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R之间》 第1章 何金马 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何金马已经喝得大醉,抱着垃圾桶哇哇作呕。这小子怪,啤红洋一滴不沾,专喝白酒。刚才杯不离手,一个劲的给我敬酒,就想把我灌翻。还好我早有准备,来的时候在街对面喝了碗乌鸡汤,还加了支葡萄糖。进来的时候又偷偷向服务员要了杯蜂蜜柚子茶。一杯白酒下肚,一口热茶稀释,勉强坚持不倒。何金马见我回来,晃悠悠的抬起手,指着我嘟囔道,“吴越!你...你小子不耿直!我他妈一直喝酒,你一直喝茶,不行,我不服,不服,来,继续喝...”“喝”字还没说清楚,他又哇哇起来。我赶紧赔笑,“何总,不能比啊!您是海量,我顶多就是个积水氹,今天也就是您状态不好,不然,十个我吴越也不是您的对手。” 何金马自诩酒量惊人,酒桌之上,谁都不服。有一次跟人斗酒,被人喝趴进了医院,到了医院,医生说要给他输两瓶葡萄糖,他拍床而起,一把抢过葡萄糖,对着医生就是一阵嚷嚷,“不输这!给我换成酒精!”听得护士偷笑,医生摇头。这事儿常常被我们当做酒时笑谈,不过谁也不敢当他面提,谁提他跟谁急。 我不一样,我的酒场原则是,遇拼酒,服软。遇疯子,躲远。必须喝,少喝。可少喝,不喝。酒这东西,喝多了难受还丢人,喝赢了也不讨喜,这种亏本事儿,我不做。 何金马被我捧的很受用,咸猪手“啪!”的一下拍在旁边妹子的长腿上,来回摩挲,得意的淫笑起来。这妹子我第二次见,叫露露,是何金马新招的助理。蛇精脸,金丝大波浪,前凸后翘,一双黑丝大长腿圆润修长,令人想入非非。据说面试的时候,何金马就是被这双大长腿给吸引了。连名字都没问清,就拍桌子要用人,月薪八千,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就是个土暴发户的样子。 不过,他还真算是个暴发户。毕业后被安排到社保局工作,在社保局待了十来年,每个月一点死工资,养不胖也饿不死,本人能力又有限,削尖脑袋也升不上去,要死不活的混吃等死。同期很多下海的同学都发了,何金马两眼通红,一咬牙,辞了工作,开了家人事外包公司,靠着老丈人的关系,拿了几个大单,还真让他富了起来。 何金马老丈人是林业局的一个头头,何金马靠着这层关系捞了不少好处。他老婆也是一“方”人物,长得魁肥,四四方方,要是再圆润点,完全可以滚着走。一脸横肉挤的眼睛都睁不开,以前总是扯着何金马的耳朵就是一顿骂,那声音比大学广播声还大。隔着老远都震得我耳朵嗡嗡。幸好,前年他那老丈人从局里退了下来,就再没见过他老婆到公司堵门了,我耳朵也清静不少。有一次在路上遇见两口子,他老婆娇滴滴的挽着他的手,表情殷切,像一只温顺的猫。 认识何金马也是偶然。几年前,我工作的咨询公司接了一个石油公司的项目,我是当时咨询小组的成员。石油公司在友爱区有一批一线岗位,这些岗位都是非核心的岗位,但是都是直接服务客户,员工的服务质量对公司的客户维护与开发影响很大。当时的实际情况就是,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很差,服务热情极底,好吃懒做,经常遭到客户投诉。 其实原因说白了很简单,那些员工都是石油公司直签的,仗着是直聘员工,管你谁,爱谁谁。工资就那么点,干多干少都一样,反正你不好辞退我。石油公司也试着辞退过一些员工,杀鸡儆猴。不过,效果不好,一是辞退成本太高,二是新招来的人油锅里过一过,又成了老油条。 当然,首款已经收了,流程还是要走的,我和两个同事每天开车各个加油站跑,又是访谈,又是调查,两个星期下来,黑了一层,报告写了十多篇,全是废话,总结出来就两个字“外包”。 把这些岗位统统包给第三方去做,让他们招聘、培训、考核、发工资。石油公司只需要对第三方外包公司考核就行了。说实话,这种岗位,想去的人多得是,不愁招不到合适人,区别就是,劳动合同是和第三方签订的。而第三方公司有一百种方法踢了你,还不给补偿金。 第三方外包公司是我帮忙找的。何金马的亚兴人力资历浅、规模小,入不得我法眼。但何金马是个人精,三番五次往我家跑。送烟送酒,当时我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胆子小,什么都不敢收。非得要何金马把东西拿回去,不然不让进屋。何金马也是会错意,以为我是两眼望天,要吃老虎,皱着眉头盘算半天,一脸肉疼的对我说了句,“拿下单子,返你十五个点,不能再多了!” 听了他那句话,我面无表情,不是我淡定,是我他妈被吓傻了。那批岗位外包,一年少说要三四百万,要是何金马心够狠,一年能赚一百多万。百分之十五,我心里盘数,要是赚一百万,我能拿十五万,赚一百二十万,我能拿十八万,要是赚两百万. 我第一次对数学有那么大的兴趣。最后我拿了接近二十万。对于当时一个月拿两三千的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我拿到钱后,到星巴克点了一个超大杯摩卡,36块钱,那是我第一次进星巴克,我双手捧着杯子,走在街上,鼻孔指着天。 欣喜若狂的我,一激动就跟何金马签了个协议,在亚兴人力挂了个经理的职务,其实就是给他拉单子,百分之十五的返点一直到现在。这不,刚给他签了个一百五十万的单,不出意外有四五十万左右的利润。我能分六七万,我一点也激动不起来,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出息。而何金马拿走了大头,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我占了他多大的便宜,我怀疑他当初就是演戏给我看的,这个畜生!活脱脱的金马影帝。 何金马搂着露露纤细的腰肢走在前面,露露左右摇摆的丰臀在短筒裙紧裹下,显得凹凸有致,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在我心上踏起涟漪,我喉结蠕动,看着两人趔趔趄趄上了出租车,何金马摇下车窗向我摆手,露出中年男人标志的猥琐笑容,出租车扬长而去,开往霓虹深处。我站在繁华的街头,恍然若失,这里是卑耳市最大的酒吧街恵里,日日莺歌燕舞,夜夜觥筹交错,纸醉金迷,长歌当哭,无数男女在此没来由的狂欢,当万家灯火熄灭时,这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恍惚间,一阵盈盈笑语从我耳边传来,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搔首弄姿的从我旁边经过,浓妆艳抹已经掩盖不住她们脸上岁月的留痕,浓郁的廉价香水味刺鼻。我饶有兴趣的纵目望去,她们走向了一家叫月亮湾的酒吧。我正要收回目光时,突然其中一个女子回过头来,她似乎没想到我也在注视她们,目光对接瞬间,她慌张的扭过头去。短暂的对视,我的心里泛起了一股熟悉感。我竭力在脑海里抹去她脸上的伪装,试图让她与我记忆中的某个面孔联系在一起,可是无可匹配。白酒后劲上头,令我一阵眩晕,放空思绪,我意兴阑珊,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接人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昨晚恵里遇到的那个女人竟然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臆断她与我有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随即我便对我的这一荒诞想法感到好笑。我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它不知道被我随手扔在了那里。恰巧手机响起,我靠着手机发出的微光,在床垫缝里找到了它。 是靳建林打来的电话,他是我们瑞云集团卑耳市分公司的总经理,一只万年老狐狸,现在刚过7点,他找我干嘛? “靳总,早。”我接起电话。 “吴越啊,没打扰你睡觉吧?”电话里传来靳建林亲切的问候。 我揉着眼睛说,“没有,正准备起床呢。” “那就好,给你说个事儿,今天上午你不用来公司了,有个政治性的任务安排给你。”靳建林郑重说道。他擅长这种领导式的语气,同时,他还擅长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语气——卑微谄媚,他能在不同身份的人面前自由切换,我对此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谓的“政治性任务”就是指,不能拒绝,不能推脱的事。这种事,要么是苦、脏、累,要么就是背黑锅。反正不是好事,我心里暗骂他不是东西,嘴上信誓旦旦道:“靳总有什么指示,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哈哈大笑起来,说:“不用这么严肃嘛,我是要给你安排一个美差。我可告诉你,刘延伟主动申请去,都让我给他堵回去了。” 我立马感恩戴德,歌颂靳总厚恩。心里却是狐疑,始终不信有肥鱼能从他的细网上筛下来。不过刘黑娃抢着去的,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靳建林问说:“对了,你见过熙琳小姐了吗?” 我一愣,嘿一声道:“靳总,还别说,来公司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我们瑞云的公主。”冯熙琳是瑞云集团董事长冯锦春的掌上明珠,我进公司的时候她还是十多岁的小丫头,现在应该还在上大学。他哥冯博文我倒是认识,我大学同学,不过不熟,人家是富二代,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而我只是农村来的穷小子。 “熙琳小姐明年就毕业了,董事长安排她到卑耳这边体验体验生活。今天中午11点半到卑耳,你去机场接下她。带她在卑耳转转,赶在下班前回公司报道就行了。一会我把她电话发给你,听说小姐还是单身,便宜你小子了,好好表现!”靳建林说道。 “我...” “嘟”“嘟”“嘟”电话挂断。 我表现个你妹啊!把老子当成吃软饭的呢?草!还以为是什么好事。早知道还不如让给刘黑娃。 不行,刘黑娃一向趋炎附势,唯利是图,搞不好软饭送上嘴,他还真能吃的理直气壮。我不要的也轮不到他刘黑娃,这样一想,心里暗爽。时间还早,体内的酒精让我不适,我侧卧,注视着床头柜上樱木花道形象的木偶,昏昏入睡。 天空一碧如洗,一架小型客机在沉闷的轰鸣中降落。我顺利的接到了冯熙琳,没有对她的外貌有过期望,同样她也没令我失望,矮矮胖胖,戴着一副能挡住半张脸的眼镜。我的第一印象是觉得她像何金马老婆的缩小版,就像超级玛丽一样,何金马老婆是吃了变大蘑菇后的样子,她就是还没吃到蘑菇的马里奥。唯一不同的,是她还没有何金马老婆的那种油腻、烦闷感。 我热情礼貌的接过她的行李,必须要让她感觉到我对她是满意与欢迎的。江湖经验,除非是挑老婆,否则绝对不能对任何女性展现出有任何的不满意,就算她长得像头猪,你也要夸她是天使。 让我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拎着一个小提包,拉着一个20寸的小行李箱。我笑着说:“熙琳小姐一看就是洒脱的人,轻装出行。” 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卑耳这么大,什么买不到?我一个小女生,出门什么都自己带,你是想累死我啊?” 马屁拍在大腿上,我连称不敢。她坐上我车的瞬间,我明显的感觉到车子下沉,矮了半个身位。我强忍不笑,心里默念:“小女生!” 我问她想去哪,她埋着头玩手机说,随便。我很不喜欢别人说随便,完全就是甩手将军踢皮球的回答。意思就是,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你得给我让我满意的。我说,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带她去了南新巷的“段子手”吃土豆烧肥肠,我常常来这吃,味道很好,比那些高档餐厅做的好吃一百倍,环境干净,而且价格实惠。要是晚上来,还得排好久的队。反正不知道她的口味喜好,那就按我的口味来。没想到她也吃得有滋有味。 “看什么看?不知道盯着别人吃饭看不礼貌吗?”她说。 我笑着说:“没想到熙琳小姐也吃得惯我们小老百姓的食物。” 她说:“还行,勉强能下咽。” 我没说话,自顾吃了起来。 “你吃东西能不能别吧唧嘴,很烦哎!”她表情厌恶的说。 “嗯嗯”我满嘴包油的点头。 吃完饭才一点过,时间尚早,我带她在附近的秦家庙逛了逛,我口若悬河的向她大侃这庙中古今趣事,她的冰块脸慢慢融化了,被我逗的一直傻笑,还举一反三的各种追问。 其实,我她妈屁都不知道臭,眼前一座庙,故事全靠编,扯虎皮拉大旗,移花接木。什么“李白三过庙门而不入”“康熙梦游古庙”胡吹乱弹,经不起历史考证。 我偷偷看了下时间,快三点了,估摸着可以回公司了。正想找机会说,冯熙琳却突然提出要去卑耳大学看看。卑耳大学,我心有戚戚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公司吧,来时靳总让我早点带你回公司报道呢。”她扭扭捏捏,竟撒起娇来,说反正也不远,就想去他哥哥的母校看看。 车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冯熙琳就要求下车走路进去。我说,学校很大,进了门还有很长一段道,还是开进去吧。她坚持要下车,说怕别人误会她是被我包养的学生妹。我一阵无语,就我这破车还能包到学生妹?再说,你这样也有人愿意包? 自从毕业后我就再没有回过这儿,变化很大,新修了两栋教学楼,操场铺上了塑胶。我站在一栋旧的宿舍楼下,迟迟挪不开脚步,冯熙琳鄙夷道:“痴汉,你能不能别盯着人家女生宿舍流口水?被人发现很丢人的。” 我这才注意到几个青春洋溢的女同学在宿舍门口欢声笑语。我说,我以前就是住这栋楼,顶楼最右边那间。冯熙琳有些惊讶,没想到我也是卑耳大学毕业的。我说,我和你哥是同学,不过你哥住外面,不住宿舍。 我还清楚记得开学第一天,三辆大奔抵在宿舍大门口,冯博文背着挎包,带着墨镜走下车,在所有新生的注视下,他一脚踢倒大门,大骂了句,“我靠!这猪圈他妈能住人吗?”随后驾车驰去。按学校规定,学生是必须住寝室的,但冯博文成了全年级唯一的例外。而我,则与其他新来的猪仔一样,背着编织袋,踏着门板灰溜溜的进了圈。 入住第二天凌晨,一个大四的学长从我所住的寝室门口跳了下去,大好青春,一纵飞灰,我在警笛声中美梦连连,那时,我与他仅隔了一堵墙和一个四年。 这事儿就像大风吹过,学校未作出解释,一切风平浪静。只是过了两天后,寝室外过道的护栏高出了半米。后来同楼层的一个高个儿经常撑在手臂粗的铁栏上放声高歌,“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之后每一次寝室聚酒,我们都会在门口洒上一杯酒,不敬神明,唯敬师兄。 冯熙琳逛了不多时便兴致全无,我带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卑耳大学,头上大门高高耸立,在我面前拉出长长的影子。我站在影子边缘踟蹰。说爱你,不容易,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诚合 公司给冯熙琳做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靳建林面容慈祥的向大家介绍冯熙琳,眼神充满关爱。所有人鼓掌表示欢迎。其中刘黑娃最为激烈热情,逢迎而上,又递糕点,又端茶,比见了亲妈还亲切、还孝顺。扯着嗓子说,一大早出门就有喜鹊往他头上拉屎,他还纳闷有什么喜事,后来才知道是熙琳小姐今天要大驾光临卑耳。又说他公事太多,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接机,还虚与委蛇称辛苦我了。 这个刘黑娃!明明是申请接机被拒,心怀不满,含沙射影的说我是闲人,而他是为公司尽心尽责,立下汗马功劳的能臣。我笑着说,刘经理日理万机,每个月都为公司创下辉煌业绩,更辛苦才是。他听出了我的讽刺之意,狠狠瞪了我一眼。 刘黑娃是运营一部的经理,我是运营二部的经理,由于人力资源咨询行业的销售对人力资源专业知识的要求很高,所以公司运营部里有一支销售团队和一支服务团队。服务团队除了负责为客户提供咨询服务,还得为销售同事提供专业技能支持,协助签单。自从我接手二部后,一部的业绩就没有一次超过二部。 我是科班出身,卑耳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毕业。而他刘黑娃,野路子,销售出身,重销售,轻服务。好几个优秀人力资源管理师被他逼走,弄得一部里全是打了鸡血的销售精。 靳建林怕我两掐起来,介绍完后,便急着让大家回去忙自己的事。带着冯熙琳进了他办公室,冯熙琳走的时候还偷偷瞟了我一眼,我不接招,眼神偏向一旁。 其实,靳建林对我和刘黑娃的明争暗斗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纵容。我们的敌对在他看来,有利于他平衡公司权力,巩固他自己的地位,所以我们闹的越厉害,他越安心。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我有些饿,挑起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这口吃的大,噎住了我,我埋头猛锤胸口,难受之极。这时,有人递过一杯水,我连忙接过,一饮而尽。是唐光云,我点头致谢。正要回办公室,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对他说道:“额,今天我回学校看了看,九栋改成女生宿舍了。” 他楞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说:“是吗?挺好,挺好的。”我见他嗫嚅一阵,像是还有话要说,“嗯,那个今天是小马走的日子,晚上要不要喝一杯?”说完,他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我看着他,眼神却飘向虚空,沉默片刻,我点了下头说:“好的,下班后等我一下。” 我前脚进办公室,郭小凤后脚就跟了进来,我见她黛眉微蹙,像是遇到了麻烦。郭小凤是服务部的新兵,名校出身,专业知识没的说,就是经历太少,太单纯善良。我常常告诉她,让她多去谈恋爱,多遇几个人渣,把心狠起来,她总是不以为意。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豺狼虎豹当道,容不下温柔的小绵羊。 我笑说:“小凤仙儿,怎么了?这表情像讨债的,你吴哥可不欠你的钱。” 郭小凤也不乐,嘴巴一撇说:“吴哥,诚合要开始裁减生产工人了。” “其他部门的裁减工作完成了?” 郭小凤点头。我说:“那就按他们的办法办嘛,反正你也只是去协助的。” “可是他们的办法有问题!”郭小凤瞪着我,眼神倔强。 我笑而不语。 我明白她的意思。诚合是去年签的单子,是一家混凝土生产公司,老板出了名的抠门,厂里每天加班加点的压榨廉价劳动力,一线的生产工人一般一个月休息2-3天,有时候赶单,一个月就休息1天。有一次我去他们的厂房,见工人的口罩都被泥扶得不透气了,我问他们厂里多久给换一次口罩,他们说烂了可以换,不然就一个月换一次。