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受:军师,攻身为上》 第一话 雅堂逢君 “少主,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一张娃娃脸上满是担忧,漂亮的小奴仆点头哈腰地求着那翘着二郎腿听曲儿正听得津津有味的主子。 清雅堂的大殿里听曲儿的人不少,穿得姹紫嫣红的莺莺燕燕出现的频率似乎比往常高了不止那么些。 一阵香风吹过,绿衣女子咯咯笑着从那翘着二郎腿的公子面前经过,故意落下一方丝帕,两步过去装模作样的回头偷看,却发现那月白衣衫的翩翩佳公子并未多看她一眼,嘴里磕着葵花籽儿,眼睛盯着台上纱幕里弹着小曲儿的歌姬。 恨恨地一跺脚,女子掩面而去,依稀能听到几声抽噎。 娃娃脸的小奴仆看了那女子悲伤的背影一眼叹了一口气,再接再厉地继续哀求自家主子。“少主,这里虽然是烟花之地,但到底不安全,我们还是——” “小喇叭,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再多说两句,爷今晚把你扔到清雅堂的红帐子里去。” 娃娃脸一张脸青白,总算是不敢吱声儿了。 看了少主俊美无俦的侧脸一眼,小奴仆撇了撇嘴,第无数次羡慕起小叮当的命运来,为什么同样是孤儿同样被送来当贴身小厮,偏偏就小叮当好命遇上了大公子,他上辈子是造了多少孽这辈子才沦落到被少主虐待啊? “咚“的一声,一把上好的白玉折扇敲在小奴仆白嫩嫩的脑袋瓜上,耳边是少主似笑非笑的声音,“敢腹诽爷,看来爷也用不起你这口是心非的东西了,等回去,我就把你送到大哥那儿去。”前一刻还哀怨地抱着脑袋委屈的小喇叭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衷肠,“少主啊,小喇叭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我不会去的,我死也不会去的!” “给爷小声点!嫌你不够丢人!”月白衣衫的公子又敲了小喇叭脑袋瓜一记。 正当此时,大殿里猛然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声。 “美人惜!美人惜!美人惜!” 月白衣衫的公子收回扇子,往靠背上靠了靠,慵懒地往纱幕里看了一眼。 弹曲子的艺妓已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薄纱负面的女子,那女子上身着一件开襟的小衣,短短的遮不住肚脐的风情,那一截纤腰随着轻柔地舞动,拉扯着大殿上所有男人的呼吸。下身着一件银白裤子,纱布做料。浑身上下都是半透明的,隔台子比较近的几个男人猛烈地吞咽着口水,从他们这个角落看去,饥渴的目光足以穿透遮不住春光的纱衣直视里面粉白的肚兜。 女子有一双颠倒众生的媚眼。 月白衣衫的男子风流倜傥地吹了一声口哨。 下面蓦地响起一地的抽气声。 原来,那女子为回应那一声口哨,竟然双手由下而上托起了那美丽的一双柔软,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吞咽声中,女子伸出尖尖食指,突然轻轻地点了点那柔软顶峰上的樱首,眯着双眼不经意地露出那么一两声难耐的呻吟,端的是夺人心魄。 “月娘,这妞多少钱!大爷我买了!”突然一把巨大的弯刀重重拍在桌上,一个彪形大汉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火辣辣地死瞪着台上风情万种的舞娘。 月白衫子的俊美男人白玉折扇掩了好看的薄唇,只露出了如画的眉目。 那惯会看人眼色的老鸨极快地瞅了一眼月白衫子的男子,没有放过那转瞬即逝的挑眉动作,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公子真是不好伺候,还非得她拿出清雅堂的王牌不可。好在,前些日子来了这么一天生尤物,不然怎么留得住那么富贵无双的佳公子? 彪悍男子的一声吼,似乎让那风情万种的美人格外开心,只见舞动间动作就大了一些。左手状似不经意地捏住小衣下摆往上撩了那么一撩,粉嫩的肚兜在众人面前转瞬即逝,前排几个男人鼻子底下立刻见了红。 月白衫子的男子勾唇笑了笑,以他这个距离,显然也看见了那微微挺立的樱首。 小喇叭目瞪口呆地瞪着上面兀自舞得风生水起的美人儿,连呼吸都忘了。 月娘再看了那月白衫子的男人一眼,“大爷莫急,我们惜惜啊还有绝活儿没出呢!” 那彪悍的男子本因月娘的怠慢有些不爽,一听还有比这更刺激的,立刻吞了吞口水,重重坐了下去,双腿大大地张开,丝毫不在乎别人看到他腿间那一柱擎天。 果然,月娘话音刚落,舞台下立刻响起一地的惊呼声,后面几排的人争先恐后地站起来,伸长了脖子,最后面几排的甚至跳了起来,脸上满是看不着的焦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话 流氓劫色 却原来,台上的美人儿扯下了小衣,随着旋转,那雪肌玉背完全暴露于人前。 清雅堂的大殿上一时让人觉得无比燥热。 “娄惜惜!你竟然敢!” 蓦地一声大吼传来,众人都愣了愣,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绮丽风光里缓过神来,就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气急败坏地奔到了台子下面,右手撑住台边,一跳。 呃 没跳上去。 再跳! 呃 还没跳上去。 蓦然,台子边上响起一声笑。 那白衣男子本因为没有跳上去正红了一张脸,蓦地听到有人耻笑,转头狠狠地瞪了那拿着白玉扇的男人一眼。 “这该死的清雅堂,看少爷我不拆它个七零八落!” “皇——啊,我的少爷哎,您慢点慢点!”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蹭蹭蹭跑上前,抚着胸口手忙脚乱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还在不断地努力想跳上去,有点不知所措地呆站在那里。 哈哈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中,那白衣男子一张脸红得能捏出水来。 好一个娇艳欲滴啊! 白玉折扇轻轻在左手上敲了一敲,下一刻,月白衫子的男人已经长身而起,端端立在台子边上,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扯一带,已把满面通红的白衣男子给抱进了怀里,一个转身背对着台下,让台下人看清了那白衣男子的脸。 倾国倾城? 不。 惊为天人? 不。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这个男子的美,那是一种超脱了尘世没有世俗污染的美,一副含苞待放请君采摘的模样。更何况,那一脸羞愤的模样。 不知是谁一声惊叫唤醒了众人的神智,只见好几个男人都手忙脚乱地遮住自己档下,看着白衣男子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的狼狈。 “来,小美人儿,你悄悄告诉我,你实际上是个小娇娘是不是?”月白衫子的男人微微俯身,沙哑低沉的声音出口后,还伸出舌头在那红彤彤的耳朵尖上舔了舔。 啊! 白衣男子那声抽气太过明显。 下面又有几个男人狼狈地捂住了自己的下面,后面些的干脆落荒而逃,再呆下去,保不准就断袖了。 “放开本少爷,你这个登徒子!” 显然,这白衣少年不知道,所谓登徒子,那是女人对流氓的称谓。 月白男子抿唇笑了笑,未执扇的手在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上摸了摸,“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诚然是个女娇娥。” 怀中的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等事,不知该如何办,突然,小巧的嘴一张死死咬住了月白男子修长的指头。 “啊,少主!”小喇叭一声惊呼,急忙奔了上去。 “啊,少爷!”白衣男子的奴仆一声惊呼爬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两个人影摔下台子来,叠起了罗汉。 白衣男子的奴仆屁股重重着地,两眼水汪汪,哀怨地瞪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脸皮显然没有他们少主厚,手忙脚乱地把人拉起来,忙不迭地道歉。 “呀,少爷!”那奴仆正对着台子,只不过跌了一跤,眼里就没了自己少爷的影子,当下怒火攻心,掐住了面前人的脖子狠命地摇晃,“说,你们那个混账把我们少爷弄哪儿去了?说不说?不说我就掐死你!快说!” “眼看他就要被掐死了,还说什么?”一声凉凉的声音响起。 白衣奴仆手一抖,抬眼看着上面绝美的舞娘,咬了咬牙,“夫人这次做得太过份了!” “放肆!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下贱的仆人来置喙了。”说罢,拂袖而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刚才发生的一幕。 下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就要追到后院去,被月娘好一顿安抚。 掳人的那个兀自高兴,飞檐走壁中还哼着小曲儿。但他显然没有料到,这被掳的人不见得肯合作,短短一刻不到的功夫,小美人那双小嘴已经把凡事能够着的地方都啃了个遍。 掳人的身形不觉晃了晃,低下头去看着兀自啃得高兴的小美男,颇为哀怨地叹了一口气,“爷我怜香惜玉向来出了名,不曾想今日遇到个比爷还急切的,你等着,爷这就找个好地儿办了你。”说罢,脚尖一点,抱着人飞掠而去,转眼就没了身影。 “少爷!少爷!我的少爷——呼呼呼——累死我了,少爷——” “少主,你等等小喇叭啊,少主!”小喇叭蹭蹭蹭跑过去老远,又蹭蹭蹭跑回来一把捞起那弯着腰不停喘气的家伙,脚尖一点上了房。 “你这个混蛋!会功夫怎么不早说!”远远传来谁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话 嬉戏花丛 彼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光。 登徒子抱着怀里不停挣扎的小美人儿,一路往郊外而去。待二人偏偏落下时,那怀中一直忙着拳打脚踢的小美人儿震撼了。 他这莫非是来到了天上吗? 放眼望去,一幅五颜六色的画卷直铺到天边去,脚下踩着的是柔软而娇嫩的小草,小草里一片又一片姹紫嫣红,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儿迎风招展,春风一拂,香满十里。 月白衫子的男人噙着风流倜傥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儿瞠目结舌的小模样,心底像被谁拿了鸡毛拂过一样,痒痒的让人欲罢不能。 这当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姑娘吧,从来没有出过深闺,所以见到这大自然最美的春景,震撼得傻了。那副呆呆萌萌的样子勾起了浪荡子心底从未有过的柔软,连脸上的笑都不禁放松了。 小美人儿反应得很快,抬头见着登徒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脚一抬,手一推,再重重地把人踩叫唤后将人推倒在一片野花中。 那一瞬间,原本咬牙切齿的小美人儿,突然愣了。 那该死的登徒子不过是在脸上一抹,就已经是另一个模样,原来他戴着人皮面具。 小美男看过太多美丽的风景,因为他的老师都是名冠天下的才子,在他们的笔下他见识过所有的华美与惊奇,却全没有眼前这幅美景那样卓然的风情。眉目如画的男子斜斜躺在花海里,总是带笑的薄唇微微抿起,一脸的委屈,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明明知道这肯定又是这个登徒子的把戏,但是他到底心虚了,脚丫子踹了那眉目如画的男人一下,搓手搓脚地问,“你没事吧?” “我有事!”美丽的男子无赖一样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呼天抢地,“小美人儿,你好狠的心,把哥哥脚趾头都给踩断了!” “你滚开!你才不是我哥哥!”本来心虚的小美人儿又中气十足地踩了登徒子一脚。这家伙怎么能跟自己的哥哥比。自己的哥哥,那是男人中的男人,十里疆场,英姿勃勃,决胜千里,护我北塘——岂是这个讨厌的登徒子能够相提并论的!想到这里,不解气地又一脚踩上了登徒子的胸膛。 可惜,小美人儿不知道登徒子的脾气,他那一脸显然不是针对他而起的憧憬让登徒子心生不爽,所以当他一脚袭来时,登徒子一手握住那只脚,微微用力,在一阵惊呼声中,温香软玉抱满怀。 登徒子搂着怀里的佳人,在野花丛里滚了几圈,浑身的香味和青草味,让人心旷神怡。可惜煞风景的登徒子,显然已经等不及,一手锁住佳人双手拉放在头顶紧紧按住,右手摸上佳人的衣襟。 “来,小美人儿,我们以天为盖地为庐,来个永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吧!” 正在兀自挣扎的佳人闻言一愣,立刻挣扎得更为剧烈,“你个混蛋!你看清楚,本少爷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 “啧啧啧,这生起气来一张小脸端的是惹人怜爱,放心,我会很温柔的。”然而手上的动作显然违背了主人的意思,只听刷拉一声,佳人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撕裂。 小美人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是很少离开家,真是没想到,如今世风日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猥亵良家少女啊不,是良家少男,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蛋!小美人儿咬牙切齿曲起腿狠狠地往登徒子腿间撞去。 其实,他是不知道这就是对付登徒子的绝招的,只是双手被制住的情况下,能动的只有双腿,而双腿能攻击的地方似乎也也着实有限。 刚才那一愣神,让小美人儿得了空子,男人倒抽了一口气,疼得脸色都青了,却仍然没有放开怀里的人。似乎怀里的小美人儿终于惹出了他的脾气,登徒子荡出了冷冰冰的一笑来,“小美人儿,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罢,那空着的一手在美人儿胸前猥亵地摸了一把,嫌弃道,“你这小身板儿长得挺慢的啊,要不是遇上了爷,就你这平板板的一眼就望到头的,春宫说里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酥胸,就你这平板板一眼就望到头的酥胸,”酥胸两字刻意加重了口气,男人指尖不怀好意地戳了戳因为春风吹拂而颤了颤的樱首,下了结论,“那是肯定没有男人愿意要的。”看那种小脸上惊吓过后升起的怒气,男人笑了,“我只好委屈一点,要了你了。好在,胸虽然平了点,”登徒子凑到小美人儿耳边说完了后面的话,然后手一扬,嚣张地道,“来,好好伺候伺候爷!” “你”小美人儿一张嘴抖得如风中落叶般,从没受过的侮辱气得他脑袋生疼,就在这档口,那禽兽居然对他动起了手脚。小美人脑子里整个一轰,立刻空白了。 他不是未经事的处子,不是不知道这是情潮萌动的前兆,可是怎么会?对方明明是个登徒子,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自己也是铁骨铮铮的男人,怎么会?彷徨的思绪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没有来得及反抗。 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一天会成为他心底永远抹不去的耻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话 后遗症啊 好冷,记忆中从来没有这么冷过,感觉像是被扔在了冰天雪地里。阮小纬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待动了动身体,听到身体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惊呼一声,重重地摔了回去。 好痛! 他这一生从未尝过的疼痛,正通过四肢百骸告诉他他被人奸污的真相。他堂堂北塘的真龙天子,竟然被一个男人玷污了! 巨大的怒火让他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朕一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身上搭着的衣袍显然不是他的,他还记得他的衣袍早被那个禽兽给撕成了碎片,艰难地穿好衣服,他撑在地上想站起来,刚一用力,一股黏湿的液体顺着他打颤的腿间流了出来。 “啊——”一长声怒喊划破夜空,惊起无数夜眠的生物。 生平第一次他想念起月沐来,可是他知道月沐虽然是他的影卫,却从小就看不起他的懦弱无能,在月沐的眼里,只有皇兄那样驰骋疆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所以当他告诉月沐要派他去暗中保护皇兄时,从来没有什么表情的月沐第一次对他说了谢谢。 如果—— 如果月沐还在的话 不,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谁都不可以! 蹒跚着往城里走去,将眼泪悉数咽回去,今日的耻辱他阮小纬刻骨铭心,从此天涯海角,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死! 深夜,城池已经上锁,他费力地拍了半天,才终于有人开了一条缝,昏黄的火光里,那人蔑视着他,“赶紧走,明日才开城门。” 撤下腰间玉佩直直扔到那人脸上去,那人的怒吼瞬间转变成惊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筛糠一般抖。 “你去告诉娄惜惜,若明日午时没有回宫,她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守门的士兵半天之后才从惊吓中醒来,刚刚真的是皇上! 吓坏了的士兵中有一人反应得特别快,他立刻将士兵分成三路,一路去追皇上,一路去禀告守城御史大人,一路去找寻那个什么娄惜惜。后来这名士兵因为遇事反应敏捷,一路做到右将军的位置,当然这都是后话。 小路子屁股被打了个皮开肉绽,但却不敢哼出声来,他知道跟丢了主子,让他死一万次都不够,主子只是打了他一百大板,已经是仁慈的了。他已经在紫宸殿外跪了一夜,但是主子没有召见他,他知道主子在里面坐了一夜,心里万分着急,不知道主子被那个混蛋掳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主子似乎没有受伤的样子,他略略松了口气。 “贵妃娘娘到!”随着一声唱和,风华绝代的贵妃娘娘拖着长长的裙摆已经走到了小路子面前。 看起来贵妃娘娘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还不滚开!” 冷冽的娇喝,不仅没让小路子滚开,反而让小路子往前跪了跪,堪堪挡住了门,“回娘娘,万岁爷不打算见任何人。”声音中带着那么一点不甘和气愤,如果不是贵妃娘娘耍脾气离宫出走,还跑去青lou那种下作的地方当舞姬,皇上也不会追了去,遇到那登徒子,一切都是娘娘的错。 “你胆子倒不小啊!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哼!”华丽的宫门从里面打开,倾国倾城的万岁爷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眼前美丽的爱妃。 “皇上!”娄惜惜两步走上前去,抱住皇上的手臂楚楚可怜地道歉,“对不起,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这么胡来,让皇上担心了,皇上罚臣妾吧。” 一枝梨花春带雨,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皇上软了心肠,叹息一声,“伺候朕更衣,朕要去上朝。” 今日的宣政殿里气氛有些不祥和,向来温柔的万岁爷,今日却一直绷着一张精致的脸,虽然从未见过万岁爷生气的模样,但下面一干臣子还是吓了个够呛,直到散朝,皇上也没有发作,众人才摸了摸胸口,赶紧离宫而去,生怕跑得不够快,被皇上给抓住了。 万岁爷又在发呆。 小路子站在一边,看万岁爷下了朝后就一直坐在紫宸殿里动也没有动过,忽而咬牙切齿,忽而悲愤欲绝,吓得他心里直打鼓。在又一次看到万岁爷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后,小路子终于忍不住了,偷偷吩咐小太监去请太医来。万岁爷这模样,该不是中邪了吧? “给朕滚!谁让你们来的!滚!”一众太医都被皇上赶出了紫宸殿。紫宸殿的大门碰的一声巨响后,隔绝了万岁爷和所有人。小路子扒在殿门上不停地挠门,却不敢吭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话 帝王花折 阮小纬绝望地发现,北塘如此之大,全都是他的,但是当他遭遇从未有过的困境时,这么大的北塘却什么都不是他的,他连可以说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他开始思念已经三年没见的皇兄。 然而,就算皇兄此时就在他眼前,他也万万说不出口,那是他毕生最大的耻辱,这份耻辱定要把那禽兽千刀万剐之后方能罢休。然而,天下如此之大,他要上哪里去找那个畜生,他又要派谁以什么名义去找那个畜生? 阮小纬发现,他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可以派出宫里上千的精锐禁卫军。他不知道那个禽兽是谁,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更不可能昭告天下公开追捕。 “呃!”阮小纬按住自己的腹部,那个地方一直在隐隐作痛,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翻江倒海地痛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畜生!莫非那个畜生怕事迹败露,所以杀人灭口? 蜷缩在柔软的睡榻上,阮小纬把要出口的呻吟死死地堵住,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模样,不能!可是那疼痛绞杀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满头冷汗。 风流无双的贵公子慵懒地半倚在床上,听着贴身小厮不停地念叨,微微笑着。 “少主,你下次再也不能这样吓小喇叭了,不然回头小喇叭一定去大公子那里告你。少主,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小喇叭的话?”贴身小厮异常不满自己被少主如此忽略。 “什么事?”正念叨着少主的小喇叭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打开门后发现是清雅堂的老鸨月娘,后面还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男人。 “是公子叫奴家来的。” “让他们进来。”慵懒的贵公子挥了挥手,“月娘你先下去吧。” 贵公子扇子在手上敲了敲,“爷问你们,男人占了你们的身子之后,你们是怎样善后的?” 噗通一声,小喇叭摔在了地上。他没有听错吧?他们少主问的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 那跪着的两个美男子面面相觑,只见年纪大点的那个回道,“回爷的话,端看客人是喜欢泄在里面还是外面。”说着,脸色一红,偷偷看了看上面美貌的公子一眼,心跳得有点快。 “哦?有什么区别?” “若是泄在外面也就罢了,若是里面的话,”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公子,才低低地道,“那就得及时清理,否则会腹痛不止,上吐下泻。” “看来,这事儿做得不够体贴啊。” 噗通一声,小喇叭刚从地上爬起来又狼狈地摔了下去,他的少主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 “有没有事后使用的药膏?”贵公子微微坐直了身体问。 那美貌的男子又垂得更低了,“有,不知道公子是现在临幸奴家还是?” 噗通!可怜的小喇叭第三次摔了下去,疼得龇牙咧嘴。他只道这青lou的妓女热情奔放,没想到这青lou的小倌也这么不要脸。他才刚刚弄明白这两个男人的身份。 “呵。”贵公子极短地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那小倌见惯了世面,知道自己刚刚的迫不及待被上面的人嘲笑了,当下羞愤地快步走了。 “少主?”小喇叭摸着肿得老高的屁股,迟疑地看着少主。 突然窗棂一响,一个影子已跪在了贵公子面前。 贵公子笑了笑,“如何?” “少主,这事恐怕不好办。”蒙着面的黑衣人淡然道。 “哦?莫不是哪个高官富户家的公子?”贵公子摇了摇扇子,“普天之下,没有本殿要不起的人。” “回少主,对方是北塘的皇帝,正元帝。” 一直慵懒的贵公子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 “回少主,对方是北塘的皇帝,正元帝。” 黑衣人尽职地重复了一遍。 小喇叭疑惑地拿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扫了扫去,然后狠狠地掏了掏耳朵,他耳朵一定是堵住了,不然怎么听不懂少主和宇木的对话。 “那岂不是没得玩儿了?”贵公子叹息一声,靠在了床沿上。原本想对方若是什么富户高官,倒是随便玩玩儿,但若对方是北塘的帝王,那玩起来就有点麻烦。他向来比较懒,不愿意碰麻烦的东西。不过,那副身子真是有够带颈儿。他好笑地发现自己下面那东西不但没有因为对方身份的麻烦偃旗息鼓,反而兴奋起来了。 “他怎么样了?”贵公子随口问了一句。 小喇叭呆呆地看着洞开的窗户,然后回头掐住宇木的脖子,“少主呢?” “走了。”木头疙瘩木然地回了一句,那双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似乎没有什么力道。 “啊,少主,你等等我!”小喇叭悲催地狂奔而去,他不要又把少主弄丢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话 夜不成寐 他痛得神志不清,感觉周身的冰冷,他知道不会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闯进来,说不定他就要这样被痛死了。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出现皇兄火爆地拆了整栋皇宫的画面,如果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恐怕没有谁能抵挡得住皇兄的怒气。 “皇兄” 好温暖。是皇兄回来了吗? 一定是皇兄,只有皇兄的怀抱才会这么温暖,也只有皇兄才能让他这么安心。 “乖,让我看看你。” 恍惚中,觉得皇兄的声音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但他还是抓住了那一丝疼惜,没错,是皇兄。 他寻着那双温暖的大手,把头埋进去,蹭了又蹭。 皇兄,小纬好想你。 眯着眼睛享受着这温暖的时刻,连腹部的疼痛似乎都在淡去。 “别动,乖乖的。”皇兄警告的话语响起,他当真乖乖地不再动,尽管皇兄的手指正在掏弄他那羞人的地方。他脑子很迷糊,搞不明白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乖,弄干净,就不疼了。” 他松了一口气,皇兄真好,原来他肚子疼是因为那里不干净。皇兄真厉害,连这个都知道。他软糯的身体又往皇兄身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那股要命的疼痛渐渐消失无踪,他彻底放松了神智,感觉到皇兄将他放在装满了热汤的浴桶里,他终于放松地睡着了。临睡前,还不忘拽住皇兄一截衣袖,呢喃着,“皇兄不要走” “皇兄!”阮小纬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入眼处是自己在紫宸殿的龙床,四周哪里有什么人,扫视了一圈,寝宫里根本没有沐浴过的痕迹。阮小纬双手抱膝,委屈地把头埋在双膝里。 “小路子斗胆,进来了。”小路子听到万岁爷的那声惊呼,头咚的一声砸在了沉重的宫门上,撞出老大一个包来他也顾不得了,急吼吼地推开宫门跑了进去,临跑近了,发现万岁爷头埋双膝的模样愣了愣,跑得更快了。 “万岁爷,您可是哪里不适?奴才——”本想说去宣太医,想起昨天一众太医被扫地出门的惨样,立刻聪明地改口,“让奴才看看可好?” 阮小纬晃了晃脑袋,闷闷地问,“皇兄回来了吗?” “万岁爷,您忘了?王爷正在边关御敌,不曾回来。” “皇上,臣妾听说你从昨晚起就什么都没吃,臣妾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一碗糯米团子,你尝尝。”娄惜惜亲自端着一碗香软的糯米团子走到龙床前来,不着痕迹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果真没看到什么狐媚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啊,万岁爷,您好歹吃一点儿。”虽然不爽贵妃娘娘,但小路子一心只为皇上,于是也跟着一起劝说。 睡了一觉,肚子好了,他也确实饿了。任爱妃一口一口地喂他吃糯米团子,沮丧的心情好了不少,虽然皇兄不在他身边,但他还有惜惜。吃完了糯米团子,他握住爱妃的手,“惜惜,下次不可这么顽皮,要知道那种地方龙蛇混杂,最容易有个好歹,你说你要出了什么事,可让朕如何是好?” “皇上!”娄惜惜扑到皇上怀里,“惜惜知错了。” 今日政事繁多,他也就忘了前日那桩耻辱,等批完所有的奏折已经是掌灯时分。 小路子带着呈牌的小太监走上前来,示意小太监把摆满了绿头牌的盘子呈上来,“皇上,您看今晚召谁侍寝,奴才好去安排。” 阮小纬脸色一僵,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前日那被淫辱的种种,那个混账禽兽竟然把他做到昏过去还不肯放过他。想到这里,阮小纬气不打一出来,劈手打翻了盘子,“都给朕拿走!朕谁也不招!滚!” 小路子带着小太监跌跌撞撞地出了紫宸殿。 是夜,阮小纬在巨大的龙床上翻来覆去,从来没有一日觉得长夜如此漫漫,怎么都无法入睡。不得不起来随手扯过一件外衣,走到殿门口。若是平时,他宫里都有小路子坐更,今日把小路子赶了出去,开殿门这种事就劳他亲自动手了,只是他不曾想,一打开门,就有个东西重重摔了进来,吓了一大跳,赶忙往后退了一大步,只听咚的一声,好生清脆,紧接着就响起小路子惊慌失措的声音,“万岁爷出什么事了?” 难得的,万岁爷心虚了那么一下下,若他刚才不往后退那么一大步,小路子也不至于又撞出一大包来,所以没有拒绝小路子随行的哀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话 一幅肖像 春天的夜里,太液池边的御花园稍显清冷。阮小纬带着小路子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太液亭立在雾蒙蒙的夜色里,阮小纬踏上了廊桥。 “万岁爷,更深露重,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小路子弯着腰尽职提醒。 想着不太爽利的身体,阮小纬收回了腿,转身往别处去了。 皇上走了不久,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在附近到处寻找,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最后跑上廊桥,直直跑到位于太液池中心的太液亭里,待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缩在太液亭的角落里时,那寻觅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跑上前去,把那小小的一团影子抱在怀里,连声说,“吓死我吓死我了!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跑出来吗?若是被那人看到了,你可就跟你死去的娘一样了,快,跟我回去。”那蜷缩的小影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御花园里走了一圈,阮小纬重新回到寝宫,不仅了无睡意,反而越发精神了。“小路子,笔墨伺候。” 夜半三更,小路子虽然担心龙体,但也知道这两日万岁爷怕是有心事,也许写出来或者画出来会好受些,连忙摆了笔墨,研起墨来。 阮小纬提起笔,连想也未想就下了笔,待画成,似乎又呆在那里了。 小路子支过脑袋看着万岁爷刚刚完成的那幅画,心里咯噔一跳,这画中人有些眼熟啊! 啊! 小路子陡然张大了嘴巴,指着画里的人,“万岁爷,这不是那个混蛋吗?” 阮小纬似乎才终于发现自己画了什么,一低头扯起画就要撕,但却又停了手,咳了两下,“这人冒犯圣颜,朕是为了抓捕他才画下他的肖像。” “那,小路子这就传禁卫军统领觐见。” “不用了!最近事物繁忙,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最近万岁爷很忙吗?似乎没有什么大事啊! 阮小纬怔怔地看着画中的人,他似乎没有画出那人的神韵,那个登徒子有一双好看又深邃的眼,那双眼里装满了不正经。 小路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夜里,紫宸殿的窗户似乎忘了关,风吹进来,吹得书案上的那幅画猎猎作响。 第二日,阮小纬起床后看见那幅画,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但到底是哪里却又不太明白,于是便不想了,吩咐小路子把画卷起来放一边,等回头得空了再来收拾这登徒子。 这话说得那般咬牙切齿,却让小路子有种突兀的感觉,万岁爷似乎有点舍不得? 赶紧摇摇头,小路子把自己脑子里荒唐的想法给摇散,伺候万岁爷上朝去。 今日是个好日子! 附属国使节快马加鞭来报,各附属国来朝贺的使臣正在路上。让万岁爷无比开心的是,今年朝贺的附属国多了五个。可见,他北塘声威赫赫,不战而屈人之兵。 小路子见这一天万岁爷都高兴得很,那颗始终端着的小心肝终于重新放回肚子里,这才是他天天服侍的那个万岁爷嘛。 是夜,万岁爷如往常一般翻了贵妃娘娘的绿头牌。 娄惜惜柔若无骨地趴在皇上怀里,“皇上”声音甜腻得让人春情荡漾。 “爱妃就寝吧,朕今日有些累。”说罢当真搂着美人儿躺下了。 娄惜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肚子的疑问到底没有问出口,只是闭了眼睛装睡。 阮小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果然睡不着。 惜惜之前,他从来不在任何嫔妃宫里过夜,因为睡不着。自从有了惜惜,他也几乎没有宠幸过别的妃子,偶尔也在惜惜宫里就寝,从未有过现在的情况。手轻轻地抚摸着惜惜,他内心升起一股歉然来,他不是不想抱惜惜,是没有办法抱。身体还残留着那日被淫辱的记忆,他拿自己没有办法。 想到自己年纪轻轻以后都可能不举,他就又一次想杀了那个畜生。他还没有为北塘留下子嗣。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轻轻地抽出了手臂,起身下了床。 待人已经出去,娄惜惜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再也未合眼。 小路子并不惊讶万岁爷半道突然要回紫宸殿,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小路子默默地掌灯走在万岁爷身边。 路过太液亭,阮小纬的脚步顿了顿,再一次踏上了廊桥。小路子正要跟,却见万岁爷挥了挥手,“你回去吧,让朕自己待一会儿。”说罢,缓缓往太液亭走去。 小路子哪敢一个人回去?见万岁爷去得远了,也就灭了灯席地而坐。好在今夜没有昨夜那般冷,万岁爷身上穿得厚实,足以御寒。小路子坐着坐着就打起瞌睡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话 小包子萌 阮小纬走到太液亭里,临风而立,远眺太液池。漆黑的太液池里什么都看不太清楚,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不知为何,阮小纬站在这里,心里蓦然平静下来,于是捻了捻衣袍坐了下来,就那样一直看着太液池的池面,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上下眼皮打起架来,他也没有察觉就那样睡了过去。 迷糊中,太液池微冷的风吹来,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却立刻被什么卷进一方温暖的天地里。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但他太累了,连着几日不能入眠,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他想小睡一下就起来,结果哪知一睁眼已经天亮了。 阮小纬很奇怪,为什么小路子没来叫他。待走到岸边,才发现小路子歪在灯笼旁睡着了。走上前,万岁爷轻声地唤,“小路子。” 小路子没有反应。 万岁爷咳了两声,想必自己声音不够大,于是换了威严一点的唤法,“小路子!” 小路子却仍然没有醒。 反倒是一边经过的执事太监看到了皇上,连忙上前来听候差遣。 “你看看小路子到底怎么回事?”万岁爷皱了皱眉。 “回皇上,大总管可能是在这里睡了一夜,浑身上了露,惹了风寒,撅过去了。” “不可能!”万岁爷低头看了看自己干爽的衣袍一眼,若小路子在岸边睡出一身露来,那他在太液亭里睡了一夜岂不是睡出一个落汤鸡来。但仔细看去,小路子身上确实在滴水,万岁爷皱了皱眉,又转头看了一眼太液亭。 春日正缓缓升起,在太液池上洒下一片旖旎春光,给太液亭铺了一层金光,看得人目眩神迷。 阮小纬低声吩咐,“把小路子抬回去,招太医瞧瞧。”然后回了紫宸殿更衣上朝。 “小棍子,你在干什么?”一个梳了双头髻的宫女急急地推开门唤着里面的人,叫了两声没人应,宫女回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然后走到柜子边上,摸了摸柜子后面,柜子旁边无声地打开一条通道来,宫女急匆匆地走进地道里,地道里很黑,但是宫女却轻车熟路,不多时已走到尽头,果然看见小棍子坐在石床上。 “你干什么?再不去干活要惹人怀疑了!”宫女走上前,却突然惊呼一声,“少爷怎么了?” 那叫小棍子的太监抬起头来,满眼的着急,“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偷跑出去冻着了,回来后就一直浑身发烫,我试了所有的办法都不行,这可怎么办才好。” “痛痛”那精致的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看得两人鼻子发酸。 “你快出去,我先看着。”宫女接过那小孩,催促着小棍子。 小棍子显然不放心,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一眼,直到小梅催促,“你快去,你不是跟药膳房的小林子走得近吗?你去跟他讨点药,就说我人不舒服,求他帮个忙。” “我知道了!”小棍子匆匆出去。 小梅抱着怀里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心疼的低喃,“我可怜的孩子,你不会有事的。” 眼看时辰不早了。小棍子还没回来,可是小梅也不敢多待了,若是贵妃娘娘光临御花园没看见她在那儿侍花弄草怕又要给她苦头吃了。轻柔地在小孩子额头上亲了亲,“少爷你听话,小梅很快就回来。”把小人轻轻放在床上,理了理破旧的薄被,小梅也急匆匆地走了。 小棍子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少爷躺在床上,浑身的滚烫已经退了下去,整张小脸红扑扑的,连呼吸都畅顺了。小棍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西北方向磕了三个头,“小庄,你要好好保佑少爷。” 很快,附属国的使臣们纷纷来到,一时之间帝都热闹非凡。万岁爷在含元殿里盛情款待了这些来自远方的友人。 “我们最尊敬的陛下,这是我们的友邦,听说陛下仁义,愿意归附,请陛下成全。”华丽的地板上跪了一地使臣。 阮小纬连续阴暗的心情总算明朗起来,他总算是有一件功勋可以上禀祖宗了。 盛大的歌舞后,如往年一样,是所有皇室都流行的马球比赛。北塘的马球技艺向来赫赫有名,历年来附属国派出的人都没能嬴得一场。阮小纬知道今年也不例外,可惜他贵为天子,不能与民同乐。实际上,他相当喜欢这项刺激而危险的运动,私下里常拖着小路子玩。 马球确实是一项危险的运动,端看上场不过一刻钟,就有骑手重重地跌下马背来,跌下之时训练良好的战马却似乎受了惊,一脚踩在了骑手胸口,骑手一口鲜血喷出来,再也没能起来。 阮小纬心里哽了一哽,那是他北塘的骑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话 欠调教啊 换了人上场,不多时,数位北塘骑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小路子胆战心惊地看着场上的情况,没想到今年新臣服的那几个附属国于马球上造诣竟然如此之高。 按理说有心臣服就不该出风头,看来这些附属国虽然臣服了,但到底还是不甘心,要在马球这一项上试试北塘的能力。 劈手招来小路子吩咐了几句,不顾小路子担忧地劝阻,阮小纬起身离去。 “圣体有恙,陛下休息片刻即来,比赛继续。” 这已经是北塘第三次换人,反观对方,却依然是最初的那几人。 附属国队为首的人跟新上来的人过了几招,爽朗地笑起来,“这位骑手好身手啊!” 那新上场的骑手与别人一般,脸上戴着护颜的面具,手上动作极快,接连挑掉对方两个骑手后,对方换了战术,只防他一人,出手之下开始毫不留情。 对方攻势凛冽,那骑手也不慌乱,应付得当。 小路子站在台上,双手隐在宽大的袖子里,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 “啊!”小路子猛然惊呼一声,整个人扑到了栏杆上,企图翻过栏杆越进赛场里去。 赛场上,附属国一众球手围住了北塘新上任的骑手,看台上的人隔得远,只看到那新上任的骑手的战马一声长嘶,整个马头高高扬起,将马背上的骑手重重摔落,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外围的一匹北塘战马在马上骑手凛冽的鞭子抽打下,竟然飞跃而起,越过了附属国的骑手,堪堪落在中间,只见那骑手伸手一捞,已经将手臂着地的骑手捞进了怀里,然后一个翻转,将那骑手重新送回自己的战马上。 马球比赛的规矩是,若双腿落地,骑手则失去资格。 那新上任的骑手直到重新坐在自己的战马上,都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那救人的骑手冷冰冰地在他耳旁丢下一句话来,“你敢这么胡闹?简直是欠调教!”说罢,那骑手打马冲入附属国的球手里,去争夺马球。 不过是转眼间的功夫,众多附属国的骑手一一被挑下马背。 事情发生得太快,场外记分的官员都傻了。突然嗖嗖嗖的几声响,那记分的官员发现自己手上代表北塘的金黄色小战棋插满了记分杆,整整十面,迎风招展,宣示着这场马球比赛的胜利者又是北塘。 北塘的骑手们愣了一下,立刻爆发出欢呼声来。一群人冲上前去,把那力挽狂澜的英雄抛上了天。只有那新上任的骑手骑着马远远地看着。 附属国的使臣们都傻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战况如何?”休息了片刻的正元帝回来。 “回皇上,”小路子喘息了一口气,才笑盈盈地道,“依然是我北塘拔得头筹。但今年各属国马球技艺进步神速,看来平日有加紧训练。” “好!”正元帝笑了笑,“传令下去统统有赏!” “皇上有何吩咐?”小路子急匆匆地跑进紫宸殿的后殿。 “去,把刚才参加马球比赛的所有人给朕叫来!” 小路子心想皇上大概是要赏赐,只是有些奇怪,这赏赐怎么不在大殿上赏赐,要放到这后殿来。但脚下不敢迟疑,赶紧宣人去了。 揭下了护颜面具的一张张面孔都甚为年轻,马球是一项朝气蓬勃的运动,擅者自然有一副朝气蓬勃的精神气,让人看着就爽快。 正元帝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逡巡,过了良久才道,“刚才狂澜力挽的是哪个?站出来吧。” 本是很简单的事情,按理说若是自己都该争着站出来,下面人却面面相觑,良久才走出来一个个子高高的年轻人,低着头跪在皇上面前,嗫嚅道,“是臣下。” 正元帝看着那个低垂着的头颅没有说话,后殿里气氛比较沉重,跪着的一干年轻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不知道明明是该赏赐庆贺的事,万岁爷脸色怎地那般难看。 “你留下,其余的人都下去。” 厅堂里只剩下高高在上的万岁爷和就快把脑袋垂到地板缝里的骑手。那骑手跪着的双膝似乎有些软,不太撑得起他稍显伟岸的身姿。 正元帝坐了下来,素来温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把刚刚在场上对朕说的话,再说一遍。” 年轻的骑手晃了几晃,他没有听错吧?皇上竟然上场了?!整个头在地板上磕得咚咚作响,“恕臣下愚钝,没有看出皇上的真身,若臣有冒犯之处,求皇上开恩。”他明明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过,但为今之计是先保住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话 死登徒子 “你是说你什么话都没说过?”正元帝的声音低了那么一个音阶,估计只要听到的人,都知道万岁爷现如今正在气头上。 但他委实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胆!”正元帝手在书案上重重一拍,“在朕面前竟敢如此胡言乱语,朕料想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朕成全你,来人!” “皇上饶命啊皇上!”年轻的骑手被禁卫军压制住,不停地求饶。 “说不说?”厉喝声响起,连禁卫军们都抖了抖,他们从未看过温柔的万岁爷发这么大的火,个个都有点不知所措。 “万岁爷息怒,龙体要紧。”小路子赶紧劝慰,然后转头瞪着地上的骑手,“还不快从实招来,想死吗?” “求万岁爷饶命!臣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第二次中场休息时,万岁爷说要换人,臣就在后场区里安静地等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的骑手嗫嚅着不敢说下去。 “继续!”正元帝冷冷地喝一声。 骑手重重磕了一个头,“臣该死!臣不知道为何会在等候时睡着了,等臣醒来,就就已经是比赛结束的时候了。请皇上饶命。” “何以朕刚才询问谁力挽狂澜你站了出来?” “臣该死!是臣贪慕虚荣,见没有人敢站出来,于是——”后面的话淹没在重重的磕头声中。 小路子挥了挥手让把人押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处置还请万岁爷示下。” “革除官职,永不录用。”正元帝似乎有些疲惫,往后靠在宽大的椅子上,“你也下去吧。” 偌大的后殿里再没有其他人。 良久后,一个声音响起,“是不是你这个混蛋?你有胆子闯进来就没胆子滚出来吗?你这个该死的登徒子,给朕滚出来!滚出来!” 回答万岁爷的只有寂寥的淡淡回音。 正元帝双手不自觉地重重砸在龙椅上,这是谁设计的龙椅,为什么每一把都那么大那么空,让端坐其上的人靠不了边。 “少主有何吩咐?”宇木静静地立在一旁听后差遣。 鉴于不知道这贵公子到底是谁,我们也就姑且借用一下正元帝的称呼,称他为登徒子吧。 贵气的登徒子想了想,道,“你回去一趟,细细打探一下,为何今年北塘的附属国会平白无故多了五个。还有,注意一下那边的动静,看看他们到底在计量什么。” “是,少主。” 登徒子凝神看着外面的葱绿,“难不成你们想动手了?” “少主!”小喇叭眼疾手快抱住了又要出门的少主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喇叭死也不会让你再去那个地方的!少主若是执迷不悟,就从小喇叭尸体上踩过去吧!也好过少主有个三长两短后小喇叭被老爷和大少爷五马分尸。” 若说大哥会担心那是自然的,因为他是大哥一手带大;若说那老东西也会担心嘛,简直是天方夜谭,想必他纵使死在外面,老东西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强大的儿子嘛,有一个就够了。 登徒子哼了哼,“尸体?那还不简单。”扇子点了两点,小喇叭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了,登徒子当真不客气地踩着小喇叭的身体走了出去。 小喇叭直愣愣的眼睛转了转去,顷刻间流出一大把的泪来。他真想辞职不干啦! “皇上,您已经连着多日不曾要臣妾了,难不成是因为臣妾已经年老色衰了吗?”含冤待怒的美人垂泪于睫,控诉着皇上多日的冷落。 “惜惜,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朕最近很累。” “什么很累?”贵妃娘娘终于又暴露出刁蛮的一面来,“依臣妾看来,定是皇上又看上哪个狐媚子罢了。臣妾不是容不得人的小人,既然皇上喜欢那就纳了做妃做妾甚至做皇后,臣妾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皇上犯不着这样明着暗着冷落臣妾,臣妾不稀罕!皇上是知道的,若不是因为皇上宫中寂寥,惜惜是死也不会留在这无聊死了的皇宫里的!”说罢,转过头再也不肯多看皇上一眼。 可怜万万人之上的万岁爷,却因为心爱的女人生气而手足无措。他从来最喜欢惜惜本真的样子,有点任性有点刁蛮。她浑身充满了生气,正是这个死气沉沉的皇宫最缺乏的东西,也正是他所没有的,所以他喜欢她,喜欢她身上的气息。 “惜惜” “皇上既然不想要,那就请回吧,惜惜休息了。”娇蛮的美人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压根儿没把对方当皇上。 这是正元帝喜欢这个女人的另一个方面,他知道很多人不喜欢他,但却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表现,然而这个叫娄惜惜的女人,打从在梨园第一次见面,她就没有把他当成一国之君来看,反而只是当他是个男人,普通的男人。 小路子见皇上在贵妃娘娘寝殿外徘徊,于是上前询问,“万岁爷打算怎么办?” 万岁爷白净的脸上似乎红了红,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让小路子附耳过来。 小路子听完皇上的吩咐,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却不敢怠慢,赶紧办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话 诱敌深入 “人呢?”正元帝看着小路子身后空空如也,问道,脸色间有着奇怪的潮红。 “回皇上,这贵妃娘娘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奴家去召贵妃娘娘侍寝,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说娘娘已经睡下了,说请皇上一定要注意龙体,凡事别勉强。皇上,您看这” 正元帝左手握成拳用力地按在书案上,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皇上,奴才这就去召其他娘娘来,皇上且忍着。” “回来!”正元帝脸色更红,连声音都嘶哑了,“你给朕听着,谁都不许召。你让所有人都撤出紫宸殿,只准在前殿大门守着,若谁敢擅自闯入,杀无赦!包括你,小路子!出去!” “皇上!” “滚出去!” 小路子惨白着一张脸守在紫宸殿的大门口,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这可怎么是好。小路子连忙抓过一个太监,“你去把太医院的医首大人召进宫来,快去!” 这紫宸殿向来雄伟,隔着一道宫门都没办法听清里面的动静,更何况这还隔了一座前殿。小路子火急火燎地在前殿门口走来走去。 正元帝冷冷地笑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般失败,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帝王,他竟然只能靠服食春药来提起性致,他为了爱的女人做到这一步,可那骄傲的女人却根本不当回事儿。 这一切都是谁害的? 都是那个该死的混蛋! 正元帝蹒跚地走到书案旁,拉开抽屉,将什么东西藏进袖子中,满脸的潮红中一双眼睛坚定而执着。 “呃”正元帝走到书案前的地上,大理石铺就的地毯上铺着厚实而温暖的地衣,用上好毛皮做成的地衣,即使赤裸裸地躺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 年轻的帝王慢悠悠地面朝上躺在了华丽的地衣上,左手摊开,右手摸上了衣带,一层又一层将对襟的衣衫解开,不过片刻功夫,那白皙的肌肤就暴露出来,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淡红色的痕迹。 不用仔细看,也能发现年轻的帝王正在情动中。剧烈的药力席卷着灼热的欲望,正摧毁着一个帝王的骄傲。 当年轻的帝王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时,他听见轻飘飘的衣袂翻飞声,睁开迷蒙的眼睛,他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轻声道,“你来了。”声音沙哑中带着一点委屈的鼻音,让听到的人恨不得自裁以谢他。 “乖乖,你等爷很久了吗?竟然想出这个办法逼爷现身,有趣有趣。”男人半蹲在美景面前,一只手握住了那正在劳动的手。 年轻的帝王毫不掩饰自己的呻吟,微微挺起了腰肢,像是在迎接男人的手。 “哟,这么迫不及待?怎么,莫不是这么多天了,你这小东西都没用过?为爷如此守身如玉,爷可真是感动。” “你,知道朕是谁吗?”迷蒙着眼睛,年轻的帝王突然问。 “呵呵,”男人轻声一笑,“当然,你叫阮阮,是爷心尖儿上的小小玩物。” 阮阮。 多温暖的名字,他从小到大,从没人这么叫过他,即使是皇兄也只是叫他小纬。然而,当他登上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他最敬爱的皇兄却再也没这么叫过他,不管是在哪里,皇兄看见他都是,“吾皇陛下”,伴随着双膝跪地。皇兄可知道,他有多讨厌他那双骄傲的膝头跪在自己面前。皇兄的双膝那般尊贵,不该为任何人弯折。 “是,我是你的阮阮。你亲亲我好不好?” 男人风流倜傥一笑,白玉折扇挑起了那粉嫩的面颊,“爷果然是魅力无双啊,连堂堂北塘国的帝王都张开了双腿求着爷临幸。”说罢,低头含住了年轻帝王的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两下。 说实话,登徒子心里是有点失望的。 本以为这万人之上的年轻帝王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却不过因为被他干过一次,就这样俯首称臣,真个是没意思。 但美色当前,即便没意思,也可亵玩亵玩。看来,今夜之后他不用待在这里了。 阮阮摇摇头,“我不是要你亲这里,而是,另外一个地方。”年轻的帝王不知羞耻地掐了掐男人的手。 登徒子挑眉一笑,当真俯下身去 寂静的后殿里,寒光闪了一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话 俊美神祗 “阮阮,这个游戏可有点危险啊!”男人笑嘻嘻地擒住那一方雪白的手腕,微微一扭,锋利的匕首跌落在华丽的地衣上,响起沉闷的一声响,却又极其细微,若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太真切。 登徒子是真的很高兴,刚刚骤起的失望,因为小玩物的负隅顽抗烟消云散,看来,他最近都不会太无聊了。 正元帝咬破了嘴唇,鲜艳的血色染上了本就好看的双唇,端得是风情万种。 “哈哈哈!”登徒子突然敞开怀抱,一把将人抱了个满怀,如同上次一般,在柔软的地衣里滚了几圈,豪迈的大笑显示男人是真的很开心。 正元帝不明白,他刚刚明明是想杀了这男人,为何这该死的登徒子竟然笑得这般开心,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吗?想到这里,年轻的帝王奋力地扭动起来,双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恶狠狠地击打在登徒子的胸膛上,殿堂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砰砰声。 “哈哈哈哈,我的小美人儿,没有人告诉你,花拳绣腿只会助长男人的欲望吗?你自己摸摸看!” “啊呜!”打不死他,年轻的帝王只好下嘴咬了,那一咬可真是毫不留情,一丝血腥味弥漫在灼热的气氛里。 “哟哟哟,我的乖乖,你轻点轻点!把爷肉都给咬下来了!爷知道你寂寞难耐,也无需这般热情奔放地勾爷吧!” 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的恨意,让近在咫尺的登徒子震撼了,修长有力的手抚摸上那双眼睛,如此的生机勃勃,比之当日在清雅堂里所见,美了何止千百倍。登徒子蓦然放柔了语气,“乖,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是你的错。” 这个该死的登徒子一定是疯了!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当晶莹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在登徒子染了血的肩膀上,年轻的帝王终于明白,也许,疯的那个是他也不一定。 他果然是疯了! 登徒子一脸的温柔,然而那双该被剁下来喂猪喂狗的爪子却趁着他分神之际,上下开攻。 “虽然爷不想趁人之危,但乖乖,你可要知道,你这春药下得有点猛啊,爷若不趁这个危,怕阮阮这里从此以后就得废了。放心,今日,爷一定温柔。” 或许,不想被温柔对待的那个是他自己也说不定。 年轻的帝王攀附在强悍的肩膀上晃动着细软的腰肢,一味索取。重重宫门隔绝了他的羞耻和骄傲,他放任自己叫出声来。 就这一次吧,放任自己。 发泄一次之后,年轻的帝王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低头对他笑了,然后打开双手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也能被另外一个男人像抱女人一样抱着走,这个该死的登徒子抱着他,走得那般稳健。而登徒子的目的地赫然正是那张龙床。 芙蓉帐下,春晓苦短。不停晃动的流苏记录了这一夜两人别样的柔情。 我踹! 我再踹! 我还踹! 终于,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异常突兀地响起。 男人从床底下爬起来,“有没有搞错啊,我的小美人儿,吃饱喝足了就把亲夫往床底下踢。爷说什么来着,你果然欠调教。” “那个人真的是你?”年轻的帝王拿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本想缩在角落,但这样实在有损他帝王的尊严,于是辛苦地挺直了腰背,不去管细细打颤的腰肢。 “我说,撑不住就别硬撑,要知道,爷今晚可是要了你不止七八回,你那里不酸吗?”登徒子双手撑在床上俯身戏谑地看着硬撑的帝王,那一刻,心底有别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他没能抓住。 “你可真行!堂堂一国之君,竟如小孩子一般胡闹。爷真是怀疑,就凭你是如何守住这万里江山的。”说罢,轻佻地摸了那红艳艳的脸蛋一把。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走吧!”年轻的帝王别过头,下了逐客令。 “你不杀我了?”登徒子挑眉。 “你命太贱,杀了你会脏了朕的手。” “不错不错,爷就知道你舍不得。”登徒子微微一笑,“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伴着这话,登徒子一个手刀劈下去,将那软倒的身体抱住。“真是不乖的小孩。”登徒子从地上的衣袍里勾出白色的单衣来,打开年轻帝王的身体,用自己的单衣将那些黏湿的痕迹擦去,还体贴地给小美人儿上了药,最后重重地亲了小美人儿一口,然后把头埋进那混合着他和小玩物气味的单衣里,狠狠地嗅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话 包子得画 “糟了糟了,我死定了,我肯定死定了!”一个小奴才浑身发抖地跪倒在龙案边上,满脸的泪水。 “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慌!”另一个小太监连忙拉住那小太监。 “你说什么?你把前些日子画师给万岁爷画的肖像画弄丢了一幅?怎么会!有没有仔细找过?”那太监跟着苍白了一张脸。 “我已经都找过了,没有!哪里都没有!”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不会,那日画师给皇上画了九幅圣像图,还画了十八幅园景图,万岁爷看了很满意,着圣画纺好好装帧典藏。因成画之时,墨迹未干,所以大总管让我把画摊在这里干墨。然而我刚刚来收,却发现少了一幅,怎么都找不到!” 另一个太监也慌了手脚,要知道弄丢了宫里的东西,一个偷窃罪安下来,那可是个死罪。 “小凡子,那些画收好了没啊?” 蓦然传来的大总管的声音,把两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是那先前劝人的太监反应较快,“回总管大人,已经装帧典藏好了,都在这个箱子里。” 小路子点了点头,“小凡子做事本总管是放心的,就不检查了。来人,抬走吧。” 眼看总管大人远去,小凡子软着腿脚,口不能语。 “别担心,这些东西,万岁爷近段时间肯定不会想起来查看,等万岁爷查看的时候,估计也记不得到底有多少幅画了。你振作点,别露出了马脚,这可不是好玩儿的事,一个不好,我们都得脑袋搬家!” “你手里拿的什么?”小梅放下手里的碗,问正神色慌张地走进来的小棍子。 “少爷怎样?还是不吃东西吗?”小棍子抱着怀里的东西三两步走到床前,担忧地看着少爷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子。 “哎,今日要好些,可也只食了半碗粥,这可怎么办好?” 小棍子舔了舔嘴唇,蹲在石床前,柔声道,“小少爷,你看小棍子给你带什么来了。” 那闭着的一双眼睛慢悠悠地睁开,不是很感兴趣地看着小棍子。 小棍子再接再厉,上前去把小少爷扶起来靠在床头,然后打开手里的画轴,“小少爷,你看!” “啊!”小梅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小棍子给小梅使了使眼色,小梅勉强压制住心里的害怕。 小少爷偏了偏脑袋,看着画里的人有些出神,好漂亮的人啊! “小少爷,你看,这画里的人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小棍子跪在床边。 “是谁?”从来没有见过别的什么人,所以小少爷学说话学得很慢。 “小少爷,他是你的父皇。” “父皇是谁?”小少爷小脑袋偏得越发厉害了。 小棍子鼻子发酸,“就是和小少爷的娘一起生下小少爷的人,虽然小少爷的娘不在了,但是小少爷的父皇还在啊,所以小少爷一点都不孤单呢!奴才和小梅也会一直陪在小少爷身边的,如果小少爷不嫌弃的话。”小棍子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有朝一日这孩子若能见得天日,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现在的万岁爷还没有别的龙子,这说不定就是以后的太子,他和小梅身份何等卑微,能在小少爷落难时伺候在身侧已经是上苍赐给他们最大的福分。他知道不该奢望,可是小少爷在他们的手里一点点长大,想到有一天他将不再属于他们,小棍子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小棍子的话,其实小小的孩子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懂得,这画中美丽的人是和娘亲一样亲密的人。“见见” “小少爷,”小棍子把头扭在一边擦了擦眼睛,这才笑着道,“小少爷不要着急,你的父皇这些年都不在这里,等小少爷长大一点了,就可以去找父皇了。所以,小少爷要好好吃东西,这样才能长得快哦!” 瘦弱的小人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那精致的一张小脸上漾起极小的一个微笑来,却足以让小梅和小棍子两人惊为天人。他们的小主子长得真好啊! “小梅,把这个放到小少爷的粥里。”小棍子递过一个纸包来。 小梅打开一看,一股香味立刻窜了出来,“啊,这是哪里来的?” “是御膳房的小桂子偷偷塞给我的,说是大师傅给万岁爷炒的肉酱,还剩了点。” 小梅将香喷喷的肉酱拌进粥里,然后一勺一勺地喂小少爷。也许是有了寄托,小少爷张开小小的嘴,虽然皱着眉,但到底把剩下的那半碗粥给吃完了。 小棍子和小梅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少爷,我们得出去了,明日再来看小少爷,小少爷可要乖乖的哦!” 小脑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 这一夜,那小小的孩子怀抱着自己的父皇睡得很香,虽然春天的夜里还是有点冷,但那小小的心里头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话 草菅人命 然而,那说好第二日就要来看他的人,却一直没有再出现。 小包子饿得很了,抱着父皇的画像从床上爬下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往通道里走,费力地拉开地道的门,小包子探出小脑袋,轻轻地喊,“棍棍子” “快!把这里的东西都扔出去!” 突然的声音吓坏了小包子,小包子抱着父皇赶紧往回跑。 一群侍卫闯进小棍子破旧的小屋里,将里面本就不多的东西统统扔了出去,又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多余的东西了,这才道,“走,去跟丽妃娘娘复命。” 他们并没有看见在他们进来前一瞬间无声关上的门。 一个美丽的宫装妇人跪在紫宸殿后殿的大堂里,不住地委屈哭泣。 正元帝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凉,贵妃娘娘坐在万岁爷边上,轻声劝慰着万岁爷。良久,正元帝开口,“丽妃,那宫女就因为踩伤了你养的小畜生,你就杖她一百大板,还把替她求情的太监给活活打死了?” “皇上!”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小雪不仅只是个宠物,它跟着臣妾进宫,在见不着皇上的日日夜夜,是小雪一直陪在臣妾身旁。那个该死的宫女她压断了小雪的腿,她不该死吗?况且臣妾只是赏了她一百大板,并没有要她的命。即便是那挺身来挡的奴才,臣妾不过也是杖了一百大板而已,臣妾——” “住口!”贵妃娘娘威严的一声娇喝,“万岁爷仁慈治天下,你作为嫔妃,不但没有学到万岁爷半点的慈悲心肠,反而犯了错后不知悔改,今日,就算万岁爷饶了你,本宫执掌后宫,也不能轻饶了你,否则传出去,还道我北塘后宫是草菅人命的荒唐地。万岁爷,这事,您就交给臣妾,至于那被杖毙的奴才,臣妾定会好好抚恤。” “就交给你吧,朕乏了。小路子,今日安寝延寿殿。” “皇上!”丽妃白了一张脸,却只能看着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渐渐远去。 “哼,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本宫正愁找不到机会除掉你呢!”娄贵妃冷冷地笑了,“来人,给丽妃娘娘上茶!” “我不会喝你的东西的,贱人!你若要了我的命,皇上不会饶过你的!” “你知道为什么你进宫多年却只是个小小的妃子,而我进宫不过五载却能贵为贵妃吗?”娄贵妃风华绝代地笑了,“那是因为你没脑子。你说一个疯癫的人和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丽妃四肢不停地挣扎,但那碗腥臭的药汁最终被灌进她嘴里。 正元帝六年,丽妃在后宫恣意妄为,草菅人命,打入冷宫,永不得出。丽妃悲痛欲绝,疯癫。 “小棍子!”小梅惊呼一声坐起身子,却立刻痛得尖叫一声滚下床来。 “你干什么?”两个宫女手忙脚乱地把小梅扶到床上躺好,“你伤得蛮重的,那里都被打出血来了,可不要乱动。” “奴婢怎敢劳烦姐姐看顾。”小梅说着就又要下床,这两个宫女可是娄贵妃身边的人。 “你安心躺着,娘娘说了,她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那,小棍子?”小梅拉住其中一个婢女的衣袖,她昏迷之前只记得小棍子扑到她身上为她挡板子。 两个宫女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给小梅理了理被子,“你放心,娘娘已经颁下懿旨,赏赐小棍子金银百两,还命人把小棍子的遗体送回家乡安葬,你节哀吧。” “你说什么?”小梅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呆呆地问。“你是说,小棍子他?” 一个宫女轻轻地拍了拍小梅的肩膀,“你不要太难过。你想啊,我们这一辈子能够回到家乡是多大的荣耀,小棍子也一定很开心,他这也算衣锦还乡了。” “不!”小梅悲苦的一声喊,她知道的,小棍子一定不会开心,因为在这宫里他还有放不下的人。 “你要去哪里?”一个宫女拉住再一次下床的小梅。 “奴婢——”小梅立刻惊醒,小棍子已经不在了,小主子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必须小心,强忍下心里的悲痛,小梅盈盈拜倒,“奴婢谢谢两位姐姐的看顾之情,奴婢身上已经没有大碍了,还请姐姐准许奴婢回去做自己的事。请姐姐代奴婢叩谢贵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铭记在心。”小梅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自己当心。你放心,丽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她不会找你问罪的。” 小梅离开了紫宸殿的偏殿,却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趁着夜色偷偷地去了另一个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话 拐个儿子 戳! 戳戳! 戳戳戳! “呜呜”石床上怀抱着父皇画像的小包子终于因为坏人的戳戳而哼出声来,他好饿,饿得头昏眼花,那个哥哥和姐姐都没有来。小包子把小短腿又缩了缩。 看着那和某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小脸,登徒子心底抽了那么一抽,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小包子不是病了,大概是饿了。 奇怪,那两个照顾他的人哪儿去了? 登徒子伸手在屋子西北角一块平凡的石头上按了一下,那旁边竟然开出一道门来,门外赫然是另外一个通道,登徒子三两下就闪得没了影。屋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小包子抽噎了两下,本来就瘦弱,现在更因为饥饿让他发出的声音还没有刚出生的小猫响亮。 不多时,位于西北角的那个暗门竟然又无声开启了!登徒子端着个托盘走进来,把托盘往床边石几上一放,然后盘腿坐上石床,将那小胳膊小腿一股脑塞进怀里,估计是这辈子都没抱过这么柔弱的小东西,登徒子头一次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见那苍白着一张小脸的小包子蜷缩在他膝头,小脑袋蹭在他腰间,很奇妙的一幅画卷,仿佛让他看到了阮阮小的时候。 你曾经也这么孤单吗? 心里骤然而起的柔情让登徒子脸上露出一种温柔的神情来,“小东西,亏得你长了一张跟你老子一样的脸,否则爷才不会多管闲事。”说罢又皱了皱眉,他刚刚出去那一趟,也顺便探了探宫里的情况,原来照顾这小包子的那两个奴才一个被打死了一个被打昏了,难怪这小包子饿成这样。他倒不觉得这是多大不了的事,毕竟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只是可怜了这只小阮阮。 瞪了瞪怀里虚弱的小包子,又瞪了瞪石几上冒着热气的肉粥,登徒子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干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干过的事,喂小包子喝粥! 可怜小包子迷迷糊糊的,喂粥的人也实在太不够专业,一碗肉粥吃下来,小包子已经成了灌汤包,整张脸都是粥。 看到那睁开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登徒子难得心虚了,将碗往石几上一放,“那,是你自己吃得到处都是,可跟爷没什么关系。” 小包子偏着脑袋,小脸上满是迷糊。 登徒子只觉得脑子里咚的一跳。 该死的,别顶着那张脸做这么可爱的动作行不行? 小包子蹬了蹬腿,然后费力地在登徒子腿上从躺姿爬成坐姿,软嫩嫩的屁股落座在登徒子尊贵的大腿上,一只小手松松地扯住登徒子衣衫的衣角,继续拿水汪汪又迷糊的眼睛看着登徒子。 登徒子再次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扯起自己雪白的袖子粗鲁地给小包子擦脸。小包子小小的身子坐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地任他捏弄。 “你谁?”从那一截雪白的袖子下探出小脸来,小包子天真地问。 登徒子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伸手戳了戳小包子的小脸蛋儿,“我是你爹爹!” 小包子头顶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来。 “就是——”登徒子在想应该怎么解释才好呢?想了半天,发现这果然不是人能干的事儿,于是衣袖一挥,“总之你记住,我是你爹爹,是以后不管谁欺负你都可以保护你的人,来,叫声爹爹来听听。”登徒子嬉笑着逗弄怀里的小包子。 “爹爹” “哈哈哈哈哈!”登徒子笑得很是开心,一把抱住小包子抛到半空中,在小包子细碎的尖叫声中,又一把把人给接住,小包子怀里一直抱着的卷轴就落在了石床上。小包子挣扎着要去捡。登徒子长手一捞,就把画轴捞进了怀里,好奇地打开一看,“哟,画得可真不错啊!” 小包子一愣,这个人认识父皇? “那,小包子,这个人是你的谁?”登徒子指着画里精致的美人儿问小包子。 “父皇。”一直念叨着这个称谓,小包子已经能说得很清楚。 “不错不错,”登徒子摸了摸小包子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指着画里的人对小包子说,“你记住,爹爹和父皇一样,都是你最亲的人。你以后要听爹爹的话,知道不?” 小包子点点头。 登徒子再接再厉继续循循善诱,“如果爹爹和父皇说的话不一样,小包子也必须听爹爹的,因为爹爹比父皇厉害,爹爹会保护小包子和父皇,知道不?” 其实小包子不太懂,但是聪明的小脑袋很懂得气氛这东西,看眼前的人一脸你敢不点头就给你好看的脸色,小脑袋点了点。 “哈哈哈,拐骗成功!”登徒子正思考着将这小包子偷渡出宫时,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呼吸声和极力放轻的脚步声。登徒子又呼噜了一下小包子的脑袋,“你乖乖听话,爹爹改日来看你,不准说哦,嘘——”人影一闪,还不忘顺走石几上的空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话 不哭不哭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所以你无力抗拒。就好像登徒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了魔,要拐骗这个拖油瓶当便宜儿子,也许是因为那张和小玩物一模一样的小脸,也许只是想听到那张和小玩物一模一样的小嘴叫他爹爹。总之,在登徒子毫无知觉的时候,有些事有些人已经被他纳入了羽翼,就好比这只小包子。所以,当有一天,这只小包子因为他的疏忽而永远离开他们时,他才会那么痛不欲生。 小梅撑在暗道尽头的石壁上,不停地喘息,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小包子听到声音,从床上爬下来,还不忘把父皇的画像抱进怀里,然后蹭蹭蹭地跑到洞口。屋子里其实很黑,那支烛火恰好在登徒子走后燃尽,然而小包子有很灵敏的嗅觉,他嗅到了那熟悉的味道,所以小手毫不迟疑地拉住了那人的裙摆,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下一刻,他就被抱进一个柔软的怀里,那个抱他的人力气用得很大,但他却没有动,他不明白什么叫悲伤,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个时候不能动。 小梅抱住怀里瘦小的身体终于哭了出来。照顾小少爷这么些年,他们只有在小少爷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抱过他,当小少爷学会走路之后他们就不敢再抱他了,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小少爷是他们的主子。 “少爷——”小梅哭得喘不过来气。四年前小庄离开了他们,现在小棍子离开了她和小少爷,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她的力量如此的渺小,根本护不得小少爷周全,可是后宫如此之大,到处都是贵妃娘娘的人,她要把小少爷交到谁手上去才能放心呢? 想到这里,小梅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也猛然停止了哭泣,她不要放弃!小棍子已经因为保护她死了,她不能丢下小棍子的牵挂。 “小少爷,小梅发誓,就算死也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少爷。小少爷,小梅只有小少爷了。” “棍子”小包子低声喊着这个名字,他想说,他们还有棍子啊。 “小少爷,小棍子去找你娘亲去了,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他们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那,不会回来了吗? 小包子抬起头,大眼睛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偷跑出去时看到的那个很高很高的有很多亮晶晶东西的地方,娘亲和小棍子都去那里了吗? 小梅擦干眼泪,重新点亮烛火,“小少爷,你是不是饿坏了?”刚才急匆匆地跑来看小少爷的情况,小梅压根儿忘了要给小少爷拿吃的。“你等着,我棍子房里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小梅没有走成,一只小小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抱着画轴的小人笨拙地在石床上站起来,然后那只始终拉着她衣角的小手突然爬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擦着她的眼角,“不哭哭不走” “小少爷!”小梅再一次紧紧抱住小少爷,这一刻,她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一定要把小少爷平安地带到万岁爷面前,她一定要好好做事,只要她能见着大总管就一切都有希望了。 “小少爷,小梅不能待在这里,小梅明天一定来看你。”虽然万分舍不得,但她不得不走,若被巡夜的姑姑发现她不在房里,麻烦肯定少不了。“小少爷,你答应小梅不能离开这个屋子,小棍子已经不在前面住了,小少爷出去会被坏人抓住,小少爷你记住了吗?”看到小少爷乖乖地点了头,小梅这才走了。 小包子乖乖地躺在石床上,等小梅走了后,又从石床上爬下来,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到西北角的暗门前,小手在暗门上扣啊扣,爹爹呢?他要把爹爹扣出来,让爹爹带他去找父皇。 龙床上的正元帝似乎正在梦靥,满脸的汗水不停喘息的模样。龙床轻轻的一声响,那不停挣扎着想醒过来又醒不过来的正元帝被人轻柔地抱进怀里,“阮阮,你醒醒!阮阮!”见叫不醒,那人毫不客气地张嘴在正元地锁骨上重重咬了一口。 剧烈的疼痛让正元地清醒过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乖,已经没事了。”那人轻拍着怀里人汗湿的脊背。 “滚出去!”年轻的帝王声音还有些不稳,但赶人的意图异常明显。 “我才不滚!今天我已经累了,就要在这里睡。”不要脸的登徒子不顾怀里人的反对,把汗湿的人扒了个精光,然后在一片惊呼声中拿衣服将那浑身的汗擦去,然后抱着人躺下,把那汗湿的锦被一脚踹下了床,随手捞过床角另一床被子,不多时已经呼呼大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话 银面主帅 年轻的帝王被锁在一个男人坚实的怀里,那胸膛那般真实,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他因梦靥而起的惊惧。 刚刚在梦里,他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孩子,那是一个有着一张和他的脸一模一样的小男孩,正脆生生地叫他父皇,可是转眼,那天真的小娃娃就被什么人抓住脚踝一把抡起来,重重地砸在钢铁铸就的盾牌上,那炙热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眼。 年轻的帝王不自觉地紧紧抱住那只抱着自己的有力手臂,他告诉自己,只是梦而已。等那个孩子来到世上,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一定会。 本来以为睡不着的年轻帝王,却渐渐睡去。 那早已睡着的登徒子却在怀里的人闭上眼睛后睁开眼睛,低头亲了亲那光洁的额头,然后收了收手臂,沉沉睡去。 今日的朝堂上,万岁爷本来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但上尉将军上奏说,今年五个附属国来归,是北塘王镇守边疆的功劳,请旨嘉奖功臣,万岁爷的脸上立刻就恢复了往日柔和的表情,众臣心底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说句良心话,自从皇上登基王爷即在边疆驻守,这一晃已经六年,期间只有万岁爷十八岁圣诞的时候王爷回过京城,此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王爷如此兢兢业业,方有北塘如今的安定祥和,确实该赏。 “王爷,京城快报!”副帅拓跋开双手捧着圣旨恭敬地递到王爷面前。 北塘王阮韶,先皇长子,也正是一直驻守南境的护国大将军。一张银质的面具遮住了北塘王的眉眼,只露出一张好看的唇来,那张唇跟北塘的帝王正元帝有些像,很多人都大胆猜测他们的主帅一定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却没人敢去证实,毕竟没人抵挡得住北塘王的怒气,在北塘,北塘王的脾气火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副帅拓跋开有幸见过王爷温柔的一面,概因他是跟着王爷最久的人。他们至高无上的王爷只有在面对京城里那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人才会缓和了语气和表情。 这一次也毫不例外。 北塘南境和南溟北境之间分布着四个附属国,而这一次,其中两个附属国竟然联合起来进犯北塘边境,南溟国一副按兵不动的模样,但北塘王却绝没有掉以轻心。战事本来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几战下来,北塘都旗开得胜,然而最近两天爆发的一场战役中,北塘损失了不少兵力,虽然对方也没有讨得了好,但足以勾起北塘王的警戒,是以这两日军营里的气氛就有些沉重。 真正让北塘王勾起唇角的,是随圣旨送来的一封信,那封信是他的宝贝皇弟亲自写的。 “皇兄: 见信开颜,三年没见,小纬甚是想念,不知道皇兄身体如何” 信有好几页,正元帝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对他最依恋的皇兄知无不言,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事,然后事无巨细地挂心着皇兄的一切。 拓跋开悄悄退了出去,给王爷留下一个静谧的空间。 抚摸着那方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书信,北塘王往后靠了靠,微微闭上眼睛,借以放松最近绷得很紧的那根弦,脑海里浮现出小纬伏案给他写信的模样。 “殿下,北塘的军队这几年在北塘王的带领下,越发强悍,我军确有无处下手之感。”陈国将领陈铁恭敬地向前面站着的人汇报着情况。 从背影看,那在军用地图前站着的男人身材颀长,背负身后的双手上有明显的茧子,可以看出这名男子一定精通剑术。那男子深邃的一双眼睛仔细地在军用地图上查看,良久后才转过头来。 那是一个霸气十足的男子,浑身充满了不怒自威的气势,刀刻般的棱角给人不容抗拒的臣服感,那叫陈铁的将领见殿下的眼神往他这边扫了一扫,立刻惭愧地低下头来。 “北塘王属下能战者几人?”被称为殿下的男人随手抽出从不离身的宝剑擦起剑锋来。 “回殿下,北塘王下,副帅两人,骠骑将军七人,上将军十六人,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尤其其中一名副帅拓跋开,此人骁勇善战且有勇有谋,是北塘王的家臣。” “那本宫可得好好会会这北塘王,传令下去,整顿三军,后日,本宫要和北塘王战一场!” “是,殿下!”陈铁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到后日早上,能让他驰骋沙场,他早憋着一肚子豪情想一雪前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话 美人主帅(上) 陈铁恭敬地退出帅营。想当初,殿下初来之际,他们这一干老将都道这殿下年纪轻轻,怕又是个纸上谈兵的能手,个个心底都对殿下带了那么点不屑,然而殿下到来不过三日,运筹帷幄之能渐现,完全扭转了他们一直被北塘王压着打的狼狈局面,而今日,殿下总算要亲自上阵了,怎不让他激动?他得快些去告诉其他人去。 “王爷!陈国并刘国在我军一里外摇旗呐喊,邀我军一战!” “竟然敢当阵吆喝!他们忘了前些日子的耻辱了?走,看我们不杀他个片甲不留!”上将军王达抡圆了手里一双巨锤,就要冲出去。 “站住!”拓跋开冷静地唤住王达,“且看王爷如何安排。” “王爷,龟儿子都打到我们门口来了,还安排什么?待我老王一锤子下去,砸他个脑袋开花!” “前后不过三日,他们竟能重整旗鼓来战,看来,他们有恃无恐。”拓跋开冷静地分析。 “上一战,他们的作战路数明显有了很大变化,看来背后有高人指点。”北塘王冷冰冷地哼了一声,“走吧,既然对方要的是战场上的光明磊落,我北塘又有何惧?” 这一天晴空万里,正是晚春,在北塘边境一个叫白河的地方,北塘和陈刘大军对垒战场。 战争是由北塘拉开序幕的。 北塘王座下副帅拓跋开挥舞着魁梧的大刀直奔对方中军,这一招似乎把陈刘大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毕竟没有什么人会蠢到一开始就直取敌方强悍的中军。 陈铁立于中军首位,只看得好一阵飞沙走石,拓跋开率领一群死士竟然已经逼进眼前,他脑子里还在捉摸着这拓跋开不像是这么没有脑子的人时,身边的副手已经慌了,“王帅,小心!”陈铁似乎终于相信对方不是有什么阴谋,而是真的深入敌阵,面对面的砍将过来。对方速度太快,陈刘大军尚未反应过来之下,中军已经被冲开了一个缺口,他们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 陈刘大军的副手们正忙着保护自己的主帅时,蓦然一支箭携带着雷霆之势破空而去。 拓跋开冷冷一笑,心道这小子估计是慌傻了,那一箭高高从自己头顶越了过去,拓跋开再接再厉。 连陈刘大军也被这一幕给看傻了,纷纷去看那刚刚射出一箭的人,正是他们的殿下,明明箭射偏了,他们的殿下却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抽出宝剑,脚下重重地一夹马腹,那上好的俊厉马飞奔而去。 那越过拓跋开的一箭堪堪将要落在地上,那箭尖落地之时,箭身竟然一分为二!一把小巧如袖箭一样的东西从分开的箭身里激射而出,目标赫然正是北塘大军的首领北塘王! 阮韶是一个军事天才,从小习武,也有很好的身手。 当拓跋开听到惊慌的呼喊声时,心底一沉,立刻调转马头,然而陈刘大军早已反应过来,他这一转马头正好给了陈刘大军可趁之机,双方近身厮杀开来,与此同时,双方大军终于开战。 那来势汹汹的锋利袖箭被一只手握住,箭尖离北塘王的胸口不过一寸距离,北塘王身旁的人个个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刚刚他们看见那凭空冒出来的黑衣人,左手揽住他们王爷的腰重重往怀里一带,同时右手快速握住那只袖箭。还没等得众人反应过来,一匹黑色的战马已经飞奔到了面前,后面还跟着三个纵队,每个纵队不过十来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入北塘大军,竟然丝毫不乱!蓦然一个森冷的声音从那黑色战马上的骑手嘴里发出,“没人告诉你,本宫的折弓箭无人可挡吗?” 话音刚落,只听叱的一声,那原本已经被黑衣人握住的袖箭跟长了脚似的,直直射了出去。若不是黑衣人左手那一带,想必那支袖箭插中的位置就是他们王爷的心脏,而不是黑衣人的肩头。 “不错!能将本宫的折弓箭逼得改了方向,是个好料子!”说罢,手上的剑毫不留情地攻击而来,对象是被黑衣人护住的北塘王。 北塘王由始至终都沉稳如山,见状伸手将抱着自己的人推到副手手里,腰间的龙吟剑凌烈而出,两人之间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当折弓箭这名字从那男人嘴里说出来,阮韶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这男人正是南溟的太子宇文寒,他身后那三支骑兵正是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朵颜三卫,完全只听命于宇文寒的一支神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话 美人主帅(下) 不论是北塘的士兵还是陈刘的士兵,原本都没想到能在战场上看到一场武林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然而今日他们见识到了,以至于打到后来,双方士兵都有点走神,毕竟那样天人的神姿不是轻易就能看见的,那交战的双方,一个凛冽一个干练,一个冰冷一个火爆,竟组合成一幅奇异却又和谐的画面。 只有那受了伤的黑衣人屡次想要冲上去,都被北塘王的副手死死拦住了。那蒙着面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心,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影卫的眼睛里,然而事情一旦牵扯到那个人,他发现,他总是不能冷静下来,这是他的大忌,他无比痛恨自己,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如此,他想效忠的主子也不会像现在一般处处处于下风。 没错,高手过招,只有高手才能看出里面的高低,而这黑衣人恰好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放手!”在北塘王再一次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时,那黑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压抑,含着浓烈的杀气,那是一种“挡我者死”的戾气。 “不行!”那副手看了黑衣人一眼,不为所动,“王爷把你交给我,你就是我的责任。再说了,你不用担心,王爷的功夫——啊,王爷!” “哇啊!”这些在沙场上刀里来火里去的男子汉们个个都惊呆了! 黄沙漫天中,宇文寒手中的剑挑落了北塘王脸上的银色面具,让那张脸首次暴露在了北塘士兵的面前。 “我们的主帅竟然是个娘儿们?!”良久之后,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惊叫,刹那间,整个战场沸腾了,所以也没人发现那发出惊叫的其实是陈刘的一名士兵。 那白皙的面孔,吹弹可破的肌肤无一不昭示着北塘王的艳丽无双,端看那张脸,若要人不相信这是个女扮男装的美娇娘,恐怕不可能。 宇文寒皱了皱眉,不觉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诠释的是好男不跟女斗的意思。 这一退彻底激发了北塘王的火爆脾气,只见他手中的龙吟剑舞得虎虎生风,势必要将宇文寒毙于剑下。朵颜三卫无需主子召唤,轻车熟路地将主子护在了中间,却猛然听到一声冷喝,“都给本宫退下!” 拓跋开只愣了那么一下,就挥舞起手上的钢刀往朵颜三卫冲杀过去。朵颜三卫听从主子的命令退了下去,只留了一卫对付拓跋开,已经是绰绰有余。 巨大的震撼冲击着北塘的士兵,被个女人领导的讯息迅速打散了军心,北塘军威顷刻间瓦解。 蓦然一声清啸响彻战场,一个清朗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今日你们退一步,他日躺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家中妻儿老小的尸体,你们想清楚了!” 美丽的事物总有难以言说的魅力,更何况是那天人一样的美人。 虽然大多数北塘士兵还处于迷茫中,但这一声训诫却也让他们重新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他们毕竟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楞头小子,知道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抗敌! 宇文寒从来没有波动的眼里划过一丝赞赏,这是个好男儿! 战事再度白日化。 黑衣人草草扯下衣衫将胸口随意一扎,就冲进了战圈。 激烈的战争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晌午,温暖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到处都是风和日丽的好风光,这本应该是携眷出游的好日子,然而却有那么多忠魂为了家国天下埋骨他乡。 也许真的是天意。 如果不是这件意外被白纸黑字地写入了史书,相信所有的人都不会相信,竟然会有这般诡异的事情。 正值晌午,双方激战正酣。然而,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突然变了天,天空中乌云滚滚,片刻就淹没了日头,一阵妖风平地而起,呼啸着怒吼着刮过,生生折断了北塘的帅旗! 这一幕几乎所有的人都看见了。 因为但凡开战,双方的帅旗必定都由专人把守,放在最高的位置,方便自己的士兵随时都能看见。 当那股妖风恶狠狠地折断了他们的帅旗,北塘士兵突然觉得身体里的力量正被什么抽走,他们第二次茫然不知所措,只能把希望的眼光投向那还在奋战的主帅。 帅旗折断,北塘王晃了晃。 “这是天要亡北塘!因为北塘的将帅是个女人,有违天道,天要亡北塘!”陈刘的帅旗手多么机警,在这关键时刻,突然猛然挥动帅旗,高声呐喊着“上帝”的旨意。 当啷! 当啷当啷! 当啷当啷当啷! 陆续有很多北塘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王爷!” 宇文寒那一剑被北塘王一剑隔开。 不知什么时候北塘王已经被朵颜三卫悉数围了起来,所有的北塘士兵除了战死的,都降了。 “小纬,皇兄对不起你。”阮韶看着京城的方向,笑了,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挥向了自己的脖颈。 “不要!”黑衣人箭一般飞扑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话 不容迟到 “皇兄!”正元帝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上就下了床往门口快步走去,走得太着急忘了小路子睡在龙床边坐更,一脚踩上去,把小路子吓了个半死,连滚带爬地跟上万岁爷,“万岁爷,出了什么事?” “来人,把军务大臣给朕宣进宫来,立刻!” 军务大臣于睡梦中被一道圣旨给吓醒,匆匆赶到皇宫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边境可有战报?” “回万岁爷,不曾有。”军务大臣抹了脑门的汗一把,“万岁爷,我北塘正逢盛世,外有王爷护卫,内有万岁爷坐镇,无人敢犯,万岁爷且放宽心。” “不行!你立刻派人去南境,朕要知道皇兄的消息,快去!” “是,万岁爷!” “来人!宣禁卫军统领!”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这个禁卫军统领是怎么当的?”正元帝猛然一拍桌子,“不法宵小将朕的皇宫当成戏院来去自如这么多天,你们这些所谓的皇家精英竟无一人察觉,朕留你们何用?来人,立刻撤了禁卫军统领的职,流放千里!” “小路子,命人将朕的寝宫严加看守,莫说是个人就是只苍蝇飞进来,朕也拿你试问!” 登徒子啊登徒子,朕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进得来!这一次,朕让你来得出不得! 梦见皇兄自裁的画面极大地刺激了正元帝,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他不够强大,那么他就需要皇兄一辈子保护他,而他想要的不是皇兄的保护,而是时时刻刻能看见皇兄。父皇早已不在,皇兄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失去皇兄,绝对不能! “小路子,备马!朕要亲自去见皇兄!” “我的万岁爷啊使不得!万岁爷,此去南境路途遥远,万岁爷如此匆忙离开皇宫,若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 正元帝迈出的腿顿住了。他不担心皇兄会担心他,他担心皇兄生气。皇兄生起气来,恐怕一座城池都不够阻挡他的怒气。 正元帝在延寿殿里走来走去。 “皇上,贵妃娘娘听说皇上深夜未寝,特来请安。” “让她进来吧。” 娄惜惜是个聪明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好比现在,万岁爷在延寿殿的大殿里走来走去,焦急万分的模样,但是她知道现在的万岁爷不想听人说话,只需要有人静静地陪伴。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不停走来走去的正元帝终于坐下了。正元帝握住爱妃细嫩的手,“惜惜,朕很担心皇兄。朕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即使只是梦,正元帝也不愿说出来,仿佛怕说出来就会应验似的。 “皇上,”娄贵妃反握住皇上的手,“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王爷是贵人,自有天神庇佑。再说了,皇上可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梦境其实都是相反的,皇上梦见王爷不好,那说明王爷现在肯定平安顺遂,皇上不要担心,坏了龙体,王爷该心疼了。皇上知道的,王爷最心疼的莫过于皇上了。” 轻柔地把爱妃揽进怀里,正元帝的心总算平静了一点。 “大人,有急报!” 军务大臣前脚刚进府,南境的急报后脚就送了来。 是夜,军务大臣览了急报,惊得跳起来,原本想立刻进宫,但想到还有半个来时辰就是早朝时刻,于是作罢,派人安顿了送报官差,军务大臣铺开南境地图仔细地思考起来。 天刚亮之际,有个影子快速地隐没于北堂华丽的宫殿里。 这日早朝,军务大臣迟到了。整整迟到了一个时辰!这在北塘是绝不容恕的大罪。 北塘官吏考核制度异常严厉,早朝不得迟到早退被列为第一条,犯者一律流放边疆,永不得入京。 直到下了朝,在紫宸殿里的正元帝才接到军务大臣要觐见圣颜的请求。娄惜惜安抚着万岁爷的怒气,“皇上,想必是您昨儿三更半夜把军务大臣召进宫来,军务大臣回去后一睡就过了时辰,实在情有可原,皇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且看看他要说些什么。” “哼!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不过是知道朕已经颁下了将他流放边疆的旨意。朕意已决,谁若求情,同罪论处。爱妃也回宫去吧。” 小路子本想再劝两句,见荣宠如贵妃娘娘都劝不动皇上,他生怕皇上今日又将他关在门外,只好闭嘴。在他看来,军务大人估计也是来求情的,殊不知,这个时候的万岁爷最好谁都不要惹。 军务大臣被流放的当日,那名送来急报的官差竟然不知去向。军务大臣府一片混乱,加上那官差也只见过府里领路的人和军务大臣本人,因此他的失踪没有人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话 大兴土木 眼看夏日将至。 这一日早朝,工部尚书上奏,言夏日将至,后宫嫔妃所居宫殿普遍集中在宫城一个洼地上,一到夏日闷热不说还异常潮湿,已有好些嫔妃因此受病痛折磨,尤其贵妃娘娘居住的宫殿环境尤其恶劣,请求万岁爷恩准在宫城东北角,即太液池东岸为嫔妃们修建宫殿。这一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他们最近实在是太闲了,众所周知,在朝中做事不能太闲,即便你很闲也要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这么一项浩大工程的启动,不仅可以让他们闲得有理由有借口,更可以从中捞一笔。 正元帝仔细想了想,现在正是国泰民安,若能兴修这样一个大工程,也能使国库的资金流动起来,达到还富于民触动经济发展的目的,于是首肯了这项提案,并要求工部三天之内拟出计划来。拟计划前,正元帝提了几点要求,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皇家聘用工人做工,而不是征用,所有待遇必须要比民间工程优厚。 正元帝想得很周到,但这世上多是阳奉阴违之辈。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看似为民着想的决定不仅把当朝大部分的官员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更成为后来工人暴动的导火线,然而这个时候的正元帝当然不知道。 工部的动作很快,不过一日已经完成了所有计划,呈给万岁爷御览,万岁爷很满意。就在这一日,万岁爷下了一道圣旨,这道圣旨害得朝中鸡飞狗跳,各官员都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原来这道旨意主要内容是,修建新宫殿的资金皇上私库出三成,国库出六成——这些当然都是应该的,只是剩下的一成呢?万岁爷想得很好,觉得这是文武百官为民服务的好机会,于是征收京城各官员半年的俸禄、地方官员一季的俸禄用于新宫殿的修建。 这日,六部的尚书并左右侍郎偷偷聚集在工部尚书的府邸,探讨对策。这毕竟是一个关乎所有人利益的大事,因此这些平时内里很不对盘的各个官员,空前团结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最后还是工部左侍郎出了个好主意。 “你们想,往年国家但凡有大型工程,都是征用百姓,什么时候聘用过了?也就是万岁爷异想天开,百姓嘛,就是为朝廷服务的。左右他们也不知道,这工钱我们就不发了,这省下来的钱除开我们出去的,可还有不少意外收获呢!” 这种时候大家都要争着发表意见,以示自己不是外人的,刑部尚书沉思了一番摇头,“不好,不能全不发。我们酌情发一点,你们想,这是国家修建皇宫,对于这些百姓来说本来就是无上的荣宠,若再让他们知道这一次国家是有偿征用,想必也会干劲十足。最重要的是,只有发了,我们才能造册,至于册子上的数目那还不是我们随便填,你说是吧谭尚书?” 这位谭尚书正是北塘的户部尚书,主管国家户籍和财经,闻言,呵呵一笑,“本来这事儿是我管辖,我不该参一脚,只是最近家里那上不了台面的糟糠之妻过于挥霍,我也是逼不得已。但是,今天这事大家都有份,所以我们还是起草一个协定,大家签字按手印,然后人手一份,这样大家也都安心,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要沉一起沉,诸位以为如何?” 本来还有那么几个犹豫分子,听到这么说,也都不敢反对,毕竟,在这个时候反对,你就站到了大伙儿的对立面,要有承担变成公敌的勇气,显然,大家都没有,于是这个秘密协定正式尘埃落定。 正元帝看着手上的奏表很是满意,对爱妃笑道,“原本以为对这件事,文武百官不说全然反对,最起码会起几个幺蛾子,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倒是北塘之福。” “是万岁爷仁慈才对。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王能做到如万岁爷这般爱民如子的?就说这有偿征用吧,臣妾不才,闲来也爱翻翻闲书,可没见哪个朝代出过这样的壮举,万岁爷,您才是北塘之福呢。” 虽然正元帝不是喜欢听好话的人,然而这奉承之人段数太高不说,又是其亲密之人,听在耳里那自然是顺耳得很。 见万岁爷笑得温柔,娄贵妃扬声唤出自己的贴身丫鬟来,只见几个丫鬟都捧着一个盒子,后面的太监们抬着一个大箱子。 “爱妃这是做什么?”正元帝奇怪地看着厅堂里那些箱子和丫鬟们手上的盒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话 攻身为上 “万岁爷,”娄贵妃亲密地搂住皇上一个胳膊,“这些都是您平时赏赐给臣妾的,臣妾在这宫里住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这些身外之物实在没有用武之地,倒不如万岁爷帮爱妃一个忙,把它当作工人们的工钱,这样一来,臣妾即使住进那新宫殿里也不会良心不安了。” 几个丫鬟齐齐跪在地上,“皇上,您疼爱主子,主子疼爱奴婢们,平时赏了奴婢们不少好东西,但奴婢们想着那些做工的工人们都和奴婢们一样来自寒门,但他们没有奴婢们幸运,能遇到皇上和娘娘这样的好主子,所以自然是他们更需要这些东西。娘娘常常教育我们,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所有,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北塘才能千秋永存,所以恳请万岁爷成全奴婢们一点心意。” 说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后宫嫔妃凡几,能想到这点的本来就凤毛麟角,更何况连丫鬟都能有这样的觉悟,正元帝龙心大悦,“好!爱妃你教导有方!若说朕是北塘的福气,那爱妃可就是朕的福气了。” “万岁爷真是谬赞臣妾了,臣妾哪懂得那么多,不过是看皇上所做,学到点皮毛而已。” “惜惜,你不知道朕这一刻有多么快乐。”年轻的帝王抱住自己最爱的女人,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歉疚,算来,自从那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临幸过怀里的佳人。想到这里,年轻的帝王突然下令,“传令下去,今日朕在贵妃娘娘宫里用膳,晚上也不回紫宸殿了。” 芙蓉帐下,羞涩的美人裹了纱衣满目含情,一双柔荑在万岁爷的身上流连忘返。 “皇上最近可真是沉稳啊,难道是臣妾伺候得不好吗?” “惜惜,你知道的,最近朕事情太多,难免疏忽了你。” 郎情妾意,春情正浓。 娄贵妃僵了。 但不愧是皇上最爱的女人,娄贵妃很快就反应过来,柔弱地靠在万岁爷胸上,“皇上,臣妾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怕是伺候不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正元帝暗自松了一口气,“爱妃说哪里话,当然还是爱妃的身体最是要紧。想必朕在这里,爱妃也是睡不安宁,爱妃好好休息,明日朕再来探望。” “娘娘?”贴身丫鬟上得前来。 “你知道吗?”美丽的女人双手抱膝靠在床栏上,“皇上才二十一岁,却已经不行了。难不成是本宫魅力不够了?” “奴婢斗胆,这绝不是娘娘的原因,据传,万岁爷这些日子也没有临幸其他嫔妃,都是一个人在紫宸殿里过夜。”丫鬟也是个经过好好调教的,听到娘娘说出这么劲爆的消息,也没有惊讶太久。“只是娘娘,这皇上可还没有龙子,若是这就那娘娘怎么办呢?” “你以为本宫在乎的是这个?”娄贵妃笑了,“以后你就会知道,本宫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下去吧,难得今日本宫能好好睡一觉,谁都不要来打扰本宫。” 皇上从贵妃娘娘处出来后就郁郁寡欢,小路子一路跟着也不敢问,不是说要在贵妃娘娘那里安寝吗,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又出来了?万岁爷最近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小路子提醒自己要加倍注意。 正元帝站在通往太液亭的长廊头,看着隐没在太液池上的太液亭,“明明已经快初夏了,这夜缘何依然那般凉?夜里一阵一阵的,让人不能安眠。” 小路子一听这还了得,立刻紧走两步,“奴才该死!是奴才伺候不周,请皇上恕罪!” “哎”万岁爷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独自走上了长长的廊道。 正元帝走啊走,总觉得今天的廊道那般遥远,怎么都走不到尽头,曾几何时,他觉得作为一个帝王是如此的孤单,应该,是从皇兄离开之后吧。可是明明因为惜惜的存在,让他已经鲜少有这种感觉了,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呢? 正元帝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左手臂,湖面上并没有风,然而正元帝仍然觉得冷,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这副身体似乎在渴望着谁。一个该千刀万剐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年轻的帝王突然怒吼出声,“不可能!” 对,绝对不可能!他是北塘的一国之君,他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去渴望一个登徒子!那个男人那般肮脏,他绝对不可能的! 帝王的身影在夜色里有些颤抖,平静的湖面上回荡着正元帝那破碎的呢喃,“不,不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话 认贼作主 “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莫不是想爷了?” 蓦然被紧紧抱住,年轻的帝王脊背整个僵直。 登徒子满眼含笑,他刚真的没看错,怀中的小美人儿听到他的声音兴奋得浑身的毛毛都炸起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年轻的帝王拿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该死的,竟然起雾了。哼,年轻的帝王冷冷一笑,这一次朕非要抓住你不可,张开嘴,洪亮的命令即将出口。 “刷拉!” 年轻的帝王张大了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再一次撕了他的龙袍! “咦?阮阮嘴张这么大,莫不是想叫人来?阮阮声音这么小,岸边的护卫怎么听得见呢?来,爷帮你。”正待一声长啸,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的威胁响起,“你给朕住嘴!否则朕宰了你!” “那,阮阮告诉爷你想叫人来做什么?爷可以帮你做啊!”登徒子嘴被阮阮捂着,说话瓮声瓮气的甚是可笑。但最让正元帝受不了的是这该死的登徒子那该死的舌头!你这个混蛋!说话就说话,舔朕手心做什么?你是狗吗? “混蛋,你在做什么?”正元帝怒不可遏。 “阮阮不是说冷吗?爷正在用最古老的手法帮阮阮取暖啊!阮阮一点都不感激还这么凶,爷好委屈。”说罢,登徒子抱着佳人,大型犬一般不停蹭,直直把小美人儿爆棚的火气再掀上了一个台阶。 小美人儿何止是身上的毛毛,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阮阮,你这样子好可爱啊!一点都不像个皇帝,死气沉沉的,爷好喜欢你这个样子,阮阮。” 什么叫不像个皇帝?什么叫死气沉沉的? 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质疑他作为帝王的气度!果然该死! “你你要干什么?”爆棚的怒气被一丝惊慌取代,衣袍被撕裂正元帝还能勉强保持镇定,这个该死的登徒子手到底放在哪里?! “阮阮,我好想要,你给我嘛!” 恶心死了!一个大男人如女人般撒娇,撒得他浑身起疙瘩。 “你不要乱来!朕一声喊,你就会被禁卫军包围,然后被射成个刺猬!” “哇啊!”登徒子凑近正元帝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正元帝立刻就炸毛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这还是个人吗?这简直就是个畜生! “你——住手!”怒吼声也不能阻挡裤子阵亡的悲惨命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来——啊!”正元帝的怒吼终结于一声痛苦的抽叫。 “阮阮实在是太吵了,我也忍不住了,这个方法真好使!我知道了,阮阮是害羞,嘴上不肯说,放心吧,爷很聪明的。”说着手上还动了起来。 可怜从来都没怎么发过脾气的正元帝已经被气得整个人燃烧起来,太阳穴处几个大大的十字形怒纹,显示着帝王不可遏制的怒气。 这个混蛋!竟然招呼都不打,就敢这样对他! “啊,阮阮你看!”登徒子似乎是发现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指着某个地方让正元帝看。 哈啊? 正元帝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这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刚刚在惜惜那里,任他威逼利诱,连帝王的威严都拿出来了,这该死的东西却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现在,那该死的登徒子不过是捅了他后门一指,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然立刻起立致敬?! “阮阮,阮阮,你看,”该死的登徒子一边动手一边动嘴,“阮阮喜不喜欢?” “喜欢——”正元帝咬牙切齿,“朕喜欢你去死!” “阮阮有这么不满吗?难道是我表现得不够好,阮阮竟然不满到要我去死?那我要再加把力,你看这样如何?” “啊!”正元帝看着眼前的情景,恍惚中觉得自己就是个下作的小倌,他堂堂北塘王朝的真龙天子,有朝一日居然会自比小倌?! “阮阮,怎么样?是不是又痛又舒服?你那些嫔妃没有一个能伺候得你这般舒爽吧?你看我技巧这么好,你要不要也把我收进你的后宫?不过可要说好哦,我一旦进了你的后宫,你必须三千宠爱在吾身,否则后果是很可怕的。” “你该死的给朕闭嘴!”正元帝满头大汗,他正在打这一辈子最严峻的一场战役,他的处境不太妙,可谓腹背受敌,这让他遭遇了这一生从未遭遇过的狼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话 鸭子飞了 眼看自己即将失身,年轻的帝王转头望着登徒子,伸出娇嫩的舌头舔了舔因为挣扎而被自己咬破的下唇,满意地看到登徒子喉结上下滚动,“你想要朕是不是?” 登徒子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放开朕,朕好好地伺候你。” 堂堂一国之君说出这种话,不要说对方是个对他异常着迷的男人,就是个铁石心肠也能顷刻间被化成了绕指柔,任对方牵着鼻子走。 可怜片叶不沾身的登徒子彻底傻啦,傻乎乎地放开了手。这副呆样若是让以前拜倒在风流大少身下的各路美人儿见了,非瞪落眼珠子不可。 要知道,有个性的美人之所以比花瓶美人更受待见,就是因为他个性,而一般有个性之人自有那么一股子高傲,这样高傲的人难得一见的主动,光是想想都足够让人乱激动一把的。 很不幸的,我们的风流大少兼登徒子就是其中一位。 赤裸裸的美人可能还是有那么点放不开,只见美人含着胸蹲在了登徒子两腿之间! 那尊贵的帝王之手伸出! 每个动作都笨拙而羞涩。但最是这含羞带怯的笨拙最勾人心,最要人命。登徒子哈喇子落满地,感觉鼻子又干又痒,似乎不太妙的样子。 “呃!”登徒子控制不住地抽叫了一声,生平第一次鼻子底下见了红。这向来脸皮厚如城墙的登徒子也终于狼狈了那么一回,手忙脚乱地阻止鼻血的泛滥。 登徒子之所以激动到不能自已,也真是完全不能怪他。 你瞧瞧这画面。 窈窕的腰身,嫩滑的脊背,含羞带怯的双手,再加上那致命的一张嘴——所以当美人儿为他吹起了箫,且这美人儿还是一国的九五至尊,这冲击力任什么飞沙走石都无法阻挡,登徒子只是流了一地的鼻血,那实在是轻的。 就在登徒子昏昏然陶醉不能自已时,一声惨叫脱口而出。登徒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血淋林的东西顷刻间就软了下来,这还不是最狠的,只见美人儿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不要怀疑,那就是他的血)极其艳丽的一笑,然后趁着他捂住下面四顾不暇时,长腿一踹,狠狠地将他踹到了冰冷的太液池里! 登徒子从太液池里扑腾出来,看到空空如也的太液亭悲愤地怒吼! 可恶!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更可恶的是,那小玩物竟然敢咬他那东西!哦,痛痛痛!该不会从此以后不能用了吧?登徒子无比哀怨。“阮阮,你好歹也给我留一件衣服吧!”都怪他,衣服脱得那叫一个快,果然是人作孽不可活。 小路子不过是打了个瞌睡,就看见他从来风姿卓然的万岁爷从长廊上狂奔而来。小路子脑袋猛地一点,坚决认为自己还在做梦,于是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结果立刻被万岁爷飞来的那一脚给踹翻到一边。 他看到满脸潮红的万岁爷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怒吼着让他跟上。小路子还傻在万岁爷那张难得一见的娇俏脸蛋上,他们的万岁爷长得可真好。结果,万岁爷一脚踩在他脸上,然后往紫宸殿狂奔而去。 乖乖,得亏现在夜深人静,不然万岁爷这副模样不知道得吓死多少人。 不对!万岁爷那身衣服是哪里来的? 小路子不愧是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儿,脑子就是转得快,如此慌张的情况下还分神注意到了万岁爷的衣服。 等万岁爷回了紫宸殿大声命令所有人将紫宸殿严加把守起来时,小路子才得着空问了一句,“万岁爷,你这身衣服是?” 紧接着小路子刚刚提到的衣服就向他兜投罩下,“你也给朕滚出去!还有把这衣服给朕烧了!抬水进来,朕要沐浴!” 氤氲的雾气中,年轻的帝王愤恨地揉搓着什么东西,满脸通红地愤愤不平。 “朕让你认贼作父!让你认贼作父!” “呃!”疼痛是当然的,但刺激肯定也是明显的。年轻的帝王气喘吁吁地靠在浴桶上,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结实的腹肌宽阔的胸膛有力的双手罪恶的指尖——停!这是哪个该死的禽兽! 可是身体显然比主人诚实,当那个身材完美到让人尖叫的男人裸体在主人脑海里浮现出来时,它激动了,它无比兴奋地告诉着它的主人它是多么渴望着那个男人。 生平第一次,年轻的帝王自渎了自己。当他整个人瘫软地靠再浴桶边缘时,不知为何,懂事起再也没有流过泪的他哭了,那似乎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哭泣,他知道,有些东西他已经无力改变了。 年轻的帝王不可置信地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白色东西,他不敢相信这些是他自己的杰作。 小路子胆战心惊地进得寝宫来,却只是被黑着脸的主子命令将浴桶清理干净,着重强调了一句,“你亲自动手!”小路子初时不明白,待看到了浴桶里的漂浮物后明白了,默默地当起了苦力,用小桶子将水连着那漂浮物一桶一桶地拎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话 残暴侍卫 “不要!你们做什么?”小梅哭喊着扑上前去,又被侍卫一脚踢开。 “快滚!别在这里碍事!”侍卫不耐烦地指着地上的小梅,“万岁爷要在这里给娘娘们修建新的宫殿,我们这是奉旨办事!” “不,求求你,侍卫大哥,可不可以缓一缓,好歹让奴婢祭奠一下曾经住在这里的老乡,求求你了侍卫大哥!” “哼!”侍卫冷冰冰地看着小梅,“你一个下贱的宫女居然敢要求我们缓一缓?那你告诉我,我们给你行了方便,那谁给我们方便?滚开!”说罢,转身吆喝着要属下们快点,“准备好了没有?起!” “哗啦”一声,整栋破旧的石屋被众人拉跨,立刻灰尘漫天。 小梅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绝望,她知道今日不管是她还是小少爷都难逃一死。她死不足惜,可是可怜了小少爷。 “大人,这里发现了一个密道!”一个侍卫惊讶地跑来禀告。 “什么?走,去看看!” “不!”小梅突然疯了一般扑到密道口,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住了那已经摇摇欲坠的密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侍卫大哥!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侍卫长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小梅,往地道里迈出一只脚,那只脚却立刻被小梅扑过来抱住,侍卫长终于火了,倒立了手中的剑,剑柄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击打在小梅瘦弱的脊背上,小梅被打得吐出好几口血来,却咬死了牙不肯放开。侍卫长气极,指着密道口,“你,你,还有你,给我进去仔细搜!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待我查明真相,一同押送贵妃娘娘处,听候娘娘发落!” 立刻就有几个侍卫扑上来,把柔弱得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小梅给拖到一边,狠狠踩在了脚底下。 然而小梅还是不愿意放弃,那双手在满是碎片的地上扑腾,很快就满手鲜血了,但她还是想往密道口爬,眼睛里的绝望被泪水淹没。 “别让她死了!”侍卫长吼了一声。 几个侍卫连忙把小梅扯起来架住。 小梅听见自己的心似乎要跳出口来,她听见那些侍卫出来的脚步声,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只希望能再见小少爷一面,她更奢望这么多人看见的情况下,贵妃娘娘应该不能只手遮天,但她也明白,自己这的确是奢望。 “大人!”三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密道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回大人,里面除了一张石床,什么都没有,后面是巨大的假山石,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小梅瞪大了眼睛。 侍卫长快步走到小梅面前,恶狠狠地捏住小梅的下巴,“说!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快说!” 小梅整个人都傻了,如果小少爷不在里面,那在哪里呢?难不成又偷偷跑出去了? “啪!”侍卫长重重的一巴掌甩过去,小梅整张脸立刻就肿起来了,“来人,把她关起来!不准给她吃喝,我看她说不说!你们几个,动作快一点,把这里收拾出来!” 小梅已经被关了三天了,整个人饿得浑浑噩噩,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死,她的小少爷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心人能给他点吃的,再把他偷偷藏起来。 小梅哭了。她知道不可能,这么大的皇宫,什么都有,就是不可能有小孩子。何况她的小少爷拥有一张和陛下一模一样的脸,任何一个娘娘看到,她的小少爷都是死路一条。小梅一直跪在地上,她求了能求的所有神仙,希望他们心心好能保佑她的少爷这次能逢凶化吉。 “怎么样?”侍卫长的声音响起。 “回大人,她还是不说。” 碰的一声,牢门被踢开,“你们给我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凶神恶煞的侍卫长走进潮湿的地牢,摩拳擦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说,等着你的将是生不如死,你说不说?” “回大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小梅趴跪在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好,你不说是吧。”侍卫长不怀好意地走近小梅。 “你要做什么?”小梅惊慌地瞪大眼睛。 “做什么?做让你舒服的事,哈哈哈哈!”刷拉刷拉的声音不绝于耳,其间夹杂着女人脆弱的哭喊。 “不要”然而那微不可闻的哭喊也不过是给施虐者增加了乐趣而已。 侍卫长系上裤带,淫笑道,“滋味倒是不错。你可想清楚了,如果再不说,等着你的可不止老子一个。”侍卫长洋洋得意地离去,走之前还吩咐属下给里面的犯人送上吃的,别让她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话 小包子到 昨夜,他实在太累,那药性无比厉害,逼得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做那种羞人的事,但是他知道即使如此,那药性应该还没有完全解除,他现在手软脚软,只想再睡一会儿,还好,今天是旬日,不用上朝,他眼睛眯了眯再一次想要睡去。 有什么绵软的东西一直在他脸颊上拍啊拍。 正元帝皱紧了眉头,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敢在他帝王之尊的脸上动手的人即使是在梦里也不可宽恕。 “去!”年轻的帝王威严地喝了一声。 那绵软软的东西果然知趣,停下了拍他脸颊的动作。 但很快,那绵软软的东西故态复萌,又拍上了他的脸颊。 朕怒! 正元帝气呼呼地猛地睁开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那绵软的东西。 呃 正元帝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他看见那绵软软东西的主人也学他的样子跟着眨了眨眼睛。 正元帝闭上了眼睛。 他诚然还在做梦。 但显然,这闯进他梦里的小东西不太乖,见他闭上眼睛,又伸出绵软软的手指头来,只是这次换成了戳。 我戳戳戳! 正元帝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小东西。 那是只两三岁的小包子。 这小包子跟他还有过一面之缘,在他那个血腥的梦里。 小包子坐在他肩头,怀里抱着个画轴,正对着他傻乎乎地笑。那张脸异常熟悉,简直就是用他的模子刻出来的。 正元帝移动脑袋左右看了看,这诚然真的是他紫宸殿的寝宫。再往地上看了看,小路子依然在他寻常坐更的地方睡得呼噜噜。那么,眼前这个绵软软的小包子是真的了? 正元帝试探性地伸出手捏上了那小包子的小脸。 小包子立刻荡开了眉眼,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嘴唇一咧,软糯地唤,“父皇” “咚!”可怜的一代天子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声响把小路子惊醒了,小路子怒吼一声“保护皇上!”迅速跳到了床边。 “啊!”还没爬起来的万岁爷被大胆的小路子大总管一脚又给踩回了地上。 “皇皇上”小路子抖啊抖啊。 “有刺客!保护皇上!”与此同时,大批禁卫军破门而入,刚刚还冷清的寝宫顷刻间就站满了人。 饶是这些训练有素的精英们都被震惊了。 谁来告诉他们,那个床上长得跟万岁爷一模一样的小东西是哪里来的?如果是刺客的话,那这个刺客似乎幼齿了点啊。难不成其实他们都还在做梦? “啊啊啊啊!”小路子后知后觉终于看到了那个害他冒犯了圣颜的罪魁祸首,右手指着床上一脸懵懂的人抖啊抖。 小包子有点害怕,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正元帝一截衣袖,往正元帝背后藏了藏,然后又在正元帝腰间蹭了蹭,以此表示他的害怕。 啊!萌了! 所有在场的禁卫军立刻石化!他们看见了什么?小号版的万岁爷亲昵地在大号版的万岁爷腰间蹭啊蹭。 正元帝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眼睛里都飞出了一朵又一朵心,而把他们萌翻的对象正是在他腰间蹭得欢快的正元帝小号。 谁来给朕介绍一下这是怎么了?! 闲杂人等通通清理出场,龙床边上只剩下了万岁爷、小包子和跪在一边的小路子。 万岁爷坐在床边,控制不住地去亲近这小家伙,把小东西抱到腿上坐着,万岁爷温柔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爹爹”小包子歪着脑袋努力地组织语言,“嗯,爹爹,爹爹带我来的,父皇冷,爹爹陪”似乎觉得没有表达清楚,小包子又努力地想了想,“嗯,我陪,陪父皇。”似乎觉得终于表达清楚了,小包子松了一口气,憨憨地笑了。 什么爹爹什么父皇? 正元帝是有听没有懂。 但是,能把他大内皇宫当做无人之境来去自如的,这世上他只认识一个人,那就是该死的登徒子!这混蛋上哪里去找了这么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他想做什么? “万岁爷,”小路子跪着爬到万岁爷面前,“奴才斗胆,这会不会是?” 正元帝看了小路子一眼,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有没有朕还不知道吗?自从惜惜入宫,朕再也没有临幸过旁的嫔妃,若说是,那也只可能是惜惜,如果是惜惜的,朕与惜惜朝夕相处朕会不知道?” 小路子抹了一把脑门上可以的冷汗,嗫嚅道,“有件事奴才斗胆,一直没敢禀报,实在是因为贵妃娘娘下了禁令,奴才们都不敢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话 风流情债 那一年,是正元帝登基的第二年。年仅十六岁的正元帝正因为最亲密的皇兄远赴边疆而郁郁寡欢,贴心的小路子在梨园给万岁爷安排了一场戏,戏是由京城里最出名的戏班子排演的。其实那戏倒真没什么新意,然而正闷闷不乐的正元帝却对那歌姬一见钟情,这歌姬不是别人,正是日后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娄贵妃。自娄贵妃入宫,与万岁爷那是形影不离,后宫本来就不怎么受宠的其他嫔妃更是被万岁爷冷落了个彻底。是以就有那么一两个不甘心的胆子又大点的,生了些旁的心思。 话说那几日,娄贵妃凤体抱恙,伺候万岁爷难免就有不尽人意之处,恰好就被丽妃钻了空子。只是不知为何,被下了药的万岁爷昏昏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万岁爷失踪,小路子自然把这事禀告了最受宠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带了二十禁卫军偷偷寻找,最后总算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找到了还没醒的万岁爷,看万岁爷那个样子众人都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贵妃娘娘那个气啊,让她知道这是谁做的,她一定给她好看。聪明的贵妃娘娘当机立断,命令在场所有人三缄其口,万岁爷出了这等事,有损圣颜,就是连万岁爷本人也不晓得才好。于是所有人都乖乖地闭紧了嘴巴。 娄贵妃雷厉风行,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总算让她查到了那个敢承了万岁爷恩露的女人,却原来是个不入流的下贱小宫女,她不过是导演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抓奸戏。然而抓奸的那个人却不是贵妃娘娘,而是丽妃。 御花园宫女小庄与某侍卫私通,事发后,某侍卫供出小庄后畏罪自杀。 月黑风高杀人夜,丽妃娘娘端着一张仪态万千的脸施施然坐在天井旁边,“你犯的是什么罪本宫也就不多说了,现判你投井,给你留个全尸,可有怨言?” 有!当然有! 然而小庄知道说这些没有用。她没有挣扎,被两个侍卫抓起来轻描淡写地扔进了天井里。 丽妃娘娘直到听到那声确切的“噗通”声后才站了起来,威胁道,“今夜的事若是让谁知道了,本宫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都给本宫听清楚了?”丽妃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仪态万千地走了。 次日,整个皇宫都知道罪女小庄投井自杀了,大家奔走相告。娄贵妃甚是自责,说,这事儿原本没有到了要人命的程度,她原意是想既然两人郎有情妹有意,她就禀明皇上成全了他们,哪知这两人如此情深缘浅。她料想,那侍卫不在了,这小宫女定是寻心上人去了,此等深情让她唏嘘不已,当即做主抚恤了亡灵。 小路子只知道那小宫女两个月后投井自杀了,后来的一概不知道。所以他说完后,正元帝看着眼前一直看着他的小包子想了想,突然问,“那宫女在宫里可有亲近之人?” 小路子立刻把掌管御花园的领事太监召了来,领事太监说了小棍子和小梅和那宫女是同乡的事,待要传那两人,正元帝才知道那个叫小棍子为了保护一个宫女已经被活活打死了,正是前些日子丽妃那件大案,而那被保护的宫女恰好就是小庄的同乡小梅,现在所有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那叫小梅的宫女知道了。正元帝问起那宫女现在何处,哪知领事太监突然磕起头来,“求万岁爷救救小梅!”然后将当日拆除石屋的情形一五一十向万岁爷做了报告。 “岂有此理!来人,摆驾地牢。” 那在地牢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脸红心跳,都不停地吞着口水,正翘首期盼,哪知等着等着竟然看到了一群人正朝地牢快步走来,待走得近了,两侍卫才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乖乖,那不是万岁爷是谁?他们都快吓死了,哪还能想到要去地牢里给头儿通风报信。 所以当万岁爷抱着小包子带着小路子和几个禁卫军进到地牢时,那侍卫长还在小梅身上不停耸动。 正元帝第一个反应是把怀里的小包子小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这边禁卫军已经飞快地将人给踩在了地上。 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小包子在父皇怀里挣扎起来。 小路子脱下自己的衣袍盖在了那满身伤痕的宫女身上,“小梅你醒醒!” 小梅从剧痛中醒来看到面前的人很久没有反应过来。 “咱家是小路子大总管,你还好吗?” 正元帝见那宫女已经穿上了衣服,这才放开了小包子。 小包子抱着画轴迈着小短腿蹭蹭地跑到小梅面前蹲下来,小手抚摸着小梅红肿的脸颊,然后回头望着他的父皇,小嘴一撇,委屈地哭了。 这哭声让小梅彻底清醒了,受尽了折磨的宫女一把抱住小主子放声大哭,那场面让人闻之恻然,所以没有人去追究这小小的宫女逾矩之罪。 当年那件事也终于在小梅抽噎的讲述中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话 伟大力量 这日夜晚已经快三更了,整个皇宫都已经沉睡。却有那么一抹影子鬼鬼祟祟地往天井那边挪动,一双手扒在井边,那哭泣的人不敢太大声,“小庄,你好好去吧,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看看你。下辈子一定要投生到好人家。” “啊——呜!”哭得很伤心的人猛然被人捂住嘴吓得魂都飞了,直到那声音在耳边说道,“是我小棍子,小梅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小棍子小梅小庄是一起进宫来的,三人还是同乡,平时自然也就彼此照应些。两个月前小庄神不守舍地告诉他们皇上临幸了她,两人都不相信,以为她想荣华富贵想疯了,也没当回事。然而今日白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才终于相信了小庄的话,他们并不傻,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识过了,知道小庄不过是后宫争斗的一个牺牲品,怕又是某位娘娘的杰作。他们人微言轻还死不足惜,又能指望谁能来为他们出头呢!小棍子同情小庄,那实在是个单纯而善良的女孩子,于是决定夜半三更趁所有人都睡下了,偷偷来把小庄的尸体打捞上来,然后再找个僻静的地方偷偷埋了,这样起码能够入土为安。哪想遇到了小梅,倒是帮了他个大忙。 他在腰上捆了粗绳,另一头绑在院中一棵大树上,小梅帮他看着绳子顺便也放哨。他沿着长满青苔的井壁慢慢往下爬。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知道井壁很滑不说,还看不见,所以一切都要靠摸索。小棍子不过下去了两三丈就有点满头大汗了,既要担心上面随时会有人来,又要担心会不会碰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口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像小庄这样的无辜白骨。正走神着,试探的一只脚碰到了个软软的东西,他心底一喜,原来这井竟也不深,恐怕是可怜的小庄死后浮上来了。小棍子一手吊着绳子,一手伸下去想捞起尸体,接着小棍子吓得咚的一声撞上了井壁,头晕眼花。 在井边的小梅一直胆战心惊地注意着井里的动静,小棍子弄出的那声响把她吓坏了,她扑到井边胆怯地唤着小棍子的名字,隔了一会儿,井底才传来小棍子的声音,“我没事。” 最初的恐惧和惊吓后,小棍子适应了黑暗,他发现他离井水还有一段距离,而他的脚碰到的软绵绵的东西赫然正是小庄! 他往下落了一点,与紧闭着眼睛的小庄来了个面对面。就是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听到了小庄微弱的呼吸声! 这真的是不可能的奇迹!小棍子后来才明白,这世上有一种最伟大的力量,那就是母爱。除了母爱,他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来解释小庄的生还。 他找到小庄的时候,小庄是悬空挂在井壁上的,然而布满了青苔的井壁,小庄是如何办到的? 他顺着小庄吊着的双手摸上去,发现小庄的纤纤十指齐齐插进了坚硬的井壁里!他摸到了小庄裸露出来的指骨,同时也听到了昏迷中的小庄痛苦的呻吟。小棍子试着把她的双手从井壁里拔出来,但是没有成功。 小棍子哭了。他放开抓住绳子的那只手然后双手抱住小庄冰凉的身体,沙哑着在她耳边说,“小庄,可以了,没事了,把手放开吧!”当他抱着小庄从井下爬上来的时候,小梅只以为小庄已经死了,扑到小庄身上无声地哭了,待得知小庄居然没死的时候,小梅一度以为其实自己还在做梦。 也是天道有情。小棍子分得的那间破烂的石屋里有一条暗道,他不久前无意间发现的。此刻正好把伤重的小梅安排在石屋里。小梅和小棍子守了小梅一夜,连可能被查房的姑姑发现也顾不得了。两人在石床边上坐了一夜,直到快天亮了,剧烈的疼痛才让小庄睁开了眼睛。 小庄不相信自己竟然能活下来。她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惊慌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叠声地柔声安慰,“宝宝乖,不怕不怕,没事了。” 小棍子本来要提醒小庄她手指上都是伤不能动,却在听到小庄的话后傻了,良久才问,“小庄,你记得我是谁吗?” “小棍子,小梅,你们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这份恩情小庄永生永世不敢忘。” “你你真的?”小棍子猛地站起来指着小庄平坦的腹部惊讶得合不拢嘴,小梅根本就是彻底傻了。 小庄脸上出现一种神圣的表情,那是只有做了母亲之后才有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话 第一皇子 “我想是的,我能感觉到他,是他让我坚持了下来。我并不知道你会来救我,但我就想再坚持一下,我不想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就走了,我不想。小棍子,他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是不是?你看,上苍不是派你来救我们了吗?” 小棍子和小梅两人起初都认为小庄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癫狂了,他们把小庄安排在石屋的暗室里小心翼翼地照顾,直到小庄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们才终于相信了。他们想过把这事说出去,但是他们身份低微,恐怕还没见到皇上,就已经被嫔妃们弄死了,他们不敢冒险,一致决定等孩子平安出生了再做打算。 只是那夜死里逃生耗尽了小庄太多的精力,她撑着十月怀胎生下小皇子已经是油尽灯枯,临死之前求小棍子和小梅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她的孩子能活着,不求好好的,活着就好。 小包子安静地窝在父皇怀里,他喜欢父皇的大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很温暖。 正元帝努力地回忆了一番,但实在想不起那夜的事。他还记得那宫女投井的第二日,惜惜来告诉他她擅自做主抚恤了那宫女。抱着怀里瘦巴巴的小包子,正元帝低下头,把额头贴在那小小的额头上,“父皇曾发过誓,待你来到这世上,父皇一定把你宠上天去,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对不起,父皇来晚了,让朕的恒儿受委屈了。恒儿,你以后就叫恒儿,要永远陪在父皇身边,好不好?” 小包子懵懂地点点小脑袋。 太监宫女禁卫军跪了一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欢迎殿下回家,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恒儿是什么时候生的?”正元帝握着那小小的手,温柔地问小梅。 “回万岁爷,殿下生在龙抬头后第三天,二月初五。” “小梅,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殿下的奶娘,好好照顾殿下。” “谢万岁爷!”小梅一度哽咽,她终于熬到这一天了。小庄、小棍子在九泉之下也终于可以明目了。 “你说什么?”娄惜惜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一边在丫鬟的伺候下更衣一边发怒道,“简直是酒囊饭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及时来报?” “是,小的该死!”侍卫头磕得砰砰响。 娄惜惜带着人到紫宸殿时,正看到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娄惜惜扬起倾国倾城的笑来,“万岁爷莫不是有什么喜事?竟这般高兴。” “爱妃你来得正好,你快来瞧瞧这孩子。”正元帝献宝似的把怀里的小包子给爱妃看。 娄惜惜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道,“哪里来这么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娃娃?呀,这怎么看怎么像万岁爷啊!”说着亲热地走上前去,纤纤素手在那小脸蛋上捏了捏,贵妃娘娘笑得那个温柔啊,让看着的人都如沐春风,“万岁爷,你快让臣妾抱抱,哎呀,好可爱啊!” 果然如自己所料,惜惜很喜欢这孩子。 娄惜惜拿白嫩的脸颊蹭着怀里的宝宝,“万岁爷,你可还没告诉臣妾,这孩子哪儿来的?” 万岁爷咳了两咳,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去,这才说起昔日那幢事,“惜惜,真是难为你了。” “万岁爷,惜惜也只是怕万岁爷知道了心里不舒坦,所以就擅自做主隐瞒了此事,还请万岁爷恕罪。” “惜惜何罪之有啊。” 阮小包子在后妈怀里显然不舒坦,伸直了胳膊要回父皇那儿去。 正元帝伸手抱过小包子,“看来恒儿也很喜欢惜惜呢!” “哎,”娄贵妃轻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孩子的脸,“只是可怜了孩子的娘,万岁爷,您可得好好抚恤抚恤这孩子的娘啊。” “朕正想征求一下爱妃的意见呢,依爱妃看这件事如何处理比较妥当?” 娄贵妃沉思了一下,“万岁爷看这样行不行?给这个孩子找一个温婉的嫔妃做母妃,对外宣称这孩子出生后身子虚弱,一直养在京郊别院。这样的话,小皇子以后也不会因为身世被歧视被欺负。只是这样一来,就实在委屈了孩子的母亲。” “还是爱妃想得周到。朕想作为一个母亲,她最大的心愿该是孩子能够平安长大,这点委屈,她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就这么决定了,至于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嫔妃嘛,朕看爱妃再适合不过了,再说了,要是把恒儿交给别的嫔妃抚养,朕还不放心,只是累了爱妃了。” “万岁爷,你说的可是真的?”惜惜惊喜地追问,立刻又道,“万岁爷是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可不能后悔,哎呀,我有孩子了,这这,这应该准备些什么啊?巧香,你快帮我记下来,得给小皇子做几身衣服,还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话 一家三口 紫宸殿里其乐融融,娄贵妃好奇地指着恒儿手里一直抱着的画轴问,“恒儿抱着的是什么呀?可不可以给母妃看看?” 阮小包子扭过头去看父皇,然后献宝一样把画轴往父皇怀里推。 “恒儿是要父皇来打开对吧?好,父皇亲自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们的恒儿一直抱着舍不得放下。”待万岁爷亲手展开那幅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画轴,精致无双的美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咦?这不是前些日子画师给万岁爷画的圣像么?恒儿怎么会有?”贵妃娘娘说着摸了摸小皇子的头。 “回皇上回娘娘,前些日子,小皇子生了病怎么都不见好。小棍子斗胆偷了这画来,是希望小殿下有个寄托会很快好起来。说来也真是万岁爷眷顾,小殿下第二日就退了烧也能好好吃饭了。” 想到在过去的这些年,他的宝贝近在咫尺之间还吃着这样的苦,他却不知道,正元帝就心疼得很。低头在小包子额头上亲了亲,正元帝将那幅画交给小路子,见小包子伸手来抢,遂温柔地道,“恒儿,父皇以后都会在你身边,你想什么时候见父皇就什么时候见,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阮小包子抬头认真地看着父皇,然后放下了小手,恋恋不舍地看小路子把它收起来了。 贵妃娘娘牵着小殿下离开紫宸殿的时候,小包子委屈地一步三回头,眼里包着泪。 “乖,先跟母妃回去,父皇处理了政事就回来陪恒儿,恒儿听话。” “巧香留下,你们都下去吧。”一进入寝宫大门,娄贵妃就收起了一脸的笑,牵着人走到睡榻前,娄贵妃放开了小皇子的手,然后躺在了躺椅上,满脸的疲惫。 小梅担忧地看着紧闭的宫门却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丫头罢了。 阮小包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然后蹲在睡榻边,对着他新上任的母妃说了第一句话,“我饿。” “饿了自己去桌上拿吃的,别来烦我。”娄贵妃口气很是不耐烦,挥了挥手,巧香赶紧把小皇子拉到桌边,塞给他几枚糕点,也不管这搞糕点小皇子是不是消化得了。 巧香快步走到睡榻边跪下,轻柔地给主子捏腿,“娘娘,您还好吧?” 娄贵妃没有说话。 这个从天下掉下来的小鬼太出乎她的意料,将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看万岁爷对这小鬼的样子,怕正是疼得紧的时候,她少不得要装装样子。 “巧香,刚那个叫小梅的丫头是不是说过小皇子说话不利索?” “是啊娘娘,奴婢真怀疑他是皇上的种吗?” 娄贵妃横过来一眼。 “奴婢该死!” 娄贵妃突然笑了,靠在睡榻上,如果一个孩子不会说话,那是不是一切就简单多了?况且,北塘的万里河山也断不会给一个不会说话的皇子继承。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想吃什么,奴婢命人去做就是了。”巧香见娘娘挽起袖子一副要亲自下厨的模样。 娄贵妃温婉地笑着看了小皇子一眼,“你们笨手笨脚的,做出来的东西皇儿怎么爱吃呢?还是本宫亲自动手吧。你瞧瞧我可怜的皇儿瘦成什么样了。” 巧香恭敬地在一旁给娘娘打下手,可没一会儿就被嫌她碍手碍脚的娘娘给赶出来了。巧香陪着小皇子,“殿下,你看娘娘多疼你,娘娘在亲手给你做饭哦!” 小包子抱着瘪瘪的肚子,不停地往那冒烟的地方张望。 娄贵妃做东西确实是一绝,并且考虑到小皇子虚不受补,用的食材都是温性的。 正元帝来的时候,正看到他的恒儿守着桌上几盘菜吃得津津有味,那熟悉的味道让万岁爷勾起了唇角,“爱妃又亲自下厨了?” “丫鬟们笨手笨脚的,做的东西给臣妾吃吃也就算了。恒儿身体不好,臣妾可不放心让她们做。左右也没什么事儿,做做饭还能愉悦心情,万岁爷你看,恒儿挺喜欢臣妾做的吃食呢。” “那当然,我的惜惜啊,要是没入皇宫肯定能成为一个个出色的御厨。”万岁爷正拿了筷子要尝两口,却被爱妃打了手背。 “万岁爷也真是的,还跟恒儿抢吃的。您的在那里呢!” 巧香把御膳端来放到万岁爷面前。 万岁爷笑笑,等闲之人若敢拍万岁爷手背,那无异于太岁头上动腿老虎头上拔毛,然而他的惜惜做来却是那般俏皮可爱,端的人觉得温馨。 “朕是见恒儿吃得那般香,有些馋嘴。”说着轻轻摸了摸恒儿的小脑袋,“恒儿慢慢吃不着急,父皇陪着你。” 忙着吃饭的阮小包子抽空对父皇笑了一笑。 小梅守在门口,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皇上娘娘和小殿下同桌用膳,画面多么温暖,她却突然觉得心酸,为那早已不在的小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话 晚来叛逆 晚上,小包子睡在父皇和母妃中间,头埋在父皇怀里,小嘴一嘟一嘟的,睡得很香。 “万岁爷在想什么?”贵妃娘娘轻轻拍打着皇儿的胸口,让他睡得舒服些。 “啊?哦。没想什么。”正元帝给小包子拉了拉被子,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灭了烛火躺下来,这种感觉让正元帝觉得新鲜。他几乎要怀疑其实自己一直没睡醒。然而怀里的触感那么清晰,怀里的呼吸那么清晰——他真的有个小皇子了,今年四岁。 他不得不去想那个把恒儿送到他身边的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登徒子干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正元帝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么恶劣。 不过才过去短短的一天,他却突然觉得,他跟登徒子似乎已经很久没见了。小包子嘴里的“爹爹”应该就是登徒子吧?这个混蛋,占了他堂堂北塘天子的便宜不说,还敢诱拐他的儿子,果然不可饶恕。 明明爱妃和爱子都躺在他的身边,但他却怎么都睡不着,脑中翻来覆去都是那登徒子恶劣的嘴脸。 贵妃娘娘翻了个身,背对着万岁爷和小皇子。 正元帝惊了惊,再一次觉得他对不起惜惜。这个美丽的女人,自从进了宫,就对他一心一意,然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那个登徒子。惜惜爱他爱得真的没话说。古往今来,宫闱倾轧代代都有,然而惜惜却从来不争不抢,连对他突然冒出来的皇子也视如己出。他阮小纬今生得此一红颜,夫复何求啊? 努力地把登徒子该死的样子从脑中扫地出门,年轻的帝王告诉自己,他爱的是他的爱妃他的皇子。 小路子最近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他就不明白了,小皇子出现,万岁爷不是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吗?怎么脸色一天比一天臭呢?他起初以为肯定是贵妃娘娘待小殿下不好,皇上闹心。但看着小殿下的脸一天天圆润起来,除了说话不利索外,整个人白里透红的人见人爱,那肯定也不是这问题。那万岁爷到底怎么了呢? 谁来救救他啊!最近万岁爷越来越不好伺候了啊! “小路子,你派人告诉贵妃,朕今日就不去紫宸殿了,着她对恒儿上点心,有什么事随时报告朕。另外,你告诉禁卫军,今夜紫宸殿不用值夜了,多派几个人去贵妃娘娘处,其他人都回去歇息吧。“ “万岁爷,虽说这宫里安全,但到底还是小心比较好。依奴才看,还是留几个侍卫吧。“ “你要朕再说一遍?”正元帝面露不悦,“小路子,你最近越发不懂事了。”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安排。” 正元帝在寝宫里走来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焦躁,更无从解释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紧张。 正元帝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在桌上就睡着了,睡得浑身酸痛,抬眼去看,快天亮了。 那个该死的登徒子竟然没有出现?! 他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那个该死的登徒子竟然还不出现!果然该死! 正元帝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坚硬的材质立刻让正元帝疼得皱起了眉头,“来人,把这宫里所有的桌子都给朕换了!这是谁挑的木料这么硬?” 小路子真是有苦说不出,这明明就是万岁爷说楠木质地良好,适合用来做书案的。 这日早朝上,各位大臣本来还兴高采烈,但是工部尚书报告新宫殿的进度时,万岁爷都没能笑一笑,他们就惊了,不由自主地缩起了尾巴小心做人。 散朝之际,万岁爷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得众大臣七荤八素,“钦天监择个吉日,朕要给大皇子册封。哦,对了,大皇子已经满四岁了,生母是娄贵妃,前些年因为身体有恙一直养在京郊别院。” 万岁爷都走了老半天了,可怜的一干大臣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我真的还没睡醒吧?”户部尚书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立刻疼得冷汗直冒。众位大臣面面相觑。 “小路子,你做什么?”正元帝看着小路子异常不满。 小路子好委屈啊,他不是如往常一般准备在殿下宫里坐更吗? “你下去吧,以后朕宫里都不用坐更了。” “万岁爷恕罪啊!如果奴才哪里做得不好,还请万岁爷看在奴才尽心尽力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奴才这一次,奴才定当——” “废话什么?朕只是觉得有人在睡不着,你赶紧下去!” 哈啊? 小路子感觉自己被雷得有点晕,他从万岁爷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万岁爷宫里坐更了,怎么从来没听说万岁爷睡不着。万岁爷这是叛逆期?这叛逆期来得有点晚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话 高贵继母 “恒儿,来叫父皇,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有叫过父皇了。”难得今日有空,正元帝带着爱子爱妃在御花园游园赏景。 阮小包子皱了皱眉,张开小嘴,努力地啊啊了两声,然后异常艰难地唤道,“父父皇”憋红了一张小脸喊出父皇来,弄得满头大汗,小包子却拍着巴巴掌笑得好不开心。 这下换正元帝皱眉了,“小路子,去宣太医来。” 太医仔细地诊看了小皇子,慎重地道,“回皇上,小皇子没有什么大毛病,估计是以前在京郊别院,见到的人少也没有好好地训练说话,因此这才落下了病根儿,慢慢就会好的。” 正元帝微微放下心来,见小包子张着小嘴想说话,努力地满脸又通红,赶紧把小包子抱到腿上安慰,“恒儿不要急,慢慢来。”轻柔地顺着小包子的脊背,正元帝心底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他和惜惜本是天作之合,若一定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这么多年过去,惜惜始终无出,而这个问题随着恒儿的到来也解决了,他真是没有比现在更快活的时候了。正元帝恶狠狠地捏紧拳头,似乎里面有什么该千刀万剐的东西似的。见小包子和爱妃都惊讶地看他,正元帝赶紧缓和了表情。 该死的登徒子!如此温馨浪漫的时刻,你的影子给朕有多远滚多远,要再敢在朕脑子里晃荡,即使是个影子朕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正元帝咬牙切齿地警告闹钟飘来荡去的那抹影子。 该死的! 人讨厌就算了,连影子也敢跟他做鬼脸,真是可恨! 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贵妃娘娘皱了皱眉,给巧香使了使眼色,巧香悄悄退下去了。 茂密的树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响动,还有浅浅的争论声。 “谁在那里?”正元帝扬声问道。 “皇上,臣妾刚刚有看到似乎是只小野猫,怕吓着恒儿,差了巧香去处理呢!” “啊!”很轻的一声叫。 “这恐怕不是野猫发出的声音吧?”正元帝温柔地笑笑,“谁在那里?过来吧。” 巧香打头从树后走出来,后面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装束似乎是个嫔妃。 待走得近了,正元帝才看清,这小姑娘长得还真是眉清目秀,奇怪他之前怎么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正元帝转头问爱妃,“这是?” 贵妃娘娘仪态万千地笑道,“这是前年进宫的兰儿,万岁爷不是还封了兰妃的吗?” 想了想,还是没有印象,正元帝也不烦恼了,他今儿心情好,“兰妃怎会一人躲在树后?” 比起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的夫君,这叫兰妃的小姑娘注意力似乎更多的放在了皇上怀里的小人身上。“皇皇上,我啊不,是臣妾,臣妾能抱抱小皇子吗?” “皇上,你看看,兰儿胆子多小啊,看到皇上连话都不会说了。兰儿,皇上问你话呢?缘何一个人躲在树后?” “回皇上和娘娘,兰儿听说听说小皇子回宫来,很是好奇,想看看小皇子。”见小皇子对她毫无防备地笑开一张小脸,兰妃竟然也不紧张了,连说话都利索起来。 “兰儿你过来。”皇上对小姑娘招招手,然后低下头问小包子,“兰儿抱抱好不好?” “嗯!”小包子重重地点头,还对兰妃伸出了小手,多亏了贵妃娘娘的调养,那本来瘦巴巴没二两肉的小手现在肥嘟嘟的了。 兰妃亮起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从皇上怀里把小皇子抱起来,一大一小都很开心。 “兰儿今年多大年纪了?”皇上看着兰妃抱着小包子在院子里嬉戏,很感兴趣地问爱妃。 娄贵妃温柔地回道,“十七了呢,皇上也真是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是个妒妇呢,害得皇上没空临幸别的妃嫔。皇上,要不,臣妾今儿晚上安排安排,让兰儿侍寝?” “不用了。”皇上笑笑,“朕有爱妃就够了。只是看兰儿年纪小倒是可以跟恒儿做个伴。” 娄贵妃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立刻又恢复平静,“那皇上看这样行不行?恒儿活泼的性子逐渐养起来了,这午休的时候吧不肯睡觉,偏偏臣妾又是贪睡的主儿,一直烦恼中午没人带恒儿,交给旁的人臣妾也不放心,以后中午啊就让兰儿把恒儿接到她宫里代为照顾,皇上意下如何?” “爱妃想的真是周到体贴。”正元帝拍拍爱妃的手,对爱妃那是越发怜爱了。 “皇上可是谬赞臣妾了,臣妾这可是为着自己着想呢。兰儿小小年纪深居宫中,难免寂寞,有恒儿陪伴岂不是件好事。再说了,兰儿喜欢陪着恒儿,就没精力来跟臣妾抢皇上了呢,臣妾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你啊。”正元帝刮了刮爱妃的鼻子,宠溺地笑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话 被打手心 “兰妃娘娘,这是小皇子最爱吃的点心,兰妃娘娘可收好了,待小皇子玩得累了,就喂他吃一点。”巧香尽职地把点心包好递给兰妃。 “嗯嗯!”兰妃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似的,忙不迭地点头,牵着小包子一路跑得飞快。 “走了?”娄贵妃懒懒地撩了撩头发。 “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巧香一边给娘娘梳理头发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兰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娄贵妃叹一口气,“本宫听说兰儿的父亲是名勇将,当年以一当十万夫莫敌,可惜死得早。本宫这么做,也是在帮皇上。” “皇上有娘娘真是皇上的福气。奴婢想再过不久,皇上一定会册封娘娘为皇后的,这后宫里除了娘娘谁也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可别乱说话。”娄贵妃薄薄地斥责了两句。 “恒儿,想不想吃母妃给你做的点心?”娄贵妃手里捏着戒尺循循善诱。 小包子可怜兮兮地点头。 “那,叫声父皇来听听。”娄贵妃温柔地道,“恒儿这么久没有叫父皇,父皇可伤心了呢,你看,父皇都有好些日子不曾抱过恒儿了对不对?恒儿,你要记得,在这个宫里,你若不能讨得父皇欢心,母妃可就不要你了。到时候你就又要去过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了,你害不害怕?” 小包子害怕地直点头。 “那,来,跟母妃说,父——皇。” “父父”小包子一双小手扭来扭去,急得满头大汗,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发出那个音来,好像喉咙处有什么东西被卡住了似的,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急得红了眼眶。 “你看,恒儿是你不乖,可别怪母妃严厉,把手伸出来。” 小包子颤巍巍地伸出小手。 “啪!”的一声脆响,娄贵妃冷着口气,“不准哭!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你动不动就哭,你父皇更不喜欢你了。再来!” “父”越急越不行。 小包子一双小手都被娄贵妃打肿了。 “哎!”娄贵妃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了戒尺,“恒儿,再这么下去,父皇可能连见都不想见你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巧香捧着伤药站在娘娘身边,看娘娘给小皇子的手上药,然后用绷带缠起来。 “恒儿,待会儿父皇来,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你要怎么回答?” 小包子怯生生地抬头看母妃,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让你父皇知道你是因为不会说话被母妃打了手心,你父皇得多么失望啊。”娄贵妃又叹了一口气。 晚膳时,正元帝没有如往常一般抱着小皇子。 小包子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小脑袋,母妃喂什么吃什么。父皇果然不喜欢他了,以往每次吃饭都抱着他的,但这些日子,父皇已经很久没抱他了。 “恒儿今日怎么了?怎么这般没精神?”正元帝伸手摸了摸小包子毛茸茸的脑袋,克制住又想把小包子抱在怀里的冲动,爱妃说得对,恒儿已经四岁了,还是个男孩子,老是抱着不容易长大。 小包子摇摇头,把小手背得更后面了。 “怎么一直背着手?来,给父皇看看。”正元帝说着就要伸手去握小包子的手,却被小包子突兀地躲开了。 阮小包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躲到了母妃的背后。 正元帝心里哽了一哽,有点难受,但脸上还是一副温柔的模样,“恒儿怎么了?怎么不理父皇了?来,到父皇这里来。” 小包子猛烈地摇头,紧紧地闭着眼睛,看不见父皇,他就不会想要扑到父皇怀里哭哭了。母妃说了,父皇不喜欢软弱的小孩。 正元帝心情有点抑郁,晚膳没用几口,就起身走了。 “你看,恒儿,你又惹父皇不开心了,应该怎么罚,你自己说。”娄贵妃很是生气,“父皇今日本来是要在这里安寝的,但因为恒儿惹父皇不高兴,父皇就走了。” 小包子咬着唇慢慢地伸出还包着的小手,看母妃拆了绷带拿起戒尺,连忙紧紧地闭上眼睛,“啪啪啪啪”的声音响了很久。 “巧香,带殿下去上药吧,本宫累了,伺候沐浴。” “娘娘,小梅在外面,说想见见殿下。” “殿下是什么身份?也由得她想见就见。以后这种事不要来烦本宫,把她安排在院子里干活,别让她看见殿下。” 伺候的丫鬟前脚刚走,阮小包子就从宽大的离谱的床上爬起来,对着床帐,张开小嘴,努力地发出声音,“父”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锦被,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直到喉咙都痛了,小嘴也肿了仍然不肯罢休。他必须要努力,否则父皇就不要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话 莫名温暖 “嗯”睡梦中的正元帝哼了两声,很是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然后手一挥,“啪”的一声打在什么东西上,那东西还有温度。 温度?! 正元帝一惊,彻底清醒过来。夏日的夜里,天空不是很黑,所以眼前的东西轮廓比较清晰。正元帝拧起眉头,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挥过去,被人半路截住,正元帝恶狠狠,“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登徒子蹬鼻子上脸,抓住小美人儿的手,顺势将人整个抱住耳鬓厮磨,“爷的小美人儿,是不是想死爷了?” “是啊,天天都想你死呢!”正元帝咬牙切齿。 “哎呀,爷的小美人儿真是热情,竟然天天想爷,难怪爷这几天都心神不宁呢!来,小美人儿,给大爷亲一口!” “粗俗!”正元帝被气得额头上十字星暴起。 “那要不然叫什么?娘子?老婆?” “你!” “哎呀,别生气嘛!这么几天没见,你摸摸,爷好疼!”登徒子抓住那只白嫩的手直拉到胸口上,脸上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来。 这个该死的流氓! 正元帝努力地克制住心底骤然而起的热潮,想要挣开那热气腾腾的怀抱。 “哟,你再动!动得欢快点!越野本大爷越喜欢!” “你给朕嘴巴里放干净点!”正元帝通红着一张脸,吼出来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真该死!”登徒子低声咒骂了一句,“爷竟然怎么都抱不够你!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你跨坐在爷腰上,扭腰摆臀的浪荡样!” “你胡说!朕——我什么时候扭扭”那般粗俗的话,修习良好教育的年轻帝王一辈子都没有说出口过。 “来,让爷好好亲亲。”登徒子抱着温香软玉,一张万恶的嘴在小美人儿身上四处点火。 年轻的帝王根本就经不起挑逗。 “对,再叫大声点。反正你这皇宫修得厚实,任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小小” “你说你那个小奴才?”登徒子一边忙着调戏一边善解人意地解释,“爷点了他睡穴扔到外面去了,放心吧。” 呃年轻的帝王想起上次小路子在太液池岸边睡了一夜,第二日就昏过去了。他隐隐约约记得那夜,温暖的怀抱一直怜惜地抱着他,让他心颤。那夜萦绕在鼻尖的气息,他一直记得。年轻的帝王不知着了什么魔,突然伸出手,慢慢地环上了登徒子的脊背。 登徒子顿了顿,立刻心满意足地笑了,“你看,阮阮果然想我了吧?” 被阮阮这个称呼再一次雷到的年轻帝王满脸黑线,双手环在那该死的脊背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登徒子在阮阮脖子上吹了几口热气,声音低沉而诱惑,“我喜欢这样的阮阮,阮阮,再多依靠我一点,没有关系的,我不会消失。” 阮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登徒子原本因为说出那句话的愣怔,在看到阮阮双眼里的迷茫和胆怯之后烟消云散了。俯下身去,登徒子用力地把人搂进怀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你看,我在这里,现在在,以后也会在。阮阮,你相信我吗?” 良久之后,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两人静静地拥抱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阮阮伸出手戳了戳登徒子的肩膀,脸通红,“喂,你戳着我了!” 登徒子呻吟一声,“阮阮,你别勾我,我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不需要忍” 是谁?是谁在说话!拉出去砍了! 阮阮别扭地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只是他忘了,登徒子的拿手好戏,那就是耍无赖。 登徒子得意地一声笑,“阮阮,我都听见了,你可别想耍赖。”满足地叹息一声,“阮阮,你说你的身子怎么就这么敏感呢?什么时候都像处子一般,不堪轻挑,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闭嘴!”阮阮浑身酥软,连说出的话都让人听了耳朵发痒。 “不,我偏要说,谁叫阮阮都不说的!” “说说什么?”阮阮迷惑地问。 登徒子嬉笑着开口。 “你——你去死!”阮阮差点没吐血,这个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衣冠禽兽,活该拉出去被大卸八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话 困个觉呗 “你休想!我——我死都不会说的!”年轻的帝王真是狼狈,一边奋力地抵挡浑身串起的热流,一边还要跟这可恶的登徒子做口舌之争。 “所以嘛,我才舍不得我的小美人儿死呢,所以你不说我来说,哦,我的宝贝儿——哎哟!你想谋杀亲夫啊?你看看,这里都被你捏肿了,人家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 “你-说-什-么?” 美人儿一副青面獠牙的样子,看得登徒子好生心虚,不觉往后缩了缩,趁着美人儿气恼的时刻,我扑!一把又将美人儿扑了个结实。“我就喜欢你这么带劲儿的野样儿,哈哈哈哈哈,小美人儿你就从了大爷我吧!” “你、你做什么?”正元帝不自觉地往龙床里面缩,这一刻他无比庆幸,曾经抱怨的龙床足够大,让他能远远地躲开那双魔爪。 登徒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喉咙处上下吞咽了一番,右手潇洒地一扬,浑身的衣物已经落了地,露出精瘦有力的身体来。 “我警告你!”正元帝从未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憎恨过自己的学艺不精,否则他一定要打得这混蛋满地找牙。 “你警告,我听着。”登徒子长腿一跨上了床,大灰狼一般向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兔子靠近去。 眼看登徒子越靠越近,正元帝一手扯着衣衫一手在身后握得死紧。 登徒子邪笑着伸出手把小美人儿重重拉近怀里。 突听“扑通”一声。 那一砸太狠了,让听着的人都疼。 登徒子摔下去的时候,双手不经意间护住了怀里的身体,落地之后,他们的身下地板立刻陷落一寸来。 正元帝吓了一跳,他费力地从登徒子身上爬起来,登徒子只是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就晕过去了。正元帝打开自己一直紧握的那只手,看着上面的针发呆,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好用,一针就把这家伙给放倒了。正元帝冷笑两声,踢了踢地上的身体,呃好沉,完全踢不动。 “你终于落到朕手里了!看朕今日不好好收拾你!哼!”说罢,跨过登徒子的身体往殿门口走去,伸手握住殿门的拉手,只要拉开大殿的门,就有成批的禁卫军涌进来,到时候这混蛋即使插翅也难飞,然而正元帝却停下了手。 脑海里浮现出小包子可爱呆萌的样子。 是登徒子把小包子带到他身边的。 太液池上寂寞的夜晚。 是登徒子温柔地搂他在怀里,给予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 登徒子虽然该死,但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伤害过他,只除了那根该死的玩意儿! 正元帝深吸一口气,最后放下了拉拉手的手,脸有点黑。 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了! 不行! 正元帝鼓着腮帮子。没有发现背后正在挺尸的人似乎抖了抖。 突然,正元帝眼前一亮,这混蛋不是老拿那个东西欺负他吗?嘿嘿,他就剪掉这混蛋的那东西,看他以后还拿什么来欺负他!想到了主意,正元帝高兴坏了,没有发现自己居然是蹦蹦跳跳地跑到登徒子身边的。 寻了一圈,看到了那把匕首,正元帝握着匕首蹲到登徒子面前,伸手戳了戳登徒子胸口,语重心长地说,“那,我这可是为了你好,要知道你这东西早晚得祸害了你。我今天帮你处理了,你以后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我身边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地上的身体似乎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正元帝疑惑,难不成那个针上的药还有别的功用不成? 呆了呆,甩甩脑袋,正元帝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朝登徒子的那东西伸去。 真是该死的雄伟! 同样是男人,怎么就差这么多? 若是这样的东西,女人们应该都会很喜欢吧? 正元帝重重地点了点头,这禽兽肯定男女通杀,为了黎民苍生他也绝对不能心软,对着那恬不知耻在他手上颤动的东西,正元帝柔声哄道,“你不能怪我心狠,要怪只能怪你的主子不是人,下辈子别再跟着这种人了,你告诉你家族里的那些小棒子,越小越好哈,让他们投胎到这家伙的下辈子身上,这样对大家都好。” 地上的身体再度抽搐了一下,这一次幅度有点大。 正元帝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住那杵子,右手握着匕首在上面比划。 果然是不怕死的东西! 他锋利的匕首在那东西上滑动,似乎让那该死的东西更加兴奋了。真是奇怪,主人都被放倒了,这东西怎么还屹立不倒? 正元帝疑惑了那么一下,呆呆地看着手里颤动的火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话 该死,够了! 只见正元帝握着手上的匕首噌地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在屋子里左右翻找。 地上的身体动了动。 我翻找翻找翻找! “啊!找到了!”正元帝手上握着一方砚台,然后跑到登徒子旁边席地而坐,然后,开始磨刀!!!准确地说是,磨匕首! “你虽然可恨,但我也不是那么心狠的人,这匕首看起来不是很锋利,我把它磨得锋利一点,争取一下子就搞定,短痛总比长痛好对吧。” 于是桄榔桄榔的声音不绝于耳。 地上的身体连续抽搐了几下。 很认真磨匕首的正元帝没看见,继续勤快地磨着匕首,还喃喃自语,“还得有止血的东西,”真该问问小路子他们廿四衙门平常都是怎么做的,“我先说好,这可是我头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手生,你忍着点。” 地上的身体连续剧烈抽搐。 正元帝时不时瞟一眼自己说话的对象——登徒子颤巍巍的硬杵。 “你也果然有骨气,梗着脖子威武不屈,只是你这么硬着我怕是不好下手吧,你说要一下子没割断可怎么办,不行,我得想办法让你软下去。”正元帝扔了手上的匕首,然后趴到登徒子大腿上,跟那梗着脖子的硬杵大眼瞪小眼,咳咳咳,我们假设那根杵子也是有眼睛的。 想起曾经这个登徒子对自己的所作,正元帝脸上轰的一下,着了。 慌张地左右查看,正元帝才反应过来,这偌大的宫殿里又没有别人,唯一的混蛋也晕着,所以就算他做了什么下作的事情也定是没人知道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要他做、做、做那种事,他果然还是有点拉不下脸来,但为今之计能让这东西软下来的,似乎也只有自己了。 正元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再闭上眼睛一副壮士断腕似的表情埋下头去,张开嘴,啊呜一口。 “呃!” 晕着的人无法控制地哀叫了一声。 正元帝反省,果然是太重了吗? 不过不是他的错,谁叫这家伙那么大那么硬,搞得他无从下口。 正元帝忍着羞耻,兀自忙碌开来。 正元帝觉得脖子疼,干脆面对那东西双腿叉开坐在混蛋大腿上,然后努力地完成任务。 大殿里渐渐响起滋溜滋溜的声音。 正元帝察觉到男人双腿根儿的颤抖,不觉油然而生一种征服感,口中的动作就越发快了,结果快了两下后,年轻的帝王满脸黑线,自己竟然这么下作,为了这种事情有了成就感,若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唾弃死他。 走神的档口,那硬邦邦的东西显然不满意了,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嘴角。 正元帝怒,一掌扇过去,“不成器的东西!”也不知道在骂谁。不过见那东西“委屈”地弯了弯,年轻的帝王似乎找到了新鲜玩具,兴致勃勃地伸出手把那东西往东拨一下又往西拨一下,玩儿得那叫一个高兴。 想必躺在那里的登徒子若是醒着应该是满脸黑线的模样吧。 其实,满脸黑线的不只是登徒子。黑暗中蹲了半天的两个黑衣人忍得那才叫一个辛苦。 阮小纬,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 正元帝愣了愣,赶紧停下幼稚的动作,再度俯下身去勤劳地干活。 只是谁来告诉他,这东西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他嘴都麻了,这家伙还不缴械投降?!可恶!正元帝努力回忆往日两人欢好时登徒子的所作所为,脑子里灵光乍现,看来是他“爱抚”得不够啊! 正元帝顺着登徒子伟岸的身躯往上爬,然后压在登徒子完美的身体上开始上下其手。只是可怜的正元帝没有想到,他原本是施为的那个人,怎么上下其手到后来,倒是自己变得急不可耐了。 虽然正元帝身子跟一般男人比起来,不算娇小,就是普通而已,但此刻他卧在那脚长腿长的男人身上,却端的是娇小可爱,那保养得宜的白嫩肌肤在男人麦色的肌肤衬托下,越发让看到的人血脉喷张。何况,那具柔软的腰肢正无意识地蹭着身下的男人。 也就是这男人“昏”着,若是醒着,怕早扑上去把这磨人的小妖精吃干抹净了。 “该死的,够了!”突兀的怒吼声爆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话 镇魂幻术 正元帝一抖,这家伙醒了?! 低头去看,登徒子还硬邦邦地在那儿挺尸呢。 那刚才的怒吼是谁? 正元帝转过头,看见两个浑身黑不溜秋的男人站在那里,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浑身都在不规则地抖动。 原谅正元帝这货,偶尔会犯迷糊,又常常是在不该犯的时候犯,比如说现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本来应该是,“来人啊,有刺客!”结果变成了,“你们怎么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晃了晃,被另一个黑衣人扶住,显然那高个儿的黑衣人要沉稳一点。 “没想到啊,堂堂北塘的真龙天子,不过是个下作的小倌,看来我们是打扰了您的雅兴啊!不过,若不是您这般淫荡地gouyin,我们又岂能忍不住现身呢!怎么样,既然那家伙死帮帮的没办法给你快活,让我们兄弟俩伺候伺候您?” 刚才的事情被人看见了! 正元帝懵了懵,不觉往后靠近登徒子,他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这个该死的登徒子给了他安全感。 他原本应该大喊引来禁卫军,然而自己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又与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待在一起,若是让禁卫军看见了,后果可想而知,他不会以为这两个杀手会仁慈地让他有机会穿好衣服。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缓步朝地上的人走去,他们笃定这要面子的皇帝大人肯定不会大喊的。今日他们真是赚到了,顺利潜入皇宫不说,还能在杀掉北塘的真龙天子之前,一尝这男人的滋味,男人长成他这副模样,活该就是男人的胯下之臣,当皇帝可惜了。那么一瞬间,兄弟俩同时萌生了要把这人藏为禁脔的想法。 眼见两人的脚步越发近了,正元帝后悔了,这该死的迷香,怎么这时候这么管用。 还有,这家伙不是一副刀枪不入的剽悍样吗?一针迷香就让他睡得跟死猪似的! 黑衣人罪恶的手伸了过来,目标是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 “啊!”一声痛苦的闷哼,紧接着一个鲜血淋漓的手掌掉了下来,眼看就要掉在正元帝怀里。 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横过正元帝的腰肢,将人整个带进宽厚的怀里,头顶响起懒洋洋的声音,“你们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打扰爷的性致,说吧,想怎么死?” 男人右手撑在地上,左手揽着佳人,全身赤裸,却仍然掩不住风流倜傥的模样,然而浑身散发的戾气,让那两个黑衣人胆寒地后退了一步。 登徒子左手微微一动,床上薄薄的纱被轻飘飘地落在他手上。 黑衣人眼前一花,只见男人手上的纱被已经将正元帝裹了个严严实实。 登徒子低头在小美人儿头顶亲了亲,“瞧瞧你,怕什么?有我在你还害怕?” 本来是不用怕的,那不是你该死的中了我的迷香被放倒了嘛? 正元帝腹诽。反正有这家伙在,这两个人今天是得交代在这里了,他也不怕自己丢人的模样被传扬出去,放心地往后靠在男人身上。 登徒子似乎很满意小美人儿的反应。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两个黑衣人手筋脚筋具断,匍匐在二人面前。 男人懒洋洋地撩起小美人儿一缕黑发,闭上眼睛嗅了嗅。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正元帝厉声问,然后抽空一把拍掉登徒子的手。 两个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屑。 “阮阮,你要知道你这招对杀手是不管用的。想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还不简单,看我的。”好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男人看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眼睛,就那么看着。 正元帝突然觉得有点冷,是那种来自地狱的阴森恐怖的寒冷,他不自觉地把自己更往身后人怀里缩。 “说罢,是谁派你们来的,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那两个黑衣人陡然瞪大眼睛,“镇魂术!” 那黑衣人突然放松了神智,镇魂术侵袭入体,黑衣人如提线木偶一般回答,“南溟太子宇文寒派我们来取正元帝的项上人头。” 登徒子眯了眯眼,对面的两个黑衣人趴在地上抽搐。 那黑衣人缓过神来,刚要开口,一把匕首飞来,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死,紧接着他看见自己的同伴也倒了下去,黑衣人看着那依然优雅无双的男人,死不瞑目。 “你怎么了?”正元帝奇怪地戳了戳登徒子。 “我在想,”登徒子表情严肃,“是把他们处理了上你还是先上了你再处理他们,真是好苦恼啊。” “你去死!” “要死也得死在床上啊。” 登徒子邪笑着将小美人儿扔上了龙床,然后立刻扑了上去。 挣扎变成了迎合,怒骂变成了呻吟,有情人的床帏里春色无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话 爹爹来啦 吃饱喝足的登徒子亲了亲倦极而眠的小美人儿,夹起地上的两具尸体飞檐走壁地离开了皇宫。 城郊的树林里,登徒子将两具尸体重重地抛了出去,两个身影快速掠来,笔直地站在登徒子面前。 “殿下,他们如何处理?”宇木问。 “死人有什么好处理的。” 宇阳看了宇木一眼,殿下似乎在发怒。这怎么可能?只要不触到殿下的底线,他们的殿下向来吊儿郎当,没什么脾气。呃不得不说,他们少爷的底线实在是有够高的,所以等闲之人绝对不可能引发殿下的怒气。 紧接着,另一人掠到三人面前,恭敬地道,“殿下,他们是大公子的人。” 宇木宇阳皆是一愣,虽然只是极快地看了一眼,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两人先是中了殿下的镇魂术,然后又被殿下一刀毙命的。按理说,以殿下和大公子的关系,不该下这般狠手才对。 “你们想问,本殿为什么要他们的命?”黑暗中,登徒子的眼睛暗沉得让人窒息。“敢动我的人,需要的,可不只是一点胆子。” 宇阳宇月面面相觑,他们殿下阅人无数,从来也没有把谁揽到羽翼之下,现如今听这口气,似乎这两人冒犯了殿下的人。 宇木低下头,沉默不语,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登徒子挥了挥手,宇月赶紧去处理那两具尸体去了。 “回殿下,北塘王败了。”宇木言简意赅。 “是皇兄?” “是,大公子亲自出马。” “死了?” “不知道,南境封锁了所有消息,恐怕这北塘王都尚不知道这噩耗。”宇木说罢,拿出一封信来递给登徒子,“殿下,这是皇上亲笔御函。” “北塘竖子败,统一霸业始,焘儿速回!” 登徒子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知为什么心情很不爽。他早知道父皇和皇兄野心勃勃,但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动手了。 这北塘早已是被蛀空了的架子,里里外外估计也只有那个小笨蛋和他那个火爆脾气闻名遐迩的皇兄还有着一颗赤诚的心,现在,连北塘王都败了,看来这北塘是真要成为历史了。 罢了,反正也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就是玩玩儿,大不了最后保住小美人儿一条性命,小美人儿还得感谢他呢,左右也不过图个新鲜,等新鲜劲儿过了就撤。 登徒子又恢复了风流倜傥的模样,决定再去皇宫里晃晃,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你回去告诉我父皇,就说我对什么天下霸业不感兴趣,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你去一趟皇兄那里,告诉他,我杀了他两个人,理由嘛,就是我看着不爽。” 宇木点点头,转身没入黑暗里。 “你们俩回去好好休息,不用跟着了。” 在后宫里穿梭,不多时已经找到了目的地。突然登徒子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毫不客气地攀上屋顶揭开两片琉璃瓦来。他刚刚看见这里有个出浴的美人,这种福利不看白不看啊。 哟,可真是个美人儿!虽然跟他的小玩物比起来还差得远,甚至及不上他皇兄那些女人的十分之一,但这个姿色也算得上倾国倾城了。也当得起万千宠爱在一身。看来,这就是如今圣眷正隆的娄贵妃了。登徒子撇了撇嘴,阮阮真没眼光,本大爷可是比她俊上千百倍。 咦,似乎不能这么比较。 登徒子甩甩头,视线却停留在那美人儿赤裸的右肩上。 好一朵娇艳的杜鹃。 那美人儿的右肩上纹了一朵盛开的杜鹃,衬得美人儿肤色更加白皙,看起来夺人心魄。 登徒子皱了皱眉,这花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么一恍神的功夫,美人儿竟然已经穿好了衣服。登徒子失望地将琉璃瓦放回原位,继续找他的乖乖儿子去了。 嘿,原来在这里。 登徒子撬开窗户进了小包子的房间,看到小包子歪倒在床上,竟然坐着就睡着了。登徒子笑嘻嘻地跳上床,伸手在小包子脑门上弹了一指。 小包子一直练习发声,累得睡着了,别扭的姿势让他睡得不安稳,因此有人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他就呻吟着醒过来了,迷蒙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团黑影。 “怎么?不记得爹爹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爹爹不过走了几天,就不记得啦?”黑影说话了,口气很是不开心。下一刻,却见小包子突然扑到他怀里,喉咙咕噜咕噜的响,似乎是在哭,可声音怎么那么怪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话 奇怪主仆 登徒子推开小包子,将人抱在腿上,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见小包子满脸的泪痕,小嘴竟然红红肿肿。登徒子当即收起了吊儿郎当,轻轻地摸着小包子红肿的小嘴,“告诉爹爹,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小脑袋猛烈地摇摇,泪珠儿落得更急了,那张小嘴张开,咿咿呀呀的。 登徒子听了半天才终于明白小包子是在叫他“爹爹”。怎么会这样?登徒子修长的手探到小包子脖子上,慎重地捏了捏,发现那里滚烫而肿胀,登徒子皱起了眉头,“乖,先别说话。”登徒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来,“来,喝一点,慢慢喝。” 甘冽的汁液进入小包子的喉咙,很好地缓解了肿痛。 登徒子脑子里转了一圈,已经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若要问小包子,肯定是问不出所以然来的。登徒子掀开被子将小包子抱在怀里,“来,爹爹陪你睡。乖乖睡觉。” 本来还要去找小玩物继续困觉的登徒子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必须先搞清楚小包子的事。 “敢动本殿的人,不错不错,有点意思。” 登徒子整整一天都待在小包子身边,只是隐藏了踪迹。中午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姑娘把小包子接走,还拿了一包点心。 登徒子趁一大一小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飞身而下,拿起一块点心凑到鼻子下。登徒子眼睛眯了眯,从身上摸出昨夜的那瓶汁液,在每个点心上都滴了一滴。 小姑娘将小包子送回娄贵妃处。娄贵妃亲自下厨给小包子做晚膳,只有小包子的晚膳是单独装的。娄贵妃和小玩物吃的则是一样的。登徒子再度眯了眯眼。 小玩物没有在这里安寝,待他走后不久,他看见那个白天温柔似水的女人竟然拿着戒尺,目标赫然正是小包子的手心,他昨夜竟然没有发现小包子手心上的伤痕。眼看那一戒尺就要打下去,登徒子随手扔出去一颗小石子。按理说,以他的功夫要想敲断那嫔妃的手腕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那嫔妃竟然像是能感觉到暗器,手往下抬了抬。 这竟是个练家子?! 但功夫跟他完全没法比,躲避的结果也只是保住了手腕没有被敲断,但那石子洞穿了娄贵妃的手腕。 娄贵妃左手握住刘学的手腕,厉声道,“是谁?给本宫出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后宫竟然卧虎藏龙,想必他的小玩物也不知道。看来,这女人来历不简单。 娄贵妃命人把小包子带下去,从床底下抽出剑来,冷笑道,“这位英雄,既然敢闯进来,缘何没有胆子现身?” “哼!” 娄贵妃心里寒了寒,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背负双手,给人满身压迫感。“你是谁?闯进这大内皇宫想做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你说正元帝那小家伙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个武林高手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娄贵妃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二、二殿下!”声音竟然有些奇怪的颤抖。 登徒子走到娄贵妃身边,左手轻轻点上娄贵妃的肩膀,蓦然一动,粗暴地扯下了娄贵妃的衣衫,露出粉嫩的肚兜来,与此同时,那朵娇艳欲滴的杜鹃也跃入眼前。登徒子弯下腰,好看的唇在娄贵妃那朵杜鹃上亲了一口,引来娄贵妃浑身的战栗,登徒子声音充满诱惑,“是他亲手纹上去的?看来,你在他心底地位不低啊。” “属下不敢。”娄贵妃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唇,她克制住自己,不停地告诉自己,她终于再次见到这个人了,终于。 “说说,他让你做什么?” “回殿下,”娄贵妃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太子殿下命属下潜入皇宫,赢得正元帝的心,到时候里应外合,天下霸业大成指日可待。” “他也命令你虐待正元帝的孩子?” 娄贵妃愣了愣,但还是如实回答,“所谓斩草要除根,那孩子不能留。” “那本殿问你,你是听本殿的呢,还是听你的太子殿下的呢?” 娄贵妃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那人俊美的脸上满是无所谓,仿佛问的不是什么大问题,透露的也不是让她选边站的意图。娄贵妃咬了咬唇,然后低下头,“听二殿下的。” 二殿下淡淡地笑了笑,“看来,皇兄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不过,本殿喜欢。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还可以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话 神秘七少 娄贵妃握紧双手,突然对着二殿下磕了两个头,“杜鹃永不后悔。”那一年她才六岁,之所以成为唯一一个进入皇家杀手卫队的人,不过是因为太子殿下说过,只要做了杀卫又立了大功,就可以自由选择去做谁的影卫。她一直那么渴望眼前的人,如今就算是背叛太子殿下,也值了。“杜鹃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哪怕是殿下要这天下!”抬起的双眼里满是坚定。 登徒子心底冷笑,没有见识的女人,真是可悲。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是背叛了本殿下,你要知道本殿下可向来没有皇兄那么好说话。”伸手捏住杜鹃的下巴,二殿下邪笑,“不过,你倒是真长了一副不错的皮相。皇兄交代你的事也好好去做,只有一条,正元帝那个小鬼头你就少操心了。”然后凑近杜鹃,温柔的气息骚弄着杜鹃敏感的耳后,“本殿很看好你哦,放心吧,本殿的床上会给你留一个位置。” 哼,没有脑子的蠢女人!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娄贵妃愣愣地跪在那里,不敢相信刚才那人说的话。激动得四肢发抖的娄贵妃竟然流下泪来,上苍待她何其仁慈,竟然让她得到了一直倾慕的人的垂怜。 登徒子吹了一声口哨,消失在黑夜深处。 登徒子本来想直接回去,但登徒子告诉自己,他只是路过紫宸殿而已。于是,故意绕到紫宸殿,本来想看看就走的,结果看到他的小玩物孤单单的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发呆,花痴的登徒子自认为这么累的小玩物居然没有睡觉而是在发呆,肯定是对他的离去恋恋不舍,当下就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兄弟了,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进去。 这该死的混蛋,果然是禽兽! 可怜的正元帝,气若游丝,指尖陷入对方肩背的肉里,惹来对方更凶猛的攻击,“你可真是只野猫啊,这么猛!” 剧烈攻击的身体猛然一顿。 上不上下不下的正元帝瞪着一双眼睛,“你干什么?” 登徒子摇摇头,“嘿嘿,寂寞难耐吧?这就满足你。” 这皇宫里竟然还有功夫绝不在他之下的人?到底是谁呢? “如何?”一袭华美的紫衣映衬出男子美好的身段,他左右还站了五个人,清一色紫衣美男子,都看着面前的人。 “气死我了!三哥!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们自由了,从此以后不用再去管什么阮氏家族,让他们都自灭自灭去吧!”说罢,还不解气,“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轮到我守护的时候偏偏遇上这么个贱种,哼!” “五哥,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这么生气?”小七跳到五哥面前,圆圆的脸上满是担忧。 “三哥,你们是没看见啊,堂堂一国天子,竟然下流无耻地匍匐于男人身下,还叫得那么淫贱放荡,一想到我们皇七少守护阮氏家族这么多年,我就觉得可笑,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五少气得将剑狠狠地掼在桌上,“哼,若不是想着这北塘还有万千百姓,我早就一剑劈死了那下流东西!” “小五,你总是这么沉不住气。”四少微微一笑,转头问那一直沉默不语的人,“你怎么看?” “看来北塘气数已尽,也是我们该放手的时候了,这么多代的羁绊,就到这一代结束吧。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皇七少了。” “那,三哥,以后我们叫什么啊?” 那被叫做三哥的人,淡淡地说,“就叫七少吧。你们都下去,从现在起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了,只是自己小心。” “是,三哥。” 三少立在竹窗旁边,看着外面连绵的细雨,站了很久,低头亲了亲无名指上的玉戒,然后转身出了房门,连伞也没撑就往竹林深处行去,待走了两刻钟,一间雅静的竹屋出现在眼前,打开竹屋,转进卧室,那柔软的竹床上躺着一人,那人剑眉星目,身材颀长,只是脸色有些泛白,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着。 三少轻轻在床沿坐下,修长的指尖眷恋地抚摸着男人凛冽的眉眼,“你说,如果你醒了知道我放弃了阮氏家族,会不会生我气?若是想对我发脾气,你是不是应该早点醒来。韵之,你真的已经睡了很久了,一个人在梦里不寂寞吗?可是,怎么办,我越来越寂寞了。如果你再不醒,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了。你知道的,我耐性一向不好,不要逼我,韵之。”三少低下头在那分明的唇角上印下一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话 最暖温泉(上) 若有所思地看着软倒在怀里的人,宇文寒微微皱了皱眉头。 如此刚烈的性子,倒真不愧是好男儿。 众人这才将刚才憋住的那口气呼吸完整。 刚刚真是千钧一发。 那美丽无双的北塘王,握着手里的龙吟剑毫不犹豫地挥向自己的脖颈,与此同时,那重伤的黑衣人暴起,企图阻止他的主子,却在离主子三寸距离时被一掌震开,重重摔在地上之后,昏了过去。抬眼看去,他们冰冷的殿下已经一个手刀劈昏了那美丽的北塘王。 入手处黏湿温热,宇文寒这才知道这人早已受了极重的伤,竟然能挺到现在。 宇文寒右手箍住那人的膝弯处,轻松的将人抱了起来,动作流畅而华丽,看呆了一群人。 这是他们冷漠如雪的主子吗? 宇文寒对落了一地的抽气声置若罔闻,瞟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把他关到大牢去,派人看着。”“小叮当,传军医。”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闻言匆匆找军医去了。 宇文寒侧坐在床沿上,听着属下的建议。 “殿下,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屠城?北塘如今已是强攻之末,稍微吓一吓怕就举手投降了。”刘国将领自以为提了个好建议,有些洋洋自得。 “啊!” 众人眼前一花,那提建议的刘国将领已经被扔出了大帐,他们甚至没有看到主子是如何出的手,当下个个噤若寒蝉。 屠城? 未尝不可。 只是这床上的人性子如此烈,他日若是知道了,怕是要跟他拼命,他一点都不想看到他拼命的样子,无端让人心疼。 心疼? 这倒是挺新鲜的感受。 “主子,军医来了。”小叮当带着军医快步走到床边。 “你们都下去吧,派人去安抚南境的百姓。如果连百姓就是天下的道理都不懂,你们也可以解甲归田了。” 病人身上的伤重得连军医都看不下去了。 宇文寒皱了皱眉,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他自认自己并没有下重手。 见军医表情凝重,宇文寒开口,“怎样?” “回殿下,北塘王深受重创,且是顽疾,每当功力提到十层,就会加倍反噬自身,导致皮肤深度皲裂。” “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引起的。” “毒药,一种罕见的毒药,”军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必须是在未成年时种下,方可随着日子侵入骸骨,直到最后毒发身亡。” “也就是说他身上的毒有些年头了?”宇文寒问。 “少说也有七八年了。” “可有得治?” 军医有些奇怪,这北塘王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死了也就死了,殿下救他做什么?当然,这些他是不敢问出口的,当下恭敬地回答,“目前为止,此毒无人可解,这世上见过这毒药的人也非常少,除非知道是谁配的,否则——”军医摇摇头,“不过,以北塘王的身体状况来看,应该还能拖个一两年。我们不妨慢慢想办法。” 其实是有一个办法的,据说这世上有一支奇异的种族,这个族群全是男子,且个个美若天仙,最重要的是他们合族都受到神的眷顾,可以以男子之身孕育下一代。而每个男子在孕育下一代时,精神上是最脆弱的时候,然而胎心会分泌一种液体,流经全身,可洗髓更骨。这个种族的人被称为麒麟子,他们由胎心分泌的津液被称为麒麟琼浆。多年前,有人为了得到麒麟琼浆,不遗余力地搜捕这个种族,不知道残害了多少麒麟子。因为要从胎心取出麒麟琼浆,必须是在胎儿满四个月时最好,剖开肚腹才能取得,而那个时候胎儿尚未完全成形,母体也是最虚弱的时候,所以往往是一尸两命,那一次的灾难对于麒麟子来说是致命的,有传闻说,麒麟子就是在那个时候灭绝的。 “他这个状况会持续多久?有什么病症发生?” “回殿下,到最糟糕的时候,他会全身结冰,至少两个时辰,如果挺不过,就只有”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虽然是军医,见惯了生死,但医者父母心,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任何人死,尤其是眼前天人一样的北塘王。 见主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军医行了行礼,“属下先下去给他熬药,希望在药桶里泡过后好一点,还请殿下命人清理一下北塘王浑身血迹。” “你去吧。小叮当,去打水来。” 小叮当其实已经很温柔了,但是那一条条裂开的伤口上满是鲜血,让看到的人胆寒,所以小叮当难免紧张。 宇文寒见昏迷的人不自觉地紧蹙眉头,费力地想逃离小叮当的手,于是道,“小叮当,你下去吧,本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话 最暖温泉(下) “可是主子,这等事还是交给奴才来做吧。”小叮当吓了一跳,他们万人之上的主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 “下去。”宇文寒面无表情地接过小叮当手里的毛巾,“去找几条软和一点的毛巾。” 这本该是一副完美无瑕的身体,如今却遍体鳞伤,多年的征战生涯,日晒雨淋竟然也没有损伤他白嫩的肌肤半点。 小叮当站在门口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子,怎么说呢,他的主子从来都是冰冷无情的,脸上鲜少有表情,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主子笑过,更别提温柔什么的了。但是,看着主子给那个北塘王擦身,他脑中不可遏制地冒出了温柔这个词儿,而且竟然觉得这词儿放在他冰冷无情的主子身上一点都不诡异,虽然主子依然面无表情,但是小叮当就是能感觉到那一举一动之间的温柔。看了看之前在他手下费力挣动的北塘王,在他们主子手下乖得跟刚出生的宝宝一样,小叮当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闪了过去,正要去抓,就听到了主子低沉的声音,“拿过来。”小叮当赶紧奉上软和的毛巾,然后安静地守在床边听候差遣。 把北塘王收拾妥当,几个士兵也抬着药桶进来了。宇文寒将人抱进浴桶。 小叮当机警地赶紧把血淋淋的床上用品都换了,还特意铺上了暖和一点的被褥,刚他听到军医说了,北塘王毒发后估计会冻成冰,暖和点好。 “去把本宫的紫貂大衣拿来铺在上面。” “主子万万不可啊,那可是皇上御赐给您的,普天之下也不过就您和二主子各有一件而已,如此尊贵,怎能——是,小叮当这就去。”主子的眼神好可怕,明明就跟平时一眼冷冰冰的,但他就是看出可怕来。 “殿下,时辰快到了,要不要找些人来帮忙。”军医围着浴桶走了一圈,捏了捏北塘的手臂,已经冰冰凉了。军医突然抖了抖,刚刚他似乎觉得有一道凛冽的视线直射而来,可这大帐里明明只有他和殿下。 “不用了,你也下去吧,在外面候着。” “是,殿下。”殿下的功夫军医是知道一点的,如果有殿下的真气为北塘王护体,说不定北塘王能捡回一条命,甩甩头将疑问通通甩走,军医走出了大帐。 跟往常一样的冷。只是这一次似乎比上次更刺骨。北塘王迷迷糊糊地想着,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这该死的毒竟然还能追到阴曹地府来,他再一次庆幸,当初服下这毒药的是他,而不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那个人。 对不起,皇兄食言了,没能好好保护你。 原来,死亡不过如此。 面前的人,即使睡着了也一脸哀伤。 宇文寒伸出手贴上床上人的胸口,避开了所有的伤口,将珍贵的真气缓缓输入。 昏迷中的北塘王皱了皱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从氤氲的雾气中睁开眼,发现自己泡在温泉里,那温热的液体浸泡着他的肌肤,竟然一点一点地驱散了寒冷。 看着那泛白的嘴唇一点点变得红润,宇文寒不觉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不多时,宇文寒察觉到这人体内一股阴冷的气,开始抵抗他真气的入侵,且越来越强劲。宇文寒了然,看来就是这股气折磨着这人。 北塘王这一次不仅脸色泛白,连露在外面的双肩也开始呈现白色,并且隐隐有雾气升腾,此刻当是最危险的时候了。 宇文寒抬手扯下身上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然后上了床,靠在床栏上,再将浑身已经开始僵硬的人抱进怀里,温热的胸膛贴上冰冷的脊背,宇文寒将真气游走在周身,好让阮韶接触到他的所有地方都能被真气侵入。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却很快往深了靠去,本能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北塘王又一次皱眉,他刚刚明明看到温泉结冰了,这不过转眼之间,这温泉不仅冰化了,且温度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毒发这么多次,只有这一次让他觉得原来这该死的剧毒也不是那么难耐。想了想,北塘王终于了悟,看来是因为他肉体已死,因此这剧毒也没有往日剧烈。 宇文寒右手横过阮韶的身体,将人紧紧锁在怀里。 两个时辰过去,阮韶出了一身的汗。宇文寒抬起头,“进来。” 小叮当和军医一前一后小跑了进来。 看到床上的景象,小叮当愣了愣,倒是军医反应得快,立刻执起北塘王的手腕细细察看,好一会儿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回殿下,北塘王已脱离危险。” 宇文寒头也没回,随手穿上衣服,“好好照顾他。”说罢回了自己的帅帐。 “叮当大人,殿下已经走了。”军医好意提醒。 小叮当猛然反应过来,拔腿就追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话 老百姓苦 太液池东北角临时砌出一道高高的围墙来,里面是正在修建的新宫殿。炎炎夏日,老百姓们打着赤膊挥汗如雨。 “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么毒的日头,不让休息也就算了,连口水都不给喝!”一百姓捻起早已湿透的袖子擦脸,红彤彤的脸上全是汗,怎么擦都擦不干。 “嘘,你小声点。若被那些官兵听见了,看不打得你哭爹喊娘!” 一个人凑过来,从腰上解下一个水袋子递给几人,“快,趁没人看见,赶紧喝。” 三人接过水都是咕噜噜地猛灌。 那给水的人左右张望着,小声道,“你看看我们老百姓,有那么多人别说吃不起饭,连粥都喝不上。你们再看看这皇宫,连地上铺的都是金砖,昏君啊昏君!” 几人吓得呛住了,连忙拉住那人,“别胡说!这可是天子脚下,一个不小心可是要诛九族的。” “我才不怕诛九族呢!我就一个人,要杀要剐随他便!”那人梗着脖子气呼呼地吼。 “小声点!兄弟!” “前年我跟着一个商队去了一趟南溟,你知道那里的百姓都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吗?没有苛捐杂税,没有剥削压迫,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我真的好想做南溟的百姓!” “你疯了!”一人赶忙捂住那人的嘴,这无异于造反的话若被有心人听到了,他们倒是想活不想活? 另一人却小声道,“可不是吗?我听说,南溟的皇帝爱民如子,每年都从国库里拨出大量粮食救济百姓。我还听说,因为怕那些粮食被层层盘剥,这个事情每年都是他们的太子殿下亲自打点,所以南溟的太子殿下在民间有很高的声望呢,人人都说他们南溟未来的国主虽然总是很威严,但绝对会是个好皇帝。” “还有啊还有,”另一个人也忍不住插嘴了,“我听说,在南溟,只要是政府的工程,国家都会给予工人超过民间价格的工钱,前年,南溟不是给太子修寝宫吗?本来是要修好大的,但太子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他根本用不着那么大的宫殿,浪费人力财力,还让百姓伤经动骨,硬是把宫殿削减了一半还多。” “这个事我也听说了!”那捂人嘴的百姓终于忍不住也开口道,“修宫殿所有的费用都是从太子府上拨发不说,还每人的工钱都比民间高出一倍!自此以后,南溟人都抢着去给国家修工程。” 四人越说越沮丧,反过来看看他们,虽然也有工钱,但那连他们在民间做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往常做两个月的工养活妻儿老小根本没有问题,然而被征进皇宫来修宫殿,做的活儿比民间累不说,辛苦两三个月还不够家里半个月的开销。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厉喝传来,紧接着好几个士兵扬着鞭子跑过来,对着几人就是一阵狠抽。 附近的百姓敢怒不敢言,还不敢停下手上的活儿,只好忍气吞声。 “都给我好好干活!要是在七月还没有完成工期,你们就等着找死吧!” 几个士兵耀武扬威地走了之后,被打趴在地上的四人挣扎着爬起来,其中一人恨恨地说,“反正活不下去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那最初递水给三人喝的人劝道,“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不说,我们也根本斗不过他们。我们暂且先忍耐,总有出头的那一天。” 咬牙忍下所有的气,其中一人开口问,“对了,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燕三,大家都叫我三小子。” “好,三小子!今日谢谢你了!” 深夜,整个皇宫都安静下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人,民愤已经堆积而起,暴动只是早晚的事。” “先压着,时机尚未成熟。我们必须等着殿下那边部署好,到时候一举攻陷北塘!” “是,主人!” 一个小人歪着头想了想刚才听到的话,有点不明白。 什么叫攻陷北塘?北塘是个什么东西? 甩了甩小脑袋,小人正要敲门,却被人从背后拉住,熟悉的味道让他没有叫出声来,小人任那人牵着他走开。 “梅姨。”小人乖乖地叫。 “小殿下,你在那里做什么?你没看见你的母妃已经休息了吗?以后晚上不要去打扰母妃,知道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梅姨是不会害他的,小脑袋用力点了点,“可是,母妃没有觉觉,跟人说话话!” 小梅一愣,她明明看到里面的灯都熄了,怎么会? 正思考着,小人扯住小梅的袖子,“梅姨,不见见?” 小梅鼻子一酸,她知道少爷是在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没来看他。她又何尝不想小少爷,可是,她身份卑微,根本不能靠近小少爷半步,也不知道小少爷过得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话 包子暗卫 “小殿下,你快进去吧,太晚了。”小梅依依不舍地把小殿下往院子里推。 小包子不停地回头看他的梅姨,“要来看我哦!” 小梅忍着泪点头,直到已经看不到少爷了,这才转身,却立刻一个惊吓摔在了地上。 眼前的人披散着长发,跟地狱来的修罗一样。 小梅张开嘴就要尖叫,却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喉咙提了起来,一双腿在半空中不停蹬动。 对方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小梅看到那双眼睛里的残暴,已经麻木的双手费力地抓住那只手,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必须示警,否则院子里的小殿下会有危险。 “梅姨!”一个小小的影子突然扑了出来,抱住那人的腿,啊呜一声就咬了下去。 那人吃惊和吃痛之余,松了手上的力道,小梅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来人!快来人!”然而小梅喉咙已经被损伤,只能发出斯斯的声音,双手无力,却仍然死死地抱住小殿下。眼看黑衣人就要对他们下手,小梅张开嘴疯狂地吼,一股腥甜溢出嘴角。 小包子勇敢地站在梅姨怀里,愤怒地瞪着面前的黑衣人。 小梅突然觉得脖子一痛,整个人昏了过去,然而那双手却依然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孩子。 拿劈昏了小梅的人背对着小梅和小包子,站在那里,衣袂翻飞,不过是随意的一挥手,就将那人打得趴地不起。那人反应也极快,立刻爬起来转眼就不见了。 小包子扯扯那人的一角,“爹爹。” 登徒子转身摸摸小包子的头,“小东西,怕不怕?” “不怕,有爹爹在。爹爹,梅姨梅姨!”小包子焦急地拽着爹爹。 登徒子招了招,旁边突然冒出个黑不溜秋的人来,“把人抱进去。” 宇月很委屈,为什么要他来抱,明明是殿下自己把人劈昏的。他最讨厌女人了!一副一碰就碎的模样。委屈归委屈,他也不敢反抗殿下的命令,只好认命地抱起地上的人,动作僵硬而笨拙,惹来可恶少爷不客气地嘲笑。 登徒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小梅的伤势,知道她喉咙是损了,恐怕以后再也不能说话了。但要治好他也不是没办法,不过,这样也好。登徒子给小梅把了把脉,皱了皱眉。 宇月怔怔地看着那小人,那小人好漂亮啊!尤其是现在,大大的眼睛里包着泪,着急地看着他的殿下。 不过,这小东西确实跟他老子长得好像。 登徒子伸手将小包子抱起来,“恒儿不要担心,你的梅姨好好的,只是不能说话了。但是爹爹保证,以后梅姨都会陪在恒儿身边,恒儿来保护梅姨好不好?恒儿要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所有恒儿想要保护的人,知道吗?” “嗯!”重重地点着小脑袋,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坚定,“恒儿保护父皇!保护爹爹!保护梅姨!还保护那个哥哥!”伸手指着宇月,一脸认真。 哈啊? 宇月惊得瞪大了眼睛。这小东西叫他们殿下什么?他还要保护谁?殿下,你不带这样吓人的!控诉的眼光向殿下扫过去。 登徒子耻笑宇月,“你真是没用,都需要我儿子来保护了。” “殿下你你你!”你怎么能收正元帝的拖油瓶当儿子?!你还看不起宇月!! 登徒子看着怀里可爱的宝贝,低下头在宝贝额头上亲了亲,心里哀叹,乖乖,我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小包子? “宇月,从此以后,你就留在恒儿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记住,一定要好好保护恒儿,若有谁伤了他半根毫毛,爷把你扒光了吊在城门上打!听清楚了?” “主子,你说真的?”宇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命令,虽然他对殿下是没大没小了点,但是殿下也不用这么狠心把自己送给别人吧?还是去给敌国的皇子当保镖,殿下没事儿吧? “你不觉得,爷的恒儿很可爱?”登徒子把小包子凑到宇月脸前。 小包子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拿软软的小指头戳宇月的脸。 宇月立刻就花痴了,两眼冒星星,哇啊!好可爱好可爱! “爷的恒儿是不是很无辜?” 脑子里浮现出小包子被抓之后将会遭遇的惨状,宇月立刻猛点头,“请主子放心,宇月和恒少爷共存亡!”说完,讨好地把有脸凑到恒少爷面前,“少爷,你再戳戳右边呗!” “当着爷的面,欺负爷的儿子,你是不想活了?”登徒子凉凉地说。 “主子,你不要那么小气嘛!”宇月赶紧追上去。 “好好看着他们。”登徒子把小包子放上床盖上被子,在小包子额头上亲了亲,“爹爹有事要出去,恒儿乖乖睡觉。在恒儿长大以前,这个哥哥会保护恒儿和恒儿的梅姨,但是,恒儿答应爹爹,不能告诉任何人,就是父皇和梅姨不行,记住了吗?” “不说不说!”小包子赶紧摇头,“爹爹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话 若你为君 “你忘了本殿下说过的话?”登徒子冷冰冰的语气足以冻死人。 “属下知错!只是属下和下属的话很有可能被那个宫女听见了,属下怕——” “所以你就违背我的命令,想连那孩子一起杀了?” “属下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跟着皇兄这么多年,只学会了阳奉阴违?” “属下知错了,请殿下恕罪!以后绝不敢擅作主张。” “那个宫女已经哑了,明日把她调到阮恒的身边去。” “是。”跪在地上的人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道,“属下有一事不明白,不知道可不可请教殿下?” “你最好少说话多做事,本殿向来不喜欢话多的人,更不喜欢想太多的人。” “是。” “还有,那个宫女怀了孩子,让她生下来。” 跪在地上的人不解地看着殿下离开的方向。 登徒子翘了翘嘴角,若再有一个小孩子,他的小包子就不会孤单了。 床上的人蹙了蹙眉,似乎是在努力地想睁开眼睛。 “王爷?王爷!你醒醒!”军医轻轻地喊着北塘王。终于,那双眼睛睁开了来。军医愣住了,那双眼睛和其漂亮,尤其刚刚睁开还带着那么点迷茫和困惑,瞬间点燃军医心中沉寂已久的父爱,脸上不觉堆起了慈爱的笑,“王爷觉得身体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北塘王很快恢复了往日冰冷的模样,“这是哪里?你是谁?” 他明明记得他已经死了。 军医正待回答,就听到了脚步声,回头见来的人是殿下,赶紧行礼,“殿下,王爷醒了。” 宇文寒走到桌边坐下,不置可否,都没有抬头看床上瞬间戒备起来的人,只淡漠地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回殿下,多亏了殿下的真气护体,王爷已经好多了。” “你先出去。” 军医担忧看看了北塘王一眼,到底还是出去了。 “宇文寒?”北塘王费力地爬起来,疼痛逼得他险些摔下去,他仍然一声不吭地坐起来靠在床栏上,他不允许自己这般懦弱地躺着和这人对话,“你以为抓住了本王北塘就缚手缚脚了?你未免太天真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宇文寒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天下很快就会是南溟的了。阮韶,你并不聪明。虽然本宫不知道你为何不要那皇上的位置,但是你明明知道现在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做皇上,可以说,北塘有今天,都是你任性付出的代价。” “你住口!我北塘的家务事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等到北塘的土地上插满南溟的旗帜时,你若还有今日的自信,本宫倒不得不佩服你了。”说罢站起身往大营外走,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床上的人一眼。 北塘王狠狠地捶了床头一拳,手臂上的伤口立刻就崩裂开来,但他却丝毫不管,没想到他会落到对方的手里,小纬!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纬还不知道这件事。 经历了一次死亡,北塘王重新站了起来,他不能死,他死了小纬怎么办?他其实从来不想管任何人的死活,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小纬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得安稳。深吸一口气,北塘王告诉自己,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起来,然后寻找机会逃出去,他必须到小纬身边去,小纬现在比谁都危险。 小纬,你一定要等着皇兄,一定要! 军医非常满意北塘王的配合,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爷恢复得很好。有件事,老夫还想请教王爷。” “你是想问本王身上的毒?”北塘王了然,“本王知道这毒霸道不可能解除,所以老先生无需费心。” 军医本想问这毒是谁下的,怎么下的,但看王爷的样子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也就罢了。 “对了,可否请老先生告知,我北塘的未战死的士兵如何了?”其实他知道,那些缴械投降的士兵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 老军医笑了笑,“王爷放心,我们太子殿下素来爱民如子,已经把这批士兵送到南溟国都去了,殿下说了,只要他们愿意放下屠刀成为南溟的子民,他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性命。” “你说什么?”北塘王心里一沉,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个宇文寒果然是个强劲的对手。如若他杀了那些投降的士兵,早晚南溟太子的残暴都会传扬出去;如果不杀放回北塘无异于纵虎归山,他选择将所有人都收编为南溟百姓确实是上上策,毕竟没有哪个人是真正喜欢打仗的,若有安稳的生活谁不想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话 绮罗纱帐 “王爷,您没事吧?”军医有点担忧地看着王爷满脸凝重的样子。 “没事,老先生,本王累了。” “那好,王爷先休息,老夫去熬药了。” “有劳老先生了。” 军医出了大营,转身往殿下临时住的营帐走去。 宇文寒手里握着一卷兵书,见军医进来,于是放下兵书,“他怎样了?” 军医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北塘王的情况。 军医离开后,宇文寒召陈铁进来,“你挑几个人好好看着北塘王,只要他没有走出陈刘大营,都可不用管他。” “殿下,这恐怕不妥吧?要知道那北塘王不是一般人,一个不小心我们很有可能就会失去这张王牌。臣以为应该把他下押地牢,派重兵把守。还有,他毕竟是个俘虏,住在殿下的主帐里却让殿下住到这临时搭建的营帐里,这也太优待了,让兵士们看了恐怕会折损殿下的威严。还请殿下三思。” “你只管按本殿下说的去做就行了,下去吧。” 陈铁前脚一走,副帅后脚就进来了,站在大营中间有点扭捏。 “有事就说。”宇文寒低头看着手上的兵书,声音有点寒。 那副帅咬咬牙豁出去了,“属下是代广大兵士来请命的,还请殿下成全!”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士兵们离家已经有好些日子,并且连日征战,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还请王爷同意我们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想如何解决?强抢民女?”宇文寒冷冷地问。 “属下不敢!”副帅抖了抖,“属下与几位将军商量了一下,我们可以出资从陈刘临近城镇招揽那些青lou女子。”说到这里,副帅也觉得有点荒唐,但他也是个男人,知道男人欲望积压久了无法纾解会导致什么问题,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被踢来请命了。 宇文寒没有说话。 “属下该死!请殿下恕罪!”副帅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冒汗。 “确实该犒劳犒劳士兵们。这个事情你去办吧,另外,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均赏赐三两白银,银子从本殿府上出。” “谢殿下谢殿下!”副帅喜滋滋地去安排了。 从来严谨的军营里突然飘起了脂粉香,几座粉红色的帐子在军营外扎起来,与军营仅隔了一排栅栏。 知道这个消息的士兵都对他们的太子殿下三跪九叩,他们打仗不是一两年了,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好的主子,既给赏赐还给招妓。虽然军营里众兵士都感觉热血沸腾,但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好男儿,个个都没有一副猴急的模样,而是整齐划一地在粉红帐子外排起了长队。 副帅并几个将军在副帅营帐里商量着什么事。 “依我看,我们太子殿下肯定不好意思开口,这个就得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干净的模样又过得去的?”陈铁问副帅。 “我亲自去了一趟,挑了个不错的清倌儿,已经好好嘱咐过了,应该没有问题。” “那,我们怎么给殿下送去呢?若明着把人弄去,殿下估计不肯收。” “这还不好办?我看那清倌儿人挺机灵,让她女扮男装去伺候殿下,到时候见机行事。” “这个主意不错,你把人叫来,我们先看看。”陈铁拍了拍桌子。 这女子确实有沉鱼落雁之姿,最重要的是眉眼看起来温婉干净,一看就是那种与世无争的女子,jiyuan里还有这样的人物,倒真是不容易。 陈铁很满意,几个将军并副帅细细地跟那清倌儿交代了半天,见那清倌儿没有因为要去伺候人上人而失态,甚是满意。 夜已经有些深了,手上的兵书还有半卷,宇文寒招来一直安静立在书桌旁等候差遣的小兵,“沏杯茶来。” 小兵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清香满溢的清茶走了进来。 “是碧螺春?军营里什么时候有碧螺春了?”宇文寒端过茶杯问。 “回殿下,今日副帅进城,惦记着殿下已好些日子没有好茶喝,知道殿下晚上睡得晚,于是特意去买了上好的碧螺春备着。” “难为他这么有心了。”呷了一口,宇文寒点点头。 “你下去休息吧。” “奴才不困。”小兵低头立在书桌边。 宇文寒也没再多说,拿起兵书一边看一遍喝茶,不多时,茶已去了一半,机灵的小兵立刻上前续满了,又退回一边安静地站着。 宇文寒突然皱了皱眉,砰的一声把兵书扔在书案上,“说,谁派你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话 横生枝节 “回殿下,是副帅大人派奴婢来的。”那小兵抬起头,扯下发带,一头乌黑的发散下来,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也露了出来,“请殿下允许奴婢伺候殿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本宫下药!”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听吩咐办事,殿下。”见殿下撑在桌上的手有些抖,知道是药效发作了,那女子于是靠近殿下,手也攀上了殿下的臂膀,“殿下何苦忍得这般幸苦,奴会好好伺候殿下的。” “滚开!”宇文寒冷着一张脸。 宇文寒平时的模样就让人退避三舍,更何况现在是盛怒中,然而,眼前的女子胆子倒是真的不小,竟然无惧于他的怒气。宇文寒脑子里闪了闪,“你不是一般的青lou女子,说吧,你是什么人,混到军营里来想做什么?” “殿下真会冤枉奴,奴不是妓女是什么呢?”自称妓女的女子恬不知耻地伸手握住宇文寒已经硬起来的巨杵,熟练地上下抚弄,“殿下,奴会让殿下舒服的。” 暗处的朵颜三卫见殿下没有说话,知趣地退得远了些。 “殿下”女子推了宇文寒一把,让宇文寒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岔开双腿坐在宇文寒腿上,往前紧紧地贴在宇文寒宽厚的胸膛上,双腿间娇嫩的地方隔着布料厮磨着那火热的地方,心底不觉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宇文寒竟然在身中烈性春药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坐怀不乱,螓首靠上宇文寒的肩膀,看来,她不能拖太久,眼睛里寒光闪过,右手已经抬了起来,那手上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啊!” 一声尖叫从宇文寒的大帐里传出,不仅惊了朵颜三卫,连副帅并几个将军都吓了一跳,几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奔进了帅营。 “殿下!” 眼前的情景着实有些吓人。 只见那美丽的清倌儿匍匐在地上,嘴角满是血,然而那双美丽的眼睛却充满了疯狂,“宇文寒你个下贱东西!把北塘王还给我们北塘!就凭你那肮脏的手连给我们至高无上的王爷提鞋都不配,你个杂种,你——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朵颜三卫中一人拍出一掌后笔直地站在殿下身旁。 众所周知,宇文寒的出生并不高贵,他的生母如今的皇后昔日不过是个小宫女,偶然的机会被皇上宇文霸临幸后怀了宇文寒,才母凭子贵,一路坐到今天母仪天下的位置。众所周知的事实,却从来无人敢在宇文寒面前提起。 众人心里都捏起了一把汗,这女子今日怕是死得凄惨。 那女子吐掉嘴里的鲜血,冷哼一声,“宇文寒,你也会不得好死的!” “住手!”眼看三卫又要动手,宇文寒冷冷地喝道。 “如此烈性,倒当得起烈女的口碑,直接杀了给个痛快吧。” 女子虽然站不起来了,但头高高扬起,脸上满是骄傲,“我们最高贵的王爷有朝一日一定会把你这个杂种踩在脚下,我在阴曹地府等着看你悲惨的遭遇!” 锋利的剑被一只手握住,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呼唤,“王爷!” 阮韶握住了那本来要砍向女子脖颈的利剑,鲜血立刻染红了剑锋,阮韶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那苍白的脸,“让你受委屈了。” 地上的女子愣住了,不知道面前惊为天人的人到底是神还是仙。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起的变故惊了,只有朵颜三卫反应最快,已经将那满脸悲痛的黑衣人踩在了脚下。 黑衣人恨恨地唤,“王爷!你怎能如此糊涂?”原本他们已经引开守卫的士兵逃了出来,却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坏了大事。 北塘王阮韶笑了,那一笑何止倾国倾城! “她是我北塘的子民,本王怎能弃她于不顾?” 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寒从书桌后走了出来。宇文寒每走一步,朵颜三卫就后退一步。 糟了!殿下看起来很生气。 那股明显的怒气,连副帅和几位将军都感觉出来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殿下喜怒显于色,都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宇文寒站在二人面前,冷冷地问,“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可以让你为了她不要命?” 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啊! 在场众人心底都是同样的反应。 阮韶没有抬头,“当然,在本王心里,她比我的性命更重要。”作为北塘的王爷兼护国大将军,每一个北塘子民都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 宇文寒呼吸蓦然冰冷,连声音都比往常低了数个音阶。 其他人不知道,但朵颜三卫对殿下的脾气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的殿下是那种十年不发怒一怒怒半年的人,放眼整个南溟谁都没有办法在殿下盛怒的时候安抚他的怒气。给几位大人使了使眼色,要他们赶紧离开,以防被牵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话 莫名欲望 偌大的帅营里只剩下站着的宇文寒和地上的三人,朵颜三卫也只留下了三个。 “去,给本王拿绳子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殿下要绳子做什么,但朵颜三卫还是赶紧去了,不多时已经拿了专门捆绑犯人的绳子来。 那女子冷冷一笑,“堂堂南溟太子也不过如此!想上就上,不用绑着本姑娘!本姑娘就当被狗咬了,痛一痛也就过了!” 宇文寒却并未说话,只是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北塘王的手腕将人拖了起来! “把这两人都给本宫绑起来,给本宫看好了!”说罢突然将手上的人举起来,重重地抛上了床塌。 这一变故不但惊吓到了地上的黑衣人和那女子,连朵颜三卫都吓了一跳,他们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惊吓归惊吓,朵颜三卫依然手快较快的将二人结结实实地绑成了粽子,然后一人一个扭着对方绑在身后的手,以防逃脱。 那女子脑子里轰然一响,“宇文寒,你敢!” “哼!”宇文寒跨上床,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今日,本宫就让你们看看在你们眼里至高无上的北塘王,在男人身下缱绻讨欢是个什么模样!” “不!”黑衣人怒吼一声就要暴起,却被身后的朵颜三卫手快地敲断了腿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让他们看仔细了!”宇文寒冷冷地推倒阮韶。 知道大势已去,阮韶却坦然自若,冰凉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别怕,不过是被狗咬一口而已。” 那女子哭喊着,“王爷!王爷!是奴婢害了您!王爷!宇文寒,你个下流东西,你若敢碰王爷,雪娇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个畜生!” 宇文寒充耳不闻,劈手捏住阮韶的下巴,目光冷冽,“本宫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阮韶冷笑着闭上眼睛。 “殿下,用不用这个?”闲着的朵颜三卫递上一个青花瓷瓶。 “你认为本宫治不了他?” 血腥的语气让朵颜三卫颤了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不敢!” 宇文寒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人,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不屑,他很想知道这张脸染上了情欲会是什么模样,低下头,低沉地开口,“本宫就不相信你不求饶。” 修长有力的指尖握住阮韶的下巴微微一抬,宇文寒低下头狠狠地攫住那方柔软。 “不!”两人的怒喊声响起。 朵颜三卫不得已只好点了二人的哑穴,以防二人扫了殿下难得而起的性致。 阮韶紧紧咬住牙关,不肯松口。宇文寒冷冷一笑,握住阮韶的下巴重重地用力,轻易将阮韶下颌给卸了,他的舌头立刻长驱直入,卷住那不能动弹的舌头共舞,故意弄出让阮韶难堪的的声音。 不能言语的两人双眼赤红,绳子深深地勒进肉里。 冷汗顺着阮韶的脸颊滑下,突然,阮韶重重地抽了一口气,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原来宇文寒毫不留情地攫住了阮韶的舌头拖了出来,并且一口咬了下去,血型味立刻漫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阮韶整个人绷紧。 “难怪你要戴着面具,就你这模样,恐怕所有北塘士兵都想把你压在身下恣意淫虐!”宇文寒说着残酷的话,一只手下滑,隔着衣衫捏住亵玩,宇文寒眼睛睁了睁,他没有错过阮韶刻意压制住的轻颤,突然道,“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北塘王今年二十有六,京城王府里皇上赏赐了不少如花美眷,怎么看都不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呵!没想到啊没想到,莫非堂堂北塘王爷不能人道?难怪了!”宇文寒将心中升起的那股莫名的开心给压下去,恣意地玩弄起身下人敏感的身子。“你守着自己的清白,是为了给本宫吗?那本宫可就不客气了!” 阮韶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但那紧闭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睁开。 宇文寒却一点都不急,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制力,虽然中了烈性春药,身子疼得要爆掉,但是他依然可以悠然地挑逗身下漂亮的身体,那股因为知道对方是处子之身的兴奋刺激得他浑身灼热。 宇文寒放开了那鲜血淋漓的香舌,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然后低下头隔着衣料含住了阮韶胸前已经挺立起来的柔软! “呃!”阮韶不可遏制地整个胸膛弹起。 这声抽叫让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愤怒,他双手已经磨出血来,粗劣的绳子磨破了他的肌肤,连骨头都露了出来,却仍然不肯罢休,满眼的恨意恨不得把宇文寒撕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话 黑煞孤卫 负责捆绑黑衣人的男子名叫卫书,是朵颜三卫中第二卫的卫首,在朵颜三卫里有一个很响亮的称号,“黑煞孤卫”,说得是这人不仅冷心无情更是独来独往,多少年来,毙敌于掌下,从未手软,连眉峰都不曾颤动过分毫,然而,当他看到手中的人眼睛里流下赤红的血泪时,眉心动了动,那人眼中疯狂的恨意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感觉,让他不忍直视却也舍不得移开眼睛。 舍不得? 这可是朵颜三卫从未有过的情绪。 一卫的卫首卫卷温婉的脸上露出探寻的眼神来,为了卫书从未有过的举动。 一手刀劈晕手中的人,卫书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单膝跪地,对着床上的人行了一个礼,然后站起来抱着人转身走了。 卫卷担忧地看了眼他们的主子,发现主子压根儿连瞅都没瞅他们,于是也依葫芦画瓢,将手上浑身颤抖的女子敲昏扛了出去。剩下那个朵颜三卫也跟着离开了,还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 宇文寒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下人身体的变化,概因房里已经没有了旁人,冷冷笑了笑,宇文寒很难得地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大帐外已经敲过了三更,然而朵颜三卫除了两位卫首,其他人都笔直地站在那里,目不斜视,对大帐里传出的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天际泛白,大帐帷幕被人撩起,一个精瘦有力的身影走了出来,“抬一桶热水来。”然后看了站得跟旗杆儿一样的两队人,“什么时候本宫的帐外需要出动所有朵颜三卫的人护卫了?你们很闲没有事做?” 见主子进了帐,朵颜三卫才把提着的那口气放下,并且赶紧该撤的撤。 “他的眼睛?”卫书抱手站在自己床前面无表情地问军医。 军医摇了摇头,“怕是无力回天了。” 送走了军医,卫书一直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眼睛上敷了白布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睁开眼睛,阮韶看着床顶,这似乎是他之前躺的那张床。营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能听到远处整齐划一的操练声,这提醒他,他仍然深陷敌手。 阮韶一点都不想动。可即使不动,身上不断传来的酸软无力依然提醒着他另一个事实,他堂堂北塘王,被敌人要了身子。 其实,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算什么呢?就像他之前说的,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 一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脑海里,那张脸上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东西从来没有改变,那是对他的依恋和信任。 心口突兀的一抽,阮韶皱了皱眉,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生不如死。 有人进了大营,站在了他的床边,一股冷冽的气息迎面扑来。 阮韶始终看着床顶,似乎床顶上绣着他眷恋的谁。 宇文寒知道阮韶不会要死要活,但却没想到他这么平静,似乎被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他的对手——要了身子并不是一件多大不了的事。宇文寒的皱眉自己都没有发现。 “殿下,将军们有请。” 临时搭建的帅营里,众位将军热烈地讨论着如何将北塘这块肥肉一丝不漏地全部吞进肚子里,还要不噎着自个儿。这些聪明的将军们提了很多意见,直到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殿下似乎一直没有说话,这才一个两个噤了声,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们的殿下。 “要拿下北塘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每人回去仔细琢磨琢磨,在没有拿出具体的方案之前,按兵不动。”良久,宇文寒才开口道。 出了帅营,将军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从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间或能听到几句殿下或者北塘王。 听着宇木报告的消息,吊儿郎当的登徒子难得正经了一回,“皇兄拿下了南境,封锁了消息我可以理解,这是为免打草惊蛇。但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按兵不动?” “圣上也不知道,听说已经下了谕旨让太子殿下乘胜追击,切莫延误战机。” 登徒子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敲击,良久之后才问道,“你去过皇兄的大营了吗?” “去了,但是因为朵颜三卫,属下并没有靠近。” “知不知道北塘王在哪里?如今是死是活?” “不知道。”宇木木木地回答。 宇月立刻接道,“依宇月看来,所谓成王败寇,那北塘王定是凶多吉少。” 登徒子凝神想了想,突然瞪了宇月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宇月一怔,立刻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了. 登徒子挥挥手让宇木也下去,双眼透过窗户望着南方,“皇兄,你到底在计量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话 诀别之伤 马上就要进入夏天了,然而皇宫里依然夜凉如水。 阮小纬穿着单薄的xie衣亵裤面朝窗外坐在窗棂上,脊背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凉飕飕的脊背蓦然被宽厚的怀抱温暖,阮小纬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登徒子挑了挑眉,声音温柔缱绻得自己都没有发现,“怎么了?这么晚一个人坐在这里。” 阮小纬闭着眼睛,突然问,“你知道那首春夜喜雨吗?” 虽然是问句,但问的人却没有等后面的人回答,突然低声吟唱了起来。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那声音低回婉转,明明是温润剔透的一首曲子,却偏偏让他唱出了缠绵悱恻。 “阮阮今夜这般好兴致?”登徒子靠上去,将头靠在阮阮肩头,轻轻地呼吸着阮阮身上独特的味道。 “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问的人声音如此平静,却让登徒子眼里闪过一抹暗黑的情绪,抱着人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阮阮觉得我应该有话要说?” 阮阮偏了偏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灿若星辰。 登徒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是一捧被炽烈的骄阳晒得干脆的稻草,而这双眼睛是那点星星之火,他听见自己的心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那种灼痛感伴随一种焦躁很突兀地扣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没有为什么,登徒子就是知道,他的阮阮,他的小小玩物,正在跟他诀别。他在告诉他,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从来果断坚决的南溟二皇子宇文韬犹豫了,他几乎要放弃原本吃完这最后一餐就潇洒离去的计划。 “你知道的,阮阮,这其实不过只是个游戏。”话说出口一点都不困难,宇文韬不去管仍然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心。然而,当他看见阮小纬眼中突然聚拢的光亮时,他心底一沉,原来这小小玩物一直在等着他说这句话。 离别的话语谁也没有说出口,所有的情绪都在那激烈的碰撞中被宣泄被释放。 阮小纬放任自己在那人结实的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他知道,这些痕迹很快会被另一个女人覆盖,但是他告诉自己,有些东西是永远抹不去的,就比如这个如春雨般侵入他内心的登徒子一样。他不傻,所以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这美好的春雨能一直下到天亮,等着他破晓时分去赏那满城的芬芳。 也许用这种方式告别也不错。 在水乳交融的那一刻,双方同时感受到了一种酣畅淋漓的解脱,对,是解脱。 有时候,你知道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无法回头,所以在这里转身离去,也许是最好最安全的选择。 满身激情退去,阮小纬蜷缩在登徒子怀里,闭着眼睛。登徒子拥着他,看着那俏丽的鼻尖上圆润剔透的汗珠,心底蓦然一哽,他突然问,“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闭着眼睛的人没有回答。 直到远处传来三声梆子声,那双漂亮的眼睛才睁开来,里面平静无波,“你走吧。” 很平淡的语气,就是那种对面相逢点头交的语气。 登徒子眯了眯眼,猛然低下头,然而却没有亲吻到自己想要亲吻的那方柔软。 阮小纬白嫩的手挡住了那凛冽的唇,然后从那温暖的怀里离开,一点都没有留恋的下了床,背对着床上的登徒子,“从此天涯海角,多保重。” 登徒子修长的食指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心脏那个地方,好一会儿后,长身而起,再开口已经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这朵帝王花不能采爷也采了。”说罢,掏出一方小玉来,那方玉确实小巧,雕刻的是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登徒子将那方小玉戴在阮小纬白嫩的脖子上,食指在那小嘴上轻轻点了点,“如果有一天想我了,就戴着它来找我。” 一阵风过,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了阮小纬一人。 阮小纬愣愣地站了半天后,慢慢走到窗户边上,伸手推窗户,推了好几次才推开。阮小纬模模糊糊地想着,这窗户得吩咐小路子好好休整休整了。阮小纬无意识地费劲地往窗棂上爬,他要告诉自己,他一直是一个人,没有人来过。然而因为爬动而从他体内流出来的东西,温热且黏湿,带着那人独一无二的味道,瞬间击溃了阮小纬所有伪装的坚强,他紧紧地拽着那方小玉,咬破的嘴唇出了血,被透明的泪水一点点冲刷干净,只留下淡淡的影子。 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时候,阮小纬并不知道,他脖子上的这朵玉花,名叫雪里青,是南溟宇文家族的传家宝,向来只传皇后。宇文韬的母后在临死时将它牢牢地戴在了宇文韬的脖子上,近三十年来,这朵雪里青没有离开过宇文韬一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话 突来噩耗 “庄主”李掌管汇报了这一年分部的收支状况后,有些犹疑地喊了一声。 “有什么事说吧。”二少眼未抬,继续翻阅手上的账册。 “南境那边有消息传来,北塘王可能已经——”看庄主停下了翻阅账册的动作,李掌管接着说,“可能已经凶多吉少。”李掌管不知道庄主为何要他们注意北塘王的动静,也不敢妄自揣测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二少修长的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脑子里快速地思量了一番。按照三弟的意思,阮氏家族的事情他们都可以不用再管,但,脑海里瞬间掠过一双天真无邪的漂亮大眼睛,那双大眼睛总是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二少叹了口气。 李掌管出了书房快步走向院子里正在练剑的人,“庄主叫你进去。”说完也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就快步走掉了。 什么人脸上才会有那么狰狞一条伤疤呢? 李掌管第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 面无表情地收起剑,刀疤男进了书房。 二少已经穿戴整齐,“你把这封信给五少送去。” 刀疤男默默地接过信。 “二哥太过分了!凭什么叫我去?”五少瞪圆了眼睛,一脸地不爽。 刀疤男行了礼之后立即走掉了,也不管五少正暴跳如雷。 虽然满脸地不甘愿,但到底是二哥的话,五少也不敢不听,只好乖乖地立刻行动。 暂别了,我的姑娘们。 五少哀戚地对着还在沉睡的青lou挥了挥手,转身三两下就消失了踪影。 在军营里探查了一番,五少确定了北塘王的下落。 “你去一趟皇宫,让阮小纬知道这件事。” 五少真是不明白,反正阮氏就要亡了,连三哥都说不管了,二哥瞎操心些什么。在他看来,阮氏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谁叫他们都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 小路子惴惴不安地站在边儿上,脑门上都是汗,皇上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太妙,可他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都夜半三更了,皇上怎么还不就寝? “皇” “就寝吧。”天子的声音透着疲惫。 “诶!”小路子答应一声,赶紧整理龙床,“皇上!” 小路子微微拔高的音量拉回了天子远走的神智。 “皇上,您看!”小路子捧着个小纸条快步跑到御前,“这是在龙床上发现的。”小路子的声音有点抖,这皇宫大内,竟然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地来去自如,皇上的安危——小路子不敢想。 年轻天子的眼睛亮了亮,拿走纸条的速度有些快,模样也有些迫不及待。 小路子还正奇怪,莫非皇上知道送纸条的人?蓦然见皇上豁然站起,一脸煞白。“皇上!” “快!快宣太师、兵部尚书、御林军统领速速觐见!快!” 小路子一阵风似的出去宣人了。 年轻的天子跌坐在龙椅上,双眼发直,一直以来的不安终于得到了验证,他的皇兄——喉头哽咽,年轻的天子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很快,颤巍巍的太师,新上任的兵部尚书,还有御林军统领都到了。 “皇上深夜召集臣等不知有何吩咐?”太师摸着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问。 天子将纸条递给太师。 太师接过明显已经被汗水濡湿的纸条,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 知道太师眼睛看不太清楚,兵部尚书赶紧上前帮着太师展开了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然而这五个字却让看到的三人瞬间白了脸色。 北塘王被俘。 天还没有亮,然而整个皇宫都被惊醒了,四处奔走的宫人正在往各家大臣里去报信,要提前早朝。 阮小纬蜷缩在龙床上,单薄的背影颤抖着。 横梁上的家伙撇了撇嘴,对某人的鄙夷昭然若揭。 堂堂天子,遇到事只会哭鼻子,哼! 再一次确认了阮氏已无救的五少毫不迟疑地离开了皇宫大内。 “我的小娘子,爷来啦!” 阮小纬咬咬牙,抬手擦干眼泪,猛然下了床,漂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南方,“皇兄,你等着,小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子里成形,他决定了,谁也不能阻止他!反正失去了皇兄,他生无可恋,江山社稷谁有能耐谁保去吧,他只想要他的皇兄。 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一个影子。 阮小纬手指甲用力插进掌心里,温热的血提醒着他,“阮小纬,不要妄想靠任何人,你只有靠自己!” 文武百官一片慌乱。 阮小纬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大臣们,心底悲凉,这就是他们北塘的栋梁们。 皇兄,真是苦了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话 御驾亲征 “朕要御驾亲征。” 平静的一句话成功地让下面吵吵嚷嚷的一群大臣安静下来,很快,反应过来的众位大臣呼啦啦跪了一地,哭喊着“皇上不可啊万万不可!” “那,你们谁有那个能耐去把皇兄救回来?”阮小纬从来没有这么冷冰冰地说过话。 “这”刚刚还义正言辞的一帮子大臣面面相觑。倒是老太师将头磕得砰砰响,“皇上不可!皇上身系万民福祉,不可冒险!如果皇上执迷不悟,那老臣只好一死以谢先皇了!” “那,太师一路走好。反正没有了北塘王,北塘也早晚都是南溟的盘中餐。太师如今走了,倒省得他日被人折辱。” 冷冰冰的一席话震住了文武百官,短暂的静默后,一人出列跪在中央,“臣一定誓死保护皇上!”是京都大将军。 御驾亲征如此大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阮小纬站在紫宸殿里,愣愣地看着外面,“什么时候了?” “回皇上,未时了。” “未时”阮小纬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娘吉祥,大皇子吉祥。” 小路子的声音拉回了阮小纬的思绪,始终愁眉不展的人见到爱妃和爱子总算有了点温柔的表情。阮小纬蹲下来对着那嫩呼呼的小东西张开双臂,小东西一点也没犹豫,直直撞进父皇怀里。楼惜惜站站在一旁,爱怜地看着父子俩。 阮小纬把头埋在小东西香香软软的小肩膀上蹭了蹭,“小路子,带恒儿去御花园玩,小心着点,别磕了碰了。” 小包子乖乖地跟小路子出去了。 “皇上,喝点绿豆汤吧,这天儿热,消消暑气。” 一手接过爱妃手上的杯盏,一手牵了爱妃,“惜惜——” 楼惜惜白嫩的食指竖在天子嘴上,“皇上,臣妾是一定要去的。皇上在哪里臣妾就在哪里。皇上要考虑的只是恒儿该放到哪里合适。” 爱妃眼中的坚定让阮小纬很感激,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这个美丽而柔弱的女子选择站在他身后。那个影子再一次从脑子里闪过,阮小纬不自在地别过头去,生怕爱妃看出什么异样。 他不是个好皇上也就罢了,现在却连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都没法做到,他死后真没资格葬入皇家帝陵。 “皇上,你看,把恒儿交给太师照顾如何?太师世代忠良,会好好照顾恒儿的。” 事实上,他明白,没有哪里是绝对安全之处,如果那个人在的话——阮小纬! 阮小纬一震,“还是爱妃考虑得周到。” 楼惜惜靠在天子肩上,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迟疑,随即又恢复往昔。 已经走到这一步,谁都没有退路了。 “主子,这以后如何安排?” 黑暗中一个黯哑的声音问道。 “哼,我要让他有去无回。你附耳过来。” 黑暗中只听到虫鸣声。贵妃娘娘靠在美人靠上,微微闭着美目。 “娘娘,该安寝了。” “不急。”美人没有睁开眼,只是幽幽道,“也不知道这一次出去还能不能回来,就让本宫多待一会儿吧。”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和皇上万福,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美人儿睁开眼,看着夜幕,冷冷地笑了笑,“但愿如此。” “小路子,你留在宫里,协助太师好好照顾恒儿。” “皇上!”小路子跪在地上,“请皇上允许小路子随行!”眼里泪光闪烁。小路子三岁入宫,五岁伴随皇上,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了,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皇上,叫他怎么舍得,更何况此次皇上是御驾亲征,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想到这里,小路子拼命地磕头,“求皇上一定带着小路子!” 正元帝却最终没有答允。看着小路子哭得声嘶力竭,正元帝心道,“我怎会不知你所想,正因为此次前去生死未卜,所以我不能带着你去冒险。”这么大的皇宫,他阮小纬总共也没有几个亲近之人,皇兄、恒儿、惜惜,再也就是小路子了,能留下一个是一个。皇上做成他这样窝囊的,估计也是亘古未有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把皇位传给他,明明知道他不是做皇帝的料。 叹了一口气,现在想这些有何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出皇兄。 阮小纬原本以为,他可以不顾北塘所有百姓,只要救出皇兄,带着几个亲近之人,从此退隐山林过着织布耕田的日子,然而当他站在沙场上时,他才明白,什么叫做使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话 自己动手 估计没有哪个俘虏有北塘王这样的待遇了,住在帅营里,三餐有人伺候,好吃好睡,只除了没有人身自由。 大多时候,帅营里都是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躺着的那个多半闭着眼睛,坐着的那个永远手握一卷兵书。两个人从来不交谈,用餐时也不看对方,似乎根本当彼此不存在。 别说陈刘大军的诸多将士看不明白,就连朵颜三卫也看不明白。按理说,这敌军主帅不抓也抓了,既然两国决定开战,南溟图谋的又是天下,那理应将这北塘唯一的顶梁柱斩于阵前,以乱敌国军心,这才是上上策。哪有人像他们殿下一样,把敌人好吃好喝供着的? 老军医走进帅营,身后跟着小药童。 “殿下。” 宇文寒放下兵书,站起来走到床沿坐下,修长的手握住床上人比一般男子纤细的腰肢,忽视掉手掌下立刻僵硬起来的肌理,宇文寒将人翻了个身,轻轻褪下了那人的里裤。浑圆挺翘的双丘微微颤抖,比起北塘王其他地方,这个地方白嫩得不可思议,但正因为白嫩,一旦留下痕迹会很长时间无法消除,那上面青紫的印记虽然已经开始淡化,但仍然能看出来当初施暴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老军医从小药童手里接过药箱,挥了挥手示意小药童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老军医总觉得殿下似乎不愿意任何人触碰到那具美丽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军医,恐怕殿下也不会允许。 手底下的身体微微挣扎,宇文寒右手压住那人腰身,左手拇指和食指探入双丘里,稍微用力撑开了双丘,露出了粉红色的地方。床上的人身子剧烈颤动。 老军医探过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捣鼓药箱,什么话也没说,有些话当着那骄傲的人说出来,那是对那人致命的侮辱。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递给殿下,老军医示意殿下出来一下。宇文寒将那人的裤子拉上去,然后扯过锦被盖在那人身上,这才出了帅营。 “殿下,王爷那个地方甚是脆弱,殿下上次,”说着抬头看了殿下一眼,见殿下并没有动怒这才继续道,“殿下上次实在是太重了,那里撕裂得厉害,恐怕还要将养些时候。那两瓶药,青色內敷,蓝色口服。臣再去调制点药,希望王爷的伤能好得快一点。”说完摇了摇头,将手上的药箱交给小药童,带着小药童走了。 “你干什么?”宇文寒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边,劈手捏住那人下颌,待看见那美丽的唇瓣上满是鲜血时,宇文寒眼底森然,“堂堂北塘王,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北塘如何不亡?” 那双美丽的眼睛因为怒火和仇恨分外明亮。 “宇文寒,你如果不早点杀了本王,本王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本宫等着!”说罢,宇文寒一把掀开锦被。 “你干什么?” “干什么?”宇文寒冷笑,伸手隔着锦被拍了拍北塘王双丘以示回答。 “不需要!”北塘王脸色一白,紧紧扯住身上的锦被,根本不管自己剧烈的挣动又将稍稍愈合的伤口撕裂。 宇文寒对上那双坚决的眼睛,手上微微用力,却在看到雪白的锦被上那抹嫣红时突然放开了手,转身回到桌边,重新拿起了兵书。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如往常一般背对着床,而是面对着床看起了兵书。 北塘王咬了咬满是鲜血的唇,他知道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男人摆明了是不想错过羞辱他的机会。不过显然这个男人太小看他了,他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了,何况这么点羞辱。咬咬牙,北塘王探手将两瓶药握在手里,光滑的瓶身上什么也没写,又都是颗粒状,北塘王皱了皱眉,要他向宇文寒求救,那是死都不可能的事。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北塘王拿起其中一瓶打开来,倒出两颗药丸就要往嘴里放。 “內敷。”宇文寒头也未抬,冷冰冰地道。 北塘王咽了咽口水,脸上乍起的红晕让他想杀人。更重地咬了咬牙,北塘王左手捏起一颗药丸滑进锦被里,右手摸到自己的后面,费了半天功夫才将那个东西推送进去,几乎是立刻的,那东西遇热化开来,一股清凉之感从那个地方泛开来,舒缓了肿痛和里面的闷热。北塘王差点就舒服得嘤咛出声,双唇也因此已经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了。出了一身汗才上好药,北塘王闭上眼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所以他没有看见那人刚刚低下去的头,也没有注意到那人握住兵书的手突然用力到指节泛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话 成为废人 “殿下,这是你要的东西。”卫卷挥挥手,命人将一个箱子抬到殿下面前。 宇文寒随手翻了翻,点了点头,“抬到帅营里去。” 帅营里几个士兵出出进进,不一会儿就把箱子里的东西整齐地码放在搬来的架子上,仔细一看,原来都是书卷。 卫卷对床上始终没有睁眼的人温婉地道,“王爷,殿下让属下寻了些书来,王爷若烦闷了可看看。” 直到卫卷退出去,床上的人也没有动静。好一会儿后,北塘王轻轻掀开锦被,走到书架旁,扫了一眼,倒是微微有些惊讶,他以为那个男人会给他看的不过是些闲书,没想到里面不乏治国平天下的书。眯了眯眼,北塘王随手拿出一卷看了起来。 宇文寒进来的时候,正看见那人穿着雪白的里衣微微靠在书架上低头看着书,随着那修长的手翻过一页书卷,乌黑的一绺长发垂了下来,待反应过来,宇文寒的手已经将那绺长发给别到了北塘王耳后。 北塘王退后一步,防备地看着面前高了他半个头的男人,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屑。 “殿下,用膳了。”几个侍卫带着人把膳食摆上桌子。 两人默默无闻地吃着饭。 “正元帝御驾亲征,正在来的路上。”宇文寒面无表情地放下碗筷。 北塘豁然站起,那双美丽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瞪着坐在那里的男人,“你说什么?!”剧烈的动作立刻让他脸色一白,但是他也顾不得了,他逼近男人势必要一个答案。 不会的! “你已经听见了。”宇文寒站起身,弹了弹衣衫,转身欲走,手臂却被人一把拉住。 “你想怎么样?”阮韶咬牙看着面前的男人。 “应该说,你想怎么样?”男人靠近阮韶,微微低下头,直视那双美丽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阮韶不自觉地往后退,他在那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不可能的! “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本宫的意思?那好,本宫就说得明白一点,”宇文寒捻起北塘王一绺长发凑到唇边闻了闻,“用你这无双的身体换你的宝贝皇弟一条命,如何,很划算吧?” 阮韶一把扯下自己的头发,“宇文寒,你个畜生!” “怎么?舍不得?原来你对你的宝贝皇弟也不过如此嘛。放心,离他到这里还有些时候,你可以慢慢考虑,本宫不着急。” “你以为整个北塘除了本王就没有人耐你何了吗?你太天真了宇文寒!” “哼!”宇文寒冷哼一声,“你明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阮韶重重地跌坐在楠木椅上,撕裂的疼痛不足以抵挡心底的钝痛。“小纬小纬” 帅营外面朵颜三卫中的二人站得笔直。 陈铁走到二人面前,“殿下在东大营,让你们去一趟。” 二卫互相看了看。 “你放心,北塘王我会派人暂时看着的,你们过来,好好守在这里!” 见二卫走得没影了,陈铁挥挥手,帅营后面出来好几人,都是陈刘大军的将帅。 北塘王冷冷地看着面前来者不善的几人。 “王爷,对不住了。”陈铁对其中两人使了使眼色,两人飞快上前将北塘王架了起来。“殿下暂时还想留着你的命,为了让王爷安心地待在这里,我们只好出此下策了。”锋利的匕首一闪,伴随着北塘王一声闷哼,北塘王左脚脚筋已然被挑断,紧接着三声闷哼,曾经骁勇善战叱咤风云的北塘王顷刻间成了废人。 “王爷好好休息。” 陈铁挥了挥手,一群人出了帅营。 北塘王浑身的汗,却咬牙不肯让自己昏死过去。他高看了宇文寒那畜生。 宇文寒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陈铁咚咚咚磕了三个头,“臣不敬,未经殿下同意擅自做主,请殿下责罚。” “殿下,都是臣的主意,请殿下饶了陈将军,惩处属下。”