子,双眼紧闭,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 不料药劲儿太大,一碗下了肚,浑身发热,额头上冒起汗珠。又因为喝得急,他忍不住打了嗝,刺激性的药味儿涌了上来,差点没一口吐出来。他急忙用拳头压住双唇,咽了口唾沫,给憋了回去。 “至于嘛,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齐暄笑着,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好的红糖糕,递给罗赛:“刚才在门口买的,正好能派上用场。” 罗赛打开包装纸,咬了一大口。温热的红糖馅流进口中,黏在舌头上,瞬间就感到舒服多了。他瞧齐暄靠在办公桌上,正用荡着柔波的双眸盯着自己,心脏突然砰砰砰一阵激烈运动。他急忙收回目光,起身走到窗前,向街道上看了看,刚要开口,就听齐暄率先发了言。 “那天在‘蛇仙洞’,我是认真的。你有顾虑,我能理解。但是希望你不要把我一票否决掉。可能我们都需要时间把事情想清楚,在这期间,我真的不想再听你说什么‘忘记’之类的话。我承认我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我也有弱点,也有我不能承受的东西。” 齐暄说着,垂目低首,整个人看上去传达了两个字:痛楚。他极少在别人面前表露心声,能够说出这些话,对他来讲,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也许在其他方面我表现得游刃有余,可在感情方面,我不是一个智者。我的初衷并非要给你带来烦恼。但愿你能尊重我的情感,至少不要把我当成无关紧要的人。我受不了你的冷漠。” 罗赛用拳头敲了敲玻璃窗,回身直言道:“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冷漠!” “我忘不了你昨天对我说话时的神情,你让我忘掉发生的事,你知不知道,当时你的眼神,你的言语,有多么冰冷?” 在齐暄所接触过的东西中,玄镜的寒胜过冬日的冰雪,无其他寒冷可以企及。可即使如此,那种寒冷也只是身体上的寒冷,而罗赛带给他的失落和无助,却是冷到心头的。 “我是不想成为你人生路上的绊脚石。”罗赛情绪激动,抬高音量说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有些时候,我们根本没得选!” “你不是对任何事情都很乐观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如此悲观?” “你刚才说,你有弱点。那我告诉你,我也有弱点,你就是我的弱点。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你的时候就会悲观。你知道在我们接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惊恐和无助远远大过喜悦!” 齐暄紧锁眉头,手指在桌子边缘无意识地胡乱抓着,问道:“我就让你这么难过吗?” 只见罗赛闭上眼,点了点头,狠狠地说了句:“对!” 原本带着欣喜而来,却不想有了这么一番令人不快的交谈。齐暄将视线转向别处,自尊心再次受到重击,弥漫在房间里的难闻中药味都变得若有若无了。他已无心顾及其他,距离自己仅仅几步之遥的这个男人已经让他眼窝充血,脑袋嗡嗡作响。 这样的场面,看似只有两个人,却好似有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锣鼓齐鸣,喊声不绝于耳。不经意间,已是血流成河,人仰马翻。 两人的对话,似铁矛,插入对方心脏。虽不见血,却可听见心碎声。 “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齐暄无力再说下去,只好闪人。 谁知罗赛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道:“明天我可能不在俱乐部,你还是别来了,免得白跑一趟。” “你不是故意躲我吧?”齐暄拎上公文包,笑了笑。 罗赛转过脸去,再次望向窗外的夜色,回了句:“不是。” 是也好,不是也罢,对于齐暄而言,今晚的拜访真可谓是无比的糟心。他现在完全不想去看罗赛的那张脸,即便那张脸再英俊c再迷人,此刻在他看来,都无法使他高兴。 结果可想而知,他抓起放在沙发上,罗赛吃了一半的红糖糕,冷着脸,摔门而去。 他急匆匆地一路来到大门外,站在台阶前,迎着夜风,将红糖糕塞到嘴里,大口嚼起来。 糕是真甜啊,与那闪烁的霓虹灯十分般配。 可惜,他心里苦,再甜的东西也很快没了甜味儿。他无奈地笑了笑,算是给自己一些鼓舞,毕竟他还要拖着身子回家呢。若是被心中的苦楚逼得情毒发作,訇然倒地,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同样中了情毒的罗赛,被齐暄冷冰冰的摔门声震得浑身一颤。 其实,就在刚才齐暄开口之前,他本想告诉齐暄,他昨天说的那些糊涂话不必当真,他怎么会舍得忘记两人的点点滴滴?哪怕是齐暄的一次呼吸,一次皱眉,他都不忍心遗忘。 但是在听到齐暄向他倾诉衷肠后,他又犯了退缩的老毛病,简直是瞎话连篇,越说越偏离正轨,越说越让两人气恼不已。 像他这种在热乎脸上喷冷水的做法,在恋爱技巧上,有个学名,叫做“欲擒故纵”。你越是亲近我c追求我,我就越是疏远你c回避你,结果勾得对方心急如焚c火烧火燎的,心中的征服欲和占有欲就更加强大起来。 这一招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非常好用的计策。倘若你问罗赛,他是怎么想到要用这一招来对付齐暄的,他肯定会大吃一惊c疑惑不解,因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这些行为或是言论,属于“欲擒故纵”的范畴。他哪里会想到这个。 按照他积极潇洒的本性,主动追求别人的一定是他。现在可好,他成了被别人追求的目标。 既然齐暄主动些,那他本应热情回应便是,为何要扳着脸,愣装无欲无求的圣人呢? 他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影,深觉自己的脑袋进了水。不仅是水,还是浑水。 见齐暄生气离开,他很想追出去,拉住齐暄的手臂,留住他。怎奈他竟又开始犹豫不决,那个风流洒脱的罗赛不见了,在齐暄面前,在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恋面前,他变得又蠢又笨,憋屈得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大风在与秦晓环的交往中越发从容自信,看着台上美人自如地唱着歌,他心里的美,早已映上了他的脸。 坐在一旁的唐鹰飞啃着苹果,向大风求教起追求女生的方法。 “你没糊涂吧?向我请教?”大风憋着笑,难以置信。 说起唐鹰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位猛将。就同那古时候的英勇将士一般,手执长刀,上马飞驰,伴着战鼓声声,大刀一甩,对方身上,便出现一道血痕。他敢爱敢恨,公正大度,乃性情中人。而且人如其名,宛如荒漠上空,盘旋的雄鹰,苍凉之下,难掩一颗勇敢炙热的心。 他是铁汉,也不乏柔情。在其他姑娘面前,他还能谈笑风生,一旦到了岳心这里,一身功夫只在美人一笑间便会瓦解,全无还手之力。 这两人似兄似妹,自小生活在同一条胡同里,算是青梅竹马,携手并行。或许正是因为太过熟识的缘故,他们的关系从最开始就像是亲人,彼此之间有信任c有温情。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随着岁月流逝,唐鹰飞渐渐发觉自己对岳心已产生了无法割舍的男女之情,这让原本相处融洽的“兄妹”二人,在共同生活中,产生了些许尴尬。 男大当娶,女大当嫁。他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彼此熟悉,感情基础深厚,若是真能结成百年好合,也未尝不可。 “我吧,以前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现在要转变角色,视她为爱人,真是张不开嘴。而且,就算我对她再怎么好,她也都习惯了,丝毫没有领会到我爱她c疼她的高尚精神。”唐鹰飞说着,视线落在大风脸上,用他那极为虔诚的目光期待着对方的解读。 少言寡语c性格木讷的大风,因为成功吸引了秦晓环的视线,而变得风生水起,在一众友人中倍受关注。在追求女生这件事上最不被看好的他,仿佛一夜之间成了明星,大家都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想要从他那里汲取一些爱情养分,以便为自己的情爱之花施肥。 “我没有追爱秘笈,唯有付出,明里暗里,只要保持住一颗真心的热度,对方早晚会感受得到。”大风直言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说破无毒谈谈心 听了大风的追爱箴言,唐鹰飞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心绝对是滚烫滚烫的,就算是有时候降温了,到她那里,也会马上升温。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在我认识的女子当中,她是第一,没有第二,我完全交付真心,一心一意对她好!” 大风相信唐鹰飞所言。不过,他相信又有何用?岳心的心,愿不愿交付于这只老鹰,他可说不准。 “要不然,我和秦晓环说说,让她去问问岳心的想法?” 唐鹰飞听后大喝一声:“好!兄弟英明!” 有了大风的支持和帮助,再加上秦晓环的试探,唐鹰飞觉得心里有了底气。 而让这只老鹰犯难的小糖心,此时正在大门口同齐暄聊天。 岳心去了趟裁缝店,下了黄包车,径直迈上台阶。一抬头,正好瞧见齐暄站在立柱边,就笑着走了过去。 “你这是刚来,还是准备走啊?”她甜声笑道。 齐暄因为与罗赛聊得十分不愉快,眉宇间浮着一团愁闷之气。见到岳心,心情好了许多。 “要回去了。”他说着,瞧了瞧岳心的衣衫,问道:“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岳心离开得匆忙,忘了穿大衣,上身只套着一件小西装,夜风寒凉,吹在身上还真是冷。 “我得来杯热咖啡暖暖身子,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岳心一边说,一边往大门走,回身眨了眨珍珠般的眼,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齐暄。 说来也巧,齐暄也很想喝上一杯热咖啡,缓解一下低落的情绪。用咖啡的苦,压一压心里的苦,何乐而不为? 两人走进俱乐部的餐厅,坐下来点了两杯咖啡。 这是他们第二次一起喝咖啡,上一次是在警局附近的西餐厅里,那时罗赛还被关在警局,他们为此担忧,咖啡的味道似乎更加苦涩。 提起这件事,岳心开怀一笑。难得能与齐暄单独相处,岳心珍惜着c激动着,一直笑个不停。 “听罗赛说,你和钱小姐正在交往?是真的吗?”岳心捧起咖啡杯,抬眼盯着他看。 齐暄嘴角微扬,说道:“其实也算不上是在交往,就是普通朋友,偶尔一起吃吃饭。” “她也这么想吗?”岳心一语中的。 钱云俏对自己抱有怎样的态度,齐暄最清楚。一个单身女子,主动约你喝茶吃饭,游山玩水,想来是对你心有好感,是对这份感情抱着无限期盼的。只要齐暄踏出一步,便能抱得美人归。遗憾的是,他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他的心,被罗赛填得满满的,不是铜墙铁壁,也是固若金汤,其他人想要攻进去,必定大费周章。到头来,也未必能成。 齐暄直言道:“她看似外表清冷,其实内心火热。我想,她也和你一样,是会为了爱而义无返顾的女子。只是你们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岳心瞪大双眼,嘟起嘴,撒娇道:“如此看来,她是非你不嫁了?” “她的心思,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揣测了。”齐暄笑道:“我的心病还无处可医,哪里顾得上别人。” “你的心病?是什么?” 齐暄将胳膊搭在桌面上,向前倾身,与好奇心泛滥的岳心四目相对。稍微顿了顿,说道:“我喜欢的人,总是惹我生气。不知是他病了,还是我病得不轻。” 岳心凝神思索,神情中充满疑惑。 她听到齐暄说起有心上人,情绪自然低落,但她很快从失望和游离的状态中抽身,俏皮地说道:“哎呀,你喜欢的人,不会是我吧?” 齐暄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笑道:“我要说不是,你会不会抱头痛哭啊?”说着,从大衣兜里摸出一条手帕,按在桌上,说:“给你擦眼泪。” 岳心被他的举动逗乐了:“我就算哭,也是回到房间里哭。放心,在公共场合里,不会让你难堪的!” 按照岳心的性格,确实如此。她再怎么撕心裂肺,也会装作轻松自如,不给别人看笑话的机会。 两人的对话,看似开玩笑,却也是真情流露。机会难得,借此良辰,岳心一鼓作气,说了句她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喜欢你的。”岳心说完,害羞地低下头去。 对于她的意外表白,齐暄略显慌张。他赶紧举杯喝了口咖啡,脑中不断从文字海洋中搜索恰当词汇,用来准确地表情达意。 “两人相识,并不是只有做了情侣才有意义。如果可以,我会像罗赛那样,呵护你,照顾你,亲如一家人。这或许,要比同床共枕,来得更有意义。” 岳心静静听着,没有说话,指尖在印有花纹的咖啡杯上敲了又敲。 什么相处方式更有意义,哪种关系更有价值,她以前从没思考过。这一时半刻,恐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暂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何况被齐暄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早一天晚一天,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话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堵得慌。”岳心笑了笑,释然道:“现在说出来,感觉舒服多了。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万事如意’,人心都是千疮百孔的。今天笑了,明天又哭了。哪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万事如意,心想事成,都是人心的追求。正是因为没有“万事”能“如意”,没有“心想”就“事成”,人们才会去渴求c去期盼。逢年过节,喜事盈门,见了面都要相互祝福几句。你也高兴,我也舒心,但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生命不息,遗憾不止。人这一生,都是喜忧参半,谁都如此,也就用不着那么较真了。 岳心想得开,不是因为她爱得浅,只因她较同龄人成熟些c通透些。若是纠结在一份得不到的情爱中不能自拔,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你能说说,你喜欢的人是谁吗?我很想知道。”岳心试着问了问,不知能否得到答复。 对于这个话题,齐暄本不想多言,他还没有做好要对岳心说的准备。可是,当他见到岳心望向自己的亲切神情,以及她那温暖的目光时,他动摇了。 只见他的喉结动了动,两片薄唇微微开启,说道:“罗赛,他就是我的心病。” “是他?”岳心半张樱桃口,惊讶不已:“老鹰说,你和罗赛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总是眉来眼去c打情骂俏的,原来真有问题!” 齐暄很无奈地苦笑道:“你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反正他已令我病入膏肓,恐无药可治,命该如此,我认了。” 岳心没有料到,他和罗赛的感情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好兄弟不做,非要掏心掏肺地爱上彼此,从而走向荆棘丛生的苦情之路。这里面的复杂程度,不亚于盖一座皇宫。可就算是修建宫宇楼台,至少还有图纸可供参照,仅凭他们两个血肉之躯,就想翻涌爱潮,一不小心,怕是要被浪潮吞没。 “江城的美丽女子千千万,你为什么偏要选择他呢?”岳心质疑道。 她问齐暄,齐暄又能去问谁呢?喜欢就是喜欢,迷恋就是迷恋,不存在为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选择我呢?”齐暄反问道。 岳心无言以对,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心病也是病,估计还能传染,现在,岳心的心似乎也病得不轻。 愁容挂在美人的脸上,看上去别有一番滋味。 齐暄又喝了口咖啡,笑着对满面忧思的美人笑道:“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的确舒服多了!”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结果还没走出餐厅门口,就碰见了迎面走来的罗赛。 罗赛来吃晚饭,他本以为齐暄已经走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你没走?”罗赛问道。 看到罗赛,齐暄没有表现出多少欢喜,淡淡地说:“我和岳心来喝咖啡。” “一起吃饭吧。”罗赛建议道。 “改天吧。我先走了。”齐暄拒绝道,并且迅速移开看向罗赛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擦着罗赛的身侧,快步而出。 岳心见到他俩之间的气氛十分怪异,好像在闹别扭。她拉过罗赛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罗赛心虚,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笑道:“我什么事情瞒过你?想多了吧?” 岳心冷笑着,一把抓过他胸前衣襟,低语道:“他跟我说,他喜欢你,他爱上你了。我的好哥哥,此时此刻,你有什么感想啊?” 对于齐暄的坦白交待,罗赛有些意外。他试图开个玩笑,缓解自己的紧张不安:“你们不是喝的咖啡吗?怎么喝咖啡都能喝醉啊,胡言乱语的。” “你别打马虎眼!老实交代!” 面对岳心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百口莫辩。 “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天地为证,绝无半句假话。” 居然承认了。岳心神色凝重,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他——你们——”她吞吞吐吐,从嘴里往外蹦字儿。 岳心一直把钱云俏视作自己的情敌,没想到今天终于真相大白,抢了她意中人的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竟然是她的罗赛哥哥! 这个真相可谓是惊天地c泣鬼神,来得异常凶猛。在齐暄面前,她还能忍得住,而到了罗赛这里,她是无论如何也憋不住了:“好一个天地为证,说得轻巧!你们不合适!你们没结果的!” 岳心妹妹的话,像钉子一般,钉进了罗赛的心。 “我知道。”罗赛心里难受,拉过岳心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可我是真心的。不管我以前经历过什么,爱过谁,恨过谁,现在留在我身体里的,是他。” 兄妹俩四目相对,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却从乳臭未干的孩童起,便自行绑定在一起,互为靠山。不管遇到什么暴风骤雨c冰雪寒潮,他们都会紧紧依偎,不离不弃,相互支撑。 尽管岳心对罗赛和齐暄的关系一时难以接受,但她依旧是罗赛的后盾,她知道,自己的支持对罗赛来说有多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一见钟情休想逃 等俱乐部散场之后,岳心靠在吧台边,同唐鹰飞说起这件事。而唐鹰飞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的情绪。 “有一次,我们去和猫影那帮兄弟吃饭,他喝大了,我俩回来的路上,他神志不清地一直喊齐暄的名字。我当时就猜到了,他心里啊,肯定没把齐暄当朋友。”唐鹰飞说道。 “齐暄也是,看上谁不好,偏偏是我哥。你说,我这心里能平衡吗?哎呀,我现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岳心烦躁不安,情绪低落,拿起玻璃杯,发现里面的酒已经喝光了,于是亲自去吧台后面又开了瓶酒。 唐鹰飞笑道:“小糖心,有什么不平衡的?难道你还想和你哥抢男人?” 小糖心即便心里苦,可她也万万做不出与罗赛争风吃醋的事情来。她倒了半杯酒,一口气干了,说道:“如果他们能好,我祝福。罗赛不容易,他应该获得幸福。可是——我就是难受嘛!” “不就是失恋嘛,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呀,应该试着转移注意力,多关心关心我,我不也是你哥吗?” 岳心叹了口气,因为酒精的作用,脸蛋泛起红晕。她取过一只玻璃杯,为唐鹰飞也倒了些酒,推到他手边:“对,你和罗赛,都是我的好哥哥。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你们,我就算活着,也同死了一般。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害怕失去你们。” 看到岳心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唐鹰飞赶紧安慰道:“什么又死又活的?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你们女人就是有这个毛病,我们都好好的,非要把我们给想没了!” 岳心摸了摸眼泪,聊起她对齐暄的看法:“其实,齐暄和罗赛挺像的。我喜欢他,可能也是因为罗赛的缘故吧。在我情窦初开c对爱情懵懵懂懂的时候,我就幻想过,以后能和罗赛结婚。”她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慢慢的,我发现他真是把我当妹妹,所以,我的幻想就戛然而止了。” 唐鹰飞想起了一些往事,笑了笑说:“我妈以前就说过,她觉得你和罗赛特别般配。她还说,你要是和罗赛生个孩子,那小孩儿得多漂亮啊!” 两人互相看着,都笑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干嘛非要做夫妻呢?再恩爱的夫妻都有分手的风险,可我们不会,我和他,是会一起白头偕老的。睡不睡一张床不重要,两颗心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外国小说看多了,这思想还真是开放,境界挺高的啊!”唐鹰飞说着,喝了口酒,坏笑道:“你也别太高兴,我看罗赛和齐暄,不仅要睡一张床,他们的心也是在一起的。估计,以后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岳心圆眼一瞪,像是要从眼中发射出万千小箭,射向面前的老鹰。 “你说,他们俩,谁先看上谁的?”唐鹰飞立马转换话题,凑到岳心身边问了句。 “我哪儿知道!反正谁也没看上我!”岳心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小脾气一上来,又喝了杯酒。 他们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聊着,目送着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一个个下班回家。 热闹的俱乐部在谢幕之后,恢复了平静。 罗赛很早就睡下,迷迷糊糊地做了些梦,都是片段,醒来之后基本上全忘光了。 他推开窗户,迎着江城秋日的冷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他看了看时间,不紧不慢地洗漱打扮一番。今天,他要参加一个宴会,估计会从中午持续到很晚。为此,他特意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黑色的领结扎在衬衫领口处,穿了件黑色丝绒西装。站在镜子前面,用手摸了摸下巴,觉得镜子里的男人帅气无比,令他非常满意。 举办这次宴会的是一位政界大佬,受邀参加的都是在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涵盖了各行各业的重要人士。而这位大佬与范离素有往来,前几天范离还特意打电话来,告诉罗赛叫他务必到场。 像这种宴会,罗赛猜想齐暄也应该在受邀名单中,昨晚他本来有机会当面问问齐暄的,可是因为他们俩聊得实在不愉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出发前,他打算给齐暄打电话问一问,拿起话筒犹豫半天,还是放弃了。 唐鹰飞和岳心也都精心打扮,两人在门口等他。 只见岳心头戴流苏,耳环c项链c戒指一样不少,白衣红裙,再配上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简直是美得沉鱼落雁c闭月羞花。一旁的唐鹰飞也是西装笔挺,皮鞋擦得锃亮,英武潇洒。 看这对儿俊男美女盛装打扮,罗赛开玩笑说:“你们别去参加宴会了,直接去拍张结婚照吧!” “我看行!”唐鹰飞点点头,假装拉上岳心就要走。 岳心笑得花枝招展,如果是盛夏,估计蝴蝶也会以为她是花朵,朝她飞来。 三人乘车直奔宴会厅。下了车,一直在门口等他们的大风迎了上来。 “离哥和大嫂已经进去了。”大风对他们说道。 进到宴会厅,在水晶吊灯下的圆场内,已经聚集了许多客人。服务生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托盘里是一杯杯的饮料酒水。 范离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戴了顶礼帽。而许欢颜怕冷,裹了件厚实的呢子大衣,腰间系了条宽边腰带,将腰部轮廓勾勒得恰到好处。 罗赛几人走过去打招呼。许欢颜见到罗赛无比亲切,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肩膀,笑道:“多日不见,怎么又帅了些呢?” 许欢颜的身份从罗赛口中的“许姨”变成了“大嫂”,这种转变倒是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一会儿,我给你们介绍几位朋友。”范离热情地说着。 他转过头去在宴会厅里四处张望,寻找他的书法老师钱语桥。 “欢颜,我去那边看看,一会儿我来找你。”范离笑着,轻抚了一下许欢颜的后背,转身走了。 钱语桥昨晚刚从灵山寺回来,身体恢复得不错,在女儿的陪伴下前来参加宴会。他进来后,一眼就看见了范离,师徒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同样受邀而来的,还有赵应同。他略显疲态,脖子上挂了条暗红色围巾,不慌不忙地独自在宴会厅里晃悠。或许是受到本身职业的影响,他看向其他人的眼神,像是在审问c在探寻,似乎在场的客人中,就藏有可疑人物。 随着乐声停止,几名地位显赫的人物分别站出来讲了几句。接着,宴会正式开始,美味佳肴被端上桌,客人落座,举杯开怀畅饮。 主办方显然对中国戏曲很感兴趣,特地请来了戏班子出场表演,引来一阵掌声。 在距离罗赛不远的一张圆桌边,坐着一位清瘦的男子。他也就三十出头,可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当然,不是说他长得老,而是他的气场强大。他是那种,只要你看过他一眼,就会让你记住一辈子的人。 他的头发上抹了一层发油,西装里面搭了件缎面背心,脚踩尖头皮鞋,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精致干练,卓尔不群。 也许是他太瘦了,再加上长而挺的鼻子,显得他的脸有些长。 此时,他的眼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罗赛看,薄唇微微上扬。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透着欲望。与罗赛的阳光c明朗不同,他那张不动声色的脸,显得阴沉c邪恶。 旁边坐着他的亲妹妹,梳着一头披肩长发,戴了顶小巧的蓝色圆帽,正用一双迷离的丹凤眼瞧着自己的哥哥:“你已经盯着那个人看了十分钟了,该不会是,又陷入爱河了吧?” 他笑了笑,视线依旧没有从罗赛的身上离开。 “‘粉红的霞光,迷了我的眼。’还记得这首诗吗?”他对妹妹缓缓说道:“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霞光。” 妹妹斜眼瞧着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上回遇见的那个人,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在她看来,她的哥哥太过感性,非常容易动情,以至于情人太多,最后很难看清楚哪一个才是他的真爱。 “要不要去认识一下?”妹妹提议道。 她已经等不及看自己的哥哥再次坠入情网,然后爱得死去活来。那场面,真是要比书上写的还精彩。 几分钟后,罗赛起身准备到门口看看齐暄来了没有,宴会已经过半,始终不见齐暄的影子。 在他走到一座老虎木雕前的时候,被一个男人叫住了。 “这位先生,请留步!” 他回头一看,喊他的人以前并没有见过。 “有事吗?”他礼貌地笑着说道。 “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汐,是一位诗人。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我叫罗赛。你好,田先生!”罗赛见有位诗人主动前来搭讪,便友好地伸出手。 田汐见罗赛朝自己伸出手,有些意外,连忙伸手握了握。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接触到罗赛的肌肤,令他激动不已。但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他还是那般自然地注视着罗赛,表现得非常绅士。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扑上去的欲念,开口胡诌道:“我觉得你很像是我的一位旧友,看到你,不免勾起对他的思念。所以,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认识你。” 罗赛听后并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还表现得很是理解。 两人客套地聊了几句,临走前,罗赛邀请田汐到茉莉俱乐部。 “说实话,我不太习惯去人多嘈杂的地方。不过,既然你邀请,我一定会去!” 田汐的目光紧随罗赛离开的背影,仿佛只要他看得够久c够用力,便能把罗赛给吸回来。即使罗赛已经拐出大门了,他仍立在原地,搓着手指,回味着刚才的握手。 他将掌心贴近鼻下闻了闻,在掌纹间寻觅罗赛留下的痕迹。 一见钟情的概率或许不高,但是能在同一场合,兄妹两人都能遇上一眼生情的人,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有趣的是,真就发生了。 在田汐离开座位去追爱的时候,他的妹妹田洁在洗手间门口,被一个男人给迷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又是一支爱情小箭 她可不像她的哥哥那样,容易爱上别人。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她真正爱过的人,只有田汐,他的哥哥。将近而立之年的她,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在寻找男人的问题上,也表现得越来越无所谓。 直到她遇见了这位优雅的大叔,心中隐藏的欲望被唤醒,爱情像是火山爆发般,卷着滚烫的岩浆,翻涌而出。 虽然她和田汐有很多不同点,但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妹,在行事作风上,有很多不谋而合的地方。比如,主动。 只是一眼,田洁的心就牢牢被那个男人牵走了。她为了不让那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快步紧随其后,那劲头就像是猎人瞅见了猎物,生怕给跟丢了。 范离走在前面,发觉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瞅了瞅。 他的视线落在田洁身上,使得田洁有些难为情。 “对不起——对不起——”被爱火烧得魂不守舍的女郎连说了两声对不起。 “我们认识吗?”范离停下脚步,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了好奇。 田洁尴尬地笑了笑,脱口而出:“我们能不能认识一下?”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范离说着,摘下礼帽,笑道:“我叫范离,离不开的‘离’。” “你很幽默。”田洁宛然一笑。 接着,她也自我介绍一番。说完,她从手袋里掏出一本薄册子,说道:“这是我和哥哥田汐一同出版的诗集,能送给你吗?” 范离接过来看了看,封面上印有“夜影集”三个大字。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他倒是很乐于接受。看着田洁望向他的迷离眼神,范离对这个冒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产生了疑问。这个女人主动接近他的目的,仅仅是想要推荐自己的诗集吗? 其实,田洁的两眼有轻度近视,看谁都是一副迷蒙的醉眼。配上她习惯涂的暗红色口红,呈现出一种成熟的知性诱惑。而在她不笑的时候,面容极为冷酷。在一众女子中,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她都显得十分独特。 范离留意到她脖子上佩戴的几条项链。是的,别的女人最多也就戴了两条互为搭配的项链,可是她呢,戴了两条细长的珍珠项链,一条镶有钻石的锁骨链,还有一条项链比较特别:精心编织的皮绳上,坠有一枚红宝石项坠。 若是书画古玩,范离倒是能说出个一二来,可是他对珠宝并不在行,无法用肉眼辨别出真伪。但他知道,如果田洁所戴的这些项链都是真品,那么价值必定是极高的。仅凭写诗的收入,断然买不起这些东西。 要么项链是假的,要么她背后有个金主。 田洁同样目送范离走出自己的视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把这件事告诉田汐,向他炫耀一番。 而作为受邀参加宴会的珍珠饭店老板齐暄却姗姗来迟。他之所以迟到,原因并不复杂,只因他给忘了。 正在检查客房卫生情况的齐暄,忽然被从外面办事回来的男秘书给叫住。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宴会都开始了!”王秘书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焦急万分。 “什么宴会?”齐暄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一脸问号。 王秘书一看,经理肯定是把宴会的事情给忘了,急忙简要提醒几句,说是请帖就放在办公桌上,日期就在今天。 齐暄回到办公室,在桌上一顿翻找,果然找到一张宴会请帖。 他摇摇头,摸着脑门儿,对着王秘书感慨自己的记忆力。说什么也是多余,最重要的是马上赶到会场。于是,齐暄匆忙洗了把脸,快速换上一套干净西装,叫上连小天直奔宴会厅。 到了门口,他快步迈上台阶,一抬头猛然瞧见罗赛就站在大门边抽烟。 罗赛手拿烟卷的样子极其迷人,尤其是吞云吐雾时的模样,帅得一塌糊涂。 “你也在啊。”齐暄板着脸对罗赛说道:“昨天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我差点把今天的宴会给忘了!” 罗赛已经在外面等了他很长时间,原本还以为他有其他安排,不会来了。 “你砰地一声,关上门就走,根本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罗赛说着,将手中的香烟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进去吧,里面演京戏呢。” 齐暄进门后,到签到处留下名字,便跟着罗赛进了会场。他见到一些老熟人,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有几位见他迟到,便借机罚他喝酒。 本来就没吃午饭,胃里半空,一口菜没吃,就连喝了几杯酒,虽说他挺能喝,但平时没有应酬时,他几乎是滴酒不沾。