我当时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混凝土这种高粉尘的工作,一周是至少要换两次口罩,不然以后时间长了,肺迟早出问题,我又问他们厂里多久会安排一次体检,他们憨笑着摇头说,没听说过要体检啊? 他们公司效益还不错,不过老板始终觉得没赚到钱。咨询小组诊断结果认为公司冗员,冗岗。对他们重新进行了岗位分析,定岗定编。老板看了看设计的方案,云烟吞吐骂道:“我他妈说怎么赚不到钱呢?原来养了这么多闲人!”刚开始闹着说要裁员,我拉着情绪激动的他说,公司不符合裁员的条件。他大眼瞪着我说,那怎么办? 后来他们内部管理层一番讨论,圈定好要辞退的范围及人选。我们计划按三步走: 第一步,劝退。威逼诱骗,穿小鞋翻白眼,把表现不好的,业绩差的员工劝退,劝退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支付经济补偿金。 第二步,先从职能部门下手,这部分员工有一定的知识水平,有些还懂法,不能乱来。反正人数不多,协商解除,能少赔一些算一些。不然,后面伙同生产工人一起闹就不好了。 最后一步,也是最难走的一步。生产工人,人数多,涉及的赔偿金额大,有些年纪大点的,以后也不会找工作了,可能还要求申领失业金。 别以为失业金是国家支付的,就与企业没关系,这中间还牵扯这一个叫稳岗补贴的东西呢?企业必须要控制辞退的人数在国家规定的比例内,才能领这补贴,而人社局就是通过领取失业金的人数来统计企业辞退率的。毕竟只有被辞退的员工才符合领取失业金的条件。而诚合每年领取的稳岗补贴就有好几十万。视财如命的黄老板又怎么会随便让工人去领取失业金。 最终的选择处理办法也是要协商一致解除劳动关系,不过稍有不同。诚合让我们重新设计了薪酬结构,将基本的岗位工资设的极低,一般是2-3千。但由于工人的工作时间很长,一个月都会领到5-6千,这中间几千块的差额,则被分解成了加班工资,补贴,计件工资等等。新签、续签的合同都是填的基本岗位工资。 关键来了!基本的岗位工资是诚合用银行划款的方式打到员工的工资卡上的。其余的加班费,补贴等等,都是现金支付,而且没有工资条。诚合的解释是为员工合理避税,工人也欣然接受,毕竟每个月不用交几十块钱的个人所得税。 经济补偿金是以员工离职前12个月的平均实际工资为计算的。要是以前,诚合要以5-6千为基数。现在不一样了,诚合只需要按照2-3千的基本岗位工资为基数就行了。工人也不懂,诚合有银行的工资流水,员工没有工资条。 “他们这样是违法的!”郭小凤有些愤怒。 我看着她,问道:“违法?哪里违法了?合情合理的,我看不出违法了。” 她撅嘴道:“您明明知道。” 我看着她,认真道:“我不知道,工人更不知道。小凤,你记住了,养你的是客户,你永远都应该站在客户的角度想问题。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子!” 她喃喃道:“但是要是有员工不愿意,要去仲裁怎么办?” “有个别要去走仲裁的,就让他们去吧,最后仲裁结果让赔,再赔给他们就是了。” 经验告诉我,不会有员工去仲裁的。在这个国家,员工维权成本太高了,为那点钱让你每天跑劳动局、法院。跑个十天半月,一个是累,另一个是机会成本太高了,最后要是还判输了,雪上加霜。 郭小凤悻悻而去,走的时候重重的关上了门。她的表情让我有些担心,我知道她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良心总是会谴责那些生活尚有希望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旧事 因为会喝酒,我叫唐光云别开车,打车。司机师傅问我们去哪?唐光云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我想了想,问他饿不饿。他摇头,我说那就去酒吧,他没有意见。我让师傅去惠里。怎么说呢,其实我有点怕和唐光云单独相处,尴尬。与其让尴尬在安静的饭店中发酵,不如让它掩盖在酒吧的喧嚣之下。 开了一段路,师傅又问要在哪里下车,我说西坊。就是何金马经常带我去的那家酒吧。 我和唐光云有一句没一句的谈工作,对私事绝口不提。听人说他刚离婚,我唏嘘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在学校不可一世的唐光云会落得如此田地。 要说读书那会儿的风云人物,冯博文算一个,再就是他唐光云了。学习成绩优异,学校期刊定期发表他的文章。写的什么基于kpi的绩效考核体系浅析宽带薪酬的实战运用深受学校师生追捧。那时候校报结尾都常常是“唐光云认为...唐同学曾说过...”而且,唐光云人长得帅,又是学生会主席,就算当众抠脚,挖鼻孔,在他众多的追求迷妹眼里也帅的别具一格。 唐光云心气高,谁都看不起。刚开学那回分寝室,我和他都去的晚,只剩下一架上下铺床,他颐指气使的要我睡下铺,其实上下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不过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态度。我瞪着他道:“嘿!大家一起来的,凭什么让你睡上铺?” 唐光云鼻孔朝天道:“我唐光云绝不允许别人在我上面。”他声如洪钟,引得其他室友伸颈、侧目望来。 我一股邪劲上头,把袋子往上铺一扔,道:“老子偏不让!”唐光云挡住床梯不让我上去。我撩起袖子一把推倒他,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他翻身扑来,我单手扶墙,一阵乱踢,嘴里挑衅喊着:“你来啊!来啊!”唐光云气得脸通红,一个劲的喘气。 最后小马把自己上铺的位子让给了唐光云。而我成功的在大学第一天与他交恶。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唐光云鹤立鸡群,和我们也玩不到一块。每天一大早就抱着一摞书不知所踪,晚上回来一副蔑视众生的样子,对在寝室打牌、玩游戏的我们嗤之以鼻。 我依稀记得毕业论文答辩那天,唐光云在台上眉飞色舞的解答答辩老师的问题,习以为常的赢得下面同学掌声连连。坐在我旁边的辅导员袁头喃喃道:“唐光云是块金子,也许到哪里都可以发光,可是只有在学校这个地方才能让他大放异彩。” 唐光云拒绝了袁头考研与留校的建议,满怀热情的投入到了社会主义的建设中去。毕业后他进了一家国企,那几年间我没有见过他。再见时,是他来公司面试,面试他的是当时一部的经理向强,向强不出所料的被唐光云的履历与才华吸引。而我却一阵惊愕,既想不到他会来这找工作,更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男人就是他唐光云。 有一次我下班的晚,刚出门就看见李东指着唐光云的鼻子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表情甚是愤怒。见我过来,李东才放下手。我匆忙的打了个招呼,赶紧溜走。 后来听刘黑娃说,一部在邻城有一个项目,需要定期到那边出差,这事儿一直是李东在负责跑,偶尔李东抽不开身,就会让其他同事代跑。那次李东实在找不到人,便让唐光云帮忙去了一趟,临走前李东把自己出差的流程及所需费用情况发给了唐光云。结果唐光云一趟下来,报销的费用比李东少了几千块。 靳建林到总部去开会的时候,总部的一个财务负责人在会议上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这事儿。靳建林脸上无光,黑着脸回来,大发雷霆,让行政规范了出差报销标准。需要出差的同事被刮了一层油水,看见唐光云就恨的牙痒痒。 记忆在脑海里翻腾,有些面目逐渐清晰。 “师傅停车!”我说。 师傅伸长脖子张望路况,说:“别急,还没到呢!西坊还在前面一点。” 我说:“不到西坊了,就这下。” 车子缓缓靠边停下,下了车,我抬头一看,一串彩灯串出三个字“月亮湾”。 为时尚早,酒吧里人还不算多,青年靓女各自为营,小酌热身。我选了一个靠角落的卡座,点了两打啤酒,服务员推荐了一瓶伏特加998,爽快的开了一瓶,服务员很开心,问我还有什么需要。我笑着让他找两个佳丽来陪酒。 不一会儿,一个正装男便带了几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佳丽走了过来。几个佳丽扭捏着身子,挺着胸部,面带笑容排成一排,对着我媚眼乱抛。 我哈哈大笑,回头见唐光云笔直僵硬的坐在后面直叹气。 正装男唾沫横飞的向我吹嘘他们这的姑娘个个是人间的尤物,魔鬼身材,天使脸庞,温柔体贴,保证让我满意。 我说让她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超短牛仔裤的妹子,属于娇小型的,皮肤白皙粉嫩,脸蛋儿甜美可人。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胸前两团玉脂呼之欲出,像是装满水的气球一样汹涌澎湃。 妹子声音甜美道:“我叫瑶瑶,今年19岁,来自雨城,一米六二,四十五公斤,平时喜欢吹笛子。”介绍完后,娇羞一笑。 我打趣问道:“瑶瑶,你既然会吹笛子,那会吹箫吗?” 瑶瑶对我眨了眨眼,柔柔的说:“瑶瑶不会,哥哥愿意教我吗?”我被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勾的心痒。 几个妹子轮流介绍,年龄最大的25,最小的18,千娇百媚,各有风骚。正装男问我有没有满意的,我笑着摇头,几个妹子撇了撇嘴,幽怨的看着我。 正装男不露异色,笑着说:“我们这儿水灵的姑娘多,帅哥不喜欢,我再给您换一批。” 我说:“你们有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姑娘吗?” 正装男楞了下,随即坏笑道:“原来帅哥和我一样,喜欢成熟一点的。” 我笑而不语。 正装男问:“帅哥喜欢多大年纪的?” 我说:“三十左右吧。” 过了一阵,正装男又领着几个佳丽进来,这次的质量确实差了很多,皮肤松弛粗糙,身材也有些走样,一笑起来脸上就起褶子。我不等她们介绍,就摇头打断正装男,问他还有其她的吗? 正装男笑容消失,说:“年纪大点的都在这了,要是您不满意,我还可以给你换年轻一点的,不然您只能去隔壁找找看了。” 我有些失望,说:“算了吧。” 唐光云听我说不找了,身体稍微放松,说:“就我们两喝也挺好的。” 蓦然间,我看见一个女子趴在吧台上,像是在向吧台员要东西。我连忙站起来,指着她问正装男,“她是你这么这的佳丽?” 正装男点头说:“是,不过她今天有事,不上班。” 我说:“让她来陪我们喝酒!” 正装男有些不善道:“你没听见我说吗?她今天不上班!” 我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大概有一万左右,扔在桌上,盯着正装男说:“让她过来喝酒!” 正装男看了眼桌上的钞票,咽了咽口水,语气温和许多,说:“那我去问问。” 正装男对着女子一阵耳语,女子面色为难,向这边望过来。怕被她认出,我赶紧转过身和唐光云说话。 “帅哥!”正装男唤道。 我回过头,直直的盯着他身后的女子。女子看见我,顿时惊慌失色,转身就想走。 “陈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寝室 05年的冬天特别冷,元旦头天上午还有两堂课,寝室除了唐光云和小马去上课,其他6人全窝在床上,一直快到中午。 何文扬靠在床头敲打着他的新款联想旭日笔记本,说道:“老规矩,谁先起床算谁输!输了出去带饭。” 冠希哥掀开被子说:“等下!我先去窝个尿。” “不行!窝尿也算起床了。”何文扬说完,其他人跟着附和,“对,不能窝尿。” 冠希哥憋青了脸,拍床道:“好!老子忍了,不窝了。”众人一阵哄笑。 冠希哥原名秦万鑫,是三m县的人,地方口音很重,班上第一天自我介绍,硬是把秦万鑫念的和陈冠希一模一样。从此便被安上了冠希哥的名头。 冠希哥盖好被子,躺下道:“我们这么多人逃课,万一点名了怎么办?” 何文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说:“我给小马发短信了,让他点名的时候帮我顶一下。” 闫磊大骂一声道:“卧槽,我也发短信了让他顶一下了。” 我一惊:“卧槽,同上。” “同上。” “同上。” 最后除了冠希哥,所有人都提前发了一条短信给小马。 几人惴惴不安熬到12点,何文扬赶紧给小马打了个电话,接通第一句话就问:“没点名吧?”大家悬着心盯着何文扬。 何文扬听着电话一下子眉开眼笑道:“没点名呀?那得庆祝一下,给我打包一个土豆肉丝回来。” “我也要土豆肉丝!” “肉末茄子,再带包烟!” “两个肉末茄子,带包纸!” 其他寝室的人偶尔也会让小马帮带外卖,有的欺负他老实,不给他外卖钱,他忍气吞声。 有一次我和何文扬打篮球的时候,隔壁汉语言专业的张胖子在向人炫耀,说他让小马带饭从来不给钱,尽白吃,还说就没见过小马这么蠢的人。何文扬听了气得冒烟,走过去一个篮球砸在张胖子头上,骂道:“你他妈吃个**!”我冲上去一脚踢在张胖子肚子上,好家伙!差点把我给弹倒了。张胖子抱着肚子卷缩地上哇哇大叫。何文扬还想过去补一脚,几个汉语言专业的靠了过来,我看架势不对,拉着他赶紧溜。敌众我寡,最后还是没能跑掉,被人狠狠群揍了一顿。 6个人拖拖拉拉爬起床,吃饱喝足。端着盆子,提着桶,嘴里唱着下流的歌,塞着凉鞋往厕所跑。由于起的晚,没热水,几个人咬着牙,打着摆子洗了个冷水头。人活二十几,全靠刚得起。元旦晚会,最重要的就是要帅! 在我眼里,美女有三个等级:三等美女,说得出哪里美。二等美女,说不出哪里不美。一等美女,新华字典一万多个字也拼凑不出一个贴切的形容。 在我眼里,王卉就是这一等美女,我放弃用苍白的语句去描述她的美丽。元旦晚会我是冲着她的表演去的。袁头要求每个寝室出一个节目,王卉要唱歌的事已经传开了。甚至于不少其他专业的人都闹着要来一饱耳福。 我们寝室出的节目是唐光云个人诗朗诵死水。 为什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比“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使用频率更高?这是有道理的,抱着希望才更容易失望。 无聊的晚会由唐光云无聊的朗诵开始。“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唐光云装腔作势的念完这句后,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总感觉怪怪的,严重怀疑这是一种暗示。 唐光云化身闻一多先生,愤世嫉俗,慷慨激昂,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听不下去,几度想捂住耳朵。 终于念完,他深鞠一躬。台下掌声经久不息,坐我旁边的两个女同学失声尖叫,跟杀猪似的,我心里暗骂“畜生!”而我们寝室除了小马在一边搽鼻涕一边鼓掌,其余人皆是双手环抱,一脸冷漠。 随后陆续有几组同学上台表演,卖力挥洒体内积攒已久的荷尔蒙。我像看耍猴似的冷眼旁观,不鼓掌,不喝彩,也不发表意见,静待女神的出现。 那晚王卉穿了一件长款的羽绒背心,长靴丝袜尽显修长身姿。我区分不出她是否在脸上有过任何的粉饰,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恰到好处。音乐响起,是王菲的红豆。 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不去比较“双王”的歌声,这对天后是不公平的。那晚仿佛一切都已虚无,只有上帝为她打了一束光。我痴望佳人,不允许自己因为眨眼而错过一秒,她的一颦一笑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想,她一定是误闯人间的仙女,只供瞻仰,不容侵犯,远远一观,即是上天的恩泽。 一曲过半,我如痴如醉。冯博文手捧鲜花,像一只鸭子一样大摇大摆的走上台,献了花还索了拥抱。下台前对着台下得意的抖腿,做着鬼脸,像是在宣示主权。台下尖叫与嘘声混成一片。我心中怒火陡起,醋意熏天,但一想起冯博文的家境,自卑之感淹没一切,万千不甘化作无奈心酸。我郁郁寡欢,对何文扬说:“没意思!去打球吧。”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从来没有癞蛤蟆会因为吃不到天鹅肉而被饿死。打了球,出了一身汗,畅快许多。回寝室就看见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小马,两眼盯着桌上的一包卫生纸一个劲的傻笑。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头,说:“傻逼!发什么春呢?” 他摆了摆脑袋,挣脱了我,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那包纸。结果冠希哥率先抢到了纸,说:“我们小马哥是真发春咯!” 何文扬瞬间来劲,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下,认真问道:“什么情况?” 冠希哥奸笑道:“请听小马的故事之一包卫生纸” 我一个擦汗的纸团扔过去说:“别废话!重点。” 冠希哥咧嘴笑着说:“小马今天不是感冒了吗?晚会的时候坐在那一直流鼻涕,鼻涕哗哗往下流,小马又呼呼往里吸,既难听又恶心。坐他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实在受不了了,就给了一包纸给他。小马那个感动啊!差点用鼻涕让别人湿了身。” 何文扬笑得不行,一巴掌拍在小马头上说:“你个没出息的,一包纸就把你的魂儿钩走了。”小马也不反驳,脸一红。 我说:“那女的叫什么?我们班的吗?” 冠希哥摇头说:“不是我们班的,不认识。” 我说:“你他妈一周逃4天课能认识谁?长得咋样?” 冠希哥眼珠一转,回忆说:“还行,脸有点圆,打扮挺时髦的,还化妆了的,明天指给你们看。” 何文扬笑声不止说:“行!我们小马哥看上的女人必须要好好把把关。明天先是形象考察,然后政审,从爷爷辈儿开始。” 小马慌道:“哎呀!你们别乱来,只是同学关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肮脏 陈燕被我喊住后,反而变得洒脱大方起来。看着我说:“你果然来了。” 我说:“昨晚怪我,居然没有认出你陈大美女,要不是和光云聊天,我还真想不起了。光云,还认识吗?我们的卑大名媛陈燕大美女。” 唐光云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向着陈燕僵硬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陈燕看着唐光云显然也有些惊讶,说:“唐同学,好久不见。” 现实就是这么离奇,我从没想过我们三个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聚在一起。我说:“陈大美女,怎么,坐下来一起喝杯酒,叙叙旧吧。” 陈燕冷笑一声说:“喝酒可以,但要看吴先生您以什么理由让我喝了。同学叙旧就算了,我们读书那会儿没有交际,无旧可叙。要是您是客人找陪酒小姐,那没问题,这是我的工作。” 