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寨剿匪记》 正文 第1章 泣血记忆 (一) 亿万斯年前,地球的造山运动,在贵州黔北高原上造就出这样一个神奇地方,在一个数万亩的大坝边缘,拔地而起一条巨大山梁,高耸入云。山梁逶迤起伏,两边悬崖峭壁,隔出了一个山里山外的世界。山梁边缘的峭壁上,生长着千年不老的岩松和一些不知名的岩柴,山梁上土地肥沃,生长着红豆杉c金丝楠c水青冈等常绿树种。山梁犹如一道屏障,千万年来保护并滋润着绥阳这片数万亩的黔北粮仓。东北方向的和尚坪山脉,经小关c沙湾c愁子台到山川垭,延伸出去数十公里,中间又有一条山脉经人路垭c周家坪到团山堡;而外侧的另一条山脉分支到风簸山c风大垭c大关延伸至萝柏,圈出了数万公顷的山区地方——团山。在大关后面的山梁上,有一个垭口,一条两米宽的石级路经过那里,爬山涉水地连接到小关垭口,然后顺一道峡谷蜿蜒而下数公里,就进入到绥阳坝区的边缘关坎脚,通绥阳到遵义城。这条路,是解放前正安c道真乃至重庆走遵义的官道,如今被另外一个方向的207省道取代。尽管这条走过了历朝皇代的官路已被通往乡村的硬化公路替代,可某些地方原路仍在。在大关的垭口处,那可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关口——卡子。而这一带,老一辈的当地村民都叫着“旺里五甲”。就是这个曾经是“旺里五甲”管辖的地方,自古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曾经有多次战争在此爆发。顺卡子这条山梁延伸出去,两三公里路程,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阻断去路,而中间却有一道很深的地缝。穿过地缝数百米,就是五龙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圣地。五龙寨就是这条山脉前端的一个高山盆地,弗如被山峦举在半天云的寨子,约有四五平方公里面积。盆地四周,逶迤起伏的山梁,仿佛五条舞动的巨龙,从西南北三方分别俯下五颗龙头,伸向寨子,老百姓说,这叫“五龙聚首”,五龙寨因此而得名。“五龙聚首”,千年不变,饮着石缝里清澈而甘甜的水。准确地说,是这五颗龙头吐出的水,在盆地中央汇聚成一条终年流淌的小河,流到进寨的那个石洞,五米见方,能见洞深处铜钱大的光亮,小河穿过石洞流到了山脚下。小河的边上,有一条石板路,出寨的人走出洞口,顺着一条羊肠小道盘山而下,转去转来九十九道拐,约有三四公里路程,就到了山脚下。山脚下是一条峡谷,森林遮天蔽日,飞禽走兽常在这里出没,溪水终年哗哗流着。沿着河岸走出去一公里,就是一个个村庄,207省道从那里经过。村庄和省道都是解放后才出现的,解放前,这条狭窄漫长的林带,可是鬼门关。豺狼虎豹成群,土匪占山为王,这里几乎就成了一个死胡同。 现如今,到五龙寨去,南山后修建了一条盘山公路连接着207省道,湾了四七二十八道拐。公路进到五龙寨顺山梁底部走一圈,父老乡亲们又在公路两边修建了别具一番情景的房屋,门面一间挨着一间,做着各自的生意,都兴隆着,人气也很旺盛。 这天,盘山而上的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奔驰c路虎c宝马等等轿车c越野车朝五龙寨开去。207省道上,还在源源不断地驰来。山脚下的村庄里,庭院里,以及公路边上站满了好奇观望的人群。山顶的车辆,仿佛在云端穿梭。 公路边农户家的庭院里,站满了围观的乡亲,一个端着饭碗的中年妇女好奇地问道:这是要做啥子呢?这么多车子开到五龙寨去。 边上看着新奇的一位男子回道:听说好像是五龙寨街上那位老寿星今天百岁生日吧! 