其他几个将军也把头磕得砰砰响。 “你们以为本宫留着北塘王是为何?”宇文寒沉沉地问。 “臣以为,”陈铁抬头看着太子殿下,有点心慌,莫非他们想错了,可是太子殿下对那人确实不同寻常,“臣以为——” “来人,给几位将军好好记上一功,待南溟夺得天下,重赏!” “殿下!”几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殿下。 “南溟需要这样深知君心的臣子,你们,做得很好。”宇文寒微微抬手,“都起来吧。” 看来果然是他们想错了。 “请殿下恕罪,臣等再不敢妄自行动。”几位将军心悦诚服地磕了头站起来。 “正元帝御驾亲征,让本宫好好会会他!” 宇文寒铺开了军事地图,一群人开始研究如何行军布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话 知他是谁 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在喂他吃什么东西。北塘王紧紧锁着眉,不肯张嘴。但显然喂药的人没那么好的耐性,粗鲁地捏开他的嘴,随即什么东西被灌了进来,还有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不知道那人给他吃了什么,本来混沌的神智彻底投降,整个人人事不省。 “殿下,要不要招军医来看看。”卫卷低声问。 宇文寒摆了摆手,“把卫琴叫回来,立刻。” 帅营的地上跪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今日负责守卫帅营的两卫,他们身上的伤却并非出自他们的主子,而是出自他们自己。二人直挺挺地跪着。 轻柔地把人抱到床的里侧,宇文寒上了床靠在床栏上,然后重新把人抱进怀里,将那人紧皱的眉峰舒展开,宇文寒低下头含住那人未完全愈合的唇,辗转反侧地吮吻。 卫书抱臂站在那里,身后是其他卫士,众人看到主子的举动,除了卫书,都微微一愣。尤其是地上那两人。 似乎并没有看到朵颜三卫的反应,宇文寒吻尽兴了,这才扯过锦被把人盖住,然后转头看着地上的二人,“知道他是谁了?” “是!殿下!” 没有疑问也没有犹疑,朵颜三卫要做的从来都是忠于主人。 夜半三更,除了巡逻的兵士,陈刘大军里很安静,两道影子快速地穿过营地,消失在帅营里。 “卫琴,你过来。”宇文寒拉开锦被,露出床上人苍白的脸来,“看看他的四肢。” 卫琴什么都没问,伸手轻轻地检查了一番,“主子,下手的人太狠。” “有没有救?”见床上的人不自觉地浑身抽搐了一下,宇文寒收了收手,然后低下头在那人额头上亲了亲,低声说了句什么话。 卫琴整个人都傻了,这是他们的主子吗? “卫琴?”没有听到答案,宇文寒沉了沉语调。 “回主子,幸亏主子及时将碧灵丹给王爷服下,请给卫琴三天时间,卫琴一定治好王爷!” “你记住,本宫要让他完好无缺,但却不能让他自己和旁的人知道,明白吗?” 卫琴点点头立刻出去了。 “那两个人呢?” 知道主子问的是北塘王的护卫和那个女子,卫书开口道,“那名女子属下已经送到了别的地方,至于那名护卫还等殿下示下。” 宇文寒看了看怀里的人,“处理掉,别让韶再见到他。” 卫书眼神闪了闪,但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处理去了。 “这里是哪里?”阮韶四顾茫然,脚下软绵绵的,手也抬不起来,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怎么了? “皇兄——皇兄——” “小纬!小纬!皇兄在这里!”阮韶焦急地四处张望,心跳得很快。 “皇兄,小纬找到你了!”突然一个人影向自己扑了过来,阮韶整个人被扑倒在地。那张他朝思暮想的小脸上满满的全是欢笑,“皇兄,小纬好想你好想你!”来人说着拿头在阮韶脖子上蹭来蹭去。 明明轻快的声音突然变得暗沉,“可是皇兄你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不能保护小纬了,所以小纬不要你了,哼哼!” 阮韶从来没有在那张小脸上看到过那么狰狞的表情,心一阵绞痛,“小纬,别离开皇兄!” “皇兄,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会杀了你!”阮韶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握着剑向他刺来,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下一刻,他却看到一截剑尖,从背后刺穿小纬的胸膛,那剑尖上还滴着温热的鲜血。那张狰狞的小脸又变回他熟悉的样子,双眼含泪的小纬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皇兄,你杀我?” 阮韶瞪大了眼睛,他看见了小纬身后的人。冷漠无情的男人抽出了带血的利剑,一点一点擦拭着上面的血迹,“怕什么?不论是谁都别想伤害你。”男人突然探过头来,攫住他的双唇用力碾压。阮韶紧紧抱着怀里已经开始冰凉的身体,任男人在他唇上施压,好一阵天旋地转,阮韶这才发现他已经被男人扑倒在地,两人赤裸着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严丝合缝,不远处是他的小纬,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不!” 凄厉的一声喊,阮韶猛然弹了起来,却因为手筋脚筋具断,而重重地摔了回去,却摔进了一副温柔而宽厚的胸膛,剧烈的喘息中他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梦见什么了?” 是他!是那个男人!他杀了小纬! “滚开!别碰我!”阮韶拼命地挣扎,却不过是更显狼狈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话 抵达河州 日夜兼程赶到河州已经是半个月之后,这里是离南居最近的城镇,也是北塘南方最后一座屏障。 正元帝会骑马,但却是第一次一骑就是半个月,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他第一次知道了在马上颠簸的痛苦。 京都大将军任平,兵部左侍郎连飞右侍郎匡护是正元帝这次御驾亲征的左右手,京城由太师和兵部尚书坐镇。 正元帝不知道的是,他此次任性地御驾亲征,让下面的人对他的不满又上了一个台阶,在那些士兵眼里,他们的皇上是一个不知轻重儿戏天下的糊涂君,就连任平、连飞和匡护都这么想。然而当任平提议皇上坐马车时,正元帝的拒绝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不可否认,当时是带着一点恶意,想这细皮嫩肉的皇帝吃点苦头的,所以也没有强烈阻止皇上骑马。不想,连续半个月,那身娇肉贵的人竟是一声未吭,直到河州。 一直胆战心惊驻守河州的按察使金齐正初闻皇上要御驾亲征时根本不相信,直到亲眼见到这弱冠天子,内心真是百感交集,他原本以为北塘王被俘后生死未卜,南方边境也就成了北塘弃之不惜的鱼肉,却不想皇上竟然御驾亲征,这带给他们的震撼不是一点点,他们突然觉得,北塘有救了。 对于行军打仗,正元帝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很谦虚,一路上都在跟任平学习。作为一个帝王,能做到这一点让人敬佩。所以到达河州时,任平对这个平时养在深宫的帝王已经再无小看之心。 河州是北塘南方最重要的屏障,一旦城破,敌人的铁蹄将会直逼京都。处境比任平想象得还要艰难。 “金按察,可有北塘王的消息?”正元帝开口问,无人看见他袖子里紧握成拳的手。 “皇上恕罪,臣无用,至今尚未能探查到王爷的情况。南溟占了南居,却驻扎城外,也没有烧杀抢掠,连南居的百姓也没有大肆逃窜。王爷的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剩下仓皇逃到河州的都是下等兵士,无人清楚真正的情况。只望天佑北塘,王爷平安!” “皇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王爷只是受了伤不宜行动,才没能及时将消息传回。如果王爷在南溟手上,南溟没道理会放弃这个打击北塘的绝好机会。”左侍郎连飞这样劝着那一脸凝重的绝色天子,然而他其实心里明白,王爷怕是凶多吉少,南溟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有旁的计量罢了。蓦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连飞惊出一身冷汗来。 莫非,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诱皇上前来?! “连爱卿怎么了?”正元帝看见任平的脸色担忧地问。 “没事皇上,可能是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臣身子有些不爽利,望皇上恕罪。” “皇上,您也累了,先休息吧,所有事宜等明日再从长计议。” 正元帝无法入睡。摸摸身边,空荡的床上就他一人,离开了皇宫,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陌生得紧。出了京都,因为要赶路,他下令让惜惜坐马车随后跟来,如今不知道惜惜走到哪里了,也不知道小包子一人在宫里是否安好。此次御驾亲征,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也终于知道过去的这些年皇兄为了他能安稳地坐好那个位置,吃了多少苦,正因为如此,不论如何,他一定要救出皇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兄,你一定要等我! “任将军,您看如今的阵仗如何是好?”金齐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任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不配做什么京都大将军,他不过是井底之蛙,面对如今的局势却拿不出个办法来。“让本将军好好想想。” 天还没亮,正元帝就起了。 门外的侍卫见皇上出来,连忙跪问皇上有何吩咐。 “莫要惊动旁人,朕要去河州城里看看。” 正元帝穿得寻常,只带了几个侍卫出了按察使府,然而出了府没走几步,就看到按察使府后门排了一长串的人,看样子都是普通老百姓,妇孺们手上挎着篮子,男子们两人一旦地抬着什么东西。正元帝指着那些人问身边的侍卫,“这是做什么?” 这几个侍卫是正元帝的贴身侍卫,是北塘王亲自训练后送到他身边的,从未离开过他,这次理所当然也跟了他一起出来。“待属下去询问一番。” 侍卫不多时走回来,脸色有点奇怪,“回皇上,这些百姓在给官府送粮。” “送粮?哪里来的粮?为什么要百姓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话 帝心觉醒 “老百姓听说要打仗了,军饷吃紧,就自发组织把家里的粮食送到官府,今日已经是第九批了。” “怎么会这样?既然缺乏粮饷,金按察使为什么不报?”正元帝愤然。 没人能回答正元帝,恐怕也只有金按察使知道。正元帝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一瞬间他有种身在迷雾的感觉,又往前走了几步。 “客人,来碗清豆花儿吧?”五六十岁的老汉一脸慈祥地招呼他们这几个客人。 正元帝从善如流坐了下来。 老汉见其他几人只是站着,也没多想,回身去盛了白嫩的豆花儿出来,然后撒了葱后端到桌上。 正元帝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侍卫一起吃。几个侍卫也没多推辞。 “哎,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几日啊!”老汉一边往灶台里添柴火一边叹息。 “老汉为什么这么说?”正元帝放下碗轻声问。 “公子有所不知,这河州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那些大户早已带着金银细软远走了,剩下些老弱妇孺还不是等死的命。” “皇上不会不管河州的。”侍卫开口道。 “哎,南溟那些贼子连我们的王爷都能擒住,皇上来了又有什么用呢?”老汉抹了一把脸,“想我老汉家世世代代都是河州人,也许很快就要背井离乡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命,哎!”老汉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正元帝心底艰涩,原来他这个皇帝在老百姓的眼里那般无用,他明明知道这老汉说的是事实,但亲耳听到还是很不是滋味。正元帝很羞愧,想到他最初的想法,是不管北塘的黎民百姓,只管救了皇兄,带着亲人隐居山林,他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北塘的君王,是北塘所有百姓最后的希望。蓦然觉得双肩沉淀,虽然他从来不想要这江山,可是父皇把这江山给了他,皇兄为了这江山生死未卜,他突然明白,自己无法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这就是作为帝王的觉悟吧!正元帝站了起来,在桌上放下一块碎银,然后轻轻拍了拍老汉的肩膀,“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直到那人已经没有了踪影,老汉都还站在那里发愣,刚刚那一瞬间他还以为看到了仙人下凡,初生的阳光在那人身后打开,那么耀眼那么明亮。老汉笑了,也许真的没有到那么糟的时候,也许他还可以每天早上起来担着挑子来他的小摊卖豆花儿。 渐渐熙攘起来的街道让正元帝的情绪好了些,他在想,这里也许曾经更加繁华,是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却原来,最平静的生活就是最美好的日子。”一群小孩追逐着跑近,其中一个一不小心摔在正元帝面前。正元帝伸手把小孩抱起来,给他弹了弹尘土,柔声道,“小心点,孩子。” “谢谢哥哥!”小孩子笑开了嘴,嘴里缺了几颗牙,笑容纯真而明亮。 正元帝看着渐渐跑远的孩子,“为了这些孩子,朕也应当战斗。” “皇上,这一大早的,您可让我们好找。”金按察使满头大汗地迎上来,后面跟着任将军和左右侍郎。 “正好,金按察,朕有话问你。河州缺粮为何不报?”正元帝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森严。 “皇上恕罪!臣连着递了七道折子进京,但至今杳无音讯,恕臣大胆扣问皇上,皇上为何不批?” 这确实是大胆了!竟然敢当面叱问皇上。 “大胆!”任平厉声喝道。 “你说什么?”正元帝不可置信地问。“你的折子递到何处?” “回皇上,按惯例递往户部尚书处。” “户部尚书!”正元帝有些站不稳脚,“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好好想想。”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有正元帝一人坐在屋子中央,清冷得很。 宫闱倾轧尔虞我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这一代,父皇原本没几个皇子,大皇兄早夭,四弟溺亡,剩下也就他和皇兄而已,所以他没有经历过那些勾心斗角腥风血雨,后宫里嫔妃不多,他素来待人宽厚,只是惜惜进宫之后才冷落了其他嫔妃,他原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父皇也肯定没有想过要把皇位传给他,所以从来没有让他修习过帝王教育,父皇匆匆离世,皇兄镇守边关,太师年迈,他身边没几个可以教习他的人,所以他才不懂得事情的厉害,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好比这个户部尚书,他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话 神秘礼物 骨肉之情,户部尚书想必是在为他身在冷宫的女儿丽妃娘娘报复吧。正元帝立刻想到,若是户部尚书早存了反叛之心,恐怕亦知道这事在他到达河州之时也就是暴露之时,敢这样做,想必是有了万全之策,难不成户部尚书通敌卖国? “来人!”正元帝的心狂跳,想到宫里的小包子,他心有点凉。 “皇上!”贴身侍卫快步进来。 “你,立刻回京城,去告诉太师,户部尚书恐有反叛之心,要他采取行动,要快并且隐秘,快去!” 侍卫领命而去。 正元帝现在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带两个人回京去守着恒儿,一定要护他周全!”想到小包子,阮小纬又叫出一名贴身侍卫,然而那侍卫听完吩咐确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的职责是保护皇上,恕属下不能离开皇上。殿下有太师护着,定无大碍。” 不论阮小纬如何发怒,那侍卫只管挺直了脊背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到最后阮小纬也没有办法了,担忧、害怕、紧张——满满地占据了他的脑袋,搅得他脑袋生疼,前面是皇兄后面是恒儿,他进退维谷,最后咬咬牙,决定先救皇兄再回去救恒儿,希望他的宝贝吉人自有天相,等得及他回去。 “殿下,丽坤派人送来密信,说会送殿下一份大礼。”陈铁上前禀报。 “大礼?哼,如此背信弃义之人送上的大礼,本宫压根儿不抱希望,密切注意北塘动静,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是,殿下!” “如何?”宇文寒问床边新派来照顾北塘王的侍童。 “回殿下,属下已经给王爷埋了针,属下敢保证,这世上除了属下再也无人看得出来,就是王爷自己也绝对感觉不到。” “他的四肢算是保住了?”宇文寒在床沿坐下,修长有力的手轻抚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只要取了针就能和以往一样,只是王爷的功夫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恢复。” “那个无妨。”他倒是巴不得他的功夫不要恢复,否则,韶整天惦记的不是如何让他死就是如何逃离他身边,很不凑巧,这两个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辛苦你了。”要她堂堂朵颜三卫的三卫首屈居小小侍童,确实委屈了。 “嘻嘻。”小侍童笑笑,朵颜三卫总共三十人,但能跟殿下没大没小的估计也就这小妮子了。“琴儿喜欢殿下现在的模样。”说罢,在殿下发怒之前飞快地跑掉了。 “喜欢吗?”宇文寒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也会有所牵绊,他原本以为,这世上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朵颜三卫和他那个吊儿郎当的皇弟外再也不会有旁的人可累他分半分神。就是他的母后,他也知道那人不过是想利用他登高位后尽享荣华罢了。下意识地抚摸着那人俊美的脸,宇文寒突然有点头疼,他有点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了。攻下北塘统一天下,南溟势在必得,只是到时候这人该如何自处,他和他,有未来吗?父皇母后还有整个南溟或者应该说是整个天下的百姓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太子他这个将来的一国储君,只是,为了这些东西,他要抛却三十年来唯一牵动他身心的这个人么?长久的沉默弥漫在帅营里。 有刺客袭击按察使府! 谁都没有料到!虽然因为皇帝到来,按察使府已经比往日更加守卫森严,然而来犯的确实身手了得的江湖人,而且是那种拿人钱财替人卖命的杀手,他们要的竟然是正元帝的命! 侍卫护着正元帝出了按察使府,任平紧随其后,其余人断后。一行人退至河州西面的山上。 “皇上,可有什么地方受伤?”任平上前一步询问,脸上满是焦急。一名侍卫突兀地挡在任平和皇上之间,看着任平,浑身戒备。 “皇上!”金按察使只来得及喊出一声皇上,脖子上就横了一把利剑。 “我劝金大人还是稍安勿躁,本将军好不容易把皇上弄到了河州,正准备拿皇上的人头去换取一生的锦绣荣华呢!”任平突然站直身子哈哈大笑,他指着侍卫身后的正元帝,“你知道吗你这个皇帝当得有多失败?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培植起属于自己的势力,整个北塘除了北塘王这一支外,都是一盘散沙。我真是不明白,北塘王为何要让你这草包做了皇帝,不过也好,若今日这龙座上的人是北塘王,那恐怕也没本将军什么事儿了。皇上,你乖乖地不要反抗,你知道的,你的侍卫再厉害也不过这几人,是难以抵挡属下这些精英亲卫的。” “你和户部尚书是一起的?”虽然是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但正元帝仍然临危不惧,在帝心觉醒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不论荣辱他都绝不会屈服。这人虽然可恨,但是他倒说的是实话,若不是皇兄出事,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只是他醒悟得太晚,老天恐怕不会给他这个觉悟的机会了。 “属下将誓死保护皇上!”几个侍卫将正元帝围在中间。其中一人突然一把拉住正元帝,转身就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话 山穷水尽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正元帝没有想到,他还没有跟敌人交上手,就被吃里扒外通敌叛国的走狗追杀。 “碎风,你怎么样了?”正元帝扶住身边的侍卫,入手处全是黏湿,他知道碎风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说不出让碎风一个人逃的话来,因为这是对碎风的侮辱,他说过,王爷把皇上的命交到他们手上,绝不荣他们有半点的闪失。眼看追兵已快来到,碎风知道他所有的兄弟都已经牺牲了,深吸一口气,碎风握住皇上的肩膀,突然扯下了皇上的外衣利索地套在自己身上,“皇上,恕属下没用,皇上快走!皇上,请一定要活着!你是王爷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皇上!”重重地推了皇上一把,碎风窜了出去,夜色迷蒙中,那群人果然被碎风引了去。 正元帝跌跌撞撞地跑着,这一辈子他从来没有如此孤单一个人过,从他出生开始,每时每刻他身边都围满了人,原来一个人竟然是这么冷,即使在这晚夏的夜里,他也觉得寒冷无比。 正在追踪“正元帝”的一群人呼啦啦地跑过去,任平几个在最后面。突然任平吼了声,“停下!”任平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夜晚,脸上满是阴狠,“他们明明是主仆二人,但我们刚刚看到的却只有一人,看来,还有一人往那边逃了。”想了想,任平大声道,“你们接着追,追到了若不是便杀无赦!剩下的人,跟我来!” 两拨人分开追去了,树林里一片宁静。没有人发现树丫上一坐一站的两人。 那站着的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主子,我不明白。” “若你的主子这么容易就被你明白了,那你主子还当什么主子?”说罢狠狠敲了那人脑袋一下,“还不追上去?” “主子!”那人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追上去帮他们抓住那个假货吗?” “你是猪啊!真是气死爷了!爷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书童!看来爷真是要考虑考虑换个书童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说罢,嗖的一声不见了人影。 剩下那人依然坐在树上,叹息了一声,良久之后又是一声,过了良久,又是一声,紧接着突然不见了人影。 “皇上,看来是天要灭北塘。皇上,看在属下效忠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属下给皇上一个痛快,放心吧,皇上,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等等!”突然一人走到任平身边,阴笑,“任将军,你们这位皇帝如此细皮嫩肉,滋味定是美妙得很,既然都快死了,何不卖个便宜给在下?实不相瞒,在下行走江湖多年,没什么别的癖好,就好这口,尤其细皮嫩肉的小男子,这可是龙穴啊,怎么着也得让在下捣上一捣啊!”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正元帝这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畜生!他倒是真冤枉了登徒子。 “想死?”黑衣人邪笑着一把捏住了正元帝的下颌,“就算死也要先等大爷我销魂一把再说。” 任平撇了撇嘴,“没想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五常五爷竟然好这一口!那五爷就快点吧,早点摘了他项上人头好早点交差,省得夜长梦多。” 正元帝面无表情。 黑五常有些不爽,一巴掌扇过去,“不过是个biao子娼妇,做这么一副三贞九烈的表情给谁看?本大爷倒要看看,等会儿在本大爷的胯下你是不是还这么一副刚正不屈的模样,哼!” 所谓绝望,正元帝这辈子第一次尝到了。他原本以为,被登徒子玷污的那一天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却原来不是。那人虽然可恶,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侮辱过他,不过是喜欢说些下三流的话而已。正元帝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他脑子里唯一想到再见一面的人竟然不是皇兄,而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登徒子,若那个霸道的家伙知道他的人被畜生染指了,不知会有什么反应。随即正元帝又暗暗笑自己傻,他是他什么人呢?压根儿什么都不是吧?否则为何那人会走得那般干脆。 黑五常显然非常愤怒,他还从未被人如此不放在眼里过,按理说眼前的人身为九五之尊从未受过如此凌辱,应该又哭又喊求他饶命才对,这样才够过瘾够有看头,现在见他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模样,黑五常被勾起了暴虐之情,突然伸手招了招,“兄弟们都过来!看正元帝这狐媚模样,怕大爷我一个人伺候不好,咱们兄弟一起伺候着!” 看着那群豺狼虎豹狰狞着淫笑着走近,正元帝闭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话 含笑公子 没有预想中的凌辱和蹂躏,一阵轻微的颠簸,正元帝感觉自己被揽进了谁的怀里,瞬间僵硬的身体却因为鼻端淡淡的味道而猛然颤了颤。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但曾经无数次他讨厌死了这种味道,也曾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闻到。他几乎不敢睁开眼睛,怕那是因为自己太过想念太过害怕而产生的错觉。 “这么不想见到我?连睁开眼睛看一眼都不肯?” 调笑的语气就在他耳边,那么近,那么近,近得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本来觉得冰冷的身体却突然燥热起来,正元帝猛然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那张他想了无数次要毁掉的脸,还有那欠揍的笑容,正元帝突然伸出手给了面前的人一巴掌。 别说怀抱佳人的人了,就是对面那些个敌人也惊了惊,这人不是来救正元帝的吗?这正元帝如此任性就不怕人家转身走了不管他死活了? “看来果然气得厉害!好好好,是我这个军师来晚了,让我们的宝贝皇上受了委屈,你放心,想要这些个东西怎么死,皇上您一句话。”嬉笑的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将人搂得更紧了。 “放开!” “不放!”来人严肃地说,“周围都是坏人,若放开手,让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你是皇兄的人?”正元帝瞪大了眼睛,压根儿忘了现在的处境,急急地拽住眼前人的胳膊,“皇兄怎么样了?他人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安不安全?你快告诉我!” “我真伤心,千辛万苦地来救你,你却只想着你的皇兄,哎,真是好人没好报。” “你个混蛋!”本来是想叫着名字骂的,正元帝却突然发现他居然一直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一个认知,只要这个家伙在他身边,他的脾气就要爆棚,什么君王礼仪什么天家修养,遇到这个家伙统统都土崩瓦解。 “好好好,你要知道的事儿呢,等我了结了这群混账再慢慢告诉你!” 黑五常和任平本来都有点瞧不起这吊儿郎当的男人,但当那男人不再看着正元帝而抬起头来时,他们不自觉后退了几步。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得了的。 “你是谁?”任平勉强撑着场面喝问。 “我是谁?原本就凭你是没有资格知道本大爷是谁的,不过看在你就要跟阎王报道的份儿上,本大爷就告诉你吧,本大爷是北塘王的莫逆之交,北塘此次对战南溟的军师含笑公子!” “含笑公子?”任平嗤的一声显然和不屑,“本将军可从来没听过这么个宵小鼠辈!” “含笑公子?”黑五常等一众江湖人不自觉地又后退了几步,“你是蓝珈山上北玉真人门下的含笑公子?” “哟,还有点见识嘛,本公子以为家师常年隐居外岛,没什么名气呢!” 见这人承认了,黑五常等人不觉又后退了几步,脸上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突然一群人扑倒在地,砰砰磕头,“小的只是拿人钱财听命行事,求公子高抬贵手饶了小的狗命!” “咦?本公子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们的狗命了?”含笑公子似乎真的很疑惑。 黑五常等人一听,欣喜非常,连忙又磕了几个头,火速撤离。 含笑公子左手覆盖在怀里人的双眼上,轻声道,“知道你胆子小,乖乖闭上眼睛,很快就好。” 正元帝似乎被蛊惑了一般,果然闭上了眼睛。 任平以为自己见到了地狱修罗,不过是眨眼间,有什么东西从那个叫含笑公子的右手上激射而出,直奔那些逃跑的江湖中人,紧接着他看到那些中了袭击的人只微微颤抖了一下,就突然之间整个炸开来,一瞬间断胳膊断腿断脑袋漫天乱飞,跟下冰雹一样壮观,余下的所有人连心跳都停止了。他们纵然不是久经沙场的边关将士,但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最不怕血腥和残暴,然而看到这一幕,他们才知道了什么叫害怕,想跑,然而双腿跟灌了铅似的。 黑五常吓坏了,转眼间他带的那些兄弟就成了残肢,一个脑袋落下来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那睁着的一双眼睛还对着他眨了眨,他一个把持不住,重重跌倒在地,尿了裤子。 “咦?你接着跑啊!可要跑快一点哦,等本公子收拾了这几个东西就来招呼你,机会难得啊!要知道,在本公子的指力下还没有人活下来过,你可要争点气努力创造这个奇迹哦!”掌心下的眼睛颤了颤,含笑公子立刻柔声哄道,“乖,不许睁开,你放心,他们都死得很痛快,一点都不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话 报应不爽 任平咽了咽口水,他不相信,对方再厉害也不过只有一个人而已,“都给我上!杀了他杀了皇上,荣华富贵等着我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纵使亲眼目睹了眼前人的残暴,但想到今后的荣华富贵,这些兵士们个个也就都壮着胆子围上前。 那个人不是人! 从头到尾,不过片刻功夫,而那人怀抱着正元帝,只用了一只手。任平觉得他似乎应该庆幸他们没想过染指正元帝,否则死得哪会这么痛快? 衣袖被人扯住,含笑低头看着怀里的佳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悲哀,“算了,放了他吧。” 任平一震,知道有希望了,一股求生的欲念促使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臣糊涂,求皇上饶命!从今以后,臣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求皇上饶命。” 含笑公子手指点了点怀里的人,“你啊,心肠这么软,如何做皇帝?” 含笑公子始终笑着,“既然我的皇上要放了你,我就放了你吧,赶紧滚吧!” 任平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捡回一条命,赶紧砰砰磕了好几个头,然后转身就跑,他要离开朝廷,什么荣华富贵统统见鬼去吧,他只想去一个无人的地方,从此以后好好过日子。 对于美人难得的投怀送抱,含笑公子相当高兴,双手收紧,将人搂在怀里,头抵在佳人头顶,轻轻磨蹭,“对不起宝贝,爷来晚了。” 怀里的小脑袋摇了摇。 蓦然,正元帝一声惊呼,“你做什么?” “宝贝,爷好想你,不信你给瞧瞧。”含笑公子邪笑着握住正元帝一只小手整个人贴了上去,还恬不知耻地蹭了蹭。 “你!”他都忘了这是个该死的登徒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这个混蛋!你忘了,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那张气鼓鼓的小脸说不出的可爱说不出的风情,让登徒子叹息,他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以为可以放开手。登徒子凑过去,攫住那气嘟嘟的小嘴辗转吮吸。 不!不要被他蛊惑! 正元帝苦苦坚守着。 原来只要有那个人他身边,他就会觉得安心,觉得什么都不可怕,觉得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莫非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开始依赖这家伙了? “含笑!”正元帝第一次叫了这人的名字,感觉怪怪的同时,觉得脑子有点晕,果然下一刻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省了。 登徒子打横抱起怀里的人,舔了舔嘴角,“算了,要吃你以后多的是机会,今天就放过你了。”说罢,抱着人三两下不见了踪影。 按察使府,皇上住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金按察使带着一帮侍卫守在门口,皇上安寝的屋子外头站着六个人,站得笔直,目不斜视。金按察使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他们救了他。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开口问一问这些人的来历时,却突然看到六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看向门外,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见一个白衣人悠然飘过来,然后落在他们面前,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待金按察看清那人怀里的人时,一个腿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唔!” “吵什么吵?吵醒了他本公子扒了你的皮!” 俊美的公子笑眯眯地威胁,然后把人抱进了卧房,“拿热水来!”不久里面传出那位公子的话。 见门口的侍卫就要去拿热水,金按察使立刻爬起来,扯下被塞到嘴里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下官去准备!”他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也只能等到皇上醒了才能问了。不过看这光景,不用问也知道那里面的公子爷和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 含笑公子给人擦了身子,然后盖上锦被这才走了出来,“好好守着他,任何人不得入内。”说罢,白影一闪又没了踪迹。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林子里此起彼伏,随着惨叫声寻去,眼前的光景让看到的人不由恶心得脸色发白,只见偌大的空地上一人正和一条威猛的野狼狗玩得很“欢乐”。 旁边树上绑着一个脸色发白的人,浑身颤抖,拼命地摇头。 不远处的树丫上坐着一个白衣公子,公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一幕,白玉折扇轻摇,嘴里嘟哝,“这荒郊野外的蚊子真多!” “求求你,公子——啊!”那被迫跟野狼狗“玩耍”的人,苍白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什么,他现在只求能死个痛快。 “咦?本公子不是说了,叫你跑快点,谁叫你这么慢腾腾的又让公子我给碰上了呢?”公子笑着落到地上,突然伸腿踹了那野狼狗一脚,那畜生吃痛,动作更野蛮粗暴了。还突然嚎叫一声,嗷呜一口扯下男人背脊边的一块肉来,嘶吼着吞下了肚子,紧接着又是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话 死无其所 痛苦地嚎叫也无法减轻身上被撕咬的痛,杀人如麻的黑五常首次尝到了生不如死的绝望。 “怎么样?公子我的招待很盛情吧?”含笑公子含着笑。 很突兀的,含笑公子腰侧掉下一块玉佩来,公子慢悠悠地低头捡起那玉佩,“你个小东西,不乖乖待着,溜出来做甚?” 然而那被绑在树上本来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大眼睛里满是希冀。 “你好像有话要说?”含笑公子好心地一弹指,那蒙着那人人嘴的黑布不知去向。 “敢问阁下是南溟什么人?”任平吞了吞口水,急切地问,兴奋让他的声音颤抖,如果对方真是南溟朝廷里的人,那么他的命算是有救了,毕竟他是在为南溟统一天下卖命。 “你猜猜?”含笑公子握着玉佩走到任平面前,悠然地把玩手中玉佩。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任平仍然看到了玉佩上的龙纹,“不知阁下是太子殿下还是二皇子殿下?” “看来有点眼色啊!”含笑公子似乎很高兴。 任平看了一眼地上被畜生“玩”得出气多进气少的人,心肝乱颤,不觉舔了舔唇,“谢殿下夸奖!” “那,你再猜猜,本宫和正元帝是什么关系?猜中了有奖哦!” 任平一愣,敌国的皇子跟皇上会有什么关系?除了敌人还会有什么关系?但是眼前的人虽然一直笑着,但见识过他残暴手段的任平可没那么天真,“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小心翼翼地问。 “真是块好料子!”含笑公子笑了,“你们的皇上是本宫的小玩物,你懂吧?” 任平瞪大眼睛。 含笑公子似乎觉得对方的表情很搞笑,笑得欢快了些,“原本不该让你死得这么难过,但是你看,你不小心知道了本宫的秘密,你还不小心侮辱了本宫的小玩物,你是知道的,天家的人都心狠,自己的东西容不得别人欺侮,所以为了让我的小玩物高兴,你就惨不忍睹地去死吧!”说罢,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离去。 任平惊恐地看到一群野狼从丛林里冒了出来,飞快地向他扑过来,“不!”心胆俱裂地哭喊声很快被野兽的咆哮淹没。 “哼,敢动本宫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几颗脑袋!”含笑公子将白玉折扇揣回怀里,拍了拍手,这才悠悠然地走了,他的小玩物啊,想到那小东西,含笑公子就觉得一个地方好痛,痛得都快炸掉了。 梦里并不安稳。正元帝挣扎着,脸上满是痛苦。 一人上床将痛苦的人抱到怀里,轻柔地亲吻着怀里人的脸颊和小嘴,“别怕,我在呢,好好睡,乖乖睡,一切都交给我。” 挣扎的人慢慢停止了挣扎,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起来。 “主子。”一人进来,递给床上的主子一张纸条。 含笑接过纸条看了看,一弹指将纸条扔到了烛火上,然后一直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人,从来微笑的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失败了?”宇文寒冷冷地问。 “回殿下,连尸体都没有找到。”陈将军禀报道。 “哼,一群废物!”宇文寒挥了挥手,待陈铁出去后,才问道,“情况如何?” “二殿下出手了。”卫书道。 “焘儿这么快就动手了?那可得感谢这帮子酒囊饭袋,给了焘儿这么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殿下,北塘实际上已是南溟的囊中之物,殿下和二殿下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多心思,一举攻城不就解决了吗?”卫琴疑惑地问。 “说你笨你还不信,”卫卷敲了敲小妮子的头,惹来对方不满地抱怨,“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家上策,我问你,如果你是北塘的老百姓,你是接受铁蹄侵略还是更容易接受北塘的皇族无能,南溟更能给他们带来美满生活这个事实?” “哦!”卫琴恍然大悟,“殿下和二殿下是想通过这一战,让所有的老百姓知道,北塘阮氏无能,南溟统一天下是顺应天意。” 卫卷笑了笑,“这脑瓜子总算还有救。” “殿下,你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出去!”宇文寒回头看了床上眉头微皱的人一眼。 卫琴吐了吐舌头,她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了。 琴儿那小妮子说得不无道理,焘儿原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从未对什么事如此上心的焘儿这一次破天荒这么勤快,这倒是让宇文寒有点在意,他可不信那孩子跟父皇说的什么是因为太无聊随便玩玩的鬼话,莫非敌方军营里有他在意的什么东西?宇文寒思索着,修长有力的手无意识地轻拍着床上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话 小小玉人 皇兄还等着他去救,小包子还等着他去救,整个北塘的老百姓也等着他去救,他不能再睡了,起来!快起来! 正元帝猛然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双谐谑的眼睛。 “怎么了?还早呢,再睡一会儿!”男人笑眯眯地拍着他。 “含笑?含笑!”正元帝激动得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 “哦,宝贝,轻点儿轻点儿!你想谋杀亲夫啊!” 没空跟对面的登徒子耍嘴皮子,正元帝只想赶快知道皇兄的消息,“你说你是皇兄的人,皇兄人呢,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安全?你快告诉我,快说啊!”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登徒子摆摆双手,“让本大爷一个一个地回答行不行?首先,我不是北塘王的人,我跟他只是有那么点交情;其次,我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人才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正元帝眉头皱得死紧。 “意思就是我曾经答应过他,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我会代替他守护你,守护北塘,成为北塘的军师北塘的盾。” “为什么?” “因为,”登徒子笑笑,“因为我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非要这么还不可。” “哼,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凭你三两句胡言乱语就相信你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南溟贼子派来的间谍!” “哟,这才多久不见啊,我的小东西就变得这么聪明了,这可真不是好现象,你要再这么聪明下去,我以后可怎么骗得了你啊,那生活得多没趣啊,你说是不是?”含笑手上勾着个小东西在佳人面前晃了晃,果不其然,佳人立刻扑了过来,主动投怀送抱。 正元帝一把握住登徒子手上的东西,“你哪里来的?” “当然是你的好皇兄给我的。” 正元帝仔细地打量着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枚玉刻的小人,底座上是一个小小的“纬”字,这枚小玉人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当年皇兄离开前他亲手雕刻给皇兄的,雕刻的是他的模样,因为皇兄说长年驻守边关他会很想念他的小纬,于是他跟着师傅学着雕刻了这枚小玉人,其实雕得一点都不好,但是皇兄却很宝贝地收在怀里,说会一直带在身边。皇兄既然肯把这个东西给他,那说明这个人确实值得信任。 “你皇兄目前下落不明,这或许也是好事儿,你不要太担心。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守住北塘,你皇兄金戈铁马这么多年你也不希望北塘毁在你手里吧?” 正元帝握着那枚小玉人不自觉地靠进含笑怀里,“可是行军布阵我什么都不懂。” “那不是还有我吗?你要知道我是军师啊,军师是拿来干嘛的?”登徒子笑眯眯地凑近,然后重重地在佳人脸上亲了一口。 “你,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还那般戏弄我?”正元帝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看着面前的人。 含笑公子突然不笑了,温柔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怀里的人,直看得怀里的人小心肝扑通乱跳,整张小脸通红,“你以为我含笑公子是那么容易就能请动的?如果不是你,就是你皇兄也别想让我出手。我说过了,你这朵帝王花本大爷不采也采了,现在本大爷的小娘子有难,本大爷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你——你下流!”可怜从来不会骂人的正元帝连骂人都想不出更带劲儿的词儿来。 “我说过啦,本公子可是不好请的哦,所以我的小美人做好以身相许的准备没有啊?”登徒子不客气地在那张通红的小脸上一阵乱亲。 小美人低着头,小手紧紧地拽着眼前的衣袍,这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是那般地想念这人,那般地想念这副胸膛和怀抱,连带着想念那张欠抽的嘴。什么都没说,小美人把自己送进了大野狼的怀里。 含笑公子笑着挥挥手放下床帐。 直到第二天中午,屋子里的云雨才停歇。得亏六名侍卫把皇帝的院子守得滴水不漏,否则以皇上那么崩溃的哭喊声还不把所有人都招了来。 这不能怪登徒子,他都已经禁欲多久了啊,好不容易温香软玉抱满怀,而且这小美人儿还主动投怀送抱,别说他不是柳下惠,就是柳下惠也立刻化生成野兽把小美人儿吃干抹净。 “不要了含笑我不行了” “好,最后一次。”登徒子温柔地哄着。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最后一次了!”小美人儿怒吼完就如风中柳絮般软绵绵地倒在登徒子精壮的胸膛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话 相亲相爱 从昨日日落时候就开始折腾的家伙,竟然一点都不知疲倦,整个人又兴奋起来。正元帝苍白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了,这个人还是个人吗?根本就是禽兽吧?哪有人这么多次都还那般神采奕奕的。“你是不是有很多女人?”正元帝敲了敲面前的胸膛,小脸皱皱,好硬! 含笑公子好笑地看着对方一脸酸溜溜的表情,坏心地挺了挺腰,满意地听到身上人嘶哑的尖叫,“小东西这是在吃醋吗?啊!”刚说完,含笑公子就笑不出来了,“我的小祖宗,松口松口!你是要把它给咬掉吗?”哪知怀里的人恼羞成怒,死死咬住他胸口不放,登徒子眼神一眯,笑得不怀好意,“小东西,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怪大爷没给你机会。” “啊!”一声破碎的惊叫。 登徒子一用力,抱着怀里的人一个翻身,重重地将人压在床上。 风华绝代的绝色天子哭得那叫一个狼狈。 然而面前泪流满面的小脸大大刺激了身上的野兽,只见登徒子瞬间变了脸色,开始毫不留情大开大合地品尝起美味来。 身下的人哭喊着求饶,却让身上的野兽更加兴奋。 登徒子失控似的动作,看着那张脸上痛苦中带着酣畅,登徒子突然低下头一口咬住佳人漂亮的耳朵尖缱绻厮磨,怀里的人跟砧板上的鱼一样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登徒子感觉自己像被抛到了九重天上,良久之后,他才终于喘息了一口气,重重倒在小美人儿身上。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浑身的汗水。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畅快过,登徒子终于明白自己得了一种病,这病的名字叫做阮阮。想他含笑公子一天没有女人就会发癫,却打从拥有了这具身体之后,对再美艳再销魂的身体都提不起性致,这一次更为了怀里的小东西禁欲了好几个月。低头看着怀里一直闭着眼睛不停喘息的小东西,登徒子突然伸手摸着那被他亵玩得红肿的樱首,“小东西,给爷生个孩子可好?” 什么?! 剧烈喘息的人猛然睁大了眼睛,这该死的登徒子竟然把他当女人!“要生孩子找那些女人去,给朕滚下去!” “不,本公子就要小东西给我生孩子!你等着!”说罢,登徒子又开始埋头苦干,似乎不弄出个孩子不甘心似的。 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野蛮人,白瞎了那么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正元帝模模糊糊地想道,他不会成为北塘王朝第一个被做死的男人吧?不要啊! 重新换了床单被褥,怀里的人沉沉睡着。登徒子凝重的脸上有点挣扎,过了片刻,眼中又是一片清明,“进来。” “殿下,外面的人已经等了大半天了。” “我知道了,你们好好看着他,别让人打扰到他。” 左右侍郎和金按察使都焦急地等在院子外头,此刻看那一身锦袍的人出来忙迎上前,“公子,不知皇上如何?” “不碍事,皇上只是累了,要多休息休息。本公子名叫含笑,是王爷的人,王爷出事前曾指示本公子在这里等皇上,从今天起,本公子就是皇上手下的军师。金按察使,你跟本公子说说目前的局势。” 金按察使和左右侍郎面面相觑,想到昨天回来时,皇上与这位公子那般亲密,看来不会有诈。三人互相点了点头,由金按察使把目前的局势说了个清楚。 白衣公子听后,思索片刻,“河州城外一片平坦,不易守却易攻,金按察你立刻带人在河州城门外半里的空地下挖出一条大壕来,记住从地底挖起,找可靠的人去做,切莫走漏了风声。” 金按察使和两位侍郎都喜出望外,军师这条计谋好啊,一条天壕横亘城门外,易攻难守的地势立刻变得易守难攻,不愧是军师!几人领命而去,个个都突然对这场战争充满了信心。 含笑看着远方宁静透亮的天空,心里有点堵得慌。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疑地下手,却直到将那人抱在怀里他才发现或许自己做不到。但是,他知道的,古往今来,但凡成大事的男人总是要有所牺牲,他如果因为儿儿情长毁了家族的宏图霸业,那才是千古笑柄。含笑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那手心上有长年练剑留下的茧子,这是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足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阮阮,不要怪我,怪只怪你生在北塘皇家。等霸业成就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反正他于江山社稷也没什么渴望,不过是为了帮助那人实现梦想。等到那一天,他再带着阮阮和小包子遁隐山林,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想想,也真挺美好的。 含笑不再犹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当好这个军师。顺便也让他看看,他亲自操练出来的军队经不经得起他的考验。 阮小纬皱着眉头,满脸的冷汗,原本因为含笑在身边的安心蓦然被噩梦粉碎。他梦见山河坍塌之际,含笑站在废墟上对他微笑,紧接着那微笑变成狞笑,“阮阮,我这军师当得如何?” “不要!”阮小纬从噩梦中惊醒,四处寻找那人的影子,直到看到那人从门口急匆匆地走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梦。 人只道是希望美梦成真,却忘了,噩梦也有成真的那一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话 念小包子 重新将人哄睡着,含笑关上门出去处理公务了。 “公子,”金按察使按照军师吩咐唤其为公子,“启禀公子,楼贵妃到了。” 含笑公子眯了眯眼,这女人任务完成了?竟然来得这般快。“快请吧。” 此次出门楼惜惜也轻装上阵,身边只带了一个宫女,见到立于台阶上的含笑,楼惜惜两步走上前,微微施礼,“公子吉祥。” “贵妃娘娘别来无恙啊?想必这一路也辛苦了,去歇着吧。” 金按察使对含笑公子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试问连皇上圣宠的贵妃娘娘都与公子那般熟稔且对公子毕恭毕敬,可见公子却非一般人。 是夜,娇俏的女子跪在含笑公子面前一五一十地禀告着进展。 “正元帝确定回不去了?” “回主子,现在整个朝堂大半为我南溟所控制,兵部尚书也已经被抓获,剩下太师那个老东西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抬头看了公子一眼,女子低下头接着道,“现在就等时机成熟,待这边战事到达高潮,宫中百姓再群起反之,北塘很快就会成为乌有,杜鹃在此先恭喜殿下!” “恭喜本宫做什么?你莫要忘了,这天下可是你的太子殿下的,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女子咬咬牙,到底还是大着胆子说出了心里的话,“在杜鹃看来,殿下能力不输太子。” “你这可是公然造反啊,你就不怕被太子哥哥知道了,要你这漂亮的脑袋?” “只要是为了殿下,杜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好好做好你的事,就算本宫不去争这天下,该给你的,也一点都不会少你的,下去吧。” “谢殿下。”杜鹃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劝说的好时候,所以安静地退下了,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殿下的问话。 “对了,那小家伙呢?”含笑公子问得随意。 “杜鹃派人将他幽禁在一处绝密的地方,就等事成之后殿下发落。另外,小梅那小胚子生了个小子,杜鹃将母子二人与大皇子关押在一处。” “行了,你先下去吧,小心别露出了马脚。” “是,主子。” 有宇月在,他倒也不担心小包子的安危。小梅那丫头生了个小子的话,小包子也不会太寂寞,只是不知道宇月这家伙会不会照顾人,可别让他的小包子吃不下睡不香的。 “殿下,你又在想皇上了?”小梅哄睡了自己的孩子,然后抱着殿下轻声问。 “梅姨,糖糖睡着了么?”小包子仰起脸问自己的奶娘。 “嗯。”说道自己的孩子,小梅脸上都是做了母亲后才有的光辉,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虽然他的由来是个耻辱,但是小梅已经很知足,她原本以为她会保不住这个孩子,没想到贵妃娘娘不但没有要她处理掉这个孩子,还让她生了下来。 “梅姨,母妃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小包子皱着小脸问奶娘,他想父皇想爹爹了。 “外面不安全,娘娘是怕殿下有危险。殿下只要乖乖地听话,很快就可以见到父皇了。” “嗯,我听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小包子还是很没精神,整张小脸一直皱皱的,这可急坏了某人。 趁着那叫小梅的丫头抱着孩子去了隔间,那急坏了的某人一把窜下来,“我的小祖宗哟,你这皱巴巴的小脸若是让主子知道了,主子还不得抽我鞭子!”宇月心疼得直抽抽。 “哥哥!哥哥!你带我去找爹爹,去找父皇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父皇我想爹爹。”小包子拽住宇月的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溜圆,差点就让某人弃械投降了。 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不能轻举妄动,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这只可爱的小包子,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不行!现在的你什么都不会,去了只会拖累你爹爹和父皇。你放心,你爹爹已经去找你父皇了,爹爹会保护你父皇的。” “真的吗?”小包子大眼睛一亮,“爹爹那么厉害,一定能保护父皇的,那我乖乖地在这里等爹爹和父皇。” 看着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宇月有些心虚,但是他知道很多事情不管是主子还是他,都身不由己,只希望这小包子有朝一日知道了真相不会恨他,光是想到有那么一天,宇月的心就再一次直抽抽,他不是个合格的死士,他有了牵挂有了感情——小孩子果然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话 护你周全 正元帝醒了,当他听说登徒子派人在河州城外挖天壕之后,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虽然顶着一张吊儿郎当的脸,但到底不是酒囊饭袋。 “小东西你那什么脸?好像本来一点都不相信本大爷的本事似的。” “我宁愿去相信猪会上树也比相信你来得靠谱。”正元帝别过脸,口是心非道。想了想,又转过头来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放心,我一直有派人去搜寻你皇兄的消息,也派了人密切注意南溟的动静,这一仗恐怕就要开始了,只希望天壕来得及挖好。” “谢谢你,含笑。”正元帝漂亮的眼睛是感激。 一把将小东西抱在怀里,含笑沉默了许久才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记得,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不只你还有你的小包子。” “保护小包子是你应该尽的义务,谁叫你那么厚颜无耻拐了朕的龙子当儿子。”正元帝说得理直气壮,脸上却布满了可疑的红晕。 “对对,小东西说得没错。男子汉大丈夫保护妻小是应该的。” “谁是你的你的妻了你不要脸!”正元帝满面羞红。“啊,小包子!”说到这里,他才想起他派回去通知太师的侍卫至今仍没有消息。 “别担心,小包子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他很安全,若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的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到。”侍卫尽职地提醒正打情骂俏的两位。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元帝一惊,一把推开了登徒子,他竟然忘了惜惜,心里是愧疚是不安,待看到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正元帝迎上前去,刚扶住惜惜,就听到某人极端不爽地咳嗽声,知道登徒子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正元帝不自觉地放下了手,抬眼去看惜惜,发现她并没有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惜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正元帝担心地问。 “回皇上,惜惜好得很,皇上莫担心惜惜。”楼惜惜温柔地笑着说,“公子说皇上身体不适,需静养,所以惜惜只是来看看皇上,把恒儿的情况告诉皇上,皇上放心,恒儿臣妾把他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太师也不知道,臣妾派了小梅照顾他,公子还派了人去保护恒儿。另外,遵照皇上的指示,让小梅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正好和恒儿作伴。皇上尽管放心。若无事,臣妾这就回去了,皇上若有什么差遣,惜惜就住在隔壁。” 正元帝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惜惜似乎对他疏远了不少,好像在刻意拉开距离,莫非惜惜在吃醋?可是他自认跟登徒子的事掩饰得很好,应该没有露出马脚才对。还有,惜惜跟登徒子似乎很熟? 看小东西闷闷不乐,登徒子真想抽人,一把捏住小东西的下巴,“你在心疼你的美人?” “是我对不起她。”正元帝叹一口气,“我不是个好丈夫。” “你注定是本大爷的人,少操心那些旁的人。” “惜惜不是旁人!”正元帝据理力争。 “你最好不要逼我对女人出手,我的小东西,你知道的,我这人亦正亦邪,可别惹火了我。”登徒子警告。 正元帝蓦然发现这家伙来真的!见多了他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色厉内荏,正元帝有点不是滋味地委屈,“你吼我?”语调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嗔。 “我怎么舍得吼我的小东西呢?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我保证我的小东西什么事都没有。” “你和惜惜?”正元帝狐疑地问。 “收起你心里的胡思乱想,若不是为了小包子,本大爷知道她姓甚名谁?别说我说你,你后宫那么些女人,也就这女人还能派得上点用场。” “那当然!”正元帝得意地想夸一夸自己的爱妃,立马就看到了男人黑沉的脸,只好心虚地道,“她是个好人。” “哼。”登徒子不置可否。 “皇上,公子,南溟有了动作!”一大早金按察使就急匆匆来禀告。 “说来听听。”公子好整以暇地道。 “据探子来报,本来一直驻扎在南居城外的陈刘大军突然迁入了南居。” “看来,这是要开战了。”公子笑了笑,伸手握住小东西的手,“皇上莫着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金按察,天壕修得如何?” “再有一个昼夜即可完工。” “很好,本军师要让南溟知道,北塘这块肥肉不是那么好咽的,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噎死人的。” “公子所言极是,下一步该如何,还请皇上和公子示下。” “吩咐下去,所有人加强戒备,我们枕戈待旦,等着南溟来犯!” “遵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话 为他求情 “你该知道你的任务吧?”黑暗中男人语音低沉。 “是,主子,保证完成任务。”女子回答得铿锵有力。 “还不走?”男人冷冰冰地问。 “杜鹃有一事相求,求主子答应。”女子重新跪了下来,声音有点发颤。 “说来听听。”大概知道女子想说什么,男子的声音越发冰冷。 “事成之后,请主子饶他一命。”女子咬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你是个杀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子语调微沉,是发怒的前兆。然而可怜的女人不知道,她的主子发怒的原因是她竟然惦记着他的人。也难怪她会搞不清楚状况,因为连她的主子这一刻也没弄明白。 “主子,”既然说了就咬着牙说下去,女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是无辜的,他不是个做皇帝的料子,但是他是个好人。” “哼哼!”男人不屑地笑了,“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你现在来告诉本宫他是个好人,让本宫饶了他?杜鹃,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所谓成王败寇,你不懂?再说了,他是败君,就算要饶那也是父皇或者皇兄的事,与本宫何干?本宫不过是无聊了,来插上一脚,好玩儿而已,本宫可不想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主子你可以的!只要主子得了这天下,那一切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激动之中说出的话没有经过大脑,待一出口,杜鹃已然后悔。果不其然,下一刻,冰凉的大手立刻锁住了她的脖子,她听到男人冷冰冰的声音,“若不是本宫知道你的为人,本宫会以为你其实是北塘的卧底,专门来挑拨本宫和皇兄的关系。你最好搞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守好自己的本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杜鹃不敢咳出声来。 “今天的话本宫就当没有听到,你做好你的事,旁的人还是少操心吧。” 杜鹃拜别主子,看着那人修长冷漠的背影,那一刻,杜鹃做了一个决定。 “饶他一命?”男人嗤笑,“你管得可真够宽的。” 北塘和南溟一战,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双方都已经等得够久了。 “殿下,臣以为,是时候亮出北塘王这张王牌了,让北塘乖乖投降,好过兵临城下闹得双方百姓生灵涂炭。”陈将军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 “本宫要让天下人知道,南溟统一天下是顺应天意,一切下三滥的手段都给本宫省了吧。若陈将军质疑本宫的能力,大可直言,无需拐弯抹角。” “微臣不敢。”陈将军吓得膝盖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吩咐下去,三日过后,攻城!” 火红的战帖送到了正元帝手上,他早已知道对方领军的是南溟的太子宇文寒,听说这个太子文武双全,在南溟深得民心。当今南溟君主膝下只有两子,太子宇文寒文韬武略,二皇子宇文焘却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且据说还是个酒囊饭袋的废物。看着战帖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正元帝油然而生一种敬佩,“这个宇文寒果然和我皇兄一样,是个英雄似的人物。” “他如果听到你这么说,估计会很高兴。只是你这话若是让你的士兵听见了,估计会痛哭流涕。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可以不动干戈多好。”正元帝感叹。 “如果天下统一了,我想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 正元帝一怔,他突然握住登徒子的手腕,抬眼看他。 登徒子低头看着眼前的人,“放手去做吧,你是北塘的王,让你的子民知道他的君王也是个英雄。” 一股陌生的豪情突然涌上心头,这一刻,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正元帝不再觉得心恍然,不论结局是什么,他都应该拿出帝王的风范来,为了他的子民,为了他的皇兄,为了北塘的列祖列宗。 晚夏的早上很是凉快,这本来应该是个美好的夏日,却因为沉默对峙的两队人马而显得阴沉沉的。 双方都明白,这一战,不过是互探虚实。 正元帝皱了皱眉,回身问,“贵妃娘娘呢?”因为这一战只是过场,所以他拗不住惜惜,答应了让她上城墙来看看这罕见的阵仗,哪知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回皇上,娘娘说双方开战是了不得的大事,她必得盛装打扮才不辱这一盛会。”回答的人不知轻重,声音不小,城墙上的兵士们都听得一清二楚,正元帝一口气险些没有岔过去,他认识的惜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分寸了?正要开口斥责,忽听士兵道,“贵妃娘娘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话 北塘军师 楼贵妃一袭华丽宫装,身后两个侍卫给她捻着裙摆。也多亏了她了,在城楼这么陡峭的台阶上也能走出风华万千的姿态来,一时之间,城楼上的士兵都回头看她,不知不觉呆成一片。不用怀疑,如果这个时候敌人攻城,那可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正元帝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军师,果然,那人下半截戴着面具的脸上满是不屑和冷凝,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有些难堪,心底有点埋怨惜惜让他在这人面前丢了脸。就这么一思量,他的爱妃已经娉娉婷婷地走到了他身旁,娇俏地挽着他的臂膀撒娇,“对不起皇上,臣妾来晚了。” 正元帝脸色僵了僵,但到底是大敌当前,什么也没说。 楼贵妃低头看了看敌方的阵仗,蓦然惊呼出声,“哇啊,那就是南溟的军队吗?好有气势啊!皇上,你看看人家的军队,再看看咱们的军队,真不知道咱们的将军们都是怎么练的兵!” “住口!”正元帝没想到惜惜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看城楼上的将士们都骚动起来,脸色表情都不痛快,急忙喝止楼惜惜,他真后悔让她上来。 “皇上”美人皱起好看的娥眉,低下头满面委屈,“臣妾说的是实话嘛!”,没人看见那低着头的美人眼睛里一闪即逝的痛苦和决绝。 眼见城楼上起了骚动,下方与敌人对峙的己方军队都有些不安,排得齐整的队形虽然没有乱,但是不管是骑在马背上的高级士兵还是站在地上的普通士兵都东张西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就是所谓的自乱军心吧。 正元帝手心脚心都是汗,这还没开始打,他们北塘已经自乱阵脚了。正惊慌中,突然觉得腰间一紧,紧接着他人已经飞了起来。 原来是登徒子右手揽了他的腰,脚尖在城墙上一踏,带着他飞下了城楼! 当他们堪堪落在己方阵营前,四周才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对方的领队见敌方的主将领居然有如此胆量飞身立于阵前,不觉让开一条道来。 寂静的战场上蓦然响起一阵掌声,一人骑在马背上鼓掌,一身银灰色的战袍在阳光下光芒闪耀。突然那人一使力,整个人从马背上跃起,矫健的身姿转瞬间已立于阵前。 双方将领对峙,距离不过五丈。 双方军队立刻肃然,都屏气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动静。 “本宫早听说北塘正元帝风采卓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宇文寒冷然看着对方,说的话是赞赏,然而听在人耳朵里却有那么点居高临下的傲然。 正元帝微微一笑,“久闻太子殿下文韬武略,今日一见果然不输传言。朕有些后悔,没有早日与太子殿下相见。” 宇文寒一听,身上那股傲然之气蓦然淡了下来,心里对这害得那人长年征战的弱冠天子有了些赞赏。要知道刚刚他那一番话实际上是在告诉南溟告诉他自己的将士,北塘不惧南溟。不管现实如何,能有这般魄力和胆识,也算得上是个好儿郎。但是有一点,他是没有料到的,没想到正元帝竟然如此貌美,典型的男生女相,他一直以为,既然是兄弟,这人与那人该是没有多大差别才对,现在看来,完全是两个性子。如果说一个是火,那一个就是水。如此不相容的性子却兄弟情深——想到这里,宇文寒眉微微一挑,很突然地想起了那人提到眼前人时的表情,有些东西真是无法掩饰,若不是今日看到这人,他都还没有注意到,那人眼睛深处的情感虽然复杂但却深邃,感觉不像只是对兄弟,一瞬间,宇文寒眼里起了杀机,如此之快,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宇文寒眼里的杀机转瞬即逝,然而却没逃过含笑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将人护在身后,含笑冷笑,“太子殿下,做人当量力而行,这世上也不乏太贪心而噎死的人。” “阁下是?”宇文寒直直看着眼前人,这人怎么给他感觉很熟悉。 “区区小名想来即使说出来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既然太子殿下有独领风骚的愿望,我们不妨好好切磋切磋。” 一人附到宇文寒耳边说了两句,宇文寒了然,原来这人就是北塘突然冒出来的军师,含笑公子。 含笑公子乃江湖中人,且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皆因这人行事只凭性情,且为人狠辣出手毫不留情。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成为北塘的军师。再看了那人一眼,宇文寒突然挑了挑眉,他就说那人怎么看着这般眼熟,原来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话 未来夫君 知道这一战势在必行,所以双方也没多废话,开场白过后就是真枪真剑了。 没有听从将领们的请求,正元帝稳稳地站在战车上,密切地关注着战事。当将领们发现,他们的军师大人将皇上保护得滴水不漏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去杀敌。 宇文寒心里不免有些惊诧,这孩子功夫了得,他是知道的,只是什么时候这么高了?竟然与他拆了一两百招,彼此都还不分上下。一个闪神,两人兵器相撞,借着错身的一瞬间,宇文寒皱眉道,“焘儿,别胡闹!” “谁?太子殿下莫非这么快就认输了?竟然跑到战场上来认亲任戚的!”戴着面具的人嘲笑,声音一点都不小,起码正元帝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是他错认了,只是,焘儿上哪儿去了?难不成这人真是什么含笑公子?不过不管他是谁,只要不是焘儿,就无需手下留情,宇文寒拿定注意,当下开始全力施为。 正元帝命令自己不要看那人。可是他控制不住,眼见那人跟宇文寒斗得难舍难分,他心底就蹦得紧紧的,生怕那人有半点闪失,说来那人其实没必要如此拼命,不过是为了他,为了他。 楼惜惜有句话是说对了的,北塘的这些将士远没有南溟训练有素,时候越长越见分晓。这时候北塘军队已经被逼得节节败退。 眼见再这样下去,北塘恐怕要伤亡惨重。含笑给了他的小玩物一个眼神,正元帝立刻反应过来,突然吩咐驾车士兵后退。 北塘士兵见皇上后退,也都护着皇上一路往城门口退去。 南溟士兵群追不舍。 宇文寒当然看见了含笑公子那个眼神,心里一震,“撤退!” 但已然来不及。 只见尘土飞扬之间,众多南溟将士收势不急,纷纷跌落巨壕。这巨壕隐藏得巧妙,别说南溟将士,连北塘将士也始料不及,有那么一两个扫尾的跟着落下巨壕。 宇文寒挥手,命令剩下所有南溟将士撤退。初次交锋,虽然败了,但南溟撤退的军姿整齐丝毫不乱。 北塘众人松了一口气,但心底都明白,若不是军师想出巨壕这一策,今日他们是定要败的。 回得卧房,正元帝立刻紧张地扑上前去在含笑浑身上下一阵摸。 “乖乖,你就这么等不及?好歹让爷洗去这满身风尘再来gouyin挑逗也不迟啊!”登徒子嘻嘻笑道。却被恼羞成怒的小美人儿一把狠狠推开。 “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受伤?哼!” “哟,好贴心的话儿哟,这么担心为夫,看来为夫没有白疼你!”一把将别扭的美人儿揽进怀里,低下头就是一阵猛亲,直亲得怀里的人浑身直哆嗦。 “你要干什么?”喘息着吼出这句话,正元帝已经被人横抱起来。 看对方猴急的模样,正元帝瞪大了眼,这人不会是想? “爷等不及了!刚才跟那家伙打了一场,爷兴奋得很,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让爷抱抱,否则爷要杀人了!” “你——唔唔!”你这个混蛋! 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说发情就发情,丢下外面一堆等着探讨大计的将领! 楼惜惜被含笑公子的侍卫挡在院门口,其中一侍卫面无表情道,“没有皇上和公子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跟在楼贵妃身后的金按察使连忙道,“娘娘还是回去歇息吧,皇上和公子定然在商讨对敌大计!” 楼惜惜拂袖而去。 金按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要是他是贵妃娘娘估计也会生气。皇上没有让贵妃娘娘和他共居一室,反而是跟军师吃住在一起。当然,这对他们将士来说是好事,皇上做了个好榜样,儿女私情远远放在了家国天下之后。 若让这些忠心耿耿的北塘将士知道他们的皇上和军师大人是如何探讨对敌大计的,估计会吐血而亡。 白嫩的肌肤上满是青紫,正元帝张开小嘴还没喘息过来,登徒子的嘴已经重重压了下来。欢爱那么多次,登徒子从来没像今天这般不知轻重,他还是第一次被他折腾得如此生不如死,就跟失控了的野兽一样,听不见人说话,一双凛冽的眼睛里全是决绝和戾气。 他怎么了? 正元帝心底一抽一抽的疼,脑子里昏昏然,他却依然明白这就是心疼的感觉。颤巍巍的抬起手,轻柔地抚上那人的眼睛。 剧烈律动的人一怔,突然停了下来。他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么狰狞那么粗暴。 突然收手将人重重揉进怀里,“阮阮!” 正元帝心猛地一缩,他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人用这种语气喊他,那是一种惊痛的语气,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他如此失常,他只知道自己很心疼这个男人,这个从来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的可恶男人。小手不自觉地环抱住男人,在男人宽厚的脊背上上下摩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含笑。“ 含笑公子浑身一僵,忽然道,“叫我焘。” “焘?” “是,你记住这将是你未来夫君的名字,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保护你!”所以原谅我,不能保护你的国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话 清冷美人 原本以为没什么意思的事情竟然变得这么有趣,宇文寒好久没被挑起的豪情突然被那个正元帝和他的军师挑动了。回到南居,让所有将领下去深刻反省,他则是一路回了自己卧房,“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入这院子。”吩咐了朵颜三卫,宇文寒大步进了卧室。 俊美风流的男人靠坐在床上,面前摊着一本书,没有多少力气的右手正费力地想翻到下一页去,有人握住他无力的手将那页翻了过去。男人冷冰冰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抬头去看眼前的人。 宇文寒才不管这些,抽掉男人手上的书随手扔到地上,然后上了床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灼热的气息在男人脖颈间逡巡,直到逼得男人承受不住颤抖为止。 “你这个皇弟倒有些本事,原本我还觉得没什么趣味,如今看来,倒是可以好好玩玩。”宇文寒抬手想抚摸男人的头顶,却被男人躲开,四肢不怎么能动的男人也只有头还灵活了。 “你不想知道今日的战况?” 他比谁都想!否则也不会那男人一走就睁开眼睛等到现在,可是要让他开口问这个男人,他宁愿死。 知道让男人开口求他是不可能的,宇文寒不以为意,一边把玩着男人的长发一边讲今日的战事,末了道,“那军师倒是有勇有谋兼之文武双全,不知道你那一直养在深宫的笨弟弟是如何网到这等人才的?还是说,这其实是你的功劳?否则你也不会说出除了你还有人能阻挡我的话,对吧?” “想吃下北塘这块肥肉,本王等着看你如何噎死!” “啧啧啧,终于说话了。本宫都多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宇文寒含住那双倔强的唇,更加确定了含笑不是焘儿的想法,辗转吮吸中,宇文寒的舌头却立刻火速退了出来。宇文寒冷下了脸,“你想连你这唯一能动的头也废了?”这男人真狠,差点将他舌头咬掉。见男人沉默不语,宇文寒连眼神也冷了下来,“你最好不要勾起本宫更多的心思,否则这一辈子你都只能是本宫的禁脔,你记清楚了!” 阮韶克制不住自己浑身的颤抖,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如此狼狈的一天。如果不是惦记着小纬,他恐怕真的早已自裁以谢北塘了。 “小纬小纬”喃喃唤着这个名字,以火爆王爷著称的北塘王,这一刻如此脆弱无助,如果有谁看到北塘王如今的模样定然会惊为天人。北塘王阮韶,论模样,其实应该是个清冷孤傲的美人,或者说是不问凡尘俗事的仙子更加合适。那种美模糊了性别,让人错不开眼睛。 宇文寒听到自己的心脏不规律的跳动,那人哀戚的一双秋瞳让他冲动得想不过一切地冲进去揽他在怀里,管他天下社稷管他南溟北塘,这一刻他只想让他不哭泣。 冲动? 这个词居然可以用在他身上!记事以来,他的性子就沉稳如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搅了他的冷静,而这个人竟然如此轻易就做到了。他突然张开自己的右手凝神看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厚硬粗糙的茧子——如果用这双手亲自将那人的性命结束会怎样? 光是想想,他的心脏就剧烈收缩,痛得他晃了晃。 如果不杀韶,那韶就会成为他的软肋。这是为帝王者的大忌也! 宇文寒静静地站在那里,站了好久。久得卫书都忍不住要走近来问问他的主子怎么了。 闭着眼,宇文寒双手背在身后,良久之后,宇文寒睁开眼,眼睛深邃决然。 他的这双手不是用来杀韶的,是用来保护他的。他已经夺了他的天下,那只能用一辈子来守护他了。至于天下的将来,就交给二弟吧。只是,这皇位必须先是他的,虽然不为君也能保护那个人,但是,他不允许有一丁点的闪失,若做,就做天下第一,绝对地护他完整。 见主子的脸色,卫书收回了迈出去的腿。主子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但那于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要做的,只是保护主子。 这夜,卫书不值夜。他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卫书的小屋在这栋大院子的最深处,要穿过一片小树林才到。他向来孤僻,所以选了这个没有人烟被弃之许久的柴房住,也没人敢说什么,知道他厌恶嘈杂,也没有人敢来打搅。 推开门,卫书转进自己的卧房,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有些苍白,听到声响,立刻睁开了眼睛,就要坐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话 违令救人 从来冷静沉稳的黑煞孤卫不觉加快了脚步,走到床前把人扶起来。 那人靠在他怀里,有点赧颜,“你瞧我这么没用,连坐都要人扶。”没人回应,那人似乎也习惯了身边这人的沉默寡言。 “我给你做了吃的,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给你热热。” 抱着人的卫书一震,这人眼睛看不见竟然还给做饭?拙言的他没说什么,只是按了按那人的手,“我去。” 桌上放着两盘菜一钵汤,菜被装在盘子里,乱七八糟的,汤里还飘着点黑乎乎的东西。 卫书讨厌麻烦,讨厌人多,所以刚住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砌灶台,加上他屋子里的人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他早已习惯了亲自动手做吃食,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给他做吃的。重新打理好,他回到房间,将人抱起来。 那人摸索着抱住他的脖子,脸色有点红,讷讷道,“我可以自己走。” 卫书沉默不语的把人抱到桌边放下,然后像往常一样喂这人吃饭。但今天,这人显然有点不安,吃饭吃得心不在焉。卫书终于道,“我没生气。”说罢,摸了摸那人眼睛上的白绫。 那人知道这人是在告诉他,等他眼睛好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从他醒过来他身边就只有这一个人。这个人又不怎么说话,所以他也从来没问过自己的来历,只是偶尔心里会有点不安,他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有人摸他的手,他知道这人是在叫他不要胡思乱想。 看这人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卫书想起今天太子殿下站在屋外看着北塘王的模样,终于有些明白从来不多管闲事的自己为什么要问卫琴要忘尘了,他还记得那日从这人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泪,这个人没有自我,全心全意只有他的主子,那日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心疼,也知道了什么是震撼。所以他第一次违背了主子的旨意,没有“处理掉他”,反而一直带在身边,他不知道主子知不知道,他也不担心主子知道后的后果,大不了他带着他一起死。他就是不能放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回魂了!”娇俏的黑衣人小手在卫书面前摇了摇,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来没见过二哥失神的模样,这平凡的男人有什么好,让她二哥这么上心。 当日她不在,所以她并不知道这男人的具体来历。 知道从沉默寡言的二哥那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卫琴打从一开始就没多问。她走到床边,示意二哥把人抱起来。 轻微的动静惊醒了怀中的人,那人不自觉地拽住卫书的衣袖,“怎么了?” “别害怕,是我来给你拆布了。” “大夫,辛苦你了,都这么晚了。” 卫琴很喜欢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很普通,但是却很温柔。忘尘可以让人忘掉前尘往事,做心底深处最想做的那个自己。看来这个样子才是这个男人最本真的面目。 将覆眼的白绫小心翼翼地解开,卫琴拿了一个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一方干净的白布上,递给二哥。 卫书沉默地接过来,轻柔地给怀里的人擦拭眼睛。 “你不要着急,慢慢地睁开眼睛,对,慢慢来,慢慢的。” 卫书没有发现,自己正屏气凝神地看着怀里那人的眼睛。 那人眼睛缓慢地睁开,初时有点不舒服,所以眨了几下,很久没用的双眼有点刺痛,还好这是晚上,只有柔和的烛光,所以他很快就适应了。 “小艾,怎么样?”卫书轻声问。 小艾,是这个男人给他的名字。 小艾急切地转身看抱着他的男人。 果然长这样啊!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心里描绘救命恩人的模样,跟自己的想象没什么出入呢! “你真好看。”小艾突然摸着那人冷硬的脸温柔地说。 “扑哧!”卫琴很没给面子地笑出声来,指着卫书的手抖啊抖,“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你长得好看,二哥!” “二哥?”原本因为意识到有外人在而脸红的人被这称呼给分散了注意力。 “是啊,我们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了,我们还有一个大哥,大哥很温柔的,每天笑嘻嘻的,不像二哥,都不知道怎么笑的。” “他这样,就挺好。”小艾低下头不好意思地为某人辩解。 “你快回去。”脸色有点怪异的人开始赶人。 卫琴撇了撇嘴,委屈地控诉,“二哥真是过河拆桥的坏人!”然后对小艾说,“你的眼睛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太久没有用,所以最开始要多休息,一两个时辰就闭眼躺一会儿,六七天就好了。这个小瓶子里的东西,每日用白布浸湿,休息的时候敷在眼睛上,我改天再来看你。” 夜有点凉,小艾想说什么,却听到男人说,“睡觉。”于是也就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话 母蛊子蛊 楼惜惜一直坐在那里,就着烛光看手掌心里的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却原来是条小虫子。那小虫子看起来有些怪异,小手指那么大小,通体不仅乌黑,还黑得发亮,正在楼惜惜掌心里蠕动来蠕动去,看起来有点恶心。好一会儿后,楼惜惜才从怀里拿出一个铃铛,那铃铛小巧可爱,呈绿色,一摇动,铃声清脆。那铃铛刚一摇起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原本在她手上蠕动的小黑虫子头抵着她手掌心往里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她的手掌心里。楼惜惜右手握拳,突兀地低下头在自己的手上亲吻了一下,呢喃道,“对不起”,这才开始有节奏地摇动铃铛,嘴里念念有词。 “看来你还很有力气嘛?”登徒子嬉笑着啄吻怀里的人,却也任怀里的人在他嘴角处摸弄。 “你是不是易了容?”正元帝疑惑地摸着他的嘴角,怎么觉得跟往日就是不一样呢?按理说朝夕相处的人即使带上面具,给熟悉他的人的感觉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但为什么这家伙一戴上面具他就立马觉得是另外一个人了呢? “让你看出来了,小机灵鬼!”登徒子微微一笑,随手在嘴角和腮边一抹,就抹下几块东西来,然后摊开手给小玩物看。 “为什么?”正元帝看了看才蓦然发现,这人用这些东西加宽了嘴唇,将腮帮子变得有些方,再戴上面具,难怪让人觉得更另外一个人似的。 “还不是为了你啊!爷在江湖上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随便让人认出来?”臭屁中。 “哼,你直接说是你得罪的人太多,怕有人来捣乱还差不多。”正元帝收回手没好气地道。 两人正笑闹着,突然正元帝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就去拿衣服。 “你做什么?”登徒子不高兴地把人锁在怀里。 正元帝抬头,“我想去看看惜惜。” “不准去!”真是气死他了!他们正在温存诶,他竟然要去会他的前老婆,有没有搞错? “放心,我和她没什么的,关于今天的事我要好好说说她,让她不可捣乱。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 他当然可以不答应,可是看着小玩物可怜巴巴地模样他竟然无法拒绝,惨了,他不会被这小家伙就这样给吃定了吧?一晃神,他的小家伙已经走了。 “来,到我这里来,阿纬。“楼惜惜温柔地呼唤着那从进门开始就没有了焦距的人。 正元帝木然地坐上床,呆呆地任眼前的女人抚摸他的脸。 “你告诉惜惜,你是怎么跟军师说你要来我这里的?”楼惜惜循循善诱。 正元帝嘴一张一合。 楼惜惜听了,小声道,“这控心蛊果然厉害!”竟然真的可以令中了子蛊之人毫无破绽地听从种有母蛊之人的吩咐。 要知道楼惜惜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若没有天赋异禀,恐怕不会脱颖而出被宇文寒看上。而她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滇山国最后一任巫女。 滇山国地处滇山,曾经因为用蛊高手层出不穷而为他国所忌惮,然而近几代人里资质平平甚众,再也无法抵挡他国的豺狼之心,渐渐演变成只有几千人的小国,终于在十几年前被北塘给灭了,当时在位的人还是阮小纬的父皇。也可以说,楼惜惜做这些也是为了给国人报仇。这控心蛊是上任巫女临时之际传授给她的,是滇山国的镇国之蛊,尊贵异常,轻易不能使用,因为使用者,不论是母蛊还是子蛊都不会有好下场,拥有母蛊之人至少会少二十年寿命,而被种了子蛊之人除非取出子蛊,否则会跟母蛊之人同命,一损俱损,而子蛊必须要母蛊才能取得出来。但,即使子蛊取出来了,被种蛊之人也是根基受损,病弱不堪。而楼惜惜这个本事除了宇文寒没人知道,否则宇文寒也不会派她来做卧底了。 按照命令,子蛊是早已种在阮小纬的身体里了,现在也已经长大,可以接受母蛊的命令。然而原本杜鹃是不想催动子蛊的,但是她凭借一个女人的直觉,早已把那两人的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今日她唤阮小纬来,一是为了测试控心蛊的威力,最重要的是想从阮小纬嘴里证实她的猜想。听完阮小纬的话,她气得脸都歪了,她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是个断袖!她更没想到,当她下决心要选择另外一个男人时,那个男人竟然已经变成一个被男人压的贱货!想到当日她匍匐在宇文焘面前为阮小纬求情,真正可笑!从头到尾,对于那对狗男男来说,她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话 莫名赌约 既然你们无情也别怪本姑娘无义了!她要让正元帝成为北塘历史上的千古罪人,即使下了地狱也无颜面见北塘的列祖列宗,至于宇文焘,也许宇文焘自己都没有发现阮小纬对他的重要性,这样正好,待她拉着阮小纬死的那一天,这个男人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将烂熟于心的计谋刻进正元帝的脑子里,楼惜惜温柔地抱着正元帝,轻柔地吻他的脸,“我爱上了你,为了你我即使抛弃家国仇恨、背叛主子也想和你双宿双飞!你知道吗,我早已为我们的未来勾画好了美丽的蓝图,我带你回滇山,我给你生一堆孩子,如果你放心不下阮恒,我愿意接受那个贱人的种,将他养在身边——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更该死的是,你居然选择了那个男人!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曾经是我的一切,是我活下去的动力!虽然我知道,他只是随手救了我,又因为麻烦随手将我扔给了别人,但是他救了我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曾经的誓言是一辈子为他而活。我背叛了自己的誓言爱上你,你却这样对我,所以,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这两个恶心的男人!你去吧,很快的,很快你就会成为北塘的千古罪人永载史册!到时候,我带你走,我们去地狱,到了那里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去吧。” 含笑公子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真相去把他的小玩物揪回来暴打一顿,可是又觉得这有损他大男人的颜面,可恶,等小玩物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他! 正元帝一回来就看见男人死瞪着他的双眼,有点哭笑不得,赶紧快走两步安抚发怒的猛兽。 “你跟她说什么了?”男人没好气地问。 “毕竟是女人,脸皮薄,还没说两句就哭了。我安抚了半天——唔!”还没说完,嘴就被暴怒的男人给扎了。 “你记住,从今以后,除了本大爷,你谁都不能哄!少去操心那些不相干的人,不然爷我拍拍屁股走人,你再也别想见到爷!” 这哪里是个大男人?分明是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正元帝这样想着,嘴角已经牵起了微笑,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你笑什么?不要以为笑得这么勾魂爷就原谅你了。”男人捏着小玩物柔嫩的脸颊往两边撕扯。 “快睡,其他的有爷在,你只管安心睡觉,明天一早起来爷告诉你怎样灭掉南溟那些兔崽子。” 今天经历了一场大战,还被登徒子那样折腾,正元帝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所以没两下就睁不开眼睛了。 含笑在屋子里点了凝神香,这才起身离开。 “你今日找他做什么?”男人问。 “回主子,做属下该做的事。主子不想要这天下,但属下却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哦?你不是发誓效忠本宫的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是属下眼拙,以为殿下是可以托付之人。”女人似乎突然间有了胆子。 “你知道了?”男人语气一沉,杀机立现。 “主子这么紧张会让属下错以为主子根本不只是把那人当玩物而已。”黑暗中女声停顿了一下又道,“杜鹃只是个女人,还没心狠手辣到那么决绝,他待属下好,属下知恩,但灭国之恨不可忘,既然殿下不能全属下之愿,属下只好反悔了。” “你要知道在爷还没玩尽心之前被人弄死了小玩物,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所以属下已经不奢望殿下能保住那人一命了,属下只希望替太子殿下打下这天下,以此请求太子殿下饶那人一命。” “你真的爱上他了?”男人的口气有点奇怪,有些生气似乎又有些不相信。 “他是个值得人去爱的好男人。”女人的声音低柔缱绻,怎么听都不像个杀手。 “好,那就等着爷玩儿腻的那一天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别在本宫面前碍眼,本宫的性子你应该了解。” “殿下,你敢跟属下打个赌吗?” “本宫不认为你有资格跟本宫打赌。” “反正无伤大雅,何乐而不为呢?” “哦?” “就赌那人到底是会偏向殿下还是会偏向属下,殿下敢吗?” “激将法倒用的挺顺手,你以为你有这个机会?” “反正没什么所谓,何不走着瞧?” “本宫倒是小瞧了你,好,本宫赌了,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希望你不会后悔,殿下。 杜鹃跪送殿下离开,她觉得累了,可是还不能睡,快了,很快她就可以一直睡不再为任何事操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话 突然转性 正元帝五年,初秋。北塘和南溟对峙于河州,军师含笑命人修筑天壕,将敌人困于河州城外,一方久攻不下,一方严守不出,战事一直处于胶着状态,然而立秋后的第八天,有人打破了这个状态,而打破这状态的人竟然是北塘国君正元帝! 军队上下都明显察觉到,皇上似乎跟他们的军师有了矛盾,不但搬出来住进贵妃娘娘的寝居,更甚者,两人见了面皇上也不说话。这日晚饭过后,皇上将所有主将叫进了书房,却唯独没有叫军师,众位主将心里都是疑惑。 “皇上,军师还没有来,臣这就去请。” “站住!这是北塘的天下,与他一个外人何干?”阮小纬冷冰冰地说。 众人诧异之余,对皇上的反应有点生气,哪有人赌气到拿家国天下当儿戏的?但眼前之人是谁?是皇帝啊!千百年来顺应皇权养成的奴性,让这些大将们敢怒不敢言。 金按擦使忍着怒气跪伏于地,“不知皇上召集臣等有何吩咐?” 阮小纬看了看下面一众大将,“众位爱卿,一直做缩头乌龟的感受如何?是不是特别自豪?” 众位大将面面相觑,皇上可是在说他们严守河州拒不迎敌?可是,这明明是皇上和军师商定的对策啊!匡护有些沉不住气道,“臣如果没有记错,这是皇上和军师大人共同商议的对策,若说错,那也不是臣等的错,臣等身为臣子,只有听命的余地。” 这话已是大逆不道,众人虽然担忧会惹怒圣颜,但又觉得痛快不已,早就应该有人说说皇上了,所谓忠言逆耳。好在,他们都知道皇上宅心仁厚,顶多说他们两句,不会怎样的,于是又有两三个副将站出来指责皇上,口气都有些激动。 “放肆!”正元帝突然一拍书案,豁然站起,“匡爱卿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朕的错了?你们身为将军,行军打仗是你们的职责,出了事不但不知悔改,竟然还敢把罪名扣到朕头上!来人,把匡护给朕拉出去,斩了!” 什么?! 众位臣子大惊,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匡护已经被拖到门口了,这才手忙脚乱地跪下一片山呼“饶命!” “今日不杀匡护,你们就不知道何为君威!立刻行刑!” 连飞站在队伍的最末,眼看自己的战友被拖了出去,他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出了书房,撒腿就往军师的院子里跑。 含笑听完连飞的报告,冷笑,“这天下是你们皇上的,他爱怎样就怎样,与本公子何干?你似乎求错人了吧?这个时候,你应该去求你们的贵妃娘娘,兴许她在你们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你们的皇上就大人大量原谅了匡侍郎也不一定!” “公子!”连飞把头磕得砰砰响,“求公子救救匡护!如今除了公子你,再也没人能救他了,公子!” 含笑皱了皱眉,他倒真没想到杜鹃那女人有这等本事,竟然能从他手上把小玩物夺走!好,阮阮,既然你敢背叛本宫,本宫就让你知道背叛本宫的代价。“走!”含笑起身走出院子,连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公子。 刚刚那么一瞬间,含笑已经想好了,他倒是要看看当北塘灭亡的那天,阮小纬会有怎样的表情。 “可恶!”阮小纬将寝宫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伺候的人都被关在外头不敢进来。 娄惜惜走到阮小纬身边,从后轻轻抱住阮小纬,“阿纬,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你不知道,那个含笑有多该死!朕下了命令处斩匡护,他竟然敢违抗圣旨将人给救了!你说他该不该死!” “皇上,您处置匡护处置得对,含笑仗着自己是王爷的人又是军师,早已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不然怎么会什么事都跟皇上做对?皇上,您是知道的,北塘实力如此雄厚,却龟缩在河州不敢出城迎战,靠着一个劳什子的天壕做缩头乌龟,还不知道人家南溟如何嘲笑我们呢!” “都怪那该死的匡护,朕把今日宣众将的目的都忘了。谁说我们惜惜是妇道人家不懂军事的?依朕看,惜惜说得对,我北塘是天命之师,何惧南溟!明日,明日,朕就下命令!” “皇上”娄惜惜柔若无骨地靠在正元帝怀里,“既然明日要出战,那让臣妾伺候皇上早些歇息。”说罢就要去解正元帝的衣服,却被正元帝一个闪身躲开。 “朕自己来吧。”正元帝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脱了衣服尽自上床去了。 娄惜惜随后上了床,依偎进正元帝怀里,逗弄的小手却被正元帝握住,正元帝皱眉,“惜惜,朕没有兴趣,睡吧。” 娄惜惜暗暗加力催动子蛊,正元帝被蛊惑,翻身压住娄惜惜,然而努力了半天,正元帝那里毫无反应。 娄惜惜将此视为奇耻大辱,她没想到正元帝的身体竟然已经下贱到只认那个该死的男人,既然如此,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话 “背后真相” 次日,天还没亮,所有大将再次齐聚书房,等着召集他们到来的皇帝大人,结果左等右等,皇上竟然到巳时才姗姗而来,害得他们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而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却脸色绯红,一看就是刚结束了什么好事从床上下来的模样,众大臣满心的怒火,却因为有了昨日匡大人的前车之鉴,而不敢造次。 正元帝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扫了一众大臣一眼,“金按察使,你立刻派人将河州城外的天壕填平,朕命令你天黑之前必须完成!否则提头来见!” “皇上!”众位大臣惊诧莫名地喊,“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正元帝不屑地看了下面的人一眼,“就凭朕乃真命天子,自有皇天庇佑。再说,难道你们认为你们自己带的兵那么无能打不过南溟?” 是真的打不过。 但却没有人敢说,如果承认打不过,那就是他们练兵不精有辱使命,是个死。但不承认,看皇上的样子是要他们出城迎敌了,那也是个死。几位大将军明白,左右都是死,不如战死沙场还有个说法。一时之间,众位大臣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皇上说得对,他们是军人,怎么能缩在城里做乌龟,不但要打,还要打得敌人痛哭流涕!一派比较清醒,认为还是应该问问军师的意见。哪知不提军师还好,一提军师,正元帝立刻拍案而起,将那人给拖出去打了五十大板,直打得奄奄一息。剩下的几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帮着金按察使去填天壕了。 很快,含笑就知道了这事儿,他趁着阮小纬回寝殿的途中将人给劫持到了自己的院子,从来谈笑自若的含笑公子第一次咬牙切齿地吼,“你到底在干什么?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敢拿北塘百年基业当玩具?说!” “哼!”阮小纬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明知道你没有资格管朕?含笑?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含笑不觉后退两三步,表情猛然一变,“她跟你说了什么?” “不管她跟朕说了什么,朕都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要么赶紧走,要么就等着朕攻下北塘拿你当祭品!”说完,正元帝拂袖而去。然而刚走出院子,正元帝微微弯下了腰,娄贵妃的侍女机灵地一把扶住皇上,“陛下,您怎么了?” 正元帝甩甩头,有些疑惑,“朕,心口疼。” “要不要传军医来看看?” “不用了,扶朕回你主子那里。” “啪!”狠戾的一巴掌挥出,漂亮的女子重重撞在墙上跌落下来,嘴里立刻呕出一口血来。 “说,你跟他说了什么?”男人狠戾的表情前所未有。 女人擦了擦嘴角,勉强跪坐起来,“属下没有做多余的事,一切都是按着上面的命令执行。” “是皇兄让你这么做的?” “恕属下无可奉告!” 见男人那副模样,女子低垂着脸上漾起阴狠的微笑,“殿下如今这副模样活像被人抓住了软肋,属下甚是担忧。” 男人眯了眯眼,右手微微一动,却到底没有出手,只因为女人接下来的话。 “殿下忘了跟属下的赌约了吗?难不成,殿下已经认输了?认输,就代表殿下爱上了他,爱上了敌国的皇帝!” “住口!本宫会爱上一个玩物?笑话,什么样的美人儿本宫没有?会在乎一个下贱的男宠?哼!”说完,男人片刻间便没了身影。 一个影子从暗处走出来,站在女人身后,抬手从鼻子里拿出掩住呼吸的物什。 “皇上听见了吧?您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宠,皇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女人没有起身,只是转了个身子,面对着那人跪着。 没有光芒的黑屋子里,看不清那人眼底的绝望和悲伤,他这些日子一直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有些晕晕乎乎,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今天,惜惜告诉他,含笑不可信,可是他不相信,惜惜说她会让他亲眼看到真相。原来,这就是真相。哈哈哈,这就是真相!正元帝弯下腰,小手握成拳紧紧地抵在自己单薄的胸膛上。 “皇上,阿纬,你怎么了?”跪着的女人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单薄身躯。 “朕,心口疼,好疼。” 女人冷冷地笑了,“阿纬,你应该恨他,恨所有南溟的人。你只爱我,只爱娄惜惜。” 那人佝偻着身体,迷茫地点头,他是该恨,恨所有人,那些人都该死,该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话 通宵秋猎 原本以为皇上糊涂军师大人不糊涂,然而当金按察使耷拉着脑袋从公子的院子里出来时,众人都知道结果了,只好听从皇上的吩咐去填平天壕。当中有那么几个人心里阴暗地想,就让南溟灭了北塘,让那个该死的狗皇帝哭死去吧! 宇文寒听到下属报过来的消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再说一遍!” “回殿下,北塘大军正在填平河州城门外的巨壕,已经填平了一半。据探子来报,正元帝要求北塘大军在天黑之前必须讲巨壕填平,否则让大臣们提头来见!” “哦?”宇文寒低头思量,这正元帝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吩咐下去,所有人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宇文寒招来朵颜三卫,“去杜鹃那里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未几,朵颜三卫带回杜鹃的消息,“请殿下放心,一切都在杜鹃掌握中。” “看来是红颜惹的祸,如此看来,正元帝也不过尔尔,只是可怜了韶。”宇文寒叹息一声,转身回了房,他不准备让韶知道自己有个这么窝囊的弟弟。 让所有北塘大军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辛辛苦苦填平巨壕,等着皇上下达出战的命令时,却收到了这样一道圣旨。圣旨言,眼下正是秋猎的好时机,河州北城门外古森林里有不少稀罕玩意儿,皇上决定带领十万大军去林子里通宵打猎。为什么要通宵打猎呢?好心的皇帝陛下专门做了解释,说是为了将士们着想,晚上打猎白天打仗两不误。 圣旨一下,群情激愤。大臣们在书房里里三圈外三圈地跪着苦口婆心地劝,然而皇上跟魔鬼附身了似的,死活不更改主意,还将其中几个副将给下了天牢,自此,众位北塘将士心寒了,然而他们对自己的皇帝陛下还抱着天真的幻想,怎么都不肯相信初来时那般睿智英明的皇上会变成这样,他们认为皇上只是一时糊涂,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着手吩咐下去。 宇文寒准备了半天,得到的消息却是小皇帝带着十万大军上山打猎去了!难不成,这是新的战术?虽然他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用。有用倒是有用,不过那是对他们南溟有用。不用探子来报,他也知道现在河州城里已经被那昏了头的小皇帝弄得鸡飞狗跳群情激愤了。看来杜鹃还真有两下子,如此看来,这一次南溟真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了。所以,当陈铁来请示是否攻进河州时,宇文寒说了不。他倒要看看,这小皇帝要怎样将北塘毁个干净,他要让韶知道他一直为之卖命的人是个多么扶不起的阿斗。 原本静谧的古森林里,这一夜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火把,成千上万的火把将漆黑的森林照得透亮,任何动物都无处藏身,正元帝带着爱妃玩儿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将猎到的珍贵动物随手赏给身边的将士。这让那些迂腐的将士们以为,皇上还是怜惜他们的,所谓天亮后出战南溟多半只是笑话,众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微微亮,正元帝累得趴在马车里,脸色乍红乍白,身体看起来极其不好。娄惜惜在旁边照顾。 不仅正元帝累,十万大军更累。然而他们没想到,秋猎结束后,皇帝陛下却下了这样一道命令,“立刻回河州,跟南溟开战!”下完这道命令后,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倒在豪华的马车里呼呼大睡。 十万大军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 几位大将军虽然很愤怒,但是他们知道稍有差池,这十万大军就废了,只好推举一人出来鼓励所有大军,趁着打猎的劲儿还没过去,一举打败南溟,一时之间,竟然真的将还沉浸在狩猎豪情里的士兵激情给点燃了。十万大军跟随大将军过河州城,直开南城门痛击南溟。而他们的皇帝陛下正躺在华丽马车里慢悠悠地回按察使府。 娄惜惜的宫女站在一旁,看着娘娘温柔地给那看似睡着了实际上是昏过去的人擦脸,不禁开口道,“小姐,皇上他,恐怕要撑不住了,那个蛊——” “住口!”娄惜惜头也没抬,厉声喝道。 这个小宫女是娄惜惜当巫女时的婢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控心蛊的厉害。虽然她也恨死了北塘皇室,因为北塘,她失去了阿爹阿姆,失去了刚刚满月的可爱弟弟,失去了竹马青梅的情哥哥,但是她随着娄惜惜进宫这么多年,最是清楚皇上的为人,如今眼看着他被小姐变成北塘的千古罪人,有点不忍心,所以才逾矩地劝说。 “怎么?你也爱上了这具臭皮囊?”娄惜惜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侍女。 “奴婢不敢!”小宫女吓得脸色惨白,跪下去的动作又急又快,生怕小姐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话 伤疤被揭 小喇叭忍了几天了,终于忍无可忍地去找他的主子,“主子,小喇叭不明白,主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他既然要把北塘败个干净,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主子为什么还不放手?再说了,他已经不在乎主子了!” “住口!”含笑原本这几日心情就极端不好,小叮当恰好撞在了枪口上。“本宫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给本宫把皮绷紧了!” “主子,你变了!你不是小喇叭以前伺候的那个主子了,你变得优柔寡断,你变得——啊!”小喇叭被主子一鞭子抽得摔倒在地,听到声响,宇狼带着几煞连忙走了进来,待看到主子的脸色时,都有点担心,他们几乎没见过主子这么阴狠的表情,似乎小喇叭不是他的贴身侍童,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让宇狼皱眉的是,小喇叭今日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主子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他居然还敢浇油。 “主子,你骗得了所有人你骗不了自己的心,你爱上他了,你真的爱上他了,所以你才会变了,所以——呃!”又是一鞭子下来,小喇叭皮开肉绽,然而这倔强的孩子却甩开了宇狼搀扶的手,狼狈地爬起来靠在墙上,“主子,你醒醒吧,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与其将来痛苦煎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断个彻底,主子——呃!”又是无情的两鞭子。 从来冷凝的宇狼在一旁脸色都急白了,拼命地给那倔强的孩子使眼色,奈何那倔强的孩子所有注意力都在主子那里,压根儿不看他一眼。 “主子,今天就算你打死小喇叭,小喇叭也要说,不管你为他做了多少事,都改变不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将来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王爷,而他是亡国之君。莫说灭国之恨大过天,就光是主子欺骗他的事就足以让他恨主子一辈子了,主子!小喇叭求求你,放手吧!”小喇叭扑通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眼见主子又扬起了鞭子,宇狼终于一个闪身冲过去,将那倔强的小孩护在怀里,“主子要打要骂冲着宇狼来吧,这孩子身子骨受不住。” 那扬起的鞭子顿在了半空,然后突然掉了下来。宇文焘垂下手捂住脸,屋子里一边诡异的沉静。良久,才终于听到那人疲惫的声音,“晚了,来不及了。” 宇狼疑惑,不知道主子是说他早已爱上了那人要他放手已经晚了来不及了,还是说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心意要挽救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然而,小喇叭是一直近身伺候宇文焘的人,他比谁都清楚那两人的纠葛,当他听到主子这句话时,浑身一震,哭得更厉害了。主子是他的一切,他不想主子的一生毁在那个人手里。 宇狼收手将人抱起来,“主子,宇狼带小喇叭下去。” “找琴儿给他看看。” 小喇叭哭得更厉害了。 抱着人回到自己屋里,怀里的小孩一直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子,用力到指节发白,从来波澜不惊的宇狼心里满是苦涩,“小喇叭,别哭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倔强的孩子歇斯底里的哭闹,双手不停地拍打面前的人,“你救救主子你救救主子!” 看小喇叭崩溃的模样,宇狼很是心疼,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或者可以说,是他养大的,主子那个人从来粗枝大叶,哪里会照顾孩子?小喇叭来的时候才多大,什么都不会,主子也不管。他当时刚办完事回来,看到小小的孩童被总管罚跪在粗硬的石子路上,嫩嫩的膝盖上血肉模糊,那孩子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声来。他心疼地在他面前蹲下,将小孩子抱起来,拿衣袖给小孩子擦脸,小孩子才终于哭了起来,然而却不是那种哇哇大哭,而是哽着脖子拼命地流眼泪,一双小手死死吊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放手。 却原来,是因为这孩子总学不会府里的规矩,总管一气之下让他去院子里跪着,又没说让他跪在石子路上,结果这孩子傻乎乎的进了院子就跪。总管事多,忙起来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等他抱着孩子去找总管时,总管一脸心疼和歉疚。于是二人商议,去求主子不让这孩子学规矩了,好在主子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小事,也就由着他了。 这么多年过去,把这孩子沉甸甸地放在心上已经成了习惯,今日看着他那么疯狂地揭开主子的伤疤,宇狼突然觉得心口好痛,仿佛被人戳了一刀。他这么在乎男人和男人相恋,那他还有什么希望? 所以说,先爱上的那个人总是患得患失,明明小喇叭强调的是主子和那人的身份而不是性别,然而宇狼却只抓住了男男这个关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话 月失北塘 那日后,很快北塘和南溟的战争进入白日化阶段。然而北塘的将士们越来越绝望,他们的皇上不但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简直是个可恶的刽子手!作为帝王,如果你不懂行军打仗,将士们可以原谅,毕竟九五之尊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用来安抚军心的。您不会没关系,我们有勇往直前的将士,有文武双全的军师。但是您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无理取闹,致家国天下于不过。 “皇上太过分了!”有人气愤地扔了手中的兵器,“与其让他任性地输掉这场战争,不如我们投降算了!” “我看皇上只是在和军师闹别扭,你没看到,皇上每次都在关键时刻跟军师反着来吗?”另一将领分析道。 “就是这样才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他还是小孩子吗?不知道这是在打仗吗?他把所有将士们的生命当儿戏,我们为什么要他娘的给他卖命?这天下是谁的关老子们鸟事!” 怨声载道不足以形容北塘军队的情况。从将领到普通士兵,都对他们这个貌美如花的皇上充满了怨言,甚至有些气愤的士兵私下里骂正元帝不配当皇帝,看他美得那个样儿,给他们当军妓还省了去招妓。这话被军师听到,这些人都被狠狠地责罚了。相比不靠谱的皇上,他们反而越来越相信他们的军师含笑公子,近些日子来,已经有人开始谋划,干脆舍正元帝另立新主。 不能怪这些将士们有这样的反应,来看看最近的战事发展就可知道了。第二场战役依然是在河州城外,原本因为军师的一道巨壕,河州变得固若金汤。贵妃娘娘却突然认为,其实南溟也没什么可怕,即使没有这道巨壕,北塘的军队也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这原本只是妇人之言,然而他们的皇上不但信了还强制命令士兵将辛苦挖好的巨壕全部填满,豪言壮志地要与南溟一决高下,而且还是在通宵打猎耗尽了十万大军的精力时开战,结果可想而知,惨败,河州城破。北塘退守元洲,元洲过后是中部平原,一马平川直达北塘京都。 第三场是元洲之战,这是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场以少胜多的大战。北塘军队二十七万,南溟则只有十八万。原本在人数上的优势,却因为贵妃娘娘的马被敌人射中,贵妃娘娘高喊,“要败啦,皇上快跑!”而军心离散。而他们的皇帝陛下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稳定军心,反而是飞快上前扶起摔得狼狈的贵妃娘娘大声命令保护娘娘才是第一。那一刻,他们看见了北塘的灭亡,如此不分轻重的帝王,是所有士兵的催命符。果然,元洲一战,北塘损失惨重,三万人战死,七万人被俘,北塘再次惨败,元洲城破。北塘军队退守京都。 其实说退守京都简直是个笑话!因为这个时候,征战沙场的将士们才知道,京都早已被南溟派来的探子控制,他们煽动在皇宫修筑宫殿的老百姓造反,占领了皇宫,太师和大皇子不知去向。不分昼夜奔回京都的数十万大军被关于城门外,好几个绝望的将军当场自刎,大喊愧对北塘列祖列宗,带着对正元帝的怨恨去了地府。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北塘亡了,南溟胜了。拿下了这最大的一块肥肉,南溟统一天下的霸业完成了十之八九。 正元帝紧紧抱着那人的头,他至今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最近一个月他总是很糊涂,说的话做的事都记不清晰,只知道事情越来越混乱,他眼睁睁看着北塘的江山断送在了他的手上。那一日,他和他带着剩下的人赶回京城,准备以京都作为最后根据地奋力一搏。他不知道为什么近来那人越来越少跟他说话,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一定要说错的话,可能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护着惜惜,那是个不会功夫的女子,他护着她原本也是应该的,那人却因为这事跟他生气,太过小家子气,他索性没有去哄他,原本以为过个几日,那人会像从前一样嬉皮笑脸地给他台阶,他想好了的,只要他给他台阶他一定会下的。可是他不但没有,反而对着他时脸色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难看,于是他也赌气不理他。然而,事情就在他任性的赌气中越发不可收拾,北塘一点一点地被南溟吞噬了。那日,城门下,那人看着他的眼光里有那么多的失望和惋惜,几乎让他疯狂,他很委屈,那人应该知道他最近不对劲的,他是他最亲近的人啊!所以他没有料到会出现那一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话 英雄救美 北塘将士对正元帝的恨终于在亲眼目睹爱兵如子的几位将军含恨自刎时彻底爆发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含笑只来得及一把抱住还懵懂无知的阮阮,以身为盾挡下金按察使的那一柄长枪,要知道,金按察使家族世代用枪,枪法奇准无比,他那一枪是抱着要正元帝命的决心的!一击不成,金按察使疯狂地攻上来,“昏君,拿命来!是你害死了这么多的士兵,是你断送了北塘百年的基业,你该死,昏君,你该死!”字字血泪的控诉终于煽动了所有的将士。 当被那么多人围困在中间时,正元帝的眼睛里只看到一片血红,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回过神来,这人已经满身都是血了。怎么会这样? “军师,你让开,否则别怪我等手下无情了!”连飞匡护同声喝道,他们这一路上都憋着这股鸟气,就等着出了这口恶气杀了这个昏君,他们也不用南溟那些走狗动手,自己了断了也算对得起家国天下。 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含笑却跟没事人儿似的,右手紧紧地揽着怀里呆愣愣的小傻瓜,“北塘江山在爷眼里算个屁,若不是为了阮阮,本大爷管北塘是死是活?你们休想伤害阮阮一根汗毛,否则本大爷让你们知道花儿这样红是因为有鲜血灌溉!” 再一次,含笑让北塘所有将士瞠目结舌,他身边只有六个贴身侍卫,他却将那昏君毫发无损地带走了! 北塘的江山易主得很快,前后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宇文寒彻底掌控了北塘最后一座堡垒——京都!宇文寒夺得北塘后的第一件事是向全国各地颁发了第十二级也就是南溟最高级别的追捕令,不管正元帝逃到哪里,都一定要将他捉拿归案,以治他昏庸之罪。 那日凭着强大内力的支撑,含笑带着六名贴身侍卫硬是杀出重围,这是他这一生打过最硬的一场仗,险些丢了性命,亏得六名死士拼死相护,才得以生还,危机刚一解除,含笑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阮小纬怀里。 虽然对这无能的阮小纬有颇多意见,但是从小保护含笑的六人知道,这人是主子的心跳,若这人有个闪失,恐怕主子爷不会好过,因此他们一面赶路一面给主子疗伤,那般艰辛也没人提出把这碍事的前任北塘皇帝给扔下。 可不是前任吗? 南溟手脚够快,刚得了北塘,南溟的国君宇文霸立刻着手天下一统的建设,这不过半个月,已经将北塘合并到了南溟旗下,剩下那些个小喽啰的附属国立刻乖乖全部俯首称臣,只求留得那点荣华富贵,愿意年年向天朝纳税进贡。是的,天下终于统一了。南溟国君宇文霸选取了位于两国中间的河州为都城,建国溟,年号开宝,自封溟太祖圣武德贤皇帝。 然而这些阮小纬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怀里的人从那日昏迷之后始终不曾醒来。这几日马车一路飞奔,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关心要去哪里,他只想怀里的人快点醒过来,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剩下这个男人了,如果老天连这个男人也要夺走的话那就太残忍了。 “你别担心了,主子没事,只是受伤过重必须好生养护才能苏醒。”宇狼,含笑七名死士之首,见这人这么多天了总是满脸哀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那,我们停下来!只有停下来他才能养伤!停下来!” “北塘的皇帝大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因为你,我们正在被溟国追杀。其实,要停下来很简单,只要你从这马车上走出去,别再连累我们的主子,那我们的主子自可以找到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养伤!你知道的,他们要的人是你!” “宇虎住口!”宇狼横了宇虎一眼,虽然他也同样不待见面前这比倾城佳丽还要美上三分的男子,但是他深刻明白他们作为死士的使命,那就是想主子所想。主子既然拼了满身修为也要带走这人,那自有主子的道理,否则这种关键时刻,他们的主子原本该在更需要他的地方,何必在昏过去之前用眼神命令他无论如何护这人周全。 宇虎是个粗汉子,但是见到那因为听了他的话而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却也有些心虚,他就不明白了,一个男人,哭哭啼啼跟个娘儿们似得,早该一刀结果了让他下辈子好好投个胎,但这男人就有那种魔力,让你看到他流泪就觉得罪恶感泛滥。宇虎气得咬牙切齿,要知道他虽然脾气火爆,但是既然成为一个死士,那么死士最基本的素质——冷静,那是必不可少的,却能被这男人气得跳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男人也算厉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话 离他而去 宇虎的话对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迷糊着的正元帝来说无异于醍醐灌顶,他突然清醒了,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抽疯一样跟含笑作对,以致最后的结果是他断送了北塘的江山,但是他知道事已至此,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是要跟自己的国家殉葬的,但这个男人原本可以好好过他风流快活的日子,却因为他如今生死未卜,想必他醒来一定很懊恼,恐怕这辈子这个男人都没这么狼狈过。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恒儿和惜惜。那日兵荒马乱,他没有注意到惜惜去了哪里,现在只希望她还活着。他知道成王败寇,输的那一方一切都会成为历史,作为他的妻他的子,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不能不去管他们。 正元帝将那封咬破指头写好的信放到男人的怀里,然后低头吻上男人的唇,因为失血,男人的嘴唇干裂得厉害,裂口磨得他唇生疼,这个男人如今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他,如果他离开了,这个男人就又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了,“对不起,让你遇到我,连走我都还要求你替我善后,对不起,如果有来生,让我为你做牛做马一生一世伺候你,对不起,我的爱人。”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浸湿了两人相连的唇瓣。 “请停车。” “我的大少爷你又要干什么,我们正在逃命!”宇虎没好气地掀开帘子。 “非常抱歉,请允许我去方便一下。” 宇虎真想拿手上抽马的鞭子抽人。 这里的树林,阮小纬早注意到了,如今正是天黑方便他离开,最后看了一眼路上的马车,他终于转过身去消失在黑夜里。 “他是不是去得太久了?”宇狼皱眉唤住宇虎,“你去看看。” 本来不想去,但奈何老大的命令向来也是一言九鼎,他不敢不从,只好臭着一张脸走到那家伙方便之处,“喂!好了没有!”没有人回应,“喂!你耍什么花样臭小子!”然而跳到刚才那人蹲下之处,却并没有人。宇虎惊出一声冷汗来,竟然有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他立刻转身掠了回去。 宇狼凝神想了想,“不可能是追兵,没有人能在我们的面前把人带走。” “那他人呢?”宇虎焦躁地问。 “应该是一个人离开了。” “#¥%#*!”宇虎忍不住骂了一堆难以入耳的脏话,“这家伙要让我逮着非暴打一顿不可,管他娘的他是谁!”宇虎的脾气终于发出来了,骂骂咧咧地转身准备去找人。 “回来!” 听到老大的命令,宇虎急急走回来,“老大,再不去找,待会儿可就不好找了,再说这荒郊野外的指不定有什么野兽出没,那家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宇狼却凝眉,良久后似乎终于下了决定,“不去找他了,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为什么老大?”宇虎惊讶地问。 “你想想他是什么人?” “北塘的皇帝,啊不,应该说是北塘的亡国之君。” “那我问你,我们的主子是什么人?” “啊!”宇虎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再开口。 “以他对主子的影响力,与其将来两人痛苦,甚至害主子限于完全被动的境地,不如现在任他们分开,这样于他于主子都是好事。他跟着主子也不一定安全,离开主子说不定才是他的生路。走吧,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快点治好主子的伤,然后回去。” 宇虎转头看了漆黑的树林一眼,然后跳回马车重新驾车。 宇狼进入马车照顾他们的主子。看着主子昏睡不醒,宇狼再一次感到后怕,那日若小喇叭没有被主子提前派回南溟,恐怕用湿布给主子擦了擦脸,从来谨慎细致的宇狼发现了主子胸口微微的突起,于是探手进去,他拿出了那张血书,他知道是那人写的,不管写的什么,他的主子都不需要了。于是宇狼将那张血书收了起来。 然而马车行了没多久,宇狼听见宇虎的声音,“宇狮,你来赶车。老大,我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他一个文弱书生走进那里根本不可能有活路。主子醒来,你就告诉主子,宇虎擅自做主去送他了。宇虎会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回来跟主子复命。”顿了顿,宇虎又道,“无论如何,主子总不希望他死的。” “老大?”宇狮没有立刻赶车而是开口问马车里的人。 知道宇虎已经走了,宇狼没再说什么,只是道,“走吧。”马车和一群骑马之人很快就消失在夜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话 寻小玩物 宇虎觉得自己脑子一定被门夹过,否则为什么这么二,非要跑来找那没用的东西?抱怨归抱怨,宇虎仍然马图停蹄地仔细搜索,希望自己找到的不会是断臂残肢。 看到眼前的情形,宇虎觉得自己真是瞎操心了,这家伙走到哪里都能创造奇迹! 树林里经年只有野兽出没,所以野草疯长,差不多要有一人高,茂密得很,像他都不敢一直在地上走,就怕遇到些爬行动物,亏得那小子一路靠着折来探路的树枝开道竟然不害怕,还有那个心思去救什么阿猫阿狗,隐约能看清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个黑熊崽子是什么?只是等他打亮小火折子一看,差点没倒抽一口凉气,原本以为那家伙怀抱着小崽子靠在小山包上就睡着了,他还道这家伙果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少爷,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荒郊野外,相信等到明天别说尸体连成块儿的肉都找不着了。却原来这家伙找了这么大一靠山。 野兽的直觉比家禽灵敏得多,若不是宇虎动作快,一把蹦到了树上,恐怕就成为了那巨大黑熊的爪下之臣。 真是傻人有傻福。 宇虎索性就待在树上打起瞌睡来,反正那家伙有那么大一靠山估计也没什么野兽能动得了他。 小玩物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含笑,不,应该说是宇文焘,他宇文焘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昏昏沉沉中他总觉得有什么让他不爽的事情发生了害得他不能好好睡觉,等他醒过来一定要揪出罪魁祸首! “主子您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一睁开眼就看到宇狼那家伙面无表情的脸,真让人想闭眼再睡一会儿。咦,不对!宇文焘猛然睁开眼,沉着脸问,“阮阮呢?” 宇狼脸色微微一变,突然跪在马车里,“请主子放手吧,放他一条生路。” 宇文焘脸色黑得能拧出水来,“你以为本宫保护不了他?” “属下不敢!但属下知道主子与太子殿下兄弟情深,定不会与太子殿下争高下,但如果主子要保他,势必会跟殿下起冲突,属下斗胆,不能负了夫人所托。” “她已经死了,你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本宫!说,他去哪里了?你最好不要逼本宫对你动手!”鞭子毫不留情地抽过去,跪在地上的人硬生生忍下了。 突然一条人影窜了进来,是赶车的宇狮,“主子息怒!宇狼绝对没有异心,他一切都是为了主子。”见主子罕见的怒火,宇狮心里有点悚,他们的主子是那种不发怒则以,一发怒就不可收拾之人,这么多年皆因为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主子的眼,所以他们几乎忘记了主子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宇狮赶紧开口,“回殿下,是,”想着应该如何称呼那人,宇狮停了停道,“是公子执意要离开的,我们事先并不知道,公子骗过了属下等,以方便为由不知去向。” “哼哼,不知去向?这就是你们燕北七煞的能力?本宫真想知道当年她是为了什么救你们?” 宇狼浑身一抖,那个人是他心底不能触碰的禁忌,如果当日他执意跟随她进宫,她也不会那么早死去。 “主子您要干什么?”宇狮放开宇狼拦在主子面前。 “哼,你们以为不告诉本宫本宫就找不到人了?你们未免太小看本宫了!给本宫让开!” “主子您伤还没好,请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宇狮急急道,“主子大可不必担心,宇虎跟上去了。他说他会把人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回来跟主子复命。” “送?哼,他只能待在本宫看得到的地方,哪里都别想去!”天下这么大,实际上早已没有了阮阮的容身之处,他帮着父皇和皇兄夺了他的天下,已经是大大对他不起,若还不能护他周全,那他宇文焘枉为男人!“立刻联络宇虎,本宫要知道他在哪里,并且必须立刻追上他们!” “是,主子。”宇狮推了推宇狼,示意他出去,他来照顾主子。 “站住!”宇文焘躺在马车里,“阮阮走的时候有没有给本宫留下什么?” 宇狼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 马车立刻往回去,几个时辰之后回到阮小纬离开的那片树林子,此刻天早已大亮,要在无人问津的树林里找到那两人的踪迹无异于比登天还难,即使有他们特殊的联络方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宇文焘觉得胸口闷闷的,那股子邪火压得他想暴脾气,“好啊,阮阮,你竟然还偷跑,看爷逮着了你怎么收拾你!” 宇文焘,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既然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阮阮,把阮阮囚在他身边,哪里都不让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话 各怀鬼胎 “还没找到焘儿?”刚刚统一了天下忙得脚不沾地的溟皇宇文霸皱眉问自己的太子。 “回父皇,儿臣已经加派人手出外寻找,一定在父皇登基大典之日将人找到。” 宇文霸眉头皱得愈发深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不用找了,就当朕没养过这个废物!寒儿,你现在已经是天下的太子,以后是这天下的储君,有些事该着手去做了。”这个年龄,早该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偏偏他这个太子竟然到现在都没几个宠妾。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儿臣待一切稳固自会考虑,谢父皇关心,若无事,儿臣告退。” 看着自己英俊不凡的儿子冷着那张万年冰山脸离去,宇文霸有些焦躁,这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让他特别满意。二子宇文焘,生母是他的皇后,原本出身高贵最宜继承大统,哪知那废物从小就不成气候,反倒是那下贱婢女生的儿子文韬武略不输年轻时候的他,如果可以选择,这天下他谁都不想给。看来,找人寻长生不老药的事情要加快了。如今,他终于成为这天下的主子!只要找到了长生不老药,他就什么都不担心了。不成器的东西也好,看不顺眼的家伙也好,统统都可除去! “来人!”宇文霸突然道。 总管太监张公公赶紧上前听候差遣。 “传禁卫军统领朱岩。” “末将参见皇上。” “朕问你,朕让你搜索北塘孽子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那兄弟俩还有那小杂种呢?” “回皇上,有人看见北塘亡国之君阮小纬被人救走,迄今下落不明。据说救走他的是江湖人物,名叫含笑公子,此人行踪隐蔽,且功夫深不可测。至于北塘王,恐怕还是得问太子殿下。剩下那个孽种,臣相信定还藏匿于北塘京都某处,臣已加派人手紧急搜捕,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好,你给朕抓紧了!下个月十五,登基大典上朕要拿这几个亡国之奴祭奠,以彰显我大溟国赫赫国威。” “臣领命。” “恭喜你啊宇文寒!”阮韶嘲讽。“为什么不把本王交出去,本王听说你的父皇可是正派了千军万马寻本王呢!” 宇文寒充耳不闻,继续看手里的书卷,只不过现在他除了兵书看得更多的是治国之道。 阮韶恨极,他恨自己沉不住气,明知道这个该死的混蛋不会告诉他任何消息,但他担心小纬,国家在小纬手上亡了,那孩子现在一定生不如死,不知道他现在处境如何,有没有人好好照顾他。他一直怀疑小纬已经被南溟抓住了,目前正关在某个地方。他的小纬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苦,老天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有什么苦难都冲着他来就是了,放过小纬,放过那个他放在心尖上心疼的孩子。 “他被人救走,杳无音信。”埋头看书的人头也没抬。 阮韶猛然抬起头,生怕自己听错了,“你说小纬被人救走了,被谁?”他实在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把小纬平安带走。而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他陪在最需要他的小纬身边的,自己如今却是个什么都不能的废物。 然而埋头看书的人似乎打定主意再也不开口,直到床上传来异动。那人正努力地想翻身下床,奈何因为手脚原因不能如愿,一个不小心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堪堪落在本来在看书却心思一直在他身上的人怀里。宇文寒面色更加冰冷,“你给我躺好!” 阮韶突然拽住了宇文寒的袖子,他的手没什么力气,如此简单的动作也引得他喘息连连,“你不是想要我吗?我给你,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不可能!”男人冷酷地拒绝了阮韶的提议,狠心地把男人无力的手从他袖子上拽下来。 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阮韶终于知道了。 “娘娘,您要带殿下去哪里?”一间地下密室里,颤巍巍的老人家紧紧地抱着怀里瘦小的孩子,连声音都跟着发颤。 “老不死的放手!”女人眼睛眨都没眨,一剑刺穿老人肩胛骨,引来老人怀里的人歇斯底里。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伤害太师爷爷,爹爹和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哼!我告诉你,你父皇输了,北塘消失了,你没有父皇你也没有家了。”女人笑得得意,“这是你父皇和那个该死的男人背叛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太师爷爷!太师爷爷!”鲜血染红了小孩的脸颊。 “老东西,你若再不放手,下一剑招呼的可就是你的脖子!”女人握着滴血的剑如地狱修罗般逼近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小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话 血腥逮捕 小孩子抱着太师爷爷不停流血的手哇的哭了出来。 当女人那一剑再次刺来时,一个身影落在了一老一小面前挡下了那一剑。 “哼,二皇子果然派了人守着这孽种。我就不明白了,不过是个杂种,二皇子何必如此费心?还是说,上人家老子上上了瘾,连小的也妄想一并护着。” “住口!就凭你,别说爬上主子的床,就是想给我家主子提鞋都不配!”来人从来没心没肺的娃娃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 “你明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还是回到你的主子身边去吧。” “我发过誓一定会保护身后的这个孩子,今天别说是你,就是主子开口也休想带走他,除非杀得了我!” “凭你?还没有这个本事。既然我敢这么嚣张地来这里提人,肯定是有备而来。来人!” 随着女人一声呼喝,一群人出现在密室门口,领头之人正是禁卫军统领朱岩。 朱岩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他带着人站在地牢外头,也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 但是,挡在一老一少面前的男人认识朱岩,这条走狗不只是禁卫军统领,同时还掌控溟朝的暗杀势力,从溟朝还是南溟时就是。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 这人正是当初宇文焘留在小包子身边的宇月,燕北七煞中的老七。 虽然不知道杜鹃为什么跟皇上申请要他带暗杀组的人过来,但是杜鹃这么做,肯定有难缠的对手。朱岩悄声问,“杜鹃,他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正元帝的人。” “正元帝?”朱岩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北塘皇室唯一的根苗了,怎么可能没有个把影卫。 “这位兄台,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把这孩子给在下,好让在下回去交差,如此恩德在下他日一定回报,还望兄台行个方便。再说,作为影卫,你也自由了,我可以做主饶你性命。” “少废话,想把人带走,就先取下我这颗项上人头!”虽然不知道杜鹃那恶毒女人不揭穿他的身份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是宇月知道多说无益,所以先下手为强。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宇月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有接到主子任何关于如何处置这个小鬼的指令,只好一路跟着小鬼。哪知这个北塘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娄贵妃竟然是他们南溟的卧底,想必主子也没想到这女人会来这么一手。 “哥哥!”小包子尖叫着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影,背后是已经快要死掉的太师爷爷,前面是浑身是血的哥哥,小包子脸上挂满了泪珠,哭得肝肠寸断,“你们这群坏人!不要伤我哥哥!” “小包子,对不起,哥哥没能保护你!”宇月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一剑穿胸而过,一剑刺穿腹部,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得这么早!娘的,他连小姑娘的手都还没摸过呢,死得真的够憋屈。主子,您可得快点啊!不然这小包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已经死了!”杜鹃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转头看着那奄奄一息的老人,突然举起手中的剑就刺了过去,“活着也是受累,我给你一个痛快!“ “不要!太师爷爷!“小包子双眼发昏,扑上去一口咬住女人的手臂,竟然生生咬下一块肉来,女人恼羞成怒一把挥开该死的小孩,举起剑就要杀过去,却被人拦下。 “他是皇上登基大典的祭品,不容许有半点闪失。”朱岩阴着一张脸拦下了女人的剑。 被甩在地上的小包子从地上爬起来,扑到那已经死掉的哥哥身上,“哥哥说话,不走。” 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朱岩难得大发善心任他跟那已经死透了的人告别。 小包子扑到哥哥身上,趁所有人不注意摸出一个小药丸塞到哥哥嘴里,“哥哥,找爹爹,救父皇,哥哥。” 被人从哥哥身上拎起来,小包子突然死劲儿抹了一把小脸,他才不要在这群坏人面前哭,他要勇敢。 一群人很快消失在了地下密室的出口。 大概过了有一盏茶功夫,地上鲜血满身的人突然动了动,良久之后一声呻吟在密室响了起来,“我居然没死?!”嘴里还留着淡淡的香味,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那是谁给他的?那个老太师?不可能!那群混蛋?更不可能!难道是小包子?这个东西应该是他老子给他让他关键时刻保命用的吧?那个笨蛋小包子就这么把最后的生机给了一个面儿都没见几次的家伙?虽然他天天都在暗处守着他啦,但是小包子不知道啊。 “小包子,你等着,哥哥一定来救你!”宇月拖着慢慢恢复的身体离开了密室。宇月不但成功逃了出去还带走了那个叫阿梅的丫头和她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看来是为了回去领赏,杜鹃那贱女人还没来得及处理这母子俩,算他们命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话 因爱生恨 女人一边禀报一边查看上面男人的脸色,发现那男人始终面无表情,心里虽有点惴惴,但她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也就没有想过回头了。 “你说你已经把阮小纬唯一的皇子交到了父皇手上?也就是说那个孩子一直在你手上?”男子冷冰冰地问。 “殿下恕罪!那孩子确实一直都在属下手上,是属下逾距,来不及禀报殿下就配合禁卫军统领朱岩,将人交给他了。”女子跪地请罪。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这些年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谢殿下。” 待大殿里再也没有了旁人,宇文寒才唤出卫书,“你派人看着那个女人。” “是,殿下。” “另外,去打听一下,父皇要拿那孩子做什么。” “出来吧。”宇文霸笑着道,“能在皇宫里来去自如还有这份胆量,不错不错,朕倒是想会会你。”见一个娇小的影子落在大殿中央,宇文霸微微诧异,“没想到是个女娇娥。朕看你也不像是来杀朕的,说吧,你是谁,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奴婢杜鹃见过皇上。” “杜鹃?” “是的,皇上,奴婢就是太子殿下派到北塘诱惑正元帝的娄惜惜。” “原来是你啊!”宇文霸笑得愈发柔和,转身坐在龙椅上,“南溟能统一天下,你可是立了不小的功啊,朕正准备等登基大典一过就论功行赏,你倒先来了,恐怕不是你家主子让你来的吧?” “皇上英明!奴婢有事向皇上禀报!” “说来听听。” “奴婢虽然一直不在太子殿下身边,但回来这些时日奴婢打听到殿下似乎将北塘王阮韶给软禁在太子府里。又听闻皇上正在搜捕北塘余孽好用在登基大典上彰显国威,所以斗胆前来禀报。” 宇文霸玩味地看着跪在下面的女子,笑笑,“杜鹃啊,你不能怪朕多疑,朕问你,你为什么要出卖你的主子?” “皇上明察,杜鹃效忠的是皇上,连太子殿下都是皇上的,杜鹃何来出卖之说?” “说得好!”宇文霸笑容更深了,“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今日的事朕记在心上,你自己也注意,若让朕那行事严谨的太子知道了,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谢陛下。”杜鹃告辞后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影无踪。 若问杜鹃为什么要这么做,答案很简单,正元帝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他的皇兄,若是让他知道他的皇兄身陷险境,她相信他不管在哪里就算是爬他也会爬到他皇兄跟前,到时候,她要让愚蠢的正元帝知道,他爱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哈哈哈哈,相爱的人转眼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这出戏真正精彩。 “殿下,公子该沐浴了。”几个粗壮的丫鬟把水注满之后,转过屏风来报告。 宇文寒挥挥手,几个丫鬟都出去了。初时她们还很惊讶,太子殿下贵为太子却每每亲自为那位公子沐浴更衣,不知那位公子是何方神圣。后来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虽然那位公子不爱说话,但真正是个好美的人。 知道自己根本抗拒不了,阮韶像以往一样闭了眼睛,任那人施为。 宇文寒将人脱了个精光,然后抱起来走进浴间。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阮韶喘息着问,愤恨的眼神,娇媚的红晕,都让人看得愣神。 然而在他身上任意施为的人却冷冷地道,“你适应能力太差。” “宇文寒,难不成你想软禁我一辈子!你想把本王变成你的娈童你休——啊!”尾音不自觉地拔高,阮韶狼狈地想抓住什么东西依靠自己瘫软的身体,然而触手可及的只有那个该死的男人。 “这天底下没有本宫要不起的东西!你最好早日想明白,免得平白受苦。”嘴上说着冷冰冰的话,手上的动作却热辣火爆。他每日为这人沐浴当然是有目的的,军医说过,这人后庭紧窄,适应性差。但现在看来,事在人为,经过这些日子的开拓,这人适应能力好了不少,虽然还没到接受他不受伤的程度,但在他看来就快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太子府!”门外突然传来卫卷冷凝的声音。卫卷为人柔和,很少这么疾言厉色。 “那是太子殿下的寝宫!擅闯者格杀勿论!” “拒报太子府上有反贼潜入,臣奉皇上之命特来缉拿,以保证太子殿下安全,还请大卫首大人恕罪!来人,破门!” 一群人闯进大殿没有看到人,朱岩却看见偏殿的浴间里有热气冒出,二话没说就闯了进去,后面的人紧跟着想进去,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他们的统领大人就被人从里面丢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话 太子宠姬 众人不由望向浴间,只见他们英俊非凡的太子殿下居然只随便在腰间围了一块毛巾,怀里抱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被太子殿下整个抱在怀里,只露出一方香肩和一双白皙匀称的小腿,不用看也知道,太子殿下怀里那人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卫书,给本宫去了他们的狗眼!” 几声惨叫声响起,朱岩不顾身上的伤连忙跪爬到太子殿下面前,“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臣等只是奉命行事!” 太子殿下似乎没听见下面人的话,而是低头对着怀里一直在颤抖的人哄道,“没事了,别怕,有本宫在。” 当然,没人知道,太子怀里的人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底奔腾的怒气。 朱岩心里咯噔一跳,没听说这素来冷漠无情又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有这么一位宠姬啊?这下完蛋了,能让那样的太子天下温柔得跟水一样说话,可见那名宠姬的受宠程度,他们算是撞到刀口上了,朱岩立马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太子殿下抱着人转身,将人放到床上,然后拿过锦被盖在床上那人的身上,又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人的脸。 有了刚才被挖眼的教训,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哪儿还敢抬头,一个两个都大气不敢出。 “都给本宫滚出去!” 出了寝殿,宇文寒背手而立,“怎么回事?” “回主子,朱统领说太子府上闯入了贼子,皇上担忧殿下安危,所以派了朱统领来缉拿贼子。” “哦?原来本宫的太子府如今这般不堪一击,竟然还要父皇操心?看来你们也真是有够松懈,才累得朱统领要亲自来保护本宫。” “主子恕罪。” “太子殿下恕罪,臣无意冒犯,臣这就回去向皇上复命。” “等等,既然是父皇的命令,本宫怎么好让朱统领回去无法交代?朱统领只管带人去搜,可千万得搜出点什么来。” 朱岩左右为难,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未来的皇上,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人马马虎虎地搜了一番然后回去复命了。 “好险!主子不愧是主子,都这种时候还面不改色,咦?主子呢?”卫琴正夸自己主子呢,转眼间主子就不见了,她转头看大哥,见大哥一脸沉思地看着寝殿,她有点明白了,主子显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静沉着。 “卫琴!” 主子一声比往常高了不少的喊声把双眼莫名晶晶亮发呆的人给叫醒了。“怎么了主子?”卫琴火速奔进房跑到床边。 “你看看他怎么了!”宇文寒拉出阮韶的手递到属下面前。 卫琴有些诧异,难不成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她不相信有主子在,公子还会受伤。如果公子受伤了的话,又是怎么受伤的?怀着凝重的心思,卫琴严肃地摸上了公子的脉搏,半晌之后,卫琴神情有些古怪,不由多看了主子两眼。 宇文寒声音一沉,“他怎么了?”眼见卫琴的眼神古怪,宇文寒连心一起沉了下去,刚刚虽然事出突然,但是他自问护得韶很好,怎么还是受伤了。 “我说主子,琴儿觉得还是你让琴儿看看吧,主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胡闹什么?我让你看的是他!” “琴儿才没有胡闹,公子什么事儿都没有,主子让琴儿看什么?”卫琴撇嘴。 原本想问“他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说话”的宇文寒一震,自己难道当真是关心则乱吗?他不说话定然是觉得刚刚受了侮辱,要知道他刚刚是以他的宠姬身份出现的,虽然只看见个背面,但是对于一向骄傲的北塘王来说,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是他考虑不周,原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岔子,看来他做的还远远不够。 “卫卷,派人去把莲心小筑收拾出来。还有,去找一个家世清白干净的妓女来。” 床上的人突然颤了颤,宇文寒连忙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怎么了琴儿?”卫卷吩咐了可靠的人去办理主子吩咐的事,转眼看到小妹在发呆,有些好奇,要知道他这个小妹就是一根直肠子的傻丫头,居然会发呆?实在太罕见了。 “大哥,原来这就是爱情啊!跟戏里唱的一样,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呢!你看看我们的主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卫琴陶醉地说,却发现大哥根本没接话,疑惑地转头看大哥,却看到了大哥一脸沉思,“大哥你最近怎么了?老动不动就一副深沉的样子,琴儿看了好别扭啊。” “情之一字最是害人,主子与公子之间如果有情,那也只会是一份将害苦他们的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 “可是,大哥,普天之下,除了主子谁还能护得了公子呢?”卫琴很单纯,毕竟还是个小丫头。 “哎”卫卷拍了拍琴儿的脑袋走了,留下琴儿一个人人在那儿想啊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话 去而复返 “请皇上——” “杜鹃,朕相信你。”打断了杜鹃想说的话,皇上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太子近些年来确实让朕有些烦忧。” “皇上,朱统领来了。” “宣。” 朱岩是宇文霸的心腹,和杜鹃也早已见过面,因此杜鹃也就没有藏着了。 “末将参见皇上!” “平身吧。朱爱卿,莫非有了好消息?” “这——”朱岩转头看了不远处的女子一眼。 “杜鹃是朕的人,有什么就说吧。” “是,皇上。启禀皇上,正元帝依然没有消息,臣该死!” 杜鹃听到那男人的名字,眯了眯眼,突然上前一步道,“请皇上让杜鹃将功折罪。” “如何个将功赎罪法,杜鹃说来听听。” “请允许杜鹃和朱统领的人一起去寻找阮小纬,臣妾在阮小纬身边多年,最清楚他的个性,也最容易引他上钩。杜鹃保证,一定将阮小纬带回来!” “好,办成了这件事,朕重重有赏!朱岩,让你的人听从杜鹃的调令,马上就是登基大典了,你就专心布置宫里的安防吧。” “谢皇上!” “姑娘有何吩咐?”负责寻找正元帝的禁卫军问杜鹃。 “你命人放出消息,就说北塘余孽阮恒、娄惜惜和阮韶均已被南溟抓获。我们就等着阮小纬自投罗网吧。还有,他身边那个含笑公子武功高强,你多派几组高手在回京的所有必经之路截杀,不出十日,定会有好消息。” “姑娘英明。”要知道他们这些日子跟大海捞针似的找那几人,都快疯了,现在终于有些眉目了。虽然他们手上根本没有那么多人质,但是阮小纬一定会亲自来看个究竟,到时候要拿他就容易多了。 宇虎狠狠地爆了句粗口,这个臭小子果然是要去河州!他明知道去了就是送死,还非要去!若再不现身,恐怕这臭小子就要飞蛾扑火了。宇虎正要现身出去,却听到客栈里的人正议论纷纷,仔细一听,不得了,臭小子的儿子大哥和老婆都被人抓了,这下惨了,这臭小子听到了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正想着,就看见臭小子煞白了一张脸,宇虎皱紧了眉头,第无数次骂自己多管闲事。 “阮小纬,你束手就擒吧,否则就见不到你的家人了。”黑衣蒙面的杀手从天而降。 阮小纬只是微微惊了一下,很快就淡定下来了,不仅如此,反而还笑了,“各位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进宫的渠道,相信有诸位带路,一切都简单了。”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不是说正元帝身边有高手保护吗?高手呢?难不成有诈不成?“阮小纬,你最好别玩儿花样,乖乖跟我们走,少吃苦头!” 阮小纬苦笑,他这不是心甘情愿地要跟他们走吗?怎么看他们的样子反而倒不相信呢?看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阮小纬油然而生一种悲哀。 “是谁?出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果然有埋伏。只听一声音道,“一群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老子就是看不惯!” 待那人到了眼前,阮小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底有点酸涩,这个人虽然从来对他不假辞色,但关键时刻却是他挺身相护。正思索中,他突然被人一把抱起抛了出去,堪堪落在一匹飞奔的骏马上,“赶紧滚!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眼下,阮小纬惊慌不已,对方有那么多人,宇虎一个人恐怕不行。奈何他虽然会骑马,并且骑得不差,但要阻止这好像发了狂般飞奔的骏马实在困难,阮小纬试着跟马儿讲道理,“好马儿,乖马儿,你也不希望你的主子有什么事对不对?我们回去,回去救你的主子好不好?”阮小纬原本抱着试试看的心思,不知道这是宇虎从哪里弄来的千里良驹,跑得飞快不说,似乎还通人性,竟然一个高扬前蹄,差点把阮小纬抛下马背。阮小纬还没缓过气来,那马突然又发狂似的往回奔去。阮小纬百感交集。 果然,宇虎已经快撑不住了。 阮小纬拍拍马儿,“别怕,冲进去!” 不仅黑衣人,连宇虎都没有料到这笨蛋会去而复返,都是一阵愣神。就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马儿已到了跟前。宇虎抓住那只伸出来的手,知道那小鸡一样弱的身体肯定拉不住自己,右手利剑在地上一击,借着这股力,宇虎跃上马背,一马两人顷刻间消失在拐角处。任你多高的轻功,要想片刻之间追上一匹千里马,都是不可能的事。 “你是白痴吗?听不懂人话?气死老子了!”宇虎不顾身体上的伤,破口大骂,他真没见过这么白痴的笨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话 舍命相救 阮小纬被骂得有些脸红,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被人这么骂过,心里不知为何有点高兴,以前自己高高在上,那些伺候他的人即使不喜欢他也要假装喜欢他得要命,他走到哪里都是高处不胜寒,然而这一刻,因为身后这个莽汉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不比谁高一等。 “你在干什么?难道受伤了?!该死的!老子都叫你不要回来了!”宇虎粗鲁地转过身前人的肩膀,却看到了那人倾国倾城的微笑,猛然间感觉谁拿着小锤子在他心上狠狠地砸了两下,让他上半身突然抽了一下。宇虎瞪大了眼睛,随即怒火重生,“你还敢笑!“ “对不起!“ “跟老子说对不起有屁用!”宇虎气呼呼地吼道,随即立刻想到,这事情大条了,恐怕是宫里的人知道了这家伙的存在,他必须马上通知主子,伸手去摸身上的烟火,“该死的,掉哪里去了?” “什么掉了?” “你给我闭嘴!” 宇虎急得满身大汗,心想定是刚才打斗时不小心丢了,这可怎么办?对方高手如云,凭他一个人是护不住这个笨蛋的!该死的,现在主子在哪里呢? 对了,这些人知道这家伙会去河州是因为他们用他老婆儿子大哥做诱饵,那,主子那么聪明肯定也会想到,他只要带着这笨蛋躲在河州就一定能找到主子。虽然主子还没回河州,但是京城里王府肯定是已经备好了的,没有人知道含笑公子就是大溟国的二皇子,如此行事方便多了,他只要带着这笨蛋去王府,就一定能跟主子汇合。 难得他只会杀人的脑袋这回这么灵光,都是败这笨蛋所赐。 “你听着,我知道你想去找你老婆儿子和你大哥,但你必须乖乖听我的,不准轻举妄动,听见没有?”宇虎凶巴巴的威胁。 “谢谢你肯带我去河州,但是你伤的这么重,若再遇上那些黑衣人——” “你认为老子打不过他们?!”宇虎气得脖子都粗了。 “不是!他们人那么多,我是怕你受伤!” 有人怕他受伤?! 这是多么稀罕的一种感觉啊? 他是杀手,受伤是难免的。 想到这里,宇虎低头去看面前的人,那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焦虑,眼底的关切和担忧如此真切,宇虎听到自己的心不争气地乱蹦跶起来。 冷静冷静!他是主子的人,宇虎你给老子冷静下来! 接下来,宇虎再不肯跟阮小纬说话。阮小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本来想帮他包扎,可是却被他拿凶巴巴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河州城外。宇虎知道,这才是最难过的一关,所有的城门都已经戒严,没有特别的信物根本进不了。剩下的,只有翻墙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这城墙算个屁!但是带着这个笨蛋,就必须小心了。 他们必须等换防的时候才能行动。 终于等到换防,宇虎抱住眼前人的细腰,不觉心神一荡,随即又暗骂自己不中用,收摄了心神,宇虎双脚在城墙上连蹬,眼看就要窜上高墙,突然之间城墙上火把通明,伴随着守城官兵的大喊,“有贼人!”紧接着许多官兵一窝蜂地涌上来。 宇虎带着个不会武功的笨蛋缚手缚脚,本身受了伤原本胜算就不大,加上对方人又多,宇虎这辈子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因为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然而这是第一次,宇虎害怕了,他怕自己保护不了怀里的这个玉人,他原本该是高居深宫无人可欺的,却落得如今国破家亡的下场,连命都保不住。生平第一次,他有些怨自己的主子了,不知道主子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既然爱又为什么要忍心这样伤害他? “宇虎,小心!” 宇虎看到那柄长枪在他胸口开出一朵绚烂的花来,双眼赤红,疯了!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手起刀落,砍人跟切瓜一样,他完全杀红眼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宇虎,不要!不要护着我!”阮小纬声音里带了泣音。 看着那张染泪的小脸,宇虎突然觉得,就这样跟他死在一起也值得。宇虎整条右臂都已经差不多废了,可是他却凭着毅力死死揽着怀里的人,他没想到笨蛋牵到城墙底下还是笨蛋,竟然敢在这种时候推开他!而他看到了那人的笑容,那人笑着说,“谢谢你,宇虎!” “不!”眼看无数的利剑长枪招呼到那人身上,宇虎跟疯了一样想冲过去。 就在那一刻,一人从天而降,如仙凡一般。那人抱住阮小纬,修长的双腿横扫千军,紧接着那人下了比地狱里的烈风还冰冷的命令,“都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话 再回君怀 这是第一次,阮小纬害怕登徒子。登徒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从来没有脸沉得漆黑的时候,他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但是重伤的宇虎还跪在地上,他不能不管。不自觉地拿手搅弄着衣角,阮小纬怯怯地开口,“那个,含笑,宇虎受伤了,可不可以——”对方扫来的眼神简直可以将他碎尸万段,阮小纬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下去,“可不可以先给他治伤?”他觉得脑子晕晕的,胸口好疼。 跪在下面的宇虎实际上已经呈半昏迷状态了,听到这个声音猛然清醒过来,失控道,“主子,公子受伤了,快!” 阮小纬正觉得头晕想吐,突然间被人打横抱起来,更觉得头重脚轻了,他眼睛里的登徒子怎么变成两个了?“含笑,你不要晃,我头好晕。”回答他的是粗重的喘息,他没有看见抱着他的男人一副气疯了的模样。 “宇狼!” 阮小纬身上穿的是之前宇虎给他找的衣服,为了方便夜晚行动,衣服是黑色的,所以胸口的鲜血染了衣服也看不出来。 “拿剪子来!”宇文焘怒吼。 “宇虎” “你给爷闭嘴!若是你敢有个三长两短,我让宇虎给你陪葬!” 这人还是那么蛮不讲理,但是阮小纬突然觉得无比安心,“你的伤?”头是很晕,但是他还记得离开这人的时候这人浑身的伤。 “你给我管好自己,少瞎操心!” 宇狮将宇虎扶到隔壁房里,简单地为他清理伤口,虽然他不是宇狼那样的神医,但是像他们这样的杀手,一般的伤口清理还是都很熟练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清理伤口的过程中,疼得昏昏沉沉的人一直在念一个人的名字,初时听不太清楚,重复的次数多了,宇狮一震,他终于听清了那个名字,心底的震撼何止惊涛骇浪,宇虎对那人?不,不会的!他明知道那人是主子的,主子的脾气他们都知道,他的东西,即使不要,宁愿毁掉,别人也休想染指。宇狮心底有些担忧,想着主子不顾自己的身体,骑马飞奔而来,就怕那人有个三长两短;而原本讨厌那人的宇虎不过跟那人短短相处了半个来月,竟然就就惦记上了——这才是祸水啊!难怪老大不惜违背主子,也要让主子远离那人。 “主子,你要的衣服。”侍卫递上来一套华丽的女装。 “你们都出去。”宇文焘挥手赶人,拿过那套女装。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宇文焘皱紧了眉头,真该死!全部都该死!他突然觉得头好痛,他到底该拿这小东西怎么办?轻柔地避开胸口的伤,宇文焘替床上的人穿好衣服,然后将人抱了起来。估计是身体太弱了,也因为是在他怀里,小东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小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继续睡着。 看主子抱着人出来,宇狼走上前,“主子把人给属下吧,主子手上还有伤。” 然而宇文焘只是让过了他,收手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去把马车牵来,立刻进城。” 折腾了半天,他们重新到达河州城外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宇狮将主子的信物递给守城的官兵,官兵呼啦啦跪了一地,“二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马车里传来二皇子的声音。 跪在首位的人冷汗涔涔,奈何他有不得不执行的命令,“奴才斗胆,请二皇子殿下允许奴才查看一下车内是否还有旁人。” “大胆!”宇狮喝道,“二皇子的马车岂是你说查就能查的!” “宇狮!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让开吧。” 那官兵走到马车前,小心翼翼地撩开帘子,一眼就看见华丽的马车里,他们的二皇子殿下斜斜靠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一个睡得很香的人,那人脸埋在二皇子怀里看不到样子,只是从这个角度看,该是个美丽的女子。他们的二皇子殿下素来风流成性,身边带着个把美人儿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嘘——”二皇子调皮地把修长的食指竖在唇上,“轻点,别吵醒了我的宝贝。” “奴才冒犯了,二皇子请。” 帘子放下前宇文焘随意地问了一句,“京城里出了何事?为何处处戒严?” 放下帘子,那官兵垂首禀报,“回二皇子,皇上有命,全力追捕北塘皇室余孽,务必在登基大典之前把人捉拿归案。” “为何?” “皇上要拿北塘皇室的人祭天。” “行了,好好守着,可别放过了什么嫌疑人。” “是,殿下。殿下好走。” 宇文焘抚摸怀里人的手刹那间握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话 回到王府 王府总管,也是宇文焘原来府上的总管宇盛,听闻殿下回府了,带着所有人出府门迎接主子。宇总管有些惊奇地看见他们的殿下抱着一人从马车上下来,温柔谨慎的表情与原本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大相径庭,宇总管不觉有些疑惑,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来。 将人放到自己寝殿里,宇文焘留下两煞守护,这才回到前厅,“宫里有什么指示?” “回殿下,您可回来了。皇上已经命人来宣过殿下好几次了,听说皇上都生气了。太子殿下也差人来说,如果殿下回来的话,就去太子府一趟。” “皇兄没住东宫?” “听殿下的意思是,入住东宫太费事,所以早在刚定都河州时,就上奏出宫建府,前些时日刚刚完工。对了,王府也是太子殿下亲自选址并且挑人修建的。” “皇兄说什么了?” “太子殿下说旁人不知道王爷的喜好,还是他亲自过问比较好。” 宇文焘眼底浮现柔情,他母后死得早,从小在皇兄身边长大,兄弟情深。 宇文焘回到寝殿,召来守护小东西的两煞,“你们记住,不准他离开寝殿,除了你们也不准任何人进出,若是让他知道了本宫的身份,本宫唯你们是问。本宫要去一趟太子府,你们好好守着他。” “宇叔,你是府里的老人了,从小看着本宫长大,本宫敬你,所以有些事也就不瞒你了。今日我带回来的人是父皇极力寻找之人,宇叔,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少爷,”没有旁人在,宇叔都是如此称呼宇文焘,他是宇文焘母后的家臣,“莫非是前儿宫里的那位?” 宇文焘点点头。“宇叔别多问,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至于他的起居宇叔不需要操心,由老四老五照顾就行了。” “是,少爷。”老四老五就是燕北七煞里的四煞和五煞。 “二皇子殿下吉祥。” “你们主子呢?”宇文焘走进太子府。 “回殿下,太子殿下正忙着,奴才这就去禀告。” “不用了,你告诉本宫皇兄在哪里,本宫自己去找。” “殿下恕罪,实在是小的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具体在哪里,小的这就去找大卫首大人。” 宇文焘也没多想,“你告诉皇兄,本宫在书房等他。” “小的这就带殿下去书房,殿下这边请。” “焘儿。”宇文寒跨步进来,一眼就看见好久不见的皇弟正优哉游哉地躺在他的软榻上,手上拿着本书,昏昏欲睡。 “皇兄,”宇文焘打了个呵欠,“你这书房还跟以前一样无聊,连本春宫图都找不到。” “你以为这是你的王府啊。”宇文寒没好气地道,也只有在这个弟弟面前,素来冷漠无情的宇文寒才会卸下了一身防备,露出这样可以算得上柔和的表情。 “你在忙什么啊皇兄,下人都不知道你在哪里。” “有点事要处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宇文寒走到茶几旁坐下,亲手泡了雨前龙井放到弟弟面前。 “这不刚回来就听说你找我嘛,什么事儿?” “你啊,父皇最近对你有诸多不满,你没事儿少在外面晃荡,现时不同往日了。” “哼!他不刚完成统一霸业吗?倒是很闲啊,这么有空来管我的事儿,他还记得他有我这个儿子?”宇文寒怀疑地问。 “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我们的父皇。” “不,皇兄,他只是你的父皇,不是我的。”宇文焘不客气地否认。“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皇兄的。” “什么事?” “我回来的路上听说那家伙抓到北塘王和正元帝的妻小了?” “那只是传言。” “也就是说没有抓到?”若说抓到娄惜惜了,那倒是可能,毕竟那女人本来就是南溟的卧底,但是小包子有宇月保护,应该不至于。至于北塘王嘛,自从战败就没有消息,应该也不可能。 “抓到了一个。” “娄惜惜?” “不,不是她,是正元帝唯一的皇子阮恒。” 宇文焘眼里迅速闪过一道精光。 “怎么抓到的?” “是我一个手下和朱岩抓到的。” “那孩子身边没人保护?”宇文焘问。 “有,身手相当了得。”宇文寒看了焘儿一眼。 宇文焘依然吊儿郎当,“那姓朱的不是很费了一番功夫?” 宇文寒点头,“杜鹃帮了点忙,事情比较顺利。” 宇文焘往后靠回榻上,“皇兄这得力助手可真有能耐啊!她给皇兄挖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 宇文寒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那人极为硬气,死了。” 宇文焘转着手上的书卷,“看来功夫不到家。”说罢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皇兄,我去皇宫了,省得老东西惦记。” “在外面说话注意点。”宇文寒薄责,看着弟弟背影,若有所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话 夜探天牢 “卫卷,你去查一下燕北七煞。” “他们有问题?”卫卷皱眉。 “我担心焘儿。” “属下知道了。” 老东西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废话,宇文焘左耳进右耳出,好不容易才放了他。宇文焘掏掏耳朵,隐了身形往天牢的地方而去。 今日的天牢守卫格外森严。宇文焘隐在暗处仔细查看了一番,心里有了计量。 看来,还真关在天牢里 宇文焘坐在小东西床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刚刚醒转来的阮小纬看见登徒子一脸的凝重,吓了一跳,除了当日行军打仗之际,他还从未见过登徒子这副模样,最近他发现他似乎不是那么了解登徒子。 “胸口还痛不痛?”宇文焘脱了靴子上床,将人小心地揽在怀里。 阮小纬摇摇头,“只是有点闷闷的,没想到宇狼的医术这么高。”转了转大大的眼珠子,阮小纬问,“这是哪里?” “是我的府邸。”宇文焘顺了顺怀里人的长发,补充道,“我们已经进了河州。” “原来你是河州人!”阮小纬眼睛刷地就亮了。 宇文焘没有回答,想了想道,“阮阮,你听我说,恒儿被抓了。” 阮小纬鼻子发酸,“我知道。” “但其实,只有恒儿被抓了。你皇兄至今依然杳无音信。” “真的?”阮小纬激动地抓住眼前人的衣襟,紧接着倒抽一口凉气,立刻惹来对方的怒吼,“你给我冷静点!宇狼!” “没事的,不用叫宇狼。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这是溟皇的阴谋,想把你引出来。你答应我,乖乖的,不准乱来,我一定会把恒儿平安地救出来。” “含笑——” “叫我焘,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 “焘,你不用——” “你最好不要说出惹我生气的话,否则我可不管你身体是否有伤,一定操到你下不了床!” 阮小纬脸轰的就着了。这人怎么说话这么粗?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养伤,今晚我会去一趟大内天牢,看看小包子的情况。” “不行,太危险了!” “告诉你是让你知道,不是让你担心的,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听见没有?” 阮小纬低下头,掩饰眼睛里的湿润,良久后才点点头,也许他真的可以依赖眼前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焘,谢谢你。” “听你在那儿废话。” “对了,宇虎的伤——” “你少给我操心不相干的人,否则我把宇虎发配边疆去。” “我不问了不问了!”手忙脚乱地安抚吃醋的人,阮小纬没有发觉对方的说话有什么奇怪,按理说,除了朝廷中人,没人有权力把人发配边疆。都说爱会蒙蔽一个人的眼睛,果然没错。 只是,惜惜呢?焘没有说到惜惜,那惜惜应该也没有落入敌手。阮小纬安慰自己。 小小的孩子蜷缩成一团缩在稻草堆里,这已经是深秋了,单薄的衣衫根本不足以御寒,宇文焘心狠狠一抽,都是因为他部署不周,才让小包子受了这么多苦。轻轻落在小包子面前,宇文焘打开外套将小包子抱进怀里。 正冷得直哆嗦的孩子,迷迷糊糊地被人抱在怀里,眨巴了两下眼睛。 宇文焘扯下了面罩,“小包子?” “爹爹?”小包子不敢相信地拿小拳头揉自己的眼睛。 “是爹爹,小包子。” “爹爹!”小包子扑进爹爹温暖宽厚的怀里,连日来的惊吓和恐慌都因为爹爹在身边而全部释放了出来,好在小包子的这间牢房是在最里面,不容易引起守门人的注意。 好几个念头在宇文焘脑子里闪过,但他毕竟是宇文焘,深藏不露的宇文焘,很快便拿定了主意,“小包子,听爹爹说,首先,你父皇他没事,他在爹爹那儿。其次,小包子要在这里再待三天,三天后的晚上爹爹来接你,好不好。” 小包子抽泣地点头,他知道爹爹现在不带走他一定有他的考虑。 宇文焘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小包子嘴里,“这个吃了之后小包子就不冷了。” 这颗药丸是一个爱慕他的风流名妓所赠,据说有很神奇的功效,说得玄之又玄,他根本不信,给宇狼看过,宇狼也认为那个所谓的神奇功效根本不可能,但是这药确实是上等品,吃了不仅百毒不侵,还能自动调节身体适应气候的温度。 细细叮嘱了小包子,宇文焘在小包子脸上吧唧几口,“小包子等着,很快就可以跟父皇和爹爹团聚了。” 小包子重重地点头。 “焘,恒儿怎么样?”阮小纬急急地扑到宇文焘怀里问。 宇文焘收手抱住怀里的人亲吻,“放心,那小家伙好得很,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你再等三天,我一定让他毫发无损地回到你身边。” “真的?” “怎么,连你老公都不信了?” “我信我信!焘!”阮小纬踮起脚尖,主动凑上去吻宇文焘。 这还是他的阮阮第一次这么主动,宇文焘岂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宇文焘很想要怀里的人,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好强忍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话 贵妃故人 离登基大典还有两天,朝廷里却出了大事。一个前朝投降的武官据说是假意投降,实际上暗地里一直集合势力想要反抗大溟,这事被人告发,那名武官宁死不从,到死也没有交出那份名单。大家原本以为皇上会诛杀其九族,然而皇上却以马上就是登基大典应积善行德为由饶恕了其家人,只是处死了他,并且将他唯一的儿子圈禁天牢终生。此举赢得了广大老百姓的支持。老百姓就是这样,他们只是普通人,根本不管天下是谁的,能让他们过上平安富足生活的皇帝就是好皇帝,一时之间,到处都是欢呼新皇登基的局面。 这日,阮小纬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踪迹,摸了摸被褥,是冷的,知道那人很早就起了。知道那人一直在为了恒儿的事奔走,所以才如此繁忙,阮小纬很是心疼。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阮小纬起身,这时门推开来,是总是在小院门口守着的其中一人,那人走上前来为阮小纬更衣。 阮小纬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沉默。 简单地用了膳,阮小纬在院子里随便走走。 这院子很大,然而却一个人都没有,院墙很高,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样子。阮小纬在院子里信步走着,以舒缓那夜过度运动后酸痛的后遗症。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院墙外飞进来,落在离他脚边不远处。阮小纬好奇地走上前,看见一个小石子上绑着个纸条,阮小纬想了想,弯下身子,立刻,眉头一皱,好痛。扶着腰,好不容易才把那纸条捡起来,阮小纬打开,整个人立刻呆了,“明日登基,皇子祭天。” 焘告诉他,明天晚上会把恒儿带回来,然而明天就是大溟的登基大典了,焘要如何把人带回来?这纸条又是谁送的?还有谁知道他在这里?一连串的问题折腾得阮小纬脑子疼。他一直没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完全相信焘。他心里揣着这个疑问,一直等焘回来,然而一直等到睡着,那人也还没回来。第二日,等他醒来,那人已经走了。 阮小纬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做的那个梦,他的恒儿被人砸死在盾牌上,血肉模糊。不!他不能在这里坐等。他要想办法出去,他要亲自去看看! 可是外面那两个人怎么办? 阮小纬逼自己冷静下来,终于想到了办法,他头上一直别着一个簪子,那是皇兄送他的,簪子里面有一种厉害的迷药,人的肌肤只要接触到那迷药,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立刻昏睡不醒,三天三夜才会醒来。他想着先把进来给他更衣的人弄晕再想办法解决外面那个。 与往常一样,是五煞进来给他更衣。 五煞根本想不到这单纯得近乎愚笨的人会给他下迷药,所以昏过去前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阮小纬把五煞的衣服穿在身上,悄悄绕过寝殿前的屏风走到院门口,却惊讶地发现另一个人不在。阮小纬控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跳,将兜帽拉低,顺着墙一直走,沿途都没碰上几个人,直到走到门口,守门的人看见他忽然都跪着跟他行礼,他随便挥了挥手,快步走出了大门,他生怕被人发现,于是一刻不停地一直往前走,直到拐了好几个弯之后都没人追上来,这才停下来喘口气。 如果不是阮小纬太害怕被人发现,那么他一定会转头看看他住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如果他转头看了,就一定会看见气派的门匾上写着“敕建荣亲王府”六个大字。 阮小纬有些摸不着北,正在这个时候,一人突然近身来,一把将他拉到暗巷里,他还没来得及惊慌,那人就跪在了他面前,“奴才参见皇上!” “你是?” “回皇上,奴才是娄贵妃府上的人。”说着双手捧上一个耳坠子。 阮小纬晃了晃这才站稳,这个耳坠子他记得,因为是他画的式样专门找匠人打造的。 “惜惜她在何处?” “回皇上,贵妃娘娘也早已落入敌手。出事前,贵妃娘娘曾派人给小的送信,请小的务必要找到皇上。小的花了很多功夫才终于打听到含笑公子在京城的住处,想了好多办法才终于跟皇上通了信息,小的原本担心皇上看不到那张纸条,好在天佑北塘,终于让小的找到皇上了。皇上,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进宫,你有没有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话 小小祭品 那人立刻道,“皇上——” “叫我公子,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皇上了。”阮小纬的表情看不出悲伤还是痛苦,现在的他,只想把他的亲人都救出来。 “公子,属下早已经安排好了。因为贵妃娘娘身陷囹圄,我们原本就是要混进去救贵妃娘娘的。” “混进宫?怎么混?” “公子有所不知,南溟那个狗贼为了显示他的假仁假义,登基大典这天允许一百名老百姓进宫城观礼。属下早已经打点好了,一百个老百姓里有八十个都是我们的人,为了避免被怀疑,属下没有换掉所有的人。” “好,走吧,我们进宫。” “公子等等,我给其他人送个信,让他们知道我找到公子了。”那人将写好的纸条卷起来,吹了口口哨唤来信鸽,将信送了出去。 大溟皇宫,一个女子手上立着一只信鸽,女子解下信鸽脚上的信展开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兴奋中带着点疯狂,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大溟皇朝的登基大典场面那是前所未有的壮观,早已到场的老百姓被安排在观礼台的前方,可以将整个登基大典看得清清楚楚,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兴奋,勉强忍着不交头接耳,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浑身发抖。正在这时,礼官高呼,“皇上驾到!” 那个统一了天下的男人,正众星拱月般的被一大堆人簇拥而来。 观礼台前的老百姓们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离皇上那么近,真是祖上修来的福分啊,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但是大家都偷偷地抬头看那威严的皇帝,这可比戏台上的皇帝威风多了。 大家没有注意到,其中有一人,低垂的脸上满是苍白。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威严不失柔和的声音响起。 “谢主隆恩。” 礼官继续唱和,“太子殿下驾到!二皇子殿下驾到!” 所有跪着的人继续山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二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一把冰冷的声音响起。 虽然太子殿下是万年冰山脸,但是原南溟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太子是个好太子,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倒是那二皇子声名狼藉,百姓们都不禁猜测这二皇子一定长得獐头鼠目,一副贼子面孔。其间,就有那几个大胆的老百姓,偷偷拿眼瞧上座的二皇子,那几人一看具是惊叹,没想到二皇子其人如此英伟不凡,笑眯眯的模样,比之他们的太子殿下更亲和,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啊!看来这传言有误,定是有人造谣。几人心里如是想着。 接下来就是登基大典了,首先是祭师诚心诵念祝祷词。 祝祷词好长,长得众人打瞌睡,当然,这种场合是没人敢真的打瞌睡的,除非他嫌命太长了。 好不容易长长的祝祷词念完了,紧接着就是祭天了。 他们早已听说,是要拿前朝余孽祭天,然而看到那小小的祭品时,众人都一愣,没想到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众人心里都是不忍,但是他们也明白,皇帝嘛,肯定是要先给天下一个下马威的,只是可怜了那小小的孩子。 跪坐其间的一人似乎激动得过头了,屡次想站起来,都被旁边的人给按住了。那人直直地看着被高高绑在祭台上的小人,满脸泪痕。好在他个子较常人小一些,一直抬着头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要烧死北塘余孽祭天,却看见几个彪悍的大汉走上了祭台,一看那些人就并非中原人,应该是蛮夷种族,个子高大,满脸横肉。其中一人还拿着巨大厚实的盾牌。 那本已经无比激动的人看见那盾牌蓦然脸色煞白,挣扎的更明显了,但显然他身旁之人功夫不弱,极快地伸出手点了他的穴道,他只能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众人看见一个大汉将小孩子松绑后拎了下来。接着是礼官尖锐的嗓音,“祭天开始!” 只见那拎着人的大汉突然将小孩子倒提在手上,紧接着抡圆了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孩子的头砸上了巨大厚实的盾牌! 惊叫声中响起一声尖利的哭喊,“不!” 那人不会武功,却硬生生地冲开了穴道,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地往祭台跑,身上似乎有伤,胸口处全是血迹。 那些怔愣的侍卫们这才反应出来,提着长枪大喊有刺客就刺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话 悔不当初 然而那人却跟没看见似的,他眼里只有那祭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小人,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想跑到小人身边去。 锋利的长枪被人拦下。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观礼台上原本坐着的人长身而起时脸上的恐慌和绝望。那人却被身后的下属给拦下了,因为已经有人上了祭台。 坐在皇上左后方的人,很随意地看了自己的右后方一眼,脸上始终担着母仪天下的得体微笑。 “住手!他是前朝余孽正元帝阮小纬!”此话一出,下面哗然。那人拦下了所有的侍卫,看着阮小纬跑过她身边,跌跌撞撞地攀上祭台,中间狠狠地摔了很多次,然而身上的痛那人浑然不觉,只以为都比不上心上的痛。他似乎跑了千万年,才终于跑到了小人面前。那原本还拎着小孩子尸体的大汉似乎被眼前的人吓到了,心虚地将小孩尸体扔到了那人怀里。 只见那人轻柔地抱住小孩,似乎没有看见小孩的头已经破裂得不成样子,只是不停地拿袖子轻柔地擦拭小孩头上的血,脸上的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嘴里轻柔地不知在说什么。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整个宫城鸦雀无声,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仿佛过了很久,那人似乎终于明白怀里的孩子已经死了,突然仰天大喊,红色的泪沿着那人倾国倾城的脸颊滑落。 “放手!”宇文焘的双眼赤红,不比那已经崩溃的人好到哪里去。 “不行!殿下,所有人都看着!” “给我滚!” 一人极快地走过来,抬手点了那不停挣扎的人的穴道,“焘儿,稍安勿躁!”宇文寒不知道为什么焘儿这么激动,脸上的表情又是那么惊痛,但是他知道,坐在前面现在已经站起来了的老狐狸随时随地都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一个不小心焘儿就会有性命之忧,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允许焘儿出事。他抬手不着痕迹地架住焘儿,防止他冲破穴道之后冲动行事,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祭台,他想到被他软禁在府里的韶,若那人知道自己的侄子如此惨死,而自己最爱的弟弟又自投罗网,不知道会怎样。父皇啊父皇,你可知道你这一出戏,虽然下足了马威,却失去了民心。 “小纬。”有人站在了那已经麻木的人身边轻声唤着,连唤了七八声,那人才终于缓慢地抬起了头,当他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时,突然伸出手一把把那人扯下来抱住,“惜惜,小心,这里都是坏人!” 楼惜惜原本以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一定很开心,等阮小纬知道他爱的那个男人正坐在观礼台上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幕时,她会更开心。她要报复这两个该死的男人,她做到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她看到如此崩溃绝望脆弱的阮小纬依然在担心她时,她心底里会划过剧烈的疼痛?为什么她这一刻会疯狂地后悔,后悔如此伤害这个善良得如晶莹剔透的美玉一般的男人?“对不起,小纬。” “来人,把北塘余孽拿下!” “谁敢动他!”杜鹃突然站起来,将阮小纬整个护在身后。 阮小纬抱着恒儿,“惜惜!不要!” “杜鹃姑娘,”朱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难地转头去看御座上的人,然后转回头,“请杜鹃姑娘让开,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谁都休想伤害他!”杜鹃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她这一辈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真正把她放在心上的从来只有一个阮小纬,可恨,她竟然醒悟得这般迟,是她害小纬国破家亡成为北塘的千古罪人,她好恨! 偌大的观礼台上只有这三人,那些老百姓早已被人送出宫去,宫门紧闭,隔绝了所有的秘密。 “杜鹃?”阮小纬不自觉地抱紧怀里已经开始冰凉的小小的身体,无意识的呢喃,“惜惜,杜鹃是谁?” “皇上,请别离贼人太近,小心龙体。” 原来说话间,宇文霸已经下了观礼台走到了祭台之上,他看着那委顿在地的可怜男人问,“你就是正元帝阮小纬?倒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这句话对于堂堂一国之君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皇上,杜鹃求求你,看在杜鹃为南溟立了大功的情分上,求皇上网开一面饶他不死,求求皇上!” “杜鹃,成王败寇,你是懂的,斩草除根,一个小孩童朕尚且不放过,何况是他?杜鹃,朕看在你这么多年为大溟的付出,朕饶了你这次,你若执迷不悟,别怪朕翻脸不认人。” “杜鹃?”阮小纬抬头看着那曾经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你叫杜鹃?” “还没有给你好好介绍呢,来,杜鹃,过来见过正元帝。”宇文霸微笑着一把扯起杜鹃,“这是我大溟朝苦心培养的精英,六年前被朕派到你的床上做卧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话 惊天逆袭 “不!皇上,你别听他胡说!”杜鹃奋力地挣扎着,压根儿不管那被人擒住的整条手臂骨头已尽碎。 “杜鹃,你叫朕?”宇文霸温和地问着被自己握住胳膊的女子。 “不!你不配做这天下的皇帝!这世上只有一个人配拥有这天下,他叫阮小纬!” “啧啧啧,杜鹃,你这癫狂的毛病看来是没得救了。”说完一把将人掼在正元帝面前。 那一掼,宇文寒用了四成的内力。所以杜鹃甫一着地,膝盖骨就碎成了片。然而她却也跟看不见似的,挣扎着爬到从刚才起就始终没有说话的人面前,“小纬?小纬!” “原来,你的真名叫杜鹃啊?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原来我不但不是个好父亲,还不是个好丈夫。” “不!小纬,小纬你是世上最好的丈夫,小纬,是我对不起你,小纬!你杀了我吧!小纬!”杜鹃头发披散,可不给人感觉正是疯了吗? 阮小纬居然笑了,“这样也好,你既然是宇文霸的人,那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说着,阮小纬抱着怀里的人费力地站起来,那双腿颤巍巍的,“宇文霸,来吧。”那表情却淡定从容,正是一个王者该有的风范。 正要闭上眼的那一刻,阮小纬看到了一个人。一只脚不受控制地往前踏出,却生生地定在了那里,再没有动作。 天堂地狱,原来真是咫尺之间的距离。 他看见了焘,他以为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有救了,恒儿也好,他也罢,只要是那个男人在这里,他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然而,他看见男人的同时也看见那男人的着装,高贵华丽的紫装上绣着腾飞的巨蟒,那是亲王才有的荣耀。 不知道是什么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男人的表情,想必该是得意而自豪的吧。 阮小纬的身体晃了晃,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倒下时,他却突然站住了。 阮小纬,这一刻,你谁都不是,你只是北塘的亡国之君,你应该在这里给你的国家殉葬。 阮小纬抱紧怀里的人,“皇兄,小纬带着恒儿先走一步了。” 那双满是血泪的眼睛闭上了。 “焘儿!”宇文寒低喊,有鲜血正从宇文焘的嘴角流出。宇狼立刻执起主子的手。 “太子殿下,主子震断了所有的肋骨!”宇狼不敢相信自己诊断的结果,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主子心底的痛,也终于知道主子对那人从来都是认真的。 饶是处变不惊的宇文寒也震了震,立刻解开了宇文焘的穴道,眼前人影一晃,已经没有了宇文焘的身影。 紧接着突然浓烟四起,这股诡异的浓烟顷刻间就笼罩了整个宫城,整个皇宫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保护皇上”的呐喊。 “杀了他!”宇文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中下令,然后在身旁人的掩护下迅速后退。 当宇文焘赶到阮阮身边时,他看见杜鹃张开双臂,整个人罩住阮小纬,腰往后突出,背上数十只长枪全部穿体而出,长枪尖离阮小纬还有一段距离,上面全是温热的鲜血,一滴一滴全部滴在了阮小纬身上。 有什么东西从惜惜张开的手心里蠕动出来,接着阮小纬手掌心一痛,他看见一大一小两条黑色的虫子缠绕在一起,大的张口咬住小的,小的拼命挣扎,很快一大一小就都不动了。阮小纬嘴唇微张,“惜惜”下一刻,脖颈一痛,眼前一黑,阮小纬昏了过去,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不管去哪里,他都要带着他的恒儿,从此天涯海角,他们再也不分离。 开宝元年登基大典那天发生的事情,后来很多年里,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大部分的说辞都是说宇文霸是天煞孤星,不是真命天子,而正元帝阮小纬实际上是仙凡下世,宇文霸杀阮恒欺辱阮小纬惹怒了上天,所以天降灾难,目的是惩罚宇文霸。那天宫城里诡异的浓烟也被传得神乎其神,老百姓们都相信,正元帝没有死,他是被天上的神仙救走了。 说来也真邪门儿,开宝元年发生了很多天灾,先是南方水涝,接着北方旱灾加雪灾,还没结束,中南地区就发生了大地动,死伤人数数以万计。开宝元年,财政即呈现赤字,宇文霸下令提高所有税收,一时之间怨声载道,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中,民不聊生,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话说当日,禁卫军统领朱岩反应极快,朦胧中见有人飞扑上了祭台,随即命人围堵上去捉拿贼人。 宇文寒寒声道,“保皇父皇要紧!立刻撤退!” 朱岩不敢怠慢,立刻收兵,转身去追皇上。 宇文寒转头看了一眼祭台,一般人或许看不清楚,然而以宇文寒的功力,他看得清清楚楚,断了所有肋骨的焘儿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温柔地抱起被他一手刀劈昏的人。也许,当一个人眼里完完全全只有另一个人,为他生为他死时,才是无敌的,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焘儿已经有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想到另一人,他突然低喃,“莫非这就是宿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话 突来转折 “主子,先让宇狼看看你的伤,主子!”宇狼已经急红了眼。 “看他,宇狼,看他。”从回来开始,宇文焘就一直紧紧地抱着一大一小不肯松手。 “主子,他没事!只是受了太大的震撼,一时体力不济,昏过去了,没有大碍!主子,有事的是你!求求你躺下来,让属下给你疗伤!” “主子!”燕北七煞中的六人跪了一地,宇总管也脸色泛白地跪在跟前。 “那,小包子呢?快看看小包子!”宇文焘赤红的双眼狠狠瞪着宇狼。 “主子!”宇狼从没见过这么失控的主子,他奇怪地看了主子一眼,“这孩子,头盖骨尽数破裂,别说宇狼只是一介凡人,就是华佗附身也救不了他,主子您清醒点吧!” “没救了?”宇文焘偏着头重复,片刻之后突然道,“你们出去吧!” “主子!” “小包子是他的心是他的肝是他的命,小包子死了,死在他面前,他肯定也活不了,他活不了,我也是不能独活的,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们一家人好好安静呆着。” 这番话吓坏了所有人。到底宇盛够沉稳冷静,他突然跃到少爷身后直接将少爷敲昏过去。要知道,若是平时,谁都近不了宇文焘的身。看来,他的少爷当真是撑不下去了。“快,宇狼,赶快给少爷医治!” 忙活完天已经完全黑透,宇盛从前府过来,带来一大批珍贵的灵丹妙药,宇狼惊问哪里来的,宇盛道,“太子殿下亲自送过来的。”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说,无论如何,必须保证二皇子殿下完全康复,否则,王府所有人陪葬。” 宇狼手有点抖,幸亏赶得及将主子所有肋骨接上,“宇叔,你去前府看着,不管谁来,都说二皇子殿下在今天的登基大典上遇袭,身受重伤,需好好调养。另外,你派人把这话告诉太子殿下,相信皇上那里太子殿下自会周旋。” “老三老四,你们走一趟天牢,趁乱将那小孩带出来。” “主子不是说等着大赦天下好名正言顺吗?” “今天这么一闹,很可能没有什么大赦天下了。不过,不管会不会大赦天下,想必主子都等不及了。若等到那人醒了见不着孩子,恐怕又是一阵天翻地覆。你看主子今天的反应,完全失控了,甚至都忘记了那人怀里的孩子是谁。好在,今天事情闹得这么大,天牢丢个犯人什么也属正常,就让宫里的人以为是那小孩的家里人把人救走了吧。快去,小心行事。” 剧烈的疼痛将宇文焘从黑沉沉的梦境中唤醒,他一个机灵坐起来,直到确定阮阮在自己怀里,并且呼吸平顺,这才松了一口气,“来人!”宇文焘尽量压低声音唤来宇狼,“派人去把那孩子从天牢救出来,我怕阮阮就快醒了。” “回主子,已经派老三老四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宇文焘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怀里的人动了,宇文焘屏气凝神地看着怀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阮小纬有些迷糊,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怎么都醒不过来,他又梦见那个可怕的梦了,他的恒儿!恒儿?阮小纬瞪大了眼睛,满眼恐慌,下一刻突然从宇文焘怀里翻了下来,在屋子里到处翻找。 宇文焘没想到阮阮会有这反应,加上身上的伤,让他反应慢了半拍,没有抓住那翻下床的人。宇文焘摆摆手,示意宇狼不用扶他,他缓步走到阮阮身后,用生怕会吓着他的声音轻声问,“阮阮,你在找什么?” “我的恒儿!我在找我的恒儿!你看见过没有?他去哪里了?恒儿!恒儿,你出来!你不要跟父皇开玩笑了,快出来!出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不然父皇要生气了哦!恒儿!” “阮阮,你冷静点听我说,恒儿他没事,很快就回来了。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了。”宇文焘试着把手放在阮阮肩上,见他没有抗拒,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拉近两人的距离,“你身子不好,不要折腾了,去床上躺着吧,我保证,最多两柱香的时间,你的恒儿就回来了,好不好?” “你说真的?”阮小纬问宇文焘,却不知为什么不肯抬起头看他。 宇文焘皱眉,拿眼睛看宇狼,宇狼摇摇头,示意主子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真的,我保证!”宇文焘哄着始终低着头的人,他也不敢贸然叫阮阮抬起头看他,只是搂着阮阮走到床边。 阮小纬默默地爬到床上,却是面对着床里面,双手抱膝,背对着宇文焘坐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话 遇见小鬼 三更半夜的,一个影子鬼鬼祟祟地在皇宫后山出没,只见那影子摸黑找了半天,才终于在一处谷口蹲了下来,嘴里嘀嘀咕咕,“这个该死的宇文霸,还真会找地方修皇宫,知道这忘忧谷是个好地方。还好还好,没人知道这里有棵忘忧果。”眼看天色还早,那影子盘腿坐在那里打起盹儿来。 丑时刚过,那影子动了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摸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照亮前面方寸大的地方,正准备去摘那颗几百年才结出一颗的忘忧果,却在看见眼前的景象时,差点气得昏过去。 一个丁点儿大的小人蹲在忘忧果不甚粗壮的树干上,正傻傻地盯着那颗已经呈现柠檬黄的鸡蛋大小的忘忧果,脸上满是饥渴的表情。 “臭小子,你是谁?为什么蹲在我的忘忧果上?我告诉你,这忘忧果是我的!你听见没有?” 那小孩听到有人跟他说话,疑惑地转头看他,漂亮的大眼睛里一片空白,怎么看怎么傻乎乎的。 可恶!以为长得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门儿都没有!彦离指着小孩子,“给我下来!不准碰那颗果子,听到没有?” 小孩子歪着头想了想,“你看得见我?” 这小兔崽子是脑子秀逗吗?虽然他只有那么一丁点大,但是老子也不可能眼睛脱窗到看不见他吧?彦离气呼呼地吼道,“废话!你赶紧给我下来,要是踩折了我的忘忧果我跟你没完!” 等等!彦离突然凝眉,仔细看那颗忘忧果,主干只有他手指头那么粗,怎么可能承受得了一个四五岁小孩子的重量?彦离见鬼似的盯着面前的小孩,下一刻却突然吼道:“不许动!” 然而该死的小孩子根本不听话,仍然伸出小手探向了那香气扑鼻的果子,然后一把握住想摘下来,然而那细嫩的小手却整个穿过了果子,小孩子什么都没握住,小孩子显然也没有想到,脚下失了准头,直愣愣地往谷底栽去。 “该死的!”彦离咒骂道,立刻伸手去捞,然而他的身体却穿过了小孩子的腰什么都没有捞着,彦离眼睛里闪过惊愕,下一刻,抽出腰间的软鞭奋力甩出,软鞭卷住小孩子的腰,将小孩子捞了上来。那小孩子看起来吓坏了,小手握成拳头不住地拍打自己的胸口,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青白青白的,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那眼神该死的无辜!害得彦离一阵心虚,但彦离立刻想到,是他救了这小兔崽子诶!当下也不管他,立刻转身去摘忘忧果。要知道这忘忧果成熟可只有一刻钟,错过了这一刻钟,忘忧果就会立刻腐烂在树上,必须把它摘下来,用特殊的盒子装盛,才能保证其新鲜和药效。 彦离小心翼翼地把忘忧果放到盒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找这忘忧果已经找了几十年了,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么一颗。彦离收回软鞭,不去看那小东西可怜巴巴的样子,转身就走。 这种无根的东西,人间虽然少见,但他也不是没见过,所以一点也不惊讶也一点也不好奇。彦离走了几步停下来,凶巴巴地转头瞪那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小东西,“再跟着我,我拿你炖肉吃!”说罢转过头加快了步伐继续走。然而没走多远,彦离皱紧了眉头又停了下来,深呼吸了几次这才转过头看那依然跌跌撞撞跟着他的小东西,“我的小祖宗,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不熟好不好?你跟着我干嘛?” “我”小孩子低下头食指尖尖对食指尖尖,可怜巴巴地说,“没有人看得见我,也没有人跟我玩,没有人管我,我好饿,我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为什么?”彦离没好气地问。 “我不知道,我头晕晕的,那些好吃的东西我拿不着。” 彦离真想仰天长叹,这个小鬼敢情是刚刚入这一行,还不知道规矩,难得今天他拿到了忘忧果,心情大大地好,就勉为其难地教教他吧。伸手招了招,“跟我来吧,带你去吃东西。” 彦离带着人在皇宫里四处溜达了一番,该死的都没有找到坟墓,只好拿软鞭栓了小鬼的腰提溜着出了宫,鼻子用力嗅了嗅,然后带着小鬼往一处大户人家的墓园飞去。 “也不知道这家死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祭品这么丰盛。”彦离一边嘀咕一边随手拿起一个大鸡腿塞进嘴里,一边还啧啧称赞,“味道不错。”一转头看见身旁站着的小东西大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满桌子的祭品,不停地吞口水,还时不时偷偷看他,眼神可怜又无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话 彦小豆豆 彦离起了逗弄之心,指着满桌子的祭品慷慨道,“吃吧,想吃什么拿什么!” 小孩子兴奋得两眼放光,扑到桌子边,伸手去掰另一个鸡腿,然而那双小手仍然像之前一样直直地穿过了那只烧鸡,连鸡毛都没拽住一根。小孩子不服气,又试了几次,都没能吃着,终于忍不住了,粉嫩嫩的脸上落满了金豆子。 彦离原本只想逗逗这小鬼头啦,哪想到这小鬼头这么不禁逗,哭得这般可怜无助,这不是害他心虚吗?彦离赶紧手忙脚乱一阵好哄,“别哭了别哭了,我给你吃我给你吃还不行吗?” 小鬼头抽抽噎噎地看他。 彦离挫败地翻了翻白眼,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摘个无忧果而已,也能随手捡到只小鬼头。彦离左手掰下那块油滋滋的鸡腿,右手从祭台下拿出一张死人用的纸钱,拿纸钱把鸡腿包了递到小鬼头面前,“吃吧!”见小鬼头犹犹豫豫地不肯伸出嫩嫩的小手,彦离眉毛一竖,“不吃我扔了!”话刚一出口,就见那小鬼跳起来,揪住他手上的鸡腿,整个小身子悬在空中。彦离晃了晃鸡腿,手上一点重量都没有,这果然是只小鬼头。把鸡腿给了小鬼头,彦离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镯戴在手腕上,然后伸手摸了摸正啃鸡腿啃得欢的小鬼头,“慢慢吃,急什么?” 看那小鬼头吃得那叫一个高兴,彦离不禁思索,这小鬼头是如何办到的?按理说,人一死,魂魄即离体,如果没被无常的锁魂链锁住,是不可能魂魄俱全的。 小鬼头啃完鸡腿,连鸡骨头都咔擦咔擦咬碎吃了,抬起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人。 彦离指了指桌下的纸钱,“以后想吃什么,就用纸钱包住就可以吃了。” 小鬼头点点头,兴奋得跑去拿了纸钱对着祭品一阵扫荡,好不容易吃饱了,小鬼头满足地擦擦小嘴,又跑回彦离身边坐下,大大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彦离叹气,本来不想管的也管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难得做回好人,必须有始有终啊。彦离摸了摸小鬼的头问,“你死了多久了?” 小鬼头偏着头思考了半天,“什么是死?” 对方只是个四五岁的小鬼头,彦离只好换个说法,“你这样子多久了?” 小鬼头摇摇头,“我不知道,头一直晕晕的。” “竟然还有知觉!”彦离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小鬼头的尸体还没有下葬。“你还记得你醒来的时候是在哪里吗?”小鬼头点点头,“那你带我去。”见小鬼头犹豫,彦离问,“为什么?” 小鬼头嘟着小嘴,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小心肝,“这里痛。” 只有生前肉体遭遇了非人的折磨,死后魂魄中的命魂才会残留知觉。这么小小一个孩子,是谁下那么大的狠心蹂躏折磨? “放心,有我在,不会痛的。来。”把手伸给小鬼头,小鬼头犹豫了半晌,估计在想刚才吃了人家的东西现在拒绝人家是不对的,于是伸出了小手任那人牵着,立刻小鬼头就好奇地盯着两人牵着的小手不停地看。他之前也碰到过那些人,他喊他们他们听不见,碰他么也碰不着,这个人可以让他碰碰。 彦离按照小鬼头的指示到了小鬼头遇害的地方,竟然是大溟皇宫的祭台。虽然他两耳不闻世间事,但是大溟登基大典那天发生的事他也早已听说,难不成这就是那个孩子?老天真是搞笑,他们七少明明已经与阮氏再没瓜葛,却又偏偏让他遇到这小鬼头。低头看着那小鬼头可怜巴巴地缩在他身后,怕怕地看着祭台。彦离突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动了,他常年各处流离颠簸,身边带着个小鬼头也不错。他既然已经死了,那这世上再也没有了阮恒,只有,嗯,彦离想到个好名字突然笑了,他蹲下身子,平视那漂亮的眼睛,“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要跟着我,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小鬼头几乎没有犹疑就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他在这里都没有人跟他玩,他不要一个人。 “那好,从今以后你就叫彦小豆,我叫彦离,是你的师父。来,乖徒儿,叫声师父来听听。” 小豆豆脆生生地喊,“离离!” 正陶醉在有了徒儿的美梦中的彦离闻言气死了,“叫师父!” “离离!离离!”小鬼头兴奋得在原地转圈,“离离!离离!” 刚出土的“离离大人”被叫得头昏脑涨,见小鬼头兴奋的小样子,最后也妥协了,反正他也不喜欢被人叫师父,难听死了。 “离离离离,我们去哪里啊?” 彦离一把抱起小豆豆,“去把你的身体找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话 生不如死 “阮阮,你放开恒儿吧,让他入土为安好不好?”宇文焘苦口婆心地劝,这已经是第九天了,如果不是宇狼找了冰魄来放在恒儿嘴里,恒儿的尸身恐怕早已腐烂。自从得知恒儿是真的死了之后,阮阮再也没有说过话,也不肯吃东西,每次逼他吃东西比行军打仗还累。 阮小纬始终抱着怀里的人,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床帐,整个人瘦得形销骨立。 宇文焘知道了什么叫做罪有应得,现在的阮阮是在折磨他,惩罚他。 “少爷,太子殿下来了。”宇盛上千禀报。 “不见不见!本宫谁都不见!”宇文焘暴怒地挥退宇叔,转过头去,眉眼立刻又低了下去,“那阮阮,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宇叔看着他的少爷胡子拉杂的狼狈模样很是心酸,原本以为他的少爷这一辈子都会闲云野鹤云淡风轻,却没想到会栽在一个情字上不得翻身。 “焘儿怎么了?”宇文寒问宇盛。 宇盛犹豫了半晌,终于决定告诉太子殿下少爷的情况,再这么下去,少爷的身体该撑不住了。将大概情况告诉了太子殿下,宇盛希望太子殿下能拿出个主意来。 “带本宫去见焘儿。”宇文寒听完宇盛的话,立刻道。 “这?”宇盛有些拿不定主意。 “焘儿那里自有本宫处理,带路。” “殿下这边请。” 宇文焘的院子门口燕北七煞站得笔直。 宇文寒走到跟前,燕北七煞跪下行礼,宇文寒看着最末一人,“宇月?你没有死?” 宇月梗着脖子回道,“多谢殿下关心,属下还没有死透!”若不是太子殿下的人牵制住了他,他一定来得及救小包子。他恨自己的天真,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就算杜鹃那贱人没有揭穿他的身份,凭太子谨慎的为人什么是他调查不出来的? “宇月!”宇狼喝道,“太子殿下恕罪,宇月是得了失心疯,胡乱说话来着。” “我哪里说错了?如果不是殿下的手下杜鹃带走了小少爷,小少爷岂会横死!”宇月豁出去了,那个晶莹剔透的小家伙死了!当他终于打听到主子回了王府想赶回来时,却被太子殿下的人牵制住了。无论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说出自己的使命,太子殿下的人没辙只好放了他,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耽搁,等他回到王府时,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他恨所有人,他最恨自己,是自己没有保护那个孩子,是自己剥夺了他生的希望,如果小家伙没有把那药给他吃了的话。 宇文寒没有处罚宇月,只是道,“让开,本宫要见焘儿。” 燕北七煞让开了,比起种种顾忌,他们现在最担心的是主子的身子,也许由主子从小敬爱的兄长去劝,会有起色也不一定。 宇文寒几乎怀疑自己看到的人是不是自己那个风流倜傥嬉笑连天的弟弟。但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导致弟弟变成这般模样的人,那躺在床上的人只比他的弟弟更差,想到那人在韶心里的地位,宇文寒冰冷的心疼了疼,走到窗前,宇文寒伸手拍了拍焘儿的肩膀,“焘儿。” 正想尽办法劝人吃饭的宇文焘一震,转头看见自己的皇兄,有些百感交集,“皇兄,你快救救阮阮,我真的已经快没有办法了,皇兄!” 这是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吗?如今这模样,只是个心焦自己爱人的普通男人罢了。没想到,他们兄弟俩竟然都栽在了阮家人身上。他看见了阮小纬怀里那个可怜的孩子,虽然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这孩子的死,他也要付一定的责任。 “焘儿,你好好看着他,皇兄晚上再来。放心,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宇文寒终于下了决定。 回到太子府,“韶怎么样了?” “回主子,自从登基大典之后王爷就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卫卷想了想问,“王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应该没有可能。宇文寒想了想,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将那件事告诉韶。 走进寝殿,宇文寒脱下外套走到床边,执起那人的手,“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回答他的是沉默。 两人就那么坐着,直到天都黑了,宇文寒才突然起身,“进来。” 宇文寒接过卫卷递来的衣服亲自给床上的人更衣,床上的人依然面无表情,直到换好衣服被人抱起来,才终于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见一个人。”宇文寒简单回答,然后拉过兜帽盖住面前人的眉眼,宇文寒将人抱进了马车,“去荣亲王府。” 阮韶不知道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闭上眼睛不闻不问。 马车在安静的夜里往荣亲王府而去。 燕北七煞见太子殿下去而复返,怀里还抱着个人,都有些诧异,宇狼开口问,“不知殿下带的是何人?” “是能让你们家公子起死回生的人。”宇文寒抱着人进了宇文焘的寝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话 兄弟相见 “主子,太子殿下来了。” 听到宇叔禀报,宇文焘有些奇怪,皇兄午时傍晚不是才来过吗?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正想着,就看见皇兄抱着个人进来了。 宇文寒抱着人站在离床几步远的距离,“你们都下去,没有本宫和王爷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偌大的寝殿里,宇文焘看着皇兄怀里被兜帽遮了面目的人,“他是谁?” 宇文寒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人走到床前,轻声道,“韶,你不想看看你一直担心的人吗?” 这句话的效果是惊人的。 只见那原本毫无声息的人,突然用力扯下了兜帽。 宇文焘先是被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惊到,紧接着很快发现那人的不对劲,只是揭下兜帽这么简单的事,那人都一副喘息的模样,一看身子就很不好。 阮韶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床上的人,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日日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叫他如何不怀疑。 宇文寒示意宇文焘让开,然后将怀里的人放到床外侧。宇文寒给那始终歪着头看床上的人理了理紊乱的秀发,然后低声道,“你们兄弟俩好好说话,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宇文焘很惊讶,但是仍然跟着皇兄走到外间,他有太多的事要问皇兄了。 “小纬”阮韶的嘴张了半天,终于颤巍巍地唤出了那在梦里唤了无数回的名字,“小纬,我是皇兄啊,小纬,你转过头来看看皇兄好不好?” 一直神游天外的阮小纬似乎听到了皇兄的声音,他迷茫的思绪里费力地寻找皇兄,皇兄,你在哪里?小纬好想你。 “小纬!你看看你皇兄!”阮韶费力地抬起手,终于又让他摸到了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他的小纬,“小纬,皇兄没用,皇兄让你受委屈了。” “皇兄?”阮小纬缓慢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没有焦距的双眸渐渐有了神采,他看见了什么?!他居然看见了皇兄?难不成这是梦吗?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这么好的梦了,这些日子,他的梦里全是血腥和腐臭。 “是我是皇兄,小纬,小纬!”阮韶激动地挪动身子,紧紧地靠着那人,费力地将手横过来抱住那单薄的人,“小纬,皇兄回来了。” 屋子里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喊声,那种哭法仿佛要将心生生哭碎似的。宇文焘立刻站起来就要冲进去,却被皇兄一把拉住,“再等一下吧。” “皇兄,你把他留在身边想做什么?”宇文焘勉强压制住那种想要把阮阮疯狂抱在怀里的想法,他用问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做什么。倒是你,为了他是不是做得过了?”宇文寒看了一眼里面,“你知道的,你和他根本没有一丁点可能。” “皇兄不也是!”宇文焘暴躁地顶了回来。 “但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控制得住自己。你看看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你要让皇兄如何相信他不会成为你的致命伤!”宇文寒很少这样疾言厉色地跟弟弟说话,但是这件事他必须提醒他。虽然他知道,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只有他知道,他比之焘儿,根本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现在不想想那些!”宇文焘重重地坐在凳子上。 “你不得不想!你忘了你身边无所不在的眼睛?如果让父皇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有什么下场。” “不要跟我提那个老东西!”宇文焘怒吼,随即想到屋子里的人,宇文焘压低声音,“我只要阮阮是平安的快乐的在我身边就好。” “焘儿,你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在我们夺了他的天下,杀了他最爱的人之后,你希望他平安快乐地待在你身边,你觉得这可能吗?” “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事在人为,我就不信我留不住他。” “留住了他的人有什么用?” 宇文寒从未像今天这样一次说那么多话,他知道,那些话,看起来是说给焘儿听的,又何尝不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呢。摆在他们面前的路,根本别无选择。 “皇兄!”阮小纬哭得肝肠寸断,“皇兄,你还没见过我的恒儿吧?我告诉你哦,我的恒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皇兄知道。” “你看看他,他睡着了,睡得可香了。我们小声点不要吵醒他。” 曾经在自己身边那么快乐单纯的孩子如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他一开始就看清楚了,那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小纬”阮韶亲吻着小纬的脸颊,轻声道,“恒儿已经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话 心疼兄长 因为皇兄的到来,阮小纬终于清醒了,他看到曾经英姿飒爽的皇兄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心底的痛不言而喻。 在小包子死后的第十天,阮小纬终于放开了他,不再死死地抱着他。将小包子放在里侧,阮小纬伸手抱住皇兄,“皇兄对不起对不起” 那双曾经怀抱他的可靠臂膀已经没有了,阮小纬抱着虚弱的皇兄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阮韶轻抚小纬的脸,“傻瓜,哥哥告诉你,如果你不是北塘的皇帝,对于哥哥来说北塘就什么都不是。它亡也好败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要我的小纬活着,好好活着。” “可是,父皇他——”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阮韶的脸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皇兄——”阮小纬顿了顿,改口道,“哥,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父皇?父皇虽然——” “闭嘴!”由于太过激动,阮韶剧烈地咳嗽起来。 宇文兄弟俩立刻进来,两人看到床上相拥在一起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宇文焘快速走上前将两人分开。宇文寒将韶抱起来安置在旁边的软榻上。 “阮阮,发生了何事?” “韶,你怎么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废了我哥哥的手脚?是不是你?你这个混蛋!”阮小纬突然怒吼着想扑到宇文寒面前,被宇文焘紧紧地抱着。 “焘儿,管好你的人!”宇文寒冷冰冰地吼,然而拍抚某人脊背的力道却异常轻柔。 “不准伤害小纬——咳咳——咳咳咳咳咳!”阮韶揪住男人的衣衫,狠狠地瞪着男人。 “该死的混蛋!你放开我哥!”阮小纬依然无比激动。 宇文焘甚是头疼,“皇兄,你先带人住到隔壁院子去吧,这里交给我。” 以宇文寒真实的想法,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想到那个已经死了十天还没有入土为安的孩子,忍了。 “我不走!你放开我!” “你个王八蛋!放开我哥!” 两人怒吼着,都跟情人生离死别似的,让身边的男人脸色又沉了几分。 “阮阮,你给我冷静点!他没有走,他也不会离开你,他就住在隔壁,你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啪!”回答宇文焘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宇文焘的眼睛里简直能喷出火来,从小到大,他没有被人甩过一个耳光,只有这个该死的小东西,竟然已经给过他两个耳光,他抬起手,却在看见阮阮湿润的双眼时,软了心肠,“阮阮,怎么哭了?是我不好,别哭别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兄弟俩要这么对我们?我也就算了,反正我不中用,被人欺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皇兄?你们折断了他的羽翼还不够吗?你们还想要什么?他的命吗?我给你,我的命给你,你们放了我哥放了我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没有人想要他的命!”宇文焘吼出这句话心底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阮阮实情。他从小在冷漠无情的皇兄身边长大,知道皇兄是不会允许任何会动摇他的人事存在的,实际上,关于北塘王的事,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他不知道皇兄还会忍受多久,毕竟为君者不该有弱点。 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让阮阮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他叱咤风云的哥哥成了敌人的胯下之臣,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人想要他的命?!哈哈哈哈!”阮小纬指着宇文焘的鼻子,“你那个父皇呢,也没有吗?” “阮阮,皇兄会保护他的。”宇文焘只能敷衍道。 “为什么?宇文寒为什么会去保护一个仇敌?” “因为,因为我皇兄敬佩你皇兄的为人。”宇文焘没想到撒谎会变成这么难的一件事。见阮阮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宇文焘立刻道,“还因为我,就像你和你的皇兄兄弟情深一样,我和皇兄感情也很好,皇兄会帮这个忙的,最重要的是,我对你,是认真的。” “是啊,你对我是认真的,认真地算计我的江山算计我的亲人算计我的未来,你是我人生的军师啊!” “你这样说不公平!你明明知道那几场决定北塘灭亡的战争错不在我,如果你能听我的话,事情不会到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我甚至决定,如果北塘赢了,我从此留在北塘助你稳定北塘基业,再不回南溟!” “哈哈哈!北塘已经没有了,你这些话说给谁听呢!”阮小纬似乎无法忍耐再看到眼前的人,只是转身去把放在床里侧的人再度抱起来。 阮韶没有阮小纬那么激动,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理会眼前男人所有的语言和举动。 “焘儿,你怎么过来了?他呢?” 宇文焘苦笑,“皇兄,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借你的人用一下。” 宇文寒让开身子,宇文焘走到床前,“北塘王,我知道你跟阮阮一样都很恨我们兄弟俩,但是恒儿已经走了十天了,如果不能入土为安,不是太可怜了吗?” “可怜?哼!”阮韶嘲讽道,“怎么?看着那小孩子惨死的模样,你们心虚了吗?半夜三更睡不着吗?怕什么呢?你们是恶魔啊,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话 怪异重生 话虽那么说,但是当阮韶重新来到小纬身边时,他还是劝说小纬让恒儿入土为安了。 宇文焘终于松了一口气,水晶冰棺已经放在地宫多日,一切都早就准备好了,看阮阮哭得肝肠寸断,宇文焘听见自己的心被凌迟的声音,是他没有保护好那个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孩子,不管过去多少年,这都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当地宫的门永远关闭,阮小纬终于昏了过去。 宇文焘无比庆幸,如果不是阮韶的出现,恐怕阮阮早就失去了活着的力量。 这处地宫是专门给阮恒使用的,一旦关闭再不可能开启。 彦离站在地宫门口皱眉,站在旁边的彦小豆豆拉拉他的衣袖奇怪地看他,“离离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还不是为了你啊笨蛋!”彦离狠狠地敲了敲小豆豆的小脑袋,看见小豆豆委屈地捧着小脑袋拿无辜的眼神瞅他,这才叹了口气。他好怕疼的,该死!谁叫他多管闲事来着!彦离认命地咬破手指头,然后在额头上点了点,一道金光闪过,彦离一把抱起小豆豆,“走吧!” “离离,有墙!痛痛!”小豆豆紧张地大喊,“咦?”他们怎么进来了?墙呢?“离离!离离你看!墙在我们后面,为什么?” “哎呀,讨厌鬼,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走吧,先找东西。” “我们要找什么?”小豆豆在离离怀里疑惑地问。 “找你!”彦离没好气地抱着人沿着隧道一路往前,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眼前才终于豁然开朗。“找到啦!”彦离抱着小豆豆奔到水晶冰棺前。 “乖乖,水晶冰棺诶!还真舍得!不过多亏了这水晶冰棺!”彦离嘀咕着把小豆豆放下来,嘱咐他乖乖在一边站着,彦离右手平放在冰棺上,微微一挥,就将冰棺打开来。 “哇啊,里面躺着个人!还是个破掉的人!”小豆豆费力地扒在水晶冰棺边沿上踮着脚尖往里面看,随即又偏着小脑袋疑惑地道,“这个小孩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离离!”转头却看见离离变了脸色,小豆豆从冰棺上下来跑到离离身边,“离离你怎么了?” 彦离爆出一大堆难听的污言秽语,全是骂那个该死的宇文霸的,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这样的狠手,等着吧,他不会让那家伙好过的,哼! 压下怒气,彦离小心翼翼地把冰棺里小小的身体抱起来,因为那枚冰魄,事情比他想象得容易许多,如果小豆豆的身体腐烂了,会很费事,现在看来只要把他的小脑袋处理一下就行了,看来他得回去一趟。 “离离,你为什么抱他?”小豆豆撅着嘴巴伤心地扯扯离离的衣角,离离这么快就不喜欢他了。 真是败给这个小祖宗了,连自己的醋也吃。一手抱着小身体,一手牵着小豆豆,“走吧,离离带你回家去!” 一大两小,啊不,应该是一大一小消失在地宫的门口。 在一个鸟语花香的谷底里,住着一群容颜出色气质出尘的男人,今天难得这群男人都出动了。为首的男子看着老五手上的孩子又看了看旁边怯生生的小鬼,面无表情问,“是谁?” 五少将小鬼往身后拨,“我在路上捡的啦,看他可怜所以带回来了。” “你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胡乱领人回来!”声音不怒自威。 “他不是人啦,是个小鬼。”五少小声咕哝,接着不怕死地道,“三哥还不是把人带回来这么多年一直养在谷里。” “你说什么?” “好啦,三哥,这种事遇上了即是有缘,是那孩子跟五弟有缘分,我看那孩子干净纯白,不碍事儿,就让五弟照顾吧。” “三哥,我保证这小鬼头不会惹事的,求求你了嘛!”五少赶紧就着四哥给搭的梯子往上爬。普天之下只有回到这里,小鬼头才有救。 三少似乎这才仔细看了眼那孩子,眉宇间闪过一缕情绪,他骤然上前拾起老五怀里那具身体的手摸了摸。 “三哥你做什么?”五少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三哥为什么要给小豆豆摸骨? 然而三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在那身体的小脑袋上饶了一圈,“带他去灵园。 “谢谢三哥!”五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三哥不但改变主意同意他把人带进来,而且还愿意亲自动手,这小鬼头不知走了什么好运。 好一阵忙活后,可怜的小鬼头终于重生了,只是还没有醒。 紫衣的公子看了眼床上的孩子,转身走了。 竹林深处,紫衣的公子抚摸着床上人的眉眼,轻叹,“韵之,那个孩子真像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话 要活下去 “姑娘,此乃太子府禁地,姑娘请回!”卫卷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不过是主子找来代替本尊的替代品,竟敢不知天高地厚! “哼!不过是个男宠罢了!嚣张什么?不能生儿也不能育女,不过是太子殿下泄欲的工具而已,哼,早晚太子殿下得厌恶了你!”女子一脸不屑,趾高气扬地拂袖而去。 阮韶自嘲地笑了,他地位可真“高”,累得男人的妻妾前来讨伐。 宇文寒从皇宫回来后就听说了这事儿,冷酷无情的男人眼睛里的杀气一览无余,“断去四肢,挖了眼珠子扔到乱坟岗去!” 进得寝殿,看到那人,宇文寒不禁松了口气,看来,让他们兄弟相见是个明智的决定,起码现在看起来不会半死不活的了。 “今天心情还好吗?”宇文寒坐到床沿,语气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很好,好得不得了。”阮韶头也没抬,仍然埋首在书卷里。 “你在生气?”不知为何,宇文寒心底有丝雀跃,他会因为那女人生气是不是代表他对他不再只是无动于衷? “一个女人而已,我犯得着生气?哼!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又没说你是因为那个女人生气,你那么急着撇清做什么?”宇文寒嘴角染上了笑意。 “你!”阮韶瞪圆了眼睛,脸颊通红,下一刻却被男人狠狠抱进了怀里。男人的胸腔震动不已,他第一次听见了男人的笑声。 “原来,火爆王爷吃起醋来竟是如此可爱,让本宫惊为天人,看来为了能常常看到这美景,本宫得多收几个女人在身边了!” 阮韶气得要死!却突然被那僵硬的东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韶,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这模样。我答应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也向你保证,会确保他的安全。” “我还从来不知道,冷酷无情寡言少语的太子殿下会说这么多话。” “我也不知道倾国倾城却高傲无双的北塘王也会有为一个男人吃醋的一天。”宇文寒笑着收紧怀抱。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一张脸通红,眼睛里却透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我想去看看小纬。” “好,我这就带你去。” “二皇子——” “叫我宇文焘就可以了。” “宇文焘,我想单独跟小纬说说话,我们分开有很多年了。” “好,请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好好吃饭。欠他的,我一定会还的。” “哥。”阮小纬强打起精神往里坐了坐,对抱着哥哥的混蛋依然没有好脸色。 “我就在外面。”宇文寒把被子给阮韶盖好,低声道。 “小纬,你靠近点,哥有话要跟你说。” 阮小纬挪近了身体,将头枕在哥哥的胸口,没有说话。 “小纬,我们必须活下去。就算是为了哥,好不好?你想,如果恒儿知道他的父皇是个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人,心里会怎么想?” “可是,哥,要我以宇文焘的男宠身份活下去,我宁愿死!哥,如果是你,你愿意一辈子当男人的胯下之臣吗?”阮小纬握住哥哥的手,哥哥的手上曾经布满了茧子,那是常年练剑的结果,可是现在,哥哥的手比他还细嫩,他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阮韶低垂的眼眉里全是哀痛,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的小纬知道他早已是别人的胯下之臣后会是什么反应。 “小不忍则乱大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会有办法。相信哥,哥一定会带你逃出去的,到时候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开始,连带恒儿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小纬,你还有哥哥!” 在经历了那场痛不欲生之后,皇兄是阮小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小纬,哥现在已经算是半个废人了,如果你不帮哥哥,哥哥也只有死在敌人手里,这是哥最不想要的结果,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干净的地方。” “哥!”阮小纬捂住哥哥的嘴,“哥,我答应你,一定好好活着,一定会把你救出去,以后的日子,我们相依为命,再也不分开!” “好孩子!我们要逃命,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任性的绝食。敌人是不会因为你伤害自己而心软同情你的,他们只会在背后笑我们傻瓜。” “哥,对不起,小纬让你操心了。”阮小纬凑上前亲吻哥哥的脸颊。 “傻瓜,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哪里能撑到现在?” 宇文焘没想到阮韶前脚刚走,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的阮阮突然嚷着他饿死了。宇文焘高兴得差点疯掉,他的阮阮终于肯吃饭了。 夜深人静,阮小纬在男人怀里睁开眼睛,“宇文焘,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一定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话 求长生药 开宝元年,宇文霸坐稳了皇位,一面开始秘密招募能人异士研究长生不老药,一面命人四下搜捕前朝另外两个余孽,正元帝和北塘王。与此同时,他怀疑朝廷里有内奸,否则正元帝不会诡异地凭空消失。他早已觉察出太子宇文寒不是盏省油的灯,现在他尚能压制得了他,一旦让他羽翼丰盈,恐怕就是他的末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找到长生不老药。 “皇上,虚道长求见。” “快宣。”莫不是长生不老药有了什么进展?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道长快起,有消息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翻阅古书,终于找到了长生不老药的药方,请皇上过目。” 宇文霸展开古老的书卷仔细查看,不住点头,“这上面所列之物可有什么难办之处?” “回皇上,有两样东西比较难寻,其一是忘忧果,这忘忧果古书有记载,但却说不出它生长的具体环境,似乎什么地方都能成活,不拘环境不拘气候,只有一条,一定是长在山谷之巅,且数十年结一次果,每株只结果实一颗,并且必须在丑时末成熟之时立刻摘下,否则半个时辰之后此果会立刻腐烂,此树将迅速枯萎再不开花结果。臣已经派人去寻了,毕竟是有凭有据的东西,应该不难。最难的是最后一样,那就是,麒麟琼浆。” “那是什么?” “传说是上古神族遗留下来的一个种族,唤麒麟,皆为男子,族中男子以麒麟子身份,可为心爱的男人孕育子嗣,怀胎四月,体内会自动产生一种甘美的白色液体附在胎盘上,这就是麒麟琼浆,传说麒麟琼浆不仅能洗髓更骨,更能延年益寿,也是练武之人渴求的绝品。” “那,这个种族在哪里?” “很多年前,有人为了得到麒麟琼浆,不惜对整个麒麟族全力追捕,殊不知麒麟族人皆宁死不屈,那一次过后,世上再也无人知道麒麟族的消息。” 宇文霸皱紧了眉头,片刻后命令道,“既然已经找到了药方,再难也必须办到!朕会给你加派人手,你秘密进行,就算把整个大溟翻过来,也要给朕找到麒麟子!” “是,皇上!” 虚道长走后,宇文霸拿着那个药方,脸上扬起志在必得的笑容,既然那么多人言之凿凿,这麒麟子必然存在,既然必然存在,那这个长生不老药就一定练得成,他终于可以开始他的计划了。不听话的棋子就要早日除去,他可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主,这万里江山是他打下来的,千千万万年都是他的! 宇文焘最近心情都很好,虽然阮阮还恨着他,但是他看得出阮阮在软化,他相信很快阮阮就会原谅他的。 然而世事哪有宇文焘想的那么美好,他没有被最爱的人背叛过,不知道那种痛彻心扉的恨,那是即使重新转世投胎也不能忘记的痛。 阮小纬日日看着那男人,他发现当真是不爱了,连心都不会再为他而多跳动,现在支持他活下去的是皇兄是恨。 “宇虎,其他人呢?”阮小纬见今日守着他的人是宇虎所以有此一问。 宇虎不知道心底那一拥而上的甜蜜是因何而来,他知道任何人守在这人身边这人都不会说话,今天换他守护,他竟然会主动开口!原来被心上人特别对待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宇虎一震,他在想什么?公子是主子的人,不是他可以觊觎的! “宇虎,你怎么了?”阮小纬从床上下来,走到宇虎身边,抬起头担忧地问,“是不是之前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我,属下没事,公子不用担心。倒是公子,身体还很弱,请回床上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宇虎对着面前的这人,再也没有办法坏脾气。 “宇虎,我想吃莲子粥。”阮小纬乖乖地躺回床上。 宇虎惊喜地道,“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给公子准备。”这怎么能让他不高兴?自从小少爷出事后,公子一直都没什么胃口,今天竟然有想吃的东西了,这可是好事。 宇虎跑出门碰到宇狮,宇狮的一句问话惊醒了他。宇狮问他为何这么高兴,连走路都连蹦带跳的,这可一点也不像他。他立刻警醒,他是杀手是影卫,喜欢那人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禁忌,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他倒是没什么所谓,恐怕那人又要受苦了。当日在城墙上他就发誓,他的命是主子的,但是心是公子的,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必要时候哪怕让他背叛主子!宇虎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眼底,步履沉稳地去厨房吩咐准备莲子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 入主西宫 “你说什么?!”阮小纬失态地揪住面前男人的衣衫,瞪得溜圆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宇文焘也很不爽,他就知道老东西没那么好对付。有力的手掌将那人捏得泛白的小手包裹起来,“阮阮,你怕什么?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男人一往情深的眉眼惊醒了阮小纬,他低下头不去看那人,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刚刚那一刻,他确实被惊到了,原本只是在王府,他要带着皇兄逃跑的计划都不容易实现,如果再进了宫,他不知道除了插上翅膀,他还有什么办法将皇兄带走。 阮小纬嘴角弯弯,跪坐起身,趴到男人的肩上,声音缱绻带着撒娇的意味,“我不要去皇宫!我现在最讨厌的地方就是皇宫了!我可不可以不去?” 宇文焘此刻心底软得一塌糊涂,要知道,自从小包子出了事,阮阮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仍然感觉得到阮阮对他的疏离,他不怪阮阮,但是却无法接受。宇文焘抬起手抚摸着阮阮柔软的黑发,声音低沉温柔,“阮阮不可以不去,如果没有阮阮,我该怎么办呢?” 阮小纬眼底深处闪过愤恨的光芒,但随即又被自己压下去。“那,我哥呢?他应该不用去吧?”阮小纬抱着一线希望,他一直认为宇文寒之所以扣住他哥不放,不过是怕他们东山再起,毕竟有这个能力的非他哥莫属。 宇文焘眼睛里极快地划过一丝光芒,他脑子里转了转,才道,“他应该也会进宫。我皇兄极是器重你哥,他肯定希望你哥能进宫帮他。” 帮他?帮他早点死吗? 阮小纬被自己内心恶毒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得这么狠心这么绝情了?不,这不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自找的!是他把那个全心依恋信任他的阮小纬杀死了!现在苟活于世的只是一个内心充满仇恨满心想着报复的阮小纬! 见怀里的人没有反应,宇文焘诱哄道,“这样不好吗?都在宫里,你和你哥也能常常见面,互相有个照应。” “是啊,挺好的。”阮小纬把头埋进男人的肩颈,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撕成花瓣儿! 开宝元年秋,宇文霸一道圣旨,将太子和荣亲王召进皇宫,分住东宫西宫,言说是为了好好享受天伦之乐。朝堂之上,宇文霸笑着希望能早日抱得皇孙,他全副身心都在大溟的振兴上,没有多余精力再纳妃了,皇室开枝散叶的任务只能交到太子和荣亲王身上了。 刚刚下朝,太子和荣亲王就被大臣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虽然都是嘘寒问暖,但言谈之中尽是他的女儿貌美如花啦他的侄女正值妙龄,听得兄弟俩脑子里直打结。宇文寒好一点,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宇文焘,毫不客气地调笑说如果谁家的女儿不是倾国倾城且床上功夫一流的话,是休想进入西宫的!把几个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敢怒不敢言。于是大部分的官员都转战太子。 宇文焘看着被围在人堆里的皇兄,又看了看皇兄被挤在门外的新上任的平凡侍童,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拉着自己的贴身小侍卫走了,只是那小侍卫不知在担心谁,小脑袋频频往回转。 回到西宫,宇文焘挥手让所有宫女都出去,然后才一把将那魂不守舍的小侍卫抱进怀里,“阮阮?” “你哥太过分了!”阮小纬皱着小鼻子,怒气冲冲地道。 宇文焘爱死他这副气呼呼的模样了,修长的手指在那鼓起的腮帮子上戳了又戳,被生气的小手一巴掌打下。知道心上人儿正气头上,宇文焘将人圈在怀里,“皇兄也是为了你哥的安全,如果不作为侍童跟在皇兄身边,皇兄怎么保护你哥呢?” “我哥才不需要你那个什么皇兄保护!”阮小纬哼哼,他总觉得宇文寒看他哥的样子很奇怪,而且他一直不喜欢宇文寒,总觉得那人太深不可测,远没有宇文焘这么好相处。 这边,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把一干大臣给打发了,抬头看见他家的侍童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太子殿下那表情,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的侍童抱在怀里。奈何这里人多,太子殿下只好冷声道,“回宫!” 东宫的大门刚关上,太子殿下就对那始终面无表情的侍童吩咐道,“进去休息。”声音冰冷,但如果宇文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很惊讶,因为他向来面不改色的皇兄竟然如此慌张,当然,从太子殿下冰山一样的表情里是看不出来的。 “奴才不累,谢殿下关心。”侍童直着脖子站在那里,那张易了容的脸上越发看不出表情。 宇文寒被呛得脸色一沉,但一开口,声音柔了些,“你在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五话 墙上有门 “太子殿下恕罪,奴才知错。” 宇文寒险些被气得跳脚,沉静的语气也出现了裂缝,“你给我立刻进去休息!” 侍童闻言,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给本宫回来!要去哪里?”宇文寒冰冷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头一次控制不住地发了火。 “奴才听从殿下吩咐,去休息!” “你的床在里面!”宇文寒尽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谢殿下抬爱,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侍童,不敢睡在殿下的寝宫里。”侍童不卑不亢,“如果殿下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奴才回自己屋了。”说罢也不管自己的主人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了。 宇文寒一掌将面前的梨花木桌给劈了个粉碎,声音把新上任的东宫总管小叮当给吓了一跳。 小叮当快步走进来,看到头顶冒烟的主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主子有何吩咐?” “是谁把他安排在别的屋子的?”宇文寒眼神犀利地盯着自己的总管。 小叮当脑门子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主子入主东宫,又还没有正式立妃,几位夫人都安排在别殿,他考虑到主子和公子的关系,已经冒险将公子安排在主子隔壁了,现在看来,主子对这个安排岂止是不满意,那是相当的不满意。小叮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奴才的疏忽,奴才这就去重新安排。” “回来!”宇文寒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太不冷静了。父皇把他和焘儿弄进宫里,无非就是想就近监视,并找到他的弱点一网打尽,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该冷静,他没想到,韶的存在给他带来的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估,他觉得头有点疼。他知道韶在生气,但是他不可能把韶一个人留在太子府,他没有办法让韶待在他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只是,漫漫长夜,没有那个清冷美丽的人在怀里,他可以肯定自己根本不用睡了。 小叮当见主子已经平静下来,于是大着胆子走上前,低声道,“主子请跟我来。” 小叮当打小伺候他,宇文寒倒不怕他有什么坏心思,于是跟在小叮当身后走进寝宫里。 小叮当走到床的左侧,那里是放铜镜的地方。铜镜跟宫里其他地方一样,为了防止打碎,都是直接镶嵌在墙上的。小叮当走到铜镜前,伸手在右上角的榫子上按了一下,那面铜镜竟然缓慢地打开了! 宇文寒看到打开的铜镜,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伸手在榫子上按了一下,铜镜无声地关上。宇文寒低头问小叮当,“那些知情的人?” “主子放心,奴才已经处理好了,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别人。” 阮韶回到自己的屋子,脱下外衣,坐在椅子上安静地思考。 他的屋子在宇文寒寝宫的右侧,是个偏房,只住了他一人。左侧偏房住的是小叮当。 侯门一入深似海,那丛丛高墙,原本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只是他如今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除了能走能跑之外,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这样的自己要怎样才能把小纬安全地带离这个该死的皇宫! 阮韶盯着自己越来越白嫩的双手,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颓丧,他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这样狼狈不堪的地步。 “小纬小纬”阮韶呢喃着这个名字,如今,也只有这个名字能让他的心保持温度,不管怎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把小纬平安地带出去。深吸一口气,阮韶坚定着心底的信念。还好,他今天看到小纬气色很不错,看来小纬已经从恒儿的离去中渐渐走出来了。想到那可怜的孩子,阮韶心中又是一痛。紧紧地握住拳头,阮韶告诉自己,他一定会让宇文家族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一定! 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背影,宇文寒冷凝着眉眼,负手站在那里。 想走吗? 我不会允许的! 韶,你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宇文寒的人!你哪里都别想去! 宇文焘收手抱紧怀里的人,他知道怀里的人根本没有睡着。阮阮毕竟稚嫩,虽然极力掩饰,但又怎么逃得出他的眼睛? 阮韶是皇兄的,阮阮是他的,他们兄弟俩看中的东西谁都休想夺走!就是他们自个儿那也是妄想!这些时日的相处,宇文焘太了解这兄弟俩了,阮阮心肠软得跟棉花似的,那个阮韶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否则不会因为一个风尘女子放弃掉大好的逃生机会,他不动声色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这兄弟俩即使恨他们,但是一旦出现比他们更弱的弱者,兄弟俩一定会出手相护。 宇文焘随手在阮阮身上一拂,然后起身走到外间,召来宇狮,“你下去安排,是那个孩子该出现的时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话 石墩小孩 阮小纬把小喇叭给他的贴身腰牌收好,这块腰牌虽然不能让他出宫,但却可以让他在东西宫随意走动。今日难得那个男人一早就被宇文霸叫走了,他这才有机会去找路。他出了房门,装作漫不经心地找东西,有太监看见他都恭敬地问他做什么,他都说自己从小贴身带着的一个小玉坠儿丢了,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所以婉拒了旁人的帮忙,他一路找一路走,慢慢地走出了西宫。 大溟皇宫的建筑讲究对称,中轴线往里是皇帝的寝宫,西方一堵红色琉璃墙之后是西宫,阮小纬有点路痴,分不清东西南北,只好沿着路走,沿途记下标志性建筑,省得待会儿回来找不到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西北角的角门,离出口南宫门已经越来越远。西北角门无人把守,阮小纬钻进半开的角门,往里一直走,起初还能看到宫女太监的影子,到后来一个人都没有了,四周都很安静。 西北区其实蛮大的,阮小纬走了半天,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地方,等他停下来休息时,才发现他竟然已经走到了冷宫!宇文霸刚登基,妃嫔不多,更是没有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阮小纬点点头,心想难怪这里这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历来冷宫都建在皇宫最僻静也最深的地方,阮小纬终于知道自己把方向弄错了。抖了抖酸疼的腿,阮小纬正想着离开,却依稀听到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咿咿呀呀的,像人又不像人,很是微妙,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这么安静,根本就听不到。阮小纬踌躇了一会儿,让他犹豫着是否离去的是那声音里的焦急和恐慌。难不成是什么动物被困住了?最后,担忧胜过了害怕,阮小纬小心翼翼地寻着那个声音而去。 冷宫很大,大门紧锁,阮小纬眼尖地看见拐角处的边门似乎有条缝。阮小纬趴到边门上费力地往里面看,然而里面看起来荒无人烟,地上长满了野草,可能因为搬来的时日不长,所以野草也没多茂盛。 阮小纬正想着怎么进去,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原来这门没锁,上面的链子只是个假象。阮小纬克制住砰砰跳的心跳声,轻声轻脚地进了门,然后将门小心翼翼地掩上。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猫着身子悄悄地往里走。这个院子好大,可能因为没有人,看起来阴森森的。那声音若有似无的,好像是从内院传来的。 阮小纬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那声音越来越近了。阮小纬没有想到这冷宫竟然有五丛,也幸亏那声音一直没断,否则他还真找不着,等走到最后一丛院子,阮小纬犯难了,顺着院墙走了个来回,阮小纬只发现了两个门,但都上了锁。阮小纬越发肯定里面有猫腻,否则丛丛冷宫又没有人,何必要把最里面的院子锁得这么严实呢?阮小纬原本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好奇心如此重的人。他扒着门缝往里看,却什么都看不到,而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快崩溃了,凄切中带着绝望,听得阮小纬直着急,阮小纬抓耳挠腮地又走了个来回,却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扑到门上,眨了眨眼睛,果然没看错,那门上的锁其实没有锁严实,可能刚才他趴在门上的动作过大,所以锁头处被扯开了。阮小纬顺利地溜进了院子。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转过回廊,阮小纬终于看到声音的主人,看起来应该是个太监,背对着他手舞足蹈的模样,不知在干什么。阮小纬躲在回廊后仔细观察,再那人急得跳来跳去的缝隙中,阮小纬终于知道了那人跳脚的原因。 那人面前有个大石墩,院子里有好几个,石墩呈圆形,中间一个洞,洞口也呈圆形,石墩上雕刻着狮子,是用来镇邪用的,让阮小纬惊讶的是,那人面前的石墩上有一个小脑袋,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那个小脑袋是脱离了身体放在石墩上的,让人吓出一身冷汗。 阮小纬踌躇着要不要出去看一下,一抬头却突然看见那小脑袋上的大眼睛竟然看见了他,还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个不认识的人在这里。 那一眼,让阮小纬如遭雷击,那种无辜又无助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他的恒儿,那个可怜的惨死的孩子。几乎没有犹豫,阮小纬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三两步走到了那小孩面前。 那正急得跳脚的太监被突然出现的人给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傻了半天后突然一把抱住阮小纬的腿,指着石墩里的小孩咿咿呀呀,满脸的汗和泪。 阮小纬将人扶起来,然后凑过头去看小孩子的情况。 这小孩看起来最多四五岁,长得软糯可爱,看见阮小纬立刻漾起傻乎乎的笑,小脸蛋灿烂得跟朵太阳花儿似的,立刻俘获了阮小纬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话 糯米团子 阮小纬温柔的手掌在小孩头顶上摸了摸,小孩子很可爱地拿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他的手掌心,痒痒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阵温暖,瘦巴巴的小脸看起来像只干瘪的糯米团子。 当务之急,是把这只糯米团子给弄出来。阮小纬扶着小糯米团子的小脑袋,把头探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小孩子是双腿一高一低跪在石洞里,小屁股紧紧地抵在石壁上,小糯米团子的膝盖处有些暗黑色的血迹,阮小纬心里一阵抽疼,看来这小小的糯米团子被困在里面已经有些时候了,膝盖恐怕是因为摩擦而红肿破皮,难怪怎么都弄不出来了。想必小太监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小糯米团子反而没哭,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这石墩如此笨重,就靠他和小太监是没有办法搬动的,但又不可能找人来帮忙。