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我美貌动人(快穿)》 正文 1.初始 岑茴看见前面有个小小的凉亭,于是她一手挡着脸,一手拿着包,脚下几步踏过去,硬生生地在已经挤了不少人的方寸地方占了一席之地。 虽然亭子里也很热,但怎么也没有在外面被烈日迎面直射来得惨烈。 岑茴抬头看一眼天空,虽然已经近黄昏,太阳还是明晃晃地挂在上面,散发出灼热的温度,耀得刺人眼。 她垂下视线,微微眯了眯干涩的眼睛,感觉好受不少。 周围的人有男有女,不多的位子早就被人坐满了,剩下的要么站着,要么靠在柱子边,唯一一点相同的是,大部分人手里都捏着一瓶冰的矿泉水,在这种热度甚至能明显看出实质的天气里无疑是很好的安慰了。 岑茴心里哀嚎一声,后悔自己路上怎么就没顺手拿一瓶。 她刚出校门,现在还是实习期,想到明天还要面对经理一张像你欠了她八百万似的脸,顿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有时候想想,城市污染严重,又吵又闹,生活节奏超级快,每天都忙的跟陀螺一样快速旋转,一旦进入夏季,简直就像是身处在热锅上,她还不如卷铺盖回老家呢! 但这个想法每次刚冒出点头就被岑茴掐死在了腹中,然后狠狠唾弃自己,能不能有点出息,现在就是要趁着年轻,赶紧拼一把! 太阳缓缓下沉,温度也渐渐下去,有人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她看了看时间,也步出了这个小亭。 岑茴住的地方有点偏,地方又小,可偏偏价格收的跟同类型的房子比起来极其高,只有一点好处,就是离她的公司不远,上下班只要十几分钟,根本用不着每天起大早跟形形色色的人挤公交,就为了这一点好处,再怎么不好,她也忍了。 顺着这条马路笔直地过去,再转一个一个十字路口,就可以到她家楼下。 周围的行人都是步履匆匆,忙着赶快回家享受一天劳累之后的晚餐。 路口的红灯亮起来,岑茴停下步子。 她抬了抬视线,正好能看见从房东太太家的院子里探出头的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香樟茂密油绿的树叶。 她身边也站着几个等着过马路的人,有提着公文包文质彬彬的男士,还有衣着清凉的女孩男孩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似乎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想要晚上找同学出去玩。 岑茴移开眼神,心里有点想着最近要不要也找几个好朋友聚一聚,大家好像从毕业之后就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绿灯亮了,行驶的车辆都慢慢停下来。 岑茴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这个周末她有休息,可以约大家出来聚一聚,这么想着,她的脚步就快了些。 旁边忽然有人惊呼,她反应慢了一拍,愣愣地转头去看,车辆的残影已经到了眼前。 瞳孔猛缩,她躺在地上,头顶,身体里有什么渐渐漫了出来,但很奇怪的,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耳边的吵闹声她能听得见,有人在惊叫,有人在喊“快叫救护车”,有人在说“交警过来了”,喧喧扰扰,吵吵闹闹。 “有没有医生,她快不行了!” “得紧急处理一下,她失血太多了。” “我不是医生。” 一个女孩挤进人群:“我学过护理,我来试试。” 岑茴认得她,她一身白裙,长的很漂亮,在等绿灯的人群里很显眼。 女孩对她做了应急处理,救护车的警笛声越来越响,岑茴脑子里一片昏沉,在意识消失之前,她努力地微微眨了眨眼,看见黄昏时分的天空带了一丝血红。 真不甘心啊。 “嘀嘀嘀” “系统自行启动,开始进行绑定。” 岑茴听见一阵冷冰冰的机械声。 她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缓缓坐起来,便忽地睁大了眼。 眼前光影明灭不定,无数蓝白色的光点组成一条又一条的光带在周围穿梭来去,却总是在将要撞上她的时候险险避过。 暗蓝色的天幕如同无际的苍穹,辽阔深远,上面闪烁着颗颗数不清的星子。岑茴眯着眼睛仔细地瞧过去,发现那些星星一样的光点并不是全部都是银白色,还有很多在闪着淡蓝,深蓝的光芒。 它们静静地挂在高空。 这整个空间漂浮着一种淡淡蓝白色的物质,有点像烟雾,看起来好像有实质一样,她用手去摸,什么感觉都没有,呼吸间也没有什么不适。 岑茴正打量着周围,一条间杂泛着蓝白色银光的光带旋转着慢慢飘过来,她忍不住向后躲了躲。 却见那条光带突然直直地冲向她,最后在岑茴略微惊恐的目光里堪堪停在她的鼻尖前方。 秉着敌不动我亦不动的原则,岑茴愣是保持着这种与人大眼瞪小眼的姿势僵了几分钟后,终于发现眼前的不知名带子似乎对她没有恶意。 死机的大脑这时再次运转起来。 她一边注意着眼前,一边不动声色地轻轻向后移动,等到终于保持在一个令她感到相对安全的距离时才轻轻吐出了口气。 泛着蓝白色微光的光带在她眼前漂浮着,尾部还一上一下地滑动,岑茴暗自估摸着,就算是这样弯曲的模样,它起码也已经有一米多了。 上面微蓝的碎光一闪一闪,明明是十分冷清的的颜色,岑茴突然觉得有些可爱,她不禁轻轻伸出了根指头触碰上去。 原本也没有想过,但竟然真的触摸到了。指尖下很有实质感,带着冰凉凉的触感。 她不由轻轻的摸了摸,没想到它竟然轻轻地蹭了蹭自己的手指,随后突然之间就冲上了半空。 岑茴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她愣愣地盯着半空里的那条光带,看着它转了个圈,再绕来绕去麻利地把自己扭成个麻花,然后又因为惯性迅速地转了回来,它最后还甩了甩疑似头部的前端。 是晕了吧。 她有些想笑,眼睛一转,扫到自己手上的扫到自己手上的一点蓝白色碎光,淡淡的。 这时指尖的光点突然跃动起来,弹跳几下之后瞬间飞上了半空。 岑茴:“” 远处都是有点朦胧的感觉,即使是有空中的光点与空间里飞来飞去的数据流的光芒,也还如罩着一层灰白的薄纱。 不过不远处仿佛隐隐约约闪烁着绿色的光,很大的一块不然在如此遍布光点的地方还是很难发现的。 岑茴走了过去。但当她看见那物的全貌之后,她是真的被震惊了。 一棵树,一棵满树都是晶莹碧绿的叶子的树。 虽然不是很高,但枝干足需要两三人合抱才能围成一圈,枝桠向四面成圆形延伸着,密密麻麻,绿光莹莹的叶子几乎遮住树下的草地,在仿若闪着蓝白色星光的天空下尤为奇特。 这块草地面积不是很大,周围泛着幽幽粉色的光芒的潭水随着草地的形状环绕着流动。 “嘶!” 岑茴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 “程序绑定成功,欢迎宿主来到配角系统空间。” 凭空出现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四处望了一圈,知道自己找不到这个声音的来源,于是很快放弃,抓住重点:“系统空间” “是的,这里是配角系统,宇宙中世界众多,宿主所在只是其中之一。而你将需要在不同的世界里扮演不同的人,最后消除配角的怨气来完成任务。我是系统3425。” 金属质感的声音解说的平铺直述,语调一丝起伏都没有。 岑茴一时之间差点被那一段活绕晕,但好歹捋清了思路,急忙喊道:“等一下,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宿主现在是灵魂状态,所在世界的身体受伤过于严重,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无法存活。” 岑茴想起来她在过马路时被一辆车撞了。 “怎么会?我可以触摸到自己,还可以碰到别的东西。” “因为这是系统空间,一切非实质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拟态。” “那我是已经死了吗?”岑茴有点忐忑地问着。 “并没有,你只是进入了休克状态,灵魂机缘巧合来了这里。” “我成了植物人!”她瞬间不可置信。 “虽然不完全是,但也可以这么说。” 岑茴犹豫了,她想要回去。 “那我答应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 “此系统是由于宿主强大的怨气与不甘而激活,现已与宿主绑定。宿主可以通过消除怨气而获得相应的气运值,若是完成较好还会有额外奖励。气运值累计到一定程度,宿主自身气运也会得到改变,能够在原来的世界苏醒,必要时可以改变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境况。”系统继续平铺直述,声音机械。 岑茴想到个问题,听3425的口气,这些任务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那如果她去做任务,完成以后时间过去了很多年,又该怎么办 她把这个想法问了出来。 “不必担心,自从宿主来到系统空间的那一刻开始,宿主所在的世界的时间已经停止了。”3425的声音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这次仿佛是离得更近了。 “好,我答应。”略一思索,岑茴果断做了决定。 “嘀。”空气里一声轻响。 一片绿莹莹的叶子忽然从大片的绿叶里脱离出来,在空中轻飘飘地打了个转,落在了岑茴的手心。 那片绿叶被握在手里,不过她半个巴掌大小,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却很有弹性,叶脉里仿佛被注入了一汪绿色的活水,灵动逼人。 213解释道:“这是守界之树,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是通往不同世界的钥匙,也是回到这里的钥匙。在任务世界将会以不同形态出现在宿主身边,请宿主要妥善保管。” 岑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么,任务世界传送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王爷与女配 春寒料峭的时节,刚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冷雨。 镇远将军府内。 岑茴静静地靠在临窗的软榻上,怀里抱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透过半开的窗缝,能看见外边栽的两株腊梅已经开了,是纯色的,嫩生生的黄,花香浓郁。 旁边桌子上已经有碧衣的小丫鬟摆上了早膳。 大丫鬟初雪扶了她坐到桌前。 一碗熬煮得香浓软濡的百合燕窝肉糜粥,一小碟玫瑰酥,一盘炸得皮子金黄酥脆的鹌鹑,再加上淋了蜜酱的白梅糕,看得岑茴食指大动,要知道在现世她可还没吃过这么精细的早餐。 不过她毕竟不是原主,不好随自己本身的习惯,只好稍稍吃了些。 最后再喝了一盏热热的牛乳,岑茴顿觉自己已经饱了。 这时另一名大丫鬟南蝶突然凑过来说:“大小姐,奴婢一早就出去打听,听说沈三小姐昨个儿回去就高热不退,今儿早上温度还没降下去呢。奴婢猜想,那寒梅小宴她定然是去不成了。” 岑茴揉了揉额头,道:“知道了。你以后不用再去探听那边的消息了。” 南蝶一愣,有些不相信地问:“可是小姐您之前不是让奴婢一直盯着那边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岑茴淡淡道。 南蝶还想再说什么,一旁伺候的初雪连忙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袖,南蝶脸色一白,瞬间噤声。 岑茴微叹口气。她来到的这个世界是古代,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她现在的身体是此个世界的女配,也是她的任务对象。 原主是当朝岑大将军岑铁铮的独女,也叫岑茴,自小没了母亲,岑将军思忆亡妻,也没再娶,对这个唯一的女儿视若珍宝,一直娇养着。 这个朝代叫定,是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而在它之前的朝代,岑茴也是从没有听过。定朝文武并重,岑将军又是位高权重,十分宠着女儿,原主的性格虽然没有养得十分跋扈,却也是有些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 原本原主一生应是顺风顺水,幸福圆满。但她却喜欢上了这个世界的男主的最大敌人,二皇子容阳祈,可容阳祈真正喜欢的又是本世界的女主,沈清罗。 沈清罗乃是一位从五品官的嫡次女,自小聪明伶俐,清丽非常。然而沈清罗却有一个生了嫡子的继母,再加上长姐性格懦弱,从小还是在暗地里吃了不少苦,处境艰难。后来遇上男主就仿佛开了挂一般,所有跟她做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原主虽然长得挺漂亮,可性子刁蛮不讨喜,二皇子容阳祈为拉拢岑将军,就对她保持了一种若即若离,十分暧昧的态度,原主被爱情迷了眼,没看出来,不顾一切地傻乎乎地扑了上去。 之后原主无意中发现容阳祈喜欢的是女主,她自小被人放在手心里宠着,绝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典型,哪里受得了心上人的欺骗,又因为爱惨了容阳祈,遂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女主的身上,就找过去大闹一通。 但一个人是否真心喜欢另一个人是在他的一举一动中都可以体现出来,原主对容阳祈这个心上人还是比较了解她也看得出来容阳祈在她阻止后仍然喜欢女主,对她所做的一切努力视而不见,此后便经常在一些贵重场合羞辱女主,三番四次欲致女主于死地,几乎将女主毁容。 不过在女主光环的力量下每次男主男配们都会及时赶来救下女主,男主容阳恒更是因此与女主的感情变得更加深厚,可以说原主是做了别人爱情上的垫脚石。之后两人一路相互扶持,直至男主最后登基为帝,沈清罗被册封为皇后。 岑家在夺嫡的过程中因为原主的缘故岑将军一直暗中支持二皇子,大局已定后抄家灭族,岑将军死不瞑目,原主的下场亦十分凄惨,因为容阳恒十分痛恨她之前对女主所做的一切,觉得这个女人恶毒至极,将她百般折辱后送入军中妓营,从此生不如死。 原主也因此怨气甚重。 而现在,根据接收的原主的记忆来看,岑茴过来的时间正好是原主因为嫉妒二皇子赞了句沈清罗“丽色生姿”从而将沈清罗推入莲池之后。此时正是冬末春初,虽已不是深冬,但也寒意深厚,更何况又泡进了冰冷的池水,饶是沈清罗一向身体康健,也免不得一场病。 岑茴想到刚才南蝶口中的寒梅小宴,心里不由有些沉重,因为正是由于女主沈清罗没去成,然后就阴差阳错地救下正隐藏身份与一干属下密谋而遭官兵追捕的男主容阳恒,也是自此开始女主光环开启,而恶毒女配则不停地倒霉。 她轻轻抚着手腕上一只成色上好的羊脂翡翠镯,脑子里百转千回。 这镯子是原主从小的贴身之物,通体翠绿,水头极好,又因为是上好的羊脂暖玉,故触手生温。 但若明眼人细细瞧去的话就会发现,那镯子里竟有一枚小小的翠色琉璃叶子在其中缓缓摇曳着,看起来仿佛活了一样。 岑茴在这个世界一醒来,就发现守界之树的钥匙跟原主的镯子融为了一体,她还一度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但据后来213的解释说,到达通往的世界之后,这些钥匙就会随机以不同的形态留在宿主的周边,可能是像镯子这类的死物,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还有可能直接存在宿主的身上。 不过岑茴现在并不怎么好奇这个,她比较关心的还是怎样改掉原主这个恶毒女配的悲惨下场,消除她的怨气。 她想了想,开始尝试着在脑海里喊道:“3425,你在不在?” “嘀!”金属声响起。 213很快道:“请问宿主有什么事” “我和女主沈清罗化敌为友的可能性有多大?”岑茴直接开门见山。 “按现在的发展趋势分析,可能性不足10。”3425的声音冷冷的,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那,如果任务没有完成,会有什么后果吗?”岑茴有些忐忑。 “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不过宿主需要代替原主接受接下来的命运,直到死亡,另外,没有气运值。” 岑茴: 原本她想的是既然出身不凡的原主落得这样一个凄惨命运,主要是因为她一直在与女主作对,不停作死的道路上越奔越远的缘故,那么只要她跟女主搞好关系,努力抱紧女主大腿的话,这种局面说不定就会被打破,任务难度大大下降。 然一切证明,她把问题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沈府的宅子不是很大,就如同沈父沈令昌在京里一众大大小小的官员中的地位一样不上不下着,丝毫不起眼。 不过沈府家底又是比较殷实的,流水假山,府内器具皆是华贵内敛。 这还是多亏了前头夫人的福。沈令昌的原配叶氏是襄南地区绸缎大商的嫡女,姿色甚好,才貌俱佳。 那绸缎大商一直十分欣赏有才情的读书人,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看上了沈父,愣是用一半家产的嫁妆将女儿嫁了出去。 才子佳人,婚后也很是琴瑟和鸣了几年,后来沈父去京做官,叶氏也跟着来了,但长久下来,跟襄南那边的消息也就断了下来。 生下沈清罗后,叶氏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又因思乡情切,终是留下一双女儿和万贯家财就撒手人寰了。 沈莺罗坐在床前,正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妹妹,又擦了擦眼中不停滚落的泪珠。 美人娥眉微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沈清罗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模模糊糊地见了这样一副场景,她轻轻抓住了自家姐姐的衣袖,虚弱地说了声:“水。” 沈莺罗这才发现妹妹醒了,连连吩咐丫鬟去倒水,自己则是一脸欣喜地握住妹妹的手,道:“清儿,你可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沈清罗只缓缓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沈莺罗也不在意,亲自半扶着她坐起来,又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杯子,将水喂给她喝。 等到沈清罗重新躺下去,沈莺罗坐在一旁,一边用帕子揩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嗔怪道:“你这丫头,怎就那样不小心,别的地方不去,偏偏逛到了那池子边,还跌了下去,差点丢了半条命。” 而想起自己是如何掉下池子的,沈清罗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真当她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她这时候已经好了不少,又颇为心疼道:“姐姐快莫哭了,眼睛哭肿了可就成个大花猫了。你瞧我这不是醒了吗?” 这一番话倒是把沈莺罗给逗笑了,姐妹两个又细细地说了些话后。在外间伺候的丫鬟突然进来禀报道:“大小姐,二小姐,夫人身边的白嬷嬷来了。” 沈莺罗便让人将她请进来。 白嬷嬷人如其名,面相白白胖胖,看着慈眉善目的,身后跟了几个抱了一堆盒子的婆子,一进来就道:“哎哟,二小姐可算是醒了,夫人这几天都担心地吃不下饭了。” 瞅见沈清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但她毕竟是那么多年的人精了,还是假假笑道:“最近五少爷不知怎么老是哭闹不休,年底府里杂事多,夫人忙得脱不开身,心里也是记挂着小姐,只好叫老奴送些滋补的药物过来给二小姐补补身子。” 沈清罗面上敷衍了下,只推说自己身子不适便把她给草草打发了。回头看见姐姐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王爷与女配 近来岑大将军府的下人们很是高兴,因为他们的大小姐像是突然改了性子,不仅迷上了京中各色点心小吃,也没有再如以往一样稍有不顺心的事就拿鞭子抽人。 以前原主呆在府里的时候,奴仆做事都要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来一顿鞭子,现在则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也只是稍稍皱下眉头,不再抽人。 岑茴正颇有滋味地吃着京里珍味坊新出的云鹤糕,眼角还是瞥见自己房里一众大小丫鬟面上掩也掩不住的喜色。 她咽下喉咙里的软糕,清咳一声,道:“初雪,有什么高兴的事也说给小姐我听听?” 没办法,没看见这满屋子快乐的泡泡都要溢出去了吗! 初雪轻抿下唇,强压下嘴角的那丝笑意说:“奴婢哪有什么高兴的,不过是看小姐您吃的这么开心,奴婢也跟着高兴罢了。” 岑茴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突然有些发烫的耳尖。 这话可不假,原主性子冲动易怒,只有在她高兴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们才能好过一段时间。 岑茴喜欢美食,看到喜欢的都想要尝上几口。而原主也很喜欢吃东西,只是嘴刁,因此她不怕被别人看出来。 这对仆婢们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伺候好了大小姐的胃,大小姐就高兴,大小姐高兴了,大家也就不用苦哈哈的了。 虽然对大小姐的改变有些疑惑,可人还是那个人,她们也不会自己找虐。 岑茴在府里吃吃喝喝,好像混然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就这么过了段悠闲的日子。 这日早上天还泛着蒙蒙的青,岑将军府的下人们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 岑茴也特地起了个大早,这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头一遭。 初雪跟南蝶在一旁伺候她梳洗,待用香水香膏漱口净面之后,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裙,上面是烟红的小袄,下面配了件颜色更红一些的云锦裙。 初雪原想给她加个颜色稍淡些的披帛,不过岑茴嫌麻烦,况且原主也不太爱挽这个,就没要了。 绕着缠枝莲纹交错的铜镜转了一圈,镜里的少女唇红齿白,明眸皓齿。 岑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从没像今日这般漂亮过,虽然这也不是她的脸。 初雪笑道:“大小姐今日这一身可真好看,红艳艳的,瞧着就精神。” 南蝶连忙在一旁搭腔:“就是,也不看看我们小姐是谁,身份高贵,长得天仙一样,保管叫那些进香的夫人小姐们都自残形愧去!” “那当然!”岑茴回忆着原主的语气,扬起一张笑脸。 虽然知道南蝶是奉承居多,但这丫头也没什么坏心眼,岑茴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原主的样貌她心里也清楚,长的很漂亮,但在京中一众贵女里也不是很出挑,跟美得出尘脱俗的沈清罗更是不用比,不过胜就胜在这张脸明艳十足,神采飞扬。 “对了,我最近搜罗的各色点心吃食都带了吗?” “早就备好了。一听说大小姐您要在白泉寺住上几天,奴婢先前就派人把您需要的一切东西都放在马车上了。”初雪忍俊不禁道。 岑茴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古代的丫鬟就是这点好,什么都替你准备着,不用操一点心。 等到吃过早膳出门时,天边也渐渐亮了起来。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岑茴在车上补了个觉,醒来的时候就到了白泉寺。 这时候天色尚早,来进香的人也不多,听说贵人是要在寺里小住几天,寺里的迎客僧连忙安排岑茴一行人的住处。 岑茴跟着寺里的和尚往香客所居的客房过去。 这寺里香火旺盛,加之环境清幽,经常会有京里的贵人们在此小住一段时间,因而后来专门为男女香客修建了住处。 在经过一处小岔路时,岑茴停了下来:“我瞧着那边景致不错,就要那里了!” 她指的是右边路尽头一侧的小厢房。 那里此时也没人住,带路的小和尚便领了她们过去。 初雪和南蝶一进屋子,便开始指挥着带来的丫鬟小厮收拾东西。 这大户人家总是习惯用自己贴身带过来的东西,小和尚倒也见怪不怪,对岑茴念了声佛号就告辞了。 岑茴站在门外,打量了会四周的环境。这里只有两三间小厢房,中间那间最大,自然是岑茴住着,两个大丫鬟住旁边。 位置不是很偏,可也正好避开了喧闹,旁边还有一片小小的竹林,虽是只是初春,还是绿色长青。 她视线一转,回到眼前这一大从正怒放着的兜兰这里,这兰花花形奇特,唇瓣像只口袋一样,但花大且色泽艳丽,十分娇嫩。 正是靠着这些独特的兰花,她才如此轻易地找着了男女主第一次相遇,并开始产生朦胧好感的地点。 岑茴认真想过,既然从女主那里改变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她就只有从这个世界的男主容阳恒这里下手了。 这么早赶过来,也是因为她要把男女主今日见面的机会隔绝,沈清罗有一大家子,来的不会这么快,她就趁机把屋子给占了。 再进房里时,里面已经是焕然一新,桌椅都铺上了一层绒缎,被褥换了新的,茶壶杯盏也都是自家带的了,竟然还用了一小扇屏风将屋子隔了两间内外室出来。 室内点上了原主喜欢的十金一两的紫陵香,有了一股味道有些浓烈的香味。 岑茴心里啧了一声:果然有钱。 休息一会之后,岑茴带着两个丫鬟在这座寺里晃了一圈,拜了菩萨,又添了些香油钱,如此便耗费了些时候。 她正站在一棵树旁仔细瞧着前面不远处供奉的一小尊金佛,突然听见一阵喧闹的声音传过来,遂看了过去。 一群贵妇迈着细碎的步子从另一边的屋前行过。 乔氏被众人簇拥着走在路中间,她左边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精致的三四岁小男孩,那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沈家五少爷沈淳。 乔氏此时正跟右侧的白嬷嬷轻声说着什么,不时捂嘴笑几声。 沈清罗静静地跟在乔氏身后,目光却在周围四处游移。 她落水后在床上养了一段时间,身子就好得差不多了。 偏乔氏前几天突然说要带她们府里姐妹几个来寺里祈福还愿,顺便住上几天。说是一为感谢佛祖保佑她落水后并无大碍,二则府中好几个姑娘将要到笈笄的年龄,故来为她们为求支姻缘签。 这话一套一套的,她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乔氏面上心善,办事也妥帖,但暗中可是早就私吞了不少她母亲的嫁妆,前些年她年纪尚小,姐姐懦弱,父亲也不管家事,对此也做不了什么。不过现在 但此次她也实在猜不出乔氏的意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一点了。 沈莺罗早见妹妹心不在焉,便落后一步与她并排着走,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着。 沈清罗顿时回过神来,对姐姐歉意一笑,却忽然看见右前方有几道模糊人影,当先那人一身骄红,她立即认出是那个狠毒的将军之女岑茴,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神色中不免流露出些恨意来。 一行人向左侧而去,又拐了个弯,往岑茴所住相反的客房去了。不过沈清罗转身的那一瞥岑茴还是看到了。 岑茴: 我一定要给男主留下好印象! 晚间时候,岑茴打发了两个硬是想要守夜的丫鬟,然后在桌边坐着发了一会呆。 一阵夜风吹过,把原本关的不甚牢靠的窗子给吹开了条缝,她感到脖子有些冷了,就起身过去关好窗门。 回身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身上不知何时动不了了,她张开唇,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姑娘,在下无意伤害你,只是想借此处躲避一下,还请不要声张。”身后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略顿了顿,他又道:“你若是同意了就眨眨眼睛。” 岑茴半晌没有动作,在男人眼中冷意逐渐加深时眼睛突然眨了几下,然后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下,唇角的弧度微微弯了起来。 容阳恒只觉少女的眼睫尤其的长,像一只蝶一样在自己的手心里扑扇扑扇着翅膀。 他心里微微一动。 手一离开眼睛,岑茴看见的是一个样貌很普通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这种一丢到人海里就找不到的脸肯定不是集万丈光芒于一身的男主的,绝对是为了隐藏身份好干什么。 容阳恒是本朝皇帝的第六子,生母只是一个偶然间被临幸的宫女,身份微薄,又无甚姿色,得不到皇帝的喜爱,只看在她生了个皇子的份上封了个才人,最后连带着儿子也不受待见。 容阳恒从小在宫里尝尽人情冷暖,性子面上看着温和良顺,默默无闻,实际上也是个攻于心计的人,否则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更不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王爷与女配 “你是谁?”岑茴脱离他的挟制,低声呵斥,同时已经能动的手已经悄然地摸上了腰上的鞭子。 即使知道男主的身份,表面的样子还是要装装的。 “我只是想借此处休息片刻。”容阳恒挑挑眉,虽然一直瞧着她手上的动作,还是一副十分温和的样子。 岑茴的眉毛立时一挑,“你觉得我会信?” “呵呵。” 男人突然的低笑声把岑茴骇了一跳。想到剧情中男主的狠厉手段,她的头皮不免发麻。 “没想到你还不笨,其实我是因为得罪了某些人然后就被追捕了。”容阳恒缓慢地说着,竟就直接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看着少女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容阳恒再次笑了笑:“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碰巧进了这间房,一会我就会走。”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他皱起眉,耐下性子准备再次开口。 “我说,你进姑娘的房间都是不问一下就直接用别人的杯子吗?” 容阳恒: 他盯着手里拿着的正准备喝的白玉杯,忽然感觉有些尴尬,手下一松,就放了下来。 “咳咳抱歉,在下实在是口渴,一时给忘了这不是自家。” 岑茴没管他,径自从被屏风隔断的里间翻出一套新的象牙杯盏往他面前重重一放,再拿过自己用的,道:“你用这个!” 容阳恒没在意她的态度,反倒有些讶异:“你不赶我走?” 岑茴瞥他一眼:“我又打不过你,干什么给自己找麻烦?” 容阳恒笑起来,连平时一直只是温和的眼中都带了些笑意。 他觉得这个丫头好像还挺有趣的。 凭借着系统这个作弊器而知道男主一切特点的岑茴立刻感觉到了旁边男人的情绪变化,她心内感到有些开心,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 “快!去那边看一下!” 外面突然变得人声嘈杂起来,一阵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 岑茴抬头,正好瞧见容阳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立刻回瞪回去:“你看什么看!去里面藏好!” 容阳恒已经猜测到她是准备帮自己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厚,却更显得温和无害:“你要帮我吗?” “废话少说,快点!”岑茴不自在地叫道。 “好。你自己也要小心。”他看着桌上的两套杯盏轻声道。 他到要看看这个刁蛮任性的将军之女如何躲过外面一众官兵的盘查,若是不能,他也自有办法脱身,不过她可就说不定要有一场大麻烦了。 可事情的发展似乎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岑茴一打开门,就见外面灯火通明,有不少官兵在四处搜补。她往前方望了望,看见一只队伍向着这里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白面中年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兵。 “在下奉命追捕叛逃的逆贼,到了这里贼子不知去向,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搜查一番。”那中年人见开门的是个十四五的漂亮姑娘,后来的语气便委婉了几分。 不待岑茴说话,已经守在岑茴旁边的南蝶脸色一变,气冲冲道:“不行!女儿家的闺房怎么能让男人随便进!” 一向温和的初雪也皱眉:“虽说这只是临时住的地方,但我家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大人这样做未免不妥。” 冯度顿时也为难起来,虽知此举的确不妥,但也必须如此。此次抓捕的目标并不是什么逆贼,而是二皇子那边突然发出的命令才调人过来搜查。 他只好将目光放在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少女身上,口气仍是强硬道:“姑娘,在下无意为难,只是奉命行事。” “放肆!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若不是岑茴给了她一个眼神,恐怕南蝶已是直接扑上去了。 冯度一愣,这少女还不知有何 身份? 岑茴道:“我这两个丫头说得没错,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进我的房!父亲最近可没有说过有什么逆贼要抓的。”末了她忽然变了语气:“莫不是你公私不分,想要打着捉人的幌子做什么?” 冯度脸色一白,急道:“姑娘莫要胡说!这的确是军中之令。”他平息了下气息,“敢问令尊是?” “我们老爷是岑铁铮岑大将军!”南蝶得意洋洋地说。 冯度面色顿时变得古怪,没想到竟然是岑将军的女儿,虽然从没见过,可京中关于这位刁蛮大小姐的事可真不少。 之前营中有个官家子弟,人有真本事,就是好色了点,偶然一次见到这位小姐,竟调戏了人家,岑小姐没打过。回头岑将军就找过来了豁出脸面不要亲自动手愣是把那小子揍得半个月下不了床,这下全军营都知道了岑将军爱女如命。 更何况二皇子对这位姑娘的态度可有些不太好说。 果然,下刻就听岑茴道:“难不成我还会私藏逆贼不成!你们如此污蔑我,还想进我的闺房。回头我叫祈哥哥给你们好好教训一顿。” 完全是一副刁蛮跋扈的模样。 冯度说:“原来是岑姑娘,是在下鲁莽了,还请姑娘原谅。” 他思量片刻,决定还是别跟这个小祖宗纠缠了,实在惹不起啊!罢了,还是先去别处看看吧。 “实在是打扰姑娘了,我们这就离开。” 他向后做了一个手势,“走!” 眼看着一群士兵轰轰隆隆地离去,岑茴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房内。 翌日清晨,岑茴坐在窗边,望着外面青翠的竹林,想起昨晚的事情发展。 寺里还有不少的官家夫人跟小姐,有的人能通情达理,有的却是像岑茴一样表现出的蛮横,实在是搜查不便。 官兵在白泉寺里最终是没有抓到人,只能悻悻离去。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容云恒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趁他们争执之际离开了。 岑茴抬头看眼天空,瞧着天色不错,不想一直呆在屋里。 “我去外面走一走,你们就不要跟着了。”装作没看见两个丫鬟一脸苦闷的表情,她直接推门出去了。 山后的小径弯弯绕绕,道路两边的草木上还坠着几颗晶莹的露水。 岑茴暗自庆幸,幸好今早穿的是鹿皮小靴,不然鞋上非得全是泥巴不可。 衣摆上已经湿了一片,她干脆全部塞进了腰间。 这样一走,果然方便许多。 不久,岑茴步入了一片梅林。梅树排列错落有致,枝干虬径,乱梅点点,一片素色雪白,里面偶尔夹着几树樱粉,梅香清润。 她避过几处横斜出来的梅枝,信步往梅花深处走去。 这里倒是一个好地方,清净自在。岑茴想着。 “咯吱咯吱” 似乎是什么重物压过地面的声音。 她顺着响声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透过梅树枝桠的间隙,眼前有一小片影子在快速地移动着。 岑茴使劲盯着,终于发现那是一个正在滚动的木制轮椅,上头坐着个人,轮椅正在快速地向下滚过去。 而他的正前方,是一片深深的寒潭。 她一惊,来不及多想,当即抄近道向着滚落的方向跑去,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拉住轮椅的扶手,却还是阻挡不了它向下的趋势。 “抓紧!”轮椅上的男人没有回头,只低声喊出这句话,身子紧紧贴着椅背,两只白玉似的手蹦出了青筋仍然死死抓住轮椅两侧。 她只能两手尽力拉住,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好在一番较量后,坠势终于减轻,最后一只轮子卡在了一颗深陷地下的石头上,最终停了下来。 她松了口气,抹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刚想说话。 “叮,系统提示,宿主开启支线任务,任务信息开始输入。” 一波数量庞大的信息不停地涌进她的脑子里,弄得她差点晕头转向,不过系统万能,立刻帮她梳理清楚了脉络。 这个坐在木轮椅上的男人的身份,乃是本世界的一个炮灰——容婴。 容婴是这个定朝先皇的老来子,也是先皇最宠爱的昭和贵妃生的儿子,十分聪慧,自小受到极其的宠爱,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先皇甚至曾经私下动过要改立他为太子的念头。 可也许便是因为此话就给他带来了灾难,容婴十岁时,先皇已经十分老迈,诸事早已力不从心,大权渐渐被当时的太子,如今的顺天帝接过。 容婴的母妃虽是容貌艳绝京都,家族却原本只是一个地方小官,后因贵妃的关系家中众人虽是升了官,但终归是能力不足难当大任。 先皇驾崩那年,中宫皇后立即让昭和贵妃殉了葬,宫中人惯会逢高踩低,容婴不过一小小孩童,父皇去世,没有母族势力的庇护,受到诸多刁难,在一次事故中,双腿摔断,自此再也不能站立。 至于那次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王爷与女配 太子登基后,不知是否因为先皇曾经的那句改立太子的话而一直心怀芥蒂,知道此事的大臣宫人不久就都死得差不多了。 碍于名声,皇帝也不好明面杀了这个才十岁的弟弟,就给他封了个宁王,专门建了府邸给他居住,说是好照顾幼弟,实则为了更好地监视容婴。 在原本的故事中,容婴自然也喜欢上这个世界的女主沈清罗,并且多次不顾自己身体孱弱多病跑去救她,最后被炮灰的原因说起来真是一盆狗血。 二皇子在容阳恒身边其实一直埋下了一枚暗钉,准备在最后的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但没想到最后是沈清罗中了毒。 配解药的话所需的一味重要草药十分难得,容阳恒手下的能人异士虽多,却也无法寻得。 但就是这么巧,容婴就有一棵,还是他的救命药,最后两相抉择之下他给了女主,自己却最终因为病弱而死。 不过这一举动倒是让沈清罗记了他一生,容阳恒也醋了一生。 岑茴快速了解容婴的背景之后,顾不得感叹这种狗血,她只觉得自己满头黑线,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个破系统刚开启的支线任务竟然是攻略任务! ! 攻略啊啊啊! ! ! 系统3425:“攻略对象——容婴;身份——定朝辰王。” 岑茴:“我拒绝!” 系统3425 :“拒绝无效。宿主必须完成主线任务——消除女配岑茴怨气,及完成支线任务——攻略辰王容婴,否则任务失败,将接受系统惩罚,并且无法回到系统空间。” 岑茴泪流满面:“怎么这样!之前明明没有支线任务的!” “此支线任务是隐藏性的,因为宿主碰到特定人物而触发,之后的任务中也会随时触发。” 岑茴:所以说是我自己倒霉喽?散个心也可以开启支线剧情。 仿佛感受到她内心无数的怨念,3425接下来的话带来了些许安慰的性质:“作为宿主事先不知道的补偿,在每次完成支线任务后,宿主可以有一次抽取奖励的机会,并且可以带到之后的世界使用。” 她还能说什么!这坑爹,不,这专门坑宿主的系统啊! 虽然她接受了很多信息而且又和系统颇为纠结了一番,但在现实中对他人来讲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而已。 容婴定了定心神,回过头来向这个险险救了他的女子道谢:“多谢这位姑娘了,敢问” 他的话没有说完,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岑茴刚收回苦逼的思绪,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张漂亮的脸,眉眼精致,仿若是最优秀的匠师精雕细琢的一般,只是面色过于苍白了些,唇上也没有丝毫血色。 此时已经是初春时节,他一个大男人比女子似乎还贵重,身上披了件厚重的雪青色斗篷,脖子上一圈白色的绒毛反而衬得他越发病弱。 岑茴都有些被这种病弱的美貌打动了。 不过此时这病美男瞧着她的眼神实在有些不对劲,就像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岑茴顺着他看的方向低头看过去。 哦,她刚才贪图一时方便把衣摆塞进腰间,下面只剩了一条雪白的底裤。以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没什么,不过在古人眼里就是极其不知羞的行为了。 容婴默默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女一脸淡定地将腰间的衣摆给放下来,最后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感觉似乎这种在大多数人看来坏了女子清誉的事也不是多大的事了。 他虚咳几声,接着刚才的露出一个微笑:“敢问姑娘芳名,我好叫人备了礼登门道谢。” “家父岑铁铮,登门道谢就不必了。” “原来是岑将军的千金。”容婴倒是有些吃惊了。 岑茴打量了他几眼,又回头看他刚才滚下来的地方。 原来那里是一个小小的斜坡,人在坡上方的时候倒是不容易看出来,但在坡下方就是很明显的了。 这斜坡实在太小,就是个孩子从上面滚下也不会有事,但令人心惊的是这一路过去的尽头是掩映在梅枝中的一汪寒潭,若是摔下去可就 她再不动声色地瞅了眼身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腿上盖着的一层薄毯。 看来我要攻略的炮灰王爷日子也不 太好过啊!都残疾了人家还不放过他。 她开口道:“你出来没有带个人吗?” 容婴轻声道:“我今日原想图个清净,就只带了一人,他回去拿药,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 这不凑巧得可真好,岑茴心里暗自嘀咕。 “你要去哪?我推你过去。” 容婴也一直在看着这个岑将军的女儿。 一身红衣如火,似那空中最耀眼的骄阳,她的神情颇为生动活泼,仿佛散发着无尽的勃勃生机,给那原就十分美貌的容颜添上了一抹动人的艳色。 容婴看得出她对自己倒没什么恶意,这句帮助的话也是出自真心。 他微微一笑,也不拒绝:“那就有劳了,烦请岑姑娘将我推回那棵梅树旁边,一会仆人自会来寻我。” 岑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容婴所说的梅树在刚才他滚下的那个小坡上,从他俩所处的位置刚好看见露出的一树玉色梅花。 她转了个方向,推了容婴从另一边绕道过去。 花枝摇曳,少女轻轻推着男子缓步而行。 “就是这里了,多谢岑姑娘。”容婴轻道。 岑茴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人真有意思,怎么一直在道谢。” “王主子!”背后传来一声叫喊。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堆东西,他远远就瞧见自家王爷身边站了个陌生的姑娘,才想出声,就被王爷的一个眼神给改了口。 岑茴道:“好了,既然有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又转头对那刚过来的小厮说:“你主子身子不好,可别再随便走开了。” 青时一脸迷茫的搔了搔头:“王爷,这姑娘是谁呀?怎么她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啊?” 容婴也不答他,只径自望着那少女远去的身影,眸色却是渐渐深了。 岑茴回程的时候,沈清罗还没走,不过这也不重要,容阳恒早在第二日一早就已经下山了。 她需要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获取男主的好感,但这就不得不夺走原本属于女主的先机。 如果按照最终的结局,容阳恒荣登大宝,而沈清罗成为皇后,她抓住了皇帝这根救命稻草,也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况且沈清罗的性子是比较沉稳的,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 一下马车,岑茴就见府门前立了两个身穿甲胄的官兵。 岑茴有些发愣。 早已侯在旁边的管家立马迎上去:“大小姐,将军回来了。” 岑茴一惊,她还从没见过原主的爹呢。 但此刻,她面上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爹?他在哪?快带我去!” 管家一边领着她往花厅去,一边笑着说:“将军在吃饭,说是军营的饭没家里的好,有小姐您在他可以多吃好几碗呢!” “我爹什么时候回来的?” “将军才到没多久,知道小姐您今日回来,原想等您一起吃饭。不过将军之前没吃饿的狠了,这才叫人做了些垫垫肚子。” 岑铁铮这正吃着东西,就突然被人扑了个正着,顿时眉头一皱,眼睛瞪大,浑身怒气。 手直接往桌子上一拍,正得上面的碗碟哐当哐当响,转头气冲冲地吼:“哪个小兔崽子,敢” “唉?闺女?” 岑茴扒在他身上,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岑铁铮的气势突然就萎靡了下来,瞬间朝着另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向一路前奔。 “闺女,你是啥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没注意到啊?”岑铁铮悄悄地收住将要一巴掌呼下去的手,在空中转了个方向,那蒲扇般的大掌就轻轻落到岑茴脑袋上抚了抚。 岑茴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动作粗狂的汉子,又瞥见他的目光正心虚地往已经一片狼藉的桌子上看,心中更加觉得有趣:“我这不才刚回来吗?是爹你吃得太专心了。” “啊?闺女你一定没吃饭吧!来来来,咱俩一起吃。”岑铁铮的心虚更加明显了,眼神四处漂移,刚才他那一巴掌差点就扇下来了,幸好收的快啊! 猛然瞧见站在一边偷笑的管家,他立刻粗声粗气地吼:“岑福,站那干嘛呢!还不去重新备桌小姐爱吃的饭菜过来!” 管家笑着退下去吩咐,之前在将军发怒时就避出去的仆婢们倾刻间鱼贯而入,很快就换了一桌新的饭菜。 翡翠烧鸡,鱼香肉丝,玲珑百福卷,酥皮脆香的鹌鹑一样一样地被端了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王爷与女配 岑铁铮先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到她碗里,后又看了一会,再将桌上的每样菜都一一加了些给她,还一边心疼地念叨着:“闺女啊!你这是做什么了哇?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岑茴默默拿起筷子,看着面前堆得几乎小山一样高的菜,食欲不禁有点消退的感觉,她又不是猪,而且喂猪也不是这个塞法啊! 眼见她爹又要给她碗里添菜,她筷子一伸,直接挡住,却见眼前人高马大的岑将军她爹表情立马一变,混像被人抛弃的小媳妇一样,露出委屈得要死地看着她。 岑茴:露出这样的表情爹你是要闹哪样啊啊啊! 她尽量忽视这种奇异的画风,无奈地说:“爹你看错了,我没瘦,还长了好多肉呢。” 岑铁铮明显不信,一脸我知道你在骗我,你不要爹了的漩然欲泣。 岑茴只能继续道:“你看我脸,胖了吧,再看我手,肉了吧。” 岑铁铮一看,脸没胖啊,再一捏手,唉?好像还真长了肉。 他委屈道:“你以前从来都是我夹什么你就吃什么的。” 岑茴面不改色:“你女儿我现在要保持身材,不然你都没女婿了。” “他敢!”岑铁铮脸色狰狞,似乎就要掐死那个敢嫌弃他宝贝闺女的人,等等,他听到了什么? “闺女,是不是二皇子?”岑铁铮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爹,你以后别再提他!我不喜欢他了。” “还有,你也别去找他,毕竟他是皇子。” 岑茴看岑老爹的表情就知道他私下里绝对要去找二皇子的麻烦。她表情严肃道:“爹,我是说真的,你别去找他,就当我求求你。” 岑铁铮看她认真的表情,不像在说笑,尽管狐疑,还是答应下来。 岑茴也动手给他夹了好些菜,轻轻带过这个话题:“爹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吃饭,不要提别人了。” 岑铁铮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他这个闺女可从来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哪里懂得关心别人,他连连高兴道:“好好,咱们吃饭,吃饭。” 饭后,岑铁铮只跟女儿相处了一会,就急急的赶去了军营。 他这次也只是忙里偷闲地回了家一趟,主要是时间太久没见女儿,心里想得很,不过现在见到了,二皇子的事虽然还有些疑虑,但也放心不少。 再说原本他就不赞同女儿跟二皇子在一起,皇家龌龊事太多,二皇子又是新君的有力竞争人选,他也知道自己闺女是啥样,就没那个脑袋去应付,只是当时拗不过她。 现在女儿这样说,其实正好。 岑茴接下来的这些天都呆在了府内。 因为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支线任务,已经把她开头有了大致雏形的计划给一棒子打死了,不管愿不愿意,她也就只能重新重新分析局势。 她在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是要消除女配岑茴的怨气,换句话说也就是要改变她最终的结局,但由此而来,其他人的命运不就也会被改变吗?这样也没关系 “宿主放心,你所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3425道。 虽然它这么说,岑茴还是感觉有些违和,但也说不出到底是在哪里。 不过既然没问题的话,她也就不再多想了。 “3425,如果攻略容婴成功,那这个世界女配岑茴的命运自然改变,主线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吧。” “可以这么说。” 这就好。岑茴也不在意213的隐藏性坑人行为。她之前想了一会,发现这两个主支线任务其实可以看做一个,既然一个是改变命运,一个是攻略,那攻略的同时自身的命运总也会发生变化,最终改变的可能性很大,只要她小心一些。 初春时节,空气里的冷意已经渐渐消残,朝中六品京官的诸位夫人都受到了李皇后的相邀,前往皇家园林玉梅园赏梅游玩。 这个小宴是皇后举办,地点设在了皇宫之中的绮梅园。 明面上是皇后雅性,邀朝中各家夫人小姐进宫赏梅,实际上消息灵通的一些都知道,这是要给宫中要到年龄的几位皇子们选妃了,这根本就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选妃大会,而这也几乎早已经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 岑茴坐在席位上,旁边是她跟着一起来的陈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 她自幼丧母,家中也无主母,这种宴会就是皇后也不好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独自过来,但碍于她的身份又是不得不来的,皇后便想了个法子,让贤妃的母家嫂子带了她过来。 周围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虽然此次的主角都是些年轻少女,但各家夫人也都是显得端庄得体,有一种不同于少女们的风韵。 岑茴的目光在人群里寻梭了一圈,只在席尾见到了沈清罗的继母乔氏,显然她没有跟来,于是有些索然无味地吃着桌上的点心茶水。 不过果然是皇家宴会,这些点心不仅精致可口,卖相也是十分好看,瞧着晶莹剔透,质感丰润,即使是京城里第一家的点心制作坊珍馐阁也断断是比不上的,想必是宫里哪位大厨的手法了。 周围突然有些喧嚣,岑茴茫然地四顾了下,最后发现是皇后过来了。她刚才心不在焉,竟然没有听见宦官唱喏的声音。 她随了众人一起行礼。 李皇后在一众贵妇夫人的簇拥下态度雍容地坐于高位,她眸光往下方一扫,缓缓笑起来:“大家都起吧。” “是,多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落了座。 “今日只是个小宴,可尽兴赏梅游玩,大家不必拘礼。”李皇后微微一笑,话语间落落大方。 “娘娘如此说,妾身不胜荣幸。这梅开得甚好,便让小女给娘娘奏上一曲吧。”说话的是李皇后的娘家嫂子崔氏。 李皇后微笑点头。 那位夫人身边的一名素蓝束腰衣裙的少女便站起身来,款款地向皇后施了一礼,走到事先备好的琴边。 悠扬清越的琴声响起,如泉水叮咚,又似微风吹过竹林,飒飒做响。自刚才皇后落座便安静下来的场地一时间便只余得这袅袅琴音。突然之间,一直令人心神安宁的曲调忽而一转,速度越来越快,竟直有一行白鹭上青天之意,到达顶端之时,琴音再次一转,直降而下,好似潜龙入海,再无生息。 在座诸位夫人小姐久久回不过神,李皇后看着下座众人的摸样,满意一笑,对着已经起身的少女招手:“意儿,来这儿。” 看着巧笑倩夕依偎着皇后的蓝衣少女,岑茴就猜到她便是已经被内定为太子妃的李意,李皇后的娘家侄女。 李意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姑母又是皇后,从小聪慧美貌,才情过人,一向是京中贵女的典范。 不过原主岑茴倒是向来跟她们不太对付,可能是女儿随父亲,相比于琴棋书画,原主更偏爱舞刀弄枪一些,加之性格尖锐冲动,从岑茴了解的信息来看,李意是不大瞧得上她这位将军之女的。 李意既然当众抚琴,又技惊四座,恐怕便是李皇后早已安排好的,要在这小宴上出下风头,压住之后的各府千金,毕竟她可是将来的太子妃。 “李家姑娘果然是蕙质兰心,这一首琴音弹得可真妙啊!臣妾还从未听过这样美的。”席中的夫人们都是人精,立刻便有人称赞起了林意。 “就是,李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啊!都说女儿肖姑,可不就像娘娘年轻时候一样才貌俱佳。” 李意笑着谦虚了一番,神态却是有些高高在上的。 李皇后也含着笑意与众人打趣,宴上的氛围突然间倒是变得轻松热闹很多。 其他各府里的姑娘们倒是不忘自己来这宴上的目的,虽然都知道太子妃的位置是轮不上了,不过还有其他的几位皇子嘛。 大家都纷纷拿出最好的状态与才艺来,诗词歌赋等等一位接着一位地上。 岑茴在现世可从没有见过这种古代真人版的才艺大比拼,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场面也丝毫不显混乱,跟现代的很多晚会很不同。 岑茴有些看呆了眼,没料想麻烦就已经找过来了。 “岑姐姐,你怎么不上去也表演一番啊?” 岑茴转过头,不知何时凑过来的黄衣少女正笑嘻嘻地望着她。 她愣了愣,有些不知道这姑娘是哪家的,一时就没有开口说话。 那黄衣少女见她半晌都没搭理自己,脸色逐渐变得发青,刚才还被虚假笑意掩盖的嫉妒显现在了脸上,正想发怒,有人便叫住了她。 “丹萝,你怎么在那儿?”李意站在不远处看过来。 岑茴突然就想到了这少女是谁,她是林侍郎家的二姑娘林丹萝,一直是跟在李意身边的,简直是唯她马首是瞻。 不过这姑娘是那一众贵女里最喜欢跟原主找麻烦的,两人明讽暗刺的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王爷与女配 “李姐姐!”林丹萝见是李意,立即亲热的上去挽住她的手。 “你个小丫头,一会功夫就不见了,害得我好找!” 岑茴这正盯着她俩的互动,就听林丹萝撒娇地说:“哎呀,好姐姐,我这不是见岑家姐姐一人在此怪孤单的,就过来陪陪她嘛!” 岑茴:我谢谢你啊! 她这边内心活动正丰富,就见林丹萝不怀好意地对她笑了下。 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下刻林丹萝说:“姐姐,你瞧众位姐妹们都去展现了自己的才艺,不如叫岑姐姐也去表演一番?” 岑茴脸色有些不好,知晓这林丹萝是想要她当众出丑了。 原主虽然弓马娴熟,但那闺阁女子所擅长的东西她也只是粗浅涉及,更不用说岑茴这一个家境普通的女孩了,上去铁定丢人现眼。 “说得也对,”李意似笑非笑道:“岑妹妹姿色绝伦,想必这才艺上也是不差的。” 见林意很快就赞同了林丹萝的说法,岑茴便知道她肯定是不会帮自己的,要知道这京里的贵女可有不少知道原主不擅才艺之事,李意此举,不是有意为之,便是顺水推舟了。 她正想着厚着脸皮给推聚掉,却突然发现由于李意的来到,不知何时周围的夫人姑娘们都向这边看了过来,就连皇后也时不时的往这边瞧了几眼。 这下她可是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了,若真当众回拒,只怕不日她这将军之女刁蛮跋扈的名头上又要加上一个无才无德了! 清风吹过,带来一丝淡淡的梅香,廊檐下垂挂的帘幕轻轻晃动了几下。 岑茴悄悄朝那边瞥了一眼,她知道皇子们都在,而容婴,也在。 她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那妹妹便听姐姐的。”岑茴爽朗一笑,转身去向侍卫借了一把剑。 等到上位姑娘下场,岑茴上前恭敬笑道:“皇后娘娘,今日花开正好,臣女便舞剑一曲,望娘娘长乐无极。” 李皇后倒也觉颇为有趣:“准。” 花影迷离,少女衣裙翩飞,不知不觉间青剑已然出鞘,手腕轻轻一转,剑如灵蛇出洞,蜿蜒而行。 而后一个旋身,又如闪电般急速落下,带起一道青色剑光,刹时破开乱梅朵朵。 又足尖轻轻一点,如乳燕投林,身姿轻盈若雪。 手中青剑忽而脱手,惹来众人惊呼,却不过一瞬又被衣袖卷回。 少女唇角弯出一个浅浅弧度,柔软的腰肢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去,手里剑势不停,漫天花雨之下,层层叠叠的红色裙袂铺展开来,俨然一朵血色梅花。 美人树下犹剑舞,只道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场上有些寂静,最终还是李皇后笑着打破了沉默:“这剑舞倒也别致,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各位夫人小姐这才嘻嘻笑起来,虽不知真假,但也足够了。 岑茴行了礼退回席中。 中途一直感觉一道愤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借着拐弯的机会,她不经意的扫了眼。 原来是林丹萝,她的目光又嫉又恨,让人十分不舒服。倒是她旁边的李意除最开始时脸色不太好,后来便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也不奇怪,林丹萝设计让她出丑,却没想到她竟然取巧出人意料了一把。 定朝女子多习才艺,岑茴的剑舞别出心裁,刚柔并济,虽不及李意一曲绕梁香让人意动神迷,但也比大多数贵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岑茴对林丹萝扬起一个笑脸,看在她的眼里便是直接的挑衅,更加火冒三丈,愤愤地扭过了头。 献艺这个环节不多时就过去了,李皇后先行离席,众位夫人小姐便三三两两凑在一处赏梅玩乐。 “系统提示,攻略人物容婴已距宿主越来越远。” 岑茴连忙起身,顺着系统给的方向追过去。 沿途偶尔有三三两两赏梅游玩的姑娘,她都尽量避过去,不想招惹麻烦。 迎面走来一行人,皆是锦衣华服的俊俏公子。今天这里来的男子只除容婴一人是王爷,其他都应是皇帝的儿子。 数了数人数,刚好四个,岑茴就猜到那当先一人肯定是二皇子容阳祈,他身边一向是跟着三位皇子的,其中就包括以后最大的敌人,男主容阳恒。 “臣女见过二殿下,三殿下,五殿下,六殿下。” “你怎么在这儿?”容阳祈暗自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他不过是出来散散心,怎么就碰到了她。 “我见这梅花开的甚好,就想出来看一下。”岑茴笑着说。 容阳祈有些似笑非笑:“你还懂得赏梅?本殿下还以为你只懂耍横呢!” “唉,二哥,你这话可不对,岑姑娘还会跳舞啊!她刚才跳的那什么剑舞可真好,我还没怎么见过呢!”手里拿了把折扇的紫衣少年一脸兴高采烈地比划起来。 经他这么一说,容阳祈倒是想起岑茴刚才的剑舞,的确让自己很是惊艳了一下,他为了得到岑家的势力,跟岑茴接触的也不少,倒不知道她还会这个。 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红衣少女身上。 少女身姿窈窕,低眉敛目,也不反驳,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容阳祈有些不舒服,平日也没见她这么规矩过,总是恨不得一副黏在他身上的模样。 衣袖一拂,“我还有事,先走了。” 几个皇子互相对视了眼,虽然搞不懂二哥怎么突然就走了,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 跟在最后的一身蓝袍的青年在她身边顿了脚步,岑茴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你的剑舞,很好。”面容俊美的青年这样笑着说,浑身带着一种温和淡然的气质。 岑茴有点惊讶地看着离去的蓝衣青年,没想到自己原本打算去博容婴好感的举动竟无意间也得到了男主的好感度。 自从从白泉寺回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容阳恒,而又因为她无意中开启了支线任务,也就将一颗心全都放在了容婴身上。 但这对她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必忧心会不会因为容阳恒一时想不开把她给灭了,又重复之前的悲剧结局。 园子里的梅树棵棵都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都是定朝开国时种下的,枝木虬劲,花开得也特别好。 绕过一丛繁盛的梅枝,里面的梅树显得更加幽深。 “九皇子,还请您不要为难我家王爷!”黑色劲装的侍卫挡在容婴之前,面有愠色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这刁奴,我不过是想关心一下皇叔的伤腿罢了,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了为难!”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眉飞入鬓,说起话来颇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然而此时却也是十分恼怒。 “咳咳咳”,容婴虚掩住唇,待喉咙舒服了些,挡住护主心切的下属:“小九,皇叔这奴才也是因为忠心,情有可原,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这腿,这些年也就一直这样,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平缓,像谈论今天吃了什么一样清淡,但里面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却静静地回荡在了她的脑海中。 “皇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的腿都已经坏了近十年了,那群庸医治不好,我这做侄儿的心中也过意不去,总要看看才好。” “什么人?”黑衣侍卫的目光凌厉地扫过来。 岑茴慢慢从树后走出。 “怎么是你?”看清少女面孔的一刹那,九皇子脸上的表情突然扭曲了。 岑茴笑意盈盈地回视:“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小楷,好久不见啊。” 一听她叫这个名字,容阳楷一阵恶寒。曾经她所带来的阴影全部袭上头:“你,你别过来” 岑茴偏偏不如他的意,又笑嘻嘻地朝前迈了一步。 