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玫蜡像馆》 正文 第1章 密室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漆黑的景物瞬间被照亮起来，依稀可以看见地上被照得发白的摇曳着的树枝和笼罩着雾气的房屋，还有抱着头一路小跑的行人。雨水滴在泥土上，形成土黄色的泡沫，行人一脚踩上去，溅得整个小腿都是污泥。 闷雷响了，先是一小声，接着是一大声，配合着忽明忽暗的闪电，犹如上帝在奏响哥特风的交响乐，想要撕裂什么。 在这样的天气里，地球上总会有一个角落，发生着恐怖而诡异的事。 从充满着气流的云层向下看，白线一般的雨水从万米高空纷纷坠落，再向下看，是一片片茂密的树林，穿过树林，是停车场，几辆私家车被暴雨击得鸣叫起来。穿过去，是条商业街，此刻已空无一人，商业街向右转，是人行道，那里有小花园，里面开着大片的黄色小花，再向右转，是一栋房子，穿过那厚厚的墙壁，来到了一个地方，这是阴阳交界的地方。 这个房间大概只有二十平米，简单的刷着白墙，有两面墙齐墙装着大镜子，倒是显得房间的面积比实际宽敞许多。空气中满是消毒水和一些其他液体散发出的混合气味。也许墙壁实在太厚了，任凭外界怎样狂风骤雨，这里半点声音都听不到。而这里无论发出怎样的声音，外界也同样半点听不到。 与世隔绝，隔绝了空间，隔绝了时间，隔绝了生命。 天花板上吊着盏白炽灯，映得墙更加惨白。墙壁保持得很干净，仅在右下角靠近地面五公分处，有两滴暗红色的印记，那是陈年的血印。 房间空落落的，中央摆着一张手术台，一辆不锈钢手术器械车，墙角摆着一只大电饭锅。 手术床上躺着一位妙龄女郎，估摸二十四五岁，尽管她双目紧闭，依然可以看出那倾国倾城的容姿。这是个像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的眼球一阵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大概是被这诡异的环境所惊吓，她一下子清醒了，忽地坐起身来。 美人赶紧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暂时安好，但是衣服被换了，自己的衣服不知去了哪里，被换上了宽大的条纹病号服，连内衣裤都不见了。她打起哆嗦，四月底的南方天气已经十分炎热，这里却不知为何阴凉透骨，使人牙关打颤。她双手抓头，用力回想过去发生的所有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恍惚记起，她走在路上，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叫“小玉”，她刚一回头，感觉麻了一下，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哪里？是谁带我来的？ 要赶紧离开这里！小玉想着。她跳到地上，麻药劲儿没完全过，她的脚还使不上力，双腿一软，蹲坐在地上。她赶紧挣扎着爬起，却发现这个房间根本没有门。 强烈的恐惧感击打着小玉的心头，她拼命的拍打墙壁，却毫无反应。 一面镜子贴着地面处有一个红色的小按钮，小玉按了下去。咔吧一声，镜子裂成两部分，原来这是道门，通往另一个密室。 小玉推开镜子门，一股强烈的冰冷传过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干冰冒出的冷气白花花的，迅速传到小玉的房间来。原来镜子门的那一边，是一个大冰窖。 小玉双手抱在胸前，打着哆嗦，定睛向内一看，被里头的场景惊呆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这冰窖中，坐着三个人！是三个女人。 她们彼此面对面坐着，距离却有点远。每个人中间差不多隔了两米。 在这严寒的冰窖中，她们穿着露肩膀的晚礼服，盛装打扮。小玉向来关注时尚，一看便知道那衣服价格不菲，她们梳着美美的发型，戴着璀璨的珠宝，一动不动。 “你们是谁”小玉问道。 那三个女人并不答话，连动都没动一下。 “你们是谁？”小玉又问。 等了大概十秒钟，三个女人依然纹丝未动。小玉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莫非，她们已经死了。。。 她猛一抬头，见到冰窖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玫玫蜡像馆。牌子周围堆着许多红玫瑰。 原来是蜡像啊！虚惊一场！ 优秀的蜡像作品，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小玉参观过香港的蜡像馆，略知道一点。 小玉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向蜡像走去。 三个蜡像，一个在主位，另两个一左一右，在偏位。 小玉走向主位的蜡像，她的血瞬间好似凝固了！ 这个蜡像的样貌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脸型，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都完美的相似。 再看看另外两个蜡像，也是如此，和小玉长得一模一样！ 小玉心里传来可怕的预感，她怕自己也会和这三个蜡像一样。 不会的，不会的，她们只是蜡像。 一定是什么人，用我的照片做了这三个蜡像。小玉对自己说。 这间冰窖蜡像馆比她原有的房间更令她不安。小玉想赶紧撤回刚刚的房间，就在她转身的一霎那，她察觉出了一种异样感。 那是蜡像带有的异样。 小玉见过的蜡像，和这里的有所不同。 她再次回到蜡像前。这蜡像的做工似乎精良得过分，过于栩栩如生了。 小玉看到了蜡像眼中细微的血丝，脸上的毛孔。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伸手碰了碰蜡像的肌肤，是有一点弹性的。 这不是蜡像！这是真人！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小玉彻底崩溃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冲出冰窖，见到密室中站着一个人。 这人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正望着她发呆，嘀咕：“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你。。你是谁？”小玉问。 这人不答话，缓缓向小玉走来。 小玉连连退步，靠在了墙上，踢到了身旁的锅，锅盖被踢开些许，可以看见锅内装着满满的无色半透明油状液体。 “这是什么？”小玉本能的问了一句。 “石蜡。” “她们。。她们果真是蜡做的？” 这人又不答话。 “她们到底是蜡像还是真人？”小玉颤抖着声音问，她心里却非常惧怕知道答案。 “她们是仙女，只是她们的身体和灵魂永远属于我。” 小玉的口中忽感奇苦，颤声说：“她们是死人，灌了蜡的死人！” 他说：“我妈说，女人不要太聪明，女人太聪明，对自己是没好处的。” 小玉的脸因为恐惧，已经扭曲了，“你。。你到底是谁？” 他摘下了口罩。 “是你。。是你！” 外面的雨停了，接着鸡叫了起来，太阳升起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神秘人 傍晚七点，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正是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间。 杜洪涛扶了下金丝框眼镜，将手中的半杯绿茶喝下去。他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岁的小伙子，深褐色的头发，样子有些机灵过了头，那是他的同事陆大有，他曾以为他们彼此非常熟悉c了解，可现在，他竟感到如此的陌生，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等等，等会儿就过来了。”陆大有说。 他们在市区繁华地段的一家足浴城。那里离他们工作的医院很近，只有一公里的距离。 他们在等一位神秘人。 杜洪涛看看手机的时间，“都等二十分钟了，到底来不来啊？”他用不耐烦的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他想起昨晚和高山的对话。 “你是药库的工作人员，找你无非是进药的事情。可是陆大有是我们的整形科医生，月薪八万多，他有必要当医药代表，赚那么点儿小钱，还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吗？”高山沉思着说，“我想能操控他的人，经济上会相当有实力。这个人既然不差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杜洪涛说：“西施太强太有名了，打咱们主意的人多了去了，院长你想想，要是药卖给咱们了，每年能赚多少钱啊？赚钱谁嫌多啊！” 高山摇头道：“不对。西施购买药品有严谨的流程，陆大有肯定知道你没有这个权利。他这么做，有他的目的，没安好心啊。你去见见吧，看是谁，想怎么做。” 杜洪涛答应了。高山特地嘱咐：“要小心。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什么意图，别逞能。我让助理小李跟在你附近，有什么事叫他。” 此刻，小李就在隔壁的房间按脚。杜洪涛想想不是在独自战斗，还有战友暗中保护，心里便有些踏实。 陆大有面色凝重地低头按着手机，手指飞快的一阵噼里啪啦，也不知在跟谁发信息。狭小的房间异常寂静，杜洪涛感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陆大有突然抬头，僵硬地笑着：“不好意思了杜哥，我们来错地儿了！约的不是这家。这是连锁店，我把位置给搞错了。” 杜洪涛大声道：“什么？那他怎么个意思？他过来，还是我们过去？” 陆大有说：“哥，还是咱们过去吧，人家大老板，不好意思叫人家跑一趟啊。” 二人起身，陆大有一把抓住杜洪涛的胳膊，搂住他的肩膀热情地离去。 陆大有开车，杜洪涛坐在副驾上。 他二人都有车，陆大有坚持路程不远，自己开就好。杜洪涛则说二人都开，这样自己回家也方便。陆大有说哥我送你回家。二人厮缠许久，陆大有干脆变脸，说哥你怎么还不放心我吗？杜洪涛这才罢休。但是心却愈加忐忑了。 要快点告诉高山和小李，杜洪涛想。他伸手摸手机，却找不见了！ “我。。。我下车，我手机丢了。”杜洪涛说。 陆大有一愣，“手机丢了？丢哪儿了？” 杜洪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在足浴城还在，是不是丢那里了？我回去拿。” 陆大有说：“哥，这都啥点儿了，咱们都迟到了，你就别折腾了，我们聊完再返回来找手机吧。放心丢不了，这年头谁偷你手机玩儿？真丢了，哥们儿送你一个。爱疯8，怎么样？” 你故意拿走的吧？不想带尾巴。杜洪涛心想，来者如此心机，事态不妙啊。 车子越开越远，道路越来越偏僻。林立的高楼五彩的灯光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荒凉萧瑟的窄马路和稀稀拉拉的农民房。 车灯一闪，映照着一栋三层旧楼房，红色的灯围成五个大字：仙足足浴城。 陆大有忽然“咦”了一声，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机，“哥，你手机扔在我外套里了，我就说不能丢嘛！”他说着将手机递给杜洪涛。 二人走进足浴城，到了已安排好的房间，这是间很宽敞的屋子，中央摆着麻将桌，靠墙有三个按摩椅。 神秘人已在此等候了。 这人四十岁年纪，面色青白，高挺的鹰钩鼻，显示着强势和刻薄，两片过薄的嘴唇，透露出他过人的口才。他的眼睛不大，内双，眼型很好看，可是那目光中充满着卑鄙和冷漠。这人像一条巨蟒，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神秘人见到二人，微笑起来，指了指身前的麻将桌，“坐。” 神秘人先开口了：“找你来的目的，刚刚路上大有和你讲过了吧？” 杜洪涛点头道：“讲过了。要我把西施进的一批药换成你们的。” 神秘人满意的笑一下：“有问题吗？” 杜洪涛摇头道：“我虽然在药库工作，可是西施的药品管理非常规范，有严格的流程。西施有自己的药厂，国内外进药渠道也很固定，我很难调包。” 神秘人微笑着说：“先别说难处，我们先看这事儿能不能达成共识。大有和你讲了酬劳吗？” 杜洪涛说：“十万。” 神秘人哈哈一笑：“你小女儿肾衰要换肾吧？那少说可是要二十万，大儿子又要上大学了，家里处处用钱啊。你老婆不上班，你每月工资，够吗？”他斜嘴一笑，“三十万，怎样？” 杜洪涛一震，咽了口口水。他每月工资一万，生活的压力着实太大了。 陆大有在一旁煽风点火：“哥，你别犹豫。你在西施，一个月累死了能挣多少钱？跟着老板，一年下来买套房都不在话下！就拿我举例，哥们儿我在西施一个月挣多少钱？八万！一年将近一百万！我为啥还跟着老板干？要是没赚到钱，我会铁了心跟着老板干吗？路也都给你铺好了，你不会有什么风险，也不用你做啥，跟着配合就好了。” 杜洪涛面色红润，再次咽了口水，他动心了。 沉默了十秒钟。神秘人突然阴下脸来，他一把将桌子掀翻。杜洪涛手中的手机暴露在日光灯下。手机上赫然映着神秘人的照片，那是他刚刚偷着拍好，准备发给高山的。 陆大有夺过手机，一边删照片，一边质问：“你什么意思？好心让你赚钱，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事已至此，杜洪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坐在那里不说话。 神秘人说：“算了，今天的事当没发生，都走吧。” 陆大有和杜洪涛一同出门，陆大有说哥我们不顺路，你自己找车走吧，说着扬长而去。 大概是地方太过偏僻，杜洪涛的滴滴许久都叫不到，他急于离开这个令他恐惧的地方，径直向外走去。 圆月当空，几颗星星稀疏的挂在漆黑的天空中。杜洪涛被月光照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映在他前方的路面上。 突然这影子变成了两个。 一个更加宽大的影子将他的影子完全罩笼。杜洪涛猛回头，大叫一声。 影子舞动起来，像是魔鬼在跳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后备箱的尸体 警方于次日凌晨四点接到报警电话，有人在幸福二路发现一具男尸。 报案者是一个it男，此刻三魂被吓掉了一对儿半。 根据it男的口述，他昨夜加班到凌晨三点，开车回家，到家门口下车时，发现后备箱没关，他走过去一瞧，竟然有个男人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男人全身是血！ 刑侦中队队长郭进c警员张探c法医王贤亮到达现场的时候，已经有三名所在地派出所的警察在那里了。 整个后备箱湿漉漉的，满是血污，惨不忍睹。死者蜷缩在其中，胸部往下血红一片。死者睁着无神的双眼，张大着嘴巴，像是向人呼救。尸僵刚开始形成，应该死去一小时之内。 郭进看看表，此刻是四点半，“你四点钟发现死者，三点钟从公司出发，途中用了一个小时，警方到达的时间用了半个小时，这中间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所以说死者上你车的时候还是活着的。究竟是死者自己上车，还是有人将他搬上来的？” 警员张探用数码相机不停的拍照。 死者被法医王贤亮带回去解剖。郭进继续对it男问话。 “昨晚你从公司出来，径直开回家了吗？中途有去过哪些地方？”郭进问。 “没有啊，我从公司的地下车库上车，直接开回家了，深更半夜的，我可不想乱走。”it男说。 “那这么说，案发现场是你公司的地下停车库？”郭进说，“走，带我们过去看看。” it男一震，忽然说：“我想起来了，我中途停到一个地方撒了泡尿。” “撒尿？那是哪里？” it男斜着眼睛想了许久，“我也不知道，那地方挺偏的。我尿急，就停下车撒尿，就那一会儿啊，我没发现有人上车啊！” 郭进说，“走，带我们到那里去！” 警车开到了一处荒凉的地方，地上大滩的鲜血赫然醒目，由路中央的一大滩，滴滴拉拉延伸到路旁的草丛，再滴滴拉拉回到路中央。 郭进指着路中央的那滩血，“这里就是行凶的地方。围起来吧。” 警员拉起了黄色警戒线。 由于发现的及时，加上凌晨偏僻的地方几乎没人经过，现场被保护得很好。 “有搏斗过的痕迹。”郭进说。 鲜血是很好的印泥。几个鲜红的脚印立在地上。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是死者的。”郭进说，他观察到旁边有半个血脚印，比死者的脚印大上许多。“这半个脚印，是凶手的。” “凶手的鞋子沾上了血，那脚印应该往路边走才对，怎么都是在这里转圈圈？”张探说。 “他脱了鞋，用手拎着，光脚或者穿袜子走的。”郭进说，“仔细在地面上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是！”张探道。 郭进忽然对it男大声说：“你说你在这里尿泡尿就走了，你尿尿开后备箱干嘛？有这么大的人跳进你车，你他妈的一点儿不知道？” it男被他一吼，吓得腿登时就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声说：“不不。。。不知道啊。” 郭进厉声说：“你老实交代，你究竟干嘛来了？这可是命案，不说实话，你要知道后果！” 一个警员跑过来说：“老大，那边有呕吐物。”说着指向十米外的草丛。 it男颤声说：“那那。。是我吐的。” 原来it男不是加班，而是和同事去酒吧喝酒，喝到半夜三点。他一路迷迷糊糊地开车，这条是通向他家的小路，他醉酒的状态下竟还记得。开到这里时，他忍不住下车呕吐，而后到后备箱拿了瓶矿泉水漱口，又在车上打盹，过了好一会儿稍微有些醒酒才走。 “又是喝酒不要命的。”郭进说，“去看看尸体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 停尸间里，男尸已被解剖完毕，胸部至腹腔大大的y字型切口已被缝合好。 死者年龄在33到35之间。身高174公分，死因是肺脏c心脏破裂大出血死亡。凶器是一枚水果刀。死者身上发现一枚血手印，是凶手留下的，从血掌印中找到棉质纤维，应该是戴手套作案。现场没有发现凶手指纹。 “陌生人作案，”郭进说，“抢劫？还是谋杀？” “心脏破裂？可是我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像是被害人自己爬进后备箱的。”郭进说。 “是的，”法医王贤亮说，“刀子刺破了左心室，但这一刀没有穿透心脏，不会立即身亡，反而激发了被害人垂死挣扎的力量，他应该是被刺后几分钟内跳上车的，到后备箱过了一会儿才咽气。” 从现场的足迹c血掌印c死者身上的损伤状态c死者的一些特殊血液分布来判断，凶手是个身材高大的壮年男子。 郭进和王贤亮根据现有的线索做了命案现场重建： 被害人独自走在路上，这时凶手出现，先刺了被害人一刀，这刀刺在肩膀，二人开始搏斗，被害人又被刺了第二刀，这刀是致命伤。被害人没有立即死去，他跳进了路边的草丛里，这时it男的车子开过来，估计凶手看到有人来，就跑了。接着it男在路边呕吐，开了后备箱漱口后，窝在车里打盹，后备箱门没关，死者跳进去，被it男拉走。 “有一个情节我还是想不通，”郭进说，“被害人被刺致命伤后跳进草丛里，这时凶手应该追上去，将他刺死才对。即使有人来了，凶手捂住被害人的嘴巴，控制住他，以他比被害人高大许多的体态来看，完全是可以做到的，草丛的草有半米高，他们两个躲在里面，it男压根发现不了。他为什么不把人杀彻底，反而自己先溜了呢？” 王贤亮说：“可能是心理素质不行。被车灯一晃，人害怕就跑了。” 郭进说：“也可能是智商低，傻瓜来的。” 一旁新来的助手小马说：“有这个可能。” 郭进回头瞪他一眼：“可能你个大姨妈，说点儿有智力含量的话行吗？” 死者身份很快查出来了：西施整形医院的药库工作人员，杜洪涛。 “现在是早上八点，休息两个钟头，十点去杜洪涛家。”郭进说。 郭进c王贤亮c张探c小马一同来到一家港式茶餐厅，这里距离杜洪涛家不到五百米的距离。 小马率先一步，为郭进拉凳子，“老大请坐。” 众人坐下后，小马继续溜须郭进，“老大，我大姑推荐这里的，说这里有本市最好吃的肠粉，你再看这环境，怎么样？是不是挺别致的？” 郭进四处张望一下说：“摆设还不错，就是光线有点儿暗。” 女警员张探说：“老大，你把墨镜摘了，也许会发现这世界其实充满了光明。” 郭进之外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郭进脸上戴着副硕大的墨镜。 郭进将眼镜一摘，露出那双英气勃勃的双目，“看你们太累，给你们活跃活跃气氛，一个个还美上了。” 小马赶紧说：“老大，你刚刚摘眼镜的动作，哎呀怎么形容，行云流水一般潇洒流畅！眼睛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像被电了一下，全身麻酥酥的。” 郭进拍了下小马的头：“就你小子嘴贫。” 茶餐厅的人不少，基本没有空位。大部分人都是匆忙吃早餐赶去上班的一族。 忽然人群发出许多“哇”的惊叹声，郭进抬头一看，原来大家都在注视着墙上的一台液晶电视。 此刻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正对着镜头说话。他长眉入鬓，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那双眸好似海面上的星光，神秘莫测，却又带着无穷的吸引力。睫毛很长，中和了鼻梁的英气，女人看了不由得为之倾倒。牙齿洁白整齐，嘴角微微上扬。他大部分时间是严肃的，偶尔微微一笑，好像世界都被点亮了。 这是现在全中国女人的梦中情人，整形界第一把刀：高山！ 郭进举着筷子愣愣的看着电视中的高山，问：“你瞧他怎么样？” 小马正大口的吃着肠粉，挤出声音问：“老大你在说谁？” 郭进指着电视，“他，高山，你看他怎么样？” 小马用纸巾擦下嘴，“他啊，就那样儿！他哪能跟老大你比啊！你这肤色，多健康，多an，这脸这身材，干刑警都白瞎了，你当初就应该报名北影，当演员才对！高山，那就一小白脸儿。。。” 郭进脸色严肃起来，啪的一拍桌子，众人吓了一跳，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你说高山小白脸儿？”郭进瞪着小马问，就在小马脸色发白时，他大笑起来，拍了拍小马的肩膀，“说得好！” “你说这高山现在真是红啊，”王贤亮拄着下巴说道，“干的活儿比俺们轻松多了，挣的比俺们不知多多少倍，还有这么多美女粉丝。” 郭进说：“杜洪涛不是西施的员工吗？按程序，我们是要会会他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最后见面的人 杜洪涛的家一片灰蒙蒙的破败之气。 不足一百平米的家中，挤着杜洪涛夫妻c年迈的父亲c即将高考的大儿子和肾衰的小女儿。这一家子人都要靠杜洪涛每月的工资养活。想都想得到杜洪涛生前经济是十分窘迫的。 杜洪涛的老婆翠兰自从生了大儿子就一直不上班，也许是家庭主妇的生活使她过早的放弃了自己，亦或是因为小女儿的重病，她看起来憔悴不堪，和清秀的杜洪涛站在一起，简直就是母子。杜洪涛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走，对她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郭进简单的问过话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塞点钱给杜家，虽然杯水车薪，好歹也算尽点心意。可是全身上下连内裤都摸遍了，就翻出55块钱。现在都是微信支付，出门很少带钱了。郭进便问张探，刚巧张探一大早在银行取了五百元，还没来得及花。郭进立马要了去，硬塞给翠兰。 郭进和张探等人走出很远后，开始聊起来。 “杜海涛不对劲。”郭进说。 “杜洪涛家经济上，我粗略算了下，不对呀。”郭进说，“他们家房租一个月五千，物管水电停车费一千，儿子上补习班c买教材住校一个月两千，他老爸没有退休金，去年查出来风湿性关节炎，每个月到楼下中医馆做理疗六百多，这算下来就是八千六，杜洪涛一个月工资才一万，不算他女儿看病，全家人吃喝拉撒行才一千四？在这个城市？简直是做梦！所以杜洪涛一定有其他的经济来源。” “可是杜洪涛老婆说杜洪涛除了上班，并没做其他的事情。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准时回家，回到家就干家务，上网打游戏。西施医院那样的地方，应该不可能让员工工作时间挣外快吧？”，张探说。 “有三种可能，”郭进说，“一，杜洪涛被女大款包养。这哥们儿长得不错，在整形医院上班，形形色色的女人每天不知能见到多少，被哪个富婆看上很正常。第二，杜洪涛做了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连他老婆都不敢告诉。” “那第三呢？” “第三就是有慈善机构义务给他钱，这种事出现的概率跟被雷劈差不多。” “我要看看，杜洪涛的经济来源，到底在哪里！” 杜洪涛工作医院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了。 西施医院门前的监控录像调出，杜洪涛和医院同事c整形外科医生陆大有一同下班，一同坐上了陆大有的车。二人到了一家足浴城，半小时后，二人出来，又乘坐陆大有的车往偏僻的地方开去，摄像头里车辆消失的地方离案发现场比较近。 询问陆大有，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陆大有竟然失踪了。 没有乘坐飞机c火车的记录，没有在酒店开房。家中打扫得干干净净，却空荡荡的没有人气，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座城市中，不留一丝痕迹。 是生？是死？无人能知。 陆大有一失踪，杜洪涛死亡最重要的线索断了。 很快，杜洪涛的账户往来查出来了。 一周前，有人给杜洪涛打了整整十万元。转账的人是叫赵婷。 “这个赵婷，怎么个情况？”郭进问。 “赵婷，女，三十岁，西施医院的整形咨询师，在西施工作一年半了。一周前，她给杜洪涛打了十万元。” 咨询师？打工的，不是富婆。那么一个咨询师，为何要给药库的同事打钱呢？ 当她出现时，他们眼前一亮。这是一个猫系美女，大大的杏核眼透着灵气，南瓜子脸显得少女感十足，她乌黑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整个人看上去很干净，却又灵敏迅捷。可是这极其女性的外表之下，竟又透着英气。郭进依稀有点同道中人的感觉。 “你和杜洪涛熟吗？”郭进问。 “熟。我们是同事，还是好朋友。”赵婷说。她的声音很甜美，又很干脆。 “好朋友？怎么个好法儿？”郭进问。 “第一，没有上床。第二，不存在暧昧。第三，不涉及经济上的牵绊。工作上偶尔互相帮助，有时候一起说说心里话，就是这样的好朋友关系。” 这女人说话倒是直接！郭进心想。 他微微一笑，“你说没有经济关系，那你为什么转十万元给他？按照你的工资，十万块可不少吧？” “这是他应得的。”赵婷说。 “应得的？怎么个应得法儿？”郭进翘起二郎腿问。 “做单，我们共同做了一个单子。我是咨询师，得了二十万奖金，分给他一半。” “你们医院市场部咨询部的人那么多，你不找他们，找一个在医院从不做销售的杜洪涛？” “我让杜洪涛假装我客人老公的情人的男朋友。”赵婷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你为什么要分给他十万！” 那是在两个月前，赵婷跟踪服务一位四十岁的女客人。客人有意消费一百万做青春逆龄术。跟得花儿都快谢了，客人就是不掏钱。 这天下午赵婷又打电话给她，想了解她的想法，谁知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太寸，客人的老公正在酒店偷人。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抓奸！” “什么？抓奸？”赵婷一下子懵了。 “就是跟那个骚货，我跟你说过的！平时还跟我装纯洁，说他们是兄妹关系，兄妹能睡到床上去！”电话中都能传来客人那气急败坏的磁场。 “我觉得你还是。。。” 不等赵婷说完，客人大喊：“我没功夫跟你说了，我抓奸去！打死那个臭婊子！” “你不能去啊！你去了出口恶气不假，你老公的面子往哪里放？今后你俩的关系就完了，你还要不要你老公了？” 客人被赵婷说得心动，答应赵婷等她过来解决。 “他们就在景天大酒店，我在酒店门前的喷水池等你，你快点儿过来！”客人说。 可是赵婷又哪里能解决这种事？她硬着头皮准备走的时候，和杜洪涛撞了个满怀。 “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部长又骂你了？”杜洪涛问。 “要是这还好呢，我一客户，现在麻烦得很。我得赶紧过去，要不等下可就出人命了。” “我刚好下午休息，我和你一起去。”杜洪涛说。 二人一路开车，赵婷将客人的情况讲给了杜洪涛。 “这个好办，交给我。”杜洪涛说。 和客人碰头后，杜洪涛让赵婷和客人先离开，到附近的咖啡厅等他。他自己去酒店敲门，“臭婊子，你给我滚出来！”杜洪涛用力踹门，哐哐一顿砸。 屋内静悄悄，一点声音都没有。 “告诉你，我不花你睡男人赚来的钱！我嫌脏！” 张探打断了赵婷的回忆，“不是应该叫男的出来才对吗？” “什么人会去捉奸？”赵婷说，“只要不是被别人存心讹，只有爱人。绝不能让她老公想到她过来捉奸，那和她自己亲自上去喊有什么区别？所以不能是她这边，只好是小三那边的喽。” 张探笑了下：“看不出你揣摩人心理的本事还挺强，你们整形咨询师还干这个？” “没办法，都是生存逼的。我们要的是成交。做西施的项目钱不少，让人心甘情愿掏上百万出来，除了技术和名气，有时候是很需要把握客户需求的。” 郭进说：“接着说。” “好。”赵婷继续讲起来： 只听杜洪涛继续骂：“我缺钱是我的事，我不用自己女人去傍大款赚来钱养我！” 屋里仍是一片鸦雀无声，静得令人怀疑压根没人在房间。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保安走过来对杜洪涛说。 杜洪涛眼睛都红了，使劲嚷嚷：“里面有个已婚男人勾引我女人，我今天就要弄死他！谁都别活着走出酒店大门！ 杜洪涛被保安从酒店赶出来后，和赵婷c客人碰头。杜洪涛说今天的事肯定让客人的老公心有余悸，应该不愿意理小三儿了，但是他不找这个，将来也会找别人，所以从根源上解决的，还是要客人老公重新爱上她。 杜洪涛和赵婷制定了一揽子恋爱计划，成功帮助了客人，客人做了两百万的项目。 赵婷的奖金有二十万，一周前她的奖金到账了，她分给了杜洪涛一半。 “咨询部部长谭明知道这事，还有几个同事也知道。实在不行，也可以问我的客人，不过需要隐秘一些，只找到她一个人，因为要考虑个人隐私和她的感受。你们也可以根据我的银行账户记录核对。”赵婷说。 这女人头脑清晰，思路敏捷。郭进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你对杜洪涛的了解有多少？他平时有什么仇人没有？” 赵婷摇头，“胆大心不细，是个好人，但是爱逞英雄。他家里情况不太好，但是他从不向同事借钱，平时也很少提。他对医院很有感情，有一次他喝多了跟我说，这几年高院长暗地里帮助了他许多。他说对高院长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高院长不让他讲，他便除了我，对谁都没提。我想也是，医院人多，不止他一个缺钱的，如果大家都知道院长会帮助缺钱的员工，那对院长可是个大麻烦。” 杜洪涛的经济来源有着落了。原来一直是高山在资助。 这样一来，这条线索也快断了。 “高山，就是你们的高院长，他人一向都是这么大方，这么体贴员工的吗？” 一提到高山，赵婷的神情出现了轻微的变化。那是崇拜，仰慕和欣赏的目光。郭进心底深处竟不由得产生出一丝妒忌。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完美的人存在。但是只有他，高院长，他是个例外。他帮助杜洪涛，我觉得再正常不过。” “你对陆大有了解多少？”郭进轻咳一声，忽然转移话题。 “整形外科医生。技术过硬，人嘛，有些贪财。也有些滑头。” “怎么看出这些点？” “都是些日常鸡毛蒜皮的细节，自己的小感觉罢了。仅做参考，不能作为证词。至于他具体做过哪些事，交往什么人，我并不清楚，我和他不算熟。” “你说的我们大致了解了，今天先到这里吧，有情况我再随时和你联系。”郭进说。 赵婷转身离去后，郭进摸摸下巴，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干冰冒出的白色雾气缭绕着整个密室，通常有雾的地方都似仙境。可这里，却似鬼魅地狱。这里明明坐着人，却没有半点儿生命的迹象。 三个，不，现在是四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坐在这密室中。 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安静得可怕。。。 可是她们的灵魂在嘶喊，在嚎叫！ 她们的心在滴血，可是血中混了蜡。 她们是活体蜡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做整形的冲动 赵婷回到家中时，徐宁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瓜子，瓜子壳在茶几上高高的一堆，还有几颗掉在了地上。 “回来啦，冰箱里有酸菜鱼，我回来的时候在川菜馆打包的。米饭没了，要不你下面条吧。”徐宁说。 赵婷拿扫把将瓜子壳扫进垃圾桶，忽然说：“老徐，你又把我的乳液瓶子摔了！” 徐宁身体微微一震，眨下眼睛：“这你都知道？我可把现场都清理了呀。” 赵婷叹口气，拿扫把指着地上的一块极微小的晶片，“你看这就是物证，你摔碎的瓶子都没收拾干净！再说我一进门就闻到乳液的味道了。” 徐宁摇摇头：“你这不干法医也两年多了，怎么还跟侦探似的？你跟我怎样都行，跟男人，你可千万忍住了，不能这样啊！多少男人都得被你吓跑。” 赵婷说：“是是是，大专家，情感教练，感情上的事儿我都听你的。” 赵婷和徐宁是发小，初c高中同学。大学时，赵婷选择了法医，徐宁则读了社会学。毕业后，赵婷不出意料的成为家乡的一名法医，徐宁南下，在一家情感咨询机构当情感咨询师。 赵婷在一次腐尸案中，浑身尸臭味儿三天三夜都下不去，赵婷母亲忽然发了脾气，说：“这活儿压根就不是女孩子能干的，整天跟尸体打交道，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赵婷说：“妈我当初报志愿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不是说尊重女儿的一切选择吗？” 赵婷母亲说：“我是你妈，我再尊重你的选择也要为你的人生考虑啊！你看你这味儿，一公里外都能闻见。你趁早给我换了行业，你也老大不小，该谈男朋友结婚了，你再这样下去，要么找个法医内部消化，要么你这辈子当老姑娘！” 赵婷被母亲连续一星期做思想报告，无奈之下离职，告别了法医行业，南下打工。 徐宁家境殷实，徐父是一名很有实力的企业家，老家就住着别墅豪宅，徐父为徐宁在她工作的城市全款买了一套八十平米的房子，赵婷打工后就和徐宁一同住在这个八十平的房子里。 赵婷成为西施整形医院的整形咨询师，有一年多了。对她来说，现在的生活简单平和。 本以为此生和命案都不再沾边儿，哪知好友竟突然被人杀害！ 若是往日，她必定握紧拳头，撸起袖子找出凶手为好友报仇，可是如今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不再享有法医的权利，也不再具备办案的条件。她只能等待结果。 赵婷眼前闪起杜洪涛的脸庞，二人聊天时的画面。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电视响起悠扬的音乐，徐宁突然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开始了开始了，老赵你快过来，你们的节目开始了！” 《高山流水觅知音》是风靡全中国，掀起狂热探讨风暴的综艺娱乐节目。收视率奇高，网络点击量更是累计超过30个亿，被称为“女人最爱，男人最痛”的综艺节目。 每周一期，每期一小时，每期一位知音女郎，讲的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将一个相貌平平，不自信的女性，通过医疗美容c形象塑造c仪态训练，变成明星般人物的过程，基本就是丑小鸭变白天鹅的现代版，当然，这一切是免费的。 西施整形医院的院长高山，就是每期节目的主刀医生，他现在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徐宁两眼直钩盯着电视，嘴里飞快的嚼着薯片，惊叹着看完整集。“我草，你看到了吗？”徐宁说道，忍不住照了照镜子，“这个女的猪嘴獠牙的，连凤姐一半都赶不上的人，愣整成舒淇了！有没有搞错！”徐宁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却是极为兴奋。 “老赵！”徐宁忽然一把抓住赵婷，“你看我有没有青蛙腮？大不大？” 徐宁的脸，赵婷不知仔细看过了多少遍，早已印在脑海里。 “青蛙腮是松弛的标记。你三十岁，属于初老的年纪，但是保养得不错，只是一点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徐宁很是满意，“那我就眼睛需要做，是吗？” “严格意义上说，你的五官轮廓有两处需要大整，十五处微调。你这里，这里有软组织凹陷，这里，这里软组织又多了。。。”赵婷指着徐宁的脸说道。 徐宁忽然目光闪亮，音调升高地说：“老赵！不美的女人是没有前途的！我决定了，我要整形！全面部大综合，像知音女郎这样的！高山亲自做！” 赵婷说：“高院长亲自做，要两百万呢。就算我内部员工申请折扣，也是六折，要一百二十万呢。” 徐宁说：“那也做！就是卖房卖肾卖肝卖身也要做！” 郭进正准备吃泡好的康师傅老坛酸菜面，张探进来了。 “有个人想明天上午九点钟见你。”张探说，“在他的办公室。” “谁？” “那个和你比差远了的小白脸儿，高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人间上帝手---高山 穿过专售高端商品的世纪广场，过了红绿灯十字路口，就看到了那爬着绿藤的八层典雅的建筑，建筑物的大门前种着大片的红玫瑰。这就是传说中的西施医院！ 这是神秘却又开放的地方。 这是女人听了为之疯狂的地方。 这里，有着女巫的魔法棒，女人走进来，摇身一变，成为仙子，灰姑娘就此改变命运。 谁不想成为仙子？谁不想改变命运呢？ 因此这里，每年吸金如土。 那个大人物，小马口中的小白脸，高山，就在这个地方。 这里和其他整形医院整洁明亮的形象不同，这里完全是深山老林，巨大的五人环抱粗的大粗树藤，木头桩桌椅，小桥流水，大片芭蕉叶，一丛丛娇艳盛开的红玫瑰。。。。法国顶级设计师设计的大自然风情，淋漓尽致。 两名天仙般的护士推着辆嫩绿色小推车走过来，履行日常程序，“请问，各位喝什么？这里有蓝山咖啡，摩卡，奶茶，菊花茶，罗汉果，红枣银耳羹，绿豆海带水，还有清水，清水有冰的和温热的。。。” 那装饮品的水杯，杯身是一片弓起的荷叶，杯柄嵌着一朵荷花骨朵，极为精致，杯中的勺子是银质品，每人的杯具都不相同，懂行的人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高山的办公室就在医院的一楼。和前台c咨询室在同一层，只是位置很靠里。据说高山喜欢和员工一起工作的感觉，他讨厌居高临下。 穿过鸟语花香的走廊，就看到了一间白色的门，门旁边竖立着大花瓶，那里插着许多盛开的红玫瑰。 郭进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世界春暖花开。那是屋内人身上自有的朝气。 一个高挑笔直的身形立在屋中央，身穿着白大褂。他已身家数十亿，掌管着全国最大的医疗整形集团，号称整形界第一把刀，女人们为之疯狂尖叫的人物：高山！ 高山身上没有半点儿嚣张的烟火之气，他温柔谦和，纤尘不染，竟似要成仙了一般。神仙通常是不能有太多七情六欲的，高山给人的感觉亦是如此，不过这恰巧又符合了时下流行的禁欲系美男的审美观。 “你好，郭警官！”高山伸出右臂和郭进握手，郭进明显感受到这位外科医生掌心和手指的温热和力度。 高山c郭进和张探一同坐在沙发上，高山亲自为他们斟茶。郭进默默地观察着高山的举止。 他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精细敏锐，他递茶杯过来时，特地将袖子提上去三寸，露出手腕，腕上戴着一根细细的银链子，上面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钻石虽小，却很是夺目。 戴这样的饰品，应该是很爱美的人吧，通常爱美的人，都伴随着自恋。可是高山又让人丝毫感觉不出他的自恋。 他是将白大褂穿得最帅的男人！ “手链儿不错。”郭进说。 高山将戴链子的手背到身后去，微微一笑，“老朋友送的，戴几年了，习惯了。” “那肯定是你很重要的朋友。”郭进笑着说。 “距离我下一台手术，还有一个半小时。”高山说，“除去我要准备的时间，我们还有一个小时，郭警官觉得时间够吗？如果不够，我让助手将手术推迟一小时。” “抓紧时间聊的话，是够了。”郭进说。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杜洪涛的死是否有关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对西施图谋不轨，而这人刚好找到了杜洪涛。”高山说。 “图谋不轨？” “是的，这人是谁我不知道，我让杜洪涛过去，正是想查清楚。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有什么仇人吗？西施有什么敌人？”郭进问。 “这要怎么说，商场如战场，一定有人看你不顺眼，但是到了杀人的地步，我想没几个会干得出吧。”高山说，“陆大有，需要好好儿查一下。” 郭进摇头，“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认真查了他的财务，什么都没查出来。” 高山垂下眼帘沉思一会儿，说：“正常。来者心思敏捷，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露马脚的。我将杜洪涛到西施以后的具体工作，薪资，可能与人发生的矛盾，我对他的评价，以及当天我所掌握的他的动态一一汇报给你们，”高山说着拿了厚厚一叠资料，“这些是杜洪涛工作以来，有文字记录的资料，”他顿了一顿说，“还有陆大有的。” 时钟的指针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玻璃水缸中的热带鱼已经来回游了五圈，谈话结束了。 高山起身送客：“接下来就要麻烦郭警官和张警官了！有需要了解的，我和西施上下会全力配合！” 郭进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有个私人问题，我想问高院长，可以吗？” 高山温和的微笑着，“郭警官有什么尽管问。” “很多媒体上报道你。。。立了遗嘱？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这人没事总爱瞎寻思，根据未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做出很多安排。所以提前把遗嘱也立好了。你如果和我接触频繁，就会明白这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可是，你的遗嘱是死后把名下全部财产捐给国家！那就是。。。” 没等郭进说完，高山接过话去：“那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死了，西施大部分股权归国家了，还有我所有个人的财产，也统统归国家。” “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山微笑着说：“人死轻如鸿毛，什么都带不走。我能为国家创造一点价值，也算不枉此生了。” 也许，还有另外一层关系。郭进心想。 如果有人杀了你，他会什么都得不到！ 一栋大厦的35层，是整栋楼的最高层，这里的房间带着泳池。 房间全是白色，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沙发。。。他不喜欢色彩，他的世界里没有颜色。 他的肤色也是青白的，不带血色，却爱喝血红色的葡萄酒，吃红色的水果。 他凝望着高山的照片，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爸爸！”一个粗狂的男声叫到，青白脸男子看向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进门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颌骨整形手术 徐宁终于如愿以偿，贷款一百二十万做了全面部综合整形手术。 今天是她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项手术——颌骨整形术。 高山穿着他那件著名的斑马手术服，所谓“斑马”是蓝色的手术服经过多年的反复洗涤，褪了色，形成深浅的花纹，酷似斑马。高山非常喜爱这件手术服，坚持不换。 他戴着无菌手套的双手举在胸前，如同一个指挥战役的团长，指挥着面前的五位医护及麻醉师。 已被全麻的徐宁躺在手术床上，整张脸至胸前c双臂都被消过毒。人在此刻是最被动的，你所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待为你手术的人不要出错，顺利将手术完成。等待你活着c没留后遗症c美美的走出手术室！ “开始肿胀麻醉。”高山说。 麻醉师小许已配好肿胀麻醉液：2利多卡因注射液20l01肾上腺素注射液02l09氯化钠注射液60l，抽吸在100l注射器里。 高山从徐宁面部右侧起始，沿耳后注入麻醉液，于下颌角后方皮下及下颌角膨隆骨膜层做肿胀麻醉。 沿耳后切口线切开至皮下，组织剪尖端钝性刺穿肌层至骨膜层并钝性分离开肌层。 骨膜剥离子按标记范围玻璃下颌角及下颌角骨膜层，并剥离内侧面骨膜层，充分剥离后，器械医师小张套入套管退出剥离子，安装好磨头。高山用专业磨头沿下颌角底端向上磨削。 充分磨削后，高山身畔护士长小卢用备好的生理盐水反复冲洗磨削处，再用无菌纱布块清理干净。高山令小卢将庆大霉素8万u地塞米松5g注入手术后的下颌角腔隙。 把左侧的下颌角也磨好后，高山令护士小张和小卢在切口处留置负压引流管各一根，5/0尼龙线间断缝合切口，并固定引流管无菌辅料包扎切口。 护士长小卢呼唤着徐宁，“醒醒，手术做好了！” 略带疲倦的高山走出手术室，见到一直守在门外的赵婷。 “你闺蜜的全面部综合手术在手术板块基本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术后恢复，再适当增减软组织了。” “谢谢高院长！辛苦了！”赵婷说。 密室中的人和四个蜡像坐在一起，他为她们梳头，变换着发型。 玫玫蜡像馆的牌匾周围堆着红玫瑰，可是在这严寒的空间，玫瑰快速凋零。换过几次后，他只好选择了逼真的假花替代。 这里处处是冰。 新来的和前面三个相处融洽，没有纷争。 第四个到了，第五个，又在哪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跟踪的透明人 手术的这天，赵婷全程陪伴，术后的徐宁头上绑着纱布和绷带，两支引流管像小女孩的辫子一左一右的搭在脖子上。由于肿胀麻醉没消，徐宁的脸像涨大的淡红色皮球，胖得亮晶晶的，眼睛被挤成了两道缝儿。 按照规定，她需要住院两天观察，一切正常后回家休养。 就在徐宁回家后的这天，赵婷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 中午她去食堂吃饭，回来到咨询室，发现有人动过她的东西。 她杯子的位置挪动了，原本挨着桌上一只插着玫瑰的小花瓶，现在摆在花瓶左侧了。她抽屉里的纸张文件也都被翻过，有两页的顺序乱了。还有她的笔记本，笔记本中记着她每日的行程c感悟，这是部长谭明要求的，每位咨询师都要执行。笔记本摆放的位置也略有不同。 “刚刚有人到过我这里吗？”她问周围的咨询师。 “没看见啊。”咨询师们纷纷回答。 见鬼了！她心想。 一整天，赵婷都感到焦虑。有人在观察她！她虽然叫不准，可就是感到她身后某个角落，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特地拐到了一家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的窗户玻璃略暗，从外面看进来，并不能看到里面的人和景象，可是从里向外看，则一清二楚。 咖啡厅周边可停车的地方不多，周围都是店铺，母婴店，便利店，包子铺，儿童用品等等。笔直的街道，车子停在哪里一目了然。 如果有人跟踪我，从这里望出去，应该可以看出来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气氛越来越紧张了。 赵婷两只眼睛炯炯发亮，死死地盯着门口和整条街道，连眼皮都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重要人物错过去了。 谁知，等到九点半，都没发现可疑人物。 也许，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赵婷去开会，用了一个小时。 她离开前，特地用尺子量好了笔记本和电脑之间的角度和距离，回来一看没有变化。 没有人过来。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紫色的灌木迎风飞舞，一眼望不到尽头。血红色的天像巨大的鱼泡，缓缓的上下蠕 动着。 突然天空张开了一只眼睛，黑色的眼球仿佛黑洞，灌木丛伴随着呼啸的声音纷纷被 吸入其中。 远处站着一个人，胸部往下都是血，他没有脸。 无脸的人缓缓走进，喊了一声：救我！却是杜洪涛的声音。 “啊！” 赵婷砰的坐起身来，发现做了一个噩梦。 她喘着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漆黑的房间被床右侧窗户透过来的月光照出一丝光亮，可以模糊地看屋内的景象。 此刻，她的门前，立着一个。。女鬼！ 身穿白色的睡袍，披头散发，一缕月光打在脸上，那脸又青又紫，极为恐怖。 赵婷心脏瞬间紧缩，双手颤抖。 灯亮了。 女鬼竟然是徐宁。 刚做完手术不久的徐宁尚在恢复期，她一定是想哈哈大笑，可是被割裂的骨骼和肌肉不允许她做这样的表情，于是变成了怪异的神态：“老赵你又做噩梦了！” 赵婷擦擦头上的汗：“你吓死我了！我做噩梦倒是不要紧，真人大半夜出来吓人，能把人吓死的！” 徐宁做个鬼脸，更加像鬼了：“亏你当年还是法医呢，就这胆儿？” 赵婷沉声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总做噩梦，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徐宁说：“呸呸呸，别说不吉利的话。我看你就是最近情绪紧张。瞎琢磨。” 很快，事情发生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两个奇怪的客人---第一个 两天后。 今天是台风花卷到来的第一天，雨势刚起，还没形成暴雨的节奏，却也是到处湿漉漉的，整日见不到阳光。 虽然大雨天几乎不会有客人光临，赵婷还是来上班了。 等待她的，是两个奇怪的客人。 第一个人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她被导医带到赵婷面前时慌慌张张，不知所措，好似刘姥姥进大观园，东张西望。 “没咨询过整形吧，没关系的，第一次都会有点紧张。”赵婷说，示意她坐下。 客人全身僵硬地坐在赵婷对面的椅子上，只是屁股的后半部沾一点椅子边儿，双腿并拢，两只手整齐地放在大腿上。 这个女人五十岁上下，穿着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墨绿色上衣和卡其色裤子，一双被水浸湿了的红布老太太鞋。头发半黄半白，发质干枯，脸上黯淡无光，长着大片的黄褐斑。木偶纹很深，泪沟几乎要和法令纹衔接，每处细节都透漏着她经济上的拮据，这样的女人别说到西施这样的地方做高端整形，就连日常保养的花费，应该都很舍不得。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赵婷问。 女人目光呆滞，忽然又目光闪烁，悄声说：“我女儿是来这里做的整形吗？”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赵婷问。 “小玉，胡小玉。”女人说。 赵婷疑惑地看着她，回答：“我们西施有明确的保密条例，绝对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非常抱歉，您想知道，可以直接问你女儿啊。” “你就帮我查查吧，我不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她是你女儿，你完全可以直接问她呀？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帮你查呢？” “小玉给她老板打工八年，她老板一次性给她两百万，说在老家买套房，结果她拿了钱，房子也没盖，也没给家里一分钱，人干脆都找不到了。我们全家这个找啊，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听她同事说她到你们这里来做整形了，你帮我查查，是不是？” “对不起，我帮不到您。”赵婷说着起身送客。 这个当妈的，女儿丢了，跑到我们这里来问有没有做整形，到底是要人，还是要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两个奇怪的客人---第二个 “没带伞吧？下这么大雨别走了，在医院的房间对付一宿吧。”保安老李说。 “我的伞被一个叫胡小玉的妈给借走了。”赵婷说，“她过来一趟，整形没咨询，倒是咨询起自己女儿去哪儿了。临走还把我伞也拿去了。” “这年头儿怪人多。”老李说。 晚上十一点多，大堂只剩下两名保安个药房名护士。 该不会有人来了，再待会儿就去睡觉吧。赵婷半闭着眼睛倚在椅子上养神。 忽然，她闻到一股臭气，这臭气不算太浓，隐隐透着一点儿，可这臭味儿却实在熟悉！ 她当年接触过的尸体不少，有些腐烂的，会有很强的恶臭，那恶臭挥之不去，极难消除。她解剖完一具尸体，臭味儿沾在她的身上，两三天下不去。 也正因为这臭气，赵婷的老妈坚决反对她干法医。 是不是清洁工在清垃圾？谁买的肉没吃，放坏了吧？她心想。 尽管她闭着双目，天花板投射下来明亮的光线仍透过她的眼皮映照着眼球，使她感觉到身处环境的明亮。 忽然这明亮少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黑影，她猛然睁眼，看到了身前站着的高大的男人。 这人三十出头，至少一米八五，生着一张长长的马脸。 干过法医的赵婷忽然闻到一股气息，那是变态杀人犯身上独有的气息。她全身细胞觉醒，故作镇定微笑着问：“这么晚才来啊，我们都下班了。” 马脸好似没听见她的话，兀自坐下。 马脸深夜前来，必定不是咨询整形的。那么他是干什么来的呢？赵婷后背开始冒冷汗，手脚微微发颤，不好的预感侵袭而来。 眼下大堂的人算上她，不过五人，只有两名保安是男子。五个人就算加在一块儿，也未必是马脸的对手。三平米的咨询室中，只有她和马脸两个人。她想跑都跑不出去，若是马脸动起手来，第一个死的，必定是她！ 马脸东张西望，似乎在打探地形。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赵婷问。此刻绝不能慌张，绝不能在马脸面前露出破绽！ “看看我整哪里。”马脸心不在焉地说。 赵婷只好观察起马脸的五官，却发现马脸几处地方都做了整形。 下巴做了假体。本已比例失调的长脸为何还要塞假体？骨头磨过，磨削的位置也很奇特。 马脸的整形，不是为了美观，而是为了。。。隐藏身份！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哪里想改变？”赵婷问。 马脸不答话，他在死命挠他的腰，“你这里有止痒的吗？” “你哪里痒？我帮你看看吧。”赵婷让马脸躺上一米宽的咨询床。 马脸将皮带解开，露出腰间的肉。那里起着手掌大小的一片红疹，密密麻麻的小泡，很多冒着脓水。马脸腰间的皮带也很奇怪，赵婷仔细看了看，摸了摸，那皮子的质地极为细腻，手感十分特别，不像牛皮c猪皮，更不像鳄鱼皮，那是。。。赵婷忽然头皮发麻，接着一道凉风从头顶沿着脊椎线灌到脚底，那是。。。人皮！ “看出什么问题了？”马脸躺在咨询床上问。 “没。。。没什么，湿气太大。打两针就好了。”赵婷说。 “那打吧。” 暴风雨来了，窗外的树叶被狂风吹得乱舞，树叶哗啦啦落了一地，甚至一棵树被连根拔起。气温降下来了，冰凉感袭来。赵婷尽量控制着写字的手不要颤抖，额头上一滴汗掉落在处方单上。她开的是麻药。 “小刘！小刘！”赵婷呼唤道。 一分钟后，小刘进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保安老李。 有保安过来，赵婷的安全感略有增加。她拿起那张开着麻药的处方单对小刘说：“快去拿药，安排客人打针。” 小刘眼神疑惑地说：“你开药？你能。。。” 她话没说完，就被赵婷打断了，只听赵婷大喝一声：“要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赵婷这句话，有些激怒了小刘。只听小刘看了下处方单说：“你这开的什么药？你这分明是。。。” 赵婷身后的马脸站起来了，她明显感到那种死神降临般的压迫感，她心底处开始绝望。她忽然大叫一声往前冲了几步，扑向小刘，掐住小刘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喊：“操你妈你整天跟我对着干！” 小刘被她一掐，立刻还击，拽起赵婷的头发。二人连滚带跌的厮打在一处，保安过来拉架。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小刘鼻子被打出了血，赵婷头发被拽得鸡窝般乱蓬蓬的，两人衣服扣子也掉了几颗。 “你们这还有完没完？客人都走了！”保安老李说。 “走了？” “走了！” 赵婷站起身，找出一个灭火器拿着，走去她的咨询室查看，此时窗户开着，月牙白的纱帘被台风吹得高高的飘荡，咨询台上溅了几滴水，发财树叶子掉了几片，却不见马脸的身影。 赵婷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她忽然警觉，猛然站立起来观察那窗台。此时是雨天，道路泥泞，在外行走过的鞋子难免留下脚印。若是跳窗户走的，窗台上有脚印才对！可这窗台哪里有一丝脚印的痕迹。 地面还没有被打扫，七七八八的脚印层层相叠，也分不出谁是谁的。 赵婷走到老李身前小声问：“你看见那个客人从大门走出去了？” 老李被问的莫名其妙：“没有啊。就是看你屋里没人了嘛。你怎么神经兮兮的？” “你看见了吗？”赵婷又问另外几人。 答案是摇头，只顾着看她和小刘打架来着了。 她们打架是在大堂，若是马脸从大堂的正门走出去，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暴风雨更加猛烈了，一棵树倒了压在一辆小轿车上，车子的鸣笛声阵阵传来。医院的一扇门被这车鸣声震得突然关上了，只听砰的一声，赵婷的心为之一抖。。。 马脸，可能还在医院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逃离 马脸还在医院里！ 赵婷想到这儿，犹如掉进了充满着毒蛇猛兽的深渊，每分钟都感到充满着危险。 要赶紧离开这里！ “你怎么回事儿？”老李把她拽到一旁小声问，“是那个客人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赵婷小声说：“我们走吧。大家一起走，坐我车。” 老李摇头，“我上班呢，这时候走，算旷工啊。再说那个客人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你这时候走，再让他察觉出来，反而激怒了他。” 真等他做了什么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赵婷心想。 “四楼五楼还有十多个住院的客人，我们走了，她们怎么办？要走你走吧，我留在这儿。”老李说。 二人对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赵婷仍然担心被马脸听到。强烈的不安全感像张保鲜膜，紧紧地裹着她，透不过气来。 她感到处处都是马脸的眼睛，处处都是马脸的耳朵，而马脸，似乎随时可以跃到她的面前。。。 不安，极度的不安。恐惧，极度的恐惧！ 砰！又一扇门关上了。 赵婷跑了出去。 大门外的天漆黑一片，娇艳的玫瑰花丛被狂风骤雨击打得花瓣纷纷掉落。闹市地区的马路黑压压的，没有车辆经过。 赵婷没打伞，头低着向外冲，到停车场的路需要六七百米。她的心脏就快从喉咙跳出体外。忽然脚下一滑，她被绊了个跟头，地面上的泥水溅了满身。 刹那间，她觉得有谁在注视着她！ 千万不要是马脸！她在心中暗自祈祷。 她连滚带爬地冲进停车场，找到她的车，手颤抖着启动，飞也似的开走了。 天像漏了一般，雨水伴着嗷嗷的狂风砸向地面。 赵婷只想此刻快一些到家，回到那个粉红色系，到处是花朵的八十平小窝。 有双眼睛在远处盯着她，静静地盯着她。。。 打开房门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大白脸！ 徐宁敷着白色的医用面膜，依然身穿睡袍，披头散发。赵婷却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切。 房间柔和的灯光亮着，铺着粉红色桌布的餐桌，吃剩半盒的巧克力饼干，三个放了一星期有点烂了的橘子，镶着粉红色hell一 kitty的穿衣镜，墙上赵婷和徐宁搂在一起做鬼脸的照片，徐宁种死了的两盆枯萎水仙花。。。一切都是温暖的，安全的。 “你不是说晚上不回来了吗？咋又跑回来了？”徐宁问。 “说话呀，你这全身怎么水淋淋的，赶紧洗个澡别感冒了，哎呀你腿都流血了，摔跤了吧？让你穿那么高的高跟鞋。。。” 赵婷不等她说完，一把将她抱住，呜呜哭起来。 赵婷喝下一杯热茶后，将经历讲给了徐宁。 徐宁背着手，严肃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说那个马脸，他大半夜的到医院来杀谁？”徐宁沉思，“他总不可能是要把你们全杀了吧？那种无条件杀人的变态恶魔，只有恐怖片儿里才有，现实世界百年难得一遇，就让你给碰上了？” 赵婷手中握着徐宁为她泡的半杯玫瑰花茶，低着头不说话。 “我觉得即使马脸想要杀人，那也是杀特定的谁。可是无论杀谁，他都应该找个偏僻的地方，医院到处都有摄像头，他在这个地方犯了案，估计不出48小时就能破案！他不可能这点智商都没有！” “可是，我就是感觉。。。”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徐宁打断，“你的感觉不一定准！你刚说什么，他的皮带，人皮做的？你能确定吗？” 赵婷说：“只是高度怀疑，如果要确定，是需要做皮质鉴定的。” 徐宁说：“那不就结了嘛。你对马脸的一切都只是怀疑，是第六感。你没有任何证据，就这个情况，报警都没用吧？” 赵婷把茶杯往餐桌上一撩，“可是我干了三年法医。。。” 徐宁再次打断她的话：“老赵，我觉得你最近都不对头。自从杜洪涛死了之后，你就变得一惊一乍的。你前段时间说有人监视跟踪你，可是你也找不出证据。现在又说有人到医院想杀你。” “你是说我精神错乱？” 徐宁严肃地说：“法医的工作要比现在更令你有成就感。所以你潜意识是想回到过去，去破案的。杜洪涛的死将你这种潜意识激发出来，所以你情不自禁的给自己添油加醋，弄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你这是典型的焦虑，从心理学角度，我是这么认为的。” 赵婷被她说蒙了，也许，果真如徐宁所说？ “明天答案就揭晓了。”徐宁说，“你跑的时候，老李和护士们都还在，不论马脸有没有做什么事，明早你就全知道了。” 第二天，一切太平。 难道我要去看心理医生了？赵婷心想。 怎样做好一条皮带？ 先从选料开始，带料选用整只牛的臀背部位，去腹去肩，保留一只半裁牛皮中坚韧度最好的部位。 再检查厚度和密度做皮带是否合适，太薄不行，过厚太硬也需要铲薄。 第一步，开始下料，裁拉皮条； 第二步，弯折地方削薄处理，根据制作习惯，确定削薄的长度和厚度； 第三步，肉面涂抹床面处理剂，打磨压光； 第四步，皮带头冲孔和倒角； 第五步，带边缘倒角削边； 第六步，用各种目数的砂纸打磨； 第七步，再用蘸封边液抛光打磨一遍； 第八步，封边蜡打磨过一次，再用打火机或者酒精灯撩一次； 第九步，用布抛光皮革边缘，带身； 简单处理完毕。 他喜爱制作皮带，这是他唯一的兴趣和专长。 他杂乱的房间里，堆着许多他亲自制成的皮带。大部分是牛皮的，当然，也有些其他生灵的皮。 他很想学习电脑，然后把自己的制作心得放到网上去。却被爸爸阻止了。 “在家里的纸上写写就算了。”爸爸说。 即使在家中，他制作的皮革也只被允许写牛皮。 他卧室的床上三天前躺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的脸上和脖子上蒙着白色纱巾。若是掀开白纱，会发现她喉咙处有一道巨大的触目惊心的口子。从口子望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脊椎骨。那是喉管和气管以及周边肌肉统统被割断的标志。 这女孩儿是爸爸让他干掉的！ 他割断她脖子的时候，一只手刚好捂住了她的。那里饱满丰盈，他忽然硬了起来。连着和她做了两次。 这两次他发挥得淋漓尽致，意犹未尽，他干脆直接把她搬到家中。 可是她的肌肉僵硬，已经做不了了。 他仍旧视她为珍宝，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一同睡觉。 女孩儿被爸爸发现了，他很生气，指着堆在她身上的冰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还不赶快处理掉！” 爸爸将女孩儿分解成许多块，带了出去。他的床又空了。 他的腰开始痒，不禁伸手去抓。 门开了， 青白脸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遗嘱的意义 雨夜里，人的思绪通常会变得活跃。 郭进躺在床上，思考着杜洪涛的案情。 这个看似简单的案子，到目前为止，毫无进展。 杜洪涛和同事陆大有一同下班出行，结果一个被杀一个失踪。加上高山的证词，显然陆大有和蓄意谋害西施一方是同党。 杜洪涛拒绝加入他们被杀可以理解，为什么连陆大有都丢了呢？ 杀害杜洪涛的嫌疑人身材高大，和瘦小的陆大有身形相差甚远。不可能是陆大有杀死杜洪涛后藏匿。那么陆大有为何失踪呢？ 可能性有两个： 一，陆大有自己藏起来。他自知杜洪涛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那么他会夹在警方c高山和他同党三方中辗转周旋。以他的能力，无法对抗，所以暂时躲起来等风波过去。 二，陆大有被同党藏起来了。和第一个问题一样，他们担心陆大有扛不住警方的询问c高山的追查，所以先动了手，把陆大有藏了起来。若是这种可能性，陆大有很可能也已不在人世了。 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密的呢？ 商场上勾心斗角的事时有发生，斗得你死我活也算正常。就算要杜洪涛做的事情败露，毕竟还没有正式开始，传出去来个死不承认，并不能构成犯罪，犯得着杀人灭口吗？ 高山说来人意图对西施不轨，目前来看，西施活的风生水起滋滋润润，说明还没动手。 难道还在酝酿阶段？ 到底要酝酿出什么腥风血雨？ 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两点：有人想要西施万劫不复，且极其凶残！ 西施和高山，是相互间的标签。要西施万劫不复，或者说，让高山万劫不复？ 还有高山那奇特的遗嘱，这份遗嘱这份情怀让多少粉丝为他拍手叫好。可是这遗嘱的意义绝对不止做慈善这么单纯！ 高山的资产庞大，竟要全部捐出，一分不留！ 亲人？女人？西施的其他股东？都将从他这里得不到一分。 所以遗嘱想表达的意思是：若你现在杀我，你将一分拿不到！你也别想从别处打主意，因为除了国家，谁都拿不到！ 俗话说，灯下黑。通常最恨一个人，最想杀死他的，不是陌生人。恰恰是身边熟悉的人。 难道是他身边的人？ 要再会会高山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可疑的女人 再次见到高山，他仍和上次一样谦恭c温和，充满着魅力。 “这次我俩的时间充足，”他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微微一笑，有如和煦的春风吹来，“我想郭警官这次来找我，一定是有了新的线索，所以我把上午的事情全推了，我们今天可以聊五个小时。” 郭进摆摆手：“三十分钟就够了。我是单纯过来聊天儿的。这两天看了些哲学的书，也开始学着思考人生了。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想听听高院长的高见。” “郭警官太看得起我了，”高山笑着说：“我也就会动动刀做做整形，对哲学不太懂，不过你要是不嫌弃，我倒是很愿意和你探讨。” “你说，”郭进鹰一样的眼睛看着高山，“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吗？” “有。等死。”高山说。 “等死？也是，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知道要死，一半会儿死不了，天天活在要死的恐惧里，最可怕。”郭进说，“还有呢？” “活得太痛苦，生不如死。” “比如说得了重病，特别痛苦但是又一点儿治愈的可能性都没有的那种重病。生活得一点儿质量都没有。天天睁开眼睛就是各种难受，实在太痛苦。” “是啊。”高山说。他的双眼望向远方，有种空灵感，“不止身体，心理上的巨大痛苦，其实也很折磨人。” “我举个例子啊，”郭进说，“比如一个人，他才貌双全，活的万众瞩目，简直就是出生的时候被上帝亲吻过的人，他在人生巅峰期的时候，忽然得了重病，不，得病太凑巧了。他被人下了毒。。结果他。。。慢性中毒。。。” 他看到高山的脸色变了。那俊俏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黑气，目光变得狰狞。但是仅仅一瞬，他又恢复了原貌。他原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有效了！郭进心想。他继续说道：“这个人中了毒，他很想将自己治好，可是无力回天，但是又死不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半生基业被别人肆无忌惮的抢走，可是他毫无办法。。。等死，中毒后身体上的痛苦，从巅峰的宝座上跌落下来的心理落差，半生基业毁于一旦的痛不欲生，他都有了，这种综合型是比死更可怕的吧？” 高山点头说：“是啊，这的确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下地狱！所以说我不能只立个遗嘱就高枕无忧，万一碰上这种事呢？郭警官兜这么大的圈子，就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吧！” 郭进说：“凡事多想想总没坏处。高院长你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高山说：“但是杀害杜洪涛，对我动心思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我派杜洪涛过去，就是想知道此人是谁的，现在人没查到，还害了杜洪涛，我心里很是自责。我如果对这人有一点线索都不会袖手旁观。” 郭进说：“那我们换个话题。高院长，西施有几个股东吧？” “是的。一共四个股东。我是最大的股东，占有一半股份。另外三个分别是我的女朋友艾伦c我大学的同学张琪和刘君和。张琪现在是西施的副院长，刘君和是整形外科主任。