阮小纬急得围着石墩团团转。只是他很快就发现,那个小脑袋也费劲儿地随着他的身影团团转。看着脚底下的泥土,阮小纬眼前一亮,这里没有铺地砖!阮小纬把脑袋探到石洞上方,果然看见石洞是通的,小糯米团子的两只小脚丫子是直接踩在泥地上的,如果能弄松下面的泥土,让小糯米团子把腿打直,就可以得救了。阮小纬兴奋地一把拉住小太监,连比带划半天,小太监终于明白了,转身朝里面跑去,不一会儿就拿了铁锹和铲子奔出来。 阮小纬指着石墩然后扬起铁锹,小太监也如法炮制,两人弄得大汗小水,终于将泥土刨松。 阮小纬扔下铁锹,伸手握住那瘦小的肩膀,“来,宝宝,试试能不能站起来?”同时双手微微用力,只见小糯米团子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被阮小纬整个从石洞里抱了出来。阮小纬把小糯米团子抱进屋放在床上,立刻撩起小糯米团子的裤腿,膝盖处被磨破了,粘在小糯米团子的膝盖上,阮小纬忍着心疼,一边诱哄着小糯米团子一边把裤子扯了下来。 可怜的小糯米团子,两个膝盖都肿了老大的包,还有血水不断地流出来。阮小纬指着小糯米团子的膝盖转头看心疼得直抽搐的小太监。小太监哭着摆手,表示没有药。 这里肯定什么都没有,阮小纬只好要小太监端盆水来,用干净的布沾湿水将小糯米团子的伤口细心地擦拭干净。阮小纬想起以前手指头受伤,皇兄会把他的手指头放进嘴里止血。阮小纬想,也许唾液可以止血也可以消毒。于是阮小纬蹲下身子,舌头裹着津液轻柔地在小糯米团子的膝盖处游走,可能有些刺疼,小糯米团子不安地扭动着,被阮小纬温柔的手轻轻按住。 阮小纬直起身子摸了摸小糯米团子的头,却被小太监突兀地推了个踉跄。阮小纬转头看见小太监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指了指外面又一个劲儿把阮小纬往里面推。阮小纬立刻明白有人来了,来不及思考已经被小太监推进了房间里。 阮小纬窝在房间里这才感到了害怕,如果被人发现,他指不定会有什么下场。当下屏气凝神缩在屋子里一动不敢动。 阮小纬听见一个粗暴的声音,“有饭吃都不错了!要伤药?门儿都没有!”看得出那人是来送饭的,并且一点都不愿意多待,不多时脚步声就已经远去。阮小纬等了一会儿,直到小太监进来招呼他。 看到食盒里的饭菜,阮小纬愤怒了也更心疼了,那还是个小孩子,堂堂皇宫居然只给人吃些残羹冷炙。残羹冷炙也就算了,这味道明显已经馊了,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显而易见,皇宫是没有这种东西的,肯定是有人故意吩咐的。这小糯米团子究竟是谁?又是谁跟他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非要这么折磨一个孩子?而且即使是馊掉的残羹冷炙都不肯让这小孩吃饱,那分量恐怕只够小太监一人吃。 小太监拉着他在桌边桌下,然后细心地把菜里完全不能吃的部分挑到另外一个破碗里,然后把挑过后的饭菜推到阮小纬面前,指了指小糯米团子又指了指阮小纬,再指了指饭菜,意思让他们吃。 阮小纬鼻子一酸,差点就流下泪来,即使这么点分量,善良的小太监仍然将他留下来吃饭,想想自己,虽然陷在敌人手上不能脱身,但好歹也算锦衣玉食,哪像这主仆俩?眼见小糯米团子已经伸出小手想要去抓那馊掉的饭菜,阮小纬一把握住,忍着泪对小糯米团子摇摇头,“宝宝乖,我们不吃这些东西,不然小肚子会疼。你等着我。”然后转头连比带划告诉小太监把东西处理掉,不可给小糯米团子吃,然后又嘱咐一定要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话 以命相交 急匆匆的阮小纬站在院子口,看着面前的人,满脸的戒备。 宇虎心底一疼,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这就是不被心上人信任的痛楚。宇虎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走近两步,逾距地牵起公子的手,将公子拉到隐蔽的小道上,边走边低声道,“公子放心,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阮小纬看着面前宽厚的脊背,他不是个笨蛋,略微想想也就明白了,拉住了面前的人轻声问,“是你把冷宫和院子里的锁头弄掉的?为什么?”他不得不怀疑宇虎的动机,毕竟他是那个男人的人。 宇虎站在那里,咬咬牙,突然转身扑通跪在公子面前,哑声道,“不论公子相不相信,宇虎这一辈子都只会效忠公子一人。” “你说什么?”阮小纬皱紧眉头不可置信地问。 “宇虎是个罪人,早已经背叛了主子。”宇虎跪在地上,不肯多说。 阮小纬看着面前低垂着的脑袋,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直觉让他相信了宇虎,毕竟这个人是从头到尾都拿真面目对他的人。很多思绪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如果想带着皇兄逃出去,很显然,光靠他是不可能的,他原本想的就是想办法招揽几个为自己所用的人,如果是宇虎,那对他的计划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的,不说宇虎功夫了得,就单凭他是那男人影卫这一点,就足够帮到他大忙。阮小纬突然跪在了宇虎面前,漂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宇虎,你看着我,回答我,我可以信任你吗?我可以将命交到你手里吗?” 宇虎只觉得心底里的感情排山倒海还夹杂着满满的心疼,他尊贵万千的公子,除了列祖列宗从未跪过任何人的公子跪在他面前问他,“我可以把命交到你手里吗”!对于一个勇士来说,还有什么荣耀比得上担负心上人的生命?宇虎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坚定,他扶着自己的公子,出口的诺言掷地有声,“宇虎愿为公子肝脑涂地!” 宇虎带着公子避开所有人,不着痕迹地赶回西宫。 “宇虎,那个孩子是谁?” 宇虎摇头,“今天如果不是公子,宇虎也不会知道那里面有人。公子,恕宇虎多嘴,公子还是不要管不相干的人比较好。” 阮小纬没有斥责宇虎,其实他比谁都明白,要想早点出宫,牵挂的人事越少越好,但是,要他怎么放得下那个傻傻的孩子,他几乎可以预见,如果没有人相护,那个孩子早晚死在这深宫大院里,恒儿已经走了,他不能忍受再有一个那样无辜的孩子早夭在这肮脏的深宫里。 回到西宫,宇文焘竟然还没有回来。宇虎将人从后窗里带进内室,神不知鬼不觉。看公子将桌上的糕糕点点地装了满满一包袱转身又要走,宇虎拦住了公子,“公子,主子就快回来了,公子如果现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这对那孩子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公子三思。” 真是关心则乱,阮小纬正急得跳脚,听到脚步声,知道那个男人回来了,只好将包袱塞到床底下去,刚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那人就走了进来。 宇文焘张开双臂如往常一样将阮阮抱进怀里,将人带到桌旁,吩咐传膳,这才柔声问,“今天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掉了个小东西出去找了找。”阮小纬知道,他出去过的事定然瞒不过这个男人,索性说了,只要宇虎不出卖他,相信这男人再神通广大也不会知道真相。 “哦,找到了吗?”宇文焘似乎并没怎么放心上,只是随口问道。 阮小纬点点头,“找到了。” 二人用了晚膳,阮小纬心里着急,面上还要做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想着冷宫里那个还饿着肚子翘首盼着他的孩子,阮小纬心里跟针扎似的疼,这个该死的男人!他知道今天他是出不去了,怎么办? 宇文焘不觉叹息,这个傻傻的小东西,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多好,那双大眼睛早就水汪汪了。 “主子,太子殿下有请。”宇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阮小纬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宇狮,在他看来,宇狮就是那助纣为虐的坏蛋。眼看抱着自己的男人皱眉,阮小纬笑道,“快去吧,也许你皇兄找你有什么急事儿呢!顺便帮我看看我哥。” 宇文焘刮了刮阮阮挺翘的小鼻子,“我可能回来得比较晚,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好好,快去吧。”阮小纬推着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话 别样赏月 看着被夜色掩盖的影子,宇文焘眼睛里出现了一种迷离的表情。 宇狮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开口问,“主子,要不要” 宇文焘摆手,“等宇虎回来,让他来见我。” 根本没有什么太子殿下有请,宇文焘前脚出了西宫后脚就悄悄回到了西宫书房。 见公子急得面红耳赤一路小跑,宇虎往前一跃低声道,“得罪了公子!”,然后伸手揽住公子的腰,瞬间就窜上了房顶,借着夜色的掩护,十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冷宫附近。还好这边比较荒凉,值夜的人本就没几个,还大多都是混混样子。 来不及道谢,阮小纬只说了一句“等着我”就跑进了院子。 冷宫里一片漆黑,想来,是连烛火都没有的,好在今晚月儿朦胧,依稀能看得清东西。但饶是如此,阮小纬也不得不放慢速度,摸索着往里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用猜阮小纬也知道,定是在劝小糯米团子别等了快睡觉。 原本蜷缩在一团破棉絮里的小糯米团子突然从床上爬了下来,颠颠儿地往门口跑,小太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依稀看到他的小主子扑到了一个黑影怀里。 阮小纬抱起小糯米团子,往房间里走了两步,发现黑得很,于是温柔地对小糯米团子道,“我给你们带了好多好吃的,我们去院子里吃好不好?”小糯米团子的回答是拿小脑袋一直蹭阮小纬的胸口。 反应过来的小太监听见了这话,立刻爬起来往院子里搬凳子,光看那在黑夜里如履平地的能耐就知道,是早就习惯了在漆黑的夜里活动的人。阮小纬不觉又是一阵心酸,看来这里一到晚上果然没有光亮。 小太监把椅子安在石墩边儿上,接过阮小纬背着的包袱在石墩上打开,除了糕糕点点,还有一些荤菜,这是阮小纬让宇虎去厨房偷的。小太监将东西摆放好,然后退到一边规规矩矩地站着。 阮小纬一手揽着小糯米团子一手去拿糕点,还不忘对站在边儿上的小太监吩咐,“再去搬张凳子来。”待小太监又搬了张凳子来,却见阮小纬挥挥手,“坐下一起吃!”小太监好一阵惶恐,终究敌不过眼前人的好意,通红着眼睛坐下了,但却只捡着主子吃下的边边角角吃。 见状,阮小纬揽紧小糯米团子,下巴在小糯米团子头顶上轻蹭,“天可怜见,到底你还有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看那小太监不过十三四,阮小纬伸手揉了揉小太监的头顶,柔声道,“委屈你了。”小太监突然跪到地上,抱着阮小纬的腿,哀哀地哭了。 小太监是个犯了错的,上面的人有点怜惜他小小年纪,于是格外开恩,把他扔进冷宫来照顾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两人算是相依为命,但是,小太监心底有件大秘密却不敢轻易说出口,他出生在南溟皇宫里,身世坎坷,见多了凄凉,也不敢随意相信人,只好将那秘密一个人咽在肚子里,想必那人也是因为知道他是个哑巴又不会书写,所以才饶了他一条狗命。 在南溟还不是大溟的时候,他就跟在小主子身边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主仆俩始终没有遇到过善人,这是头一遭,有人心疼他们的死活,也许,他的小主子终究要熬出头了?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这人竟然能进入这深宫大内,还来去自如,想必身份不简单,但是又看他一副普通侍卫的装扮,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小太监一颗心七上八下忽悲忽喜的,只希望这不是他们主仆俩的美梦一场。 怀里的小糯米团子,小小的手举着一块绿豆糕对着月亮仔细地看,良久后,突然抬头对抱着自己的人傻笑。 阮小纬看着那笑,鼻子却酸涩不已,抽了抽鼻子,阮小纬吩咐小太监,“记得,以后别人送来的吃食都处理掉,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弄吃的,别让他吃坏了身子。” 小太监抽噎着不住点头。 吃了东西,阮小纬抱着小糯米团子晃啊晃,阮小纬背靠着一棵大树,一大一小透过叶子落得差不多的枝桠看着那枚弯弯的月儿,两人缱绻温馨的样子让小太监看得心里一阵温暖。 眼看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主仆俩也好,阮小纬也好,都有些依依不舍,虽然今天才相识,但是共同的处境让三人惺惺相惜。阮小纬又在小糯米团子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露出里面的锦裘里衣,三两下将锦裘里衣脱下来罩在小糯米团子身上,“晚上开始凉了,别冻着,我会给你带暖和的被子来。”又抬头叮嘱小太监务必小心,别露出什么马脚来。 小太监朝着阮小纬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是小主子的贵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话 暴力索取 阮小纬悬着的心终于再回到西宫又发现那男人还没有回来后放了下来,深吸两口气,阮小纬三两下脱了衣服,然后将宇文焘身边的掌事宫女月绮唤了进来,“我那件锦裘坏了,麻烦姑娘再帮我缝制一件。” 月绮微微诧异,想必公子并不知道那件锦裘的价值,但面儿上倒没露出什么颜色来,心里想着好在公子身量小,殿下上次猎到的又是只成年雪狐,再做一件也不是难事。 “姑娘!”阮小纬脸色有些红地唤住月绮,“别、别让他知道了。” 月绮不觉微微一笑,“殿下那么宠爱公子,公子还怕殿下责骂不成?” “别胡说!”阮小纬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月绮。 看那耳根子通红的小模样,果真人见人爱,月绮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颠倒众生的魅力,难怪她风流成性的殿下也为其驻了足收了心。 月绮哪里知道,阮小纬的脸红只是因为不擅长说谎罢了。 宇虎从书房出来,脸色有些难看,谁也不知在书房里,荣亲王对自己的影卫说了什么,只是从那一日开始,宇虎突然成为了阮小纬的贴身侍卫。 阮小纬并不知道宇文焘找过宇虎的事,也试探着问过宇文焘为什么要把宇虎给他做侍卫,男人的回答是,他的影卫里就宇虎功夫最高,以前还觉得他脾气烈,不能独当一面,现在成熟了所以堪当重任。阮小纬当然满心欢喜,如果守着他的人换来换去,他还怎么去照看那只小小的糯米团子? 入住西宫之后,宇文焘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再也不能当以前的闲散王子了,每日都要在书房里待到就寝时间才回房。倒是阮小纬从来都是掌灯时分后就不出屋子,宫女太监们都在外面候着,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非常方便阮小纬夜夜溜出去看小糯米团子。他给小糯米团子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这日是十五,月儿圆得很,夜晚也不再漆黑,到处一片银白。 阮小纬带着小糯米团子在院子里赏月,月光下,小糯米团子闭着眼睛,小脸白皙,窝在他怀里。这孩子始终没说过一句话,连这毛病都跟恒儿那般相似,阮小纬越发相信这是上天给他的补偿,心里对这只小糯米团子越发上心起来。看着那张纯真干净的脸,阮小纬突然想教小糯米团子念书了。脸颊在小糯米团子脸上蹭了蹭,阮小纬问,“宝宝叫什么名字?”相识这么多天,小太监是哑巴,小糯米团子不会说话,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这只糯米团子叫什么,问这么一句,阮小纬想着也是白问,已经想着给小糯米团子取个名字,却见小糯米团子睁开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小手伸进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块玉来,眼巴巴地递到阮小纬眼皮子底下来。 就着月光,阮小纬看清楚了,那上面刻着个“欣”字,欣欣向荣的“欣”。阮小纬试探着唤了声,“欣儿?” 小糯米团子欢快地直点头。 “原来你叫欣儿。”阮小纬抱紧怀里的孩子,“好名字!”心里倒是想着不知道是爹还是娘取的。对于小糯米团子的身份,阮小纬细细猜测了很久,但是都不能肯定。说他是皇子吧,阮小纬曾试探性地问过宇文焘,知道他们只有兄弟俩。说他是谁私出的孩子吧,又囚在深宫。百思不得其解,阮小纬也不再纠结,左右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 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养着,这小糯米团子脸色总算好了不少,身上也长了些肉,连个子都抽了抽。阮小纬看着欣喜,就跟自己孩子似的宝贝着。就这么偷偷摸摸地来来回回,竟然也两三个月了没被人发现,转眼就到了大溟朝建国以来第一个春节。 想着往年春节,那是阮小纬最开心最盼望的日子,因为到了年节,皇兄就会回京城来了。然而今年,他和皇兄却已经是国破家亡后的俘虏。他知道自己是被楼惜惜给下了蛊才铸成大错,但是成王败寇,历史向来都是由成功的人来写,不用看也知道,他早已成为史书上昏聩无能的亡国之君,人们看到的是白纸黑字流传的历史,谁会知道历史背后的真相?偶尔想起来,阮小纬依然恨,但是想到那女子在最后关头以身作盾救了他的命,再大的恨也淡去了。说到底,他真正的敌人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宇文焘!他的悲剧,是从遇见那个万恶的男人开始的。如果可以选择,他多么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男人,这个该死的男人让他生不如死! 年节将至,整个皇宫都是一派喜庆,到处都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早些时日被派回荣亲王府打点的西宫总管小叮当也回宫了,打从进了宫当了总管,小叮当迅速成熟起来了。若说起来,对于主子和公子的事,除了那几个影卫,就他知道得最清楚了。所以当主子问他要承宠的药时,他丝毫不奇怪,只是有些疑惑,自从入了宫,主子从未问他要过药丸,他原本以为定是公子已经习以为常,不再需要药丸了,但仔细想想,就算公子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以主子宠溺公子的程度来看,药丸总是聊胜于无的,现在才问他要,莫非?小叮当捂住自己的嘴,为心里的猜测大为吃惊,这还是他风流成性的主子吗?竟然为了公子禁到现在。公子啊公子,你可要感念主子的好啊! 小叮当唏嘘不已,看来,小少爷的事,到底是公子心底的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软化的。 用过晚膳,阮小纬一边心心念念地想着他的小糯米团子,一边祈祷宇文焘赶紧去书房。然而奇怪的是,宇文焘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办公,反而将外袍脱下,换了平时在屋子里穿的衣服。阮小纬脸色有点僵硬,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问,“今儿不去书房?” 宇文焘走近,俯下身子,在阮阮头顶上轻轻亲了一下,“快过年了,没什么好忙的了,再说——”修长有力的手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宇文焘一边轻柔地吻着那眉眼一边道,“我已经好久没有抱过我的阮阮了。” 阮小纬闻言浑身一僵,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退缩,曾经那么喜欢的亲昵,如今就像鲠在喉头的刺一样。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撑在男人身上试图推开男人的骚扰。 “阮阮不想要吗?”宇文焘迷离着眼睛,又凑近了点,天知道,他都快疼死了! “我、我没心情!”阮小纬扭过头躲避着男人的亲吻。 宇文焘眼神犀利,连带语气也有些不留情面,“阮阮,你在惹我?”宇文焘逼迫那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修长的手不住地摩挲细嫩的下巴。 阮小纬感觉到下巴火辣辣的,他知道男人生气了。毕竟那东西长时间不纾解,是个男人都会被逼疯。男人啊,就是这么可悲的动物。 被宇文焘推躺在床上的时候,阮小纬只觉得满心悲哀,爱早已经没有了,此刻的他跟娈宠有什么区别?耻辱和痛楚剧烈地击打着他千疮百孔的心,阮小纬愣愣地摸着自己的心口,原来自己竟然还会痛吗?真是稀奇。 “阮阮,我已经忍很久了,你也该够了吧!”看到阮阮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宇文焘怒火中烧,难道他是强抢民女的混蛋禽兽吗?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为谁如此忍耐过,是,小包子的事,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但是他不是一直在弥补吗?“我告诉你,今晚你想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得给!你最好乖乖的,别惹火我,否则不好受的绝对是你!” 不是这样的! 宇文焘力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明明是因为太过渴望所以才想拥抱他的小东西,但为什么看到他那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他就冷静不下来!这世上谁都可以视他为毒蛇猛兽,就是阮阮不行! 愤怒中的人手下力度根本没办法控制,一路撕扯下去,阮小纬身上质地上乘的衣袍早就成了一堆碎片,零零散散地挂在身上,险险地遮住那些春光,直看得发情的野兽目露凶光。 将人压进柔软的床铺,长久的禁欲烧灼着宇文焘整个人的理智,这些日子不是只有阮阮不好过的,他比阮阮更不好过,不能碰阮阮,他又不愿意碰别人,眼看着阮阮对他一天一天地疏离,他终于开始恐慌,即使留住了阮阮的人又有什么用呢?欲火中烧的宇文焘压根儿忘记了应该给阮阮用承欢的药。 这是一场从头到尾的施暴。 餍足让宇文焘事后立刻睡去,而那躺在他怀里的人,好半天之后才蠕动了起来。蹒跚地扯过衣袍胡乱套在身上,阮小纬跌跌撞撞地跑到后窗,他看到那个始终守卫着他的黑影如挺拔的树一样站在那里,他向那黑影伸出手去,那黑影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带着他几个起落消失在偌大的宫殿群里。 西宫寝宫里,原本该是睡着的人睁开眼睛,眼底全是冷然。 “主子?”黑暗里宇狮默默地等着主子的吩咐,然而等了半天,主子都没有开口,“属下这就去追!” “不用了。” 宇狮见主人没有其他吩咐默默地退了下去。 宇文焘看着帐顶,他知道自己栽了,栽得那么彻底,然而他也知道他和阮阮要重归于好那比登天还难。阮阮的性子看起来良善无害,他不容易恨谁,同样的道理,他一旦恨了谁,也不容易被化解。他知道他现在难过绝望,然而在他最难过崩溃的时候他却不能答应他的请求,他很早就知道,他永远无法放手了。 原来,得不到,是这种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话 冷战到底 宇狮站在漆黑的夜里,耳边还不断地回荡着主子刚刚说得那句话,他从来从容淡定的主子一脸隐忍地说,“宇狮,我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主子的话打破了宇狮心底原本的想法,他原本以为主子做的每一件事都跟以前一样,都是做好了部署的,然而这一刻他才知道,他从来潇洒不羁的主子远没有表明上那么云淡风轻。宇狮心里突然一阵酸楚,他的主子真是爱惨了公子。两人经历那么多的事,心没有越来越近,反而越来越远了。宇狮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心疼”这样的感情,会让他用到主子身上,但是看着深夜里独自靠在床栏上的主子,宇狮确实心疼了。 屋子里发生的事,宇虎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公子是主子的人,主子想对公子做什么没有人敢管,他只是好心疼公子,眼看公子刚刚因为冷宫里的那个小孩子有了些精神,就被主子这般折腾。宇虎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是凭着猜测将公子带去冷宫。 直到站在冷宫门口了,阮小纬才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自己两手空空,“糟了,我没有给糯米团子带吃的来!”正惊慌着,一个大包袱被放到他手上,黑暗中他听到宇虎的声音,“公子别忍着。” 阮小纬抱着包袱踉踉跄跄地扑进院子里去,眼泪滑过脸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终于明白天下之大却早已没有了他阮小纬的容身之处?还是因为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没有人可倾诉? 小太监有些惊慌失措,摇曳而微弱的烛光里,公子精致的脸上都是泪,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察觉到自己衣角被人扯了扯,低头看到小主子的脸,小主子指了指包袱,意思是让他带着包袱回屋去睡。虽然担心,但是小太监到底是听从吩咐回屋去了。 阮小纬蹲在屋子里,双肩不停地抽搐。 欣儿站在他面前,一双小手张开,将哭泣的人紧紧抱住,那双从来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凛冽的光,谁都没有看见。 头顶上温柔的摩挲让阮小纬放肆地哭了出来。 阮小纬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孩子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真是太没出息了!正不好意思呢,小糯米团子小手握住了他两个手指头把他往床上拉。原本还担心着如果不回去被发现了怎么办,但是看着那张平静中带着温柔神情的小脸,阮小纬竟然奇迹般的很平静,内心生出一种不愿意离去的强烈情感,就仿佛漂泊久了的孤雁,终于找到了同类的感觉。他决定豁出去了! 小糯米团子的床上已经不再只是破棉絮了,多亏了阮小纬。 两人躺在温暖的床上,小糯米团子缩在阮小纬怀里,阮小纬心底满满的全是满足和牵绊,原来他还被人需要着,所以他怎么能放弃?怎么能这样就被打倒?他还要救皇兄出去的! 想到这里,阮小纬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糯米团子,片刻后,眼神坚定地低下头亲吻着小糯米团子的头顶,低声许下了诺言,“欣儿,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相信我!” 阮小纬没有看见小糯米团子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精光。 也许因为又有了信念,那个地方难堪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阮小纬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昏黄的烛光映照下,那张小脸圣洁而美丽,他记得老师跟他说过,这世上最纯洁的莫过于孩子。可惜,他生在帝王家,除了皇兄再也没有享受过别的亲情。父皇曾经很疼他,可是随着他长大,父皇越来越奇怪,到最后他渐渐开始不敢和父亲单独相处,当然,这也跟皇兄有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兄有意无意地不让他和父皇单独见面,每次去跟父皇请安,皇兄都会跟他一起去。这么多年了,已经长大的他,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但是,父皇已经不在了,他不愿意去亵渎他和父皇的父子之情。 父子之情? 阮小纬摩挲着小糯米团子脸颊的手顿了,心底蓦然抽疼。他曾经也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也许是因为怀里的孩子,阮小纬有了倾诉的欲望。“欣儿,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哥哥。年龄跟你差不多,他叫恒儿,是我的孩子。他长得很可爱,年纪很小可是很招人疼。他初初来到我身边时,我恨不得每日每夜都把他带在身旁。现在想来,因为初为人父的我的大意,让这可怜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 娄惜惜死后,阮小纬重新去回顾两人的过往,他终于明白,他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爱妃,一点都不天真单纯,那些宫里无辜死去的冤魂想必大多都出自他这贤良淑德的爱妃,其目的不过是怕分走了他的宠爱,不利于她行事。这些,他其实都不想计较,他唯一觉得娄惜惜可恨的是,她算计了他的孩子。那么小又受了那么多苦的小孩子,他原本以为交到她手里,是给恒儿的福泽,却不知道这是让他可怜的孩子刚出火坑又出火坑。他早该想到了,否则好端端的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就不会说话了呢?他那个时候应该遵从心里的想法,将那孩子养在身侧,管他会不会恃宠而骄,管他会不会无法成才,他只要恒儿安然快乐地活着就好。他突然想起那个为他生下了恒儿的女子,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她却历尽艰辛甚至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为他留住了这一抹血脉。而他,辜负了她,彻底的。 小糯米团子扯了扯阮小纬的衣袖,拿眼神询问他的哥哥现在在哪儿。 那一瞬间阮小纬听见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他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他的梦境,等他醒来,他依然是北塘的真命天子,恒儿正健康地成长,也许还想着要把夫子教的功课好好学给父皇看。 阮小纬把头埋进小孩子的脖颈,小孩子特殊的体香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的声音沙哑,仿佛被鲜血浸润过一般,“因为我的错,他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一定很恨我这个父亲,即使有一天我去找他,他也不会想见我。” 是啊,换做是他,他也无法原谅。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之失去。恒儿之于他,是如此。他之于恒儿,又何尝不是?想必那个时候,那个可怜的孩子肯定以为他并不喜欢他,所以才把他推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经过那么粗暴的折磨,阮小纬身体上疲惫不堪。对恒儿的愧疚,让阮小纬精神上日日受煎熬。身心俱疲之下的倾诉,掏空了他的心智,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 那原本憨憨地窝在阮小纬怀里的小孩,眼睛里突然焕发出诡异的神采,小孩稚嫩的小手轻柔地描摹着阮小纬的睡脸,低下头在阮小纬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神圣而圣洁的吻。 要说宇文焘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非这件事莫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为了留下阮阮做的这个套,最后给自己套出了一个强有力的情敌! 天快亮时,宇虎将人送回了主子床上。宇虎跪在地上腰杆笔直,他知道主子不会放过他,他竟然敢抱主子的人,虽然只是因为不忍心叫醒公子。但早在他下定决心守护公子开始,他就不在乎自己的命了。让他意外的确实,主子只是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 “主子” “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放你在他身边,若再有下一次,你可就永远见不着他了,滚下去!” 宇虎是真怕了,他原本了无牵挂,可是如果现在谁要把他从公子身边带走,那无疑是要他的命,他不能离开公子,绝对不能! 公子对不起,请原谅我。 宇虎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他日公子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原谅他,但是为了公子,再痛苦他也要受着。 身上没有想象中的酸疼,阮小纬不想知道昨晚他是怎么回来了,也相信宇虎不会出卖他。睁开眼睛,宽大的床上没有那个男人的踪影。 阮小纬决定了,他要跟那个该死的男人冷战到底,哼! 原本应该是普天同庆的新年佳节,整座西宫却全没有喜乐融融的气氛,奴才们进进出出连呼吸都得捏细了,都怕一个不小心得罪正在气头上的主子,要吃不了兜着走。 阮小纬头皮有些发麻,他这几天被宫里下人“热情如火”的眼神盯得有点吃不消,他们眼神里赤裸裸全是恳求,恳求他把自己洗白白送到那个混蛋的床上去,以漂白那混蛋一天比一天黑的脸色。 凭什么! 他才是受了罪又受了委屈的那一个!凭什么是他低头道歉?他根本就没有错! 这一次,饶是阮小纬善良得跟只小绵羊似的也不肯低头,他已经决定不再搭理那个混蛋了,除非他放他走!眼看下人们眼神越来越“热情”,阮小纬干脆低头走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宫门半步。 两人冷战的第一个晚上,阮小纬抱着月琦被他威逼利诱才给他找来的被褥铺到软榻上睡了个香喷喷,他才不管那个混蛋是不是在宽大的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呢! 第二天,小喇叭公公带着几个太监把软榻抬走了,可怜小喇叭公公压根儿不敢抬头看公子那责难的眼神。到了晚上,阮小纬抱着被褥啪地铺在了之前放软榻的地上,睡得那个香啊,半夜三更还做起了美梦,口水流了一被子。他现在终于知道,苦难的生活里什么是最快乐的事了,那就是把那个混蛋气得头顶冒烟,偏偏没处发泄。 第三天晚上,阮小纬跑到平时放被褥的地方抱被褥,发现柜子里空空如也,再打开旁边的衣橱,发现除了几件薄得不像样的衣服外,一件厚实的衣服都没有。阮小纬本想唤月琦进来,但想了想又作罢。到了睡觉的时候,阮小纬往放软榻的地方席地一坐,背靠着墙,闭上了眼睛。那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早已怒不可遏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阮小纬,你够了!” 然而那双手抱胸闭着眼睛的人却跟睡着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欠奉。 宇文焘气得要死,三两步跨到阮小纬面前,“阮小纬!” 阮小纬这才闲闲得睁开了眼睛,状似无辜地问,“你在叫谁?阮小纬是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北塘的亡国之君吧,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你在这儿叫得那么起劲确定他能听见?” 宇文焘气得七窍生烟,偏偏遇到阮阮的事总是比别的事敏锐三分,就好比现在,明明两个人水火不容,他却立马想到自己刚刚喊得那么大声,有没有被什么耳目给听了去,他真是恨死了自己对眼前人的在乎。宇文焘深吸了两口气,闭上眼睛,抬手指着温暖舒适的大床,“去床上睡!” “你这是在命令我?”好看的大眼睛挑起,阮小纬挑衅地问。 “主子!”小喇叭不要命地扑到宇文焘面前跪下,“主子,今儿还有些事情压在书房没处理呢!” 宇文焘死死地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过了半晌,才哑声道,“去床上睡,地上凉。” 那天过后,宇文焘再没回过寝宫,听说一直都在书房里睡,只是做了一个依然睡在寝宫的假象,那就是每天入睡之时回到寝宫,等熄灯之后又避开所有人独自去书房,待天亮之前回到寝宫。 阮小纬本来很有气节地想不睡那张床,可是大冬天更深露重的,他根本吃不消,又想到若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兄和那只糯米团子可怎么办。于是,阮小纬放弃气节这种吃不饱的东西,乖乖睡到了床上。那张床有多温暖他比谁都清楚,自从进宫他一直睡在上面,现在却感觉硌人不说,还冰凉沁人,怎么捂都不暖和,怎么翻来覆去感觉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地根本没睡着,直到外面一点一点亮起来。 阮小纬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帐顶绣着的琼花,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着,那男人还真喜欢琼花,宫里所有的绣品上几乎都绣的是琼花,红色白色绿色应有尽有,他也才知道,原来院子里种的那些就是琼花,不过琼花要四五月时候才开放,他还没见过那种满院琼花争香的景致。这院子里的琼花,是宇文寒吩咐种上的,他派人遍寻天下搜罗了各种品种,还把原来南溟皇宫里的几株珍贵琼花给移植了过来,耗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阮小纬模模糊糊地想着,这兄弟俩感情倒是好得很。 阮小纬猛然一惊,他怎么又在想那个该死的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话 莫名心颤 这几天阮小纬过得有点浑浑噩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人也焉焉儿的没有什么精神。到了晚上,阮小纬很早就爬上了床,装作睡着了的样子,但耳朵却一直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子时初了才听到男人回来的声音。那男人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但是他就是知道他回来了。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不知为什么紧张得浑身燥热,脸颊火辣辣的,有些羞赧又有些恼怒。突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他,他不自觉地屏气凝神,一抹温润的呼吸随即靠了过来。 这该死的混蛋想吻他?! 这个想法一旦成形,阮小纬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奇怪,好像很兴奋很期待似的,连心跳都变得剧烈起来,咚咚咚的,那么大声,阮小纬都怀疑男人听见了,他好想吞口水,但又怕被混蛋发现他在装睡,那人可丢大了。 然而男人却没有吻他,那温润的呼吸在他脸颊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就退开了。男人抬手给他理了理被子,然后转身走了。 黑暗中阮小纬睁开眼睛,莫名的委屈让他鼻子发酸,眼眶很快就红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委屈,好委屈。越想告诉自己不要哭,他就越忍不住,泪水跟泛滥的潮水一样,很快就打湿了鬓发和枕巾。 “公子?”宇虎不知什么时候现了身,隔着一丈多远的位置,唤了一声公子。见过了很久公子都没有言语,宇虎又轻声道,“公子有段时间没去那边了,是不是去看看?” 阮小纬终于有了反应,他浑身一震,随手抹了一把脸颊,蹭地坐了起来,跑下床一把拉住宇虎的袖子,“走,我们去看糯米团子,他一定担心坏了,我这么几天没去,也没告诉他为什么,我怎么可以这样?” 宇虎抬手轻轻地摸了摸阮小纬的头,“别慌。” 阮小纬顿了顿,不知为什么,宇虎那温柔的大掌触摸到他头顶时,他的心很奇怪地颤了一下,连刚才的那些慌张情绪都莫名地沉淀下来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黑暗里其实看不清楚宇虎的表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他。 “走吧。”还是宇虎打破了沉默。 阮小纬任宇虎揽着他飞檐走壁,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难道是宇虎发现他哭过了,一直在隐忍?那他呢?他刚刚对宇虎的心颤代表着什么?阮小纬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直觉再想下去就危险了。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断地刻画那个混蛋的样子。阮小纬没有意识到,他是那么害怕有人取代了他心中那个混蛋的位置。 小糯米团子确实担心坏了,这么大半夜里居然还坐在门口,傻愣愣地用小手撑着小脑袋望着小院那一堵围墙,那个人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是从院门口进来的外,其他时候都是被一个黑衣人给带着从墙上跳进来的。 哑巴太监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只好用阮小纬带过来的厚厚外衣把小主子裹成个粽子。他咿咿呀呀地比划,企图劝小主子去休息。小主子却摇摇头,用他的方式告诉他,那个人一定会来的。 接过那扑到自己怀里的小身子,阮小纬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这几日他光顾着自己去了,忘了还有人需要他,蓦然想起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皇兄了。抱着那软乎乎的小身子,眼下心里的沉重似乎在被另一种沉重代替,他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他还有人要照顾,儿女情长什么的,就暂时先放到一边吧。 阮小纬把小糯米团子抱起来,然后对小哑巴点了点头示意他去休息,然后进了屋子,抱着糯米团子上了床,糯米团子跟黏在他身上似的,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阮小纬拍拍糯米团子的小脑袋,“放开吧,我不会跑了。”然而糯米团子不听。阮小纬没有办法只好沉了声音,“你听着,以后不准这么晚了还待在外面,必须乖乖地早点睡觉。我答应你,以后若有事不能来,一定会先告诉你,听见没有?”小脑袋点了点。 听着小糯米团子迷糊的声音,阮小纬这才知道,这几天睡得不好的,何止是他一人。这只小小的糯米团子显然已经把他当做唯一的救赎了。一时之间那种被喜欢的人需要的感觉盈满了心怀,让他又有了前行的力量。不自觉地收手小糯米团子抱紧,阮小纬柔声说,“快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样的话,这句话,这个小孩记了一辈子。 宇虎如大树一样笔直的站在黑夜里,那孤寂的背影给人感觉一直在忍耐什么。直到寅时末了,宇虎才轻轻地进了屋子,看到那个小孩整个人趴在那人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嫉妒那个小孩。走到床边,宇虎费了半天功夫才在不惊醒那人的情况下,把缠着那人的小手小脚给弄开,宇虎抖开自己的裘皮斗篷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人打横抱了起来。抱着人的宇虎没有立刻就走,而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小孩子,那张脸依稀有些像记忆里的样子。转身而去的时候,宇虎冷冷地笑了,不自量力的小鬼,他倒是想看看那小鬼想干什么。 身边温暖的体温已经不在了,小糯米团子睁开眼睛,眼底再也不是人前那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模样,而是充满了狠戾和不甘。这个男人他不是不熟悉,他是那个人的影卫,但是他从来没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过像今晚这么明显的冷意,他几乎已经肯定这个男人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只是他不知道这男人想对他怎样。 将人放回西宫宽大舒适的床上,宇虎抬手脱了身上的束缚,随手在脸上一抹之后,上了床,将那熟睡的人轻轻揽进怀里。 屋外,一人紧紧地握住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宇豹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阮小纬猛然睁开眼睛,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他似乎还能感觉得到那里的温度。宇虎抱着他回来,他虽然迷糊,但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这是宇虎第二次抱他,却带给他太大的震撼,他竟然觉得那个怀抱有些温暖和似曾相识。他甚至做梦梦见宇虎和他一起睡在这张床上! 他就是被这可怕的梦境给惊醒的。想到刚刚梦里的情景,阮小纬觉得心跳得有点奇怪,他心里有一种背叛了宇文焘的快感,但同时又涌起一种愧疚,这两种情感撕扯着他,让他头痛欲裂,原来他还可以像爱宇文焘那样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吗? 阮小纬猛地坐了起来!他竟然那么轻易地承认自己爱上了宇文焘?!在还没有发现彼此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的那些日子里,他很明白自己对宇文焘一天深似一天的依赖,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已经爱上了宇文焘,否则当时不会那么决绝地让他离开。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恨,他竟然发现自己爱上了宇文焘?!还是在梦见自己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心里萌发了背叛宇文焘的念头之后?!再没有比这更诡异的事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连宇文焘进来都没发现。 “你已经醒了?”宇文焘问完这句话竟然转身就走,似乎没料到他这么早醒来。 阮小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扯住了那人的衣角,他的惶惑和恐惧似乎只有眼前的男人能平息,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惶惑为什么恐惧。 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迷茫和无助,宇文焘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他张开双手,将阮阮轻轻地拥进怀里,下巴抵着阮阮的发心轻柔地磨蹭。 他是怎么了? 怎么忍心让自己深爱的人不安成这样?他真不是个好男人,先伤了他的心,又折了他的翼,却还跟他制气,他真是再混蛋没有了。 阮小纬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胸膛,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男人宽厚而温暖的胸膛似乎在亲吻他的右脸,他被自己这么不要脸的想法给羞到了,脸突兀地滚烫了起来,心底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满足,原来还是只有这个胸膛最温暖。 两人都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刻,密丝合缝的拥抱似乎将两人之前那些不快给冲散了。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也许等清醒过来,阮小纬又会骂自己没出息骂自己软弱,又会陷入对眼前男人又爱又恨的迷茫里,但是这一刻,他只想静静地待在他怀里,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想,他好累,好想安稳地睡一觉。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就感觉上下眼皮一直打架,他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双手抱上男人精瘦有力的腰,闭上了眼睛。 确定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了,宇文焘这才脱了鞋上床,揽着怀里的人也闭上了眼睛,他真的已经好多天没睡好了。 小喇叭手指竖在唇上,对端着热水的月琦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刚睡下了,都下去吧,吩咐院子里的人都出去,手脚给我轻点。” 月琦看了关着的门一眼,笑了,慢慢退出了院子。月琦端着热水站在院门口,大雾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月琦心情却是再好没有了,因为主子和公子和好如初,他们的苦难日子终于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话 双麟戏珠 也许因为那天早晨两人之间旖旎的温情,也许因为年节将至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缘故,总之,最近宇文焘和阮小纬之间出现了诡异的和谐,不冷战不吵架,也不当对方不存在,似乎还有点小别胜新婚的小夫妻感觉,如果稍微留心,就能看到两人眉梢眼角的恋意。 宇文寒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背对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的人,冷硬的脸上有了些许不一样的柔情。 面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是在他身边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当年决定把他带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两岁,那时他母妃刚刚过世,幼年失怙,父皇也并不待见,正是最危险也最彷徨无措的时候。这些年,他看着他长成现在玉树临风的样子,看着他风流倜傥流连花丛不把任何人任何事当一回事的生活。但其实,他比谁都清楚,他这个弟弟,是个绝对的痴情种,就像他的母妃一样,虽然恨死了他们的父皇,但直到死都还对他们的父皇抱着爱恋之心。他从来不担心,只是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弟弟绝不会轻易动心,他曾经甚至担心,没有人能打动他的心,然而,那个孩子改变了他。他也想过阻止他们,然而当自己也爱上北塘阮家的男子时,他却不忍心去阻止了。只是,他不得不提醒焘儿,有些事必须小心,在他还没有无上权力时。就好比现在,焘儿竟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呆然表情,那表情上还漾着一丝傻笑,不知道他把那坠了几片雪花的三色堇想成谁了。 “焘儿。” 宇文焘一怔,转过头来看见皇兄,脸上有些狼狈,这是宇文焘只在皇兄面前才会出现的窘迫。 “皇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正想问你呢,作为一个练武之人,连有人近身都没察觉到,在想什么?” 宇文寒的寡言少语从来没有在宇文焘面前展现过,在宇文焘面前的宇文寒,还是那个把他一手养大的皇兄。 宇文焘笑了笑,“没什么。” “焘儿,你觉得现在的你已经绝对能护住他了?” 宇文焘收起了笑容,“皇兄听到什么了?” “焘儿,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宇文焘一震,他最近确实太过高兴,在经历了失包子的痛楚和冷战之后,他原本以为要花七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再度看到那个人对他展颜欢笑,然而最近那个人几乎经常对着他笑,这种两情相悦的日子,是两人从没有过的状态,让他怎么能不欣喜?他高兴到已经忘了自己身处皇宫,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神。宇文霸的,那个女人的,各家大臣的——都是些不怀好意的主。 见焘儿的表情宇文寒知道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伸手拍了拍焘儿的肩膀,“要护得他周全,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宇文寒顿了顿,但是还是开口道,“焘儿,你想过立妃吗?” 宇文焘浑身一震,“没想过。皇室的传承有皇兄就够了,缺了我这一脉,说不定有人会更高兴呢!” “焘儿!”宇文寒不悦地皱眉,虽然知道自己的母后对焘儿做的事不可原谅,但到底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弟弟,他还是希望两人能够和平共处。 “皇兄,我是说真的。哪个好姑娘跟了我这种人,都会不好了。与其去伤害别人,不如收敛着点。再说,我觉得,有他就够了。” “不行!你跟他在一起皇兄不反对,但是你必须为皇室开枝散叶。就算不为了皇家,你也想想你的母妃,如果她地下有知恐怕会很伤怀。” 宇文焘面色一变,他依稀记得那个他叫做母妃的女人曾经是怎么虐待她的,她把对欧阳皇后的嫉恨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但是,他脑子里记得最清楚的,却是她走的那一天,抱着他,苍白的脸上满满全是疼惜和不舍。 想到那个女人,宇文焘就烦躁,他开口转移了话题,“那皇兄呢,你预备拿他怎么样?” 宇文寒看着眼前撒了几片雪花的三色堇问,“你觉得这花为什么格外惹人喜爱?” “是因为它冬天开花,很特别。” “你说得没错,是因为他特别,是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他,”宇文寒点着自己胸口的位置,“住进了这里。” 宇文焘浑身一震,他没想到皇兄这么轻而易举地承认了,承认了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呐,那两个人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没有保护他的能力,我是不会把他放在身边的。”说着,宇文寒轻轻拍了拍焘儿的肩膀,“焘儿,不管怎样,他还是你父皇,是你的亲人,别事事都跟他对着干。” “哼,我已经说过了,除了皇兄,宇文焘早已没有了亲人。”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自会护他周全。”宇文寒看了看面前英伟不凡的男子笑了,“既然你选择了他,那么从今以后他也是皇兄的责任了,皇兄会像待你一样待他。”宇文寒想,这样的话,韶也会很开心吧,毕竟他疼爱这个弟弟胜过自己的生命。想到这里,宇文寒不得不自嘲,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尝到这吃醋的滋味儿,老实说,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如果可以,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尝到。可惜,焘儿选择了那个孩子,即使他不愿意,也得做好面对那孩子的准备。不过,他多的是办法让那兄弟俩一年半载的才见一面。 宇文焘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了宇文寒,“皇兄,谢谢。” “怎么?长大了反而更会撒娇了?”宇文寒拍拍弟弟的后背,“放心吧,一切都有皇兄在。你啊,心上有了人,也该成熟点了。” “我知道了,皇兄。” “对了,年后元宵的祭天,父皇今年不去,我已经上奏让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你把他带着,他们兄弟俩有些时候没见了。” “嗯。”想着阮阮知道这个消息时的好心情,宇文焘不觉又牵了牵嘴角。 “瞧你现在笑的样子,皇兄都想不起你以前是怎么笑的了,这样,挺好。” 送走了皇兄,宇文焘回到书房,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皇兄说的话,宇文焘仔细思考过了。如今皇室人丁单薄,他们这一辈只有他和皇兄。如果他没有子息传承,自然会被有心人盯上,而他一旦被人盯上,那阮阮就危险了。他确实该考虑纳妃了。阮阮曾经贵为一代帝王,应该能理解他的难处,他倒是不担心阮阮的反应。他现在思索的是,找哪家的千金。这个人选必须慎重,首先为人必须贤良淑德没有多少心眼,这样,即使有一天她知道了阮阮的存在,也不会威胁到阮阮。其次,这个人娘家必须简单,没有翻云覆雨的能力,否则,光是后宫倾轧,都够阮阮受的了,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将阮阮带在身边。这样思来想去,众家大臣里竟然一个对象都没有。宇文焘想了想,看来得再下面州郡的知府们身上下功夫了。想到这里,宇文焘召来了宇虎。 宇虎跪在书房中央,表情严肃。 “给我看好了他,若发现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用审,直接处理掉。还有,今晚你留下来,我陪他去那边。” “是,主子。”宇虎低着头出去了,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手紧紧地握成拳。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阮小纬不解地看着一室的珍奇玩意儿问。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给你哥选两件小玩意儿吧。”宇文焘指着满屋子的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捡吧捡吧还是能选出三两样特别点的东西。” 亏他说得出来!不值两个钱?这里的东西都能抵挡上三分之一个国库了。 想想也是,他光想着要见到皇兄了,也没有给皇兄准备什么东西。说起来,惭愧,这么多年来,皇兄为了他征战沙场,遍体鳞伤,如今还身陷敌国,他却从来没有送过皇兄什么像样的东西。想到这里,阮小纬也就没有再推辞,东西虽然是宇文焘的,但是心意是他的,皇兄一定会高兴的。阮小纬当真在金库里仔仔细细地翻找起来。宇文焘跟在他身边,随手捞起些小玩意儿,看了看觉得不甚有趣,又扔了回去。待再抬头去看,发现阮阮背对着他呆呆地站了那里,突然不动了。宇文焘吓了一跳,立刻奔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声音紧绷,“怎么了?” 男人的紧张唤回了阮小纬失落的神智。阮小纬越过男人往前走去,堪堪地停在了那一排架子前。 架子上都是些玉器古董,在宇文焘看来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阮阮看到什么了,反应这么大。“阮阮?” 阮小纬却没有搭理他,而是伸出手,缓缓地靠近一个玉架子,那手甚至在颤抖。 宇文焘也看到了那个玉架子上的东西,不就是个玉件儿吗?阮阮这么紧张做什么? “阮阮,你见过这个东西?” 阮小纬摇头,但目光却仍然痴痴地看着那个玉件儿,终于他的手抚摸到了那个玉件儿,立刻,一阵悸动经由玉件儿传到了他的心间,他突然觉得温暖,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情,那玉件好像在诉说着谁刻骨的思念。 阮小纬把玉件儿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到胸口。 “阮阮,你真的没见过?” 阮小纬点头,但是眼睛里却透过宇文焘看到了远方,“但是很奇怪,我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是什么?” “双麟戏珠。” 宇文焘拿过那玉件儿,仔细打量,那是两只通体泛绿的麒麟,一只有成年男人食指那般大小,两只麒麟两嘴共同叼着一颗龙珠,玉件儿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一不小心两只麒麟就会腾空飞升。不知为何,宇文焘拿着那双麟戏珠有点不舒服,麒麟身上散发着冷意,似乎在表达一种拒绝。宇文焘翻过玉麒麟,发现底座确实刻着“双麟戏珠”四个字,只是奇怪的是,比起别的玉器上的刻字,这字显得灵秀娟致,感觉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阮阮,重新选一个吧。”宇文焘本能的拒绝这东西,虽然是送给阮韶的。 阮小纬摇摇头,伸手拿过双麟戏珠,轻轻地抚摸,那表情跟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 宇文焘皱了皱眉头。 “我喜欢这个。”说着,伸手去拨弄玉麒麟的小脑袋,没想到,他的手刚一碰到那只玉麒麟的小脑袋,玉麒麟竟然动了动,突然张大了嘴,把叼着的龙珠吞进了肚子,与此同时,两只因为龙珠相连起来的玉麒麟分开了,变成两个独立的个体。 阮小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玉麒麟再度被夺走。 “小心点,怕是有什么机关。”然而宇文焘拿着玉麒麟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手上的玉麒麟却越来越冰冷,“阮阮,还是换一件吧,这个太凉,戴在身上不好。” “不凉啊!”阮小纬奇怪地拿过玉麒麟,玉麒麟通体立刻变得温润,阮小纬举着玉麒麟给宇文焘看,“你看,不仅不凉,还挺温暖的。” 宇文焘伸手摸了摸玉麒麟,却敏锐地发现,他摸的地方颜色和阮阮握住的地方不一样。阮阮握住的地方呈现出很淡的橘黄光芒,而他摸过的地方泛着点冰冷的白。人说玉器有灵性,会选主人,莫非是因为这个原因? 虽然宇文焘百般不愿意,但奈何阮阮喜欢,他到底没有强硬地要求他重新选一件,显然阮阮是想将双麟戏珠一分为二,哥俩一人带一个。他本来想把吞了龙珠的那个给皇兄,但刚刚那么一折腾,他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吞了龙珠的玉麒麟了,索性就随便拿了一个。因为得着了这么一件宝贝,阮小纬今天兴致很高,恨不得马上就去见皇兄。 “不急不急,过了年元宵我会陪皇兄去祭天,你跟我一起去,山上没什么闲人,你们哥儿俩可以好好聚聚。” “可是我都等不及了!”阮小纬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还带着那么点要向喜欢的人献宝的兴奋,那欢乐模样把宇文焘溺毙了。如果他的阮阮能永远这么快乐,他愿意拿整个江山兑换。 阮小纬收起玉麒麟,有些期期艾艾地问,“我可不可以再选个小东西?” 宇文焘心里诧异,但面上倒没表现出来,“我的东西都是你的,想拿什么不用跟我说。” 阮小纬扑进金库里,不一会儿宇文焘就听见阮阮叫他的声音,宇文焘走近一看,阮阮正对着十二生肖的玉坠抓耳挠腮不知道该选什么。这种十二生肖的挂件,是长辈按着生肖送给小辈,为小辈祈求平安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人,眼看阮小纬的小手在小羊和小猴上摇摆不定,宇文焘顺手拿起旁边的小蛇递到阮小纬手里,“选这个吧,看着挺好的。” 阮小纬也不好说不行,只好安慰自己,这条小蛇挺可爱的,估计小糯米团子会喜欢。他也不知道小糯米团子哪年生的,今年几岁了,看模样倒是三四岁的样子。恐怕小糯米团子也不知道。 “公主!公主!”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扑进了豪华的宫殿,把正在院子里舞刀弄剑的美人儿吓了一跳,只见美人儿微挑双眉轻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好好说话!” 那丫头显然很是激动,拍着自己的胸口拼命顺气,半天没哼出两个字来,脸憋得通红。 反观那美人主子,倒是悠悠哉哉地收了剑,修长柔美的手携了布帛温柔地擦拭剑锋,那表情温柔得仿佛擦的是她的心上人。 “公主!”丫头深吸一口气,吼道,“亮了!玉麒麟亮了!!!” “什么?!”美人儿再没有从容淡定的模样,一惊之下宝剑落了地也顾不得了,只见美人儿脚下生风,边跑边吩咐丫头,“快,去告诉爹爹和父皇!” 冬暖夏凉的洞窟里,此时正呈现诡异的一幕,坐台上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并不刺眼,相反很是柔和,感觉像是母亲的手一般。 美人轻抚着胸口的震颤,一步一步走进洞窟,坐台上的玉麒麟浑身散发着光芒,双眼射出两道绿光,直指东方。她从没有这么激动过,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让他们等到了,美人儿双眼含泪,痴痴地看着那尊玉麒麟指向的方向,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温柔地揽进怀里。 “璃儿,别哭。” “爹爹,一定是他们!他们还有人活着,爹爹!” 缱绻温柔的男子,看起来有三十五六的年纪,有一张柔美的脸,细致温暖的双手不住地拍抚着怀里的孩子,他的孩子可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爹爹,我要去找他们!”离璃擦干眼泪,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爹爹。 “好。”只要是女儿的决定,璃悦向来都不反对,要知道,璃儿是他们整个家族出的第一个女孩,这是上天的眷顾,他眷宠还来不及,怎舍得让她不开心。 “不行!”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进洞窟,看到深情相拥的父女二人,脸立刻黑了,一把拉过璃悦紧紧抱住,然后凛冽的双眼俯视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你哪里都不准去,乖乖给我在岛上呆着!” “爹爹!你看父皇!”离璃不满地跟爹爹撒娇。 璃悦懒得搭理身后以吃醋为乐的男人,尽自走到玉麒麟面前,轻轻抚摸着眼前的瑞兽,那原本静静呆着的玉麒麟突然动了起来,蹭着璃悦掌心的麟角竟然是温润的。 这一幕让正私下较量的父女俩瞪大了眼睛。那高大的男人一闪身已到了璃悦身边,将璃悦整个人抱在怀里,恶狠狠地瞪着那正恬不知耻撒娇卖萌的瑞兽。 眼泪滑下眼角,这已经沉寂千年的瑞兽居然苏醒了,再没有比这更让璃悦喜极而泣的了,他原本以为,他再也等不到了。璃悦往后靠进男人的怀里,右手依然轻柔地抚摸着撒欢儿的瑞兽,“清清,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那只叫麒麟的瑞兽抬头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璃悦。 与此同时,三人脑子里突然同时出现了一个声音,“小悦悦,清清回来啦!” 撒拔翰的脸立刻就黑了,大手摸上腰侧的佩剑,就要拔出来,被怀里的爱人给拦住了。 “撒拔翰,让离儿去,多派些人保护她。” “耶!爹爹万岁!爹爹放心,离儿一定会把他们平安地带回来的!”对父皇做了个鬼脸,离璃高兴地就要跑掉。 “璃儿等等。”璃悦轻声唤住璃儿,但眼神却没有离开眼前的瑞兽,璃悦低下头,靠近掌心的瑞兽声音轻柔地问,“清清要一起去吗?”清清拱着璃悦的掌心,摇头晃脑。 “好,那我把璃儿交给你了,清清,一定要带他们回来。”璃悦低下头,在清清额角亲吻了一下,惹来身后男人不满的冷哼。 原本不同意爱女东奔西跑的撒拔翰看了一眼那厚脸皮的瑞兽,咬咬牙答应了,只要让这鬼东西有多远滚多远不要缠着他的小悦,怎样都好。 撒拔离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刚还那么大个儿的玉麒麟瞬间就缩小成小小一只,然后在空中蹦蹦哒哒地跑到撒拔璃眼前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撒璃头上的玉簪上,然后不动了。 撒拔离璃伸手摸了摸那温润的玉麒麟,这才收起心底的激动,跟父皇和爹爹道了别,收拾行李去了。 “小悦,放心,你一定可以见到他们的。”撒拔翰低头在爱人发顶亲吻。他知道,打从那一年,他从冰封的海岛上捡着这沉睡的美人开始,这美人就一直惦记着他的族人。他为了他,连逐鹿中原的豪情壮志都可以放弃,何况只是收留几个他的族人。他撒拔翰这一辈子最大的财富,就是怀里的人。更何况,这人还给他带来了最美好的礼物,他们的璃儿长得聪明伶俐俏皮可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话 叫你大大 除夕这天晚上,宫里热闹非凡,各家大臣带着家眷赶赴皇宫参加夜宴。阮小纬觉得百无聊赖,想到他一个亡国之君处在敌国皇宫的欢声笑语里,他就高兴不起来。 宇文焘在月琦的服侍下穿好衣服,转头看那人不停蹂躏床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宇文焘走到床前,摸了摸阮阮柔软的发心,“怎么了?” 阮小纬嘟着粉嫩的小嘴不吭声。 宇文焘笑了,低头在阮阮头顶亲了一下,低沉的声音里满是笑意,“知道你不乐意去,你就在宫里待着吧,我吩咐人买了烟火,等我回来陪你一起放。” 阮小纬抬起头,脸上再没有了不高兴,他伸手抱住宇文焘的腰,脑袋在宇文焘胸口蹭了蹭,闷声闷气地说,“我等你。”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宇文焘存心逗阮阮,抬起他的下巴一脸认真地问。 阮小纬的脸顷刻间就红了个彻底,一把拍掉男人的手,“流氓!” 宇文焘大乐,低下头给了阮小纬一个结结实实地吻,只是吻着吻着,两人气息就有些不稳了。 “主子,夜宴快开始了。”不识时务的小喇叭来敲门,看到主子出来看他的样子一脸杀气,险些腿软得没能跟上。 阮小纬想着宇文焘大概已经到宴会上了,今晚上皇宫里很热闹,更方便他溜来溜去。阮小纬扬声唤来月琦,咳了两声,“是不是买了烟火?” 月琦笑得开心,“是啊,殿下吩咐买了好多,说今晚要好好乐一乐呢!” “去拿几只来我瞧瞧。” “诶!”月琦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抱了一大捧烟火进来。 “你去给我拿本书来,都别来打扰我,我就在屋子里看看书。” 月琦给公子寻了两册话本,又端了葵花籽绿豆糕等好多点心放在桌上,这才将门关上出去了。 确定没人了,阮小纬才小声地把宇虎唤出来,然后拿出小袋子,将点心装进去,看着那些葵花籽儿,想着这葵花籽儿若是带走了,待会儿月琦那丫头问他皮儿哪儿去了,他还真答不出来,索性就不带了,他像个去参加富人宴会的穷爸爸一样,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家里的仔带回去。 装完东西,阮小纬从自己的衣橱里扒拉出几个红布包来,分别往里面放了两片金叶子,然后一个放到怀里,两个放到枕头底下,剩下一个小手举到宇虎面前,晶晶亮的大眼睛看着宇虎满是笑意,“宇虎,来,给你红包,谢谢你这么久的照顾,以后也要继续在我身边哦!” 宇虎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举着红布包的小手,他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红包,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没有这些东西宇虎也早已发誓愿为公子肝脑涂地!” “给你你就拿着!你怎么那么笨,看不出来我是在收买你啊?”阮小纬确实很开心,竟然都会拿宇虎开玩笑寻开心了。 阮小纬把烟火棒装了些,发现宇虎还对着手上的红布包发愣,“难道嫌少了?” 乖乖!他的主子可真会开玩笑!那是两片金叶子诶,怎么可能少? 宇虎宝贝地把红布包贴身放在胸口,然后单膝跪地,“属下谢谢公子赏赐。” “起来吧起来吧!快点,我们得趁那家伙没有回来之前赶紧过去!” “混蛋”已经变成了亲昵的“那家伙”。宇虎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沮丧,一方面他奢望主子和公子水火不容,这样公子也许就能多依赖他一些;一方面他又希望主子和公子永远像现在这样和乐融融,这样主子开心公子也快乐。 又是过年了。 冷宫这么远,都能听到前面宫里的欢声笑语,可见今儿夜里是有多么热闹。小糯米团子却把自己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哑巴太监站在一边,心疼地看着小主子,他知道今天是小主子最难过的一天,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祈祷那个人能来,能快点来,这样小主子就会开心了。可是他知道,今天这种节日,宫里到处都会很忙,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恐怕都不能轻易地脱开身。想到他的小主子又要像往常一样睁着眼睛迎接新一年,哑巴太监的泪水就湿了眼眶。 外面的热闹越发衬着冷宫的凄凉,他们主仆俩今天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那送饭的太监想必也光顾着伺候前面,早忘了这里还有两个人。 哑巴太监正寻思着怎么给小主子弄点吃的,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黑影,哑巴太监欣喜异常地跪倒在小主子面前,抬手指着外面,咿咿呀呀地叫着。 那始终埋在腿间的小脑袋猛地抬头,正在此时,一朵硕大的烟花在那人身后的天空绽开,他看见了这世上最美的人,而这个人的影像从今以后彻底埋入了他的血脉,与他生死相随。 比起往常兴高采烈的小糯米团子,今天的小糯米团子有点奇怪,他跟不认识眼前的人似的,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不言不语。 阮小纬搓了搓手挨近来,一把将那呆愣愣的小糯米团子给揉进怀里,嘴里喋喋不休地道着歉,“对不起啊,有点事耽搁了,我就来晚了,欣儿生我气了?” 回答他的是一只小手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上。 阮小纬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糯米团子,那一刻,他有瞬间的愣神,觉得今天的小糯米团子似乎有点不对劲,那双总是盈满了纯真的眸子异常透亮,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欣儿?”阮小纬皱了皱眉,转头问小哑巴,“欣儿怎么了?” 小哑巴擦了把眼泪,指着他的小主子,又指指自己的胸口,好一阵表达。 奈何阮小纬理解能力有限,只弄明白了怀里的小糯米团子非常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他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眼下合家欢乐的氛围吧。 “欣儿乖,以后每年的这天我都会跟你在一起,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我保证。”阮小纬说完,低头在那软糯的头顶上亲了一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布包,“来,欣儿,过年了,给你发个大红包,来年长高高!”阮小纬坐到凳子上,让小糯米团子坐在自己膝盖上,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个穿了红绳的小玉蛇给挂在小糯米团子脖子上,摸了摸,发现玉还是温热的,这才给小糯米团子放到衣服里。阮小纬没有看到小糯米团子看到小蛇时微微眯起的双眼。 “这个啊是生肖,是长辈给小辈的平安符,我不知道欣儿肖什么,重要的是心意,我相信,欣儿一定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小糯米团子假装低着头隔着衣服把玩那枚小玉,脑子里思绪万千。 这世上知道他肖蛇的人,恐怕只有他那在除夕这样合家团圆的美好夜晚被那个男人活活打死的娘亲。这一切是巧合?他不相信。他的存在莫非已经有人知道了?除了那个会被他千刀万剐的男人还会有谁?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两个人的名字,他从来没见过那兄弟俩,但却在那个该死的男人嘴里听到过几次。他早就怀疑现在抱着他的这个人不是那么巧合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定时谁左右了这一切,只是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面前的这个人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他不相信任何人,然而面前的这个人打破了他从小建立的壁垒,那么轻而易举地攻进了他的心房。 他半岁记事,两岁开始过目不忘——他如此早慧,却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包括这个在他三岁的时候被扔到他身边的小哑巴太监,他对生活从来不抱什么期待,他要做的,不过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杀了那个男人给他的爹娘陪葬! 然而现在,他不得不开始好好思考,到底是谁拆穿了他的伪装?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 “欣儿?”阮小纬抬起欣儿的下巴,担忧地看着他,“怎么摸着发呆?不喜欢啊?” 小糯米团子摇摇头,那双漂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 阮小纬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他刚刚在那小小的瞳孔里看到了悲伤和害怕。 不要背叛我!千万不要背叛我! 小糯米团子紧紧地攥住阮小纬的手看着他。 “欣儿!”阮小纬心疼地把小糯米团子抱进怀里,下巴抵着糯米团子的发旋,轻柔地蹭,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柔情,“欣儿,你在害怕吗?怕我不要你怕我离开你?不,不会的,欣儿,你是上天恩赐给我的,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带你离开这里。欣儿,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是很好很好的人,你们会彼此喜欢的,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我答应你。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眼泪,原来鼻子发酸眼眶发热是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感受过。 宇虎远远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个孩子是个祸害,他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让这个小孩出现在公子面前,也不知道这个小孩到底是什么身份——太多的未知让他异常担心公子。宇虎抬头看着天际,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只要保护好公子就好。 阮小纬依依不舍地站起来,他不想在除夕这样的夜里留小糯米团子一个人在这凄冷的宫里,但是他又不能不走。 小糯米团子依偎进阮小纬的怀里,小手捧住阮小纬一只手,一笔一划地在阮小纬手心里写字。 “谢谢你陪我,大大。” 他不想叫他“大大”,那是他母亲家乡最小的儿子对父亲的叫法,但是他知道他会喜欢,这个人一直想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虽然他已经开始发现他不想做他的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话 我的阳光 一直在教小糯米团子写字,小糯米团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学起来很快,已经能写不少字了。阮小纬虽然不知道“大大”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很高兴,因为他直觉那是很亲密的叫法,他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宇文焘回来。 宇文焘在外屋待了一会儿,确定身上没有寒气了才进屋,看到阮阮笑眯眯的样子,不觉勾起了唇角,“什么事这么开心?” “过年了。”阮小纬仰起头看宇文焘。 宇文焘修长的手拨了拨阮阮耳边的发,声音有些低哑,“对不起,阮阮。” 你的国家,你的孩子——对不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阮小纬一震,这是第一次,男人在他面前坦然面对这两宗罪。阮小纬突然有些心慌,原本他只想假意的跟男人和好如初,以放松男人的戒备,然而这一刻他才发现,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很开心,卸下仇恨原来这么轻松,可是他明明知道他不能,那些冤死的灵魂,还有他无辜的孩子,甚至是为他而死的惜惜,都在控诉他,控诉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阮阮明显的僵硬让宇文焘心底一沉,他突然后悔不该在这样的温馨时刻说起这些事,他原本就担心,春节这样美好的节日会勾起阮阮的恨。 阮小纬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那个,你知道‘大大’是什么意思吗?” 很僵硬地转移了话题,然而宇文焘却不忍揭穿,只是顺着道,“在一些偏远的部落里,最小的孩子会这样称呼父亲。” 阮小纬心底一软,那股悲伤和愤恨都被这个解释给淡化了,那个孩子是在叫他“爹爹”。他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听不到任何人叫他爹爹了。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哦,我今天看话本呢。”阮小纬人还是有点僵硬。下一刻,男人握住了他的手,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 “走,我带你去放烟火,你可以在烟火下许愿,所有的愿望我都替你实现。” 阮小纬明知道男人在撒谎,可是面对男人难得的示弱,他终于没能忍心打破,只是笑着点头。 走到门口,小喇叭和月琦带着一帮捧了烟火的下人站在院子里,见他们出来,立刻跪下,“恭祝殿下和公子福寿永存!” “起来吧!” 阮小纬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红布包递到小喇叭和月琦手上,“这些日子承蒙你们俩照顾了。” 小喇叭和月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有些恍然,“照顾公子是奴婢们该做的,奴婢们受不起。” “给你们你们就收着吧,记得你们公子的好就是。”宇文焘挥挥手。 小喇叭和月琦很是感动,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从主子手里得到新年的赏赐,确实第一次从主子手里得到小红布包,他们来自民间,知道小红布包代表着一种祝福。 那夜,西宫的烟火放了很久,还惹了皇后的训斥,说二皇子年纪不小了,尽玩些小孩的把戏,不知长进,但却被太子殿下驳回了,太子殿下说,新年佳节热热闹闹才好。 这一夜,宇文焘抱了阮阮,阮阮没有反抗,反而还有些迎合,恍惚中,让他觉得回到了初相识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阮阮还是一国之君,却单纯得让人咋舌,他原本以为,这天下所有的君王都该像那个混蛋一样,不择手段冷酷无情——原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阮阮就走进了他的心里。 看着怀里倦极而眠的人,宇文焘闭上了眼睛。 不,不是希望,他要从今以后的每一年都和阮阮一起生活,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谁来阻挡。 “咿咿呀呀!”小主子,睡了吧,都快天亮了。小哑巴第无数次地劝说。那位公子走的时候,小主子明明很乖地回到床上躺好了的,但是公子走了没多久,小主子却又爬起来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了。 寒冬的夜里太冷了,小哑巴没有办法,只好把被子抱出来将小主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天慢慢地亮了,到处一片雾蒙蒙的。 正在小哑巴抓耳挠腮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你看,天亮了,所有的黑暗都过去了,我一直等待的阳光,终于来了。” 小哑巴吓得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他没有听错,他的小主子竟然说话了,还口齿清晰!虽然说的话他不懂。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主子,感觉小主子跟被人附身了似的,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大雾朦胧里,宇文欣笑了,该是他这个杂种出手的时候了! 元宵,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一个大节日,是要普天同庆的。只是在大溟,除了普天同庆,这一天,还要祭祀祖先,按照惯例,这要帝王亲自前往,若帝王不能前往,则派太子代替,今年大溟元宵节的祭祀早在年前就已决定由太子代天子前往。 阮小纬今日心情很好,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是眼角眉梢依然掩不住期待,已经很久没有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但是阮小纬一直很亢奋,因为他可以透过无数个脑袋看到前面那个英挺的背影,他的哥哥。 月琦看了看主子越来越黑沉的脸,终于开口道,“要不把公子叫上马车来?” 小喇叭苦思冥想该用什么理由才不牵强又不引人注意。 看到自己两个心腹的模样,宇文焘更是气闷,原本他是想不顾别人眼光把人放在马车里的,但奈何,阮阮不肯,说是不能坏了规矩。宇文焘眼神森然,他当然明白,所谓的不能坏了规矩不过是个幌子,阮阮心心念念地不过是想看到他那个嫡亲亲的皇兄!他很不爽,明明到了山上就能见到了,非要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哼! 月琦眼睛一亮,“殿下,坐了这么半天的马车,想必殿下一定乏了,要不下去骑骑马吧?” 宇文焘黑沉的脸立刻放晴,真该死,他怎么没想到?一遇到阮阮的事他就不似往常那么冷静。 “哎,主子!”小喇叭追着出去,“这不好吧?” 月琦从后拉住小喇叭,“总管忘了我们主子是什么人了?想必今天跟着的大臣们也心里有数,要是我们主子一路都乖乖地待在马车里,想必那群老家伙才该担心了呢!” 阮小纬正看得痴迷,蓦然旁边驶来一骏马,正是宇文焘的爱马。 阮阮微妙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宇文焘的眼光,他眯了眯眼,心里很不爽,“莫非爷还打扰了你的兴致不成?” 阮小纬勒紧缰绳,让马慢了下来。 宇文焘不禁转回头,“你干什么?” “请殿下先行。” 阮阮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恨得宇文焘牙根儿疼,他看着那低垂着的小脑袋,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阮小纬是宇文焘的! “大人,殿下请你上马车去。”小叮当走到阮韶马前,面无表情地道。 阮韶微微皱眉,“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属下人微言轻,不敢逾矩。” 小叮当心肝儿不停抽抽,但面上又不能做出声色来,若是让有心人知道马上这位是他们爷心尖尖上的人,指不定得翻出多大的浪来。众目睽睽之下,小叮当也不好太引人注目,只得往前走了两步,表情还是那副表情,只是压低的声音里带了哀求,“请大人别为难小的。” 这种欺负人的事,阮韶向来是不屑做的。冷着一张脸,阮韶调转马头行到太子马车前,不卑不亢地问,“殿下有何吩咐?” 宇文寒冷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上来。” 后面跟着的文武大臣都有点心颤,不知道这小侍卫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听殿下那语气似乎不怎么高兴。 有那么一两个机警的,倒是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个侍卫,看模样扑通,也不像是个有什么背景的,倒也没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的马车里只有太子殿下一人,由于马车空间有限,阮韶只得弯腰站在那里,要他给宇文寒下跪那是不可能的。 “过来。”宇文寒拍拍身边的位置。 “殿下有何吩咐?”阮韶自动忽略男人的命令。 “你的宝贝弟弟就在后面看着,你也不想惹出什么乱子让他担心吧?”所谓捉蛇掐七寸,宇文寒比谁都清楚阮韶的七寸在哪里。 阮韶冷着一张脸走过去,被男人一把拉坐在身边,紧接着,狐裘大衣展开来,他被裹进温暖的怀抱里。 从来驰骋沙场,阮韶真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娇贵,不过是在外面骑了一会儿马,原本不觉得寒冷,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自从没有了功夫,他特别容易手脚发寒。 “冷吗?”宇文寒拢了拢大衣。 “不冷。”阮韶依然僵着身体冷着脸。 “你干什么?”阮韶控制不住地低吼,因为宇文寒竟然抬起他的脚褪去了他的鞋袜。 “离天坛还有一些距离,你先睡一会儿。人是亲毛皮的动物,直接把脚放在大衣里会更暖和。”宇文寒边说边把人推躺在自己腿上,然后解下狐裘大衣展开盖在韶身上。 狐裘大衣是按照宇文寒的身量订做的,正好将阮韶从上到下盖了个严实。 阮韶很想拒绝,然而,温暖的裘皮裹住冰冷的脚丫,脚底立刻泛上一股暖意,流经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舒服起来,他眨了眨眼睛,意识模糊之际想到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宇文寒的大手轻轻地在韶身上拍抚着,那双总是凛冽的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怀里安睡的人。 韶,你没有发现吗?如今的你只有在我怀里才能安然入睡。 小叮当掀开帘子看到马车里的一幕,还没说什么,就被主子一个眼神瞪过来,识趣地放下了帘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话 温泉逗趣 大溟的天坛修在青云山上,巍峨挺立,庄严肃穆。按照规定,帝王祭祀后都会在天坛住上三两天,诚心祈祷国运昌隆,因此修筑了行宫。 刚进行宫大门,确定已经没有闲杂人等的眼线,宇文焘立刻打横将阮阮抱了起来,快步往里走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好了,乖乖的,骑了这么久的马一定浑身都不舒坦,我带你去后院的温泉里泡泡。月琦,吩咐下去,准备好公子喜欢的点心送到温泉池边来。” 身边都是宇文焘的亲信,对于主子抱着公子这种情况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谁也没有多看一眼。 亏得是这样,否则,阮小纬估计得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羞愧而死的帝王,啊,不对,应该是第一个羞愧而死的亡国之君。 阮小纬不知道的是,这些看似细微的末节,都是抱着他的这个男人一早交代下去的。宇文焘所有的亲信都把他当另一个主人,也只有他一直把自己定位成宇文焘的胯下之臣,一个亡国之君。 山泉从巍峨的青云山上流下来,汇聚在池子里,再浸润下去,所以池子里的温泉是活泉。 阮小纬好歹是个帝王,这种享受他不是没有过,但是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他很喜欢泡温泉,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个人在后宫的温泉里泡上好半天。 “我自己来。”阮小纬推了宇文焘一把。 宇文焘浪荡子的本性又来了,轻佻地摸了阮阮柔嫩的下巴一把,“哟,娘子,什么都给为夫了,这时候害羞是不是晚了啊?” “谁是你娘子?你!你不要脸!”阮小纬通红着一张脸,看到对方因为他的窘迫越发得意的模样,恼羞成怒,一抬腿,将宇文焘给踹下了池子。毕竟这该死的男人功夫超群,阮小纬没有想到自己一脚竟然真的把男人踹下去了,当下一个愣神。 “哟喂,谋杀亲夫了,大家快来看啊!” 阮小纬:“” “啊!”一声尖叫,阮小纬已经被那个该死的登徒子给拽下了池子,身上没来得及脱的衣服立刻打了透湿,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刚刚还在嬉笑的宇文焘声音蓦然低哑,双手一张从背后抱住阮小纬,咬着阮小纬敏感的耳垂,“阮阮,你长大了!” 阮小纬差点被恶心疯掉,这个该死的男人那是什么口气?用下流的语气夸自己的娘子该长的地方已经长大了?!这个恶劣的该被浸猪笼的男人!阮小纬气疯了,脑子里竟然想着要把这个男人浸猪笼,真是什么跟什么啊!阮小纬气急败坏地挣扎,“放手!” “哦!阮阮,别这么gouyin为夫,为夫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你疯了吗宇文焘?还有一个时辰,晚宴就要开始了,你要准备把你的亲亲皇兄一个人晾在晚宴上?” “晾在晚宴上有什么不好?”宇文焘想到阮韶,还真巴不得不要去参加那个该死的晚宴!他现在只想好好跟阮阮温存,哪儿都不想去。 “宇文焘!” “阮阮,你小声点,你看,你都把它给吓着了。”宇文焘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 “谁?”阮小纬吓了一跳,难不成这里除了他们俩还有别人?那么刚刚他们的样子不是都被人看去了? “它啊!”宇文焘拉住阮阮的手伸到温泉里,一脸坏笑。 阮小纬觉得自己已经气到不能呼吸了,他向来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下流坯子,但好歹是一介皇子,好歹知道礼义廉耻,看来他是太高估这个男人了,节操是什么,这个男人压根儿不知道。 “滚远点!”阮小纬恶狠狠地低吼。 “我的阮阮脾气见长啊,都敢叫为夫滚远一点了。”宇文焘调笑着,反而变本加厉地收手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由于温泉的关系,宇文焘轻易地将阮阮的身子微微上提,贴上去的位置巧妙的很。 入侵之物和被入侵之地,贴合得严丝合缝。 阮小纬甚至能感觉那东西的脉动。 真是疯了! “宇文焘,我没有心情。”阮小纬垂下眼眉。 “阮阮,你不老实哦。”宇文焘恶劣地蹭了蹭。 阮小纬一样精神的地方出卖了主人。 宇文焘低下头吻上阮阮微张的唇,清亮的新月挂在天空,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泉水淙淙的声音。 不知为何,那淙淙的声音增加了阮小纬的渴望,他神智有些模糊起来,仿佛眼下抱着他的不是跟他拥有不共戴天仇恨的敌人,而是夜夜同床共枕的亲密爱人。 爱人啊 温润的山泉减轻了阮小纬的防备,迷糊的神智让他暂时忘却了那些仇恨,他感觉到男人的大掌在他背后抚摸,胸前挺立的樱首不断厮磨着男人宽阔雄浑的胸膛,刺激和渴望烧灼着他的感官。 “阮阮”宇文焘叹息着亲吻怀里的人,月光照耀下,怀里的人美得那么圣洁,圣洁得溺毙了宇文焘。 大掌沿着阮阮背部的曲线缓缓往下,停留在那饱满的双丘上,“阮阮这里真翘,摸起来真销魂。”大掌攥住一方嫩丘,毫无预警地攥紧,惹来怀里人一个激颤,脖子微微扬起,刚刚脱离了禁锢的唇尚未喊出声,就又被追踪而至的敌人一举擒获。 男人恣意地玩弄着那两瓣嫩丘。 阮小纬羞耻地察觉到腿间的湿润,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那是温热的泉水。一波又一波的热流让他无法思考,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依然对这个男人那么诚实。 男人左手托起阮阮的双丘,将阮阮往怀里送,同时强有力的腰杆前后摇摆,那根火热坚硬的杵子毫无章法地撞击着怀里人敏感的地方。 “别——”阮小纬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不自觉地哀求男人饶了他。 “阮阮——阮阮——”男人似乎除了这两个字再也没有别的可说的了。两人周围荡起涟漪来,涟漪越来越剧烈。 “阮阮乖,夹紧!”宇文焘低吼着,火热的杵子带着温热的泉流一下又一下撞进那条峡谷。 痴迷的人本能地跟着男人的指示行动,只觉得峡谷处一片火辣,男人结实的腹部一次又一次撞到他濡湿的顶端,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撑不住了。 男人蓦然放开了被他百般蹂躏的唇舌,转而攻击阮阮柔嫩的脖颈,粗糙的舌头舔舐着阮阮本已经绷紧的神经。远远看去,阮小纬跟一直绷直了的鱼一样,任人宰割。 月琦眼观鼻鼻观心,悄无声息地放下点心,然后退了出去,安安静静地守在院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男人变本加厉,原本只是折磨着脖颈处的唇舌往下移动。 那剧烈的要人命的撞击终于停下来了,然而阮小纬尚未喘过气来,一波激烈的刺激从胸口处传来,他低下头,晃动的视野里,男人正咄住他一方樱首恣意把玩,阮小纬终于没能忍住脱口而出的嘤咛,本能地往后挣扎,樱首上立刻传来剧烈的痛感,瞬间冲击了阮小纬的大脑,让那声嘤咛在中途变得破碎不堪的同时,又勾人心魄。 男人显然受不了怀里人这无心的撩拨,大掌上移,掌心盖住另一只樱首,左右旋转,狂烈地摩擦着那不堪寂寞的樱首。 “不!”阮小纬的呐喊随着眼泪滑下眼角,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 男人邪笑着用舌尖抵住樱首折磨,对于怀里人承受不住的挣扎似乎很满意。 在阮小纬恍惚的当口,男人直起身子,将阮小纬转了个圈,从背后抱住阮小纬,借着温泉的力道,带着人往深处趟去。 待趟到了尽头,阮小纬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自己,他一时有些头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他真的看到了自己! 原来在温泉尽头的石壁上镶嵌着一方很大的铜镜。大溟的打磨技艺非常高超,阮小纬还记得他宫里那些铜镜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能照出人的大概模样,然而大溟皇宫里所有的铜镜都能让你清晰地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就好比现在。阮小纬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一切。 面色绯红的男子,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身线,他模模糊糊地想,没想到男人的身线也可以用勾人来形容。 阮小纬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了。 吃饱喝足后的男人,是最好说话的。阮小纬也是个男人,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焘,晚宴的时候,我哥哥也会来吧?我能不能和我哥哥待一会儿。”见宇文焘皱眉,阮小纬脸上立马出现了委屈的表情,“恒儿走了,如今我只有我哥一个亲人了,还不能想见就见。有时候觉得跟着你有什么好呢?没有自由,没有亲人——” “阮阮,我还没说话呢,你就冤枉夫君我。要见也可以,你得给为夫一点甜头啊!”男人把嘴伸过来,一脸贱贱的样子。 阮小纬忍住抽筋的表情,飞快地在男人唇上亲了一口,却被得寸进尺的男人给压住好一番长吻,惹得两人差点檫枪走火才罢休。 所以虽然宇文焘百般不愿意,但是在把人吃干抹净后,还是答应晚宴时安排兄弟二人见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话 兄弟相亲 前厅正在举行热闹的晚宴,这里是太子行宫的后院,寻常人等也不能进来。 阮小纬尽量忍住身体的不适,他不能让哥哥知道自己早已成为宇文焘禁脔这样的事,否则他不知道哥哥会做出什么事来。 “哥。”阮小纬轻轻地唤着皇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着小时候那种软糯,听得阮韶心尖儿颤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的缘故,他觉得今晚的小纬脸色很是红润,看起来应该生活得不错。他把到口的询问又悉数吞了回去,他相信小纬,如果宇文焘有那种不轨的行为,小纬一定会告诉他的。很多年后,阮韶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是在自我安慰,因为他害怕,害怕失去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阮小纬扑进哥哥怀里,贪婪地吮吸着哥哥身上的气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皇兄就在他面前。 宇文寒早已命人将院子里的亭子用保暖性良好的布帛围起来,里面甚至放了一张软榻。 阮韶靠在软榻上,阮小纬躺在哥哥怀里。 只有这一刻,阮小纬才觉得安宁,即使小时候,他也没有离皇兄这么近过,从他有记忆开始,皇兄似乎就很忙,但是再忙也会每天来看他,直到父皇去世,皇兄出征。 阮小纬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委屈,声音里也充满了控诉,“哥,那些年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阮韶内心苦涩,他不能回去看小纬的原因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告诉他,“对不起,小纬,是哥哥错了。哥哥只想着边陲安宁,小纬的位置才能坐得稳。是哥哥让小纬受委屈了。” “哥!”小纬抬起头瞪了哥哥一眼,“你明明知道小纬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阮小纬趴到哥哥身上,“算啦,我原谅哥哥了。哥,我给你带礼物了哦!”说着从怀里掏出麒麟戏珠递到哥哥面前,“哥哥你看,喜欢么?” “送给我的?”阮韶摸了摸弟弟柔软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温柔得不像是阮韶。 “嗯,我挑了很久,觉得这个最适合哥哥,我也有一个,你看。” 阮韶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人,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小时候。然而,阮韶知道,弟弟这副模样是做给自己看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哥哥一定时时刻刻戴在身上。” 晚宴前剧烈的运动消耗了阮小纬的精力,又因为急着来见哥哥,所以没有补充什么东西,在哥哥温暖的臂弯里很快就意识模糊了,不多时,呼吸绵长已经睡着了。 确定怀里的人已经睡着,阮韶拉过软榻上的棉被盖住怀里的人,眼神却在弟弟脖子上停下了,阮韶伸出手微微拨开弟弟的衣领,当看见弟弟脖颈上的青紫时,阮韶的心扑通一声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阮韶低下头将弟弟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头埋进弟弟脖颈处,温热的泪水被衣服吸收掉,没有半点声响。 阮韶,你的无能让自己心尖上的人成为了敌人的胯下之臣!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的宝贝只是为了保全他,只是为了他,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阮韶整颗心都落进了寒冰里,浑身发抖,脸色青白。 他没有想到,他们兄弟二人竟然同时成了宇文家的娈童。从来流血不流泪的阮韶,这一刻泪如雨下。他从来不信神佛,他一直坚信天下要考双手去打,但是这一刻,他却开始祈求上苍,让所有的磨难都他一个人承受吧。他怀里的这个孩子已经受尽了折磨,不要再伤害他了。 阮韶,你真没用!你真没用!! 阮韶控制不住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生疼的头皮丝毫不能减少他内心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看着怀里安然入睡的小纬,阮韶魔怔的把手放在了那细嫩的脖颈上,也许,他该带着小纬一起离开,永远地离开这见鬼的人世。脑子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他出征两年后第一次因为忍耐不住思念回了帝都,当他看见他心爱的小纬站在满树红梅下对着他笑时,内心的骚动几乎破体而出。从来不会后悔的北塘王后悔了,他不该回来。见一回就是要一回他的命。他那么渴望小纬,可是却不能触碰他,甚至不能待在他的身旁,他就怕自己有朝一日跟那个禽兽一样,对小纬出手。 不! 阮韶惊慌失措地收回了手,他怎么能剥夺小纬生存的权利。他们那么难,才一起活了下来。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生活在一起。他怎么能如此软弱?阮韶收紧了手,将累坏的孩子抱在怀里,他要让小纬脸上重新绽放出红梅树下甜蜜的微笑。阮韶闭上眼睛,平静着骚动的心。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忍耐,创造时机。 小纬,在那之前,好好保护自己。你放心,哥一定会让宇文焘那个男人生不如死的。 也许是因为心爱的人就睡在他怀里,阮韶觉得异常安心,连带着也有些困倦,很快也迷糊起来。 宇文兄弟二人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副兄弟情深交颈而卧的画面,两人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宇文焘走上前,克制着拍了拍阮阮。当然,他其实想做的是把这个抱着阮阮的家伙踢到山那边去。 阮韶并没有睡得很沉,看着怀里依然睡得香甜的人,压低声音道,“不要吵醒他。”说罢,想将怀里的人抱起来,却被男人挡住了。 宇文焘冷声道,“我来。” 阮韶却不放手,现在的他恨不得在眼前这男人身上捅个十七八刀。 显然,宇文焘所有的耐性都给了阮阮,即使眼前的人是阮阮放在心口上的哥哥也不行,或者说,正因为眼前的男人是阮阮放在心上的人,他更不爽,没有一脚把他踢飞完全是看了自己皇兄的面子,所以宇文焘毫不客气地嘲讽,“你确定现在的你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你的宝贝弟弟送到本宫的行宫?” “焘儿!” 宇文寒上前一步,站到阮韶身边,森冷的语气显示,太子殿下生气了。 宇文焘不再言语,只是弯腰将阮韶怀里的人抱起来,出了亭子飞檐走壁地回了自己行宫。 阮韶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离得并不远,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面。”宇文寒弯下腰坐到软榻上,将人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力道适中的揉捏着,“被人压了这么久,腿麻了吧?” 是,他不但不可能抱着弟弟行走,连站起来都成问题。对于男人的温情,阮韶没有什么反应,仿佛他还没有从别的世界回过神来一样。男人愿意装他就受着,他不相信这个男人能装一辈子,就算他想装一辈子,他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夜很深了,男人的怀抱很温暖,阮韶被男人抱在怀里也很温暖,然而他听见自己的心结冰的声音。 “小纬小纬”阮韶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呼唤着这个名字,口里一阵发苦。 胸口蓦然传来一股异样的温柔,阮韶手伸进胸口,摸到小纬送给他的玉麒麟,眼泪潸然而下,同一天里,他第二次流了眼泪,曾经的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流血不可能流泪,原来不过是未到伤心处。 宇文寒埋首在韶的脖颈里,没有看见他心爱的人泪流满面,他享受着韶独特的味道,声音沙哑,“韶,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安寝如何?” 阮韶冷冷笑了笑,声音没有起伏,“好。” 阮小纬皱了皱眉,他似乎听见皇兄在叫他。猛然睁开眼,胸口传来异样的灼热,阮小纬伸手握住那块玉麒麟,他清清楚楚地听见皇兄在叫他。 阮小纬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这里是宇文焘的行宫没有错,那皇兄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等了半天,却再也没有听到,阮小纬眨了眨眼睛,想兴许是自己对皇兄思念过甚出现了幻听,于是闭上眼睛,不自觉地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很快就睡着了。 宇文焘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心情很复杂。他很认真地思考着让阮韶消失的决定。很快,他就发现这条路不通。不说阮阮不会原谅他,就皇兄那里他也不好交代。那只剩下一条路了。宇文焘皱着眉头,那就是分开他们。要分开这兄弟俩,首先得等他皇兄登基。等皇兄登基后,他就奏请搬出京都,搬得越远越好,想必皇兄也会很赞成他的决定。他就不信皇兄见这兄弟俩相亲相爱的不吃醋。 就这么办。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让老东西退位。 当然,眼下嘛,他要做的是,好好享受和阮阮在山上的日子。 宇文焘很不爽,原本他跟阮阮在行宫甜甜蜜蜜的,正准备跟皇兄商量,祭祀完后,皇兄先行回宫,他再多待几天的,结果一封皇城来的加急快件打破了他的美梦。 打破他美梦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叫紫月国的弹丸小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话 紫阳公主 紫月国原本是北塘一个附属小国,北塘灭亡之后,北塘所有的附属国都乖乖投降了,只有这一小国负隅顽抗。大溟显然还低估了这么一个弹丸小国,前前后后打到现在,直到上个月那场大战,紫月国国君紫月被斩杀阵前,这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战争。其后,紫月唯一的儿子紫邢登基,这才举手投降。而这封加急快件就是告诉太子,紫月国投降的使者已经到达皇城,随紫月国使者而来的是紫邢唯一的亲妹子紫阳公主,紫邢在降函里写得清楚,愿把紫月国至高无上的宝贝紫阳公主赠与大溟,以示诚意。 这日为迎接紫月国使者,皇宫举行了盛大的晚宴。虽然百般不愿意,但是宇文焘仍然出席了,好歹也要给他那混蛋老子一个面子。他倒是想看看后宫那老女人的好戏。 阮小纬趁着这时候偷偷去了冷宫,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他的宝贝欣儿了。 好一阵冗长的客套话后,终于紫阳公主出来了。轻纱覆面的紫阳公主,那婀娜的身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舞娘跳舞是衣服能少穿就少穿,生怕看官们看不清楚那曼妙的身姿,而这紫阳公主却不然,她穿的是紫月国的国服,月白色的盛装让原本就气质逼人的紫阳公主更显雍容华贵,连皇上都看直了眼睛,一曲舞毕,全堂寂然,还是太子殿下带头鼓掌,皇上才反应过来。 皇后的脸色那才叫一个难看。 “妾身见过皇上,愿皇上寿与天齐!”盈盈拜倒的紫阳公主一开口,声音温婉动人,宛如春风拂面,给人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公主免礼,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来人,赐座!” 接着便是大型的歌舞表演了。 宇文焘真是觉得百无聊赖,频频打呵欠。 紫阳公主借着覆面薄纱,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在座所有人,皇后的敌意她早已看在眼里。皇上左下方坐的应该是大溟太子宇文寒,据说这个男人冷酷无情,今日一见果然并非池中之物。皇上右下方坐的应该就是闻名天下的风流皇子宇文焘了,看他那副模样恐怕也不是个善茬。皇上那里是不要想了,太子是皇后的嫡子,估计也不可能,剩下的,就是这个不务正业的二皇子了。紫阳公主不动声色地筹划着自己的归宿。 宴会接近尾声,皇上这才提到正事儿,先说了一番诸如紫月国献出公主其诚心天地可鉴的客套话,紧接着又剖析自己已经上了年纪,不宜耽误公主的似水年华,最后把决定权抛给了自己的亲亲皇后。 所谓同性相斥,女人原本就容不下比自己还美的女人,所以理所当然,皇后开口了,“公主贵为紫月国的国宝,岂能草率待之?原本应该许配给太子,才当是一段佳话。但众所周知,太子已有好几位夫人,总不能委屈了公主,所谓母凭子贵,虽然皇上和哀家一直没有言语,但是太子嫡子已经七岁,其母德才兼备,封妃也是早晚的事。哀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公主许配给哀家的二子最为恰当。哀家这幺子吧,爱玩了一点,端的是让哀家和他父皇操碎了心,往后还请公主代哀家多多管教管教。” 我去! 参加个晚宴也能参加个老婆出来,真是够了! 宇文焘差点跳脚,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就算不顾及那老女人和老混蛋的面子,也还得顾及皇兄的面子,宇文焘浪荡不羁地道,“不知道这紫阳公主是哪里得罪了母后啊,让母后这么狠心将人家许配给我,我的风流事迹不说罄竹难书恐怕也不远了,还是不要误了人家公主的好。” 皇后早已料到宇文焘不会轻而易举就范,倒是也不恼,反而一副慈母样子道,“你啊,就是顽劣。”然后转过头笑着安抚紫阳公主,“公主别见笑,这孩子让哀家和他父皇惯坏了。” “母后——”宇文焘还没说完的话被人打断了。 紫阳公主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模样,但还是很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回皇上皇后娘娘,妾身愿意跟随二皇子,日后一定谨慎本分,不辱没了天家尊严。” 如果要让一个人就范,最好选择一个让他无法动弹的环境。此时此刻之于宇文焘就是这样不得动弹的境地。文武百官面前,还有紫月国来使和公主,皇上和皇后板上钉钉的事他是不可能反抗的,否则传扬出去,大溟还如何治国平天下。宇文焘没有想到,这个紫月国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来送死!好,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宇文焘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不说,还有那么一股兴趣盎然的味道,对于大臣们的敬酒来者不拒,似乎非常满意抱得这么一美娇娘。 皇后赏赐了这个新上任的二儿媳不少好东西,着礼部安排大婚事宜,就在晚宴后差人把公主给送到了西宫。 阮小纬偷偷松了一口气,今日他回来得晚了,生怕被宇文焘发现,幸好这家伙还没回来。阮小纬扬声唤月琦,进来的却是月琦下面的一个丫头,阮小纬也没多想,顺嘴吩咐丫头去给他弄点吃的来。“对了,月琦呢?”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看见小丫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阮小纬心底一跳,连他都没发现自己声音竟然有些发颤,“是不是宇文焘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支支吾吾没说个明白。 “你倒是说话啊!总管呢?” “总管在前院。”小丫头舔了舔嘴唇,不安地回答。她们几个都是一直伺候公子的,很喜欢公子,所以对于前院发生的事都很担忧,不知道这西宫有了女主人后,公子该怎么办。 “月琦也在?”阮小纬疑惑地问,“前院出什么事了吗?” “公子不要问了,奴婢不知道!奴婢这就去给公子准备吃的,公子有什么疑问问殿下吧。” 待小丫头出去,阮小纬招招手唤来宇虎,“宇虎,你偷偷去前院看看。” 不多时,宇虎回来了,脸色有些怪异。 要知道,自从成为阮小纬的影卫,阮小纬甚少看到宇虎这样喜怒于色,当下有些担忧,“是不是宇文焘出了什么事?” 宇虎听到公子的问话很是心酸,公子那么在乎主子,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担心殿下的安危,而殿下呢,此刻正徘徊在温柔乡,恐怕早忘了还有公子这号人物了。宇虎怎么忍心告诉公子前院多了个女主人的事?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回公子,是朝廷上的事。殿下估计今晚有得忙了,公子吃点东西后早些歇息吧。” 阮小纬不疑有他。 前院寝宫的气氛有些怪异,一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坐在床上,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坐在桌旁。 “为什么选本宫?”宇文焘单刀直入地问。 美人抬头飞快地看了上面的男人一眼,似乎又因为不好意思而飞快地低下了头,“妾身愿永远侍奉殿下。” “哼,女人,你不够聪明啊,要攀龙附凤也应该去找皇上和太子,跟了本宫可没什么出头之日。” “妾身只想待在殿下身边。” “哦?”这话宇文焘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在他还没有为阮阮收心之前,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本宫身边没有你的位置。”宇文焘冷冷道,今晚的事本来就让宇文焘一肚子怒火,现下他只想回到亲亲阮阮身边,抱着他的阮阮好好睡一觉,让什么公主都见鬼去吧。 “妾身不在乎,不管是为奴为婢,妾身都心甘情愿。” “女人,你觉得本宫会相信吗?” “妾身相信,殿下有朝一日一定会信的。” “那好,本宫等着。本宫这西宫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本宫的允许,你最好待在前院哪儿都别去,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说完拂袖而去。 紫阳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良久后才伸手解下头上的玉簪,“清清,我能感觉到,他离我们不远了,清清,你感觉到了吗?”玉簪上原本静静呆着的玉麒麟点了点小脑袋,然后跳到紫阳手心上,轻柔地蹭着。“清清,晚上你出去看看,要小心。” 宇文焘回到后院的寝宫,发现自己的亲亲阮阮已经睡着了,当下觉得有点委屈,“好嘛,为夫为你守身如玉,你倒好,没心没肺睡得这么欢实。”谁叫他宇文焘就是栽在阮阮手上了呢?宇文焘简单地洗了洗,然后上了床,那已经睡熟的人,跟有感应似的,自发地滚进宇文焘怀里,这一举动很好地取悦了宇文焘,总算让他整个晚上都阴晴不定的心情好了起来。 宇文焘并没有立刻入睡,他之所以没有强硬地拒绝紫阳公主,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挡箭牌,再没有比紫阳公主更合适的人选了,一个异国的公主,还是一个投降小国的公主,没有背景也没有势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根本翻不出浪来。这样,不管是老女人还是那个老混蛋,都会放松对他的警惕,阮阮也会越发安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话 呆萌瑞兽 阮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修长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口温润的麒麟,柔和的橙色光芒从麒麟身上发出,很微弱,但却很温暖。阮韶正想着什么,却突然觉得手背上有点痒,他猛然一惊,迅速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情形饶是身经百战依然处变不惊的北塘王都愣住了。他不自觉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凝神看去,他真的没有看错!一个看起来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小东西正立在他手背上呆萌萌地看着他。那小东西浑身散发着青绿色的光芒,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很是慧黠,额间一颗尜形护额似乎是天生的,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 小东西显然觉得这样呆萌萌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有些无聊,干脆弯下两只小蹄子坐在了阮韶的手背上,抬起前面的小蹄子挠了挠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人。小东西身上细软的毛扫得阮韶有些灵魂出窍。 阮韶深吸一口气,终于相信自己眼前不是出现了幻觉。他曾经是一个经天纬地的军人,现在虽然一身功夫被废,但是军人的魂依然在,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鬼怪神仙瑞兽。但是眼前这呆萌萌的小东西直直地冲击了他的认知。 阮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尝试去触碰那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呆萌小瑞兽,没有想象中的炸毛,那小东西反而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拿头顶上那唯一一只尖尖的麟角蹭他的掌心,还一副很欢实很满足的小模样,这画面不禁让阮韶想起来小纬小时候。那孩子丁点大的时候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喜欢撒着娇脆生生地喊他皇兄皇兄。 “你是谁?“阮韶无意识地问,原本也没指望着呆萌的小东西能够回答他。但是他脑子里却立刻冒出了两个字,“清清”。阮韶眼睛微微眯起,“你叫清清?”脑子里立刻又出现了两个字,“嗯嗯”,那小东西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摸摸它小小的麟角。阮韶一边诧异地发现他跟这小东西居然能交流,一边抬手摸上了那看起来光滑细致的麟角,下一刻,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阮韶眼睁睁看着刚刚还站在他手背上的小东西一点点变大,到最后变成吊睛大虎般大小,压得他胸腹处生疼。偏偏这家伙还不知足,仍然用麟角来蹭阮韶的手掌心,差点没给他手掌心蹭出个血窟窿来。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清清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了舔阮韶有点红肿的手掌心。 阮韶终于知道这家伙为什么那么熟悉了!他抬手拉出胸口的麒麟,放到眼前对比。面前这庞然大物正是传说中的千古瑞兽麒麟!而且看那光滑细致的麟角就知道,这还是一只雄兽,因为雌兽是没有麟角的。 阮韶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摸了摸清清的麟角,果然,清清很快就缩回小小的一只,站在他掌心里。 “你是来找我的?” “嗯嗯。” “谁派你来的?” “小悦悦。” “小悦悦是谁?”阮韶皱眉。 “璃儿”清清挠了挠麟角,有些不知所措,小悦悦是璃儿的什么来着。 阮韶看着那小东西在他掌心里不停地打转,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小东西的脸颊,“没有关系。”阮韶说着微微咳嗽起来。自从没有了功夫,他身上那些旧伤发作得就有些狠了,没有内功压制,他常常痛得浑身冷汗,但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看阮韶很难受的样子,清清颠颠儿地踩过阮韶的胸口跑到他脖颈处,毛茸茸的皮毛扫得阮韶痒痒。 阮韶以为自己咳嗽的模样吓着了清清,伸手想顺顺小东西的毛,却感觉脖子猛然一疼,紧接着他就感觉一股火热的触感迅速从脖子处蔓延下来,顷刻间他就浑身不能动了,阮韶一惊,然而身体里炽热的感觉却越来越浓,他甚至感觉到和肌肤相贴的衣服都快着火了。他神智开始模糊,迷迷糊糊之间,他看见那个小东西晃了晃脑袋,从他身上跳下去不见了。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很快被黑暗蒙蔽了神智。 阮韶是被一股冰冷的感觉给刺激醒的。猛地睁开眼睛,阮韶看见了面前的男人,宇文寒。 这么冷的天里,宇文寒额头上却附了薄薄的一层汗,看得阮韶一怔。 宇文寒见他醒过来,脸色一沉,突然扣住他的下巴冷声道,“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阮韶眼光有点涣散,他脑子里模模糊糊地记起昏过去前的光景,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还在做梦。 他这副迷茫的模样宇文寒从来没有见过,心里微微发疼,他把人从冰桶里捞起来裹住然后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告诉我,还有哪里不舒服?”宇文寒轻柔地吻着阮韶的脖子问。 阮韶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身体挺舒服的,很轻松的感觉。 宇文寒眼睛里寒光闪过,连卫琴都查不出韶身上的病因,他到底怎么了? 阮小纬虽然经历的事情没有他皇兄多,但是他并不傻。这两天西宫里奇怪的氛围,还有月绮看着他时担忧的眼神,以及小喇叭偷偷训宫女奴仆时的模样都让他觉得奇怪,他知道宇虎知晓这其中的原委,但是宇虎却不愿意告诉他,他也不能去勉强宇虎。这起因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难不成宇文焘出了什么事。 “想什么呢,阮阮?”宇文焘将人抱在怀里,唇凑过来绵绵密密地亲吻他的脸。 阮小纬推了推面前的怀抱,“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宇文焘微微一顿,然后嬉皮笑脸地问,“阮阮这是担心我?” “我担心你做什么?我担心我哥!” “我家阮阮确实已经长大了不少,现在连说谎都能说得有模有样了。放心吧,你那宝贝哥哥没事。”没死就应该算没事吧。 “你今晚不去书房吗?” “天气越来越冷了,为夫不是怕阮阮冷吗?这几天我都会很早回来的,阮阮放心。” 阮小纬心猛地一沉,如果宇文焘连续几天都早回房,那他怎么去看欣儿? 宇文焘眼神微微一沉,这几日那人会去冷宫,他可得把他的阮阮给看好了。 果然,一连三天,宇文焘都天还没黑就回了房。 天没黑,阮小纬是不敢要宇虎带他去冷宫的,可是天黑了之后那家伙回来了就更不可能。他有很认真地考虑,有没有可能把宇文焘这家伙给打晕。阮小纬叹了一口气,心里越来越着急,他曾经答应过欣儿,绝不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人,这下好,又破了誓言,他恨死现在身不由己的处境了。北塘帝王的位置没有了他并不觉得可惜,但是没有了自由是最让他不能忍受的。小纬要逃出去的决心又更加坚定了。 阮小纬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小东西正在遭受一场粗暴的凌虐。 黑暗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听起来那么渗人。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高大的男人伸了伸懒腰,随手把身下的东西提起来如破布一般扔在了一边,那沉闷的一声碰,夹杂着男人淫邪的声音,“果然还是这小杂种操起来带劲儿!什么皇后娘娘,不过是截木头桩子!”男人俯下身,捏住那东西的下巴,手上的力道没有轻重,能听到下巴咔咔的声音,“你能耐不小啊小杂种,要知道,现在的老子只对你这么一副淫贱的身体有感觉,你应该感谢你那下贱的娘给了你一具浪荡的躯壳。”突然一个什么东西豹子一样扑了过来,可惜还没近男人的身就被男人一脚踹飞了出去。男人将手上的人再一次扔在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衫,“看来有点肉操起来更带劲儿。” 黑暗里,一片沉默。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被像破布一样丢在地上的小东西才蠕动了一下身躯,费了半天功夫爬起来,背靠在柱子上,“呸”的吐出了嘴里的血水,黑暗里只听到那小小的身影说,“看来也不是这么难以忍受。”那声音冰冷得让人浑身战栗。 墙脚那个之前被踹晕过去的人匍匐着爬到柱子边,抱着小小身影的手咿咿呀呀的哭。 “别哭。”小小的身影轻轻摸了摸小哑巴的脸,“这件事不要让他知道。”黑暗里,依稀可以看到小哑巴满脸的泪花,小小的身影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永远这样的。” 小哑巴看着那双坚毅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是那个他照顾了两年的小主子吗?那个懦弱胆小脑子还有点问题的小主子?他不是个聪明的奴才,但是他起码明白了一点,眼前这个有着坚毅眼神的小主子才是他真正的小主子。上天垂怜,希望他多苦多难的小主子能早日逃出生天。 突然有一天,负责给冷宫送饭的小太监接到了一道命令,要求以后给冷宫送的吃食都要是最好的。小太监虽然犯嘀咕,但到底是上面直接交代下来的,不敢怠慢,连带的,对冷宫里的那个人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作威作福。 然而那些好东西,冷宫里的那个小人几乎都没怎么吃。因为撕裂的地方不允许他吃太油腻的东西,否则那个地方会很难恢复。 这天天刚黑,阮小纬就偷偷潜进了冷宫。当他看到正跪在地上写字的孩子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那么凉,不准跪在地上。” “不准”——这是从他有记忆开始第一次有人用命令的口气要求他不准伤害自己。欣儿将小脸埋进那人的脖子,努力呼吸着那人的气息,这是让他坚持活下去的动力。 “怎么瘦了这么多?”阮韶抱着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心疼地问。 备注:尜,ga,二声,两头尖中间圆的形状,状如橄榄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话 相思难弃 冷宫里的气氛有些沉郁,连神经这么粗的阮小纬都觉得不对劲。他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那小太监,只见小太监一头的冷汗,满脸的心疼,想说什么又不能说的表情。阮小纬低头去看怀里的小糯米团子,跟往常一样的呆萌表情,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以外,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阮小纬收手将坐在他腿上的小孩子往身前搂了搂,原本想问问小糯米团子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眼角余光却偷瞄到小太监浑身一抖,伸出的手似乎是想去抱小糯米团子,而怀里的小糯米团子脸色似乎更白了些。 “欣儿,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大大。”阮小纬一边摸着那小脸一边柔声问,声音有些紧张。这冷宫大院的,如果小糯米团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小糯米团子伸出小手,学着大大的样子摸了摸大大的脸,然后摇了摇小脑袋,还对着大大绽开了一抹天真的微笑,圆溜溜的眼睛眯成缝,怎么看怎么可爱。阮小纬禁不住将小糯米团子紧紧抱住,柔软的鼻尖不停地蹭弄着小糯米团子细嫩的脖颈。小糯米团子似乎禁不住痒痒,仰着小脖子无声地笑。 小太监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了阮小纬一跳。只见小太监指着屋外清冷的月光咿咿呀呀的。阮小纬抬眼看了看,“今夜月儿不错,欣儿,走,我们去赏月,大大教你吟诗!”说着将小糯米团子抱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看着小太监抬来两把凳子,阮小纬有些疑惑,今晚这小太监怎么回事?似乎是不想他家小主子近他的身。阮小纬皱了皱眉,但还是将小糯米团子往凳子上放,却不想小糯米团子一双小手紧紧扯住他前襟,小脑袋不停地摇,表示抗议他将自己放到凳子上。阮小纬看着这样的小家伙,心里的怜惜之情如山洪泛滥,压都压不住。 抱着小家伙坐在凳子上,阮小纬抬头看着天上清冷的月,元宵佳节刚过,月儿还是蛮圆的,清冷的月光铺了一地,让人平白觉得凄凉。阮小纬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他曾经发过誓的,如果那个孩子来到他身边,他一定会将他宠上天去,然而,他不仅没有给那个孩子带来福泽,反而带来祸患。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梦见那天的场面,炽热的鲜血迸出,那颗碎裂的小小头颅——阮小纬突然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脑袋,他忘不了!他永远忘不了!即使把宇文父子的头鲜血淋漓地挂在他面前他也忘不了!他可怜的孩子,何其无辜! 宇文焘,你让我拿什么来原谅你? 有一双小手抱住了他的头,他感觉到头顶上有温柔的触感,那是属于小孩子的特有的最纯洁的吻,他终于控制不住,任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无声地落在小糯米团子的衣服上。 他有太多的事要陪恒儿做,教养他成人,看他文成武就看他顶天立地!也许在某个美好的夜晚,陪着恒儿赏月,告诉他男儿当志在千里,像他的皇伯一样成为一个铁骨铮铮的好儿郎!可是这个美好的梦想被宇文父子残忍地焚烧殆尽,连灰都没有留下,叫他如何不恨?阮小纬憎恨着自己的软弱,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即使山无棱天地合,他跟宇文焘也不可能有未来!不说恒儿不可能复活,就光是他们之间多如牛毛的阻碍——都是男人,一个是亡国之君一个是新朝皇子,国仇家恨——随便拎一个阻碍出来都足够将他们分开几生几世!阮小纬,你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大大,不要哭。” 阮小纬一瞬间有些愣怔,刚刚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叫他大大!!阮小纬猛然抬起头,正对上那张俊美的小脸,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的小人,直到那张樱桃小嘴一张一合,重复了刚才的话,“大大,不要哭。”小糯米团子一张小脸异常严肃,一本正经地摸着他的头,告诉他,“欣儿会保护大大,所以,大大不哭!” 他的欣儿说话了? 他的欣儿会说话了?! 他的欣儿果然是说话了吧?! 难道是恒儿听到他的忏悔了吗? 阮小纬颤抖着手抚上那张小脸,声音哽咽,“欣儿,是你在叫大大吗?再叫一声,乖。” “大大。”小糯米团子凑过小脑袋,用柔嫩的脸颊温柔地轻蹭着阮小纬的脸颊。 阮小纬紧紧抱住怀里的小糯米团子,又哭又笑,他相信了!他终于相信老天爷没有放弃他!在他无比绝望的此时此刻送给他这样美好的一件礼物,让他浑身瞬间充满了力量! 阮小纬狠狠抹掉眼泪,低头亲吻小糯米团子的额头,“欣儿,谢谢你。大大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这一刻,眼睛里闪动着坚定信念的阮小纬如此迷人。 确定小糯米团子睡着了,阮小纬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冷宫。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那一整晚都担忧不已的小太监已经嗖的一声蹿进了小主子的房间。 朦胧的月光从窗子里洒进来。 小太监颤巍巍的双手轻轻解开小主子的裤子,看见那原本柔嫩的双腿间一片红肿,红色的血濡湿了裤子,小太监不停地抽泣。 欣儿呼了一口气,勉强说到,“不碍事的。” 冷宫里没有药,小太监只能用干净的布帛给小主子擦身体。可是不管他怎么擦拭,那血水依然汩汩渗出,小太监脸色越来越白,急得满头大汗。 “你怕什么?以前不是没有过。”欣儿满脸的冷汗,痛得声音都在发抖。那个该死的男人已经越来越变态了,这次的伤比任何一次都严重。欣儿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浑身忽冷忽热,他哑着嗓子吩咐,“我睡一会儿。” 从冷宫回来后,阮小纬就坐在桌前,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被人突兀地拉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囫囵个儿地转了几圈,紧接着他听见宇文焘失控的吼声,“阮阮你哪里伤着了?哪里!” 阮小纬有些呆,他刚刚沉浸在与眼前人的国仇家恨中,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猛然看到这人有点发蒙。 这看在心急如焚的男人眼里简直要命!宇文焘三下五除二脱光了阮阮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你发什么疯!”冷飕飕的感觉将阮小纬的神智拉了回来,他恶狠狠地吼道,一边想把衣服捡起来,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你真的没有哪里伤着了?” “我好端端的待在宫里谁能伤得了我?”尽管心里的恨惊涛骇浪,但阮小纬明白自己不能露出半点端倪。他突然觉得悲凉,曾经身居九五之位,他都没有如今这般小心翼翼。 宇文焘这才松了一口气,打横将人抱起送到被子里,然后转回身捡起地上的裤子递到阮阮面前,“那这血哪里来的?” 阮小纬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裤子,他看见裤子的膝盖处有一大片濡湿的痕迹,阮小纬脸色一变,瞪着眼睛问宇文焘,“你说这是血?” “不错,你闻闻看,上面有血腥味,你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宇文焘已经检查过了,阮阮的膝盖连一块皮都没有擦破,这血显然不是阮阮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某些思绪,宇文焘脸色有点沉。 阮小纬低下头,声音有些抖,“我也不知道,今天就在院子里走了走,可能是在哪里蹭上了,我没注意。” 宇文焘看着阮阮的头,阮阮有一头美丽的发,摸起来柔顺软和。他看着眼前拼命掩饰的人,脸色更沉了。 阮小纬猛然一惊,他怎么会睡着了?惊慌地睁开眼,阮小纬转头看身边,惊讶地发现,那个男人居然不在!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这才发现男人靠在桌旁睡着了,桌子上点着一盏小油灯,灯光很暗,男人面前摊着一页书卷。他已经没有功夫去纠结男人怎么会在桌子边上睡着了,他现在整颗心都在小糯米团子身上。很显然,那血是小糯米团子的!再回想今天在冷宫时小太监的反应,一定是小糯米团子出了事!可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小糯米团子一直硬生生地忍着,还笑着叫他大大,告诉他欣儿会保护他。 欣儿,我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偷跑去冷宫很冒险,但是阮小纬已经顾不得了。他轻手轻脚地起来,垫着脚尖走到柜子旁,他记得宇文焘所有的膏药都放在这里面,光太暗,他没办法仔细分辨,再说他也无法分辨,因为压根儿不知道欣儿哪里受了伤,是外伤还是内伤,只好小心翼翼地将手能摸到的瓶瓶罐罐都晒到衣服里。大冬的夜里,阮小纬竟然浑身冒汗,他走到窗边,再次确定桌上的人没有醒后将手搭上了冰冷的窗棂,阮小纬顿了顿,转头看着睡在桌边的男人,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懊恼,最终阮小纬还是默默地走回床边,伸手拿起兽毯给男人披上了。然后才轻轻地从窗户上翻了出去,衣服里的瓶瓶罐罐不小心撞到一起,发出咣当的几声响,吓得阮小纬差点腿软地跪在地上。转头看了男人一眼,发现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阮小纬这才松了一口气,快速往宇虎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原本睡着的人抬起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窗棂,满布老茧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身上的兽毯,整个人却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夜半三更被挖起来,宇虎并没有不耐烦,只是抱住阮小纬的腰,几个起落往冷宫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话 笼中之鸟 朦胧的月光映照下,依稀能看见一抹瘦弱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小糯米团子床边。阮小纬心里一紧,脚一落地就飞奔到床边,把正认真啜泣的孩子给吓得够呛,眼睛瞪得溜圆地说不出话来。 “去掌灯。”阮小纬抖着嗓子在糯米团子床边坐下,伸手去摸小糯米团子的脸,滚烫的触感让阮小纬差点跳起来。 小太监端着一盏灯站在床前,鼻子抽抽。 可能失去欣儿的恐惧如一只恶鬼的手,紧紧地攥住了阮小纬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他要怎么办?床上的小人儿呻吟了两声,眉头蹙得紧巴巴的。阮小纬似乎才反应过来,将衣服里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全倒在床上。他着急忙慌地问小太监,“欣儿怎么了?” 小太监眼泪哗啦啦地流,他也不过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一点主意都没有,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眼前人对小主子的宠爱,他想,也许这个人真的是小主子唯一的出路。小太监将烛台放在一边的案几上,然后哽咽着将被子掀开。 猩红的血染红了阮小纬的眼睛,他整颗心都往下沉。抖着手尽量轻柔地去拉开小糯米团子的亵裤,入眼的不堪让阮小纬差点歇斯底里。眼下的情景他比什么人都清楚,他的欣儿被人糟蹋了! 一道风过,原本如往常一般等在外面的宇虎已经闯到了床前,他伸手捏住阮小纬的下巴,强迫他放过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 阮小纬仿佛看到了救星般,紧紧地拽住宇虎哑声喊,“宇虎,你救他!求求你救救欣儿!宇虎!宇虎!” 宇虎伸手抱住已经神智错乱的人,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温柔,“别怕,有我在。你先安静下来,让我看看他。” 宇虎看着面前的小孩,眼睛里闪过无数抹思绪,最后都沉淀下来,如果救他能让阮阮安心,那有何不可,左右不过是个孩子,于他没什么威胁。 伸手在那一大堆瓶瓶罐罐里翻了翻,宇虎拿起一个青花瓷瓶,转头吩咐小太监,“去弄一盆温水来。” “给他擦干净。” “我来。”阮小纬抽了抽鼻子想接过小太监手上的布帛,却被宇虎拦住,“让他来!”声音里的怒气很明显,阮小纬一愣,总觉得今天的宇虎有点奇怪,他蓦然想起不久前,他面对宇虎时心扑通乱跳的心境。阮小一惊,随即狠狠地唾弃自己,他的欣儿现在生死未卜,他还有心思在这里儿儿情长! 那药膏非常好用,待小太监给欣儿敷上之后,血很快就止住了。宇虎拿起青花瓷瓶递给小太监,冷冰冰地吩咐,“每日三次。”然后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小太监,“这瓶内服,每日三次,每次三颗,饭后服用。”转过头看着担忧不已的阮阮,宇虎跟变脸似的声音柔得不像样,“你放心吧,过个三两天就好了。” “是谁?”阮小纬紧紧拽住宇虎的袖子,双眼通红,“是谁这么恶毒?对着这么一个孩子都能做出这种事来,到底是谁?”那咬牙切齿浑身炸毛的模样让宇虎有些心惊,阮阮似乎对这孩子过于上心了。 “公子快走吧,若迟了怕是会被主子发现。”几乎是立刻的,宇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阮阮的样子有些奇怪。 阮小纬看着宇虎,突然笑了,那笑有些森冷,“我真傻。这皇宫大内除了宇文父子还会有谁呢?我早该想到的,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独自被扔在冷宫里,任人欺凌。我原本以为宇文父子最多不过是不择手段了点而已,今日才知道,他们根本是禽兽不如!我真后悔!我真后悔!”阮小纬深吸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去亲吻了一下床上的小人,声音温柔缱绻,“欣儿,大大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魔窟,一定会!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让宇文家付出代价!” “阮——公子!”宇虎一把抱住阮小纬。 “宇虎,你去告诉你的主子吧,我不怕。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 “你不在乎你的兄长了?” 阮小纬一愣,随即笑了,“大不了,我带着我哥和欣儿一起去死!” 宇虎脸色一沉,双拳紧握,好半天才冷静下来,“走吧。” 回去的路上,阮小纬一直安安静静的握在宇虎怀里,不知道在计量些什么,这让宇虎很心慌。 “我累了,你走吧。”阮小纬重新躺回床上,连看都没看一眼那依然睡在桌边的人。阮小纬将双手放在眼前,黑暗中,他其实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双手有多不中用,他就像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儿,被困在了笼子里,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漆黑的夜吞噬着人的希望,但也孕育着新的希望。 伸手轻抚着黏在他脖子上的呆萌瑞兽,阮韶脑子里思绪万千。那天之后,这叫清清的小东西每晚夜深人静之际都会来到他房里,化做小小的一只流连在他的脖颈。起初他以为这只是小东西撒娇的方式,但这几天他发现体内有股暖流正缓慢而从容地在他周身循环,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得他动容,这是他内力逐渐恢复的表现,他曾经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一辈子当个废物了。而且最令他欣喜的是,他已经渐渐可以控制这突如其来的内力,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白天将内力隐入丹田之内,在别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个被折了翅膀的男人,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这双手越来越有力。这一切都是这小东西带给他的,他这也才明白,小东西夜夜流连他的脖颈,原本并不是在撒娇。他也从最开始的被小东西一啄就昏过去,变成现在的只是微微晕眩了。他想他会昏过去是因为小东西给予的这股内力太过庞大,甚至远远超过当日他修习所得。 这天,清清啄了他之后,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盘桓在他胸口直到那抹晕眩淡去。他看见那可爱的小东西用爪子在浑身上下一阵扒拉,终于翻出一张绢纸眼巴巴地递到他面前。 “韶韶给璃儿。”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阮韶已经能很容易地听出小东西要表达的意思了。“你是说让我给璃儿写信?” 小东西用爪子抓了抓脑袋,似乎是在想什么是写信。 阮韶这才恍然大悟,直骂自己笨,有清清这么好一个信差,他怎么早没想到跟清清的主人通信。换做曾经的北塘王,断不可能如此轻易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然而对于现在四面楚歌的阮韶来说,没有比被囚禁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更糟糕的情况了,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那个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更何况,他北塘阮氏家族的男儿郎怎么可能轻言生死,那一次自刎已经让阮氏家族蒙羞,他绝不会再做第二次。 “姑娘: 见信如晤面,不知姑娘派清清前来相助有何指教? 音昭字” 紫阳公主握着手上的信欣喜若狂,清清刚刚从沉睡中醒来,表达能力恢复得很慢,很多时候她不能明白清清所要表达的意思。她早该想到用这种方式的。这个叫音昭的人应该就是她要找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音昭君: 接获尔信,深感欣喜,小女子紫阳,因知祖辈与阁下祖上甚有渊源,故嘱小宠拜访。不知阁下眼下情景如何?是否需要小女子效劳。小女子静候回音。 紫阳” 紫阳?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阮韶脑子里精光乍现,和被禁锢宫中的小纬不同,宇文焘走哪里都喜欢带着他,因此那日朝堂之上的事他有所耳闻。这个紫阳莫非就是紫月国的紫阳公主?作为北塘曾经的附属国,北塘并没有给予紫月这个弹丸小国什么优厚的待遇,他想不明白紫月国的公主为何要帮他?难不成紫阳公主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不对,如果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问他眼下情况了。还有,清清一直叫她璃儿,而她在信上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阮韶如往常一般摩挲着清清,脑子里思索着相信这女子会带来的后果,仔细分析了一下他和小纬眼下的处境,似乎真没什么好怕的了。“清清,你能保证把这个东西安全地送到璃儿姑娘手上吗?” 清清圆溜溜的眼睛瞪了阮韶一眼,似乎很不满被人质疑。小东西站了起来,在阮韶胸口转了两圈。阮韶只觉得小东西身影越来越淡,到最后完全看不见了。但是胸口的重量告诉他,小东西还在。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阮韶决定赌一把,说不定这个女人就是他和小纬最后的出路。 紫阳看完手上的信,轰然站起来,窈窕的身影在灯下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坐到床上,“看来,这一切都是缘分,否则千挑万选挑了这么个和北塘皇室颇有渊源的身份,倒省了我跟北塘王解释。”音昭,音召,韶,看来这男人也没有骗她。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帮助阮韶兄弟俩逃出大溟皇宫。她对于韶信上所说的小纬倒是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清清没有找到这个人,难不成他跟麒麟族没有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话 奇葩同类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阮小纬拨弄着眼前的花枝,那热烈的红色激荡着他的心,原来这就是老师曾经告诉他的,傲梅铮铮铁风骨,他想,他也该像这骄傲的梅花一样,勇敢一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世上最坚强的人就是拥有羁绊的人。他挂念着皇兄挂念着冷宫里的欣儿,他想带他们去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过云淡风轻的日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国仇家恨,只有亲人。 “公主!公主您慢点!” 阮小纬正发着呆,蓦然听到一声惊呼,紧接着是门口侍卫的声音。 “请公主留步。”侍卫刚正不阿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紧接着,阮小纬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痛呼,“好疼!”快步走到院门口,门口把守的侍卫看见他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徒劳无功地挡在他面前,“请公子回房。” 透过侍卫,阮小纬看见一个着绿色宫装的小姑娘跌倒在地上,旁边一个丫鬟急得团团转。那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一张圆嘟嘟的小脸很可爱,嘟着嘴要哭不哭的表情让人心疼。阮小纬轻轻拨开侍卫,“不碍事的,我只是看看她。” 侍卫不敢拦着阮小纬,眼看他朝那宫装女子走去,甚是焦急,想到主子回来后他的下场,侍卫整张脸已经白得没有了血色。 “你怎么了?”阮小纬蹲在小姑娘身边轻声问。 紫阳抬起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爹爹是这个世上最俊美的人,她原本以为再也没有人能够与她的爹爹媲美。然而眼前的青年不仅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那眼眸深处的神采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亲近。她原本只是好奇这座禁院里到底住着什么人,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妙人儿。当下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紫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不好意思。 阮小纬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戴面具。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要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人经过这里,看到他的模样,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曾经追捕他的画像遍布天南海北。 紫阳低垂着眉眼,不好意思地把腿往身后缩,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糟糕透了。 “别动。”阮小纬适时握住了那白嫩的脚踝,看着脚踝处被擦破的地方轻声道,“已经流血了,别乱动。”阮小纬将人扶起来坐在一边的石凳上,叮咛道,“别乱跑,我去拿药。” 紫阳虽然对着偏偏佳公子一见倾心,但到底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对那人的好奇,只是安静地坐在石凳上等待。不多时,那人去而复返,手上捏着瓷瓶和一抹雪白的布帛。 男人的掌心很温柔,细细地给她擦去血迹,撒药之前,怕她疼,还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哄她。 紫阳恋恋不舍地走了,临走时,拍了拍额头上的玉簪,心想回头一定要让清清来探一探这人是谁,为什么被禁锢在大溟皇宫里。 阮小纬转身走到门口,看着一头冷汗的侍卫,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谢公子袒护之恩。” “只是,我日日被禁锢在这深宅大院,长日无聊,你们主子不在的时候要是能在这大院子里走走就好了。” “这”侍卫有些犹疑,他是知道自个儿的主子对这人的感情的,他们这些看似普通的侍卫,可都是经过主子千挑万选才有资格在这院子里当差,可是公子确实可怜。侍卫想,左右这西宫还有好几道宫门,公子也不可能走得出去,何况刚刚公子还护了他,侍卫终于开口道,“属下每三日轮值一次,轮到属下时,公子可自由在这外院行走,只是请公子答应属下,不得进入前殿,也不能再像今日一样不戴面具就出来。” “好,谢谢你。”阮小纬对侍卫笑了。 那如花的笑颜让侍卫整个人呆住了,他似乎终于了解了主子对这人的情结,换了谁都想博他一笑,他甚至开始为自己与公子这点额外的亲近感到高兴起来,他已经开始期待下次的轮值了。 就这样,在侍卫和阮小纬的有心隐瞒下,这桩意外还真就没有传到宇文焘的耳朵里。 隐了身形的清清在阮小纬住的院子里乱蹿,他白天都在睡觉,根本不知道他的小主人有了惦记的人。给了他一个瓷瓶,就让他来找人。清清歪着脑袋叹气。正烦恼的时候,清清看到了一个男人从他面前走过。这已经是晚上了,院子里把守的人不少,清清独独注意到了这一人,倒不是这男人俊得惊天动地啦,虽然他的确很俊,原因在于那跟在男人后面的东西。这个东西呢,人是看不见的,因为是护脉神龙嘛。那条小青龙还很年幼,盘桓在男人肩头,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转过小脑袋来看了他一眼,随即那条小青龙兴冲冲地冲了过来,直直地扑到清清身上,龙尾卷住清清的身子,好一阵玩儿闹。 清清对天翻了个白眼,他想这小东西真是一个人,啊不对,应该是一条龙寂寞久了,见着他这同类欢喜得很。清清老气横秋地摸了摸那不停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小龙脑袋,“你还不能化成人形啊?” 小龙脑袋点了点。 “今儿遇到也算缘分,我就帮你一把。你过来。” 小青龙把脑袋伸到清清面前,清清抬起爪子拍在小青龙脑袋上,片刻后,只见小青龙脑袋上腾起一片白雾,待白雾散尽,清清的爪子上就捞着一个白嫩嫩的光屁股小婴儿了,小婴儿张开小嘴对着清清傻乎乎地笑,连一颗牙都还没长。清清觉得很新鲜,对着那张柔嫩的小脸又捏又揉的。 知道护脉神龙不能随意泄露天庭机密,清清并没有问小青龙为什么跟着那男人。每一代皇家都只有一条护脉神龙,而神龙灵力非凡,会自己选择主人。这条小青龙选择的竟然不是大溟的太子而是二皇子,清清觉得挺有趣。 不过这意外的相遇倒是帮了清清大忙,他通过这个白嫩的小婴儿找到了他要找的家伙。当清清看见那安静地躺在男人怀里的人时,清清突然定住了,然后小青龙就看到两行热泪从他新交的伙伴脸上流了下来。 清清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了,相逢来得太过突然,他的灵魂还沉浸在曾经的永别里。他沉睡千年,并不想醒来。见着眼前的人,他终于明白了,是主人在呼唤他。 清清的小爪子抬了几抬都没有放到那人熟睡的脸上,盯着自己的利爪,清清很懊恼,他不应该因为主人不在身边就不修边幅的。清清在房间里左顾右盼,最后总算让他发现了墙上的一柄弯刀。清清将弯刀取下来,对着自己的爪子三下五除二好一阵削,直到爪子已经光滑平整了才略微满意。清清重新走到床边,看到大溟的二皇子占有似的抱着他主人的腰,清清很不爽,爪子一捞就将男人远远地抛到了地上,只见那原本因为清清削爪子的模样目瞪口呆的小青龙嗖的一声窜过去,堪堪接住自己被下了昏睡诀的主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卷住了放到旁边的软榻上去。 清清蹭蹭趴上床,窝在了主人的咯吱窝处,像很多年以前一样睡着了。 小青龙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新伙伴的举动,最后干脆不想了,只是蜷缩成一团,窝在主人腰腹处静静地睡去了。 麒麟,是千古瑞兽。所以,就跟宇文焘看不见小青龙一样,不是被选中的人根本看不见。宇文焘皱着眉头醒过来,脸色黑沉。他昨夜竟然睡得这么死沉?紧接着,宇文焘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居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独自睡在软榻里!宇文焘第一个反应就是跳起来奔到床边,待他看见酣睡着的阮阮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宇狮!” 宇狮不知道主子为何表情这么难看,心道难不成又和公子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宇文焘眯着眼睛,“宇狮,你可以啊!真是越来越废物了!昨夜有人闯宫你竟然都不知道!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宇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明察!昨夜属下一直在门外把守,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人物。主子房里也没有任何响动!” “没有任何响动?那你告诉本宫,本宫是如何从床上被搬到软榻上的?难不成本宫梦游?” “什么?”宇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看宇狮的模样,宇文焘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晓得。宇文焘心里一阵惊涛骇浪,以他的功夫,数百里外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遑论是有人近他身还搬动了他!来人功夫竟然如此之高吗?宇文焘压根儿不相信这世上有几个人功夫能出他其右。 “从今天起,加大防守力度,尤其晚上的时候,都给本宫精神着点!” “是,主子!” 待宇狮走后,宇文焘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刚被他点了睡穴的人。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在睡梦中靠近他,又让他没有防备,那这个人非阮阮莫属。只是阮阮对他下药做什么?仔细感觉了一下,宇文焘发现周身并没有被用药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话 夜半私语 “宇虎。”宇文焘召来隐身在屋外的宇虎,“昨夜公子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宇虎愕然地看着主子,似乎没有听明白主子的问题。主子说公子出去过?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竟然没有带他? “你也不知道?”宇文焘想想也对,宇狮守在门外,别说一个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飞进了他的寝宫,宇狮都不会错过。“你下去吧,这几日,好好注意公子的动静。” 宇文焘重新在床上坐下,伸手拂开了阮阮的睡穴。轻轻地抚摸着那如玉的容颜,宇文焘轻喃,“阮阮,你到底在想什么?” 阮小纬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境很模糊,他依稀记得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又很眼熟,他在梦里拼命地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那是个什么东西。而且他还梦见了宇文焘。梦里那个奇怪的东西把原本睡在他身侧的宇文焘给扔到了地上,接过宇文焘被一条青龙给接住了,放在他们房里的软榻上。 “阮阮,你醒了?”宇文焘低头亲吻着阮阮的脸颊。 阮小纬皱了皱眉,但到底没有躲开。他必须让男人放松警惕,否则要逃出去难上加难。 “你今日怎么还没去上朝?” “你忘了?今日是旬日不用上朝。” 阮小纬神情一黯,为什么总要提醒他过往的不堪。 “阮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宇文焘捏住阮阮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阮小纬心里猛然一沉,宇文焘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发现了欣儿的事? 他的阮阮果然长大了,已经懂得掩饰情绪了,可惜啊,还是不够。宇文焘觉得心底有点疼,他已经快拿阮阮没有办法了。 两人之间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地诡异。 只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空,一只小麒麟已经抓狂了。任凭他在主人面前手舞足蹈,主人都不搭理他。莫非主人在生气?生气他犯懒一睡就睡一千年!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主人还活着嘛!小麒麟委屈地在主人面前蹦跶。可是主人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可恨的男人!小麒麟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大溟的二皇子,似乎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把这家伙给撕得粉碎。近距离看这大溟的二皇子,小麒麟有些愣怔,这家伙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小麒麟拼命地甩了甩脑袋,他的脑子太混乱了。 不对!他现在该烦恼的是,怎样才能让主人搭理他。 “主人!主人!清清在这里啊!我是清清啊,主人!”可惜不论清清怎么努力,主人都像看不见他似的。他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单纯的脑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回去找璃儿帮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主人,他一刻都不想离开主人。 “清清哥哥你怎么了?”小青龙盘桓在主人肩膀上担心地问着正抓耳挠腮的同伴。 “都怪这个臭男人!”清清对着男人龇牙咧嘴。 “清清哥哥不能伤害主人!”小青龙焦急地护着他的主人。 宇文焘走了,阮小纬有些失神地在床上坐了半天。突然,他浑身莫名其妙地抽搐了一下。阮小纬左右张望了一番,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找什么,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 “走了就别给我回来!”清清站在主人肩头,对着男人的背影张牙舞爪。这似乎惹怒了他刚结识的小伙伴,这恩将仇报的孩子对着他哼了一声,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主人跑掉了。 离璃都快疯掉了!待她看见那耷拉着脑袋的小东西时,毫不客气地叉腰大吼,“你干什么去了,清清!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喵”小瑞兽显然心情不佳。 “你怎么了清清?” “主人不要我了。”清清嘟着嘴,泫然欲泣。 “什么主人?”离璃皱眉问,“你的主人不是我爹爹吗?” “小悦悦才不是我的主人!小悦悦是我的兄弟!”小瑞兽不服气地瞪着眼前可爱的姑娘。 离璃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大,这小东西不会还没睡醒吧?她原本还在暗喜,终于可以正常地交流了,眼下看来问题还很多。不过这不是关键,离璃捏着小东西的耳朵,“你帮我找的人呢?” 原本精神头十足的小瑞兽一下子就焉儿了,连看都不看离璃一眼,就趴坐在地上,独自忧伤去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找到!清清,你这么笨我爹爹知道吗?”这一段日子以来,斗嘴早已成为了两人的家常便饭,只是离璃没想到,今天清清竟然没有还击她,看来真出什么事儿了。 “清清,你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璃儿好不好?” 清清抬头看了璃儿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这么聪明都没有办法,你这么笨怎么可能有用?” 离璃气得半死。 离璃的丫鬟云儿在一旁掩着嘴笑。云儿原名撒拔云儿,是离璃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知道公主正在跟头上的那根簪子说话,可惜那根簪子化形后她是看不见的。只有他们陛下和君上以及公主能看见。 “公主,你别折腾清清殿下了,云儿告诉公主还不行吗?” “云儿你知道?!”前一秒还愁眉不展怒气冲冲的美人儿双眼一亮,抓住云儿的肩膀急切地说,“云儿你快告诉我!” “公主,你这么着急那位公子,是不是对人家动心了呀?”云儿坏笑着问。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啊?”撒拔离璃脸腾地红了。 “好了好了,公主别生气。云儿今日一早,见清清殿下都还没有回来,就去打听了一下。虽然那院子周围的人嘴都很严,但是云儿听见他们换班的时候一直在说那个公子,好像,二皇子殿下对那位公子挺上心的,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个公子是什么人。但是,有一点云儿可以肯定,就是那位公子目前的处境并不好。因为我听见那几个换班侍卫叹息,说公子命真苦,还说他们殿下也不容易。” 撒拔离璃越听脑子越抽抽,怎么觉得这跟她看得那些俗套的话本那么像呢?不能怪她这么想,毕竟她从小就见惯了父皇和爹爹相爱,所以对于男人喜欢男人的事情并不觉得奇怪。宇文焘把人看得那么紧,那说明那个人是他的禁忌。 “不行!我得想办法接近他,深入了解一下。” “公主深入了解之后想对人家公子干嘛呀?” “死丫头你找死是不是!” 原本冷清的前殿响起一连串欢声笑语。 宇文焘路过前殿,随意看了一眼,他倒是很意外,没想到这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这般不拘小节,光天化日之下,跟个宫女打打闹闹。 这倒是又让他肯定了自己当日的决定。原本就想找个好的对象分散那些有心人的注意。一个小国的公主比之什么地方知府千金合适多了,千里迢迢的,他可不担心岳家人有什么想法。 阮韶有些心神不宁,清清每隔三日会来一趟。今儿都这么晚了,清清还没有来,难不成是紫阳公主那边出了什么事?正想着,阮韶突然听到了响动,那响动是从他床的左后方传来的。阮韶心里一惊,立刻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他感觉到有人走近他床边,那脚步轻得像没有似的,由此可见来人功夫之高。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叹息,这声音让他浑身一僵,竟然是他! “我真是没有想到,”宇文寒苦涩地笑了,修长的手指描摹着阮韶的轮廓,“我堂堂大溟的太子,竟然要靠一炉熏香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接近你。韶,你在想什么呢?还在想着要逃离我吗?你要知道,大溟皇宫如此之大,你逃不出去的。为什么不放下心结跟我好好在一起?我爱你,我只爱你,你可知道?”宇文寒声音很是苍凉,“曾经我以为爱情是世上最可笑的东西,我瞧不起那些因为爱一个人就任他予取予求的懦夫。更遑论将这些情啊爱的挂在嘴边。没想到,我竟然早已经变成了我最瞧不起的那种人。真是讽刺。但即使我早已深陷其中,仍然换不来你的一颗真心。是,我承认,是我让你国破家亡,可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作为一个军人怎么会看不开?你到底要我怎样?韶!” 阮韶感觉到男人唇上的温度。在他的记忆里,男人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他心里的惊骇无以言表。他没想到,曾经的那么多个夜里,在他入睡后,这个男人会在他床边说这么多的甜言蜜语。 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浑身冷汗。他记得自己的武功老师说过,只有毫无防备的人才能在漆黑的环境里安然入睡,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睡眠了。他之前还觉得奇怪,怎么可能睡在男人隔壁房间能让他这么安心,原来是熏香。这个恶劣的男人,惯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可是,他见惯了男人冷漠无情的样子,蓦然看到这副深情的模样,说不动容是假的。有些东西正是因为难能可贵才让人欲罢不能。 不! 阮韶在心里拼命地摇头,他不能动摇。这个男人跟他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他不能因为男人难得一见的柔情就忘记了他和小纬遭受的耻辱和痛苦。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将锋利的刀刃插进男人的胸膛里。 这个念头起来时,阮韶竟然感觉到心脏骤然紧缩。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计划必须尽快实施,否则,等这男人登了基当了皇帝,他和小纬更是插翅难飞了。 “清清,你今晚不去看韶吗?已经很晚了哦!”离璃戳了戳那耷拉着的脑袋,提醒他正事还没做。 “不去!”清清赌气地把脑袋埋在胸口,主人都不要他了,他才不管甲乙丙丁的死活呢!那之后他又去过好多趟,可是主人依然不理他,他终于不得不相信了,主人是真的看不见他。可是,怎么会呢?主人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跟一个凡人一样。他不要他不要他不要!他要他的主人嘛! 离璃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瑞兽,脸都黑了。她已经想不起来初次见到清清时,清清那剽悍的形象了。离璃扶额叹息,“清清,你不想小悦悦吗?”离璃浑身抖了抖,不可遏制地想起,当清清喊他爹爹小悦悦时,他父皇的表情,那真是精彩极了。也因此,他们原本定于十天之后启程的计划被提前到了当天。他父皇很没形象地将清清踹出了宫门,还叫嚣着叫离璃随便找个地方把清清埋了,别让他再回来了。清清挠门的样子真让人过目难忘。 看清清的模样,离璃心想,完了。清清移情别恋了,连搬出他爹爹都没用了。哪知,下一刻,清清蹭地就蹦了起来,“对啊,我把主人带回去给小悦悦看,小悦悦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太好了太好了!”清清一蹦三跳地跑掉了,剩下撒拔离璃在后面跳脚。 可是等到了主人住的院子,看见主人在发呆,清清又伤心了,他要怎么把主人带走呢?主人又看不见他。清清嘟着嘴很认真地思考着问题。一抬眼看见小青龙从眼皮子底下晃过,清清哼了声,扭过头去不想搭理这忘恩负义的小混蛋。 小青龙化身成小婴儿的模样,从清清尾巴上一路爬到背上,最后软乎乎白嫩嫩的大胖爪子一把抱住清清的脖子,撒娇卖萌地讨好,“清清哥哥不要生我气了嘛!” “去去去!恩将仇报的臭小子!” “只要清清哥哥不打主人的坏主意,我会很乖的。”小婴儿凑到清清哥哥耳边嘿嘿傻笑。 “哎呀,下去啦,我没空跟你蘑菇,我还有好多事要烦恼呢!” “清清哥哥可以告诉我啊,我很厉害的!” 清清很不雅观地翻了翻白眼,不再理会背上的小婴儿,很认真地烦恼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话 是情敌吗 在主人那里待了一天又无功而返后,清清总算清醒了一点。他自己带不走主人,可以找人帮忙啊!清清把能帮忙的家伙一个一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璃儿时个笨蛋,她不行。 小青龙是个忘恩负义的,脑子里只有他那个讨人厌的主人,也不靠谱。 剩下,只有那个路人甲了。 对啊! 清清左爪子往右爪子一搭,那家伙一看就是个聪明得不得了的家伙,而且,还是他们麒麟族的人,一定能帮他。 想到了方法,清清高兴了,转身往路人甲那里去了。 阮韶刚从外面回来,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在他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东西,赶紧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看见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清清?” 清清爪子迷糊地揉搓着眼睛,很不雅观地打了个哈欠后,招招爪子,“路人甲,你过来。” 路人甲? 是在说我? 阮韶哭笑不得的发现,这小东西很会取绰号。“清清,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久没有来?” 清清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阮韶被他看得有点疑惑,“清清?” 真是个一看就聪明绝顶的人啊! 清清很欢快地下了定义,然后喜滋滋地告诉路人甲,“我去看我的主人啦!路人甲,我救了你,你要懂得——那四个字怎么说来着?” “知恩图报。”阮韶笑着接道。 “对对对,你要报答我。”清清站在床上,趾高气扬的做出一副恩人的样子。 “清清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我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阮韶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清清,他是真的无法想象,仅仅靠他和小纬,要什么时候才能逃出生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要你功夫恢复之后,帮我把我的主人偷出宫去。” “偷出宫?”阮韶疑惑地问,“你的主人是谁?不能自己出宫吗?” “哎呀,他被小青龙的男人缠住了,走不了。主人又不搭理我,我要不是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才不会找你呢!” “小青龙的男人?”阮韶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是啊,你不知道啊?每个皇家都有一条护脉神龙。你们北塘家作恶多端,护脉的小白龙被皇三少给召回去了。这才轮到小青龙下界的。哎呀,这都是些不可泄露的机密,跟你个凡人啰嗦什么。你最好赶快忘掉,否则对你没有好处。你只要乖乖听我的,尽快恢复功夫帮我把人偷出去就行了。至于是谁嘛,我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啦!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路人甲?” 护脉神龙? 在亲眼见识到了清清的神奇之后,他已经相信这世上确实有凡人以外的物种存在。既然是护脉神龙,那护的自然是未来的真命天子。大溟未来的真命天子是谁?不言而喻。看来,清清的主人应该是宇文寒的某个女人。阮韶没有想到,等他出宫之日还得带着情敌。 情敌?! 阮韶猛然瞪大了眼睛,他竟然已经以宇文寒的内人自居了吗?“呃!”脖颈处一疼,阮韶这才发现,自己的走神惹怒了小东西。抬手轻抚着小东西炸起的毛,“我答应你。如果能够顺利逃离这里,我一定帮你把你的主人也带出去。” “这还差不多。你放心吧,我会让璃儿帮你的。我看这宇文家父子几个都不是好人,我要赶紧把我的主人弄走。主人那么笨,一定会被欺负的。” 阮小纬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害得西宫后院鸡飞狗跳,瞎担心的男人还以为他生病了。 最近朝堂之上事情繁多,连宇文焘这悠闲的二皇子也悠闲不起来了。毕竟太子只有一个,还是他嫡嫡亲的皇兄,他也不能眼看着皇兄被那老东西给累死,是以陪阮阮的时候就比往常少了许多。他没想到,他给了阮阮和别人“暗度陈仓”的好机会,还把他苦心隐瞒的事情给抖露了个干净。 今日又轮到那小侍卫值班。看见公子从院子里出来,小侍卫抬头看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阮小纬真是被那院子闷坏了,虽然那院子大得很,跟他曾经住的紫宸宫不相上下,但是,没有自由的人总是渴望呼吸新鲜的空气,哪怕只是在陌生的地方走一走,人也能精神不少。 西宫一共三进院落,前殿,中堂,和后院。他站的这个地方,是衔接中堂和后院的宫中花园,花园中间是一座大的假山。他第一次进来之前,那好心的小侍卫告诉他,别看这假山看起来哪里都是路,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迷宫,等闲的人根本走不出去,这也是为什么主子没有派过多的人守在后院的原因,因为压根儿没几个人能进得来,除非轻功了得,直接从假山群里飞掠而过。 因此只侍卫实在想不通,紫阳公主那天是怎么通过迷宫的。 侍卫告诉他,其实走出迷宫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进去之后一路沿着一个方向走,如果最开始选择的左边,那就一路往左拐,就能走出去。他倒不担心公子会跑到中堂去,因为中堂的后门有大批侍卫把守。他之所以告诉公子迷宫的走法,是因为花园里的美景都在假山和中堂之间,他希望公子能开心。 果然,阮小纬一路右拐,一刻钟的功夫就出了假山,面前的景致立刻豁然开朗。一眼望过去,塘水清幽,岸边的垂柳抽了新芽,嫩黄色的迎春花也开了,几树玉兰花开得正好,白色粉色的,看着很是漂亮。阮小纬沿着荷塘慢慢走着。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很安静,非常适合想事情。 凭他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永远别想逃出宇文焘的手掌心。比较靠谱的方法就是,他先哄得宇文焘对他彻底放下戒心,完全相信他永远不会离开他。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让宇文焘看到自己爱他,爱得要死不活才行。要装其实并不难,毕竟他真的曾经爱这个男人爱得痛不欲生。 “哇啊!”正在苦思冥想的阮小纬被突然跳到面前的人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到荷塘里去,还好罪魁祸首拉了他一把。阮小纬正待生气,结果就看到了那张圆溜溜的可爱笑脸,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没好气地问,“你脚怎么样了?” “我已经没事儿啦!那天谢谢你哦!”圆圆小脸上满是笑容。 “你怎么认出我的?”阮小纬摸着脸上的人皮面具诧异地问。 “嘿嘿,”小姑娘得意地叉腰大笑,“我有特异功能!”小姑娘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阮小纬被这问题问得愣了愣,显然他真正的名字是不能说的,宇文焘倒是给了他一个名字,只是平常他不怎么见外人,真正用起来的时候很少,轮到要用的时候还得想一想,“我叫韦晓。” “那你是干什么的呀?” “我啊,是二皇子殿下书房的侍童。”阮小纬看着小姑娘满脸的好奇,不觉笑着问,“那你呢?那天我好像听见你的丫环叫你公主?你是大溟的公主?”他可不知道宇文焘还有这么可爱一个妹妹。 “谁愿意当他们大溟的公主啊?又不是多稀罕!”小姑娘嘟嘴,“我叫紫阳,是紫月国的公主。爹爹打不过大溟,就把我献给了大溟皇宫。” 紫月国,曾经是他北塘的附属国。阮小纬现在听到故土的哪怕一点点音信都会心酸,对于眼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阮小纬又多了一层愧疚,如果不是他先引狼入室后误信贼人,北塘不会走到灭亡这一步。这个小姑娘也不会年纪这么小,就被当做祭品献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对不起。” “这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干嘛道歉啊?”小姑娘急得抓耳挠腮,本来就是随口胡诌的,虽然说的也是事实,但是她又不是真正的紫阳,“你放心,我很好的。” “跟了一个比自己父皇年纪还大的男人怎么会好得了?你不用骗我了。你还是个孩子,即便在我面前任性一些也没什么所谓的,不用顾忌。”阮小纬是真的很疼惜眼前这个孩子。如果时光可以从来就好了。 “谁说我跟了一个年纪比我父皇还大的男人啦?”紫阳是真的很疑惑,她有说过吗?没有吧? “啊?”正伤春悲秋的阮小纬愣了,“你不是嫁给大溟的皇帝了吗?” “那个糟老头子,送给我我都不要!怎么可能?”小姑娘一脸鄙视。当然,说人家是糟老头子有点过分啦,那男人其实蛮帅满霸气的,可惜不是她的菜,她就喜欢韦晓这样的。想到这里,小姑娘脸上可疑地红了。 阮小纬看到小姑娘的表情,就知道,是在想心上人了。看来这小姑娘运气不错,该是许着了自己满意的人。想到这里,阮小纬心里突突一跳。如果她没有被宇文霸收入后宫,那么宇文家就只剩下宇文寒和宇文焘了,他一点都不想听到是宇文焘要了她的这个消息。“那你是被指给了?”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压根儿没有听到对方在问什么,还好心好意地解释,“你别担心,我啊,被指给二皇子了,宫里正在准备我们的大婚呢!”当然,她是不会让那个纨绔子弟碰她一根汗毛的。只是,她有点担心,她还不能告诉韦晓实情,一切都得等她完成了爹爹交代的事情之后才行。希望韦晓可以等她,到时候她一定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话 森冷算计 阮小纬的手在胸口上紧握成拳,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会心痛。他无奈地笑了。 宇文焘要娶别人了! 他为什么要难过?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吗?寻常男子都有三妻四妾,何况宇文焘贵为大溟的二皇子,恐怕想做他妃子的女人已经排到了帝都城外吧。真是可笑,亲耳听到这个消息,阮小纬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一直在自欺欺人,潜意识里他还是告诉自己,虽然他恨宇文焘,但是宇文焘爱他,这是不容抹去的事实。可笑啊可笑! 离璃急了,长这么大,她没对谁动过心,自然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儿,只道是她的韦晓也跟她一般对她一见倾心,“韦晓哥哥,你别难过啊!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我不一定要嫁给他的!” 这安慰比不安慰更糟糕。 阮小纬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正元帝了,他很快收敛了心神,脸上当真看不出刚才的失态,“傻丫头,二皇子是个不错的人,他不会亏待你的。” 心口滴血,原来,这就是心口滴血的痛楚。 他是真的,不用再犹豫了。 “二皇子是不错,长得一表人才,又潇洒风流,否则我才不会答应呢!当然,他没有韦晓哥哥帅啦!” 女孩子这种抱怨似的的炫耀,阮小纬并不是不懂,因此对于小姑娘的说辞,他没有言语。“我得回去了,待会儿二皇子回来我没在书房,恐怕不妥。” 离璃看着韦晓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早打听清楚了他叫韦晓,也知道宇文焘对外宣称韦晓是他的书童。但是那院子里伺候的人口口声声叫他公子,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书童会有的待遇。韦晓在想什么呢?难不成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要如何才能获得他的信任呢? 离璃很是苦恼。又想到自己有任务在身,不能陷在儿女情长里,有些烦躁。 阮小纬一回院子就发起了高烧,烧得糊里糊涂的,急得宇文焘团团转。他恨不得跑到小纬梦里,把那个家伙拖出来扔得远远的。怎么发个烧还惦记着他那个宝贝哥哥,一口一个皇兄,没完了真是!幸亏他这房里都是心腹,否则,真够头大的。眼看阮阮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虽然百般不愿意,但他到底是派宇狮去请阮韶了。 阮韶来的时候,阮小纬的热度更高了。 “小纬每次发烧,寻常的药都不管用的。你让人去准备一桶白酒温好,小纬泡一会儿烧就能退。”阮韶拿着布帛给小纬擦汗,心疼得很。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高热来了。 “皇兄!皇兄”阮小纬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抓,被阮韶一把握住,阮韶的声音很温柔,“小纬,我在,别怕,我在。” 宇狮把注满温酒的木桶搬进来放在房子中央。宇文焘要去抱阮小纬,却被烧糊涂了的阮阮尖叫着给挥开了。宇文焘脸色黑得能拧出水来,听着阮阮一口一口叫着那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宇文焘有杀人的冲动。但是生病最大,他有再大的火气,也必须等到阮阮好了再说。这是第一次,宇文焘知道了妥协的滋味,真他娘的不好受! 阮韶有些诧异,还以为这个男人会不管不顾地直接把小纬扔进木桶里呢。当然现在不是诧异这个的时候,阮韶轻柔地将小纬的衣服脱掉。 宇文焘的心像被放在烈火上焚烧一样,他竟然让除他以外的男人看到了阮阮的身体!哪怕这个男人是阮阮的亲生哥哥,他现在想做的也只是把这男人的眼睛挖出来一脚踩碎! 看那男人气得跳脚,阮韶心里倒是有扳回一城的痛快感觉。小心翼翼地将小纬放到温酒木桶里,听到阮阮舒服的呢喃,阮韶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浸湿了酒的布帛温柔地给小纬擦洗身子,就像以前每一次小纬发高热时一样。恍惚间,阮韶觉得两人回到了小时候。 当小纬还是个小婴孩的时候,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他被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瞳俘虏,这一眼就是一生。后来,他才知道,小婴孩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其实是看不见东西的,但是,这也并不能改变他心底早已经根深蒂固的羁绊。为了这个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弑父!没有人知道他手上沾着生身父亲的血!但是,他不后悔!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自找的!他该死!小纬那么小,什么都不懂,那个男人竟然就对小纬下手!什么小纬长得像母后,那都是肮脏的借口!众所周知,他传承了母后的倾国容颜,大臣们看见他都说是已故皇后真身显灵。 宇文焘非常不爽!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眼睛喷火地看着那兄弟之间别人无法插足的氛围,真是呕得要死。他看着小纬在他皇兄手上一点一点舒服起来,还跟只被驯服的小猫一样温顺,就气得牙痒痒,他很认真地思考,是不是现在立刻马上就把眼前这个碍眼的男人给除掉!管他皇兄还是小纬都别想拦着他! 阮小纬其实并没有烧得神志不清,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皇兄在他身边。生病让他任性,他不去管可能造成的后果。当皇兄把他抱回床上时,他抓住了皇兄的衣角,撒着娇要跟皇兄睡,否则就不睡觉。他依稀听到男人的咆哮声,还有桌椅被击碎的声音。他不仅不害怕,反而觉得很痛快。再没有比让那个该死的男人痛不欲生更让他愉快的事了。于是,他变本加厉地死死拽住皇兄的衣衫,就是不让皇兄走。直到最后,那个暴怒的男人妥协了,怒吼着冲出了房间。 “小纬,好好睡吧。”阮韶在小纬额头上亲了一下。 宇文寒看着面前火冒三丈的皇弟,很认真地思考,上哪里去找一片城墙来抵挡他的怒气。 “该死的该死的!”宇文焘将院子里大理石砌成的石桌劈得稀巴烂,还不解气,怒气冲冲地对着皇兄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赶紧把人给我弄走,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宇文寒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吃醋,只是他比焘儿沉得住气。当然,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又发泄了一通之后,宇文焘终于冷静下来了。他颓然地坐在皇兄身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挫败,“皇兄,我该怎么办?” “现在再告诉你,一个人可以宠可以疼不可以爱的道理已经晚了,再说,由皇兄说出来似乎没有说服力,我们都是栽了的可怜男人。表面上是我们赢了,但是谁知道真正的赢家其实是那兄弟俩。我们应该庆幸,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在我们心中的分量,否则骑上我们的头作威作福的那天不会远了。” “阮阮不会的。” “是,我相信韶也不会,如果我们是在对的时候对的地点遇到彼此,他们一定不会。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是他们的仇人。家仇国恨,不共戴天,你让他们如何忘记?所以我一直告诉你,别大意,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身上最致命的那一刀,恰恰出自我们最爱的人。” “不,阮阮不会这么对我的!” “是吗?你那么爱他,但是看看你对他做的事,你不是也捅了他最深的一刀吗?我没有资格说你,因为我也是。所以,我压根儿已经不奢望韶能爱上我,我只要把他绑在身边一辈子,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他就行了。我们,已经没有了追求爱情的权利,这是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的命运。” “不,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相信,有一天,阮阮一定会心甘情愿地跟我在一起。” “我很期待那一天,也许真到了那一天,皇兄我也就可以奢望韶也能跟我冰释前嫌了。” 只是,焘儿,我们之间背负的是那么条鲜活的生命啊!那些牺牲怎么可能被轻易抹去? 阮小纬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知道男人就在他身边,他软着嗓子喊,“焘!焘,你在哪里?” “阮阮,你醒了?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一晚上的憋闷,被阮阮一声呼唤给击得粉碎,宇文焘简直欣喜若狂。 阮韶看着宇文焘欢天喜地的模样,觉得好刺眼。小纬叫的,不是他。 阮小纬睁开眼睛,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然后抬头对他哥笑,“哥,我已经没事了,昨晚让哥担心了。” “我没事,小纬以后不可以这样吓哥了。”阮韶给小纬掖了掖被角,虽然依依不舍,但他不得不走。 “焘,外面出太阳了吗?你抱我出去晒晒太阳吧。还有,我好饿,我好想喝粥。” “好好好,我这就去吩咐人准备,你别乱动啊!”宇文焘兴高采烈地吩咐人去了。阮小纬低垂的眼睛里全是森冷的算计。事到如今,他发现,只专注地去恨,反而轻松多了。 宇文焘,我等着看你痛不欲生的那一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话 十指插针 这厢,阮小纬理清了自己的思路,那厢却是有人不能再等了。要说这欧阳皇后嘛,不愧为大溟后宫一代传奇。要知道,千百年来,朝代更替,哪朝哪代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独独到了大溟朝,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嫔妃薨了后,后宫还真就只有欧阳皇后一个了。这是令多少女人艳羡的待遇啊。当然,俗话说得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是皇后,也不知道皇后的苦。任你表面上多风光,但是夜半三更独守空闺,那也是枉然。 又一个夜深人静,欧阳皇后看着外面的宫灯,美丽绝伦的脸上有一丝凄楚。 “皇上呢?” “娘娘,前面传话来,皇上已经歇息了。娘娘还是就寝吧。”贴身宫女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娘娘。皇上登基之后,只来过后宫一次,那一次还和娘娘不欢而散,娘娘近来的脾气越来越大,原本就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主子,如今他们伺候得更是如履薄冰了。 对宇文霸,欧阳皇后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她有时候也想他能在身边。只是她想不明白,这男人明明还是壮年,身体也没有毛病,为什么就不招她侍寝呢?莫非是觉得她老了? 欧阳皇后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脸,镜子里的那张脸美丽依旧,但是仔细看,依然能在眼角眉梢看到那让人抓狂的皱纹。欧阳皇后一把将镜子挥落在地,厉声问宫女,“太子殿下呢?今日为什么没有来请安?” 这哪里是他们做奴婢的知道的事?跪了一地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喘。中宫总管太监赶紧去请太子殿下。 “更深露重,母后怎么还不就寝?”太子模样清淡地问。 “你如今翅膀硬了不把我这母后放在眼里了是吧?你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你已经多少天没有来给哀家请安了?男人不中用也就罢了,养个儿子也是白眼儿狼,哀家命怎么这么苦?” “儿臣知错,明日起定当晨昏定省。母后若没什么事,就早些歇息吧。” “宇文寒!”欧阳雅若尖叫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杂种,你要跟你的生身母亲斗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现在时局多么紧张?哀家昨日收到娘家人传信,朝堂之上已经有了支持那个孽子的风声,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母后恐怕忘了,当年毓妃亡故,母后不是已经将她的娘家剪除得差不多了吗?事到如今,谁还敢跟母后叫板?” “你!”欧阳皇后气得脸色都白了,如果不是自己十月怀胎,她真要怀疑眼前这个专会惹她生气的白眼儿狼是不是亲生的了。 “母后还是小心所谓的娘家吧。儿臣告退。” 欧阳皇后捶胸顿足,她岂会不知道要小心背后所谓的娘家。她是罪臣之后,当年她父母并两个哥哥都被刺配流放,可怜父母和兄长没有吃过苦头,还没等到流放之地,就先后病故,只有最小的弟弟勉强活了下来。她一个弱女子,在后宫之中本已步履维艰,还要保住欧阳家唯一的血脉,不得已只好攀上了当时宇文霸跟前的红人王少保,认了王少保的长房长子为义兄,后来宇文霸要册封她,考虑到她的出身,对外也宣称其是王少保的义女。作为交易,王少保答应寻回她年幼的弟弟,以他远房侄子的名义养在身边,她的弟弟王少御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协助吏部尚书掌管文官升迁。但是当年的王少保,如今已经是王太保,正一品的官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欧阳皇后已经开始觉得王家的存在威胁到了她的利益。只有等她的儿子登上了皇位,她才能彻底地扬眉吐气。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没有忘记父母和兄长的惨死。曾经被努力埋藏的恨意,又被宇文霸这些年的冷落给激发出来了。 这一夜,皇后没有睡好。天刚亮没多久,弟弟王少御就在宫门外求见。欧阳皇后觉得奇怪,平时为了避嫌,她这个弟弟几乎没有单独来拜见过她。她近些时日有些难受,这弟弟来得也正是时候。皇后屏退了左右,把弟弟召了进来。 “娘娘,我安排在西宫的探子昨夜回话,说西宫后院有猫腻。” “什么猫腻?”皇后来了兴致,她现在就等着抓宇文焘的小辫子。 听了弟弟的描述,皇后没当回事儿,“不过是个书童,应该只是巧合吧。” “这个紫阳公主可是紫月国的公主,紫月可不是真心臣服的。一个是罪国公主一个是二皇子的心腹,娘娘觉得巧合得了吗?” “你是说宇文焘想造反?他看起来不像有这份心思的人。”这也是欧阳皇后这么多年没有最终下狠手要了宇文焘命的原因。 “娘娘啊,您糊涂,这大溟皇室人丁单薄,除了太子殿下就是二皇子。哪个男人不想坐拥江山和美人?哪个男人又真的甘居人下啊?” “可是我们无凭无据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我们瞅个空子,把那书童绑来好好审问一番,不怕他不招。” “如此一来,就跟宇文焘对上了。这是不是早了点?” “娘娘,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必您昨儿已经收到叔父送来的消息了,趁着还没成气候赶紧下手吧。再说了,左右不过是个书童,就算被怎么样了,料想二皇子也不会把事情闹大。” 欧阳皇后想,既然她那个儿子舍不得,那她就帮他舍得!“好,这件事你去办。只是要找可靠的人和地方,不能弄出宫去。” 近些时日来,阮小纬越来越平静,他已经能游刃有余地对待宇文焘了。目标越单纯,人活着越容易。只是,很多时候常常事与愿违,他疲惫地睁开眼睛,浑身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摸不着边。他想起来了,今天是那个小侍卫轮值,他像往常一样穿过假山,再一次遇到了紫阳那丫头。只是,紫阳绑了他是想做什么?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冷冰冰地看着他,耳朵里听到的话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宇文焘要造反?什么时候的事?还有,这些人是怎么得出他会知道内幕的结论的?等等,和紫阳密谋造反? 阮小纬费力地睁开眼睛,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站在男人身边的姑娘,看身形跟紫阳很像,但根本不是紫阳那丫头,他着了道了。原来,深宫里都是这么拷问犯人的。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身上,疼得人头晕眼花。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痛,哪怕国破家亡之际也没有。这一刻,他却觉得很痛快,因为他终于知道了恒儿的痛。 “大人,怎么办?他不肯说。”抽鞭子的宫人急得满头大汗。 男人阴狠地冷笑,“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三贞九烈的人!他不说,无非是嫌弃我们照顾不周,你何不热情点?” “是是是,大人!”宫人转头吩咐下人,“来人,上针!” 所谓十指连心,十个手指头平常磕了碰了都痛得要命,何况是那么尖利的针要一根跟插进指甲缝里。 “你想清楚了,只要你从实招来,立刻就放了你,若是冥顽不灵,有的是苦头吃!先来两食指吧,用刑!” 阮小纬拼命地抽气,眼睛死死地睁着,牙齿将舌头咬得鲜血淋漓。“恒儿” 十个手指头上都插了钢针,阮小纬被痛晕过去,又被泼醒,依然没说过一个字。 那阴狠的男人也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一群饭桶!你们是娘儿们吗?给我把钢针扔火里,烤红了,给他重新插进指头里,我就不信了!”男人气得头疼,恶狠狠地道,“本官乏了,去吃点东西,好好审着。” “好了,这下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吧!” 阮小纬看见那火红的钢针就要插进他手指里,模糊间似乎看到了谁风一般卷过的人影,当他看到宇文焘心疼得扭曲的脸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心地厥过去了。 如此恨你,却依然不愿意陷你于不义。 宇文焘一面命宇狮好好招呼这些胆敢伤了阮阮的人,一面派人去抓罪魁祸首。看着床上疼得直抽抽的阮阮,宇文焘冷静得让人害怕,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不敢靠近。 “殿下,太子殿下派我来看看公子。”卫琴胆战心惊地站在大厅里,她从来没见过风流潇洒的二皇子殿下这个表情,仿佛能把人撕碎的冷静,不知道爆发出来会是什么样。 “轻一点,别弄疼他。” 待把阮阮身上的伤都处理干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宇文焘坐在床边,就那么看着皱着眉头昏睡的阮阮,良久后才开口,声音沙哑而颤抖,“你真傻,随便说两句又会把我怎么样?你可知道,比起被你出卖,我更害怕看到你现在这样子。阮阮,你是在要我的命!不过很好,再好没有了。让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深爱着我,我还怕什么?哪怕要与全天下为敌我又有何惧?” 这些时日来两人之间低迷压抑的气氛,因为阮小纬的受伤被打破了。宇文焘真的没有想到,阮阮有多怕疼他是知道的,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硬生生忍受了十指钻心的剧痛。 阮阮啊阮阮,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宇文焘抚摸着那张憔悴的脸,脑子很突然地想起了初遇阮阮时候的情景。彼时,他还是北塘至高无上的正元帝,骄横无比,又惯会逞能。他想,应该是在那一片花丛里吧,他爱上了阮阮的味道。可笑的是,那个时候他还以为,他不过是迷恋上了阮阮的身体,即使后来知道他是一国之君也没有想过放弃。什么样的执念会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留在身边? 宇文焘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潜伏阮阮身边,充当北塘的军师,说得冠冕堂皇是为了皇兄的一统霸业,只有他知道,折了翼的鸟儿哪里都去不了。那个时候,他以为他把阮阮当笼中的金丝雀,折了他的翅膀,让他从此以后只能仰他鼻息,待他玩儿腻了,再一脚踹开。到时候,阮阮国破家亡,也威胁不到大溟的未来。如此一举几得的事,为什么不做?如果当初他不是这么自负轻狂,如今也不会这么痛苦挣扎。眼看着阮阮的恨意一日深过一日,他无能为力,却也不能放他走。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从遇到阮阮那一刻开始,就单纯地爱他。抛开家国命运抛开世俗身份,只爱阮阮这个人。也许,他们之间会走上另外一条艰辛坎坷的路,但不管哪一条,都比现在这条死路强千百倍。强大如大,也开始觉得撑不下去了。 还好,就在他疲惫不堪的时候,阮阮给了他一记定心丸,让他知道,无论阮阮多恨他,在他心底深处仍然是爱他的。这份爱远远超越了他们之间山一样高的国仇家恨。 他的阮阮,太让人心疼。 宇文焘再也没有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他牵肠挂肚,他一度以为爱情这种感情会让一个男人软弱。他的论断没有错,没心没肺如他,也知道了软弱的滋味,也会担惊受怕,就怕哪天醒来,阮阮就不见了。他几乎已经想不起来,遇到阮阮之前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也无法想象,失去阮阮,他是否还有未来。无法想象的事,最好就不要让他发生。 脑子里突兀地窜过一个念头,宇文焘眼睛微眯。 他如今最大的敌人是欧阳雅若。皇兄虽然冷漠无情,但是于亲情上最是认真,期望皇兄压制欧阳雅若不是不可能,但是皇兄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说到底,还是必须他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宇文焘看着自己的双手,但很快,他犹豫了,如今的他,保护阮阮不是问题。虽然登上那个位置,他能更好地保护阮阮。但那不是一个谁都能坐上的位置,一旦坐了,就得对天下负责,他不能拿大溟刚刚起步的基业开玩笑,尽管他没有什么可笑的家族荣誉感,但是也不能容忍自己成为家族的罪人。 他得好好想想,因为,他不得不顾念皇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话 一颗脑袋 欧阳皇后有些忐忑,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娘娘,二皇子殿下求见。” 欧阳皇后皱了皱眉,宇文焘可从来没有给她请过安,她不相信他会转性了。莫非,事情暴露了?欧阳皇后又想,左右不过是个书童,他宇文焘还能因为一个书童把她怎么样?她好歹是一国皇后,宇文焘又不是不要命了。皇后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宇文焘的表情没什么起伏。 皇后脸色不怎么欢愉,“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把皇儿吹到中宫来了?”喝了一口茶,皇后冷眉冷眼地问。 “儿臣是来给母后送礼物的,想来,这么多年,儿臣诸多不孝,竟未能送过母后半点像样的东西,今天这礼物儿臣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万望母后喜欢。” “哦?呈上来吧。”她倒要看看这宇文焘耍什么花样。 宇狮将手上的盒子递给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 “皇儿不介意母后打开看看吧?” “当然。儿臣还想着,母后看了若是不喜欢,儿臣好立刻拿回去换呢。”宇文焘冷笑道,“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换。” 欧阳皇后心口一跳。她的贴身宫女打开了木盒。 一声尖叫响起,紧接着是茶杯碎裂的声音。欧阳皇后被尖叫的宫女扶着,站都站不稳。她瞪大眼睛盯着木盒里的东西,那是颗脑袋,因为木盒摔到了地上,那鲜血淋漓的脑袋从木盒里滚了出来,咕噜噜地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吓得往后跳了几步,模样是从未有过的狼狈。欧阳皇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颗圆睁着一双惊恐绝望双目的脑袋,她前儿个晚上才和这脑袋的主人见过面。这是她费尽心机不惜忍辱偷生才保留下来的欧阳家唯一的血脉! “看母后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这件礼物。”宇文焘冷笑。 “你这个孽子你竟然敢!”欧阳皇后面孔扭曲,恨不得将面前的杂种碎尸万段。“来人,把这个孽子给本宫拖出去斩了!” “皇后,你不要搞错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你欺凌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了,我也不是那个一无是处只能任你宰割的女人!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拿你这么样,这就是你惹怒我的代价!皇后,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我不想让你太难堪。”宇文焘冷冷地接道,“不过我想,你也没有什么人值得我杀了,你这个弟弟的命反正也是捡来的,多活了这么些年,够本了。“ “本宫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来人!来人啊!” “太子殿下驾到!” “皇儿,你来得正好!把这个孽子给母后拖出去斩了!快!” 宇文寒扶住自己激动的母后,头也不回地吩咐,“你先退下。” “宇文寒!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孬种!这个杂种都骑到你母后的脖子上了,你竟然还护着他!我是瞎了狗眼生了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你可知道他是谁?你可知道他是谁!”欧阳皇后指着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难道你嫡嫡亲的舅舅还比不过一个杂种吗?” “母后,你够了!”宇文寒一把抓住母后的双肩,他很少这么激动,“他不是我的舅舅,我的舅舅早就死了!” “不!他是!他是你的小舅舅,是母后唯一的弟弟。母后费尽千辛万苦将他保下来,就是为了给欧阳家传宗接代,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开枝散叶,他就被那个孽子给杀了!今天他可以公然地杀你舅舅,保不准哪一天他手里的刀就会架在我们娘儿俩脖子上,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悟啊!宇文焘,你还我弟弟命来!” 纵使跟这个所谓的舅舅没有半分情分,但到底是血缘关系,宇文寒也顿了顿,但是想到母后做的事,焘儿没有对母后下手,已经是给他面子了。母后怎么就不明白,如今的焘儿,不是谁都可以动的了。“母后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焘儿并没有犯什么过错,你去招惹他做什么?” “你说什么?”欧阳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她刚刚失去了至亲,而她现在唯一的亲人竟然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在为敌人说话,她是造了什么孽才养了这么个祸害啊! “不过是一个书童,他的贱命怎么能跟你舅舅相比?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可不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童,若要你知道他曾经是北塘的正元帝,现在还是焘儿的心上人,你怕是更有得作了。这件事,终于让宇文寒看清楚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 那一刻,宇文寒觉得心从未有过的冰凉。被母后拳打脚踢给轰出来的宇文寒,抬头看着乌黑的苍宇,前所未有的迷茫了。他从没见过仪态万千的母后如此歇斯底里。那个王少保真的是他的舅舅?宇文寒叹了一口气,王少保的为人举止他不是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舅舅,于他未来的霸业而言,百害而无一利,焘儿现在下手除了他,倒是省了他日后一桩大麻烦。 宇文寒微微一惊,他终究也变成了他最不屑的那种人,万事以己为先。好累。 宇文寒不知不觉地推开了那扇隐藏的门,待他看见韶清亮的眸子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今日还没到时候。他难得有些尴尬,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要怎么解释这扇凭空冒出来的门? “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吧。”阮韶难得没有对男人冷言冷语,他看得出来,这男人今夜不太好受。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强悍如宇文寒,也有脆弱的时候。阮韶的心,克制不住地悸动了。他从床底下搬出个酒坛子来扔在桌上,“喝不?” 宇文寒看了一眼眼前豪气干云的男人,自从成为“阶下囚”,他再也没有见过男人如此英姿飒爽的模样,美得分外迷人,让他移不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宇文寒调侃,“小叮当整日抱怨酒窖里的好酒又少了几坛子,原来都被你藏到了床底下。” “堂堂太子殿下,不会连几坛子好酒都舍不得吧?”他们之间难得有这样不剑拔弩张的时候,阮韶莫名的,不想打破这温馨的气氛。 “你知道的,别说几坛子酒了,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给得起。” 烛光里的那双眸子过于坦率,让阮韶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我什么都不需要。我真正要的,你给不起。” 我要的,是离开,你肯放手吗,宇文寒? “咳咳咳,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我可还没有领教过你的酒量!”宇文寒知道多说无益,伸手拿起酒坛子,开了封,直往脖子里灌。 清月做伴,两人醉倒在桌边,交颈而卧,那是一道太过美好的风景线,让来催人的小叮当看着莫名觉得心酸。到底是不忍心叫醒两人,小叮当拿兽毯盖住两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少保亡故,朝廷对外宣称是暴病而亡,但是皇帝又不是个傻子,事情闹得这么大,皇家四个人,一下子就有三个人牵扯其中,他要还不过问那不成昏君了?看着眼下这个二儿子,宇文霸怎么就觉得那么不顺眼。看那眼角眉梢依稀还有毓妃的影子,想当年毓妃是多么贤惠的一人,否则怎么够格成为他的原配,但到底不过一介女流,目光短浅。 “焘儿,听说昨儿个你擅闯中宫,把皇后都给气病了。可有这事儿?” “母后说有那自然就有。”宇文焘面无表情,他真的已经忍够了!就是因为他的忍耐,才让他的阮阮受了那么重的伤,自戳一千次都不能让他释怀。他恨不得将皇后千刀万剐。皇后以为告到老东西这里就有用了?惹毛了他,谁的帐他都不买!老东西似乎还不知道,这江山到底是谁打下来的! “放肆!你如此没有教养到底是谁教的?” “父皇问儿臣?儿臣还想问父皇呢!儿臣幼年失怙,没有母亲教养,自然成不了气,累父皇失望了。” 毓妃的死,他多少知道是出自皇后的手,但那也只能怪她没有能力。在后宫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妇人之仁是没有办法生存的,她早晚都会死,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而已。他对此没有一点的歉疚和悔恨。“人死不能复生,你是个男人,总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打转会有什么出息?” “是啊,父皇又怎么会懂得人伦之情呢?”一个亲手掐死自己母妃只为了过继给皇后当嫡长子的人,他能指望他懂得亲情吗?真是笑话,自古以来,最薄情是帝王家,他早看透了! “放肆!朕倒是越发好奇了,一个小小的书童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你立刻把人给朕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父皇!这跟什么书童没关系。左右不过是皇后看儿臣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 “你!” “父皇息怒!儿臣斗胆,未经宣召,擅自闯入。还请父皇看在焘儿年轻不懂事,原谅他这一回。”宇文寒拉住焘儿,警告地瞪了他两眼,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寒儿,你来得正好。这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书童,值得上一介少保的命吗?你们让朕如何跟太保交代?” “回父皇,此事确实情有可原。王少保他罪无可赦。他先擅自挑拨后宫关系,后又歪曲皇后娘娘的旨意,刑求焘儿的书童,逼迫那书童诬陷焘儿。其缘由不过是去年粮税大案时,关于王少保贪污的证据是焘儿发现并搜集整理交给儿臣的。王少保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找机会报复。至于那个书童,实在对皇家有重恩。去年攻打北塘时,那书童曾替焘儿挡过一箭,救了焘儿性命。救命之恩大过天,焘儿不能不激动。还请父皇原谅。” 宇文焘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第一次看见寡言少语的皇兄在他面前一次性说那么多话,还不是说给他听的。皇兄说得没错,他太天真了。他的能力对保护阮阮来说,还远远不够。宇文焘看着皇兄的背影,心里坚定了当初的信念,只有这个男人主宰了天下,他和阮阮才会有自由,大不了,他带着阮阮四海云游。至于上面的老东西,皇兄舍不得动手,那他就代劳了。那个男人百无一用,凭什么享用他和皇兄打下来的天下?真是便宜他了! “焘儿,是这样吗?” “是,父皇。是儿臣鲁莽了,还请父皇原谅,儿臣这就去给母后请罪。” “罢了,请罪就不必了。朕知道,这么些年委屈你了。不过不管怎样,你也平安顺遂的长大了,就别再计较当年的事了。左右,你的母妃也没怎么照顾过你。” 哼哼!宇文焘在心里冷笑,他真的是成长得很“平安顺遂”啊,得亏有个皇兄罩着,不然他都不知道投多少次胎了。 没照顾过我?没照顾过我,她就该死吗? 宇文焘深觉自己太心软了,对于一个杀害生母淫辱幼童的男人,他早不该手下留情了。 宇文焘回到后院,确定阮阮状态良好后,这才召集除了宇虎外的燕北七煞。 宇狮听了少主的吩咐,皱了皱眉,“少主,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这天下早晚都是太子殿下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急在这一时?那老东西今日已经对阮阮的身份起疑了,你是要让本宫等到阮阮生命垂危时再动手?” “属下不敢!” “我告诉你们,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阮阮更珍贵,只要能让阮阮自由平安地活着,就是杀光所有人,我也在所不惜,何况只是弑父而已。”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宇文焘说得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燕北七煞互相看了看,都有点担心。原本皇后就对少主虎视眈眈,现在少主所做的,不等于是在帮皇后谋取天下吗?到时候太子殿下登基,皇后贵为太后,少主岂不更危险了?只是想到,太子殿下对少主的情谊,他们又多少有些放心,也许,这天下真的该易主了,能者居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话 因祸得福 “那少主,您吩咐吧,怎么做?” “首先,你告诉老东西身边的人,可以动手了。毒要下得干净利落点。皇后那个女人,到底对老东西还有点感情,否则这么多年早毒死老东西七八回了,还由得着他慢慢毒发吗?推老东西一把,回头还得感激我们呢。然后,你们派人把老东西囚禁幼童淫辱虐待的事情散布出去,所谓人言可畏,一个衣冠禽兽的皇帝最容易让百姓人心浮动了。人心浮动,文武百官自然知道该如何站队。哦,对了,记得,真相,说一半就可以了。比如说,那个幼童,是谁的种。” “是,少主。少主,我们要告诉太子殿下吗?” “别看我皇兄看似冷清冷血的模样,骨子里对亲情看得甚重,否则也不会奢望我和那个女人和平共处了。不用告诉他了,皇兄只要等着当他的皇帝就好。我想,他一定会成为大溟朝千古流芳的一代明君。这也算,我报答皇兄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大溟建制第二年,原本老当益壮的皇帝宇文霸突然病重,与此同时,街头巷尾盛传宇文霸乃是个变态,将自己年仅八岁的儿子宇文欣囚禁冷宫日日淫辱。百姓们奔走相告,一时之间,天怨人怒。 阮小纬并不知道有人冲冠一怒为美人,也不知道外面变天了。他只是觉得,宇文焘最近越来越沉默,不再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了。这样的宇文焘让他有点发悚,因为他不知道宇文焘在想什么。但与此同时,他却渐渐发现,也许这个冷漠残酷的宇文焘才是真正的宇文焘。 冷酷男人的体贴往往不如那些温文尔雅的男人,他们不过是能够注意到你的需求而已。但正是因为难能可贵,才让人格外动容。自从他被救回来后,宇文焘就把他哥哥从宇文寒那里暂时要了过来,日日陪伴他,而宇文焘对此不仅没有吃醋,反而对他哥哥态度很好,还希望在他忙碌的这些日子里他哥哥能好好照顾他。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日,宇文焘又是一天不见人影。阮小纬看着外面漆黑的夜,问他哥,“哥,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真要说起来,于我们倒是好事。如果我估计得不错,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阮韶给小纬掖了掖被角。 “什么意思哥?” “这皇宫就快变天了。宇文霸病重,宇文寒即将继承大统。到时候我们趁着一片混乱逃出去。” “一片混乱?宇文寒继承大统是理所应当,何来一片混乱?” “那就要问他的好弟弟宇文焘了。我整日在这西宫陪伴你,宇文焘动作频频,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我们也曾为皇族,那些猫腻仔细观察亦可见端倪。恐怕,宇文焘想的不仅仅是分一杯羹!” “不,不会的。你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感情。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宇文焘毫无防备,那非宇文寒不可。他不会对宇文寒下手的。如此分析,他动作频频,不过是在帮宇文寒顺利继承大统吧。” 阮韶看了小纬一眼,眼神有些暗,“小纬好像很了解宇文焘?” “最近,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他了。”阮小纬的神色之间有些沮丧,好像不能了解宇文焘是多难受的一件事似的。 阮韶心底一沉,小纬不会是对宇文焘?“小纬!你跟宇文焘?” “哥!”阮小纬吓了一跳,连忙道,“哥,你想什么呢?我们就是一个成王败寇的关系!” “你着急什么?”越解释越掩饰,他必须尽快把小纬带走,否则,可能就带不走了,“哥又没说什么。哥只是想提醒你,宇文焘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保持好距离。” “哥,宇文寒对你好吗?他有没有折辱你?”阮小纬问得小心翼翼,宇文寒看起来很欣赏他哥,言谈举止之间对他哥也挺尊重,哥的处境应该比他好吧。 阮韶看着小纬,脑子里思绪万千,也许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一条路,他要试试,哪怕因此毁了自己在小纬心中的形象也在所不惜。 “没,我不过是一个败将,将我放在眼前时时看着于他而言已经是一种享受,因为我的存在时刻都在提醒他,他是这场战争的赢家,你说,他还会多此一举地对我做什么呢?” “哥,对不起。”小纬难受地抱住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哥哥。 “傻瓜,你不知道,比起曾经,我更期待将来。”期待和你在一起的将来。 “可恶可恶可恶!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威胁我!看本公主不扭断他的脖子!”紫阳公主的寝殿里一片狼藉,那是刚刚二皇子殿下的杰作,这个该死的混蛋!韦晓被俘,还是因为她的关系,她也懊恼得要死。这个男人还敢来威胁她,说什么若是让他知道她再兴风作浪就将她的脑袋挂到紫月国的帝都城门口示众!她撒拔离璃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她和宇文焘的梁子结定了!“你等着,宇文焘,我一定让你悔不当初!”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帮公主。”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谁?竟然敢擅闯本公主寝宫!出来!”离璃杏眼圆瞪,手悄悄按在身后挂的佩剑上,结果却看到一个太监走了进来。离璃确定不认识这个太监。“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离璃尚未得到答复,她头上的簪子已经咚一身落到地上化成了肥嘟嘟的幼小形状欢实地往那太监奔了过去,乖巧地在那太监脚边蹭来蹭去,像一只卖萌的萌宠。离璃差点瞪落了眼珠子,除了在她爹爹面前,她可从来没见过清清如此撒娇卖萌的娇憨样,这人是?“你是北塘王?” “公主见笑,那已经是前世的记忆了,如今在下不过是宇文寒身边一个小小的贴身侍卫罢了。韶今天来,是想请公主帮忙的。”阮韶抹下了脸上的面具,长日不见天的那张倾国容颜略显苍白,却只让人觉得更加的风华绝代。 撒拔离璃看呆了,世上居然有这么美的男人!只是这北塘王的模样有些些熟悉啊?撒拔离璃甩了甩头,“你放心,我本就是奉爹——奉父皇的命令来找你的。当日国破,却没有你和陛下的消息,所以父皇一直肯定你们还活着。”大部分都是胡诌,不过眼下最关键的是,她得得到阮韶的信任,然后快点把阮韶带回天苑,这样她就自由了,就可以去找她的韦晓哥哥了。 “难为你父皇了。听说他已经——我代表阮氏皇家感激他的大忠大义。如今是你哥哥执政吧?” “啊?哦!”撒拔离璃冷汗都下来了,她愣了一瞬间,心想我父皇活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才想起来北塘王说的是紫月国的国君。“是啊,我父皇走得好惨,”对不起啊父皇,“我和哥哥发过誓的一定要为他报仇!”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共同的目标了。我想救人,你想报仇,我们联手吧。” “北塘王这么胸有成竹,莫非是已经有了好计谋?” “首先,我必须解决眼下最令我头疼的事。我在信里说过,我最大的目的是把我弟弟救走。眼下,我弟弟这里出了点问题,还请公主帮忙。不知公主手下可有能人异士能易声?” “易声?你想装谁的声音啊?” “宇文焘。” “宇文焘?那还不简单!你听着!咳咳,”撒拔离璃整了整表情,突然开口道,“拜见本宫有何事?” 那声音惟妙惟肖,简直就是宇文焘本人。阮韶欣喜若狂,想必这是老天爷在帮他。 两人合计二三,待得夜更深了,阮韶带着紫阳潜入西宫后院,他这才发现这小姑娘功夫绝顶,看来他要救走小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了。阮韶知道今夜宇文焘不会回宫,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阮小纬夜半醒来,心里很是不安,他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屋子里挺黑,他适应了半天才依稀看到屏风后面有人,听声音似乎是他哥,他哥对面的难道是宇文焘?屏风上只看到他哥哥的影子。两人如此小心翼翼是在干什么? “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就凭你,想带走阮阮,想都不要想。你还以为你是曾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北塘王?如今的你,不过是我皇兄的一介胯下之臣罢了。” “你住口!” “怎么?怕你的宝贝弟弟知道自己崇拜敬仰的大哥已经沦落成男娼,供男人发泄以求自保?你放心,我已经点了你弟弟的睡穴,你尽管大声说,他听不见的。” “宇文焘,你别太得意,我一定会让你们兄弟俩生不如死的!” “哼!”宇文焘冷笑,“到时候生不如死的,恐怕是你吧,北塘王?我不过略施小计,你的宝贝弟弟就爱我爱得神魂颠倒,你说等到本宫玩腻了一脚踹开他的那天,是你痛苦还是本宫痛苦呢!” “宇文焘!” “哎,别急!你不会忘了,如今的你不过是个没有半点功夫的废物吧?你连一个普通人都扳不倒,还妄想动我?我劝你省着点力气吧。今天,看在我皇兄的面子上,我暂且饶了你。你记住了,待我皇兄腻歪了你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本宫很乐意亲手送你上路。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就替本宫好好照顾你的宝贝弟弟吧!哦,对了,我们刚刚说的话,你尽可以一字不漏地告诉阮阮,我其实蛮期待他知道真相的。哼哼!” 外面早已经安静下来。阮小纬躺在床上如坠冰窖,他不知道脸上流的是泪还是什么。原来,他把皇兄害得如此狼狈不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话 欣儿皇子 阮小纬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已经麻木了。寂静无声中,一个人影跪在他床前,什么话都没说。 宇虎拳头握得生疼,少主太过分了! 屏风后“兀自悲愤”的阮韶一惊,房间里有人?功夫还很高!到底是谁?以他现在的修为,不可能有人隐匿在他附近他却没能察觉。这个人,莫非是宇文焘的影卫?那他刚刚的双簧岂不是功亏一篑了?阮韶恨得直咬牙,故意咳了一声才绕过屏风。当他看见小纬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时,阮韶有点后悔,他原本不想让小纬这么痛苦,可是小纬当局者迷,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到宇文焘时眼神里的爱慕和依赖。“小纬,你都听见了?怎么会?” “哥,对不起,小纬让你受委屈了。”阮小纬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皇兄,只要一想到他那么骄傲的皇兄,被迫雌伏于敌人身下,他就恨得咬牙切齿,他这辈子没有真正恨过什么人。但是现在他好恨!恨宇文焘!恨宇文寒!更恨他自己!都是他!都是因为他! “小纬,松口!别伤了自己!”阮韶捏住小纬的下巴,“别哭,小纬,再没有比你平安无事最重要的了。我现在活着的目的,就是带你走,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小纬,你做好准备了吗?” 自从知道他们可能有离开大溟皇宫的机会后,阮小纬就一直在犹疑,他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很好,他那一点点舍不得早已经被今天晚上宇文焘的话化成了灰烬。他真替宇文焘悲哀,那么装着不辛苦吗?无非就是想让他心甘情愿地被他玩儿罢了,需要这么煞费苦心吗?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起码宇文焘对他还是上心了,哪怕只是为了怎么玩儿他上心。“哥,你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行动。”阮小纬收起自己那些该死的感情,冷静地分析,“但是,大溟皇宫机关重重,要想逃出去,难如登天,我们必须仔细计量,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哥,我不会再让你回到那个禽兽身边了。相信我。” “小纬,你放心,他最近忙着朝堂之上的事情没工夫搭理我。我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说,凭他们兄弟情深的模样,宇文焘会不会着急?宇文焘一乱,我们不就有机会了吗?”阮韶刻意压低声音,凑在小纬耳边轻声问,“你身边有没有宇文焘的人?” 小纬一愣,这些日子以来,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宇虎当成自己的人了,哥这么一问,他倒是想起来了,他必须确定宇虎的态度,阮小纬伸手吹了一个特殊的口哨,一个身影从窗户射了进来,堪堪跪在床前,“宇虎,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你们少主,不需要你跪,起来!” 宇虎站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北塘王,心里不免叹息,如此美艳,不成为男人的玩物几乎不可能。 “宇虎,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如果我一定要走,你怎么做?” 虽然不舍,但是今天以前,宇虎还是一直希望少主能和公子长相厮守。然而刚刚少主所说的话不仅伤了公子的心,更让他愤怒。这就好比,一件被你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珍宝,却被别人扔在地上毫无怜惜的无情践踏一样不能容忍。他很早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是公子的人,伤公子者杀无赦,哪怕对方是他的少主。宇虎重重地跪在地上,对着公子磕了一个头,“宇虎早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只管吩咐。赴汤蹈火,宇虎在所不辞!” 阮韶看着宇虎,他不能冒险。 “王爷,宇虎知道你不信。”宇虎抽出腰间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下自己左手尾指,递到北塘王面前,“这是承诺!” “宇虎,你疯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阮小纬捧着宇虎还在滴血的手急得团团转,眼眶都红了。 值了。 宇虎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公子,声音轻柔,“不碍事的公子,我没事。” 阮韶心里精光一闪,他想,他可以信任这个男人了。再没有比一个活生生的牵绊更能让一个影卫死心塌地的了。宇文焘做人真失败。阮韶见不得小纬急得直哭的模样,拉过宇虎的手,三下五除二,将手指重新安好固定,食指和中指分别搭在断点两边。 很快,宇虎就感觉到了断掉的手指头有烧灼感,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不是已经没有武功了吗? 那个时候宇虎并没有多想,他只以为,这人深藏不露只是为了能带公子顺利逃出皇宫。反正他也不管那么多,他只想要公子开心。 “宇虎,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小纬的照顾,从今以后,我把他的命交到你手上了,请替我好好保护他。”北塘王握住宇虎的手,郑重地说。 阮小纬觉得哥哥说的话有些奇怪。 宇虎却是欣喜若狂,他这是被王爷认可了!宇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宇虎绝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阮韶今夜再高兴没有了,原本以为的死局,峰回路转,还给了他这么一枚好用的棋子。接下来,他要对付的就是宇文寒了。阮韶刻意抹去心底生腾起来的酸涩,他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对的,他爱的人是小纬,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必须是。 “你怎么了,璃儿?”清清围着璃儿已经转悠半天了。 撒拔离璃又叹了一口气,“原来他受了那么多罪,爹爹知道该心疼了,我一定要帮他!”说着说着又高兴起来,“太好了!原来他要救的人就是我喜欢的人!这再好没有了!我不用再纠结把他带回去之后是不是还要回来了,因为,我可以把他们都带回去!” “路人甲要救的人是你要我找的人,璃儿?”清清歪着脑袋努力地想把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理清楚。 “路人甲?谁啊?”离璃瞪大眼睛看清清。 清清立刻露出一副“果然无法愉快交流的”表情,摇头晃脑地感叹。 “你是说你的主人就是晓晓?”离璃激动地一把拽住了清清的角,痒得清清四下翻滚。 “你个野蛮丫头!放手!快放手!”角是清清的死穴,不能碰的,一旦被碰,清清就容易动情,还好他对离璃这个死丫头片子没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早化成兽身了。小小?清清摇头,璃儿果然没有取昵称的天分啊! 撒拔离璃高兴地块昏过去了。知道的人,比如,云儿,晓得她是正拿清清殿下寻开心,把清清天下抛上抛下地玩儿闹。不知道的还以为紫阳公主疯了,一个人手舞足蹈疯言疯语的。 “宇虎,我想去看看欣儿。你最近有帮我去看他吗?他怎么样了?一定担心坏了吧?”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他受伤,宇文焘禁止他出这个屋子,又因为哥哥的关系,他也不能去。欣儿的事,他还在想怎么跟哥哥说。原本他们要逃出去已经不容易,若还要带着一个孩子,那真是难上加难。可是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带走欣儿。只要一想到欣儿受着那种非人的虐待,他就恨得浑身发抖。 “公子,欣儿少爷他?”宇虎欲言又止,看着公子的模样很为难,公子势必要带走欣儿少爷,但如今欣儿少爷的身份,恐怕是不好带走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被囚在冷宫的小囚犯了。 “欣儿怎么了?你说话啊!吞吞吐吐的想急死我!” “公子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宇虎摆手制止公子,“公子听我说,但是公子答应我,不要激动。欣儿少爷原名宇文欣,是已故欣妃和皇上的孩子,排名第三。不知道哪里传出的消息,说皇上,说皇上他凌虐三皇子。太子殿下派人调查,最终在冷宫找到了三皇子,如今,三皇子已经认祖归宗,暂时住在东宫。” “你说什么?”阮小纬不可置信地看着宇虎,“你说欣儿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阮小纬比谁都清楚,那不是谣传,原来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就是宇文霸!那么年幼的一个孩子啊,宇文霸这个变态! “三皇子今年已经八岁了,但却那么瘦弱,太医给三皇子检查身体时,证实了传闻。只是皇家丑闻不可外扬,太子殿下对外宣称,说三皇子自小体弱多病,一直被秘密养在故都。” 比起欣儿的身份,阮小纬更心疼欣儿的遭遇。“欣儿如今在宇文寒那里?” “是的。” “那我不是见不着欣儿了?他一定很想我,换了地方,也不知道睡不睡得着。哎我该怎么办呢?”阮小纬眉头深锁。 “公子放心,”宇虎最舍不得的就是他的公子愁眉不展,“等到出宫的那天,宇虎负责把三皇子带出来。” “太危险了!”小纬不同意。 “公子放心,原本宇虎是要保护公子的,但是现在看来,有王爷在,公子定会平安无事。宇虎一定把三皇子平安带出皇城,公子相信我。”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只是你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旦出事,保住性命要紧。反正,我是一定会想办法把欣儿带出来的。” “是。”虽然这么答应公子,但是宇虎比谁都明白,机会只有一次,他不能失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话 离间兄弟 他做的局还没完成,该入局的人还没有到齐。阮韶冷笑着看着眼前繁华的宫廷,很快这里就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若不是要离开,他真是很期待。 宇文寒有些受宠若惊。他听小叮当说,今日这人亲自下厨给他做了晚膳。似乎自从那晚两人同醉而眠之后,韶对他的态度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爱吃不吃。我不过是不小心做多了,顺便而已。”阮韶冷冰冰地说着就要收拾桌上的东西,伸出去的手却被男人的大手握住。男人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比他的手略大,干燥而温暖。阮韶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再大的疲惫也在看到这人时烟消云散了,更何况这人还亲自为他做了美味佳肴。他还真不知道,原来他的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怎么会做饭的?” 他们之间难得有这么温馨相处的时候,宇文寒真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让他把这一刻的韶深刻地印在脑子里。 “我很小就征战在外,什么都要会才能经得住生死的考验。”阮韶面无表情。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做过饭,连小纬都没有。这男人倒是第一个品尝他厨艺的人,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别扭的说,“不喜欢吃就别勉强,没人逼你!” 那微红的耳朵尖泄露了主人的害羞,几乎溺毙了宇文寒。他真是栽得彻底啊,哪怕这里面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的。宇文寒吃得很香,当他的筷子伸向那盘如兰鸡丝时,被韶给挡了挡。那人皱着眉头问,“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肉的吗?” “谁说的?我早已经不挑食了。韶这盘如兰鸡丝卖相如此好,勾得我五脏庙不消停,不吃怎么行?”说罢夹起鸡丝,在韶略显焦急的目光中将整盘鸡丝吃了个干净。 “你今天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吧,这些都别弄了,交给下人就好。”宇文寒温柔地把韶送回房。 卫琴急得团团转,“主子你怎么会中毒的?”这是什么毒啊,怎么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主子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里。”宇文寒指着自己心的部位,就那样靠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 “主子你知道自己会中毒?”卫卷在一边不能苟同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果不知道,主子不会召来卫琴。 “他不想害我的。”宇文寒甚至轻柔地笑了,那笑容柔和了他惯来冷肃的眉眼,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却又让人无端觉得凄凉。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说话!我去找他,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回来。”宇文寒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他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你们都知道我从来不吃鸡,他把毒下在如兰鸡丝上,不就是不想让我吃吗?我明明知道,但是还是想吃,因为那是他亲手给我做的。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但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想阻止我又不能的无助,我很心疼。能得他这番挂念,我已经知足了。比起我对他做的,这算得了什么。” 几人之中,只有卫书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几人之中,只有他能理解主子的心情。那人近来已经开始模糊想起自己有个很重要的人了,只是总是记不起来是谁。习惯了照顾那人,习惯了夜晚那人身上的温度,他害怕自己没有办法放他走了。 卫琴是不能理解主子这种情圣的想法,她只是急得跳脚。卫琴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小叮当,“你先稳住主子的毒性。我回一趟山上问问师父去。” “琴儿,别太着急。他不会想让我死的,不过是让我痛苦痛苦罢了,这点苦痛我还受得了。” 卫琴跺跺脚,真想骂两个人都是神经病,但是看到主子的模样,到底只是急匆匆地走了。 宇文寒转头吩咐小叮当,“这几日我要休息,若有人拜见一律回绝。” 阮韶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一看就是一个时辰。他真的做了!他真的给宇文寒下了毒,还亲自看着他吃了那盘下了毒的鸡丝。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会心痛呢?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好像中了剧毒的是他一样。不,他没有错。他和宇文寒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什么未来。他这么做是对的,只要离开了,两人就不用都痛苦了。 原来,我是如此地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宇文寒。 夜深了。阮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想,今夜,那个男人不会来了吧?他下的毒他最清楚,会让男人在睡梦中痛不欲生,当然,如果宇文寒不爱他,这毒于他倒是等同于没有。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宇文寒对他近乎变态的占有欲。此时此刻,宇文寒指不定怎么痛苦呢。正这么想着,却听到了脚步声,比往常沉重,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子。来人脚步声很重,但坐在他床上的动作却很轻,他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刻意压低的喘息声。男人的手抚摸上他的脸,比往常冰冷。男人似乎察觉到了,立刻缩回了手。 “韶,真疼啊!但是我,甘之如饴。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又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你啊,还是太心软了,比起这点疼痛,你还不如拿刀直接往我胸口刺两刀来得痛快。你可知道你的不舍,让我如此着迷。我想,我真的是疯了。就算余生我们都要这样相互折磨下去,我也不会放手。很快,这大溟江山就是我的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和你共享这万里河山,我要你成为这大溟朝开国以来第一个男后!你等我,很快的。我这一生,将不会再娶妃。也会在登基之后将那些有生养的嫔妃迁到别宫,并发誓这一生都不再见她们。我只有你,一辈子。”男人似乎很累了,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他床上。想必男人觉得,点了熏香的屋子里,他是不会轻易醒过来的吧。 男人眉头皱得很深,从来冷肃的眉眼,因为疼痛纠结在一起,像是把阮韶的心硬生生地打了两个结。阮韶强硬地把男人的眉宇舒展开,然后将男人抬上床。他今夜还有事要做。 阮韶将宇文寒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然后趁夜去了中宫。他知道,出了小纬那件事后,宇文焘在中宫遍布自己的眼线。他跟紫阳在皇后的寝宫碰了头。不可一世的皇后娘娘已经被紫阳一个昏睡穴点去梦周公了。阮韶细心听着外面的动静,未几,跟紫阳点了点头。两人声音很小,但却足够让那细作听见。 “皇儿,这么多年了,你也装够了吧?母后已经累了,现在大局快定,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吧?” “母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错。” “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忍耐那个杂种了!”欧阳皇后的声音里满是愤恨。 “母后,就快了。待儿臣登基,第一个除掉的就是他。只是,看在他和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留他一个全尸吧。要知道,那孩子防备心甚强,让他对我彻底放下心房,我可是煞费苦心。等到尘埃落定,我也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就说吗,本宫的儿子怎么可能让本宫失望!不过,你也伪装得太好了,差点连母后都被骗了。有时候母后还真以为你是被那小子收服了呢。”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宇文寒又顿了顿,才道,“就要跟他的母妃团聚了,想必焘儿会很开心。” “哼,那个贱女人,死得那么轻松,真是便宜她了!” 宇文寒“母子俩”又说了会儿话,细作就听见宇文寒让皇后娘娘早些歇息。他赶紧悄悄离开了,他深知宇文寒的厉害,可不敢暴露半分。探晓这么大的秘密,细作头顶冷汗都下来了。他真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恶毒,连他们聪明绝顶的主子都给骗过了。想到这些年,主子为了太子殿下又是练兵又是训练死士的,却换来太子殿下这样的算计,他的主子真是命苦。 “你说什么?”宇文焘听罢,不置可否地一笑,“恐怕是欧阳雅若那个女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故意让你上套的吧。这个世上,谁都可能要你主子我的命,就是皇兄不可能。” “少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宇狮在旁边说道,“江山社稷,不是每个人都像少主一样洒脱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少主,你不得不防!” “行了,都给本宫闭嘴!”宇文焘绝不会相信皇兄会对付自己。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一切按照我的部署进行,这种有的没的的消息以后不用传回来了。不要让本宫觉得自己养了一群废物!都下去吧!” 人都走了。宇文焘就那么坐在那里。这个心腹是他从小养大,绝不可能背叛他。那皇兄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欧阳雅若安心? 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抱上来,有人将头靠在了他的背上,“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别轻易下结论。你们那么多年荣辱与共,他不会的。” “阮阮和我想的一样。这世上全天下的人都可能会杀我,但是皇兄不会。不然的话,为什么要把我养大呢?”宇文焘顿了顿,握住阮阮揽在他脖子上的手,“阮阮,你会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话 意外发现 “你曾经想过杀了我吗?” 阮小纬整个人一顿,他没想到男人会问出这个问题。“想过。” “那现在呢?” 长久的沉默之后,阮小纬才道,“你想听什么答案?” “不用了,答案我已经知道了。我今晚还有事,就不回来睡了。你先睡吧,已经很晚了。” 阮小纬看着空荡荡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比起曾经在冷宫的生活,现在的宇文欣可说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他的贴身小太监每天都高兴得发疯。他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反正御医说了,他精神受损,不容易恢复,要好好调养。他保持这种呆呆傻傻的样子就可以了。只是,他好想他的大大。好久没见着他了。不知大大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知道了还会要他吗?还会带他走吗?会不会因为觉得他处境好了,就不要他了。 不!不行! 他一定要跟大大走!小小的拳头捏得死紧,脸上的坚毅一闪而过。他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院子里,盯着一院子争奇斗艳的花。突然,一个身影从他院门口经过,他愣了一下,突然起身追了出去。把在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吓了一大跳,几人反应了半天,才大呼小叫地跟着追了出去。 宇文欣毕竟瘦弱,眼看着那个背影就要拐过院子不见了,急得他加快了脚步,却被石子路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太监和宫女七手八脚地围上来,都担心坏了。 宇文欣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些人,他们的担心真假。 突然一双皂靴停在了他的视线里,他急匆匆地抬头,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三皇子急着追属下,是有什么吩咐吗?”侍卫装扮的男人不卑不亢地问。 三皇子仰头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人,突然委屈地转过头,对着他的贴身小太监张开小手,双眼红红地要抱。可把他的哑巴小太监心疼坏了。 自从恢复三皇子的身份,他的小主子是越来越会撒娇了,但是只会对他撒娇。哑巴小太监真高兴。 阮韶看着那被小太监抱着的小小孩童,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不太喜欢那个孩子。 夜半,从清清那里得知宇文焘不在西宫。阮韶悄悄潜入小纬的寝殿,发现他的小纬在发呆,叫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阮小纬看着来去自如的兄长,疑惑地问,“哥,宇文焘不是说你的武功已经没有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叫天佑北塘,送了福星来我们兄弟身边。局已经布得差不多了,只等时机成熟,咱们就出宫。” “哥,有件事我要跟你讲,再不说,我怕来不及了。”阮小纬把宇文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兄长。 阮韶皱眉,想起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个孩子,“你要带他走?” “哥觉得不行吗?”阮小纬焦急地问。 “小纬,如果他还是之前的境遇,哥赞成带他走。只是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三皇子的身份,又于宇文寒的地位没什么威胁,住在皇宫也没什么问题。我们出逃本来就不容易,如果再带着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对他来说,恐怕是祸不是福,小纬,你再好好想想吧。” 阮小纬低下头,良久之后才道,“对不起,哥,我知道自己任性,但是,我答应过欣儿,一定会带他走的。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孩子受到伤害了,我不想恒儿的悲剧重演。是,我无法拯救所有这样的孩子,但是欣儿我必须救。我知道这很冒险。所以,我想跟哥商量,到时候我们分开走,这样的话——” “不行!”阮韶鲜少对小纬动怒,可是刚刚那一刻他真是气急了,他没想到,小纬竟然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要跟他分开走!难道在小纬心里,他还比不过那个只认识了不到半年的孩子吗?气糊涂的他,拒绝去想小纬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连累他。但是小纬知不知道,如果没有小纬,他一个人逃出去有什么用? “哥,你别生气!我们再从长计议。”阮小纬赶紧安抚自己的兄长,兄长机会没有对他动过气,刚刚那一瞬间把他吓坏了。“听说欣儿住在东宫,皇兄有没有见过他。他长得很乖很可爱的。” 很乖很可爱?他怎么觉得不过是个阴沉的小鬼! “哥”阮小纬很少用这么绵软的调子叫他的兄长,但是他知道,只要他这样叫了,自己的兄长一定是有求必应。从小到大,这一招屡试不爽。 “说吧,你又想干嘛?”阮韶没好气地弹了小纬面颊一下。 阮小纬讨好地抱住兄长的腰,“哥,我想去见见那个孩子。” 阮韶浑身一僵,怎奈抱住他的腰的人一个劲儿撒娇。他本来就拿小纬没有办法,更何况是一个对着他撒娇卖萌的小纬。“你啊!”阮韶宠溺地刮了一下小纬的鼻子,“走吧。不过我们要当心点。好在,那孩子住的院子比较靠后,把守的人也不多。我们快去快回。至于,要带他走的事,你容我再想想。” 阮小纬原本想告诉哥哥,不用他操心,这事交给宇虎就好。但是,想到哥哥刚才的样子,他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一茬儿好了。 阮韶如今的功夫,跟宇文寒宇文焘不相伯仲,这些日子,他也趁着宇文寒无暇顾他,把整个大溟皇宫摸了个彻底。原本,以他如今的修为,要想逃出皇宫不说易如反掌,起码不是件难事。但是要带着小纬还有清清所谓的那个主人,恐怕就不行。而且,因为带着小纬,他尤其要计划得万无一失才行。阮韶带着小纬特意绕了僻静的路走,以免节外生枝。却在经过大溟皇宫后山时顿了顿。以他敏锐的听觉,十方八里的有个风吹草动,他也能听在耳里。 “哥?” “别说话。”阮韶闭上眼睛侧耳倾听,有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仔细听来,像是坛子。这里是后山,哪里来的滚动的坛子?阮韶直觉会有惊奇的发现,他带着小纬寻着那声音走去。这里渺无人烟,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两人走上了细窄的山路,大概走了有半刻钟,阮韶停了下来。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阮韶弯身将耳朵贴在地表,他听清楚了,那声音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这里难不成有个地宫? 阮韶带着小纬仔细地摸索。 阮小纬不知道兄长在干什么,他也听不见所谓地宫的响动。他只想快点见到小糯米团子。但是见兄长那么严肃的模样,小纬也只好安静地跟在后头。 终于,阮韶在一棵树面前停了下来。这机关做得真是巧妙,即使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这棵树是假的。他伸手在树上摸索了一会儿,只见前方的草丛突然摇动起来,紧接着,他们看见了地宫的入口,一节又一节的阶梯延伸到漆黑的地下,看起来格外诡异。 这下阮小纬也听见了那滚动的声音。他不禁扯了扯兄长的衣袖,这么夜深人静,听着这声音怪渗人的。 “小纬,我先送你回去。改天再去看那小鬼。” “哥,那你呢?你要一个人下去?不行!我陪你。虽然我功夫不怎么样,但两个人好歹好过一个人。” “那好,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躲在我身后,听见了没?” “知道了哥。” 两人沿着石阶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原本的一点亮光,因为他们进入地宫后入口关闭而消失了。还好,阮韶夜视能力强,渐渐适应了黑暗。台阶很长,可见这地宫很深。沿途都能看见粗劣的凿打痕迹,可见这地宫修得很马虎。走了有一刻钟,两人终于到了地宫,这里看起来挺大的。修建它的人,倒是花了不少功夫。只是里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那滚动的声响也停了。地下没什么光亮,眼睛能看到的范围有限,阮韶静静地停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什么动静来。只好捏了捏小纬的手,牵着小纬往回走。刚走了两步,阮韶蓦然顿住了。 这地宫里有人! 那呼吸声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出来。而且,很明显,这人没有功夫,所以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呼吸。虽然他大概能肯定那人没有武功,但在这么黑灯瞎火的状况下,难免不会出纰漏。他还带着小纬,可不能冒险。只是,这个当口让他走,他又觉得不甘心,也许能探查到什么惊天秘密也说不定。他们手上的筹码越多,他们逃离成功的希望就越大。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试试。握住小纬的手收了收。 阮小纬和兄长心有灵犀,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告诉兄长,“哥,有你在,我不怕。” 黑暗中,阮韶笑了笑。把小纬往后藏了藏,悄无声息地往那微弱的声音走去。 这短短几十步,两人都走得小心翼翼,不知是敌是友又是什么情况的前提下,必须谨慎。阮韶另外一只手摸在火折子上,待模糊地看清了地上有个东西时,阮韶突然点亮了火折子,出现在兄弟俩面前的场景让两人目瞪口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话 地宫探囚 微弱的火折子下,阮小纬看了半天,终于看清楚了,不觉抽叫了一声,那是个人!只是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了。 那人被一个木坛子装着,木坛子只有人齐腰高,那人两只手被从木坛子上方打的洞口拉出来,上面挂着长长的锁链,锁链包裹了厚厚的棉布,所以即使在地上拖动,也听不出声响来。他们听见的声音,是那人弄倒了木坛子,又带着木坛子滚动发出来的。这人是在有意识的求救。 阮小纬仔细观察,只见那人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更遑论分清楚他是男是女了。阮韶往后退了两步,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囚犯,他没有拯救的兴趣。拉着小纬要走,小纬却跟生了根一样不动了。阮韶使了使力,小纬不但没有跟他走,反而放开兄长的手,在木坛子前面蹲了下来。他伸手敲了敲木坛子,那一直很安静的人突然浑身抽搐了一番,猛然抬起头来,两只血窟窿的眼睛直直对着阮小纬,把阮韶都吓了一跳。见小纬背对着他一动不动,阮韶心里一跳,一把把小纬拉到身前,却发现小纬并不害怕,反而用手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哥,我不碍事的。是个女子。木坛是用铁桦树做的,这种树又硬又结实,功夫绝顶的人也不能一掌震碎。不知道那人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挖了她的眼,将她一个人锁在这站也站不直的木坛子里。” 阮韶不感兴趣地看了看,“或许不是站不直呢!” 阮小纬一惊,又凑上前去,轻声问,“你还好吗?能听见我们说话吗?”等了半天,那人才费劲地抬起头来,脏兮兮的长发被血迹粘在脸上,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显然,她双手没有办法够着自己的脸。由于没有了眼睛,小纬也看不出她的表情。只见她张开了嘴,发出的却是咿咿呀呀的声音,那声音小的不如刚出生的小猫叫。阮小纬鼻子一酸,他看见女子被剪掉了的舌头。 “哥,关押她的人真的是太残忍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这么折磨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皇宫里这种变态的人多了去了,快走吧,我们——你干什么?”阮韶一把拉住小纬要伸向那女人的手,“别多管闲事!” “哥,我就看看她。”阮小纬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刚刚看到这个女子时,他的心就抽了抽,他不想就这么放着她不管。小纬小心翼翼地把那粘在女子脸上的头发弄开。粘的时间太长了,撕扯起来很是费劲,他看见女子皱着眉头呜呜咽咽,双手胡乱挥舞,似乎是想阻止他。他轻声地哄着,“别害怕,我帮你弄干净。”说着四处张望,却听见哥哥的声音,“这里没有水,你死心吧。你不是还要去看那个小鬼的吗?再这样耽搁下去,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欣儿他人好端端的,不急在这一时。