我笑道:“陈大美女还真是专业,那就当是陪客人喝两杯吧。” 陈燕坐到我身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我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腰肢纤细,没有赘肉。她前倾身子倒酒,深v领大开,奶奶的!我忍不住伸手在她身上放肆的游走,她看起来毫无反映。 陈燕递过两杯酒说:“吴先生,唐先生,一起喝一杯吧。”三人碰杯,一饮而尽。陈燕呵呵一笑道:“两位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如被雷击,慢慢缩回放在陈燕大腿上的手,拿起瓶子给自己掺酒。 陈燕继续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小马和王卉同学的忌日吧。两位也是好雅兴,挑今天出来寻乐。”她咄咄逼人的表情让我顿生无名之火。 我轻哼道:“陈大美女还记得小马的忌日,真是难得啊!哦,对了,当年你骗小马的学费烧给他吗?三千七百块啊!得烧多少纸钱?那可是小马他爸卖了老母猪凑够的钱,够狠的!” 我一句话把陈燕给扎焉气儿,彻底的击溃了她的气势。她惨淡一笑,往嘴里倒了一杯。我得势不饶人,摆好一排杯子,全部倒满,说:“陈大美女不就是喜欢钱吗?当年哥们儿掏不出两百块钱睡你一晚,今天这酒两百块一杯,你喝得下多少拿多少!” 陈燕冷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我突然看不懂她的表情,愤怒?委屈?愧疚?都不像。她端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喝,我拿起瓶子一杯一杯的倒。她喝地很快,比我倒地还快。我无暇欣赏她癫狂的表情,加快手速,一杯一杯的倒满,直到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放下瓶子,大笑不止。 “行啦!别喝了!”唐光云盯着我,想让我放过陈燕。 我置若罔闻,把杯子递给陈燕说:“喝啊!这才到哪?你陈大美女可不止这点酒量吧。”我指着桌上的钱,“你不是喜欢钱吗?起来喝啊!两百一晚,这钱能把你操废!贱货!” 陈燕扶着桌子,撑了起来,伸手要接我的杯子。 唐光云拉住她,“别喝了!” 陈燕推挣脱唐光云,端起杯子继续喝了起来。 “疯子!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唐光云甩袖子离去。 我不记得陈燕喝了多少杯,也不记得她吐了几次。最后她烂醉如泥的摊在沙发上抽搐,看着她狼狈痛苦的样子,我一阵痛快。 千万不要试图去感化一个人,不如火化了她。从来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悬崖不勒马,哪有平白无故的浪子回头,没有血与泪,谈什么幡然悔悟? 我搀扶着陈燕出了酒吧,在隔壁的酒店开了间房。我在洗手间清洗了被她吐在身上的污秽,不愿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如此陌生。 在外面吹了一阵风,陈燕渐渐清醒。见我出来,她蔑视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后,把头埋在被窝里去。 她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无名之火再次燃烧,看着她裹裙下颀长白皙的腿,我横生邪念,不受控制的扑了过去。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如果不是她的身体尚有温度,我怀疑我身体下是一具尸体。我骤然感觉到一股令人绝望的空虚顺着我脚传遍全身,我突然对眼前这副胴体充满了厌恶感,甚至在这一刻我对所有的女人都丧失了兴趣。 我提起裤子,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青烟扭曲我的视线,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我掏出钱,数到一半,全扔给了她,拉开门正要走,陈燕突然坐起来吼道:“吴越,我看不起你!” 那夜之后,我鬼使神差的又去过一次月亮湾,那边的经理告诉我陈燕辞职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莫名有些失落,心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随即我否定这个想法,不!本该如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有种下的恶因,终将自食恶果。相较于她犯下的罪过,我已算仁慈。而我,生即是一枚恶果,荼毒人间,为害生灵。倘若世间真有地狱,之于我不过是回家。 在冠希哥的指认下,我们第一次见到了陈燕,那时候的陈燕就已经展现出了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成熟。一双媚眼勾人心魄,却又直刺人内心的欲望与丑陋。在这个女人身上冠希哥看到了放荡,何文扬看到了高傲,小马看到了孤独,而我看到了自卑。 陈燕的寝室与我们的寝室正好相对,我们常常听见陈燕大半夜在楼下敲门,让宿管阿姨开门,也常常见她在午后起床洗漱打扮两小时,然后花枝招展的出去。 小马每天晚上关了灯后都会偷偷打望对面的寝室,要是陈燕回寝室了,他就心安理得的入睡,要是陈燕未归,他就会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睡不着。 室友谢富杰的女朋友雯雯和陈燕是一个寝室的。有一次谢富杰生日,大家聊得开心就提到了陈燕,雯雯说陈燕的私生活很混乱,经常夜不归宿,还看见过她和不同的男人在街上逛街,寝室的人都不愿意和她玩。 何文扬喝了酒,脸色潮红,提着嗓子让小马不要靠近陈燕,说他早就知道陈燕是个援交女,学校篮球社的一个学长都睡过,两百一晚,挺贵的,不过那身材也算值了。还劝小马说要是真喜欢,睡可以,别动感情。 我看见小马的脸色很难看,赶紧拉住何文扬让他别说了。霎时,所有人都安静了,就像烧红的铁被一盆冷水降温,小马一言不发的坐在那等大家吃完饭。 吃完饭后小马就不见了。 我和何文扬找遍了整个学校,最后在学校后门的工商银行自动取款机外找到了小马。他坐在阶梯上,地冰凉,风刺骨,他望着霓虹灯闪烁的街头发呆。我们喊他,叫他回去,他不说话。我两只能无奈的缩着脖子蹲在他旁边。 过了很久,小马伸出手,手里攥着一把钱,一张一百的,其余都是小票,林林总总有几十块钱。“借我三十,我下周还你们。” 我和何文扬面面相觑,搜遍全身给他凑够三十。我知道他是要拿着钱去找陈燕,但是找她干嘛呢?睡一晚?我不信,两百块,那是小马半个月的生活费。 第二天我跟何文扬尾随小马。小马拿着两张换来的崭新毛爷爷站在10栋楼下。我们在楼上看到陈燕化好妆要出门,所以没等多久就见她下了楼。 小马赶紧贴上去,把钱递给陈燕。然后埋着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陈燕盯着小马不说话。 “不会挨巴掌吧?”我说。 何文扬摇头表示不知道。 陈燕对小马说了两句便转身上楼。 小马埋着头回来,我两冲上去问他:“约到没?” 他点点头。 “卧槽!小马,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晚上小马带着陈燕到教室上了一晚上自习,陈燕也没占他便宜,陪他上了两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诚合事件(上) 唐光云还是和以前一样,尽量避免碰到我,躲不过去就点头致意,绝不多说一句话。每次见到他,我都有恍如隔年的感觉。原来人生也可以像按了快进键一样,迅速衰老。 上次听唐光云说刘黑娃最近在跟西华能源的项目,但一直没有进展,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个刘黑娃保密工作做的真不错,西华集团,卑耳市第一大能源公司,刘黑娃这么大的单居然在月度会议上提都没提过。不过,既然他没提,那我劫下这单子就不算恶性竞争了。 我拨通郭小凤的座机,“小凤,你进来一下。” 电话里传来魏兴笑嘻嘻的声音,“吴哥,小凤出去了,不在办公室。” “哦,这样啊,那你进来一下。”也行,魏兴是销售,这事交给他也许更好一点。 魏兴笑眯眯的走进来,说:“吴哥,您找我有事?” “你坐。”魏兴这小子人聪明,沟通能力强,是个好苗子,不过就是懒了点,不好学,做事也有些吊儿郎当。我告诉他人力资源销售不同于其他销售,遇到外行,你可以把人哄得一愣一楞,要是遇到内行,那就要真枪实弹打出去。他不当回事儿,考个人力资源管理师证书,考了三次都没过。对于这种员工,我向来采用负激励的手段。 “笑什么笑?你的三级考的怎么样了?” 他不敢再笑,说:“还没出成绩呢。” 我说:“这次要是还不过,扣五百绩效。” 他瞬间哑火,变成苦瓜脸。 老张说他是只懒青蛙,戳一下,跳一下。这个形容还真贴切。 “你知道西华能源吗?”我说。 他摇头说:“不太清楚。” 我有些不满,问道:“你是不清楚还是不知道,没听说过?” 他讪讪道:“没听过。” 我忍住怒火说:“你除了玩游戏,泡妹子还会干嘛?” 他噤若寒蝉。 我没耐心道:“去,去,出去!搞清楚了再来见我。” 我气得不行,真是蠢货,别人都把麻婆豆腐吃进嘴了,他还在找麻婆!这不是小事,我不放心,拿起电话打给老张,让他留意一下,看看什么情况。老张是二部的老员工,做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电话刚挂断,手机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诚合的黄老板,这个吝啬鬼找我什么事?难道是项目结束,要划尾款?之前还欠了6万的款没划,这次也该一起结清了吧。 我乐呵呵的接起电话:“喂!黄老板啊。” “姓吴的!什么意思?至于吗?为了几万块钱就来搞我?我他妈不是说了吗?和尾款一起结!一起结!”刚接起电话,黄抠门儿就扑头盖面的一阵骂,吼得我耳朵嗡嗡。 我好言哄道:“黄老板,您先冷静一下!把话说清楚,我姓吴的什么什么意思了?您要骂我,也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再说,您又不是刚认识我,我吴越会为了区区几万块钱搞您吗?” 黄抠门儿气息渐渐平息,问道:“真不是你的意思?” 我问道:“到底怎么了?” 黄抠门儿愤愤道:“你们公司那个叫小凤的丫头,怂恿两个工长来我办公室闹,说我为了开除他们不赔钱,骗他们,还喊着说要告我。” 我一听,不好!这丫头疯了!这事要是闹大,就真麻烦了。我赶紧告诉黄抠门儿说:“你一定拖住那两个工长,别让他们走!我马上赶过来。” 我一路油门踩到底,闯了三个红灯,总算赶到。黄抠门儿的助理提前在大门口等我。我问她那两个工人在哪里?她说在黄总办公室,场面正僵着呢!我又问她其他工人知道这件事吗?她说李主任去厂房看过了,其他工人好像不知道这事。我大松一口气。 到了黄抠门儿的门口,我看见郭小凤握着双手站在门外,她看见我有点虚,叫了声吴哥。我没理会她,直接进了办公室。 两个工长环抱双臂坐在椅子上,表情凶狠。黄抠门坐在办公桌前,鼠标点的哒哒哒的。我想,这黄抠门儿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办公。我走过去一看,狗日的,这孙子!在玩斗地主。 我站在后面等他玩完了这盘。黄抠门儿端茶杯的时候,我注意到鼠标上全是汗。我心里好笑,还以为他真这么淡定。 黄抠门儿站起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说:“好了,邓工长你来说一下,什么事?刚才有点忙,也没听清楚李主任说的什么。正好吴老师也在这儿,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不要搞的跟阶级斗争似的嘛。” 那个姓邓的工长情绪激动的站起来说:“黄总,我听人说厂要开除我,是真的吗?黄总啊!我来厂8年了,再过几年就退休了,你要是把我开除了,我可怎么过啊!我大女儿还没嫁人,小儿子还在上初中,还靠着我养活啊!” 我给黄抠门儿使了个眼神,让他别说话。我说:“邓工长,您别激动,坐下说话。” “吴老师,我们能不激动吗?在厂干了这么多年,突然说要开除我们。要是你,你能不激动吗?”另一个工长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两个工长一看就是因为年龄过大被划到名单里。劳动合同法里面有一条:员工工龄满十五年,且离退休5年以内,用人单位不得辞退员工。这个邓工长单是在诚合就有8年了,工龄多半是超过15年了,看样子也离退休不远了。不趁现在踢掉,以后就真没办法了。 我说:“要是真这样,我肯定比两位还激动,还着急。但是咱厂没有说过要开除两位啊!是吧?黄总。”黄抠门儿瞪了我一眼,然后迟疑的点了下头。 两人听了,有些纳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黄抠门儿。 我说:“两位坐下听我说。”两人神情稍缓,退坐到椅子上。 场面总算控制下来,解决问题一定不能把气氛搞的太激烈,不然双方一激动,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反而容易把事情恶化了。 我笑着说:“两位都是厂的老员工了,厂发展壮大的功臣,厂里怎么舍得开除两位,就算两位要走,厂里也是万般挽留的。” 一定要一口咬死,不是开除!开除和协商一致解决劳动关系完全是不一样的。 邓工长被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道:“厂里对我确实还是不错,从来没欠发过我的工资,但是我听郭老师说...” 我打断他道:“小凤是我们公司的新员工,做事有点毛手毛脚,拿着半截就往前冲。厂里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开除哪个员工。”我语气一转道,“不过两位也知道,厂这两年收益不好,所以公司决定要和其他部分员工协商解除劳动关系。当然,都是会支付补偿金的。” 邓工长问道:“怎么会?厂里这几年效益应该不错吧!我听说厂签了很多单子,我们出货忙都忙不过来,还经常加班。” 我说:“是!我也知道大家都很辛苦,经常加班,厂也确实签了不少单,但是很多都没能收回款,厂里亏空不少,现在给大家发工资的钱都是黄总向银行抵押贷的款。”黄抠门儿应景的叹了口气。 两人将信将疑,邓工长又说:“那补偿金是怎么算呢?郭老师说是按我们的实际工资算,就是除了工资卡上的,还要算上发的现金,但周部长说只会按照岗位工资发。” 谈到补偿金我就放心了,他们有去关心了解补偿金,说明他们并不打算死皮赖脸不走。 我说“邓工长,你别听小凤瞎说,她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昨天才刚骂了她一顿呢!这基数肯定是按照你们的基本岗位工资,就是合同上签的那个。邓工长,你也知道,每个月发的现金都是你们加班,计件的工资。干多干少都不一样,没个准头,怎么能算在里面呢?” 见两人有些不信,我又语重心长的说:“我前天才跟黄总说过呢,一定不能亏待员工!大家都不容易,虽然厂效益不好,但是补偿金一定会按照员工的工作年限发。工作一年我们发一个月,两年发两个月,要是不满整年的,我们也按整年来算,一分钱也不能少员工的!” 邓工长嘟囔道:“但是郭老师还说,本来就该是工资乘以工作年数的。这工资要是按合同算,那可少了一半。” 我严肃道:“小凤真这样说?这丫头,完全是胡说八道!我们的银行流水明明白白,合同清清楚楚,都是看得见的东西,这法律也是要讲证据的嘛,到时候都是要工资记录或者工资条什么的,不可能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吧。” 邓工长说:“哪有什么工资条?每个月直接发现金,我连字儿都没签个。” “对啊!当时不是为了帮大家合理避税嘛。说实话,按照劳动合同法规定,要是客观条件有变化,公司就只需要提前三十天通知,或者支付一个月工资就行了。现在厂这情况,我觉得咱厂和黄总对大家已经相当不错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诚合事件(下) 法律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也可以说是唯一公平的存在。但是除此之外呢?也许承载它的载体都是违法盗版的。 有的人学法是为了维权,而大多数人和我一样:擦边球,转空子,哄傻子。 黄抠门儿声泪俱下的开始了他的表演,说什么公司被骗,欠了一屁股的债。他实在不想拖累一起打拼的老员工们,只能尽量弥补。说绝对不会赶两位老员工走,砸锅卖铁也会发工资的。还让他们暂时不要告诉其他员工,他不想影响员工工作。那演技!反正我看的也挺感动的。 两个工长眼泪滋滋离开,出去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一眼郭小凤,指责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儿,让我多教教她。我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黄抠门儿当场让财务划了款,一共13万,包括之前欠的6万。我不停的解释道歉。但诚合与瑞云的合作还是就此终止了。这我有心里准备,毕竟这事儿已经触及了行业底线。还好及时补救,要真闹大了,瑞云就没必要在人力资源咨询行业混下去了。 郭小凤坐在我车上一直哭,我一句话没说。 到了办公室,我问她:“你来公司多久了?” 她怯生生的说:“8个多月。” 我淡淡说:“那你帮我算一下辞退你需要支付多少补偿金?” “吴经理,我...” “我什么我,我让你算!好好算一下!开除你需要支付多少钱!”我大发雷霆,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 她又哭了起来。 我说:“你不是那么会算吗?好!你不算,我帮你算,你八个月,超过六个月不满一年,给你按一年算,你去财务那把工资结了,明天不用来了。” 我把郭小凤给炒了,没有请示靳建林。我知道要是让他知道这事儿,他肯定要追究郭小凤的责任。我也会连带的受到影响。 还好黄抠门儿把款都结清了,到时候随便编一个客户流失理由就行了。无所谓的,诚合钱少,事儿多,风险大,不合作就不合作了。不过我还是小看郭小凤了,她还真敢去掀牌。这样的定时炸弹要是继续留在身边,迟早会把我炸得粉身碎骨。所以我必须狠心把这颗炸弹给排掉。 她还是太嫩了,不明白善除了善报,也会有恶报。要是十年前,我肯定是敬佩她的。现在,我只想说她傻。恶狗是不会相信吕洞宾有好心的。 老张拨电话进来,说有事要给我汇报,我让他进来,我估摸着是西华集团的事儿。果然,我看着老张心潮澎湃的样子,难道有戏? 我笑着说:“老张,有什么喜事啊?脸都要笑烂了,你老婆又给你生了个儿子?” 老张嘿嘿一笑,搓着手道:“吴经理说笑了,要真再生一个儿子,我可笑不出来了。你不是让我关注一下西华集团吗?我找我在里面儿上班的一个同学打听,还真有情况!” 我急问道:“什么情况?” 老张说:“你知道西华集团在八角市开了家西华能源工程公司吗?” 