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吾期》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若】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绵绵吾期 作者:西边日出 文案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奈何芳草有独衷,只愿为尔笑妖娆。 她三岁的时候,他是陪她玩公主游戏的骑士 她九岁的时候,他是拯救她走出黑暗的家人 她十八岁的时候,他是怒斥着在众人面前扇了她一巴掌的叔叔 …… 可然后,她的有生之年,他只能是不能被冠以任何名号的,她的,心爱之人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幼绵,司崇良 ┃ 配角:陆远之,林姿,秦正 ┃ 其它:叔侄恋 ================== ☆、来者何人 宿醉醒来,头痛yù裂。 司幼绵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找响个不停的手机。待摸到奇怪的触感时不由低骂了一句,猛地掀开被子,困意彻底消散。 “morning,darling。”邢单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幼绵。 幼绵一脚踹过去,就见他拿着手机晃了两下,声音故意拉得很暧昧,“hcom call。”幼绵一把夺过手机,翻身下床。 窗帘被倏然拉开,yīn郁的小雨只透进来被水浸泡过的蒙的光。 “喂。” 邢伸了个大懒腰靠在床头,静静看着她打电话。昨晚不停梦魇抽泣的人如何也不能和眼前目露凶光一脸谁惹我我跟谁急的凌乱姑娘重合在一起。 “什么?”幼绵怔愣。 这一声困惑被门铃声所掩盖,却不能阻却这困惑蔓延到邢那边,于是他亦困惑地去开门。 “买了什么回来啊这么久……”以为是戴了了那个傻子的邢见到来人拉开门的动作瞬间无限放慢。 空气瞬时凝固。 “你谁啊?”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只不过来人比他更加惊恐,“司幼绵是住这儿不?” 邢点头,回头喊幼绵,“yumi!找你的!男的!” 幼绵匆忙地跑过去,见到门前的人,眼中淡淡而起的光随着额前碎发的掩映忽而归于沉寂,“进吧。” 竟真的是幼绵。碎乱的短发下遮不住的清澈的眼,仿佛能洞悉你全部的想法,纤瘦细白只穿了件黑色的裙子。胸中油然而起的怒气更加不能平息,秦正瞪眼指着邢质问幼绵,“这是谁?” 无视他的质问,幼绵转身抓了件黑色长衫罩上,“你想太多。” 沉下气来,不能让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秦正稍稍打量了下房间,在客厅落座,看她表情估摸她大概已经知晓,斟酌道,“收拾一下,我接你回家。” “是什么病?”幼绵陷在沙发里,随手抽出了一支烟。 秦正眼神再度变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司幼绵,烟雾缭绕间颓废尽显,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绵绵……” “什么病?”幼绵深深吐气,淡漠地看着他,丝毫不在意他瞧见自己此时的模样,“他们不告诉我。” 秦正再度按下心中一层又一层的惊疑,在心中反复掂量司崇良的jiāo代,还是决定先告知她实情,只是不知旁边支着脑袋一脸好奇的男子究竟与幼绵是何关系。 幼绵牵强地笑笑,满不在乎戳着那只烟,划出的弧度和嘴边的笑容一样无懈可击,“他让你来的?还jiāo代了你什么?” 秦正刚组织好语言就听见了敲门声。 “当当当当当!”元气少女戴了了高举着早餐袋子看到客厅坐着三个人,随后瞪大了眼睛极度缓慢地放了下来,尴尬地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打招呼,“嗨,嗨?” 邢挤眉弄眼地暗示着戴了了不要多嘴,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笨死得了,买个早餐你是迷路了吗?” 幼绵终于熄了烟,眼神稍稍温和些许,话是对着戴了了和邢说的,“我得先回去了,还有什么事只能拜托你们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啊?怎么了?”戴了了不解,眼神在秦正和幼绵间转了几转,“说好的下个礼拜去阿尔卑斯的……出大事了?” 幼绵点点头又摇摇头,起身往房间走去,“也不算,我妈病了。”戴了了自然是小步跟在她身后,悄声问,“啊?严不严重?还有……他怎么来了?” 任凭两位男士的耳朵伸得再长,客厅也终于随着卧室的关门声而安静下来。 秦正再度环视,他第一次来到幼绵在英国的住所,跟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他想着或许她的房间会被大大小小的玩偶堆满,会是到处有风铃、到处都是粉色,仿佛整个房间都会被童话色彩淹没一样。可实际上,这里连家具少得可怜,墙面是通体的白色,餐桌上堆放着残留的食物,不远处的吧台横七竖八散落着一堆酒瓶子……还有眼前,这个 “你是绵绵同学?”秦正半眯着眼,开始仔细打量他,长得挺白净,一双桃花眼,衬衫松垮地穿在身上……秦正难以问出这个衣衫不整的人会是幼绵男朋友这样的问题。 “嗯。”邢倒也自若地任他打量,“好朋友。” 秦正的目光最终落在烟灰缸上,“绵绵这段时间……学习怎么样?” 邢讶异了一下,心中暗自猜测这位关心幼绵学习的人极有可能是她那位神秘的叔叔,可摸不清秦正的来路只能含混道,“还好吧……” 啊啊啊 “您喝水不?”邢找话,目测秦正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 听到您字,秦正眯眼瞧他,已经不知道今日被这帮小屁孩气死多少回了,微笑着拒绝,“不喝。” 啊啊啊 邢点点头,“那成,那您坐会儿,我看她们里头干嘛呢。” “不行!”秦正严肃喝到,看到白脸小男生似乎被吓了一跳,才沉声道,“女孩子们换衣服你去做什么。” 邢挠挠头,只好坐回原位。 正在他呜呼哀哉惨人气氛的时候,可爱善良的幼绵小天使终于姗姗而来。 从冰箱里拿出冰牛nǎi,咕咚咚倒了一大杯,幼绵咕咚咚喝下,轻轻擦了嘴角,转着手里的墨镜,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利索,看得秦正有些呆愣。 “走吧。” 啊啊啊 二月份的lún敦,赶上了冷雨天。 幼绵不撑伞,大步朝门外的车子走去,总共停了两辆车,幼绵下意识地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将包随手甩进后座。 车内很温暖。幼绵按下车窗,看到秦正慢吞吞地刚刚过来,笑道,“你一个人开两辆车是几个意思?一人一辆?” 外面的秦正表示惊讶,对司幼绵能瞎到这个地步感到震惊,对自己老大气场如此零存在感感到震惊。 幼绵这才感觉到身后冷飕飕的视线,慢慢地扭过身子。轻轻拉下墨镜,小心翼翼地先看到自己的大包包垮垮地躺在他腿上,再看到熟悉的一张脸,动作十分利落地推上墨镜拿过自己的包。 车子缓缓启动。车内有她曾经十分喜欢的水果的香气。幼绵安安静静地玩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回复几个暧昧的信息,轻轻嗤笑。 “墨镜摘了。”沉默了许久的男人终于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大boss心里腹诽,千里迢迢来一趟连脸都不让我看!重新修改后的吾期哈哈 ☆、开关开了 闻言,幼绵慢悠悠地摘下墨镜扔在一旁。 傻子也能看出来的宿醉的一张脸。黑黑的眼圈,惨白的脸色,甚至额头上一个泛红的叫嚣着的痘痘。本来想着飞机上还要睡觉,幼绵就顶着这样糟糕的一张脸出了门。她咬了咬下唇,埋头继续玩手机。不料横过来一只大手,她一句话才刚刚打了一半。 “喂!你干嘛!”幼绵急了伸手去抢,要命,她才跟邢发完小婊砸等着你女神我回来。 司崇良压根没看她的手机直接抬高了手臂,这才看清了幼绵的一张惨淡的脸,眉头皱了几皱,“jiāo朋友了?” 无奈身量上的差距,幼绵只好放弃,耐着xìng子解释,“什么年代了还jiāo朋友……蓝颜知己好不好?” 她终于还是直视他,也只是轻轻一眼飘过,飘过了他似乎新长出的几根白头发,飘过他微皱的眉头。幼绵一只手暗暗掐着自己,司幼绵! “回去休息几个月就来公司报道。”司崇良把手机jiāo还给她。 幼绵抢过手机断言拒绝,“不去!” “我才不要被资本家压榨!” 司崇良笑瞥她一眼,“你有什么可被压榨的。” “你”幼绵气结,转念道,“我好不容易自由独立了,凭什么还要活在你的监控范围里!” 良久,司崇良阖眼不再看她。 幼绵深深吐气,车窗外的yīn雨连绵正如她此时忽感失落的心情。 “幼绵小姐……董事长可是连夜从法国特意过来接您的。”前排的司机张志超见后面两人的火yào味太浓,不由出声劝道。 幼绵下意识去看后视镜,不由轻哼,“那可真是太辛苦了。” 一路静默到了机场。司崇良大步向前,幼绵嘴硬不肯服软,只好连跑带颠地跟上他的速度。 “怎么了?”秦正放慢脚步悄声问仿佛一脸怨言的幼绵。 “没怎么。”话音刚落脚下就是一个踉跄,秦正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慢点儿哟小祖宗。” 幼绵道了声谢,还好今天穿的是双平底鞋,要是不要命地穿双高跟的鞋子,她非得把自己崴死,又见前边那人终于停住却是因接了个电话,撅着嘴对一旁秦正道,“你旁边坐谁?我坐你旁边。” 秦正无奈摇头,“赌什么气呢?老大可是夜里就赶过来了,到现在还没休息,够有诚意的吧?” 幼绵刚要应声就听见去而复返的人立在她面前沉声道,“过来,有事情告诉你。”幼绵没再言语,只是稍显不情愿地坐在了司崇良的里侧。 躺进舒服的椅子里,幼绵的困意再度来袭,强撑着等司崇良跟她说些什么,等了半天那边也没有动静便坦然会周公去了。 幼绵的脑袋慢慢地砸在了司崇良的肩膀上。司崇良瞅她一眼,单手将毯子盖在她身上,看见她的指甲又呈现出不健康的紫色,眉头紧皱地看着她二月天里露出的脚踝。 而梦中的幼绵睡得异常安稳,嘴角弯弯,还蹭了蹭脑袋。 梦里的司幼绵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十岁以前,看到了那个她艳羡无比的小孩。 小时候就以揪耳朵拽衣服神功倾倒一片叔叔伯伯阿姨婶婶、打倒一片英俊美少年。故司幼绵小时候曾一度是男生的噩梦。诸如 “妈司幼绵揪着我耳朵了!” “爷爷司幼绵抢了我的位置!把我推倒了!” “妈妈司幼绵欺负我!” 她对女孩子倒是十分的温柔,可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幼绵的家人也对她这份与生俱来的对男生的挑战精神十分不解。幼绵最喜欢的三个大男生就是爸爸、哥哥还有爷爷。请忽略最后一个大男生的称呼。 幼绵小名原叫小小,后因家中诸多变故,家里人为让幼绵开始新的生活改了个绵绵。小小小小,却人小鬼大,古灵精怪。幼绵小时候便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夸张的是,每每众人来访或家庭大团聚,幼绵人气火bào到需要排队才能博大小姐一笑。 所以当见到第一个竟敢不排队在一边喝茶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大人的时候,幼绵着实气恼了一番。 幼绵跳下桌子,叉着腰走到那大人面前,仰头问道,“你是谁?” 那人见到她有些惊讶,放下茶杯,见小人不断向前靠近他,不由皱眉道,“叔叔。” “我知道。”幼绵继续叉腰,“你不认识我?” 那人兴许觉得她这姿态好笑,动作略显僵硬地捏了捏她的脸,“我认识你,你是小小。” 这可犯了幼绵的大忌,她最讨厌别人捏她的脸,扁了扁嘴眨了眨眼睛,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妈妈!” 刚刚进门循声而来的幼绵爸爸,快步走到幼绵身旁,接过一旁阿姨递上的纸巾,“小小乖,不哭了,看,这是叔叔,爸爸的弟弟,叫叔叔。阿良!欢迎回家!” 司崇良起身与司崇正拥抱,“哥!” 晚几步进来的司将军孔武有力地走到事发地,眼神扫过不知为何嚎啕的幼绵,后满含欣喜地看向司崇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良!终于回来了!” “爸。”司崇良搀着司将军坐下,稳稳地斟了杯茶,才刚刚斟满便又听得一声阿良。 “妈!” “你大哥临时有台手术,天天地不着家。”司老爷子叹气,“司慕呢?” “慕慕说跟朋友在外地玩呢。”司老fù人笑看着自家儿子,又瞅一眼司老爷子,“别成天管着人孩子!要不孩子老说你……” 嚎啕多时的幼绵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陌生蜀黍的身上,也停止了嘶喊,探究地打量着他,只觉得好高好高仰得脖子都累了便倚在司崇正身上要他抱。 司崇正终于想起来前一刻还在哭喊的幼绵,一把将她抱起,笑着介绍,“小小看啊,这是叔叔!叫叔叔。” 幼绵还有些许沉浸在前好几刻被捏脸的委屈和被忽略的茫然中,一边皱眉看着司崇良,一边揪着司崇正的袖子。 “小小怎么啦?”司老夫人心疼地看见了幼绵泪汪汪的大眼睛,“谁惹我们小小了?” 司崇良亲切地对幼绵笑笑,“我惹着了。” 司老fù人哈哈一笑,佯用力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了下司崇良,“瞅瞅!你刚见着我们小小就把我们小小惹哭了!该打!” 众人都笑起来,只有幼绵还在云里雾里绕着,瞪着大眼睛看着司崇良,忽然忙低下头将鼻涕蹭在爸爸的袖子上。 “诶呀,鼻涕虫!”司崇正发现了幼绵这一有损形象的行为,轻轻捏了捏幼绵的鼻子,“去,给叔叔抱抱,让叔叔抱抱。” 幼绵连忙抱住司崇正的脖子,如临大敌一般看着司崇良。 司老将军一向了解幼绵的眼神,哼哼笑了两声,指了指幼绵,“这是瞅见敌人了!” 在一片哄笑声中,幼绵审时度势终于向司崇良抛出了橄榄枝。司崇良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幼绵,尽量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幼绵皱眉愣神了一会儿,突然咯咯一笑,在司崇良怀里一通乱动。司崇良稳稳托住她,也笑了,“跑不掉了!” 幼绵多聪明,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是敌是友,不认生地抱着司崇良的脖子一通乱笑。 司崇正见司崇良微微皱了眉头很是无奈的样子,不由道,“小小淘着呢,让你领会领会……小小!别闹了!叔叔刚回来,让叔叔歇会儿!” “炳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精力旺盛的幼绵还在折腾。 司崇正面色微微凝重稍许,“昨天刚做的手术,你嫂子还在医院照顾他,托我跟你说抱歉,不能给你接风了。” “照顾炳晨要紧。”司崇良忙道。 幼绵笑得也有些累了,全身心地倚靠在这个虽然有些陌生但十分舒适的怀抱中,后突然一挺身,趴到司崇良的耳边甜甜地叫了声叔叔。 “好乖。” “菜来咯!” 自此,幼绵最喜欢的大男生又多了一员猛将,他的名字是司崇良。 ☆、浮梦 夏天就快结束,树上的知了还在拼尽全力展着歌喉。 许是被这声音闹醒,许是被热醒,午睡起来的司幼绵看见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光着脚丫一颠一颠跑到大厅,试探地喊着,“爸爸!” “nǎinǎi!” “爷爷!” 可回应她的全是知了,幼绵愣神看着门口,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司崇良刚睡着,便被这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叫醒。走到大厅才发现幼绵一个人抱了个娃娃,低着头抹着泪,分外惹人怜爱。 “小小。”司崇良走到她身旁蹲下,轻轻抹掉她的泪,“怎么了?” 幼绵这才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吓了司崇良一跳。 在后院帮着司老将军挑菜的谭阿姨听到声音赶紧跑来前厅,看到幼绵扑进面露难色的司崇良怀里哇哇大哭,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 “小小”谭阿姨掏出了随身必备的小糖盒,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看这是什么呀?” 幼绵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努力寻找着她的挚爱,鼻子一吸一吸强忍着哭意,“我,要,糖糖……” 谭阿姨笑着打开糖盒,倒了几粒软糖到幼绵手上,“小小乖,不哭了啊。” 被解救的司崇良看向幼绵的良yào,是极小极小的软糖,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小的糖。谭阿姨解释道,“小小爱吃糖,嗓子眼又小,大了怕噎着她,而且小的还能多吃一阵,要不那牙可就没法要了。先生没有哄过小孩子吧?” 司崇良点点头,“炳晨小时候跟她不太一样。” 谭阿姨也点头,眼睛都带着笑意,“那可不!小小最淘了!” 得了糖的幼绵专心致志地吃糖,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在听大人讲话。 司崇良蹲了半天腿有些麻,揉了揉幼绵的脑袋,起身道,“她的眼睛可真大,跟洋娃娃一样。” “像她妈妈。就这大眼睛最委屈,就澄亮亮地看着你,唉,你什么都忍不下心说她了。”谭阿姨道。 “是吗?”司崇良没有想到,俯身看了看思绪飘忽的幼绵,“小小这么厉害?” “小小跟叔叔玩会儿好不好?”谭阿姨先对幼绵道,后又对司崇良道,“我得去帮老爷子挑菜,麻烦您先照看她一会儿。” 司崇良笑着答应,“成,我尽量不让她哭。” 幼绵吃光了最后一粒软糖,抬头看着司崇良,又看了看谭阿姨,“还要。” “现在不能吃了。”谭阿姨故意绷着脸,把糖盒递给司崇良,“别给她吃太多。” 司崇良拉起幼绵的小手,“好。” 司崇良被幼绵拉着来到她的房间,瞬间被这小孩子玩具的数量震惊到。 “这都是你的啊。” 幼绵点点头,“你喜欢玩什么?” 她到不拿他当大人,司崇良也随她盘腿坐在地上,“都喜欢。” “娃娃你也喜欢?”幼绵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问司崇良,“男生没有喜欢玩娃娃的。” 司崇良顿时黑线。 “你今年几岁了?”幼绵开始给她的芭比娃娃换上粉色的裙子。 在一旁负责“准备饭菜”的司崇良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想到过自己还有玩这种玩具的一天,颇有些无奈的感觉,“二十二岁。” “我三岁。”幼绵开始给芭比梳头发,“你好像比我大是吧。” 司崇良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回答她,“是的,比你大十九岁。” “好的,好了,要去吃,烛、光晚餐,了。”烛光晚餐四个字幼绵说了半天才完整,推着芭比入座,“你当笨,我的笨找不到了。” “笨?”司崇良完全没有头绪,“谁是笨? “笨要和芭比一起吃饭。”幼绵耐心地解释,深吸一口气,“所以,所以你是笨。” 司崇良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配合着幼绵,和传说中的芭比吃了一顿烛光晚餐…… “好了。好了,过了很久很久了,我可以吃糖了。”幼绵拍拍手,冲着司崇良伸手道,“我该吃糖了。” 司崇良拿出糖盒,倒在她手里几粒糖。幼绵可能没见过给糖给的这么痛快的,一面吃糖一面吧唧亲了他一口,濡濡的口水蹭到司崇良的脸上令司崇良万分受宠若惊。 “你也吃。”幼绵大方的分享,伸出手喂了一颗糖给司崇良,他只得接受,一颗跟米粒儿差不多大小的软糖。 司崇良刚刚海外留学归来,休整几日便要去学着管理司家的公司,这几日也都住在家里,因着司崇正的儿子住院治疗,也好照顾年事已高的父母及好似无人看管的幼绵。 家里唯一能降得住幼绵的一个是幼绵妈妈,一个便是司老将军了。 司崇良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闭目养神,便听见一老一小的有趣对话。 “手要稳。”司老将军道,“你瞅瞅你这个撇要撇到天上了!” “哦哦!我要到天上啦。” 司崇良不由失笑,扭头看向大开的窗子,是父亲在教幼绵写大字。 “诶呀,你这一竖底下挂了个黑洞洞的什么东西!” “溜溜球啊。”幼绵道,“哥哥的溜溜球啊。” 说到哥哥,幼绵似乎有些伤感,停下笔看向窗外,刚好看到了大树底下笑看着她的司崇良,便仰头抱着司老将军的胳膊摇啊摇,“爷爷,我想玩秋千。” 司老将军也看到了司崇良,拍拍幼绵的脑袋,“就好玩!不行!你把这个大字给我写好了才准出去!” 幼绵哼了一声,面色凝重却聚精会神地难得认真的写完了一个字。得到了司老将军的首肯后,便撒欢地跑了出来,扑到司崇良身上,一阵莫名其妙的笑声,司老将军也不由笑起来。 幼绵飞得好高好高,十分开心地笑着。司崇良忽然觉得这感觉很好,他忽然希望这孩子就永远这么开心,多好。 就在幼绵和司崇良关系“突飞猛进”的时候,司崇良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开始一年还在家里,后来司崇良便搬了出去,逢年过节才回来看一看。幼绵也渐渐长大,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毫不认生、老少通吃,看到司崇良还知道腼腆起来。 生人面前的幼绵已经知道甜甜地叫上一声叔叔阿姨然后安静地做一会儿十分短暂的淑女,只有回到家中或在熟人面前才会展现她疯癫本xìng。 在司老将军的教育下,幼绵已成为会下象棋、会写大字、会画两笔国画的“才女”,司家人想干脆琴棋书画凑齐了多好。可是偏偏在学琴上,幼绵是抵死不从,哭闹不止,最后终于取得胜利,学琴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兴许是小小小小这名字叫的,幼绵上小学的时候还像个幼儿园小班的。可幼绵从未上过幼儿园,司爸爸说要给孩子解放天xìng,可是幼绵的天xìng可能解放大了,个头虽小可气焰很高,不仅调皮捣蛋胜过男生,成绩也不好。 成绩不好的幼绵有些郁闷,自己一个人蹲在后院里挖坑,跟小花说话。这一年幼绵七岁,因为幼绵哥哥司炳晨的病,司崇正夫fù二人带着儿子前往美国治疗。司崇良为照顾这家中的二老一小,回来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司崇良也蹲到她身旁,没说话,递了个糖果盒子过去。 幼绵耷拉的眼睛恢复了些许活力,“给我的?” “嗯。”司崇良把盒子jiāo到幼绵手里。他在瑞士出差的时候,路过一家糖果屋,在橱窗里看到这个盒子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会是幼绵喜欢的糖果。果不其然。 幼绵终于自己把盒子捣鼓开,先给司崇良倒了一颗在手上。 “小小不开心?”司崇良动作一顿还是接过来,“听说这花是你种的?” 幼绵的眼睛又耷拉回来,摇摇头,“我和爸爸种的。” “考试没考好?”司崇良从谭阿姨那里听说。 幼绵叹了口气,“我讨厌他们……他们说王子杰考了七七四十九,我考了九九八十一。” “八十一分不是很高?” 幼绵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郁闷道,“我倒数第二,他倒数第一。” 听着她小大人一般的口气,司崇良不由觉得好笑,揉揉她的脑袋,“没关系的。叔叔考过比这更低的分数。”他也知道些许幼绵的学习状态,作业基本上都是五分钟就草草糊弄完,谭阿姨告诉他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万分的诧异。他倒觉得没什么,毕竟她还小,本来就比同龄孩子入学早了一年,这么个学法还能给考及格,也挺厉害。 “如果下次考得超过九十分,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怎么样?” 幼绵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真的吗?” “真的。” “拉钩?” “拉钩。” 幼绵一下抱住司崇良的脖子,留下一串咯咯的笑声,“九十分九十分!” 失宠很久的司崇良抱着她起身,脸上是多日未有的罕见笑容。 巨大的诱惑面前,差生幼绵竟然在期末考了个大满贯回来。司老将军也很高兴,逢人终于也可以夸上一句我孙女多么多么争气,一帮老头子炫耀的时候,他也可以炫耀炫耀幼绵绝对第一的成绩。 正值春节,幼绵彻头彻尾地赚了个盆满钵满,小红包摞的高高的。但她最惦念的还是司崇良答应她的事情。 司崇良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幼绵有这么大的潜力。自然是说到做到,春节过后便带着幼绵前往美国。 幼绵终于和久别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来了一次大团聚。幼绵妈妈早就想女儿想的不行,抱着幼绵亲个不停,司炳晨的精神在幼绵的陪伴下也逐渐好了许多,一家人还带着幼绵到迪斯尼玩了一圈,幼绵玩得简直是不能再开心了。 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幼绵撕心裂肺地告别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后,跟着司崇良踏上了飞机。 可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他们一家人最后的相聚。 ☆、难辨 幼绵九岁这一年,哥哥司炳晨心脏手术后抢救无效身亡。 本就悲伤的一家人,又因为司崇正出车祸离世而遭受更致命的一击。 已经上了四年级的司幼绵心智却似乎还停留在幼儿园。已经能看懂悲伤,却不能十分理解死亡。无数次,幼绵放声哇哇痛哭,她只知道哥哥回不来了,爸爸也不回来了,她最爱的两个大男生再也不能陪她玩耍了。 爱她的人不见了,她爱的人再也不能爱她了。 美梦过渡到噩梦,幼绵猛地惊醒,强迫自己忘掉最后的一幕。 “醒了?” 单单只有两个字就将幼绵带离了噩梦的泥沼。见他仍然闭着眼,想到秦正说的,心忽然软下来,他或许真的很累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他,“我做噩梦了。” “噩梦都是假的。”司崇良睁开眼,微微起身将热水递给幼绵。 幼绵忽然觉得很无助,手臂绕过司崇良的脖子,倾着身子抱住他,头也埋在他怀里,“告诉我,她怎么了。” 司崇良放下杯子,淡淡道,“护工没看住她,忽然跑出来出了车祸。”感到身前的人轻轻一颤,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刚打过电话,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幼绵收紧双臂,犹疑地慢慢问他,“我该回去吗?” 司崇良拍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抚,“自己的家有什么应不应该。” 刚下飞机,立刻感受到仍未离开的冬天对她最诚挚的问候。 司崇良用大衣罩住瑟瑟发抖的幼绵上了车,jiāo代完给秦正去公司处理的事情后,一行人直奔市郊的疗养院。然而司幼绵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冷,她克制过后如此轻微的动作还是被他察觉。 冬天的疗养院一如一年中的每一天一样静寂无声,司幼绵向来对疗养院深恶痛绝,用一种看似平和太平的假象掩盖人们或伤痛或疯癫的过往。她永远记得曾经温和善良的妈妈是如何想将她活活掐死,这场景缠绕在她心上多年,她始终无法相信医生和司崇良的解释,正如他们也无法相信她知道她是认得她的。 站在门口,她有些胆怯。 “您好,病人目前已经脱离危险,再观察两周就可以转回病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幸好司机反应快,也幸亏就在医院附近送来的很及时。” …… 医生说的话在幼绵耳畔进进出出,她暗咬着下唇看向病床上苍白瘦弱的女人,这么多年了,她原以为自己是恨她的,但当死神再度来临的时候,她所能回想起的大部分场景都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她很害怕,她害怕与她生命紧紧相连的人再度离开她。 下巴忽然被捏住,幼绵回过神来,看到了自己在他眼中毫无防备的样子,呆愣了一秒便移开眼,低声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 司崇良拉着她到一旁坐下,拽开她印着指甲印的双手,“已经派人去查监控了。” “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幼绵小声地请求。 电话响了,司崇良起身到外间接电话。 飘dàng着消dú水味道的病房里,仿佛无形中抽离出许多白色的魂魄,悠悠dàngdàng,让人眩晕,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幼绵小姐!” “幼绵小姐!” “司幼绵你爸爸呢?你爸爸今天怎么没来接你?” 幼绵忽然在学校门口哇哇大哭,吓了发问的小朋友一跳,看到有老师家长过来于是也跟着一起哭。 “我,我没欺负,欺负她……我就问她爸爸,她,就,就哭……” 往常的每一个周五司崇正无论多忙都会来接幼绵放学。 有老师轻轻给她擦眼泪,轻声哄着她,“宝贝儿,不哭啦啊,爸爸一会儿就来了。” 幼绵哭的更加伤心,老师也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司机蒋叔叔看到门口乱糟糟的情形急忙跑过来,见那个撕心裂肺的小孩儿正是司幼绵,连忙道,“小小,来,咱们回家了。” “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司崇良低叹一声,一把抱起她。蒋伟向门口的老师家长们道完谢跟了上来。 “多亏您想起来小小今儿是爸爸接,家里现在还顾不上,这要我自己来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蒋伟回头看一眼哭得抽噎的幼绵,心疼道,“小小真乖。” 司崇良抱住她,一手握着她的小手,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稍稍平静下来,才开口问,“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 幼绵撅着嘴使劲摇头,深吸气,“为,为什么,不能见妈妈?” 司崇良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道,“妈妈病了,病好了才能见小小。” “妈妈什么时候能好?”幼绵皱着眉十分认真地问司崇良。 司崇良笑意很淡,“会好的。” 蒋伟开着车子心里一声声长叹。幼绵爸爸突然心脏病发出了车祸,幼绵妈妈没过几天就开始精神失控。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司家连着两件丧事还没处理完,哪有空想起这个小的。 回家后,司崇良和司老爷子聊了很久。司家老大司崇文一直在cāo办丧事还要兼顾着医院的事,儿子司敬岩今年中考;司慕玩心最重,向来不喜欢小孩子。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让幼绵转学,跟着司崇良到市里去上小学。 幼绵昏昏沉沉地醒过来,天色竟也十分昏沉,不知道她究竟睡了多久。想起来这里还是疗养院,终于看到睡在沙发上的司崇良,一手拄着头,一手拿着的文件快要掉到地上。 幼绵轻手轻脚地下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盖件外套给他,无奈连着两天没怎么正经吃过饭,肚子发出叽里咕噜一串声响,把向来浅眠的司崇良吵醒了。 司崇良缓缓抬手把文件放到一旁,“想吃什么?” 幼绵狠认真地想了想,目标明确,“想吃很普通的米饭炒菜。” 于是,司崇良带着幼绵到了附近的一家中餐馆。 “喂。”刚落坐,司崇良的电话就来了,幼绵眼尖看到了屏幕上林姿两个字。 “刚回来,嗯,先办着吧。” 两人并没有点很多,幼绵明明应该很饿,不知道是心里有事还是已经饿过劲儿竟也没吃多少。苦大仇深地搅着参汤,不明白司崇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需要喝这玩意儿。 “今天先跟我回去,明天带你看爷爷nǎinǎi。”司崇良眼神示意幼绵再搅下去汤就要凉掉了,“你妈妈那儿加了看护,不会再出事了。” 幼绵点点头,心里还想问林姿为什么来电话,终究还是选择忽略这一件如此微不足道的事情。 华灯点缀,夜色很美。虽然同样是路,同样是路灯,幼绵觉得这边的夜景都带了些温度。司崇良开车,不讲话,也没广播。 车子里开了暖风,想是开到了最大,幼绵不禁问,“你不热吗?” “觉得热了自己调。” “家里有人吗?”幼绵开始一通乱按,音乐也放出来。 “谭阿姨去年就回老家养老去了。”司崇良终于皱眉,“听的这是什么,乱糟糟。” “那你听什么?常回家看看啊,别说,这歌还真不好找。”幼绵伸了个懒腰,吃了饭仿佛恢复了活力,“小姑姑跟景叔还没结婚吗?司敬岩都找着人生伴侣了她怎么还不步入婚姻的坟墓?” “敬岩要结婚?你听谁说的。”司崇良并不知晓。 幼绵刚翻出了个泡泡糖,吹bào了一个大泡泡,含含糊糊道,“丁灵灵跟我说的,据说是大伯医院的,追了好久,要死要活的。” 终于到了,幼绵也是很久没有回来过,解开安全带,“司敬岩他这招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原本估摸着他柔柔弱弱的估计也就找个……”意识到即将脱口而出的名词可能超越了司崇良的认知范畴,幼绵乖乖住嘴。 谁料司崇良点了点她的脑袋,“这话你也说的出来?你大伯听见得追着你打。” “我天。”幼绵为司崇良认知范畴的广阔而感到无比惊讶,“可以啊,狩猎够广泛的啊叔叔。”一面天花乱坠地感慨,一面缠着司崇良要他告诉她他是如何了解的。 司崇良面无表情地按了电梯,慢悠悠地说,“女子无知便是德。” “你篡改!”幼绵呵呵笑起来,忽然意识到这话中意味,“叔叔!你骂人!你竟敢骂我缺德!”说罢猛地窜到司崇良背上要挠他的痒痒。 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十分熟稔,司崇良条件反shè般稳稳托住她,难得露出笑容,“别闹,快下来。” 司幼绵开始耍赖,“我不,我的腿被气软了,走不动啦走不动啦。” ☆、你来我往 幼绵出了电梯活蹦乱跳地去开门。 “喵” “哈哈,毛球儿!”幼绵飞快地从司崇良背上跳下来,一脸母爱表情看着雪白的猫球儿,“你乖不乖呀,在家里有没有想妈妈?” 毛球儿在她怀里伸了伸爪子,眯着眼一脸惬意状。 “它怎么又胖了啊?”幼绵挠着毛球儿的下巴,转身寻觅司崇良的身影,才发现他一直都站在旁边。 “太懒。”司崇良顿了顿,又道,“有其猫必有其主人。” 司幼绵翻了个白眼,恨恨对毛球儿道,“毛球儿,咬他!不仅骂咱们胖还骂咱们懒!”毛球儿闻言很是友好地冲司崇良挥了挥爪儿。 司崇良笑笑,转身不再逗她,“快起来。” 沉浸在与猫咪团聚的美好氛围中,幼绵继续盘腿逗猫。司崇良洁癖,不仅自己洁癖还替她洁癖,抱完猫以后简直是要全身消dú才能进屋睡觉。幼绵抱起毛球儿起身,才开始仔细打量屋子里有何变化,不出所料,都还是老样子,甚至是她上次离家时散落在打滚儿区的说要带走的司崇良珍藏的小人书。 她是应该欣慰的。她的家永远保有她离开时的样子,仿佛永远都在等着她回来,回来改变它的样子,就仿佛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幼绵小时候经常在沙发里盖着毯子卷成一团,经常开了音响在客厅里蹦蹦跳跳跳着不知是哪国的舞蹈,经常躺在地上看动画片看得直打滚。谭阿姨总是讲幼绵比小男孩还要闹腾。有一次幼绵兴奋地撞到了桌角上,从此桌子都换成了圆角,她也被勒令只能在打滚区打滚儿玩耍。 幼绵洗完澡见书房灯还亮着,轻敲了两声推门进去,司崇良正在窗前讲电话。 “先收好,明天叫志超带给我。明天安上监控,先去调派出所的。” 缩进大椅子里,幼绵大刺刺地转了个圈,看书柜里满满的书,左边五彩缤纷的书是她的,右边两个柜子都是暗沉沉的厚实的是司崇良的。上高中的时候每次学到鲁迅的文章,老师都夸她分析得很好,可老师哪里知道在司崇良的耳濡目染下,司崇良其实就是她的外挂。懒洋洋地再转回来,电脑上密集的字母看得幼绵头痛,一旁的小相框是幼绵强行安装的,甚至还曾在底下抹了胶水。