眼下,倒是这个妇人更需要帮助。” 阮韶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见他们日后的逃亡之路有多精彩了,若是他的小纬见到什么人都要拔刀相助一番,那还没走到他们要定居的地方,他就能组成一支军队了,他真有些后悔,刚刚就不该带他进来。“走吧,看样子,她被关在这里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了,你明日再来看她,保管她还在。” “哥,你能不能把这个木坛子打碎?”不管是被截去了双腿还是被迫驱跪在里面,她都不会好受。 “如果我们打碎了木坛子,又没有把人带走,这不是打草惊蛇吗?若是被关押她的人发现了,再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你还怎么救她?” “哥,你答应要救她啦?”阮小纬欣喜若狂地抱住自己的兄长,他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最好心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你记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你也别指望着我能把她带走。我们是要逃命,不是去游山玩水!” “哦。”阮小纬失望地低下头,他刚刚冒起的那么一点想法立刻不敢说了。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性子不好,但是他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对这个女子有点别样的感觉,让他不忍心放下他。 “你放心吧,她这样子被关了那么久,双腿的感觉早已麻木,多一天少一天,于她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你别冲动,小心坏事儿。我们先离开这里。” 小纬趴到木坛子边上,他似乎闻不到女子身上难闻的气味,他轻声告诉女子,“我明天再来看你,你等着我。” 整整一个上午,小纬都心神不宁的,他一直胡思乱想,一会儿怕那女子突然死掉了,一会儿又怕有人知道了他们擅闯地宫把人转移了,弄得他坐立不安,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眼看已经到未时了,宇文焘今日一早出去,到午饭时都没有回来,他刚刚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此时此刻,他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能等到晚上,若是宇文焘回来了,他更走不开,他用口哨声把宇虎召了进来。 宇虎真是有些头疼,他这个公子什么命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能找上他。这不,刚走了个欣儿少爷,又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看公子急得六神无主,他也根本不想拒绝公子。“马上就到了换岗的时候了,公子稍安勿躁,宇虎带你去就是。是在后山?” “对,宇虎,有你在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哥不想让我管,可是我真放不下。” 事到如今,虽然对于公子对他的好,他已经不会受宠若惊了,但是看着公子那么自然地肯定他的存在,宇虎很高兴,他觉得什么付出都是值得的。 阮小纬凭着记忆找到昨晚那棵树,然后回头望宇虎,用唇形问他,“怎么样?下面有别的人吗?” 宇虎摇摇头。阮小纬这才学着哥哥的样子打开了地宫入口。借着还没关闭的入口处那点光亮,小纬拉着宇虎飞快地跑下台阶。宇虎打亮火折子,饶是处变不惊如他,也被面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个人。然而他的公子就跟看不见那人身上的一片狼藉似的,颠颠儿地跑上前,“我来看你了,还给你带吃的了。你是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知道妇人无法回答。小纬把软囊子拿出来,又从身上摸出个勺子来,把囊子里肉粥倒在勺子里,喂到妇人嘴边。 今天妇人的精神好一点,她歪过头,不肯吃。 小纬又凑近了些,“你怕我下毒吗?不会的,我吃给你看。”他张嘴吃下肉粥,复又想起什么似的,伤感地说,“我忘了你看不见,这可怎么办?” 却没想到,那妇人突然转过头来,张开了嘴。 被人信任的感觉异常美好,阮小纬开心地将肉粥一勺一勺喂到妇人嘴里,跟哄小孩子似的喋喋不休,“慢点吃,不着急。你很久没吃东西了,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吃太急,否则肚子该不舒服了。来,再喝点汤。”这是他让厨房特意熬制的补汤,他明白虚不受补的道理,所以只是小补。 那人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恐怕吃喝拉撒都在那个木坛子里。宇虎在想,他的公子难不成鼻子失灵了吗,一点都闻不到。宇虎见公子拿了布帛,又从水囊里倒了温水给妇人擦脸,那妇人有好些头发被眼窟窿里流出的血紧紧地黏在脸上,宇虎奇怪地问公子,“公子为什么不帮她把头发理开?” “我也想,但是我不能。如果在我没有把她救走之前,改变了她的现状,容易被关她的人发现,若是被转移了,我就更不容易找着她了。” “公子要救她?为什么?”在宇虎看来,公子又不认识这个女子。 “我不知道,只是昨晚我第一次看见她,心里一股奇怪的念头告诉我,不能扔下她不管。意随心动,我一定尽我所能救她。” 想到欣儿少爷,宇虎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他的公子啊,恐怕见着谁落难都会救,这次是感觉,不知道下次又是个什么理由了。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公子,让公子高兴,公子爱做什么,他都不介意。想想公子这样的性子,还真的不适合当一国之君,太善良了。但就是因为这份善良,才救赎得了他们这些行走在黑暗里的人。 将妇人喂饱了,阮小纬双手叉腰围着木坛子转了一圈,他要怎样在不惊动那人的情况改变这妇人目前的处境呢?还是说,他该想想,怎么尽快把人救走?但是,他把人救走放到哪里去呢?这大溟皇宫之大,可没有一个是他的地盘。 “公子,你要实在苦恼,倒不如跟少主商量一下。” 两人没发现,每当宇虎说话的时候,那妇人都有意无意地把耳朵往宇虎的方向偏。 “他现在那么忙,哪有这闲工夫管这些事儿。再说了,你们少主你又不是不知道,与他无关的人,他会管别人死活吗?” 宇虎知道那晚少主的话,公子一直铭记于心,也就识趣地不敢再多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话 毓妃惊魂 那晚之后,兄长就没再来找过阮小纬,小纬心想兄长大概还在布局,他也就一心一意地每日偷溜出去照顾那个妇人。 月黑风高杀人夜,宇文焘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潜入他的地盘。只是他和宇狮追着这人跑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这人似乎只是路过他的西宫。夜太深了,看不清楚对方的背影,但是对方能在皇宫来去自如,他倒是不得不防,于是加快了脚程,哪知追到后山时,那人却没了踪影。 宇文焘和宇狮潜伏在树上,凝神静听。宇文焘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他有些奇怪,皇兄这么晚了,一个人跑到这荒僻的后山做什么?再说,他人呢?宇文焘猛然低下头,他听出来了,那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原本,皇兄做什么,宇文焘并不想多管,即使是听到了心腹那日那番话,他也并没有动容,只是,就在他决定要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名字,不,或许该说成是,称谓。一个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列为后宫禁忌的名字,毓妃。 宇文焘浑身僵硬,饶是沉稳如他,也克制不住地颤抖。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到宇狮,那是一双跟他同样激动的眼。 母妃走了之后没多久,燕北七煞来到他身边,他从小由他们教养,只是他天分其高,到最后功夫出七人之由,反而开始指导七人功夫。他也就忘了,这七人个个比他年长,年龄最大的宇虎,整整大了他十二岁。如果说有谁听到毓妃这个名字比他还激动,那非燕北七煞莫属。 当年刚刚及笄的沈家二小姐取道绵州去看望病重的外婆,在绵州地界捡到了七个重伤的孩子。他们中受伤最重的宇狮几乎救不过来了,怀里抱着最小的那个孩子还没睁眼。他们的家族一夜之间被仇家铲平,护着他们的长老一个个相继死去,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天仙般的沈二小姐。彼时的沈二小姐善良温柔,尚未遇到她生命中那个致命的男人。她救了这七个孩子,赐他们宇姓,将他们养在沈府。七人感念小姐的好,相约上山学艺,发誓待学成之后回来报答小姐恩情。只是没想到,等他们学成归来,他们的小姐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毓妃,最让他们痛苦的是,那美丽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殒。他们无法报答小姐的恩情,只好发誓好好守护小姐留下的这个孩子。 宇文焘听着皇兄冰冷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整个血液都冻结了。 “原本以为你还会有用,目前看来你这十几年的罪倒是白受了。等再过些日子,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你应该庆幸,本宫还是心软了,毕竟是本宫一手养大的孩子,要让本宫拿你去伤害他,本宫还舍不得。只要他一直这样乖乖的,本宫答应过你的,会留他一条性命。你就好好享受这余下的日子吧。” 宇文焘拉住冲动的宇狮,现在下去,打草惊蛇,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们不能轻举妄动。良久后,他们看见一处草丛有动静,紧接着一个影子箭一般射了出来,顷刻间就没了踪迹。但是,那轻功,宇文焘怎么会认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的皇兄能把青云纵练得这么出神入化。 短短几十级台阶,宇文焘却觉得像是走了一辈子,他步履维艰,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那些已经模糊得差不多的记忆这一刻异常鲜明起来,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已经忘记了这个女人的不好,只记得这个女人对他的好。 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因为欧阳雅若,已经差不多疯癫了,她每日每夜地折磨着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却也会在某个清醒的时刻,抱着他喃喃诉说,温柔的话语,轻柔的抚摸。兴致来了时候也会亲自下厨给他做几样家乡的小糕点,却往往在他没吃几个时,被全部扔在地上,因为她又想起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这个女人很美,尤其是不发疯的时候,圣洁而端庄。 宇狮比他快地冲到了那人面前,太子殿下留下的火烛静静地燃烧着。宇狮扑通一声跪在那木坛子面前,仔细地看,片刻过后,这从来没有流过泪的男人呜咽出声,“少主,是小姐!真的是小姐啊!” 宇文焘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那狼狈不堪有些却有些激动的女人。他很想从那人的眼角眉梢看出女人当年的模样,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她再也不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了。枯槁的双手,皮包骨头的脸,散乱肮脏的发,这是那个美丽无双的女子吗?是谁将她害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 宇狮试了好几次,依然不能在不伤到小姐的情况下,将木坛子劈开。 “我来。”宇文焘很冷静,这一刻他冷静得不像个人。 双手握住木坛,不过是刹那的功夫,那木坛碎成了片,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宇文焘却跟没有嗅觉似的,他双手一左一右握住锁链,额上青筋暴起,锁链应声而断。宇文焘抱起这个浑身恶臭脏兮兮的女人。她身上全是秽物,哪里还有曾经风华绝代的半点模样?然而宇文焘却跟感觉不到似的,抱着这没有几两重的女人,宇文焘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这个女人好瘦啊,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女人的手似乎很想紧紧地攥住宇文焘的前襟,努力了几次,都因为长年被锁,早已无法灵活运用了。宇狮在旁边看着心疼得紧,冲动的伸出手握住了那干瘦得如老人的右手。 他们七人中,他年纪最长,也就比其他六人记事更深一些。他记得,他的小姐有一双美丽白皙的手,那双手曾经牵着他在院子里散步,告诉他,好男儿要有担当。 宇文焘一路沉默无言,抱着人直接去了中堂,将人放在床上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宇狮连忙吩咐人去请与西宫私交甚笃的御医过来。然后又吩咐人去把月琦叫来。 宇文焘站在那里,眼睛里只看到床上的女人。女人的双腿由于长年跪在木坛子里,已经定型,如今躺在床上,也是双腿驱起的模样,看着那么丑陋,却也那么可怜。 月琦刚刚伺候公子睡下,正准备就寝,被宫人叫起来急匆匆地赶到中堂,看到里面情景很是诧异。 “快,月琦,热水已经烧好了,你给她清理一下,动作要轻,别弄疼了她,还有,她现在胆子小,别吓着她。” 月琦还是第一次见到铁面无私的宇狮大人这么温柔这么着急的模样,不由多看了床上的人两眼。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月琦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两个宫女将人轻轻放到木桶里。然而女人刚被放到水里就不停挣扎,但是由于精神有限扑腾的幅度不大,但是看起来很可怜,那双没有了眼睛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 “夫人,你别怕。”月琦柔声劝哄,但是压根儿不顶用。万般无奈之下,月琦只好出去请示殿下。 月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殿下,整个人好像游魂一般,任她怎么叫都不回应。 宇狮焦急地看了少主几眼,咬咬牙道,“对不起少主,属下逾矩了。走,月琦,我跟你进去。” “可是,大人,男女授受不亲,这恐怕?”月琦看了一眼少主,发现少主仍然面无表情。 “都到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走!”宇狮率先走了进去。 女人还在木桶里扑腾,可是因为没有力气,苍白的脸色都挣红了,也没有从木桶里扑腾出来,旁边两个宫女手足无措地想按住她,又怕伤到她。宇狮忍住鼻酸,快步走上前,轻轻握住小姐扑腾的双手,声音低柔,“小姐,是我,我是宇狮,你还记得吗?这是你亲自取的名字。别害怕,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相信我。” 月琦神奇地看着那刚还瞎扑腾的妇人渐渐安静下来,还把头靠在宇狮大人的手上,整个人放松下来。 宇狮眼睛只盯着自己的手,不敢胡乱看,他的小姐那般神圣,不容亵渎。 有了宇狮大人的帮忙,清理过程很顺利。月琦拿着布帛准备给夫人清理脸颊,却被宇狮大人拦住,“重新打一盆温水来,这个就交给我吧。” 宇狮细心温柔地擦拭着那张脸,血污淡去,那张姣好的容颜渐渐显露出来,只是不可遏制地彰显了老态。但是,在宇狮眼里,他的小姐依然美得惊人。拿兽毯将人裹了,宇狮把人抱到刚刚换过床单被褥的床上,然后吩咐月琦给夫人擦干身体和头发。这时候外面传,说御医到了。 御医仔细检查过后,告诉二皇子,“回殿下,这位夫人,膝盖骨扭曲,恐怕不容易恢复。全身多处受创。舌头被削,双眼被挖,这些都不可逆。至于精神上的伤害,仔细调养,应该有望能恢复正常。我这就去开几副方子,殿下还有何吩咐?殿下!” “没什么事了,只是,还望太医对今晚之事守口如瓶。”宇狮嘱咐道,“小叮当,你派人送太医回去,顺便把药方拿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话 双重背叛 夜已经很深了,宇文焘还没有回来。阮小纬一个人在床上翻来不去地睡不着,他很想去看看那妇人,但又怕宇文焘突然回来。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了,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宇虎听到公子的响动立刻献身出来,“公子你怎么了?” “宇文焘呢?” “听说中堂出了事,少主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那正好,你带我去一趟那边。” “人呢?”阮小纬着急地四处查找,把整个地宫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妇人,他心底彻底凉了,脑子里七上八下的,难不成被那人发现把人转移了?那转到哪里去了?联想到那妇人之前的遭遇,阮小纬就无法不担心,如今还不知道又遭了多大的罪,这可怎么办啊? “公子,眼看天就要亮了,我们先回去想办法吧。” 阮小纬悄悄关上窗户转过身,立刻吓了一大跳。宇文焘跟个幽灵一样站在他深黑,双眼黑沉,看着他的样子像看着陌生人,“你去哪里了?” 那个小鬼已经不在冷宫了,他想不通阮阮还会跑到哪里去。宇文焘劈手捏住阮阮下巴,“说!大半夜不睡觉你去哪里了?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太想我睡不着出去溜达了!” 阮小纬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我,我去找我哥了。” 宇文焘双眼一眯,“找你哥干什么?商量怎么背叛我?” “宇文焘!你疯了吧你?你到底怎么了?别阴阳怪气地惹人讨厌!”阮小纬也火了,他也学聪明了,知道理不直气不壮就先声夺人。他原本也不期望能够轻易蒙混过光,只是今晚的宇文焘很奇怪。 宇文焘死死地瞪着阮小纬。 阮小纬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这是第一次,他害怕宇文焘。在过去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哪怕两人闹得再厉害,他都没有怕过这个男人,但现在,他竟然怕他!就在阮小纬心惊胆战的时候,男人突然张开双臂,将他紧紧地箍在了怀里!那力道真的是箍,不是抱。阮小纬甚至听到自己的骨头咔咔作响。 “你怎么了?”阮小纬察觉到宇文焘的不对劲,心底没来由地一疼,手不自觉地抚上男人的脊背,轻轻摩挲。 “阮阮,你会离开我吗?”宇文焘的声音压抑而低迷,仔细听,能听出里面的颤抖,还有一丝残酷。 阮小纬心里一惊,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阮阮!”宇文焘收紧怀抱,听到怀里人不可遏制的痛叫却仍然不放手,他势必要得到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不可。 “你说,你不会离开我!这辈子,生是我宇文焘的人,死是我宇文焘的鬼,你说啊!你不说,我立刻杀了你哥!让你这辈子都别妄想逃离我!” 阮小纬原本抽疼的心立刻冰冷下来,他差点忘了那晚这个男人说过的话了。他双手成拳使劲地抵住男人的胸口,想逃离男人的怀抱,声音冷冽,“宇文焘,你有胆子尽管试试。反正我哥死了,我也生无可恋,大不了陪着他一起走!” “你说什么?”宇文焘的眼睛里满是黑暗的风暴,连呼吸出来的气息都那么冰冷沁人,他盯着阮小纬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阮小纬毫不示弱,“再说多少遍也一样!谁要是敢伤害我哥,我会跟他拼命!你,还有宇文寒,每一笔账,我这里都记得清清楚楚,早晚会让你们兄弟俩一一偿还!”阮小纬重重地戳着自己的胸口。 宇文焘似乎看见小纬拿着刀,那刀锋锋利得很,一刀一刀地切割着他本已被皇兄伤碎了的心。在同一天里,他被自己最爱的两个人背叛抛弃。宇文焘突然推开阮小纬,“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说着咆哮而去,留下阮小纬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良久之后,反应过来的阮小纬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为什么要哭呢?他想不明白。 “公子?”宇虎担忧地喊。 “我没事,你下去休息吧。” 宇文焘一个人出了宫,狂乱的心态,不知道让他奔驰了多久,耳边呼呼刮过的烈风吹得他生疼,但是依然不能减轻他心上的疼。从来冷静自恃的他,第一次感到这么迷茫。 曾经,他每日每夜地为皇兄训练那只骑兵,目的是为了保护皇兄。在他心里,皇兄是除阮阮以外最重要的人。他每每听到那些戏曲里面唱宫廷倾轧,都觉得可笑,他以为他和皇兄永远不可能走到那么可笑的境地。皇兄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做得不够吗?皇兄以为他会威胁到他的江山吗?哼!宇文焘冷笑,皇兄真是太侮辱他了。 自从确定阮阮是今生唯一的伴侣后,宇文焘早做好了再也不碰他人的准备,哪怕为此绝了他这一脉,他也在所不惜。他曾经想过要找个女人延续血脉,可是随着跟阮阮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久,他越来越无法容忍触碰别的女人。虽然他害得阮阮国破家亡,但是他以为这么多日子的相处,阮阮已经放下仇恨,要跟他生生世世了。 却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他宇文焘都不配得到! 天快亮了,连帝都有名的风流之地百花楼都准备打烊了。关门的伙计看到那位满身煞气的爷直直闯进来,愣是不敢吱声,颠颠儿地跑去找老鸨去了。 老鸨呵欠连天地被叫起来,很是不耐烦,待看到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时,尤其是看到男人的不俗穿戴时,立刻把那没打完的半个呵欠给咽了回去,张开尖利的嗓子喊道,“姑娘们,接客了,大主子上门了!” “少废话!找个清官儿扔到爷房里来!” 整个百花楼的人都没有睡着,他们听着那位爷房里传出来女人哭天抢地的销魂声音,各个心猿意马,都恨不得躺在那位爷身下的是自己。待那位爷离去,老鸨和一群风尘女子呼啦啦都冲了进去,看到那被开了苞的清官儿一脸痴迷地拥被坐在床上,手上握着一个翡翠玉佩。老鸨惊呼一声抢过来,连连到,“珍宝啊珍宝!娇娘,你这回可有福气了!” “妈妈,您还给我!那是爷留给我的!”娇娘有些着急。见妈妈脸色不好,娇娘赶紧叫自己的小丫头把首饰箱捧出来,“这些都给妈妈,只是那块玉佩是爷留给奴家的定情信物,还请妈妈归还。他日娇娘若是有了好的归宿,一定不会忘记妈妈的。” 老鸨百般舍不得,最后还是把玉佩还给了娇娘。那个男人一看就大有来头,只要娇娘能傍上这棵大树,她还愁没有银子花吗?她可不想一般的老鸨,那么目光短浅,她要的是,放长线钓大鱼。“那娇娘,那位爷可说过什么时候再来?” 娇娘脸上满是红晕地低下头,“爷没说,不过他说,让娇娘以后不准接旁的客人。对不住了,妈妈!” “哎呦喂!傍上这么大一位爷,你还接什么客啊!来人啊,赶紧把香楼收拾出来给娇娘住,从今儿起,娇娘就是我们百花楼的花魁了,大家都给我好生伺候着!还有,吩咐厨房给娇娘炖点好的补汤。你瞧这小脸,那爷得多生猛啊!娇娘啊,你好生歇着啊!都出去,尽杵在这里!有本事,你们也像娇娘一样给妈妈我多钓几条大鱼啊!养你们一帮子饭桶!” 娇娘痴痴地握着手里的玉佩。那位爷没说过让她不准再接客。她也不知道那位爷还会不会再来。但是,她就想为她守身如玉。身下带血的床单是她属于男人的证明,她要珍藏一辈子。从今天起,她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等待和期盼。等待那人,期盼重逢。 宇文焘一身冷气地回了寝宫。 阮小纬看到一身凌乱还满是脂粉味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去干了什么的模样,阮小纬鼻子一酸,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这么没有骨气。 宇文焘连看都没有看阮小纬,只是吩咐随着跟进来的小喇叭,“从今天起,让韦晓去睡偏房。” 小喇叭一愣,反应了半天,主子说的韦晓正是他们的公子。小喇叭诧异地看着主子,见主子一脸煞气,吓得浑身抖了抖,为难地看着公子。哪知,公子却连看都没有看主子一眼,抬腿就走了出去。 宇文焘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心里在滴血。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了,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人伤得体无完肤。 哼,既然你们都不想让爷好过,那爷也不能让你们太好过!“宇狮,你进来!” “少主有什么吩咐?” “你告诉那边的人,拖着点,别让老东西这么快就死了。本宫还有大戏没有上演呢!” “少主,你?”宇狮想问,但是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又不能问出口。想到太子殿下和皇后对少主所做的事,他突然不想问了。少主是他们的命,不过是想要这天下,他们成全少主就是。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少主文韬武略,一点都不输太子殿下!宇狮突然觉得热血沸腾,他有好多事要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话 剧毒相思 卫琴回来了,看着自己的殿下,急得直哭。 “怎么了,琴儿?难不成你主子我快死了?”宇文寒脸色苍白地问。其实白天的宇文寒并没有什么不对,看起来跟往常一样,只是一到夜深人静时,只要想到韶,他就会痛得撕心裂肺。如果是睡着了做梦梦见,那就是一场噩梦,他会痛得浑身痉挛,就是醒不过来,非得等到第二日天亮方可缓解。白天也会痛,但是没这么要命。 “你哭什么?快说,到底是什么毒?”难得这么严肃的卫卷一把握住琴儿的肩膀。 卫琴擦干眼泪,“殿下中的是相思引。这是一种变态至极的剧毒,他只对动情的人有效,爱得越深越痛苦。北塘王真狠!如果我没有猜错,北塘王用了自己的血做药引,殿下是不是只要一想到北塘王就疼痛难忍?” 宇文寒摸着自己的胸口,“原来如此。” “殿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急什么?左右已经下了,急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你接着说。” “这个毒,”卫琴看了一眼其他朵颜三卫的人,“这个毒没有解药,古往今来,中此毒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区区几例。师父翻遍医书,也没找到办法。”卫琴看着殿下,声音哽咽,“中此毒者,会肠穿肚烂而死。最慢的五年,最快的,一年。” 宇文寒靠在软榻上,“韶是真的很恨我啊!”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卫卷着急地问。 “师父想了个办法,但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快说!” “既然这个剧毒毒发的诱因是思念,那只要不想那个做引的人就好。” “不想是什么意思?”宇文寒问。 卫琴看着殿下,咬牙道,“就是让殿下忘了北塘王!” “忘了?”宇文寒很少笑,他听到琴儿天真的话语却笑了,他指着自己的心,“琴儿,你问问它,问问它愿不愿意忘记。你们可知道,韶已经融入了本宫的骨血,你让本宫如何忘记自己的骨自己的血?” 卫琴都快急哭了,“殿下,如果不这么做,你会死的呀!你是大溟未来的天子,大溟的百姓需要你,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敌国的俘虏,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呢?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住口,琴儿!”卫卷喝道。 “不碍事的。大溟不是只有本宫一个皇子,就算本宫不在了,焘儿指掌这江山也游刃有余,真到了那一天,本宫就传位给焘儿,带着韶隐居山林,由他陪着我静静地离去。这样,他也自由了。我终归舍不得,让他跟我一起去的。” 卫琴看着殿下魔怔的模样,突然急中生智,“殿下想得很美好,但现实是残酷的。相思引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用的人那么少,是因为它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剧毒。” 宇文寒脸色终于变了,他陡然坐直身体,厉声问,“什么意思?琴儿,说清楚!” 卫琴稳了稳神智,“做引的人其实并不比被下毒的人好到哪里去,他只不过不会痛而已。待殿下故去,北塘王也很快会形神俱灭的,这就是相思引的霸道之处。只要殿下活着,北塘王就活着。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北塘王也不能独活。” “呵!”宇文寒突然叹了一声,“原来韶对我,竟是又爱又恨!” “殿下,我们讨论的重点不是北塘王爱不爱殿下,而是殿下身上的相思引!”卫琴这么好的脾气也快爆粗口了。 “你是说,中了相思引的人死得最快的是一年?”宇文寒突然问。 “嗯。”卫琴紧张地看着殿下。 宇文寒闭上眼睛,良久之后才道,“那就一年之后再说吧。” “殿下!”卫琴真的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爱,让殿下宁可连性命都不顾!这还是他们那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殿下吗? “你们都下去吧,让本宫静一静。” 宇文寒一个人待着,他感觉到了心开始疼痛,一点一点加剧,这是他想念韶的证据,尽管韶就在他隔壁,他们只隔了一座墙,但是也压不住他泛滥的思念。原来他会这么痛,是因为太过想念。这个相思引倒真是有趣。 卫卷把卫琴拉到僻静处,卫书也跟了过来。 “你告诉我,怎样能让殿下忘了北塘王?你别跟我说不知道,你既然提出来了,就一定有办法!”卫卷低声问。 “是,我走的时候,师父给了我望尘散,可是殿下不愿意我们能怎么办?以我们的功夫还能偷袭殿下不成?”卫琴急得眼泪汪汪,她真想把北塘王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给千刀万剐!他们的主子那么爱他,他竟然舍得给主子下这么狠的剧毒。 “难道相思引真的没有解法?”卫书问。 “其实是有的。”卫琴擦了擦眼泪,“只是解药已经绝种了。” “绝种了?什么意思?这解药难不成还是活物?”卫卷问。 “嗯,不仅是活物,还是活人。” “你是说,麒麟子!”卫书面色一变。 麒麟子是个传奇,据说他们身上的麒麟琼浆可解百毒,只是想到麒麟琼浆的来源,他们根本就不抱希望,因为那根本不可能!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是啊,这么多年,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麒麟子,更何况是怀孕的麒麟子!所以说,这个解药等同于没有。” “麒麟琼浆是个祸害。”卫卷摇摇头,“否则麒麟族也不会因此族灭。” “其实,师父说过,世人对麒麟琼浆有误会。”对于那个传奇的家族,卫琴是景仰又心疼的,“其实他们根本不用杀了怀孕的麒麟子取琼浆。” “什么?”卫卷惊讶地喊出声,因为众所周知,麒麟琼浆要在麒麟子孕育四个月的时候生取才有用。 “师父说,只要麒麟子怀的是那个人的骨肉,而又在麒麟琼浆成形之际和那人行夫妻之礼,那人就能自动得到麒麟琼浆,从此以后百毒不侵,延年益寿。当然,这条路其实也不好走。首先,麒麟子只有对人动情才能怀孕。千百年的传说里,几乎没有麒麟子对族外人动情的例子。” 卫书脑子里装着麒麟子的事回到小竹林,他一眼就看见那个夜夜睡在他怀里的男人坐在门口等他,脸上噙着温柔的微笑。卫书三两步走上前去,握住那人冰凉的手,冷声责备,“不是告诉过你,天气凉,不准在外面等吗?饿不饿?怎么不自己先吃?” “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回来的比往常晚。”男人顺从的任男人牵着送到桌边坐下。其实,他在这小竹林里住了这么久,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早已对一切了如指掌。不过,他喜欢男人这冷硬的温柔。脑子里突兀地想起了什么事,男人温顺的眉眼有一瞬间的僵硬。转身去盛饭的卫书没有看见。 “怎么了?饭菜凉了吗?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卫书皱着眉头又往男人碗里夹了几箸菜。 “书,今晚外面有月亮吗?” “没有。”卫书转头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久没有见到过月亮,已经快想不起月亮的样子了。”他迷糊了这么久,确实连心中那个被他当做月亮的人的样子都快记不清楚了。想到要离开,他心底有些疼。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舍不得这个冷冰冰的男人。他摸索着握住男人的手,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手一僵。他们很亲密,夜夜同榻而眠,但是男人很克制自己。“书,我觉得有点冷,你能抱我去床上吗?” “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我!”男人向来冷静的语调,难得地出现了急切,他打横抱起温柔的男子放到床上,拉过棉被盖住,站起来想给去给温柔的男人倒杯水,却被人拉住了手。卫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着男人的眼神深邃而热烈。 “书,你抱我,好吗?” 这个男人褪去了凛冽的模样如此温柔缱绻,熨帖了卫书冷冰冰的心,他抬手脱下衣袍躺上床,将男人抱在怀里,低头在男人耳边轻声问,“你想好了吗?走过了这一步,我就不会放你走了。” “我真后悔,我们应该早点越过这一步的,平白错过了这么多美好的夜晚。”男人笑着抚摸卫书的脸,“书,你是这天下最好的人。” “我不要当你心中最好的人,我要做那个最重要的人。这个位置,你可给我?”卫书摸着男人的心问。 对不起,那个位置早已经给了别人,我无能为力。 男人低垂着眉眼,“书,你快点。” 对于男人难得的主动和热情,卫书也难得地很是激动。他亲吻着男人的眉眼,“我会很温柔的。” 夜深人静,两人相拥而眠的画面异常美好。那被抱着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那双眼不再是迷茫而恍惚的,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想把男人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因为今日一别,也许就是永别。男人低头在卫书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卫书,我叫月沐,我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话 新的遗诏 黑煞孤卫,向来形单影只,冷血无情,所以这一日的卫书,在别人眼里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倒是卫卷,已经看了卫书好几眼了。瞅着个空闲,卫卷拉住卫书,“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二卫的弟兄们听到大卫首大人的话,都面面相觑,他们老大不对劲儿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几个人伸长了耳朵准备听点八卦,却被老大一个冷眼给瞪得直冒冷汗,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了。 卫书瞪走了自己的属下,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你那伎俩就够骗骗你手下那几个人,跟我有什么好隐瞒的!是不是那个人怎么了?” 卫书脸色一变。 卫卷立刻就明白,自己猜对了。“他怎么了?” “走了。” 卫卷一愣,“你说什么?走了?怎么会?”那个人不是失忆还失明了吗?他能到哪儿去?“他走之前没有什么不对劲吗?” 有!只是可笑的是,欣喜若狂的他没有发现。 卫卷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兄弟这个模样,伸手拍了拍卫书的肩膀,“别担心,他走不远的。你忘了,他是谁的人了?他离开也就只有一个理由,是要找他。” 卫书一愣,眼睛立刻就亮了,所谓关心则乱,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然都没有想到!“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主子这里你看着点。”卫书迫不及待地走了。卫卷知道他是去找北塘王去了。 阮韶皱了皱眉,莫非宇文寒知道了什么?否则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他?若不是他功夫已经登峰造极,根本不可能发现那个跟踪的人。他在脑子里把朵颜三卫的人过了一遍,立刻就将这个人选定位到了卫书身上。朵颜三卫里最沉默寡言,却也是功夫最好的男人。看来,宇文寒开始怀疑他了。阮韶冷笑,可笑,宇文寒反应太晚了。他的网都已经撒好,只等收网了,你爱跟就跟吧。只是让阮韶懊恼的是,他不能随意去看小纬了。好在小纬那边的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宇文焘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面无表情。不过短短两月,那叱咤风云的男人就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了,看见他的样子似乎意外地很激动。宇文焘伸手沿着男人几个大穴一路点下去,那缠绵病榻两月的男人就能开口说话了,当然,说得很费力很艰辛,整张脸憋得通红。 “你有话要说?”宇文焘吊儿郎当地掏了掏耳朵,“是不是特别憋屈?你没想到吧老东西?人都要走了,也只有我这不孝子想着来看你一眼,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 “清清君侧!”男人费力地说完几个字,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哼哧哼哧地不停喘气,似乎下一秒就要蹬腿而去。 “你说什么?”宇文焘好笑地看着男人,“清君侧?我?你别忘了,我是皇兄一手带大,凭什么给你清君侧啊?” 男人不正经的模样,让宇文霸瞳孔有些涣散,他依稀记起了很多年前。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沈家二小姐,惊为天人。他那个时候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无瑕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让人屏住了呼吸。新婚之夜,他对自己的原配发过誓的,这一生一世都只爱她一人。可惜,男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畜生,不过是几年的光景,他就移情别恋了。可怜那个美丽温婉的女人,被他变成了一个妒妇。他鬼迷了心窍,不仅见不惯她,连带她生的这个儿子也没正眼看过。焘儿说得对,他凭什么要焘儿为他清君侧?也许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看到男人颓废绝望的模样,宇文焘真是好不快意。他冷笑道,“老东西,其实你蛮有福气的。我呢,大发善心,决定答应你了。”宇文焘低着头耍弄着那把他很久没有用过的白玉折扇。身后宇狮将文书打开举到皇上面前,方便他阅览。 宇文霸费力地看完,转了转眼珠子看着宇文焘。 “我可不是为了你。虽然那个女人走得早我没什么印象,不过,她好歹于我有生养之恩,替她报个小仇,也能让她开心开心。下印吧。”欧阳雅若那女人,之所以还拖着这把老骨头,就是因为玉玺还没找到。他敢肯定,玉玺早已被老东西收了起来。宇文霸不是个废物,有人要害他,他怎么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他唯一失算的,就是自己的众叛亲离。他不想大溟的江山落到欧阳雅若手上,宇文霸转了转眼珠子,定定地看着床角那侧的雕龙玉柱。 宇文焘顺着他的眼光,走到雕龙玉柱前,围着玉柱走了一圈,伸手在翘起的龙头上一派,龙嘴张开了,里面放着的正是合宫都在寻找的传国玉玺。宇文焘伸手拿起玉玺,重重地在那份遗嘱上下了印。 宇文霸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宇文焘的手腕,声嘶力竭道,“放过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宇文焘跟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这世上唯一不放过他的,就是你。你不会已经忘了,是你把他彻底地毁了的吧?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那么变态啊?他才几岁?我想想,这翻了个年头,他不过才九岁而已。你有今天,是你自己造的孽。我不会杀你,你慢慢等死吧!”宇文焘带走了传国玉玺。 宇文霸在涣散的记忆里,依稀看到了那个小孩子。是啊,他怎么这么变态呢? 宇文焘把玩着传国玉玺,宇狮立在一边问,“少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接下来,静观其变。好戏就要上演了,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顿了顿,宇文焘问,“她怎么样了?” 宇狮一愣,立刻道,“他看样子不太好,整个人都很憔悴,少主要不要去看看?” 宇文焘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属下想,他一定也很爱少主,否则,不会这么伤怀。” “爱我?哼!”宇文焘冷笑了一番,“她要是爱我,就不会在我身上留下成串成串的鞭痕了?” “什么?”宇狮大惊失色,“公子怎么可能打得过少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说谁?”宇文焘皱眉,心底隐隐泛疼,宇狮这个混账东西,他好不容易才分散了注意力。 “少主说的,难道不是公子吗?”宇狮表情有些难堪,敢情少主问东他在答戏。想到这里,宇狮脑门子的汗都下来了。这才反应过来,少主问的是小姐。可是刚刚接收到的消息也把宇狮吓了一跳,小姐虐待少主?这怎么可能?那么温婉善良的女子,疼孩子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虐待呢?但是少主又不会说谎。 “谁问他了!”宇文焘恼羞成怒,一拳挥了过去,宇狮被打了个踉跄。 宇狮松了一口气,少主没有用内力。宇狮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跪尸啊?走!”宇文焘率先走了出去,看方向是去中堂了。 妇人这几日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不像刚开始那样惊慌失措,见着谁都害怕了。脸色也好看了一些,那一直屈居的双腿也有了缓和的趋势。宇文焘依然是那么麻木地看着宇狮跟妇人说话。 当了这么多年没娘的孩子,死去的娘突然蹦了出来,宇文焘真是没有缓过来。 “那边有什么动静?”宇文焘问宇狮。 宇狮看着小姐压低声音回道,“急疯了!有好几拨人在暗地里搜查。是皇后和太子殿下的人。” 事到如今,再听到皇兄的名讳,宇文焘心口只剩下冷漠。 “密切监视那边的所有动静。老东西左右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吩咐下去,做好准备。” “是。” 中宫气氛沉郁,皇后和太子分作两边,脸色都不太好看。 “母后,你是说,毓妃没有死?她被你从大溟故都地宫押到这里依然关在地宫,然后前些日子失踪了?” 宇文寒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心虚的欧阳皇后却从里面听出了满满的怒意。 “你是皇后,将来的太后!这世上的女人还有谁能比你尊贵?为什么要对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女人下次毒手?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为什么要折辱她?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焘儿!” “焘儿!焘儿!你心里眼里只有那个杂种!哀家才是你的母后!哀家跟你才是一国的,你到底懂不懂?哀家叫你来,不是让你来跟哀家发火的!事到如今,我们要加快脚步。那个贱女人一定是被那个杂种救走了!真是百密一疏,偏偏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哀家留着那个贱女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日防夜防,还是让那杂种钻了空子!不行,哀家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两个贱人!” “住口!”宇文寒蹭地站起来,“母后,你是在陷儿臣于不仁不义。” “哼,你妇人之仁舍不得下手,母后帮你。只要除掉了他,再弄死你宫里的那个小的,我们母子俩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明知道宇文欣不是父皇的血脉,一个无辜的孩子,我们已经利用得够彻底了,你还想要他的命?” “只有你我知道他不是宇文霸的种,可是那些文武百官可不知道。哀家不能冒险,事情已经到可最关键的时候,哀家不允许有半点的损失。你可想清楚,一失足成千古恨。别到了最后,追悔莫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话 后院易主 看到面前俊美的青年,宇文寒才发现,他似乎很久没有跟焘儿见面了。“焘儿,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也没来东宫看看皇兄?” “皇兄最近不是忙吗?我怎么好去添乱。父皇如何了?” “你啊,好歹也是你父皇,怎么不去看看他?皇兄看得出来,父皇其实很想你去看他。” 哼,什么时候皇兄也这么会做戏了?那日他名正言顺地去看病重的老东西,是谁义正言辞地把他拦在了宫门外?不就是皇兄你的心腹朵颜三卫吗? “皇兄不用安慰我,也许我不去,他还能多活两天。” “焘儿,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像是不高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你以前不会瞒着皇兄的。” 是啊,正因为我以前视你如手足,什么都告诉你,才有了我母妃和我今日的下场。看来,皇兄你是找不着我母妃,过来套话了。“最近阮阮跟我在闹别扭,我很头疼,所以没心思想其他的事。”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们分房睡了?” 看来我这里皇兄的眼线不少啊。宇文焘心底冷笑,面上倒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我也不想啊,可是阮阮这次气性大了,我不哄个一两个月,估计不能消气。” “看不出来那孩子心气儿这么大。改天我让他哥来劝劝他。” “好啊。” 兄弟俩第一次冷场了,宇文寒心底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好随便说了两句离开了。 走在回东宫的路上,宇文寒回忆了一下焘儿刚刚的表情,看来毓妃果然是在焘儿那里了。焘儿此番表现,看来是在气他姑息母后。 太子殿下前脚刚走,宇狮后脚就跟了进来,关上房门,低声道,“太子殿下这是来探消息了?” “他不该来。只要他不来,我还相信他于这事儿不知情。”宇文寒叹了一口气,他再也没有想到,他和皇兄会走到这样互相猜忌的地步。即使在地宫外面亲耳听到皇兄说的那些话,他还是不信的,他一直告诉自己,皇兄是有苦衷的。却原来,勾心斗角就是宫廷的主旋律,他还天真的以为,在他和皇兄身上能免俗。“你去把宇虎交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自从成了公子的贴身侍卫,少主几乎没有再单独召见过他,此时宇虎有些忐忑地跪在少主面前,等着少主发话。 “他最近怎么样?” “回少主,公子很好。夜夜睡得安稳。”事到如今,宇虎不想公子跟少主再有过多的牵扯。 “是吗?”宇文焘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粉碎的声音,他和阮阮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几天,宫里不太平。你好好保护他,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将你碎尸万段都是轻的,你听到了吗?” “公子在属下在,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属下提头来见!” “今夜,你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少——”看到少主冷冽的表情,宇虎终究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他找你去干什么?”阮小纬坐在床头头也不抬地问。 “你怎么知道少主找属下?”宇虎问。 “你不会离开我身边,除非是他找你。怎么,他以为我离开了他会睡不着觉?” “没有,属下告诉少主,公子睡得很好。” “是啊,我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不用夜半惊魂想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会睡不好?”阮小纬视线里全是空白。 “可是,少主睡得不好。他看起来很疲惫,很想念公子。他说这几日皇宫不太平,让属下好好保护公子。” “是啊,就快不太平了。”哥也很久没来看他了,看来,事情确实是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宇文霸不行了吗?” 宇虎一愣,才道,“是,御医说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是吗?可怜一代枭雄,落得个被妻儿算计的命。” 宇虎没有回应,只是道,“公子还不休息吗?” “你若累了就去睡吧,我没事儿。” “属下不累,属下陪着公子。” 这一夜,阮小纬和宇虎,一个人坐在床上,一个人站在地上,一坐一站,直到天亮。而那在少主房里的人,也是一夜未眠。 溟朝元年三月十七,溟高祖宇文霸殡天,享年四十七岁。溟宫定于三月二十九出殡,太子扶丧。 三月二十八,大溟皇宫一片白素。 阮小纬站在那里,昨夜,宇文焘没有回宫,他不相信他是去守灵了。果然,天刚亮,他看到宇文焘拥着一个女人回来了。看到他时,宇文焘跟没他这个人似的,带着女人进了自己的寝宫,再也没有出来。 空气里有一种特殊的脂粉味道,阮小纬很诧异,他竟然觉得这脂粉味道似曾相识。对了,是那天,宇文焘衣衫紊乱回来的那天早上,他身上也带着这样一种脂粉味,原来就是她啊! 阮小纬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晕,还有点恶心想吐,他一个站不住,整个人往后倒去,被宇虎一把抱住。 “公子你怎么了?”宇虎声音焦急,“属下告诉少主去。” “不准去!”阮小纬紧紧地拽住宇虎的衣衫,缓了缓语气,“我只是饿了,有点头晕眼花而已,你去吩咐厨房给我弄点吃的。” “公子,你脸色好差,你真的没事吗?” “都说了没事,快去。” 宇虎担忧地把公子扶到床边,这才急匆匆去厨房了。 宇虎走了没多久,小喇叭总管就一脸难色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才宇文焘带回来的女子。近距离一看,这女子薄施粉黛,倒是个美丽清婉的女子。 “公子,”小喇叭为难地道,“殿下说”小喇叭实在做不出把公子赶出后院的事。 “是让我搬出后院对吗?”阮小纬很平静地站起来,尽管他肚子很不舒服,但是仍然极力忍耐,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不适来,“总管不用为难,我这就收拾。” “怎么敢劳烦公子亲自动手,小的来吧。” “不用了,左右我东西也不多,很快就好。” “殿下的意思是,让公子暂时去中堂住,这里,这里派给娇娘姑娘住。” “娇娘见过公子。”娇娘虽然觉得小喇叭总管对这男子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所谓礼多人不怪,她微微一福,给那位公子行了万福礼。 “姑娘有礼了。” “总管,我这就收拾好了。待会儿宇虎回来,你告诉他,让他去中堂寻我。” “公子请。来人,送公子去中堂。” “总管,那公子得罪了殿下吗?”娇娘柔声问。 “你知道什么?”小喇叭对这女人很不满,要不是她,公子用得着这么委委屈屈地被赶到中堂去吗?“我可把话说在前头,那位公子是殿下的禁忌,你可别不知分寸,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有你好受的。” “奴家知道了。”娇娘敢怒不敢言,心想,不过是一个太监,竟然敢对她这么大呼小叫的。待她坐上了二皇子妃的宝座,看她怎么收拾他! 原本娇娘并没有这么骄横的,只是突如其来的好运砸得她晕头转向,她有些找不着北了。那日之后,她夜夜茶饭不思。从期望到绝望,从兴奋到怨怼,从容光焕发到憔悴苍白,总算让她等到了这位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的爷。这位大气的爷,花千金为她赎身,替她去除奴籍,她以为自己跟了一个富可敌国的男人,却原来自己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跟了一个万万人之上的皇子——大溟的荣亲王。她原本是沉静的,可是这美好来得太突然,她醉了,有点得意忘形,她犯了美丽女人最容易犯的错,就是不懂得红颜未老恩先断的道理,更何况,她不知道那位爷对她并无半点恩。 小喇叭看着中堂的方向连连叹气。 宇狮打他身边经过,到底也是从小一起看着长大的,多嘴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小喇叭?” “小喇叭在感叹物是人非啊,想主子对公子那是多么深刻的宠爱啊,说断就断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哎呦,狮叔,你打我干什么?我原本就笨,你再敲我脑袋,我不是更笨了?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敲我脑袋!”小喇叭怒,人家正赶这儿伤春悲秋呢,狮叔能不能别煞风景啊。 “你啊,确实笨。都不知道少主怎么看上你的。”宇狮摇头,难得地有了点轻松的心情,最近他们都崩得太紧了,没事逗逗这孩子倒是蛮有趣。 “什么意思啊?”小喇叭凑近了好奇地问。他也不相信主子会突然对公子这么无情。 “我问你,中堂住着谁?” 小喇叭歪头想了想,以前中堂一直空着,最近,“老夫人!”因为主子命令不许叫毓妃娘娘,大家一致改口,都叫老夫人。“可是这跟老夫人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就这么点脑子,他日少主入主天下,你撑得起整个廿四衙门吗?”宇狮又敲了敲小喇叭的脑袋,“你想想老夫人是少主什么人?” “娘。” “那公子呢?” “爱人。”小喇叭抱着脑袋,突然瞪大了眼睛,“哦,我明白了!主子是要把他最重要的人都放到一起,方便保护!” 宇狮给了小喇叭一个“你还有的救”的眼神。“那为什么不告诉公子?害得公子那么难过,以为主子不要他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情人之间的小情趣。他们彼此不还在赌气吗?”宇狮微微一笑。 “主子一定要这么做吗?”小喇叭犹疑地问。虽然他和小叮当不是亲兄弟,但是他们一起入宫,又彼此照顾,早已把彼此当做唯一的亲人。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太子和少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王败寇的道理,你应该懂得。” “可是,小喇叭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打小,太子殿下就疼主子出了名的,还不惜跟皇后对抗,他怎么可能对主子不利呢?” “在男人的世界里,宏图霸业才是成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也以为,太子殿下和少主会是个例外。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做好你的事,管好你的嘴。” “公子,你还好吧?要不,属下背你吧?”被小喇叭派来护送阮小纬的侍卫,眼看公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三月的天里,还凉得很,公子竟然一脸的汗,他看着有些担忧。 “不碍事的。”阮小纬转头对侍卫一笑,这才发现,这小侍卫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放他出院子的那个,阮小纬关心地问,“上次我的事儿,没有连累你吧?” 岂止是连累,若不是宇狮大人和小喇叭大总管,他早死了十七八次了。但是他不想让公子知道,小侍卫赶紧摆手,“属下没事的!殿下并不知道这事儿!” “那就好。”阮小纬原本想着,以那个男人的脾气,眼前的小侍卫纵使有十颗脑袋都不够他砍。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那个男人怎么会为了一个玩物随便杀人呢?现在想起来,他还记得,最初他们见面的时候,那个可恶的男人就说过,他是他的玩物。却原来,是他一直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一个玩物,就应该有玩物的自觉,还妄想什么呢?真正可笑啊! “公子!”小侍卫惊慌失措地想接住公子,却被一抹突如其来的身影给抢了先。那人速度太快,他都没看清模样,公子和那人就不见了。青天白日的,把小侍卫吓得没哭出来,他赶紧追上去,在看到那人闪进中堂后,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殿下。 宇文焘恨死了自己的懦弱,明明说过不再理他,可是看见他摇摇欲坠的背影,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难受。将人轻轻放在床上,转头吩咐去找御医。 御医还没到,床上的人却醒了。“殿下不是忙得很吗?怎么有功夫来关心属下这小小侍童的死活?殿下还是快回去吧,否则美人垂泪,属下担当不起。”他无法开口自称奴才,那是对他曾经爱过这个男人的侮辱。 宇文焘咬牙看着那低垂着头的人,转身对着刚进来的御医怒吼,“滚出去!既然本宫的小书童好得很,也就用不着你了!”说罢,砰一声摔上门,怒吼着让所有人看紧了他。 在他身后,阮小纬软绵绵地昏倒在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话 意外被擒 宇虎急得团团转,偏偏公子紧紧握住他的衣袖,昏睡中一个劲儿地不让他告诉任何人,他走不得,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子这般模样。 而此时此刻,宇文焘正把自己关在书房密室里,一壶一壶地喝着闷酒。 夜深人静,阮小纬是被痛醒的。他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惊醒,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按住腹部,他刚刚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他梦见了他的孩子,最可怕的是,这个孩子是他生的!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他一动,宇虎就醒了。 “公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宇虎着急忙慌的样子,让阮小纬很是愧疚,他勉强笑了,道,“我不碍事的。宇虎,你——怎么了?”眼看宇虎脸色突然变了,阮小纬心里一急,他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公子别出声,有人闯进来了,人还不少,个个是高手。”宇虎站在公子床前严阵以待。 果不其然,很快,外面就想起了沉闷的打斗声。显然,无论是来袭之人还是防守之人,都不想把战争白日化,所以打斗声很沉闷,不在院子里是听不到响动的。 阮小纬不禁想,这中堂不是素来没住什么人吗?难不成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那这些人又是谁?为什么要找他麻烦? “宇虎,你把公子带到主卧去,好好保护公子和夫人!”外面蓦然传来宇狮的声音。 宇虎一惊,立刻转身将公子拉起来,打开门往主卧奔去。 院子里一片腥风血雨,到处都是血腥味。阮小纬几乎忍不住立刻就要吐出来。但是他拼命忍住了,因为他看出了宇虎的紧张,由此可见,这群人个顶个的厉害。他不自觉地找寻那个人的影子,没道理燕北七煞都在这里,那人却不在。蓦然,他想明白了,那人该是在后院保护自己的美人儿吧,心瞬间绞痛起来。他步履蹒跚地跟在宇虎身后,似乎下一刻肚子就要痛得他站不住脚,但是他死死地忍住了。短短几十步的距离,阮小纬觉得是自己这一生走过最长的距离。好不容易进了主卧,这里的情况并没有多好。倒是阮小纬的注意力瞬间被躲在床上的妇人吸引了。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时间,阮小纬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终都被他抹去了,他不相信宇文焘会做出那种事。 宇虎将阮小纬轻轻推到妇人身边,低声道,“公子待在小姐身边!” 小姐? 阮小纬转头去看那女子,那女子也正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他是谁,突然张开手臂拉住他,咿咿呀呀地把他往身边拉,那模样甚是焦急。 宇狮冲过来,护在二人面前,诧异地问,“公子和小姐认识?” “小姐?她是谁?怎么会是你的小姐?” “此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小姐是少主的娘亲,这些人是来抓小姐的。还请公子帮忙看顾着小姐。” “宇文焘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在哪里?”阮小纬有点担心,宇文焘是不是已经受伤了。 宇狮微微一顿,脸上有些焦急,悄声道,“我们也不知道少主在哪里,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来得及去找少主。” 来人显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个个武功高强,连燕北七煞这样的高手抵挡起来都有些吃力。 宇狮一把架住黑衣人手上凛冽的剑,一边低吼,“宇虎,带夫人和公子走!” “不!宇虎,带小姐走!”阮小纬突然厉声道。 宇虎左右为难,他不可能留下公子一个人的,他是公子的贴身侍卫! “宇虎!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你不是说过,从此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吗?带夫人走,立刻!马上!” “宇虎,你听公子的!他们的目标是夫人,公子这里有我在,我一定保证公子的安全,快走!带着夫人去找少主!” 宇虎咬咬牙,他一把背起夫人就要往外走。哪知夫人却紧紧抓住公子的手,拼命摇头,表示她不要扔下公子一个人。宇虎为难了。 宇狮隔开敌人凛冽的攻势,“小姐,你听宇狮的话,去少主那里。公子会没事的。” “小心!”眼看敌人瞅着了这个空当,一剑刺来,背对着敌人的宇狮只来得及回头。哪知,那人的目标却不是宇狮,而是宇虎背上的老夫人!阮小纬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宇虎,那柄长剑直直没入他肩胛处,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宇虎瞬间就红了眼,转身放下夫人,一刀砍过去,将那偷袭的黑衣人砍成了两截。 燕北七煞都慌了,公子在少主心中是什么地位,他们比谁都清楚。如今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如何是好?少主,你到底在哪里? 敌人可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他们倾巢而出,原本就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定。却没想到,这一趟来,最忌惮的对手二皇子殿下竟然不在!他们不趁这个机会把人带走,更待何时? 敌人的围攻越发滴水不漏。燕北七煞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加上阮小纬重伤,极大地扰乱了他们的心智。 阮小纬撑着一口气,“都别慌!宇虎,你先带夫人走!马上!”不知不觉之间,阮小纬身上那股曾经的帝王风范油然而生,燕北七煞短暂地愣怔后,竟然都冷静了下来。 公子说得没错,他们的目的是夫人!宇狮立刻吩咐宇虎和宇木带着夫人从后门走,他们掩护。 老夫人泪流满面地被带走了,那双手却一直试图抓住阮小纬,这个唯一对她好的孩子,她不希望他死。 蓦然,一个黑衣人转头在领头人耳边说了什么。 阮小纬敏锐地发现,那个领头人极快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阴鸷骇人。阮小纬心里一跳,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果然,那群人并没有去追老夫人,反而是针对他们攻势越演越烈。阮小纬突然扶着床站了起来,急急地往门口走去。 宇狮大吼,“公子回来!你要干什么?”可是阮小纬已经走出了殿门。宇狮拼命地想冲过去,却被黑衣人围得动弹不得。 阮小纬走得极快,他知道,宇狮他们快不行了。他们是宇文焘的影卫,若是出了事,那个男人该是会很难过吧。 宇狮肝胆俱裂地看着那群人携着公子消失在墙头,恨恨地把大理石铺就的地板砸出好几个大洞。 前殿里,正没精打采的清清突然站了起来,箭一般射了出去。 撒拔离璃吓了一跳,紧跟着追了出去,可是三两下就跟丢了清清,急得直跳脚。离璃赶紧回来,准备找阮韶商量对策,却发觉了中堂的不对劲。她直直地冲入中堂,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和死人,而那个跪在中堂的男人,她还有些印象,是宇文焘的贴身侍卫宇狮。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离璃皱眉跨过尸体,站在宇狮面前。 “宇狮见过公主。此乃是非之地,公主还请速回前殿。”宇狮说得很不客气,收剑站起来,却剧烈地一晃,差点没站住,被宇阳扶住。 离璃重新回到前殿,仔细思索,却不得要领,能让燕北七煞这么紧张的人,不是宇文焘还会是谁?清清又是怎么了?难不成他那个主人出事了? 宇文焘?清清?主人? 离璃皱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离璃想得头都疼了。难不成,清清的主人是宇文焘? 刚刚,清清的麟角颤了颤,他知道,主人出事了!他寻着主人的气味一路追踪,终于在那伙人进入院子之后,追到了踪迹。果然,他看见主人浑身是血地被一个人扛着。清清当下眼睛都红了,蓦然奔上去,张嘴欲吐火,又怕伤着主人,记得直跳脚。眼看,那伙人进了殿门,他也在殿门关上之际闪了进去。 见那伙人竟然把他浑身带血的主人狠狠地抛在地上,清清赤红着眼睛冲了过去,想到主人看不见他,急中生智地扯过布幔,将主人兜住轻轻放在地上。 原本正在怒骂这群饭桶抓错了人的欧阳皇后和在场众人都傻眼了,他们看见石柱上的布幔突然被谁哗啦一声扯断,紧接着那布幔飘过来,将那即将被掼在地上的人兜住,轻轻放在了地上。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家都以为见鬼了!欧阳皇后不觉往后退了一步,“是谁?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本宫出来!”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在场众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清清可没功夫理他们,他正缩小成巴掌大小,钻到主人衣服里,沿着伤口一路舔舐,只见那原本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竟然自动愈合了! “娘娘您看!”一个黑衣人突然指着阮小纬的伤口,神情惊恐。 那伤口竟然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了!还一点痕迹都没有! 阮小纬的诧异不亚于他们,他只感觉到原本疼痛钻心的伤口有点痒,痒过后就不疼了,他低头去看,也亲眼看见了自己的伤口诡异愈合的现状。他皱着眉头,细细感受,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却又感觉不到那东西的实体。然而那东西给他的感觉竟然异常熟悉,才使得他面对眼下这耸人听闻的一幕丝毫不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话 江山做盾 “来人!本宫就不信了!朗朗乾坤何来妖魔鬼怪!本宫倒要看看做怪的人如何逃过御医的眼睛!把林御医给本宫宣来!” 等御医来的这段时间,中宫气氛沉郁,谁也没有吭声。 阮小纬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疼了,连那一直不舒服的肚子都已经不再隐隐作痛,整个人舒服得很。 虚空的清清却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刚刚探知到了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清清把自己的小脑袋贴在主人的肚子上,仔细感觉。他不会感觉错的,模糊中,他似乎曾经有过这种感觉。清清脑子一抽,剧烈地疼起来。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他怎么想不起来了?但是清清可以肯定,这跟主人有关。 清清将小脑袋贴在主人肚子上,轻柔地蹭啊蹭,他即将有小主人了吗? “林上灰,你给哀家好好看看这个人,他到底怎么回事?” 林上灰这可怜的御医,夜半三更被皇后娘娘的人挖过来,扔给他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要他诊断。看那流的血就知道,这人恐怕活不长了,还诊断什么啊?林上灰认命地把手搭在那人手腕上,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浑身是血的人,见那人也正抬眼看他,那双好看的眸子清透明亮,让林上灰呆了呆,随即想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吓出一身冷汗来,赶紧收敛了心神,重新诊断。 可怜的林上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以为自己没睡醒!不可能啊!再怎么离谱,他也不可能给一个男人诊出喜脉来啊!老天啊,你不是玩儿我吧? 眼看皇后娘娘就要发怒,林上灰吓得屁股尿流,蹭一声爬起来,重新执起那人另外一只手。 阮小纬看那御医脸上冷汗直流,心里也有些忐忑,难不成他得了什么绝症? “林上灰!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在这儿耍猴儿愚弄本宫?” “臣不敢!娘娘息怒!实在是这位,这位公子脉象奇特,臣,不敢说!还请娘娘召其他御医会诊,以证事实。” “你到底诊出什么了?赶紧说!” 清清窝在主人怀里,歪着脑袋看那个什么御医,他觉得那什么御医样子好奇怪啊。 来自麒麟族的清清并不知道,男人怀孕是一件多么骇人听闻的事。 “回娘娘,这位公子他,”林上灰转头看了一眼同样疑惑地看着他的公子,狠狠心一咬牙磕头道,“这位公子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喜脉!” 全场寂静,静得连一只苍蝇飞过,所有人都能听到嗡嗡嗡嗡的声音。 欧阳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她僵着脸,“林上灰,你果真是不想活了?竟然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捉弄本宫!来人,把林上灰拖出去斩了!再宣陈黄两位御医速速过来!”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 听到御医的话,阮小纬瞪大了眼睛。难不成是他耳朵出了毛病吗?那个庸医说什么?他有了喜脉?喜脉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他怀孕了?他一个男人怀孕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难不成他其实是在做一场荒诞不羁的梦!那得赶紧醒来! 阮小纬突然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点入睡。等睡醒后一切闹剧都会过去的。 可惜,人没睡着,倒是又等来了两位御医。 两位御医一前一后诊断后表情如出一辙。倒是那个姓陈的御医反应得快,他看了阮小纬一眼,跪伏在欧阳皇后面前,磕头道,“臣有要事禀告!” “少废话,赶紧说!”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脑子里有坑啊?恭喜什么贺喜什么?”欧阳皇后倒竖柳眉,恨不得一把刀结果了这不知所谓的东西。 “娘娘,您寻着宝啦!如果微臣没有猜错,此人并非一般凡人,乃是上古神族后羿麒麟子!” 那位姓黄的御医一听,惊骇地转头看了一眼那位看起来不过是比凡人美丽了许多的男子,麒麟子,他们学医的人都知道。 “麒麟子?那是什么东西?”欧阳皇后皱眉。 “上古传说,麒麟族皆为男子,合族受上苍眷顾,所有麒麟子均可以为自己所爱的人孕育后代。”陈御医看了那还一副懵懂的男子一眼,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原来是个怪物!这有什么值得贺喜本宫的?”欧阳皇后嫌恶地看了那地上的男人的一眼,这才想起,她手下这群饭桶抓他来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是宇文焘的心腹书童。 等等,一个会为男人怀孕的男子?还是宇文焘那杂种的心腹书童?宇文焘曾经为了他公开跟自己对抗? 欧阳皇后豁然走到那男人面前,低头死死地盯着男人的眼睛,“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不是宇文焘那个杂种的?” 陈御医还等着邀功领赏呢,不要命地插嘴道,“娘娘息怒,这麒麟子可是上帝对娘娘的眷顾啊!要知道,史书记载,麒麟子之所以族灭,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一种令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那就是,麒麟琼浆。” “那是什么?”欧阳皇后偏头问陈御医。 “说到这麒麟琼浆,那可真正是千金难买的宝物。女人吃了它青春永驻,男人吃了它延年益寿,练武之人吃了它洗髓更骨,老人吃了它返老还童,小孩吃了它百毒不侵。总之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东西。” “你说他们身上有?”欧阳皇后狐疑地打量面前的男子。 “是。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特定的时候有。” “怎么说?” “传闻,麒麟子怀孕到四个月时,身体会产生一种白色的琼浆,附着在胎儿之上,只要剖体取出胎儿,就能得到这麒麟琼浆。”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如果世上真有这东西,那倒真的是梦寐以求的圣品。只是这取用的方式未免太过残忍。活生生将四个月大的胎儿取出,胎儿活不成,母体也休想存活吧?众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到那已经目瞪口呆的人身上。 这些人在说什么? 阮小纬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了? 这些人说他是那个什么麒麟子?还说他以男儿之身怀了身孕?并且他身上有一种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叫什么麒麟琼浆?怎么听起来都是天方夜谭?莫不是皇后这里的人脑子都坏掉了? “这事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你确定?”欧阳皇后皱眉,她倒是没想到,这群饭桶歪打正着,捉了颗好旗子来。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麒麟子,那他肚子里的野种就只可能是宇文焘那个杂种的。这样也可以解释宇文焘会不惜跟她正面对抗的原因了,无非是她触了他的逆鳞。 “麒麟子臣虽然没有见过,但关于麒麟子的传闻活灵活现,臣相信,每个大夫都知道麒麟子,因为麒麟琼浆是他们做梦都想要的灵丹妙药。有了它,起死回生,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再说,不会错的。”陈御医指着阮小纬的手激动得发抖,“刚刚娘娘不是亲眼目睹了这人身上的神奇吗?那就是麒麟琼浆在起作用!”陈御医根本是胡说八道,他不过是想借此证实他的说法。麒麟子啊,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真能碰上! “那他现在几个月了?”皇后到底是皇后,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是三个御医言之凿凿,她倒是开始相信了。 “回娘娘,据臣诊断,已经快两月了。” “那岂不是快了?”皇后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精光。“来人,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这可是你们二皇子殿下的心头肉啊,本宫就等着二皇子殿下来跪求本宫吧!哈哈哈哈!” 阮小纬被扔在漆黑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不自觉地拿手抚摸自己的小腹,到现在他还不相信,自己竟然怀孕了!这真的是太神奇了! 而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他和宇文焘之间的纽带。他竟然坏了宇文焘的孩子。他还记得,他们最甜蜜的那些日子,那个男人魔怔地要他给他生个孩子。天啊,不会是真的应验了吧? 清清围着主人上蹿下跳,他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主人看见他呢!他快疯掉了!主人被关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他该怎么办呢?去找路人甲帮忙?可是他不敢离开主人啊!谁知道那群变态会拿主人怎么样? 西宫乱成一团。 当小喇叭在密室里找到他的主子时,嚎啕大哭。把醉醺醺的宇文焘哭得直皱眉,“闭嘴!你吵死了!嚎什么嚎!天塌下来了不成?” “主子啊,何止是天塌下来了啊!”小喇叭捶胸顿足,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影子飞奔而入。 “主子,公子被抓了!” “你说什么?”宇文焘的酒立刻就醒了,拎着宇狮的衣领子,满脸煞气,“你再说一遍!” “公子受了重伤,被皇后的人带走了!” “你们这群饭桶!你们一群人守着,还能着了皇后的道!那个贱人怎么会对阮阮下手?把话说清楚!” “皇后的目标是老夫人,公子为了救老夫人挨了一剑,对方人多,且各个是绝顶高手,公子因为担心我等丧命,自己跟他们走了!属下等办事不利,求少主赐死!” “你说,他是为了救我娘才受伤的?”宇文焘不能相信,阮阮不是已经不爱他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他牺牲至此?他宇文焘欠阮小纬的还不够多吗?难不成还要阮阮为他搭上一条命吗? 不! 这世上谁都休想伤害他的阮阮一个毫毛!否则他宇文焘要他不得好死! 看来,皇兄说得对,没有绝对的权力,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宇文焘就拿大溟整个江山做阮阮的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话 中宫救人 夜深人静,中宫却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几条黑色的身影借着月色的掩护,穿行在中宫隐秘的角落里。 宇文焘带着人潜入地牢,一眼就看见了阮阮。一手震碎了牢门上的锁链,宇文焘飞奔到阮阮面前,小心翼翼地将阮阮抱进怀里,“阮阮,你醒醒?阮阮!” 阮小纬因为极度困乏,又感觉到周身暖烘烘的,所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一睁眼看到宇文焘吓了一跳,蓦然反应过来,脸色一白,“你来干什么?他们设好了计要抓你,你快走!” 如今,宇文焘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又爱又恨的冤家了,他是他孩子的父亲,是他最亲密的人,即使要走,他也不希望宇文焘有个三长两短。 “阮阮,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来,我不可能放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皇后有没有对你用刑,你的伤呢?宇狮不是说你受伤了?在哪里?给我看看!” “焘,我没事。你怎么来的怎么走!快!” “殿下,我们被围起来了!”宇狮看着外面火把通明,整个人都绷紧了。 “哼,我们如此顺利地就找到了人,你以为我不知道皇后耍的是什么伎俩。本宫就是想要会会她,她既然选择了撕破脸,那本宫就让她再也拿不回那张面皮!”宇文焘脱下身上大氅,将阮阮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然后将人扛上了肩。 “不!宇文焘放我下来!”他不能这样被宇文焘扛着,会伤到宝宝的! “阮阮乖,别闹。”阮阮的突然尖叫把宇文焘吓了一跳,他轻轻拍了拍阮阮的屁股,让他安静下来。 现在不是说宝宝的事的时候,再说他也还不确定关于麒麟子的事是否属实,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咬了咬唇,声音有些羞涩,“焘,你这样扛着我,我不舒服。你能,啊!”还没说完,宇文焘已经将他放了下来,改为抱在怀里。“焘,皇后有那么多人,你抱着我不方便,你放我下来,我保证躲在你背后,没有人能伤到我,你相信我!”他在地牢的这几个时辰,已经确信他身边有什么东西在暗暗保护他。皇后大殿里的布幔,地牢里的温暖都让他清楚地意识到,有个什么东西在他身边,尽管他看不见。如果他是麒麟子这件事是真的,那他真的也相信这世上是有他们看不见的神圣种族存在的。 “少主,公子说得对,虽然我们有万全之策,但是还是小心为好。”宇狮连忙道。 宇文焘深深地看着阮阮,伸手把大氅给他系紧,“一定要跟在我身后,我不许你出事!” 阮小纬握住宇文焘的一只手,“我绝不放开!” 欧阳皇后高高在上地站在人群外,冷冰冰地看着这对狗男男。今晚,就是宇文焘的死期! 两方二话没说开始了厮杀。皇后那边高手层出不穷,宇文焘却只待了燕北七煞。不得不说,车轮战是有效的。饶是燕北七煞各个功夫卓绝,但时间久了仍不免有些吃力。 “少主,你先带公子走,我们掩护。”宇狮一面奋勇杀敌一面回头叫少主先走。 阮小纬看焘转头来看他,他坚定地摇摇头,他知道,燕北七煞对于宇文焘来说,不只是属下那么简单。更何况,他也不会允许宇虎因为他而丧命。 宇文焘握紧了阮阮的手,“有你在,死而无憾。” “我们不会死的,焘,相信我。”阮小纬亦回握着那双手。 正在两方打得难分难舍时,突然有三个黑衣人凭空冒了出来,冲入战圈,直直杀向欧阳皇后的人。 那三人功夫卓绝,瞬间就扭转了战局。 欧阳皇后看得直跳脚,“来人!把所有禁卫军都给本宫调来,本宫要捉拿刺客!” “可是太子殿下那里?” “本宫身陷险境,他作为太子理应来救驾,本宫还怕他知道不成?今夜不管谁出马,本宫都要宇文焘这孽子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焘因为保护阮小纬,不可避免地受了一些小伤。那三个黑衣人有意无意地护在宇文焘和阮小纬身侧,直到护着他们逃离中宫的范围。远远还能听到皇后的歇斯底里。 宇文焘双手抱拳,声音有些冷,“不知何人相救?本宫感激不尽!” 虽然做了很好的伪装,但是宇文焘从小在他身边,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为首之人正是他的皇兄。事到如今,皇兄何必多此一举?这天下,他势在必得。他早已想好,即便皇兄做的那些事是真的,他也不在乎。待他取了这大溟的万里河山,他会赐皇兄一方好山好水,他尽可以和阮韶白头到老。但是,欧阳雅若,他势必不会留她性命。他相信,折辱他母妃这种事,不是他皇兄能干出来的。他甚至怀疑,那日皇兄是有意将他带到地宫,目的是为了让他救出母妃,之所以说那些话,也是为了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皇兄期望这样化解他和欧阳雅若之间的仇恨。他只能说,皇兄白费心机了。如果当初,他的母妃被欧阳雅若设计杀害了,那么看在皇兄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的份上,他可以让这份仇恨过去,但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母妃日日受着折磨,他不能忍受,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事,那个残忍的女人都不肯做,他凭什么要饶她性命?没有以牙还牙,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兄弟俩静静地对峙,谁都没有预防到宇文寒身后的另外两个黑衣人突然发难。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掌攻向宇文寒,目的竟然是取宇文寒性命。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宇文焘已经本能地反应过来,一把拉过皇兄,整个人向那个黑衣人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略显娇小的黑衣人也扑了上来。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对方的目标其实不是太子殿下,那不过是个声东击西的伎俩,这么一闪神的功夫,阮小纬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宇文焘双眼喷火的想冲过去,被宇文寒一把拉住。 “别过来!宇文焘,你再前进一步,我就杀了他!”锋利的刀刃卡住阮小纬的脖子,让宇文焘望而却步。宇文焘几乎吐血,“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但若是你胆敢伤他一根毫毛,本宫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们要的很简单,你马上去准备三匹快马,一百两黄金,然后送我们出宫城!我们在城外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好,本宫答应你们。你们走吧!”宇文寒先一步答应了那两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看着太子,宇文寒亦看着他。 “追!”宇文焘眼看黑衣人带着阮阮消失在黑暗里,跳起来就要追。 “别追了,他不会伤害小纬的。”宇文寒的声音满是疲惫,他抬手扯下黑色蒙面巾。 “为什么?” “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谁紧张阮小纬的死活?” “北塘王!”宇文焘惊愕地问,“他不是已经被你废去了武功吗?” “他从小刻苦修习而来的功夫,我怎么舍得废去?我不过是让琴儿封住了他的武功,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废人罢了。我还是太小看了他,在我的眼皮子地下,他竟然还能悄无声息地恢复了功夫还发展了势力。” “来人,立刻派人封锁宫城所有出口,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宇文焘立刻反应过来,如果是阮韶的话,让他们准备快马和黄金都是幌子,他的目的是带阮阮逃出宫城,只要出了宫城,他们若想要再抓他,恐怕就不容易了。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出城! “我已经派人去守住各个出口了,我现在担心的事,他们根本不会出城。”韶的聪明,宇文寒最清楚不过。 “他们会选在老东西出殡的那天出城。”宇文焘肯定地说,“那天你要扶丧,还要登基,皇宫里到处都很忙,就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注意他们。阮韶想得可真周到。” “他静心谋划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个唯一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回到西宫,宇文焘看着空荡荡的寝殿,悲从中来。“宇狮你们都进来!” “你们听着,老东西出殡那天,你们四人亲自带人守着宫城所有出口,不准放过一个可疑人物,务必把阮阮给我带回来!” “可是,少主,那天我们要!” 宇文焘抬手,“计划早已部署周详,本宫这里不会有问题,你只管把人给我带回来。那天,我不但要登基,还要册封阮阮为帝君,昭告天下!我要让阮阮逃无可逃!”宇文焘转头看着宇虎,“这些天,你就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若让我知道你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决不轻饶!” 宇虎握紧了拳头,不敢吱声。 宇文寒分析得没错,那人确实是阮韶,与他一道的正是紫阳公主。二人带着阮小纬佯装往宫门口的方向而去,却在半道折回了西宫前殿。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宇文焘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就藏在他眼皮子底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话 精彩毕现 三月二十九,这是个晴朗的春日,溟朝历史上的今天出了三件大事。 先帝出殡异常顺利,状况是发生在太子登基大典上的。 原本换了白服回宫参加登基大典的文武百官都被一道宫门揽在了门外头,门口真枪实剑把守的全是二皇子殿下的人,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的大殿内。 宇文寒不可置信地看着焘儿,这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孩子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皇兄,你可看清楚了,遗诏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传位于二皇子宇文焘。” “不!不可能!”欧阳雅若尖叫,风度尽失。 “你想要这天下?”宇文寒苦笑,“你明明知道,即使你要皇兄的命,皇兄都在所不惜,不过是个天下,你何苦如此煞费苦心。” “二皇子殿下,你没有心吗?这么多年来,我们主子是如何待你的,你很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卫卷站在自己主子身后,他心疼主子。北塘王下落不明,自己亲手养育的兄弟背叛。 “宇文寒,你让开。我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这个女人的命,我要定了!”宇文焘刷地抽出腰中佩剑。 “焘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这是你选择的路,多说无益。你要我母后的命,就先过了我这关吧!”兄弟俩大打出手。 朵颜三卫也和剩下的燕北三煞打了起来。 “主子,你不可心软!”卫卷焦急地喊,“二皇子殿下猪油蒙了心,已经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二皇子了,你招招留情,二皇子招招都是杀手,主子!” 欧阳皇后毫无形象地叉着腰破口大骂,根本不管旁边的侍卫要将她带走的举动。 大殿里一片混乱。然而在西宫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阮小纬不顾兄长的劝阻,执意回到西宫,他要等宇文焘回来,告诉他,他真的怀了他的骨肉。紫阳那丫头医术了得,给他诊了脉,告诉他是真的。她还告诉他,她见过像他这样的麒麟子。 阮小纬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里,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化解了他对宇文焘的仇恨,他告诉兄长他已经决定了,要留在宇文焘身边,不跟他们走了。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兄长,兄长的眼睛里不仅仅是失望,更多的是绝望。他知道兄长有多渴望带着他离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他有了最重要的人,那就是他肚子里的宝宝,他不能让宝宝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所以他回来了,回到这个他们曾经相拥而眠的地方,他静静地等着宇文焘参加完他兄长的登基大典之后回到这里,他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的。太过兴奋的阮小纬没有发现西宫的不对劲,小喇叭月琦还有燕北七煞一个都不在。他也没觉得不对,也许所有人都去参加盛大的登基大典去了吧。 娇娘推开门,看到那个被赶走的公子旁若无人的坐在二皇子的床上,美丽的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张脸上幸福的表情那般惹人厌恨。女人的直觉总是最灵敏的,如果最开始她只是怀疑二皇子断袖的话,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她彻底相信了,这个肮脏的男人是二皇子的娈童。 太子登基,二皇子封王,她即将是尊贵无比的王妃了,她怎么能容忍有人戳破她的美梦,骑到她头上来!娇娘冷冷地看着那沉浸在不知名喜悦里的人,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哟一声倒在了门口。 正在幻想他们以后的宝宝会是什么样的阮小纬被突兀的一声哎哟给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了那个宇文焘带回来的女人,原本喜悦的心情像被人在寒冷的冬天当头泼了一桶冷水似的,从头凉到了脚。但是,他还是走上前将女人扶了起来,“你怎么了?” 娇娘抱着自己的肚子唉唉叫唤,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佯怒地责备,“宝宝,你又不乖!母妃跟你说过了,你父王去参加皇伯的登基大典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怎么又折腾母妃。”说完一抬头,似乎才认出眼前的人来似的,娇娘惊喜地抓住那脸色瞬间煞白的男人,“公子是你啊,娇娘有礼了。请素娇娘没有办法行万福礼了,殿下说了,娇娘身子弱,有了身孕可要小心着点。公子,您请多见谅。” “你,怀了宇文焘的孩子?”阮小纬艰难地问出这句话,食指将手掌心戳破一个洞来。 “啊!”娇娘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懊恼,“糟了,殿下说不可声张的。也不知道他要瞒着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该昭告天下才对。公子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应该昭告天下。”阮小纬冷笑,宇文焘要瞒着谁还不清楚,无非就是想继续玩弄他,所以想瞒着他。真是可笑啊,他以男儿之身给宇文焘孕育了孩子,到头来,宇文焘其实根本不稀罕他,也许如果知道了他特殊的身份,还会像皇后那些人一样,把他当怪物关起来研究。 阮小纬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情哀痛,“不,宝宝,爹爹怎么忍心剥夺了你生存的权利。你父亲不要你,爹爹要你,爹爹带你走。永远地离开。” “公子你怎么了?”娇娘假装担心地问。 “姑娘,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成全。” “公子请讲。” “请不要告诉王爷我回来过。我这就回中堂去,我会祝福姑娘和王爷白头偕老的。” 阮小纬毫不留恋地走了。 很好,他再也没有牵挂了,他可以,真的离开了。 宇文焘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胸口一阵剧痛,他痛得弯下了腰。 “啊!”欧阳皇后疯狂地扑上来,一把抱住浑身是血的宇文寒。可是宇文寒太过高大了,她一个瘦弱的女人根本撑不住。朵颜三卫也全部都冲过来围在主子身边。整个大殿一片混乱。 “阮阮”宇文焘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宇虎等都傻眼了,他们刚刚明明看见少主要杀皇后,结果太子殿下以身挡剑,那凛冽的一剑当胸刺过。怎么他们少主反而倒下了呢,难不成太子殿下用了什么歹毒的暗器。 “不!阮阮不要走!”宇文焘痛苦地想爬起来,可是心底的剧痛让他不能动弹。 “寒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母后!寒儿!”欧阳皇后尖叫着,她眼看着宇文寒浑身是血,脸色煞白,口中还念念有词。“寒儿,你说什么?来人啊!快宣御医!” “韶!”宇文寒伸长了手,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他看见韶在对他笑,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韶,不要!不要离开我!” 卫琴诧异地看着兄弟俩如出一辙的病症,难不成二皇子殿下也被下了相思引? 这阮氏兄弟俩真狠! 就在大殿里一片混乱的时候,沉重的殿门被推开了。文武百官鱼贯而入,看见里面的情景都傻了。当然,更让他们吃惊的事,他们刚刚已经在殿门外经历了。 文武百官分两边站好,双眼都看着从门口走来的小孩。 宇文兄弟俩已经痛得神志不清,勉强被自己的心腹扶着站起来。 宇文欣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直直地走上了台阶,走到了九五之尊的位置,然后一转身,坐下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开口,声音冷得扎人,“你们都不配做这个位置,父皇临死时,将这个位置传给我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一边已经完全傻眼了的司礼太监,“你告诉他们,这是什么。” “这是大溟的传国神剑,功用等同于传国玉玺,见剑如见高祖,高祖万岁万岁万万岁!”司礼太监吓了一跳,他伺候了先帝大半辈子,这把匕首他也只见过一次,没想到竟然在三皇子手上。 文武百官先是被凭空冒出来的三皇子亲卫军挟持,要他们拥立三皇子;再被大殿里的腥风血雨给惊得目瞪口呆,眼看向来兄弟情深的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大打出手,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时候,一个司礼太监的山呼万岁煽动了他们的膝盖,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难道大溟的江山就要这样交到一个幼童手里吗? 燕北七煞和朵颜三卫都急了,他们鹬蚌相争,三皇子渔翁得利,这个结果糟糕透了。然而,他们的主子先后相思引发作,早已没有了知觉,而皇后娘娘因为太子殿下生死未卜已经傻了,也没得指望了。 宇文欣冷冷地看着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和他那两个被手下扶着要死不活的兄长,阴狠地笑了,“大皇子二皇子失德,削除爵位,贬为庶民!来人,把他们赶出皇宫!” 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的人一个个眼红耳赤,若不是刚刚两败俱伤,他们现在就撕碎了这个小混蛋! “等等!”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跪着的文武百官只看到一双雪白的皂靴走过他们面前。 “阮阮”昏迷的宇文焘似乎听到了阮阮的声音,他拼命想从黑暗的噩梦中醒来,可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欣儿,过来,你不是要大大走的吗?你不想要大大了?”阮小纬对着那皇位上孤零零的小孩子张开了双手。 宇文欣看着面前的人,他好恨,因为这个男人连一点掩饰都不肯,他明明是想救宇文焘,他明明知道他不会放过宇文兄弟俩,所以他巴巴地赶来救他了,他根本不是为了履行对他的承诺而来,他凭什么要答应他! “欣儿,大大不要你那么累,你过来,回到大大身边,我们去过平静的日子,好不好?” “除非你答应我,这一生这一世,你都不再见这个男人!”宇文欣突然指着宇文焘,恶狠狠地要阮小纬发誓。 文武百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三皇子的所谓大大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阮小纬转头看了一眼那软在宇虎手上狼狈不堪的男人,他笑了,那是一种放下之后的笑,他说,“好,我答应你,今生今世,永不再见他!” 宇文欣豁然站起,只要纬永远不再见宇文焘,那他就有机会,大不了,他守他一辈子。他毫不留恋地站起来,蹭蹭跑下皇位,却在经过宇文焘的时候,突然捡起地上的长剑,直直地向宇文焘刺了过去。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影闪过。阮小纬徒手握住了锋利的剑刃,“欣儿,不可。我不允许你手上沾染血腥。” “你骗人!你骗人!你就是不想他死,你就是爱他,你骗我!”小孩儿面孔扭曲,满脸泪痕。 阮小纬放开剑刃,张开双手把别扭的小孩一把抱起来,转身往殿外走。 文武百官听见那清丽脱俗的公子说,“傻孩子,我爱他又怎么样呢?左右这一辈子,我和他都不会再见面了。我答应你,我会忘掉他,彻底的。” 昏迷中的宇文焘眼角突然流出血泪来,宇虎痛喊,“公子!你回来!宇虎求求你了!不要离开少主!公子!” 然而,那白衣胜雪的公子却始终没有回答。 他们看见,那公子抱着三皇子走到两个人面前,四个人消失在殿门外。有些人模糊认出,那与他们同行之人,一个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一个是紫月国的紫阳公主。文武百官都在想,这几个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呢? 三月二十九,史书记载,大溟发生了三件大事。一是太子即位不成。二是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兄弟反目。三是三皇子殿下失踪。这一年成为大溟朝最多故事的一年,也是大溟百姓谈论最多的一年。这一年,二皇子宇文焘即位,是为爱元帝,尊生母毓妃为太后,大赦天下。 爱元帝这个名讳很是奇怪,史书们研究数代,无迹可寻,遂作罢。 最让大溟百姓奇怪还不是这奇怪的名讳,而是他们的爱元帝登基之后突然改了朝代,将溟朝改为了塘朝!百姓们还没从这莫名其妙的改朝换代中醒过味儿来,他们新上任的皇帝陛下竟然不见了!而朝堂之事竟然悉数交给了前太子殿下如今的宝亲王! 好吧,皇家的事,不是他们这些黎民百姓能够过问的,他们好好过他们的日子,做他们的大塘百姓吧! 第三卷溟宫斗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话 相见再见 溟朝建制刚过一代,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三子夺嫡,朝纲混乱。好不容易,二皇子继位,成为爱元帝,朝廷也稳定下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皇帝陛下又出了问题。 “焘儿!你现在已经贵为九五之尊,由不得你任性!”前太子殿下如今的宝亲王宇文寒冷冽地看着他曾经最疼爱的皇弟如今的爱元帝宇文焘。 宫人们皆噤若寒蝉,要知道,自从他们的陛下登基,王爷再也没有叫过陛下的昵称,如今这样叫来,只表示,他们的王爷生气了。王爷生气是很可怕的。 在经历了那样激烈的反目之后,不说这皇宫里的诸多宫人了,连文武百官都笃信,这兄弟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想到,爱元帝登基,第一件事却是大封宝亲王,虽然没有尊先皇后欧阳皇后为太后,但却允许宝亲王将生母接到王府奉养。原本胆战心惊地害怕大溟朝,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大塘朝变天的文武百官们都松了一口气,尤其一朝天子一朝臣,还以为新帝会拿他们开刀,结果他们个个安然无恙,这可谓是史上最和平的改朝换代了,他们很欣慰。 “皇兄,我是一定要去找他的,你不要拦我,你也拦不住我!”宇文焘一直手不停歇地书写,终于,他把写好的册子扔给了他的皇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有劳皇兄了。皇兄放心,这个皇帝不当我也当了,绝不会半路撂挑子!但是,我宇文焘入主天下是为了能够保护阮阮,是为了能和他共享这万里河山,如今他不在,这江山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皇兄应该不希望江山落到我这样的浪荡子手里吧?所以,皇兄,你不要劝我了。我知道,我有权利任性是因为我背后永远站着皇兄,我对皇兄做的那些混账事,就等我带会阮阮和阮韶之后再来偿还吧。” “你”韶是他心口的朱砂痣,不能碰,一碰就疼。父皇出殡那日,他身心重创,连韶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真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如此狠心,走得头也不回。可是,他还是想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他。夜夜肝肠寸断的折磨,才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焘儿说得对,比起焘儿,他还有该死的责任感,他不能抛下整个天下任性地去追逐韶。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焘儿这种敢作敢为的勇气。但是,他不能让焘儿去,因为那兄弟俩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焘儿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不允许。其实,他早就知道,比起他,焘儿更适合做这个江山的主人,只是以前焘儿不愿意。现在的焘儿并不明白,比起阮小玮,大塘的百姓更需要他。大塘?大塘!宇文寒叹息,他怎么这么迟钝,竟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焘儿改朝换代的原因。 阮小玮,焘儿如此爱你,甚至为了你不惜对不起宇文家的列祖列宗,改朝换代,也要还你北塘半壁江山。你怎么忍心如此伤害他?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阮小玮! “好吧,你一定要去,皇兄也不拦你。今晚,你来王府,皇兄亲自为你践行。朝堂里的事,你就放心交给皇兄吧,只是一条,皇兄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过后,无论结果如何,你必须回来。大塘的百姓需要你。“ “皇兄,对不起,谢谢。“宇文焘紧紧地抱住皇兄,他不想去回忆那天于昏迷中看到阮阮决绝的背影时他的心情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他!这一次他一定不会那般温柔了,逮着阮阮第一件事就是做得他下不了床! 今日月明星稀,是个饮酒谈心的好时候。宇文寒举杯跟焘儿碰了碰,“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混乱,我们兄弟俩这样举杯邀月感觉像是前生的事了。“ “皇兄,焘儿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拥有你这样一个兄长。焘儿敬你!“宇文焘说罢,一口喝干杯中的酒。 这一夜,兄弟俩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待黎明到来之际,宇文焘举起最后一杯酒,“皇兄,我走了!“说罢一口饮尽,转身去找宇虎了。 宇文寒看着焘儿有些踉跄的背影,眼神暗淡,“焘儿,别怪皇兄心狠,皇兄也是为了你好,其实我们都是输不起的人。“ 宇文焘觉得脑子有点晕,看来是酒喝太多了。他用力甩了甩头,心里有些疑惑,他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十几个坛子而已就能醉倒他?不自觉地敲了敲头,推开了宇虎的门。 宇虎看到少主,脸色有点白,欲盖弥彰地想把包袱藏起来。 “不用藏了,把东西给我。”宇文焘伸手,“你以为你的公子走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因为我比你的公子更了解他自己,他不可能放下你一个人走掉,他一定给你留了接头的东西,我不想对你动手,你也知道你不是我的动手,拿来吧!” “少主,宇虎求你!”宇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应该感谢你的公子,宇虎,因为自从爱上他,你的少主我已经变得仁慈了,否则就凭你胆敢觊觎我的人,就够你死千儿八百次了。你以为,我还会给你这个机会跟我的人双宿双飞?”宇文焘隔空一挥,那个宇虎想藏起来的包袱就到了他手上,他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号弹,“原来是这东西,你乖乖在宫里待着,趁着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彻底地忘掉你不该惦记的人,否则阮阮回来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从来说到做到,相信你比谁都清楚。”宇文焘拿了包袱,发觉头晕得更厉害了,他挥手阻止宇狮,“都别跟着我,我不想打草惊蛇。若让我发现了你们的踪迹,决不轻饶。宇狮,你好好辅助皇兄,我会尽快回来。” 傍晚,宇文寒进宫面圣,看到跪成一排的燕北七煞,气得脸色都青了,“一群饭桶!他说不让你们跟着,你们就不跟了?他说走你们就让他走了?” “主子,现在不是追究他们责任的时候。陛下服了忘尘散,应该走不了多远,我们赶紧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王爷,恐怕来不及了,少主今日一早回来找宇虎拿了东西就走了,这个时候恐怕已经离开京城很远了。”宇狮心里咯噔一跳,“王爷,忘尘散是怎么回事?” 卫琴看他那么着急,好心地解释,“陛下和我们主子一样都中了相思引的剧毒,这毒是以所爱之人的血做药引,会在思念对方时发作,毒发之时,肝肠寸断,会让人痛不欲生。直到最后肠穿肚烂而死。相同的道理,若是忘记那个所爱,相思引就会永不发作。为了阻止陛下任性地去找那个人,主子给陛下的酒里下了忘尘散。” 宇文焘勉强将自己易容成宇虎的样子,他觉得头很沉,但是他不敢睡,他怕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出现,阮阮就不会再等他了。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就快了,马上就可以见到阮阮了,见到阮阮,他不会立刻带他回宫,这些时日阮阮心情一直不好,他先带着阮阮游山玩水,等一年之期到了再带着阮阮回宫,举行帝君的册封仪式。 转过了那个宇虎说的山坳,宇文焘果然看见了一辆低调的马车静静地停在小道边,他看见有人挑起了帘子,焦急地往他这边看。 阮阮! 他这个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不过分开短短几日,他却觉得他已经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他的阮阮了。宇文焘大笑着往他的阮阮飞奔而去。 阮小玮已经挑开帘子看了好几次了,他哥已经很不耐烦了,三番五次地想一拉缰绳就走,不再等了。自从离开大溟皇宫,他哥的脾气就越来越糟糕,动不动就火冒三丈,他都不敢太过忤逆他哥,只能心里一个劲儿地祈祷宇虎能够快点。他皱了皱眉头,把心底擅自冒出来的那个人影又给拍了回去。终于,他看见宇虎了。只是宇虎的模样有些奇怪,看到他时变得欢天喜地,他从没见过表情不外露的宇虎这么高兴过,当下也被感染了,情不自禁地从马车上跳下来,飞奔过去迎住宇虎。 让阮小玮没有想到的是,宇虎还没跑到他身边,就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他心里咯噔一跳,难不成宇虎受伤了?这个时候,阮小玮要命地想起了还是他在当皇帝时看的戏曲,都说苦尽甘来的那一刻,总有什么暴风雨在等着,让喜剧顷刻间变成了悲剧,不,他绝不允许宇虎出事! 阮小玮飞奔到宇虎面前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捧起宇虎的脸,阮小玮声音都在发抖,“宇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阮阮”宇文焘着迷似的伸出手摸了摸那张含泪的脸,然而那张脸却越来越模糊,一种绝望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宇文焘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下一刻,他突然惊恐地大喊,“不!阮阮!”然后整个人一沉,直接昏倒在了阮阮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话 “宇虎”苏醒 “宇虎!宇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宇虎!”不知为什么,刚刚宇虎绝望地叫他阮阮的那一刻,他心里咚的一跳,这是第三次,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宇虎的悸动。宇虎从来没有叫过他阮阮,他就不是一个会逾矩的人。果然在宇虎毫无消息的这两天两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阮韶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了过来,嫌弃地踢了宇虎一脚,“哭什么?他没死,不过是喝醉了!哼,我们在这里等了他两天两夜,他倒好,喝得酩酊大醉!小玮,这种家伙直接扔了,我们走!”说罢,一把拉起小纬往马车上拖。 离璃和欣儿都伸直了脖子看。 阮小纬吞了吞口水,尽量将昏睡不醒的宇虎藏到身后。哥的表情好可怕,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离璃的丫鬟撒拔云儿悄悄把打湿的布帛递给阮小少爷。 “那个,”离璃咳了两声,以吸引兄弟俩注意,“我们一定要停在这里纠结带不带这个家伙走吗?你们没有忘记我们其实是在逃命吧?” 不知道为什么,阮韶非常不喜欢这个叫宇虎的侍卫,他从前倒没这么觉得,只是今日看他尤其不顺眼,他一点也不想带他走。当初,原本就只是利用他帮他们顺利出宫,现在他们已经逃出来了,这家伙也没什么用了,他认真地思考着怎么将这家伙给不着痕迹地处理掉,他不可能带着一个宇文焘的人上路。况且,这个家伙也很奇怪,明知道他们在等他,还喝得醉醺醺地来。 正对峙不下中,马车里的人几乎同时听到了马蹄声。 阮小纬整个人一愣,那一刻,他说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他很想那打马而来的人是宇文焘,但下一刻,他又唾弃起自己来。 阮韶精神瞬间紧绷,在听到只有一匹马时,他松了一口气,“你们都乖乖待着,我出去看看。” 只是阮韶没有想到,一掀开帘子,他会见到一个以为早已经死了的人。 “主子!”马还没到马车跟前,那人已经腾空飞跃,直直扑到了阮韶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救驾来迟,还请主子责罚!”那刚毅的脸上,满是泪痕。 向来不流泪的阮韶这一刻,也禁不住泪湿眼眶,他再没想到,上苍会送他这样一份厚礼。经历了国破家亡之后,他越发珍惜那些真心待他的人。他伸手扶住那人,“月沐,让你受苦了。”他不用问,也知道月沐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头,否则不会不来找他。他拍了拍月沐的肩膀,“那个人是你?”这些时日,一直有人暗中帮助他,他还一直以为是紫阳公主,现在看来,这人应该是月沐。 “是,主子。我原本只是想刺探一下大溟皇宫,却没想到那日看到了皇——不,看到了小少爷。我就禁不住想,也许主子也在这里。结果还真让我给找着了,我发现主子在计划什么,猜到可能跟出宫有关,所以一直待在暗处。” 难怪一切顺利得那么不可思议。阮韶指着身后的马车问,“这也是你准备的?” “是,我见主子拜托紫阳公主去准备马车。我想,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公主怎么会这些,所以我就跑了一趟,然后找了个油头,把马车送到了公主手上。”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月沐!”阮小纬从帘子里探出脑袋来,看到那被兄长拉起来的人,惊得呆掉了,他也以为月沐早已经不在了。 “皇——小少爷!”月沐原本还想叫皇上,但想起北塘早已不在,于是改口叫小少爷了。月沐扭头看着自己一直敬重爱戴的主子,他努力掩饰自己的激动,“主子,请上马车,他们追来了。” 阮韶一怔,没想到这么快。他一翻身进了马车。 月沐拉过缰绳,他转头看了那气势恢宏的宫廷一眼,咬咬牙,转过头,一打缰绳,马车栽着几人离开了。 卫书,再见。 阮小纬担忧地一个劲儿的转头看那呼呼大睡的人,他动作幅度又不敢过大,生怕他的亲亲兄长一个不爽就把人给扔到了马车下。他下了狠手,对那宇虎家伙又掐又拧,就差上嘴咬了,可是那家伙就是不醒,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宇虎会喝得这么醉醺醺的。脑子里窜过某人的影子,他拒绝去思考这事儿和那人有关。打从知道那人即将为人父,孩子却不是他肚子里的这个后,他就已经对男人彻底地死心了。那天抱着欣儿从皇宫的大门走出,他以为他会痛不欲生的,结果,抬头看到冬日里难得的暖阳,他却觉得如释重负,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那些爱也好恨也罢,都随着身后关闭的宫门远去了。 阮小纬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最近他总觉得肚子暖烘烘的,该不会是因为小家伙吧。 原本一直黑着脸的阮韶看到小纬的动作心跳了跳,连忙握住小纬的手,“小纬,你可是不舒服?” 阮小纬看到兄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着安慰道,“哥,我没事,只是,我觉得,我能感觉到他了,暖烘烘的。” 阮韶怪异地看了那缩在小纬肚子上的一小团小家伙,也难得地笑了,“恐怕不是他,他还那么一丁点,怎么可能会有知觉,让你暖烘烘的另有其人。” 阮小纬歪着头不知道兄长在说什么,一不小心看到紫阳那丫头正对着他的肚子做鬼脸,他愣了愣,低下头,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他眨了眨眼睛,再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了。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哥,我肚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你看得见了?”阮韶拿手指戳了戳那正把一双爪子搭在小纬肩上一脸委屈的可怜虫。 阮小纬摇头,“但是我感觉得到他,我知道,那日我被欧阳皇后抓走,他也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哥,你能告诉,他长什么样子吗?”对于哥能看见那个小东西自己却不能看见的事实,阮小纬并不纠结,他觉得,凡事都有缘法,不急。 阮韶伸手从小纬脖子里拉出根绳子来,“那,他就长这样。”说罢眼睛看过去却咦了一声,“你的麒麟呢?” “在这儿呢!”阮小纬赶紧从荷包里掏出那个麒麟来。 “这是什么?你为什么把双麟戏珠取下来了?”阮韶有些不高兴地问。小纬送给他的双麟戏珠他从未取下来过,小纬不是也应该如此吗?什么人给的东西会比双麟戏珠更重要?他不用刻意去猜也知道是谁了。 “哥,我只是觉得,觉得双麟戏珠太过贵重,丢了可就不好了,所以才收起来了。”阮小纬不自觉地握紧胸前那方美玉,这是那人留在他身上的唯一念想了。也许,那个男人都早已经忘记了这回事儿。现在想想,当初男人送他这东西的举措,不过是一个恩客给biao子的打赏而已。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朵雪里青的作用。 谁会把可以调动整个皇家禁卫军的信物当成打赏随便赐给谁啊? 他的小纬,连撒谎都不会。看那副心虚走神的模样,明明就还在想那个该死的男人!阮韶说不出来心底是酸涩还是难受。 见哥哥的脸色有些沉,阮小纬故意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双麟戏珠,一脸的受不了,“你是说,现在就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东西窝在我怀里?”当然,脸上的表情虽然夸张了点,但是阮小纬的惊喜倒是真的。也许是要当爹爹了的缘故,小纬现在对那些小巧可爱的萌物都没辙,只要看到,眼睛里都要飞出星星来,他喜不自禁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清清得意地摇头晃脑,还拿炫耀的小眼神儿看离璃和路人甲,那样子好像在说,“看吧看吧,主人说我可爱呢!” 阮韶虽然很不不喜欢小纬的逃避,但是看他故作欢喜的模样,他也不想过多苛责小纬,左右他们已经离开了大溟皇宫,那个男人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因为在小纬身边的是他。阮韶好笑地弹了小东西额头一下,“得意什么?你的亲亲主人又看不见你。”如愿以偿地看着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小东西瞬间耷拉了脑袋,阮韶的心情难得地好了起来。 “哥,”阮小纬轻轻摸了摸兄长的脸,“你笑起来真好看。你答应小纬,以后常常笑好不好?” “小纬,”阮韶握住那只白嫩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只要你平安幸福的在哥身边,哥会一辈子这么开心的。”那个人,已经是阮韶前生的记忆了,就让他忘掉吧。 啪嗒! 某只小家伙不满意了,小爪子凶狠地在路人甲脸上留下抹抓痕。 “哥,你的脸!”阮小纬惊呼。 “不碍事的。”阮韶倒是很大度,他握住小纬的手伸到小东西的头顶,“怎么样,能感觉到吗?是个呆呆傻傻的笨东西。” “你才是笨东西!你们全家都是笨东西!”清清双爪叉腰,表情恶狠。 离璃拖着腮帮子看着眼前情深意切的兄弟俩,真是羡慕啊,早知道有个兄弟姐妹这么好玩,她早就缠着爹爹再给她生一个小弟弟了。都怪父皇那个大醋缸子,说什么自从有了她,爹爹就不爱他了,硬是不准爹爹再生一个,小气!离璃计上心来,这次回去,一定要想办法让爹爹再生一个。嘿嘿 崎岖的山路上,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牵着一只小豆丁,那小豆丁还背着个小包袱,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爱。男人转头瞪着突然不走了的小豆丁,没好气地说,“彦豆豆,是你自己要背那么多糕糕点点的,我可是说过不会帮你的,现在走不动了可也不能怪我。” “离离,”彦豆豆挠了挠离离的手心,“我看见他了。” “谁?你看见谁了?”彦离难得严肃地蹲在小豆丁面前,捧住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告诉离离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彦离是不希望小豆丁想起过往的,因为他的过去太多痛苦和黑暗,他希望小豆丁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小豆丁苦恼地摇摇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愁容,“离离,我不知道他是谁,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我看见他的时候,这里疼。”小豆丁比了比自己的小心脏,伸出小手抱住离离的脖子,声音软糯委屈,“离离,我是不是生病了?” “胡说!小豆丁身体好着呢!你要知道,你这个小身板儿啊,可是耗费了我三哥三百年的功力,再没有比这更健康的身体了,不许胡思乱想。我们继续走吧,你不是想去看花灯吗,离离带你去。”说着拿下小豆丁的小包袱,彦离把小豆丁抱了起来,“走咯,我们下山去!”小豆丁深深地朝着一个方向看了好久,才把目光收回来,蜷缩在离离温暖的怀里,他还太小了,不太明白心里隐隐作痛是为什么。 宇虎睁开眼睛,眼珠子四处转了转,他扭了扭头,怎么觉得脑子这么沉。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脑袋就伸到了他的面前,“宇虎你醒了!”声音是克制不住的惊喜。宇虎只觉得心骤然一紧,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本能的把那让他心疼的人拨到一边,然后一翻身坐了起来。宇虎打量了一下马车里其他的人,很好,除了被他拨开的那个家伙,他都认识。看来,他们是从大溟皇宫里逃出来了。只是为什么自己也在其中?难不成他们绑架了他想把他作为人质威胁少主?宇虎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一个影卫,少主会为了他妥协吗?这些人有没有脑子,怎么也不会好好想想? 阮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满身防备的男人,他似乎不太像他认识的那个男人了,他怎么了? “北塘王将宇虎劫持来不知所为何事?北塘王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宇虎的命值得您跟我们少主谈条件吧?” 阮小纬瞠目结舌地看着宇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话 是去是留 “宇虎,你没事吧?”阮小纬将手搭在宇虎额头,喃喃自语,“也没发热啊?” 宇虎一把打掉阮小纬的手,“别碰我!”声音冷冽无情。 阮小纬那一瞬间觉得委屈,但是他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觉得委屈,只因为宇虎不记得他了吗? “你,不记得小纬了?”阮韶指着小纬问宇虎,声音里全是不相信。他倒是要看看这男人耍什么花样。 宇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一转向阮小纬就黑得能拧出水来,好像他跟这家伙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北塘王不用耍花样,想让宇虎做什么说吧。不过宇虎劝北塘王,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会做的。” “宇虎,是不是,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阮小纬声音都在发抖,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宇虎是无辜的。 “他?他是谁?”宇虎根本连看都不想看阮小纬,回答他问题时,脸都故意朝着另一边。 “看样子,他是被宇文焘洗脑了。小纬,我们不能带着他一起走,否则他会出卖我们的行踪。”阮韶才不管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家伙扔下马车。 清清撩了撩爪子,以眼神问那缠绕在男人脖子间的小青龙,“这混蛋怎么了?” “不准叫我家主人混蛋!”小青龙扬了扬爪子,然后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主人怎么了。 清清可搞不懂这些人类的游戏,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他的亲亲主人,等着亲亲小主人顺利出生,他绝不能让曾经的悲剧重演! 等等!清清抓了抓脑袋,曾经的什么悲剧?他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阮韶原本冷冷地看着宇虎的眼神被那个突然在在小纬身上打滚儿的小家伙给转移了,他在心底叫清清,“清清,你怎么了?“ “不要吵,路人甲!我正在思考很严肃的事情!“小东西对路人甲怒目而视,对他的打扰表示很不满。 紫阳拍了拍北塘王的肩膀,用眼神告诉他,“别管他!“ “哥,我不同意!我一定要带他走!”阮小纬气得蹭的一声站起来,可是他忘了他们正在马车上,咚的一声,脑袋撞在马车顶上,阮小纬头晕眼花地直往后倒,他本能地想抓住宇虎。 宇虎原本可以接住那倒下来的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见他惊慌失措的眼神时,心里一阵烦躁,鬼使神差地缩回了本能伸出去的手。 只听咚一声,阮小纬重重地摔在了马车地板上。 阮韶一把抱起小纬,心疼地直给他揉头,双眼喷火地直直射向宇虎,“为什么不接住他?这就是你对待主人的态度吗?” “主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少主,当今的皇帝陛下宇文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小纬静静地看着宇虎,眼里不可遏制地流出泪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伤心得哭,难道只因为宇虎不像以前那么在乎他了吗?还是说,他和宇虎朝夕相处,已经对宇虎产生了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愫?那,宇文焘呢,他对宇文焘又是怎么回事? 脑袋生疼的阮小纬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宇虎。 宇虎撇开了视线,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心虚,还有心里一阵紧缩一阵的疼痛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被抓走的记忆,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看?”休息时,阮韶把紫阳带到了一旁,拿眼睛看了那正站在马车旁边面无表情的人一眼。 “你说他曾经是晓晓的护卫?”虽然知道了晓晓的名字叫小纬,但是离璃已经习惯了叫他晓晓,“你还说他对晓晓忠心耿耿,不惜背叛宇文焘?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我不知道是他以前在装还是现在在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我们等他的这两天两夜里,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是假的。我现在担心的是,他很可能是宇文焘安插在我们身边的一步棋,我们不知道宇文焘要做什么,这才是最危险的。” “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让晓晓再回到宇文焘身边去!”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把宇文焘这个大情敌给解决掉了,她可不能让晓晓再回去。至于,晓晓肚子里的孩子嘛,她刚开始是不能接受,还很认真地想过就跟晓晓做一辈子的朋友就好了,可是一看到晓晓她就放不下,她不要把晓晓给那个混帐东西,她知道那混帐东西肯定是伤碎了晓晓的心了,否则以晓晓那天那么决绝地要回到他身边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最后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回来。那日在大溟大殿上,她看得很清楚,晓晓连看都没有看那家伙一眼。按理说,晓晓那么爱他,他当时生死未卜,晓晓应该比谁都担心才对。 “这一辈子,宇文焘都休想再见到小纬。你放心吧,他最好忘掉小纬,否则有的是他的苦头吃。”阮韶的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狠辣。 “韶,你不会是?”离璃瞪大眼睛看着阮韶,相思引是她给韶的,她知道他给宇文寒下了相思引,“你真的给宇文焘下了相思引?” “那是他自找的。我一直在想怎么让他们兄弟俩痛不欲生,谢谢你给我相思引。” “可是,”离璃有点后悔了,虽然宇文兄弟俩是可恶,但也罪不至死啊,“你明明知道那个相思引的厉害,你就这么恨他们吗?” “我不该恨他们吗?他们让我和小纬国破家亡沦为亡国奴,还百般折辱我和小纬。我也就算了,我过惯了在刀尖舔血的生活,比这更大的侮辱我都承受过,不算什么。可是小纬呢?他从小被我捧在手心,连磕一下绊一下,我都舍不得,更别提是遭这么大的罪了!若不是怕小纬知道难过,我根本不会这么便宜宇文焘!” “韶,你不觉得,你很不正常吗?寻常人家的兄弟是你们这样的吗?”离璃没有兄弟姐们,她不知道正常的兄弟姐们相处是什么样的,但是怎么看,都不该是韶对晓晓这样吧? “我正常得很!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宇虎,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阮韶脸色很不好看。 离璃更加肯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想,阮韶虽然对人冷冰冰,但是从来不会失礼,他一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不正常。她可得注意了,晓晓那么敬重这个兄长,若是让晓晓知道,晓晓恐怕会伤心欲绝的。离璃权衡利弊后道,“我看我们还是带着他吧,与其放他在暗处一路跟踪我们,还不如我们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样不管他耍什么花样,我们都能随时做好准备。”只要宇虎在,阮韶就不会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晓晓身上。 阮小纬紧张地挡在宇虎面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哥把宇虎扔下的。 月沐看小少爷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小少爷,你就听主子的吧,带着他,我们不安全。” “不!宇虎不会伤害我的!他只是暂时出了点问题,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的,等他想起了我,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月沐怪异地看了小少爷身后那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一眼,心想事情恐怕没他的小少爷想得那么简单。以前,他确实是看不起他家的这个被主子放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少爷,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也成长了,心里对这个小少爷也是心疼的,小少爷可能不记得了,他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除了主子,恐怕知道的就只有他了,毕竟他还当了小少爷一段时间的影卫。现在想来,他的小少爷只是单纯,不愿意把人都想得那么坏。他希望这个天下是美好的,每个人都过着美满的生活。 宇虎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的头顶,脑子里很突兀地想,这人头发真好,软绵绵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随即宇虎浑身一震,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他要做的不应该是死皮赖脸地留下来,为少主打探消息吗?他看着那人瘦弱的肩膀,心想,少主到底喜欢这家伙什么?一副弱不禁风又专爱逞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火大!他要不要干脆回去告诉少主,他没有追到这家伙,让他逃走自生自灭算了!但奇怪的是,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见不着这家伙,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宇虎甩甩了头,他刚醒那会儿明明认不出这个家伙的,怎么这回儿又想起他和少主的关系来了?他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阮韶一把把小纬拉过来,冷冷地看着宇虎,“我警告你,别玩儿花样!我不管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你当初给小纬的承诺,但让我发现你出卖我们,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想必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本事,我不希望小纬哭,你最好不要给我这个机会。”然后转头吩咐道,“上车!继续赶路,我们去下一个城镇歇脚。”阮韶拉着小纬,“走,小纬,我们上去,好好研究一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哥想了好几个地方,你挑一挑。” 宇虎被赶到外面和月沐一起赶车,他脑子里还回想着刚刚北塘王牵着那家伙的画面,怎么想怎么不爽,鞭子就抽得猛了些,马儿一声长嘶,飞快地消失在夕阳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话 身份暴露 宇虎的处境实在不太妙,北塘王作为这只出逃队伍的领军人物,不说待见他,还时时想着如何把他解决掉;那个紫阳公主虽然不会为难他,但也根本不管事儿;剩下一个阮小纬,他讨厌得紧;还有三皇子宇文欣,他就更想不明白了,他跟这长得比狗高不了多少的三皇子什么时候结了梁子了?这小鬼这么不待见他? 宇文欣当然不喜欢这个家伙,他童年备受折辱,年纪小小就尝尽了世间冷暖,早熟得很,恐怕也只有他的“大大”还把他当小孩子看。那个时候,他就不喜欢这个天天跟着“大大”的男人,好吧,他其实是嫉妒这个该死的男人牛高马大还功夫了得,可以保护大大。大大越在乎这个男人,他越不爽。好不容易把宇文焘那个家伙从大大心里踢出去了,他才不想又来个人跟他争夺大大,大大是他的,谁都不许抢!所以,在马车上的这几日,他没事儿就喊头疼,非要大大抱着。全马车就他一个小孩子,大家虽然觉得他娇气,但想到他受过的苦也就都没有多苛责他。只有北塘王责备过他几次,要他别老是让大大抱着,大大现在不方便。宇文欣也不喜欢北塘王,这家伙对大大太好了,显然大大也太崇拜他这个兄长了。 马车一路走来,宇虎不得不惊叹北塘王的聪明机智。虽然他们选择了好几个目的地,但是北塘王压根儿没有按照线路来走,他总是突然指示他们往这边走往那边走,他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刻钟他们又会在哪里。他想过给少主留线索,但似乎他的记忆里,少主没有交代他这件事,他还是没有想明白,他是怎么会跟这群人搅和在一起的。其实他很清楚,现在的少主根本没有心思管这群人,即使他再喜欢那个叫阮小纬的家伙又怎么样?跟家国天下比起来,儿儿情长根本就不够看。他也明显地感觉到,根本没有人追踪上了他们。宇虎决定干脆静观其变 这一日,他们行经一个大城镇,原本阮韶的意思是,他们过而不入,去下一个小地方歇脚,但是看到小纬满脸的疲态,他不忍心,所以下令在这城镇里过夜。 阮韶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把人都安排回房后,自己一个人把客栈里里外外的情况都摸了一遍,这才转身回了他们入住的小院,刚走进院子,宠辱不惊的北塘王就傻眼了,他竟然看到了一个围着红肚兜的婴儿,正在地上爬得欢实,旁边威风凛凛地站着一只麒麟。事到如今,阮韶原本已经不会再为看到的任何情况惊讶了,只是,谁来告诉我,这么粉嫩嫩的婴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瞪着清清,“清清,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好玩,就把人家谁的婴儿给偷了出来。这么冷的天,你把一个什么都没穿的小孩子扔在地上?”阮韶不敢苟同,几步走过去,将那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的小婴儿给抱了起来,结果他还没说什么,那小婴儿突然嗖的一声不见了。阮韶当即傻在了那里。 清清突然开窍了一般感叹,“路人甲,你这副呆样让你家路人乙看见了,一定很欢喜。” 阮韶满脸黑线,他不指望清清这小东西能记住他的名字,但是能别把他和宇文寒那个家伙相提并论么?还路人甲路人乙呢!“清清,这到底怎么回事?” 清清挠了挠脑袋,“哎呀,我在教那家伙走路,你捣什么乱啊路人甲!” “他不是人吧?他到底是什么东西?”阮韶前后一分析,也就想到了这一个可能,他们在逃难,他可不希望清清给他惹什么幺蛾子。 清清很不耐烦,他原本就一刻都不想离开他的亲亲主人,先被小青龙那条白痴软磨硬泡地求来教他走路,又被路人甲抓住碎碎念,他好想念他的主人啊!清清没好气地道,“那家伙是条小青龙啦!不是跟你说过护脉神龙吗?那就是!” 阮韶很想保持自己的面无表情,只是谁能告诉他,怎样才能把一个粉嫩嫩的婴儿和一条威风凛凛的神龙在脑子里重叠起来,告诉自己那是同一个个体? “等等!清清,你不是说过,护脉神龙不会离开他的主人吗?那这条小青龙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跟在宇文寒身边的吗?”难不成宇文寒来了?想到这个可能,阮韶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心虚和紧张,他不自觉地左右张望。 “等等,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护脉神龙是路人乙的啦?”清清歪着脑袋很努力地挠头,他根本就没有说过嘛! “那不是他还会有谁?” 清清就想不明白了,这个路人甲平时脑子那么聪明,怎么一遇到路人乙的事就转不过弯儿来啊,“我不是要你帮我把主人偷出来嘛,我的主人不是被小青龙的主人给缠住了嘛!”清清头朝天挖鼻孔,好心地解释道。 “你是说,小青龙的主人从头到尾都是宇文焘?”阮韶不明白心里那一瞬间油然而生的失落是怎么回事,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男人,“他现在在哪里?” “他不是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吗?你脑子坏掉啦?”清清没好气地鄙视。 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阮韶脑子里一闪,他知道是谁了,难怪他觉得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变了,还让他那么不待见。好啊,堂堂新帝如此做小伏低,看来他还低估了小纬在他心中的分量,“既然你下了战书,我接招就是,我就不信了,凭你能把小纬从我身边带走!”阮韶拂袖而去,他决定从今天起要加紧看着小纬。 这是个极热闹的地方,尤其已经是春天了,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关闭已久的夜市又陆续开起来了。他们住的客栈毗邻夜市,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宇文欣第一个坐不住了。他到底只是个不到九岁的孩子,从记事起就被关在那个黑暗的地方受尽折磨,他再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着走出那个地方。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他百爪挠心,很想出去看看。可是他没有忘记,他们在逃命。 阮小纬一看欣儿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对着欣儿眨了眨眼睛,暗示他别吱声儿。 一群人都累坏了,在客栈用了晚膳后,大家都各自回房歇息了。宇文欣非要闹着跟大大住,众人也拿他一个小孩没有办法,阮韶叮嘱了他几句就答应了。 欣儿跪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大大,大大把手指竖在他嘴上,“嘘——小声一点,别吵醒了你大伯,回头都出不去了。”阮小纬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这才转头牵起欣儿的手,两人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只是阮小纬不知,他前脚刚溜出去,他一左一右地房门就同时打开了,阮韶嘲讽地看了宇虎一眼,“宇文焘,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装多久!” 宇虎被北塘王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他刚听到北塘王说到他们的少主,难道他们的少主来了?他怎么没有感觉到。还有,为什么他要这么火急火燎地跟着那个就会没事儿找事儿的家伙!宇虎气咻咻地准备转身回去继续睡觉,反正有北塘王跟着,根本没他什么事儿。等等,北塘王不在,他那个侍卫肯定也跟着去了,就剩下一个紫阳公主,此时不是他逃跑的最好时机吗?明明踏出这个客栈,他就可以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少主身边,可是为什么他的脚就是跨不出去?他到底在留恋什么?不过是被少主派来当了几天那人的护卫,他就放心不下那家伙了? 宇虎到底还是跨出了客栈,可是他的脚步却是往夜市去的,他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又不自觉地着急地搜索那人的影子,直到在糖画铺子前看到那抹影子,他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想把那家伙抓过来暴打一顿,他们在逃命啊,这家伙能不能有点逃命的样子? 阮韶抱胸站在暗处,冷冰冰地观察着那个浑身紧张的人,他把男人的动机仔细分析了一番,难不成男人之所以易容成宇虎,又装作不待见小纬的模样,是为了不让小纬发现他的伪装?他其实依稀能够猜到宇文焘为什么要这么做,比起他和宇文寒,小纬和宇文焘之间的障碍更多,他们心结结心结,根本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解开。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重新开始,他一定会抓牢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这个男人智力退步了,他也不好好想想,作为小纬最爱的兄长,他阮韶会给他这个机会吗?真是笑话!他必须在阮阮发现他是宇文焘之前,把人给解决掉。 两个男人光顾着用眼神厮杀了,把他们的目标人物都给忘了,等两人反应过来,糖画铺子前哪里还有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两个男人都急了,奋力地扒开人群四处寻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话 遭遇绑架 “大大,大大,这个好甜好好吃啊!”宇文欣举着小蛇的生肖糖画高兴得手舞足蹈,连蹦带跳地拉着他的大大四处乱窜,他才不要那两个家伙跟着,讨厌,他要独占大大! “欣儿,你慢点!人太多,小心走散了!”阮小纬慈爱地摸着欣儿的小脑袋,他的欣儿受了太多委屈了,虽然明知道会被哥骂,他还是偷偷把欣儿带出来了,他希望欣儿过普通人的日子,有普通小孩该有的快乐,他会把欣儿失去的都弥补给他。可怜的孩子,初相识时,他原本以为他只有五六岁,生肖不是羊就是猴,哪知这孩子那时竟然已经八岁了,生肖也根本不是什么羊或者猴,而是元武之宿、虚危之星的蛇。他突然想到,当日在库房给欣儿挑礼物的时候,他原本是想选羊或者猴的,但是宇文焘却给了他一条小蛇,这一切都是巧合吗?阮小纬陷入了沉思中。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宇文欣张开小手挡在大大面前,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这群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 阮小纬这才醒悟过来,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人群稀疏的地方了,放眼看去,这里根本没几个人,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看到他们也是行色匆匆地快步走掉了,生怕被牵连。阮小纬心里咯噔一跳,他们这是遇到劫匪了。阮小纬伸手把张牙舞爪的欣儿抱起来,“不知几位是什么人?拉住我们父子俩有何贵干?” “哟,你们听见了吗,是父子俩呢?难怪都长得个顶个儿的美,你们说,就这样的货色卖到百木堡去,我们哥儿几个是不是就发达了?”为首的男人摩拳擦掌地想伸手去摸一摸阮小纬柔嫩白皙的脸蛋,却被宇文欣一爪子挠在手背上,手背上立刻就见了血。 阮小纬抱着欣儿往后退,“几位若是只为财,在下可以给你。只是孩子还小,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老子这贵手是太不起来了,动手!” 阮小纬原本就没什么功夫,加上担忧欣儿,三下五除二的就被这几个宵小给抓走了。他这个时候才后悔,不应该任性地瞒着哥哥一个人带着欣儿跑出来,哥若是知道了,不定怎么担心呢! 阮韶和宇文焘两人火急火燎地找了半天,终于,阮韶在一个烤地瓜摊子边儿上一把揪住了正吃得满嘴地瓜的清清,“清清,人呢?” 宇文焘眼见周围的人都像看疯子一眼看着他们俩,他沉下脸道,“你发什么疯?赶紧找人啊!” 阮韶根本没有理会宇文焘,看清清那一副心虚的模样,他真想把这家伙扔到油锅里去!他原本并没有多担心小纬,就是因为清清跟在小纬身边。 两人一麒麟把整个夜市都翻遍了,直找到夜市散场,更鼓敲响也没见着人。阮韶抱着一线希望,想着小纬玩儿累了,应该是带着那小鬼头回了客栈。两人急匆匆地赶回客栈,打开门,哪里有什么人。、 离璃被两人惊醒,披着外衣跑过来,待知道了前因后果,纤纤食指指着两个大男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大活人竟然都看不住两个孩子!还什么武林高手,真是笑死人了!人呢?你们倒是告诉我,晓晓和欣儿人呢?”紧接着离璃转头拎住清清的麟角,不管他的拼命挣扎,“我叫你贪吃叫你贪吃!等回去了,看爹爹怎么收拾你!”离璃没好气地瞪着两个男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宇文焘根本没时间问这几个人嘴里的清清是个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想找着那家伙给好好打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跑!宇文焘微微一愣,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竟然会想要打那家伙?真是见鬼了!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他们人生地不熟,根本不可能有线索。 离璃勉强笑着对清清说:“清清,你先冷静下来,试试能不能追踪到晓晓。我们好不容易才把晓晓救出来,你不能这么没用啊!”看着耷拉着脑袋缩成一团的清清,想生气又不忍心。 “清清,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不怪你了,你好好冷静下来,想想,小纬在哪里?”阮韶克制住想将清清捶扁的冲动,他甚至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来,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清清了。 清清比谁都难过,他耷拉着脑袋,小小声地说,“主人有了小宝宝,身体的味道发生了变化,我,我追踪不到。”清清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人,他又把主人弄丢了,主人看不见他都是他活该,谁叫他贪吃误事儿的!五百年前是这样,五百年后又是这样,他还有什么面目说要保护主人。 见清清竟然哭了,离璃也很心疼。“今晚上大家都累了,先歇会儿吧,天快亮了,等天亮后我们再继续找。喂,你干什么?你回来!” 宇文焘根本懒得听他们废话,转身就走了。多一刻都是危险,他必须立刻找到人。 “大大,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欣儿紧紧依偎在阮小纬的怀里,他心里好后悔,他对不起大大,他不应该为了躲开那两个人,故意把大大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呜呜呜。 “欣儿别怕,大伯和宇虎叔叔回来救我们的。”阮小纬一边轻轻拍着欣儿一边暗暗打量这些跟他一样被关在这里的人。他发现,这些都是年轻貌美的男子,个个精神萎靡神不守舍,到底是什么人?抓了这么多的美貌男子想干什么? 正想着,突然看到几个护卫一样的人抬了一个人进来,重重地扔到了他们这间牢房里。那些呆愣的人都被这一举动吓得尖叫着往后躲。阮小纬紧紧抱住欣儿,他皱了皱眉,那个人浑身都是血,身上的衣服也全被鞭子抽得稀巴烂。没有人上前去过问那个人的死活,那几个护卫冷漠地走了。 阮小纬放下欣儿,“欣儿呆着不要动,大大过去看一下。” “不要,大大不要扔下欣儿!”宇文欣紧紧抱住阮小纬的手臂,他并不是害怕,他只是不想离开大大,这里充满了危险,他不能让大大出事。 这一刻,宇文欣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他告诉自己,这一次如果能够平安地出去的话,他一定要刻苦练功,他必须变得强大,才能保护他最重要的人。 阮小纬牵着欣儿走到那人面前,待看清那人的模样时,阮小纬立刻捂住了欣儿的眼睛,那人一张好端端的脸给划得稀巴烂,整张脸都在流血,根本看不出人样来了。这牢房里什么都没有,阮小纬只好撕下自己的内衫,给那人擦拭血迹,做简单的包扎。 剧痛让那人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吐了一口血吼道,“我靠!这个该死的男人真他妈变态!老子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哎哟!” “你别动!你身上伤口太多,这里没有东西根本不能止血,你再乱动,小心伤口撕裂得更大。”阮小纬按住那个男人。 男人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吹了一声口哨,“靠,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你是刚被抓进来的?” 阮小纬点点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时候被抓进来的?”阮小纬轻轻地按着男人防止他乱动。 男人调笑道,“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在那变态的身下过不了一个时辰就得给弄死!要知道,老子这么硬气,也勉强才能保住半条命。”男人眼睛一撇看到了阮小纬身后的小孩,“我靠!这变态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了啊!完了,看来你们俩是注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你们自求多福吧!老子要养精蓄锐了,争取早点逃出去!” 阮小纬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呼呼大睡,遭了这么大的罪,这男人竟然说睡就睡了!他真是不得不佩服这男人粗糙的神经。但是从男人嘴里得到的消息,他们眼下的处境太危险了。尤其是欣儿,他还这么小,一想到欣儿又要受那种折磨,阮小纬就急得脸色发白。 宇文欣反倒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种折磨他以前不知道尝过多少了,他就不信,还有谁比那老畜生更变态,宇文欣抚摸着大大的脸,“大大,别担心,欣儿不怕的。” “一个时辰之后,那些爪牙就会来挑人,就你们爷儿俩这细皮嫩肉倾国倾城的样儿,不是摆明了在脸上写着‘选我吧选我吧’,蠢不蠢?”男人翻了个身,似乎压到了伤口,爆了句粗口,就又没声儿了。 阮小纬四处看了看,然后牵着欣儿到角落里,伸手抓起角落里的黑灰往欣儿和自己脸上抹,不一会儿,两人就成了漆黑的煤炭,缩在一堆脏兮兮的人里面一点都不起眼。阮小纬把欣儿紧紧地藏在身后,度日如年地等着哥和宇虎来救他们,令他担忧的是,他感觉不到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小东西的气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话 奇怪男人 宇文焘步履缓慢地走在街上,神情冷淡,但是天知道,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就搞不明白了,那家伙失踪了是他活该,明知道是在逃命还这么不懂事到处折腾,最好这次让他好好吃点苦头,他就晓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了。宇文焘一边想着一边凝神听着街道两旁的各种声音。 “哎呀,今年收成又不好,还好朝廷减免了赋税” “听说东村二郎头家要娶媳妇儿了” “你个混蛋,又去醉花楼!你别跑!” “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啊,又有几个男的不见了!” “我家狗蛋上吐下泻的可怎么办啊?” 宇文焘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折进一家客栈,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他身后,有几个年纪稍长的男子正压低了声音谈论着关于镇子里不见了男子的事。 “就是,这已经是第七起了吧?这官府都不管管吗?” “怎么管?一点头绪都摸不着,如果是你你会管吗?” “那也不能就这么下去吧?你说我们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吃人的妖精啊?专找那年轻力壮的男人下手!” “哎呀,那我可得跟我们家柱子说,让他这些日子别在外瞎晃荡!” “就你们家柱子那样儿的,要啥没啥,妖精也看不上,你们没发现啊,那失踪的可都是些比娘儿们还漂亮的男人,要不是喉咙那儿有个喉结挂着,还真以为就是娘儿们呢!” “哈哈哈哈!”几个男人笑成一团。 这时候,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闯了进来,吵吵嚷嚷的,把好些顾客都吓走了。掌柜的赶忙从里面出来,有些害怕地道,“今儿是什么风把几位爷给吹到小店来了?几位爷想吃些什么?” “少废话!老规矩,好酒好菜的上来!”为首的男人率先在宇文焘前面那桌坐下了。 店里其余还在吃饭的人似乎都挺怕这帮人,各个都噤若寒蝉地低头吃饭,速度那叫一个快,估计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人早就跑光了。 宇文焘耳力非常好,尽管身后那桌的几个男子在那几个流氓进来之后就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就是他们!”一个男人低声道,“那天夜市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拦住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父子俩,漂亮得不像话。” “那那父子俩呢?” 宇文焘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筷子。 “不知道。我后来有点担心,还回去看了一眼。不过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不过我倒是捡着了一个宝贝,你们看,这个应该值点钱吧?” “这是什么东西啊?像马不像马的,跟四不像似的,估计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哎呀,别说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遇到那群流氓准没好事儿!”几个人三两下把桌上的东西吃干净,扔了银子在桌上就走了。 那个拿着捡来的小东西还没走出两步路的人,就被人老鹰拎小鸡似的拎到了一边胡同里,吓得跪地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是良民啊!” “拿来!” “什么?” “你手里的东西。”宇文焘一把抢过那个麒麟坠子,冷冽的气息立刻透过掌心直达心脏,这种感觉他依稀有印象,他记得,这是少主送给那个家伙的。“说,你是在什么时候见着这东西的主人的?” 男人看着面前一脸凶神恶煞的主赶紧把知道的从实招来,然后指着刚刚出来的客栈,“那几个人就在里面,大侠您找错人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几个流氓吃饱喝足,依然像往常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一个子儿都没有留下,还顺走了掌柜的好几坛子好酒。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往镇外走去,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再喝上几盅,殊不知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杯酒。 凛冽的寒风呼啸,那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把冰冷的剑。几个流氓看到那莫名其妙的男人有点发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所以人有点飘,就见为首的那个握着一坛子酒撞了上去,嘴里不干不净的,“滚开!挡着大爷道了没长眼睛啊?我——呃!” 几个原本还有些醉醺醺的流氓,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老大怎么就身首异处了,木呆呆地抬头看了看那面无表情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看老大,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扔了酒瓶子就跑,一边跑一边鬼哭狼嚎,“妈呀,救命啊!” 眼看着刚还跟自己嘻哈打笑的哥们儿瞬间就变成了尸体,最后一个男人吓得屁股尿流地摊在地上,全身发抖地看着那个正优雅地擦着剑上鲜血的男人,“大侠,有话好好说!” “你只有一个机会,说,昨晚东街夜市上你们弄走的那父子俩呢?” 明明男人的语气没有起伏,但流氓就是听出了杀气,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回大侠,那父子俩已经被老大卖给百木堡了,余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侠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条狗命!” “百木堡在哪里?” “从这边一直往前走三十里就到。” 宇文焘毫不手软地结果了那流氓的性命,才终于缓解了他这一天一夜的焦躁心情。马不停蹄地往流氓指定的方向掠去,宇文焘不准备告诉北塘王那家伙,他甚至还决定等找着了那个家伙,他就故意把那个家伙带远一点,气死北塘王! 宇文焘一到百木堡,就知道这地方不简单。很平常的一个院子,但驻守的竟然都是高手,看来,他要找到那家伙还要费一番功夫了。 果然,一个时辰刚到,就有几个护卫模样的人来到地牢,走了一圈,最后挺在了一个早已经吓哭的男人面前,作势要把他带走。正在这时,一个护卫突然指着阮小玮的方向,“你们看,那个小孩怎么样?最近主子口味越来越奇怪了,我们不给主子找点新鲜的,恐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几人说着朝阮小玮走来。阮小玮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拼命地想挡住背后的欣儿。就在那人要伸手来拉阮小玮时,一个粗鲁的声音突然响起,“我靠!不是叫你滚远点的吗?你一身的传染病是想传给老子啊!快滚开点!咦?你们要带那小鬼走啊?那赶紧的,别磨蹭!老子可不想像他那个死鬼老爹一样,年纪轻轻就得了肺痨啊!” “咳咳咳咳咳!”宇文欣突然不要命地咳起来,整张小脸咳得通红,似乎下一刻就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一瞬间那些牢里的犯人和那些护卫都退了好几步,生怕被传染了,开玩笑,痨病是要死人的啊! “这个彭四真不是个东西,连痨病鬼都敢给堡主送来,看回头堡主不扒了他的皮!” “那这两个痨病鬼怎么办?” “嘿嘿,”那护卫阴笑,“就让他们跟这个整不死的待在一块儿吧,左右堡主也玩儿腻了这家伙,刚还说呢,找个地方把这家伙给处理了,现在不正好,等他们都死了,我们就一把火把这间牢房给烧了,还省事儿了。走,就那个吧,先抓去给堡主练功。” 一阵鬼哭狼嚎后,牢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阮小玮看着那男人的后脑勺,“谢谢你。” “不用谢老子,不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老子也保不了你们!操,要不是老子被那头畜生给伤了,怎么会落到这么倒霉的地步?他娘的!” 阮小玮从欣儿的小包袱里掏出几粒糖果递给男人,“你受伤了,吃点东西。” 男人冷哼了一声,转头看了阮小玮一眼。 不知道是因为地牢里难闻的味儿还是怎么回事,阮小玮突然一阵恶心,干呕了好几下,脸色立刻就白了。 那男人突然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握住阮小玮的手腕,片刻后叫道,“我靠!还真让老子给碰上了!”男人突然凑近了脑袋,你双眼睛蛇一样盯着阮小玮。 “你离我大大远点!”欣儿跳脚。 “滚开,小鬼!” “欣儿!你别对小孩子动手!”阮小玮紧紧抱住欣儿。 男人捏着阮小玮的下巴仔细打量,“你老实说,这小鬼是你下的种吧?” 阮小玮皱眉,这男人说话真难听。 “啧啧啧,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看来老子还不能死,起码得把消息送回去才行!”男人又咕哝道,“两个多月了,时间虽然有点紧,但是马上送回去的话应该不成问题,这下岛主和老哥该高兴坏了!” 男子嘀嘀咕咕表情奇怪,阮小玮也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抱着欣儿往后退了退。 “喂,你想不想带着你儿子逃出去啊?”男人突然对着阮小玮勾了勾手指。 阮小玮当然想逃出去,但是他直觉这个男人没安什么好心,所以并没有吱声。 “哼!”男人粗暴地道,“你最好想清楚,这里可没什么救世主,你还指望谁会突然来救你啊!老子武功这么高,都没能从这里逃出去,就凭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孬种样儿还带了只拖油瓶,不知道要投几回胎才能逃出去啊!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出去之后跟我走,我保证你们爷儿俩毫发无损地逃出去,怎么样?” 才入虎口又入虎口,阮小玮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抱着欣儿往后一直退到墙角。 “你不同意也行,等会儿那些家伙来挑人的时候,我就把你的拖油瓶给卖了,我看你还有没有得选!”男人邪恶地笑了。 阮小玮捂住了欣儿的嘴,将他的破口大骂给堵回肚子里去,就算宇虎忘记了他不会管他的死活,他也相信哥会找到他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话 混乱记忆 接下来的时间,那怪异的男人不再睡觉,而是满眼放光地直盯着阮小纬看,手里一直比比划划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副着魔了的样子。 得亏阮小纬离得远没听见那男人说的话,否则铁定得吓得有多远躲多远。 “我辛辛苦苦研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活的麒麟子,真想把那些想法挨个儿都在这家伙身上试一遍,以验证到底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哎呀,早知道就把那些要用的东西带在身上了!他妈的,谁知道会遇到这千古难求的东西!”男人一会儿摩拳擦掌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疯了。 夜半三更的,这牢里没几个人是真正睡着了的,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着火了!”紧接着就是好一阵人仰马翻,蓦然听到几声大吼,“有贼人闯入,大家小心!” 外面熙熙攘攘的,牢里也不安静,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都希望有谁能趁这混乱救了他们。 阮小纬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宇文焘来了。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这可笑的预感,不说宇文焘现在正当着他的皇帝忙得焦头烂额,就算他放下了天下百姓来找他,也不可能知道他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他还是现实点期待来的是他哥吧。可是,看这里这么混乱,阮小纬又担心他哥若是来了会出事。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当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地牢门口,那逆光里的身影看起来格外慑人。牢里那些年轻的美男子们皆愣了一会儿,随即都扑到牢门口,对着那高大的男人哭求,“求求你大侠,放我出去!求求你了,大侠,救救我!”一时之间,这牢里好不热闹。 阮小纬屏住呼吸,他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那人的轮廓和身影,赫然就是宇文焘,他真没想到,预感真的成了现实,他一时百感交集,想着终于见到他了,又想着竟然见到他了。 那个怪异的男人看到阮小纬一副见鬼了的脸色,吹了一声口哨,戏谑道,“怎么?你姘头来救你了?靠,那老子这英雄救美不是演不成了?” 牢里昏暗的灯光渐渐映照出那人的面容,待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子,阮小纬只觉得心一下子就从天堂跌倒了地狱,失落透了,怎么会是宇虎?再仔细看,确实诚然就是宇虎。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把差别如此大的两人看成一个人?他果然太想念那个登徒子了吗? “登徒子”这个称谓一从脑子里冒出来,阮小纬就克制不住地回忆起了他们最开始相识的那段时候,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整天开口闭口的都是登徒子。彼时的宇文焘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经常把他气得跳脚,可直到此刻阮小纬才发现,有登徒子在的那些时光是最美好的时光,自从直到登徒子就是宇文焘之后,他们之间的时光都蒙上了黑影。 宇文焘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家伙失望的表情,或者应该说那家伙连半点掩饰都没有想过,那么赤裸裸地表示着他的失望,“真是对不起您呢,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你那个无所不能的白痴兄长!”宇文焘真想转身就走,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救这个咎由自取的家伙。“过来!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敌人发现吗?”宇文焘的口气很不耐烦。 “快,贼人往大牢那边去了!来人,把大牢给我围起来!” “该死的!”宇文焘狠狠地瞪了阮小纬一眼,提着锋利的剑将大牢所有牢门上的锁都削断了,一时所有被关押的人都蜂拥而出,大牢里一片混乱。 怪异的男人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乖乖,真是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好剑啊!” 宇文焘紧皱着眉头,粗鲁地拽住阮小纬往外面拖,宇文欣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那怪异的男人也悄悄跟在了最后。 对于这拥有绝世好剑却粗鲁异常的男人,那怪异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活标本有个什么闪失,他对着那粗鲁的男人背影大声道,“你悠着点,这家伙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要是他们爷儿俩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来求本大爷我!” 宇文焘根本懒得理那聒噪的家伙,只是握住阮小纬的手不由得收紧,心里火冒三丈,这没节操的家伙,不过是被绑个架,也能在牢里发展处相好的来,真是不要脸!宇文焘一怔,他觉得这一点都不像自己,怎么遇着跟这家伙的事,他就变得跟引燃了信子的火堆似的。现在外面有一大帮子所谓的高手需要他去对付,他哪有这个闲心思去管这个家伙又在招什么峰引什么蝶。 宇文焘又爆了句粗口,显然,那些被他放出来的犯人们没起到什么作用,一个两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三两下就被制倒在地,等他们从牢里出来,面对的是无数锋利的箭矢,他毫不怀疑,只要他们再往前一步,立刻变成刺猬。 亮堂的火把映照下,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阁下好身手好智谋啊,仅凭你一人,就让我白木堡兵荒马乱的,白某人佩服,还请阁下留下姓名,白某人也好睡个安稳觉。“ “你不配知道爷的名字,尽管放马过来吧!”宇文焘横剑在胸,冷冰冰地看着那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男人。 男人有一张艳若桃花的脸,他看着那男人一身黑衣英姿勃勃地站在那里,有个地方可耻地叫嚣着,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如此极品,真乃他平生仅见,不知道那张人皮面具下的脸究竟俊美成什么样。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骄傲的男人变成他的胯下之臣。男人挥了挥手,“都给我上,除了那个黑衣男人,其他的杀无赦!” 宇文焘的功夫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是他要护着两个没什么功夫的家伙,其中一个还是个小鬼,难免有些顾此失彼。当一人的利剑再度刺来时,宇文焘一把拉过阮小纬,毫不犹豫地将宇文欣推上了风口浪尖。 阮小纬尖叫一声,竟然挣脱开了宇文焘的钳制,不要命地扑到欣儿身上,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几乎是立刻的,他听到了刀剑扎如皮肉的声音,那声音令人胆寒恐惧。 阮小纬转头看着眉头皱得死紧的宇虎,有些不知所措。 宇文焘皱眉头的原因是,他真觉得自己被什么附身了,他干嘛要替这该死的家伙挡剑! “给本堡主轻点!那个黑衣人,本堡主要活的!” 那怪异的男人趁着一片混乱,一把将宇文欣抓过来,两人躲到了走廊的暗影里,男人伸手捂住宇文欣的嘴,“你想你那家伙死是不是?” 宇文欣不敢动弹了,他知道,这么多人,宇虎要毫发无损地救出他和大大本来就不太可能,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要那个人活着。 敌人里有几个惯会钻空子的家伙,其中一个瞅着空荡,一把抓住了阮小纬,挣动之间,阮小纬脖子上的绳子断了,阮小纬惊慌失措地去捡,却被宇虎一声怒吼吓得一颤,“你想死是不是?”阮小纬知道他不应该挂念着那个东西,可是,那是那个男人留在他身上唯一的东西了,他不想失去。就在他埋首去捡那个东西时,他从双腿间看到了宇虎身后那砍来的穷凶恶极的一刀,阮小纬想也没想,一把扯下宇虎将自己推了上去。 预期的剧痛阮小纬并没有感觉到,他睁开眼,惊愕地看到那寒光闪闪的刀锋就在自己眼前,就差一点。 宇文焘左手拿着一把弓,硬生生地挡下了那人阴狠的一刀。 阮小纬发现宇虎的气息变了,他听见宇虎森冷的声音,“很好,你竟然逼我亮出了折弓箭!” 一脚将那使刀之人踢了个内脏破碎,宇文焘抽出几乎从未使用过的折弓箭,搭弓引弦,这一刻宇文焘身上散发的是君临天下的霸气,他冷笑,世人只闻大溟宇文寒的折弓箭闻风丧胆,熟不知,真正将这一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武器用得出神入化的是他,折弓一出,谁与争锋! 白木堡主只看到那支箭向自己射来,急急躲开,他也算得上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却猛然间瞪大了眼睛,他明明躲过了那一剑,胸口插着的这个玩意儿又是什么。 宇文焘冷笑,“没人告诉过你,折弓一出无人能躲吗?” 白木堡主脸色灰败,“你是!”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然而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将剩下的话说完了。 树倒猢狲散,堡主都死了,一时之间那些给白木堡卖命的人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宇文焘可不管这些,他一把捞起自己的佩剑,面无表情地走到阮小纬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 阮小纬被扇倒在地,咬着牙看着宇虎。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行动之前想想自己的斤两!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是命重要,还是那什么破玩意儿重要!你——”宇文焘突然一把拉过阮小纬紧握的手腕,他拽出那根绳子,“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那里?”宇文焘脑子里有些混乱。他还依然以为自己是宇虎,所以他看到这少主从未离过身的东西有些不可思议。这朵雪里青是大溟皇家的传家之宝,向来只传皇后。当年,欧阳皇后还没有得宠时,先帝将它赐给了毓妃,承诺他日如登大宝,定立其为后。毓妃“走”后,唯一留给少主的就是这朵雪里青,这个东西少主从小带到大,根本没离过身,怎么会在这家伙身上? 宇虎那种看偷窃犯的眼神严重地刺伤了阮小纬,他冷冷地看着宇虎,“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他离开宇文焘的那天,取下了脖子上的双麟戏珠,重新戴回了这方小玉,他记得男人送他这方小玉的那天,他也是这样伤心绝望。他戴着它,希望这一辈子永远不再为那个男人流一滴眼泪。 “不可能!”宇文焘紧紧握住那朵雪里青,他不可能把这东西交给阮小纬,看来阮小纬并不知道这朵雪里青的功用,它能号令整个皇家禁卫军!可惜,当年的毓妃并不知道这朵雪里青的作用,否则也不会在与欧阳皇后的争夺战中输得一败涂地,要知道,掌握了皇家禁卫军就是掌控了皇家的咽喉。 “你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连命都不要了?”宇文焘怪异地看着垂泪于睫的家伙,不禁腹诽,这家伙是水做的吗?动不动就哭!少主都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 “咳咳咳!”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深情对望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说你们要谈情说爱是不是也等把命保住了再说?你伤口这么深,不想活啦?” 宇文焘终于正眼看了那聒噪的家伙一眼,那人脸上全是鞭痕,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渗人。 阮小纬这才想起,宇虎身上还有伤,他也顾不得要回那个东西了,颤着声音道,“宇虎你伤得怎么样了?” “死不了!”宇文焘很不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爽。 “算你们走运,遇上老子这个天下第一神医,不过老子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保管他不出两天活蹦乱跳的。” “你说,我都答应你!”阮小纬急忙点头。 “闭嘴!爷不需要!”宇文焘冷肃着眉眼,转身就要走。 “宇虎!”阮小纬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那高大的男人,“我求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宇文焘脊背一僵,那一刻他也不明白心里的悲伤是怎么回事,好像他很能理解这家伙的心情似的。 男人嘻嘻哈哈地跳到两人面前,“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治好他,你,亲我!” “哈?”阮小纬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宇虎黑着脸将男人倒提起来狠狠地往地上掼去,“住手,宇虎!”这人虽然恶劣,但罪不至死,况且在大牢里还救过他和欣儿。 男人似乎很委屈,他不过是想试试那家伙的唾液是不是已经有了愈合伤口的作用嘛,又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拜托,他不喜欢男人好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话 扑通亲吻 撒拔离璃不可思议地看着浑身浴血的家伙,“你一个人挑了白木堡?”他们搜集到的消息,那可是个高手如云的地方,这家伙功夫这么高?平常倒真没看出来。 “小纬,你怎么样?”阮韶冲上去把小纬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有事的是宇虎。蓝神医,拜托,你先给宇虎疗伤吧!” “那我的条件?”蓝冲冲挑眉。 “你想都不要想!小心爷拧断你的脖子!”宇文焘眼神凶狠。 阮小纬心里咯噔一跳,这样的宇虎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他是谁?”阮韶指着那个面目可憎的家伙问。 “他叫蓝冲冲,是个神医,在白木堡多亏他照顾我和欣儿。”阮小纬指着蓝冲冲告诉他哥。 阮韶皱眉,这家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真是神医? 宇文焘虽然有想掐死那个神经病的冲动,但是看着面前的家伙眼泪汪汪的模样,就硬生生忍住了。 待蓝冲冲给宇文焘诊治完,宇文焘一把握住阮小纬的手腕,眼神里是风雨欲来的冷冽,“你敢!” “我!”阮小纬不安地吞了吞口水,“我不会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妈的!”蓝冲冲怪叫,“小心我下毒毒死你姘头!” “你尽可以试试!”宇文焘冷冰冰地把阮小纬往怀里拉,似乎不准备反驳自己成为这家伙姘头的事实。 蓝冲冲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恨恨地转身出了房。 “你,放开我。”阮小纬挣扎,他不习惯和宇虎如此亲密,他尽量不去想心里的渴望是怎么回事儿。 宇文焘一把挥开了阮小纬的手,一脸的嫌弃,“你走吧。”说完,翻身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阮小纬看了床上的人半天,眼神复杂。 “哟,你是来投怀送抱的?”蓝冲冲很高兴,对着站在门口搓手搓脚的人勾了勾手指。 阮小纬拿着个瓶子走到蓝冲冲面前,“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唾液?” “还挺聪明啊你!”蓝冲冲双手枕在脑后,“我最讨厌跟聪明的人打交道了,一点都不好玩。” “你要这个干什么?”阮小纬把手上的瓶子递过去。 蓝冲冲一把抢过来,打开闻了闻,“果然馥郁芬芳。听说这个东西可以愈合伤口,我想试试。” 阮小纬差点栽倒,“那个,不、不会吧!”他一点都不想自己的口水抹在别人的脸上。 “当然,我更喜欢你用亲的。怎么样,比起你那个姘头,我的床上功夫可一点都不差哦!” 阮小纬落荒而逃,远远地还能听见那家伙的声音,“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拿你的姘头试试哦!” 阮小纬拼命地摇头,他在想什么啊?自己怎么这么色? 可是蓝神医的话在他面前挥之不去,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他在干什么呀?”小青龙指着那来回不停转圈的家伙问他的清清哥哥。 清清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有烦恼了呗!”清清决定,一刻也不离开他的主人了,这次主人把他给吓坏了。 “哎呀,清清哥哥,他进了我家主人的屋子了!”小青龙爪子指着主人的房间大叫。 “吵死了,闭嘴!”清清掏了掏耳朵,颠颠儿地跟着进去了。 阮小纬站在那熟睡的人床前,脸色绯红,双手不自觉捏紧自己的衣袖,他脑子里正天人大战。 纯白小阮阮:宇虎好可怜,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怎么能看着他不管? 纯黑小阮阮:哼哼哼,那是他活该!再说了,我又不是人尽可夫的家伙,逮着谁都亲啊,那也太没节操了! 纯白小阮阮:话不能这么说啊,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还能救他哦! 纯黑小阮阮:那个蒙古大夫的话你也信,你白痴啊! 纯白小阮阮:你骂我!呜呜呜呜。 纯黑小阮阮:哎呀好了好了,我错了,别哭了啊,抱抱抱抱。 阮小纬满脸黑线,自己脑子里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低头看着那人有些苍白的脸,阮小纬深吸一口气,“我是给宇虎疗伤,疗伤,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阮小纬伸手扒开男人的衣衫,露出了精壮有力的胸膛,然后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以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低下头去。 温软的嘴唇触碰到那有些狰狞的伤口,阮小纬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轻柔舔舐,他听见扑通扑通跳得剧烈的心跳声,脸上红得能滴出水来。 “你干什么?”宇文焘一把捏住阮小纬的手腕,那力道大得能捏碎阮小纬,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个脸色绯红手足无措的家伙,脑子里思绪翻腾。 当场被抓住,阮小纬结结巴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又想干什么?你这样人尽可夫,我们少主知道吗?”宇文焘见不得那张无辜的脸,他憎恨自己身体的反应,刚刚为什么没有在这家伙胡来之前就阻止他,他拒绝去想刚刚那一瞬间的期待和紧张。 阮小纬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咬得泛白出血。他原本就很困扰,再被宇虎这么血淋淋的羞辱,他更觉得自己天理难容。此刻,他只想消失掉,别再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看见那嫣红的血迹肆虐在那粉嫩的唇上,宇文焘胸口不停地鼓胀,有个地方叫嚣着要喷薄而出了,“滚出去!”宇文焘一把将阮小纬推翻在地,怒吼。 阮小纬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原本正瞠目结舌的看戏的清清气愤地跑上前,对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可恶男人喷了一口口水,哼了两声去追他的亲亲主人了。 宇文焘只感觉到头顶一热,紧接着居然着火了! 小青龙手忙脚乱地给主人灭火。 宇文焘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头顶莫名其妙着火然后又莫名其妙自己灭掉了,心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糟糕透了。看到自己挺立的可耻部位,宇文焘恨恨地砸断了床柱子。他为什么会觉得这种焦躁地想拥抱某个人的感觉那般熟悉?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渴望,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渴望着那个人的体温。他这是怎么了?他要背叛自己的少主吗? 阮小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他依然能听见自己心脏扑通乱跳的声音。 “你,还好吧?”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在阮小纬身后响起。 阮小纬捂着胸口诧异地转过头来,他眼前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人,那男人眉眼微弯,笑得很温柔。 “我没事。” 清清突然对那男人龇牙咧嘴,这个男人身上有奇怪的气息,不是个好人。他挡在主人面前对男人张牙舞爪。 “原来,你的主人看不见你啊?可怜的小东西。” 清清猛然瞪大眼睛,这家伙在跟他说话,他竟然能看见自己!“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找你的主人的。” “我不会让你接近主人的,你死心吧。” “看来,你已经忘记了五百年前的事,真可惜。你叫清清吧,可得早点想起来哦,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没事就好,那我们后会有期。”男人对阮小纬挥了挥手,看来今天要带走他不可能了,那个树后躲着的男人好可怕。 宇文焘眯着眼盯着那男人离去的背影,明明没走多块,但不过瞬间功夫已经闪出去好远,这男人是个绝顶高手。他只是碰巧遇着那蠢蛋了?宇文焘皱眉看着那背对着他的人。这个该死的家伙,就会给他找麻烦!他是吃错什么药了,看到他那么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心里会跟着一紧,忙不迭地追了出来。 阮小纬突然滑坐在地上,双手捧着那朵雪里青,潸然泪下,这一刻,他突然好想念宇文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他,离开了那个牢笼,他开始记不得那些恨了,唯一如鲠在喉的是宇文焘有孩子了,想着此刻,宇文焘定时温柔地陪在娇娘身边,他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对不起,爹爹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蓦然,一双温暖的大手从后抱住阮小纬,粗鲁地将人锁在怀里。阮小纬一抬头,就看到了宇虎冷冰冰的脸。 “哭什么?”宇文焘恶声恶气,手粗暴地擦着阮小纬的脸颊,直把那白嫩的脸都蹂躏肿了,“一个男人动不动就哭,难看死了!” 阮小纬将头埋在男人胸口,不知为什么,他纷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泽让他安心。 “我警告你,再让我看见你哭我就——喂,你干什么?”宇文焘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睡着的人,没好气地低咒了一声,挫败的将人打横抱起来,送回自己房里去。 “他们怎么了?”小青龙看不太懂,爪子挠了挠脑袋,转头问他的清清哥哥。 “那个混蛋是个神经病,我怎么知道!”清清不爽地吼,“混蛋,你把我家主人放下!你个乌龟王八蛋!” “不许你骂我主人,清清哥哥!”小青龙也跟着去了。 那白衣胜雪的男人站在那里,眉眼冷漠,“一只麒麟,一条小青龙,还真是热闹,看来,这场仗有得打。蓝楸璎,你最好再晚点出现,让我把该收拾的人都收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话 生死关头 因为意外被绑架,阮小纬他们的时间本来就耽搁了,再加上宇文焘单枪匹马挑了武林中屹立百年的白木堡,他们一伙顷刻间就出名了,只是传言里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已。种种状况,使得阮韶不得不加快实施赶走宇文焘的计划,最重要的是,小纬的身子越来越沉,已经快瞒不下去了。 马车行驶在偏僻的小道上,宇文焘突然勒紧了缰绳。 “发生什么事了?”小纬疲惫地问,他孕期的症状开始显现出来了,虽然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还是不太能适应。而且,兄长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阮韶往后看了看,转身看紫阳,“你看着小纬,我出去看看。” “哥,你小心点。”阮小纬担忧地拉了一把哥哥的手。 “放心吧,我没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准出来,听到没有?”阮韶拉开车帘跳了下去,月沐握剑在手,而宇文焘则是双手抱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神却森冷无情。 “十七个人,都是高手。”宇文焘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漆漆的前方。 阮韶冷笑,“诸位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群黑衣人无声地从天而降。 “不知各位求财还是求命?”阮韶看着眼前一群人,冷冷地问,“若是求财呢,不好意思,我们一群人风餐露宿,恐怕没有办法满足各位。若是求命呢,那就要看各位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少废话,上!” 漆黑的夜里,血腥味弥漫。 阮小纬整张脸青白,欣儿握着他的手满脸的担忧,就差哭出来了。 撒拔离璃急得六神无主,“云儿,看着他。”说罢掀开帘子跳了出去。 “紫阳,回来!”阮小纬试图抓住紫阳那丫头,手伸到半空却无力地垂了下来,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他想吐,可是他努力忍着,他不想正在马车外殊死搏斗的几人担心。 撒拔离璃一剑挥开阮韶面前的一个黑衣人,背对着阮韶低声道,“他情况很不好,必须马上离开,我们不能拖了!” 阮韶咬咬牙,看来想要他们命的人是下了血本了,请的都是亡命狂徒,他们要钱不要命,除非他们出得起更高的价格,否则休想全身而退。 “带他走!”宇文焘一把取下折弓箭,挡在了一群黑衣人面前,那凛冽的气势在黑夜的衬托下更显冰冷,好像一头被惹怒的雄狮,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的猎物。 一群黑衣人被这君临天下的霸气给震住了,一时之间都没有人敢上前。 “还不滚!”宇文焘左手一挥,精纯的内力隐得他周身气流涌动,宇文焘嗜血地笑了,“既然你们活得不耐烦了,爷就送你们一程!” 阮韶拉着紫阳,“走!” “可是!”紫阳转头看那高大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那些人的功夫都不在她和阮韶之下,仅凭那人一己之力,恐怕凶多吉少。 “哥,你们没事吧?”发现马车飞奔而动,阮小纬强忍着不适,一把拉住阮韶,“宇虎呢?他也没事吧?他是不是在前面驾车?” “别担心,他和月沐在前面,我们必须甩掉这帮人,来,你躺在哥怀里,否则马车颠簸会要了你的命的。”阮韶坐到小纬身边,张开双臂将那憔悴的人固定在怀里。 阮小纬疲惫地闭上眼睛,他心里隐隐不安,他很想掀开帘子看看宇虎,但是又担心哥说他任性,他们现在在逃命,后有追兵,由不得他任性。他心想,还是等到了歇脚点,他再找宇虎吧。 离璃看晓晓闭上了眼睛,有些着急,可是她不敢告诉晓晓,阮韶的样子太可怕了。 阮韶抱着小纬,轻轻拍抚着他的脊背,脑子里却把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想,能暴露他们行踪的除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蓝冲冲似乎不会有别人了,他当时不该心软,应该直接杀了那个人。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不过,他倒是挺感谢这帮子不要命的杀手,解决了他眼下最大的问题,只要赶走了宇文焘,他就不用日日担心小纬与他旧情复燃了。他宁愿小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爱人,也不想他和那个男人再纠缠不清。 阮韶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他最近总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阮韶?”离璃发现阮韶的不对劲。 “我没事。”阮韶压下心里的不舒服,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月沐,驾稳一点,小纬受不了了!”显然,小纬已经昏过去了,他竟然没有发现,真该死! “主子,这里山高坡陡,马车稳定不了!我们只能加快速度,到达歇脚的地方。” “不行,这附近方圆百里恐怕都被人盯上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但是晓晓他?”离璃不安地舔了舔嘴唇。 阮韶伸手点了小纬的睡穴,右手担忧地抚摸着他微微隆起的腹部,咬咬牙,“月沐,再快点,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一个城镇让小纬休息和看大夫。” 夜风呼啸,马车飞逝。 阮小纬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哥哥支着头睡在他床前,脸上满是疲惫。他抬起头想去给哥哥拨开那一缕头发,却看到自己手指上有血迹,他皱了皱眉,习惯性地舔了舔,已经快干了,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磕到碰到的,只是,这血的味道为什么是甜的?是他的嘴巴出了问题吗?阮小纬迷茫地四周看了看,却立刻的,视线被床脚蜷缩着的一个小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首似龙,形如马,状比鹿,尾若牛尾,背上有五彩毛纹,腹部还有黄色绒毛的小东西,这个小东西他很熟悉,正是据说日日跟在他身前的那只小瑞兽,麒麟清清。 阮小纬微微一动,清清就醒了,他晃了晃脑袋,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却愣住了,他四爪并用地缓缓往主人面前爬,动作很轻微,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怕主人不见了似的,他没有看错,他在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主人能看见他了!!! 清清小心翼翼地靠到主人身前,直愣愣地看着主人,鼻子发酸,委屈的眼泪流了下来。 阮小纬伸手摸了摸小东西的麟角,无声地说,“对不起,清清,让你受委屈了。” 小东西拿麟角去蹭主人的手掌,他总觉得自己为此已经等待了很多年了,终于让他等到了。 “清清,别吵醒他们。”阮小纬摇了摇头,“他们都累了,你能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吗?”阮小纬微笑着抚摸清清的头。 清清骄傲地扬起脖子,张嘴轻轻地吐了一口烟,“你看,主人,他们都睡着了,等到明天早上起来,保管个个神清气爽的。主人,我好想你啊!”清清撒娇地跟主人卖萌,“主人你干什么?”清清不解地看着主人开始穿衣套靴。 “嘘”阮小纬穿戴好,轻手轻脚地从床上溜了下来,然后在清清的帮助下把疲惫不堪的兄长安顿在床上,又拿了暖和的棉被给紫阳和云儿盖上,这才转头吩咐清清,“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主人,你要去哪里?清清也要一起去!”清清拦在主人面前,不肯答应。 “清清乖。”阮小纬伸手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我去找人,很快就回来。他们都睡着了,如果没有人看着,有敌人来的话就危险了。清清不会让主人失望吧?” “主人你是要去找小青龙的主人吗?”清清吊在主人的手臂上不肯下来,“我陪你去。” “清清!”阮小纬皱眉,“不要让我生气,好吗?” 清清耷拉着脑袋,默默地跳到地上,“那主人快去快回吧。” 阮小纬拉紧外衣,推开门走进了黑暗里。他早就猜到哥哥会想办法除掉宇虎的,他之所以这么快醒来,是因为他感觉到得宇虎不在他身边,“宇虎,你千万不要有事!” 主人前脚刚走,清清后脚就跟了上去,他才不会让主人一个人冒险呢,他发过誓的,一定要时时刻刻跟在主人身边,只是这傻缺的孩子忘了应该把被弄睡着的人给弄醒。 阮小纬凭着直觉一路找回去,天太黑了,加上他身体本来就不舒服,所以说寻找得很困难,但是他不能停,心里的阴影越来越严重,他有预感,宇虎出事了,他必须快点,再快点。 终于,阮小纬在一条小溪边看到了那满身是血的人。阮小纬扑到那人身边,双手抖得不成样子,他认得宇虎的剑,确实是宇虎,只是宇虎那张脸上都是血,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阮小纬诧异地看见一条小青龙蜷缩在宇虎胸前,似乎是在护住他的心脉,看到他,那双竖瞳里流出了担忧而又惊恐的泪水。他这才想起,清清刚刚说的小青龙。 “主人,这边来,他们追上来了!”清清扬起前爪指着小溪下游西南方,“那里有个隐秘的洞穴!” 阮小纬已经来不及去追究清清不听话的事了,他和清清还有小青龙一起,将宇虎弄到了那个洞穴里。阮小纬将洞穴的杂草小心翼翼地恢复原状,希望能躲过这一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话 最痛记忆 把宇虎放在干草堆里的时候,阮小纬发现他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当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他仍然强忍着泪轻柔地拨开了宇虎的衣服,因为他现在只有自己了,所以必须冷静。但是,眼下看到的情况却无法让他冷静下来。他看见,宇虎那日为了救他受的伤竟然已经愈合了,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根本不可能,难道是他记错了?不,不会的,宇虎为他挡剑的那个画面他记得很清楚,甚至连那时候剧烈的心跳声都还响在耳边,脑子里突然想起蓝神医的话,“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拿你的姘头试试哦!”难不成真的是他的唾液起了作用? 眼下情况危急,何况他又不是大夫,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阮小纬埋下头去,沿着宇虎受伤的地方一路舔吻下去,他明明很讨厌血腥味,先前在那树林子里光是闻到都想吐,但是此时此刻,他舔吻着宇虎的身体,却不仅不觉得血腥味刺鼻,反而觉得这股血味很熟悉。 小青龙一直蜷缩在主人的胸口,阮小纬猜得没错,他的确是在护着主人的心脉,若不是这样,宇文焘早就死了。小青龙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听到了主人越来越有力的心跳声。 清清则全身戒备地站在洞口,监听着周围的动静,希望那群家伙不会找到这里。否则,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再加上他有特殊情况的主人,那真是多少条命都不够丢。 阮小纬轻轻抚摸着被他亲吻过的肌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伤口顷刻间愈合。伤口太多,他有些口干舌燥了,只剩下脸了。阮小纬舔了舔满是血迹的嘴唇,捧住宇虎的脸将唇凑了上去。当那人的眉眼一点一滴在他面前清晰起来时,阮小纬看见自己的泪落在了那人的眼角眉梢。 宇文焘? 宇文焘? 怎么会是你?原来是你。 阮小纬又哭又笑地抚摸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宇虎熟悉了,为什么每次宇虎一靠近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为什么他在宇虎的怀里能够安然入睡,即使宇虎对他恶声恶气他仍然念着他,原来是因为,这就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害得他国破家亡仍然舍不下的登徒子! 阮小纬的泪流了登徒子一脸,“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你雕梁画栋的皇宫里陪着已经怀了你孩子的娇娘吗?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易容成宇虎欺骗我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过?”阮小纬控制不住地捶打着登徒子的胸膛,却被那条小青龙缠住了手,小青龙可怜巴巴地摇晃着脑袋,“不要打我的主人,疼。” 阮小纬笑了,轻轻摸了摸小青龙的头,“辛苦你了,小东西。放心吧,你的主人没事儿了。” “不好了,主人,他们找过来了!”清清急得跳脚。 阮小纬豁然一惊,宇文焘伤口虽然愈合了,但人还很虚弱,被找到的话一定是死路一跳!阮小纬收起那些刻骨铭心的思念,在死之前能再见到这个混蛋,他已经心满意足了。阮小纬低下头,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留下一个吻,最后深深地吻住了男人好看的唇,“登徒子,我爱你。” 清清倒是不怎么害怕,凭他的能力是可以保护主人的,尤其没有那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在。清清带着主人一路把那群人引到了离洞穴七八里的距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主人,你放心,有清清在,一定会保护你的。” “清清口气很大嘛!看来,你已经忘了五百年的事了吧?”一个温润的声音在破晓的晨光中响起。 阮小纬抬眼看到了那日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站在初升的朝阳里美得人胆寒。对,是胆寒。他心里咯噔一跳,总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阮小纬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小腹,拉住暴跳如雷的清清,“你是谁?” “阮子衿,你果然全都不记得了。可惜啊可惜,那么精彩的一生,就被你这样忘记了。”男人慈眉善目地微笑着,那模样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样。 “我们认识?”阮小纬皱眉问,这样的人任凭谁见过一次,都不可能忘记,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啊,我们可是老朋友了,算算,恐怕认识快五百三十年了,我还记得你当初在我胸口插的那把剑,好疼啊,疼得我日日夜夜睡不着觉,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宁愿受世代轮回之苦,也不愿意忘了你。可是你,你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刽子手,却把一切都忘了!你毁了我的人生,杀了我带走了我最爱的人,你还把他踩在脚底尽情蹂躏,你说,我应该怎么感谢你?”美丽的容颜顷刻间扭曲了。那人身后站的两个黑衣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却在下一刻脑浆飞溅,身首异处。 阮小纬被这突然的杀戮惊得连呼吸都停止了,那么美丽的人却那般残忍。“清清,你怎么了?”阮小纬惊恐地看着清清在地上痛哭地打滚。 “清清,你已经忘了你真正的主人是谁了吧?”男人的声音有一种魔怔的穿透力,让地上翻滚不停的清清渐渐停止了挣扎,最后木木然地站了起来。 阮小纬惊恐地看见清清的眼睛里一片空白,抬起的爪子毫不犹豫地向他袭来。他仓皇地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男人疯狂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阮子衿,你以为你捡着了他,把他养大,他就是你的了吗?他身上烙印着我的印记,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奴隶,你以为你封印了他所有的记忆,就能改变事实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天真得可笑。不过,今天,我会让一切结束的,别怕,很快就会好的,我要的并不多。”温柔美丽的男人一步一步向着惊慌逃窜的猎物走去,明明走得不快,却顷刻间就到了猎物跟前。 “你想做什么?”阮小纬跌在地上,护住自己的小腹。 “可惜啊,你不记得了。不过,我相信,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因为身体会对同样残忍的痛楚记忆犹新,你还记得你那个没有出世就夭折的孩子吗?你和宇文仓决的孽种!哦,我忘了,你已经不记得了,恐怕连宇文仓决是谁也不知道了吧?”男人伸手握住阮小纬的脚踝,轻轻往自己跟前拉。清清木然地站在男人身后,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幕。 明明觉得男人没有用力,但是阮小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眼睁睁看着男人含着嗜血的笑容,狰狞的右手伸向了他的小腹。 “不!”阮小纬惊恐万分地拿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双手却被男人另一只手紧紧地盯在头顶,他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右手摸上他的小腹,冰冷的触感令他浑身颤抖,绝望的恐惧攫住了他,他连呼吸都停止了。蓦然一声大吼响起,一个影子鬼魅般地跳上了男人的肩颈,紧接着,阮小纬听到了男人的闷哼。定睛看去,原来是清清一口咬住了男人的脖子,被男人一脚踩在了脚底。 男人捂住了自己流血的脖颈,脚下用力,一脚踩断清清身上好几根骨头,“畜生,连你的主人都敢咬!” “不要,求你放了清清!”阮小纬挣扎着去掰男人的脚。 “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这么菩萨心肠,阮子衿,我就讨厌你这副清高的蠢样!”男人一脚将清清踢飞出去,蹲下身子,重新钳制住了阮小纬,“好了,我们继续吧。你放心,等我取了麒麟琼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就我一个人记得那些爱啊恨的也没什么意思。” 苍白的手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剖开了阮小纬的小腹,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阮小纬瞪大了眼睛,他徒劳无功地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却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从他的小腹处流出。 “我看见了,那包裹在胎儿身上的纯白琼浆,阮子衿,你嗅到了吗,这麒麟琼浆独有的芬芳?啊——”男人绵长的叹了一口气,“真香,难怪当年他不惜灭了你整个麒麟族也想得到这个东西。”男人的手伸向了那层薄薄的浆液。 阮小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远处传来清清痛苦的嘶吼声。 “宇文焘”泪水滑下眼角的那一刻,阮小纬突然觉得,这种痛不欲生的画面,他曾经也经历过。那一次,他失去了他唯一的孩子。脑子里迷迷糊糊地似乎闪过什么画面,画面里都是血,他看不清楚,但是身体的记忆是真实的,他再一次经历了这种惨不忍睹的痛。 就在男人的手碰到那层浆液时,男人闷哼了一声,一个仿佛从地狱般传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若你再敢往前伸,下一箭就是你那碍眼的脖子!” 男人哼哼冷笑着站了起来,伸手摸到后背的折弓箭,“折弓一出,谁与争锋?没想到,我还成了唯一见识了你折弓箭威力却还活着的人。宇文仓决,你的折弓箭退步了。”男人说罢,身影一闪,已经到了对方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话 青龙出世 三五招下来,男人被逼退了好几步,站在几丈开外,男人看着眼前人野兽一般凶狠的眼神,心里一震,“宇文仓决,你比以前能耐了嘛!那个没有了阮子衿就什么都不行的宇文仓决倒是蛮可爱的。” 宇文焘俯下身,看到阮小纬汩汩流血的小腹,整个人都炸了,完全处于狂怒之中。然而宇文焘很冷静,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要找这个男人算账以后有的是机会,他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救怀里的家伙。 “你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哈哈哈哈!”男人笑得猖狂,“不过几百年没见,你们倒是越发天真了嘛!宇文仓决,今天,我就要让你再一次看见你最爱的人死在你面前,让你永远记住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男人修长的手往腰上一探,只听铛的一声轻吟,利剑已出鞘。 宇文焘眯了眯眼,那是一把透明的剑,“你是雪吟剑的继承人?”雪吟剑是江湖上排名仅在折弓箭之后的利器神兵,据说已经失传很多年,没想到今日让他在这里看见了。 “宇文焘”阮小纬虚弱地拉住宇文焘的手,那只白皙的手上满是鲜血,“你快走,不要”阮小纬费力地摇头,泪水打湿了那张倾国容颜,“我不要你死,求求你。” “闭嘴!”宇文焘随手扯下身上的内衫,将阮小纬受伤的腹部包扎起来,可是没有用,鲜红的血还是立刻浸润了白色的内衫,宇文焘眼睛都红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他绝对不允许的! 宇文焘将人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来,双眼森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一定要找死?” “哼,宇文仓决,找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你要知道你抱着的可不是你娇滴滴软绵绵的美人儿,而是个生命垂危的家伙,就算没有拖累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现在?你若是识相,给我磕上几个头,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不过,我是不会让你们死在一起的!我得不到的,你们谁都别想得到!”男人双眼赤红,握住雪吟剑的手上青筋暴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影鬼魅般蹿到了他面前,他本能地甩出雪吟剑,那透明的剑刃在敌人身上挽出一朵嫣红的剑花来,与此同时,他胸口被男人一掌击中,整个人飞出去十来丈,单膝跪在地上,勉强以雪吟剑稳住身子。 刚才那一击太快了,快得他这样的绝顶高手都无法反应,对方用的还是以身作饵的危险计谋。 白衣男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站起来,“宇文仓决,为了阮子衿你倒是蛮拼的嘛!好,既然你不肯求饶,我也不需要跟你啰嗦了,拿命来吧!”雪吟剑一出,气走龙吟。 失血过多让阮小纬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他觉得呼吸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可是那朵开在他面前的血花,让他整个人都崩溃了,谁来救他的焘,谁来救救他的爱人,求求你了上苍! 原本昏死过去的清清,似乎听到了主人凄厉的哀求,他费劲地睁开眼睛,视线里全是主人血的颜色,不,不要!清清那双眼瞳里流出了泪,他再也不要眼睁睁看着主人离他而去了,他绝对不要!清清突然站了起来,朝着那正对峙的两人飞奔而去。 白衣人连头都没回,只是冷冷地笑了,“不自量力的畜生!我今天就送你上路!”手上龙吟剑翻腾,却是往后刺了去。 “不要!清清!”阮小纬声嘶力竭,差点从宇文焘怀里翻出来,腹部的伤口被大大地撕裂了。 “该死的,你给我别动!”宇文焘怒吼,紧接着,宇文焘眉头一皱,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脖子,却揪出了滑腻腻的一手血,他低头,看到了一只不可思议的生物,那小东西双眼含泪看着他,“求求你,救救我的主人!”伸手捞住那浑身是血的小东西,宇文焘没有来得及去研究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他的血液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宇文焘闭上眼睛,将大手放在阮小纬流血的腹部,凭着意念让伤口停止流血。宇文焘感觉得到那股庞大的气泽,正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经由他的手传递了出去。他睁开眼,果然,手下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但是没有办法愈合,他还是必须得抓紧时间。宇文焘把人放在柔软的草丛里,抬手揭下外衣披在那满眼是泪的人身上,顺手将那蜷缩成一团的小东西也给塞到了衣服里,他低头在阮小纬额头上亲了一下,“放心,我很快就好。” 白衣人不觉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清清那头畜生竟然敢去咬一个凡人!而那个被咬的人不但没有浑身爆裂而亡,反而整个人的气泽都变了,变得让人胆寒,怎么会这样?白衣人睁大了眼睛,他知道为什么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原本盘旋在男人脖颈上的小青龙在他身后一点点长大,到最后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俯视着他。他忘了,这一世的宇文仓决是帝王,有青龙护脉。 宇文焘感觉到自己身后有气息翻腾,猛然回头,他竟然看见一条青色的巨龙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浑身却散发出剽悍的战斗气息,然而那双看着他的竖瞳,却让他觉得无比熟悉,似乎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宇文焘不自觉地伸手,巨龙果然垂下了巨大的脑袋,“龙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出这个名字?似乎冥冥之中,这条龙就该叫这个名字! 得到了名字的龙儿仰头大吼,龙啸九天,连整个山巅都在颤抖。 青龙出世,这是千百年来的头一招!连见惯了大风大雨的白衣人都被震退了好几步。 宇文焘俯下身将阮小纬抱了起来,“龙儿,杀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人绝尘而去。 死亡近在眼前,但白衣人似乎并不害怕,如果不是他握着雪吟剑的手在颤抖,那还真是看不出来。白衣人突然纵声狂笑,“凭什么?凭什么!老天爷,你何其不公!凭什么他们总能在绝处逢生!而我蓝晨就必须死无葬身之地!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老天爷!老子就不信!”男人赤红着双眼看着那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颤抖的巨龙,“你想要我的命?你不要忘了,你是护脉神龙,原本不该现于凡间,你现在不仅现了身还要杀人,你就不怕堕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吗?” 龙儿似乎听不懂男人的威胁,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个该被粉身碎骨的男人,因为就是他,让自己的主人伤心难过,让自己的主人绝望抓狂,他要撕碎他,把他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带回去给主人看。单纯的龙儿,已经魔化了。他扬起巨大的爪子,一爪子拍了下去。整个地面被他的龙爪拍得陷进去一个大坑,轰隆一声,附近的一座山塌了! 龙儿动了动爪子,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把爪子抬到自己的眼前,上面插着一把匕首,龙儿有些困惑,歪着脑袋,似乎正在思考,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蓦然,一个活动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有个东西带着那个该死的男人跳出了他用爪子拍出的大坑,他直直地看着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也直直地看着他。奇怪的是,他似乎能听见那个男人心里说的话。 “别杀他。” 龙儿困惑地晃了晃脑袋,又看了看那个东西,竖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绕了几圈,然后抬起爪子想挠挠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才发现爪子里插着个东西,很是不方便。那个插了他一把匕首的东西走过来,好像一点都不怕他的样子,只见那东西搭住他的爪子,他听见那东西说,“对不起,请让我拔出来。”那东西把匕首拔出来了,还给他的爪子上洒了什么东西,他听见那个东西说,“快去找你的主人吧,他需要你。” 龙儿这才想起来,摇头晃脑地转身,边跑边幻化成小青龙的模样,瞬间就没有了身影。 白衣人就要委顿在地,却被那玄色衣衫的高大男人一把捞进怀里。白衣人苍白着一张脸,满是鲜血的手抚摸着男人毫无表情的眉眼,“你果然还是来救我了,楸瑛。我以为,我会死的。” 蓝楸瑛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刚才把人从龙爪里救出来的人不是他。他木然地把人抱起来,大步地往回走。 白衣人伸手摸他的胸膛,“楸瑛,你有没有受伤?那个畜生是个神物。”原本怜爱的眉眼却顷刻间扭曲,白衣人狠狠揪住男人的胸口,“你心跳快了!你竟然心跳加快了!你不是为我而来的,是不是?你是不是闻到那个贱人的气味!你说!蓝楸瑛,你说!” 男人纹丝不动地抱着怀里不停挣扎的人继续前行,直到被男人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 蓝晨从男人怀里滚下来,他指着蓝楸瑛眉眼狰狞,“可惜你来晚了,他已经死了!哈哈哈哈,已经死了!” 蓝楸瑛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绕过他,直接走了。 “蓝楸瑛,你回来!”男人声嘶力竭地吼,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全是疯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话 麒麟身世 清清的血改造了宇文焘,他只觉得现在整个人神清目明。他抱着怀里的家伙一路飞奔,他清楚地知道那个叫蓝冲冲的家伙在哪里,可原本他并不知道。 一脚踹开门,宇文焘风一样卷了进去,把床上正睡大觉的蓝冲冲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了下来。 蓝冲冲没好气地捂住脑袋上的大包破口大骂,“哪个龟儿子扰了老子睡觉!老子要了他的——”一把绝世好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怪叫一声,这才看清了不速之客的样子,但下一刻,他立刻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指着床,厉声道,“快,把他放在床上,你,去弄盆热水来!要命!真他妈要命!怎么会出这种事儿!” 蓝冲冲将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然后低头对那始终忍着的人说,“因为怕伤害孩子,所以不能给你用麻沸散,你能挺住吗?” 阮小纬不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睛转了转,他看着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很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什么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宇文焘还没有消化掉蓝冲冲说的话,他刚才听见了什么?这个家伙怀孕了?原来他肚子大起来不是因为吃多了吗?这么想着的宇文焘无意识地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哀伤和害怕瞬间击中了他,他魔怔地伸出手去。 “你上床去吧,你抱着他,别让他乱动,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硬仗,一个不好,一尸两命。”蓝冲冲严肃地看着宇文焘,“你准备好了吗?” 宇文焘二话不说上了床,将阮小纬轻柔地放在自己怀里,左手固定住阮小纬的身子,右手捏住阮小纬的下巴,“不准咬伤自己!害怕就咬我!” 男人没有起伏的声音粗暴的语调,都让阮小纬觉得安心,他放松了牙关,轻轻含住男人修长的食指,然后对着蓝神医点点头,表示他准备好了。 清理的过程很艰难,缝合的过程尤其痛苦。阮小纬脸上的汗就没有干过,他浑身衣衫湿透,这一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剧痛,让他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整整四个时辰,三个人都累瘫了,尤其是蓝冲冲,当打完最后一个结时,蓝冲冲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他大口喘着气,看着宇文焘那副他再不说话就要宰了他的表情,勉强把话说完整,“算他命大,麒麟琼浆没有被取走,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你放心吧。” 宇文焘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这家伙。在反应过来之前,宇文焘已经低下头去,轻轻在阮小纬汗湿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另一只手覆盖住那双湿润的眼睛,声音低哑,“没事儿了,乖,睡一觉。”他感觉到那长长的睫毛轻柔地扫过他的手掌心,心里一荡。 整整四个时辰,怀里的家伙痛彻心扉,却只是一直含着他的手指,是舍不得咬下去吗?为什么要舍不得?为什么要用那种深情的眼光看着我?你爱的人,不是少主吗? 原本以为痛不欲生痛入骨髓这些废话都是说书人编出来的词儿,原来这世上真有一种痛,让人痛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蓝冲冲捣鼓着那家伙的伤口,他甚至看见了那个已经开始成形的孩子——这一切带给他太大的冲击了,他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为什么这家伙会有孩子?宇文仓决是谁?阮子衿是谁?龙儿是怎么回事? “哦,我的小畜生,你能不能温柔一点!你把房门都给老子拆啦!赶紧给老子隐身,不想活了是不是?”蓝冲冲没好气地在小青龙的脑袋上恨恨敲了一记,嘴里不禁抱怨,“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说,等等!”蓝冲冲惊恐地转过头看着刚才被他敲过之后一副委屈模样的小青龙,乖乖,他眼睛没有看错吧?蓝冲冲拼命地眨了好几下眼睛,他确实没有看错,眼前的正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东西,神龙!“不对啊,我怎么可能看得到你!你从哪儿来的?想干什么?”蓝冲冲有些结结巴巴,“我的肉一点都不好吃哦!我发誓!” 龙儿很不雅观地翻了翻白眼,绕过那个白痴的人跑到自己主人身边,拿龙头蹭主人的肩膀。 蓝冲冲瞪大了眼睛,他没有看错,他刚刚是被一条龙给鄙视了!岂有此理!蓝冲冲怒气冲冲地冲到小青龙面前,指着小青龙怒不可遏,“你给老子说清楚!你刚刚什么意思?” “闭嘴!”宇文焘瞪了蓝冲冲一眼,大手轻轻拍打着那皱眉的人,低声哄道,“没事儿,快睡。” 这人人格分裂吧?眨眼前还凶得跟吊睛大虎似的,眨眼后就温柔得跟水一样!蓝冲冲恶寒地抖了抖,这一帮子人都不正常,他才不要跟他们待在一起。蓝冲冲的脚步被擦过他脸颊钉在门扉上的匕首给吓了一大跳。 “在他平安生产以前,你给我好好呆着,哪儿都不准去!”宇文焘头也不回地冷冰冰地道。 “你这是绑架!”蓝冲冲气得跳脚,可是那该死的男人压根儿不理他。一个驾驭神龙的家伙,他似乎没有办法抗衡。怎么办?这该死的老哥怎么还没来啊?就算你不来,你也好歹把楸瑛派来嘛!再不来,你可爱的弟弟我就只剩下尸体啦!蓝冲冲抱着包袱哭泣。 “你过来!” 宇文焘确定人已经睡熟,也没有大碍了,这才下了床,走到最角落的凳子前坐下。 “干嘛?”蓝冲冲没好气地抱着包袱往后退了几步,“你告诉你那个小畜生,我的肉一点都不好吃!”蓝冲冲看这那条小青龙舔舌头,他就觉得脊背上凉飕飕的。 “龙儿,你去床上休息,别吵着他。”虽然宇文焘也很想知道龙儿的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床上那个家伙。他没想道,他刚说完,那刚刚还在他面前撒娇卖萌的小青龙金光一闪,幻化成一只两三岁的小包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费劲儿地爬了半天,都没爬上床去。宇文焘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伸手捞起那只小包子,把人放在了床上,小包子转过头对着他咯咯咯咯的笑,露出一排白色的小乳牙,宇文焘整个人轰的一下,似乎被雷击中了,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小东西扑棱棱地爬进被子里,小脸枕在阮小纬脖子边,闭上了眼睛,没两下就口水横流的呼噜噜睡去了。 蓝冲冲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不过让他更惊讶的是,看那个男人的表情,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好奇的蓝冲冲抱着包袱走上前去,戳了戳男人的手臂,“喂,你没事儿吧?” 宇文焘一震,他又低头看了床上睡得香甜的人一眼,转身回到角落的凳子上。 蓝冲冲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立刻怪叫,“我靠!这两家伙怎么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啊!”说罢伸手就要去摸那只小包子,却被男人阴恻恻的声音给吓住了。 “你若敢碰到他们,我立刻让你化成灰!”脑子里无意识的画面让宇文焘心绪起伏,他似乎曾经在哪里见到过这样一张无辜而纯真的小脸。微微眯了眯眼,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须一件一件搞清楚。“现在,你可以解释了,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儿?”宇文焘抬眼看了一眼床上的阮小纬。 “什么?”蓝冲冲不可思议地冲过来,“你睡了人家,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有你这样当男人的吗?”蓝冲冲鄙视地瞪着男人,却在看到男人冰冷的眼神时,不觉缩了缩脖子,他这欺软怕硬的性子估计是改不了了。 “那家伙,是个麒麟子。”蓝冲冲喝了一杯茶,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叙述。 宇文焘跟听了一个神话故事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男人怀孕就算了,竟然还有什么麒麟琼浆?“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宇文焘怀疑地问。 “你别这么看着我!”蓝冲冲赶紧摆手,“我跟那些家伙不一样!我是个神医,喜欢研究各种奇难杂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在不伤害麒麟子本体和孩子的情况下把麒麟琼浆取出来,但是苦于没有办法证实,所以所有的东西都还只是想法。” “你想拿这家伙试炼?”宇文焘磨牙的声音让人觉得分外恐怖。 “我哪儿敢啊!”蓝冲冲吓得就差抱头鼠窜了,“再说了,老子是那么坏的人嘛!我只是想就近观察一下。” “他还会出现什么反应?”宇文焘看着床上的人,眉头深锁。 这个白痴一定爱惨了床上的家伙,那双眼睛里的疼惜都要溢出来了。蓝冲冲呆滞地想,原来这就是爱。 “我在问你话!”宇文焘不耐烦地瞪过去。 “我怎么知道?麒麟子本来就是一个传说中的种族,我连活的都是第一次见到,书上写的东西又那么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是,我的那些东西都不在身边,我得回去取,可是,这一来一回的恐怕要耽误好几个月,到时候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话 我回来了 “我带他回去。”宇文焘脱口而出时随即一愣,他看着那张睡梦中的容颜,他在想,这家伙恐怕不愿意回到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吧?那里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一个亡国奴,还是敌人的胯下之臣,他还为少主怀了孩子,怎么看他都不会想回到那个地方去。那他呢?他想让他回去吗? 宇文焘眯了眯眼,这似乎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脑子有点疼,宇文焘甩了甩头。 “我很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蓝冲冲皱眉严肃地看着宇文焘,这家伙只有在恢复一个大夫的身份时才会如此正经。 “什么意思?”宇文焘转头问蓝冲冲。 “就是觉得你身上有种违和感,对了,你的人皮面具呢?为什么不戴了?”如果不是这家伙身上独有的气泽,他最开始都没能认出他来。 “你说什么?什么人皮面具?”宇文焘不自觉地去看镜子,一瞬间,宇文焘觉得头痛欲裂,他似乎看到了少主! “喂喂!你怎么了?”蓝冲冲吓了一跳,赶紧蹦了过来,伸手搭住了宇文焘的脉搏,眉头越皱越深,“怎么可能呢?” “怎么回事儿?”宇文焘忍住心口的剧痛问。 “你等等,我查一查!”蓝冲冲席地而坐,从包袱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破烂书卷,飞快地翻了起来。 宇文焘直觉这事跟床上的家伙有关,他忍着痛走到床边,就那么看着床上的人。那一大一小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像桩子一样狠狠击打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爹爹!爹爹!” 宇文焘猛然睁开眼睛,整个人翻身坐起! 他竟然睡着了!还做了梦! 他梦见了在床上躺着的那个小孩子,但是年纪不对,梦里的小孩有六七岁的样子,眉眼弯弯地窝在他膝盖上叫他爹爹。爹爹?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孩子?他是少主的死士,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哪里来的孩子?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吗?那梦里的孩子是谁?为什么龙儿会变成一个小孩子?还拥有那家伙的脸? “我找到啦!“突然,蓝冲冲兴奋地大吼,抱着那卷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书卷跳了过来,“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这家伙就觉得痛不欲生肝肠寸断?”蓝冲冲指着床上依然沉睡不醒的家伙问宇文焘。 “没有。”宇文焘否认。 “不可能!”蓝冲冲撇嘴,“我探了你的脉象,跟这古书上说的中了相思引的症状一模一样,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相思引的药引就是这家伙。只是,是谁给你下的呢?是这家伙吗?但是这家伙看起来天真又善良,不像是会做这种缺德事儿的人啊?还是说,你其实是个乌龟王八蛋,把人家给强了,所以人家对你恨之入骨不惜以自己入药?那也不对啊,前提是他得知道你爱他才行,既然你都爱他了,他怎么还舍得给你下这么恶毒的相思引?” “你给我闭嘴!”宇文焘被蓝冲冲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声音给烦死了,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冲到镜子面前仔细端详,见鬼了,镜子里面的根本就是少主,那他自己呢?还是说,他其实不是宇虎,是宇文焘? 宇文焘猛然想起,那日他和阮韶去追那家伙时阮韶说的话,难不成那个时候阮韶就知道他是宇文焘了?那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应该是宇虎呢?宇文焘转头瞪蓝冲冲,“你过来,给我仔细检查,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蓝冲冲嘟嘟囔囔的表示对自己被当成小厮很不满,但是其实又很兴奋遇到这种奇怪的症状。 “我知道你相思引的症状为什么被抑制了,有人给你下了药。这下药的还是个鬼才,的确,古人都没有想到,只要断了药引,相思引就不会发作了,那也就不会到最后肠穿肚烂,这人真高明。”见男人一副要发作的状态,蓝冲冲赶紧补充道,“也就是说,不知道谁很恨你,拿这家伙的药做引给你下了相思引,目的是让你每当想起这个家伙的时候就必须忍受肝肠寸断的痛苦。然后呢,有人为了救你,就给你下了忘尘散,让你忘记了这个家伙。至于你刚刚说的你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那么据我推断,应该是你被下药的时候正好就是你当初易容成的那个人,所以你的意识里残存了你就是那个人的意念,你才被此误导产生了混乱。” “可以治?” “可以是可以,忘尘散虽然金贵,但是遇到我蓝冲冲都不是问题,只是,你确定要解?你可知道相思引的苦?人的疼痛由轻到重,分为十二种,最痛的是女人分娩之苦。你要知道,相思引的痛,据说超过女人的分娩之苦,即使如此,你还是想恢复?”蓝冲冲怪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就不信,这家伙又不是不想活了,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要走。“还有啊,中了相思引的人最后会肠穿肚烂而死,药石罔效。即使你再厉害再坚强,也熬不过两年。但是只要你永远不想起药引,那也许就会永远平安无事,你好好考虑考虑。” “少废话,动手!”宇文焘闭上眼睛,他无法忍受现在这种不知道那家伙在他心里是什么分量的境况,他就是他,是君临天下的宇文焘,区区相思引何足挂齿!“阮韶,朕倒是想知道,你要如何把这家伙再一次从我手上抢走!” 宇文焘睁开眼,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眼前伸过来一张欠抽的脸,他还记得那张脸原本应该满是鞭痕的,现在怎么油光水滑地碍眼? “你醒啦?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蓝冲冲睁大眼睛问。 “你的脸?” 蓝冲冲摸了摸自己的脸,“哦,这还得感谢你的姘——你的亲亲老婆,他的唾液很管用!哎呦,救命!我刚刚救了你诶,你这个——我错了!”蓝冲冲赶紧跪地求饶,这家伙就是个恩将仇报的暴力狂。 宇文焘懒得搭理他,而是漫步走到床边,明明阮阮就躺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但他却觉得那么遥不可及,仿佛他们之间隔了千沟万壑。伸手轻轻摸着那张脸,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第一次,宇文焘有了后怕的感觉,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失去了阮阮还有阮阮为他孕育的孩子。宇文焘几乎是怀着神圣的心情亲吻着阮阮的肚子,那微微臌胀的小腹告诉他,他们的孩子还在。哦,老天,阮阮竟然为他怀了孩子! “你还好吧?”蓝冲冲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朝圣一样的表情,怎么觉得眼眶那么酸呢?他一定是脑子出毛病了! “你看见了什么?”宇文焘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阮阮,也伸手拨了拨小包子的耳朵,虽然变成了人,但是耳朵尖尖的依然出卖了这小东西的真实身份。他是真命天子,龙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护脉神龙了。龙儿定是知道他心中对那只小包子的愧疚和想念,所以才会在幻化成人时不知不觉地化成了小包子的模样。 蓝冲冲不知道这家伙问的什么意思,傻乎乎地回答,“我什么都看见了呀!你是宇文焘,你——啊!”一把匕首飞过,他耳边的头发被削掉一截,蓝冲冲气得跳脚,“宇文焘,你不要以为你是皇帝你就——” “你看到了什么?”宇文焘的声音清冷,表情冰寒。 蓝冲冲摸着自己的脸颊,他又不是个笨蛋,“我知道了,不会告诉他的。但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害怕他知道你恢复记忆的事。” “你不配知道。出去吧,别想着逃跑,否则,我会让你变成一具尸体。”宇文焘挥手将人震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我知道,下相思引是你哥的主意,你这个傻瓜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让你晓得,我因为你痛不欲生,你个善良的傻瓜又该难过了吧。可是,你知道吗,我多么感激这种烧灼而要命的疼痛啊,因为它时刻提醒着我,你还在,就在我身边,怀着我的孩子,安稳地睡着。阮阮,你不要怪我,我不会把你还给阮韶的,他要为惹怒我付出代价!我带你去蓝冲冲的故乡,我们先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好不好? 宇文焘躺上床,伸手将阮阮抱在怀里。 真好,我的阮阮,你又一次回到我怀里了。这一次,我绝不会放你离开。 睡梦中,阮小纬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泽。他闭着眼睛,努力地朝着那股熟悉的气息走去,然而他越走越快,那气息也消失得越快,他急得哭了,泪水涌出眼眶,他陡然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鬼斧神工般俊美的容颜,属于令他魂牵梦萦的那个男人。阮小纬哽咽着靠近这张脸的主人,他轻柔地吻住了男人的唇,叹息,“宇文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话 冰释前嫌 做坏事当场被抓住,这感觉很要命啊!阮小纬脸色绯红地低下头,企图躲过男人凛冽的眼神。气氛太压抑,阮小纬不安地舔了舔嘴唇,拼命想找个话题化解一下这奇怪的尴尬,这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来,瞬间就理直气壮了,“你为什么要易容成宇虎来骗我?宇虎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从阮阮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他真想杀人。宇文焘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不晕了?肚子也不疼了?” “宇文焘,你怎么了?我之前就想说了,你好像变了,给人感觉很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娇娘出事了?” 十字形的怒纹瞬间贴满男人的脑门,从阮阮嘴里听到男人的名字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女人的名字?这个什么娇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娇娘又是谁?你操心的人是不是太多了!”宇文焘口气很不爽。 “不用费心骗我,”阮小纬强忍着眼底的泪,“我应该恭喜你的,宇文焘,你要做父亲了,真是可喜可贺!” 这当然值得恭喜了!宇文焘抬手去摸阮阮的小腹,有那么一瞬间,他真不想装下去了,但是不行,他和阮阮之间还有太多的问题,借着失去记忆这个保护色,阮阮定会对他卸下防备,他不在乎蓝冲冲之流的说他不择手段,手段能当饭吃吗?他只要阮阮对他死心塌地,哪里也不去就好。“你胡说八道什么?”宇文焘不耐烦道,“这孩子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要恭喜,你也是恭喜我们少主啊!” 阮小纬皱眉,“够了!宇文焘!我不想跟你玩儿花样了,你说吧,这次你又想干什么?是不是一次两次地耍着我让你觉得很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阮小纬情绪起伏特别大。 “你哭什么?”男人粗鲁地擦着阮小纬的眼泪,结果发现越擦越多,最后挫败地叹口气,低下头舌尖轻轻舔舐着阮阮白嫩的脸颊,直到怀里的家伙安静下来,宇文焘才开口道,“首先,你告诉我,我是谁?” “什么意思?”阮小纬泪眼汪汪地看着男人,“你是宇文焘啊!” “我不是宇虎吗?”男人无辜地问。 阮小纬差点跳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男人双手一摊,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的记忆是宇虎的,至于你说少主,你的意思是,其实我是宇文焘?这太荒唐了吧?” 是啊,还有比眼下情况更荒唐的吗?阮小纬不可置信地伸手描摹男人的眉眼,他又没瞎,怎么可能连宇文焘都认不出来,“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焘摇头,“反正我都不记得了,我最后的记忆只剩下要来找你,至于找到你是把你送回皇宫还是带走,我还没想好。” “你!”不用怀疑了,这么恶劣的性格不是那个该死的登徒子还有谁?“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蓝冲冲推门而入,“他被人下了望尘散,失去了记忆。”蓝冲冲真是无法理解宇文焘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按理说,告诉这家伙相思引的事,这家伙一定会痛哭流涕觉得对不起宇文焘,然后各种心疼不舍最后对宇文焘死心塌地,最后皆大欢喜圆满结局——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是谁??”阮小纬抬头看着宇文焘,发现宇文焘的眼睛里确实很干净,一点都不像那个满肚子坏水的登徒子,他心里有点失望,还有点委屈,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你皇兄吧?”如果有一个人希望宇文焘忘了他,那么这个人非宇文寒莫属,他只是没有想到,宇文寒会做得这么绝。“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以他对宇文寒的了解,宇文寒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出来? 宇文焘耸了耸肩,“这天下就没有困得住我的地方,当然有一个地方除外。” “什么地方?”阮小纬好奇地问。 “不能告诉你。你现在给我乖乖的将养身体就好。”宇文焘霸道地把人塞回被窝里。“对了,你刚刚说娇娘是怎么回事?” 阮小纬脸色一白,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热情了,他原本应该不要理这家伙的。阮小纬扭过头去,别扭地生起气来。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宇文焘知道了。他不依不挠,“快说!” “拜托,你们能当我存在不?”蓝冲冲抓狂。回答蓝冲冲的是暴力男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他被这一巴掌挥出了屋子。蓝冲冲愤愤不平地在外面摧毁人家的院子。 “乖,你告诉我,娇娘是谁?她怎么了?”宇文焘左思右想,都想不起来哪里有这么一个女人了。 也许他忘了是件好事? 阮小纬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可是想到在那深宫之中有个女人跟他一样,怀了这个家伙的孩子,还被人扔下不管,他就不可能当做不知道。阮小纬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闷闷地说,“宇文焘,你走吧,回到娇娘身边,回到你皇兄身边。我们左右是不能在一起,不如趁此机会断个干净,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你再说一遍!”宇文焘眯着眼睛,表示他在拼命地压制自己的怒气,若不是阮阮现在身体状况特殊,他早就实施他当初的计划了——做得阮阮下不了床!让他脑子里身体里只记得他宇文焘!“然后呢?你要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你自己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听着背后男人阴森森的语气,阮小纬觉得脊背嗖嗖凉,怎么算都是这家伙的,他怎么撒得了谎?可是凭什么?明明没理的那个人是宇文焘不是他,他凭什么要这样委委屈屈的样子!阮小纬掀开被子,猛然坐起身,指着宇文焘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就是不爽你了,让你滚蛋怎么样?” 生平第一次,宇文焘呆若木鸡。 窗外传来一声幸灾乐祸的口哨声。 宇文焘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阮阮竟然会说脏话?看来,近墨者黑的道理果然没错,回头他得把阮阮跟蓝冲冲那个神经病隔离开,省得被带坏了。宇文焘抽了抽嘴角,“阮阮,你说的是真的?” “没错!”阮小纬气呼呼地一拳向男人的俊脸挥过去,“我叫你拈花惹草!我叫你勾三搭四!我叫你始乱终弃!” 宇文焘狼狈地抱头鼠窜,阮阮怎么变得这么暴力?看来,不止怀孕的女人不可理喻,怀孕的男人也不可理喻!偏偏他不但不能还手,还得小心翼翼地防止阮阮伤到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当个爹真是不容易啊! 蓝冲冲躲在窗子外看得非常欢乐!这才叫一物降一物呢! 好不容易,阮小纬冷静下来了,抽了抽鼻子,缩在登徒子怀里不动弹了。 “傻瓜,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宇文焘挫败的叹息,他真没想到一个人的眼泪于他会有千军万马杀过来的功效。 “你少在这里甜言蜜语!”阮小纬不客气地打掉男人的手,“我告诉你,宇文焘,没有你,我也能活得很好。我有我哥,有欣儿,以后还会有这个孩子。但是娇娘不同,她一个弱智女流,皇宫大内除了你,她什么都没有。何况,她还为你怀了孩子。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回宫去担起你该担的责任,也不枉我阮小纬爱你一场!” “乖乖,能亲口听到你承认你爱我,我真是乐疯了。但是,你那些甲乙丙丁你想都不要想,因为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只是,我们得说清楚,什么孩子?娇娘?你说那个女人?”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被他弄进宫里混淆视听的女人。见鬼的,他连她什么样子都没有记住,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她的名字?只是他“失忆”了呀,他要怎么解释这个女人的事儿? “首先,我的记忆里,不记得那个什么女人怀孕了,你听谁说的?”他连那女人手都没碰过,让他知道谁给他戴了这么沉一顶帽子,非宰了他不可! “是娇娘亲口说的!一个女人,名节多么重要,她怎么可能拿此骗人?” “哼!名节?”宇文焘嗤之以鼻,“对于那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来说,名节值几个钱?若是让她栽赃成功了,那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笔买卖划算得很啊!”真没看出来,这女人还有点心计,只可惜算计错了人。 “你那么确定她在说谎?你不是失忆了吗?”阮小纬狐疑地看着眼前一脸不屑表情的男人,他尽量不要让自己表现出高兴来,天知道,当晓得娇娘说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的时候,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得多么快? “就算我失忆了,我也还有宇虎的记忆啊!”宇文焘从善如流,“总之你放心,我宇文焘这辈子自从遇到你这小克星以来,再也没有碰过别的人,何况还是女人!你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什么?”宇文焘宠溺地戳了戳阮阮的小脑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话 死不复生 正当两人甜甜蜜蜜时,一个蠕动的身影吸引了阮小玮的注意,他疑惑地低下头,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停地往自己怀里拱,他诧异地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焘心底咯噔一跳,才想到糟糕了,龙儿的模样跟恒儿一模一样,怕是又要惹起阮阮的伤心往事了,他一把将那小脑袋捂住,一边伸手去抱那小鬼头一边讪笑,企图吸引阮阮的注意。哪知那半醒半睡的小鬼头压根儿不肯合作,他嗯嗯啊啊地抗拒着被主人粗暴地弄走。 “你干什么宇文焘?放手,你这样会吓着小孩子的!”阮小玮不敢苟同地在宇文焘手背上狠狠拍打了几下,属于小孩子的小小的手攥住他的衣襟不肯松手,阮小玮的眸子顷刻间温柔得能化出水来。惹来宇文焘的醋火翻腾。“这小娃娃哪里来的?怎么睡在——恒儿!”阮小玮失声叫道,下一刻,他把小孩子抱到自己面前,死死地盯着怀里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小孩子,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赫然正是自己那夭折的孩子,恒儿!这怎么会? 小娃娃似乎被奇怪的氛围给吵醒了,小拳头揉了揉眼睛,迷蒙地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作何反应,那样子又萌又可爱。让阮小玮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还有可能吗?有可能是上苍听见了他日日夜夜的忏悔,把恒儿还给他了吗?刚刚才消失的泪水又爬满了脸颊,阮小玮把小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又哭又笑,“恒儿,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谢谢你,谢谢你重新回到我身边,谢谢你给爹爹补偿你的机会,恒儿!” “嗯嗯!”小孩子原本还很享受被人紧紧抱着的温暖,可是抱着他的人不停地收紧双臂,小孩子的脸色都青紫了,他呜呜哇哇地向主人张开双手求救。 “阮阮,你快松手,孩子快窒息了!阮阮!”虽然不忍心打破阮阮的美梦,但眼看龙儿眼眶都翻白了,再这么下去,估计龙儿就要成为第一条被人勒死的龙了。 阮小玮惊慌失措地松开手,手足无措地跟小孩子道歉,“对不起,恒儿,爹爹太高兴了!有没有弄疼你?恒儿,我的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很懂事的龙儿被眼前人弄得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明白自己人形的模样给了这个人多大的冲击。只是他从小跟着主人,知道主人一直在思念这个模样的孩子,所以在幻化成人形的时候,才不自觉地按照主人的思念化成这个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看到他会又哭又笑,似乎很开心又很难过。龙儿很单纯,他笨拙地拿小手拍打眼前人的脸,发现他哭得更厉害了,只能求救地看向主人,却发现主人跟他摇头。他明白了,于是主动靠近不停哭泣的人,把自己蜷缩在他的怀里。 阮小玮哭了很久,原本他因为怀孕的关系,情绪就容易起伏,更因为思念那个早夭的孩子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待他终于冷静下来后,他知道自己认错人了。恒儿鲜血淋漓地死在他面前,纵使这世上的确有清清这样的神奇物种存在,但是生死人肉白骨这种事终究不可能,他知道的,他的恒儿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呢?他太想念那个孩子了,那个他没有好好保护的孩子。 “阮阮,你还好吧?我知道你难受,别憋在心里,都发泄在我身上,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小包子,是我的错,阮阮,你惩罚我吧。”那只小包子也是宇文焘心底永远的痛,若说他这辈子有什么事不能原谅自己的话,那就是小包子的死。小包子是因为他的自负才丧命的,不论他怎样弥补小包子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因此,宇文焘发誓,待将来阮阮肚子里的这个小孩出世,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不受半点伤害,否则天打雷劈! “我没事,是我失态了。这孩子是谁?”阮小玮歉意地摸了摸小孩子毛茸茸的脑袋,他把这小孩子吓坏了。 “这个嘛,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这小东西是条神龙,叫龙儿。” “神龙?”阮小玮一愣,他仔细端详面前憨憨的小家伙,怎么都想象不出他就是传说中威风八面的神龙。“护脉神龙?” “你怎么知道?”宇文焘挺诧异,毕竟连他都不知道这种生物的存在。 “我知道,因为我见过。”是的,在梦里。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那条白色的神龙为什么那么气愤,他锋利的龙爪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不知廉耻,情愿雌伏于男人之下,丢了他们护脉神龙的脸,他说他不想再庇护他了,因为他不配。当时他心心念念着登徒子,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不久后,皇兄失踪,北塘亡国,他才终于明白了那条白龙说的话。他不想告诉宇文焘这件事,所以沉默不语。 宇文焘对于阮阮的隐瞒有点不舒服,但是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为所欲为的登徒子了,现在的他已经懂得如何去体贴自己爱的人。他捏了捏阮阮的脸,“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让龙儿重新变个样子。” “不用了,他这样挺好的,也许,这也是上苍的意思,想让我好过一点吧。”阮小玮拍拍小青龙的脸颊。 小青龙估计是太高兴了,头上的棱角突然支楞楞地冒了出来,吓了阮小玮一跳,阮小玮终于破涕为笑,“龙儿很可爱。” 一条热闹的集市上,一个小孩子突然蹲在了地上,无声地哭了,豆大的泪珠儿成串地从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滑下,吓得那原本兴高采烈吃着糖葫芦的男人扔掉了糖葫芦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豆豆你怎么了?别哭别哭,哭得离离心都疼了。乖,告诉离离怎么了?”俊美无俦的男人心疼地直抽抽。 “离离”小家伙泪眼汪汪地摸着自己小小的心口,“这里疼,好疼!” 彦离皱眉,豆豆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老心口疼?三哥不是说豆豆没事儿了吗?除了那个没有办法改变的毛病,身体应该没事儿才对啊。他在想,是不是应该回谷里一趟,可是当初走的时候三哥就说了不想再见到他来着。彦离脑袋都大了,他该怎么办呢? “离离,我们去那边好不好?”彦豆豆指着东方告诉离离。 “豆豆,你告诉离离,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彦离纳闷,难道那里有什么神奇东西不成。 彦豆豆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去那里,就不会痛了。”是不是真的不会痛了彦豆豆不知道,只是自从那天心口开始疼后,似乎就有个声音在呼唤他,让他去东方,那里有他牵挂的人。 彦离拿豆豆没有办法,反正他们出来也是云游四方到处玩儿,似乎去哪里都没差,他在豆豆的脑门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好,我们就去东方!” “离离,你的口水!”彦豆豆不满地抱着小脑袋控诉,似乎刚才心口猛烈的剧痛瞬间消失了一样。 彦离不客气地在小鬼头头上乱揉一气,恐吓道,“我要用口水淹死你,哈哈哈哈!” “怎么了,阮阮?”宇文焘伸手握住阮阮放在胸口的手。 “刚刚这里跳得很快,似乎有人在叫我。”阮小玮魔怔地看着南方,“是不是我哥出事了?宇文焘,我们快回去吧,我哥找不到我一定急疯了!” “我们不能回去。”宇文焘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回去又让阮韶那家伙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哼,他想都不要想!我要让他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你! 宇文焘安抚地一笑,“你想想,我们在逃命,而且还被人追杀,那些人一个比一个不要命,现在都奔我们来了,你哥他们不就是安全的吗?若我们跟你哥汇合,岂不是又让他和欣儿陷入危险的境地了?你还记得吗?你哥说过,要带我们去紫阳的国家,紫月国正好在东方,我们一路往东走,一定会殊途同归的。你相信我,你哥不会有事的。”宇文焘亲吻着阮阮的鼻翼。 宇文焘说得对,他一想到那个白衣男人就浑身发冷,若是哥哥遇着他,肯定会有生命危险!从来都是哥哥保护他,这次,换他来保护哥哥吧。 蓝晨受了很重的伤,被蓝楸瑛扔在那里,他的人直到天黑才找到他,将他抬回了客栈。蓝晨看到好整以暇坐在那里吃饭的男人,一副跟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蓝晨气得双眼赤红,一抬手,将男人饭桌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 “岛主!”属下们吓得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都给我滚出去!“蓝晨怒吼着让所有人滚蛋,他转头恶狠狠地看着那仍然端着一碗白米饭吃得喷香的男人,歇斯底里地扑了过去,压根儿不顾身上不停流血的伤口,他跨坐在男人腿上,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衫,甚至没等做好准备,就自己粗暴地朝着男人坐了下去,他听见自己那里撕裂的声音,看到男人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痛快地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话 又一喜脉 “蓝楸瑛,你不是从来都面无表情的吗?哈哈哈,怎么样?你也很喜欢这副身子吧?是不是很爽?你说啊!你快说!”蓝晨疯狂地卡住男人的脖子,俊美的脸颊扭曲而疯狂。 那原本被动驰骋在原野上的男人突然像被开启了机关一样,扶住怀里人的腰狠厉地上下挺动,力道重的似乎想把身上的人拆吃入腹。 剧痛和快乐刺激着蓝晨,他眼泪流得疯狂,卡住男人脖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又放松,蓝晨把头埋在男人的脖颈处,无声地呐喊,“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蓝楸瑛是蓝晨的!生生世世!” 这是一场粗暴至极的欢爱,攻击方和承受方都没有讨得了好。当然,受伤最重的还是承受的那一方。看着美丽的男人如破败的娃娃一样昏死在满是鲜血的床褥上,始终面无表情的男人眉头颤动,大手伸了几次,终于还是把破布一样的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送到隔壁自己的房里,临进门前,他转身看了一眼男人的属下,几个人很知趣地去打理那被毁得差不多的屋子了。 蓝楸瑛用透了温水的布帛给男人擦洗着身子,男人身上的肌肤过于细嫩,甚至赛过那些水做的女子。蓝楸瑛的记忆里,只有这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更不知道自己和男人是什么关系,只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被绑在男人身边。小时候是不能反抗,等他长大了,功夫远远超过这个男人了,却是不想反抗,他原本来去自如,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下了决心都走不远。