我说:“这我听说过,不是已经开了两三年了吗?” 老张说:“是啊!那你知道八角的那家公司是干嘛的吗?” “他们公司还能干嘛?生产销售电力设备啊。” 老张道:“对了一半。” “噢?哪一半?”我诧异道。 “他们只销售,不生产。说白了,就是西华专门的销售公司。培养了一大批销售精英,全国接单。” 我说:“八角那边专门负责销售,卑耳这边只负责进行生产?不错,分工明确!” 老张笑道:“刚开始确实是这样,八角那边工程公司签了单,都给到了卑耳这边的工业公司进行生产。但是慢慢的,工程公司发现工业公司生产给出的价格是高于其他生产厂商的。所以工程公司的单子开始不全交给工业公司生产了。如果有其他生产厂商给出的价格更低,工程公司就会把单子包给其他供应商做,不再给到工业公司。这样一来,工程公司的效益上去了,工业公司的效益就降了下来。工程公司拿着工业公司打出来的牌子在外面吃香喝辣。工业公司就像是养了个白眼狼儿子,自己内部几千人等着饿死。” 我大概明白了,工程公司代表的是新派,高素质人才,新的经营方式。而工业公司是老派,传统生产加工,除了生产工人,就是一批为公司打下天下的老人。两派互相看不起,谁也不服谁。这个问题自然就是抛给了集团总部。 我问道:“那他们集团总部什么态度?” 老张说:“西华老板谷力是白手起家,能把西华搞这么大,道行可不浅。八角工程公司的做法虽然有损集团内部团结,但确实是增涨了西华的效益。西华现在一年几十亿的营业额,主要功劳还是工程公司的。而工业公司又是集团的根基,谷力不好去损害老战友们的利益。他是西华的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定夺,但是他的态度却模棱两可。最后决定召齐两边分公司的高层领导开了个会,讨论解决。” 我哈哈大笑道:“那这个会议有意思了,没打起来吧?” 老张兴奋道:“差不多了,会议上,工业公司指责工程公司搞内部分裂,盗取工业公司多年的经营成果。工程公司指责工业公司生产效率低,质量差,成本高。双方唇枪舌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给老张接了杯水说:“这是两兄弟吵架,当老子的偏袒谁都不是。结果呢?” 老张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道:“结果,工业公司提出集团应该收权,限制工程公司的自主决定权,由集团总公司统一指挥。这个话题很敏感,工程公司当然不敢当着谷力的面反对。工程公司就抓住工业公司的管理问题进行攻击,把生产存在的各种问题都归咎到工业公司的管理上去。” 聊到这,我心里有些底。猜测道:“所以现在是工业公司这边要做咨询?” 老张神秘一笑,两眼发光道:“是西华集团总部。” 乖乖!这就不是要教育儿子的问题了,是要把全家老小都拖出来军训啊!我若有所思道:“这么大一块肉!难怪刘黑娃儿迟迟不下嘴。原来是怕噎死。” 老张补充道:“这肉不仅大,而且刚出锅,烫嘴的很。” 我笑道:“饿狼可不嫌弃肉多烫嘴。” 老张点头道:“是啊!现在有不少家咨询公司联系西华,都想咬下这块肥肉。” “卧槽!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老张,你得好好反省。”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 “这种饕餮盛宴怎么能少了我。”我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道,“这个单子我得亲手拿下!” 老张拍马屁道:“吴经理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你得注意一下非凡,我听说他们也参与到了这场角逐。” “非凡也参与了吗?”我念道。 非凡国际是一家新兴的咨询公司,成立没几年,发现速度像是吃了猪饲料一样快。近几年做了几个大单,把名气给炒起来了。还从我们公司手里抢走不少单子。我看过他们给东阳集团做的高管激励方案,确实有一手。听说老板是只海龟,为人很低调,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也不知道这狗日的是因为长得太丑,还是说是个的通缉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老张道:“吴经理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出去了。” “好的,你去忙你的吧。”我突然想起个事儿,说道,“对了,老张,你等一下!郭小凤离职了,你再招一个人吧,我来面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灰色 从靳建林办公室一出来,就看见冯熙琳幽怨的盯着我,这丫头现在是靳建林的秘书,占着一个花瓶职位,整天无所事事。不对,她这形象比喻成花瓶不恰当,辟邪石狮更加贴切。 最近她约了我好几次,不是逛街,就是要看电影,莫不是对我有意思?我果断以工作繁忙的理由给拒绝了。她心有怨气在所难免。 不过谁让她是大小姐,再不愿意,我还得卖笑似的靠过去。 “啊切!” 卧槽!这婊子一个喷嚏打我脸上,肯定是故意的!我强行压制怒火,表情淡定的用手擦脸,说道:“感冒啦?” “哈哈哈哈!”她拿着纸巾擦着鼻子,狂笑不止,白了我一眼道,“哟!大忙人,有空和我说话啦?” 我指着眼袋解释道:“真是忙!你看我这黑眼圈。” 她说:“看不到,你的脸皮太厚了,黑色素透不出来。” 我说:“不骗你!我忙得都坐在马桶上吃饭了。” 她嫌弃道:“咦你真恶心!” 不想跟她多废话,我说:“我有事,去忙了。你感冒了要多喝热水,配药了吗?没配的话,下了班去配点,别拖着,拖久了会拖出大问题的。”我边说边走。 “站住!” “什么事?” “陪我去医院!” 我为难道:“我真有事,你让别人陪吧。” 她摊手道:“行,你不陪我去,我就跟靳总说你欺负我。” “你!”我愤怒的指着她。 “您忙去吧!” “你你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在医院这个地方,如果你的症状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感冒,有百分之一是癌症。那医生肯定会是按照癌症的标准给你检查治疗。 冯熙琳一点感冒发烧,就让医生给哄到病床上去了,说要输两天液,搞得跟得了绝症一样。这下她更是名正言顺的使唤我了,要喝热水,要吃苹果,活像一头猪。我一观察,周围躺的全是得感冒的,想到一屋子感冒病毒交叉感染,正好借着买苹果的由头,我溜了出去。 医院挺大,弯过去,拐过来的。走到二楼的时候,见两个老太太从病房里走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探病的。 一个老太太说:“能帮就帮帮吧,医生说了,老胡这是脑溢血,也活不过这三五天了。倒是可怜小胡了,去年刚结了婚,今年老爸就这样了。不过小胡还真是孝顺,给他老爸擦身子,,换尿布,一晚都没睡。” 另一个老太太说:“是啊!小胡从小就孝顺。对了!听说他们家的房贷是老胡在还,现在老胡倒下了,哎!这家子真是...” 第一个老太太又说:“他家媳妇儿还大着肚子吧。” “真可怜!” 我顺着墙梭了过去,刚好看见病房里床上躺着一个人事不省的老头,一个年轻小伙子从病床下端了个盆子走了出来。 我想这应该是老太太口中的小胡了,小胡坐在门外搓洗盆子里的汗衫。我坐了过去,给他递烟。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道了声谢,用手在牛仔裤子上蹭了两下,接过了烟,又在包里掏了半天,像在找打火机。我打燃火机伸过去给他点烟,他点了个头,再次表示感谢。 我说:“里面是你爸?” 他嗯了一声。 我问他什么病。他说是脑溢血,昨天在工地上突然发病的。 我啧了下嘴,表示惋惜。 他叼着烟,继续搓洗。 我问道:“这个医疗费公司会给报销吧?” 他说:“报,不过报不了多少。” 我假装惊讶道:“怎么会?工伤应该报不少吧?公司也得赔一大笔钱吧?” 他搓衣服的劲儿明显大了些,说道:“那边公司说了,我爸不是因工受伤,走不了工伤。” 我小声道:“确认过了吗?公司那边不会骗你吧?” 他说:“我去问过了,报不了。” 我沉默了一阵后,说道:“唉,这人老了病就是多。我二大爷也是一样,在工地干活的,突然心脏病犯了,第二天早上就走了。很突然,留的一家老小可怜巴巴的。不过还好,公司赔了不少钱,国家也补助了不少,一家人总算过得下去。” 小胡说:“那是报工伤了吧?” 我点头道:“对,报了。” 他又问:“是做工的时候受了刺激才犯的病?” 我说:“哪里,不是!午休的时候。” 他纳闷道:“哎?不是因工死亡可以报销?” 我摇头,表示不清楚。然后突然呀一声道:“想起来了!好像是说,这种疾病暴毙,要是和工作没关系的话,四十八小时内死亡,也算工伤。” 他突然腰背紧绷起来。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说:“我现走了,得给我媳妇儿捡药去。” 我提着苹果回来的时候,冯熙琳的液已经快输完了,一脸不满的对我讽刺道:“吴经理,您这苹果是刚从山里摘回来的吧!” 我笑着解释道:“医院门口没找到买苹果的,我走路到同心路去买的。” 她骂道:“你是不是瞎?医院门口两边都是卖水果的,你给我说没有?你眼睛长在头顶上啊?” 我心想,我这苹果还真是在门口买的,但嘴上不能这么说,“门口的我都看过了,都不新鲜,一看就是放了好几天的。大小姐怎么能吃那种苹果呢?要是感冒没好,肚子又吃坏了,我可负不起责。” 她虽然不信,但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很快液输完了,我问她去哪?她说想吃火锅。我反对说感冒不能吃火锅。她说反正明天还要输液,怕什么?我耸耸肩,无所谓,命是她的,她做主。 我带她去广福桥吃了火锅,又到王府井看了场电影,电影什么名字我忘了。还没开始我就已经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冯熙琳的脸填满了我的视线,她吼道:“你这只猪!”我心想,你才像只猪。 把她送回家后,我倍感轻松,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 电影院醒来后,我睡意全无。不想回家,我习惯的把车往最繁华的街道驶去。路过滨河路边,一个年轻小伙子正抱着吉他唱歌,两个小姑娘围着他,举着双手挥舞。旋律我很熟悉,是beyond的灰色轨迹,我车停路边,静静听他演唱。 人生的每一段记忆,都会有一首歌。当音乐想起的时候,思绪便飞了去。 1992年的时候,beyond很火,大街小巷全播放着他们的歌。而我家也火,我父亲点了一把火,把所有关于母亲的东西都烧的干干净净。 那年我6岁,父亲生意亏了,钱全赔了,家里一贫如洗,我母亲便跟人跑了。我父亲自暴自弃,开始整日酗酒。一到晚上就醉醺醺的回来,砸东西,能够离开地面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他一边砸一边骂,一会儿骂我母亲合伙别人骗他,一会儿又哭着求我母亲,求她回来。我和祖母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大年三十那晚,父亲彻夜未归,祖母抱着我坐在桌子前,桌上摆着邻居送来了一盘腊肉,还有祖母包的饺子,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隔壁的小二娃和他弟弟在外面嬉笑打闹,追来跑去。 我抬头对祖母说我好饿,祖母摸摸我的头,说让我先吃。我开心的点点头,吃了起来,祖母一口也没吃。腊肉很香,我吃得饱饱的。吃完后我急着从祖母身上跳下来,跑出去找小二娃玩。 第二天早上,金大叔和刘大爷把我祖母抬了出去。大年初一,我祖母走了,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先吃吧。”我还记得她的哪双眼睛,灰暗昏黄,凝视着死亡,又如此恋恋不舍。而当时的我,什么也不明白。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是不能下葬的,金大叔用席子裹着祖母,放在了河边。我父亲一身淤泥跌跌撞撞赶了回来,听说他头天晚上喝醉,倒在田里睡着了。他进屋子,拖出一把锄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在一片指责辱骂声中把我祖母埋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线索 我背向太阳,注视着脚下的阴影,目睹了一切的罪恶。不曾有人在背后告诉我:转过身,转过身即是光明。不曾有人,我站在原地默默的等待,等待,直到阴影团聚,黑暗降临。从此,我的世界再无光明。 大学毕业那年,父亲去世,我没有流一滴眼泪,坐了接近两天的火车回到了老家。父亲安静的躺在长凳架起的门板上,发须斑白凌乱,嘴巴干瘪半张。熬过那个夏天他47岁,但多年的速朽让他看起来倒像是74岁。 我用凉席裹住他,将他埋在了祖母旁边。金大叔说这是父亲死前最后的愿望。我烧光了他所有的衣物,最后将他那根光滑发亮的楠木拐杖一起扔进了火堆里。 他是在祖母去世后不久,被我害瘸的。那时他仍是以酒续命,整日醉生梦死。有一晚他还未归,我将门锁死,在窗户下面放了一大盆水。半夜他回来,大叫嚷嚷让我开门,我在床上不动声,假装睡着。他使劲踹门,怎么也踹不开。 果然,他推开了窗户,半身扒在窗台上,脚下一蹬,一头栽进了盆子里。我被子一掀,从床上翻了起来,对着他哈哈大笑。 他像一只发疯的狮子,红着眼睛对我乱嚎:“小杂种!看我不打死你!” 我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住了,才意识到他将会如何报复我,我两腿发软,不敢动。他从盆子里撑起,要向我扑过来,但是地上的积水,将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看着他疼得抱着膝盖在地上来回翻滚,我又大笑起来,放肆地叫嚷着:“杂种!你个大杂种!” 从那以后,他的右腿便不利索了,但令人诧异的是他竟然戒了酒,后来又跟着金大叔学起了木匠活儿。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改变的原因。 这人世间的事就是如此荒诞,不可理喻,看不清,想不透,而答案与世长眠。 虽然说要拿下西华的项目,但我却对目前的状况却一无所知,连个下手的方向都没有。刘黑娃啃这块肉啃了这么久,是甜是咸,我想他肯定是清楚的。大家一个公司的,分享一下信息应该不算过分吧。 我看来下手表11:55,还有五分中下班,我提前下了楼。没一会儿,李东也下来了。我假装偶遇,迎了过去,他看到了我,给我打招呼。 我笑道:“李东啊!中午吃什么?” 李东道:“还没想好,随便看看,吴经理打算吃什么?” 我说:“正好!前面的美食城刚开业,我们去试试?” 李东没想到我会邀请他一起吃午饭,有些犹豫。 我做豪爽的样子道:“走吧!我请你。” 他推推就就跟我去了美食城。 我看着菜单点了几个菜:梅菜扣肉,药膳蒸鸡,香煎秋刀鱼,老虎菜。两个人吃绰绰有余。李东抢着要付钱,被我拦住,“说好我请的。” 李东选了一个靠边的位子,他看起来有些拘束。大概是因为他是刘黑娃的下属,和我一起吃饭,有些奇怪。我开始跟他拉家常,来之前我打听过了,他最近正为儿子升学的事儿发愁,于是我故意往这方向引,他渐渐放松,然后向我大倒苦水。 他儿子12岁,小学毕业刚好要升初中,但他两口子都是外地人,上学本来就很麻烦,两口子又对这个儿子抱有很大期望,还想让他上好的学校。 我一拍桌子道:“嗨呀!你怎么不早说?那个,那个江棠中学你知道吗?” 他疑惑的看着我,点头道:“当然知道!卑耳的三大名中学之一。” 我大有深意的笑着说:“怎么样?离你家不远吧?” “不近也不远,做地铁一二十分钟。”他说完,突然若有所悟,一个激灵靠了过来,满怀期待的盯着我问道:“难道吴经理有路子?”然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要是吴经理能把我儿子送进江棠,我我”他想表决心,但一时又想不到说什么。 我喝口茶道:“别!别!大家一个公司的,能帮上忙的,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这样,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哎,哎,麻烦吴经理了。” 我掏出手机给罗老师打了个电话。罗老师原名罗友才,是江棠中学的副校长,由于以前还教数学,所以大家都习惯叫他罗老师,这个“罗老师”,我是叫的心服口服,麻将是打的真好!我和他就是麻将桌子上认识的,这人砌牌是砌的花搭子,打牌一手划船是划的顺风顺水,让我交了不少“学费”。 我在电话里把李东的事给他说了下,他满口答应,说让李东把孩子带到学校找他就行了,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我连连道谢。这孙子又说他下个月初五生日,请我去打牌,我也满口答应,心里却是发苦。狗日的!真是会搞钱,他过生日,又帮了我一个忙,红包送少了还不行,至少得两千,万一打牌再栽个跟头,那财就破大了。再说,他让李东去找他,李东还得吐出一口血。靠!这他妈就是学数学的。 挂了电话,我让李东下个月开学的时候带着儿子去江棠找罗校长报道。李东激动不已,对我又是一番感谢。我摆手说:“小事儿。” 不急着问李东西华的事,等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我两先吃了起来,我指着梅菜扣肉说:“嗯!这个梅菜扣肉做的好吃,肥而不腻,你尝尝。” 李东吃了一片,说:“确实不错!不过下面的梅菜太咸了。” 我轻轻一笑,看着他道:“哪有全让你吃肉的好事儿?那老板还不亏死。再说,没有这咸梅菜,这肉怎么能好吃?是吧?” 李东尴尬一笑说:“是是,吴经理说的是!” 我笑道:“没关系,你喜欢吃肉,我喜欢吃梅菜,我们各取所需嘛,哈哈。” 又吃了一会儿,我随口问道:“你们西华的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他的筷子突然一滞,然后看着我说道:“这项目是刘经理亲自负责的,我只是协助。” 我继续吃着,说:“那调查分析资料你那有吗?” 他说:“资料是陈秋华在负责。” 我说:“那你帮我搞一份吧。” “这...好吧,我试试。”李东眉头一皱问道:“吴经理对西华有兴趣?” 我说:“还没想好,只是想先了解了解。” 李东道:“吴经理,给您说个实话,这项目不好弄。” 我好奇问道:“怎么说?” 他放下筷子说:“就目前来说,光是卑耳就有7家咨询公司插了进来,还不包括市外的。” 我说:“这是必然的,这么大的项目,谁不想拿下?” 李东道:“这是一方面。最恼人的是西华那边一直不表态,就派出了个姓毛的老头儿与各咨询公司接洽,这个姓毛的就是个老油子,把几家咨询公司耍的团团转。单是刘经理就请这老头儿吃了不少饭,送了不少礼。这毛老头也是来者不拒,统统吃下,但是屁都不放一个。您说气人不气人?” 这么说的话,这项目还真不好弄,这姓毛的明显就是个无底洞,要是他有最终的决定权,这洞给他填了还好,要是他只是个先锋官,后面还有个统帅,那现在投再多,都是打水漂。