似乎是想到什么,容阳楷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最后竟然转身直接跑了。连带着身边一群伺候的人都急忙追上去。 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侍卫,岑茴转头对容婴笑道:“你还记得我吗?原来你就是宁王啊,说起来那天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容婴看着九皇子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也不计较少女的失礼之处,微微浅笑着说:“自然记得,没想姑娘今日竟又帮了我一次。” 容婴面上的笑虽淡,可给人的感觉是真心实意的。 如果不是岑茴从系统那里早就看过一边剧情发展,知道他其实对自己的诸多事情并不是很在乎,恐怕都要被他给骗过去。 他这样说的原因,应该就是猜到自己有所图谋了。 岑茴的确是有所图谋的,她图谋的是容婴这个人。 既然要攻略,岑茴也就做好了把面子里子的什么都给丢到十万八千里去的决定。 她立刻顺杆就上,绕到他身边,带着被娇宠的姑娘家的娇蛮:“那你要怎么谢我?先说好了,金的银的我可不稀罕。” 这种小女孩般的任性,在陌生人或是厌恶她的人听来可能就是十分令人讨厌的了,但对于容婴却又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王爷与女配 容婴一时间愣住了,对岑茴的行为他明明应该是感到有些无礼的,但此刻瞧着她那娇憨的模样他竟然莫名地觉着有些可爱,他听着自己说:“那你想要什么?” “你得答应我一个愿望。”她的表情似是有些吃惊,可还是继续道:“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以后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容婴一直瞧着她,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 少女不禁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她骗去一个要求,随后又像是意识到自己泄露了情绪一样,连忙调换好表情。 她瞬间的手忙脚乱都被容婴看在眼里,不知不觉间,他一直淡漠的眼睛里有了些许的笑意,悄悄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岑茴道:“你以后可不许反悔。” 一直在他们身边保护容婴的黑衣侍卫终于忍不住了:“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王爷是顶尊贵的人,岂会骗你?”他是容婴的贴身武侍,对主子一片忠心。 刚才岑茴出口就像容婴要谢礼,他看在这姑娘帮过他们王爷,且王爷又不反感她的情况下才没说话,否则若是换了别人这样无礼,他是一定会把人给丢出去的。 现在好了,王爷都答应她一个要求了,她竟还敢质疑王爷会骗她。 真是不知好歹,黑衣侍卫纪河暗暗咬牙。 容婴轻轻一眼看过来,纪河心里一惊,连忙退后。 容婴有些好笑地对岑茴说:“自然不会。” 岑茴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她又看了看周围,这里花木葱郁,幽深僻静,但梅花却比外面一层要漂亮许多,都是火一样的大红色,像最美的朝霞。 “王爷是来这赏花的吗?”岑茴好像是有几分好奇地问。 她话里带着一股活泼劲,尾音微微上扬,让人感觉有点酥醉。 容婴眼前恍然间有些模糊,这样的活泼飞扬他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 是十岁那年父皇驾崩,母妃殉葬后,还是十一岁他从高墙之上摔下来断了腿,从前受尽宠爱的高贵皇子从此被困在这小小的轮椅上,被囚在这一方皇城的偏僻王府之内仰人鼻息地活着之后。 他的眉眼忽然就柔和起来,似乎看到自己曾经肆意飞扬的少年时光,他对岑茴道:“前面实在太喧闹,本王见这里梅花开得比外面好上许多,就过来看看。” 又皱了皱眉,继续说:“没料到碰见九皇子,这才发生刚才的事。” 岑茴微微一愣,没想到容婴真的回答了自己。 她刚刚不过是没话找话,想在他旁边多蹭一会,好伺机找机会多拿一些好感度罢了。 而没想到的又岂止是岑茴一个人,纪河更是吃惊,他们王爷从来是一个淡漠的人,这些年来时不时暗中受到皇帝的打压,京中权贵的排挤,性子更是冷漠至极。 你看他行事处处温和有礼,不争不抢,只差做一个隐形人了,实则除去外部因素,他本就是不愿关心而已,不说对其他人,就是对自己,也是如此。 如他这般跟在主子身边已经很久的人,平时跟主子说话也不过寥寥几句,对他人,王爷更是不愿多说。 但今日,恐怕是王爷说得最多的一次了,且还主动答了她明显的废话。纪河心里想着,看着岑茴的目光便不由深了起来。 “九皇子”岑茴想到他最后的结局,忽然有些悲伤,她忽然轻轻地说:“他,其实是个好人。” 容婴瞧着她,没说话。 “啊!”她忽然像是反应过来,对容婴连连解释道:“那个臭小子从小就喜欢欺负人,小时候他和画妃娘娘归家,在我家住过几日。他那时看我是个女的,就过来戏弄我,不过被我给打趴下了。”说到这里她有些得意地笑。 容婴当然知道画妃是她姑姑,虽然是隔了几房的表亲,到底也是有血缘的。 岑茴偷偷注意着容婴脸上的神色,轻轻说:“不过他人不坏的,他就是喜欢欺负人” 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容婴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从岑茴说第一句话时他就知道她是要为九皇子做说客了。 可他只是一个落魄王爷,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原不原谅的问题呢。 看着那张小嘴还在叠叠不休地说着,他心里不知为何颇有些不是滋味。 容婴只做没听见她的话,冷冷道:“岑姑娘,你该回去了。” 岑茴心里一慌,呆呆地瞧着容婴,面上带了些搞不清楚情况的茫然。 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他一直在对她笑,是很真心的那种笑容,怎的突然就生气起来了呢? 不过这可就奇怪了,按理来说容婴绝对不会是那种因为九皇子冒犯了他,她为九皇子说话的事而生气的人呀。 容婴一向淡然,从不为这些在他心中无所谓的小事而费心神。所以她才敢一直在他面前为九皇子说好话。 那他究竟是怎么了? 她不敢再惹容婴生气,生怕那么点好感掉下去,只好略显委屈地说:“哦那,我回去了。”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出去。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转到一棵梅树后,又静静地等了一会,随手攀了一枝红梅,悄悄探出身来。 容婴似有所感,猛地转过头来,一双漂亮的狭长凤眼紧紧盯着她。 一时间,岑茴脸上红霞满天,她呆立片刻,立即调转身子跑了。 梅枝晃了晃,徒留一地残红。 容婴看着红衣少女满面羞涩,在他的眼神中落慌而逃。 他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小池寒宴不多久便过去了,岑茴来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接下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这次来的世家贵女,基本上有才有貌,家世又能够得上的都被各位皇子暗地里定了下来,除了岑茴。 不过这一点岑茴一点也不奇怪,在原剧情里,原主此次就没有被任何人定下。 原因有二。 其一:岑将军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皇帝即使信任他却总还是存有几分疑虑。身为他的独生女,岑茴的姻缘最后定是掌握在皇帝手里,便是皇后也不敢随意婚配。 还有一点便是原主刁蛮的性子在京中权贵的圈子里就像是她父亲护女的名声一样几乎众人皆知,少年公子们都是喜爱娇娇的美人,谁也不想娶一个母老虎回家,更何况是一个母家势力强大的母老虎。 再者有些消息的人都看到过二皇子对她的态度,实在不好说,就是胆子大些的人都不愿去触这个霉头。 这对于岑茴来说是个好消息,要是她正忙着攻略容婴,剧情又好死不死地给她来了个乱点鸳鸯,她肯定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春的三月,街上人来车往,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伴着刚刚出锅的热腾腾的食物的香气,勾得人胃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岑茴收回向下探看的视线,转头就瞥见自家丫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远处的一个围满了人的小食摊子。 “咳。”她故意清了下嗓子。 南蝶立马回神,眼观鼻鼻观心地 垂手而立。 但这可没完。 看着南蝶时不时向自己瞥过来的目光,岑茴故意指着那处说:“咦?这下面卖的是什么呀?怎么闻着这么香?” “小姐,那是红豆酥。是这长安街街上很有名的小吃。”南蝶果然立刻回话。 那丫头脸上一脸期待着她继续问下去的神情,岑茴眨了眨眼,顺着她的意思问道:“好吃吗?” “当然好吃的。奴婢未伺候小姐时曾经托人带着尝过一两次,那红豆酥香濡软滑,味道极好,比之小姐之前赏给奴婢们的白云片也是不差的。”她一路说得极为顺口,眼睛里都放出了光。 但忽然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岑茴:“只是这民间的东西,小姐怕是都瞧不上的。” 岑茴知道她敢这么说的原因是自岑茴来了之后,便是极少动手打人,纵有那么一两次,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跟之前原主的行为接近一点,总没有下重手。 这些丫头们胆子便大了一些,跟岑茴相处也就逐渐有了真心。 “既然如此,你就去买些回来吧!要是不好吃,你回来就等着吃鞭子吧。”岑茴笑嘻嘻地说着。 “啊?”南蝶倒是没有想到自家小姐这么轻易就让她去买了,自觉忽略让她吃鞭子的话,只瞪着双圆溜溜的杏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岑茴。 “怎么了?”岑茴问。 “奴婢这就去。” 南蝶捏着裙角一溜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客房门外。 岑茴从白玉的碟子里拿起一把瓜子,塞了一颗进嘴巴里面,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再吐出来时又是两片完完整整的瓜子壳。 她略略有些得意的看着青玉盘子里堆了一小堆的瓜子壳,片片完整,不损分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王爷与女配 原主这个人,其实不仅对吃食挑嘴,而且尤其爱磕瓜子,磕出来的瓜子壳绝对是完完整整的。 所以当丫鬟第一次端上一盘瓜子,她又搜寻出了原主的信息时,完全傻了眼。 第一次勉强搪塞了过去,接下来她就生活在了水生火热之中,天天偷着嗑瓜子,直到和原主一样可以完整的吐出瓜子壳。 初雪提起一旁的茶壶给她斟了一杯清茶,笑道:“小姐,您也太宠南蝶那丫头了!” 岑茴刚才的举动她在一边瞧得可是分明,只有南蝶那个没心没肺的才不知道小姐是见她馋了才这样说的。 岑茴吐出嘴里的瓜子皮,端起杯子抿了口水,道:“不过是个小食,她想吃就尽管去吃。” 初雪微微一笑,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自家小姐又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极其地吸引着她。 她皱了眉看过去。 这座茶楼占地面积不少,连着对面的茶室也是它的一部分,此时那里窗户半开,透过散进去的光线可以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依稀是个男人的模样,可绝不是初雪认识的哪一个公子,甚至不是小姐一直心心念念的二皇子。 再联想到岑茴眼里点点滴滴的情意? 是,情意。 初雪心里震惊,转头看了眼岑茴,又连忙把视线移去了对面。 一只玉般瓷白的手从那窗子里伸了出来,已是半开的窗这下全开了,一张精致的雪白面孔露出来,他轻飘飘地向下面的街道扫了眼,又似是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那人长得俊美极了,可面庞似乎带了一丝病弱之态。 初雪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不。等等。 大街,酒楼,玉石店一系列的场景在她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她发现小姐最近去的这些地方似乎都有一个白衣的人影存在,是对面的那个男人。 “小姐” “嗯?”岑茴抬头,见了自己贴身大丫鬟初雪以一副非常担忧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奇怪。 “您,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人?初雪一狠心,将话全部倒了出来。 岑茴愣住,再看着她站的方向,正好对着对面。她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不过,这样也好。 岑茴正了身姿,严肃道:“初雪,你过来。” “扑通”一声响,眼前的丫鬟立时跪在她的脚下,面色发白。 岑茴叹口气,俯身把她扶起来:“我只是让你过来,你怎的就跪下了。” “那边的公子,是我的心上人。”岑茴说得有些吞吞吐吐,面上也浮起了一朵红云。 “那二皇子那边怎么办?”初雪急忙问着,小姐要是移情别恋,二皇子面上绝对不好看,将军府也少不了麻烦。 “祈哥哥?这关他什么事?”岑茴虽然知道这是原主背的锅,但现在也只能这样装下去了。 “小姐您不是一直爱慕二皇子殿下吗?” 岑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大声道:“我什么时候爱慕祈哥哥了!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哥哥的呀!” 这下轮到初雪不敢相信了。小姐自九岁第一次见到二皇子,在周围人的眼里便从此心心念念都是他。 可经小姐这么一说,初雪也不禁想起岑茴从未向二皇子表过心意,甚至也并没有和今次这样承认过二皇子是她的心上人,若是细想一下,平时的那些行为说是一个对哥哥依赖过度似乎也未尝不可。 原主虽然很喜欢容阳祈,但因为容阳祈的态度,她也就从未开口说过恋慕,只是一直缠在他身边,用行动来霸占他。 岑茴见初雪脸上表情变换不定,继续趁热打铁:“初雪,你知道,我之前脾气不好,对你们也很坏。” “可我知道错了这样坏脾气的我他是瞧不上的,所以我已经很尽力地改了。”她喃喃地说着,似乎是完全陷进了自己的情绪里,忍不住想要将自己压抑已久的情感找人倾诉。 “小姐”初雪看着那曾经飞扬明媚的少女这时憔悴的样子,忽然有些心疼。 南蝶回来时带了一大包的红豆酥,原本她是兴冲冲地跑进来,但刚一踏入房间就发觉里面气氛有些不对。 她家小姐坐在桌子边发呆,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初雪也是,虽然动作规规矩矩,但脸上的神情很奇怪,跟她说话也不怎么理人。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维持到离开的时候。 “回去吧。”岑茴忽然放下手里的杯盏。 两个丫鬟连忙收拾好东西,扶她出门。 这座茶楼布置得十分雅致,所用的木料也不只是什么品种的,隐隐散发着一股浅淡的清香。周围茶室外的沿廊上都向外突出一块,摆放了一盆品种不一的花。 岑茴顺着楼梯下去,忽然听身后有人叫道:“岑姑娘。” 这声音有些熟悉,岑茴抬眼过去。 容阳恒站在一处茶室外,一脸温和地瞧着她。 “六殿下。”岑茴行了个礼。 “岑姑娘今日怎么在这儿?”容阳恒一反平日里的和气,问的话倒是咄咄逼人。 岑茴笑着说:“我来这里喝茶。” “喝茶?”容阳恒盯着她笑笑,忽然幽幽道了一句:“岑小姐可不是有喝茶这种雅性的人吧。” 只要稍微打听就知道,原主从不爱茶。岑茴额际上有些冒汗,男主不是应该专心跟容阳祈抢皇位吗,怎么老盯着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女配啊! 她第一次做任务,要是跟剧情里被命运之神眷顾的男主比脑子,还不得被秒成渣渣,她干脆一狠心道:“我突然想了不行吗?六殿下不也在这儿!您不是也向来对这些毫无兴趣吗?” 的确,容阳恒也不爱茶。 他看着她没说话,只一双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他,岑茴心里忽然惴惴不安,却听着容阳恒忽然“呵”地一声笑起来:“倒是没想到岑家刁蛮跋扈的大小姐竟也这样伶牙俐齿了。” 岑茴愣了愣,然后也浅浅的笑起来,并不与他针对,只道:“殿下既然无事,那臣女就先回去了。” 容阳恒并没有拦着她。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仿佛若有所感,容阳恒转头看过来,正好跟岑茴的视线撞了一个正着。 他的眼神有些莫测,然后冲着岑茴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微笑。 岑茴心头跳了一下,因为他刚刚一直看着的地方,是容婴之前所在的茶室。 云京的朱雀大街,一向是京里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这里的贸易非常发达,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富户皇商,都在此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自古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从来都是最底下的,这一点在定朝也不例外。 商人虽然有钱,却也只仅限于有钱罢了,莫说达官贵人,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是不怎么瞧得起的。 可一个国家的经济又是需要这些人的推动,皇帝也不好过度打压。 围绕着这条主干道四散开去,周围都是商户住所,权贵们的府邸都是聚集在与其相对的南面,便是再小的官员也很少有住在此处的。 可容婴是个例外。他是皇帝的兄弟,又是如今唯一在云京里呆着的王爷,原本他所享受的尊荣应是这个定朝里的独一份,但他一直以来都是受到皇帝的疑心,为防他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皇帝不仅将他自小就放在京城,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并且在此朱雀大街上为他赐下了王府。 那府邸原本是前朝地位十分显赫的权臣的别院,建的精致,华丽非常。 但这只是表面,自那大臣去世后,家中子弟后人渐渐不济,逐渐没落下来,而这座别院也几乎只剩了仅仅一个空壳子罢了。 等为容婴改建别院的时候,因着众人都心知这个宁王所处的尴尬地位,监工便也只是在面上草草敷衍了一下,所以即使这王府占地极大,府内假山流水,雕梁画栋,看着异常精致,但内里却很可能连一般的官宦人家都比不上。 虽说这堂堂一个王爷住在商人聚集的街上于礼有些不符,但皇帝既这么做了,面上又过得去,那些自喻正直的史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街上人头攒动,小贩叫卖声不绝。一辆样式简朴的马车缓缓行走在街道上。 容婴斜倚着车上的软垫静坐,低头侧目,不知在想些甚么。 车帘掀起,侍卫打扮的男子跪在他面前,抱拳拱手:“殿下,岑姑娘已经离开茶楼了。” 容婴没说话。 男子面色似有犹豫,但做作为一个忠诚的下属,他还是继续道:“不过,岑姑娘在离开时碰见了六皇子。属下怕被人发觉,没敢靠近,也不知六皇子跟她说了些甚么,岑姑娘出去的时候脸色有些奇怪。” 听了这话,容婴转过头来,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王爷与女配 侍卫退了出去,容婴掩住唇,忽然闷闷地咳了起来。 纪河一惊,连忙从旁边的箱柩里翻出巾帛和一只小小的绿色的瓷瓶。 那瓷瓶里装的是一颗颗的白色的圆润剔透的药丸。 等到吞下那颗小小的白色药丸,再清理干净,容婴才不再像刚才那样咳得撕心裂肺。 纪河有些担忧:“殿下这咳疾已经许久不曾犯过,刚才怎么突然就发作了?” 容婴稍稍缓过来,知道纪河是担心自己,出声安慰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经常外出的缘故吧。不是还有瑞玉丹吗?压一压就好了。” 提起这个,纪河更是担心:“殿下,那丹药” 他的话没说完。 见此,容婴也不禁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那丹药用久了其实便会没多大作用,但当年父皇费尽心思为他找来的薛神医也早说过,他这咳疾是自娘胎里带来的,寻常药物根本就治不好,只能用这瑞玉丹压制着,延长寿命罢了。 但自一年之前开始,他已经渐渐感觉到了丹药的效力已经大不如前。即使一直有人在替他寻能根治这病的药,而事实上是,希望太微小。 他并不怎么害怕死亡,这些年的日子已经是他多活的了。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与其这样一辈子都被困在病榻上,靠着药物苟延残喘,倒不如一死了之。不过这些终究只是想想,哪个人会不想好好的活着呢。 岑茴这边正顾虑着那日意外出现的六皇子,之后便没有再经常过去那家茶楼,原本以为这个计划可能就要就此搁置,但那边容婴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自从那日茶楼回来后,容婴的好感就在不断的攀升的过程中。这攀升并不是一直持续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攀上去一点。 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令得容婴对她的好感上升的如此之快,但总归是一件好事。 湖边的水榭,坐在轮椅上的白衣男子手上拈着一枚黑玉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苍白细长的手指,隐隐泛着黑芒的棋子,白与黑的极致对比,令走过来的纪河呼吸也不禁窒了一窒。 好在他还没忘了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主子,陛下身边的刘公公过来了。”纪河恭敬地道。 半晌,容婴放下手里的棋子,“走吧。想必是我那皇兄又听说了什么事。” 纪河推了他出去。 容婴没想到皇帝这次并没有如以往一般是派太监刘海过来说一顿不阴不阳的话,反而是直接召他进宫。 这对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若仍只是一番敲打话,容婴还可从容应对,按皇帝的意思去做,让他满意,虽然他心里也知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 可进了宫,还不知会发生什么。近日里他并未做出过什么不适的举动,除了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入了宫门。 金顶,红门,阳光下耀着金色华光的琉璃瓦,掩映在古树绿荫下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这里在十岁之前曾是他的家,有父母,兄弟,姐妹。十岁之后,这里只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埋骨之地。 容婴行动不便,到达勤政殿时一直呆在这殿中听差伺候的李福贵早已候在了殿外。 双鬓斑白的老太监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面前的青年雪白的侧脸,恍惚间想起自己伺候过的上一任帝王,曾经备受疼宠,神采飞扬的小少年如今却不得不终日在轮椅上度日,他心里一阵叹息,轻道:“殿下陛下今日已杖毙了两个宫人。” 容婴一顿,只微垂了双眼。 “多谢。”这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等老太监转身过去时,青年的身影已然进入了殿内。 顺天帝坐于案前,虽身姿端正,却仍不免显露出一丝佝偻之意,桌案上堆积着如山般的奏折章程,几乎都要埋没了皇帝的身影。 “臣弟,叩见陛下。”容婴虽不便行礼,但该有的礼节一丝都不可忽视。 顺天帝抬起头,曾经俊朗引得不知多少后宫佳人芳心暗许的面容已经有了深深的岁月痕迹,他眯着一双眼细细地瞧了容婴,忽然笑道:“皇弟身体不便,不必多礼。” “多谢皇兄。” 顺天帝慢慢起身,左手轻抬,示意殿中宫人退下。 不过片刻,殿内只余兄弟二人。 顺天帝行至容婴面前,道:“朕瞧皇弟气色不俞,是否身体有什么不适?” 容婴神色恭谨:“多谢皇兄关心,可能是近日多吹了些风。” 顺天帝又随口关心了几句,最后还要赐下几支宫里库存的上好雪参,容婴推辞不过,只得随他去了。 他们二人虽说是兄弟,但一来年岁相隔着实有些大,二来小时候就算有些情谊,但在皇家的尔虞我诈里,这些年早已消耗殆尽了。所以对于皇帝这次让他进宫,他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你最近时常去临风茶楼?”皇帝左手摩擦着另一只手拇指上的一枚精致的黑玉指环,仿似随口一问。 容婴心下一沉,轻声回道:“珍馐美食虽好,但偶尔还是需要粗茶淡饭的调和,臣弟也就是偶尔去一次。” “噢?朕倒听说岑爱卿的宝贝闺女近日也是常常去那茶楼坐一坐。” “可能是岑姑娘也对茶水有些研究吧。”容婴面色淡淡。 皇帝缓慢踱着步子,忽然看着他有些意味不明地说起来:“岑爱卿家的那个丫头,朕也见过一两次,长的挺好,听说性格从小就野蛮,又有这么一个护短的爹,也不知哪家男儿郎可以娶得?” 他嘴角弯出一个有些讽刺的笑,继续道:“但毕竟是个姑娘家,未来的相公还是得要能够护得住她,否则夫家朝不保夕,像贵妃娘娘一样那可就” 他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青年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奇异的快意。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听见里面传出的木质轮子在地板上发出的“咯吱咯吱”滚动的声音时,一直等候在殿外的纪河赶紧走了过去:“殿下。” 容婴摆摆手,纪河会意,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带着他离开这座宫城。 宁王府里。 “殿下,陛下今日召您进宫是有何事?”纪河皱着眉,忧心忡忡地问着一直盯着窗边摆放的一盆枝叶葱郁的西府海棠的主子。 他是容婴的贴身护卫,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问这些话容婴并不会责怪。 容婴不答,只是从方才出宫时就一直抿的紧紧的唇上血色已然几近不见。 “咳”容婴捂住唇,神色痛苦。 腥甜的血味逸散出来,纪河震惊地看着他唇上手上那些艳色的红,在苍白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妖冶。 容婴还在不住地咳着,纪河连忙慌里慌张地找出了药,迅速喂他吃下去。 容婴终于缓过来,但整个身上没有了一丝力气,他软软地瘫在轮椅上,眼中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今日皇帝说的那番话已经是够直白明显的了,他在警告容婴。 皇帝一向多疑,容婴一直以来都受到他的猜忌,但毕竟这已是先帝留在世上除他以外的唯一一个皇子,在朝中的那些老古板的压制下他也不能有太大动作。 更何况看着这个他一直嫉妒的,被父皇捧在手心里的都怕化了的弟弟现今如此落魄,在他手里随意被揉捏的感觉,实在是太快活,比他得到皇位的那一刻都要令他兴奋。 他就是要让他一生都活在自己的压制之下。 所以,容婴现在还不能死。 而这一切,容婴都知道,可他也无法升起反抗的心思。 自知自己要一生缠绵病榻,他这些年如一把未曾开口的宝刀一样被渐渐磨掉了锋芒,内心也是一片孤寂。 收到容婴送来的信笺时,岑茴正在修剪桌上一盆花草。 只是一不留神的功夫,一只精巧的银镖便挟裹着疾厉的劲风呼啸而来,正正好好插在朱红的床柱上。 朝外面看去时,早已没一个人影。她取下信,拔下插在上面的银镖,心里有些惊疑不定。 这信笺是非常明净清雅的青白色,样式一看就是男子之物,而令她感到更加吃惊的则是落款人乃是容婴。 岑茴不禁暗自庆幸两个丫头此时都不在房内,不然可能又要多出一些麻烦的事。 她将信展开,发现是容婴邀她去茶楼有事相叙。 她心里更加疑惑,但还是仔仔细细地将信笺收起来,藏进贴身的小荷包里。 至于容婴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发出邀请,岑茴暂且不去想,毕竟他对她的好感是在那里摆着的,怎么着也不会是对她有什么危害的,她现在只是想要一心一意地把他的好感度给进一步地提升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王爷与女配 南蝶有些不明白,小姐不是已经多日不在去那家茶楼了吗?怎么今天又突然兴致勃勃的赶过去了。 这个疑问直到她和初雪被小姐吩咐不要跟着她,自己去玩的时候,她才透过那半开的门缝窥出了一丝痕迹。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岑茴和容婴两个人。 岑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她面前的人,微微皱眉。 因为容婴是她的任务对象,所以她向来对他的一举一动很是关注,又因为对方是个重病的病人,也一直让系统关注着容婴的身体状况。可,虽然容婴一直都是病殃殃的,脸色一直带了一种病态的苍白,但这次不一样,他的病情明显是加重了。 但,怎么会加重呢?最近应该也没有发生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啊! 岑茴还在努力的回想着这个世界关于容婴的剧情,忽然听到一道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岑姑娘” “啊”岑茴愣愣的抬头,就见容婴正静静地看着她。 这一看就是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容婴叹了口气,慢慢放下手里的茶盏,不提刚才说了什么,反而温声道:“今日是我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没有。”岑茴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正暗自后悔着,刚才走什么神,这下都不知道人家说了什么。 容婴忽然倾身过来,拿着桌上的茶壶就要为她倒水,但他坐着轮椅,动作间很不方便。 岑茴哪敢真的让他亲自来,连忙接过茶壶,慌慌张张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容婴也就随她去了,他转着手里的杯子,声音轻飘飘的:“最近我似乎时常见到你。” 他低垂了眼睛,轻声道:“但这样过于频繁的见面,对你闺誉不好。” 什么岑茴有些惊愕。 容婴看着眼前姑娘一脸不敢置信却又极力控制的委屈的表情,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隐痛,想到皇帝的话,他尽力忽视这种奇怪的感觉,狠心继续说着:“这里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后面容婴还说了些什么,岑茴完全都不知道了,她现在满心满脑里只有一件事,雾草!这是怎么了,这样的剧情我要怎莫继续下去啊!人家都明明白白地叫你走了! 等到容婴走了,她才慢慢的回了神。 回到岑府,岑茴连忙把3425叫了出来,她把自己的疑问一顿倾倒,3425才继续用冷冰冰的机械嗓音毫无波动的解释了一句:“皇帝找了他进宫。” 听了这话,岑茴放下心,只要不是她的问题就好,不然她还得要重新去想办法得到容婴的好感。 不过,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也是一大难题。