我和张琪c刘君和从二十岁到现在，除了我去美国留学的四年，其他时间一直在一起，彼此非常了解信任。他们都是技术控，本身并不十分热衷于财富和权利。西施现在给到他们的，已经足够多了。” “你女朋友。。。” “对。我和她在美国认识，她随我回国，一起创立西施。她是学美术和雕塑的，对整形的设计很有帮助。她现在还是西施的艺术总监。我们在一起八年了。” “八年。。。时间够长了。。。”郭进对艾伦来了兴致，“叫艾伦？我看媒体上说你到现在都没结婚。为什么不结婚呢？” “婚姻嘛，不过是多张纸，我和艾伦都不在乎这个。两个人在一起，和谐舒适最重要。” 你不在乎，难道她也不在乎吗？郭进心想。 “可以请她过来和我聊聊天吗？”郭进问。 “刚好她在医院，我让助理叫她过来。”高山说着将门打开。 走廊上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传来，由远及近。郭进听着这高跟鞋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想象，进门来的一定会是个美女。 果不其然。 艾伦的身上有种流动的美。那微笑，那眼波，坐下时的动作，一抬手，一伸腿，就连喝水都带着独特的韵味儿，流光溢彩，使人看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哪里还能注意到她的长相。 待到她安静片刻，赶紧端详她的轮廓，却发现原来五官也是如此的美丽。想想也是，全国最著名整形医院的老板娘，硬件能差到哪里去！ 她画着上翘的眼线，红唇，海藻般的大波浪卷发一直到腰间。身材极好，细腰盈盈一握，长腿雪白。尤其小腿部位，又长又直。 艾伦是个极其美艳的尤物。而这尤物，又极为高贵，富有内涵。 “我先出去，你们聊。聊好了叫我。”高山说着推门出去，留下艾伦和郭进单独对话。 “认识杜洪涛吗？”郭进问。 “认识。只是名字和人，恐怕对不上号。”艾伦说，“西施员工太多，我在对员工的关注方面工作做得不够，这点我很惭愧。” “所以你一直都在参与西施的运营喽？” “当然。我是咨询师培训部的整形美学设计老师，也是西施的艺术总监。” “艺术总监？主要做什么？” “和美有关的一切事情。”艾伦说，“你看到的所有漂亮的东西，我或多或少都有参与。” “是了，刚听高院长说你学的是美术和雕塑，肯定对美特别在行。人这么漂亮，还是个高材生，才女。” “郭警官叫我过来，有什么话想问我？如果是关于杜洪涛的，非常抱歉，我知道的恐怕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高山不和你结婚。。”郭进忽然转移话题，“介意吗？” 艾伦好像被电了一下，那瞬间脸上涌现的是凄苦，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原貌。 这俩人倒是挺像，都善于控制情绪，属于非常难被激怒的类型。看起来不怒，心里怒不怒呢？郭进心想。 “我和他对婚姻的认知和大众不太相同，可能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走到一起。”艾伦说，她说话时，红宝石耳环摇摇晃晃，十分夺目，“婚姻不过是多了张纸，要不要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既然要不要都行，为什么不干脆要了呢？打个证儿而已，以后谁抢高山，你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去阻挡。”郭进说。 “如果他的心不在你这里，名正言顺有意义吗？即使抢回来，你得到的也是个没心的人。”艾伦说话间嫣然一笑，美不胜收。 “可是，你就一点儿都不想？” “这是价值观的问题。我估计要说明白需要两个小时，郭警官如果愿意花这个时间，咱们就坐下来喝茶慢慢聊。”艾伦说。 这女人这点倒是和高山很像。他们同样谦和有礼，同样富有耐性，同样条理清晰。 高山和艾伦又有不同之处。高山是从内到外的谦和，而艾伦，她是流于表面的，她骨子里有股高傲劲儿，女王一般。 “高山的遗嘱，你有什么看法？”郭进又问。 他对艾伦的问题，其实都略有尖锐。或许艾伦早已见惯大风大浪，气氛并没有尴尬，反而如同两个朋友娓娓道来。 “他做的所有事情我都支持。”艾伦说，“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我跟他一场，老婆的名分没混到，连遗嘱他都提前拟好了，上面也没有我的名字。等于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倒把自己的青春搭进去了，所以我应该怀恨在心，是这个意思吗？” 郭进被她一问，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也也。。也不是，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没关系的，你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我有时候觉得，我还真该有这样的想法呢。”艾伦说，“只是他给我的，早已远远超过这些了。他带着我飞，一同实现梦想。”她那双含情目看着郭进，“你觉得我占有西施百分之十的股份还不够吗？我在财富上，早已自由了。多几个亿和少几个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一个女人，能吃多少穿多少，我的钱，省着点儿，下下辈子也够花了。” 她的声音略为低沉，那是性感的声音。同时让人有种很强的信任感。 “他爱你吗？” “什么？”艾伦的声音尖锐起来，打破了原有的性感，倒是有点公鸭嗓的感觉。 “我说，他爱你吗？” 郭进仔细观察艾伦的表情，那表情只有一瞬，却足以说明问题。 沉浸在爱情c被呵护中的女人不是那个表情的。 郭进想起自己的母亲，当被人问到这个问题时，一张老脸上洋溢着幸福，接着说老夫老妻了还爱个屁，接着数落起父亲的缺点。还有他审问过的女嫌疑人和女证人，不论生活欢乐与否，有爱情和没有爱情的感觉，是不同的。 “这个。。和案子有关联吗？”艾伦嫣然一笑，千娇百媚。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郭进说，“谁叫你们西施那么有名，我可是你们的粉丝，所以趁着办案能接近你们的空档，好奇问问呗。” 艾伦吐下舌头，像个小女孩，“他啊，是个好男人，他满足了我对男人的所有想象！” 接着她站起身来，给郭进看身上的裙子，“这是他买的。”又指着手腕上的表，“这也是他给买的。”指着桌上水晶相框，那是她和高山的合影。 她微笑的看着郭进，等待郭进的赞美。 “挺不错的。”郭进说，“我走了，不打扰了。” 艾伦走出房间，到了天台花园，那里花团锦簇，此刻空无一人。 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从来周围都不能有人。 她理了理胸前的蝴蝶结，捋了捋两鬓的秀发，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忙动着，拨通了电话： “喂，陈冰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父子俩 最后一次整形手术，术后一个月。 徐宁熬过了恢复期，脸上的肿胀消褪，露出真正的姿容来。 此时的她可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国色天香！ 实在是太美！远远的只看见轮廓，太美；近距离使劲端详，还是太美；合在一起看，太美；把鼻子眼睛嘴巴都拆开看，依旧是太美！ 赵婷自认为见过的美女无数，可是这样级别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这姿容是结构上的奇迹。 这脸上无非就是脸型c五官和骨骼软组织，竟然也可以长出这么协调的比例！ 而这比例，在她做任何表情的时候都不会被破坏掉。徐宁做什么表情都美，美得明晃晃，像个发光体，人们看着她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睛。 她的气质都变了。赵婷一直以为气质就是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见过的人。原来当脸实在太美时，气质根本不重要了，或者气质自动升级为仙女感吧。 长成这样的女子，不存在哪个男人不爱她，何止这些，这个世界都会是她的。 徐宁喜出望外，这个面部大综合手术的效果大大超出了她的期望值。她不停的照镜子，对着镜子做各种表情动作。 洗脸梳头照，换衣服照，连吃饭都照。出门时，只要哪里反光，她会立刻走过去照一照。 路人的回头率也是百分之百，徐宁起初还有些兴奋，被行注目礼几天后，她竟习惯了这个待遇。 她的父亲得知了她花巨款做整形，起初气的差点脑溢血，和徐宁大吵了几架。现在徐宁那此女只应天上有的绝色容姿呈现在他的面前，连徐父都被征服了。 “钱花了就花了吧，我看这模样儿是不错。也是底子好，那个整形节目出了那么多期，我看哪个效果都没你好。”徐父说。 “老赵，”徐宁拍着赵婷的肩膀说，“姐如今蜕变重生了，是不是得好好庆祝庆祝？” “要怎么庆祝？”赵婷问。 “败家娘们儿三步曲：逛街，旅游，拍照！” 徐宁乐得哈哈的，“姐这么美，不得有几件儿漂亮衣服吗？以前那些。。”她摆摆手，“不够档次！姐还要去迪拜玩儿，去马尔代夫，听说在迪拜要饭三个月，都能要到上百万，姐到那里去偶遇几个有钱人。然后和他们一起去马尔代夫渡假。。。姐要多拍照片，晒到网上去，然后直播我洗脸化妆，肯定能红！” 就在这其乐融融c春风得意中，他们谁都不知道，这美丽的背后，暗藏着巨大的危险。。。 青白脸为马脸的腰上了药。 “你去那医院干嘛呢？” 马脸低下头不答话。伸手要抓上过药的腰部。 青白脸厉声说：“不听话的孩子，爸爸是不喜欢的。”，他顿了顿，“以后就不给你糖吃了。” 马脸忽然抬头，撒娇似的对青白脸说：“爸爸，我错啦！我要吃糖！” 青白脸看着马脸那不合时宜的天真的面容，叹了口气。 他和马脸相差不过八岁，却以父子相称。 马脸凶狠c残暴，独对他唯命是从。在马脸的世界里，只有他。 而他，马脸对他来说不过是枚棋子。 他心底其实极其厌恶和鄙夷马脸这样的变态，可是马脸是他很好的棋子，可以为他做他想，却不能做的事情。 这枚棋子的智力相当于十二岁的男孩，自闭c寡言c简单，有时甚至愚蠢到家。愚蠢的杀人犯，注定不会活久的，即使他教他一些反刑侦的方法。 “那医院你以后不要去了！你知不知道那里很危险？”他对马脸说。 马脸低着头不答话。 “你去那里做什么呢？找陆大有？” 马脸仍低头不答话。 “那陆大有就是再想躲，也不可能躲在医院里。你没看西施也在找他吗？” “还有，”他的表情严厉起来，他盯着马脸的眼睛说，“你绝对不可以杀高山！现在杀掉他，就是要了爸爸的半条命！知道吗！” 马脸的头刚要低下，就被青白脸抓住，严肃地问他，“知道吗？” “知道。” “知道什么？” “不杀高山。”马脸说。 “还有你说的那个女咨询师，你也不要碰她。她不值得你冒风险。” 谈话的对象再次沉默了。这次青白脸没有过多要求他，他知道，马脸不会放过那个可怜的姑娘。 从马脸简单的三言两语中，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当时那个女咨询师的神情，那是马脸最讨厌的表情。 恐惧感。 大概不久之后，她就会被马脸杀掉吧。。。他心想。 手机响了，打过来的人，是他的女王。。。 这是日式风情的建筑小屋。香炉飘散出来几缕幽香，翠竹的叶杆嫩绿，两只黄鹂在院里，伴着沙沙作响的树叶高声鸣唱。 走到门口时，青白脸见到一个保安，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径直向屋内走去。 因为他知道，这个保安不是活人。 他是个蜡像。 青白脸再向内走，一个年轻女孩子端着日式茶壶，笑脸盈盈地半鞠躬，她也是个蜡像。 走过前厅，穿过花廊，到了后院，那里有女王，有将军，都是蜡像。 再向里走，有扇木门，横着推开，他见到了要见的人。 那是极其美艳的女人，艾伦。 此刻的她身穿宽松的淡蓝色长裙，一直到脚踝，硕大的耳环搭配着那海藻般的秀发，说不出的异域风情。 她叼着烟，每吐一口烟雾，长长的眼睫毛便抖两下，富有十足的挑逗韵味。 这是她的蜡像馆。 这馆中，看似处处是人，其实只有她和青白脸是人，其他全部是蜡像。 原本也有真人，她的五位工作人员。现在都被她打发出去了，因为青白脸要过来。 “在这个地方抽烟，不太好吧，满屋子都是蜡像，万一着火，可不好办。”青白脸伸出两根手指，夹住艾伦口中的香烟，轻轻拔了出来，捻熄在陶瓷烟灰缸中，烟嘴处印着艾伦那斩男色系的口红。 艾伦媚眼一弯，说：“陈冰，你就是爱管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相同的脸 晚饭过后，徐宁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身前堆着巧克力饼干c果冻等各种零食。赵婷趴在客厅的窗口东张西望。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几棵椰子树被一阵清风吹得树枝摇曳，窗外的小区地面和往昔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赵婷又走向厨房那侧的阳台，这一侧面对的是小区外的马路。一排车停在路边，却分不清谁是谁的。小区的停车位有限，很多户主将车停在小区门口，赵婷自打住进来，便一直存在这个风俗习惯，因此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老赵，你又怀疑有人跟踪你了。”徐宁说道。她穿着白色的小背心，牛仔短裤，配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实在不需要任何脂粉的修饰，已是人间绝色。 赵婷回过头看她一眼，并不说话，又向窗外望去。 “要不要给你配个望远镜？”徐宁打趣道。 “这倒是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赵婷说道，“我最近脑子越来越不灵活了！”她换下了在医院穿的裸粉色裙子，和徐宁一样，穿着紫色的小背心和白色牛仔短裤。薄薄的后背c细腰和雪白的腿展现得淋漓尽致，她虽不及徐宁秀美明艳，却也是个朝气蓬勃c清纯美丽迷人的姑娘。 “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徐宁说道，“真有人跟踪你，你查了这么多天，竟然发现不了？” “如果对方经验很足的话，是有这个可能的。” “如果对方跟踪的是我，我还相信，毕竟我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可是你，老赵，你是个很细致的人，这么久了，难道你就一点证据都没掌握？” “也不是一点证据都没有，”赵婷说，“我昨天下班路上，看到了一辆车，几天前也见过的。还有。。。” “你上下班那可是高峰期，有人和你同路很正常，难不成路是你家开的，就准你走？”徐宁边吃饼干边说，“你有什么可让人费这么大力气跟踪的？人家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她侧着头假装思考，“劫财吧，你一个打工的，能劫来多少？劫色吧，直接把你掳走，把事儿办了不就行了，用得着整天没日没夜的跟踪你？” “另外还有。。。” “你不用说了，你一定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到现在还在东张西望？你早该报警了吧！”徐宁说道。 “难道是我多想了？” “你不止这一天多想了好吗，最近这段日子，你总说有人跟踪你，都多少次了。”徐宁说道，“你如果是大明星，我信。你掌握了重要的商业机密，我也信。你是绝世倾城的大美女，被色狼盯上了，我还信。可是你的生活并没有达到令谁费这么大周张不断跟踪你的地步啊！你要我如何相信呢？” 赵婷不说话了，徐宁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是她真切的感觉，难道都是错觉吗？ 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许多问号在她的脑中飘荡。忽然门开了，一个好似兔子的人形立在门口，赵婷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接着灯亮了，只见徐宁穿着兔女郎的情趣内衣，浓妆艳抹的冲着她咧嘴笑。 赵婷被惊得目瞪口呆，从下到上打量了徐宁一番。她穿着低胸紧身内衣，臀部处一个粉色毛球，算是兔子尾巴。头上是一个发箍，两只硕大的粉白色耳朵立在头上。耳朵内设的铁丝估计质量不太好，一只耳朵耷拉下来，另一只冲天立着。 “美不美？浪不浪？骚不骚？迷不迷人？”徐宁边问边向赵婷抛媚眼。 “老徐，你是疯了吗？” 徐宁白了她一眼，一只手叉腰，得意地说道，“我这可是特地在网上买的！我想好了，以姐这样美丽的容颜，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高富帅看上，所以我提前准备好。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赵婷惊讶道，“高富帅。。。就这品味？” 徐宁三两步走到她窗前，一屁股坐在床上，盘起腿，方才的性感撩人荡然无存，“男人不都喜欢女人床上浪一些吗，咱们不能太正经了。。。” 赵婷愣愣地看着她，用力点下头，“好，你浪吧，我要睡了。”说着向床上一躺，被子蒙在头上。 徐宁精神大好，正在兴奋期，一把将赵婷的被子掀开，又问东问西。 “老徐，我要睡了。你看我这眼圈黑的！”赵婷说道。 “哦，那你睡吧。”徐宁失望地说道，忽然想想又问，“你明天想吃什么菜？我去早市买。” 自从徐宁做过整形，突然爱上了逛早市，连续半个来月，她一大早去买好菜，回来由赵婷做饭。徐宁处处透着都市女孩的邋遢和随意，却如同大爷大妈一般爱上了早市，赵婷一度感到费解。 “吃什么都行，你买吧，买回来我做。”赵婷重新将被子蒙在头上。 “我要吃荔枝。”徐宁说道。 “荔枝好啊，你吃完就成杨贵妃了。” “杨贵妃胖，我可不想成为杨贵妃。”徐宁说着摇曳着身姿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时过许久，赵婷都记得今日的对话。。。 夏季的南方，天气炎热。 不到上午十点钟，太阳便大刺刺的，脸盆一样整个儿悬在天空中。四周景物被照得一片银白。丢一只生鸡蛋在路面上，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烤熟。 赵婷晚上被蚊子咬，半宿合不了眼，到清晨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迟到半个钟头了。 “糟了！”赵婷叫到。 老徐怎么不叫我！她在心中嘀咕。 最近一段时间，徐宁成了赵婷的闹表，每天一大早便“老赵老赵，起来做饭！”的呼声震天。今日却出奇的安静。 “老徐？”赵婷喊了两声，却不见徐宁回答。在屋中找了一圈，没见到半个人影。 她顾不上多想，飞快的梳洗打扮，开车到医院的停车场，思考着等下如何被部长责骂。 赵婷穿着高跟鞋从停车场向医院一路小跑时，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两个女人，合力抬着一个煤气罐向医院正门走去，那煤气罐被太阳光照得乌油油的发亮。 她眼看着她们将煤气罐抬进了医院的门去。心里不禁嘀咕：这年头，是谁要用煤气罐啊？ 接着，又有三个男人，光着膀子，扛着铁锹，也进了医院的门。 赵婷的脚步放缓，呆呆的向医院门口张望。 又有七八个男人，有的胖有的瘦，提着西瓜刀，也进门去了。 这些人，该不会是医闹吧？赵婷心想。 不一会儿，医院有动静了，两名保安推着三个扛铁锹的出门来，其中一个瘦一点的不小心摔下台阶，另外两个哇哇大叫起来，说出人命了，快来看啊！ 远处又过来两个敲锣的人，直接在大门外面敲起锣来，又有三个人拉着横幅，写着黑心医院还我女儿。。。 典型的医闹，我得赶紧过去！赵婷向医院迅速跑去。 进了大堂，医闹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敲锣c叫喊c哭泣。。。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有几个人哇啦哇啦讲些什么，被这嘈杂的环境影响，根本听不清。 人群中，赵婷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她寻思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上次问她，自己女儿是不是来这里做过整形的母亲，叫什么来着？小玉，胡小玉，胡小玉的母亲！ 部长c主任都过来了，和医闹们交谈。 “有什么事情法律解决，我们医院会全力配合，但是你们这么闹，肯定是不行。我们已经报警了。”主任说。 医闹哪里管那些，照闹不误。 赵婷仔细端详着这些医闹，相互间似乎都认识，熟悉。很可能这些人都是胡小玉母亲的乡亲。 她快步上前，拉住胡小玉母亲，说过来，有事和你说。 “干嘛？放手！”一个身穿白背心的壮汉对赵婷吼道。 赵婷杏眼直瞪，“总要解决问题啊，你们这么闹有什么用？” “解决问题？我妈上次自己过来，想和你们好好解决问题，你们随便就给打发了！”壮汉喊道。 他接着说，“我妹妹，就是在你们家做了整形丢的！” 赵婷一时没太听明白，问道：“我们医院做整形，顶多是好还是坏，满意还是不满意，和失踪有什么关系呢？你妹妹失踪，报过警了吗？” “报警有什么用？这么久了还不是找不到？”壮汉怒吼道，胡小玉母亲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和医院也没有关系。”赵婷说。 “怎么没关系？刚做完整形一个月，人就不见了，怎么没关系？” 看来他们是存心来找碴儿的。胡小玉失踪了，他们挑西施这样不差钱的地方闹一闹，兴许西施怕麻烦可以吐出点儿钱来，至少，胡小玉那高昂的手术费，可以还给他们，至于人，他们另外慢慢找。 “你妹妹的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我这边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在我们这里做的。” “已经确认过三次了，你们什么意思？认为我们耍赖是不是！”壮汉掏出口袋中的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赵婷的眼前，“看吧，看个够！” 赵婷看了眼，一愣：咦？这不是老徐吗？ 那照片上的女子，穿着黑色蕾丝露胸装，很是性感。尤其那张俏脸，倾国倾城，绝代风华，漂亮得宛若天线下凡。 可这明明就是徐宁啊！整形之后的徐宁。 可是这穿衣风格，又绝对不是徐宁。你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肯穿得如此裸露。 “穿成这样，怎么见人嘛！”她会这样说。 “你。。你确定这是你女儿吗？”赵婷问胡小玉的母亲。 “怎么，还要做dna鉴定吗？”壮汉先胡小玉母亲一步回答。如今推理刑侦电影电视剧盛行，老百姓也多少知道几个专业词汇。 一样的长相。。。 “小玉，她原来的相片，你手机上有吗？”赵婷问道。 壮汉倒是有耐心，又调出照片来，往她眼前一摆：看吧！ 手机上出现一个清秀的女孩儿，和现在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不是徐宁，她们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但仔细看，却又哪里有些相似。急切之下，赵婷也说不出来。神态，还是骨骼，说不出是哪里，总之她们属于一个款型。 虽说都是出自高山的手，整形医生往往有着固定的审美模式，做出来的姑娘有几分相似是正常的。 可是这未免也太相似！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这就不正常了！ 胡小玉的脸型较整形之后比，腮骨处略宽了三毫米，可这三毫米非但不影响她的美，还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这处应该是被高山磨去了！ 磨骨是大手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动。这是高山一直以来的态度。 为何要做这没必要的大手术呢？ 为了长得一样？！ 赵婷的头皮开始有些发麻。 “你妹妹，失踪多久了？”赵婷问。 壮汉还没来得及回答，警车的鸣笛声响起，不一会儿三名警察走了进来。。。 赵婷顾不上这热闹的场面，赶紧回咨询室给徐宁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悠扬的音乐，久久的响着。。 没人接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失踪 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标记着行走过的一分一秒。 赵婷起初希望这指针走快些，后来则希望走得慢些。 她在给徐宁打到第八个电话时，徐宁的手机关了机。 这女人一定是逛街逛疯了，手机都逛没电了。她心想。等她回来，我得好好说说她！ 转眼夜幕降临，到了晚上十点多。商场都关门了，徐宁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应该和朋友唱歌去了吧？这女人生活上不拘小节，像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了，等她回来，我得好好说说她！她不停的为徐宁的失联找理由，以掩饰她心底里最害怕的念头。 时钟的指针滴答滴答，每一下都牵动着赵婷的心。 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赵婷的心越来越慌了，拿茶杯喝水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她开始默默的祈求时间过得慢一点，幻想着突然门口响了，徐宁那熟悉的身影窜进门来说，“哎呀，老赵，我手机没电了！” 她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门口。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声音，赵婷飞快的冲过去打开了门，发现是邻居出去倒垃圾。她大失所望，转回沙发上默默坐着。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又有声音，她又冲过去，发现是另一个邻居去遛狗。 老徐，你去哪里了？你快点儿回来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徐宁仍没有一点儿消息。赵婷开始恐惧，她预感到徐宁不会回来了。想到这里，她手脚全冰凉了，心跳得飞快，脑袋嗡嗡响。 她不敢想象徐宁可能会发生的事，却又情不自禁想着她会面临的各种可能，甚至她将许多当年办过的案子都加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她的好姐妹，她在南方打拼唯一的亲人，给她足够安全感的温暖小窝的主人。她不敢想象失去徐宁的生活，不敢想象这个每天生机勃勃c兴高采烈的女人有一天可能会消失在这个地球上。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若是胡小玉的家人早一天来闹，也许她就会提前有所警觉，她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徐宁，以保她的安全。可是现在。。。 窗外的鸟叫起来了，接着响起了广场舞的音乐，大爷大妈们到小区里活动了。。。 天亮了。 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的赵婷，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郭进打包了一碗油泼面，一只荷叶鸡，半打罐装啤酒到了法医王贤亮的家中。难得他二人都休息。 郭进到的时候，王贤亮正在厨房忙活。 “头一次见到别人家里吃饭还自己打包好的。”王贤亮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就你吃的那些东西，也能叫饭？一点儿荤腥都不沾，少油少盐，我想想都饱了。” “我小时候是无肉不欢的，后来工作了，慢慢的就吃素了。” 也许是当年王贤亮初当法医时，接触到太多五花八门的命案，一时不能适应，产生了心理阴影，时间久了成为了习惯。 人死亡后的肉身，和猪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分别。大概王贤亮从那时起不喜欢吃肉的吧。 王贤亮端着醋溜土豆丝走进来，瘦小干枯的身形，一脸菜色，黑着眼圈。他刚结束了另外一起命案。 死者是一个八十岁老人家，被砍了足足八十刀。案子的嫌疑人已经确定，就是老头儿的孙子。他有吸毒史。 郭进一只脚脱了鞋，蹬在椅子上，手里忙活着，将油泼面搅拌均匀，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边吃边和王贤亮聊天： “八十岁，八十刀，一岁一刀，这孙子够狠的啊！” 王贤亮斯斯文文地小口吃饭，“可不是嘛。这人要是凶残起来，连畜生都不如。欲望害死人啊！” 郭进说：“欲望，关键在于一个度。度掌握得好，就是前进的最大的动力。掌握不好，就是灾难。” “杜洪涛的案子怎么样了？最近都没听你说了。”王贤亮说。 郭进摇摇头，身子往椅子背一靠，“就那样儿。没什么进展。”他顿了顿，“我倒是觉得高山，这小子好像有点问题。他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谁还没个秘密？”王贤亮说，“尤其是在他这个位子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没有秘密才奇怪。你是怀疑杀害杜洪涛的人，可能是冲着高山来的吧？” 郭进说：“不是可能，是一定。” 王贤亮问：“那会是谁呢？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郭进说：“目前还没有。高山的女朋友艾伦，是西施的股东之一。我觉得他俩之间。。。感觉不大对啊。” 王贤亮问：“你怀疑艾伦？” 郭进摇头道：“我也说不清，也是感觉不大对。高山和艾伦，尽力的表现出很恩爱的样子，可是我感觉他们的感情明显不是那么好。” 王贤亮说：“现在的有钱人，两口子过久过腻歪了，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对外咱们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你说艾伦除了是女朋友还是股东，那就是利益共同体，真分手了对谁都不好，索性装呗，骗了别人也顺便骗了自己。” 郭进沉默不语。 “艾伦既然是西施的股东，那说明肯定不缺钱的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难道艾伦是个野心家？” “不可能。如果她害了高山，也不可能得到整个西施，”郭进说，“她只占十分之一的股份。而且股东相互间分工十分明确。即使没了高sx施还有另外两个股东。难道艾伦要一一把他们铲除？西施的名气有一半是因为高山做了整形综艺节目，如果高山出了什么问题，西施也得不到好处。所以说，艾伦为了独吞西施而对高山做出什么事情，还真不可能。” “还有另一种可能，”王贤亮说，“为情。女人是感性动物，对利和权看得终究没有男人那么重。可是女人一谈到感情，就不同了。如果高山不爱艾伦，艾伦移情别恋，那倒是有可能。不过我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你想，如果艾伦对高山动了坏心思，那说明这女人对高山半点儿感情都没有，即使有也是恨。高山那么精明的人，他会一点儿都不知道？那可是他的枕边人啊！他还用得着让杜洪涛冒险把人调出来？”王贤亮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艾伦长得根本就是一个妖孽。也许动手的是艾伦的姘头，藏得很深，高山日理万机，不知道也正常。”郭进说。 “被你一说，我倒十分想见见这个艾伦，看你口中说的妖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王贤亮笑着说。 “既然目标是高山，估计用不了多久，还会有动作。。。”郭进话没说完，看王贤亮低着头打字。 “喂，我说话你没注意听吗？”郭进说。他最不喜欢别人忽视他的存在。 “有事，聊几句。”王贤亮仍低着头看手机，“我的校友群。。有个同学问这边有没有认识搞刑侦的。” “谁啊？你班上的？” “不是。不认识，比我小好几届呢。”王贤亮说，“她说她是。。。”他忽然抬起头来正色说，“西施的员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相册上的姑娘 上 下午的阳光热辣辣的，烤得人心里发慌，大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这个时候，如非必要，谁都不愿往外跑，更懒得去咖啡厅这样的地方闲扯淡。 这家以猪排包闻名的小店，此刻店员在收银台旁昏昏欲睡，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只坐着两个客人。 这是郭进第二次见赵婷。 她扎着马尾，穿着牛仔裤白球鞋，搭配件淡绿色的格子小背心，越发显得凹凸有致，健康挺拔。 可她的脸较上次比，明显憔悴了。脸色发黄，两只大大的黑眼圈高悬在脸上。她原本的脸像猫，现在郭进觉得她像熊猫。 看样子，两三天没合过眼吧？神色焦虑c恐慌，伴随失眠，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郭进心想。 “没想到又见到你了，我挺意外的。这世界还真小啊！”郭进说。 “郭警官常年办各种案子，什么离奇的事没见过，就这点儿小缘分，对郭警官不值一提吧。”赵婷说。 郭进叹口气，翘起二郎腿，“是啊，我们当警察的，接触的都是人间最悲惨的悲剧。干的年头儿久了，很多事情就都看透了，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不过，你居然以前是个法医？” 赵婷说：“都是过去式了，我如今是一名整形咨询师。”她沉默了三秒钟说，“现在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郭进说：“为什么不干了呢？” 赵婷说：“没什么，就像你说的，干刑侦，接触的都是人间惨剧。我想生活得简单c轻松些，没想到老天却不肯给我过这样的日子。” 闲聊几句后，该进入正题了。 “你为什么要找做刑侦的朋友？”郭进问。 “我已经报过案，但是心还是不踏实，就想找个熟人。”赵婷说。 “你还是避免不了中国找熟人走后门的老套路。”郭进笑了笑，忽然笑容僵住了，“你报案？那是什么情况？” 赵婷深吸一口气道：“我高度怀疑他，可是我没有太多的证据。而他，在我找证据的时候，发现了我。” 郭进看着赵婷那张顶着黑眼圈的脸，“所以你感到你的人身安全是受到威胁的。他很可能会杀了你。” 赵婷说：“是的。可以这么说。” “他是谁？” “高山。” “高山？”郭进感到十分诧异，“你是说。。高山要杀了你？！” “我不知道，也许会。” “为什么呢？”郭进问，“是。。是杜洪涛的案子发现新线索了吗？” “不，”赵婷回答，“是另一个案子，性质要恶劣许多，”她顿了顿说，“连环人口失踪案。” 那是三天前。 苦等了一夜后，徐宁仍杳无音讯。清晨七点钟，赵婷报了案。 赵婷昨日上午十点从家出发，那时徐宁出门去了，不在家中。赵婷第一次打电话给徐宁是在昨日上午十一点，徐宁没接，很可能她那时已经出事了。 赵婷前晚睡觉时还和徐宁互道晚安，徐宁说想吃妃子笑荔枝，那是午夜十二点。徐宁是十二点之后失踪的。 难道她大半夜一个人出去了？赵婷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徐宁不曾和她说过只言片语。没道理啊！ 若不是大半夜出去，就是清晨出去，大清早的，人会去了哪里呢？ “赶紧调街面上的摄像头，查找她的失踪地点！查找路面上的可疑车辆车牌号！”赵婷喊着。 值班的警察说人口失踪48小时才能立案，现在还不到24小时。 赵婷急得将桌子拍得砰砰响，被警察提醒注意点儿这里是派出所。 “这不是简单的人口失踪，这是性质恶劣的连环人口失踪案！”赵婷喊道。 她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警察认真的记录下来。 “你说，还有个整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也失踪了？”，警察开始寻思，“都是一个医生整出来的，长得相同会不会属于正常现象？那些网红，我就分不出谁是谁，长得都一个样儿，还有韩国选美小姐，三十个人，长得都像一个妈。。。” 不等他说完，赵婷立刻反驳说不可能，我用性命担保，这绝对不可能！ 从派出所出来，赵婷走在路上。 此时刚好是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水马龙，路边的行人也是匆匆忙忙，各奔东西。 有边吃包子边小跑的，有边打电话边在包里掏公交卡的，他们都有要迅速抵达的地方。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赵婷呆呆的望着行人们，脑子一时却空了。 她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医院，那个她平时勤勤恳恳工作的地方，现在好似一个巨大的黑洞，你靠近其中，就会有灾难袭来，她不敢去。 家，只有徐宁在，那里才能称之为家！徐宁不在，昔日的温馨舒适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清冷和孤独，她甚至感到静得可怕。老徐，你到底在哪里？经历了些什么？ 你，还活着吗？ 她要给徐父打电话，将徐宁失踪的消息告诉他。想到徐父听到消息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赵婷的心就说不出的难受。 她就这么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任太阳炽热的晒着，竟感觉不到一丝热意。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手机上收到了信息，那是咨询部部长谭明发来的：怎么还不来上班？这都几点了？ 上班上班。。。都这样了，还上什么班！她忽然将手机摔在地上，喊出来。那是她在发泄压抑的情绪。 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霎时间，她清醒了。 徐宁和胡小玉都是做过整形后失踪的，那么徐宁的失踪必定和西施，和高山脱不了联系。若是自己不去上班了，她便和这线索彻底中断。只能等待警方的查询了。 要被动的等下去吗？她的心不停在喊：不可以！ 是的，自己是西施的员工。这是多大的便利条件，方便她去查找线索，找出徐宁！ 赵婷赶紧找个手机店买了新手机，换上卡，使用正常后，返回了西施医院。 医院门前那玫瑰花丛依然娇艳的盛开。这医院，这人间发生的一切悲欢离合，都好似和这玫瑰无关，它们不怕炙热高温，一朵朵就那样直挺挺的绽放着美丽着，红花红，绿叶绿。 医院一切如旧。赵婷被部长谭明拉去骂了一顿，记了无故旷工，接着让她返回自己的三平米小咨询室。 医院今天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吗？赵婷问。 得到的答案是好像有三个警察过来，说做调查，来了一会儿就走了。同事说。 既然问题在高山，那么我来查吧！ 赵婷装作往常一样下班，然后偷偷地溜了回来，躲在二楼的空中花园里。后来又躲进了三楼洗手间，就这样东藏xc，藏到了晚上。 午夜十二点，医院的人基本走光了。除了几个住院的客人，整栋楼空空如也。 半夜两点，保安到保安室睡觉去了，四处空荡荡静悄悄，白日拥挤的医院显得空旷无比，好似一个巨大的无人的广场。 赵婷一改往日高跟鞋的形象，换上了白球鞋。穿这鞋子最大的好处是跑得快，行动方便，富有弹性的鞋底走路仅需发出微弱的声音，不容易让人发现她。 漆黑一片了。 大堂的灯被关掉了大半，仅留几盏微弱的灯光照明。走廊也是同样。 大堂导医台右侧的走廊，立着一只一人半高的火烈鸟，那是艾伦特地从非洲买回来的工艺品。 穿过几个咨询室，有个洗手间，那里栽着马蹄兰。再过去，是部长的办公室，这是赵婷到西施以来，到过这走廊的最深的地方了。灯光，也仅限于此。 再深处的地方，没有亮灯，开始的路尚可借着前方的光看见点景象，再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赵婷戴着医用手套，脚上套着一次性鞋套，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她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上次台风天的夜里，医院同样是这样的空空荡荡，马脸的出现将她吓跑。那场景，那细节，历历在目！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空旷建筑，使人的思绪情不自禁的紧张，感到恐惧，想象力也随之爆棚。 这样的环境，和好莱坞那些恐怖片同出一辙，所有电影上的恐怖片都是女主角独自在一栋没人的巨大别墅或者建筑中生活，接着发生各种意外。 赵婷走着，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她吓了一跳，冷汗瞬间布满后背，下意识的查找，原来是身边的一个不人不狗的石雕，斜着眼睛，神色傲慢，好似在瞪她。想必这也是艾伦的杰作了。 赵婷非常恐惧，会不会有人偷着溜进医院，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忽然想明白原来自己就是这个人，转而不那么害怕了。 再深处，是通向秘密的地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相册上的姑娘 下 往里走，就是走廊的尽头，此刻好似世界的尽头。 这里有间房，是高山的办公室。 若是在白天，你会看到这里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这是艾伦精心布置过的地方，是西施的心脏。 赵婷从工具包里掏出两根铁丝，一支钢笔型手电筒。她用嘴巴叼住手电筒照明，两根铁丝轻轻伸入至门锁中。 这是她当年特地和刑警同事学习的开锁技术。艺多不压身嘛，她总这么说。 铁丝伸进去了，她刚一用力，还没来得及转动那铁丝，门就向前开了。 这门没有锁！ 她赶紧将铁丝收入包中，拿着手电筒进入屋内，顺手关了上门。 厚重的窗帘垂挂下来，一丝月光都照不进来。整个房间黑压压的，仅赵婷的手电筒发出一缕白光。 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前行，用手电筒上下左右来回照。 办公桌。。。沙发。。。书架。。。还是书架。。又是书架。。。鱼缸。。 她粗略地了解地形后，准备开始正式行动！ 她走到办公桌前，翻找着资料。 桌下第二层抽屉锁着，赵婷撬了开来。 那里装着一本相册。 相册而已，为何要上锁？她心想。 赵婷将相册轻轻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翻看。 从相册的封皮看，似乎年代久远，但是保存尚好。 翻开第一页，工整的钢笔字写着两行字： 玫瑰花香在，豪情壮志终不改；心有千千结，拭目期盼故人来。 再往后翻，忽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迅速的翻看，一页一页，从头翻到尾，然后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那相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绝世倾城的女人! 那是徐宁！是胡小玉！ 不，不对，不是她们。 她们长得虽然一样，却都没有她这般的卓越风姿！ 这是与生俱来的高贵c典雅，带着缥缈的仙气！ 这这，这是。。。 第三个人！ 赵婷拿出手机，对着那相册上的照片一张张拍照。 漆黑的室内，照明的光线不足。手机每拍下照片，闪光灯便自动闪烁一下。过不多时，照片都拍好了。赵婷将手机收在包里，准备离开。 就在她要离开时，她发现屋里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赵婷甚至感觉不出他的呼吸。他好像鬼魅，飘立在屋中央。 可这世上没有鬼！那就只能是人！ 赵婷看了看门，门是关着的，难道，她进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细思极恐。 她举起手电筒，对着他照了照。他漆黑色的皮鞋，西裤，再往上，那是。。。白大褂？！ 她要照他的脸时，忽然一束强光打了过来，眼睛瞬间花了，看不清楚。 原来是房间的灯亮了。 习惯了黑暗的赵婷情不自禁的闭眼，眼球透过眼皮，仍能感觉到光的强烈。 过了半分钟，她适应了光亮，睁开眼来。那人依旧站在屋中央。 那是。。。高山！ 高山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可是他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阴气，那是平日的他从不曾有过的气息。这气息很瘆人。 赵婷的腿开始不停使唤，她用手支撑着桌子，以勉强维持她的站立，终于她还是坚持不住，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那本相册连同桌上的纸张物件，一同被她扒在了地上，和她堆在一起。 高山的眼中发出冷酷的光，那光好似小刀，随时可以割过来，肢解了她！ 赵婷想开口呼救，可是连唇部肌肉都不听使唤了，她发不出声音！ 高山走过来了！一步步！ 就在他的白大褂衣角碰到了她的裤腿时，赵婷突然扑了过来，一个擒拿手，将高山的手背到后背。那和开锁一样，都是刑警同事教给她的本领。女孩子学点儿好防身。她的同事说。 她从未用过，没想到，今天居然用在了高山的身上！ 高山此刻动弹不得，却仍悄无声息，鬼魅一般。 赵婷一手扳着高山，另一只手在地上到处乱摸，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看也没看对着高山的头用力砸去！ 只听哐的一声，高山倒了下去。 赵婷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门，一口气冲到医院外，才稍微有些安全感。 她坐在玫瑰花丛边上大口喘着粗气，手上感到有什么蔫呼呼的液体，一抬手，看见一手的血！ 那是高山的血。。。 “那高山现在怎样了？”郭进问，“该不会被你打死了吧？” 他的话中明显带有开玩笑的成分，不过是想缓解赵婷那焦虑的情绪。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若高山果真死亡，天下会如此太平？太平到连他都不知道？ 赵婷苦笑一下，“今天早上咨询师群里发出公告，说高院长今天休息，他的手术全部推后，至于推到什么时候，另行通知。” “所以他今天没来上班。”郭进说，“那他去哪儿了呢？” “可能在家养伤吧。”赵婷说，“也许我下手太重了，他伤得不轻。” “真的是这样吗？”郭进摸了摸下巴。 高山此刻究竟在哪里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进入家中的人 上 南方的夏季在副热带高压的稳定控制下，常出现炎热天气，是极端最高温出现的时期。这时期生活的人们，若是离开了室内空调吹出的冷风，便会感到潮湿闷热，如同坐在桑拿房中。 这里不受天气的影响。 这里一年四季，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置身其中，有如仙境。 这是一间青砖墙围成的四合院，月牙白的窗纱随处可见。整个庭院建筑呈日式风格，好似rb的桂离宫。 从红漆大门走进去，就是大堂。两个面带笑容的保安看着你，他们的腰间别着枪。玻璃橱窗中，有各国的小饰品，那是女主人费尽心思到处淘来的。 有只孔雀，蓝绿色的尾巴非常夺目。还有几个美人，只有一个穿着现代的服装。 你不需要和他们打招呼，你仅需近距离的欣赏，然后发出赞美的声音即可。 她们是蜡像。 墙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条，可这布条艺术感十足，那是名家拼布师制作的拼布。 大堂的后门，通向一个小院子。红花翠竹，黄鹂鸟在唱。即使这样美，她仍不满足，总觉得该有个池塘才好，那样她可以种荷花，在池塘中央搭几个荷叶状的小石凳。无奈这个城市寸土寸金，搭池塘实在太浪费了。 院子被三面长廊包围着，长廊外部是二层楼高的小建筑。每条长廊都挂着许多红灯笼，有风来了，红灯笼就会被高高吹起，灯笼的顶部拴着铃铛，铃铛也会跟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米色调的房子，熏着香薰，幽香渗人心肺。每侧长廊有五个房间，右边的长廊是员工居住的地方，五位员工住在这里。左边那侧，是两间蜡像室和三间客房，而后面的五间，两间打通成一间，是工作室，她就是在那里完成蜡像的。另三间，一间是会客室，一间是洗浴更衣室，她喜欢泡花瓣澡，也喜欢牛奶浴，所以她特地挖了一个小池子，好似户外温泉。最后一间，便是她的卧室了，没有床，是榻榻米。 此刻，艾伦和陈冰就在这榻榻米上。 艾伦穿着红色的裙子，半个酥胸都露在外面。她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连个黑点儿都没有，干干净净，洁白无瑕。胸脯饱满而富有弹性，她已四十岁，可能因为没生过孩子，身材和容貌不会发生松弛。她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 她的两条长腿随意的摆着，那弧线却极为诱人。陈冰不敢过分看她，只好把注意力移向窗外，偶尔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看到了艾伦，心便不自觉的荡漾一下。 她伸个懒腰，随意的在床上一躺。和陈冰在一起，她感到很放松很舒适，和跟高山在一起完全不同。大概，是因为她并不爱陈冰的缘故吧。 因为不爱，所以不用在乎形象。因为不爱，所以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 “怎么这么急叫我来？”陈冰问道。 “没什么，”她半眯着眼睛，“你有事可以不过来，现在也可以走。我自己待会儿。” “不是那个意思，”陈冰说，“我只是觉得，你今天不开心。” 陈冰自私自负，心狠手辣。他的世界观，是唯利主义的，至于感情，他觉得根本不重要，甚至可笑。可唯独这个女人，他投入了真感情，甚至到了卑微的程度。这女人对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就好像白雪公主身边的小矮人，默默的守护着这一点的温存。 艾伦冷笑一下，“我不开心的时间很多，又不止是今天。” “只要你不开心，你就随时找我，我都会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他心里知道，艾伦并不会经常找他，所以每次见面，他都格外珍惜。 艾伦轻叹口气，“他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 “他怎么了？惹你生气了吗？” 艾伦摇摇头，若有所思，“他昨晚受了伤，头上流了好多血，问他是怎么弄的，他也不说原因。今天一早，他便不见了，打他电话也不接。到现在为止，连个人影都没瞧见。我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她皱起眉头，“他对我越来越神秘，好像藏着很多秘密。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艾伦的心很烦，女人在情感上，总是敏感的。而这敏感，往往都离奇的准确。 高山和她在一起，可以说尽到了男人应尽的全部责任和义务。 今年的情人节，她收到了999朵玫瑰。去年的圣诞节，她得到了一条绿宝石项链，还有国庆节过后，西施的国庆超级活动结束后，他们去夏威夷晒了太阳。甚至，他们做爱后，他都会搂着她。。。 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就是不对。这感觉，总像例行公事，刻意而为之。就像高山那一如既往牛掰的工作能力一样。天衣无缝，你找不出任何借口。 艾伦甚至羡慕起周边的朋友来，有些两口子，人长得不靓，收入也很一般，甚至经常吵架，可是从他们相互间的眼神，还有那默契的动作看去，就知道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他们的生活是甜蜜的。 她自己呢？住的房子更好，开的车子更贵，买衣服买包从来不需要考虑。。。其实她得到的，不过是相对更多的羡慕和尊重。她的心，是空的。 是我太矫情了吗？她有时会这样问自己。也许，高山就是这样的人吧？他对待感情就是这样的做法。 可无论她怎样辩解，内心深处的声音都在告诉着她：高山并不爱她，他只是在尽自己的男人义务而已！ 一想到这儿，她的自尊心便受到伤害，不甘心感蓬勃而出。 “我累了，”艾伦说，“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厌倦了。”她说着闭起眼睛，将手臂抬起来，放于脑后，这样的动作，使得胸部更加挺立了。 陈冰忽然听出了一丝希望，那是他拥有她的可能性。 他轻轻爬到她的身前，看着她的脸庞，酥胸c玉腿，他不禁咽了口口水，温柔地说：“累了就休息一下。其实，比他好的人大把，甚至就在你的身边。。。”他开始做起小动作，右手的食指在她的胳膊上划来划去。 她忽然睁眼，怒道：“陈冰，你干什么？！” 陈冰的欲火已被点燃，哪里听得进她的话。他像恶狗扑食一般扑向她，将她重重的压在身子底下，“高山有什么好！我才是那个最爱你的人！你是我的！” “你住手！你干嘛，快给我下去！”艾伦大叫着，两腿乱蹬。 她的挣扎在陈冰看来，好似被捕获到的野兔，在做垂死挣扎，男人的猎手天性被激发出来，他感到更加刺激了。他一只手便将艾伦的两手按住，嘴巴上去乱亲。另一只手向她的大腿内侧伸去。 忽然他的头一痛，接着有些眼花。他稀里糊涂的向后仰倒。原来艾伦用自己的头撞了他的头。接着，他看到红影子走过去，接着脸上被泼了冷水。 冷水淋在脸上很是有效，他的欲火被浇退，一下子清醒了。 艾伦站在地上，手中拿着绿玉杯子，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对。。对不起，我。。。我刚刚昏了头了。”陈冰用手随意擦下脸，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艾伦如同女王一般高高在上，她似乎不再生气了，冷静地说：“陈冰，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这话对他来说是个相当大的打击，他恐惧今后没有艾伦的日子。 “不。。不要。。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你相信我！” “不，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你刚刚，吓到我了，”艾伦说，“在我心里，你是闺蜜，是知己，却不是我的男人。我不会和你发生性关系的。如果你不能摆正位置，我们只好到此为止。” 陈冰的心好似被虫啃，我不可以，为什么高山就可以！他想得咬牙切齿，然后面带微笑地说：“知道啦，我的女王大人。我是你的闺蜜，知己。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进入家中的人 中 与此同时，在相隔十八公里之外的一家以猪扒包闻名的小店中，郭进和赵婷进行着对话。 “昨晚从医院跑出来之后，你都做了什么？”郭进问。 “我不敢回家，徐宁失踪了，只有我一个人住。”赵婷说，“我总觉得那里很危险。所以找了家酒店开了房。” 郭进笑道：“那你打算一辈子住酒店了？” 赵婷摇摇头，“我不知道。今早，我联系了徐宁的老爸，将徐宁失踪的事情告诉了他。” 赵婷不愿回想徐父听到消息时的神情。那神情起初是不相信，后来是不愿相信，再后来是慌张。。。 “这么大个人，怎么会说丢就丢？”徐父说，“警察怎么说？” “我们调了小区的监控录像，早上七点十分，她在小区大门口的摄像头里出现了。”赵婷说，“她向右边马路走，警方又调了那边的摄像，但是摄像头有死角，有的地方是没有安装的。。。” 有些地方有死角，没有安装摄像头，徐宁就消失在了那里。她会去哪里？ 徐宁是一个人出去的，显然并没有被强迫。那么她大清早的，能往哪里去呢？赵婷紧闭双眼，用力想，想得头嗡嗡叫。 菜市场！ 她忽然一激灵，对的，就是菜市场！徐宁昨晚说要吃荔枝，一大早跑菜市场买荔枝去了！ 菜市场就在这边的方向！没错！ 赵婷带着三名警察走到了菜市场。那是个老式的农贸市场，高高地支着深绿色的塑料顶棚，一排排的摊位。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肉的，卖鱼类海鲜的，还有一些活的鸡鸭鹅，呱呱的叫着，周边都是掉落下来的羽毛。 小贩儿们四处张望，看见有人过来，便向里招手，说买。。。吗？ 此时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没那么多了，但也有不少。真正人多的时候，是在早市。 那是家庭主妇和退休在家的老人们最爱的时光。他们提着菜篮子缓步前行，挨个儿摊位转，选菜，砍价，称重，付款。。。 若徐宁是在早市上失踪的，倒是会有相当多的人看到。 可这是双刃剑，早市上人多，证人便多。可是也正因为早市上人多，没人会留意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赵婷和警察们挨个儿到卖货的摊位拿着徐宁的照片询问：“见过她吗？” 有十来家小贩都回答说见过。这个姑娘长得太漂亮，他们的印象很深刻。 “她最近每天早上都来。”他们说道。 太好了！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警察问。 “买东西啊，买完就走了呗。”小贩们回答。 “怎么走的？” “那可没注意，早上人太多！” 警方接着问卖荔枝的摊位，“她在你家卖荔枝了吗？” 有两家摇摇头说没有。她看了荔枝，问了价就走了。 第三家是个年轻小伙子，略有几分清秀，说买了。 徐宁在他家买了三斤荔枝，之后顺着菜市场的摊位闲逛去了。 “那之后呢？”警察问。 “之后。。。之后她就逛去啦。” “去哪里逛了？”赵婷问。 卖荔枝的小伙子指着右边卖海鲜的摊位，“就往那边去了呀。” 走到卖海鲜的摊位回答说，往卖猪肉的方向去了呀。 问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卖水果的地方。 正一筹莫展，突然有人搭碴儿。 “你们是在找人吗？”有个拉板车的问。他专为菜市场拉货。 “是啊！”警察给他看了徐宁的相片。 “这个美女啊，”拉板车的说，“她和一个男的上车走了。” “你说具体点儿。” “我在菜场门口坐着，看一个美女挺漂亮的，就多看她几眼。早市嘛，人山人海的。她好像身体不舒服，蹲在地上，手里拎了好多菜。这时候有个男的过来扶她，然后把她扶到一辆车上去，就开走了。” 徐宁身体不舒服？不舒服还能去逛早市？！是不是让人下药了？如果是胰岛素，扎上去不出半分钟便可以使人大汗淋漓，产生虚脱的感觉，早市人挤人，某个人的手碰到了她的胳膊，再正常不过，可是这个看似正常的动作之下，是那个男人的手中暗藏着装有胰岛素的无针注射器。。。赵婷心想。 “你看见那辆车是什么车？车牌号记得吗？”警察问。 “是辆黑色的轿车，丰田还是本田，还是比亚迪来着？反正是黑色的。。。车牌号。。”拉板车的认真想着，“那可真记不得了。大早上这么多人，谁留意这个啊！” “那男的长什么样儿？” “挺瘦小的一个人，黑黑的。长得挺一般的。我当时以为是美女的男朋友呢，早上一起开车来买菜。我还琢磨呢，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具体长什么样儿你记得吗？比如有什么相貌上的特征？” 拉板车的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真不记得。当时过程太快，我就是随便看了一眼，根本没注意。。。” “那人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不记得了啊！可能。。好像是。。。黄色的衬衫吧，半截袖的，黑裤子。。。” 警察们认真做了记录，又向其他的小贩儿们询问。有两个说的内容和拉板车的差不多，都是说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姑娘蹲在地上，被一个男人扶上了车。可是这男人衣服的颜色，还有车牌号，都说得相差太大。 有一个说男人穿粉衣服，蓝裤子，有一个说男人穿白上衣，牛仔裤。。 除了两个人说的车子颜色是黑色这点相同外，其他的差个十万八千里。 在赵婷和徐父这次对话之后的几天里，警察又去了几趟菜市场，是挑早市时间去的。 专门问那些经常来买菜的大爷大妈们，得到的答案也是差不离，并没有多大的进展。 “只好找菜场周边马路上的监控录像，看那个时间段都有哪些黑色轿车经过。。”警察说。 “一大早的，为什么有人要在菜场拐走宁宁？”徐父说，“难道是要把她拐卖到穷山沟里给人当老婆？” “不！不是这样的！”赵婷说道。她将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给了徐父。 当徐父用颤抖着的双手握住赵婷的手机，上下翻看那些照片时，他慌张了，甚至变得狂躁：“这是什么？这怎么回事？怎么和宁宁长得一模一样？” 赵婷沉声回答，“我也不知道。” 徐父的眼泪流下来了，商海沉浮，见过太多人情世故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徐宁是被拐卖到穷山沟沟里，她尚可活命。她要么被救出，或者自己逃跑出来，实在不行，她也会和当地的穷小伙一同过日子，生小孩儿。而美貌的她，亦会得到穷小伙儿的爱。她的生活至少是可以想象的。 可现在，高山摆明了做出几个模样相同的人，她们先后失踪，这是目的明确，蓄意绑架，那么一切，都是未知了，包括徐宁的性命！ “你把照片都传给我！我倒要看看，这个高山在打什么主意！他不把宁宁还回来，我豁出这条命，跟他没完！” 赵婷很想告诉徐父，自己现在的艰难处境。她不知是幻觉，还是事实，总感到有人在跟踪监视着她。加上昨晚的高山。。。她时刻感到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可是她没开口，她知道即使她说，徐父也听不进去。 “所以我。。。” 还没听赵婷说完，郭进接了过去，“所以你就找找关系，有个搞刑侦的人保护你，你起码感到不那么容易被杀死。” 赵婷点头道：“是的。现在没有警方高度怀疑的嫌疑人，也没有证据证明我确实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所以警察不会24小时保护我。但我总得自保。” 郭进将原本胖乎乎，烤的十分漂亮的猪扒包拿起来，把猪扒挑出来先吃了，接着把两片面包捏扁，三两口便吞了下去，“你觉得高山想杀你。” 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赵婷说：“我不知道。很有这个可能。” 郭进摇头说：“你想多了。他没想杀你。” “怎样判断的？” 郭进微微一笑，“你昨晚是怎么擒住高山的？咱们重来一遍。”他说着拍拍手，用纸巾擦擦嘴，站起身来。 “在。。。在这里？”赵婷问。 “对，就在这里。我当高山，你再抓我一回。” 郭进站着一动不动，学着赵婷描述高山的样子，缓缓向赵婷靠近。赵婷突然向前一扑，双手扣住郭进的手臂，只听嗙的一声。。。 赵婷被郭进扣在了桌子上。她的头被郭进用胳膊肘顶着，双手被郭进扣了起来。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想擒住高山？别美了！”郭进哈哈大笑地说。 “可你是练过的！”赵婷低着头喊着。 在收银台睡觉的老板被惊醒了，跑过来大叫发生什么事。 郭进放开赵婷，掏出证件摆摆手说没事，刚才演习呢。 “不错，我是练过。可你想，如果高山想杀你，在当时你发现他的秘密时，他就应该起了杀心！动杀人念头的人，攻击性是极强的，他怎么可能被你轻易制住？” “可。。可是。。”赵婷一时无语。 “我想他当时。。。对你没有防备，所以你才得逞。”郭进说。 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居然没有防备？ “那他走过来干什么？”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郭进摸摸下巴，“可能捡那本相册吧。他不是应该很看重那本相册吗？” 郭进开车载着赵婷，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看着那豪华的酒店大堂，门口彬彬有礼的门卫，郭进感叹：“呵，五星级酒店啊！要不怎么都说干整形暴利呢！随便一个医院的员工，出门都住这么牛逼的地方！” 赵婷摇摇头：“住这里是因为安全。越是高档的酒店安全配套越好。我平时住的是yn。”她说的时候笑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得知高山不想杀她，她的精神略有恢复，郭进又感觉她像一只灵动漂亮的猫。 “那也是有钱！住这一晚上，得一两千吧？”郭进说，“你打算住几晚上啊？” 赵婷想了想，“我现在就退了房，回家住吧。” 郭进将赵婷送到了她家小区门前，二人挥手告别。有事打我电话！郭进说着开车离去。 很快，他们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进入家中的人 下 晚十点。 赵婷走在小区花园的石子路上，公共游泳池此刻已经关闭。天空一缕昏暗的月光似乎在对她诉说着徐宁离去的悲伤。 天上看不到星，看不到云，明天可能又是个雨天。 在花园里逛的人很少了，遛狗的通常已回到家中，偶尔有几个到楼下速易递取快递的。 赵婷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三栋十八楼最右边的窗子，那里漆黑一片，独能看到阳台上长出墙来的大片三角梅，紫红色的花朵娇滴滴的，却生命力极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精神抖擞，就好像她和徐宁给人的感觉。 那里是她和徐宁昔日温暖的小窝。 如果能回到过去的日子，该有多好！赵婷想着。 忽然，长着三角梅的窗子亮了，三角梅被照出一层白光。 家里没人，怎么灯会亮？！ 赵婷吓了一跳，狠狠地闭了眼，晃晃脑袋，再睁开时，那窗子漆黑一片。 难道刚刚是眼花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令她恐惧的事情，尤其是杜洪涛被杀，徐宁失踪。还有那个奇怪的客人马脸c她不时出现的被跟踪的感觉。。。她的精神高度紧张c焦虑c恐惧，她高度警惕着，警惕是好的，这时候容不得大意，可是过于警惕，就成了神经过敏，容易产生幻觉，她的弦24小时紧绷着，就快要断了。。 她用力拍拍脑袋，进了楼。 乘坐电梯的时候，她甚至认真研究地上的脚印，小区的保洁工作十分到位，到处都被环卫工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每天进入电梯的人那么多，脚印却看不见什么。 凡是做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如果她用放大镜在地面上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一串大脚印和她走着同一个方向。。。 十八楼到了！她从包中掏出钥匙，走到门前开门。 钥匙刚刚塞进钥匙孔，门向屋内开了。。。 赵婷的心剧烈的抽动一下，好似心绞痛的感觉。 我走的时候，明明认真锁了门！千真万确，绝对认真锁了门！ 有人进来了！ 是徐父吗？ 不对。我今天刚见过他。徐宁不在，他不可能不打招呼便过来！何况，他也没有钥匙。 那是谁？！ 门开了三寸，定住了。屋里黑着灯，从这三寸的缝隙望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赵婷一激灵，整张脸都扭曲了。。 这个人，可能还在屋里！ 她忽地转向电梯，不停地按下楼键。 三个电梯，一个在38楼，两个在33楼。迟迟不肯下来。 走廊里有声音了！推门声，还有脚步声！在她屋子的方向！ 那人就要过来了！ 要不走楼梯吧！她想，可是转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阴森森的楼梯几乎从来没有人去走，若那人追入楼梯。。。她不敢想象。 电梯门开了，赵婷冲了进去，拼命按关门键。 电梯的门缓缓地由两侧向中间关上，十八楼的景色被夹成越来越小的缝隙。就在这缝隙快要彻底消失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挡住了它！ 门被大手隔开了，露出了那人的脸。。却是赵婷的邻居张大爷。 电梯门终于关上了！电梯下行。。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啊，是生病了吗？”张大爷问。 有张大爷在，赵婷的心稍有平复。谁知到了十二楼，张大爷竟然下去了。他买了两套房子，十二楼是他儿子家。 又剩下她一个人。 她开始惧怕出电梯的瞬间，那人会不会乘坐另两个电梯下楼？ 一楼到了！电梯门开了，外面没有人！ 她长吐一口气，飞快向外跑去。刚跑出楼门口，身后有人重重的拍了她一下！ 她猛回头，看到了那个令她恐惧的男人，高山！ 高山的头上缠着绷带，和昨晚见到的一样，面无表情，好似鬼魅。 死亡之感将她完全笼罩了，她已经疲惫不堪，挣扎不动，索性束手就擒。 她瘫坐在地上，哭泣起来，抽泣着说：“放了我吧，求你了！” “谁说我要杀你？”高山说，接着他蹲了下来，目光和她平视。 她忽然想到郭进的话，高山不想杀你。也许，这是真的。 “那你怎么。。。” “昨晚你的出现令我很惊讶，加上你闺蜜徐宁的失踪，我很想知道原因，所以今天跟踪了你。我看你刚才慌慌张张的往外跑，是怎么回事？” 赵婷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不是你？我是说进到我家的人。。。不是你？” 高山摇头，“我没有进你家，我只是跟你到楼下。有人进你家了？” 保安监控室调出了今天电梯内的监控录像。 “先看最近两小时的，再接着往前两小时两小时推着看。”高山说。 刚看这第一个两小时，就看出端倪了。 那是中间的电梯，八点十七分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快递员出现了。他拉着一个装满箱子的拖车。他在十八楼下，四十五分钟后，又乘坐右侧电梯下楼去了。 那个人，赵婷认得。 是马脸！ “报警吧！”高山说着，他和赵婷分别用手机打起了电话，拨过去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打给的，是同一个人，郭进。 郭进带着警察张探c小马一同过来了。 “门锁被撬了，不知道屋里还有没有同伙儿，小心一点！”郭进说着踹开门，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儿，然后探出头来：“屋里没人，进来吧，看看哪些地方变化了。” 赵婷从进门的鞋架开始查看，客厅c卧室c厨房。。这里没有动。。这里，徐宁卧室摆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放着的卡地亚手镯c两条钻石坠子的金项链也没丢，所以这不是入室盗窃。 咦？厨房的菜刀怎么到了厕所？ 郭进忙走过去，见到一柄不锈钢菜刀，此刻正直挺挺躺在卫生间的洗手池里。 他戴上手套，拿起菜刀，问：“你确定这是你家厨房的那把？” 赵婷说是啊。她每天用它切菜，再熟悉不过。 “来人什么都不偷，却把菜刀拎进了洗手间？这人可真奇怪。”小马说。 郭进回答：“菜刀是用来切东西的，拎到这里，一定有他的用途。通常分尸的场所都会选择卫生间，地方宽敞，下水道可以把血水排走。对了，他不是快递员吗？那拖车和箱子可以把尸块运走。。。” 