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姓毛的还得见一见。 我说:“帮我找一下姓毛的联系方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姑娘 午休后,我坐在办公室发呆。一会儿要面试一个新员工,郭小凤走了,她的空缺还需要人顶替。老张说来面试这姑娘个方面都还不错,就是有些太傲。我看来一眼简历,黄微,25岁,卑耳大学人力资源管理专业。还是个学妹。毕业一年多年,在校期间担任班长c学生会干部,参与组织各种活动,每年拿奖学金。毕业后在一家上市公司做hr,第一年就被评为优秀员工。是个人才,不过,这个社会从来不缺人才,无数天才都死于傲气,何况人才。 我拿着简历,一脸严肃的进了小会议室。见我进来,她立刻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向我问好。我放下茶杯坐下,让她也坐下。 还行,穿着得体,动作大方自然。我盯着简历,让她做一个自我介绍。 她坐直腰板,点头微笑道:“老师您好!我叫黄微,红绿灯的黄,微微一笑的微。” 这个开头不错,开玩笑式的开头,可以缓解面试的紧张情绪。但是我并没有笑,我不打算让她引领节奏,营造轻松的面试环境。 她把她的教育c培训c工作经历都简要的介绍了,同时表达了自己对这次面试的重视与对得到这份工作的决心。正如老张所说的,她的言谈举止之中都透露着傲气。 我针对她的工作经历提了几个压迫式的问题,她感到了一些压力,开始有些紧张,但还能条理清晰的问答我的问题。 我放下简历,盯着她问道:“人在回忆过去的时候,眼珠一般向左转。在想象和构造的时候,会往右转。像你这样眼珠盯着我,嘴里滔滔不绝讲经历的,是属于什么情况呢?” “属于背诵。”她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在昨晚已经设想过老师今天会问些什么问题,很幸运,老师问的问题,我都做过设想,并且思考过怎么回答。” “倒是,你也是做hr的,那为什么在保亚做的好好的突然离职了?保亚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平台吧?” 她吐出一口气道:“确实,保亚是家不错的公司,公司很重视人力资源,而且人力资源管理做的很不错。正因为如此,我每天只需要在前人搭建的框架下完成事务性的工作就行了。我所学的知识,我的构想都完全没有施展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咨询公司也许更加适合我。” 我淡淡道:“实话告诉你,昨天我已经面试过一个京都大学的高材生了,八年以上的人力资源咨询工作经验,我觉得他各方面都比你优秀,请问我为什么要录用你呢?” 失望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取而代之是一种特有的自信:“在我们人力资源管理中有一个很基础的理论:用人应该用最合适的,而不是最好的。这您肯定知道。像您说的那位高材生,他可能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但也说明了他已经没有再提升的空间了,他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钱,同样,他也可能为了钱到竞争对手那里。而且,像他这样有较长的工作经验的人,思维和办事方式已经僵化,缺乏创新能力了。我觉得他的这些不足,就是我的优势。” “还有呢?” “还有您没有直接录用他,而是又面试了我。” 我说:“好的,我的问题问完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欲言又止,摇头道:“没有。” 我说:“行,那你先回去吧,我们会尽快给你反馈结果的。” 她犹犹豫豫,收拾好了东西,向我道别离去。 我把简历退给了老张,老张问我怎么样?我笑着说:“还行,用了吧。” 老张说:“那我一会给她发一ffer了?” “先别发,明天再发,让她下周一来报道。” 冯熙琳今天还要输一次液,送佛送上西,我主动提出送她去医院。她敲着键盘斜瞟了我一眼,问我是吃错了药,还是中了邪,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 我义正言辞道:“看来熙琳小姐对敝人有些偏见,我这个人肚子虽然不大,但是良心就占了四分之三,是卑耳出了名的大善人,公司同事有个头疼脑热,我都是嘘寒问暖,送药端水。楼下物管大爷的那只大黄狗病了,我都要担心好几天。” “所以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当然!” “好吧。”她语气平淡,有些失望,我莫名其妙。 一路上冯熙琳都是怏怏不乐的,到了医院,扎了针,她立枕靠墙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没得罪这丫头吧?好心送她来医院,还敢给我看脸色。我说:“大小姐,不需要小的伺候您了?” 她冷着脸说:“你只是说送我来医院的嘛,现在不是送到了吗?你可以回去忙你的了。” “我行!那我先走了。”算了,惹不起,我躲!刚出门口,就听见冯熙琳的怒哼打闹声,我迟疑一下,突然手机响了,是何金马,叫我去西坊喝酒,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这种应酬能参加的还是得参加,多个朋友多条路。我问他几点,他说九点在圣地,我说行,晚上见。 突然想到一件事儿,我又从一楼返上了二楼。假装不经意经过201病房,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我心头欠欠,问旁边的护士:“嗳,护士小姐,请问一下里面姓胡的先生去哪了?” 护士警惕的瞅了我一眼,说:“今早去世了,亲属签了字的,已经拉走了。” 把车停在了西坊对面的路边,时间还早,我有些饿,拆了一包烟,开始一支一支的抽了起来。迷烟翻滚,车里充斥着不均匀的薄雾,我昏昏沉沉。 恍惚之中,一个女孩出现在我的车窗边,正拿着口红在嘴唇一阵涂抹。像是把我的车窗当镜子了。我的心突然猛地一跳,轻挥眼前的烟气,女孩儿贴在窗上的脸清晰起来。 女孩打扮时髦,或者说是叛逆。扎着两条辫子,发梢漂染了几种颜色。脸上贴着彩色的卡通动物,眼影闪闪,粉唇水润。五官与卉儿确有几分神似,但是卉儿不会这样打扮。 我脱了鞋,把脚放在窗边,然后慢慢摇下车窗。 “我靠!”女孩儿没想到车里有人,看到我一双脚,吓了一跳,然后矮身看了我一眼,喊道,“大叔,你躲在车上干嘛?真猥琐!” 我收回脚,挪到副驾位上,对着她笑道:“小姑娘,我在自己车上睡觉都有错吗?” “小姑娘?谁是小姑娘?我今年17了!”女孩儿猝不及防的挺起胸膛,瞪了我一眼,又道:“你要睡觉回去睡,跑这来睡什么觉?这儿是喝酒的地儿!” 她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说我就是来喝酒的啊。 女孩儿嫌弃道:“一个人?真惨!” 我说:“你不是一个人?” “当然不是!”女孩哼道,“大叔,你真是来喝酒的?” “嗯哼。”我点头。 “那你躲车上干嘛?”女孩儿恍然大悟道:“噢!你不会是第一次去酒吧,不认识路吧?”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笑道:“厉害!还真让你说中了。这里这么多酒吧,真不知道去哪家了。” 女孩儿得意道“那是当然,要不我给大叔介绍一家?”她指着对面说,“那家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大叔你消不消费的起?”说完拍拍我的车。 我这辆菠萝车开了七八年了,确实上不了台面了。 我说:“要不我请你去喝一杯?” 女孩儿哼道:“不用了,我和我男朋友一起呢!老牛想吃嫩草。”白了我一眼。转身走开。 我这才看到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瘦瘦的男孩儿,两人穿着粉红情侣装,往对面走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何金马的套路 上了二楼,穿过长廊,服务员把我带到了一间包房门口。门框上镶嵌着一块木牌子,漆亮的木牌上刻着“圣地”两字。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吴先生,何先生他们在里面等您,请进!” 推开门,刚好有一束紫光从我脸上略过,动感强烈的音乐声刺激我的耳膜,直锤我的心脏。这儿的隔音效果是真不错,门外一片寂静,进来便是喧嚣鼎沸。 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姑娘站在桌上,双手握着钢管,柔软的身子轻轻摆动,在钢管上来回蹭动,划出波浪条状。贪婪的眼神抛洒情欲,温湿的舌尖在挑逗着面前的钢管,仿佛要将它融化。 我移开目光,感觉到体内一股暖流乱窜。何金马注意到我进来,音乐声太大,我没听清楚他喊的什么,但他招手的动作,应该是让我坐过去。 我笑眯眯的走过去,除了几个陪酒的佳丽,沙发上还散乱的坐着四个我不认识的男的,个个油光满面,脑满肥肠。 何金马伸长脖子,贴在一个佳丽耳边轻语。佳丽点点头,扭到角落,调低了音乐声。 “来!来!给几位介绍下我的好朋友。”何金马手臂搭在我肩膀上道。 四人稍有醉意,懒懒散散的坐直起来。 “吴越,瑞云的运营经理,我多年的老朋友。这位是叶总,南海人力的运营总监。马总,任重人力的总经理。石总,吉光人力的销售总监。唐教授,银杏大学教授。” 我一一与四人握手问好,四人知道我是瑞云的高管,态度也算友好。共饮一杯酒,便称自家人。这就是酒场文化,最好办事的地方,在这里,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只有没喝到位的酒。 我纳闷这何金马是什么意思,找了几个同行的来喝酒,有点古惑仔分地盘的味道。 我还没问,何金马就主动坦白了。原来这几个龟孙子在合谋弄个什么人力资源服务行业协会,正到处煽动同行入伙。 何金马鼓动我,想把瑞云拉进来,说他花了五万搞了个副会长的职务,要是瑞云加入,他可以想办法免费给靳建林弄个副会长位子,甚至还可以把瑞云评为第一届的最佳人力资源服务企业。 我心里冷笑,他的小把戏我一目了然,瑞云不用说,谁都知道是这行业里的领头羊,他的亚兴人力虽然近几年发展不错,但还是不入流。什么任重c南海都是小有名气,和瑞云还是相差甚远。 这几个孙子倒是会往脸上贴金。 我不置可否,笑道:“不知道会长的位子是谁担任呢?” 何金马闻言,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四人,缓缓道:“这会长的位子我们暂时还空缺着,毕竟是一把手。” 我假作认同的点头,何金马思忖一阵,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如果,要是瑞云愿意加入,我们几个肯定首推靳总。不过嘛,有个十万的入会费确实没办法再免掉了,这也是规矩,得了职务的,多多少少都交了钱的。” 演!真他妈能演!这何金马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他这一手既想抬自己身价,还想圈钱。脸皮之厚,堪比城墙转弯。 行吧,他喜欢演,我就配合他演。“十万?一个会长职位十万算便宜了。是终身制还是任期制?” 那个姓叶的秃头急道:“当然是任期制!”他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只护食的狗。 何金马连忙补充道:“这个是可以连任的嘛,我们也没规定只能当一届。” 我笑道:“那真不错!我回去好好给靳总说说,这对公司来说也是好事。” 这事儿答应了也就答应了,无所谓,反正我答应了也不上算,得靳建林答应,靳老狐狸是个爱面子的人,说不定何金马找到他本人,让他交十万块当个会长,他还真会答应。 不过现在何金马想通过我这儿搭上靳建林,那这事儿自然黄了,我是不会去找靳建林的。靳建林是多疑的狐狸,我去找他,他肯定以为我是有利可图的,但这事又恰恰跟我没一毛钱关系,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是绝对不能干的。况且,我不想暴露我和何金马的关系。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为协会构建恢弘蓝图,说得比成立联合国还隆重。 我插嘴问道:“几位老总,现在有多少家人力资源公司有意加入咱们协会了呢?” 何金马底气很足道:“粗略估计有四十多家吧。” “全是卑耳的?” “嗯,全是卑耳的。” 厉害啊!何金马。四十多家,等于是把卑耳大半的人力资源公司骗到一起了。我竖起大拇指。他嘿嘿一笑。 “对了,吴越,你对非凡国际了解多吗?”何金马突然问道。 “没打过交道,怎么?” 何金马诧异道:“那不是你们的竞争对手吗?你都不了解一下。” 我说:“是竞争对手,还抢了我两个单子呢!不过他们公司挺神秘的,老板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听说一直是一个姓龚的女人在主持大局。” 何金马道:“果然是家孤儿公司,自闭!我还以为那婆娘是老板,约了几次都约不到。罢了,既然咨询有瑞云了,也不缺它非凡了。” 原来何金马还想拉非凡下水,也难怪,毕竟非凡这几年蒸蒸日上,在卑耳的咨询行业里也排的上号了。 “非凡这个姓龚的女人我知道。”吉光人力的石总两颊绯红,端着酒杯道,“我上次和德比的陈总吃饭,听他说的。最近西华的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吗?几家咨询公司盯着西华的高墙,候着等召见呢!听陈总说,现在西华对接负责人是个姓毛的主任,姓毛的第一个见的就是非凡的这女人。陈总说这女的是个夺人魂魄的尤物!花几十万睡一晚都不亏的那种,妈的!爽死那毛头龟了!” 美女办事果然有优势啊!不过也好,姓毛的贪财好色,漏洞百出,对付起来倒是简单不少。就怕不近女色,不收金银的,跟和尚似的六根清净。不对,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和尚都挡不住诱惑! 没吃晚饭,中午到现在就抽了几支烟,仙气儿到肺不到胃,肚子里空空如也。肠胃疯狂吸收酒精,几杯下肚,脑袋就发晕。我借故要走。几人目的已经达到,虚伪的挽留了两句,便放了我,把多余的精力转化成了兽欲,肆无忌惮的宣泄,屋子里乌烟瘴气。 下了楼的时候,酒吧里已经坐满了,舞池里稀疏几人随着音乐晃动。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更多的人选择先饮酒调情。 我穿梭在狭窄的人缝中往洗手间方向挤。 张望间,在最前面的舞池里看见了那个粉衣姑娘,她正在音乐声中忘我的跳动,时不时的发出兴奋的尖叫。我不禁一笑。 酒吧的洗手间永远都是拥挤的,除了下面要吐,上面还要吐。看着小便池里的呕吐污秽,我恶心的吐了口唾沫,走到了里面的蹲坑。随着一阵流水哗哗声,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推门出来。 我走了进去,关上门,捡起地上的一块胸牌,应该是刚才那个男的丢的,“卑耳市第一肿瘤医院刘力超”,哼,还是个医生,肥头大耳朵的,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我把胸牌扔进坑里,拉开裤链,对准了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路见不平 如果你学会了隐身术,你最想做什么?是潜到心仪已久的女神家偷看女神洗澡,还是去实施一次轻易的偷盗?也许你有更妙的想法,但我可以肯定,绝非善举。因为在无人知晓的情境下,人更倾向于作恶。 舞池中少了一个粉红女郎,我却在后面的角落发现了一个高瘦柔弱的粉红身影,是那女孩儿的男朋友。他正靠着墙,怯生生地瞪着对面。我轻声一笑,对比那刁蛮的女孩儿,这男孩儿倒是女人味十足。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三个男的堵住了粉衣女孩儿。侧向我的两个男的端着酒杯,表情放荡龌龊。我鄙视的吐了口痰,心想,真他妈废物,调戏个小姑娘还要三个人一起上,还想轮奸啊? 我乐在一旁看稀奇。 女孩儿像一只备战的公鸡,扯长脖子,身体紧绷,全身毛发竖张,双手环抱胸前,脸上毫无底气的凶狠,目中隐隐泛泪。 三个醉汉不懂欣赏这细腻的表情,酒精只是刺激他们内心的变态。 背向我的这个男的突然开始动手动脚,咸猪手伸向女孩的纤纤腰肢,女孩儿反应很强烈,一把推开那男的,那男的本是壮汉,也许是饮酒过多,脚下不稳,竟然被她轻松推倒。 嗳!这男的挺脸熟的,有点像是刚才厕所捡到的工牌上的那医生。我凑近仔细一看,还真是他。 哈哈,什么是衣冠禽兽?白天穿上白大褂,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晚上褂子一脱,就成了西门大官人。真有意思! 男的被推倒,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有些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人。女孩丝毫不惧怕的瞪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也不肯眨一下眼睛。 傻子一个! “哎!刘医生!刘医生!”我扯着嗓子边喊边推搡过去。 他回过头,疑惑的盯着我。 “刘医生,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您!咋的,这妞儿不上道?” “你认错人了。”他眼神闪躲,有一些小慌张。 “啊?不会吧?刘医生,是我啊,小吴,我二大爷上周才在你们医院做的手术,您是主治医生啊!我二大爷恢复的很好,还说改天要再给您送一个大红包呢!”我振振有词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给你说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听不见?”他怒目圆瞪喊道,作出醉态,埋头摇晃,推开我,要往外走。 我拖住他道:“不可能!我怎么会认错?你就是肿瘤医院的刘力超刘医生,我们还见过好几次呢!” 他甩开袖子,瞪着我,又扬手指了指我,哼一声,愤然离去。两个同伙酒醒几分,在众人目光下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一路上,粉衣女孩都跟着我,我走得快,她就跟得快,我慢下来,她也慢下来。 “你跟着我干嘛?”我回头问。 “谢谢你。”她弱弱的说。 “谢我干嘛?” “你刚才救了我。”她低着头说,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搅着衣角。 “哦,谢过了,你走吧!”我拉开车门要上车,见她还呆在原地不动,“你还有事?” “我想回家。” 我嘿一笑说:“你想回家就回去啊,和我说干嘛?” “现在太晚了,没公交车了,我没钱打车。”她撅着嘴,委屈道。 “这话你应该对你的小男朋友说。”我指着她后面道。她一路跟着我,她那小男朋友也一直默默的跟着她。 “他不是我男朋友!” “怎么就不是了?