皇帝既然亲自出面警告容婴,就说明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岑家跟宁王府结亲的。 虽然她也知道绝大部分可能就是这种情况,毕竟凭着就算是容婴已经备受众人忽视,从一个受宠皇子落魄到无人问津的地步,皇帝还是一直忌惮,敲打容婴来看,他也是绝对不可能让容婴娶一个家世很好的贵女,更何况岑茴的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的。 可岑茴就是抱着一丝幻想,也许皇帝就是没发现呢?也许皇帝一时脑抽就同意了呢!那她的任务不就能够容易一些地完成了! 好吧!事实证明,的确是她想多了! 现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种情况,那她也就只能还是从容婴这边下手了。皇帝她搞不定,也没什么办法去接触,但凭着手上的好感度,容婴的想法应该还是有可能改变的。 但,首先要见到人才行。 容婴身份特殊,又常年病重,平时并不怎样出来。但若是真要出去的话,无非也就是去三个地方。一是岑茴之前跑去的茶楼,二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白泉寺,三是皇宫。 皇宫岑茴一般是进不了的,再说容婴也只是在皇帝召见的时候过去,所以不用想。而近来容婴也并未去过白泉寺,所以岑茴想着还是得在茶楼里堵人。 就这么蹲守了三天,她发现容婴好像是真的想要跟她彻底不再见面,再也没有如他多年形成的习惯一样出现。她只能怏怏地回了府。 没成想初雪给她带来的一个消息,倒是让她想起一件事。 其实她所处在的王朝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点,纵然因为岑茴的出现可能使得这里出现了一些偏差,但世界会通过自身的调整让这些不合理的地方逐渐融合进去,总的来说,历史的进程还是不会变。 也就是说,除了容婴这里的一些事情被她改变了之外,其余的人还是在自己原有的轨道上进行着。 按原本的发展来看,不久之后就会发生一件事,使得容婴对女主的感情突飞猛进,甚至到了最后为她不顾生死的地步。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狗血,并且是一般言情小说里十分俗套的剧情。 容婴在从白泉寺回程的途中碰到了一群劫匪,按理说他身边的护卫对付这些人是不在话下的,但所有人都没料到这群匪徒凶悍异常,护卫完全抵挡不住,并且殃及了正巧路过的沈府的马车,总之就在一切的巧合之下,容婴跟女主一起摔下了山崖。 再就是根据主角不死定律,两个人只是受了些伤,虽然没在崖下找到些什么能够能够彻底逆袭的武功秘籍,但女主凭着危难之中对残疾人的不离不弃,彻底感动了容婴,获得了一枚炮灰忠犬。 岑茴决定,不管这个故事多么狗血,这个机会她都得抓住。 寂静的古寺悄悄地掩映在一山的苍翠里。 岑茴还记得上次来时,这山上的树木大多数还只刚冒了新芽,绿意甚少。而这次已经是林木幽深,满山葱郁。 山间树多,空气湿润清新,令人神清气爽。岑茴在大殿内拜过了菩萨,就回到了寺内僧人为她准备的厢房休息。 她一直在心内默默计算着时间,眼看着差不多了,就带着府内众人回程。 马车内,岑茴很是有些坐立不安。 伺候在一旁的初雪递了一杯泡好的花茶给她:“小姐,这茶清润降火,您尝尝。” 初雪自然看出了她的焦躁,但她还以为自家小姐是因为这几日没有见到宁王殿下的原因。那天岑茴把她跟南蝶一起支开了,她并不知道岑茴跟容婴之间发生的事,只把岑茴回府后的不对都归到了上面去。 岑茴稍稍抿了一口,发现自己心里一直焦躁不安的感觉渐渐下去了。 她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要去面对一些血腥的场面。她活了二十二年,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老师眼里的乖孩子,电视上的那些杀人的恐怖事件从来就离她很远。 就算是之前碰巧在白泉寺救了男主的那次,也不过是远远站着,没有过去瞧见那些士兵的肃杀之气。 更何况这次还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匪徒。 但越到紧要关头,她却发现自己越冷静。 马车已经行驶得离白泉寺有了一定的距离,要回去的话恐怕没有半天是不能够的。 她掀开车帘,外面隐隐可以看见一片葱郁的小树林,岑茴暗暗咬牙,这幕后黑手可真是选了个动手的好地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论是回寺还是往云京里求救,都是来不及的。 皇帝明显是想给容婴一个狠狠的教训。 “停车。” 见初雪疑惑的望过来的目光,岑茴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她示意初雪过来,一阵耳语。 面庞白皙的丫鬟脸蛋忽然变得红红的,岑茴有些惊奇,难道古代的女子们都没有一起上过厕所吗 初雪扶着她下了马车,一边往前面的树丛里走,一边悄声道:“小姐,我待会去帮你守着,你可要快一点。” 她想了想,又有些担忧地劝了句:“毕竟您可是贵女,跟奴婢们是不同的。” 岑茴顿时反应过来,她刚才想岔了。这虽然荒郊野外的,指不定还是会有人经过。古代的女子注重名声,原主身份又是个贵女,自然是风险更大。 这附近草木葱郁,几近有半人高,人一蹲下去外面就看不见。 她过来这里自然并不是真的要小解,而是想先探一探环境。虽然她知道这次事件的基本走向,但这里的环境她完全不清楚,要是到时候栽在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岑茴走了回来。初雪松了口气,迎上去:“小姐,我们赶快回去吧。” 岑茴点了点头。 两人就要离开,岑茴忽然皱眉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初雪不解地看着她。 远方隐隐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可能是因为离得不算太近,需要仔细去听才能注意得到。 岑茴向着那声源处跑过去,最后停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 这里是一处高地,除外围零星长了几棵松树外,几乎全是一人之高的灌木丛。 “小姐!”初雪跟着跑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王爷与女配 岑茴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蹲下来。 初雪点头。 两人蹲在灌木丛后,岑茴指了指前面。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初雪逐渐瞪大了眼睛。 那里有两方人马正在厮杀。从一方穿着的衣饰来看明显是京中王府的护卫,而另一队人的打扮倒是看不出来是哪里的,穿什么的都有,甚至有的纯粹就是市井屠夫的模样,但每个人都凶狠异常。 目前的形势已经渐渐偏向了那些打扮怪异的人一方。 岑茴看着她道:“那下面是宁王府的护卫。”顿了顿,她又说:“宁王爷也在里面,我要去救他。” “小姐,您不能去。”初雪苍白着脸,却断然拒绝,她虽然害怕,但不能看着自家小姐活生生地去送死。 岑茴又说:“我会一些功夫,只要我小心一点,趁乱带出宁王,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你回去云京找我爹,就说我被抓了,让他带人来救我。”这话充满坚定,而又不容置喙。 原主性子一向是认准了就不回头,几乎谁都劝不回来。 这种情况下,饶是初雪一向是温柔沉稳的性子,也不禁急得快要哭出来。 岑茴不再多说,转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跃了下去。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初雪咬咬唇,仿佛疯了一般地向着来时的方向拼命跑去。 容婴被众护卫保护在最中心的位置,他们形成一个圈,一边保护着他一边奋力厮杀突围。但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厉害得很。 护卫们被冲散了,只剩下五六个人守在他身边,周围王府的侍卫逐渐抵不住这群人的来势汹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一刀砍过来,刀光一闪,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前面的人缓缓倒下,红的血,白的肉,还有大刀入骨的声音,形成一幅惨烈的画面。 容婴死死地握紧拳头,指尖泛白。 背着他的护卫一边挡去袭来的刀剑,一边拼命护着他向后退离。 纪河陷在敌人的围攻之下,远远看着主子那边已经没有人了,心急如焚。 他杀红了眼,声音凄厉:“你们这群贼寇,赶快给我滚开!” 旁边斜刺来一把剑,又一名乌衣大汉再次攻来。护卫逐渐抵挡不住,这样下去两人都要死,他狠了狠心,决定一搏,趁着一个空隙将容婴藏进茂密的草丛,自己回去与那人同归于尽。 容婴眼眶微红,透着草间的缝隙视线落到侍卫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有临死前仍牢牢抱住大汉的双手上,他死死地揪住地下的野草。 他突然是如此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在杀戮面前,只能一味的拖累他人,任由忠心耿耿的属下一个又一个的为救他而死去,自己却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洞里等着别人的救命。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草丛里传来响动,容婴眼神一利,暗刃藏于手心。 杂乱的野草被拨开,露出一张俏丽明艳的面庞。 见到容婴没事,岑茴顿时松了口气,面前之人脸上警惕的神色她也只当做没看见,直接道:“殿下,我带你离开吧。” 容婴不答,只紧紧盯着她。 岑茴知道他这是疑心自己,便急急解释道:“我今日是来寺里敬香,没想到听见了喊叫声,然后看见” 容婴手上一动,岑茴哑了声,她只瞧见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就听容婴忽然道:“那就劳烦你了。” 岑茴背着容婴从草丛里悄悄地转移。她紧皱着眉,没想到容婴看起来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体重竟然这么轻,她不过也只是稍稍费了点力,就可以背起来。 不过这也是原主从小锻炼,身体素质好的原因,否则若是凭岑茴自身也是背不起来的。 他们一路静悄悄地,眼看就要脱离危险的范围,但没想到这是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是对方追了过来,为首的人指着他们,兴奋道:“他们在前面,快追!” 岑茴只来得及瞥到一抹蓝粉色衣角在旁边的树丛闪过,就只能再次拼命向前跑去。 她一路左拐右绕,竟把对方甩掉了。 周围的野草林木不知不觉变少了,视野渐渐开阔起来,但,前面是个断崖。 岑茴:不会吧!这么倒霉。 那群人还没跟上来,但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容婴观察了下周围,凑进她的耳际,轻声道:“你把我放到那块巨石后面。” 他指的是距离崖边不过几步的一块石头。 那块巨石很大,在这种危机时刻只要不细看是不能发现那里藏了人。而且岑茴相信救兵很快就会来,她只要拖住一段时间就行了。 她依言照办。 谁都清楚,容婴双腿不便,带着他跟人打只会使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岑茴掂了掂手里粗棱棱的鞭子,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她有原身的所有记忆,反应能力也深深地刻在这个身体里,但做为一个从来都只在电视剧里看过高手们的过招的人来说,这些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可如今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草丛里传来一阵声响,岑茴回过头,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尽量向着远离容婴藏身的地方过去。 等到领头的大汉露出身形时,她立即一鞭子甩了过去,竟然直接把人给抽飞了。 后面出来的人一时都看傻了眼。 岑茴也有些讶然,没想到系统给的东西这么好用,她胡乱抽过去的一鞭子威力竟然变得这么大。 为了这次的计划,她提前准备了好几天,甚至是向系统购买了一种技能。 因为原主虽然有武功,但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且终归是娇养的云京贵女,对上这些有武功的莽汉,不消三两下,定然会被打趴下,说不得还会遇到更加糟糕至极的情况。 而这种技能就是针对她力气不足的方面,在使鞭时加大了气力,并提高她身体的灵活度,让她在对敌时能够拖得更久一些。 这一鞭效果显著,但也只是暂时震摄住那一伙匪盗,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看清眼前只一个娇娇弱弱的美貌红衣少女,又想到刚才老大就是被这少女给抽飞了,不由怒从心起,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只想把这不知好歹的女子给狠狠教训一通。 眼见面前冲过来的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岑茴额头不禁冒黑线,你们这一群大老爷们欺负我一个小姑娘算啥。 浑然是忘了自己刚才怎样把一个七尺大汉给抽飞的。 她眼神一厉,看准时机又是狠狠的一鞭子甩向了左边偷袭过来的人,然后一纵身,灵巧的躲过了袭来的另一个人。 汉子们吃了亏,当即围拢过来,岑茴一时感到有些吃力,只能左闪右避,在拥有作弊器的情况下,勉强打了个平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众大汉气的咬牙切齿,他们一堆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死活打不过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离得比较远的一个身形颇高的一个男子兴奋的声音:“嘿!看我发现了什么!” 粗布灰衣的中年男子眯着一双小眼,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藏在石后虚弱的锦衣青年:“宁王爷,您怎么躲在这儿?不出来和我们兄弟几个过过招?” 容婴只低垂着头,没说话,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灰衣男人见状不由暗喜,他早就听说这宁王虽说是个王爷,但却只是个终日瘫痪在床的废人,手中也无实权,活的实在是落魄。 这次要买他命的人可是出了好大一笔银子,连他们当家的都有些心动。 若是取得他的项上人头,这头一份的赏赐可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他脸上现出一股贪婪的神色,左手成爪,就要向容婴抓去。 岑茴看得心惊,连忙挣脱围困她的人,向崖边奔过去。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汉子却猛然后退,捂着左手惨叫起来。 原来他手背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根冷光湛湛的银针,贴近皮肤的针尖一头立刻泛起乌色,已然是迅速毒发。 容婴冷冷的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灰衣男子,还是不发一言,对方却宛如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惊恐之至的瞪着他。 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碎了一般,灰衣男子生生咳出一口黑血,已然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他恨恨地瞪着石旁的锦衣青年,忽然狞笑,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踢向他。 岑茴只来得及抓住容婴的一片衣角,硬生生地看着人从自己手边掉落,她闭了眼,一狠心也纵身跳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王爷与女配 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片黑蓝色的夜幕,零星坠了几颗星子。脑子里还有些昏沉,旁边似乎有火光,她慢慢转头,对上了一双黑黝黝的眸子。 “殿下?” “醒了就再休息一会,等下就可以吃饭了。”容婴忽然转开了视线,拿了手中的木条戳着前面的火堆。那上面烤着一大块肉,看那形状,应该是一只野禽,也不知是加了什么东西,烤的油滋滋的,冒着很香的味道。 岑茴咽了咽口水,抓紧了身上盖的衣服。 触感不同,她低头,这是男子的款式,蓝色的,底部破损很多,沾满了泥土。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鬓发凌乱,额前微汗,面容仍然俊美,盘腿坐在地上,但与整洁的上身相差甚大的是他脚上的鞋子已经被磨破了边。 他是怎么将两人安放下来的,任何人都可以猜到一二,她看向容婴,神情担忧:“你的腿?” 容婴微微低头,岑茴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他道:“无事,我没有感觉。” 他说的是真话,这双腿废了差不多有十几年,作为身份高贵的王爷,自然会有专人替他养护,使其不至于畸形。但即使这样,废了便是废了。 岑茴却是知道他的腿在后来还是有治好的的希望,只是时机没到罢了。 她慢慢坐起来,身体却隐隐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像是有人狠狠地重击了她的背部一样。 她恍然记起,掉下山崖的那一刻,她用鞭子拉住了容婴,然后两人一起挂在了崖边的一棵大树上,由于她之前用自己的身体为容婴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与枝叶的摩擦,所以晕了过去。 一支插着烤肉的枝叉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岑茴愣愣抬头,有些不知所措。 容婴的视线专注地落在她身上,他问:“不吃吗?” “不,不是。”她连忙匆匆接过来。 咬下嘴边的一块肉,她又看着容婴。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在火上架着的烤肉上划了几下,再掏出一个小瓶里的粉末撒了下去。 “加了这个味道可以好一些。”他忽然说道。 岑茴微微点头,想起他是背对着自己,又答了一声:“嗯。” 他轻轻拨弄着火堆,露出一节手腕。肤色还是带着一丝的病态的苍白,可此时多了很多擦痕,破了皮,伤口处的血迹倒是已经干涸。 她的视线又移到了他的指尖,借着晕黄的火光,指上细细的刮擦的痕迹被映照得更加清晰,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殿下,我们是怎么到这儿的?”她轻轻开口。 她只看见容婴顿了一下,就听他道:“我们挂在崖边的一棵树上,你还记得吧。” 岑茴当然记得,于是应道:“我记得。” “其实那棵树离地面不远,借着你的鞭子,稍稍费了些力气把我们两人一起弄了下来。”他扔过来一根软鞭,鞭尾断了一小截,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用的那条。 “这鞭子因我断了,日后还你一条。”容婴抿了抿唇。 岑茴摇摇头:“没关系的。” 青年不说话,只手中动作不停,显然十分熟练。 “殿下怎么会做这些粗活的?”她对此真的有些好奇,容婴虽说在皇帝手里过得比较艰难,可也是天潢贵胄,身边一直都有人伺候,那他是怎么学会的? “我小时野得很,喜欢求着先皇去骑马打猎,有时在林中一呆就是好几天,时间长了也就学会了。” 听到涉及了他的过去,岑茴就有些后悔,作为了解整个故事大概情节的人,她当然知道容婴的过去对他来说是一个令人心痛的话题,她怎么就好死不死地提上了呢? 不过看他神情,好像没有生气。她赶忙转移话题:“殿下可真厉害!我到现在都只会甩甩鞭子呢。” 她语气轻快,脸上带着十五六岁少女的娇俏,眼睛亮亮的,似乎落满了星子,看着容婴的目光好像在看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心忽然跳了一下,耳尖有些热。 不,你的鞭子用得很好。他在心里说。 夜色更深,天空一片暗沉。 两人吃完了东西,把残渣给收拾好,篝火还在继续燃着。 “你为什么要跳下来?”容婴盯着眼前的火堆,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明明当时那些匪徒的注意力都被他掉崖给吸引了,她可以有机会逃走的,为什么,反而跟着他跳下来?还有,刚开始为什么要以身范险来救他?叫人过来不是也可以吗? 岑茴没料到他直接问了出来,想着原主的性子,她带了一丝羞怯,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因为我喜欢你。” 一阵静默。 她继续缓缓地说:“我知道殿下您看出来了,不然不会叫我不要再去茶楼。” 她握紧拳头,仿佛是要把所有的话一股脑的全都倒出来:“殿下既已经表意,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来。” “可是人的心又岂是自己能够控制住的?我我也并不想这样没脸没皮地赖着您,但是,但是” 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说出来,容婴不可谓不吃惊,但一想到她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又理解了。 少女微微垂着头,从容婴的角度正好瞧见昏黄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朦胧的勾起一丝迷离的美感,似乎连平日里明媚张扬的下巴弧度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咬着唇,好像把那红润的唇瓣当成了什么可恶的东西□□。 指尖有些湿润。 等他意识到时,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竟伸出手去抚上了那被咬得通红的唇。 容婴愣愣低头,对上少女一双茫然无辜的水眸。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转开头。隔了一会却又偷偷地看过去,还是一字未言。 岑茴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明明刚刚她说了一大堆表白心意的话,加上原主是真的有喜欢过人的心情,她借来用了一下,虽然对象从二皇子变成了容婴,但也应该是大同小异的。 按理说作为这个时代的一个贵女,这样直接大胆地对人表白,是已经算非常出格的。即使跟原主平时的行为来看,这也是一件不可与之相比的事情。 可偏偏对这两者,容婴倒是半点反应没有,还是淡淡的表情,一句话没有,只刚才那一下动作还有些不一样。 可,这算什么? 他不开口,岑茴也不好再说,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原主的身份在那摆着,再怎样也不可能继续贴上去。 她心下有些失望,但想必原主父亲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消息,按原剧情推算,离他们找过来还有一段时间,她还有机会。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上。 容婴是一贯如此,寡言冷清,但今日却也不同,目光长久地盯着某一处,明显走神了。而岑茴则是不停用树枝戳着地面的草叶,心情焦躁。 刚才是容婴时不时地看她一下,现在这个角色变成了她自己,岑茴有些心塞。 之前那一番话,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不管怎样多少都会给些回应,接受也好,拒绝也罢,总之表了态。但容婴就是没有反应,岑茴也试图又找话来跟他说,可他心不在焉,每次都草草结束。 她心里忐忑,她可以感觉得到,容婴对她的态度已经是非常信任她了,但她还是不知道对方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么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忧心,岑茴也渐渐支持不住,睡意一时间全部冲上了脑袋,她半眯着眼,慢慢就睡了过去。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从她身上滑落的披着的衣服重新小心翼翼地盖了上去。 容婴不动声色地瞅着面前睡脸迷茫的姑娘,眼里的情绪变化不定,最终却还是凝成了一抹深深的温柔。 他抬头看着幽蓝的天幕,上面没有一颗星子。 细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收拢,他嘴唇无声地动着,仿佛在与谁窃窃私语,做下保证。 岑茴做了个梦。 她跟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一家四口坐在客厅里吃饭,聊着新的工作环境,周围的朋友亲人之间的趣事。 她一直在笑,但心里却是一直悬着,不上不下,难受得很,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被忘记了一样,可她想不起来。 家人之间的温暖让她一时忘记了这件事。 “小茴,多吃点,你就只顾着工作了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模样了!”妈妈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她的碗里,嘴里还在不免嘀咕着心疼她的话。 岑茴扒了一口饭,无奈地说:“妈,我已经吃得够多了,再说我也不瘦啊,你就别担心了,你女儿我是不会饿着自己的。” “什么不瘦,你看看自己,都快成一把骨头了。”妈妈是有些真的生气了。 爸爸在一旁笑着打圆场,弟弟也时不时地说几句讨好的话。 她只笑着不答话。大约在母亲们的眼里,儿女总是太瘦了吧,她们总是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会吃不饱,穿不暖。 她忽然就想落下泪来,却抬眼看见刚才还嘻嘻笑笑的家人们全都惊恐地看着她这个方向。 她想开口,可一句话都出不了声。 这是怎么了?她想大声地问。 直到眼前有血色弥漫,她眨了眨眼,那血雾扩散得更开。 她想到什么,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果然,满手刺目的血红。 头痛欲裂,她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画面一转,白色的房间,满屋子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看见憔悴的母亲在床边垂泪,父亲坐在桌边一脸愁云地叹气,眼泛泪光,而弟弟在外面忙前忙后的奔跑。 她跑过去大喊,但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的话。 床上躺了个人,她走过去。 苍白的脸,纤瘦的身子隐藏在白色的薄被下面。 她瞪大了眼。 这是她自己。 记忆回笼,天旋地转。 冰冷无机质的机器声在她耳边响起:“经系统123检测,宿主岑茴未完成消除女配怨气任务,现执行惩罚措施,灵魂抹杀。” 什么? 不!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王爷与女配 眼前一片黑暗,岑茴挣扎着想要突破这层桎梏,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张放大了的男人焦急的脸,下巴上的胡子乱糟糟地堆在一起。 “爹?”她脑袋晕乎乎地叫了一声。 “哎!”岑铁铮连忙应了,老泪纵横地拉住她的手“闺女,你可醒了哎,你这次把爹的心都快要吓出来了。” 岑茴呆了呆,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一个梦。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传说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岑将军抹了一把老泪,然后想到梦里的父母也一定是像这样一般地心酸,嘴角的弧度就逐渐消散了。 她轻声地安慰道:“爹,我没事,您别担心。” 岑铁铮显然不太相信,向后叫道:“刘大夫。” 一个青衣布褂的老大夫立即站了出来,不待岑铁铮多说,从药箱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白色绸帕,搁在岑茴手腕。 刘大夫一手捋着着下巴上两撇雪白的小胡子,一手隔着那层薄薄的绸帕把脉。 岑铁铮在一旁还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岑茴在这有如实质的目光下,顶着巨大的压力分出一抹心神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轻纱柔缦,妆台缠镜,摆满奇珍的博古架边上还放着她已经断了尾巴的软红鞭,香气袅袅。 嗯,她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碧衣的丫鬟们都在边上排成一排,规规矩矩地侯着。 但有些奇怪的是,没见到初雪跟南蝶。 不过是睡了一觉,容婴不见了,她也回到了将军府。 她这边想东想西,那边刘大夫收回手,站起身,像岑铁铮拱手作礼:“岑将军,小姐脉像平稳,已无大碍,不过可能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静养。” “这就好。”岑铁铮放下心,让下人送走了刘大夫。 “爹,你看,我就说我没事吧。”岑茴看向岑铁铮。 “胡说,哪里没事?刘大夫都说了你要好好静养。”岑铁铮气的吹胡子瞪眼。 见岑铁铮对此的固执己见,岑茴也不跟他理论,干脆转了个话题,问起她现在最关心的事:“宁王殿下回去了吗?” “早就回府了。那帮贼崽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个躲得飞快,等我带人到的时候,连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岑铁铮咬牙切齿地说完,想起什么事,担心地看向岑茴:“丫头,你是怎么搅进这件事里的?” 怎么搅进这件事的?当然是自己非要进去的。 这话岑茴当然不能说,她愤恨地开口:“还不就是我回来的路上跟宁王撞上了,那帮歹徒就把我一起抓了。” 岑铁铮也不怀疑,只脸色更加不好,语气狰狞地道:“等找到那帮崽子,我一定要把他们抽皮剥骨!” 岑茴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像岑铁铮这种上过战场的人,又做到了将军这个位子上,手里沾染的鲜血恐怕是不计其数的。 虽然他几乎没在她面前表现出血腥的一面,可有这么个爹,又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岑茴,她说不害怕那也是是假的。 话说回来,岑铁铮想找到那些个贼寇,可能性不是很大。 因为这次的幕后主使是皇帝,而那些人都是一些从牢里秘密放出来的死囚,什么都不知道,跟他们接头的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皇帝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抓住一丝痕迹。 况且就算真的被发现问题,那也不可能追查下去。 毕竟,幕后人是这个国家的主子。 容婴和岑茴被刺杀的消息很快就在云京里掀起了一阵风波,而岑茴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没有因为又做了什么对于一个贵女是出格的事出现在大家眼前,对此岑茴有些汗颜。 