赵婷不等他说完，腿一软又瘫在地上了。张探和高山扶起了她。 郭进拍拍赵婷的肩膀：“你算是走运的。捡回一条命。” 他们一同到了警局。赵婷洗手间里提取了几枚鞋印，和杜洪涛的案发现场发现的鞋印相同！ “这个马脸，是杜洪涛案子的关键人物！极有可能是嫌疑人！得赶紧把他找出来！”郭进说。 问话结束后，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赵婷和高山准备离去。 “你近期不能一个人，最好身边有人陪着。”郭进说。他回头看看收拾东西的张探，“要不你俩对付几宿吧。” 张探略微迟疑，嘴里吞吞呜呜，“那个。。。我老公刚从南非回来了。他一年下来也就待这么半个来月。。再说我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张探的老公在南非开中医馆，一年回家和张探团聚的日子不超过二十天。他们去年一次性付款买了房子，不大，只有四十多平米。 “那也是。牛郎织女每年还鹊桥相会呢，我也不能这时候给你俩安个电灯泡啊。” 忽然郭进和高山同时说：“跟我走吧！”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他们伸出的右手。 他二人此刻站在赵婷一左一右，把赵婷说得一愣，左右摆头看这二人，样子都十分诚恳。 郭进深深地看了眼高山，大笑了下，将手插进裤兜里：“还是跟他吧，我这一天办案子忙来忙去的，还真没空当你的保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五 玫玫 上 凌晨三点。 五星级酒店的大堂人寥寥无几，前台的服务员穿着戴蝴蝶结的制服，仍然精神抖擞，优雅端庄。 三个女人拎着皮箱和大大小小的包裹进门来，共同开了一间双人房。 “要不怎么说大城市好呢，俺们老家的酒店就没有这个有档次。”一个身穿橘红色丝绸上衣，上面绣着蓝色大孔雀的女人说。她有五十多岁。 “还行吧，我上迪拜那次，住的七星级帆船酒店，那才叫够档次。这个和那个比，太一般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烫着金黄色小卷发的女人说道，她的头发根部长出许多黑发，所以头发呈三种颜色，大半截儿黄，一小截儿黑白掺杂，发质也很干枯。她也有五十多岁。 她们身旁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和姑妈c婆婆一同旅游，真是够受的。 正当她们即将乘坐电梯时，前台那里的空气似乎兴奋起来了。 她们不禁回头望，那。。那谁！那个。。那个。。哎呀，一时叫不出名字了。。。对了，高山！没错，就是高山！那个搞整形的高山！ 高山不是自己来的，身边站着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美女。 她们三人兴奋起来，互相用眼神交流，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高山和那女人开了房，走过来了！ 孔雀装的女人赶紧弯下腰，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另两个站在身旁陪同她。 一阵清风掠过，高山和那女人经过了她们，进电梯去了。 “看见没看见没！高山和女人开房来了！”她们兴奋起来，好似分别打了一千毫升鸡血。 “这个点儿才开房啊？”“你懂什么，先喝酒，喝够了再开房，可不就这个点儿？” “高山本尊比电视上看还帅啊！太帅了！。。。不过那个女的不行，高山怎么会看上她呢？” “就是，胸不够大，屁股也不翘。。还没有阿英好看呢。阿英你说是不？” 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叫阿英。 阿英拿出手机给她二人，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看！” 手机上是高山和赵婷的照片，她刚刚偷拍的。 浴缸的水龙头拧到最大，水流哗啦啦的淌进白色的浴缸里，高山伸手试了下水温，感到很满意。他将白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了，换上了拖鞋。他从浴室走回卧室，半躺在沙发上。 一同来的那个像猫一样的女人被安排在隔壁房间了。洗澡睡个好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想。 门铃响了，叮咚叮咚。 他打开房门，看到了隔壁的女人。 她身穿酒店的白色浴袍，光脚穿着拖鞋，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她的确是个美女，这样素颜的情况下，依然很漂亮，很明艳。严格意义上，她不属于倾国倾城那类，算是。。舒服耐看。 她低着头，嘴里支支吾吾，“我想。。有些。。” 不等她说完，高山摆出一个潇洒的姿势倚在门框上，那是他对女粉丝们惯用的招数：“我想，有三点我应该和你说清楚。” “什。。什么？”像猫一样的女人瞪着大大的杏核眼，疑惑地望着他。 “第一，”高山竖起食指，“看上去似乎是我在救你，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影响我什么，所以不需要感激我，更不用以身相许。第二，我是公众人物，又是有女人的男人，所以我的言行都需要谨慎，不能够乱来，惹不必要的麻烦。第三，从男女吸引力的角度来看，你不是我喜欢的款型。” 赵婷一听气得满脸通红，明显她深夜穿成这样造访，令高山误会了。 “你你你。。。你想哪儿去了！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的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两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我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刚好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高山说，可是动作却没变，没有想让她进去的意思，“明天吧，快天亮了，睡一会儿，明天有什么一起问。” “明天有明天的事，你确定，你睡得着吗？”赵婷问。 高山笑了笑，转身向房内走去，“进来吧。” 赵婷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高山则十分舒适的坐在床上。 他两条大长腿一条盘着，另一条随意的搭下来。他衬衫下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肌，脚趾甲修得很干净c整齐。满屋子都飘着男性荷尔蒙的魅力。 赵婷刚刚被高山的话刺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哪个举动让他觉得不检点。气氛便也尴尬了，坐了两分钟，愣是一句话没说。 “我想问。。。”二人一同说话。 “你先问。。。”又是一同说。 “那我先问。。。”又是一同说。 赵婷的头又低了下去，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先提问了。 高山笑了笑，说：“今天这个马脸，为什么要杀你？” “不知道。”赵婷回答。 “有人想杀你，你居然都不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我不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好，我再问你，你的闺蜜徐宁，她现在怎样了？有消息了吗？” 赵婷摇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没有。”她不需多言，那神情代表着一切。 “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溜进我的办公室？” “因为胡小玉和徐宁都是由你做过整形后失踪的，而且她们竟然被你整成一个样子！” “所以你怀疑我？你怀疑我是个变态恶魔，把她们整成一样后，将她们掳走？”高山看看赵婷的神情，叹口气，“你这样想没错，很正常。会有很多人像你这样想吧？我要怎么办呢？”他顿了顿，“我的问题没了。换你问我。” “那个。。。相册上的女人，是谁？” 相册上的女人！ 那个绝色倾城的超级美女！ 和徐宁c胡小玉长相相同的女人！ 她是谁？ 赵婷认真的看过她的照片，从那相片的像素来看，不是数码相机拍的，那么是至少十五年开外的年代才使用的傻瓜相机了！那美女的衣服件件典雅飘逸，却不似这个年代的风格。 这些照片，有年头了吧？这相册上的美女，现在一定也上年纪了吧？ 二十年前拍的？赵婷心想。 相册上的美女，看起来年纪比徐宁和胡小玉要小几岁，那婴儿肥尚未褪去，目光如同阿尔卑斯山脉中的冰泉一般纯净，这是没有受到复杂社会熏染的标志。她应该是二十岁刚出头儿。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一定就是这个绝美长相的主人！是原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六 玫玫 中 “她是玫玫，”高山说，他的声音沉下来了，像是在回忆，带着伤感，“玫玫，王玫玫。” 我叫玫玫，王玫玫。玫瑰的玫。 这是玫玫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他至今都忘不了她当时那得意的表情。她的脸略侧着，下巴抬起来，乌溜溜的眼珠看着他，样子十分好笑，却可爱至极！ “那是二十四年前。。。”他压抑多年的记忆如同被洪水冲塌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深蓝色的回忆巨浪迅速迎面击来，占满了他此刻的脑海和心房。 那是他从不曾对人讲的故事。 那年，香港还没有回归，人们不知道互联网是什么，如果有穿越回来的人告诉你，将来买衣服都不用去商场，你坐在家里就能吃到正宗的酥油茶c正宗的鲜荔枝，只要你的手愿意在手机上点击下，你一定会说做梦吧！对了，那会儿还没有手机，只有砖头大小的大哥大。如果有人告诉你，有一天，大把人愿意花十万元去把眼睛割上一刀，就为了使眼睛大点儿，你会说，脑子被驴踢了吧？ 有一座很高的山，山的四周全都是山，山里有一个村，村里今天很热闹。 一个刚满16岁的男孩儿考上大学了！这个男孩儿叫高山。 高山是全村建国以来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据说还是县第一名！ “灵气啊！这孩子从小就不一样！过目不忘！”“聪明，脑瓜儿好使。。。”村里人肆意的夸赞着高山，他的父母嘴角咧到耳朵那里，他们暂时忘记了凑这笔学费的艰难，高山也忘记了自己此前为是否继续读书而产生的焦灼心态。 他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医科大学，临床专业。 那会儿的医大，还没有设立整形专业。先要读临床，毕业后考执业医师资格证，之后选择科室，那会儿的整形放在烧伤科。当然那会儿高山不知道这些，他连烧伤都还没有印象。 美丽的校园，八个人的学生寝室，每个床头上都贴着四大天王c关之琳和王祖贤，华丰方便面和双汇火腿肠是那时的美味。高山的大学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他是全年级岁数最小的学生之一，只有16岁，其他的同学普遍十八九。 但是他的成绩却是全年级最棒的，高山从小到大一直是学霸，无论他到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转眼到了大一下学期，必修课中新开了系统解剖学。 教系统解剖学的老师是王元斌教授，他还是三甲医院的烧伤科主任，同时是日本留学回来的整形专家。 这是门很复杂的课程，稍有不慎就会挂科。同学们一个个点灯奋战，头悬梁锥刺股，整日抓着这门课不放。 据说王教授每年都会选四名最优秀的学生去他家吃小灶，每周日的下午为他们单独补习功课。 “原来大家这么拼搏就是为了这个，”高山说，“为什么一定要去王教授家？和他处好关系，毕业了能分配到三甲医院吗？” “那可不行，王教授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同学说，“去王教授家，你能看见公主！” “公主？”高山疑惑道，“建国都快五十年了，哪里还有公主？” 同学像看土包子一样看他，“就是说嘛，没有！但是王教授家就有一个，咱们中华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土地上，就只有这一位公主！” 后来高山反复听到一个名字：王玫玫。 她是王教授的独生女，千金大小姐。据说长得倾国倾城，才16岁，和高山一样大。 王玫玫从小就被按照淑女教育，懂四国语言，会钢琴c跳舞c唱歌还有绘画。简直艺术细胞爆棚，无所不能。 她是王教授的骄傲，但凡谁一提起这个宝贝女儿，王教授的眼睛就发光。用他看来最谦虚的话回答着，极力压抑他的骄傲，以及对玫玫的高度认同。 因为王玫玫，所有的同学都以去王教授家补习为第一人生目标。 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满树的桃花杏花，粉的白的，像在预示着爱情的到来。就在这天，高山第一次去了王教授的家。 和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三个尖子生：张琪c刘君和，还有陈冰。 “原来你们从那时候起就认识了，难怪一同组建了西施医院。”赵婷说，“可是那个叫陈冰的同学，他为什么没有一起呢？” 高山不答话，继续他的回忆。 王教授的家四房一厅，他的夫人是个日本女人，屋内装饰得十分精致典雅。 “根据我的观察，你们这四个同学的综合素质是这些年的学生中最高的。我很看好你们。”王教授说，“未来，我希望你们不仅可以成为优秀的烧伤专家，我更希望你们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整形专家！要知道，整形带给人们的力量是无穷的！整形不只是在身上脸上割几刀，整形是自信，是未来，是希望，是你对自我提升的把握能力。。。” 王教授的话音未落，最里面的房间传来歌唱声。后来高山特地查了，那首歌叫《追梦人》。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 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 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 曾空独眠的日子， 看我看一眼吧， 莫让红颜守空枕， 青春无悔不死， 永远的爱人。。 “妈妈，边压腿边唱歌气提不上来啦！”这声音好似黄鹂鸟，是那样的清脆甜美。四个学生不禁听呆了，目光纷纷往那边望去。 王教授非但没有因此生气，反而一副得意之情。 屋内又传来一个女声，这个年纪大些，但是同样声音甜美，“你这样才能节省时间，把画儿画好。” 门开了，一道光闪过来！ 她穿着淡绿色的裙子，海藻般的长发编成一根粗麻花辫，全身上下都笼罩着光，这岂止是公主，根本就是仙女下凡。四个山沟里出来的，没见过市面的傻学生，突然就到了天堂，见到了玉皇大帝的女儿。 赵婷可以想象当时高山他们见到王玫玫的神情，一定是目瞪口呆。这样的女孩儿，大概会成为这四个学生对女神这个词最直观的了解，更会成为心中永远的梦。 艾伦，她同样有着海藻般的长发，艺术细胞爆棚。。。也许，高山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她的吧？因为她这点像玫玫。赵婷心想。 “人生若只如初见。”赵婷说。 高山倚着床头，背后垫着枕头，他的脸微微上扬，目光望向天花板。他望的似乎不是天花板，而是透过那厚厚的钢筋混凝土显现出来的虫洞，那是连接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细管。 “是啊，若只如初见。。。”他轻轻叹口气。 “那么后来呢？发生了什么？”赵婷问。 “后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七 玫玫 下 他话音未落，赵婷的电话响了。是郭进。看来这家伙也是一夜没睡。 “到警局来一趟。”电话那头说得很简短。 赵婷走到窗前望望窗外，天刚朦朦亮。 “我们根据你提供的马脸的体貌特征还有你小区电梯里的监控录像，以及他的河南口音，先在本市有犯罪前科的人当中筛查了一遍，你看看这三个人，哪个是？”郭进对赵婷说。由于她先后做过法医和整形，倒是对马脸的描述极其详细准确。 身高184至186，体重180至190斤，肌肉发达，河南口音，28到33岁左右，上牙外突，略微龅牙，长脸。双眼皮，左眼皮比右眼皮宽一毫米（赵婷仔细检查过眼睛，那双眼皮是天生的），中庭长，也就是鼻子比额头和下巴长（下巴是做的，赵婷有意地做了术前还原），蒜头鼻（鼻翼已经做了缩小术，加上假体隆鼻，赵婷也将这点略去了）。 他会做皮带！一定跟皮革厂之类的有关系！赵婷特地嘱咐。她深深地记得马脸腰上的那根疑似人皮的皮带。她当初就是被这根皮带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赵婷对着显示器上的照片说，“不用看那两个人的了，就是他！” 郭进和张探围了过来，望向电脑显示器。 “你确定是他吗？”郭进问。 “是他，没错！” “你不是说他做过整形吗？那么相貌肯定是有变化的，我希望你不要武断。” “不会。”赵婷说，“一个人的五官c身材胖瘦再怎么变化，他的神态却很难改变，我十分确定，这就是马脸！” 加上两个现场的足印对比，基本确定是他了。 陈大壮。 陈大壮，男，30岁，185，92公斤，河南南阳人。 他的父母在老家开了一间皮革作坊，制作皮鞋和皮带，手艺不错，光顾的人不少。后来，他的父亲陈大强吸了毒，日子便日渐艰难下去了。 在他十二岁那年，陈大强毒瘾犯了，打死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陈大壮的母亲崔玉珍，就在陈大强接下来要杀死他的时候，反被他用剪刀捅死。 父亲杀了母亲，儿子杀了父亲。一家三口就这样彻底毁了。 也许，从那时起，陈大壮注定这一生都会存在巨大的心理问题。 极度缺乏安全感，人情冷漠，世界观扭曲，相信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对未来没有渴望。 他恐怕很难知道什么是爱，仅有生存的本能。可是虎毒尚不食子，这是生物的本能，而他的家庭经历，使他连一些本能都被打碎了。 事实即是如此。 陈大壮的智力低下，沉默寡言，跟同学很不合群，好打架斗殴，且出手狠毒，同学们都怕他。 两年后，陈大壮十四岁时，失手将同学丁小田打死，被送进了未成年犯管教所。出来不到一年，又先后因持刀抢劫c强奸被判入狱。基本上他十八岁之后的日子都是在监狱中渡过的，直到两年前才放出来，至今没有再进宫。 “可是陈大壮最后一次的身份证登记信息是他一年半前购买的回家乡的火车票，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张探说。 “他有意避开警察，所以不使用自己的身份证。”郭进说。 “现在社会上对个人身份识别的要求很高，做到这一点也不是太容易的。”张探说，“这个陈大壮，不是智力低下吗？他之前犯案，漏洞百出，警方都能迅速侦破，可是杜洪涛被杀，除了脚印，他几乎没留下什么线索。这可不像智力低下的人办出来的事哦！” “他有同伙儿，那个人是他的大脑，也是他的衣食父母。”郭进说，“那个人才是主谋，要把他找出来！” 还有陆大有，杜洪涛被杀当天，他和杜洪涛一同下班离去，至今下落不明。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是对那个人很不利的，甚至是可以置他于死地的证据！ 可是陆大有在哪里呢？已经死了？还是躲在这个世界上某个角落里？ 赵婷的闺蜜徐宁，胡小玉，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人在哪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们都是高山做成相同模样后失踪，和高山，和西施脱不了关系，看来西施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郭进忽然想起来，杜洪涛的死，他和高山都怀疑是有人想打西施药品的主意，陷害西施未遂，进而杀人灭口。郭进当时就猜想那人既然会对杜洪涛下此毒手，就一定不会消停，就此罢手。他一定在更阴暗的地方等待着西施，然后亲手将这个全国最著名的整形医院推向深渊！ 是他吗？用这么狠毒的方式？！郭进的思绪一团乱麻。 不管怎么说，要尽快把这几个人找到！ 陈大壮c陈大壮背后的人c陆大有c徐宁c胡小玉。。。 这年头儿，要找的人真他妈多！郭进无奈地伸伸疲累的脖子。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高山问。 他和赵婷一同前来，他们在沟通时，他就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等忙完了，他才过来问郭进。 “当然有！”郭进说，“说一千道一万，源头还是出在你这里，有人在打西施的主意！”他说着竖起两根指头，指着头，“你开动脑筋好好儿想一想，这么多年经营西施，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谁小肚鸡肠又心底阴暗的，有可能算计你？或者和西施形成竞争的医院，想斗个你死我活？” 高山的眼皮垂下来，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西施一步步走到今天，要说没有得罪过人是不可能的。商场如战场，市场经济原本就是残酷的。不过我从来不认为存在什么竞争，把自己做好，胜过一切所谓的竞争。和西施的规模差不多的医院倒有几家，皇家c天美c飞鸟整形，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另外还有许多规模小点儿的医院。” 郭进用笔记录，“这些是机构，那人呢？有什么具体的人吗？” “我不愿相信人性的恶毒，但是既然一定要找，我想和你说说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八 他的世界 1 同样是夜晚，南方城市的喧嚣和北方的寂静有所不同。即使已过了午夜十二点，城市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霓虹灯璀璨。 陈冰开着车飞快的在那条熟悉的道路上跑着。这条路严格算起来，他走得并不频繁，可是第一次走，他便记住了详细的路线。 因为这条路的终点，有他想见的人。 艾伦。 她此刻就在蜡像馆里，喝得酩酊大醉。 “过来陪我。”这是她打电话过来说的唯一一句话。 她对他从来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从不担心失去他。他不过是她的七个小矮人之一罢了，也许把他说低了，他应该是她七个小矮人中长得帅，也最懂她的那个。 她不只是高山的女人，西施的艺术总监，她亦是贝隆夫人蜡像馆的女主人，是美艳至极的尤物。她自带磁场，吸引着无数爱慕者。只是她看起来虽然性感，却洁身自好，男人们只能围在她身边打转，她不会和高山之外的任何男人发生越轨行为。 因为她只爱高山一人。 夜深了，蜡像馆的门关了。陈冰按起门铃，保安前来开门，“请问这么晚。。。” 没等保安说完，陈冰快步走了进去，“是你老板叫我过来的。” 两名保安，三名店员一同住在蜡像馆里，他们已经睡下了，听到声响，房间亮起了灯。陈冰并不理会，径直向艾伦的房间走去。 推开横槅门的一霎那，就见到了那身穿黑色蕾丝吊带长裙的美艳尤物。 她侧着身躺在一个巨大的白色毛垫子上，黑色的头发c黑色的裙子，雪白的肌肤c雪白的垫子，还有那娇艳的红唇。 她手中拿着红酒杯，身旁放着一支红酒瓶。陈冰拎下那瓶子，已经空了。 “你一个人喝了整瓶红酒？怎么了？”陈冰担心地问。 艾伦咯咯笑起来，说着酒话，“没怎么，开心啊，你也来一起喝。” 陈冰去翻她的储物柜，找出蜂蜜，沏了杯蜂蜜水喂她喝下，“因为他，他惹你不高兴了。。。” 艾伦将头一转，陈冰端着蜂蜜水的手便空在那里，“没有！你把他说得太重要了，他才没有资本破坏老娘的心情。。。” “早上的微博我看到了，他上了热点，有粉丝拍到他和一个女人开房。” 艾伦的那双桃花眼突然水朦朦的，眼泪滑落下来。 “她没你好看，差了十万八千里，连你一根脚趾头都赶不上！”陈冰说。 “可是她比我年轻，比我有新鲜感。。”艾伦的声音略微颤抖，带着不自信。她的不自信，说到底，是对高山的爱不自信。 “年轻又怎样？新鲜又怎样？你在我心中，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和你过一千年一万年，我也不会腻！” “可是他！”艾伦的声音尖锐起来，那是愤怒，“他和这个女人如胶似漆！他们不止昨晚去了酒店，今天上午，他把她带到医院一起开会，可。。可她，她本来是医院的咨询师，没有资格开高层会议，他随口就说她现在开始当他的助理，晚上，他还把她带回家！” “什么？”陈冰疑惑道，“他疯了吗？他为什么这么做？”泡妞儿可不是这个泡法的，陈冰认识的高山，可不是这么不懂节制的蠢男人。 可是艾伦不这么想，女人的嫉妒，会超越一切理智。 艾伦的眼泪开始哗哗坠落，“他说她有危险，有人要杀她，他带到身边保护她。你说可笑吗？有人要杀她，为什么一定要他来保护？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她握紧拳头，把嘴唇咬出了血，“高山，你带女人回家，难道不应该事先和我说一声吗？难道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这样对我有尊重二字吗？我。。。我算什么。。。”她说着开始放声大哭。 陈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难道，高山带在身边形影不离的女人，是马脸要杀的那个咨询师？ 这个女人，让艾伦难过，让马脸讨厌，真是该死！ “离开他吧！”陈冰说。 艾伦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什么？” “高山，他既然这么不尊重你，你何必受这样的委屈？离开他吧！爱你的人大把！” 艾伦轻轻推开了他，“我困了，你回去吧。” 十五个小时前。。。 告别了郭进，高山和赵婷直奔西施医院。高山有重要的会议要开。 西施五个月前全资收购了美国df细胞研究所，耗资五亿美金。高山等高层对此极为重视，自一年前开展收购谈判c尽职调查到现在，几乎每天围绕着这个细胞研究所进行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 “等会儿我会说你是我的助理，接下来的日子你我的接触会很多，我整天和一个咨询师混在一起，会很奇怪，有这层工作关系，给人的感觉会好些。”高山说。 赵婷一进会议室的门，就感受到了人们异样的眼光。 没有声音，那眼光就是声音。没有情绪，那眼光就是情绪。 赵婷透过眼光，很清楚人们在想什么。 她不是咨询师赵婷吗？难道昨晚和高院长一起去酒店的就是她？！ 她接着感觉到被电子眼断层扫描，从头到脚，从里到外，360度无死角，极为细致。那是人们在上下左右打量着她。猜测她究竟是何德何能，居然让高山为之心跳？ 宽敞的会议室里坐着八个人，大部分人赵婷都认得。 西施副院长张琪c整形科主任刘君和，他二人是高山的大学同学，一同创建西施的元老c股东。国际市场总监凯文是高山从瑞士的一家羊胎素医院挖过来的，他是牛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大中华区市场总监王文文跟随西施八年了，财务总监张敏，还有高山的助理小陈，一个工作非常认真细致的小伙子。另外还有两人，年纪比较大，六十四五岁开外，模样很像学者，应该是西施前不久请来的细胞基因领域的科学家。 “老高你去哪里了？昨天一天都找不见人影儿。”张琪说。他是赵婷在这群人中最熟悉的，所以感到最亲切。他比高山大三岁，今年43岁。身高和高山差不多，却看起来更加壮实，这种壮实增添了安全感。他两道剑眉，鼻梁挺直，嘴唇方正，方脸大耳，这是正直的相貌，虽算不上英俊，却十分大气，内敛。声音也是洪亮，气沉丹田，给人踏实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九 他的世界 2 张琪负责医院内部的管理，上上下下调节着人们的关系。他是典型的劳模，对各部门的工作了如指掌。他甚至可以叫出每位员工的名字。赵婷，他通常叫小赵。 “小赵，你也在，”张琪说，他其实没笑，看上去却是面带微笑的，“我们要开会了，麻烦你先出去，谢啦。” 张琪是对待员工最有礼貌的老板，赵婷一直这么认为。 “这是我新上任的助理。”高山说。 “助理？”张琪疑惑地说，“小赵是咨询师，她怎么。。。” 不等他说完，高山接过话来，“她不错，适合给我当助理。” 张琪微笑一笑，“好。那我们现在开始，美国那边已经在等着了。” 赵婷看着人们的眼光叹了口气，高山所谓的当助理会给人“感觉好些”的办法没有奏效。 “带电脑了吗？”小陈坐了过来问。 “啊？” “等下要做会议记录，你没有带电脑吗？” 赵婷感到很尴尬，磕磕巴巴地说，“那个，忘带了。” “知道了，”小陈没有数落她，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拿了个黑色本子和一支碳素笔，“用这个记吧。” 连线接通了，硕大的视频上出现了美国那边的工作人员。 高山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和他们对话。赵婷大学期间英语过了六级，毕业后甚至可以查字典阅读英文小说。可是高山和美国那边的对话，她只能听懂十分之一，晕头转向，哪里还记得下来？ 小陈倒是手指飞快的运动着，丝毫没有违和感。他英语起码专八！赵婷心想。 当助理都要这么高知！赵婷不禁感叹。 张琪等人耳朵上分别戴着一只黑色的耳机，不知是不是在做实时翻译。 过了好一会儿，赵婷终于听懂了一句话，这是高山经常讲的一句话： 高山说：“为什么要做整形？整形和读书c工作赚钱一样，是为了获得爱和尊严！这是我创办西施的核心目的和宗旨！我希望人们不再将整形理解为虚荣或虚假，而是将它解读为正能量c积极生活的方式和方法！。。。” 接着他们说什么，赵婷又听不懂了。她用余光扫了眼小陈的电脑，原来他们讲的是细胞研究所原有的美国本土工作人员和从西施新派遣过去的团队相互间融合，以及文化渗透工作。他们还提到了福利待遇c本年度细胞研究方面的计划，向国内客户开放的市场计划。 “向国内客户渠道开放固然重要，这可以使老百姓们更加健康，更有效地保持青春。不过我的目的不止于此，我更希望西施就此打开国际舞台的大门，让世界认识中国整形，认识中国的西施！”高山说。他头上缠着绷带，白衬衫的袖子撸到手肘部位，右手戴着黑色的卡地亚腕表，尽管一夜未睡，他依然神采奕奕。 视频中的老外又是一阵叽里呱啦，赵婷听着不知不觉朦胧起来。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打瞌睡！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用大力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困意依然挥之不去，过不多时，身体轻飘飘不知在何方。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猛然清醒了，发现胸前沾着几滴水，那是她瞌睡时流下的口水，她脸唰地红了，极为尴尬。可是看看四周，竟没人发现，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开会。 高山依旧精神抖擞，用英语叽里呱啦。在座的其他人也不时参言，似乎越聊越兴奋。 赵婷瞥一眼小陈的电脑，原来他们在讲国际医疗展会参展的事情。 好容易视频连线结束了。几个人离开，又换了几个人进来。 高山和张琪等人喝了口水，继续下一个会议。 这个会议主要内容是下下期整形综艺节目的，《高山流水觅知音》，西施靠着这个整形真人秀，获得了巨大的知名度，随之而来的，是蜂拥的客户群和丰厚的利润。 刘君和在白板上画着人像，做手术方案讲解。 高山和张琪等人认真记录着。 刘君和和张琪同岁，也是43岁。他们和高山是同届同学，只是高山读书早，16岁便考上了大学。 刘君和是个白面书生，长相斯文秀气，他似乎和人有着很强的距离感。他人就在那里，和你咫尺之遥，可不知为什么，你总感觉和他之间隔着什么东西，是透明的，但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刘君和是个技术控，在他的世界中，整形手术有着无法取代的地位。他生活极简，吃什么穿什么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的技术究竟能排到多少位。 “要变，又不能太变，这个度，要掌握好。”高山说道。这期的手术医生计划换人，以往全由高山亲自操刀，现在高山声名鹊起，已经拿下了全国整形第一把刀的称号，那么接下来，应该让全国人民认识西施其他的整形专家了。 到了晚餐时间，众人没有要散会的意思。工作人员从食堂打了饭菜，几个人三两口吃完，继续讨论。 高山再次强调药品管理的问题，“必须严格按照新规定的《药品管理条例》来进行管理！” 张琪说，“这个现在是重中之重！每个药品现在都有自己的编码，相当于身份证。每个流通环节都有专人负责，药品存放地二十四小时视频监控。岗位人员也定期做职责培训，相信不会出问题的！” 到了晚上十点，繁琐的会议终于结束了。人们都走出门去，仅留下高山c张琪和赵婷。 张琪拍拍自己的臂膀，伸了伸疲累的脖子。高山的身体向椅背上一靠，他的脸色隐约发白，手指轻轻地按着太阳穴。 “头疼吗？”张琪关切地问，“你该休息了。” 高山闭了闭眼睛，“这些天我的身体状态不是太好，暂时把我的手术推后，推后到。。。一星期吧。” “好。”张琪说。 他看了看高山，又说：“我看你的神色不安，你在担心什么？是那两个失踪的女客人，可能会给医院带来很强的负面影响吗？” 高山微微叹口气，却不说话。 张琪说：“收购df研究所，我们要用五亿美金。现在已经付了三亿，余款两亿马上就要付了。这两亿美金，不是小数啊！如果西施的现金流受影响，恐怕是很大的麻烦。可是箭在弦上，我们没有退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 他的世界 3 高山说：“让财务计算一下，如果我们现在开始一年内，没有收入，西施可以支撑多久？” 郭进和张探来到一个老式花园小区。这小区的楼最高只有8层。在这拥挤的城市中，楼与楼的间隔如此宽敞，实属不易。没有泳池，没有长廊，没有人工精心修饰的花园，只有道路两旁栽种着的矮树。 “这在二十年前，要算豪宅吧？”郭进问张探。 张探点头说，“差不多，那会儿房子和现在比，简直就是白菜价，要是自己当初有点儿战略眼光，砸锅卖铁的买上几套，那这辈子都不愁了，天天躺在家里想咋花咋花。” 我不相信人性的恶毒，但既然一定要找，我想和你说说他。。。 这是高山大清早和郭进说的话，回答郭进的问题：西施有没有仇家，或者心底阴暗想算计你的人。 仇家，或是心底邪恶的人。 就是这儿了！ “几楼？”郭进问。 “五楼，502”张探回答。 开门的是一位六十岁上下的妇人。衣着打扮十分朴素，但是从那面部轮廓，依稀能看出当年是美人。 “请问你是李翠兰吗？” “是的。”妇人回答。 “石杰是你什么人？”郭进问。 “石杰是我前夫，我们离婚十二年了。”妇人说道。 “你的记性倒是挺好，”郭进说道，“都不用想一下，就知道是十二年。” “人年纪大了爱回忆以前的事。”妇人说道。 “你和石杰有联系吗？”郭进问道。 “我和他没联系，听人说他回老家了，又娶了个老婆，现在安安稳稳过日子呢。” “方便让我们进去吗？”张探问道。 妇人看了他们一眼，身子向屋子里侧身，“进来吧。” 郭进和张探进了屋，四处打量。 两房一厅，屋内的装饰摆设很陈旧，也很普通。 一张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几个鹅黄色的垫子随意扔在沙发上。一个还没完工的十字绣，那是两颗红心，用箭串起来，黄色的字写着心心相印。餐桌上有一个绿色的防苍蝇篓，罩着两盘剩菜，郭进看了一眼，那是吃剩的青椒炒肉和红烧鱼。 窗台摆着几盆不知名的花，阳台上晒着萝卜干，电视机旁有棵发财树，倒是枝叶茂盛。 “你一个人住？”郭进问。 “老伴儿去超市了，晚点儿回来。”李翠兰说。 “哦？你。。。再婚了？” “两年了。其实我认识他差不多有五年，跳广场舞认识的，他老婆得肝癌去世了，这么多年也没再找，我儿子说我俩都孤单，干脆在一起，也算有个伴儿。”李翠兰说。 “哦，我看你们现在过得挺好的。” “好不好就那样儿，过日子呗。好能好哪去，坏能坏哪去，都是心在作怪。” 郭进回头看一眼，笑了笑，“还挺有觉悟。” 这样的家，节俭而朴素，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有着认真并且热爱的生活态度。这样家庭的主人，是不太会动杀人念头的。 电视柜里放着一个奖杯，张探过去看看，似乎是小孩子获得的什么奖。 “这是谁的呀？”张探问。 “我孙子的，青少儿歌唱比赛第一名！”李翠兰得意地说。 “你都有孙子了。你儿子。。。他和你一起住吗？”郭进问。 “他住得可远，但是每周末都回来家里吃饭。” “他做什么的？” “在华为上班，工程师。” “我可以见见他吗？” “你们究竟在怀疑什么？是我和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吗？”李翠兰问。 “没什么。只是办个案子，做些必要的调查，非常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希望你们可以配合警方的工作。” “那是什么案子？你们怀疑我们什么？” “暂时还不好说，我们不是在怀疑你们，而是走些程序，懂吗？”郭进耐心地解释。 李翠兰仍是疑惑地神情，“你们要问话，还是在家问吧，不要到他单位去。”她说着拿起手机，“我叫他今晚回来。不过他最近都要加班，不知道能不能请下来假。” “没事，不急，等他都忙完回来就行。”郭进说。 “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李翠兰还是忍不住地问。 “你还记得西施医院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李翠兰的话语里带了狠劲儿，眼圈不自觉地红了。 “记得些什么？” “我混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他们所赐！” “你恨西施吗？” “换你是我，你会不恨吗？”李翠兰说，她没有为当年的事做解释，郭进二人既然因为西施而找到她，必定知道其中因由。“但是恨也好，不恨也好，都是我自己的心态，我改变不了什么。你看那西施，一天比一天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有想过要毁灭它吗？”郭进问。 李翠兰的神情忽然防备起来，“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对西施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你怀疑我杀了人？” “别激动，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你怎么知道我怀疑你杀了人？” “警察突然到我家问东问西，不是命案，还会是什么？”她顿了顿，“我看了新闻，知道西施死了一个员工。我如果真的要杀，也是杀高山或者西施高层，我为什么要杀掉一个不相干的员工？” 你不会，难道你儿子也不会吗？ “那高山呢？你怎样看待他？”郭进问。 “没什么怎样看待，他活他的，我活我的。”李翠兰说道。 看来这仇做得不小，他们是具备犯罪动机的。 要等李翠兰的儿子回来，一切才能见分晓。郭进心想。 李翠兰拿起十字绣，继续绣了起来，那拿针的手颤抖着，十二年了，已经过了十二年了！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转眼过了十二年，这十二年里，生存的环境c人际关系每天发生着新的变化，人c事以及心境。。浮沉往事，占据在心灵深处的成分还有多少？ 是一如当初，一定要报仇雪恨？还是就此默默的随风而去，彻底成为历史，记忆中的一部分？ 这些，只有当事人的心才最清楚。 郭进和张探李翠兰家静静等待着儿子石宇的到来。 门铃响了，李翠兰立即起身，“儿子回来了！”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c身穿格子衬衫，神情略微木讷的年轻男人站到郭进和张探的面前。 “石宇吗？”郭进问。 “是。” “你。。5月10号那天在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一 他的世界 4 高山开完了西施整日的会议后，准备带着赵婷离去。 “走吧。”高山说。 “去。。去哪儿？” “我家。” “你。。你家？”赵婷一脸错愕，紧接着是紧张，“不。。不太好吧？” “如果是住酒店，那更不好，所以，还是住我家吧。” “可。。可是艾伦，她。。”艾伦会允许家里莫名其妙多一个年轻美女吗？ “家里来客人而已，她为什么不同意呢？”高山说，“放心，她很通情达理，再说你本身就是西施的员工，她会对你很好的。” 赵婷没有说话，她不知该如何说。高山什么都懂，似乎偏偏不是太懂女人心。女人心，海底针。也许在你看来，心中坦荡荡，没有暗鬼，所以对把握必要的尺度并不十分在意。可是你不在意，你的女人会不在意吗？那可是你带女人回家！一男二女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赵婷想象着艾伦见到她时的神情，说的话语。一定是歇斯底里，狂骂怒吼。她很怕见到这样的场面，可是她不敢和高山说明，高山是她现在唯一的安全感。徐宁失踪了，马脸要杀她，世界这么大，似乎已没有她的栖身之所。 高山立了那死后财产全部捐给国家的遗嘱，马脸的主人想必是因为这份遗嘱，看在钱的份上不杀高山，所以高山是安全的。跟着他形影不离，就一定也会是安全的。若不是高山，是别人呢？跟着别人形影不离。。那变态杀人魔马脸，会放手吗？还是连同陪伴她的人，一起杀掉？ 思绪纷飞，顾不上看沿途的景物，忽然，一栋极为特别的建筑矗立在眼前，这建筑的设计充满了“解构主义大师”扎哈哈迪德的超现实主义风格，倒是很符合理科生高山的品味。 “让建筑跳舞”，赵婷依稀记得杂志上访问这位伊拉克女建筑师时，她说的话。高山和扎哈哈迪德一样，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并且将工作做到极致。极致的人，大抵欣赏极致的人。赵婷心想，不禁仔细观察起那建筑。 那建筑的钢筋是弯曲的，呈流线型，整栋建筑好似一艘硕大的帆船，星星点点的灯光从楼内照射出来，如梦似幻。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极为高档的住宅楼，住在其中的人，非富即贵。 “我们到了。”高山说。 高山拿着钥匙开了门，那屋内漆黑一片。艾伦似乎还没有回来。 “进来吧。随便坐。” 柔和的灯光打破了黑夜的氛围，屋内的景物被照亮了。 一副人骨架映入赵婷的眼帘。 那是真人大小的骨架，每节骨骼都是活动的，就立在客厅进门处。在骨架旁边，有一张水晶玻璃台，上面放着一个真人大小的水晶骷髅头。 整个客厅呈黑白色调。几张乳白色的转角沙发呈半圆形占据了半个客厅，水晶玻璃茶几下铺着像斑马一样黑白条纹的地毯。 客厅的另一半地方空着，有一个不倒翁，应该是用来练拳的。不倒翁是白色的，鼻子是胡萝卜，嘴巴是香肠，北方堆的雪人模样。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赵婷问。 “随意。”高山说。 她换了拖鞋在房间里轻轻地走来走去。高山的家是复式，上下两层，共有六百平米。 一楼是客厅c厨房c主人卧室和艾伦的衣帽间。二楼是书房c冥想室和一间客房。 赵婷继续绕着大厅转，整个大厅都透着神秘和理性的气息。右侧墙壁整面墙画着抽象风格壁画，高山说那是艾伦用了半个月时间画上去的。那壁画是黑白两色的牛，牛的身体分为若干部分，每部分衔接都很奇特，像是几个平行四边形交叉堆砌在一起。 另一面墙整面都是黑色，墙中央用白漆画了一只硕大的眼睛，那眼睛的结构很简单，上下各一条弧线，中间是个黑圈圈，眼睛四周歪歪曲曲画着几条线，也不知代表着睫毛还是皱纹。这当然也是艾伦的作品。高山说他喜欢这眼睛的神秘。 大厅中摆着许多水晶工艺品，高山喜欢水晶这种晶莹剔透且又坚硬的性格。阳台和客厅连接，那阳台是个空中花园，白色鹅卵石地面，一张白色的大沙发躺在地面上，旁边还有一张吊床，风和日丽的天气，躺在那上面，一定舒服得似神仙。 赵婷不再往卧室的方向转，向二楼的楼梯走去。那楼梯一层黑一层白，弯弯曲曲的呈不规则的角度。赵婷走了上去，就看到了高山那三百平的书房。 办公室那么多书，家里还来个小型图书馆，整天忙成这样，这些书看得完吗？赵婷琢磨着，她无暇在这个小型图书馆徘徊，直接往里走，黑色的房门紧闭着，那是冥想房。 赵婷推开了门，那屋内的环境好似一个迷你型的银河系，一个人背对着赵婷，盘腿坐在屋中央。她海藻般的头发松松的扎成一个马尾，一身黑色连衣裙。 艾伦，她就坐在冥想室里。 “艾伦，”赵婷礼貌地呼唤她一声，心里却感到非常尴尬，有种自己当了小三的错觉。 艾伦缓缓地转过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却没有说话。 直到高山走过来，艾伦才开口。 “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助理来做吗？”艾伦问高山，那声音很温柔，不像生气的样子，或许不是不生气，而是她的修养不允许她做泼妇般的举动。 赵婷恍惚一下，忽然想起来原来自己就是高山新聘的助理，她脸刷的红了。 “没有，艾伦，是这样。。。” 高山正要解释，艾伦打断了他的话，“我和你单独谈。”她用女王看丫鬟般的眼神看了眼赵婷，“我们谈话，不需要助理在场吧？” 高山叹了口气，转头对赵婷说：“你去客房吧，明早叫你。” 待到赵婷离去，艾伦缓缓站起身，她的黑色吊带蕾丝连衣裙很合身，将身材修饰得极好。 “你要说什么，现在说吧。”艾伦说道。 “这个赵婷，有人要杀她，我这是在保护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我。。。”高山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艾伦认真听了许久，点头道：“这女孩子是挺可怜的，你做得很好，不过我建议，方法换一下。”她拿起电话，上下翻着号码，涂着黑色指甲的手有些颤抖，那是激动和愤怒的表现，“她搬去蜡像馆住，我再派一个保镖24小时贴身跟着她，这样可保万无一失。”她说着嫣然一笑，“我们一同保护她，怎样？” 高山凝视着艾伦，“你是不相信我吗？” 艾伦冷笑一声，两臂交叉在胸前，“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做不到！网上说你昨晚和一个女人去酒店开房，我选择相信你，今天员工说你带着开房的女人开了一整天高层会议，我依然选择相信你，现在，你还把她带回了家，美其名曰保护她！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高山正要解释，艾伦手一挥，“不要说了，我们都是成年人，各自安好吧！”说着走出冥想室，直接去了更衣间装行李。 高山抓住她的手臂，“艾伦，我最近事情很多很烦，也很累，我们不要闹了，好吗？” 艾伦轻蔑的眼神看着他，“好啊，”她指向二楼客房的方位，“让她出去，我们就不闹了。” 她从小接受教育，优雅的女人是不能大声嚷嚷，发脾气的，优雅的女人，会耐心的用沟通解决矛盾。。她谨记着这点。可是不大声嚷嚷，不代表你就具备良好的沟通能力。内心的怨恨和嫉妒被包裹在温柔的声音之下，涌现出来其实比叫嚷更加伤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杀伤力，是她没有考虑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二 他的世界 5 高山有些不耐烦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艾伦的心忽地一痛，心底里瞬间胡思乱想：你居然为了她，轻易放弃我们八年的感情！ “你爱过我吗？”艾伦幽怨地问。 “什么？”高山被问懵了。 “爱过吗？你说啊！” 当女人这样问的时候，答案其实已经有了。很残酷但是很准确，那就是不爱！ “艾伦你不要再闹了！你知道西施将会发生什么事吗？” 艾伦哼了一声，“西施爱怎样就怎样吧。”她撩了下那美丽的秀发，拎着箱子出门去了。她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前来拉住她，她的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下来，她轻轻带上了房门，离开了。 赵婷躺在客房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手脚却是冰凉的，头皮一跳一跳，那是神经过度兴奋的表现。她的内心备受煎熬，从好友杜洪涛被杀，闺蜜徐宁离奇失踪，自己被马脸追杀。。。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连个招呼都不打，甚至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我要怎么办？ 她想着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渐渐的进入梦境中。 “老赵，老赵！”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空灵感。那是徐宁的喊声。 赵婷顺着喊声找去，见到远处一个身穿白色睡袍的女人，头发披散着，像是徐宁。可是那脸却看不清楚，依稀看着又不是徐宁。 “你是老徐吗？”赵婷大声问。 那女人脸转过来了，却是王玫玫！她白色的睡袍忽然满是鲜血，通红一片，她口里也吐着鲜血，“老赵，救我！”忽然从她的身后，冒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三个女人凄惨地叫着。 赵婷吓了一跳，拔腿就跑，忽然撞到了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赵婷的头只到他的胸，她抬头一看，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望着她笑，是马脸！他抓抓后腰，露出那条人皮的腰带。。。 啊！赵婷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做噩梦了。。。她双手抓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夜晚的月光黯淡，遥挂在漆黑的天空中，有点水墨画的意境。风有点大，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郭进和张探并肩在路上走着，好像一对情侣。 “老大，”张探说，“李翠兰的儿子，你觉得问题大吗？”他们刚刚在李翠兰家待了许久，问了李翠兰儿子许多问题。 郭进双手插在口袋里，“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问题不大。”张探说，“老实巴交的。不像处心积虑干坏事的那类人。” 郭进呵呵一笑，“老实不老实，可不是你随便问几句话就能判断出来的。越是心机重的人，隐藏得越深。” 张探摇头道，“可是根据我办案的经验，所有被我们找来问话的人，都会不同程度的表现出紧张。有罪的人会极力掩饰这种紧张，好让自己表现得跟无辜的人一样。可是无论怎么掩饰，他们的反应还是和无辜的人不同。但是李翠兰的儿子石宇，他不像有罪的人。” “呦，行啊，连第六感都用上了！”郭进笑着说，“其实我和你感觉一样，再说杜洪涛死的那天，甚至那前后半个月，石宇都在赶项目加班，天天吃住都在公司。高山说杜洪涛是被陆大有带去见神秘人物才死的，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杜洪涛死的那天，是见到了神秘人的，而且就是神秘人指挥马脸杀了杜洪涛。而石宇，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不是石宇，那会是谁呢？”张探问道，“我们查到石杰这些年的确一直在老家，没出来过，不可能是他。他也没有财力去雇人做这么不要命的事。。。” “高山提的第二个人，”郭进说，“当年西施的市场营销总监，股东陈冰！” 张探翻了翻工作笔记，“西施十五年前成立，陈冰是创业元老，一直担任市场营销总监，他只干了三年，也就是李翠兰他们的事情发生不久，陈冰就离开了西施。可是。。”她说，“陈冰现在是皇家整形的ce一，又娶了皇家整形大股东的女儿，现在混得也算风生水起，是成功人士了。他这么多年和西施一直没有联系，他犯得着好日子不过，跑来冒这么大的风险折腾吗？” 郭进说，“有些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表面上看，是这样，可是往根里看呢？还是这么光鲜，还是千疮百孔，已经腐烂了呢？不管怎样，先调查再说。” 一阵狂风刮过，吹得掉落在地面上的塑料袋和破报纸迎风飞起，郭进抬头望望天道，“起风了。。。” 陈冰从蜡像馆出来，回到家中。他其实不认为那是他的家，那只是他和那个女人一同生活的地方罢了。 门关着，陈冰从门缝中看到了灯光。他按起了门铃，许久没人应声开门。他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一眼就看到那个女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啃苹果。 她梳着短发，上个月刚由红色换成了紫色。眼皮上贴着假睫毛，刷着闪粉眼影，穿着金色露背超短裙，估计要么准备去酒吧，要么刚回来。 “你在屋里怎么不给我开门？”陈冰问。 那女人理直气壮，“我是你老婆，又不是你佣人。你自己长着手，又带着钥匙，为什么要我给你开门？”她的脚丫蹬在茶几上，脚趾甲刷着深绿色指甲油，“人得学会自立，不能总想靠着别人。。” 她又是这样话里带话，陈冰听得非常厌恶。可陈冰对她无可奈何，她是皇家整形大老板吴良的千金，吴思雨。而他是皇家整形的ce一，是吴良最器重的人。 “你不说话就上楼什么意思？我还没问你，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吴思雨说，“该不会是和哪个女的约会吧？” 见过艾伦的陈冰略有心虚，冷笑一声，“我只是一天回来得晚，你吴大小姐可是天天如此，你一个月有几个晚上十二点之前回家的？用我帮你数数吗？” 吴思雨用她惯常的轻蔑眼神看陈冰，“怎么，姑奶奶我有魅力，想和我玩的人多，不服气了？不服气你也可以来啊！就像今天这样，和那个有夫之妇约会去。我没意见。” 陈冰怒了起来，“你说谁有夫之妇？” “用得着我说吗？你不就暗恋那个蜡像馆的女的吗？那是人家高山的老婆！你拿什么去跟高山pk？比钱？比名？比才？还是比貌？” “够了！”陈冰将茶几上的果盘打翻，“你有完没完！”他说着拎起车钥匙出门去。 吴思雨并不感到紧张，她嘲笑地口吻说，“你去找她啊，你俩好了，我就退位让贤，把家空出来给她住，我算你赢！” 夫妻之间，在情感上的秘密，是决不可能瞒得过对方的。只要对方想知道。 或许，她曾经爱过他。可是他们的三观不同，生活方式和爱好不同，追求的人生目标也不同。 他们的关系很难好了，从她知道他心里藏着艾伦之后。 黑夜远离了白昼的嘈杂和喧嚣，这是该让身心休息的时刻。 可是总有些人，他们的心中藏着各种一言难尽，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闷。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中，他们的理性减弱，感性增强，苦闷感随之迸发，于是，他们思考着c回忆着c感受着。 不同的空间下，相同的时间里，高山c赵婷c艾伦c陈冰c李翠兰，各自倚在沙发或床上，想着各自的心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三 负面预判 1 十五年前。 这是大地丰收的时节。树叶渐渐变黄，田里的麦子开始收割。空气有些干燥，喝一碗冰糖雪梨最为润肺养颜。 陈冰和张琪在一家茶楼里喝功夫茶。 “最近过得怎么样？”张琪问。尽管毕业四年了，他们依然保持着联系。 “能怎么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陈冰说，“谁让我不当医生，改做市场营销呢？医生技术水平再高，医院管理得再井井有条，没有客户上门，统统都得饿死！所以你能想到我的压力了。” 张琪说，“你说的没错！客户才是硬道理！你给人打工几年了，就不想出来当老板吗？” “你今天是过来挖墙脚的吧？”陈冰笑着说，“听刘君和说你把房子都卖了，要跟着高山一起开门诊呢。” 高山c陈冰c张琪c刘君和当年一同在王玫玫的父亲王元斌教授那里学习，成了好朋友。毕业后，高山考上了哈佛医学院，张琪在一家三甲医院做医政管理，刘君和则在一家民营整形医院做整形医生，陈冰在刘君和的整形机构做市场营销总监。 “你来吗？”张琪问。 “这事儿靠谱吗？”陈冰问，“我现在混得虽然不算太好，但是一年赚个几十万也是有的，别回头钱没赚到，再把我辛苦攒的这点儿钱都亏进去。”他说着又劝张琪，“你是不是太冲动了？现在房子多值钱啊，啥都没有房子稳妥。你说卖，咔嚓就给卖了。。。” 张琪哈哈大笑，刚毅的脸上带着超出年龄的成熟。他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这种成熟脸，似乎从来就没幼稚过，可是到了四十多岁，他却又不老，除了气质更好以外，几乎没什么变化。 “你小子当年的理想呢？现在一张嘴就谈钱，俗！”张琪说着喝了口茶，目光中满是自信，那是对和高山一同创业的自信，“咱们四个当年也算学霸了，如今就高山和刘君和还在坚持搞技术。可是高山，他可是哈佛留学回来的顶级尖端人才，中国的整形行业在不远的将来，我估计也就是这几年，一定会出现井喷式的爆发，那势头可能连你我都得吓一跳，那时，就是我们的天下！” 陈冰犹豫地说，“这事儿我考虑一下，先和高山碰个头，这小子走了四年，我看他现在啥样儿。” 那天秋高气爽，天气不凉不热，特别适合户外活动。就在这天，陈冰见到了高山。 他们约见的地方是一个高端商场的门前。高山远远的走过来，陈冰一度认不得他。 他变化太大了，确切地说，是气质的变化太大了。高山穿着白衬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白球鞋，那样的阳光c帅气，却又不失文秀内敛的气息。 “美国水土挺养人啊！”陈冰笑着和高山拥抱。 正当此时，陈冰的眼前一亮。远处一个美女走过来，他不禁多看几眼。那美女海藻般的长发及腰，伴随着走路有节奏的上下摇动着，她浑身肌肤白得透明一般，简单地穿着白色露脐小背心和牛仔裤，白球鞋。可是这简单的装扮，将她的身材衬得极好，那肩，那背，那胸，那腰，那腿，那臀。。简直太完美。 那美女似乎也在看他，并且慢慢地走过来了！ “艾伦，”高山呼唤她。 “这是陈冰，我和你说过的，”高山相互介绍，“这是艾伦，我朋友，特地从美国回来跟我一起创业。” 陈冰忽然有种失落感，他打量着艾伦的着装和高山有几分相似，“这是你。。。女朋友？” “哪里！”高山和艾伦哈哈大笑，“我们是死党，现在是合作伙伴！” 陈冰的眼前忽然冒出一丝曙光，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在这一刻，对艾伦已经一见钟情。 “把刘君和叫来吧，”陈冰说，“整形门诊的创业元老就聚齐了！” “你同意加入了？”张琪激动地问陈冰。这才刚和高山见面，什么都没谈呢，就要加入了吗？ “当然！”陈冰回答。 他们为门诊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西施。 天微凉，阳光和煦，徐徐秋风吹到身上，让人舒服得产生倦意。 高山c张琪c陈冰c艾伦和刘君和，他们犹如被打了一千毫升鸡血，整日里兴致勃勃。他们一边高谈阔论要把西施做得如何有规模有特色，一边各处寻找着经济上能够承受的铺面。 寻觅半个月后，西施的营业场所找好了。那是一条商业街靠里的位置，海天大厦的二楼，面积两百平米。 整个门诊的墙面刷成温馨的米白色，透明的玻璃大门上面写着银色的“西施整形”四个字，一进门的墙上挂着营业执照和术前术后对比照片。高山特地做了个企业文化，配着照片贴在墙上。艾伦多次说太土，可是他们没有更多的钱来使房间高大上。艾伦无奈之下，只好去花卉市场买来许多干花和仿真花，做了一面绿藤墙，门诊瞬间有了大自然的气息。 进门是接诊室，咨询师在那里为客人做咨询c挂号。往里是医生办公室，由于场地面积限制，只有两间，高山和张琪一间，陈冰c艾伦和刘君和一间。再往里是护士站，里间是处置室，接着是手术室c小药房和观察室。 西施整形成立了！ 开业当天，高山领着其余四人写了血书，他找来一块白绸布，写着：让世界认识中国整形；让女人得到应有的爱和尊严！他们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签了名字。 高山将这份血书精心地放在一个木匣子里，封印好，锁进了保险柜，当成西施的镇院之宝。 最初的三个月，很难熬。主动上门的客人寥寥无几，房间中的人只有他们几个和护士。偶然来一个客人，一群人像灰狼见到了肥兔儿，眼睛都快发绿光，热情地打着招呼。客人随便问几句又走了，他们就略带失望。下了班谁也不爱回家，就聚在门诊吃晚餐，一同学习着企业文化，或者由高山讲技术，艾伦讲美学。。。 西施这几个股东越来越节俭，他们的口味都开始奇怪，就爱吃方便面。有时他们吃晚餐，每人一桶康师傅牛肉面，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陈冰的压力很大，他负责业绩。他动用了自己以前的全部关系到处揽生意，靠着他的努力，西施活过了最艰难的几个月。 高山的技术实在太好，几乎所有客人都超出了自己的期望值，连最刁钻的客人也是如此。有些老客户陆续介绍来新客户，他们的生意总算稳定了。 “这个月赚钱了！”张琪按着计算器，对大家喊道。这是西施成立的第四个月。 十五年，沧海桑田弹指一挥间。西施果真按照他们的梦想前进着，由当年的一艘小艇成长为今日的航空母舰。在这令人艳羡的背后，却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四 负面预判 2 郭进泡了碗老坛酸菜面，又剥了个茶叶蛋吃着。张探看不过去说道，“老大，你又吃垃圾食品了。” “早上没吃饭，饿了。”郭进说着大口吃起来。 “你呀，就是缺个女人管。”张探说，“你今年都36了吧？也该结婚了。” 郭进上下打量她一番，“找谁结啊？每天和我打交道的女人，不是女流氓就是女汉子，比我都爷们儿。” 张探打了他一下，忽然笑着说，“那个赵婷不错啊。还没男朋友呢。你那天把她放走多可惜，换作是我，趁她现在无助的时候，赶紧英雄救美，培养感情啊。” 郭进说，“你别乱扯。。”正说着，电话响了，是赵婷打来的。 张探大笑起来，“你看吧，说曹操曹操到！老大，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你就没个正行。。。”郭进说着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很慌张，“西施出事了！” 郭进和张探c小马开着警车赶过去的时候，西施医院门前已经停了两辆警车，不知是谁报的警。 医院的大堂乌压压挤满了人。那原本宽敞雅致的大堂，愣是变成了春运时的火车站。拥挤c嘈杂，中央空调的冷气似乎不够用了，空气的温度直线上升。 人群共分为两派。犹如棋盘中的楚河汉界。高山c张琪和刘君和站着一处，身旁围了七八个保安，他们身后是一百多名医护，以及总部的员工，此刻都在紧张疑惑地张望着。 他们的对面，是徐宁的父亲徐厚琳c母亲李丹，胡小玉父母c大哥，七八十名胡小玉的亲属，这当中有些人是第二次来西施了。上次来，他们是心虚的，只是想闹一闹要几个钱而已，可这次的性质不同，胡小玉的失踪的确跟西施有着莫大的关系。徐宁家也来了六七十个人，一部分人的身上纹着龙，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像是黑社会的。徐厚琳商场打拼多年，早已养成了做事严谨细致的习惯，从那日他得知徐宁的失踪后，用了两天时间做了一系列准备工作。 现场还有四五十个人，是媒体记者。靠博眼球新闻而活的人们，此刻比高山和徐厚琳他们还要激动，一个个都打了鸡血，兴奋得手脚发颤。他们有的扛着摄像机，有的拿着话筒，对着镜头做讲解。一群人忙着拍照，因为现场的人实在太多，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干脆有的趴在地上，有的骑在同伴脖子上，总能找到最佳角度。 “高山，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徐厚琳大声询问。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高山说。 现场的气氛好似两国交战，元帅之间相互对峙。媒体和警察们则成为旁观者，只是他们的希望不同，警察希望双方只是对对话聊聊天，千万别动手，别把事情搞大，媒体正相反，最好闹得天翻地覆，那样，他们就有大把的东西可以写了。 “放屁！你不知道？你把她们做成一个模样，你安的什么心？”胡小玉大哥大骂。 “她们做成一个样子之后就失踪了，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我真的没想到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我很抱歉。。。”高山话没说完，徐宁母亲直扑了上来，哭道，“高山你这个变态！你把我女儿做成你喜欢的女人模样，然后把她带走。。。你到底把宁宁怎么样了？你说啊！” 徐母被保安拦下，她面色灰败，鬓角涌现丝丝白发，原本风韵犹存的女人短短两日像是老了十岁，她现在丢失的，是心头肉。 “出了这件事我们都很意外，但是的确跟西施无关，麻烦各位先回去，西施会全力配合警方，尽早查出。。。”张琪的话没讲完，又被打断。 “你他妈的少跟老子装蒜”胡小玉那边的人讲，“人是在你们这丢的，赶紧把人交出来！” “限你们24小时把人交出来，不然我炸平了医院，你信不信！” 徐厚琳忽然转过身，向那群媒体记者招手，“都过来，我有话要讲！” 记者们飞速的行动着，争取占据有利位置，话筒和摄像头纷纷对准徐厚琳。 只见他颤抖着双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那上面的照片。 “我女儿，徐宁，5月19号做的手术，6月26号就失踪了！你们看，这是我女儿的照片。。。”他向记者们介绍着，“这是我女儿之前的模样，这是整形后。。” 他接着说，“凑巧的是，还有一个女孩子和我女儿一样的情况！”他指着胡小玉激动得面红耳赤的父亲和正在哭泣的母亲，“胡小玉。她3月12号做的整形，之后也不见了！高山把她们整成一样！”他翻完胡小玉的照片后，突然翻到了那相册上的女子，王玫玫。 “你们看，就做成这个女孩的样子！这是相册上拍下来的，高山把相册放在办公室抽屉里。。。” 站在人群中的赵婷心里被浪花击打着，她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总之非常难受。 “我相信，高山心仪这个女孩，所以把我女儿徐宁和胡小玉做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的失踪，和高山一定脱不了干系，我们徐家和胡小玉家今天就过来向他要人！” 徐宁母亲突然凑到摄像机前，她哑着嗓子叫喊道：“高山就是个变态！害我女儿！他。。”她话没说完，晕倒在地。 “高山，我和你拼了！”胡小玉的母亲大叫一声，冲去要掐高山的脖子。保安挡在高山的面前，用力一推，胡小玉母亲摔倒在地。 胡小玉父亲见状大怒，猛扑了上去，胡小玉家族和徐宁家族的人全部跟着冲上前，医护们纷纷上前，群架打起来了。 “住手！”警察们喊。冲过去拉架。 打群架的人们叫嚷着，哪里听得见其他的声音，两百多人就这样干起来了。他们打得倒是心里有数，只是拳打脚踢，下手并不狠。 胡小玉大哥从大堂的架子上拿起一只花瓶对着高山砸下，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花瓶粉碎，一个身影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五 负面预判 3 是张琪！他挡在高山身前，后脑勺刚好被花瓶砸个正着。高山惊愕的眼神凝望着他，“老张！” 张琪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了。高山将他抱起时，他的后脑勺滴滴拉拉淌着血。 打架的人群这才停住了。围成一圈愣愣的观看，高山抱着张琪在这圆心里。 郭进冲进人群，大喝一声：“在警察眼皮底下还敢伤人！都给我铐起来带走！”。 张琪迷迷糊糊地醒来，眼前最上方是天花板垂下的水晶吊灯，身上盖着松软的白色杯子。他在医院的观察室。高山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赵婷远远的站在门口，低着头像个犯错被罚站的中学生。 “现在几点了？那群闹事儿的人呢？”张琪摸摸头上的绷带问道。 “那是三小时之前的事了，你刚刚也醒来过，不记得了吗？”高山问。 “三小时？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人呢？” “被带去警局问话了。”高山说，“你缝了五针，还伴有轻微脑震荡，好好儿休息两天吧。” “你别用看情人似的眼神看我，怪别扭的，”张琪笑着说“我这不是为了和你接轨吗？” 他指指头上的绷带。高山两日前被赵婷将头打破，也缠了两天绷带，现在已经取下了。 “对了，警察问你什么了吗？那么多媒体知道了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消停啊！”张琪说道。 “我只是去简单录了口供，不可能这么简单。我想，我和西施都会被详细调查。”高山说，“现在医院要赶紧做好危机公关工作，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你歇着，我去开会。” 张琪一骨碌爬起来，“这时候我哪能躺得住！走吧，一起开会去！” 会议开得很快，想来高山连日里已经翻来覆去想过了。他说，“通知媒体，我会在两日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对这件事情做出解释。”他接着在电脑上飞快的敲打着文字，不多时发给每个参会人员一封邮件，“找100个人，按照我写的这些，不停地发在网上。”高山说，“网上一定要出现多种声音，这样才能将副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抵消。这些观点论述发出去，就看粉丝网友们了！” 西施的消息上了新闻头条，一夜间如同病毒般传播蔓延开来，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朋友圈c公众号c微博c论坛c各大网站的娱乐新闻头条。。。接着，一帮名不见经传的民间高手出现了，各种视角的评论c分析c总结c推测，五光十色，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才子佳人c整形，向来是人们喜爱的话题，而这离奇的失踪案件又刺激着人们兴奋的神经，使人脑洞大开。 一篇《高山：仪表堂堂的外表之下，是否藏着肮脏不堪的变态心理》的文章，从高山的面相，出身经历到平时访谈时所表达出的三观，以及系列客人失踪事件，逐条分析，亮点频出，文章总计一万二千字，被朋友圈疯狂转发，阅读量居然有上百万次。 高山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会议地点在西施的大会议室，可容纳三百人。会议当天座无虚席，伴随着闪光灯，高山出现了。他像往常一样穿着白衬衫，帅气逼人。 “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为自己的考虑不周以及此事对公众造成的不良影响，向大家道歉！”他说着站起身来，九十度鞠躬。镁光灯不停闪烁，照得他的身体忽明忽暗。 “我将客人做成这个样貌，纯粹出于对美学的信仰。