你之前不是说他是你男朋友吗?”我笑道,这丫头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就在刚才我把他甩了。”女孩郑重说道。 我哭笑不得,“好吧。你到哪?我送你。” 上了车,没沉默多久,女孩儿就开始呱啦呱啦说个不停,一点也不像刚受过欺负,更不像刚分手的。 “你的车真够脏的!到处都是烟灰。” “你下次能不能加个软坐垫,这硬的硌屁股。” “” 一直听着她喋喋不休,头疼,我顺手摁开了音乐播放器。 “你怎么不说话呢?大叔。”她安静了一小会儿突然又喊道,“哎呀!果然是大叔,听的都是八九十年代的粤语歌,真土!能不能放一首外语歌啊?大叔。” 我很是无奈,给她换了首音乐,灌篮高手的主题曲《直到世界尽头》 “你赢了。”她一下倒在靠背上,望着窗外,突然不说话了。 开了一会儿,酒劲上头,我有些昏昏欲睡,我试着和她聊天让自己保持清醒,“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蝶。” “没上学了?”我又问。 “不上学,你养我啊?”她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我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我摇摇头说:“读书就好好读书,别小小年纪就老往酒吧跑。” “我哪有老往酒吧跑?今天是第一次好不好。啰里巴嗦,跟我爸似的。”她白了我一眼道。 “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我只是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又没说我经常来。”她打断我说道。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17岁念高中?” “对啊!我高三了。”胡蝶说。 “快了,要上大学了。”我问。 “不想上大学。” “为什么?” “读书读腻了呗,再读几年,我都老了。” 我啼笑皆非,“你十七八岁就老了,那我不是该入土为安了?” “大叔,你多大?”她突然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说:“三十二三四五六吧。” “女人18一枝花,男人30一枝花,大叔,我们都还是花季呢!”她转过去,突然又莫名其妙的问道,“大叔有梦想吗?” “人长大了就不谈梦想了。”我说。 “那谈什么?”她好奇道。 “别人喜欢听什么,我就谈什么。” “恶俗!” 太久没来东三环,没想到这么堵,一辆自行车从我旁边飞驰而过。我靠右往外环转,虽然远了点,至少不用堵着龟速前行。 “那你又有什么梦想?”我问她。 她一下来劲,两眼星光璀璨道:“我想做歌手。” 我大笑起来。 她皱眉头说:“你笑什么?” “没笑。”我止住不笑说,“现在的女孩儿都想当明星吗?” “你耳朵有问题吗?我是说我想当歌手。”我看出她恼了。 “有什么区别?”我问。 她不说话,大概是生气不想理我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哼唱起来,挺好听的,呢喃软语,声音清澈,绵绵如细丝绊耳,令人酥痒难耐又情不自禁。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 也是《红豆》吗?我的灵魂被仿佛抽离,置身冰雪,漫天飞雪托着一片一片的记忆压在我身上,我呼吸紊乱,前方灯光耀眼,我在其中寻找梦中的人。 “你没事吧?”我从强烈的撞击中惊醒,赶紧翻起来察看身旁的胡蝶。 她长大嘴巴,两眼瞪圆,应该是被吓到了。“我没事。”她合上嘴巴,惊魂甫定。 见她无恙,我松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车前蹲下一看,车头被撞变形了,引擎盖翘了起来,被我撞到的红色现代车大灯掉了一个。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走了下来,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受伤。 我上去给他递烟,说:“兄弟没事吧?” 他冷漠不说话,然后想和我理论。 我摆手说责任算我的,就不报交警了,大晚上的都赶着回去呢。 他一听我揽了责任,态度立马变好了,笑眯眯的答应了。 他是违章变道,想来也不想报交警。我给他留了个电话,问他车还开能不开吗?能开就开走,不要阻塞了交通。 最后我们各自开着烂车走了,走的时候他还对我笑着摆手。 “你是不是傻了,自己把责任担了。”胡蝶气鼓鼓道,“他违章变道啊,就应该报交警,让交警判。”我心里好笑,怎么感觉撞的不是我的车,倒像她的一样。 我说:“他是违章变道,但他车已经停下来了,是我撞上去的。交警来了责任也是我的。” “是吗?但是也不能全是你责任啊!”胡蝶嘟囔道。 “大姐,我是酒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纯真年代(一) 念大学那会儿挺穷的,学费是贷款交的,父亲做木匠活儿挣不了几个钱,生活费自然给的不多,有时候我还要靠做兼职才能勉强维持下去,生活过得捉襟见肘。 在那四年里,前前后后收到过几次陌生人寄的钱,我断定是我母亲寄过来的。我不关心她是良心发现或是另有所图。那些钱我都用了,只当是借她的,迟早还给她,一共是七千六百五十块。 当时大学已经开始流行网络游戏了,最多人玩的是传奇。我不玩游戏,一个是因为没兴趣,再就是真没钱上网。不像何文扬,家里直接就给他买了一台笔记本。我喜欢打篮球,目的是强生健体,但我强生健体的目的很直接,御寒。身体壮点儿,冬天不穿棉衣也冷不出毛病。 贫穷让我早早的明白到了金钱的重要性,甚至说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段里我都以为只有金钱可以给我带来快乐,后来才发现它只能带来快感。而我真正最快乐的时候却是我最贫穷的时候。 大二的时候,我和何文扬已经是经管学院篮球队的主力了。我们先是轻松干掉了张胖子所在的人文学院,在那场比赛上,我连续扇了张胖子三个大帽,扇得他畏首畏尾,不敢投篮。何文扬也故意找机会单吃张胖子,迎着张胖子的防守得了20多分,最后比分打了个82比26,完全没给人文学院留面子。 之后我们又陆续拿下了材化学院c生物工程学院。在与土木工程学院两个加时的鏖战后,我们艰难挺近决赛。这是经管学院近7年第一次打进决赛,大家都很开心。我的脚踝在那场比赛中扭伤了,但无所谓,由于期末考试科目太多,学校决定将最后的决赛延迟到下学期进行。 我坐在食堂的座位上等何文扬去打饭,我的脚踝扭伤,行动不便。那天76人赢下猛龙,何文扬心情很好,端着餐盘得瑟走过来,然后一阵吹嘘艾佛森。他喜欢艾佛森,但是我喜欢科比,我们常常因为艾佛森和科比谁强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那天也不例外,我们情绪激动,各自例举偶像的战绩,互不相让。 这时小马却端着饭过来泼了一盆冷水,说有几科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那又怎样?!”我俩正吵的起劲,哪有空关心这些! “你们俩一人挂了4科目。”小马淡淡道。 什么!卧槽!四科!耍卵!但是我们正处于针尖对麦芒的理论中,气势不能软,“那又怎样?!”我们异口同声再道。 “哦,没什么,袁头说要是你们补考不过的话,就不让你们参加下学期的篮球赛了。”小马嚼着饭,慢慢悠悠说道。 “靠!什么?!” 回到寝室一查,还真挂了四科目。我俩挂的都一样,《英语》c《数学》c《战略性绩效管理》c《马克思主义哲学》。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开卷考试,你们是怎么挂的?全专业就你俩挂了。”小马难以置信道。 我没好气的指着何文扬说:“你问他。” 考试那天我先进的考场,何文扬回寝室拿的书,这他妈的真是人才!把《思想》当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带到了考场。考试开始了才发现书不对,我俩大眼对小眼,强行把开卷考试考成了闭卷。 何文扬老脸一红道:“意外,意外,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现在最重要的是袁头不然我们打决赛了,你说怎么办?” “他敢!”我拍桌而起,脚踝猛的一阵刺痛,我又强忍痛坐下。 小马说道:“袁头也没说不让你们打,只是要你们通过补考。下学期才补考,现在先复习一点,假期再复习一下,准没问题。” 何文扬笑道:“放假谁还看书?考得过个毛啊!” 我说:“不管!我倒要看看袁头怎么不让我们打决赛。” 何文扬问道:“那不复习了?” “复习个锤子!” “好!我听你的,你不复习,我也不复习。” 我说:“谁复习谁是孙子!” “对!复习是孙子!” 小马乱说道:“哎呀!你俩也别这样,袁头也是好心,你们俩这么聪明,能考过的。再说,袁头还让班长王卉放假前辅导你们呢。” “你说什么?”我打断道。 小马懵道:“啊?我说袁头让王卉放假前辅导你们啊。” “上一句呢?”何文扬道。 小马回忆道:“上一句是:袁头是好心,你们俩这么聪明,能考过的。” 何文扬挺起胸膛义正言辞道:“我觉得小马说的不错!袁头一片心意,我们也不好辜负了,要不我们试试。” “你要当孙子?”我尴尬道,靠!刚才就不该把话说那么死。都怪小马,早说有王卉辅导啊! 何文扬说话掷地有声:“这不算!我们逃了那么多课,去了教室也是睡觉,不能算是学过,既然没学过,复习一说就是无稽之谈!” “对!我们不是复习,我们是新学!走找袁头去。” 王卉拒绝冯博文表白的事已经传开了,无数男同胞们又获得了一亲芳泽的机会。一时间,什么妖魔鬼怪都往前凑,写情书错别字连篇的,弹琴唱歌鬼哭狼嚎的,大冬天袒胸露背秀身材的,但是没人能博得王卉的欢喜。大家都在揣测,难道王卉喜欢不正常的,后来有一个没有下巴的大头外星人晚上跑去10栋楼下表白,吓得10栋女生鸡飞狗跳不敢进出宿舍。最后还是靠宿管阿姨一杆长扫帚把他扫走。百万大军表白无果,渐渐的向王卉表白的人越来越少,大家得出一致结论:王卉不喜欢男的。 王卉第一次给我们俩辅导是在一个寒冷的早上,我和何文扬天不见亮就开始打扮,还吵醒了隔壁的阿灿哥借来发蜡,头发往后搭,就是周润发,俩个周润发大摇大摆的来到教室。 我跟何文扬达成默契,公平竞争,谁追到就是谁的,不影响兄弟关系。 王卉抱着一摞书,戴着大黑框圆眼镜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站在门口一愣,呆呆的盯着我俩,然后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我和何文扬相视一笑,果然被我俩给帅到了。 有美女的辅导,学习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其实王卉教得挺一般的,但是我俩聚精会神的程度到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王卉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单词问道:“一nderful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何文扬抢答道:“一nderful我知道!嘿嘿,我高中数学老师叫王德富,我们都叫他一nderful,意思是,哎哟!卧槽,什么意思来着?” 我最差的就是英语,大学来混了这么久,以前高中学的那点英语全还给老师了。哪里还认识什么王德富,李德富的。” 王卉无奈摇头道:“那我给你们4个选项吧,a糟糕透的;b极好的;c恐怖的;d邪恶的。” 我说:“我选a。” 何文扬:“那我选d。” 王卉叹气道:“正确答案是b,极好的。你们的英文有这么差吗?这么简单的单词都不认识吗?” 何文扬指着我大笑道:“哈哈,你错了。” “说的像你对了一样。”我无语道。 “我对了一半啊!”何文扬得意道。 “哪里来的一半?”我和王卉好奇问道。 “b的一半不就是d吗?所以我选d就算对了一半。” 我没想到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周里,王卉会每天不厌其烦的给我们俩辅导。我和何文扬想着法儿的取悦她,她笑点很低,经常都被逗的笑出眼泪。 我不经意的问王卉为什么愿意给我们俩学渣辅导,她笑着说希望我们能为经管学院的篮球队拿一个冠军。 何文扬靠着我的肩旁道:“保证完成班长指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纯真年代(二) 那个寒假我们一起在王卉舅舅家的火锅店做了一个多月的假期工。平时下午不忙的时候王卉就会给我们补习。遇到周末,店里总是忙的不可开交,常常都会排很长的队。 卑耳人喜欢吃火锅,这是有瘾的,几天不吃,馋虫就发作,听到火锅就口齿生津,垂涎欲滴。所以卑耳的火锅店数量很大,生意也都不错,当然,为了抢得客流量,各家店是花招百出。 王卉舅舅家店里是那种小火锅,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选择一个小锅。我喜欢吃“绝代双椒”锅,主料是切成丁的青椒和小米椒,再加一把青花椒,那味道麻辣爽口,绝对刺激味蕾。 何文扬喜欢吃老坛酸菜锅,味儿大,酸牙,一看清汤寡水的,就没食欲,我很质疑他卑耳人的身份。不过,虽然我俩的口味大相径庭,但我们都对那“牛鞭滋补锅”跃跃欲试。在年终聚餐上,我们死死的盯着牛鞭滋补锅,又碍于脸面,默默端起绝代双椒和老坛酸菜。 本以为王卉会选一个清淡一点的锅底,比如海鲜锅或者滋补养颜锅,却没想到她是个辣妹子,和我一样选了绝代双椒。 在口味上,我和王卉率先达到默契,何文扬忿忿不平,扬言要学吃辣。我让他先吃个小米椒试试,结果辣得他五官喷火,眼泪直流,灌了一肚子凉水后改口道:“改变不了自己,就要尝试改变别人。”然后殷切的跑到王卉旁边推销他的老坛酸菜。 我和何文扬是负责传菜的,王卉是前厅的服务员。王卉长得漂亮,偶尔会有单身饥渴男骚扰她,问她要电话号码。我跟何文扬在一旁恨得牙痒痒,但是顾客就是上帝,我们表面还得笑嘻嘻。 有一次,一个饥渴男实在的过分了,喝的二麻二麻的,缠着王卉要给她讲黄色笑话。何文扬气不过,在上菜的时候往饥渴男点的菜里吐口水。 我说:“这样不行!”然后拿着矿泉水瓶子去了厕所。看着饥渴男有滋有味的吃着我秘制的“圣水锅底”,我很欣慰。 这就是服务行业,出钱的确实可以做上帝,但是不尊重人,别人就会表面上把你当上帝,心里叫你孙子。你永远想象不到给你的供奉里动过怎样的手脚。 接近年关的时候,我们结束了假期工作。拿着不多的工资,我们每人花了一百块给赵大爷买了一堆年货。 赵大爷是百善街的孤寡老人,也是那儿最牛的钉子户。赵大爷家位于友爱区的重点开发区域,那两年周围的高楼如雨后春笋立了起来,赵大爷的破瓦房在开发区独树一帜。政府好说歹说,让赵大爷搬,赵大爷就是不搬。后来水电都被断了,时不时半夜还有人施工骚扰,赵大爷依然坚挺,就是不让拆。 每天早上上班就看见赵大爷提着桶去外面接水。赵大爷岁数大了,一桶水得休息好几次才能提到家。周围的邻居都对赵大爷指指点点。 “您孤人一个,钉在那有什么意思?赔再多钱您也得有福去享受啊!” “政府也给您分了房子,人老了就要知足!” “真是老糊涂了!” 我们去的那天,遇见了同去看望赵大爷的居委会领导,领导带着城市记者给赵大爷带来了亲切的问候,送来了油米c腊肉。 赵大爷家里很乱,记者让赵大爷到外面来,要给他拍照。赵大爷面对领导的关心,很感动,哭着说自己对不起政府,对不起人民。领导赶紧止住他,让他大过年要开心点。 拍好照片,领导带着记者匆匆忙忙离去了。 我们把赵大爷扶进屋里,屋子里很暗,没有灯,也没有凳子可以坐。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和满地的塑料瓶。桌子上放着电饭锅c碗c盆c塑料袋还有药瓶子。床是木板床,又硬又凉,铺着一层薄薄的被子。 赵大爷还在不停的哭诉,嘴里念叨着对不起政府,说不是他不想搬,只是他怕他搬走了,老伴儿回来找不到家。 一个月后,王卉在电话里哭着告诉我说赵大爷去世了,去世十多天后才被人发现。还说原来赵大爷的老伴儿得了老年痴呆,几年前就走丢了,赵大爷一直不愿意拆迁是在等他的老伴儿回来。 我突然全身冰凉,想起了我可怜的祖母,同样在喜庆的新年离去,一个带着绝望,一个带着遗憾,两个淳朴善良的人不得善终。 如果衰老注定是无助与悲凉,倒不如在绽放的时候瞬间枯萎。 我和何文扬成功的通过了补考,却在与体育学院的决赛中落败了。我陷入了无尽的沮丧之中,就像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每一次呼吸都伴随阵痛。付出极大的努力,最后一场空,竟如失恋般痛苦。 为了安慰我俩,王卉代表她们寝室向我们寝室发起了联谊邀请。激动的寝室的几个崽子要翻圈。但我却高兴不起来,答应王卉的事没办到,没脸见她。 最后去了新凡的古城,我们寝室除了唐光云7人,王卉寝室4人。古城全是复古建筑,青瓦,红柱,石板路。路边人工开凿了一条砌砖小沟,小沟随路而建,水中金鱼伴游客而行。偶有游客往沟里撒一把鱼食,立刻能引鱼群欢游聚集,徘徊不去。 古城有很多家卖稀奇古怪玩意的商店,我们逛了好几家这样的商铺。印着人民币的钱包,哆啦a梦的玩偶,造型精致的打火机,还有各种香味的笔记本。每进一家店,老板见我们这么多的人,都笑呵呵的接待。我们全都无视老板的推销,自找稀奇。见我们只看不买,老板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总是愤懑且厌恶的目送我们离开。 王卉寝室有一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女生叫夏慈。夏慈是个很古典的女孩子,恬静优美,温柔腼腆,说话声细如蚊蝇。她总是挽着王卉走,当时在我的印象里,这姑娘就是属于弹琵琶古筝或者拿着毛笔画画的形象。 冠希哥是个很不会隐藏自己情感的人,我们都看出了他对夏慈的好感,鼓动他去和别人聊天,先培养培养感情,他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有一次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故意给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结果两人话都没说一句,场面尴尬的我都能看见空气流动。 冠希哥以一句“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开始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恋爱。现在想来,如果当初他能勇敢一点,也许会有一个更好的结果。 我们逛了古城,又到清河边野炊。我和何文扬拿着簸箕在河边搂鱼,王卉给我们提桶。我一簸箕下去,捞起了几条肥泥鳅,还有两只螃蟹,王卉第一次到河边捕鱼,看着泥鳅,激动的跳了起来。我得意的挥挥手说:“淡定!小意思,小意思。” 何文扬急于表功,深蹲下去,簸箕往河边的草丛里使劲搂。我和王卉期待的注视着他缓缓抬起簸箕。妈蛋!簸箕里竟然盘着一条黑斑大水蛇,何文扬吓得簸箕一丢,一头栽进河里。那天他在火堆旁蹲了一下午。 