照片上的司幼绵在司崇良怀里笑得格外开心,司崇良看着她也没什么表情。相框旁边还有根羽毛笔,幼绵用这只御用之笔来学着他的样子签字耍酷。 “看报表?分析分析。”不知何时,司崇良已经挂了电话,走到书桌前打量发呆的司幼绵。 幼绵当然看得出他眼中的调侃,撇撇嘴,“不好意思,才疏学浅看不懂啊,我是个有德的人。” 司崇良抱臂笑笑,“还挺记仇。” “是啊。”幼绵拽拽道,“我还记得某人让我在这里罚站反省。” “总共就罚过你两回。”司崇良点了支烟,听到警报器报警,走到窗前开了窗户,“快去睡吧。” 幼绵拄着脑袋呆愣愣地看着灯影里的司崇良,空气中氤氲的香烟碎着冷风悄无声息地温暖了每一个缝隙,明明双手开始变冷,可黑暗中的光晕把这一切都铺开来而无处躲藏。 双手jiāo叠,幼绵轻轻咳了一下,“明天回去?” 司崇良点点头,“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讲话要注意。” 幼绵撇撇嘴,双手在桌面上敲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知道分寸……大伯,会在吗?”听得那边司崇良似是嗤笑了一声,幼绵不由捶了下桌子,“笑什么笑……” “有什么可怕的。”司崇良摇摇头,关上了窗户,“你伯伯每次都很奇怪这件事情。” 幼绵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脚后跟着地慢慢走到司崇良身前,直到他的影子完全地覆盖下来,手背在后面左面晃晃右面晃晃,“我童年有yīn影啊,我见他揍过石头,特、别、可、怕!这可是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他!作为,jiāo换秘密的条件呢就是我也想要这个!” 看到幼绵目不转睛地盯着烟,眼神执拗,透着晶亮地星子一般的光,司崇良退开一步,皱着眉推开了她的翘起的食指,“不可能,别胡闹。” 幼绵趁机抓住他的手臂,就着他手上的烟使劲吸了一口,再潇洒地“喷薄而出”,十分坦然地看着司崇良,“换牌子了,晚安。”说罢乖觉地走出去关上了门,趁司崇良发火之前。 重重地把自己抛在床上,深深地陷入。幼绵按住自己的心脏,手上的凉意毫无保留地渗透到心底。 “嗡嗡” 被子里的人使劲往被子里缩,还是忍不住扰人清梦的手机,猛地扯开被子拿到手机,眼睛都没睁开,“喂” “喂?”电话里吵吵嚷嚷,却始终没人讲话,幼绵懒得睁眼“你是谁啊?不说话我挂了……” “我想吻你。” 幼绵翻了个身再次缩进被子里,漫不经心道,“邢吉吉你脑子被驴踢了?这又是跟谁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哈哈哈。”邢一阵鬼笑,“够意思!兄弟就喜欢你这样的。” 幼绵叹气,“我可提醒你,邢吉吉,别老带着那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回头给你整迷瞪了真上瘾谁救你。” “知道了……对了,我过两天回国,回见哪。” “哼。”幼绵地挂了电话扔在一旁,可无论如何翻身也无法再回到美梦中去,心中呜呼哀哉千百遍,想睡个好觉怎么这么难。 于是司崇良破天荒地见到了做好早饭乖乖在餐桌前读报纸的司幼绵。 幼绵抖了抖报纸,只露出怨念满满的一双眼,见他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幼绵正经地咳咳了两下,继续抖报纸。 司崇良笑意不减,看了看幼绵版的三明治,歪歪扭扭还用果酱在上面点了眼睛。幼绵见他打量那杯卡布奇诺,唰地放下报纸,眯着眼故作其势,“喝了会变笨哦……算了还是喝你的黑咖吧,我只尝了一小口,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幼绵看到司崇良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毫不畏惧地坦然回视,就见司崇良把卡布奇诺推了过来,又拿走了黑咖啡,淡淡道,“笨人喝比较合适。” 话说完,杯子里的小猪脸仿佛也哼哼地笑起来。 今天要去看望爷爷nǎinǎi。接他们回去的,依旧是和蔼可亲的小张叔叔。幼绵自动脑补从小到大学到的无数课本里各种版本的小张叔叔,嘻嘻地自顾自地笑。 “都已经老张叔叔了,也就绵绵把我越叫越年轻。”张志超憨厚道。 路程不算近也不算远,幼绵仰靠在座子上举着手机玩,给呆了了发的呆狗狗图片点赞,忽然灵感来袭,不怀好意地问一旁的司崇良,“叔叔,您会发朋友圈吗?” 司崇良淡淡瞥她一眼,并不理会。 幼绵放下手机,坏笑着翻翻他的各个口袋,被司崇良一巴掌拍在捣乱的手上,“别胡闹。” “不是吧。”幼绵噘嘴不满,“您不会连那A屁屁都没有吧?啧啧……昨天我还挺惊讶您见、多、识、广,想不到今天就发现原来不过如此……” “小张叔叔,您有朋友圈不?” 张志超听闻幼绵的话一直在笑,“有。” 幼绵轻轻拍了下司崇良的手,得意地笑,“落后就要挨打呀。” “唯女子小人难养。”司崇良知道她睚眦必报的本xìng,可表情如何也严肃不起来。 “这车上除你以外一共俩人……小张叔叔,您自己对号入座啊。”幼绵继续仰躺,继续玩手机,忽然想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刚在晨报上看到的,不由问,“林家的澄江医院出问题了?” 司崇良意外地看着她,幼绵眨眨眼睛,“我今天早晨看报纸知道的,有名的医生都走掉了。” “报纸上都登出来了,林鹏该是糊涂了。”司崇良将幼绵的手机拿走,转而又握住她的手,“叫你多穿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多穿了啊。”幼绵空出来的一只手拽了拽围巾给他看,又拽了拽外套里的毛衣,“啧啧,想当年的澄江医院多威风。” “咦?”幼绵收回已经有了些温度的左手,递给他另一只,“那岂不是对大伯的医院很有好处?” 张志超不由有些赞叹地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幼绵,和自家老板颇为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表情,小公主歪打正着了。 ☆、眼观鼻 “喂。” “什么?” 已经瘫软在座子上自生自灭的幼绵听得司崇良的口气,不由好奇地凑近,却被司崇良换了只手拿手机后推开到安全的距离。 “先收好,等我到了再说。” 幼绵仔细打量司崇良稍显冷酷的表情,心底为这个词暗暗赞叹,“什么事啊,好严重的样子。” “小孩子不用cāo心。” 幼绵不屑地切了一声,“懒得听!” 刚开进老宅,幼绵就看到了一只喜鹊。可邢吉吉那个家伙告诉她这喜鹊不能看单只,要看双只才有喜事,搞得她强迫症一样每次看到一只就去找另外一只。今天继续找却如何也看不到后边的喜鹊。 沈姨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面容看起来十分慌张。 “先生可算回来了,老爷子现在气xìng还没消呢。”沈姨目光越过幼绵,这让幼绵倍感古怪。 生气,生什么气。幼绵疑惑晃晃悠悠地自顾往前走,司崇良快步拉住她,沉声叮嘱,“先去西园,我跟你爷爷有事情商量。” 幼绵睁大了满是问号的眼睛,抬头看着他,虽然不很明白却也点头答应,“好。” 目送着司崇良离开,再看看陪着自己的沈姨,幼绵越发云里雾里,下意识觉得这些古怪与自己有脱不开的联系。 “沈姨,怎么了?”幼绵试探地问,若她道出些许她反倒可以放心地吃饱混天黑,可若她含糊其辞,那她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生意上的事情,搞不懂。”沈姨笑道。 幼绵了然状点头,“我想吃虾仁水晶包,有吗沈姨?” “有的有的,知道你今天回来,早就准备好了。”沈姨眉开眼笑,“等我去厨房给你拿啊。” 幼绵看她进了厨房,立马三步并两步蹭到了主屋,到了门口竟还有些紧张,拍拍胸脯,伸长了耳朵 “爸,这种事情无凭无据,根本不可信。” “你给我仔仔细细地查清楚,不该放过的一个都少不了!” “您要单凭一封信断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寄信人就达到目的了。” “想给我司家” “绵绵?这怎么不进去啊,外面冷不冷。” 幼绵吓了一哆嗦,迅速调整好表情,“嘻嘻,nǎinǎi呀,我想死你啦。”幼绵扑上去一个熊抱,目光看到司崇良责备的眼神。 “诶哟哟,这孩子,快进来,进来。”司nǎinǎi轻轻拍着幼绵,笑得合不拢嘴。 幼绵眼神转了一圈,立马看出来司家的主心骨脸色不对,于是颇为轻柔地朝着司老爷子打招呼,“爷爷早上好。” 司老爷子轻轻咳了一声,“哪里是早上?快十点了都。” 幼绵心中是耷拉着耳朵的蔫儿兔子,很快又调整好表情,“那爷爷早上过后好,中午之前好!” 司nǎinǎi听到笑出声来,瞪了眼司老爷子,“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难为人家孩子干嘛。” 司老爷子面不改色,言辞明厉,“年轻人要早睡早起,不能虚度光yīn。” 幼绵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端起手边的茶就喝,“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这回回来还回去吗?”司nǎinǎi给幼绵剥了个橘子,“回来就让你叔叔给你在公司找个清闲职位,女孩子不好太累的。” 幼绵双手接过,揪了揪上面的小白丝,“我不想做个可有可无的人,我要做个举足轻重的人。” “放开了吃应该没问题。”司崇良伸手yù拿茶杯,却发现茶已经被喝光了。 “哼。”腹黑第一把刀,真是刀刀见血。幼绵暗自腹诽,远远看见端着美食的沈姨,立马乐颠颠地跑去迎接。 司老爷子叹了口气,司nǎinǎi道,“你大哥说他晚上会过来,敬岩也来……” “司慕那个死丫头到哪里去了?一天到晚不着家,那么大年纪了天天跟个疯丫头似的……” 听着他们唠叨,幼绵觉得很热闹很开心。 还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幼绵还坐在自己小时候的专用大椅子上,没一会儿碗里就夹满了菜。她想起小时候左边坐着妈妈,右边坐着哥哥,哥哥旁边是爷爷nǎinǎi,爷爷nǎinǎi旁边是叔叔,叔叔旁边是爸爸,爸爸旁边是妈妈,还有沈姨和谭阿姨。一张大桌子刚好围满,一吃饭就十分热闹。她那时最爱的游戏就是饭前把这一圈关系都大声念叨一遍像说绕口令一样,她随意念个顺序大人们就十分配合她的按她的安排就坐,每每这时,她都很有成就感。眼睛有些发酸,幼绵低头大口地吃着饭。 吃过饭,司nǎinǎi拉着幼绵的手开始她每次回来的必经之路看照片,只有她的照片,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娓娓道来让幼绵忽然觉得很安心,窝在一旁静静地听,时不时纠正几个。讲着讲着,司nǎinǎi靠在床头睡着了,幼绵将薄被盖好,便轻手轻脚地走出门。 午后的阳光很暖,幼绵缓步走出屋檐下,站到庭院中间,她其实不愿意回这里却总是梦到这里。这里是开关,而现在开关终于还是开了。刚进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可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心就再不能平静了。这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回忆,可一回忆似乎就有些痛苦。后院的各种小花儿是爸爸陪她一起种的,那些花的后代们不知道已经长了第几拨了,记忆中一到春天开得格外的好。院里这棵掉了一叉的大槐树,是哥哥和她玩dàng秋千,两个人一起悠dàng的时候悠掉的,哥哥的脸上和腿上被搓了一块皮,她因为被护在哥哥怀里只硌掉了一颗牙。房檐儿上燕子窝里的快要看不出模样的小花布是妈妈给她做的小裙子,因为带着小伙伴来玩儿拿石子儿丢燕子窝,后被妈妈看到骂一顿后给小燕子的赔礼道歉礼物。她在这儿生活了十年,她闭上眼睛也可以知道这里的一切。 幼绵仰头看着天,恍惚看到有一架架小风筝在天上飞,牵着小白线的是她,哥哥还有爸爸,妈妈在一旁温柔地看着。那时候太小,只是觉得有人陪她玩儿就很好,可现在才知道那其实叫一家人。 可惜的是,她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刻了,幼绵有些伤心。 “司幼绵。” 听到了司崇良的声音,幼绵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看见他在回廊里晒太阳,那模样十分罕见的惬意,自发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假期想做什么?”幼绵的头发小时候因为总不爱长总是剃得很短,毛毛躁躁的头发像主人的xìng格,也像是某种小动物。好不容易留长了又因为嫌麻烦给剪短,随意地绑起来,司崇良总是看不惯整理着她的头发,动作很像在给她家的毛球儿顺毛一样。 “玩呗。”幼绵摇头,“没什么想做的。” “想去法国吗?做翻译。”说罢,也不待幼绵反驳,淡淡道,“有时间就带你出去玩。” 幼绵感兴趣地凑到他眼前,“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看你表现。”司崇良微眯起眼也作谈判状,“包吃住。” 幼绵终于展颜笑开,“好啊,免费的旅行不去白不去。” 司崇良似乎很是满意她的表现,竟还破天荒地赏了她一盒她最爱的软糖。 晚上,久未露面的司家大哥终于出现在了老宅。幼绵很有骨气地凡事都躲在司崇良的后面,迎来对面司敬岩不屑的哼哼声。 碍于大人太多,鉴于部分人群心脏承受能力不佳,幼绵只得短信反击,“听说某人jiāo了女朋友,广大男xìng同胞的心怕是要伤透了。” 司敬岩继续不屑地哼哼,回复道,“幼稚,警告你,这事儿我自己说。” “成成成。闷骚男。” 至于司家的这些人夜晚有没有什么座谈会,幼绵已经不关心了,也无力关心,缺觉一万年的她早早会了周公,既然司崇良不想她知晓,那她何不做个心大的傻子。 就这样,心大的幼绵被司崇良马不停蹄地带去了法国。用司老将军的话说,那叫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走了。 小时候常听到的一句话是,长大了就知道了。幼绵自认为二十一岁的年纪无论是lún理上还是法律上都应该被视作成年人了。可她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依然。 ☆、岔口 刚下飞机,一行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会场。幼绵穿了双带跟的鞋子,跑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崴了脚。 幼绵起初倒未在意,原地转了转脚腕,有点微瘸地跟在队伍最后面。 休息室里,有人拿出早准备好的衣服。幼绵再次转了转脚腕,等到孙总助来叫她的时候,她也顾不得犹豫,急急忙忙地跟上。 幼绵的工作主要协助会议记录、偶尔帮忙翻译。其实幼绵的法文只限日常的jiāo流,根本就是学校里面选修的第二语言。那些高深的商务词汇她并不认识,司崇良进退有度地发言似乎也并不需要她这个翻译。闲来无事,便开始观察在座的众人。很快她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司崇良。他确实极为优秀,大伯从医,爸爸从政,叔叔从商,有人曾说这是司家的三大支柱。这些年,他一个人周旋于官场和公司,依然如鱼得水,但她知道这风光背后有太多的故事,因为她就是那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幼绵诡异地笑了起来,在接触到司崇良冰冷的目光后瞬间冻结。幼绵只是发愣,脚腕一阵钻心的疼,她才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去。 会议终于结束,幼绵这鸡肋深知自己的身份,便站到一旁等诸位boss离场。但天知道脚肿起来的滋味有多难受,简直让人疼得想哭。 “怎么了?”司崇良走到幼绵面前,看着她分外纠结的表情,轻轻扶住她。 终于见到了救星,幼绵借力倚过去,“崴脚了,有点疼。” 司崇良叹息着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椅子上,尽量轻柔地脱掉那双箍在脚上太久的鞋,皱眉道,“都肿了怎么也不说。” 幼绵也叹气,“我平时崴的时候都没事的。” 司崇良皱眉道,“你买鞋就是用来崴脚的?” 司崇良带着死活不去医院的幼绵来到下榻的酒店。抱着她直奔卧室,幼绵不依偏要坐到沙发上,司崇良只得妥协。 “这是什么?”幼绵看到司崇良手中提着很是眼熟的箱子,“陆久的yào盒子?” “你还随身带着这个啊。”惊讶间,见司崇良已坐在另一端,将肿起的脚放在他腿上。 “脚肿成这样,你就别想能出去玩了。”司崇良取出yào膏。话说他一个杀伐决断的大男人带着这箱子自然是为着司幼绵,幼绵小时候走路跌跌撞撞外加大病小病没少折腾,陆久便准备yào盒子,以备不时之需。 凉凉的yào膏抹上去,幼绵忍得一抽一抽的终于还是没忍住扑腾了一脚,结果受罪的还是自己。 见司崇良目光严厉了些许,不由小声解释道,“太痒了……” 司崇良只好一手圈住她的腿,另一手来抹yào。此过程中被幼绵踹的千疮百孔、百孔千疮…… “晚上想吃什么?”收拾好东西的司崇良靠在沙发另一侧问幼绵,“烤猪蹄?” 幼绵撇嘴,“随、便。” 司崇良笑,“明天自己呆在这里能行吗?还是找人过来陪你?” 不等幼绵回答,又道,“算了,猜猜谁过来陪你?” 幼绵睁大眼睛,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猪蹄。” “这个名字不错。”司崇良揉揉她的脑袋,像安抚宠物,“明天你可以告诉秦正。” 秦正乃是幼绵名义上的小叔叔,却从来对他直呼其名。在英吉利的头一年,刚好秦正也在深造,本就有狐朋狗友的潜质,如此便加深了彼此深厚的友谊。 第二天上午,听到门铃,幼绵刚打开门,就被来人熊抱抱起,“小绵羊啊,我可想死你啦……” “我的脚!我的脚!……”幼绵惊呼,锤着他放她下来。 秦正这才后知后觉的将幼绵放下,“我一激动给忘了这茬了。” 幼绵无奈,“你怎么在这里?” 秦正扶着她坐下,笑嘻嘻,“当然是来照顾你的。” “你都不用上班吗?”在幼绵从小到大的印象中,秦正向来是个闲人,所谓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大概都是用来形容他的。 “不用。”秦正颇不在意的摆摆手,指指脑袋,“小爷靠这儿赚钱。” 幼绵不由笑,“好吧好吧,脑力劳动者。” 秦正环顾四周,思考道,“本想带你出去吃大餐的,奈何你叔叔不让我带你出去。” “什么大餐?”幼绵眼睛微微发亮,“你要是想办法让我不用走路,我也是可以去的。” 于是,秦正只得认命地背起了幼绵,不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么个事儿。 餐厅离酒店并不远。幼绵上车没多久就再次进入梦乡,好不容易醒来却觉得闲来无趣,便开始说些有的没的,“话说你一大少爷天天在我叔叔手下打工是怎么回事?说,你是不是居心不良!” “我长得这么忠孝礼义信,难道还会居心不良?”秦正扭头瞪她。 幼绵笑着点头,“简直一看就不像好人。” 餐厅到了,秦正解了安全带,忽然扮老虎吓了幼绵一跳,“不是好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你还跟着我。” 幼绵一掌将纸糊的老虎推开,慢慢蹭到车门边,下车显得笨笨的,“我这是帮助你改邪归正。” 正宗法餐店,装潢十分精美。 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幼绵埋头在秦正肩上任他抱着自己坐下。 跟秦正一块吃饭的好处除了他请客之外,还不用幼绵亲自动手。只负责简单地使用叉子就好。幼绵吃得极少,“你最近赚了很多钱吗?限量版?” 秦正替幼绵擦了擦嘴角,“老爷子高兴给提前给的压岁钱。” “这也太提前了。”幼绵嘲讽道,“你都不挣钱的啊,你家的钱叫你败光了怎么办。” “怎么会,还有你呢不是。”秦正意味深长地看了幼绵一眼一眼,“尝尝这个,国内尝不到的。” 幼绵扭头望向窗外,“我可真的是身无分文。” “我看你啊,这辈子也不用工作了。你叔叔挣的那么些钱最后还不都得给你啊。” 幼绵摇头失笑,“又不能靠他养我一辈子……再说,我叔叔将来不还得成家立业。” 秦正yù言又止地看了看幼绵,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下,举起酒杯呵呵一笑,“来来,小富婆,干杯!” 两人出发前已计算好赶在司崇良前面回来。奈何千算万算,算在了他的后面。 “胡闹!”司崇良看起来很生气,幼绵便坐在一旁观战作可怜状,适时附和两句以示自己对司崇良的绝对忠诚和对秦正所作所为的绝对谴责。可当秦正离开只剩她和司崇良两个人的时候,她对秦公子忽然万分想念。 幼绵使劲眨眼睛,酝酿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见惯了她的小把戏的司崇良还是不由问道,“哭什么?我说你委屈了?” 幼绵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不愿抬头,在司崇良怀中不停地点头,似乎真的很是委屈,“叔叔,我脚疼……” 司崇良眼神冷冷并不理她。 片刻,乌鸦嘴真的灵验,一下午都没反应的脚忽然一阵疼痛袭来,幼绵一个哆嗦,“妈呀,真的好疼呀……我骗你我就是毛球儿啊叔叔,疼死了” ☆、触景 巴黎下了一夜的雨。 清晨满城似乎都还透着雾气,幼绵起床后窝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看电影,片子有点老,两小无猜。忽然觉得这情境有些熟悉,只不过这次是崴了脚,上次是摔了屁股,同样地成了半残人士同样地以床为生。 摔屁股的原因是年少的司幼绵在吃醋,十分埋怨可恶的女人霸占了她和她叔叔在一起的时间。那天也下着雨,不过雨很大 放学后的幼绵由司机接回家,此时,司崇良已经大半个月都没有露面了。回家的路上忽然下起雨来。 远远就看见二楼的灯亮着,也顾不得张叔叔在后面一声声地喊,直接跑进去。 门被打开,客厅里却没有人。 幼绵的头发被淋湿了,水珠顺着前额的发丝慢慢地滴下来,顺着额头慢慢滑下来,润湿了睫毛。试着叫了几声李阿姨也没人回应,幼绵换了鞋子便蹬蹬地跑上楼去,跑到书房门前生生地刹住脚步。 “你可真狠,计划的这样周全,原是连我也算计进去了。” 幼绵猛地推开门,司崇良和林姿面对面地站着,林姿一只手搭在司崇良的胳膊上,他的袖子随意地挽起,那一点闪亮是她挑的袖扣。而眼下,雪白衬着小麦色,格外的刺眼。幼绵抬着湿哒哒的眼睛看着司崇良,好似一场无声的质问。 “绵绵,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司崇良几步走到幼绵面前,见幼绵一身狼狈样,眼中乌云聚起,瞳仁更加黝黑,拽起幼绵一边往一旁浴室走,一边用衬衣的袖子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水,“胡闹,下着雨还敢乱跑。” 幼绵目光仿佛燃起了一簇火,用力地甩开司崇良,十分嫌弃地蹭着被擦过的地方,眼中的火光渐渐消散至平静至冰冷,“不用麻烦您了。”说罢,微低头绕过司崇良径直走向浴室。 林姿此时也跟出来,见到二人此时略显异常的气氛,看看幼绵的背影,又看看司崇良,“怎么了?” “没事。”司崇良道,“我先送你回去。” 林姿点点头,“好吧,省得他们疑心。” 幼绵放着水,一个人在坐在浴缸里低声地哭,没由来的就是觉得委屈。司崇良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好不容易回家还是跟着那个姓林的女人一起,叔叔是不是已经不喜欢她了? 哭着哭着,忽然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幼绵有些懵,周围静悄悄的,唯有哗哗的水流声。幼绵一面吸着鼻子,一面摸索着关了开关。虽然有些不甘心,还是试探xìng地叫了声叔叔,后终于放开声大喊。可直到她的回声都绕了几个圈,还是没有人回应。 水一点点冷掉。 外面一个惊雷吓了幼绵一跳,幼绵这才感到有些害怕。面对越发清冷的黑暗,幼绵反倒冷静下来。隐约中她能分辨毛巾的方向,于是颤抖着抓着一旁的小架子站起来,尽力保持着平衡,拿到浴巾裹好后,尝试着小心地迈出一只脚,地上很滑,找到着力点后,刚要再迈出右腿就听到司崇良急切地喊她,幼绵一分神左脚打滑,叉着一屁股摔到地上。 司崇良听到声响,急忙冲到浴室这边,门却锁着,“绵绵!绵绵!” “司幼绵!”司崇良听不到幼绵的回应,声音里再无沉稳。 幼绵咬着牙咧着嘴终于从一阵剧痛中稍缓过来,有气无力道,“摔着我了……” 把手被司崇良攥得在黑暗中颤抖,“别动!听到没有?” 接着便是咚咚的急促的脚步声。幼绵尝试着向门的方向移动,只刚动了一小下,就又经历了一遍刚刚钻心彻骨的疼法。 幼绵停止一切挣扎,紧了紧浴巾后便安静地躺在地上,咚咚的声响一遍遍砸在她心里,串串钥匙相碰是稀里哗啦的一通混乱,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并不好听,可她竟然忍不住想笑。自己这样子一定是滑稽极了,人家要问起你是哪里受伤了,她要回答是我的屁股…… 门终于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是黑暗中唯一亮着的宝石。 “摔着屁股了?” 幼绵点点头,看得到司崇良眼中的关切之意,气xìng渐消。 司崇良拿了厚毯子盖在她身上,幼绵的眼中渐渐蓄起泪意。司崇良蹲下身,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极为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别怕,医生马上就来。” 指尖传来的源源不断地热度也渐渐融化了幼绵眼中的冰,眼泪哗哗地坠下来,幼绵双手抱住司崇良的脖子,忍不住哭出声。 司崇良眼中一紧,快步走向卧室,“乖,再忍一忍。” 她臂上的水珠顺着他的颈滴滴混合在一起,冷的水贴着热的温度,滑腻温香在室内晕开。幼绵所见唯有她最熟悉的一抹英挺轮廓,混着淡淡的yīn影都投shè到心里,而内心却是正在用力斗争的矛和盾,戳戳挡挡,左手握拳越发用力地压着司崇良的后颈,“叔叔,叔叔……” 幼绵力道不轻,迫的他有些疼,司崇良配合地停下来不动,关切问道,“怎么了?” 幼绵摇着头,像不会停摆的拨浪鼓,只把他揽得更近,“疼……” 自此,幼绵真正过上饭来张口,衣来都不用伸手的日子,但代价是维持在床上一连持续趴N个小时。而最值得高兴的是她虽伤了屁股却得了叔叔。 “我想喝牛nǎi。” 幼绵侧着脑袋,眨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到了晚上依然在电脑与文件间忙活的司崇良。那边司崇良淡淡看她一眼,起身下楼倒牛nǎi。 “我想看动画片。” 司崇良起身走到那个矮矮的小柜子处,俯着身在一堆乱起八糟的光盘中终于找到了幼绵称心如意的,《千与千寻》。 “忍着点儿。”司崇良微皱着眉看着这摊在床上白花花的一团。 幼绵任命地闭上眼睛,用力点点头,却没怎么感到疼,再睁眼时自己已经在床上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掉头。 这部电影幼绵看过很多遍了,她很喜欢这个故事。其实,某种程度上,她倒是很希望去那个隧道里,爸爸妈妈吃再多变成什么样子她也有勇气和决心把他们救回来,就算遇不到白龙也没有关系。可是没有隧道,她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幼绵有些失落,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司崇良道,刚想说话,司崇良的电话就响了,是林姿打来的。她怎么会知道呢?因为她把林姿的铃声设置为最难听的铃铃铃。叔叔翻来覆去就是“我知道”和“好”这四个字,幼绵慢慢地在床上以蠕动的方式接近不远处被遗忘在地毯上的软糖盒子。 “也不急于这几天,跟那边先说一声。” 本在窗边打电话的司崇良注意到了幼绵的举动,声音由远及近地走过来,俯身捡起盒子,眼中带笑地看了幼绵一眼,便带着盒子回到了很远很远的窗边。 幼绵默默翻了个白眼,认命地以极艰难的姿势又重新移动回去,但上山容易下山难,在拯救行动中不幸牵扯到了屁股上的某根骨头,不禁诶哟了一声。 这才发现司崇良已经挂了电话抱臂在一旁看她。 幼绵很有骨气地不求救于抢走她软糖的敌人,继续咬牙慢吞吞地蠕动,想要把自己的上身给“搓”回来。 “馋成这样?”司崇良终于不急不缓地打开手中的小盒子喂了一粒软糖给她,幼绵瞪着眼睛张嘴冲着他的手指头就是一口。 司崇良眸光微动,另一只手点了点幼绵的脑袋,嘴边带着一抹笑,“馋猫。” 幼绵不以为然地松了嘴,勉强接受了司崇良又一次“掉头”的帮助。见他以十分罕见的温和目光注视着自己,幼绵预感这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 司崇良长得很有棱角,一双轮廓分明的眉眼看起来十分严厉,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掩住一些凌厉之气。 “绵绵,我要出趟远门,大概会等你中考结束后回来。”司崇良语声沉沉,“是必须要去,我很抱歉。” “和林姿?”幼绵直视那双夜幕一般的眼睛。 见司崇良点头,不由嗤了一声,“我就知道。” “你怎么这么排斥她?”司崇良觉得不解又好笑。 “我就是不喜欢她。”幼绵理直气壮,眼神不由自主又停留在糖果盒子上,“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得把我的小盒子给我。” 司崇良淡淡一笑,眼神中带着微讶,“好,明天就给你。” 其实,记忆中司崇良女友更迭不断还是在她□□岁的时候。基本上隔几天就会是,“张姐姐好”,“玲玲姐姐好”,“小薇姐姐好”……终于到“林姐姐好”的时候停了下来,停得司幼绵这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林姿长得好看不说,人也很是温柔,司崇良对她讲话就也很温柔。其实司幼绵一开始的敌意只是单纯得见不得司崇良对另外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好,可后来,日积月累的矛盾逐渐升级,以致她大闹订婚宴,真真正正和林姿结下了梁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章 ☆、越狱 敲门声拉回了记忆中的幼绵,司崇良的脸色很是沉重,不过幼绵知晓他这是刚起床的缘故。 “我们还要再这里多呆几天。”司崇良坐在了幼绵旁边。 幼绵拄着脑袋,认真问他,“你有事情瞒着我吗?” 闻言司崇良笑道,“瞒着你的事情多了,你指哪一件。” 得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幼绵显然不满意,继续追问,“为什么要多呆几天?” 幼绵认得他眼中的戏谑,的确,自己的猜测都是捕风捉影但并不是空穴来风,“不告诉我算了,我总有办法知道,就像当年……” “不要忘了你当年付出了什么代价。”司崇良严肃起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是为你好,这一点,你要相信我。” 幼绵深呼吸,尽量平静地说出口,“你所谓的好只是你以为的好,但凡你跟我提前商量,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幼绵鼓足勇气瞪着他,司崇良沉默半晌,起身留一个不过如此的眼神给她,“那你就试试。” 说罢,大步走了出去。幼绵最讨厌司崇良这一点,大男子主义,仿佛全世界都掌控在他手里一样,她就是那个孙猴子,总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冷战期间,幼绵的脚难得不娇气地痊愈了。与此同时,幼绵的手机坏了打不通电话,酒店的线路坏了,上不了网,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世界抛弃。这场无声的对决,目前看来,司幼绵完败。 当秦正第三天来酒店照顾她的时候,看到司幼绵给自己开完门后步履生风地回到餐桌吃早餐。 “姑nǎinǎi你不能走慢点吗?”秦正忧心忡忡道。 幼绵摆摆手,“崴个脚而已,你吃啊。” 秦正还是忐忑地坐下,对面的司幼绵穿着鹅黄色的针织衫,头发随意地扎起来,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一鼓一鼓地很认真,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可眼前忽然闪过的是她在英国暗黑系的装扮,眼神中的颓废与失望和眼前的明朗少女完全判若两人。 察觉到秦正的目光,幼绵抬眼瞪他,“看什么看。” “话说那天在你家里的那个男孩是个什么来历?竟能被我们幼绵大小姐赏脸入住?”秦正还惦记着英国初见的小白脸,边慢慢道边打量着幼绵的神色。 幼绵轻轻擦了擦嘴角,“问的那么婉转真不像你风格……不用这么吞吞吐吐,都跟你说了我朋友,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对他,就跟我对你一样。” 听闻此话的秦正内心仿佛从高空坠入地狱,闷闷不乐道,“他跟你多少年的jiāo情,我跟你多少年的jiāo情,这,这怎么能没差呢?” 幼绵无奈深吸一口气,“邢吉吉是个富二代,父母离异,跟着他有钱的爸过,学管理的,我们在party上认识的,会玩儿,人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算仗义,还帮我甩过无聊的追求者,救我于水生火热之中,jiāo个朋友,过分吗?” 秦正眯着眼点点头,“这样啊,那你跟你叔叔……” 话未说完就被幼绵伸手示意打断,“停!你如果好奇就去问他,你如果知道什么就告诉我。” 秦正对这个幼绵给出的选择显然有些无措,“我……” “如果都没有,就……”幼绵抱臂玩味地笑。 “好吧。”秦正摊摊手,“不过我知道的很有限。你爷爷大概是收到了封匿名信,但我不知道内容啊,大哥最近在忙跟这边跟酒店集团合作的事情,当然你也知道你叔叔的野心肯定不仅限于合作……不过收购的事情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 幼绵被秦正成功牵离了注意力,内心是巨石砸入水面,“收购酒店?这家?” “Bingo!”秦正打了个响指,“至于你叔叔干嘛收购这个嘛,你聪明的小脑袋想一想咯。” 幼绵眨眨眼睛,忽然发现秦正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刚想发问就又一次被带偏 “再告诉你一个bàozhàxìng的大、新、闻!”秦正神秘地露出诡异的微笑。 “什么啊?我叔叔难道又要结婚了?”幼绵单手拄着脑袋不太感兴趣地问。 秦正摇了摇食指,“nonono,你还记得你段蜀黍吗?” “记得啊。”幼绵懒洋洋地回忆,“辰叔那么有脑子的人,Inter!net!界的大神……难道他出家了?” 见幼绵十分惊恐地捂住嘴,秦正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就不能盼他点儿好啊,你辰叔的觉悟还没到那境界呢。” 幼绵又恢复到懒洋洋的状态,“那是怎样啊……不是那位姐姐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伤心不娶,难不成被掰、弯了?” 秦正实在钦佩幼绵的脑洞,无力道,“你辰叔取向百分之一万正常!我敢做担保!” 幼绵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做担保呀,你……还说不太定呢吧……” “司幼绵!”秦正嘭地拍了下桌子,作凶神恶煞状。 “呜,我好怕怕……”幼绵配合的作可怜状,后恢复正常,“幼稚,你快说。” 秦正被气笑了,苦水只能独自咽下,“……舒青晓没死。” 幼绵的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忽然,“难道飞机开到百慕大穿越了然后又回来了?” “什么跟什么。”秦正嫌弃道,“人压根没上那飞机。” “没上飞机?”幼绵继续反应中,大概八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没上飞机……那她干嘛不联系辰叔?” “。”秦正翘起二郎腿,点了点脑袋,“不说她有精神病么,大概不想……你懂吧?再说你段爷爷那么不喜欢她,那会儿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总之呢,你辰叔已经找到她了,据说是在云南什么什么村里,下面就要看你辰叔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啦。” 