从外科整形医生的审美角度来看，这个样貌是结构史上的奇迹，客人的骨骼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情不自禁地做成了这个样子。”高山说。 “画册上的女人，是这个样貌的原版。她叫王玫玫，”高山解释道，“她是我大学教授王元彬的独生女，我们很熟，算是青少年时期的玩伴。不过我们并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些情感纠葛，我们就是单纯的好朋友关系。我大学毕业后，去了哈佛留学，王玫玫小姐去了日本，渐渐的联系少了，她回国后结了婚，我忙于西施的工作，就没再联系了。给王玫玫小姐及家人带来负面影响，我非常抱歉！”高山说着又站起身，向台下鞠躬。 “请问高院长，”台下的一位戴眼镜的记者提问，“你这样做是不是因为还爱着王玫玫？” “我已经回答过了，单纯的从审美角度出发。”高山回答。可是他这个回答，并没有说服力。 “王玫玫知道你将客人做成她的样子吗？她现在哪里，和你有联系吗？”又一名记者问道。 “我们现在没有联系。”高山回答。 “那两名客人，徐宁和胡小玉，她们知道自己被做成翻版吗？” “你和徐宁c胡小玉私下有联系吗？” “你会不会因为她们长得像你心目中的女神，对她们产生爱慕之情？” 。。。 台下的问题越来越尖锐，气氛开始不对了。高山态度依然温和，但是语言上有股力量，他只回答他想回答的，绝不会因为被逼问而后退。 “对不起，因为这件事牵扯的人不止我一个，考虑到他人的隐私和感受，我不能回答各位的问题，非常抱歉！”高山说，他全程的表现非常礼貌，却又不卑不亢，“徐宁和胡小玉两位客人的失踪，我很意外，也很惊恐，我非常希望此事的调查水落石出，希望徐宁和胡小玉平安！我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今早破案！” “今天就到这里！谢谢各位的到来！”高山说着站起身，快步走下台，转身离去。记者们蜂拥而至，扑上前想围住高山，十几位保镖拦住他们的去路，现场挤挤攘攘，嘈杂一片。 几个小时后，民间福尔摩斯诞生了。一群高山昔日的校友c邻居c亲朋出现了，王玫玫被人肉出来，写手们飞快地忙活发稿，那些文章才华横溢，笔力纵横。高山和王玫玫的经历被描述成脑残凄美的爱情故事，九曲十八弯，那前尘往事至少能出上中下三册小说。 西施的匿名医护也跑出来了，描述高山见到徐宁和胡小玉时的场景。真真假假，混杂其中，不易分辨。却是二分真，八分假。 网上的论点也分为几个流派。一种说法是高手是变态。他深爱王玫玫而不得，多年后将徐宁和胡小玉做成王玫玫的样子，残忍将其杀害，或者藏匿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 另一种说法是维护高山的，高山只是将人做了整形，可这两个客人的失踪，并没有和高山扯上关系的确凿证据。不能因为是高山做了整形，就将其定罪，也许真凶另有其人。 还有的是佛系说法，他们站在中立角度，分析一大篇后，矗立观望。 还有一种说法非常离奇，是崇拜高山的。他们从医学角度，从美学角度，甚至运用了微积分方程和概率学，图文并茂地讲解着高山整形技术的高超。“简直不可思议！”网友们评论着，“把人做得像容易，做成一模一样，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高山居然一做就做了两个！”c“失踪事件和高山有没有关系我们不知道，我们知道的是，要整形，就一定选高山！这是个医学神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六 调查 1 公安系统对“整形客人失踪案件”高度重视，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小组，郭进任组长。 “这些网友，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郭进翻了一遍朋友圈，气得将手机扔到一边，“一个个动作比警察都迅速，到处瞎打听，瞎猜测，这给办案增添了难度啊!” “那没办法啊，网友从来都是这样。”张探说，“兴许能从这些信息中，挑出点儿有用的来呢。。” “那你挑！”郭进把张探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塞进她手里，“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眼下和西施有关联的案子有两个，”郭进拿笔在白板上画着，“一个是杜洪涛被杀案，西施药库工作的员工杜洪涛，于5月10日被人谋杀，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到四点之间。现场发现嫌疑人鞋印和半个戴手套的手掌印。当日杜洪涛下班后和同事陆大有一同离去，他们先去了一家足浴城，二十分钟后出来，接着车子向关外方向行驶，”郭进用黑笔画着，标注了一条道路，“开到这里不见了。杜洪涛和陆大有，当日一个被杀，一个失踪。询问过陆大有的家人，查过通话信息，银行卡交易记录，都没有此人的音讯。找出陆大有，是破案的关键！”他在陆大有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标注着重点符号。 “找出陆大有，是线索一。线索二，我们怀疑嫌疑人是称号马脸的人，并初步怀疑马脸就是陈大壮，需要尽快找出马脸和陈大壮！”郭进又在马脸和陈大壮的名字上画了圈。 “无论马脸和陈大壮是不是同一人，他们是不是直接杀害杜洪涛的凶手，我们都怀疑主谋另有其人。据高山透漏，杜洪涛被害当天上午找过他，说陆大有神秘兮兮地说带杜洪涛去见一个人，高山推测陆大有带杜洪涛去见的人，对西施心怀不轨。从和高山或西施有过节的人中，我们怀疑皇家整形ce一陈冰。调查陈冰，这是线索三。” “接下来，到了整形客人失踪案，”郭进继续说道，他在白板上画了一条线，左侧写的是杜洪涛被杀案，右侧空白，准备写失踪案，“胡小玉于3月12日做完最后一项整形手术，家人发现她失踪是在两个月后，具体失踪日期不详。” “徐宁，5月19日做完整形手术，6月26日失踪，失踪时间在6月26日上午七点至十一点。徐宁去逛早市，被一矮小黑瘦的男子扶上一辆黑色轿车。” “徐宁的好友同居住的赵婷透露，徐宁那些日子行为上并没有什么反常或者特别，我们调出了她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没发现有可疑人物。我们有理由相信，徐宁是被跟踪，然后突然带走的。胡小玉很可能也是这种情况。这样一来，从徐宁和胡小玉入手，找出嫌疑人如同大海捞针。所以，关键点在王玫玫和西施医院那里。” “老许c小张c老王，你们三人负责调查王玫玫，”郭进分派任务，“我和张探c小马从西施医院入手。” “是！” 两队人马各自开始行动。 “老大，你觉得这两起案子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嫌疑人？”张探问。 “为什么这么想？”郭进问。 “都是冲着西施来的，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啊？”张探说道，“而且都对西施很不利。西施不好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呢？陈冰？” 郭进说，“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要按照两起案子来调查。” “我们第一个找谁问话？高山还是陈冰？” 郭进摇摇头，“赵婷”。 再次见到赵婷时，她依然很漂亮。她乌黑的秀发扎成马尾，显得人很精神。大大的杏核眼，苹果肌十分饱满，显现出强烈的少女感。她穿着红色的小背心，七分裤，一件首饰都没有，却活力十足。 “和高山在一起几天，过得挺滋润的吧？”郭进笑着说，心底不知怎么升出一股醋意。 “你觉得，我现在有可能过得滋润吗？”赵婷反问。 “高山，那可是全国女人的心中偶像，你难道不仰慕他吗？” “徐宁的失踪，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我还不知道。”赵婷沉声说。 “你怀疑他？”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完全相信他。” “说说这些日子，你对高山的了解和看法。” “他是个非常理性，同时非常感性的人。”赵婷说，“只是他善于隐藏，他将感性的一面藏起来了，所以人们看到的他，总是一丝不苟，认真严谨，温和平静。” “你觉得高山是个善于隐藏想法的人？” “他如果希望你知道一件事，会非常详细，条理清晰的讲给你，让你深信不疑。可是如果他不希望你知道，那么你永远都不会从他的嘴里得到半个字。” 一不留神让你当了个卧底，还真挺不错。郭进心想。 “你觉得高山为什么要把徐宁和胡小玉做成王玫玫？” “我个人觉得，可能是两点。一是王玫玫的确非常美丽，从审美角度出发，徐宁和胡小玉的骨骼和王玫玫是相似的，做成王玫玫的长相，是种挑战。技术人员到达一定级别后，不愿意干些平常的事，就喜欢挑战自我，这是可以理解的。另一点，”赵婷说，“他一定深爱着王玫玫，这点我很能肯定。” “可是他们不是很多年没见了吗？难道暗地里一直有联系？”郭进问道。 “不一定吧。”赵婷说。 “不联系，还爱得死去活来？这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拍言情电影。”郭进说。 “所以高山并没有守身如玉，他也找了艾伦呀。”赵婷说道，“但是心里爱的，一定是王玫玫。男人总是最爱得不到的和永远失去的，高山是男人，他不例外。” “为什么徐宁和胡小玉都是做过整形后一个多月失踪？你有想过吗？” “很简单。手术结束后，人的长相是很难看的，面目全非，就像人们通常说的猪头驴脸，根本看不出会恢复成什么样儿。过了一个多月，肿消得差不多了，术后真正的样子就显现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七 调查 2 “所以她们是术后恢复成王玫玫的样子才被人下手的。”郭进说道，“我可不可以做这样的分析：一种可能是嫌疑人事先知道她们会长成王玫玫的样子，早早做好准备，静静等待她们的恢复。另一种可能是嫌疑人并不知道她们会成长王玫玫的样子，是看见了她们恢复好的长相后，才迅速动手。” 赵婷摇摇头，“如果是第二种，嫌疑人不一定是西施医院内部的人。我也觉得不大可能。” 郭进疑惑道，“为什么呢？” 赵婷开始做整形医院的科普讲解，“通常一个客人做完整形手术后，她会有两次重返医院。一次是术后三天，她会来换药，另一次是术后七天，她会来拆线。她手术结束和这两次来医院，长得还是和猪头差不多，看不出会变成王玫玫这样天仙的。拆线过后，就是恢复期，客人这段时间除非出现了伤口愈合不好c发炎等问题，否则不会来医院。恢复好了以后，客人最想摆脱和医院的关系，她们会认为自己是纯天然，更加不会好端端的跑来医院秀了。所以医院的人，看到她们术后恢复好的样子，是很难的。” “医院看不到她们恢复成王玫玫的样子。。。”郭进思考着。 “如果是每个来做过整形的客人，都被跟踪更加不可能。”赵婷说道，“西施每年来做整形的客人超过一万人，高院长做的就有一千多人，每个都跟踪哪里跟得过来。还有无意中看到也不可能，所以可能只有一个，就是。。。” “就是这个手术一完成，嫌疑人就知道客人会长成王玫玫的样子！之后长期跟踪了她。”郭进抢先一步说道。 “是的！” “那谁会在开始手术或者手术刚结束的时候，就能知道客人会长成王玫玫的样子呢？”郭进的眼睛一亮，“高山！他自己按照王玫玫的样子做的手术，所以他一定知道！” “是的，高山一定知道，”赵婷说道，“可能知道的不止他一个人。” “那还有谁？身旁的护士吗？” “凡是高院长亲自做的手术，张琪和刘君和c艾伦一定会查看客人的术前照片和手术记录。像这些搞整形太多年头的老油条，一看到术前照片和手术记录，就能推断出这个客人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儿。” “除了他们，还有人会看到吗？”郭进问。赵婷提供了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这是他们股东之间养成的习惯。别人知道的，是客人的咨询师。我是徐宁的咨询师，胡小玉的是另一个咨询师。不可能是我们。所以。。。” “所以嫌疑人就是西施的股东，高山c张琪c刘君和c艾伦，他们四人中的一人或者多人？” 赵婷点头，“我认为一定是，而且只可能是他们。” “的确。再说这几个股东，高山c张琪c刘君和，他们当初是校友，同是王玫玫父亲的得意门生，和王玫玫相交密切。他们心底对王玫玫有某些无法言语的情愫，做出了这样的事，说得通。” 之后不久，郭进查出艾伦和陈冰私下有联系。而陈冰，他也是王玫玫父亲的得意门生，又是西施的前股东，若艾伦将术前照片和手术记录传给他看，是很有可能的。那么陈冰，也有嫌疑。 接下来，该问高山了。 郭进的手机响了，是警员老许打过来的。 “老大，你快回局里一趟吧，王玫玫这边有情况！” 郭进回到警局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张探递过来的冰镇矿泉水仰脖一口喝下，“你们这够神速啊，这么快就查出问题了？” 老许说，“还不是领导带得好吗，方针路线正确。。。” 郭进摆摆手，“得得得，别浪费时间，快说，怎么个情况？” 老许拿了三个牛皮纸档案袋，递给郭进。 “这是。。。报案材料？”郭进拿着这三个袋子发愣。 “这个王玫玫，根本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老许说道，“她老爸是中国医科大教授c日本东京大学医学博士王元彬，老妈山口惠子是演员兼花艺师，日本人，年轻时拍过几部电影。王玫玫自己是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长成那样儿。。。”老许有些向往地说道，“这样的女人，我们这些屌丝，这辈子只能在梦里偷着想想啦！” 郭进说，“你是屌丝，别把我算上。” 老许笑着点头，“你知道王玫玫嫁给谁了吗？她老公的老爸，也就是她公公，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说出来你们都认识，就是人家不认识俺们。” 张探好奇道，“谁？” “中国电脑之父，冯元庆！”老许说道，“王玫玫嫁给了冯元庆的大儿子，冯霄林。” “以王玫玫的条件，不嫁这类型的大户人家还真说不过去，”郭进说道，“那你说的王玫玫有情况，是什么情况？还有这报案都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就要说到这里！”老许说道，“我们怀疑王玫玫失踪了。” 郭进愣道，“怀疑失踪？失踪就失踪，怎么还怀疑呢？” “就是觉得很诧异，”老许说，“七年前，在王玫玫父母家住的王玫玫和她老公突然一同失联，三天后王玫玫发过来在美国拍的视频，说她和老公冯霄林在美国。可是很快冯霄林老爸就报了案，说冯霄林和王玫玫失踪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郭进觉得诧异，“王玫玫不是说已经在美国了吗？怎么说是失踪呢？” “所以说嘛，很奇怪，” “视频中只出现王玫玫，没有冯霄林？”郭进问。 “是啊，冯元庆是这么说的。”老许说道，“冯元庆和冯霄林一直联系不上。” “既然能联系上王玫玫，问她不就好了吗？冯元庆这样的人，出个国跟我们去泡个温泉一样方便，他可以派人直接去美国找他们。” “问题就在这儿，王玫玫的家人只给冯元庆看了她在美国的视频，这视频只有这一个。王玫玫具体在哪里，王家人居然答不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八 调查 3 “那王玫玫父母就不担心？” “冯家人找过几次王家人，可是王家人总说他们在美国挺好，问具体联系方式又答不上来，冯家人便起了疑心。报了案，接着和王家人也决裂了。” “要是这样，王玫玫和老公冯霄林去美国的可能性就非常小，”张探说道，“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王玫玫父母就这么一个女儿，联系不上，不是应该像冯元庆那样，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吗？怎么这么淡定，而且坚称没问题呢？” “说明王家人一定在隐瞒什么。”郭进说道，“在隐瞒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是王玫玫杀了冯霄林，然后藏匿起来，这样王玫玫父母隐瞒女儿女婿行踪就说得过去了。”张探说道。 “你这脑洞开得有点儿大啊。”郭进说道，“我要去见见王玫玫父母。” “她老爸王元彬五年前就去世了。老妈整天清修呢，不见人。”老许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差点儿忘了，还有个重要的情况呢！” “什么情况？” “王玫玫失踪不止这一次，”老许说道，“还有一次！” “还有一次？”张探差异道。 “是的，”老许说，他把三份档案给郭进和张探看，“这个是冯元庆报案的材料，这个是王元彬报案的材料，这个，是冯霄林的报案材料。。王玫玫在这次失踪前一年，失踪过一次。丢了差不多一年。” 郭进认真查看着材料，“可是她第一次失踪，她父母是焦急的。。” “是，王元彬报了案，当时王元彬两口子环球旅行，王玫玫和冯霄林在国内，王玫玫突然得了怪病，冯霄林到处带她去看病，突然有一天，王玫玫就丢了，留封信说自己想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清修，要人们别找她。冯霄林报了案，也告诉了王玫玫父母。大概半个月后王元彬也报案，说王玫玫失踪。但是王玫玫音讯全无，一年后王玫玫突然出现，说清修回来了。” “是不是因为第一次丢过，自己又回来了，所以第二次再丢，她父母就不担心了呢？”张探问道。 “这个王玫玫，说走就走，说回就回，”郭进的右手拄着下巴，“她是这么没责任感的姑娘吗？” 老许笑道，“像这种众星捧月，从小被惯到大的姑娘，中看不中用，看着硬件条件，呵，但实际上，就是个傻白甜，没责任心，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以自我为中心。。。” 张探说，“第一次是自己丢了，第二次是自己和老公一起丢。。王玫玫不告诉家人行踪还好说，她老公冯霄林也是办事这么没分寸的人吗？我觉得不对劲。” 她说着忽然灵光一现，“有没有可能是私奔？！” “私奔，这都结婚了，还奔什么呀？”老许问道。 “私奔，当然是跟别人奔啊！”张探说道，“王玫玫第一次失踪，是跟别人私奔了，走了一年，发现过得不好，或者想把事情处理妥当，所以回来了。那王玫玫老公能不知道这事吗？如果打个天翻地覆，王玫玫和情夫杀了他，之后藏匿起来，王玫玫父母也知道这个情况，为王玫玫隐瞒事实，这就说得通了。” “所以说，很多案子，还需要女人破。想得和男人都不一样。”老许说道。 郭进的手上下摸着下巴，在沉思着。。。 王玫玫失踪两次。八年前一次，七年前一次。 第一次失踪，是王玫玫自己。父母不在身边，自己得了怪病，而后留信失踪，父母是焦急的，报了案。 第二次失踪，是王玫玫和丈夫一起。这次只有冯家着急，王玫玫父母并不担心，并且似乎在隐瞒真相。 王玫玫第一次失踪前，得了什么怪病？留信的笔记是不是她本人所写？她这一年去了哪里？为何不告而别？ 第二次，王玫玫和冯霄林，究竟去没去美国？王家人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难道，果真如张探所说吗？王玫玫和情夫私奔，回来后杀了丈夫，再躲起来？ 也许，真的有这个可能。女人向来最懂女人。那么情夫是谁？ 正想着，小马过来了，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老大，又丢了一个！” 又丢了一个！ 张莉，四年前在西施医院做过全面部综合整形，高山亲自做的，术后三个月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好家伙！他妈的高山这小子到底做了几个“王玫玫”？！ 盛夏的午后烈日炎炎，太阳高高的悬在天空上，映照得景物全部发白。柏油路地表温度高达六十摄氏度，敲上去一只鸡蛋，估计过两分钟便可以制成美味可口的鸡蛋饼。 西施总部大楼前的玫瑰花盛开着，没有被这炙热所摧残。西施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营业受了很大的影响，客人少了一多半，可是仍有高山的“坚强粉”排除一切非议来到这里，接受美丽的蜕变。 西施五间小型会议室和休息室收拾出来了，高山c张琪c艾伦c刘君和每人一间，等待着郭进一一问话。 “非常抱歉，打扰到各位了！”郭进说道，“很感谢各位对警方工作的配合！” 张琪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郭警官你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开口。现在西施处在风口浪尖上，我们其实比谁都希望这场风波赶紧过去，洗刷我们西施的冤屈！” 说话间，陈冰到了。他青白色的脸，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看上去很干净，并且风度翩翩。此时郭进c张探正和高山c张琪c艾伦c刘君和站在一处说话，他走过来的一瞬间，和艾伦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郭进便推断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等会儿麻烦各位分别到这五间房去，每人一间，我会一一问话，问好的人可以自行离去。”郭进说。 首先问的，是高山。 “高院长，我们又见面了。”郭进说道。 “是啊，又见面了。”高山说道，“我很喜欢和郭警官聊天，只是每次见面，我都是带着数不清的烦恼和苦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九 调查 4 “等这些事都解决了，我和你好好喝一杯，不带烦恼，敞开胸怀的那种。”郭进说。 “那可再好不过了。” “言归正传，说说王玫玫吧，你究竟为什么把客人做成她的模样？”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高山说，“没错，我一直深爱着她！” 郭进万万没想到高山会如此直接了当，一时没了思路，“你深爱着王玫玫？” “是。” “可是她结婚了。”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她，把她藏在心里即可。”高山说。 “你和她很小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怎么没和她发展一段儿呢？” “我？”高山含蓄地微笑着，那笑容很害羞，也很温暖，“我当年就是个穷小子。”他说着走到窗前，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被擦得洁净透明的玻璃窗，深邃的目光似在望着窗外，又好像在情感的激流中徜徉，“现在人们看到的我，有着所谓的一点虚名，身后有这么一家看似华丽的医院，其实褪去这些包裹下，我不过是个深山里出来的穷苦孩子，我是靠着拼命的学习才爬出了山，走出了国门，除了一颗努力的心，我一无所有。” 郭进静静地听着他讲话，心底产生出共鸣。高山的语气温和，语调平缓，如同涓涓细流，渗入你的心中。。。 “玫玫的出现，使我意识到这个世界如此广阔，如此美好。我们常在一起玩儿，可是我不敢，也没有资格和她提出什么，表示什么。她过的生活，和我在两个世界。” “如果换做今天的你，就会大胆的提出来和她在一起吧？”郭进问。 高山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时过境迁，经历不可能倒回。其实不需要倒回，当年的我，再平庸，再自卑，却是我这一生的青春时光。”他的眼前出现玫玫俏丽的身影，她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双手轻轻地搂着他的腰。他们伴着春日徐徐清风，一同去山上采野花。玫玫灵巧的双手，将花朵编成花环，戴在他二人的头上。有时她非要为他画像，他便端端正正的坐在画板前，看玫玫认真的画着。“你看！”他纹丝不动三个小时后，画像完成了，玫玫看着他腰酸背痛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弯月牙，他凑过来看她的画，她得意地问，“像你吗？” “那是再也回不来的青春。她在我的青春里，在我的回忆里，这就足够了。” “看不出堂堂高院长，居然这么重感情。”郭进说道，他忽然目光变得冷峻起来，“你究竟做了几个‘玫玫’？” “五个。”高山回答。 五个？徐宁c胡小玉c张莉，难道说，还有两个？！ “我们现在知道的失踪客人有胡小玉c徐宁c张莉，还有两个是谁？” 高山摇头道，“我不记得她们的名字。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做的了。” “你不知道？”郭进问，“这可是你亲手做的‘王玫玫’，你怎么可能连她们叫什么，几时做的都不知道呢？” “我只关心她们的长相，至于她的资料，我没有兴趣。”高山说，“所有由我亲自做的客人，都会填写手术知情书，其中有一条是，是否同意高山院长临时更改手术设计方案。如果客人同意，我会按照自己的审美来，如果不同意，我就严格按照咨询师设计的方案进行手术。” “那大概时间也不记得吗？” “我回头查一下客人资料，这个不难，就是耗一点时间。”高山回答。 “徐宁和胡小玉，你最后一次见她们，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整形手术，结束后我便没有再见到她们了。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她们怎么会离奇失踪。” “王玫玫呢？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她生病的那次。” “生病？说说看。”郭进想起王玫玫第一次失踪前，得了怪病。 “也没什么，只是头疼，身体虚弱而已。”高山说，“我大学毕业后，在玫玫父亲王教授的帮助下，考上了哈佛，王教授资助了我一年的学费，玫玫和王教授，还有张琪c刘君和他们一同送我到机场，之后和玫玫渐渐的联系少了。我从她父亲那里知道她后来去了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毕业回国后，就结婚了。那段时间我忙着西施的事物，也觉得她已为人妻，不方便过多打扰，所以几乎没有联系。那是她婚后三年，说身体不舒服，希望过去看看她，我就去了一趟，聊了几句就走了。之后没再见过面。” “八年前，8月份，你在做什么？”郭进问。那是王玫玫第一次失踪的时间。 “那会儿西施总部刚搬到现在这栋大楼里，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根本脱不开身，我一方面在西施处理各项事务，另一方面，参加学习班，提升自己。” “参加学习班？都什么类型？”郭进问。 “无非是一些企业管理的课程，”高山说，“我是技术出身，管理医院，当然需要专业技能。” “都是哪些课？有照片或者证明吗？通常什么时间去上课？”郭进问。外出上课，意味着这个时间段是离开医院的，那么去了哪里，便不一定了。 王玫玫那时失踪，高山那时经常外出上课。。。也许他去上课只是个幌子，实则在跟王玫玫约会呢？ “那时课程很多，周六全天，周二c三晚上，还有。。。时间过得太久，我不记得了。”高山说。 “有同学吗？” “当然，”高山拿着手机翻看着，“你需要几个人？” “三个。”其实郭进心里清楚，企业家业余课程，对到场情况要求并不严格，问再多的同学也没用。 “有同事和你一起去上课的吗？” “我和张琪c艾伦分别上不同的课。这样方便人脉的积累和知识的扩展。” 上课期间的实际行踪，看来无法了解了。郭进心想。 “你对冯霄林了解多吗？”郭进问道。 “不了解。只打过一声招呼。”高山说道。郭进认真观察他说话间的微表情，有一瞬间，他的嘴角向上撇，眼神中透出一股鄙夷和憎恨的目光。高山和冯霄林算是情敌，这样的反应在合理之中。 “七年前的九月，你在哪里？”郭进问道。这是王玫玫和冯霄林失踪的时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 调查 5 “还是在医院，在上课。” “今年6月26日，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你说的是徐宁失踪那天吧？”高山问道，“我在医院做手术，你可以查我的工作日志，助理那里有存档，客人c医护都可以为我作证。” “你们所有人都有工作日志吗？” “是的，每天我们干了什么，都可以查的一清二楚。” 郭进问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去，临走前突然问了一句，“王玫玫和她老公，关系到底好不好？” “我不清楚，很抱歉。”高山说。郭进仔细观察着他的微表情，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他二人失踪了，你知道吗？” “第一次玫玫失踪，我是知道的。王教授很着急，到处寻找，可就是找不到。后来玫玫自己回来了，她原来是去清修了，王教授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便放心了。可是后来他们去美国了，王教授告诉我的，我听到有人说失踪的话，但是没有相信。教授不会骗我，他说去了美国，应该一定去了美国。” “王玫玫。。。这个女孩性格是怎样的？”郭进问道。 “很善良，很懂事，很喜欢替人考虑。”高山说道。 “好，今天先到这里。”郭进说道，“接下来到陈冰。” 高山从房间里出来时，满脸的疲累。赵婷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原来她一直藏在远处观望着这里。 “我有点儿累了，先回家吧。”高山说道。连日里，西施发生了太多事，他一直吃不下，睡不安稳。 “好。”赵婷斜挎着一只硕大的帆布袋，接过高山的手提包，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停车场，赵婷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高山开车，正要离去，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开过来了，挡在他们的车身前。 “高院长，我老板请您过去一趟。”车窗的玻璃摇下来，一个三十多岁，气质非凡，相貌斯文的男人对着高山说道。 “你的老板。。。是哪位？”高山问。 “冯元庆” “你不是西施的人，我却找你问话，你觉得是为什么呢？”郭进问道。 陈冰微微一笑，“你找我，自然有你找我的理由，我配合就是了。”他表现得轻松随意，看似很真诚。可郭进隐隐感到他的身上透着股凉薄之感，以及卑鄙的内核。 “认识这个人吗？”郭进摆出一张照片，那是陈大壮。警方高度怀疑马脸就是陈大壮。 陈冰看过后摇摇头，“不认识，没见过。” 郭进轻咳一声，“他后来整过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下巴，”他用手托住下巴，手势夸张地向下拉到胸前，“变成了这样，像个马脸。。你认识吗？” 陈冰后背向椅子上一靠，“你给我看的这个人，他本身就是长脸，下巴也很长，还要做隆下巴，那不是有病吗？我是干整形的，我的职业素养决定了，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如果做整形，不是为了美呢？”郭进的眼睛闪亮，“为了不让人认出他。” “随你怎么说吧，总之我不认识这个人。”陈冰说道。 你是在撒谎吗？郭进心想。 “麻烦你再看仔细些，他的身高一米八五，很壮实，河南口音。。你确定不认识吗？” 陈冰双手抱在胸前，低头沉思起来，“可能认识。”他忽然抬起脸，露出一丝狡诈的神情，“皇家整形的保安中，兴许有这么高个子的人，您回头和我查一查。” 马脸不可能在那群保安中，去查也只会是徒劳。 “这个人，你认识吗？”郭进拿出第二张照片，这是杜洪涛。 陈冰摇头，“不认识，没见过。” “确定没见过吗？” “确定。没见过。” “那这个人呢？”郭进拿出第三张照片，是陆大有。 “没见过。” “5月9号到5月10号，你在做什么？”郭进问。5月10号凌晨三点半至四点间，杜洪涛被人谋杀。 “这个。。。我要好好想想。”陈冰说着翻出手机备忘录，那里记载着他的工作日志。记录工作日志的习惯，他倒是和西施一样。 “重点看5月9日，10号只看到早五点。”郭进说。 “那天我在上班。”陈冰回答，“之后和几个同事去吃晚饭。” “几点去吃饭的，和谁一起吃，在哪里吃？”郭进问。 “下午5点离开医院的，”陈冰说，“我和两名大区经理c财务总监一起去吃铁锅焖大鹅，”他说着写下了三位同事的名字，递给了郭进。 “吃饭的地点。。。在这里。”陈冰把手机上的导航给郭进看。同时翻出了他和那三名同事的微信聊天记录，那上面清晰的标注着日期和时间，以及吃饭的地点。看来吃饭一事，准确无误。 “吃个饭跑那么远的地方。。。”郭进说着查找他们吃饭的地理位置，发现离杜洪涛被害地点仅有20公里，开车不足半小时便能到。 “农家菜嘛，在大都市吃不出那个味儿，越远越偏的地方越好。”陈冰回答。 “饭后你们几点钟走的？” “我们四个人喝了两打啤酒，都醉了不能开车，这地方代驾也找不到，索性都留在饭店睡了。那里给喝酒的客人预备了客房。”陈冰说。 如此说来，饭后你就很有可能和杜洪涛见面了。郭进心想。 他给警局的一名警察打了电话，把陈冰那三名同事的名字发给了他，“去问问他们5月9号下午五点后都做了什么。” 陈冰在杜洪涛被杀当天，去了和杜洪涛被害地点同样偏僻的地方，距离如此之近。陈冰的嫌疑便更大了。可是警方调查，要的是证据，目前没有证据显示陈冰确实和杜洪涛碰了头。 要去陈冰他们吃饭的饭店看看。郭进记录下了饭店的名字和地理位置。 杜洪涛被陆大有带去见神秘人物，究竟他们是在哪里见面的呢？ 杜洪涛被害地点是一条窄路，路两旁满是一米多高的草丛。这条路上前行一千五百米有家供过往车辆停靠歇息的小饭店，一家破烂的c住一晚才30元的小旅馆。路的下游三千米左右是几户住家，一个果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一 调查 6 果园向右转，同样是条窄路，那里步行一千多米，有家疑似黄色场所的足浴城，旁边还有一个发廊，一家米粉铺子。 杜洪涛c陆大有和神秘人见面的地点，必定是这几处的其中一处。究竟是在哪里呢？ 警方已经将这几个地方反复调查了，就是没人说见到过杜洪涛。 人们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供出来的人很不好惹，那么干脆闭口不谈，躲个干净。郭进案子办多了，对这点虽然无奈，但是很能理解。 “你们第二天几点离开的？”郭进继续问。 “我早上要上班，八点左右走的，直接去了医院。” “这期间，有出去过吗？” “没有。吃完饭就睡觉了，一觉睡到天亮。”陈冰说。 这是个棘手的家伙，郭进心想。陈冰和高山一样，做事情严谨得密不透风。高山大部分精力在认真经营西施上面。而他，陈冰，他是存了心的，所以自我保护工作做得非常好。 “再问下一个问题，”郭进说，“6月26日，你在哪里？”这是徐宁失踪的日子。 陈冰翻了工作日志后，回答：“在上班，早九点到晚九点，之后回家。医院大把人为我作证。” “我们查过工商记录，你以前也是西施的股东，后来退出了，”郭进说，“高山收了你的股份。” 陈冰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攥了下拳，“是啊，我退出了，不干了。” “退出的时候，西施还是个两百来平的小门诊，现在成大型医疗集团了，不后悔吗？”郭进试探地问。 “没什么后不后悔的，时也，命也。”陈冰说，“多少人后悔着当初没炒房，多少人后悔当初没做互联网，哪有那么多后悔药吃。再说我现在混得也不差。” “是啊，皇家整形ce一，但。。”郭进深深地看了陈冰一眼，“终究是给人打工的。你的股份在皇家只有百分之二。可当初在西施，那可是百分之二十啊！” 西施创立之初，高山占股份35，张琪20，陈冰20，刘君和15，艾伦10。张琪投资额最高，他卖掉了自己的八十平米房子，陈冰则带来了市场团队和客户。十二年前，陈冰退出，股份全部归到高山名下。 “那又怎么样？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干着舒心。”陈冰说道。 “那当初为什么退呢？” “理念不同。”陈冰说，“我和高山的理念不同。” “十二年前，你们接了一个客人，叫雯雯，记得吗？”郭进问道。 “当然记得。” 十二年前。 那天下着雨，南方的冬季虽不似北方那般严寒，却是空气湿度大，深入骨髓湿冷的感觉。连日里细雨绵绵，使得人身上总是凉飕飕的，人也容易消极起来。 陈冰和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到门诊。他将米白色风衣脱下，挂在办公室的衣架上，换上了寻常的白大褂。 几个护士和股东们陆续都来了。 不一会儿，护士长小陈过来，“陈总监，有个客人找高医生！”她顿了顿，指着门外，“您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陈冰过去时，高山和张琪已经在接诊室了，面前站着这位客人。 她身材很好，瘦高，估计有一米七。穿着黑色紧身牛仔裤c黑色皮衣，黑色长靴，她戴着黑色的帽子，像是日本人忍者，从头黑到脚，可是脸上的白口罩显得如此明显和突兀。口罩外的一对凤眼像是会说话，诉说着百转千肠。 这人要么是明星，要么是。。。脸上有问题。 “你是高山，高医生吗？”她对走过来的高山说。 “是的，我是高山。”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吓了周围人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高山忙伸手扶她。 她仍跪地不起，对着高山磕起响头，“救救我吧！求你了！只有你能救我！全中国，只有你能救我！” 她被张琪扶了起来，“来，我们坐这儿好好说。” 高山说，“把你的口罩摘下来，我看看。” 口罩摘下的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替这姑娘惋惜的心痛感。 那高挑的身材，姣好的容貌之下，长着一个惨不忍睹的鼻子！ 她没有鼻头，鼻梁往下，鼻头的部分是塌陷的，并且长着极为明显的疤，右侧鼻翼处的疤痕最明显，导致右鼻孔被压得细长，两只鼻孔均上翻，像猪八戒一样。 她戴着口罩，是一个美女，可是摘下这神秘面纱，她是个奇丑的女人。 “创伤性鼻尖和鼻小柱缺损。”高山说，“你应该是在哪里做了假体隆鼻手术，术后感染溃烂，导致皮肤坏死，然后又去做了手术修复吧？” 客人点头如捣蒜，哭成泪人。 “你什么时候做的，在哪里做的呢？”陈冰问。 “这个客人是在一家叫美康的整形门诊做了假体隆鼻手术，但是做失败了，”陈冰说道，“门诊看到她那个样子，吓得跑路了，她四处求医，找到了西施，我们接了过来。” “那家美康门诊，老板是石杰和李翠兰吧？” “是，两个技术很一般的医生。”陈冰说，“心理承受能力和医疗技术水平一样低廉，他们不适合做整形医生，不具备这方面的素质。” 不具备这样的素质，结果连半条命都搭上了。郭进心想。 “皮下蒂岛状鼻唇沟皮瓣移植法修复鼻尖与鼻小柱缺损。”高山说，“准备手术吧。” “我做完之后，会怎么样？能像个正常人吗？”雯雯问道，她已经不敢奢望恢复到从前。 高山微微一笑。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是那笑容，就像一颗定心丸。那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的笑容。 “手术很成功，你们把雯雯做得很漂亮。。”郭进说。 “是。” “所以西施大肆宣扬，后来还成立了整形修复中心，专接这一类在别处做坏了的客人。”郭进说。 “是。”陈冰说，“这是西施成功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没有这次的大肆宣扬，西施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整形门诊，靠着老客带新客，永远不可能上规模，成大气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二 调查 7 陈冰说着西施的过往，跷起二郎腿，郭进看出，在陈冰心底里，认为西施今日的飞黄腾达和他有决定性的关系。 功臣离开？皇帝杀大臣？陈冰是这么想的吗？如果是这样，西施越成功，他必定心中越恨。 “你是负责市场营销的，那么西施的这次宣传是你主导的了。”郭进问。 “是。我当时负责西施的全市场和营销。”陈冰说，“我找雯雯谈话，她愿意出来公开露面，我费了很大气力，才找来许多权威媒体和新闻评论人，我们把高山超级技术大肆地做了报道。” “高山和西施火了，石杰和李翠兰也火了吧？”郭进问。 “没办法的事。为了报道的真实性，他们不可能完全被隐藏。许多信息其实是网友报出来的。” “但是他们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门诊开不下去了，去别家整形医院打工，没人敢要。”郭进说。 “我说过了，以他们的素质，不适合干整形。” “但是人总要生活下去，当时石杰和李翠兰的儿子正要考大学，家里用钱地方挺多。这件事闹得太大，石杰和李翠兰一股火就出了事” 那日李翠兰在家中做饭，是石宇最爱喝的酸萝卜老鸭汤。 门开了，石宇走了进来，将背包往沙发上一扔。 “回来了？洗个手，马上吃饭了。”李翠兰说道，“你老爸出去和人喝酒，晚点回来。” “他天天喝酒，没有一天不喝酒。”石宇说道，自从石杰的整形门诊被关闭之后，他便换了一个人。原本每日兢兢业业上班的整形医生不见了，现在完全就是个酒鬼，每天喝得嘧啶大醉，不省人事，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忘记许多痛苦。他奋斗半生所从事的行业，彻底离开的痛苦，前途尽毁的痛苦。。。 石宇望向李翠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犹豫片刻，还是鼓足勇气走到厨房，“妈，我要交学费了，”石宇说道，“班里除了我之外，只有三名特困学生没交学费，他们申报材料，学校给他们减免。另外我们这学期要学c语言了，我想买台电脑，我宿舍人都有电脑。” “我们能报材料吗？报特困？”李翠兰问道。 石宇的眼中出现了失落感，那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将会失掉面子的神情。 “妈你说什么呢？人家父母都没收入，你和我老爸开过整形门诊，我穿得衣服都是品牌，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说没钱？！” “现在就是没钱啊！”李翠兰吼道。巨大的压力已压得她透不过气，“总要钱，这里要钱那里要钱，我得有才行啊！你爸现在没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家里让我扛着，我拿什么扛？！你一开口就是要钱，说的轻巧，我哪里弄钱给你啊！” 石宇不再说话，摔了门进屋，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挂在墙上的钟表，平时丝毫听不到转动的声音，现在滴答滴答的是那样清晰。 半晌，李翠兰深吸一口气，走进屋来，柔声对石宇说道，“我想办法给你借去吧，现在借钱的次数多了，亲戚都躲着我了。” “不用了。”石宇说道，他拿起背包出了门。 “石宇，你回来！”李翠兰到门口拦他，却看到了摇摇晃晃回来的石杰。 “他爱走就走吧，一个大小伙子，丢不了。”石杰说道。 “你说得轻巧！”李翠兰怒道，“你们父子俩一个德行，啥也不干，把担子往我身上一扔。。” 她的话还没说完，石杰突然大吼一声，“你自己惹出的麻烦，现在还邀功？！” 李翠兰瞪大双眼，“你。。你说什么？” “那个客人的鼻子怎么会感染？怎么会坏死？用得着我说吗？”石杰借着酒劲大发雷霆，事情出了之后，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现在，随着他们的生活质量愈发下降，他对李翠兰的恨便愈发严重，“你是她的咨询师，她计划做完假体隆鼻九天后要去非洲玩儿半个月，你不是不知道吧？这种情况你居然敢擅作主张接活儿，你甚至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那是希望。。。” 李翠兰的话没说完，又被石杰抢话过去，“你希望赚钱，你掉钱眼里了！现在好了，一无所有，你满意了吧！对了，我还没说完，就算她去了非洲，这期间她的鼻子感染溃烂，不可能没和你联系吧？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你告诉我一句吗？！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这种女人真该死！” “石杰，你说话注意点儿！”李翠兰说道。 “注意？我凭什么对你注意？我对你已经受够了！”石杰说道，“我干了一辈子的整形，现在好了，我的执照被吊销，我这辈子都干不了整形医生了，你满意了吧？”石杰愤怒的双眼盯着李翠兰，由于愤怒引起的热血上涌，使他的双眼通红，面色却是苍白的。 “不满意你可以离婚啊！用不着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李翠兰说道，她有儿子石宇，她有底气他永远不会离开她。 石杰没有说话，径直回了房间，李翠兰刻意不跟上，独自坐在沙发上怄气，不一会儿，石杰拎着行李箱出来，甩开李翠兰阻拦的手，出去了，再没回来过。 其实他们私下又见过几次，也想过和好，奈何有些东西在他们的心中都扎了刺，无法拔除，所以他们无法在一块儿生活了。 李翠兰生日那天，发着高烧，身边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她突然怒火中烧，提着瓶硫酸冲到了西施医院。 高山和张琪c陈冰走了出来，看着被保安架住的李翠兰。 “你们害了我一无所有，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西施落到比我惨千倍万倍的下场！” 可是时间能够抚平一切，李翠兰终究没有向西施报仇。她选择了安稳平淡的过完后半生。 “你和高山因为这个闹了矛盾？”郭进问道。 “高山非常反对我的宣传。他认为应该保护石杰夫妇的隐私。我没有听他的，所以那段时间闹得很不愉快。”陈冰说。 “你退股，是高山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三 调查 8 “双方吧。大家觉得走不下去了，就算了。” “嗯。。。”郭进沉思着，突然问道，“你和艾伦，现在联系得密切吗？” 陈冰的瞳孔忽然放大，“你为什么不问我，是否和西施的股东们联系密切，而是单单问艾伦呢？”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反感，却恰是郭进想看到的，“我和艾伦共事三年，难道不能有联系吗？” “对不起，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随便问问。”郭进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很感谢你的配合！” 接下来，到艾伦了。 布满白色玻璃的巨大建筑，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奕奕光彩。“腾达”二字高高地悬挂在建筑外部的墙上，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提醒着这栋建筑的地位，以及“腾达”这两个字在商界中的分量。 没错，腾达，是这家企业的名字，全国著名的it企业，腾达集团。 这栋建筑是腾达的总部。富有科技感的内部装饰即简洁又宏伟壮阔，很符合腾达一贯的做事风格。这里有上万名员工，精英白领们无时无刻不在忙碌着，随之而来的，是惊人的交易额。 而这只是腾达的三分之一，集团另有两处分公司，设立在北京和上海，同样的规模，各自的办公楼里坐着近万名员工。 冯元庆，就是这腾达集团的掌门人，董事局主席。 高山和赵婷随着相貌斯文的人走进大堂，乘坐电梯直奔最顶层，33楼，冯元庆的办公室在那里。 冯元庆是中国当代企业家的典范，为人谦虚低调，谨言慎行，从不张扬。纵然再不张扬，由于他的企业实在太强，冯元庆的名字还是被世人们所熟知，关于他的传记满天飞。 他的办公室陈设十分简单，不似大楼别处那样富有现代感和科技感，倒是十分朴素。 五六名穿着工装的员工弯着腰到处找着什么东西，场面一时间变得很滑稽。 冯元庆就坐在办公桌前，平静地看着上下左右忙碌着的人们。 这是高山第二次见到冯元庆，他的心剧烈地跳着。 时隔多年，这位商业大鳄终究是老了。当年的雄姿英发不复存在，面容枯槁，脸上有些浮肿，国字脸上多了许多赘肉和皱纹，鼻子也不似当年那般硬挺，唯有目光，依然锐利清澈，似乎能看透一切事物。他坐着轮椅，腿上盖了条乳白色的毯子。烈日炎炎，即使房内有中央空调释放着冷气，却也不至于还要盖毯子这么夸张。显然，冯元庆的身体已极为虚弱。 “冯老，我是高山，我们又见面了。” 那年，同样是夏天，同样的烈日炎炎。高山带着玫玫去游泳，玩到傍晚才回家。二人提着换下来的泳衣嘻嘻哈哈地进门，发现有客到了。 客人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大的四十多岁，身上散发着强大的霸气和放松感，一看就非寻常人，那是冯元庆。小的貌似混血，极帅，很礼貌，同样带着霸气，那是冯霄林。 “玫玫，这是你冯叔叔，我们多年的老友了，今天特地带大儿子过来看我们，”王教授向玫玫招手，“快过来和冯叔叔打个招呼。” 玫玫走了过去，礼貌地问候着。阅人无数的冯元庆和世人一样，被玫玫吸引了，他热情地将玫玫拉到身前，问长问短。他们很快融成一片，欢快地聊起来。 玫玫和冯霄林聊得最多，他们年纪相仿。冯霄林蓝绿色的眼睛像猫眼石，十分神秘，说话的声音带有磁性，非常好听，言语又很幽默。玫玫忍不住和他叽里呱啦聊起来了。 “多好的孩子啊，”冯元庆说着看了身旁的冯霄林一眼，“给我做儿媳妇怎么样？” 玫玫的脸唰下红了。她的头低着，眼睛如同钻石，发着明亮的光，时不时向冯霄林那边瞄去，偶尔和冯霄林双目对视，她的脸便更红，目光赶紧挪回来。 高山的心被猛烈的揪着，他知道，这是少女的芳心在小鹿乱撞。玫玫对冯霄林有，对他却没有。他终究只是她哥哥一样的人设。 “这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小高，”王教授指着呆立在门口许久的高山解释着，“他特别优秀，常来我家，他两个年纪一样大，小孩子嘛，总是爱一起玩儿。” “我家小林和玫玫同岁，你们三个一样大，真巧啊！”冯元庆说道，“我要做个项目，在这边待上一年，趁着小林放暑假，带过来见见世面，依我看，他不用跟着我混了，就在你这里学学医，和他两个小朋友一起玩儿，挺好。” “又见面了，你如今已经成长为如此优秀的人物了。”冯元庆说道。 “您在找什么？”高山问道。 “这人啊，上了年纪，就容易丢三落四，这不，我把命根都丢了，让他们到处找呢，怎么找都找不到。” “在找什么，我帮着一起找。” 冯元庆锐利的目光凝视着高山，“还真的只有你才能找到！” 刚弯下腰，准备找东西的高山停住了，站起身来，“您要找的，是您的长子冯霄林吧？” “不错。”冯元庆说道，“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他说着向众人挥挥手，“不用找了，都出去吧。” 众人离去后，高山说道，“冯老，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他的下落。” 冯元庆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转动着轮椅，缓缓驶向高山，停在他身前，“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我当年。我们谦虚，谦卑，内心却有股力量，主宰世间万物的力量。”他笑着说，那笑容是千帆阅尽后的浅浅微笑，“我曾以为，只要我一直活下去，我甚至可以超越生命界限，打破造物主设下的一切残忍规律。” 高山说道，“您是了不起的人，高山不及您的百分之一。”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谦虚。作为整形医生，能够达到你今天的高度和地位，必定极为不凡。你是个相当出色的人，和你多聊聊天，也许可以唤醒我的内在力量，让我年轻起来。”他说着面向窗外，“只是你我心中有隔阂，很难做到这一点了。” 高山没有说话，宽敞的房间静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四 调查 9 “一个人再出色又如何？纵然我当年有盖世神力，如今也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朽，到了这个年纪，你就会觉得，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过眼烟云，真正剩下的，只有身体里跳动的心和流动的血。你觉得，我最想要什么呢？” “一家人的团聚，温情。”高山答道。 “是啊。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生了两个好儿子。我不记得上次一家四口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可是我记得，小林，他最爱吃茄子，只要是茄子，无论你怎么做他都喜欢。”他的目光遥望着远方，那是老人思念孩子的目光，令人心碎，“他还喜欢滑雪。小时候，”他用手比划着，“他才这么高，每天都嚷着要我带他去滑雪，我那时恨不能每天24小时工作，哪里顾得上他。我错过了他太多童年的成长经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放下工作，多陪陪他。” “等您的儿子找回来，您多和他团聚。。。”一旁的赵婷忍不住说道。徐宁的失踪，令她产生了共鸣。 冯元庆湿润的眼睛看向赵婷，说“好啊，等小林回来，我们好好聚聚。” 高山见他的左手埋着置留针，问道，“冯老，您这是。。” “尿毒症，晚期。”冯元庆说道，“我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活不了多久啦。” 赵婷的心一阵酸楚，昔日的英雄变得这样虚弱无力，岁月和病魔终究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生死轮回，谁都逃不了，我已经看开了，”冯元庆说道，“什么时候老天要带我走，就带走吧，只是我有一事放不下，小林，我的大儿子冯霄林，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很想再见见他，哪怕一面也好。” “您的儿子，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我会全力配合警方工作，尽全力去寻找。”高山说道。 “高山，”冯元庆的脸似笑非笑，“聪明人面前不要卖关子，小林的事，我绝不相信和你无关，”他的目光忽然锋利起来，像把刀子，“你负责把小林给我找到，他活着，就带到我的面前，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他还有口气，我对你感激不尽。如果他没了，让我知道凶手是谁，如果能够通过法律途径惩治凶手，那是最好，如果不行，那么就由我亲自来当刽子手，将那人碎尸万段！” 接着，冯元庆的脸愈发严肃，一层黑气罩在脸上，“我时日无多了，我希望，在我死之前，一切水落石出。可是如果做不到，当我确定到死那天，都无法达成心愿时，”他停顿了三秒，“我会拉着你陪葬！” 气氛僵住了。赵婷的身上不自觉出现了寒意。这屋内的每个人都知道冯元庆说此话的力度，还有这话会在未来，带来什么。良久没人说话，冯元庆闭上双眼，头疲惫地靠在轮椅上，向二人挥手，“你们先走吧。” 高山和赵婷告别了冯元庆，走到地下停车场，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接着一股凉气袭来。高山下意识地将赵婷和这凉气隔开，身上被猛地一击，他无法正常站立，瞬间向后倒了下去，隔了数秒，胃部剧烈的疼痛，他哇的一口吐出胃酸。 艾伦今日的打扮非常低调。可就算再低调，也无法遮掩住她的万种风情。 她裸妆，眉毛只是淡淡的描了一下，没画眼线，连唇膏都用了透明红，不似往日那般色泽浓郁，却显得脸色更加干净通透。她刷了银色指甲油，显得十指洁白无瑕。 “不好意思啊，现在才轮到你，”郭进说道，“应该女士优先的。。。” 艾伦莞尔一笑，“这种事就不需要女士优先了，我可没兴趣。” “是是。。”郭进笑着说，突然他变了脸色，那表情还是笑着的，却带着嘲笑的神态，“和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艾伦这样的女人，平时被众星捧月惯了，激怒她，会扰乱她的情绪，令她焦躁起来，只有当她焦躁，才会方寸大乱，收获真相。 艾伦的脸瞬间沉下来了，“你说什么？” 郭进跷起二郎腿，手指在桌子上随意敲着，很没礼貌，“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还用得着外人说吗？” 艾伦怒了，“请问这就是郭警官你办案要问的话吗？”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我挺好奇的，你看这高山，做了好几个王玫玫，他明显爱她爱到不行了嘛，现在还弄个女的在身边整日形影不离，不清不楚，作为男人，我挺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都这样了还能让你。。。” 他没说完，艾伦接过话去，“如果办案需要，我会回答，如果郭警官无理取闹，对不起，我有权保持沉默，同时我还会投诉你。” 郭进像是怕了，“不聊了不聊了，换个话题。”他明亮的目光望着艾伦，“陈冰，你们几位股东和他有联系吗？” “有。”艾伦说道，“我和他有联系。” “其他股东呢？” “具体不清楚。应该是没有的。”艾伦说，“陈冰不希望别人知道我和他还在联系着，要我保密，所以我猜应该是没有联系。” “他为什么不希望别人知道你们有联系呢？” “陈冰当年离开西施的时候，是闹得有些不愉快的。大家并没有正式和解，陈冰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联系得密切吗？”郭进问。 “偶尔吧，”艾伦说。 “要你给你和陈冰之间的关系定个位，你觉得是哪层关系？” “好朋友，蓝颜知己。” “蓝颜知己。。。”郭进摸着下巴似乎在深思，“我这人没文化，一直搞不懂蓝颜知己这个名分是怎么定位的，只玩儿暧昧不上床算，还是主要暧昧偶尔上床也算。。。我听说现在还有什么握手式上床，城里人真会玩儿。。。” 艾伦有些不耐烦，“我们没有那些污浊的事，”她说，“类似陈冰这样的蓝颜知己，我还有很多，难道我个个都要发生关系吗？郭警官觉得我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她说着指着自己的胸口，“所谓蓝颜知己，就是可以谈心，灵魂上有交流，懂你的人。” “这不在向你请教嘛，”郭进忙赔笑脸，“你看，说说又生气了，我就是一大老粗，审犯人习惯了，说话没个分寸，你别介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五 调查 10 艾伦严肃地说，“关于女人的名声，是我最看重的，希望郭警官你理解。” “当然当然，”郭进说，“高山。。。他知道吗？” “我说过了，和陈冰联系的事会保密，自然也没有告诉他。” “可高山不同啊，他可是你男人，你连他都不说？” “我们有各自的圈子，”艾伦说，“彼此有一定程度的空间，会更利于感情的保鲜。” “高山知道你和这么多蓝颜知己纠缠不清，也不计较啊，他还真是大度。。” 艾伦的忍耐性已快到极点，音调高了起来，“我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为什么要计较？” “是是是，”郭进说道，“不上床，咋样都行。不是有个说法叫。。。精神出轨吗？我一直不知道是咋定义的。。” 艾伦厉声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和你探讨一下知识点而已，”郭进笑着说，那笑容里却带有强烈的嘲讽意味，“你和高山还真是天生一对，你们都这么大度，你连高山这么爱王玫玫都可以不介意，真是大度。。。” 艾伦彻底被激怒了，声音尖锐起来，音量更加高了，“我介意她干嘛？她一个死了的人，我有必要介意吗？” “你说什么？”郭进的声音也尖锐起来，音量升高。 终于问出重点了！ 忽然艾伦的脸色煞白，神色惊恐，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空气好似凝固了，郭进半分钟没有说话，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艾伦，“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谁是死了的人？” “失踪了不是和死了一样吗？”艾伦说道。 “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郭进严肃地说，一种具有压迫性的威严感弥漫着整个房间。 “我不知道。” “你见过王玫玫吗？” “没见过。”艾伦说。 “关于她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和老百姓知道的差不多。”艾伦说，“那群人来西施闹事后，我关注了这件事，了解到一些信息。” “以前呢？” “以前听说过她的名字，具体不清楚。” “王玫玫可是你男人心爱的女人，你对她都不关注吗？” “她连前女友都不是，我为什么要去关注她？” “关于她失踪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说过了，完全不知道。客人失踪前，我只听过她的名字，知道她的身份。客人失踪后，我才略知一二，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王玫玫是死了的人？” “随口说的，不见面，不就和死了一样吗？失踪那么多年，活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吧？”艾伦说道，她那双秋水眼又镇定了下来，问出有用的信息很难了。 郭进和艾伦都不再说话，双方沉默着，内心力量却在暗中对峙着，空气中的粒子好似正反两方，在顽强地做着对抗。过了许久，僵局依然没有被打破，郭进说，“今天先到这里。” 艾伦砰的一声站起来，她力道太大，起来的瞬间将身后的椅子撞倒在地，她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女人有问题，”一旁做记录的张探说道。 郭进不说话，用黑色碳素笔在白纸上写下了艾伦的名字。 黑影闪现，一股凌厉的冷气袭来，高山的胃部一痛，倒在了地上。 “院长！”赵婷三两步冲到高山身前，只见高山一条腿跪在地上，手捂着胃部，神情十分痛苦。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令人措手不及。他二人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个骑摩托，戴黑色头盔的男人在三米远处望着他们，他的手上拿着一根棒球棍，高山刚刚就是被这根棒球棍击中。 他们就在腾达集团总部的地下停车场中。此时是下午，宽敞的地下空间整齐地停满了各色车辆，却空无一人。 停车场固有的昏暗光线使他们看不清骑摩托男人的脸，但恶毒之意从那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散发出来，使赵婷忍不住颤抖。 骑摩托男人将车放在一边，一声不吭，缓缓地向高山和赵婷走过来，好似来抓他们去阴曹地府的地狱使者，他手中的棒球棍低垂着，棍子顶端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吱声响。 空旷的场地中满是灰尘和发霉的味道，那是空气流通不好带来的负面效应。那人的脚步一声声，隐约带着回音，他每走一步赵婷的心便跟着猛烈收缩一下。 时间仿佛快要停止，短短几秒钟似乎如何都过不完，可那人的身体却渐渐逼近了。高山将赵婷拉在身后，死盯着那人，浑身的肌肉呈现出防卫姿态。 到了近前，那人突然加速，快跑了两步，挥起手中的棒球棍，向高山狠狠砸去！ 高山一侧身，巧妙地回避了这一击，顺势向那人握着棒球棍的手臂击去，重重地打在他的腋窝上。那人吃痛，手一松，棒球棍瞬间掉落下来，哐的一声摔在地上。高山身子靠了过去，一手握住那人被打的手臂，另一手往上一顶，那人的右臂脱臼了，他捂着摇晃的手臂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哇”赵婷忍不住叫到。斯文的外科医生高山居然还是散打高手，她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用蹩脚的散打功夫对付高山的尴尬情形，又记起高山家中放着一个不倒翁，现在想来，那是练功夫用的。 她刚想夸赞高山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又一波危险袭来！ 引擎声音传来，突然又有一辆摩托车出现在视野里，直奔高山疾冲过来！高山连连后退，可是那车的速度比他快上数十倍，顷刻间便要撞上！高山嗖的一声跳到一辆停放的黑色宝马车上，站到车顶。那宝马车遭受外力，立刻鸣叫起来。这次骑摩托的男人戴着红色头盔，同样拿着棒球棍。他跳下车，跃上高山站立的黑色宝马，挥舞着棒球棍和高山厮打起来。 高山抓住红头盔男人肩膀用力向前一跃，只听砰的一声响，二人摔在地面上。不待红头盔反应，高山对着他的下颚狠狠地打了一拳，红头盔似乎晕厥了，躺在地上不动。 高山喘着粗气，大汗淋漓。“赶紧走！”他对赵婷说。 又有引擎声音传来，这次不是一辆，而是许多辆！看来他们走不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六 调查 11 果不其然，一辆黑色摩托车驶过来了，接着，一辆蓝色摩托，再接着，白色摩托，金色摩托。一共四辆！ 四辆摩托车上，均坐着一个戴头盔的男人，手中握着棒球棍。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赶紧走！”高山对着赵婷说道，语气很坚定，不容辩驳。显然他已经没有力气同时对付这四个男人。 “我。。我不走！”赵婷的话还没说完，四辆车同时冲过来了。 高山向着赵婷反方向跑，边跑边喊，“你快跑！”那四辆车飞速向他撞去。 高山又跳到一辆白色丰田上，车子迅速鸣叫起来。四个头盔男分成两组，两个人跳到丰田车上直接面对高山，另两个人则在地上守候。 高山一拳向其中一个头盔男挥去，击中了对方的胸口，同时他刚刚受伤的胃部又被另一个人的棒球棍狠狠击中，接着左腿又被打了一棍，高山痛苦的哼了一声，摔下车。 他躺在地上，无力挣扎。四个握着棒球棍的人走过来将他围住。其中一人刚刚将棒球棍举起，突然背部被谁重重地打了一下，一回头，见赵婷正颤巍巍地拿着棒球棍，那是第一个手臂被打脱臼的头盔男掉在地上的，被赵婷捡了去。 “是个小靓妹。”被赵婷击中后背的男人笑着说，向赵婷走过来，另三个发出淫笑的声音，丢下高山，走向赵婷。 赵婷一步步后退，举着棒球棍磕磕巴巴地说，“不许再过来，再过来，我我我。。不客气了！”她自己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好笑，因为这言语是如此的没有力度。 “不客气好啊，我就喜欢不客气。”被打后背的男人笑着说。 赵婷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手心头皮全是冷汗。 高山挣扎着爬起，一瘸一拐地冲过来，用力拽其中一人的衣服，那四人又想起来高山，将他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快跑！报警！”高山喊道。拳头和闷棍雨点般袭来，重重地打在高山的身上。 “院长。。。院长！”赵婷哭着喊道，“救命啊！” 诺达的停车场中，飘荡着赵婷那凄惨的回声，却没有一人前来。不营救也好，哪怕是目击者呢，帮他们报警？！ 赵婷掏出手机，正在打高山的其中一人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猛转过身来啪的一巴掌打在赵婷脸上，赵婷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她的手机被摔出数米远，“小骚货，老子今天不碰你，但是你别多管闲事！” 赵婷的左脸火辣辣的，不看都知道被打出五个手指印，她忽地站起，冲向高山。两个人将她拦住，狠狠一推，她摔出两米远。她看着高山被他们狠狠地一脚一棍地打着，再这样下去，高山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绝望感袭来，天好似要塌了，她歇斯底里地道，“不要再打了，求你们了，不要再打了！” “大哥，差不多得了，”一个戴蓝头盔的男人说道，“再打就出人命了。” 戴绿头盔的男人听罢住手，众人跟着停了下来。 绿头盔蹲下身来，将高山的头扳过来，对视着他的目光，“哥今天给你开个餐，让你知道惦记别人家媳妇儿的下场。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叫哥儿几个开车从你身上压过去，还有那个小骚货，”他看向赵婷，嘴角一撇，那神情十分无理。他拍拍高山的脸，喊一声，“走！”四个人骑着摩托扬长而去。 “院长！”赵婷哭着冲到高山身前，不知怎的，她不知不觉间将高山当成了生命的依靠，高山若死了，她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活下去。 高山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一声不吭。赵婷将他抱入怀中，头靠着头，哭泣着。 “没事，别哭，”高山说道，微微一笑，那笑容十分温暖，“我还没死呢。” 这是郭进第二次见张琪。上一次，徐宁的父亲徐厚琳和胡小玉家族到西施闹事，打群架的时候，张琪想都不想，就替高山挡了花瓶砸头，他对高山的那种维护，令郭进有些惊讶。 郭进在询问其他人时，张琪就静静地等在自己的房间，不曾出去过。轮到他时，郭进和张探进门来，他马上站起身，安排郭进和张探坐在他的对面。接着又亲自为他二人倒了水，等他二人坐稳了，他才回到座位上。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十分礼貌也十分自然。郭进和张探似乎不是过来问话的警察，而是西施重要的客户。大概张琪平日里这样的工作做惯了，他们谁都没有觉得这种举动过于殷勤或别扭。 “头上的伤好些了吗？”郭进指着张琪被花瓶砸伤的头部问道。 “承蒙郭警官关心，”张琪说道，语气很亲切，也很平和，“这点小伤，已经没事了。” 郭进仔细观察起张琪来，他只比高山大三岁，却是个大兄长的模样。国字脸，浓眉大眼，悬胆鼻，方口大耳，整张脸有股官相，看起来很正派，也很稳健。他的声音同样给人这种感觉，低沉的声音带有磁性，听上去很舒服。他不算帅哥，却有着强烈的中年男性魅力，是让人信任的魅力，是人情世故练达的安全感。 这样忠厚亲切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呢？ “你对高山非常好啊！”郭进说道，“你那天给我的感觉是，如果对面过来的不是花瓶，而是刀子，你也会挡在他身前。” “那。。。可真不一定了呦。”张琪笑着说，带着半开玩笑的意味，“说真的，当时情况发生得太快，我是没来得及想。如果重来一遍，我肯定不冲，回头默默地给他上药就好了。” “没来得及想就冲上前，才更加说明你在心底里对高山的维护和看重。” “在一起的年头多了嘛，”张琪说道，“我们大学就是同学，后来又一起创立这家医院，除了他去哈佛留学的四年，我们基本一直在一块儿，你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七 调查 12 “也是，”郭进说道，“听说你当初为了支持高山创业，连房子都卖了。” “当时手头没钱嘛。搞个门诊，没点儿钱哪行。” “做事情都有风险的，就那么相信他？” “从同行角度，我欣赏c敬佩高山的能力。