回学校的时候天色渐黑,王卉从包里掏出两个木偶,说要送给我和何文扬。这两个木偶我记得,是古城商店里的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不知道王卉是什么时候偷偷买的。 何文扬问王卉:“只有樱木和流川枫,没有晴子吗?” 王卉狡黠一笑,从包里掏出晴子木偶,又立刻装了进去说:“买了,不过这个我留着。” 我当时不明白何文扬为什么会抢着要流川枫的木偶,他明明是喜欢樱木花道。后来问他,他才说:“因为晴子喜欢流川枫啊!” 樱木和流川枫带领的湘北没有夺得全国总冠军。失败如出一辙,也许遗憾才是青春最完美的结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咨询展会(一) 姓毛的架子也真是大,约了三次才约到,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诸葛亮。不过是诸葛亮还是马谡,我都必须去探个底,毕竟他是西华打出的第一张牌,就算是个马前卒,我也得从他那儿拖出后面的马腿。我赶紧打电话给老张,让他今晚8点在颐园订一桌。 车撞坏了,一直懒得去修,盘算着去换一辆,那破车开了好几年,也该退休了。我打了个到会展中心的车,公司应邀在那设了个展台,给人免费做人力资源咨询,上午是我负责,下午是刘黑娃。这咨询会每年都举办,我们每年都参加,主要是为了提高一下知名度。要是运气好,有个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准。 路上堵车,我到的时候已经10点过了。展台外排了一串人,王茜和苏珊正在给人做咨询,黄薇在一旁协助,看她们嘴唇发干,估计是连水都顾不得上喝。虽然我们是做服务的,但是免费的服务,质量是可以适当下调的嘛。 王茜怀孕几个月了,大着肚子,作为领导不能只是压榨员工,还得关爱员工。我拧开矿泉水递给她,让她到后面去歇会儿,我来顶。她迟疑的看着我说:“这样不好吧?” 如果你把女孩子的这个回答当成否定句或者疑问句,那你就走远了。这是一个肯定的回答,意思是:“你他妈终于来了,老娘早就累的不行了。”这还不是一般的肯定句,这是背着双手张嘴要吃饭,你得把饭给她喂到嘴里。 我佯怒道:“你啊!辛苦一上午了,也不知道歇歇,你不心疼自己,吴哥还心疼呢!黄微,快把你茜姐扶边上去休息。”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在黄微的搀扶下俨然成了慈禧太后,大摇大摆的挪到边上去了。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个穿运动装,背双肩背包的中年男子,,头发稍微有点长,但还没到搞艺术的长度。看样子岁数应该比我大几岁。我的第一感觉他应该是个it男。他很有礼貌的给我递了一张名片,我一看,不出所料,望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果然是it男。再一看,卧槽!总经理胡杰。我立马坐直了腰板,脸上堆起笑容。 这个社会真奇怪!老板打扮朴实无华,不拘一格。打工仔个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我让黄薇倒杯水给他,这可是潜在的客户,不能怠慢了。他大致给我讲了一下情况。 他们公司是做软件开发的,创业之初是依靠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满怀激情,埋头苦干,公司迅速发展。几年来,从开始的十来个人发展到现在近百人,业务收入由原来的每月十来万发展到每月数百万。摊子大了,人也多了。但他和几个股东明显感觉到员工的工作积极性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活力了。几人商量了下,最后决定重新制定薪酬计划,大幅度提高员工工资。工资涨了,员工都很满意,工作也卖力了,但是这样的势头不到两个月,大伙儿又变的懒洋洋c慢吞吞了。他很困惑苦恼。 我告诉他,物质激励固然重要,但只靠物质激励是行不通的。你得多种激励方式一起用。他问我怎么激励?我噼里啪啦一口气给他讲了十多种办法。他听得摇头晃脑,茫茫然,昏昏然。 我问他:“你们平时工作忙吗?” 他说:“不一定,看情况吧,项目多的时候就忙得加班加点,大多时候还好。” 我又问:“那有没有经常给员工组织一些活动之类的?” “什么活动?” “都行啊!比如一起旅游,素质拓展,培训也行,主要是培养一下大家的感情。” 他想了一会说:“这倒很少,我上次让他们和我一起参加市里举办的马拉松,没人愿意去,现在的年轻人不爱运动了。” 我看着他一身运动装说:“也不一定,看您不就是又年轻又爱运动吗?” 他哈哈笑道:“我从小就爱运动,上次的20公里马拉松,我还拿了第三名。” “是吗?太厉害!20公里让我走完都得累得半死。”我对他一阵吹捧,喜欢自吹的人更喜欢被别人吹。 我告诉他组织活动是为了对员工情感激励,让员工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这上升一个层次就是要构建好企业文化。构建企业文化是个复杂细致的活儿,同时也很重要。不过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对他们公司了解不深,只能纸上谈兵。 他走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张名片,让他有问题随时联系我,这叫广泛撒网,买一手梦想。 接着过来了一个粉红女郎,从帽子到衣服,从口红到指甲,粉得我少女心澎湃。我端着杯子埋头喝水,偷偷抬眉瞅她。她身姿优雅,款款走来,胸前的准入牌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小”姐字被我活生生咽了下去,一口水呛得我咳嗽不止。她取下遮住半张脸的粉红框架墨镜,脸上的皱纹重峦叠嶂,纵横交错。微微一笑使得脸上抹地一层粉裂成一片一片,好像在太阳下曝晒而皴裂的地面。 “这位女士,怎么称呼?”我微笑问道。此时的微笑是对我演技最大的考验。 “你阔以叫我ary。”她甩了一下头发道,口音甚是奇怪。 我想叫“妈的。”从未见过如此造作之人!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装十几岁小姑娘说话。 “ary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我说。 她甩头发的时候胸口的准入牌刚好正面翻过来,上面写着“姓名:曾德芬”。 “曾德芬儿,曽德芬儿。”我情不自禁的抖腿,点头,心里反复默念。 “老吸你好,我想机询你一拐事儿。”她说。 “ary小姐请讲。” “系酱紫的,我们公希有一拐员工” 他的口音听起来很别扭,不像是某个地方的方言,更像是外国人在学说中国话。我问了半天才搞清楚她想说什么。 她是一家旅行社的管理人员。据她讲的,她手下有一个小伙子觊觎她的美色,对她图谋不轨,经常性暗示她。她觉得这小伙子工作业绩差,人品也有问题,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劝退了。 我强忍想揍她的冲动,只想赶紧打发她走,“这个简单,给他一个月工资,让他走人就行了。” 曽秀芬踌躇道:“有木有办华阔以不开除他,让他妓院主动离职呢?” 看出来了,就是想踢人走,不给钱。 我问她:“你们旅行社有其他分公司吗?比较偏远一点的那种地方。” 她思忖了一会道:“有,在方州那边有办事点。” “方州?是荒州吧?” “嗯嗯,系的,方州。” 我很无语,“那你们的合同里有没有限制工作地点?” 她说:“我们系做旅游的,肯定系要到处跑的,合同没有约定固定的工作地点。” “这好办了,你先给公司的领导说他申请要去荒州工作。再告诉他,公司决定把他调到荒州去。他要是不愿意,自己自然会离职的。” “哎呀!对啊!他肯定不愿意离开卑耳去方州的,好办华!老吸,真系太感谢你了。”她激动的站起来要和我握手,为了尽快赶她走,我牙关紧咬,迎上了她的魔抓。 目送她离去,我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喊道:“茜儿,你帮哥顶一会儿,我去洗个手,马上回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咨询展会(二) 到了午饭点,场馆里的人渐渐散去。我揉揉下颚,总算收工了,说了一上午的话,嘴都酸了。 掏出手机一看,两条消息。 胡蝶一条“大叔,你是什么星座的?” 冯熙琳一条“你们的咨询会完了吗?下午干嘛?” 此时饥肠辘辘,没有心思搭理她们。我问王茜她们想吃什么,我点外卖。黄微让我别点,说主办方会提供盒饭,她这就拿餐票去领。这主办方也终于是良心发现一次了,会展中心周围也真没什么吃饭的地儿,往年与会吃饭就是个麻烦事儿。 黄微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个小伙子拎着盒饭过来。笑容满面的说:“各位老师,辛苦了,来!先吃午饭。” “谢谢师傅啊!”我接过饭盒打趣道,“你们主办方今年怎么了?不但提供午餐,效率还这么高。我同事才刚拿票过去,你的饭就送来了。” 小伙子尬尴笑道:“老师您误会了,我不是主办方的人。” 我诧异道:“哟!那你是?” 小伙子挠头道:“不瞒您说,我是来咨询的,但是号排的太后面,到现在还没轮上我。” 我笑道:“哈哈,你别急!这不是有这么多咨询公司吗?准能排到你的。” “本来在哪咨询都没关系的,但现在我只想在你们这咨询了。”他说。 这小伙子还有点眼光,我说:“放心!下午我们这还会继续为大家服务的,等一会儿我们的其他同事就来接班了,第一个为你服务。” 小伙子问道:“啊?下午您不在这了?” “嗯,下午有其他同事来。”我说。 他激动道:“那不成啊!我只想咨询您啊。” 我回头看了王茜他们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我放下盒饭道:“得!吃人嘴软,你说是下什么情况?” 小伙子嗫嚅一阵,左右瞅瞅,然后坐下,伸过头对我小声道:“您还记得刚才那个粉衣服的女人吗?” 我郁闷的点头,本来快忘了,又被他提醒了。想到那大姐的样子,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伙子道:“我没想到能在这碰见她。您方便透露一下她咨询的什么问题吗?” 我拒绝道:“抱歉,涉及别人的隐私,我没办法告诉你。怎么?你们认识?” “好吧,想来她也没什么好事。”小伙子恨恨道,“她是我们部门的领导。” 好家伙!这小伙子该不会就是大姐口中的好色之徒吧?我装作惊讶道:“噢?这么巧?” 小伙子忿忿不平道:“那婆娘就是个死变态!见到男人就发骚,仗着自己是领导,对部门男同事进行性骚扰,部门里男的没人能逃脱她的魔爪。” 嘿!剧情反转了。我就说嘛,还有人能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 小伙子再次压低声音道:“最变态的是她喜欢让别人舔她的脚趾!” 我一个激灵,画面浮现眼前,同情的看着他说:“兄弟!不容易啊!” 他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离职。” 我点头赞同道:“也是,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要是他真是大姐说的那人,还正合了大姐的心意。 “您有没有办法让她主动辞退我?要多支付工资的那种。”他继续道,“我不是图她那点工资,主要不想太便宜了她。”看他沮丧的样子,似乎想起了某段伤心的往事。 心疼,毕竟吃了别人的盒饭,不能吃白食,再说治治那恶心大姐也不错。只是刚刚才教了大姐一个逼退员工的法子,现在又要反制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吗? 我问他:“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公司有没有欺诈c威胁c强迫的行为?” 他摇头。 我又问:“那有没有拖欠工资,或者违章让你从事危险工作的行为?” “都没有。” “社保也在正常购买吗?” “嗯,转正之后就一直在买了,每个月都扣我好几百呢。”他心疼道。 “你确定是转正之后才买的?” “对啊!我们公司流动性大,很多新来的员工待不了几天就离职了,买社保成本太高了。所以只有转正了才给买。” 好了,抓到小辫子了。我对他说:“法律规定用人单位在试用期也应该为员工购买社保。你可以抓住这一条去找她,要求解除劳动关系,并索要赔偿。她不同意,你就告诉她你要去仲裁。这样应该就没问题的。” 从会展中心出来,我直奔百货城。今天是小二条的生日,我提前订好了蛋糕,晚上约了姓毛的,不能陪他过生日,还得给他买变形金刚安慰一下。 路上又收到了冯熙琳的信息,约我吃火锅。我回了个“有约!改日。”顺便也给胡蝶回了个“白眼狼座。”胡蝶秒回“什么白羊狼?是色狼座吧?我是处女哟。”后面配了一个坏笑的表情。这个丫头,人小鬼大! 夏慈毕业后经亲戚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公李波。这个李波是个赌徒,逢赌必输又嗜赌如命,父母攒下的积蓄被他输个精光,现在外面到处欠了一屁股债。 有一次被讨债的找上门来,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钱要搬东西。幸好我赶来,帮他还了钱,才把那帮烂眼儿打发走。看着夏慈和二条吓得坐在地上抽泣,我一怒之下把那混蛋渣子打了一顿。 有段时间没见到夏慈,她清瘦许多。她现在在一家物流公司做hr,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朝九晚五,下了班有时间可以照顾二条。 二条上补习班还没回来,李波也不在。我问他哪去了? 夏慈掩嘴笑道:“他怕你,知道你要来,一大早就躲出去了。” 我哼笑道:“怕我?怕我就别去赌。” “他最近没钱赌,我没给他钱。”夏慈道。 “给他个屁!这畜生,我早劝你离婚,你不听。跟着这渣子你一辈子都得毁了。”我气道,“你不会还对他有感情吧?” 夏慈苦涩一笑说:“我对他能有什么感情?当初嫁给他不过是顺我爸妈的意,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你啊!早知道这么好追,当初就拿着菜刀赶着冠希哥追你了。”这话说的似乎有点不妥,我偷偷抬头去瞅她,她刚好转过身去擦柜子,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既然对他没感情,干嘛不离了?” 夏慈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说:“我也想离,只是离了二条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公公婆婆又怎么办?他们都对我很好。” “好?好就应该支持你离,他们就是欺负你心善软弱。自己的儿子靠不住,就拿感情绑架你,指望着你给他们养老呢!你还跟个傻子似的。” 夏慈突然笑道:“你还是老样子,总把人往坏里想。” “往好里想只会让你失望。要我说,离就得趁早,你现在年轻漂亮,还有人要,过几年人老珠黄了,再嫁就难了。” “就算真离了,我也不打算再嫁了。我可不想刚从坑里爬出来又栽另一个坑里。”她突然坐下喃喃道:“当初我妈告诉我,女人生下来就是有缺陷的,缺乏安全感,没法独立的活着,必须去依附男人获取安全感。还说,男人靠感情和金钱赋予女人安全感。可是感情看不见,摸不着,不过是一种感觉,没法儿判断它是永恒不变,或是稍纵即逝,本身就与安全感相背。唯有金钱实实在在。” “你妈倒是看得透彻!” “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听我妈的,但是我却没觉得她是对的。爱情虽然虚无缥缈,但它带来的安全感是幸福,而金钱的安全感只是让你在遭遇不幸之后能有所慰藉。我说得乱,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嗯,我的理解是你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爱情?” 夏慈摇头说:“我只是想说金钱也不可靠,也有耗尽的一天,它给不了人幸福,只有深不见底的空虚。” “不一样?” “不一样,你们男人一辈子会喜欢很多个女孩,但爱只有一次。我不奢望能遇见愿意守护我一辈子的人。” 我笑道:“照你这样说婚姻就是一条死路咯?” “婚姻就是男女双方相互妥协的过程,直到有一天一方不愿意妥协了,婚姻就到尽头了。” “你也没变,还是老爱胡思乱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夜宴(一) 我把夏慈数落了一通,恨铁不成钢的告诫她一味的妥协退让迟早被逼到绝路。她说她都明白,但是我知道这毫无意义。我对她的生活处境感到可悲c愤怒,却仍有一些羡慕。她束缚于诸多情感中苦不堪言,又实实在在。而我,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在这繁华的都市之中找不到归宿。 我正想给老张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有电话拨了进来,是陌生号码。 “喂,哪位?”我接起电话。 “吴先生你好!我是非凡国际龚昀璐。”是一个干练自信的女声。 龚昀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非凡龚小姐,她找我什么事?“你好!”我说。 电话里传来一阵细铃般的笑声:“吴先生一定很好奇我找你有什么事吧?”我还没答话,她继续道:“有人跟我打赌,赌你能从我手里抢走西华的单子。我不信!” 我强压惊奇,笑道:“龚小姐说笑了,我吴越能力平庸,虽然对西华也眼热的很,但也没自信能在众多同行竞争对手中拔得头筹。不过据吴某所知,西华的项目应该还没下来,也还没明确的意向合作商,所以就算吴某侥幸得了标,也不应该算从龚小姐手中抢的吧?” “吴先生可能不知道,昀璐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这种瞎自信的语气让我很不爽,“那龚小姐给我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向我示威吗?” “吴先生误会了,我绝对没这意思,只是为了让这场赌约更好玩,我想告诉吴先生一件事儿。” “什么事?” “吴先生今晚不是约了姓毛的吗?昀璐提醒吴先生,姓毛的可是一只貔貅,只进不出,吃骨头不吐皮的。吴先生可要悠着来。好了,话止于此,改日再约吴先生喝茶。” 电话挂断,嘟!嘟!嘟!嘟!我心里也跟着猛跳。她是怎么知道我今晚要去见姓毛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我,只有老张和苏珊,还有就是姓毛的。老张和苏珊应该不会,难道是姓毛的说的? 我有些看不懂这个龚昀璐,我对她一无所知,她却好似很了解我。我遽然有一种敌暗我明,芒刺在背的感觉,很不舒服。她说姓毛的是只貔貅,究竟是真的,还是单纯想迷惑我?我拨通了老张的电话,让他带着苏珊先去,我跟着就来。老张问我给姓毛的买的茶叶要不要带上。