幼绵点点头,有点感慨,“辰叔真是个好男人。” “我也是好男人啊。”秦正做花儿状微笑。 幼绵强忍住,转了转眼珠,道,“那么好男人,帮我去买把吉他吧。” “啊?”秦正十分讶然,“你没事要它干嘛?” “我刚刚看了部电影啊,女主角是流浪歌手,我也想体验一下……法国流浪者。”幼绵大言不惭。 忽略幼绵十分憧憬的表情,秦正心下仍是犹疑,“别介,你要是做了流浪歌手,你叔叔还不得把我整成乞丐啊。” “你究竟是不是好男人?!”幼绵威胁。 秦正做双手投降状,“姑nǎinǎi,我买还不成,不过,你不能胡来,差不多体验几分钟,咱就按时回来成吗?” 幼绵乖巧地点头,甜甜地微笑,“当然。” 于是,接下来的画风就变成了,流浪的女歌手,和,流浪的女歌手的跟班。 “不是,你这样我还怎么流浪?搞的好像我是你杂耍团的演员一样。”幼绵第一百零一次试图把以保护她为由一直跟着她的秦正“劝退”。 秦正不以为然,环顾了下四周,“国外这么危险,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你叔叔jiāo代?” 幼绵也环顾四周,指着街对面的咖啡馆道,“看见没?你,就去坐在那里面!我招呼你你再下来。” 秦正一步三回头的妥协。幼绵趁他进去的一刹那,快速地移动到街对面,快速地拐了好几个弯,确认身后没人跟来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拿出前几天出门时偷偷买好的电话卡,幼绵进了电话亭,照着纸条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邢吉吉!快说你究竟查到什么了!”幼绵还没喘过气来,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那边是良久的沉默。让幼绵深度怀疑整个法国的信号是不是都已经瘫痪,那人竟还真是有这般通天的本领不成? “唉,没查到啊。”邢难得抱歉,“以为有些眉目,不过还是生意上的事情似乎。” 幼绵深吸一口气,“不可能!生意上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你不是说你找到了疗养院的人吗?他们怎么说?” “你妈那边看护特别多,而且疗养院的护士换岗了,我找的人不知道情况啊。”邢继续解释。 听他与平日语气并无异样,幼绵也无可怀疑,不甘道,“你继续查吧。多谢了。” “诶对了。”邢抢在她挂电话前道,“我好想办错了点事情……” “说。” “我查医院护工的时候惊动到了看护的人,我觉得,你叔叔有可能已经发现……我了。”邢心中百般较量,还是不想让幼绵完全蒙在鼓里。 幼绵叹气,“好了,发现就发现吧,谢了。” 目光游移到外面,广场上的鸽子呼啦啦一片。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只无比愚蠢的鸽子,以为自己已经飞远,其实不过是回到原地罢了,可回到原地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原本的原地了。然后她又想继续飞,可是已经再无当初的勇气了,她的脚上绑了铁石,只要飞起来就会摔死,或是,只能原地作振翅的样子。 随手推开一家小pub的门,想把沉沉的吉他卖掉却又改了主意,索xìng漫无目的地真的找了处空地,解了围巾摊在地上一小团。 试着拨了两下吉他,有点不好意思,看周围的人似乎不是很多,应该不会很丢人,于是自我安慰两句,又清了清嗓子 Hélène 伊莲 Je m'appelle Hélène 我的名字叫伊莲 Je suis une fille 我是一个女孩 Cocom les autres 象其他的女孩一样 Hélène 伊莲 J'aicoms joiescoms peines 我有我的欢乐和痛苦 Elles font ma vie 这就是我的生活 Cocom la votre Je 就象你的一样 voudrais trouver l'amour 我想找到爱情 Simplcomnt trouver l'amour 只是想找到爱情 ………………………… 幼绵叹气,弹错了好几个音貌似,可这是她唯一会弹的一首法语歌。目光瞥到地上的一团,震惊又狂喜地蹲下来看着围巾上闪亮的硬币,由衷感叹,“哇塞!”直到看到视线中久久停留的皮鞋 “Mademoiselle, pouvez-vouscom dire votre nom?” 作者有话要说:  法语来自google。。。辰叔和青晓来自青烟慢。。。 ☆、叶子 来人戴着墨镜,只能看到英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唇,一身福尔摩斯式长风衣,因起风的缘故竟还有些曳曳。而也许是蹲下的缘故,幼绵目光中的他显得格外高大。 幼绵呆愣了片刻,眼中倏而一片清澈,“Je m\'appelle Hélène。” 来人牵了牵嘴角,讶然却也接受,“ok,Hélène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说罢先伸手,绅士地yù扶起仍然蹲在地上犯傻的幼绵。 幼绵双手一撑兀自起身,男人也并不尴尬的收回手,双手递上名片,“有没有想过到中国发展?你会拥有庞大的粉丝基础。” 幼绵彻底蒙圈,感觉眼前的墨镜怪蜀黍来意十分诡怪,瞬间狂摇头,“谢谢。” 男人轻笑了一声,摘下了墨镜,眼神温润,“也是,把Hecoms扔在地上的女孩子……我是中国人,很喜欢你的歌声,当然还有你的长相,很诚恳地想邀请你做我公司的艺人,请问你愿意吗?” “不愿意。”幼绵继续法语拒绝,“谢谢,再见。” 以光速收拾完东西,略有些狼狈地火速地离开现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才发现它成了一块黑色的板砖,她忘记了手机先生早已经不知不觉地坏掉,幼绵顿时想拿板砖拍死自己,奈何比较怕疼,只能不了了之。 一阵冷飕飕的小风吹过,幼绵觉得有些冷,这才注意到太阳快落山了。果然,不作就不会死,体验流□□歌手的一天真的就成了个流浪伪女歌手,身有几文但打不到taxi的司幼绵凭着印象踏上了回酒店的迷宫。 幼绵走在太阳公公的余晖里,借着太阳公公最后一点光和热取暖,好想此时划掉一根火柴看到秦正那张愚蠢的脸,可愚蠢的秦正竟然还没有找到自己,幼绵渐渐放慢了步速,她并没有火柴,而且……她越来越不认识这是哪里了。 幼绵站在一个牌子下面开始注视着来往的车辆。但天知道,法国的出租车有多难打,简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戳在牌子下面当杆子。幼绵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若是司崇良见到此时的她,会怎样说呢?司幼绵,你自作自受,自导自演。幼绵一直觉得自己很强大,心里可以塞得下全世界,此时只觉得失去联系的自己无比渺小,离开司崇良,离开“司”这个姓氏,她竟然没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身无长物也并无一技之长。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川流不息中终于有一辆车子停了下来,停在了她面前。 “你好啊,Hélène小姐,要去哪里?需不需要我载你一程?” 居然是刚才的墨镜怪蜀黍。幼绵的记忆力此时突然完全恢复,并呈bào发式增长快速搜集着刚刚对话中的一切信息。 “太好了!我要去xxx酒店!”一激动,顺溜的中文脱口而出。 车内的男子了然一笑,“上车吧。” “真是太感谢您了。”幼绵规规矩矩地坐好,开启文艺汇报表演模式,“要是没有您,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男子又笑,“有人跟你一起吗?” “有的。”幼绵搓了搓手,“主要我手机坏了……” “我叫陆远之。”男子沉声道,如水的声音里仍透着笑意,“不用老称我为您,让我有种上了岁数的感觉。” 幼绵点点头,是,您说什么都是,“好,谢谢陆先生。” “其实,我还是很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我刚才的提议。”陆远之掉了个头,“我公司一共签了十个艺人,有几个是新晋的演员。其实我们最开始的主业还是唱片制作,由于现在市场不太景气才转投影视……你的条件很好,声线、外形,可以阳光,也可以忧郁,很好,很符合当下文艺青年的审美。” “多谢夸奖。”幼绵笑着内心腹诽了一番,“不过,我不太想做这种曝光度很高又活在放大镜底下的职业。” 陆远之惋惜,“好吧,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哪天改变了想法,随时欢迎来找我。”又递过来一张名片,“私人电话,随时欢迎打扰。” 终于到了,幼绵感叹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陆远之也下了车,幼绵刚想再一次新闻联播主播上线,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司幼绵!” 红衣美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翩然而至,一脸的责怪与嫌弃,“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你叔叔找你找得有多着急!” “你怎么会在这儿?”幼绵还击同样的嫌弃与厌恶,“跟屁虫吗?走到哪里都要跟着。” 林姿气结,深呼吸,“我不跟你吵架!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今天这一个幼稚的举动就有可能让崇良这几天的努力辛苦全部白费!你知不知道啊司幼绵!永远这么自私、任xìng!这才多久,你就又……”林姿目光移到在一旁认真看戏的陆远之身上。 陆远之讶然抬眉,并不打算牵扯到女人的战争中。 “对!我就是这么自私、任xìng、滥jiāo!你管得着吗?我怎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有本事你先成为我的小婶婶啊,可你做梦吧!有我在,你一辈子都成不了!”司幼绵与林姿是不能见面的死对头,一见到她,她全部的怨气、怒气、各种气就会被全部点燃。 “司幼绵!” 一声低喝吓了幼绵一哆嗦,幼绵循声望去,正是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司崇良和秦正。 司崇良一步步走过来,幼绵认得他这个眼神,被低沉的气压压得抬不起头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落下,幼绵想好的辩解瞬时都被清洗成一片空白,幼绵真的看得到他的失望,心慌又急乱,眼睛立刻红了,“我没有……” 陆远之站近几步,“您好,我想您误会她了,她手机坏了,所以联系不上您,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可您也知道这个时段的出租车并不好打,刚好我经过,所以才有幸能送司小姐,回到这里。” 司崇良这才注意到陆远之,打量了几眼,并未多言转身往酒店走去,林姿见状狠狠瞪了幼绵一眼,唤着崇良追上。有眼力的秦正快步走来,讪讪地笑对陆远之道,“那还真多谢您了。” 幼绵紧紧咬住下唇,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陆远之,微微倾身,颤着声音也道了声谢,一步一晃地上了台阶。 秦正再次道谢后,连忙跑过去轻轻拉住她,“绵绵……没事的,大哥他现在还在气头上,你不知道他知道你不见的时候有多着急,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 除去小时候的不算,幼绵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学后,秦正第一次见她哭,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绵,绵绵……”秦正有些犹豫地伸手想帮她擦掉脸上的泪。却不想被她闪身避开。 幼绵自己抹掉眼泪,十分坚定道,“我想要回去。” “啊?”秦正被她一双小兔子眼睛看的心里痒痒,拼命理智地回答她,“回去?” “你帮我订机票。”幼绵打定了主意,就算百匹马千头骆驼万头牛也拉不回,“越早越好。” 秦正受不住她这样的目光,下意识地就想点头,又忽然清醒,“不是,你不得跟老大说一声?他要是知道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订。”幼绵头一扭,甩手就走,冷冷撂下一句,“咱们的jiāo情就到头了!到头了!” 别啊。秦正焦急地追上去,“不是,你等会儿!晚上的飞机不好!” 司崇良点了支烟。 林姿端了杯水坐到他身旁,轻揉着他的太阳穴,“你气什么,小孩子迷路了忘记跟家里说不是很正常的事。” 没得到任何回应,林姿也并不在意,继续道,“绵绵已经长大了,你该让她学着独立独立,我看啊,秦正对绵绵估计有点意思,要不然怎么大老远追到这来了。” 司崇良灭了烟,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林姿也放下了杯子,走到他身边,挽着一侧微曲的手臂,“崇良,只是件小事,不值得动气。” 司崇良yù甩开她,奈何林姿抱住紧紧不放。他的目光这才从远方收回,拧着眉瞧着她。林姿读不懂他的目光,只踮脚印上一个吻,便倏然被抓的很紧,被动承着他有些粗暴的吻法。 第二天一早,林姿正春光满面的在镜子前试着该穿哪一件衣服,就听得屋外玻璃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快步跑出去看,就见司崇良略显颓废地仰躺在沙发上,小心地迈过地上的玻璃碎片,林姿跪坐在他身旁轻声问,“怎么了?” 司崇良抬起手捏了捏眼睛,长舒一口气道,“没事。” 林姿用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笑得有些羞涩,“那,我们今天去哪儿啊?” “我不去了。”司崇良睁开眼,“公司有事。林助理陪你吧。” 正欣喜于两人关系的又一进展的林姿,此刻却好像从天堂坠到了地狱,不甘心道,“好吧,工作要紧……对了,爸爸说,顾总的第一笔钱很有效果,接下来主要是医生的问题了。” 司崇良点点头,起身踢开地上的碎玻璃去收拾行李,“医生也找到了,两个留美的博士后。” “真的?”林姿的兴奋与激动溢于言表,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倾慕,“多亏有你,崇良。” 林姿见他沉默着收拾好箱子,心中还是十分不舍,想用他心中最重的砝码留住他,“那绵绵呢?” 那边一阵沉默,良久后才沉声道,“有秦正陪她。”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心疼小绵羊一分钟,孩子,谁让你这么作呢 ☆、悬浮 飞机起飞。又是失重又是超重的状态让人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待会儿好好睡一觉。”秦正拍拍呆愣的幼绵,笑着指了指她的眼睛,“小绵羊变小熊猫了。” 幼绵勉强冲他做了个鬼脸,秦正故作惊吓状,“小的已经冒着被杀头的危险照着您的话做了啊……” 他太过夸张的样子把幼绵逗笑了,恩准道,“保你不死。” 秦正笑着做了个揖,后又坐正,很是担忧的样子,“你叔叔那个语气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听到幼绵切了一声,他只得继续描述他结论的正确xìng,哭丧着脸,“你有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我了。” “哪有那么严重。”幼绵皱皱眉,故作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是他无缘无故对我发脾气,他又不能把你吃了。” “但是我还是会努力见到你的。”哭脸瞬间变笑脸,秦正拍了拍幼绵不经意因生气鼓起的脸,“睡觉吧,小绵羊。” 睡梦中,秦正在轻微的啜泣声中醒来,只见幼绵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皱着眉不断地哭,喃喃地似乎在喊妈妈两个字。见此,秦正这大男人心中无比感叹。司幼绵这孩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谁会料到因人生的数次难料而成长为如今的模样。心中不忍,轻轻地拍着她,低声地哄,“小绵羊乖,小绵羊不哭。” 季节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明明离开的时候还是冰雪jiāo加,回来的时候却有些春风的味道了。且这春风吹皱了Y市的一池春水,波纹之上涟漪之下,层层叠叠,yù盖弥彰。 幼绵成功地与秦正saygoodbye后回家找清净。是周五,家里没人,上了年纪的谭阿姨,周末会偶尔来几次,算来幼绵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毛球儿缠绵悱恻地呼唤着幼绵,幼绵心中百般的委屈与积怨无处宣泄,便坐在地上逗猫,只是神情呆滞到连毛球儿都颇为嫌弃,一抬猫臀离开了幼绵的怀抱。被猫冷落的幼绵再一次受到了打击,原地怔愣了一会儿,便去给邢打电话。 “喂。大小姐回来啦。”邢献殷勤。 幼绵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黑成了胖月亮,“我回来了,你现在到……”幼绵顿住,觉得很是好笑,她竟然会下意识地抗拒着邀请邢吉吉到家里来,不,她其实是下意识地抗拒着所有到她家里的人,“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成啊,正好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邢在电话里跟别人讲了句什么,继续说,“城西的夜色知道吧,随时欢迎。” “算了。”幼绵有些疲惫的拒绝,挂了电话,拿着手机仰起头发了会儿呆,好像个空空如也的快递盒子。低头仔细地翻着通讯录,又拨了个电话。 “幼绵?”和记忆里的声音一样,听来令人无比舒畅。 “今天下午有空没?”幼绵仰躺到沙发上,“出来玩吧?” “好啊。”景云痛快答应,“不过我现在实习的地方六点下班,你还得等我一会儿。” 幼绵心情指数上升,“不急,地点发给我,我去接你。” 景云是司幼绵是初中兼高中的同学,三好学生,文静淑女,愣生生和痞子学渣幼绵成了好朋友乃是一段奇缘。 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幼绵笑嘻嘻地按下窗户,“文学少女终于如愿以偿了啊。”夫子的巨大logo下,景云款款走来,笑着上了车,“还只是个小助理。” “大主编不都是从基层干起。”幼绵仔细打量她,不由称赞道,“有男朋友了?” 景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你怎么知道的……” 幼绵扬扬眉,发动车子笑道,“其实我只是随便猜的……我可不指望你能主动告诉我。”眉头忽然又皱起来,朝后视镜看了几眼,“我总觉得有人最近在跟着我。” “不是吧?在哪里?”景云担心地朝后看,晚高峰的人群并不能有很好的视野。 幼绵疑惑地偏了偏头,“算了算了,估计是我叔叔的人。” 两人吃中餐。这地方比较偏,人也少。 “毕业了准备做什么?”景云问。 幼绵撇撇嘴,“还没想好……不许嘲笑我胸无大志。” 景云眨眨眼,调笑道,“飞机场的胸怀怎么会……” 幼绵不甚在意,拄着脑袋,“有容乃大有容乃大。” 有容是幼绵与景云的同学,上学的时候关系也还算不错。 “有容现在刚进了一家日企。学小语种就是好,哪里都需要。”景云道,“不像学中文的,不好找工作。” 幼绵兴致淡淡地喝水,有些被呛到,“你这不,也挺好。” 景云皱了皱眉,“喝个水你着什么急。还没问你,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谁惹着你了?” 幼绵摆摆手,“没有,可能时差没倒过来,精神不太好……对了,给你说个好玩的事。” “什么?”景云好奇。 “我在法国的时候,学人家街头卖艺,有个很帅的大叔给我名片问我想不想回国发展……我当时真是惊雷滚滚……不过,要是将来实在没得干,说不准你还能有个明星朋友啊。”幼绵带着些许小得意说道。 景云很是捧场,“对啊,我们小棉花这么漂亮肯定是个大明星。” 两人又聊了许久过往的现今的,景云看了看表,为难道,“棉花我得走了,得回家去看我nǎinǎi。” 幼绵只得点点头,“好吧,我送你。” “不用不用。”景云想了想,“你不顺路的,我打车回去,也很便宜。” 幼绵又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太阳刚刚下山,天还没完全黑。幼绵慢慢悠悠地晃到车里,盯着前方发了一会儿呆,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发动了车子。 夜色很美,“夜色”也很美。 幼绵绕了一圈在人群中发现了显然喝high了的邢。扫视一番,发现熟人居多,懒洋洋地勉强算打了个招呼,独自开了瓶酒。 没过多久,邢便凑过来,“你怎么才来。” 幼绵把他推开一些,“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对对对。”邢心中愧疚,“你说的都是圣旨。” 幼绵瞥他一眼,意思十分了然,邢继而解释,“我……” 幼绵挥了挥手,“别讲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邢见状只得不作声,起身去卫生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幼绵正在捧着脑袋发呆。 “你这是喝了多少?”邢戳了戳她,“待会儿怎么回去?” “不回去。”幼绵干脆道。 邢大为疑惑,“那你去哪儿?” “哪儿都不去。”幼绵仰头又是一杯酒。 邢拦也拦不住,过了十二点也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杯了。 电话响的时候,幼绵尚存的意识掏出了手机,“喂……” 接下来邢只听见她一直若有若无地嗯来嗯去,没过多久电话就挂了。邢帮她收拾好东西,便扶着东倒西歪地幼绵离开,刚走出去,就看见门口大刺刺地停了辆黑色的车子,车里的人推开车门几步走到邢面前,低声道了句麻烦你了,便一把将幼绵横抱起上了车。 幼绵在车上一直嘟囔,司崇良皱眉看了她几眼,将窗户稍稍打开些许,一个红绿灯的功夫,身旁的人突然矮了一截,幼绵一蹬腿身子滑了下去。司崇良的眉头始终无法舒展,索xìng任她折腾。 终于到家,迷迷糊糊的幼绵五官拧在一起不很高兴的样子,哼哼着很像是在撒娇。司崇良把人抱下来,这才听清楚她现在在说什么,竟是在求他给她糖吃,连日来的yīn霾微微透出点光,司崇良不禁轻笑这点了点她的脑袋,“出息。” 毛球儿见主人回来瞄了几声又睡了,司崇良把裹着大衣的幼绵放到床上,又去倒了杯水,扶起幼绵捏着她的嘴巴,“张嘴。” 幼绵一直嘟着嘴,许是因为喝了酒,泛红的不像样子,脖子都隐隐透着暗暗的粉色。 司崇良无法,只得放任她横七竖八地找到了舒服的睡姿。 房间的灯光很是柔和,衬得前几日飞扬跋扈的小混蛋也显得听话起来。安静的深夜,司崇良守了她许久,才缓步走出了房间。 次日一早幼绵就醒了,意识到家里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犹豫。终于下定决心起床面对,在屋子里转了一大圈才发现,其实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失落,幼绵萎靡地半躺在沙发上,叹息着自言自语,“你真是个傻子司幼绵。” ☆、成熟的人 正兀自自嘲哀伤,大门被打开了。 怎样形容呢? 清晨的阳光刚好上升成披荆斩棘的角度,仿佛舞台中央仅这一位炫目的人,连周身洒落的光都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司崇良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我走了。” 仍然在眩晕中的幼绵突然清醒,噌地站起来,眼睛瞪得很大,“你还在怪我吗?” 司崇良本yù转身却还是耐心地站在原地,道,“绵绵,成年人说话做事都要靠脑子,你太冲动了。” 幼绵沉下气走到他面前,“你总当我是小孩子,你总是相信她不相信我!如果你把我当大人就该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崇良将手中的大衣放在一旁,睥睨般看着她,沉声道,“捕风捉影的事情你非要探究也随你,你不是有朋友帮你查吗。” 被讽刺了,幼绵气不过,声音颤了颤,“你总是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国王是皇帝,什么事你都有把握,什么事你都要控制我!” 闻言,司崇良不禁失笑。 “你不许笑!”幼绵声音高了几度,“都是因为你总是瞒着我,你总拿我当小孩子看,所以我偏要查,我偏要知道。” 司崇良扶额笑意难减,语气稍严肃下来,“绵绵,不要一意孤行。” “或者。”绵绵深吸一口气,眼神很是坚决,“你又是在利用我……” 司崇良目光紧了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幼绵含着泪,有些哽咽,“当年你和林姿订婚的时候,我亲耳听到爷爷说,要是,要是我不反对,你会怎么做,你说,你说我不会!你怎么能那么笃定呢?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可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意义?你不还是照样跟她在一起!” 司崇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只半晌,转身离开。 徒留幼绵在原地轻声地笑,边笑边哭。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大的委屈。 幼绵一路高速开到疗养院。 在病房门前站定,对周围出现的保安并不感到意外。 “司小姐,老板吩咐您不能进去。” 幼绵抱起双臂回视他,“这里是疗养院,我看望自己的母亲不需要得到他的许可。” “司小姐……” “不许打电话!”幼绵厉喝一声,没防备突然被人架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对不住了司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幼绵醒来的时候是傍晚。天花板的蓝天白云是她的房间,她并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家的,她并不知道是谁送她回来的。就像她并不知道她在世上存在的目的,不知道她在司崇良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 屋子里开了暖风,许久没吃饭的幼绵刚起身便觉得有些晕。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多可笑,晨光中她仿佛还依稀看到了踏着七彩祥云来的英雄,夕阳下她只觉得自己是垂垂老矣的被遗弃者。阳台上放了一盆花,是盆难养活的薰衣草,大概是高中的时候买回来的种子。 幼绵换了身黑色的裙子,涂了猩红色的口红,妆画的很浓。 春风微冷。 邢见到她的时候不禁眼前一亮。谁料幼绵自始至终并不多言,只是一味地喝酒。 “吃东西了吗?”邢握住她举着杯子的手,五光十色的灯光晃到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写着担心,“你别这样。” 幼绵点点头,微晃着起身,小步挪到舞池中央,快节奏和喧嚣声麻痹了一切的知觉。幼绵从小跳舞很好,只是随意扭动了几下便有男士贴上来。邢看不过,拉住她一路快步走出了“夜色”。 放肆过后的幼绵心情很好,笑嘻嘻地蹲在地上。 “幼绵……”邢斟酌开口,“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你不能这样糟践自己。你要知道你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 灯光的投影下,一个影子高高微驼着背,一个矮矮一团忽然起身,“回了,拜拜。” “诶!你这样你怎么回去?”邢继续拽住她,“等我一下,我送你。” “不用。”幼绵挣脱开,微醉的双眼透着狡黠妩媚的光,“给我叔叔打电话叫他来接我。” 邢照办了,陪她在门口等人。又怕她冷,回去给她取外套的功夫,她已经不见了。想是被她叔叔接走,邢头痛地单手拎着外套也回了家。谁料刚到家,司崇良的电话就打来,他这才知道司幼绵不见了。 幼绵酒量极佳,微醺状态下头脑还算是清醒。被人击中了后颈后她便失去了意识。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身处一间十分破旧的房子里,房间很小,仅有一张床。她是被浓重的烟味熏醒的,忍不住咳嗽了两下,终于寻到了源头,窗前坐着个佝偻着抽烟的男子。仅从月光下的侧影里她着实无法辨认出此人姓甚名谁,只下意识觉得此人把自己敲晕定与司崇良脱不了干系。 “醒了?”那人随手在窗台上戳灭了烟,背着光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知道我是谁吗?” 幼绵努力瞪大眼睛,努力地聚焦,勉强看清楚黑暗里的轮廓,竟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猜猜你值多少钱?”男人笑了笑,幼绵顿感这笑容十分狰狞。 幼绵勉强动了动身子,强令自己镇静下来,“你能不能把绳子解开?太难受了。” “还敢提条件?”男子单手拍了拍她的脸,“司家确实将你养的不错。” 幼绵顺势侧过脸,“你想要钱的话打电话叫我叔叔来赎我。” “果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男子又走回窗前的板凳上坐下,“快猜猜,你会是个什么价钱?” 幼绵叹了口气,“若是以前自然是你要什么价钱那边就给什么价钱,不过,现在我和我们家闹掰了,估计你也只能撕票了。” “为什么闹掰?”男子疑惑。 “因为我是个坏人。”幼绵垂下眼睛,她有些饿了。 男子不语,半晌又走过来撕了一块面包放到她嘴里,依然不打算解开她的绳子。 气氛有些诡异,幼绵隐约觉得这人并不打算置自己于死地,只得继续周旋。 “你跟他有什么仇?” 幼绵呜呜囔囔,男子也听得懂,“深仇大恨。” “他哪里得罪了你?” 男子这回没有回答她,又点燃了一支烟,“你当真不记得我?” 幼绵摇头,诚实地回答,“我隐约有些印象。” 男子吸了一口烟,等着幼绵继续说。 “我之前应该见过你。”幼绵心底有些害怕了,目光瞥到自己的手机在桌子上震个不停,“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男子似乎笑了一笑,吞云吐雾道,“先让他急一急,我不急。” 幼绵暗自深吸气,“拿到钱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男子没有搭理她,直到太阳升起来了的时候,他也没再和她讲一句话。 就在幼绵以为自己会在这种冗长的沉默里渐渐消失的时候。 男人终于解了她的绳子。 ☆、问候 幼绵被蒙住了眼睛,踉踉跄跄地被人拽着走,“你要去哪里?” 男人不理会她继续向前,幼绵潜意识觉得这是个小巷子,弯弯绕绕似乎走了不近的距离。 跌跌撞撞又爬了一些台阶,才算进到另一间屋子里。幼绵看不到下意识地靠近墙坐好,听到脚步来来回回的声音,但并没有人jiāo谈,幼绵逐渐确定这人纯粹与司崇良是个人恩怨。 “为什么要离开刚才的地方?”酝酿许久,幼绵尝试开口。 “他会赶到那里的。”男人又抽了一支烟,幼绵不喜欢厚重的烟味,觉得身居的房间一定极不通风。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恩怨?”幼绵问。 “好奇心这么重。”男人嗤笑了一声,“司小崽子害我蹲了八年的监狱。” 幼绵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十分害怕这个未知的男人曾经是个杀人犯或者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 “怕了?”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胆子太小。” 幼绵屏住呼吸,背后的右手悄悄按住左边手腕上的手表。 身世特殊,家世特殊,司崇良很久前就特意定制了这样一款手表,侧边按钮可以直接连接他的手机,显示幼绵的定位,包括录音。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幼绵问。 男人走过来解下了附在幼绵眼睛上的黑布,“做生意的。” 幼绵的眼睛只与他对视了一秒便匆忙撇开了视线。男人忽然单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从幼绵的额头渐渐滑落。 “怕我?”男人扶住了幼绵颤抖的肩膀,细细打量她,“你长得真像你妈妈……没人怀疑过你不是司家的人吗?” 司家人的轮廓都比较分明,小姑姑司慕亦是遗传了标致的方形脸,幼绵随妈妈,一张鹅蛋脸,胖了圆瘦了尖。 幼绵的心脏莫名开始剧烈的跳动,隐约觉得男人的话暗示与指向着多日以来的困惑,但当一切就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然会惧怕接近它。 男人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看,继而冲幼绵笑着晃了晃手机,“钱到账了。我们出发,乖孩子。” 车子在很快速地行驶,幼绵重新被蒙住了眼睛。 她听到了敲钟的声音,五下,还不是早高峰。 “五点了吗?”幼绵问。 男人没有回答她,幼绵推断他正在开车。 车子终于停下来,幼绵适时发声,“我饿了,也很渴。” 男人依然没有回答她。车子重新启动。 秦正已经在公安局泡了一个晚上了。 “警察同志!难道没有可疑的车辆在五点左右的时候停到了红绿灯附近吗?”秦正扯着嗓子颇为急切地问。 警察同志安慰道,“不要着急,这个时间段车子还不多,我们还在排查。” 秦正左走走,右晃晃,“警察同志,我们家孩子又渴又饿,连带着她叔叔她爷爷nǎinǎi也都饿着,您可快点找啊。等一会儿人出境了,我们家孩子得饿坏了。” 警察同志黑线,默默嗯了一声,继续尽职地排查。 “头儿,五里河附近发现了一辆租赁公司牌照车。” “跟住它。” “是去往火车站方向的。” 秦正深呼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家老大在那里守了一晚了。” “头儿,平乡附近也发现了一辆租赁公司牌照车。” 秦正接到了司崇良的电话,只有两个字,“隧道”。 狡猾的钱志成看样子总共租了不下五辆车子。三辆同方向分岔路行驶,两辆反向往小路行驶。 司崇良老早带人到了火车站等待钱志成落网,但根据警方不断提供的信息,司崇良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带领自家人马匆匆赶到了与火车站反向的小镇附近。 “老板,喝些水。”张志超将手提袋中的矿泉水分发给一行人。 “我们堵在了小镇的必经之路上,只要他来就一定能劫住他。”张志超见司崇良眉间yīn霾不散,双目微赤,不禁劝解。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司崇良仰头喝光了半瓶水,眼神从车窗外一掠而过,“钱志成目标并不单纯。” 张志超想到些什么微微张了张嘴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收回,静默地叹了口气。 “老爷子睡了吗?”司崇良问。 张志超提起精神回道,“刚刚睡下,家里刚来过电话……哦对了,崇文先生说早晨也会赶过来。” “不用。”司崇良继续看向车窗外,“不用他来,把车子停到那边去,这里太显眼。” 张志超一边倒车一边看到后视镜里司崇良的疲倦神色,“老板您要不要先眯一会儿,我盯着再叫醒您。” “不用。”司崇良淡淡道。他还带着耳机,里面不时传来幼绵与钱志成的对话。幼绵的表现令他感到惊讶也欣慰,他从不曾想到娇滴滴的小姑娘还能如此沉稳地向他传递出各种指示信号。不过他也能略微想象到此刻的司幼绵定是用颤抖的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不说话的时候微微咬住后牙,她有多大的胆子他还是知晓的。 