从朋友角度，我认可他的人品。”张琪说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和这个人共事，才是我期待的。” “再说说你个人吧，你还是单身？”郭进问道。 “不全是。我和医院的护士长小林关系不错，只是没领证而已。” “为啥不领证呢？您可都四十多了。” “四十三。”张琪回答，“小林她是离婚的，带着两个孩子。我自己没孩子，所以不知道婚后能不能磨合好，索性就现在这样了。我每周到她家住两天，她过来我家一天。我们一个月带孩子们去玩一次。” “她有三个孩子？那年纪也不小了吧？” “比我小四岁。你们见过的，刚刚我们大家一起进电梯的。” “那个白白胖胖的？”张探问道。那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略有几分风韵，和张琪一样富有亲和力，离美女这个称呼却隔了一条银河系。一句话形容，小林是那种很亲切，看着很顺眼的邻居家大姐。 “凭你张院长的条件，你可以找更好的哦。”郭进说道。张琪如今是西施的副院长，位置仅次于高山。他可是钻石王老五。而小林仅仅是个护士长，年龄c相貌全不在线，又带着两个孩子，这样的条件实在不匹配。从男人的眼光来看，说小林有特别的可爱之处，令张琪打破一切本能加传统观念，义无反顾爱上了她，还真不太相信。 “小林挺好，对我一心一意。”张琪说，“找个美女容易，关键人家是真心的吗？更爱的是我的钱吧？拿钱换回来的感情有啥意思，再有哪天，人家遇到比我更有钱的了，直接跑了，给我戴绿帽子，那谁受得了！” “是是，现在风气就这样儿。”郭进笑着说。 看来张琪是个骨子里很自卑的人，他很害怕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维护住感情上的安全感和占有欲，索性找个远远不如自己的，那样心踏实。 “徐宁失踪的那天，6月26号，你在哪里？” “我那天在上班。”张琪想了想说，“我家小区大门的摄像头，医院的监控都能作证。还有医院工作的人也能证明。” 郭进留意观察他回忆时的表情，他的眼睛看向左上角。 “你最后一次见到王玫玫，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张琪说，他的眼睛再次看向左上角，“对了，那时高山考上了哈佛，我们集体送他去机场，那是最后一次见。” 两次回忆的时候，神态相同。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没有撒谎，的确都是真实回忆得来。另一种，就是他精心计划好的，连表情都算在内。 “王玫玫，你当年追求过她吗？”郭进说。 张琪一愣，接着摇头道，“那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我哪有资格去追求她呀，就把她当天上的仙女，远远的看着就好了，并没有非分之想。” 张琪生性自卑，这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高山呢？” “他是王教授最得意的学生，他和王玫玫年龄相同，所以走得最近。我们背地里都说他是王家未来的女婿，不过当事人似乎不这么想，没听说他们在一块儿。” “陈冰呢？” 提到陈冰，张琪忽然笑起来，“陈冰是那种舍我其谁的人，他喜欢什么，一定会去争取。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看电影，镜头中有个男人追求姑娘，半夜到女孩儿家楼下弹吉他。陈冰第二天就去买了把吉他，苦练了两个来月，有一天他背着吉他去玫玫家楼下，发现那里已经蹲着七八个学生了，都是给玫玫献殷勤弹吉他的，他就蔫蔫的回来了。那会儿追求玫玫的人太多，数都数不过来。” “你当初和陈冰的关系很好。”郭进说道。 “都是同学，之后又一起创业。”张琪说。张琪这样的人，天生带着亲和力，想必和谁的关系都不会差。 “陈冰因为十二年前的事，和高山闹了不愉快，离开了西施。”郭进说道。 “不止。”张琪说道。 石杰和李翠兰的事发生后第三个月。那天张琪正在办公室对一个打算辞职的护士做思想工作，门突然被大力的推开，高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沉着脸，满眼都是愤怒。张琪吓了一跳，这是他们认识以来，高山第一次发脾气。 “这是怎么回事？”高山厉声说道，一伸手啪的一声，将一盒玻尿酸扔在张琪身前的桌子上。 “这这。。这是舒兰啊，怎么，出了问题吗？”张琪紧张地问。 “我问你，这从哪里进来的？”高山的脸色非常难看，好似天塌地陷一般。 张琪被他问慌了，“出什么事儿了？有客人做坏了？！” “你的意思是要等到做坏的时候才能问吗？”高山说着大力拍桌子，“这分明不是正品，谁批准进来的？！” 张琪磕磕巴巴地说，“陈冰啊，他进的。” “他进药怎么不跟我说？他敢随意进仿制品？！” “他怕你不同意，这个产品他了解了很久，效果和正品一样，成本才是正品的十分之一，我们如果用好了，能省一大笔。。。” 他话还没说完，高山大喝一声，“够了！你把陈冰给我叫来！” “高山这人大部分时间很随和，但是非常讲原则，在他的原则面前，谁都没有特权。陈冰和他的性格有冲突，离开是正常的。” “刘君和呢？他对王玫玫有意思吗？你们几位股东中，我对他的印象最浅。” “何止你，我们也一样。”张琪说，“他很少和人交流，做事一板一眼，你说早上九点集合，他八点五十到，你说加班两个小时，他掐着表加班到两小时零十分钟。他一直独来独往，也不爱参加集体活动，但是业务又特别精湛，以前是学霸，现在是技术骨干。” 郭进对刘君和来了兴趣，“再孤僻的人，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对他的老底应该也摸得很清楚了吧。他这人，有什么爱好吗？或者特别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八 调查 13 张琪想了想说，“搜集昆虫标本吧，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特别，反正我活到现在，见过的人当中，就刘君和一个搜集昆虫标本的。” 搜集昆虫标本？这倒是个奇特的爱好。郭进心想。 张琪的问话今天先到这里，接下来，该刘君和了。 对刘君和的问话进行得很吃力。郭进犹如江湖大侠，十八般武艺全用上，却都好似对着空气出拳，任你软硬兼施，那刘君和根本就不接招。你无论问什么，他的回答只有：嗯，哦，是，不是，不知道，不记得。几乎不肯再多说一句。 “6月26日，你在哪里？做什么？” “上班。” “几点到医院，几点离开的？离开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哪些人能够帮你证明？” “不知道，你可以去查。” 。。。 “你最后一次见到王玫玫，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仔细想想。。” “不记得了。” 一旁的张探忍不住说道，“请你配合警方的工作。” 刘君和面无表情，“如果你们认定是我，证据确凿，可以逮捕我。” 郭进无奈地端详着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他圆脸圆眼睛，眼间距很近，有点像比目鱼，嘴巴略大，属于不丑不俊的中人之姿。特别之处在于他的眼神，刘君和不同于西施另外几个股东那一身一脸的灵动之气，他完全是木讷的，甚至有些呆滞，这和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符。 这个男人好似身前有一堵透明的墙，将自己和外界隔开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愿意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郭进一度想，刘君和这样的人，应该一边裹着棉被吃着泡面，一边蹲在电脑椅上通宵搞编程。又或者几天不梳头不洗脸，蹲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做研究。偏偏他是个这么大医疗集团的股东，着实不可思议。想来也是他的幸运，但对当年的西施来说，他也是很适合的：技术精湛c喜爱工作c不多言不多语，不参与复杂的人际关系。 “听说你喜欢搜集昆虫？”问了一圈无果后，郭进从他的兴趣入手。 “是。” “你这个兴趣还真少见，”郭进说，“我对昆虫了解不多，活到现在，就读过一本《昆虫记》，法国的一位昆虫学家写的，我怎么就理解不了你们对虫子的喜爱呢？” “谁说我喜爱虫子？”刘君和说，他接下来的话让郭进和张探后背一凉，“我喜爱标本。” 送走了刘君和，房间内只剩郭进和张探。 “老大，询问完这五个人，你有什么感想？”张探问道。 “我正要问你呢，你有什么感想？” “我觉得，”张探说，“这五个股东，一个个看似很真诚，其实都是戏精，很多信息隐瞒了，说出来的也是真真假假。” “这就对了，”郭进说，“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说出来的话永远是对自己有利的。当然，有些蠢货就不一定了，他们说话不计后果。但是西施这几个，都是人精，智商情商双高的主儿，他们可不会乱说话。” 张探笑道，“我看不是双高，是三高。高智商c高情商c高颜值。” 郭进没有笑，严肃地说，“我们和人打交道，无论你对这个人有多了解，其实都只是冰山一角，海平面下藏着的，指不定是什么呢。” 张探说，“我怎么觉得这几个股东都有问题，会不会是他们合起伙来干的这事儿？” 郭进白了她一眼，“西施的老板合起伙来害西施，你脑子没病吧？” 张探疑惑道，“那究竟是谁呢？” “王玫玫系列失踪案件，显然是有预谋犯案，而且嫌疑人智商很高，几乎没留下证据，庆幸的是，这个案情人物关联性很高，所以我们要从两方面入手，一是正面出击，查找证人证据。二是深度挖掘涉入其中的人，挖开海平面上的浮冰，看看隐藏在下面的巨大冰川，是怎么样的。” 张探忽然一激灵，说道，“有没有可能像搜集昆虫标本那样，搜集的是人？同样长相的人？！” 郭进摸摸下巴，“是有可能的。收藏癖？”他停顿三秒，“有收藏癖的人，通常会将收集来的成果摆放在自己能够经常看得到的地方，时不时去欣赏一下。如果真是这样。。。”他低头沉思片刻，忽然眼睛明亮，“王玫玫系列失踪的女孩儿可能就藏在此人家中！” 冰窖的温度很低，在这里流出的眼泪未及滑落，便会冻结在脸颊上，形成晶莹剔透的冰珠儿。 五个美丽的女孩儿安详地坐在这冰窖中。她们婀娜的身体穿着高贵的晚礼服，秀发被挽成发髻。。女孩儿们的造型都是由他亲手打造的，他为此十分得意。 她们是那样美丽，国色天香，她们永远都不会老了，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随着年龄增长脸上爬满皱纹，身材走样，老态龙钟。只要环境不变，她们这姣好的模样便会保持千秋万载。时间的流逝对她们来说毫无意义。遗憾的是，她们不会说话，如果能够开口，那一定是剧烈的哀嚎，怒吼，那声音会撕裂他的心肺，嚼烂他的骨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 谁撒了谎 2 “因为冯潇林，他怀疑他儿子的失踪和我有关。” “连警方都不知道情况，他凭什么臆测？仅凭臆测就要人命？！”赵婷说道，“我要找他说理去。”她说着站起身。 高山一把抓住她，“冯元庆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据我的了解，他言出必行。凭你几句话，就想改变他的主意，不可能。”他叹了口气，“你走吧，远远地躲起来，不要和周围人联系，你可以回老家。。” 赵婷哭了，“我不走。你不会有事的，现在警察正在全力调查，也许冯霄林很快就找出来了呢？” 高山说，“如果找不到呢？冯元庆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找不到，他必定会在临死前杀掉我，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诛连你的，你没必要和我一起死。” 赵婷说，“谁说一定会死？！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我做过法医，懂得刑侦。有我在你身边，职业杀手未必杀得了你！”她微笑起来，那笑容透着股坚强劲儿，“我其实一直很害怕，怕死，也怕徐宁死，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久了，反而不怕了，去他的！” 高山摸下她的头，微笑着闭目养神。 “你怪我吗？”赵婷问。 高山睁开双眼，疑惑地说，“为什么怪你？” “我把玫玫相册上的照片给了徐叔叔，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就不会到西施闹得那么凶，西施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那天你这样做的时候，我是知道的，”高山笑道，“别忘了，那天我跟踪过你。徐宁是你的闺蜜，你这样做，当然是应该的，我有什么资格来怪你呢？即使现在，你也没有完全相信我吧？” “我。。。”赵婷低下了头，她对高山的感觉非常复杂，一方面，她对高山很依赖，甚至产生了某种情愫。另一方面，她并不完全信任高山，就像冯元庆那样，隐隐觉得高山和王玫玫系列的失踪脱不了干系。她此刻最怕的，不是马脸，不是冯元庆，而是万一这些可怕的行为是高山所为，那要怎么办？！ “你既然知道我不信任你，为什么还把我留在身边？” 高山笑着说，“不信任你就查，不聊了，我要去洗手间。”他说着挣扎着站起，可是那条伤腿不听使唤，他起身后晃了两晃，向前摔去。 赵婷赶紧过去扶住他，奈何他向前倒的力度太大，连带着赵婷一同摔倒，赵婷被他完完整整地压在身下。 宽敞的房间中，只有男女二人。此刻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彼此能看清对方眼睛上那长长的睫毛。听到对方鼻孔发出的呼吸声，感受到对方胸膛里剧烈的心跳，还能闻到对方身上自带的荷尔蒙的香气。 他们白天形影不离，晚上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不管外人怎样看，他们一直保持着男女应有的距离，从没有过任何越轨行为。 高山的双目凝视着赵婷，在这一刻，他被她吸引了。忽然，他坐起身，向后爬出两步，重新靠在沙发上。赵婷也立刻坐起，将头转到另一边，用手捋凌乱了的头发。 她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双脚，那脚上蹬着黑色的高跟鞋，一双脚丫白白嫩嫩，刷着红色的指甲油。她顺着脚丫看上去，那是双玉腿，再往上，是黑色的连衣裙，是艾伦！她此刻面无表情的站着，悄无声息。 赵婷感到极为尴尬，“艾伦，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我听。”艾伦说道。她的语气很平和，很安静，没有看高山，也没有看赵婷，目光似乎游离到了外太空。 赵婷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山接了过去，“没什么可解释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什。。你说什么？”艾伦的声音微微颤抖。 高山摆出帅气的姿势坐在黑白地毯上，潇洒地说道，“你走以后，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赵婷猛回头望向高山，她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讲，可是这语气却实在太残酷。 “我不信。”艾伦说，可是声音很小很细，带着许多的不自信。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不想骗你而已。你回来，我很高兴。” 艾伦的眼泪滴落下来，顺着脸颊流淌，“你知道吗，我是回来跟你和好的，西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想和你共同面对。我已经不介意王玫玫，可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高山说，“我不是想这样对你，只是不能自持，一个晚上，我可以对她君子，连续这么多晚上。。。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啊！” “你不爱我，对吗？”艾伦哭泣地说道，高山的每句话都像刀一样扎在她的心窝，“如果你爱我，你已经知道我非常介意她，你就绝对不会碰她！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和我在一起？！你说啊！” 高山不说话，目光看向地面。 “是因为。。”艾伦的声音更加颤抖了，“是因为西施，我是西施的股东。。” 空气中有股幽怨的气流在房间中来回激荡着，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谁都能感觉得到。 过了良久，高山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这是压倒艾伦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崩溃了，大声地哭喊，“高山，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高山依旧不说话，那神情略有几分像无赖。 艾伦沉默了，突然转身离去，门重重地被关上了。 赵婷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艾伦离去，高山一拳敲在地上，看上去很烦躁。 “你这样太伤人了。”赵婷说。 “要分就分彻底，不要拖泥带水，”高山说，“她和我划清界限，就不会有被杀的危险。” “她会恨你的。” “那又怎样。。” 周末的清晨，郭进又没放假。他在楼下的快餐店吃了四个肉包子，喝了一杯豆浆，开车来到警局。 警局门前蹲着八个人，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其中两个人扛着摄像机和话筒，和旁边两个人乌拉乌拉聊着什么，另外四个像是散兵，自己过来的，没有同伴，蹲在那里玩手机。不用问都知道，又是记者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一 谁撒了谎 3 自打“王玫玫系列失踪案”曝光后，警局门前的记者就没断过，成天成宿地守在这里，打发走一批又来一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郭进从来不知道，咱国家当记者的居然有这么多。 他们一看到郭进的车子，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哗啦一下就围了过来，郭进不敢向前开，只好将车停住。这几个人开始敲他的车窗，郭进将车窗拉下，又听到熟悉得耳朵都快起茧的话语：“请问郭警官，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接着又是噼噼啪啪的照相声音。郭进想起早上忘了刮胡子，上镜的形象恐怕不太美观。 “正在全力办案，有消息通知你们。”郭进说着要将车往前开，“麻烦让一让。。。” 那帮人还是不依不饶，叽里呱啦不停地问问题。 郭进叹口气，“记者啊。。。” 一个“散兵”不乐意了，说：“你才是记者，你们全家都是记者！”郭进一眼望去，“散兵”是个胖姑娘，“我是高院长的粉丝！”她说。 到了办公室，六七个警员已经到了，他们对节假日加班习以为常，要是突然放个长假，反而会不知所措，甚至产生空虚感。 “目前初步锁定‘王玫玫系列失踪案’的嫌疑人在西施医院原始股东：高山c张琪c艾伦c陈冰c刘君和当中。”郭进说道，“现在我们根据对他们的问话做个梳理。” 一c王玫玫失踪两次，第一次失踪一年后突然出现，说是去清修了。回来后一个月，再次走了，这次再也没有回来，一起没回来的，还有她的丈夫冯霄林。王家人说他们去了美国，却对他们在美国生活的情况一无所知，冯家人报案说王玫玫和冯霄林双双失踪。所以王玫玫和冯霄林可以认为是失踪了，王家人的说法为何与冯家不同，需要再到王家做了解。 艾伦无意中说王玫玫是死了的人。想来，王玫玫不在人世的可能性很高，那么冯霄林呢？艾伦究竟知道些什么？又做过些什么？王玫玫到底是生是死？如果死了，是怎么死的？ 二c王玫玫第一次失踪时，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高山恰好那时去读商学院，意味着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多，高山称这期间没有见过王玫玫，那么这段时间，他们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三c徐宁c胡小玉等人的失踪，和王玫玫的失踪，是否是同一人所为？ 四c陈冰坚称没见过杜洪涛c陆大有。可是杜洪涛被杀的那天，陈冰就在距离案发现场十几公里的地方吃饭c住宿。有没有证据可以查明陈冰当晚究竟有没有见到杜洪涛？需要到陈冰食宿的那家餐馆调查。 五c从西施的过往来看，陈冰和高山的梁子结得不小，杜洪涛被杀现怀疑陈冰是主谋，那么这个系列顾客失踪案，是不是也和他有关系？另外艾伦和陈冰的关系不一般，她有没有可能从中发挥过哪些作用？ 六c高山说总共做了五个‘玫玫’，现在找出来三个，还有两个在哪里？需要把她们找出来。 接着郭进和张探闲聊起来，“还有张琪，他和高山的关系非同一般，和西施所有人的关系也都很好，他想必还有许多信息隐瞒着。需要进一步和张琪沟通，获取更多的信息，可这人虽然健谈，却精明圆滑，从他嘴里知道很多真相，并不容易。”郭进说。 “还有刘君和，这个人总觉得有点怪异，不按常理出牌。”张探说。 小马过来了，手中拿着文件袋，“老大，你要查的房产信息都在这里了。”那是西施五名股东的房产信息。 郭进满意地一笑，“办事效率够高啊。”说着打开文件袋。 “这个。。有点儿多。” “有点儿多？什么意思？”郭进疑惑地问，接着看了那文件上的信息，“三。。三十七套？！他们五个人，三十七套房子？！” 小马一撇嘴，“是啊，牛逼吧，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而且这里面好几套是别墅呢！”他带着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说道，“都这么有钱了，好好享福得了呗，偏偏往死里折腾。” 郭进哼了一声，“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你觉得他们好，他们自己不满意呢，想要的更多。”他接着皱眉道，“这样就没法儿查了。” “你不是怀疑那几个‘玫玫’就藏在嫌疑人家中吗？把房子挨个儿搜一遍案子就破了。”张探问。 郭进怼了下她的头，“你觉得有可能吗？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说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具有收藏癖，人口失踪和死亡不同，失踪是一切皆有可能。我们就带着点儿猜测怀疑，就拿着搜查令到人家住宅挨户搜查？” 张探叹了口气，“是啊，查出这么多房子也没用了。” 郭进说，“也不是完全没用。也许，我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试着摸一摸，我们不能正式搜查，可以过去家里做客啊。先挑他们常住的地方看看，对他们也会更加了解。兴许能找出点儿线索。” 张探说，“好主意，那我们先去哪家？” 郭进摸摸下巴说，“我对昆虫标本比较感兴趣，很想知道那玩意儿是咋搞的？” 西施医院门前的红玫瑰热情地盛开着。所有过往行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瞄上一眼，红花绿叶，鲜艳耀眼，好似在向人诉说着万种风情。 西施出事之后，客人少了一大半，往日里周末的客人最多，如今也显得有些冷清了。离西施医院一百米处，有五六个人举着横幅，逢人就讲高山的变态，徐宁和胡小玉的可怜。 徐厚琳并没有在那次闹事之后就销声匿迹，女儿的失踪时刻刺痛着他的心，身为父亲，此刻能为女儿做的却是少之又少。他生怕事件的热度冷却，警方调查力度降下来，他能做的，只有扰得西施不得安宁。 起初他带着人到医院里闹事，有十个人因此被关了十五天拘留，他便后撤一步，在大门口闹事，还是不行，逐步撤到了现在的地方。 郭进和张探坐在车中，车子停靠在离医院不到两百米的马路边上。他们看过去，徐厚琳似乎老了许多，正在顶着日头给行人发传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二 谁撒了谎 4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郭进叹了口气。 张探点头，“可不是嘛，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要星星不敢给摘月亮，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个做父母的受得了！” 他们等了足足五个小时，一个身影出现了！刘君和，他从正门出来，去了停车场，开了一辆黑色的路虎，往前走了。 郭进踩了油门，悄悄地跟上了他。 车子拐到了一个高档小区，那里的人工花园种着美丽的黄色小花。刘君和的车子拐进了一栋别墅。 张探拿着房产信息的文件说，“这是他的房子，看来是他平时住的地方了。” 过了十分钟，刘君和没有出门来。郭进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刘君和吗？我是郭进。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问你，方便见下面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仍是冷漠木讷的，“嗯。” “因为事情很紧急，我想马上见面，您看行吗？” “嗯。”没想到他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麻烦你开下门，我们就在你家门口。”郭进说。 “好。”刘君和说。 “太好了，”待郭进挂了电话，张探说道，“可是，你刚刚说有紧急的问题需要马上问他，你想好要问什么了吗？” “没想好，”郭进说着拍了下她的肩膀，“这个问题就留给你想，待会儿你问。” “你这个人怎么。。。”张探一脸无奈。 刘君和家的大门开了，门开的一霎那，他们便感到一股寒意。 一扇大门，隔开了两个世界。室内外温差起码有二十度。刘君和已经套上了棉布睡袍，神情木讷，“进。”他说。 “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吧！”张探走进去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接着，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间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太阳光照射不进来，天花板上的黄色小灯负责照明，照得屋子有种老照片似的暗黄感，整个房间处于昏暗状态。 屋子没装修，或者特地装成这种颓废风格，看着根本不像别墅豪宅，更像是烂尾楼。 室内陈设属于极简风格，靠墙角摆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白色布艺沙发，沙发上扔着一条土黄色毛毯，应该是刘君和盖的，看来他是怕冷的，却偏偏将冷气开得这样大。 一张蒙着落地黑布的长桌子，桌子很大，八个人围着吃饭都够用了，桌子旁边放着一把椅子。再接下来。。。便是极为恐怖了！ 一排排铁架子环绕在墙的四周，架子的周围装着白炽灯，将架子上的摆设照得一清二楚。 每排架子上摆着几只平日里见过的那种腌酸萝卜用的透明玻璃瓶，瓶里装着不明液体，液体里浸泡着。。。内脏！ 每瓶一种，脑c肝c肾c肠。。。 这些内脏。。。是人的！ 张探的心一抖，见过“大场面”的她对血腥和尸体早已不陌生，并且不会产生恐惧感，可是眼前所见仍使她头皮发痒，心底发毛。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刘君和站在门口，昏暗光线下，他的五官看不清，愈发显得他的肢体动作和神情木讷僵硬，这个样子配上一罐罐的内脏，十足十的变态狂魔。 “不许动！”张探扎起马步，双手举枪对准刘君和。 “把枪放下，”郭进说，“这些是他买回来的。” 张探听言将枪缓缓收起，十分警惕地看着刘君和。 刘君和一声不吭，走到铁架子旁看一瓶大脑，像是在看情人。他穿着棉拖鞋，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你收藏这些，是因为它们。。很美？”郭进问道。 “不，它们不美，还很丑陋。”刘君和说道，“可是它们很重要。没了它们，美没有意义。” “你是实干派，”郭进说道，“在你看来，有用比美重要多了。” “不，”刘君和说，“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丑陋但是有用的内脏，这样就是平衡的。” 他明显比在医院的时候话多了，可能因为这里是完全属于他的空间，他很放松。郭进很兴奋，这趟绝对没白来。 “你既然收藏丑陋而有用，也收藏美吗？”郭进问道。 刘君和回头看了他一眼，呆滞的目光中带着偏执，没有说话。 郭进轻咳一声继续问道，“你不是搜集昆虫标本吗？我怎么看来看去都是人体内脏？你那些虫子呢？” 刘君和走到蒙着黑布的桌子前，将黑布哗啦一下掀起，露出了桌子本面目。原来那是一个玻璃柜，他打开了柜前的开关，灯亮了。 郭进走到柜前，发现柜中陈列着许多昆虫。这些虫子奇形怪状，各自长得不一样，郭进只认得有几只是蝴蝶，却也分辨不出蝴蝶的种类。 “你又为什么搜集虫子呢？” “研究昆虫和人类的区别，”刘君和说，“它们有些功能远胜于我们，有些又远不如我们。” “这都是虫子，低级生命，怎么能和人比？”张探说道。郭进白了她一眼，好容易一只脚尖踏进了刘君和的世界，随便一句话可能就拔出来了，再也进不去。 “总共这些吗？”郭进问道。 “还有许多，在别处。”刘君和回答。 “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刘君和转移了话题。 “这个。。。张警官，你有什么要急着问的？”郭进对张探说道。 “有。。有有，很多，”张探说，“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张探和刘君和在沙发上坐定后，郭进起身要去上厕所。 “你们谈，不用管我，我这么大的人能连厕所都找不到？” 客厅的最右侧连接大门，退后两米是一条过道，洗手间就在那里，同时还在的，是楼梯c三扇紧紧关闭着的房门。 郭进将每扇门都推了一遍，没一个能推开的，转动门把手，也转动不开。显然刘君和将门锁了。这些门，平时也是锁的，还是因为他和张探前来，他才特地锁起来？刘君和自己的家，锁什么门呢？如果是因为他们来才锁，那就是不想他们知道房间的秘密，可是刘君和连人体内脏那么变态的场景都不介意他们看，还有什么是不能让他们看到的呢？ 郭进很想把锁撬开，把里面看一遍，但是不行，他是警察，需要按规矩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三 谁撒了谎 5 “刘主任，你这几间屋子里都放着什么呀？怎么门还锁了？”郭进半开玩笑地问道。 “没什么。”刘君和回答。 “门打开呗，我参观参观你家。”郭进说道。 刘君和不再说话，他似乎警惕起来了。 郭进双手插在裤兜里，又观察起楼梯。楼梯通向二楼，也通向地下室。郭进悄悄地顺着楼梯向下走，刚迈出两级台阶，刘君和就站在眼前了。 “我这屋子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刘君和说。 郭进一愣，“我要找什么？” “王玫玫，和那几个女的。”刘君和说着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示意他们离开。 “这个刘君和，他没问题，打死我都不信。”张探说道。她和郭进在返回警局的路上。 “我很想打开那几扇门，看看房间里面都是啥，还有楼上楼下。。。挺诡异的。”郭进说道。 “现在看也够呛能看到什么了吧，打草惊蛇了，真有什么，他一定会处理掉的。” 郭进叹口气，手机响了，是老许，“老大，这边有收获了。” 他们回到办公室时，老许和三名警员等在那里了，他们风尘仆仆，却满脸的兴奋，他们去调查杜洪涛被杀那天，陈冰去吃饭的饭店。 “查出来了，陈冰那天的确出去了。”老许说。 那家饭庄以地道的焖鹅而出名，很多食客去品尝美味。 那天，陈冰和三个同事一同去吃饭，饭后留宿一晚。老许他们对饭店的工作人员挨个儿问话，终于有了些眉目。 当晚饭店共有三桌客人，人数不算多，所以比较容易记。 陈冰和三个同事都是第一次来，吃过饭后，大概一个小时，有个女服务员远远地看见陈冰开车走了。一直到饭店打烊，她睡觉时也没见车回来，她以为陈冰开车走了，谁知天亮时，陈冰和车又离奇地出现在饭店里。 老许查看了饭店的环境，那是几栋土房，房前的土道特地收拾出来散养着鸡鸭鹅，以使这饭店更具农家风情。停车的地方离土房有些远，大概四五十米的距离。 “你能确定吗？就是他？”老许拿着陈冰的照片给女服务员看。 “不能百分百确定，应该是他吧。”女服务员说。 “你再仔细想想，不要应该，要确定。”老许说。 “那。。是吧。” 看来女服务员是不能确定的，但是陈冰当晚离去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真是他，那么他具有犯案时在场的时间。”郭进说，“他极有可能见到了杜洪涛。可是，”他皱眉道，“需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饭店还有另外一个服务员也这么说，似乎看到陈冰开车走了。”老许说，“我们接着又把杜洪涛遇害地点周围扫了一遍。。” 杜洪涛遇害地周围的足浴城c小饭店c旅馆。。已被警察走了许多趟。足浴城原本就是黄色经营，被警察一折腾，索性关了门。之前多次询问，都没查出结果。别说陈冰和陆大有，连杜洪涛都说没见过。 这次老许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过去了，看见足浴城门前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晃来晃去，她染着黄头发，贴着廉价的假睫毛，从气质上看，应该是带有黄色服务的按摩师。 老许走上前，亮出证件，同时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我辞工几个月了，老板欠我的工资还不给，我今天特地过来要。” “你什么时候辞工的？” “5月10号” 那正是杜洪涛被杀当天。杜洪涛5月10号凌晨三点半左右被杀，如果他去过足浴城，应该是5月9号，她刚好是在杜洪涛去足浴城后第二天辞工。 “见过他吗？”老许拿出杜洪涛的照片问道。 女按摩师认真端详，斩钉截铁地说，“见过。” “见过？什么时候？”老许兴奋起来。 “我辞工的前一天。我和他说了一句话，他问我厕所在哪里。” “你确定是他吗？时间过去那么久了。。” “是他没错儿。我这人记性好，但凡见过一次面，我都记得住。” “继续往下说。” “他和一个男的一起过来，进了包间。过了十来分钟他俩都走了。” “是他吗？”老许拿出陆大有的照片问道。 女按摩师点头，“对，就是他，没错儿。” 老许示意警员将足浴城的门打开，走了进去。足浴城已经关闭多日，室内各处均落了层薄薄的灰，有种凄凉感。 女按摩师走到一个房间，“就是这间。” 老许和警员们拍照片，将屋子整个查看一遍。时间过得太久了，留下的蛛丝马迹几乎看不到，包括指纹和一些身份识别的痕迹。 “他们两人谁开的房？之后有谁来了吗？” “他们直接进房间的，开房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老许眼睛发亮，“那是谁？是他吗？”他拿出陈冰的照片。 女按摩师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人戴着鸭舌帽，还有口罩，我当时还纳闷儿来着，正常人戴什么口罩？我怀疑他得了艾滋病或者白血病之类的，没敢靠近。” “身材怎么样？” “身材。。。”女按摩师想了想，回答了。身高体重和陈冰是相似的。 “那这个人呢？有没有见过他？”老许拿出陈大壮的照片。他们怀疑这就是整容前的马脸。 女按摩师摇头，“这个一定没见过。” “他们在这里都做过什么？几点走的，怎么走的？” “关上门，谁知道做了什么。”女按摩师说道，“不记得几点走的了。我只听到有人议论，说那个男的丢下戴眼镜的同伴自己开车走了。” “同伴会不会和戴口罩的人一起走？” “好像同伴走路出去的，具体我就不知道了。戴口罩的人自己在屋子里坐了很久，然后开车走了。” “车牌号你记得吗？” “我都没看到车子，只是听见发动机的声音推断出来的。”女按摩师说道。 “可以断定杜洪涛和陆大有当晚去了仙足足浴城，并且陈冰那晚见杜洪涛的可能性极大，”郭进说，“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说他们确实见面了。” “是啊，”老许说道。 第二天郭进再次见了陈冰，询问当晚的情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四 谁撒了谎 6 “我吃过饭在饭店就没出去过，一觉睡到天亮，”陈冰坚定地否认，“我没开车出去，饭店服务员记错了。我也没去过什么仙足足浴城，我没见过杜洪涛和陆大有。” 还有王家人，他们再次和王家人沟通。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现在王家人也相信王玫玫和老公冯霄林是失踪了。可是王玫玫的母亲山口惠子却始终没有露面，对王玫玫的情况也没有个解释。 “老太太去庙里清修了，王玫玫大姑和二姑说的，”老许说，“也不知是哪个庙，去了快一年了。老太太现在也和失踪了差不多。”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庙里都不知道吗？”郭进摸摸下巴，“咱国家现在还有与世隔绝的地方？” “可不是嘛，”张探说道，“再怎么清心寡欲的人，面对现在的满城风雨，还待得住？还有心思清修？真不要女儿了？” “这个山口惠子，是王玫玫亲妈吗？”郭进问。 “如假包换。这个错不了。”老徐说，“王玫玫和冯霄林说去美国之后一年多，王元彬就得了肝癌去世了。山口惠子把房产全捐出去，自己上庙里修行去了。谁问起王玫玫夫妇，她都说在美国过得挺好，具体怎么个好法儿她却不说。王家人一直很信任她，所以冯家闹起来，他们宁可翻脸，都没怀疑到山口惠子的头上。” “丈夫死了就去修行，女儿丢了，不管不顾？这个妈可真极品啊。”张探说。 “怪就怪在这里，”老许说，“王玫玫第一次失踪时，山口惠子急的得了重度抑郁症。第二次失踪，山口惠子好像成佛了一样，顿悟了。” “她知道王玫玫的下落。”郭进说，“得找出她在哪个庙拜菩萨，需要和她谈话。” “那接下来怎么办？”张探问，“继续查那几个股东家吗？” 郭进沉思一会儿，“我再见见赵婷。” 赵婷穿了条蓝色蕾丝连衣裙，腰部系一根银色皮带，皮带的末端拴着铃铛，走路时会发出叮当声响。她乌黑的秀发披下来，画了淡妆，十分动人，比以前更添几分优雅韵味，不过她仍穿着运动鞋，估计是想一旦发生什么事，方便逃跑。郭进很想问她和高山相处得是否愉快，并且希望从她嘴里说出高山许多缺点，然后叹气道，“我已经受够他了！”，可惜事与愿违，连艾伦都因为他们关系太密切而搬到蜡像馆去住，这说明他们的相处是很愉快的。想到这里，郭进的心就有那么一丝不爽。 “找你来，是想问你，在高山家这些日子，有发现特别的地方吗？”郭进问道。 “高山这个人。。。他。。。” “我不是指高山，我是说他的家。” “家？”赵婷疑惑地问道，“家不就是家喽，有什么特别。” “你仔细想想。。” 赵婷想了一会儿，从包里翻出笔记本和黑色碳素笔，在本上画起高山家的格局简图，“这是客厅。。。” 郭进打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家里有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或者人吗？” 赵婷一愣，“藏东西或人？！”，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高院长家，我除了他的卧室和艾伦的更衣间，其它地方都去过了，没发现什么呀。至于那两处地方，我是需要回避的。” 这是不是说明两人没有发生过关系？郭进心想，突然有种满足感。 关于是否发生关系这个问题，没人去问，也没人在意真相，因为没人会相信所谓的真相。孤男寡女，又是俊男靓女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可能不发生什么吗？在纯洁和性幻想之间，人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高山和赵婷深知这一点，所以谁都没有去解释。 “趁他不注意时，把他的房子仔细检查一遍，看有没有密室或者暗阁之类。”郭进说道。 赵婷目瞪口呆，“密室或暗阁？怎么可能呢？你这好像在拍武侠片。” “让你找你就找，没有最好，万一找到了别声张，马上告诉我。”郭进说道，“你不是也怀疑高山吗？所以你需要做好卧底的角色。” 赵婷叹口气，“我怀疑倒是没什么，问题是冯元庆怀疑他。” “冯元庆？他要是不怀疑，那才奇怪。”郭进说道。 “可是冯元庆要高院长把冯霄林找出来，如果找不到，就要杀了他。” “那高山可危险了。”郭进说，“你最好搬出来，和他少掺和。” 赵婷说道，“高院长正在找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呢。” 郭进想了一会儿，说道，“提起保镖，我倒是有个非常好的人选。我刑警学院的学长赵虎，比我高一届，是个奇才，他现在做保镖，我想你们用得上。” “赵虎？” “赵虎。他是我非常佩服的人。”郭进说道，这是赵婷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见佩服一个人，“他以前是最优秀的刑警，现在是最优秀的保镖。” 见到赵虎本人时，赵婷略有失望，她心目中高大魁梧，气势压人的英雄画面被彻底打破，这个男人十分矮小，相貌也很普通。 他看上去三十五六岁，梳着板寸，比高山矮了快半个头，还很黑瘦。可是他一双眼睛极为明亮，好似鹰眼。不论他的外表多么普通，他这双眼睛都在时刻提醒着你，他非同寻常人。 “你好。”高山礼貌地和他握手，双臂接触的一瞬间，高山便察觉到对方训练得像铅块一样结实的肌肉。 “人介绍给你们了，至于其它具体的，我就不管了。”郭进说着转头离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有情况随时和我沟通。” 赵虎跟着高山和赵婷去了高山的家，他的手中拎着一只硕大的黑色箱子。 “情况就是这样，你报个价吧。”高山说道。 “你的情况危险性很高，”赵虎说，“每周八万。” 赵婷听着身子一震，每周八万？那就是月薪三十二万！赵虎随便上一个月班都赶上她全年的工资了。 “郭警官说你非常优秀，”高山说，“我相信他。不过还是想亲眼见识一下。毕竟这关系到我的性命。” 赵虎低头从箱子中拿出五把飞刀，左手捏住刀尖，将飞刀像扇子一样铺开，突然他急转身，赵婷见一道寒光闪过，接着听见一声很小但是清晰的声音，她向声音的地方看去，发现客厅站着的雪人不倒翁左眼上被插了一柄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五 谁撒了谎 7 接着又听见连续的四声响，雪人的左眼又多了四把飞刀，刀尖都插在雪人乌黑的眼珠上，刀柄向外散开，五把刀柄间隔距离相同，一眼望过去就像朵花。雪人带着左眼的五把飞刀不住地前后左右摇晃着。 这一系列动作在电光火石间完成，非常干脆利落。高山为赵虎鼓掌。赵虎没有说话，默默地回到箱子前，拿出一只黑色匣子，打开来，里面居然装着一支分解了的手枪。 非法持枪！赵婷心想。转念想，当保镖的不持枪，关键时刻不仅无法保护雇主，自己的小命儿也难保。 赵虎用极其熟练的手法三两下将枪支组装好，右手持枪对准雪人。 “可以了！”高山说道，“你很优秀，我正式雇佣你！今天开始上班。” 赵虎将枪缓缓放下，又蹲回箱子前收拾起来。 “我另外雇了三名保镖，他们明天来上班，”高山说，“你来当保安队长。” “可以。”赵虎说，“不过从现在开始，有关你安全方面的一切事宜，都要听我的。” 半夜一点钟，四处一片寂静。赵婷偷偷起床，蹑手蹑脚地走出客房。和她的客房挨着的，是冥想室，再往外是占据二楼百分之七十空间的书房。整个一楼二楼都没有开灯，黑压压一片。原本一楼在夜晚也有一处灯是亮着的，被赵虎关掉了。 书房门半掩着，赵婷一侧身钻了进去，那里整排整排的书架和图书馆有得一拼。 “找找有没有密室或者暗阁之类。。。”这是郭进白天对她说的话。虽然离谱，她还是照着执行了。她用手指和手掌轻轻地触碰书架每一寸地方。脑中幻想着会不会像电视剧中那样，碰到一处机关，接着一面墙“呀”的一声就打开了。 她找了大概三排书架，哪里有什么机关，直把她累得大汗淋漓。她半蹲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歇息了一会儿，转过身，突然撞见了什么柔软会动的东西！ 赵婷被吓得不轻，全身冷汗直冒。过了五六秒，她才看清楚，原来赵虎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几乎紧贴着她后背，而她居然一无所知。 “你的防备能力很差，”赵虎说，“大半夜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我。。检查屋子，看有没有被装上炸弹。”赵婷编了个理由。 “这个工作交给我就好，你到底在干什么？”赵虎冷峻的眼神看着她，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相信。 “说来话长，”赵婷说道，他们轻轻地下了楼，来到微型花园一般的阳台。赵婷从冰箱里取出一支啤酒，仰脖喝个精光。 赵虎拿出望远镜，对着远处一边望，一边听赵婷讲述着徐宁的故事。 “事情就是这样，”赵婷打开第二罐啤酒，一口喝掉四分之一，“其实我这段时间非常压抑，今天正好释放一下。” “我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除了老徐，一个人都不认识。是老徐到火车站接我的，一见面就帮我拎行李，请我吃饭说是为我接风洗尘。我住在她的家里，慢慢地，我觉得那也是我的家！这个城市这样陌生，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孤单，因为我有老徐！”赵婷苦笑道，回忆起和徐宁生活的点点滴滴，“那段时间，我上班的压力很大，可是现在回忆起来，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她仰望天空，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在脸上，“我们打赌谁先结婚，谁做新娘，另一个就做伴娘。谁生了孩子，另一个就做干妈。。。可是老徐，她就这么，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赵婷的话语微微颤抖，泪水流了满脸，她很想大声尖叫，可是怕惊醒高山，“那天晚上，我们明明一起聊天，一起敷面膜，她说想吃荔枝，一切都那么正常。。。她怎么。。。怎么就不见了呢？我很怕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真的很怕！我常常想，这是不是个梦？梦醒了，一切都好了？还有马脸，他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是什么目击证人，手上没有任何人的把柄，他为什么要杀我？”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赵虎那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赵虎对她的同情分到底有多少，不过她总算逮到一个倾听者，兀自倒了苦水，“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赵婷长期以来像淤堵的下水道般的心塞感减轻了一些。 赵虎依旧面无表情，赵婷甚至怀疑他究竟听进去多少，这个保镖似乎对保护雇主以外的活动都漠不关心，“你开心就好。”赵虎说，目光却仍旧看着远处。 “为什么当保镖？”赵婷问。 “为钱。” 这世上的人劳动，没有不为钱的。可是但凡自认为有点本事的人总会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以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庸俗。比如我喜欢这个工作，这是我的梦想，我天生擅长。。。而赵虎“庸俗”得如此干脆，理直气壮。 “我妈看病，小妹买房，大弟出国留学，都是我当保镖挣的。当刑警挣不了这么多。”赵虎说道。 赵婷没有再说话，将第三罐啤酒仰脖喝尽。 与此同时，西施医院发生了一些事情。 月黑风高，医院里很安静。 三名保安在大堂来回走着，几名值班的护士在诊室里低着头打瞌睡。监控室的屏幕上播着每个监控摄像实时监控的画面。保安老李刚倒了杯决明子茶喝。 突然，监控录像中，正门位置出现了几个人，不对，不止！是几十个！这些人拿着刀和棍子呼啦啦就进来了，打着横幅，写着“变态医生还我女儿”的字样，看来又是徐厚琳安排的。徐厚琳已经来过五次，老李不用看清他的脸，仅从监控录像中就能分辨出他。不过这次他却没有来。难道不是徐厚琳组织的？ 老李静静看着监控录像，画面中那群人被保安拦住，接着就闹起来了。老李拿起手机准备报警，突然他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三四个闹事的人冲到他跟前。 “你们干什么！”老李喊道。他说着往外走，和那几个人厮缠起来，一个黑影闪过，他们谁都没看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六 谁撒了谎 8 老李被那几个人纠缠着走到大堂，连同一起的还有另外三名保安c值班的护士们。 闹事的人哇哇大叫，各说各的，根本听不清个数儿，不一会儿，警车的鸣叫声传来，“走！”不知是谁喊出这个字，这群人的组织纪律性倒是比以前好太多了，听到这个字，哗啦啦的走了，不到一分钟，便撤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老李擦擦头上的冷汗，回到监控室画面恢复了平静，，一切重归正常。 其实，药品存储室的实际画面和监控上播放的画面是不同的。如果播放真正的画面，就会看到此刻药品存储室的门被打开了，三个戴口罩，穿黑衣服的人悄悄地走了进去。。。 正午十二点，血红的太阳脸盆一样斜挂在天空，户外气温高达四十度。平日里安静的蜡像馆此时客人更是寥寥无几。 郭进盘腿坐在蜡像馆大堂的一处草埔垫子上，面前一张矮桌，桌上摆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茶。 “麻烦再等等，老板马上回来了。”倒茶的女工作人员说。她二十二三岁，生得虽然不是非常美丽，皮肤却是白白净净，一看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想必老板艾伦待她很好。 “没事儿，不急。”郭进说着喝了口茶，茶香不是很浓郁，却丝丝入肺，十分舒适，“好茶。”他忍不住夸道。 “这是老板从日本带回来的玉露茶，您喜欢就多喝点儿。”女工作人员说道。她身穿藏青色类似和服款式的长裙，用非常优美的手法为郭进又沏了杯茶。 “你叫什么名字？”郭进问道。 “大家都叫我阿青。” “阿青，你来这里几年了？” “快三年了。”阿青说道，“我就住在蜡像馆，这里已经成了我的家了。” 郭进四处打量大堂的景观，七八个和真人一样的蜡像立在厅中，显得屋中的人一点儿都不少，可是此时真正会说话能呼吸的，只有他和阿青两人。 一切都是雅致的，优雅处细致入微。丝竹编制的台灯，墙上的拼布，各国的小工艺品，连茶壶茶杯都是定制的，在外根本找不到。 这地方美归美，可怎么挣钱呢？郭进琢磨着。屋中所有陈设品包括蜡像都挂着一个小标签，上面标注着价格，显然只要你愿意出钱，这屋里的一切都是可以卖的。可是谁买呢？郭进拎起面前的藏青色椭圆形茶壶，茶壶标签上的价格是三千九百九十九，哪个脑袋大才买这个用过了的茶壶吧！他心想。 还有那些蜡像，郭进估计从开馆到今天，就不会有人买，谁弄个跟真人一样的蜡像回家摆着，半夜起来看见不瘆得慌吗？ 好在艾伦有西施医院，她不差钱，所以她玩得了艺术，有资本亏钱。 “这些蜡像，都是你老板做的吗？”郭进问。 “一部分是，还有许多是其他蜡像师傅做的，”阿青说道，接着一脸崇拜地说，“老板说，这里是平台，也是窗口。专门为民间蜡像技师和蜡像爱好者提供服务。” “你们老板还真是有大志向。”郭进说道。 阿青继续崇拜地眼神说道，“是啊，我们老板人美心善，难怪是万人迷！你看我们这些蜡像，技术并不比杜莎夫人蜡像馆差哦！” 郭进起身走向那几个蜡像，一一识别他们的身份。 “这是霍金？” “是啊，今年才做好的。上个月刚送过来。”阿青说道。 “这是。。赫本？” “是的。” “这个是。。。”郭进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蜡像。女人金发，不同于明星那种过于耀眼的气质，她明显更具贵气c厚重之感，端庄之余，又带着浓郁的风情。她不能单纯用美人来形容，却绝对是能够令世界为之倾倒的女性。 “阿根廷总统贝隆夫妇。”阿青解释道。 “阿根廷？”郭进暗自检讨自己历史学得不好。从西班牙葡萄牙航海开始想，怎么就不记得阿根廷这个贝隆总统做过什么经天纬地的事儿，以至于要艾伦将他们的蜡像放于此处？ “您不知道他们不奇怪，不过有首歌你一定听过，”阿青说，“《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听过，很好听。”郭进忽然想起来，艾伦的这个蜡像馆就叫做“贝隆夫人蜡像馆”。那么眼前这个贝隆夫人，是这个蜡像馆的主角了。 “胡安·贝隆，二战前后阿根廷政坛的风云人物，他的妻子正是有名的“贝隆夫人”——伊娃。这位出身底层的交际花美艳动人，聪明机敏，富有个人魅力。她通过奋斗成为演艺大明星，继而与英俊的贝隆将军恋爱，将他从牢狱中救出，两人结婚。没有什么故事比这更富有罗曼蒂克色彩了。1952年贝隆夫人香消玉殒，年仅33岁。 贝隆总统为了将她留住，在她的身体中灌入液态蜡，这样她的身躯便不会腐烂。贝隆总统将成为蜡像的贝隆夫人穿衣打扮，放在卧室床前。。。” 阿青讲得眉飞色舞，郭进却听得很不舒服。把死了的老婆做成蜡人，还摆在卧室里整夜对着，是多么变态的意识和行为！可是艾伦欣赏，连带着阿青也欣赏。 “人既然死了，就留不住了，”郭进说道，“为什么还费这样的周张？” 阿青说道，“就像我们和对象分手一样，你突然见不到对方了，会很痛苦，很想念，就想再见她一眼。其实很多都是自己的心念在作怪，等你多见她几眼，适应了逐步失去她的过程，你就不会感到那么痛苦了。所以据说贝隆夫人死后还在卧室中陪伴了贝隆总统一个月。。” “既然都灌了蜡，就一直放着呗，为什么只放一个月？难道是贝隆总统另外找了女人？” 阿青向他吐了下舌头，“贝隆总体很专情的，只是贝隆夫人放不了那么久啊！” “为什么？”郭进其实知道这个原因，却明知故问。 “老板说，人在死亡之后，体内细菌迅速滋生，很快就会腐烂。虽然灌了蜡，但是还是没办法彻底控制细菌的生长，所以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还是会腐烂的。” “灌蜡？怎么灌？输液那样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七 谁撒了谎 9 阿青回忆着艾伦讲的话，郭进留意观察她，她的眼球向左上方看，这是实际回忆的显著特征，这女孩年纪小，没什么阅历，应该真是在回忆艾伦讲的话没错，“从股动脉灌进去，”她指着大腿内侧。 “能灌进去多少？需要把血都抽干吗？”郭进刻意问得详细，看艾伦对此研究有多少。 “一斤多吧，”阿青说，“要在人还没完全咽气的时候灌，否则心脏停跳了，血管会瘪下去，就灌不成了。但即使这样，灌到一定程度，也是灌不进去了的。” “你们老板懂很多啊！”郭进说道，“那如果想放时间长，要怎么做呢？” “冷冻啊！”阿青说道，“你看阿尔卑斯山和攀登珠穆朗玛峰遇难的人，埋在雪堆里几十年都不带坏的，就和睡着了一样。所以蜡像要想保存得久，还是要冷冻。” 郭进摸摸下巴，“既然冷冻了，为什么还要灌蜡那么麻烦？这不是费二遍事吗？” 阿青刚要说话，一个略带沙哑，但是很性感的声音说道，“因为蜡像，可以锁住她的灵魂。” 郭进的心脏迅速收缩，接着他向声音望去，眼前的美人穿着白色连衣裙，雪肤黑发，如梦似幻，但在郭进眼中，又有点缥缈得如同鬼魅。 “老板！”阿青立即起身，向艾伦半鞠躬，她好似犯了错的学生，等待着被审判。 艾伦没有正眼看她，用非常流畅而性感的动作坐到了郭进的面前，脸上似笑非笑，眼神似喜似忧。 “有什么传说吗？还是什么宗教做法？”郭进询问道。 “信不信由你。”艾伦说。 他当刑警多年，对生死司空见惯。人活着和死去只差一口气，可是这口气的差距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活着的时候，再难看的人都是灵动的，死去的人，再美都是一个物体了，不再具有生气。做个蜡像便锁定灵魂，简直是屁话。 可为何要锁定灵魂，是因为太爱了舍不得分别，还是杀死她，并且完全掌控她？ 郭进的头脑中迅速闪过一个荒唐却可怕的念头：那几个“玫玫”或许都变成蜡像了！可这想法实在可怕，并且毫无依据。郭进拍拍脑袋，想让自己打消这个无厘头的想法。 “你是个艺术家，出色的蜡像师傅。”郭进说道。 艾伦微微一笑，那笑容很复杂，说不清其中带有几种情绪，“不过郭警官可要失望了，我这里可没有活体蜡像。” 张琪的家很令郭进意外，不同于高山c艾伦c刘君和居住的那些清一色豪宅，张琪的家只有两房一厅，看上去和郭进家格局差不多。 “张院长你这家，还真是接地气啊！”郭进参观着屋子说道。 卧室c客房c客厅c厨房c洗手间，每扇房门都打开着，只需一眼便一目了然。 “什么接地气啊，”张琪笑着说，“谁不想住大房子，不过真住进去了才明白一个道理，那都是装给人看的，其实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张院长你这么说，让我等立志奋斗，将来买大房子的屌丝情何以堪。”郭进笑着说道。 张琪拿过来两只纸杯和一只粉红色的烧水壶，倒了两杯温水给郭进和张探，“我呀，前两年也学着他们住别墅来着，一住进去，呵，整栋房子，”他用手比划着，“七八百平米就我一个人！收拾屋子是个大问题，我自己根本干不了，我又不想长期请保姆，找钟点工也嫌麻烦。。” “也是，”张探说道，“大房子就这点不好，干家务麻烦。。。”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太空荡了，一点儿人气都没有，我住在里面一个来月，天天感觉阴森森的像是要闹鬼，整宿整宿睡不好，一咬牙搬出来了，马上吃得香睡得着，可能我这个人就不适合高大上吧，我还是喜欢平平常常过日子！” 张琪这个人，似乎对物质的欲望不强，并且他选房子和选女人的风格一致，都是要朴素且实用型。郭进心想。 张探听着忍不住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你还不信，是真的。”张琪正色地说道，他的长相和声音都带着很强的亲和力，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觉得很舒服，并且感觉心靠得很近。可是实际的心是否真正靠近，那只有张琪本人才知道了。 “所以你就搬到这里来了。”郭进说道。这个两房一厅的房子，装修得十分简单，白色的欧式电视柜，圆形的红木餐桌，土黄色的木头茶几。。家具的搭配很不和谐，颜色有点乱套，中西风格也不统一。还有那些锅碗瓢盆，窗帘之类，在超市或者网上随处买得到，都是便宜货。房间的装修和陈设都旧了，倒是如同张琪说的，很有人气，也挺温馨。 “这人啊，活过半辈子之后就想开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张琪说道，“这是我最早买的房子，这些柜子c沙发都是我一件件儿从旧货市场买好，跟着搬家工人扛进来的。”他似乎对此很得意，“总有朋友说我土，要把我这屋子好好装修一下，我说那可别，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回头我再哪里都不敢碰了，这样多好，我一回到家就特别放松，舒服啊！” 张探笑道，“原来我现在的家比豪宅还舒服，这我就放心了！” “你那个别墅，在哪里？”郭进问道。 张琪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手机响起来，是咨询师阿ay的，“不好意思，先接个电话。”张琪对郭进和张探抱歉地说。 “没关系。”郭进伸手比出“请”的手势。 张琪接起，用平和但不容辩驳的声音说道，“我现在有事，麻烦你一小时后打过来。”说着挂掉了电话。 “不耽误你事吗？”张探问道。 “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干医院杂事多啊！”张琪说道，“刚说到哪儿了？我们继续。” “你之前住过的那栋别墅，在哪里？”郭进再次问道。 张琪的手机又响了，又是咨询师阿ay。 “不好意思，我接下，可能找我有急事。”张琪说道。 “没关系，你忙。”郭进和张探说道。 “什么事？”张琪接起了电话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八 谁撒了谎 10 电话那边一阵叽里呱啦，张琪听懂了意思，“到什么程度？知道过敏原因吗？”接着他用心听电话那边的回答，之后说道，“先不要慌，马上为她脱敏，同时安抚住她的情绪，注意过敏的原因不在西施，知道吗！”他顿了顿问道，“这个周小姐是谁的客人？。。宋明医生，好，我知道了。” 他撂下电话，见郭进和张探一脸专注地望着他，显然对刚刚的电话产生了好奇，“有个客人注射玻尿酸过敏了，没事，处理好就行了。”他解释道。 “注射玻尿酸，过敏率那么高啊？”张探问道，“我还考虑是不是要做玻尿酸隆下巴呢，听你一说不太敢做了。” “个个儿都这样，西施早就关门了！”张琪笑着说，“万分之一的概率而已。” “说的也是。”张探说道，“那现在没事了吗？” “注射部位红肿，轻微溃烂伴有高烧，处理及时没大事。不过她是西施的客户，前后在我们这里花了一千多万，所以上上下下对她都很重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郭警官是问，我那栋别墅在哪里，是吗？”张琪说道。他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宋明。 “不好意思。。。”张琪再次道歉着接起电话，“宋明，我张琪” “张院长，有件事我需要马上向你汇报！”宋明说，“有顾客注射玻尿酸过敏了！” “客人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周小姐不是做了五年的老客人吗？怎么会过敏？” “这个过敏我觉得很诡异，技术方面没问题，我想很可能是因为。。” “我现在有点忙，”张琪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听你的解释，赶紧把她的问题处理好，安抚好客人，具体等我回来再和你沟通。”张琪说道。 “不是的。。张院长，”宋明说道，“我打电话来想告诉你的是，不止周小姐，刚刚又来了两名过敏的客人！” 张琪赶到医院的时候，宋明正在西施大门前转来转去。此时户外的温度高达四十摄氏度，宋明穿着白大褂，却不在门内吹舒服的空调，偏在门外站得大汗淋漓。西施的自动感应门随着他的身体感应忽开忽合。 他远远地看见张琪走过来，小跑着迎了上去。 “现在情况怎么样？”张琪问道，并不停止急促的步伐。 “又来了三个，一共六个了！”宋明说道。 张琪愣住了，停止向前移动，“六个？！” “是！西施建院以来从来没发生过！”宋明说道，他在西施有十二年了。 “那些客人的情况怎么样？” “除了周小姐和琳达严重一些，其他四人还好。”宋明说道，“已经为她们注射了玻璃酸酶，冷敷，同时静脉滴注地米和头孢，问题不大，估计天就好了。”他忽然面色凝重地望着张琪，“只是，在注射玻璃酸酶为她们做玻尿酸溶解的时候发现。。。” “说啊！别吞吞吐吐的。”张琪说道。 宋明叹口气，“我发现，她们注射的不是纯正的玻尿酸！有大半不明物质还在脸上，根本融不掉！” “什么？”张琪的脑袋嗡的一声，“确定这六名客人都只在西施做过整形吗？有没有可能跑去别处打玻尿酸？” 宋明摇头，“如果是一两个客人如此，还情有可原。问题是一连串六个！她们都在西施有详细的存档，的确是西施的客人，并且都说没有在别处注射过玻尿酸。尤其周小姐和琳达，都是客户了，专业团队为她跟踪服务，要说她跑去别的地方在脸上乱打东西，还真说不过去。” 张琪点点头，“我知道了。”他又开始了行进的步伐，“周小姐和琳达怎么样？过敏客人们现在哪里？” “周小姐和琳达安排住院了，在不同的房间。其余四名轻点儿的，都在处置室输液呢。陈医生和五名护士负责看护。”宋明说道。 张琪面色凝重起来，“她们四个都在处置室，那么一定知道这次过敏的责任出在医院了。” “她们都不是闹事儿人，现在都很安静也很配合，没有人说医院半个‘不’字儿。”宋明说道。 张琪摇头，“那是现在脸上出了问题，在害怕呢。还顾不上折腾我们。等脸好了，”他说着叹口气，“就有我们受的了！” 顾客过敏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媒体们的耳朵里，此刻的医院依然宁静安详。张琪和宋明一路疾走，穿过宽敞的大堂，直奔二楼处置室。张琪懒得等电梯，一步跨两级台阶，他身体轻飘飘的好似飞起来一般。 一进处置室便看到四双大长腿。四名顾客分坐两排在打吊针。她们分别穿着短裙短裤，翘着二郎腿，脚上涂着指甲油，一看就知道是很爱美的女性。 张琪走近观察，这四名顾客中，穿银色超短裙的姑娘鼻子红肿，连带着眼睛和鼻翼两侧都肿起来了，鼻梁上面有几粒青紫色的点儿，估计刚刚注射完玻璃酸酶，旁边的护士正在用冰袋为她的鼻子做冷敷。她同排坐着穿绿色挂脖紧身上衣，牛仔短裤的女子，下巴和嘴唇都肿得老高，下巴有些起皮，嘴唇的模样，酷似《东成西就》中梁朝伟的扮相，两根腊肠挂在嘴上。她同样输液，护士为她冷敷。她二人看上去都是自己过来的，并没有带人。 她们后排一名穿吊带碎花短裙的，和自己的母亲一同过来，正皱着眉头轻声哼哼，她注射的部位是太阳穴。另一名和闺蜜一起来，注射部位是鼻子下巴。 “这是我们张院长，来看你们了。”陈医生说。 “张院长，我这能不能彻底好呀？会不会留后遗症？”穿碎花裙子的顾客问道，她其实这话已经对医生护士们说了六遍。 “过两三天就好了，后遗症有啊，”张琪眯起眼睛笑着说，“就是你更漂亮了。” “怎么会过敏呢？我现在下巴和嘴都很痒啊！”和闺蜜同来的顾客问道。 “夏天，天气热，护理不得当，难免有些过敏。”张琪回答。 “不对啊，我去年夏天在西施打的玻尿酸，到现在都没事。”闺蜜说道。 “总之没大事儿，不用担心。”张琪说着离去。 西施住院部位于医院的四楼五楼。这里的陈设十分舒适，人们到了此处，躁动的心会情不自禁平静下来。这是艾伦特地请来法国设计师根据人体神经系统以及心理反应精心设计的成果。 住院部铺着鹅黄色地毯，墙壁上和房间内有许多绿植，为封闭的空间提供大量氧气，悠扬的古琴声丝丝传来，听得人身心舒畅。 可这环境设计得再精妙，都无法消除张琪此刻的五内俱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九 谁撒了谎 11 周小姐躺在床上，刚刚睡着了。陪同她前来的，是她老公李洁，国内著名的大律师。周小姐是西施五年的老客户了。长期以来，她定期到西施进行抗衰及轮廓雕塑，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且极为美丽优雅。 她昨日中午来到西施做面部填充，在脸上注射了十二支玻尿酸，注射部位分别是鼻c苹果肌和面颊。现在注射部位全部红肿，上面隐约看到一些白色的小水泡，据她老公李洁讲，她注射回去五小时后，便觉得脸上又疼又痒，想伸手去抓，又不敢，便在脸上涂了防过敏药膏，这一涂不要紧，过敏症状更加严重了，当晚发起高烧，三十九度多，现在烧还没退。周小姐幼时患有心肌炎，因此她出现发烧的情况，需要高度重视，以防出现严重的并发症。 “她现在是哪位医生在负责？治疗方案是什么？”张琪从房间出来后问道。 “刘君和主任亲自负责。”宋明说道。 张琪放心地点点头，“琳达也一样吗？” “她们俩情况差不多，都是注射的量比较大，反应也大一些，也是刘主任看着呢。” 护士小张快步走过来，“张院长，高院长来了！” “叫他别上来了，直接在会议室见！”张琪说道。 他下楼时，和高山走了个顶头碰。 高山一改往日低调的形象，西施出现了如此危急时刻，他却无端高调起来。只见高山和赵婷夹在四名保镖当中，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所过之处一阵清风。 高山似乎自己没有察觉到旁人的眼光，几步走进会议室坐定，张琪c宋明c咨询师阿ay以及两名医生和一名咨询师跟了进来，各自在位置上坐好，不一会儿，刘君和也来了。 赵婷在靠墙的助理位置坐好，拿出笔记本放在腿上，四名保镖则将高山围了半圈，寸步不离地守着。 “麻烦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着，等会儿我走时再叫你们。”高山对赵虎说道。 “不可以。这样我无法保证会议期间，你会发生什么。”赵虎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里是医院，很安全，不会有问题。” “所有问题的发生，都是因为雇主认为当时很安全。” “你们这样，我无法正常工作，”高山说道，“出了问题，我自己承担全部后果。” “你这样，我也无法正常工作，”赵虎说道，“你无法承担全部后果，因为万一你死了，会影响到我的职业声誉。” “老高，就让他们在那儿吧，不影响我们。”张琪说道。 会议正式开始了。 宋明和刘君和首先讲述过敏客人的现状。 “周小姐注射玻尿酸后26个小时，就诊时体温39度，经过物理降温，现在体温382度，面部呈过敏性皮炎症状。”刘君和说，“已为她静脉滴注脱敏和消炎药物，注射玻璃酸酶溶解玻尿酸以脱离过敏原，和宋医生那四名过敏客人一样，为周小姐注射玻璃酸酶的时候，发现部分注射物无法溶解，和她同时住院的琳达也是类似情况。发烧，过敏性皮炎，注射物无法溶解。我怀疑这些注射物是聚丙烯酰胺水凝胶。” “奥美定？！”张琪惊道。 奥美定事件是继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输血感染艾滋病事件以来的又一大公共卫生健康事件。经国家药监局审批的“奥美定”被作为人体软组织填充材料，用于注射隆胸c丰颞c隆颊c隆臀等美容手术。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数据显示，从2002年到2005年11月，共收到有关不良反应报告183例。医疗器械司的审批存在严重违规的现象，美容行业的违规操作和虚假承诺及行业自律的缺位使得近30 万 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奥美定化学名称叫‘医用聚丙烯酰胺水凝胶'，俗称“人造脂肪”，主要用于体表各种软组织凹陷性缺损的填充c增大组织容量，隆胸c隆颞c隆颧c隆颊c隆臀以及体内软组织的填充和阻塞等。不少美容单位都使用这种材料进行隆乳c隆臀等手术。 奥美定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也就是1999年的12月15日，在我国，经过国家的药监局监测认证后比准生产，作为无毒，环保，低排异性的新人造脂肪投入使用，在2000年正式的投入批量生产，在整形美容行业进行了大规模的使用，从简单的隆鼻，隆太阳穴，到大一些的隆胸及各种的软组织凹陷填充。奥美定作为液态的注射材料，有见效快，效果明显的强大功效，作为女性第二张脸的胸部，成为隆胸最好的材料，在短短时间内，风靡全国，爱美的女性不约而同的到医院进行丰胸手术，奥美定作为复合材料，对人体是无毒，相容性极佳，但是在国内广泛使用了之后，其弊端纷纷表现出来，它在人体内分解成单体之后，对人体的损害极大，能够影响到人的神经系统，造成内分泌的紊乱，还有致癌的危险，在数年间，几十万例的隆胸女性中，出现不同程度的并发症，奥美定引起注射部位发炎，感染，变型，更严重的被迫切除，给注射奥美定的朋友带来一生的痛苦。 “可是奥美定不会注射进去马上出问题啊！”宋明说道。 注射过奥美定的人并不是会马上显露并发症的，根据每人体质的不同，发病期是各不相同的。 “细菌超标了，”高山说，“为她们手术取出填充材料吧。”他用手搓搓脸，“西施的药品还是出现问题了！” “陈光亮！”张琪叫到。一个圆脸，看上去很喜庆亲切的男人站起身来，他是西施客户部主任。 “过敏的这六名客人，”陈光亮打开电脑调出六名过敏顾客的信息，“陈美丽c林晓燕是前天下午两点到医院就诊的，周小姐c琳达和张晨宇c王林是昨日到医院就诊的。过敏原因均在玻尿酸舒兰。” “这两天一共来医院注射舒兰的客人有多少？”高山问道。 “一共47名。”陈光亮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 谁撒了谎 12 “47名。。”高山拿着钢笔在纸上重重地点了一下，“安排这些顾客的咨询师一一打电话或发信息给她们做售后，看看她们现在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生过敏反应。现在开始到查明原因前，停止对舒兰的使用。” “我们对药品的管控已经非常谨慎和规范，怎么会出现这个问题呢？”张琪喃喃自语，“时来顺，这是怎么回事？” 时来顺是医院药品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他的名字很顺，但此时的工作显然非常不顺。 “我和德国舒兰总部联系过了，舒兰那边说他们的产品没有问题。那边也查到了我们的进货信息。我们使用过的每支舒兰，都会留下盒子做为期六个月的保存，我根据操作医生填写的使用舒兰的编号，调出客人使用的舒兰盒子，那上面的二维码识别是正品，同时和德国舒兰总部核实，的确是舒兰没错儿，所以我们进来过纯正的舒兰，这点是没有问题的。”时来顺解释道，“医生使用舒兰时，每支都在盒子上扫描了二维码，确定是正品才为顾客使用，并且留存了盒子，填写了编号，这个环节也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药品储藏上。我想，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进储藏室，把我们的药品换掉了。” “可是盒子是正品，把盒子打开，换掉里面的药？”张琪疑惑道，“你们管理人员就没发现盒子开过封吗？！再说每支盒子都打开，要用掉相当长的时间，监控就没发现？！” “我想是有人特地制作了盒子。”时来顺说道，“舒兰进入库存时，每个盒子都会拍照留底，要是有人把这些照片调出来制作了一样的盒子，是有可能的。如此一来，换掉药品就没多长时间，十分钟够了。” “库存还有多少支舒兰？”高山问。 “我们每次进一万支，现在还有八千八百多支。” “统统保存起来，抽选化验。”高山说道。 “我们需要考虑危机公关了！”张琪说道，“现在过敏的六名客人，凯文你去谈判，和他们私了，不能让他们把事情捅到媒体或者药监局那里去。” 凯文负责西施的市场营销，他同时是谈判的高手。 “事情不泄露，我估计很难，甚至说不可能。”凯文皱眉道，“接下来想必还会有顾客发生过敏反应，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还有媒体，天天恨不能拿显微镜来找西施的新闻，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估计都得乐疯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所以我们需要考虑三点，一是面对过敏顾客，我们需要回应。二是面对药监局，我们需要将后果降到最低。三是媒体，”张琪对高手说道，“我们像上次那样，找一百名网友多发表正面看法吧！” 高山摇摇头，“顾客失踪案件，焦点在我一人，顶多怀疑我是变态，并不影响西施的名誉。可是现在不同，我们真正在药品上出了大问题，这时候我们要做的只有道歉和低调，说任何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会议期间，又来了两名玻尿酸过敏的客人。会议结束。 “老高，”张琪对高山招手，“我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其余的人离开了，会议室瞬间显得宽敞许多。四名保镖站在会议室一角。 “这次的药品问题全部出自玻尿酸，既然来者能进入药品储藏室，为什么不顺便把其它药品也换掉，而单单是换掉舒兰呢？” “你的意思是。。” “你还记得陈冰吗？”张琪问道。 陈冰，怎么会不记得？！他们大学五年校友，共同为西施奋斗三年。严格意义上，西施创立之初，陈冰功不可没。 “为什么提起他？”高山问道。 其实他心底也想起了一件事。那件事最终导致了陈冰的离开。 当年陈冰为了节省成本，找来高仿的舒兰。高山为此大发雷霆，二人的关系几乎决裂。高山认为陈冰的性格不适合做一名合格的医疗机构高层，用了不少计策，迫使陈冰退股离开西施。 “又是舒兰。。。难道不会联想吗？”张琪问道。 “也许吧，接下来警方会进入的，由他们来查。” “我想，单凭陈冰一人之力，这事是做不了的。”张琪说道，“就算他能做出来舒兰的盒子，那上面的二维码，都是独一性的，陈冰怎么可能知道呢？所以这其中必定有内鬼！这个内鬼到底是谁呢？不过不难查，”他说道，“能调出这些盒子照片的人并不多。” 高山没有回答，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手肘抵着桌子，食指和中指按起太阳穴，“西施的灾难真正来临了！”他说道。 十五个小时后。过敏人数上升到三十二人。 西施医院忙碌起来。整个医院的气氛变得凝重且焦虑。医生和护士纷纷快速地移动着，处理着顾客过敏事宜。由于尚在过敏中，客人还没有情绪行为表现过激的，但从她们的眼神和只言片语中，均透漏着对西施强烈的不满及对整形事故的害怕。 每名西施的员工都知道，现在是夜幕降临前的落日余晖，不见天日的暗夜和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预料中的事终于发生了！ 有人向药监局打了举报电话，说西施医院使用假冒伪劣药品，致使多名顾客过敏。药监局c卫生间和工商局三方联合对西施开展了彻查工作，媒体如同蚊子见血一般，蜂拥而至。西施医院再次如同春运的火车站，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 西施的药品被一箱箱搬上药监局的车，几百名媒体人士疯狂地按着相机的快门，记录下这惊人眼球的历史时刻。 事情曝光后的两小时，西施召开了公开道歉会。以高山c张琪为首，西施十余名高管鞠躬道歉，并承诺今后一定会对药品管理更加严格规范。西施医院的官方微博和官网同一时间发表了道歉信，言语极为诚恳。 西施整形医院再次红遍全国。可是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恶劣事件，人们兴致勃勃高谈阔论之余，对西施不会留有半分宽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一 谁撒了谎 13 又过了几个小时，数百名顾客来到医院，将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顾客有交款后服务一半的，现在要求退款。有些是已经做过许久的，现在怀疑医院给打了假冒伪劣产品，要求做成分鉴定，还有些是看上去精神抖擞，完全无恙的，非说头疼胸口疼脸疼，要求西施做全面身体检查。。。亲临医院的顾客普遍是花钱不多，日常生活中精神较为焦虑者，真正对西施产生大影响的，藏在海啸浪花之下。许多有钱有势的顾客，她们也同样有担忧的想法，但是自己却不过来，她们向西施起诉，说西施的假冒伪劣药品出现，使她们感到恐慌。要求西施对她们面部注射的材料进行医学鉴定，并且赔偿她们的精神损失费。过敏的客人情况已基本稳定，也开始找律师起诉西施。 郭进和张探来了，他们的车停在西施马路对面前行一百米处。西施的停车场已被各种车辆占满了，连两旁的马路边都满满地停着车，交警呼啦啦地挨个儿车辆贴罚单，一圈儿贴下来，累得满头大汗。 “这都第三天了，还这么多人。”张探说道，“这个西施还真是一天都不消停。” 郭进点了根香烟，摇开车窗，吸了起来，烟灰就掸在车窗外。 “这回西施可难了哦，弄不好要关门。”郭进边说边看远处徐厚琳团队高举着横幅，在派传单。 张探却没有和他望向同样的位置，她在欣赏西施门前那丛美丽的玫瑰花，“玫瑰不怕太阳晒吗？” 郭进转过头看她一眼，“女人就是女人，都这时候了还喜欢看玫瑰花。”他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玫瑰。。。玫瑰。。。玫玫。。。”他忽然抓住张探的肩膀，“玫瑰，玫玫？” “你这么说，我也忽然有这种感觉！”张探点头说道，“认识王玫玫的人，看到或者提到玫瑰，一定会或多或少想起她的。” “这玫瑰谁种的？高山吗？”郭进问道。 张探摇头，“我以前问过，是艾伦。” 郭进摸起下巴，“王玫玫可是她的情敌。她什么花儿不好种，偏要种玫瑰？” “我猜，有两种可能。”张探说道，“一，艾伦刻意讨好高山。不过以艾伦女王的性子，这种可能性不大。二，她把这丛玫瑰看成王玫玫本人，就叫她在西施门前待着，看看现在和高山在一起甜蜜过日子c奋斗事业的女人，是艾伦。这是典型的秀恩爱。” 郭进睁大着眼睛看张探，“怎么你们女的都这么变态吗？” 张探捶了他一拳，“我只是猜。不是有句话吗，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 “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郭进低下头小声重复这句话，“这丛玫瑰花就是王玫玫。。。”他忽然说，“走了，回局里。” “不去西施了吗？我们都到门口了。”张探问。 “不去了！” 郭进一回局里就给警犬队的小王打电话，非要借他的警犬迈克出来遛弯。 小王一万个不同意，“您遛弯就遛弯，带我的迈克干啥？不会是用来泡妞儿吧？” 郭进哈哈大笑，“被你猜中了！我在追一个女孩子，人家就喜欢德国黑背，我说我这头黑背是全国最漂亮的，气质高贵，身材健硕。人家姑娘不信，非要看看不可。就明早晨运俩小时。这点儿面子你得给啊！” 小王略微迟疑，说道，“要不这样儿，我把我妈家的哈士奇借给你，那家伙长得可俊了。。。” 郭进气得大声嚷嚷，“黑背！人家要的是黑背！你家黑背和哈士奇是一种狗啊！别说废话了，我现在就去接迈克。” 迈克是一只三岁的纯种德国黑背，被小王当儿子一样看待。迈克的嗅觉非常灵敏，曾破获了几件大案。 迈克的个头儿比一般的黑背还要略大一些，黑耳朵尖c黑嘴c黑背，其余部位为土黄色。由于营养充足，迈克的皮毛十分柔顺，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它的眼睛十分明亮，散发出清澈的光芒。迈克气质高贵，步伐稳健，总是挺胸抬头，气宇轩昂，似乎在告诉别人：哥们儿不是那些寻常宠物狗，哥们儿是有正式工作的，哥们儿是人民警察！ “你可得当心啊！”小王交付迈克的时候，不情愿地唠叨着。 “警察带警犬，你说能有什么事儿？”郭进说道。 第二日清晨四点半钟，郭进牵着迈克来到西施医院门前散步。 盛夏的南方，天已朦朦亮，深蓝色的天空透过一丝曙光，映照在地面的景物上。虽然地处闹市，行人和车辆还非常稀少。依稀有一两家早餐店，老板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大概一两个小时后，会有许多食客光顾他的生意。 迈克闲庭阔步地走着，显然对郭进将它当作宠物狗那样去遛弯的行为心生鄙夷和不屑。一人一狗走了一会儿，迈克忽然发现了什么。猛地向前奔跑。它冲刺的力度太大，郭进一不留神，狗链从手中脱离，迈克拖着狗链迅速向前狂奔，郭进在后面一路紧追。 终于，迈克在西施门前那丛玫瑰花处停下了。看着郭进汪汪大叫起来，接着低下头，用两只前爪迅速地刨着土。 有情况了！郭进心想。 玫瑰花带刺，迈克刨土时，爪子被刺划出好几道血口子，可它依然不停，嘴巴里呜呜发出声音。郭进赶忙过去将玫瑰花一棵棵拔起，他拔出几棵，迈克就走进空出来的土地去，接着向前刨。 不一会儿，人和狗已到了玫瑰花丛中央。 迈克不再前行，找地方站定了。前爪迅速刨土。郭进打电话给小王。小王吓了一跳，“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迈克出了什么事？！” “迈克没出事，我出事了，你快过来！”郭进大叫道，“西施门前的玫瑰花丛疑似有情况，记得带挖掘的工具，还有，通知其他警犬队员再多带两条警犬。” 半小时后，小王和两名警员，两条警犬到了，两条警犬一到这里，就来回乱转，口中汪汪大叫。这时天彻底大亮，能见度非常好。 只见迈克和郭进马不停蹄，已经将土挖出一个坑，“快挖！”郭进喊道。 众人齐力挖掘，不一会儿坑向下深了近半米，突然小王碰到一个硬东西，“停一下！”他示意大家道，众人丢掉手中的铁锹，蹲下来用手小心翼翼地挖掘，一个白色的硬物显出来了！小王抠出来一看，是白骨，一根手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二 谁撒了谎 14 “这下面果真埋了人！挖！”郭进叫道。 很快，太阳升起来了。上班的人开始出门，寂静的马路开始热闹，接着是喧沸。 郭进和警员c警犬们片刻不停地挖掘着，骨头纷纷出现。他们将挖出来的骨头装进了塑料袋，不一会儿，法医王贤亮也到了。 “你看看这些骨头！”郭进对王贤亮说道。 王贤亮戴上手套，对着一块趾骨看了一会儿，又拿起一根仅存一半的股骨，“这不像女人的骨头，倒像是男人的。” “你看清楚点儿，”郭进说道。难道这地下埋藏的，不是王玫玫吗？ “骨盆找到了！”一名警员说道。郭进示意他将骨盆递给王贤亮。 “确定，这是男人的骨盆！” 坑越挖越大，直径已达五米，深度两米。骨骼越挖越多。头骨也被找到了。 男人的骨头。。。难道是冯霄林？郭进心想。 “继续挖，可能这里埋着的，是两个人！”郭进喊道。 时至近午，挖掘工作已进行了大半。昔日娇艳的玫瑰被连根拔起，粗鲁地丢弃在路边。玫瑰花丛消失了，换来的是一个硕大的深坑。西施的优雅神秘瞬间少了三分。 对西施感兴趣的人们开始活跃起来了。先是徐厚琳团队，五个人前来，还没来得及拉横幅，先被警方的奇异举动惊呆，跑过来看热闹。接着六七名媒体来了，他们又打起鸡血，边打电话兴奋地说着，边噼噼啪啪拍照和视频。 “不准拍照！都退到警戒线外面！”郭进喊道。 两名警察走到媒体人面前，和他们协商删去拍摄的内容。可紧接着又跑过来几个人，对着警察和深坑拍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站在警戒线外，转眼乌压压一群。 “不管他们，继续挖！”郭进喊着站起身，对小王说，“我和王贤亮先回去，你再叫几个人过来挖，务必把埋着的女人找到！” 白骨的检验结果出来了。这堆白骨系同一个人的，是被杀后碎尸，埋藏在玫瑰花丛中。经过和冯元庆的dna比对，白骨确认就是冯霄林！ 老百姓们又激动了一次。西施一系列的事件仿佛一个带有悬疑色彩的泡沫肥皂连续剧，定期上演着新的剧情。鼎鼎大名的商业领袖冯元庆之子c失踪顾客事件的原版王玫玫老公c高山的情敌冯霄林，在西施门前的玫瑰花丛中被找到了！ 冯霄林的死，必定和西施医院的人脱不了干系！ 可王玫玫呢？王玫玫在哪儿？郭进心想。 既然这丛玫瑰花象征着王玫玫，那她不是应该埋藏在这里吗？怎么只有冯霄林？ 挖掘工作继续进行着，整个玫瑰花丛被挖成硕大的深坑，可是再没发现新的白骨。警察们又在周围转，看还有哪些地方可挖。西施医院好似即将改迁的危楼，四周都被拉上警戒线，凡是王玫玫和冯霄林失踪后建造的小型建筑物，都被警方挖掘。可即使这样，仍然见不到王玫玫半点儿影子。 她究竟哪里去了呢？ 对艾伦的问话再一次开始了。 距离郭进上一次见到艾伦，不过相隔数日，艾伦好似变了一个人。她面如死灰，头发略显干枯。她其实仍然精致地化着妆，却不知怎的，还是遮不住那差劲的气色。昔日充满风韵的女郎沦为了普通人。一种叫活力和自信的东西逐渐离开她的身体，年龄感显出来了。 “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吗？”郭进问道。一旁的张探做记录。 “你直说就好了。”艾伦说道。一改往日优雅的语调，她显得冷酷且不耐烦。 “冯霄林，你认识吗？”郭进递给艾伦一张冯霄林的照片，那上面的他阳光帅气。 “不认识。”艾伦说道。 “不认识？”郭进再拿出一张冯霄林的照片，却是一堆白骨，“这是在西施门前的玫瑰花丛里挖出来的，”他凝视着艾伦，“那花是你种的？” 艾伦面无表情，没有半分惊讶，没有半分恐惧，好似神情自若，又好似死猪不怕开水烫，“花是我种的，怎么了？” “我们查到这个玫瑰花丛一直是由一名花匠打理，当年就是你在他那里买的玫瑰花种子，”郭进说道，他身上无形中带有了一种压迫感，逼着人说实话，“你购买花种的日期，刚好是冯霄林失踪后的第二个月！” 艾伦似乎没有被这压迫感所干扰到，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又怎么了？” 郭进一字一字地说道，“说明你种花的时候，人已经埋在地下了！” 艾伦眯一下眼睛，忽然说道，“我可以抽烟吗？” 郭进啪的一拍桌子，大喝道，“你在尸体上面种花，是不是想掩盖？” 艾伦跷起二郎腿，“我不知道下面有尸体。我只是单纯的种花。” “说实话，这样对你好。”张探说道。 “好啊，”艾伦说道，她略微起身，下巴微仰，“人是我杀的。” “你要知道你胡乱说话的后果。”郭进说道。 艾伦冷笑一声，“我说我不知道下面埋了人，你们不信，非说我在尸体上面种花。我说我种花的时候知道下面埋了人，人就是我杀的，你们又不信。” “你说是你杀的，你是怎么杀的？”张探问道。 “我把他骗过来喝酒，他醉了以后用绳子勒死了。”艾伦说道。 “勒死后呢？怎么处理的？”张探又问。 艾伦又不说话了。 “问你呢，勒死后怎么处理的？” 郭进一旁审视着艾伦，发现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出了问题，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西施这次药品出现问题，应该就是她和陈冰所为。她本性善良，但是占有欲和嫉妒心都很强，这次的事即使是她做的，那也是一时激动而产生的应激性报复行为，应该根本没想到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艾伦此时的内心想必是极度煎熬的，甚至有轻生的想法。 可是事情的发展由不得等待她精神状态恢复。冯霄林的尸骨的确埋在她亲手种下的玫瑰花丛中。她到底和冯霄林的死亡有多大的关联？ “当着警察的面儿，可不能胡说。”郭进说道，“就凭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我们就有条件逮捕你！” “随你的便。”艾伦说道。 “再问你一次，你种花之前，知不知道这下面埋了人？”郭进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三 谁撒了谎 15 “不知道。”艾伦说。 “把你种花的全过程说一下。” “我布置西施的外观，看到那块地空着，就种了花。” “为什么种玫瑰？” “你今天为什么穿这件蓝色上衣？”艾伦问道。 “你翻土的时候，难道没发现异样吗？” “我又不是农民，我才不会关注土地怎么样，我只关注我的花儿。” “花匠说，你请他来打理玫瑰花的时候，花种已经都种下去了，并且你自己管理这些花种一个多月的时间。” “是，起先我以为自己能照料这些花，后来发现不行，才找的他。” “种花需要松土，土是谁松的？” “我雇的人。” “雇的谁？” “那我哪里记得？”艾伦说，“那时候经常有守在马路边帮人搬家干活儿的，我随便找两个那样的人，干完活儿给了钱就走了，没有联系。” “王玫玫死了吗？”郭进话题急转。 “也许吧。”艾伦说道。 “什么叫也许？”张探说道，“我们要确定答案。” “那就是死了。” “怎么死的？埋在哪里了？”张探又问。 “我杀的。”艾伦说道，“这么回答你满意吗？” 郭进摆摆手让她先走了。张探对郭进说道，“怎么放她走？她可是亲口承认杀了王玫玫和冯霄林的！” “你我都听得出来，她在胡言乱语。”郭进说道，“虽然花是她种的，却没有证据表明她和冯霄林的死有直接的关系。唯一的证据是她的口供。。。” 张探把话接了过去，“可是她的口供又是乱七八糟，她根本是在逗我们玩儿！” “问题就在她种花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这下面埋着冯霄林。”郭进说道。 “如果说不知道，很牵强。”张探说道，“西施这栋楼在王玫玫和冯霄林失踪前就盖好了，西施的几个老员工都说花丛以前是一块荒地，长了许多杂草，要是不打算种花，直接把尸体埋在这土下，天天对着自己的医院，多瘆得慌，也容易暴露。可是种花就不一样了，人们只会欣赏玫瑰花，根本不可能翻动下面的土地了，这里就是埋尸首最安全的地方。” 郭进凝神沉思片刻，忽然说道，“如果她知道，那说明她和冯霄林的死脱不了干系。她和冯霄林无冤无仇，杀他干什么？” “也许是牵连吧，”张探说道，“艾伦不是说王玫玫是死了的人吗？那说明她知道王玫玫不在人世了。有没有可能艾伦杀了王玫玫，冯霄林来阻止，艾伦顺便杀他灭口？” “可是这样的话，王玫玫的老妈怎么无动于衷？到现在都躲着不出来？”郭进说道。 张探用抓抓头皮，“哎呀，王玫玫这个妈，真是搞不懂。” “还有徐宁c胡小玉c张莉的失踪，是不是也是艾伦所为？”郭进摸着下巴说道，“高山不是还做了两个王玫玫吗？到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现在是失踪了还是好好儿的。” “那么不好查吗？”张探问道。 郭进叹口气，“全面部大综合整形的客人，在整形前和整形后根本就是两个人。我们只能看到整形前照片和手术记录，可是单凭这两点，警方根本无法推断术后恢复好的样子。高山做过的八千多名顾客存档都找了一遍，准备筛选一些和王玫玫有一两分相似的姑娘让高山确认。” “是啊，知道内情的，就是西施那几个‘各有千秋’的股东，哎。”张探说道。 很快，又一个“玫玫”找到了。 宋雪，她于五年前做了全面部大综合整形，高山亲自做的。当时的手术费不似今天这么高，但也有足足七十万。 她的失踪，是在手术的半年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四 选择 1 高山和张琪来到市场监督管理局，局长肖杰亲自接待了他们。 肖杰跟张琪同岁，同样长着四方大脸，看上去威严和亲切并存。他建议西施停业整顿。 “西施绝不能停业，”高山说道，“您通融一下吧！” 张琪也说道，“是啊，肖局，您是监督管理局，既对我们监督，又对我们管理，您应该把我们越管越好才对，不能管没了呀！” “只是停业整顿，又不是吊销营业执照，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肖杰说道。 “都停业了还不严重！”张琪说道，“再开业得猴年马月的。西施现在这么难，不能再受这样的打击了！” “你都知道西施现在难，”肖杰说道，“你们案子一大堆，新闻满天飞，药品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就算不让你们停业整顿，现在还有几个客人上门，你自己说？” “那也不能停业！”张琪说道，“其它的处罚我们都接受，就是停业，绝对不行！西施这些年好歹也为国家，为市里贡献了不少税金，现在危难了，国家可得为西施做主啊！” “不让你们停很长时间，”肖杰说道，“不算药品这一出，你们现在牵扯的案子太离奇了，连冯元庆都扯进去了，等警方把案子破了，你们再开门吧。” 高山摇头说道，“西施上上下下员工上千号人，还有很多交了钱没服务完的客人，她们在这个时候依然选择相信西施，我们不能让她们失望，所以一定要继续营业！” 张琪突然双膝跪地，把肖杰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你快起来！” 张琪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局长，求你给西施个机会，您对我们多监督，多管理！西施保证不再给国家给政府添麻烦！” 肖杰用力扶张琪，奈何他跪得太死，扶了半天竟纹丝不动。 “张琪你快点儿起来！让人看见成什么了！你都四十来岁的人，怎么这么幼稚！” 张琪呜呜淘淘哭起来，“我就是幼稚，从我干西施那天算起，十五年了，我休息过一天吗！按老话说的，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大事小事操碎了心！我图什么！现在要西施关门，那就是要我的命！真要那样儿，我也不想活了。。。” 肖杰急道，“市场监督管理局又不是我一个人开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逼着我干嘛！”对着高山说，“你快劝劝他，有话起来好好儿说。” 高山看了张琪一眼，扑通一声也跪倒在地。这下把肖杰气得团团转，“你说说你们两个，你们怎么这样儿！”待了五秒看二人没有松动意志的可能，“我答应你们，西施暂时继续营业。。。” 他话还没说完，张琪突然抬起一只眼睛，警惕地问道，“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肖杰说道，“我算服了你们了。考虑到西施停业后对尚未服务完的客人没法儿交代，所以你们可以暂时继续营业，我们会将你们列为重点监督对象，绝对不能再出岔子了！” 高山和张琪走出局长办公室，一旁等候的赵婷和四个保镖迎了上来。 “我和老高还要单独聊几句。”张琪说道。 “好。”赵虎说道。 张琪到了高山家中，众人回到房间。他二人在客厅沙发上静静地坐着。 “喝酒吗？”高山拿来一支红酒和两个酒杯。 “大白天喝酒？”张琪问道，“你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人总是会变的。”高山边说边用开瓶器打开瓶塞，倒了两杯酒，自己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压力太大了吧？我何尝不是！”张琪端起他的那杯红酒，仰脖喝光。 “压力再大，总是要活下去。”高山又给二人杯中倒上了红酒，“我们也是，西施也是。” “本来一切都好好儿的，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张琪的头仰着，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冯霄林的尸骨可找到了，又是在西施门前的花丛里，冯元庆会怎么做？会杀了你吗？”除了赵婷和郭进，他是唯一知道高山这个秘密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五 选择 2 “我无法推断别人，我只能将自己的准备工作做足。”高山说道，“剩下的就都是命。”他忽然看向张琪，“你要和我单独聊，是聊什么？” 张琪叹口气，“刚想释放一下压力，你又把我拉回现实中了。”他放下酒杯，凝视高山，“西施没什么钱了。”他接着说道，“这次算计我们的人太恶毒，他知道我们刚刚付了美国研究所那边的尾款，资金不充裕。这个时候发生假药事件，对我们是致命一击啊！” 高山不说话，又倒了两杯酒，二人一口喝尽。 “顾客赔偿的具体数额还没出来，但肯定不是小数目，”张琪说道，“还有罚款，医院现在根本赚不来钱，来的几百名顾客，都是做后期服务的，”张琪说道，“一大堆人马要吃饭，现在这种情景，能留住他们已经谢天谢地，不敢将工资降得太厉害，人才都走光了，那才是西施的死路！我们需要想办法熬过这一关。。。” “你说的很对，”高山说道，“我们要赶紧找钱！”他的话刚说完，张琪手机响了，只见张琪没有迅速接电话，而是愣愣地看着高山，把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面向高山，“是陈冰。” 高山和张琪见到陈冰时，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就连平日青白色的脸都现出了红润。 陈冰为了这一重要历史时刻，在家着实准备了好一番。刮胡子c涂发蜡c敷面膜，甚至还喝了两杯红酒，对着镜子跳了一段舞。 “别来无恙啊。”陈冰微笑着对高山和张琪说道。 “你找我们什么事？”张琪并没有和他客套。 “我们好歹是老同学老同事，西施发生这么大的事，”陈冰的神态十分开心，“难道我不该关心一下吗？”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张琪说道，“这人啊，还是少做缺德事，你一定要相信法网恢恢，做了坏事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陈冰哈哈大笑，突然眼神如同恶狼般凶狠。他一步步走近高山，高山并不后退，二人靠得越来越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药是我换的，我和她一起换的。”陈冰的双眼死死盯着高山，二人目不转睛地对视着，“让我坐牢可以啊，把她交给警察，我和她一起坐牢！” 陈冰骨子里甚至有几分希望高山果真将艾伦供出来，那样艾伦就会对高山彻底死心。 等出狱了，我便娶了她！陈冰心想。 高山良久没有说话，突然笑了起来，“她不会坐牢，自然你也不会。”高山说道，“她是我的女人，她无论做什么，我都会为她担着。” 陈冰的脸扭曲了，一股强烈的醋意击打着他的心口。 “够爷们儿的，高山！”陈冰牙关咬得咣咣响，恨恨地说道。转眼间，他又高兴起来，“西施撑不了多久了吧？”他低头开始算数，“让我来帮你们算算，手上这点儿钱，还能撑六个月？哎呦，说多了，那是。。。三个月？” “你还真是为西施操碎了心啊。”张琪冷嘲热讽地说道。 陈冰眨下眼睛，“那是当然。从我离开那日起，我时刻都在关注着西施呢。”他笑着说道，“眼下可怎么办呢？要找钱啊！西施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哪家银行敢贷款给你们吧？要不你们几个股东卖房卖地，把半辈子赚的辛苦钱全卖掉砸在西施这个无底洞上面，再借点儿钱，欠一屁股债，兴许也能顶一段儿时间。。。” “莫非，你有什么好办法？”张琪斜眼看他说道。 “办法自然有啊，就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陈冰说道，“皇家有意收购你们。我们不嫌弃你们现在的恶名。。。” 他话没说完，张琪便说道，“陈冰，你今早出门忘了带脑子吧？” 陈冰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西施现在是什么？你们那么些官司都还没打完，不算你们的赔偿，这么大的医院没有顾客，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烫手山芋谁都爱接的吗？趁现在有人愿意收，你们赶紧卖掉脱身，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主意不错，”张琪说道，“一千亿，你让吴良拿一千亿给我们，可以收购西施百分百股份。” 陈冰冷笑一声，转身离去，“死到临头，你们能撑多久呢？” 高山和张琪静静地看他走远，躲在一旁的赵婷和四名保镖走过来了。 张琪拍拍高山的肩膀，二人都不需要说什么，各自的心声彼此都懂。 一辆深蓝色的宾利开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下车的人西装革履，戴着眼镜。 “高院长，我老板请你过去一趟。” “你老板是谁？”高山问道。 “冯元庆。” 他终究是找上门来了！ “请吧。”穿西装的人向宾利车比了个手势。 高山c张琪c赵婷c赵虎对视一眼，众人都明白，这是不祥的预兆。 “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可以来日再拜访冯老吗？” “这恐怕不合适吧。”穿西装的人说道，语气非常坚定，“亲生儿子的尸骨在你医院门前挖出来，做父亲的难道连问一问的机会都不给吗？他老人家这几天特别伤心，吃不下饭，睡不了觉，病情严重恶化了。他希望能够当面问你几句话。” “冯老在哪里，我跟你去。”高山说道。 “在河源疗养呢，走吧。”穿西装的人向宾利车走去。 赵虎忽然拦住高山，轻轻摇头。 “我开自己的车吧，”高山说道，“我这边人多，你的车坐不下。” “老板只见你一人。”穿西装的人说道。 “他们是我的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高山微笑着说，“给了钱签了合同，现在我的行踪，连我自己说了都不算了。” 穿西装的人看了赵虎和其他三名保镖一眼，点头道，“好。” “你不用去。”高山拦住了跟着一同上车的赵婷。 赵婷大大的杏核眼望着高山，“我要去！” 高山抓住她肩膀，凝视着她，“你和张院长留在家里等我回来。” “可是。。。我也知道冯霄林的事啊！”赵婷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六 选择 3 高山和穿西装的人猛地回头看她。只见高山一脸的埋怨。 “你也去。”穿西装的人说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高山说道，“她是为了和我一起走才这样说的。” “那也一起走。” “我不同意。” “这和您无关，这是冯老在请她。” “不怕死吗？”高山对着赵婷的耳朵小声说。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赵婷回答道。 “你去了，我才不放心。”他们说着上了高山的车。 “老高，你当心！”张琪站在车下喊道。 坐在后排的高山下了车，一把紧紧抱住张琪，“医院的事，你多费心！” “老高，我等你回来。”张琪说道。 陈冰开车行驶到一栋漫画风格的白色建筑前，那建筑的白色墙面上印着迎风飞舞的裙角和一只纤纤玉手，手中握着一柄权杖，这是著名的皇家整形医院。 陈冰停好车子，快速走进去。皇家整形的室内装修风格和名字很相符：欧式古典皇室风格。富丽弹簧，金碧辉煌。金灿灿的水晶吊灯，地板是透明玻璃的，可以看到地板下端的水草和小鱼。。。 七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大门虚掩着，吴良坐在其中，正等待着陈冰的到来。 “回来了？情况怎么样？”吴良对刚进门的陈冰说道。 “和预想中的差不多。” 吴良哼了一声，“高山食古不化，让他同意收购，恐怕比登天还难。” “那也未必。”陈冰说道，“西施资金链马上断裂，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高山想必会通过其它途径弄钱，”吴良说道，他生着圆脸圆眼睛，本是喜庆的相貌，却透着精明算计，“再说了，如果我们提出收购想法，飞鸟c志美他们也会跟上来。你和高山有过节，他未必会选皇家。” “我们比别家的价格高百分之二十，生意归生意，再有过节看在钱的份上，我不相信他会不同意。”陈冰说道。 吴良摇头，“你还真小看了高山，这家伙做事从来不是为了钱。” 陈冰略微迟疑，说道：“先走着看，到时候有人挡住我们的路，我会叫他自动消失的。” 吴良满意的一笑，想想又说道，“收购西施这个决策，我也不知是对是错。西施可不同往日，现在就是个烂摊子，真接过来，别消化不了，反把自己噎死了！” 陈冰喝口茶说道，“要收购西施，当然是趁现在。他好的时候，哪里会轮到咱们？！放心吧。西施的情况我比较清楚。西施除了整形医院，三家附属门诊，还有一家小型化妆品厂，一家药厂，美国df细胞研究所，还有医院的医疗设备。。。这些都是我们很需要的。就顾客量来看，西施超过皇家百分之四十，营业额更是超出了百分之六十。另外西施的收费比皇家高出百分之三十，他们的客户普遍是高端大客。” “那是以前，客户现在都不上门了。”吴良说道，“西施这次假药又使人想起了当年奥美定带来的恐慌。” “我估计这是暂时的。”陈冰说道，“西施经营这十五年来，口碑一向非常好，冯元庆c王玫玫那个案子虽然传得沸沸扬扬，但是终究和医疗水平无关，人们也就是看看热闹。如果解决得好，反而还能提升西施的知名度。假药事件，毕竟只这一回，人们现在不来了，不代表以后不来。毕竟整形不同于其他行业，整形是能够使人上瘾的，并且整形的客人最为忠诚。在一个地方做好了，人们下次做还是会选择这个地方。”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西施整天折腾，人们也很难相信西施还能专心致志地服务好客人。” “短时间会这样的，这个时间我也不好说，兴许一年两年，”陈冰说道，“也有可能长期烂下去了，不死不活，一切都很难说。但是西施的尖端整形人才很多，这些医生只要不走，西施的一系列案子都解决好，经济不出现问题，配合好宣传，顾客又都跑回来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吴良满意地点点头，“收购西施，就要趁他们烂摊子的时候，他们越烂我们收购的价格越低。。。你不是说他们尖端整形人才很多吗？这个时候人心该动摇了吧？”他对陈冰说，“不如你过去加把火，猎头几个先过来皇家。” 高速公路上，黑色的宾利在前方快速行驶着，赵虎开着高山的白色保时捷紧随其后，保镖阿荣坐在副驾上，高山和赵婷坐在后座中间位置，两名保镖杰瑞和胖子分别靠窗坐在外侧。 路旁的夹竹桃开得甚是娇艳，可花朵虽美，却有毒。就像此刻的情景，在这安宁的形态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我们，不去可以吗？”赵婷说这句话的时候，事先已想了很久，她知道高山的性格，说了等于白说，可无论是女人的第六感，还是情理分析，她都觉得这次面见冯元庆，将会是个大灾难。 “我需要给他一个交代，”高山说道，“你下车吧，在家等我。” “你明知道这是危险的，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我是男人。”高山说道，“他真想见我，我躲了这次，也躲不过下次。他真想杀我，我早晚会死在他的手上。”他转头凝视赵婷，“还是那句话，你没必要跟着我犯险，送死，你下车吧，我让杰瑞护送你回去。” 赵婷摇头，“我不下车，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都不会死。” 赵虎忽然扔了什么东西到赵婷身上，赵婷定睛一看，是一把军用刀。 “会用吗？”赵虎问道，他的脸始终面向前方。 赵婷拿起刀，挥了几下，“会用。”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下了高速，往一条小道开去了。小道很窄，路两旁的树很高，枝干又很细，叶子稀稀拉拉地长着，有些不协调，赵婷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树种。 大概又走了四十分钟，一个类似度假山庄的地方出现了。此处人烟稀少，山庄的正门竖着木头牌匾，上面只简单地写着农庄二字，没有奢华的装饰，门脸极为低调，想必这是冯元庆的私人山庄。 门口有岗亭，但此时没有警卫，宾利车在门口一停，车闸自动打开，到保时捷驶过后，车闸再次合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七 选择 4 一条窄道曲折绵延地向前延伸着，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高树，树外面是山。仍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车子开了七八分钟，有房屋出现了。那是一排木屋别墅，稀稀疏疏地建在山坡上，使人想起阿尔卑斯山脚下童话般的小木屋。别墅周围种着许多美丽的花，红的粉的，色泽搭配得甚是合理，想来是园林工人精心打造的。 木屋别墅再往前，是一排青砖瓦房，每间瓦房都呈四方形，落地窗打开着，月牙白的纱帘垂落下来，迎风飞舞。 再向前，是个碧湖，湖上有白玉桥，桥下几只鸳鸯戏水。接着是泳池，池内的水呈深蓝色，看着便觉清爽。 由于山谷空气中水分含量充足，四处烟雾渺渺，鸟儿肆意歌唱，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这里好似人间仙境，无处不精致。却空无一人。 赵婷不知这山庄向来如此，还是冯元庆刻意把人都清出去了。这世外桃林般的地方，透着强烈的诡异，仿佛一座死城。 终于，车子在一栋黄色的楼前停住了。 门大敞着，像是在迎接众人的到来。 “老板在里面等你们。”开宾利的人说道。 高山c赵婷和四名保镖一一进入，突然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开宾利的人却没有进来。 赵婷一个箭步冲到门前，用手去拽门把手，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她的头皮开始发麻，一股凉意顺着头皮c脊柱直到脚跟处。待到她回头，却发现这栋黄色楼原来是个电影院。 屋子有一楼二楼两层观众席。前方c左右是环形银幕。昏黄的小灯亮着，照得每个人都像褪了色的老照片，又旧又黄。 “冯老，您在吗？”高山大声问道。却无人回答。 突然银幕亮起来了， 先是最左侧的银幕，上面播放着一个视频，那是冯霄林获得学士学位时的画面。冯霄林穿着学士服，蓝绿色的眼睛在特写镜头下显得神秘深邃，他笑起来的时候那般阳光灿烂，纯真得不带一点儿杂质。这是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长大才可能有的笑容，这一点，他和王玫玫很般配。 冯霄林拿着证书对着镜头说话，无非是人生感悟之类的励志话语。接着他把镜头外的冯元庆拉了进来，那时的冯元庆英姿勃勃，正值壮年。父子俩搂着肩膀开心地说话，一切都是那样和谐。。。 画面突然定格，接着右侧的银幕亮了，上面播放着冯霄林结婚时的场面。那是一座古堡，穿着礼服的冯霄林如同童话世界中的王子，在迎接女神的到来。随着音乐响起，王玫玫出现了！她穿着足有五米长的白色婚纱，由四名头戴花环c插着翅膀的小天使拖着裙摆，缓缓走来，满脸的幸福。 空中飘散着玫瑰花瓣，地面上则有干冰挥发的烟雾，搭配着盛世美颜的男女主角，一切如梦似幻。二人在众人的掌声中，热情地拥抱c接吻。 画面又定格了，接着中间靠左的银幕又亮了。上面播放着冯霄林的财经访谈节目。他穿着西装，戴了眼镜，蓝绿色的眼睛被深沉的眼镜遮挡，帅气去掉了几分，倒是显得成熟庄重起来，更符合企业家的形象。 “您今年刚满三十二岁，已经是腾达的全球副总裁，压力大吗？”主持人问。 冯潇林扶了扶眼镜，“在腾达的高管比例中，八零后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三，甚至还有两名是九零后的。我认为不应该以年龄和性别论事，而是凭借实力。至于压力嘛，看你怎样看待。你觉得有压力才有挑战，还是压力会把你压垮，全凭个人的态度和意志。” “冯元庆曾在公开场合说你将来会是他的接班人，”著名的央视记者问道，“对此你怎样看待？” 冯霄林微笑着，很从容淡定，“一切顺其自然。他觉得我能够胜任的话，我必定竭尽全力，不令他失望！” “有人说冯元庆还在做家族企业。。。” “腾达并非是传统家族企业，”冯霄林说道，“家族亲戚在腾达的人员结构中，仅有不到百分之一。不能因为我在其中担任要职，就说我们是家族企业。至于ce一的位置将来由我来做，还是我弟弟来做，还是雇佣职业经理人，都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德才兼备！果真我将来坐了ce一的位置，我无法将腾达做得更好，那么我会随时退下来，换上合适的人选。” “其实现在创二代并不像我们传统想的那样，吃不了苦，没什么思想。有许多优秀的人才，他们接受了父辈的思想精髓，同时又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更加有所作为。。。”主持人说道。 “人的多样性和金钱无关，有钱人家也有能吃苦的孩子，没钱人家也有娇生惯养的大爷，不能用金钱和所谓的社会地位来论足。”冯霄林说道，“我时刻鞭策我自己，不要活在父亲的影子下，我需要有所作为，至少让自己，也让父亲肯定c认同我。” 画面在冯霄林踌躇满志的神情下定格，接着是人们都看到过的画面了：冯霄林尸骨被挖出的新闻。 新闻播出的画面本已将刺激人神经的镜头都过滤掉了，可在前面三个视频的衬托下，还是显得太过触目惊心。那样一个前途大好的有为青年就这样成了一堆白骨。他的死因，到现在都不明。只知道死后被碎尸，埋藏在西施医院的玫瑰花丛中。 家父是当代知名企业家c娇妻是绝世美人，未来的自己是腾达的掌门人，这一切又如何？没有了性命，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画面突然全不见了，四周一片漆黑。这漆黑只持续了两秒，镜头便切换回来了。是冯元庆！他以这种方式露了脸。 只见他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正吃力地呼吸着，大银幕的镜头将他的面部瑕疵放大，一粒粒老年斑清晰可见，他面容枯槁，眼袋快垂到脸中央，良久说出了一句话，是对高山说的，“凶手是谁？” “对不起，我不知道。”高山说道，“警方正在全力追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八 选择 5 “我不问警方，我只问你，”冯元庆每说一句话便气喘吁吁，“你怀疑是谁？有什么线索？” “冯老，我和您一样，非常渴望找到凶手！”高山说道，“西施承受的冤屈太多了，我的弦就快断了。可是我。。。” 冯元庆打断了他的话，无神的双眸忽然变得凶狠起来，“这么说，你还是不肯说了。。。” 高山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银幕。 “那么你呢？你知道？”冯元庆问向旁边的赵婷。 “冯老，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高院长真的不知道，希望您不要为难他。。。” 冯元庆的画面突然消失了，整栋楼内一束亮光都没有，人好似掉进了虚空，黑压压什么都看不见。 高山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开，歪歪斜斜地走了三步后摔倒在了地上，接着忽然一亮，那亮光仅仅一瞬间，一切又暗下去了，砰的一声，像是枪响，又是砰的一声，像是谁摔倒了，一些温热的液体喷在了高山的脸上。 突然一束强光打了过来，白刺刺的，刚适应黑暗的人眼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本能地闭眼，就在这时，只听哐当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二楼掉了下来。 高山紧闭双眼几秒钟后，缓缓睁开，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保镖阿荣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他双眼大睁着，额头上有一个洞，还在呼呼地冒着血，脑后一大滩鲜血。不远处还有一个死人，那是二楼掉下来的，现在呈一个奇异的姿势躺着，喉咙插着赵虎的飞刀。 原来在银幕黑下去的一刻，二楼的杀手便举枪瞄准了高山。赵虎一把推开了他，子弹射中了高山身后的阿荣。杀手开了灯再次瞄准高山时，被赵虎抢先用飞刀刺死了。 “赶紧走！”赵虎说道。众人向门口冲去。 赵虎从怀中掏出枪，对着门开了一枪，门锁被打坏，门开了。 门外的空气丝丝传进门内，屋外的景色映入眼帘，突然又一声枪响！ 站在中央的杰瑞额头被射中，鲜血喷了高山c赵婷和赵虎c胖子的一脸。赵婷大叫一声，只见赵虎举枪向前方瞄准，随着枪响，在树枝上栖息的鸟儿扑拉着翅膀飞散而去，一个人从树上重重地摔下来。赵虎射中了他的心脏。 “快到车里去！”赵虎说道。 白色的保时捷就停靠在楼门前。赵虎突然拦住众人去路。 “你去开车。”赵虎对保镖胖子说道。 “凭什么我去？你怎么不去！”胖子说道，语气很难听。 “叫你去你就去。” 胖子的下巴抖动着，显然他害怕了，对高山说道，“妈的，老子不玩儿了！谁他妈的陪你这么玩儿命！钱我退给你，我不干了！” 赵虎一把抓住胖子的肩膀，正色道，“这个时候，你想走，走得掉吗？他们显然想让我们全死在这儿！” 胖子突然抽泣起来，“要杀的是他姓高的，又不是我！谁他妈来陪他一起死！” “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就是在陪他一起死！”赵虎说道，“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总共有几个人，拿着什么武器，藏在什么位置，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你听我的，很可能会死。你不听我的，就一定会死。你选择吧！” 胖子喘着粗气看赵虎，冷汗湿透了衣衫，点了点头，“哥们儿就陪你赌一把！” “很好，去开车！”赵虎说道。 赵虎示意高山和赵婷一步步后撤，走到离车五十米远的距离等候。胖子三步一回头地看向他们，仿佛亲赴刑场的英雄，他深吸一口气，开了车门钻进车里。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车子向前开了三米，胖子开心地摇开车窗向他们招手，“没事，车子没事！” 接着一声巨响，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向高山赵婷他们袭来，将他三人震倒在地，车子爆炸了，碎得四分五裂。车身碎片飞过来，擦过赵婷的身体，割出许多血口子。 赵婷耳鸣，许久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高山惊恐的脸。她全身酸软，几乎无法动弹。死亡的压迫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可不知为何，她竟没有一点恐惧害怕的感觉。也许人真的死到临头，反而是无感的。 无人的山庄，不知人数的杀手。没有了交通工具，他们寸步难行。四名保镖死了三人，仅剩下赵虎了。 林中的鸟儿还在叫，好似在为他们提前朗诵丧歌，雾气蒙蒙，不是天堂，便是地狱。 莫非今日就要命绝于此吗？！ 赵虎c高山和赵婷打量起庄园的环境。这庄园建立在山坡之上，向上是山，向下还是山。园中的杀手没有再出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在某个角落举枪等待着他们。 若是在平地上跑，只有被打死的份儿。若是躲进木屋或者其他建筑，被堵住就是身处死角，逃都没地方逃。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山或者下山。 “上山速度太慢，下山！”赵虎说道。 路边栽着一排奇异的树，树外面是斜坡，斜坡以土石c杂草为主，相当长一段距离之后，是茂密的树林。 “钻进树林，我们会安全许多。”赵虎说着向斜坡滑下去。 高山和赵婷立即跟上。斜坡甚陡，走路根本无法保持平衡，只能坐下来，双脚前伸，双臂向后，双掌着地，整个身体向下挪动。赵婷手掌c胳膊的皮肤被大面积蹭破了，她却丝毫没有察觉，此时他们的背部完全暴露出来，如果这时有人开枪，他们必死无疑。 庆幸的是杀手错过了这个最佳的机会。他们终于滑到了树林中。 树林也是斜坡，只是坡度不太陡，走起路来和平地相差无几。这树林想必很少有人来，枝杈c落叶满地。 盛夏季节，连续两天没有下雨，地面很干燥。赵婷重重地踩一脚，观察是否留下脚印，让她满意的是，她踩过的地面并没有脚印的痕迹。 “注意鞋子不打湿，应该就看不到脚印。”赵虎说道。 三人迅速向前方跑去，忽然远处一声枪响，好似春季里的闷雷。回声悠远而绵长。这枪声使他们躁动的心沉下去了，显然杀手们追上来了！ “我还有三发子弹，”赵虎说道。他四处观察着树林，寻找出去的方位，无奈这林子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况且此时出不去还好，郁郁葱葱的树木尚能做掩护，真的出去走到平地上，和回到原点没什么两样。 “我们这样跑，目标太大，太单一。”赵虎说道。忽然拿出军刀向自己的手臂扎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十九 选择 6 “你干什么？！”高山一把拦住了他。 “别担心，我只是将手臂刺破而已，”赵虎说道，“这树林中的树木很茂密，车子开不进来，只能步行。听枪声，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位置。我们应该在他们的望远镜视线之外，这样好办许多！”他指着左前方的路，“我沿路洒上血，他们就会顺着我的血迹追过来，你们往相反路跑，这样可以多争取救援时间！郭进他们快来了，也许可以获救！” 高山摇头，“这样不行，你太危险了！” “如果我们三人一起跑，同样很危险。别忘了，我们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你将敌人引到你那边，你被杀的几率会变得非常大！”高山说道，“你这是在用自己的命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不同意！” “别忘了，我是保镖，我的职责就是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你的命。” “赵虎，我不值得你这么做！”高山说道，“我不该找你们来，让你们因我而死！”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而不是你。”赵虎说道，“你再磨蹭，我的做法便无效了。”接着，他抽出刀，那刀刃在阳光下寒光闪闪，赵虎的手臂轻轻一划，鲜血便淌了下来，“我不确定这是否有效，你们赶紧跑。” 高山一把抱住赵虎，“如果我死了，我仍对你感激不尽。如果你死了而我活着，我会照顾你家人一辈子，如果你我都活着，便是一生一世的兄弟！” 赵虎笑了，这是赵婷第一次见到赵虎的笑容。他受伤的左手下垂着，缓缓向左前方跑去。高山拉住赵婷拼命往右前方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赵婷只感觉双腿双脚不是自己的了，肺部像是要炸开了一般，整个头部缺血，闭上眼睛便会休克。 枪声响了，足足三声！ 高山和赵婷停住跑步，向左侧望去。赵虎，你还活着吗？ 可是这停顿仅有数秒，他们再次飞速跑起来。 时光缓缓流逝，天色有些暗下来了。阳光不再刺眼，天空变成了深蓝色，林中的雾气更大了。一阵风刮过，树枝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他们实在跑不起来，只是机械地向前移动着。大半日没吃没喝，又在高度紧张地剧烈运动着，他们实际已经虚脱，但是体内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促使他们膨着一股生命的力量。 忽然前方一个黑影。他们定睛看，那不是黑影，而是躺着的人！却不是赵虎。 这人穿着深绿色的迷彩服，蒙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山拦住赵婷，自己缓步向前，走到蒙面人身前，手指在他颈动脉处一探，发现此人已经死了。 是赵虎杀的吗？赵虎明明跑向了相反的位置，为何此处会有死人？ 莫非他们遇到了鬼打墙？稀里糊涂地跑到了和赵虎相同的方位？！ 林中的树长得都差不多，也没有可供行人走路的土道。他们只是向前奔跑，殊不知绕来绕去竟迷失了方向。 “别管，往前走！”高山说道。 二人继续前行，走了五十多米，前方又见到一个躺着的人。 高山像刚刚那样，缓步向他走去，试图查看他是否已死。赵婷冷眼观察，见那人虽蒙着面，双目紧闭，身体和眼睛处却不是那么松弛。赵婷做法医时，见到太多死去的人，不论死相怎样，却都不是现在这个感觉的。 她忽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抢在高山之前，到达这人脚的位置，拔出军刀，一刀扎在此人大腿上。躺着的人忽地坐起来，凄惨地大叫一声。高山对着他的头用力一击，这人立即晕了过去，再次躺在地上。 赵婷从他身下翻出一柄匕首。她猜测得不错，这人当时即没死也没晕，故意躺着诱敌而已。 高山对她投过来赞叹的目光。他们起身前行，赵婷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高山正要扶她，忽感背后一道凉意。 他们缓缓回头，见一个身穿深绿色迷彩服的人正举着枪对准他们！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高山很庆幸，这位身穿迷彩服的人没有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杀掉他。他站起身双手呈现投降的姿势，“杀了我，放掉她！” 赵婷蹲在地上，眼前的景和人好似离自己很远，一切都有着不真实感。 穿迷彩服的人重新端了下枪，瞄准高山。赵婷猛地闭上眼睛，她不敢看，她怕看了之后，她生存的动力会荡然无存。 枪响了，鸟儿扑啦啦飞起来，接着，有人倒下去了。 赵婷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胃部剧烈的抽动着，她哇的吐了出来，由于胃部的食物都被消化了，她吐出的全是胃酸。 接着她眼睛睁开了，向右侧高山站立的方向一点点望去。 高山还站在那里！ 没有血，他们离得这样近，却没看到血，这么说，高山没死！ 死的是深蓝色迷彩服的人。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赵婷长出一口气，站起身紧紧抱住高山，却看到了远处的郭进。 他手中持着枪，目光炯炯有神。赵婷从未觉得他这样帅过。此时的郭进，于他们而言，就是天神下凡，救世主。 和郭进同来的，还有武装特警。 他们获救了！ 他们在郭进等人的护送下走出了树林。 赵虎的尸体随后被找到了，他被抬了出来。赵婷蹲在他身前，见他肝部和肺部各中了一枪，他神态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在赵婷心目中，是个英雄。可是英雄的离去却不像电视上那样，临死前有大段的精彩讲话，有未完成的遗志要交代，英雄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一句话没留，甚至没有展现出让人震撼的高尚情怀。 高山向他行九十度大礼，赵婷同样行礼。郭进用一种说不出的心酸语气说道，“来生，你这个执拗的性格一定要改改。”他眼含泪花，也向赵虎躬下身去。 他们久久不肯起身，转眼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收到消息：冯元庆过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 漏网之鱼 1 赵虎的死亡，令郭进十分哀伤。其实赵婷也是同感。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赵虎的话不多，除了在安全方面的工作讲述详细之外，基本没有沟通。只有那一次，赵婷喝酒浇愁，赵虎陪伴她，讲了几句家中的情况。 他是令人敬佩的男人。 听郭进说他以前也是做刑侦的，为何转行做了保镖？不消说，这又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赵婷却不想听他的故事了，关于赵虎，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英雄的落幕总是让人遗憾和哀伤的，对英雄知道的越多，越理解他的不如意，心中便会对他的离去越惋惜。令赵婷伤感的人和事已太多，她的心无力再添感伤。 高山拜访了赵虎的家人，认了赵虎的母亲做干妈，做了许多承诺。赵婷知道，以高山的性子，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会将承诺永远地执行下去。 高山和赵虎是一类人，他们执着且极有主见。执着到极致时，便是偏执，所以他们某种程度上，也是偏执的。他们可以为了心中的信仰而粉身碎骨，纵然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们的心依然稳如泰山，丝毫不会动摇。 如果赵虎活着，一定会和高山惺惺相惜。无奈，这样的人，要么出类拔萃，站在食物链顶端，要么便燃烧了自己。赵虎的命不好，他在盛年的时候燃烧了自己。 高山大难不死，却也心力交瘁。可是西施的麻烦事并不因为他的心力交瘁而做片刻休憩。各种烦心事一浪浪地扑过来，高山和张琪等人没完没了地开会商讨着各项决议。 西施资金链断裂的消息传出去了，相关合作伙伴们更加恐慌，银行拒绝为官司缠身的西施医院提供贷款。媒体们还是每天用放大镜来查找西施的爆点新闻。 市场部天天打鸡血喊口号，可是市场人员越来越感受到巨大的无力感，因为无论他们多卖力工作，都好似对着空气打拳，顾客就是不上门。 皇家c飞鸟等几家整形医院向西施提出收购的想法，西施只愿意舍出化妆品厂c药厂，甚至美国的细胞研究所，他们希望整形医院能够做完整的保留，可是这几家目的就是要整形医院。西施医院压制他们多年，他们心中始终憋着口气，踩着行业老大的肩膀上天俯瞰万物，是那些医院的梦想。 郭进这边的案情也有了新进展。高山亲口说做了五名“玫玫”，胡小玉c徐宁c张莉，宋雪，一直都漏掉了一个，这个终于找到了！ 她还完好无损地活着，就躲在惠州的家中。一家人二十四小时看守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她被变态恶魔撸了去。 郭进和张探到她的家中，亲眼见到了她。这还是郭进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玫玫”本尊。 她的确太美了，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同样是五官c脸型，居然可以搭配得这样美丽和谐！可是她的精神是焦虑的，神情恐慌。她没心思打理这张绝色的脸，甚至很忌讳它。 “我刚做好的时候，特别喜欢这张脸，”她说，“可是现在，我特别怕照镜子，那么多和我长得一样的人都丢了，我觉得这张脸特别不吉祥！” 她叫曼丽，三年前由高山做的全面部大综合整形手术。当时的手术费花了将近两百万，不过对于她来说，是能够承受的经济范围，她自己开了家广告公司，生意不错，属于很能干的女强人型。做了手术后，她成了才华与美貌并存的极品女人，追求者如云，如果把这些人拎出来排队，估计要支着帐篷一直排到巴黎。 徐宁和胡小玉失踪的新闻爆出来后，她害怕了。公司也不干了，赶紧跑回老家。她也不敢报警，销声匿迹是她觉得最安全的方式。昔日风风火火的女人如今成了宅女。 “徐宁c胡小玉和张莉，她们在做完手术后一个月左右就失踪了，而你，”郭进说道，“居然三年了都没有被人盯上，这点很令人意外。” 曼丽点头说，“是啊，我命大。”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单单漏掉了你？”郭进摸摸下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嫌疑人不知道你的存在！” 高山一定知道，那么高山是否被排除掉了呢？ 郭进兴奋起来，对张探说道，“赶紧去查西施股东的每日工作纪要！没有看到曼丽手术记录的，就是嫌疑人！” 他们来到西施医院行政部，查找高山c张琪c艾伦和刘君和的工作记录。 西施每位股东的每日工作都有电子文档清晰地记录着，这点对查案非常有利。郭进点开了艾伦三年前的工作文档，找出曼丽手术后的时间，发现艾伦是查看了曼丽手术记录的。 接着张琪c刘君和，他们也同样如此，都看了曼丽的手术记录。 “这么说，这几个股东都知道曼丽会变成王玫玫，这不对啊！”郭进说道，再留神查看，发现文档的日期有问题！ “文档被改过！”郭进说道，“这不是三年前的原本，这是后来改过的！” “是，”张探也发现了，“源文档被复制，修改过后另存为新文档，老的被删除了。” 是谁干的？！ 郭进看了新文档的日期，那是在徐宁c胡小玉失踪新闻刚爆出的第二天。 “既然被改过，就一定是有问题！”郭进说道，“除了高山，张琪c艾伦c刘君和一定有人没有看到手术记录！”没看到手术记录，不知道曼丽做成了王玫玫，所以没有对她下手。 可是是谁改的呢？改文档的人，知道文档的重要性，知道有一天郭进会根据文档来查案，他做了未雨绸缪的工作。 “能不能查到文档历史版本？”郭进问道。 张探摇摇头，“没有开云服务，没有历史版本比较。我们查不到了。” 郭进重重地锤了下桌子，这条重要的线索断了！ “王八蛋，这到底是谁做的？！”郭进骂道。 “如果连曼丽的存在都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要修改文档呢？改文档的人，不是嫌疑人！”郭进说道。 嫌疑人有帮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一 漏网之鱼 2 是不是高山？郭进曾经问过高山，到底做了几个“玫玫”，高山知道郭进会查到曼丽，会查谁没看过曼丽的手术记录。如果是高山改的，便顺理成章。 “我觉得不像高山改的，”张探说道，“‘玫玫’系列顾客失踪案件，他的嫌疑最大，他应该是最想破案的才对，修改了文档，对他对西施没有半点儿好处。” “高山这人重情义，他为了掩护嫌疑人，改了也正常。”郭进说道。 “他重情义，重到连自己和医院都不顾了吗？”张探说道，“再说这个文档修改的日期，是在你问高山之前。难道他一早就做了掩护嫌疑人的工作？他一早就知道嫌疑人是谁，现在和我们玩藏猫猫？”张探说道。 “是啊，这么说来又不太像是他，”郭进说道，“这帮人，一个个既自以为是又鬼精鬼精的！” “我觉得因为高山身处第一线，人是他做的整形手术，所以嫌疑人也好，帮凶也好，他都是最可疑的那个。”张探说道，“可是我看着，艾伦和刘君和疑点并不比他少，还有张琪，这人特别坦诚亲切，实际上非常圆滑，他是个能藏秘密的人。记录要说是他改的，我更愿意相信！” “帮凶，”郭进喃喃道，“帮到什么程度呢？只是帮着隐藏真相，还是参与了顾客失踪案件？” 夜晚，皓月当空，微风徐徐。高山坐在家中的阳台上，抬头凝望着天空。赵婷坐在客厅黑白斑马纹的地毯上，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连日来发生的事，无时无刻不在刺着他们的心，捏着他们的神经。此刻他们的心中，如同淤堵的下水道，有太多垃圾存积，却吐不出来，只能憋在心底里。 赵婷拿来高山平日喜欢喝的红酒，又从冰箱中拿来三罐啤酒。走到阳台，站在高山身边，倒了杯红酒递给高山，自己开了一瓶啤酒罐，仰脖喝起来。 高山将红酒一饮而尽，赵婷并不说话，继续为他倒了第二杯。二人就这样喝着酒，没有下酒菜，没有话语，只有天空忽隐忽现的云彩和那轮明月陪伴。 良久，高山说话了。他看了眼赵婷，“你似乎不爱喝红酒。” 赵婷将罐中啤酒咕嘟咕嘟喝光，擦擦嘴，“我就喜欢喝啤酒，可能我这人比较l一吧。”她想起当初和徐宁一同看电视剧，模仿剧中吃炸鸡喝啤酒，每次大吃完，徐宁便懊恼地嚷嚷变胖了。那些情景近得就在眼前，却又恍如隔世。 “其实我也喜欢。”高山说着拿起赵婷身旁的一罐啤酒，拉开瓶盖喝了起来。 赵婷也新开一罐啤酒，二人就这么仰着脖子喝，无形中比拼起来，看谁先喝完。高山先赵婷一步喝光了，拿着空罐子摇一摇，接着打饱嗝。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放肆过，瞬间释放了许多压力，人也轻松起来。 “谢谢你，”高山说道，“谢谢你陪伴了我这段最艰难的时光。”他笑了，温煦如四月天飘来带有樱花气息的春风，明亮的目光好像天空上的星辰。 赵婷不由得看呆了，她的脸忽然红起来，“其实，是我谢谢你才对。” 门锁发出声音，有人在开门。他二人回过头去，见到了艾伦。 她身穿绿色紧身短裙，海藻般的秀发垂到腰间。艾伦的气色虽然憔悴，可那大长腿，那蜂腰，那翘臀，无一不在告诉人们，这个四十岁的女人仍然是人间少有的尤物。 “她还在这里。”艾伦说道。她当然指的是赵婷。 “她不该在这里吗？”高山问道。 艾伦用一个优美的姿势轻撩下秀发，“她在这里很好啊，可以照顾你。我祝福你们。” 高山冷笑一声，“你果真这样想，就不会做这么无脑又龌龊的事了！” 艾伦身体一激灵，“你说我做了什么事？” 高山走到艾伦的身前，正色地说道，“艾伦，你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不用我说详细了吧？” 艾伦也冷笑起来，“是啊，你猜得不错，就是我干的。把我交给警察呀！” “你明知道我不会那样做。”高山说道。 “为什么不这样做？我是你的什么人？我在害西施，在害你毕生的心血呢。” “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她，”艾伦指着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赵婷，“只要她在你身边一天，我就胡闹一天。我还可以对西施做很多事，很多你想不到的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脸颊一热，高山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艾伦的脸火辣辣的，这是高山生平第一次打她。 她捂着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用力一吸气，将眼泪收了回去，甜甜地笑起来，“有本事把我打死啊。西施和她，你只能选一个。”她说道，“当然也有第三种选择，那就是把我交给警察，我坐了牢，就没办法祸害了。” “艾伦，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婷开了口。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艾伦的语气仍然温柔，她似乎从来不会大声讲话，可是话语却极有分量，不容人反驳。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山，“怎样，你要现在选吗？” “你疯了吗？”高山说道。 赵婷缓缓地走到高山身前，“对不起，这些日子打扰你了。我先走了。”说着向门口走去。 高山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你不能走！” 赵婷将他的手轻轻拉下，“高院长，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该走了。” “不行，我不同意。”高山说道，他转身对艾伦说，“你不要逼我。” 赵婷面带微笑地看了眼高山，一个急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小赵！”高山追了出去。 “我已经决定了，请不要跟来！”赵婷向高山行了个礼，飞快地跑了。 高山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陪伴着自己从冯元庆的死局中奇迹生还，现在她自行离开，失去了自己的保护，她又会面临些什么危险？ 艾伦站在门口，面无表情，身体一动不动。赵婷的离去并没有令她高兴，反而绝望的情绪渗入她的骨髓。 “这回你满意了吗？”高山冷冷地说道，拿了车钥匙，也转身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二 漏网之鱼 3 “你去哪里？”艾伦脱口问道。 “放心，我不是去找她。”高山说道，“你将话说得那么难听，她怎么可能还会和我住在一起？”说着出了门。 空荡荡的房中只剩下艾伦一人。她就这么呆呆地站着，许久不曾动弹一下。 艾伦活到现在，尊严从未如此受伤。女人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挫败感，将她的心脏割成一片片。她忽然弯下腰将茶几上摆放的杯子碗碟和花瓶一同扫到地上，接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痛哭起来。 陈冰刚做了身体spa回家，近日来他的心情大好，从不爱打扮的他竟然注重起容貌来。 电话响了，是女神的来电。 “喂。。”陈冰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平淡，不冷不热，听不出此刻的心情。 “我要见你。”艾伦的话从来都是简单的几个字，可无论是几个字，都能入到陈冰的心中。 “好，在哪里？”陈冰问道。 “你家。” “我家？”陈冰愣住了，这是艾伦第一次和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看起来充满着风情和诱惑，实则非常恪守道德约束，从不会越雷池一步。她见他的地方，百分之九十都是在她的贝隆夫人蜡像馆，如今却突然要求到他家中！ “这。。。怎么突然要到我家？” 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怎么，不方便吗？家中的女主人不欢迎我，是吗？”