最重要的是,每次只要他一离开,这家伙就有本事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他压根儿不怀疑,如果每次不是他及时赶到,这家伙都会变成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走得有多远,他似乎都能感应到这个家伙,尤其是在他出事时。他是个单纯的人,想不通就不想,只是,这男人近些年越来越变本加厉,尤其是在收到那个据说是他弟弟的人送来的什么消息后,整个人都变得癫狂了。折磨自己的方式也一次比一次狠。蓝楸瑛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张脸,却又缩了回来。这家伙只有睡着了才会一副委屈无辜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无害得很。可是,只有他知道,这家伙是个魔鬼,心肠歹毒,杀人如麻。岛上上到九十岁的老妪,下到九个月的婴儿都害怕他。 蓝楸瑛原本就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他从来不去想什么复杂的事情。只是这一次,男人说的那个人让他有了别样的感觉。男人骂那人是贱人,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因为这个称呼而多跳了一下,要知道他修习的是心如止水的功夫,哪怕天塌了,心都不会多跳一下,何况是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称谓了。这是生平第一次,蓝楸瑛有了想了解一个东西的冲动。那个被男人骂作贱人的男人是很厉害的人吗?这个可怜的男人似乎很厌恨他,却又很害怕他?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竟然在害怕!那害怕如此明显,竟然连他都感觉到了。那,他到底是谁呢? 从来不会烦恼的蓝楸瑛兀自烦恼着,同一片天空下,有人比他更烦恼。 “主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月沐拦住了自己脸色蜡黄的主子。 “你让开!”阮韶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恐怖。 撒拔离离也走上前去,伸手搭在阮韶的肩膀上,“韶,你冷静点!晓晓不会有事的,清清跟在他身边一定会保护他的!” “不!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保护小玮!我必须马上立刻找到他!” “可是你已经不吃不喝找了他整整七天了!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人的样子吗?”撒拔离离拿过旁边的镜子递到阮韶面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怎么保护晓晓?随便一个敌人都能要了你的命!我拜托你,冷静点吧!” 阮韶整个人晃了晃,被月沐扶住软倒在椅子上,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泪水夺眶而出,“第二次,我第二次弄丢了他,小玮,哥对不起你!小玮,你到底在哪里?你出来!只要你出来!你要宇文焘也好,要怎样都好,不要这样吓我,我求求你了!” “主子!”月沐跪在主子面前,“主子你放心,少爷不会有事的。若是少爷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少爷会难过的。主子,你听我——主子!”月沐一把抱住昏迷过去的主子,六神无主地看紫阳公主。 “你看我干什么?赶紧把他抱到床上去啊!兰儿,你快去请大夫!” 大夫给阮韶诊了脉后,摇头晃脑,“糊涂!你们真是糊涂!这姑娘有喜了,你们还带着她到处折腾!你们看看,把人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老夫险些连脉息都诊不出来了。虽然这姑娘脉象奇怪,不阴不阳的,但确实是喜脉无疑,奇怪,她吐得这么厉害,你们都没有发现吗?”阮韶原本就长得美丽动人,这些日子的焦虑和孕吐让他整个人憔悴不已,更增添了一抹楚楚动人的风情,蒙古大夫压根儿没有怀疑他不是女子,还以为他是男扮女装的翘家小姐呢。“听老夫的劝,赶紧带着你们家小姐回去吧,现在好好调养,大人和小孩都没事,若是动了胎气,那可就危险了。你们谁跟我去取保胎的药啊?喂,问你们话呢!” “啊?”撒拔离离第一个反应过来,“兰儿,你送大夫回去,顺便把保胎药取来。”撒拔离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虽然她爹爹以男儿之身孕育了她,但是她毕竟没有亲眼看到啊。晓晓虽然也怀了孩子,但是她一直知道晓晓是麒麟子的嘛。难不成这家伙也是?对啊,她怎么这么笨啊?清清第一个找到的人,是这个家伙。她还一直以为是这家伙胸口的双麟戏珠指引清清找到他的,却原来因为他本身就是麒麟子,清清才先认出了他。“你干什么?”撒拔离离看到月沐陡然站了起来,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不,不可能的!”月沐拒绝相信,他高高在上的主子竟然以男儿之身怀了别人的孩子。 “你告诉我,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月沐凶狠地掐住紫阳公主的脖子。 “你疯了!”撒拔离离伸手在月沐手上点了几下,一把蹦得远远的,不停咳嗽。 “说!”月沐的样子疯狂而吓人,发丝飞扬,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了。 “月沐,你发什么疯?现在你的主子正是要命的关头,有你在这里发疯还不如仔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你以为麒麟子怀孕是件简单的事吗?”撒拔离离没好气地吼,这家伙手劲儿真大,若不是知道他不是想杀她,她早就喂他吃一梭子的暗器了。 月沐怎么都不肯相信,那是他天人一般的主子啊!只要一想到他被奉为神明的主子曾经屈辱地雌伏在男人胯下,他就要发疯!月沐怒吼着冲了出去。 “喂,你去哪里啊?”撒拔离离跳着脚要去追。 “别追了,紫阳公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宇文欣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脸色蜡黄的男人,原来这个人跟他一样,都是麒麟子,都可以为男人怀孕生子。 宇文欣好恨,恨自己年纪小,恨自己无能。他多么想马上就找到那个人,知道他平安无事啊!他好嫉妒那个叫宇虎的家伙,他能让大大为了他甘冒生命危险。虽然他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事,大大也会不要命地保护他。可是他明白,孩子和爱人是不一样的。大大喜欢那个叫宇虎的家伙吗?他不是喜欢宇文焘吗? 大大,你连宇虎都可以接受,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是因为我还太小吗?可是,你能等我长大吗?要怎样才肯呢? 这些天,宇文欣也跟着大人们风尘仆仆地到处找阮小玮,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还那么小,却一声也不吭,没人知道他心里的着急和恐慌。他太害怕被人再度抛弃的那种恐惧了。“大大,你到底在哪里?”宇文欣把自己缩成一团,他好想念那个人身上的温度,那是他来到这个世上后唯一感受过的温暖,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一只手突然摸了摸他的头。宇文欣浑身炸毛满身戒备地转头瞪着那摸他头的人,那人有一张倾国容颜,他看着他,问,“你也很想他吗?” 宇文欣鼻子发酸,他终于忍不住了,点了点头,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 那人将他揽进怀里,叹息一般地说,“我也很想他。从我离开他奔赴沙场的那天起,我就开始想他,每时每刻,即使他就在我面前,我也停止不了这种思念。我想得好累好累,可是我停不下来,因为,他已经变成了我的心跳,停下来,我会死的。” 宇文欣静静地听着男人的胡言乱语,这一刻,是他们离彼此最近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话 麒麟护身 “阮子衿,人下流无耻要有个底线!我他妈的是爱你,但还没有蠢到要给别人养野种!我真是佩服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的脸皮恐怕比帝都的城墙还厚吧?我要是你,早自我了断得了,还有脸回来。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少不更事的小太子?哈哈哈哈,阮子衿,看在你曾经是我的帝师的份上,我饶了你这条命,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滚吧,去找你的姘头,我想,他应该很愿意接受你。”男人脸上全是疯狂的恨意和嘲弄,看起来分外恐怖,但是也让人分外忧伤。 那个叫阮子衿的人,一定是爱惨了这个男人,他明知道回到这里,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羞辱,但是,他还是选择赌了这一把,只不过,他赌输了而已。愿赌服输,阮子衿温柔地笑了,他说,“仓决,这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你记住,想要拥有一颗真心,只能拿真心去换。帝王的心那么高贵,不是轻易就能拿出来的。你要看清楚,谁是那个真心待你的人。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万事都要小心。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为你祈祷的。” “滚!”男人怒不可遏,“别让我再看到你那张虚伪的脸!你回去告诉蓝楸瑛,倘若让我在这片土地上看见他,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叫阮子衿的男人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仿佛那些伤害都不曾存在,他转身离开了。 画面突然变了,那个叫阮子衿的男人再也没有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歇斯底里地哭喊,求面前的男人放过他的孩子。然而那残忍无情的男人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了他的肚子,他看见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被取了出来,周身包裹着一层白色的浆液。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也是最后一次。阮子衿终于学会了恨,以自己的孩子为代价。 漫天飞舞的大雪里,那个叫仓决的男人抱着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的阮子衿仰天嘶吼,血泪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落在皑皑白雪上,那般触目惊心。他低头亲吻了一下怀里已经冰冷的身体,然后用那把杀了敌人的匕首抹了脖子。鲜血汩汩而下。他扯下脖子上的麒麟,低声对自己的爱人说了最后一句话,“子衿,对不起,我终究辜负了你用血熔铸的这只麒麟,他拦不住我,因为我发过誓的,不论生老病死,我们永不分离!”白雪纷飞,很快将相拥的两人掩埋,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阮小玮猛然从床上坐起,泪水簌簌地落,他还停留在阮子衿那悲伤的心境上。他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心,那里的疼痛那么真实,就仿佛那个被爱人怀疑最后失去孩子的阮子衿就是他一样。他突然想起那个白衣男人,那天他口口声声地叫着他阮子衿。 “阮阮,你怎么了?”宇文焘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阮阮坐在床上,整个人似乎都在发抖。宇文焘吓得三两步坐到床边,将人拥在怀里,“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宝宝不乖?”说着就要去摸阮阮的小腹。 阮小玮却神经质地躲开了。 宇文焘的手僵在半空,“阮阮?” “宇文焘?”阮小玮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有种不安的错觉,虽然在梦里他没有看见那个叫仓决的男人的脸,但是他怎么觉得那个人那么像宇文焘呢?白衣男人不是也叫宇文焘宇文仓决的吗?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回来了?”阮小玮刻意避开宇文焘的眼睛,他不想让他知道梦里的事,那毕竟是梦,也许只是他的胡思乱想而已。 龙儿一个蹦跳,幻化成人落在床上,颠颠儿地要阮小玮摸摸。 阮小玮摸着龙儿的耳朵,他想到梦里宇文仓决说的话,当下有了主意,他拉住还在因为他刚才的冷落而生气的男人,“宇文焘,你帮我穿衣服吧,我想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里?”宇文焘边问边给他套上衣服,然后把人抱到马车里。 “去玉器店。” “你去玉器店做什么?”宇文焘伸手把外衣给他系好。 “去了你就知道了。” 玉器店里生意冷清,伙计们都在打瞌睡,好不容易看到主顾上门了,赶紧去把老板给请了出来。 “不知二位贵客有什么需要?”掌柜笑眯眯地问,难得来了两位客人,还一看就非富即贵,必须得想办法把这单生意给做成了! “老板这里可能铸玉?”阮小玮直奔主题。 “公子可算是找对人了!在这镇子里啊,就我这是铸玉的老字号了!不知道公子是自己带了玉来雕琢呢还是就在老朽这里挑一方好玉打磨?” “用这个。”阮小玮伸出手,掌心赫然是那只麒麟戏珠。 老板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这可是千古难寻的美玉啊!老板颤巍巍地接过那只麒麟,放在眼前仔细查看,“珍宝!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宝啊!不知公子有什么要求?” “我要看着你铸玉,因为,我要放些东西进去。” “好,没问题。两位公子这边请。”老板一边把人往里面让,一边吩咐伙计,“今日歇业,你们都回去吧。”接了这一单,他们一家老小两三年都可以不愁吃穿了。 “为什么要重新铸造?”宇文焘想不明白,正想再问,却猛然握住了阮阮的手腕,“你做什么?”说罢气急败坏地要给阮阮止血,这家伙没事儿放自己的血干什么? “没事儿的,放一点不会怎么样。”阮小玮轻轻拍开宇文焘的手,然后将滴血的手腕伸到熔炉里,殷虹的献血一滴一滴滴进麒麟里。 宇文焘和老板都闻到了一股沁人的香味,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宇文焘敏锐地看见那只麒麟在烈火中扬了扬爪子。他绝对没有看错。阮阮到底在干什么? 老板也目瞪口呆,他虽然没有看到那只麒麟的变化,但是他是懂玉之人,那只麒麟原本就有灵性,因为融入了这位公子的血,感觉更活灵活现了,似乎随时会活起来一样。 老板将铸造好的麒麟递给阮小玮,阮小玮看了看,很满意,他转身,将麒麟戴在了宇文焘的脖子上,“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取下来。” 宇文焘没想到阮阮这么大费周章的只是为他重新锻造一个麒麟,他很高兴,因为这是阮阮送他的。伸手拥住阮阮,男人的声音温柔缠绵,“可是怎么办,我都没有给我的阮阮准备礼物。” “不,你早就送了。”阮小玮从脖子里拉出了那朵雪里青,“不过恐怕你已经不记得了。” “不,怎么会?”宇文焘摩挲着雪里青上的花纹,“你要知道,这是我母妃送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那,送给我岂不是太浪费了?”阮小玮笑道。 “我拿天下作聘,都觉得配不上我的阮阮了,何况区区一朵雪里青?阮阮,你记得,这不仅只是一方美玉而已,它代表我,见玉如见人,它可以调动京城三十万皇家禁卫军。” 老板送走了这两位公子,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觉得那两人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可明明两个都是男人! 宇文焘和阮小玮上了马车,阮小玮唤了一声龙儿,就见那小东西化成人奔到他面前,摇头晃脑的。阮小玮咬破自己的指尖,将带血的手指按在龙儿的额头,轻喝一声,“收!”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龙儿那对不管怎么变化都不能隐藏的耳朵立刻变成了普通人的耳朵。小东西兴奋地摸着自己的耳朵上蹿下跳。 “阮阮,你怎么会?”宇文焘惊奇于阮阮的变化。 “不知道,好像睡了一觉,有很多东西莫名其妙的就会了。我想,这一切都归功于肚子里这个神奇的小家伙吧。”阮小玮轻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虽然,他还是不明白阮子衿和宇文仓决于他和宇文焘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有预感,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轰!”原本活蹦乱跳的龙儿突然怒吼出声,嗖的一声蹿出了马车,紧接着空中传来打雷的声音,天边也起了闪电。 宇文焘脸色一紧,看来他们遇到麻烦了。掀开帘子,果不其然,那个白衣男人站在那里,一个着玄色衣服的人正跟龙儿交手。一个凡人,竟然能和护脉神龙打成平手,可见那玄色衣服的人功夫远远高于白衣男人。宇文焘眉头皱了皱,“阮阮,待在里面,别动。” “没事的,焘,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世,我不怕。”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像梦里的那个孩子一样夭折。 “宇文仓决,要找你们可真不容易。今日若不是你们去了玉器店,恐怕我又要扑空了。怎么样,做好去死的准备没有?”白衣男人笑得欢快。 从打开的帘子里,阮小玮看到了那个玄色衣服的男人,他短促地叫了一声,玄色衣服的男人正巧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相撞,皆是一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话 重塑记忆 宇文焘整个人一震,飞速掠回了马车。“阮阮,你怎么了?”然而宇文焘看到的确实险些让他炸毛的画面,只见阮阮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那个跟龙儿交手的人,那眼神里的感情复杂难辨,让宇文焘怒火顿生。 眼看那玄色衣服的人因为他的关系不自觉地停下了攻击,龙儿抓住机会一爪子拍了下去,阮小纬不觉倒抽一口冷气,他也不明白心里的震动是因为什么。 “阮阮!你认识他?”宇文焘强行掰过阮阮的脸,“阮小纬!” 蓝晨飞掠到蓝楸瑛身边,他眉眼冷漠地扶起被那条神龙一爪子拍在地上的人,冷笑,“怎么?看到他心疼了?蓝楸瑛,你可真贱!” “他是谁?”蓝楸瑛无意识地问,甚至没有感觉到受伤处的疼痛,他静静地看着那被人阻拦在怀里不得动弹的人。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颤动的声音,很沉重也很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他这么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体会,他生平头一次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人是谁。 “龙儿回来!”阮小纬眼看龙儿还要攻击,出声唤道。 龙儿挠了挠巨大的脑袋,回头看自己脸色黑沉的主人,见主人没有反应,也就乖乖地回来了。 宇文焘抱起阮小纬坐在了龙儿的身上,“等回去我再找你算账,阮小纬!”宇文焘怒吼。 “伤了我的人想走?没那么容易!”雪吟剑出鞘,一挥过处,细如牛毛的暗器向腾龙而去的两人射去。雪吟剑之所以能排在兵器谱上第二位,自有它的道理,剑里封存的雪花针,皆是见血封喉的利器。蓝晨还沉浸在将两人一龙化做一滩血水的美梦中,陡然身边腾起一个身影,那人手中宝剑急挥,将大半的雪花针挥落地上,甚至拿身体去挡那些剧毒无比的暗器,蓝晨彻底怒了!他一把卡住男人的脖子,“你找死?” 男人从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彷徨,他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问,“他是谁?” “你去死!”蓝晨狠狠地将男人掼在地上,只听咔嚓几声响,男人身上的骨头断了好几根,但是男人却执拗地看着那人远去的方向。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只听见男人痛苦的喘息声。 蓝晨的副手蓝三胆战心惊地看着男人伤口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水,连忙给另一人使了个眼色要他去把人扶起来,他则小心翼翼地道,“岛主,还是先救公子吧,岛主有什么怒气等公子好了再惩罚公子好了,再拖下去公子怕是要没了。”蓝三说完胆战心惊地低垂着头,他知道一顿皮肉之苦自己是免不了了,希望岛主手下留情,别要了他的命才好。突然,一个瓷瓶砸了过来,他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再抬头看去,早已没有了他们岛主的影子。 蓝三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拿着瓷瓶救人要紧。要知道,公子这个祖宗就是岛主的逆鳞,谁都碰不得的。 “公子,你这又是何苦?”蓝三从来没有跟公子说过话,他们也不被允许接近公子,在蓝珈岛只有岛主一个人可以命令公子,也只有岛主一个人可以跟公子在一起,别的人,哪怕是多看公子一眼,回头都会被岛主给挖了眼睛。 蓝楸瑛忍着剧烈的疼痛和烧灼感,他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叫做阮小纬的人的模样,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依然跳得剧烈,就好像行尸走肉的他一直在寻找那个人,寻寻觅觅寻寻觅觅的,突然就找到了。 “子衿”蓝楸瑛昏迷之前唤出了这个名字。 蓝三叫人把公子放在床上,看到岛主摆出的那些东西,他有些担忧,大着胆子劝道,“岛主,公子的脑子已经被重塑过五次了,再重塑下去,恐怕会伤着公子的脑子,岛主,请三思啊!” “滚开!就算是废了他的脑子,我也要让他忘掉那个该死的贱人!哼!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早就忘记了,没想到那个贱人能耐如此之大,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让他念念不忘!看来,只有杀了那对奸夫淫夫才能让他彻底死心!滚出去守着!谁都不准进来!” 蓝三担忧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他看得出来岛主是急了,否则不会在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给公子重塑记忆。公子今天的样子,真让他们捏把冷汗,他们岛主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这么多年来,他们有很多次都以为公子活不成了。公子前后一共出走了五次,闹得整个岛鸡飞狗跳的,每次公子出走,岛主都有本事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而这时候公子总会寂然无声的出现,两人大闹一场,当然,闹的那个人永远都是岛主。 “你想反抗?”蓝晨捏着纤细的银针冷冰冰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你就动手啊,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动手,有本事你就一巴掌打死我,这样你就解脱了,也就可以去找那个贱人了!” 男人定定地看着蓝晨,突然伸手摸上了蓝晨的脸,“你哭什么?” “住口!本岛主怎么可能哭?少把那种恶心的字眼用在本岛主身上!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饶了你吧?蓝楸瑛,你太天真了。”蓝晨捏着银针的手上青筋暴起。 男人叹了一口气,“还说没哭。”伸手给蓝晨擦了擦眼泪,然后摊开双手放松地靠回椅子上,“如果这能让你安心,那你动手吧。” “你别以为以进为退会有用!我不会上当的!”蓝晨眼睛里满是疯狂,手上的银针稳稳地插进了男人的太阳穴里,看到男人疼得青筋跳动,他很痛快。 很快,你就会忘记所有人的。蓝楸瑛,你的生命里只有蓝晨,永远只有蓝晨一个人! 男人看了蓝晨一眼,他说,“傻瓜。”然后闭上了眼睛。 蓝晨颓然地滑坐在男人面前,刚刚男人的那一眼,充满了怜悯和悲哀。这是第一次,男人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他傻瓜。是啊,他蓝晨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蓝晨魔怔地伸手摩挲着男人曲线优美的脖子,幻想着扭断它是多么美好的感觉。下一刻,他却又激动的把男人抱在怀里,“你要是敢离开我!我一定让你死!让所有的人都死!!!” 蓝三听着里面岛主的咆哮,手心里满是汗,他们的岛主越来越不正常了,如果不是从小侍奉岛主,他几乎都要以为他们岛主变态了。也许,他们岛主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你不准备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宇文焘强忍着怒气问。 阮小纬双手抱膝,头枕在上面,目光呆滞,“我不知道他是谁。” “你说谎!”宇文焘气得在屋子里上蹿下跳,阮阮看那个男人的眼神让他嫉妒得想杀人,好像他们之间有别人无法插足的回忆似的。是阮阮在认识他以前认识的人吗?宇文焘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宇文焘你别发疯!”蓝冲冲冒着生命危险冲了进来,“这家伙现在身体状况这么糟,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发飙,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咦,小龙龙,你受伤了?快,哥哥看看!” 龙儿脊背从头颤到尾,这家伙真恶心。他抬起爪子舔了舔上面的血迹,到底没能阻止那个恶心的家伙给自己的爪子涂上黏糊糊的东西。龙儿担忧地一再转头看主人和——他在纠结应该怎么称呼那个人。 “你在想怎么称呼他对吧?”蓝冲冲笑嘻嘻地凑过脑袋,这家伙跟人格分裂似的,一会儿暴躁得要死,一会儿不正经得要命。“我告诉你有一个称呼你的主人听了一定很高兴,你想不想知道?” 巨大的脑袋点了点,竖瞳跟着恶心的家伙跑。 “你跟我来。”蓝冲冲将小龙诱哄了出去。 “我真的不知道!宇文焘你别逼我!”阮小纬有些神经质地吼道,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他觉得整个脑子头痛欲裂,越想思考越痛。 宇文焘看着阮阮紧皱的眉头,伸手把人抱在怀里,修长的大手轻轻拍抚着怀里人的脊背,“好了,不要想了,我不该对你吼的。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左右我才是你的男人。好了,现在乖乖地睡一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继续赶路。” 阮小纬蜷缩在宇文焘怀里,他在想,要怎样才能让宇文焘明白他的担忧和惶恐。 “吼!”突兀的怒吼声震得房子都颤了颤,阮小纬认出那是龙儿的声音,着急地让宇文焘抱着他出去看看。等两人到了院子里,看到的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只见蓝冲冲那个家伙手舞足蹈地跟着龙儿团团转,还大声嘟嚷,“再给我一片嘛,就一片,我保证不痛的,小龙龙!”回答他的是上蹿下跳的龙儿。 阮小纬扑哧一声,笑了,“幸亏这小院子已经被我们包下来了,又离前厅比较远,否则该吓坏附近的老百姓了。” “不碍事的,他们都看不见龙儿。” “说来也奇怪,蓝神医怎么会看得见龙儿的?”阮小纬疑惑地问。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我们要小心。”宇文焘若有所思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话 小狼孩出 虽然心事重重,但是阮小纬到底还是睡着了。宇文焘看着睡梦中的人,皱眉,他们都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虽然意识里已经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但现实里偶尔会忘记。比如今天,遇到那种情况,他第一个要做的,应该是保证阮阮的安全,而不是想着消灭敌人。 “呃!”宇文焘短促地抽叫了一声,随即勉力忍住了。这个相思引真不是开玩笑的,人的思念在夜半三更特别剧烈,所以相思引发作得也越厉害。阮阮就在他身边,他依然想得肝肠寸断,他难以想象,若是阮阮不在他身边,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宇文焘看了看阮阮,确定他没有被惊醒,这才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这个铁血铮铮的汉子,都有点无法忍耐。他捂着胸口,抬头看着天上惨淡的清月,不知道皇兄现在怎么样了,知道他的出逃一定气疯了吧? “你还好吧?”蓝冲冲抱着一坛子酒吊儿郎当地坐在栏杆上,“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忘记了不是很好吗?不会痛也不会死!你这样要死不活的,那家伙又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宇文焘看了吊儿郎当的男人一眼,难得地搭理了这家伙,“跟你这种人说什么情爱,哼,简直是对牛弹琴。” “啧啧啧!我可真没看出来,堂堂真命天子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啊!是,我是搞不懂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情啊爱啊的,看着都累,一个人多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蓝冲冲冲着天上的月亮晃了晃修长结实的腿。“爱着的人,都是疯子。”他想到了他哥,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哥就对那个从来面无表情的男人疯狂迷恋,占有欲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那个男人哪天死掉了,他哥也休想独活。他想不明白,那家伙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似乎从他出生起,那男人就在他哥身边,没有确切的身份也没有记忆,他都不知道他哥是看中那男人什么了。还有啊,这世道到底怎么了?女人软和和的,多可爱可亲啊,为什么要逆天而行去喜欢男人?蓝冲冲不觉摇头,仰头灌下一大口的烈酒。 “你是谁?”宇文焘冷着眉眼问男人。 “我?一个云游四海的走访郎中咯!”蓝冲冲不正经地回答,“我不需要你的信任,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世上能让他平安生产的,绝对只有我蓝冲冲一人,不信的话,你尽可以去试试。只是,我不知道那家伙禁不禁得起你的折腾啊。” “哼,是刀山我就劈了那山,是油锅我就碎了那油锅,普天之下没有谁拦得住我宇文焘。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遭殃的,不止你而已。”宇文焘冷冰冰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低沉,“我们离蓝珈岛还有多远?” “以我们现在的脚程,向东再走十天,然后出海,海上走五天就到了。”蓝冲冲眨了眨眼睛,“你那条龙很可爱。” 宇文焘不置可否,见疼痛稍微轻一些了,转头往回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头问那晃悠着双腿的男人,“你姓蓝?” “是啊,干嘛?”蓝冲冲没好气地问,他姓蓝惹着谁了? “是个不错的姓。”宇文焘冷冷地说完,回了房间。 轻轻在阮阮身边躺下,宇文焘摸了摸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闭上了眼睛。 “啊呜!” “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蓝冲冲突然被人一口咬在耳朵上,痛得酒醒了大半,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双晶晶亮的大眼睛,那眼睛里兴奋地写着,“跟我玩儿吧跟我玩儿吧!”蓝冲冲呻吟一声,“我说我不是在跟你玩儿,小祖宗你饶了我吧,天都快亮了,咱睡觉觉好不好?” 小脑袋猛烈摇晃,小嘴张开,露出明晃晃的牙齿。 蓝冲冲头痛欲裂,谁来告诉他,长牙期的小神龙应该怎么忽悠?蓝冲冲徒劳无功地想挡住那又向他扑过来的脑袋,一边顾左右而言他,“喂,你们今天遇到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受伤了?” 小家伙摇了摇脑袋,有些迷蒙地看着蓝冲冲,片刻之后,认为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小家伙自动选择忽视,张大了嘴,一把将他的宠物扑倒在了地上,开始他的磨牙工程。 没错,蓝冲冲小神医欢快地成为了小神龙的宠物。小神龙决定,要好好宠爱自己的宠物,像主人宠爱夫人那样。对的,宠物跟他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他当做夫人。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宠物很好玩,反正他也没有别的宠物,就让宠物当他的夫人好了,他会对宠物一辈子好的。 如果蓝冲冲知道自己已经悲催地变成了小神龙的宠物,恐怕会吓得落荒而逃吧。 漆黑的山林里伸手不见五指,一个男人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你还记得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你还记得是谁让你流落荒林被野狼叼走的吗?乖孩子,现在是你出马的时候了,去吧,去撕碎他的喉咙给你可怜的爹爹报仇吧。” 回应男人的是一声愤怒的狼嚎,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越往东走,风景越是秀美。这日,宇文焘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城镇。阮小纬有点闷,想下马车走走。宇文焘拿大氅将他从头裹到脚,两人下了马车缓慢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 “快来看快来瞧哦!鲜鲜出炉的狼孩!可以当做宠物养哦!”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将他围了起来,好奇地看着他身后的笼子。阮小纬也不觉停下了脚步,他不可思议地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被人关在笼子里,四肢着地,眼神野蛮而危险,见有人靠近就张开嘴嘶吼,那声音竟然是狼的声音。阮小纬震惊得看宇文焘。 宇文焘握住阮阮的手,“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焘,他很可怜。”阮小纬不由地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小狼孩定是有一番悲惨的遭遇,才会变成狼孩,并且被人类捉住,作为玩物变卖。 “但是,阮阮,我们的情况不适合带着他。” “可是我们可以买下他,把他送给善良的村野夫妇。” “你没看见他的眼睛吗?这孩子已经兽化了,根本驯养不过来。一般的村野夫妇恐怕不敢要吧。”宇文焘伸手摸了摸阮阮的头,“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我们不可能拯救得了所有人。” “可是,焘,你是这天下的主人,那个小狼孩儿他也是你的子民啊。”阮小纬努力地想说服宇文焘。 宇文焘看着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最后挫败地叹了口气,他认命了。宇文焘走到笼子前,徒手劈开了笼子。 “哎这位大爷你干什么?”那卖狼孩的大汉着急忙慌的喊。 只听众人一声尖叫,那笼子里的狼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起来,啊呜一声咬住了宇文焘的手臂,整个身子吊在宇文焘手臂上,被宇文焘一用力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喵呜一声。 阮小纬赶紧走上前去,伸手去摸那小狼孩。 “阮阮别靠近他!”宇文焘大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狼崽子已经如法炮制啊呜一声咬住了阮阮的手指头,宇文焘怒火中烧,伸手就要将这兔崽子弊于掌下,却被阮阮拦住了。 阮小纬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摸着小狼孩的头,对着那浑身炸毛的小东西轻声细语地说,“乖,已经没事了,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 这个人的眼睛温暖而干净。小狼孩看着看着,不自觉地松开了嘴。阮小纬抬头跟那大汉道,“这个孩子我们要了,你开个价吧。” 阮小纬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转头蹲在四肢着地边跟着他跑边对着围观人群龇牙咧嘴的小狼孩面前,“乖乖,你看着我的眼睛,”阮小纬认真地看着那双野性难训但同时又清澈无比的眼睛,“你要记住,你是个人,不是狼,不能这样走路,你要像我们一样,用两只脚走路。你看见没有?”阮小纬伸手摸了摸小狼孩的脚丫子,“这就是你的脚,要用他走路。来,试试看。”阮小纬将小狼孩的两只手搭在自己的手上,迫使他站起来。还没走出两步,小狼孩就故态复萌想蹲下去,被宇文焘一把扛在肩上。 “我们回去再说。”宇文焘没好气地转头瞪肩膀上想要咬他的小狼孩,“你要是敢下嘴,我就敲掉你所有的牙!” 小狼孩识时务的很,看男人凶狠的样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顺从地耷拉在男人肩上。 “我的天啊,你们这是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蓝冲冲看见宇文焘肩膀上扛着的东西大呼小叫地跑过来,“乖乖,这是个人吧?” 那小狼孩突然对着蓝冲冲就扑了过去,啊呜一声咬在了他脖子上,蓝冲冲立马鬼哭狼嚎起来。 “焘,你看,他以为乖乖是他的名字。” “你跟野兽蛮投机的。”宇文焘难得地开口取笑了狼狈的蓝冲冲。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该死的,你倒是给老子把这家伙弄下来啊!哎呦喂,哎呦喂,你轻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话 因缘际会 轰隆一声,原本隐身的小神龙突然化成人形扑了上去,也啊呜一声咬住蓝冲冲另外一边肩膀,恶狠狠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哦,不!”蓝冲冲痛苦地上蹿下跳,想把身上的两个祸害给甩掉。 宇文焘看着阮阮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两个孩子,眼睛里满是慈爱的光芒。“阮阮,不可以。”宇文焘抱住阮阮,“我们这一路走去会很危险,带着他不方便。” 宇文焘现在可以理解当初无意中听到阮韶说的话了,那家伙说,如果带着阮阮一路走下去,也许还没到达紫月国,他就可以组建一支军队了,说的原来是阮阮这个喜欢到处捡东西还是捡人的毛病,一个白木堡捡回个疯疯癫癫的蒙古大夫,散个步捡回个野性难驯的小狼孩,他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捡回个什么东西来,他觉得有点头疼。他怎么早没发现阮阮这个要命的癖好? 宇文焘摇头,“别拿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我。”你要知道,你这样看着我,我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好好疼爱你。老天,他一想到怀胎十月,他起码还有五六个月不能碰阮阮,他就觉得暗无天日,他都快憋出病来了。 “那个白衣人不是你的动手,而另外一个人,我想,他不会伤害我们的。”阮小纬试图说服宇文焘,熟不知他的话取得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宇文焘冷笑一声,“你倒是蛮了解那个男人的嘛!” 阮小纬一怔,“怎么会?我根本不认识他,只是直觉他应该不是个坏人。” “哼,是啊,他定是个好男人!”宇文焘松开抱着阮阮的手,转身进了屋子。 阮小纬愣愣地看着男人气呼呼的背影,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正想着,一个黑影蹿了过来,手脚利落地爬上了他的肩膀,对着追过来的龙儿龇牙咧嘴。 阮小纬伸手挡住龙儿,“龙儿,不可。他叫乖乖,从今天起,是你的同伴,不能伤害他。” 龙儿嘟着嘴,委屈地摇晃脑袋,他才不要!这个家伙竟然敢抢他的宠物! 阮小纬伸手把乖乖从肩上抱下来,“蓝神医,麻烦你帮我烧点热水来好吗?这孩子身上太脏了,我给他洗洗。” “你不会想带着他吧?”蓝冲冲怪异地叫,“你男人同意吗?”没可能的吧?那男人就算再宠这家伙也不会由着他这样胡来的吧? “他会答应的。” “老子真是搞不懂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是在逃命啊!” “对不起,给蓝神医添麻烦了!” “算了算了!老子跟你这样的不能愉快交流,老子去烧水了!小龙龙,你过来!” 前一刻还对着小狼孩咬牙切齿的小神龙立刻欢快地跳到蓝冲冲的背上,还转头对小狼孩做了个可恶的鬼脸,惹来小狼孩狼嚎。 “焘”阮小纬依偎进男人的怀里,见男人没有反对,就把自己窝得更紧了些,他很少对男人撒娇,所以这一招很好用,屡试不爽,“我们带着乖乖吧,他很聪明,以后我们的宝宝出世也可以有个玩伴。我知道龙儿也可以,但是我们的宝宝不一定看得见龙儿啊。焘,我求求你了,好不好?”阮小纬张开小嘴舔舐着男人性感的耳垂。 宇文焘一震,难看的脸色有点保持不下去了,他粗声粗气地吼,“你干什么?给我乖乖呆着!” “焘,你不想要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焘,我帮你好不好?”阮小纬说着趴到男人的身上。 “阮小纬!你最好掂量掂量现在玩火的后果!”宇文焘浑身的火气,一是怒火,当然,更多的是欲火。这个该死的小玩物,竟然敢在他积压这么久后挑逗他,真是不知死活。可是该死的,他现在怎么能碰他! 阮小纬夹住男人的双腿,软绵绵的厮磨,嘴里有意无意地吹着热气,还专往男人敏感的耳垂边吹。 男人低吼出声。 “忍住啊忍住!”蓝冲冲凉飕飕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突然一声尖叫,“老子是好心劝你,你居然用暗器袭击老子,友尽再见!” 宇文焘一把按住阮阮蠕动的身子,呻吟道,“阮阮别动!我答应了!你该死的别再动了!” 阮小纬停止了动作,但是很快,他又在男人身上蠕动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先是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逃出皇宫,再经历绑架,接着被人追杀——可以说,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精彩过,他每天都活在刺激里,都已经很久没有跟宇文焘欢爱了。这个他原本以为他永远失去了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异常地渴望宇文焘,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特殊情况,他厮磨着男人的身体,“焘,我求你了,求求你,给我。” “不行,孩子!”宇文焘苦苦地忍耐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竟然这么好,这个该死的阮阮,他终有一天会死在他身上,还甘之如饴。 “不会的,我们小心点,宝宝不会有事的。我听得见他的心声,他说没有关系的,焘我要,你给我,焘!” “吼!”男人低吼出声,他将阮阮抱起来侧放在了床里侧,低头亲吻着阮阮的耳朵,“这样你会比较好过一点。答应我,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我会停下来的,不管多难,我一定会停下来的!”回答他的是阮阮的深吻。 芙蓉帐下,春光无限。 宇文焘陡然睁开眼睛,手一挥,接着一个男人的哀嚎声响起,“他娘的,亏得我好心一大早就赶来看你的姘头,你居然恩将仇报,你个混蛋!” 蓝冲冲恼羞成怒地往外疾走,却被男人一条布幔给扯了回来。 “你给阮阮看看,我昨夜太孟浪了,怕他会受不住。” “知道不能玩儿还瞎玩儿,活该!”蓝冲冲气咻咻的,但到底还是拉过了还沉睡未醒的家伙的手腕切了切。蓝冲冲眉头皱起,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宇文焘心里咯噔一跳,他向来做事不后悔,但是今早他一睁开眼就后悔了,他应该忍住的,若是阮阮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说话!” “闭嘴!吵死了!”蓝冲冲没好气地吼道,又重新切了切脉,“真是奇怪,这家伙不但没事儿,脉息还更好了,难不成这就是麒麟子的奇特之处?” “你是说没有问题?”宇文焘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必须知道确切的答案。 “恭喜你混蛋!你歪打正着,不仅没事儿,这家伙身体还比之前好了很多,脉息强而有力,显示孩子健康得很!”蓝冲冲气呼呼地说,“看来老子的保胎药也省了,要知道那玩意儿吃多了没好处!”蓝冲冲喋喋不休,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折回头来一把拉起宇文焘的手腕切了切脉,“真是意外啊!”蓝冲冲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他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瞪大眼睛问宇文焘,“喂混蛋,你昨晚相思引是不是没有发作?” 宇文焘一怔,他这才想起来,每晚子夜时分必然会发作的相思引竟然没有发作。 “应该说你这混蛋果然好造化,因缘际会,说不定这和麒麟子双修正好可以化解你的相思引。既然这双修于你们两人都有利无害,那你们以后就每五天行一次房吧,放心,我会仔细观察,不会让这家伙出事儿的。” 如果可以这样当然最好,这个家伙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医术倒是让人不得不信服。宇文焘再没想到自己会因祸得福,虽然肝肠寸断的滋味儿能让他因为对不起阮阮的心好过一些,但是他可不希望阮阮年纪轻轻就守寡,他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宇文焘低头亲吻着怀里的人,他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唇红齿白,比之昨天气色好看了很多,男人很不客气地过河拆桥,“你可以滚了,别打扰我们休息!” “我靠!”蓝冲冲这次终于气呼呼地走了。 蓝冲冲在外面骂骂咧咧半天,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做。他招来传信用的小鸽子,“这老哥真是的,我消息都传回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来?不会是那家伙又出事儿了吧?老哥也真是的,天天心心念念着要找麒麟子,现在他好不容易找着了,给他送了消息却不来。”重新把消息绑在鸽子腿上。 蓝三截获了一只鸽子,将上面的消息送到岛主面前。 蓝晨看了两眼随手将纸条烧掉了。 “岛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蓝三恭敬地问,他是想找点事情来分散岛主的注意力,岛主日日夜夜不合眼地守着公子这怎么得行?这次公子昏迷的时间意外的有点长,“要不要把二少爷叫过来给公子看看?” “他没事!”蓝晨脸色很不好,“至于那边,先不用管,那个可爱的小东西自会给他们找麻烦,我们坐收渔人之利就好。” “岛主是怎么料到他们会收留那个狼孩的?”蓝三不解地问。 “因为,我比谁都了解阮子衿那个虚伪的贱人!”蓝晨不屑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2话 狼瞳变色 宇文焘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尝试着握紧又松开,总觉得有点僵硬。然而蓝冲冲诊看的结果是说他不仅没问题反而更好了,莫非是他多心了,他怎么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刚才,蓝冲冲就站在他床边,他竟然没有马上意识到继而清醒过来。若是换做以前的他,只要有人在附近他一定能立刻察觉到。而且刚才他那一击,是身体无意识的动作,力道没有九成也有五六成,以蓝冲冲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毫发无损,还是说他低估了蓝冲冲?宇文焘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了一下,似乎又没有问题了,手脚不再僵硬,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蓝冲冲就在隔壁房间。 “嗯”阮小纬伸了伸懒腰,睡眼惺忪的模样格外可爱,他晃了晃脑袋,半天才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神祗一般俊美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阮小纬脸色滚烫,很不好意思。按理说两人老夫老妻的了,别说欢爱了,连孩子都有了,真没必要这么别扭,但是这久违的欢爱还是让阮小纬有些搓手搓脚。 “阮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魅惑。 阮小纬觉得耳朵痒痒的,低垂着脑袋小声道,“没事。”不如说舒服得不得了,感觉全身骨头都是酥软的。 宇文焘看着在他怀里缩手缩脚的阮阮,那模样就跟小孩子一样纯真羞涩,他真不知道过往的这些磨练都到哪里去了,他似乎一点都没变,还是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干净剔透的小玩物。他第无数次在心底哀叹,“老天,我怎么会这么爱他?” “对了,清清怎么样了?”自从那次被白衣人伤了之后,宇文焘就把清清送到了一个山洞里静养,让他吸收天地灵气,希望能好得快一点。蓝神医看不到清清,所以没有办法给清清疗伤。 “你放心吧,昨天我去看过那小家伙,恢复得不错。阮阮,你听我说,我们先赶路,清清会寻着你的气味找到我们。”宇文焘摸着阮阮白里透红的脸,“你的肚子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蓝珈岛。” “可是?”阮小纬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听到蓝珈岛三个字都会觉得一阵寒冷,本能地拒绝去那个地方,“我们一定要去吗?不能等到清清伤好后再出发吗?”阮小纬就像一个害怕被大夫扎针的小孩,缠着大人绕远路去药铺,希望永远都走不到目的地才好。 “阮阮,有我在你身边,你还会害怕吗?”宇文焘温柔地亲吻着阮阮的头顶。 “不,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好,我们先出发,你带我去见一次清清,我告诉他。”阮小纬不想自己的疑神疑鬼让焘担心。 阮小纬摸了摸清清的石像,“清清,你乖乖地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之后就来找我们。紫阳说你可以闻到我的气味,那么我就放心了,自己要小心。” 清清的意识翻腾,他努力想叫住主人,告诉主人,因为主人怀着小主人的关系,身上气味被麒麟琼浆掩盖,他不能追踪到。可是他伤得太重,眼睁睁看着主人离去,就是没有办法告诉主人。 阮小纬走到洞口,突然又回头看清清。 “怎么了?” “我觉得清清有话跟我说。” “他不过是舍不得你罢了。” “也是。”阮小纬对清清挥了挥手,笑得很温柔,“清清,我们会边走边等你的,不要急,慢慢来。” “主人,不要走!”清清急了,奈何他的身体不能动弹,也只能在心底呐喊。 “焘,你看乖乖,他长得真好。”阮小纬握着乖乖小小的手,心疼地磨着上面因为长年在地上跑生成的茧子。 宇文焘双手抱胸很不爽地看着那个龇牙咧嘴的小畜生,“阮阮,别让他站在你腿上,小心孩子。” “不碍事的,乖乖这名字取好了,你看他多乖。乖乖,你要学会走路,不能用爬的。来,在我腿上走走。” “阮阮!”宇文焘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住那小畜生的后颈子,将人扔在了座位下,然后警告地瞪了那炸毛的小畜生一眼,“别给我得寸进尺!” 阮小纬哭笑不得地一把拉住宇文焘,“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阮阮,我们打个商量,你以后不准给我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尤其是人,尤其是雄性,听见没有?”宇文焘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好想谁都能分走阮阮的注意力。先是阮韶,然后是宇文欣,接着又是这个小畜生,他真想把阮阮藏在渺无人烟的地方,让阮阮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哦。”阮小纬低头,狡猾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马车飞驰在官道上,蓝冲冲粗着嗓子唱着难听的歌,连路过的乌鸦都被他惊人的歌喉给震得扑腾了一下翅膀昏死过去从天上掉了下来。只有小神龙目光陶醉地看着他的小宠物,满脸的崇拜。 “你醒了?”蓝晨冷漠地看着床上睁开眼睛的男人。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蓝晨,不置可否。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这个叫蓝晨的男人以外,谁的记忆都没有。男人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生气和表情,只是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突然,身上有了重量,男人木然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俊美的人。 “蓝楸瑛,我是谁?”蓝晨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男人胸口诱人地画着圈圈。 “蓝晨。”那人的声音毫无感情,一丝起伏都没有。 “我是你的什么人?”男人继续诱哄。 “主人。”男人这两个字说得就跟吃饭一样一点感情都不带。 “那就好。”蓝晨上下眼睛眨了眨,终于支撑不住地在阖上了眼睛,他已经四天四夜没有闭过眼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晨攥紧他衣襟的手,空洞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清一人待在山洞里长日无聊,只好告诉自己快点恢复,恢复了就可以去找主人了。一阵微风过,清清的意识觉察到了危险,这是他身体本能的记忆,他知道那个可怕的男人来了。 蓝晨冷笑着抚摸着清清化成的石像,“你还有点用,我不准备现在杀了你,我想看到阮子衿痛不欲生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带走!” 蓝楸瑛木然地一把扛起清清的石像,跟在蓝晨后面出了山洞。蓝晨看着耀眼的阳光,魔怔地说,“楸英,很快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们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好不好?” 男人没有反应。蓝晨似乎也并不需要男人的回答,他拉过蓝楸瑛,仰起头将自己的嘴贴上了男人凉薄的嘴唇,辗转吮吸着。 乖乖确实很聪明,不过短短几日,已经学会用双脚走路了,虽然行为动作上还是习惯爪着手,偶尔被惹急了会四肢着地地奔跑,但是他正在渐渐变回正常人类。只是说话这方面就要慢得多,一开口还是只会狼嚎。阮小纬倒是不着急,他越发地把精力放在乖乖身上,对男人与日俱增的怒气不予理会,反正晚上在床上男人就会好了。 “哼哼,居然寸步不离!我倒要看看,宇文仓决你能不能时时刻刻都在阮子衿身边!你千万不要给了我可趁之机,游戏太快结束,就一点都不精彩了。”蓝晨睁开眼睛阴测测地笑了。 “休息一会儿。”宇文焘撩开帘子跨下马车,他需要透透气,再待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扭断那小畜生的脖子。 阮小纬让乖乖站在他腿上,逗着他说话,“你叫乖乖,看着我的嘴,跟我说,乖——乖!” 小狼孩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很好,再来。”阮小纬鼓励道,却没有发现小狼孩的眼睛正在慢慢地变成红色。 小狼孩眸子里那原本温暖清澈的人渐渐模糊起来,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来,用你锋利的爪子刺进他的肚子,你看清楚,他就是杀害你爹爹的凶手,是你的仇人,是你的猎物,戳穿他,撕碎他,为你爹爹报仇!来!” 小狼孩的手伸向了阮小纬的肚子。 阮小纬惊愕了一下,随即高兴地说,“乖乖也喜欢这个宝贝吗?你摸摸看。”阮小纬握住那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微笑着鼓励乖乖。 小狼孩眼睛里的赤色越变越浓,几乎要看不见眼珠了,脑子里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刺进去!用力刺进去!” “呃啊!”阮小纬皱了皱眉,“乖乖,轻点,你弄疼我了。”阮小纬瞪大眼睛,他终于看见了乖乖眼睛里不正常的红色,“乖乖你怎么了?”阮小纬伸手捧住乖乖的脸,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乖乖满是冷汗的额头,“乖乖,你看着我,是我啊,乖乖!” 小狼孩混沌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那光亮是温暖的橙黄色,似乎是在召唤着他,他无意识地跟着那丝光亮走,有个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地清晰起来,他听到有人在叫乖乖。乖乖?似乎是个很熟的名字,他最近一定常常听到。很近了,他看见了那个漂亮的人,正对着他微笑,张开的双手里全是温暖的阳光,脑子里那个阴冷的声音在渐渐淡去,“乖乖乖乖“的温暖声音逐渐占据了他的思维。小狼孩眼睛里的赤色正慢慢退去,一盏茶后消失无踪,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人的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3话 狭路相逢 小狼孩将手搭在阮小纬肩上,仔细地看面前人,他有些向想不明白,刚才这个人为什么不见了? “乖,别多想,没事儿的。”阮小纬伸手捂住小狼孩的眼睛,“睡一会儿。”手掌心下修长的睫毛扇了扇,然后顺从地闭上了。让小狼孩儿枕在自己腿上,阮小纬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身体,确定他已然睡着,阮小纬轻声唤蓝冲冲。 蓝冲冲撩开帘子探进脑袋来,“你怎么了?” “不是我。”阮小纬指着腿上的小狼孩,“蓝神医,你再给这孩子看看,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哪里有什么不对劲?那天不是才看过嘛!”虽然语气不情愿,但是蓝冲冲还是执起了小狼孩的手腕,这东西也只有睡着了肯让人碰。“没事儿啊,好得很。你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阮小纬摇摇头,“没事就好。”他想也许刚才的情况只是偶然,他不想宇文焘知道这事儿,原本带着这小家伙宇文焘就不同意了。 “咦?”蓝晨邪笑着弹了弹手指,“没想到这一世的阮子衿还有两下子嘛,竟然连我的摄魂术都能干扰,不错不错,这样反而更加有意思了。敌人太弱,赢起来真是相当没有成就感啊。”他转头,给直直站在那里的男人理了理衣领,“走吧,我们去会会我们的敌人,也让我看看重塑的效果。” “喂混蛋,现在还早,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城去买点必须的药材。”蓝冲冲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定要等我啊!” 龙儿站在主人面前扭扭捏捏的。 “你想去?那就去吧。左右那个白痴也就三脚猫的功夫,你看着他,让他早点回来!”宇文焘挥了挥手。 小神龙高兴地蹦蹦跳跳地追着小宠物去了。 “焘,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对?”阮小纬口干舌燥,期期艾艾半天才问出口,“昨晚,我表现得不好吗?” “你还好意思说,差点把你夫君我给榨干了。真没看出来我的阮阮原来还是匹小色狼!我没说你,边儿呆着去!”宇文焘瞪了一眼因为听到狼这个字眼转头看他们的小畜生。 “你胡说!”阮小纬锤打着宇文焘的胸膛,“啊!”阮小纬拳头微顿,看到男人紧张的眉眼,他笑得很欢快,“焘,我感觉到他了,小家伙在动呢!你摸摸看!” 宇文焘觉得很神奇,他大手放在阮阮突起的肚子上,突然觉得掌心咚的一声,宇文焘整个人一震,心里的奇妙感难以言喻,这是他们父子俩第一次对话,“他在用脚踢我。”宇文焘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阮小纬看到焘的笑,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宇文焘这样的笑,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真是情深意浓让人感动啊!”嘲讽的话语传来,白衣人姗姗落在树枝上,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真是阴魂不散。”宇文焘掀开帘子,他不由地多看了那玄色衣服的人,发现他眉目之间皆是木然,整个人看起来不太正常。“不过真是对不住了,据说麒麟琼浆一旦过了四个月就融化入母体,取不出来了。” “哼!”白衣人似乎真的觉得好笑,“宇文仓决,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麒麟琼浆?那不过是附属的赠品而已,我真正要的是他的命!” “那你尽可以试试。不过,在这之前,我很好奇,你口口声声叫我宇文仓决叫他阮子衿,我想知道这两人是谁?”宇文焘暗暗握紧双手,他太大意了,不该让龙儿跟着蓝冲冲那家伙。 “哟,我差点忘了,你们俩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好心地告诉你们呢?真是笑话,做个糊涂鬼多好,至少不会那么痛不欲生。相信我,待你知道了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的过去,你会疯的。”蓝晨今儿心情很好,因为站在他身后的人情绪半点起伏都没有。 “那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 “我怎么觉得有人像是在拖延时间呢?”蓝晨狡猾地笑了,“我真想知道还会有谁来救你们。那条小青龙吗?哈哈哈哈!”蓝晨突然扬手将一个东西抛在了面前。 阮小纬整个人站了起来,激动地攀着宇文焘的手臂,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地上的东西,失声叫到,“清清!” 蓝晨用的力道太大,被摔在地上的石像裂了几条缝。 “我很想知道,如果摔碎了,这小畜生是不是还能拼接回来?阮子衿,我们要不要试试?” “你叫蓝晨对吧?”阮小纬紧紧握着拳头,“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一路这么为难我?” “深仇大恨?哼!”蓝晨冷笑,“凭你这种下贱的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我真觉得是侮辱了我!你只要知道你死了就皆大欢喜了。”蓝晨看着那浑身散发着杀气的男人,很享受这种抓住别人把柄的感觉,他还有更大的撒手锏没有使出来呢,“阮子衿,你不是总把善良仁慈什么狗屁道德挂在嘴上吗?那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正因为你夜夜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你说什么?”阮小纬不由抓紧了宇文焘。 “住口!“宇文焘手上的折弓箭射了出去,却被蓝晨身后的男人给攥住了,宇文焘一震,没想到这男人功夫真是如此了得。 “怎么?恼羞成怒啦?还是说你害怕他知道?这么感天动地的故事,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待我杀了你,你再慢慢说吧。”宇文焘扬起嗜血的笑容。 阮小纬一把拉住宇文焘,眼神坚定而执着,“让他说。” “哼,你知道相思引这东西吗?那可是世上最恶毒的毒药了。中了他的人夜夜肝肠寸断,最后肠穿肚烂而死。最有意思的是他的药引,必须拿深爱之人的鲜血做引方能成药。你的男人忍耐力超凡啊,连这超越了女子分娩之痛的剧毒也能忍受。我真是佩服。” 阮小纬晃了晃。 宇文焘抱住怀里的人,“阮阮,别听他胡说!” 阮小纬握住男人冰凉的手,他抬头直视蓝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蓝晨一震,“阮子衿,你坚强了不少嘛!我倒是很怀念那个唯唯诺诺什么出息都没有的阮子衿。不过,这样游戏才好玩啊。好了,宇文仓决,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开始吧。”蓝晨伸手拍了拍伸手男人的肩膀,凑过头去在男人耳边轻声说,“楸瑛,别让我再次失望哦,我可是会生气的,而我生气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两个矫健的影子在空中斗成一团。 阮小纬看着蓝晨的眼睛缓步朝地上的清清走去。 蓝晨冷笑,“阮子衿你果然是蠢!我要是你,就乖乖呆着别动。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清清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伤人习惯伤心,因为,那才是致命的一击。哎哟!你的男人受伤了呢!真是不堪一击!他平常没这么弱啊?怎么?想上演反败为胜搏你欢心?真是诗意啊!” 阮小纬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左边是生死未卜的清清,右边是受伤的宇文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谁都不想失去。 “我还是蛮好心的,不是?”蓝晨悠哉地笑了笑,“起码没有拿这小畜生来威胁你自戳不是?” 阮小纬一震,眼看宇文焘受伤越来越重,他终于确定了宇文焘的不对劲,焘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尤其是唤醒了龙儿之后,怎么会这样?他知道蓝晨是在提醒他,只要他引刀自裁,宇文焘和清清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可是,让他怎么舍得?焘,肚子里的孩子,清清,哥哥,欣儿——他有太多太多牵挂的人,若是他走了,这些人该会多么的伤心欲绝。然而现在情况危急,他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突然一把匕首出现在他脚边,男人笑得很欢快,“我今天心情很好,就赐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好了。哟,我得离你远点,你的男人发怒了!” “别碰他!”宇文焘折弓箭射了过来,那玄色衣服的男人紧跟着折弓箭追了过来,一把将蓝晨揽进怀里,伸手截住了折弓箭,虽然男人功夫了得,但到底还是中了折弓箭,只是玄色衣衫根本看不出来,男人更连哼都未哼一声,蓝晨根本没有发现,只是凉凉地笑道,“什么天下第一神兵,也不过如此。楸瑛,快点结束这无聊的战斗吧,我都困了。”说着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在里面待着不要出来。”宇文焘把阮阮和清清都放到了马车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小狼孩跳到阮小纬身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脑袋又开始疼了。“他这么痛苦,你帮帮他,看见那把匕首了没有,插进他的肚子,一切就都结束了,动手吧!” 眼泪簌簌地落下,阮小纬伸手摸着清清身上的裂缝,“对不起清清,我不是好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4话 豆豆来袭 阮小纬又摸了摸乖乖的头,“乖乖,我常常觉得自己很软弱,你一定也没有看出来对不对?生活怎么这么难呢?我已经不想报仇了,只想好好的过日子,也不行吗?” “你听见了吗?他很难过,你帮他解脱吧!”乖乖脑子里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再度响起,小狼孩眯了眯眼睛,那双清澈的瞳眸渐渐变红,他伸手握住了阮小纬手上的匕首。 “乖乖,你放手!我知道我是个失败的爹爹,我选择为了爱人杀掉自己的孩子,你不要拦着我。”当阮小纬发现乖乖握着匕首的手伸向了他的肚子时,他愣了,本能地伸手握住了匕首,鲜血顷刻间染红了匕首,“乖乖!” “我帮你!”小狼孩第一次说话了,表情狰狞而残酷,“你去阴曹地府给我爹赔罪吧!你这个昏君!”说罢,手上狠狠用力! “啊!”一声尖叫骤然响起,宇文焘心底一沉,转身看去,马车整个四分五裂,他看见阮阮坐在那里,满脸的血!宇文焘来不及深思,直接掠了过去,连背后全无防备都顾不得了,他一把抱住阮阮,连心跳都停止了。 宇文焘这才发现,阮阮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衣衫的小孩,手上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阮阮脚底下躺着那个小狼孩,鲜血正从小狼孩肚子上汩汩流出。 变故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蓝晨都惊了惊。 宇文焘发现那个握着匕首的孩子满脸呆滞,似乎不相信自己杀了人。 阮小纬第一个清醒过来,他一把抱住那个月白衣衫的小孩,“别害怕,他没有死!”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和孩子都没有救了,却在眨眼的功夫一个小孩从天而降,救了他和孩子,同时也伤了乖乖。 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一个影子嗖的一声落在马车上,一把从阮小纬怀里抢过那呆滞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彦豆豆!我要打你屁股!” 那呆滞的孩子突然啜泣起来,缩在来人怀里隐隐发抖,“离离” 阮小纬和宇文焘一震,总觉得这孩子声音有点奇怪的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该死的!”蓝晨拉住蓝楸瑛,两人飞掠而去,“算你们好运!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的!” 马车不堪重负,四分五裂。宇文焘抱着阮阮闪到一边,“清清!乖乖!” “天啊!发生什么事了?”蓝冲冲怪叫着看小龙龙敏捷地捞住那个叫清清的石像和那个小狼孩,在看到小狼孩浑身都是血后,赶紧蹲下身子给小狼孩诊断,半天后才吁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混蛋?这两家伙又是谁?”蓝冲冲一边给小狼孩止血一边问宇文焘。 宇文焘和阮小纬都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宇文焘不认为这是什么见鬼的巧合,一切怎么可能这么天衣无缝? “你瞪着我们干什么?你以为大爷我爱管你们的闲事啊!”彦离将小豆豆紧紧搂在怀里,不让人看见,虽然当时因为小豆豆的头碎得不成样子,三哥给重新做了一个谁都认不出来,但是他还是不想这两个罪魁祸首看到小豆豆的样子,如果不是怕小豆豆有一天想起来了伤心,他真想扭断眼前两人的脖子! 阮小纬原本担忧着乖乖的伤势,在听到蓝神医说不碍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愣怔,不自觉地走到一大一小面前,双眼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哼,我怎么见过你这种窝囊废!”彦离紧张地把豆豆藏在怀里,惹来豆豆的抗议,“离离,我好难受!” “小家伙,那我们呢?见过吗?”阮小纬弯腰,双眼和彦小豆豆的眼睛平视。 在看见那双眼睛里自己的影子时,豆豆愣了,他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哭?”阮小纬伸出手去,想给满脸委屈的小家伙擦眼泪,却被那个叫彦离的男人粗暴地挥开了。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家豆豆!”彦离将豆豆抱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阮小纬,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 “你给我小心说话?说,你们到底是谁?”宇文焘握紧了手上的利剑,若不是察觉到这两人没有什么杀气,他早一剑挥过去了,任何人都休想欺负他的人。 听到男人的声音,彦豆豆偷偷把小脑袋伸出来,往宇文焘的方向看。 原本气势汹汹的宇文焘被小家伙的眼睛震了震,不觉松了剑柄,奇怪,为什么他也觉得这小鬼很熟悉。 “豆豆我们走!这些都是坏人!我们不要跟他们在一起。”彦离抱着豆豆就要走,却被豆豆紧张地拽住了衣领子,“离离,我要跟他在一起。”彦豆豆指着阮小纬,认真地告诉离离,他觉得这就是他要找的人,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这个人,可是看着这个人他的胸口不但不痛了,还暖暖的很舒服。 “你说什么?”彦离脸色有点苍白,他有种被人抛弃了的感觉,“离离掏心掏肺地疼你,你现在告诉离离你要跟着一个陌生人然后不要离离了?” “不是的!不是的!豆豆爱离离的,离离不要离开豆豆!” “如果离离说,离离和他豆豆只能选一个呢?”彦离逼迫着怀里的孩子,他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离离!”豆豆刚刚才收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吼!”正当两人纠结不下的时候,小青龙突然一把撞进了彦离怀里,还拿龙角蹭着彦离的胸口 彦离一声呻吟,心道糟了!他抬手握住小青龙的龙角,以心传声,“我警告你,要是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就把你的鳞片一片片全拔下来,听到没有?”正蹭的欢实的脑袋一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五哥哥的话是要听的,因为在他们龙族,族长说了,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要听哥哥的。他们所有的小龙都又七个哥哥。 “去。”彦离继续道。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小青龙还是乖乖地再蹭了一下,就无精打采地回到主人身边去了。 “你对龙儿做了什么?”宇文焘举起手中的剑。 “主人!”龙儿吊住了主人的胳膊,“他没有对龙儿做什么,他是好人!” 豆豆还在哭,彦离狠心地问,“豆豆,你想好了吗?如果你要跟着他,那离离现在就走!“ “不要!离离!”豆豆哭得更厉害了。 也许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当爹爹了,阮小纬看着那小家伙哭得那么伤心,很心疼,他走上前去,温柔地跟彦离商量,“这位侠士,刚才多亏你家小公子相救,请给我们这个荣幸感谢他。如果方便的话,就请跟我们同行一段路吧。你看,小公子哭得这么厉害,大概也是累了。” 看到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抽搐的彦豆豆,彦离心乱如麻,他就说嘛,不该惹上这个小麻烦,害得他现在一点都不能超脱地来去自如了。按照他以前的性子,豆豆想自讨苦吃回到这两个害死他的凶手身边,他才不管呢!可是他把豆豆带回谷里,求三哥出手相救,又带着他云游四海,豆豆每夜都睡在他怀里,他已经习惯了有豆豆的生活,今天如果不是闹这么一出,他还没有发现这个可怕的习惯。也许,他真的应该尝试离开豆豆,否则真有一天他无法防守了该怎么办?而且,他非常不爽阮小纬这个窝囊废,他曾发过誓的,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个付不起的阮阿斗! 豆豆见离离有些些的松动,赶紧双手抱拳放在胸口,睁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离离,“离离离离,我求求你了,离离最好了!离离最疼豆豆了!离离离离!” 宇文焘一晃神,刚刚那一瞬间他怎么感觉那小鬼被阮阮附身了?见鬼! “你!”彦离拿撒娇卖萌的豆豆没有办法,可是他一万个不想跟阮阿斗待在一起。 “侠士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顾两辆马车,侠士和豆豆坐一辆,我们剩下的人坐一辆!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到客栈再从长计议吧!”聪明的阮小纬已经看出了眼前的人对他和宇文焘似乎充满了敌意,但是他很清楚,他们并没有见过面。原本不该邀请陌生的人同行,但是那个小家伙刚刚救了他,于情于理他都不想就这样和小家伙分开,总觉得如果现在分开了,他一定会后悔。 “什么侠士?难听死了!还有,豆豆是你叫的吗?”彦离横眉冷目。 “你别得寸进尺!”宇文焘刷地拔出了剑。 “焘,不要!”阮小纬一把拉住宇文焘,“焘,麻烦你去照顾清清,这里交给我吧。” 虽然百般不愿意,但是彦离最终拗不过彦豆豆,答应只同行一天。豆豆知道再说估计离离就要生气了,赶紧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5话 阴差阳错 “彦豆豆!”彦离第无数次叉腰大吼!他忍无可忍了,一把捞住还要跟着阮阿斗的彦豆豆,砰一声摔上了门。 “阮阮?”宇文焘摸了摸阮阮的头。 “这小家伙真惹人疼。”阮小纬恋恋不舍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真想伸手去把小家伙抓到怀里好好揉一揉。 彦离之所以这么抓狂是有理由的。在马车上的时候,彦豆豆是没有办法,只能待在他身边。但是彦豆豆一点都不老实,一会儿要撩开车窗帘子看看后面的马车还在不在,生怕阮阿斗凭空消失了似的。彦离很不爽,虽然说血浓于水,但是彦豆豆都已经改头换面,连记忆都没有了,怎么还会惦记着阮阿斗?早知道彦豆豆是因为这家伙才要一路往东走,他死都不会答应,而且会把豆豆一路往西带,让他们这一辈子都见不了面。当然,彦离忘记了三哥说的,其实整个人间是圆的,怎么走都总能遇到。 彦豆豆一再的撩车窗帘子,他虽然不爽,但很努力地忍下来了。哪儿知道这个小白眼儿狼一到客栈就变本加厉,彻底变成了阮阿斗的小尾巴,连阮阿斗上茅厕也要跟着,还一脸傻乎乎地笑,跟捡着了宝似的!要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豆豆都没有今天笑得多。让他怎么看怎么碍眼。在第无数次怒吼豆豆还是我行我素后,彦离终于忍不住采取暴力了。他瞪着还一个劲儿往外面张望的彦豆豆,“我告诉你,你如果再敢像尾巴一样跟着他无视离离我的存在,我马上就带你走,让你再也见不着他!” “离离!”彦豆豆一双白嫩的小手搭在离离的膝盖上,主动依偎到离离怀里,“离离,你好像不喜欢他?为什么呀?他暖暖的,很舒服哦!” 彦离真想立刻将阮阿斗五马分尸!他咬牙切齿地道,“那是个白痴窝囊废混蛋弱者!我连多看他两眼都嫌脏了我的眼睛!”义愤填膺地说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彦豆豆的附和,彦离不高兴地低下头,发现豆豆眼眶通红委屈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彦豆豆?”彦离有点心虚,再怎么说那家伙也是豆豆的生身父亲,他似乎是不该这么说那家伙,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 彦豆豆气呼呼地推开彦离,转身哭着跑开了,“我再也不要理离离了!” 彦离目瞪口呆地看着洞开的门扉,有点反应不过来,良久之后他才消化了彦豆豆说的话,整个人摊在椅子上,如丧考妣。 “阮阮,不可太相信陌生人。你没有发现这一切都很奇怪吗?”宇文焘低声说。 “啊?”阮小纬从窗户外收回目光,抬头看着宇文焘,“怎么奇怪了?” “首先,那么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竟然能够对抗一个野兽,而且下手快狠准,可见那小孩功夫不弱;其次,他们俩能看到清清也就罢了,毕竟清清现在是石像,但是他们竟然能看到龙儿;还有,也是最重要的,普通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忍不住都会好奇地多看两眼,然而那两人却跟没看见你的异常似的。你说,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乖乖才不是野兽。”阮小纬嘟哝。 宇文焘差点一脚滑倒,“阮阮,我以为我们讨论的重点不在这里。” “你别多想啦,龙儿不是说了吗,那两个人不是坏人。” “龙儿心智未全,搞不好他还以为蓝晨也是个大好人呢!” “蓝晨?谁?”阮小纬似乎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宇文焘浑身颤了颤,他觉得脑子又开始疼了,真难得啊,把阮阮这些小迷糊养回来。他是该高兴吗?高兴阮阮已经对他彻底放下了心结。伸手刮了刮阮阮的鼻子,宇文焘笑道,“好歹也是要当爹爹的人了,你这小脑袋瓜能不能长点记性?如果蓝晨知道他一路费尽心思地追杀我们,到头来他的敌人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估计得气死吧!” “我哪有那么糟啊?我——” “碰”的一声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宇文焘翻了翻白眼,他刚刚就不应该把扬起的手放下,他很意外,看到那小鬼的眼泪,他竟然下不了手,眼睁睁看着那小鬼眼泪汪汪地就要扑进阮阮的怀里,他眼明手快地一把把人捞住。 那挂在他手臂上的小鬼不住地抹眼泪,样子看起来真是可怜巴巴得很,连宇文焘这种冷酷无情的家伙都不觉收敛了冰冷的气息,轻轻将小鬼放在地上,“别用力靠近他,会受伤的。” 那哭泣的小家伙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他伸出细嫩的小手轻轻摸着阮小纬的肚子,“你怀了宝宝吗?”小家伙抬头问阮小纬。 阮小纬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小家伙一声惊愕的尖叫,“他在踢我!” “是啊,我的宝宝很喜欢你哦!”阮小纬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然后将小家伙牵到桌子旁边坐下,“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怀了宝宝的?” 宇文焘抱手站在旁边,他正在分析为什么从前到现在任何人接近阮阮,他都有想抡拳头的冲动,唯独这个小鬼,他不仅没有觉得不爽,反而见鬼地觉得两人在一起谈论着他的孩子的画面异常的和谐?难不成最近打架打太多,把他脑子累坏了? “因为我感觉得到啊!”小家伙天真地回答,然后贴上去靠在那人怀里。果然,彦豆豆小小的心里浮上温暖的感觉,他扬起小脸,“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宇文焘正思考的脑子一顿,这小家伙在说什么?他不是正在摸吗? “好啊!”阮小纬笑眯眯地牵着小家伙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衫里,将小家伙的手直接放在自己光滑的腹部上。 这两人是不是太过默契了?宇文焘怪异地想。他眯了眯眼,突然开口问,“小鬼,那个彦离是你什么人?” “人家不是小鬼!”彦豆豆嘟着嘴一副不满的口吻,“他是我的离离。” 这是什么见鬼的回答?我还分分呢!宇文焘克制住脸上的表情,“我是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小家伙疑惑地抬头看眼前的人,“什么是关系?” “小鬼,你是故意的吧?”宇文焘忍耐力终于告罄,他挽起袖子,准备把小鬼捞起来打一顿屁股。 “好了,宇文焘!”阮小纬乐不可支地抱住小家伙,“你跟一个小家伙闹什么?你出去吧,我来问好了。” 宇文焘凶巴巴地瞪了小鬼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那个叫彦离的家伙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他往前一步挡住了彦离的去路,“不好意思,这里不欢迎你。” “你给我让开!”彦离现在正气头上,谁惹他谁遭殃!他才不管这家伙是不是龙儿的主人呢! 两个人一语不合打了起来。 这边,阮小纬将小家伙抱坐在腿上,看小家伙局促不安地样子,阮小纬笑着安抚,“放心吧,不会伤到他的。你告诉我,离离是你的爹爹吗?” 彦豆豆一愣,莫名其妙的觉得鼻子发酸,“豆豆没有爹爹,离离是离离。” 没有爹爹?那就是说彦离不是他的父亲,阮小纬见小家伙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一紧,不由得把小家伙的小脑袋揽靠在胸前,手轻柔地拍抚着小家伙单薄的脊背,“不哭啊乖,不哭不哭。豆豆不哭啊,以后啊,我们都会很疼豆豆的。” 小家伙缩在阮小纬怀里不停抽泣。 看着怀里一直委屈地无声哭泣的小家伙,阮小纬心里涌上一股冲动,他低头在小家伙头顶上亲吻了一下,“豆豆要不要做我的孩子?” 正哭得不能自抑的小家伙疑抬起头,偏着小脑袋瓜疑惑地问,“你的孩子?” “对啊。”阮小纬温柔地笑着给小家伙擦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豆豆哦!如果豆豆能做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很开心很幸福很快乐。而且,宝宝也会很喜欢豆豆这个哥哥哦,豆豆不喜欢吗?” “爹爹?”豆豆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称号,小手不自觉地放在自己的心口,“爹爹?”他好喜欢爹爹这个称呼啊! “当然,你可以这么叫我,豆豆愿意吗?”原本阮小纬是想收这小家伙当义子的,没想到这小家伙一开口竟然叫他爹爹。他无法用言语解释当听到小家伙嘴里叫出爹爹这个称呼时他心底的悸动,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老天让他们相遇,多么美好的宿命!这是阮小纬继和焘重逢之后,最幸福的一刻了。他轻抚着豆豆的小脸,“豆豆,再叫我一声,好吗?” “爹爹!”豆豆糯糯地开口。 “哎!”阮小纬一把抱住豆豆,喜极而泣。 正当新鲜出炉的父子俩相拥而泣感受这温暖的一刻时,“咔嚓”一声,头顶的横梁断了,那两个家伙一路从院子里打到了房顶上,还踩塌了人家的横梁。阮小纬怒不可遏地大喊,“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人家说一年不发威的人一发威管一年,果然没错。那两个正打得难分难舍的家伙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6话 小包子吗 原本正因为自己被那个阮阿斗一喝就住手而懊恼不已的家伙,在看到阮阿斗和他的豆豆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时怒火中烧了,他冲到两人面前,脸红脖子粗地指着阮阿斗,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竟然敢抱着他?你还有脸抱着他?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说罢,扬起手就要往阮阿斗头顶上劈下去。 宇文焘一掌袭来,将彦离挡开,脸色黑沉,“你竟然妄想伤我的人?”拳头握得嘎吱作响,表示他宇文焘此刻非常生气。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脆的童音欢快地响起,“离离,我有爹爹了!他就是我爹爹!” 彦离脚一打滑,整个人都晃了晃,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阮阿斗和豆豆,心里不住地问自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豆豆的脑子整个坏掉了,被他救回来的时候只有魂魄,三哥好不容易给他做了一副身体,但是脑袋受了重创的豆豆,三哥曾说过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记忆了。这怎么可能?两人不过见面几个时辰,豆豆就记起来了?彦离从来没觉得心情这么糟糕过,他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一种害怕的感觉,似曾相识。随即,彦离又摇了摇头,他不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才对,他彦离从来没有害怕失去过谁,他的兄弟们都太过强大,他根本不用担心。所以,他怎么可能曾经有过害怕失去谁的感情? “离离,你怎么了?”豆豆拽住彦离的手指头,扬起小脸担忧地问。 彦离低头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救回来的小孩,他愣愣地问,“你都想起来了?” “嗯?什么?”豆豆习惯性地歪着小脑袋问。 阮小纬两步走上前,双手搭在豆豆肩上,温柔地笑道,“彦先生,我和豆豆很投缘,请你答应让豆豆做我的孩子。当然当然,我没有要跟彦先生抢豆豆的意思,在豆豆心里,彦先生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你说什么?”彦离似乎没有理解阮阿斗的话,什么叫做让豆豆做他的孩子?豆豆不是本来就是他儿子吗? “哦,是这样的,我和豆豆投缘得很,所以我想收养豆豆做我的义子。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请彦先生原谅,我实在太喜欢这孩子了。” 彦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感觉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心里有股后怕的感觉,他刚刚差点就露出致命的把柄来了,他斩钉截铁地摇头,“你休想!豆豆是我的,谁敢打他主意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离离,我很喜欢爹爹,离离为什么不让我认爹爹?”彦豆豆一小脸的怒容,不高兴地瞪着离离。 彦离将视线转移开不去看彦豆豆,生怕自己稳不住阵脚不小心就投降了。 阮小纬为难地转头看宇文焘,宇文焘若有所思地看着闹别扭的彦离,他势在必得地笑了,轻轻摸了摸阮阮的脸,宇文焘道,“你带小鬼出去转转,我跟彦先生谈谈。” 阮小纬见焘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里有了底,果然,他的男人一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想法,阮小纬脸色绯红,赶紧牵了豆豆出去了。 “谁跟我谈都没用!有本事你就赢过我这双拳头!” “彦先生何必呢?他们两人本来就关系匪浅,彦先生如此横加阻拦,不过是怕那小鬼想起来吧?”宇文焘收回因为阮阮脸色绯红而有些愣怔的眼神,双手抱胸,俯视着彦离,似笑非笑。 彦离轰地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宇文焘的领子,恶狠狠地问,“你都知道了什么?”同时拳头握得声声响,双眼满是杀气,他正认真地考虑杀了这家伙需要多少时间。 看着眼前炸毛的人,宇文焘心想,这家伙真是单纯,随便一诈就露出了马脚。他伸手隔开男人的手,“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阮阮高兴,什么都好。你让他们俩如愿以偿,我替你保守秘密,怎样?” 彦离看着面前胸有成竹的男人,心里那个气啊,这家伙难不成是精怪变的,怎么知道的?他恨恨地后退一步,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最后咬了咬牙,“让我同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说看,兴许我一高兴就答应了。” “你也知道,豆豆曾受过很重的伤,现在这个身体是我千方百计弄来的,但是因为他脑子受损,导致魂魄离散,不能在身体里合二为一,因此豆豆会一直保持现在孩子的模样,永不能长大。”当彦离从三哥那里知道这个消息时,从没有流过泪的他眼眶湿润了,他当时就想冲进皇宫把宇文父子和阮阿斗统统宰了!现在,既然这两个家伙想赎罪,他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宇文焘一震,他再没想到,随意一诈会诈出这么多意外的信息,为什么这家伙口口声声地认为他们应该知道小鬼受过伤,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他脸上丝毫未露,“所以你想我们做什么?” “救豆豆的人说过,要让他恢复成长,必须要拿追魂草做引。” “追魂草?” “没错,追魂草可以将豆豆的魂魄捆绑在一起,久而久之让它们自然地合二为一。” “看来,这个追魂草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了。”宇文焘心知肚明,以这男人的本事到现在都没能拿到手,可见,这追魂草有多麻烦。 “没错!”彦离接着道,“不过算你们运气,这一年来我带着豆豆遍访名山大川,总算让我知道了追魂草的所在。” “在哪里?” “从这里往北走一千里,出了关隘,再走一天,就是魔鬼荒漠,绵延千里,传说追魂草就在荒漠里。” “哦?那不是有去无回?”众所周知,魔鬼荒漠是一座吃人沙漠,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过,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 “哼!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想要这么白嫩嫩的一个儿子,不付出点代价,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怎么样?如果答应我的条件,万事好商量,若是不答应嘛,那就没得说了,除非弄死我,否则你们休想!” 看阮阮那样子,似乎是非要这个小鬼不可,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也想要。“好,我答应你。不过眼下不行,阮阮现在身体情况特殊,我必须等到他恢复才行。”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那还不跟揣了个石头一样!”彦离不屑地说,“豆豆不可以等,谁知道往后还会有什么变数。” “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宇文焘用了陈述口气,双眼犀利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虽然男人怀孕确实罕见,但是我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件件庄庄都比男人怀孩子罕见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喂,你别想转移话题,到底答不答应?” 现在的情况,宇文焘是一刻都不能离开阮阮,但是要让他带着阮阮去魔鬼荒漠他更不愿意。宇文焘直视着男人,“看来,我们是谈崩了。既然如此,我只能现在去告诉阮阮真相,我想,根本就不需要你同意了吧。” “哼,你去说啊。一旦阮阿斗知道了,恐怕会迫不及待地立刻启程去魔鬼荒漠,这倒省了我不少事儿了。”彦离得意地看着眼前脸色黑沉的男人。“大不了这样,我替你看着阮阿斗,你去拿。”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他和豆豆的关系,我会让他死吗?你放心,让彦豆豆伤心的事儿,我彦离半件都不会做。” 男人说的话,更加让宇文焘肯定了那小鬼跟他们的关系一定匪浅,否则这男人不可能一副理所当然他们该赎罪的口气。若说他和阮阮有共同牵挂的小鬼,那!宇文焘眼睛微眯,他不敢相信心底的推测,生怕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到时候阮阮得而复失,恐怕会痛不欲生。他得想个办法,让这男人自己把真相说出来。 “哼!什么父子情深!都是屁话!豆豆是因为你的自负才遭遇了他原本不该遭遇的劫难,现在不过是让你去寻追魂草将功折罪罢了,你竟然都下不了决心。宇文焘,我替豆豆不值。你们不配做他的父亲,我绝对不会把他交给你们的。你死心吧!”想到那颗鲜血淋漓的破碎的脑袋,彦离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里跟这个刽子手心平气和的谈判。他就该带着豆豆转身就走,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这两个该千刀万剐的刽子手! 宇文焘对心里的猜测越发肯定,他控制住心绪,轻描淡写地问,“我怎么肯定你说的是真的。若你随便哪里弄个小鬼来告诉我们,他是我和阮阮的恒儿,也根本不能证实。你这不是死无对证是什么?何况,那小鬼和恒儿根本一点都不像。”当说出恒儿这个名字时,宇文焘的心都在颤抖,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恒儿的名字。打从一开始,他就叫的是小包子。有可能吗?小包子有可能死而复生,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吗?这样,他和阮阮之间唯一的那条鸿沟也会被填平了吧?宇文焘不敢过于期待,因为期望往往会变成失望甚或是绝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7话 包子同盟 “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彦离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等等!”宇文焘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我答应你。我会拿到追魂草,不过你必须跟我保证阮阮的安全。” 等到两个谈判的男人打开门时,都愣住了,面前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双手支楞着腮帮子眼泪汪汪看着他们的两人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不论时表情还是眼角眉梢给人的感觉,可是见鬼的,这两家伙明明就一点都不像! 两人扑棱棱地奔到两人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两人。 宇文焘清了清喉咙,对阮阮笑了,“彦先生答应了,从今天起,彦先生和豆豆都会暂时跟我们在一起。”宇文焘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头,声音有丝奇怪的颤动,“豆豆,你受委屈了。” 彦豆豆直直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有种错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这种表情。不过,眼下最让他欢喜的是,离离不仅答应了,而且也不会自己跑掉了,真好!他拍着手跳起来。 虽然对于焘说的暂时在一起不是很满意,但是阮小纬还是知足了,毕竟他们最难的一关总算过了,天啊,他竟然有一个孩子了,真是了不得!阮小纬高兴地一把抱住乐不可支的豆豆,两人笑成一团。 “像,真像。即使那张脸已经不一样了,但血缘就是血缘。你放心吧,虽然我非常非常不耻你们曾经对豆豆的所作所为,但是我一定会保证阮阿斗的安全。”彦离看着那么快乐的豆豆,他也舍不得让他失望。 “为什么叫他阮阿斗?你似乎还有事瞒着我们。” “他不是吗?偌大一个江山都毁在了他的手里。要知道,北塘折翼的那些烈士们可是日日夜夜冤魂不散地叫嚣啊。我都很佩服他了,不知道是没有良心还是神经粗,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当然,这还得感谢你这个军师啊。你可真有本事,害得他家破人亡,他竟然还甘愿雌伏你身下不说,还为你怀了孩子。你说,他不是阮阿斗是什么?我真为曾经守护他的神龙不值!” “你不是他,你永远不会知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悲哀。”宇文焘对于彦离那句“我真为曾经守护他的神龙不值”话很在意,他感觉这男人跟阮阮的关系恐怕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哟,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啦!”蓝冲冲优哉游哉地走过来,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龙儿。 蓝冲冲调侃着正欢天喜地的家伙,“我说,你这一路走一路捡的,还没到蓝珈岛呢,我们都能组成一个军队了,到时候岛主还以为我是带着人回来造反的呢!” “对不起蓝先生,我太高兴了。来,豆豆,这个蓝神医,蓝神医,这是我儿子。” “豆豆见过蓝神医。”豆豆奶声奶气地说,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奇地看着蓝神医身后的小人,他的耳朵好漂亮啊。 龙儿从宠物肩膀上伸出小脑袋来,指着面前的小豆丁,“你看得见我?”又指了指自己。 “你尖尖的耳朵好漂亮啊!”小豆丁拍着手兴奋地赞美。 阮小纬和宇文焘都是一愣,阮小纬低下头平视豆豆的眼睛,“你看得见弟弟的耳朵是尖的?”明明用他的血做了掩盖后,他们都看不见的,这孩子难不成非同凡响? “是啊,爹爹看不见吗?”小豆丁天真地问。 宇文焘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话,吩咐龙儿,“龙儿,你带着豆豆去玩儿,我们大人有事商量。” “是,主人。小豆丁,你跟我来吧。”龙儿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你要叫我哥哥的。”小豆丁握住弟弟伸过来的小手认真地道。 “我才不要呢,你就这么丁点儿大,凭什么我要叫你哥哥呀?” “可是你比还小丁点儿呢!” 童言童语消失在院门口,宇文焘这才转身对阮阮说,“我要出去一趟,大概十天,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彦先生会保护你的,蓝神医也在。” “你要去哪里?”阮小纬紧张地抱住男人的手臂,他有点不安。 “别担心,我好歹也是这天下的主人,不能一跑就没有影子吧?我得回宫一趟,很快就回来。” “可是你皇兄他?”阮小纬更担心了,原本焘就是偷溜出来的,若是回去,宇文寒铁定不会放他回来的。 “你放心,我已经给皇兄去信了,他知道你怀了我的宝宝高兴得很,希望你也能跟我回去。当然,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们先不谈这件事,等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宝宝再说。” “可是”阮小纬抱着男人手臂的手不由地收紧。 “真是看不下去了!”彦离指着阮小纬,“你还是不是男人?不就是十来天不能见面,哭哭啼啼地做甚?” “内人还轮不到彦先生来教训。”宇文焘冷着眼将泫然欲泣的人揽入怀里,“我们夫夫俩有些体己话要说,还请两位回避。” “切,有什么好听的?老子找那两小鬼玩儿去了!”蓝冲冲潇洒地转身就走了。 彦离是根本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直接走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跟豆豆有关吗?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阮小纬不安地看着焘。 “傻瓜。”宇文焘摸着阮阮的头,“如果你是个包袱,那么我宇文焘是心甘情愿背负你这份甜蜜的负担的,并且绝不会把这份荣耀拱手让人。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不过,确实跟小包子有关。彦离说小包子以前受过伤,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就是身体会一直停留在现在小孩子的模样,永远长不大。彦先生已经找到了解救的办法,但是需要一味珍贵的药引,这东西恰好皇宫里有,所以我回去取,很快就回来。” “豆豆怎么会受伤的?”阮小纬的注意力成功地被转移了,他随即不确定地问,“你叫他小包子?焘,你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对不对?”否则不会把恒儿专属的昵称用在豆豆身上。 “是,我很喜欢这只小包子。我这样叫他,阮阮不会介意吧?” 阮小纬摇头,“不,不会,这证明你起码已经不再把自己束缚在对恒儿的内疚里了。” “原来,我的阮阮一直知道。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很成功呢。”宇文焘爱怜地亲吻着阮阮的额头,他现在还不能说,得等确定小包子的身体康复,而这一切又都是真的的时候再告诉阮阮。在阮阮的事上,他永远不会冒一丁点险。 “你真的掩饰得很成功,相信除了我没人能看出来。因为我比谁都明白你对恒儿的感情。说起来,我还没有谢谢你呢,谢谢你把恒儿带到我身边,否则也许等他长大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这是我的孩子。”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他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去谈论他们的恒儿。也许是豆豆有这个魔力吧,能让人忘却心底缠绵不去的哀伤。伸手给焘整理了一下衣领,“那你早去早回,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的。” “好。我把龙儿留在你身边,不许拒绝,这样我会更放心。我只是回宫,没有危险。何况,也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我。” “焘!”阮小纬咬了咬唇,“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宇虎也带回来?” “阮阮,你在惹我生气?”宇文焘脸色有点沉。 “不是的!焘,你听我说,我对宇虎绝没有其他的感情,只是,你早已经把他给我了,他是我的影卫,理应跟着我的。” 别说这次他根本不是回宫,就算他回宫即使要带燕北七煞也绝不可能把宇虎带回来。“我不答应。就凭他对你的那点儿心思,够他死一万次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伤他性命。他日后就留在皇宫里吧。” “焘,你坐下来。”阮小纬坐到男人腿上,双手抱着男人的脖颈,认真地看着男人,“我曾经以为我爱上了宇虎,在我的记忆里有三次对宇虎心动,前两次都是因为去看欣儿他抱着我的时候,最后一次,是他在满地黄尘中昏迷那一刻绝望地叫我‘阮阮’的那一次,我终于明白了,阮小纬这一生都只会爱一个人,我之所以对那个‘宇虎’动心,是因为他就是你,是你易容假扮的。焘,我只爱你。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爱一个人,爱到抛开了家国天下,只愿不负责任地做一个平凡人。你说得对,其实我不配当皇帝,因为我无法做到爱民如子,我很自私。” “闭嘴!”宇文焘原本因为听到阮阮竟然“爱上”过宇虎而奔腾勃发的怒气,在听到后面时雨过天晴,但又在听到最后时心疼,“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上苍如果要责罚都会冲着我宇文焘一个人来,我的阮阮这么善良,老天爷会看见的。” “我也不要焘一个人承受,如果真是罪有应得,那就让我和焘一起来承担吧,比如说,恒儿的离去。”阮小纬依偎进男人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了豆豆,他越发思念起那个早幺的孩子来,昨晚他又梦见他了。 “放心吧。”恒儿会回到你身边的。宇文焘在心底道,同时收手抱紧了怀里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8话 节外生枝 虽然百般不舍,但是为了豆豆,阮小纬还是恋恋不舍地送走了焘。 十天过去了,小狼孩的伤都已经好了,又可以到处乱窜了。 十五天过去了,清清也已经醒了,每日可怜巴巴地收着主人忏悔。 一个月过去了,连彦离都等不下去了,他心知那家伙肯定已经凶多吉少。但让他奇怪的是,阮阿斗的反应,他每天依然很没神经地笑着,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爹爹,”豆豆握着爹爹修长白嫩的手指,担忧得小脸都皱成团了,“焘焘还没有回来。” “豆豆别哭啊,”阮小纬把豆豆抱进怀里,“焘焘一定是被什么耽搁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因为他知道我们都在等他呀。豆豆以后长大了也要跟焘焘一样做个言而有信的人,好不好?”宇文焘不会出事的,顶多是被他皇兄给拦住了,但是一定不会出事的。只有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阮小纬才能控制自己不哭出来。彦先生说得没错,他也是个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那是弱者的行为。 “嗯哼!”彦离故意清了清嗓子,走了进来,他又一次在面对阮阿斗的时候有了那么点点的心虚,他明知道魔鬼荒漠吃人不吐骨头,那家伙还连护脉神龙都没有带走,肯定是有去无回,但是他还是想着也许可行,毕竟那家伙不是一般人。 “彦先生有什么事吗?”阮小纬温柔地问。 “那个,宇文焘还是没有消息?” “没有。不过,我相信他,他一定会回来的,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你可真沉得住气。” “我不是沉得住气,而是,我相信他。他不会抛下我和孩子们的。”阮小纬抚摸着怀里豆豆的头,坚定地说。 “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你。”彦离看到阮阿斗这个模样,心里对他窝囊废的定义终于松动了一点,毕竟那是人家男人,他有权知道真相。 “彦先生请讲,阮某洗耳恭听。”阮小纬的手不经意地颤了颤。 “那个,”彦离吞了吞口水,“宇文焘并没有回皇宫。” “怎么会?他不是给豆豆取药引去了吗?”阮小纬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他的确是给豆豆取药引去了,只是那味药引,根本不在皇宫,而是,在关外的魔鬼草原。” “魔鬼草原!”阮小纬豁然站起,“你是说宇文焘只身去了魔鬼草原?” “是。”彦离皱了皱眉头,或许他应该跟那家伙一起去的,可是他又不想离开豆豆。况且这群家伙,没有一个有自保的能力,他和宇文焘也不可能同时离开。 “不,不可能!”魔鬼草原,阮小纬比谁都清楚。因为他还是北塘天子的时候,皇兄追击一伙北夷进了魔鬼草原的边缘地带。皇兄带去的整支军队最后只有十余人生还,那次把他吓得够呛,还要皇兄发誓有生之年都不得再靠近魔鬼草原半步。他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最重要的另一个人又陷入了那片魔鬼草原,他该怎么办? “你要去哪里?”彦离拦住了就要往外冲的阮阿斗。 “我要去找他!”阮小纬目光坚定,“我必须去找他!” “你疯了吧?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连宇文焘都有去无回,你去还不一尸两命啊?” “宇文焘没有死!我一定会找到他的!请彦先生待我照顾我家里的人,我会和宇文焘一起回来的。” “不行!我答应过宇文焘要护你周全的,你哪里都不准去。”彦离挡住去路不肯放人,“再说了,你去了有什么用?不过是多搭进去一条命罢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阮小纬用力想推开面前的人。 “你有没有替豆豆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想过?你有没有替宇文焘想过?你这么任性,配为人父吗?” “你没有做过父亲,所以,你没有资格教训我,让开!”阮小纬森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彦离愣了愣,他从来没想到,阮阿斗也会有这样凛冽的只属于帝王的眼神,也许,他面前的阮小纬其实并不阿斗,只不过他志不在天下。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让阮小纬冲过了他。只不过一个声音阻挡了阮小纬的去路。 “阮子衿,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啊?要不,我送你一程?”蓝晨好整以暇地挡在院门口,手上摇晃着一方绢帕。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档口儿,仇家竟然找上门来。阮小纬挡住蓝晨的视线,“不知蓝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说不上,你知道的,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的命。日前我接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想必你一定很想知道,所以我给你送信来了。”蓝晨对着手上的绢帕吹了吹,那绢帕直直飞到阮小纬的手上。 阮小纬展开,只看了一眼,就浑身摇晃站不住脚。 “怎么样?你的姘头已经死了,你是不是应该去陪他呢?你放心,我这人好说话的很,你动手自裁,我就饶了不相干的人。”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阮小纬尚未反应过来,却听到身后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他木然地回头,看见蓝神医一脸惊诧地站在他身后,目光直直地看着蓝晨。 “我怎么在这里?不是你写信告诉我,这家伙在这里的吗?”蓝晨凉凉地开口。 “我是告诉你他在这里,但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蓝冲冲抱怨。 “是你?”阮小纬双眼赤红地看着蓝冲冲。 “我怎么了?”蓝冲冲莫名其妙地看着阮小纬,还好心地给他介绍,“来来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这是我哥,蓝珈岛的岛主。大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阮小纬,他是麒麟子哦。” “你演得真好,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阮小纬狠狠地掐着掌心,疼痛能让他保持冷静。 “我骗你什么了?”蓝冲冲看阮小纬的眼光仿佛对方神经病似的。 蓝冲冲的话无疑坐实了他卧底的身份。“你早就知道焘跟我欢爱之后,身体会出现短暂的僵硬,所以你鼓励他每五日跟我行一次房,对吧?你早知道蓝晨和我们宿仇未解,所以不但故意拐骗我们去蓝珈岛,还一路给蓝晨送信让他追杀我们!我就说嘛,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我们到哪里都能遇上蓝晨!蓝神医,我自认对你礼遇有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们?”阮小纬的掌心已经有温热的鲜血流出,他将拳头窝起来,不肯让血滴落。 “他跟你行房之后会浑身僵硬?难怪,上次他一巴掌扫过来,竟然没有打断我骨头。我还以为这家伙良心发现手下留情了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蓝冲冲不敢苟同地责问,“等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蓝神医,你可真行。事到如今了,还能自圆其说。罢了。”阮小纬不想再深究了,他转头看着蓝晨,“是你对吧?是你趁他出了魔鬼草原筋疲力尽之时对他下了毒手。” “你不笨嘛。”蓝晨笑眯眯地点头,“你应该感谢我,要知道,宇文仓决从魔鬼草原出来的时候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浑身都是剧毒,我送他最后一程是在帮他,否则,他还指不定死得有多痛苦呢!” “我感谢你,真的。”阮小纬头发突然飞扬起来,三个影子飞也似的蹿到他身边,全身戒备地瞪着面前的人,咬牙切齿。 “哼,三个小畜生,一个被我控制,一个是我的奴隶,一个牙都没有长齐,你以为它们能救你?真是天真。”蓝晨不屑地冷哼,随即回头吩咐道,“既然几个小畜生想玩,楸瑛你就陪他们玩玩儿吧,最近都没有人给你练手,想必你也闷坏了。尽兴玩儿,不用手下留情。”蓝晨又转头对阮小纬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今天,我就不控制那只麒麟和那头狼崽子,我倒看看你要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大哥,你干什么?你不是要把麒麟子迎回蓝珈岛,奉若至宝吗?”蓝冲冲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 “你是白痴还是傻?我蓝晨怎么会有你这样没脑子的弟弟?谁告诉你我要把这家伙奉为至宝的?”蓝晨不悦道。 “那你岛上到处树立麒麟的石像做什么?不是因为他珍贵吗?” “说你蠢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好了,别废话了,你给我过来!” 蓝冲冲张开双臂挡在阮小纬的面前,“大哥,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人是我救的,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会?”蓝晨凉薄地笑了,“楸瑛,既然这小子找死,你就成全他吧。” “你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不放过?蓝晨,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是人?”阮小纬冷冰冰地说。 “不是人有不是人的乐趣,你们这些畜生是不会懂的。我也不需要跟你们废话。”蓝晨阴狠地看着蓝冲冲,“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过来!” “不!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大哥,你收手吧!” “哼,自寻死路,楸瑛!” 一个人影闪过,蓝冲冲被一掌拍飞出去,口吐鲜血,他拽住自己的胸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哥,“我真羡慕阮小纬,他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哥哥。而我,连哥哥是什么都不知道。” “蓝神医!”阮小纬一把扶住软倒的蓝神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子才不想被你说是个出卖朋友的叛徒!呕!”大口的鲜血从蓝冲冲嘴里涌出来。 “吼!”那原本还是小青龙模样的龙儿化了原型,朝着那面无表情的男人飞掠而去,一时之间飞沙走石,一龙一人打得难舍难分,与此同时,清清和乖乖也朝蓝晨飞奔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9话 龙族圣地 “不自量力!”蓝晨手中雪吟剑一挥,乖乖直接给扫到了墙上,重重落在地上,浑身抽搐。清清要灵敏得多,躲了过去,趁着小狼崽分散了恶魔的注意力,张嘴对着恶魔喷出烈火。 “你似乎忘了,畜生,你的天赋是我开发的!”蓝晨冷冷地道,伸手一把捏住了清清的脖子,“畜生,你越来越弱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跟着什么样的人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跟着这么个窝囊废,怎么可能出人头地?嗯?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你重新投胎吧!” “不准伤害清清!”阮小纬举起刚刚回屋拿的剑,冲着蓝晨奔了过去。 蓝晨将清清掼在地上,欢快地道,“这就对了嘛,亲自来送死,省得让那么多无辜的人遭殃。我嘛,手上也不想沾染太多的鲜血,要知道,那玩意儿最脏了!”蓝晨势在必得地笑了,微微扬起手,幻想着雪吟剑化过阮子衿脖子时那美妙的感觉。 蓝楸瑛拍在神龙脊背上的手微微一顿。他难得愣神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 总是天公不作美!只听雪吟剑当啷一声,蓝晨只觉虎口发麻,沉了沉脚,才稳住了身形,但他同时也发现对方似乎远远没有用尽实力。“你是谁?” 彦离将很多年没有出鞘过的宝剑举到唇边吹了口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拔剑了,谢谢你啊,让我这宝剑终于亮了回相。至于我是谁嘛,你不配知道。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想被我一脚踹走?” “好大的口气!”蓝晨雪吟剑在地上一指,整个人借力向彦离飞去,速度快得跟离弦的剑一样,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不过是盏茶的功夫,锋利的宝剑直指蓝晨的咽喉。正跟龙儿纠缠不休的蓝楸瑛不得不放弃龙儿,飞奔过来。 “你再前进一步,我就割断他的脖子。”彦离冷冷地看了那玄色衣衫的男人一眼,他鲜少生气,所以一旦生气,气势也就特别吓人,“虽然已经不是我的人,但是也由不得你们欺负!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已经不杀人了。滚吧!”当胸给了蓝晨一掌,确保这个家伙得躺个十天半月的,彦离才收回了剑,任那玄色衣衫的男人将被他打飞出去的人一把抱住。 蓝晨扶着自己的胸口,嘴角流血,漂亮俊美的脸蛋扭曲而狰狞,“阮子衿,宇文仓决已经死了,我等着看你如何痛不欲生!” “内人承蒙你照顾了!”一把低沉浑厚的声音蓦然在蓝晨身后响起。众人向院门口望去,只见墨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那里,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整个人有一种兵临天下的慑人气魄,哪里有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相? “你!”蓝晨不可置信地指着面前的男人,“不可能!我明明是亲手将你打落悬崖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死而复生的事?”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宇文焘横剑在胸。 蓝楸瑛知道凭他一己之力,今日是无法护这家伙周全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揽住蓝晨的腰,“走!” “焘,你回来了!”阮小纬扔下手中的剑,直直地向着宇文焘扑了过去,还没有跑到近前,却看见男人单膝跪地,手中宝剑撑在地上,一副支撑不住的样子。阮小纬吓得腿一软,堪堪跪在了宇文焘面前,哽咽地问,“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你居然活着回来了!”彦离惊叹道。 宇文焘整张脸青白,探入胸口的手都不自觉地在发抖,他掏出一把嫩绿的草递给彦离,“追魂草,我拿到了。”说完,终于不支昏倒。 阮小纬惊慌失措地一把抱住宇文焘的身体,“焘!” “让开!”彦离收起惊诧,将昏迷的男人架起来送回房里。 蓝冲冲昏迷不醒。宇文焘昏迷不醒。小狼崽昏迷不醒。 一屋子的孕弱病残,彦离罕见地抓狂了。他头大地吼道,“别哭了!他又还没死!” “哇啊!焘焘死掉了!”彦豆豆听离离这么一吼,以为焘焘没救了,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扑到爹爹身上,哇哇大哭起来。 彦离快要疯了。 看宇文焘的情形,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一人了。不管了,就算会被三哥扒皮抽筋,他也得把人带回去。拿到了追魂草,左右他也是要回宫里的。只是光想到三哥看见他带了这么多脏兮兮的凡人回宫里的表情,他就觉得头皮发麻。上次带豆豆回去,豆豆被治了三个月,他就足足被关了三个月,没有水喝没有饭吃。他数了数人头,绝望地发现,搞不好他一辈子都得被圈禁宫里了,老天!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好了好了,豆豆别哭了。我们带他们回宫里,找三伯伯救他们。” “真的!”彦豆豆立刻破涕为笑。 彦离张开双臂,以为他的豆豆会像以往一样,高兴地扑到他怀里,却发现那个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小白眼儿狼高兴地扑进了阮阿斗的怀里,眼睫毛上还挂着晶晶亮地泪珠儿,只听他兴奋地告诉阮阿斗,“爹爹不用担心,三伯伯很厉害的,一定可以救焘焘的!” 若是让彦离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四哥听到他此刻的心声,一定又要敲他脑袋,说他乱用典故了,什么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先不说这个典故用得恰不恰当,就光说这谁是新人谁是旧人都说不清楚呢。 彦离懊恼地转头去收拾东西。 还好,蓝晨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烦他们了。阮小纬寸步不离地守着宇文焘,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脸都已经青紫了,一看就是中了剧毒。身上有很多伤口,他们只会做简单的清理。蓝神医又一直昏迷未醒,情况也不乐观。阮小纬只好不停地催促彦离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已经很快了!都已经跑死八匹马了!”彦离双眼布满血丝,他也已经五天五夜没有合眼了。都怪三哥,非要封印了他的能力,害得他现如今就只是个普通的绝世高手而已。 第九天清晨,在累死了十二匹马后,他们终于进了这座一看就气泽氤氲的大山。 马车里压抑的气氛让龙儿喘不过气来,他晃悠着小短腿坐在五哥哥的身边,“五哥哥,为什么我们刚刚在山外面的时候看不到山呢?” “是因为三哥哥下了结界啊,等闲之人都看不见我们的家的。”彦离气若游丝,他真的快不行了。 “是谁胆敢擅闯龙族圣地!”守山侍卫冷冰冰地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是我”彦离抬起抖个不行的手挥了挥。 “五少吉祥!”其中一名侍卫看到五少的模样,担忧地问,“五少还好吧?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需要,把宫门打开就行。” “这?”两名侍卫为难地看了看彼此,“五少马车里的可是山下的人类?五少知道的,宫主不允许生人入内,这样恐怕不妥。” “出了什么事儿,自有我担着,开门吧。”彦离平日虽然行事冲动,但好歹是龙族的五少,自有他主人的威严。 两名侍卫不敢多说,解了禁制,开了宫门。 马车驶入了龙族。 龙儿离开的时候还是条懵懂未知的小龙,所以对家乡的花草树木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现在回到家,虽然心里因为担忧主人而有些沉重,但还是稍微高兴起来了,看到谷里群芳毕绽争奇斗艳的盛景,小神龙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他觉得主人一定会没事的。他转身扑进马车里,摇晃着夫人的手臂,要他快看外面灿烂的风景。 这九天,阮小纬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总是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宇文焘各种被死亡的场景,害得他根本不敢合眼,宇文焘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也根本不能合眼,生怕自己一打盹儿的功夫,焘就永远离开他了。阮小纬脸色青白,双眼红肿,整个人看起来相当不好。龙儿轻轻摇晃他,都让他头晕眼花了。 “小五?你怎么了?”白色长衫的男子微微蹙眉,温文尔雅的脸上是担忧,他上前扶住连站都站不稳的彦离。 “四哥哥好。”龙儿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龙儿也回来了?”四少伸手摸了摸龙儿的头,又转向小五,声音难得有点严厉,“马车里是什么人?你怎么又把人带回来了?” “别问这么多了,四哥。”彦离浑身无力地挂在四哥手臂上,“三哥呢?” “你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了?他在那边呢。”四少撑住小五的身子,“你还没告诉四哥,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 马车车门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面色青白的人撑在马车门边,看着站在马车下的四少,“在下阮小纬,因夫君受伤,特来打扰几位贵人清修,唐突之处还请原谅。” 看到那略微有些熟悉的眼角眉梢,四少不觉往前跨了两步,他有些惊讶地问小五,“这不是?” 小五点点头,“就是他。” “他的夫君?”四少觉得不可思议,他是记得小五说过,这人雌伏于男人身下害得他怒火中烧终于放弃了这家伙,回归龙族。但是这人气质温润,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万恶不赦的亡国之君啊? 四少走上前,轻轻扶住那身心俱疲的人,看了一眼那突起的小腹,温柔地道,“我看,比起你的夫君,你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0话 虐心求救 “这是我四哥。”彦离指着自己的四哥勉强做了介绍,就一把把人拉到一边,满脸惶恐地哀求四哥,“四哥,你去帮我叫三哥吧,我不敢去。” “你傻啦?你明知道这个时候谁去都会成为炮灰,只能让他们等等了。” “哎呀,要是能等我疯了呀敢去打扰三哥和他那位亲亲相处的时间?实在是,马车里的那家伙已经是半条腿踏进鬼门关了。再说了,他是龙族这一世庇护的龙脉,若是出了事,不好的吧?” “小五,不是哥不帮你,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他在那边,就是天塌下来,也没人敢去叫他的。”四少摇了摇头。在整个龙族,大家都知道,每个月月初的五天是他们族长和爱人两厢厮守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违令者斩。 “四哥,真的会出人命的!”彦离不肯放弃。 “先别说敢不敢去叫三哥了,就光是竹林的禁制我们有谁能解得了?”四少说出最现实的问题。 彦离为难地看着那神情焦急而期待的人,不觉舔了舔甘冽的嘴唇,“那个,我三哥现在不方便,可能要等几天。” “等几天?”阮小纬腿软地靠在马车上,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就可以立刻开始治疗,哪知道还要等几天,“那要等几天呢,彦先生?焘他不能等了呀!你知道的。彦先生,四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爱人!”阮小纬艰难地跪了下去。 四少伸手一挥,隔空扶住了就要跪下去的人,“你虽然已经不再是天子,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何况你现在还有孕在身,如此大礼我们如何受得起?”四少看着那眼泪汪汪的人,“不是我们不帮你,是没有办法帮。三哥现在在龙族禁地里,那片树林被下了禁制,没有族长的允许,是谁都进不去的。今天才初一,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到初六,他自然就出来了。” “初六?”阮小纬心如死灰,想必到那时候,焘都已经是尸体一具了,他怎么能等到那个时候。 “这样吧,我先安排你们住下,后面的事再从长计议。来人,将枫林居打扫出来给客人居住。”四少吩咐人将马车牵下去。 “爹爹!”豆豆拉着阮小纬的手指,小脸皱得紧巴巴的。“焘焘,不好!” 彦离被四少强行拉去补充睡眠了。小豆丁死活不肯离开他新上任的爹爹,吵着闹着要跟爹爹住一块儿,不要回到离离的院子。彦离大受打击之下直接陷入了深度睡眠。 阮小纬很努力地忍住眼泪,他看着床上已经没有了人样的宇文焘,第无数次觉得自己没用,他想,如果换了是他躺在这里,焘来救他,焘一定无所不能,绝不会像他这样无能。“焘,我该怎么办?”阮小纬握住宇文焘冰冷的手,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宇文焘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我答应过你不再哭的,我终究没用,焘。” “爹爹呜呜呜呜,爹爹”小豆丁扑到爹爹背上也哭得眼泪汪汪的。 清清暴躁地磨着爪子,看到主人哭成这样,他无能为力。在这个地方,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阮小纬突然抬起头,用手狠狠地把眼泪抹去,“那个龙族的族长一定就在这宫里的什么地方,他们不帮我去求他,我就自己去找他!” 小豆丁眼泪汪汪地看着爹爹。 “豆豆,”阮小纬握住小豆丁的双肩,“你知道那个所谓的禁地在哪里吗?” 小豆丁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他不知道什么是禁地,只想起一件事来,“三伯伯救问我的时候,我去过一个地方,那里种满了绿油油的一节一节的东西,叶子长长的,尖尖的。” “竹子?”阮小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想起他之前模模糊糊听到彦先生和四少提到了竹林,阮小纬兴奋起来,一定是那里没错! “豆豆知道怎么去吗?”阮小纬充满希望地问。 “嗯!”小豆丁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小手指着屋后,“翻过后面这座山就是。” “那豆豆带我去好不好?”阮小纬亲吻着豆豆的小脸。 “嗯!” “豆豆会害怕吗?”两人出了枫林居绕到屋后,果然看到一座巍峨青山,沿着山路往上爬,沿途都没有人把守,阮小纬小声问豆豆。 “豆豆不怕。救焘焘,爹爹不哭!”小手紧紧拽住爹爹的手指头,小豆丁坚定地说。 “嗯,爹爹不哭。爹爹再也不哭了。我们一定会把焘焘救回来的。到时候啊,爹爹一定告诉焘焘,豆豆是救焘焘的大功臣!” “嘿嘿!”小豆丁摇晃着爹爹的手,傻笑。 “四少,要不要派人把他们抓回来?”龙族的丞相看着那潇洒在山坡上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不用了,总要让他去试试才会死心的。况且,说不定,他能打动族长,让族长破例呢。” “怎么会?”龙丞相皱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族长从来没有为谁破过例。就是上次五少带回这个孩子,在竹林外跪了三天三夜,族长不也是等到初六的时候才出来的吗?” “呵呵,”四少温柔地笑了,“那是因为族长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有一点你说错了,族长还是为这个孩子破例了的,否则他不会耗费三百年的功力为这个孩子重塑肉身。” “什么意思?”龙丞相好奇地问。 四少却只是看着巍巍青山沉默不语。 龙丞相顺着四少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莫非这两人跟那人有什么渊源不成?”那沉睡在竹林里的主人,整个了龙族除了六位少爷和族长谁都没有见过。 “佛曰,说不得。”四少转身离开之际吩咐丞相,“你派人看着,若是天黑之后那两个人还没有下来,就派人来通知我。” “是,四少。” “爹爹,坐坐。”小豆丁体贴地拉了拉喘得厉害的爹爹。 “爹爹没事,豆豆累了吗?”阮小纬给小豆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来,爹爹背你。” “不要!”小豆丁摇头,“豆豆不累,爹爹累。” “爹爹真没事,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到山顶了,到山顶就快了。”阮小纬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山顶,有点头晕眼花,肚子也开始不舒服起来。他一手牵着豆豆,一手安抚肚子里的宝宝,“宝宝,委屈你了,再忍忍。” “弟弟乖,很快就好了。”豆豆也用另一只小手轻轻抚摸着爹爹的肚子。 阮小纬牵着人继续前行,一边跟豆豆说话,企图分散那不适的感觉,“豆豆怎么知道里面的宝宝是个弟弟呢?” “就是弟弟啊!”小豆丁天真地回答,“爹爹,等弟弟出来后,我要陪弟弟玩儿。” “好啊,弟弟一定很开心。” 父子俩说着话,果然要好过些。在经历了两个半时辰的攀登后,父子俩终于到达了那传说中的龙族禁地,“竹林雅苑”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镶嵌在入口。 阮小纬弯腰平视豆豆的眼睛,“豆豆,你乖乖地坐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好不好?”这入口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一定不可能轻易进入,他不能带着豆豆冒险。见豆豆要着小脑袋不同意,阮小纬继续道,“豆豆听话,不要让爹爹担心好不好?” 豆豆不甘不愿地坐在石头上,点了点小脑袋。 阮小纬深吸一口气,缓步朝那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入口走去,在距离入口一丈处,突然金光乍现,阮小纬看到那什么都没有的入口当中浮现几个大字,“入者,死。”字迹虬髯有力,跟“竹林雅苑”一般无二,想必都出自那位族长之手。阮小纬双手抱拳,对着空空的入口道,“在下阮小纬,有非闯不可的理由,还请族长见谅。”说罢,直直走了进去,他感觉到身体周身的疼痛,就在脚踏入入口的那一刻,整个人被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豆豆身边。阮小纬只来得及双手撑在地上,以防止肚子里的宝宝受伤。然而下一刻,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他知道,自己的手腕断了。 “爹爹!”豆豆哭着跑过来。 “不准过来!”阮小纬瘫在地上,看着自己闪烁着电花的手,第一次对小豆丁大小声。“乖乖待在那里,爹爹没事。”阮小纬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又一步地走向入口。 “砰!”的一声响,阮小纬再次被弹飞出去,这次断的是手臂。 但是阮小纬依然没有放弃。在两条腿都断掉之后,阮小纬吐掉嘴里的鲜血,不顾身后豆豆声嘶力竭的哭喊,朝着入口处缓缓爬了过去。每前行一步,钻心的疼痛都让他身心颤抖,但是他不能放弃,他如果停下来就代表他放弃了焘的生命。如果焘死了,他绝不独活。所以,他不怕死。 阮小纬每向前爬行一步,都会留下鲜红的血迹。他曾贵为天子,这双膝盖这一生除了自己的父皇从未跪过任何人。今天,他在这里跪行,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只要能救回焘,哪怕是要他的命,他都在所不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1话 生死闯关 “你疯了吗,阮阿斗!你给我停下来!马上停下来!”这里的动静太大,连正沉睡的彦离都被惊醒了,他骂骂咧咧地一路飞奔而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傻不愣登的阮阿斗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心爱的豆豆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听见了没有?阮阿斗,我让你回来!这是没用的,你别犯傻了!我三哥铁石心肠,根本不会为此动摇。你不过是白费功夫。听我的,快起来!我们再想办法!” 阮小纬却跟没听见似的,他一步一步坚定地爬行,眼前又是将他弹飞无数次的入口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几步的距离竟然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就算真的是生与死的距离,他也要让这该死的距离消失!阮小纬做好了再次被弹飞的准备,膝盖往前跨入了入口的禁制。 “不要!”那个入口彦离不是没有闯过,以他的修为都被摔得鼻青脸肿,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何况是阮阿斗那瘦不拉几的小身板。 四少拉住冲动的小五,“你看。” 阮小纬这一次竟然没有被弹飞出来。难不成这入口变态到要让人跪着进去? 彦离不敢苟同地看着阮阿斗,但很快他就知道,不被弹飞只是第一步而已,看那人摇摇欲坠的身影,他就知道,那家伙一定承受着比被弹飞更可怕的痛苦。“阮小纬,你回来吧,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想想宇文焘那家伙,如果他知道你这样会多难过。阮小纬!你听见没有!”软的不行,彦离开始破开大骂,“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的膝盖那么下贱吗,谁你都跪,你给我起来!” 阮小纬已经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反应了,他所有的心智都用来抵抗这非人的折磨了。电花击打在身上的感觉,让人痛到麻木,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痛得不是自己的了,他本能地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艰难地往前挪动。他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但是在别人眼里他实际上只挪动了不到一寸的距离。 “四哥,你想想办法!”五少一把抓住四哥的手,“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他死了就是一尸两命啊!四哥!” “再等等吧,我们无能为力,只有靠他自己。”四少也心疼这个原本就已经多灾多难的孩子。 “彦豆豆你干什么?”正焦躁不已的彦离一把捞住往阮阿斗飞奔而去的彦豆豆。彦豆豆在他怀里不停地扑腾,哭喊着,“爹爹!爹爹!” 连龙丞相这个跟阮小纬毫无关系的人看到那摇摇欲坠的身影都有些于心不忍。他转头问四少,“四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四少摇摇头,“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三少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雅苑里,他正在为韵之读史记。三少放下手中的书,清俊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愠怒,他伸手摸着韵之沉睡的脸,“真是太吵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些不自量力胆敢打扰你修养的人都碎尸万段扔到后山的蛇阵里去?” 三少转头看着窗外。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好一个春光无限好啊!韵之,你是不是应该起来跟我去赏赏这争奇斗艳的百花?”三少温柔地亲吻着床上人的嘴,喃喃道,“不过三两个时辰没有吻你,怎么就干成这样了?韵之,你快醒来吧,不然这个春天又要过了。你已经让我一个人过了很多个春天了,我真的好累。韵之,你听见了吗?” 已经在这玉床上沉睡了千年的阮韵之,依然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 三少静静地看着那美丽的人,他多希望能再看见那双小鹿般纯真的眼睛,“说起来,这孩子倒是有点像你,都一样的单纯一样的傻。我想,很快,这孩子就会解脱了,凡尘俗世,恩怨情仇也会一并随风而去的。这于他,并非不是福分。若是活下去,就要面对曾经的种种离恨,总有一天,他会承受不住的吧。你们阮家的人,都不够坚强。我猜,再过一刻钟,就该结束了。” 那始终没有生气的人,眉峰突然动了动,只是动作太细微。低头亲吻他手指的人没有发现。 “救——他——” 三少亲吻阮韵之的身影一顿,紧接着,从来沉稳冷静的三少突然跳了起来,“韵之,刚才是你在说话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韵之!”然而回答他的,依然是满室可怕的寂静,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听。然而,他不可能听错。有可能吗,一千年过去了,他还有可能在那双如水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吗? 三少闭上眼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那睁开的眼睛里又是云淡风轻了,三少轻抚着韵之的脸,“好,既然是你的愿望,那我答应你。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阮小纬半个身体已经进了入口,身子底下全是嫣红的血水,看着那滩新鲜的血液,众人都不相信,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血,是不是已经流光了? 彦离再一次歇斯底里,他将怀里一直不停挣扎的豆豆塞到四哥怀里,不管不顾地往入口冲了过去。 “小五,回来!”四少厉声叫道。 阮小纬实际上已经快失去知觉了,唯一支撑他的是救宇文焘的信念,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他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飞升了,看到自己匍匐在鲜血里的身体时,他还愣了一下,片刻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死了,因为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肉体。他看着自己没有了灵魂支撑的肉体萎靡倒下,泪水涌出了眼眶,他模模糊糊地想道,“啊,原来鬼也是会流泪的!” 眼看那个身影倒下去,彦离瞪大了眼睛怒吼,“阮小纬!”伸出去的双手毫无例外地被禁制弹飞出去。 四少眼明手快地一把捞住小五,“小五你怎么样?” 蓦然,光华流转中,一个紫色的身影翩然落在地上,手上捞住的正是阮小纬萎靡不堪的身子,只见那天人一般的人伸手在阮小纬太阳穴轻轻一点,低沉地开口道,“回!” 阮小纬只觉一阵头晕,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与其说变故来得太突然,不如说众人都目瞪口呆了,他们没想到阮小纬竟然做到了。看着那光华内敛的人,众人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刚听见有人说我铁石心肠?”三少捞着阮小纬缓步走出竹林雅苑,禁制在他身后重新合拢。 彦离冷汗都下来了,不觉躲到四哥身后去。 “三伯伯!”豆豆哭着对那冷眉冷眼的人伸出手。 彦豆豆在龙族的时间不长,很多人都没见过他跟族长相处的模样。龙丞相看到此情形,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这孩子得伤心失望了,他们的族长高高在上,除了竹林里的那个人根本不会亲近任何人。他能伸手捞住阮小纬,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没想到,今儿他们的族长似乎打定注意让他们瞠目结舌了。只见族长紫色风韵微微挥过,那原本还在四少怀里的小孩子已经到了族长怀里。 三少并没有跟小豆丁说话,只是一手抱着抽抽噎噎的小豆丁,一手捞着软绵绵毫无生机的阮小纬,信步走了,临走时飘飘然地留下一句,“你给我回院子里去闭门思过。” “不要啊!”待三哥都走得不见人影了,彦离才敢悲愤地怒吼出声,他就知道,只要是跟阮阿斗有关的事情,他都一定会倒大霉! 四少摸了摸彦离的头,笑道,“你啊。放心吧,四哥会给你准备吃的的。” “说到做到哦!”下命令的是整个龙族说一不二的王啊,他能怎么办?只有乖乖从命的份儿了,不过好在看三哥的样子,是答应要救宇文焘了。只是他想不明白,三哥怎么突然转性了。彦离抓住四哥的衣服,“你说三哥会不会这里出了问题啊?”彦离指着自己的脑袋问。 “你是想在院子里闭门思过直到明年?”四少笑道,“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让三哥听见有你好受的。” “那为什么?这根本说不通嘛!”要知道上次他在这里跪得头晕眼花,他家三哥应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怎么这家伙不过是闯了闯禁制就让万年冰山的三哥破例了?当然,他是没有像这家伙一样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啦! “你想想,这世上若有一个人能影响三哥的决断,那会是谁?”四少说完这句,微笑着转身离去。 “见鬼去吧,三哥那冷梆梆的性子,有谁能——”彦离突然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竹林雅苑,“不会吧,难道那个家伙醒了?乖乖,真是千年奇闻啊!服了离魂丹沉睡千年竟然还能苏醒?”可是,如果真的是里面的家伙醒了,那三哥怎么还是一副万年冰山的模样,他不是应该高兴得发疯吗?自行脑补了一下三哥发疯的模样,彦离浑身颤了颤,脑子里的画面好可怕,他还是不要想了,乖乖回去闭门思过吧。又看了一眼阒无一人的雅苑,彦离这才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2话 三少护短 将手上的人放在床上,三少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人,皱了皱眉。 龙儿怯生生地跪在三少跟前,“三哥哥,求你救救主人。”看了看浑身都是血的阮小纬,又可怜巴巴地补充道,“还有夫人。” 三少没有搭理宇文焘,而是一边仔细查看着阮小纬的伤势,一边对跪在脚边的小神龙道,“你连一个区区凡人都保护不了!给我下去闭门修炼,值得他们走的时候才可出来!” 龙儿对着三哥哥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走了。 小豆丁眼泪汪汪的站在床边,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爹爹和焘焘。 “三哥,如何?还有救吗?”四少走上前来,温柔地问。 “阮家的人,都是胡闹的性子。”想到刚刚看到这孩子的魂魄哀伤地飘荡在雅苑的上空,他嘴角勾了勾,“不过很多时候,你就是拿这样的人没有办法。”这孩子的魂魄之所以没有立刻被雅苑强大的禁制给束缚中永世不得超生,是因为他周身有一圈桔红色的气泽保护着他,而拥有如此温暖气泽的人,除了他的韵之,不会再有第二人。他的韵之,真的要醒了也说不定。 听三哥似乎话里有话,四少聪明地没有多问。 “他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吗?”四少看了看那似乎在颤动的小腹。 “他怀的是麒麟子,只要不是硬生生从母体里取出,一般都不会出事。他能支撑这么久,也是这个孩子的功劳。”三少收回手,“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将养几天,多补充点血即可。小四,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好。”四少想了想,还是道,“那他呢?”修长的手指了指床里边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的人。 “宇文家杀戮太重,这本就是他的劫数。”三少粗略看了看,最后道,“我不太想救他,看他自己造化吧。” 四少想着阮小纬这孩子苦头算是白吃了,有点着急,蓦然心里一亮,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嫩绿的草来,递到三哥面前,“豆豆聚魂所需要的追魂草,找到了。” “哦?这东西生长环境极其恶劣,就是小五亲自去也不见得能拿到手,倒是谁有这样的好本事?”三少就着四少的手拨了拨那嫩绿的追魂草,点点头,“还是在最适合的时候采下的。” “是他。”四少看了看宇文焘。 “哦?”三少终于正眼看了那已经被剧毒侵蚀得不成人样的人一眼,伸手拿过追魂草,修长的手摩挲着道,“既然他有缘进了这龙族圣地,又使得我破了例,那就救他一救吧。”说完把追魂草递给四少,“合着鱼腥草熬粥给豆豆分三天服下,待我了解了这边的事,就给豆豆聚魂。” “好。”四少忍住笑,对着豆豆疑惑的小脸眨了眨眼睛,下去准备了。 五少狼吞虎咽的同时还不忘打听那两家伙的事,“四哥,三哥答应救他们没有?” “当然。”四少微笑着给小五倒了一杯水放他到面前,“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怎么可能?”五少鼓着腮帮子,连咽都忘了咽,他原本还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此次三哥这么好说话,他突然觉得好没有成就感又好委屈。原来他这嫡嫡亲的弟弟还比不得一个外人啊? “你们不明白,要说我们七个里谁最护短,那还非三哥不可。”整个龙族最了解他们族长的还真非四少不可。 “扑!”五少一口饭喷了出去,还好四少身手够利索,没有遭殃。四少摇头笑道,“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说谁护短?三哥?四哥,你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的话,我找老龟来给你看看。” “你四哥我好得很。你别不信,只是有很多事你们不知道而已。”四少站在窗前,用一种很温柔的声调讲诉着那些小小但温暖的过往,“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被魔族太子欺负,哇哇大哭地跑回来找我告状的事吗?” “我记得啊!四哥好威武啊,不是把那混小子打得满地找牙了吗?”想到那件事儿,五少还恨得咬牙切齿,那小子心术不良,就知道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其实,给你出气的不是我,是三哥。当时,你重伤在身,还哭得昏死了过去。三哥脸色沉沉地就走了,我怕出事儿,所以让小六跟着。小六从小就安静你是知道的,结果那天回来激动得语无伦次,说三哥当着魔君的面将魔族太子打得皮开肉绽,还在魔族太子鲜血淋漓的小屁股上种了两朵花。魔君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好看极了。” “哈啊?”五少彻底傻了,他真想不到他们万年冰山样的三哥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不对啊,我们是不是跑题了?三哥护短跟他答应救宇文焘有什么关系啊?” “你啊,有时候就是脑子不转弯。你想想,宇文焘是因为什么中了剧毒生死未卜的?” “为了取追魂草给豆豆重新聚魂。”五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那豆豆是谁?” “豆豆就是豆豆啊!好了好了,四哥你别拐弯抹角的了,欺负我脑子笨是不是?” “我原本以为这样循循善诱能让你的脑子聪明点啊!”四少难得地开起了玩笑,“简而言之,就是豆豆是阮小纬的孩子,他们身上都留着雅苑那位的血,说得直白一点,爱屋及乌,三哥当然也就把他们护到自己羽翼下啦。” “这么想想,三哥确实护短啊。连这种违背他原则的事,他都眼睛不眨就答应了。”五少点点头,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这下好了,我终于可以安心吃饭了。那,四哥,我是不是也不用闭门思过啦?” “你想得美,乖乖地待着吧。我想,三哥今日心情好,估计那位真的要醒了也不一定。” “如果那家伙真的醒了,我才不管是不是违背天理人伦,我支持三哥!若是谁敢唧唧歪歪的,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一千年的时光啊!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看着三哥为那个人暗自神伤,却没办法安慰三哥。 “是啊。这世上最难的不是等待,而是永无止境地等待,你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一次,我们都要站在三哥身后支持他。” “嗯!”五少刨了一筷子饭,坚定地点头。 安静的院子里,蓝冲冲有些神不守舍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座雕像,连小龙龙不在他身边好几天了,他似乎都没有察觉到。有人从他身后走过。蓝冲冲动了动,突兀地问那人,“你是一个好哥哥吗?” 三少原本想视而不见的,但是近几天他心情都很好,所以难得地屈尊纡贵搭理了一下这满脸迷茫的年轻人,“好不好有什么关系,纠结于这些没用的情绪,只能说明你还没成熟。” 紫色身影飘然离去,蓝冲冲愣愣地看着,不知道一团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绝对是个好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同时一个穿了碧蓝色衣服的人跳到蓝冲冲面前的栏杆上蹲着,好奇地看着他。“你就是龙儿那个小宠物啊?长得真丑!不过蛮可爱的。你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哥哥?”蓝冲冲木然地问。 “因为他是我三哥呀,虽然三哥一直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可是你知道吗,他会半夜来我房里给我盖被子哦,我有时候贪恋三哥这样的温柔,就故意把被子踢到地上。嘿嘿。”少年笑得很天真。 “原来,兄弟之间是可以这样亲密无间的啊!”蓝冲冲的眼神里全是向往。从小,他就很崇拜自己的大哥。因为他的大哥聪明能干,十五岁就当上了岛主,将偌大一个蓝珈岛治理得井井有条,虽然脾气乖戾,但是岛上的人都服他。他做梦都想成为大哥那样的人,所以从小到大,他都不知不觉地在讨好大哥,希望做一切让他开心的事。这一次跑出来找麒麟子,也是为了让大哥高兴。他多么希望大哥一高兴高就会摸着他的头说,“冲冲,你真棒!不愧是我蓝晨的弟弟!”这是个多么渺小的梦啊,实现起来怎么那么难呢?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大哥冷酷无情的反应,似乎他要真的死在蓝楸瑛的掌下也无所谓。他是个粗鲁的人,眼泪这种代表人软弱的东西,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 “哇啊!你你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哭啊?我说错什么了吗?”漂亮的少年手足无措地在栏杆上团团转,“你别哭啊!你有什么就告诉我嘛,我可以帮你的!这下糟了,龙儿托我来看看他的小宠物的,我竟然把他的小宠物给弄哭了,这下可怎么办?”少年挠了挠耳后,“哎呀,你先别哭了呀!” “蓝神医,你怎么了?”温柔的声音从回廊那边传过来。 正手足无措的少年跟遇到救星似的扑了过去,一把拖住那人拉到正默默流泪的人面前,“你快点帮我看看他,他突然就哭了!你——”少年看到那人的模样时,整个人都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3话 梦里相见 “啊!韵之哥哥,你醒啦?太好了!”少年突然整个人蹦到那人身上,手脚并用地缠住了那人,天真无邪的脸上全是泪,漂亮少年哭哭啼啼地道,“这下好了,三哥再也不用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了。韵之哥哥,你睡了好久,久到小七都生气了,小七都不想理韵之哥哥了。” 可怜那重伤未愈的人,被这漂亮少年一扑,根本站不住脚,努力了半天终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听那人呻吟一声,“我的孩子!” 少年诧异地松开了“韵之哥哥”,目瞪口呆瞪着地上肚子大得不像话的人,“韵之哥哥你怎么了?肚子怎么这么大?好丑!” 那地上的人满脸冷汗,似乎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指着眼前的少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少年疑惑地问,“韵之哥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动了胎气了!快,把人弄回屋子里去!”医者本能终于让蓝冲冲反应了过来,他一边抱住阮小纬的头一边吼那漂亮的少年,“快啊!快把他抬回屋子里去,迟了就晚了!” “哦!”漂亮少年挠了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听龙儿小宠物的吩咐,两人合力把人弄回了屋子。 “阮小纬,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蓝冲冲担忧地问,同时抓住了阮小纬的手腕。 好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阮小纬总算睡了过去。 漂亮少年心虚地直往四哥身后躲。 “一出去就没个消息,一回来就闯祸!”三少面无表情地拔下阮小纬额头上的银针,“小七,你是不是皮痒?” “人家不知道嘛!”小七从四哥身后冒出个脑袋来,满脸绯红地说,“小七以为他是韵之哥哥啊,奇怪,你们不觉得他和韵之哥哥长得很像吗?三哥!” “你们看到的都是皮相。”三少冷冰冰地吩咐,“你,去后山蛇阵取一枚蛇胆回来。” “哈啊,不要啊三哥,人家最怕蛇了!”那绯红的漂亮脸蛋立刻白了。 “嗯?”三少声音低沉。 “好嘛,人家去就是了。”小七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走了。 “我去看看。”四少温柔地笑着。 阮小纬走在一片森林里,面前白茫茫一片,他有点分不清方向,惶惑不安中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截突起的树根将他狠狠地绊了一跤,他本能地弓起脊背想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惶惑不安了,那个跟了他快五个月的孩子竟然凭空消失了!他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是谁?是谁拿走了我的孩子!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一个突兀的画面窜入脑子里,他依稀记得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绝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夺走,他却无能为力,那还是个没能出生的孩子。 阮小纬委顿在地,声音沙哑。他突然疯了一样刨着地上的泥土,他记得他的孩子就埋在这里,就埋在他脚下!他要把自己的孩子挖出来,好好抱在怀里,告诉他不要哭不要害怕,爹爹在这里,爹爹在这里!泪水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立刻消失不见,渐渐的,透明的泪水变成了红色,那是血的颜色! 没有!没有!都没有! 我的孩子呢? 你们都去哪里了? 阮小纬痴痴呆呆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突然,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了他肮脏不堪的手,他错愕地抬头,看到了一个人微笑的脸,满是慈爱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心底瞬间浮现委屈来,就好像受了欺负的孩子看见了亲人一样。阮小纬扑到来人怀里哭了起来。那人的手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脊背,阮小纬耳边是男子温柔的声音“别哭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哭。” “我的孩子们不见了!他们被人害了!我的孩子们!”阮小纬依偎在那让人眷恋的温暖里诉说着心里的痛。 男人摸了摸他的脑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男人牵起阮小纬的手,然后拿出雪白的绢帛小心翼翼地给阮小纬擦净手上的血迹,接着拉着他信步走进漫天大雾里,奇怪的是,那看起来诡异的大雾竟然在他们面前自动散开来。阮小纬不觉握紧了那温暖的手,他有预感即将发生什么意外的事。 大约走了有一刻钟,阮小纬眼前豁然开朗,真可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正当阮小纬惊异于如此恬然的乡村美景时,一阵铜铃般的笑声响起,他看见两个穿了对襟小褂的孩子在田间地头追逐嬉戏,一个大约十来岁,一个大约两三岁。小的那个追着前面的人跑,一不小心被田埂绊倒,趴在地上哇哇哭。哥哥停下来转过身来一把抱起弟弟柔声哄着说不哭不哭。 阮小纬整个人一颤,那个大的孩子他认识,赫然正是他的恒儿。阮小纬仔细端详那个小的,眼角眉梢都是宇文焘的影子,那是,他和宇文焘的孩子? “你看。”男人指着相亲相爱的两个孩子温柔地笑,“他们不是好好的吗?” 阮小纬就要奔过去,却被男子拉住了,“让他们兄弟俩玩吧,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们,又看见他们都安然无恙,阮小纬彻底放下了心,他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面前的人,这是个温润如玉的人,给人感觉舒适温暖,只是,那满头的银发给男人平添了忧郁的气质。阮小纬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从互相了解开始,“不知您怎么称呼?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笑起来的样子很美,眉眼异常生动,很有感染力,他看着阮小纬,“任何人看见我们都不会怀疑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叫阮韵之,应该算是你的祖先吧。哦,天啊,我真不想把自己说得这么老。”男子笑着拍了拍额头。 “您一点都不老,您很美。” “是吗?”男子无意识地轻抚着自己满头银丝,“怎么可能美呢?” “这个是?”阮小纬伸手摸了摸那雪白的银丝。 “一个男人给的,一个让我恨之入骨的男人。” “你,很爱他吗?”眼前的人嘴上明明说着恨之入骨,但是眼睛深处的深情却一目了然,这种感觉阮小纬并不陌生,因为他对宇文焘也一度如此。 “爱?”男子温柔的脸上有一丝的迷茫,“爱吗?因为他,我背叛了娇妻;因为他,我成了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因为他,我愧对天下百姓——你说,我怎么能爱他?” “可是,爱是两个人的事啊!”阮小纬急切地说,似乎想说服对方,又想说服自己。 “如果你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那你就没有任性的权利。总是有很多事比情爱更重要。” “那,你后悔吗?” 男子抬头看着远处如黛的青山,沉默了半晌,“我想,我是后悔的吧。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千年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每天升起的日头是不是不一样。我只知道,我累了,再也不想一个人看日出日落,上辈子,我为别人而活,这一辈子,我很想为自己活一把。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为什么会没有?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阮小纬目光坚定,表情激动。 “傻孩子,不是我不想,是我出不去啊!我被困在了这魔障中,不得出。”男子转头看着哀伤的孩子,“也许,你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也不一定。” “我怎么样才可以救你?”阮小纬双眼充满期待地问男子。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沉睡太久,意识不够强大,无法激发身体的潜能,所以导致始终无法醒来。” “你想醒来吗?”阮小纬问。 “在见到你之前,我不想。可是,看到你那么热烈地爱着,我很羡慕,我的血液在蠢蠢欲动,我也想这么毫无顾忌地爱一场,不去管谁是谁非,只有我和他。”一千年,那个男人在他身边守了一千年。一千个日日夜夜,那个男人的身边再没有别人。更甚至为了他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替他守护北塘千年,拯救他的子孙。他是真的很想伸手抚平男人眉间的清愁,含笑告诉他,“我回来了,从今以后,与你比翼双飞再不分开。” 阮小纬睁开眼睛,哀伤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明明是梦,但是却那么真实。他想抬起手看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手心,那温暖的大手有令他熟悉的温度。他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双深邃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看着他,满含宠溺地说,“阮阮,你终于醒了。” 泪水夺眶而出,阮小纬张开双臂渴求着男人宽厚的怀抱,当被热烈地拥入怀里时,阮小纬才终于相信,他们之间的生死劫难终于过去了,感谢老天。 “焘,我好想你。” “阮阮,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不是你,我早死在魔鬼荒漠里了。是你,让我坚持到了最后,我告诉自己,就算要死,我也要再见你一面。阮阮,我的阮阮。”满足的叹息声消失在两人缠绵悱恻的亲吻中。劫后余生的两人紧紧拥抱着彼此,仿佛时光停驻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4话 艰难抉择 死亡的考验让两人的心无比贴近,阮小纬将头埋在宇文焘怀里,红着耳朵尖尖说,“焘,你能陪我躺一会儿吗?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宇文焘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然后脱靴上了床,将人揽在怀里,大手轻柔地抚摸着阮阮越来越突出的腹部。小家伙今天估计很兴奋,一直都在爹爹肚子里练拳脚。 这是阮小纬想象过无数次的美好场景,他就想这样躺在宇文焘怀里,安静地跟宇文焘话话家常,这会让他觉得那些恩怨情仇国破家恨都过去了,与他们再没有关系。 “要跟我说什么?”宇文焘凑过去,亲吻着阮小纬的发间,他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如此温柔。他知道,其实自己没有变,只是因为对象是阮阮,所以他不自觉地就温柔起来了。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阮小纬将梦里的场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宇文焘,那些画面清晰地就像昨天发生过的一样,怎么都不觉得只是一场梦而已。 宇文焘一边抚弄着阮阮的发丝,一边若有所思,“这里原本就是个神奇的地方,或许这个人真的存在也不一定。”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日我去雅苑求三少救你的时候,我明明看见自己的魂魄已经离体了,但是我却只有悲伤并不害怕,现在想来,当时我周朝有一层橘红色的光芒围绕着我,与其说是围绕,不如说是保护。因为我后来迷迷糊糊之际听见三少说,我在雅苑那么森严的禁制下竟然没有被炼化掉,是因为韵之的气泽保护了我。韵之,阮韵之,就是我梦里的人。” 宇文焘双臂不由地收紧,“你说什么?你为了我去求三少?还弄得自己魂魄离体?”宇文焘的口气有风雨欲来的气息。 糟了!阮小纬这才反应过来,原本准备藏一辈子的秘密被焘给发现了,他低垂着脑袋不敢看焘,喏喏地争辩,“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只是一时没有把持住,所以才导致魂魄离体。但你放心,我已经没事儿了,三少都是这么说的。” 魂魄离体? 肉体得承受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魂魄不堪忍受脱离了肉体?什么叫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阮阮,你这是在要我的命!要知道,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你受半分伤害。每次的每次,伤你最深的却都是我。 没有预想中的狂风暴雨,抱着自己的人除了力道过大之外,整个人都沉默不语。阮小纬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表情,却被男人那副哀伤的模样给吓到了,当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要保密了,焦急地抚摸着男人英挺俊朗的脸,“焘,我真的没事。你别怕!” 能把害怕这种情绪用在真龙天子的身上,也只有阮小纬了。但是他就是真真切切地看到焘哀伤背后的害怕,他张开双臂主动抱住宇文焘,“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就在这里,活蹦乱跳的,还有我们的孩子,你摸摸,他在跟你说话呢,他在说‘父皇放心,我会保护爹爹的’,三少说我之所以大难不死也多亏肚子里的宝宝,他也是个麒麟子,一直在凭自己的意志保护着我这个老爱闯祸的爹爹。焘,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阮小纬捧起男人的脸,这一刻男人从不外露的脆弱让他心生悸动,男人这些柔软的面目只有他知道,他觉得很幸福,“我在,过去在,现在在,将来也一定会在。”阮小纬拿白嫩的额头抵住男人的额头,将男人修长的大手覆在自己胸口,“你听见了吗,我的心正欢快地跳动着。为了你,为了我最爱的人,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不论发生什么事。” 大手握住阮阮的后脑勺,宇文焘亲吻着自己的爱人,良久之后,才在自己奔腾的热情爆发之前刹住了脚,他看着那隆起的小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时候,叹了一口气,终于把所有的欲望都压了下来,笑着说,“阮阮,我们似乎跑题了?你刚刚说,那个沉睡千年的人告诉你,他是因为沉睡太久,意识不够强大,所以无法激发身体的潜能,导致没有办法从沉睡中苏醒?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刺激一下他,也许就有可能让他醒过来。” “刺激?怎么刺激?”阮小纬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焘,他们都已经确定梦里的人就是那位住在雅苑里的人了。只是他还有很多疑问想知道,不过,这些疑问都得等那人苏醒之后才能回答他了。 “这个办法比较冒险,你让我再想想。”给人巨大的刺激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狂喜,一种是狂怒。与狂喜比起来,愤怒的力量有时候更强大。要让一个人愤怒,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伤害他最在乎的人。如果一切真如阮阮梦里讲的那样的话,那么目前为止,整个龙族圣地对那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阮阮和三少。问题是,似乎没有人能伤到三少。剩下,就只有阮阮了。可是,宇文焘一点也不想拿阮阮冒险。那人虽然沉睡,但心智尚在,要想糊弄他是不可能的。不能糊弄,就必须假戏真做,但是假戏真做就有可能让阮阮受伤。他绝对不愿意。可是,看阮阮那副异常担忧的模样,宇文焘又有点心软。毕竟那个人等于间接救了阮阮。彦离曾偷偷跑来看他,告诉他龙儿被三少罚去修炼了。他和阮阮之所以都能让三少破例,是因为雅苑沉睡的那个人。也就是说,那个人间接成为了他和阮阮的救命恩人,他知道,以阮阮的个性一定会想办法让那人苏醒。 “焘,你是不是有办法?你快告诉我啊!”阮小纬焦急地扑到宇文焘身上摇晃着宇文焘。见焘一副沉思的模样,阮小纬更急了,“你想想,先不说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还是我的家人啊!哪有人看到家人出事见死不救的呀,焘!” “阮阮,你让我再想想。”宇文焘安抚着怀里已经快哭出来了的人。 “你还要想什么呀?他已经睡了一千年了,这一千年来就只有他自己,他该多么害怕多么寂寞多么难过呀?还有三少,他那么爱他,这一千年都在默默地等他,你忍心让他们一直承受这种生离死别吗?焘!” 宇文焘只觉得头都大了,他怎么就拿眼前的人没有办法呢!叹了一口气,宇文焘要阮阮保证,“你要答应我,一旦威胁到你和宝宝的生命,我有权利喊停。” “怎么会呢?有你在,我和宝宝一定会没事的。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来,我给你穿衣服,我们去找三少。路上告诉你。” “是谁给了你们到处乱窜的权利?给我滚出去!”三少脸色阴霾,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两个家伙都已经活蹦乱跳了,但是韵之依然没有醒来,他几乎要以为,那天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我们无意打扰三少,”宇文焘握住阮阮的手不卑不亢地道,“今天我们是来报恩的,也许我们有办法让雅苑里的那位苏醒。” “哼!”三少不屑的冷哼,他堂堂龙族的王都没有办法,他不相信这两个区区人类会有办法。“如果是想报恩,那就不必了,本座不是因为想救你们才救的。” “我们要报恩的对象也不是三少,而是雅苑里躺着的那位。”宇文焘丝毫不把对方高高在上的身份放在眼里,针尖对麦芒地道。 “焘,你少说两句。”见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阮小纬赶忙拉了一把宇文焘,然后挡在宇文焘面前,笑嘻嘻地对三少说,“是这样的,我昨夜做梦梦见他了,他跟我说了一些话,焘据此分析想出了让他苏醒的方法,我们可姑且一试,三少。” “他跟你说什么了?” “啊?” “我问你,他跟你说什么了?” “哦,”阮小纬以为他们讨论的重点应该是如何让那人苏醒,而不是纠结那人在梦里跟他说了什么,但是他还是很善良地开口道,“他说,他后悔了,后悔一千年前只为了别人而活,这一次他想好好为自己活一把。他还说,他是真的很想伸手抚平那个日日陪伴在他身边的男人眉间的清愁,含笑告诉他,‘我回来了,从今以后,与你比翼双飞再不分开’。” 阮小纬的声音温暖干净,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由他说出来,感染力十足。 “他真的这么说?”三少放软了脸上的表情,良久之后,才道,“韵之果然偏心,我守了他一千年,他却从不曾入我梦来。” “也许,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够。” “对,你说得对。”三少这才转头面对宇文焘,“你说吧。” 三人在三少的房里研究了半天,终于在午饭前决定了好了对策。 三少看着阮小纬隆起的腹部,从来杀伐果断的他第一次有了犹疑,“你确定吗?这么做不一定会有用,但是于你而言,就是冒生命的危险,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韵之肯入这孩子的梦境,说明韵之很在乎这孩子,他再也不想做让韵之伤心的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5话 我相信你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所以三少你必须答应我,一旦危及阮阮的生命,就必须住手。” “焘,你别说话。”阮小纬伸手捂住焘的嘴巴,然后仰头认真地对三少说,“我是心甘情愿的,你爱他,我也爱他,虽然我和他从来不曾见过,但是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今天,就算没有你,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你不需要觉得对不起他,他会明白的。” 这孩子确实有颗七窍玲珑心,或许,他确实不是当帝王的料,但却绝对能母仪天下。三少笑了,“说得好。那现在的问题是,谁都没有把握,你待我仔细思索该找谁来下刀。反正一千年也等了,不在乎这三两天。” “好。”宇文焘巴不得他永远想不到办法,省得阮阮遭罪。不过看到眼前俊美无双的男子,宇文焘又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同样都是爱着人,他何其幸运能得到爱人的爱和回应。 “等等,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人选。”早在焘跟他说这个方法时,阮小纬就想好了下刀的人。 “哦?说来听听。” “蓝神医,据他说,他一直都在研究我们麒麟子,尤其是关于麒麟琼浆,想必他比起我这个半吊子的麒麟子更靠谱些。”阮小纬坚定地说。 “不行!”三少尚未回答,宇文焘已经反对,“你忘了他是谁?还想被他害一次?” “焘,你误会蓝神医了,他救了我。他跟他那个杀人如麻的大哥不一样。”阮小纬试图说服宇文焘。 “总之不行,我没有要他的命都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休想再靠近你。”宇文焘固执己见,谁劝说都没用。 “三少,不好意思,请让我们俩谈谈。” “好,你们谈,我去告诉韵之这个好消息。”三少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阮小纬道,“谢谢。”说完信步走了出去。 “你什么都不用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宇文焘背对着阮阮,态度强硬,他尽量不去看阮阮的眼睛。他的阮阮总是有办法改变他的决定,危险极了。 “焘。”阮小纬走到宇文焘面前,哪知宇文焘立刻转了个方向,两人在屋子里跟玩儿似的转起了圈圈。如此孩子气的焘,阮小纬当真是第一次遇到,有点哭笑不得。阮小纬看了看那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抬手扶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你怎么了?”果然,宇文焘立刻就转过身来担忧地扶住眼前的人。 “我有点头晕。”阮小纬闭着眼睛,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他必须装得再像一点,否则焘这么聪明很容易就被他识破了 这倒是阮小纬高估宇文焘了,所谓关心则乱,他现在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够宇文焘跳脚的了,哪会去怀疑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焘,你别动,你越动我越头晕。” “好好好,我不动。都怪我,不该带着你转圈圈,现在好点没有,要不要去请三少来看看?” “哪有那么严重?你坐下。”阮小纬把男人拉坐在自己对面,他看着男人担忧的眼睛,“好漂亮的眼睛!”阮小纬感叹。 宇文焘失笑,“哪里有我的阮阮漂亮啊!” “焘,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相信我吗?”阮小纬温情脉脉地看着面前英俊非凡的男人。 “阮阮,”宇文焘呻吟了一声,挫败地道,“你这是作弊。” “相信我,他可以的。蓝神医虽然神经有点大条,但他不是坏人。而且,比起我,他受的伤更深,可以说是身心重创。你想啊,他被自己的亲哥哥所伤,差点丢掉了性命,多可怜?如果我们再不相信他,你让他如何自处呢?” “阮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跟他是对立的,假以时日我一定会取了蓝晨的性命,如若现在跟他纠缠不清,到时候怎么办?” “不,焘,你要答应我,不要杀蓝晨,他只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而已。”那个叫蓝楸瑛的男人就是蓝晨心口的朱砂痣,若说惩罚,那个男人对蓝晨的若即若离已经是最残酷的惩罚了。左右他和焘又没事儿。 “阮阮,正因为我是个恶魔,成不了好人,上苍才派你来救赎我。所以,我不能答应你。”敢伤害他宇文焘的人,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没得商量! “可是焘,”阮小纬慈爱地摸着自己的小腹,“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希望孩子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个满手沾满鲜血的人,我们为他积德好不好?” “阮阮,你!”宇文焘叹息,“我从来不知道我的阮阮口才这么好。” “哪有,我说的都是事实。焘,你就答应我吧。让蓝神医给我下刀,然后放过蓝晨。” “好,蓝冲冲的事我答应。但是,如果蓝冲冲日后有什么异动我一样会杀了他。至于蓝晨,只要他不再出现,我自然会考虑放过他。” “那好,我们去找蓝神医吧,我那天看见他魂不守舍的,给他找点事做,也许他就能精神起来了。” “你啊!”宇文焘伸手刮了刮阮阮的鼻子,“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喜欢拿我没辙的焘,特别帅!”阮小纬嘿嘿笑道。 “少给我戴高帽子!”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蓝冲冲的房间。 阮小纬说得没错,蓝冲冲确实没有什么精神。大白天的,屋子里所有的帘子都拉起来了,黑漆漆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宇文焘毫不客气地一把将所有的帘子都挥开,刹那间屋子里就亮堂起来了。缩在床上披头散发的人一声怪叫,把自己缩得更紧了,脑袋埋在膝盖里,跟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鸵鸟一样。 “蓝神医,你还好吧?”阮小纬走到床边坐下,轻声问。 良久之后,蓝冲冲似乎才恢复了点意识似的,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阮小纬,似乎确认了半天,脑子里才终于反应过来,“哦,这家伙我认识。”蓝冲冲翕动了一下嘴巴,有气无力地问,“你没事了?” “有事的是你吧?你看我活蹦乱跳的。”阮小纬柔声道,“你还在为那天的事难过吗?” 蓝冲冲瑟缩了一下,那天之后,他每晚都做噩梦,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梦里,总看见他大哥拿着滴血的刀面色狰狞地一路追杀他。“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蓝冲冲低声道。 “说什么对不起啊,是我应该跟你说谢谢。如果不是蓝神医,我和我的宝宝恐怕都保不住了,谢谢你,蓝神医。你也别太生你哥的气了,他应该只是气你忤逆他,等我们离开这里了,你就回去找你哥,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会明白的。”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天真?”蓝冲冲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眼前的男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给人感觉很温暖。如果,他也能这么天真就好了,兴许不会这么痛苦。“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哦对,我们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阮小纬笑道,然后站起来双手抱拳给蓝冲冲做了个揖,“我是来请蓝神医帮忙的!” “有那个万能的三少在,呵呵,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蓝冲冲又把自己蜷缩起来,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没错。他这趟出来可算长见识了。 “还就有非蓝神医不可的事儿呢!”阮小纬认真地看着蓝冲冲。 “好了,别弯腰驼背地站在我面前,难看死了。还有,不要叫老子蓝神医,难听死了!”蓝冲冲没好气地说。 “那好,我叫你冲冲好了!”阮小纬喜笑颜开。 “你滚蛋,什么冲冲?难听死了!”蓝冲冲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道。 真好,蓝神医又有精神了。阮小纬松了一口气,才道,“冲冲,我想取麒麟琼浆,再过几天,就五个月了,就不能取了吧?你不是说,你研究了好多年了吗?我甘愿当小白鼠,你敢不敢啊?” “你疯了吗?”蓝冲冲见鬼似的盯着面前的家伙,“你要知道,一个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我就说嘛,你会有这么好心,原来是让老子背黑锅来着。到时候你有个三长两短,然后那家伙就把我粉身碎骨,你就高兴了?”蓝冲冲克制住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颤动不已的双手,瞟了一眼那沉默不语的男人。 “我相信冲冲,冲冲一定可以的。再说了,总是要有人甘愿冒险,才会出成果啊。这也是为了我们种族好。世上疯传麒麟琼浆各种神奇,导致很多心术不良的人对我们种族下手,如果冲冲能成功地取出麒麟琼浆,又能让我们父子平安,那不是功德无量吗?”阮小纬循循善诱。 “要你说!”蓝冲冲别过头哼了哼,良久之后,才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严肃地问,“你确定吗?你真的要把你和孩子的命交到一个敌人的手上?” “冲冲,”阮小纬握住冲冲的手,双眼直视着蓝冲冲,“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 “妈的!”蓝冲冲突然咒骂了一句,他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他竟然甘愿为对方卖命。蓝冲冲深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那一直倚在门上的人,“你呢,宇文焘?” “你放心,若是阮阮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会死得很惨。”男人冷酷的话语里却是无声的信任。 “好了好了,你们快滚吧,老子要开始准备了!娘的,突然这么说,老子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你真是个惹祸茬子,自从遇到你,老子就没有一天舒坦过!”蓝冲冲骂骂咧咧地赶人,眼角眉梢都是生动的笑意,也许他应该过一过不把大哥当成人生唯一目标的日子,想想,应该也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6话 下刀意外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龙族的人还是根据蓝冲冲的要求将他所需要的各种工具都打造了出来,蓝冲冲提着工具箱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众人,道,“走吧!” 三少右手轻轻一挥,一道紫色风韵过后,雅苑入口的禁制已经撤掉,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通幽曲径,两旁的竹林身姿摇曳,若不是众人都很紧张,此刻倒要赞一声好风景了。几人走到雅舍时,蓝冲冲手心已经都是汗了。 三少将众人带到那人的卧房外,他转头看蓝冲冲,“你准备好了?” 蓝冲冲扭头去看阮小纬,却只看到一张微笑的脸和一双充满信任的眼睛,他蓦然觉得蹦跳的心沉静了下来,他抬头看着三少,坚定地道,“我准备好了,这就开始吧。” 众人进屋的第一个反应是,惊讶。那床上躺着的人,除了一头银丝外,跟阮小纬长了有七八分像。只是,阮小纬单纯天真,那人却是温润如玉的。阮小纬不自觉地走向床边,站在那人面前细细打量,“是,他就是我梦里的人。韵之,我来看你了。”祖先是叫不出口的,这人如此和蔼可亲,阮小纬不觉脱口而出唤了他的名字。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揽住,低沉的语气说着让人安心的话,“别担心,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嗯。”阮小纬转头对众人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三少指了指旁边新增的床榻,“你躺在这里,韵之一睁眼就能看见你了。”三少深情地看着那床上沉睡不醒的人,“韵之,我带了小纬这孩子来,取麒麟琼浆给你服用,相信我,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伸手摸了摸那如水的肌肤,“开始吧。” 蓝冲冲看着阮小纬,“不能给你用麻沸散你知道的,所以有点疼,你忍住。” “你忘啦,我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这一次应该会好很多吧?”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抱住他的男人低声道,“咬住。” 阮小纬抬头看了一眼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担心得不得了的男人,顺从地张开嘴含住了男人两根修长的手指,然后用眼神示意冲冲,他可以了。 香甜的血味弥漫开来,彦离都不忍心多看。要知道开膛破肚啊,那是怎样冲击性十足的画面,他心想要是他的豆豆知道自己的爹爹正受着这样非人的苦痛,铁定会哇哇大哭。 冷汗从阮小纬额头上滴落,明明痛得受不了了,但他却依然静静地看着眼前比他还痛的男人,告诉他自己很好。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大约过了一刻钟,蓝冲冲的手突然一抖,脸色煞白,“糟了,因为快五个月了,麒麟琼浆已经开始融入孩子的身体,要剥离出来很危险,刚刚那一刀划出血来了,现在怎么办?如果坚持下去,很有可能一尸两命,若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废话!当然是立刻停止,马上缝合!”宇文焘抱着人的手一紧,“快啊!你还磨蹭什么?” “啊!”阮小纬突然的一声痛叫,让宇文焘整个心神都乱了,若不是痛到阮阮不能忍受,他是断断不会发出声来的,因为阮阮知道一旦他出声,他就会要求立刻停止。 “好。”眼见阮小纬眼泪都疼出来了,蓝冲冲二话不说就要开始着手缝合,突然,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继续!” 众人错愕地转头看说话的三少,宇文焘更是杀意弥漫,“你说什么?” “这跟我们之前商量的决定背道而驰,我们不是说好一旦危及阮小纬的生命就立刻停手吗?我不会听你的,我现在就开始缝合!”蓝冲冲看都不看三少,一个劲儿地忙着。 一阵风过,三少已经站在了床榻前,他脸色阴沉气势慑人,“我说继续。” 蓝冲冲手有点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刀子。 “呃啊!”就在这时,阮小纬忽然浑身抽搐了,他有点忍受不住了,两排整齐的牙齿终于咬住了嘴里的手指。 “别管他!立刻缝合!阮阮受不了了!”宇文焘怒吼。 “哼,不自量力!”三少手一挥,凭空冒出一卷绳索将宇文焘捆了个结结实实,三少冷哼道,“不用白费心思,这是捆魔索,连魔君都挣脱不了,何况你只是个肉身凡胎,放弃吧,否则受苦的是你自己。” 那捆魔索越是挣扎就越勒得紧,宇文焘的剧烈动作已经让绳索划开了皮肉。头枕在他腿上的阮阮吐出嘴里的手指,哭喊道,“不要动了,我求求你,焘,不要再动了!”明明是很激动的话语,但是因为疼痛,阮小纬已经气若游丝了。 “没用的!如果母体死亡,麒麟琼浆就会消失,你一样拿不到!”蓝冲冲愤恨地说,同时加快了手上缝合的动作。 “蓝冲冲,”三上的声音没有起伏,他只是看着蓝冲冲的眼睛道,“你不想亲手取下麒麟琼浆吗?要知道,千百年来能成功取出麒麟琼浆的人屈指可数,难道你不想成为其中一个吗?” “别看他的眼睛!”宇文焘怒吼。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蓝冲冲的双眼焕发出诡异的神采,他顺着三少的话想到了自己金光灿灿的未来,着魔似的点头道,“对,只要我成功地取到了麒麟琼浆,大哥就会喜欢我,我也能彻底扬眉吐气了,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放弃,我要继续。” “蓝冲冲!”宇文焘双目赤红,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给撕碎,鲜血不停从绳索勒紧的地方涌出。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三少,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放了焘,我求你!你要我的命你拿去,你要我孩子的命我也认了,只求你,放了焘,放了他,我求求你了!” “阮阮住口!不准你求这个卑鄙小人!再说,如果你和宝宝都不在了,你认为我会独活?” “焘”阮小纬泪流满面。 宇文焘看着三少和手脚不停的蓝冲冲,“你们最好把我杀了,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轰隆!”大白天的,天上居然诡异地起了惊雷。 “三哥!”彦离被四哥拦住动弹不得,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样会遭天谴的,你快住手!” “哼!天谴?”三少邪肆地笑了,“我与韵之分开千年,什么狗屁天谴!我倒要看看,天谴能拿我怎样?快点!”三少瞪着蓝冲冲喝道。 “四哥,三哥疯了!你也由着他吗?你知道后果吗,我们这是逆天而行,伤人性命,若是被知道了,整个龙族都会有危险的,四哥!” 四少却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性子,“那些我都不管,你们一年到头在外面胡混,只有我一直在谷里,这一千年来我眼看着三哥因为韵之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心里早已决定,只要能让韵之醒过来,什么代价我们龙族都愿意付,何况只是区区天谴。” “你们都疯了!”彦离转身第一次对自己的四哥恶语相向,“四哥,你不预备放开了是不是?” “小五,别乱来。为了一个外人值得吗?” “我真没想到,我最敬爱的四哥竟然会说出这么人面兽心的话来,看来,我这么多年也是瞎了狗眼了!那,四哥就别小五不客气了!” “小五,别白费心机了,你明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如何?”彦离那双眼睛里难得地出现了凛冽之气,“阮小纬是豆豆的亲生父亲,为了豆豆,我绝不会允许你们害他性命!喝!”彦离突然发难,竟然将束缚住他的人一把震开。四少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小五!” “碰!”的一声,彦离重重地飞了出去,被四少一把抱在怀里,口吐鲜血,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从小崇拜到大的三哥,“三哥你变了,为了那个男人,你竟然连天地理法人伦纲常都不顾了。哼,原本我一直对当年阻止你和他在一起的事心生愧疚,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丞相他们做得对!若不是逼着阮韵之服下离魂丹,哪里有龙族的千年繁盛,龙族恐怕早已被你毁得一败涂地!” “小五住口!”四少脸色煞白地捂住小五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抹紫色的身影闪过,三少脸色阴霾地卡住小五的脖子,“你刚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小五,不要胡说!”四少死死地捂住小五的嘴,向来温文尔雅的脸上也出现了焦急,他素来知道小五冲动,哪知道这家伙一愤怒起来,嘴上跟没把门儿似的。完了,他们费心隐瞒了一千年的大秘密眼看就要揭开了,想着龙族所要面临的腥风血雨,四少就觉得头痛欲裂。他硬着头皮企图挽救,“三哥,你别听小五胡说!三哥!” 三少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他卡住小五的脖子把小五整个人提了起来,“再给我说一遍!” “哼,说多少遍都一样,四哥说你护短,我呸,你为了那个男人竟然要杀害自己的亲兄弟,还致整个龙族不顾,他活该一辈子沉睡,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等不到他苏醒!” “小五!”四少简直快跳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7话 见证奇迹 “哼哼!说得好!说得很好!”三少笑了,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左右他已经沉睡一千年了,一辈子不醒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拿整个龙族陪葬,我想,黄泉路上,韵之也不会寂寞的。既然这样,我赐你这个荣幸,让你第一个下去陪韵之!”随着三少手上力道加重,五少的脸上血色渐渐退去,变成青紫色,最后变成白色。 “三哥!”四少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一把钳住三少的手腕,想迫使他放手。 “小四,你也想背叛我?你不是说,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站在我这边吗?” “是,我是这么说过,但这不包括牺牲小五的生命。三哥,你醒醒吧!” “你知道,小四,你早就知道离魂丹的事。说,把事情缘由从头到尾说清楚,或许小五这样能死得痛快一点。” “你说,豆豆是是我亲生的孩子?”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三人耳朵里,兄弟三个似乎才发现现场还有别的人,而那边尚在取麒麟琼浆。这个气若游丝的声音正是他们此刻残忍迫害的主角。 阮小纬紧紧咬住牙关,脸色已经白得透明了,他整个人靠在绑了捆魔索的宇文焘怀里,眼睛却是熠熠生辉的,他看着彦先生,眼睛瞬也不瞬的,他问,“彦先生,你说,豆豆是我的孩子?什么意思?”他费尽心力才将这句话说完整,喘息得厉害,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宇文焘这一生所有的挫败和无力都是阮阮给他的,如果不是遇到阮阮,他不会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无能,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保护!愤怒焚烧着他的理智,他的眼睛已经呈现危险的红色,整个身体紧绷,似乎下一刻就要弹跳而起将谁撕成碎片。 彦离很想告诉那正承受着非人痛苦的阮阿斗,是的,那个叫豆豆的孩子就是他曾经以为永远失去的恒儿。可惜,卡住他脖子的手如一道催命符,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蓝冲冲全神贯注,似乎身边的人都不存在似的,他手上薄薄的刀片又快又准地探入阮小纬体内,在满脸的汗水中,他终于成功取出了一点麒麟琼浆,那晶莹剔透的白色液体躺在刀片上,被激动的手稳稳握住,蓝冲冲将琼浆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器皿中,接着取下一刀,阮小纬的注意力被转移,正是他下刀的好时机。 “吼!”整个雅舍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蓝冲冲连忙用左手稳住右手,才避免了让阮小纬再多一道口子的惨剧。众人都是一惊,只有三少面无表情。 “这小东西修炼了几天,倒是越发能耐了,竟然能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冲破我下在入口的禁制!”三少话刚说完,整个雅舍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连续晃动之后,只听门扉咔嚓一声,一个巨大的脑袋探了进来,怒火中烧地看着自己的族长,“三哥哥,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主人?”小神龙异常气愤,双眼呈现赤色。 三少微微一顿,转身去看宇文焘,果然,宇文焘的眼神也变成了赤色的了,“难怪一个肉眼凡胎能看见你的真身,你竟然违背神龙誓言,擅自跟凡人结了血契!按理说你根本做不到,是谁给你开了封印?呵,原来是那只麒麟。龙儿,你好大的胆子!现如今还敢以下犯上!立刻给我滚回龙潭,永世不得出!” 龙儿已经听不到族长在说什么了,他缩小成幼龙模样,凭着一股蛮力硬是冲到了主人身边,张嘴就去咬主人身上的捆魔索,哪知小嘴刚一碰到捆魔索,立刻冒起火来,龙儿浑身颤抖,偶尔还能看见他周身火花飞溅。 “住口!”三少怒喝,“你不要命了!” 然而,已经失去理智的龙儿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想着要救主人,必须救主人! 三少扔下已经奄奄一息的五少,整个人化作一把紫色的剑向龙儿射了过去。 龙儿竟然只凭着一条龙尾就和三少缠斗起来,这现状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知道三少实力的四少和五少。难不成人间短短二三十年,龙儿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机遇? 龙儿毕竟不是族长的对手,能抵挡这么多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只见他的尾巴耷拉下来无力地垂在地上,似乎尾骨断了。然而由始至终,龙儿都没有放开嘴里的捆魔索,就在那一瞬间,只听咔一声,传说中无坚不摧的捆魔索,竟然被龙儿硬生生地咬断了,龙儿也整个人脱力地倒在了主人身上。 宇文焘整个人似乎都魔化了,黑发飞扬,双眼赤红,他嗜血地看着三少,然而下手的对象却是蓝冲冲。 好不容易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三少怎么可能让宇文焘坏了他的事儿?他横插进来,一把挡住了宇文焘。两人打了起来。 一个凡人竟然能和三少打得难分难舍,连彦离都瞪大了眼珠子。 就在一片混乱的档口,一个虚弱但却温润的声音响起,“彦飞,为什么每一次我醒来,你都在伤害我的孩子?”那声音温柔,但却给人一种绝望的伤心味道,让在场众人都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三少更是整个人傻住了,眼睁睁看着那一头银丝的人艰难地从床上滑下来,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应该去扶一把。他愣愣地看着那男人艰难地挪到阮小纬床边,伸手抱住阮小纬的头,软声哄慰,“对不起,孩子,让你受苦了。已经没事了,放心吧。”声音虽然无力,但是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男人对已经傻掉的蓝冲冲道,“请你为我的孩子缝合,手轻一点,拜托了。” 蓝冲冲跟被什么附身了似的,点了点头,然后一丝不苟地开始缝合,似乎完全忘记了取麒麟琼浆的初衷。 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屋子里静寂无声。良久之后,才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那声音里轻微的颤抖每个人都能听出来,“韵之,真的是你吗?” 四少五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他们的三哥——整个龙族的王的声音,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患得患失,仿佛怕声音大一点都能把那个人吓坏似的。 看着不自觉走过来的人,男人收了收抱着人的手,但是力道仍然刚刚好,不会让被抱住的人难受,“别过来,彦飞,我现在只想杀了你,别让我给孩子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三少却突然笑了,“你动手吧,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终于搞定了!”蓝冲冲深吸一口气,这才有机会擦一擦额头上已经汇成小溪的汗水,要知道,汗水滴到眼睛里时何等的难受,但是蓝冲冲却连擦一下都不敢,硬是睁着眼睛挺过来了,如今一看,一双眼睛都被汗水泡肿了,模样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他再深吸一口气,转头对那紫色人影道,“怎么样,三少,我演技还行吧?” “再好不过了。”三少微微笑道,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刚才嗜血狰狞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阮韵之低头看了看怀里确实被伤得不轻的孩子,再抬头看着彦飞,“你又在玩儿什么花样?彦飞,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给你伤害我孩子的机会,你死心吧!” “宇文焘,我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三少没有回答韵之的话,而是扭头看着那蓦然双眼清亮的宇文焘,看来这人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 “什么意思?”阮小纬也有一种被人耍了的糟糕感觉。 三少走上前,弯下腰,修长的手伸过去,想摸一下阮小纬的头,却被韵之拦住了。 “别碰我的孩子!” 三少也没有纠结,只是真诚地道,“对不起,孩子,吓着你了。只是,不这样做,你的韵之根本不会因为受到剧烈刺激而苏醒过来。” 事到如今,真相再明白不过了,三少亲自导演了一出精彩的刺激大戏,看过戏本子的只有蓝冲冲,剩下的人都被蒙在鼓里,确保他们能本色出演。 “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对于韵之的冷落三少没有过多纠结,毕竟人已经醒了,他有的是时间,他看着宇文焘阴霾满布的脸,“你并不吃亏,你要知道,龙儿是靠你的精神力成长的,他人形的大小和持久力代表着他的能力,你看。”三少指了指刚才还是小幼龙,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十三四岁少年模样的龙儿。 龙儿正酣睡着,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的焦点。 “小纬是你的福星,你有今天的造化都是因为他。相信我,若干年以后你一定会感激我的。”三少微微笑着开始下逐客令,“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和内人单独待一会儿。” 刚刚苏醒的阮韵之脑子有点晕,他不知道彦飞这家伙又再玩儿什么花样,所以不但没有放开怀里的人,反而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却不想,一只白嫩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低下头看去,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正是那日入他梦中的孩子那双清亮的眼,他听见孩子对他说,“跟他好好聊聊,一千年了,他一定有很多话跟你说。”那孩子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对着那边那个一直黑着脸的男人张开了双臂,那个男人立刻就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了怀里,然后走了出去,其他人虽然也有很多疑问,但也都一个两个鱼贯而出。偌大的雅舍里,如往常一样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清醒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8话 出人意料 当三少和阮韵之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是一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模样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都谈了些什么,但看样子,过往的误会和恩怨都已经解开了。 阮小纬因为身心俱疲还在沉睡,其他人都等在他卧房外面,看到牵手而来的两人,大家都会心一笑。 阮韵之到底脸皮薄,见这么多人看着他们笑,脸立刻红了,悄悄甩开了男人的手,好在男人也没有为难他,顺从地放开了。阮韵之几步走到宇文焘面前,“小纬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伤口已经自行愈合,连缝合的伤口也看不见了,只是因为过于劳累,目前尚未醒来。” 阮韵之轻轻拍了拍宇文焘的肩膀,慈爱地笑道,“小纬好眼光!” “拥有阮阮,也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分。”宇文焘在阮韵之眼底深处看到了长辈的肯定,那是他从未得到过的来自长辈的祝福和信任。 “我去看看他。” 阮韵之坐在床前,伸手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然后低头在小纬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感谢你来到我身边,孩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阮韵之几乎整天都待在阮小纬的床前,手捧书卷,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宇文焘脑门上的十字形怒纹,蓝冲冲幸灾乐祸,“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嘛!你和那家伙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哎哎哎,你可别真冲进去啊,里面呢就好比是你的岳母在跟你老婆唠家常,你冲进去算怎么回事儿啊!小心得罪了岳母大人,吃不了兜着走!”蓝冲冲笑得很欠扁。 宇文焘双手握得嘎吱作响,他瞪着蓝冲冲,阴森森地道,“我还忘了,有笔帐没跟你算来着,左右也是无聊,不如拿你练练手!” “哎呀,救命啊!”蓝冲冲被宇文焘追得上蹿下跳,一打眼看到他的小龙儿迷糊地揉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的模样,他赶紧招呼,“小龙龙快来救我,死人了!” 龙儿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自行化为原身将他的小宠物驼在了身上,等他跃上半空迎面遇上要“杀”他小宠物的人时,才惊慌失措地发现,那人竟然是自己的主人。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宠物,他谁都放不下,又不想他们任何人受伤,只好驮着小宠物在天上不停地转圈,让两人不能正面遇上。未几,一个兴奋的生意突然响起,“你们可恶,玩儿都不带我!我来啦!”只见七少的身影嗖的一身就加入了混战。 四少看着半空中“玩儿”得不亦乐乎的三人一龙,微微笑道,“谷里真是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你说是不是,小五?” 小五冷哼一声,算做回答,却连正眼都没有瞅自己的四哥一眼。 “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四哥的气?”四少有些哭笑不得,“四哥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嘛,你还要气多久啊?” “哼,你早就知道一切都是演戏,却不告诉我,害得我跟个傻子似的忤逆三哥,还被三哥打了个半死!”彦离想想都觉得郁闷。 “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五少压根儿就不信。 “你也不想想,就你那细皮嫩肉的脖子值得三哥掐上那么长时间啊?如果说要你的命,你的脖子都不知道断成几截了,还由得你跟没把门儿似的把什么秘密都抖出来了!还有啊,宇文焘再厉害,不过是一个凡人,他怎么可能跟三哥过那么多招?还不是三哥有意试试他的深浅。不过说到宇文焘,这人绝非池中之物。这一次他因祸得福,以后啊,有他好日子过了。” “什么意思啊?”五少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想啊,神龙护脉,麒麟赐血,琼浆护身,搞不好,以后几千年乃至几万年,我们没事儿就得见到这家伙了。” “你是说?”五少瞪大了眼珠子,“这家伙真是好狗运!” “你羡慕啊?”四少笑眯眯地道,“羡慕他做什么?你又不是不可以?” “四哥说笑话呢?”五少撇撇嘴,“我上哪里去找这么个宝贝麒麟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四少敲了敲那傻愣愣的人的脑袋,笑着走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五少有些没弄明白,他身边还有麒麟子?并且未婚待嫁?他怎么不知道啊?脑子里突兀地闪过一张漂亮的小脸,五少被自己吓了一跳,猛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彦离,你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豆豆是你的孩子!而且他还那么小,少拿那些龌蹉的事情玷污他!”越是不去想,那孩子的脸就越发清晰,到后来,他模糊觉得脑子里的影子后面还有一个人,他很努力地想去看清楚那后面的那个影子,却又怎么都看不清楚。只好拼命告诉自己不要乱想,“我应该是好几天没见到那只小豆丁的缘故了。”彦离边说边往豆豆所住的院子走去,豆豆这两天在聚魂,三哥交代了不可打扰,他只是想偷偷看一眼,就一眼。殊不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他“劫持”了。 彦离没好气地吼,“你不能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地干什么?我有脚,会走!放手!还有,你不是在跟那些家伙玩吗?” “第一,你走得太慢了!第二,我没有在玩。”宇文焘面无表情地一路把人拖到了他和阮阮的卧房。 彦离原本还想发火,但看到床上虚弱地睁着眼看他的人,他就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他是别想走了。真是不甘心,他才不想告诉他们呢!尤其是阮阿斗!想到这家伙和豆豆的关系,他就巴不得这家伙一辈子不知道豆豆的真实身份才好。 “彦先生,拜托你了。焘说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阮小纬想坐起来,却被焘一把按住。宇文焘不耐烦地吼彦离,“还不快说!” “你不是知道吗?你告诉他不就好了!”彦离还在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不是他亲自说出口,这件事就总还有走转的余地。 “彦先生!拜托你了!” 眼看阮阿斗双眼含泪,双手紧紧拽住宇文焘的手,彦离突然就心软了,他没有做过父亲,所以不能理解那种对孩子刻骨铭心的爱,但是他带过豆豆,多少能感悟一点这种心情,他叹了一口气,把他遇到豆豆然后把豆豆带回谷里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阮阿斗,最后,看到阮阿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有什么好哭的?豆豆又没死!” “谢谢你,彦先生!”阮小纬颤抖着握住彦离的手,“谢谢!谢谢!我一千个谢谢你,一万个谢谢你!我的恒儿,我可怜的孩子,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立刻见到他了。恒儿!” “你死心吧,他这两天在聚魂,除了我三哥,谁都见不了。”彦离毫不客气地泼冷水,见到阮阿斗一副伤心欲绝的父亲模样,他就不爽。 “彦先生请吧。”宇文焘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过河拆桥的混蛋!”彦离骂骂咧咧地走了。 云涛伸手将那浑身颤抖的人抱在怀里。 阮小纬靠在男人温暖宽厚的肩膀上,“焘,你在发抖?是因为恒儿吗?” “是,我怕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幸福,转眼发现不过一场梦而已。我多怕你明天一早醒来,小包子又已经不在了。” “焘,你执意去魔鬼荒漠取追魂草,是因为知道豆豆就是恒儿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那天,彦离口口声声说我们应该赎罪吗?若说我们有共同对不起的人,那只有小包子了。我心里留了意,稍微诈了彦离一下,他自己就给招了。当时我还不敢肯定,所以没有告诉你。” 阮小纬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宇文焘结实的臂膀,“焘,我好想他。好想马上就见到我的恒儿,我失而复得的孩子。我真是个没用的父亲,让他从小受尽苦楚,还害得他惨死,最后还要靠他来救我,你说,像我这样一无是处只会给恒儿惹麻烦的父亲,恒儿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或者,我压根儿就不要跟他相认,这样也许他未来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也不一定。” “傻瓜!”宇文焘心疼地亲吻着怀里人的头顶,“恒儿怎么会不要你呢?他一定很想很想你,否则,不会连失去了记忆都还想着要来找你。这是父子天性,你改变不了的。想想那个孩子,他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如果知道你不要他,该多难过。阮阮,”宇文焘执起阮阮的手亲吻了一下,双眼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我发誓,从今以后,谁也休想把你和孩子们从我手上夺走,这是我宇文焘的承诺!” “焘”阮小纬主动依偎在男人怀里,两人静静相拥,思念着他们共同的牵挂。 皇宫里,有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宇月,你干什么?”宇狮拦住了又要出去的人,“这一年多来,你游走在各种危险的任务里,每次回来连一天都待不了,你到底在干什么?真的不要命了?” 叫宇月的年轻人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那双曾经热情如火的眼睛如今只是一滩黑沉的死水,“我原本就行尸走肉,是少主不让我死,否则我根本不会吝惜这条烂命。如今的我,是生不如死,大哥不用劝我了,让我走吧。” 宇狮看着宇月远去的背影,摇摇头,他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年多以前,宇月回到皇宫,得知阮恒小少爷已经死了的事后,整个人都不对了,也是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见过宇月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话 虚弱不堪 “你又要去哪里?”宇虎双手抱胸,站在宇月的房门口,看着背着包袱的人,“你回来还不到两个时辰!” “用不着你管,让开!”宇月冷声道。 “既然你去哪里都一样,不如跟我走吧。”宇虎道。 “跟你去哪里?”宇虎说的没错,反正他去哪里都一样,不如看看他要干什么,只要手上有事情做,他就不会没日没夜地想那只可爱的却惨死的小包子。他想过将宇文霸碎尸万段的,可是那老东西已经死了。 “我们去找少主。虽然,你思念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是你可以替他保护他最爱的人。”宇虎其实并不想带宇月去,因为依他对那人的了解,那人一旦知道宇月和阮恒的关系,一定会对宇月倍加青睐,他不想再有人分去那人更多的注意力了。可是他知道,少主这个时候一定早就已经找到那人了,两人不知道在哪里逍遥自在呢。少主让他忘记不该惦记的人,但是人最管不住的就是心,除非他剜心,否则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忘记那人。之所以要宇月一起,是因为他需要宇月的易容术帮他离开皇宫。 达成共识的两人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双手背在身后的男人站在那里,一直沉默。 宇狮小声问,“王爷,要把他们追回来吗?” “不用,让他们去吧。其实,你们都该去,只有你们在他身边,本王才会放心。” “王爷,属下斗胆,王爷的心思也正是皇上的心思,皇上之所以命令我们不准跟去,是因为朝代更替之时也正是多事之秋,皇上让我们留在王爷身边,是因为担心王爷。” “本王又岂会不知?”宇文寒站在那里,良久后才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本王一个人静一静。” 夜风微凉,形单影只的宝亲王宇文寒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天际微白,黎明到来。宇文寒走下角楼前,又转头看了一眼渺远的天际,“韶,难道穷其一生,我都不能再见到你了吗?”那语气温柔却绝望,是冰冷无情的前太子殿下从未有过的。 “呃!”漂亮的人一个翻身趴在床头,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虚弱地趴在那里。这人正是阮韶。阮韶很是不甘心,他一生戎马,从未如此狼狈过,没想到,区区一个小东西竟然害得他寝食难安。 “韶,你怎么样了?你再忍忍,大夫就快来了。”撒拔离璃担忧地拍着韶的脊背,她没想到男子怀孕这么辛苦,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爹爹,爹爹怀她的时候一定也是这么辛苦,她好想爹爹。吐了一口气,撒拔离璃终于决定了,她看着阮韶,“韶,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你说吧。”阮韶整个人都虚软无力。 “我其实不是紫阳公主,这个身份是我暂借的,目的是为了混进皇宫,找到我要找的人。”撒拔离璃紧张地看着阮韶,却发现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早就知道了。”阮韶擦了擦额头的汗,“因为我见过紫阳那丫头。虽然女大十八变,但怎么也不可能变得这么离谱。” “那你为什么?”离璃吃惊地问。 “因为我没有办法。想必你也知道当时我的处境,想成功地把小纬救出来,就凭半废人的我,根本不可能,所以,我需要盟友,你出现在最好的时候,我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韶,我真佩服你。”离璃由衷地赞美。 “哦?不是生气吗?”阮韶难得放软了脸上的表情,怀孕让他整个人都虚弱不堪。“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是什么事?” “我不是来找人的吗?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和晓晓,想必你一定知道天苑国。” 阮韶一怔,“你说的可是传说中拥有‘上帝之鞭’美誉的那个神秘国度?”但凡从军之人都知道天苑国,因为据说他们拥有世人梦寐以求的兵书,兵士们各个骁勇善战。 “没错,我父皇正是天苑的国君,撒拔翰。我是天苑唯一的公主,名字叫撒拔离璃。” “天苑国为什么要找我和小纬?”阮韶有点想不明白。 “要找你们的不是天苑国,而是我的爹爹。” “你父皇?他找我们干什么?” “不,是我爹爹,不是我父皇。”离璃强调。 “你说什么?”阮韶激动地坐了起来,立刻,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他不得不重新趴回去,软着声音问,“什么意思?你爹爹难道也是?” “嗯,我爹爹也是麒麟子。清清是你们麒麟族的神兽,据说五百年前麒麟族大难,爹爹是护麟大将军,带着清清逃出来,清清受了重伤,爹爹凭着最后精力将清清石化,然后自己也陷入沉睡。直到五百年后爹爹被我父皇所救,清清才重见天日。前些时候,清清突然醒了。因为清清能感应到他的主人的气息,所以我爹爹推测,你们一定还有人活着,起码,麒麟族的族长还活着。我爹爹原本想亲自来,可是他身体不好,我父皇不同意,所以就派了我和清清前来寻你们。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我要跟你商量的是,你先跟我回天苑,那里有好大夫,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为麒麟子接生的经验,这对你来说再好不过了。” “我没打算要这个孩子。”阮韶闭着眼睛轻轻说,“你先告诉我,麒麟族的族长难道是小纬?”看清清对着小纬一口一个主人的。阮韶脑子有点晕,自从不是北塘王后,他遇到太多难以解释的事了。 “我以为我们讨论的重点应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根本就是在骗人!”离璃有些激动地指着阮韶的手,“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你不会总下意识地去摸你的肚子,生怕他出了什么状况。韶,你看看镜子里的你,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你和他父亲有多大的仇恨,但是都跟孩子无关啊!” “没有找到小纬,我哪里都不会去!”阮韶坚持。 “可是,你的身子根本就拖不起了呀!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更糟糕的状况!韶,你别执迷不悟了。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半个月了,还是没有晓晓的消息,我们何不先去把你的问题解决了再回来找晓晓?” “解决了?怎么解决?等到十月怀胎剩下他?不可能!我必须找到小纬,我不允许他离开我那么久,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不会出事的!”离璃大声道,“你忘了,他身边有清清,而且或许还有宇文焘,宇文焘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有他在,晓晓怎么可能会出事?”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宇文焘确实才是晓晓的良人,她认命了。 “住口!”阮韶突然激动地一把握住床柱,“不准你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该死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小纬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我当时就不该心软,应该一刀杀了他!” “阮韶,你知不知道你不正常?莫非你是真的爱晓晓?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而是男人对情人的那种?” 阮韶脸色瞬间煞白,就好像自己苦心隐瞒了多年的秘密,被人毫不掩饰地揭开一样,恐惧,担心,害怕,还有绝望。“你住口!住口!” “我说对了对不对?你爱晓晓,根本不是什么兄弟之爱,这么多年,你一直打着哥哥的旗帜爱着自己的亲弟弟,因为你知道你们没有结果,所以你才驻守边疆,不肯回北塘,是因为你怕总有一天会忍不住,而你忍不住对晓晓出手的时候,就是你们的关系鱼死网破再没可能修补的时候!” “你!”阮韶整个人都在颤抖,那原本因为怀孕而惨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他激烈地喘息,他想反驳,但是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他无从反驳。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全是因为孩子的父亲吧?而是你觉得生下了这个孩子,你和晓晓就彻底没有可能了。韶,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别的什么人,你和晓晓也不可能的,晓晓会爱上自己崇拜的哥哥吗?不,绝对不可能!”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你给我住口!不准再说了!”阮韶有生以来第一次歇斯底里,撒拔离璃说的真相,他再清楚不过了,只是谁也做不了心的主人,他努力过了,可是不行,根本办不到,小纬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怎么可能放弃?“你不用劝我了,没用的。” “那好,我不劝你,但是,韶,这说不定是上苍给你的一个机会,让你和晓晓分开,让你们各自拥有各自的生活,让你看清楚,在你的生命里到底谁才是那个你该爱的人。韶,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答复。” 撒拔离璃回到自己的房里,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云儿轻声问自己的公主,“公主,你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我担心晓晓,但是比起他,我更担心韶,他身体每况愈下,最要命的是,这家伙是属牛的吧,执拗得要命,怎么劝都不听,我都快拿他没辙了。谁!出来!”撒拔离璃猛然大喝。 一个人影摔在了她面前,把她们主仆俩吓了一跳。 离璃看了半天才终于认出,这是她们的熟人,她指挥云儿,两人费劲儿的把人搬到床上,看到那人浑身的血,离璃都傻了,“没见过自杀得这么壮烈的人!云儿,快去叫大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话 魅力突现 “小姐,这不是?”兰儿指着那浑身是伤的人惊愕不已地问。 “嘘!赶紧去请大夫!”离璃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人,脑子里有点疼,这家伙是榆木脑袋吗?不就是主子怀了个孕嘛,至于自杀吗?自杀就算了,还弄得这么悲壮,是要给谁看啊?她本来照顾一个虚弱的韶就够手忙脚乱了,这家伙不帮忙就算了,还拖后腿!离璃气鼓鼓地瞪着床上眉头紧皱的人。 “除了胸口这道箭伤有些霸道以外,其他的都是皮肉伤。奇怪!”大夫摸着胡子正苦思冥想。 “怎么奇怪了?莫非他还有别的什么伤不成?”好歹也同舟共济这么久了,离璃可不希望这家伙出什么事,再说了,她现在正需要人帮忙,可不能让这家伙任性地倒下。 “他胸口的箭伤很奇怪,按理说,以这把袖箭的力度应该会直透胸背,穿过心脏,可是,这箭却在中途硬生生地改了道,这才让他捡回一条性命,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死到一半又不想死了呗!”离璃没好气地道。 “姑娘说什么?”大夫好奇地问。 “没什么。大夫,你就甭管他是怎么受的伤了,赶紧治伤要紧,我们还要赶路呢!”离璃催促道。 待送走大夫,天都快亮了。离璃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不觉就靠在床边睡着了。离璃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给弄醒的,她起床气大得很,在天苑的时候除了她爹爹谁都不敢招惹刚起床的她。离璃一巴掌挥出去,怒气冲冲地吼,“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打扰本公主睡觉!”回答她的是一声闷哼。离璃睁开眼,正待发火,结果就看见一大片的红色,把她给吓呆了,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那一巴掌把扰她清梦的家伙的伤口给弄裂开了。她心虚地恶人先告状,“干什么吵我?” 男人脸色青白,一手捂住伤口,哑声道,“快走!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为什么啊?”离璃诧异地问。 “少废话!快去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出发!”男人忍着剧痛往隔壁房间走去。 离璃愣在那里,生平第一次,她遇到了敢吼她的人!但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不生气啊?离璃想啊想,最后终于想明白了,一定是她刚不小心害得那家伙伤口崩裂,她愧疚之下才不跟他计较的。离璃说服了自己,也赶紧往旁边房间走去。进了房间之后,离璃又一次傻住了,刚刚还一副虚弱的要死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件黑色衣服套在身上,整个人器宇轩昂地站在韶的床前,除了脸色差一点以外,跟没事儿人似的。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他身上的诸多伤口的话,她也会被他骗过去的。这是第一次,离璃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叫月沐的男人来。 “离璃?离璃!”阮韶接连叫了几次,才把发呆的人魂儿给叫回来。 “啊!韶,怎么了?”离璃脸上有了可疑的红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月沐说要马上离开这里,是你的意思?我以为,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没有找到小纬,我哪里都不会去的。”阮韶靠在床柱上,很努力地忍着不适,他不想让自己的属下看到自己一副虚弱的跟女人一样的模样。 月沐的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暴起,但是一开口仍然是那副沉稳的模样,仿佛那天因为知道主子怀孕而跳脚的男人只是个错觉,“主子,我们是在逃命,在这里待得越久越危险,何况正如公主所说,我们在这里停留太久,恐怕已经被宫里的人盯上了。主子还想回到那个牢笼一样的皇宫吗?” 离璃不自觉地看了男人一眼,这家伙问的问题好奇怪。她看见男人背后紧握成拳的双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别扭的心疼,对,就是心疼,这个男人明明隐忍着痛苦和怒气,表面上却丝毫不露,他对自己的主子真的是忠心到了极点,看到男人强装的模样,离璃突然很想帮他,于是走上前去,“月沐说得没错,今天兰儿去抓药的时候碰见官兵们正在搜镇,这么一个小地方,我们的身份很容易暴露,你要等小纬也可以,我们换个安全点的地方,好不好?” “不,我不同意!”阮韶犹豫了一下,还是执拗地坚持己见。 离璃都要翻白眼了,这家伙真难搞定。 月沐弯腰直视主子的双眼,“主子,请不要任性,你现在的状况由不得你胡来,你还是听我们的吧。” 离璃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原本就高大现在更是高大的离谱的背影,陡然觉得他好帅啊!要知道,堂堂北塘王,那是多么的气势惊人,他竟然敢这样跟北塘王说话!纵使没有效果,也——咦,离璃把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她似乎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阮韶这家伙吃硬不吃软? 阮韶咬了咬唇,被属下说任性是他生平头一次,但是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反驳,况且,这是月沐第一次表现出这样咄咄逼人的魄力,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好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具体的事你们让我再想想。” 离璃几乎要在月沐这家伙头上撒花以示庆祝了,这男人了不得啊!当然,现在的事情是赶紧吩咐兰儿收拾东西,此地不宜久留,越快离开越好。 “等等,”月沐叫住了就要跑掉的离璃,“烦请公主给主子准备一套女装。” “哈啊?” “月沐你干什么?我不要穿女装!”阮韶原本就对自己这张比女人还美的脸有诸多不爽,月沐竟然还敢叫他穿女装! “主子,你现在情况特殊,穿女装最安全。主子还是忍忍吧。”月沐到嘴的一些话终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不管怎样气愤,他到底还是自己的主子。 “月沐说得没错,你肚子已经显形了,还是穿女装吧,穿女装安全,我这就去准备!”离璃跳着脚跑掉了,韶的表情好可怕!她越来越佩服月沐了,竟然敢直面那样的韶。 “哇啊!”离璃忍不住惊叹,阮韶现在穿的不过是普通少女的服装,却美得人移不开眼,要是主人的表情再和谐一点就好了。 “都不准看!”阮韶脸上有可疑的红晕,衣服穿在身上左右不舒服,他一抬手就想扯下来,却被月沐拦住了。 月沐握住主子的手转头问离璃,“马准备好了吗?” 离璃着迷地看着月沐那双紧握着韶的大手,双眼冒星星。 “小姐!”兰儿在小姐耳朵边上唤了一声。 “啊,哦!准备好了。只是,你要让韶骑马吗?还是马车比较好吧?” “马车太慢,我来带主子,现在就走!”月沐握住阮韶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将人牵到马前,月沐突然打横抱起自己的主子,身子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 “月沐!”对于自己一个昂扬男儿被公主抱,阮韶非常不舒服,这么多年来,横抱过他的除了那个该死的宇文寒再没有别人,他觉得有点别扭,动了动,想尽量远离月沐,他觉得月沐有些不对劲。 “主子别动,这么高的马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主子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月沐说完一打缰绳,马就飞奔而去。 阮韶听着月沐刚才的话,怎么有一种错觉:月沐越说到最后越咬牙切齿了呢? “小姐?小姐!公主!”兰儿担忧地打马靠近自家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今天醒来开始就不正常了,难不成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啊?你叫得那么大声,想吓死小姐我啊!”离璃横眉怒目地吼。 “是小姐你一路走神,差点把马骑到树上去了好不好?” “要你管,臭丫头!”离璃心虚地转移话题,“你叫我干嘛?” “我才要问小姐呢,你到底怎么了?”兰儿双眉紧蹙,她家小姐到底在看什么?前面的两个人有什么看头吗?是,北塘王是美得跟朵花儿一样,但是她们家小姐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北塘王,至于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嘛?不是北塘王那就是那个叫月沐的家伙了?兰儿狐疑地看自家小姐。 “你、你看着小姐我干嘛?还不赶路!”离璃拼命甩着马鞭子,脸红得很可疑。真是见鬼了,她怎么突然觉得那个讨人厌的月沐魅力十足呢!看那高大的背影,雄健的臂弯,有力的腰肢——撒拔离璃,你脑子秀逗了是不是?在想些什么啊? “小姐!小心!” “啊!”撒拔离璃摸着自己被大树撞得肿起来的额头,幽怨地看月沐,却发现那个家伙连头都没有回,反倒是阮韶费劲地问她,“离璃,你怎么了?” “没事!”撒拔离璃赌气地拨了拨马头,闷闷不乐地冲到两人前面去了。 “这丫头怎么了?”阮韶诧异地问月沐。 “不知道。”月沐的口气硬邦邦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1话 调戏美人 阮韶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月沐,让他不得不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不对,到底谁才是主子啊?他为什么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属下不高兴的事?莫名其妙!阮韶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但是心里的触动却是真切的,他原本以为骑马会颠得他更不舒服,却没想到月沐的手温柔地托着他,让他感觉跟躺在床上一样平稳。心里有点乱,阮韶命令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好多天没有好好睡过的他,竟然安然地睡着了,所以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属下看着他睡颜时复杂的目光。 “小公子,你在想什么?”兰儿见小姐气呼呼地跑掉了,笑了笑不甚在意,反倒是开始想办法逗怀里的小孩子说话。这个叫宇文欣的小皇子,自从阮小少爷失踪后就几乎再没说过话,每天沉默寡言地待在一个角落,好几次他们几个没有带小孩经验的人都差点把他忘掉了,反而是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北塘王每次都记挂着这个孩子,就好比说今天,待他们将所有东西都收拾齐整准备出发时,北塘王问到这小孩子,他们才发现又把人给忘记了。 宇文欣沉默以答。他双眼直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没有点小孩子该有的生气。 只有宇文欣自己知道,他的心都快被什么东西腐蚀掉了,他总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就是这一生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眼下跟他在一起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让他产生亲近的感觉,即使是阮韶,也只有思念共同的那个人时他才稍微愿意跟他说两句话。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甚至开始恨那个人了,那个人当真狠心,竟然都没有想过回来找他们!可是即使已经被抛弃,他依然想着要去找他,一定要去找他。他几次想自己跑掉,都因为被阮韶发现而没能成功。 “哟,这哪里来的粉嫩嫩的小美人儿啊,真是漂亮!小美人儿,下来跟哥哥玩玩儿吧!你一个人骑马不害怕吗?来,哥哥带你好不好?”一个舔着脸的公子哥儿拦住了撒拔离璃的马。 撒拔离璃正恼羞成怒中,这家伙可算是找对人了,当下抽出腰间佩剑直直地就砍了过去,那一剑带着雷霆之势,想那弱鸡样的公子哥儿铁定被砍成两段。然而,撒拔离璃没想到的是,这看起来不务正业的淫贼功夫很好,不但一把握住了她的剑,整个人还顺势贴了上来,撒拔离璃打了一个寒战,手肘一拐,目标是男人的胸,然而手肘还没碰到淫贼的胸口竟然就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撒拔离璃心底大骇,知道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 这也怪不得撒拔离璃,她生在天苑,长在天苑,又过着众星拱月的公主生活,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人间险恶。 那淫贼伸手勾住小美人儿的腰肢,迷醉地在小美人儿身上深深嗅了嗅,“香!尤其是中了本大爷的软骨香后更香了!哈哈哈哈!” “月沐,你干什么?”远远的,阮韶看到离璃被人劫持了,正着急,却发现月沐调转了马头,压根儿不准备救离璃。 月沐沉默地准备打马而去。 阮韶厉声道,“我可不记得有教你见死不救!放我下来!” 月沐咬牙,他原本想把主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救紫阳公主,他没想到自己在主人心里不过是个见死不救的小人!心中悲凉顿起,月沐也不想解释了,更不想告诉主子自己重伤在身。 “放开他!”月沐从马上跳下来,拔出佩剑,冷冰冰地指着那正调戏人的淫贼。 “哟,好一个英雄救美啊!就不知道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救谁呀!哈哈哈哈!”淫贼丝毫不把月沐放在眼里,“小美人儿,今儿天气不错,我们就在这里赏一出武打戏可好?” “你最好赶快把我放了,否则本姑娘抽你筋扒你皮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呀,我好怕哦!”淫贼一副欠扁的模样,还变本加厉地伸手抹了一把小美人儿粉嫩的脸颊,“小美人儿,你知不知道让男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当然更喜欢牡丹花下死的风流咯!小美人儿若是肯成全,我自是感激不尽啊!” “你!”撒拔离璃没遇见过流氓,今儿可算长了见识了,脑子里原本因为月沐来救她升起的那点感动立刻被愤怒取代,怎奈整个人虚软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让她在月沐面前丢尽了脸的淫贼,心里早已经把他砍了七八十刀了。 淫贼笑嘻嘻地一打响指,“上。”四周忽然冒出十来个家丁模样的人,将月沐围在了中间。 月沐的披风将阮韶整个人裹了起来,除了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阮韶皱了皱眉,情况不妙,那些家丁根本不是寻常人,个个都是高手。那淫贼看起来不过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哪儿来的这么多武林高手?阮韶心底一沉,恐怕他们是被人盯上了。只是,这个人会是宇文寒吗?阮韶立刻否决了,宇文寒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绝不会开这么卑劣的玩笑。阮韶有点后悔了,他刚才不该冲动地让月沐立刻出手。想必月沐比他先发现了对方隐藏的实力,才想着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救紫阳那丫头,都怪他,心乱如麻,没有看清形势。 兰儿一张圆圆的脸上全是焦急,她落在月沐身后,“怎么办?他们看起来不好对付!” “这里交给我,你想办法救你们家小姐。”月沐咬咬牙,身形一展,已经迎了上去。 阮韶眉头皱得更深了,月沐虽然一招一式皆舞得行云流水,掩饰得也几乎天衣无缝,但是他和月沐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是立刻的,他就察觉到了月沐的不对劲,难不成月沐出了什么事吗? 撒拔离璃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那以一挡十的男人,虽然男人刻意在忍耐,但是她就是知道男人的额头上一定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够了,已经够了!她从来不知道急得抓耳挠腮是这样的感觉,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月沐平安无事,要知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啊!离璃费劲地朝着阮韶的方向喊,“韶,快叫月沐走,快走!不要管我!我不会有事儿的!韶!” 阮韶再一次痛恨自己如今的无能为力,他眼看着月沐招架得已经有些吃力,而兰儿围着那淫贼转悠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阮韶知道再这么下去,几人恐怕都凶多吉少。深吸一口气,阮韶突然抬手扯下了披风,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露了出来。 “哇啊,好一个绝色美人儿!”四周高楼上站了些不怕死的看热闹的人,不知道是谁叫出了大家的心声,连下面正过招的人都不自觉地住了手。 “主子!”月沐厉声喝道。 阮韶看着那被他吸引了的淫贼,微微扬眉,“我比起你手里的姑娘如何?” “美!美呆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淫贼突然将手上的撒拔离璃一抛,整个人飞跃起来,直向阮韶扑去,“哈哈哈,果然是诚不欺我也!这一趟值了!”不过是转眼的功夫,淫贼就到了阮韶的马前,伸手一抓,就要将阮韶抓下马背来。 “你敢碰我主子!”月沐杀红了眼,竟然硬生生从数十高手的包围圈中突围,挡在了阮韶面前。 “月沐,退下!”阮韶低声道,“他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主子,你太天真了!”月沐头也不回地拒绝,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的淫贼,月沐表情嗜血,“今天若是谁敢动我家主子,我就要他的命!”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硬!”淫贼手一挥,身后的家丁又一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在中央。 “小姐!”兰儿一把抱住被抛下马的小姐担忧地喊。 “月沐!”撒拔离璃眼睁睁看韶和月沐被团团围住,她伸手推兰儿,“兰儿,快,去帮他们!” “可是小姐,兰儿的任务是保护你!” “快去!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撒拔离璃红着眼睛喝问。 “兰儿,带他们走。走得越远越好,立刻走!”阮韶突然开口道。 兰儿不敢耽搁,抱起还在挣扎的小姐稳稳地落在欣儿的马背上,三人一骑很快消失了踪影。 “不用追!我要的人在这里。”那淫贼悠闲自在地坐在一边,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杯茶,故作风流的品着茶。 “你受伤了?”阮韶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月沐早就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这点伤不算什么,没必要告诉主子!”月沐挥刀斩掉一人的胳膊。 什么叫没有什么?光看那胸口一大把又一大把的鲜血,就知道伤口肯定不浅。阮韶一把拉住月沐,“住手!他们要的人是我,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立刻走!走得越远越好!这是命令,滚!” 月沐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深处燃烧着熊熊烈火,“今天,除非是我死,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你半步!” “好感人的一出主仆情深啊!”淫贼一边鼓掌一边阴笑,“那你们就成全他吧,可得小心着点,别伤了我的大美人儿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2话 王爷救美 这是第一次,月沐违抗主子的命令,但是他不后悔,如果他一定会死,那么为主子捐躯才是死得其所!脑子里很突兀地闪过一个男人的影子,月沐摇摇昏沉的头,想把那个男人甩出脑子去,模糊中似乎听到主子在叫他,声音那么焦急,还带着点惊慌。他多么不希望主子出现这样的反应,但心底又有点欢喜,主子如此激烈的反应是因为他。 “月沐!”阮韶伸手扶住月沐单膝跪地的身子,他抬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淫贼,“住手!你们要的不过是我,放过我的人!” “不好意思,我呢,习惯斩草除根不留祸患。”男人夺过家丁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 那一刻,阮韶想也没想就挡在了月沐的身前,临死前,他又一次看见了那个该死的男人,那个占有了他的身子侮辱了他的人格毁掉了他人生的男人,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对那个影子说,“宇文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铛”的一声脆响,淫贼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与此同时,整个人也后退了好几步,直到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那淫贼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靛蓝色的身影已经飞跃而至,他尚未看清对方的模样,就见那修长的人将那大美人儿整个人宝贝地打横抱进了怀里。淫贼一震,这人功夫何等厉害!隔得那么远,竟然能以一支袖箭震断他手中的宝剑!淫贼勉强站起来,指着那个竟然敢拿后背对着他的男人吼道,“你是谁?竟敢坏了本大爷的好事儿!来人,给本大爷宰了他!” “啊!”“呃!” 四周一片惨叫声。 淫贼转头看去,立刻煞白了一张脸,自己从各地网罗而来的武林高手竟然只是一瞬间就被身首异处,十来个训练有素的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尸体旁边。 只见其中一人在挑掉了他最后一个手下的脖子后,脚尖一点整个人落在了那个靛蓝色身影面前。 对着自己的主子行了个礼,那人转身蹲下去扶住那一直单膝跪地死死瞪着他主人的人,他将人抱在怀里,轻声道,“没事了,放心,有我在。” 早在看到那抹靛蓝色的身影时,月沐就知道也许那个男人也来了,他不去想心中隐隐的期待,只仇恨地瞪着那个胆敢抱着他主人的男人,他想抬起手中的剑将那个该死的男人碎尸万段,奈何整个人如溺水了似的,昏昏沉沉的,直到被拥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直到听到那个清冷的声音温柔地对他说,“没事了,放心,有我在”,他昏沉的脑子终于无法再思考,他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安心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扛不住了,眼前一黑,终于晕倒在男人怀里,受伤的手不自觉地拽紧了男人的衣衫。 男人将月沐抱起来,“主子,他受伤太重,我先带他过去。” 那靛蓝色衣衫的男人头也没抬,只是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看着怀里傻掉了的人。他的韶,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呆愣的模样,如此可爱,令他再一次怦然心动。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淫贼已经站不住脚了,眼看自己的人瞬间被杀了个干净,他彻底后悔了,不该为了个什么劳什子的美人跑这一趟,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搞不好连命都要搭上了。 “主子,怎么处理?” “杀了。”冷冰冰的言语跟没有感情似的从那靛蓝色衣衫的男人嘴里发出。 那淫贼终于扛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侠饶命,小的该死!” 眼看那刀已经抬起,阮韶才从见到宇文寒这个该死的男人的震惊里醒过来,他喝道,“住手!我有话问他!” 宇文寒将人抱到淫贼面前,低柔地问韶,“你要问他什么?” 阮韶没有理宇文寒,只是森冷地问地上吓得魂飞魄散的淫贼,“说,是谁派你来的?” 淫贼一愣,跪地求饶,“没有人!没有人派小的来,小的只是见色起意,绝没有什么人指示!” “嗯!”韶尚未说话,宇文寒已经示意卫卷。 卫卷一把钳住淫贼的胳膊硬生生给折断了,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卫卷喝道,“还不快说!” “是,是一位姓蓝的公子!”淫贼说完砰砰砰的磕头,“我什么都招了,求大人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眼见求饶不管用,淫贼突然硬着脖子吼到,“你们可知道我是谁?若是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身为承宣布政使司的公子,不能以身作则,反而为害一方,今天本王先取了你的性命,再去惩治你的父亲!动手!”宇文寒冷酷无情地下令。 淫贼只来得及惊恐地瞪大眼睛就被就地正法了。 “呕!”阮韶终于忍不住了,一地的血腥味让他反胃。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宝亲王立马手忙脚乱了,“韶你怎么了?” “主子先带公子回客栈,我去寻琴儿!”卫卷立刻将主子的马牵了过来,在主子将公子抱上马背时,他看到了公子异样的肚子,卫卷难得地愣了一下,“主子,公子的肚子?” 宇文寒刚才光顾着看韶了,这才发现他的肚子微微凸起,整个人憔悴不堪。宇文寒伸出修长的手想检查一下韶的肚子,却被韶一把打掉。 阮韶护住自己的肚子,冷漠又疏离地看着宇文寒,“别碰我!” 宇文寒差点忘了,怀里的人多么容易挑起他的怒气。将所有的怒气压下,宇文寒夹了夹马腹,“卫卷,要快!”说罢,带着人绝尘而去,身后跟着训练有素的朵颜三卫。 难得来到这个出了名的药草之乡,琴儿正兴高采烈地采药呢,就被大哥给拎了回来,原本还气哼哼的,听说找到北塘王了,才乖乖闭嘴了。卫琴急匆匆走进卧房,看到那害得他们家主子夜夜肝肠寸断的人,卫琴真想甩手走人,但见主子一脸的焦急,卫琴也只好忍了,走上前去想给公子把脉。 阮韶把自己整个人缩在床角,“不准碰我!” “韶,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啊,发生了什么事?别害怕,让琴儿给你看看。” “我没事!你们都滚!我不想见到你们!”阮韶不相信,自己刚刚开始没多久的逃亡之路竟然就结束了,他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该死的男人了的。 “韶!”宇文寒沉下了语气,伸手握住了阮韶的手腕,想把人抱出来,哪知道引来韶剧烈地挣扎。宇文寒赶紧收手将韶整个人抱进怀里,同时将韶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生怕韶剧烈挣扎之际伤到自己。 察觉到韶抗拒的力道很弱,宇文寒不禁沉思,韶离开的时候,功夫不但已经恢复而且更甚从前,怎么会这么虚弱? “你们先出去。”宇文寒决定先跟韶好好谈谈。 卫琴巴不得不给这个忘恩负义的北塘王看诊,赶紧快步走了出去。哪知道才到门前就被人给逮住了,卫琴翻了个白眼看自己的二哥,“你轻点,好疼!”她的二哥虽然不苟言笑了点,但这样粗鲁在她的记忆里也就那一次而已,就是那个失明的家伙半死不活的时候。待卫琴被拎到二哥房里时,终于忍不住又翻了白眼,“二哥你到底什么命啊?怎么每次遇到这个家伙都是他半死不活的时候?”卫琴一边给人看诊一边叽叽喳喳地问,“你是在哪里找到这家伙的?” “大夫已经看过了,说不行了,你给我仔细看看!” “二哥,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在哪里找到这个家伙的?乖乖,这家伙都干了什么呀?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这是想死吧?” “你很吵!”卫书黑沉着脸。 “那你就告诉我呀,哪里找到的?他都干了什么?” “他是北塘王的影卫。”卫书伸手碰了碰那人的脸继续道,“那天晚上袭击主子的人就是他。”卫书无法描述当他认出那个人的身影,惊恐地请求主子手下留情时心底的绝望,就怕一个来不及,那人就会死在他面前,要知道,能在主子的折弓箭下生还的目前尚只有这人而已。 “哦。”卫琴检查伤口的手一抖,不小心戳到了病人的伤口,“你说什么?啊!好疼啊,二哥,你松手!” “你给我轻点!没看见他痛得要命吗?”卫书甩开卫琴的手重新坐到床边,伸手轻抚男人的眉头,动作笨拙而生涩。 卫琴气死了,小声道,“见色忘友!” “还不过来!” “来了来了!主子也好,二哥也罢,都不是好人!”卫琴扒开病人的衣服啊了一声,“这不是被主子折弓箭所伤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给我闭嘴!”卫书冷眼看过来。 卫琴终于闭嘴了。 “哎,天啊!终于好了!”卫琴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脖子都已经没有知觉了,总算把这家伙的命给捡了回来,看二哥心疼得要命的模样,卫琴不得不提醒道,“你知道的,他那次受伤元气大伤,虽然被你养得很好,但是到底根基伤了,这一次又损伤了本元,若不仔细调养恐怕会落下残疾。”说完感叹道,“乖乖,能在主子折弓箭下生还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竟然还做到了两次,真令人崇拜啊!” “我不会让他变成残疾的,你回主子那儿去吧。” 卫琴把几瓶药递给二哥,看着二哥的侧影,她脱口而出,“二哥,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没有情绪波动,自从救了他之后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主子也是,原本冷酷无情又沉稳睿智,但自从俘虏了北塘王,主子整个人都不对了,再也没有纳妃不说,连宫里的嫔妃也不再多看一眼。你们到底都怎么了?男人真的有这么好吗?” “爱一个人跟他的性别无关,他就是他,仅此而已。”卫书难得地认真回答了卫琴的话。 卫琴揣摩着二哥说的话慢慢地走了出去。 这厢,宇文寒怀里闹了半天的人想必终于是累了体力不济,渐渐安静下来,偶尔挣动一下腿脚。 “韶”宇文寒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千言万语在心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怅惘,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将日思夜想的人抱在了怀里,低头在韶的头顶上摩挲亲吻,暧昧的缠绵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放开我!”阮韶闷闷地吼,同时不自在地扯着身上的女装,他讨厌自己这样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宇文寒面前,更厌恨自己竟然穿着女装,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个男人都是他最难堪的时候?阮韶鼻子没来由地发酸,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不放!好不容易再一次将你拥入怀里,我绝不再放手!”宇文寒沉声道。 “哼,堂堂一国王爷如此泼皮无赖也不怕人耻笑!”阮韶不屑地嘲讽。 “我这般模样只有在我的韶面前才会展现,韶应该很高兴吧?”