看到司崇良的手无意识地敲击着,跟他多年的张志超明白自家老板此时已然心急如焚。司家人当中,表面上看起来司崇良对幼绵最为严厉,但实际上最惯幼绵的还是他。加上幼绵小时候长得讨喜,一双大眼睛水汪汪,除去双亲的意外不算,所有人都会顺着这大小姐的脾气。幼绵平日磕了碰了司崇良还要追究许久,此时被人绑架挟持更是会坐立不安了。 春日的温度明显开始回升了,小镇因为近几年把防□□都砍了种果树,扬尘格外严重。沙子打着旋儿撞到车上软软趴下再被另一阵风捞起,捞起到空中昏沉的沙子部队中去。 六点钟了。 “老板!”张志超看到了范围内的车牌,。 “先别动。”司崇良目不转睛地盯住那辆速度趋缓的黑色车子,“从左边绕过去堵他,快!” 与此同时,警笛声也由远及近,司崇良有些愤怒地一拳击在了前座上,“不是叫秦正不要让警察过来!” 张志超焦急,“老板!他要从小道跑了!” “追!” “这路颠得我想吐。” 司崇良重新听到了幼绵的声音。 “司幼绵!你说什么跟司家闹掰了!他X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撞他。”司崇良吩咐。 “老板……”张志超犹豫。 “撞过去!”司崇良厉声道。 “嘭!” 两车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张志超撞击的部位直接令钱志成的车子翻了180度。 警察陆续赶来救人。 司崇良轻咳着推开车门,耳机里已是混响一片。 推第一下的时候门并没有被成功推开。 显然,这一次,对于万事都十拿九稳的他,并不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检查错字的时候发现了防□□变成了防XX,哈哈,原来□□是种dú气,,涨姿势 ☆、不知身是客 “喂,志超啊。” “是,林小姐。”张志超意外地接起电话,看向垂头坐在抢救室门前的司崇良,“是,林小姐,绵绵还在抢救。好的,林小姐再见。” 张志超十分自责地立在一旁,若真是幼绵受了什么重伤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就是那个凶手。尽管他看准了幼绵坐在司机后方才选了角度把车撞翻,但幼绵被撞击时还被绑着,情况又有所不同。 “不关你的事。”司崇良仰起头沉声道,眸中沉淀着未可知的情绪,“我下的命令,不用自责。” “先生。”张志超微微倾身,斟酌开口,“就算绵绵知道……” “不行。”司崇良决然打断,“她不能知道。” 张志超犹豫着考虑着场合不太合适,但还是道,“先生,林家那边私下谈了两笔投资……还有,西郊的楼……” “大哥!”秦正气喘吁吁地跑来,正巧医生从抢救室出来。 “病人轻微脑震dàng,其他都是些皮外伤,要注意休息。” 闻言秦正不禁雀跃,“谢谢您医生!” 司崇良拄着额头坐下,上了年纪的人熬一宿有些吃不消,阖眼问道,“关哪儿了?” 秦正反应过来,收起笑意,眉目中难能添了些狠戾,“城西的监狱,打好招呼了,有他罪受。” “大哥。”秦正依然气愤,“你说他当年做的那些畜生事关了这么些年怎么还不长记xìng!放出来了不好好过还瞎折腾真是活腻歪了!” 抢救室的门开了,还在昏睡的幼绵被推了出来,司崇良握住了她的手,柔弱无骨的小手,太过冰凉的触感让人微微清醒些许,“太不听话。” 秦正终于安心地喘了口气,目光连连转了几转,心中的疑问终是忍住埋在了心里。 昏沉沉的天终于撤掉了几块云彩,太阳露脸,透明的窗子亮了医院整栋大楼。 昏迷中的幼绵做了个冗长的梦。梦中是接连的泥淖,任凭她如何躲闪,却是陷进了一个又一个。她鲜少回忆她的十七岁。因为十七岁之后的许多年,她都选择忘记那一年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梦中尚在回家的途中,幼绵坐在车里很是忐忑。 “害怕了?”司崇良轻瞥她一眼。 幼绵绞着自己的手指头,“我是不是闯了很大一个祸?” 司崇良不知怎的却笑了,点点头,“还好。”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幼绵稍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有了着落。因着一时冲动搅了他和林姿的婚事,就怕他对林姿还有感情而怨恨自己。幼绵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赔了很多钱?” 司崇良更是笑开,“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晚了?”见她紧张的模样又不由道,“放心,还不至于把你卖了。” 还是到了。幼绵慢吞吞地跟在司崇良身后,忽然觉得他是如此的高大。像挡风的墙,是阻挡千军万马的铁壁。 迈过高高地门槛看到爷爷正在西厅喝茶看报纸。 司老将军从老花镜上方看到了他们,抖了抖报纸,威声道,“跪下!” 幼绵腿一软扑腾跪到地上,没想着司崇良也跟着跪下了。幼绵瞅瞅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忙道,“是我一个人的错,叔叔为什么要跪下?” “错哪儿了?”司老将军自动忽略她的问题。 幼绵低下脑袋,虽是认错但说的理直气壮,“错在不应该当着那么多的人搅了叔叔的婚礼。” “还有呢?”听听,这意思是人少点就行了? “还有?”幼绵愣愣地抬起头,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一副无辜无知的样子把一旁的沈姨逗笑。 幼绵继续组织语言,“还有就是,不应该让叔叔赔了很多钱,让司家丢了面子。” 司老将军轻哼一声继续看报纸,显示是对幼绵的回答不满意。 “不应该离家出走。”司崇良忽然低声提醒。 幼绵一下子恍然,泪眼汪汪地看向司老将军,颤声道,“爷爷你真好” 司老将军轻咳几声,不太适应幼绵这种突然表白的,“你晚上到书房来。” “不是你。”司老将军摇摇头,“快去找你nǎinǎi吧,念叨你好几天了。” 阳光很是灿烂,从雕花的窗户映进来,映在银发上很是好看。幼绵轻手轻脚地走到司nǎinǎi身旁,看到她在整理照片,便移开了目光,她怕见到他们。 “这是做什么呢?这么高兴?”司nǎinǎi忽然拿着一张照片问幼绵。 这才发现司nǎinǎi整理地竟是她的照片,幼绵仔细想了想,笑着说,“吃包子呢。” “瞧你叔叔多疼你。”司nǎinǎi把相片放到相册里。 幼绵点点头,小时候司崇良的确对她非常好,差不多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预感到nǎinǎi还要说什么,幼绵没有作声。 “绵绵,他们那些风里来雨里去的事情我不懂。”司nǎinǎi合上相册,颇为语重心长,“你叔叔把你拉扯到这么大,这么多年了,不结婚也没生孩子。现下好不容易订了个婚,你又给搅和了。” 幼绵噘噘嘴,小声辩驳,“叔叔不喜欢她的。” 司nǎinǎi佯打了她一下,“那也是你叔叔选的不是。” 幼绵只得点头,坦白,“我不喜欢她。” 司nǎinǎi笑了,“现在谁不知道你不喜欢她啊。”忽然从抽屉里掏出个小盒子,幼绵好奇地凑过去,原来是只玉镯子,“这是传家之宝吗?” 司nǎinǎi给她戴上镯子,“传家之宝等你嫁人再给你……这是你秦nǎinǎi和秦姑姑送的。” “好端端的干嘛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幼绵举着手迎着阳光看,虽然她也不懂什么成色光泽的问题。 “庆祝你干的好事呗。”司nǎinǎi摸了摸幼绵的头,真是个傻姑娘。好端端的为什么送你啊,自然是秦家那小子的意思。虽然比幼绵大的多点,但凡事必然会让着她,不会受什么委屈。 夜晚来临。满怀心事的幼绵翻过来又翻过去,还是决定起身,轻手轻脚地跑到院子里。 像是要穿越的前奏,老树,石板路都染着淡淡的银辉。看星星是假,偷听才是真正目的。 东厅书房的灯还亮着可静寂得好像睡着了一般。 等飞机的信号灯从右边走到左边,终于传来了低微的响动。 “你这一步棋走的太险了!要是绵绵不这么干,你不就真的跟她结婚了。” “不会的。” “这回崇文的医院就安全了,陈涛想用上头的关系压我一局,我就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幼绵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很像个木桩子。等到那边的光亮都灭了,等到一切都静寂的真的好似睡着了一般,木桩子才渐渐变成了电线杆。蹲的久了脚有些麻,起身的时候头脑不禁一阵恍惚。恍惚到,星光连成一片的时候她才发觉初秋的夜已经这么凉了。 周六早晨,幼绵起得很早。每天的凌晨五点专业户司老将军看到衣容整洁的幼绵十分诧异,看到拉着箱子出来更觉不可思议。 “你这是做什么去?”司老爷子背着手走到幼绵身边。 “哦,戴了了要出国了,叫我陪她多住几天。”幼绵刻意压低了声音,“爷爷就别吵醒nǎinǎi和叔叔了,我先走了,没准下礼拜就又回来了。” 司老爷子哼了一声,“就会说好听话。”还是不放心,“怎么走?用不用你王叔送送?” 幼绵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么早吵着人家还睡觉呢,我坐公jiāo就行。昨天订好的高铁票。” 司老爷子对幼绵自己行动这件极为罕见的事情十分不放心,正声道,“让你张叔叔送你去。” “哎呀,真的不用……” 说话间,安静的卧室里已有响动传来,不一会儿就见还穿着睡袍的司崇良从里屋出来。 “干什么去?”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幼绵看到他不觉有些怔愣,好一会儿直到他再次用眼神询问,幼绵才道,“去戴了了家住几天,跟你说过的之前。” 司崇良缓步走近,“提箱子做什么?” 幼绵一下握紧了箱子的把手,“装了些一直想带过去的东西。” “司幼绵。” 司崇良鲜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而一旦这样叫了通常不是什么好事情。 “叔叔,一会儿要晚了,我先走了。”幼绵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拉了箱子就走,刚走出一步就被人制止了。 “等着我送你。” 幼绵反抗奈何对手太过强大,只能妥协坐在椅子上等着。 “昨晚没睡好?”司老将军坐在幼绵旁边问道,“眼睛怎么肿得厉害。” 幼绵掰着手指头觉得度秒如年,“嗯,嗯。” 并没有等很久,司崇良很快收拾妥当,微微躬身,“爸,我先送绵绵去机场,一会儿就回来。” 等到两个人都出了门,司老将军才念念有词道,“绵绵不坐飞机,坐高铁走……”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开了一路,直到目的地到达。 “叔叔,我走了。”话音刚落就听车门落了锁。 “脸还疼吗?”司崇良捧着她的脸转过来看,很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幼绵摇头挣脱了她的桎梏,心中又是一沉,难不成就连昨天订婚宴上的一巴掌也是提前设计好的吗? 司崇良目视前方良久不知是在压抑怒气还是在酝酿措辞,“你又耍什么脾气。” “我没有。”幼绵别扭地扭着头,倔强得像只小狼崽。 “走吧,到了有陈助理接你。”一向晓得司幼绵的脾气,司崇良也并不强求,递过去一张卡,“江北的房子你想住就去住。” 幼绵未再多语,快步奔向站内。这一早晨简直想场无言的战争,不知道为了什么较量,却偏要分出个高低胜负。结果似乎是她赢了,但她这个胜者并未尝到胜利的喜悦。 ☆、俱往矣 幼绵拼命地将自己向上拔,把自己拔断了,她也就醒了。 “醒了。” 幼绵沉重地眼皮挣扎了一会儿,便去寻找声音的源头。幸好司崇良就坐在床边,她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他。他的眼睛微微泛红,但依然保持着清明,胡子没有理,衬衫扣子拽的七七八八,他手上的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这里。幼绵怔愣了许久,司崇良被她看得发笑,伸手理了理她的碎发,“失忆了?” “还好。”幼绵勉力地笑,出口的嗓音很是破碎。 司崇良接了一杯温水chā了吸管递给她,故作训斥状,“长记xìng了吗?” 幼绵的目光似乎飘忽到了很远的地方,眼神好一会儿才开始慢慢聚焦,最终落入了司崇良的眼眸中,“你回去休息吧。” 司崇良瞥了眼表,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陪你吃了晚饭再走。” 幼绵看着他静静眨眼睛,眼中波光闪闪,“那我再睡一会儿。” 幼绵这一次睡得很香。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躺了许久的身子很是乏力,司慕推门进来,见幼绵起身便开了灯扶她坐起来,“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姑姑。”幼绵有些意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好,“没有,就是有点饿。” 司慕坐在一旁的小沙发里,翻了翻手机,“别急,饭马上送上来……对了,爷爷nǎinǎi他们下午都有来过,看你睡的沉,没叫醒你。” “让他们担心了。”幼绵愧疚道。 司慕不以为然,微笑道,“锻炼锻炼心脏也好……你叔叔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我叫他夜里不用赶来了,你说呢?” “嗯,不用过来,你也回去吧姑姑。”幼绵侧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字条,“我再睡一觉都天亮了……姑姑你从哪里回来的?” “前天刚从纽约回来,昨就听说我们家的小公主进了医院,全家人只我最悠闲,你叔叔怕你醒过来害怕抓我作壮丁。”司慕懒洋洋道,“我陪你到明天早上吧,困了你就睡,不困你想干嘛干嘛。我去里屋睡会儿,有事叫我。” 幼绵不好推脱,点头答应。 司慕眉头一挑,缓步走到床前,仔仔细细地看着幼绵,“哭了?” 幼绵急忙用手背抹掉眼泪,“你别告诉叔叔。” 闻言司慕略作思索,答应道,“好,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害怕?庆幸?” 幼绵低头,很快抬头微笑,“我以为……” 司慕伸手打住,拜托道,“好好好,不要肥皂剧台词……哪有那么多你以为。” 送餐的来了,司慕支起小桌子将餐盒一一摆好,“你叔叔订的,果然十分清淡……” 幼绵蜷起腿,吃得很是心不在焉,“姑姑,你知道绑我的人是谁吗?” “你没见过他吗?”司慕惊讶,“以前跟你爸爸做事的,钱志成。” 幼绵的筷子吧的一声掉在桌子上,察觉后慢半拍的拾起,“他为什么会进监狱?难道……” 司慕摇摇头,“你爸爸出事以后,哦不对,出事前这个人就在搞鬼,司崇良抓到了尾巴直接就给送监狱了……你只要知道他是个坏人罪有应得就对了。” 幼绵垂下眼收拾好餐具,双手埋在被子里,平声道,“我吃好了。” 司慕叹息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司崇良这么多年都不告诉司幼绵定然有他的理由。所以,她自然不会把司崇正生前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钱志成打来的这个残忍事实告诉她。司慕简单收拾了一下,“别为不值当的人想太多,睡吧。” 幼绵乖巧地答应。待看到司慕关上了门才松开了一直掐着左腿的左手,深深地吸气,听话的眼泪这才无力地摔落。 幼绵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过往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她拼命地倒着带子,想看看最初的记忆到底是在哪里。 她终于看到了与爸爸称兄道弟的钱志成,也终于看到了目光凶狠想要掐死自己的妈妈,幼绵一个哆嗦不敢再回想。 病房里一阵诡异的静谧,幼绵轻轻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已不知刚才是梦境还是回想。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强迫自己去想些好的事情,强迫自己去想每次失眠时都会回忆的场景,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那是高三寒假的春节,照例要回老宅过年,谭阿姨直到正月十五才能回来。幼绵抱着毛球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心不在焉地坐在司崇良身旁。车子外的高楼大厦一晃而过,也不知道他昨晚过夜的是哪一栋。司崇良凌晨才从外面回来,幼绵觉得很失望。这似乎是他的第一次选择,选了林姿。这也没什么不好,司崇良也是人。就像秦正说的,哪个男人没有七情六yù,这么多年,他为了照顾自己舍弃地已经太多太多了,她有什么理由再去阻止他的幸福呢? 毛球儿不知主人心事,小声地哼哼似乎要引起幼绵的注意力。 “昨天跟秦正玩的开心吗?” 思绪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心神复位,幼绵暗吸口气,笑着说,“他请我吃了两顿大餐,还到游乐场玩来着,赢了个大龙猫回来。” “这么厉害。”司崇良淡淡道,语气里并无多少欣喜。 幼绵挠了挠毛球儿的肚子,回忆起昨天不禁来了神,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抛到了脑后,“我坐过山车谁知道秦正比我胆子还小,一直拽着我的手不停地叫。不过他抓娃娃真是厉害,一抓一个准,我一个都抓不上来呢,他一连抓了五只皮卡丘,嘿嘿,最后赢得东西太多了,我就把皮卡丘给周围的小朋友了。都说谢谢姐姐,谢谢叔叔,然后他还不高兴了。谁让他长得显老呢。” “他买的新车子能开的好快好快!我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咱们家的车从来没有开过那么快。” “昨天晚上吃的法餐,旁边有对求婚的人,女的哭着答应的,男的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多圈。秦正也整了束不知道是什么的花,说他早上求爱被拒了,哈哈,叔叔你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魄力吗?” 司崇良目视前方,眼中并无笑意,“开心就好。” 三十儿晚上的饺子幼绵负责擀皮儿,每一个都圆圆的,让幼绵十分有成就感。nǎinǎi在第一个饺子里放了个钢,每年都是爷爷吃着还咯了牙。 幼绵把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我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爷爷吃着了。” 司nǎinǎi一边包饺子,老花镜已经挂在了鼻子上,“为什么啊。” “因为他吃得多啊。”幼绵把nǎinǎi的老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镜往上推了推,还趁机抹了些面粉在她脸上,笑嘻嘻道,“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真好看。” 司nǎinǎi被逗乐,点点了幼绵的脑门,“没大没小!” 完工的幼绵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检验大厨司崇良的劳动成果。 背着手探头看着锅里闷着的黑漆漆的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这是什么啊?” 司崇良猛地看到幼绵的大花脸,把她脸上的面粉抹掉。 幼绵并未留意到,看着卖相不太好的做好的菜,皱着鼻子说,“叔叔你是不是不太会做饭哪,看来你也不是个全才!”幼绵哈哈起跳,踮脚照着司崇良的脸一通乱抹。最后满意地出了厨房。 尘埃落定时,不知是谁的心早已经软的一塌糊涂。 春晚又开始新年的倒计时了。每年看到这里都是她放pào的最佳时间。 幼绵一向胆子大,什么pào都敢放,尤其喜欢那些火力大些的,甚至喜爱程度超过了一般女孩子所喜爱的柔和烟花。 四下响起的bào竹声礼花声蔓延了整片夜空,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火树银花一般的金灿灿的海洋。幼绵高兴地穿梭在她布置好的“地雷”中,灵活有余安全不足。在她将要踩到火眼的时候被司崇良一个大力拉回了身后。 “诶哟,小心点儿唉,我的小祖宗。”司nǎinǎi在一旁看得心惊。 司老爷子老当益壮竟也因着幼绵起兴点了个大礼pào。幼绵看着升空的礼花,倚在司崇良身上,拍马屁地乱蹦着大喊,“爷爷真棒!爷、爷、最牛!” 司崇良亦觉好笑不经意低头,却顿时愣住。 四目相对时,幼绵想自己或许知道为什么如此厌恶林姿的原因了。尽管她一次次想把那个不该有的念头深深地埋在心底,但它总还是在最放松的时刻忽然冒上来。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在漫天漫地的璀璨中笑得格外耀眼。 ☆、温存 春节过后,高考的节奏越来越快。幼绵虽然心有旁骛但在升学的压力下学的十分投入。谭阿姨见幼绵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学习,更是想着法地变着花样给幼绵做好吃的。而司崇良似乎已经忙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程度,有时候一连一整个礼拜都见不到他。这样也好,林姿也会跟着他一起暂且消失,幼绵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这一天是幼绵的生日。司崇良依然赶不回来,据说在什么见鬼的外地出差。本来司老将军两口还要过来给幼绵庆祝,但考虑到路途遥远,老人家多有不便,幼绵便婉言不让他们来了。这下倒好,只有谭阿姨和自己两个人,外加上后来的秦正,吃那么老大一个蛋糕。幼绵佯打起精神完成了生日的整个流程,送别了秦正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秦正送给她一条项链,亮闪闪的,缀着玲珑的一颗心。放在灯光下尤其好看,幼绵捧在手里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放在盒子里。 叔叔呢。还不见人影,礼物又怎么会来。期间只打过一个比闪电还快的电话。 第二天一早幼绵迷迷糊糊起床的时候,看到了床头的小盒子,还没穿鞋子蹬蹬蹬地跑出门去,一边叫着叔叔一边推开他卧室的门,结果竟然是没人。谭阿姨听到幼绵在楼上喊,便回应道,“你叔叔刚走,快点下来吃饭,一会儿上学要晚了。” 幼绵有些失落,慢吞吞地回到房间。这算个什么意思?搞得神秘兮兮的。气恼地慢慢拆开那个小盒子,才发现竟然是一枚印章。材质很像是爷爷的那枚寿山田黄。奇怪的是这个印章只刻了一半,分明还有两个字的空白。幼绵是打死她也想不出司崇良为什么会送个只刻了“绵绵”二字的印章给她。可印章的质感和篆刻的工艺又说明了这完全不可能是一件“便宜货”。丁灵灵还好心地给她分析了一下,说接在后面的可能是“呆瓜、笨蛋、很傻”之类的。幼绵自然是不予理会。 那曾经是司崇良最忙的一段日子。六年内便杀入全球五百强的企业面临着扩张带来的机会与挑战,幼绵知道,他那么拼命的一个人,肯定没日没夜地不知道工作了多久。 一夜好梦。 次日一早司崇良就来了。他扶着她梳洗,莫名看起来笑意满满的样子,“你怎么这么高兴?”幼绵很是疑惑。 司崇良反问,“有吗?” 幼绵撇撇嘴,“你不用扶着我,我腿脚都好用的很。” “我在外面等你。”司崇良坐在沙发上,拿起报纸来看。 幼绵拽着宽松的病号服裤子出来,有些窘迫,见他仍旧一副老爷做派,便挺着肚子撑着裤子坐到他身旁,“什么年代了,还看报纸……” “昨晚梦见我了?”司崇良目不转睛心不在焉道。 幼绵一个机灵,盘着腿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大方否认道,“没有啊。” 司崇良终于从报纸上移开眼,目光挪到幼绵脸上,“那你叔叔叔叔的乱叫什么。” 幼绵不甚在意地摇晃了两下,又笑嘻嘻地抱住了司崇良的一只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娇气,“你不在家,我找不到你。” 接下来的病房,像早高峰时段的路口。若是此时泡一杯茶,茶叶应该会立起来很多根。 先来的是秦正,接着是邢,接着是……幼绵忘记了他的名字。 “还记得我吗?司小姐,陆远之。”陆远之将手中的鲜花放下,侧身正好可以面向众人,“我母亲也住在这一层,昨天下午巧遇了秦先生,今天顺路来看看司小姐。” “陆先生太客气。”司崇良淡淡道算作回应。 “多谢您。”幼绵微笑。 “唉。”陆远之自嘲地笑着摇头,“看来我还是难逃一个您字,也不知道把我叫大了多少岁。” 幼绵心领神会,“谢谢陆先生。” 幼绵本就没受什么重伤,在司崇良的要求下又特意观察了几日才得以出院。 幼绵腿脚没事偏要耍赖偷懒,下车的时候要司崇良背她。 “怎么来这里住?”幼绵打量着这栋隐秘的别墅,趴在司崇良的背上用下巴抵着他。 司崇良在门口将她放下,抓起她的手在门上感应了一下,“这里安静,空气好。”后注视着她郑重地补充,“离酒吧很远。” 幼绵耸耸肩,并无异议。环视一周,深觉这房子装修的无甚新意,不禁品评道,“你总是喜欢这些暗暗的颜色。” “不喜欢你再改。”司崇良仰靠在沙发上,罕见的惬意姿势,“地下有健身房,离这没多远有高尔夫网球游泳馆,多去些这样的地方对你比较好。” 幼绵跪坐在地毯上,十分乖巧地给他捶了两下腿,“你是不是很累?” “还好。” 算了白问。幼绵站起身绕到他后面捏了捏他的肩膀,“舒服吗” “还好。” 幼绵这次捏得很认真,并不喜欢这个答案,搂住了他的脖子,重量都欺在他身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想讨好我还没耐心。”司崇良放任她折腾,直到轻微咳了两声,才解开了她的“束缚”,“中午想吃什么?” “你做啊?”幼绵从后面一个翻身砸进沙发里,头枕在司崇良的腿上,“想吃辣的东西。” “不行。”司崇良果断拒绝,又扭头轻咳两声,“离我远点。” 幼绵噌地起身,拭了拭他的额头,“你不会感冒了吧?脑袋有点烫。” 还未等司崇良开口便又噌地跳起来,自顾自道,“我去给你倒水,这儿有yào箱吗?” 司崇良摇头。幼绵一路小跑端来水,脑门贴了贴他的额头,语速有些快,“真的有点烫……怎么办?我去yào店给你买些yào来。” 待她刚要噌地跳起来,便被司崇良拽住了手腕,“别闹,我睡一觉就好。” “不行……” “yào店很远,你会迷路。”司崇良淡淡陈述。 “哪有那么爱迷路……”幼绵气哼了一声,走到窗前四处张望,“这地方鸟不拉屎的,方圆几公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司崇良真的睡下了,幼绵不放心,投了几次毛巾放在他额头上,也有些困倦地趴在一旁,手留恋般轻轻划过他的鼻梁,喃喃自语,“换我照顾你……”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白天黑夜,见司崇良仍然睡着,额头热度不减,就连忙翻出司崇良的手机给陆久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才拨通,幼绵开门见山道,“神医,叔叔发烧了怎么办?” 陆久迷迷瞪瞪地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谁,发烧的人又是谁,内心思忖道司家人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半夜扰人清梦,“吃yào啊。” “没有yào这里,离医院也很远,怎么办?”幼绵焦急地轻轻擦拭着司崇良额头的汗。 “你俩在哪儿呢这是?”陆久狐疑,“那你只能物理降温了……再多给他喝些水,再试试掐掐这个穴位,一会儿把图片发给你。” 幼绵抿着嘴,小心地解开司崇良的衬衫扣子,边抖边解,边解边抖,她自是知道平日锻炼的他身材有多好,此刻这“多好”就袒露在她眼前,她多少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单手掩饰地挡住眼睛,其实指间漏了个小缝隙,另一只手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身体。嫌系扣子太麻烦的幼绵并未恢复原状就直接盖好了被子。一手捏住司崇良的嘴巴想喂他些水喝,平日见惯了他严肃地样子,此刻被她捏着嘴的司崇良着实可爱了不少,幼绵偷笑出声,不忘拿出手机纪念下这难得地一刻。最后掐了掐陆久所说的穴位,掐得泛起深红色才罢手。 做完陆久所说的一切,幼绵感觉司崇良的温度确实降下去了,便又蜷在一旁,跌跌撞撞地做起梦来。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些小修改 ☆、犹恐相逢 “不要!妈妈!不要!” “司幼绵!” 幼绵汗岑岑地惊醒,眼睛瞪得大大的,单手支起身的司崇良拍拍她的脑袋,“不怕。” 幼绵喘了口气,靠着床坐起来,看了司崇良一会儿才道,“你还烧吗?” 说罢顿觉这问题实在无用,索xìng托着他的脑袋直接贴过去,奈何早晨不太清醒,用力过猛,额头对撞,疼得嗷嗷直叫。司崇良揉揉她的额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笨死了。” “咕咕”幼绵撅着嘴拍了拍肚子,“饿死我了。” 司崇良也学她的姿势仰躺好,还学她的口吻,“我也饿了。” 幼绵笑呵呵地扭头道,“无聊……咱俩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去找饭。” 难能可贵,司崇良有耐心陪着她玩,伸出手来等着她。 “石头剪刀布!” “剪刀布!” “布!” “布!” …… “八局五胜制?”司崇良调侃。 幼绵吧唧拍了一下他的手,使得劲儿不小自己也很疼,兴高采烈道,“看我给你露一手。” 蔬菜和ròu是他们昨天回来的时候刚买好的。幼绵盯着冰箱里的一众食材发呆,拼命地进行排列组合。留学的时候尽管一个人住,但她其实也很少自己做饭。此刻夸下海口,便觉得不做出些什么对不起自己。 幼绵煮了鸡ròu粥,做了个蛋炒饭,配了个拌沙拉。 司崇良下楼巡视战果的时候,看到一滴滴的水自她脸上掉落,走过去扳过她的脸来检查,待看到通红的眼睛,手不禁收紧,“你哭什么。” 幼绵也惊讶,举着胳膊想用袖子擦擦。司崇良低叹一声,抽了纸巾,没想到幼绵的泪水越发汹涌,司崇良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怎么了?” 幼绵解释无力,扔下手里的刀,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了?做梦吓着了?做饭委屈了?”司崇良今日颇为耐心地哄她,轻抚着她的背,“乖,别喊太大声,嗓子要哑了……” 终于,幼绵嚎啕的分贝逐渐降低,抽泣着挂在他身上不肯起来。 司崇良扶着她的腰将她抱到料理台上,用纸巾轻轻擦着她的脸。他从不曾嫌弃过她,幼绵的眼泪又要往出涌,哽咽道,“叔叔,我……” 司崇良手中的动作一顿,挑眉等她的下文。 “我想下来。”她憋了半天,满脸通红地看着地面,耳边是司崇良低沉的笑声,待他将她抱下来,便觉得自己的脸可能真的快滴血了。她不禁低头,端起沙拉快步走向餐桌。 司崇良很给面子的将粥和饭通通吃光,又很给面子地给了评价,“嗯,还不错。” 幼绵自带特效,伸手给自己bulingbuling两下,“你这几天都休息吗?” 司崇良笑,幼绵认得他的这种笑法,是有些歉疚地意思,但他从不会讲出来 “明天去处理些事情,晚上回来陪你。” “绵绵。”司崇良叫的很郑重。 幼绵抬眼看着他等他发话。 “钱志成这次是狗急跳墙,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居心叵测,不要刻意回想,不要被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影响。” 幼绵点头,再点头,睫毛弯弯,搭成小扇子。她今天穿了件小碎花裙子,毫无疑问是司崇良买的,他似乎很爱往这个方向打扮她。此刻扑闪着眼睛的幼绵,很像个洋娃娃。司崇良捏了捏她的脸,“想去哪里玩?” 幼绵撅嘴哼哼着挣脱开他的魔爪,认真地想了一下,“哪里都好,反正我没来过。” 春风惬意,司崇良将幼绵随意挂在脖子上的围巾围好才带她出门。 司崇良能想得出来的地方都是没什么新意的。春光大好的时刻,万年雷打不动的高尔夫。 幼绵戴着墨镜,翘着二郎腿,喝着牛nǎi,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又一次挥杆而起的中老年人们。 手机开始高频率的震动,幼绵拿出来看,原来是戴了了。短信的大意是问她给邢带什么礼物回来比较好。 “只要你喜欢的,他应该都挺喜欢的。”幼绵回道。 过了许久,才又收到信息。 “我打算回来,向他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白!” 幼绵不自觉地笑,“有神助攻的活儿记得吩咐我”。 恰好司崇良过来休息,见幼绵一脸贼兮兮的笑容,不由吩咐道,“倒杯水来。” 闻言,幼绵立刻很是狗腿地倒了杯水,还拿着毛巾替他擦擦薄汗,“大爷,对小弟的服务是否满意?” 邓铭景见此景,指着司崇良笑道,“哪有这么虐待自家侄女的。” 司崇良喝着水淡淡瞥向幼绵,幼绵立刻心领神会,回道,“甘之如饴,甘之如饴。” 邓铭景笑着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我说,你也该结婚了吧,四十岁的人了,再不要孩子都能当别人爷爷了。” 司崇良嗤笑颇为不以为然,“急不得。” “铭山他家那位怀孕了。”邓铭景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儿,“老爷子高兴,为了带孙子,自个儿都开始锻炼上了。” “你看老四,这么些年真是为爱情而生啊……当初也没看出他小子是这么个情种,愣是能追着人家姑娘满地球的跑这么多年……你别看人家现在苦,估计等人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生了几个了。”邓铭景感慨道。 司崇良点点头算作回应,“奕辰公司谁在盯?” “听说是个新招的工程师,姓莫。”邓铭景又是一番感慨,“那也是个好小子,公司说扔就扔。气得段叔都住院了。” 司崇良淡淡嗯了一声,“老人家跟着生什么气。” “你说我们都……”邓铭景刚要数落数落司崇良,见他眼风扫过来,立马晓得顾及着幼绵,林姿什么的话就不要讲了。 “您们都名花有主了,我叔叔怎么着也得来个春天是不是,邓叔叔?”幼绵巧笑倩兮地接过话,“我去睡会儿,您们随意吧。” 等看她走了,邓铭景才小声打趣道,“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司崇良哼了一声,反驳,“傻着呢。” 邓铭景皱皱眉,“你跟林姿到底打算怎么着?订婚没订成,两人还都耗着,你要对人姑娘没意思就别耽误着人家是不?” “甭cāo心我。”司崇良带着笑意起身,“再来一局。” “司幼绵。” 忽然被点名,满是心事的幼绵有些怔愣。就见那人主动走过来,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衬得其人风度翩翩,“怎么,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幼绵露出原来是你的表情,举了举手臂,“好得很,多谢陆先生关心。” “跟你叔叔一起来的?”陆远之走近一步问道。 幼绵点点头,“他就喜欢做这个。” “哦?”陆远之微笑,有兴致地问,“那你喜欢玩什么?” 幼绵心思不在这里,耸耸肩,不在意地答,“什么都好。” “那边是羽毛球场,要不要陪我一起玩?”陆远之盛情邀请。 幼绵多少还是很惊讶的,萍水相逢许多次,不好拒绝他的好意,转身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认真挥杆的司崇良,心想也不是多远的距离,点头答应,跟着陆远之一起去打羽毛球。 羽毛球这项运动很是有意思。记得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凡是不爱运动的人爱好都是打羽毛球。其实这样讲是不对的,这得看跟谁打了。陆远之羽毛球打得极好,一开始还有意让她,温和地吊来吊去。许是看出了幼绵有些底子,渐渐使了力道,球风带了些杀伤力。 幼绵中学的时候跟着老师练了一些日子,力气虽然不大,bào发力还算说的过去,几个扣杀下来,陆远之也不得不开始认真对待这个小选手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陆远之擦了擦汗,递给幼绵一瓶水,“不专心对付你,准是要输掉的。” 