艾伦说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 “不不，不是这样！”陈冰赶忙解释。他的妻子吴思雨出国游，已经走了半个来月。其实就算她在家，只要艾伦一句话，他甚至可以和吴思雨离婚。江山，他是如此的看重。可是艾伦，远胜过江山！此生能和艾伦一起过，夫复何求？ “你来吧！我在家等你。”陈冰说道。 他见到艾伦的时候，她新换了裙子，补了妆。酒红色的裙子露出大半个酥胸，那样的性感迷人，她的红唇无比神秘，即使她最近新长出了泪沟，他也觉得那是岁月沉淀出的美，一般的毛丫头根本无法比拟。 艾伦站在门口，并不急着进来，她一条腿站得笔直，另一条腿微微弯曲，将身体的曲线美发挥到极致。 “急着找我，有事吗？”陈冰温柔地问道。 “杀了她，”艾伦忽然流下泪来，“我想杀了她。” 艾伦到了陈冰家，丝毫没有做客的客套和礼节，她随意地躺在陈冰白色的沙发上，头靠 着沙发的扶手，两条大长腿舒展着，开始没完没了地抽烟。 她抽的是很细的那种女士烟，她是陈冰见过抽烟最性感的女人。艾伦每根烟并不吸完便捻灭在烟灰缸中，随后换上另一根，不一会儿，整个烟灰缸里七七八八躺着许多长长的细烟。 “你很不开心。”陈冰说道，“可以和我说说吗？” 艾伦不说话，继续抽着烟，她朱唇一启，在空中吐出一个美丽的烟圈。陈冰看着这烟圈心神荡漾。 也许是一物降一物，自打陈冰见到她的那天起，灵魂便被她俘虏。无论艾伦说什么做什么，陈冰总是喜欢得要命。可这样令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居然属于高山，想到这里，他的心便如同被虫啃，他在心中不知将高山碎尸万段了多少回，如果高山没有立遗嘱，也许，他真的早已杀掉他。 不过现在也不错，老天助他，西施莫名其妙地出了一堆案子，陈冰就势添把柴，令这熊熊烈火越烧越旺，将高山烧成灰烬才好！ “你真美！”陈冰忍不住说道。 艾伦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我美，还是王玫玫美？” “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陈冰说道。 艾伦轻哼一声，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那就是说，实际上王玫玫更美。” 陈冰慌忙摇头，“你美！” 艾伦说，“不许说谎。”接着又问道，“我美，还是赵婷美？” “那个毛丫头哪有资格跟你比！” “可是她比我年轻，”艾伦说道，“我已经四十岁了。” “你的气质，你的神韵，你的才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跟你比！”陈冰正色地说道。 “可是王玫玫同样有才华，她比我的家境好，又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小时候人的感情最纯粹。。。” “你为什么一定要抬高别人，贬低自己呢？”陈冰说道。 显然，艾伦对高山的感情已非常不自信，可是又非常不甘心。 陈冰很气愤，醋意在心中翻江倒海。此刻的艾伦也是同样的心境吧？ “难道你不觉得吗？这个世上，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我们两个，也是最般配的！”陈冰说道，“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艾伦许久没有说话，不一会儿说，“我想喝酒。” 陈冰拿来红酒，二人喝起来。艾伦喝几杯脸便有些微微地红了。 “去把窗帘拉上。”艾伦说道，声音软绵绵的，愈发性感。 拉窗帘是否意味着接下来有事情可以发生？陈冰的心扑通乱跳，大脑充血，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了。 艾伦缓缓起身，双眸凝视着他，屋内的气氛激情四射。她一步步向他走进，直到胸部贴到了他的胸口，她的唇轻轻触碰他的唇，他全身过电一般，腾云驾雾，他死死搂住她，接着双手抓住她结实浑圆的翘臀，突然她闪开了，退后几步远。 陈冰不知所以，冲了上去，却被艾伦伸长手臂挡住了。 “对不起，我没准备好。”艾伦说道。 刚刚涌起的激情浪花被生生地压下去，陈冰如同不小心喉咙卡了根鱼刺般难受。可这是他的女神，女神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不敢亵渎。 “没。。没事。我等你准备好。”陈冰说道。 不管怎么说，艾伦已经前进了一大步，从前的她，绝不会这样对陈冰。以前的他们，是没有丝毫可能性的。如今，艾伦已经有这样的意识，陈冰的希望在前！ 艾伦怏怏的，有些尴尬。 “我们喝酒吧，”艾伦说道，“给我些时间，我会调整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三 漏网之鱼 4 “好，不急。”陈冰说着举起杯子。 “那我们不醉不归！”陈冰对艾伦的尊重，使她很满意。 他们一杯杯地喝着红酒，转眼喝掉了三瓶。也许是近日来发生的事太多，情绪起伏太大，昔日里酒量都很不错的他们，都嘧啶大醉，不省人事。 陈冰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艾伦已经不在房中了。他给艾伦打电话，那边关着机。陈冰用手狠狠地拍拍脸，昨晚和艾伦相处的场景，仿佛是个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陈冰开车到了一处老式小区，那里有一套房子，三房一厅，是他买的。 马脸就住在其中。 当年马脸当过皇家整形医院的保安，仅两个月时间，陈冰发现了马脸的特质，决定收入麾下。 他给马脸提供住处，供他吃喝，马脸对他感激不尽，亲切地叫他爸爸。 陈冰觉得马脸的世界如同动物般单纯，他的欲望不强烈，仅仅有饭吃有地方睡便满足了。马脸的欲望仅限于此，而陈冰的欲望却永无止境。 马脸变态，冷漠，残暴。陈冰倒是很喜欢他这点。 走廊的感应灯又坏了，还没人来修。这个小区的物业就是差。陈冰心中嘀咕着。 马脸住在一楼，门口还贴着去年过年时的福字和对联。 陈冰开了门进去，马脸正躺在床上睡觉，屋中一股发霉的味道。 自从警方怀疑陈冰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陈冰那日带来一些现金和食物给马脸，接着二人便切断了一切联系。 没有陈冰，马脸便孤独地活着。他一个月出门一两次，也是为了买食物和日常用品而已。 “爸爸！”马脸看到陈冰，热情地走过来。他那巨大的身躯和冗长的脸，配合这样亲昵的喊声，实在很令人别扭。 陈冰向屋中四处打量一番，整个房间脏乱不堪，一些吃剩的方便面和快餐盒子堆在一处，想必夜晚的时候，蟑螂满屋爬。几双袜子也不知洗没洗，丢在沙发上。厨房的灶台上满是油渍，喜爱干净的陈冰看着便觉恶心。 唯一整齐的，也就是马脸做的那几条皮带。它们好好儿地挂在晾衣杆上。 “坐，我们说说话。”陈冰说道。 马脸规矩地端坐在陈冰面前，嘿嘿傻笑着。 “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咨询师？”陈冰问道。 马脸要杀赵婷的行为，陈冰一直不能理解。 “她的眼神。”马脸说道。 “眼神？”陈冰疑惑道。 “我爸，我妈，那天都是那样的眼神。” 陈冰努力想赵婷的样子，那双杏核眼活灵活现，像一只机灵十足的猫，难道这眼神让马脸讨厌？ 不对，他忽然想起来，马脸见到赵婷时，她的眼神必定不是寻常时的那样！那应该是恐惧的吧？ 马脸的父亲吸毒，家中一贫如洗。那日他毒瘾犯了，人变得暴躁起来，将家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马脸的母亲拦住他，跪下来求他好好过日子，马脸的父亲一脚揣在母亲心窝上。他的母亲惊恐万分，就是赵婷的那个眼神。 马脸冲上去打父亲，被父亲一脚踢开，父亲到厨房找了把菜刀，对着马脸砍下来，手起刀落，鲜血喷在墙上，却是马脸母亲的血！ 她在刀落下的那一刻挡在了马脸的身前，颈动脉被割断，鲜血如喷泉一样向外喷射，大出血当时便身亡了。 父亲自己被这场景吓傻了，呆呆地站着，菜刀掉在地上。马脸摸到滚落在身后地板上的剪刀，一把抓起，对着父亲刺了进去。一剪子下去，肠子流出来了。 父亲剧烈挣扎c反抗，可是吸毒的他身体虚弱，再加上受了重伤，尽管马脸才12岁，但是已经人高马大，父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父亲惊恐地看着他，求他饶命，那眼神，和赵婷那日的眼神一样，是怕死，恐惧，想逃离的眼神！马脸恨透了这个眼神，一剪子一剪子扎进父亲身体，总共十七剪子，将父亲活活刺死了。 他的世界从此失去了父爱，也失去了母爱，更失去了人性。从那日起，他的人生注定是悲剧。 “原来你要杀她，是因为这个。”陈冰说道。 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原因有许多种。马脸要杀赵婷，居然是因为眼神！陈冰实在不能理解，或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马脸不过是陈冰可利用的物件，陈冰不需要理解他，更不需要同情他。 不管原因是什么，赵婷是马脸要杀的对象，也是艾伦讨厌到想杀掉的对象。既然如此，何不杀了赵婷，让艾伦高兴一下？ 可是赵婷是高山的新宠，如果赵婷死了，艾伦没了情敌，会不会又投向高山的怀抱？陈冰犹豫了一下，转念一想，如果赵婷死了，高山怀疑是艾伦干的，那么情况就不同了，哪个男人敢找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所以赵婷死掉，嫁祸给艾伦，高山恨艾伦入骨，警方查了半天又苦无证据，这样艾伦便永远属于自己了。陈冰想到这里，感到非常满意。 “你想杀的那个咨询师，”陈冰说道，“去杀了她吧！” 赵婷离开高山家，上了一辆出租车，开到市区商业街。天色已晚，闹市的小摊大部分已经关门了，只剩下几家吃夜宵的地方。 赵婷只觉腹中空荡荡的，便在一家砂锅粥的摊位坐下，点了海鲜砂锅粥，稀里糊涂地吃了整整一锅。大口的咀嚼和吞咽带给她满足感，却是食不知味。 接着她走到最近的维也纳酒店开了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空调开得温度适中，被子和枕头也十分整洁，她本想躲进被子中呼呼大睡，谁知却彻夜失眠。 离开高山，她的心好似被抽走了重要的东西，整个人都空了。她在最无助的时候被高山相救，二人一直形影不离，她对高山已经产生了很深的依赖。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她眼睁睁看着高山的各种艰难处境，他始终咬紧牙关，如履薄冰地前行着，从未有过放弃。 高山在她心中，原来已如此重要！ 赵婷是个独立的女孩儿，虽然独立，却很重感情。她若一个人生活，也是有滋有味，可是和另一个人生活久了，就会对对方产生很深的感情，一旦这个生活方式被打破，她便好似死了一回。 之前是徐宁，如今是高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四 漏网之鱼 5 她忽然神经质似的从床上蹦起来，站在床上乱跳，边跳边叫，把酒店服务员惊了过来，站在门口敲门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赵婷发泄完，灵魂好似回到身体中一点，舒坦许多。再发会儿呆，天亮了。 她没带充电器，手机关机了，她也不找前台要充电的设备，全世界都找不到她才好，她心想着。却不知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什么要杀她，什么案子，一切的一切，她忽然觉得都不重要了。要来的就来啊，姑奶奶不怕你！她想着。 白天，她在商业街逛了一整天。以前每逢周末，徐宁便要拉着她逛街。她二人精心打扮，徐宁总要试几套衣服才肯出门，不是这件衣服不显白，就是那件衣服显腰粗之类，待收拾好后已经中午了。 徐宁最喜欢小吃一条街，每次和她吃得津津有味。赵婷像往常一样，叫了酸辣粉，烤鱿鱼，米糕，臭豆腐，台湾烤肠和珍珠奶茶，又稀里糊涂地全吃掉了，仍然不知是什么味道。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味蕾坏掉了，特地吃了一大口芥末，然后眼泪哗哗地流下来，顺着嘴c下巴簌簌滴落在胸前。这一哭一发不可收拾，她索性哭了个够。 哭够了，她忽然明白过来。怎么搞得自己好像失恋了一样，不是有毛病吗？她和高山住的这些日子，高山可是连她手都没碰过，更加没说过有关半点儿情爱之类的话。她现在这副样子，莫不是单相思？人家心里有王玫玫，身边有艾伦，你算什么？人家搭救的对象！赵婷想到这里赶紧拍拍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你有资格想这些吗？ “你和高院长又不是夫妻，难不成还住一辈子吗？”她对自己说道，“反正早晚都是离开，现在这样挺好的。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赖着和人家一起住，到处传得风言风语，你以后还找不找男人了？！” 她一边劝自己，一边回到酒店。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天又黑了。 她吃的东西太多，还在胃里没有消化。倒是发觉换洗衣物c化妆品什么的都没带。 “哎，走得太匆忙了！”她又对自己说话。 内衣内裤c外衣，乳液面霜c洗面奶c隔离霜c唇膏，这些是她每日所需，此刻什么都没有。就连想洗个头发，酒店的洗发水也不能令她满意。爱美之心，是女人的本能，即使她在现在的处境之下。 买吧，要花好多钱。去高院长家取吧，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徐宁家倒是有！ 想到徐宁，她的心又是一阵上下起伏。好好儿的人，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自从马脸撬开了徐宁家的门锁，想要进屋杀掉她，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家中必定落满了灰尘吧？阳台上的花恐怕都旱死了。 该回去看一下了。 赵婷很想给徐厚琳打个电话告知一声，如果能由他陪同前去自然最好，可是她拿着电话两分钟，愣是打不出这个电话。 徐宁失踪，徐厚琳恨毒了高山。而自己竟然和高山共处一室，绯闻穿得沸沸扬扬。徐厚琳会怎么想？他一定会认定自己不顾闺蜜的死活，去攀高枝了吧？ 眼下顾不了这许多，赵婷只身前去阔别已久的住宅。 小区还是老样子，尽管天已大黑，仍有几个跳广场舞的大叔大婶儿们，连音乐都是那熟悉的《最炫民族风》，五栋八楼那条人见人爱的哈士奇还在外面散步，主人牵着绳子，被它带得一路小跑。丰巢和速易递的门前，总有几个取快递的。。。 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双脚悄悄地跟上了她。 什么都没变，人却大不同了。 赵婷上了电梯，电梯里还挂着幸福蛋糕饼干的广告，徐宁总说要尝尝，却到现在都没有吃到。电梯另外还挂着天猫商品打折的广告，赵婷看着这些广告出神，想想原来自己当初和徐宁在一起的生活那样简单而幸福。以前她总叫苦连天，什么业绩不好被批评了，上班高峰期堵车，节假日又要加班之类的。如今想想，无非是十小时努力工作，剩余时间吃喝玩乐。畅想着未来。女孩子的生活实在很舒适。 电梯门开了，她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口的灯被赵婷打开，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和她走的时候没有半分差别。只是没了人气，总觉冷清。她缓步入内，仔细地看了一圈她昔日住的地方，叹了口气。 起风了，窗帘被风吹起，在屋内哗啦啦地摆动着。原来这些日子，窗户一直都没有关过。赵婷走上前去关窗，她的手臂刚碰到窗子，一回头看到屋内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足有一米八五，脸长得离谱，很像一匹马，这马此刻貌似发了狂，一张蛤蟆嘴笑得太大，以至于嘴角向耳际处裂开，牙龈暴露在外。双眼布满血丝，远看眼睛都是红的。他的神情十分古怪，看着便让人惊恐万状。 是马脸！ 他终究还是来了。 赵婷苦笑一下，感叹自己的命休矣，东躲西藏，还是要死在他的手上！ 马脸如同看猎物一般，缓缓逼近。他不似冯元庆请的职业杀手，他没有枪，只有一把水果刀。可是他浑身上下笼罩着变态的气息，这气息弥漫整个房间，令屋中的人毛骨悚然。 赵婷起先还硬气，转眼腿便软下来，头嗡嗡响，眼前景物发白。她抓起身前一只红色的玻璃花瓶，向马脸砸去，马脸一闪身，花瓶掉落在他身体左侧的地板上，摔个粉碎。 赵婷又抓起水壶，扔向马脸，取得了同样的效果。 赵婷已无物可扔，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脸前进。就在他马和她距离一米远时，她大叫一声拔腿就跑，马脸一把薅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拽，她便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马脸蹲下身将刀子高举，那刀子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赵婷闭上眼睛，不知这一刀将会刺向自己的哪个部位。 突然门口发出巨大的声响，赵婷和马脸向门口看去。 “都不准动！”门口有人叫到，接着三名警察举着枪冲进了屋。赵婷认出其中有张探。 五秒钟后，郭进进来了！ 赵婷趁马脸发愣的时候迅速起身向门口跑去，马脸一把拽住她的腿，她又摔倒在地。 马脸企图将赵婷作为人质，奈何这屋子太小了，郭进三两步便冲到他们面前，手一推，马脸的右臂脱臼，刀子落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五 漏网之鱼 6 赵婷又抓起水壶，扔向马脸，取得了同样的效果。 赵婷已无物可扔，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脸前进。就在他马和她距离一米远时，她大叫一声拔腿就跑，马脸一把薅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拽，她便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马脸蹲下身将刀子高举，那刀子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赵婷闭上眼睛，不知这一刀将会刺向自己的哪个部位。 突然门口发出巨大的声响，赵婷和马脸向门口看去。 “都不准动！”门口有人叫到，接着三名警察举着枪冲进了屋。赵婷认出其中有张探。 五秒钟后，郭进进来了！ 赵婷趁马脸发愣的时候迅速起身向门口跑去，马脸一把拽住她的腿，她又摔倒在地。 马脸企图将赵婷作为人质，奈何这屋子太小了，郭进三两步便冲到他们面前，手一推，马脸的右臂脱臼，刀子落在地上。 马脸大跨一步，到了窗台前，窗子没关，他跳到窗前，一只脚伸在了窗外。 “怎么，要跳楼？”郭进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么高跳下去，百分百会死的，你如果想逃跑，是不是得换个招儿？” 马脸不说话，两只眼睛四处乱看，神情很是恐慌。 “你和我一起走，起码不会现在就死，而且还有吃有喝。”郭进说着伸出一只手臂，想拉他下来。 马脸看着他的手臂，似乎在犹豫，却又摇起头来，身子往窗外移了移。 “听话，我给你买鸡腿吃。”郭进说道，脚底下蹭着小碎步缓缓上前靠近马脸。 “陈大壮，”郭进试图叫他的名字。 马脸本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看来警方猜得不错，马脸的确就是陈大壮！ 马脸颤抖着，似乎在哭泣道，“爸爸，爸爸。。” 爸爸？陈大壮的父亲被自己亲手杀害，即使呼救，也应该叫妈妈才对，怎么还会叫爸爸？郭进心想。莫非“爸爸”另有其人？！ “爸爸是谁？”郭进轻声问道。 “爸爸。。”马脸仍在喊。他裆前部位湿了，显然是尿了裤子。 “是爸爸让你杀她的吗？”郭进指着赵婷问道。 马脸摇了摇头，嘴里仍在喊爸爸。 “是爸爸让你杀杜洪涛的吗？”郭进又问道。 马脸不说话，愣愣地看着他，接着低下头去，那神情似乎是在默认。 “陈大壮，你下来，”郭进伸出手臂，他已经离马脸只有一步之遥，“我带你去找爸爸！” 马脸喘着粗气，情绪极为激动，举止却安静。屋内的人大气不敢出，整个房间静得可怕。马脸似在疑惑，不知是否可以信任郭进。 警员小马在缓缓向前移动，突然踩到了地上的花瓶碎片，发出清脆的声响。就是这声响刺激了马脸，他好似在梦中被惊醒，大叫一声。 来不及了！郭进一个箭步冲上去，想将马脸拉下来，可是他终究晚了一步！ 马脸掉下楼去了！ 郭进趴上阳台，眼睁睁看着他自由落体向地面而去，接着砰的一声响，小区的狗三三两两地叫起来了，汪汪狂吠。 郭进他们赶紧冲下楼去，找到了马脸。 地上一大滩血，是马脸的脑袋处流出来的。 他脑部着地，脑浆摔了出来，身体呈麻花型躺在地上，脖子歪成九十度角，颈骨骨折了。 马脸摔死了。 赵婷在小区的门口见到了高山。他长身玉立，依然那么帅气。 刚刚又逃脱一劫的赵婷心中一股暖流，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奔向高山，用力地抱住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高山的手轻抚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 郭进的一声轻咳将赵婷拽回了现实世界。她望望郭进c张探他们几个警察，又看看高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院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赵婷问道，转头又问郭进，“你们又怎么知道？” “猜的。”郭进说道。 “猜的？不对。”赵婷说道，“我刚进门不到五分钟，你们就都赶过来了？还有马脸，他也知道我会来！”她忽然如梦初醒，“我又被人跟踪了！你们集体跟踪我！” 郭进和高山相视一笑，指着对方道，“是他的主意。” “好吧，是我俩的主意。”郭进说道。 原来他和高山密谋协商，想把马脸揪出来。可是马脸躲藏得很好，连个影子都找不见，这么等下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高山便用了点计策，先将艾伦气走，气急败坏的艾伦想必会和陈冰说起赵婷离开的事，陈冰也许会派马脸杀掉她。 这两天赵婷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其实一直在被人巧妙地保护着。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郭进说道。 “可是你们不该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吗？”赵婷对此感到十分郁闷，也十分尴尬，她这两天的行为想必都被二人看在眼里了。 郭进摸摸下巴说道，“这个嘛，就是我的主意了。提前告诉你，你还会表现得那么自然吗？露出马脚，惊动了对方咋办？” 赵婷一只手叉腰，斜着眼睛看二人嬉皮笑脸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法医证实马脸就是陈大壮。 从马脸的裤兜中，翻出202元钱，一把水果刀，一条尼龙绳和一根铁丝，一张电话卡。想必铁丝和电话卡是准备用来撬门的，水果刀和尼龙绳是准备用来杀掉赵婷的。 可是东西仅仅这些。没有身份证，没有手机，没有钱包。 一件能够证明身份和社会联系的东西都没有。 “一个社会人，出门不带手机？”郭进说道。 “陈大壮智力有缺陷，不带手机也正常。”张探说道。 “能够长时间不使用自己的身份证，还有吃有喝有住，这段时间警察到处找他都找不到，你说他不用手机和外界联系，打死我都不信。”郭进说道，“要来杀人，所以不带通讯工具，之所以不带，是防止被人发现他的交际圈。” “他的手机里，有我们要找的人，”张探说道，“那个人犯了案。” 郭进点头，“以陈大壮的智力，恐怕想不到这么仔细。他手机里的人指挥着他，和我们之前推断的一样。” “艾伦知道赵婷离开高山，马脸立刻就追了过来，”张探说道，“所以和你想的一样，马脸和艾伦c陈冰有直接的联系。这个人，应该就是陈冰。这样一来，线索都对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六 漏网之鱼 7 “现在要找出陈冰和陈大壮联系的确凿证据。”郭进说道，“即使证实他们有联系，也要能证明是陈冰指示马脸杀人犯案的才行。” 他们很快又见了陈冰。 陈冰青白色的脸似乎比之前肤质更加水灵了。衬衫熨得平平整整，头发还打了发蜡。精神抖擞，似乎心情大好。 难道马脸的失联竟在他心中波澜不惊？他就没有一丝伤心c难过或者担忧吗？ 看来陈冰很了解马脸，知道他到死都不会出卖他，或者知道马脸不会让警察生擒，如同当年马脸的父亲要杀他一样，马脸面对敌方，必定誓死反抗，直到跳楼摔死都说不出什么信息，或许是在陈冰的意料之中。让他叫爸爸，是不是也是事先计划好的？不叫爸爸，改叫别的，更容易透漏自己的信息吧？ 陈冰也知道警方一直在怀疑他，可是他就是一副无辜的样子，那眼神像是在说，你们去查呀，没有证据，怎么怀疑都没用！ “陈大壮死了。”郭进说道。 “哦。。。”陈冰点头，略微过了几秒，忽然问道，“陈大壮是谁？” 这孙子明显在装蒜！郭进气不打一处来，“陈大壮，你认识他。” 陈冰摇头道，“我不认识。” “我们查了，他在皇家整形当了两个月保安。”张探说道。 陈冰双眼望着天花板，“是吗？皇家整形招过他？我忘了，或者说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得问问人力资源部，他们负责招聘。。。” “陈冰，我们知道你和陈大壮一直有联系，”郭进双眸盯着陈冰，“你们熟得很。” 陈冰双手一摊，“那真奇怪，我明明不认识他，你们偏说我认识他。我为什么要撒谎呢？” “原因你自己知道。” “警察可不能污蔑人啊，你非要把杀人犯和我扯上关系，图什么呢？”陈冰说道，“西施的案子，我知道警方的压力很大，可也不能随便找替罪羊啊！” “你这三天有没有见到过艾伦？”郭进问道。 “见到了。”陈冰对此倒是很坦诚。 “你们说了些什么？” “艾伦心情不好，我安慰她而已。”陈冰说道，“安慰的话，警方也要听吗？” 郭进掏掏耳朵，“我想听。” “那好，”陈冰手往腿上随意一搭，“高山和赵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久，你说人不怀疑他们，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艾伦心里很难过，和高山正式分手了，作为闺蜜，我安慰安慰她。” “她有提到赵婷吗？” “提到了，”陈冰说道，脸上波澜不惊，“她说赵婷因为他们吵架，离开了高山家。” 郭进点头，没有说话。 “那能说明什么呢？说明我和艾伦合谋让陈大壮杀掉赵婷？”陈冰微笑着说道，“知道她走的，也许不止我们两个人。再说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有杀心，凭什么一定是我呢？” “我有说陈大壮去杀赵婷吗？”郭进问道，“我有告诉你，陈大壮企图杀掉赵婷的过程中，被警方及时发现制止，接着陈大壮跳楼自杀吗？” 陈冰不说话了。一切再明显不过，陈冰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也许他不知道的，只有陈大壮死亡的地点和方式。 “我猜的啊，”陈冰说道，“你们上来就问陈大壮，接着又问赵婷，我当然会将二人联系在一起。我头脑聪明，这有错吗？” “没错，一点儿错都没有，你头脑的确很聪明。”郭进笑着说道，“打扰了。” 送走了郭进等人，陈冰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马脸果然还是死了。 马脸没有让警方抓住他的把柄，这点让他长出一口气，却没有半点儿怜悯和哀伤。 孤独的马脸，是社会上的垃圾人，死了只能叫人大快人心，而不会令人同情。 陈冰想起艾伦，拨打了她的电话。这是自那日后，他打给她的第五个电话了，她仍然关着机。 “看到信息，回个电话好吗？”陈冰发了信息。不一会儿，又发了一条，“你这样我很担心你！” 隔了一个多小时，他又忍不住发一条，“那晚的事，我已经全部忘记了。我还是你的男闺蜜，好哥们儿，你不要躲着我，回信息给我吧！” 艾伦始终音讯全无，陈冰的心开始慌乱，担心和恐惧感油然而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八 疑点 1 “陈大壮死了，杜洪涛被杀的最重要的线索断了。”郭进说道，“现在破案的关键就看能否找到陆大有！” “这个陆大有，到底知道些什么？！”张探说道，“难道他去了案发现场，亲眼目睹了杜洪涛的被杀经过？” 小马说，“那怎么可能呢？他不过是陈冰的棋子，利用一下而已，杀杜洪涛让他在旁边看着，陈冰脑子被驴踢了吧！” “既然他没看到，怎么人就丢了呢？”张探疑惑道，“我总觉得，陆大有的失踪一定跟杜洪涛的死分不开！可是究竟是他自己躲起来，还是连带着被灭口了呢？” “不管怎么说，继续找着吧。”郭进说道，他的样子很疲累，嫌疑人比想象中更难对付，案子的进展始终不顺畅。 “再看人口失踪案，”郭进说道，“高山一共做了五个‘玫玫’，四名失踪了，分别是宋雪c张莉c胡小玉和徐宁。只有一名曼丽活得好好儿的。” “宋雪，五年前由高山做成了王玫玫，半年后失踪。这是高山做的第一个‘玫玫’，”郭进说着拿出了宋雪的照片，“她手术半年后才失踪，说明嫌疑人第一次犯案时很谨慎，之后的张莉是术后三个月失踪，胡小玉和徐宁是术后一个月左右失踪，说明嫌疑人犯案手法越来越娴熟，胆子也越来越大。” “徐宁失踪的时间段，这几名股东都有不在场证明。他们一整天都没机会接触到徐宁。”张探说道。 “他们可以不自己动手，”郭进说道，“雇人来干。徐宁6月26日早七点至九点在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被一个矮小黑瘦的男人带上黑色的轿车，这个矮小黑瘦的人应该是嫌疑人的马仔。” “目前只有这条线索，”张探说道，“可是这条线索也太朦胧抽象，南方地区长得矮小黑瘦的男人大把，那个时间段是上班高峰期，黑色轿车也大把。” “所以费点儿精神查喽，”郭进说道，指着小马和两名警员，“你们三个查菜市场临近的全部摄像头，七点半到九点的时间段，把所有黑色轿车的车牌号记录下来，排查一遍，如果车主是矮小黑瘦的男人，把资料交给我。” 小马和那两名警员傻了眼，“啊？！” 郭进说道，“啊什么啊，赶紧干活儿去！” “老大，你轻飘飘一句话，俺们的工作量有多大呀！张探都说了，这是上班高峰期，黑车满街跑啊！这个菜市场周边都是老楼，巷子弯弯绕绕，附近都没有摄像头。到有摄像头的地方，都跑出老远了，你让我们查的哪是菜市场的黑车啊，你让我们查的，分明是一大片区域啊！范围可扩大太多了。。。” 郭进用报纸卷成纸筒，敲了下小马的头，“就你话多，干点活儿千难万难。这样找，也是没办法，只好使笨招儿，要是你们把这个马仔给找出来了，那可是立一大功！” 张探点头道，“我想，马仔很可能是固定的一个人。嫌疑人做这件事需要足够隐秘，三番两次换人来配合他，他就不怕马仔泄了他的密或者回过头来威胁他吗？” 老许点头道，“我也觉得就是固定的一个人。事情闹得这么大，马仔也躲起来了。” “所以说，找到这个矮小黑瘦的男人，案子就会前进一大步！”郭进说道，“小马，你们三个留在家里找黑车，我和张探c老许再去看看宋雪和张莉。” 郭进c张探和老许来到一栋农民房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十九 疑点 2 这是传说中的“握手楼”，七八栋楼紧紧挨在一起，楼和楼之间的距离近到一伸胳膊便能触碰到隔壁楼的阳台。由于楼宇间隔太近，阳光无法充分照射进来，所以楼内的房间都是昏暗的，大白天也需要开着灯。 郭进留神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的卫生管理很差，一些垃圾随意堆放在一起，虽然垃圾箱就在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两条土狗在休闲地散步，一个修鞋的老大爷坐在阴凉处打着瞌睡。 这些楼最高不过八层，阳台上密密麻麻地晾晒着衣物。楼都很旧了，原本青绿色的墙面随着风吹日晒，已经看不出本色，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倩倩就住在这儿？”郭进问道。 老许点头，“是啊，以前宋雪和她在这儿住了一年多。宋雪失踪后，她没搬走，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这样的居住条件，是经济不好的象征。郭进很难想象住在这里的宋雪，居然能够花七十万巨款去找高山做整形。 握手楼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楼梯有些陡，由于不见阳光，有些轻微发霉的味道。郭进他们上了八楼，敲了中间那户人家的门。 门开了，一个女人从屋内探出头来。郭进一眼就看到她那夸张的假睫毛，接着闻到了她身上强烈的香水味。 老许亮出证件，女人疑惑半天，还是让他们进屋来。 屋里脏乱差，根本不像女人住的屋子。衣服横七竖八地堆在床上和沙发上，阳台一只铁通里也堆着一些，是准备洗的。女人的胸罩和内裤晒了一阳台，各式各样的。 这是两房一厅，屋子太小，只能容下一张床。梳妆台摆在了客厅，上面七七八八一大堆化妆品瓶子。 “你是倩倩？”郭进问道。 “是”女人回答。 “关于宋雪的事，我们还有些疑问想问你。” “不是都问过了吗？该说的我全都说了。”倩倩说道。老许已经找她问过两次话。 “是我们的疏忽，有些问题漏掉了。”郭进笑着说。 “好，你们问吧。”倩倩说着给三人倒茶，她胳膊一动，一根肩带滑落下来，郭进非但不觉得诱惑，反而觉得低俗。 倩倩穿着低胸黑色紧身短裙，黑色指甲，眼线画得很上翘，红唇，她身上有种慵懒的气息，看家中的烟灰缸，她应该是抽烟的。 郭进不禁想到了艾伦。倩倩和艾伦有着许多共同点：穿低胸装，抽烟，浓妆。可是她们却是天壤之别。艾伦是那样的性感迷人，每个细节都透着高级感。举手投足令人心猿意马，血脉喷张。这个倩倩也是同样的打扮，却廉价低俗，好似路边的野鸡。 东施效颦。郭进脑中忽然想起这个词。 “你们今天来算对了，”倩倩说，“我下星期就搬走了。” “搬走了？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搬走呢？”老许问道。 “住腻了呗，”倩倩四处望望房间，“我在这里住了七年了。” 七年时光，对于倩倩这个年纪的姑娘来说，代表着几乎整个青春。她们远离家乡，到大都市打拼，从事的这一行无疑是吃青春饭，姿色便尤为重要。有钱人能够看上她们，她们的生活便会改善许多。如果除了姿色，再有些手腕儿，命运或许会随之改变。 倩倩属于姿色平平，靠浓妆艳抹硬撑出来的容貌，素质底蕴都不高，估计自我规划也做得不够，境遇便许多年都没有提升。 “住这么多年，也相当于自己的家了。搬走觉得伤心不？”张探问道。 “就这个破地方，离开就离开了，有什么伤心的？”倩倩说道，“这里租金便宜，一个月才一千多。” 郭进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爱马仕的手镯，估计要六七千元。 “你和宋雪，当闺蜜很多年吧？”郭进问道。 “我俩是老乡，我比她早来一年。我们合租这间房子，也算有个伴儿。”倩倩说道，“我们都在一家酒吧工作，是同事。” “每天上班一起，住在一起，很亲密了。所以她失踪了，你第一个发现，报了警。” “亲密？那是她整形以前，她变漂亮之后，人也变了。”倩倩说道。 “怎么说呢？”郭进问道。 “没怎么，不爱搭理人呗，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整形的钱，可是要七十万哪，她哪来的那么多钱？”张探问道。 “她上班的时候，有个客人总找她订台，每次消费都不低。宋雪后来经常和他吃夜宵，慢慢的两个人就好上了。宋雪怀孕了，可是那个客人有家，让宋雪把孩子打掉，宋雪不同意，又哭又闹还要寻死。客人被她弄得没招儿，两个人谈判，一次性给宋雪七十万，这事儿就算了了。我让宋雪把钱存起来，这辈子这样的好事儿说不定就这一回，可不能把钱一撒手都花了。谁知宋雪拿着钱去做了整形。”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张探说道。 “宋雪做了整形，人漂亮太多了，连我都不敢认。好多客人，连我们老板都开始追她。她性格也变了，傲得不得了。和我说不上三句话就嫌烦，所有人都宠着她。她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各种要求一大堆。” 丑小鸭突然变成凤凰，往往会出现自恋的阶段，如果自身素质不高，便容易娇滴滴，自己宠溺自己。 “有个有钱的客人给她租了房子，她就搬过去了，接着辞了职，很少和同事们联系了。她说大家不在一个档次，没必要靠得太近。所以那段时间，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她的行踪。”倩倩说道。 “你上次说，你报警时，已经一个多月没和她联系了。”老许说道。 “是啊，我们该交房租了，我找她要房租，她还有一大堆东西放在屋子里，她要是不住了，就把东西都拿走，如果偶尔还回来，那就把房租交了。”倩倩说，“谁知根本联系不上，我一个星期都找不到她，她还有护照放在屋里，就算再瞧不上我这个朋友，总不至于断联啊，所以我才慌了，怕她出什么事，报了警，谁知竟然真的失踪了。” “可是宋雪的那个有钱男朋友，也说很久都没见过她。你报警的时候，他已经超过半个月没见过她了。” “都是有家的男人，你再漂亮，也不可能成天长在你这里。”倩倩说道，“偶尔来一次，给点儿钱，带着买点儿衣服吃顿大餐，也就是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 疑点 3 看来宋雪和胡小玉一样，都是失踪许久才被发现。郭进心想。 “宋雪做了整形之后，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矮小黑瘦的男人？”老许问道。 “矮小黑瘦？”倩倩疑惑道，“没注意啊，客人里肯定有。还有几个同事也是这样的。” “以前不认识，整形之后才出现的，关系不算走得近，但是他能知道你们行踪的。” 倩倩嘴一撇，“那怎么可能，我明天要干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别人怎么会知道。” 随后，郭进三人又见了倩倩口中的有钱男人，包养宋雪的陈赫。 “我和宋雪，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你们三番四次来问我话，搞得我很尴尬。”陈赫说道。 “我们也是没办法，你得理解。”老许说道，“你看新闻了吧，西施医院整形顾客失踪案都火遍全国了，我们当警察的压力大呀！” “可是我真的没有信息可透漏给你们的了！”陈赫说道。他的公司开在香港和内地，公司规模不小，平时两头跑。 “老实说，我真的特别后悔。当初看她长得实在太漂亮，脑子一热就和她在一起了。其实总共也没几天，我们去逛了趟马尔代夫，我就回香港了。宋雪向我要这要那，我就给她租了房子，又给她张信用卡刷。她失踪的时候，我都在香港半个多月了，一直没见到她。至于我在香港的行踪，我有同事c亲人可以作证。” “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老许说道。 陈赫一脸的苦恼，“这件事给我带来很多的烦恼，我太太知道了，总吵着要和我离婚。我尽量不提起来，想息事宁人，可是你们总来找我问话，我这辈子就出这么一次轨，老天像抓住我的小辫子不放一样，真的烦死了。” 告别了陈赫之后，郭进他们聊起来。 “陈赫给宋雪租的地方，环境也一般。”老许说道，“小区门口居然也没装摄像头。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连哪天失踪了没回家都不知道。倩倩报案时，警方只当是个普通的人口失踪来处理，查得不是特别仔细。现在年头儿久了，能查到的信息微乎其微。” “继续留意吧，看能不能发现新的信息。”郭进说道，“我们再去看看张莉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对张莉老公的问话，是在张莉家楼下的咖啡厅。她的老公阿荣在她失踪一年后，另结新欢，没有领证，但是同居了。 “我一个大男人，没个人照顾怎么行，孩子总要有人带。”阿荣说道。 “理解理解。”张探说道。 “很抱歉，关于张莉的事儿，我们又来打扰你。”郭进说道。 “没什么打扰，这是我应该做的。”阿荣说道，“她毕竟是我老婆，你们要我怎样配合都行。”他说着叹口气，“当初不去做整多好，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一家三口过幸福日子。。。” 阿荣和张莉是本地人，当年花二十万盖了栋农民房，三年前政府拆迁了，赔给他们五千多万，阿荣和张莉由包租公c包租婆摇身一变，成了富豪。不过他们属于暴发户，不知道这个钱怎么花才应该。 “那天说去点痣，结果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把我吓了一跳！”阿荣说道，“她居然把整张脸都做了！整形医院那些咨询师，个个长着一张铁嘴，死人都能说活！我老婆就是被他们催眠了，花一百多万做整形！她平时最贵的衣服才不到两百元！” 郭进不禁想到了赵婷，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居然是她拉着杜洪涛，帮客人对付老公。 “我们吵过几次架，但是钱花也花了，脸做也做了，也就算了。”阿荣说道，“恢复好后，是很漂亮，可是再漂亮，那也是我老婆，老夫老妻了！” “然后呢？”张探问道。 “然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以前除了买菜，就是在家里打麻将，哪里都不去。脸做好之后，天天买衣服，出去浪，一浪浪到半夜才回来，手机里总有男人发过来的暧昧信息。” “可能突然变漂亮，时尚之后，放飞自我了吧。”张探说道。女人总是适合聊天的。 “她再放飞自我，也得考虑自己是什么身份啊！有老公有孩子的人，怎么可以天天浪！我打了她两回，她闹着离家出走。出去浪得更欢了，我说多两句她就要离婚。我也不好再多说，又放心不下她，就趁她不注意，悄悄跟上她，看她每天都在干什么。” “这么说，你跟踪过她？”郭进说道，这个消息令他高兴，如此一来，阿荣应该掌握不少张莉失踪那段时间的信息。 阿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对“跟踪”这个词感到非常尴尬，不过还是承认了，“是，我跟踪了她一段时间，我老婆，我有权这么做。” “我们查了当年你报警的资料，”郭进问道，“张莉失踪第二天你就报了警，她失踪的时间地点你都说得很确定。” “那天她浓妆艳抹出门去，我在后面跟上她，”阿荣说道，“她去了一家叫欢乐颂的ktv，我在走廊瞄了一眼，看到了她进的房间是k888，我被她看见了，张莉发很大的脾气，说我跟踪她。我俩大吵了一架，她死活不肯回家，我一生气就自己回来了。我等她回家，谁知干等也不回来，我感觉她玩得太过了，就去ktv找，那里坐着二十来个男男女女，却没看见张莉。我问他们张莉去哪里了，他们说不知道。” “他们一起玩的，怎么丢了个人都不知道？”张探问道。 “都玩懵了，”阿荣说道，“有的说以为她上厕所一直没回来，有的说可能她自己先走了，什么说法都有。我又问服务员，门口的服务员说他对张莉印象很深刻，说她走出来撞了一个男人，她可能喝醉了，被那个男人扶着走了。” 郭进c张探和老许精神一振，被男人扶着走，这和徐宁在菜市场的情景一样！重要的信息出现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矮小黑瘦？”老许问道。 “是啊，服务员是那么说的。”阿荣说道。 “上了辆黑色轿车？”老许又问道。 “当时服务员没看到。我以为她和那个男的有私情，当晚气得肺都要炸了，拼命打她电话，始终没人接。第二天她手机关机，彻底和我失联了，我才报的警。警察调了ktv监控录像，只能看到那个男的背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一 疑点 4 “那个监控我看过，”郭进说道，“很模糊，扶着张莉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c黑色西裤，皮鞋，寸头，但是没有正脸，看不到长相。” “嗯，”阿荣继续说道，“他们上了车，可是车牌是假的，是个新疆车牌。车主是个女的，人和车一直在新疆就没出来过。” “可见这个男人是有所准备的，拐走张莉居然车子是套牌。”老许说道。 “你跟踪张莉这么久，对这个男人有印象吗？”郭进问道。 阿荣摇头，“完全没印象。没见过。” “我帮你分析一下，这个男人能够在ktv掳走了张莉，说明至少那几天是跟踪了她，知道她确切行踪的。而你，刚好那几天也在跟踪她，你就没发现些异样吗？” 阿荣摇头，“没发现啊！” 郭进叹口气，看来阿荣是个粗心大意之人。如果他机敏点儿，案子的进展就会前进一大步。 “仔细想想，有没有先后见到过同一辆车？或者和哪个人擦肩而过？”张探说道。 阿荣想了想又摇头，“都三年前的事儿了，哪里还能记得！” “今天就到这里，有新情况会和你及时沟通。”郭进说道。 告别了阿荣，张探叹了口气，“我忽然想起曼丽说的一句话。”她说道。 曼丽是做成王玫玫长相中，唯一没有失踪的女人。 “什么话？”郭进问道。 “她说她以前爱死了这张脸，现在却觉得讨厌，甚至恐惧。” “凡是长成这样的都失踪了，她有这种想法很正常。”郭进说道。 “我觉得，王玫玫这个长相，美则美矣，似乎太不吉利。怎么长成这样的，除了曼丽，全失踪了呢？包括王玫玫自己。” “搞封建迷信呢？”郭进问道，“不是有人打这张脸的主意吗。” 张探说道，“那也是这张脸惹的祸。这个长相，的确太不祥了。”她说着叹了口气，“徐宁三十岁，胡小玉二十八，最小的宋雪才二十四，最大的张莉也才三十四，王玫玫本人失踪的时候是三十二岁，都是女人最好的年华，要是真的发生了不测，真可怜啊！” “你有这个觉悟，我很欣慰，”郭进拍拍她的肩膀，“女人总以为男人是好色之徒，拼命将自己打扮得美貌，甚至不惜花上血本。可是到头来又能怎么样呢？她一离开，男人不还是另找了别的女人吗？” “是啊，真为张莉不值。” “没什么值不值，人之常情。”郭进说道，“现实生活，又不是拍电视剧，你指望男人为了你守寡一辈子？” “男人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女人呢？”张探问道。 “长相其实也重要，不过就是顺眼，看得过去就行了，关键在性格。”郭进说道，“两个人有没有默契，彼此包容了解有多少。” “怎么样的性格才算好呢？”张探又问。 郭进笑眯眯地看她一眼，用手指勾了下她的鼻子，“你这样的就很好。” 老许故意咳嗽一声，“这里还有个喘气儿的呢，打情骂俏别在我面前，怪尴尬的。” 第二天，郭进在办公室打盹儿。他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上，头靠着椅子背，正闭目养神。桌上微微一震，有什么东西放到了上面。 郭进睁眼一看，是一只粉色的饭桶。再往上看，张探站在桌前。她穿着浅色牛仔裤，蓝色t桖，一头清爽的短发，她一改往日素面朝天的形象，居然涂了口红。 “嘴巴上涂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郭进说着递给张探一张纸巾，“赶快擦掉。” “她们不都这样画？”张探很不情愿地接过纸巾，擦起嘴巴。她连日里见了太多美女，个个都画着精致的妆容。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就干干净净的最好，学她们干嘛。”郭进说道，接着视线瞄准饭桶，“这是你拿来的？” “是啊，”张探说道，“看你成天吃垃圾食品，好心做点儿吃的给你补补。” “呵，还是hell一 ktiiy！”郭进笑着将饭桶拿到身前，“看不出你平日那么女汉子，还长着一颗少女心。” 张探被气得头发直竖，扭头走了。 郭进也不管她，打开饭桶，见是两层。上面那层是饺子，下面装着鸡汤。郭进用手捏起一只饺子放进嘴里吃起来，是茴香馅儿的，味道很不错。他又端起饭桶喝口鸡汤，虽然略微油腻，但咸淡适中。看不出张探居然是个煮饭高手。 “你们躲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嘛？过来吃东西！”郭进向门外招手。 小马c老许和四五名警员神秘兮兮地走了进来。 “你们偷偷摸摸在门口干什么？”郭进问道。 “不。。不不。。不想当电灯泡呗。”警员阿宇说道。 “老大，你艳福不浅啊！”小马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艳福，来，吃饺子，味道可好了。”郭进指着那盒饺子，伸手又抓了一只，往嘴里一丢，大嚼起来。 “那哪能吃呢，那可是咱警花儿张姐特地给你做的。”小马嬉皮笑脸地说道。 “想什么呢，就是她这两天厨艺爆棚了，跑过来秀一下而已，我和她没啥，别想多了。”郭进边说边吃。 众警员一听，哗啦啦围过来，两口便把食物全部吃光。 “我今天看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这铁娘子贤惠起来，让人有点儿接受不了啊！我一琢磨就是她谈恋爱了，原来对象是你啊！”老许说道。 “她最近办案见的都是美女，在这儿模仿人家呢，”郭进说道，“她又不是没男朋友。我可不想撬了人女朋友，挨揍。” “她那算啥男朋友啊，一年总共见十五天，平时生理心理需求，都没法儿解决啊。”小马说道。 “你们还不知道吗？”老许诧异道，“他们分手了！都分了快一个月了。怎么没告诉你们啊？” “没听说啊！”小马兴奋地说道，“这你都知道！听谁说的？” 老许哼了一声，“当警察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还怎么追踪犯人。消息准确，放心吧。” 小马对郭进深深看了一眼，“张姐那火爆个性，您降得住。老大，我看好你！”说完哈哈大笑。 “什么跟什么！”郭进说道，“你那些车牌号查得怎么样了？” 一到正题，小马立即严肃起来，“正。。正在查呢！车子太多啊，我们三个一宿没睡，你看这眼眶黑的。” 郭进瞧了瞧他的脸，果真挂着黑眼圈。小马生性活泼，爱说话，有点粗心大意，但是不会偷懒耍滑，郭进特地另外安排两名细心的警员，他们三人一起查掳走徐宁的黑色轿车，郭进还是放心的。 “活儿没干完，还那么多废话。” 小马等人怏怏地离去后，老许和郭进单独聊了几句。 “你心里怎么想的？”老许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二 疑点 5 “什么怎么想？”郭进问道。 “别装蒜了，这一屋子人，人家做好了饭谁都不给，单给你，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老许说道，“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什么时候这样贤妻良母过？” “所以说嘛，她这举动太突然，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郭进说道，“同事间太熟了，没那个感觉啦。”他想了想，点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还是做同事好。” “你呀，老大不小的了。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老许说道，“你该不会真看上那个咨询师赵婷了吧？” “我和她私下没什么交流。”郭进说道，“眼下破案最重要。” “案子归案子，必须尽快破。可是你个人感情生活，也得考虑啊。张探有一点说的没错，你需要有人照顾你。” 郭进不再围绕这个话题做辩解。他的脑中出现了赵婷俏丽的模样。这个姑娘美丽c聪慧c坚强且重情义，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是从两次她的性命受到威胁，冯元庆那次还有马脸那次，郭进带着警察们营救了她，她看高山时的眼神，郭进便知道，这个姑娘爱上了高山。 不论他们是否发生了关系，她的心中，已装满了高山。 要是当初，他没让高山将她带走，情况是否会不同了呢？郭进刚动这个念头，便用手狠狠拍了下脑袋：瞎想什么呢！ 不一会儿，张探突然兴匆匆跑了过来，郭进立即端坐好，轻咳一声，“那个。。。饭。。。挺好吃的。” 张探似乎完全忘了这档子事儿，兴奋地说，“王玫玫的老妈，山口惠子，找到了！” “当真不跟我回家吗？”高山问道。他的双眸如同天上的寒星，那样的迷人夺目。 赵婷摇头，“不了，我还是不和你住在一起比较好。” “怎么和我住得不开心吗？”高山问道，“我倒是很舍不得。在我最艰难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陪伴着我，我已经习惯了。” “我。。我怕被人说闲话。”赵婷回答。 高山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那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怕被人说闲话，怎么现在突然怕起来了？” 以前是情势所迫，当然不需要在意外人的眼光。可是现在危机都解除了，再住在同一屋檐下，恐怕实在说不过去了。 赵婷低着头，许久小声说出一句，“艾伦，她是要回家的。” 提起艾伦，高山沉默了。赵婷看出他的神情略带失落，不禁心砰砰乱跳。 在赵婷看来，高山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无比强大的，不论面对多么棘手的事，他总是胸有成竹，条理清晰。可是偶尔，他会有那么一丝脆弱的时候，好像战无不胜的狼王将肚皮处最柔软的地方给你看，这是他的破绽，是绝不会展示给世人的，除你之外。 每当这时候，赵婷心中便升起一股母爱，很想对高山好。 如果他再让我跟他回家，我就答应！赵婷心想。管他的世人看法，我活得好坏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管她艾伦怎样，她和高山闹到了这个地步，是不太可能往前走的了。何况他们没结婚，感情不受法律保护，高山选择谁，都是他的自由，我也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我凭什么把自己弄成第三者的样子？ 如果他再让我跟他回家，我就答应！赵婷在心中再次坚定了想法。 谁知高山却不再相劝，而是关心地问她，“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找好住处了吗？” “我还是住回原来的地方，”赵婷说道，“老徐的家。” “徐宁失踪了，马脸曾经两次在那里要杀掉你，那地方不太吉利吧。”高山说道。 “我以前当法医的时候，每天见到各种离奇的案子，看遍了人间惨剧。我早已不信邪，不信命了。”赵婷说道。 “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记得及时联系我！”高山说道，他深邃的双眸凝视着赵婷，温柔地说道，“你是我的小妹妹。” 你是我的小妹妹。。。赵婷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喜。这说明在高山心中，她或多或少有了一个位置。可更多的，是失落感。高山已经将他二人的关系定了位：兄妹！ 我和他就算走得再近，他也只是将我当做妹妹看！赵婷心想，一想到这里，心底一片冰凉。 不知高山是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还是假装看不见，他继续若无其事的交代着事情。他开车将赵婷送到徐宁家的小区，和赵婷上了楼，把屋子视察了一圈，行李安排妥当，这才放心离去。 赵婷又将他送下了楼，二人一前一后低着头走着。一阵晚风吹来，身体感到一丝凉爽之意。 高山忽然回过头，轻轻拥抱了赵婷，用手轻拍两下她的后背，“我走了，照顾好自己。”他身上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赵婷闻着这气息心旷神怡，芳心乱跳。待到回过神儿时，高山已经离去了。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思乱想？！赵婷对自己说道，接着用力的拍几下脑袋，快速跑上楼去。 小区有一块绿油油的草地，平日里人们喜爱在那里跳广场舞，遛狗。草地的边缘，有石凳，此刻，石凳上坐着一个女人，她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机上是高山和赵婷相拥的照片，那是她刚刚偷拍的。 赵婷拿着钥匙开了门，灯亮了，粉红色系的少女闺房嵌入眼帘。 这房间到处是少女和春天的气息，粉红色的穿衣镜，粉红色的餐桌布，粉红色的鞋柜，粉红色的布艺沙发，上面扔着许多白色的大抱枕。 玻璃上粘贴着心和蝴蝶的壁纸，墙上挂着猫的壁画，还有赵婷和徐宁做鬼脸的艺术照。 写字台摆着水晶相框，一侧是徐宁，另一侧是赵婷。一只和真猫个头大小相同的招财猫立在电视柜上，时刻轻摇着爪子。。。 这里原本无比的温馨舒适，现在却有股凄凉之意。赵婷不禁坐在沙发上叹气。 刚刚高山和她已经将屋子简单整理了一下，高山认真查看煤气c下水管道和电器都完好无损后才离开。 高山在这里的时候，明明还是如同往日一样温馨，可他一走，这屋子哪哪都不对劲了。其实，她想要的只是和高山在一起而已，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只要身边有他，她就觉得幸福c安全。 “老赵，你是不是傻？”徐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她还是整形前的模样。 “喜欢他，就搬回去和他继续住啊！他不是邀请你了吗？”徐宁继续说道，“在爱情面前你装什么懂事儿？装什么清高？喜欢就要去争取，否则没有人能够帮你！” “老徐！”赵婷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徐宁喊道。 徐宁没有答话，却消失了。赵婷对着喊的，只是眼前的空气。 “老徐，我碰到感情上的问题了，心里很烦，”赵婷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怀中抱着抱枕，喃喃地说道，“你不是情感咨询师吗？你来咨询咨询我吧。” 许久也没再出现徐宁的画面。赵婷的眼泪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老徐，你怪我吗？我告诉你，我爱上了高院长。可是，你的失踪和他究竟有没有关系？你能告诉我吗？是谁掳走了你？他对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赵婷说着哭了起来。 哭够了，屋子仍然没有半点儿声音。赵婷叹了口气，起身到阳台拿起扫把，将屋子打扫了一遍。 徐宁的房间和她离开那天没有半点儿变化。床头柜上扔着两双换下来没洗的袜子，还有一件外套。赵婷拿出来洗了，晾了起来。 赵婷打开徐宁的衣柜，一大堆衣服随意地挂着。赵婷将那些衣服按季节c颜色分类，一一挂好。徐宁的梳子躺在梳妆台上，上面还有徐宁的几根头发，连地上也有。赵婷看着这些头发出神。 厨房灯一开，几只蟑螂飞速跑了。家里这么久没人住，蟑螂居然还活跃着？赵婷疑惑地打开橱柜，看见米袋子破了一个小洞，估计是这些大米滋养了“小强”。 花也枯萎了，赵婷将枯死的花拔起，丢了出去。 都忙活完，已经很晚了。她不由得感觉饥肠辘辘。 赵婷和徐宁有一个通病，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是失恋，她们就会胡吃海塞，吃完心情便愉快了。 有次徐宁失恋，她们吃了五斤小龙虾。还有一次赵婷马上到手的百万大单飞了，她们一气之下去川菜馆，吃光了五盘菜和三碗米饭。 家里只有挂面和三只鸡蛋，还有高山买的水果。 赵婷翻出圣女果，做了西红柿鸡蛋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三 疑点 6 往常她煮饭的时候，徐宁如果在家，就会站在锅灶旁边，边看她忙活边聊天。 “老赵，你这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徐宁啃着苹果说道，“我也要学习做饭才行，将来给我心爱的做。”待真要她煮饭时，她口中又念念有词，“每个女人擅长的点是不同的，我就做我自己，不学习当家庭主妇了！” 赵婷端着煮好的面从厨房走出来，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有谁知道我住这里吗？赵婷心想。难道是，高院长？！ 想到高山，她便欣喜起来，谁知站在门口的人，却不是高山。 是徐宁的父亲，徐厚琳。 他看起来老多了。徐厚琳在南方打拼多年，也算积攒了家业，事业做得不错，虽然不能和高山，甚至西施的那些客人相比，好歹也算千万身家。徐宁的失踪，使他无心经营事业，整日守在西施医院的门前，或者到处找记者煽动失踪顾客的案件。 “你搬回来了。”徐厚琳说着进了屋，看到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面，“你还没吃饭。” 赵婷点下头，站在那里不动，好似做了坏事的孩子。 “吃吧，边吃边聊。”徐厚琳说道。 赵婷看着那面，没有半点食欲。 “他送你回来的。”徐厚琳说道，语气不温不热。 “谁？”赵婷问道。 徐厚琳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原来高山又被偷拍了，照片正是他和赵婷拥抱，背景就是徐宁家的这个小区！ 那拥抱的时间仅仅一瞬，他们居然都不放过。赵婷心中略有些忿忿不平。 “我看到这个，才猜想你回来住了。”徐厚琳说道，“你和他住了这些日子，发现什么没有？” 赵婷摇头，“我把他的家仔细搜了一遍，没发现密道或者暗阁，可以藏人的地方。老徐一定不在他家里。” 徐厚琳像看天方夜谭一般看着赵婷，“他怎么可能把宁宁藏在他家里？真想藏人，地方多得是。”他接着打量起赵婷，“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赵婷叹口气，“警察现在全力追查，线索有也算有，可是始终不知道是谁做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徐厚琳说道，“我的耐性已经到极限了！我需要立即知道宁宁的情况。” “叔叔，你是要我做什么吗？”赵婷问道。 徐厚琳沉默了一会儿，抓起赵婷的双肩，“小赵，我要见高山！” “好，我帮你约他。”赵婷说道。 徐厚琳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光明正大的见高山，他能说什么？无非是那几句词，我想都想得到。他这样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说出半句的！” “你的意思是。。。”赵婷想起了冯元庆，徐厚琳打算重蹈覆辙吧！ “新闻天天都在报，警察天天都在查，可是过去这么久了，宁宁就是毫无音讯！”徐厚琳说道，“我天天都做噩梦，梦见宁宁。我受够了，我要亲自审问高山，他到底把宁宁怎么了！” “叔叔，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别冲动。”赵婷说道，“你的想法，冯元庆也有过，也确实做了。我和高山能够活下来，算是奇迹！可是事情仍然是老样子，并没有变化。” “那是冯元庆的儿子已经确定死了！”徐厚琳说道，“冯元庆能怎么样，无非是找高山报仇！可宁宁不同，宁宁只是失踪而已，我找人算过命，宁宁还活着，她没死。我找高山问清楚，他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赵婷愣愣地看着徐厚琳癫狂的神情，“如果问不出来，叔叔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帮我把他骗到郊区的一个工厂，我会把位置给你，”徐厚琳说道，“我亲自来审问，问不出来，我会自己判断，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我会杀了他。警察做事要的是证据，可是我不同，我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谁心里藏着鬼主意，我一眼就能看穿，我会比警察省事很多！” “叔叔，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要考虑清楚啊！” 徐厚琳眼泛泪花，“我就宁宁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宠到大，她要星星，我都不敢给摘月亮。她活蹦乱跳的人，就这么失踪了。你能想象她经历了什么？她害不害怕？她会不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只要想到这些，我的心就跟被刀子剜一样难受！她才三十岁，还没结婚，没好好在世上享受一圈！我活到这把年纪了，真论起来，死也无所谓了！” 赵婷看着这位极度悲伤c焦虑的父亲，口中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听我的，明天你到郊区的那个废弃工厂，你告诉高山，你找到宁宁失踪的线索了，就在那里！我看他是一个人来，还是带着警察来。”徐厚琳说道，“如果他就是掳走宁宁的变态，他绝对不敢声张，会自己跑过来。可是如果他带了警察，说明他也想破案。。。” “这个想法太过绝对。”赵婷说道。 徐厚琳的面色忽现防备感，“看你的意思，似乎很不愿意这样做。怎么，你怕我杀了高山？”他的目光精锐，语气明显刻薄，“你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他？” 赵婷赶紧摇头，“叔叔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三思为妙。” “那就定了，”徐厚琳说道，“明天我在废弃工厂等你们。” 中午十二点半，太阳大得如同脸盆一般高悬在天空之上，黄鹂鸟懒得歌唱，闭着双眼昏昏欲睡。贝隆夫人蜡像馆已经三日没有客人上门。不过蜡像馆依然如往常那样闲适幽静，世外桃林一般。有个懂艺术又不差钱的老板就是这点好，员工绝不会因为生意惨淡而备受批评，心情焦虑。 阿青从冰箱中取出酸梅汁，喝上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她到厨房为自己准备起午餐，她端起平底锅，用橄榄油煎了两条秋刀鱼，洒上半个柠檬汁，又将昨日剩下的米饭加鸡蛋和葱花炒了，香气扑鼻。 “阿玲，你确定不吃一口吗？”阿青问一个穿粉色禅服的女孩子，她和阿青年纪相仿，也是二十出头儿。 阿玲坐在古琴前，水葱一样的纤纤玉指轻巧地拨动着琴弦，悠扬的音乐声在整个蜡像馆中飘荡着，她是艾伦特地请过来的琴师。 “我这三日辟谷，今天是最后一天。”阿玲说道，却忍不住对阿青端来的饭食看了几眼，吞咽下口水。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又不胖，身体又那么健康，好端端的自己找罪受，”阿青说着吃了口鱼，鱼肉外酥里嫩，煎的火候恰到好处，“我可不行，一顿都不能饿。” 阿玲不说话，她双腿跪坐在一个草铺软垫子上，面前是矮小的木桌，古琴就放在桌子上，她弹的曲子是“高山流水”，弹到动情处闭起双目，整个人沉浸在音乐里。 阿青就着琴声吃完了午饭，收拾好碗筷后，坐到了阿玲的身边，继续制作她的手工珠宝蜻蜓。那是她在网上学来的，用针线和铁丝将许多美丽的珠子攒在一起，制成蜻蜓的式样，看上去极为精致，贵气。她的这只蜻蜓制了快一星期，已基本成型，有别于其它的黄绿色蜻蜓，她的这只红色部分居多，蜻蜓更加鲜艳。她准备将蜻蜓制成胸针，送给艾伦。艾伦最喜爱这些手工制品，一定会夸奖她的，她心想。 门开了，一个男人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大束蓝玫瑰。 阿青和阿玲向男人打量了几眼，缓缓站起身来，礼貌性地向男人微微鞠躬，这是艾伦要求她们对每位客人都要做的礼节。 男人青白色的脸，身着淡蓝色的上衣，白裤子，显得人很精神。 “艾伦呢？”男人问道。 “很抱歉，老板不在。”阿青说道。 “她去哪里了？” 阿青摇头，“我不知道。她没说。” “那她晚上会回来吧，我在这里等她。” “我觉得，您还是打电话给她，问清楚会比较好。这么干等，很浪费您的时间。” “你来问吧。”男人说道。 阿青又摇头，“我从来都不过问老板的行踪，除非她主动告诉我。她不喜欢我们问东问西。” “她现在每天都住在这里吧？”男人问道。 “我觉得，您还是直接和她联系会比较好。” “你不知道我是谁吧？”男人问道。 “知道，您是陈冰，陈总。” 陈冰满意地点头，看来艾伦向员工们提起过他，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她真的不在吗？还是她不想见到我，故意让你们说她不在？” “是真的。。。咦？你要干什么？里面的房间不接待客人！” 陈冰不理会阿青和阿玲，径直走去艾伦的房间，阿青和阿玲在身后追着阻拦。 他一把推开艾伦那紧闭的房门，榻榻米上空无一人，风铃因为没有风，呆呆地挂在窗台上，不发出一丝声响。 泡浴房c休息室c蜡像室，都没有艾伦的影子。看来的确不在这里了！ “我走了。”陈冰说着走出蜡像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四 疑点 7 阿青和阿玲在身后面面相觑。 陈冰开车来到西施医院，西施的状态比往日可萧条多了。门前原本娇艳的玫瑰花丛，被警察挖成一个大深坑，周围拦着警戒线，警方似乎还没放弃继续调查这里。少了玫瑰花丛的西施，如同最美的女人少了华服c饰品和胭脂水粉的装扮，总是缺了些什么，神秘魅惑之感降了一半不止。 陈冰将车子停在停车场，拿起副驾上的那束蓝玫瑰，往西施正门走去，却发现张琪正站在门口。 “大毒日头的，你不在屋里吹空调，站在这里，是准备迎接我的吗？”陈冰笑着问道。 “有贵客上门，我当然得在这里欢迎啊！”张琪说道，他的脸似笑非笑，表情略带讽刺意味。 陈冰却不管他这话是正是反，照单全收，“那可真感谢张院长了，改日我请你吃饭，好好犒劳犒劳你。”他说着往里进。 张琪拦住了他的去路，表情依然似笑非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冰问道。 “你来到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张琪反问。 “我来找人。” 张琪低头笑了起来，接着抬头，目光却变了，神态很犀利，“艾伦？让你失望了，她不在。” “她不在蜡像馆，还不在这里？那她能去哪儿？”陈冰问道，他有些心慌。 “她去哪儿，恐怕都和你无关吧。”张琪说道。 “她是不是在刻意躲着我？”陈冰问道。 “你觉得呢？” “我有话要和她说清楚，我要见她！” “你要和她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当一个人不想见另一个人时，另一个人是不是安分一点，不去打扰人家为好？”张琪笑着说道。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知道什么。” “你和她之间能有什么事？别忘了，她是高山的女人。” 陈冰哈哈大笑，“以前是，我承认，现在，已经不是了吧？” “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是他二人说了算。” 陈冰一手捧着玫瑰，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醋意又泛滥出来，“好啊，我就看着他二人如何说了算！”他刻意打量几眼张琪，“张院长，几日不见，你可憔悴不少啊，西施最近的压力让你睡不着吧，凡事想开点儿。” “陈总，您对西施的关心范围还真宽啊。” “没办法，怎么说我也是从西施走出来的，也许未来，”陈冰笑着说，“我又回来西施做股东呢，自然要关心多些。” 张琪哈哈大笑，“陈总，张琪不才，不是很懂得做生意，不过有一条总是明白的，就是人还是不要过于天真幼稚的好。” 陈冰锐利的目光看着张琪，笑着说，“还没走到那一步，你又怎么知道西施不会被皇家收购呢？咱们走着瞧。”说罢扬长而去。 张琪看着陈冰离去的背影，吐了口水，随后走了回去，上了八楼。 八楼最里面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张琪方才就是从这里出来去见陈冰的。 