最近没怎么碰酒,这几杯酒下肚,身体很快有了反应。胃部不舒服,脑袋也跟着难受。 罗赛在旁边看,想替他解围,就找了个借口,过去把他给拉了出来。 两人找到钱语桥和钱云俏,同他们聊了聊。齐暄邀请钱老到珍珠饭店去看看自己的画作,他还准备为钱老举办一个小型的感谢宴。 几人说说笑笑,引来了赵应同。他吃过饭,正准备回警局,留步与几位闲聊几句。临走前,他特意把齐暄拉到身边,问起齐梅的近况。 “姑姑最近气色不好,常常夜不能眠,也是为了玄镜的事而犯愁。” 赵应同听说玄镜近日越发不安分,脸上也泛起愁容。不过也好,他心想,正好趁此机会,去府上探望齐梅,使齐梅对他增加些好感。 自从灵山之行后,钱云俏对罗赛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从之前的冷眼相看,到现在的无动于衷。的确,没有变得更好,反而变得更糟。以前还能聊上几句,可眼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罗赛的视线扫过钱云俏的脸,见她故意躲开自己的目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的腰伤好些了?”钱云俏把身体转向齐暄,柔声问道。 “好多了。”齐暄笑道:“有时间,欢迎你来家里做客,我姑姑总说想要见见你。” 钱云俏见齐暄衣服上有颗纽扣没有系上,很自然地伸出手把扣子系好:“是啊,上次见你姑姑的时候,我还念书呢。一晃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我也挺想她。”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钱语桥对齐暄说道:“齐梅还是老样子?” “我还真没发觉她有什么变化,就是更漂亮了!” 钱语桥笑了起来,说道:“这话你同我们说说就好,可别当着她的面儿夸她。我这学生,高傲得很,所以我以前故意不表扬她,你越是夸她,她就越是膨胀,简直要飞上天去!” “父亲!齐梅阿姨对你多好,你还总是打压她。我看,你对其他学生都很宽容,唯独对她既严苛,又冷漠。” 钱语桥移开视线,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他之所以如此对待齐梅,皆是因为齐梅对他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果当时他再一味地热情下去,单纯的师生关系,恐怕就要上升为情侣关系。对于当年已有家室的钱语桥来讲,齐梅俨然成了他的心病,让他左右为难。他只能用冷酷决绝来武装自己,以免害人害己,最后落得两败俱伤。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觉得她和齐梅在某些方面十分相像,特别是清高孤傲的性情,两人还真是有得一拼。 “待我向齐梅问好,就说多年不见,老师很想念她。”钱语桥望着齐暄的眼睛,轻声说了句。 齐暄曾听母亲聊起过齐梅和钱语桥的事,对于他们之间若隐若现的朦胧关系心知肚明。看到钱老眼中略带伤感,齐暄点了点头,说:“其实这么多年,她也很想念你。” 钱语桥有些累了,没有让话题再进行下去,而是叫上钱云俏先行离开,回家休息。钱云俏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看齐暄,随父亲上了车。 罗赛从门口回来后,就去找范离。而齐暄则在走廊里见到了许欢颜。 两人见面,不免忆起故去的魏莹莹,因为齐暄没能利用玄镜救回魏莹莹的生命,他心里一直很自责。不过再次见到许欢颜,她倒是想开了许多,竟然主动安慰起齐暄:“玄镜不是万能的,它解不开莹莹心里的死结,你我也不具备这个能力,这都是老天爷的主意,我们只能认命。” 齐暄感到很欣慰,心里荡起暖意,忽地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听罗赛说,你整日感到寒冷无比,现在好些了吗?” “好是好了些,但还是浑身发凉,你看我穿这么多,也并不觉得热。特别是夜里,时常被冻醒。” 齐暄认为她所中玄镜邪气比较严重,才会持续到现在也无好转。于是,他提议去找王友来,利用烈焰石帮助她彻底驱散体内寒气。 许欢颜听后,开怀不已:“太好了,如果烈焰石真能治好我的病,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他!” 齐暄离开许欢颜,回到席间,与几位同行又喝了些酒,聊了聊。而罗赛在范离的引荐下,认识了一些政客和商人,大家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宴会持续到夜幕降临,众宾客纷纷离场。 齐暄明显有了些醉意,靠在车身上,眼巴巴地等着罗赛。 “少爷,起风了,你还是坐车里面等吧。”连小天劝道。 可齐暄不听,两眼直勾勾地盯住大门,但凡走出来一个人,他都要再三确认是不是罗赛,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让心上人给溜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他看见罗赛和一个男子并肩走了出来。两人停在门前聊了几句,便各自告辞离开。 齐暄见那个男子没走出几步,又特地回头看了看罗赛,倒有几分不舍的意味。 “你在等我?”罗赛朝齐暄走过来,明知故问道。 “那个人是谁啊?”齐暄直接过滤掉罗赛的发问,而是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罗赛解释了几句,说那个人是他新认识的朋友:“他和他妹妹都是诗人。” 齐暄略微想了想,伸手拉开车门,让罗赛上车。 “你先走吧,我坐老鹰的车回去。” 可是齐暄根本不管唐鹰飞和岳心是不是在等罗赛,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就往车里推。 “哎哎,你干什么呢,轻点!”罗赛看他是狠了心要把自己弄上车,便也没挣扎,顺势坐了进去。 齐暄坐到罗赛身边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是什么地方?”罗赛微皱眉头,扭头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似醉非醉情正浓 齐暄不回答,只叫连小天开车。 就在不久前,连小天接到齐暄的指示,所以他启动汽车,一路驶向目的地。 街边霓虹闪烁,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在车窗上,形成迷幻般的抽象图案,一闪而过。 罗赛透过车窗,欣赏道路两旁的景色,快到目的地时,他不由自主地嘴角微扬,猜出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果然,连小天将汽车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 那栋小楼是典型的俄式建筑,淡黄色的外墙,拱门式的窗户,最顶端有一个洋葱头式的拱顶,举头看去,浑圆可爱。 连小天完成任务,便按照齐暄的吩咐,留下他们,开车走了。 罗赛站在楼前,用手背碰了碰齐暄的胳膊,笑道:“你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这儿了?是不是被绑架的经历太过难忘,准备再回忆回忆?” 这栋小楼,正是齐暄第一次见到罗赛的地方。那日岳心将齐暄迷晕之后,就是带到这里。 那次绑架令齐暄永生难忘,它彻底改变了齐暄的生活轨迹,如果不是那次被劫,他也不会认识罗赛。所以说,这里既是他的痛苦所在,也是他的福地。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当时我对你的印象不是很好,没想到后来我们能成为朋友。” 齐暄面带倦意,立在夜风中,视线落在二楼的一扇窗口,那个房间应该就是他被关押的卧室。 “想不想进去看看?”罗赛来了兴致,笑着走到一楼一扇窗前的石台前,挪了挪摆在上面的一个花盆。尽管花盆里面的花朵已经枯萎,但是花盆下面却藏着好东西——门钥匙。 其实,这栋俄式小楼是猫影会的一个情报站,猫影的兄弟们偶尔会聚在这里开会。平时会有一位他们雇用的阿姨来收拾房子。兄弟们有时也会过来住宿,为了方便,就在花盆下面用胶布黏了把备用钥匙。 罗赛用这把钥匙打开门,招呼齐暄进去。 被冷风一吹,酒劲儿渐浓,齐暄跟着进来,揉了揉太阳穴,用不太清晰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他瞅见楼梯,笑了笑,走了上去。 来到二楼的卧室,他轻轻把房门推开,只见屋里的摆设同他被绑架那天一样,除了一张大床,再无其他家具。印有花纹的墨绿色窗帘仍旧垂在窗前,成为这屋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一点儿都没变。”齐暄笑道。 罗赛走到窗边,抬手拉开一半窗帘,望向夜晚的街道。回想当时的场面,就连这道路边的景象,都好似没有半点变化。 齐暄走到他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温热的额头则出乎意料地靠在了他的脑后。 罗赛被这过分亲密的举动弄得慌了神,想要转身,却又害怕回身后,看见齐暄的脸。他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应对这个男人。 “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 罗赛说着,鼓起勇气,试着转过身。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齐暄一把推到墙边。 两人四目相对,对彼此间过于近的距离感到既恐慌,又舒适。 齐暄一手按在墙上,一手紧紧握住罗赛的手臂,把脸凑到罗赛的耳边,轻语道:“我不累,我想再待一会儿。” “你喝醉了,别逞强,回去吧。”罗赛尽可能地平复自己的情绪,提醒道。 怎奈齐暄根本没有要走的打算,而是越靠越近,整个身体都朝他贴了上去。 “罗赛,”齐暄微睁着眼,开口道:“我喜欢你。” 罗赛听后一惊,心中慌作一团。要么是酒后胡诌,要么是酒后吐真言,不管是哪一种,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间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屋子。 “我送你回去!”罗赛语气坚定,同时用力推开挡在身前的齐暄,可是又被齐暄给按了回去。 “我喜欢你!我爱你!要怎样你才相信?” 罗赛看着情绪激动c浑身颤抖c眼眶微红,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的齐暄,说道:“我相信,齐暄,我信,但是我们真的应该走了,有什么话我们路上说。” 此时的齐暄已经顾不上罗赛的言语,他再次发狠将身体紧贴在罗赛身上,将双唇凑近罗赛脸侧,只差几毫米就能亲上他的脸。可是齐暄故意停下来,伸手抓住罗赛的蝴蝶领结,发力将它扯了下来。 罗赛感到大事不妙,他已经被这个男人撩得难以自持。大脑还在控制范围,可是他的身体俨然诚实地有了反应。 齐暄的气息在他的肌肤上慢慢向内渗透,脸上的毛细孔似乎都在瑟瑟发抖。 “我们不能——”罗赛双唇微张,话说到一半,两片唇就被齐暄的唇给堵住了。 这一吻好似蜻蜓点水,短促且轻盈,却给两人带来触电般的感受。 罗赛神情隐忍,紧闭双唇,再次尝试将齐暄推开。他知道再这么和齐暄耗下去,他会疯。 而齐暄寸步不让,拦在他身前:“哪怕还有一点理智,我都不会这么做。罗赛,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爱你!” 罗赛凝视着齐暄荡满泪光的眼,觉得自己很残忍,他不想伤齐暄的心,但他无法说服自己留下来。在他脑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要冷静。 “我们是朋友,是兄弟,越界的事,不能做!”罗赛训斥道。 齐暄强忍住快要决堤的热泪,咽了咽口水,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 “抱抱我,好吗?”齐暄哀求道:“在我们走之前,这是最后一个要求。” 能从齐暄这样一个自诩不凡的男人口中说出如此可怜巴巴的话,连罗赛都不忍心再拒绝他。 罗赛皱了皱眉,张开双臂将齐暄拥在怀中。 他们脸挨着脸,把下巴紧贴在对方肩头,用尽全力,抱住彼此的身躯。在那一刻,齐暄强忍住的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罗赛紧闭双眸,双手死死揪住齐暄的上衣,一时间百感交集,爱意爆棚。 他越是抱得紧,越是不愿松手。本来一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的他,还差一步就可以获胜,然而他还是没能挺过齐暄温热的胸膛。他将唇凑到齐暄的唇上,肆意亲吻。 罗赛还是输了,他低估了齐暄的能力,低估了自己对齐暄的爱之深c情之切,在最后时刻,全线崩盘,之前的防守不攻自破。这回主动出击的人,换做是他,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的狂风暴雨c风卷残云。 两人都对彼此下了狠手,像是两头猛兽在互相撕咬。 他们在贪婪的亲吻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衣衫是如何离身的,他们的智商完全派不上用场,只是回归本真,用最朴素c最原始的欲望,享受着彼此的身体,感受着彼此的灵魂。 或许,对于一名家庭主妇来说,卧室里只有一张床显然不够。但是对于齐暄和罗赛来讲,有一张大床,已经足够了。 他们抛开朋友和兄弟的标签,坦诚相见,将埋藏于心底的爱释放而出,可以说是,毫无保留。 此时的罗赛摒弃了刚才的隐忍和收敛,对齐暄爱吻不止。 “你就对你的兄弟,这么心狠手辣?”齐暄强忍疼痛,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换做是你,怕是会更狠吧!” 罗赛担心齐暄会抢回主导权,便丝毫不给他留机会。 “你——你等着——不会让你一直笑——”齐暄把头埋在枕头里,嘴里喃喃自语。 夜色正浓,窗外传来一阵嬉笑声,一帮学生成群结队,走在街边,谈论着刚刚看过的戏剧演出。 路上行人形形色色,各怀心事,都是长着人皮的孤独鬼,再怎么喧闹,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也会原形毕露,独享心跳,唉声叹气地睡去。 他们不知道,在这栋俄式建筑里,有这样两位男子,正在用实际行动证明彼此的真心。虽然他们也是孤独鬼,但此时,两个孤独的灵魂在一处嬉笑打闹,多少要比一个人自怜自艾强上许多。 罗赛无意中瞥见墙上订的铁环,那是用来安放铁手铐的地方。当时齐暄便被铁链紧紧绑住手腕,他为了挣脱,手腕处还磨出了血痕。想到这个情景,罗赛禁不住更加兴奋。 他紧扣住齐暄的手腕,让对方深切地感受到了“爱如洪水猛兽”的含义。 时钟滴滴答答,走过了又一分又一秒,仍在不知疲惫地工作。 卧室的温度不高,两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罗赛还没有从激情中缓过神来,齐暄就对他展开了一系列报复行动。 他们都属于不会主动招惹别人的性格,但是如果被人惹怒,必定会奋力回击。 爱情可以如溪水般潺潺流淌,也可以像江水般滚滚激流。 这一夜,两种爱的方式,他们彼此都有了深刻体会。无论是罗赛的强势,还是齐暄的反击,柔中带刚,刚中带柔,你来我往间,仿若繁花盛开在雪原之上,既新奇,又动人。 “你干什么?”罗赛用胳膊撑在床上,不安地问道。 齐暄没有回答,只是朝他投去一个魅惑无比的笑颜。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罗赛在激动与崩溃间游走不定。他想要坐起身,又被齐暄给推了回来。 “齐暄!”罗赛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 “你叫这么大声,只会更加刺激我!”齐暄憋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时而争分夺秒,时而休养生息,将大床折腾得无法入眠。 两人身上都被对方烙下印记,红黄橙绿青蓝紫,来场雨,便能长出彩虹了。 “你有些过分!”罗赛指责道。 齐暄闭上眼,喘着气,说了句:“彼此彼此。” 等太阳升起,阳光顺着半拉开的窗帘照进卧室的时候,齐暄从床上爬起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慢慢穿好。 他看见罗赛像个男孩般熟睡的模样极其可爱,正想上前去亲上一口,却不料身后传来“咯吱”一声,房门竟然被人推开了。 他与来者四目相对,愣了几秒种后,开口问道:“你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谁是谁的灵丹妙药 她站在门边,看了看齐暄,说道:“我是林叔雇来的阿姨,负责这个房子的卫生。” 这位阿姨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到房子里还有别人,她用钥匙开门,进了屋,脱去棉衣,轻松地哼着歌儿,先到厨房去烧了壶开水。 随后走到镜子前,梳了梳已经长出银丝的头发,盯着脸上新长的斑点研究了半天。 接着,她走上楼梯,打算给楼上的房间开窗通风。 可就在她推开走廊第一间卧室的房门时,竟然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屋里。而且在床上,还躺着另一个男人,地面上还有齐暄没来得及捡起的衣物。 阿姨显然对他们二人的出现毫无心理准备,产生些许震惊,轻松愉悦的心情受到影响,于是她扯着嗓门儿大喊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林叔的朋友。”齐暄说着,给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 被说话声吵醒的罗赛勉强坐起身子,眯着惺忪睡眼,看了看他们。 “阿姨,我是罗赛啊,还记得吧?” 她仔细看了看,经过一番回忆,脸上露出豁然开朗的神情。以前她确实见过罗赛这个小伙子,这下她心里有了底。既然确定了身份,弄清楚他们不是坏人,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儿住,打扰啦,我先收拾其他房间。”阿姨笑了笑,急忙退了出去。 罗赛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不揉还好,这一揉倒发觉全身上下没有不难受的地方。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胸口,发现胸前的皮肤斑斑点点,有些部位已经破了,用指尖碰碰,只觉一阵刺疼。 