幼绵不好意思地笑,“雕虫小技而已……你以前是运动员吗?我觉得你的姿势还挺专业。” “小时候没事打着玩儿,大学是校队的,熏陶了一下。”陆远之回忆道,“年轻真好,你大学毕业了吗?” 幼绵点头,“陆先生在哪里上的大学?” “我在纽约大学读的电影。”陆远之直接回答她,“你在法国念书吗?” 幼绵笑笑,“不是,在英国,读的金融。” 陆远之挑挑眉,道,“厉害了。” 幼绵摇头,“挺没意思的,所以辅修了法语。” 看了看时间,幼绵的手机还在司崇良那里,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回去,就听陆远之说,“来,再打个下半场,看看谁厉害。” 幼绵无法拒绝,换了持拍的姿势,迎来陆远之颇为惊喜赞叹的目光,“打算反手?这算放大招吗?” 幼绵得意地笑笑,“嗯,放大招啦。” 等两人都大汗淋漓地打了个平手时,已经六点多了,与陆远之道别后,幼绵一路小跑回球场,可哪里还有司崇良他们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撩妹有道~ ☆、假戏 真是太可怕了,她的手机还在司崇良那里。刚走到前台要打电话,就见服务员毕恭毕敬地站起来,递出她的手机。 “司幼绵小姐,这是司先生给您留的。” 幼绵道了声谢谢,拿过手机。这是让她打车呢,还是让她打电话叫他来接她呢。 幼绵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半了,想着中老年人打了一天的球应该很是疲惫,于是慢慢悠悠地在门口等来接她的南瓜出租车。 先停在她面前的车子主人摇下了车窗,陆远之笑道,“司幼绵,我们真是有缘。” 幼绵耸耸肩,“你怎么也从这个出口走?” “我要去南边买点心,上车吧,我送你。”陆远之道。 幼绵道露出很是疑惑的表情,还是上了车,“南边是哪个方向?跟……天呢,我还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呢。” 陆远之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不由发笑,“那你先打个电话问问,陪我去南边买完点心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吧。”幼绵掏出手机给司崇良打电话,嘟嘟了好几下才接通。 “知道回家了?” 司崇良一上来就严肃腔调,幼绵有点尴尬地问,“你告诉我咱们家住在哪里啊。” “你现在在哪儿。”司崇良问。 “哦。”幼绵看了眼陆远之,道,“陆先生正好顺路送我回家,我在他车上。” 那边沉默半晌才道,“让他往景城这里开,到门口打电话给我。” 幼绵下意识地点头,捂着电话偏过头问陆远之,“景城你认识吗?” 陆远之目光中带上讶色,“还好,可以导航。” “哦对对。”幼绵拍了拍脑门,继续跟司崇良讲电话,“好了,我知道了,你在门口等我吧。” 陆远之又开了一段距离后掉头,“前面就到了。” 幼绵点头,看着前方有个店面外面排了很多的人,“这个点心很好吃吗?” 陆远之道,“还行吧,不太甜,种类也很多,我母亲很爱吃,待会儿多买一些带回去你尝尝。”停好车后又道,“你在车里等吧,我去排队。” “我也下去。”幼绵解了安全带,“在车上坐着很闷,正好观察观察是什么点心人气这么高。” 终于排到了,在陆远之的坚持下,每一样都买了一些给幼绵。幼绵拎着个大袋子,很是过意不去道,“这也太多了吧。” “拿着吧。”陆远之开始导航,“景城是吗?” “嗯。”幼绵将袋子放在后座,“改天请你吃饭吧。” “好啊。”陆远之正合心意,“10分钟的路程,不远。” 此时月色甚好,加上排队的功夫,已经快八点了。 许是打球太累了,幼绵在平缓的车速中昏昏yù睡,幸好不停地点头,刚好在关键时刻把自己点醒。 “到了吗?”幼绵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看了一圈,四周黑漆漆连个人影都没有,“哦,我认得这里了,今天多谢你,陆先生。” 说罢,自行下车,朝着陆远之摆摆手,“拜拜。” 陆远之在车上被她这招财猫一样的姿势逗笑,也下了车,自后座拿出买好的点心,“忘了这个,快回去吧。” 幼绵拎着一兜好吃的越走越饿,索xìng停在原地,随意拆开一袋,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刚要把手伸进去,就听到了司崇良在叫她。 “司幼绵。” 幼绵默默把手收回来,立正站好对着司崇良问好,“叔叔。” 司崇良沉默地接过袋子。两人沉默地走回了家。 幼绵换了鞋子,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后,准备去洗手。 “他买的?” 幼绵点头,“据说是很好吃的点心,门口排了很多人。” “不要随便收下别人送的东西。”司崇良将袋子扔到桌子上,看也不看司幼绵。 “哦……哦。”幼绵应承点头,殊不知她曾收下过多少别人送的东西。 “洗手吃饭。” 水足饭饱的幼绵瘫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目光呆滞,与平日捧腹大笑,喜极而泣的样子极其相悖。 “司幼绵。” 被点名的幼绵猛地抬起头,一脸毫无防备的受惊模样。 反应了一会儿才接茬道,“你今天干嘛老叫我全名。” 司崇良沏好了茶,给幼绵倒了一杯,“那叫你什么?” 这问题真是……幼绵卡壳,让她自己叫自己的小名还真是很尴尬,“叫两个字啊。” 司崇良垂眸喝茶,声音毫无波澜,“哪两个字?” “你故意的!”幼绵突然跪坐到他旁边,大眼睛转了转,悠然道,“就是这两个字啊……阿良啦,崇良啦。” 难得,司崇良竟没被呛到,很是淡然地放下茶杯,幼绵偷瞄他,心下疑惑怎么没有下一步了,继续大着胆子道,“良良……哈哈哈……”说罢被自己逗笑,笑得眼泪都出来才作罢。 “说完了?”司崇良抱着臂好心等着她。 幼绵笑得还有些后劲儿,绷不住地笑看着他,冷不防忽然被他捉住了手,“你,干嘛……哎呀哈哈哈,哈哈哈,我错啦,哈哈……” 司崇良随意在她腰侧漫不经心地划了两下,幼绵就跟个疯子一样又笑个不停,还不停地扑腾,待司崇良收手,幼绵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笑光了。黑着脸趴在司崇良肩膀上,有气无力地指责,“你欺负我……” “长记xìng了吗?” 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畔,震得她心中痒痒,幼绵抓抓头发猛地起身将他扑倒,上下其手地咯吱他,却被司崇良三下五除二又给制服了。 “太,太欺负人了。”幼绵累的不轻,瘫在他身上不肯起来。 司崇良好心情地帮她整理整理头发,“小疯子。” “起来。”司崇良眉头皱起来。 幼绵摇头在他身上蹭了蹭,“起不来了。” 司崇良揽着她的腰,一个侧身,很是轻柔地将她滚到地毯上,“起来。” 幼绵躺在原地捂着脸假哭。 司崇良扶额颇为无奈,踢了踢她,“哭累了记得歇会儿。”说罢,绕过她上楼去了。 幼绵朝他扔了一记抱枕,枕头软趴趴地掉在了地上。 客厅忽然变得很安静。 幼绵仰头看着客厅中央稍显华丽的大灯,灯光是柔和的档位,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开始有些不喜欢自己了。 幼绵绕了一圈终于找到自己的房间,因为门上贴着幼绵小时后一张笑得很大发的照片。推开房间的门,顿觉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她的房间跟外面装修的竟然截然不同。 月亮做灯,房顶忽然变成一片星空。南瓜马车做的床,超大龙猫沙发,树屋桌子,竟然还有个滑梯……幼绵眨了眨眼睛,几次确认自己眼中所见皆为现实世界。慢吞吞地走到司崇良门口,慢吞吞地推开门,透过门缝看到正坐在床上看笔记本的司崇良。 “叔叔……”幼绵讨好地叫他。 司崇良抽出空闲看她一眼,淡淡道,“怎么了。” 幼绵笑嘻嘻地蹭过去,“我好喜欢我的房间。” 司崇良敲了一串数字出来,道,“喜欢就好。” “你在干嘛啊?”幼绵探着脑袋看向屏幕,竟然也能勉强看懂些许。 司崇良继续敲击,“看得懂吗?看得懂下礼拜就来上班。” “啊?”幼绵感到震惊,摇摇头,“看不懂诶。” “看不懂明天就跟我去上班。” 幼绵像是吞了块石头,犹犹豫豫道,“哦,仔细看的话,其实……嗯,可能……能看懂诶。” 作者有话要说:  良叔叔咋的呢……偷笑 ☆、鱼目 幼绵昨日睡得早,天一亮就醒了,哈欠连天地起了床。 司崇良正在吃早饭,这里没有阿姨,早饭是他自己做的。幼绵揉揉眼睛,揉开了一只透过缝隙看到是他自己做了个三明治。 “好吃吗?”幼绵瘫坐在司崇良旁边的椅子上。 司崇良瞅她一眼,没理她,继续吃饭。 幼绵哀嚎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嘟嘟囔囔地开口,“唉呀,你怎么不理我……” 司崇良司空见惯,继续按平时的做法并不理会此时的话唠。幼绵这个奇怪的癖好,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就会乱发脾气,自己睡醒了,刚见个人就会不停地叨叨。 “我昨天……”幼绵揉眼睛,笑呵呵道,“梦见我坐弹shè式过山车,掉到一堆大蘑菇里了,蘑菇把我接住了,还要再把我发shè出去。” 其实这个梦幼绵很快就忘记了,但没过两天,有人送来了蘑菇座椅,当幼绵真的掉进了蘑菇里,她其实内心是十分欢喜并且感动的。 “你怎么把照片撤了。”司崇良就餐完毕,很是正经地擦嘴。 幼绵话唠期渡过,撑着脑袋发呆,仔细想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她门上的照片,“唉,你把我贴在门上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门神,还能辟邪驱魔啊。” 司崇良不动声色地笑笑,眼中的神色赤果果地透露着正有此意,“我去公司了,自己在家里别乱跑,有事打电话。” 幼绵乖巧地点头,趿拉着拖鞋跟在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崇良身后直到门口,泫然yù泣道,“叔叔再见。” 司崇良揉揉她的脑袋,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闲来无事,幼绵还没有参观这房子。她先奔往地下,发现楼梯附近竟联通着一个水族箱玻璃柱子,幼绵惊叹,“好赞。”幼绵走进去看到了一条Nimo小鱼,水族箱里的鱼竟然也活着,幼绵很不清楚它们是如何呼吸的,也不知道这柱子清理起来该有多麻烦。水族箱附近也是海洋景,海星凳子,鱼骨吧台,珊瑚杯子……幼绵啧啧称赞,难以想象这是司崇良的设计。 顺着旋转楼梯向下走,果然是个很大的健身房。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还发现一个关着门的房间。推开门才发现很像个工作室,地方也不算小。有一小排书架,大致放的是古籍一类的东西。旁边的案几上有许多印章,幼绵不禁眼前一亮,她自是知道司崇良幼时学过篆刻,闲来无事也会刻上几枚,但在原先的家里她也只见过他篆刻的“进行时”,却是没见过这么多“完成时”的。她仔细地辨认着印章上的印文,有“冷澹家风”,“天清地宁”……也有“月落江横数峰天远”,“我心安得如石顽”,“乐道”,“静思”……幼绵越看越觉得崇良大叔太过低调,这些艺术品从来没叫她看见过,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瞥到了桌子右侧的两个小印章,她认得,那是“”二字。 “喂。”幼绵按了墙上的电话。 “您好,请问司先生在家吗?陆远之先生在门外。” “哦。”幼绵惊讶也疑惑,“陆先生什么事?” “陆远之先生有围巾要归还给您。” 幼绵思索半晌,道,“那这样,您让他再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去。” 时间紧迫,幼绵随意扎了头发,套了件白T恤就出门了。 远远看见了陆远之的车子。幼绵小跑过去,他开门下车。 “不好意思,叫你等了这么久。”幼绵微喘道。 陆远之为她打开一侧车门,微微一笑,“那么,上车吧,幼绵。” “今天我请你吃中饭,你挑地方吧,我对这边不太熟。”幼绵系好安全带,对着后视镜看了看,头发有些乱。 陆远之见她照镜子,笑道,“乍一看你,刚刚还以为是个高中生。” “嘻嘻。”幼绵重新扎了头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好吃的,“上次在商场还有个店员问我初几了,我还纳闷这也不是过春节,问我yīn历做什么。” “猜猜我多大。”陆远之故作神秘道。 幼绵托着脸打量他,“嗯……大概二十五岁。” “哦,年轻了三岁。”陆远之会心一笑。 幼绵点头道,“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不错不错。” 陆远之摇摇头,开了音响,是首英文歌。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幼绵笑了,“好应景。” 陆远之带幼绵来到一家中餐馆。 “清朝宫廷的菜谱,私房菜。”陆远之接过菜单递给幼绵,“看看。” 幼绵很是感兴趣地翻开,念念有词,“莲子八宝鸭子热锅,羊ròu他他士,水晶丸子,银碟小菜,八珍糕,竹节卷小馒首,孙梨额芬白糕,树鸡汤,三号……” “好了好了。”陆远之笑着打住她,“太多了。” 幼绵讪讪地合上菜单,解释道,“我看它们的名字都很诱人的样子,长相也还不错,唉,太贪心了。” “没关系。”陆远之笑得很温和,眼眸中清波漾漾,“改日再来吃些别的。” 两个人吃饭时都很安静,并不怎么jiāo谈。酒足饭饱的幼绵开始没话找话 “对了,你说开的公司有很多艺人,都有谁呢?介绍我认识认识。” 陆远之唇角微勾,“郑程程名气大一些,木晴子你认识吗?其他人名气比较小。” “挺厉害的呀,木晴子前一阵唱的歌很火,同学还都有听。”幼绵手在底下无聊地揪着桌布,“都是女明星吗?没有男生?” 陆远之摆手,“还是有的。” “是你吗?”幼绵冲他眨眨眼睛,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 陆远之笑着摇摇头,“我上不了台面……最近青春剧演顾禹的男生。” 幼绵略显失望的点点头,“我不是瞎猜的啊,我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演《唐传奇》的宇文化及才这样讲的。” 说罢,听得陆远之一阵笑声,他举起酒杯,“慧眼,确实是我演的。” “真的呀。”幼绵干杯,“大明星有没有狗仔跟踪你?” “狗仔被我甩掉了。” 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真的有狗仔,幼绵黑线,小心翼翼地看了窗外一眼,“狗仔千万不要拍到我才好……要不然我会被我叔叔骂死的。” “你很怕你叔叔吗?” 幼绵诚实地点点头,“他虽然很少发火,但他火起来超级凶,连我家猫都躲得远远的。” 陆远之又很开心地弯了弯唇角,“吃完饭想去哪里?继续打球?” 幼绵心中警铃大作,婉言拒绝,“今天晚上还要和叔叔出去,想回去休息一下。” “那好,我送你回家。”陆远之并不强求。 结果,这一顿饭又是陆远之买单。 幼绵不禁抗议,“说好了是我要请你的,你却仗着跟老板认识不让我付钱。” “小事情。”陆远之笑声很是清朗,“你以后再请我也是一样。” 幼绵叹气,想说出口的话还是收回了。 刚刚回到家的幼绵就接到了景云的电话。 “我有个师兄认识一个比较靠谱的私家侦探。”景云道,“电话一会儿发到你的手机上。” “好。”幼绵蹙起眉,“到时候,你能跟我一起去见他吗?” “没问题啊。”景云说,“提前一天告诉我就好,方便我请假。” 幼绵叹息,“你真好。”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开始扯东扯西。 “叔叔你终于回来了。”听闻脚步声近了,幼绵才起身倚着楼梯懒洋洋地打招呼。 “中午吃的什么?”司崇良正在解领带。 幼绵一步一步走下来,“陆远之带我去了一个什么清朝菜馆。” 然后,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出去。”司崇良也上楼来,经过幼绵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表情。 “去哪里啊?”幼绵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到他房间门口。 “去了就知道。”司崇良头也未转,直接关上了门。 幼绵穿了件小裙子,底部和领子有些透视的效果,很飘逸。 春风十分温柔,车窗开的很大。幼绵看着从领子里灌进的风,吹鼓了肚子呵呵地笑个不停。 “司幼绵。” 冷不防又被点名,笑声戛然而止地看着他。 “外套穿上。” 幼绵拒绝,“太热了,不要。” “好,生病了别叫我。” 幼绵切了一声。 “离陆远之远一些。”司崇良平静道。 “为什么?”幼绵疑问。 “他妈妈是蒋红。”司崇良将车停好,不远处就能看见一处开阔的水域。 幼绵十分惊讶,“星二代啊。还是大明星二代。” “离他远些记住了吗?”司崇良给尚在回味中的幼绵解了安全带,“他们家的人对你而言都很危险,记得住吗?” 司崇良鲜少这般语重心长地叮嘱她,幼绵眨眨眼睛,答应说好。 ☆、人自醉 眼前景观十分雅致。天还未黑,灯还未点,朦朦胧胧的暮色中,隐约湖水泛起层层雾气,零散的几只乌篷船也因这雾气染上些许神秘感。 “这是吃饭的地方?划船的地方?”幼绵环视着周围,眼中的欢喜不言而喻。 “船上吃饭的地方。”司崇良兀自向前走,单手向后伸着,幼绵见了乐颠颠地牵住他。 码头处有穿着水乡衣服的服务员温柔指引,司崇良率先上了船,幼绵一向怕水,对着略宽的一道水隙些微犹豫。司崇良与船工打好招呼,眼神示意幼绵过来,却并不打算出手相助。幼绵闭了闭眼大步跳了过去,动静有些大,船身禁不住摇晃了两下。船工笑道,“小姑娘慢点伐。” 司崇良这才牵着她进去,以示安抚,“这里水很浅。” 幼绵哼哼了一声,水很浅如果不小心掉下去也是很危险的好吧。 船舱意料之外的宽敞明亮,舱体上开着小窗,虽不大,此刻却正好将水色天光映进来。座椅也很柔软,暗花的纹路顺着手心延伸。幼绵有些兴奋,“饭呢饭呢?” 司崇良净了手,打开桌子一旁备好的笼屉,饭菜还冒着热气。 “好别致。”幼绵不禁感叹,率先相中了笼屉里的清蒸鱼,“开这个店的人有意思。” 司崇良将几碟小菜一一端出来,声音无波无澜,“有什么意思。” “设计的……”幼绵的目光瞥到一小坛酒,眸中不禁光波潋滟,“这是什么酒?” 司崇良见她的模样也有了笑意,给两人各自倒上了一些,“古法酿的,名号东坡蜜酒。” “好香的味道。”幼绵再一次赞叹,“这店到底谁开的?叫什么名字?” 司崇良加了些鱼ròu给幼绵,淡淡道,“瓜瓞。” “什么?”幼绵以为自己没听清,“刮碟?什么鬼。” 司崇良闻言不置可否,竟还难得笑开,“吃饭吧。” 赏湖景吃鱼喝蜜酒,幼绵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手又一次伸向了小酒坛,“人不算多,这么好的地方……刚开业吗?” “第一天。”司崇良拍回了幼绵的手,正色道,“不能喝了。” 幼绵噘嘴,伸着脖子抗议道,“你不让我喝你不就成独酌了?这里没有影子,多寂寞。” 司崇良叹气妥协着给了她一点点,“歪道理一大堆。” 幼绵笑嘻嘻地拿起酒杯一仰而尽,又笑嘻嘻地举着杯子等,司崇良这回却是说什么都不再给她了。幼绵不开心地放下杯子,手极快速的抢过司崇良的杯子,甚是得意忘形。 天色终是降下来。幼绵探头望去,她见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但这里是不同的,这里的桨声浅浅灯影错落有致,多了份静谧与闲适。 春风一吹,幼绵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醉了。下意识地就要找司崇良,手脚并用才坐到他身边,傻兮兮地笑。 司崇良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别闹。” 听话的幼绵立即很是乖巧地倚在一旁恍恍惚惚,“叔叔你变有趣了。” 闻言,司崇良不由笑开,“人老了,总要找些趣事做。” “不老!”幼绵不满地辩驳,寻了个舒服地姿势抱住了司崇良的胳膊,天真烂漫道,“刮碟是什么?” 司崇良笑笑,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自己去查。” 没得到答案,幼绵自是不依,撒娇地摇着他的胳膊,“好叔叔,告诉我。” “你这语气怎么很像贾宝玉?”司崇良轻缓地抚着她的头发,没多久就听到肩头渐趋平稳的呼吸声。 司崇良单手开了舱门,示意船工返回码头。这舱门经过了隔音设计,里面人说话外面人是听不到的。 月色皎洁,司崇良兀自又倒了一杯酒,当真对影成三人。 张志超候了一刻钟,才见自家老板拖着小公主过来。小公主显然处于半梦半醒的阶段,东倒西歪,总是踉跄。张志超忙下车开了车门。 车子开得很稳,幼绵睡得香甜。 “先生。”张志超看了眼后座闭目养神的老板,“疗养院说今天祁欣女士哭喊着要找绵绵。” 司崇良未睁眼,淡淡嗯了一声,“难为她还能记着。” “派人盯紧了陆远之。”司崇良倏然睁眼,眼中清明不见丝毫倦意,“监狱一有动静立刻告诉我。” 张志超本想提醒自家老板陆远之可能是在追求幼绵,不会有其他什么特殊目的,想了又想,直到停好了车子也还是没说出口。 司崇良抱着幼绵回家,幼绵梦中瓮声瓮气地说了几句,他听不清楚。没一会儿,脖子就被幼绵揽住。 “醒了?”司崇良垂眸看她,“下来走。” 幼绵呵呵笑着拱进他怀里,使劲地摇头,“不要不要。” 司崇良见她这反应便知道酒还没醒。大步流星地回到家,将她放到床上。 这位小祖宗不过才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一晚,房间就已经凌乱得不堪入目了。司崇良低叹着脱掉她的鞋子,莹白圆润的指头不听话地动了动。 床头的灯是花朵形状,设计得很是招展,灯光柔和似纱,轻拢慢洒,房顶的月亮灯,灯光皎洁。设计师是从意大利请来的,jiāo代了幼绵喜欢的动画片、颜色等等,历时近半年才收工。 司崇良抚了抚她微皱地眉,目光兀自逡巡着柔亮灯光下格外嫣红的唇。找了纸巾将唇上残存的口红擦掉,用毛巾将脸也擦了几遍,才露出一张素净的脸。 幼绵被揉醒,迷茫地认出了房顶的月亮灯,晓得这是自己的房间,目光终于寻到司崇良,不自觉带着笑意,“你怎么不睡叔叔?” 司崇良也微微染了些许醉意,难得亲昵地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子,低声道,“这里有个小混蛋不让我睡。” 气息很近,幼绵怕痒地笑起来,“我不是小混蛋。” “司幼绵。”司崇良直起身,声音表情都很严肃。 幼绵困惑地嗯了一声,攀住他的脖子想要靠近她。 “不许再抽烟。”司崇良眸中厉色尽显,摁住她的肩让她看着他的眼,“再叫我知道我打断你的腿!” 幼绵被他吓住了,连眼睛都忘了眨,不过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点了一颗,怎么还会被发现,心虚地撇开眼,“没有……不会上瘾的……” “有第一次不妨就有第二次。”司崇良扳过她的脸来,“成天好的不学!坏毛病学的到齐全!” 幼绵委屈地看着他,伸手yù抱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你自己还抽……我耳濡目染也眼馋啊……”她这话说的心里没底,尾音快要听不到,见司崇良皱了眉又要训斥,就拖着尾音撒娇,“别气了,叔叔。” 幼绵并不晓得此时的自己是何模样。脸颊与眉骨还因着饮酒染着桃花一般的颜色,衬着一张雪娃娃的脸,大大的眼睛里调皮不再,此刻泛着莹莹泪光。 司崇良拧着眉头,眼神暗了几暗,刚要说话就被幼绵猛地抱住。 “叔叔,我害怕……”幼绵呜咽道。 察觉到她的颤抖,司崇良本yù推开她的手还是环抱住了她,“怕什么。” “那你答应我。”幼绵抽噎着抬起头看着他,“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抛下我。” 司崇良毫不思索地答应她,幼绵觉得那声音罕见的可以称之为温柔,声音沉沉分不清是叹息还是笑意,“怎么会抛下你。” 被司崇良静静地抱住,幼绵恍惚,那里仿佛就是她的全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我好累+_+ ☆、云重重 又在景城的别墅里休息了几日,考虑到jiāo通问题,司崇良还是带着幼绵回原来的家里住。 司崇良早已安排好幼绵的岗位,下周一便让幼绵开始工作了。 幼绵和陈昊约在一家私人会所,先去接了景云,一路上心中很是忐忑。 “你叔叔不在家?”景云系好安全带,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幼绵摇头,“他去海南参加一个会。” 也正因此,幼绵才有空偷溜出来。 初见陈昊,戴了副金丝眼镜,长长的风衣,还真有几分侦探的味道。不过,这样的“侦探”并不算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职业。 三人打了招呼后,陈昊率先打破了尴尬开口。 “司小姐,请问您需要我帮您调查些什么?”陈昊推了推眼镜,看起来很是精明。 幼绵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正色道,“请帮我查查这个人关在哪个监狱。” 陈昊粗略打量了一眼,点头,“就这样?” “还有。”幼绵咬了咬唇,理智战胜了情感,“请帮我查一下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她又递过去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脸。 “好。”陈昊爽快答应,“司小姐付定金痛快,我自然不会拖拉。最迟到下月底,我给你答复。” 幼绵的心跳有些快,但并未表现出来,此刻也只是礼貌的一笑,道了声谢谢。 会所灯光有些暗,出来的时候,幼绵有些不适应地挡了挡眼睛。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太隐蔽,隐蔽到她实在不知道当其陈于青天白日下时究竟会带来什么。 但她拒绝活在假象与无知中。 景云见她坐着发呆,不由道,“其实……这种事情还是直接问你叔叔比较好。” “他不会告诉我的。”幼绵抬眼看向她,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不容景云辨别,“他不惜撞车也要瞒着我的事情你觉得他会告诉我?” “撞车?”景云讶然,“你是说……” 幼绵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笑得有些苦涩,“我被蒙住眼睛,看不见。但我就是知道,他就在我后面。” 景云叹息着拍了拍她的肩,思忖后开口,“你叔叔总不会害你的,不想让你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何不就放任这些,何必非要查个清清楚楚?” 幼绵继续摇头,“不。如果我查不清楚,我会每天都睡不好觉的。景云……你不知道我的猜想是什么,那太可怕了。” “那就不要想。”景云开了车上的广播,音乐一下流窜出来,“开车,去商场吧,帮我挑两件拿得出手的衣服。” 幼绵说好,颇为暧昧地看了景云一眼,“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 景云也不害羞,“哪里是约会,只是个寻常的酒会。” 幼绵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景云,“你知道刮碟是什么吗?” “什么?”景云反应了一会儿,不由笑道,“这名字真奇怪……哦对了,诗经里面有一首……大概是什么绵绵瓜瓞,民之初生……唉我记不清了……咦?绵绵?有人给你写诗了吗?” 幼绵恍惚才看到红灯,一脚急刹,只听景云一声唉哟。 “没事吧?”幼绵不好意思地抻了抻嘴角,“这诗什么意思?” 景云思索了一会儿,慢慢道,“大概是子孙绵延不绝的意思。” “啊?”幼绵大感震惊,十分摸不着头脑,“什么乱七八糟……” 景云也看着她开怀笑开,“谁这么有创意,想让你多生几个,哈哈……” “去去去。”幼绵咬了咬唇,“准是你胡诌八扯过来骗我的。”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尚早,毛球儿懒洋洋地扯着自己的玩具线团。 手机响了,是戴了了。 幼绵坐在地上,没力气地喂了一声。 “身体好了吗?”戴了了问。 “早好了。”幼绵答,“找我干嘛?你要表白了?” 戴了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已经表完了。” 幼绵听她语气想是进展并不顺利,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暂时他还没有答应……但我是不会放弃的!”戴了了一改颓废,忽然很是振奋,“他说只把我当哥们……但现在你看明星里最后好哥们结婚的不也有的是?我这一次表白的目的就是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幼绵觉得很有意思,挠了挠已经躺在她怀里的毛球儿,“这么说,还有下一次?” “那是当然。”戴了了忽然泄了气,“棉花,我总觉得,其实……唉,我总觉得邢是不是喜欢你啊。” 幼绵像是听到了什么鬼故事,“太可怕了,绝对不可能。” 其实幼绵心里还有一句,恐怕戴了了听了不高兴。她其实一直怀疑邢是小受来着。 又一通电话打进来,幼绵看到了陆远之三个字,“有人打电话,我先挂了啊。” “喂。” 那边是释然的笑声,“还好还好,幸好不是,陆先生您好。” “请问陆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幼绵故意道。 陆远之听得出来,并不生气,“哪天有空?一起来吃顿饭,想拜托你件事情。” 幼绵忽然想起了司崇良的警告,下意识地问,“什么事情?” 那边陆远之斟酌了许久才道,“我想邀请你出演一支MV。” 幼绵不由瞪了瞪眼睛,“我好像跟你说过……我家人不喜欢我走这条路。” 听出她的拒绝,陆远之忙解释,“是戴着面具的……而且也不用署名,可以用化名。” 幼绵了然地哦了一声,“既然戴着面具,为什么要挑中我来演?” “因为……”陆远之讲得很慢,“你的眼睛很美。” ☆、夜未眠 “哦……”幼绵轻笑出声,“这个理由很牵强,陆先生。” “我真的觉得,以你的条件不当演员不作歌手实在太可惜了。”陆远之颇为惋惜道,“我在这一行里接触的人太多,有些人一看就能知道适不适合,你是再适合不过了,司幼绵。” 幼绵开了免提,径自去倒水喝,“无论适不适合,我都不会去做演员的。” “那如果,司幼绵小姐。”陆远之停顿的时间很长。 幼绵一口气将一杯水喝完,才听他又说,“我可以帮你查到你想要查到的事情呢?” 幼绵握住杯子的手一抖,淡定自若道,“并没有什么事情。” “哦?”陆远之声音玩味,“那比如钱志成和……” “你调查我?”幼绵的愤怒使她无法再掩饰下去,“你竟敢调查我?” “别生气,幼绵小姐。”陆远之柔声道,“只是碰巧认识些熟人而已。” 幼绵这边没了声音,陆远之知晓这些话还是起了些作用,“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考虑好了,记得告诉我。我知道,你也可以查,但你能查到多少,又或者,你叔叔那边阻不阻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幼绵抬着脑袋深呼吸,她忽然觉得很无助。 没有谁能依附,没有谁会帮助,仿佛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人。她又回想起祁欣掐着她脖子时的场景,从小可亲可爱的妈妈竟然会想着生生掐死自己,而当时孤立无援、濒临死亡的刹那,她再不想经历一遍。偏偏,又是这世上仅剩的依靠,不惜开车撞她。她自然不敢相信,司崇良会置她于死地,可她也不得不相信了妈妈是真的想杀死她。 她该信谁呢?陆远之?陈昊? 仿佛全世界都知道真相,而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凭什么? 她想问司崇良,凭什么? 可是她不敢。 她臣服于自己的软弱,臣服于自己的恐惧。她怕他离开她,抛弃她。她不能离开他。 她不能。 夜幕降临。彼处喧嚣,此处与其却仿若隔了汪洋。 邢抱臂坐在餐厅里,冷眼看着对面的戴了了。 两人面前各有一杯咖啡,袅袅热气上升飘散。 “我仔细想过了。”戴了了清了清嗓子,眼神很是认真,“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不愿意。”邢皱着眉头不假思索道。 “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你怎么还是这句话!”戴了了秀气的眉蹙了起来,“我就那么差劲吗……” 邢稍显不耐的看了看窗外,“无论你问我多少次,我都是不、愿、意!” 戴了了的眼圈有些红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谁能拒绝得了她,旁人巴结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委屈道,“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你很好。”邢耐心用尽般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我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总懂吧?” “那你为什么亲我!”戴了了闭了闭眼,忽然提高了声音。 邢yù捂住她的嘴,不由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那是喝多了,再说那是在玩游戏。” “我不管!”戴了了义正言辞地拍了桌子,“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邢瞪着眼睛吓唬她,“你给我小点声!” “小点声做什么?”戴了了气愤,“你还怕人知道你做的好事?” 邢叹了口气,玩世不恭的样子显露出来,“戴了了,这事你都跟谁说过?” “我能跟谁说?”戴了了扬起头,气得眼泪流下来,“我跟……呵,我明白了。” 她抹了把眼泪,“你是不是喜欢司幼绵!” 邢脾气也上来了,嘭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戴了了!还想做好哥们儿的话你给我见好就收,否则连路人都做不成!” “谁跟你是好哥们儿!”戴了了哭喊,脸上一片凌乱,“你给我滚!滚!” 邢冷笑着点点头,“再见,戴、了、了!” 此处也终于喧嚣起来,伤透了心的姑娘再也受不住,放声哇哇大哭。 年纪小,就总是像个孩子般直白,不懂得弯弯绕绕,起承转合,对着东西南北四面的墙一顿乱撞,然而可笑就可笑在,脑袋撞破了也不愿回头。 戴了了电话打来的时候,幼绵正仰躺在床上发呆。 “棉花球……你给我滚过来。” 幼绵意外地坐起身,戴了了竟然喝醉了。留学的时候,三个人一起拼酒,要数戴了了酒量最好,“你现在在哪儿?酒吧吗?” 背景是混乱的音响,隔着老远从一个听筒里传来,“你给我滚过来啊,滚过来。” “你在哪儿?”幼绵耐心询问。 可回答她的是无限循环地哲学问题,“我在哪儿?我在哪儿啊!” 一头雾水的幼绵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打电话给邢。 “喂?Yuki?” “戴了了喝醉了,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哦……可能,可能在far吧。” “你没跟她在一起?”幼绵十分困惑。 “我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 “那你怎么会知道……算了,一起去吗?” 那边沉默半晌,“我不去了。” 幼绵兀自叹了口气,隐约明白些许,“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做事不要太绝,了了毕竟是……” “不要说了好吗?”邢的分贝提高了一些。 幼绵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路高速开到far,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 给戴了了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这个酒吧一直很混乱,光是秦正就警告过她无数次不要来这里。灯光昏暗,人群密集,想找到晕晕乎乎的戴了了谈何容易,幼绵不由有些着急。 “喂,你快来far,帮我找个人。” “你怎么去那里了?”秦正声音哑然,显然刚从睡梦中惊醒。 “你快过来!我找不到她了,我怕她……”幼绵咬了咬唇,舞池中间一路跑过去。 秦正太熟悉幼绵,也太熟悉这个语气,睡意一下消散,“别急,我这就过去。