屋子百花盛开，真花和仿真花夹杂着，都水灵灵娇滴滴，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比这些花朵更美的，是屋中的人，她背对着张琪，一头瀑布般的秀发垂到纤细的腰间，浑圆上翘的臀部极其诱惑，两条玉腿修长，连脚踝处的骨骼都透着风情，她正是艾伦。 她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的风景。刚刚张琪和陈冰的一幕，尽收她眼底，她虽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心中也能猜测出十之八九。 “他走了。”张琪说道。 “我知道。”艾伦回答。她转过身，坐在沙发上，轻轻撩下秀发，拿起一根香烟含在嘴里。 张琪拿起打火机，为她点上火。 “谢谢。”艾伦说着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这小子似乎在到处找你。”张琪说道。屋中只有他二人，谈的话题令气氛有些尴尬。 “我知道。”艾伦说道，接着许久不再说话，只顾着吸烟。 张琪起身走到储藏柜前，拿出一支红酒，打开来倒了两杯，递给艾伦一杯，“如果心烦，喝酒比抽烟要好。” 艾伦感谢地看了他一眼，“别人只会劝我不要吸烟，只有你会劝我喝酒。”她说道，“所以说，你最懂我。” 张琪不说话，将手中的酒喝了一口。 “你其实心底恨透我了吧？”艾伦说道，“我对西施做出这样的事，你一定想杀了我。” “我还真有过这样的想法，”张琪说道，“可是下不去手。再说，我杀了你，高山不杀了我才怪。”他接着神情严肃起来，“我理解你，知道你为何这样做。” “可你却没办法原谅我，对吗？” “理解，但不原谅，没错。”张琪说道，“不过我原不原谅你，都不重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艾伦惨笑一下，“张琪，你和高山是一路人，你们总要保护身边的人。”她喝光了杯中酒，眼泛泪花，“高山这个人，他和别人不同。别的人总是看外面的东西好，他反了过来，只要他确定是属于他的，他就认为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人和物都一样，他会扒心扒肝地对待。这也是我对他死心塌地的原因。” “你挺了解他，老高还真是这样。”张琪说道。 “他为了守护所拥有的，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艾伦的目光悠长，那是在思念高山的目光，“我心底很清楚，他对我这样好，是因为我是他的，而不是因为他爱我。” “艾伦，爱情没你想的那么浪漫，”张琪说道，“在一起过日子，就够了。哪有那么多激情澎湃。” “和你说，你也不懂。”艾伦说道，“是形式，还是真情流露，对女人来说，很重要。”她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大学的化妆舞会上，我演猫女，他装扮成王子。”她修长的胳膊指向远处，“当时他远远的坐在一个角落处，很低调，却又很扎眼。他似乎完全游离在情况外，和舞会的气氛格格不入。我那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安静起来，可以这样迷人！” “嗯”张琪点头道。 “我生平第一次邀请男生跳舞，他得到了这个待遇。”艾伦继续说道，“很快，我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女人，他的女神。” “玫玫？” 艾伦点头，“当时她还活得好好儿的，我便知道了她。”她惨笑着，眼泪如崩塌的堤坝，流淌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每天都不敢松懈，我在心里暗暗较劲，她会的，我必须都要会，而且不能逊色于她！” “玫玫。。。”张琪看向远方，发起呆来。 “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艾伦哭了起来。 “你已经很好，也没做错什么，所以你一直陪伴在他身边，这还不够吗？”张琪说道。 “我人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的心，始终在他的女神身上。”艾伦哭泣道，“我是有错，我错就错在，我不是王玫玫！” 西施的高层会议又开始了，高山c张琪以及五名分管市场和财务的高管一同参加。 高山和张琪精神甚好，似乎没有被眼前的难处所击垮，看上去依然如往昔一般成竹在胸，其实内心正经受着怎样的煎熬，赵婷心中一片清明。 她穿着修身优雅的职业装，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做会议记录。她和高山虽然不住在一处了，却依然做着助理的工作。一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二是咨询师现在实在无事可做。 药品事件成了压垮顾客对西施信任度的最后一根稻草。有很多报道称，西施在摆烂摊了，以高山为首的股东集体受到警方怀疑，他们已无暇管理医院，所以药品才出了问题。据“可靠消息”透漏，西施股东们正想辙跑路呢。 对于依靠信任度和口碑生存的整形医院来说，这些传言无时无刻不在伤害着他们，可是没有办法，人口最难堵住。 很少有顾客来医院咨询了，所以咨询师们都闲着。他们每日望着门口发呆，偶尔进来一个人，几名咨询师都激动起来，两眼放光，仔细一看，不是快递就是外卖，顿觉失望，日子久了，竟然也习惯了。以前的忙碌和压力，现在倒是没有了，也不用加班，天天过着养老一般的生活，但是前途在哪里？收入没了做单的提成，也大大减少了，各种想法不由自主的冒出来。 医院培训部为咨询师们安排了满满的节目：每天培训企业文化和各项专业技术咨询，又喊口号又考核的，为的是把他们的时间占满，以使他们无暇胡思乱想。即便这样，还是陆续有人辞职，不止咨询部，各部门都有。有传闻他们是被皇家c飞鸟整形挖去了。也有可能是生活所迫，另寻出路去了。 市场部压力最大，他们和宣传部每天开会，部长和总监们都快得了焦虑症。“这个方案下周必须要看到效果！”他们喊道，然后得到的效果是：没有效果。 高山他们今日讨论的主题，还是西施资金链断裂的事。他们需要尽快想办法填补大坑。否则以西施现有的财力，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们想卖掉刚收回来的美国df细胞研究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研究所，西施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陷入财政危机。 可是有意向的买家都看准了西施的急迫心态，西施急，他们反而不急，刻意将价钱压得很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五 疑点 8 “这又不是菜市场买萝卜，拼命压价。”财务总监说道，“我们收购时花了五亿美金，现在他们居然提出五千万。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对手想得很明白，五千万美金，也够西施总部好好儿活一阵子了。 “国外呢？有企业对研究所有兴趣吗？”高山问道。 “有是有。观望的多。”国际市场拓展部总监说道，“西施的新闻他们也都知道了，心态和国内几家医疗机构差不多，也是想捡便宜呢。” 高山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有几处房子，还算值点儿钱，看能不能做抵押，贷些钱。万一银行不给我贷款，就直接卖掉。我还收藏过几幅名家的画，也卖掉。再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也卖掉，算一下能弄来多少钱，先撑一阵子，再另外想办法。”想想又说道，“我还有大额信用卡，看能透支多少出来。” 财务总监说道，“西施现在接连几件案子，声誉降到了谷底，几时能恢复实在说不好。你这样做的话，万一最后西施还是倒了，你很可能一无所有，还欠一屁股债。” “这是应该的。”高山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样的话，是不是安排股东会议，商讨下增资扩股的问题？”财务总监问道。 “我志在保住西施，不在占有多少股份。”高山说道。 “老高，一码是一码，”张琪说道，“不管什么时候，做事还是按照规矩来。股东会议要开，我事先跟你交底，你怎么做，我都会跟随！” 赵婷默默地看着他们，这些人的形象在她眼中，愈发高尚起来。他们如同擎天柱，支撑着摇摇欲坠，随时要崩塌的天地，不惜压断自己的脊椎和臂弯。 她的手机忽然收到信息，是徐厚琳的。 “下午五点，记得将高山带到废弃工厂。”徐厚琳的信息说道，接着是工厂的位置。 赵婷的头皮发麻，心里极为纠结。女儿的失踪，已经使徐厚琳快要丧失理智了。他和冯元庆一样，认定了高山和案件脱离不了干系，嫌疑人找不到，干脆只找高山。 “叔叔，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合适。”赵婷发了信息过去，“现在还不知道嫌疑人是谁，您这样做，容易使无辜人受到伤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辜人受到伤害？”信息马上回复道，明显徐厚琳对赵婷的态度很生气，“你的意思是怕我伤害高山？！我只是要见他，你就怕我伤害他，那宁宁呢？你想象过她在面对多么可怕的事吗？！” “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警察正在全力查案，您稍等一些时候。万一你和高山见面，起了冲突，对你二人都不好。” “赵婷，你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人没见过！恐怕你真如传闻那样，和高山好上了吧！宁宁待你不薄，把你当亲姐妹，你居然反过来和害她的人在一起，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提到徐宁，赵婷的心便一痛。 徐厚琳说的没错，她其实在心底里不知纠结过多少次。虽然她并没有和高山在一起，可就是心中有了爱慕他的想法，她都觉得可耻。高山到底和徐宁的失踪有多少联系，她实在叫不准，尽管她认为高山的人品非常之好。 人是多面性的，百分之九十九是阳面，如同向日葵般向着阳光，完美的人，也许就有那百分之一，是无比阴暗的，如同黑洞一般，将所有邪恶聚集在某一点，然后通过这一点，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毒之事来。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她见到过，当法医的时候。 她几乎可以完全肯定高山的完美人格，可是怎敢叫准呢？叫准他一定和“王玫玫”顾客系列失踪案无关，他完全是无辜的？ “叔叔，你误会我了！我和高山并没有什么。请你相信我！” “你说这些话，毫无意义，好自为之吧！”徐厚琳的信息回复道，“我不会伤害高山，你把他约出来，我必须当面向他问清楚。” 看来徐厚琳执意如此。赵婷看了眼正凝神开会的高山，心中一痛。他们好不容易逃出冯元庆的死局，难道又要到徐厚琳这里来一遭？ 她能想象出他们见面时的全部场景，高山会说出的话以及徐厚琳会做出的反应。 不能让他们见面！赵婷心想。可是又觉得这样做是在背叛徐宁。 老徐，对不起了！我要阻止灾难的发生！赵婷在心中说道。接着手机关了机。 王玫玫的母亲山口惠子，由于前日购买了从西藏归来的火车票，被警方发现了。她一下火车就被老许请回了警局，同她一起的，还有她的保姆阿翠。 郭进走过来时，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尽管她已年近七十，仍然有股韵味，那是美丽的感觉。 她身材很苗条，轻盈，很多老人的身材也很消瘦，那是脂肪流逝，肌肉萎缩的结果，山口惠子和他们完全不同。她的骨骼纤细且柔软，一看便知是多年跳舞的人，肢体语言非常灵动，浑身透着温柔妩媚感。 她的面部有很多皱纹，眼皮下垂了，胶原蛋白大量流失，少了软组织的包裹，面部骨骼便突出来，头发花白，也不染，发质有些干枯，看得出她完全没做保养。加上神态中有种说不出的凄苦，她半点都不显年轻。可是那标准的瓜子脸，柔美的五官，无一不在告诉人们，她在年轻的时候，是一等一的美人。 可惜美人早已迟暮，昔日的风采消失殆尽了。她的穿着特别朴素，只是一件白色的t桖，一条牛仔裤，运动鞋，扎着马尾。张探和赵婷也时常这样打扮，感觉却完全不同。赵婷即使这样穿着，依然青春靓丽，清爽中带点小妩媚。张探则是健美的，充满活力。而山口惠子，你总觉得她应该是穿裙子，高跟鞋，坐在钢琴边，等着你呵护的。这样的打扮，不符合她的气质。 郭进看着山口惠子，开始明白为何王玫玫能够如此颠倒众生了。有其母必有其女，何况从众人的口中，女儿的姿色远在母亲之上。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很累了吧？”郭进问道，“很抱歉，都没让您休息一下，就将您请了过来。” “没关系，”山口惠子说道，语气很是娇柔，但却丝毫不做作，那是她一辈子说话的语气。郭进发觉她是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典型的日本女性，柔软，非常有礼貌。礼貌到会令你情不自禁也变得斯文礼貌起来。 “现在的新闻，您都知道吧？”郭进问道。 山口惠子缓缓地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口温水，摇摇头。 “你不知道？”郭进诧异道，“没听说什么吗？关于西施的，还有关于你女儿的？” 山口惠子再次摇摇头。 “您在西藏多久了？” “很抱歉，我不是很清楚，没有算过日子。阿翠说有一年零三个月。”山口惠子回答道。 “您怎么突然从西藏回来了？难道不是因为新闻吗？”郭进问道。 山口惠子摇头，“阿翠去看我，发现我身子不好，就硬把我带回来。” “阿翠带你回来，没告诉你现在的新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六 疑点 9 山口惠子一双眼睛看着郭进，又摇头。这双眼睛，若是在年轻时代，一定让人觉得既无辜又无奈，可是眼睛老了，乌黑的瞳仁变得浑浊，长长的睫毛也脱落了许多，这眼神就只剩下无奈了。 郭进叹口气，拿出照片和新闻材料，接着将案情讲述给山口惠子，“这就是事件发生的始末。所以我们需要您的配合。” 山口惠子呆呆的，魂魄好似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是不是闭关清修久了，人都这样，肉身还在这里，魂已经飞到南美洲看狮子去了？ 郭进起身走到老许身边，小声问道，“她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要不要雇个日语翻译？” “您可拉倒吧，那老太太说普通话比咱们都标准呢！你说什么，人家百分百听得懂。” “那她怎么这幅表情？”郭进疑惑道，“好像压根听不懂中国话似的。” “不想听懂吧。”老许说道。 这个老太太果真奇怪。郭进心想。 “这么多女孩失踪，源头在你的女儿，王玫玫，这些失踪的女孩，都和她长得一样。”郭进走回到山口惠子面前说到，“我们很想见见您的女儿。” 山口惠子摇头道，“我很久没见到她了。” “有多久？” “很多年。” “是七年吧？”郭进问道。那是王玫玫第二次失踪的时间。 “也许吧。”山口惠子说道，她神情很是木讷。 “这期间你们有联系吗？” “她在清修，过得很好。” “她在哪里清修？你们最近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山口惠子低着头，半晌不语。 “我问的话，有难度吗？”郭进问道。 山口惠子摇头，意思是没有难度。 “那您为什么不回答？” 郭进看着眼前这个老太太，无奈地叹口气。她的态度十分令人生气和疑惑，她的神情又是那样无助和可怜。 “我们非常想见见王玫玫，不会过多打扰，问她一些事情就好。您帮我联系她，好吗？”郭进说道。 “对不起。”山口惠子说道。 “为什么对不起？是无法当着我们的面联系到她，是吗？”郭进问道。 山口惠子点头。 “您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呢？玫玫的老公，冯霄林，被人杀死了，埋在西施整形医院门前的花丛里。”郭进说道，“我们怀疑，您的女儿王玫玫，并非去清修了，她是失踪了。”他说着忽然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变得强硬，“你是不是知道王玫玫的下落，刻意在帮她隐瞒？！冯霄林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 “不！没有，绝对没有关系！”山口惠子终于开口说了几句话，“玫玫心地善良，她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他们一同失踪，现在发现男的死了，而女的依然不知去向。我们怀疑，女方要么是杀害男方的凶手，藏匿起来，要么，就是女方也已不在人世了。你是她母亲，你七年联系不到你的女儿，都不担心吗？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这起案子，你都不关注吗？！你究竟知道些什么？王玫玫到底在哪里？！” “求你了，不要问了！”山口惠子哭了起来，“求你不要问了！”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棵棵滚落下来，忽然头一歪，晕倒在桌子上。 张探迅速查看她的呼吸和心跳，“赶紧送医院吧。” 他们到了市中心医院，山口惠子接受了急诊内科主治医师的检查。 “具体的体检报告要等明天下午才能出来，”医生说道，“今天留院观察一晚吧。” “情况严重吗？”郭进问道。 “心脏不太好，心律不齐，有偷停的症状。”医生说道，“小腿部位浮肿。人年纪大了，坐了那么久火车，这样算不错了。她今天估计没怎么吃东西，刚到医院有低血糖的症状，喝了糖水，输液呢，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出来，倒是先病一场。”张探叹气道。 “她实际上已经说了，”郭进说道，“什么都不说，也是一种回答。” “是啊，养了多年的猫丢了，也得急着找一找。亲生女儿丢了，不是得魂不守舍才对吗？”张探说道，“你看徐厚琳，还有张莉c胡小玉他们家里人，天天什么都不干，就是找女儿。” “她不想把王玫玫的近况告诉我们，”郭进说道，“难道王玫玫和她单线联系？王玫玫躲着不出来，莫非真的是她杀了冯霄林？” “尸体埋在了西施医院的门前，如果是王玫玫杀了冯霄林，那么高山很难是无辜的。他至少帮助王玫玫埋葬了冯霄林。”张探说道。 “如果是那样，高山想必也在和王玫玫联系。”郭进说道。 “如果高山和王玫玫还有联系，以他们非同一般的关系。。。”张探说道，“从女人的角度来看，我觉得艾伦是不会和高山在一起的。” “他们只是偶尔联系，和艾伦生活并不受影响。”郭进说道。 “如果王玫玫连杀掉冯霄林都要高山来帮忙，他们的关系可想而知。王玫玫藏匿起来，高山一定会和她联系频繁。艾伦那么高傲的性子，会接受吗？而且我觉得高山也不会，如果王玫玫是他有希望得到的，他一定不会再选择其他女人。” “王玫玫一躲，躲了这么多年。说明她身上有杀害冯霄林的重要证据，被警方一查，就会水落石出。可是她身上有什么证据呢？冯霄林死了七年，她一面都没有露过，从嫌疑人角度来看，她也很是少见。”郭进说道。 “果真是王玫玫杀了冯霄林，山口惠子难道真的一点不知道现在的新闻？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现在回来，不是等着被警方问话吗？她为什么不躲起来，等风声过去再说？难不成真的与世隔绝了，对现在的情况半点儿都不知道？”张探疑惑道。 “我也觉得奇怪呢。”郭进摸摸下巴说道，“她的样子，像是不在乎，心没了的感觉。如果她在包庇王玫玫，她见到我们，应该是胆怯的才对。” “总之这老太太很奇怪！不过能够找到他们当年的保姆阿翠也是挺幸运的，”张探说道，“老许他们一早就查到王玫玫家里有个保姆，跟了他们很多年。但是人们只知道保姆叫阿翠，连全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身份证号码，阿翠和王家人很多年都失去了联系，现在居然给找到了！兴许从她那里，能知道些什么。” “你留在医院陪山口惠子吧，我回去问问阿翠。”郭进说道。 阿翠六十岁，长得白白胖胖，门前两颗兔牙，显得极为喜庆。她是人们会经常见到的那种心地善良，干活儿麻利，爱说话唠嗑的邻居大姐那样的女人。 “大姐她没事吧？”阿翠问道。 她叫山口惠子为大姐，郭进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山口惠子那样优雅又娇滴滴的女人，叫夫人或太太似乎更为合适，这个“大姐”的叫法太接地气了，不适合山口惠子。可是阿翠显然已经叫了几十年了，郭进推测王元彬和山口惠子平时待她很好，没什么架子，像一家人一样。 “没什么事，可能是旅途累的。”郭进说道，“环境也不太适应，她在西藏那么久，骤然回来，气压受不了。” “是啊，上岁数的人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我看见她时，特别心疼。”阿翠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七 疑点 10 “清修都挺苦的。”郭进说道。 “什么清修啊，我去西藏看她，她就住在酒店里，每天随便找点东西吃，平时就在外头散步，对着哪个地方发呆，她整个人老了不止十岁！我看着心里太难受，强拉硬拽把她带回来了。” “她没有清修？”郭进疑惑道。 “我二十岁到王家，干了大半辈子，大哥大姐都是无神论者，也从来没搞过什么清修。” “可是王玫玫不是去清修了吗？” 阿翠叹口气，“玫玫走的那会儿，我不在，我儿媳妇生孩子，我回去带孩子了。玫玫也是无神论者，再说了，那么小年纪，有多少事干不过来，去修什么呀！” “你觉得王玫玫没有去清修？” “我看着玫玫出生的，她有什么心事都会告诉我，不告诉大哥大姐，都会告诉我。”阿翠说道，“玫玫最喜欢热闹了，爱吃爱玩儿，也离不开家人和亲戚朋友，怎么会主动跑去受苦呢？她就算被人洗脑去清修了，也至少该和我联络啊！” “这么说，她没去清修。。。”郭进摸摸下巴说道，阿翠的话印证了他的怀疑。 “我也不能完全肯定，”阿翠说道，“也兴许玫玫在国外遇到高人，被洗脑了也说不定，人的想法总是此一时彼一时。” “那些你不用管，你只说你自己知道的事情就行了。”郭进说道。 “王玫玫，她和老公感情好吗？”张探问道。 “好啊！玫玫很爱小冯，”阿翠说道，她称冯霄林为小冯，看来是跟随王元彬夫妇的叫法，“小冯也很爱她，他们是郎才女貌，让人特别羡慕的一对儿。” “很恩爱？你确定吗？”张探又问。 “恩爱就恩爱，这还能造假？”阿翠疑惑道，“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玫玫是住在家里的，后来她大学二年级的时候，转去了日本早稻田大学，小冯去了英国，每年假期的时候，他们会回来聚上几天，毕业后就结婚了。婚礼办得可隆重了！” “这么说，他们异地恋很久啊。”张探说道。 “是啊，不过他们依然都很爱对方。”阿翠说道，“小冯我不知道，玫玫可是很爱他的，这我很确定。我看着她长大的，她不用说话，有什么心事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她想想又说，“我觉得小冯不可能不爱她，玫玫这样的女孩儿，就像个天使，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呵护她，围着她转，小冯有了她，怎么可能还去看其他女孩儿？” “他们结婚后的情况，你知道多少？”郭进问道。 “结婚后。。。挺幸福的呀，”阿翠说道，“他们结了婚，就去了南方，住在小冯的房子里。大哥大姐想女儿，也跟着搬过来这边了。我在老家要照顾儿媳妇，就没有来。所以后来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是这样。”郭进心中略微遗憾，如果阿翠也跟着南下，事情想必知道的会更多。 “不过我和大姐一直都有联系，她经常发玫玫和小冯的照片给我，他们挺甜蜜的。大姐说他们刚开始经常来家里吃饭，一周一次吧，后来玫玫和小冯都忙，来吃饭的频率降下来了，一个月一次的时候也有。” “王玫玫和冯霄林都做什么工作？” “玫玫好像在教舞蹈，小冯在他爸的公司上班。”阿翠说道，“我和玫玫也偶尔联系，她说自己一切都很好。” “既然这么好，她怎么会突然去清修呢？”张探疑惑道。 “那是八年前了吧。。。”阿翠沉思道，“小冯说大哥大姐退休在家挺无聊的，建议他们去环球旅行，帮他们订了游轮，走四十个国家，三个多月呢。大哥大姐心里都乐开了花。”我们都觉得小冯又孝顺又会来事儿。” 王元彬他们走，是冯霄林的主意。郭进心想。他们一走，王玫玫就失踪，有没有可能是冯霄林的“杰作”？ “我还从老家给他们寄了很多腌菜，让他们带到游轮上吃。国外饮食不合口味，我还担心他们吃不惯呢。”阿翠说道，“他们走了大概一个多月吧，我听人说玫玫病了。” “听谁说的？” “好几个人，都是在南方的大哥的学生，他们和玫玫一直有联络。” “玫玫得的什么病？” “他们也不知道。就说玫玫吃东西就吐，整夜睡不好，脱发，小冯领她去看了好几位专家名医，也查不出什么来。” “你去看过她吗？” “我没去，我带孩子走不开，”阿翠说道，“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听声音，她的情况还好。她也发了照片给我，问题不大。” “和她联系的朋友，你们还有联系吗？” “我有他们电话，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打通，很多年没打过了。” “王家人，玫玫的姑姑c叔叔他们却没有这些朋友的联系方式。”郭进说道。 “他们都住在北方，地方也分散。老家就大哥大姐和我，亲戚嘛，平时偶尔联系一下，节假日有空聚聚，也就这样了。”阿翠说道。 “继续说。”郭进说道。 “玫玫病了就不去教舞蹈了，小冯怕玫玫寂寞，建议她多和朋友聚聚，几乎每天都有到玫玫家看她的人。。” “那她是怎么失踪的呢？” “我听一个玫玫的男性朋友说，那天他给玫玫发信息，说下班后去她家里看她，被玫玫拒绝了，说改天再见，接着他又提出过几次去看她，也都被玫玫拒绝了。不止他，还有一个人也是这样说的。他们联系不上大哥大姐，就想着联系我看看，想知道玫玫现在的病情。” “玫玫突然就不见人了，是这个意思吗？”郭进问道。 “是啊，挺奇怪的。” “他们只是发信息？确定回复的是王玫玫本人吗？” “那肯定是的。我给她打过电话，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没什么，就是每天人来人去的，吵得她不得休息，我也就没多想。” “王元彬他们知道女儿病了吗？”张探问道。 “当然知道。当时他们正转到南美洲，和这边联系很麻烦。不过他们很关心玫玫，经常问这边的情况。”阿翠说道，“突然有一天，我就听说玫玫不见了。大哥大姐马上订了机票回来了。我也过来这边了。小冯急得团团转，报了案，可是警方怎么查都查不到，人就丢了。” “你知道那日失踪的细节吗？” “我知道的不多，是小冯讲的。玫玫在家里休息，小冯平时都会寸步不离的守着玫玫，不过那天公司有非常重要的事，他就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就看不到玫玫了。” “他对玫玫还真好，他在公司的职务不低，每天能够不上班守着王玫玫，他对她可非常上心啊！”郭进说道。 可他的心中却不这样想。王元彬夫妇一走，王玫玫就突发怪病，怎么会如此巧合？以冯霄林的个性，固然再爱妻子，也不至于弃公司的要事于不顾，整日守着妻子，听他们的语气，王玫玫又不是得了癌症之类快要死的病，至于这样吗？ “小两口嘛，新鲜期还没过呢，整天粘着很正常。”阿翠说道，“她走的时候，桌子上留了张字条，说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清修了，让他们不要找她。她同样的信息还发给了大哥大姐。他们到处找玫玫，大姐人都崩溃了，得了重度抑郁症，大哥也不敢离开她，怕她一时想不开。。。” 看来王玫玫第一次是真的失踪了，所以山口惠子表现出了正常的母亲的样子。第二次，似乎是有意而为之，山口惠子在帮她隐瞒。郭进心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八 疑点 11 “大概过了一年，所有人都觉得希望很渺茫了，谁知玫玫突然回来了。她说之前因为生病，突然参透了一些事，所以去了不丹清修，果真身体全好了！” “她这回知道自己当初得了什么病吗？”郭进问道。 阿翠摇头，“没听她说。我专程去看了她，只住了一天。玫玫不太爱说话，很沉静，可能清修了一年多，没见人的缘故。我家里有孩子，也不便太多打扰她，就回去了。” “冯霄林呢？什么反应？” “我见到玫玫的时候，小冯在国外谈生意，他买了最早的机票回来看玫玫，不过那会儿我不在。接着就是过了一个多月，玫玫和小冯突然又失踪了，玫玫给大哥大姐发了视频，说他们去清修，不要打扰到他们。” “原先走她自己，现在走两个人。。。”郭进疑惑道。 “我猜想，可能有哪个高人治好了玫玫的怪病，玫玫带他见了这个高人，高人也让小冯参透了一些道理，所以他们双双闭关清修去了。”阿翠说道。 “听着好像在拍神话剧或者科幻片。”郭进说道，“冯霄林应该是个办事周到沉稳的人吧？” “当然。”阿翠说道，“其实玫玫也是。” “既然都不是顾前不顾后的人，怎么做起事来这么不负责任呢？让家人多担心？” “我在想，是不是玫玫怕家人担心，所以才回来一次的？带走小冯，她也告诉家人了呀。” “可是你一进门的时候，就说玫玫的性子，是不会躲到没人的地方去搞什么清修的。” “哎，从她的性格，的确是这样的。可是他们的确失踪了，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去清修，那会去哪里呢？” “冯霄林的尸骨被挖出来，你知道吧？” “知道。我看了新闻。你的意思是，”阿翠忽然略微惊慌，“玫玫也死了？既然小冯死了，他们一同失踪，会不会玫玫也死了？” “有这个可能。”郭进说道，“更多的是，我怀疑王玫玫对冯霄林记恨在心，当初想了办法报复他，之后躲起来了。” 阿翠双眼瞪得溜圆，“玫玫那么柔软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报复谁呢？尤其是她的老公！即使小冯真有外遇或者什么之类的，玫玫和他离婚就好了，犯不着恨到冒险去杀他吧！杀了他，自己躲起来这么多年不见人？那比死了还残酷！” 阿翠的问话结束后，郭进和张探将她送去了医院。她立即照顾起躺在病床上的山口惠子。第二天医生说山口惠子没什么大碍，让她回家养着。 山口惠子将全部财产都捐出去了，只留了一套双室一厅的小房子。阿翠陪着山口惠子住了进去。 “玫玫有许多东西都在我这里。”阿翠说着拉开她的大皮箱，一一掏出里面的东西。 “看，这是玫玫16岁生日时的光碟，大哥做了十张，我有一张。”说着又拿出相册，“这是玫玫的影集。。。” 郭进将光碟放入dvd，玫玫的绝美姿容映在眼前。 她实在太美了！比徐宁c胡小玉c张莉和宋雪要美得多！她的身量十分轻盈，你甚至可以想象她随时腾空飞起，飘然而至。她的气质也要高贵许多。尤其是脸上时刻带着笑容，那笑容的灿烂难以用世间的词汇来形容，那是被保护得太好，没有受到社会上半点杂质所污染的笑容，内心太过干净，没有所谓嫉妒c不甘心c不如意等情绪的状态。只有她这样的天之骄女，才会有的状态。 这个看着干净，灿烂，绝色的女子，本身就是一个谜，如何将谜底揭开呢？郭进心想。 二十七 生死劫 下午五点，徐厚琳家便开了饭。自从徐宁失踪后，徐宁父母保持了一日吃两餐的习惯。 他们的饭食很是简单，不过醋溜土豆丝一道菜，一人一碗米饭。两人坐在桌子上沉闷地吃起来，没有言语，只有碗筷和咀嚼的声音。 徐宁的母亲李丹原本是个煮菜高手，她一个人可以做一桌子年夜饭，可是徐宁失踪后，她的这门手艺似乎也随之消失了，再没见过她好好露一手，甚至就连做的这些家常菜吃起来也是索然无味。 随之消失的，还有李丹的个人爱好。 她原本喜欢打麻将，整天三姑六婆c隔壁邻居都聚过来，磕着瓜子打麻将，生活得很是热闹。徐宁失踪后，那些三姑六婆们纷纷向李丹表现出关爱，同情和照顾，李丹却不接受起来，闭门不见客。虽不至于和人断绝来往，可久而久之，联系得少了，主动找她的人便几乎没有了。 也许这些兴趣不是消失了，而是刻意而为之。宝贝女儿生死未卜，即使活着，也不知在哪里受着怎样的痛苦煎熬，自己如果开心，便有负罪感，觉得对不住女儿。 失去了徐宁，徐厚琳和李丹原本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徐厚琳沉着脸扒了两口饭，突然将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摔，吐着长气。 “你犯不着跟她生气。”李丹递过一张纸巾给徐厚琳。 “知人知面不知心！”徐厚琳说道，“亏着宁宁对她那么好，有什么都想着她，没想到竟然是个白眼狼！” “高山是全国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她跟着高山，也是情有可原。” 徐厚琳瞪大了双眼，“那是全国有名的变态恶魔！她跟着高山，居然还情有可原？！宁宁是怎么失踪的，不是高山，怎么会这样？！” 李丹看着丈夫扭曲的面孔，“我不是说她做得对，我只是说出她的想法。” “她的想法？她就是个贱人！和高山蛇鼠一窝！我原先以为她去了高山家，会帮我们做卧底，能帮我们大忙。谁知竟然真的跟了高山，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既然赵婷靠不住，你打算怎么办？”李丹问道。 “能怎么办？我还是要用她引出高山！”徐厚琳说道，“高山精明奸诈，我要是自己找他出来，说不定他会带着许多人，或者报警。到时候我反而麻烦。” “可是赵婷不会按照你的计划来执行。” “那我就强迫她执行！”徐厚琳说道，“我绑了她，再用她把高山骗过来，具体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这样做，成算大吗？” “有什么成算？走着看吧，”徐厚琳说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这样等下去了。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必须马上知道宁宁的情况！” 李丹的眼泪忽然滑落下来，“厚琳，你别去了！求你了！我已经没了宁宁，不能再失去你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那我可。。。” 她的话被徐厚琳打断，“什么没了宁宁，你说什么呢？！宁宁没死，她只是被藏起来了，我现在就把她找出来。” 李丹一直强行压制的情绪瞬间崩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从眼中滚落下来，“厚琳，我很害怕，这些日子，我总有不祥的预感，觉得还会出什么事。你这样过去太危险了，不要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十九 疑点 12 徐厚琳默默地看着她，心中十分酸楚，他走上前，给李丹一个紧紧的拥抱，这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满脸都是哀伤的愁容，以前擦脂抹粉，变换发型的她，已经没心思再打扮了，头发的本色显现出来，那是花白的颜色。 “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他安慰她道。 李丹抚在他的怀中，肆意哭泣起来，起初是抽泣，后来则是嚎啕大哭。 “行了行了，别没完没了！我走了！”徐厚琳说着起身，拿起车钥匙和手包，想了想，又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装入包中。 李丹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如果是他害了宁宁，我就杀了他。”徐厚琳咬牙说道。 李丹全身冰凉，她知道徐厚琳的这种眼神。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她看着他走出门去，却无力阻拦，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流泪。 “你去给我买点琵琶。”徐厚琳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吃。”他只是想给李丹找点事儿干，好让她少些胡思乱想。 门关上了，砰的一声。李丹知道，这一关，也许将会成为两个世界，她仅存的生活奔头，也许也会被老天夺去了。。。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白日里太阳光带来的光亮被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所取代，映照得整座城市更加神秘c充满诱惑。繁华都市的喧嚣也在此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西施医院高层会议进行到尾声，人们的脸上都是凝重的神态，气氛也十分压抑。 赵婷默默地做着会议记录，心中五味杂陈。 她清晰地记得被西施正式录用那天，她和徐宁吃火锅庆祝的情形。赫赫有名的西施，竟然会在今日举步维艰。而神一样的高山的处境，会如此艰难。 “今天就到这里。”高山说道。 人们不约而同地收拾起东西。赵婷合上电脑，双眼凝视窗外。马路对面的商场一楼是香奈儿专柜，那著名的l一g一在赵婷的眼中，如同半圆形的错号，这是否是在暗示着什么？赵婷心想。 她正自出神，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过头来一看，是高山。 “想什么呢？”高山问道，声音很是轻松温柔，丝毫看不出他正面对着警方的怀疑调查c商场的殊死拼斗，还有一些恨他入骨，想要报复他的人们的夹击。 “没，没想什么。”赵婷说道。霓虹灯发出的紫色灯光打在她靠窗子的半边脸上，如梦似幻，“高院长，我先走了。”她说着起身，准备离去。 “一起吃饭吧，吃过饭，我送你回去。” 赵婷的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暖流，这是高山对她的好！她在高山的心中，应该是有一点位置的吧？她怯怯地想着。 可是再好，他也不过将自己当成妹妹，不是恋人的那种好。想到这里，她又失落起来。 “不。。不了。我回去吃。我坐地铁，很方便的。”她说道。 “那好，有什么事随时联系。”高山将白大褂脱下来，露出白衬衣和黑色腕表，同样迷人。他将万宝龙钢笔放入包中，准备离去。 “高院长！”赵婷叫住了他，待到他回头，“徐宁的父亲，他想见你。” “徐厚琳？”高山问道，“我可以见他。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吧。” “不是这样的！”赵婷说道。 高山没有说话，也不动，他沉默了。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走吧，吃饭去。”张琪说道，他原本走出去了，见高山站在门口不动，他又折了回来。 “没事，随便聊几句，你先走吧，我随后到。”高山说。 张琪走后，宽敞的会议室中只剩下高山和赵婷二人。 “我的意思是，他和冯元庆一样。”赵婷说。心中却万般不是滋味，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这样是在背叛徐宁，可显意识又告诉她，她不能由着徐厚琳胡来，保护徐宁的父亲，是她的责任。接着潜意识又告诉她，她不能让高山出事，如果高山真的被徐厚琳所害，她必定生不如死。 “嗯。。。”高山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他和你说过什么吧？我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徐厚琳做事有成算，懂得轻重，他不会乱来的。” “希望如此。” “原来你今天一直在担心这个，”高山说道，“我还在想，你是怎么了。” 赵婷水汪汪的杏核眼看着高山，一阵阵发呆。 高山笑着轻抚她的头，“你有什么心事，休想瞒过我的眼睛。” 赵婷的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她从何时爱上了高山，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经历了冯元庆的大劫，也许是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双目相对的某一瞬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想承认，不敢有过多幻想。可是却无法改变心中的一切波动。 和高山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无论做着什么，对她来说，都是珍贵的，有滋味的。 可是强烈的自责感和内疚感扑了上来，占满了她的心头。 你这样对得起老徐吗？你敢百分百确定，高山和老徐的失踪毫无关系吗？ 我相信高院长的品行！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可是很是苍白。她做过法医，早已不是单纯的小白兔，“王玫玫”系列失踪案有太多的蛛丝马迹，太多的疑点，这些疑点，在西施每位股东身上都有，而他们之中，必定有一名就是嫌疑人！ 高山并不能被排除嫌疑，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何况高山本不爱我，纵然他爱我，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选择他！赵婷的思绪在心中翻滚着。 “你又在想什么？怎么神态怪怪的？”高山微笑着问她。 “高院长！”赵婷突然正色起来，向高山鞠了一躬，“感谢你这段时间如同哥哥一般的照顾！我想，在案子破了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她说完急速出门，在踏出会议室门的一瞬间，她的眼泪滚落下来，接着好似绵绵春雨，泪滴不停。 她双手捂脸走出医院大门，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紧接着往一处拖拉。她凝神一看，拉着她的是徐厚琳。 “叔叔。。。” “你别叫我叔叔！我可没福气做你这样人的叔叔！”徐厚琳说道，指着远处的黑色凯迪拉克，“我有话要问你，上车！” 车子在道路上缓缓行驶，繁华的商场纷纷被抛到脑后。赵婷坐在副驾上，心中很是忐忑。 “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赵婷问道。 徐厚琳不答话，只顾开车，车内的气氛很是尴尬。 “叔叔。。。” 前方的红绿灯，红灯亮了。徐厚琳将车停了下来，扫了眼赵婷，“我问你，我老婆对你怎么样？” “阿姨对我特别好，”赵婷说，“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叔叔c阿姨和老徐都把我当自家人，我们就像亲人一样！” “既然如此，宁宁失踪后，你给她打过几个电话，见过几次面？” 赵婷身子一激灵，心中自责起来，徐宁失踪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竟然忽略了徐母。 “对不起！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十 疑点 13 徐厚琳打断她的话，“你别和我说，你和我老婆说去。还有你和高山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该和她解释解释吗？” “应该！我这就去和阿姨解释清楚！”赵婷说道。心里却犯嘀咕，难道徐厚琳将对付高山的事放下了？他找自己来，单纯是要向徐母解释吗？ 徐厚琳忽然拍起正在导航的手机，“破玩意儿，又断网了！无法导航，我们走不了。” “用我的吧。”赵婷说道。 “也好，”徐厚琳接过赵婷的手机，她已经将导航设好。 徐厚琳将手机架在方向盘周围，不小心按了锁屏键，“哎呀，被锁屏了，我要看道路堵不堵呢。” 赵婷侧过身，输入了手机密码，导航的荧幕跳出来了。 “1314？”徐厚琳问道，那是赵婷的手机密码，刚刚她输入密码的时候，他在留神观看。 “是。” “一生一世，你和谁一生一世？” 赵婷察觉出徐厚琳话中带话，知道他又在讽刺她和高山的关系，不再答话。 车子驶过了最繁华的商业区，路过了著名的金融地段，穿过了八个红绿灯，转眼间上了高速。 “叔叔，这不是去你家的路！”赵婷警惕起来。徐厚琳的家她去过许多次，和西施医院地处一个区域，根本不需要上高速。莫非，他用她引出高山的计划并没有打消！ “你要带我去哪里？！”赵婷说话的分贝大了起来。 “你别冲我吼！”徐厚琳喊道，声音盖过了赵婷。他的脸忽然阴郁下来，看着令人感到恐惧。 “我要下车！”赵婷伸手去拉车门，发现车门被锁上了。 徐厚琳冷笑一声，“车门锁了，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不锁，你难不成要跳车？高速上跳车，你等于自杀。” 赵婷用力拍车门车窗，喊道，“放我下车！”，折腾好一会儿，竟丝毫起不到效果，一扭头，发现架着导航的手机不见了。 “你拿了我手机？！”赵婷惊恐地问道。 徐厚琳不说话，默默地开着车。 赵婷扑过去想从他身上翻出手机，徐厚琳左手握住方向盘开车，右手扇了赵婷一个耳光，“想死就继续闹！不想死，你就老实给我坐在车上。” 徐厚琳说话间，车子的方向把握不稳，车头左右摇摆，差点撞上高速路右侧的防护带。赵婷吓得不敢再动，只好稳坐于车中。她没有了手机，无法和外界联系，只能为人鱼肉。 怎么这么大意啊！她在心中对自己说。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车子下了高速，转而沿着一条窄小的山路开了上去。 天色已晚，山路上每隔几十米仅安置一个昏黄的小灯泡用来照明，除了徐厚琳车灯照亮的前方路途，其余四处乌漆嘛黑，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人们的不安全感达到峰值，恐惧感侵袭着整个心头。 狗吠声从很远处传来，却辨不清具体方位。 起初，山路被修得很是平坦，可没开多久，平坦的柏油路变成了崎岖不平的土道，车子走在上面，颠簸得很厉害。 赵婷的心和这车子相同，车身每晃动一下，她的心便也随之震颤一次。 废弃工厂，快要到了吧？赵婷在心中想着。那是什么样子？会有炼铁炉吗？炉中有炙热的岩浆，人掉进去，瞬间只剩白骨？亦或是有许多机械机关，人在其中，如同游戏中的闯通关，又或者。。。她情不自禁将影视剧中的工厂桥段都一一想了个遍。 车子很快开到了山顶，看来这山并不算高。山顶上被人工修着一大片草坪，说是草坪，并不似足球场亦或是公园的那般平整葱翠，只是一堆修剪得差不多高的草地而已，接着，赵婷看到了一排房子。 是这里！ 这个地方赵婷来过。说是工厂，其实是个直升机的落脚点。 那是半年前，赵婷的客人结婚，热情地邀请她参加了婚礼。客人心血来潮，一心将婚礼办得特别，婚庆公司特地安排了直升机迎亲，短短二十分钟，费用高达四万元。那日赵婷穿着裸粉色的晚礼裙，随着车队跌跌撞撞来到了这里。。。 这是三间类似集装箱式的简陋房屋，棚顶的高度有七八米，三架黑c红c橘色的直升机就停在最大的仓库中。新郎新娘和亲友团在休息室苦等了一个钟头，飞机方能起飞，亲友团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这里，到了吃饭的西餐厅，二十分钟后，天空飞来载着新郎新娘的红色直升机，落在了西餐厅门前的草坪处。。。 原来这个地方被废弃了。赵婷心想。如此一来，她的心便放宽许多，此处的房屋属于仓库，内中并无特别危险的设备。 徐厚琳下了车，绕道赵婷那侧，用力开了门，一把拽住赵婷的胳膊，将她拖下车。赵婷被他拖着急速走入了仓库，一股怪味涌入了鼻腔。想来这地方空了之后，许多动物晚上寄居在此处，它们有的占地盘，故意撒尿划分界限，有的素质差些的，干脆随地大小便。蚊虫也多，他们只进来不超过五分钟，身上便被咬了几个包，赵婷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蚊子的嗡嗡声。 徐厚琳走到墙左侧，按了开关，顶棚吊着的白炽灯亮了。看来他事先已来踩过点。 仓库中空荡荡，一个石柱子竖在屋中，一旁的地上躺着一堆麻绳。 “叔叔，你让我回去吧！”赵婷说道，“你这样做，即无效又很危险！” “放你回去？我要用你引来高山。” 赵婷惨笑一声，“你太高估我了，我凭什么引来他？我不过是寄居在他家中一些日子的女人，外面人将我们想歪了。” 徐厚琳抬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神情充满着讽刺的意味，“这是什么，他发来的。”他举着赵婷的手机，屏幕上是高山的微信。 高山：“小赵，你到家了吗？你今天的样子让我有些担心。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理解你的感受。世人只顾自己眼中的看法，真相于他们并不重要。因此不需要顾忌太多，那样只会让自己疲累。” 赵婷冲上前抢手机，奈何徐厚琳的力气比她大许多，此时的他哪里有半点儿怜香惜玉，一把将赵婷推出两米远，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姓高的很贴心啊，这时候还在安慰你。”徐厚琳冷笑道，“可谁来安慰我？谁来安慰宁宁！”提到徐宁，他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赵婷四处观察，这地方荒山野岭，深夜很难辨清路线。她没有车，若是冒然跑出去，不知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还不如待在此处，静观其变。 徐厚琳用袖子擦擦眼睛，忽然走了过来。他一把抓住赵婷的胳膊，将她拖到石柱子旁，用麻绳将她绑了起来。 “叔叔！”她喊道。 “你这样叫我，让我觉得恶心！”徐厚琳说道，接着他用赵婷的手机发起短信： “谢谢你的关心，我其实有话要对你说，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希望你可以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大概两分钟后，高山回话了，“什么话？你在哪里？” 徐厚琳回复道，“我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你来了就知道了。” 高山回复，“好，你发位置，我速速就来。” “看来没高估你啊，”徐厚琳冷笑道，“姓高的的确挺在乎你。” 赵婷不说话，静静地闭上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十一 疑点 14 李丹独自坐在一百二十平米的家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她其实是善于独处的，徐宁早早搬了出去，徐厚琳整日忙于应酬，大半夜归来是家常便饭，她或是约上几个邻居好友打打麻将，或是上网看电视，总之是会妥善安排自己的时间和空间的。 可是此刻，徐厚琳只走了几个小时，她这几个小时所渡过的分秒都是那样的艰难。 徐宁失踪，徐厚琳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和安全感，说得再难听些，是活下去的勇气。若在平时，徐宁和徐厚琳父女俩即使一年不见踪影，她也不会太过担心，想他们的时候打打电话，问候两声，知道人是好的，她的心中便有了靠山。现在，徐宁生死未卜，徐厚琳又要找高山去理论，这一去，会是何种结果呢？ 徐厚琳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高山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他会怎样对待徐厚琳？尽管西施传出财务危机的新闻，毕竟高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公的事业在进行得最风生水起之时，都远远无法和他抗衡。这个社会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高山能够在这尘世中脱颖而出，证明他根本不可能是绵羊，他分明是狼！ 如果高山先用言语激怒徐厚琳，诱导他做出非法的事情，记录下了报了警，老公不就要进监狱了吗？她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如果高山自己不来，叫了些社会烂仔，老公只身前往的，那还不被打得七零八落？好的情况是断条胳膊断条腿，若是狠一点，干脆找辆车撞死他，顶多烂仔被判个一两年刑，还有可能弄到监外执行。。。想到这里，她的心几乎快要停跳。 不会的，高山和老公无冤无仇，不会那么狠的。她对自己说。 可是不对啊，他们并非无冤无仇，是徐厚琳亲自找了胡小玉家属，以及各大新闻媒体曝光了“王玫玫”系列女孩失踪案，是徐厚琳整日带着人守在西施医院附近，逢人便讲西施的罪行，言语恶毒，甚至徐厚琳的微博时刻关注关于西施关于高山的一切动态，他在唯恐天下不乱！高山的生意因此受到很大的影响，心中一定很狠徐厚琳吧？ 如果高山果真是掳走宁宁的那个恶徒，他会放过徐厚琳吗？他想杀掉他，易如反掌。 李丹浑身冰冷起来，那是由于恐惧而产生的自然生理反应。她拿出手机给老公发了信息：“现在情况如何？” 过了许久，不见回应。 他已经走了三个半小时了！ 她拨打了徐厚琳的电话，响到第二声被挂断。 他挂断了她的电话。 谢天谢地，他还活着！她长吐了一口气。此时她的愿望，竟是如此的可怜和渺小。 她想安心的等他回来，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电视播放的所有节目都令她心烦意乱，只好关掉电视。好不容易，她的眼角余光发现了餐桌上有一个橙子。她拿了过来，用刀开始削皮。其实她并非想吃橙子，只是找点事情做罢了。 李丹和山口惠子属于同一类型女人，她们在青春之时，凭借美貌和善解人意嫁给了爱她们的优秀男人。婚后她们不上班，认真地相夫教子，生活过得很是安逸。 这安逸有好处也有坏处，她们将女人这个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自己男人的心始终攥在她们手中，从不曾离开，她们得到了绝大多数女人无法拥有的长达数十年的爱情。 她们衣食无忧，生活得很让人羡慕。 可是她们的一切，都是男人给的。随着年龄增长，她们的容颜不再。一旦失去了自己的男人，她们的世界便空了。从工作中找乐趣吧，她们不会有成就感，并且会非常不适应。找别的男人过日子吧，人老珠黄的她们再也遇不到和自己男人同样优秀的人了，不找，她们半生被宠被呵护，这种感觉早已融进了骨髓，失去了之后要怎么办？ 女儿是她的一半天地，丈夫是另外一半的百分之八十，她自己是最后的百分之十。 没了女儿和丈夫，她的世界便失去了百分之九十，生命的动力寥寥无几了。 李丹手中的橙子已经被放了半个来月，橙皮略微有些皱，她用小刀将橙皮贴着橙肉轻轻削去，削下来的橙皮一圈圈连成一条。忽然她的手一抖，刀子穿过橙皮割破了她的手指，食指尖瞬时冒出一滴血来。她用手吸住食指，找来创可贴贴上。 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心不停地喊着。心乱如麻。 忽然，她终于想到了一件可以做的事：徐厚琳临走的时候说，回来吃枇杷！ 现在已经快到十点钟，商店都关门了吧？她寻思着恍恍惚惚地出了门。 果不其然，门前的小超市门闸已下，只有旁边的沙县小吃还在活跃着。 她略带失望，转念一想，穿过前方的十字路口，那里有个水果摊，卖货的总是很晚才走。去那里碰碰运气吧！ 今晚的黑色天空中，能够清晰地看到白云，月亮相比之下都黯然失色，明天应该是个好天，艳阳高照。 李丹手中握着手机和钥匙，匆匆地走在路上，穿过左侧马路，等了红绿灯，又穿行右侧马路。 她的手机响了，是微信的生意。似乎是徐厚琳发来信息。她急切地打开来，想知道老公此刻的情况，远处一束灯光射了过来，打在她的身上。灯光迅速由远及近，光线也随之增强。她本能地回过头想看清这灯光的来历，却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待到她明白了这光是由一辆轿车所发出之时，一切为之已晚。 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过来，接着听到砰的一声，李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知道身子凌空飞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接着像布偶一样摔落至远处。 轿车迅速急刹车，停了下来，接着门开了，一男一女走了下来，他们向远处横躺在马路上的李丹惊慌地张望。 “出事了！”女人说道，“快叫救护车！” 徐厚琳将仓库的铁闸门关了下来，风吹草丛的沙沙声听不到了，只有远处的犬吠依稀残留一些进入耳中。 关门后的仓库闷热无比，赵婷感到快要窒息。徐厚琳似乎并没有同感，只见他两手插兜，默默地站着。 同样是想要我和高院长的命，冯元庆选的地方可比这里高档多了。赵婷心想。几经生死，她已对灾难的降临产生了免疫，并没有非常害怕，相反还自嘲起来。 上次山清水秀，人间仙境的地方，由职业杀手来杀，没有死成，这次是这么个闷热c肮脏的仓库，由徐厚琳亲自动手，不知结局又会怎样呢？赵婷想着，不由得记起了赵虎和另外三名保镖，尤其是赵虎，他们相处的时日完全呈现在眼前，不由得心中一酸。 不一会儿，徐厚琳也受不了了，重新打开铁闸门，赵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清新的空气瞬间涌过来，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已经涣散的灵魂回归了大半。 赵婷不再和徐厚琳说话，她心中明白，无论说什么，徐厚琳都听不进去，若是言语措辞不得当，还会激怒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十二 疑点 15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果然听到汽车的马达声从远处传来。 赵婷和徐厚琳都精神起来，向那声音处张望。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开了过来，停在了仓库铁闸门前，车窗摇下来，一个极为斯文帅气的男子向窗外探头，正是高山！ 赵婷的心中一暖，泪腺瞬间分泌大量泪液，在眼眶中泛滥，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徐厚琳赶紧走到赵婷身旁，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赵婷不用问都知道，那口袋中藏着刀。 高山下了车，走了进来。他神情自若，两手空空，似乎对徐厚琳毫无警惕，仿佛会见老友一般。 “徐先生。”高山说道，语气十分斯文有礼。 徐厚琳冷笑一声，“你带的人呢？一起进来吧！” “我这边的人已经都到位了。”高山说道。 “你胆子倒是很大。”徐厚琳说道。 “不敢当。你带的人呢？”高山问道。 “我这边的人也已经都到位了。” “你胆子也很大。” “我胆子从小就大，比你想象的要大！”徐厚琳说着掐住赵婷的脖子，“把宁宁还给我，否则我杀了她！” 高山看一眼被五花大绑的赵婷，轻松地说道，“她和我非亲非故，你要杀就杀吧。” 徐厚琳再次冷笑起来，“高山，你不用这么故作姿态，你不在乎她，会孤身来到这里？” 高山摇头，“我不是为她，我是为你。” “为我？” “她不会这样发信息的，所以我猜，她必定是被人控制了，这个人我只能想到是你。” “那你还自己过来送死？” “徐宁的失踪，我有责任。”高山说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将她打造成玫玫的样子，她便不会失踪，所以我对你们父女俩有愧疚！” “在我面前装好人呢，”徐厚琳冷笑道。 “你不会杀我，也不会杀她，你只是内心焦虑，一定要和我对一次话。。。” 不等高山说完，徐厚琳打断了他的话，“用不着你假装了解我！”他的胸膛起伏，内心十分波动，“你给我交个底，宁宁现在是生是死？她是不是还活着？！” 高山忧郁地望着徐厚琳，一字字说道，“我无时无刻不希望她是活着的！” 他言外之意其实很明显，就是他认为徐宁存活的可能性很低。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包括徐厚琳，可是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女儿尸体，并由法医做过鉴定，证实是自己的女儿无误，他是坚决不肯承认这害怕的念头的。 “你们到底要将宁宁怎么样！”徐厚琳嘶吼道，“你们这些人，不缺名，不缺钱，你们要什么女人要不到！偏偏要害宁宁来满足变态的心理！她才三十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们怎么忍心这么做！” “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你告诉我，宁宁在哪里？” “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信，可是我的确是不知道！”高山说道，“我只是发觉她的面部骨骼和玫玫有几分相似，自作主张做成了玫玫的样子，其他的，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徐厚琳咬牙说道，“那我问你，谁知道？那么多姑娘由你做了整形后失踪，你不会不想知道真凶是谁吧？你只告诉我，这个恶毒的人到底是谁！” 高山叹了口气道，“若我知道，我必定第一个将他交给警方！我和西施的冤屈也就算洗白了！” 徐厚琳沉默半晌，忽然鼓起掌来，“演技挺高超啊，高山！我差点就被你说服了！”他的脸阴了下来，“王玫玫老公是怎么回事？！冯霄林的尸骨在你医院门前被挖出来，你敢说这和你无关？！八成凶手就是你吧！除了你想杀掉这个情敌，还有谁有犯罪动机？！” 高山双手一摊，“你一定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一切只好等警察来揭晓谜底了！” “警察？警察这么久都没查出个所以然！”徐厚琳大叫道，“你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能够瞒得过警方的追查，就草菅人命吗？！你杀了情敌，接着将无辜的女孩整成你的梦中情人！你掳走她们，来满足你得不到那女人的变态心理！高山，你好歹毒的心！” 李丹被送进手术室，迷迷糊糊中，她忽然张开双眼，见一群身穿蓝色手术服的人在忙来忙去，无影灯在上空悬挂着，好似天堂的入口。 一旁有仪器发着滴滴的声音，那是她的心跳频率。 靠她最近的男医生皱起眉头，一旁的护士为他擦汗，忽然男医生摇了下头，接着又聚精会神地在李丹的身体中摆弄着什么。 手术不是该全麻的吗？我怎么什么都知道？李丹心想。接着她看见了徐宁，她还是整形手术前的模样，穿着白裙子，红色绣花鞋，正提着一袋子荔枝，笑着向她招手。 “宁宁！”李丹激动地喊道，“妈妈想死你了！”她大叫着扑向徐宁，却发不出声音。 仪器的滴滴声忽然乱了起来，穿蓝色手术服的人们开始手忙脚乱。 这群人都被我吓着了吧？李丹心想。她的身子忽然变轻，慢慢的向上飞起，接着一股极度喜悦之感遍布全身。 四周散发着白光，花香的气息侵入她的鼻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去感受那花香，身子飞得更快了。 一转眼，她飞到了手术室的天花板处，和无影灯紧挨着。她俯瞰下方的人们在忙碌。 地上有八个身穿蓝色手术服的人在围着一张床台子转，台上躺着个女人，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她的胸腔被打开了，红彤彤一片，好像菜市场割猪肉一般。 这女人是谁？李丹用力向下看，看清了这女人的容貌。 咦？那不是我吗？她疑惑起来。 终于，她看到了滴滴声的仪器，那仪器不再嘀嘀嗒嗒，而是难听的“嗯。。。”，心跳处呈现出直线。 过了一会儿，那个皱眉头的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了什么，一个护士记录了下来。两名护士将管子全部拔掉，为她的胸口做了缝合。 然后，她们在她的身上盖了一张白单子，单子盖过了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十三 生死劫 5 徐厚琳将仓库的铁闸门关了下来，风吹草丛的沙沙声听不到了，只有远处的犬吠依稀残留一些进入耳中。 关门后的仓库闷热无比，赵婷感到快要窒息。徐厚琳似乎并没有同感，只见他两手插兜，默默地站着。 同样是想要我和高院长的命，冯元庆选的地方可比这里高档多了。赵婷心想。几经生死，她已对灾难的降临产生了免疫，并没有非常害怕，相反还自嘲起来。 上次山清水秀，人间仙境的地方，由职业杀手来杀，没有死成，这次是这么个闷热c肮脏的仓库，由徐厚琳亲自动手，不知结局又会怎样呢？赵婷想着，不由得记起了赵虎和另外三名保镖，尤其是赵虎，他们相处的时日完全呈现在眼前，不由得心中一酸。 不一会儿，徐厚琳也受不了了，重新打开铁闸门，赵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清新的空气瞬间涌过来，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已经涣散的灵魂回归了大半。 赵婷不再和徐厚琳说话，她心中明白，无论说什么，徐厚琳都听不进去，若是言语措辞不得当，还会激怒了他。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果然听到汽车的马达声从远处传来。 赵婷和徐厚琳都精神起来，向那声音处张望。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开了过来，停在了仓库铁闸门前，车窗摇下来，一个极为斯文帅气的男子向窗外探头，正是高山！ 赵婷的心中一暖，泪腺瞬间分泌大量泪液，在眼眶中泛滥，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徐厚琳赶紧走到赵婷身旁，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赵婷不用问都知道，那口袋中藏着刀。 高山下了车，走了进来。他神情自若，两手空空，似乎对徐厚琳毫无警惕，仿佛会见老友一般。 “徐先生。”高山说道，语气十分斯文有礼。 徐厚琳冷笑一声，“你带的人呢？一起进来吧！” “我这边的人已经都到位了。”高山说道。 “你胆子倒是很大。”徐厚琳说道。 “不敢当。你带的人呢？”高山问道。 “我这边的人也已经都到位了。” “你胆子也很大。” “我胆子从小就大，比你想象的要大！”徐厚琳说着掐住赵婷的脖子，“把宁宁还给我，否则我杀了她！” 高山看一眼被五花大绑的赵婷，轻松地说道，“她和我非亲非故，你要杀就杀吧。” 徐厚琳再次冷笑起来，“高山，你不用这么故作姿态，你不在乎她，会孤身来到这里？” 高山摇头，“我不是为她，我是为你。” “为我？” “她不会这样发信息的，所以我猜，她必定是被人控制了，这个人我只能想到是你。” “那你还自己过来送死？” “徐宁的失踪，我有责任。”高山说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将她打造成玫玫的样子，她便不会失踪，所以我对你们父女俩有愧疚！” “在我面前装好人呢，”徐厚琳冷笑道。 “你不会杀我，也不会杀她，你只是内心焦虑，一定要和我对一次话。。。” 不等高山说完，徐厚琳打断了他的话，“用不着你假装了解我！”他的胸膛起伏，内心十分波动，“你给我交个底，宁宁现在是生是死？她是不是还活着？！” 高山忧郁地望着徐厚琳，一字字说道，“我无时无刻不希望她是活着的！” 他言外之意其实很明显，就是他认为徐宁存活的可能性很低。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包括徐厚琳，可是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女儿尸体，并由法医做过鉴定，证实是自己的女儿无误，他是坚决不肯承认这害怕的念头的。 “你们到底要将宁宁怎么样！”徐厚琳嘶吼道，“你们这些人，不缺名，不缺钱，你们要什么女人要不到！偏偏要害宁宁来满足变态的心理！她才三十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们怎么忍心这么做！” “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你告诉我，宁宁在哪里？” “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信，可是我的确是不知道！”高山说道，“我只是发觉她的面部骨骼和玫玫有几分相似，自作主张做成了玫玫的样子，其他的，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徐厚琳咬牙说道，“那我问你，谁知道？那么多姑娘由你做了整形后失踪，你不会不想知道真凶是谁吧？你只告诉我，这个恶毒的人到底是谁！” 高山叹了口气道，“若我知道，我必定第一个将他交给警方！我和西施的冤屈也就算洗白了！” 徐厚琳沉默半晌，忽然鼓起掌来，“演技挺高超啊，高山！我差点就被你说服了！”他的脸阴了下来，“王玫玫老公是怎么回事？！冯霄林的尸骨在你医院门前被挖出来，你敢说这和你无关？！八成凶手就是你吧！除了你想杀掉这个情敌，还有谁有犯罪动机？！” 高山双手一摊，“你一定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一切只好等警察来揭晓谜底了！” “警察？警察这么久都没查出个所以然！”徐厚琳大叫道，“你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能够瞒得过警方的追查，就草菅人命吗？！你杀了情敌，接着将无辜的女孩整成你的梦中情人！你掳走她们，来满足你得不到那女人的变态心理！高山，你好歹毒的心！” 李丹被送进手术室，迷迷糊糊中，她忽然张开双眼，见一群身穿蓝色手术服的人在忙来忙去，无影灯在上空悬挂着，好似天堂的入口。 一旁有仪器发着滴滴的声音，那是她的心跳频率。 靠她最近的男医生皱起眉头，一旁的护士为他擦汗，忽然男医生摇了下头，接着又聚精会神地在李丹的身体中摆弄着什么。 手术不是该全麻的吗？我怎么什么都知道？李丹心想。接着她看见了徐宁，她还是整形手术前的模样，穿着白裙子，红色绣花鞋，正提着一袋子荔枝，笑着向她招手。 “宁宁！”李丹激动地喊道，“妈妈想死你了！”她大叫着扑向徐宁，却发不出声音。 仪器的滴滴声忽然乱了起来，穿蓝色手术服的人们开始手忙脚乱。 这群人都被我吓着了吧？李丹心想。她的身子忽然变轻，慢慢的向上飞起，接着一股极度喜悦之感遍布全身。 四周散发着白光，花香的气息侵入她的鼻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去感受那花香，身子飞得更快了。 一转眼，她飞到了手术室的天花板处，和无影灯紧挨着。她俯瞰下方的人们在忙碌。 地上有八个身穿蓝色手术服的人在围着一张床台子转，台上躺着个女人，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她的胸腔被打开了，红彤彤一片，好像菜市场割猪肉一般。 这女人是谁？李丹用力向下看，看清了这女人的容貌。 咦？那不是我吗？她疑惑起来。 终于，她看到了滴滴声的仪器，那仪器不再嘀嘀嗒嗒，而是难听的“嗯。。。”，心跳处呈现出直线。 过了一会儿，那个皱眉头的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了什么，一个护士记录了下来。两名护士将管子全部拔掉，为她的胸口做了缝合。 然后，她们在她的身上盖了一张白单子，单子盖过了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