现在想想,昨晚的事主要还是怪他自己。齐暄只是带他来回忆往昔,怎奈他非要找出钥匙带齐暄进了屋。如果他们没进这卧室,他也不至于受罪了。当然,如果他们没进这卧室,他也享不到福了。 “我们走吧,免得一会儿再碰见猫影的兄弟,解释不清。”齐暄说完,就坐到床边,给罗赛递送衣物。 “我俩也算运气好,昨晚恰好没人来,要不然,我以后怎么好意思面对他们。”罗赛一边说,一边接过衬衫,懒洋洋地穿上。 齐暄瞧着他,笑了笑,低头不语。 “我没有——没有伤到你吧?”罗赛问道。 “我还好,就是腰伤更严重了。”齐暄显得很难为情,但他尽量表现得随意自然些,免得引起两人之间的尴尬。 他们穿戴完毕,一起下楼和阿姨打声招呼。 罗赛笑道:“阿姨,我们先走了。” 阿姨手拎水桶,问了句:“你们还回来吗?” “不回来。昨天是临时有事,在这里借宿一晚。”罗赛解释道。 阿姨点点头,送他们到门口,忽地冒出一句:“你俩放心,我嘴严,从不乱讲话。” 齐暄和罗赛听后,不知所措地笑了笑,转身离开,脱离了阿姨的视线。 “她是早上才来的吧?”齐暄忽然间有些担心,问了句。 罗赛抬高嗓门儿说道:“肯定是!” 两人一路走到十字路口,沉默是此时的唯一言语。 齐暄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罗赛,而罗赛用余光瞥了眼齐暄,两人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站了许久,罗赛靠过去,把手搭在齐暄的肩上,打破了沉默:“走吧。” 齐暄微微一笑:“好。” 回到家中的齐暄经过饭厅,被正在收拾杂物的齐梅叫住,一脸严肃地询问他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夜不归宿。 齐暄慌称与罗赛回俱乐部喝酒,喝得太多便留在客房休息。 齐梅事先就已经猜出齐暄会如此说,她没有过多追问,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便继续做自己的事。可是她心里清楚,这两个大男人昨晚根本没在茉莉俱乐部,因为她看到连小天独自回来,就问起齐暄身在何处。 当时连小天只说是齐暄让他先回家,并没说具体要去哪里。齐梅等到夜深还没见齐暄的影子,就打电话去俱乐部,她猜想齐暄会在那里。然而接电话的夜班经理却很明确地表示,罗赛没在俱乐部,齐暄也没来过。 齐暄撒谎,自然有他的理由,齐梅很想知道,可她不忍心拆穿齐暄的谎言。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犯起了嘀咕:“他们昨晚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女人心如果是海底针,那么男人心是什么呢? 齐暄的心,姑姑齐梅猜不透。而田汐的心,妹妹田洁一眼便知。 窝在沙发里的田洁注视着正在梳妆打扮的哥哥,露出了鄙视的神情。 她用手为怀里的白猫梳理毛发,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冷笑。 “怎么啦?我看你情绪不对啊,是不是思念你的情郎了?”田汐对着镜子往脸上抹雪花膏,听见妹妹不怀好意的笑声,问了问。 田洁笑道:“我是被人身上散发的爱情气息给弄得有些不舒服,特别是你喷的香水,会不会太浓了?” “是吗?”田汐闻了闻衣袖,确实是浓了些。 他精心梳妆,还特地佩戴了一枚蓝宝石戒指,为的是能给罗赛留下好印象。 今晚他要去茉莉俱乐部,看看能不能见到罗赛。 这个男人的心思极其细腻,爱情对于他来说,就是活着的全部意义。他看中的男人,会想尽办法追到手。一旦求而不得时,他的世界就塌了。这之后,都要经过一段极为难熬的疗伤期,才能使他渐渐恢复正常。 距离上一次的疗伤期,似乎已经很久了。他急需罗赛这枚灵丹妙药,唤醒他体内的爱欲。 “妹妹,你看我会不会太惹眼了?” 田洁翻了个白眼儿,奉承道:“谁叫你是钻石呢?生来就是要闪瞎别人眼的。” 这对兄妹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他们的心理多多少少有些扭曲,而且在性格上,两人也存在缺陷。 他们就像是一对儿长满绿毛的贝壳吸附在礁石之上,任凭海浪冲刷,也赶不走他们。谁被这兄妹俩缠上,那是真的倒霉。 “我的情郎和你的情郎,似乎关系不错,不如我俩合作,各取所需,如何?”田洁提议道。 田汐走到她身边,用手指撩起她的一绺长发,眯着眼睛问道:“怎么合作?” “互相帮助,就这么简单。我需要一个与范离见面的机会。” “我尽力。” 田汐答应着,坐到沙发扶手上,俯身说了句:“你找个男人是好事,省得总把心思用在我身上。” 田洁怀里的猫像是受到了刺激,一下子跳到了地毯上。 “我找不找男人,或是你找不找男人,有一件事是改变不了的。”田洁仰起脸,迎向哥哥的目光,咬牙说道:“你是我的,这辈子,你都别想着离开我。” 田汐的表情瞬间冷漠起来,脑海中闪过许多往昔片段。 他与这个妹妹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一直被寄养在奶奶家中。自小没有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他们唯有相依为命,抱团取暖,熬过一个个漫长的夜晚。 奶奶并不疼爱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歧视他们。每日生活在批评与谩骂中,让他们培养出一颗强韧且冷酷的心。 不过,幸好他们这个奶奶很富有,家里有许多值钱的古董和珠宝。为了获得自由,他们在奶奶溺死湖中之后,带上全部家当,重新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兄妹俩依靠奶奶留下的财产,过上了不用为生计发愁的日子。他们平时佩戴的饰品就是奶奶留下的遗物,皆是名贵珠宝。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哪怕是一天。自从他们出生起,便每日相伴,互为精神支柱。所以在经历了不幸的童年,以及漂泊的青年,再到现在,他们可以丢弃任何人或物,唯独不能失去彼此。这使他们对彼此间的关系,既满足,又厌恶。 “你总是想控住我!”田汐突然暴怒道:“我迟早会离开你!我要远离你这个怪物!” “我不是怪物!” 田洁同样愤怒地咆哮起来,她跪在沙发上,挺起胸膛,紧握双拳,原本黑色的眼珠转瞬变为了红色,一股强大的气流朝田汐撞了过去。 田汐连忙躲到桌子后面,紧张地看着他这个妖气缠身的妹妹,心里又气又急。 “对,你不是怪物,哥哥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拎起大衣,快步行至门口,开门溜走了。 留在屋里的田洁慢慢气消,呆呆坐着,眼球又变回黑色。 她不是怪物,但也不是普通人。 在幼年时期,她和田汐在林间玩耍,不慎双双滑下陡坡。当时她的头撞到岩石上,立即陷入昏迷。而田汐只是扭伤了脚,坐在妹妹身边不停哭泣。 直到夜色降临,才有一位美丽女子前来相助。那个女子一身白衣,连头发也是白色的。她面露忧伤,抱起小田洁,看了又看。 “她睡着了。”小田汐也不害怕,对神秘女子说道。 那女子温柔一笑,用手托住小田洁的头部,对着她的小脸蛋吹了吹气,只见一股白色气流顺着她微张的小嘴进入体内,不一会儿,小田洁就苏醒过来。 看到女孩睁开眼,女子笑了,兄妹俩从没见过如此温暖c美丽的笑颜。 “好黑呀!阿姨,你有蜡烛吗?”小田汐问道。 女子摇摇头:“没有蜡烛,但是我有光!” 说着,她合上手掌,使劲儿搓了搓,只见两手缓缓展开,一团火光映入眼帘。 “这是魔术!这是魔术!”小田汐兴奋地大叫起来。 女子被孩童的兴奋劲儿感染,瞪大了双眼,发出空灵的笑声。 “你是谁?”小田洁眨了眨眼睛,用稚嫩的童音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四目相对心发慌 那女子轻声轻语道:“我是一只小兔子,你们能替我保密吗?不能对任何人说。” 两个孩童同时点了点头,而这位自称是小白兔的阿姨,在林子里守了他们一夜。第二天一早,有人找到了他们,带他们回了家。可是那个阿姨却不见了踪影。 等他们长大后,才意识到,当时救他们的阿姨,是一只妖。 而田洁自从被救后,身体发生了许多变化,她的眼睛可以变色,她大声喊叫时,声波会将周围的玻璃震碎。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的妖气越发强大。慢慢地,她开始学着运用自身的妖气来保护自己。 对于刚才田汐的态度,她十分反感。尽管多年来他们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可他们始终没有分开。 她爱田汐,嫉妒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特别是那些让他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白猫看见田汐离开,又重新坐回到田洁的腿上。 “我要得到范离,我要让田汐嫉妒,你知道吗,他根本离不开我。”田洁低头注视着白猫,缓缓说道。 这对兄妹的疯狂,怕是暗夜之神见了,也要抖上一抖。 田汐站在茉莉俱乐部门前,举头望了望夜空。黑暗的穹顶笼罩在江城上空,可怕的暗夜似乎随时都会朝他们压下来。 他写过一首白话诗,名叫“黑色”: 夜是黑色, 如你柔软的发丝。 梦是黑色, 如我被你伤过的心。 寻觅我黑色的记忆, 里面全是你。 不要叫我遗忘, 你已经占据我心。 田汐想起这首诗,他很想念给罗赛听。当他走进俱乐部时,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罗赛。 而在俱乐部的化妆间里,秦晓环坐在梳妆台前,正往脸上扑粉。岳心立在一旁,摆弄着桌上的首饰。 想起大风布置给自己的任务,秦晓环有些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单刀直入,一开口便问道:“唐鹰飞喜欢你,你什么态度?” 面对如此直接的问话,岳心不禁一愣,她歪着脑袋瞪着秦晓环。 直来直去向来是秦晓环的一贯作风,大风想让她探探岳心的口风,替唐鹰飞试试水。可是她实在懒得拐弯抹角,所以上来就直接点题:“别愣着呀,问你话呢,你心里对唐鹰飞有没有感情?” “老鹰叫你问的?”岳心严肃道。 秦晓环嘟起嘴,涂上口红,冲着岳心笑了笑,将大风让她打探消息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其实岳心也不傻,能感觉到唐鹰飞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已经超出了兄妹的范畴。可他们之间太过熟悉,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家人,谈情说爱之类的,想想都觉得别扭。 “一家人?那就是老夫老妻呗!”秦晓环说着,忍不住一阵爆笑。 岳心用手中的绒毛小扇往秦晓环头上轻轻一拍,说道:“你们就别替我操心了,若是我真的嫁不出去,他还是可以考虑考虑。” 秦晓环一斜眼,回呛道:“感情的事可经不起儿戏,若爱,就认真爱;不爱,就坦白说。就你这思想,拿老鹰当什么?” “哎呦喂,你现在算是开窍啦!”岳心说道:“你没和大风好的时候,不也是满嘴的罗赛哥哥,搞不清楚状况嘛。这才恋爱几天,就学会给别人上课了。” “你小点儿声!”秦晓环赶紧回头瞧瞧,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这屋里暗恋罗赛的姑娘,可不只我一个。” 岳心不以为意地朝屋里的其他姑娘看了看,低声说道:“可惜,这帮漂亮妹子,她们的罗赛经理,是瞧不上眼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晓环没听懂,问了句。 因为岳心知道了罗赛和齐暄的关系,忽然心里生出感慨,可她又不想让秦晓环知晓,便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 这时,钱云俏和小彤手挽手走进来,找到岳心和秦晓环,四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小彤许久没来俱乐部跳舞,今天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 谈起秦晓环和大风之间的甜蜜日常,几人便打开了话匣子,有说有笑,聊得热闹。 “要是我喜欢的人,也能对我这么上心,那该多好。”小彤撅起嘴,沮丧道。 说到这里,钱云俏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给她们讲起了自己在灵山寺认识的王奶奶。这个王奶奶曾对她说起自己的一位租客,能够制成一种情药,吃上一丸,便可让对方爱上你。 钱云俏绘声绘色地讲着,另外三人听得如痴如醉。 “怎么可能,怕是骗人的把戏。”岳心听后直言道。 “世间之大,就连妖灵我都遇见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够的?”钱云俏笑了笑,建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瞧瞧,是真是假,一探便知。何况我们人多,就算遇到骗子,相互照应,也没什么好怕的。” 小彤想了想,觉得可以一试:“姐妹们,一起去吧!” 秦晓环胆子大,岳心见识广,知道有这么神的人,也很想见见那人的真面目。于是,四人约定,明日一起去一探究竟。 化妆间里,姑娘们热热闹闹。化妆间外,来客们兴致勃勃。 夜幕拉开,霓虹初上,好戏即将上演。乐队还没正式演奏,有些舞者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迈进舞池,与舞伴翩翩起舞。 田汐在舞池边转了转,又去走廊里找了找,最后来到楼上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 看到来者是田汐,罗赛高兴地将他请了进来。 “这是我的诗集,罗兄闲暇之时,可以读上一读。”田汐将一本小册子放在桌上,坐到罗赛对面的椅子里。 罗赛拿过诗集翻了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自幼对文艺工作者十分敬佩,现在能够结交到一位诗人朋友,对他而言,非常珍惜。 “田兄客气了,小弟不才,品读能力有限,但我定会认真拜读。” “叫我田汐,朋友之间,不必如此客套。”田汐翘起二郎腿,笑着说道。 两人面对面谈天说地,漫无目的地闲聊,渐渐熟络起来。 说来也怪,罗赛总是被田汐的目光搞得有些尴尬,弄得他不敢与田汐对视。因为田汐那双灼热的眸子,至始至终盯着他不放,好似下一秒钟,便能将他看穿看透。 “已经有意中人了吧?”田汐将聊天的话题引入正轨。 罗赛听到此问,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本来田汐只是想借此问话套出罗赛的现状,没想到罗赛的心里还真有人了,这让他顿时生出浓浓的醋意,然而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 尽管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可是面对罗赛,他必须坚持到底,绝不能轻言放弃。 “不知是哪位姑娘这般幸运,我对她充满了好奇啊。” 罗赛略显迟疑,回了句:“是我的一位朋友。” 田汐继续发问:“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如果不介意,我倒是很想听听。” “我觉得,两种都算不上。一见钟情太过表面,如果看一眼对方的外表,就说自己多么喜欢c多么爱,那你爱上的也只是他的长相罢了。人的样貌会变,我看重的还是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至于日久生情,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爱上他,是一种宿命。和他在一起,便不想分开。也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就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 罗赛停了下来,琢磨着应该用什么词汇形容比较恰当。谁知田汐有善解人意之能,他替罗赛接着说道:“就像是上瘾,对吗?” “对,上瘾。”罗赛点点头,腼腆地笑了笑。 “他对你,也上瘾吗?” “应该是吧。” 田汐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体内满是怒气。 不一会儿,罗赛提议到餐厅用餐,田汐答应着,随罗赛下楼进了餐厅。 简单吃过晚饭,罗赛了解到田汐喜欢安静,便又带他到俱乐部的后院。 “抽烟吗?”罗赛从烟包里抽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 “没有烟,似乎就没了灵感。”田汐接过香烟,叼在双唇间,等着罗赛为他点烟。 两人吞吐着烟雾,又是一阵闲聊。 此时在俱乐部的门口,连小天把车停好,就随齐暄一起进去逍遥。 这样说,其实并不准确,连小天确实去舞池里逍遥快活了,但是齐暄丝毫没有逍遥的心情。 自从他和罗赛在小楼里共度缠绵一夜之后,罗赛就又犯了纠结病,有意躲着他。对于罗赛的刻意回避,让他郁闷不已。 而在罗赛心里,明知道自己爱着齐暄,却逼迫自己把齐暄当朋友。他认为两人的友谊可以长存,但是两人的爱恋说不定哪一天就将终结。齐家还等着齐暄传宗接代呢,要是齐正和齐梅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估计以齐梅的脾气,定要将他乱棍打死。 这几天,齐暄给他打过电话,约他吃饭,他都找借口回绝了。齐暄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有进展,可是罗赛表现出的不冷不热的态度,使他心生焦虑。 为此,今晚他专程来找罗赛,想要和他好好聊聊,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也好。 结果,齐暄在俱乐部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罗赛的影子。他去问看门的姜大爷,也说没看见罗经理。 没有见到朝思暮想之人,齐暄倍感失落。他在走廊里闲晃,如幽灵般不知所往,走着走着,来到了后门。想起曾经和罗赛一起在后院聊天,他便打算到后院静静心。不料刚推开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 映入齐暄眼帘的画面,令他面露不悦。 站在罗赛身边的男人,他回想到,就是那天在宴会厅门口与罗赛不舍分别的那个人。 