岑铁铮为抓那些人废了不少力气,但也只是抓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总之是在或明或暗的授意下,不管岑铁铮愿不愿意,这件事最终从那些匪徒里找了几个替罪羊,不了了之。 这么一顿闹腾,时间也过得飞快。 自上次跟容婴一起遇险之后,岑铁铮就不大允许她出去,并且这种情况在他经过那些匪徒的事情终了之后就甚至演变成她完完全全被困在了府里。 房间里窗户大开,墙角那棵腊梅早已经长出一树绿叶,繁盛得很。 有不知名的爬藤顺着窗沿的缝隙蜿蜒着向上生长,正好在窗口冒出头,原本婢女是要准备把它清理掉,不过岑茴瞧着上面开着的几朵黄白色的花挺有趣,就留了下来。 她盯着那迎风招展的花藤,手里的东西不知不觉放下了。 这事情变化得有些太快,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个世界里朝中的格局已经完完全全地被打破。 皇帝忽然重病,宫中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太医,民间有声望的医者,还有江湖郎中,却都是回天乏术。 各宫皇子闻风而动,私下间的竞争激流不断,而其中又以太子,二皇子还有八皇子三位身后势力最大。 太子乃上任中宫皇后之子,虽非长子,先皇后又已经故去多年,母族也已落败,但一直受到朝中一波守旧派的大臣支持。 二皇子则是所有皇子中母家势力最为强大的的一人,又跟多位臣子家中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实力最为强大。 而八皇子之所以有能力一争,是因着他母妃是当今皇帝最为宠爱的昔妃,他也是众多皇子里皇帝所喜的幼子,手上军中势力不小。 以他们三人为先,其他皇子,势力各自或寻找依附对象,或观而不动。 皇帝一直以来并未最终确定皇位的继承人,而是利用帝王制衡之术让他们三方互相制约的局面被瞬间粉碎。 这一切,皇帝已经根本无法阻止。 等到其余皇子的力量一一被铲除,只剩下他们三方时,真正的角逐才刚刚开始。 三人中以太子最先落败,在所有人都以为必定是二皇子和八皇子中的一人胜出时,八皇子府中却忽然被搜出了龙袍和其他意欲谋反的证据。 可能明眼人一瞧,便会觉得这是十分明显的陷害,但关键是皇帝会怎么想。 对待此事,顺天帝勃然大怒,当即挣扎着从病塌上下令,将八皇子下了大狱。 若是平时,皇帝还可能相信是他人陷害,顾念父子之情,进行一番彻查。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位皇子的争斗早已转到了明面,胜出的那一位就是未来的九五之尊,若是用此构陷,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八皇子虽被击败,但二皇子自身肯定也会受到猜忌,凭着皇帝对这个儿子的了解,他绝不会这样做,所以说这是真的。 皇帝疑心甚重,他可以容忍皇子们间的争斗不休,却无法忍受有人存在谋反之心,尤其是在他病重之时。 他在世一日,权利便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老二也不可全信。 他召见了老六,容阳恒。 如同曾经的剧情一样,皇帝为了再次形成皇子间相互制衡的局面,选择了没有家族力量,出身低微,能力也平平的六皇子容阳恒来抗衡着二皇子。 容阳恒势力几乎全无,所有的一切全都必须仰仗着皇帝,如此看来,最终还是皇帝的赢面最大,这也是皇帝为什么可就是皇帝的这样一个举动,成为了男主容阳恒登基为帝的最大的助力。 岑茴回过神,目光看着桌上放着的银鞭,半晌不动。 鞭身整体呈银白之色,寒气凛然,是用上好的从雪山里挖出来的玄铁冶炼而成,杀伤力不小,设计精巧细致,适合女子使用。 她记得,在曾经未被改变的剧情里,容婴就送了一个用这块玄铁打造的兵器给了沈清罗,只不过送的是弓驽,因沈清然从未习过武功,暗器之类的弓驽远比其他武器要适合她。 而岑茴,善使鞭。 她轻轻抚着鞭身的纹路,感觉到丝丝的寒凉之气直往手心里钻。 “小姐,快松开,这鞭子寒气太盛!”初雪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急得大喊。 岑茴微微一笑,松开手,却是握上了银鞭的手柄,这里用了极阳的皮革裹着,又加上一层轻柔的羽绒,隔绝了寒气,心思巧妙。 初雪看小姐开心的模样,不禁还是有些担心:“宁王殿下今日送东西过来的次数实在有些多了,万一被将军发现” 嗯,对,按岑铁铮的个性,他是不会让自家宝贝女儿陷进皇家的争端里的。 上次遇刺事件,岑茴就见识到了这位将军父亲对女儿有多么重视,也见识到了他是怎样的独断。 南蝶和初雪作为她的贴身婢女,护主不力,被打三十大板后要卖出府去。 古代的女子,一旦被卖,会遭遇什么,无不是花街柳巷,与人为妾,运气好些的可能会成为大户人家的婢女,保有清白,但犯了事的奴婢呢? 答案不言而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王爷与女配 她知道后,一直请求他放了自己两个侍女,但没用,招数使尽后,她只得用了最老土的办法,绝食相逼,才终于把两人带了回来。 但岑茴肯定,岑铁铮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无论是皇帝的所为,还是她与容婴之间的关系。 所以她才会被困在府里,容婴派人上门时也被推了回去。 然后只能暗中派暗卫趁岑铁铮不在的时候过来将东西给她的婢女。 开始时是些女儿家都喜欢的小玩意,又是古代的东西,岑茴自然也觉得有些稀罕。 而今日送来的又格外不同,正是她手中握着的这条银鞭。 即使不看腕上色泽越来越绿的镯子,她也知道,容婴,大概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因为,这块玄铁是他母妃的陪嫁之物,只能送给他未来的王妃。 这银鞭看着就引人注目,未免岑铁铮发现,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岑茴道:“把这鞭子收起来,藏好了。” 等到她们前脚才收好了东西,后脚岑铁铮就踏进了院子里。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常服,脸部线条硬朗,眉型锋利,虽已是中年,但还好似出窍的利剑,一双锐目却在见到岑茴时变得柔软起来。 他一跨进门,便笑道:“我的宝贝闺女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岑茴冷不防岑铁铮突然出现,顿了几秒才道:“我看那外面的花开得正好,想着爹你过段时间就可以陪我了。” 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现在是和平时期,国家内政虽不稳,但外无战事。岑铁铮平日呆在军营,操练兵马,也并不得闲,岑茴几个月来只偶尔见他几次。 不过每年这个时节,他总是会有一段时间空出来。 听她这么说,岑铁铮显出一丝愧疚,他道:“你再等几个月,爹就可以经常陪你了。” “什么意思?”岑茴疑惑了,听他意思是可以有长久的时间了。 岑铁铮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饮尽:“近年来朝中没有战事,我年龄也大了,几位皇子也早就可以独当一面,我已经向皇上请旨,准我卸甲归田了。” 原本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此时竟看出了一丝掩不住的沧桑之感。 岑茴一方面感慨,一方面又忍不住的想,卸甲归田,这对岑铁铮自然是一件好事,能够避免皇帝的疑心,这时外面几个皇子争得历害,他也不怕站错队。 若是新帝即位,作为一个已无实权的将军,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最重要的是,不会向原本的剧情一样落得一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毕竟,造成那个悲惨结局的,虽然大部分是原主的锅,但也是因为岑铁铮手握重兵,为新皇所悸惮的缘故。 不过。 她微微皱眉,不知道岑铁铮是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容婴那里的事她还没完成。 岑铁铮一直注意着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小心翼翼地放缓语气道:“你不是一直嫌云京太烦闷,想要回平川吗?怎么现在爹要带你回家,你倒似乎不太开心了?” 平川是岑铁铮的老家,原主八岁之前一直生活在那里,后来被接到云京后也时常想着要回去,此时岑铁铮提起来,岑茴才想起这件事,她一时语塞,半晌道:“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吗?” 这话原也没错,原主岑茴自小在平川长大,因母早逝,平川地处荒凉之地,而父亲又是个大老粗,虽身在富贵容华里,教养上却始终与云京的贵女们存在差异。来云京后诸多不适应,但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就将性子磨了不少。 “的确很久了”,岑铁铮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恍惚,“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又看着岑茴,眼里带了些许怀念:“你也这么大了,芸娘要是能看见的话,不知道会怎莫高兴。” 芸娘是原主的母亲。 这是属于老一辈人的故事,岑茴想了想,没接话。 岑铁铮似乎是有了兴致,讲了不少原主母亲的事情,岑茴只坐于一旁默默地听着。 芸娘去世得早,在原主两三岁的时候因一场风寒而久病不治,因而在原主的记忆里只剩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岑茴也自是没什么印象。 末了,岑铁铮停了下,忽然说:“你这性子倒是变了不少,竟能听我说了这么久。” 岑茴一下笑起来,道:“女儿都这么大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不懂事,更何况”,她顿了顿,“我也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娘亲的故事。” 岑铁铮颇为感慨,没想到自家的小祖宗能有一日说出这样的话。 他又坐了一会,然后起身步出门去,又想起了什么,道:“回去之后我们先去祭拜你娘亲,然后爹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随后就匆匆出了门,这脚步既快且急,活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 这倒又变回了岑茴记忆里那个宠女儿宠得无法无天,怕女儿又怕的要死的爹了,岑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可随后又苦了脸,岑铁铮说这句话肯定是为了让她知道他不可能同意她跟容婴的事,但她也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容婴的啊!那可是自己的任务对象啊! 接下来的好几天,岑茴都没有在将军府见到岑铁铮,她问了府里的管事。 “近来朝中有事,将军一早就离了府,每日忙得不见踪影,直到深夜才回,这几天都是宿在外头。”管事低眉顺眼地恭敬答道。 岑茴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她爹想的什么她还不知道吗?没想到堂堂一个大将军,竟是为了躲女儿甚至连家都不敢回了。 说是朝中有事,但其实主要是二皇子跟容阳恒之间的权利角逐。 二皇子母家背景深厚,自身能力也十分了得,容阳恒擅长韬光养晦,早期手中便拥有一批势力,而后又暗中将已败的太子和八皇子的一部分势力收为己用,加之身后暂时还有一个皇帝,虽表面上弱于二皇子,可实际早已掌控了大半个朝堂。 朝中官员哪个不是人精,纷纷向自己看重的那一方靠拢了过去,纵是保持中立的,也在时刻观望。 但岑铁铮手上的兵权也已经交了出去,现在不过就剩了些交尾的事未做,朝中局势再怎样波动,也不会影响到他了。 被困府中,岑茴有了大把的时间,她也不担心容婴,因他此时已经跟女主沈清萝没有了交集,不会再次重复之前的命运。 此时正值盛暑,与她刚来那会几乎隔了半年之久,说起来,她来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好好的轻松过一会。 岑茴决定要让自己享受一会儿。 沿着抄手走廊过去,旁边探出来的花木越发繁盛,花朵开得艳丽,枝叶翠绿得仿佛都要滴出来,空气里都仿佛浸润着草木清香。 走廊尽头是一个小湖,碧绿碧绿的水,还有湖里的莲花,映着夏日时分的杨柳,别有意趣。 湖边的小亭里,柔滑的软缎早已铺上了石凳,石桌上早已被侍女摆好了各色精巧的点心。 景好,人美,岑茴半躺在柔软的美人椅上,拿了一块雪白的糕点塞进嘴里,舒服得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她躺了没多久,管事就过来了。 岑茴不解地看过去。 “大小姐,将军刚才派人回来,说是这几日可能会一直呆在军营,让您不要等他吃饭了。” 岑茴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看着管事离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日头高高的挂在天上,不如酷暑时分的毒烈,也是明晃晃的刺眼,好在岑府位置虽不是很好,倒也地处阴凉。 她想着想着,轻轻的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日,岑铁铮回了府,他这次的心情很不错,连着几日都是笑着的,岑茴问了原因,才知道他前几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不日就可以回平川老家。 岑茴直觉不只是这样,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果然,岑铁铮一脸心虚地告诉她,他早就已经在命人操办这些事情,七日后就走。 他说这话时虽不愿瞧她的脸色,却是坚决无比的,岑茴便知道他已是无可能更改想法了。 所以说她必须尽快做完最后一件事。 她叫出3425,问道:“现在距离容阳恒登基还有多长时间?” 3425冷冰冰的机器声立刻道:“据系统初步估计,在五天之内。” “确定最后是容阳恒坐上了皇位,你不会估计出错吧。”岑铁铮突然来这么一手,岑茴就怕中途又会出什么乱子,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她又多问了一句。 “系统是不会出错的。” 不知怎的,虽然3425还是凉凉的机械声,她却是听出了一丝小小的愤怒的意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王爷与女配 正想再问,3425又说:“现在任务剧情已经过了大半,宿主可以再努力一点全部完成。毕竟这只是一个适应世界。” “适应世界?” “是,鉴于此次遇到的宿主能力实在太弱,本系统根据情况匹配最基本的一些世界来供宿主适应,此类世界因为太简单一般都不会划分等级。”仿佛知道岑茴要问什么,3425解释道。 什么能力太弱,明明就是想说我是个菜鸟吗!她不禁腹诽,同时又有些好奇:“之前的宿主经历的第一个世界都是什么级别的?” 根据系统给她的信息,她知道任务世界分为了很多个不同的级别,每次任务都会是在宿主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世界,有s级,a级,b级,c级,d级哦,还有没有划分等级的世界,就是岑茴此刻正在经历的世界,从上到下,难度依次递减,不过不知道是按什么标准来进行划分的。 “一般来说是d级。” 好吧,往好的地方想的话,好歹这个系统还是很有人性的。 宫墙内的天和外面的天有什么不同,容婴想不明白,就像他永远也不懂为什么有的人能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一把冷冰冰的椅子而做出那些手足相残,谋害子女的事。 也许,他天生就不适合呆在皇家吧。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他无比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踏了进去。 室内昏暗,至于一两点昏黄的微光,空气里弥漫着他从小到大最熟悉的药味。 许是听见有人进来了,重重帘幔后的人发出虚弱的声音:“李福贵水” “给朕水” 容婴拿起桌上的九曲连环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向里面走去。他步子不大稳健,但走的倒是妥妥当当。 顺天帝已经病了很有一段时日,由最开始的时不时头昏,到现在只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他其实自己心里清楚,这病来势汹汹,追根究底是他十七年前在夺位过程中手段太毒被对方临死前的拼死一扑给暗算了,毒当时就解了,残留的毒素却在体内日积月累,这些年一直用药物压制,他几乎感觉都不到什么。 这次竟因一场小小的风寒而全部爆发,这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的。 初时他立即怀疑是自己现在明争暗斗的几个儿子搞的鬼,其后是能联系到的一些人,甚至想到了容婴,不过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此后便渐渐起不了身,他只能让四子容阳恒暂理朝政。 由于病后受不得强光的刺激,顺天帝早已命人撤了许多烛火。此时借着微弱的光芒,只能瞧见前面隐隐约约过来了一个人影,他神思昏沉,只迫不及待地任由那人喂了水。 容婴一直都未说话,等对方喝完了水,他把杯子放在一旁,但没有转身离去。 茶水浸润了他干渴滚热的喉咙,顺天帝的意识逐渐回笼,等他看清面前立着的是何人的时候,眼睛逐渐越睁越大,最后他死死地盯着容婴,盯着他的腿。 容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掩在白袍下自己的双腿,□□笔直。 “你骗我!”容婴听见他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我没有骗你。”容婴淡淡道,目光无比平静。 “呵。”顺天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气音,“你没有骗我?那你现在是怎么站在这里的!”他的声音干涩又沙哑,目光一点一点的阴恶起来。 容婴像是感觉不到他逐渐变得歹毒起来的目光,仍是缓慢道:“自那年我从马上摔下,这十几年来一直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派人确认过了吗?皇兄。” 他就这样平淡而安静的揭开了他们两兄弟之间一直以来的那层遮羞布。 “你早就知道了?” “是,疾风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不会随便发狂,而当日接近过它的人除了我便只有皇兄你。”想到当年他摔下马后,疾风被父皇强行命人杀掉,他眼内闪过一丝心痛。 “呵,朕到没想到你这么有耐性,面对害你断腿的仇人也能十几年如一日地忍下去。早知你城府这样深,朕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似是已经许久不曾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加上喉咙干哑难耐,如火燎烤着,顺天帝不断粗喘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一样。 容婴忽然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看一眼床上如今半死不活的皇帝,用一种近乎悲哀的语气道:“当年父皇几个儿子里数我年纪最小,虽然受宠,受到的排挤也最多,我们岁数虽相差有些大,但每次都是你在保护我,有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我们是兄弟,但好的就像一个人。”顿了顿,他轻轻道:“我从未想过我们竟会有一日变成这样。” 这番话确是容婴内心这些年的真实想法,他从来就是一个沉静内敛的性子,不易动怒,但极重感情,这些年来对于他与皇帝之间的恩恩怨怨其实一直郁结于心。 顺天帝显然也是有所触动,浑浊的目光有那么片刻变得茫然。但随后他突然冷笑着哑声道:“皇位之争向来如此,多说无益。当年若非我处处留了一个心眼,斩草必定除根,恐怕现在早已埋骨多年了。” 容婴沉默不语,他早已知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消散恩怨,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出来,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你是如何进来的?” 容婴不答,只静立了片刻,朝顺天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陛下既无事,臣弟便先告退了。” 他转身向外而去只听见顺天帝在后一字一句道:“朕会杀了你!”声音粗哑,饱含杀气。 容婴停住了步子,复又迈步而去。 这一刻,他像是终于割去多年来的一块陈疾,迎来新生。 出了宫门,正巧容阳恒迎面而来,容婴顿住了步子。 “七皇叔。”容云恒行了个礼。 容婴道:“不必多礼,今后便要多多仰仗你了。” 两人沿着走廊而行。 “你的身体可大好了?”容阳恒忽然问道,嗓音清淡。 “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容婴走动了几步,轻笑一声,“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站起来。” 容阳恒也一声轻叹:“没想到薛神医竟然真的找到了医方,也不枉他这些年来不断的寻匿。” 容婴点点头,其实不止是他,大约所有人都未曾想过,薛神医竟可以真的再民间找到医治他双腿的药方,顺便还带回能完全只好他咳疾的草药。 虽然几乎没有对这件事抱过任何希望,当光明出现在黑暗里时,他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容阳恒抬手挥退了左右,这才道:“我没想到你会与我联手。”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此时站于同一阵营,平日遂以平辈论交。 容婴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 “如今朝中局势逐步稳定,二皇子那边的残余你打算如何处置?” 就在几日之前,二皇子一方已经完全落败,现在被关押在天牢之中,而前面争权的皇子们也早已死的死,伤的伤,不足为患。 大权在握,容阳恒也似终于洗去了铅华的璞玉,从前眉眼之间依稀可见的几丝阴郁之气也烟消云散,他冷哼一声道:“不过几个跳梁小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容婴轻轻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容阳恒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你当真决定了。” 知晓他说的是何事,容婴只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放在廊外一株开得正盛的花树上:“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京里,又腿脚不便,现在朝中有你,我身体也大好了,是时候该出去走走。” “她”容阳恒忽然道。 “什么?”容婴不解,抬头看他。 容阳恒神色莫名,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容婴看他神情,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遂也没问。 两人又叙了片刻,容婴方才离去。 眼见离开之日越来越近,岑茴心内的不安却又有逐渐冒头的趋势。 现在改变配角人物命运的剧情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容阳恒完全控制住局势,二皇子也落败,众多皇子中只有一个原本悲惨结局的九皇子留了下来,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部分没有完成。 暗钉,隐藏容阳恒身边的那枚暗钉还没有拔除。 不知是不是因她抢了女主的机缘,沈清罗那边的发展状况竟然并不是既定的剧情一样的走向。 沈清罗在一番宅斗之后,没有跟容阳恒有所交集,反而是与云京的一名具有显赫地位的权贵之子互相爱慕,最终嫁进了具有百年家底的簪缨世家。 而这也就意味着,容阳恒有危险,容婴的危险也一直存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王爷与女配 通过系统,她知道,那味至关重要的草药已经到了容婴的手里,他有了活着的希望。 她之前想的是在回乡之后,剧情应该也就完成了,毕竟拯救的配角是原主岑茴。 而现在,她必须在这之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有件事她没有料到,之前容婴在将军府里留了人,以供随时给她送些东西过来,当时她还在心里吐槽过大材小用,没想到现在想要找人的时候倒一个都不见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找3425帮忙时,黑色的人影像鬼魅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岑茴给吓了一跳,差点要喊人,等她看清面前的黑衣人是容婴的贴身护卫纪河时,才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 纪河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大晚上的,忽然就叫他亲自过去将军府一趟,不过主子的命令他是一定要听的,于是,他直接道:“岑姑娘,我家主子想请您过去一趟。” 这正好顺了岑茴此刻的心思,她想了想,对纪河说:“你先在此稍等片刻。” 纪河点头,然后悄声隐在林木间的阴影里,见那红衣的少女匆匆而去,没过一会,又出现在他视线里,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过来。 等她近前来,纪河才看清她怀里的是一个红木的小箱子。 他连忙闪出身形。 岑茴看见他,松了一口气,径直走过去:“走吧,我好了。” 纪河点了点头:“得罪了。” 这是岑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古代的轻功,不过几个腾跃之间,她就已经远在将军府十几里之外。 她心里不住惊叹,顿时觉得与之相比原主的花拳绣腿和之前与容婴遇险时碰到的那些凶恶匪徒完全就是一群菜鸟了。 纪河时不时地瞥一眼怀中的少女,也不知她一直在兴奋个什么劲,是快要见到主子太开心了,不过看着也不太像啊。 好在不多久就到了地方,他放下岑茴,轻声道:“主子就在里面。” 岑茴有些紧张,她抱紧了怀里的箱子,轻轻推开门,向里面走去。 容婴坐于桌前,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他不由弯了弯嘴角,随手放下手里的书,转身微微一笑,对着岑茴道:“来,坐。” 岑茴愣了愣,依言坐于他身旁。 容婴给她倒了杯茶:“这么大晚上的把你请来,你别见怪。” “没有,我怎么会?”岑茴轻轻说。 容婴再次笑起来,指指杯中的茶水:“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今年刚送来的。” 白瓷的小盏中是碧绿碧绿的茶水,热气腾腾中几片绿叶沉浮其中,岑茴尝了一口:“很好喝。” 容婴笑起来。 其实她哪里懂什么茶,不过是为了接近容婴才每日去风湖茶楼,想来是他误会了。 眼前少女一口一口抿着茶水的模样,他看着心生欢喜,他想,也许,他是喜欢这个姑娘的,也许,他们可以试一试。 他轻咳一声,正想开口,忽听岑茴道:“有件事殿下可能不信,但我还是得说。” 容婴不解,示意她继续说。 岑茴放下手里的茶杯,正了神色:“六皇子身边,有内鬼。” “你怎么知道我和六皇子”容婴看着她的神色变得幽深。 先不说内鬼,他跟容阳恒联手的事,是私下里进行的,根本就不曾有几个人知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岑茴当然知道,有3425的存在,她还知道容婴手中有一支私军,是先皇留给他的保命符,这么多年来连顺天帝也未曾发觉过,正是靠着这支力量,他才能帮容阳恒夺得了帝位。 岑茴面色不变,张口就道:“我爹说的。” 容婴想,岑铁铮虽然放了兵权,但在云京多年,关系复杂,知道也不足为奇。 见他信了这个说法,岑茴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曾经不小心听见过二皇子和属下说过,他并不很信任六皇子,很早就在在他身边埋下了一颗暗钉,似乎地位还不低。” 容婴眉毛轻轻蹙起来,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片刻后,容婴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岑茴舒了口气,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看容阳恒的了。 两人静静地面对面喝着茶。 岑茴忽然道:“今日我来,其实是准备把这个还给你。” 容婴愣住了,看着她拿过一旁放着的小红木箱子,轻轻打开,从里面拿出他派人送过去的银鞭。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打听过了,做这鞭子的玄铁,是贵妃娘娘当年的陪嫁。” “我知道殿下您是愧疚那日崖下我娘送的鞭子被毁,所以才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红衣的少女眼角微红,显然是十分伤心难堪,却仍继续说道:“我娘去得早,她留给我的东西也不只一两件,但我知道她其实最大的愿望只是希望我幸福,能够永远自由自在。” 容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 岑茴却继续笑着道:“所以,我决定了。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欢我,这是你的事。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因为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只是希望,你今后可以过得开心,能够找到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人。” 明明已经难过的快要哭出来了,却还在那边故作坚强地让他不要愧疚。容婴感到很心疼,他从未如此地心疼过一个人,只想去轻轻抚平那被她咬得凄惨的红唇。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眼前的少女时,她却似一片火红的云彩忽地在他面前消失了。 岑茴一口气奔出门外,耳边是系统的提示音:“恭喜宿主,目标人物容婴好感已达满点。” 岑茴心里很高兴,面上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显得十分不协调。 等她调整好情绪到纪河身边让他带她回去时,已经十分平静。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王府跟将军府之间的一来一回不过片刻时间,纪河送了岑茴回去,去跟主子禀明的时候,看见容婴坐在桌旁,一直在盯着他自己的指尖看。 纪河很奇怪,然后他就听容婴说:“纪河,你说我之前是不是做错了?” 纪河想起刚才他送岑茴回去时看见她的眼角微红,分明是哭过,很惹人疼惜。他更加的困惑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回主子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容婴却是根本没有让他回话的打算,便让他出去了。 看着一室明亮的烛火,容婴露出一丝茫然,现在,他该怎么做? 半月之后。 深深的宫殿之中,容阳恒站在案前,在距他不远的地上跪着一个人,那是他的乳母,周氏。 