确认了这人就在怀里的事实,神经一直紧绷的宇文寒连说话的语气都轻松起来,自从卫书发现那天袭击他的人是这人的影卫后,他这几天日夜兼程,就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他的韶。还好,还好,他来得刚刚好,这还得感谢那个败家子,给他制造了这么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虽然美人不一定能感激,但是他总算不是那个糟糕地只会伤害韶的差劲男人了,这一次他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总算是出现了。若是换做以前,这种小儿女情怀,他宇文寒不要说做了,连想都不屑想。他的韶啊,还不知道他宇文寒已经被他变成什么样了。 “真是不要脸!”阮韶低垂着头,他非常厌恨自己不由自主脸红的模样,难道因为怀孕自己也变得女人了吗?这个念头一起,阮韶就想摸腰间的匕首,哪知手探过去,那一直随身带着的匕首杳无踪影。 “你死心吧,若是想给我一刀,等你好了,我随你处置,现在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宇文寒伸手握住那人的手,心疼地放到唇边亲了亲,这双手他好不容易给养得白皙细嫩了,这才多久,又变得粗糙不堪不说,还皲裂脱皮了,他的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吃了多少苦?他还是来晚了,他应该再早一点,再早一点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3话 离开龙族 “阮阮,你别紧张。”宇文焘将人轻轻抱在怀里,两人一同看着竹林雅苑的入口。 彦离在入口外走来走去,时不时瞪着阮阿斗冷哼两声,表情说不出的不爽。 “爹爹!爹爹!”突然,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朝着阮小纬扑了过来,半道被宇文焘给一把抱住。宇文焘看着这个眼角眉梢都不再是那只小包子却拥有着一样神韵的小家伙,终于明白最初他为什么也会和阮阮一样想把这小家伙留在身边了,不过是因为这是他最初放在心上的小包子啊。从来感情不外露的男人脸上也不禁动容。 “焘焘,你抱得豆豆好难受!”彦小豆豆在焘焘怀里扭来扭去,伸出小手向爹爹求救。 一个抽噎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一家三口团聚的温馨戏码。 彦小豆豆立刻转过头去,看到离离在哭,吓了一大跳,“离离离离,你怎么了?痛痛吗?三伯伯!”彦小豆豆脸上急得快哭了。 三少轻轻摸了摸豆豆的头,“放心吧,你的离离没事儿,不过是哭鼻子罢了。” “三哥,你说谁哭鼻子!”彦离指着三哥怒吼,通红的双眼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他转头看着彦小豆豆,指控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你居然一出来只看到那个家伙,你个小没良心的!” 彦小豆豆从焘焘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离离身边,小手扒住离离修长的腿,“离离不哭,离离乖,豆豆不会不要离离的,离离乖啊!” 四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所谓一物降一物,果然没错。” 阮韵之几步走过来牵起阮小纬的手,“小纬,你已经都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阮小纬的眼睛不自觉地跟着恒儿移动。阮韵之自然是听彦飞说了那只小豆丁的事,看小纬的模样,倒像是有点近亲情怯了。阮韵之对小豆丁招招手,“豆豆,你过来,爹爹还没好好看过你呢。”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到底人家是正牌的父亲,彦离也只好忍住鼻酸,把豆豆往阮阿斗的方向推了推,闷声闷气地说,“我没事儿,你去看你爹爹吧。” 阮小纬费力地蹲下身子,对着那朝他跑来的小人张开双臂,直到将那温暖的小身体抱入怀里,阮小纬才终于确定,他的恒儿,回来了。埋首在那细嫩的小脖子上,阮小纬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爹爹,你哭了?”彦小豆豆担忧地一张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 阮小纬哭得说不出话来。 宇文焘将一大一小抱进怀里,在小包子的头顶上亲了亲,哑声道,“爹爹只是太高兴了,这叫喜极而泣。”看阮阮哭得不能自已,宇文焘心疼地道,“阮阮,别哭了,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阮小纬终于停止了哭泣,伸手将恒儿脸上的泪珠儿擦干,阮小纬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笑着说,“我的孩子,从今以后爹爹和你永不分离。” 四少拉住就要冲上去的小五,对悲痛的小五摇了摇头。 彦离咬咬牙,想到可怜的小豆丁,终于将难过咽了下去,收回了修长的腿。 小豆丁也好,清清也罢,甚至那只小狼崽子都已经恢复得活蹦乱跳了,宇文焘和阮小纬更是健健康康的,所以分别的日子到底还是来了。 阮韵之抱着眼前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孩,哽咽道,“小纬,从此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家。” 对于韵之脱口而出这里是他的家的话,三少异常高兴,他难得笑着对阮小纬说,“韵之说的正是我要说的话,从此天涯海角,龙族就是你的后盾。” 阮小纬再也没有想到,在国破家亡之后他还能拥有一个家,这种感觉太美妙了,若不是记挂着皇兄,他真想就在这里住下来。 一行人即将出发,小豆丁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把在场所有大人弄得手足无措,还是阮小纬从小豆丁抽抽噎噎的话语里听出了问题的关键,他环顾四周问,“彦先生呢?” “小五见不得这种离别的场景,正一个人躲在自己院子里暗自神伤呢。”四少解释道,哪知话刚说完,就见那哭哭啼啼的小豆丁朝着小五的院子里一路飞奔。不一会儿就见小豆丁跟拖大布袋一样将那别扭的人给拖了出来,小豆丁将离离拖到爹爹和焘焘面前委屈地控诉,“离离不要豆豆了!他不要跟豆豆走!呜呜呜呜!” “彦先生,你为什么要抛弃豆豆?”阮小纬心疼地给自己的宝贝擦眼泪,一遍哄着一边抬头问脸色很不好看的彦先生。 “反正他也不需要我了,他应该回到他父亲身边,我是多余的,还出现干嘛?”言不由衷的语气彻底暴露了彦离的怨气。 “哇啊!”小豆丁别的没听懂,就听懂了离离不要他的事实,小孩子哇哇大哭,眼泪跟水漫金山似的。 彦离终于慌了,赶紧把人抱进怀里,心疼得直抽抽,“我的小祖宗,你别哭了,哭得我心肝儿都碎了!” “彦先生,我们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们一起走。”阮小纬真诚地看着彦离,“豆豆他需要你,你早已经是豆豆的家人了,豆豆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让他这么难过?” “可是,”彦离强压住心底的狂喜别扭地看了自己的三哥一眼,“我总不能一直在外面疯吧?” 三少冷哼一声,“你三年两载的不在家,龙族也没有毁在我手里,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赶紧滚吧。”说罢,携着韵之转身回了龙族。阮韵之转头跟众人挥手,“小纬,要常常回家来,我会想你的。” “一定。”阮小纬也对着那人一直挥手,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路了,宇文焘将阮阮一直往后看的脑袋给掰回来,“好了,等所有的事情了解,我们再回来看他。” “一定要带我回来,我很喜欢他,在他身边,我有一种找到了家的感觉。” “原来我让我的阮阮这么没有归宿感啊!”宇文焘控制不住地生起闷气来。 “焘,我不是这个意思!”阮小纬急了,拉着宇文焘的手解释。 “我知道,那里是你的娘家嘛,放心,我一定会经常带你回来的。” “你胡说什么?”阮小纬脸红耳赤地捶了宇文焘一拳。 “我说,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这马车里还有这么多人呐!再说了,不知道小孩子和小动物都是容易学坏的吗?”彦离没好气地吼,一只大手始终捂着小豆丁的眼睛,不让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眼看又要吵起来,阮小纬赶紧开口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宇文焘瞪了那一路不停找茬的家伙一眼,这才低下头对阮阮说,“我们去东海边,你哥应该会在在那里等你。我们去跟他汇合。” “那汇合后呢?”阮小纬问。 “阮阮,你愿意跟我回宫吗?”宇文焘继续无视在场众人,含情脉脉地问。 “我”阮小纬欲言又止,那个地方说真的,他再也不想回去了,余下的人生他只想做个平凡人。 “阮阮,我为了你,夺了皇兄的天下,我没有道理任性地一走了之。不过,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宫里的事,带着你归隐山林,好不好?” “咳咳咳!”蓝冲冲故意咳了两声,“话说,老子不是要故意打扰你们的,只是你们似乎都忘了一个人?” 宇文焘眉头一皱,小包子死而复生,他和阮阮感情稳定,倒真让他忘了他们还有个仇人没有解决。 “你说的是蓝晨?”最近发生太多事,阮小纬都把这人给忘了,他微微坐直了身子问冲冲,“冲冲,你知道你哥为什么那么恨我吗?还有他口口声声说的阮子衿是谁?宇文仓决又是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哥就对传说中的麒麟子异常疯狂。这么多年来,蓝珈岛耗费大量人力物力都是为了寻找你们麒麟子。现在看来,他也许要找的人只有你。至于你说的那两个人我倒是有点印象,我哥身边有个叫蓝楸瑛的男人你们还记得吧?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反正我记事起,他就在蓝珈岛了,身份仅在我哥之下,所有岛上的人都必须对他毕恭毕敬。我哥对他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我在他们吵架的时候经常听到这两个名字。总之,我哥恨死了这两个人。想必,你们一定跟这两人有着莫大的关系。”见两人的模样,都不像认识阮子衿和宇文仓决的样子,蓝冲冲有些担忧,“我哥这个人非常心狠手辣,除了对蓝楸瑛,他谁都不会手下留情的,我的下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蓝冲冲多少还是有点难受。 阮小纬伸手拍了拍冲冲的肩膀,“你放心吧,只要他不来招惹我们,我们是不会伤害他的。是吧,焘?” 宇文焘不置可否,蓝晨害得他差点失去挚爱和孩子,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是这些事没必要让阮阮承担,他点点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先找到你哥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4话 蓝晨战书 这日,一众人来到了阮韶当初被调戏的小镇。蓝冲冲兴奋地大叫,“这是老子早就心向往之的药草之乡啊!你们先回客栈,我去采些珍贵的草药,天黑之前回来。” “冲冲,你一个人小心啊。”阮小纬只来得及嘱咐这么一句,就被不爽的宇文焘给抱进了客栈。宇文焘瞪着怀里无辜的人,“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他最不爽阮阮对别人过多注意了。 漫山的药草让蓝冲冲兴奋得不能自已,太阳还没下山,他背篓里就装满了各种珍稀的药草,蓝冲冲一边嘟哝着这次没有白来一边收拾好背篓朝着山下走去,柔和的夕阳里,两道笔挺的身影站在他归去的路上。 “你果然没死。”冷冰冰的话语,连一点感情都欠奉。 蓝冲冲的笑僵在脸上,“真是对不起您嘞,我还没死透!倒是蓝岛主好兴致啊,夕阳里踏青,真是别样风流。” “蓝岛主?”蓝晨笑了,“这称呼新鲜啊!” “少废话了,蓝岛主,你若是想利用我来伤害阮小纬或者宇文焘,休想!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对你盲目崇拜的蓝冲冲了,在我心里,”蓝冲冲抬头看着几丈外的人,“我的哥哥早已经死了。” “哼,混账东西!”蓝晨不屑地说完,整个人长身而起,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蓝冲冲面前,一手挡住蓝冲冲徒劳无功的攻击,将蓝冲冲整个人提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三番五次忤逆我!你似乎忘了,你是谁养大的!” 蓝冲冲看着面前的人,满脸的悲哀,“我真可怜你,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丧心病狂。”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蓝晨的眼底深处出现危险的赤色。 “我没有那么天真,毕竟,我已经在你手上死过一次了。今天既然落在你手里,我也没想过会活着离开,动手吧。” “这么慷慨赴死,真让我感动。楸瑛,你看看我养的好弟弟。”蓝晨邪笑,“你既然想死,我成全你!”说罢,手上毫不留情地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 一阵清风拂过,吹得漫山的药草猎猎作响,风里弥漫着药草的清香味和一丝血腥味。 “怎么这么晚了,冲冲还没有回来?”阮小纬看了看外面已经黑尽了的天色。 小豆丁看着一桌子好吃的,不停地吞口水。 彦离双眼冒火地一巴掌拍在桌上,“不等了,开饭!来,豆豆,先喝碗汤。”等蓝冲冲那个白痴回来,他一定要踹飞他。他的豆豆最初受伤的时候是个笨小鬼,怎么都吃不着那些贡品,常常饿得头晕眼花,要不是碰见他,恐怕他的豆豆就成了第一个被饿去投胎的鬼了。 自此后,豆豆也落下了一个病根,那就是不能饿,一饿就会生病。彦离才不管那个该死的蓝冲冲,等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那就先吃吧,待会儿冲冲回来,让厨房再给他准备。”阮小纬也心疼小家伙,赶紧叫开吃。哪知几人刚动了筷子,就听到蓝冲冲粗鲁的大嗓门儿。 “老子今天大丰收啊!”蓝冲冲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药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将背篓往脚边一放,一屁股坐下,看着一桌子好菜不停地流口水,“饿死我了!”说罢,举起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压根儿没有看到彦离杀人的目光。 “快吃吧快吃吧,大家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也累了,我们赶紧吃了休息,明天还要找人呢。”趁着彦先生没有发火,阮小纬赶紧开口道。 龙儿隐了身形盘在主人肩膀上,看了看蓝冲冲,焉焉儿地耷拉下脑袋,他的小宠物怎么还不回来?龙儿奇怪地看了一眼那个跟他的小宠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单纯的脑袋想不明白,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 宇文焘忍无可忍地看着阮阮身后一堆尾巴,小包子跟着也就算了,清清为什么也要跟着?清清跟着也就算了,为什么那头小狼崽子也跟着?当他这里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大本营? 阮小纬讨好地把焘有力的手臂抱在怀里,“焘,你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睡吧。你看,他们个头小小的,根本就不占什么地方,好吧?”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把自己的爱人看着。 确实不占地方,问题是他想做非礼勿视的事情!宇文焘怒火中烧地瞪着几个小东西。奈何几个小东西压根儿不怕他,反而是各自爬上床占据了有力位置。宇文焘不得不呻吟一声,该死的,他得赶快找到阮韶那个家伙,然后回宫去,他再也忍受不了跟一群人分享阮阮的注意力了。 要说关于阮韶的事宇文焘为什么改变主意了,还不是阮阮的功劳。这一次两人经历生死劫,让他看清楚了很多东西,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要活得惬意。阮韶的事他已经不计较了,他现在想的是,找到阮韶,将他带回皇兄身边,至于他们要如何发展那是他们的事,这算是他对皇兄的补偿吧。 夜晚在宇文焘的辗转反侧中悄悄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打阮小纬门前经过的蓝冲冲看到宇文焘大大的熊猫眼笑得那个欠扁啊,“宇文焘,见过你那么多样子,就这个样子最帅!哈哈哈哈!” 阮小纬一行人在药草之乡找了十来天,都没有他哥哥阮韶的消息,阮小纬有点担心,“焘,你说我哥会去哪里呢?他会不会出事了?” “不会的,放心。”宇文焘安慰道。 “阮小纬!宇文焘!你们快出来,我找到点线索啦!”蓝冲冲大着嗓门儿走进来,手上还抓着个浑身发抖的当地人。 “冲冲!”阮小纬被宇文焘扶出来,阮小纬指着蓝冲冲手上的人,问,“他是谁?你抓他干什么?” “我今儿出去找你哥的时候在客栈歇脚,听到这家伙在说一桩奇闻,觉得挺有意思,你们也一起来听听。”蓝冲冲踢了手上的家伙一脚,“快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若是有半句假话,老子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小的不敢有所欺瞒。”那当地人白着一张脸站在中间,将前些时候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天,我和几个兄弟在二楼喝茶,突然听到街上很热闹,就赶紧探出头来,原来是有人在调戏良家少女,我们也就跟着凑凑热闹,哪知后来来了一个比那姑娘更漂亮的一人。那人漂亮得无法形容,一双柳叶眉,还有美人尖。那位公子为了得到后来的美人,就命令家丁动手抢人。就在要抢到手的时候,又来了两位公子,只听其中一位公子说他姓蓝,他好像很厉害,那抢人的人都害怕了,扔下美人儿就跑了。那位姓蓝的公子把所有人都带走了。我们看到那位美丽的姑娘拼命反抗,但是奈何她的人都受了伤,最后还是被抓走了。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求各位大侠饶命啊!” 阮小纬蹭地站了起来,“他说的是我哥没错!”这么多年来,拥有美人尖的男人,他只知道一个,那就是他哥。只是他哥向来厌恶自己男生女相,所以平常都是把美人尖藏起来的。听这人所言,他哥该是男扮女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令他哥不惜男扮女装?阮小纬急得六神无主。 宇文焘一把抱住走来走去的人,魄力十足的瞪着那当地人,“还有呢?” 那当地人估计是被宇文焘吓傻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求大爷饶命!” “冲冲,你让他走吧。”阮小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蓝晨抓走了他哥。 蓝冲冲抓起地上的软脚虾喝道,“走!” “阮阮,你别急。” “焘!”阮小纬扑到宇文焘怀里,整个人都在发抖,“怎么办?怎么办?我哥被抓了!我哥被蓝晨抓了!” “阮阮!冷静下来!”宇文焘眼见怀里的人急得眼泪直掉,低下头吻住了阮阮柔软的唇,辗转吮吸,直到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 “你们可真有闲心啊!”送完人的蓝冲冲回来就看到这劲爆的一幕,开口调侃道。 宇文焘没有理蓝冲冲,只是低头对怀里的人说,“不用担心,你哥他现在很安全,蓝晨要对付的人是我和你,他不但不会伤害你哥,反而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拿他挡诱饵引你上钩。所以不用担心,在没有见到你之前,你哥都会平安无事的。” “宇文焘说得没错!我哥要对付的是你们俩,跟你哥没有关系。只是,他既然抓了人,而我们又如此大张旗鼓地在找人,他应该会主动出来找我们才对,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这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 “我想,他已经不在这里了。”阮小纬已经冷静了下来,“焘,你还记得吗?有好几次,蓝晨都可以置我于死地,但是他都没有最终得手,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一定还有别的想法。我猜,这个谜底应该就在冲冲的故乡,蓝珈岛。” “阮阮想去?”宇文焘握着阮阮的手。 “是,我想去。焘,我想弄明白,到底阮子衿是谁,宇文仓决又是谁,他们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又和蓝晨有什么恩怨情仇。既然,蓝晨已经下了战书,那我们就去会会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5话 暗卫再现 “去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行。我们还是等到你平安生产之后再说吧。”宇文焘伸手摸着阮阮已经越来越明显的肚子,他们这个孩子已经受过太多磨难了,他不想再带着他冒险。 “焘,我不会有事的。你忘了三少说的了吗,这个孩子是我的福星,他一直在保护我,我不会出事的。你相信我。” “不行!”宇文焘绝不妥协。 “糟了!老子差点忘了一件事!”蓝冲冲拍案而起,模样有些着急。 “怎么了?”阮小纬心里咯噔一跳,不会还有什么事吧? “刚才送那家伙出去的时候,那家伙一拍脑门说他忘了说个事儿,就是那个大美人似乎怀孕了,姓蓝的抱她上马的时候,那人看见了她的肚子,已经出怀了。”蓝冲冲补充道。 阮小纬整个人摇摇欲坠,“怎么会?” 宇文焘也皱了皱眉,如果阮韶真的怀孕了,那么怎么算这个孩子都是他皇兄的,怎么这么巧?所有的事情都赶到一起去了。算算日子,阮韶怀孕快四个月了。 “焘!”阮小纬脸色一白,“算一下日子,我哥如果真的怀孕,那也快四个月了!” “糟了!以我哥丧心病狂的程度,一定会想办法取麒麟琼浆的!”蓝冲冲收敛起那副不正经的模样,焦急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他对麒麟子都有种特殊的感情,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麒麟子。 “焘,我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哥和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的!”阮小纬摇着宇文焘的胳膊,“焘,我求你了,一定要救我哥。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要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毕竟也是你们宇文家的骨肉,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阮小纬担忧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阮阮,你胡说什么?就算他跟我哥没关系,我也会救他的,因为他是你哥,是你最亲近的人,更何况他还是我哥的爱人。不过,我们不能贸然行事。你忘了,我们还带着这么多小东西,总不能带着他们一起涉险吧?” “对,对,你说得对,我担心我哥,就乱了方寸。现在怎么办?”阮小纬想到他劫后余生的孩子,怎么也不愿意再让他冒险了,再说了,以彦先生宠爱豆豆的程度,他也不会同意的。至于乖乖,他父亲是北塘忠烈,自戳在他面前,他本已对不起乖乖,怎能再让他有个三长两短?焘说得对,得先把他们安顿好。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吧,就在宇文焘和阮小纬想着如何安顿豆豆和乖乖时,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阮小纬看着面前的人,简直不敢相信。 宇文焘则是杀气弥漫,他冷冽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你是来找死的?” 来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响,“属下绝不敢觊觎公子,只求少主让属下留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 宇文焘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仿佛捏的是跪着的人的脑袋。 “焘,不要伤害宇虎。”阮小纬拦在二人面前,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爱人,“我阮小纬发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只爱你宇文焘一人!焘,我不会背叛我们的爱情,所以,你不要为难宇虎。” 低垂着头的宇虎一震,虽然是早知道的结局,但是亲耳听到公子说出口,心还是像被活生生剜去一样痛。 宇文焘弥漫的杀气顷刻消退下去,这是第一次,他的阮阮不过什么劳什子的世俗眼光天道人伦,当众说出他爱他。他压下心底的激动,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正僵持不下中,一个小小的人影叫着爹爹跑了进来。只是那道小人影跑着跑着,突然半道停了下来,还拐了个弯站到了跪着的两人面前。他越过跪在前面的宇虎尽自走到后面跪着的人面前,好奇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跪在那里的人,歪着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都被小豆丁奇怪的反应弄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宇文焘看了那跪着的属下一眼,挑了挑眉。 宇月原本跟个隐形人一样直挺挺地跪在那里,突然一个小家伙跑到他面前站定,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到小孩子清澈的眼神,宇月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不觉捂住自己的胸口,皱起眉头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小小的声音突然扑进他怀里,他听到小家伙欢快地叫,“哥哥!” 阮小纬腿差点一软,这个跪在宇虎后面的人他有点印象,是七煞之一,只是统共也没见过几次,所以他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怎么他的宝贝恒儿似乎跟人家很熟的样子?没道理啊,恒儿连他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会记得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阮小纬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发生的奇怪一幕。 宇月瞪大了眼睛,双手张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抱住他脖子的人正撒娇地蹭着他的脖子,痒痒麻麻的感觉似曾相识,记忆中,似乎有过这样温馨的场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又是谁,他混沌的脑子头一次找不着方向了。 还是宇文焘走了两步蹲在属下背后,直视着小包子的眼睛,问,“豆豆记得这个哥哥?” 豆豆欢乐地点头,小手抱得更紧了,“保护哥哥!我要保护哥哥!” 宇月整个人一震,他这一生出生入死,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只有一个人说过要保护他,那就是那只可爱玲珑的小包子。宇月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收拢抱紧怀里的孩子,他不知道这一刻心中喷涌的是什么情感,他只知道他想抱着这个孩子,紧紧地抱着。 “焘,这是怎么回事?”阮小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宝贝扑在人家怀里不撒手,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叫宇月,是我的影卫之一。两年前,我把他送给恒儿做了恒儿的暗卫。”宇文焘拍了拍小包子的脑袋,站了起来,握住阮阮的手。 “我怎么不知道?”阮小纬诧异地问。 宇月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少主,声音有点发抖,“少主,他是?” 宇文焘看到自己只会流血不会流泪的属下眼眶里的湿润,点了点头,“是。” 宇月整个人都疯了,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浑身紧绷。 豆豆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哭了,小手拍着哥哥的脊背,“哥哥不哭不哭,豆豆在哦!” “到底怎么回事?”事隔这么久,阮小纬终于想问清楚当初恒儿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月擦干眼泪,将小主子抱在怀里,“回公子的话,当初,为了万无一失,少主找了一个和小主子差不多大的死囚顶替了小主子,怎知行刑前一晚上,娄惜惜潜入地牢告诉小主子他隔壁那个可怜的孩子会代他去死。小主子心软,就央求娄惜惜将他脸上少主派人画好的易容给洗掉了。就这样,阴差阳错,小主子被送上了祭台。而公子你给小主子那颗可以起死回生的药,小主子给了我。”宇月双眼湿润,有力的双手不觉收紧,他怀里的这个玲珑剔透的小孩有着天底下最善良的心肠,所以上苍垂怜,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只要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看着他的小主子,他就死而无憾了。宇月突然放开小主子,对着少主重重磕了三个头,“宇月谢少主当日的不杀之恩。”若是那时执意求死,到了地府他也见不到令他朝思暮想的小主子。 “宇月,你快起来吧。谢谢你,谢谢你曾舍命守护我的孩子。”阮小纬亲手将宇月扶起来。 这厢正上演着重逢大戏,一个拔高的声音打破了美好的气氛,彦离跳着脚冲进来,一把抢过小豆丁,恶狠狠地指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碰我的豆豆!” 宇月就要冲上去,但听公子道,“宇月,住手!他是恒儿的救命恩人!” 就要冲上去的宇月突然朝着彦离深深鞠了一躬。 彦离抱着豆豆跳到一边,不爽地大吼,“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彦离瞪着阮阿斗,“阮阿斗,你又给我的小豆丁招了什么鬼东西回来?你这捡人的毛病能不能稍微改一改?” 阮小纬哭笑不得,指着宇月告诉彦离,“彦先生,他叫宇月,是豆豆的暗卫,他以为豆豆不在了,所以重逢之际才会有些失态,望彦先生不要介意。” 彦离嘴里立刻冒出一长串难听的脏话,这个该死的阮阿斗,一个他一个宇文焘已经够了,现在又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来分走小豆丁的注意力,他后悔了,后悔死了!为什么要心软地告诉阮阿斗真相!真是太可恶了! 宇文焘可不管彦离那边是不是气得跳脚,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宇虎冷声道,“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立刻将小皇子和另外一个孩子送回皇宫交给皇兄。” 宇虎错愕地抬头看少主。 “拜托你了,宇虎。”阮小纬看着宇虎的眼睛,真诚地道。 宇虎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因为见到公子而沸腾的血液顷刻间冷了下来。 “等等,你说什么?”正跟宇月大眼瞪小眼的彦离转头瞪着宇文焘和阮阿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6话 去蓝珈岛 “你要把谁送回皇宫去?”彦离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看到阮阿斗的表情时,彦离腾的一下火了,“你觉得我保护不了小豆丁?” “彦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行异常凶险,我不能带恒儿去冒险。” “哼,谁说要跟你们一起去啦?我们就此别过,等你从那什么鬼岛上回来再见吧。”彦离心底那个暗爽啊,正愁找不着机会摆脱这些讨人厌的甲乙丙丁呢。 “这?”阮小纬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是把恒儿送回皇宫和让彦先生带着似乎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左右都不能放在他身边。 豆豆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有点点明白了,他糯糯地问爹爹,“爹爹你们要去玩不带我吗?” “豆豆,”阮小纬走到彦先生面前,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头,“爹爹不是去玩儿,爹爹要去找你的大伯伯,也就是爹爹的哥哥。但是大伯伯住的地方太远了,豆豆跟着会累的。所以豆豆先跟着离离去玩好不好?等爹爹接了大伯伯再回来接豆豆。” “不好!”小豆丁被离离抱在怀里,小小的上半身却扑向了自己的爹爹,“我要跟爹爹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从三伯伯屋里出来后,豆豆觉得自己是一会儿也不能看不见爹爹,“爹爹不要丢下豆豆,豆豆会很乖的。” 软软的童音带着哭腔,让阮小纬和宇文焘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宇文焘看着难分难舍的父子俩,笑了,“好,豆豆跟我们一起去!从今以后,我们去哪里,豆豆去哪里,说好的,我们永不分离!” “焘焘最好了!焘焘抱抱!”小豆丁在离离怀里对着焘焘伸出嫩嫩的小手。 彦离鼻子里喷出来的都是怒火,却赖不住小豆丁“喜新厌旧”,只好焉头耷脑地松手。 “焘!”阮小纬见自己的男人这么没有立场地立刻倒戈,不满地喊道。 “阮阮,你放心,我不会让小包子受一点点的伤。阮阮,难道你不想小包子时时刻刻都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吗?我们答应了他的,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怎么能食言?” “可是?” “有我在,谁都休想碰你们一根汗毛!相信我!伤我妻儿者,虽远必诛!”宇文焘说话声音不大,却给人一种掷地有声的霸气。不记得谁说过,不要伤害一个男人的亲人,否则男人的怒气你承担不起。说的就是宇文焘这样的男人。 小豆丁不走,那头自从康复后就没说过话的小狼崽子也终于开了尊口,他走到阮小纬面前,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我不走。”那双眼睛里全是守护眼前人的坚定,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为这个人卖命了,从此以后,他来替父亲守护这个人。 “乖乖,你必须走!不然——” “阮阮,你等一下。”宇文焘蹲在了小狼崽面前,他平视着那双无所畏惧的眼睛,一个孩子竟然有如此坚定不移的眼神,并且在他的直视下毫不躲闪,是块好料子,宇文焘开口问小狼崽子,“你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 “我要保护他,永远!”小狼崽子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强悍的男人。 阮小纬愣了,他还记得乖乖要杀他的事,况且他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来保护?正要说话的阮小纬被宇文焘拦住了。 “你的承诺?” “为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那不是一个孩子会有的眼神,因为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只有战士才有的坚决和果敢。 “好,从今天起,你跟着我学武。虽然晚了点,但好在根骨不错,算是个好料子。”宇文焘伸手拍了拍小狼崽子的肩膀,“要想保护一个人,必须要有足够硬的拳头。你准备好了吗?” 小脑袋慎重地点了点。一大一小定下了盟约。 “等等!焘,你在干什么?乖乖他还这么小!再说了,他有他自己的人生,怎能因为我草率决定?” “阮阮,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孩子跟定你了。你也该有自己的影卫了,比起你选择了他,他选择你不是更好吗?”宇文焘站起来将手里的孩子推到阮小纬怀里,“阮阮,恭喜你。” “这”阮小纬低头看着孩子那双坚定不移的双眼,眼眶湿润,他蹲下来将孩子抱进怀里,“乖乖,你是我的家人,不用为了保护我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以后你长大了,会遇到你爱的人,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我们不要过早决定好吗?” 乖乖伸手摸了摸面前人的脸,“我已经决定了。” 阮小纬囧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这性子到底随了谁了? “阮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幸福的方式,他的幸福就是守护你。” 阮小纬奇怪地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这一次男人怎么这么慷慨大方?不但不吃醋,还一手促成?难不成被什么精怪附身了不成?不过不管当事人如何抗议,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可算得上皆大欢喜,不想走的都留下了,只除了彦离。彦离气得绝食抗议,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小豆丁跑到厨房点了一大堆好吃的,颤巍巍地刚端起托盘就被他的宇月哥哥一把接过来了,一大一小往彦离住的屋子去了。 阮小纬看着消失在彦先生屋子门口的两个身影,笑了笑,转身看到自己的男人竟然在出神,这倒是稀奇了。他轻声走到男人身后,双手从男人身后绕过去抱住男人,将头贴在男人宽阔的脊背上,声音温柔缱绻,“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师父他老人家了,不知道他老人家可好?” “师父?”阮小纬绕到男人面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师父?” 宇文焘将怀里的人转了个头,两人前胸贴后背地抱着,一起看着深深庭院,宇文焘的声音在阮阮头顶响起,“你还记得我江湖上的称号吗?” “含笑公子?那不是你杜撰的吗?”阮小纬诧异地问。 “不,那确实是我。含笑是师父给我起的字,希望我一生都能快乐。所以,我初出江湖时干脆就用了含笑这个名字。” “那,你师父是谁?他在哪里?”阮小纬很喜欢这样背靠在男人怀里的感觉,连那因为要去蓝珈岛的不安也慢慢淡去。 “我师父叫北玉真人,他住在蓝珈山上。” “蓝珈山?蓝珈?”阮小纬微微一愣,“这个名字?” “你也觉得很巧对吧?”宇文焘微微一笑,“若是我没有猜错,师父应该也住在蓝珈岛上。只是小时候我每次去师父那里都是晚上,而且也从来没有下过山,只知道蓝珈山在一座很大的岛上。这次,我要亲自去找他老人家。”小时候,如果没有人来宫里接他,他是找不到师父住的地方的。 “焘,”阮小纬握住男人叠放在他腰间的大手,“你师父会不会?” “阮阮也想到了?师父如果真的住在蓝珈岛,那么我会成为师父唯一的入室弟子想必也不是巧合。蓝珈岛于我和你一定有莫大的渊源。就算没发生你哥这件事,我早晚也是要弄清楚的。只是,总觉得时机上有所不妥。”宇文焘说着大手轻轻抚摸着阮阮的小腹。已经七个多月了,阮阮虽然看起来整个人都还好,但是宇文焘就是很担心。 “焘,别担心。冲冲不是说了吗,去了蓝珈岛对我来说也许更有利,因为他所有的工具都在岛上。你放心,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出世的。” “我相信。”宇文焘深深拥住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将心底那一丝不安给压了回去,总之,谁也别想伤害他的人。 商量妥当的一行人终于出发了。蓝珈岛,这个从他们离开皇宫后就一直纠缠不休的地方,他们终于要踏上这片神秘的土地了。出海的这一天,阮小纬吐得很厉害,整个人焉焉儿地躺在宇文焘怀里,那憔悴的模样让宇文焘都想立刻返航了。 见阮小纬这副模样,蓝冲冲吩咐舵手以最慢的速度前进。果然,平稳的航行让阮小纬的孕吐好了大半,整个人也都轻松起来。他看着跟没动一样的大船有些赧颜,“不用为了照顾我放慢速度,我们要尽快赶到蓝珈岛,我担心我哥。” “放心吧,想要成功取得麒麟琼浆,没有我是不行的。”蓝冲冲得意洋洋地笑道,“所以,就算我们不去,蓝晨的人也会来找我的。” 宇文焘眉心跳了跳,不着痕迹地多看了蓝冲冲一眼,随即低下头安慰怀里的人,“蓝冲冲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无需担心,一切以你的身体为重。” 不管阮小纬如何焦急,奈何掌舵的人不是他,这船上说了算的也不是他,只好努力养好身体,期盼到了蓝珈岛的那日就是他和兄长的重逢之日。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走竟然走了一个多月,等他们从一片迷雾中看到那座巍峨耸立的蓝珈岛时,阮小纬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九个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7话 假的冲冲 当宇文焘一行人的船只停泊在蓝珈岛的码头上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码头两旁巍峨耸立的两尊麒麟雕像,雕刻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蓝冲冲第一个跳上码头,左手往岛上一指,微微弯腰笑道,“欢迎各位光临蓝珈岛,请!” 宇文焘抱着阮阮轻轻落在码头上,待其他人都下了船后,宇文焘才看着蓝冲冲道,“既然已经如愿以偿地将我们引到了蓝珈岛,蓝岛主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不觉左右张望,找寻宇文焘嘴里说的岛主。 只见蓝冲冲往脸上一抹,露出蓝晨那张魔魅的脸来,蓝晨笑道,“宇文仓决,你果然厉害!我的易容术如此天下无双竟然也能让你识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既然我们人已经到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想必也不急在这一时。我想,把我们都晾在这里不是蓝岛主的待客之道吧?” “宇文仓决,你确实长进不少。你说得没错,既然你们已经在我的地盘上了,我还怕取不了你们的性命?让你们多活几天又何妨?来人,带路!” “蓝晨,我哥呢?还有冲冲,你把他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在哪儿?”阮小纬压下心底的惊讶。 “阮子衿,我从来都很讨厌你这么一副虚伪的菩萨模样。不过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好心告诉你好了。你那个哥哥被他的姘头带走了。至于蓝冲冲嘛,我自己的弟弟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过问!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会怎么死吧。” “可别说我蓝晨没有待客之道,我就等你们养足了精神,再跟你们好好算账。”蓝晨将人带到一个大院子里然后转身离去。 “我去,竟然被骗了!”彦离指着宇文焘的鼻子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上当?” “有些事,我必须弄清楚。”宇文焘将阮阮抱到床上,“而且只有蓝冲冲能让阮阮平安无事地顺利生产,我们必须找到他。” 阮小纬伸手握住焘的手,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口是心非的男人特别可爱,明明因为担心冲冲却硬要说成是他的原因,这样的男人,让他如何不爱? 彦离受不了眼前的两人,在哪里都忘不了秀恩爱,一把捞起小豆丁回房去了,对着身后跟着的尾巴宇月,彦离一如既往地恶语相向,宇月也一如既往地不接茬儿。 “阮阮,你怕吗?”宇文焘拥着怀里的人,这一刻,他动摇了,真的不该带着阮阮一起来。 “焘,有你在,有恒儿在,还有清清和小竟,我不怕,就算是死,我们也是死在一处的,怕什么?”小竟,乖乖的学名,阮小纬给他取名叫竟成,厉竟成。 “阮阮说得对,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宇文焘抱着怀里的人,享受这静谧的一刻。 “焘,你觉得蓝晨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想要让我们痛不欲生,那就只有一个最佳时机。”宇文焘最近爱上了亲吻阮阮的头顶。 “我分娩的时候。”阮小纬心知肚明。 “没错。”宇文焘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我们会有贵客光临。阮阮,你先好好休息。” “嗯。焘,小心。” “放心吧,我说过了,等闲之人想拿走我这条命让你守活寡,休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阮小纬薄薄的责备,此种光景却让他想起他们初识的时候。 “好啦,快睡吧。”宇文焘轻轻拍着怀里人,因为是在他怀里,所以尽管是陌生的环境,他的阮阮也很快就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阁下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一个玄色身影轻盈地落在屋子里,将肩上扛着的大布袋放在了地上,然后就那样站在那里。 两个男人的对峙。 良久之后,玄色衣衫的男人开口,“他是谁?” “何不去问蓝晨?我想他才是知道所有事的那个人。”宇文焘依然轻轻拍抚着怀里的人,就好像屋子里没有别人似的。 “我们认识。”来人看了一眼阮小纬,又看了一眼宇文焘,用的是肯定句。 “也许。”宇文焘扫了一眼地上的大布袋,“谢谢你把他还给我们。” 男人奇怪地看了宇文焘一眼,“为什么想救他?他不是你们的敌人吗?” “你错了,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蓝晨。他只是不凑巧刚好是那混蛋的弟弟罢了。”见男人转身,宇文焘突然开口道,“你告诉蓝晨,我等着他。” 男人的身影一闪即逝。 宇文焘走到大布袋面前,手起刀落,蓝冲冲苍白的脸露了出来,宇文焘伸手在蓝冲冲几个大穴处点了点。 蓝冲冲咳嗽两声醒了过来,一抬头看见宇文焘,怪叫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接着眼角扫到床上的阮小纬,怪叫的声音没来得及冒出来就被宇文焘给点了哑穴,蓝冲冲比手画脚地表示知道了,会小声点,这才被获准说话。“见鬼的,你们在蓝珈岛?为什么?” “有些恩怨必须解决。”宇文焘走回床上,面无表情,样子酷毙了。 蓝冲冲看着那冷冰冰的男人,鼻子发酸,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知道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才更具分量,“一群疯子!”说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执起阮小纬的手腕仔细查看,“还好,情况很稳定。只是,你们疯了吗?哪里不好待产,非要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阮阮说他只相信你。”宇文焘头也不抬地说。 蓝冲冲一怔,骂道,“神经病!”想起什么脸色一变,他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蓝晨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你是脑子被门挤了还是有病啊?不知道滚得远远的吗?” 宇文焘一巴掌把人扇飞出去,“别忘了你在跟谁说话。” 蓝冲冲气哼哼地爬起来,虽然被人打了,但是他却觉得很高兴,当蓝晨要扭断他脖子的那一刻,他心底满是悲凉,觉得天下之大,人有千千万,没有一个人是在乎他蓝冲冲的,现在,有一群傻瓜为了他竟然不惜以身犯险!也许他不是那个唯一的原因,但是他却绝对是最主要的那个原因。 “你有把握吗?蓝晨一定会在这家伙分娩的那天动手。蓝珈岛固若金汤,我们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擒贼先擒王,拿下蓝晨,我们来去自如。”宇文焘似乎真的没有把这布满天罗地网的蓝珈岛放在眼里。 “我不知道该说你是自负呢还是自大,不过,宇文焘,你不愧为天下霸主!这家伙确实有眼光。我想,你们来也是为了解开阮子衿和宇文仓决的秘密吧?” “你管得太多了,还不去准备?”宇文焘头也不抬地吩咐。 “多说两句会死啊!”蓝冲冲不满地冷哼,转身走了两步,蓝冲冲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他转头看着宇文焘的肩膀,声音有点不稳,“龙儿呢?” 宇文焘转头暼了自己肩头假寐的小龙一眼。 龙儿晕头转向地醒过来,两眼还在转圈圈,没想到他威风凛凛的小神龙竟然会被海水折腾得这么狼狈!这要是让七个哥哥知道了,不得笑死他啊!龙儿龙脸绯红,不过面儿上看不出来就是了。他们神龙族有个习惯,身体脆弱时会进入眠息期,就是彻底隐形,连本族的人没有一定的境界都看不见隐形的神龙的。 蓝冲冲看着在宇文焘肩膀上逐渐显形的小幼龙,高兴地冲了过去,一把从人家主人肩上将小幼龙抱进怀里,一边吼着“小家伙借我两天”一边乐不可支地跑了出去。可怜还晕头转向的小幼龙,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的小宠物“绑架”了。 蓝晨忙着巩固整个蓝珈岛的布防,以求让这群家伙进得来出不去,几生几世的恩怨总算要有个了解了,他禁不住有些颤抖。看到门口的玄色衣衫,蓝晨伸手招了招,“人送过去了?” 蓝楸瑛点头。 “你看见他了?” “谁?” “阮子衿。” “我不认识这个人。若没有事,我走了。”蓝楸瑛面无表情地转身,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这世上能让他毫无防备露出后背的人,似乎就只有这个妖孽了。二十多年的纠缠,血与泪的交织,他竟然现在才有了这样深刻的感受,似乎是因为又见到了那个人。 “楸瑛,很快就会结束了。一切的一切。等我了解了这里的所有事,我就和你四海云游。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吗?我们走了就不再回来。从此以后,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好不好?” 蓝楸瑛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良久之后,才开口道,“我可以走了吗?” 蓝晨的脊背一僵,但是很快,他就松开了手,看着那头也不回的男人,蓝晨双眼满是火光,“快了,就快了。很快,你就将成为我蓝晨唯一专属的了。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你惦记,也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蓝楸瑛,你生生世世都是我蓝晨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8话 突然分娩 虽然主人家没有尽到主人家的责任,但是宇文焘他们这群客人还是很有客人的样子的。一群人就待在偌大的院子里,最大的乐趣是看小神龙化做人形追着他的小宠物跑,清清偶尔去插上一脚,把个绝世神医欺负得哇哇大叫。知道的以为他们正处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悲惨境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他们的地盘呢。 阮小纬看着院子里嘻嘻哈哈的一龙一人一麒麟微微笑着,他最近的身子越来越沉,奇怪的是,离这孩子来的时间越近,他反而越沉静越淡定,似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能让他即使身陷敌手也能淡然自若,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他身边这个沉稳挺拔的男人。他低头看着扶着他腰的这双大手,真的不敢想象他们竟然已经相识这么久了,感觉两人水火不容的时光就在昨天,但转眼他们却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如果当初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因为这个男人变得如此天翻地覆,想必就不会允许这个男人进入他的生命了吧。 那个时候的阮小纬天真单纯,在皇兄为他打造的安全堡垒里长大,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如今他经历了国破家亡,亲眼看到北塘的烈士自戳,知晓自己麒麟子的身份并且还以男子之身怀孕——这些经历都让他成长起来了,此刻,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强大过,强大到即使这一刻天塌了,他也能撑起来,或许这就是为人父母的伟大处。 说到为人父母,阮小纬突然想起一个要命的问题,他拍了拍腰间的大手,正待开口,却突兀地感觉到肚子里一阵一阵地痛,初时很轻微,渐渐开始频繁,最后变得绵密。阮小纬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却很淡定,“焘,恐怕我们的孩子要出来了。” “什么?”宇文焘傻了一瞬,突然转身对着院子里玩儿得不亦乐乎的家伙吼道,“蓝冲冲,你给我过来!阮阮要生了!” “咔!”小神龙吓了一跳,脖子扭动过快,卡在那儿了,急得他抓耳挠腮,眼见清清哥哥从他旁边一闪而过,飞快地扑到夫人身边去了。 “怎么会呢?”蓝冲冲火急火燎地跳过来,“按我的诊断,还得有半个月才对啊!”这毕竟是蓝冲冲第一次为麒麟子接生,尤其是在他期盼了这么多年之后,他多少有些紧张。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时,一只白嫩的手握住了他微微发抖的手,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人沉静却温暖人心的目光。 明明很痛,但是阮小纬却微笑着对眼前有些迷茫的人说,“冲冲,别怕,你可以的。”声音低缓有力,有一种神奇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蓝冲冲的眼神立马坚定起来,瞬间就变回了那个淡定沉稳的神医,他指挥着宇文焘,“你将人抱进屋去。宇虎,你去烧热水。龙儿,你和清清守在院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入者,”蓝冲冲看了看宇文焘抱着人的背影,压低了声音,“杀无赦!” “那豆豆呢!”一把清脆的童音让蓝冲冲的脚步一顿,他转头对小豆丁说,“豆豆乖,你和你的离离先回屋去,好不好?” “不好!爹爹痛,豆豆要陪在爹爹身边!”小豆丁皱着一张小脸,态度坚决。 情况紧迫,蓝冲冲没有时间给小豆丁讲大道理,把小豆丁往彦离怀里一推,“小孩子见不得血光,你带着他和小狼崽子避一避。”说完急匆匆地进了内室,将门阖上了。 彦离一把捞住挠门的小豆丁一边气呼呼地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命令我?” “离离,离离,我要进去陪爹爹,爹爹痛,豆豆怕!”小豆丁在离离怀里挣扎,他很害怕,小小的心口咕嘟嘟地跳,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只想陪在爹爹身边,“离离!” “豆豆乖哈,爹爹正在给豆豆生小宝宝,很快就好。豆豆乖乖地待在这里,我们一起等你爹爹和小宝宝出来好不好?”见小豆丁撅着小嘴泫然欲泣的模样,彦离再接再厉,“豆豆若是进去了,爹爹就会担心,爹爹一担心就不能专心生宝宝,小宝宝就老出不来,爹爹就会更痛,豆豆舍得爹爹痛吗?”从来没有说过这么肉麻的话的彦离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他不禁腹诽,“这群家伙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小豆丁眉头皱得更紧了,双手抱胸,不甘不愿地道,“那离离放我下来。”小豆丁一落地就扑到门边,跟乖乖一起认真看着那扇门,似乎能把门看透似的。小豆丁还不自觉地紧紧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一张小脸皱得紧巴巴的。 清清和龙儿都化了原形守在院门口严阵以待。 “焘,我没事的,别皱着眉头。”阮小纬满脸的汗,却还伸出手去给身后的男人擦汗,明明生孩子的那个是他,然而他的男人却比他还难受。 “小纬,这个孩子来得早了点,为了避免你受苦,我必须用药。只是,用药对小孩子可能会有点伤害,当然,我保证,不会太大。”蓝冲冲拿出一个瓷瓶递到阮小纬面前。 阮小纬费力地摇摇头,脸上依然是微笑的表情,“冲冲,不要用药。我的宝宝很乖,他一定会自己出来的,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也可以忍,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阮阮!”宇文焘虽然也极爱这个孩子,但是远远没有办法跟阮阮比,他握住阮阮的手,语气坚定,“必须用药。” “你敢!”阮小纬明明在笑,但是那语气不怒自威,竟然唬住了两个大男人,他的手放在自己颤动不已的肚子上,“我的宝宝一定会顺利生下来,不准用药,冲冲!” 蓝冲冲真想翻白眼,可是在阮小纬这样的坚持下,他也毫无办法,只好把求救的眼光转向宇文焘,期待这家伙能争点气,让阮小纬少受点苦。蓝冲冲眼睛转到宇文焘那的时候,不经意地扫过书案上一个白色的石头,脑子顿了顿,但很快又被眼前的事给岔过去了。 “焘,没得商量。若你承受不了,你就先出去吧。”阮小纬放开了宇文焘的手。 宇文焘气急败坏地把爱人的手重新握住,看了阮阮半天,最后终于咬牙切齿地说,“那你答应我,如果不能忍受一定要说出来!” “我可以的,相信我。”阮小纬这才放松地靠进男人怀里,仰起脖子迎接第一波剧烈的疼痛。 汗水不停从三人脸上滚下,阮小纬一直在努力,突然,蓝冲冲欣喜地大喊,“小纬,再加把劲儿!我看到宝贝的头了,快!”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骚动,紧接着就听到蓝晨的声音。 “阮子衿,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是来送礼的,希望这份礼物你会喜欢。”回答他的是一声愤怒的龙吟。 蓝冲冲手一僵。 “冲冲。”阮小纬对蓝冲冲摇头,示意他继续。 外面很快就热热闹闹地开打了,阮小纬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他心爱的人一定担心坏了,阮小纬想安慰安慰焘,却害怕一出声就会哭出来。他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若有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千刀万剐都是轻的,要让他痛不欲生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经历分娩,分娩是这世上最痛的事情了。那时,阮小纬还不以为然,认为分娩再痛能痛过一箭穿心?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何止是一箭穿心?简直是万箭穿心!疼痛让他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不自觉地将男人的手都掐出血来。 “头出来了!小纬,头出来了!快,一鼓作气!”蓝冲冲兴奋得不能自已,“这小家伙果然听话!” 一切都很顺利,就在这时一声痛苦的龙吟响起,宇文焘整个人一颤。清清咬了他之后,他与龙儿结了血契,如今他和龙儿血脉相连,龙儿受创,他也会受影响。 “龙儿”阮小纬虚弱地喊。 “乖,龙儿不会有事的。你现在给我认认真真地生孩子是正经!”宇文焘克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彦离转身对背对着他的小豆丁嘱咐,“你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离离去去就来,听到没有?”回答他的是点了几下的小脑袋,小豆丁连转都没转过来看他的离离一眼,彦离有些郁闷,但到底还是脚尖一点飞了出去,一把挡住了蓝珈死士疯狂的进攻,“龙儿虽然不争气,但好歹也是我们七兄弟一手养大,岂由得你们这么欺负,今天本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有些人碰不得!”一声清啸后,天空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白龙,一时之间云浪翻滚,电闪雷鸣。 蓝珈死士们被白龙的气势震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听到背后一个轻柔的声音,“你们想清楚了再后退。”想到在那人手里的妻儿老小,所有蓝珈死士不得不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咬咬牙又冲了上去,他们都是蓝珈岛上千里挑一的能手,又经历了蓝晨的残忍训练,一个两个都不容易对付。 白龙龙尾一扫,将一个死士甩到了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那死士将厚实的墙壁给砸穿了。那死士顷刻间五脏碎裂,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原本蹲在紧闭的门口痴痴看着那扇门的小豆丁突然站了起来,跑到那死士砸穿的墙边,从碎裂的地方钻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9话 麒麟降生 阮小纬是第一个看到恒儿的,他心底咯噔一跳,看着向他跑过来的小孩虚弱地道,“恒儿不准过来!” 小豆丁顿了顿,发现爹爹叫的不是他,于是迈开小脚丫子继续往床边跑。 宇文焘瞪着小包子,厉声道,“给我站在那里不准动!” 小豆丁被焘焘的气势给吓住了,眼里包着泪委屈地看着焘焘,泫然欲泣地指控,“焘焘,你凶我!” 阮小纬心底一软,强撑着身体笑着安抚自己的宝贝,“豆豆乖,焘焘不是凶你,他只是很紧张。豆豆站在那里不要过来好不好?” 蓝冲冲快气死了,这么关键的时刻这小鬼冲进来干什么?那个臭屁的彦离呢?平时不是很厉害吗?区区几个凡人怎么就对付不了了? “爹爹”小豆丁糯糯地唤,“爹爹很疼吗?豆豆吹吹。” 那张小脸虽然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样子,可是那眉目神情却丝毫没变,阮小纬鼻子发酸,他放开了男人的手,对着自己的宝贝招了招手,“恒儿,过来,到父皇这里来。” 宇文焘浑身一震,蓝冲冲古怪地看了一眼阮小纬,要阻止的话憋回了心里。 小豆丁蹭蹭跑到爹爹身边,伸手给爹爹擦着脸上的汗珠,“爹爹笨笨,我是豆豆不是恒儿。父皇是什么呀,爹爹?” 阮小纬在那双晶亮的大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他笑着说,“豆豆就是恒儿,爹爹就是父皇。恒儿,你什么都不要看,只要看着父皇的脸就好。只要恒儿一直看着父皇的脸,父皇就不痛了,好不好?” “好!”小豆丁重重点了一下小脑袋,然后双手趴在床上,大眼睛瞪得溜圆,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父皇。 阮小纬松了一口气,眼睛看着恒儿,开口道,“冲冲,继续。” 因为彦离的加入,蓝珈死士被阻挡在屋外,双方激战正酣。 蓝晨优哉游哉地品着香茶,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蓝楸瑛。 “楸英,你知道吗,好戏就快开始了,你看,我的手都在发抖,除了跟你的床底之欢我可再没这么兴奋过。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悲剧重演了,这一次,我就不信,阮子衿还能这么好命!” “是谁?”蓝楸瑛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紧闭的屋门,突然开口道。 蓝晨一震,这是记忆再一次重塑后楸英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虽然蓝楸瑛没有直说问的是谁,但他却知道问的是阮子衿。蓝晨不自觉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哼哼冷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小纬,快,再用力,头已经出来一点了!”蓝冲冲顾不得小鬼头的事情了,外面打得那么激烈,他真怕那些家伙随时会冲进来,眼下三人中,最淡定的莫过于阮小纬这家伙了,直到这一刻,蓝冲冲才终于开始佩服阮小纬,这人温柔天真的外表下有一颗比谁都坚强的心,他才是他们的支柱。 一个很轻微的声音响起,宇文焘尚未反应过来,就看见蓝冲冲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失声道,“怎么了?” 蓝冲冲的脸白得透明,他抖着声音道,“血崩了!” “什么叫血崩了?”宇文焘一把钳住蓝冲冲的手腕,凶神恶煞地吼。 蓝冲冲埋下头去细细检查,冷汗跟溪水一样从他脸上流下,“小纬,我必须用药了,出处裂开引起血崩,孩子最宽的部分还没出来,再这样下去,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一旦昏迷,孩子就会窒息,小纬!” 刚才那声轻微的撕裂声,阮小纬是第一个听到的,只因为分娩的剧痛麻木了他其他的神经,他感觉不到撕裂的疼痛,汗水湿透了他的长发,他眼睛有些迷糊,但是语气却无比坚定,“不,我可以!” 宇文焘的声音非常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紧绷状态,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蓝冲冲,用药!” “不准!”阮小纬激动地挣扎起来,被蓝冲冲一把按住。 “你疯了吗阮小纬!给我躺好!你听着,五十,我数到五十,如果还是没有出来,那我只能用药!我是大夫,这里我说了算!一!” 阮小纬闭上眼睛,他告诉自己一定可以的。 小豆丁一双小手紧张地趴在爹爹身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爹爹,晶莹剔透的眼泪包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端得是惹人怜爱。 阮小纬抬起头摸了摸恒儿的头,他已经痛得没有力气说话了。湿热的液体从身下流出,那是他身上的鲜血,他觉得脑子昏昏然,已经不太能睁开眼睛了。 “小纬,还差一点!”蓝冲冲大吼。 “这样不行!蓝冲冲,快想办法!”眼见阮阮的脸色一点点变白,宇文焘低吼。 “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蓝冲冲急得又忘了自己数到几了,“我数到哪儿了?” “二十七。”小豆丁抽空回答了已经抓狂的蓝冲冲。 “蓝冲冲!”宇文焘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有了!”蓝冲冲突然拿起小刀递给宇文焘,这原本是准备在阮小纬不能自己顺利分娩时使用的,“快,把你的血喂给他!他是麒麟子,又在拥有麒麟琼浆时与你欢好,你的血可以救他!快!” 宇文焘二话没说就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快得阮小纬根本来不及阻止,那带血的手腕就伸到了自己嘴边。阮小纬费力地摇头,怎知这混蛋此刻又变成那个蛮不讲理的登徒子,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行将自己的鲜血喂进了他嘴里。微甜的鲜血一入喉,他立刻感觉到一股力量涌上疲软的四肢百骸,昏沉的脑袋也清晰了一点,眼前的影子也不再是重叠着的了,他想推开宇文焘告诉他够了,奈何力气不够,根本撼不动山一样的男人。 “太好了太好了!头已经出来一大半了!阮小纬,再加把劲儿,你们的孩子就快出来了!加油!再使劲儿!” 因为担心焘失血过多,阮小纬用尽了浑身力气。 终于,这个把几个大人折腾得人仰马翻的小家伙降生了。 蓝冲冲兴奋地把小家伙抱起来,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扒开小家伙的小屁股查看,待看到股缝里那只小巧的麒麟时兴奋地叫道,“是麒麟子!没错!真的是麒麟子!” 阮小纬虚弱地躺在男人怀里,声音轻得飘渺,“焘,快,快止血。” 宇文焘随便处理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就直直地看着怀里的人,像不认识似的。良久,宇文焘才终于低下头去亲吻着自己的爱人,“阮阮,辛苦了,我爱你。” 阮小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场分娩差点要了他的命。 蓝冲冲剪断了脐带将小家伙放在一旁,赶紧开始给阮小纬处理伤口,最难过的这一关总算过了。放下心的蓝冲冲脑子里有些不安,蓝晨竟然没有冲进来,这根本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难道他还有什么后着没有使出来? “焘,宝宝怎么没有声音?”阮小纬突然脑子一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孩子竟然没有哭!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声音都在发抖,“焘,你快去看看!” 蓝冲冲一顿,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冲到小家伙旁边,宇文焘已经先他一步站到了小家伙面前,却一动不动。蓝冲冲心底一沉,脸色瞬间就白了,结果待他站到小家伙面前的时候,也傻了。 两个背对着他的男人跟突然被点了穴道一样,阮小纬心底一沉,已经顾不得身体状况了,一翻身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爹爹!”小豆丁伸手去接,奈何人太小根本接不住,父子俩一起摔在地上,这才把那边发呆的两个人给唤了回来。 宇文焘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他就在这里,阮阮竟然还是受了伤,宇文焘轻轻将阮阮抱回床上,“你给我躺好!蓝冲冲,阮阮伤口又裂开了!”宇文焘一边吼一边伸手把跌在地上的小豆丁给捞起来放在了他爹爹身边,摸了摸他的小手小脚确定没有被压伤。 “哦!”蓝冲冲赶紧奔了过来,脑子里还有点不敢相信,他见过那么多新出生的小婴儿,却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现象。 “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呀!焘!”阮小纬雪白的脸上因为担忧而晕起红晕,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 宇文焘按住阮阮,“别动,孩子没事。” “没事你们会这种反应?你快说,焘,是不是我们的孩子他——”阮小纬说不下去了。 “别胡思乱想,我们的孩子好得很。只是,跟别人家孩子比起来有些不一样,太——”宇文焘顿了顿。 “太漂亮了!简直漂亮得不是人!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初生的婴儿。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婴儿有这么炯炯有神的一双眼啊,要知道婴儿初生之际眼睛都是看不见的。可是看那小家伙咕噜噜转得欢快的眼睛,根本就看得清清楚楚嘛,难道这就是麒麟子的神奇之处?”蓝冲冲一边处理着阮小纬的伤口,一边忍不住喋喋不休起来。 阮小纬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为什么孩子都不哭呢?”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恒儿出生,但是书上说过,孩子一出生是一定会哇哇大哭的。 “你是没有看到那小家伙机灵的样儿,搞不好对他来说哭是件丢脸的事儿呢。”父子平安,蓝冲冲总算有心情开玩笑了,他看了一眼宇文焘,取笑道,“好了,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你还紧张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0话 豆豆弑父 休息了片刻,阮小纬总算有了点精神,他好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呆愣的样子,这美景可不多见,他虽然想多看一会儿,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阮小纬推了推男人,“你去看看龙儿,快去。” 宇文焘转头看了一眼摇篮又看了一眼阮阮,眼神复杂。 阮小纬握住爱人的手,“放心,我没事的,像冲冲说的,最难的一关我们已经过了。焘,小心点,我还等着你回来给孩子取名字呢。” 宇文焘一怔。 蓝冲冲鬼叫,“我的天,你们连名字都还没取啊!” “最近事情太多,我们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昨日我原本想跟焘说的,结果这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阮小纬又推了推初为人父的男人,“快去啊。” “快去吧快去吧,这里有我呢。”蓝冲冲挥挥手。 宇文焘在爱人额头上亲了亲,又跑到自己儿子跟前站了站,这才恋恋不舍地出去了。阮阮和小宝贝父子平安,明明该是普天同庆的事儿,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对劲呢?就好像什么糟糕的事要发生了似的。宇文焘这样想着出了屋,屋外战况激烈,让他来不及深入思考。 蓝冲冲把小宝贝洗干净抱到床上,“小纬你看,很可爱吧。”蓝冲冲拿手指头戳了戳小宝贝柔嫩的脸颊,“哎呀,你爹爹会给你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阮子悠!” 软糯的童声响起,让阮小纬和蓝冲冲都僵住了。蓝冲冲讪笑,“一定是我太累了,出现了幻听,这么丁点儿大的小鬼头怎么会说话呢?呵呵呵。” 阮小纬心底咚咚咚地跳,他也想告诉自己是幻听,可是他刚刚明明看到孩子的小嘴动了,明明听到了那天籁般的软糯童音。 “阮子悠。”小宝贝白了蓝冲冲一眼,那眼神相当不屑。 蓝冲冲如五雷轰顶,指着那小鬼头的手颤啊颤,“好啊,你个忘恩负义的小鬼头,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接生出来,你竟然这样对我!” “冲冲,他”阮小纬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阮小纬试探着叫到,“悠悠?” 小脑袋偏向他的爹爹,原本不屑的一张小脸立刻山花烂漫般笑开了,使得这小小的屋子蓬荜生辉光芒万丈。 蓝冲冲也傻了,同时也很不甘心,凭什么小纬叫小鬼头小鬼头就笑得跟朵喇叭花儿似的啊! 小东西费劲地扒拉住自己的爹爹,脆脆地说,“爹爹,你真是个大美人儿!”说着,一巴掌拍在自己老爹脸上,格格格格地笑个不停。 “呃!”阮小纬差点没晕过去,蓝冲冲额头上滑下冷汗,这个小色鬼,竟然连自己的爹爹也不放过。这小鬼不会是多重人格吧? 两个大人因为初生婴儿的异常都有些忙乱,也就没有注意到小豆丁的状况。从他的“弟弟”说出阮子悠三个字时,小豆丁就不对劲了,他觉得小脑袋生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了,整个小小的身子都颤抖不已,眼瞳深处有不名火焰跳动,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悠悠,悠悠真乖,爹爹最爱悠悠了,悠悠一定会是个好孩子的。”是谁?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他觉得这么难过?豆豆抱着自己的小脑袋,爹爹就在他眼前,可是爹爹的眼睛里没有他,只有那个刚出生的弟弟,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抛下我? 小豆丁歪着小脑袋,爹爹又要抛下他了! 蓝晨和宇文焘剑锋相对,蓝晨的鼻尖都差点贴到了宇文焘的脸上,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阴笑,“宇文仓决,很快你就会再次尝到痛不欲生的美妙滋味了,我真是期待啊!” 宇文焘心底一跳,左手折弓箭激射而出,生生穿透了眼前人的胸膛! 蓝晨被蓝楸瑛一把抱住,连嘴角的鲜血都懒得擦,他疯狂地笑着,“哈哈哈!哈哈哈!阮子衿,宇文仓决,你们去死吧!带着你们的孽种统统都去死吧!我蓝晨苦心经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天诚不欺我也!” 彦离退到宇文焘身后皱眉道,“这家伙疯了吗?” 宇文焘没有回答,只是凝眉想着什么,突然,他转过头去,脸上的表情绝望而崩溃,整个人如离弦的剑一样扑进了房里,身后是蓝晨猖狂的声音,“哈哈哈哈,宇文仓决,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彦离也察觉到了问题,放弃对抗蓝珈死士,转身飞奔进了房,想到他的小豆丁,彦离脸色都白了。只是他没想到,等他进了房,出现在他眼里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小豆丁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整个人扑在阮小纬身上,鲜血从阮小纬胸口不停地涌出,染红了在场众人的眼,蓝冲冲呆在旁边没有反应。阮子悠在爹爹怀里哇哇大哭。 宇文焘人影一闪,手已经沿着小包子头顶劈下。 “住手,焘!”阮小纬惊喊,然而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声音轻渺得连一只蚊子都不如。 “宇文焘,你敢!”彦离抢上前去,一掌挥向宇文焘空门大开的后背。 碰一声,宇文焘生生承受了彦离那致命的一击,整个人一震,嘴角涌出血来。 彦离惊怒交加,赶紧抢到床前,却看见宇文焘的手掌生生停在小豆丁的头顶,而小豆丁跟没有知觉似的,一张漂亮的小脸扭曲的不成样子,跟地域来的修罗一样,小孩子特有的清脆童音变得森冷阴沉,“你还记得那个半路夭折的孩子吗?” 从阮小纬胸口涌出的鲜血流到腰间的麒麟上,麒麟发出一道金光,紧接着那颗被麒麟吞进去的龙珠浮了起来,最后停在阮小纬胸前,众人只觉得一个晃眼,那颗龙珠就没入了阮小纬鲜血淋漓的胸口!阮小纬整个人一震。 宇文焘伸手握住阮阮胸前的匕首,一把将小包子提起来重重地朝后扔了出去,压根儿不管是不是会摔着小包子。 小包子被彦离接住,声音疯狂而又委屈,“宇文焘,你骗我,你说过的,你是我的爹爹,你会保护我的!可是你却害死了我!害死了我!还有你,阮小纬,你说过会把我宠上天去的!可是上辈子你让我胎死腹中,现在你又抛弃我!你们根本不配做我的爹爹,我恨你们,恨你们!” 小豆丁的话让在场众人都是一震。 宇文焘虽然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立刻知道答案,但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阮阮,他眼神阴沉,转身怒吼蓝冲冲,“你还愣着干什么?” “啊!”蓝冲冲似乎这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扑到床前,刚才那一幕真的把他吓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小豆丁突然扑上来不是亲吻他的爹爹,而是杀他爹爹!这到底怎么了?哪里出了问题吗?眼下的情况不容他多想,他只能尽快给阮小纬止血,还必须把匕首拔出来。这小孩子真狠,那把匕首全根没入。蓝冲冲想不通,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力气,莫非是恨意指示吗?脑子一片的混乱的蓝冲冲发现阮小纬的情况很糟糕,他刚经历了分娩,元气大伤,又被当胸刺了一刀,原本就失血过多的身体不堪重负,蓝冲冲咬了咬唇,“宇文焘,小纬恐怕不行了!” “你给我闭嘴!”宇文焘眼神疯狂,与他疯狂的表情不同,宇文焘抱着怀里人的动作很轻柔,“阮阮不会离开我的,他发过誓的,你这个庸医,快点救阮阮啊!”宇文焘不停地亲吻着怀里人的头顶,整个人都在发抖,“阮阮,你不会有事的!阮阮,你答应过我的!阮阮,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阮阮!”风流倜傥的宇文焘从来没有落过泪,这一刻,却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泪水沿着脸颊不停滑落。 彦离点了怀里不停挣扎的小豆丁的睡穴,他抱着人向床前走去。 “别过来。”宇文焘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似乎下一刻就能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宇文焘,你不觉得阮小纬不对劲吗?”彦离知道宇文焘的痛,没有再往前走,只是提醒他,自从那颗龙珠入体之后,阮小纬就再没有过反应。 宇文焘整个人一震,他低下头,第一次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阮阮,阮阮眼神发直,整个人都僵硬不动,似乎连胸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似的。宇文焘第一次慌了,他不确定地喊,“阮阮?” “啪啪啪啪!”刺耳的掌声响起,蓝晨被蓝楸瑛抱进了屋子,那张欠扁的脸上满是笑容,“怎么样,对于我送的大礼,你们还喜欢吧?” “是你?”蓝冲冲愤怒地指着蓝晨,“你到底做了什么?”不管如何,小豆丁是小纬的亲生儿子,两人父子情深,小豆丁怎么都不可能对自己最爱的爹爹举起屠刀,一定是蓝晨!蓝冲冲通红着眼睛逼问蓝晨。 “哼,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若是老鬼在天有灵恐怕会气死吧?所谓传承了他医术的小儿子却如此技不如人,哼!”蓝晨的目光扫了扫床边的书案。 蓝冲冲不觉顺着蓝晨的眼光看了过去,他再一次看到了那颗白色的不起眼的石头,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案子上。蓝冲冲突然一震,跌倒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1话 同生共死 蓝晨好笑地道,“怎么?想起来了?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把它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可惜啊,你自己没有把握住,能怪谁?怎样?这种亲手害死恩人的感觉如何?” “蓝晨,你个畜生!”蓝冲冲咬牙切齿地吼。 “我是畜生,你恐怕也逃不了干系,你忘了,我们同宗同祖。” “那是什么?”宇文焘看着那颗白色的石头,整个人沉静如水,似乎刚刚那个狂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是冥魂石。”蓝冲冲面如死灰地说出了一个名称。“那是一种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石头,但是它会散发出一种叫做冥魂香的气味,这种味道人们根本察觉不到,人若在放置了冥魂石的屋子里待满半个月,人心就会被冥魂香彻底侵蚀,记起自己的前世,而且是越痛苦的事情记得越清晰。”蓝冲冲转头看了一眼阮小纬,“小纬恐怕是想起前世了。” 宇文焘只觉得头痛欲裂,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糟糕透了。他转头看着蓝晨,拳头握得嘎吱作响。 “怎么?宇文仓决,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想杀我?来啊!哼!别说你现在半死不活地不能拿我怎样,就是你活蹦乱跳的时候也不能奈我何。我要是你啊,就去抱着阮子衿痛哭一场,然后杀了妻儿自刎以谢天下。宇文仓决,你说说你多没用,上辈子害得自己的儿子胎死腹中,将自己的爱人送到了敌人怀里,最后落得个自裁的下场,哎,真可怜,我都同情你了。没想到,你重新活了一辈子,竟然还是没有长进,可惜啊可惜!”看到宇文仓决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蓝晨笑得很开心,“你想不想知道你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哼,就算要知道,也不是从你那张只会喷粪的嘴里。”宇文焘折弓箭在手,“左右杀了你也就一了百了了。” 龙儿嘶吼着落到主人身边,恶狠狠地瞪着蓝晨。 “楸英,你放我下来。”蓝晨站在蓝楸瑛身边,指着宇文焘,“我要你杀了他,还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宇文焘一声冷笑,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两个绝顶高手瞬间就缠斗在一起。龙儿在旁边掠阵。 清清担忧地挡在主人面前,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奇怪的主人。 蓝冲冲也很担心,按理说宇文焘身受重伤还出战迎敌,最担忧的应该是小纬那家伙才对,但看看小纬现在的模样,整个人跟魂魄离体了一样,表情冷漠,连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他们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严重到彻底颠覆一个人的爱吗?他想不出来那么爱阮小纬的宇文焘会犯下什么不能饶恕的错来,尤其小纬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眼下的情况,彦离脸色也有些凝重,他出手本已经是有违族规,更何况以他现在被禁封后的实力也根本不能救所有人出去。他低头看着怀里睡着了却愁眉不展的小孩,心好痛。真想就这样带着小豆丁一走了之,爱谁谁吧。他记得走之前三哥跟他说过,这孩子身世坎坷,要他好生照顾。看来说的不仅是他这一世,还有前世。从小豆丁短短几句话里,彦离不难分析出,上辈子的小豆丁跟阮小纬和宇文焘也是父子关系。 “咔!”宇文焘重重地撞在石柱上,被惊慌失措地龙儿一把抱住。他因为输血给阮阮所以失血过多,又承受了彦离致命的一击,原本应该好生静养,现在却对阵强敌,情况于他非常不利。然而宇文焘跟感觉不到似的,他只想把该杀的人杀了,带着他的阮阮和孩子离开这里。阮阮的样子很奇怪,他必须尽快弄清楚。 眼看那人又站了起来,连面无表情的蓝楸瑛都震了震,他每招每势都毫不留情,没想到那男人还能站起来!很罕见的,这男人激起了他的斗志,蓝楸瑛浑身兴奋,那是遇到真正对手时的反应。 宇文焘兽性爆发,样子特别吓人,却给人一种诡异的魔魅感觉。蓝楸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出来了,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一时没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原本得意洋洋观战的蓝晨脸色一白,立刻扑到蓝楸瑛身边,抱住蓝楸瑛的头,“楸英你怎么了?”蓝楸瑛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直直地看着宇文焘,眼睛深处闪着疯狂的火焰,他记得这幅画面。他一定曾经败在这个男人手上过,还是惨败。 “宇文仓决,你竟敢伤害我的男人!”蓝晨阴沉着表情将蓝楸瑛整个抱起来,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已经飞掠出去,“恭喜你,本岛主不准备跟你们玩儿游戏了,你们统统都痛快地去死吧!来人!” 彦离鼻子微微动了动,他抱着小豆丁大喊,“快走!这下面埋了火雷!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炸成灰烬的!” 宇文焘一震,立刻回身去抱阮阮,却被阮阮一挥手打开了。 阮小纬终于开口了,他说,“不要碰我,宇文仓决。” “阮阮,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宇文焘回身去抱自己的孩子,哪知身边人影一闪,孩子已经到了阮阮怀里,“阮阮你?”阮阮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费劲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身手?更何况阮阮刚刚还经历了重创!是那颗龙珠?宇文焘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他一把握住阮阮的肩膀,“阮阮,不管你想起了什么,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到时候不论你要怎么惩罚我我绝不还手,阮阮!” “小纬,宇文焘说得没错,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我们个个深受重创筋疲力尽,根本不是蓝晨的对手,更何况这地底下一排又一排的火雷,有什么恩怨,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好吗?”蓝冲冲也跟着劝。 “冲冲,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的孩子。”阮小纬在面对蓝冲冲时又恢复了那副温婉的模样,只是一转头看着宇文焘时,眼神里的冰能把人冻死。阮小纬抱着孩子率先走出房门去,迎接他们的是密密麻麻的弓箭和举着火把的蓝珈死士。 “阮子衿,你貌似恢复记忆了?真好,倒是让你做了回明白鬼。”蓝晨抱着蓝楸瑛站在蓝珈死士中间,眼神愤恨。 阮小纬却连看都没有看蓝晨,而是对着蓝楸瑛有些迷茫的眼神道,“对不起,楸英,让你受委屈了。” 紧跟在阮小纬身后的宇文焘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脚,被担忧的龙儿扶住。宇文焘像不认识眼前的那个跟他同床共枕还孕育了一个孩子的阮阮一样,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阮阮会用如此怜惜的口吻对另一个男人说话,胸口一阵翻涌,鲜血沿着嘴唇流下,他终于是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阮小纬身后。 “主人!”龙儿泪流满面地扶住他的主人,朝着前面那个冰冷的背影大喊,“夫人,主人他不行了,夫人!” 回答他的是阮小纬冰冷的声音,“我不是他的夫人。” “你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的男人说话!你竟然敢!”蓝晨发丝飞扬,怒气翻腾,“给我点火!立刻!” “住手,蓝晨!”蓝楸瑛剧烈挣扎着,想阻止蓝晨,却不想自己的举动火上浇油,让蓝晨更加疯狂,“放箭!我要让这些该死的人全都万箭穿心而死!” 箭雨伴随着熊熊烈火袭来,阮小纬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站在那里,身上殷虹的鲜血还没有干,整个人看起来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美,美得惊人美得吓人,他终于拿正眼看向蓝晨,声音清婉动人,“蓝晨,我们的恩怨是该解决了。虽然我恨宇文仓决,但是伤他者,必诛!”阮小纬单手抱着怀里的孩子,清啸,“清清!”只见清清瞬间化做原形,威猛无比地将主人托举起来。阮小纬站在清清背上,右手轻轻一挥,声音清越有力,穿透了整个蓝珈岛,“我最亲爱的孩子们,请赐予我力量,带我和我的家人走出困境,我爱你们。”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漫天的晚霞突然化作一道又一道橙红的光,射向蓝珈岛各个地方,几乎是一瞬间,整座蓝珈岛都响起了一种动物的吼声,那种吼声整齐划一气势磅礴,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就发现那一道又一道橙红色的光芒席卷着什么东西落在了院子里,填满了小小的院子,定睛看去,那竟然是一只又一只活生生的麒麟!每只麒麟扬起头,张开嘴,巨大的火球喷出,不但将漫天箭雨化作灰烬,更将火雷一个一个吸了出来。看着那一颗颗黑溜溜的火雷,麒麟们跟得到了什么好玩儿的玩具似的,一只两只比赛着将着了火的火雷扔进了蓝珈岛外的大海里,不多时大海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麒麟们各个欢天喜地地蹦跶。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都给我站好,我们不是在玩儿!”只是口气有些无奈就是了,说话的正是我们威风凛凛悬在半空的清清大人。 阮小纬看着错愕不已的蓝晨,“蓝晨,你永远不懂得如何爱人,我可怜你。” 阮小纬抬手指着蓝晨,声音里有些惋惜,“蓝晨,我不想杀你的,只是我不希望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你好好地去吧。”一道橙黄色的光芒激射而出,直直射向蓝晨,快得人看不清楚。 蓝晨瞪大眼睛,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见原本在他怀里的人一个翻身,将他紧紧抱住,紧接着他感觉到身上的人浑身一震,鲜血落在了他的脸上,那一刻,蓝晨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硬生生地掰成了两半似的的疼,他泪眼模糊地抱着楸英,“楸英,你不要吓我!求求你,不要扔下我!楸英!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爱我,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蓝楸瑛!” 蓝楸瑛抬起修长的手抚摸着面前哭得形象全无的人,“你果然还是这个样子可爱,晨儿。” 这是第一次,楸英用这么温柔的动作抚摸他,也是第一次用这样动听的声音唤他晨儿,蓝晨很心动,可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蓝楸瑛的眼睛微微抬了抬,看着半空中那个天人一般的人,那是他心口的朱砂痣,他找寻了多年的人,看着那人微微皱着的眉头,蓝楸瑛笑了,他说,“阮子衿,我欠你的,统统还清了。答应我,让晨儿走。” 阮小纬看着生命正在流失的蓝楸瑛,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再看看那惊慌失措的蓝晨,哪里还有罪大恶极的模样,整个一失去了魂魄的可怜人。阮小纬轻轻落在地上,转过身去,“蓝晨,你实在辜负了楸英,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你走吧,我想就算我不杀你,对你的惩罚也足够残酷了。”阮小纬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宝贝,这才看向彦离,“彦先生,麻烦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彦离浑身一颤,他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阮阿斗,这个人浑身散发着睿智和沉静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他徒劳无功地收紧手臂,想留住怀里的这点温暖,阮小纬没有逼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他却逐渐承受不住,终于将怀里的孩子交了出去,泪水滑落,落在孩子粉嫩的脸上,彦离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 “多谢彦先生。我家的孩子受你照顾了,小悦是,恒儿也是。” “小心,阮小纬!”彦离正在奇怪小悦是谁,眼角瞟到一个暴起的人影,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大吼。 变起肘腋,蓝晨手中的宝剑直直穿透那抱着阮小纬的人的后背,将整颗心一分为二。若不是清清挡了一下,阮小纬也会被那柄锋利的长剑刺穿身体。龙儿嘶吼着冲上前去一口咬住了蓝晨的脖子,蓝晨在闭上眼睛之际,看着自己爱的男人,笑了。“我说过的,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了,楸英。” 阮小纬那副冰冷的面具终于再也戴不下去了,他撑住宇文焘的身子,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一切发生得太快,谁都没有想到,原本身受重伤的蓝晨竟然还有反击的余地。更没有想到,人之将死,其力无限,蓝晨竟然能穿过麒麟大军,挥开清清,一剑刺中目标。更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已经快昏迷的宇文焘竟然还能以诡异的身手护住他的阮阮。 “少主!”宇虎和宇月浑身是伤的跪在少主身旁,脸色惨白。 所有蹦跶的麒麟都安静下来,偌大的院子里只听得见宇文焘粗重的喘息声,那双修长的手抚上爱人的脸,声音惨淡,“阮阮,我想我是要离开你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走后,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生活。如果孩子拖累了你,就把他们送回皇宫,皇兄会照顾的。” 阮小纬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宇文焘却突然挣扎起来,声音变得凄厉绝望,“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我永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永不会!你是我的,生生死死都是我的!”紧接着,宇文焘声音变得低回婉转,却带着让人动容的绝望。“阮阮,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劫,我曾笃定我可以历劫归来,我宇文焘为了你君临天下,为了你粉身碎骨,到最后我却悲哀地发现,伤你最深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我,我们到底怎么了呢?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曾以为我们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只是上苍总是喜欢开玩笑,我终究还是败给了宿命,我真是不甘心。”宇文焘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最后说,“阮小纬,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阮小纬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整个人埋在宇文焘的脖颈处,“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上辈子的帐都还没有找你算清!”眼看那双深邃的眼睛已经开始迷离了,阮小纬突然疯狂地吼道,“宇文焘,你这个王八蛋,你敢死!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立刻忘了你,带着孩子找个男人远走高飞!” “也好。”宇文焘眼神涣散,他多想再亲一下阮阮,然而手却再也抬不起来了,弥留之际,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辈子他一定会再次找到他的阮阮的,这一次他绝不再让他哭泣。 整个院子寂然无声,一地的血腥味弥漫,连那些闻讯赶来的岛上居民都不知所措地愣愣地站在院子外,不敢交头接耳。 阮小纬就那样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两个孩子和宇文焘的头,双眼呆愣地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宇文焘。 “爹爹,焘焘他怎么了?”悠悠醒转过来的小豆丁揉了揉眼睛,嘟着小嘴怯生生地问。 阮小纬木木地说,“焘焘没事,他只是累了,想睡了。一会儿就好。” 蓝冲冲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蹲在阮小纬的身边,“小纬,你别这样,你为孩子们想想,他们刚失去了父亲,怎么能再失去你呢?你振作起来,你要知道你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你也不想宇文焘走得不安心吧?” “你闭嘴!”阮小纬冷冰冰地瞪着蓝冲冲,下意识地抱紧宇文焘的头,“他没死,宇文焘怎么可能会死?你休要诅咒他!他说过要带我和孩子们回家的,他从来都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我相信他。” 可是,我知道有些事你也无能为力,焘,等我。 阮小纬鼻子发酸,亲了亲两个孩子的小脸,左手微动。 “小纬!”看着鲜血从阮小纬嘴角不停地流下,蓝冲冲慌了,“你别吓我!” “宇文焘,你休想一个人走!”阮小纬低头亲吻着男人带血的嘴唇,两人鲜血交融,静静地拥抱在一起。 (本卷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2话 鹤发童颜 就在所有人陷在这愁云惨淡的生离死别里不可自拔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师父,我们到了。”这句话刚刚说完,半空中突然飘来一群人,一个高大的男人,肩上扛着一张软榻,软榻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白衣男子,各个俊美无俦。只见那高大的男人将软榻轻轻放在地上,另一个白衣男子走上前,微微弯腰道,“师父,醒醒。我们到了。” 那声音正是刚刚说话的那人,众人惊愕地看着这凭空冒出来的几个人,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躺在软榻里的睡美人,只见那人鹤发童颜,看不出本来年纪,鹅蛋似的一张脸,美得人着迷。只是这看起来气质惊人的美人儿似乎有些迷糊啊。只见那人皱了皱眉,哼哼半天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俊美的青年,“二二,我们到啦?”说着手握成拳对着自己的眼睛揉啊揉,嘴巴嘟着,一脸没睡醒的模样。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人,如此幼稚的举动在他做来竟然那般和谐,画面美得人不忍直视啊。还是彦离反应快,他戒备地问,“你们是谁?”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当下不由自主地挡在阮小纬和宇文焘面前。 那人歪着脑袋看了彦离半天,突然眼睛一亮,转头对着他的二二欣喜地喊,“二二,我记得他啦,他是飞飞的小五。” 那被叫做二二的年轻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嘴角抽搐。另外一人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师兄,先救小七要紧。” 青年男人不着痕迹地挡在师父面前,轻柔地说,“师父,我们是来救小七的,你快去看看小七吧。” 那迷糊的师父似乎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自己的宝贝小徒弟,惊呼一声,颠颠儿地跑上前去一把推开彦离,蹲在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面前,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二二,小七怎么了?” 原本一直在哭的小豆丁和悠悠,不知怎么的不哭了,两人整齐划一地对眼前的人伸出小手。 那刚才还哭得伤伤心心的“师父”兴奋地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转头跟自己的二二炫耀,“二二,你看你看,他们好喜欢我啊!” 所有人都快倒地不起了,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虽然很美的说。紧接着众人就感觉一阵冷风拂过,那个二师兄眼神好可怕啊。 二师兄伸手把两个孩子抱走,“师父,先救小七。” 敏锐的师父终于发现自己的宝贝二二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这才乖乖地转回头去,似乎又不甘心立刻转过头来跟自己的二二讨价还价,“二二,我救活了小七,你就要把他们给我玩哦!” “师父!”俊美的青年人终于发火了。 “二二真凶。”美人师父低下头去,手上快狠准地连点宇文焘几处大穴,然后看着躺在小七怀里的人迷糊地问,“他是谁呀?二二,要不要救?” “救!”俊美的青年人磨牙。 另外一个年轻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们无所不能的二师兄就是拿师父没辙。” 众人看这群人一个两个根本不像来救人的,一点儿都不靠谱。蓝冲冲伸手想挡住那人,手还没摸着那人衣角就被一阵风扇倒在地,他闷声问,“你们到底是谁?要对两个走了的人做什么?” 两个孩子估计是哭得狠了,抽抽噎噎地在那位二师兄怀里睡着了。只听那位二师兄说,“这位是蓝珈山上的北玉真人,宇文焘是我师父的入室弟子,排行小七。” “老大,你把他们两弄进屋里去,三三,快去把我的针带和药箱拿来。小七这次真不乖,玩儿得这么大,等他醒了,我要打他屁股!”师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那位牛高马大的老大伸手将二人托了起来,送进了屋子。师父跟着乐颠颠儿地跑了进去,紧接着突然就打了个喷嚏,鼻子皱了皱。 二师兄立刻转头吩咐还围在外面不知所措的岛民们,“把这些脏东西立刻处理了。”那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岛民们立刻就行动起来了。二师兄抱着两个孩子蹲下身探了探蓝晨的脖颈然后站起来道,“四弟,把这两个人也弄进去。” “好。”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把蓝晨和蓝楸瑛一起送进了房里。 二师兄进屋前看了蓝冲冲一眼,“你进来,其他人不得闯入。” 直到那扇门关上,彦离才缓过神来,这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个被叫做师父的家伙似乎还认识他。让他不爽的是豆豆,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竟然在一个初见面的陌生人怀里睡着了,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彦离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师父,小七怎么样了?”三三站在床前有些担忧地问,乖乖,心都裂成两半了啊,就算是师父也会觉得棘手吧,这小七也真是的,真能折腾。 北玉主人嘟着嘴,手指不停地戳着小七的胸口。 三三光看着都疼,嘶嘶地抽着气说,“师父您轻点。” “谁叫小七不听话的,哼哼。”这师父任性得很,“二二,你快来。” 二师兄将小孩子交到四弟手上,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两人的状况,眉头微凝,他指着阮小纬对师父说,“他伤得比较重,元气大伤不说,还心胆俱碎,奇怪,都没人发现吗?按理说,他这个样子早该魂归离恨了,怎么还能撑这么久?”二师兄说着转头看了两个熟睡的孩子一眼,点点头,“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啊?”北玉真人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师父,你先护住他们的心脉,我让大哥和三弟立刻送他们回山。” “那我呢?”蓝冲冲着急地问。 “你给我待在山下安抚岛上居民,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再好好收拾你们!”二师兄冷冷地看了蓝冲冲一眼。 蓝冲冲咕哝,“你谁呀你好大的口气!” “我谁?等蓝楸瑛醒过来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一行人像来时一样瞬间就不见了,彦离差点没能跟上。受了重伤的宇虎和宇月死活要跟着,奈何跟不上,只得恨恨地留在山下配合蓝冲冲安抚受惊的岛民。 “三弟,这两个人交给我,你去帮师父看着小七和阮小纬。”回到山上后,二师兄立刻吩咐道。 “二哥,你有心事?”三少托着两个人跟拿着两颗大白菜似的毫不费力。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回小七和阮小纬,这是我们蓝珈人欠他们的。”二师兄说完接过三弟手上的蓝晨和蓝楸瑛回了自己的院子。 忙到月亮高悬,蓝晨和蓝楸瑛的命才总算保住了,二师兄拍了拍蓝楸瑛的脸,“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转头看了看蓝晨,二师兄一脚将人踹到地上去睡了,楸英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这个家伙。理智的二师兄难得地失控了一回。不过等他出现在小七的房里时,又是那副沉静的模样了。 看师父眉头都皱成一团了,二师兄走上前去,伸手拨开那些皱纹,声音微带责备,“我不是说过不准皱眉头吗?” “可是二二,”北玉真人抱住二二的腰,声音闷闷的很不开心地说,“小七的情况好糟糕啊,虽然护住了他的心脉,可是他的魂魄都伤了,根本没有办法回体,怎么办啊?” “没事,我来看看。”二师兄伸手执起小七的手腕仔细看诊,过了片刻,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日子过得太长了,他的师父越来越健忘,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他指着阮小纬对师父道,“师父,这孩子是个麒麟子,并且在拥有麒麟琼浆的时候跟小七欢好过,小七的身体被改造了,这是为什么小七明明心都裂开了我们还能护住心脉的原因。他的心可以救小七。” “什么?你要剜这个孩子的心啊?”北玉真人一副“二二,你好凶残,我怕怕”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二二。 二师兄额头的青筋又要起来了,他很努力地忍住了。“师父你看清楚,这孩子本来就有四分之一的心是分离出来的。”那被分离出来的四分之一颗心正是那颗龙珠,里面封印着阮小纬前世所有的记忆,正是因为那四分之一颗心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才无比清晰地忆起了自己失败的前世。 “咦?”北玉真人拿咕噜噜转的眼睛上下打量脸色卡白卡白的阮小纬,“二二,我们是不是见过他啊?”说着还拿手指头戳人家好看的脸颊,接着跟发现新奇玩意儿一样的兴奋,“二二,他的脸好嫩哦,比你的还嫩哦!” 彦离险些栽倒在地,他真想问问这个所谓的北玉真人,年方几何,怎么这么幼稚?好吧他承认,这北玉真人卖起萌来不输给他的小豆丁啦。 “你别去管他是谁,你只要知道他是小七心尖上的宝贝就可以了。”二师兄忍。 “哦。”这北玉真人果然是个好奇宝宝,他立刻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很得意的样子,“那我把他弄哭,小七是不是也会哭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小七哭,好想看哦!” 扑通! 彦离终于倒地不起,他在心里呐喊,“我们在救人啊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3话 前世相逢 “就算你想看小七哭,那也得先把人救活吧,师父。”二师兄再忍。 “二二,我想吃如意糕。”北玉真人突然伸出手要吃的。 二师兄忍无可忍,只好,只好,只好从头再忍!“师父乖,救了小七和这孩子,我就给你如意糕。” “那我要吃两块!”呆萌师父趁机讲条件。 “不行!只能吃一块!”二师兄毫不妥协。 “那一块半!” “半块!” “好嘛好嘛,一块就一块,二二真小气!”呆萌师父嘟嚷着,终于开始了正经救人。 幸得如此,否则刚醒转过来的彦离恐怕又得昏过去。 两个时辰之后,呆萌师父挂着一脑门的汗蹦到自己的二二面前,张开嘴,“二二,我要吃糕,啊——” 二师兄无奈拿出一块如意糕放进师父嘴里,然后拿出手绢给呆萌师父擦汗。 这师徒相亲相爱闪瞎人的画面是想闹哪样啊?彦离腹诽。到底没有唐突地问出来,只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他们俩没事儿了吗?” 呆萌师父抽空看了一眼彦离,疑惑地问自己的二二,“二二,他是谁啊?” 彦离差点又昏过去,自己的存在感有那么低吗?他发现跟这些人待在一起还不到半天,他就屡次抓狂,这都是些什么奇葩啊? 二师兄没有回答呆萌师父的话,只是仔细检查了一下两人后吩咐老大,“大哥,你去准备往生盘。” “准备往生盘做什么呀?”呆萌师父舍不得把如意糕吞进肚子里,又努力地多咀嚼了几口。 “往生盘是什么?”彦离也憋不住好奇问。 “他们二人身体上的伤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是魂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必须找个合适的身体调养他们的灵魂,而再没有容器能比他们自己的身体更适合了,虽然是前世的。”二师兄解释给师父听,他准备把二人送回前世去。只是二师兄没有告诉众人,用阮小纬的四分之一颗心救了宇文焘,而那分离出来的四分之一颗心如之前所说,正是阮小纬封印的所有关于宇文焘前世的记忆,所以不论他们回到前世还是今生醒转,阮小纬都不会再拥有前世的记忆。也就代表着,回到前世的阮小纬不会再记得宇文焘,两人之间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这就要看宇文焘爱阮小纬的心够不够坚定了。前世,他们蓝珈人欠阮小纬太多了,送他们回去,也是二师兄能想到的最好补偿。 “哦。”显然,比起这惊呆小朋友的话,呆萌师父更在意的是一块如意糕好少啊!他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二二,“二二,我可不可以再吃一块?一块就好。” “不行。你今天已经很累了,我让四弟送你回房休息。你乖乖回房等我,等送走了他们,我就回来。” 呆萌师父见求二二没有用,把矛头转向自己的四徒弟,“四四,给我一块玫瑰酥好不好?” “大师兄不让,师父还是快回房休息吧。” “可恶!到底谁才是主子啊?我命令你,给我玫瑰酥!立刻马上!”呆萌师父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威胁。 “你命令谁?”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呆萌师父缩了缩脖子,“没有,我在谢谢四四送我回房。” “你要怎么做?”彦离紧张地跟在这个二师兄的身后,见那个老大把人放在了一个画了奇怪花纹的巨盘上。 二师兄根本没有回答他,就见他站上巨盘,对着两人一阵舞动,口中念念有词。 彦离仔细听清了这人念的东西后浑身一震,这家伙到底是谁?怎么会念仙家的往生咒?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凡人的模样啊!他这厢思考的时候,那厢已经收势跳下了巨盘。 二师兄一边擦手一边吩咐老大,“大哥,你每天过来查看两次,若发现他们有了心跳就来通知我,他们现在处于龟息状态,任何人都不得挪动他们,否则会魂魄消亡,再不能轮回。” 老大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彦离愣愣地跟着二师兄出了密室,脑子还有些晕眩,以至于他的宝贝小豆丁向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毫无防备,被小豆丁一把扑倒在地,脑袋咚的一声撞在地上,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刚回过神来就见他的小豆丁可怜巴巴地哭着问,“离离,我爹爹呢?焘焘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彦离揉了揉后脑勺,把小豆丁抱起来,“爹爹和焘焘受了点伤,正在睡觉,豆豆乖乖等着他们好不好?” “可是爹爹和焘焘都不动了呀?”小豆丁还记得他睡过去之前,爹爹和焘焘一身血的样子让他好害怕,不管他怎么哭,爹爹和焘焘就是不理他。 “因为他们太累了呀,所以他们这一觉会睡很久。”彦离摸了摸怀里人的小脑袋,试探地问,“豆豆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豆丁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离离,“什么事呀?豆豆不记得了。” 彦离永远没有办法忘记脑子里那个表情疯狂的豆豆,“那你记得恒儿这个名字吗?” 小豆丁摇摇头,又突然点点头。 “你记得?”彦离心里一颤,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紧张地看着豆豆。 “我昨天听爹爹叫过。”小豆丁敲了敲小脑袋,“我想起来了,爹爹说豆豆就是恒儿,父皇就是爹爹,豆豆不明白,离离明白吗?” 看来昨日刺伤阮小纬的事,豆豆已经记不得了。彦离提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就算他自私吧,他不希望豆豆记得这些残忍的事,他只要豆豆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就好。 知道爹爹和焘焘只是睡着了而已,小豆丁放下了小心肝,他拽着离离的胸口,“离离快点快点,我们去看弟弟,他一直在哭。” 彦离回头看了一眼密室的方向,然后抱着小豆丁去找那个叫做阮子悠的小孩了。 阮小纬觉得脑子有些昏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关切的眼睛,蓄着胡子的老者担忧地看着他,“族长,你总算醒了。” 族长? 阮小纬怎么觉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费劲地想坐起来,两个小童子赶紧上来扶他。他坐在床头,敲了敲生疼的脑袋,问,“我怎么了?” “族长不记得了吗?族长因为小悦私自下山的事情发了好大的火,怒极攻心,昏过去了。”长老担忧地看了族长一眼,“族长也别生小悦那孩子的气了,他说过明年生辰之前一定回来的。” 那股要命的昏沉过去之后,阮小纬脑子里终于清晰了起来,他疲倦地笑了笑,“三叔不用担心,小悦的事我已经不生气了,我只是担心他一个人不知道人心险恶,怕他出事。” “那就好。”阮三叔看了看族长的模样,似乎不是很难受的样子,这才开口道,“皇宫的使臣已经等了半个月了,族长今天是不是见一见他们?” “你去告诉他们,不管他们等多久,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出山的。三叔你知道的,我们麒麟族算是个禁忌,知道的人越少我们越安全。江湖上只道我们的先辈文韬武略,是辅佐真命天子的不二人选,可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真实的身份,那整个麒麟族都会有危险,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你想办法打发他们,并告诉他们不用再来了。” “好吧。”阮三叔虽然想劝族长答应,但是他也知道族长说得对,人心隔肚皮,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族长,长老,管家在外求见。”小童子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阮小纬往床栏上靠了靠。 须臾,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对着阮小纬行了礼后,担心地问,“族长好些了吗?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不碍事了,出了什么事?” “回族长,宫里又来人了。”管家为难地道。 “不管他们来多少人,都让他们回去,我是不会下山的。”不知为什么,阮小纬很排斥皇宫,就好像那是一个恶灵,一旦他靠近就会缠上他,让他万劫不复似的。 见族长罕见的有些不高兴,管家忍了忍还是道,“族长还是去看看吧,来的人是太子殿下。” “什么?你是说宇文氏的太子亲自来了?”阮三叔愣了愣,“他尚未满十六吧,怎么可能出得了皇宫?” “这,恐怕得问太子殿下了,不过我看太子殿下的模样,出宫定是吃了不少苦。他说一定要见族长,否则就一直待在我们族里不走了。族长您看该怎么办?” 阮小纬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嫌恶,“不懂事的小孩,我看这宇文氏的江山交到他手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以现在他在皇宫里的处境,能顺利长大都已经是不容易了。我没有兴趣去当奶娘。” “族长,不管怎么样,太子殿下人已经到了,我们不能有失礼数,就算是要拒绝太子殿下,族长也该亲自出面,让太子殿下死心才是。”阮三叔劝道。他有些奇怪,素来温婉沉静的族长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太子殿下,但是两人又实实在在地根本没有见过面,这种嫌恶是从哪里来的呢? “好吧,三叔说得有道理。走,我就去会会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阮小纬让童子给他更衣,带着长老和管家去了前厅。 背对着阮小纬的是个身量单薄的孩子,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过身来,看到他更是眼睛一亮。阮小纬尚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孩子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他,欣喜地喊,“阮阮,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话 太师出山 阮小纬皱了皱眉,伸手握住怀里身高跟他差不多的少年双肩,“草民阮子衿参见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那原本笑得灿烂的一张连立刻被错愕取代,宇文焘声音微微下沉,“阮阮,你是在逗我玩吗?这可一点都不好玩。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的疑问也很害怕,放心,有我在。”说着就又要去拥抱他的阮阮,心里不禁恼恨如今这副小鬼的身体真是不好使。 阮小纬往后退了退,“臣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如果殿下此次亲自前来的目的是要子衿出山的话,子衿恕难从命,殿下请回吧。” 宇文焘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的阮阮一口一个子衿一口一个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刚从沉睡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太子殿下,听到宫人私下议论,才知道,他如今占的这个身子叫宇文仓决,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身子应该是他的前生,至于他的灵魂为什么会回到前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最重要的事情,他想知道的是,他的阮阮呢?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他的离去正悲伤不已。就在思念阮阮的时候,近臣送来一幅画轴,说派到燕北雪山请太子太师的人一直没能请动人。宇文焘随意地看了一眼宫人打开的卷轴,眼睛立刻没有办法移开了,那不是自己的阮阮吗?难不成阮阮跟他一起来了?他控制住自己的激动,立刻就要出宫。却没想到,宇文氏的皇宫变态得很,太子未满十六岁不得出宫,而他这才发现自己这具身体竟然一点功夫都没有。那个被他叫做父亲的人,在他撞破了脑袋后终于不耐烦地任他去了,他看见皇后笑得开心。一切都很古怪,但是他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了,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阮阮,将他拥在怀里。 他的阮阮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却一副冷淡地看陌生人的表情,言谈之中更是一副“我们一点都不熟请保持距离”的模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子衿?难道这个人不是阮阮?而是阮阮的前世阮子矜?原来阮阮的前世是他的老师吗?宇文焘往后退了一步,虽然面前的人跟阮阮长得一模一样,但实则却不是他的阮阮。宇文焘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天下之大,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一样。宇文焘有点失落,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对不起,打扰阮先生了。”说罢吩咐自己的随从,“我们走吧。” 看到那少年突然变得失落,阮小纬心里咯噔一跳,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尚未理清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听到太子殿下的宫人一声大喊,“殿下!”紧接着,那身量单薄的少年就突然软倒下去。阮小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冲过去一把抱住这少年太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摔伤了。阮小纬将人抱到自己的卧室,吩咐管家找来族里的大夫给太子殿下看诊。大夫看过之后,说没什么大事,晕眩是头上撞出来的伤口所致,休息一下就好。 挥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阮小纬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少年,这少年长了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只是因为稚气未脱,所以显得稚嫩,假以时日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这一刻,阮小纬改变了心里对这孩子的看法。 “阮阮快走!危险!阮阮,我们的孩子!孩子!”梦靥中的少年不停挣扎,一脸的汗。 “可怜的孩子。”阮小纬听不清少年太子在说什么,但看他模样似乎很难受,叹息一声,阮小纬用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声音温柔,“别怕,你只是在做梦,好好睡觉。”仿佛他的声音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似的,刚刚还在梦靥中挣扎的少年逐渐平静下来,那紧皱的眉头也松开来。这副乖巧的模样,让阮小纬心中平添一丝怜惜,他给少年太子掖了掖被角准备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少年紧紧攥在了手中,稍微用力一扯,少年立刻就皱起眉头。 阮小纬原本就是个心软的人,见少年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到底没有把衣角硬生生拽出,只是在床边重新坐了下来。 阮三叔轻轻推门进来,看到族长的模样有些诧异,族长之前不是还很不待见这位少年太子吗?怎么转眼间就这么温柔地守着太子殿下就寝了? 阮小纬看见自己的长老,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自己的长老别惊动床上的少年,阮小纬轻声吩咐道,“三叔,去把我书房里正看的那本书取来,我今夜就歇在这里了。” 三叔把书取来,关上门的那一刻,他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情景,觉得有些纳罕,他怎么觉得这副画面很美很和谐?就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画面似的。可是明明他们的族长和太子殿下在这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啊。 阮小纬第三次放下手中的书,他很少见的有些心神不宁,看着睡梦中的少年,阮小纬突然很想知道这少年未来是福是祸,虽然明知道给人测天命会让自己折寿,但是他却就是毫无犹豫地掐指为这少年算了。只是随着卦象内容一点点地清晰,阮小纬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这少年未来堪忧啊。不说入主天下很难,就是这条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但是卦象也只能算出他此生劫难无数,却算不出具体是什么劫难。阮小纬动摇了,若不知道这少年未来坎坷的命运也就罢了,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似乎不能放着他不管了。阮小纬一夜没有合眼。 宇文焘从睡梦中醒过来,他觉得浑身舒坦,没想到在别人的地盘还是在阮阮不在身边的夜里,他也能睡得这么香甜。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睡得如此香的原因了。 “殿下醒了?” 看到面前的人,宇文焘先是一晃神,紧接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冷淡,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他的阮阮,即使眼前的人长着一张阮阮的脸,但仔细看他终归不是阮阮,“昨夜叨扰先生了,我这就启程回宫,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先生。” “等等,你为什么要找我当太子太师?”阮小纬问。 宇文焘一边在宫人的服侍下穿衣一边道,“实不相瞒,请先生做太师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过世的母妃留给我的遗言,她说,普天之下只有先生能保我一世平安。只是母妃不知道,这些我都不在乎。”或许早点死去,他能有机会回到阮阮身边也不一定。 阮小纬皱了皱眉,语气微带责备,“小小年纪怎能如此人穷志短?”他不得不承认,当少年说出请他出山不是他本意之后,他确实有些失望。 “先生教训的是,我一定铭记在心,这就告辞了,祝先生福寿永驻。” “我答应你。”眼见少年的背影已经走到门口,阮小纬将心里的决定脱口而出,这么情急的模样,连阮小纬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相比阮小纬的激动,宇文焘反倒很淡定,似乎他真的不需要这位阮先生的保驾护航。 “万事万物皆讲究一个缘法,我与殿下有缘,就这么简单而已。”阮小纬收起自己的失态,又恢复成那么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阮先生能掐会算想必知道我的未来不会太过平顺,先生可要想清楚。老实说,我与先生非亲非故,先生不必为我牺牲至此。” “相逢即是有缘,太子殿下怎知日后我们不会有所牵绊?” 想到自己和此人的来世,宇文焘道,“或许也不能说非亲非故,真要说起来,我与先生还真能攀上那么点关系。” “子衿愿闻其详。” “先生不必知道,我再问先生一次,先生想好了吗?”宇文焘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卑鄙的,即使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的阮阮,但能日日看到这张脸,也能慰藉他对阮阮无法控制的思念。 阮长老和管家都很诧异,不知道这一晚上他们的族长和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一早族长竟然召集他们所有长老开会,宣布他要出山担任太子殿下的老师。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他们族里不乏帝师,众人也没有太多疑问。阮小纬将族里的事都托付给了长老和管家,说好他一月会回山一次。 太子随从苦等半月连面都见不着的这尊大佛,太子殿下只花了一个晚上就请动了,这让太子随从们都很是崇拜,心里对他们的太子殿下又多了一份敬意。 阮小纬只随身带了两名贴身小童,性子活脱一点的叫克恭,性子安静一些的叫克顺。主仆三人就跟着太子殿下出发了。 这不是阮小纬第一次出山,但心境却大不相同,直到此刻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少年,而且似乎还是上赶着答应的。山路崎岖,不能骑马,更别说坐轿子了。众人都是徒步而行。阮小纬看着前面那抹单薄的身影,有点突兀地觉得熟悉,似乎那走路的姿势他在哪里见过似的,但这明明又是不可能的事。睿智沉稳的年轻太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似乎遇着这少年后就有些不对劲了。 一众人正走着,阮小纬突然停了下来,他听到一个“嗷嗷”的声音,那声音里满是痛苦和哀伤,阮小纬不由自主地往那声音走去,待他拨开草丛时,阮小纬被自己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话 太师缝皮 那是一只皮被扒了一半的小动物,鲜血淋漓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它本来是个什么东西。唯有那双眼睛犀利而戒备,嘴里不停地发出嗷嗷的嘶吼声,似乎谁敢靠近,它就会把谁撕成碎片。阮小纬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小东西浑身颤抖,却没有办法跳起来攻击他,想必一定伤得很重,那奄奄一息却不得不防备的模样,端的有些可怜。 “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阮小纬双眼凝视着那双戒备的眼睛,缓缓靠近,身后传来少年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你们先别过来。”阮小纬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同时对着那遍体鳞伤的小家伙伸出了手。几乎是立刻的,那小家伙一爪子就挠了上来,阮小纬没有躲,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爪子,手心一阵剧痛,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阮小纬却依然笑着继续靠近小东西,另一只手举起来想摸摸小东西头顶被鲜血粘在一起的绒毛,不出所料另一只手也被小东西袭击了,只是这次出动的是它的利牙,小东西毫不留情,尖利的牙齿扎进他的手心里,阮小纬无端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似乎他有过类似被咬的经历。 “别怕,来,到我怀里来,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你受伤了,必须马上治疗。”阮小纬相信万事万物都有灵性,他想小东西一定能听懂他的话。 小东西咬着眼前人的手心撕扯了两下,发现这人明明痛得要命,却仍然温柔地对着它笑,它脑子简单想不明白,但混沌的脑子却确实感觉不到这人身上的恶意。这个人跟他凶残的主子一点都不像,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又温柔,啊,原来这样的感觉就是温柔。小东西不自觉地放松了防备松开了嘴。它虽然决定不攻击这家伙了,但是可没想过要跟他走,他要在这里等他的主子,虽然他知道主子不要它的几率简直太大了,因为主子老是说它没用,这次因为把任务搞砸了,主子亲手惩罚了它,还让它滚,再也不用回去。小东西耷拉着脑袋,更加奄奄一息了。却不想,下一刻,它竟然被这个愚蠢的凡人给抱起来了,它愤怒地对着这家伙扬起爪子,一爪子拍在了那张好看的脸上,然而那家伙竟然还是不放手,反而抱着他站了起来,这家伙要干什么? “你怎么了?”明知道眼前的家伙不是他的阮阮,可是看着他脸上是伤手心滴血的模样,宇文焘心里还是揪着疼了一下,想都没想就迎了上去,没好气地吼,“你都干什么了?还有,你的手怎么了?姿势怎么这么奇怪?”看起来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似的,可是见鬼的,这家伙怀里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阮小纬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依然在愤怒挣扎的小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少年太子,“殿下看不见吗?” “看不见什么?”宇文焘口气依然不好,转身吩咐宫人拿金创药来,好在这些东西都是随身必备的,“把手打开。” 阮小纬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实在看不清楚是什么的小东西,脑子里转了转,才道,“我不碍事,我们先下山吧,等到了客栈再说。”说着率先走在了前面,双手依然是一副抱着什么的状态。 少年太子紧走两步一把握住阮小纬的肩膀,“我说先止血!” 见太子殿下似乎要发怒了,阮小纬只好无奈地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将怀里的小东西放在膝盖上,并出声威胁,“乖乖的不准动,否则我要生气了。” 离得近的几个宫人面面相觑,他们新上任的太师大人似乎有些神神叨叨的啊,他真的能辅佐殿下吗? 克恭克顺连忙走到族长身边,“主子您怎么了?” “你们能看到我怀里这个小东西吗?”阮小纬一边安抚怀里没有动弹却不停嘶吼的小东西。 “主子?”克恭诧异地看了克顺一眼,克顺那眼神在问,“主子在说什么?” 克顺性子比克恭沉稳,他知道他们的族长并非一般人,克顺微微低下头问自己的主子,“主子可是捡着了什么东西?是这东西伤了主子?” 看来除了自己,没有人看得见这个小东西,这倒是稀奇了。阮小纬正想着,就看见太子殿下一脸不爽地瞪着他。他赶紧笑了笑,伸手去拿太子殿下手上的金创药,却被不爽的太子殿下一把挥开,伤口被碰到,疼得他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宇文焘懊恼极了,三两步走过来站在阮小纬面前,抬起他的手亲自给他上药,嘴里忍不住道,“真是的,不管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学不会照顾自己。” “嗯?”阮小纬被少年太子奇怪的口气弄得呆了一下,他刚刚似乎从少年太子的口气里听出了关心,虽然关心得很别扭就是了。 “嘶!”脸上的伤口涂上金创药,比阮小纬想象得要疼,他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许皱眉。”少年太子霸道地捻开阮小纬的眉头,动作很是粗鲁,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动作似乎太亲密了一点? 宇文焘跟碰着了烈火似的,突然把金创药瓶扔到阮小纬怀里,口气很不好地吼,“你自己涂!涂完了上路!”说罢转身走开不再理阮小纬。 阮小纬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第一次跳得这么快,绯色突兀地染上了他白嫩的双颊,看得自己的两个小童子都是一愣,克顺担忧地唤,“主子?” “我没事!”阮小纬极快地否认,然后低下头认真地将手中的金创药涂在小东西可以简单处理的伤口上,“有点疼,乖乖地忍住哈,我们先把血止住,待到了客栈我再给你好好包扎。” 剧痛让小东西疲惫不堪,药还没有涂完就昏迷过去了。 阮小纬抱着怀里的东西站了起来,声音有点着急,“我们快点下山吧,我需要药!”越走阮小纬越着急,怀里的身子已经出现了高热,痛苦的喘息声也越发明显,他不能再等了!阮小纬转头对太子殿下道,“殿下,抱歉,我必须先走一步了。克顺你跟着我,克恭你留下来给太子殿下带路,我们今晚依然住在常住的那家客栈。”话一说完,人已经在十几丈外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山路,宇文焘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阮子衿竟然就这样把他给抛下了!宇文焘追了两步,才想起自己如今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别说轻功了,多跑几步都要喘上半天,他恨死了这副不中用的身子。 原本活蹦乱跳的克恭见太子殿下脸色那般难看,也不敢造次了,指着山路小声道,“太子殿下请,这里到山下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我们需得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客栈。” “要你废话!”宇文焘不爽地大步走到前头去了。这个该死的阮子衿怎么古古怪怪的?宇文焘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了,或许找这家伙出山是个错误的决定?他怎么觉得自己的未来因为有了这家伙更加堪忧了呢? 待太子殿下一行人到达客栈的时候,阮小纬还没从客房里出来,宇文焘示意宫人敲门,他倒想看看这家伙在干什么。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眼前满头大汗的阮小纬让宇文焘有些不爽,口气也很不好,“你到底在干什么?” “没什么,殿下先去用膳吧,我已经吩咐了客栈给殿下准备了吃的。” “阮子衿!”宇文焘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子,双眼危险的眯起,“我不希望才第一天就让我觉得我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在搞什么鬼?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孩子这么暴脾气?阮小纬摇了摇头,“你们都下去吃饭吧,我跟你们主人有话要说。” 克顺担忧地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才关上门出去了。 宇文焘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被血染红的床上,他皱眉道,“谁的血?你还有别的伤口?”刚刚在山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家伙怎么突然流血了,还流这么多? “不是我的。”阮小纬指了指痛得蜷缩成一团的小东西问,“你能看见床上的东西吗?” 宇文焘瞅了一眼,转头看着阮小纬,眼睛里有喷火的迹象,“你耳朵似乎有问题,我说过了,别挑战我的耐性!” “简单来说,就是我刚刚在山上捡到了一个小东西,由于某种原因只有我能看见它,它受伤了,伤得很重,奄奄一息,我正在给他疗伤,看样子情况很不乐观。” “我听你在胡扯!床上什么都没有!”宇文焘凝眉,这家伙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这随地捡东西的毛病他倒是一点都不陌生,阮阮也喜欢看到东西就捡,尤其是活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最重要的是,这小东西皮被人扒了一半,我正给它缝回去。”阮小纬说完转身坐回床上,手上拿着针,那线是红色的,仔细看,是鲜血染就的。宇文焘见他一勾一扯,竟然真的是在缝什么的模样,更重要的是,每一线拉出都有新的血,这让他不得不相信这家伙说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6话 学富五车 虽然诸多怀疑这个叫阮子衿的家伙,但是看在他那张脸上,宇文焘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了下去,一路回到皇宫,让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这家伙一直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要知道,虽然他表面上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内心已经快三十岁了啊喂!比起你这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家伙要成熟得多好吧?宇文焘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稚嫩的脸,真是说不出的郁闷,上辈子心情都没有这么糟糕过。也许因为这家伙是阮阮的前世,相当于岳父?他怎么有种怕被岳父嫌弃的扯淡心态? 阮小纬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不得宠,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不受待见,为太子选太师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多么重大的事,放到宇文氏这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皇帝没有亲自接见不说,干脆只派了一个太监来宣了一道任命他为太子太师的旨意,还是口头宣旨。阮小纬那个愁啊,反观他们的太子殿下跟一副没事儿人似的,他就更愁了。 宇文焘确实不愁,最糟糕的结果莫过于死,死对如今的他来说指不定是件好事,他当然不愁。 怀仁宫里,气质高贵的妇人正问宫人话呢,旁边坐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 “回娘娘,皇上那边没什么大的反应,别说恩赐了,连圣旨都没有一封,是徐公公口头宣的旨,这下娘娘可以放心了。” “放心?哼,他一日不死,本宫一日不能放心!”皇后眉头紧锁,又在琢磨着怎么把太子给害死,她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多年来,她里里外外设了那么多计谋怎么每次都好死不死的让那家伙给逃脱了? “母后,我到底还要等多久?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你看看宇文仓决那个杂种得意的样子,我恨不得将他踩在脚底下,让他从我的胯下钻过去!凭什么晚出生一年我就要甘居人下?母后!” “夜儿稍安勿躁!”皇后连忙安抚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这宇文氏立长立嫡,这长是在嫡前头的,母后也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待太子亡故,你就是长子了,江山必定是你的。” “母后,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听了!我要的是结果,是结果!”少年愤怒地站起来,很不满地瞪着自己的母后。 “好好好!母后一定尽快,夜儿再忍忍好不好?”皇后拿自己这小心肝没有办法,又安抚了半天,这才让人送回宫去了。 走出怀仁宫,宇文仓夜的脸上满是阴鸷,那模样哪里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没用的女人!” 天微微亮,阮小纬就醒了,没想到昨晚睡在这陌生的皇宫,他竟然睡得挺好。想必是跟少年太子住得不远的原因?阮小纬一愣,他怎么会想到这里来?两个小童子早就在外面候着了,一个梳头一个更衣,很快将他们的主子捯饬的温文尔雅来。推开门,阮小纬看着这帝都透亮的天空,心里没来由地涌起感慨,从今天起,他就得担负起教养太子的责任了。阮小纬心情很好地去找太子殿下了,结果门口侍卫告诉他,太子殿下还未起。 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没有起床?“开门!”阮小纬语气威严。 侍卫有些为难,倒是统领模样的人赶紧道,“还不开门?太师是可以随意出入殿下寝宫的,快点!” 宫门无声开启,阮小纬走了进去。 “殿下,日上三竿,该起床了。”太师站在床前,语气温柔。 太子殿下嘟哝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殿下!该起床了!”太师语气略显威严。 太子殿下往床里头滚了滚,还拿被子把头蒙住了。 “殿下觉得这样好玩吗?被窝是人生的坟墓,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坟墓里竟然也能睡得这么香甜。” 宇文焘豁然坐起,狠狠瞪着眼前新上任的太师,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如果你不是有着和阮阮一样的脸,爷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殿下说什么?”以太师的功夫,刚刚殿下那句话他听得非常清楚,太师微微皱眉,很想问一句“阮阮”是谁,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这么温柔的昵称是太子殿下专为他准备的。 “我说,太师大人,连皇帝都不管我,你操心个什么劲儿啊!”宇文焘翻了翻白眼,越发恶形恶状,他有点后悔把这家伙带回来了,只是皇宫寂寥,不找点事做,搞不好他真的会因为想念阮阮和自己那两个臭小子而疯掉,谁来告诉他,要怎么才能回去啊?关键是,他还回得去不? “殿下,做人当礼仪为先,圣上乃殿下父皇,怎能如此没有教养?”太师板着脸教训。 “哼,抱歉得很,太师大人,我自幼失怙,没有母妃教养。”宇文焘脸色有点僵硬,他想起了他的母妃,那个被他救出来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亲近的女人。 “殿下,请即刻起床,我们今天就先从千字文开始念。”太师其实很想从三字经开始念的,但是考虑到太子殿下正值少年,自尊心强,若是从太简单的开始念,怕挫伤其积极性。太师大人很忧愁,据说太子殿下是不学无术,除了自己的名字根本不会写几个字儿,这样的人要如何继承大统。 “什么?”宇文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虽然是不学无术了点,但是要知道,因为有个事事要求完美的皇兄,他可是把贝叶楼的所有藏书都能倒背如流,这家伙竟然让他念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谓语助者,焉哉乎也!”宇文焘双手枕在脑后,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夫子一脸的惊愕,心里一阵荡漾,阮阮这张脸真是怎么看怎么对他的胃口啊!宇文焘吊儿郎当地调侃,“太师大人小看人也要有个限度啊!” 新上任的太师皱了皱眉,反应竟然是转身回去将宫门给关上,然后重新走回床边,他轻声问自己的学生,“殿下还会些什么?” “太师这是要考我?哼!”宇文焘扬了扬眉,“太师尽可试试!” 这日,太子殿下的宫门从太师关上之后,直到日落松山才开启。中途侍卫叩门问是否传膳,里面却传来太师说不用传膳的吩咐,众位侍卫有些纳罕,心想这太师是不是太严厉了点?连饭都不让他们太子殿下用了? 太师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题目都问了一遍,他的太子殿下不仅对答如流,还有不少真知灼见。太师看太子殿下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到最后几乎是怜惜了,他连连叹息,“我可怜的殿下啊!” “你等等!”见这家伙顶着阮阮的脸做一副心痛的尊师模样,宇文焘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你那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看来,太子殿下学富五车,唯独这礼仪需要好好学。”太师伸出手逾矩地在太子殿下的头顶摸了摸。 “阮子衿!”宇文焘豁然站起,表情很不爽,“你要是再敢把我当小孩子,我要你好看!” 显然,太师大人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他压根儿没把殿下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摇摇头,安慰道,“我知道殿下有些恼羞成怒,殿下不必不好意思,从今以后我不仅是你的老师,还将成为你的盾,为你挡去所有危险,这是承诺。”太师单膝跪地,对太子殿下行了麒麟族最隆重的大礼,“殿下为王,社稷有望。” “你脑子不清楚吧?你知道我在皇宫里的处境吗?做我的盾?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了。”宇文焘很想嘲笑眼前这不自量力的家伙,却在看到那双眼睛时挪不开眼,那是阮阮的眼睛。宇文焘狼狈地转过头,声音沙哑,“不准用那种眼光看我!” “殿下你怎么了?”太师有些莫名其妙。 “不用你管!” 门上响起敲门声,尽职尽责的侍卫统领问,“殿下,太师,太阳已经落山了,是否传晚膳?” 太师大人这才想起,他们午膳并没有用,想必太子殿下的不高兴是因为饿了。太师大人慈爱地笑了笑,扬声道,“传膳,告诉御膳房,做几道殿下爱吃的菜。” 侍卫统领顿了顿,为难地唤,“大人,这” 太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学生似乎还在闹别扭,于是走了出去,问站在门口脸色涨红的侍卫统领,“怎么了?有困难?” 侍卫统领稍稍抬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太子殿下,这才低声道,“实不相瞒,大人,太子殿下的处境一点都不好。御膳房别说会做好吃的给殿下了,就是能让殿下吃饱都不错了。” “你说什么?”太师的语气有些沉,虽然知道皇宫尔虞我诈得厉害,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残忍到这种地步,让正长身体的太子吃不饱。 侍卫统领被太师的气势惊了惊,“大人息怒。大人没有见过二皇子,他比我们的殿下还小一岁,长得却玉树临风,哪像我们的太子殿下身量单薄。”说到这里,侍卫统领似乎很不落忍。 太师这才发现,这太子宫里侍卫寥寥,还个个面黄肌瘦,原本还想问什么的太师没有再问,他想了想道,“这太子宫里可能生火?” 侍卫统领诧异地看了太师大人一眼,低声回道,“太子宫里有灶台,只是皇妃走后,经久不用,已经蒙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7话 太师下厨 可怜堂堂侍卫统领沦为伙夫,要他捉拿刺客那都是小菜一碟,却拿手里的掏火棍没有办法,侍卫统领被熏的黑漆漆的一张脸从灶台后面冒出,尴尬地唤了一声,“大人——” 太师大人淘米的手一抖,那么一五大三粗的汉子被掏火棍蹂躏的一脸菜色,太师大人也是醉了,将米下到锅里,擦了擦手,太师转到灶台下,三两下就将火生起来了,看得侍卫统领目瞪口呆。 “大人,您?” “你是想问,我怎么会生火做饭?”太师现在对太子殿下满腔的柔情,爱屋及乌,对这尽忠职守的侍卫统领也颇有好感。 “大人据说是燕北族的族长,贵为族长,似乎怎么都不可能会做这些事。”侍卫统领见大人和蔼可亲,就大着胆子把自己的问题抛出来了。 “呵呵,”太师微笑着摇头,“我们燕北族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等级森严,大家都是家人,虽然我也有奴仆,但偶尔亲手下厨也别有一番乐趣不是。” 侍卫统领呆了,不是因为太师大人的回答,而是因为太师大人的笑,那么清亮那么迷人,让这简陋的厨房顷刻间熠熠生辉。 “统领?加把柴。”太师大人揭开锅盖搅了搅米锅。 “啊?哦!”侍卫统领赶紧把自己滚烫的脸颊埋向灶膛,还好他脸上黑乎乎的,不然解释不了眼下的尴尬,“属下名叫罗旭,大人叫属下名字好了。” “罗旭?好,我记住了。”太师大人一边摘着青菜叶子一边问罗旭,“罗旭,你跟着太子殿下多久了?” “我来到太子殿下身边时,太子殿下还不满周岁,那时候太子殿下的母妃陆婕妤刚刚过世。”罗旭陷入了回忆里,声音放得很低,“那个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无权无势,却被皇上选为太子宫的侍卫统领,拨了七个侍卫给我,让我好好看着太子殿下,那之后皇上再也没有来过太子宫,宫里都盛传太子殿下是个不祥之人。” “不祥?”阮小纬心底微微一抽,不到一岁的孩子啊,他想起小悦一岁的时候,被众人捧在手心,受尽宠爱。“罗旭,你认识的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旭诧异地抬头看太师,要知道私下议论皇族是要被砍头的。 “罗旭不用担心,我只是要了解一下我的学生。”太师微笑着安抚。 “可能因为陆婕妤走得早,皇上又对太子殿下不闻不问,加上其他宫里人的欺负,太子殿下性子越来越软,到最后变得沉默寡言。唯一一次情绪激动还是因为太师。”说到这里,罗旭抬头看了太师一眼。 “因为我?”阮小纬不诧异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罗旭口中的太子是他见到的那个太子吗? “那日,派去请太师的人带回来一副太师的画像,太子殿下看到画像后就不对劲了,竟然第一次冲进皇上宫里要求出宫。被拒之后,竟然拿头撞柱子,将头撞得鲜血长流。皇上不耐烦,就允了。”那时候罗旭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如此激动,现在看到天人一样的太师大人,似乎有点明白了。 “这个傻孩子。”太师叹息着又搅了搅米锅,口气满是怜惜。“罗旭,你跟我说说这后宫里的情况。” “皇上眼下有七名嫔妃和若干美人,后宫由怀仁宫的皇后管辖。皇后育有一子,就是二皇子,二皇子蛮横骄纵,皇后娘娘心思歹毒,屡次想害太子殿下性命。皇后以下还有两位嫔妃育有皇子,一是居于承乾宫的贤妃娘娘,二是储秀宫的康妃娘娘。贤妃深居简出,爱好佛理,其下三皇子九岁,资质平平。康妃娘娘貌美如花,目前圣眷正隆,去年为皇上生下四皇子,上月刚满周岁,皇上为此还大赦天下。其他几位娘娘育有两个公主,只是皇宫里公主不受宠,所以不惹人注目。” “这皇后娘娘的家世如何?” “皇后娘娘是江州承宣布政使司的千金,家世一般。” 家世一般却能贵为皇后?这后面肯定有问题。不过阮小纬也明白,罗旭是不可能知道这背后猫腻的。现在看来,皇后娘娘的眼中钉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学生太子殿下,一个就是目前圣眷正隆的康妃和她生的四皇子。 说话间,饭菜就做好了。阮小纬洗了洗手,吩咐罗旭把晚饭给太子殿下呈上去。 宇文焘看着桌上的几个菜微微一愣,他抬头看了自己的侍卫统领一眼,“哪里来的?”这显然不是御膳房的菜式。 “回殿下,是太师大人亲自下厨做的。” “什么?”宇文焘看了一眼侍卫统领背后,“那太师人呢?” “太师回房用膳去了。” 宇文焘有点生气,他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好像那家伙给他做了饭却不陪他吃是天大的罪孽一样。下辈子的他虽然从小失去母妃,但是皇兄几乎没让他一个人用过膳。 罗旭低着头不敢言语,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太子那次溺水之后醒来,整个人就有点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但是以前的太子殿下是不会让他心生畏惧的,但是现在的太子殿下偶尔会给他不怒自威的感觉。正琢磨着,耳朵听到太子殿下要他带路,他这才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是要去找太师。 “太师大人一个人用膳似乎很开心嘛?”太子殿下双手抱胸倚在太师的门前,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太师大人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那孩子明明长了一副稚嫩的脸,却又要学大人成熟的模样,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竟然失态地笑了。 几颗十字形怒纹立刻爬上太子殿下的脑门,这不要命的家伙竟然敢笑他?大步走到桌边,太子殿下预备再一次将这可恶的家伙拎起来,伸出去的手却被人巧劲儿握住,旋即被人带到座位上坐下,“太子殿下也饿了吧?那就与微臣一起用膳吧。罗旭,你去把太子殿下的晚膳搬到这里来。” “是,大人。” “我没说过要和你一起吃,混蛋!”宇文焘怒气冲冲,似乎因为年龄变小,行为也有些幼稚化了。宇文焘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就有点想抽自己。怎么在这家伙面前他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好了,饿了一天了,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小悦可喜欢了。” “小悦是谁?”宇文焘不爽地问,条件反射地张嘴咬下太师筷子夹过来的菜。 门口守着的罗旭微微一怔,转过身去看天的脸上有一丝笑容。 “你还记得你上燕北雪山时看到的阮长老吧,小悦是他的儿子,今年十七岁。” “不过是个小兔崽子罢了。”宇文焘不屑地说,一张口继续吃下太师喂过来的吃食,似乎太子殿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被喂食?汗!“你干嘛喂我?”太子殿下恶声恶气地吼。 “那太子殿下自己来吧。我看太子殿下吃得挺香,似乎很喜欢微臣做的东西,那微臣以后天天给太子点下做。”阮小纬没有揭穿太子殿下也是小兔崽子的事实。 “谁稀罕!”太子殿下言不由衷,吞咽的速度有点急。虽然他极力克制,但是这具身体正处在成长期,吃不饱简直是一大煎熬,想着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就过着这种窘迫的生活,他真是想揍人,没想到自己的前世这么窝囊! “慢点吃,来,喝点汤。”阮小纬端过来一碗温度正好的汤。 宇文焘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放下碗就看见自己的太师一副慈父的模样,“你够了!” “怎么了?”太师有些莫名其妙。 “别用一副恶心巴拉的模样看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微臣知道了,太子殿下已经长大了,以后微臣会注意的。” 这家伙明显一副敷衍的口气。宇文焘真想揍上那张微笑的脸。 “殿下,微臣有些话要说。” “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宇文焘叛逆地吼,同时心里也有点郁闷,他这快到而立之年的叛逆期似乎来得有点晚啊! “微臣很高兴太子殿下能如此信任微臣,将自己的本来面目展现在微臣面前,但是殿下要记得,隔墙有耳,我们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太子殿下以前在人前是什么模样,现在也应该还是什么模样。”太师大人谆谆教诲。 宇文焘沉默了,他沉默不是因为阮子衿的话,他沉默是因为诧异,他从这具身体醒来时已经将身体主人的处境摸得一清二楚,面儿上还是那么一副懦弱的样子,为的就是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似乎一开始见到阮子衿时,他就没想过要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是因为这家伙长着一张阮阮的脸吗? “殿下?” “我知道了,你真啰嗦!”宇文焘没好气地说。不过想到要装懦弱,对他来说真是个不小的挑战。想他宇文焘风流倜傥还威震天下,现在居然要做出一副贪生怕死的软弱模样,想想都郁闷,赶紧找出回去的办法是正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8话 护你一生 第二天一大早被太师从床上挖起来的某太子很不爽,他瞪着自己的太师,“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释!”见鬼的,外面天都没有亮! “一日之计在于晨,殿下虽然已经错过了学武的最佳时机,但是练些基本功夫强身健体还是可行的。殿下未来的路满是危险,我们必须把准备做得更充分。”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入主江山?”江山天下什么的,他从来不在乎。下辈子是因为有阮阮,那这辈子呢,他要为了谁去把江山握在手里?宇文焘兴致缺缺地问。 “好男儿志在天下!哪有为什么?何况,这天下原本就是你的。”阮小纬对自己学生的不求上进有些恼火。 “我记得太师之前死活都不愿意下山,难道不是因为听说了我的‘朽木不可雕’吗?”宇文焘好笑地看着自己威严的太师怒得像关公,这家伙真好玩,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竟然也能被他气得跳脚。想到这里,宇文焘觉得有点异样的情愫陡然在心底滋生,这个凡事都沉稳淡定的阮子衿是不是只是因为面对的是他,才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宇文焘察觉到思维往危险的方向划去,立刻打住自己脑子里荒唐的想法。 阮小纬像是平生第一次被人说中了心事,脸色有些红,确实,他做事从来都清清楚楚,但是这次会下山,仔细想来,他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以他事成定局不再纠结的性格,他只会往前看,既然已经成了太子殿下的太师,那么他就必须好好尽到一个老师的责任,看着自己吊儿郎当的学生,他突然觉得搞不好传说中的那个太子殿下还可爱一点,起码可塑性更强,眼前的太子殿下很有主张,不容易被改变。“那太子殿下究竟是练还是不练?” “练啊,怎么不练,左右闲着也无聊。只是太师,我想你那些花拳绣腿根本不适合我。”宇文焘说罢率先走向院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开始打起拳来。 阮小纬再一次被自己这个传说中一无是处的学生给惊到了,那一招一式皆具龙虎之风,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太子殿下没有一丁点内功。 一套拳法打完,宇文焘出了一身汗,对自己现在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身体,宇文焘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完全跟不上!” “跟不上什么?”阮小纬手拿柔软的毛巾自然地给他的太子殿下擦汗,两人视线相对,都愣了一下,宇文焘粗鲁地扯过毛巾胡乱擦着脸上的汗。 阮小纬心里诧异,木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就给人擦汗了呢?记忆里,他只在面对小悦那个皮猴子时才会有这样形而外的温柔,也许在他心里,太子殿下跟小悦没有什么区别吧,都是需要人呵护的孩子。说服了自己,太师大人脸上的红晕淡了下去。阮小纬摆开架势,转头看太子殿下,“来,我们再打一场。” “打就打,谁怕谁?”师徒俩在满院清冽的晨风中继续练武。 罗旭将所有侍卫都派去宫门口把守,吩咐他们机灵着点。自从太师来了太子宫,他们的太子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太子不能让人发现,太子原本就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知道太子这么勤勉,恐怕又要使坏心眼儿了。只是罗旭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的表现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不会功夫的人,一招一式都很熟悉,打得也很霸气。罗旭虽然功夫不算拔尖,但好歹也经过专业训练,他越看越心惊,到最后已经情不自禁地走到了院子里。 阮小纬转头看见罗旭,骤起的防备立刻放了下去,“罗旭,出了什么事?” “没事,大人,我、我只是情不自禁。请太子殿下和大人恕罪。”罗旭克制住自己的惊讶,拜跪在地。 阮小纬见自己的学生似乎没有让人家起来的模样,于是挥了挥手,“起来吧,罗旭。” 罗旭咬咬牙,像是豁出去了,在地上连磕三个头后,道,“属下有一事相求,万望太子殿下成全!” 宇文焘总算拨空看了自己的侍卫统领一眼,他对这个人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言声。 “罗旭,你有什么事要求太子殿下?”自己的学生不理人,太师只好代问了。 “请太子殿下指导属下武功!”罗旭头埋得更低了,虽然太师武功也很高强,但是他感觉太子殿下的功夫更适合他,如果能得到太子殿下的指导,他一定会有很大的进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笃定这一点。 宇文焘没有说话,只是绕着地上跪着的人走了一圈,“为什么?” “属下是殿下的人,愿为殿下赴汤蹈火。”男人的语调低沉,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如果是以前他只是碍于职责不得不保护太子殿下的话,那这一刻他就是真正地发自内心要保护他的殿下。 “你看出什么了?”宇文焘轻描淡写地问。 罗旭一愣,冷汗就下来了,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属下觉得殿下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了?” “我肯为现在的殿下去死。” “看来,以前那个我太子当得很失败啊!” “属下该死!非议殿下,请殿下责罚!” “起来吧。”宇文焘指着院子里一棵参天大树,“从明天起,你每日对着这棵树挥拳,直到将它打穿为止。” “是,殿下!”罗旭欣喜若狂,甚至都没有问殿下为什么。 阮小纬一直站在旁边观察自己的学生,是什么让他的太子殿下决定不隐藏了呢?起码是在亲近的人面前不隐藏了。是因为他吗? “太师人呢?”不过是转个身,那家伙上哪儿去了?宇文焘皱眉问自己的统领。 “太师说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没再说什么,挥挥手打发了侍卫统领,宇文焘看着这陌生的宫廷,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寂寞感。他这才发现,自从有了阮阮,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过寂寞了。“阮阮,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还好吗?” 御花园里很热闹。 “殿下小心!”一声惊呼才响起,就见一个影子急急往御花园的池塘里坠落下去,紧接着好几声扑通声,是侍卫跳下水的声音。就在那影子要落水之际,凭空飞出一抹优雅的身影,只见那人将就要落水的人一把抱进怀里,脚尖在水面上轻盈一点,抱着人飞上了岸。 对于救人的人来说不过是短短一瞬,然而对被救的人来说却恍如一生。 被救的人毫不掩饰自己对眼前人的兴趣,他直直地看着救他的人问,“你是谁?” “小公子没有伤到哪里吧?年纪这么小,可别在池塘边玩耍,若是溺水了,少不得伤身。”救人的人弹了弹衣服,正待走,却被眼前人挥手拦住。 “本宫在问你,你是谁?”宇文仓夜不肯放人。 那救人的人微微一愣,“微臣阮子衿参见二皇子殿下!” “免礼。阮子衿?这名字怎么这么熟?你怎么会在后宫里?”要知道后宫里的男人不是太监就是皇上,或者是皇子的老师。脑子里精光一闪,宇文仓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是太子的老师?” “正是微臣,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宇文仓夜看着面前微微弯腰向他行礼的人,心里怒火奔腾,凭什么那个废物就能有这样天人一样的老师?宇文仓夜一把抓住年轻太师的手腕,“你跟本宫走,本宫会给你天下最好的东西!” 埋着头的阮子衿笑了,不过没让二皇子看见,阮小纬微微往后退了退,“微臣谢殿下抬爱,自古以来,太子太师不能教养太子以外的皇子,请殿下恕罪。” 宇文仓夜握着人手腕的手青筋暴起,声音阴冷,“太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不会说话?” “微臣出生山野,粗鄙不懂规矩,还请殿下海涵。” “若本宫非要你不可呢?”宇文仓夜逼近眼前的人,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希望殿下不要强人所难。”阮小纬火上浇油,这少年还是太嫩,心机够,城府却还欠得很。 “滚!”二皇子一把将人推开,他盯着眼前的人恶狠狠地道,“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跪着求本宫要你!我们走!”二皇子殿下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阮小纬看着少年跋扈的背影,微微笑了,“看来这盾不好当啊!” 回到太子宫,见太子殿下一脸不爽地死瞪着他,阮小纬笑得有点无奈,“我没有去哪里,只是不小心救了只野猫,耽搁了会儿功夫。这就去给你做晚饭。” “谁稀罕啊!”宇文焘扭过头去不看眼前的家伙,哪知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罗旭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被太子一个横过来的眼神吓得腿肚子直抽筋,赶紧脚底抹油溜去给太师生火了。 “太师,你今天不在,太子殿下一直心神不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直看着宫门口呢!”罗旭开心地跟太师分享他看到的不一样的太子殿下。 “是吗?”阮小纬听到这话果然很开心,“估计是想我熬的薏仁儿粥了吧?” “大人,罗旭有句话想说,但是又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说吧。”阮小纬将薏仁儿洗干净下锅。一抬头看见罗旭竟然跪在了地上,当下伸手去扶,薄薄地责备道,“你这是做什么?” “罗旭求大人一直留在太子殿下身边,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开殿下!求大人!”罗旭重重地给太师磕了三个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罗旭,其实你根本不用求我。我曾经以为我的使命就是为了整个家族而活,让家族顺遂安康,可是自从遇到这个孩子,我发现自己变了,我想要把这世上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我想要看到他笑,我想要守护他的幸福。这样的感觉,我从未有过,即使你不说,我也想好要将他永远护在身后。如果有朝一日,这世上再没他的容身之处,那燕北雪山就是他的家,我永远是他的老师他的亲人。所以,罗旭,你起来吧。” 罗旭鼻子发酸,他站起来,百感交集,不知该跟太师说些什么才能表达他心底此刻的激动心情。 厨房门边的人皱了皱眉,无声地嘟哝,“两个幼稚的白痴!”然而脸颊上却有可疑的红晕。 罗旭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今晚的太子殿下特别不好伺候,太师明明做的都是太子殿下平常爱吃的菜,太子却觉得这个盐多了,那个太淡了,把每个菜都挑了一遍。他在旁边看着都着急,哪知太师一说把踩都赐给他们侍卫,太子殿下却又大发雷霆。 罗旭见太师从太子殿下寝宫出来,轻声问,“殿下就寝了吗?” 阮小纬微笑着点点头。 “大人,殿下今晚那般大发脾气,您怎么一点都担心啊?”太子一怒他就手忙脚乱了,但是从始至终,太师都是笑着,哪怕太子殿下挑的刺儿是多么无理。 “我们的太子殿下,不过是恼羞成怒,不碍事儿的。今天你也累了,安排好就去休息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罗旭,“你的根骨太硬了,修习这本心法可以让根骨软化,让你出招更快更准。要保护太子,我们要学的还很多。” “是,大人!罗旭一定勤学苦练,不辜负大人厚望。” “去吧。” 夜深人静,阮小纬一人站在院子里,他在想今天跟罗旭说的那一番话,那番话发自肺腑,脱口而出,连思考都来不及,说明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他怎么会对这个孩子那般上心呢?他曾经以为,人生不过如此,他做好族长该做的事,照顾好每一个应该照顾的人,从来没有将一个人特别放在心上,希望他吃得好穿得暖睡得香,听见他被人欺负就热血上涌,想将他护在羽翼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从未有过,但是他又觉得无比熟悉,似乎他曾经对某个人有过类似的感情,可是这明明不可能,这么多年来,除了族里的人,他跟谁都没有深入接触过,何来这么激荡的情感?夜凉如水,年轻的太师陷入了沉思,他没有看见,远处,一个少年的眼神始终定格在他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9话 本宫为尊 宇文焘双手抱胸站在漆黑的夜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阮子衿沉思的背影,那个人从头到脚都是他的阮阮没错,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冲上去将那人拥在怀里。可是那人又确实不是他的阮阮,那人比阮阮睿智,比阮阮沉着,最重要的是阮阮只会花拳绣腿,而那人功夫却已登峰造极,他不会天真地以为阮阮也轮回了。可是每天有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影子在自己面前晃荡,他觉得自己迟早会忍不住。难道,因为对方和阮阮长得一模一样,又是阮阮的前世,他就要自欺欺人让自己相信那人就是阮阮吗?这怎么可能?这一夜,宇文焘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日,因为是这么一副不中用的身体,所以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哪怕熬个三天三夜仍然精神抖擞,只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怀念自己那具无所不能的身体。 夜明珠照明的地宫里,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大厅里,隔了有三四丈的距离,身材修长的人背着双手站在哪里,听了少年的话语气有些波动,“你说什么?你要阮子衿?”男人的声音闪着危险的火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新上任的太子太师。你要他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才十三岁就养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是不怒自威。 少年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怕面前这个男人。被男人这样一问,脸色涨得透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我就要他,只要把他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到后来反而坚定了,他抬起头,勇敢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哼!”男人冷哼一声,转过了头,那是一张棱角分明霸气十足的脸,只是男人此刻的表情让人有些悚然,“宇文仓夜,你蠢得比猪都不如!我问你,这天下是你宇文家的还是我蓝珈岛的?” 少年有些激动,“你明知道,我得了天下就等于是你得了天下!” “哦?是吗?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天下和男人,你要谁?如果是天下,那就将你那些龌龊的心思都给我埋葬掉!如果你要的是男人,那么现在我就一剑杀了你,再让那个男人给你陪葬,这样谁都不能分开你们了,你觉得呢?” 这根本是让他别无选择!少年恨恨地死瞪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冲上去跟男人一决雌雄。但是,很快,少年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了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喏喏,“我知道错了,从此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知道错,表示还有得救,可别逼得我中途换人,部署起来很累的。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男人走到少年面前,冷冷笑道,“要除掉宇文仓决,这个阮子矜是个绊脚石,我们得想办法先把他解决掉。” 少年一震,抬起的双眼里闪过懊悔,他毕竟太年轻,还不懂得在亲近的人面前掩饰情绪,他激动地再次往前走了两步,“他不过是个单纯的老师,根本没有什么心机,你何苦要害他性命?左右,我们把他弄走不就行了吗?” “宇文仓夜,有时候我真怀疑,当年留下你这个决定是不是太愚蠢了?毕竟有一个那样没脑子的母亲,我就不该指望你能有多聪明!”男人说出的话狠毒无情。 少年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对着男人怒吼起来,“不许你这么说她!”虽然少年从来没怎么爱过那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毕竟生养了他,也是唯一一个以他为中心并且不会伤害他的人,反而是眼前的男人,一直将他们母女当做工具,还一路嫌他们这两个工具没用。这情节好比是你的母亲很丑你很嫌弃,但是却容不得别人嫌弃。 “你跳什么脚?我不记得我有教得你这样不懂规矩!”男人终于还是动了怒,那眼神如刀一样射过来。 少年瞬间觉得呼吸困难,不觉又往后了一步,他咬咬牙,终于还是将脱口而出的怒吼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起码现在是这样。 “你最好给我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别逼我立刻杀了他。”男人留下这句话后离开了。 少年颓然地坐倒在地,这是这辈子第一次,他对某个人有了执念,非要他不可。但是如果问他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能想到的,或许就是因为那个人是宇文仓决的吧。他比宇文仓决聪明,母后又是当今皇后,父皇也最宠爱他,但是他就是不能成为太子,只因为宇文氏见鬼的立长规定!他无法想象父皇百年之后他屈居那个窝囊废之下的情景,这会让他愤怒地想杀人,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夜儿,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宫?你要知道,这皇宫里不安全的,天晚了一定要早点回自己宫里,或者去母后宫里。” “你烦不烦啊?”宇文仓夜在男人那里受的窝囊气终于在见到自己的母后后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还有,你能不能有点用?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的野种,你竟然也掰不倒!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你恐怕要在宫里当一辈子的浣衣女!” 高高在上的皇后脸色惨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把跌倒,被自己的贴身宫女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那宫女是皇后家里带来的陪嫁,见娘娘被殿下气成这样,终于忍不住道,“殿下怎么能跟娘娘这样说话?娘娘是您的母后啊!” “啪!”的一声脆响,宇文仓夜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打过去,将宫女打得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嘴角还溢出了血,他阴鸷地瞪着宫女,“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下贱的婢女插嘴了?” 皇后一把反握住贴身丫环的手,声泪俱下地道,“夜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王姨?” “姨?凭她下贱的出身也配?你不要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身份卑微的布政使小千金了,你现在是皇后,你能不能有点皇后的气质?”少年越说越过分,看到哭成一团的两个女人,更是怒不可遏,挥手赶人,“快走吧快走吧,我看到你们就烦!来人,送皇后回宫!”皇后一路哭着回去了。 这一夜,宇文仓夜在书房的密室里待了一夜,出来的时候,密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他刚刚完成的丹青,其实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的东西是丹青,将自己所见所闻化在笔下,那种感觉很好,他也只有在将心里的画面铺满画卷时才会觉得平静。等他从密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冷静下来,那个男人虽然厉害,但到底不会害他,至于阮子衿,他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他宇文仓夜得不到的东西!宇文仓夜推开门,天已经大亮了,他对外吩咐道,“备辇,本宫要去怀仁宫看母后!” 宇文焘没好气地走在御花园里,他正在找自己不务正业的太师大人!这家伙自从发现他文不用教武不用学之后,就干脆任他自生自灭,自己一天天的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去了。宇文焘脸色阴沉地往前走,脚步有点快,哪知迎面撞上一个小宫女,还好他适时往后退了两步,才没跟那抱着什么的小宫女撞个满怀。 小宫女抬头看到面前的人,很是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在御花园里看到太子殿下似的,愣了半天才晓得要跪下来行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宇文焘口气有些不耐烦,他没见着阮子衿心情很不爽。 “秋儿,你抱着本宫的小皇子竟然跪在那么冰冷的地上,是不是想害我的小皇子生病啊?”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打两人身后响起,一个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华丽女子走了过来,“看来你根本不配照顾本宫的皇子!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秋儿!”那女子刚说完,就有两个嬷嬷走上前来,一个抱走小皇子一个抬手狠狠地连扇了秋儿好几个耳光,秋儿硬生生地忍着,不敢吱声,也不敢呻吟。 宇文焘不是什么会英雄救美的家伙,他甚至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就准备绕过这聒噪的一群人,继续去找他的太师大人。哪知有人偏不放过他,只见那盛气凌人的宫装女子目空一切地道,“太子殿下惊着了本宫的小皇子就想这么走了吗?这要是让皇上知道,可不得怪罪太子殿下啊?”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宇文焘挑了挑眉,这女人可真会挑时候,偏偏是他最不爽的这当口,他是想过要伪装成宇文仓决少惹是非,但是可不代表会让人找茬儿到门上,他可没宇文仓决那么好欺负,当下冷冷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宫装女子,“康妃娘娘,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本宫为尊,你作为皇上的妃嫔见了本宫理应行礼,否则以藐视王权论处!” 康妃显然没想到这平时不吭声儿不出气任人欺负的太子今儿个会突然长了胆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半天之后才涨红着脸憋出一句,“放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0话 反将一军 宫女太监们吓得跪了一地,康妃见状似乎总算找回了点自信,更加趾高气扬地瞪着眼前身量单薄的太子殿下,“本宫想太子殿下之所以这么没有教养,定是因为从小没有母妃教养的缘故,本宫和陆婕妤曾情同姐妹,今日少不得要替陆婕妤好好管教管教你!来人!” 只是康妃娘娘没来得及“管教”太子殿下,就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打断了,偏偏这程咬金不是别人,正是康妃娘娘的“顶头上司”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凤驾威仪,见了眼下情况微微皱眉,对康妃说话的态度就有些严厉,“康妃,你这是做什么?见了太子殿下不行礼已经是犯了藐视王权之罪,又对太子殿下出言不逊,更是罪加一等,你可知罪?” 原本康妃一直很是忌惮皇后,毕竟她生了二皇子,又贵为皇后,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她,但是自从有了四皇子,康妃似乎有点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了,她心思简单,认为皇上最是宠爱她,一定会事事都站在她这旁,因此此番跟皇后正面交锋,康妃就不准备退让了。“妹妹不知何错之有?姐姐说妹妹没有给太子殿下行礼,姐姐可曾看见?姐姐若是没看见又岂可冤枉妹妹?这里这么多宫女太监可都是证人,他们亲眼看见的,妹妹不仅给太子殿下行了礼,行的还是标准的大礼,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回皇后娘娘的话,康妃娘娘说的都是事实。” “哎呀,”康妃装模作样地扶着自己的腰,“就是可怜了我这刚生产不久的身子啊,只是弯个腰而已,都酸得很,回头皇上又该说我不知道爱惜自个儿身体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这宫里规矩这么多,见着谁都得行礼,怕是哪天我这腰就不行了,到时候不知道还有谁能给陛下跳舞呢!” “你!”皇后娘娘气得脸色发白,“你简直强词夺理!” “姐姐怎么可以这样说妹妹?”康妃眼尖地看到皇后身后那明黄色的身影,赶紧拿手帕掩了自己的面,抽抽噎噎起来,“妹妹知道姐姐素来看妹妹不顺眼,妹妹已经很努力地在做了,就是不能让姐姐满意,有时候想想妹妹是不是太笨了根本就不适合伺候皇上,呜呜呜呜!” “这是怎么了?”一把温和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看见皇上来了,一阵山呼万岁后,皇上挥了挥手,从太子殿下身边走过时连眼睛都没有斜一下,可见是有多不待见这位太子殿下。皇上赶上前去把康妃扶起来,薄薄地责备道,“不是腰不好吗?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怎么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康妹妹她——” “皇后,朕在问康妃的话,皇后不需要替她隐瞒。”皇上温柔地打断了皇后的话,实则是封了皇后的嘴。 “臣妾没事。”康妃柔弱地依偎在皇上怀里,楚楚可怜地道,“就是腰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刚才给皇后姐姐行礼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皇后瞪大了眼睛,她指着康妃,“康妃,你休要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给本宫行礼了?就算是行礼扭到了腰,那也是你在给太子行礼的时候扭到的,与本宫何关?” 皇上似乎这才看见了自己的太子,温柔的脸色僵了僵,对太子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淡和嫌弃,“虽然准你不用下跪行礼,但是见着父皇是不是也该问候一声?” 这是宇文焘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不爽,也难怪会生出宇文仓决那样的废物!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争一时意气的时候,宇文焘双手抱拳对那个不待见的男人行了子礼,“父皇吉祥。” “皇后说的可是真的?康妃是因为给你行礼才扭伤了腰?朕不是晓喻后宫,康妃生四皇子伤了身子见了谁都不用跪的吗?你是不把我这父皇放在眼里还是怎么回事?” “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年纪还小不懂事,请皇上切莫和太子殿下一般见识。”一个声音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却不知这太子太师是何时站在那里的,似乎好像一直在那里。 “你是?”皇上疑惑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年轻人,他怎么不记得宫里有这么一号妙人儿? “微臣阮子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阮子衿?你就是徐公公跟朕说的太子太师?”原本皇上是想对太子一样不给这太子太师好脸色看的,但是看着那张微笑的脸,到嘴边的刻薄话似乎怎么都说不出来了,皇上只好干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太师,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啊?” “皇上,康妃娘娘的为人您最是清楚,娘娘单纯善良,如何会说谎呢?微臣倒是要替太子跟康妃娘娘道一声不是,刚才娘娘您给皇后娘娘行礼时,太子不该伸手去搀扶您,毕竟男女有别,传出去了对娘娘不好。但请娘娘不要怪罪殿下,您是知道的,太子殿下温婉不会说话,他是怕您伤了腰。” 皇后震惊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睁眼说瞎话的混蛋,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混账东西!你竟敢胡言乱语陷害本宫!皇上,您可要分辨清楚啊,这个人刚刚明明不在这里,他怎么可能看到康妃给本宫行礼?” “姐姐这就错了,太师大人可是一直跟在太子身后的呀,你们说是不是?”康妃问自己那一干宫女太监,“而且,诚如太师大人所说,太子殿下善良,刚刚秋儿抱着小皇子没走稳,差点摔了,还是太子殿下给扶了一把呢!臣妾要给太子殿下行礼,太子殿下反而躲开了。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说着,康妃嘤嘤地哭了起来,又往皇上怀里靠了靠。 皇后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说谎连草稿都不打的一帮人,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结盟的,皇后一抬头看到皇上失望的眼神,心里咯噔一跳,她知道皇上信了,此刻她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果然,就听到皇上不高兴地说,“皇后,你贵为国母,应该有博大的胸襟,怎么能跟下面的人计较呢?作为一国之母,又怎能谎话连篇?你这样的行为若是传了出去,我宇文氏颜面何在?皇后,你让朕太失望了。你走吧,朕罚你在怀仁宫闭门思过,半个月不得出宫门一步。” “皇上!” “你跪安吧!”皇上挥了挥手,显然是不想再多看皇后一眼。 皇后哭着跪安后回怀仁宫闭门思过去了。 皇上看了自己那木头桩子一样的太子一眼,勉强跟太师说,“朕这不肖子就交给太师了,太师不用因为顾忌他是太子,就处处忍让他,若是他有什么不敬之处,太师可随时向朕禀告。” “谢陛下,只是陛下多虑了。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只是开窍晚了一点,微臣相信,假以时日,太子一定能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 皇上脸色又是一僵,敷衍地挥了挥手,“你们也退下吧!” 皇上那一僵,康妃依偎在皇上怀里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禁窃喜,看来皇上对这太子殿下果然无爱,今日又让皇后在皇上面前栽了跟头,她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啊!照这么下去,她的盛儿不仅有希望,希望还很大,她可得好好努力。 皇上体贴地将康妃送回宫后又急匆匆地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去了,最近似乎很不太平,连最受宠的她也好些时日没有见到皇上了。康妃目送皇上远去,这才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在了凳子上,等着宫女去御膳房传晚膳。 “你们说,这太子殿下今儿个是怎么了?竟然会帮本宫?”虽然那个木头一样的太子殿下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也根本没有反驳太子太师的话,那就说明他也是有心要帮她的,为什么呢?” “依奴婢看,太子殿下定是知道皇上宠爱娘娘,娘娘生的小皇子又聪明伶俐深得帝心,才不敢跟娘娘作对的。” “是啊,娘娘,这后宫虽然是皇后做主,但是真正说了算的是娘娘您啊!这太子殿下虽然笨,但是好歹那个太子太师还有点脑子。奴婢想啊,太子那么笨,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一切都是那个太子太师的主意。” “也是。”康妃想到为数不多的见到太子时太子的表现,连差强人意都说不上。“算他识相。不过嘛,这太子也是走了好狗运,有个这么懂得说话做事儿的太师。他只要一直这么乖乖地配合本宫,待日后本宫高升,定也不会亏待他。” “想必太子殿下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从此以后更加唯娘娘马首是瞻。” “就是就是,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储秀宫里响起得意的笑声。 这边,太子太师拉着太子殿下一路急匆匆地回到太子宫里,待进了太子宫后,太师将门关上,转头就毫不客气地教训起自己的学生来,“你跑到御花园里去干什么?你看看今天的情况,多么危急?” “你还敢问我?你说,你跑到哪里去了?”宇文焘虽然知道阮子衿那么说那么做是为了他,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但是他就是很不爽这家伙顶着一张阮阮的脸那么卑躬屈膝。他的阮阮是他心尖儿上的肉,决不能对任何人低头,他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仙子,纤尘不染。 “你在为这个生气?”阮小纬笑了笑,知道他的太子殿下是因为紧张他才到处跑的,不知怎么的就生不起来气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肩上,“你还记得我救了个小东西吗?这几日一直将它养在太子宫后面的荷塘里养精蓄锐,如果我没记错,水对这小东西有很好的疗养功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1话 俊美主谋 “左右我又看不见。”宇文焘郁闷地嘟哝,撇了阮子衿的肩膀一眼。阮小纬笑笑坐下来,伸手逗弄肩膀上慵懒的小东西 这次受伤特别严重,所以小东西花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若不是遇到阮子衿给他疗伤,指不定就死掉了。 想到这里,小东西对眼前这家伙的态度就好了那么一点,见他伸手来逗自己,也勉强地叨住那白嫩的手指晃了两晃,结果发现这家伙笑得跟白痴似的让人不爽。 “小东西,你叫什么呀?”阮小纬原本就有耐性,今儿想必是心情好,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惹得宇文焘侧目,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不是在装神弄鬼的话,他都要以为这家伙脑子有毛病了。 “人类,你才不是东西!”小东西横眉怒目地站在阮小纬肩上。 “呵!你竟然会说话,小东西!”阮小纬眼睛一亮,好笑地逗着面前气鼓鼓的小东西,“那你说你不是东西是什么呀?” “你才不是东西!”小东西虽然不是人类,但是天天听着自己的主人骂人不是东西,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当下就生气地挠了眼前笑得让他很不爽的人一爪子。 几乎是一瞬间,宇文焘就看见阮子衿脸颊见了血,偏偏又没有别的什么凶器,让他不得不相信阮子衿那家伙肩膀上确实有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喂,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这小东西啊?”阮小纬不怒反笑地勾了勾小东西的下巴,惹来小东西的扑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麒麟,一种上古神兽。”阮小纬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宇文焘知道的更多,要知道麒麟虽然稀少而尊贵但他其实并不陌生,他们麒麟族的护族圣兽就是这千年瑞兽,只是要有一定的机缘才能见到罢了。他这一辈,还没见着过护族圣兽,他一直以为这东西是不存在的,可是这小东西恢复了的模样,跟族长书房里挂的护族神兽一模一样,也难怪他看得见了。 “麒麟?”宇文焘心头一跳,不自觉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阮小纬转头看自己肩膀上的小东西,笑着问,“我的太子殿下想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愚蠢的人类!”小东西心高气傲,拿下巴看人。当然他是不会告诉这个愚蠢的人类,在主人眼里,他们这些东西都是没有名字的。 小东西说完,发现那刚才还笑得很白痴的家伙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当下有点心虚,挠了挠脑袋,哼哼唧唧地说,“你随便叫吧,烦死了!” 阮小纬眼前一亮,他笑着对小东西说,“从此以后,你就叫清清吧,‘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让阮小纬没有想到的是,对这个名字反应最大的不是小东西,竟然是他的太子殿下!只见太子殿下嗖的一身跨到他面前,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给他起名叫什么?” “清清啊!是不是很好听?”阮小纬莫名其妙地回答,“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名字?” 宇文焘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激动,阮小纬担忧地看着他,“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宇文焘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该用什么来形容,虽然眼前的人不是阮阮,但清清绝对是那个清清,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起码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了?不对,他仍然是孤家寡人,清清这家伙又不是人。可惜了,上辈子他都能看见清清的。 清清撇了撇嘴,尽力掩饰自己因为拥有了名字而兴奋不已的心情。 “清清,别装了,嘴巴都快咧到脑袋后面了,你很喜欢对不对?” “切,谁喜欢了!难听死了!”清清不屑地扭过头去,一眼看见宇文焘,紧接着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从阮小纬的肩头跳到地上,围着宇文焘转了好几圈,期间不停地拿眼神看阮小纬,“这家伙身上怎么有那家伙的气味?” “清清你在干什么?”阮小纬见清清像只小狗一样对着太子殿下嗅来嗅去于是好笑地问。 “他跟你什么关系?”清清皱着眉头问,他不知道自己皱着眉头一脸老成的模样有多搞笑。 “他是我的学生,宇文氏的太子。” “奇怪,奇怪,真奇怪!”清清又围着人转了两圈,突然蹿上了宇文焘的肩膀,他要试试。 宇文焘只觉得脖子一阵突兀的疼,疼得他脖子一抽,下一刻手已经拍了上去,手触摸到的感觉异常熟悉,他转过头去,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小东西,“清清。” 清清一震,这家伙的口气好奇怪啊,好像跟他很熟似的,他是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看见他,刚刚他只是想试试来着,结果果然让他猜中了,难道是因为对面那个家伙?可是也不对啊,这两个家伙又还没有双修,这家伙怎么可能有那家伙那么重的气味?可怜小麒麟脑子单纯,想不出所以然来,对宇文焘“深情”的呼唤报以龇牙咧嘴,然后又跳回阮小纬肩头上,大大打了一个呵欠倨傲地说,“人类,我饿了。” 好吧,太师大人和太子殿下养了只麒麟当宠物,当然这宠物没有当宠物的自觉就是了。两人一麒麟共处一屋檐,还算和谐。 怀仁宫这边就有些悲伤了。皇后已经哭了大半夜了,还不肯睡觉,频频往外张望,期望皇上能来看她一眼,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该不会就这样不要她了吧?可是,想着皇上,脑子里却又突兀地出现另外一个男人的脸,那是一张棱角分明霸气天成的脸。想到这里,皇后哭得更伤心了。 “你这样一直哭有什么用呢?”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把皇后娘娘吓了一跳,她立刻转过头来,果然看到在暗处站着的男人,擦了擦眼泪,皇后的口吻不觉有些爱娇,“你怎么来了?” “听说今天皇后娘娘受了委屈,微臣来看看娘娘。”男人如入自家一样在桌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是微臣说你,你贵为皇后,一个半大小子一个没脑子的嫔妃就把你给圈住了,有这样一个母后,二皇子前程堪忧啊。”男人说话冷酷无情,压根儿不去管对面的女子是不是脸色煞白。 皇后娘娘咬了咬唇,她一直很怕这个男人,可是她又不得不依附这个男人,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以她的姿色和身家只能永远做一个上不了台面处处被人欺负的浣衣女,但是这个男人改变了她的人生,还告诉她,他有办法让她万万人之上。事实证明,这个男人确实做到了,她从一个小小的婕妤一跃而成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功劳,想到夜儿的未来,她就更不敢得罪眼前的男人了。当然,她不愿承认,她对这男人如此信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定不辜负丞相。”皇后娘娘抹去眼泪,眼睛里满是坚定。 “你跟我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丞相大人喝了一口茶道。 听了皇后娘娘的话,男人冷冷地笑了,“这个阮子衿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是个小家族的族长,竟敢设计你,有意思有意思。”丞相大人难得地想会会这位太师了,要知道,这么多年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他已经有些无法忍耐了,好几次他都想干脆杀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算了,可是想想如此容易就到手的江山,真个是没意思。这个阮子衿的出现让游戏好玩起来了。 见到这男人的笑,皇后不觉后退了一步,这个男人虽然长了一张英俊至极的脸,但实在很吓人,她每次单独跟他待在一起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只是如果有段时间他没来,她又会没来由地担心害怕,渴望见到他。想到这里,皇后脸色有些红,她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男人。只能用问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说他设计我?” “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我定不轻饶。”男人咚的一声放下茶杯,走到门口时转头看了一眼那低着头的女人,“近来有些凉了,多注意身体,别总是让我操心。” 前一刻还沉浸在男人不肯告诉她原因的忧伤中的女人,听到男人留下的话,又痴迷地笑了。 男人在心里不屑冷哼,“愚蠢的女人。” 丞相府里,刚回屋的丞相大人,怀里便飞扑进一个小身影,将小家伙抱起,丞相大人脸上是难得的笑容,“晨儿今天都干了什么呀?” “哥哥,我会背股从军行了哦!”小孩子眼睛晶晶亮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一副“哥哥你夸我快夸我”的表情,让丞相大人哭笑不得,他伸手刮了小家伙鼻子一下,“背来听听,若背得好,哥哥就允你一件事。”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华丽的丞相府里响起小孩子稚嫩的童音。 将睡着的小东西放到床上,丞相大人看着外面漆黑的夜,不禁沉思,这个阮子衿确实有点意思,前几日成功地转移了仓夜的注意力,他已经逐渐将自己变成了太子的干城之将,盾牌一样屹立在太子身前,企图将太子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倒是稀奇了,他不知道那个愚蠢的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吸引这么一个妙人儿为他赴汤蹈火,他可得好好研究研究,生活好久没有这么让人期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2话 妙人弄箫 “你说什么?”宇文焘似乎觉得很可笑,放下手中书卷,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卫统领。 “回殿下,皇上将于三天后在御花园大宴群臣,以恭贺四皇子会背诗词了。皇上特意吩咐,让您也去。”罗旭脸上忽悲忽喜。 “你这是什么反应?”宇文焘重新将书卷拿起,似乎没听到这“天大”的好消息似的。的确,以皇上对太子殿下曾经的待遇,这可不是已经是厚待了吗?不过不好意思,他宇文焘可一点都不稀罕,还不如说,他巴不得那个皇帝当他不存在,他好自在逍遥。 “殿下,属下是一则喜一则悲。” “喜的是皇上终于想起我这太子殿下了,悲的是我堂堂太子殿下却要去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子做陪衬。”宇文焘一口道出罗旭内心的想法,“罗旭,你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对于那些不入眼的,无需白费力气去争取,我们要做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太子殿下难得跟属下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更别说这种带着提点意味的话了,罗旭豁然开朗的同时对自己殿下的敬意更上层楼,“属下谢殿下教诲。” 罗旭退出殿下寝宫,远远看到太师大人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人,罗旭三两步走上前去,以为大人是在等太子殿下,连忙道,“大人,殿下在看书,您为何不进去?” 阮小纬微微笑着转头看罗旭,“我等的不是殿下,是你。听说皇上三日后御花园大宴群臣,这次让殿下也去?” “是,大人。不过殿下兴致缺缺,已经给拒绝了。”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是罗旭认为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 阮小纬点了点头,“他不去是对的。只是,皇上既然给了太子宫圣旨,若是不出席,怕皇上那儿不好交代。这样吧,到时候,我代太子去赴宴,你留在太子宫里保护太子安全。这件事不能让太子知道,否则又该生气了。”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罗旭一定会好好保护太子殿下的,请大人放心。” 阮小纬点点头,挥手让罗旭下去。他独自站在那里,看着御花园的方向,心里琢磨着皇上的意图,他此次突然要太子殿下赴宴,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好,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观察观察,谁是太子的敌人,谁又可以为太子所用。 二皇子在寝宫大发雷霆,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闻讯赶来的皇后娘娘心疼得直抽抽,连忙安抚道,“这是怎么了哟,我的小祖宗?什么事气成这样啊?小心气坏了身子,母后心疼!” “是谁?是谁同意宇文仓决去赴宴的?该死的!一想到那家伙也要去,我就觉得倒胃口!可恶,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去不成!” “你想要谁去不成?”冷冰冰的一把声音传来,母子俩都是一震。 俊美冰冷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随意展开,挥手让所有心腹都退下,男人冷冷地看着二皇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瞬间就有点儿焉了,“我想不通,父皇为什么突然想见他了,这么多年了,不都当他不存在吗?” “你父皇?哼!”男人冷笑,“他可恨不得自己早没这个儿子好。” 二皇子猛然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神完全是不可置信,“是你?是你让他去的!为什么?” “夜儿不可放肆!怎能如此跟叔父说话?”皇后娘娘脸色苍白的把宝贝儿子往后拉,“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他还小,不懂事。” “叔父?哼,何不把那个‘叔’字去了,你这样掩耳盗铃是想演给谁看啊?”二皇子终于还是爆发了,阮子衿的事,宇文仓决的事,让他近来对这天神一样的男人意见颇大。 “翅膀硬了,敢和我顶嘴了。”男人豁然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伸手在少年脸上不轻不重地拍打着,“不服气是不是?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啊!只有当你站在巅峰时,你才有资格藐视所有人,现在,你什么都不是,最好还是给我学会夹起尾巴做人!御花园那天,你要是给我搞砸了,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男人拂袖而去,临去前对皇后娘娘冷声道,“给我看好了他,若是让他闯了祸,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我知道了。”皇后娘娘将人送走,心有余悸地责备宝贝儿子,“夜儿,你疯了吗?连他你都敢忤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母后,你是皇后!他不过是一个臣子,你犯的着对他这么低三下四的吗?如此下贱的作为,你难道都不觉得可耻吗?”气头上的二皇子口无遮拦。 皇后咬着牙,泫然欲泣,“连你也这么说我?竟然连你都这么说我!我这么忍气吞声到底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不过是一个半老徐娘,还有什么可争的?如果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你,我犯的着吗?我竟然落得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侮辱的境地,我这是在干什么呀?”皇后娘娘越说越伤心,哭得委顿在地。 少年原本的心虚因为母后的指控而瞬间转变,他瞪着眼睛吼道,“你敢说你都是为了我?你根本就是想要那个男人罢了!你真好意思把你这些龌龊的心思都怪在我头上!”二皇子说完一震,知道自己说过了,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原本哭得伤心的皇后娘娘闻言,突然不哭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没有看自己的儿子一眼,“你说的都对。”说完蹒跚着走了。 二皇子愣愣地看着自己母后伤心欲绝的背影,迈开的腿到底停了下来没有追上去,一脚将旁边的楠木椅子踹了个粉碎,二皇子把这一笔帐重重地记在了宇文仓决名下。屋子里太闷了,二皇子越待越生气,干脆起身走了出去,并挥手阻止了所有亲信跟随。 二皇子信步走在御花园的角落里,夜凉如水,御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二皇子走着走着,姹紫嫣红的花儿一路拂过他的肩颈,他突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 就在二皇子认为这世上只有他形单影只时,一阵悠扬的箫音隐隐约约传来,二皇子不自觉地寻着箫音而去,离得越发近了,他听出那人吹奏的是一个泣血的爱情故事——梁祝,他心里一动,总觉得要看到什么终身难忘的画面,果然,转过了那个三色堇爬满的回廊,他看见了一个男人,一个穿了白衣手执玉箫忘我吹奏的男人。二皇子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乱跳,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生怕惊醒了这深夜里独奏的精灵。 很神奇的,二皇子站在那人身后听完一曲梁祝,内心竟然平静下来了,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主动招呼,似乎是在等着那仙人儿一样的妙人发现他。 果然,妙人转过头看见二皇子,微微一愣,随即俯身而拜,“微臣参见二皇子殿下。” “起来吧。”二皇子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他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微臣惶恐,不知是否是微臣拙劣的箫音将殿下吵醒了?” “呵”二皇子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角落离本宫住的院落十万八千里,别说是箫音了,就是这边打雷本宫那儿也不一定听得见,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深夜独自在这儿吹箫?” 男子正是阮小纬,阮小纬闻言犹豫了一下,才道,“说出来怕殿下笑话,还是不说了。” “说来听听,本宫想知道。”少年不自觉地往阮子衿那边靠了靠,立刻嗅到一股清冽的体香,让他有点飘飘然,一个男人竟然会有如此醉人的味道。 “微臣是,是想家了。”清淡的月光下,阮小纬脸色有点红,这么大个人了,说想家似乎确实有点丢人啊,看他样子好像后悔说出来了。 二皇子一愣,突然笑了,他伸手拍了拍面前比他低了半个头的阮子衿,“你倒真是可爱。” 阮小纬一怔,被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少年说可爱,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人家是皇子,他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打扰殿下了,微臣这就离开。” “等一下!”一听眼前人说要走,二皇子不知怎么的就着急了,连声音都大了起来,看到对方眼里的疑问,他只好干咳两声以掩饰尴尬,“那个,你陪本宫待一会儿吧。” “微臣没有别的什么才艺,唯独这玉箫吹了有十来年了,若二皇子不嫌弃,微臣再给二皇子吹两曲?” “如此甚好,今夜本宫算是有耳福了。太师请吧。” “微臣献丑了。” 悠扬的箫音响起,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奔腾热烈。 二皇子坐在男人身边,不觉偏着头去看男人,似乎只要这玉箫在手,男人眼里就再没有了任何人。二皇子发现,在男人的箫音里,他竟然比在自己的画房里还平静,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刹不住的渴望,他必须得到这个男人! 夜深人静,二皇子恋恋不舍地走了,原本他是想送阮子衿的,但被阮子衿婉拒了。 阮小纬看着二皇子远去的方向,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东北角角楼,不明意味的笑了笑后施施然回太子宫去了。 角楼里,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一直看着阮子衿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惊艳,他清楚的听到自己沉寂的血液沸腾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3话 美人醉酒 宇文焘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明明不是阮阮,但是看到那人跟另外一个男人并肩坐在一起,他竟然怒火奔腾,恨不得立刻将那跟他并肩之人撕个粉碎。 原本因为担心而追出来的宇文焘此刻满是怒气,但他却无法解释自己怒气的来源,正待仔细思考之际,一抹影子蹿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一把抱住带到了暗处,骤起的防备在嗅到那人熟悉的味道后停了下来。不明白这家伙突然在干什么。正这么想着,就听见阮子衿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别出声,对面角楼上有个高手。” 湿润又温暖的气流袭击耳朵,让宇文焘骤然一震,他僵住身子命令自己不准乱动,对于现在两人暧昧的姿势,宇文焘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从来只有他抱别人的,如今陷在别人怀里不能动弹,怎么想怎么窝囊,这具该死的身体,怎么还不给本大爷快快地长! 就在被自己老丈人(?)抱住的宇文焘快无法呼吸时,身上的家伙终于放开了他,他无法解释自己骤起的失落感,难不成他在怀念刚刚的拥抱?见鬼去吧!对方可是阮子衿,阮阮的祖宗,一个几百年前的老妖怪啊! “殿下怎会在这里?”阮小纬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轻声问。 “哼,不好意思,不小心打扰了你跟人幽会!”话一出口,宇文焘就想抽自己两嘴巴子,这口气活脱脱一怨夫,但是他凭什么怨呢?宇文焘一副郁郁模样,干脆转身就走,不顾后面紧跟而来的人。 “你看见了?”阮小纬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的太子殿下的反应。“我和二皇子没什么,不过是偶遇。”他当然不准备告诉他的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他的太子殿下只要好好学文习武,等着入主天下就好。想到这里,阮小纬看少年纤细背影的目光就有些起伏。 “哼!偶遇?他宇文仓夜真是好兴致啊,‘千里迢迢’来这儿跟你偶遇!”宇文焘又想抽自个儿了,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一阵凉风刮过,宇文焘总算清醒了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刚你说角楼上有人,是谁?” “我不知道,只知道对方功夫不在我之下。说不定是二皇子背后的人呢!”阮小纬上前两步,微微落在太子殿下身后,两人一路往太子宫走去,看样子倒是像出来散步一般悠然,阮小纬心情颇好。 “宇文仓夜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孩子,皇后身后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势力支撑,他们能走到今天这样辉煌的地步,要说背后没有人那还真是见鬼了。”宇文焘又不笨,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层,只是就他而言,他只想找到回去的办法,并不想在这里跟一群白痴纠缠不清,重要的是,他想他的阮阮,想他的两个小包子。 “看到太子殿下如此聪颖,微臣很庆幸自己做了对的选择。”选择将你护在身后,给你世间最好的,为你挡去一切危险。 宴会这日。 宇文焘一人在院子里练功,倒是没在意今儿个没看见他的太师大人,那家伙三天两头的瞎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以那家伙的身手,也没几人能拿他怎样就是了。 今日皇上大宴群臣,心情很好,似乎因为太子宫只派了个太师来赴宴,让他避免了跟不待见的太子见面而心情更好了。 皇上和太子不睦,众所周知,所以朝堂之上的站队非常明显,几乎是二皇子一边倒,少数几个站在四皇子那边,不过都隐藏得很好。 太子不受宠,这太子殿下的太师自然也没人放在眼里了,大家都上赶着去巴结二皇子和四皇子了,这正好给了阮小纬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可以静静地站在一边观察。阮小纬一边观察赴宴的各家大臣,一边不着痕迹地往角落里隐,他始终感觉有道眼光追随着他,那眼光让他不舒服,那是一种猎取的目光。 太师大人想事情太认真,没注意到自己已退到回廊下方,一脚下去,发现自踩着了个东西,这才转头,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谐谑的眼睛。 “太师,对不住,我硌着你的脚了。”男子晃晃手上的酒杯笑得天下无双。 好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啊! 阮小纬仔细搜罗脑子里从罗旭那里得来的信息,有这般卓然风姿之人,整个朝堂没有第二人,阮小纬顺手从桌边端起一杯酒,“久闻丞相大人威名,不想竟然如此年轻有为,实乃我堂之福啊,微臣阮子衿见过丞相大人。丞相大人随意,微臣干了。”阮小纬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心里却盘算着若是能将此人拉拢为太子所用,那对太子来说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对于太师的豪爽,丞相大人颇为欣赏,亦是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笑道,“太师过奖了,你我同朝为官,又都是正一品官员,何来微臣之说。我对太师一见如故,不知太师能否赏脸交下这个朋友?” “丞相大人抬举,微臣却之不恭了,微臣再敬大人一杯。”又是一口干了。 “丞相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少年的声音在二人之间响起。 两人转头,眼前站的正是二皇子殿下,今日除了四皇子,就属这二皇子风光无限了。 “微臣见过二皇子,二皇子吉祥。” “两位大人免礼吧。”少年挥了挥手,“不知二位大人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可否让本宫也加入?”二皇子像是不经意地挤到了两人之间,微微侧身面对丞相,似无意将阮子衿护在了身后。 丞相眼里精光一闪,在没人看见的档口对二皇子冷笑了一声。“实在对不住二皇子殿下,皇上那边儿我还得去顾看着,就不打扰二皇子了。请允许微臣告退。” “去吧。” “那阮大人,我就先告辞了,改日有机会再聚。” “丞相大人请。”阮小纬拱手还礼,他一直站在二皇子身后,别人看不到,但是他可看得清楚,这二皇子似乎很害怕丞相?还是他的错觉吗?丞相也不太喜欢二皇子,否则说话不会那么生硬。看来两人有隙,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只是他有点想不明白的是,二皇子对他明显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是怎么回事?做得这么明显,想必丞相大人已经察觉到了,不知丞相大人会作何感想,该不会以为太子宫和二皇子结盟了吧? “你还好吧?”少年转头看见低着头一直没有言语的人。 “殿下恕罪,微臣没事。”阮小纬一惊,立刻收回神智,专心应付眼前的少年。 “以后不准跟他单独见面,你要小心这个人,他太聪明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二皇子压低声音,语气里有丝焦急,像是生怕眼前的人不信似的。 阮小纬又是一震,二皇子的表现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内心深处陡然生起一种不舒服的别扭感,阮小纬不着痕迹地退后,同时拱手道,“微臣谢殿下提点。” 看到眼前人疏离的表情,二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宴会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这时候怕也把这原本不起眼的太师给注意上了吧,想到这里,二皇子好一阵懊恼,这阮子衿长得原本就美,若是再被人关注,指不定出什么乱子。他知道不能再在这人跟前多待了,于是随手端起一杯酒递给阮小纬,“今日有幸见到太师,本宫甚感高兴,这杯酒敬太师。” 对方是主子尚且一口干了,阮小纬怎能不干呢?好在这杯酒喝完,这要命的二皇子殿下不在纠缠他了,否则他很快就会成为朝堂之上各家大臣茶余饭后有趣的谈资,他可不想这样。趁着大家不在意,阮小纬赶紧溜了,反正他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穿过御花园后别有洞天,阮小纬今日酒喝得有点急,当下就觉得有点热,连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然了,阮小纬自嘲,“酒量不行了啊!”想着必须尽快回太子宫去,阮小纬加快了脚步,只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越走越热,连他这么有自制力的人都想脱衣服了。阮小纬脑子一凉,他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细细回想了一下,宴会上除了那几杯酒他什么都没有碰,可是那几杯酒就他的经验来看根本没有毒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阮小纬脑子越发昏沉,一个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狼狈地摔在了地上,烧灼的情绪让他有点保持不住神智,他现在只晓得必须尽快回到太子宫,皇宫之大但对于他而言除了那人身边没有地方是安全的,阮小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了,他费力地想爬起来,似乎有点力不从心,阮小纬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也是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危险。 就在阮小纬迷糊之际,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听见那人问他,“你在干什么?”心智一松,阮小纬抱怨,“你怎么来得这样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4话 捉奸在床 抱住阮子衿的人明显一震,刚刚阮子衿的表情分明认识他,但是如果不算那晚,他们今天明明才第一次见面,蒙了面的丞相大人脑子转得飞快,同时手上动作也没停,轻松的将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打横抱起,脚步一顿就想离开。 “站住!你是谁?抱着什么人?”一声冷喝传来,紧接着是利刃袭来的声音。 竟然是兵部尚书诸葛裘礼!这人功夫不错,丞相知道自己轻敌了,但是到嘴的美味他可不想放下,当下抱着人就要往墙上跃。 却听得嗖的一声响,是暗器破空的声音,而且来势汹汹,他竟然很清楚地发现自己抱着人绝对躲不过,没想到宫里竟还有这等高手,听声音绝不是紧追着他的诸葛裘礼发出的,看来暗处还有人,丞相大人当下来不及仔细思考,只得将手中的人往后一抛,然后越过墙头没了踪影。 紧跟着的诸葛裘礼蹿过来,将从墙头坠下的人一把抱住。 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把别致的弓箭,快步走到那人面前,“不准碰他!”声音里满是克制的怒气,只见那人抖开手上的大氅将阮子衿整个人裹住,抱了起来。可能因为还是少年的原因,抱得有些吃力,但少年却抱得很稳。少年抱着人转身对那单膝跪在他跟前的人吩咐,“你立刻回宴会上去,别露出了马脚,好好调查刚才那人的来历。” “是,主子。”跪着的人应了一声,转瞬就没有了影子。 少年看着怀里面色通红的人有点头疼,“就你这斤两还想保护我?这傻傻分不清形势的样子还真是遗传。” 罗旭正在院子里火急火燎地到处找他的太子殿下,一转头看见太子殿下抱着个人走了进来,脑门上都是汗,罗旭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问,“殿下?这是?” 太子横了罗旭一眼,“回头再找你算账!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殿下!”罗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第一次看到殿下发火,吓坏了,赶紧照吩咐去办了。刚刚惊惶一瞥,殿下抱着的人好像是,太师?! 宇文焘将人放在床上,眉心直打结,看着床上已经昏迷的人还不舒服地一个劲儿翻来覆去,他恨恨骂道,“糊涂东西!连着了道都不知道!”宇文焘真是不敢想,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动用了母妃给他留的暗影,还实处了折弓箭,这家伙现下定已经被人吃得渣滓都不剩了!想到这里,宇文焘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跳,不管这人是谁,招惹了他就是跟他宇文焘不对,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是,怎么将这家伙身上的药解掉。眼看床上的家伙就要将自己的衣服扒光了,宇文焘终于下了决心,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指着外面一个宫女道,“你进来。” 那宫女受宠若惊地跟着殿下进了寝宫,看到床上人的情景一愣,她可从来没见过温文儒雅的太师大人这般模样,看起来好,好,好美!宫女羞得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宇文焘见宫女一副小儿女的模样甚是烦躁的问,“会不会伺候人?” 宫女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奴婢奴婢进来的时候,嬷、嬷嬷嬷都教过!”几个字说得差点把舌头咬掉。 宇文焘嫌恶地看着那浑身发抖的宫女,知道如今情况紧急也没得挑,指了指床上,“好好伺候他,轻点!” 宫女一愣,原本以为是伺候殿下,当下心里一跳,还好自己没有表现出来。太师大人温文尔雅,若是与他有了肌肤之实,她相信以太师大人的秉性定不会辜负她,想到这里,宫女觉得伺候的是太师真是太好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宇文焘站在外间,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不知怎么的非常不爽,终于在阮子衿一声比较明显的抽叫声下,宇文焘冲进了内室。 罗旭派人守在宫门口,不知为何总有些战战兢兢,老觉得今儿有事要发生,正暗自着急,就听侍卫道,“头儿,前面好像有人来了。”罗旭看去,可不是,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边过来了,心道不好,罗旭连忙道,“我去告诉太子,你们随机应变。”哪知罗旭脚还没迈开,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罗统领请留步。” 罗旭一惊,知道来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徐公公,这老东西功夫好得很,“罗旭见过公公,公公安好。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皇上说今儿个太子没有赴宴,他有些担忧,遂亲自过来看看,怕太子殿下知道了有负担,所以让咱家先来告知一声不要通报太子。” 罗旭心里恨恨地骂,“不就想抓他们殿下的现行吗?皇上可真狠!”可是眼下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将声音提到最大,以期殿下能听到。纵使殿下没听到,太师也该听得到才对。哪知声音还没出来,就被徐公公卡住了脖子,耳边是老太监阴森森的声音,“皇上说了不要通报殿下,罗统领可要小声点说话。” 这该死的老太监!卡住他脖子,他根本没有办法说话,急得脸上都是汗。罗旭整颗心沉到了谷底,他这时候才确定,太子殿下抱着的人正是太师大人,大人看起来很不舒服,莫非是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如此兴师动众的来,不就是来抓太子殿下的错处的吗?这一刻,罗旭无比痛恨自己的不中用,若是自己的功夫在这该死的老太监之上,说什么都要冲进去给殿下示警,现在可怎么办?罗旭眼睁睁看着皇上带着一大队人马已经走到了面前。 皇上一挥手,阻止了众人的叩拜,二话没说就往太子宫里走。 这地方,他可好些时候没有来了。 皇上驾到,哪有人敢拦啊,所以一路到头的宫女太监都无声跪下了,皇上一行人畅通无阻地就到达了太子宫的寝殿,前面就只有一方屏风遮挡了。 随行在皇上身后的是二皇子,面色有些奇怪,似乎非常的生气。他原本是想立刻冲进去的,被自己身边机灵的心腹给一把稳住。 皇上咳了两声后就带着人绕过屏风进了太子的寝殿。 三层罗帐都放了下来,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二皇子抢先道,“皇兄,父皇来看你了,怎地还不起来迎驾啊?” 罗帐里动了动,众人听到太子殿下一声惊叫。 二皇子心花怒放,再接再厉道,“皇兄,你不敢出来,莫是床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父皇,事关天家颜面,可不能由着皇兄胡来。” 皇上皱了皱眉道,“太子,你再不出来,父皇可要叫人亲自来伺候了。” “不可!”一直淡然站在一边的丞相大人突然道,“皇上请三思,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若是让人闯入罗帐,岂不是让太子殿下难堪?殿下蒙羞,也就是皇上蒙羞,皇上不可啊!” 皇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太子真犯了错,怎能包庇?父皇!” “来人!把太子给朕请出来!” 几名侍卫掀开罗帐闯了进去,几个随行宫女将罗帐挂起,里面的情形渐渐清楚。 众人目瞪口呆,二皇子不可置信地跑上前去。丞相大人摇头叹气。皇上表情不可琢磨。 二皇子指着床上病得面色通红的人吼道,“这怎么可能?你分明是在骗人!你给我起来!” 床上面色绯红的人皱了皱眉,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少年似乎愣了愣才道,“二弟?你怎么来了?皇兄不过是小病小痛,你不用亲自来看的。” “宇文仓决你少装糊涂!说,人呢?” “人?什么人?”宇文焘轻轻拍了拍脑袋,“二弟有什么人丢了吗?” 二皇子被噎说不出话来,只好道,“父皇来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宇文焘一听,手撑着床就想起来。 皇上已经走到近前,见太子撑着病体想起来,难得地微微俯身制止了,“朕听说皇儿抱恙连宴会都未能参加,所以率众来看看皇儿。如今看来,朕兴师动众的反而扰了皇儿休养了,是父皇的不是了。父皇这就走,皇儿好好休养。来人,去库房把那颗进贡的千年人参给太子炖上。” “儿臣谢过父皇。” “行了,躺着吧。”皇上转身要走,二皇子突然冷笑道,“皇兄,今日太师替皇兄赴宴,宴会已经结束,不知太师现在何处?” 皇上眉心动了动,转头看太子。 太子咳了咳,才道,“我今日一直不舒服,太师晨间问安后再未见过面,想必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屋休息了吧。” “微臣阮子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二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可不正是刚刚提到的太师吗? “不知圣上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责罚。”阮子衿虽然跪在那里,但态度不卑不亢,众人实在挑不出他什么错来。 “爱卿请起,原本就是朕不让人通传的。朕平日事务繁忙,照顾太子的责任就交给爱卿了,爱卿可要上心啊!” “微臣遵旨,定不负圣上所托。” 太子宫众人目送皇上离去,直到看不见踪影了,这才松了口气。 宇文焘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奔过来一把接住软倒的阮子衿,怒吼道,“你过来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5话 香室怡人 罗旭飞奔进来,看到太子殿下抱着软绵绵的太师大吃一惊,连忙奔上来帮忙,却被太子殿下一把挥开。太子利落地将人打横抱起,回头怒吼,“给我去院门口守着,这次若再放人进来,我要了你的脑袋!” “是,殿下!”罗旭转身跑了。 按住床上不停挣扎的人,宇文焘正在天人交战,看眼下阮子衿的模样,最好也是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把刚才那个宫女找来,把两人往屋子里一关,皆大欢喜,说不定明儿个他这太子宫就要办喜事了!可是,该死的,上苍知道,他根本无法忍受阮子衿这个家伙顶着阮阮的脸和别的人做这档子亲密的事,他没有办法忍受,连想都不敢想,虽然明知道这个人不是阮阮,但就是不行。他此刻的心与掌心接触到的阮子衿的身体一样火热,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不马上给这家伙解除药效,这家伙铁定会成废人,阮阮,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宇文焘扔下手上滚烫的山芋,在寝宫里来回踱步,他这辈子从没有遇到过这么要命的难题,做了就是对不起阮阮,不做说不定会害死这家伙其结果也是对不起阮阮,虽然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阮阮在的话,一定会坚持让他救阮子衿,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啊!除了阮阮,他谁都不想抱。 “焘焘快走!那里危险!焘”床上的人支支吾吾不知道在做什么,宇文焘凑过去听了半天,才听到一个“掏”字。掏?掏什么?难不成太热了要把身体掏出来?再看这家伙正做的可不就是将自己的身体从衣服里掏出来吗? 床上的人一接触到宇文焘,就跟刚趟了火焰山遇到冰川一样,整个人手脚并用地立刻就缠了上去,生怕晚了一步,这冰山就跑掉了,让他独自忍受这焚烧之苦。 阮子衿舒服地嘤咛。 就可怜了宇文焘了。这男人真是经不起撩拨的混账东西!曾经他以为只有他百媚千娇的阮阮可以勾起他的欲望,没想到这家伙只不过抱着他蹭了几蹭,他火就上来了,再这么下去,他今晚铁定要对不起阮阮。 想到这里,宇文焘再一次粗暴地将身上的人一把推开,整个人退到了三丈之外。 阮子衿显然没想到那冰川会推开自己,一个没把握住,整个人从床上翻了下来。 宇文焘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把人一把抱住了,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再一次被抱住,显然没那么好脱困了,阮子衿这家伙抱得很紧,似乎是怕他跑掉了似的。脑子里不断幻化出阮阮的脸,可是看着看着,那张脸就跟眼下迷人的容颜重叠到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宇文焘心中警铃大作,不行了!宇文焘抬起手一个手刀下去,准备将这家伙先劈昏再说,只是他忘了,他如今的功夫连个三脚猫都不如,根本不能拿面前的家伙怎样,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欲望焚烧的失去理智的阮小纬捷足先登,一抬手点了他的穴道。 宇文焘脸色一白,这家伙不会想霸王硬上弓吧。 阮小纬火热的呼吸窜进宇文焘脖颈处,是那么熟悉,熟悉得他目眩神迷,下一刻就要举白旗投降,总算他脑子里还有点理智,怒吼道,“阮子衿,你疯了吗?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阮小纬听话地睁开眼睛看了宇文焘半天,突然拍着宇文焘的脸傻乎乎地笑起来,“嘿嘿嘿,我找了你好久了,终于找着你了,这次你再也跑不了了。小嫩肉,今儿个你就从了大爷我吧!大爷会好好疼你的!” 冷汗滑下宇文焘的脸颊,他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温文尔雅的阮子衿会说出这么孟浪的话来,而且跟他下辈子做登徒子时对阮阮说的话一模一样,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啊!宇文焘剧烈地挣扎,却似乎唤起了身上人更火热的激情。 好一番挣扎厮杀,当自己沉入阮子衿的身体时,宇文焘彻底放弃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挣扎就已经是矫情了,何况他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 外面漆黑一篇,罗旭带着人在院门口守了一夜,身体站得笔直,连头都没转过一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宇文焘醒了。眼下的处境让他有短暂的失神,待清醒过来低头去看时,那熟悉的容颜就枕在自己手臂上,睡得香甜,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奇怪的梦,他梦见了阮阮的前世阮子衿,还跟他有了肌肤之亲,想到这里,宇文焘心头一跳,觉得头痛欲裂起来,他这才清醒地意识到,如今才是现实,他是真的把阮阮的老祖宗给“睡了”!宇文焘真是欲哭无泪,这次祸闯大了,别说他回不去了,就算回得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阮阮了。从前总听人说,亏心的滋味不好受,他那个时候还觉得好笑,认为人应该活在当下,做了就是做了,亏心做什么?所以尽管他后来只有阮阮,不再对任何人乱来,但他从未为曾经的花天酒地亏心过,道理很简单,那个时候他并不认识阮阮,也不知道阮阮会成为自己的唯一。而今,他已经有了心尖儿上的唯一,却背叛了阮阮,把这亏心的滋味尝了个透彻,滋味真是糟透了啊! 他昨晚太孟浪了,加上那药霸道得很,这家伙不睡到下午估计是醒不来了。宇文焘虽然懊悔对不起阮阮,但事情都已经做了,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现在要做的是解决眼下困境,又看了一眼那熟悉的睡颜,宇文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绢纸来,那绢纸只有手指宽,展开来,上面写着几个字,“上要来,速准备。”这是把阮子衿带回来后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发现的,宇文焘当时根本来不及思考消息的准确性,只能选择孤注一掷,他刚刚部署好,果然皇上就带着一大帮子人来“捉奸”了。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他?且还能在他的太子宫来去自如?想必这人除了功夫了得外,脑子也很难打整。只是不知道他所图的是什么。又把手中的纸条看了一遍,宇文焘将纸条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这才起身,仅在腰间围了一条薄毯,他扬声将罗旭唤了进来,这件事他不准备瞒着罗旭,实际上也根本瞒不住。 果然,罗旭一进屋看到眼下情景,仅仅是诧异了一下,就低头跪在中间听凭吩咐,“这件事你知道该怎么做。还有,把昨天晚上那个值夜的宫女处理掉,干净点。” “是,殿下。”罗旭是个男人,一看房间里的景象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了不得的事,再联想到大人回来时的模样,恐怕是在宴会上着了人家的道。 “至于太师那里,你别多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晓得了?”宇文焘声音低沉,隐含着森冷的杀意。“罗旭,你应该知道心腹和心腹大患之间仅有一线之隔,别给我这个除掉你的机会,你以后会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属下遵命,绝不辜负殿下厚爱。” “下去吧。” 处理了这件事,眼下最头疼的是床上这家伙,等他醒来自己应该怎么说呢?总不能嬉皮笑脸地说,“哟,太师,不好意思,昨儿夜里把你给睡了!”虽然想来想去,霸王硬上弓的都是这个该死的家伙,但是他把人吃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还有一点让宇文焘很不爽的是,这家伙虽然是处子之身,但动作却一点都不生涩,看起来像是被谁调教过一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意得要死,虽然明明知道这家伙不是他的阮阮,可他就是忍不住,很想把那个调教过这家伙的王八蛋碎尸万段。 又叹了一口气,宇文焘将床上的人抱起来放在软榻上,唤来罗旭将狼藉的床上清理干净,又吩咐打了热水来,他太子殿下亲自伺候太师大人沐浴。宇文焘长到这岁数,就给阮阮一个人洗过澡,伺候别的人尚且是第一次。看着这人白皙的身上全是他折腾出来的痕迹,他有些心疼,昨晚他已经尽量克制了,只是这家伙的反应实在要人命,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这感觉太可怕了,他甚至一度以为,与他春宵共度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阮阮,到后来自己都彻底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只凭着本能驰骋。 拿来药膏将人身上的痕迹都抹了一遍,宇文焘才将人抱出来穿好衣服放会床上去,自己则起床了。 直到午时过了,阮小纬才嘤咛两声,从黑甜的梦乡里缓缓醒来,刚抬手就听见身体奇怪的咔嚓两声,把他吓了一跳,仔细感觉了一下,怎么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像是被谁打了一顿似的。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昏倒在御花园外面,被一个很熟悉的人抱住了,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阮小纬敲了敲自己生疼的脑袋,还想仔细想想,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 宇文焘双手抱胸倚在屏风上,态度慵懒,“你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6话 心潮暗涌 阮小纬刚刚醒来的样子有些迷糊,他皱了皱眉道,“我怎么了?”一开口自己先吓了一跳,他嗓子怎么了?阮小纬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嗓子,一低头看见清清窝在自己身边,对着慵懒的太子殿下怒目而视。他伸手摸了摸清清,疑惑地问太子,“清清怎么了?” 清清是只很单纯的麒麟,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这两个人叠在一起是在玩什么,他不爽的是他要加入一起玩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家伙把他给扔了出去,任凭他怎么挠门,都不给开!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宇文焘的心情很是复杂,又侥幸又生气,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都因为人家的选择性失忆而没了用武之地。 “我记得昨晚我晕倒在御花园外了,救我的人是太子殿下?”阮小纬脑子里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是记不太清楚。 “你昨天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人跟你接触过?”宇文焘暂时不去管自己现下复杂的心境,他必须先弄明白是谁对他的太师下了手。只是,当他的太师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时,宇文焘略显狼狈的转移了视线,他还是无法坦然面对睡了这家伙的事实。 阮小纬一僵,但很快又恢复成了迷茫的样子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我昨晚在宴会上什么都没有吃,就喝过两杯酒,一杯是跟丞相大人,一杯是跟二皇子殿下。” “酒是你自己拿的?” “不。”阮小纬摇摇头,“跟丞相大人喝的那杯是我自己拿的,但是跟二皇子那杯是二皇子殿下端给我的。” “宇文仓夜!”宇文焘眉头一凝,杀气顿现。他竟然敢给阮子衿下那种药,存的是什么龌龊心思不言而喻。这个酒囊饭袋,若只是招惹他也就罢了,竟然敢觊觎他的太师!宇文焘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阮小纬吓了一跳,对于太子陡然而起的杀气,“你怎么了?” 宇文焘瞥了他的太师一眼,这个看似聪明实际上糊涂的跟只小绵羊似的的家伙,他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是好了,一想到昨晚若是他晚来了一步的后果,宇文焘就没办法给这家伙好脸色,“我的太师大人,麻烦你以后做事之前先把脑子带上,不是每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阮小纬脸色一白,这次是他大意了,但是被一个小了自己快十岁的少年这么说,还是很别扭。阮小纬沉默着抚摸着清清。 宇文焘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是迁怒,很没风度,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莽撞行事,又怎么会出昨晚那档子事。他原本只想好好钻研如何回到阮阮身边,现在却被眼下的事缠得越发脱不开身,他真是再郁卒没有了。 “你干什么?”宇文焘郁卒的档口,发现害他郁卒的家伙已经从床上爬起来,颤巍巍地站在了地上,他本能地走上前去想扶住那人,却在手要碰到那人时神经质地缩了回来,声音也有些奇怪的低哑。 “微臣逾矩,昨夜睡在了殿下床上,还请殿下恕罪。” 看着面前微微弯腰跟他行礼致歉的人,宇文焘就火往上涌,昨晚还在他怀里醉生梦死,一醒来忘得一干二净不说,还做出一副清高的疏离样,真正可恨! 见太子殿下没有别的指示,阮小纬随手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后面跟着清清,清清还时不时回头对着宇文焘怒吼两声。 宇文焘坐在床上,上面还有那家伙的温度,他脑子里有些乱,一会儿想着宇文仓夜,一会儿想着昨晚抱着阮子衿的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抱着阮子衿的男人背影有些面熟,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可是,他来到这里以后,见过的人屈指可数,不可能想不出来。 阮小纬回到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坐靠在床上,他伸手沿着自己的腰腹一路摸下去,于情爱这方面他虽然确实没有经历过,但是却并不无知,身体的反应和昨晚激情中零星的记忆都让他知道,他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即使是因为药物控制,他也不能原谅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将太子带上了邪路,他如何对得起太子。看到太子殿下极力隐瞒昨晚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会有点酸涩,还有点委屈。 清清难得很乖巧地拿头顶的角蹭着阮小纬,他晓得这个人在伤心,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 “清清,我真是太自大了。我原本以为,皇宫嘛,不过尔尔,是我轻敌了,还差点害了太子。我真不配做太子的太师。”昨晚的情况,他不知道太子是如何带他全身而退的,正是因为不知道他才格外担心。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暴露。 阮小纬想着想着就走神了,身上酸软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昨夜他与太子春宵一度的事实。却原来,这就是书上描写的欲仙欲死一般的美妙滋味。阮小纬不由得觉得浑身发烫,他觉得自己很可耻,竟然已经开始贪恋太子的怀抱。 “阮子衿,你疯了吗?他是个孩子,还是你的学生,更是这天下将来的主人,你怎么可以?”阮小纬把头埋在锦被里,他脑子有一种很疯狂的感觉,那就是,他对那个怀抱异常熟悉,就好像午夜梦回之际他依偎过无数次一样,那个人的呼吸那个人的气味,好像早就印刻在他的脑子里了一样,可是明明他和太子相识还不到一个月,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阮小纬想不明白,他只知道,经过昨晚的事,他是再也放不下太子了。 丞相府里。 丞相蓝楸瑛今天第无数次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清楚地记得昨晚抱着那人时那人看他的眼神,好像他们早就相识一样。可是怎么会呢?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哥哥!”一个身影箭一般扑进了丞相大人的怀里,少年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地问,“哥哥你在想什么呀?都不陪晨儿玩!” “你个调皮鬼,都多大了,还老往哥哥怀里跳,也不怕别人笑话!”蓝楸瑛收起旖旎心思,刮了刮弟弟的鼻子。 “谁敢笑话我!”少年不服气地道,“我是堂堂丞相大人的宝贝弟弟,谁不要命了敢笑话我啊!” “是是是,就你出息。你啊,就知道玩儿,今天的功课做了吗?” “那些功课无聊死了,夫子太笨了啦,我要哥哥教我。”少年嘟着嘴撒娇。 “不是哥哥不教你,”蓝楸瑛抱着少年坐到书案前,“哥哥有很多事情要做啊,不然谁来养你这小懒猪啊?” “我可以养哥哥啊!我以后会很有出息的!”少年眸子晶晶亮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信誓旦旦地说。 “呵呵,你都说了,是以后来着!”蓝楸瑛笑着道。 “哥哥不相信我!”少年撇过头去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好好好,我信我信,那哥哥以后就靠晨儿了,晨儿可得早点长大!” 书房里传来兄弟俩的欢声笑语。 漆黑的密室里,少年修长的食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胳膊,身后一个暗影跪在那里。 “你是说,昨晚你回到宴会后,只有二皇子不知去向?” “是,少主。”诸葛裘礼分析道,“属下怀疑,对太师大人出手的就是二皇子。” “不见得。”宇文焘沉思片刻,“你离开宴会这功夫,很多事都可能发生,也许是有心人布的局。”想到阮子衿说的话,宇文焘问自己的暗影,“丞相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丞相?”诸葛裘礼一愣,没想到太子会问起这个人,“丞相大人出自忠烈之家,为人谦逊,在朝中德高望重,皇上器重,群臣爱戴。” “忠烈之家?蓝家?”宇文焘心想这人是不是太完美了点,“还有呢?” “但这位大人有一个癖好是公认的秘密,想必太子殿下不是很清楚。” “哦?是什么?” “这位俊美无双的丞相大人,乃是位不折不扣的断袖。这也是为什么丞相大人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仍然膝下无子的原因。” “断袖?”宇文焘的眼神微微一眯,“他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温文尔雅的书生型。”诸葛裘礼毫不犹豫地说,因为他也曾给这位大人送过两个这样的美人儿,为此他还很受了丞相大人一段时间的青睐。 温文尔雅,说的不就是他的太师吗?“这位丞相大人可有什么亲密的人?” “回少主,蓝家在先皇时的巫蛊之狱被灭门,丞相彼时在外学艺躲过一劫,所以原本没有什么亲近之人,只是七年前,丞相大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抱回来一个小孩,认做弟弟,待这弟弟如珠如宝。” “裘礼,你派人给我好好盯着丞相府,一有动静立刻向我汇报。”宇文焘挥了挥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这位丞相大人叫什么?” 诸葛裘礼奇怪地看了自己的少主一眼,显然没有想到少主连丞相大人的名讳都不知道,“蓝楸英。” 宇文焘整个人一震,双眼瞬时迸发出烈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7话 冤家路窄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了!宇文焘终于想起那个熟悉的背影是怎么回事了!那个人就是蓝楸瑛没错!他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能遇到“故人”,他正想着要弄清楚跟蓝楸瑛的恩恩怨怨,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少主?”少主的反应把诸葛裘礼吓了一跳。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好好注意丞相府的动静。” 诸葛裘礼走了之后,宇文焘在密室待了很久,想到不知阮阮如今如何了,他的心就开始揪着疼,刻骨的思念折磨得宇文焘抓狂。但是当宇文焘从密室出来后,人已经恢复成从前模样,他做了一个对自己和阮子衿都好的决定,那就是,从此以后,和阮子衿保持距离。 二皇子眼下的日子有些难过,他被迫跪在男人面前,接受男人残酷的鞭打,他的母妃被人架在一旁无声地哭泣。 “是谁给了你胆子?嗯?”男人甩过来一鞭子,冷森森地问,“我记得我说过,若是在宴会上出了漏子我要你好看!是不是太久没有教训你了,你已经不知道谁是主子了?”又是一鞭子抽过去。 哭得不能自已的皇后娘娘终于忍不住了,“别打了!我求求你,别再打了!再打就把夜儿打死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他?你怎么忍心啊?” “闭嘴!他若不是被你惯得无法无天,岂会变成个废物?慈母多败儿,古人诚不欺我!宇文仓夜,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我错了?”少年倨傲地抬起头,豁出去了一样看着男人,“是啊,我当然错了,我错在不该自不量力地和你抢男人!” “夜儿!”皇后娘娘脸色煞白,那日宴会上的事,她虽隔得远,但也看出一些端倪,况且她一贯晓得蓝楸瑛的癖好,那阮太师无论模样还是脾性都深得这男人的喜爱。 “你说什么?”蓝楸瑛怒极反笑,“说得好!”鞭子再出手时蓝楸瑛便不再留情,若不是皇后最后扑过来抱住宇文仓夜,宇文仓夜真的会被蓝楸瑛活活打死。 男人拂袖而去后,皇后娘娘抱着浑身是伤的儿子哭得声嘶力竭,“对不起,夜儿,对不起!都是母后的错,是母后没用,夜儿!” 少年双眼发红,牙根紧咬,心里第一次萌发了背叛男人的意念。 是夜,万籁俱静中,一个身影无声地潜入太子宫,那人避过门口的侍卫,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太子的寝宫。 那人轻车熟路地卧上横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待就是半个时辰,然后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只是他没想到,刚出太子寝宫就被人盯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驰骋在漆黑的夜里,不多时已经到了皇宫后山,那人刚刚站住脚,身后的人就跟了上来,却并没有出手,两人一前一后静静地站在山林之间,偶尔夜风起,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最终到底是潜入之人打破了宁静。“没想到你功夫如此之高。” “你是谁?深夜潜入太子宫意欲何为?”阮小纬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面前的人,若不是察觉到这人没有恶意,早在他进入太子宫时他就出手了。 “你觉得我会是谁?” “看阁下的身手要害太子性命易如反掌,而且,阁下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潜入太子宫了,潜入后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如果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了。什么样的朋友会半夜三更来偷看一个孩子?我想,阁下应该是陆婕妤的故人吧?” 男人明显一怔,喃喃道,“故人?对,你说得对,是故人。” 男人的反应有些奇怪,阮小纬试探着问,“太子宫守卫薄弱,这么多年来却能屹立不倒,想必是阁下的功劳?既然都是一心为了太子,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男人背着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要保护那孩子?” “阁下想说什么?”阮小纬防备地问。 “救二皇子,引东宫注意,将自己大张旗鼓地摆在众人面前,你的目的不就是想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你身上,成为太子的盾吗?我问你,为什么?” “阁下连真面目都不肯出示,那在下也没有必要跟阁下解释这么多。太子宫人多嘴杂,还请阁下出没时动静轻微一点,以免节外生枝。” “你能护住那个孩子吗?”男人突然问。 “你什么意思?”阮小纬抓住男人的漏洞逼问,“这么多年没有我,太子不也过得很好?有阁下在,我想我不必过于操心。” “我的日子不多了,也护不了他多久了。幸好,你来了。这也是那孩子的福气吧,我代表他的母亲请求你,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一定护得他周全。他是他母亲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不管怎样,我都想要保下他,这样,下了九泉,我才有脸去见他的母亲。”