我先给那儿的老板打个电话,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戴了了,一米五左右,卷发,挺白,有婴儿肥。” “好,你别急,你就在酒吧门口等我,别乱跑,我马上就来,听见了吗?” 幼绵慌乱之下只顾点头,早已忘记了电话里的人看不到。 她又开始不停地打戴了了的电话。环视了一圈,咬咬牙,还是决定去包间里看看。 然而迎接她的实在太过令人瞠目结舌。 幼绵红着脸一遍遍说着对不起,迅速转身离开。 当幼绵又一次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认识那双鞋子,那是她和戴了了在机场买的。 幼绵脑袋一热,瞬间什么都想不到了,又猛地冲进去,目之所及抡起一个酒瓶,“混蛋!给我起开!起开!” 穿着一身皮夹克的男人慢慢转过身来,眯眼瞧了瞧幼绵,扫兴地切了一声,叼着烟yù离开。 “站住!”幼绵大声喊,“你这个混蛋小人!连她都敢欺负!” 男人点了烟,切了一声,“妹妹,甭吓唬我,让哥哥过去,咱还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好说……要么……” “要么怎样?”陆远之淡笑着倚在门口。 “要么……小爷就陪你们玩玩……”男子玩味道。 幼绵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赶紧去看醉的不省人事的戴了了。眼前一片模糊地整理好她的衣服,“了了,醒醒,回家了……” 这时,秦正也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见到陆远之有些怔愣,却也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秦正疾步走到幼绵身边,“她……” “没事。”幼绵用力将戴了了扶起,“我带她先回家。” “我来吧。”秦正yù上前帮忙,却被幼绵阻拦。 “你来处理这个混蛋。”幼绵狠狠道,“别轻饶了他!” 除了刚进门的那一眼,幼绵再也没有看过陆远之。 陆远之面上仍是笑容,一路想要帮幼绵抱住戴了了,没料到幼绵一味拒绝。 终于将睡死的戴了了安置在座位上。刚要上车,陆远之就死死把住了车门。 “幼绵小姐考虑的怎么样?”陆远之笑容浅浅,温良无害的样子。 “放手!”幼绵用力地拉车门。 陆远之不再强求,俯身冲她摆摆手,“考虑好了,记得告诉我,晚安,幼绵小姐。” 幼绵嘭地撞上车门,车子飞速地驶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可能是水逆 ☆、前言不搭 凌晨,春天刻意包裹着严寒。 给秦正去了个电话,幼绵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将戴了了弄上楼。 将她扶到客房里,一个没力自己也摔在床上,砸在了戴了了身上。 这下,她终于醒了,不过不负幼绵所望地仅看了她一眼,便安心睡去。 幼绵兀自笑笑,感慨自己的催眠功能,便放任戴了了也放任自己裹着外套滚在床上了。 不知是几点的早晨,戴了了被幼绵一拳捶醒,迷茫地睁开眼,才发现,幼绵就睡在自己旁边。 “我在哪儿?” 并没有人回应她。 她开始摇晃司幼绵,“棉花……我在哪儿?” “在我家啊。”幼绵瓮声瓮气地闭眼道。 “棉花!我……我是不是被人……被……”戴了了头脑中的片段支离破碎,不敢相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幼绵趴在床上摇头,“没有……” “可我怎么记得……”戴了了吓得快哭了,“我记得……” 幼绵趴在床上继续摇头,“没有没有!” “真的吗?” 幼绵忽然抬起头,凌乱的发缠了一脸,叹了口气,“真的没有。” 被吵醒只得无奈撑着,直起身坐在她旁边,“你昨天喝了多少,不要命了?” 戴了了的记忆瞬间恢复,红着眼睛转过头看着幼绵,“邢不喜欢我。” 幼绵惺忪地靠在床头,“感情这种事没有了可以培养,丢了命你要找谁去要?” 隔了半晌才开始教育她,“你说你伤心难过跑酒吧里去做什么?你不知道那里什么人都有,坏人很多,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我……”戴了了猛地怒不可遏地使劲拍床,床很软,所以手并不疼。“混蛋!男人都是混蛋!” “你和邢的事,不能着急。”幼绵笑的很浅,“我可不想再去酒吧一间间屋子把你搜出来了。” 戴了了有些不好意思,仔细想起了什么,“我是不是吵到你叔叔了?” “没有。”幼绵摇头,“他去海南开会了。” 幼绵穿着衣服睡了一宿,浑身不舒坦,软绵绵的起床,想去洗个澡,“你想洗澡的话,就去我房间,洗漱用品应该在底下的柜子里。” “棉花……”戴了了面露难色的叫住她,“对不起……” 幼绵走到门口,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说什么乱七八糟。” “真的。”戴了了低下头,“我是说真的。” “好好好,真的真的。”幼绵冲着身后摆摆手。 “我……”戴了了为难地蹦字,最后闭了闭眼,还是没有说出来。 幼绵洗完澡出来找戴了了,就看见了餐桌上的煎蛋和烤面包。 说来奇怪,戴了了从小就对做饭有着难以磨灭的兴趣。经过了二十多年的钻研与尝试,也算是做得一手好菜。 幼绵看了看还在厨房忙碌的戴了了,很是感慨,这么贤惠的女孩子,邢竟然不知道珍惜。 戴了了端了烤香肠出来,笑道,“你家的食材真齐全,什么都有,不过半加工食品尤其多啊。” “可惜没人会做。”幼绵耸了耸肩,“都是我叔叔出发前派人买好的,他怕我懒饿死自己。” “你昨晚出来跟你家里人打电话了吗?”幼绵问。 戴了了撇撇嘴摇摇头。 “就知道!”幼绵哼了一声,拽了一块面包,“所以我给你妈发了条短信。” “你真好。”戴了了笑着谄媚道,把烤香肠往幼绵面前推了推,“都是孝敬您的!” 幼绵的家采光极好,一束光正照在幼绵那边,仿佛是台上唯一的主角。 戴了了斟酌开口,“棉花。” “嗯?”幼绵chā了个烤香肠吃,点点头,“味道不错。” “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幼绵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说啊。” “当初……”戴了了闭了闭眼,“当初你让邢帮你查的事情,他查到了。” 幼绵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但是,你叔叔授意他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幼绵点点头,“你知道他查到了什么吗?” 戴了了摇头,“他不肯告诉我。本来,他明明那天是要给你打电话的。” 幼绵继续点头,仿佛这是她唯一会做的事情,“我猜到了。” “幼绵。”戴了了留意到她的恍惚,诚恳地看着她,“无论发生什么,我无条件支持你。” 幼绵弯了弯嘴角,回以一个十分简单的微笑。 幼绵有些失落了。 原来,全世界都知道所谓的那件事,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照在她身上的那束光,偏了一偏,谁是主角,谁是过客,哪有那么容易分辨,一切不过都是时间的问题,有人被忘记,有人在原地。 刚送走了戴了了,幼绵就接到了陈昊的电话,心下预感可能并不是好消息。 “实在抱歉,司小姐,您jiāo代的事情我实在是查不到,您付的定金我会如数归还到您卡上,很抱歉。” 幼绵心中咯噔一下,抓紧了一旁的抱枕,“有人不让你查?” “实在抱歉,司小姐,我实在是查不到……” “有人不让你说?”幼绵皱紧了眉。 “实在抱歉……” “你是复读机吗!”幼绵忽然愤恨,“你害怕什么我不管,今天你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我也照样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司小姐。”陈昊平静道,“我能否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您心中应该也是清楚的,事情的始末如何想必您心中也是清楚的。” “我不清楚!”幼绵挂断了电话,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俨然失控。 她兀自笑着,笑自己,太自以为是。 可为什么要逼我呢? 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要让你这样处心积虑地防备我?忌惮我? 幼绵缓缓瘫坐在地上,早已难辨白天黑夜。 世界有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你越是心心念念的事情往往都是求而不得的。这跟那本神书秘密所推崇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极其相悖。你可以说是因果报应,你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你说的每一句话里都无法掩饰求而不得的挫败感。 你却别无他法。 如果还是一个一路顺风顺水的幸运儿,遇到此番的求而不得,也许还会不信命地再争取一回。如果还是个一路衰到家的倒霉人,遇到此番,可能就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了。 然而,司幼绵并不纯粹的属于这二者。一路磨砺无数,顺遂无数。 但她睡着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的时候,显示的最后的画面,是陆远之的电话。 ☆、难得一见 这一边,被老爷子大清早提溜起来的秦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里,等候大家的审问。 “老孟给我打电话说,你让他们把人拘留六个月?”秦老爷子本来背着手,忽然一巴掌呼在秦正脑袋上,“你眼瞎了,不认识那是胡参谋的儿子?” 秦正不服气道,“他儿子做的那些畜生事,他老子会不知道吗?” “你还顶嘴!”秦老爷子又要呼他一掌,被一旁看着心疼地秦夫人拦下。秦老爷子喘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他混蛋自有他老子收拾他,你瞎掺和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秦正垂着头,“有什么麻烦,是他们理亏!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仗势欺人!” “诶呀,你少说两句吧。”秦夫人在中间劝和,犹疑担心道,“他……他欺负绵绵那丫头了?” “不是不是!”秦正有些着急,“怎么可能?是戴叔家的。” “这种事,司家面儿大,你让他们处理不就得了?”秦老爷子一听,原来跟司家小孩儿还没关系,更是气愤,“谁家你都管!你当你居委会的!” 秦正没皮没脸地噗嗤笑了出来。 “你跟崇良说一下这个事情,让他来处理。”秦老爷子思忖再三道。 “为什么?”秦正大为不解,“这么点小事还得麻烦他,你要他怎么看我?” “怎么看你都不成器!”秦老爷子一拍沙发,“就这么定了,这事儿只能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秦正没再做声,直到秦老爷子起身离开才很是委屈地看向秦夫人,“妈……你说他要我以后怎么在绵绵面前抬起头来?” “绵绵那孩子心眼儿好,没事。”秦夫人拍拍自家儿子安慰道,“看来那孩子心里还真有你。” 秦正一头黑线,“什么有我?她这是遇上事儿找我顺手惯了!没良心的小屁孩。” 秦夫人睨他一眼,“哟哟,那我改天帮你找个别家的姑娘问问?” “别别!”秦正连连摆手,“您千万别!” “臭小子!”秦夫人佯打他一下,“喜欢人家就赶紧给我努力!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自老爷子处领了任务的秦正不甘心地低头耷脑地跟司崇良汇报着工作。 哪里料到他所担心的一切都被他云淡风轻地接受了。终于,语气还是忽然间凝重下来。 “我周末回去,你帮我盯着幼绵,盯着陆远之。” 秦正一下get到要点,脑海中灵光一闪,“没问题,老大……陆远之的妈是不是当初跟祁欣嫂子一起的那个?后来……” 司崇良应了一声,“盯着幼绵,别让她出事。” 秦正还正在疑惑想继续发问,那边的司崇良已经挂了电话。难不成那个蒋红还能把小绵羊给绑架了不成? 为了完成“盯着司幼绵”这一艰难任务,秦正只得厚着脸皮但十分欢喜地到老大家中报道。 开门的司幼绵令他不由大惊失色。 “你,你这是怎么了绵绵?”秦正进了门先仔细巡视发现并没有酒瓶子,不像酗酒了,那……“身体不舒服?” 幼绵摆摆手,躺在沙发上,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他让你来的?” “啊啊?”秦正装傻,“谁啊?” “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听他的?”幼绵拄着脑袋,笑看着秦正,“他让你来看着我?” 秦正知道不能再装傻了,难得正经地道,“我们昨天送进局子里那个是胡参谋的儿子,这事只能由你叔叔出面搞定了,他担心你,叫我过来看看。” “怎么看?”幼绵眸中星光璀璨,笑意嫣然,“所以他知道我又去酒吧了?他有事不会给我打电话吗?为什么总要找人看着我?我是犯人吗难道?” 秦正见她这模样觉得很是心酸,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知道唤着她的名字,叫她平静下来,“绵绵……” 幼绵不再看他,眼中干涩,“我不用看,我好得很,你回去吧。” 秦正叹了口气坐到她身旁,“你叔叔他……” “你别说话。”幼绵不急不缓地打断他,目光依然看向房顶的吊灯,“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觉得无比虚伪。” “幼绵。”秦正皱眉,板正她的身子叫她看着自己。 幼绵并没有反抗,抬眸静静看着他。 那双眼睛太过清澈,秦正心虚之下蒙住她的眼睛,“什么都不要听信,我相信你心里有自己的判断。” 手掌下的触感是让人心痒的纤长睫毛,被幼绵握住了手腕拉下。 她眼中并没有眼泪,但秦正见不得她这番无助的样子,不由有些慌神,“别哭,乖。” 幼绵冷漠地隔开他的手,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他,“他是去海南开会的?不是约会吗?” 是林姿的朋友圈,仅仅一个搂抱的背影,她也认得出那就是司崇良。 “这个……”敌人来得太过突然,秦正不知如何解释是好,“可能凑巧碰上了。” “你走吧。”幼绵下了逐客令,“你在这里我更烦。” 秦正尴尬,又暗骂自己窝囊,连个小毛孩子都哄不好,“绵绵,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这样对我……” “我怎么你了?” “哦……你别不理我。”秦正委屈地摇着幼绵的胳膊,心中为自己的厚颜无耻捏了把汗。 “你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就别想让我理你。” 秦正见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中不由感叹,好你个小毛孩子子,还拿了我一道,得得得,秦正妥协,“好好好,小祖宗,我怕了你了。” 幼绵没指望他说出什么有用信息,倒也作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个……”秦正思忖着开口,“你叔叔之所以让你远离陆远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幼绵做出为什么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秦正笑得眼眯起来,情不自禁地揉揉她的脑袋,“陆远之的妈妈蒋红,当年和你妈妈是一个经纪公司的。” “蒋红的名气更大,你妈妈和你爸爸谈恋爱的时候,去公司接她,被蒋红看到了,她也相中了你爸爸……其实我觉得她也有可能相中了你爸爸的背景。” “但是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秦正耐心地整理着她的头发,“情场失意,总要做些什么。她跟钱志成几次三番地捣乱。” 幼绵有些迷惑也有些惊讶,“她跟钱志成?” “对。”秦正对自己整理地头发甚是满意,“哥哥都告诉你了,有没有什么奖赏?” “陆远之是他们的孩子吗?”幼绵还在顺着自己的思路想。 “不是吧。”秦正摇头,又戛然顿住,“也说不准。” “哎呀呀。你不要成天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见幼绵仍是迷糊地抬眼看他,秦正心中顿时柔软,“有奖赏吗?小公主?” 幼绵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你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真的?”秦正雀跃地扶着她的肩。 “真的。” “亲我一口。” “……” “你不是说真的吗?” 幼绵黑线,“我以为你要我请吃饭什么的……你以为还是小时候啊,我见谁都亲。” “亲我一下吧。” 幼绵此刻忽然明白些什么。她虽然迟钝但却不是傻子,秦正眼中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她记得这种眼神,也许是在法国的时候,也许是在吃饭的时候,也许是飞机上的时候…… 秦正按着她的肩,缓缓靠近她,见她并没有抗拒,笑道,“那我自己来领。” 说罢,一个比蝶翼还轻的吻印上了她的额头。 “你长大了吗?绵绵……” ☆、兜兜转转 见幼绵微红着脸无措地低头四下乱看,秦正心中受用至极,捧着她的脸哄道,“你明白的,对吗?” 幼绵地眼底清晰得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她结巴道,“我,我……我没想过……” “那就好好想一想。”秦正继续温柔地哄,“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不急。” 幼绵心中忽然慌乱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秦正开怀笑笑,近水楼台又吻了吻她清亮的眼睛,“你想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 语气中的暧昧吞吐在她耳畔,令人脸红心跳,幼绵闭着眼睛狂点头,“不用证明我信我信!” 不怪幼绵震惊,饶是让她再想一万年,她也万万想不到秦正对她是有意思的。两个人毕竟差了七八岁,秦正与司崇良是一辈,本来幼绵应该叫他一声叔叔的,但秦正自由散漫惯了,总是让幼绵叫他哥哥不愿与那一帮中年男子为伍,幼绵不肯,长此以往,两个人呼来喝去也都是直呼其名。但幼绵对天发誓,她一直将他当作小叔叔看待,绝对没有半分其他想法。 而乐天派的秦正自幼绵家中返回后,就开始无尽的幻想与回想。以至于秦夫人每每见他一个人傻笑着发呆的时候都万分狐疑地拉过一旁的阿姨,犹豫地问,“这是中邪了吗?” 秦正摸了摸自己的唇,他知道这样想有点猥琐,但那天唇下的触感真的很好。 秦夫人不由瞠目,一个激灵找自家老头子商量。秦老爷子挥毫泼墨地间隙,回了她一句,“你还不了解你儿子?铁定跟司家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秦夫人这才恍然,心中也很是欣喜,说不定自己离抱孙子就不远了,不远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司崇良自然不知道自家的小姑娘现在就像是餐桌上的唯一一盘ròu。 而显然,他的餐桌上远不止一盘ròu。 “崇良,美人相伴,日子过得真是滋润啊。”顾聿泽眯眼打趣道。 司崇良笑得云淡风轻,“哪里比得上顾总神仙眷侣。” 林姿倒酒举杯,“多谢顾总,慷慨解囊,家父的医院以后还要靠杜总多多关照。” “哪里的话。”顾聿泽应邀举杯,“崇良的面子我是不得不给啊。” 林姿嫣然一笑,瞅了司崇良一眼,“对了顾总,上次您说的从国外回来的两个大医生……” “好说好说,等你们回去了,我就安排你们见面。”顾聿泽大方道,“医院的事你尽管放心,崇良的丈人家谁敢不给面子。” 顾聿泽继续道,“我倒是对你们二位的故事很感兴趣,一波三折,破镜重圆,当真有趣的很。” 林姿拄着下巴笑看向司崇良,“当初……我也以为我俩的缘分就此终了了,没想到,后戏很足。” 顾聿泽听出了什么只是暧昧地挑眉,司崇良皱眉并不予回应。 “这一回小小同意了吗?”顾聿泽点了支烟。 林姿笑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总是chā手吧。” 许是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异样,顾聿泽点点头,眯眼笑对林姿道,“林小姐。” 林姿扬脸作倾听状。 “林家在城南的那块地皮……” 林姿明白过来,好一个顾聿泽,果然精明不吃半点亏,“城南的地皮是老一辈儿留下来的……” “哦?”顾聿泽自然地打断她,“那西郊的烂尾楼让我来收拾好了。” 林姿心底暗自抽气,老狐狸,演了一出声东击西,西郊的烂尾楼因为地价太贵太偏僻一直被冷落,可她父亲今年刚得到的消息,城市规划市中心要向西转移,那林家的地可就赚大了。 林姿说了几趟官话,推诿了几次总算搪塞过去,期间司崇良一言未发,令林姿不由生了些恼意。 张志超开车,林姿在后座上几次用指甲抠着掌心,还是发问,“是不是你?” 司崇良闭眼假寐。 “崇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司崇良仍未睁眼,“很多事情你都得先问问你自己。” 林姿咬牙切齿,只能恨恨地下了车。 张志超在司崇良身边摸爬滚打多少年,自然知道自家老板的心思,等林姿走远,才掏出手机递给司崇良,“老板,您看这个……” 司崇良淡淡瞥了一眼手机,又瞥了一眼张志超,张志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删掉。”司崇良进了房间,直接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穿着艳丽的林姿。 “怎么了?”林姿困惑地坐下,搂着他的一只胳膊,“咱们都还没有合过影。我放个背影上去有什么的?” “林姿。” 这声音很严厉,林姿却懂这语气里意味着什么,但这里是海南,天高皇帝远,她才不想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遵从自己心愿,软软地靠近他怀里,不老实的手向下摸索着。 司崇良抓住她的手。 林姿泪眼看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当我犯贱好不好,求你,我心甘情愿的。” 司崇良坚定地摇头,“你家的医院已经运作好了,股份就当做是我对你的补偿。” “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林姿生气地拽住他的胳膊,眼泪不停地掉。 司崇良也正眼瞧她,“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你不要认真。”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林姿不依坐在他腿上,“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崇良?” 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林姿下定决心寻着他的唇着急地亲吻他,“我就不相信你会没有感觉。” 司崇良偏过头躲开,“林姿。” “你跟你父亲在背后做过什么手脚自己不会不清楚。” 林姿咬牙,“我那都是为了医院,为了你。” 司崇良显然并不相信这等拙劣的谎话,“医院的股份已经送给你了。” “你总是算计我……”林姿抽泣道,“你跟着外人来设计我们林家!” 几次三番终于还是脸皮薄受不得这种无声的羞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司崇良挑眉静候她的下文。 “你喜欢我的声音对不对?”她调整呼吸,妩媚地在他耳畔吐气道。 司崇良一把推开她坐到地上,林姿又缠上去抱住他的腿。 “你总让我叫你的名字。”林姿冷笑,“就因为我的声音像那个小畜生对不对!” 司崇良皱眉,已是准备离开之势。 “你喜欢我的手对不对?也是因为那个小畜生对不对!”见他毫无反应,林姿不由有些歇斯底里,“你就不怕我告诉那个小畜生!” “啪!” “嘴巴干净点。”说罢,司崇良再无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回来!”瘫坐在地上的林姿奋力地抄起一旁的花瓶砸去,“你给我回来!” 如果上天再给林姿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的目标绝对不会是司崇良,她受够了做一个影子,她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连做一个影子都觉得幸福,她守着这个秘密过了太久太久,久到她恍惚以为这就是一生一世了。 但她并不希望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 因为她还有最后一根稻草。 ☆、彷徨 时间有时走得很快,有时又很慢。没人晓得这随心情转变的速度究竟是由谁在控制,也没有人晓得这走得快或慢究竟有何区别。 门铃响起,是戴了了约她一起去商场。 不像以往般跳脱活跃,戴了了苦大仇深地拉着幼绵,小声道,“他们派人盯着我。” 幼绵放眼望去看到了她家的车子,了然地点点头,“我们又不去做什么坏事,跟就跟呗。”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车子,戴了了别无他法只得yù言又止地拽着幼绵上了车。 “你知道了吗?那天那个混蛋竟然是什么胡参谋的儿子!你说这高官家庭怎么会生出这种败类来?”戴了了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还是很生气。 幼绵嗯了一声,“这就告诉你一个道理,大夜里不要去far。” 戴了了撇嘴,“算我倒霉。” 两人逛了一会儿,都是戴了了买的东西,幼绵还帮她提了两个袋子,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今日很是无精打采。 “怎么了?不舒服?” 幼绵摇摇头,“可能没太睡好。” “嗯……那我们去吃饭吧,补充补充能量!”戴了了走得分外起劲儿,“我跟你说,这家牛排超级好吃……” 餐厅很安静。人们似乎不怎么jiāo谈,只有刀子和叉子在窃窃私语。 幼绵没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一直开始喝酒。 “你知道吗?那个姓胡的有多不要脸!他竟然还跟别人要到了我的电话,想约我出来,诶,你见过这种人渣吗之前?这人真是重新刷新了我的三观。” 幼绵又倒了一杯酒,“都没怎么听到过这号人。” “就是啊,被我爸爸训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惹到了什么天下第一的人物……”戴了了跟幼绵碰了碰杯,“唉,还是得谢你,我爸说这次的事情是你叔叔派人解决的。” 幼绵弯了弯唇角,“没什么。” 戴了了见她又倒了一杯酒,“你悠着点儿啊,别喝醉了。” 她笑着摇摇头,“不会。” “一会儿想去干嘛呢?”戴了了拄着脑袋思考了一阵,“咱俩看个电影?还是找几个人一起去K歌?” 幼绵也想了一会儿,道,“我有点累了,一会儿想回家。” “怎么就累了呢?”戴了了不解地仔细盯着她看了看,“不行,我看你今天无精打采的,咱们去K歌吧,热闹热闹。” “我还是……” “诶诶不给面子是不是?”戴了了佯怒道,“好了好了,去吧去吧,都是认识的朋友。” 于是,幼绵在歌厅干坐了一晚上。戴了了歇斯底里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 还是有人注意到她的情绪,起哄让她来一首,跟着大家都开始起哄,幼绵无奈,就着别人点的歌,跟孟桐唱了首《super star》。一首歌唱下来红红火候恍恍惚惚。大家又开始起哄再唱一首,幼绵摆摆手,推拒说嗓子疼,继续找个角落坐下来。 等戴了了再看到她的时候,那边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瓶了,想说什么却也不敢问她,想着一帮人一会儿还要刷夜,便想着找个人送她先回去。 正想着,就见幼绵的手机响了。 是秦正。戴了了想这不是真好,率先一步替幼绵接起,告诉他让他来接幼绵。 清醒的幼绵不由苦笑不得。 电话打完没多久,秦正就又打电话来说他就在门口。戴了了嘻嘻地笑着对幼绵道,“他还挺识趣的,知道我们这一帮小年轻不带他玩……” 幼绵笑笑,“走了,拜拜。” 她本来就没醉,此刻出了门被风一吹,更是十分清醒。 一直盯着门口的秦正立刻看到了她,宽大的针织衫下仿佛瘦弱不堪到风一吹就会到,他这样想着,就已经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喝醉了?”秦正握住她的手,温温凉凉,柔软得恰到好处。 “没有。” 秦正开了敞篷来,四处透风,幼绵身上的香水气味隐隐约约地传来,他很喜欢这个味道,他只在她身边才能闻到这种味道,清香得心旷神怡又……引人犯罪。 到家了,车子停住,车上的两人却都没打算下车。 “你回去吧。”回神的幼绵解开了安全带。 “绵绵” 她抬眼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能看懂他眼中的意味,而她选择避开他的目光,“替我向秦爷爷秦nǎinǎi问好。” 秦正毕竟比她多吃了几年的饭,自然晓得小姑娘的意思,内心纵然受到了一千点伤害,却还是咬牙深情地说,“我等你。” 果然,小姑娘下车的速度明显加快,很好。 幼绵在床边静静坐了一会儿,点开手机的日历算计着司崇良回来的日子。他们已经分别了这么多日,却在此期间没有通过任何的电话,这是史无前例的。她知道司崇良一定知道她的别扭,就像她知道他的坚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手机震了一下。 是林姿发来的图片。 她和司崇良双手jiāo握,林姿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司崇良嘴角也带着笑意。幼绵冷笑了下,这么郎情妾意的照片发给自己是什么意思?炫耀? “只要你能让你叔叔尽快与我完婚,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又来了。 幼绵有些颓然,大家都有秘密同她jiāo换分享,大家像是早已通晓上下五百年,只有她这一个傻子似乎就应该到处作揖围着所有的大家团团转。 就应该这样吗? 她翻出手机,看了又看,还是打通了他的电话。 那边嘟嘟了许久才接起。 两边都是等长的寂静。她甚至隐约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吸了吸鼻子。 听到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问她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 幼绵紧紧咬着下唇,想到林姿的jiāo易,陆远之的jiāo易,想到费尽千辛万苦满怀期待想要知道的事情却不了了之,万分艰难地开口,许是酒气翻涌的缘故,此刻竟发不出一个音节。 “晚上吃了什么?” 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却没有任何的饥饿感,“和戴了了一起。” “吃的什么?” “吃的……吃的……”那么多食物的名字她此刻竟然一个也想不出来,哽咽了几下,呜呜地哭了出来。 “绵绵” 幼绵听到他用她最喜欢的那种声音唤她,不由哭得更加伤心。 “好了,不哭了。” 她咬着牙挂了电话,在床边缩成一团,眼泪静静地淌进了臂弯里。如果非要她在这些岔口面前做出选择,她就做出选择给他们看,她简直受够了这些威逼利诱、尔虞我诈,她受够了。 幼绵下定了决心后,就抱着她的大龙猫埋头睡觉。 然而她却不知道,有人却因为她这一哭而彻夜难眠,临时改掉了航班。 次日一早,幼绵化了个淡妆,遮住了厚重的黑眼圈,和毫无生气的脸色。 她和陆远之约了早上九点试镜、签合同。挑了件红色的长裙,她极少穿如此艳丽的颜色,眯眼瞧了瞧镜子中的自己,颇带了些视死如归的意味。 ☆、光天 春日的早晨,阳光明媚,万物焕发生机,幼绵勉强算是万物中的一物。 穿了高跟鞋,为避免打草惊蛇,只能打车去陆远之的公司。幼绵坐在车上,一路都很是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却又有些莫名的亢奋和些许的害怕。 周末并不怎么堵车,陆远之选个周末叫她过去,她并不是很理解其中的用意,趁大家都休假的时候。 当幼绵走到门口,已经有人热情地开门迎接她。 “司小姐,请。” 幼绵隔着墨镜略略环视一周,看起来这家经纪公司颇具规模。 “陆总在八楼等您。” 电梯叮的一声,幼绵深呼吸。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一身白色西装的陆远之浅浅笑着站起来,“幼绵小姐。” 秘书领着她到会客厅的沙发就坐,陆远之勾着唇角,幼绵曾经把那笑容理解为上善若水,现在却如避蛇蝎。 “喝点什么?”陆远之在她身旁坐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温水就好。”经过司崇良多年的训导和叮嘱,幼绵来到陌生的地方不会喝那里的一滴水。她摘了墨镜,精致的妆容令陆远之咋舌赞叹,“我就说你是绝对的明星。” 长了记xìng,忽略他的一切花言巧语,单刀直入才是最佳选择,“请问今天一天是不是就可以做完全部的工作?” 陆远之仰靠在沙发上,“幼绵小姐先休息一下,等下我们去找摄影师拍几条,至于何时完工还要看你的表现。” 秘书端了托盘进来,俯在陆远之耳边说了几句才笑着离开。 “只要你配合,我有把握让你一pào而红。”陆远之总是温和眸子中难得闪现出志在必得的光彩。 幼绵挑眉,“我并不希望自己一pào而红。路人甲就好。” “以你的姿容想做路人甲都不可能。”陆远之端起咖啡,淡淡如许的白雾升起,动作优雅而无可挑剔,“别紧张,你想知道的事情,拍完片子我自然会告诉你。” “最好不过。”幼绵暗中掐了自己一下,怎么就叫他瞧出了紧张呢? 陆远之放下杯盏,娓娓道来可在幼绵听着却是口腹蜜剑,“为了让幼绵小姐安心拍摄,我透露些底细给你好了。” “你说。”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几次称呼你为幼绵小姐,而并非司小姐?” 她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却还是极力控制住脱口的声音,“不知道。” “你那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陆远之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扩大,像个黑洞,“你并不姓司,我又为什么要叫你司小姐?” 陆远之见她深深呼吸,脸上却没有惊慌的神色,了然地点点头,“你果然聪明。” “我需要证据。”幼绵掷地有声。 “为什么要证据呢?这个行为可就不聪明了。”陆远之冲她摇了摇指头,“要证据是为了证明你对于司这个姓氏的不舍?还是想说服自己迈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我要证据。”幼绵坚持。 陆远之见状只能点头,“好,没问题。” “休息好了吗?休息好,我们就去干正事了。”陆远之柔和的目光一寸寸落到茶几上保持原样的杯子,再一寸寸移回她纤细雪白的颈子上落落大方的项链坠子,如果他没猜错,那坠子一定是可以打开的,就像她腕上不起眼的手表一样。 摄影棚的工作人员早早就准备就绪。 “这是白城,业界最有名的摄影师之一。”陆远之耐心地向幼绵一一介绍。 白城见她对每个人的身份和被冠以的形容词都表现的安之若素,隐约晓得老板千叮咛万嘱咐的人背景很是不简单。 幼绵平日的妆容十分简单,只是顺着五官原来的样子,描一描,擦一擦。化妆师发现了她的眼睛尤其有特点,便下了很大功夫在眼妆上。 一番工程下来,白城亲历着她的改变,不由惊讶,原本的清丽又转化成了冷漠的妩媚,他简直爱惨了这种气质,拍过很多名模都不曾表现出来的独特。 幼绵换了衣服,尽管还是红色,但这条裙子设计更加大胆,背部露出大片的雪白,玲珑腰线下是纤长细腻的腿。 