周氏半个身子都被捆住,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伏在地上,旁边宫人侍卫站立两侧。 容阳恒慢慢踱步到她面前,神色看不出喜怒,他低下头缓缓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地上的妇人动了一下,并未抬头,只是发出了一声艰涩嘶哑的苦笑:“老妇罪有应得,无话可说。” “只是”她忽然一把拉住面前人的衣角,颤声恳求道:“我家人并不知我所做之事,他们是无辜的,还请陛下放过他们。” 站在容阳恒身后的心腹忍不住厉声呵斥:“你这刁奴!陛下一直待你一家不薄,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私下里竟跟二皇子往来,要谋害陛下!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岂不是要因为你而酿成大祸!现在还敢来求情,真是可恶!” 周氏闻言抖得更加厉害,原本拉着容阳恒衣角不放的手也渐渐松开。 容阳恒看着她,并未说话,半晌,他忽然转过身,道:“处置了吧。” 周氏身体微微一颤,却并未挣扎,任由宫人将她拖出殿门。 “将周氏一家赶出云京,不得再回。” 已是面白无色的妇人听到这句话,忽然激烈地挣了几下,从口中逸出一丝低微的声音,充满感激:“多谢陛下垂怜。” 等人被带下去了,心腹看着容阳恒,担心道:“陛下” 容阳恒母妃去的早,周氏从小照顾他长大,说没有一点感情那完全不可能。 “无事。”容阳恒摆摆手。 “七皇叔离开云京了吗”容阳恒走到桌案边,忽然问道。 心腹微微一愣,答道:“宁王已于三日前去往平川了。” “平川” “是岑将军的老家。”心腹知道容阳恒很多事,偷偷瞥了他一眼,补充了这么一句。 容阳恒看着手中的书册,目光幽幽,没有出声。 心腹也不敢再开口了。 殿内一时陷入寂静。 “出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王爷与女配 夏日里的平川,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去处。 屋外艳阳高照,连曾经树上聒噪得让岑茴恨不得叫人把它们全扑了的鸣蝉也似乎全都焉了声。 屋内置了冰块,她喝了一碗用井水冰镇过的酸梅汤,还是感觉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晚容婴的好感度达到了满点,按照之前她的想法是只要等到任务剧情完成就行,可直到离开的那日,她都没能离开,问了3425,原来剧情已经到了临界点,却怎么也突不破。 还有什么是没有做的呢? 岑茴不清楚,3425只说了句:“本系统只负责为宿主提供任务相关信息,具体任务的执行还得靠宿主自己完成。” 她便只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看看还有什么隐藏剧情自己没有发现。 门外一阵细碎的说笑声,南蝶领了几个小丫头进了门。 这次回平川,岑铁铮只带了几个心腹老仆回来,而岑茴,也只带了初雪和南蝶两个丫鬟。 他们一家离去多年,如今重新回来,只剩了个宅子和看门的老仆,所有一切都得重新购置,这几个小丫头便是前段时间从人伢子那里买来的。 “这鬼天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趁着小丫头们更换桌上茶水点心的空档,南蝶实在忍不住,扇着帕子抱怨起来。 岑茴拿了个大雪梨,塞进她手里,笑着道:“莫抱怨了。来,吃个梨子。” 又给在场的几个小丫头们一人拿了一个,南蝶是跟着她久了,也不客气,余下各人也都很高兴地受了。 这雪梨又大又圆,是岑铁铮专门让人从南方盛产梨子的地方带过来的,且用了冰窖里的冰镇过,平日根本吃不到,更不用说这些从小就生活困苦的女孩们了。 大家年纪都不大,正是新鲜活泼的时候,见自家姑娘脾气这样好,不一会便都胆大地说起话来。她们大多都是平川人,对这里的风土人情都很清楚。 其中有个叫佩红的便提到了落云山,岑茴一听这个地方还跟避暑搭上了边,就让她多说一些。 “那落云山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山上有一汪清泉,泉水甘冽,终年不断,又因为那里地势阴凉,有人在那处建了个庄子,久而久之,就成了个避暑的好去处。” 佩红说完,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岑茴见了,便让她继续说。 “那庄子虽好,但是主人家有个儿子,名声不大好,所以一般的夫人小姐都不爱往那里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岑茴决定,就去落云山。 岑铁铮最近去拜访老友,不在府内。而她的任务完成度还是一直停留在98,显然一直呆在府里是不可能有什么进展的,还不如出去碰碰运气。 第二日,她让初雪和南蝶收拾了些细软,便带了她们和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去了落云山。 初雪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但是岑茴说的她一般不会反驳,倒是南蝶,一路上都能听见她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落云山上的庄子叫做碧云山庄,落地规模并不大,内里却是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可见此地主人心思之巧妙。 林木阴阴,凉风习习。 在山里不过呆了三四日,便感觉一身暑气尽去,这日,她们在庄内的花厅纳凉,却见厅内的角落里闪出一个人影,近了才发现是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 “没想到我这庄子里竟然有这么个漂亮的小美人,来,告诉哥哥,你是打哪来的?” 岑茴淡淡瞥了他一眼,嗯,他想必便是这里庄主的那个儿子了吧。生的人模狗样的,若不是眉眼之间的轻浮之态和令人生厌的话语,倒还算的上是一个俊美儿郎。 那人见岑茴不答,反像是瞧不起他似的,有些微怒道:“本公子问你话呢!” 这下两个丫鬟再也按捺不住了,南蝶怒气冲冲道:“你这登徒子!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竟敢这样说话!” 华服青年一听,登时乐了,笑呵呵道:“我管你是谁,来了本公子这,就得听我的。” 两个丫头顿时气的不轻,岑茴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门外一角。 “难道就连我在这,也要听你的吗!”一道怒火中烧的洪亮男声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听见这个声音,青年立刻色变,露出一脸想跑却又不敢跑的模样,转身颤颤叫到:“爹,你不是去云京了吗”后面那句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李牧显看着自己不成器的独生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若不是我半途回来,你岂不是更要无法无天了!” “爹,你听我解释啊” 青年明显想辩解的样子使他怒意更盛:“来人!把大少爷带下去!按老规矩办,不知道错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爹!”华服青年顿时一声哀嚎,不待他反应,立时便有两个健壮仆役将他架了出去,姿势之熟练让任何人都可以猜到不是第一次了。 李牧显这才一脸歉意地对岑茴道:“这位姑娘,实在抱歉,幼子顽劣,让你受惊了。” 岑茴并不看他,只道:“无事,我并不在意。” 他心内略有愧疚,自家儿子平白欺负了人家,不做点什么,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又道:“姑娘若有什么要求,老夫一定办到。” 刚才同李牧显一起进门的白衣人这时开了口:“李庄主,能否让我同这位姑娘说会话?” 李牧显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又看一眼岑茴那边,主子没有做声,两个丫头倒是一脸古怪。 他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竟是认识的啊! 他自然是同意。岑茴沉默一会,便也让初雪和南蝶出去了。 容婴看着对面的女子,忽然不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晚她的一番话说出来,他一直以为她是被自己之前的行为伤了心,不肯再原谅他。 他知道,自己一直是一个懦弱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些年来心结成疾,却不敢真正去面对兄弟间残酷的事实。 他一直没有去找她,却忽然发现自己在那些日子里是有多么地想着她,想着那个明媚的,倔强的,却又娇弱的少女。 他终于鼓起所有的勇气去找她,却发现,她已经走了。 那一刻,他的心好疼,疼到他一定要去把这个他不小心弄丢了的姑娘找回来。 “这些日子,你还好吗?”容婴试探着开口,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再让她就这么走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岑茴看着他,虽然心里很开心,但面上还是一副吃惊又有些神色奇怪的样子。 果然,来这里是对的。 容婴走近了几步,认真地看着她,忽然用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求得一个姑娘的原谅。” “我不是一个值得她那么喜欢的人,甚至是用尽她一切的力量去爱。我很懦弱,也很自卑,一直都不敢面对她的喜欢,也不敢接受她。其实我很爱她,她是一个美好的令我不敢相信她会爱我的姑娘,我用了她对我的爱在伤害她,所以我弄丢了她的喜欢。你说,我是不是活该?”他的声音居然带了一丝哽咽,目光静静地落在岑茴身上,像是在看一个易碎的珍宝,只能珍而重之地凝视。 “是这样的吗?”岑茴有些喃喃的说道,似乎是听了这些话而有些呆呆的模样。 “是。”容婴肯定地答道,顿了顿,他又轻轻说:“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岑茴忽然一下子笑出来,笑的眼中都泛起了泪花,她说:“要我原谅你也行,你还记得从前我向你要的那个愿望吗?” 容婴点了点头。 岑茴道:“我的愿望现在有了,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容婴却没有顾得上开心,他急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岑茴抹去眼泪,笑着对他说:“没有,我很高兴。” 容婴见她不像在骗自己,便也松了一口气,跟着笑起来。 两人心事一旦解开,便很快心意相通起来。 末了,岑茴突然问道:“我爹那边,怎么办?他一直不同意我们” 容婴闻言,也不说话了,不过片刻后,他便斟酌着道:“岑将军不喜欢我的缘故,无非是怕我皇族的身份给你带来麻烦。但是现在,我已是一个山野闲人了。” 她微微瞪大了眼,容婴的意思是:“你离开了朝廷?” 容婴笑着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我向皇上递了辞呈,以后便做一个闲云野鹤的散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王爷与女配 他步出花厅,看着庄外的天与树:“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我真正想要的。” “嗯。”岑茴重重点了一个头,任由他将她的手抓的更紧。 “嘀任务剧情已经全部完成,宿主是否要现在离开?”3425的机械化电子音出现在她脑海里。 “请选择‘是’或者‘否’。” 完成了吗? 她最后看了一眼身边满面笑容的男子,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是。” 眼前一片白光闪过。 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系统空间里,眼前是在半空里飞来飞去的泛着蓝白色微光的银带,头顶的守界之树上无数闪烁着莹莹绿芒的叶子仍是一片欣欣向荣,尽管这里方圆几里之外全是一片白雾茫茫。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圆满完成,成功消除女配岑茴的怨气,获得7点气运值。因为该世界为适应世界,没有划分等级,所以相应的气运值比较少。” 在广阔的系统空间,3425平直的电子音不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而是仿佛就在她身边一样。 气运值不多,这个在岑茴的意料之中。 “支线任务攻略容婴成功,可以获得相应的奖励。” 奖励?岑茴有点好奇。 按照3425的指示,她随手抓了一条银带子,然后陷入了深深的狐疑。 自己的奖励不会就是这个东西吧? 泛着蓝白光的银带一个打挺,猛地向上一窜,又飞向了半空,而岑茴手心里留下了一颗半大的果子,果子青中带红,岑茴从来没有见过。 3425道:“这是明果,可以让吃的人看到使用者想让他看到的东西,吃果子的人对事情感情越深,效果就会越显著。” 岑茴掂了掂这个果子,想着以后可能会派上用场,便收了起来。 她定了定神,因为不知道3425在哪里,索性直接对着空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就这么离开了,容婴那里怎么办?” 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3425道:“除非宿主离开时身体已经死亡,系统会在宿主脱离的时候把与宿主在当个世界的性格复制下去放进身体,直到生命结束。” “不会有问题吗?” “因为是按宿主当时的性格复制,复制品一切都会按照宿主将会做出的行为行动,不会有人发觉。” 3425补充道:“按系统初步估算,女配岑茴和男配容婴命运都已经被改变,两人从碧云山庄回去后就会对岑铁铮坦白,中间虽然会经历一些曲折,但最后两人会得偿所愿的在一起。” 岑茴叹了口气,这也许是最好的安排了。 她不是个演员,最初的时候因为融入不进去自己的角色,也很抓狂,后来3425帮助了她在短时间快速进入状态。 在脱离任务世界的那一刻,她的很多关于那个世界的情感也静悄悄的褪了色,对于容婴,在离开了系统既定的情感之后,她所剩的也只是对他有些许好感而已。 但她也希望对方能够幸福。 在原地休息了片刻,岑茴闭了闭眼,然后开口道:“我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前往下一个世界。” 她选了一片绿叶,轻轻的握在手中。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历练一番了。 “系统启动中3,2,1。” 片刻后,广袤的系统空间里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影。 今日是十七,离十五月圆之夜刚过不久,按理来说天边明月应也是半圆,如今漆黑的天幕上却只余一弯细细的弦月,欲遮不遮,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黑云里的凶兽给一口吞吃了。 森夜寂寂,寒风呜咽,众多守卫中的一人稍稍眯了下眼,忽觉一阵微风自耳边轻轻飘过,冻得他打了一个寒颤,不免有些哆嗦。 想起主子狠辣的手段,他眼皮忽的一跳,立刻挺直了腰板,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负责的区域,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借着拥有系统这个作弊神器,岑茴如一阵轻风般的溜进京狱的大牢。 她动作轻巧灵敏地如一只猫,在几进几退之中便已经来到了牢狱的深处。 黑夜里的大牢阴森黑暗,死气沉沉,只在壁沿的角落里剩余的一些残烛还在亮着依稀的微茫。 岑茴原本疾步而行,忽而脚步微微一顿,转瞬之间向右急掠而去,正正避过一只直射而来的银色箭芒。 没了突袭的目标,银色的短箭一下子钉进墙壁,竟然足足陷入了半寸之深,借着微弱的火光,其上泛着的幽幽紫芒隐约可见。 退到安全区域之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京狱果然是这个王朝里最为危险,重重陷阱遍布的地方。 在3425的时时刻刻监视与扫描下,这满地的机关与利器等于在她眼中无所遁形,没想到还能有漏网之鱼,若不是这身子自身对危险反映迅速,她可能还真的会中了招。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经历过的第几个世界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这是第几个世界,后来经历的世界越来越多,她也就逐渐忘了去数。 在这个世界里,她的名字叫白茴。 这里的男主叫施玉,像很多在成就一番伟大事业之前一定会经历一番痛苦的磨难一样的大众英雄一样,他的身上也基本延续了本套路。 施家祖上是跟随□□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的开国五大世家之一,不过这已经是好几百年之前的事情。 在先祖之后,施家宗族子弟大部分才能平平,虽然也断断续续地出了几个风流人物,也只是小小的风光了一阵。 而对于大部分靠着祖上恩荫过活的世家而言,大抵是逃不过破落的下场的。 到了施玉这一辈,永安侯府已然只剩了一个空架子,实则家中兄弟在朝多数没有像样的官职,不过施玉作为男主,当然是拥有男主的大气运,从小便能过目不忘,博览群书。 及至少年初初长成,文武双全,人也俊秀得让满京少女芳心暗许。 前期男主光环有多盛,后期磨难开始的时候就被衬得有多悲惨。 永安侯虽无什么实干,但人却是属于固执清正的一派,在朝中跟以奸相白昌和为首的一帮人向来政见不和,在一次关于外邦进犯的问题中完全激化。 永安侯被安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全家被牵连。施玉在暗卫的帮助下逃离,求助无门,然后在人的刻意引导之下,却更加坐实了罪证。 家破人亡,侯府百年基业一朝散尽,他隐姓埋名,终日酗酒,最后穷困潦倒而亡。 当然,这是第一世。 在饱受痛苦煎熬的第一世结束后,第二世已经重生了的男主便是最大的外挂。 他将一切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对于侯府不利的因素全部扼杀在了摇篮里后,又将摇摇欲坠的侯府重新扶持了起来,虽然还是世子的名头,其实早已是整个家族的核心。 之后就是施玉一路与奸党白昌和等人的斗智斗勇,建立自己在朝中,在军中的势力,成为朝中足以和阉党一争高下的一大势力。并且有一段遇到前世在他落难时跟他结了一段善缘的女主白香香的恩恩怨怨,这其中不断经历了误会,最后获得大圆满。 至于岑茴在这里面的身份白茴,系统给她的定位则是一个非常悲情的女配。 其实按岑茴的话来说,就两个字,憋屈。 白茴是施玉的贴身暗卫,同时也是白昌和收养的众多孤儿中最为优秀的几个之一,她武功高强,因为白昌和一直怀疑施家先祖留下了一批少有人知的宝藏而很早之前就被派到了施玉身边隐藏着。 白茴虽是暗卫,但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男主施玉在家破人亡之前是一个非常正直阳光的少年郎,对待不能见光的暗卫,也像对自己的伙伴一样,尤其是对白茴这个唯一的女孩子格外照顾,不可避免的,就像即使是生长在阴暗处的植物也总是向往着阳光一样,她渐渐不可自拔。 白茴性格沉闷,总爱隐忍,偏又是个倔强死忠的性子。因白昌和把她从死人堆里救了回来,便不管对方救她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杀人,也不管是他让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在死亡边缘挣扎。 她爱施玉,又忠于养父,在两者之间痛苦徘徊,第一世为了保住施玉用了她一直保守的一个秘密和自己的性命威胁了白昌和。 而第二世,由于男主重生,知道她是白昌和派来的奸细,将计就计,最后她的结局更惨,被自己的心爱之人亲手所杀。 性格憋屈,经历憋屈,死的还憋屈,这不就整个一憋屈的人生吗。 岑茴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男主重生之后,女主白香香早就出现了,形势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占到任何的先机。 更倒霉的是,时机不对,她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即刻便察觉自己所处的时间正好是在导致白茴直接被施玉所杀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重生的世子 在施玉重生后,他的一系列举措都让白昌和感到了威胁,忍不住动了手,白茴作为暗子,是最好的人选,她无计可施,最后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料出了意外,导致施玉深受重伤,留下了一生隐疾,这也直接加速了她的死亡。 岑茴当机立断,见她过来时便脱手而出的暗器已然朝着施玉直袭过去,瞬间从暗处闪出身形,手中另握了一枚暗器沿了与之前近乎相对的方向打了过去,两枚暗器同时落地,剑光一闪,“黄雀”也已经顷刻毙命。 解决了白昌和派来补上的意外,岑茴直面的便是重生的男主。 看见他的第一眼,她也不得不承认,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能真的是为这种人说的。 不过此时的公子已经不是如玉公子,而是黑心公子了。 因为第一枚暗器的出手速度太快,方向不明,又是在黑暗之中,岑茴猜的是应该没有人看到是她,结果果然如她所料。 在场所有暗卫请罪时,施玉语音微微一顿,只低声道:“各自去刑房领五十鞭。” 在退下去的那一瞬间,她不动声色的瞥了施玉一眼。 对方眼睫微垂,目光暗沉,眼里快速划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一瞬之间,她的心再次沉进海底。 的确,按施玉的心计谋略来讲,恐怕在知道她是仇人派来的奸细的情况下猜不到是她都有些困难了。 幸好,他没有如原主第二世一样被袭重伤,否则她恐怕再怎样挽救都会自身难保。 后来的剧情发展十分迅速,在岑茴一连串的表忠心,痛改前非的真实行动下,施玉对待她一直是将信将疑的态度,虽没有做出具体行动,但对她也几乎不存在什么好感。 对此岑茴是一肚子的酸爽只有自己知道了,忠心也表了,跟白昌和那边的联系早就断了,实际行动她做的数不胜数,现在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他看一看了。 有一点可以让她有了个安慰,任务剧情好歹没有崩,进行的虽然缓慢但照样是直线上升的趋势。 这次她深夜闯进京狱,便是为了把陷入其中的施玉给带回来。 眼下时人虽大多瞧不起阉宦爪牙,可又惧其势大,手段血腥,被其盯上之人,从来就无什么好下场。 白昌和为官几十载,利益趋使之下自然跟东厂的人有那么一点交情,近来见施玉羽翼越发雄盛,渐感后怕,便用了这点人情使东厂的一个大太监为他私下里把施玉给抓进了这除非圣旨亲下否则有进无出的京狱。 因为暗地里趁他们一时疏忽将人抓了去,明面无法证明是谁抓的,要等拿到皇帝的圣旨下来,按那群太监阉人的变态手段,恐怕到时连半点尸体都找不到,岑茴便只能亲身上阵了。 经过刚才差点中招的那一遭,岑茴接下来动作更加谨慎。 京狱内部被划分成了“甲,乙,丙,丁”四字狱,分别对应不同的刑罚。甲字狱里为火刑,即一切跟火有关的刑罚,乙字狱与甲字狱相对应,是为水刑。丙字狱乃一切血腥刑具集中所在,至于最后的丁字狱,无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据系统3425所说,施玉被关在了乙字狱。岑茴一路寻找,忍着牢狱里腐烂血腥的臭味和暗牢里犯人若有似无的□□,往里而去。 经过一个岔口,她不经意扫过一眼,继而停了下来,灰黑色的石壁上,斑驳的血迹隐约可见,一个方方正正的血红“乙”字赫然跃于其上。 岑茴抬了抬头,跨步往里走去。根据3425在她脑子里的不住提示,总算一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她看见这里的施玉的第一眼,是有些发毛的。 整整一个十几米长宽的石室,几近大半全然被水淹没,成了个巨大的水池,只于边缘一点高地,就是岑茴此刻站立的地方。 水是浑浊污水,发出阵阵奇异混杂了血腥气的怪味,露出水面的石壁,沾了血的铁链镣铐,钩子,利器无处不在。 施玉两只臂膀分别被两条粗如儿臂的铁链锁着,琵琶骨也被贯穿锁上,半边身子高悬在水面,另一半浸泡在污水里。身上衣物碎成了一块一块,和着一些凝固的黑血一起黏在身上,披下的脏污乱发纠结成一团,凌乱地覆盖在脸上,形销骨立,几乎不成人形。 不过一日的时间,人就被折磨成这样,东厂太监的手段果真令人毛骨悚然。 借着系统的便利,岑茴把人从水里拉了上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两条底端带着利钩的银链自他肩部取下,尖锐的钩子脱出的时候带出了一些残留的血肉,岑茴听见他自昏迷中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哼,人倒并没有醒过来。 离近了看,她才发现浸在水里的腿部伤势更重,几乎溃烂。时间紧迫,只能稍微处理了下伤口,岑茴掀开他面上几缕乱发,压低了嗓音叫道:“世子,醒醒。” 施玉从昏沉的梦境里醒来,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一直在他耳边说话,他身体精神俱都疲惫不堪,强撑着精力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人眼睛的那一刹,他清醒了过来,沙哑着声音开口:“怎么是你?” 岑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避过他的视线,只在他虚弱且带着犹疑的目光里道:“您撑着点,属下带您离开。” 她将施玉抱在怀里,沿着来路飞奔而去。 至于为什么作为一个以灵敏轻巧为强项的暗卫,她却能抱起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此时虚弱至极,自然还是因为系统的功劳。 抱着一个人回去是肯定没有一个人来得轻松,所以她提前做了准备。 此刻估摸着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出了石室,之前还几步站一人的狱卒们几乎个个神思昏沉,显然是中了药。这京狱最厉害的部分就是处处暗藏的陷阱,其次才是严格把守的人员。而这两点在她眼中都不算什么。 等到真正离开了京狱,岑茴一路向着东面狂奔而去。 行至半路,她忽然停了下来,抬头向天上望去。早前空中的半弯弦月已然不见踪影,天幕乌云密布,在周围呼呼作响的狂风的推动下,似乎下一刻就要风雨欲来。 岑茴沉了沉眸子,未说一句话,只是脚下步子明显加快不少。 约摸半刻钟后,她再次停了下来,目光四下里转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在瞧见路边的一丛茂盛林木之后,她眼前一亮,迅速朝那里跑过去。 施玉受伤颇重,出于对白茴的防备,虽然一路是在半昏半醒之中,却强自抑制自己的昏昏欲睡,也是能够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清楚白茴是怎么进入东厂阉宦掌控下防守如铜墙铁壁一般严密的京狱,又见她一路而去的速度飞快,显然是急奔目标而去。 他心中杀意乍现,眸光暗沉,牢牢盯着那林木背后的同时,半好的左手之中悄然现出来一丝细小的银光。 岑茴到达了那一丛林木的旁边,忽然将施玉放了下来,四下看了一下,又在周围转了几圈,然后在一株一人粗细的大树下停住了,施玉正觉奇怪,就见她在树身上扒拉了几下,竟然把一大片树壳从上面扯了下来,而树里面,是空心的。 岑茴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对施玉道:“这是属下之前无意之中发现的地方。现在东厂应该发现了狱中有人逃脱,属下先去引开他们,委屈世子爷在这里躲一下,卫六等人很快就会过来。” 她的语气真挚,目光十分认真,竟然令人生不出什么怀疑的心思。 施玉目光微微一闪,短暂沉默过后,轻轻点了点头。 岑茴见状小心地抱起了他,放进树洞之中。这个树洞大小正好可以容纳进一个半缩着的成年人,他进去后也未觉得十分拥挤。 岑茴把他安置好,正要起身,忽然顿了一顿,兀自伸手,指尖将他额前散乱的黑发拨了一拨。 施玉几乎浑身无力,于是只用目光剜了她一眼。 她淡淡一笑,隐藏在面具后的半张脸看不到表情,声音却是涩然:“属下去了,还望世子小心。” 施玉眸光不明地看着她,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恐怕是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岑茴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将放在一旁的树壳轻轻合在洞口,又在周围做好了掩饰。 她走开几步,忽然背后传来一句话,隔了一层阻碍,声音沉闷嘶哑:“自己小心。” 岑茴微笑着,也不回头,道:“是。” 岑茴急奔在暗夜的野地里,这里跟施玉藏身之处已经离了好远,四周寂静,她只能听见自己因为急速的奔跑而“咚,咚,咚”不停响着的心跳声。 “3425,东厂的人现在跟我的距离是多少?” 系统冷硬的音质响起来:“非常近。” 什么? “准确来说,已经在你旁边了。” 3425又补充了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重生的世子 下一秒,左边一阵阴风袭过来,岑茴警觉地向一边闪过去,对方攻势不剪,她随即迎了上去。 两人顷刻之间便过了十几招,不料旁边又来几人,她逐渐不敌,落了下风,一个转身之间,便被人制住。 扣在她肩上的手力道之大,似乎要把她肩骨抓碎,叫她不禁溢出一声闷哼。 见人已经被制,为首的黑衣之人阴阴一笑,嗓音尖利:“好家伙,可算逮着你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跑到我们东厂的地盘撒野!” “把她带回去!” 岑茴一路沉默不语,被带回了京狱,关进了之前她把施玉救出来的那间石室里,然后之前施玉在这里受到的酷刑她全给体验了一遍。 当然,她是无所谓的。 3425早已将这具身体的痛感给减轻到了最小,现在就算把她的手砍下来她恐怕也只会觉得像手上割了一个小口子一样。 在被独自晾在这间水牢两天之后,忽然外面来人把她带了出去,然后再次被绑在了十字架子上。 没错,就是电视剧里绑犯人的十字形状的木头。 然后,又没有人管她的死活了。岑茴虽然感觉不到疼痛,身体却还是迅速地衰弱了下去,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然后她醒了,是被一阵视线给吓醒的。 即便是在梦境里,她也能感觉的到那里面所包含的阴冷,宛如一条蛰伏在潮湿黑暗里的某种动物,只要你一时大意就会窜上来咬上一口。 似乎是某一种直觉,她径直向前方一团阴影的角落里看过去,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来。 “呵。”一声轻笑从那个角落里发出,响在这空旷的牢里显得异常清晰。 接着石壁上原本熄灭的残蜡忽然间全部燃了起来,也照亮了阴暗的角落。 岑茴这才看清,那团阴影里竟然放了一张紫檀木雕花椅,坐了个宫帽朝服的男人,一头长发松松拢在帽子里,余下的自肩头垂下,半张面孔隐在阴影里,倒瞧不分明,只剩一张线条细腻的尖尖下巴露在光影之外。 “倒是有趣”,嗓音清凉,他接了之前的话仿佛饶有兴趣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岑茴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是怎么发现他的存在的。 的确,他隐藏得非常好,甚至连呼吸声也几近没有,如果没有点亮烛火,便是仔细地观察也不一定能发现角落里竟还有人。 而那让她一瞬醒过来的目光也只是一掠而过,要不是她因为在不同的世界呆的久了,对这些感应明显,恐怕也察觉不到。 岑茴微微侧了侧脸,却没有出声。 几名在烛火亮起时走进室内的一身青蓝色内监服饰的太监中便有一人上前,用不男不女的怪异音调森然道:“大胆!督公问话,你竟敢不答!” 