男人的声音沧桑而悲凉,似乎有太多的难言之隐。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阮小纬凝眉深思。 男人挥挥手,“下次我会更加小心,不会再被你发现。谢谢。” 阮小纬追了几步,男人却已经没有了踪影。听男人的口气,跟太子的母亲似乎很熟。 阮小纬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就察觉到里面有人,“谁?” “是我。”黑暗里太子殿下的声音响起,“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乱窜什么?” “太子怎么起来了?”阮小纬放下防备走到太子殿下面前,却发现太子往后退了两步,阮小纬一僵,也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出去做什么了?” “你知道了什么?”阮小纬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怅惘收了起来。 “虽然我功夫不怎么样,但是屋子里有别人的气息,我还是知道的。不过那人没有恶意,所以我没有声张。你查到什么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发觉?”阮小纬觉得很奇怪。 之前那个傻瓜能发现了才有鬼!宇文焘哼了哼,“你管得太多了。只需要告诉我,你查到什么了?” 阮小纬摇头,“那人口风很紧,我只知道,他和你母妃关系匪浅,而且时日无多了。” “太子宫势力薄弱,太子能这么多年安然无恙,想必就是这个人的功劳。”宇文焘分析道。 阮小纬眉头一皱,太子殿下的口气好奇怪,听起来说得跟别人的事似的,“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宇文焘一震,差点露馅儿了。“我对我母妃知之甚少,看来我们有必要从这个方面入手查一查。”想了想,宇文焘道,“今天太晚了,明晚还请太师走一趟贝叶楼,去查查皇室宗卷,看能不能从里面查出什么线索。” “好。”阮小纬答应着,两人之间又沉默了。 “你——” “你——” “你先说吧。”宇文焘有些烦躁地道。 “没什么,夜深了,太子殿下还是快就寝吧。”阮小纬往后退了一步,做出恭送太子的模样。 宇文焘忍了忍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腿一抬往门口走去,手搭在门上时,宇文焘压低声音,“小心蓝楸瑛这人,别靠他太近,你最好把我的话记在脑子里。” 对于少年霸道的口气,阮小纬并不厌烦,相反不知为何还有点甜蜜,少年虽然极力掩饰,但是言谈之中表现出来的是对他的关切,原来被自己在乎的人放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阮小纬一震,他这是怎么了,似乎自从发生了那晚的事后,他对太子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可是想到对方的身份和年龄,阮小纬又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阮小纬对着太子寝宫的方向喃喃自语,“若你知道,我们麒麟族生来只能喜欢男子,你会是怎样的反应呢?”阮小纬前所未有的担忧起自己的身份来,若是太子知道了,恐怕也就是他们该分别的时候了吧。明明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怎么就开始舍不得了呢? 有些人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就好比蓝楸瑛之于阮小纬。昨晚他的太子殿下才警告了他远离蓝楸瑛,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俊美非凡的丞相大人是如何得罪了他的太子殿下,但是本着不让他的太子生气的念头,在宫里碰上的时候,太师还是绕过回廊准备避开的,哪知丞相大人不让人如愿,反而追了上来。 “阮卿似乎不太想看到我啊?”蓝丞相微微笑着,脸上却有些委屈,这样的神色原本男子做出来是很别扭的,偏偏蓝丞相做出来就让人顿觉自己不是人,竟然想着避开这样天人一样的丞相大人。 心里的想法让阮小纬嘴角抽了抽,阮小纬立刻双手做礼回了丞相大人一个微笑,“微臣不敢,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丞相大人见谅。” “阮卿别这么见外。”丞相大人说着手伸过来一把握住太师的手腕,“听说阮卿于音律方面造诣颇高,难得今日你我有空,我们聊聊。我一直想引阮卿为知己,阮卿总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阮小纬要出口的拒绝卡在喉咙处,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还怎么拒绝?不得已,只好随着丞相大人回府把酒谈音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话 高山流水 丞相大人有一点说对了,太师在音律上造诣颇高,其最根本的原因是太师好音律,所以当丞相大人轻轻托出一方古筝时,太师眼前一亮,不觉走上前伸手轻抚琴弦,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太师欣喜地问,“可是伽倻?” 蓝楸瑛唇角一勾,“所以我说,阮卿是我的知音。这伽倻琴已经失传很多年,阮卿竟然一眼就能认出,佩服佩服。阮卿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阮小纬跃跃欲试。 “请。”蓝楸瑛双手奉上伽倻琴。 阮小纬坐下来,试了试音,一曲高山流水流泻而出,醉了星辰日月。 蓝楸瑛斜斜倚靠在栏杆上,手指无意识地打着节拍,他看着眼前的人轻揉慢捻抹复挑,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就好比这人拨弄的不是伽倻,而是他的心,那醉人的音符是这人修长的手指于他的心弦上弹奏而出。 “让大人见笑了。”一曲弹毕,阮小纬发现丞相大人久久没有回应,有些不知所措。 美人,丞相大人见得多了,然而眼前这位,何止是美,那欣喜中带着点羞涩的神情,简直溺毙了他。蓝楸瑛叹了一口气,走到那人面前,微微弯腰,平视那双美丽的眼睛,“子衿,我有点难过。” 阮小纬一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有些窘迫地问,“我弹得有这么糟糕吗?” “我难过是因为,没能早一点和你相遇。”蓝楸瑛微微往后退了退,他告诉自己,不能急。 阮小纬心底升起一种偶遇知音的悸动,这位丞相大人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妙人,太子让他远离此人,实在没甚道理。“大人——” “嘘——”蓝楸瑛将食指竖在唇上,这俏皮的动作由他做来美得跟幅画似的,“叫我楸瑛。” “楸瑛实在是过奖了。”阮小纬喜欢音律很多年,但却从未遇到过可以和他心心相惜的人。 “子衿可愿与我合奏一曲?”蓝楸瑛微微笑着问。 “当然。” “子衿稍等我一下。”蓝楸瑛转身走了,不多时回来,手上拿着一管玉箫,那玉箫通体晶莹,握在手上温润得很,是把不可多得的好箫。蓝楸瑛将玉箫递给子衿,“子衿觉得我们合奏什么曲子为好?” 阮小纬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如血的残阳,“渔舟唱晚,楸瑛觉得如何?” “知我者子衿也!请吧。”蓝楸瑛潇洒地落坐在伽倻面前,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 悠扬的箫,清亮的筝,温润如玉的太师,风流倜傥的丞相——这一切组合成了一道浑然天成的风景,若是有人看到该会不自觉地醉了。 然而,那唯一看见此番美景的少年,却是一脸的愤恨和不甘。 余音不绝中,两人不自觉地看着彼此,那一刻,世界静谧无声,似乎只剩下了两人。 “哥哥!”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少年的影子飞奔入亭,直直扑到丞相大人怀里。 蓝楸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似乎灵魂出窍了,伸手搂住怀里的少年,蓝楸瑛薄薄地责备,“怎么不经通传就闯进来了?没看见哥哥这里有贵客吗?” 少年转头看了一眼贵客,咬着唇委屈地低下头,“对不起,哥哥。” “不妨事的,楸瑛,这是?”阮小纬看着粉雕玉琢的少年本能地漾开微笑。 “让子衿见笑了,这是幼弟蓝晨,晨儿,这位是哥哥的好友,阮子衿阮大人。” “晨儿见过大人。”少年乖巧地给阮小纬行礼。 “晨儿你好。”阮小纬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楸瑛,晨儿长得真好。” “子衿莫夸他,这孩子被我宠坏了,爱娇着呢。晨儿乖,哥哥和阮大人还有话要说,晨儿先回房去。” “不,晨儿想听哥哥弹筝。” “晨儿!”蓝楸瑛沉下了脸,“别惹哥哥生气。” “楸瑛,就让晨儿待在这里吧,我看晨儿很喜欢音律。” “谢谢阮大人。”晨儿欣喜地站在哥哥身旁,口气满是崇拜,“哥哥也教晨儿乐器好不好?” “不是你自己不要学的吗?怎么现在又想学了?”蓝楸瑛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我就是想学了嘛,哥哥教不教?”少年抱着哥哥的手臂撒娇。 “教,但你可要好好学。对了,子衿,这孩子还是有点天赋,子衿可愿意与我一同教他?” 少年眼角眉梢极快地划过一丝愤恨,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少年睁着晶晶亮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阮大人。 阮小纬被少年这样渴盼地望着,拒绝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只得应道,“这是我的荣幸。” “那好,子衿以后没事儿可就要来我府里多坐坐。”蓝楸瑛很高兴,命人收了乐器,“子衿,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在我府里用晚饭吧,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子衿说,我们可秉烛夜谈。” 少年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阮小纬连忙摆手,“这可不行。楸瑛的盛情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担着太师的职责,今日没有通报一声就离了宫,得在晚膳前赶回去才好。” “子衿,”蓝楸瑛握住阮小纬手腕,“你在太子宫,可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阮小纬一愣,随即道,“多谢楸瑛关心,我在太子宫很好。太子虽然性格软了点,但是是个好孩子。我作为太师,其实别无他求,只希望太子一生安康就好。” 蓝楸瑛一怔,看着他的这双眼睛很干净,他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悲凉,他晓得,子衿这就是在给太子铺路了,他该拒绝的,可是他却不忍拒绝,“好,我知道了。” “楸瑛,谢谢。” 直到回了太子宫,阮小纬的心情都很好,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罗旭守在门口看见太师赶紧走上前来低声道,“大人去哪里了?殿下生了半天的气,一直在找大人您。” “殿下用膳了吗?” 罗旭摇头,“殿下说没胃口。” “来,你给我添个火。”阮小纬心情好好地下厨给太子做晚膳。 一桌子好菜都是太子爱吃的,太子却坐在一旁手不释卷,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这副模样,太师就晓得是在生气了。阮小纬伸手抽走太子手上的书卷,“天都黑了,看多了对眼睛不好。殿下还没用膳吧,微臣做了些吃食,殿下吃点。” “你心情似乎很好。”宇文焘冷冰冰地走到桌边。 阮小纬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太子殿下,感叹,这孩子长得好快啊,不过几个月竟然已经超过他了,加上这些日子一直在练功,少年原本柔韧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结实。 “还好。”阮小纬给太子盛了饭,两人坐下来吃饭。阮小纬原本想跟太子说说他今天的收获,但看太子殿下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阮小纬想了想也就没有多说,左右这些事太子不用知道,他只要做好太子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切有他。 宇文焘看着阮子衿的背影,“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阮小纬想了想,道,“明天起,你该多练一会儿功了,还有,我从贝叶楼里拿了些兵书,你好好看看。对了,我已经找到几卷与你母妃有关的书卷,待这两天仔细看完就告诉你。”阮小纬把被子铺好,“天色不早了,殿下早点就寝吧。” 宇文焘看着那人走出去,神色越加冰冷。他想起刚刚诸葛裘礼跟他汇报的情况,这人今天在丞相府与蓝楸瑛相谈甚欢,还约定以后常聚,他是真的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脑子里。 蓝楸瑛是阮子衿和宇文仓决的劫,宇文焘很想知道这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他似乎不应该插手管太多。既然阮子衿注定了要飞蛾扑火,他也无需拦着。“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阮子衿。” 阮小纬没有发现,近来他去丞相府的时候有点多。罗旭担忧地看着太师的背影,“殿下,太师这么高调地整日和丞相大人在一起没有关系吗?” 宇文焘将手中的兵书翻过一页,“太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需理会。” 蓝楸瑛亲自将茶递给阮小纬,“子衿想知道关于陆婕妤的事?” “不瞒楸瑛,我翻阅了贝叶楼的相关典籍,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这些时日的相处,阮小纬已经不知不觉地将眼前的人引为毕生知己,所以有些事他也就不准备瞒着他了。 “陆婕妤的事,我倒是知道一点,但也就这一点而已。你还记得那把伽倻琴吧?那是伽倻国的圣物,二十年前伽倻国叛变,被皇上合族歼灭。而陆婕妤是伽倻的公主,被皇上看中抢回了皇宫纳为婕妤。入宫一年后,陆婕妤为皇上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但是不知为何,陆婕妤在生下太子后的第三天香消玉殒。” “难怪。”阮小纬点点头,他总算明白皇上为何不喜欢太子了。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废了太子? “子衿,你在想什么?”蓝楸瑛一边给子衿添茶水一边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疑问,不过楸瑛已经为我解答了,感谢。” “如此甚好,我们今日奏一曲?” “好啊,晨儿呢?今天怎么没有过来?”阮小纬四下望了望,没有那个少年在他倒有点不习惯了。 蓝楸瑛脸色微微变了变,立刻笑道,“这孩子贪玩,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走吧。” 两人相携离开了书房,书架后少年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话 少年阴毒 这里是一座埋葬了无数白骨的死人山,白日里经过都得绕行,何况是如此阴森诡异的夜晚。然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白色的单薄身影异常显眼,他站在那里,无声无息,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而且像是等了很久的模样。 一阵阴嗖嗖的冷风吹过,那单薄的白色身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抱着双手站在那里,神情极是冷淡,“大半夜的不睡觉叫我来干什么?” “当初你答应过我,要为我做三件事的。”那白色的身影一出口竟然是个少年的声音,听起来还很稚嫩,但是语气却相当阴冷,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你有要让我做的事了?”男人挑眉问。 “是,我要你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一个人身败名裂。” “谁?” “他叫阮子衿,是当今太子太师。” 男人再度挑眉,“这件事可不好办。你知道的,一旦跟皇家扯上关系,就麻烦死了。” “怎么?堂堂夜鬼害怕了?也是,一个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我不该寄予太大希望。” “哼!小鬼,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我欠的是你父亲不是你,你给我记清楚。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这件事抵三件事,事成之后,不要再来找我。” 少年深吸一口气,“好。” 一阵风过,男人如来时一般走了。 少年并没有离开,而是开始了每天必不可少的练功,这是他的家传绝学,是他没见过面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夜风烈烈,看得出少年很有天赋,一出手快狠准,只是这功夫阴毒了些,每招每式都是要人命的杀招。 三更天的时候,少年收了招式,眼神不知道看着哪里,少年用疯狂的语气第无数次重复着疯狂的话,“哥哥,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谁敢打你的主意,我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阴森森的死人山上没有人回应少年,少年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脚尖一点,施展上层轻功消失在夜幕里。 阮小纬乘兴而来乘兴而归,心情甚好,在他看来,这位年轻的丞相大人值得结交,不论是从为太子殿下铺路的角度还是从他私人的角度。刚走到卧房门口,阮小纬只觉得整个人一阵晕眩,右手连忙扶住房门。 克顺听到动静赶忙上前来,“主子你怎么了?” 阮小纬摆了摆手,直到那阵要命的晕眩过去,这才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奇怪,怎么感觉怪怪的?” “主子觉得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晕,有点恶心想吐。” 克顺将主子扶到桌边,给主子倒了一杯水,“属下去禀告太子殿下,召御医瞧瞧吧。” “不碍事的,这么点小病小痛,我还是扛得下的,可能是受了风寒,我躺躺就好。太子那里今日可有什么吩咐?” “回主子,没有。太子殿下今日没有来过,也没有宣过主子。”克顺皱了皱眉,看着主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阮小纬微微一笑。 “主子,你跟殿下怎么了?” “哦?何以见得我跟殿下怎么了?” “主子似乎在躲殿下?”克顺说出自己的猜测。 阮小纬扶了扶额,“有这么明显吗?” “这么说是真的了?”克顺不明白,主子下山就是为了辅佐殿下的,为什么要躲着殿下呢? “克顺,有些事说不清楚,你也别问了。我先睡一下,若是太子那边有什么吩咐你就叫醒我。” “好。”克顺给主子抖开锦被,扶主子躺下,这才退到外面去守着。 阮小纬隐隐觉得有点不安,他甚少生病,这犯晕恶心的毛病来得很突兀。 这日,阮小纬又应邀前往丞相府,只是到了丞相府之后才发现,约他的人不知去向,管家告诉他说小少爷不见了,大人带着人出去找了,让他稍等片刻。想到那个漂亮的少年,阮小纬皱了皱眉,他转头对管家说,“我对小少爷挺熟悉的,我也帮忙去找吧。” 阮小纬有点担心,所以脚步有些快。突然,前面不远处人影一闪,阮小纬依稀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个什么东西很快就隐没进了小巷里。阮小纬一震,他刚似乎看见一块玉佩,若没记错的话,那是蓝晨随身携带的,因为喜欢得很,蓝晨还专门拿给他看过。事情紧急,阮小纬也来不及通知楸瑛了,脚步一转就追了上去。 阮小纬没有想到,劫走蓝晨的人功夫相当好,如果追上来的不是他,恐怕早已经被甩掉了。那人抱着蓝晨越走越偏,最后竟然停在了一片死人山上。那人背对着阮小纬,冷声道,“阁下好俊的身手,追着我跑了这么远,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佩服佩服。” “不知阁下是谁?掳走蓝家小少爷有何目的?” “你认识这孩子?”男人转过身来,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但是他怀里的蓝晨却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药,蓝晨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对他做了什么?”阮小纬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冷。 “我要对付的人不是你,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男人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突然有点于心不忍,这是个很干净的男人。 突然,蓝晨在男人怀里剧烈挣扎起来,大声哭喊道,“阮大人救我!求求你,我害怕!” 男人皱了皱眉,伸手点了蓝晨的穴道。 “阁下有什么事好好说,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动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呸!什么英雄好汉?不过是你们这帮子自诩狭义的人不要脸的诡辩。我已经劝过你了,既然你一定要来送死,我也只好成全你。”男人伸手将蓝晨随意一抛,人就欺了上来。 担心蓝晨摔伤,阮小纬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抱住蓝晨,致使身后空门大开,被人钻了空子,好在他身手了得,抱着人急往前掠了几步,堪堪避过男人夺命的攻击,饶是如此,还是被男人的内力震伤了几分。阮小纬将蓝晨轻轻放在一边,还脱下身上外衣盖在少年身上,这才转身跟眼前的人对打起来。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阮小纬功夫如此了得,眉头皱得有点深,再这么拖下去,就功亏一篑了。 正与男人缠斗在一起的阮小纬陡然发觉身后有杀气袭来,急忙往旁边掠去,企图避开身后致命的攻击,显然身后袭击之人早已看穿他的想法,他尚未掠过去,那人已经以鬼魅般的速度追到了他身后,他没来得及出手,就见一片白色粉末扬起,他心道不好,掩住呼吸已经来不及。阮小纬撑着口气,往蓝晨掠去,却惊疑地发现地上早没了蓝晨的影子,他尚未反应过来,已经着了道,整个人晃了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没想到阮子衿功夫这么好。”男人走到阮小纬身边,用脚踢了踢面前的人,确定没有反应,这才转身对少年道,“没想到你的功夫竟然精进到了这地步。这一点,倒是比你父亲中用多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你说要让一个男人身败名裂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少年笑得很开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 男人皱了皱眉,他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够坏的了,没想到这个小鬼年纪这么小已经坏得无药可救,“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想做什么?” “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说过要他身败名裂。让一个骄傲的男人身败名裂的最好办法莫过于让他雌伏于男人身下。” 夜鬼冷冷笑道,“我真是替你父亲感到悲哀,他若是知道自己有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儿子,怕是死了也会气得活过来吧。你想怎么处置他,随便,休想拖我下水!”男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小鬼打的什么主意。 “没想到堂堂夜鬼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要让他身败名裂的。不过是让你上个男人罢了,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少年咄咄逼人地问。 “我说过了,激将法对我没用。你还是亲自上吧。只是不知道,面对男人,你那小玩意儿顶不顶用啊!” “你!”少年气红了眼,“我才不会碰这肮脏的男人!” “那只好把他放了。”夜鬼摊了摊手,无奈地道。 “不可能!”少年咬咬牙,“你可以走了。” 男人看了少年一眼,又看了地上任人宰割的人一眼,转身走了,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必要趟这浑水,左右这个叫阮子衿的男人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蓝楸瑛赶到的时候,脸上头一次出现了震惊的表情,他的晨儿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而那天人一般的阮子衿此刻衣不蔽体地躺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是痕迹,白色的液体从那人身下蜿蜒流出,刺目得很。 蓝晨尖叫一声扑到哥哥怀里,“哥哥!好可怕好可怕!” 随行的人看见这一幕都愣了,蓝楸瑛刚要上前,就被身旁的心腹喊住,“大人,有人来了!”蓝楸瑛只来得及看了那昏迷不醒的人一眼,就被属下拉走了。 树林后转出两人来,一前一后,步履匆匆。待看到眼下情景时,那后面的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前面的人却二话没说,抬手扯下身上大氅,将衣衫褴褛的人整个包裹住,然后打横抱了起来,声音低沉,“走!” 蓝楸瑛眼睁睁看着那人将阮子衿带走,抱着晨儿的手不由握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话 三月妊娠 待回到宫里,天已经黑了。克恭看到主子的样子立刻炸毛了,被克顺一把拦住。见太子殿下抱着他们的主子,脸色异常难看,克顺掩住内心的焦急跟着殿下进了寝宫。克顺要上去服侍昏迷中的主子,却被太子殿下给拦住了,“准备热水,这里交给我。你们都下去!” 给阮子衿沐浴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脸色忽明忽暗,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将人打理干净后,太子殿下并没有把人送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尽自抱到了自己床上。 克恭克顺面面相觑,但到底不敢闯进去,只好跟罗旭守在外面。 宇文焘看着怀里昏睡的人,修长的手摩挲着那人的脖颈,渐渐收紧,看着那张原本白皙的脸变得粉里透红,宇文焘凑近昏睡的人耳边,声音低沉却紧绷,“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怀里的人呼吸渐渐粗重,宇文焘终于放开了手,修长的手却在下一刻握紧,刚刚在给阮子衿清理的时候,他就差点没忍住。伸手点了身上人的睡穴,宇文焘看着空空如也的寝宫冷声道,“出来!” 清清像是知道自己不乖,耷拉着脑袋现了原形,乖顺地站在宇文焘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那个软绵绵的家伙,他更怕面前这位。 宇文焘毫不客气地揪住清清的耳朵,“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身上的毛一根一根拔光,再把你这碍眼的角给折断呢?” 清清赶紧捂住自己可怜的角,歪着头无辜地看着眼前浑身冒黑气的人,“我错啦!我虽然看不懂那小鬼在做什么,可是他没有伤害那个家伙啦!” “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可怜的清清抱着脑袋把他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面前的大魔王,说完后往后蹦了好远,生怕大魔王动手,他很喜欢自己的角啦,可不能被大魔王给折断! “他知道你跟着他?”宇文焘冷森森地问。 似乎感觉自己的能力被人侮辱了,清清抬起胸脯傲然地说,“他怎么可能知道我跟着他!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他?”清清瞪圆了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再一次确定了这家伙是魔王。 宇文焘走回床边坐下,伸手摸着那人粉嫩的脸,声音低哑,“滚出去!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哦。”清清耷拉着脑袋出去了,待出了门才想起,“我凭什么要听这家伙的啊,可恶!”清清咬了咬牙,不是他不救那家伙,而是攻击那家伙的是主子家的小恶魔,老实说,比起他那个有暴力倾向的主子,那个小恶魔更可怕,幸亏那小恶魔看不见他,否则有他好受的。清清脑子简单,他觉得于这件事上是他欠那家伙一回,他以后一定会补偿给那家伙的。 宇文焘一直看着面前的人,什么话也没说。 阮小玮是被恶梦惊醒的,他浑身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抱着什么东西,浑身颤抖,昏迷前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被人他实在不敢想下去了,不自觉地收紧手,将自己依偎进那热源里。 “你抱够了没有?“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熟悉而陌生。 阮小纬一震,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煞白地放开手,原来他一直抱着太子殿下精瘦有力的腰,脑子里突兀地想着,这才多久,太子殿下似乎又更结实了。 阮小纬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声音有些颤抖,他问,“是你救了我?” 宇文焘声音更冷了,“你说呢?” “对不起,请你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阮小纬不自觉地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膝盖里,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宇文焘,他知道自己脏了。 “哼,你似乎忘了,这是本宫的寝宫。”声音越显无情,还带了一丝不耐烦。 阮小纬心里一揪,仓皇地下了床,低着头嗫嚅道,“我、我这就走。”说罢,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看着那单薄的背影,宇文焘握紧了拳头,他暗暗发誓,今日阮子衿受的所有委屈他都会一并找那人讨回来! 这边,蓝楸瑛将人带回丞相府,屏退了所有下人,问蓝晨,“晨儿,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晨整个人都还处在极端的害怕中,浑身发抖地拼命往哥哥怀里钻,连声音都在发抖,“哥哥,我怕我好怕” “晨儿,你先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蓝楸瑛耐心就要告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好可怕好可怕!”蓝晨拼命摇着头,满脸泪痕地扑到哥哥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看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怕成这样,饶是冷血如蓝楸瑛也终于不忍心,软了口气,“晨儿,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干的!” 蓝晨揪着哥哥的胸口,小脸煞白,“那人蒙着面,我不认识,不知道,哥哥,我好怕,哥哥!” “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儿了。”蓝楸瑛一边安抚着怀里惊吓过度的孩子,一面沉思,显然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否则不会掳走晨儿,那为什么又要对阮子衿下手?脑子里突兀地闪过一张稚嫩的脸,蓝楸瑛眯了眯眼,冷声道,“最好不要让我查出这事跟你有关,否则有你好受的!” 怀里的身体一僵,陡然剧烈颤抖起来。 蓝楸瑛拍了拍怀里的吓坏了的孩子,“乖,别怕,哥哥说的不是你。这两天你乖乖待在府上哪里都不准去,听到没有?” “哥哥,我晚上可以和你睡吗?我害怕!”少年大大睁着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蓝楸瑛摸了摸少年的头,“好,这几日你就在哥哥房里睡吧。” 蓝晨拱进哥哥怀里,在蓝楸瑛看不见的地方得意地笑了。这次可谓是一箭三雕,教训了阮子衿,栽赃了宇文仓夜,还可以和哥哥同床共枕。 这一夜蓝楸瑛很晚才睡着,梦里也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咬他的嘴,醒了后又发现床上除了晨儿哪里有别的什么人,他见晨儿一个人滚在里面睡得四仰八叉的,被子都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长手一伸,将人捞进怀里盖好被子,蓝楸瑛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三个多月过去了,阮小纬似乎大受打击,一直没什么精神,丞相府递了好几次帖子来邀请他过府一叙,都被他拒绝了。他最近精神头也不好,整个人憔悴得很,吃不得什么东西,一吃就吐。 太子殿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这日,在院子里练剑的太子殿下被罗旭一声“太师昏倒了”的惊呼给吓住,慌忙扔了手里的剑就奔了过去。 克顺正要把主子抱回房里去,见了殿下的模样有些悚然。 “我来。”太子殿下从克顺手里把人接过来,抱着人走了。 克顺见太子殿下抱着主子回的竟然是殿下的寝宫,有些不安,但却不敢阻拦,只能跟在后面。主子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让他有些担心,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罗旭,去传太医。” 克顺闻言赶忙走上前去,“殿下,属下会一点医理,还是让属下先给主子诊断一下吧。”他实在是担心太医诊出个什么来。 宇文焘冷冷地看了克顺一眼。 克顺不敢再多说,只好退到一边,手心里直冒汗。早知道,他就不顾主子的意愿强行给主子看看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诊了脉之后脸色陡然白了,他不知所措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又重新执起太师另外一只手仔细地诊了一遍,诊的时间有点长,连手都抖了。 “太师到底怎么了?”太子殿下不耐烦地瞪着太医。 太医整个人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见鬼一样地回道,“殿下,太师大人他,他有喜了。” 克恭差点跳起来,指着太医的鼻子吼道,“你胡说什么?我们主子是男人!” 克顺一把拉住克恭,生怕他一不小心暴露了主子的真实身份,“殿下,太医一定是诊错了。” 太子殿下诧异地扬了扬眉,过了半晌才问,“你确定?若是诊错了,本宫要你的命!” “回殿下,千真万确,大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喜脉。”太医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殿下。 宇文焘陡然站了起来,声音冷得吓人,他死死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你再说一遍,几个月了?” 太医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软的太子殿下如此冰冷的表情,心肝儿直颤,“三、三个月。” 克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就连克顺如此沉着冷静的人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不会的,上苍不会这么残忍地对他们主子的。 “三个月!哼,好一个三个月啊!”太子殿下冷冷地笑着,脸上的表情实在吓人。他瞪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太医点头如捣蒜,“下官什么都不知道!请太子殿下放心!” “滚吧!” 太医连滚带爬地跑了,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太子殿下给就地正法了。只是没有人看见,那从太子宫屁滚尿流滚出来的太医出了宫后去了丞相府。 蓝楸瑛擦拭着手里的宝剑,“他没有怀疑?” “没有,太子信了,我看他生气得恨不得杀人的样子。主子,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骗太子说孩子只有三个月,明明快四个月了呀!再说了,等太师肚子打起来,这也根本瞒不住!” “这些不用你管,你下去吧。”蓝楸瑛冷冷地道,我蓝楸瑛得不到的人,谁都妄想得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1话 螳螂捕蝉 蓝楸瑛微微皱眉,手指被锋利的剑刃划破,嫣红的血滴在地毯上,很快便浸润消失。手指嘶嘶的疼,却比不过心底的疼,“好你个宇文仓决,竟然不顾伦理道德,对自己的老师下手!”蓝楸瑛知道,他怒的是自己终究晚了两步,不仅让宇文仓决得了阮子衿的身子,甚至还让那个该死的黑衣人得逞了。而如今,阮子衿竟然已经怀了孩子,这个孩子根本不用作他想,绝对是宇文仓决的,他倒是没有看出来,这懦弱的太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意了。 “阮子衿,既然你不能为我所有,那我只能毁了你,我得不到的东西谁都休想得到!”蓝楸瑛一剑劈下去,面前的桌案应声而碎。 门外一个纤细的影子手握成拳,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满满的都是不甘心。蓝楸瑛功夫了得竟然没有发现,可见这窥视之人功夫何等了得。 那纤细的影子又停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夜半三更,死人山头。 男人不耐烦地吼,“不是说事成之后我们就两清了吗?你脑子似乎不太中用,记不住事儿啊!” “你答应我的是让他身败名裂,可是如今太子把消息压下来了,蓝楸瑛那边也不可能将这个消息捅出去,而且当初出手的是我,所以你任务失败了。” 男人哼了哼,“那你要做什么?” “这次要做的事,很简单,我要你去查阮子衿的底细,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但是蓝楸瑛的人绝对不会说错。” 男人古怪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你不知道吗?哼,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少年声音泛冷,他讨厌男人这副不屑的表情。 男人眯了眯眼,双眼在少年身上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这少年真相,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这臭小子竟然敢如此对他,他也犯不着心软,男人冷冷地道,“这世上有一种人超脱于男女之外,是为麒麟子,受上苍眷顾,合族皆可孕育子嗣,对了,麒麟子顾名思义,全是男人。” 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阮子衿是麒麟子?” “没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阮子衿的家族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麒麟族。”男人见少年一副恨恨的模样,“不过我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日后会后悔的。” “哼,你应该知道,从我家被灭门的那一刻开始,良心这种东西早就不存在了。这是他自找的,他若没有勾搭蓝楸瑛,蓝楸瑛怎么可能多看他一眼?他是我的,谁都不许碰!”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在少年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当年,那个癫狂的男子也是这般执着,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悲凉,那人已经不在了啊,他似乎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夜鬼行走江湖,心狠手辣出了名,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后悔过,但是随着眼前的少年越长越像那人,他逐渐开始尝到后悔的滋味,若早知如此,他当初何必要逃避。 “你好自为之吧。”男人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少年一愣,他跟男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次这个男人都一副该死的拽得要命的表情,这种形于色的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见,心里有些别扭,随即想到蓝楸瑛,他又立刻将男人抛到脑后,他现在要做的是断了蓝楸瑛对阮子衿的念想,楸瑛只能是他的,谁都别想染指!少年双手放到嘴边吹了一声,立刻就有几条黑色的人影齐刷刷地跪在了他面前。 “你们听着,我要你们速往阮子衿的老家,给我打听清楚麒麟族的事,还有,找准机会给我灭了这个种族。对了,记得,留下蓝珈岛的印记。” “是,少主!” 猎猎寒风吹过,寂静的死人山头回荡着少年阴毒的声音,“楸瑛,如果他知道是你害得他家破人亡,你说,他还会喜欢你吗?恐怕,恨你都来不及了吧?” 密室里,宇文焘的声音低沉磁性,“裘礼,把暗卫里功夫最好的六个人派到太师身边,他现在身体不一般,我不容许他有任何差池。” “少主,可是要动手了?”诸葛裘礼轻声问。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没空跟蓝楸瑛瞎耗。” “少主,大人他?”诸葛裘礼看得出太师在少主心中的地位无上重要,所以逾矩地问了一句。他很想直接问大人身为男子怎么会怀孕,但又怕直接问了少主会不高兴,所以只好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 “太师肚子里的孩子是本宫的,你告诉下面的人,见太师如见本宫,他是你们另外一个主人,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诸葛裘礼呆了呆,立刻双膝跪地,满脸动容,“属下遵命!”太子殿下以前的性子有些软,就比如,他明明知道他们这帮暗卫的存在,却从来没有召唤过他们,所以上次皇上赐宴时被太子殿下召唤的他,说不出心里的激动和委屈,他一直担心这样的太子殿下成不了霸业,如今看来,他错看太子殿下了,如今太子又有了继承人,他终于相信这天下早晚会是他们少主的了。 宇文焘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忠心耿耿的暗卫,声音低了低,“这些年辛苦你们了,是时候该大展宏图了,你们放手去做吧。” “少主!”诸葛裘礼铁血一样的汉子禁不住眼眶泛湿,一挥手,突然凭空冒出二十来个黑衣人,众人整齐划一地跪在宇文焘面前,“属下誓死效忠少主!” “都下去吧。”宇文焘挥了挥手。 待密室里只剩下宇文焘一个人时,他感觉略微有些头疼,刚才承认阮子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一刻,他心里竟然一点妨碍都没有,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宇文焘扶了扶额,觉得这发展有点不妙啊! 可是,他根本不可能不管阮子矜。眼下的情况再清晰不过了,他已经将宇文仓决和阮子衿之间发生的事推测了个七七八八,自己的前世宇文仓决做太子时说得好听点是韬光养晦,说得难听点就是不中用,直到太师阮子衿来到他身边,二人之间萌发了爱情,宇文仓决该是为了保护阮子衿才终于下定决心好好当太子,将来入主天下。就这点老说,他和宇文仓决不愧是血统,都为了一个男人改变了自己的一生。谁知,蓝楸瑛横插一杠子,离间二人成功。阮子衿当蓝楸瑛是知己,信任有加,却不知这个男人实则是打他的主意,确切的说是打他身上麒麟琼浆的主意。最后,宇文仓决误会阮子衿,让蓝楸瑛有了可趁之机,取得了麒麟琼浆并杀害了阮子衿,知晓一切真相的宇文仓决痛不欲生,杀了蓝楸瑛后自刎殉情。 真是一出悲剧。不过毫不客气地说,这出悲剧是宇文仓决造成的。来世的宇文焘因为深爱他的阮阮,在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之后,他早已沉稳如树,遇事冷静淡定,所以,他绝不可能给蓝楸瑛这个机会。眼下要做的是顺水推舟,让蓝楸瑛露出狐狸尾巴,他要好好为自己窝囊的前世报这血海深仇。 宇文焘沉思,既然蓝楸瑛真实存在,那么蓝晨应该也在才对,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阮小纬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一头的冷汗,整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克顺因为知道主子的情况,所以这些日子根本不敢睡实,刚听到一点动静就赶忙走到主子床边,低声唤着主子。 阮小纬脑袋昏沉沉地睁开眼,觉得胃里翻腾不已,脸色苍白。 “主子,喝口水吧,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召御医来看看?”克顺担忧地抚着主子的脊背,希望能让主子舒服点。 阮小纬皱了皱眉,强忍着咽下了水,“不用了,夜半三更的,无需惊动旁人,我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利,过两天就好了。” 克顺很想告诉主子恐怕过两天好不了,可是他又担心若是主子知道了孩子的事会不会崩溃掉。见主子愁容满面的模样,克顺很是心疼。克顺和克恭兄弟俩打小父母双亡,主子怜惜他们,一直养在身边。克顺是宁愿自己吃苦也舍不得主子受一点委屈的。扶主子躺下后,克顺终于不再犹豫,他必须要在主子知道前,把事情解决了。他们的主子虽然贵为一族之长,但实际上很多事都不明白,就比如这男女之道,所以,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眼下的情况不是身子不爽利而是怀孕了。 克顺看着手里绿油油的草药,咬咬牙扔进了锅里,他转到灶台下升起了火。 克恭迷迷糊糊地站在厨房门口,手揉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克顺,“阿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你在干什么?你在弄吃的吗?我也要吃!”刚刚还迷糊的眼睛登的一下就亮了,克恭跳到灶台边,就要揭开锅盖,被克顺一手打了下来。克恭委屈地摸着自己被打得红通通的手背,“阿顺你干什么这么小气?人家就只吃一点点!” 克顺叹了一口气,“别捣乱,主子不舒服,我在给主子熬药。” “那为什么半夜三更熬?”克恭狐疑地看着阿顺,见阿顺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克恭瞪大了眼珠子,指着阿顺的手直发抖,“你要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2话 净身药汁 克顺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不关你的事,赶紧回房去睡觉!” 克恭跳到阿顺边儿上,焦急地握住阿顺的肩膀,“不可以阿顺!你这样对主子不公平!”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与其让主子知道了痛苦,我宁愿做个杀人凶手!”克顺固执己见,又往灶台里扔了几块干柴。 “阿顺,孩子是无辜的呀!”克恭吼。 “你小声点!”克顺瞪了小恭一眼,“孩子是没有错,该死的是那个侮辱了我们主子的人!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段!” 克恭见劝服不了克顺,手掌一挥,将灶膛子里的火给灭了,“阿顺,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就算是不要这个孩子,那也是主子的事,我们没有资格替主子做决定!” “主子怎么可能要这个孩子!”克顺终于克制不住地吼出声来,“这个孩子是主子的耻辱,他不会要的!” “你又不是主子你怎么知道!”克恭毫不示弱地吼回去,“以我对主子的了解,主子一定会留下这个孩子的!阿顺,你不喜欢主子的孩子吗?就算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但是孩子的父亲是主子啊!” “你是一定要拦我?”克顺脸色有些黑。 克恭心肝儿跳了一下,阿顺很少生气,可是一生气就很可怕,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把主子很喜欢的一个花瓶打破了还死不认错,被生气的阿顺给揍了一顿,每次想到都觉得屁股疼,克恭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阿顺,你知道的你打不过我!” “哼,我不需要打你,只需要让你睡一会儿就行。”克顺随手一扬,毫无防备的克恭眼睛一瞪,不可置信地看着阿顺,下一刻就软倒在阿顺怀里。克顺将小恭打横抱起,送回卧房去。 克顺抱着人前脚刚走,一个人影闪进厨房,揭开锅盖将里面的药草连水一起舀了起来,又重新扔了一把看起来差不多模样的药草进去,加上水盖好锅盖后离去。 天刚亮,阮小纬就醒了,胃里空空的,但却仍然想吐,他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怎么如此虚弱。一抬眼看到克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主子,我问御医要了方子,给你熬了药,你趁热喝了吧。” “哦?”阮小纬接过药碗问,“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主子可能只是水土不服,吃两副药就好。” 阮小纬愣了愣,“这水土不服发作得可够晚的。”说罢将药喝了个干净,阮小纬就是这样的人,对于自己全心信任的人从来不怀疑。 克顺突然喊了一声,“主子!”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只手还伸出来想抢药碗,可是那药碗早已空了,想到自己亲手杀了主子的孩子,克顺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 克顺的模样把阮小纬吓了一跳,他连忙放下药碗扶住克顺,“克顺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告诉主子,主子给你做主。” 克顺惨白着脸道,“我对不起主子,求主子赐死!” 阮小纬一愣,“什么事这么严重?竟然要你把赐死挂在嘴边?起来说话!”声音略微提了提,这就表示克顺若还跪着他可就要生气了。 然而克顺却没有起来,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克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主子就别问了,克顺只求主子给克顺一个痛快,来世,克顺再给主子做牛做马。” “克顺,你到底——啊!”阮小纬突然拿手覆住自己的腹部,脸色白得如宣纸一般。 “主子!” “克顺,我觉得肚子好疼!”阮小纬皱着眉头按着自己的腹部,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克顺也慌了,“主子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你知道?”阮小纬不可置信地看着克顺,“你刚刚给我喝了什么?说!” 主子难得威严的表情让克顺胆寒,他扶着主子的手都在发抖,“是、是堕胎药!” 阮小纬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亏克顺一直扶住他,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克顺,“你说什么?” 反正药也给主子喝了,克顺显然豁出去了,“前些日子主子突然晕厥,御医来看了,说主子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我想这个孩子代表着一种耻辱,所以自作主张给主子熬了净身的药,这样主子就不会因为这个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而痛苦了。” 阮小纬不觉握住克顺的手腕,“什么孩子?”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三个月前?怎么可能是三个月?就算要算,也该是四个多月了才对。 克顺实在不忍心看主子这个模样,只好放软了声音道,“主子别想了,左右这个孩子马上就要流掉了,主子先躺下吧,待会儿只会更不舒服。” “你给我说清楚!”阮小纬狠狠地看着克顺,“快说!”尾音轻轻颤抖。 “主子三个月前不是帮忙蓝楸瑛找他那个弟弟吗?后来是殿下将主子带回来的,虽然不是我给主子打理的,但当时的情况一看便知,主子是、是——”克顺咬咬牙,他实在不可能将那些不好的字眼用在自己最敬爱的主子身上,“主子是着了别人的道了!那天主子不小心昏倒,太子殿下唤御医来诊,御医说主子您,您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阮小纬脸色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他知道自己脏了,但没想到竟然脏得这么彻底,如果原本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他和太子的关系不会变得无可挽回,那么现在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即使这个孩子流掉了,也会时刻提醒他,他已经是个脏了的人,他根本就配不上堂堂太子。“呃!”腹中一阵绞痛,让阮小纬不觉颤了颤,他似乎听到孩子流失的声音了,虽然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个耻辱,但到底是自己身上的肉,莫名其妙地就要消失了,他觉得心口梗得厉害。 “主子。”克顺声音微微颤抖,“主子还是躺下来吧,很快就好。” “滚出去!”阮小纬低声吼道,“我不想见到你!滚!” “主子!”克顺难得地急了,主子眼下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走! 主仆俩正胶着不下,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罗旭站在门口,身旁是风采卓然的太子殿下。 阮小纬第一个反应是把自己缩起来,他没有触碰过爱情,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这么磨人的事情,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人。 太子殿下看克顺的那一眼让克顺觉得腿肚子都抽筋了,险些站不稳,但是他还晓得自己为人属下应该尽忠职守,斗胆挡在了正走过来的殿下面前,“殿下,主子不舒服,还请殿下恕罪,让主子好生休息。” 宇文焘充耳不闻,走到床前,罗旭快步上前来,将克顺拖到一边。宇文焘在床沿坐下,伸手摸着眼前人的发顶,“是不是很难受?”声音低沉温柔。阮小纬整个人一震,不觉又将自己缩得更小了一点。 宇文焘伸手握住眼前人双膝,不顾这人抗拒将人拉到怀里,下一刻,大手就抚上了这人的腹部,轻柔地按压起来。 阮小纬浑身一僵,连声音都在发颤也没发觉,“你、你干什么?” “嘘,别说话,我给你揉揉,你会舒服一点。”宇文焘前世风流惯了,自认不是个会负责任的好男人,可是看见这人脆弱的模样他只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许之前他还能告诉自己是因为这人长了一张和阮阮一模一样的脸,可自打知道他怀了自己的孩子,宇文焘就突然发现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怀里这人竟然忘记了他最重要的事情,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想过怎么回去了。心里有些懊恼,还有对阮阮满满的歉意,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对这人的感情了。宇文焘叹了一口气,轻声问,“舒服点了吗?” 阮小纬太紧张了,压根儿忘了肚子不舒服这回事儿,眼下被问,才突然发现,刚刚要命的绞痛已经缓下去了,腹部升起一阵温暖的感觉,想到克顺刚给他喝的药,阮小纬脸色一白,不自觉地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腕,“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克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切都是属下的主意,与主子无关,殿下要处罚就处罚属下吧!”克顺之所以下定决心除掉主子肚子里的孩子,除了不忍主子难过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总觉得太子殿下不安好心,面对主子怀孕的事竟然那般宠辱不惊。主子和殿下那日发生的事,作为主子最亲近的人,克顺是多少知道一点的。太子殿下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有了别人的孩子,竟然没有愤怒,这本身已经很奇怪了,他只能想到殿下或许是想利用他们主子这个念头,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主子,哪怕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不行! “哼!”回答克顺的是太子殿下一声冷哼,太子脱靴上塌,将太师大人抱在怀里,冷声道,“滚出去!” 克顺浑浑噩噩地被罗旭拖了出去,罗旭关上门后转身对克顺无奈地道,“你啊,真是糊涂,怎么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若不是太子殿下仁慈,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丢的!”这些日子以来,罗旭看着太子殿下的变化,对这个年少的主子已经越来越信服,他压根儿不敢想象捻太子虎须是多么严重的事,老实说,他刚才心都揪起来,就怕殿下一个下令让他抓了眼前这人。虽然他们交往不深,但是他一直对太师身边这位遇事冷静为人谦和的书童很是敬佩,不希望他受伤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话 蛇蝎心肠 净身药汁那件事,克顺晓得自己触了太子殿下的逆鳞,但是他也越来越怀疑太子,看太子殿下的反应,似乎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留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太子殿下想做什么?克顺心里不安,因此这两日,他旁敲侧击地想从罗旭那里打听出点什么来。奈何罗旭嘴太紧,被问得急了,就无奈地看他一眼,说一句,“你啊,以后就知道了。” 阮小纬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正有个小东西在慢慢成长,不知道为什么,在度过最初的惊慌失措后,他竟然开始在意起这个孩子,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他不是第一次孕育孩子,可是他明明就是第一次。他迫切地想留下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也明白,太子绝不会答应的,所以当下最关键的是,他要如何保住这个孩子。想了好几天,他终于下了决定,只是这个决定需要人帮忙,他还是放心不下太子,尤其现在太子锋芒初露,于是他一直等着,终于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等着了要等的人。 他和黑衣人如上次一般一前一后地站着,黑衣人背对着他问,“你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是,我有事要请先生帮忙。” “说来听听。”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请先生务必保证太子殿下的安全。” 黑衣人似乎很诧异,顿了顿才道,“我可以问为什么吗?”他看得出来这人对太子殿下超乎寻常的在意,若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应该不会轻易离开太子。 “是私事,不方便告知先生。” 黑暗里,看不见黑衣人的表情。好一阵寂静后,黑衣人问,“多久?” “六个月吧。” “六个月?”黑衣人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良久之后才道,“好,就六个月,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六个月期限一到,你必须回来。” “一定。” 在这渺无人烟的夜里,两个人定下了只有彼此才知晓的约定。 阮小纬走后,黑衣人在那里站了很久,不时地咳嗽,片刻后,似乎有些站不住脚,不得不伸手扶住身旁一棵大树,黑衣人喘息着取下了脸色的面罩,面罩下的脸很是俊雅,但却满是病态的苍白,“一定要撑住!”黑衣人叹息,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六个月,一定没问题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六个月吗?”黑衣人喃喃自语地走进夜色里,步履蹒跚如一个垂暮的老人,好友说他早已油尽灯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撑到现在。为什么吗?他想,等好友为人父母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夜黑风高,几缕影子在影影绰绰的宫殿楼阁里穿梭,不一会儿就躲过深宫重重守卫出了宫城。 太子宫里一人匆匆来报,“少主,刚有人来报,太师出宫了。是否立刻派人追回?“ “不用,让他回去吧,正好他不在,本宫可以放手一搏。你让那六个暗卫跟着他,一路保护他的安全,告诉他们,我要大小平安。” “是,少主!”诸葛裘礼迅速告退下去布置了。 阮小纬星夜兼程往家赶,不是他害怕太子的人追上来,而是自从离开皇宫,他就隐隐觉得不安,好像族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果不其然,待他踏入燕北雪山,他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安静得如没有生命的气息一样。阮小纬心底一沉,难不成族里出事了?那为什么三叔没有派人通知他? 等到了雪山腹地,阮小纬看到那原本祥和安宁的家早已面目全非,雪地上尸横遍野,阮小纬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差点站不住脚。克顺一把扶住他,惊骇地叫,“这是怎么回事?” “小声点,我们进去看看。”阮小纬很快稳住了自己,他的族人向来与世无争,今日遭此劫难,只可能是他们的身份暴露了,阮小纬带着克恭克顺步履匆匆,一路走来,除了门口发现的那些普通守卫的尸体外,再没见过别的尸体,活人也没见着一个。等主仆三人到达阮小纬的院子时,阮小纬屏气凝神听到了阮三叔的声音。 “我族隐居山林,与尔等无冤无仇,为何残杀我族人?”阮三叔的声音充满了愤怒,这是阮小纬第一次知道那个始终微笑的三叔也会发火,不禁加快了脚步。 “哼!你们没有错,错只错在你们有一个不识时务的族长,竟然敢染指我的人,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那声音稍显稚嫩,却让人听到感觉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缠住了一样,无法呼吸。最让阮小纬惊怒交加的是,那声音他非常熟悉,正是蓝楸瑛的宝贝弟弟蓝晨。为什么蓝晨会在这里?想到这里,阮小纬再也顾不得隐藏身份,推开门走了进去。 向来风度翩翩的三叔被人绑在柱子上,早已遍体鳞伤,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在看到进来的人时,陡然充满了担忧,“族长快走!” “呵呵,阮大人,我可是等你很久了呢!”少年转过头来,笑得很开心。“你这奴才好骨气啊,都已经被我折腾得这样了,还咬紧牙关不肯说出剩下的族人藏在哪里。无妨,我要找的原本就是一个你,做这些事也只是为了惩罚你罢了。” “蓝晨,为什么这么做?”阮小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他就真的只是想知道蓝晨这么做的原因。 “为什么?”少年好看的脸上泛起冷笑,“当你勾引楸瑛时你怎么没有问问为什么?” 听到少年直呼自己哥哥的名讳,阮小纬皱了皱眉,“是因为楸瑛?” “不许你这么亲密的叫他的名字!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敢如此叫他!”少年怒不可遏地扬起鞭子狠狠抽打在毫无还手之力的阮氏长老身上。 “住手!你要找的人是我,饶了不相干的人!” “哼,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这人最大的喜好就是看敌人痛苦,尤其是情敌!”最后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把那个“情敌”生吞活剥了! “什么情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蓝晨,立刻放了我族长老,你擅闯燕北雪山的帐我们好好清算清算!” “哈哈哈!”少年突然狂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指着阮小纬问,“阮子衿,你真的是太天真了,就凭现在的你?哈哈哈,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杂种,这样的你,拿什么跟我斗啊?” 阮小纬脑子精光乍现,“原来是你!” “没错,阮大人,你可真够笨的,自己羊入虎口,被搞大了肚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我真替你悲哀。你一心一意辅佐宇文仓决,可是他是怎么对你的呢?” “我和太子很好,别费心思挑拨离间了。” “是吗?”少年弯了弯嘴角,“那你告诉我,你一个人回来做什么?可别告诉我,是因为知道你们麒麟族有难才飞奔回来的。” 阮小纬瞪大了眼睛,他真是小看了眼前的少年,这哪里是丞相府里那个天真烂漫的晨儿?分明是条毒蛇!最让他吃惊的是,这个蓝晨竟然知道他们麒麟族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可多了,你要不要我仔细说给你听听?”少年说着坐了下来,似乎真的打算开始说故事。“不过嘛,想听故事,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若能胜了我手下这几个贱奴,那我自然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若你不小心死了,那只能去阴曹地府问阎王爷了。”少年挥挥手,几个灰衣人围了上来。 战况很是激烈,阮子衿的功夫蓝晨是见识过的,所以他牙根儿没指望自己那几个手下能将这人擒住,他虽然看似吊儿郎当地在观戏,但实际上那双眼睛始终都看着阮子衿,寻找着他的破绽,果然,阮子衿要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所以难免有时候会空门大开,虽然他很快将空门封死,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对于蓝晨来说已经够了,只见他利落地射出手里的暗器。 “族长,小心!” 阮小纬近来因为怀孕的关系,身体原本就不好,加上要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又要对付那几个灰衣人,虽然克恭克顺在身旁,但奈何蓝晨暗器功夫了得,他竟然有些避无可避,危急时刻,克顺一个侧身,生生用身体挡住了暗器。 “克顺!”阮小纬一把捞住克顺的身体。 “我没事,主子。”说着没事的克顺,嘴唇立刻变成了青紫,可见那暗器上的毒有多么厉害。 “怎么,心疼了?阮大人不是随身携带着旷古难寻的良药吗?给你这宝贝书童用一点不就好了?”少年笑着提议。 阮小纬一震,心想不可能的,这人不可能连那件事都知道。 “阮大人的表情似乎是在怀疑我?怎么办呢,我还真就知道这麒麟琼浆的存在,老实说,这东西对阮大人来说还真没什么用,但对于我来说就有用得多了。传说这麒麟琼浆不仅能洗髓更骨,延年益寿,还能让人来世投生后保持今生的记忆,再没有比这更适合我的东西了,我生生世世都不要忘记我的楸瑛,所以,只好委屈阮大人做出一番牺牲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阮大人的恩情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话 割舍不下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阮小纬脸上首次出现了冰冷的表情,“麒麟琼浆要在孩子孕育四个月的时候方能取,我是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的。” “哈哈哈哈哈!”蓝晨跟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无妨,等抓到了你,我在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我想,听了这个秘密,你一定会很欢喜的。” 蓝晨没有想到,如此阵仗竟然都拿阮子衿无可奈何。蓝晨脸上扬起狠毒的微笑,突然刷的一把抽出腰间佩剑,“阮大人,你若再不住手,你这长老可就要含恨九泉了!”剑刃直逼阮三叔的脖子。 阮小纬一震,被一个黑衣人抓住机会偷袭,只是那砍过来的大刀落在了克恭身上。 “卑鄙无耻的王八蛋!”克恭吐出一口血破口大骂。 “族长——”阮三叔话未出口,已经被人点了哑穴。蓝晨笑得好不得意,“对付你们这种所谓的正人君子,这种办法屡试不爽。阮大人,你决定好了吗?” 当啷一声,阮小纬手里的剑落地,灰衣人见机不可失立刻围上来将阮小纬绑了。克恭被一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蓝晨笑得很是开心,他拍了拍手,就见一个四十余岁的灰衣人走上前来,蓝晨指着阮小纬道,“可以动手了,很快我就能拿到麒麟琼浆了!” “少主,这取麒麟琼浆事关重大,请少主允许属下将人带到僻静的地方。” “去吧,你们几个过去帮他,我就在这儿等着,要快。”蓝晨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道,“等等,我刚说了,要告诉阮大人一个秘密的,想必阮大人也很想知道。你刚说我取不了麒麟琼浆,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满四个月,然而你错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宇文仓决的,到今天已经四个月零十天,时间刚刚好。” “你说什么?”阮小纬不可置信地瞪着蓝晨。 “这可不能怪我啊!”蓝晨无辜地摊开双手,“谁让宇文仓决那白痴那么好骗呢!活该被我们家楸瑛玩弄于股掌之中。哦,对了,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来,我还有一个秘密要跟你分享,你可知道宇文仓夜是谁?” 阮小纬心底一突,“他不是二皇子吗?” “你这么说也没错啦,只是这二皇子嘛,”蓝晨压低声音,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是个假的。” 阮小纬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蓝晨。 “所以你不会寂寞的,因为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和皇后贱人!” “为什么?”阮小纬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他担心太子。 “因为,”说到这里,少年原本言笑晏晏的模样陡然变得狰狞,“因为那个贱人胆敢勾引我的楸瑛,还敢不要命地生下宇文仓夜那个杂种,哼,他们以为掩饰得很完美,可是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少年看阮小纬一副担忧至极的模样,又突然笑了,变脸比翻书还快,“阮大人看起来很担忧啊!让我来想想,大人担忧的是谁?想必不会是那个该死的宇文仓夜吧?阮大人,你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看得我好心疼啊,你没猜错,这世上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想,不久后该死的人就统统死光了,到时候说不定这宇文氏的江山会改姓蓝呢!” 阮小纬没有想到这背后有这么大的阴谋,更没想到,蓝楸瑛竟然牵扯其中,“这件事,蓝楸瑛知道吗?”他抱着最后一丝奢望希望蓝楸瑛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呵,”蓝晨笑得很甜,“阮大人明明知道答案,何苦非要从我这里证实呢?”见阮小纬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蓝晨挥挥手,“阮大人该知道的秘密都已经知道了,那就带下去吧,你可要好好伺候阮大人!”最后这句话是对那四十多岁的灰衣人说的。 阮三叔被绑住的地方已经磨得见了骨,却仍不放弃,他一手带大的族长竟然遭受到到如此沉重的苦难,他愤恨得双眼都变得赤红。蓦然,一股熟悉的味道弥漫开来,虽然很淡,但是却很清晰,那是——阮三叔一震,那是族长血液的味道。拥有麒麟琼浆的麒麟子血液会有一种独特的芳香味,很少人知道此刻麒麟子的血液也是一种千金难求的圣药。 “哇啊!”蓝晨深深地嗅了一口,“想必就是这个味道了。”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拿到世人梦寐以求的麒麟琼浆,蓝晨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楸瑛你等我,等我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不多时,那灰衣人带着一个白瓷瓶走了出来,将盛了麒麟琼浆的白瓷瓶递到蓝晨面前,双膝跪地恭敬地道,“恭喜少主!” “哈哈哈哈!”蓝晨举着白瓷瓶笑得很猖狂。 “那这些人如何处理?”灰衣人指着身后的人问少主。 “一把火烧了吧。”蓝晨手握白瓷瓶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蓝晨却突然转身往取麒麟琼浆的房间走去。 灰衣人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握紧。 蓝晨站在门口,他看见鲜血淋漓的床上,那个叫阮子衿的人死不瞑目的模样,终于满意了,转身丢下两个字,“放火!”然后走了。 只是令蓝晨没有想到的是,火并没有放成,他还未踏出院子,脚下的大地突然整个晃动起来,害得他险些没站稳,他赶紧脚尖一点,整个人跃上了身旁的大树,皱眉看着脚下情景。 一阵诡异的冷风呼啸而来,将院子里的所有物什吹得东倒西歪,一个巨大的影子逐渐在院子的半空中显现,看得蓝晨目瞪口呆,那是个什么东西?额头上诡异的角,龙一样的脑袋,马一样的身体,牛尾一样的尾巴,背上闪着五彩毛纹——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巨大的压迫感,让蓝晨跌落在树干上,他看见自己那些不惧生死的奴才被这怪物吓得动弹不得。 那怪物仰头怒吼,整个屋顶都被掀翻了,蓝晨栖身的那棵树被连根拔起,怪物两只爪子抓住大树一头一尾连人带树重重地给摔在了地上,一只爪子踩了上去,将树丫里的蓝晨踩得口吐鲜血,他只觉得胸都被踩碎了。 眼见蓝晨就要被踩死了,那些灰衣人似乎才终于反应过来,虽然很怕死,但却不得不扑上去救他们的主子,只是他们没有发现,有六个灰衣人原封不动地站在那里,其中就有那取了麒麟琼浆的灰衣人,只见那灰衣人向另外五个灰衣人点点头,转身回了阮小纬在的房间。只是让灰衣人没有想到的是,房里多了一个人,待看清是谁后,灰衣人单膝跪在了那人面前,下一刻却被一股内力给震得摔在了门上,灰衣人爬起来强忍住内力翻腾,笔直地重新跪了下去,心里却敬畏地想着不愧是少主,内力进步如此神速。 “我不是说过了,让他毫发无伤?” “属下知错,请少主责罚。” 一只手握住了生气的人的手,阮小纬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喜有忧伤,有委屈又有高兴,还有不敢相信,他说,“我没事,你别罚他们。“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焘,他到底因为担心,在部署完一切之后,让属下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坐镇指挥,他则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赶了来,虽然知道有清清和暗卫在,这人不会出事,但是不亲手抱在怀里,他就是没有办法放心。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这个人,想起阮阮,他心里满是愧疚,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爱上阮阮以外的人。宇文焘拿自己的大氅将床上的人裹了,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 “等一下,三叔!“阮小纬伸手揽住面前人的脖子。 “放心,已经有人去照顾他们了。”宇文焘抱着人出去的时候,蓝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牢牢地握住手里的白瓷瓶不肯放手,但当他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宇文焘的身影时,巨大的惊愕让他清醒了一些,“你怎么会在这里?”在看到阮子衿竟然没死时,更是瞪大了眼睛,“你没死?”蓝晨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天衣无缝的一局棋,为何会落得满盘皆输。 “哼,想跟本宫斗,你还嫩了点!”宇文焘原本想杀了这人,但随即又改变了主意,“你若是现在爬回京城,还赶得及为蓝楸瑛收尸。” “不!”因为这个突来的噩耗,蓝晨突然浑身有了力气,竟然抬手将压在身上的大树掀翻,跌跌撞撞地往院门口跑去,手里还无意识地捏着那个白瓷瓶,他已经忘了,宇文仓决在这里,那麒麟琼浆肯定也是假的了。 “少主!不可纵虎归山!”一灰衣人道。 “无妨,就算他能活着回到京城,也无力回天,这个时候,宫里大局已定。”宇文焘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低头,才终于发现,似乎自从他出现,怀里这人就一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眼睛因为睁得太久都变红了都不自觉。宇文焘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阮小纬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反而是两行清泪沿着漂亮的脸颊落下。 宇文焘心底猛地一抽,语气都慌了起来,“可是有哪里痛?该死的!来人!” 那个四十多岁的灰衣人被少主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却被少主一个手势阻止了,他看见少主一副傻了的表情问着怀里的太师,“你叫我什么?” 只见太师大人嘴张了张,吐出一个字来,天地间突然安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话 你的名字 宇文焘这种呆愣的模样,阮小纬还是第一次见,配上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可爱得紧,阮小纬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此刻他心里被柔情装得满满的,能亲眼看到宇文焘的蜕变,于他而言是难能可贵的经验,他揽着宇文焘脖子的双手收了收,终于放心地昏睡过去,迷离之际依稀看到男人嘴角的笑痕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仰天大笑。 几个暗卫都傻了,他们见过少主很多模样,就是没见过眼下这般豪迈大笑的模样,他们少主根本就不是豪迈的人,尤其是那四十来岁的灰衣人,人皮面具下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没人敢上去询问。 就在诡异的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来气时,一声怒吼划破苍穹,“是谁?给我出来!我要将他碎尸——啊,你是个什么东西?”豪气干云的一声吼中途夭折。 宇文焘这才收住笑意,不去管是否有属下在场,低头在怀里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低沉磁性的嗓音诉说着最温柔的爱语,“我最亲爱的阮阮,好好睡吧。”亲吻让怀里的人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宇文焘觉得阮阮这模样很可爱,最重要的是,此刻他心底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填得快满溢出来,若不宣泄,不知会有何后果。 于是,一群暗卫就这样笔直地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地瞪着他们的少主轻薄昏睡中的太师大人,外面好一阵大呼小叫,但没有人敢不要命地上去提醒他们少主。直到轰隆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屋顶上,结实的屋子晃了晃,轰然倒塌。 “少主!”灰衣人叫出口时却发现他们少主早已抱着睡美人跃了出去,翩然落在院子里。几个暗卫冲出来的时候都傻了,薄薄的月光下,他们俊美无俦的少主怀抱着绝世无双的太师大人,那画面如此美,美得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就连那将房屋压垮的罪魁祸首都不自觉地静止了下来。 咔嚓一声,房屋最后一根屋脊断裂,将犹在梦中的几人惊醒。 灰衣人这才发现,一片废墟中卧着一个庞然大物,正是刚才差点将蓝晨踩死的东西,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人五彩毛纹的背上还驮着个人,而那人此刻正双手握住那东西的独角傻傻地看着他们。 好半天后,那脊背上的人才吼道,“是不是你们害死了我族人?”声音清亮婉转,听起来像个不满十八的少年。那少年夜视能力极好,他几乎是立刻就看清了院子里那人抱着的人,正是他的亲亲族长,“大胆!你竟敢劫持我们族长!清清,去咬他!”说着拽了拽手中握着的角,那庞然大物竟然真的乖乖地转过头来朝着院子中央的宇文焘呼啸而来。 几个灰衣人在短暂的愣神后,立刻抢上前来,“保护少主和公子!”公子,是他们对另一个主子的称呼,代表着他们认可了太师大人是少主的终生伴侣。 “退下!”宇文焘抱着怀里的人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任那庞然大物蹿到眼前才抬起头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漾起一抹微笑来,很美,但却也很慑人,只听他说,“清清,你似乎忘了自己是谁。” 清清巨大的脑袋猛然一顿,急急在宇文焘面前停住了爪子,还在背上人目瞪口呆中伸出爪子拍了拍宇文焘的肩膀,然后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低声道,“我很乖,我没有闯祸。” 清清背上的人彻底傻了,他拽着清清的角吼道,“你这个骗子!你刚刚不是告诉我你是我们的护族圣兽吗?我可没见过胳膊肘往外拐的护族圣兽啊!”好吧,长这么大,他就只见过眼前这一只神兽而已。 宇文焘皱了皱眉,“给我闭嘴!若是吵醒了他,我封了你的嘴!” 清清背上的人咬了咬牙,“你到底是谁?你、你抱着我们族长要做什么?” “带我去干净的屋子,他需要休息。”宇文焘似乎懒得回答眼前人的问题,抱着人转身就走。 清清背上的人带着人走了好一会儿才郁闷地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直到到了自己的院子,少年才闷闷地道,“这是我的院子,你们先住在这里吧。”紧接着又啊了一声,在看到一个黑衣人抱着的人正是受伤颇重的阮氏长老后扑了过去,“爹!”抬头看着灰衣人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我爹怎么了?” 灰衣人整个人一颤,虽然他们到的时候这人已经身受重伤,但是被少年这么眼泪汪汪地看着就觉得无比心虚,恨自己不是人啊怎么没有早一步将人救下来。 四十来岁那灰衣人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温柔平凡的脸来,他笑着安抚少年,“你放心,你爹虽然受伤颇为严重,但是已经上了药,只要好生休养很快就会恢复的。对了,你是?” 少年看着灰衣人将他爹轻轻地放在床上,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坏人,于是开口道,“我叫璃悦,是护麟大将军的后代。” 宇文焘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少年,“你是保护清清的人?”他记得来世的清清曾告诉他们说是小悦叫他来找阮阮的,小悦小悦,莫非就是这人?几百年过去了,眼前的人还能记得找他们,是否说明这人一直都存在,也许他会是他们回到来世的机缘也说不定。宇文焘很早就想过了,清清是跟着紫阳那丫头一起出现的,搞不好紫阳非紫阳,那么名字应该也是假的了,估计问眼下这毛都没长齐的人也不一定会知道。 刚刚怀里的人昏睡前说出的那个字,震得他直到现在心都还扑通扑通跳,他真想将怀里不负责任睡过去的家伙摇醒问清楚,但又心疼他怀着孕还受了伤,只能强迫自己忍耐。如今既然猜想眼前的少年有可能是他们回到来世的机缘,他毅然准备在这里住下了,反正京城有那人看着应该没有问题。 璃悦别扭地偷偷看了族长好几眼,他怎么觉得族长有点不对劲啊,那纤细的腰肢怎么突然圆了那么多?还有,眼前这男人是谁啊,为什么一直抱着他们族长不放?想到两人之间可能有的关系,璃悦鼻子一酸,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抛下的人,他真是过分,不仅抛弃了那人,还让那人带着对自己的满腔恨意。可是他也没有办法,爹说了,若他胆敢恋上族外的人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璃悦又偷偷看了族长和那男人一眼,心想若是族长都可以跟族外之人相恋,那他和那人也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到时候找族长做主就好了,族长一向疼他,一定会答应的。等族长和爹都答应了,他再去找那人,好好地道歉,并发誓一生一世都要跟他在一起,还要为他生一堆可爱的宝宝。想到那人知道他会生宝宝的模样,一定很好看,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族长快快醒来了。 阮小纬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久到在他身边照顾的人都变成了野人模样,所以他一睁开眼才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谁劫持了,结果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才晓得,面前的人就是他抛却国仇家恨不顾性命也要去爱的人,是他这几个月“忘掉了”的那个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这人,但是他知道这人没有忘记他,虽然面貌年少了一点,但此人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是那人的模样,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不肯下山的他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下山了,只因这人亲自来找他了,尽管那时他并不记得这人,但内心深处还是向着他的。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见到的这个太子和宫里偷偷传说的那个太子不一样了,只因为这个人根本不是那个宇文仓决,而是他的,焘。只是在心底喊出这个名字,都让阮小纬鼻子发酸,这几个月他们朝夕相处,此刻却觉得分离了千年似的。 阮小纬抬手抚摸着面前胡子拉渣的男人,他遇到风流倜傥的宇文氏二皇子以来,这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狼狈,却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这人风采卓然。 “你哭什么?”宇文焘的声音有点哑,他伸手抓住眼前人细嫩的手指放在嘴边亲吻,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爱意。 “焘——”阮小纬尾音轻轻发颤,“对不起。” “傻瓜,”宇文焘声音也有些不稳,“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应该早发现是你才对,只是我不敢相信在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上苍还会如此仁慈地给我这个机会。阮阮,我好想你。”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撼动人心。 宇文焘慢慢收紧手臂,似乎是在确定他真的确确实实地又将这人拥在了怀里。“阮阮,叫我的名字,多叫几次。” 如此简单的要求,却让阮小纬心底发疼,他知道男人这几个月的痛,来世的自己刚刚为他生下悠悠,原本应该是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时候,却被迫分离,让他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那份绝望和痛苦,他光是想想都心疼。阮小纬将头埋进男人胸口,一声又一声地唤着那个对他来说代表了一切的名字,他的爱人他的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话 前世今生 原来焘早就知道那个御医是蓝楸瑛的人,是啊,他的焘向来都是运筹帷幄的。现在的阮小纬是有夫万事足,如果说来世的他对于自己雌伏于这人身下还有什么芥蒂的话,“忘记”过一次后,他已经豁然开朗,觉得那些都是身外物,最重要的是他和他的家人永远在一起,健康平安顺遂。 阮小纬这两天仔细想过,他之所以能突然“记起”焘,想必是麒麟血的关系,传说怀有麒麟琼浆时的麒麟血也是一种千金难求的圣药。 原本打算在此长住的两人被突如其来苏醒的人打破了计划。这人正是麒麟族的护麟大将军、阮氏长老阮三叔。阮小纬听闻三叔醒了,连忙带着宇文焘过去看望。他出生时爹爹难产只保住了他,父亲因为挚爱爹爹,竟然不顾嗷嗷待哺的孩子选择了追随爹爹而去,他是三叔一手带大,视三叔如父,也因此和三叔的亲生儿子小悦如亲兄弟一般。小悦的爹爹姓璃,只是生下他后就不知所踪,阮三叔似乎特别爱他的爱人,因此让儿子随了爹爹的姓。 阮小纬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三叔的房,见到那人熟悉的笑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麒麟族有一处先人留下来的避难密道,只有族长和护麟大将军知道,并且此密道设定的机关是,一旦有人进入,只能从内部打开,外面的开启机关在人进入之后将会自动失效,所以最适合用来避难。那日,阮三叔眼见不敌,立刻下令管家带着剩下所有族人避入密道。也因此,管家等人毫发无伤。阮小纬到的时候,管家正看着阮三叔喝药,见族长进来了,行了礼之后端着空药碗离开了。 阮三叔对阮小纬招了招手,“子衿,坐到我床边来,我有话要跟你说。”经历大难,原本最守礼节的阮长老这一刻也不想拘礼了,在他看来,眼前的人虽然是族长,但更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阮三叔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问,“子衿,你相信我吗?” “这世上能让我毫无保留去信任的人,除了我身后的这个人,那就是三叔您和小悦了,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孩儿洗耳恭听。” 阮三叔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欣慰,他看了皱眉站在床边的男人一眼,这才对面前的人说,“三叔这一脉之所以一直担任护麟职责,是因为这一脉有上天的眷顾,一生可以有三次机会探知天命,小悦出生之前,他爹爹好几次小产,担心这个孩子无法平安降生,为了让他安心,我启动了天命命脉,现在,我要再启动天命命脉探一次你的天命,你怕吗?” 宇文焘大概知道这老家伙想干什么了,不过他倒觉得无所谓,让这老家伙知道了阮阮并非他们的族长阮子衿反而是件好事,否则到时候他要带走阮阮还要费一番功夫,所以他只是把眉头皱得紧了点并没有阻止,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有没有生命危险?” “太子殿下放心,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三叔,探知一次天命会折寿十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孩儿即可,我希望三叔长命百岁。” “傻孩子,”阮三叔摸了摸阮小纬的头,“我不是为你,而是为整个麒麟族。实不相瞒,小悦出生前我探知他的天命,知道他在十八岁之前将会有一场浩劫,你知道的,护麟大将军一旦应劫势必会影响怎个家族,当时的天命说得异常凶险,是族毁人亡的大难。这次的事,我隐约觉得是你的命数变了,连带地改变了小悦和整个家族的命数,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真是家族的福星了,我想确认这一点,折点阳寿算什么?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不怕。” “好,三叔,您请。”他知道三叔一生将家族看得无比重要,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和爱人,他也知道他劝不了三叔,所以只好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着三叔动手。 阮三叔深吸一口气,左右手同时结了一个相同的加印,缓缓扣在阮小纬的左右太阳穴上,与此同时,他也闭上了眼睛。 宇文焘站在一边屏气凝神地等待,也为他们护法。 只见阮三叔的面部不断跳动,时而皱眉时而脸色发白时而大汗淋漓,到最后终于渐渐归于平静,待他睁开眼睛看到阮小纬的表情有些不一样了,他笑着说,“果然,你并不是子衿,只是暂借了子衿的身体。孩子,谢谢你来到这里,你为整个麒麟族化解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劫,我想,这就是机缘吧。我已经探知过了,子衿的意识沉睡在身体深处,待你的意识离开后,他就会苏醒。想必是子衿感应到这场劫难,才引你回来的吧。” “我们可以回去?”在确定了阮阮确实没事儿后,宇文焘问。 阮三叔点点头,“看你们俩的夫妻气泽,想必殿下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吧?” 宇文焘点点头,对于面前的老家伙,这事情倒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是宇文仓决的后代,和阮阮来自同一个地方。想必是那一世我们的身体受了重创,魂魄需要休养,才来到了这个地方。至于真正的宇文仓决,应该跟阮子衿一样沉睡在这具身体里。” 阮三叔好奇地问阮小纬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的真实身份,才在初见时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下山。待阮小纬将一切说明时,阮三叔唏嘘不已,命数果然有它自己的安排。 “那三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阮小纬轻声问,他想念悠悠和恒儿了。 “天命里说,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出生时就是一个机缘,至于是怎样的机缘,天命里没有透露,我们只好等到那个时候再看了。” 阮小纬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满脸的不舍。 阮三叔看在眼里,笑着安慰道,“别难过,孩子,这个孩子不仅是你和殿下的,也是子衿和那位殿下的,他们一定会和你们一样爱他疼他照顾他的,到时候你们就安心地回去吧,我想那里也有你们割舍不下的人在等你们。我这段日子会想办法研究这个机缘。” “三叔前些日子受了重创,今天又启动了天命命脉,不可太操心,一切顺其自然吧。”虽然不舍,但是阮小纬也不忍心面前的老者受苦。 “放心吧,不碍事的。” 一直没说话的宇文焘突然道,“贵公子璃悦想必和这个机缘有关系,因为五百年后就是他派清清找到阮阮的,现在的清清就是五百年后的清清。” 阮三叔已经听小悦讲了神兽的事,闻言点了点头,“我会唤清清和小悦一起研究的。小纬,你如今的身子不一般,要好好将养,你们留在这里是对的,毕竟这里有最适合的大夫。” 小纬笑了笑,“那三叔先好好休息,我们回去了,明日再来请安。”说罢,把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旁边书案上,“这是我给三叔的一点药,希望三叔能尽早服下。” 阮三叔打开瓷瓶,一股香甜的血味散了出来,震了震,这才想起了刚刚探知天命时一闪而过的画面,他已无暇责备小纬这孩子善做主张拿自己的血给他服用了,他唤住太子殿下,“因为殿下和小纬世世纠缠,所以刚刚天命里也提到了殿下,只是因为画面一闪而过,我没能注意到,但是小纬的血提醒了我,你和小纬不同,你应该还拥有那位殿下的记忆,也必然晓得这些年你之所以安然无虑地长大成人,是因为背后有个人一直在保护你。” 阮小纬一听,立刻想到了那个黑衣人。 见太子殿下的表情,阮三叔就知道他晓得,于是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宇文焘看了阮阮一眼,“之前不知道,但是这次阮阮离开后,我发动宫变,他自动出现了,”见阮阮着急地看着自己,宇文焘笑了笑,伸手揽住怀里的人,道,“他是我的父皇。” 阮小纬瞪大了眼睛,他猜测过很多人,就是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当今圣上,传闻圣上其实已经病入膏肓,确实,他当时见到皇上时发现他精神气都很弱。现在想来,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深宫大内,谁还有这个本事让仓决平安长大又做得滴水不漏,这个人还非当今圣上莫属。只是这么多年来,他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败露,连蓝楸瑛那么聪明的人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不得不说,他一定用尽了心力,想到这里,他对那人充满了感激,虽然他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并且保护的是仓决,但正因为仓决健康长大,也才有了他和焘来到这里的机缘。 “原来竟是你父皇,我真是没想到。” 宇文焘低声道,“我也没想到,我突然发动宫变,把他也吓了一跳,我知道暗中有人保护我,发动宫变的目的一是为了解决蓝楸瑛的事,好让我能尽快回去;二是想逼出那个人,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也是为什么我放心来找你的原因,京城有父皇坐镇,我很放心。想必这个时候。蓝楸瑛的余党已经铲除得差不多了。” “那楸——蓝楸瑛,他怎样了?”想到两世与这人纠缠,阮小纬也叹了一口气。 虽然对从阮阮嘴里蹦出别的男人的名字让宇文焘很不爽,但他到底还是不忍阮阮担心,毕竟不管是那一世还是这一世,蓝楸瑛都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他的阮阮,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出口的语气还是酸溜溜的,“你放心吧,他逃掉了,我派去追踪的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小纬,殿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立刻启程回宫,皇上需要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话 父子情深 对于皇位上的那个男人,老实说,宇文焘真谈不上什么感情,如果是没有遇见阮阮之前的他,旁人的生死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但跟阮阮在一起,尤其是在他已经为人父之后,他开始知道敬畏生命,因为它的可贵,所以当阮氏长老告诉他们,当今圣上早已身中剧毒,原本油尽灯枯的身子,硬是靠着一抹意念在强撑,若不赶快,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时,他的心突兀地抽疼起来,他不能让那个男人死,就算是为了他对宇文仓决这么多年来默默地守候,也不能。 阮小纬坐在宇文焘怀里,他握住男人执鞭的手,“焘,快点!” 宇文焘何尝不想快,然而他不能拿怀里人身子开玩笑。他原本不想带阮阮回去,然而阮氏长老说,也许阮阮的麒麟血能救那男人一命,阮阮又执意同行,他才不得不妥协,他知道他的阮阮只是放心不下他罢了。 “焘!”阮小纬转头看着眉头紧锁的爱人,“相信我,我没事的。我们快回去,回到他的身边去。” 宇文焘咬咬牙,单手将怀里的人揽紧,低头在阮阮头顶上亲了一下,“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不希望救了他,你却出事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保证。因为,我爱你。”阮小纬笑了,抬起头深吻男人,男人难得一见的脆弱让他沉迷。 宇文焘的骏马在路上驰骋,二十天的路程硬是让他们缩短成了七天,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马是千里名驹,恐怕早累死在路上了。入了宫,风尘仆仆的宇文焘强硬的将阮阮送回去休息,然后立刻去见皇上。 当今圣上,宇文盛隆颓然地倒在龙床上,似乎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了。罗旭和诸葛裘礼以及暗卫假扮的太子殿下守在床侧,两个太子殿下这边的太医站在那里商量来商量去,仍然一筹莫展。寝宫外被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诸葛裘礼急得团团转,眼看皇上就要不行了,太子殿下却仍然不知踪影,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人从外闪了进来,诸葛裘礼和罗旭看到来人大喜过望,赶紧奔到少主面前,“少主您可回来了,皇上他” 宇文焘不待他们说完,已经三两步走到了那人床前,“父皇——”那一世的宇文焘从小没有享受过任何父爱,那个所谓的父皇从来没有尽到一丝一缕做父亲的责任,然而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男人,却是一个为了儿子心力交瘁的男人,他早知道自己被皇后和二皇子下毒,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害太子落入险境,竟然一直生生忍着,他的至交好友一直在暗暗寻找解药,可惜直到无药可医时都没能找到。他走的时候交代诸葛裘礼,一定要找到解药,哪怕是饶了宇文仓夜一条狗命,然而,宫变那日,皇后宫里大火,皇后葬身火海,宇文仓夜不知去向,他猜想是蓝楸瑛将人带走了。 宇文焘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唤出这个他曾以为永不会发自内心唤出的称谓。 原本已经快没有意识的人,听到这声父皇,竟然立刻睁开了眼睛。众人却是心底一沉,他们想的都一样,认为皇上这是回光返照。皇上庇佑太子的事,知道的也只有诸葛裘礼和罗旭,所以旁的人对于皇上的死其实没有多大想法,尤其是宇文焘那些暗卫,在他们眼里,这个皇帝其实从来没有爱过他们少主,所以他们反倒认为皇帝既然已经病入膏肓,早去早解脱,那易容成宇文焘的暗卫看到少主和皇上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有些纳罕地看了一下首领,却发现首领也湿了眼眶,便晓得这中间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因此再看皇上时,也就收敛了心里那些不敬的念头。 “皇儿”皇上气若游丝,微微动了动手,看样子是想抬手。宇文焘坐到床前伸手握住了男人皮包骨头的手,声音微微低哑,“皇儿在,父皇,你一定要撑住,我给你带了解药回来,你一定会没事的。”说罢转身吩咐裘礼,“去请公子过来,小心点。” 诸葛裘礼赶紧去了,他是知道公子的身体的,当然一万个小心。哪知才走到门口,就发现公子已经来了,赶紧迎了进去。 阮小纬并没有多话,而是走到一边软榻上躺下,伸手唤来太医,将自己皓白的手腕亮了出来,“太医,麻烦你取我的血给皇上服用。” 太医给吓傻了,手足无措地看皇上,发现皇上其实已经无法言语,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太子殿下,却被太子犀利的眼神吓得腿软。 “取,不过小心点,若是让太师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太医拿刀的手都不觉颤抖,然而一抬头,美丽的太师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他听到那人笑着对他说,“太医不要慌,我没事的,来。”很神奇的是,他那颗慌乱扑通的心立刻就平静下来,手脚麻利地取了太师的血送到皇上跟前,太子殿下亲自给皇上服下,然后再将皇上放回床上,大家屏气凝神地看着皇上。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半刻钟后皇上惨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连呼吸也顺畅了不少,看得出皇上是睡着了,并且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宇文焘立刻将一直握住他手的人打横抱起,“我带你回去休息。” “不用,我可以的。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你父皇吧。”刚刚看到他的焘露出那种担忧得要命的表情,他很是心疼,他知道他的焘一定是因为皇上对宇文仓决的爱护而对这人有了不一般的感情。 “现在马上给我闭上眼睛,睡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天知道他有多紧张,一边是父皇一边是阮阮,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他们任何人有一丁点的闪失,也许在别人看来,放一点血有什么关系,可是对于他来说,阮阮就是少了一根头发,他都要心疼半天,何况是一大碗血。而且,他的阮阮前些日子才放了一碗血给他的阮三叔,身子都没有养过来,他还怀着孩子,他真是又心疼又担忧,反而阮阮这家伙,竟然还不去好好休息,他真想打怀里人屁股。 见焘的模样,阮小纬终于不再逞能,他确实累了,这么多天奔波,加上放血,肚子里又有孩子,他其实是真的撑不住了,只是担心宇文焘罢了,现在晓得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他也就放心地让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宇文焘确定人已经睡着了,这才抱着人走了,只是到门口时又转过头来,凛冽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今天看到的事情,若是谁透露了半个字,就拿他整个家族的前程来担待!” “属下/卑职不敢!” 将人送回寝宫安置好,宇文焘招来裘礼了解情况,按诸葛裘礼的汇报,蓝楸瑛已经带着蓝晨回了蓝珈岛,但由于蓝珈岛位置过于神秘,他们没能追踪到。 这蓝珈岛嘛,宇文焘倒是知道在哪里,只是现在他无心痛打落水狗,他现在想的就是,让父皇赶紧好起来,阮阮能平安地诞下孩子,他们能如愿回到来世。 宇文盛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活下来,他其实早已经醒了,但当看到那在他床边倦极而眠的孩子时,心底一瞬间涌起的激动差点撑破胸腔,他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要咳嗽出声,以免惊醒了那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如此正大光明地看着这个孩子的睡颜,而不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躲在横梁上窥视。这是他的孩子,他最爱的人为他留下的血脉。 虽然宇文盛隆极力克制,但轻微的响动还是惊醒了睡得不安稳的宇文焘,他一个激灵抬起来,一眼就看见男人慈爱的脸,一刹那,他觉得有些别扭,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之前那声父皇,是以为这人快不行了时的真情流露,如今发现这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宇文焘反而叫不出口了,毕竟那不是自己的父皇。 “皇儿” 这声皇儿里,包含了太多的试探和忐忑,宇文焘心底一疼,想到这个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生生被掏空了身子,太医曾告诉他,皇上其实早就不行了,却不知为何能撑到现在,为人父的他却明白,是因为如山父爱,是因为担心他一旦故去,他宝贝的孩子会那些豺狼虎豹撕得粉碎。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不自在似乎有些可笑,抬起头,他直视那人担忧的双眼道,“对不起,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您可能无法接受,但是请原谅,我也是迫不得已,实际上,我并不是您的皇儿。” 宇文盛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一把抓住宇文焘的手,声音微微发颤,“皇儿,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父皇,我曾经对你母妃所做的一切都让你有理由恨我,但父皇请求你,给父皇一个机会,让父皇将功折罪,父皇求你了,皇儿咳咳咳!” 见男人一副把心都要咳出来的模样,宇文焘连忙制止男人,“您听我说,我叫宇文焘,是宇文仓决的来世,因为机缘巧合来到这里,算是借用您儿子的身体,”见男人脸色陡然一白,宇文焘赶紧道,“您放心,宇文仓决他没事,他只是沉睡在了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里,待我离开,他就会苏醒。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好父皇,可惜,我没有这个荣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话 两个故事 宇文焘的话让宇文盛隆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只见那孩子双手握成拳,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是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倔强,似乎是在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宇文盛隆心底微微一疼,他是决儿的来世,其实也就是他的孩子,这有什么区别呢?这孩子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自己是不被接受的,所以在被拒绝的时候也无所谓伤心,他用倔强来掩盖自己的脆弱——这让宇文盛隆心疼。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孩子正是因为强大,所以才让人忽略了他也需要肩膀依靠。想到这里,宇文盛隆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宇文焘的肩膀,“虽然你不是决儿,但你仍然是我的孩子,当然,前提是你能接受我这个做了那么多错事的父皇。” 宇文焘一震,他看着男人的眼神很复杂,但最终都被一种感动取代,他就那样看着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宇文盛隆笑了笑,巧妙地化解了尴尬,“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焘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样的耐心,将一切娓娓道来,竟然一点不耐烦都没有,那些他和阮阮在一起的过往,他从来没有跟谁细致地讲述过,这是第一次,有人听他讲,那些心酸那些苦痛还有那些幸福,原来有人愿意听而你又愿意讲,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 宇文盛隆一直带着那种淡淡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孩子,两人一个靠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一讲就是一整夜,等宇文焘惊觉时,天都亮了,他竟然像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说了一整夜,还是对着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真是该死! 宇文盛隆听完这个漫长的故事后,问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和那个孩子,现在都好吗?” 宇文焘觉得有点丢脸,他想自己是太久没有休息了,所以才觉得眼睛有些疼,他站起来,扶住宇文盛隆,“你歇会儿吧,你大病初愈,我却拉着你说话,是我的不是了。等你好一点,我带他来见你。放心,我们很好。” 宇文盛隆点点头,顺从地让眼前的孩子给他盖上锦被,“我晓得他会待你好的,从我那次进你的寝宫被他发现,我就知道,如果我走了,他会照顾你,而且比我照顾得更好。” 宇文焘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天命说我和阮阮世代纠缠,想必即使我和阮阮回去了,恢复本尊的宇文仓决还是会和阮子衿在一起,这样没关系吗?” 宇文焘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宇文盛隆心底什么悲伤的往事,只见他突然不再说话,满目悲凉,不知在想什么,宇文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良久之后,方听到那似乎一瞬间就苍老了很多的男人开口道,“同为男子又何妨,这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当你从漆黑的夜里醒来,你最爱的人就睡在你枕边。如果我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也不用这么多年孤枕难眠了。” 宇文焘一听,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故事的开始,他看了男人一眼,有些担心男人的身体,却被男人看透,男人对他招了招手,“我刚刚听了你的故事,你是否也愿意听听我和我爱人的故事?” 宇文焘重新坐回床边的凳子上,给人掖了掖被角,安静地听着。 “那年,她才十六岁,太后寿诞时,独自一人跟着表演队伍混进了皇宫,哪知她实在太笨了,空有一身绝世武艺,却在偌大的深宫里迷了路。我看她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急得团团转,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也觉得有趣,遂决定去逗逗她。我换了侍卫的装束去接近她,她太容易相信人了,跟着我在皇宫里转了一个晚上,才反应过来我是在逗她,当下恼羞成怒,举剑就向我砍来,却在要伤到我时,又心软地收了回去,我当时就想,啊,这就是我要的人,这就是要陪我生生世世的人啊。 “我生来富贵,猖狂惯了,压根儿不知道人心是最不可能被禁锢的东西。当时的我确认了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心意,根本不去管她的来历,就吩咐暗卫将她扣下了,并且不顾她的意愿强行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我以为,女人嘛,只要有了夫妻之实,她自然就乖顺了。事实上,那之后她确实也安静了许多,让我一度失望地以为她已经对我死心塌地了,所以过了新鲜期之后,我又开始流连于其他妃嫔处,那时她还只是个美人,未经传召根本不可能见到我,待我再想起她来时,发现她竟然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那是我第一个孩子,可想而知,我有多高兴。从那之后,我又日日与她在一起,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快活的事了。并很快册封她为婕妤,我想着,等孩子出生,母凭子贵,我也就能顺势册封她为皇后了。 “爱恋中的人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和美好,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我听信了妃嫔的谗言,以为她一直处心积虑要杀我,毕竟是我斩杀了她的父亲。我想着,我如此宠爱于她,却换来她毫不留情的背叛,愤怒和痛苦蒙蔽了我的双眼,原本说好要陪着她直到孩子出生的我,日日流连于各色美人处,有时候甚至幼稚地带着那些美人到她面前耀武扬威,看着她一日日消瘦下去,心里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就更想变本加厉,非让她知道没有了她我会过得更快活。可是天知道,每天夜里在陌生的气息里醒来的我,是多么地想她。 “男人是一种可悲的动物,他总把那些骄傲啊自尊什么的也一股脑搬到情爱里,但实际上,情爱里不需要这些东西。可笑的是,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我只想着,一定要逼她先妥协,只要她跪着来求我说她错了,我一定会原谅她,我觉得作为天子,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可是,她没有。尽管悲愤欲绝,但她仍然没有主动来找过我。直到生产那天,因为我的混账,害得她一个人在凄风苦雨中生下了孩子。那天,我鼓起勇气去看她,我想,我们的孩子出生了,这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和好的契机。然而刚一见面,她二话没说举着剑一举刺中我的胸口,我以为她生产力竭,才没有力气一剑刺死我,头一次妥协的我却换来这样的对待,我当时的心情不言而喻,只晓得,那些嫔妃说的果然是真的,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计划着如何要朕的命。我气疯了,但到底舍不得对她痛下杀手,只吩咐把人连同孩子打入冷宫。那个时候,我不晓得,冷宫对于一个正常女人来说都不亚于人间地狱,何况是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女人。我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去看过她。直到一年后,她去世。我不知道,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年,她是怎么度过的。当我破旧但却干净的棉被里抱起她冰冷的身子时,她的脸色很平静,一点都不狰狞,那一刻,我听到自己的心死亡的声音。我想过,跟她一起走的,但是那个蜷缩在棉被里哇哇大哭的孩子勾回了我的神智,那是我和她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寒冬腊月里已经快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他不晓得那个躺在他身边的母妃已经不能再给他东西吃了。一个男孩子,哭起来的声音细得跟猫一样,我突然有了活下去的欲望。这是她留给我的最珍贵的宝贝,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我想,如果我做到了,百年之后下去见她,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故事太长也太悲伤,宇文盛隆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很多事情,他是直到她走了几年后才想明白的,那日刺中他胸口的那一剑,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力竭,只因为她不舍得,虽然恨他,但仍然不舍得,因为她也同样深爱着他,否则不会给一个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男子孕育孩子。他想,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年里,她一定每天都在等他。也肯定想过,带着孩子一走了之,毕竟她功夫那么好,想逃离皇宫那还真不是一件难事。但她一直在期待,或许他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会突然醒悟而回去找她。然而,那个男人却一直被自己困在怒火里,总以为一辈子还很长,可以让他去慢慢去想开。拥有她的日子很短,却成为了他这生最漫长的记忆,也是因为她,他颓废了,才使得后宫那些人有了可趁之机。严格说起来,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因为那个时候他想,江山社稷有什么所谓,他只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他的孩子平平安安就好。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能信任的人太少了,所以才落得被皇后和二皇子下了毒,让那母子俩和背后的蓝楸瑛以为已经将他控制在了手心里,只等除去太子就可以入主天下。到最后,他撑着破败的身子,只想着要给儿子留一条好的后路。压根儿没想到,还能有机会从头活一次。 宇文盛隆确实有些累了,他抬起头虚弱地看着面前静静听着的孩子,这孩子眼角眉梢都像她,很多个夜里,他看着这个孩子时,就会觉得是不是她回来了。他最后说,“能在一起时就好好在一起,不要去管什么世俗道德,爱是爱情是情罢了,与旁人无关。” 宇文焘点点头,“你累了,明天再睡吧。” 宇文盛隆笑了笑,“我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这些话压在我心里十多年了,一直找不到人说,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很多,谢谢你,孩子。” 被男人一口一个孩子,宇文焘却并不觉得别扭,只因为男人这样叫他的时候,真的是一个父亲的口气。确定床上的人已经呼吸平稳,宇文焘才关上门,走到了院子里,侍卫们安静地站着,周围很安静。宇文焘却开口道,“阁下来了这么久,是否还不准备现身?” 侍卫们一惊,这才晓得有人潜进来了,他们竟然丝毫不知,当下个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只见一个藏青色的高大身影从暗处现了出来,那人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格外豪放大气,他笑着打量着宇文焘,“原本以为你功夫平平,没想到人倒是机灵。” 宇文焘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那人挑了挑眉,“让他们都下去,你不怕你我是来杀你老子的?” “如果你要杀我父皇,易如反掌,他们在不过是多几具尸体,何况如果你真的是来刺杀皇上的,似乎也用不着一藏藏一夜,只为了听个故事?” “小子,你来世的脑子比这世聪明嘛!”男人笑着走近,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上宇文焘的肩膀。 宇文焘没有躲,只是皱了皱眉,这男人力气也太大了。“不是来世的我聪明,只是因为经历不一样罢了。想必,你就是我父皇那位从来没有露过面的至交好友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能省不少口水。”男人晃了晃脑袋,“这该死的胡子,应该好好刮一刮了。” “他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刚刚睡着了。太医说调养个半年,也就能恢复成常人模样了。” 男人呵呵笑了笑,“左右他是你老子又不是我老子,不用跟我说得这么详细,只要知道他死不了就好。” “你不去看看他?”宇文焘见男人转身就走,不觉开口问。 “我想,他应该并不想见到我。”男人原本豪迈的声音猛然低沉下去。 “一个人能在绝望中支撑那么多年,我想除了放不下他的儿子以外,应该还有别的牵挂,只是或许他自己还并不明白。”宇文焘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已经管了这档子闲事,他也就索性管到底了,“即是有机会又为什么放弃?上苍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心,会给人重头再来的机会。”说完,也不管男人突然僵立的背影,宇文焘转身离去,并吩咐侍卫在宫门外把守即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话 久别重逢 明明感觉太子殿下只是如往常一般走在他们前面,但罗旭和诸葛裘礼就是觉得怎么都追不上殿下,微微有些喘息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想起宫里禁止动用轻功飞来飞去,于是只好继续步履飞快地跟上他们的少主,哪知一抬眼,发现他们的少主竟然已经不知去向,两人大吃一惊,也顾不得是不是在宫里了,赶紧施展轻功追了上去,诸葛裘礼的功夫绝顶,轻功当然也卓越许多,三两下就把罗旭甩在了后面,他越追越心惊,他们少主的功夫进步得也太神速了吧,他竟然都有点追不上了! 待诸葛裘礼追到太子宫时,只来得及看见太子一截衣袖,他站定在院门口,调整呼吸,顺便等罗旭。 罗旭奔到他面前,微微喘息着问,“少主呢?” “进去了。”诸葛裘礼指了指里面。 罗旭了然,对着寝宫门口把守的侍卫招了招手,轻声吩咐,“你们守在宫门口即可,不要靠近寝宫。”说罢,看着诸葛裘礼笑,“现在大局已定,咱哥儿俩喝一杯去?” 这些日子,两人并肩作战,早已把那些身份啊地位抛到一边了,私下里都是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模样。 “好啊,我还想着你那坛子没喝完的酒呢!”诸葛裘礼笑着回应,两人肩并着肩离去,少主回来,恶人倒台,他们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宇文焘站在床前,隔着几丈的距离,痴痴地看着床上睡着的人,脑子里思绪万千。 他怎么这么笨呢? 宇文焘瞧着床上那人跟以往一般差的睡相皱眉,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没有认出阮阮来。阮阮有个很可爱的毛病,这个毛病还是阮阮彻底习惯他的怀抱后被他发现的。据他自己说,他在陌生而没有安全感的床上睡相很规矩,只有在身边有完全信任的人时,才会露出毫无防备的小孩子睡相,那就是整个人呈不规则的大字型霸占整个床,不论床有多宽,一定会有一只脚掉到地上来。那一世时,他不止一次地整夜纠正他的睡姿,哪知根本没用,即使让阮阮睡在里面,阮阮也有本事横跨整个他而把一只脚掉到地上去,春夏秋还好,一到冬天,早上起来时,阮阮总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说他有只脚好冷,他每次都想狠狠敲他脑袋一把,说一声活该,可看阮阮冻得那么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疼的还是他自个儿,于是总是忙不迭地给他捂脚,一捂就是大半个时辰。后来没办法,只好每天晚上睡觉都把阮阮紧紧锁在怀里,初时阮阮根本不能适应,总是翻来覆去,睡梦中还对他拳打脚踢,他铁了心要纠正他这个怪癖,硬是不松手,两个月过后,睡梦中的阮阮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避免自己第二天早上起来这里青那里紫的,终于乖乖地睡在了他怀里,不再把脚掉到地上去。 现下看到条雪白粉嫩的一截光溜溜的小腿,宇文焘只觉得眼眶发热,他怎么能这么蠢?他这么蠢,阮阮竟然还是爱上了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宇文焘虔诚地跪在床边,修长的手握住那一方白嫩的脚踝,放到唇边,膜拜地亲吻过阮阮腿上每一处肌理,虽然不是那具身体,但阮阮还是阮阮,他还是他,想到之前与阮阮的肌肤相亲,宇文焘陡然觉得寝宫里空气有些燥热。但是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睡颜,他又犹豫了,虽然阮阮和那一世的阮阮其实没有多大区别,然而他却不是那世的宇文焘,他皱眉看了看铜镜里自己的模样,怎么看都没有那一世潇洒风流,不觉有些沮丧,他想抱阮阮,想的骨头都疼了。 宇文焘有意无意地抚弄让睡了快一天一夜的人有了醒来的迹象,只见那颗脑袋在被子里拱了半天,发出几声诱人的嘤咛声,手不自觉地搓弄着迷糊的眼睛,嘴里也不自觉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焘?是不是你回来了啊?” 回答他的是暗哑低沉的声音,“是我。” 迷糊着的阮小纬自然没有听出那声回答里有多少克制,仍是凭着本能往男人身上扑,如他所料的被男人一把抱进怀里。男人身上滚烫的激情让阮小纬震了震,终于清醒了过来,那刚睡醒后雾蒙蒙水汪汪的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焘明明很想要为什么却要克制呢?阮小纬歪着脑袋,白嫩的手戳了戳男人的胸膛,“你怎么了?为什么明明很想要,却要克制?还是你觉得我脏了,不再是你的阮阮了?” “住嘴!”宇文焘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这个家伙,他已经忍得够辛苦了,竟然还敢不知死活地挑衅他,“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这具身体只有我抱过,蓝晨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过是做了场戏罢了。”虽然如此,但是对于这具身体被那混账给看过的事实,他始终介怀,所以他让蓝晨回去找蓝楸瑛了,让他尝尝心上人被伤的痛苦。 “那你为什么不要?”阮小纬把头又歪了歪,突然不高兴地道,“这样歪着脑袋好疼。”于是又把头歪到另一边,故作无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素来霸道的爱人如此吃瘪的模样让他心底好不痛快,这么美妙的风景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看一次少一次,所以一定要珍惜。 “不行!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回去!再忍下去,我真的要疯了!”宇文焘突然站起来,大手一抄,拿被子将床上不停诱惑他的家伙给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一把抱住那人凶巴巴地吼,“我警告你,赶紧睡觉,否则一定让你好看!” “不要!”阮小纬在被子里动来动去,铁了心要逗他的焘,“人家好热。”还雪上加霜地学女孩子那样讲话。 一个男人再漂亮,但是用女孩子的口气说话难免还是让人觉得别扭,偏偏眼前的阮小纬做来就浑然天成,加上那抹娇憨,简直是要我们太子殿下的命。 宇文焘额头上冷汗刷地就下来了,他严肃地吼,“我说过了,别勾引我,小心玩火自焚。” 短短几个月,阮小纬的人生起起落落,此刻尘埃落定,他心底满满的都是幸福,知道前面的路不管平顺还是坎坷,都有这人在身边,心底就满是安全感,所以他才这么高兴地开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忍不了多久了,于是再接再厉,只见他突然低下头,食指尖尖对着食指尖尖戳来戳去,声音无比委屈而忧伤,“我知道你虽然嘴上说不嫌弃我,其实嫌弃死我了,我也晓得我其实已经不干净了,你不用安慰我了,老实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对吧?你不用担心我受不了打击,我其实很坚强的。我想,现在你应该也不想见到我,尤其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走,你给我留点面子吧,我不会再来找你了,拜托。” 宇文焘听到这话肺都气炸了,这家伙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光是压抑自己已经够崩溃了,还要费心思安慰走进死胡同里的笨蛋?宇文焘光顾着生气了,根本没有看到那低垂着的一张脸上越来越控制不住的笑意。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他原本“善良单纯”的阮阮会这么坏地捉弄他。待抬起那张脸准备来一个安慰的吻时,看到的是一张笑得欲罢不能的脸。 阮小纬笑得抱着肚子倒在床上,若不是身体不允许,他一定要在床上滚个好几圈,以宣告他终于捉弄了这个精明能干的现太子殿下前皇帝陛下的兴奋。老实说,他和宇文焘相恋以来,他从未如此轻松惬意过,或许是两人离开了那个年代,所有的伤害和仇恨都被淡化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和他原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大家只以为他们一个是千里迢迢下山来辅佐太子殿下成就不世霸业的太师大人,一个是感念太师恩德对太师恩宠有加的太子殿下,即使两人相恋被传了出去,了不起也是个有违伦常。 原本气得想狠狠惩罚床上人的宇文焘,在见到阮阮那般肆无忌惮的笑时,彻底傻了,那一世的阮阮也经常笑,但笑得很是云淡风轻,就算很开心很开心,也绝不会笑得这样毫无形象,这是不是表示,那些过往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些无法逾越的障碍都已经悄悄地坍塌?是不是说明从此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将只有幸福,幸福,和幸福?想到这里,宇文焘也笑了,他扑到床上,将那笑个不停的家伙抱进怀里,小心地避开了孩子,“好啊你,竟敢捉弄为夫,看为夫怎么收拾你!”说收拾哪里舍得,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两个人孩子一样在床上闹得不可开交,连宫门口的侍卫都听见了,只见一个问另一个,“两位主子在做什么?要不要去告诉诸葛大人和统领?” “你傻呀?没听见里面玩得正开心吗?我们就眼观鼻鼻观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几人又说了些什么,院子里重归平静。 寝宫里两人终于累了,相拥躺在一起。 阮小纬玩着宇文焘好看而修长的手指头,“焘,我们做吧。”察觉到身下的身体一阵紧绷,阮小纬接着说,“三叔跟我说了一个秘密,虽然那一世的我已经大概猜到,但这次才终于证实了,其实不用喝麒麟琼浆也可以达到和喝了麒麟琼浆一样的效果,”阮小纬抬起头,晶晶亮的眼睛直视着宇文焘的眼睛,那双深邃而霸气的眼睛里没有贪婪,有的只有对他满满的爱意和宠溺,他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豁出一切去信任,他笑着对男人说,“那就是和拥有麒麟琼浆的人欢爱。而这是只有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才能拥有的权利。三叔说这是为什么我们那一世受到那样的重创,灵魂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调养的原因。我知道你之前在压抑什么,但是我想过了,就把这当做是我送给子衿和仓决的礼物吧,虽然你一直不肯说,但是我也晓得,仓决一定是误会了子衿,害得子衿怀着四个月的孩子被蓝晨得了机会杀害,所以食了麒麟琼浆的蓝晨才会一直记得我们俩,而蓝楸瑛定是被蓝晨用了什么诡异的办法给洗去了记忆。他们真的太苦了,焘,你答应我好吗?” 宇文焘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些介怀这不是彼此的身体,但是知觉和感受都是他们俩的,说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区别。既然阮长老说,要到阮阮生产过后,他们才能离开,那么送那两人这样一个大礼,也无所谓,左右知晓其中销魂快乐的是他们俩。说来说去,宇文焘还是自私,他的阮阮只有他能看他能抱,他绝不允许别的人碰,虽然只是个没有别人知觉的身体也不行。不过他知道,虽然每次两人有争执的时候,看起来霸道不妥协的那个都是他,但是他的阮阮就是有办法让他退让,好吧,他心甘情愿。 宇文焘一挥手,绮罗纱帐放下,“也好,上次太过混乱,我压根儿没来得及好好品味我的阮阮,今晚为夫可要仔细品尝。” 阮小纬夸张地笑了笑,“夫君,请。” 两人相亲相爱直到第二天,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阮小纬扶着自己直不起的腰非常不爽地看着床前神清气爽忙前忙后的男人,嘟着嘴控诉,“这不公平!你不是已经快两天没有睡觉了吗?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的精力?”说完又恨恨地加上一句,“我还以为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可以反攻成功的。” 宇文焘差点被凳子绊倒,他转头瞪着那还在咕哝的阮阮,“阮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的话,你说反攻?”宇文焘指了指阮阮的肚子,“别说你这样子休想了,我就是再给你十年,你也休想。你就安安心心地享受为人妻的幸福吧,那些苦活累活,还是为夫来就好。” 寝宫里响起阮小纬叉腰大吼的声音,还有太子殿下无奈地叹息,“怀孕的人最大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话 难上加难 宇文焘接下来的日子很难过,他虽然只想不分白天黑夜地待在他的宝贝阮阮身边,但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当又有人在他的书房外探脑袋时,宇文焘心情立刻沉到谷底,就差挥刀砍人了。 无辜的罗旭缩了缩脑袋,暗自腹诽那些混蛋,一个两个都不敢来捻虎须,一脚踹他过来,害得他只能提着脑袋来请太子殿下。 宇文焘将手上写了一半的书卷放在桌旁,这才脸色黑沉沉地走了出去,连理都没有理站在门口的罗旭。 罗旭心肝儿那个抖啊,他晓得,距离公子生产日子越近,他们的少主越紧张,连带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许多,但在他们公子面前,他们的少主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温柔似水,前后反差之大,能吓死个人。 冷森森的气氛让罗旭紧张地不停舔嘴唇,若是让太子殿下带着这么一副青面獠牙的样子上朝,估计那帮家伙什么都不敢说了,铁定又是个“无事退朝”的结果。可是登基大典在即,要决定的事情实在太多,可不能再让他们的太子殿下如此任性地旷朝了。所以罗旭豁出去了,想破脑袋想让他们黑着脸的少主心情能好一点点,脑子转了几圈,终于让他找着了个话题,他小心翼翼地问大步走在前面的少主,“属下看少主一有空就待在书房,不知是在写什么?跟小世子有关吗?” 罗旭预料得没错,虽然那群该死的每天来催他们家少主上朝的家伙让少主总有想砍人的冲动,但是说到公子和公子肚子里的孩子,少主的表情立刻就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本宫在给小世子写信。” “写信?”罗旭怎么都没料到少主除了朝堂和太子宫,其余时间待在书房竟然是为了写信,还是写给小世子!怎么看他们家少主也跟这么温文尔雅的父亲形象不沾边啊!罗旭是真的很好奇啊,“恕属下愚钝,小世子出世后定能和少主天天相见,为何还要写信呢?” 宇文焘并不想告诉罗旭他和阮阮的真实身份,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只是随口道,“这谁晓得!也许等他出世后,本宫已经不是现在的心态了。对了,族里的神医什么时候到?”前些日子,宇文焘亲自给阮长老写了一封信,让清清带回去了,希望阮长老能派一个懂得给麒麟子接生的大夫过来,这一去也快一个月了,怎么着都应该有消息了。 “回少主,昨儿收到族里护麟大将军的信了,说是会带着神医一起来,这两天就到了。” “阮长老也要来?”宇文焘没想到老家伙老胳膊老腿的了,还要亲自来。 “回少主,阮长老已经退位,族里有了新的护麟大将军,信上说他叫璃悦。” “原来是他。”宇文焘点点头,知道阮长老的用心良苦,想必,他已经晓得如何让他们回去了,这才派璃悦来。说来奇怪,之前他心心念念想离开这里,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想走了。他知道,这是因为阮阮在他身边的缘故。因为对他来说,有阮阮的地方就是家。比起那一世,其实这一世的他和阮阮在一起更愉快,不仅是他们之间,还有周朝环境。但是他明白,有太多人在等他们了。皇兄,阮阮的兄长,他们的两个宝贝,整个大塘。他们背负了太多的责任,既然上苍已经格外怜惜让他们相爱,他们似乎也不能太自私,给别人添麻烦,虽然他的确想就这样抛下红尘琐事,和阮阮带着肚子里这个孩子隐居山林,然而他不是他,阮阮不是阮阮,他们终归要回到真正属于他们的地方去。 见少主脸色没有那么黑了,罗旭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罗旭有先见之明,今儿个早朝,所有登基大典需要少主定夺的事宜都决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结果说这两天就会到的护麟大将军竟然半个月后才到,而且跟着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害得满朝文武以为要打仗了,赶紧奔进宫里商量对策,后来才知道那支军队竟然就是传说中拥有上帝之鞭美誉的天苑国的骑兵。只是当他们知道,这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骑兵被派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一个人时,很有教养的大臣们难得地翻了白眼,什么是暴殄天物,这就是了。但是当他们看到那害得天苑国劳师动众的少年时,各个都服气了,这样一个出水芙蓉般玲珑剔透的少年,值得。 璃悦对自己在皇宫大内引起的轰动并不知晓,原因是他身边那个善妒的男人。就好比现在,他不过是跟宇文焘道了个歉,解释他来晚的原因是中途被人劫持了,就遭到男人凛冽的瞪视,想到男人床上的手段,璃悦不自觉地抖了抖,生气的男人惹不起啊!他赶紧转移话题问宇文焘,“我们族长呢?” 宇文焘走了两步,又转头看了一眼璃悦身边的男人。 这奇怪的举动惹来璃悦的好奇,璃悦也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男人很帅啦,但是同样很帅的太子殿下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吧?想到这里,少年立刻就黑了脸,迅速移动过去挡在了自己男人面前,虽然由于男人过于高大,他其实也挡不了什么。当然,他也没有看到刚刚还很不爽的男人立刻就勾起了嘴角,大手一伸,从后将璃悦抱进了怀里,他才不去管旁边瞪落了眼珠子的路人甲乙丙丁,绵密又细碎的亲吻落在璃悦脖颈处,脖子是璃悦的敏感带。 果然,璃悦立刻就把持不住地嘤咛出声,反应过来自己出了糗,璃悦转头瞪了一眼不分场合胡乱发情的野兽,才又转过头去瞪宇文焘,一副“你胆敢觊觎我的人就给你好看”的模样。 宇文焘见璃悦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不屑地笑了,他只是觉得璃悦身后的那个男人有些面善,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以他过目不忘的本领都不能马上想起来,想必这个人就算出现过也只是转瞬即逝。但他直觉,这个人跟他们有莫大关系。宇文焘心里想着先把阮阮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于是也就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弄得璃悦莫名其妙。 不过璃悦对宇文焘莫名其妙举动的在意,在见到自己肚子已经隆起的族长时彻底忘了,他颠颠儿地跑到族长面前,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族长,伸出手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 阮小纬刚醒来,见到璃悦自然相当高兴,握住少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璃悦一声叹息,他不是没有见过族里的人生孩子,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最喜欢的兄长他们最伟大的族长也会怀孕,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族外的男人,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哥”出了族,璃悦又叫回了原来的称呼,“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放心,我把族里最有经验的神医带来了,他一定会让你平安生下孩子的。” “我知道。”阮小纬说着抬头看了宇文焘一眼,笑了笑,这才看见宇文焘身后似乎整个傻住了的人。 那人长得很高大,一身玄色的衣服衬托出他威仪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又霸气。而且很奇怪地让他觉得面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一个娇俏的身影,阮小纬开口问,“这位是?” 璃悦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男人,立刻跑过去将呆掉的人拉到床边,有些别扭地对自己的兄长说,“哥,这是我家那位。”说罢又转头摇了摇他家那位的手臂,骄傲地对他的男人说,“撒拔翰,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最爱最爱的哥哥!” 本来已经傻掉的人,被这“最爱最爱”四个字刺激地一机灵,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大手毫不客气地拧上眼前人粉嫩的脸蛋,口气森然,“你说谁是你的最爱?” “啊——酥你呀酥你呀!”璃悦赶紧澄清,费了半天功夫才把男人的手弄下来,结果发现大家又在看他笑话,立刻就变成了一颗立正站好的红辣椒。 撒拔翰那个不爽啊,真想掀了屋顶,他的小悦脸红的模样只有他能看,谁看了他就挖了谁的眼珠子!只是想了想,这里一个是小悦他哥,一个是宇文氏的太子,挖起来有些麻烦,只好一把掳了还想跟他那什么兄长叙旧的家伙往外走,看到阮小纬的模样,他突然发现他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刻都不能耽搁,于是甩下一句,“我们累了,先去休息,神医在这里。”说罢,一把将胡子花白的老者提溜到了阮小纬床前,两人和一队近卫很快就不见了,愣得阮小纬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小悦的这位,性子有点粗暴啊,不知道会不会欺负小悦?” “哼!”宇文焘听了冷哼,“那个家伙不去欺负人就阿弥陀佛了!一个能惊动天苑上帝之鞭的人,你以为是省油的灯啊?你现在要担心的是我们肚子里的孩子,别在无所谓的人身上浪费太多心思。” “什么无所谓?那是子衿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阮小纬嗔怪地看着宇文焘,这才对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老者笑了笑,“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远千里来替我看诊,是我的不是了。” “你三叔不放心,一定要我走一趟。”老者摸着花白的胡子,“正好我也不放心,来看看。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孩子很健康,保险起见,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号一号脉。” 老者一边摸着花白的胡子一边诊脉,片刻后点了点头,这才走到旁边的书案边写下一张方子交给宇文焘,“差人按药方配药,每日一副。”然后又走到阮小纬身边坐下,老者斟酌了一下才道,“孩子,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是关于你们回去的事。” 宇文焘刚把药方递给罗旭吩咐他去办,一转头就听到老者的话,心眼儿也不觉提了起来,赶紧走到床边,紧张地看着老者。 “你的产期还有两个月零七天,但是两个月后的初一,是个特殊的日子,那天双子星相会,是你们回去的契机。只是,你们回去,必须要有三样东西合在一起,才能开启双子星往生门,一是麒麟的血,二是新生麒麟子的脐带血,三是护麟族的麒麟琼浆。第一个好办,清清是麒麟,可以问他要一点血,事实上,最后送你们回去的,正是清清。剩下两个就比较难办了。”老者说着看了看两人又接着道,“要新生麒麟子的脐带血那就意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提前来到这个世上,当然,这个只要操作得当,父子平安绝对没有问题。最难的是麒麟琼浆。先不说a我们能不能找到怀有四个月身孕的麒麟子,就说这取麒麟琼浆的办法,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例成功的例子,但是也只保住了母体,孩子没有保住。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创造了这个神话的人,很多年前已经因为触犯族规,被赶出了族,一直杳无音信。还有,这个人还必须是护麟家族那一脉的,这一脉之所以受上苍眷顾,是因为他们的祖辈曾与我们的神兽麒麟结了血契,只有他们身上的麒麟琼浆才能唤醒清清穿越时空的能力,当然,如果成功了,你们以后说不定可以自由往返时空。”老者捻了捻花白的胡子,“你们好好想想吧,我先去休息。” “罗旭,带老人家下去好生安顿。”宇文焘招来罗旭。送走了老者,宇文焘走到床边坐下,大手握住阮阮的手,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阮小纬也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良久之后,还是他先开口了,“别担心,真的回不去也没什么,就是苦了你哥和我们两个孩子了。但是,你哥有我哥在身边,而我们的孩子有两位兄长照顾,我其实也不是很担心,所以,没有关系的。” 宇文焘伸手将人抱进怀里,他的阮阮真是这天下一等一的体贴人儿,阮阮晓得他其实想留在这里。但当阮阮真的顺了他的意,他反而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来了,他知道阮阮还有话没有说,如果他们留下了,那宇文仓决和阮子衿怎么办?所以其实,他们别无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话 峰回路转 看着男人利落地将他剥了个干净,璃悦傻眼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握住男人还在不停动作的手,“撒拔翰,你疯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啊!白日宣淫的事我可不干!让爹爹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你给我闭嘴!不准提别的男人!”撒拔翰很忙,没空理他的小悦。 “什么别的男人?那是我爹!” “就是你天王老子也不行!你给我乖乖闭嘴,然后躺下来就好!”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璃悦见男人来真的,不由地急了,“别这样!这里可是皇宫啊!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我还怎么见人啊!撒拔翰,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 “你放心,我的人守在外面,谁都进不来,快点,我们来做吧,我等不及了!” 璃悦有些哭笑不得,“你急什么?我们风尘仆仆赶了这么久的路,满身的味儿,你好歹让我先沐浴啊!” “我当然急了,那家伙孩子都快生了,我必须加快脚步才行,凭什么要让那家伙走在我前面!”撒拔翰不爽地将人抱上床,整个人压了上去。 “啊,我的肚子!撒拔翰,你别压我肚子!”璃悦突然脸色发白地撑住撒拔翰,紧张地想坐起来,他终于晓得撒拔翰为什么反常了,他一直都很嫉妒兄长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他没想到,这男人能幼稚到连这种事都要真,也真的是够了,况且,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么急色好不好?璃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快点起来啦!别压着我的肚子!” 见小悦似乎真的很紧张他的肚子,撒拔翰这才坐了起来,将人拉到怀里坐下,大手温柔地抚摸小悦的肚子,强忍着蓄势待发的欲望问,“你肚子怎么了?是不是这些天赶路没有吃好睡好肚子不舒服?要不要把你那什么爷爷叫来看看?” 璃悦打了男人覆在他腹部的大手一下,“我没事儿啦!”他其实也不太确定,只是身体的变化让他怀疑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看男人今天的反应,璃悦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你看到我哥怀孕的样子没有觉得很奇怪?” “是很奇怪啊!一个堂堂男人怀孕,又不是女人!”撒拔翰想到阮小纬那副可笑的样子就觉得解气,当然也没有发现怀里人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璃悦低下头,推了推男人,“我有点不舒服,想睡一会儿,你出去吧。” 撒拔翰一愣,这还是重逢之后,小悦第一次赶他走,撒拔翰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你赶我走?为什么?到底怎么了你?” “我不舒服,你走。”璃悦想到自己是男人眼中的“怪人”,心里又委屈又气愤,自己心甘情愿雌伏于男人身下,却换来男人的鄙视,他再没有比这一刻更伤心了。 撒拔翰瞪大了眼睛,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一向娇宠小悦,看他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担忧也大过生气,想了想,也就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走出门去,吩咐近卫看好人,他则直奔阮小纬的寝宫找那神医老头子去了。 撒拔翰闯进去的时候,老神医刚给阮小纬喝了药,见到他,漂亮的眉毛动了动,率先开口,“先生请坐。” “没空坐!”撒拔翰一把抓住老神医,“这老头子借来用一下,待会儿就还你!”说罢提着老神医风一样刮走了。 阮小纬笑着摇头,“连性子也这么像啊!” 宇文焘进来,正好看到阮阮没有收回去的笑,于是走到床边柔声问,“再笑什么?” “焘,”阮小纬握住男人的大手,仰着脸问,“你觉不觉得小悦家那位很面善?” “你也这么觉得?”宇文焘想了想,“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让过目不忘的我想不起来。” 阮小纬笑了笑,“其实我们没有见过他,只是见过跟他很像的一个人,紫阳,你还记得吧?” 宇文焘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没有正眼见过那个丫头,所以一时想不起来也情有可原,“这样说来,确实。你还记得吗?清清说是一个叫小悦的人让他来找你的,而清清是跟紫阳一起出现的,我猜,紫阳这丫头跟璃悦关系匪浅,你觉得呢?” “对,虽然那丫头长得像那个男人,但是眼角眉梢却像小悦,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只是,我很惊讶,要知道,麒麟子麒麟子,麒麟族千百年来根本就没有出过女儿,若紫阳真是小悦的女儿,那还真是麒麟族一件天大的喜事呢!只是,眼下的情况,也不能证实,哎。” “叹什么气?左右,我们回去了就能见到了,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五百年后的璃悦就是现在的璃悦,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机缘让他存在了这么久,或许,他转世后仍然留着记忆,跟蓝晨一样?” “不。”阮小纬摇头,“蓝晨是因为服用了麒麟琼浆,小悦是不可能服用麒麟琼浆的,所以一定是有什么机缘。不过你说得对,等我们回去,找到小悦就知道了。只是你说,他会记得现在的我们吗?” “如果他就是他,那应该记得。”因为阮阮一直谈论别人的事儿,宇文焘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趁机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样,小家伙有没有不乖?” “这孩子皮得很,一天到晚在我肚子里练拳头,不过他很乖,晚上都知道要乖乖睡觉,从来不炒我。”阮小纬眉头皱了皱,不自觉地依偎到男人怀里,“焘,我有些担心。麒麟琼浆本就不好找,就算找着,我也不可能让对方冒着一尸两命的危险取浆,而且,爷爷说,这人还必须是护麟家族的,三叔这一脉素来单传,只有小悦一个儿子,小悦怎么也不可能在我临产的时候提供琼浆,焘,算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宇文焘心里也有些着急,但是他性子素来沉稳,闻言收臂将怀里的人抱紧,下巴抵在阮阮头顶上,“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相拥在一起,静静地享受这静谧的一刻。 撒拔翰这边就没那么平静了,简直是地动山摇,事情得从头说起。 撒拔翰提溜了老神医回到房间,一把将老神医扔在床边,险些折了神医的老腰,惹来小悦不满地斥责。撒拔翰压根儿不管,只是紧张地指着小悦对老头子说,“老头儿,你快给小悦看看,他肚子不舒服!” 老神医在麒麟族德高望重,连族长都要敬他三分,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闲气,当下胡子一捻,“老头儿我累了,要休息。” “老头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撒拔翰握起有力的拳头晃了晃。 “撒拔翰你住口!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爷爷!”璃悦气哼哼地吼了撒拔翰,转头抱住爷爷的手臂,“爷爷你别理他,我没事。” 老头子到底心疼孩子,也不再理财撒拔翰,只是将小悦按在床头,“跟爷爷说,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这两天赶路太急,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没有,爷爷!爷爷都没什么问题,我怎么会有问题,我没有那么娇贵啦,只是”说着偷偷看了撒拔翰一眼,咬了咬牙道,“你先出去。” 撒拔翰气死了,这小东西一天之内赶了他两次。当下双手抱胸打定主意就是不走,“我就在这里,你休想有什么事瞒着我!老头儿,快看!” “小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快,给我看看。”老神医不由分说执起小悦的手腕仔细把脉,片刻后,老神医震了震,又看了小悦一眼,语气里带着薄薄的责备,“你说你这孩子!这事儿岂能乱来?你身体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见爷爷生气了,璃悦吐了吐舌头,“我、我也不确定。再说,”那双大眼幽怨地看了爷爷身后高大的男人一眼,“再说人家也不想要,我干嘛要在意?” “简直胡闹!”爷爷气得胡子都颤了颤,“这事儿岂能儿戏?若让你爹知道,非收拾你不可!” 素来温柔慈祥的爷爷难得说这样重的话,璃悦也知道自己错了,没再吭声。 神医转头看着眼前万分紧张的男人,眉头皱得死紧,想说什么又实在不想理这混小子,但他突然想起一个事儿,转头看小悦的眼神里满是欣喜,“你这事儿倒是正合适,这下你哥该高兴了,不行,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一定得让你们父子平安。嗯,小悦,我给你开两副安胎的药,知道你怕苦,但是必须喝。孩子两个多月了,但是因为最近赶路,你的身子受了点损伤,有点滑胎的现象,前三个月必须小心。”交代完小悦,神医转头瞪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口气有些恶狠狠,“你这臭小子,竟然让小悦这么小就有了孩子!你给我听着,小悦现在不同往日,必须好好照顾,你若是再对他这般粗鲁,看老头子我不收拾你!”神医说完拍了拍小悦的肩膀,赶紧走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连休息都来不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话 月下武者 见男人那般呆愣的模样,璃悦有些难过,他没想到男人竟然是如此不能接受他肚子里的孩子,当下鼻子发酸,泪珠儿就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撒拔翰见到那豆大的泪珠儿砸下来,跟千金重铁砸在心上一样,直抽抽,他手足无措地奔到床边,想抱住小东西好好安慰,又怕自己太粗鲁弄伤了小东西。那老头儿说什么?孩子?父子平安?撒拔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小悦!那个、孩子!”越急越说不清楚,撒拔翰在床边急得团团转。 璃悦擤了擤鼻子,委屈地抱着自己的肚子道,“你放心,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有关系,纵使你不喜欢,我也一定要生下他!”说着,又擤了擤鼻子,挺翘的鼻子立刻就通红通红的了。 撒拔翰一听,更急了,整个人跳起来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他了?” “你还吼我!还敢说你喜欢他?”璃悦幽怨地抬头看了一眼撒拔翰,干脆别过头不再理这负心的家伙,人家说痴心女子负心汉,果然是真的!呸呸呸,他才不是女人! “我没有,小东西,小悦,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高兴地快疯了!”高大的男人蹲在床边,惊奇地看着小悦平滑的肚子,那里竟然有他的孩子了!是小悦为他撒拔翰孕育的孩子!是流着他和小悦血脉的天苑国未来正统的继承人!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原本,从决定要跟小悦生生世世在一起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要从旁支里选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教养成下一代帝王的准备,现在完全不用了,他有了自己嫡嫡亲的儿子!哦,老天!撒拔翰突然将小悦整个人抱起来,疯狂地啃了几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的小悦真的是太棒了!虽然没有孩子也无所谓,但是如果有,还是他和小悦共同的孩子,那自然是再美好不过了! 这边撒拔翰还没有兴奋完,就被老头子一句话给气得差点掀了屋顶,他指着老头儿怒吼,“你说什么?你个该死的老头子!竟然想害死我的小悦和我儿子!我宰了你!”说罢,一掌就劈了下去。 宇文焘眼明手快地一把抓过神医,划掌为拳迎了上去,一交手,宇文焘也很惊讶,没想到这家伙功夫这么好。 “住手,撒拔翰!你若再胡来,小心我带着儿子回族里,再也不要理你了!” 以前撒拔翰只有小悦一个克星,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是小悦肚子里的孩子,他收回攻势狠戾地瞪了老头一眼,还威胁似的晃了晃拳头。 “我不同意!”阮小纬严肃地道,“小悦才十八岁,在麒麟族的认知里,还是个孩子,孕育子嗣本身就比成年的麒麟子要弹更大的风险,我不允许他有任何闪失。爷爷,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哥!”小悦扑到阮小纬床边,着急地握住哥哥的手,“还有什么比这办法更好的呢?你放心吧,爷爷说了,他一定会让我和肚子里的宝宝平安的。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是,那边应该也有你很牵挂的人吧?他们一定很想你。”虽然知道眼前的哥哥不是他的原本的那个哥哥,但是哥哥就是哥哥,在璃悦看来都是一样的。 “你不用说了!我不仅是你哥,还是麒麟族的族长,一切都由我说了算。爷爷,我不准!”阮小纬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命令的语气跟长辈说话,这说明他是认真的。 璃悦见劝不动兄长,转移目标劝宇文焘,“太子,你说说话呀,你也不想回去啦?” “你们都当我是死的吗?”撒拔翰跳将过来,一把将人拉到怀里,“谁都休想碰我的小悦和我儿子,否则,我天苑国的骑兵踏平他的祖坟!” “撒拔翰,你不要捣乱!”璃悦气死了,“我一定要帮我哥!从小一直是哥在照顾我,好不容易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说什么我也要义不容辞!” “不行!孩子我也有一半!你休想拿我的孩子冒险!” “那好,到时候保孩子,大人不要了!”璃悦气呼呼地道。 “你!”撒拔翰被璃悦气得脸红脖子粗,真想直接扛了人就走。 宇文焘没有理一团乱麻的两人,只是问神医,“有几成把握?” 老神医摇摇头,“最多三成!除非是小悦他二叔还在,当然,前提是我们能找到人。” “小悦的二叔?” “我有个二叔?” 阮小纬和璃悦异口同声地问,要知道,护麟家族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哪里冒出个二叔来? 老神医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人是麒麟族的禁忌,原本他的出生对于麒麟族来说是个天大的喜事儿,只是后来他爱上子衿的父亲,当时的族长,不顾一切硬是插足族长和爱人的生活,还为族长孕育了子嗣,但族长并没有因为孩子而妥协,那人绝望之下,自己动手从体内取麒麟琼浆,做得其实很成功,只是因为他一个人没有帮手,最后才功败垂成,若不是族长及时发现,连大人也保不住。擅取麒麟琼浆在族里是大罪,所以族长流放了他,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当年取浆的过程也未留下只言片语的记录。若能找到他,兴许能有八成把握。只是,时隔多年,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就算还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人了。”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派人去找。”宇文焘转头看璃悦,“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 璃悦见男人又要发火,赶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撒拔翰,你看,如果能找到那人,成功的把握就会有八成,八成的话,四舍五入那就是没有问题,撒拔翰,我拜托你了,我一定要帮我哥,这关系到太多人的幸福了,撒拔翰,求你了!”晶晶亮的大眼睛直视男人。 撒拔翰察觉到自己有动摇的念头,赶紧甩甩头,“我不同意!” 璃悦咬咬牙,转头对众人说,“你们先去找人,我一定会说服他的,放心!”说着拉着人就走了。 璃悦和撒拔翰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只知道两个时辰后,璃悦走出房门,脸上满是红晕,他招来天苑的骑兵统领说,“我问你,我是你们什么人?” 统领恭敬地说,“主子说了,您就是我们另一个主子,见您如见他!主子有何吩咐?” “那好,你听着,我要你立刻吩咐下去,给我去找一个人,这是画像,找到之后立刻带回这里。”璃悦将刚从爷爷那里送来的画像递给统领,见那统领有些犹疑,璃悦语气一沉,“怎么?有问题?”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只是两位主子的安全非同小可,请允许属下留下十人护卫,唯独此项,属下不能妥协。” “准了,快去吧,告诉他们注意安全,越快越好。” “是,主子。”说完,白影一闪已经没有了踪影。 璃悦回头对着屋子拍了拍手笑道,“想跟我斗,撒拔翰,你还嫩着呢!”只是话还没说完,就扶着自己酸软的腰肢一脸痛苦,“好酸,累死了!”想到若让爷爷知道他刚做了什么,恐怕胡子都得给气掉了。璃悦吐了吐舌头,赶紧溜回去睡觉了。 一个失踪了多年的人一直杳无音讯,要找到谈何容易?何况这人还是被逐出麒麟族的,就算找到了人,估计也不肯帮他们。已经一个月了,不论是宇文焘的人还是撒拔翰的人都没有消息。老神医一直待在药膳房里研究带来的几本书籍。 随着阮小纬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宫里一片紧张,宫女太监们都是来去匆匆的。 双子星相会十年一次,宇文焘抬头看着漆黑天幕里的几颗星子,心里想,难道真要在这里过一辈子? “有刺客!”突然有侍卫一声大吼,宇文焘立刻赶回寝宫,直到看见阮阮好端端地睡在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显然阮阮也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了,正努力想爬起来。宇文焘一把抱住乱动的人,“躺着别动。” “怎么会有刺客呢?听声音还离我们很近?” 宇文焘怒火连天,“这群酒囊饭袋!” 正说着,诸葛裘礼快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少主,那个人抓住了,但是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刺客。最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宇文焘皱眉,“人呢?” “在院子里。” “阮阮,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待着,不准乱跑。”宇文焘起身对着暗处的暗卫道,“好好看着!”这才跟裘礼一起出了院子。 只见清淡的月光下,一个白衣的武者正在打拳,不过怎么看都是醉拳就是了,那人一边打一边念念有词。 罗旭迎上前来轻声道,“看样子是个疯子!” “一个疯子会悄无声息地潜进深宫?”宇文焘口气有点冷,而且那白衣人看似毫无章法地一阵乱打,但是一招一式皆浑然天成,不用过招,他也知道这人功夫登峰造极,也难怪能潜入深宫大内,而让他一干近卫无法发觉了,就是不知道这人夜半三更闯入又故意被他的人发现是想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话 踏破铁鞋 疯颠颠的白衣武者兀自舞得高兴,太子殿下则老神在在不慌不忙双手抱胸在一旁看着,不晓得的人还以为这二人正在上演高山流水遇知音呢。 月光下,那人的面貌看不太清楚,侍卫们提了宫灯将那人围成一圈,众人这才看清了那人模样,心底不免都是大骇,原本看那人风采气度该是个美男子才对,也确实是个美男子没错,只是脸上若没有两道交叉而生的丑陋疤痕就好了,那两道疤痕起自眼下在上唇截止,交叉点是高挺的鼻尖,让那张脸在没有表情时给人感觉特别狰狞。 那武者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这世上就他一个人似的。只是那人武着武着却突然一个愣神停了下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某个方向,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愤恨,时而疑惑,时而惊喜,到最后通通变成惊喜,只见那人腾地一下跳起来,超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众人大惊,那人飞奔的方向正是他们的太子殿下! 刚刚还静寂无声的太子宫陡然间热闹起来。 只有宇文焘在看到那人朝他飞奔而来时立刻发现那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人!宇文焘一个转身将倚在宫门上的人给拉进怀里,他早知道阮阮就在他身后,也晓得阮阮担忧他的安危定是劝不回去。只是他没想到,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人竟然是冲着阮阮来的!当下手下没有留情,一出手直取对方脖子,但是令宇文焘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跟没看见他的杀招似的,直奔他怀里的人而来,他的手卡住了对方的脖子,只要轻轻一扭,这人就能魂归西天,却在这时候听到怀里的人疾呼,“焘,住手!”这人确实没有恶意,宇文焘也就收回了手,搂着人后退了几步,没想到,那人却不依不挠地跟了上来,脸上的表情很疑惑,还有一丝受伤和委屈,“羊羊,你为什么不理我?” 羊羊? 这称呼可真够奇怪的,“焘,你放开我,这人不会伤害我的。”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就是觉得这人对他没有恶意,反而这人脸上的伤心让他很是在意。 宇文焘哪儿肯放手,阮阮现在有着八个月的身孕,最是关键的时候,他抬头看着那一直盯着他宝贝的人,声音冷冽,“你是谁?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那人却跟没看见宇文焘似的,固执地要到阮小纬身边去。诸葛裘礼等人上来阻拦,引发了那人的怒火,砰砰砰几声响,竟然连诸葛裘礼都被丢了出去。诸葛裘礼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宇文焘眯了眯眼,诸葛裘礼在这人手上竟然连一招都没有走过! “羊羊,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白衣武者执意走上前来。 宇文焘揽着人还想退,却被阮阮制止,他抬头对自己的男人安抚地笑了笑,然后看着那靠得越来越近的人,轻声道,“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你来。”说着对那人张开了双臂。 果然,下一刻,那人便欢快地跑到阮小纬面前,依偎进阮小纬怀里,还把脑袋放在阮小纬肩头蹭了蹭,一脸满足的叹息。那人比阮小纬略微高了一些,依偎进阮小纬怀里时腹部顶到了阮小纬圆圆的肚子,那人好奇地蹲下来,摸了摸阮小纬的肚子,仰起头惊奇地看着阮小纬,那表情天真而娇憨,“羊羊,是圆的!” 宇文焘额头上青筋暴跳,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敢抱他的阮阮,当下手握成拳,嘎吱作响。 阮阮给了自己男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拍了拍那蹲在他面前的人,“是羊羊的孩子啊,你忘了?” 那人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看了看羊羊鼓鼓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平平的肚子,皱着眉头,“孩子?没有!平的?”一双手在自己肚子上摸来摸去,脸上的表情很是着急,似乎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孩子没有!我的孩子呢!羊羊,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说着双手伸出,直取阮小纬的肚子。 宇文焘一把将人抱回来,右手一翻,一掌击出后,带着阮阮退后了几步,近卫们立刻默契地奔了上来,将主子二人围在中间。 “阮阮,你有没有怎么样?”宇文焘连声音都在发抖。 “我没事。”阮小纬也被吓到了,没想到那人说变脸就变脸。只见那人一击没成,也没有追上来,而是不停敲打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喃喃自语着“孩子,我的孩子”,整个人在原地团团转,一会儿过后,又突然蹲下来,双手不停地敲打自己的头,声音凄惶,“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这里是哪里?”那原本娇憨天真的脸上一片狰狞,那人还不停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四周的侍卫趁他混乱之际围了上去。 阮小纬的住手还没来得及出口,一群侍卫就被全部扫飞,跌落在地,个个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焘!”阮小纬摇头,“让我去,我去跟他说,别伤害他!以他的功夫,我们也伤不了他,只会增加伤亡,让我去跟他说。” “不行!这人脑袋不清楚,功夫又超群,你不准去!”宇文焘收紧手臂,右手一招,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飘了出来。 诸葛裘礼迅速回到那群黑衣人中间。 “囚星阵,困住他!”宇文焘一声令下,十来个黑衣人如鬼魅般将那人围了起来。 阮小纬在外面急得不行,无奈抱着他的男人就是不肯松手。眼看那些暗卫虽然厉害也不能困住那人,再这样下去难免还有伤亡,阮小纬沉下语气,“焘,放手!他们都是你的暗卫,你想让他们死在这里吗?” 宇文焘也知道,那些暗卫虽然功夫了得,但确实也不能拿那人怎么样,但想着要让怀里的人冒险,他心就直泛疼。 “焘,你放心,我不会做危险的事,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怎么会让他有事呢?你相信我,那个人对我没有恶意。这样吧,你陪我过去,一有风吹草动,你就带我走,我相信你做得到。” 宇文焘终于勉强同意,挥了挥手,暗卫又如出现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没了威胁,那人坐在地上敲自己的脑袋,只是这回,力气小了很多,脸上也满是疑惑的表情。阮小纬轻轻走到那人面前,他现下的情况蹲不得,只好弯着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柔声道,“快起来,地上凉。” 那人抬起头,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笑着的人,脑子里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划过,他记得这个人的笑容,很干净很温暖,他鼻子一酸,突然落下泪来,一把抱住面前人的腿,“羊羊你去哪里了?他们都欺负我。” 阮小纬腿被抱住,有些费力地拍着那人的头,“没事了,有我在,再没有人会欺负你了。”抱着阮小纬的人很快便没了动静,竟是就这样睡着了。阮小纬给宇文焘使了个眼色,宇文焘极有默契的出手如风,点了那人睡穴。 一个近卫将被点了穴软倒的人扶了起来,众人挪回大堂,阮小纬仔细端详那人,睡着的表情天真无邪,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水,阮小纬自然地抬袖想给那人擦眼泪,却被黑着脸的宇文焘一把抓住。见男人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阮小纬只好罢了。“不晓得他是什么人,怎么会闯进深宫里,还是因为我。” “他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这具身体。”宇文焘面无表情地分析。 “这么说来,这人该和子衿颇有渊源,只可惜我没有子衿的记忆,想不起来。不过看这人年龄也有三十好几了,怎么会和子衿交好呢?” “不用管他是什么人,一剑杀了罢了,胆敢擅闯禁宫,已经是死罪一条!”竟然还敢抱了他的阮阮,死一万次都不够!宇文焘怒火中烧地想。 阮小纬不去想纯粹迁怒别人的焘,反而是被从宫门口进来的人给惊了惊,“爷爷,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爷爷放心,已经没事儿了,刺客也抓住了,您回去休息吧。罗旭,送老人家回去。” “真没事儿?”老神医担忧地看了阮小纬一眼,“我还是给你切一切脉吧,眼看生产在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阮小纬看了爷爷一眼,转而道,“我没事,爷爷若是可以,给这人看看吧。”说着,让开了身子,将背后椅子上的人给露了出来。 哪知老神医看到那人,整个人先是惊呼了一声,接着便呆住了,步履缓慢地走到那人面前,说了一句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孩子,”老神医欣喜异常地转头拍着阮小纬的肩膀,“你可真是个福星,想什么来什么。你可知道这人是谁?”老神医指着那睡着的人问阮小纬。 阮小纬和宇文焘面面相觑,心里想不会这么巧吧,果然,老神医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你们想的没错,这人正是小悦的二叔,护麟这一脉唯一的二子。我没想到,他还活着,竟然还出现得正是时候,可见,这是上天的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4话 护麟二子 阮小纬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这善良的上天是不是打了瞌睡,给他们送来这记忆混乱的福星。 见阮小纬脸色不对,爷爷皱眉问,“怎么了吗?” “爷爷,实不相瞒,我们刚刚和这人交了手,发现他这里,”阮小纬指了指自己的头,“可能有些问题,他记不住自己是谁了,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喊我‘羊羊’,爷爷,你可知这羊羊是谁?” 老神医面皮抽了抽,没想到风流睿智的阮二少竟沦落成一个痴子,若让故去的族长知道,怕是会心疼死了。“哎,我想他叫的应该是你父亲,阮絮炀。”说着又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是怎么制住他的?难道他连功夫也废了?”要知道,当年在麒麟族,这人可是天下无敌的,族长正是担心他在族里生事,这才忍痛把人流放了。 老神医一提到这茬儿,宇文焘的脸就黑得能拧出污水来。 阮小纬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的手,这才回答道,“他好像对我有印象,也能听懂我的话,所以睡着了。怕他突然醒来,所以我让焘点了他睡穴。” 老神医看着面前的孩子,半晌后,摸着胡子点了点头,“是了,虽然你和你父亲长得不是十分像,但你身上有他的影子,也有属于你们那一脉独有的气泽,他把你误认成你父亲了。至于他出现在这里,我估计是你们之前从外面回来时,他无意中看见了你,所以一路跟来,只是皇宫守卫森严,他定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你。哎”老神医想到这人对故去族长的痴迷,不觉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族长也已去世多年,这人竟然还是没有走出来,反而变本加厉地疯了。“孩子,我把他带回我的院子,好好给他看看。你们先休息吧。” 宇文焘巴不得这瘟神赶紧走,闻言立刻命罗旭将人打包给送到老人家院子去。 第二天一大早,璃悦就往爷爷院子里跑,他听说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二叔出现了!待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璃悦惊呼了一声,“怎么跟爹长得不像啊?” “他长得像他爹爹,你爹长得像你爷爷。”老神医说完又责备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不是跟你说过了,你不能跑?” 璃悦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爷爷。他的脸怎么了?” “不知道,昨天你哥找着他的时候,就这样了。可能是他自己弄的吧,毕竟以他的功夫,普天之下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当年这孩子和族长的事,他是知道得最清楚的几人之一,心里是有些疼惜这个孩子的,更何况,族长故去之时,曾密诏他们几人一定要想办法寻回这人。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们里里外外派了不少人出去,也没有寻得这人消息,现下竟自个儿出现了,真是神奇。 阮二少醒了,但是整个人却是迷糊的,嘴里羊羊羊羊地叫个不停,一睁开发现都是不认识的人,立刻整个跳了起来,扑上去就咬老神医,嘴里满是血腥味的阮二少抬头看着面前奇怪的人,他咬了这人,这人却只是慈祥地对着他笑,他眨了眨眼睛,松开了嘴,闷闷地问,“我的羊羊呢?” “羊羊等会儿就来看你,你先告诉文叔,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老神医摸着面前人的脸,满是心疼,虽然这人已经是三十好几快四十的人了,但是在他眼里,依然是孩子。 “痛!”阮二少撅着嘴,不满地抱怨,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剑尖对着自己的脸,笑眯眯地说,“丑,自己划。” 果然是自己划的,老神医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啊,要是让絮炀知道得多伤心。” 阮二少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老者,抓了抓脑袋,然后扯着老者的衣服,讨好地央求,“找羊羊!” 说曹操曹操到,阮小纬已经在宇文焘地搀扶下走了进来。 阮二少跟动物一样警觉,刷地转头看着他的羊羊。 阮小纬自然地对阮二少漾起一抹微笑来,那笑容美得连老神医都闪了神,“难怪,这笑容跟絮炀一模一样啊。”果然,下一刻,阮二少就扑了过去,不过被宇文焘挡住了。 阮小纬牵起阮二少的手走到桌边坐下,斟酌了一下才道,“二叔,你还记得麒麟族吗?” 阮二少抓了抓脑袋,发现想不起来,于是又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的羊羊,看得站在旁边的宇文焘直想拧掉他的脑袋。 见阮二少这个模样,阮小纬看了爷爷一眼,“看来是不行了。” “不碍事,既然上天送他来到你面前,定是有他的机缘,不用着急,还有一个月,应该能想出办法。我会尽力医好他的。” 就这样,傻乎乎的阮二少在皇宫里住了下来,天天粘着阮小纬,于是也整天跟宇文焘打架,宫里真是好不热闹。 这天,宫城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宇文焘听到侍卫来报的时候,冷笑,“本宫好心给他留了一条生路,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带他们进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蓝楸瑛和蓝晨。 宇文焘和蓝楸瑛,一上一下,对视半天后,还是蓝楸瑛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他没事吧?” “死不了。”宇文焘语气很冷,表情也很冰,摆明了不待见面前的人,若不是怕杀了这人阮阮会伤心,他早动手了。 “我这次是来送书的。”蓝楸瑛拿出书卷,“晨儿的母亲出自蓝珈岛,祖上与麒麟族颇有渊源,所以麒麟子产子的事,岛上记录甚详,想必会对他有用。” 罗旭接过书卷递到少主面前。 宇文焘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冷冷地道,“不送。” “喂,宇文焘!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千里迢迢来送书,你就这个态度!”蓝晨终于沉不住气了,跳到楸瑛面前恨恨地道,原本他就不想来,是楸瑛非要来的,而他又不放心,所以只好跟着来了。他就知道,这个混蛋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搞不好立刻就会叫人把他们抓起来。 宇文焘看了蓝晨一眼,眼神闪了闪。 这动作被蓝楸瑛看在眼里,他不着痕迹地把晨儿藏在身后,“若没别的事,我们先告辞了。” “来了就想走?你们把我宇文氏的皇宫当成什么了?”宇文焘冷冰冰地道,“既然来了,就请前丞相大人在宫里做几天客吧。来人,送蓝大人去逍遥宫。” “宇文焘,你个混蛋!”蓝晨想跳起来,却被蓝楸瑛一把抓住。“好。”蓝楸瑛很想见见那人,所以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兄弟二人走后,宇文焘若有所思。 诸葛裘礼走上前,轻声唤,“少主?” “你可有觉得那个叫蓝晨的少年面熟?”宇文焘眯了眯眼。 “和那夜擅闯皇宫的武者有些相像。”诸葛裘礼道。 “没错。”岂止是有些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因为疤痕过多地吸引了人的注意,所以一时有些难以分辨。宇文焘冷冰冰的表情总算有了点松动,“看来真是老天的旨意。没想到,阮二少竟然大隐隐于朝堂。”一切都想得通了,蓝家的背景是蓝珈岛,想必当年被灭,也是因为这点败露了吧。宇文焘正琢磨着这事儿要不要告诉阮阮,一暗卫突然出现,“少主,公子有些不舒服。”宇文焘立刻飞奔回寝宫。 老神医正在给阮小纬把脉,看到宇文焘,道,“没什么事,快生了,很正常。” 把完了脉,走出太子宫的老神医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身后跟出来的人,老人家难得地开起了玩笑,“怎么?我老头子身价见长,竟然劳动太子亲自相送?” “老人家,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宇文焘把老神医带到了逍遥宫。 蓝晨一见到宇文焘就炸毛了,恨不得扑上来咬他。 老神医见到蓝晨愣了愣,“好像!他是?” “老人家也觉得很像?”宇文焘看了蓝晨一眼。 老人家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宇文焘,你个王八蛋,又在想什么害人的诡计了对不对?放马过来吧!你要是敢伤我哥一根汗毛,我拆了你的皇宫!” “太子殿下,这是?”蓝楸瑛一直拉住炸毛的人不让他冲上去。 “他是麒麟族的神医。” 蓝楸瑛皱了皱眉。 老神医已经走到了蓝晨面前。 蓝晨被他看得发毛,又不能动武,这个老家伙一看就一把年纪了,他一拳头下去,估计就得废了,只好恶狠狠地吼,“你看什么看?” “像,太像了,这种像法,只有一种可能。”老神医回头看宇文焘,“他是那孩子亲自生的。” 蓝氏兄弟一头雾水地看着宇文焘和那个老人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宇文焘点点头,“走吧。”说着看了蓝楸瑛一眼。 蓝楸瑛什么话都没说,拉着晨儿跟了上去,蓝晨则一路大呼小叫,把太子殿下的祖上都骂了个遍。 最先愣住的是蓝楸瑛,他看了看那在院子里跑着跳着追风玩儿的人,又看了一眼身边气鼓鼓的少年,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晨儿的父亲,他只见过一次,就是小姨娘成亲的时候,只是眼前这人脸上有两道可怕的疤痕,蓝楸瑛试探着叫了一声,“小姨父?” 蓝晨一震,见鬼似的盯着那个被楸瑛叫做小姨父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5话 意外恋人 蓝晨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门挤了,压根儿不知道这喋喋不休的老头子在讲什么,那个只知道追着风跑笑得很呆的白痴是他爹?他从小一直被寄养在蓝珈岛,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爹,但是在他心里,他的爹一定是英明神武俊美风流的,怎么可能是这个家伙?蓝晨拒绝相信。 “等等,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我是他亲自生的?难道还能有别人代生不成?”蓝晨瞪着眼睛看面前的老头子,非常不爽。 蓝楸瑛摸了摸晨儿的头,“老神医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的是,你是你爹孕育而生的。” “啊?”蓝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楸瑛,半天之后才结结巴巴地说,“他、他孕育?像女人一样?”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后,蓝晨差点没昏过去。 蓝楸瑛也很意外,当年是小姨娘将晨儿送回蓝珈岛的。从此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姨娘和小姨父,直到蓝家出事。他怎么都没想到,晨儿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如果晨儿是小姨父所生,那么显然,这个孩子跟他们蓝珈岛就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小姨娘应该是早就知道事实的真相,才把晨儿送到蓝珈岛的吧。以她那么爱小姨父的心态,恐怕是气极恨极,但又到底不忍心杀害这么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所以才将人送到了蓝珈岛,求个眼不见为净。那么,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蓝晨好不容易才明白,这老头子不是在骗他,却原来他和楸瑛没有血缘关系!蓝晨有点高兴,楸瑛一直以他们是表兄弟为由,拒绝跟他过于亲密,这下看他还能找什么借口。高兴的蓝晨,也有心思来想他爹的事了,“如果我是他生的,那么我的父亲应该是另一个男人了?” 老神医点点头,“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蓝晨最大的梦想就是和楸瑛在一起,现在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大的可能会修成正果,整个人都高兴了,说话也就不那么冲了,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我想我见过,我猜一定是他。” “那你能找到这个人吗?我想,如果他在,应该能帮助你爹爹恢复。”老神医接着问。 “好,我试着联系他,但是这人脾气古怪,我不保证他能出现。”蓝晨点点头,也许是心境的原因,他竟然觉得这个该死的皇宫也不那么讨厌了,不过想到那个脾气古怪的家伙有可能是他父亲,他就觉得身上的鸡皮都起来了。 夜鬼很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小鬼,“我以为送你们回蓝珈岛的时候,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小鬼,你很烦你知不知道?” 这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蓝晨真不想相信,可是除了这人,他还真想不到还会有谁,“我也不想找你,不过有个人想见你。”那个白痴想不想见这家伙,他可不知道,他的任务就是把这个人骗过去就对了。 “谁?”这世上想见他夜鬼的只有两种人,要么是求他杀人的,要么是来取他性命的。“你要给我介绍主顾?” “是啊,一个大主顾,保证你高兴得不想再以杀手为生了。”蓝晨笑嘻嘻地抛出诱饵。 料这人也一定会上钩,他终于知道黑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夜鬼为什么对他一再容忍,在他面前的夜鬼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了,原来是因为他爹,不过看这人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面前这个被他说很烦的小鬼兴许就是他儿子的事实,蓝晨禁不住想恶作剧了,他太想看这男人吃瘪的样子了,蓝晨一个劲儿在心里偷笑。 当夜鬼发现这小鬼带他来的地方竟然是宇文氏的皇宫时,不觉翻了个白眼,这小鬼把宇文氏的太子得罪得那么彻底竟然还敢回来?不对,这小鬼分明就是带着他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宫,一路上畅行无阻,根本没人拦他们,夜鬼眯了眯眼,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到了一处宫殿,蓝晨指着宫门道,“找你的人就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夜鬼转头看了一眼小鬼,虽然蹊跷,但是他夜鬼素来也不是怕事的人,长腿一跨就进了宫门。 偌大的宫殿里连侍卫都没有一个,夜鬼看见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干什么,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他放轻脚步走上去,同时右手握拳做好随时出招的准备,只是等他走到那人面前时,从来都面无表情的男人傻眼了。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如果不是脸上两道刺目的疤痕的话。那人正津津有味地啃着喷香的鸡腿,嘴里嘟嘟哝哝的,夜鬼听了半天才听到一个名字,似乎是,羊羊? 夜鬼屏住呼吸在那人身旁坐下,让他奇怪的是那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当日蓝家被灭,他赶回来的时候,蓝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他也就想当然地认为这人已经不在了,夜鬼心下堵得厉害,生怕眼前的人只是个幻觉,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出口的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小白,是你吗?” 那啃着鸡腿的人无动于衷,继续跟鸡腿较劲。 “小白?”夜鬼的声音大了点。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不满地瞪了面前的人一眼,“你吵死了!”那声音是带着点爱娇的抱怨。 夜鬼被那风情万种的一眼看得心跳都漏掉了一拍,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激动地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小白,你怎么了?”这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一点爱意都没有,根本不是记忆里追着他到处跑的那个小白。 “啪!”被叫做小白的人很不高兴,油滋滋的一巴掌打在面前人脸上,但很快就觉得手上油油地拍人很好玩儿,于是干脆拍个不停。 一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传来。夜鬼黑着脸看过去,就见那该死的小鬼笑得在地上滚圈儿,他抓住小白还在拍个不停的手寒着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焘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他看了一身黑的男人一眼,“夜鬼?” “太子殿下,久仰。”说着久仰的人,脸上可没有一点久仰的表情。“不知太子殿下如此费尽心机将在下骗到这里来有何贵干?”看那小鬼跟太子殿下的情形,想必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难道是为了这人?他转头看着小白,发现那人吃个鸡腿弄得一脸油乎乎的,于是自然地捻了衣袖替那人擦拭,那人竟然也乖乖地站在他面前任他施为,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这人想必你并不陌生,我们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协助治疗这人,他伤了头,前尘往事尽忘。”宇文焘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转头问老神医,“他有没有可能是服了忘尘?” 老神医一怔,他们始终以为是别人将阮絮白这孩子伤到的,却忘记了这一点,太子这么一说,有点道理,老神医立刻握住阮絮白的手给人切脉。 阮二少有些不高兴地挣动,羊羊不在,他只好委屈地看着身边牵着他另一只手的男人。 夜鬼只觉得整颗心都在扑通乱跳,又因为听到这人可能给自己服了忘尘而内心五味杂陈,但是他还是很温柔地安抚,“别动,让他好好看看。” 片刻后,老神医点点头,“初时我并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切脉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看来,絮白不但服了忘尘,还连服两次,才害得药入脏腑,伤及五脉,致走火入魔。” “可还有救?”宇文焘问。 老神医点点头,“忘尘其实并不难解,只是,这孩子连续两次给自己下忘尘,定是觉得人生苦痛,不愿忆起,我有些担心,他想起前尘往事之后会崩溃。况且,这忘尘一解,他过去所有的记忆都会复苏。”说着看了一身黑衣的男人一眼,才道,“恐怕于小白不是好事。” “人不能一直逃避,他也不能永远这个样子。”夜鬼不能接受这人忘记了他的事实,原本以为永远消失了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次,他只想好好抓住这意外回归的恋人,不管他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过往,他都绝不放手。如果他痛苦他就融化他的痛苦,如果他不幸福他就给他幸福,总之一定要让他恢复。“老人家,你尽管施为,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嗤!”蓝晨很不给面子地嘲笑,“你有什么资格承担啊?要承担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担啊,依我看,我爹爹肯定是被谁伤透了心,所以心灰意冷才服下忘尘的,我不同意让爹爹恢复记忆。”说着还一副心痛的样子,他就是想捉弄夜鬼,谁叫这家伙之前对他那么差劲。 “凭我是他的爱人!” 男人铿锵有力的承诺砸得蓝晨一愣,片刻后,蓝晨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夜鬼转头问老神医,“解除忘尘,可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老人家满意地看了夜鬼一眼,知道这人是真的关心絮白,“放心吧,解药于身体没有损伤,你们要做的是如何面对恢复记忆后的絮白。孩子,想必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我希望你知道前因后果之后,能依然记得自己的初衷,别扔下他。” “您放心,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放开这双手。”夜鬼眼神坚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6话 掷杖成龙 或许阮絮白内心深处是记得夜鬼的,所以自打夜鬼出现之后,阮絮白粘着羊羊的时候少了很多,在他心里,虽然这个人和羊羊不一样,但是是可以和粘着羊羊一样粘着他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夜鬼将人看管了起来。 这日,忘尘的解药调配出来了,众人集中在夜鬼住的院子,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尤其蓝晨,知晓自己的身世后他一直都有些不自在,想着之前带人差点灭了自己的家族,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不禁冷汗淋漓。服下解药后,要昏睡一个时辰才能醒来,蓝晨急得不自觉地在院子里转圈,转了好几圈之后,他才察觉到不对,果然,一抬头就看到个东西蹲在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满是困惑。蓝晨恶狠狠地吼,“看什么看?” 那树上蹲着的小东西一抖,眸子里更困惑了。 “知道你这猪脑子想不明白。”蓝晨不屑地笑了,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面具戴在了脸上,又比了比蓝楸瑛,嘴里无声地说,“你这白痴这下明白了吧?” 阮小纬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由宇文焘扶着缓步走了过来,待看到树上的小东西时,眉目一沉,“清清下来!谁让你待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的?”说罢张开双臂,示意清清跳下来。 清清果然乖乖跳了下来,不过没能落在他最喜欢的人怀里,而是中途被一只大手给拎住了,他瞪着那拎着他满脸黑沉的人张牙舞爪。阮小纬拍了宇文焘的大手一下,将清清抱进怀里,发现清清浑身都在发抖,他看了一眼刚将人皮面具收起来的人,皱了皱眉问,“清清所说的那个主人就是你?” 也许是因为知晓了自己麒麟子的身世,蓝晨面对阮小纬这族长的时候就有些心虚,但是他素来好强而倔强,听到阮小纬这么问他,反而故意挺起小胸膛,“是又怎么样?” 阮小纬摇摇头,伸手摸了摸清清的头,“可以召唤神兽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那从今天起我收回这份幸运,从今以后,清清就是麒麟族的护麟神兽,他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以后不准你接近他!”阮小纬鲜少生气,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动怒,要知道当初清清若不是遇上他,早就死了,他不能原谅蓝晨小小年纪心肠如此狠毒。 蓝晨咬了咬牙,虽然知道是自己错了,但就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蓝楸瑛伸手揽了倔强的小孩,对阮小纬道,“子衿,抱歉,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也替我和清清说声对不起。”蓝楸瑛看不见清清,但是清清的事,之前晨儿已经跟他坦白过了,虽然生气于晨儿假冒自己的事,但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舍不得过多责备。 清清这事儿这么一闹,几人的注意力暂时从阮絮白身上转移了,待回过神来,那人已经醒了。 阮絮白初时有些迷糊,片刻后,眸子冷了下来,修长白嫩的手就要从夜鬼手上抽出来,奈何男人却紧抓着不放。 “小白?”夜鬼凑近了些,想从那双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阮絮白却别过了脸,看到阮小纬时愣了愣才道,“好像,你是絮炀的孩子?”眼睛不由自主地扫过每一个人,眉头皱了皱,阮絮白问,“絮炀呢?” “我爹早已仙游。” 阮絮白身子一晃,眼睛瞪大,但随即又平静下来,喃喃道,“是吗?” “小白!”夜鬼不能忍受这人将他忽视得如此彻底,这些时日,他也听说了小白和那人的过去,知道遇到自己的小白是已经是服过忘尘的小白,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害得这人第二次服了忘尘,光是想到这些,他心里抽疼不已的同时也十分懊悔,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将这人护在怀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阮絮白没有看身旁的男人,只是看着阮小纬和他身边的男人,目光有点冷,“你们恢复我的记忆想做什么?” 阮小纬走到阮絮白面前,“二叔,对不起,我们不顾你的意愿解了忘尘。但是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那是一双和絮炀一模一样的眸子,连表情都如出一辙,阮絮白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无法恨那人,就是面对这和那人气泽相同的孩子也一样,心里不禁又酸又涩的疼,那人不在了,那人竟然已经不在了! 阮絮白固然恼怒这些人解了他的忘尘,又将他推入凡尘俗世,但是他也晓得逃避不是办法,因此沉默不语。 就在这尴尬的档口,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爹爹?” 阮絮白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脸色微微发白,浑身轻颤,缩在一个男人怀里叫他爹爹的人,那与自己七分像的模样说明了一切,他不觉张开了双臂,迟疑地道,“我的孩子?” 蓝晨不由自主地奔了过去,扑进男人的怀里,这是他的爹爹,这是生了他的爹爹,原来爹爹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而安全,蓝晨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阮絮白抱住轻颤的少年,胸口被孩子泪水打湿的触感,让他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父子俩静静相拥,片刻后阮絮白才终于转头正眼看着打从他醒来就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的男人,“你找到我们的孩子了?” 晴天一个霹雳,惊得沉稳如磐石的夜鬼直接跳了起来,他愣神了半天才终于消化了小白的话,激动地握住小白的双肩,夜鬼吼道,“你说什么?这个小鬼是我儿子?” 阮絮白也被弄糊涂了,他自然地摸着怀里孩子的头,皱眉问,“你不晓得?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天啊!夜鬼觉得自己真是该千刀万剐。 阮絮白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将往事粗略讲了讲。 原来服了忘尘后下山的阮絮白,不久就遇见了蓝珈岛的二小姐,二小姐对一片白纸的阮絮白一见钟情,展开猛烈追求,两人定亲后不久,阮絮白发现他爱上了那个拿人钱财来刺杀他的黑衣杀手,于是不顾世俗伦常穷追不舍,最终也没能如愿,但是他设计那人得手并成功怀了孩子。他的身体因为有过一次流产的经历,异常虚弱。蓝珈岛二小姐不仅不计前嫌,还一直照顾他,让他心生感激,卸下了防备,蓝珈岛与麒麟族渊源颇深,二小姐专门回蓝珈岛拿了记录麒麟子生产的书籍,加上阮絮白的指导,二小姐亲手接生了他的孩子,原本他已经决定和二小姐好好抚养这个孩子,哪知等他从昏睡中醒来发现孩子不知所踪,那漂亮的二小姐面色惨淡地说,他这辈子都休想见到他的孩子。他也才知道,这位温婉善良的女子被他伤得有多深,他伤心欲绝,却不忍心伤害二小姐,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孩子之后,绝望之下,他将一切的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用刀划花了自己的脸,第二次服下忘尘,并发誓,今生今世永不再动情。 蓝晨在爹爹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夜鬼将父子俩抱在怀里,脸上表情也是心疼不已。 前尘往事说清楚后,该解决眼下问题了。阮絮白因为孩子的出现,脸上表情也总算不再那么冰冷,知晓前因后果之后,微微凝眉。 蓝晨看了阮小纬的肚子一眼,依偎到爹爹怀里,“爹爹,孩儿曾经伤害过这人,请爹爹看在孩儿的份上帮帮他吧。” 阮絮白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神里的慈爱一览无余,“好,我尽力。” 最大的问题终于得以解决,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老神医见阮絮白恢复记忆之后没有大碍,也终于将端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事不宜迟,两人也来不及叙旧就进了药房开始为阮小纬生产做准备。生产和取麒麟琼浆必须同时进行,整个皇宫都因为这事儿紧张不已,连皇帝都只要一有空就来太子宫守着。 时间一晃而过,关键时刻就在明日,众人的紧张已经到了临界点,此刻,阮絮白正在给璃悦做最后的检查,只是令众人心中不安的是,阮絮白的眉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白。 撒拔翰魂都快吓没了,连规矩礼仪也顾不得了,低吼道,“小悦到底怎么了?” 阮絮白看着面前脸色青白的孩子,“这几日你都不舒服为什么不讲?这种事岂能儿戏?你以为忍一忍就可以了?” 璃悦咬了咬唇,泪水莹然,“二叔,我可以的。” “胡闹!”阮絮白一甩袖子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宇文焘,“小悦动了胎气,孩子有问题,必须马上服药静养,一旦服药势必不能取麒麟琼浆,否则会一尸两命。” 宇文焘面色白了白,“我知道了。” “不要!二叔!”璃悦哭着就要站起来。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抱住,男人的咆哮声就在耳边,“你给我安分点!” 老神医皱眉,“那现在怎么办?明天就是双子星交汇的时候了,若是错过这一次,那就得等到十年以后了,十年后他们生产的风险都会大大增加,恐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没有关系的。”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宇文焘连忙奔到门口将人扶抱住,“你起来做什么?” “既然这是上苍的旨意,我们也无需难过,只是可能要等个十年才能把仓决和子衿还给你们了,我很抱歉。”阮小纬脸色苍白,双腿站立不稳,只能靠在焘怀里,宇文焘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哥,我们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小悦难过地落下泪来。 屋里一片愁云惨雾,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节骨眼上出此纰漏,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又不是只有大哥一人可以。”说话的是蓝晨,这些时日他住在这里,有了爹爹还有了一个哥哥,整个人都渐渐褪去戾气,加上楸瑛在身边,已经开始变得如一个正常少年般开朗乐观,他本身就长得玉雪可爱,大家也都开始喜欢上这个少年。 蓝楸瑛皱了皱眉,拍了正晃悠着双腿笑得明媚的少年一把,“别捣乱。” “我没有捣乱啊!”蓝晨舔了舔手指上刚刚吃酸梅留下的酸梅汁,笑得很开心,“护麟家族这一脉又不是只有大哥,还有我啊!” “我们当然知道有你,只是这麒麟琼浆只有怀孕四月方能孕育,小纬可没有时间再等上四个月。”老神医看了蓝楸瑛一眼,对蓝晨说道。 “谁说要等四个月啦?”少年脸上带着娇憨,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旁边站着的蓝楸瑛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少年,“晨儿,那天早上你骗我!你明明说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蓝晨撇了撇嘴,“我不是怕你生气不要我嘛!”少年委屈的继续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 蓝楸瑛差点被气昏过去,不过比他更生气的人还在后面,只见那人冲到蓝晨面前咆哮,“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如此吓人!看老子不打你一顿屁股!”说着又转头一把拎起蓝楸瑛的衣领子,“你个混账东西!我儿子才多大?你竟敢害他有了身孕!老子这就废了你!“ “老东西,你敢!”蓝晨迅速躲到一人后面,扯着那人衣角委屈地控诉,“爹,他欺负我!” 阮絮白似乎才从自己要当外公的冲击中苏醒过来,一把挡住跳脚的夜鬼,低头拉过身后的孩子,一边诊脉一边道,“你这孩子,怎么可以瞒着我们?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口气里有一丝责备和担忧。 蓝晨吐了吐舌头,“爹爹,我也不是故意的啦,反正没事儿啊,你们看,我不是又能跳又能蹦的吗?”说着还原地蹦跶了几下。 蓝楸瑛感觉那几下简直是踩在自己的心坎儿上,冲过来一把按住还跳个不停的人,嘴唇都白了,“你给我乖乖的别动!” 好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阮絮白终于点点头,“晨儿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没有大碍。” 阮小纬看着少年,“晨儿——” “哎,你可别谢我,我这人最讨厌欠人家人情了,这次就一并还了你,大家皆大欢喜。”说着又扑到爹爹怀里,仰头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我相信你,晨儿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阮絮白摸着自己孩子的头,点点头,“对,有爹爹在,你一定会没事的。”我绝不会让你经历和爹爹一样的痛。 今夜是宇文焘和阮小纬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两人相拥躺在太子宫偌大的床上,“焘,我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宇文焘嗯了一声,“我们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命数,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的将来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焘,我也很担心。你答应我,待我们回去,就去找他们好不好?” “好。” 两人静了一会儿,“焘,你还记得我们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候根本不认识我,你不晓得,我看到你看我的那种陌生的眼神,生平第一次觉得天都塌了。”宇文焘将阮阮的手拉过来放在胸口,那里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初的疼痛和烧灼感。 “对不起。”阮小纬摸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嘴角含笑。 “不原谅你。”宇文焘挑眉,“害我那么伤心,必须惩罚你才行。” “好,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 “罚你,”宇文焘凑到阮阮耳边,“罚你生生世世都在我身边,不许离开。”说罢一口咬住阮阮的耳垂舔弄玩耍。 阮小纬轻轻嘤咛两声,笑意扩大,“好。” 宇文焘收手将自己最珍视的人抱在怀里,转眼他们在这里竟然已经待了这么久,感觉像在做梦一样。这一夜,两人静静相拥,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晴空万里,太子宫里气氛有些沉重。阮小纬摸了摸扑到他怀里哭个不停的小悦,“小悦,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然后抬头看着面前这些人,“谢谢你们这么多日子以来的照顾,希望我们走以后,你们都能平安幸福,我们有缘再见。” 宇文焘和阮小纬并排躺在宽大的床上,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握住阮阮白嫩的手,深吸一口气之后,他看了眼眶湿润的皇上一眼,然后对老神医和阮絮白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短短的两个时辰,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漫长得像一生。当一声嘹亮的啼哭响起,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短暂的迷蒙后,两人相视一笑,紧握的双手十指相缠。 彼端,被这声嘹亮啼哭唤醒的宇文焘,转头,一眼就看见了那双美丽的眼睛,脑海里突然回荡起谁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当你从漆黑的夜里醒来,你爱的人就睡在你枕边。” 宇文焘收手将阮阮揽进怀里,两人拥吻在一起。 这一生,有你足矣。 远处是谁大喊着,“醒了醒了!” (正文完) 备注:掷杖成龙——成语,作宾语、定语。释义:后以之为典,借指还乡。出自:传说东汉费长房见一老翁挂着一把壶卖药,卖着卖着就跳进壶里去了。第二天,费长房去拜访他,和他一起入壶,但见房屋华丽,佳肴满桌。费长房于是向老翁学道,后来骑着老翁所给的竹杖回家,投杖于葛陂,变成一条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1 被改变的人生1 七岁的宇文寒背着一双小手立在琼花后面,面无表情地听着前面几个碎嘴的奴才编排着他的母后。在他身后的一众奴才急得满脑门的冷汗,恨不得飞上前去将那几张惹人嫌的嘴永远地封住,要知道,他们这位主子,虽然年纪小,可却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啊! 众所周知,当今太子宇文寒,出生并不高贵。其母欧阳雅若,原是罪臣之后,家里男丁皆刺配流放,女丁永坠奴籍,欧阳雅若因生得沉鱼落雁,被送进宫里做了宫女。欧阳雅若有一副冰清玉洁的好模样,无助而柔弱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进宫不久,就凭着这优势被分到当时还是南溟太子的宇文霸宫里当差,更精心策划将宇文霸拐上了床,从此牢牢锁住了宇文霸,宠冠后宫,让宇文霸的原配毓妃彻底失宠不说,还在宇文霸登基为南溟皇帝时毫不犹豫地册封其为皇后。自从欧阳雅若入主后宫,后宫再没纳过新人。 如此荣宠,即使出生低微,原本也没人敢说什么才对,然而就有那么些不懂规矩的宫女喜欢在背后碎嘴。 “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一朝得势就敢这么目中无人!看着吧,待哪一天我坐上了那个位置,看我怎么收拾她!”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啦!她是高高在上母仪南溟的皇后!” “哼!皇后?笑话!凭她也配?我呸!好歹我还出自名门世家,她呢?哼!”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却在看到转角处拐出的那抹金色的身影后整个人哆嗦着软在了地上,连请安都不会了。 宇文寒连看都没看那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只是冷冰冰地吩咐,“掩嘴,杖毙。” 总管太监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太子殿下脸上表情丝毫未变,他拿不准殿下是否生气,又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前询问,急得不行。他是前些日子被指派到太子殿下身边的,还摸不准这小祖宗的脾气,当下只敢惴惴不安地跟着。正恐慌着,突然听到左右侍卫一声疾呼“有刺客”,紧接着李公公就听到刀刃出鞘的声音,还没看清楚情况,就听见太子殿下一声威严的呵斥。 “住手!” 李公公这才看清,所谓的刺客,不过是个一两岁的孩子,连走路都还有点蹒跚。只是当李公公看见那个孩子后,脸瞬间就白了,心想,这可算是撞到刀刃上来了,太子殿下正愁没地方可发泄呢!当下有些紧张地看着。 那小孩子显然有些慌不择路,急匆匆从琼花丛里钻出来,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一边不住地回头看,不知怎么的腿脚有些不利索,又被一群喊打喊杀的侍卫给吓住了,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再看到这么多陌生的人,小孩子吓得拼命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那张小脸上花得一塌糊涂,还满脸泪痕,身上衣衫上全是一条一条的口子。 宇文寒皱了皱眉,挥了挥手,“都退下!离他远一点!”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 李公公带着人退了几步,发现太子殿下显然不满意,于是机灵的带着人又退得远了些,直到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才停下。 宇文寒站在那里,过了良久才往前走了两步,不过他很快发现,随着他的靠近,那小孩子蜷缩的身子越发颤抖,还不住地想把自己往后缩。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努力了半天也没成功,急得两只小手紧紧地抱住小脑袋趴在地上小声呜咽。 那呜咽声胆怯而无助,让宇文寒从来都毫无波澜的心微微荡了荡,脚下不自觉地放松了步子。宇文寒在小孩子面前蹲下,什么都没说。 那不停呜咽的小孩子估计是没听到声响,半天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待看见面前的人后,小小地尖叫了一声又把头埋下去,哭得更凶了。 宇文寒眉头皱得深了些,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吓人。正想站起来一走了之,却听到琼花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害怕的低语。宇文寒尚未反应过来,那本来蜷缩着哭泣的小孩子突然闷着头撞进了他怀里,整个脏兮兮的小身子拼命地往他怀里拱,似乎想把自己藏到他怀里去。宇文寒眉皱得死紧,却没有出手推开那颤抖得不正常的小身子。小孩子冲劲儿过大,把宇文寒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李公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差点没掉了眼珠子,要知道太子殿下向来不喜欢人近身,丫鬟给他穿衣服都不能碰着他,否则一顿好打免不了。然而现在,从他的角度看来,太子殿下明明就是抱着那个小孩子。这么一惊吓,李公公就忘了应该第一时间去扶起他尊贵的太子殿下。 宇文寒不得不伸手抱住还在往他怀里拱的小身子,声音沉沉,“别动!”那小小的身子当真就不敢乱动,只是一个劲儿地发抖。 这么一会儿功夫,琼花丛里又钻出来几个太监和宫女,看到不远处的情况,都吓得脸色发白,扑通扑通全跪在地上,个个心里都笃定今天是死定了。 宇文寒抱着怀里的小家伙站了起来,试了几次想把小家伙扒下去都没能成功。小家伙只顾紧紧挂在他怀里尖叫,好像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似的。宇文寒突然觉得头有点痛,低吼一声,“闭嘴!”小家伙不敢叫了,但依然缩在他怀里不肯下来。那小孩子瘦弱得很,即使宇文寒只有七岁也能抱得稳。宇文寒不再搭理怀里的小家伙,抬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个宫女太监,冷声问,“二皇子怎么了?” “回、回殿下,”一个宫女大着胆子道,“回殿下,二皇子殿下走、走丢了,奴婢们是奉毓妃娘娘的命令来找寻的,不知、不知殿下是怎么了。”几个宫女太监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宇文寒冷笑,当他看不出来吗?小家伙衣衫上一条又一条的痕迹,很明显是鞭子抽出来的。他知道这个小家伙,叫宇文焘,是他的二弟,父皇原配毓妃娘娘两年前生下的皇子,祭祀和大典的时候见过几次。他倒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鞭子抽打皇子!这人除了毓妃娘娘根本不做第二人想。看来,那女人是把自己失宠的愤怒全发泄到孩子身上了。 没用的东西! 宇文寒抱着人冷声道,“回去告诉毓妃娘娘,就说二皇子殿下不懂规矩,本宫替她管教管教!” 按理说毓妃好歹是皇帝的妃子,作为皇子,宇文寒理应敬她三分的,然而,这后宫上下谁不知道毓妃有等同于没有,后宫里只有皇后一个主子,这是皇上都默许了的事实。所以,当那些宫女太监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后,也不敢有别的话,只害怕得回去禀报了。 李公公见太子殿下抱着二皇子殿下走来,赶紧上前两步,讨好道,“殿下把二皇子交给奴才吧,二皇子殿下脏,怕弄花了殿下衣衫。” 宇文寒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李公公一眼,“滚开!”然后抱着人回东宫去了。 李公公吓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满头冷汗地追上去,拼命反省自己哪里说错了。 御花园到东宫的路可不短,宇文寒也才七岁,但是却一直抱着怀里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得很稳。 起初,宇文焘还呜咽两声,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身子也不抖了,伏在宇文寒身上别扭地扭了几下。随即就感觉到一只手在他脊背上拍了拍,他立马不敢动了,乖乖地趴在宇文寒肩上,小脑袋里晕晕的,只依稀知道是哥哥抱着他。 宇文焘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的,他见过哥哥几次,哥哥长得好高好好看,他有好几次都想接近哥哥,可是他不敢。 今天母妃把他弄得好疼好疼,他一直哭一直哭,往常母妃都只欺负他一会儿的,今天不知道母妃怎么了一直拿好粗好粗的东西打他,他好疼,疼得受不了了,然后趁着母妃喝水的间隙跑了出来,他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他只知道跑远一点再远一点就不痛了。但是后面有好多人追他,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好像听见了哥哥的声音,他寻着那个声音一直跑一直跑,终于见着哥哥了,可是他害怕,他不敢接近哥哥,他腿坏了,好疼好疼。现在趴在哥哥身上,他头晕晕的,有些害羞,但是又觉得哥哥身上好好闻,好暖和好舒服。 李公公看着二皇子通红的小脸,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太子殿下,二皇子好像厥过去了。” 宇文寒一顿,加快了步伐跨进东宫里,并吩咐人去宣太医。 太医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平常严谨有序的东宫一片紧张,宫女们出出进进,满头的汗,害得太医以为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待进了寝宫才发现,要他诊治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二皇子。太医眼神有些怪异,但下一刻他就看见了太子殿下冷冷的眼神,吓得赶紧收拾心神上前一步跪在榻前给二皇子请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1 被改变的人生2 “伤口红肿引发的全身高热,臣去开个方子给二皇子殿下。至于身上的伤,臣这就去调配膏药。”太医收起心底的惊骇,毕恭毕敬地道。 “你看见什么了?”宇文寒一边任婢女给他擦拭手上的尘土一边问太医。 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什么也没看见!”他又不是不想活了,这些宫闱秘辛知道得越少脖子上的脑袋越安稳。 “下去吧,药和药膏都快些弄来。” 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受了委屈,缩在床上的小家伙不让宫女碰,一碰着他就埋着头拼命地尖叫。几个宫女拿着膏药忐忑不安地站在床头。 宇文寒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两人,宇文寒站在床头,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身影,“过来!” 小身影抖了抖,抬起小脑袋偷偷瞄了哥哥一眼,似乎知道哥哥有些生气了,于是一双小手撑在柔软的床铺上,艰辛地往前挪动,结果发现每挪动一步,小手就在干净的床铺上留下一个手印,当下小脸通红,有些恐慌地偷看哥哥的表情,似乎发现哥哥脸色更不好看了,于是胆怯地又想往后缩。 “别动。”宇文寒上半身前倾温柔地抱住小家伙的身子,因为没有抱过人,所以姿势有些僵硬和笨拙。宇文寒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左腿,摸到脚踝处时听到小家伙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于是掀开了小家伙的裤管,待看到脚踝处的肿胀时,宇文寒眼底冰冷,回头吩咐让太医进来。 太医惶惶不安,不知为什么又被叫了进来。待看到二皇子的脚踝时也吓了一跳,当下认真地诊看起来,期间,太医发现二皇子一直窝在太子殿下怀里乖乖地任他看,不像之前老是扭来扭去的,心里有些诧异,但是不敢表现出来。细细查看之后,太医慎重地道,“回殿下,二皇子脚崴得厉害,好在没有伤到骨头。每个时辰冷敷四次,十二个时辰之后用热水泡脚,然后用红花油揉脚,注意将二皇子殿下的教垫高。” “几天可以恢复?”宇文寒一把按住不安分的小家伙。 “三四天即可,但是注意不要让二皇子殿下走动。” “行了,你再去开点补药来。” 太医前脚出去,李公公后脚就带着两个宫女进来了,一个宫女手上端着水,一个宫女手上拿着布帛。 “殿下,奴才在地下冰库里取了些碎冰浸在水里。” “嗯。”宇文寒答应着,看到宫女手上的布帛,吩咐道,“去库房拿狐帛来。” 宫女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要拿狐帛来,要知道那东西稀罕金贵着呢。待拿来后宫女才终于明白了,狐帛比一般的布料软和。看着太子殿下捻着狐帛浸了冰水,这个名叫桐柯的宫女不知为何有点动容,这是他们平素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最温柔的一刻,一时间,桐柯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太子殿下了。 浸了冰水的狐帛刚一敷上小家伙的脚踝,小家伙就冻得直哆嗦,此时正是三四月份春寒料峭的时候。 宇文寒伸手握住小家伙的小腿,“忍住。” 哥哥说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然而干燥温暖的手心给了宇文焘安慰,他不自觉的伸出小手扯住哥哥的衣衫,再冰冷也咬牙忍着。 每个时辰冷敷四次,整整十二个时辰,宇文寒都没有假他人之手。 夜里,看着小家伙缩手缩脚地窝在大床里头,小小的样子可怜又可爱,看小家伙的样子,宇文寒平生第一次有了想笑的冲动,敢情小家伙羞手羞脚的是在害羞。 宇文寒平躺在床上,如往常一般一动不动,闭上眼睛。 床太大,睡三两个大人都不成问题,何况是两个孩子?宇文寒和小家伙之间起码隔了一个大人的位置。宇文寒本身浅眠,原本以为,床上多了个小家伙,怎么的都得影响他入睡,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入睡得比平时快。他是被一阵小小声的窸窸窣窣给吵醒的,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睁开。不一会儿,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越来越近了,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小身体一步一挪地靠了过来。宇文寒身体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不过是个柔软的小东西罢了。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小家伙还有什么动作。 身上盖了很暖和的被子,但是宇文焘就是睡不着,陌生的环境让他胆怯,不远处哥哥身上的热气一阵一阵传来,勾扯着他的小心脏,他忐忑不安了很久,终于抵挡不住想亲近哥哥的念头,偷偷地费力地往哥哥身边挪去,一边挪一边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了哥哥。想着被吵醒的哥哥会拿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他,他的小脸蛋就有些红彤彤的。腿伤着,不是那么方便,宇文焘挪了半天才凑近了哥哥。 从屏风上透过来的模糊光亮照在哥哥脸上,小家伙看得都着迷了,半天后才被夜里的寒冷给惊醒,原来刚刚一爬动,被子滑下来了。他转头费劲儿地想把被子捞到身上来,却突然被一条胳膊抱住,紧接着温暖的被子就盖在了身上。 宇文焘傻了! 他盖了哥哥的被子?!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头顶有些低的声音,“赶紧睡,再乱动我打你屁股!” 宇文焘条件反射地拿小手捂住自己的屁股。 宇文寒哭笑不得,“叫你别动没听见?快睡。” 这一夜,兄弟俩睡得很香。尤其是宇文焘,从他稍微记事以来,他似乎就没甜甜地睡过觉了。那么漂亮的母妃从来都没有对他笑过,打他更是家常便饭,他好想留在哥哥身边,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哥哥。 李公公在外面担了半天的心,一早就侯在宫门口了,与往常一样的时候听到了殿下召唤的声音,只是比平时小了很多。 李公公进了寝宫,看到床上那小小的突起,知道二皇子殿下还在睡,他原本以为太子殿下会半夜把小皇子扔出来的,毕竟太子殿下不喜欢人近身大家都知道,正恍惚着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 “动作轻点别吵醒他,告诉东宫的厨子做些粳米瘦肉粥煨着,等二皇子醒了看着他吃。” “是,殿下。” 李公公吩咐宫女伺候太子殿下更衣后,把太子殿下送到太学院,这才匆匆回来伺候小皇子。 宇文焘在床上蠕动了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只小手揉着朦胧的睡眼,小脑袋左顾右盼,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哪里。 宫女桐柯小声问,“殿下醒了吗?” 那揉眼睛的小手顿了顿,紧接着猛然把自己缩到被窝里不肯出来。 桐柯:“” 桐柯从小跟着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早熟,几乎不怎么用她们,这头一次遇到真正的小孩子,桐柯一时半会儿的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李公公进来看见桐柯傻站在那儿不动,纳闷地问。 桐柯指了指床上,小声道,“殿下不肯露面。” 李公公:“” 满脸堆着笑,李公公凑到床前轻声问,“殿下怎么了?” 良久里面才传来闷闷的有点不安的声音,“哥哥、哥哥呢?” 李公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皇子问的是太子殿下,只因哥哥是民间的叫法,小皇子应该叫皇兄才对。但李公公可没这么不识趣地去纠正小皇子,只是顺着小皇子答道,“太子殿下去太学院上课了,殿下吩咐给二皇子您熬着粥呢。” 宇文焘缩在被子里伸手摸着自己的脚踝,昨晚睡得迷迷糊糊地他记得哥哥有好几次起来给他换脚踝上的东西,还老让他把脚垫得高高的,不准拿下来。眼睛酸酸的,宇文焘伸手掀开了被子。 看那小脑袋露出来,李公公和桐柯都松了一口气。桐柯靠上前,她已经摸到这小主子的脾气了,于是拿起衣服对小皇子道,“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给二皇子穿的,说今天外面有点冷,别冻了二皇子。”果然,宇文焘乖乖地任桐柯捣腾。但是穿好衣服后,宇文焘却怎么都不肯让桐柯抱到桌子上去,两人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最后没法,李公公只好吩咐把粥端到床前来。这时候,宇文寒回来了。 “怎么了?”宇文寒边任婢女给他脱下外袍边问。 李公公小心着措辞,“二皇子不让奴才们抱,兴许是奴才们笨手笨脚的,二皇子害怕。” 宇文寒摆摆手,“把膳食摆上来。”然后走到床前,将刚刚就睁着眼睛晶晶亮看着他的小家伙抱起来,走到桌旁,想了想,吩咐李公公把旁边的雕花大木椅搬过来并垫上柔软的垫子,这才想把小家伙放上去,然而小家伙吊着他的脖子,咬着小嘴不肯撒手。宇文寒皱眉,“放手,乖乖吃饭。” 小家伙不说话,但也不撒手,大眼睛里立刻雾蒙蒙的。 宠不得啊! 宇文寒叹了平生第一口气。 “殿下,二皇子可能是怕生。” 低头看着那双含泪的大眼睛,宇文寒突然牵了牵嘴角,抱着人坐在椅子上,让小家伙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还委屈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1 被改变的人生3 “抬个凳子来给二皇子放脚,垫上软和的垫子。” 李公公见桐柯半天没反应,赶紧拐了她一肘子。 桐柯一边动作一边晕乎乎地想,她刚才真的看见太子殿下笑了?!他们都以为太子殿下压根儿不知道怎么笑呢。 这厢正喝着粥呢,毓妃娘娘就带了一群奴才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 宇文寒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人,心道这原本也是个美丽温婉的女子,却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变得丑陋不堪了。本来,孩子是人家的,人家爱怎么折腾关他什么事儿,说得难听点,若给折腾死了,于他那真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是不知为什么,想到被虐待的是怀里的小家伙,他从来波澜不惊的心湖就不可遏制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小家伙每次见着他都偷偷拿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一次两次他倒真没放心上,只是渐渐的,他开始觉得无趣的祭祀和典礼变得不那么枯燥无味了,甚至开始有些小小的期待,这种想见到某人的念头应该就是期待吧。 毓妃没想到对方不过是个才七岁的孩子,就那么沉默不语地看着她,也能让她胆怯,心里更是恨,恨那个贱人,恨眼前这个贱种,如果不是他们娘儿俩,那她就是万人之上母仪南溟的皇后娘娘,皇上依然会像从前那样宠爱她,而不是像现在一年半载都想不起来她宫里一趟,她如今跟身在冷宫没有什么区别。她原本以为给皇上生个皇子,境遇就会有所改变,没想到弄巧成拙,皇上干脆不再去她宫里了。 毓妃心里火烧火燎的,再看到自己肚子里出来的种竟然趴在敌人怀里满心依恋,她就恨不得把那不争气的小坯子活活打死! “听说皇儿冲撞了太子,本宫想太子也应该教训够了,还请让本宫将皇儿领回去好好教养。” 宇文寒轻轻拍了拍怀里不安的小身子,“本宫怕毓妃娘娘教不好自己的皇儿,若是让父皇知道堂堂南溟的皇子被人鞭打得遍体鳞伤,不知道父皇会何等震怒。娘娘连小皇子的安危都顾不了,怎让本宫不担忧?” 毓妃面上一白,虽然她们娘儿俩不受宠,但是焘儿毕竟是龙种,若这事儿真抖到皇上那里去了,那她真是没有好果子吃,她知道这个小贱种是想拿焘儿威胁她,即使百般不喜百般厌恨,但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而且她还想靠着这孩子翻身,现如今,只好先以退为进了。毓妃克制着脸上的表情,“本宫也正着人彻查此事,若让本宫查出来是谁,本宫决不轻饶!皇上日理万机的,太子还是莫拿这些小事叨扰你父皇吧。” “本宫省得,谢毓妃娘娘教诲。来人,送娘娘回宫。” 这是不准备放人了。 毓妃不能一直在这儿干杵着,只好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恨恨地走了。 宇文焘把自己往哥哥怀里又缩了缩,一副闷闷不乐的小模样。 宇文寒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这才把小家伙往怀里抱了抱,“焘儿。” 宇文焘抬起头,哥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呢! “你记住,别去搭理不相干的人,你只要认清谁是真心待你的就好。” 宇文寒知道这小家伙还听不懂,他抱着小家伙的身子轻微摇晃,感受到小家伙的不安和惶惑。对于宇文寒来说,他很早就明白,在这宫里,骨肉亲情根本没有什么价值,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然而显然小家伙还不明白,他还太小,割舍不下所谓的亲娘。毓妃根本就护不住他,想到这里,不经思索的承诺脱口而出,“哥哥承诺你,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 “永远永远?”宇文焘歪着小脑袋问,他显然不知道永远是多远。 “就是,哥哥和你,”宇文寒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一双小手抱住哥哥的脖子,焦急地确认,“永远永远永远?” “嗯。”宇文寒点头。 小家伙又问了一次,宇文寒依然点头。 宇文焘终于放下了那颗小小的心,他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母妃,他更喜欢哥哥,想到可以跟哥哥永远在一起,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母妃,但是他好开心。 “哥哥!哥哥!哥哥!” 向来面无表情的宇文寒也被小家伙欢天喜地的模样给逗乐了,他向来不轻易承诺,一旦承诺必定践诺,只要小家伙不背叛他。 欧阳雅若听完李公公的汇报,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没想到本宫还没找她麻烦,她倒是自己撞上来了,当真活得不耐烦了不是?那好,本宫就成全了她!来人!” 皇上来太子宫里的时候,太子还未下学。 宇文焘很久没见父皇了,猛一见着,人就怯了。 宇文霸对这个儿子也百般看不顺眼,差人潦草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身子,果然发现被人鞭打的痕迹,当时脸就黑了,气得拂袖而去。 晌午时分宇文寒刚一回宫,就听桐柯禀报说二皇子一直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皇上来过了,看起来挺生气的样子。” 宇文寒微微皱眉,几步跨进寝宫,果然看见被子里突出一块儿来。宇文寒上前,轻抚着被子里的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把自己蒙起来了?出来!” 话音刚落,小家伙就掀开被子一把扑到他怀里来。 宇文寒一边轻抚着小家伙的身子一边问,“怎么了?” 小家伙摸着自己小心肝的地方,“痛痛!” 宇文寒面色一沉,“宣太医!” “回殿下,这会儿恐怕宣不着太医。”李公公为难地站在一边。 “什么?”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二皇子一眼,欲言又止。 “焘儿,先躺下来,哥哥去吩咐给你弄点吃的,乖,听话。” 安抚了小家伙,宇文寒走出寝宫低声问,“出了何事?” “回殿下,皇上不知打哪里知道了小皇子的事儿,为此大发雷霆,办了毓妃娘娘。” “怎么办的?” “鞭刑。”李公公声音低了些,“下手狠了,这会儿所有太医都被皇后娘娘宣过去了,怕是,”李公公偷偷看了一眼寝宫,声音更低了点,“怕是不行了。” 宇文寒心底一沉,已经大概知道是谁出的手了,那女人死不足惜,只是母后这次到底是过了。 宇文寒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道,“你下去吧。” “那太医的事儿?” “不用了。” “你们统统都下去吧。”宇文寒挥退了众人,“卫叔。” “小主子有何吩咐?”暗夜里出来一人,恭敬地站在宇文寒面前。 “你给他瞧瞧。”宇文寒把小家伙往身上抱了抱。 宇文焘好奇地看着这个浑身黑不溜啾、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人。 卫铮是有些惊讶的,他的存在,除了小主子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今天,他却毫无顾忌的让他现身,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孩子,但是到底是不妥的。卫铮查看了一番,“小主子,二皇子没事,心口痛可能是突如其来的情绪引起的,比如,至亲的人有个三长两短,作为最亲的人总会有些感应。” 这些话宇文焘听不懂,他还在好奇地研究黑黑的叔叔。 宇文寒立刻就明白了卫叔的意思,低头看着怀里可怜的小家伙,宇文寒做了个决定。“卫叔,有件事要麻烦你。” 南溟皇宫的规矩,宫妃死前一刻都会被独自留在寝宫,跟自己的人生告别。 此刻空无一人的寝宫里阴森森的,没有一个人。 毓妃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浑身的疼痛已经在离她远去,这一刻,她最想见的竟然不是她心心念念爱了一辈子的那个可恨男人,而是打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被她善待过的那个孩子。现在想想,那个孩子,眼角眉梢长得多像她啊,那么可爱那么惹人疼,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那样的狠手。当那一鞭又一鞭抽打在她的身上时,她才知道,被自己深爱的人凌虐有多么痛苦。她的孩子,原本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这一处港湾,她却不但没有眷顾他,反而给了他最大的伤害,这都是报应啊!只是,她要走了,谁来照顾那个孩子呢?他才两岁,这后宫都是欧阳雅若的人,她的孩子要怎么才能逃出生天? “焘儿呜呜呜咳” “看在你还记得你有这么一个孩子的份上,我这一趟倒是没有白来。” 一个冰冷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 毓妃吓了一跳,费力地睁开眼睛,她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离她床前不远的位置,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闭上眼睛睁开,她没有看错,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让她在死之前见到了最想见的人。 宇文焘左手被哥哥牵着,右手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他有点害怕,母妃看起来好痛的样子。 宇文寒微微低头,“焘儿,去看看你母妃,去跟母妃告个别,告诉母妃你以后会好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1 被改变的人生4 宇文焘抬头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很痛很痛却还对着他伸出手的母妃,他放开哥哥的手走到了母妃床前。 毓妃一把拉住自己的孩子,“焘儿!母妃对不起你!焘——咳咳咳!” 宇文焘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母妃的脸,“母妃不哭不哭,痛痛飞走飞走。”他每次痛的时候哥哥抱着他,桐柯姐姐就会跟他说这句话。 “母妃怎么了?”宇文焘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问哥哥。 宇文寒伸手在焘儿头上摸了摸,“会好的。” “母妃要离开一段时间,焘儿能好好照顾自己吗?”毓妃看到宇文寒的举动有些诧异,她拼命地抑制住嘴里翻腾而来的血腥味,她知道,光是鞭打是不会那么容易死人的,欧阳雅若定是做了什么手脚,可笑她斗了一辈子也没斗过那个毒如蛇蝎的贱人,想着自己将要托孤的对象,心底满满的都是绝望。可是,她别无选择。 “太子殿下能近前一步说话吗?”也许是回光返照,毓妃突然觉得那些翻腾着的血腥已经不那么难忍了。 宇文寒抱住小家伙颤抖起来的身子,“焘儿,你跟卫叔出去一会儿,哥哥有些话想跟你母妃说,乖。”说罢扬声唤了一声“卫叔。” “说吧。” 毓妃看到太子的动作,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祈求,“太子殿下,对不起。不管曾经我做了什么,请您看在我即将离去的份上原谅我。请你,啊不,求你,求你保焘儿一条生路,他是无辜的,他是被我连累的,我有今天的结局我谁都不恨,只怪自己跟错了男人,求求你,让他活着,只要活着就好,不管是让他为奴还是为婢,我只求你答应我让他活着,我求求你求求你!”猩红的血液沿着嘴角溢出,毓妃说完这一段话,不停地咳嗽,似乎要把心也咳出来似的。 宇文寒看着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心底没有一丝怜悯,他之所以还站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女人临死之际总算是悔悟了,“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托孤给我只是逼不得已的决定,我不需要向你承诺什么,我只是告诉焘儿,我会永远在他身边。你安心地去吧。” “宇文寒,如果你违背了今天的誓言,我会化做厉鬼永远缠着你!”毓妃面色狰狞,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彻底委顿下去。 宇文寒走了没多久,冷清的寝宫里突然出现了三个人,“这么容易让你死了,不是便宜你了?动手!”就见两个黑色的影子把床上的毓妃打捆一裹,最后一个黑衣人冷笑着往床上扔了个火折子。 好不容易哄睡了一直在哭的小家伙,宇文寒走了出来。 李公公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等着,这会儿看到主子出来,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那位,去了。”接着道,“自己一把火把自己送了。” 宇文寒皱了皱眉,他向来知道自己母后的为人,做什么事都求个干净利落,毓妃那个样子哪里还有力气自焚?分明是母后。人都快死了,母后这么一出可真是多此一举。 挥退了所有宫人,宇文寒回到床上,抱着怀里的小家伙沉默不语。 “小主子,有些话属下一定要说。” “卫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人活着,总要有活着的念头,否则,为什么活着?” “小主子!”卫铮没想到小主子年纪这么小,竟然是已经看破了红尘。功名利禄很多人一生都禅不透,但是他的小主子竟然已经这样别无所求,难怪他平常那般冷漠,没有希冀哪儿来的欢乐。卫铮突然觉得心疼,这孩子才多大啊!他突然明白了小主子的孤单,如果二皇子能够成为小主子活着的念头,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有牵绊的人生太可怕了。 “琴儿应该会走路了吧?”宇文寒轻轻拍打着怀里一直睡得不安稳的小家伙。 “是啊,还得谢谢小主子呢。”卫铮说起自己家里那个刚会走路的小娃,从来都冷硬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他和怀着孕的妻子原本早就应该被仇家乱刀砍死,却被才五岁的小主子救了下来,他无以为报,只能用自己一身的功夫保护小主子,并教授小主子武艺。“小主子,关于上次属下跟你说的事儿,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这些人将是你最坚固的盾牌和屏障,你看给这个团队取个什么名字好。” 宇文寒昨日看的兵书里提到东蒙古曾经有一支骁勇善战令人闻风丧胆的奇兵,嘴角牵了牵,“就叫朵颜三卫吧。” “这名字好,他们刚好三十个人,原本分的也是三个小队,各司其职,年龄都比小主子大不了多少,改日我带他们给小主子见见。” “不用了,再过几年吧,一切都交给卫叔了,小心行事。” 卫铮退了下去,他没有告诉小主子,自己的女儿也是三卫之一,并且已拜在了神医门下,他要让自己的女儿在自己不在之后永远保护小主子。 毓妃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宇文焘晚上都睡不着,即使睡着了也总是梦靥,宇文寒夜夜守着他,从不假他人之手。 欧阳雅若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似乎没有几日未见,怎么又长高了这么多。 “皇儿啊,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斩草除根,留着那么个祸害,是想等他长大了要我们母子俩的命?” “母后多虑了,他不过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不知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皇儿,你太不让母后省心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明白如何做个杀伐果断的帝王,自己动手吧。” “母后,儿臣自有分寸。” “难不成你要学那心慈手软的汉惠帝不成?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懦弱无能的汉惠帝为了保护弟弟刘如意险些被其害死,你想效仿他不成?”欧阳雅若冷声问。 “母后身边的宫人看来不太会伺候,尽选一些杂说野史给母后览阅,关于这段历史,儿臣倒是在史记?卷九?吕太后本纪第九读到过,如意不过是个小小的孩子,吕后狠辣要了他的命,终导致汉惠帝英年早逝,说得还蛮有意思,回头儿臣差人送来给母后看看。” “你!”欧阳雅若气得没了母仪南溟的风度,她这个儿子才七岁竟然已经这般厉害,她难道生了个精怪不成?她这话分明是在威胁她,若是她敢要了那小杂种的命,就别怪他对自个儿手下不留情,他明知道他是她所有的依靠。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儿子?欧阳雅若气急了,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怒气,“哼,我就知道会这样。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宇文寒猛然站起,“若今日焘儿有个三长两短,母后也别怪儿臣不孝!”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那日,有不少宫人看到从来沉稳的殿下竟然在皇宫里飞奔,都吓了一大跳。 宇文寒急匆匆赶回宫里,匆忙之中暴露了自己会轻功的事都顾不得了,待回到宫里,远远就看见一群奴才围在寝宫门口,心下一沉,两步上前,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寒冷,“都让开!” 李公公看见太子殿下,赶紧滚爬着过来报告,“太子殿下,不知这宫里是不是中了邪了,寝宫的门怎么都打不开,您不在,奴才们也不敢砸门。皇后宫里的公公都等了半天了。” 皇后宫里几个人看到太子殿下,都心道坏了,今天任务没完成,还被太子殿下给逮着了,看来这次死定了。当下就呼啦啦跪了一地,要太子殿下饶命。 宇文寒压根儿没工夫搭理这群奴才,走到寝宫门口,“焘儿,是哥哥回来了。”说罢,轻轻推了推宫门,宫门就打开了,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都想难不成里面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一个两岁的孩童断不可能压住宫门,即使宫门落了锁,他们那么大力的推动,也早就推开了。 “不知公公有什么事?”宇文寒低头把明显已经吓坏了的小家伙抱起来,沉声问跪了一地的奴才。 “太子殿下恕罪!这毓妃娘娘不是刚去了吗?皇后娘娘担心小皇子,让奴才来接小皇子去给她瞧瞧。” “本宫刚从母后那儿回来,母后倒没提这茬儿。罢了,你回去回禀母后,改日本宫带上小皇子去给母后请安。” “是,太子殿下。” “哥哥?”宇文焘不明所以地扯扯哥哥的袖子,哥哥抱得他好紧,他好难受。 “焘儿刚才怕不怕?”宇文寒隐忍着问。 宇文焘摇摇头,指着暗处,“黑叔叔在,他告诉我别怕,哥哥会保护我的。那些人是谁呀?他们为什么要抓焘儿?” 虽然明知道有卫叔在,但是宇文寒还是怕自己回来晚一步,会像汉惠帝一样看见自己弟弟的尸体。 “以后哥哥去哪里都带着焘儿,从明天起,焘儿跟哥哥一起上学,焘儿想不想去?” “焘儿想跟哥哥在一起。”宇文焘抱住哥哥的脖子,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哥哥的肩颈。 皇宫,对于宇文焘来说,其实一直都是陌生的,连自己的母妃都无法依赖,所以无形之中,他一直想把自己缩起来,也就没有人看得见他身上的才华。 宇文寒亲自教导,很快就发现焘儿非常聪明,几乎过目不忘,尤其对兵书战法感兴趣,只有上这堂课的时候,小家伙最神采奕奕,大眼睛盯着夫子转也不转,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军事上的天赋一点点显露出来。 很多人不知道,太子殿下身后那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终把北塘王都擒下的骑兵正是出自宇文焘的手。 宇文焘这个儿子对于宇文霸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太子要让他念书也好,要他打仗也好,他一概不关心,他只关心,这枚棋子有没有价值,能不能为他所用。再见识过他训练的骑兵之后,宇文霸对这个儿子终于开始正眼相看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宇文焘成长的这些年里,他屡次受到皇后的迫害,几乎每次都是皇兄助他化险为夷,直到他拥有自保的能力。对于皇兄,他从心底敬他爱他,但与此同时,他又恨着那个恶毒的女人,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知道,母妃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一个对他恩重如山,一个对他仇深似海,他开始不愿意再待在宫里了。所以,从十五岁生辰那日,燕北七煞来到他身边起,他就长年在外面游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南溟看看皇兄,偌大个南溟,也只有皇兄才是他的牵挂了。他原本以为,这一生不过如此,皇兄有难的时候帮帮皇兄,皇兄没事儿的时候他泡泡小妞,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遇见一生的魔障,还因为这个人最终背叛了自己一直敬爱的皇兄。 宇文焘从梦靥中惊醒,豁然翻身坐起,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 “少主你醒了!”宇狮跳将起来,“快,去通知御医!还有,去把卫三小姐叫来,告诉太子殿下,少主醒了!” 宇文焘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了?” “少主,您不记得了?两日前,大殿上事故频发,您,相思引发作,昏迷到现在。” “阮阮呢?”宇文焘一把抓住自己的胸口,好痛,他依稀记得那天的情景,阮阮决绝离开的背影。 “公子他,走了。” 宇文焘颓然地倒在床上,只觉得头晕眼花。 “太子殿下驾到!”宇文寒三两步走进寝宫,“琴儿,给他瞧瞧。” “皇兄。”宇文焘睁开眼看着自己的皇兄,他记得,自己手中的剑穿透了皇兄的身体,“你的伤?” “我不碍事,你倒是好好想想,你是什么时候被下了相思引的?” “相思引?那是什么东西?”宇文焘问。 卫琴一边诊断一边向二皇子殿下详细解说了相思引。 “呵呵,”宇文焘笑得好不狼狈,“你知道,我日日跟阮阮在一起,同吃同住,他要下什么毒都是轻而易举。”宇文焘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让本宫和太子殿下单独待一会儿。” “你啊!”宇文寒在焘儿床边坐下,虽然刚刚经历了那么锥心的背叛,但是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宇文寒还是恨不起来。 “哥”宇文焘把自己的头枕在兄长手上,“对不起,是我混蛋!”宇文焘闭上眼睛,脑子里那些童年的记忆挥之不去,为了阮阮,他竟然对自己的皇兄下手,“皇兄,我会把皇位还给你的。” “然后呢?你千山万水地去找他?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找到了他,你们也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呢,那又何况呢?何况已经两天两夜了,那兄弟俩早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宇文寒刻意忽视心底骤起的剧痛,他不想再去想那个狠心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亲口问他,他真的不要我了吗?”宇文焘的双眼里全是坚定,“放心,皇兄,待我找到阮阮,我会和他云游四海,从此再也不回皇宫。”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执迷不悟,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我倒是要感谢阮小纬,他为大溟选了一个好皇帝,比起我,你更适合做这个位置。我已经吩咐下去,即刻举行登基大典,你赖不掉的!”宇文寒严肃的表情显示他不是在开玩笑。 “皇兄!”宇文焘豁然坐起,“我不要!原本入主天下也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阮阮一辈子,现在他都走了,我还要什么劳什子天下!” “宇文焘,你别太任性!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属于宇文家,属于整个大溟,只要你还留着宇文家的血,这就是你注定的命运。