她从未穿过如此暴露的衣服,虽然不自在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可以开始了吗?” 白城吸了口气,摩拳擦掌道,“可以了。” 按照他的指令,幼绵背过身做出转身的姿势,动作千奇百怪,但她庆幸并没有要求她微笑,因为根本笑不出来。 “嘭”的一声,后万籁俱寂。众人皆回头望去。 门口的男子逆光而立,如何也挡不住的轩昂气质。 “给我过来!” 一声厉喝,幼绵还在恍惚中,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 她仅仅只敢看了他一眼,就害怕地低下头去,那眼眸中的怒气她实在承受不住,手腕忽然被狠狠钳住,她一个踉跄立在了他身旁。 “诶,你做什么?”白城想拿回自己的相机,奈何却根本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张志超低低道了声抱歉。 “陆总……” 陆远之挥手打断员工的困惑,几步走到司崇良面前,笑容已减,“司老板,您这又是为何。” “再敢打她的主意,后果自负。”司崇良看也没看他,淡漠地将大衣脱下披在幼绵肩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式离开。 陆远之反应了一会儿,才哼笑出声,“好啊。” 司崇良走得并不快,步子却比幼绵长很多,她只得连跑带颠地跟着他,手腕处已经隐隐传来痛楚,但她不敢出声,内心还在措辞着如何向司崇良解释,却忽然才想到他明明说是下午才回来,为什么会在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呢? 直到上了车,他才松开了她一直受着桎梏的手腕。 手腕处泛起一圈淡淡的青紫色。 幼绵从方才的经历中回过神来,心绪平稳了不少,只是有些痛恨自己方才的软弱,为何要向他妥协?又为何要跟着他走? 张志超十分敏锐地觉察出车内气氛的诡异,不由开口尽力调停,“绵绵,先生昨晚听你哭了,连夜坐飞机赶回来的。” 是又怎样。幼绵扭头看着窗外。 “不要跟她讲这个,她没有心。” 幼绵心中一痛,他怎么能这么说?她有没有心,难道他不知道吗?难道他不清楚吗?他以为她在做什么?卖身吗? 张志超叹了口气,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 低压一直延续到家里,幼绵异常认真地脱鞋子。 “衣服换了。” 头顶上方传来声音,幼绵闻言直起身,“为什么要换?” 他并没有理会她,有些疲惫地躺到沙发上。 但幼绵显然并没有放弃,她养精蓄锐了许久,似乎都是为了在这一刻bào发,她忽视他的疲惫,忽视他的劳累,“你说话啊。” 司崇良阖目,宛如一尊雕像。 “呵。”幼绵轻笑了一声,眼角溢出泪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轻贱了自己?轻贱了司家?” “我凭什么什么都要听你的!凭什么什么都要顶着司家的名号!” “凭什么我做什么你都要管我!你处处都监视我!你到底在害怕我发现什么!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个人!我是个人!” “司幼绵。”司崇良终于睁开眼,眼前的小姑娘有些癫狂,他蹙了蹙眉,这场景早已超过了他的预想。 “别叫我!”幼绵红着眼睛嘶吼,“我根本就不是司幼绵!我不是!” “叮咚” 作者有话要说:  唉。。。需要点击评论收藏抚慰我孤单的心灵 ☆、化日 这门铃声像是刹车,刹住了她即将夺眶的泪。幼绵手背摸了摸脸,走过去开门。 “绵绵……”秦正见她红着眼,一双大眼睛却异常璀璨,长长地羽睫上还悬着晶莹的泪,一袭红裙下分外楚楚动人,“怎么不接电话……” 进门后看到沙发上静坐的司崇良,更加惊讶,“大哥回来了?” 司崇良嗯了一声。 秦正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连了几次,意会出他们二人之间的争吵,吞咽了想说出来的话,继续流连。 “大哥,你让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春城、亿容、蒙泰三家已经终止了之前对澄江的投资。”秦正识时务地避重就轻选择汇报工作。果然见司崇良点点头,没有对他的不请自来发火。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啊?啊啊?秦正内心哀嚎了两声,还是识时务地向着大门走去,路过幼绵见她依然低着头,不由得有些心疼,小声地想揽住她的肩叮嘱,却发现触手一片柔腻,像被烙铁烫过一般收了手,“有事给我打电话……别逆着他讲话……” 见她终于抬头看过来,小兔子一样可怜的眼睛里满满的委屈,秦正的心都要碎了,却是急得不知所措。 那边司崇良终于起身,缓步走过来,秦正只得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幼绵直直地看着他,眼中再容不下他物。司崇良扳住她的下巴,令她停止继续□□自己的嘴唇。 “他们说……”她声音极为颤抖破碎,“他们说我根本不姓司。” 司崇良兀自整理着她的头发,“你信他们?” “那你告诉我……”幼绵用带着青紫痕迹的手腕抓住他的一角,目光是从未有过的乞求,“求你……” 司崇良目光沉沉幽深,“司幼绵。” 她知道他又在骗她,“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开始摇头,面容凄惨,“我爸爸根本不是司崇正对不对?” “对不对?” 司崇良注视她良久,似乎想要看进她的心里,“你爸爸不是司崇正还能有谁?你小时候是谁带你放风筝?谁带你看病?谁……” “够了!”幼绵张了张嘴,终于发出零落的音,“你……也不是我叔叔对不对?” “对不对?” “你不说?”幼绵继续贴近他,手臂悄无声息地揽住他的颈,一个发力朝着他吻过去。 她那点力度积蓄了很久,撞得两人都很疼,司崇良猝不及防地退了半步托住她的腰。 她不停地撞着他,咬着他,青涩而毫无章法。直到她吃到自己的泪,吃到唇上的血。 司崇良沉下脸一把推开她,“胡闹!” “你是我的叔叔吗?”幼绵不放弃地笑着问,“是吗?” 她极其肆意地咧嘴,像是只能绚烂一日的花,手向他身下探去,“这样呢?” “啪!” 幼绵无力地摔倒在地上,凌乱的短发遮住了所有的表情,幼绵的笑容逐渐扩大,空洞却尖锐,“我不姓司对吗?那么我又是谁?” 司崇良缓缓蹲下身来,视线逐渐与她平行,“你姓司如何?不姓司又如何?” “从你生下来的那天起,你就是司幼绵,你这样不顾一切,是要放弃你的爸爸?放弃所有的家人?” “告诉我一句实话就这么难吗?”幼绵不敢相信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欺骗自己,他唇上的猩红色映在她同样猩红的目光中,不知是谁融合了谁的鲜血。 司崇良看见她眼中逐渐寂灭的光,罕见地无力坐在地上,“陆远之是蒋红的儿子,她年轻的时候打你爸爸的主意,老了就开始打你的主意。” “你今天拍的照片她有一万种手段让你身败名裂。”他单手擦掉了唇上的血,“谁也救不了你。” “但凡你听进去我之前说的,今天就不会去做这等蠢事。”他扯掉了领带才觉得畅快些许,“我以为你该明白。” “无论你姓不姓司,司家没有否定的情况下,你永远都是司幼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没有否定……”幼绵冷笑着重复,“那我要等着你们否定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活了二十一年却告诉我这二十一年中所有的亲人都不是亲人,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难道我就是为了司家的颜面来做一个名存实亡的司幼绵吗?” “我会心甘情愿地顶着一个名字带着一个永远不知道的秘密过一辈子吗?”幼绵哭得有些惨,“这个秘密全天下都知道,全天下,只有我,只有我不会知道!” 司崇良深潭似的目光锁了她许久,他先站起来,后俯身yù将她抱起来。她用力地躲着他,自己站起来,逃也似的跑回房间。 关门声过后,房子彻底安静,安静到那声响层层叠叠地不断回dàng。 司崇良静立许久才终于迈出了一步,还是改了方向。 “绵绵。”他站在门口叫她的名字,“开门。” 没有任何反应。他试着转动把手却发现门根本没有锁,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是司幼绵又是谁。司崇良的有生之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兵荒马乱,内心是千辙万辙碾压过的破碎,怀里的小姑娘却无视他千遍万遍的呼喊而再未睁开眼。 陆久带着一众医师闯了一路红灯赶来。 “我说的你都照做了?”陆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医师,很快,屏幕上的血压和心跳都有趋近正常值之势。 “突发xìng哮喘。”陆久终于松了口气,“没事了,一会儿应该就能醒。”听到他嗯了一声作回应,陆久才仔细看到曾几何时生龙活虎的司boss此刻意外的颓唐,“你……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了?” “胃疼?”陆久见他皱眉,右手微微抵着腹部,“过两天来医院做个检查。” “最近疼得厉害吗?” “没有。”司崇良放下手,“我去买些吃的。” 送走了浩dàng的医生队伍后,司崇良窝在她屋子里的沙发上睡了许久,突然醒来后发现床上的小姑娘终于睁开了眼睛。 “饿吗?”他抱她坐起来,打开保温盒里的饭菜。 幼绵偏过头不讲话。 勺子被扔下,“绝食?” 司崇良捏住她的下颌,强行灌水给她。幼绵挣扎着激烈地扭动,他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凶狠地撬开她的唇,哺水给她,肆意直啸的舌搜刮着全部的水分让她吞下,终于,身下的人渐渐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过她。捏过她的下巴,看着她泛着水雾的眼,“你不就想这样?” 幼绵眼中仅有的光被层层割裂,“你说什么……” 他再没看她一眼起身离开。她还是在那极短暂的目光jiāo触中读懂了他的失望。 在幼绵二十一年的生命中,她不断被灌输的道理是绝对不能轻生作践自己的身体,绝对不能自行轻贱。 他最看不起这种人。 如今,两头都占,她活该。 ☆、心亦难违 她的房间只拉了一层窗帘,并不完全黑暗,透着可有可无的光亮。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屋子里躺了多久,她只知道,她躺了多久,点滴就滴了多久。在这多久期间她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她一向心态积极,从未有过轻生这种念头,故她把自己这种绝食的行为称作抗议。 门再一次被打开,在寂静的深潭中落入了一片小小的叶子。 “嗯,好,好,她跟您说两句。” 司崇良开了免提,手机放置在她的枕头旁。 “绵绵?” “绵绵?” 幼绵终于反应过来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过两天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呀?你爷爷都给你买。” “什么都好。”眼泪顺着脸颊一路蜿蜒至枕头上,冰冰凉凉。 “过两天去上班,听你叔叔的话,听见没?” 她把那声哽咽忍过去才勉强嗯了一声。 “有空就回来玩,叫沈姨给你做好吃的。” 幼绵无声地点着头,眼泪愈发汹涌,心上也湿湿润润无所适从。她不得不承认,尽管司崇良用尽手段来骗她,但他真的说对了,她所作的一切似乎都是要放弃她的家人。 可如果当他们知道了她是别人家的孩子,又会怎么想?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宠爱她、关心她无条件地对她好吗? 司崇良将饭菜在一旁的桌子上摆好后,一言未发地离开。 幼绵哭得更伤心。 他总是有办法对付她。在她自以为可以用绝食来抗议的时候,他就搬出爷爷nǎinǎi来压她,逼她自己主动投降。 你不就想这样。 幼绵紧紧捂住胸口。 你不就想这样。 他早已洞悉了她的所有,而身为一个傻子,她对他一无所知。 幼绵强撑着自己起身,强撑着拿起筷子将食物送进去。她选择错了抗议的方式,就是要付出代价的。眼泪再一次坠落,仿佛已经五感尽失。 城市的另一边,运筹帷幄许久的陆远之最终空手而归,蒋红得知后不禁勃然大怒。 “他要走你就让他走?那是在你的地盘好不好?” 陆远之扶额坐下,“妈,我不喜欢用这种手段针对一个女孩子。” 蒋红轻笑出声,抱臂端视着自家不坚定的儿子,“你可怜她?那谁来可怜我们?不要忘了,是谁让你妈妈我扫地出门!颜面尽失!是谁害得我们母子俩险些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那就更应该直接去找他而不是司幼绵!” 见一向好脾气的陆远之语气难得加重,蒋红心下了然,“你喜欢上那个小畜生了?” “你不能这样讲她。” “她不是小畜生是什么?”蒋红一掌拍在桌子上,“贱人的孩子依旧是个贱人……你难道就因为一个小畜生要跟我翻脸不成?” “妈。”陆远之的语气终于恢复了平和,“对付司崇良我们可以有很多办法,利用司幼绵并不是上上策。” 见蒋红不屑一顾,他继续解释,“司崇良暗地里在商谈所有给澄江医院投资的公司撤资,他表面上拉着林姿不断拉拢着财源,暗地里却派人私下做手脚。” “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一点,转而对付司崇文的医院,再在他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抢了他在法国的生意……” “远之。”蒋红不由发笑,“你当小孩子过家家吗?你妈妈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就为了让司家损失那么一点点钱?你也太天真了!” “我要的是他整个司家 身、败、名、裂!” 陆远之握紧了手中U盘,那是白城用另一台摄像机照的照片。 一场春雨过后,终于开始有了夏日的气息。窗外的一切都被滋润地添了一抹新绿。 幼绵坐在窗子前发呆,手中慢慢地给毛球儿顺着毛。毛球儿时不时惬意地喵喵几声,但它的主人并没有反应。 身下一阵痛感传来,她快步跑向卫生间。 她很久没有这么厉害的痛经了,抱着马桶简直生不如死。 她受不住地勉强从卫生间瘫倒在床上,下腹袭来的绞痛与撕裂感一阵阵强烈,她难受地喊叫出声。毛球儿不明所以地喵喵喵了许久,便蹭过去挠门。 司崇良本想多冷落她些日子,让她好好反思。却还是被诡异的挠门与猫的叫声引来。 床上的人紧紧皱着眉,脸色惨白全是汗。 “怎么了?” 幼绵疼得说不出话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冲他摆了一下。 “肚子疼?” 于是。 陆久无奈的亲了亲一脸失落的女朋友,马不停蹄地赶到。 他X的!竟然让他来治痛经!陆久内心jiāo战千百回合,还是任命地勉强忙活一阵。 “最近吃冰的吃多了吧?”陆久轻轻擦着她额头细密的汗,也是感叹,“以后多穿点,多吃热的东西。现在的女孩子很是爱着凉。” “心情要保持愉悦。”说罢瞄了眼司崇良的黑脸,小声道,“你叔叔那个坏家伙是不是又欺负你?”说罢方才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尴尬地自圆其说,“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 司崇良端了碗红糖水来,陆久识趣地退到一边,“司老大?如果没事,我是不是能回去了?” 司崇良默许,“如果有事再叫你。” 陆久想立刻表演胸口碎大石,“绵绵,我走了啊。” “张嘴。” 陆久听到司老板硬生生的命令,不由有些心疼床上的小人儿。可是此地不宜久留,他只能在心中默默为她祈祷了。 幼绵实在没力气做任何动作,就觉得下巴一痛,糖水被一勺一勺灌进来,顺着她的下巴滑落到衣服上。 他还是在乎她的。 脑仁儿都跟着一起疼的时候,疼得感觉自己都要飘起来的时候,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泪水混杂着汗水,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jiāo融。幼绵在疼痛的间隙翻开眼,心上的感觉早已盖过了所有的疼。 “叔叔……” 感觉到温热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带着催眠般的话语带她脱离苦海 睡吧,醒了就不疼了。 ☆、重逢 这一年已进入四月。 地球绕着太阳的一周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白昼开始变长,黑夜逐渐缩短。太阳值班的日子多起来,在某些地方很快就要值通宵了。 幼绵在一个太阳值班正好的早晨坐在镜子前,映出来的人有些陌生。她勉力牵扯了下嘴角,竟是比哭还难看。她开始打粉底,描眉毛,画眼睛……有条不紊地做完了一切,又将唇釉多涂了一层,镜子里的人才显得气色好起来。 她兀自怔愣了半晌,才起身到一个保险箱一样的小柜子旁。 里面规规矩矩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贝。 她很是钟爱那枚印章。 能将那样复杂的两个字篆刻其上,一定是要念着这两个字很久很久才可以完成。 手机震动了一下。 又震动了一下。 幼绵起身,并没有看手机,打开了多日以来始终紧闭的门。 谭阿姨听到开门声,合不拢嘴地走过来,“起来啦,饿不饿?我刚刚做了小笼包,马上出锅。” 幼绵受到她的笑意感染,“谭姨,您怎么过来了?” 谭阿姨像打量自家姑娘一样打量着幼绵,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绵绵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啊,你叔叔叫我来的,说你这几日不舒服没胃口。” 幼绵点头,“您家的小孙子该是多大了?” “四岁了。”谭阿姨想到孙子更是高兴,“淘着呢,得哪儿抓哪儿,跟你小时候有一拼。” 幼绵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那么淘气。” 谭阿姨立马拽着耳朵给她看,“瞅瞅瞅瞅,小时候就爱揪人耳环,揪得我生疼再没敢戴。” “你自己看会儿电视,小笼包马上出锅,我这就端出来。” 许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熟人,亲人,幼绵的心情莫名轻快起来,连带着看家里的一切都顺眼起来。 幼绵坐在餐桌前,不断翘着腿等待。 如她所愿,等来了香喷喷的小笼包,等来了热乎乎的皮蛋瘦ròu粥。 还等来了司崇良。 “都起来啦,正好正好。” “去拿餐具。” 谭阿姨虚按住幼绵,“不用不用,我正好顺手。” 幼绵抿着嘴打量了下他的神色,又将目光重新锁定她心心念念的谭氏小笼。她不能先开口,那便是她先服软,她先认错了。但她根本没犯任何错误。 谭阿姨早早清楚地知道叔侄俩吵架了,但并不知道原因也不打算深究。热络着找着话题想让两个人重归于好。 “绵绵今天过生日吧?” 幼绵埋头在粥碗里点头。 “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该考虑考虑找个好婆家的事了。” “咳。” 幼绵一下呛到。 谭阿姨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你出嫁了,你叔叔也好考虑下人生大事,你爷爷终于能再抱个孙子了。” “咳咳。” 幼绵持续呛,进度条速度太快她明显没跟上。 “慢点慢点。”谭阿姨瞅了眼依然一脸平静吃早饭的司崇良,关切道,“你叔叔给你cāo了这么多年心,先不说功劳,这苦劳就一大堆。” “那会儿他公司最忙的时候,没日没夜地也不知道多少天,你又发烧了死活不退烧,又跟医院守了你好几晚……”谭阿姨至今想起仍觉得心里不落忍,“你小时候爱生那么多病,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都是你叔叔带你四处看大夫,找中医……” “我知道了。”幼绵用一个淡淡的微笑接受她的良苦用心,心中酸涩,“您今天蒸的小笼包真好吃。” 吃过早饭,幼绵收拾妥当后准备出发。 回国后还没有正式请各路发小吃过饭,之前早就定好的,租了栋别墅大概要玩一天。 谭阿姨在门口送别她,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绣帕,“阿姨知道你啥都不缺,自己绣的,就想你平平安安的。” 幼绵俯身抱紧她,“我会的。” 开车到郊外的别墅,早已经有人开始热闹了。 “哟,寿星来啦。”丁灵灵从秋千上起来给了幼绵一个大大的熊抱,“呀呀,寿星今天好漂亮啊。” “少糊弄我!”幼绵笑起来,“说,你今天是不是拖家带口来的!” 丁灵灵朝她挤眉弄眼,“一会儿正式介绍你认识。” 幼绵看着已经支好的烤架,呵呵了两声,“您这也太早了吧?” 彭帅嘿嘿笑了两声,“就好这口,没办法。” 没一会儿戴了了也来了,横着脸把手中的盒子一伸。 幼绵知道她一定是看见了邢才会变成这幅表情,接过礼物来安抚,“总归是要见面,早点解决早痛快。” “弄的丫跟三孙子似的,嘿嘿……”听到徐东标志的笑容,幼绵不禁看过去,徐东冲她打招呼,“哟,棉花球儿又老一岁哟。” 幼绵冲他挥挥拳,“手下败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邢和司幼绵小时候的朋友都不熟,绕了一圈,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得还是呆在幼绵身边自在,可是戴了了也呆在幼绵身边,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打着台球。 幼绵留意到他,招呼他过来,“你来你来,别拘着,他们都很好相处。” 戴了了啪地扔下球杆,转身离开,幼绵对着邢使了个眼色,自己也跟上去。 “你干嘛找他来?”戴了了不满地嘟囔,“跟个傻X似的转悠来转悠去,都没人搭理他!” 幼绵开了瓶酒,找了杯子倒上,“他家的生意也需要人脉。” “他把你当什么了?”戴了了气哼一声,“也就你傻。” 那边徐东的笑声又传来 “嘿,俩人好久没见面儿了,丫一学阿拉伯语的,对着老孟#%……&这么一叽歪,老孟也¥……&*这么一叽歪,我心想,俩人这说啥呢。” “说的什么?” “什么啊?” “俩孙子说的都是我是你爸爸!鬼不鬼哈哈哈哈哈……” 饶是戴了了也绷不住笑,朝着他喊了声,“你能别老那么笑吗?东哥!” “得令!一会儿东哥给大家伙哭一个!” “徐东现在被他爸发配到公安局去了。”戴了了笑意不减,“从基层做起,将来当大官儿,哈哈。” 一群人也是小时候实打实群架群骂走过来的,如今各自做着“大”事业很久没聚过,闹闹哄哄地玩了大半天,还没尽兴,嚷着要去喝两杯再走。 于是前后叫车又集体奔到酒吧。 幼绵今日做东,自然也随行。 酒精麻痹,气氛带动,仿佛这世界真的就只剩下了喧嚣与享乐。谁又知道谁是真的酣畅开怀,谁又是假意的伪装掩饰。 幼绵心事重重地不知道就着谁的火点了一支烟,上卫生间的功夫,出来刚好遇到了一身粉色长裙分外婀娜的林姿。好吧,又要感叹这世界真小。 狭路相逢勇者胜吗? 林姿露出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倚着墙转着手里的钥匙邀请,“喝一杯?” 幼绵深呼吸,欣然点点头。 ☆、游戏 林姿走在前面,等幼绵进来才用力将门关上,嘭地一声似乎要营造些许气氛。 钥匙甩在案几上,悠悠闲闲地倒了另一杯酒,“真是巧……” 幼绵几步坐在她对面,气势不输,头也扬起来,“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休想嫁给他!” 林姿抬眼冲她微微一笑,将杯子推至她面前,斑斓灯光下,酒色流转,“别紧张嘛,我们就是来叙叙旧。” “唔。”林姿端坐好,指着手边的一副扑克牌道,“今天寿星最大,姐姐勉强陪你玩个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幼绵打量了一番,警惕地问。 林姿手法娴熟地洗了洗牌,慢悠悠道,“很简单,每人翻一张,谁的牌大就可向对方提一个问题,对方若是不想回答或是答不出来,就要喝掉整整一杯子的酒,如何?” 幼绵单手放在案几上,正襟敌视她,“好。” 林姿抿着嘴笑,“那你先来吧。” 两人各自翻了一张牌,林姿笑道,“呀呀,真不巧,我的大呢,让我想想……问你什么问题好。” “你叔叔……睡觉的时候,是喜欢偏向左侧,还是右侧?” 幼绵微怔,轻笑了一声,端着杯子咕咚咚一饮而尽,“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自然是知道的。”林姿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继续示意她抽牌。 “哈,太巧了。”林姿将两张牌放到一旁,“你叔叔有没有跟她上一任女朋友发生关系?” 幼绵又喝了一杯酒,这一轮,却是让林姿先来抽。 林姿但笑不语,轻巧地夹了一张牌,继而笑,“看来寿星今天运气不佳。” “你叔叔喜不喜欢握住你的手?” 幼绵有些怔愣,大脑即刻闪现出不同的画面,下意识地回答,“喜欢。” 林姿深呼了一口气,“再来。” “有没有人授意你在订婚宴上的行为?” “没有。” 几轮下来,都是林姿取胜,幼绵觉得这副牌有些诡异,却是继续按兵不动,看林姿究竟想干什么。 “你叫你叔叔叫什么?” “叔叔。” “没叫过他别的名字吗?” “司崇良。” “你叔叔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没有。” …… 林姿的笑意逐渐冷淡,“小机灵鬼,真傻还是假傻,还没看出来我在牌上动的手脚?” “看出来了。”幼绵诚实回答,“但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给我机会问你问题。” 林姿长眉微微上挑,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别这么肯定,这样,姐姐满足一下你一个心愿,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放心,我不会利用这一个问题来谈条件的。” “算了算了。”林姿抬手阻拦住幼绵即将脱口的问题,“我告诉你一件事就好了,告诉你这一件事,你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需要问我了。” 天花板的追灯刚好旋转到她的脸上,五光十色的面具,像是在不断向她招手引诱她坠入万丈深渊。 “知道司崇正是怎么死的吗?”林姿抿了口酒,“你肯定知道,是出车祸死的。” “是场意外,没错,开车子的时候心脏病突发。”林姿仔细地留意着幼绵的表情,见小姑娘果然十分青涩的做出了令她满意地表情,才继续道,“可是开车的时候为什么会发病呢?因为你哥哥死了悲伤过度吗?” “当然不是。”林姿自问自答,缓缓站起身,走到幼绵身旁,脸凑得极近后,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司崇正临终前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钱志成打给他的,电话的内容是司、幼、绵并不是他司崇正的女儿。” 眼前的女孩儿骤然间瞳孔放大,呼吸险些都要停止。 “还有问题吗?”林姿直立起身,一脸无害的纯善表情,“没有我撤了,生日快乐。” 幼绵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闭上眼睛,仿若千斤压顶,山崩地裂。前人音容笑貌帧帧滑过。 帧帧刺骨。 她看见那个在另一个空间里笑得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个在另一个空间里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家庭,轰然倒塌,分崩瓦解,后支离破碎。 一群人一直闹腾到半夜。 众人说最后敬寿星一杯的时候,整个场子都不见了幼绵的身影。戴了了醉眼朦胧地扫视了一圈,晃晃悠悠地起身圆场,“寿星去卫生间了,吩咐我让大家想撤就撤,改日再聚!来来,干杯!” “干杯!” 放下酒杯,戴了了匆匆忙忙地踩着高跟鞋四处走动,幼绵的电话打了几遍都打不通,忽然又想起自己上次在酒吧的情形,心中不由火急火燎,情急之下,只得给她叔叔打电话请求援助。 偌大的房子里有一只偌大的蛋糕,包装完好。 手机嗡嗡地震动,司崇良睡得很沉。 戴了了着急地差点想把手机摔出去,又拨了秦正的电话终于打通。 “秦叔,你快来快来,我找不到幼绵了!” 刚挂断电话,就见死活找不见的人游魂一样地飘了过来。 “你去哪儿了!”戴了了喜极而泣,“我担心死你!” 幼绵看了看她,摇摇头,“都走了?” 戴了了又看了一圈,点点头,“差不多了,回家吧?我叫秦叔过来了,让他送你吧。” 见她默认,戴了了皱眉试探地问,“你……你哭了?” 幼绵说了声没事,又游魂一样地飘走。戴了了只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正走着,幼绵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 “邢你干什么!”戴了了相当气愤地上前扯掉了他的手。 “对不起……”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睫毛在灯光下有一圈浓厚的剪影。 “绵绵!” 幼绵的目光从邢脸上收回,见秦正急促地跑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急切,“去哪儿了,怎么说你不见了?” “带我回去。” “好。”他永远无法拒绝她,此刻更是。 车子一路安静,鲜少jiāo谈,总是秦正问什么幼绵照实答什么。 “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上去。” 秦正见她精神不佳,只得跟她道晚安,揣了一路的小盒子还藏在袖子里。 这条路她明明已经走过了不下千百遍,今天只觉得无比漫长。 她到底要向他问什么? 没什么可问的了。可她还是想问,她想跟他讲话,她想他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于是加快了步伐,跑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仿佛一刻都不能等。 使劲推开门,满室黑暗中,只有饭厅有细腻而温暖的光,餐桌上是一只蛋糕。 幼绵一步一步走过去,拆开蛋糕,精致的蛋糕是她钟爱的巧克力和粉红色,写着一句绵绵生日快乐。 幼绵捂住嘴,大颗大颗的泪砸下来。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幼绵喘不上气来地抽泣,她极为害怕地跑到他的房间,在门口呆立了许久,才一点点走过去,一点点抱住他。 这一切恍若梦境,太过不真实。 任由决堤的眼泪肆意流淌。 他总是喜欢向着左侧睡。 “绵绵?” 司崇良被后背传来的大片凉意惊醒,转过身想去看个究竟,腰却被身后的人揽得更紧。 背后的哭声开始很微弱,逐渐嚎啕。 听得司崇良眉头紧皱,手也不由得跟着抖了一下,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是一声声的这一句,司崇良不断地哄着她,不断地轻轻叫着她的小名,终于趁她没力气,转过身去,终于看到怀里的泪人,看到她肿起来却分外晶亮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力憔悴。。。 ☆、知否 深夜的房间里,只听得见细密的哭声惨惨戚戚毫无停歇之势,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也不间断地哄着她。 “乖小小,乖……”司崇良轻轻抚着她的背,轻轻吻吻她的额头,吻吻她的眼睛,一侧圈得越发紧致的手臂泄露了此刻的心绪。 怀里的小姑娘像不懈而疯长的藤蔓,疯狂地缠在他的胸口,一昧地只知道不断地钻入他的怀里。 司崇良长久的安抚并不能使她平复下来,二人长久的纠缠却使得彼此的温度节节攀升。 “绵绵……”司崇良理智地撤开些距离。 幼绵扯着他的睡衣,胡乱地啃咬在他的下巴,喉结,胸前…… 司崇良用力钳制住她的手腕,“司幼绵!” 她终于抬起血红色的眼睛,哀哀地求他,像是在他心头割了一碗血,“抱抱我……” 司崇良重重地叹息,“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可以解决……司幼绵!” 他用力地推开在他胸前乱舔的小怪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解决眼下的境况。 她又开始哭,司崇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样多的泪水,哭到他都已经恍惚那是泪水还是血水。 他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孩子,他从不想她会如此绝望。 那样细软的嗓子想是早已经喊破,哑着声音肆虐着司崇良的身心。 “你就会来折磨我……是不是?” 幼绵摇头,疯狂地摇头,不是,不是,揪着他的衣服不放手。 “别再哭了……”司崇良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再哭我也要得心脏病了。” 司崇良不晓得一晚上叹气了多少次,见她终于放松了一些,便起身按亮床头的灯,抱着她靠坐在床头,抽了纸巾仔细清理哭得一塌糊涂的司幼绵。 “受了多大的委屈?哭成这样……”司崇良不敢用力擦,一张小脸全部都是红红的,肿肿的。 幼绵侧开脸想要自己动手,司崇良只叫她别动,然后一意孤行。 幼绵在这种轻柔的触碰中逐渐卸下了全身的防备,极度不愿又别无他法的沉沉睡去。 司崇良将她放平,盖好被子。 拿起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才翻着通讯录点开林姿。 “崇良?” 司崇良起身走向书房,“你跟绵绵说了什么?” 林姿刚刚睡下,好好地思考了半晌,才笑道,“没说什么呀。” 听不到那边说话,林姿事不关己道,“我就说了,你喜欢我的声音,喜欢我的手。” “林姿。”司崇良点了支烟,“我警告过你,动了她我就让你的澄江彻底消失!” “呵。”林姿轻笑,语气带着自嘲的凄凉,“我哪里敢动她?我说两句话你就这样兴师动众……再说,我就算不动她你不也打算让澄江彻底消失吗?” “先要问问自己背地里做的勾当。”司崇良吐了个烟圈,眸中罕见的杀气,“司崇正的事我也警告过你。” “怎样?”林姿显是没想到小畜生的嘴这样快。 “不怎么样。”司崇良熄了烟,“等着吧。” 林姿用力地扔了手机,摔个粉碎。 司崇良站在大开的窗前,任由风呼啸地灌进来,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物是人非,无论再过多少年,她始终是他赌不起也无法赌上的筹码。 一夜雨疏风骤,晴空下万物波澜不惊。 一早上,司崇良的电话就没停过。 “先生,一开始崇文先生以为这是普通的医疗事故道歉赔偿后就没事了,没想到家属找来了电视台报纸和网站,联合之前医闹的好几家,一起围在医院门口,电视台已经开始报道了。” “掐断澄江医院所有的资金。”司崇良不疾不徐地部署,他正在给幼绵做早饭。 “先生……那我们之前的掩饰不是白费了。”张志超有些着急。 “他想断了我们一只胳膊,我们就得砍断他一双腿。” 荷包蛋在锅上滋滋地响,咕嘟咕嘟争先恐后地要出锅。 “先生这么早跟林家闹掰……” “没事你照做就好。”司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良接进司崇文的电话。 “大哥。” “崇良,警队的人已经来了,闹事的人吓走了一些,那帮记者怎么办?”司崇文站在办公室俯瞰着楼下的情形。 “这边的媒体还好控制一些,打个电话没人敢怎么报道。”司崇良听到声响,看过去一眼,见司幼绵像个仓鼠一样正蹑手蹑脚地转移到自己的房间,不由被逗笑,“放心,最坏不过让司慕请出程穆景来。” 幼绵坐在自己床上的时候,仍是僵硬,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昨晚的疯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叔叔。眼神正随着心一样无所适从,忽然瞥到床头柜上的小盒子。 包装很简单,还是枚印章。幼绵倒扣在手心里,格外专心地辨认,“绵绵瓜” 她不认识最后一个字。 绵绵瓜? 绵绵刮碟! 绵绵瓜瓞! “出来,吃饭。”司崇良喊她。 幼绵一个激灵,手中的印章沉重得险些摔到地上。 于是饭桌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场景。 