听了这句话,岑茴恍然大悟,原来是张兰之,东厂提督,司礼监头领,兼皇帝的御前秉笔太监,是这个世界除白昌和之外的另一大贪官奸宦。 当然,他比白昌和更心机深沉,也更心狠手辣。 “罢了。”张兰之扬手阻止他的动作,另起了一个问题:“这京狱内部看守严密,你是如何潜入进来的?” 他音色不似一般宦官尖利或是怪异,反而轻轻柔柔的,字句末尾语调微微上翘,仿佛带了一把钩子一样引了别人不住窥视。 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岑茴避重就轻道:“我有一种秘药,可在大范围内使人短时间神志昏沉。” 张兰之静默片刻,忽然以袖掩口,低低笑起来:“怎么?避过了咱家的重重守卫,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如此能耐了?” 岑茴看了他苍白精致的下颌一眼,沉声问道:“督公这话何解?” 张兰之好似对她极有耐心,竟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京狱素来有“铜墙铁壁”之称,便是只蚊子也不定能飞进来,其中最重的不是牢内的狱卒暗线,乃是狱中遍布的机关陷阱。” 他顿了顿,唇角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你说自个通过下药就能闯进这里,不是以为自个太有能耐,那是如何?” 经他这么一番话,岑茴抿紧了唇,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他又轻笑道:“若是果真给你就这么轻易地进来了,那今晚轮班的这些人,便不必都去暴行室走一遭,直接拉去剥了皮做成美人扇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岑茴心里忽然有些泪流满面,要是3425有实体,她一定得晃着它问:“为什么最后的时候要给我整出这么一个大变态啊!!!” 前面说了,经过她的一系列努力,任务剧情是一直在不断前进之中,现在已经到了结束时,还差最后一点就可以结束这个世界。 她来营救施玉之前已经想好了,原主白茴是一个非常痴情忠心的人,那么她为什么会产生了怨气 因为她是被自己一直以来深深爱慕的施玉误解,然后亲手所杀,她觉得不甘。 白茴其实很痴情,也很悲剧,她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奢望感情得到回应,只要是能有利于施玉,她都会去做,但这样一来,看到最后的结果后,她的怨气也就会更重。 而岑茴要做的,便是解除他们的误会,让白茴不要再次冤死在施玉手中。 她的打算是独自一人把施玉亲自救出来,然后她独自赴死,为主牺牲,尽量赢得施玉的好感,最重要的是,这也是白茴的心愿。 至于为什么非要跑去死,当然是因为受到施玉一方能力的限制,现在根本就斗不过东厂那帮人,所以她逃不出去。 见岑茴不说话,张兰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身后站立的一个面目阴冷的大太监,:“施家的人是谁抓进来的?咱家记得最近可没有过这样的吩咐。” 那太监便是之前说话的那一个,他半弯着腰,恭敬道:“回督公,奴婢之前已派人去问了,小德子说是全公公让人抓进来的。” 张兰之原本半扣在椅背上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轻轻拈起鬓边一缕发,忽然笑了一声,道:“小全子” “咱家记得,他前几日不是烹杀了林家父子么,不如叫他自个也去为众人做个表率。” 这样的阴晴不定,室内侍立着的几个太监顿时都有些微微变了脸色,却没人敢质疑半个字,回话之人压着嗓子道:“是,奴婢这就去。”随即立刻出了门。 岑茴强压下心内惊惧,偷偷打量着他的动作,却见他微微一动,然后站了起来,整个人现在了明亮的烛光之中。 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 细长的眉,竟似要飞入鬓发里去一样,眼梢弯弯,眼尾之处有点点颜色的红晕,泛着淡淡的诡异之感,却有一种雌雄莫辨的妩媚。 他走近前来,岑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是脂粉香。 “你说,咱家让你过去跟小全子做个伴好不好啊?” 当然不好啊! 不管内心是多么风起云涌,但面上岑茴却只能冷着张脸道:“督公随意就好。” 好在张兰之也没在意她的回答,一阵冰凉凉的触感从下巴上传来,下一秒,岑茴被迫抬起了脸。 那两根卡在她下巴间的细长手指气力极其大,岑茴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的碎裂声。 “倒是个美人!”他忽然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白茴是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比例很好,鼻子高挺,原本算是柔和的长相,但是眼睛太周正,或许是做暗卫久了,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总会隐隐有着一股锐气,或是杀意。 但现在这个时候谁想听你的敌人夸你漂亮呢?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岑茴鼓足勇气瞪了他一眼,挣脱对方的手把脸撇到了一边。 她偷偷瞧了一眼,张兰之竟然没生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发间。 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下意识地偏过了头,但已然来不及,对方指尖不过轻轻一掠,发上的一只小小的碧玉簪子转眼就握在了他掌心。 岑茴微垂下了脸。 张兰之静静瞧了她一眼,笑笑道:“这簪子倒挺别致的。” 随即把簪子收进了袖内。 岑茴目光忽闪,不置一词。 张兰之似乎是没什么兴趣再盘问下去,转身步出室外,又留了句话:“对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剁掉三根指头再说吧。” 岑茴:我这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啊! 不得不说,提前屏蔽掉痛感果然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但看着自己原本健全的十根指头突然少了三根还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想到张兰之拿走的簪子,岑茴叫出了3425:“守界钥匙被拿走了,会不会对系统造成什么问题?”顿了顿,又道:“鲛珠也在上面。” 3425也没有料到张兰之会把守界钥匙给拿走,于是自行检测了系统内部,见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才继续用硬梆梆的电子音回答岑茴的问题:“经过系统检测,现在情况正常,不会有什么问题。守界钥匙和鲛珠都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东西,这里的人拿了也没有用,它们一段时间之后会自己回到系统空间。” 岑茴放下了心,想了想,她问道:“现在没有了钥匙,我要怎么回去?” 3425道:“守界钥匙起的只是一种媒介作用,让宿主可以传送到特定的世界。不用钥匙系统也可以让宿主去往下一个世界,只是世界会是随机的,到达新的任务世界后,相应的钥匙就会出现。”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岑茴点了点头。 她之前所经历的所有世界,都是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若是超出了这个范围,系统一般而言是不会给她去选择的。 据3425自己所说,它是一个人性化的系统,让宿主去不同世界的目地是为了让宿主完成任务,而不是为难宿主,所以必须得保证每一个宿主的安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重生的世子 了解了这些情况,岑茴决定立马得找个空隙死掉,离开这个世界。她做任务的世界虽然不少,但是张兰之留给她的阴影还是有点深的。 经过的世界越多,获得的奖励也就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比如,让人气绝身亡,但无论是谁来都看不出原因的。 京狱里守卫森严,她吞下了药丸不过片刻,就有人发现她已经没有了气息,连忙禀告了上级。 这边厢,室内香气缭绕,帷幔重重。烛架上只燃了几盏香烛,张兰之微眯了一双眼,细细打量着手中那只簪子。 簪身纤细,通体翠绿,里面仿佛含了一汪绿水,簪头雕刻成一朵花的形状,只在其中镶嵌了一颗圆润的白玉。 簪子普通,不是什么上好的玉石,也非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侍候在一旁的大太监实在是想不出自家督公为什么要盯着这支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 外面忽然有些骚乱,他转头瞧一眼,微微拉下了脸,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两个值夜的小太监见了,连忙行礼,其中一人是他前几日刚收的干儿子,上前道:“干爹,刚才京狱里来人,乙字狱关着的那个女人死了。” “死了就死呗,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刚呵斥完,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问:“是两天前抓进去的那个?” 小太监连忙点头。 “可有对她用刑?”大太监训斥。 小太监苦了脸,干巴巴道:“哪敢啊!刚抓进来的时候京狱里的哥哥们倒是把乙字狱里的东西给她用过不少,但督公去亲自审问过后,没有命令,大家谁也不敢对她动手。” 大太监微顿,额头皱成了个川字:“那她是自己死了?” “这个暂时不清楚,她尸体一切正常,像是突然间就死了一样,不过里面已经派了验尸官去查了。” 另一个小太监也低声道:“那女人被抓的时候,身上几乎一切利器和药物都被拿走了,也看不出她是服毒或咬舌,不太可能是自杀。” 至于另一种情况,有人潜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更是不可能,否则他们这些人也一个个不用活了。 这可真是怪了。 大太监微微沉思了一会,便道:“行了,这事我去跟督公说,你们俩闭紧了嘴巴,别乱说话。” 两人连忙应是。他便又轻声地进了房间里面。 张兰之仍然在把玩着手中的那只绿玉簪,上面的白玉已经被他抠了下来,拿在一只手中把玩。 大太监咽了口唾沫,勉强壮了胆子,尽量放轻动作,走上前:“督公,刚狱中您审问过的那个女人死了。” 张兰之手中的动作停了一停,片刻后他似随意问道:“噢,她是怎么死的?” “这,奴婢也未得知,只知道死得很是蹊跷,不像他杀也不像是自杀,下面已经派人去查了。” “嗯。”张兰之懒懒回了一声,继而又对着火光细细地端详手中的玉石,戴了流金宝石甲套的手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大太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看之前督公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对那女人有了些兴趣,丁字狱又要多一个物品,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大太监不再出声,只静静地站在阴暗之中小心伺候。 在火光的照耀下,冷白色的珠子似乎也沾染了一丝暖色,张兰之忽然蹙了蹙眉,径自用指尖抚了上去。 屋内侍立的众人都垂首不语,低眉敛目。 窗外更声敲响三下,大太监看一眼室内的漏斗,出声道:“督公,三更了,该歇了。” 张兰之未曾出声,大太监也不敢再问,眼看夜色越来越深,他只能再次提醒。 眼见张兰之还是一字未答,深知他威重,大太监也不敢再做声,就在他歇了心思时,忽然想起来,这么久了,督公竟然没有换过一下姿势,就连眼睛似乎也未曾轧过一下。 他感到些微的不对劲。 他走上前,又恭敬道:“督公,夜深该歇了。” 张兰之果然不答,大太监微掀起眼皮,视线朝上,随即脸色雪似的惨白,惊声叫道:“督公!” 张兰之坐在那里,手里还捏着白色玉珠,但眼睛里已经是未有一丝的神采,双目呆呆,就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室内潜藏的影卫立刻都闪现出来,几人一番探查,发现主子果然已经没有了呼吸,俱都白了脸色。 天启三十五年七月,东厂提督,司礼监首座,兼御前掌印太监张兰之于府中不幸猝亡,皇帝甚为哀痛,特许风光大葬,朝臣皆奔走相告,掩面而哭,帝甚欣慰。 然而不管朝堂面上如何,大多数人都是内心窃喜的,张兰之是东厂之首,朝中大部分势力都被他管控,又深得皇帝信任,一些大的人物几次想除去他不成,反而被他的狠辣反扑弄得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连累亲友,全军覆没。 现在他死了,东厂肯定逐渐势弱,大家心内怎么不会高兴,又想到据探子来报,他可能是死于永安侯世子派去的杀手手上,心中一动,便兴起了跟施玉合作,瓜分朝中必将要重新划分的势力的心思。 无乱如何,这对刚刚崛起的施玉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永安候府。 施玉刚刚喝完药,躺在床上。 因是刚受过重刑,他脸上还是掩不住的苍白,满是疲惫之意,但这些都不足以掩饰他的俊美,平日因为厉气过重而十分锋利的眉目柔和下来,倒有了点少年时期的模样。 白衣的人影踏进门来,丫鬟福了福神:“白姑娘。” 白香香点点头,脸上泛起一个微笑:“你先出去吧。” 她双眸微弯,眼里却很清冷,脸上玉一样白,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丫鬟一时晃了神,反应过来后才红着脸退出房门。 施玉见她来了,神情出现一丝温暖,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白香香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冷清的眼中忽然泪光闪烁:“你伤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来?” “我这不是没事了?都是些皮肉伤,上了药便没事,别哭。”施玉轻轻抹去美人脸上的泪水,有些失笑。 白香香轻嗯一声,将脸轻轻趴在他胸口,两人温存了片刻。 白香香道:“张兰之没了,阉党失了主心骨,已经不足为惧,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施玉借着她的搀扶半坐起来,他目光幽深,仿佛又是一把锋利的剑:“那就得看朝中其他人是如何打算的了?” “白昌和势大,你现在能斗得过他吗?”白香香问。 “总能找到他的把柄的。” 他显然是有了自己完整的计划,自信而谨慎,因此也就没有看见白香香神色很奇怪,皱着眉仿佛很不安。 说到白昌和,施玉一怔,想起那个隐藏在他身边的暗卫。 他记得,她好像是叫白茴。 是从小便和其他暗卫一起来了他身边,长得倒很不错,只是性格非常沉闷无趣。 他少年时心思纯真,对每个暗卫都很好,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子,便多了几分关心,但也没有多少在意。 如果不是第一世发现她竟然是白昌和的人,还害得自己落下隐疾,恐怕他也不会注意到她,防范着她。 不过,这一世好像有了很多不同。 很多事没有发生,他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这次她单独闯了京狱,把他带出来,自己死在里面。 外面有传言张兰之是猝死,也有说是他派人刺杀的。 他清楚,这事恐怕还是和白茴有关,只是她是如何做到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捡到一只小团子 等到视线由模模糊糊变得清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普通的木桌,四个边边角角都已经起了一层皮,显然是用了很久的样子,上面有一只半旧的茶壶和几个杯子。 除此之外,四周还摆放着几个灰扑扑的黄木大箱子,一个女子用的梳妆台,还有她身下正睡着的这张木板床。 这就是间屋子里的所有的物品,果真是一贫如洗的节奏啊! 岑茴微微叹了口气,再次集中意识,试图在脑海里呼唤3425,结果如她所料,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几百次尝试一样,根本就没有回应。 这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为什么呢? 因为她刚一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发现原本是在她到达新世界就会输送给她的资料,这次却竟然是一片空白。 岑茴连忙想要问问3425,却发现自己跟系统的联系竟然不知到什么时候中断了,她找遍了全身,唯一找到的也只有这个世界的钥匙。 窗外的天空露出了微微的鱼肚白,远处人家养的公鸡已经打鸣了,岑茴拿开遮住眼睛的手,慢慢坐起来。 梳妆台上架了面铜镜,是普通农家常用的式样。 岑茴走到镜前,镜面上模糊地显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形,约摸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粗布蓝裙,看不大清面貌,身姿倒是有些俏丽。 她是半个月前穿在这个女孩身上的,当时朴一睁眼,便头疼欲裂,横不能再晕过去。 过了些时日,岑茴七拼八凑地搞清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女孩子姓叶,叫叶茴儿,父母在几年之前已经双双离世,家里也没有什麽亲戚,只留下这一个孤女和一个粥铺。 虽说父母已经去世,但叶茴儿凭自家祖传的手艺,加上周围的邻人有意照顾,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前几日的时候,下了场大雨,叶茴儿收摊回家,路上给摔了一跤,头正好给撞上了石头,然后在家休养。 岑茴烧了热水,然后净面,把自己收拾了下。 这是一家非常普通的农家小院,泥土跟石块砌成的院墙上爬了些藤类植物,在初春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依照这些日子的惯例,她先去把鸡舍里的鸡全部都放出来喂食,没一会,整个院子里都是小鸡们“咕叽,咕叽”的叫声。 岑茴看着这些可爱的小生命,不禁微微一笑,暂时忘记了那些烦心事。 打开了院子的大门,外面喧闹的声音传了进来。叶家住在镇上偏僻些的区域,临近的人家不是那麽多,但也不少,早上人人都要开始忙活,动静不会小。 旁边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一见岑茴在门前张望,笑道:“哎哟!阿茴你好了?” 岑茴看着她,笑着回道:“嗯,我今天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想出去看看,总不能还呆在家里。”见对方手里拿着篮子,问道:“婶子,你这是要出去?” 王婶道:“可不是麽!我家那口子明儿回来,想去镇上给他买点好的,等他明天回来补补。” 岑茴正要再开口,旁边忽然凑来个人,道:“王妹子,你这是要去镇上!” 岑茴一瞧,是街对头的李家婶子,嘴里最藏不住事,又好管闲事,且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事实在太广泛,是上到官老爷家最近又娶了个美貌小妾,下到邻家小孩在路上捡了一枚铜板她都要讲一遍,所以岑茴虽然没认全多少个人,对她还是有那麽些印象的。 见李婶神神秘秘的样子,岑茴直觉她有话要说,果然,不等她和王婶有所回应,李婶便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说啊,东街那边最近早上老是有狗在叫,撕心裂肺地嚎,那叫一个惨啊!” 王婶皱眉道:“狗叫?没有人去看看吗?” 李婶道:“怎麽可能没有啊!前几日东街卖包子的老刘就去看了,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街角找到了几撮狗毛。” “那狗老是叫,不会影响周围的人麽?会不会是有人在杀狗?岑茴有些疑惑,而且在她的世界这些事不算少。 王婶也点点头。 许是见她俩人都不清楚,李婶似乎有些得意,慢慢才开口道:“影响倒是不大,街上也没见血,不然官府早来人了。不过那狗叫的时间也没什麽规律,就是有的时候突然就响起来了,街上养狗的人家也没有发现自家的狗有什麽问题。我估摸着啊,可能是野狗。” 岑茴心里有点想默默吐槽: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麽啊! “阿茴啊,你家粥铺就在东街吧。” 王婶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岑茴道:“对,不过我伤了头,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去了。” 李婶也看着她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马上要重新开铺了吧。” 岑茴点点头,她最近是有这个打算,联系不上3425,她便只能呆在这里,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王婶便有些担忧,道:“那你近日过去可要小心一点,虽然说可能只是野狗打架,还是小心为好。” 岑茴心里一暖,笑道:“我会的,王婶你就别担心了。” 隔了几日,岑茴起了大早,准备好一些必要的物什就往东街去了。叶家的铺子在好几家铺子里夹着,虽然不十分醒目,但也容易找。 此时天还没怎么亮,街上人不多,旁边的几家包子铺也都逐渐亮起了灯火,可以看到里面人影晃动。她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来,原主的手艺是从小到大练出来的,她这身子显然印象深刻,一上手便逐渐顺手起来,水到渠成。 天渐渐亮起来,行人也开始进店,初时还有点手忙脚乱,不过人不怎麽多,她也就逐渐适应了。 席间偶尔有熟客搭讪,见到岑茴还会说笑几声,凭着那麽多个世界里练出来的演技,虽然不认得人,她也不动声色地招呼了过去。 像现代世界一样,包子,米粥这类卖早点的铺子一般也是只在上午时才会人多一些,下午岑茴便收拾了东西回去。 东街比不得镇中心的街道热闹,但此时人流还是不小。 大道分为两边,酒楼,茶馆,食铺,衣铺依次排列过去,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小贩叫卖声不绝。 转过一个街角,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偶尔能见两三行人走过。 岑茴心里想着事,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惊叫,她停下脚步,目光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过去。 似乎是狗叫。 声音的来源是在右边的一个街角里,几面肮脏的墙壁挡住了投下的日光,形成一个阴暗的角落。 响起前几日李婶说过的事,岑茴摇摇头,准备离开。 视线向下,她忽然顿住。 原主曾经为了方便,把所有的钥匙全部串在了一起,岑茴后来也将化成一把普通钥匙模样的守界钥匙串了上去,而现在,平时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把绿色钥匙的守界钥匙却在不停地发着绿莹莹的光。 还是初春时分的天气,空气里隐隐带了一股料峭的寒意,恍惚间仿似还处在寒冬的腊月。 破旧脏污的小巷里,一只浑身皮毛油光发亮的大黑狗凶猛地呲着牙,利齿间的涎水滴在黄中带黑的泥土里,仿佛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恶狠狠地扑上去把对方撕成碎片,而对面它用仇人一样目光盯着的人影也在直勾勾看着它,阴郁的眸子里满是凶光。 一人一狗对持片刻,黑狗首先败下阵来,它摇了摇尾巴,呜咽着舔舔左腿上被咬的鲜血淋漓的伤口,缓缓走掉了。 剩下的人看见狗走了,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好一会,才慢慢松懈下来,寻了个偏僻的角落蹲着啃起之前从狗嘴里抢到的一块已经没剩了多少肉沫的骨头。 一双蓝色的绣鞋突然出现在他低下头的视线里,鞋面上绣了几多黄色的雏菊,鞋底下是乌黑的泥地。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只觉得这鞋子和脚下的地是极其的不相称的。 岑茴站在墙角下蹲着的人影前面,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世界里怨气最大的竟然是这麽小的一个男童,他看起来不会超过八岁,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都还在父母膝前撒娇,天真懵懂不知世事,而他却是一身破烂的旧衣,整个人缩成一小团也没办法遮住在寒风里冻得红肿的手脚。 这样一想,他有怨气似乎又是正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捡到一只小团子 岑茴从怀里掏出一个刚买的肉包子,递给他:“给你。” 蹲着的小孩没有回应,一声不吭地啃着手上光秃秃的肉骨头,岑茴愣了愣,知道这样不行,换了另一种方法,道:“你不要,我可给扔了啊。”她就不信他已经这麽饿了还能忍得住。 她作势把手上的包子向旁边一丢,圆滚滚的白包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再直直地落下去。 在掉进泥水之前,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地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了包子,然后忽然抬头,目光阴挚地盯着她。 岑茴心里登时一跳,一种让她有些发毛的感觉从脚底缓缓地往上升上来。 稳了稳心神,她忽地扑哧一下笑起来,走到他身旁,故作轻松地说:“你看,我要不这麽做,你还不吃呢!” 见她走过来,他仍然是死死地看着,从那头脏兮兮的乱发里露出的眼睛看着她却是不带任何感情,不合时宜地,让她想到了看死人的表情。 岑茴心里咯噔一下。 尽量忽视那丝丝怪异之感,她面上带笑地走近。 小孩突然低下了头,叼着肉包子后退了几步。 她便停了步子,仍只笑吟吟地看着他,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白香香的大包子,道:“你吃慢一些,我这里还有。” 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也真是心大,明明感觉不舒服,却还是非要接近不可。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行为没有什麽恶意,等她再次接近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再次躲过去。 岑茴慢慢蹲在他面前,看着对方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连一个眼神也没有顾得上给自己,显然是饿久了。 隔了一会,她轻轻伸出手,试探性地用指尖抹去他嘴边不小心沾到的一丝汤汁,笑了一下:“叫你慢些吃,看,沾到脸上了吧。” 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只时不时地拿一双带了些厉气的黑黝黝的大眼睛看她一眼。 他把手里的包子吃完,又仔细地吮了一遍指头上残留的汁水肉沫,指缝里的黑泥混着黄色的汤汁一起消失在唇边,岑茴立刻把手里的包子塞进他手里。 小孩已经完全忽视了她,只看得见食物。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他没有回应,仍然在卖力地吃着东西,岑茴有些失望,她刚才说话的声音是刻意控制好了的,温柔善意,他不可能没有听见。 她正准备再次开口,就听他喉咙里模糊地咕哝了一声,竟然点了点头。 她微微笑起来,轻轻地把他抱在了怀里。 应该是独自一人流浪的时间太长,怀里的小人儿身上的衣物都隐隐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异味,岑茴也没在意,一路抱着他回了家。 叶家的小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有偶尔母鸡们觅食发出的声音,岑茴抱着他进了房,把他放在椅子上坐着,拿来一个草编的蝈蝈放在他手心里:“你先在这坐一会,姐姐去打水给你洗澡。” 小孩子微低着脑袋,拿着手里绿色的蝈蝈转了转,似乎是有些茫然,也没有出声搭理她。岑茴便默认他是同意了,叮嘱他不要乱走,连忙出去烧水。 腰间叮当作响。 想起那天突然亮起来的钥匙,她目光向下看去,一串钥匙里那根不停地闪着绿光的钥匙显得格外地与众不同。 3425曾经告诉过她,守界之树上生长的钥匙除了是各个世界跟系统空间相互联系的桥梁之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在遇到世界里拥有最大怨气的人,也就是每个世界里被系统选中的配角时会有提示。 现在,钥匙碰见这个小孩子时亮了,岑茴知道自己是遇见了这个世界里的男配。 她不知不觉中就冒出了一个想法,现在3425不在身边,她身上只有这个世界的钥匙,是她跟系统唯一的联系,那么是不是说,如果她改变了这个世界里男配的命运,钥匙能不能把她带回去,或者有那么一丝机会联系上3425。 叶家有一个小小的浴房,从前是叶茴儿一家三口共用,后来她父母去了,就只剩她自己用。 木桶里热气蒸腾,她倒了半桶冷水,又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 不烫不冷,正正好好。 正想着出去带人进来,不料一抬头,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岑茴直起身,略微惊讶。 小孩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小小的身子贴在门边。她放了手里的水瓢,一边把他带进来,一边轻声道:”哎呀,你什麽时候来的,怎麽都不出声。” 小孩很顺从地跟着她走浴房,站在木桶旁边。 既然人过来了,岑茴便想好好地给他洗一洗。 脱衣入水之后,原本清澈见底的水面就像被投入了一块被埋在淤泥里的石头,很快有丝丝缕缕的污水漫了开去。 但岑茴这时倒是无法在意这个,她盯着那瘦瘦小小的背部,眸子忽地一缩。 苍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不一的伤痕,就连两条细细的手臂上都有好几条类似的疤痕,她看得出来,不少是陈年旧疤,而新的伤口里,有一些还微微泛着血色。 她抱着这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有点太瘦小,身上应该也会有伤,但还是没料到才这麽大的小孩身上的伤竟比常年刀口过活的人还多。 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这麽对待一个小小的孩子。 心中虽然感到了愤懑,但也清楚作为怨气最大的配角,不可能会有什么好过得日子,拿起一边的澡巾,轻轻地在拿瘦弱的肌肤上抹过,带了一种怜爱的心态,她轻轻道:“你有名字吗?”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我姓叶。” 他愣愣地看着掌心里不知什麽时候被带进来的蝈蝈,还是没有开口。 岑茴不禁有了一个猜想,这个孩子,他,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从带他回来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之前表示愿意跟她回来时,也不过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个音。 不过这确实只是她的瞎想,因为接下来她看见眼前的小孩嘴巴一张一合,干涩嘶哑的声音发了出来:“虎懒。” 