没想到齐暄会突然冒出来,罗赛习惯性地扔掉了手里的半支香烟。 “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没打扰你们吧?”齐暄走向罗赛,身后带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躲我不如杀了我 罗赛心虚,俨然成了一个谎言被揭穿的孩子,露出一脸坏笑。 田汐从两人的对视中,感受到一种浓烈的情感正在四溢,心头一紧,立刻没了笑容。 齐暄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对他说道:“我找罗赛有点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们单独谈谈?” “当然,你们聊!”田汐说着,转向罗赛:“我先告辞了,多谢你的款待。再见!” 田汐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识相地走了。 他走后,齐暄收起笑颜,气恼道:“我记得,昨天我约你吃饭,你说你今晚要去参加猫影的聚会。你就为了这个人,对我说谎?” 罗赛脸色刷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聚会取消了——” 眼见罗赛睁眼说瞎话,仍在撒谎,齐暄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揪住罗赛的衣领,喊道:“根本就没有什么聚会!你还不承认你在骗我?” 罗赛词穷,勉强以笑相迎。不过看到齐暄这般气恼,他深感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早知如此,还不如和他说实话。 “我只是想拉开一下你我之间的距离,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罗赛解释说。 “冷静?你躲着我,叫我如何冷静?”齐暄气得面色发红,大声道:“刚才那人能让你冷静是吗?是不是除了我,任何人都能让你舒舒服服c安安心心的活着?” 罗赛面对齐暄的暴脾气,情绪也受到影响。他推开齐暄,反驳道:“田汐是我的朋友,你没有必要在这里含沙射影!如果我真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两人怒目而视,气氛极其恶劣。 齐暄胸膛起伏,气得开始在院子里转圈。罗赛双手叉腰,也是一副不服软的倔模样。 “你还是不愿面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不对?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担心什么?难道我们在一起,天就会塌下来?地就会裂开?我喜欢你,只是期待能得到你的回应,我顾忌到你的感受,所以我不敢逼你。可是你呢?就连我约你见面这点小事,你都用一个个谎言来搪塞,你把我当傻瓜吗?” 罗赛委屈,他的本意并非想要愚弄齐暄,他只是希望齐暄能够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自己往后的人生。如果说到心痛,他的心就不痛吗?他深爱着齐暄,他也想每时每刻都能见到齐暄,可他还要逼着自己用谎言拒绝一个自己想念的人,难道他的心里就好受吗? 想到这里,罗赛一个没忍住,湿了眼眶。 “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齐暄神色严厉,语气铿锵有力:“你爱不爱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罗赛的思绪咣咣铛铛地乱作一团,齐暄这是给出了最后通牒,今后两人的走向就要在此刻划出分水岭。 今夜月色暗淡,星星眨眼,冷风拂面,院子里忽然陷入寂静。 罗赛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像是在深思熟虑,又像是在逃避问话。 齐暄的情绪渐渐从气愤变为慌张,他真怕罗赛会脑袋一热,用他那慈悲的逻辑说出“我们分手”之类的傻话。 可是等了许久,罗赛给出的回答始终是一片沉默。 齐暄彻底懵了,没想到罗赛会用无声的言语来给他致命的一击。这种比子弹还要可怕的冷漠无语,完全可以要了齐暄的命。 对罗赛使用激将法显然不太成功,齐暄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向后退了几步。 “你不说,好,我明白了。”齐暄伤心道:“做不了爱人,那就做回朋友。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 即使心痛欲绝,齐暄还是坚强地笑了笑,在眼泪流下来之前,急忙转过身,默默地朝后门走去。 此时,一直躲在门口偷听的田汐从门缝里瞧见齐暄走了过来,便匆忙启动,快步溜到走廊一侧的电话间里,隐藏起来。 齐暄脸色阴沉,走进舞池,一把将跳得正嗨的连小天拉了出来。 “少爷!”连小天嬉笑道:“这么快就走啦?” 齐暄不给连小天任何解释,快步走出俱乐部,拉开车门气呼呼地坐了进去。 连小天见少爷神色不对,不敢招惹,便麻利地启动汽车,准备离开。 谁知一个黑影猛地钻入车内。连小天回头一瞧,竟是罗赛。 只见罗赛坐到齐暄身边,拉着齐暄的手腕,用他那低沉c性感的声线,说了句让连小天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当然,这话是对齐暄说的。 “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罗赛瞪着炙热的眼,坚定地说道。 齐暄没想到罗赛会追出来说这些话,一时激动得除了笑,什么都忘了。 他忘了车里还有个司机在,便当着连小天的面儿,让眼里还未流出的泪,滴下脸颊。 “认真的?”齐暄笑着问道。 罗赛点点头,笑道:“认真的。” 连小天忽然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异常尴尬,他回过头去盯着方向盘发呆,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动静。他的内心起伏不定,心想,这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场面,不会被罗赛给灭口了吧? “小天?”罗赛冲他喊道。 “啊,在呢,什么事儿啊?”连小天晃过神来,紧张地回答道。 “你先回家吧。回去齐梅要是问起,就说你家少爷今晚陪我喝酒。” 说完,罗赛推开车门,下了车。 “小心开车。”齐暄说着,便下车同罗赛进了俱乐部。 如同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连小天的情绪一时间难以平复。他愣了愣,再次发动汽车,带着复杂而激动的心情离开了霓虹灯的笼罩,朝齐府开去。 田汐偷窥到齐暄和罗赛的争吵,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这对他来讲,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来得突然而猛烈。 他独自来到吧台喝酒,没有注意到罗赛和齐暄又一起回了俱乐部。 田汐的情诗还没来得及念给情郎听,他的情郎就已经被别人抢去了。一见钟情带给他的强烈兴奋感还留有余温,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他失恋了,现在陪伴他的,只有一只寂寞的酒杯。 然而,他岂是那种轻易服输之人?他看上的人,就是绑,也要绑到他的床上。 他连续干了几杯酒,浑身火辣辣,一股势在必得的劲头冒了上来。于是,他带着必须反败为胜的心气,走出了俱乐部的大门。 罗赛拉上齐暄来到自己的卧房。他将门反锁,没给齐暄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便兴匆匆地扑了过去。 两人从刚才的肝肠寸断中抽身而出,热情相拥,辣吻不止。 他们互相咬着对方的唇,沉浸在爱的浪涛中,任凭巨浪拍打,任凭海潮翻涌,完全投入其中。在墙边,在沙发上,在床上,在昏暗的卧室里,他们的灵魂和肉体,好似紧紧缠绕的藤枝,无法分离。 而返回家中的田汐,将自己关在卧室里,趴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伤心不已。 妹妹见状,敲了敲房门,推开一条小缝,问道:“这么快就失恋啦?” 见田汐没有回话,田洁猜出哥哥此行肯定非常不顺,但她还是试着问了问:“你帮我打听范离了吗?” 田汐激动得猛地坐起身,冲着妹妹咆哮道:“你没看见我的心在滴血吗?他抛弃了我!他被另一个男人夺了去!” 田洁不以为意,她见惯了哥哥失恋时的疯狂模样,这回表现得还算正常。 “要不要我帮帮你?”田洁说道。 “你那破药只能帮我一时,怎能助我一世?”田汐歇斯底里地喊道,将手中的枕头朝妹妹扔了过去。 田洁机灵地关上门,把枕头拦在屋里。留下田汐独自哀嚎。 她走进一间屋子,打开灯,站在她的制药工具前,拿起一个玻璃器皿瞧了瞧。 按照计划,今晚她要制作出几丸丹药,以备明日所需。 这个房间里充斥着花草和中药的混合气味,篮子里满是些花瓣和树叶,还有从药铺买来的中草药。其实,这些药品和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是摆设,放着给顾客看的。她的药,根本不需要经过多么复杂的制作过程。 只见田洁拿起一个玻璃量杯,倒入一些花瓣提取液,轻轻摇晃几下,随后朝量杯内吹了一口气,液体渐渐凝固,形成了淡粉色粉末。她将黏乎乎的粉末取出,放在手心里搓成一个个小药丸,放在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内。 这就是她制作神药的全部程序,太过简单,就连隔壁的小孩子都能做到。 可是这种被称作“情药”的小丸子,它的真正奇妙之处,在于田洁从口中吹出的那些妖气。 正是妖气作怪,才使得这种药丸子能够产生让人意想不到的神奇效果。 田洁的体内,有兔妖留下的妖气,这股妖气不仅力量强大,还能短暂迷人心窍。她利用自己的这点能耐,常年招摇撞骗,用她的小药丸骗取了大量财富。 有些找上门的痴情男女身世显赫c家境富有,愿意为了一时之欢愉,而向她奉上金银珠宝。 人都是感情动物,其中有一些人,为了爱,可以疯狂到叫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看着这些融入了妖气的药丸,田洁笑了起来。这就是她的法宝,不仅可以让她不愁衣食,还能满足她的私欲,真是老天爷看她生来可怜,赐给她的大礼啊。 不出所料,第二天上午,就来了几位求药的姑娘。 田洁打开大门,只见四位打扮时髦的女子不约而同地用好奇的目光瞧着自己。 “什么事?”田洁问道。 站在前面的钱云俏笑着问道:“你是田洁吗?我是王奶奶介绍来的。听说你这里有药,能治我们的心病。” 田洁的视线在她们身上扫过,冷冰冰地问了句:“有钱吗?” “我们身上钱不多,但是听王奶奶说,你喜欢珠宝首饰,我们还真有些好东西,今天带来给你瞧瞧。你若不满意,我们就回去不再打扰了。” 钱云俏说着,用手在皮包表面拍了拍。 接着,田洁请她们进了屋。 钱云俏c岳心c秦晓环和小彤被带进客厅,四人并排坐在沙发里,显得十分拘谨。 “你们别紧张,自己倒茶喝吧,我去拿药。”田洁不紧不慢地转身走了。 这时,田洁养的白猫从角落里晃晃悠悠地扭了出来,见到她们也不害怕,跳上沙发前的小圆桌,“喵一喵一”叫了几声。 钱云俏盯着白猫看了半天,被它脖子上挂的物件吸引了视线。 “你们看,这猫脖子上,戴的什么东西?”钱云俏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情药换爱一场梦 几人凑上前去,往白猫脖子上瞧。这只小白猫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银链子,链子上有个圆形挂件。 岳心看了看,说道:“是个戒指吧。” 钱云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过那枚挂件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她险些喊出声来。 “岳心,你看,这是不是齐暄要找的戒指?”钱云俏轻声对岳心说道。 岳心凑近细看,不免惊喜万分,果然就是齐暄要找的翡翠指环。 “这上面还刻有锯齿状折线,错不了,就是它!” 钱云俏接着说:“折线代表‘闪电’。” 岳心扭头瞧着她,惊讶道:“你看得懂?” “听齐暄讲过,知道些。” 就在两人小声议论的时候,田洁手捧铁盒回到客厅。 “田小姐,这只白猫身上戴的翡翠戒指,是你的吗?”钱云俏忙着问道。 “确切地说,它属于我的奶奶。不过她已经死了。” 田洁展开拖地长裙,席地而坐,将铁盒打开,让几人瞧了瞧。 钱云俏急于了解翡翠戒指的情况,对那灵丹妙药反而不怎么上心。她的注意力被指环吸引,又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吗?我有一位朋友,正在寻找遗失的戒指,估计就是这个。” 田洁见她们对这枚破戒指如此感兴趣,挑起丹凤眼,笑道:“你的意思是,这戒指原本是你朋友的东西?哎,可惜,现在它是我的,你朋友若是想要,可以来找我,价钱合理,凡事好商量!” 与这种看钱不看人的女子打交道,想要同她讲道理c聊感情想必是多余的。钱云俏淡然一笑,便暂时将此事放下,与其他姑娘研究起神药。 眼前的淡粉色小药丸,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在田洁的一番描述之后,大家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姑娘们,千万不要小瞧它。将它放在水杯中,待它溶解,端给你的梦中情人,只要喝上一口,他就会爱上你!” 小彤推了推眼镜,兴奋道:“真有这么灵?” 田洁那暗红色的红唇微微一动,说道:“灵不灵,试试便知。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先说明白,免得你们觉得我是在骗人。这种药因人而异,药效基本上可以持续半个小时左右。前提,姑娘们,前提是对方是普通人。当然了,不普通的人,你们估计也没见过。反正,你们记住,在对方服药后,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让他看着你的眼睛,对他表白,这样,他就能产生错觉,以为他也是爱你的。” “半个小时?”秦晓环笑道:“这不就是黄梁一梦吗?还说不是骗人的?” 田洁听后大笑道:“难道你还真的天真到,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控制得了情爱?哎呀呀,这位姑娘,梦你懂吗?这就是一场随时都会醒来的美梦!” 岳心随后问道:“要是不管用怎么办?” “我都说了,因人而异。你若愿意尝试,我便能帮你。你若顾前顾后,我也只能一笑了之了。” 钱云俏将大家凑的珠宝首饰从皮包里取出来,让田洁过目。田洁很识货,拿了几件值钱的首饰,剩下的便宜货又让钱云俏装了回去。 “若是不灵,能退货吗?”小彤不好意思地问了句。 田洁将一条镶有玉石的手链戴在手腕上,说道:“我收了你们的东西,你们拿了我的药,这之后的事情我概不负责。你们可要想好了,不要后悔了又来找我大吵大闹的,我向来喜欢安静,受不了大动静。” 几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我有很多回头客,姑娘们,为了爱,你们不想赌一赌吗?” 大家意识到,这就是一场赌局,赌赢了,迎来的是一场美梦;赌输了,珠宝首饰等物,要也要不回来。 “那就赌一赌!”小彤下定决心,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给我一颗!” “也给我一颗!”岳心说道。 秦晓环想到大风对自己的好,若是拿了药去试探罗赛,良心不安,于是摇了摇头。 钱云俏也觉得此事荒唐,就算成功,也只有那半个小时的快乐,而且还都是假的,还不如红婆送给她的红喜符靠谱呢。她想了想,觉得若要爱,就要一生一世,短暂的相亲相爱,简直是对彼此的愚弄。信任和真爱是两人感情的基石,玩弄感情,非君子所为。这样的爱,不要也罢。 最后,四个姑娘带着两颗神药准备离开。 “我怎么感觉,好像见过你?”岳心越看田洁越觉得眼熟,于是问道。 “是吗?我平时不大出门,偶尔和哥哥参加一些聚会。或许,你在聚会上见过我也说不定。”田洁送她们来到门厅,随口说了句。 岳心忽然灵光一闪,想了起来,她在宴会上见过田洁,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印象还是有的。特别是田洁提起了她的哥哥,昨晚在俱乐部,岳心还见到那个诗人和罗赛在一起吃饭。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让她们再次遇到。 来到大街上,几人商量先用罗赛做个实验,看看神药灵不灵。于是一行人回到俱乐部,准备先帮小彤美梦成真。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上去叫他,你们先把水准备好。”岳心说着,快步爬上楼梯,来到罗赛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她推门一瞧,屋里没人。 想到罗赛可能还在赖床不起,就到罗赛的卧房门口,上脚踢了几下门:“罗赛!在里面吗?有急事找你!” 此时的卧房内,景象一片混乱。 自从昨晚罗赛和齐暄进了这个屋,就没再出去过。他们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消耗着彼此的体力和精力。特别是罗赛,中了妖毒后身体本就虚弱,体力大不如前,兴致来了,与齐暄一个回合接一个回合地折腾一番,整个人像是瘪掉的气球,瘫软在齐暄身侧。 两人呼呼大睡,任凭午后的阳光卖力地往窗帘缝里挤,就是无动于衷。 地毯上散落的衣物,可怜兮兮地无人问津。沙发边的小圆桌经过昨晚两人的大战后,落得躺倒在地的命运。更值得同情的是床头柜上的花瓶,被齐暄重重一撞,直接倾倒在地,又被罗赛一踹,脆弱的瓶身磕在墙边,裂开两条细长的大口子。 齐暄听到门外有动静,迷迷糊糊地还以为自己睡在家里,便闭着眼,大喊道:“园儿!开门去!” 岳心站在门外,耳边竟然传来了齐暄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 “罗赛!快开门!”她再次拍门喊道。 这回罗赛是真被吵醒了,他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晃悠到门边,冲着房门说了句:“我没穿衣服,你到楼下等我!” 岳心将双臂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好,你快点儿!” 