我曾经想过,待我百年之后,立你为储,这倒是少了我不少事儿,我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儿了。” “皇兄,你真狠心。”宇文焘知道推辞不了了,“那欧阳皇后那里呢?她会轻易放手吗?她现在恨不得我去死吧?” “这一次,我是因祸得福,你刺我那一剑,似乎让她的母性觉醒了,她这两天一直守着我,我醒来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什么都不争了,她只要我健健康康的就行。其实,让你坐这个位置,她也是同意的,就当时对你母妃的补偿吧。焘儿,皇兄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皇兄。”宇文焘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兄长,原本以为醒来后要面对的是国破家亡,却不想所有的人都比他宽容大度,他为了一己私利要入主天下,确实太任性了。“皇兄我没事,毕竟她还活着。你告诉欧阳皇后,就说我已经放下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想我母妃也不想再过那种恨着人的生活,毕竟让她们互相仇恨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兄弟俩亲密相拥,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成过眼云烟,因为他们,大溟即将迎来它历史上最巅峰的时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2 那人姬妾满堂 生平第一次,阮韶知道了什么是迷茫。从前他征战沙场浑身浴血,但是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保住这万里河山,保住那人身下的位置。自从成为亡国奴,除了小纬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么苟延残喘是为了什么。他真的没有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自己会落到今日给敌人为奴为仆的境地。 想着刚刚的光景,他真的好想笑。 几个美艳无双的妇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东宫,如菜场上的泼妇一样叫骂着,“让那个该死的狐狸精滚出来!”他在旁边听了半天的戏,才好笑地发现,她们嘴里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竟然说的是他! 她们一口咬定太子在东宫藏了个举世无双的狐媚子,否则不会这么久了不踏足后宫。当初,皇上要太子和二皇子搬进皇宫,二皇子因为风流倜傥天下闻名,所以孑然一身没有家眷。太子身后十三姬妾,却只有五个跟着进了宫,当初她们几个被选中进宫的还洋洋得意,然而进宫已经半年多了,太子竟然从未再临幸过她们。原本想凭着子嗣觊觎太子妃的几个女人终于坐不住了,几番打听,几个女人一致认定,她们的太子殿下定是在东宫养了女人,否则怎么夜夜安寝东宫却不招人侍寝? 小叮当脸色相当难看,这些愚蠢的女人当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要命了,等太子回来有她们好看的!但眼下她们到底是主子,他也不敢妄动。只祈祷这群姑奶奶别闹得太过分,否则太子殿下回来不好交代。 不知道几个女人脑子里是什么回路,她们不敢闯太子安寝的主殿,只好拿左右偏殿说事儿,知道一间是小叮当住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另一偏殿,小叮当心里咯噔一跳,拿眼睛偷偷去看那位祖宗,见那祖宗眉眼之间没有任何反应,小叮当心里暗暗叫苦,这祖宗可是殿下的逆鳞啊。小叮当连忙三两步上前,拦在偏殿门口,“回几位娘娘,这是殿下贴身侍卫休息的地方,藏不了什么狐媚子。”小叮当说到“贴身侍卫”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哪知女人要是蠢起来,当真神鬼难挡,只见领头的女人一把将小叮当扒拉开,然后抬起绣脚踹开了房门,几个女人呼啦啦地都进去了。女人们眯着眼睛四处搜寻,好像搜不出那狐媚子不甘心似的。 阮韶依然站在主殿门口,抬头看着天,面无表情。 未几,宫门口出现一抹杏黄色的身影,那人难得的行色匆匆让阮韶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宇文寒看到阮韶立在殿门口,对着他冷冷地笑,他就知道,这事儿没法善了。原本这么多日子来,那人对他就始终存着很深的心结,被这几个蠢女人一闹,估计两人的关系又要开始水火不容了。宇文寒这人做事从不后悔,当年为了巩固势力,他对送来的女人来者不拒,在他看来,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不管是已经给他生过孩子还是没有生过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没什么区别,对她们他无所谓温情,只保证她们吃穿不愁,至于她们私底下的勾心斗角,只要不闹到明面儿上来,他也就全当不知道。只是这一次,她们终于触到了他的逆鳞,他明知道处理了她们,会引来诸多猜测,但是当看到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的心疼了。那么骄傲的男人竟然因为他被叫做狐媚子,光是想到这点,他就有了杀人的冲动。 宇文寒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又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太子殿下了。 几个女人正在房里翻找地欢实,蓦然听到小叮当公公高喊,“太子殿下!”几个女人当场就焉儿了,心惊胆战地跪了一地,这时才觉察到害怕来,那被嫉妒蒙住的心智似乎终于醒了。 宇文寒站在那里,看着跪了一地的女人,冷冷地问,“找到你们想要的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阮韶转身去了后院,他不想去听那些鬼哭狼嚎,原本跟他也没有关系。 忍冬藤上开满了洁白的小花,清香扑鼻。阮韶站在忍冬藤下,扬着头,闭着眼睛。 他为自己感到可悲。 刚刚看到那些女人的瞬间,他竟然升起了怒火,他寻着怒火找到了源头,那源头竟然是,宇文寒胆敢招惹了一堆女人后又来招惹他! 阮韶冷冷地嘲讽着自己,他难道不知道那个男人姬妾满堂吗?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刻意去忽略?在他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化?他为什么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难不成除了将小纬毫发无损地救出这个该死的皇宫以外,他内心深处还有什么别的奢望不成?他一直不去想,他竟然也学会了逃避。 斑驳的阳光透过忍冬藤洒在他戴了面具的脸上,阮韶恍然觉得有些刺眼,抬手遮住了那漏下来的点点阳光,如今,他连这点阳光都承受不了了吗? 他是不是应该提前实施心底的计划了? 他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焦躁,他向来讲究的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曾这么娘儿们的进退不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男人! 阮韶深吸一口气,冷冰冰地低吼,“滚开!” 宇文寒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地“滚开”,而是走到他面前,双手握住他的双肩,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拉进了怀里。 阮韶拼命地挣扎,他怨恨自己现在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窘境,如果有人给他一把刀,他一定立刻把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剁成肉酱。 不论怀里的人如何挣扎,宇文寒就是不放手。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知道挣扎无用,阮韶终于停止了徒劳的反抗,浑身僵硬地任那男人搂着。 后院里一个人也没有,满院子的忍冬藤下面,相拥的两人,在淡雅的清香里看起来那么般配那么唯美。 “对不起。”宇文寒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 阮韶一怔,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宇文寒,这个男人向来都是老谋深算阴险狡诈又冷酷无情的,这么温柔的样子让他恶心。他不觉又挣扎起来,只因他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宇文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脸埋在对方的脖颈里,低声道,“对不起韶,我没有等你。” “你个乌龟王八蛋!谁让你等了!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阮韶气得面红耳赤狠狠地推开了宇文寒,恶狠狠地双眼似乎想在宇文寒身上剜出无数个血淋淋的大洞来。 这是第一次,宇文寒看到阮韶的歇斯底里。 曾经在他身下那么难堪的羞辱都让这个美丽的男人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今日却这么容易地怒了。 宇文寒居然觉得开心。 韶不知道,他浑身炸毛的样子多么可爱多么迷人,这么一个妙人儿,是上苍给他的恩赐。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是让韶生气,索性闭嘴不说话。 阮韶觉得自己大概是气疯了,他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了个淋漓尽致,末了气喘吁吁地靠在忍冬藤上,清新淡雅的花香飘进脑海里,唤回了他奔腾而去的神智,那张隐在人品面具下的脸顷刻间滴出血来。 完了! 他竟然像个善妒的泼妇一样骂了这个男人! 他凭什么骂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要骂这个男人? 他该骂的应该是阮韶! 阮韶很突兀地抱着忍冬的支架,慢慢蹲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一切都太糟糕了,他真想回到从前驰骋沙场的日子,他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了,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他什么都不管了,就去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用面对这些源源不断地难堪了。 “韶?”宇文寒的那点点开心在看到韶的崩溃时烟消云散,他屈身单膝跪在了韶面前,展开双臂企图去拥抱韶,然而他听到了韶疲惫的声音,“不要碰我。”那声音虚弱而绝望,似乎他的碰触是致命的毒药,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宇文寒,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具臭皮囊你上也上过了,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灵魂也早被你踩在了脚底,你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阮韶不会天真地以为男人圈着他只是想要他的命。 宇文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告诉韶,他爱他? 爱是什么? 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一个要逃,一个不放,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永远无法调解,除非有一个人放手。 阮韶的骄傲原本不允许他亡国之后苟延残喘,但为了那个孩子,他忍了;阮韶的骄傲不允许他雌伏于男人身下,但为了那个孩子,他忍了——他不知道他还可以拿那个孩子做多久的借口。最近,他开始越发发现自己的懦弱和无耻了。 这场无声的战争谁也没有赢,两人依然恢复以前那样别扭的相处方式。 只是,东宫的几位姬妾因为失德,被遣送回太子府圈禁了,整个东宫突然空了下来。 皇后张罗过几次要给太子选妃,都被太子以这样那样的名义给拒绝了。皇后想着,反正太子膝下已有两子,倒也不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1 世有天苑,上帝之鞭。 天苑国,是一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国度,那是一个拥有“上帝之鞭”美誉的国家,具体在哪里无人知晓,只是传言这个国家的男人均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若他们的目标是天下,那天下唾手可得。只是传言终归是传言,谁也没有去过天苑国,也没见过所谓天苑国的勇士,于是,天苑的诸多传闻也就只是传闻罢了。 撒拔翰暴躁地瞪了自己的神勇大将军一眼,一拳头砸下去,今儿早上才新换的花梨木书案顷刻间成了碎片。 神勇大将军的心,碎得比那花梨木桌案还狠,要知道,这已经是君上这个月砸坏的第六张书案了,而这个月才过了两天而已。 “真他娘的无聊!”撒拔翰瞪着外面一片白雪皑皑,他心血来潮地道,“要不我们迁都吧?” 大将军呻吟一声,头抚额头,“君上,你不要任性。我们五百年前才迁过!” “再不给老子一点事做,老子就要疯了!”撒拔翰浑身不爽,他必须找点事情来做。“有了!”撒拔翰突然一捶书案,险些一拳捶到地上去才想起来,书案刚被自己砸碎了,新的还在送来的路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他终于找到可以做的事儿了,“撒拔神闯,你吩咐下去,本君要进攻中原,即刻出发!” “什么?”神勇大将军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神勇大将军从地上爬起来,勉强扯起笑脸,“君上,您再考虑考虑?” 开玩笑,他们天苑虽然拥有上帝之鞭的美誉,所向披靡,但是中原那个臭烘烘的地方他们拿来干什么?养猪吗?要知道,他们天苑的猪都比中原的人高级,恐怕不会满意这个新的猪窝啊! “你不觉得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吗?”撒拔翰摩拳擦掌,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不觉得。”神勇大将军面有难色,企图再次劝说,希望他们想一出是一出的君上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因为,这实在不是个美差啊。他们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那唯一一次入主中原,让祖上失望透了,他老人写下遗诏,言那么一个肮脏堕落的地方,天苑不得再入。 当然,可怜的天苑人不知道,任性是他们的君上百代传承的基因。就好比,不负责任写下遗诏的那任国主,不过是因为他被一个可爱的小美男硬生生地掰弯后,那可恨的小美男最后选了一个样样不如他的白痴,他一气之下回了天苑,发誓永不踏入中原,还禁止他的子孙后代踏入中原。 “反正也没事儿可干。这里,白雪一落就是大半年,除了白色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你还没有厌烦啊?”撒拔翰难得极有耐心地诱哄着自己的神勇大将军,见这家伙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任性的撒拔翰君上怒了,一锤定音,“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立刻传令下去,整顿三军,明早出发!”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您醒醒啊!”总管太监一把捞住又被君上气昏过去的可怜大将军,一边吩咐人把大将军抬出去,一边讨好地问君上,“君上,您说得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你还不赶紧去准备!” “是是是!” 整个天苑皇宫,顷刻间人仰马翻起来。 他们这个君上啊,哎,真是!元老们各个摇头晃脑地叹息,但有什么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要你去打个仗?整个天苑都是人家的,人家任性得起。 可怜的神勇大将军撒拔神闯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的君上真的定了明日出兵中原的计划,在他们压根儿不了解现在的中原神马情况的前提下!谁来给他一棒槌,让他永不再醒来吧! 虽然人仰马翻,但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待第二日,披了纯黑大氅的撒拔翰在城楼上出现时,他天苑的四十万精兵已经集结完毕,各个精神抖擞整装待发,他甚是满意。随即,一个帅气的飞跃,撒拔翰直直落在自己的骏马上,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人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咯吱咯吱响。整齐划一的咯吱声,让人肃然起敬,战斗激情被瞬间点燃。的确,真正了解这帮血性男儿的还真只有撒拔翰,一个军人一个兵,没有仗可打,那是真的慌啊! 光看这支训练有素的庞大军队,任何人都得抖上一抖。 只是当所有军士斗志昂扬步履铿锵地迈向他们的沙场时,开辟了这一战场的人,一勒缰绳,堪堪停在了队伍前面,那绝世骏马一声长嘶,震得树枝上的白雪簌簌往下落。突如其来的停军,让后面的军士措手不及,一个两个的都撞上了前面兄弟的脊背,那场景真是壮观。 旁边压阵的撒拔神闯心里一突,他的君上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认命地一抽马屁股,坐骑载着神勇大将军向军队前方飞驰而去。待他到了阵前,看到他昂藏七尺的君上正毫无形象地单膝跪在地上,扒拉着一堆皑皑白雪。神勇大将军觉得头有点痛,似乎自从成为了君上的神勇大将军,他就染上了动不动就头疼的毛病。神勇大将军步履艰难地走到君上身边,假装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问,“君上,出了何事?” “嘘!别吵!”撒拔翰一副很神秘的样子,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正在将皑皑白雪往旁边扒拉。 四十万大军站在十二月的隆冬里等着他们的君上,不一会儿就一个个冻成了雪人儿。不得不说,天苑的军队真是纪律严明,军风剽悍,这些军士一个个冻得姓什么都忘了,却仍然像一根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军心浮动,跟生了根似的。 神勇大将军不忍心了,他蹲到君上面前,“君上您找什么?属下帮您吧!” “你别动!你的手太粗,不小心会伤到她的。” “啊?”神勇大将军脑子一白,刚君上说什么?他?它?还是她?他怎么看不出来这堆白雪里埋着什么宝贝?虽然百般怀疑,但是奈何人家是君上,他也只能干瞪着眼站在一边,等着看他们任性的君上到底能挖出什么宝来。 原本只是站在那里干着急的撒拔神闯突然眼睛都直了!他拼命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相信了,他们的君上从白雪里扒拉出来一个浑身雪白的美人儿! 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楚楚动人、天生丽质——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这个美人。 美人一袭白衣,容颜似雪,那么安静地沉睡在他们勇猛无双的君上臂弯里,美得跟一幅画似的,让看到的军士们都傻了眼。当然,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他们君上的反应,这还是他们那个粗鲁的君上吗? 让神勇大将军疑惑的是,白雪那么厚,他们君上是怎样晓得里面埋着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的? 撒拔翰怀抱佳人,翻身上了马背,只留下一句,“打道回府!”就带着自己的十二死士没了身影。 撒拔神闯呆若木鸡地站在雪地里,这就是他们入侵中原建立宏图霸业的开始? “将军!将军您别晕啊!将军您醒醒!” 好吧,四十万军士就当这个早上是一次特殊的操练了,放下武器,扛起铁楸,像往常一样,大街上扫雪去了。 这厢,天苑皇宫再一次人仰马翻了。 撒拔翰站在美人面前异常纠结。 撒拔神闯都快忍不住翻白眼了,“敢问君上,您在纠结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可是本君又不想别的人碰她,哎,真是伤脑筋。” 撒拔神闯又有点想晕,他的君上啊,脑子里有坑吗?撒拔神闯指着那沉睡不醒的美人,手抖声抖,“我的君上,您看清楚了,这是个男人,如假包换,货真价实!” “不可能!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美得如此惊天动地!她肯定是女扮男装,不过嘛,胸部是平了点,恐怕不能哺育孩子。” 撒拔神闯一个站不稳差点跌倒,他诡异地看了一眼表情不对劲的君上,乖乖,他们这万年不开窍过了而立尚未立妃的君上大人突然开窍了?撒拔神闯干笑,“君上,您看屋子里这么暖和,他身上的雪都化了,再不为他更衣,他可就得感染风寒了。” “风寒?”撒拔翰一愣,“不行!不能让美人儿生病,还是本君亲自来吧!”说吧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走了上去,仿佛他不是去给美人儿宽衣,而是为了美人儿去拼命似的。 “呃”向来勇猛无比的撒拔翰平生第一次傻了,他拿手戳了戳那沉睡的人胸前两粒红豆,脸上表情很是疑惑,似乎不相信这家伙真是个男的。 撒拔神闯眼见那沉睡的美人因为君上那暴力的“一指神功”而痛得皱紧了眉头。这美人儿含愁,总是令人特别心疼些,神勇大将军赶紧唏嘘着劝,“君上,您轻点儿!” 撒拔翰一看,可不是,那被他戳过的地方立马红肿起来了,因为美人儿皮肤白皙得不像话,所以那红肿看起来格外碍眼。这人是水做的啊?“本君明明只是很温柔地碰了碰嘛。”君上的口气听起来无上委屈。 “是啊,上次那匹战马,君上您也只是很温柔地拍了拍它的屁股,它至今还瘫在马棚里起不来呢!”神勇大将军没好气地说,他们的君上真是,不知道自己天生力大无比啊,瞧把这美人儿痛得。 万万人之上的君上大人很委屈,默默地退到了一边,看他的神勇大将军吩咐丫鬟给那人宽衣解带。 将美人儿打理完毕放回床上,撒拔翰就蹲在床边支着腮帮子眼巴巴地看着。 神勇大将军转身一看,他家君上大型犬一样趴在床边,那模样要多傻有多傻,他终于确定,他们家君上是真的开窍了。只是,撒拔家的列祖列宗,他要怎么告诉他们“单纯”的君上,男人是不可以传宗接代的?“君上,太医说了,他身体情况特殊,应该不会马上醒来,君上,您不会忘了您今儿要干什么去吧?” “今儿?”撒拔翰拨空看了自己的心腹大将一眼,“今儿有什么事儿吗?”还没等自己的爱将回答,任性的君上一挥大手,“不管什么事儿都别来烦本君!本君要守着这美人儿,回头他醒了发现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很害怕。” “如果他醒了看见一只大型犬口水滴滴地盯着他,估计才会吓得再昏过去吧!”神勇大将军小声嘟哝,虽然极度不满他们的君上把四十万大军晾了还忘得一干二净,但是他是一个忠于职守的好下属,他尽忠职守地提醒他们的君上,“君上,您可以躺床上等,不用这么一直蹲着吧?” “你不知道美人儿不容亵渎吗?行了行了,你赶紧出去!你们统统都出去!别在这儿妨碍美人休息!” 神勇大将军再度翻白眼,最妨碍这位公子休息的就是您,君上大人! 当然,他们的君上大人是不会有这自知之明的。 撒拔翰痴痴地看着床上沉睡的美人儿,一会儿给人掖掖被角,一会儿给人按按腿,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他盯着美人儿紧紧握着的拳头奇怪地想,“里面是什么?他握得这么紧。” 就在撒拔翰试图掰开美人儿紧握的拳头时,美人儿醒了。 那又长又翘的美丽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翦水秋瞳慢慢睁开,那圣洁美丽的初醒模样看得撒拔翰动弹不得,那一刻,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脏疯狂扑通的声音,跟生了病似的胡乱跳动。他屏住呼吸,看着美人迷糊着双眼看他,他心底一勾,突然很想狠狠地吻住那微张的小嘴。君上大人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这动作似乎惊着了那美人,美人眼神闪过一丝惊慌,立刻将拳头拿到自己面前,待看到手心里的东西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启唇,颤巍巍地喊出一个名字来,“清清”,那声音柔软缠绵,跟一把小刷子似的来回刷弄着撒拔翰那颗原本粗鲁的心。 “你是谁?我在哪里?”美人儿似乎终于发现了那呆若木鸡的人,自然地荡起一抹微笑来。 撒拔翰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响了,蓦然想起哪个混蛋老师教过的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原来,说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撒拔翰听见自己的心陷落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2 “请问?”美人儿微微偏了偏头,轻声问。 那温柔的声音将神游天外的撒拔翰给呼唤了回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床上微笑的美人儿,突然跳起来来冲了出去。紧接着传来好一串叮叮咣当的声音,以及下人们惊慌失措地大喊,“君上,您小心!” 美人儿诧异地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难不成他毁容了吗?把那人吓成那样。正待起身去找面镜子,门口就走进来一个高大沉稳的青年。 神勇大将军走到那位公子床前,严肃地问,“公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璃悦习惯性地微笑,“我已经没事了。非常感谢你们出手相救。在下璃悦,请问,这里是哪里?”璃悦觉得很奇怪,他当时身受重伤,拼了命带着清清逃出来,昏迷之际利用自己全部修为将自己封印在后山沉睡,为什么他会突然醒过来?他又是如何离开后山的?时间过去多久了? “璃悦公子,这里是天苑国的皇宫。” “皇宫?天苑?”璃悦微微皱眉,这个名字,他怎么觉得好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是不是他沉睡太久了,怎么脑子这么疼? “曾有过一场波及范围很广的大地动,你知道吗?”璃悦换了一个方式问。 “你是说五百年前那场死了很多人的大地动?知道啊!各国史书均有记载。”撒拔神闯有些奇怪,这位璃悦公子问这个干什么? 五百年前? 那也就是说,他已经沉睡五百年了。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抚弄着那支麒麟头簪,“清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美人公子突然哭了。撒拔神闯有点着急,他没有说错什么啊?怎么就把人给弄哭了呢?他开始明白君上为什么要冲出去了,他们都是粗人,不太能理解这拥有玲珑心肝的人啊!“公子你先别急,有什么事说来听听,也许我们君上能帮得上忙!” “君上?”璃悦自觉失态,微微收敛心神,他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让清清苏醒,然后去找他们。“是刚刚冲出去的那位吗?不好意思,似乎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们君上介意的事,让他生气了。” “我想,我们君上并没有生公子的气。”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才冲出去的。看不出,他们的君上还是个纯情的人。 “公子稍作休息,我这就去请我们君上来。” 撒拔神闯到的时候,他们的君上正在大殿里来回走动,脚步声重的一走一个坑。撒拔神闯真是肉疼,他又要命人修补大殿的地板了。“君上,您到底还要躲到什么时候?璃悦公子在找您呢!” “璃悦?”撒拔翰瞬间冲到神闯面前,一双大眼晶晶亮,“他说他叫璃悦?”撒拔翰拎着神闯的前襟,痴痴地傻笑。 神勇大将军忍无可忍,在君上耳边大喊,“君上,公子在等您!” 君上大人扭扭捏捏地问自己的神勇大将军,“你觉得本君这样去见他没有问题吗?会不会不够庄重?本君是不是应该换上龙袍啊?” “呃”神勇大将军想倒地不起,他们君上这副小媳妇见新郎的表情是想怎样?撒拔神闯嘴角直抽搐,勉强控制自己不在君上面前翻白眼,好声好气地劝道,“公子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君上您应该以亲切的面貌出现,这样公子才不会紧张。您说您穿着龙袍出现不是让公子害怕吗?这样就很好,很亲切。” “真的?”撒拔翰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嗯哼,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很好?” “是是是,再好没有了。君上您快去吧,不然公子得等着急了。不是您说的吗,这里的一切都公子来说都陌生得紧,他醒来没见着您该多害怕呀!您还一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跑掉了。”神勇大将军火上浇油,难得有看到他们君上吃瘪的时候,索性一次看个够本,谁叫他们君上大人总是任性,弄得大家人仰马翻的。 “对对对!”撒拔翰火急火燎地去了,没看见他的神勇大将军在后面笑得贼坏。 风风火火赶回自己寝殿的撒拔翰,站在殿门口摇摆不定,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一个表情,把门口把守的侍卫看得直瞪眼,不知道他们君上是哪里生病了。 撒拔翰这厢还在纠结挣扎待会儿见了面该说什么呢?一转头,就看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倚在门口,微笑着看他。冬日的暖阳照在那人身上,撒拔翰似乎听见身后白雪融化的声音,他痴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哪知,殿门口的侍卫突然惊呼一声,大喊,“君上,您看!”撒拔翰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眼前这美人儿,他是一刻也不想把视线移开,哪知那混蛋跟不要命地跳着脚要他看。他对着美人儿讪笑,“都是些不懂规矩的东西,你见笑了。”然后转过头,一脸黑气地瞪着侍卫,“吼什么吼?没见到有尊贵的客人在啊!” “君上,您快看!”侍卫指着君上背后,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撒拔翰转身看去,傻了,原来不是他的幻觉,殿门口的雪,真的化了。这怎么可能?现在正是隆冬,雪正是最厚的时候,怎么可能说化就化了? 璃悦微微笑着跨出殿门,行走间,那双腿纤长秀美,看得侍卫门眼睛发直。 “你干什么?外面很冷!”撒拔翰狠狠地瞪了侍卫一眼,警告他们不准乱看,然后追上去拦住那雪白的人儿。然而那雪白的人儿只是抬头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美人儿走过的地方,冰雪自动融化出一条路来。美人儿转身,对着傻掉的撒拔翰一笑。 撒拔翰如遭雷击,三魂七魄都飞走了。那笑靥如花的模样从此在撒拔翰脑子里落地生根,再也挥之不去。 璃悦看着那么大个儿的男人傻傻地站在那里,他脑子里那根弦猛然抽了抽,他想起这个人来了。百世轮回,他再也没有想到,当他从沉睡里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这个人曾经让他遍尝情爱的甜蜜和痛苦,他甚至因为离开他,整日郁郁寡欢,致使他错失了拯救家族最关键的时刻,眼睁睁看着家族被人屠尽,他只能拼命保住护族神兽清清。 撒拔翰心里一突,他是个很粗的人,但是那一刻,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人情绪的变化,虽然他一直在笑,但是笑容突然变得忧伤了。是什么困扰了他吗?让他露出这样伤心的笑来。撒拔翰情不自禁地走到璃悦面前,视线停留在璃悦的头顶,不敢去看他的脸。 璃悦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是到最后终究归于沉默。尽管这个人是他,但是他已经轮回,前世的记忆恐怕都不记得了,他一个人还去计较什么呢? 撒拔翰突然将璃悦打横抱起往殿里走,粗声粗气地道,“外面太冷,你刚醒,不准站太久。” 璃悦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看到男人脖子瞬间红了起来,双眼闪过一丝柔情。也许,是上天垂怜,给予他们这个从头再来的机会。家族的事,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是他的责任,他一个人来扛吧。这一次,不管是世俗伦理还是家族重任,都不能让他再放手。既然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撒拔翰,你今年多少岁了?可有娶妃?” 撒拔翰微微一愣,除了他已经过世的母后,这是唯一叫他名字的人,他丝毫没有去想这人是如何知道他名字的,只是察觉到心底的悸动难以言喻,他在问他可有娶妃?这是什么意思?撒拔翰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他张口结舌,“已已过而立,未未娶妃!” “为什么呢?”璃悦轻柔地问,那口气好像他们认识很多年一样。 撒拔翰魔怔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璃悦柔嫩白皙的脸颊,“璃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人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得令他心痛,似乎他错过了这个人很多很多年。 “我也觉得我们似曾相识,说不定上辈子认识。”璃悦任那双温暖的大手摩挲着他的脸,是他,真的是他,虽然改变了模样,但是他记得这个人的气息和这个人的温度。 撒拔翰猛然缩回手,因为担心自己刚刚唐突的举动让佳人动气,他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撒拔翰,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好吗?我想吃你熬的地瓜粥。” “好好好,我这就去!你等我啊!不准到处跑,也不准下床,我很快就回来!”撒拔翰风一样地跑出去了。 御膳房的所有人如临大敌,他们的君上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到御膳房来还说要亲自下厨做膳食。他们的君上会做饭吗?几位御厨面面相觑。很快,御厨们都傻了。他们的君上竟然真的会做饭!看君上娴熟地将地瓜削皮切末熬粥,御厨们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食材都下锅之后,撒拔翰美滋滋地等着地瓜粥煮熟,却突然想起一事儿来,让他非常疑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3 这件让撒拔翰疑惑的事就是,璃悦怎么知道他会熬地瓜粥的?这件事,只有他母后知道。据说小时候他比同龄人学话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很完整,把他母后高兴的不得了的同时也觉得非常奇怪,因为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熬地瓜粥!”当然,他母后是不可能让只有狗高的他去熬地瓜粥的。但是等他有了自主权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御膳房去熬地瓜粥。动作娴熟自然,好像他已经在脑子里演练过千百回了似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地瓜粥里放香菇,似乎是因为某人特殊的口味。这个问题困扰了他的整个童年,直到年纪渐长,他才不再纠结于这个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了。 撒拔翰想着璃悦,心里有一个荒谬的念头,他会做地瓜粥,一定是因为璃悦。可是,怎么会呢? 当撒拔翰把粥端到璃悦面前时,他看见璃悦的眼眶红了。 “你放了香菇。”璃悦深深嗅了嗅,突然对着他笑了,“谢谢你还记得。” 那含泪微笑的模样,咚的一声击中撒拔翰的心,让他心跳漏掉了好几拍,他激动地一把握住璃悦的手,“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认识我,对不对?” 可是,这三十年的大小记忆,撒拔翰再清楚不过,如果他生命里曾出现这样惊为天人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记得?他的记忆完整无缺,根本不存在什么失忆的荒唐事。 “是,我睡了很久,你一直在我的梦里。我原本沉睡在一个山洞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在你身旁,也许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吧。”璃悦端着那碗粥贴到脸上,“天苑,原来在这里。” “你说什么?” “我听说,天苑国很是神秘,你们一直都在这雪山之巅吗?” “不是。据说,我们曾经的国度四季如春,很美。但是五百年前,祖上突然迁都到了这雪山之巅。” “你说什么?”璃悦神情一僵,“你是说,天苑原本不在这里,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燕北雪山。” “燕北雪山燕北雪山燕北雪山”璃悦蓦然泪如雨下,他就说嘛,他明明在家族后山圣地沉睡,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家,燕北雪山,是他们麒麟族的圣地。只是,五百年沧海桑田,改变了地质的结构,他们的家久无人居,早已被皑皑白雪覆盖,找不着痕迹了。 璃悦放下碗,伸手捧住撒拔翰的脸,将自己白嫩的脸颊贴上去厮磨,“原来,你一直离我如此之近,撒拔翰。” 对于美人儿突然的孟浪举动,纯情的撒拔翰君上有点吃不消,他手足无措地道,“你,你怎么了?璃悦,你怎么了?” “叫我小悦。”璃悦把脸埋在男人脖颈间,贪婪地呼吸着属于男人的纯阳气息。 “小,小悦,你别哭啊!”撒拔翰六神无主,咬咬牙,紧紧地抱住了小悦柔软的身子。 璃悦又哭又笑,“我终于回到这个怀抱了!我等了五百年,梦了五百年,上苍也终于怜悯了我一回。” 五百年? 小悦怎么了?难不成病了,怎么尽说胡话啊? “咳咳咳!”突兀的咳嗽声打破了室内旖旎的氛围。 撒拔翰极度不爽地瞪了自己的神勇大将军一眼。 撒拔神闯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道,“君上,属下是来请示关于进攻中原的事的,君上准备什么时候再度出发?” 撒拔翰低头看了小悦苍白的脸一眼,不敢苟同地抬头瞪着自己的神勇大将军,“你是不是没有脑子啊?小悦身子这么虚,还进攻什么中原?你告诉下面的将领,进攻中原的计划无限期押后。现在整个天苑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将小悦的身体调理好,你赶紧去调集各种各样的珍贵补品,都送到御膳房去,每日给小悦不重样的补。” 小、小、小悦?!他不过就消失了那么一丢丢的时间,这公子怎么就成了他们君上的小悦了啊?这发展不对劲啊!君上,您不会真的断袖了吧? “撒拔翰,你想要我的命不成?”璃悦含嗔带怨的控诉。 “我我我没有啊!”撒拔翰急得差点把自己舌头都咬掉。 君上那狼狈的模样,撒拔神闯真是不忍心多看,这是他们的君上啊,真是颜面扫地。这个璃悦公子哪里来这么大的魅力,将他们百炼钢的君上生生练成了绕指柔。 “你不明白虚不受补的道理吗,你这样大补特补,不是想要我的命是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小悦,你别生气,咱不补了,咱不补了!”撒拔翰一挥手,告诉自己的神勇大将军,“吩咐下去,不用了!” “其实,我只要有一个东西就可以了。”璃悦笑道。 “你说,哪怕是天上的凤凰我也给你捉了来!” “我不要那些东西,我只要每天能喝上一碗你熬的地瓜粥就可以了。” “好!” 神勇大将军倒地不起。原来他的君上真的已经沦落为伙夫了,他初听到还以为是宫人们造谣,气得他重罚了宫人。却原来,他的君上真的会煮地瓜粥,还预备天天做给这位璃悦公子喝。上苍啊,这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您倒是告诉我啊! 撒拔翰见怪不怪了,挥挥手让太监总管把人拖出去,“我这个神勇大将军一点都不中用,总是动不动就晕。” 天苑出现了几千年来最令人忧心的局面,那就是,君王从此不早朝,天天洗手做羹汤。急得那些三朝元老们胡子乱颤。 撒拔翰看到一箩筐的奏疏,火冒三丈!都怪天苑日子过得太轻松了,这些个老东西都七老八十了还走路带风,害得他一直没有借口换血。小悦是多么善良多么美好的人儿啊,他们狗眼瞎了吗?哪只眼睛看到小悦祸国殃民了?好吧,他有点心虚,小悦要他乖乖去上朝,他总是偷偷站在窗户边看小悦,一看就是半天,等回过神来早朝早就散了。 难得看到君上大人有些些的心虚,撒拔神闯赶紧劝谏,“君上,您看,公子是无辜的,就因为您的任性,害得公子落人口实。您忍心公子受千夫所指吗?” “谁敢!”撒拔翰勃然大怒。 “君上息怒!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们不能把天苑所有百姓的嘴都堵上吧。君上,您是无所谓,您想想公子,如果他知道他的存在影响了您的清誉,公子那么善良一定会自责的,您也不想公子不开心吧?” “大将军说得没错,撒拔翰,你不用天天守着我,我不会跑了的。”璃悦边走进来边说,随手拿起书案上一本奏疏看了起来。 撒拔翰直冒冷汗,那群老家伙用语苛刻,语气尖酸,小悦看了该不会伤心吧?“那个,小悦,别看了。我不会理他们的。” “撒拔翰,你很有福气,上苍派了这样贤良的忠臣辅佐你,你应该感恩。” 以撒拔翰对小悦的了解,小悦说的可不是反话,他是真的在夸那群老东西。想想那群老东西的小肚鸡肠,再想想他家小悦的大人大量,撒拔翰真想把那群老东西都发配去山巅扫百年积雪。 撒拔神闯真是没有想到,璃悦公子如此明辨是非且进退得宜,看来让公子劝说君上立妃的事情可行,他哪天得趁君上不在时找公子好好谈谈。 今日晴空万里,撒拔神闯心情相当好,因为他终于把君上哄去早朝了。他趁着君上被那些元老们缠着,赶紧溜出来去找公子。待公子答应劝说君上立妃,那些元老们也就不好过问君上和公子之间的事了。元老们死死咬住公子不放,不过因为君上无后,又不立妃。解决了子嗣问题,元老们也能安心了。 撒拔神闯如意算盘打得好,只是听到公子的回答时,撒拔神闯彻底傻眼了。 “你让我劝撒拔翰立妃?”璃悦依然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轻轻地喝了一口茶,“大将军,我不会允许撒拔翰立妃的,就算他想,也不行,除非我离开。” “为什么?”撒拔神闯很激动,言语之中就有那么些冲,“难不成公子想让君上因为公子成为天苑千古的罪人吗?要知道,天苑皇室乃一夫一妻制,撒拔家族一生只会忠于一个伴侣。所以在天苑,多数人家只有一个子女。皇室更是数代单传,如果因为公子,让君上绝后,那公子罪过就大了。君上百年之后如何去见撒拔家族的列祖列宗,公子想过君上吗?” “我已经错过他一次了,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休想将我和撒拔翰分开。大将军无需多言,若将军执意,尽可去找撒拔翰。你放心,只要撒拔翰同意立妃,我立刻走,绝不徒惹是非。” “公子!” “神闯,你在这里干什么?”撒拔翰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他刚刚又被那群老东西气得七窍生烟,转身想找撒拔神闯挡一挡,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跑到小悦这里来了。撒拔翰剑眉一竖,“你跟小悦说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4 “属下” “大将军只是来问问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璃悦言笑盈盈,“感谢将军的关心,璃悦已经不碍事了。” 看君上那般紧张公子,撒拔神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作为天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勇大将军,若让撒拔皇族在这一代绝了后,天啊,他光是想象百年之后下到地底见到自己老子暴跳如雷的情景就止不住腿抽筋。不行,他一定要阻止君上,断袖是不对的! “小悦,你怎么了?”撒拔翰看小悦一直在发呆,担忧地问。 “撒拔翰,你看着我的眼睛,”璃悦双手捧住男人的脸,让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你告诉我,你想要女人吗?” 撒拔翰大惊失色,“是不是哪个不要命的老东西在你耳边嚼舌根了?我就知道,不该对他们这么纵容,看我回头不扒下这群老东西一层皮来!” “撒拔翰,你先别激动,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小悦,”撒拔翰握住那双比他小得多并且白皙柔嫩的双手,“我不想要女人,我谁都不要。我现在才知道,我苦等三十年,是为了等谁。小悦,我不管你是妖也好,仙也罢,我都只要你。” “可是,你怎么能如此任性?你是撒拔皇族唯一的后人,如果跟我在一起,那么撒拔皇族从此就绝后了,你要怎么办呢?” “我”撒拔翰不觉舔了舔干燥的唇舌,“小悦,我确实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什么办法呢?找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利用她给你生一个孩子?”璃悦问得很平淡,似乎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但是撒拔翰手心都冒汗了,小悦这么一副冷淡的样子分明是生气了,是,他是有这么想过,那些老东西一天又一天地催,烦死人了!他原本想弄出个孩子,那群老东西也就闭嘴了。撒拔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遇到小悦之后一切都失控了呢?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会对谁一见钟情的人,那是傻子才会有的行为,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啊,如此浪漫的事儿,跟他这么五大三粗的人是怎么搭上边的? “撒拔翰,这样好吗,我给你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你我如同夫妻一般相处,三年后我离开,你去找一个女人成亲生子,我们从此各不相干。”这是璃悦最大的妥协,子嗣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他只是不希望两人之间的感情牵扯了别的东西,那样会对不起他这五百年来刻骨的思念。如果撒拔翰没有一辈子与他终老并且接受没有子嗣的决心,他是不会轻易把自己交出去的,因为一旦交付自己整个身心,那他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他知道,自己比谁都自私,可是,麒麟族也许只有他一人了,他不能冒险。 “不!你休想!”撒拔翰霍地站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小悦,这是他们相识后他第一次对小悦大小声,“璃悦,我不会放你走的!” “即使是你娶了妃立了后?”璃悦的声音有点冷,“你要把我困在你身边日日看你和别的女人欢天喜地?” “我不会的!我说过,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的!”撒拔翰不安地搓了搓手。 “我累了,撒拔翰,你走吧。我今晚不想看到你。”璃悦背对着撒拔翰,不再说话。 撒拔翰气得跳脚,可是看到小悦孤单的背影又很心疼,他想一把将小悦抱在怀里,告诉他,管他什么天苑什么子嗣,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小悦!可是,他虽然霸道任性,但是也还知道自己担着家国天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就置整个天苑于不顾? 撒拔翰拂袖而去。 璃悦走进洞窟,伸手轻抚那坐台上的玉麒麟,“清清,你说我该怎么办?”沉睡前,他将清清以玉簪的形式封印在自己掌心,被撒拔翰救了之后,撒拔翰为他找到了这冬暖夏凉的洞窟给清清将养。璃悦明知道清清不可能听到他说的话,可是他找不到人诉说。也许是他操之过急了,可是,在那沉睡的五百年里,撒拔翰是他唯一的记忆,他怎么舍得放手?“清清,我是不是把撒拔翰逼得太过了?” 璃悦在洞窟坐了一个晚上,撒拔翰在御书房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醉醺醺地去上朝了,把一帮子元老骂得毫无招架之力。 撒拔神闯看着醉倒在龙椅上的君上,叹息扶额。 “大将军,这成何体统?”三朝元老之一的代长老雪白的胡子气得都快飞起来了,“都是那个璃悦,他没来之前,君上虽然胡闹但却还晓得轻重。你看看自从他来了之后,君上都成什么样子了?早朝早朝不好好上,奏疏奏疏不好好批,我们的劝谏也全不放在眼里,君上是想气死撒拔皇族的列祖列宗吗?” “他们本来就已经不在了。”撒拔神闯小声咕哝,面儿上倒是赶紧安抚,“代长老别着急,君上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过一段时间?”白长老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我看就是过一辈子君上也好不了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带他不走,鬼带他走得风快!璃悦就是那个居心叵测要把君上带偏的恶鬼!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来人,我们趁君上未醒,替撒拔皇族清理门户!” “长老不可!” “大将军,你该知道皇宫的规矩,年满十八的皇子都必须出宫居住,更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他根本不该住在皇宫!”三个长老气势汹汹,文武百官同仇敌忾,撒拔神闯也有些动摇。长老们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璃悦公子引起的。他每次看到君上和璃悦公子在一起,都觉得君上像被什么附体了似的,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难不成这璃悦公子是妖非人不成?他每次听两人讲话都云山雾罩的,看那气氛,两人像是认识了几辈子似的。可是他和君上从小一起长大,印象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为了永绝后患,撒拔神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带着三朝元老和文武百官进了后宫。 璃悦看到来势汹汹的一群人,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璃悦!你祸国殃民,我等今日就替天苑除害!来人,把他绑起来!” “等等!”撒拔神闯连忙阻止,“不是说好不动粗的吗?” “动粗?”代长老不屑,“你看大将军,你也把这家伙当成女人对吧?只有对待女人才有所谓的动粗。” “代长老,不可!”撒拔神闯拿眼神暗示几位长老,若是君上醒来知道这事儿怕是不能善罢甘休。 然而几位长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大将军,你想想天苑千年基业!” 趁着神勇大将军分神,代长老手一挥,一群禁卫军气势汹汹地围了上去。 璃悦站起来,弹了弹身上本就不存在的尘土,“撒拔翰呢?” “放肆!君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白长老怒斥。 “公子,”撒拔神闯为难地道,“君上也不愿意这样,但是,你懂的。” 是啊,我都懂。比起我,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天苑的黎民百姓。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当初因为家族压力而没有坚持跟你走到最后,还把你伤得那么深。 “你让我再见他一面,我把话说清楚就走。” “公子,”撒拔神闯低下头,咬咬牙道,“君上不想见你。” “是吗?”璃悦轻轻地笑了,“好,我去拿我的东西,这就走。这些日子以来,谢谢大将军的照顾了。” 没有流血也没有喧嚣,璃悦一个人静静地走了。 文武百官和三位长老看到那人仙气飘飘的背影,都有些愣怔。其中一位文官道,“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怎么看他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叵测居心。” “人心隔肚皮,你懂什么?”代长老恶狠狠地瞪回去,把心底刚刚冒出来的那一点点心虚又给敲了下去。 整个天苑冰天雪地的,璃悦抱着清清的石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很是吃力,不知为什么,冰雪并没想那日一样自动融化。璃悦一步不停地一直走,只有麻木了四肢,才能让心停止疼痛。原来,被抛弃是这样刻骨铭心的痛,撒拔翰,对不起。他突然想起,五百年前,他和撒拔翰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爹爹已经知道了他恋上一个外人,再加上蓝珈岛加强了对燕北雪山的侵略,爹爹命令他速回燕北雪山,从此忘掉那个山下的男人,否则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不得不照做。沉睡的五百年里,出现在他梦里最多次的就是撒拔翰看到他和那个男孩赤裸相对时痛不欲生的脸。他是多么可恶啊!把一个好端端的一国帝王硬生生地掰弯,却在最后关头抛弃了人家。这就是报应啊!都是他应得的。比起他的残忍,撒拔翰还是心软了,连亲自赶他走都做不到! 可是,撒拔翰,你知道吗?这样的你,更让我心动,我几乎要动摇了,是不是为了你放弃那些无所谓的原则和坚持? 天空里,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将雪地上留下的那一串又一串孤单的脚印一点一点覆盖,渐渐连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了,没人知道,曾有一个心碎的人踽踽独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5 宿醉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撒拔翰捶打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皱眉睁开眼,看到他的大将军如丧考妣地站在那里,撒拔翰觉得头更疼了,“你那什么表情?” 撒拔神闯头垂得更低了,他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如果按照长老们的意思那么说的话,君上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他上哪里去找一整条河的水来淹没君上的怒火啊! 撒拔翰左右看了看,脑子有些迟钝,“小悦呢?” 撒拔神闯被迫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公子他,走了。” “走了?”撒拔翰又捶了捶脑袋,他尚未反应过来,“走了是什么意思?上哪儿去了?他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 “公子这会是气大发了,他离开皇宫了。” “你说什么?”撒拔翰的脑子终于消化了自己的神勇大将军所说的话,立刻跳将起来一把拎住了撒拔神闯的衣襟,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怒火和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小悦哪儿去了?” 撒拔神闯有一瞬间的心软,因为他在君上滔天的怒火里看到了惊慌,这是他从未在君上身上看到过的感情,他的君上从来都是强悍得一塌糊涂,刀枪不入的。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帮助君上斩断这段没有结果的违背人伦之情。他咬咬牙,“公子走了,临走时说,君上你根本配不上他,他不会再回来了,让你好自为之。” “不!不可能!小悦不会这么狠心!你骗我!你胆敢骗本君,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大将军给本君拖下去打,重重地打!” “等等,君上!大将军所言句句属实,臣等皆可作证。那璃悦口口声声说君上是个粗鲁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他!他根本就是一点都没有把君上放在眼里!臣等气得要赶他出去,大将军还好心让他自己走的。”代长老睁眼说瞎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盖因他觉得自己所说所做都是对的,是为了天苑的千年基业。他们都相信,自己的君上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只要那人走了,君上就会好的。 “他是这么说的?”撒拔翰踉跄着倒回床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小悦怎么会这么对他?他不是答应过他会好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吗?为什么要一走了之?他真的这么可恶吗?可恶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你们都出去吧,本君想一个人静一静。” 撒拔神闯担忧地在宫门口走来走去,代长老见他那模样,走上前安慰,“你放心,君上没有立刻去找他,那就说明璃悦在君上心中的地位不过如此。等过个几天,君上就忘了。说到这里,你倒是赶紧去把那几十万大军都安排得远远的,省得君上无聊又想入侵中原什么的!” “您不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璃悦公子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如此冰天雪地,他一个大病初愈之人,我担心他有生命危险。” “不会的,他不是走了好一会儿才下雪的嘛,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在哪间客栈住下了呢!别想太多。” “不行,我还是派人去找找吧!” “下这么大的雪,什么脚印都没有了,你怎么找啊?”代长老提醒,“行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一切看他造化吧。”代长老摇头晃脑地走了。 太监总管担忧地看着他们君上,自从大将军和代长老走后,他们君上就没有挪过地方,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已经要大不敬地想他们君上是不是没喘气儿了。太监总管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想着公子走的时候穿得少,身上没有带御寒的衣服,连银子都没有带。他不知道将军和代长老跟公子说了什么,等他安顿好酒醉的君上回来时,只看到公子孤单的背影。他日日伺候公子,怎么都不相信温润如玉的公子会说出那么狠绝的话。想来想去,他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君上,这雪越下越大了,公子身量单薄,走的时候也没有带御寒的衣服,恐怕禁不起折腾,是不是派人去找找比较好?” 撒拔翰浑身一抖,像才醒过来似的,“你说什么?外面在下雪?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公子走了半个时辰就开始下了,下得这么大,公子大病初愈怎么受得了?何况他还扛着那么大一座石像,定是步履维艰,君上——君上您去哪里啊君上!来人啊,通知神勇大将军就说君上出宫了,快派人护驾!”太监总管跳着脚追出去,视野里哪还有他们轻功卓越的君上的影子! 撒拔翰火急火燎地疾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他蛮横地想,即使小悦不同意他绑也要把小悦绑在他身边!他才不管那些什么伦常道德,他要小悦,只要小悦!什么女人子嗣都见鬼去吧!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搞世袭制,大不了能者居之!只要天苑蒸蒸日上,他想那些老子们也不会给他脸色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小悦找回来,紧紧抱在怀里,不管他怎么躲都得先亲得他七荤八素再说! 撒拔翰越找越心惊,雪下得这么大,小悦一个人还带着那个什么劳什子清清,该多难。一个人走在漫无边际的大雪里时,他又该是多么难过。他真是该死,怎么能把小悦一个人放在这漫天大雪里。 “小悦,你千万别出事!否则杀我一万次我都难辞其咎!小悦!”空茫茫的雪地上,撒拔翰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却没有任何回音。他必须尽快找到小悦,否则雪这么大,小悦很可能被冻坏,继而导致出现生命危险。 撒拔翰七弯八拐的,完全是凭着直觉到处乱窜,他多么希望下一刻就能看见那个踽踽独行的人影!大雪的冬天,撒拔翰却浑身是汗,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累的。突然,撒拔翰脑子一抽,这么大的雪他轻功卓绝当然可以来去自如,可是小悦虽然功夫很好,但是大病初愈还带着那么一个笨拙的石像应该不会傻得在雪地里狂奔吧?既然没有赶路,那这么冰天雪地的,小悦一定是找了山洞躲起来了,他只要沿着山洞一个一个地找,准能找到小悦。 撒拔翰不知道这是自己进的第多少个山洞了,每次都抱着希望进去,然后失望而归。他叹了一口气,走进了面前的山洞,眼前出现的情景让撒拔翰眼睛都直了,一件珍宝你找了很久,不停地找不停地找,都已经绝望了,猛然看见他就在你面前,你反而不敢相信了。撒拔翰控制住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蹑手蹑脚地往那显然已经睡着的人走过去。 撒拔翰看到抱着块冷冰冰的石像,蜷缩着睡在那里的小悦,哭笑不得,自己疯子一样到处乱窜的时候,这家伙倒是睡得香,最奇葩的是,人家睡觉拿棉花当枕头,他的小悦倒好,拿吊睛大虎当枕头!显然,小悦不但闯入了人家的地盘,还把人家收得服服帖帖的。 野兽敏锐的直觉让那只大猫瞪圆了眼睛,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如果不是害怕吵醒了怀里的家伙,那大猫铁定一个虎跳把眼前的人撕个粉碎。 撒拔翰很不爽,这家伙居然敢对自己的人有非分之想,不可饶恕!也许是因为找到小悦小悦还平安无事,撒拔翰才有闲心跟一只大猫吃醋。 撒拔翰在小悦面前蹲下,他这才发现刚刚自己错了,小悦睡得一点也不香,那张白皙美丽的脸上还有泪痕,虽然这山洞很深很温暖,但是那泪痕依然在小悦脸上结了冰,如一把锋利的剑一样刺得撒拔翰眼睛生疼。撒拔翰真想给自己两拳头,再大骂两声,撒拔翰你这个蠢货! 撒拔翰狠狠地瞪着那只大猫,大猫也是个聪明的畜生,似乎在两相对比之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发现自己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于是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儿,重新蜷缩回去了。撒拔翰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小悦抱进怀里。 璃悦原本就因为太累了身体支撑不住才昏睡过去的,本就睡得不安稳,一点响动就轻易地将他吵醒了。他睁开眼睛,迷糊了半天。 撒拔翰看着小悦迷糊的呆萌模样,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温柔地舔吻着小悦,小悦身上好香,唇上的味道好甜。 璃悦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重逢之后的第一个吻,在他的记忆里,撒拔翰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亲吻过他,他的吻向来都跟疾风骤雨般粗暴。很快,璃悦就沉浸在这美好的亲吻里,暂时忘记了他还在跟这家伙闹别扭的事。 寒冬腊月,没有什么比人体的温度更让人沉迷。璃悦冰冷的身体不自觉地往那温暖宽厚的怀里缩,最大限度地汲取着那让人着迷的温度。双手更是情不自禁地伸进男人的衣服里,抚摸着那肌肉结实的身体,这一刻,璃悦才终于相信眼前的人是活生生的,不再只是他梦里一碰就破灭的幻影。 外面大雪纷飞,山洞里却温暖如春,两人抵足缠绵,诉说着数百年的思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6 几位长老和神勇大将军焦急万分地等在宫门口,待看见他们的君上时先是一喜,紧接着是一怒。他们君上怀里抱着的那个家伙不是璃悦还有谁?几位长老胡子都气歪了,其中代长老尤其激动,他一马当先冲到君上马前,压根儿不管会不会被那高大的骏马踩踏成一具尸体。 代长老义正言辞地指着璃悦大骂,“你个祸国殃民的妖孽!老天爷不会饶恕你的!” “住口!”撒拔翰怒不可遏,他好不容易才把小悦哄回来,更何况他刚刚还占有了小悦,于情于理,小悦都是他的妻了,侮辱小悦等于侮辱他!“来人,把代长老拖下去打五十大板,以藐视皇族处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藐视皇族?君上什么意思? 撒拔神闯两步跨到君上跟前,“君上不可!代长老乃三代栋梁,不可轻易用刑啊!再说,公子虽然尊贵,但到底不是皇族,恐怕不能——” “撒拔神闯,你没有听到本君的话吗?从此刻起,璃悦就是天苑的帝君,身份等同于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若对璃悦不敬,就是对本君不敬!” “君上!”在场所有官员呼啦啦跪了一地,“请君上三思啊!天苑千年基业,怎能儿戏?况且,天苑史上从未出过帝君此等伤风败俗的妃嫔等级,君上!” “混账!你们看清楚了,小悦不是女人,本君爱的就是他,跟他是男是女无关,再啰嗦本君将你们统统都砍了!” “撒拔翰,稍安勿躁。”璃悦纤纤食指轻轻竖在了撒拔翰唇边,“我爱你,那些名号称谓都是虚的,不要也罢,不用因为我与大臣们伤了和气,我有你就够了。” 看看!几位长老心底唾骂,大庭广众之下,璃悦就如此不要脸,若让他入主后宫,天苑千年基业恐怕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你们预备不让开了是不是?”撒拔翰一手握住小悦的手,一手抽出腰间佩剑,“那好,本君就踩着你们的尸体过去!” “君上息怒!”神闯挡在君上马前,“君上,想必公子一定累了,您先带公子回宫休息,其他的事回头再商议吧,公子身体弱,可禁不起折腾。” 撒拔翰看了自己的神勇大将军一眼,这才收了佩剑,临走时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本君告诉你们,天苑是我撒拔家族的,本君爱如何就如何,你们聪明的管你们该管的事,否则本君可不管你们是几代长老!”说罢,策马而去。 “造孽啊造孽!”代长老一翻身扑倒在地,“先帝啊先帝,臣辜负了您的信任啊,先帝!”字字血泪,就差以头抢地了。 “大将军,我们不能任君上这么胡闹下去啊!”另一长老拽住神勇大将军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知道,但是现在君上正在气头上,我们这个时候去提,不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吗?还是缓缓再说吧。” “将军,你没看到君上对那妖孽的样子吗,再缓缓天苑就亡国了呀!” “代长老!”撒拔神闯严肃地喝止,“请长老恕神闯无礼,此等大逆不道的话长老不该说。君上是君上,是天苑至高无上的国主,我们的职责就是辅佐君上,让天苑千秋万代昌盛下去。君上有错,我们协助改之,切不可蔑视君上。” “是我鲁莽了,可是我担心啊!”代长老看着巍巍皇宫,似乎看到了天苑生灵涂炭的未来。 “总会有办法的。”撒拔神闯喃喃自语。 “你放我下来,撒拔翰。”璃悦眼看宫人们纷纷回避,脸色绯红地道。 “不,我才不放!谁知道一放你下来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你这次劣迹斑斑,我可都给你记着!” “别这样,撒拔翰。”璃悦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样?你不要告诉我你走得动?如果真走得了路,说明之前我在那山洞里的表现,爱妃不太满意啊。”撒拔翰调侃道。 “你胡说什么?”璃悦把脸埋到男人怀里,连耳根都红了。 撒拔翰站在雪地里,拿下巴抵住小悦头顶,“小悦,我差点失去你了。以后不能这么任性,我惹你生气了,你就打我骂我拿刀砍我,就是不准不辞而别,若再来一次,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我也是气糊涂了,以后不会了。撒拔翰,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么深刻的承诺,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璃悦想到撒拔翰看到他给他的惊喜时会有的表情,不禁笑了。 虽然天苑的文武百官都反对,上呈的奏疏垒起来能绕宫城两圈还多,但是任性的撒拔翰就是一意孤行,不但非要璃悦不可,还着礼部准备帝君的册封仪式,准备普天同庆。 代长老气得缠绵病榻,就差拿把菜刀跟那祸国妖孽同归于尽了。 白长老和云长老相邀来看这老哥们儿,代长老躺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像天苑明天就要亡国了一样。 白长老看不得老大哥这副模样,提议道,“君上执拗,我们就换个人入手。” “你是说,从那妖孽处下手?”代长老立马不哭了,拉着白长老的袖子跟拽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对,那妖孽这么猖狂,无非就是仗着君上宠信,跟妲己妹喜有什么区别?只要让君上不再宠信他,那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到时候我们再斩草除根。” “只是,以君上对他的宠爱,恐怕不容易。”云长老是三人年纪中最小的,他摸了摸没有全白的胡子忧虑道。 “哼,没有可能,我们就创造可能。人和人之间总会有摩擦,摩擦多了矛盾就来了,矛盾堆矛盾,信任也就坍塌了,你说,如果君上都不再信任他了,他还有什么戏可唱?”白长老眼神有些狠戾,一点都不像平时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璃悦有仇呢! 当然,他和璃悦确实有仇,这梁子结得还很深。原本他那花容月貌的小孙女转眼就及笄了,正准备送进宫里呢,一个璃悦打破了他的美梦,他怎能不恨?只是相比于代长老的莽撞,他要谨慎得多,如今有人替他打前锋,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们可得好好商议商议。”代长老皱眉道。 雪山之巅,一年有半年的时间都被白雪覆盖,正因为如此,春天显得格外珍贵。转眼,璃悦在天苑皇宫已经住了有好几月了,春暖花开,爱人在旁,再没比这更美好的生活了。 璃悦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他能感觉到他了。原来,孕育一个生命是这样的感觉,你能感受到他一点一点的成长,那种悸动和欣喜,没有做过父母的人是不可能理解的。 撒拔翰脸色臭极了,他这些日子很不好过,朝堂上那几个老东西天天找茬,回到后宫,亲亲小悦还不让他抱,可恶!他明明认真地反省过了,但是他最近都没有做让小悦不开心的事啊。而且小悦的样子看起来明明很高兴,却就是不让他碰,一副在计划什么似的表情,他憋屈透了。 “你怎么了?脸黑长这样。”璃悦微笑着向男人伸出手。 男人伸手握住小悦柔嫩的手,没好气地说,“我能不黑吗?爱妃都不让我碰!”男人突然把小悦的手放到眼前,“小悦,你怎么了?怎么最近看起来怪怪的?” “哦?哪里怪了?” “你看,你的肌肤白了很多,又嫩又软,跟婴儿一样。”阳光下看得特别清楚,而且小悦似乎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让人闻着就心旷神怡。 “你这意思说我以前很黑很丑咯?”璃悦收回手,故作不高兴地问。 “这有什么呀?你又不是女人,还在乎这个。”撒拔翰不以为然,又把小悦的手拉过来,摩挲两下后嫌不过瘾,干脆把小悦整个人抱到腿上坐着。撒拔翰皱了皱眉,伸手戳了戳小悦的脸颊,“小悦,你最近是不是长肉了,整个人都圆了。” “怎么?我胖了你就不喜欢了?” “说哪里话?我又不是那种肤浅男人,这不是怕你生病嘛。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我好得很,再没有比现在更好了。撒拔翰,你记住,你生日那天我要送你一件大礼。” “我生日?那可有得等,还有五六个月呢。”撒拔翰好整以暇地抱着小悦,新生的胡茬厮磨着小悦白嫩的脸颊,“小悦要送我什么呀?” “都说了是惊喜,怎么能现在告诉你。”璃悦狡猾地躲开男人胡茬儿的戳弄。“今天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你说笑话呢!这天苑的主人是我,谁敢难为我啊?你不能对你的男人有点信心啊?”撒拔翰偏拿胡茬儿狠狠地砸小悦的嘴。两个人在院子里闹成一团。 撒拔神闯看着,心里揪成一团。眼看几个月过去了,君上不但没有厌倦璃悦,反而越发离不开他了,除了上朝,每时每刻地陪在璃悦身边,周宣王宠信褒姒、楚霸王怜爱虞姬都不过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7 撒拔神闯忧心忡忡,所以当代长老来找他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番还是答应了。毕竟他不能真的看着君上沦落了下去,只能对不起公子了。 离悦觉得头有点昏沉,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双手无意识地在身边摸索,细腻白嫩的触感让他脑子一顿,撒拔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肤如凝脂了?这个认知让他彻底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看到一张沉睡的美颜,却是个从未见过的美丽女子。离悦有点晕,他觉得自己似乎还在做梦。心里咯噔一条,离悦转过头去,他看见了撒拔翰。 撒拔翰整个人都不对了,他不怒不吼,就那样冷冰冰地站在那里,感觉离他好远。“撒拔翰,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离悦有点慌了,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五百年前是由他亲手设计,如今是被人陷害。 “是吗?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撒拔翰的眼睛死死盯着离悦的手。 离悦一惊,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还放在那美人的胸脯上。 “你喜欢我的丫环,你告诉我,但是能不能请你别在我的龙床上干这种恶心的事!” “君上,臣有要事禀告,臣——啊!离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宫偷人,你还真无法无天了你!君上,离悦如此伤风败俗,你不能再护着他了,传出去会被天苑百姓耻笑的,君上!”代长老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倒在地,似乎君上今日不处置这个妖孽,他就不起来似的。 离悦冷冷地看着代长老演戏,他收回手,定定地看着撒拔翰的眼睛,“撒拔翰,你相不相信我?” 撒拔翰沉默。 离悦笑了,“我知道了,随你怎么处置吧。” 撒拔翰恨透了离悦这种什么都不解释的表情,好像错的那个是他一样,他一挥手,“来人,把离悦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那君上,帝君的册封仪式?”代长老明知故问。 “都给本君滚!没有什么荒唐的册封仪式了,滚!” 太监总管带人把离悦送到冷宫,落锁前,总管不忍心地问,“公子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君上的吗?” 离悦摇头,“如果可以,劳烦总管照看一下我的清清,在下感激不尽。” “咱家自当尽力,公子放心吧。唉。”太监总管转身走了。 冷宫荒凉,别说伺候了,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离悦看着一院子的荒草,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宝宝,你的父君真是个混蛋!不过,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离悦虽然恨撒拔翰不相信他,但是他并不恨他把他打入冷宫,因为他马上就要进入人生最糟糕的怀孕阶段,私心里他也不想撒拔翰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模样。他知道,撒拔翰不会把他扔在这里太久的。 只是单纯的麒麟子根本不知道皇宫的勾心斗角,他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怎么能不输呢? “几位月黑风高地来这里,不知有何贵干?”离悦好整以暇地从床上坐起来,冷冰冰地看着黑暗里的几人,他倒没看出来这几个老东西身怀绝世武功,也对,天苑算得上是马背上的民族,男人个个剽悍。他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现在的情况有点糟,恐怕不是这几个老东西的对手。 “公子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这一次,还请公子去了就别再回来。”白长老拦住激动的代长老,“公子选吧,想要怎么样的去法?” “撒拔翰知道吗?” “君上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在为在天苑除害,公子就当我们是在尽忠吧。”白长老眉眼深处的饮恨一闪而过。 “动手吧,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代长老抽出腰间佩剑。 “等等!”一直没有说话的云长老突然出声阻止了两人,两人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他。只见云长老走到离悦面前,仔细地打量着离悦。 离悦不自觉地弓起身子,尽量把自己的小腹隐藏起来,快四个月了,他开始出怀了。 “你的肚子似乎不该这么大啊?”云长老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皮肤白里透红的男人,一个男人怎么能越长越美,就跟吃了仙丹一样,他脑子里想到一个可能,但旋即又推翻了这个想法,毕竟那只是传说,没有人看过。 “这个人还不能杀。”云长老转身对两人说,“我们还不知道君上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若是人死了,君上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我绝对不允许这个妖孽败坏了天苑千年基业!小云,你让开!”代长老怒气冲冲地就要杀过去。 “小云,你干什么?”白长老皱眉,“你要跟我们做对?” “我不想跟任何人做对,只是这人不能杀,如果你们不放心,就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不会让他再出现在君上面前。” “那君上那里怎么交代?”代长老到底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人。 “他自己走的。短短时间内出走两次,君上即使再宠爱他也会心灰意冷了吧。” “小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你别拦着了。”白长老心里这个恨啊,可是他们三人之中小云的功夫最高,合他二人之力都不一定是小云的对手,眼看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白长老真后悔,他该自己来的。白长老咬咬牙,“那好,小云,你说过的,绝不让他再次出现在君上眼前,说到可要做到!” “放心吧,没人会挡你的路的。”云长老说得云淡风轻,他走到离悦面前,“你是要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把你打昏?” 离悦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左右也是死,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起码现在活着,他还有机会。他站起来,默默跟在云长老身后。 “小云说的话什么意思?”代长老皱眉问白长老,“你利用我?” “你别听小云胡说,我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这里是我的一处私宅,你就在这里好好养胎吧。别妄想逃走,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捏死一只蚂蚁恐怕都做不到。更何况,我这宅子里高手如云。” “为什么要救我?”离悦摸着自己的小腹问。 “我救的不是你,是撒拔家的后代。况且,我并不想让谁一家独大,现在这样的日子就挺好。”云长老招手换来两个童子,“好好伺候着,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只是别让他出这个院子。”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撒拔翰终于挨不住了,他憎恨自己的软弱,他已经被小悦变成那种他最讨厌的男人了,可是他还是想小悦,好想好想。夜半三更,堂堂国君飞檐走壁,跟小偷似的潜进了冷宫。撒拔翰皱眉,这冷宫怎么这么冷清?混蛋,竟然让他的小悦住在这种鬼都不愿意待的地方,回头就把掌管冷宫的家伙发配边疆。撒拔翰骂骂咧咧地往里走,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之后,撒拔翰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虽然春天已经到了,但是小悦断不会半夜三更还在哪个角落赏月吧?撒拔翰不死心,又把冷宫都翻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人,火冒三丈的撒拔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悦又逃跑了! 被自己任性的主子从睡梦中踹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撒拔神闯早就适应了,他开始怀念起离悦公子在的时候了,起码主子不会半夜三更地来折腾他,“君上出了什么事?” “小悦不见了!” 撒拔神闯一愣,没想到几位长老手脚这么快,“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找不到了,你脑子被门挤了听不懂本君的话是不是?”撒拔翰一脚踹过去,“派人去找!” 撒拔神闯知道找不到人,但是表面上不得不做出忙忙碌碌找寻的样子来。 “他会去哪里呢?”撒拔翰一直问自己,他又把小悦弄丢了。那天,他确实是气糊涂了,小悦怎么可能那么对他呢?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场景时,却觉得似曾相识,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模糊中,他似乎又见到了小悦和人裸裎相对,只是对方是个男孩而不是女人,画面如此熟悉,熟悉得他头疼,他才会想都不想,直接把小悦打入冷宫了。他只是想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果然,待他的宫女醒来之后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睡在了君上的龙床上。很显然,这是有人设计好的,可恶!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夏天如期而至,整个天苑都徜徉着暖日里,只有皇宫一片阴冷。最近撒拔翰的脾气越来越暴烈,地牢和天牢里都人满为患了,那些一辈子没吃过苦头的文武百官三天两头地就得去牢里报个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看什么?”离悦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这老东西的眼神有些古怪。 “我在想,传说是不是真的?”云长老摸着胡子若有所思。 “什么传说?”离悦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毕竟没人能抗拒长生不老的诱惑。 “麒麟琼浆!”云长老笑眯眯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8 离悦脸色一变,“那都是世人的无稽之谈,云长老应该不会信吧?” “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生死轮回是天道,你们逆天而行,难怪会家破人亡。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但是我要提醒你,我的人不负责保护你,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指望我会救你。” “有劳云长老挂心。”离悦冷冰冰地道。 “长老!”一个下人在云长老耳边说了什么,云长老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离悦看伺候自己的两个童子心不在焉的,就多嘴问了一句。 其中一个童子抬起头,眼圈有些红,“小少爷不知道生了什么病,御医都看了好几个了,就是不管用,御医说,小少爷恐怕熬不过这个夏天了,可是小少爷那么小还那么可爱,我们这些下人都舍不得。” “既然担心,你们就去看看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了。”离悦挥手让两人下去。 “谢谢公子。”两人急匆匆地走了。 离悦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色温柔,“宝宝,让你受苦了,你父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怎么回事儿?”从来宠辱不惊的云长老难得的有些慌乱,若说他还有牵挂,那就是他这个小孙子了。 “回长老,小少爷先天不足,原本就不好养,加上这次倒春寒生了大病,身体更是拖不住了,长老,您做好准备吧。” “混账!你们可是御医,不是号称个个有妙手回春之能的吗?”云长老怒气冲冲。 “可是我们医术再高,也不能逆天而行啊,长老!除非能给小少爷洗髓更骨,改变他的先天不足,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御医一筹莫展。 洗髓更骨? 云长老脑子里咯噔一跳,他转身瞪着御医,“那我问你,如果有麒麟琼浆呢?” “什么?”御医瞪大了眼珠子,“麒麟琼浆?可是传说中的那个麒麟琼浆?” “不错!” “不可能!麒麟琼浆不过是无稽之谈,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见过。”御医连连摆手,云长老不会是想让他去找这东西吧?怎么可能找得到! “你跟我来!”云长老拖着御医往外走。 “奇妙奇妙真奇妙!”御医连连称奇,他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怎么看眼前的男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放开我!”离悦被云长老钳制动弹不得,不由冷笑,“云长老不是说不在乎生死吗?前不久才说过的话你不会就忘了吧?” “这么说,你承认有麒麟琼浆这回事儿了?”云长老两眼放光。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小少爷就有救了!”御医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把离悦肢解了。“云长老,臣恳求云长老给臣一个机会,让臣来取。此人怀孕已快四月,正是取麒麟琼浆的好时候,长老!” 云长老看着怒不可遏的离悦,想着他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有些犹疑,“取了麒麟琼浆,他和孩子还能活下去吗?” “孩子是不可能了,小心一点,大人应该没有问题。长老,他是?”御医古怪地看了云长老一眼,他可不知道云长老还是个断袖,毕竟云长老的孙子都那么大了。 云长老想想自己那可爱的孙子,他才七岁,原本应该有大把美好的未来,只要他熬过这一劫,“离悦,算老夫求你了,你损失了这个孩子以后还会有,但是老夫就这一个孙子,他是老夫的命根子,拜托你了!”云长老直直地跪在离悦面前。 御医见云长老的模样,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没想到这云长老都这么老了,竟然还能让人开花,还是个男人,更是个麒麟子。 “哼!你的孙子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人了?”离悦恨恨的道,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不会再轻易动怒了,这一刻,他却有撕碎眼前人的冲动,“谁都休想碰我的孩子!云长老,你不要忘了,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如果离悦公子执意,那就对不住了,老夫不会让他的父亲有机会知道这件事的。”云长老从地上站起来,软的不行,他只能来硬的了。 “这孩子的父亲难道不是长老您吗?”御医多嘴问了一句,待看到云长老的眼神,他就知道糟了,果然,下一刻,他的脑袋就搬了家,他依稀听到云长老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没想到在天苑百姓眼中慈眉善目的云长老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人被逼到绝路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离悦公子不要怪老夫心狠!”说罢,云长老吩咐人加强防守,他则去找可靠的大夫。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离悦摸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论怎样,爹爹一定会让你平安出生的,你还没见过你的父君,那是个高大英武的男人,就是粗鲁了些愚笨了些。” 离悦将前来送饭的童子打昏,换上了童子的衣服,弓着脊背,提着空的食盒走出门去。侍卫看见他,奇怪地问了句,“你怎么了?”他从容地回道,“倒春寒太厉害,我有点感染风寒了。” “那可得小心着点,小少爷就是被这倒春寒拖垮了身体的。” 离悦再没跟侍卫多说,赶紧往外走。他被带进来的时候是晚上,根本就不知道这院子的格局,只能沿着墙走,眼看就要到大门口了,突然一阵熙攘的人声传来,他心里一沉,知道被发现了,他照着大门发足狂奔,守门的侍卫看到他一副不要命的样子都是一惊,紧接着听到有人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侍卫们立刻冲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三两下打翻在地。 离悦仗着自己那点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功夫,料理了守门侍卫,还好守门的侍卫功夫都不怎么样,这才让他钻了空子,他在黑暗里一路狂奔,这一辈子上一辈子,他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知道他不是云长老的对手,恐怕不出一刻钟,云长老就会追上他,他只想跑快点,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撒拔翰!”离悦不停地在心底呼喊男人的名字,他知道撒拔翰不可能出现,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被绑架的,但是这个时候,只有喊着这个男人的名字才能给他足够的勇气支撑下去,他知道孕育新生命的辛苦,但没想到是这么辛苦,这个孩子还没来到世上就跟着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孩子委屈你了。 撒拔翰突然浑身一颤,把正在汇报的撒拔神闯给吓了一跳,“君上,您怎么了?” “别吵,我听见了,小悦在叫我,他在叫我!”撒拔翰狂喜地抓住撒拔神闯。 撒拔神闯满脸悲哀地看着自己神经错乱的君上,“君上,您一定是出现幻听了,臣什么都没听见!” “闭嘴!小悦是在叫我,他在叫救命!小悦出事儿了!他出事儿了!我要去找他!” “君上,您都不知道公子在哪里如何找?” 就在撒拔翰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他看见殿门口蹿进一个发光的东西,那东西跑得太快了,转眼就到了他面前,自己的神勇大将军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奇特,他脑子里亮了亮,他好像见过这东西。 “跟我来,你这个白痴!” “清清!”撒拔翰知道为什么熟悉了,这不是那只被放在山洞里的小悦的石像吗?怎么回事?当然,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直觉这个东西知道小悦在哪里。他回头吩咐还在石化的神闯,“你去调派人手跟着我,快去!”说罢已经没有了身影。 离悦没想到自己的出逃还遇到了同伴,只是这个同伴多少是个拖累吧。 “你别跟着我!”离悦企图用凶恶的声音阻止那个跌跌撞撞也要跟着他的小孩。 “你要去死对不对?你带我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活不了了!”小孩子苍白着一张脸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拽住了离悦的衣角,小孩子死活不撒手了,“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我们一定能死得透透的,你跟我来!” 这小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人跌跌撞撞的就到了小孩嘴里那个据说可以死得透透的地方。离悦往悬崖下看了看,确实能死得透透的,他还没来得及问小孩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追兵就到了。 “离悦,你真卑鄙!竟然拿小孩子当人质!”云长老停在几丈外,几乎肝胆欲裂,“小飞,你没事儿吧?你怎么会被这个人抓走的?”云长老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的小孙子,急得直跳脚,他现在恨不得把离悦碎尸万段。 “他是你孙子?”离悦低头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原来云长老想救的就是这个孩子。 “你少装糊涂!老夫一直敬重你为人光明磊落,却原来是个宵小鼠辈!” “草菅人命的云长老恐怕也高贵不到哪里去!”离悦伸手牵住小孩的手,“左右你这孙子也活不成了,就让我带他一起上路吧,阴曹地府的还能有个伴。” “不!离悦你不能这么做!”眼看硬的不行,云长老只好冷静下来采取怀柔政策,“离悦公子,你不要犯傻,那下面可是万丈深渊,你跳下去绝对尸骨无存。你想想君上,你不想再见到他吗?” “我爱撒拔翰,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碰我的孩子一根汗毛,就算我死了也不行。相信你找的大夫也告诉你了,一个死了的麒麟子是没有用的。”离悦站在悬崖边上,衣袂飘飘,他知道躲不过这一劫,他只是想在死前再见撒拔翰一面,哪怕只是看一眼。 “我们可以从长计议,离悦公子,你想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云长老心急火燎,“老夫从来没想过要公子的命。老夫保证,只要你放了我的孙子,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你过来吧。” “我不会相信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世上我只相信撒拔翰一个人。”离悦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我欠撒拔翰太多了,原本以为上苍让我们再度相遇,是为了让我赎罪,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变,永远都是我伤他最深,我多希望他能一直快乐地活着,我想陪着他看云卷云舒,我想陪着他看孩子长大,我以为可以的,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人啊,不应该有太多的奢望,上苍不是总那么仁慈的。我早就应该知道,错过了一次,就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想到这里,离悦突然放开了小孩的手,并把小孩推给了云长老,“傻孩子,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有这么多爱你疼你的人,我不能带你走。去吧,回到你爷爷身边。“ “那你呢?”小孩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很悲伤却美得不可思议的人。 “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醒来,没有希望人就不会绝望。” 云长老一把抱住自己的宝贝孙子,立刻就变了脸,“抓住他!他是小少爷唯一的希望,绝对不能让他死!” 离悦笑了,他双手打开,往后倒去。 “爷爷不要!”小孩子声嘶力竭地吼着。 云长老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想到离悦真的跳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就从他身侧蹿了过去,直直地跳了下去。 “君上!”云长老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已经没了人影的悬崖。 “来人,准备绳索!”撒拔神闯脸上满是冷汗,这么深的悬崖,君上和公子还有救吗?他气咻咻地瞪着云长老,“长老,您这次的祸可闯大了!若是公子和君上没事儿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对得起天苑!” 云长老颓然地倒在地上,他都在做些什么? “爷爷!”小飞抱住爷爷痛哭失声,“那个漂亮哥哥会死吗?小飞不想他死,爷爷!你救救漂亮哥哥!” 撒拔翰心跳都停止了,在看到小悦跳下悬崖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悦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哪怕是阴曹地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9 从来没有一刻,撒拔翰如此庆幸自己轻功卓越,否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悦摔得粉身碎骨。当那双含泪的眼睛在他面前打开时,他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眼眶也泛红了,他单手抱住小悦,手上的剑直直插进崖壁里。 “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我真的这么可恨吗?”撒拔翰声音都在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撒拔翰!”璃悦双手捧住男人的脸,潸然泪下。 “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小悦!”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撒拔神闯真要翻白眼了,他看着下面深情相拥的两人,腹诽,“我的祖宗诶,那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吗?你们要缠绵也选个安全的地方吧?”左右看了看,似乎除了自己谁都没有这个胆子去打扰那正你侬我侬的两人了,反正他打破君上的好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好怕的。撒拔神闯清了清喉咙,“君上,您是不是把公子带上来比较好?崖下风大,冻着公子可不好了。” 果然一说到公子就有用,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撒拔神闯就纳闷儿了,他是不是眼睛脱窗了,怎么会认为君上离开公子就好了?君上这相思病,除了公子还有谁能治啊? 撒拔翰把人抱到崖上,还没来得及说两句,怀里的人就昏过去了,吓得撒拔翰三魂没有了七魄,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 御医看着璃悦的肚子直皱眉,“公子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肚子凸得有点奇怪啊。 “云长老人呢?” “回君上,正赤身裸体跪在外头,负荆请罪呢!” “赶紧让他滚进来!” 云长老被人带进来,不过是几个时辰,那原本花白的胡子就白完了,他扑通跪倒在地,“臣鬼迷心窍,请君上责罚。” “放心,少不了你的!”撒拔翰只想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说,你给小悦吃了什么?他这肚子是怎么回事?” 云长老抬头看了看周围,“请君上屏退左右,臣有要事启奏。” “你想干什么,云长老?”撒拔神闯挡在君上面前。 “你们都下去,神闯和御医留下。”撒拔翰挥了挥手,“说吧,本君倒是要看看,你还要玩儿什么花样。” 云长老对着君上磕了三个头,“回君上,公子并非生病,而是,”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说出事实真相后,君上会有什么反应,他深吸一口气,“公子有喜了!” 第一个没有支撑住的就是撒拔神闯,太监总管眼明手快地一把稳住大将军。 “你说什么?”撒拔翰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凑到云长老面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大声点!” “臣是说,公子有喜了,马上就四个月了!” 撒拔翰石化了,这老家伙是疯了吧? 御医反应得快,他一把扑到床边,激动地执起公子的手腕细细诊看,片刻后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御医,小悦怎么了?”撒拔翰火急火燎地跳上床,将小悦抱进怀里,又是摸头又是拍脸的。 “君上不可!”御医赶紧制止激动的君上,“公子原本就因为雪冻的原因身子很虚,又在有喜的情况下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心情上大起大落,严重影响了身体,而且麒麟子怀胎四月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君上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能让公子受到什么刺激,要小心将养,公子这一胎,会生得很辛苦。”御医到底不是蒙古大夫,刚刚云长老那么一说,他立刻就想到了麒麟子,眼下看情况是真的了。 云长老疯了也就算了,难道御医也跟着疯了?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撒拔翰继续石化。 “君上也许不知道,医道数百年都流传着同样一个传奇,那就是麒麟子。”御医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麒麟子的传说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君上。 撒拔翰抱着小悦的手突然僵硬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清楚一句话,“你是说小悦怀了我的骨肉?”这怎么可能呢?小悦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什么时候听到过公鸡会下蛋啊,这不是扯淡吗? “按时间推算,确实是君上的无疑。恭喜君上,贺喜君上,皇家有后了。” 撒拔神闯终于还是晕过去了,他刚刚听到的事情对他冲击太大了,再联想到自己和几位长老背着君上做的那些糊涂事儿,死一千次都不够啊,还是让他晕过去吧。公子原本就受宠,更何况现在还“母凭子贵”,现在就看公子要让他们怎么死了,他昏过去之前暗暗祈求,希望公子高抬贵手,给他们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撒拔翰木头桩子一样坐在小悦床边,自从把小悦抱回来后,就动都没动过一下。身边宫女们来来去去,都在听从御医的指挥,他脑子还停留在小悦为他孕育了孩子这件神奇的事上。 怎么会这样呢?小悦来到他身边不过半年,他不仅有了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还即将有了骨肉,那孩子流着他和小悦的血,光是想想都够撒拔翰激动的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撒拔翰傻笑。 “御医,君上这样没事儿吧?”撒拔神闯担忧地指着君上,他们的君上都已经傻笑一整天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威武不能屈的君上这副表情啊? “你放心,这就是一个准父亲的正常表现,你也不想想,我们的君上都而立之年了,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高兴?这不是挺好的嘛?几位长老和大将军再也不用担心了。我想,也不会有人再拿公子是男人这件事儿说事了。”御医尽忠职守地照顾着公子,这个男人真了不起,以男儿之身为心爱的人孕育孩子,光是想想都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 璃悦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君上,公子醒了!”一个欢呼的声音蓦然响起,紧接着,璃悦眼前一花,一个硕大的脑袋就填满了自己整个视野,璃悦皱了皱眉,“我这是在哪里?” “小悦,你回家了呀!你忘了?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御医在这儿呢!”撒拔翰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但是伸手扯过御医的力道稍微粗鲁了点。 “撒拔翰,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璃悦眉头皱得更深了。 撒拔翰拿手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刀山油锅都不怕的铮铮铁汉,竟然哭了。难怪那些人说,孩子就是绕指柔,能把百炼钢们都给融化了,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心爱的小悦正为他孕育着孩子,他就激动地受不了,他的小悦啊! “你干什么?勒得我好难受!”璃悦在撒拔翰怀里闷闷地说。 “君上不要激动,小心动了公子的胎气。” 璃悦一愣,“你知道了?” “是啊,你个傻瓜!你竟然害我差点失去了你和孩子,你真狠心!”撒拔翰委屈地控诉,“是我错了!那天的事,我是太气愤了,脑子完全混乱了,对不起,又让你受委屈了。我曾发过誓的,绝不让你再受到伤害,可是每次伤你最深的却总是我,我该死!”撒拔翰一拳砸在胸口,用了十层的力道,嘴角顷刻间就流出血来。 “你疯了!”璃悦惊慌失措地扶住撒拔翰,“御医!快!快给他看看!撒拔翰你这个疯子!” “疯了也总比失去你强,你答应我,你永远不离开我!” 御医很无奈,他想给君上诊看,可是人家根本不配合啊。 “你不答应我,我就打死我自个儿!”说着又举起了拳头。 “撒拔翰,你这个无赖泼皮!”璃悦泪流满面,这个王八蛋,害得他变得跟女人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 闲杂人等都退去,撒拔翰小心翼翼地将小悦抱在怀里,手放在小悦的肚子上,满脸的神圣。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说嘛,我不想你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 “不,小悦,我见过你很多美丽的模样,但是此刻最美最迷人,你不知道,你这样子,让我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都说你是个大老粗,不会说甜言蜜语,说,这都跟谁学的?”璃悦柳眉一竖,不客气地问。 “你明知道我只有你,我这叫口说我心不需要技巧。” 璃悦主动依偎在撒拔翰的怀里。 “小悦,你恨我吗?恨我那般伤害你不信任你。” “不。”璃悦摇头,因为比起我曾经欠你的,这都不算什么。璃悦伸手去脱撒拔翰的衣服。 撒拔翰一惊,伸手压住小悦作乱的手,呼吸不稳地说,“小悦你干什么?别乱来!” 看到撒拔翰一副像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的模样,璃悦很是欢乐,他拍开撒拔翰的手,“撒拔翰,我想要。” “哦!”撒拔翰呻吟,“小悦,你别折磨我,御医说你现在身子弱,禁不起折腾。” “你放心,夫妻欢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你到底要不要?”璃悦拿眼神勾撒拔翰。 平时的小悦已经让撒拔翰受不了了,何况是这样勾人的小悦。撒拔翰立刻就扑了上去,总算残存的理智还在,知道不能伤着孩子。 两人一夜恩爱。 早上,撒拔翰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他诧异地看着正在给他放血的小悦,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昨晚表现得有那么糟吗?气得小悦一早上起来就给他放血! 璃悦根本没有理他,只是叫来总管太监交代,“你把这碗血给云长老家送去,让他趁热给他孙子喝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10 天苑所有文武百官都沸腾了,他们的君上即将有后了!这怎让他们不激动?让他们更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给天苑带来继承者的竟然是一个男人,还是他们曾经想除之后快的男人。他们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怀孕,但是,他们一致把这当成是上苍的恩赐。 对于“天佑天苑降下祥瑞”这种说法,撒拔翰没有阻止,御医说过,小悦的身份特殊,必须好好保护,越少人知道小悦的真实身份小悦就越安全,既然他们都已经把小悦认定成是天苑的祥瑞,那再好不过了,这于天苑一个月后的帝君册封大典来说,是个很好的铺垫。他撒拔翰终于也要有自己的家了,一个有妻有子的完整的家。 “你这是做什么?”璃悦披着白色外衣走到院子里,看着那打着赤膊捣鼓木头的人。 “我啊,给小家伙做点东西,外面凉你出来做什么?”男人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温热的布帛擦了擦手,然后揽了小悦的腰,往屋子里走。 “干嘛傻乎乎地看着我?”撒拔翰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一边问。初春的天苑,积雪尚未融化,到处都还是冰天雪地的样子,男人却浑身热汗。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竟然也可以这么幸福。”璃悦痴痴地看着男人手臂上虬髯的肌肉,直到这一刻,他都还不相信,自己竟然和撒拔翰重逢了,而且即将拥有他们的孩子。 “人家说怀孕的女人多愁善感,原来怀孕的男人也爱胡思乱想。”撒拔翰粗鲁地揉了揉小悦柔软的头发,“你啊,生来就该是比谁都幸福的。我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你。” “撒拔翰,你想知道吗?我的过去。”以前的璃悦不安彷徨,总害怕他和撒拔翰不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现在他不怕了。是时候让撒拔翰知道他们的过去了。 “你等等。”撒拔翰走出去,吩咐宫女们准备点心和上好的补汤,然后回到小悦身边,躺在软榻上,伸手将小悦抱在怀里,冬日的太阳懒洋洋的洒在两人身上,男人的声音有种要命的蛊惑,“小悦,为夫洗耳恭听。” 都说阳春三月下扬州。偷偷从族里跑出来的璃悦不过十七岁,外面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新鲜得很。他一个人徜徉在扬州如画的春光里,乐不思蜀。明年,他就要接替父亲成为族里新一任的护麟大将军了,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于是,趁着这鸟语花香的时候,他偷偷跑了出来,想来看看族志里记载的这个花花世界。 “哎哟,小公子,看这儿!”正这儿瞧瞧那儿看看的璃悦突然被一阵香风袭击,再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粉色的屋子里。里面好多人。璃悦皱眉看着那些穿得花枝招展的人,觉得很奇怪,她们似乎跟自己不一样,胸前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璃悦好奇地戳了戳还对着他喋喋不休的人胸前的那玩意儿,惊奇地瞪大眼睛,感觉软绵绵的,触感有些奇怪。 “啊!公子你讨厌!连妈妈我都不放过!人家不要活了啦!丢死人了!”老鸨故作羞愤地掩面哭泣,周围响起男人们的哄堂大笑。 “你、你怎么了?”璃悦脸色绯红,怯生生地问那“哭泣”的人,他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就哭了呢? “哟喂!公子可是要弄死奴家了!要不是老身年纪一大把了,还真要忍不住亲自伺候公子了呢!丽娘,快来啊,接客了!”老鸨掩嘴媚笑,轻佻地摸了那小公子的脸蛋一把,乖乖,嫩得能掐出水来,比她这儿的姑娘还美。 “妈妈,这是哪儿来的翩翩佳公子啊?害得女儿小心肝扑通乱跳的!公子”伴随着这腻死人的声音,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向着离悦扑了过去。 璃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急退。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美丽的青楼花魁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形象全无。大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璃悦有些手足无措,他似乎闯祸了?本能地想往后退,结果发现刚刚还和颜悦色的那个人陡然火冒三丈,手一挥,大厅里立刻蹿进来一群膀大腰圆的打手,只听那人尖细着嗓子气急败坏地骂道,“好你个兔崽子!今儿是来砸场子的吧?给我上!” 璃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再闪躲,他不想伤人。结果就被人给拿下了。那个叫老鸨的人趾高气扬地看着他,“哼,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到我红翠楼来撒野!给我关到柴房去,先饿他三天三夜!” 老鸨气坏了,人都带下去了,还骂骂咧咧的。 “妈妈,我家主人有请。”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突然走到还喋喋不休的老鸨面前,那老鸨立刻闭嘴,脸上满是恭敬,唯唯诺诺地跟着那人上了二楼。 “不知连少爷有什么吩咐?”老鸨对着那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年轻公子福了福身,装作没有看到自己姑娘求救的眼神。这个连公子是当地出了名的恶霸,谁都惹不起。可恨的是,这人渣折磨姑娘们的法子残忍冷酷,害得姑娘们每次接待了他之后,轻则躺上一个半月,重则再也下不了床。这城里谁都不想接这恶霸的生意,奈何人家是承宣布政使司大人唯一的公子,地地道道的土皇帝。 “刚才那个小美人儿挺风骚的啊!”连公子一边欣赏美人赤裸着身体被他的下人们凌辱,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公子误会了,”老鸨腿抖得站都站不住,“那是个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不是什么——啊!”老鸨捂住流血的脖子,不敢再解释,“不知公子有什么想法?” “最近不是很流行娈童吗?本少爷玩儿女人都玩儿腻了,你去弄个来给少爷我尝尝鲜,就刚才那个吧,细皮嫩肉的,玩儿起来一定带劲儿。” “可是?”老鸨迟疑。 “怎么?有问题?” “不,不!没有问题,奴家这就去办。” 出了连公子的房,老鸨浑身冷汗,她招来楼里的打手,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打手急匆匆地去了。老鸨回头看了一眼连公子的房间,心想,看刚才的样子,喜儿怕是活不过今晚了。也好,死道友不死贫道,谁让那小子倒霉被连公子给看上了呢! 未经人事的璃悦轻易地就被下三滥的春药给弄晕了,被洗白白送到了淫虫的床上。 连公子看着床上肤如凝脂的人儿,狞笑道,“看来偶尔玩玩儿这种小骚货也挺有意思的嘛!难怪老爹乐此不疲,府上养了一群又一群的娈童。” “少爷好眼光,这可是个大美人儿呢!”下人讨好着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床上的人实在是美得太邪乎了,害得他这个正常的男人都忍不住了。 连公子好笑地道,“看你那点出息!放心吧,待少爷我享用完,这小骚货若是还活着,少爷就赏给你了!” “真的啊少爷?”下人眼睛里闪着猥琐的精光,舔了舔嘴角,“那我去给少爷准备玩儿的工具。” “还是你懂爷的心思,去吧!” 璃悦是被恐怖的剧痛给痛醒的,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费力地睁开眼,他看见一个拿着匕首的人站在他面前,那匕首还在往下滴着血,他本能地想往旁边躲,生怕那嫣红的血落在了他身上,一动才发现浑身都好疼。他迷茫着问,“我怎么了?你是谁?” “哟,看不出来神智还挺清醒,这倒是省了本少爷不少事儿了。本少爷还担心你昏昏沉沉的,扫了本少爷的性致呢!怎么样,这把匕首漂亮不?”男人张嘴舔了舔匕首上的鲜血,眨巴了一下嘴,“嗯,这是本少爷尝过最骚的血了,想不想知道这是谁的?” 璃悦努力想保持清醒,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直觉感到了危险,他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终于慌了,他从来没有来过中原,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在今天之前,他连女人这种物种都没见过。 “啧啧啧,看看你这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多么惹人怜爱啊?本少爷就喜欢玩儿你这种面儿上清纯骨子里风骚的浪货,放心,爷一定让你欲仙欲死。快活得欲仙,痛苦得欲死!哈哈哈哈!”男人握着匕首在离悦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比划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划花了多可惜?可是,沾了血的身体看起来才格外迷人。怎么办呢?本少爷舍不得划花你的脸,那我们换别的地方?”男人手里的匕首沿着璃悦的脖子一路往下,来到璃悦胸前的樱首处。 “粉色的,啧啧啧啧,果然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啊!本少爷就喜欢破处!”锋利的匕首划过了那颤动的樱首。 璃悦整个人一震!惊恐地看着男人手里的匕首。 “哎呦,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没拿稳。”连公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11 璃悦不会掩饰疼痛,当那锋利的刀子划破他胸前娇嫩的樱首时,他痛叫出声,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奈何身体被绑住了动弹不得,他忍着剧痛迷茫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脱我衣服?” “哟,你是天真还是愚蠢?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来!哈哈哈,当然是因为你够骚,才迷惑了本公子啊,否则,你一个男人,本公子会有兴趣?” “是我?”璃悦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他的错了?爹说过,有了矛盾要沟通,他努力地想跟面前的衣冠禽兽沟通,当然,彼时单纯的璃悦尚不知道衣冠禽兽是个什么东西,“那你要怎么才肯放了我?” “放了你?很简单啊,你只要让本公子快活了,本公子自然会放了你。只是,不知道本公子快活完了,你还活不活得成!”说着,手上的匕首又在那漂亮的胸口处划了一刀,鲜艳的红色弥漫在白嫩的肌肤上,怎么看怎么要命! “本公子等不及了,花样什么的等本公子爽完了再玩儿!小美人儿,你准备好了吗?”连公子淫笑着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整个人猴急地扑了上去,恰好压到了璃悦胸口的伤口,痛得璃悦大叫了一声。 “叫!叫得越带劲儿本公子越喜欢!”连公子脱了裤子扶住美人儿的腰肢就要一逞兽欲,不想,右手的墙哗啦一声碎了个干净,一个高大的男人脸色黑沉地站在那里。 “你干什么?你是哪里来的混蛋竟然敢扰了本公子快活,不想活了是不是?”那恬不知耻的连公子竟然连遮都不遮一下,就指着那坏人好事的男人破口大骂,呼喝着自己的打手将这那男人碎尸万段。 只见眼前黑影一闪,连公子已经被一巴掌扇出了房门,整个人趴在地上吐血不止。男人顺手抄起棉被将床上的人裹了,越出窗子,三两下就没有了人影。等连公子所谓的打手到来,就只看到自家少爷昏死在房门口。 男人扛着肩上的人一路飞檐走壁,直到出了城,才将肩上的人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璃悦痛哼一声,整个人赤条条地从被子里滚了出来,伤口碰到地上的尘埃,痛得他冷汗淋漓。 男人修长的腿被那声痛哼给绊住了,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到狼狈不堪的人面前,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璃悦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重新裹进棉被里,小声道,“谢谢公子相救。” “哼!”男人冷哼以示回答,等了等,发现地上的人都没有再说话,男人转身就走,这次走得无比地快,三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璃悦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喊出“等等”两字,“恩公”就已经不见了人影,璃悦只好悻悻然放下手,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身上两处伤口都还在流血,虽然不要命,但是很疼,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粉红色房子里的人想对他做什么。想不明白的璃悦只好从地上爬起来,将被子重新裹好,然后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不想走了好久,璃悦都没有看到人家,眼看天色已经黑得不见五指了,他只好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裹紧被子先睡觉要紧。璃悦不知道,还在流血的伤口若不好好处理,是会感染的。睡梦中的璃悦脑子昏沉,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处在三伏夏日一会儿置身数九寒冬,难受得很。偏偏这个时候,璃悦又听到有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很想醒过来,却感觉胸口像是被谁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似的,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他着急地想抬手,明明觉得手是抬起来了,但却又发现手根本没动,璃悦浑身的汗,将裹着的棉被都打湿了,那吵闹的声音却越发近了。 “给我仔细地收!一定要把人找到,否则少爷定会要了你们的狗命!你,还有你,去那边的林子里看看!”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传来,璃悦不觉一抖,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拼命告诉自己,“快起来快起来!”但就是没有办法醒来。 几个家打着火把渐渐逼近了璃悦的藏身之处,有个人拿火把照了照,然后捅了捅身边的同伴,“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同伴也举起火把看了看,“好像有看到一只脚,走,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就是少爷要找的人!”眼看转过树去就能看见人,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几人手中的火把瞬间就灭了,等几人再点亮火把去看,哪里有什么人,不过是截干树枝,几人胡乱找了找,就走了。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树梢上,怀里依稀抱着个什么人。 璃悦呻吟着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兜头就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你干什么”璃悦生气地吼面前的人,这才发现这人正是之前救他的那人,只是这家伙好高,他已经算是高的了,竟然还不到这人的嘴巴,他费劲儿地瞪着面前的人。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无法忍受似的,往后退了几步,硬邦邦地说,“别靠近我,我讨厌女人!” “哈啊?”璃悦瞪大了眼睛,半天之后终于消化了眼前人的话,他几乎气得跳脚,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你眼睛瞎了吗?我是个男人!男人!还有,女人是什么东西?”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璃悦立刻痛哼了一声。 男人不屑道,“没看出来!” “你!”璃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穿,身上的伤口嘶嘶的疼不说,樱首处的伤口尤其要命,怎么看怎么妖冶。惊呼一声,璃悦双手掩住自己的胸口,恶狠狠地吼那拿眼神猥亵他的男人,“看什么看?” 完了完了!他不要嫁给这种壮得像熊又粗鲁不堪的男人,他喜欢的是他哥哥那样温柔又善良的男人,他的哥哥是他们家族的族长,年轻有为又风采卓然,是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璃悦恨恨地想着,到底是谁规定被人看了身子就要嫁给他的,真是岂有此理! 咦?等等,这家伙不是他们族里的人,再说了,人不知鬼不知,只要他不说,根本没人会知道。奇怪,怎么头有点晕?正这么想着,璃悦一个眼花,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啊!”璃悦痛得皱紧了眉头,那个该死的男人虽然用剑鞘接住了他,让他免于和大地亲密接触,但是硬邦邦的剑鞘打在脊背上痛得要命。他再一次确定,这家伙就是他的克星,他要远离这家伙! 璃悦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永不再见!”然后转身走掉了,虽然头还是有点晕来着。 男人看着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将剑收回去,然后双手抱胸,开始数数,果然,待他数到三时,那抹身影碰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虽然他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这家伙,但是既然都已经救过两次了,也不在乎多救一次。只是男人没想到,这家伙醒了之后竟然讹上他了,怎么都赶不走。 这天,男人又想把璃悦抛下,三两下地走得无比的快。璃悦突然把包袱狠狠掼在地上,蹲在那里哇哇大哭起来,周围赶集的百姓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有善良的开口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璃悦掩面哭道,“夫君不要我了,我不活了!” “哎呀,是个女儿家呢!”众人七嘴八舌地道。 “你夫君在哪里啊?” “就是他!”璃悦抬手指着那已经走得老远的男人,果然,看见男人的脊背瞬间就僵住了,抬起的脚怎么都迈不出去。璃悦心底偷笑,面儿上却做得越发像了,这些日子跟着男人走南闯北,他终于知道了女人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武器,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强悍的男人都招架不住,这招在那个木头男身上屡试不爽。 赶集的人将那“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地都在数落男人的不是。 男人脸色越来越沉,但却不能对眼前这些该死的平头百姓动手。男人黑着脸走回去,一把拎起地上还“哭”得欢实的家伙扛在肩上,大踏步走了,压根儿不去听那些什么废话,男人一路把人扛进客栈,掌柜的看见他都不敢搭腔,弯着腰将人带进客房就溜之大吉了。 男人一把将璃悦扔在床上,黑着脸道,“你闹够了没有?” 璃悦嘻嘻笑着道,“谁让你想自己跑掉的?我跟你说过了,你看了我的身子就得对我负责!” “你那没有二两肉的身子看过的可不止我一个。”男人毫不客气地嘲讽。 璃悦脸色一白,心里把这个又让他想起那件耻辱的事的家伙给骂了千万遍,“想摆脱我?门儿都没有!”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锃亮的剑抵在璃悦脖子上,璃悦笑着问,“我可不可以选一个华丽一点的死法?” 男人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从来不后悔的男人第一次后悔了,他当初不该一时兴起救了这个麻烦的家伙,现在想甩都甩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 为美人而舍天下12 璃悦陡然睁开眼睛,觉得后颈好疼,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了摆脱他,竟然将他敲昏。璃悦看着空空如也的客栈,笑得好不狡猾,“哼,我说过了,你想摆脱我,门儿都没有!”那家伙太容易看穿了,表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却是一个连看见蚂蚁都要绕道走的家伙。璃悦起床梳洗过后,下了楼,顺手抓来一个店小二问,“小二,你知道连公子家在何处吗?” 店小二一听“连公子”三个字,跟听到了瘟疫似的,一下子退得老远,手指着一个方向,怕兮兮地说,“出门左转,走到底就是承宣布政使司府,公子饶命!” 看来这个什么连公子果然可恨,连店小二听了他的名讳都吓得发抖,看他不给这家伙一点教训!璃悦去了裁缝店,给自己做了一身漂亮的衣服,然后穿着这身漂亮的衣服施施然去了使司府。不知道璃悦跟守门的人说了什么,守门的人竟然就带他进去了。 使司府大门外一个黑影闪过,只见那黑影三两下潜入了一条暗巷,很快进了一户寻常人家,黑影单膝跪在大厅里,声音恭敬地对上面的人道,“殿下,那人去了使司府。” 被叫做殿下的人猛然一掌击碎了桌子,低吼道,“这个该死的就会闯祸的家伙!”男人转过头来,赫然正是应该对璃悦负责的那个男人,只听男人吩咐,“你们继续盯着,本君去去就回。” “小美人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自动送上门来。”连公子脸上都是嗜血的冷笑,他看着面前粉嫩粉嫩的小白兔,有个地方可耻地叫嚣着,“你说吧,想怎么死?本公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但凭公子处置。”璃悦含羞带怯地看了连公子一眼,害得连公子魂不守舍。两人嬉笑着进了内室。 璃悦微笑着地道,“听说公子有很多花样,我今天都想试试,不知公子肯不肯?” “当然,本公子求之不得,你等着!”连公子从床下脱出一个大木盒子,里面琳琅满目的全是淫具,璃悦什么都不懂,所以好学地指着箱子里的东西一个个问,直问得连公子浑身冒火。连公子猴急地一把抱住美人,“别问了,待本公子在你身上一一试过,你不就知道了?” “我更想和公子一起玩儿,都我一个人用有什么意思?”早说了璃悦很会看人,那天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家伙实际上喜欢被虐待。果然,听他这么一说,淫虫双眼立刻大亮,摩拳擦掌地淫笑,“好好好,一起一起!” 璃悦拿绳子将兴奋的男人绑在床上,然后用棉布塞住了男人的嘴,最后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好笑地看见男人眼睛里越烧越旺的欲火,“真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今天我就教教你,让你以后好好做人!”璃悦说着,手上剪子咔嚓一声,将连公子作威作福的命根子给断了。 只见连公子呜呜哇哇地挣扎,脸上青白一片,奈何他自己亲手定做的绳索又牢固又坚硬,根本不可能挣得开。 璃悦拍了拍手,笑道,“连公子就好好享受血尽人亡的快乐吧,别太感谢我哦!我们后会无期!” 连公子里满眼的愤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行凶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璃悦三两下将房门口的人搞定,嘱咐他们不可进去打扰因为累得半死而休息的少爷,然后告诉他们,公子准备迎他入府,他这就回去收拾。想必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些个守卫竟然不疑有他,就将他放了。璃悦走在这偌大的花园里,心情好得很。 什么土皇帝,还不是任他来去自如!璃悦兴凭着记忆往大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想,这次没有那截木头什么事儿,真不划算,哪知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璃悦抱怨,“怎么走路的啊?”一抬头看到一张色欲熏心的脸,而且那张脸还有几分面熟,璃悦心里咯噔一跳,赶紧站起来,笑着道,“不好意思。”说着就要溜,却被家丁们拦住,那老色鬼转过头来假装一副慈爱的模样,“你是谁?老夫怎么没有见过你?” 璃悦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嘴快的门卫就道,“回老爷,这位公子是少爷的娈童,今天刚刚来的。” 璃悦真想将那门卫给扇到一边儿去,早知道就不这么说了,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好了。 “哦?我儿子有眼光。”老色鬼摸着自己的胡子色眯眯地笑,“那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回老爷,少爷派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什么东西需要你亲自去买啊?告诉管家,让他吩咐人去买吧,你来,老爷跟你好好聊聊,老爷这里可是有很多宝贝的,保管你喜欢,来吧。”说着就要去抓璃悦的胳膊。 璃悦飞起一脚踹在老色鬼的腿上,老色鬼立刻就抱着自己的腿哇哇大叫,“哼,也不找片湖水照照你那德行,还想碰我!”璃悦看着围拢来的家丁笑道,“正好我下山之后还没有出过手,手痒得很,你们今儿算是赚到了。”璃悦游刃有余地行走在一群手忙脚乱的家丁里,将那些家伙都打了个鼻青脸肿。正打得痛快之际,眼角发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璃悦立刻放下了手,双眼一闭,软绵绵地就倒了下去,果不其然,一个宽厚的怀抱将他一把抱住。他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垂泪于睫地道,“你来救我了,真好。”说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男人罕见地发怒了,将整个使司府移为了平地。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下属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们部署得很好,眼看全国都快到位了,怎么殿下突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惊动了北塘皇室。 男人见鬼似的盯着床上还在酣睡的人,事后想想,他立刻明白,自己又被这家伙给耍了。男人唰的抽出腰间佩剑。 下属立刻跪下了,“殿下饶命,是属下多嘴了!” 男人挥剑的对象却是床上的人,那一剑下去带着雷霆之势,床上的人却连动都未动,任凭他的剑挥了过去。剑刃在那家伙的脖子处停住,那家伙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翻了个身,大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因为那家伙皮肤太滑,裤腿被被子蹭了上去,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腿来,男人敏锐地听到自己的下属们咽口水的声音,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都给本君滚出去!” 男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将这个该死的家伙带在了身边,甚至连他在进行周密的军事部署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瞒着这家伙。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家伙的存在,更要命的是,原本就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他,现在竟然连看一眼女人的性致都没有了,每天处理完正事,第一个想见的就是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家伙,那家伙仍然时常将他撩拨得跳脚,口口声声说他是他的男人,却不让他碰一片衣角,而他竟然已经开始渐渐不能控制自己对他的渴望,莫不成他断袖了?男人尚未纠结得清楚,更大的考验又来了。 这日,璃悦这家伙又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开始绝食,说什么都不合他胃口,把下人端进去的东西统统砸了个干净。他原本不想管他的,可是看他可怜巴巴地缩在床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就忍不下心来,只好亲自下厨,笨手笨脚地给那家伙做了一锅地瓜粥,原本以为又会被那家伙嫌弃得一无是处,却不想那家伙一脸惊喜地喝完,抱着个空空的瓦罐跑到他的议事厅里,不管他的众多下属都在,喜滋滋地将空空的瓦罐递给他,笑着要求,“木头,我还要!” 那一刻,他知道有什么东西糟糕了,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甚至想快点陷进去。 接下来是所有随行属下的反对,大家都说他爱上一个男人是违背人伦的,必须立刻停止,并且将那家伙送走。他无法想象,那个白痴的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要喝他煮的地瓜粥的家伙,一个人被扔到人堆里会怎样无助和害怕。谁的劝阻都没有用,他甚至想为他放弃苦心部署这么多年的计划,带他回他的地方,两人相守一辈子。然而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等他踹开门的时候,他只看到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他怒了,挥剑要斩了那个家伙,却被璃悦拦住了。璃悦告诉他,他喜欢的实际上是那个什么都不如他的小白脸。天塌了是什么感觉,他终于知道了。他放了两人,万念俱灰。 他尚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听到属下来报,他们精心设计的计划被人识破了。当他在北塘的先锋部队里看到了那个小白脸时,他知道自己被骗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被彻底地激怒了。他花了九个月的时间将天下收入囊中,却在登基那天,看到空荡荡的龙椅,觉得索然无味,下令所有人撤回天苑,并且立下遗嘱,所有天苑人永世不得踏入中原,违令者杀无赦。他恨,却不能阻止自己想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找他,他只能想办法离他近点。所以在他们分开的第三年,他下令将天苑搬到了燕北雪山,他记得,璃悦跟他说过,他家在燕北雪山,他曾想过,在绵延数千里的燕北雪上,也许他们什么时候能遇上也不一定,到时候他一定要笑着问他,“我过得很好,你呢?” 这真是一个好长的故事,撒拔翰收紧手臂抱紧怀里的人,虽然已经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却始终都在,他低头亲吻着怀里的人,“你真狠心。” “是啊,我不止一次后悔了,你知道吗,我的家族被灭亡的时候,我想过来找你的,可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我的身体也不允许我长途跋涉,我就在想,我能不能再见你一面,哪怕是梦里也好。可是你好过分,眼看我都不行了,你也不肯到梦里来看看我。” “小悦!”如果他早知道他在暗自神伤的时候,他的小悦却一个人孤军奋战保卫自己的家园,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整个天苑做盾挡在小悦的身前,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只顾着祭奠自己的恨意,却错失了救小悦的最佳时机,最后让小悦抱着遗憾和悲痛沉睡五百年。当他将天苑迁移到燕北雪山时,他的小悦已经沉睡在了皑皑白雪里。像他这样的人,上苍怎么会眷顾他,让小悦再回到他身边呢?他知道了,“小悦,上苍眷顾的那个人是你,所以,他不忍心让你失望,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谢谢你,谢谢你还肯要我。” “撒拔翰,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两人亲密拥吻。 六个月后,天苑帝君璃悦为天苑君上撒拔翰生下一个女儿,举国同庆。 撒拔翰乐不可支地抱住自己的妻子,“你看看这小东西,长得多像你!以后定是个迷死人的美人儿!”怀里的人竟然没有回应他,把撒拔翰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亲亲爱人一直都在发呆,“小悦,你怎么了?” “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璃悦盯着那睡着了的婴儿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呀小悦?” “撒拔翰,她是个女儿!”璃悦抓住撒拔翰道,满脸的惊异,他似乎还没从自己生了个女儿的事实里走出来。 “怎么了?你不喜欢女儿?”撒拔翰问。 “不是!”璃悦又哭又笑,女孩子这种生物他其实喜欢得很,总觉得她们柔弱又可爱,是要被抱在怀里好好呵护的。“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会生下一个女儿,还是这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女儿!” “怎么会?只要是生孩子就会有可能是女儿有可能是儿子啊!”撒拔翰被自己的小悦弄糊涂了,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他的小悦不会傻了吧? “你不知道,撒拔翰,我们整个家族都没有出过一个女儿,麒麟子麒麟子,大家生的都是儿子。” “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是男子和男子结合?”撒拔翰惊异地问。 “嗯,所以,这孩子是我们麒麟族第一个女儿,这是上苍的恩赐,你让我怎么能不高兴?”璃悦抱着自己的夫君又哭又笑。 撒拔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勉强牵扯自己的嘴角,想摆出个微笑的表情来,“是女儿也好儿子也罢,都好都好。我们先去休息一下吧,你刚生产完,身体不好,不要站太久,走吧。” “等一下,撒拔翰,让我再亲一口女儿!” “不准!”男人气极了,一把将自己的妻子打横抱起来,边走边气呼呼地吼,“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能亲的都只有我一个!谁都休想觊觎你的吻!” 璃悦错愕不已地看着醋火翻飞的爱人,“撒拔翰,你在胡说什么?那不是外人啊,是我和你的女儿啊!你怎么了?” “管他是女儿还是儿子,总之不行!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否则我就把那丫头扔给奶娘带,见都不让你见!” 璃悦原本以为那木头男是闹着玩儿的,哪知道那家伙居然是认真的,一天里只要他跟女儿待超过两个时辰,第二天他一定就见不着女儿了。打也好骂也好,绝食抗议也好,那家伙都不妥协,非逼着他承诺下次绝不会因为陪女儿冷落他方才罢休。原本,璃悦想着等女儿再大一点,他就再生一个,这样姐弟俩有个伴,也不孤单,哪知道刚起了个头,就被那家伙怒气冲冲地打断了,还叫他想都不要想。他真是没想到,这家伙醋劲儿这么大,连孩子的醋都吃。一边觉得啼笑皆非的同时,璃悦又觉得无比的幸福。或许,他们都不是合格的父母,因为比起孩子,爱人在他们的心里占有更重要的位置。虽然觉得对不起女儿,但是璃悦并不想纠正撒拔翰的做法,那是撒拔翰爱他的证明,是很偏激,但也尤其珍贵。 撒拔翰对于璃悦给女儿取名叫离璃的事情没有异议,他只以为是结合了两人的名字,心里还美滋滋的。 看到撒拔翰那副高兴的样子,璃悦倒是有些担心了,他是不是应该告诉撒拔翰,他之所以给女儿取名离璃,而不是璃璃,是因为那个叫彦离的少年,那正是那日跟他肢体纠缠骗过撒拔翰的人。他明知道彦离喜欢他,他却还是利用了彦离,少年曾哀伤地求他,如果他和撒拔翰有了孩子,可不可以以他的名字命名,这样,他也算得偿所愿了。看着在小摇床边上逗着女儿的撒拔翰,璃悦放下心来,左右也是见不到的了,撒拔翰应该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就让他一个人守着这个承诺吧。 “撒拔翰,你可真自私!不让我靠近女儿,自己倒是整天抱着不撒手!”璃悦笑着走过去,在他身后,漫天霞光,好一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丽画卷! (此番外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4 腹黑团子移情小诱受之针眼风波 宇文欣这只可怜的糯米团子,失恋了不说,才十岁就被无良的两位兄长推上了皇帝的位置,两位摄政王日日和爱人花天酒地,苦不堪言又委屈万分的糯米团子小皇帝决定移情别恋,问题是他要恋谁呢?这日一身蟒袍玉带的小皇帝带着人无聊地在御花园里转圈,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他刚刚从二哥二嫂那里回来,想想都呕,他不要叫那人“二嫂”啦,不能唤名字,起码也要叫大大吧?可是他又不想叫大大,平白让可恶的二哥占了他便宜,可恶!小皇帝一巴掌打过去,将一株名叫国色天香的牡丹摧残得惨不忍睹,可看小皇帝撅着小嘴的模样似乎仍然没有消气。 跟在他后面的太监总管看着心肝儿都疼了,要知道那国色天香珍贵得要命,整个大塘也不过百株,当然,他可没这个胆子在小皇帝如此愤怒的时候上去劝谏,他又不是不想活了。他只是非常想不明白,小皇帝明明每去一次西宫都会被气得青面獠牙的,为什么还天天往西宫跑呢? “啊!”小皇帝突然抽叫了一生,小脸黑黑地看着自己粉嫩的小手,那上面扎着好几根蔷薇刺儿。 太监总管心更疼了,连忙跪到小皇帝面前,“陛下,奴才给您拔出来吧!” “不准碰朕,你这可恶的奴才!”小皇帝怒气冲冲地手一挥,不小心将那些刺儿生生地给戳进了肉里,连刺儿屁股都看不见了。 太监总管脸色一白,立刻跪着往后退,“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一抬头,看到他的小祖宗痛得眼泪汪汪的,真是急死个人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把清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玉人儿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欣儿欣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太监总管是新上任的,没见过这小玉人儿,但见这小玉人儿竟敢直呼他们小皇帝的名讳,当下脸色一黑,喝道,“哪里来的小贼,竟然敢直呼皇上名讳,来人——哎呀!”可怜的太监总管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皇帝陛下一脚给踹翻在地,小皇帝陛下脸色黑黑地踩着自己的太监总管,“你在吼谁?你给朕看清楚,他叫宇文子恒,闺名豆豆,西摄政王的大世子,混账东西!” 咦?太监总管想到自己刚上任就得罪了西摄政王,心肝儿都凉了,立刻两眼一翻倒地不起,几个太监惊慌失措的将他们的总管大人抬走了。 彦豆豆正在想“闺名”是什么,一抬头看见欣儿立刻就忘了这个问题,伸出小手摸了欣儿的小脸一把,“欣儿最近有乖乖吃饭对不对?都长肉了!” 宇文欣脸色一黑,本想拿下脸上的小手,却在看到眼前的人时愣了愣。他认识豆豆已经快两年了,豆豆比他大一岁多,但是这两年来豆豆个子根本没长,反而是他,宫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个子蹿得很猛,已经远远超过豆豆了。豆豆还因为这事儿跟他闹了很久的别扭,因为他觉得一点都不公平啊,凭什么比他小的欣儿长得这么快,自己却总是不长呢?爹爹不是说他那个什么病早就治好了吗? 宇文欣怔怔地看着面前矮了自己半个头的豆豆,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脑子里轰然炸响,如果一定要找个人来移情别恋的话,他想他已经找到了!宇文欣这才发现,豆豆虽然这两年没长个儿,但是脸长开了,最让人惊奇的是,豆豆明明不是以前的那张脸了,但却越长越像那个人,而且整个人的气泽都跟那个人好像,这不得不让人惊叹啊! “欣儿?欣儿!”豆豆见欣儿歪着脑袋一直盯着他看,眼珠子都不动一下,有些心慌,一手拉住欣儿的小手,一手在欣儿眼前晃来晃去。 “啊!”宇文欣被手上的疼痛刺激得回过神来。 豆豆吓了一跳,赶紧把欣儿的小手拿到眼前,待看到几处小红点时,粉嫩的小脸立刻就白了,“这是怎么了欣儿,呜呜呜!” 宇文欣瞪大了眼睛,也许是因为已经确定了这人是自己移情别恋的对象,一看到他哭,心肝儿都疼了,赶紧抬手轻轻摸着那哭得抽抽噎噎的小脸,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不哭不哭,没事儿,不就扎了几根刺儿嘛,挑出来就好了,啊,不哭,哭得我心疼。” 豆豆一听,赶紧抓着欣儿的手腕,拉着人往西宫跑。 宇文欣以十岁稚龄登基,大塘又百废待兴,所以宝亲王宇文寒和前皇帝陛下宇文焘共同摄政,两位摄政王依然住在他们各自的寝宫,也因此,皇宫里很热闹。此刻,豆豆拉着宇文欣去的地方正是西摄政王宇文焘的寝宫西宫。 两个小孩闯进去的时候,宇文欣敏锐地发现二哥脸色有点黑,而那人脸色却有些红,见到他们,那人一把推开了他二哥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弯腰摸了摸他们俩的头,柔声问,“怎么了?跑得这么急。”说罢,接过宫女递来的巾帕细致地给他们擦汗,宇文欣听到二哥冷哼的声音。 豆豆拉住爹爹的手急急地说,“欣儿被刺儿扎了,好疼好疼!”小脸皱成一团,好像疼的是他不是欣儿似的。 那给两个小宝贝温柔擦汗的人,正是大塘正国帝君阮小纬,此刻一听,担忧地皱眉,赶紧执起欣儿的手,一面吩咐人去拿工具一面问欣儿疼不疼。 明明不疼的,可是看着那人心疼的样子,宇文欣故意紧皱眉头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他贪婪地享受着这短暂的疼爱。 “哼!”宇文焘冷哼一声,一把从阮阮手里拽过宇文欣的小手,“宇文欣,你都多大的人了,一点小痛都忍不了,还怎么当皇帝统治天下?” “又不是我想当的!”宇文欣愤怒的反驳,一张小脸激动得通红。 “你说什么?”宇文焘声音低了下去,他就是很不爽这小兔崽子,总是有事没事来找他的阮阮,就好比刚才,他明明都快把阮阮给拐上床了,结果又被这小兔崽子打断了好事,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小兔崽子按下来打一顿屁股。 “焘,你干什么?”阮小纬皱眉,伸手把欣儿牵过来,亲手给欣儿挑刺儿。期间,豆豆一直站在旁边,对着欣儿的手吹啊吹,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可爱得要命,看得宇文欣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豆豆的脸颊,惹来豆豆捂住无辜的小脸委屈的控诉。 也许是因为豆豆的缘故,宇文欣今天没有捣乱,待刺儿挑完之后,就拉着豆豆走了。结果走到门口,豆豆突然想起爹爹那里有好吃的扶苏饼,硬是要给欣儿吃,于是两人又手牵着手返了回来。哪知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谈论的主人还是宇文欣,宇文欣拉住豆豆鬼使神差地站住了,还捂住豆豆的小嘴不让他说话。 “阮阮,我们差不多该搬出皇宫了吧?”是宇文焘气闷的声音。 “焘,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一直住在皇宫里,直到欣儿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是阮小纬的声音。 “为什么?”宇文焘的声音已经开始不耐烦。 “哎,”阮小纬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当二哥的真是不合格,欣儿从小受了那么多苦,若是我们都搬出了皇宫,偌大的宫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那该有多寂寞。我再也不想看到欣儿露出那种被人抛弃的绝望表情了,他才十岁,原本该是和豆豆一样玩乐的年纪,却被我们的自私捆绑,坐到了那么高的位置上,我又怎么能不管他,这件事你不用再劝了,若你实在要搬,那就你自个儿搬出去吧,反正我是要住在宫里的。” 宇文欣鼻子发酸,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人是多么地厌恶这个皇宫,可是为了他,那人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这一刻,宇文欣终于放下了对那人的执念,他想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欣儿,你为什么哭了?”豆豆心疼地摸着欣儿满是泪痕的脸。 “我没事,豆豆,我们走吧,改天再来找爹爹要扶苏饼。” 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走了。 自从确定自己移情别恋的对象就是豆豆之后,宇文欣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想来真是天助我也,那个讨人厌的老是黏着豆豆的彦离被他那个三哥暂时召唤回去了,他要趁着那人没有回来之前,彻底俘获豆豆的心,让豆豆离不开他。所以这些日子,除了习文学武,他每天都跟豆豆在一起,眼见豆豆那双大大的眼睛里他的影子越来越多,宇文欣就觉得无比自豪。 这天,下了朝,宇文欣立刻就往豆豆的院子跑,昨天他看了一本书,里面有一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眼下他终于明白了这种要命的感觉,他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已经有一个半秋没有见着的豆豆面前,他在御花园里狂奔,害得那些太监啊宫女啊追得气喘吁吁。 “豆豆!”宇文欣跑进豆豆的房间,却一个不小心傻住了。 房间正中央,一个大木桶里,一个雪白粉嫩的小人儿正在里面玩水,身边是两个无奈的小宫女,“世子殿下,别玩水了,水都要凉了。” 那玩儿得正高兴的小人儿抬眼看见他,小手招了招,“欣儿,你来找我玩啦?快过来,我们一起洗澡!” 宇文欣瞪大了眼睛,他看见豆豆胸前两颗小豆豆晃来晃去,觉得头有点晕。 “哎呀,皇上晕过去了!”豆豆院子里一片混乱。 好一阵鸡飞狗跳,连帝君大人都惊动了,阮小纬伸手摸了摸欣儿的额头,担忧地问,“怎么好端端地就厥过去了呢?御医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欣儿,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宇文欣左顾右盼,“豆豆呢?” “豆豆去给你拿扶苏饼去了,说是你一醒来就能吃到。”两个小孩感情这么好,他很高兴。 不多时,豆豆就回来了,不仅带回来了扶苏饼,还牵了个小人儿回来。宇文欣一看脸立刻就黑了,豆豆的小手只有他能牵,纵使是最惹人心疼的宇文子悠也不行。这可恶的悠悠,已经有了二哥二嫂了,为什么还来抢他的豆豆,可恶。 宇文子悠,宇文焘和阮小纬的第二个孩子,今年还不满两岁,迈着小短腿巴巴地跟着自己的漂亮小哥哥。看到爹爹,立刻伸手要抱。 阮小纬把悠悠抱起来,把床边的位置让给豆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欣儿,刚刚明明还一副很想见到豆豆的模样,怎么豆豆来了,却反而眼神漂移不敢看豆豆?欣儿是在豆豆房里晕过去的,这事有点蹊跷啊!阮小纬弯了弯嘴角,抱着悠悠出去了。 “欣儿好点没有?”豆豆趴在欣儿床边,担忧得一张小脸皱得紧巴巴的。 “我没事。”宇文欣想到自己因为看到这小人儿沐浴而昏过去的丢脸事件,就恨不得把自己暴打一顿,真是太没出息了。 第二天,皇帝寝宫传来了一声尖叫,宇文欣看着镜子里自己肿起来的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他不小心按了一下,疼死人了! 又是一大帮子人都惊动了,最后御医诊断了才道,“回王爷回帝君,皇上只是患了针眼,待臣煎两副药喝了就好,臣也会做些膏霜给皇上涂抹用。” 阮小纬总算松了一口气,“好端端怎么得了针眼呢?御医你快去开药。” 宇文焘双手抱胸,一脸不爽地看着床上的小鬼。 趁阮阮和豆豆出去时,宇文焘眼神不善地狠瞪着床上的小鬼,恶狠狠地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偷看了阮阮洗澡?你好大的胆子啊!”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是哪里来的野猫,却原来是这小子! “啊?”宇文欣一愣,“二哥你冤枉我!” “我冤枉你?哼,”宇文焘伸手拍了拍小鬼的脸,下手有点重,“那你告诉我,你这针眼是怎么回事?别说你不知道,只有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才会长针眼,老实说,你看了什么?嗯?”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两个字还没出口,宇文欣猛然闭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得针眼了,他确实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他看了小人儿洗澡,想到这里,粉嫩的一张小脸轰地着了。 “果然如此!宇文欣你好大的胆子!”宇文焘气呼呼地就要把小鬼捞起来打一顿,幸亏这时候阮小纬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阮小纬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我在给他盖被子。”宇文焘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等所有人都走了,宇文欣仍然缩在被子里不肯见人,他以后要怎么面对豆豆啊,若是让豆豆知道他是因为看到了他白嫩嫩的身体而得了针眼那可怎么办,豆豆肯定不会喜欢他了,怎么办怎么办? 小皇帝连着忧伤了好多天,吃什么都没味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把帝君大人给心疼坏了。 这日,小皇帝下了朝,焉兮兮地往自己寝宫走,快到寝宫门口的时候听到二嫂在问御医话(他竟然已经能很自然地叫那人二嫂了,哎)。 “皇上不是只是针眼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好?”阮小纬担忧地问。 “风热之邪直袭胞睑,滞留局部脉络,气血不畅,发为本病。帝君无需过于忧心,想必陛下最近有些心思郁结,才导致这病久久不好。” “那我得好好跟欣儿聊聊,看看他最近是怎么了。” 宇文欣瞪大了眼珠子,他总觉得那句话有什么问题,于是牢牢记住了御医说的话,然后转身去找自己的帝师。 帝师是去年的新科状元,一个很漂亮的青年,状元郎笑道,“御医的意思是说皇上是因为被风热侵袭,导致气血不畅,引发了针眼,不碍事的,陛下无需担心。”结果,漂亮的状元郎看到小皇帝陛下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吓了一跳,不觉心里惴惴,他不会是不小心闯了什么祸吧? “好你个该死的宇文焘,竟然敢耍朕!你给朕等着!”说罢迈开小腿风一样往西宫刮去了。 此时的西摄政王宇文焘正坐在敞亮而豪华的马车里,怀抱着自己的亲亲阮阮,笑得好不得意。 摇晃的马车让阮小纬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帝君大人揉了揉眼睛,“我这是在哪里?” “在马车上啊。”宇文焘笑得很是开心。 “马车?”阮小纬一个激灵,陡然坐起来,哪知动作太大,惹得身下的人低吼,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这人腿上,脸色绯红,真是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不习惯和这人大白天的如此亲密。 “阮阮,你勾引我!”宇文焘委屈地控诉。 阮小纬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要去哪里?已经离开皇宫了吗?欣儿怎么办?恒儿和悠悠呢?” “你放心,宫里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有大哥在没事儿的,你就安心地跟我去别宫赏花吧,听说今年别宫的花开得很好,我们正好过过二人世界,阮阮,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单独两个人在一起了,你忍心吗?” 阮小纬原本是很生气的,但看到眼前一贯霸道的男人一副委屈的模样,心又软了,只得妥协道,“那我们别待太久了,我不放心。” “好。”宇文焘嘴里这样答应,但心里却想的是,等到了别宫他要天天让阮阮下不了床,看他还怎么回宫! 此时的西宫门口,粉雕玉琢的小皇帝陛下仰天怒吼,“宇文焘,你给朕出来!”回答小陛下的只有一宫寂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5 腹黑团子移情小诱受之小乌龟 豆豆苦着一张小脸直愣愣地玩着荷花池里的水,几只丁点大的小鱼儿在他指尖游来游去,不时还咬他一口,奈何鱼嘴太小,连挠痒痒都不够。 脸色黑黑的小皇帝站在豆豆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同时也有点心虚。可是小皇帝转眼又想,他为什么要心虚啊,明明是彦离那个家伙因为知道豆豆喜欢他而吃醋跑掉的,关他什么事啊?只是这个家伙真是欠收拾,竟然害得他的豆豆这么伤心,可恶!要知道,这两年来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跟天斗跟地斗还要跟彦离那个家伙斗,才终于让豆豆喜欢上自己的,这该死的家伙来捣什么乱啊?年纪一大把了,难不成还想老牛吃嫩草?光是想想,小皇帝的脸就又黑了一层。 小皇帝叹了一口气,看着豆豆毛茸茸的头顶,脑子里努力思考要怎么让豆豆高兴起来。突然,池子边上一个绿油油的东西跑进了他的视线,那小东西爬到池子边,伸出脚丫子往池壁上一推,顺利地把自己翻了过来,绿白相间的肚子朝着天,四肢开开晒起太阳来,小皇帝还是第一次看到手脚这么麻利的小乌龟,还是只绿色的小乌龟,不禁觉得有趣,脑子里突然金光一闪,他迅速蹲了下来,将毫无防备晒太阳的小乌龟给抓住,这还是只龟苗呢,所以不知人间险恶,刚出来就被恶劣的皇帝陛下捉来讨心上人欢心去了。 正郁郁寡欢苦着一张小脸的豆豆,突然看见一个拳头伸到了他面前,他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欣儿,焉焉地道,“欣儿你下朝了啊?” “豆豆,我有礼物送给你哦,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欣儿摇了摇拳头,笑着诱惑。 豆豆原本是不想要的,可是看到欣儿很开心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小脑袋点了点,表示自己对他的礼物很期待。接着那拳头在他眼前打开,他看到一只小乌龟仰面朝天地躺在欣儿的手掌心里。豆豆眼睛陡然亮了,一把捧住欣儿的手,“欣儿欣儿哪里来的?” “这只小乌龟很有灵性的,他看见豆豆一个人不开心,于是就游啊游啊游,游到这里来找豆豆玩哦,他希望豆豆能把他养起来,跟他做好朋友,每天跟他说话,喂他小鱼吃。豆豆,我们一起养他好不好?” 豆豆激动得小脸都红了,小脑袋一个劲儿地点,“好啊好啊!我们养他!”小心翼翼地把小乌龟捧在手心里,豆豆开心得团团转,“欣儿我们拿什么养他啊?他要吃些什么呢?小鱼吗?哪里有小鱼?” 小皇帝差人去弄来一个小鱼缸,将小乌龟放在里面,小乌龟好像一点都不怕,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脑袋晃了晃,就开心地游来游去,一会儿浮上来一会儿沉下去,自个儿玩得很高兴。 豆豆开心得眼睛都笑弯了,一把抓住欣儿的手,“走啊,欣儿我们去捉小鱼,小乌龟一定饿了!” 见到那张小脸笑了,小皇帝终于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地牵着自己的小爱人回到荷花池边上。荷花池边上砌了很宽的台阶,踩在台阶上,水只到小腿肚子。豆豆高兴地趴在池子边上,看到那些丁点儿大的小鱼游来游去,伸出小手一捞,没捞着;再捞,还是没有。连着捞了好几次,滑溜溜的小鱼都跑掉了,豆豆泫然欲泣地看着欣儿就差哭出来了。把宇文欣给心疼的呀压根儿顾不得自己的天子身份了,脱了鞋袜就踩到了台阶上。宇文欣的功夫一直是二哥在教,如今已经小有成就了,那些小鱼啊小虾啊什么的简直手到擒来,看得豆豆好生崇拜啊。眼见豆豆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宇文欣心里那个得意啊,就不必提了。 宇文焘带着阮阮经过,看到这番情景,凉凉地说了一句,“靠功夫捉的鱼有什么诚意?” 宇文欣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二哥一眼。 不过那家伙说得对啦,手到擒来的东西有什么乐趣?宇文欣低头看着眼巴巴盯着他的小人儿,嘴角一勾,有了好主意。 豆豆觉得欣儿好厉害啊,不晓得他从哪里弄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网兜,看得他跃跃欲试。 两个小孩趴在池子边上,屏气凝神看着那些游来游去的小鱼。 “大鱼!大鱼,欣儿!”豆豆看到一条指甲盖大小的鱼嗖地游了过去,激动地一把握住欣儿的手,“我要大鱼!” “嘘!”欣儿笑着拍了拍握着自己的小手,“小乌龟太小了,我们必须捉小鱼才行,这样他才可以一口吞下去不用咬。” “那,小乌龟没有长牙吗?”豆豆偏着头问欣儿。 “呃?”显然豆豆这个问题把欣儿给问住了,可是他死也不愿意在欣儿面前丢面子,于是故作深沉地道,“小乌龟跟人一样,牙是要慢慢长的,等它到了七岁也会跟我们一样换牙的。” “那小乌龟现在多大了?” “一岁多吧。”欣儿不负责任地胡诌。 “欣儿,你好厉害啊,连这个都知道!”豆豆的大眼睛晶晶亮。 “那当然!”宇文欣得意地昂起下巴,被自己喜欢的人崇拜的感觉真好啊! “欣儿欣儿,那个鱼好小,小乌龟一定能一口吞进去!”豆豆指着水面上一晃而过的一个小点。 宇文欣将小网兜沉入水里由下网上慢慢靠近那游来游去的小鱼,突然一个收手,将那蹦蹦跳跳的小鱼捕获。 豆豆高兴地跳了起来,“抓住了!抓住了!” 那鱼确实太小了,差点跟头发丝儿一样细了,亏得小孩子眼神好看得见。宇文欣小心翼翼的把小鱼弄出来放在豆豆柔嫩的掌心里,然后宠溺地看着他的小宝贝兴奋地扑到小乌龟的鱼缸旁。豆豆把小鱼丢到鱼缸里,“小龟龟,吃饭了!” 小龟龟? 宇文欣嘴角抽搐,也跟着凑了过去。 就见那小乌龟翻了番肚皮,突然嘴一张一口往那小鱼咬了去,小鱼太狡猾了,滑溜溜地就游走了,于是小乌龟就在小小的鱼缸里追着那小鱼跑,那速度快得简直不像只乌龟。 豆豆眼睛跟着两个小东西咕噜噜地转,紧张得小手握成拳,似乎想小鱼快点被吃掉,但又担心小鱼很快被吃掉,小脸上那个纠结啊看得宇文欣大乐。 小乌龟玩儿了一会儿之后,成功地将小鱼吞吃入腹,还扬起小脑袋看了豆豆和宇文欣一眼,似乎在说,“小样儿,这点儿还不够小爷塞牙缝的,再来几条!” 豆豆兴奋地扯着欣儿,“欣儿欣儿,小龟龟吃了!我们再去捉捉捉——欣儿那是什么鱼啊?” 欣儿一懵,很快叫,“片片儿鱼!对,它就叫片片儿鱼,你看它扁扁的,不就是一片一片的嘛!”宇文欣顺口胡诌,还诌得有模有样。亭子里传来某人毫不客气地嘲笑声。宇文欣充耳不闻,带着豆豆继续捉鱼。 豆豆大呼小叫的好不开心。荷花池里荷叶田田,粉色的荷花开满了整个池子。 亭子里,阮小纬笑眯眯地赏着荷花,间或顾看一下两个小孩子。“焘,那两孩子感情真好。” 宇文焘看了宇文欣那小鬼一眼,“可不单单是好。”宇文欣那小鬼想要他的小包子,他有的是办法折腾他,以为那么容易就想拐走自己的宝贝小包子,做梦! “焘,你笑得好恐怖!你在想什么?”阮小纬皱眉。 “我在想,豆豆若是嫁人,你怕会舍不得吧?” “什么?”阮小纬一惊,“豆豆才那么丁点大,怎么可能?不行不行!豆豆是我的宝贝,谁来都不给!”阮小纬想到豆豆会离开他就很难过。 宇文焘脸色一黑,突然很想改变主意助宇文欣那小鬼赶紧把小包子拐到手,他的阮阮已经被甲乙丙丁分去越来越多的注意力了,可恶。 每天傍晚捉鱼喂小龟已经成为了皇帝陛下和他的小人儿必不可少的节目,这天,小皇帝陛下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堆积如山的奏折,赶紧往荷花池飞奔,结果一到了那里,已经学会宠辱不惊的小皇帝傻眼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人儿,“豆豆,你在干什么?” “欣儿你来啦?”豆豆笑得一脸灿烂得扬了扬小手上细细的绳子,“我在遛小龟龟啊!” “遛?”小皇帝陛下要晕了,他见过遛狗遛猫的,就是没有见过遛乌龟的!可怜那只小乌龟被一条绳子从四肢中间绑住,正艰难地爬行。 豆豆见欣儿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于是牵着他的小龟龟朝豆豆飞奔而来,可怜的小乌龟被在地上拉扯得跌跌撞撞,一会儿肚皮着地,一会儿龟壳着地,连小皇帝陛下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宇文欣连忙奔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小人,“豆豆,这小龟呢跟鱼一样,是不能离开水的,你这样遛它,它会死的哦!” 豆豆吓了一跳,立刻就眼泪汪汪了,“怎么办怎么办,欣儿,我的小龟龟要死掉了!” “别哭别哭!”宇文欣没想到把小人儿给吓哭了,赶紧一把拽起小乌龟紧走几步扔到鱼缸里,“你看豆豆,小乌龟没事儿哈。”小乌龟估计是被遛怕了,缩在角落,连头都不肯伸出来了。 豆豆想遛小龟龟,可是欣儿说这样小龟龟会死掉,豆豆一张小脸皱皱地看着宇文欣。 宇文欣哪里招架得住,于是脑子里转来转去,回头立刻就招人给小鱼缸下面安了四个轱辘。 于是,皇宫里出现了一道奇妙的风景线,粉雕玉琢的西宫世子殿下没事儿就在御花园里遛鱼缸,当然,里面装着他的小龟龟,越来越玉树临风的皇帝陛下跟在世子殿下身旁一脸宠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 宇文寒当爹了1 将韶救回来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宝亲王困兽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床上,他的韶将自己缩成一团,双手抱膝,不肯给任何人看他微微隆起的肚子。 “主子,这?”卫琴看主子走来走去的很是头晕,她有些鄙视北塘王,堂堂男人别别扭扭的,还不如她一介女子。依她的看法,没有北塘王,她的主子就解脱了,私心里,她巴不得北塘王就这样闹下去,最好是闹得主子不再喜欢他,那就皆大欢喜了。 宇文寒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告诉卫琴,“你去吩咐厨房做点吃的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宇文寒顺着床沿坐下来,柔声道,“韶,不管如何生气,饭总是要吃的,来,我让厨房做了些东西,都是你爱吃的,虽然这些东西比不得宫里,但好歹吃一点好不好?”宇文寒这一生都未曾如此温柔地待过一个人,但显然他放在心尖儿上的韶并不领情。 宇文寒最受不了眼前人的沉默,他眉头微凝,声音有些低,“阮韶,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只要你说,我都答应你!” 阮韶的声音闷闷的,“放我走,我要去找小纬。” “你休想!”宇文寒脸色阴霾,“来人,既然他不吃,把这些都撤了!”人是铁饭是钢,他倒要看看韶能坚持多久。 夜半三更,一直坐在床角的阮韶终于动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听得身边躺着的男人压抑的声音,“别耍花样了,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睡吧。明天我们就会启程回宫,一路上星夜兼程可没有这么舒适的床。” 阮韶一僵,他听得出男人的声音有些不稳,不知道是在压抑什么。还没开口,就看见男人突然掀开被子疾步走了出去。 宇文寒挥手阻止门口朵颜三卫跟上来,脚尖一点已经上了房檐,转瞬没了身影。旁边的门无声地开启,卫琴担忧地走到大哥身边,低声问,“主子出去了?” 卫卷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主子的屋子,压低声音道,“怕是忍不住了。” “要知道肝肠寸断是个什么滋味儿,等闲之人哪里受得了?也就我们主子能一忍再忍!我就不明白了,北塘王有什么好,值得我们主子这么作践自己!” “住口!”卫卷厉声道,“主子的事岂是我们做属下的可以置喙的?你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卫琴跺了跺脚,恨恨地看了主子的屋子一眼到底走了。 卫卷叹了一口气,主子到底是有多爱北塘王?疼得受不了了都不忍心让他知道,还一个人躲到外面去平复。北塘王啊北塘王,你到底要如何辜负我们主子才肯罢休? 身边空落落的,阮韶一点都不好受,他想,宇文寒终究是忍不了他了,宁愿躲出去也不愿意待在这里。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腹,阮韶咬了咬唇,这个孩子不能留。在见到男人之前,他是想要将这孩子留下的,他告诉自己,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再度见到男人,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自欺欺人,他想留下这个孩子,最根本的原因无非是想留住这跟男人唯一有关系的念想,可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又出现了,他的出现时刻提醒着自己的软糯和卑贱,他被这个男人夺走了一切,却还妄想留下他的骨血,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不能被原谅的人了吧?脑子昏昏沉沉的,他想睡,但是肚子胀得难受,也许躺下来会好一点。 阮韶终究抵挡不住疲惫,趁着男人不在的当口躺了下来,他告诉自己,就躺一下,待那个男人回来他就起来,他绝不会向男人示弱的,绝不! 宇文寒无声地推开门,脸色略显苍白,待看到床上蜷缩着躺着的人时刻意放轻了脚步。他站在床前,看着韶紧蹙的眉峰,心嘶嘶地疼。悄无声息地躺上床,宇文寒伸手将睡得不安稳的人轻轻抱进怀里。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就要挣扎,宇文寒双唇摩挲着韶的发顶,低声道,“别动,乖乖的。” 阮韶想挣扎的信念软了下来,因为男人的声音发苦,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心里一动,想这男人是不是相思引发作了,但旋即又想到,皇宫里御医无数,再加上神医的传人卫琴,相思引虽然难解,应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他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忍得了肝肠寸断的苦。但他到底有点不忍心了,或许是因为有了这人的骨血,他发现对这个男人他已经渐渐狠不起来了。无声地叹了口气,阮韶闭上了眼睛,任男人将他拥得更紧。纠结着的阮韶没有想到,他在男人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还睡得异常安稳。 这一夜,宇文寒一直没有睡着,他静静地拥着怀里的人,好几次想去抚摸一下韶的肚子,都被睡梦中的人惊慌地躲开,他看得出来他的韶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韶能在他怀里睡得如此香甜,让他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折磨都是值得的。他的韶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没有办法分开了。 天亮的时候,阮韶还没有醒,宇文寒舍不得叫醒韶,拿大氅将韶整个人裹了抱出房门,压低声音叫人去把马车牵过来。 宇文寒抱着人上了马车,对卫卷道,“让卫书把人带上马车。” “谢主子。”卫卷唤住正要抱着人上马的卫书。 宇文寒看了一眼被属下遮得严严实实的人问,“他怎么样了?” “回主子,琴儿看过了,没有生命危险。” 马车里安静下来,四个人里一个睡着一个昏着,剩下主仆俩都沉默不语。 马车走了好一会儿,阮韶才皱了皱眉,醒了过来。一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头顶熟悉的声音道,“醒了?饿不饿?” 阮韶一僵,“放我下来。” “别乱动,好不容易舒服点了,你又不肯让琴儿给你看看。”宇文寒收手把人往怀里抱了抱,伸手拿过水囊,“喝点水吧,嘴唇都干了。” 阮韶不想喝,但是身体早已极度缺水,只好就着宇文寒的手喝了几口,甘冽的水一入喉,还带着点温热,阮韶心里一动,想必是男人用内功温热了水囊。他转过头不想去看男人,一打眼看到被抱着的月沐,声音不觉紧绷,“我的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琴儿已经看过了,没有生命危险。” 阮韶原本不想问的,但是还是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还得感谢你的影卫,你不知道吧,他来找过我。”宇文寒轻轻拍着怀里的人。 “是你伤了他?”阮韶的声音陡然转厉。 “公子,初时主子并不知道是他。主子是手下留情了的,否则折弓箭下焉能有活口。”卫书难得地开口替主子澄清。 “他找你做什么?”阮韶凝眉,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月沐去找这个男人干什么?难道!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怀孕的事,惹得月沐恨不得让这个男人死,所以才跑去刺杀他。阮韶咬了咬唇,不想再深究下去了。马车的颠簸提醒了阮韶,他压抑地问男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宫。” “我不回去!”阮韶陡然抬头直视男人的眼睛,“你要么放了我,要么带着我的尸体回去。” “韶,别惹我。”宇文寒闭着眼睛,极力压抑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午饭时刻,阮韶依然不肯吃饭。他不想在男人面前示弱,再说那些东西他也根本吃不下去。 眼看韶一点点衰弱下去,向来沉稳的宝亲王火大地砸了人家客栈。一群人都没吃成午饭就开始赶路了。 卫琴骑着马嘴巴撅得老高。卫卷打马靠近她,给了她一个小包袱,“吃点吧,你是女儿家,不比我们男儿经得住。” 卫琴一边吃着馅儿饼一边抱怨,“他什么意思嘛?矫情成这样,害得我们所有人跟他一起没得吃!哼!” “其实,我倒是很理解公子,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沙场名将,一朝被擒,沦为亡国奴不说,还成为了敌人的胯下之臣,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何况骄傲如他。” “可是我们主子那么爱他,还不够吗?”卫琴为主子打抱不平。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可能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爱放弃国仇家恨,但是男人不能,尤其是皇家的男人。主子和公子之间原本什么都可能发生,就是不可能发生爱情。这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端看公子是否想得开了。若想得开,他和主子就能成为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若是想不开,他们就得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你知道的,我们主子放了公子一次,就绝不可能再放他第二次了。” “这个馅儿饼真难吃,不吃了!”卫琴心情很不好地把馅儿饼塞回包袱里,打马靠近主子的马车,忍着气问,“主子,需要琴儿给公子看看吗?” 宇文寒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不肯看他的韶,“不用了,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城镇。” 夜宿客栈时,情况不但没有好转,阮韶还脸色发白地吐了。由于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水而已,那张美丽的容颜越发憔悴,看得宇文寒心都揪起来了,回头吩咐把卫琴叫来,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阮韶仍然不肯低头。宇文寒又想砸桌子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客栈里来了两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 宇文寒当爹了2 紫阳公主不顾众人阻拦闯了进来,待看到阮韶苍白的面容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宝亲王的脸破口大骂,“你不是喜欢韶吗?竟然把他折腾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阮韶原本就精神不济,加上几日没吃东西,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听到紫阳的声音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紫阳怒吼道,“该死的宇文寒,若是阮韶肚子里的宝宝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凶手!还是个亲手杀了自己儿子的杀人凶手!”紫阳怒吼完,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看到一屋子石化了的人,紫阳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闯祸了,她心虚地问韶,“他还不知道吗?” 阮韶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被紫阳的话给砸醒了,整个人僵硬地坐在那里,连手脚要怎么摆都忘记了。 宇文焘豁然站起,走到韶身边,双手抬起又放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愕和狂喜。他突然一把抱住阮韶,吼道,“琴儿,过来!” 将怀里的人双手双脚制住,宇文寒吩咐道,“琴儿,把脉。” 紫阳愣了愣看着面前的情景,“那个,我去看看月沐!”说着转身就跑,连自己的贴身丫鬟兰儿都顾不得了。 “宇文寒,你放手!你个混蛋!别碰我!”阮韶面红耳赤地吼道,奈何整个人没有力气,加上声音嘶哑,那模样跟小情人闹别扭似的。 宇文寒毫不客气地低下头吻住阮韶,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辗转反侧,直到把怀里的人吻到停止挣扎为止。 得亏房里的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朵颜三卫,否则他们主子如此孟浪,又该让他们石化了。 卫琴总算能好好把脉了,虽然不待见北塘王,但知道他怀了主子的孩子,心里还是高兴不已,尤其是确诊后,卫琴整个小脸都开始发光,“主子,公主说的是真的,公子怀孕了!已经要四个月了。” “韶!你真是要把我逼疯了!”宇文寒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他都干了些什么,他的韶如此虚弱,他不但没有耐心体贴地照顾,反而害得他生气绝食,若是这肚子里的小宝贝有个什么闪失,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惩罚自己了。宇文寒抱着怀里的人,唇轻柔地吻着怀里人的发顶,“我亲爱的韶,你太让我惊喜了。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留着我们的孩子,韶!” 卫卷招了招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给主子和公子留下独处的空间。 阮韶僵硬地说,“我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否则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宇文寒一僵,就要发火,可是看到怀里倔强的容颜,他又心疼了,他知道韶不过是在气他,“你不会的,我的韶不会的,我知道。韶,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和委屈,以后不会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把我们的孩子养大。韶,我爱你。”男人亲吻着怀里的人。 阮韶克制不住心底的颤抖,这还是第一次,宇文寒亲口说出这三个字,他不是应该恨他的吗?为什么听到男人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说着爱他,他会觉得整颗心都在颤动,似乎马上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一样?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对这个毁了他的男人动心!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是的,肯定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怀孕了,所以他才变得莫名其妙,他怎么可能爱上宇文寒? 阮韶脸色陡然煞白,他在说什么?爱?!为什么会用上这个字? “韶!”男人低沉的声音盘桓在阮韶耳边,看到面前通红而秀气的耳垂,男人忍不住含住了,辗转吸吮,直到逼出怀里的人的吁吁气喘。 “宇文寒!”阮韶怒吼,只可惜底气不足,尤其是男人一副狂喜的模样,害得他所有的怒气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他就想不通,宇文寒不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吗?为什么会这么高兴?难道只因为这个孩子是他孕育的吗? 阮韶立刻打住脑子里的想法,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屈服的。他用力推了推面前结实的胸膛,闷闷地道,“我饿了。” 宇文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爱死了韶用这种别扭的口气跟他说“我饿了”,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害得他心痒难耐。立刻回身吩咐人去准备适合韶吃的东西,宇文寒决定尽快回宫,他的韶怀了他的孩子,必须在宫里待产,有琴儿和最好的御医守在身旁才能让他安心。不,光有琴儿还不够,他要派朵颜三卫去把琴儿的师父也请来。 他要当爹了!他宝亲王要当爹了! 宇文寒光是想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卫琴看到主子的模样,有些担忧,“大哥,主子会不会疯了?不就是要当爹了吗?有这么高兴吗?我没记错的话,世子都八岁了。” “你懂什么?也不看看孩子的母亲是谁?”卫卷温婉的脸色荡漾着笑意,他真心为主子高兴,有了这个孩子,公子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主子了。 韶总算肯吃东西了,宇文寒在旁边看着,欣喜得很。 阮韶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这个该死的宇文寒,没见过别人吃饭吗?那是什么恶心的眼神?阮韶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怀念起以前冷冰冰的那个宇文寒来了,起码不会让他觉得这么别扭。 “韶,多吃点,来,先喝点汤,这个汤很营养,是琴儿亲手炖的,你尝尝看。” “宇文寒,我有手!”阮韶瞪着男人喂到嘴边的勺子。 “来,乖,张嘴。”宇文寒诱哄道,压根儿没有把爱人的怒气放在眼里。 “你!”阮韶一张嘴,那该死的家伙就将汤喂了过来,紧接着男人靠近来威胁,“韶,你知道的,我很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喂你,你别逼我。” 阮韶脸色难看地抬头看了一眼在场的朵颜三卫,只好硬生生忍了下去。 饭后,阮韶冷冷地道,“叫紫阳来,我有话跟她说。” 撒拔离璃恨不得什么都没听到,她求救地看着宇文寒,乖乖,光是想到韶生气的模样,她都觉得腿肚子软。 “你出去,我要单独跟她说。”阮韶指着门口,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撒拔离璃哀求地看着宇文寒祈祷他别走。 宇文寒难得好脾气地没有计较,当真走了出去,还体贴地把房门关上。 离璃知道难逃此劫,硬着头皮站到韶面前,“韶,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动手吧!”说完,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紫阳,你帮我一个忙。”阮韶的声音有些飘渺,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小腹。 离璃错愕地瞪着眼珠子,“韶,你不怪我啦?太好了!你说,不要说一个忙了,就是一百个忙我也帮!” “你,”阮韶摸着自己的小腹,顿了顿,才道,“你帮我弄点净身的药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阮韶只觉得心底一阵闷疼,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净身的药?那是什么东西?”离璃疑惑地歪着脑袋看阮韶,“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去找宇文寒!” “紫阳回来!”阮韶微微拔高声音,“你知道的,我落在宇文寒手里,他绝对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根本没有机会,但你可以,他们不会防备你的。紫阳,算我求你。这个孩子,我不能留。” 离离终于明白什么叫净身的药了,她指着韶的肚子声音有些不稳,“韶,你怎么忍心啊?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亲手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利?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不怕他来找你吗?”无论如何紫阳不能认同阮韶的作为,就算他和孩子的父亲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又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呀,怎么可以?“我不会帮你的,韶,你死心吧。” 阮韶抬起头看着紫阳,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凄楚,“紫阳,你告诉我,我要以什么身份来留下这个孩子?待他出生以后,我要怎么告诉他,他的父亲和他的爹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的使命就是长大后杀了他的父亲,夺回北塘的江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告诉他?” “韶,北塘已经亡了,你不再是北塘王了,你就不能单纯地把自己看做是一个父亲吗?” “紫阳,你可以吗?想想你死去的父皇,你可以为杀父仇人孕育后代吗?” “呃”离璃没有办法反驳,她又不能告诉韶她的父皇和爹爹不仅健在,还恩爱得要命,只好苦口婆心地劝,“韶,你别冲动。你想想啊,这孩子和你多有缘分,你不要去想他的父亲是谁,只要想着他的爹爹是你就好啦。” “紫阳,你还是太单纯,你知道的,宇文寒不会放过我,他势必会带我回宫,到了宫里,我如何自处?何况宇文寒还有三妻四妾,不说那些没有生养的嫔妃,那些已经有了子嗣的嫔妃呢?她们会视这个孩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怎么忍心让他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韶,你这些都是借口,我就不信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离璃摇头,“韶,你没有发现吗?你现在考虑的已经是回宫之后你和孩子怎么办的问题了,这代表着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 宇文寒当爹了3 门外,悄无声息站在那里的宇文寒如一尊神祗般静止不动,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卫卷也听到了公子和公主的对话,不禁为这敢于触碰主子逆鳞的公子捏了一把冷汗,他原本想为公子求求情,但是看到主子的眼神,他心里一颤,生怕一个不小心火上浇油连累公子受更多的罪,只好闭上了嘴。 宇文寒在沉默半天后突然道,“吩咐下去,立刻启程!必须在七天之内赶回宫!”原本因为新上任的皇帝翘家,他这个辅政的宝亲王本就不轻松,现在加上韶这样的情况,他必须尽快回宫。顿了顿,宇文寒吩咐卫卷,“你亲自护送公主回紫月国,就说公主至高无上,大塘不忍强留,但大塘永远视紫月为子国,会善尽母国之职。快去。” 卫卷晓得主子的意思是为了把公主和公子隔离开,绝了公子那些念想,当下不敢耽搁,将死活不愿意离开的公主给送走了。 紫阳从阮韶房里离开后,唯一可以对他施以援手的人不肯帮忙,阮韶绝望了,他刻意忽视掉刚刚因为听到紫阳不肯帮他而突然松了一口气的心情,身体的疲惫加上精神的萎靡,让阮韶很快就昏睡了过去,连宇文寒什么时候站在床头的,他都不知道。 宇文寒看着那倦极而眠的容颜,很心疼,但同时脸色又很阴沉,一想到这人竟然不想要他们的孩子,他就克制不住自己想一把掐上那美丽的脖子。半天之后,宇文寒终于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曾经有人告诉他冰冷无情的宇文寒也会有软肋的话,他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可如今,不用谁来提醒,他也晓得韶就是他的软肋了。终于,宇文寒跨上了床,将迷糊睡着的人抱进怀里,唤人的声音低沉温柔,让听的人更加昏昏欲睡。“韶,醒醒。” 阮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看到了一双深邃而慑人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沉沦在那双眼睛中蕴藏的深厚情感里,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乖,睡吧,等你睡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乖乖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怕。”他不想睡,因为他好像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可是昏沉的大脑控制不住那股被催眠的意念,他徒劳无功地想抓住什么让自己立刻清醒过来,一只大手握住了他挣扎的手,那双手有些干燥,气温略比常人低一些,手掌上有茧子,那茧子摩挲着他的掌心,像摩挲在他心上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发颤,同时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是他,是那个他可以全身心信任的男人,他在身边,所以睡吧,无牵无挂地睡吧。” 见怀里的人终于安详地睡着了,连之前那紧锁在一起的眉峰也松了开来,嘴角上弯似乎还带着微微笑意,宇文寒笑了。他的韶啊,还不知道在他心里宇文寒这个人早就不一样了,否则以韶那么强大的念力怎么可能被他摄魂而进入深度睡眠。 宇文寒的笑意一直噙在嘴角,他将人裹好抱起来,走了出去,外面得到命令的朵颜三卫已经在等候。 宇文寒将人抱上马车,卫书随后跟上,二十几匹骏马围着马车往京城行去。 等阮韶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让他深恶痛绝的皇宫,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欲哭无泪,刚从卫琴嘴里得知紫阳已经被送回紫月国,他的一颗心拼命往下沉,难道从今以后,他就要在这红墙绿瓦的高墙里度过一辈子吗?过着每天跟众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可悲日子?想到这里,向来坚强的他也不禁悲从中来,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凭他的功夫想要逃离这深宫不说易如反掌但是绝对可能。手掌不觉缓缓用力将微微隆起的肚子往下按,不多时,阮韶的额头上就沁出了冷汗,一股尖锐的疼痛缓慢地弥漫开来,他有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他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就快好了,马上就好! 蓦然一声大吼传来,“你在干什么?”一阵飓风刮到床前,男人捏住他手腕的力道大得出奇,似乎下一刻就会将他的手腕扭断,这是阮韶第一次看到男人的暴怒,不觉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 火热的呼吸徘徊在阮韶的头顶,宇文寒拼命地在抑制自己的怒气,这一刻,他恨不得掐死这个该死的爱人!他吼,“卫琴!” 卫琴从没听过主子如此森然的口气,一点都不敢耽搁地飞奔进来,差点撞到大厅的柱子,待看到床上的情形时,立刻执起公子的手腕,片刻后,卫琴倒抽一口凉气地责备主子,“主子怎可用这么大的力?差点害得公子流产!” 这是卫琴第一次忤逆自己的主子,当然她并不晓得她冤枉了自己的主子,任哪个医者都无法想象有人会狠心不要自己亲自孕育的孩子。 被冤枉的宇文寒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森然地看着那人的头顶,他晓得自己吓着他了,从身体的接触可以感觉出这人在发抖,一想到这位叱咤风云的北塘王会发抖,他就忍不住心疼,可是他知道就是因为他一味地纵容才让韶有了变本加厉折磨他的武器。 卫琴难得对阮韶有这样好脾气的时候,她柔声安稳道,“公子不用担心,只是有点点胎息不稳的迹象,不碍事的,我这就去给公子开药。”说着放下公子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却看到公子看她的眼神有些诡异。要知道,公子是从来不会拿正眼看他们这帮子朵颜三卫的,在公子眼里他们都是主子的帮凶,此刻公子的眼神让被吓傻的卫琴动弹不得,她费劲地揉了半天眼睛才终于确定,她们高高在上的公子大人在向她求救,求救的内容是,“拜托你把这个暴怒的魔王带走!”那一刻,卫琴差点想大笑出声,她终于明白主子为什么心折于公子了,如此妙人,男女老少通杀也!她对公子摇摇头,噙着笑意出了主子的寝宫。 宇文寒伸手抬起眼前人的下巴,森冷的眼睛直直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凑到韶唇边的嘴说着令人胆寒的话,“我对你似乎一直太过纵容,所以你总是搞不清楚自己阶下囚的身份!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分闪失,我就刮你的影卫一刀。你相信我,那么高大一个男人,还是可以刮上好几千刀的,我保证在最后一刀刮尽之前不会让他死,或者你想等着他被千刀万剐之后下一个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弟弟?” 阮韶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惊慌到绝望,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如此的卑鄙,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早已将这男人归到光明磊落那一类里去了,就好比信仰被自己信任的人生生打破,阮韶觉得眼眶一湿。 这是他的韶第一次流泪! 宇文寒整个人简直被雷劈了一样,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像此刻的韶一样风华绝代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双眼失神,就在要臣服之际,宇文寒清醒了过来,他不能再给韶任何幻想和机会了,这一次韶必须明白他生是宇文寒的人死是宇文寒的鬼,生生世世都休想离开他宇文寒!宇文寒冷着心肠转身离开了寝宫,将朵颜三卫里的三分之二留下来看着阮韶,他很想陪着他的韶,但是朝堂上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生平第一次,他有了想打那个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混蛋弟弟屁股! 宇文寒已经走了好久了,阮韶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他晓得,宇文寒说的都是真的,若他真有所动作,下一刻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月沐鲜血淋漓的皮肉或者是小纬的!光是想想,他都不能承受,这一生已经有太多人因为他丧命了,他怎么能? 宇文寒,你真狠! 阮韶紧紧捏着被子,听着自己的指关节咔嚓作响。 卫琴端着药站在公子床前,难得一副温柔女儿的模样,“公子,你别为难自己了,你知道的,主子说到做到,与其一味抵抗到头来两败俱伤,不如退后一步海阔天空。虽然这里有公子很多不开心的回忆,但是皇上一定会把小公子带回来的,公子不想见他吗?” 阮韶浑身一震,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茫然地问,“我还能见到我的小纬吗?” 卫琴笑着点头,“只要公子好好爱惜自己,一定可以见到的,我想,公子也不愿意小公子担心吧?若是他回来看到公子这番模样,恐怕会心疼坏的。” 话说捉蛇拿七寸,阮小纬正是阮韶的七寸,只不过卫琴用的是以柔克刚,他的主子用的是威胁恐吓,一红枣一鞭子,连阮韶这种聪明玲珑的人也不小心着了道了,他几乎已经死心了,能再次见到小纬是他如今活下去的所有动力,或许,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阮韶眼底的迷茫散去,他对着面前的女孩伸出手,“把药给我!“ 卫琴递上药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 宇文寒当爹了4 人一旦想通了就好办了,阮韶虽然没有表现得大彻大悟,但是起码已经会按时进餐,也不再拿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性命开玩笑,心情一放松,他越发感觉到宝宝的存在了,他真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为一个男人孕育孩子! 阮韶脸色一白,将早先吃的东西呕了个干净,卫琴赶紧命人收拾,见公子憔悴的模样有些心疼,上前建议道,“公子要不要出去走走?多走走对孩子好。” 如果说以前的阮韶只有阮小纬一个软肋,那么现在的他则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是对孩子好的,他一概都会去做。再说,他也真的好想出去,回宫已经快半个月了,他每天被困在这东宫里,都快疯掉了。 卫琴赶紧安排人,护着阮韶出了东宫。 阮韶这是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这座竣工不久的宫殿,以前的他都记挂着跟宇文寒勾心斗角去了,这才发现宇文焘是真的很爱小纬。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将大溟改为大塘,他不知道宇文焘是怎么说服那些肱骨之臣的,但是晓得一定废了不少精力,宇文寒也定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撇开那些国仇家恨不谈,能让一国的皇帝和王爷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改朝,那是多么难的事,他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跟他阮韶没有关系。他听见自己心门外竖起的高墙正在慢慢坍塌,他不觉抓住自己胸口,怎么办?他就快要沦陷了! “公子你怎么了?”时刻注意着公子动静的卫琴紧张地上前询问。 “没事,我们往前再走走吧。”阮韶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没走多远,几缕压抑的哭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卫琴和身后几个朵颜三卫也是脸色一白,那些寻常宫人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见着公子停下来了,也规规矩矩地垂首立在一旁。 阮韶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宫殿,书了“思正殿”三个大字的牌匾霸气地悬挂在上面,皱了皱眉,“这地方如此偏僻,住的是谁?” 卫琴脸色有些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一个童稚的带着怒吼的声音响起,“你们都给本宫滚!翔翔还没死,哭什么哭!你们给本宫滚!快滚!”很快,几个宫人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半天之后才晓得要跪下来行礼,但却不知道应该唤面前一身华服的公子什么称谓才好。 卫琴眼看事情都这样了,也心知瞒不过去,这些日子她贴身伺候公子,对公子多少有些了解了,公子虽然冷然如雪,但却有一颗柔软的心,心想,这说不定是里面两位殿下的出路也不一定,当下拿定注意,对着跪着的几个瑟瑟发抖的奴才娇喝道,“混账奴才!王爷让你们好好服侍世子殿下和小王爷,你们就是这样服侍的?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韶听到“世子殿下和小王爷”几个字就晓得里面住的是谁了,他还记得宇文寒因为那几个蠢女人来找他这“狐媚子”的麻烦,一怒之下将东宫所有嫔妃都打入了冷宫。以他以前的个性定是转身就走理也不理的,但是自从自己也有了孩子,似乎他就无法对别的孩子置之不理了,叹了一口气,阮韶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思正殿离正殿甚远,这些宫人随着他们被遗忘的主子一样早已经不被几人记得了,所以压根儿不知道眼前这美丽得跟天仙一样的男子会是他们东宫的主人。 “公子问你们话呢?哑巴了?”卫琴又是一声娇喝。 正在这时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翔翔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翔翔!” 阮韶心里一着急,也顾不得面前跪着的一箩筐宫人了,脚尖一转已经越过了宫人往殿里疾行而去,后面呼啦啦跟着好一长串人。 越过巨大的屏风,阮韶看到柔软的床边坐着一个小人,看起来有七八岁的模样,正俯在床上,半边小脸乍青乍白,阮韶立刻就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个小孩子,四五岁的样子,小胸膛不停起伏,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他比俯在他身上的孩子先看到阮韶,一时之间呆了,不晓得哪里跑来这么美丽的姐姐。 阮韶却最先发现那躺着孩子的不对劲,只见那张小脸通红,一双大眼睛红肿不堪,一看就知道不晓得哭了多久,最重要的是小孩喉部肿起,使得他每一次呼吸都比前一次费力,似乎下一次就不能呼吸了一样,阮韶心里一紧,什么都顾不得了,长腿一跨,走到床头坐了下来,同时伸手将那小孩子的头抬了起来。 那俯在小孩身上的人似乎这才惊醒,看到阮韶样子可怕得要吃人,双手下意思地紧紧抱住小人的腰,恶狠狠地问,“你是谁?” 阮韶来不及跟他解释,“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恶狠狠的孩子一愣,却马上反应过来,将小孩子的腰抱得更紧了,“不要你们这些坏人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滚!谁都不要碰翔翔!否则本宫要了他的命!来人!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本宫拖出去斩了!” 面前这个孩子情况并不比床上躺着的孩子好多少,一张小脸瘦削而憔悴,却还浑身炸毛地想要保护自己的珍宝。那一刻,阮韶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不觉伸手摸着孩子的头发柔声道,“别怕,告诉我,他怎么了?我一定会救他的!” 恶狠狠的孩子再次一愣,突然大喊道,“你真的能救翔翔吗?我求求你,快救救他!他这样已经好多天了!我派人去请了御医,可是御医不肯来!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能救他,你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我求求你!”小孩子激动得胡言乱语,自从他和翔翔的母妃被打入冷宫后,他在这深宫里尝尽了冷暖和白眼,其实早就不相信人了,可是眼前的人却让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是值得信任的,眼睁睁看着翔翔一天比一天虚弱,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先告诉我他怎么了。”阮韶依然摸着孩子的头顶。 温柔的触碰让孩子冷静了下来,他哭泣着说,“都是我的错,三天前翔翔说好想吃鱼,我知道御膳房是不会给我们吃这些奢侈的东西的,于是带着两个宫人在后院池塘里捉了两条巴掌大的鲫鱼让宫人做了给翔翔吃,哪知翔翔太久没有吃肉了,吃得急就被鱼刺卡住了,一直卡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弄出来。前两天还好,翔翔只是说喉咙有点痛,昨天早上喉咙这里就肿起来了,翔翔哭喊着好疼好疼。我急得要命,派人去请御医,该死的御医狗牙看人低根本不肯来!到今天更严重了,昨天还只是吞咽东西痛,今天已经连呼吸都痛了,翔翔已经三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我真的好怕”小孩子整张脸都被泪水打湿了,那双眼睛绝望地看着面前的人,希望这人能给予翔翔一线生机。 阮韶只觉得心底哽得厉害,这个才七八岁的孩子让他想起了小纬小的时候,“别担心,我这里有最好的大夫。”说罢转身唤早已侍立在一旁的卫琴,“给小王爷好好看看,轻一点。” 卫琴仔细检查了一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公子,小王爷情况不是很好,被鱼刺划破的伤口已经化脓了,若是鱼刺再不拿出来,小王爷恐有生命危险。” “那快下去准备!” “回公子,卡住小王爷喉咙的鱼刺呈‘丫’形,穿透了小王爷喉咙的肉,拿不出来只能化掉,我立刻去御膳房找鸭子,医书上说鸭涎水有化骨之效。” “快去!” 阮韶一边说着,一边将哭得抽抽噎噎的孩子抱进怀里,同时左手摸了摸床上一直眼泪汪汪看着他的小家伙,“我们的宝宝最坚强了,放心,宝宝一定会马上好起来的,到时候宝宝想吃什么我就让御膳房给宝宝做什么好不好?”可怜巴巴的小家伙不住点头。 阮韶这话说得自然,一点违和之感都没有。几个朵颜三卫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闪着了悟。他们的公子终于承认了自己和他们主子的关系。 不多时卫琴回来,脸色有些着急,“公子,厨房已经没有活的鸭子了,我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去寻了,只是要等一会儿。” 那可怜巴巴的小家伙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晓得要让他再等,豆大的泪珠儿就落了下来,整个小身板都颤抖起来,跟着那大点的孩子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阮韶眼看这样下去,这小家伙说不定没等到鸭涎水就撑不下去了,他唤住急得团团转的卫琴,“你派人去找冰水来!” 冰水? 卫琴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什么要找这种东西,但是她晓得面前这个人可是以机智谋虑而闻名天下的北塘王,当下不敢耽搁,赶紧施展轻功亲自去冰库取了一大块寒冰来。 阮韶用内力将寒冰化出一碗冰水来,然后抱着小家伙,将冰水凑到小家伙小嘴边,“乖,慢慢喝下去,会有一点凉,但是不要怕。” 小家伙听话地张开小嘴,将冰水慢慢喝了下去,众人只看到小家伙肿起的喉咙微微动了几下。 卫琴以为公子是拿冰水给小王爷消肿,想到虽然没有多大用,但说不定会让小王爷好受点。 “不着急,慢慢的,现在感觉一下喉咙里那根讨厌的刺儿在哪里?” 小家伙小手颤颤地指着自己喉咙的右边给漂亮姐姐看。 “那我们再喝一口,宝宝能把冰水含在这里吗?”阮韶指了指冰水又指了指鱼刺的地方,见小家伙点点小脑袋,心里对这聪明的小家伙又多了一层怜爱。 一碗冰水喝了一半,小家伙突然咳嗽起来,众人不禁都惊慌失措起来,尤其是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的世子殿下。 “别动他!”阮韶声音不大,但却自有一股威严,世子殿下和卫琴同时缩回了手紧张地看着小家伙。 只见小家伙咳得满脸通红后,突然两个小指头伸进了嘴里,不一会儿捏了个东西出来,众人看清那是一根“丫”形的鱼刺后,都终于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世子殿下,再也忍不住扑进阮韶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阮韶抱着两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小身体轻声拍抚着。 卫琴看到公子的模样,感动得无以复加。 正在这时,有人大喊着“活的鸭子来了!活的鸭子来了!”屁滚尿流跌进来的正是太医院的医正,身后跟着御膳房的御厨,手上还提溜着一只垂死挣扎的鸭子,医正乃太医院医首也! 原本轻柔地安慰着两个小家伙的阮韶脸色一沉。 卫琴这是第一次看到公子这个表情,不由地有些被震慑,晓得御膳房和太医院这回要遭殃了。 “是谁给了你们胆子虐待世子殿下和小王爷?”声音森冷无情,配上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端得让人胆寒。 医正是晓得面前这人的,虽然现在没名没分,但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人就是日后东摄政王的王妃,当下头磕得砰砰响,“公子饶命,是属下失职,请公子责罚!” 相比医正,御厨就是个空有头颅的棒槌,他一直对这雌伏于他们高贵无双的王爷身下的男人不以为然,概因他从来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当王妃,待他们王爷玩腻了自然也就打入冷宫了,他怕什么?当下仰起头,不屑地看着面前美得不像话的男人,“不管是谁给了属下这个胆子,似乎都轮不到公子您在这里强出头!奴才也想问公子一句,公子凭什么在我大溟的后宫里指手画脚?” 卫琴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不知道御厨里还有脖子这么硬的人敢公然触碰他们家主子的逆鳞!一时之间,她对这其貌不扬的御厨竟然佩服起来,可惜不管这颗脖子有多硬,下一刻也要被一刀两断了。 阮韶尚未开口,一个森冷无比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就凭他是本王的王妃!”修长的身影渐渐逼近,御厨瞪大眼睛,他听见自己的脖子咔咔转动的声音,王爷说什么?王妃!就凭一个男人也配? “看来,本王最近是太忙了,才让你们这群奴才欺到了主子头上!来人,拖下去杖毙!” 御厨眼见剧情急转直下,却仍然梗着脖子吼道,“王爷,此男祸国殃民,早晚会将大溟毁于一旦,王爷三思啊!” 宇文寒冷冷地看着垂死挣扎的御厨,“世上只有一个大塘,早已没有了大溟,拖下去!” “大溟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啊,大溟亡矣!奴才恨啊!”御厨挥舞着鸭子被朵颜三卫拖了正要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 宇文寒当爹了5 “宇文寒,等等!”一把清亮剔透的声音响起,成功阻止了朵颜三卫拖着人前行的脚步,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是另外一个主子的话可不能不听。 这还是两人屡次冷战中阮韶第一次主动开口,宇文寒心底满满的都是悸动。 尊贵无比的宝亲王在他的亲亲爱人面前变脸这个事情,朵颜三卫是早已见怪不怪了,就是可怜了思正殿里的一帮人,尤其是宝亲王的世子宇文子钦,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高高在上的父王也可以这么温柔。 宇文寒疾行两步扶住韶,嘴里是薄薄的责备,“琴儿不是说了你最近身子不适不能动武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对于宇文寒这么一副好丈夫的口气,阮少有点别扭地皱了皱眉,他指着地上正对他怒目而视的御厨,“算了吧,给他点教训,让宫里人知道不可恃强凌弱即可,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人性命,教坏小孩子。” “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那就拉下去吧。”宇文寒淡淡地说,然后扶住阮韶就要往外走,“走吧,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交给琴儿就好。”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阮韶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推开宇文寒走到床边,伸手依次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然后对卫琴说,“小王爷喉咙划破,鱼刺又刚刚拿出来,不可给他吃辣椒、盐还有豆类的东西,好好照顾他们。” “是,公子。” 阮韶又对两个孩子点点头道,“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们。” 床上的小家伙眼泪汪汪地抓着阮韶的小指头不肯松手。宇文子钦硬给他掰开了,看着阮韶的眼神有些复杂。 回去的路上,宇文寒和阮韶并肩走在一起,阮韶看着两旁的高墙,声音有些低迷,“这么一堵墙,束缚了多少可怜女人的一生?宇文寒,你也想这样吗?将我永远锁在这堵高墙之中?” 韶璀璨如星的眸子向来都是宇文寒的最爱,他摇头,“只要你放下过去跟我在一起,我绝对不限制你的自由,你要知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害怕。也许说出去没人会信,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居然也会有害怕的一天。韶,我只要你答应,永远在我身边。” 阮韶看着面前男人饱含深情的双眼,他眼看着自己沦陷,却无能为力,良久之后,阮韶叹了一口气,“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把那两个孩子的母妃放出来吧,说来她们也并没有什么错,不过是在捍卫自己的权利罢了。孩子那么小,总还是在母妃身边养着的好。” “那,那些没有生养的嫔妃呢?”宇文寒的表情有些玩味。 阮韶奇怪地看着宇文寒,“什么意思?” 宇文寒拨弄着韶如墨的黑发,笑着问,“王妃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她们比较好?” “不准那样叫我!”阮韶恼羞成怒,一把扯回自己的头发,“那是你的女人,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宇文寒大笑着跟了上去,他爱煞了韶吃醋的模样。 秋妃,宝亲王世子宇文子钦的生母。 白妃,宝亲王小王爷宇文子翔的生母。 两个女人搀扶着彼此走出冷宫的大门,皆是泪流满面,身后跟着另外三个生养过但孩子却死于宫廷争斗的嫔妃。 太监总管对秋妃和白妃道,“王爷有令,着秋妃白妃速回思正殿,从此以教养世子和小王爷为己任,不可有二心。”又对另外三个女子道,“至于另外三位娘娘,王爷已经安排你们和王府的几位夫人一起各回娘家。” 秋妃和白妃再没想到她们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当下也顾不得仪容了,匆匆由太监总管带了往思正殿而去。 对于突然出现的母妃,两个孩子都很高兴,连老成的宇文子钦也哭了,他晓得,这一切都是那个人给他们的,他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他不但不恨他,反而感激他,他发誓以后要好好报答他,他想清楚了,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和母妃还有弟弟一起好好活下去,哪怕那人的孩子以后要他的位置,他也会拱手奉上,那样一个人,是绝不会害他们性命的。只是宇文子钦没有想到的是,世事总是变幻无常,往往伤你最深的那个人永远是你想不到的人。 对于两个妃子被从冷宫放出来这件事,宇文寒一点表示都没有,连来敷衍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的韶,好不容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和缓。 这天晚上,当宇文寒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要走时,阮韶拉住了他。宇文寒转头看着面前的人笑着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为什么?”屋子里有些黑,阮韶看不清楚男人的模样,但却晓得男人极力隐忍着呼吸,“为什么不解了它?” 白天的时候,当卫琴告诉他,宇文寒宁愿忍受肝肠寸断的苦也不肯忘了他以解去相思引后,说不震动是假的,他这一生,从来没有人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这个男人啊,是真的爱他!明明自己每天就在他身边,他却仍然对自己思之若狂,否则不会夜半三更相思引发作。 “琴儿这丫头就是多嘴,不碍事的。”宇文寒收手把人抱进怀里,“这些都是我的报应,谁让我当初那么伤害你来着。其实,我自己倒是蛮甘之如饴的,痛得越深就说明我爱你越深,再没有比这个更能让我确定你的存在了。” 阮韶难得地任男人搂住没有挣扎。 静谧的时刻如此美好,宇文寒幸福得都快忘记身体的疼痛了,待发现不对劲时,素来沉着冷静的宇文寒都有些懵了,谁来告诉他,现下的发展是怎么回事?他的韶竟然在脱他的衣服?! “你僵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躺下来!”阮韶不得不庆幸屋子里没有点灯,否则他脸上羞恼的殷红就被男人看光了。 宇文寒握住那双兀自忙乱的手,呼吸都乱了,“韶,别折磨我,你晓得,我对你一点毅力都没有。” “那还等什么?” 这带着点挑逗的娇憨口气让宇文寒瞬间化身成狼扑了上去,不过总算他还晓得韶如今的身子不一般,亲热时极力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一夜春宵后,先醒过来的宇文寒立刻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试着运了运气,发现内力精进了不少,他低头看着床上倦极而眠的人,他的爱人他的韶,这一刻他终于确定,在这场爱情里,他不再是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他的韶也终于爱上了他!宇文寒笑了,笑得不能自已。 朵颜三卫齐刷刷地跪在外头,见他们的主子一脸春光地走出来,低声而整齐地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你们听着,从此以后,阮韶就是宝亲王府和东宫的主子,见他如见本宫!” “是,主子!”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白妃依然痴痴地望着殿门口,总希望那个人能突然出现。 秋妃见白妃那模样,冷冷地笑了,“我说妹妹,你在等谁呢?在等我们负心的王爷吗?我以为走了一趟冷宫,妹妹应该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天真。” 白妃脸色一白,转头看着秋妃,泪水盈眶,“姐姐不想吗?姐姐,我真的好怀念跟王爷在一起的日子,他那么英俊那么高贵。” “哼,你高贵英俊的王爷现在可是时时刻刻都陪着那个狐媚子!” “姐姐,实不相瞒,到了这个地步,妹妹已经什么都不争了,只求王爷能看在子翔的份上,偶尔来看看我们母子就够了。” “妹妹,说你天真你还不信,你以为那个狐媚子将我们弄出来是为了什么?”秋妃白了白妃一眼。 “姐姐什么意思?” “斩草要除根,我们在冷宫里再不济也还能保住一条命,出了冷宫,一个不好就是人头落地,包括我们两个无辜的孩子。” “不!不可能!王爷不会这么对我们的!”白妃一个劲儿摇头,泪水流了满脸。 秋妃早就见不惯这个没什么主见的白妃,当初若不是因为这白妃也生了孩子,她需要这女人帮忙,早就将这女人弄死了。现下听她这么说,秋妃更坚定了心里的决定,“哼!你不要忘了,是谁一怒为那个狐媚子,将我们五个都打入冷宫的?” 白妃整个人软了下去,要扶着门才能稳住自己的身体,“不会的,不会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秋妃转身而去。 白妃看着空空如也的殿门口,一直看着,直到太阳落山,那张美丽的脸已经因为哭泣而肿了。 “母妃,你怎么了?”喉咙已经好了的宇文子翔颠颠儿地跑过来抱着母妃的腿,担忧地问。 白妃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还这么小,秋妃说得对,她不能冒险,她虽然不能给孩子挣一个好的前程,起码要为孩子搏得一份安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 宇文寒当爹了6 宇文寒晓得今晚他又没能控制住,把他的韶累坏了,可是他就是停不下来,尤其是在经历了差点失去韶的痛苦后,他是一刻也不能让韶离开他的视线,点了床上人的睡穴,宇文寒问站在面前的卫卷,“那边有什么动静?” “果然不出王爷所料,秋妃已经开始部署了。” “哼,斩草要除根,若她真是个安分的,就让她在思正殿老死也没什么不好,但既然她要打韶的主意,本王就让她死个明白!密切注意那边的动静,还有,不可让他知道。” “是,主子。”卫卷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世子殿下和小王爷那边?” 宇文寒低头看了看床上的人,他摩挲着阮韶姣好的容颜,“你说,他会不会喜欢那两个孩子?会不会愿意将他们带在身边教养并视如己出?” 卫卷也笑了,“王爷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啊,卫卷,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他怎么能如此好,骄傲又善良,冰冷又温柔,我宇文寒何德何能能得妻若此?” “主子和公子是天照地设的一对,注定要在一起的,若是世子殿下和小王爷能由公子亲自教养,那是大塘的福气。”卫卷诚心道。 “没想到我朵颜三卫的统领也会溜须拍马了,不过爷听着高兴。对了,卫书那边可有消息?”早在月沐还没醒的时候,宇文寒就把他和卫书一并打包扔出去寻找宇文焘和阮小纬的下落了。 “回主子,卫书说已经找到了点蛛丝马迹,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我希望能在韶生产之前找到他们,这样韶会很高兴。” “我会告诉卫书的。” “下去吧。” 秋妃看白妃的样子,就晓得她下定了决心。 白妃坐到秋妃身边,对着宫人们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待殿里只有她们俩了,才道,“姐姐准备怎么做?妹妹一定全力配合!” “这个很简单,你附耳过来!” 白妃听完后,瞪大了眼睛,“这可行吗?世子殿下那里会不会出什么差池?他毕竟还小。” “那么让翔翔去?”秋妃翻了个白眼,于情于理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去,但是让白妃那个白痴的儿子去只会坏事儿罢了。 “那也要他肯上当才行。” “你别忘了,他还要在王爷面前装好人呢,定会上当的。” 片刻后,白妃终于点点头,“好,我们依计行事。” 三天后,东宫,阮韶见宇文寒回来,想了想还是道,“我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你现在身体不是很好,过段日子再去吧。他们有自己的母妃照料,不碍事的。” “我答应过孩子们的,要去看他们。”阮韶总有点担心,虽然他的担心毫无道理,那两个女人他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虽然都不喜欢,但他也晓得虎毒还不食子呢,不过终究是不放心想去看看。 “你要去看也可以,只是我不能陪你了,我有点事得去处理,我让卫卷和琴儿陪你去。”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没事的。” 宇文寒给卫卷使了个眼色,卫卷点了点头。 秋妃和白妃听到通报后笑盈盈地迎出来,见着阮韶,盈盈一拜,“臣妾恭迎王妃!” 阮韶听着这称谓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挥了挥手道,“两位娘娘还是不要这么叫我了,若是不嫌弃,叫一声公子吧。我今天是来看两个孩子的,他们可方便?” “当然方便,公子以后就是东宫的主人,说来还是两个孩子的嫡母呢!”秋妃笑着道,“哪有嫡母不能来看自己孩子的,你说是不是啊妹妹?” “姐姐说得是,公子这边请。” 宇文子钦第三次将翔翔伸向扶苏饼的小手给打下来,脸色很严肃。小家伙委屈地背着双手,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漂亮姐姐,于是颠颠儿地跑到漂亮姐姐面前拉住漂亮姐姐的手控诉,“哥哥不给我吃扶苏饼。”倒把自己的母妃忘在了一边。 白妃尴尬地一把拉住自己的孩子,对阮韶不好意思地笑道,“公子不要见笑,小孩子没规矩,臣妾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养。” “不碍事。”阮韶冰冷的表情在看到两个孩子后缓和下来,他牵过小家伙,将人带到案边坐下。 秋妃和白妃也先后在两旁落座,秋妃笑着拉过自己的孩子,“钦儿,这位公子可是我们娘儿俩的大恩人,若不是他,我们娘儿俩这一辈子恐怕都再也见不了面了,今天你一定好好跪谢公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宇文子钦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复杂,“母妃——” “还不快去?”秋妃暗地里狠狠捏了孩子的腰眼一把。 宇文子钦只觉得好疼,眼泪都下来了,这是他的母妃啊。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走到桌边,伸手倒上茶,亲自端到阮韶面前,“儿臣谢父君成全大恩!”说罢盈盈拜倒。 阮韶看着面前的孩子,不疑有他地端过来一饮而尽。伸手扶起宇文子钦,阮韶欣慰地道,“钦儿如此聪颖,他日定能成大器,好好学,你父王一定会为你而骄傲的。” 秋妃眼看阮韶喝了那杯茶,笑得越发开心了,“钦儿,你带弟弟下去玩吧,我们和你父君好好聊聊。”说着又看着阮韶恭敬地请示,“翔翔喜欢吃扶苏饼,不知道可否让钦儿把这盘扶苏饼带着?” “拿去吧。”阮韶亲手将盛了扶苏饼的盘子端给宇文子钦,又伸手摸了摸子钦的头,笑着道,“去吧,扶苏饼吃多了不好,别给翔翔吃太多。” 宇文子钦抬头看着面前笑得那样好看的男人,突然拉着翔翔的手对着两个母妃跪下拜了拜,“儿臣带弟弟去玩了。”说罢,拉着弟弟匆匆走了,没有人看到世子殿下眼角滑落的泪。 白妃还没想明白世子殿下为何要向她们行跪拜之礼,倒是秋妃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阮韶见两个孩子都出去了,这才挥了挥手,吩咐道,“琴儿,你去看着世子殿下和小王爷,切不可让他们食用扶苏饼。”卫琴立刻追了上去。阮韶接着吩咐卫卷,“守住思正殿,不许任何人出入。” “是,主子。” 秋妃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陡然站起来,“你要干什么?” 阮韶冷冷地看着面的女人,那种叱咤疆场的霸气自然显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我本来不想动你的,但是钦儿和翔翔还小,我不能让他们变成你们这样。放心地走吧,我会好好待他们的。” “你凭什么?”秋妃疯狂地扑了上来,被卫卷一脚踹开,秋妃匍匐在地上,披头散发地怒吼,“阮韶,你不过是个婊子!还是个雌伏于男人身下的男婊子!你以为你真的能当上王妃吗?真是可笑!自古阴阳调和,你乱阴阳早晚会有报应的!” “那又怎样?即使报应来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也会挡在我面前。”说到宇文寒的时候,阮韶的口气有些温柔,“你们应该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若是曾经的我,我是断不会手软留你们一条性命的。”阮韶说完,对卫卷留下一句,“送走!”然后就离开了思正殿,去找两个孩子了。 只是阮韶不知道,他离开后,另外一个男人进了思正殿。 秋妃匍匐在地上,披头散发;白妃跪倒在桌边,已经哭成了泪人。 宇文寒毫不怜惜地走到主位上坐下,“知道你们错在哪里吗?” 秋妃愣愣地看着这个举世无双的男人,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依然会为他而疼痛,这是她曾以为会一生一世侍奉的男人啊! “宇文寒,你变了。”秋妃十五岁嫁给宇文寒,已经有八载,她从来不敢直呼这个男人的名字,但是今天她这么做了,因为她晓得,她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一刻她终于相信想要她们命的不是阮韶,而是面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关于这个男人的冷酷无情,可笑啊,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我没有变,只是你们从来都不认识宇文寒这个人罢了。”宇文寒站了起来,走到秋妃面前,弯腰看着面前曾经雍容华贵的女人,悄声道,“阮韶会是我宇文寒唯一的妻,我绝不会留下任何的祸患将他陷入险境。我也不会亲手杀你,因为我的韶他不会希望我手上沾了那两个孩子生母的血。” 秋妃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失声叫道,“你想干什么?” 宇文寒站直了腰,转头对白妃道,“想必,你已经知道那扶苏饼里有什么了吧。”说罢再也没有看两个女人一眼,颀长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只留下一句,“清理干净。”这话是对卫卷说的。 秋妃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懦弱的女人,声音都在发抖,“你要干什么?” 白妃握着一把匕首缓缓走过来,双眼里是从没有过的清明,“姐姐,你走吧,只有你走了,我的孩子才能好好地活下去。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黄泉路上做个伴,我们一定都不会寂寞的。” 宇文子翔高高兴兴地在御花园里跑来跑去,阮韶摸着钦儿的头,低声道,“对不起,钦儿。” 宇文子钦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我反而要谢谢你。其实我什么都可以忍受,我只是不能忍受母妃要杀我最爱的人,翔翔是我的命,谁都不能伤他。”宇文子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谢谢你肯留她们一条性命。” “放心吧,卫卷会好好安排她们的,她们毕竟是你们的母亲,等你们长大了,可以去看望她们。” “好。” “主子为什么不过去?”卫卷好笑地看着主子一副想去又不能去的模样。 “你们的公子机灵着呢,我现在要是出现,他一定能嗅到我身上的血腥味,我不想让他知道。”宇文寒回头望了一眼思正殿,低声道,“好好葬了吧。”说罢,转身走了。 卫卷看着自己主子的背影,心里不免感慨,得是多么浓烈的爱才会那么害怕失去啊!他发誓,他一定要找一个简单的爱人,绝不要像主子和公子这样爱得如此痛。 白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翔翔还小,这次出现也就三两天,所以对小家伙其实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他只是困惑了两天,在发现自己的母妃变成了那个漂亮姐姐后又高兴了。至于宇文子钦,他早已懂事。所以这件事根本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宇文寒以孩子太小不宜放在那么偏远的思正殿为由,将两个孩子迁到了他们隔壁的寝宫,并下令思正殿永远封闭。 阮韶的肚子越来越大,解决了两个孩子的事情后,他也能放下心来好好养胎了,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有了确切的感觉,那就是他真的怀孕了,怀了宇文寒的孩子。每每摸着肚子里已经开始胎动的孩子,他都有些不相信。只能叹一声世事变幻无常。小纬仍然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只是他想,他可以给小纬换一个位置了,小纬是他最重要的弟弟,而宇文寒是他最重要的爱人。 阮韶对着向他走来的男人微笑,同时伸出了双手,男人走近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低沉地笑道,“你最近是越来越懒了,半步都不肯多走。” “怎么,这就抱不动了?”阮韶难得调侃。 “笑话,你以为你夫君是谁?你再怀两个,夫君我也照样抱着你健步如飞!”说罢,当真抱着人在偌大的皇宫里飞奔起来。 阮韶不得不搂住男人的脖子笑骂,“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皇宫大内的,成何体统!” “还管他什么体统啊?待会儿估计你还得嫌弃夫君我跑慢了呢!” 阮韶心里一动,轻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眼看离宫门口越来越近,阮韶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有一种预感,他就要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了,会吗?他不敢相信,却又无比期待。直到看到那辆华贵的马车出现在他面前,直到看到宇文焘将那个人从马车上抱下来,他看到那个漂亮的人儿笑着对他说,“哥,我回来了,你看,我还给你生了个漂亮的小侄儿。” 原来,人生可以如此美好,我们要做的,唯有好好珍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 宇文焘:直到生死相许1 眼见自己的小跟班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宇文焘难得大发慈悲,手一挥,已经拿过小跟班手上的“烫手山芋”——一封信,来自他大哥,内容是要他回去。懒得再另外找信纸了,宇文焘刷刷两笔在大哥的来信后面写上两个大字,“不回”,龙飞凤舞气势凛然。宇文焘拍了拍手,将信扔给凭空冒出来的黑衣人,“给我大哥送回去。” “今儿又是个好天气啊,走,我们上清雅堂听曲儿去!”宇文焘打开白玉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小喇叭脸更黑了,少主居然还要去那种烟花之地! 宇文焘已经打了三个呵欠了,真是无聊啊。看来这北塘也不过尔尔,原本以为帝都会有点看头,却也不过如此,又打了一个呵欠之后,宇文焘心想还是走吧,刚要起身,就被大厅里此起彼伏的呐喊给吸引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倒要看看这美人惜是个什么人物,复又坐了回去,彻底忽视掉小跟班一张黑如锅底的脸。 果不其然,还真是一人间尤物。宇文焘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见美人惜回应,那股无聊的劲头又起来了,他也不晓得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连见了这样的美人儿都无动于衷,宇文焘皱了皱眉,难不成自己出了什么毛病? 很快,宇文焘就发现自己不但没有什么毛病,还兴奋得很,一切都在那个白衣人儿出现之后,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个美丽的小娇娥。让他乐不可支的是,那小人儿连着跳了几次都没能攀上吹拉弹唱的台子,整张脸粉嫩透红,娇艳欲滴地勾着他蠢蠢欲动的心脏,真个是要命啊!他宇文焘嘛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当下白玉折扇轻轻在左手上敲了一敲,整个人长身而起,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已经立在了台子边上,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已经将那朵娇艳欲滴的小花儿给抱进了怀里,乖乖,这小人儿身上有股醉人的香味,他觉得自己某个地方要造反了。为了避免小人儿再摔下去,宇文焘抱着人转了个身,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干了件糟糕的蠢事儿,但听下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就知道了。 风流倜傥的宇文焘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骂做登徒子,更没想到,被人叫做登徒子会让他兴奋成这样,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享用怀里这朵娇嫩的小花儿,看他哭泣挣扎,想必是一件赏心悦事。当下不再犹疑,抱着人翩翩而去。 好吧,这小东西非常的不合作,伶牙俐齿将他身上能招呼到的地方都啃了个遍,害得他就要把持不住了,索性将人带到城外的百里花海,将人给吃了。 怎么会是个带把儿的?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为什么会对着个带把儿的兴奋到不能自已?他什么时候开始断袖的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这问题,它有点严重。 咳咳咳,今天之前他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抱男人,但不管怎样,他将人家给吃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看到那白嫩的身上到处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素来没心没肺的宇文焘有点心虚了,想到小人儿横眉怒目的样子,虽然很美很可爱没错,但不小心自己这脖子就会被炸毛的小兽给咬成两截吧?他可还不想英年早逝啊!尤其是在知道了原来男人的身子也能让人这么销魂之后,他觉得有必要再找个漂亮小男孩试试。 不负责任的登徒子再把小美人儿吃干抹净之后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一阵春风拂过,总算这登徒子还有点良心,将自己的外衣给小人儿披上,想必他那个笨得冒油的奴仆应该就快找来了吧,宇文焘果断地走了。 这是他宇文焘干过最没品的一件事,他不晓得自己会因此招来报应的,更不晓得这代价居然要他用一生一世来支付。 他本来是想找个清倌儿才又回到清雅堂的,结果哪晓得一整个下午脑子里都是那张倾城绝世的小脸,他哭着说不要的时候,他痉挛着身体骂他禽兽的时候,他双眼通红含羞带怨地看着他的时候——他觉得有个地方又痛了。当下吩咐月娘带两个小倌来。 原本想着问了想知道的事情后,就顺便拿这两个小倌泄泄火的,哪晓得,看着那两张据说很漂亮的脸,他兴致缺缺就差打呵欠了,果然,谁都没有办法跟那个小妙人儿相比啊,他发觉他终于找着了个好玩儿的事了。只是没想到,宇木带回来的消息让他有些郁闷。倒不是说北塘的正元帝就有多了不起,只是正逢这多事之秋,虽然他并没有多爱国,但是挑起两国战争的事情他还真没想过要干的,毕竟他大哥可是以后的一国之君,怎么说他也不能送一场两国大战给皇兄当登基贺礼吧?摇了摇头,小妙人儿好吃是好吃,就是吃起来有点麻烦啊,反正都吃到嘴了,也没差了。他就不该多嘴问一句,“他怎样了?” 听到宇木说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宫里,不准任何人靠近不说,还把御医们都轰了出去,他那好看的剑眉第一次深深蹙了起来,心底冒起一股陌生的愠怒,这小东西真不让人省心!等他站在空无一人的紫宸殿时,宇文焘都还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心急如焚地跑来干啥?但在看到那小东西蜷缩在宽大的龙床上,整张小脸都扭曲成一块儿时,心口处没来由地狠狠抽了一把,他再度皱了皱眉,三两步走到床边坐下。小东西显然已经痛昏过去了,小嘴里嘟嘟嚷嚷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晶莹的泪珠儿挂在脸上,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宇文焘伸手将蜷缩成一团的人抱进怀里,昏迷中的人虚弱地挣扎着,他低沉的声音不复轻佻,温柔地哄,“乖,让我看看你。”也许是他的声音具有安抚人心的魔力,怀里刚刚还挣扎的身体渐渐安静下来,那颗小脑袋还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痒舒舒的感觉直击心脏,害得他差点跳起来。 修长的手覆上怀里人白嫩的腹部,“别动,乖乖的,”宇文焘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手在腹部轻轻地揉了几下,往下探了去,“乖,弄干净,就不疼了。” 终于,怀里的身体彻底安静下来,依恋地蜷缩在他怀里,呼吸均匀。宇文焘看着那张煞白的小脸,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一直是个完美的情人,每个跟他在一起过的女子都这么说,但是他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有过这样大起大落的心境,更别说会亲自给人善后了。眯着眼看着怀里的人,宇文焘眉目之间不复风流,有的只是一丝愠怒,他刚刚没听错的话,这小家伙一直在叫“皇兄”?正元帝的皇兄,他可是一点都不陌生,毕竟不久之前,他才给那个“皇兄”——北塘的护国将军北塘王阮韶送了一份大礼,就是不晓得是自己训练的骑兵更胜一筹呢,还是北塘王棋高一着。看得出来,这小东西对自己皇兄的感情不一般。宇文焘冷冷笑了笑,他倒想看看,北塘王到底有什么本事。只顾着生气的男人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好吧,我又来了。 宇文焘挫败地翻了翻白眼,想他风流倜傥天下无双的宇文焘竟然做了窥视狂的勾当。眼见小东西打翻了绿头牌,一个人在巨大的龙床上翻来覆去夜不成寐,他真想扑下去一把抱住那柔嫩的身体,轻声哄着他入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似乎自从遇到这小东西,他宇文焘就整个人都不对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见小东西在奴才的劝说下放弃了去太液亭,他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自己为什么要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想到这里,宇文焘有些烦躁,决定走了,哪知却听到太液亭里有些奇怪的声响,悄无声息地靠近太液亭,他竟然看到了一只小包子,深邃的眼睛陡然睁大,那张小脸如此熟悉,不就是刚刚才离开的小东西吗?这是怎么回事?北塘正元帝迄今无子,这是天下皆知的事,这小包子是哪里来的?想到这里,宇文焘不禁想,难不成是正元帝故意藏起来了?他将自己的皇子藏得这么滴水不漏想做什么?沉思的当口,宇文焘发现小包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对着那张小脸,他竟然发现了自己的不忍心,叹了一口气,宇文焘转身,他刚才似乎看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在找什么,使了点小计谋将那小太监引到太液亭,宇文焘留了个心眼,悄悄跟住了那个太监,待发现太监将小包子带去的地方异常古怪后,在思虑万千中离开了皇宫。 原本说好不再来的宇文焘只坚持了一天,就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皇宫里,他看见了那副摊在书案上干墨不久的画,画里的人剑眉星目,嘴角一抹邪肆的笑,正是他本尊。他一边想着,小东西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画着他的肖像,一边提笔将那不甚出彩的眼睛给重描了一遍,这是他和小东西一起合作的画,画里的人是他。不知为什么,宇文焘觉得很高兴,心里一丝丝的甜漫上来,挡都挡不住。 事情有点不妙了啊,可惜,宇文焘似乎没有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 宇文焘:直到生死相许2 人家饭后走一走都是河边,他宇文焘倒好饭后走一走的地方是人家北塘后宫的御花园,不说小喇叭汗颜,宇文焘也觉得郁闷,好比上了瘾似的,一天不见着他的小东西他就难受。叹了一口气,宇文焘沿着太液池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正在测试自己的忍耐力,看今儿能不能不见到小东西就打道回府,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是想眼不见为净的,谁想这小东西上赶着往他眼窝里钻呢!看到小东西在太液亭里迎风而立,寒风凛冽中那抹身影单薄而纤弱,宇文焘心底没来由地被重重击中,不禁想,这样一个如画般美丽纯粹的孩子,到底是怎样坐上这个位置的?脑海里闪过一张戴着银质面具的脸,想想也是,这孩子如此漂亮单纯,若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早不知道被多少人祸害了。 待宇文焘回过神来,那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竟然已经坐在亭子里睡着了,他蓦然想冲过去把小东西捞起来打一顿屁股,这么冷的深夜,又是在湿气如此重的湖心亭子里他竟然就那样睡着了!是真的该打啊!如此不让人省心,阮韶到底是怎么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这虎狼盘踞的朝堂之中的?怒归怒,宇文焘到底还是跳将下来,轻柔地将人揽进怀里,解了大氅将人裹住。 怀里这具柔软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怕生还是早已将他的气味记住,竟然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自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安然睡去了。看到那张美丽绝伦的睡颜,宇文焘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底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平生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暴虐的冲动,想将怀里的人置于死地。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着怀里人的脖颈,纤细白嫩的脖颈在他手里显得那么迷人,他用了很大的念力依然没能下得去手,甚至害怕一不小心在那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痕迹,他敏锐地察觉到,若是今日没能下了这狠手,他日怀里的人一定会成为他宇文焘唯一的软肋,很多年以后宇文焘不得不佩服自己当日的直觉。 最后,宇文焘什么都没做,只是揽紧了怀里的人好好地睡了一觉,天将将亮时,宇文焘依依不舍地将怀里的身体靠着亭子放好,他得去看看那只小包子,不知为何,那只小包子让他很在意。果不其然,他到的时候,小包子正浑身发热,一张小脸蒸得通红,柔柔软软又糯糯可爱的小包子让宇文焘爱不释手,不客气地在那张小脸上掐了一把,宇文焘伸手抵住小包子的背心,用内力将小包子体内的热毒逼了出来。看着那张呼吸均匀的小脸,宇文焘笑了,想必小东西还不知道这小包子的存在,待哪日给他一个惊喜,他太想看小东西惊愕的表情了,一定可爱到让人恨不得直接扑倒。 宇文焘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听到宇木带回来的消息后皱了皱眉,“附属国来朝,想必北塘一定会放松戒备,于大哥而言倒是个好事。行了,你下去吧。”宇文焘抬头看了看天色,才天亮没多久,左右待着也是无聊,就去宫里晃晃吧,想必宫里一定很热闹。 岂止是热闹啊,简直是闹翻天了!宇文焘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只觉得肺都快气炸了!马球是多么激烈又危险的运动,何况对方明显是有意冒犯,那小东西竟然不管不顾地就冲上去了,果然是欠调教!幸亏他一看到他离座就留了心眼跟了上去,当看到小东西被挑下马背时,宇文焘心跳都差点停止了,把人从马下捞上来送回战马时声音里满是怒火,“你敢这么胡闹?简直是欠调教!”那一刻,他看到小东西脖子后面的毛发都竖起来了,不觉心道,原来小东西你也会怕啊!不过听到小东西在偌大的宫殿里咆哮着要他滚出来时,他心里没来由地开心得很啊,小东西啊,你的怒火就是我快乐的源泉啊,炸毛的小东西真可爱! 那个叫娄惜惜的女人,宇文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小东西脑子被门夹过了吗?喜欢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待看到小东西竟然要靠服食药物来宠幸那女人后,宇文焘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很得意,看来那天春宵一度对小东西影响很大嘛。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小东西竟然这么大胆地勾他。只是在脱口而出“阮阮”这个称呼时,素来万事不走心的宇文焘心底竟没来由地软上那么一软,就仿佛这独属于他的昵称那一刻被深深烙印在了他心底,这一生都将不再淡去。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当怀里的阮阮完全臣服时,宇文焘反而性致缺缺了,一个皇帝竟然这么快就被征服了,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原本以为今儿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了,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向他举起了匕首,那一刻,他跟得到了珍宝一样,心底对这小东西终于升起势在必得的兴趣来。只是第二日早上被亲亲阮阮踹下床的宇文焘也很窝火就对了。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习惯怀里抱着阮阮睡觉的感觉了,习惯真是可怕啊。别扭的阮阮还没有发现呢,他们渐渐已经离不开彼此了。宇文焘对这北塘的皇宫竟然有点流连忘返起来。 宇文焘在北塘皇宫里的生活过得相当滋润,晚上抱抱他的阮阮,在阮阮的炸毛和别扭中做点有益身心的运动,闲来无事去看看新近拐到手的儿子。最近阮阮让他越来越心动了,宇文焘想着是时候给他的阮阮一个惊喜了。最重要的是,那件事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一个搞不好他的小包子就呜呼哀哉了。 小包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宇文焘真有一种为人父的骄傲,恨不得向全天下展示他有一个可爱到爆的儿子,伸手把小包子抓到怀里一阵乱揉,宇文焘笑着问,“小包子,想不想见父皇?” 小脑袋猛点,“父皇父皇!要父皇!” “那你亲爹爹一口!”色眯眯的宇文焘毫不客气地拐骗小包子的香吻。 温温软软的小嘴毫不迟疑地在宇文焘俊美的脸上啾了一下。 宇文焘摇头耍赖,“一个不够啦!” 于是小包子扒在宇文焘怀里,把爹爹一张俊脸啾得全是口水。宇文焘笑得不住拍小包子屁股,父子俩玩儿得那叫一个欢快。宇文焘看着怀里红扑扑的小包子,心想原来小孩子也没有那么恐怖嘛!得,以后他也找人生几个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最后为他生孩子的人竟然会是阮阮! “爹爹!焘焘!不要睡了,焘焘,快醒醒啦!” 什么东西这么吵?宇文焘脑子昏昏沉沉的,觉得腰间有什么东西一直拱来拱去,吵得他无法安眠,伸手一捞,惹来那东西更大的叫声,“啊,焘焘!好痒!” 宇文焘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看到一张气鼓鼓的小脸上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小包子叉开小脚丫坐在他腰上,气呼呼的模样就是小号版的阮阮。 阮阮? 宇文焘一惊,立刻转头,在看到臂弯里睡得安稳的阮阮后松了一口气,他似乎做了很久的梦,伸手捏了捏小包子柔嫩的脸颊,虽然已经不再是那张小脸,但是小包子还是小包子。宇文焘将小包子按在自己胸口,在小包子脑门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啊,焘焘,豆豆不能呼吸啦!”小包子对着自己的爹爹拳打脚踢的。 “哼!羞不羞!那么大人了还黏着父皇!”清亮的童音响起,带着不屑。 紧接着有人噗嗤一声笑起来。 那清亮的童音有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不准笑!” “奴婢不敢!” 宇文焘转过头这才发现床边站着个女子,怀里抱着个小小婴儿,那小小婴儿正看着他,眼睛炯炯有神,一副想要他抱又觉得很丢脸的模样,让人喜欢到心坎儿里。 他想起来了,经历了前世的种种磨难,他和阮阮总算回到了这一世,现在是在宫里,这女子正是他回宫时专门寻回来的小梅,小包子以前的奶娘,而小梅怀里抱着的正是他和阮阮的孩子,悠悠。宇文焘示意小梅将孩子放在他怀里。 “陛下好点了吗?小梅这就去通知王爷和王妃。” “嗯”缩在宇文焘怀里的阮阮拱了拱脑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吵?” 两个小家伙一听爹爹醒了,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过程中还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都恨不得把对方踹到地上去,好独占爹爹。 阮小纬终于醒了,一把抱住两个小宝贝笑了,“我都忘了,我们已经回来了,焘。”阮小纬看着宇文焘,被宇文焘眼里灼热的情感给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每一次醒来你都在我怀里,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你怎么了?说话怪怪的。”阮小纬一边安抚着还在拳打脚踢的兄弟俩一边问。 “没事,做了个梦,梦见了我们认识的时候。” “哦。”阮小纬抓住豆豆的手,“你们别闹了,豆豆乖,你是哥哥呀,要让着弟弟。” “谁要这笨蛋让啊?哼!爹爹是我的,你走开!”小手小脚整个扒在爹爹身上的阮子悠毫不示弱,至于他还不会走就能如此能说会道的事,宫里众人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宇文焘突然转头看了门口一眼,一截衣角一闪即逝,他笑了笑,低头在阮阮耳边轻声呢喃。 就见阮小纬微微撑起上半身,对着门口柔声道,“是欣儿在那里吗?怎么不进来?过来。” 宇文欣从门口伸出头来,看到里面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鼻子有些发酸,他多么想也毫无顾忌地扑到那人怀里啊! 宇文焘起了身,对这个最小的弟弟,说感情嘛是谈不上多么深刻的,但是不管怎样,他们确实坐视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而袖手旁观,于情于理都该好好补偿。宇文焘伸手将僵立在地上的宇文欣抱起来,这还是兄弟俩第一次这么亲近,别说宇文欣有些缩手缩脚了,宇文焘也有些不自在,他快速将孩子放到床上,“你们先玩玩儿,我去找皇兄。” “小纬你醒了吗?”正说着,阮韶就从门口转了进来,差点撞到宇文焘,还好宇文焘一把给扶住了。 被扶住的阮韶咳了两声,“你皇兄在御书房处理点事,叫你过去。”说话的口气跟对家里人没有两样,阮韶压根儿忘了面前的这家伙是一国之主。 宇文焘走出寝宫大门,听到身后传来家长里短的聊天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 “哥,你找我?”宇文焘进了御书房,见皇兄正坐在书案后面不知在看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宇文焘三两步站到皇兄身边,见皇兄手里拿着一本书卷。 “焘儿,我原本并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但是想想,你知道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了解小纬受过的委屈,你应该会更加疼爱他。” 一听是关于阮阮的,宇文焘立马紧张起来,一把夺过书卷,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宇文焘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出口就是脏字。 宇文寒一把拉住宇文焘,“你干什么?他已经死了!” “死了我也要把他挖出来鞭尸!这个变态王八蛋!”宇文焘怒气冲冲,想到书卷里写的东西,他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天认识阮阮。 “我一直不明白韶为什么要亲手杀了那个男人,现在终于知道了。”宇文寒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把这东西毁了吧,以后好好地待小纬。” 宇文焘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手一扬,将书卷化为灰烬,想到他的阮阮曾经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虐待还差点被折辱,他就想杀人,良久之后,宇文焘才终于平息了怒气。 兄弟俩站在御书房里,夕阳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铺了兄弟俩一身,一个凛冽一个霸气,宇文寒右手握住弟弟的肩膀,“生死相许就是最好的归宿,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归宿。” 他们身后,华丽的宫廷巍峨挺立,见证着一切幸福和美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