她仔细地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小孩看她一眼,忽然抓住她的手,掰开手心,手指在上面划了几下。 岑茴意识到他这是在写字,虽然笨拙,笔画很乱,她还是猜了出来。 “你叫扶兰对吗?”她笑着问。 小孩眨了下眼,点点头。 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听。 她发现了另一件事,他不是哑巴,可是他好像不会说话。从发声来看,明显是像刚学说话的幼儿一样在模仿。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竟然导致孩子八九岁竟是不太会说话的。 扶兰一点也不害羞,就像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任凭岑茴如何动作,几乎不见表情。 经过一番仔细地搓磨,在用完了整整两大桶水之后,扶兰终于干净了。 叶家没有小孩,岑茴翻来覆去找了很久,最后拿了一套叶茴儿小时候的衣服给他穿上,这也是她在那麽多套女孩衣服里找到的唯一一套看起来能让男孩子穿的衣服。再稍微弄一下,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个秀气的小女孩。 扶兰全程低着头,非常听话,显得异常乖顺,这让岑茴也稍微轻松了一点,要知道,一般给小孩子洗澡,是一件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事,而她这次是非常地顺利。 洗好了澡,岑茴带着扶兰去厨房拿了些糕点,他之前只吃了两个包子,又不知道饿了多久,而且再洗了个澡这一番折腾下来,人肯定早就饿了。 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她也拿了一个桂花糕,看着对面小孩一口一口地吃着东西,忽然觉得有些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捡到一只小团子 时间过去的非常快,转眼之间,距离扶兰过来,已经快有一个月。 灶间白雾袅袅,蓝色的纤细身影在其间晃动。片刻之后,几盘小菜并着米饭被摆上了桌。 青黑色的粗瓷碗具里,盛放的是一些平常百姓家显而易见的菜色。虽不多好,岑茴却是满意的。 在她的世界里,她的家庭条件也算可以,虽然下面有一个弟弟,父母对两人都是平等对待,也没有那些什麽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可以说,从小到大,她是没怎麽下过厨房。 而现在,之所以能够做出这些菜,是这身体继承了叶茴儿的本能。 虽说这样,她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成就感。 旁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转身看过去。 乌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梢末端枯黄毛躁的地方也被一一地减去,服帖的头发下面是一张白生生的小脸蛋。 现在距离扶兰被岑茴带回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从前瘦的尖尖的小脸上几乎只能看见那双黑黝黝的大眼,如今经过她半个多月的喂养,终于养出了点子肉,显出了些婴儿肥,有了一股子可爱的意味,倒把身上那股阴郁之感减轻不少。 他停在离岑茴几步远的地方,不再往前。 岑茴放下手里摆好的筷子,向他招手:“扶兰,过来吃饭。” 他微微抿了唇,一双黑眸里看不出情绪,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饭桌上,岑茴拧紧了眉。 她眼睛只盯着对面那只细瘦的小手,终于在他又一次把筷子伸进面前的一盘青菜里时,伸手挡住了他。 扶兰抬头,那双看不清神色的眸子里似有疑惑闪过。 她反应过来,松开手,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试着问道:“你很喜欢吃青菜吗?” 他微微偏头,似乎是不太懂为什麽要这么说,但还是摇了摇头。 她随手从盘子里夹起一块炒得酥香冒油的肉片,放进他碗里,笑道:“小孩子现在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只吃青菜,要多吃一点肉才好。” 扶兰露出一个似懂非懂的表情,低低地应了一声,继而又低下头去扒饭。 岑茴看得出来,他这应该是没有安全感。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还因为跟野狗抢一块没有什麽肉的骨头打得头破血流,而这些日子里,每到饭点,他都很准时,但是每次都只会吃面前的青菜,几乎从来不去动盘子里的肉。 明明渴望得很,却一直在拼命地抑制。 看着他吃完了碗里的菜,岑茴又顺手多给他夹了几块肉,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你别怕,以后,这里会一直是你的家。” 扶兰的动作微微顿了下。 岑茴吃了半碗饭后就放下了碗,她饭量向来不大,吃这麽多已经足够。 她右手托着腮,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剩下的饭菜,目光四处漂移,从远到近,最终落在面前正对着她的扶兰脸上。 旁人都说,小孩子小时候长得不好看,大了说不得就变漂亮,而小时候好看,长大了应该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还别说,她突然发现扶兰的五官长得实在好看,眼睛又深又黑,衬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更添丽色。 虽然肤色太过苍白,但只要再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变好。 而且五官组合在一起看起来也不差,长大后应该也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这样想着,她忽地又想起来,扶兰作为这个世界里的男配,她还不知道大概的剧情发展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麽,才会让人这麽小的年龄就浑身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阴郁之气,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男孩一样地有活力。 后背上的伤口找了镇里的老大夫来看过,是些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并无大碍。 这些伤来得不正常,但她也不知道原因。 3425不在,她也没办法知道事情的始末,只能暂且走一步是一步,先好好地照顾着他。 她跟扶兰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这孩子实在令人省心,虽然给人的感觉不好接触。 可这些日子下来,她发现,他实在太乖,也很聪明,除了不爱说话这一点,很多事她都不用多说他只看一遍就明白了。 不过岑茴可不会就这麽放心,作为她的任务对象,她还是很有必要去关心他的一举一动,免得一个不小心,就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情况。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地逐渐回春,嫩绿的娇色出现在墙头屋角,叶家的小院子里除了每天“咕咕”叫的小鸡们之外,开始有了鸟叫声。 这些小小的生命给原本孤寂的院落添了不少活力。 这日,岑茴从街市的铺子回来,刚放下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便准备去瞧一瞧扶兰。 这些天,她出去开铺时,他都是一个人在家。 临近他房门时,见人站在支起来一半的窗棂旁,透过花枝树影的间隙看过去,忽见一只小小的雀儿扑闪着双翅飞过来,停在他手上。 那鸟儿似也不怕生,在他指间欢快地跳来跳去,时不时用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瞅人一眼,活泼得很。 她一笑,正准备推门,余光一瞥,忽然看见扶兰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把那雀儿拢进手心,缓缓收了掌,竟然是要直接掐死它。 岑茴一惊,面色陡变,迅速走进屋内。 听见身后响声,扶兰转过身,见是她,似乎是感到有些惊讶。 她也未看面前人的反应,直接抓住他的手打开,那只原本喳喳急叫的小雀躺在他的掌心,羽毛凌乱,只剩了口气地虚弱叫着。 她连忙把这小东西移到自己手上,等着它慢慢缓过来。 看边上默不作声的扶兰一眼,岑茴有些生气:“这鸟儿好好的,你怎的想要掐死它呢?” 她刚才瞧得分明,他手上使的力度,绝对不轻,对一只小雀来讲,足够致命。 扶兰微微低着脑袋,她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想到这孩子从小过的是哪样的生活,她的心,莫名地又软了一下,轻声哄道:“阿姐不是要故意训你的,刚才太急切了些。兰兰别生气了好不好?” 兰兰这个小名是她前段时间随口叫出来的,原本想着,这孩子性格比较阴郁,她又想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叫全名听起来不亲切,索性就取了他名字的后一个字,叠声来叫着。 只是这小名较偏向女孩子的名字,她还怕人不愿意,但是叫了这麽多天扶兰也没有表现出抗议,每次她这麽叫时都有回应。 她把人拉到桌边坐下来,找了片小小的布料将雀儿轻轻放上去。 “兰兰是不是不喜欢鸟雀?”她盯着扶兰的眼睛道。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总是低着头,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也就索性看看能不能读懂他的心思。 他静了片刻,轻轻摇头。 不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想掐死它?” 还是静默,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时,扶兰抬头看她,轻声道:“不知道,但是我想这样做。”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经历,软孺的童音里带了点嘶哑。 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认真。 岑茴心头一震,这似乎是拿了反派的剧本啊! 她想了想,轻轻拉起他一只手,用自己的掌心裹住那只细细瘦瘦的小手,去抚摸着桌上的小雀。 掌心下小小的身体软软的,羽绒上带了温暖的气息,即使只有这麽小,心脏还是一下一下的有力地在跳动着。 她一面带着他感受这股生命的活力,一面循循善诱道:“你瞧,这雀儿虽然是小小的一只,但它也和我们一样是有生命的。它既然没有招惹我们,我们也是不应该去无缘无故地杀它。对不对?” 扶兰盯着他们手下那小小的鸟儿,半晌闷闷地道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岑茴看了看他白皙的脸庞,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倒是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其实她也知道,在这些人命如草芥的古代社会,要是你太心软,有时候说不得得吃不少苦头,可能还有丢命的风险。 但这还是得分人的,若是一个人原本便是菩萨心肠,再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心软,肯定会害了自己,但若一个人原本却是凶狠毒辣之辈,那这些偶然的心软说不定会救无辜的人一命,甚至是可能救了他自己。 而扶兰,应该是属于后者。她只希望这孩子今后如果遇到难事,那他的一时善心可以对他有点帮助。 雀儿被一口气给闷晕了过去,岑茴来得及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等这小东西缓过来一点,她又给喂了水,没一会就清醒过来了。 小家伙圆溜溜的黑豆眼四处乱转,好像一点也没有被刚才的事吓到,不过倒是不怎么再靠近扶兰,反而不断往岑茴这边跑。 她一边逗弄着在自己身旁飞来飞去的小雀,一面对他笑道:“兰兰,你看,它可不可爱?” 扶兰站在她身边,只及她的腰高。他看着阳光下少女清浅的笑脸,连面上细细软软的一层绒毛都清晰可见,显得那麽温暖。 他忽然有些迷茫,自己这是,到了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捡到一只小团子 旭日初升,街上人来人往,座间有食客叫道:“老板,再来一碗鸡杂粥!” 岑茴一面忙着装好手里的调料,一面应道:“唉,来喽!” 白滑滑的米粥香气扑鼻,混着味道鲜美的鸡丝肉,令人食指大动。 等东西上了桌,她抬眼一扫,店里已经不剩多少人了,只在周围三四米开外的几张桌子上散散落落地坐着几名客人,面前碗筷皆已放下,大有一番酒足饭饱之意。 粥钱已经给过,这里看样子也无须她照料,遂收了一应杂物转进了后堂。 不多时,客人果然陆陆续续地走掉,岑茴抽空向天上看了眼,日头高高地挂在半空,照的人想舒服地打个滚。 她想了想,撸起袖子开始清理起桌子,隔壁卖烧饼的刘老板从铺子里探出个头:“茴丫头,你今天这是准备不开门了啊?” 他那边也没几个人了,这早上的时段一过,生意就肉眼可见地迅速冷清下来。 岑茴把刚擦了遍桌子的抹布在盆里清洗了下,抬头笑道:“家里有事,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估摸着不会再来人,就想着先关铺回去。倒是刘叔你这几日的生意看着很好啊!” 的确,刘老板的铺子生意一直不错,尤其近几天的生意火爆,一早开铺时便已有人在外面等着,反倒衬得岑茴这边冷冷清清。 这活正好说到他的心坎里,又心知岑茴这话说的是真心诚意,忍不住笑眯眯地道:“那是,我刘家的烧饼可是祖传的,那味道再怎么不会差到哪去。” 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道:“哎,丫头,你前段时间是不是捡了个孩子?” 这个镇子不大,临近人家发生了哪些事,时间一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岑茴自然也没想过瞒着人,便顺口道:“嗯,我见那孩子可怜,自己又是一个人,便想着让他跟我做个伴。” 刘老板一听,像是颇有些感叹地道:“这样的话,也好。叶兄弟和嫂子也故去好几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整日忙里忙外的,以后有个人搭把手也是好的。” 岑茴笑了笑,又把桌椅都给收拾好,见已经没什么需要做的,便向隔壁打了声招呼:“刘叔,我这边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哎,等等,这几张饼,刚烙好的,趁热吃啊!”刘老板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塞了几张用油纸包好的热腾腾的烧饼到她手里。 她也不推脱,笑着道了声谢,就关了门离开。 临近家门,远远就瞧见叶家院子大门静静地立在那里,岑茴加快脚步,就要推门进去,忽然听见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转身后看,又听见那个声音不停地叫道:“这儿,在这儿呢!” 她目光一凝,向着墙角走过去,有些疑惑地问:“李婶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闻言,李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角落里出来,干笑着道:“这不是为了等你吗” 岑茴拧眉看着她,看她的样子,恐怕在这里等了好久,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果然,李婶向四下看了几眼,这才开了口:“阿茴啊,你捡的那个男娃娃呢?” 扶兰? “有什么事情吗?” “前几日我看见过一回,感觉他长得实在讨人喜欢,想着再看看哈哈哈” 她这话扯出来鬼都不会信。 不想再听她胡扯,岑茴便敷衍着道:“那改日您有空就瞧瞧呗,我先走了。”说着抬脚就准备走。 “哎,别走啊!”李婶见状连忙拉住她,干脆把实话一股脑地都吐了出来:“之前镇上出现了一伙人,好像是在找人,而且找的就是八九岁大的男孩。”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岑茴立刻就顿住了脚步,转头问道:“所以你怀疑我家扶兰就是那个孩子?” 李婶见她不信,又抛出一段话:“若说这样,那也不是。关键是他们手里还有画像,我看哪,起码得有五六分像。” 她一拍手,又道:“你这孩子长得是好,但看那身上的感觉,可吓死个人。那天我隔着老远看了一眼,都觉得慎得慌!那群找人的也是凶神恶煞,这两个碰在一起,指不定是哪个土匪山窝里冒出来的!我说你要不把他从哪来就送回哪去吧!” 岑茴听着听着就有些冒气,还土匪山窝,还送回去!我家兰兰那么听话,怎么可能! 不过为了向她问话,也就忍住了没说,只捡自己关心的问:“那群人现在还在吗?” “他们没找到人,早就走了,我也是他们出镇时偶然听见的。” 岑茴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正色道:“婶子,这既然没有什么证据,说我家扶兰就是他们要找的孩子,那便不一定。您在外面也别多话,毕竟,我是把他当成自己亲弟弟养的,要是被别人这么说,大家面上也都不好看。” 最后一句她特地放重了语气,李婶不禁有些心虚,忽然觉得这个她也算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捏捏绰绰的道:“哦,哦,我知道了” 岑茴正想离开,忽然又道:“这件事,婶子没有跟别人说过吧。” 她的目光着实有些严厉,李婶子只觉得更加发虚:“没有,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等到岑茴走了,她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脸色憋得通红,不禁大叫:“天哪,我竟然被个黄毛丫头给教训了!她以为她是谁啊!” 又想起来这是在外面,生怕周围有人,随即鬼鬼祟祟地走了。 岑茴进了院子,按这么些日子来的惯例,先去看看扶兰,说起来,她发现这孩子最近忽然开始有点黏人的趋势。 她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是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了,最近则是她只要在家,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会突然发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无声无息的。 但房间没有人在,她找了一圈,看见院墙下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兰兰?” 扶兰肩头微微一颤,明显是听见了的,但是他没有出声。 知道这孩子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字,她也不在意,走过去半蹲在他身边:“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扶兰闷闷地不理她,只捣鼓着手里的蝈蝈。 他两只手上,一只抓着那只草编的蝈蝈,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只绿色的活着的蟋蟀。 “你在哪里抓到的?真棒!”她伸手擦了擦他脸上不知道什麽时候沾到的泥土。 出于对小孩子的怜爱之心,她轻轻地鼓励了他一下。 扶兰忽然转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团着一层汹涌的雾气。 岑茴一愣,这小傻子,竟然哭了。 她连忙抱住他,有些紧张地问:“兰兰。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想到扶兰忽然挣扎起来,她一时没注意,被他给挣脱开了。 转过一个门,很快,那个小身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接着,岑茴听见“哐”地一声,房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哭笑不得,她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她忽然觉得要是3425在就好了,说不定它那里会有一些怎么摸透小孩子心理的办法。 接下来,不管她怎么劝,扶兰就是不开门,也不说话,岑茴倒是也想过直接闯进去,但担心这会更加激怒他,小孩子的想法她完全就不懂。 没一会,夕阳落下,天就黑了下来。 扶兰的房门紧闭,岑茴叹了口气,忽然感觉自己不是在当姐姐,他是真的成了自己的儿子,而且是个脾气古怪的儿子。 她转去了厨房,做了一碗鸡蛋羹,里面放了细细的鸡丝,又用自己独家的配料入了味,色泽嫩黄,异常漂亮。 这也是她过去二十多年来唯一会做的东西,并且手艺不差。 “兰兰,开门好不好,阿姐给你做了吃的。”她轻轻地叩着门道。 仍然没有回声,岑茴准备再叫。 “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扶兰站在她面前,眼睛有些微肿,看样子是哭过了。 她一手端着白瓷碗,一手向下过去拉住他的手。 小孩子的手心软软的,像一块绵软的糖块。 扶兰眨了眨眼,倒是也没有拒绝,他觉得心里有着一股别扭劲,但还是任她拉着进了房。 坐于桌边,岑茴摸摸他的头,把耳边一缕微翘的毛发轻轻压下去,轻柔地哄着:“来,这个鸡蛋羹可好吃了,你全部喝完,明天我们去街上玩。” 她一手拿着碗,一手拿了只勺子递给他。 扶兰原本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到勺子到他眼前时,忽然猝不及防地剧烈地反抗起来。 岑茴指尖一颤,羹碗瞬间从手上滑落,伴着她“啊”地一声惊叫,“嘭”地碎了满地。 手背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低头一看,大片白皙的肌肤已经是一片通红。 她眼里瞬间泛起了泪花。 扶兰有些呆呆地看着这满地狼藉,嘴唇蠕动几下,忽然一声不吭地推门跑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捡到一只小团子 月明星稀,夜晚的山林里,风刮得呼呼作响,偶尔几点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面。 岑茴裹紧身上的衣服,通过前面摇摇晃晃的灯火向前摸索着行走。 这晚上的山林,风可真大,幸好她出门前多拿了几件衣服。 这座山正靠着叶家的屋子背面,山也不大,从远处看过去就是一个小山坡,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来。 就是黑灯瞎火的,就是知道山上没有什么危险,也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之前扶兰突然跑出去,她匆忙间抓了几件衣服就追出去,没想到这孩子速度实在是快,她远远地跟着,至瞧见他转了几个弯,一头扎进这座山里。 她也只能立刻跟进去,毕竟,就算山里没有猛兽,一个小孩子独自跑到里面,也实在是不安全。 现在在这块区域,她也转悠了一段时间,准备再找不到人,她就再往里面去看看。 草木里时不时地响起几声虫鸣,或是不知名动物的啼叫,前面林间发出一阵“悉嗦”的声响。 岑茴一喜,几步合作一步,快走过去,一把掀开挡在眼前的肆意生长的草木:“兰兰?” 被惊了好梦的几只野禽瞬间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开,岑茴失望地收回手,转身,借着朦胧昏黄的灯火,跟半高的灌木上一只还没来得急跑掉的野鸟大眼瞪小眼。 “扑棱”一声,野鸟也飞走了。 又转了一会,她想起了件事,抬头向四周望过去。 周围俱是笔直高大的林木,只有较矮的几棵树上横生了些枝节阴影,其中一棵树上还垂挂了一块下来,随着刮过的风一飘一荡。 岑茴轻轻走过去,抬头道:“兰兰?” 树上的影子动了一下,立刻又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一动不动。 岑茴看着树枝上垂下的那片衣摆,忍不住笑出了声。 敛了笑容,她故作严肃道:“你再不下来,我就真的走了啊!” 说着,她脚下一动,转了个身,就要往回走。 “阿姐,你你别走。”像是终于憋不住,小孩子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 她停下步子,抿住嘴角的笑意,回头说:“你不是不下来吗?你不下来我当然只能回去了。” 树上好一会没有声响,许久他才弱弱地哽咽了一嗓子:“我腿麻了,下不来。” 岑茴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阿姐!”这下感觉真的要哭了。 岑茴连忙把笑声吞回去,然后朝着树上张开了双臂,道:“那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这处月光充盈,亮度可以瞧得清人影。 扶兰不吭声了。 岑茴猜到他这是害怕,柔了声音向树上喊道:“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扶兰原本在犹豫,可是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又觉得似乎真的没什么好害怕的,反正,阿姐一定会接住他的。要是没接住,那,他也不会怪她。 打定了注意,他微微支撑着自己完全酸麻的双腿,闭上眼睛,下一秒,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扑了下去。 岑茴双手一环,便把人圈了个满怀,在冲力的作用下向后退了几步。等稳住了步子,她笑着对怀里的人道:“好了,你看,我说会接住你的吧。” 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扑闪了几下,扶兰睁开眼睛,一眼就望进一双泛着细碎星光的眸子里。 夜更加深了,岑茴背着他往回走。 这个身体只有十五六岁,很瘦弱,但是扶兰更轻,岑茴背着他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压力。 她都忍不住地想,他这是把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要说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反而每天都想着法子给他补充营养。 这么想着,她也就开了口:“兰兰,你说你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肉都没长?” 扶兰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还在轻轻地一抽一抽着通红的小鼻子,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立马把蹭着她背部的脑袋抬起来,带着哭音哽咽道:“阿姐我会好好吃饭的,你别送我走” 岑茴怔了下,她还从来没见这孩子用过这么害怕的语气说话,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岑茴也没有放过:“谁说我要送你走的?” 扶兰没答。 她耐心地等着,没一会,扶兰出了声,抽泣着道:“我今天下午听见你和李婶说的话了。” 岑茴脑子里“啊”的一声,即刻明白过来今天他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应该是他偷听之后,被吓到了,还断章取义了。 她有些好笑,问:“那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你走了?” 扶兰歪了歪头,仔细想了会,好像真没有。 “没有。”声音有些发闷。 岑茴便笑着安慰他,带着一股连她自己也没发觉的宠溺的味道:“那不就是了,我不会送你走的,小孩子家脑子里整天在瞎想些什么啊!” 半晌,扶兰忽然小声道:“阿姐,手还疼不疼?”声音实在小得可怜,若不是他离得近,岑茴肯定听不见。 她一愣,想起自己的手被烫红的样子,原来他记在了心里,有些感动,遂道:“没事,只是看着厉害,早就不疼了。” 扶兰轻轻啜泣了声。 行了一段路,已至山脚。 此时不用借着手里的灯笼照明也能隐隐约约地看清路,岑茴忽然出声:“兰兰,你从前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嗯?” 扶兰趴在她肩膀上睡得迷迷糊糊,左手却还紧紧揪着她肩头一块衣料,迷蒙间听见她的问题,脑子里反应了片刻,咕哝道:“我不记得了” 没得片刻,她耳边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岑茴失笑,干脆把心里那些繁杂的念头都赶出去,加快步子往回走。 之前跑出去时太匆忙,家里的烛火都是亮着的,岑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准备把扶兰挪到床上去睡。 她刚一把人放下,盖好了被子,扶兰忽然不安地动了动。 “阿姐?”他猛地一声惊叫,瞬间睁眼醒了过来。 “怎么了?”岑茴正准备去收拾之前洒了一地的蛋羹和碎碗,听见他的叫声连忙回头看了眼。 扶兰一把掀开被子,跑过来抓住她的衣角,焦急地道:“阿姐,你别走。” 岑茴抱着他,将人裹进被子里,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摸摸他的头,轻声笑着道:“乖啊,我哪也不去,好好睡觉啊。” 像是被他安慰住了似的,扶兰点点头,但还是紧紧拉着她的衣角不肯放。 “你放开手好不好?我去收拾东西。” 扶兰抿了下嘴,不说话,手下的力度更大了。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咕噜”一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扶兰白嫩嫩的脸上爬上一层红晕,岑茴瞥了眼他红透的耳垂,哎呀一声,笑道:“兰兰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也是,从下午到现在,一口东西没吃,又出去跑了一圈,小孩子不比大人,不饿才怪。 扶兰立马摇头,但肚子里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他的脸也越来越红,他咬着唇,终于不清不愿地松了手。 岑茴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家里没有多少食物是快速简便的,于是重新炖了碗鸡蛋羹。 刚一推开房门,他立刻就眼巴巴地看了过来,目光一瞬不瞬地跟着她。 岑茴搬了只小桌子架在床上,把蛋羹放上去,笑嘻嘻地道:“瞧,好吃的鸡蛋羹来了。” 她把勺子递给他,扶兰没有接,岑茴疑惑:“怎么了,不是饿了?” 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样,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要阿姐喂” 随即立刻低下了头,像是不敢看她。 岑茴有些好笑,知道他这是想要撒娇,从善如流,挖了一小勺蛋羹,轻轻吹口气,道:“来,张嘴,啊” 扶兰惊喜地抬头,张开嘴,含住勺子,吃掉里面的蛋羹。 岑茴奇怪地看着他微微眯成一条缝隙的笑眼,有这么好吃吗? 一勺又一勺,很快,原本盛满黄澄澄蛋羹的瓷碗就见了底。 扶兰吃饱了,偏又拉着她不放,她一要走,他便又露出那种又委屈又可怜的小动物般的眼神看着她,岑茴登时就心软了,一直陪着他,半夜迷迷糊糊地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落枕了,而对方却精神好得很,心内悲愤,不由有些咬牙切齿地想:“下次再也不能对那个小混蛋心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