她嘴上说着,把身体挪到墙边,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罗赛回到床上,在齐暄的脸上亲了亲,便开始穿衣洗漱。 齐暄听到流水声,不情愿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没在家里,心中升起一阵狐疑。 “刚才是谁敲门?”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是岳心。”罗赛说道:“可能有急事需要处理。你要饿了,就去餐厅找大厨。” 两人准备好后,罗赛开门来到走廊,他以为岳心会到楼下等他,却不料一转头,看见岳心靠在墙边。 岳心正要开口,只见齐暄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此情此景,岳心愣在当场。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极为不自然。 “你也在啊?”岳心缓了过来,对齐暄说道。 齐暄没有说话,投给她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你们——”岳心的脑袋,一半明白,一半糊涂,看着他们俩,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气氛尴尬,情绪微妙,罗赛连忙笑了笑,拉过岳心,往楼下走:“找我什么事儿啊?” 三人来到吧台边,等在那里的小彤由于过分紧张而心跳加速,握着水杯的双手有些颤抖。 “你刚起来,先喝口水。”岳心接过水杯,送到罗赛手里。 罗赛也不知道她们玩的把戏,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时机已到,小彤冲上前去,对着罗赛大声道:“罗赛,我喜欢你!” 如此突然的表白,弄得罗赛和齐暄都为之一愣。 “我喜欢你!”小彤不放心,又说了一遍。 罗赛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靠在吧台边缓了缓,说道:“今天什么日子啊,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了?小彤,你放心,哥哥也喜欢你,永远!” 小彤听得此言,分外激动,看来神药是真的灵啊,罗赛说他喜欢自己,这正是她盼着听到的。 可是在场的另外三位姑娘,却表现得极其失望。 遮在罗赛眼前的薄雾渐渐散去,他笑着看向大家,不明所以。 岳心皱着眉头,对秦晓环使了个眼色,说道:“给齐暄也倒杯水吧。” 因为不知道齐暄也在俱乐部,事先没有准备,会意到岳心的意思,秦晓环赶紧去吧台后面偷偷往水杯里放了一颗药。 “给你!”秦晓环准备好后,将一杯水递了过来。 齐暄笑着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这一次,换做岳心表白了:“齐暄,我喜欢你!真心实意地喜欢你!” 大家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齐暄身上,不知他会如何回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人算不如天算 “你们怎么了?”齐暄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对岳心的深情告白毫无防备,惊出了一身冷汗。 岳心见齐暄对自己的表白毫无反应,脸色一沉,说道:“行了,那些首饰还真是打了水漂。小彤,就属你的那条钻石项链最贵了,你可别心疼!” 小彤还沉浸在美梦里不愿醒,被岳心一点,爱的泡沫瞬间破灭。 “没有用?”她仍然抱有希望,走到罗赛面前,直勾勾地盯住罗赛的眼。 罗赛看这傻姑娘举止古怪,急忙问清缘由。岳心和小彤今天这出表白大戏,究竟唱的哪一出。 岳心碰了碰钱云俏的肩膀,让她解释。于是钱云俏就给齐暄和罗赛讲起她们去田洁家寻药的经过。 “你们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吗?”钱云俏疑惑道。 罗赛捏了捏后脖颈,说他刚才确实感到有些眩晕,眼前好似起了一层薄雾。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而齐暄则表示,他的身体并未出现异样。 “你俩还真是百毒不侵啊!”岳心垂头丧气地靠在吧台上,视线不断在罗赛和齐暄身上游移。 满怀希望的小彤见神药无效,满面羞红,躲在钱云俏身后,不敢抬眼看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无用。 秦晓环见小彤和岳心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求爱不成,反倒丢了脸面,笑着安慰道:“大家都是朋友,今天借此机会把话说开了,蛮好的。往后彼此真诚相待,遇到困难,大家相互扶持。我们的事,就是罗赛和齐暄的事,两位兄长肯定会用心守护我们的。” 齐暄和罗赛被她们搞得有些发晕,但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也是为了不让小彤和岳心难过,两人摆出一副轻松愉快的姿态,分别笑着表态,以后妹妹们的话,就是圣旨,他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埋在心中的爱,就像是一颗种子,说出来,种子就发了芽,往后还会开花结果。就算不能得到情郎的回应和陪伴,至少有了能够绽放花蕾的机会。如果始终把爱埋在土里,不敢说出口,那这颗种子就只能缩在泥土中,永无开花繁盛的可能。所以,把爱说出口,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结果是什么,大可不必理会。 将内心的爱表达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求一个结果,更重要的,是可以用这份爱滋养我们自己。多少年后,忆起往事,我们心中便不会存有遗憾。 岳心和小彤都是勇敢的女子,她们借助神药,表达了自己的爱,抒发了内心的情感。虽然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但是总好过做缩头乌龟。 对于神药的失效,钱云俏觉得其中必有因由。 据王奶奶说,田洁出售这种情药已经多年,如果没有一点作用,顾客也不会接二连三的找上门,不惜花费财物换得一时痛快。 可是为何,情药对齐暄和罗赛都无影响呢? “两颗药都不管用,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钱云俏对大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然而在场的各位都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我看,就是骗人的。”罗赛笑道:“你们也别琢磨了,有机会见了田汐,我必须要好好问问他,到底他妹妹在搞什么名堂。” 钱云俏见此事暂时无解,便与齐暄和罗赛说起在田洁家见到翡翠指环的事。 “戒指在他们兄妹手上?”齐暄不禁露出惊喜之色。 看来,还真应了齐正的那句话,玄镜就像是一块吸铁石,吸引着翡翠戒指纷纷而来,不一定哪天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齐暄已经等不及要去找田家兄妹好好谈谈,而罗赛提起明天许欢颜和范离要在俱乐部举办一场私人宴会,到时会邀请一些亲朋好友c街坊邻居前来参加。 “听田汐说,田洁对范离一见如故,崇拜之心泛滥,不如请他们过来,说不定两位诗人一高兴,就痛痛快快地把戒指上交了。”罗赛对齐暄说道。 钱云俏也很赞同罗赛的做法:“我看这个田洁性情极为古怪,不会轻易听人摆布。想要从她手里要东西,不会容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结束了一场不成功的表演,大家各自离场。 小彤在姐妹们的安抚下,情绪有所好转,想必未来几天里,她都无法从失败的告白中解脱出来。 钱云俏本打算去齐家看望老爷子和齐梅,正好随齐暄一起回去。 他们走后,岳心拉过罗赛,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和齐暄是认真的,还是随便玩玩?我看齐暄可一点都不好惹,他背后可有玄镜撑腰呢!我们根本斗不过他!若是你一个不小心,伤了他的心,后果怕是会非常严重!” 罗赛揉着他的后脖颈,笑道:“刚才你向他表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小心谨慎的?我向你保证,我是认真的,世间之大,茫茫人海,我只爱他一个!” 他话音刚落,就被岳心挥出的连环敲敲拳击中了胸口。 “好妹妹,你轻点好不好?我现在身体虚弱,特别是这个脖子,怎么这么疼呢?” “能不疼吗!”岳心朝罗赛的后脖颈看了一眼,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哥哥,你脖子后面,全是吻痕!” 岳心说着,冷笑一声,一阵风似的走了,留下罗赛独自垂目偷笑。 而在齐家,钱云俏被齐梅拉到身前,一番打量。 “多年不见,云俏更为娇俏了!”齐梅笑道。 园儿接过钱云俏买来的水果和糕点,走到齐暄身侧,小声提醒道:“少爷,你昨晚没回家,梅姨不高兴呢。” “知道了。”齐暄揪了揪园儿的辫子,朝她笑了笑。 钱云俏讲起近些年自己的经历,还有父亲钱语桥对齐梅的想念。 “你们虽然多年未见,但是父亲心里有你,时常听他说起你们的过往。以前我不懂事,对于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了解。现在我长大了,能够体谅父亲的心思,他表面上嘻嘻哈哈c洒脱无畏,其实内心无比细腻。你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他年纪大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坐下来谈谈,至少也应该见上一面。” 没想到钱云俏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齐梅深受触动,美艳的面庞上,荡起一抹苦涩的笑。 “很多事,说是过去了,其实终究还停留在原地。对于你父亲,当时年少的我,确实做得不够得体,想法也不够周全。物是人非,任何人在时间面前都是平等的。既然是往事,回首也无妨。有机会,我愿意坐下来,同他聊聊。” 齐梅和钱云俏聊得兴浓,赵应同手捧鲜花,敲开了齐家大门。 自从听闻齐梅为玄镜忧心,寝食不安,赵应同便抽空来看看他心中的女神。 “多日不见,齐小姐怎么这般消瘦了?”赵应同面带忧思,关切地问道。 齐梅不以为意,冲他笑了笑,说道:“赵探长,昨天我们不是还在菜市场见过吗?你糊涂啦?” 赵应同的表现确实过于夸张,但他的用心还是好的。不过,他早已习惯了齐梅对他的挤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女人收到鲜花,心里都是美美的。齐梅表面上对赵应同十分随意,内心深处却是激动加温暖,幸福得绽开笑颜,笑得比怀里的花儿还美。 赵应同来得恰是时候,钱云俏正为自己没有机会去齐暄的房间而暗自发愁。 “你们聊,我去楼上看看齐暄。”她说着,起身离开。 在二楼走廊里,刚刚换了身干净衣服的齐暄走出房间,打算到厨房去找些饭食填饱肚子。 钱云俏借故说自己的头有些疼,最好能有个地方让她躺一会儿。 “那就在我房里歇一歇,一会儿我给你拿些糕点。”齐暄请钱云俏进了房间,关上门走了。 不在此时,更待何时?钱云俏从包里取出红婆送给她的符袋,走到床边,将写有她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红喜符藏到齐暄的枕头里。 如果是将符袋塞进枕套里,在清洗拆换的时候,很容易被发现。她心思缜密,特地带了剪刀和针线,卸掉枕套,在枕头上开了一个小口子,把红喜符塞进去,再用针线将开口处缝合。 她动作麻利,一气呵成,人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任务。 “红符保佑!红符保佑!”她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做这些,只为求得如意郎君能爱上自己c疼惜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携手共渡红尘。 这红喜符和那情药,形式不同,性质相仿,她心想,但愿红喜符不会像情药那样不起作用,哪怕能有一丁半点的效果,也不枉费她的良苦用心。 刚才紧张的情绪弄得钱云俏手心冒汗,大气都没敢喘。她坐在床上等了等,没见齐暄回来,便开门来到走廊。 她的视线落在通往阁楼的楼梯上,心中燃起要走上去的冲动。 玄镜就在上面,她忍不住要一睹真容。 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她轻手轻脚地迈上楼梯,来到书房门前。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她忽然感到嗓子眼莫名地干痒难耐,一个没忍住,竟然咳了一声。 她被自己的咳嗽声给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地一阵狂欢。 慌乱中,她试着推了推门,没有推开。 没有钥匙,心里再焦急也进不去。除非她变作爬虫顺着门缝爬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蹦了出来:“你在干什么?” 钱云俏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惊得一哆嗦,连忙松开握在门把手上的双手,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婚姻大事须谨慎 她回头一瞧,只见赵应同正站在楼梯上,伸着脖子,用一双疑惑的双眸盯着自己。 “门锁上了,打不开。”她笑着,直言道。 赵应同摆出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来到她身边,试着开了开门。 “看来我们,是进不去了。”赵应同遗憾地摇了摇头。 听到此言,钱云俏恍然大悟,原来赵应同也想进到房中一探究竟。两人四目相对,竟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你也是为玄镜而来?”钱云俏试探着缓缓说道。 赵应同点点头,悄声对她说道:“既然来了,忍不住想瞧瞧。” 怎奈房门紧锁,若是想看,也只有去找齐梅了。 他们无计可施,正要走,但听书房之内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他们互相看了看,眼中充满惊奇,于是两人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 “是谁在笑?”钱云俏对同样一脸困惑的赵应同低语道。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向房门,震得两人耳朵一阵嗡鸣。 他们吓得朝楼梯口退去,慌乱之中,赵应同一脚踩空,差点从台阶上跌落下来,幸好园儿及时出现,用手将他托住。 “赵探长,你真够重的!”园儿甩了甩胳膊,瞧着他们。 见这两人从阁楼上下来,园儿眼珠子一转,问道:“你们到上面做什么?” 赵应同笑呵呵地说:“刚才我和钱小姐在说话,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笑声,心感古怪,便上去瞧瞧,没想到,房门一震,把我俩吓了一跳!” 假话说来就来,脸不红,心不跳。园儿信以为真,说起最近玄镜分外活跃,劝他们不要到书房去。 “你们刚才听到的笑声,就是玄镜发出来的!最近每天晚上,它都笑得不停,那声音听得我是毛骨悚然啊!” “怪不得齐叔叔去灵山寺了。”钱云俏说道。 “是啊,老爷子实在受不了,就到寺里念经去了。” 赵应同好奇心起,便让园儿给他们讲讲玄镜的威力,园儿便把家中发生的怪事一件件讲了起来。 三人说话间,齐暄和齐梅在厨房里开火做饭。 齐梅系上围裙,亲自下厨,准备菜肴。她知道赵应同喜欢吃肉,特地为他炖了一锅红烧肉。 “你昨晚又在俱乐部睡的?”齐梅一边做菜,一边对帮厨的齐暄说道。 齐暄“嗯”了一声,转过脸去,自顾自地吃心。他心想,接下来免不了一番说教。 果不其然,齐梅开口道:“你和罗赛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以前你总是埋头工作,现在倒是轻松不少,一有机会就往他那里跑。你总和他在一起,怎么谈恋爱呀?” 齐暄点点头,又是“嗯”的一声,作为回应。 “我看云俏是真心喜欢你,你们各方面都合适。我和哥哥商量过,你要是不反对,我打算去找钱语桥,说说这门亲事。” 姑姑的一番话,可以说是五雷轰顶,直接把齐暄打懵了。他和钱云俏确实在各方面都很般配,唯一的问题是,他喜欢的人名叫罗赛。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齐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忽略了齐暄的感受,认为钱云俏会是一位好妻子,他们成婚,以后的日子肯定会红红火火。 看到姑姑对他的婚姻大事如此上心,早就在心里有了规划,他要是不同意,必须拿出个合理的解释。但事情来得突然,他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回绝,只能以沉默应对。 齐梅看他没有反应,背对着她默默洗菜。以她对齐暄的了解,觉得齐暄默不作声肯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你对云俏到底是什么态度啊?喜欢,或是不喜欢,痛痛快快的,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齐暄回头看了眼姑姑,想了想,说:“我视她为知己,至于妻子,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要不要她做你的妻子?” 齐暄心里一凉,姑姑这是要来个斩钉截铁的了断,非让他把话说明白不可。 好歹也是一个汉子,如果在儿女情长的事上拖拖拉拉c不明不白,确实对不起钱云俏。既然今天齐梅问起,他也不想再隐瞒,实话实说便是。 “做朋友可以,妻子不行。” 齐梅一听,放下菜刀,很是气恼:“你考虑清楚了?” “嗯。”齐暄回了句。 “那你想让谁做你的妻子啊?”齐梅继续追问。 齐暄想告诉姑姑,他不想结婚,可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说出口,定会被姑姑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这种事,还是迂回着表达比较稳妥,要是和姑姑正面对垒,那厨房是要变成战场的。 “以后会遇到的。姑姑,你别急,缘分这个东西,说来就来,你挡也挡不住。” 齐梅听到此类托辞,心中郁闷,难道他们齐家就干瞪眼,傻乎乎地等着他的缘分到来?好不容易遇到钱云俏这般美丽聪慧c知书达理c才华横溢的女子,怎能说放弃就放弃?而且钱云俏对齐暄的心思,她看得出来,倘若将其拒之门外,岂不是伤了姑娘的一颗真心? 齐暄本就倔强,与他强硬,不是良策。齐梅不再多说,心里琢磨着,如何能让齐暄转变态度,愿意接受钱云俏。 转眼又是新的一天,虽然天空阴沉,似有风雨光临,但街上的行人并没受到多少影响,仍旧说说笑笑,匆匆忙忙。 陈雪精心装扮,一路来到茉莉俱乐部。她被许欢颜邀请,前来参加周末舞会。 自从结实了许欢颜,她的生活发生了许多改变。因为魏莹莹的缘故,她一直对许欢颜抱有敌意,担心许欢颜会对她存有报复之心。对于许欢颜找各种理由接近自己的行为,深感不适。 烦恼归烦恼,不适归不适,时间一长,她便感到许欢颜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漠跋扈。而许欢颜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好转,不同于最开始的那般厌恶嫌弃。 许欢颜又是给她买东西,又是请她吃饭,看她的眉眼间,好似流露着隐隐的温情。 记得有一次,她们走在街边,许欢颜对陈雪说起魏莹莹:“我发觉,你的背影和莹莹很像。” 陈雪笑了笑,说道:“她真幸运,有你这样智慧能干的母亲。” 这是心里话,陈雪在与许欢颜的接触中,感受到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魅力,也感受到了一位伤心的母亲孤独的落寞感。 慢慢地,许欢颜开始像对待女儿般照顾陈雪。两人敞开心扉,打破了对彼此的成见。 或许,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两个女人同被命运捉弄,因为江源,得以相识。她们能够放下误解和仇恨,共同享受照耀在江城上空的暖阳,正是对死去的魏莹莹,最好的祭奠。 贵宾室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来客,大多是许欢颜结实的友人。风采依旧的妇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有说有笑地很是热闹。 陈雪找到许欢颜聊了几句,便走到钢琴前,弹奏起一首欢快的曲子。 范离与罗赛,还有齐暄,站在一边聊起玄镜。听闻玄镜的异样表现,范离也表现得忧心忡忡。 三人正聊着,只见田家兄妹朝他们走了过来。 田洁看见范离,忍不住心胸荡漾,眉宇间满是喜悦。 “田小姐总是给人一种华丽的神秘感,我不得不感慨,世间怎会有你这种奇女子啊!” 听到范离的恭维,田洁张开暗红色的双唇,仰头大笑起来。 见到朝思暮想的情郎,田洁心情大好,即便是范离微微一皱眉,都能引得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然而,再迷人的钻石,也是戴在别人手上,她只能眼巴巴看着。 那个握有范离这枚亮钻的女人翩翩而来,贴在范离身侧,朝田洁投来一个能把死人气活的笑容。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精准,只是一瞥,许欢颜就感受到了田洁身上散发出的浓浓醋意。 “田小姐,你送给范离的诗集我读了些,其中有一层朦胧的孤独感若隐若现,令我不禁好奇,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养猫吗?”田洁没有直接解答许欢颜的疑惑,而是提出一个新的问题。 许欢颜摇了摇头,笑道:“说实话,我很怕小猫小狗,所以从没想过要养一只。” “那可真不巧,我特别喜欢猫,家中就养了一只。我哥哥形容我是一只慵懒而邪恶的猫咪,身上总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古怪气味儿。”田洁说着,抬起胳膊,从衣袖上捏起一根猫毛,挑衅似的递到许欢颜面前,笑了笑:“也许,我的前世,就是一只猫。” 敌意朝许欢颜扑面而来,强烈的嫉妒之火从田洁的一双丹凤眼中冒了出来,两个女人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齐暄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他要说服田家兄妹,将翡翠戒指交给他。 他和罗赛与田家兄妹面对面围成一圈,聊了起来。 田洁的脑中正在构思对付许欢颜的剧情,而田汐靠在椅子里,目光盯住罗赛不放。 “你看上去十分疲惫,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田汐含情脉脉地对罗赛说道。 “前阵子受了点伤,最近——最近累到了,所以气色不好。”罗赛边说,边扭头朝齐暄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同时笑了起来。 田汐见他俩眉来眼去的样子,恨得牙痒痒,因此对齐暄提出暂时保管翡翠指环的提议不屑一顾。 “这枚戒指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希望——”齐暄的话还没说完,即被田洁打断。 “照你所言,戒指原本是你家的东西,那就买回去好了!” “你若愿意卖,我自然愿意买。价钱你来定!”齐暄直言道。 几人正在商议,忽地飞来一只黑喜鹊落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齐暄定睛一看,不禁笑道:“小喜,你怎么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半妖渐欲迷人眼 原来是灵山寺的喜鹊精不期而至。 小喜没有回答,晃着小脑袋东瞅瞅西瞧瞧,很快将注意力落在田洁身上。 田洁的目光与小喜的鸟光相遇,顿时觉得一阵阵恐惧袭来,浑身发抖,意识模糊。 她的眼前居然浮现出往昔的记忆,画面令她倍感不适。她看见儿时的自己在湖边奔跑,奶奶手握木条在后面追赶。 “别跑!别跑!”奶奶面目狰狞,气汹汹地叫道。 “不要打我!我害怕!你是坏奶奶!” 她被石块绊倒,趴在地上大哭。这时,她的眼球泛起红光,从她身上伸展出无数白丝,如同万股奔流,朝奶奶涌了过去。 奶奶被眼前的奇异景象镇住,喘着粗气不敢动弹。眼看白丝袭来,奶奶下意识地往后退步,结果不慎跌落湖中。 她来到湖边,眼睁睁看着奶奶在挣扎中慢慢沉入水下,心中充满恐惧。但很快,在水面重又恢复平静之后,她的心田燃起了巨大的狂喜。她终于摆脱了恶魔一般的奶奶,是兔妖注入她体内的妖气给了她超出常人的力量,这让她激动不已。 “田洁?你怎么了?田洁?”哥哥田汐在一旁摇了摇她的胳膊。 从回忆中走出来,田洁惶恐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看到过去的场景,而且,还是她极力回避c不愿回想的画面。 “这是什么鸟?”她大声问道。 罗赛为了掩护喜鹊精,笑道:“这不就是一只普通的喜鹊嘛。” “我当然知道它是喜鹊!可是——”田洁从椅子里站起身,神色慌张,对田汐说了句:“我不舒服,先回家了!”然后,匆忙离开了俱乐部。 大家对田洁的反常表现不明所以,唯有小喜明白其中缘故。 只见小喜鹊跳到齐暄肩头,将小嘴巴凑近齐暄耳边,小声说道:“我们到无人处详谈!” 于是齐暄借故离开座位,走出贵宾室,来到走廊里一处僻静角落,与小喜聊起来。 “她身上有妖气!”小喜说道:“我从她眼中,看到了她儿时发生的事,她利用身上的妖气,杀了自己的奶奶!” 原来,在小喜与田洁眼神交汇之际,埋藏于田洁内心深处的恐惧,被小喜察觉,它使了个定魂术,让田洁的意识暂时脱离躯体,让她仿若回到过去,再次经历了一场儿时的噩梦。 听闻此言,齐暄倍感诧异。他开始担心罗赛,想要回贵宾室把这件事告诉他。 “稍安勿躁!”小喜笑道:“你听我把话讲完,说完我还得赶回灵山呢!” 小喜此行的目的,是想要打听玄镜的情况。 齐暄的父亲齐正近日到灵山寺暂住,他找到妙空和尚,告知家中玄镜能量释放越发厉害,向妙空寻求对策。妙空决定亲自到江城见见玄镜的真面目,就派小喜先行而来,通知齐暄。 得知妙空要来,齐暄自然欢迎。而且,他听到小喜说田洁是一只妖,更是希望妙空早日过来,共同商量解决之道。 “我看那女子身上的妖气有限,你们不去招惹她,或许她不会主动发难。”小喜说着,摇摇泛着墨绿色泽的小脑袋,飞走了。 另一边,罗赛和田汐还在讨论翡翠戒指的事。 田汐表示,他对妹妹这种见钱眼开的做法十分反感,但是也不好与之顶撞。 “我那个妹妹,性子古怪,一根筋。你要说她冷血,却也有失偏颇。”田汐笑道。 “既然她喜欢珠宝首饰,我手里还真有些好东西,等我找来给她瞧瞧,她要是喜欢,一物换一物,皆大欢喜。” 田汐笑着点点头,随罗赛走到餐桌前倒酒。 情人眼里出西施,罗赛的一举一动,在田汐看来,就如同一首情诗,美得入了心脾,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他的目光痴迷地在罗赛的脸上停留,竟不自觉地将手搭在了罗赛的腰间。 “你今天的西装,剪裁精妙,不知是哪家店做的?”他故意把身体凑近罗赛,低声问道。 罗赛感受到一股暧昧朝自己涌来,稍显慌乱,赶紧举杯喝了口酒。 “都是岳心找人做的,具体是哪家店,我还真不清楚。” 田汐的眼神过于魅惑,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对罗赛有着非同一般的态度。他的手在罗赛的背部来回摩擦,小心翼翼,却又堂而皇之。他巴不得罗赛能够接收到自己传达的爱的讯息。而他的非分之想,经由他不怀好意地嘴角,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田汐无尽暧昧的神情,以及过于亲密的举止,罗赛表现得很绅士,他没有武断地阻止,或是唐突地抱怨,反而选择了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予以拒绝。 只见罗赛举起酒杯,身体稍稍挪了挪,笑道:“我先失陪一下,一会儿回来再聊!” 说完,罗赛转身朝门口走去,而齐暄就靠在门边,等着他。 两人来到走廊,齐暄忍不住问道:“你和田汐,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罗赛笑了笑,直言道:“我觉得他,可能喜欢我。你先别激动,我实话实话,真的,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确实,田汐的那双眼,满是要征服他的欲念。看上一眼,绝对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齐暄岂能容忍别人对罗赛存有非分之想,一时激动,想要进去与之理论一番,被罗赛拦住了。 “他也没有恶意,朋友之间何必闹得不愉快?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罗赛笑道。 “你别往心里去,才是关键!”齐暄用舌头舔了舔后槽牙,一脸严肃道。 罗赛伸出手臂,一把将齐暄揽在怀中,笑道:“吃醋了?” 齐暄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快速在罗赛的脸侧印上了自己的唇。 随后,他们回到宴会厅。陈雪仍在兴致勃勃地弹奏乐曲,女士们饮酒后更为欢畅,歌声c笑声不绝于耳。 趁着罗赛与范离说话,齐暄走到田汐跟前,警告道:“我和罗赛是兄弟,如果你真把他当做朋友,我希望你把握好分寸。若是我发现你对他图谋不轨,我绝不饶你!” 田汐听后翘起嘴角,拿起托盘中的点心吃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轻语道:“‘图谋不轨’这个词,说得很不准确。应该换成‘情有独钟’。感情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难道只许你对他情意绵绵,就不许我对他暗生情愫?齐先生应该对自己充满信心,何必因为我而惊慌失措呢?” 齐暄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揍他一顿,方能解气。可惜,他的理智没能使他动起手来,结果一团闷气堵在胸口,一时难消。 即便聚会结束,田汐离开,齐暄还是没能从郁烦之气中解脱出来。他一肚子憋屈的苦水无处倾吐,只能用亲吻罗赛的方式来慢慢化解心中的不悦。 他们在罗赛的办公室里相拥而吻,激情四射,无所顾忌。 “你说田洁也中了妖气?那她究竟是人,还是妖啊?”罗赛边说,边用力把齐暄按在沙发上肆意掠夺。 齐暄感到自己的背部一阵酥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小心——罗赛——你能不能——别咬——” “不知道田汐知不知道——他妹妹是妖——如果他蒙在鼓里——怕有危险——” 罗赛忘情亲吻着齐暄的肌肤,可心里却为田汐担心起来。 “我得找他问问。”他说道。 “别去找他!”齐暄命令道。 罗赛不理会,继续他们的游戏。过了很久,他才从沙发里爬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错开一条小缝,点起一根香烟,迅速抽了几口,便将剩下的香烟扔出窗外。 齐暄看了看时间,已至深夜。 “我得走了。”他说着,穿上大衣,往门口挪步。 罗赛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角,柔声道:“留下陪我。” 齐暄笑着,将手指插入罗赛的发丝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罗赛的唇。 “如果不回去,姑姑又要担心了。”齐暄说道。 罗赛面露不悦,盯住齐暄的双眼,再次说了句:“留下陪我!” 齐暄舔了舔嘴唇,笑了笑。他无法抵抗罗赛恳求的目光,那里面尽是焕彩霓虹c琉璃灯影,耀着他的眼,勾着他的心,以至于他不得不听之任之,任由罗赛揪住他的衣角,不舍离去。 “我需要一张床。”齐暄眯起眼睛,从齿间挤出话来。 罗赛眼见目的已经达到,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打开房门,带齐暄去了自己的卧房。 第二天,许欢颜来到王友来家门前,按照约定,等候齐暄到来。 她深吸一口气,江城深秋的凉气进入体内,分外提神。 王友来的妻子从窗口看见了许欢颜,招呼她进屋。而齐暄紧赶慢赶,还是比约定时间晚了些才到。 “放心,我对烈焰石了如指掌,不会有问题的!”王友来说着,从箱子里取出两块烈焰石,放到许欢颜手心里。 许欢颜仔细瞧瞧,看似普通的灰黑石头,真如他们所言,拥有奇效? 说来不信,一试便知。王友来拿过石头,将石块举过头顶,相互撞击,口中嘀嘀咕咕念叨一番。 不一会儿,两块石头间忽地冒出点点星火。此时王友来挥动双臂,在空中不停地划着圆圈,只见石块逐渐变成暗红色,火焰也越发猛烈。 接着,一团通红的火团停在许欢颜身前,使得许欢颜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不用害怕,你坐好便是。”王友来说道。 他口中念咒,火光炫目,热浪扑面而来。 烈焰石释放出的火焰好似鬼魅,在许欢颜面前忘情舞动,舞起一波波势不可挡的炙热。许欢颜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烈焰之上,灼烧难忍,惊慌不已。 “坚持住!”王友来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欺瞒换来一曲悲歌 几分钟后,热浪退去,火团气焰萎缩,渐渐消散在空气中。许欢颜睁开双眼,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得很。不过,她的身体明显发生了变化,进屋时还寒冷无比,此刻已是温暖舒适。 体内寒气已被烈焰之火驱散,许欢颜激动万分。她谢天谢地,对王友来感恩不尽。 “齐暄,你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被寒气折磨那么久!” 许欢颜对齐暄抱怨着,可脸上始终带着笑。 “我知道你怕我,怕我怨恨你没能救活莹莹。”许欢颜直言道:“虽然你们齐家实在对不起我,一个玄镜害得我和莹莹没了依靠,那种痛苦印在心里,一辈子都无法抹去。但是一码归一码,你是好心,我知道。往后,你我的隔阂就此化解!” 听到许欢颜诚心实意的表态,齐暄非常感动。 “当时的事,实属意外。玄镜沉睡已久,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乱发脾气的!”王友来收起烈焰石,对他们说道。 许欢颜忆起往事,便同王友来和齐暄说了说,聊到魏雨,就不免说起与他一同在齐家遇害的罗迎新和胡田。 “我那丈夫,也是迷了心窍,非要拉上两个朋友去冒险,结果一去无回,害得三个家庭同时陷入悲痛之中。特别是罗赛,当时我在医院见到他哭哭啼啼的小模样,我的心都要碎了,何况是他的母亲呢?” 许欢颜说起当时的情况,眼中荡起一层薄泪。 怎奈有句老话,叫做“祸从口出”,不说还好,话一多便会引来问题。 在与齐暄的接触中,罗赛始终没有告知他的父亲就是罗迎新这一事实。虽然最开始他抱着探查父亲死因的目的有意接近齐暄,但是经过两人的相处,罗赛早已将齐暄当做好兄弟,现在更是将其视为挚爱。 他一直不愿意看到齐暄和许欢颜有过多接触,就是担心许欢颜会将真相告诉齐暄,引来齐暄的不满,破坏两人建立起来的牢固关系。 谁知今日聊到往事,许欢颜当着齐暄的面,说出罗赛就是罗迎新的儿子,这让一直蒙在鼓里的齐暄大感意外。 “罗赛是罗迎新的儿子?”齐暄面露震惊之色,向许欢颜求证。 许欢颜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把不该说的也给说了出来。 她替罗赛解释道:“罗赛没对你说过,是吧。他——怕你误会——毕竟罗迎新死在你家,他——” 知道真相的齐暄脑袋嗡嗡直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许欢颜的解释如同一阵风,从他身边吹了过去,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他必须要找罗赛问问清楚。于是,他又回到了茉莉俱乐部。 在舞池边上,罗赛正在与工作人员说话。岳心和唐鹰飞也站在一旁商量事情。 罗赛瞧见齐暄又回来了,笑脸相迎,不料齐暄走到他面前,问道:“你父亲是谁?” 见此一问,太过突然,罗赛毫无准备。 “我父亲?他已经过世了。怎么突然——” “他叫什么名字?” 罗赛见齐暄神色异常,感到一阵不安,笑道:“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 “他叫罗迎新,对不对?”齐暄的眼中冒出吃人的怒火。 “谁告诉你的?” “许欢颜亲口说的。” 罗赛皱起眉头,心想,都告诉许欢颜不要对齐暄说起此事,女人的嘴真是比出膛的子弹还快。 一直隐瞒的事实,一直闭口不谈的过往,现在被晒在太阳底下,毫无遮拦,完全不用再担心它会被齐暄知晓,因为它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事已至此,罗赛不想再做欺瞒,向齐暄坦诚相告,证实罗迎新确实是自己的父亲。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你知道父亲死在齐家,知道是玄镜害了他,知道我就是唤醒玄镜最终害死你父亲的帮凶!是不是?” 齐暄越说越激动,一路上压抑的怒火处在爆发的边缘。 “对,我都知道。”罗赛承认道。他不敢抬头看齐暄的眼睛,他害怕那双眼里不再有脉脉深情。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齐暄吼了起来,他感到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愚弄的小丑,恨不得上前撕碎罗赛那张英俊的脸。 “没有这个必要吧?” “是没有必要吗?我看是你想要接近我而故意不告诉我真相!” 齐暄不敢相信自己如此信任的人,居然一直对自己有所隐瞒。他摇着头,笑了起来,但他的眼中,已泛起泪光。 “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是我,我父亲的死与你有关,你觉得我会和你成为朋友吗?你觉得我会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你吗?啊?” 罗赛悔不当初,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向齐暄坦白交代,今天的冲突完全可以避免。 “我承认,最开始我接近你,是想查明父亲的死因。”罗赛神色凝重,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在绑架你之前,我就暗中调查过你,还有你的家人。我跟踪你,监视你,就是想求个答案。我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朋友,更没想到——”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齐暄眼里的泪,悄无声息地滴了下来。 只听齐暄说道:“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和我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这时,一旁观战的岳心试图上前缓解紧张的气氛。她走过来对齐暄说道:“你误会他了,他绝对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他不会为了报复而故意向你示好。他对你的好,都是发自真心的!” 她不说还好,齐暄听后心里更气:“报复?你说的没错,我想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早已虚弱无力的罗赛,说道:“你的目的是报复,对吧?那你算是找到了一种最有效的报复手段,你赢了!” 这是罗赛最害怕听到的言语,而齐暄偏偏说了出来。 罗赛害怕齐暄认为,他拿他们之间的爱当做报复的筹码,让齐暄深深爱上他,离不开他,从而通过掠夺其心,达到控制齐暄的目的,最后再将之彻底抛弃,使其痛不欲生。 “你难道不了解我吗?”罗赛激动道:“我所做的这一切,不含有任何私怨。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齐暄根本听不进他的辩白,理智的大脑已然被猜疑占据。此刻的他,怀疑罗赛对自己的爱,怀疑自己的立场。他的情绪渐渐失控,负面能量凸显。 “当时我就在现场,是我唤醒了玄镜,使它释放出魅惑之术,让你父亲产生幻觉,滚落楼梯不幸惨死!我一直在自我催眠,说服自己说那只是一个意外,可是他的儿子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你让我如何安慰自己?你让我如何面对你?” “齐暄,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你的错!你和他的死有没有关系,我——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齐暄的咆哮声在舞池上空久久回荡,包括罗赛在内,在场的其他人同时感到一种无助的悲剧色彩正在愈描愈浓重。 唐鹰飞叹了口气,双臂抱在胸前,皱着眉头,静观其变。而旁边的工作人员谨小慎微地不敢发出动静,生怕影响到眼前的这出好戏。 罗赛咬紧牙关,走到齐暄身前,向他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就在两人的双手触碰到一起之时,像是吃了定心丸,两颗躁动的心稍显平静。 “我不该瞒你。”罗赛上前半步,将额头贴在齐暄的额头之上。 两人的鼻尖有意无意地相互摩擦,都在试图探寻对方的气息。 他们旁若无人般亲近彼此,要是放在平时,这种耳鬓斯磨的场面肯定羡煞旁人,也会撩得彼此情欲泛滥。可是换做今日,情况大为不同。两人的唇若即若离,始终保持距离,像是隔着一片海洋,难以触及。 罗赛用手指轻轻擦拭齐暄眼角的泪痕,两人的眼中,都挤满哀愁。 最后,齐暄扭过脸去,躲开了罗赛的视线。他被残酷的现实裹挟,周身冰冷,身心俱疲。他不得不暂时从罗赛的视线中逃离,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任由自己挥洒热泪。 罗赛感觉到齐暄的手,从他的手中缓缓抽离。在那一刻,他体会到了深深的绝望。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他多想永远将齐暄留在自己的视线里,然而齐暄还是走了。这次的分别不同往常,给他带来了刻骨铭心的伤痛。 唐鹰飞将手搭在罗赛肩头,安慰道:“你给他点时间,他会想通的。” 带着一颗被现实撕裂的心,齐暄回到家中。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姑姑面前,将罗赛是罗迎新儿子的事说了一遍。 齐梅感到意外的同时,更让她震惊的,是齐暄的态度。她见齐暄整个人像是被重病折磨一般,神志恍惚,面容憔悴,眼角还挂有泪痕。 “暄儿,你怎么如此难过呢?若是觉得他欺骗你,以后不与他往来便是,大可不必对他如此上心。” 齐梅知道他把罗赛视作兄弟好友,如果让他失去一个万分看重的朋友,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她不了解,这何止是失去一个朋友那么简单,罗赛可是齐暄的瑰宝,怎能轻易割舍? “我没事。” 齐暄强迫自己笑了笑,随后走进厨房,从酒柜上取下一瓶酒,回到卧室,锁上房门,自饮自醉。 齐梅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一直认为罗赛与齐暄来自不同的生活环境,罗赛的经历更为丰富,人也要比齐暄复杂得多。从一开始他绑架齐暄,卷入齐家人的生活,齐暄与他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冒着风险,直到现在,他彻底将齐暄伤到了。 作为姑姑,她从没见齐暄如此伤心欲绝。哪怕齐暄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可她太了解齐暄了,她知道齐暄坚强的背后,是滴血的疼与痛。她望着齐暄走上楼去的落寞背影,便能体味到齐暄的状态真的非常糟糕。 “是谁把少爷欺负成这副模样?”园儿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火山爆发一团乱 齐梅叹了口气,气恼道:“又是那个罗赛!他拐走了暄儿的人,现在就连暄儿的心也叫他勾了去!” “少爷平时在家不喝酒的,可是刚才他拿了一大瓶酒呢!” 园儿对齐暄的反常表现深感忧心,她按照齐梅的吩咐,去厨房准备醒酒汤。 说曹操,曹操就来。没多久,坐立不安的罗赛赶到齐家。 齐梅见了罗赛,恨不得抓起鸡毛掸子抽他一抽。 “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齐梅克制住自己的烦躁情绪,详细询问了他和罗迎新的关系,以及他和齐暄之间的矛盾。 罗赛坐在沙发里,平日里的精神气儿一时间都溜走了,像个小孩子在老师面前承认错误一般,将他的故事对齐梅讲了一遍,并且把许欢颜告诉齐暄真相而引发此次争执的前前后后,坦诚相告。 “我的本意绝不是要伤害他。”罗赛低下头,无力地说了句。 “你带着目的而来,却又不告诉他,这本身就是一种伤害!”齐梅挺起胸膛,两手紧紧揪住搭在肩上的围巾,用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看向罗赛:“你知道他有多信任你吗?我就没见过他对谁投入过这么多的感情!你也是一个成年人,怎么能幼稚到如此地步?你要是早点把你的身世说出来,难道我们齐家人会把大门紧锁,不让你罗赛进门?” 的确,齐梅在罗赛面前,承认了齐家人对不起他的父亲,还有魏雨和胡田,以及他们的家人。齐家没能守护好玄镜,使它害了无辜者的性命,多少年来,这件事就像是长在齐家人心头的一点黑痣,抹不去,抠不出,受此折磨,不得心安。 “你心里有恨有怨,我能理解。你想要调查真相,我也支持。可你的做法,实在让人无法接受。换做你是齐暄,你会怎么想?” 其实,罗赛有几次是想对齐暄说出实情的,但他害怕那样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始终不敢开口。投入过多感情的人,不只齐暄一个,他也是前所未有地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人。以至于他害怕失去他们彼此印在脑海中,美好而真挚的画面。 “暄儿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酒,以他的脾气,他是不会给你开门的。我看你还是回去吧,等他的气消了,我想,他不会那么狠心不见你的。” 罗赛不为所动,他坚持要留下来,陪在齐暄身边。 他来到齐暄卧室外,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回应。 “齐暄,你把门打开!” 可是,这扇门如钢如铁,横在他们之间,任凭罗赛如何哀求,齐暄就是不开门。 “我的做法确实混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房内依旧无声。 “我求你,把门打来!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打我骂我,我保证不还手!” 罗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发现事态要比他所认为的还要严重。齐暄平日处事冷静,身上自带一股子盛气凌人的气派,如今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变得多愁善感,沉默悲痛,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精神和心理备受煎熬。 再强悍的人,也必有弱点。再挺拔的树干,也难免不被虫蛀。 其实,齐暄心里最担心的,是罗赛是否真的爱自己。他企图用酒精麻醉自己,反而更加清醒地意识到罗赛对自己的重要性。 “齐暄,你原谅我!你这么对我,我真的受不了!” 体内升起一团火,烧得罗赛眼中泪水沸腾,稍有不慎,便会翻涌而出。 他尽量控制情绪,因为齐梅就站在走廊里,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此时,躲在房里的齐暄坐在地毯上,举起酒瓶猛灌了一口。他自小就养成了独自疗伤的习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直到想明白为止。 他听着门外罗赛的言语,心中百感交集。从哭红的眼眸里,不断有热泪流出,滴在地毯上,形成了一条隐形的河流,顺着门缝,流到了罗赛的脚边。 他默默流泪,伤心到喘不过气来。 对于罗赛,他没有恨,没有怨,就算他这般痛楚,对罗赛的爱也没有减少半分。正是因为他对罗赛是完全的信任,所以遇到这种事他才会难以接受,好似一颗炽热的心被罗赛狠狠地捏了一把。 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滴,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他会痛心到这个地步。 罗赛见屋内始终没有回应,便靠着房门坐在地上。从他眼中落下的一滴泪,恰好被齐梅观察到。 齐梅站在距离他不远的走廊里,忽然心慌意乱。她没有料到罗赛和齐暄两人的感情会好到此等地步。他们二人上演的这出伤心欲绝的大戏,叫人看得云里雾里,齐梅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真的是两个好朋友在闹别扭?齐梅暗自思忖,不敢往其他方面想。 然而,此时罗赛和齐暄的眼前,同时浮现出彼此亲昵的画面。他们在对方身体上舔啄亲咬的一幕幕,都清晰地印在彼此的脑海中。他们对彼此的迷恋,将他们的心牢牢牵连。 阴云似乎通晓人性,飘过来遮住太阳,很快便送来了一场冷雨。 齐暄看向窗外,心里没着没落的。他起身走到门边,打算开门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片刻,又缩了回来。 这时,园儿跑了上来,说是刚刚接到岳心打来的电话,范离对许欢颜大打出手,叫罗赛马上赶到范离家中。 罗赛听后,不禁疑惑,范离视许欢颜如掌上珍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他失去理智? “齐暄,你冷静一下,我有事先走了。” 离开齐家,罗赛冒雨赶到范离的别墅。一进门,便被客厅里的混乱场面镇住。 只见茶几上的水果散落在地,糕饼不知被谁踩得露出馅料,茶杯碎片也随处可见。更为奇怪的是,就连范离最珍爱的古董花瓶也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许欢颜泪流满面,妆容都哭花了,抽泣着坐在沙发里,岳心在一旁陪着。 “说说吧,怎么回事?”罗赛看向大风,问了句。 大风将他拉到一边,讲起了事件的经过。 原来,今天一大早,家里就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不知喷了多少香水,弄得满屋子都是花香。 “来客是女诗人田洁,她和离哥聊了很长时间。”大风说道。 后来,也不知为何,大风发觉范离对田洁表现得异常亲密。他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恰巧看见范离将手搭在田洁的腿上。 范离是什么样的人,大风多年跟随身侧,比任何人都了解。对待男女之事,范离向来看得很淡,如果说唯一能触动他心窝的,也就只有许欢颜了。若说范离会对别的女人做出摸腿这等亲密举动,大风死活不会相信。在他的印象中,有多少貌美女子想要勾引范离,范离都会以绅士般的态度婉拒。对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诗人,范离竟会如此所为,令大风深感意外。 后来,许欢颜从王友来家回来,看见范离和田洁在一起,一开始,也并没说什么。可是,当许欢颜发现范离对自己置之不理,而对田洁却表现得爱意绵绵,顿时火冒三丈。 为此,许欢颜上前与范离理论,并要求田洁离开。 怎奈范离完全换了一个人,对许欢颜怒目而视,护着田洁,还叫许欢颜离开他的房子。 这下许欢颜被彻底激怒,以为范离变了心,想要将她抛弃,抓起茶杯就往范离头上砸去。 火山一旦爆发,岂是说停就停的? 田洁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风点火,对许欢颜冷嘲热讽。两个女人不可避免地上演了一出好戏。从骂战上升到肢体接触,推推搡搡,摔摔打打。 客厅里的物件受到殃及,范离眼看着心爱的花瓶从古董变为碎渣,痛心疾首。他冲到许欢颜面前,抬手就给出一个响亮亮的大巴掌。 许欢颜被范离扇了一掌,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大风第一次见范离打女人,震惊之余赶快上前把许欢颜拉到身后,劝说范离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之事。 谁知范离好像真的对许欢颜没了感情,劈头盖脸地将她教训了一顿。 田洁见此情景,拽上范离,两人手挽手,离开了别墅。 “会有这种事?”罗赛听完大风的讲述后,大吃一惊。 他看了看发丝凌乱的许欢颜,想了想,说道:“不好!一定是田洁的妖气在作怪!” 于是,他将田洁是妖灵之事说了出来,并与大家商量对策。 “她是妖?”许欢颜大叫道:“这世上真有妖?” 岳心说道:“嫂子,你别激动,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离哥,他被田洁控制,危险重重!你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 “走!去田洁家!”罗赛话落,便与岳心和大风匆匆离去。 户外冷雨飘洒,阴云不散。三人来到田洁家,敲开了房门。 前来开门的田汐一脸懵,不知罗赛等人会突然造访,很是意外。听说他们是来找田洁和范离的,就更为吃惊了。 “田洁迷惑了范离?”田汐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说她怎么一大早就起来打扮,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原来是去找她的情郎。我这个妹妹啊,心太急,行事确实欠妥。” “田洁是妖灵,你们怎么会成为兄妹呢?”岳心好奇道。 田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她本来就是我的妹妹啊!” 于是,田汐给他们讲起妹妹成为妖灵的来龙去脉。 “她当时跌落山崖,命悬一线,如果不是被兔妖所救,说不定当日就死在林子里了。” 罗赛问起情药一事,田汐讲起,情药其实就是田洁利用妖气所制,用来迷惑人心。 罗赛这才想明白,情药为何对他和齐暄不起作用。因为他被妙空和尚所救,当时在驱散蛇妖毒气之时,身上就以被注入驱邪之仙气,田洁的妖气才无法深入体内,迷心迷魂。而齐暄体内本就含有玄镜的灵气,妖气邪祟不敢近身,所以同样没有受到影响。 “田洁究竟去了哪里?”岳心冷言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