幼绵自出来后再未抬头看过司崇良一眼。 “礼物收到了?” 幼绵顶着声源闷着头嗯了一声。 “认识吗?” 幼绵又嗯。 后又小声嗫嚅,“印章的意思是……” “意思是瓜瓞就是你的。” “印章也是你的。” 幼绵终于抬起头来,眼圈又红了,“我不能要……” 司崇良被她哭怕了,语气放轻了一些,“司幼绵,瓜瓞是你的,司家该属于你的一切都是你的。” “可是……” “你要是选择任由外人牵着鼻子走,只能说明你愚蠢。”司崇良将牛nǎi递给她,“自己的判断去哪儿了?” “我没法判断。我什么都不知道。”幼绵委屈。 “现在知道了。”司崇良停顿良久,等她的反应,“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你现在都知道了。” “你那个男同学查到了匿名信,你那个侦探查到了监狱。”司崇良坦然道,“你知道了这些你开心吗?” 幼绵望着他,摇摇头。 “所以查这些,你认为对你是件好事?”司崇良郑重地凝视她桃子一般红肿的眼睛,“过两天去上班。” 幼绵沉默地吃完了早餐,沉默地擦拭了嘴角。 “叔叔。” “嗯?” “我不能去你的公司上班,我要自己找工作。”幼绵下定决心道。 司崇良有些意外,略作权衡后答应她说好。 “叔叔。”幼绵又叫他。 司崇良带着询问看向她璀璨异常的眼。 “我想搬出去。”幼绵如是说,心里的大石头咕噜噜滚了几滚终于滚下了山坡。 作者有话要说:  司老板一掷千金~~~~蓄谋已久 ☆、牛刀 司崇良闻言抱臂向后靠着,打量她,“理由。” 幼绵深呼吸,闭着眼一股脑道,“我已经二十一了,住在家里不太方便……” “是你不太方便,还是我不太方便?”司崇良嘴角噙着笑意问。 “都,都不太方便。”幼绵的指甲掐进ròu里去,逼迫自己清醒。 司崇良静默良久,从椅子上起身,冰冷地丢下随你两个字后,直接出了家门。 留下幼绵一个人独自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 幼绵一向是个行动派,说到了就要做到。从衣帽间推出了两个大箱子,对着一屋子的衣服鞋子,心下茫然。跪在地上将一些常穿的衣服叠整齐,柜子里留下的多是一些小礼服和价格上了四位数的大衣,多是司崇良买来的。十八岁以前的司幼绵被司崇良宠得无法无天,十八岁之后方才如梦初醒。她在房间里整理了将近大半天,才勉强可以说完成。 一边整理一边思考,决定给景云打电话,询问她自己可否去她家借住几晚。景云答应的很痛快,只道她别嫌弃。 慢吞吞地踱到门口,环视了一眼与她生命联系在一起太多年的房子,红着眼睛跟毛球儿说了声拜拜。 乘出租车到了景云家的时候,她犹觉得不可思议。景云接了她的电话,已经站在胡同门口等她。 “司幼绵!这边!”景云见她迷茫地张望,伸出手叫她。 幼绵推着箱子过去,“景云……” 景云拍拍她,露出宽慰的笑容,“有什么事到家再说。” 今天刚好是周末,景云的爸爸妈妈都在家,提前听女儿打了招呼,说是有同学要来家里住几天,此刻听到门口的动静,不由都出来看看,原来是个模样极为干净的小姑娘。 “叔叔好,阿姨好,我叫司幼绵。”幼绵不好意思地笑着问好,“多谢叔叔阿姨收留我,我在这里住两日,等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就搬出去,打搅您们了。” “没关系没关系,早听我们景云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要住多久都没关系,啊。”景云妈妈瞅着孩子的模样分外喜欢,“来来,你住这间屋子,阿姨刚给你收拾好。” 房间不是很大,但胜在整洁,幼绵又道了很多声感谢。过了一会儿,景云才端着两杯水进来。 景云将杯子递给她,“大小姐这是离家出走了?” “不是。”幼绵抿了口水,“只是想搬出来。” “跟你叔叔吵架了?”景云试探地问。 “没有。”幼绵将杯子放好到桌子上,“就觉得……长大了不能再赖着他。” 景云听了感到极为好笑,“这叫什么话,你叔叔就跟你爸妈一样,怎么叫赖着?” 幼绵摇摇头,心中所想却是不能够对任何一个人讲。好在景云没有继续教育她。 “那钱呢?你有钱花吗?”景云仔细思索后问道。 幼绵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摇头,“也不想花他的钱了。” 景云哭笑不得,“你这不是离家出走不是吵架了还能是什么?你这是要跟家里决裂的意思吗?” 幼绵一僵。 “我说,你不要当这是过家家,自己一个人出来生活是会很艰辛的。”景云语一边重心长道,一边不由感叹,时光待她真好,总能保持着学生时代的单纯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我没有。”幼绵坚定道,“我都考虑好了。” 景云见状也不好再劝她什么,知道她脾气倔,说到做到,“好,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景云一家四口,居住在一个惬意的胡同里,爸爸是位司机,妈妈在yào店工作,还有位卧病在床的nǎinǎi。 幼绵在黑漆漆的夜晚睁开眼睛,拿过手机想要跟司崇良说些什么,后来又一想,自己这样也没什么好说。扔了手机,用力地翻了个身,没过多久,又翻了个身。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但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我是陆远之。”陆远之扫视了一圈,司崇良的公司果然做得够大,仅仅一个大堂,比高科技公司做得都自动化。 “好的,请您稍等。”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日。陆远之倒是不着急,司崇良要给他下马威,那他收下便是了。 “先生久等了,请您跟我来。” 进了办公室,司崇良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司先生。”陆远之主动打招呼。 司崇良侧过身,“什么事。” “我来……是想劝您放弃法国那边的酒店收购。”陆远之谦和道。 司崇良感兴趣地笑了一声。 “当然,我也不是白白来劝您的。”陆远之拿出手中的U盘,“我用这个来个您换,如何?” 司崇良皱眉问,“这是什么?” “幼绵小姐的照片。”陆远之笑着观察他的反应,细细解释道,“上一次,还留下了一些。” 司崇良淡定自若地坐到沙发上,“你认为我会为了几张照片放弃几个亿的生意?” “家母在法国的投资全在那边,我不知道司先生此举意yù为何,只是想告诉司先生一件事,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彼此还是留些余地的好。”陆远之缓缓道。 “年轻人。”司崇良也不急,“谈判要选择好自己的筹码。” “哦?我以为幼绵小姐的照片价值千金。”陆远之并未放弃。 司崇良眸中锐意尽显,“你和你母亲年初搞得那些小动作,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就真的不怕我把照片放出去吗?”陆远之饶是一向淡定此刻也有些了脾气,不由攥紧了手里的U盘。 “我说了,谈判要选对筹码。”司崇良收起锋芒,“不送。” 陆远之冷笑,“原来,司先生对待幼绵小姐,也不过如此。” 说罢,大步走出去,内心却是久违的汹涌。 去年年底,钱志成放出来的时候,主动来找过蒋红。蒋红誓要出这口恶气不行,年初让钱志成到了祁欣所在的疗养院。疯女人经不起刺激跑出来出了车祸。蒋红心下想将这刺激延续,暗中派人给司家老宅寄了匿名信。当年事件的真相,被司崇良悉数遮掩,除了当事人,老辈人自然也是蒙在鼓里。只是他没想到司崇良早留了后手,他在法国的项目是年初就在谈了。 果然,这只老狐狸。 还没等走到停车场,陆远之只觉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自己靠坐在停车场的地上,身上只少了一样东西。 ☆、招架 张志超几次在后视镜里打量着自家老板,忧心忡忡。 “有话就说。”司崇良阖眼掐着眉头。 “先生……绵绵那儿……是不是派人照顾一下?”说完立马观察着自家老板的神色。 司崇良应了一声,嗓音沉沉,“翅膀硬了想折腾就让她折腾去。” 张志超得了他的默许心中也算有了数,“我明白了。” “跟媒体都打招呼了吗?”司崇良倏然睁开眼,一手在旁侧敲击着。 张志超点头,“没人敢接他手里的照片,也派人盯着了,一有动静立马封杀。怪我当时大意,还请先生责罚。” 司崇良笑了下,没有讲话。 张志超见他目视着窗外,心下揣测该是在想自家的小公主了。不由叹了口气,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别扭,真是太任xìng了。 “先生,澄江的两个副院长的材料已经报上去了,林家背后使力一直想压下来,多亏我们提前跟审计说好,他们这才一报到底。”张志超开始汇报近日的工作,“今天崇正先生的医院又有人闹事,家属直接在门口摆花圈,不知道这帮人要闹多久。” “没准过两天还得去砍几刀。”司崇良冷哼,“叫秦队多派些人手盯好了。” 张志超不由讶然,“还会……砍人?” “他们瞅准了大哥治的是心脏病,随便一个由头就能闹起来,几次都被压下来,可不是要狗急跳墙了?” 张志超见他忽然皱起眉头,一手成拳抵在腹部,心下着急,“先生胃病又犯了?” “我叫陆医生来?”张志超急忙停好车子,翻出车里的胃yào,“您先把yào吃了吧。” “不用叫他。”司崇良就着手边的矿泉水吃了yào。 “先生还是去医院再瞧瞧吧。”张志超见他仍是皱着眉显是疼痛并没有缓解。 司崇良吁了口气,“瞧就是动手术,过阵子再说。” “先生,身体的事可不能耽搁啊。”张志超急切道。 司崇良示意他没事,“我心里有数。” “一会儿给您叫碗粥送上去?”张志超拿出手机,“要不让谭姐再多呆几天?” 司崇良缓过劲儿来,张志超下车给他开门,“不用了。” 张志超叹气,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先生。”他从车里拿出盒子。 “老爷子送的?”司崇良接过来,在手里颠了颠。 “是块帝王绿的原石。”张志超悄声道。 司崇良了然,“你回去吧,辛苦了。” 家里漆黑一片,司崇良开了灯,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走到幼绵的房间,被子还没叠,东西也没拿走多少。也罢,当她自己出去旅游一趟好了。将装着一栋别墅的石头放到她的小柜子里,不能太宠着她,越宠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他这样说服自己。 幼绵在网上投的简历很快有了回应,是几家当地的证券公司和事务所。于是一早,借了景云的正装去面试。 早高峰的时段,好不容易挤上了地铁,一路却只能僵持着一个姿势,感觉腰都要断了。到了地方,赶忙去卫生间整理好妆容,才内心忐忑地上了楼。 面试官问了问之前的经历,好在幼绵在英国的时候还有一段像样的实习,挑着主要的工作描述了一下。 “能接受出差吗?” 幼绵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可以。 坐着地铁一天跑了好几个地方,回来的路上头一点一点地睡得很沉,脑袋砸在窗户上,恍然惊醒,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晕眩。 她站起来,从车窗上望见自己的头发长长了,穿着一身傻呆呆的西服。她不过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离开了他的司幼绵,谁也不是。 又过了几日,幼绵接到电话,是上次的事务所叫她过去签实习合同。 她填好了HR部门jiāo代的表格,有些犹豫地问,“可以提前发给我半个月的工资吗?” HR露出惊讶地表情,看着眼前懵懂的女孩儿显然涉世未深,“这个不可以的。” 老这样住在景云家不行。 幼绵叹了口气,心下是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无措。 “下周一开始培训三天。”HR将她填好的表格装订好,“这个时间年审刚过,不太忙,不过……好像把你分到了一个互联网公司做审计,Q1就要开始了,回家准备准备,他们那个项目可能会去Z市出差。” HR见她单纯的样子不由多多叮嘱了几句,“这是你们组秘的电话,有事情找她咨询就可以。” 听到出差两个字,幼绵的眼睛亮了一下。 HR笑笑,“出差有差补,挣得多哟。” 出差也好,可以住在外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就这样,幼绵不声不响地去了Z市,大件的行李还寄存在景云家。等张志超去那里找她的时候,哪里还寻得到她的影子? “Yumi,把这个打印一下。” “哦,好的。” “Yumi,这个扫描一下传到我邮箱,会用扫描机吧?” “哦,好的。” 幼绵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深觉这工作好没意思。 忙里偷闲在休息区挑了个苹果,仔细地又洗了洗,挑了个角落坐下吃。 眼光无意瞥到熟悉的身影,立马侧身躲在柱子后面。 幼绵空着脑袋啃完了一个苹果,又愣了一会儿,方才起身。没成想撞上了柱子后的人影。 “绵绵” 那影子喊她。幼绵垂着头不讲话。 秦正叹了口气,拉着她重又坐下,“还适应吗?” 幼绵点点头。 秦正拿过她手里的苹果核,起身丢到垃圾桶里。 后坐下仔细打量她,眸光殷切地问,“累不累?” 幼绵摇头,“我出来久了,要回去了。” 说罢站起身,秦正连忙抓住她的手腕。 “回来吧。”语气中带着他没有想到过的低求。 幼绵用力抽出手却没抽动,“不要。” “司家培养你这么多年,难道就是要你在这里做这些吗?”秦正急道,手下的力道紧了几分。 幼绵使劲地甩,“我乐意!” “你叔叔病了!” 幼绵停下手上的动作,有几秒的怔愣,“什么?” 秦正牵着她示意她坐下,“你叔叔生病了,需要住院治疗,他又不肯去,前天忽然晕倒了才送到医院。” “晕倒了?”幼绵红了眼睛,她难以想象那样伟岸的人倒下会是怎样的情景,“现在呢?” “过两天准备动手术了,慢xìng胃溃疡,有点严重。” 幼绵心中天人jiāo战,秦正打断了她的纠结,“你难道不去看看他吗?这些天你大伯的医院总是出事,法国收购的酒店也有些僵滞,他还要分出精力来对付林姿那边、陆远之那边,你难道还是不回去吗?” “我……”幼绵yù言又止,心里也急得不行,趁他分神一溜烟地跑开了。 秦正看着她还留在桌子上的装订好的文件,不由劳心地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April在午休期间凑近幼绵,语气眼神都很暧昧,“上午那位帅哥是你的……?” 幼绵脸微红,压低了声音解释,“爷爷朋友家的儿子,算是个叔叔。” April羡慕地望着落地窗外,“有钱银啊,我早上来的时候见他开了辆玛莎拉蒂……” 接下来的几天幼绵都很不在状态,总是走神,经理不由提点了她几句,幼绵想了又想,还是打算请假回去。 ☆、东窗 跟经理请好假,说是要等到下个星期另外一个实习生来了才能“撤离”。 夜里回到酒店,做好他们需要的Excel,幼绵伸了个懒腰,拿着手机看新闻。 “三区医院女医生被砍……” 幼绵心下一惊,怪不得秦正说大伯的医院最近总是出事。几番计较下,转而拨了司敬岩的电话。 “喂” 听他声音沙哑,幼绵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你没事吧?” “没事……” 声音听来有气无力,幼绵更是疑惑,“我看到新闻了……大伯……你们都还好吧?” “嗯。”司敬岩停顿下来,幼绵也等待着他的下文。 “橙橙被砍了。” 幼绵慢慢猜测道,“橙橙是你喜欢的那个女生?” “对。”司敬岩道,“那个患者做完手术有排异玩应。”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司敬岩在那边叹了口气,“听小叔说你出去旅游了。” “啊?啊,哦,是啊。”幼绵呵呵干笑两声,握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久到司敬岩就要说没事儿就先挂了的时候 “叔叔住在哪家医院了?哪天动手术?” “什么?”司敬岩反问,“小叔怎么了?” “不是说胃疼晕倒了吗?”听出司敬岩竟然毫不知情,幼绵瞬间有些傻眼。 “你听谁说的?昨天晚上他还跟我爸一起吃饭来着。” 听到这话,幼绵心中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失落,“哦,那我问问他。” “司幼绵。” 幼绵啊了一声。 “你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没有啊。”幼绵顿时尴尬,“没有,没事了,拜拜,希望小嫂子早点好起来,拜拜!” 挂了电话,幼绵在床上懊恼地滚了几滚,该死的秦正竟然敢骗她!那她到底还回不回去?假都已经请好了,再跟人家说我不休了,岂不是很无趣? 手机一震,是戴了了在微信上喊她。 “死棉花球!你跑哪儿去了!!!” 幼绵像是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一字一句敲进去出去旅游了。 戴了了很快回她,去哪儿玩竟然不带我!!! Z市。 偌大的房间在夜晚总是太过安静。她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能。 Z市的风景确实不错,他们住的酒店就是临江而建,从落地窗向外看去,繁华绚丽的夜景尽收眼底。说来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 司崇良虽然一直都很忙,但还是保持着一年至少带她出去玩三两趟的记录。有时候国内,有时候国外。 幼绵一路只管吃吃喝喝,拍拍照片。她喜欢动画片,喜欢迪士尼,司崇良也陪她,虽然略显格格不入,但不管是摩天轮还是过山车也都一路陪着她坐过来了。 你叔叔喜欢牵你的手吗? 莫名又想起林姿的问题。 她想了想,她似乎是很喜欢牵他的手的。害怕的时候,高兴的时候,闲的没事干的时候。至今,幼绵也没想明白林姿这问题究竟想问出什么,来向她炫耀的吗? 要问幼绵从家里搬出来后不后悔,幼绵的答案依然是不后悔。 每每想到司崇正的死或多或少还与自己有关,她就无法原谅自己。她这样一个罪人,司家竟然好吃好喝地供了她二十一年,无论如何,她无法再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对她的好。 虽然这样说,她却还是个不彻底的人。 身上的衣服是司崇良买的,手机是他买的,包包是他买的,化妆品是……她也是他养出来的。 司崇良总爱骂她小混蛋。她想自己的确有些混蛋。 当年她把林姿和他的订婚宴搞砸后,□□铺天盖地地袭来。幼绵放弃了本省着名的医科大学,而被司崇良送往英国念书。她大吵大闹,摔东西砸东西,她从小到大的愿望都是当一名心脏病方面的医生,像她大伯一样。十七岁的一切都很像一场草草结束的噩梦,“情场”失利,连从小到大的理想都不能再实现。 年轻气盛的她气愤地离家出走,黑漆漆的夜晚蹲在桥边一个人抹泪的时候,还是司崇良找到她带她回家。瞧,她总是这么没骨气。 电话铃声惊雷一样响起。 “绵绵!你快上天涯看!你你你,你被人偷拍了!” “算了算了,你也找不着,我发给你!” 幼绵的眉皱在一起,甚为疑惑的点开戴了了发来的链接 富家女私生活混乱彻夜寻欢。 幼绵看到她在酒吧的照片,正是戴了了遇到了危险的那个晚上。 拍照片的人只抓拍了几张她回头的照片和与人争吵的照片。 再往下翻 大尺度写真。 看到此,幕后黑手早已昭然若揭。 幼绵不甚在意,翻了几条底下的评论,无非是有钱人烧钱还不如去救济穷人,要不然就是奢靡的富二代该遭天谴…… 真无聊,现代的人一点儿辨别能力都没有了吗?这几张破照片怎么就能看出来她私生活混乱呢?幼绵扔了手机,不管不顾地倒头睡去。 睡到早上八点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幼绵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去工作,看到门口的张志超不由一愣。 “绵绵,先生让我来接你。” 幼绵刚想说不,就听他又道 “先生就在楼下。” 幼绵有些气结,她总是能被他拿得死死的。 “你看看还是有什么要带的东西?我把行李推下去。” “我不回去!”幼绵瞪着眼睛梗着脖子,不yù再多jiāo谈,手下的门却是如何也关不动。 张志超撑着门,低低道了声抱歉了,然后 我擦! “你大爷!” 张志超忍俊不禁,面上却强装淡定地铐上了上了手铐,“对不住了绵绵。” 于是,幼绵慢慢悠悠地晃到楼下来,张志超也不敢在后面催她,立时因这不得已的冒犯而毕恭毕敬。待看到门口的黑车子就好像一颗碍眼的钉子,恨不能把车子周翻了再踹飞。张志超连忙开了车门,扶着不情不愿地司幼绵坐了进去。 幼绵冷着脸不看他,只觉备受屈辱。 “野够了没?” 幼绵不爱听这个字,仰着头想跟他争辩,却发现他的眼睛里丝毫没有责备的神色。 “能耐不小。”司崇良打趣她,“一天一百块?” 幼绵吸了口气,撅着嘴,“对啊。一个月好几千。” 斜着眼睛打量他,果然没生病,脸跟以前一样黑。 “快解开!”幼绵羞愤道。 正说着张志超装好了行李也坐到车子上。 直到车子启动,落了锁,司崇良才带着笑解了她的桎梏。 幼绵若有所觉,“我还没跟经理说!” “已经帮你辞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幼绵不甘心,见他已经进入闭目养神的状态,恨恨地锤了下车门,锤得右手生疼,“我讨厌你!” 耳边听他似乎哼了一声,“讨厌就讨厌吧。” ☆、可怜白发生 幼绵抱着臂,心中仍是燃烧的难以削减的怒火。司崇良并不理会她。 张志超在这场无言的较量中,备受煎熬,后视镜里暗暗观察了下幼绵的表情,叹息道,“先生怕你在这边出事。” “能出什么事!”幼绵拧着眉甩出话来,“难道也会被人像犯人一样绑着走?” “绵绵,先生前几日才从……” “志超。”司崇良打断他,“别理她。” 幼绵苍白地张了张嘴,咬牙泄愤,“专、制!” 不过瘾,“霸权!” 还是不过瘾,“资本家!” 非常不过瘾,“臭屁!” 张志超极力忍住颤抖的嘴角。 “司幼绵。”司崇良终于听不下去,“老实点。” “我又不是宠物,凭什么你叫我老实我就老实?我就不老实!”幼绵扬着头瞪着眼睛和他吵。 司崇良闭着眼,伸手随便在她身上动了下,幼绵就瞬时笑得像个傻子,眼泪都出来就是不求饶。 她倒在他腿上,愤愤地怨念,“我讨厌你” 司崇良整治完毕不忘给她顺顺毛,“别闹了,歇一会儿。” 幼绵气哼着想要起身,却被他的力道按住,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试了几次无果,索xìng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拱着。渐渐,几日的担忧,几日的辛劳,都在平稳的前行中化作周公。 幼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家的床上了。 房间被人收拾过,扫视过去,异常整洁,整洁到仿佛她从不曾离开这里,也整洁到仿佛她从来不曾住在这里。 她看到了桌子上陌生的盒子,拿过来拆开看,不知又是谁送来的礼物。 原来是块有点灰不拉几又有些绿不拉几的石头,幼绵猜测是司老爷子那个老古董送来的。只不过,鬼知道这是什么。 幼绵拿着石头在灯光下端详了半晌也没端详出个所以然,认为是翡翠一类的物件,便随意往柜子里一扔。 心里还是挂念着那件事,控制不住拿出手机来,点进链接去看。 每一楼都是幸灾乐祸与落井下石,直到新的噱头出现 豪门禁忌叔侄乱、lún。 幼绵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心下咚咚直跳。又是几张抓拍,还是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司崇良带着她跳舞,照片因为角度问题,拍得很是暧昧,司崇良将她罩在怀里,像是他的额头贴着她的,唇若即若离地又碰触在一起。 还有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司崇良一脸冷漠地横抱着被大衣裹住的她。 这样的照片也会有人相信吗? 幼绵嗖的一下将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心下空空dàngdàng,像是被人知晓了心事一般忐忑。 没来由地脑海中不停回dàng,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还有无。 假作真时。 忽然听到司崇良在喊她,原来是叫她吃饭。 是谭阿姨提前做好的四菜一汤,幼绵一看便知,估摸眼前的菜色是司崇良加热的成果。 幼绵埋头扒拉着白饭。期间听到司崇良去阳台接了个电话,语气甚为凝重的样子。还没等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他已经回来落座了。 幼绵继续扒拉了两口就道自己饱了。 安静地起身回房间,不死心地又点开那链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帖子竟然在这吃顿饭的功夫都被删了,删的干干净净,人去楼空。 幼绵的心中虽然些微狐疑,却是难得地稍稍安定下来,可惜还没安定多久就听得司崇良在门口叫她。 “司幼绵,出来。” 幼绵握着手机走出来,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 他将桌子上的材料递给她,是KCL的offer。 幼绵接过来,只翻了第一页就将手里这几张金贵的不得了的纸放到桌子上,尽力平稳着呼吸,“这是什么意思?” 司崇良就立在她身旁,灯光投下一片暗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去英国读研。” “为什么?”幼绵仰头质问他。 “以你的资历将来进公司……” “你又想让我躲开什么!”幼绵冷笑着打断他给自己的人生规划,“我不会去的。” 司崇良的神色也严厉起来,“去不去由不得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话音落下,空气中是尖锐的玻璃游走在玻璃的表面时刺耳的痕迹声。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幼绵力不从心道,“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按照你的计划生活?我不是个木偶,我有自己的思想,这是我的一辈子,不是你的。” 司崇良缓步走到窗前,叼了支烟,“趁你年纪小,多学些本领有什么害处。” 幼绵冷笑,看着他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的脸,心中亦是晦涩不定,“你敢说让我去英国就单单只是读书而已?” “你难道还想干什么?”司崇良睨她一眼。 灯光亮得刺眼,幼绵茫然地盯着他一侧的华发,出口的声音颤抖,“这回是因为什么?网上的事?照片的事?爷爷nǎinǎi知道了?你怕我让你的声誉受损?你怕我侮辱司家的颜面?还是你怕我耽误你的生意?你叫我去避难?还是你想把我支开?等到全世界都不会再提这件事的时候再叫我回来?我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就要用这样几张破纸把我发配到千里之外?你看我不顺眼怎么不早些说?你不想要我当初干嘛要养我!” 幼绵抓起桌子上的纸,用力撕了个粉碎。纸张的分离声顿挫着,声声割裂,最终归于沉寂。 “高中的时候,我想学医,你不让,用婚宴的事情设计我,好,我认了。”幼绵举着碎纸的手抖个不停,“大学毕业了,我想找份工作,我想有自己的生活,你又要安排我,你是不是……连我将来嫁给谁、死在哪里全部都安排好了,是不是?” 尾音在屋子里隐约dàng了几圈,燃烧处升腾的烟雾追月而起,可惜烟雾还没飘到就散在风中了,幼绵在这无端的风中等来了他的答案。 “就算是吧。” 他说。手还搭在窗棱上。 她颤抖的手终于颓然地落下,像是突然坏掉了零件的机甲,洋洋洒洒的纸碎自垮下的手中纷乱地坠地。 “你把我当什么?叔叔?”幼绵不抱希望地含着泪问他。 司崇良吸了口烟,回过头来反问她,“你说我把你当什么?” “当什么……也对,我本来也不姓司,旁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我却如此恬不知耻地拒绝……”幼绵只觉得心脏上方有只无形的手倏然抓紧,她垂下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压抑着喉咙,“就当……就当我欠你太多……我一定会……如你所愿的,叔叔。” 如你所愿。 如果这是你想的。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 脚步声拖曳在地板上,拽出冗长的执拗,冗长到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司崇良一手熄了烟,一手成拳抵在身前。 月夜下,月影中,男人将女孩儿眼角未干的泪轻轻擦去。轻轻抬起她的纤细的颈,换下了早已沾满了湿气的枕头。 月色寂寞。 冷不防被颤抖的少女擒住了手腕。司崇良并未挣脱,顺着她的力气坐在了床边。 “我认输……叔叔……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不明白,我不明白!”幼绵有些期待又有些迷惘地看向司崇良,鼻子连着眉骨透出的红是她放弃最后的倔强而露出的涩然。 司崇良也回望着她,奈何她看不懂他的眼睛。 “绵绵。”他声音低沉,轻柔,“人长大了都会有自己的判断。” “我不想相信我的判断。”幼绵艰难地摇头。 “那就不信。”司崇良一手握住了腕上的冰凉,“我做过的所有决定都以你为立场。你若是还相信我,就乖乖去念书,若是不信,我也无法强迫你,谁都强迫不了你。” 带着一声冷笑幼绵停住了颤抖,“我都不知道我的立场,你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 司崇良拍拍她,“可能我比你更了解你。” “总有一天,你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幼绵撑起身,倔强而执拗地看向这个声称了解她的人。 “好。”他答应。 “读书的时候不能来看我,也不要派人来找我。”幼绵半咬着唇,“我既答应了你念书,就不会食言。” “好。”他答应道。 “还有。”幼绵深呼吸,凑上前去,鼻尖碰着他的鼻子,清澈的眼睛里映出的是全是他的样子,“答应我,绝不娶林姿。” “好。” 幼绵欢喜不过半晌。她并不知道这一个好字究竟是怎样的意味,但这次,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他说过的,人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判断了。 她想要正确的判断一次。 带上简单的行李,带上重重的困惑和暂时的心安,同这一边的世界的人们做简单的告别。尽管她并不想留下一个失败者的背影,尽管她尽力仰起头挺直背,但幼绵深深地知道,这是她的一场仓皇而略显狼狈的逃离,她并不能对抗那些未知,尽管她很想。 ☆、绵绵无期 除夕夜,礼花下与pào声中是万家灯火。 司家门前像往年一样挂着大红灯笼。不知是院落过于寂静还是鞭pào声过于热闹,老宅在夜色中有些落寞。 屋里亮着灯,穿过同样落寞的院落,角落里的人影出声叫住他。 “这么晚。” “医院有点事儿。”司崇文没注意到回廊里的司老爷子,有些意外地走过去,“爸……你在这儿干嘛?不是说不让您抽烟,怎么又抽上了。” “出来透透气。”司老爷子咳嗽两声,“你进去吧,都在里边……就差司慕那个死丫头和绵绵那个小没良心的。” 司崇文揣摩了下老爷子的情绪,顺着他的气道,“孩子长大了,趁年轻在外面发展发展也挺好。” “司慕那年轻么?”司老爷子气哼一声,“一个两个都跑那么老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里搞什么幺蛾子。” 司崇文心下咯噔一下,这阵子事情太多,思虑着老爷子气的到底是哪一桩。 “敬岩那对象怎么着了?好的话赶紧结婚给我抱个重孙子。”司老爷子缓步走出回廊,司崇文跟在他旁边。 “爸,这您问我我哪儿知道。”司崇文终于笑笑,“孩子现在都自己有主意。” “就你生那闷葫芦,问个话半天就是哦哦哦的,你个当爹的心里还不清楚?” 门开了,是司崇良和司敬岩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迎他们。 “哥。” 司老爷子先进了屋。司崇文想到刚才老爷子说的,低声问旁边的司崇良,“绵绵打电话了吗?” 司崇良点头,“刚打过,说了两句就挂了。”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司崇良笑得牵强,“没有。” 司崇文以为他动着了刀口,忙对司敬岩道,“快推你叔叔去里面歇着。” “没那么金贵。”司崇良挥了下手,眉头微微压下,对司崇文道,“大哥你的心太软了。” 司崇文不以为然,叹气笑了笑,“和林家毕竟也算相识良久,林鹏这么大岁数,我不好赶尽杀绝。” “你今日手下留情,等他东山再起,势必不好对付。”司崇良依然正色,“尤其,这次他澄江医院血本无归。你有你医者仁心,他却可以机关算尽。” “崇良。”司崇文俯下身,“和林家,和蒋红,和钱志成,斗了这么多年,太累了。绵绵现在连家也不回,真正损失惨重的是我们,分崩离析不正是他们想要的?” 司崇文见他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动容,继续道,“你做的一切,如果都是为了绵绵的话,那现在的境况,我认为,我们并不是胜利者。” 司崇良双手jiāo叠在一起,挑了挑眉,“是,绵绵始终在我意料之外。” 静立良久的司敬岩终于觉察出大人们的对话气氛不同寻常,见机行事地静悄悄地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间的门。 “所以澄江,如果还能经营,就让他经营,医者仁心,他的医生没了良心,那他也没办法东山再起。蒋红这么多年怀恨在心,就是争不过一口气。你又把她欧洲的生意抢了,自然要跟你拼命。” “可惜她的命不值钱。”司崇良冷声笑。 “崇良。”司崇文叹气。 “大哥。”司崇良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我懂你要说什么,但看恶人如此逍遥法外,是我如何也不能忍。” 司崇文摇头,“人在做天在看,到头来两败俱伤太不值得。” 恍惚间,司崇文看到了他这位已步入中年的弟弟眼底一闪而逝的锋芒,他知道,无论如何,他已是拦不住他了。 过年,年是用来过的,过去了,叫辞旧迎新,过不去,就只能沉湎,是活在新年里的旧人,是活在记忆里的一颗心脏。 幼绵毕业后顺利地进入银行工作,瞬息万变的数字在她的眼前一天天地划过,有的被记录,有的被遗忘。她有时甚至觉得,数字是在同她倾诉着时间的无情,但她无能为力。 人怎样都能活着。 她这样想着。 压力大的时候,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她却不能拒绝如此充实的工作。 充实到已经把她胡思乱想的时间压榨得很少,很少了。 同事们都说yumi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不要命。 Emma说她yào物上瘾,不能再依赖安眠yào了。 但再拼命,毕竟不能占据她的二十四小时。 幼绵端着酒杯,有淡淡的光映入她的眼底,但那光敌不过四下通明的灯火。忽然,有一种通彻而亘古的孤独。 她想,她再也不是那个只要吃到软糖就会什么都忘掉的小姑娘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会站在门口翘首期盼带给她全部光亮的男人的小姑娘了。 她再也不能名正言顺地扑进他的怀里,再也不能耍赖地紧紧抱住他。 他知晓了她的心思吗? 他早就知晓了她的心思吗? 所以,一次次,打击,伤害,拒之千里。 “吧嗒。” 有雨水滴在酒杯里。 幼绵扬起脸,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没法撑过这种日子的,很多时候她觉得离开了他她就再也不会是她。可现在这个被雨水清洗的人又是谁? 人怎样都能活。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干了。 她还是不能停下来。 手中的印章承受不住主人的颤抖,也随着抖了抖滚落到地上。 “绵绵瓜瓞,就是希望你多子多福啦。” 幼绵冷冷地笑,笑到抽空了大脑的氧气。 抽空吧,她不要氧气了。 这世间于她太过艰难,她的氧气早就应该耗尽了。 早该。 是他和他的绵绵无期。 (上部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若)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17765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