我想了想,让他先别带,好茶不能喂了畜生。 约好的8点,等快到9点了老张的同学才打电话来说到停车场了,马上上来。我没见过老张的同学,也没见过姓毛的,我让老张下去接下他们。 人确实会因为自身性格与长期所处的环境地位形成独特的气场。没等老张介绍,我就猜出哪个是姓毛的了。不得不说这姓毛的王八之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指点江山的气势,要不是包间里就我和苏珊俩儿,他能把自己端得跟国庆阅兵检阅三军似的,这逼装得深沉! 我们相互寒暄,各自入座。这姓毛的真是个奇人,身材极其不协调,细胳膊细腿儿,却挺着个超大的肚子,我仔细观察,断定他埋着头绝对看不到自己的腿。全身上下唯一与他大肚子相协调的是他的血盆大口,厚唇大开,满口龅牙横七竖八,隔得老远都能闻到滔天腥味。 我起身端起酒杯道:“毛主任啊!小吴对您可是仰慕已久,今日总算是请到您了!来,我们大家敬毛主任一杯。” 姓毛的笑道:“对不住啊,吴经理,这段时间太忙,实在抽不出身来。” 我陪笑道:“明白,明白。毛主任公务繁忙,今天能见到毛主任,我已经是万分荣幸了。” 姓毛的哈哈大笑,见我们都站着,他也抬着肚子站了起来,端起茶杯说道:“各位,我今儿中午贪杯了,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就以茶代酒了吧。”我心中鄙视,这龟孙子,真是到处骗吃骗喝。 一杯共饮,等姓毛的现坐下后,我跟着坐下道:“毛主任这段时间应酬肯定不少吧?哈哈。” 姓毛的道:“没办法啊,公司委以重任,我责无旁贷嘛。” “是,是。”我附和,然后轻轻转动桌盘道,“毛主任尝尝这渔溪鱼,还不错。” 姓毛的拿起筷子道:“听小李说吴经理是瑞云的?” 我点头:“嗳,没错,毛主任听过我们瑞云?” 姓毛的瞅了我一眼道:“之前你们公司的刘经理也找我谈过两次,吴经理不知道?” “噢?有这种事?我还真不知道,也没听刘经理提起过呢?”我纳闷儿道。 姓毛的淡淡道:“本来以你们瑞云在管理咨询行业的影响力,我是应该重点考虑的。但是我和你们刘经理在西华的问题上存在一定的分歧,所以就断了进一步的沟通。” 这话我不信,刘黑娃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太了解他了,他绝对不可能和客户产生任何的分歧。客户给他一坨屎说是巧克力,他就能含在嘴里说甜。 摸不清姓毛的底,我不敢随便表态,“毛主任可能不知道,我和刘经理虽然都是瑞云的,但我们不是一个部门的,在业务上也是完全分离的。所以刘经理的观点并不能代表我,更不能代表瑞云。” 姓毛的不置一词,笑着啅了口茶。 “毛主任喜欢喝茶?”我调查过了,这个毛头乌龟有一个军绿的塑料杯,全是茶垢,平时杯子里茶叶就占了一半。 姓毛的拖腔拉调道:“还行!人上岁数了精神就不好,我不比你们年轻人,喝不惯咖啡,就只能喝喝浓茶提神。” 我嘿嘿笑道:“前些天朋友从武夷山给我带了点大红袍回来,我这人舌头粗,不懂茶,正好毛主任拿两斤回去尝尝。” 姓毛的轻轻一笑。 “老张,我让你带的茶呢?” 老张一下腾了起来:“呀!吴经理,不好意思,我给忘办公室啦!” 我不悦道:“老张,你也没七老八十的吧,咋就记性不好了?倒没把自个儿忘在办公室?” 老张一脸羞愧,不敢说话。 我说:“这样,罚你明天亲自把茶叶给毛主任送去。” 姓毛的装腔作势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吴经理的心意我领了。茶叶就算了。” 我说:“老张!这事我是交给你了,我可不管了。” 老张端起酒杯向着姓毛的道:“毛主任,这事儿怪我粗心,我自罚一杯!”老张一口闷,杯子向下,一滴不剩,又说:“吴经理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姓毛的哈哈大笑起来:“行!行!我收,这种小事,两位何必搞的这么严肃,吃饭嘛,大家都随意一点。” “毛主任说的是。” “吴经理对我们西华的这次整改有什么想法呢?” 我的锅巴肉还没吃进嘴,姓毛的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我放下筷子,脑子里飞速运转。 这个问题我是提前预料到的,李东给的资料里显示,姓毛的是跟着谷力一起打天下的老一辈功臣,算得上是工业公司的老派代表人物。此次虽是作为西华的钦差大臣,可实际上披的还是工业公司的大皮,代表的是工业公司的利益。我本来准备了一番偏向工业公司的说辞,但我现在犹豫了。信息是一样的,偏向工业公司这么简单的问题,我能想到的,刘黑娃肯定也能想到。可是姓毛的说他和刘黑娃在西华的问题上存在分歧。这分歧会是哪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夜宴(二) 西华作为卑耳第一能源企业,经济效益连年增长,发展并不存在任何问题。所以这次整改实质上是谷力为了解决内部利益的矛盾,缓解工程公司与工业公司紧张的关系。而工业和工程两个子公司则是想通过此次整改谋取利益最大化。 我大胆猜想,在这场争斗中两个子公司谁也讨不到好处。改革伴随的必然是受伤流血,流谁的血也不可能流老板的血。首当其冲的就会是两个子公司,看着吧,这次改革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两个子公司各挨一刀,然后老老实实的养伤去。西华决定让咨询公司介入其实是想找一个刽子手借刀杀人,而两个子公司还以为是要找个厨师重新分饼。 我决定用预先的说辞回答姓毛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只要他是代表的是工业公司的利益,那大方向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毛主任,我认为”话刚到嘴边,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有点熟悉,好像是龚昀璐,“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姓毛摊手示意请便。 “喂,你好,哪位?”我接起电话。 “吴经理,和毛主任交流的还愉快吗?下午忘了告诉你,毛主任有个私生子在西华工程公司任高管哦。祝你好运!”果然是龚昀璐。 “稍等!”我正准备起身到外面问个清楚,龚昀璐已经挂了电话。“嗯,好的,我知道了,再见!”我对着挂断的电话道。 李东的资料上说了姓毛的与谷力的表妹结婚多年,不曾生养,并未提到姓毛的有私生子。但这无法判断龚昀璐说的私生子是子虚乌有还是确有其事。从立场上讲,龚昀璐是竞争对手,混淆视听的可能性极大。 “毛主任,对于您刚才的问题,我暂时还不好发表意见。我们做咨询的有个准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对西华的认识还停留在最表层,实在不敢胡言乱语。”最终我还是改变了注意,怕万一龚昀璐所言属实,我贸然表态站错了位置。 姓毛的轻笑无声,“吴经理啊,你应该知道,我们西华有两个子公司,这次整改除了要做好两个子公司内部的管理,还要做好集团公司对两个子公司的管理。当然,管理这方面你们是专业的。但就我看来,管是必须要管的,却不能管得太死!管得太死容易束缚人主观能动性,不利于集团长远的发展。这位美丽的女士,你说对吧?”姓毛的看着苏珊道。 苏珊擦了下嘴吧,含笑道:“毛主任说的对!发挥主观能动性很重要。不过,我们管理的目的并不是要把人管死,恰恰是要把人管活,让所有人更好的发挥主观能动性。” 苏珊看你我一眼,我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下去了。这个姓毛的一看就对人力资源管理一窍不通,对他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要是说的与他本意相悖,唯恐引起反感。 姓毛的被苏珊吸引了注意力后,便向苏珊大吹大擂起来,声情并茂的对苏珊细数自己的丰功伟绩。 我仔细琢磨姓毛的刚才说的话。姓毛的表明了自己的主张:不能管死! 这就很有意思了。 比较两个子公司,工业公司内部管理制度陈旧,管理混乱,严重影响生产效率,的确是更应该重新整改管理。但落后的管理制度导致的分配不均又把高层养得富流油。姓毛的提出“不能管死”实质是不希望触及工业公司现有制度的根骨,维护工业公司高层的利益。还是站在了工业公司的立场。 可是他为什么又主张集团公司也不能把子公司管死呢?按理说工业公司最希望的就是集团公司把两个子公司捏在手里才对啊!,这样工程公司签的单子就会被交给工业公司,工业公司才能有更好的销售渠道啊! 这性毛的在演什么无间道?他不会真有个高管儿子在工程公司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几次试图把话题转移到西华咨询项目上,姓毛的都是含糊其辞,东拉西扯,全说废话。我他妈的一盒极品大红袍就换了他一个不阴不阳的消息! 整顿饭下来,我胸口憋着一口恶气,完全被姓毛的和龚婆娘耍了个团团转。姓毛的兴致倒是很高,走的时候还色眯眯的看着苏珊,要约她改天去泡温泉。泡个锤子!怎么不把你妈带上,温水煮亲妈! 送瘟神的时候,我盯着姓毛的肚子,感觉它又大了一圈,像一个胀得发亮的气球。老张告诉我他同学说姓毛的中午是和非凡的龚总在吃饭,一直吃到3点,喝得醉醺醺的。 牛逼!难怪龚婆娘这么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 行!看谁能笑到最后,“老张,你好好查查姓毛的资料,看他是不是在工程公司有个私生子,不过这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假设这个消息是真的,李东给的资料里没有相关的信息,说明刘黑娃还不知道这事儿,刘黑娃都不知道,其他同行也不一定知道。我甚至怀疑私生子的事有可能只有龚昀璐掌握了确切信息,至于她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这个龚婆娘还真有点手段,决计不能大意了,“苏珊你帮我调查一下非凡国际的龚昀璐,看看她什么来头。记住!越详细越好,最好连她在哪家医院出生的都给我查清楚。” 这阵子我一直心神不宁,眼皮跳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前天晚上头痛得要爆炸。医生说我是压力太大,让我暂戒烟酒,最好能找几个朋友去喝喝茶,聊聊天,放松一下。 庸医!几块钱的挂号费就换了他两句废话。戒烟戒酒?每包香烟盒子上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烟民还不是照样前赴后继,真要我戒烟,我还是宁愿头痛。 至于找朋友喝茶,还真是触动到了我,需要的话,我能找谁呢? 我首先想到的是何金马,于是我开始判断我与何金马的关系,我们算朋友吗?我和何金马认识十来年了,嘴里都是兄弟兄弟的叫着,应该算朋友吧。但又想,这么多年每次见面都是在谈利益,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在相互利用。上次人力资源协会的事我放了他鸽子,这会儿心里应该膈应着我。 唐光云呢?昔日的同窗,今日的同事。可向来我们交际都不多,还有过争锋相对。这算是朋友吗?我不好判断。他会把我当成朋友吗?更说不清楚。 老张是我的下属,工作上和我配合默契,相处还不错。但是抛开工作以外,我除了知道他有个儿子,其他的一无所知。 我较真起来,开始逐一筛选所有认识的人,心里慢慢的生起焦躁与慌张。 去他妈的!有个锤子聊头。 卑耳是座休闲之都,同时也是一座国际化商业大都市。休闲安逸的生活方式养育了好吃懒做的卑耳人。繁荣的商业,玲琅满目的商品,美味诱人的美食刺激着卑尔人强烈的消费欲望。 tl大道是卑耳市专卖名牌奢侈品的商业中心。时尚与奢华是这里的主题,梦幻即是它的常态。这里的商店独立存在,风格各异,有的金碧辉煌尽显大气,有的简约朴素而不失特色。左转是爱马仕,右转是路易威登。走在街上就像是走在一张玻璃镜上,头顶着聚光灯,连呼吸的空气都如此精贵。 在这里,对于带着女人的男人是地狱,对于带着男人的女人是天堂。这是个从来不缺美女的地方,一眼望去,个个风情万种,燕瘦环肥,每一个眼神都充满暗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神棍 有报告说:经常看美女有利于延长男性的寿命。这是个伪命题,除非你能确切的告诉我,我的标准死亡年龄。但是经常欣赏美女确实让我保持旺盛的雄性荷尔蒙分泌,从这方面来说,我是变年轻了的。 打望者,发乎情而止乎望,实则窥探春色。我坐在怡海咖啡门外的露天遮阳伞下,这是tl大道最佳的打望角,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tl大道最繁华的十字路口。我享受着街头所有过往美女精心打扮后的成果,并为发现这个景点而沾沾自喜。 打望是一个行为动作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心理活动过程。每个人打望的方式都有所不同,我对美腿情有独钟,所以我打望女性是从腿开始,由下而上。每当看到修长的玉腿时,我便口齿生津,喉咙发干,心头瘙痒难忍,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这时我会迫切的想去看清她的面容来止住内心的狂躁。这里有一个微妙的心理活动,当这双玉腿的主人相貌普通甚至丑陋时,我的情绪会由短暂的失望转为庆幸。当这双玉腿的主人拥有漂亮脸蛋儿的时候,我就会由欣喜转为绵绵的恨意。何文扬说我这是病态审美,不过他同病相怜。每次看到美女经过,他都会恨恨道:“长得这么漂亮,不拍a片可惜了!” 满街春色令我下体不适,我屈伸双腿使之放松。伸足间突然踢到一硬物,开始我以为是踢到了桌脚,斜眼一看,地上趴着一只圆盘大小的乌龟,乌龟扛着绿褐色的大龟壳,被我一踢,惊得伸长脖子,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乌龟伸出脖子,其形貌另我产生了邪恶的联想。龟身缠绕着一根编织绳,执绳的是个着装不整,胡须邋遢的中年男人。这年头,遛狗的多见,遛猪的偶闻,遛龟的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小兄弟,大福啊?”中年男人笑道。他的笑容恰到好处,自然,不做作,高深莫测。我肃然起敬,这个时代的人才都他妈流入诈骗行业了,随便遇见个骗子都可能精通心理学,表演艺术学,最牛逼的是他们还具备一般人才不具备的创造力。 “师傅说笑了,我这个人从小福薄,做什么都不顺,哪来的大福?”我很好奇他会怎么给我下套。 “祸福相依,否极泰来。小兄弟之所以会感觉自己一路不顺,只不过是缺少一个契机!”他说着说着已经自觉的坐在了我前面。 “什么契机?”我问道。 我表现出来的好奇心激发了他的表演欲望,“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他指着地上的乌龟问道。 “乌龟?” “不错!小兄弟好眼力!” 我去!早知道就说是只鸡了。 他振振有词道:“不过它不是一般的乌龟。” “怎么说?” “它是一只来自南海的神龟!” “南海神龟?” 这人神情诡秘,点头继续道:“小兄弟知道普陀山吗?” “知道,观音娘娘的道场。”我说。 “有见识!来福就是来自普陀山。” “来福是谁?” “哦,不好意思,忘说了,这只神龟叫来福。” 听起来倒像是个狗名。 接着他侃侃而谈,把这只乌龟夸得神乎其神,说它有慧根,受过观音大士的开化。又给我讲了一些这只乌龟的神迹,说得我一愣一愣的,看着龟壳下伸缩的我都觉得大有深意。 “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所以来福对善性尤其敏感。凡遇至善之人必会爬上前去赐福。不过人心不古,善人不降,这二十年来仅有两人被来福相中,一个资质愚钝的学生,后来考上了清华大学。一个家徒四壁的菜贩子,最后成了千万富豪。”说道这,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发毛,地上的绿毛龟突然张大嘴巴,我赶紧缩回腿,大惊:“你的意思不会是这只乌龟相中我了吧?” “没错!小兄弟便是来福相中的第三位至善之人!”他两眼冒金光。 “呵!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好人?师傅,实话告诉你,我做过的好事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还得包括两次被迫捐款。”我说。 “善行并不代表真善,小善近于恶,大善最无情,善行有时反种恶果。真正是善是一颗善心。”他说。 这家伙真能扯,不过找错了对象,我有些不耐烦道:“可是我一心向恶,从小就立志要做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一念佛一念魔,来福是通灵之物,错不了的。” 我哈哈大笑起来,“好吧,既然师傅一定要把这个名冠我头上,我就认了吧。我还有事,就不耽误师傅时间了。”我埋下头划手机。 他踟蹰一阵,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小兄弟,有件事想拜托你。” 铺垫了这么就终于要亮牌了,我抬头笑道:“师傅请说。” 他沉吟道:“来福本是觉悟寺的一个老和尚所有,老和尚近年来身体败了,自己知道撑不了两年了。没办法再照顾来福,所以委托我给来福找个好的买主,一方面给来福找个归宿,另一方面算是给觉悟寺添点香火钱。” 握草,说了半天是卖龟!搞得花里胡哨的。 他又说:“其实这一路来,也有不少人想重金买走来福,不过那些人都是另有所图,我当然是不会买的。既然今天来福自己认了主人,我希望小兄弟能收留它。” 这只蠢龟往我这爬了两步就叫认主了?把老子当傻逼?我耐住性子问道:“师傅,那你这只乌龟卖多少钱啊?” “来福是通灵神龟,本不应该用俗物去衡量,但是那老和尚有心想给觉悟寺添香火” “我出一万块,不知道师傅觉得够不够?”我打断他道。 “一万?!”他站了起来,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大方,“来福果然没有看错人,小兄弟洒脱!” “我不想骗师傅,我对养龟没有兴趣,最近身体亏,既然你说它是只神龟,我想让我媳妇儿把他炖了给我补补。”我盯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他被我的话噎住了,愣在那眼珠子乱转,然后干笑道:“小兄弟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看了下手表道,“师傅,我有事得走了,麻烦快点确定这龟卖还是不卖?”看着他的囧样,我心里好笑,看你怎么圆回来。 他突然慌张蹲下身抱起乌龟要走,这让我感到意外。 “站住!”我闻声望去,一个巡警疾步走来。 中年男人脸色大变,一个机灵,扔下乌龟转身就跑。他跑警察就追,一口茶的功夫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嘿!免费的龟肉。我抱起地上被遗弃的乌龟,它失去了倚仗,王八之气顿消,把头深深的缩进了壳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