另一位乡亲接话:不光是那位老寿星百岁生日,还有“五龙寺”今天正式建设完工。吃了饭走吧,今天那里肯定闹热,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到寺里烧烧香,赶赶百岁老人的寿。 五龙寨里,顺山而建的街道上,车辆朝山脉深处开去。在一个山脉凹处,一栋全杉木结构的两层四合院,门前的停车场上已经整齐划一地停满了先到的车辆。四合院的大门口,一对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尽职尽责地守护着这栋建筑考究的寺庙。大门上方,一块一米高四米长的牌坊,黑漆光亮地呈现出“五龙寺”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 大门两边,立着穿蓝色礼装,系着领花的青年男女,修长身段,英俊靓丽,个个都面带着微笑,向下车来的男男女女行注目礼。 进到大门,花岗石地板镶嵌出一个又一个古铜钱图案,蔚为壮观。四合院的面壁都空出一棵柱子,顺着走廊,走通这座巨大的四合院。从一进大门的两边,皆有上楼的木板楼梯,红木做成的栏杆扶手,依然空出一棵柱子,把四合院走通。面壁一米五以上,是雕刻考究的镂空窗子,一间挨着一间的房间,进门去,有大通间的,约七八十平方米,也有隔成两间三间的,三二十平方米不等。大房间里,塑着各种表情的菩萨;香案上,燃着“五龙香”。清漆让面壁呈现出木板的本色,更加地光亮而华丽,更使人觉得清爽舒适。各类书画大家的书法c画卷更是把室内装饰得翰墨幽香c人文典雅。 在四合院的天井坝最里端,临时搭起一个木板平台,平台紧紧挨着四合院的正房,一块红丝绸布牵在正中央,大大的一个“寿”字被五彩的灯光辉映着。 “寿”字下面,一把雕龙刻凤的太师椅,一位老太端坐在上。尽管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可她精神矍铄,笑容满面,年轻时的美貌依然存留着,更能读出这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女人。黑色的毛线帽子罩着她一头银丝,两个厚实的耳垂,点缀出老人的富贵。做工精细的琵琶襟衣服,盖住了老人的膝盖,双手稳稳地放在大腿上,纹丝不动,仿佛一尊活菩萨。 漂亮的主持人在台子边上举着话筒,用标准而流利的普通话报道:我是遵义市电视台主持人小雅,很有幸能为老寿星杨栗烈奶奶主持百岁生日。同时,也为历时十几年建成的“五龙寺”主持竣工庆典。 台下掌声雷动。 今天前来向老寿星杨栗烈奶奶祝寿的有市委冯书记和夫人!主持人探手介绍,一位中年发福的男人牵着约显年轻丰满靓丽的女子款款上前,向老寿星行礼,并上台与老寿星亲切握手,从台子一侧缓缓下去,被一位礼仪小姐领进正房的大厅里。 主持人继续唱道:刘市长和夫人向老寿星祝寿! 祝寿人依然迈着刚才冯书记的步伐,走着同样的路线,给老寿星三鞠躬,握手问候,缓缓下场,又一礼仪领进书记的去处。 华谊建工集团董事长和夫人向老寿星祝寿!主持人一一介绍着。四合院外面,鞭炮声c汽车的马达声c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五龙寨的街道上,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中国人外国人,或是西装革履,或是休闲清爽,牵着手的,提着名牌包的等等,都朝鞭炮炸响的地方涌去 通往五龙寨的盘山公路上,轿车c越野车被前面的车辆堵得不能前进了。在后面跟上来的一辆轿车里,一位二十来岁,阳光时髦的漂亮女子打开车门,搀扶下来一位行走不便的老人说,爷爷,前面堵车了,堵了好长好长的车哟! 老人国字脸,表情威廉中带着祥和,猛猛地正正身子,对孙女说:芳芳,那就扶爷爷走吧!天黑之前总能赶到为杨栗烈奶奶祝寿的。芳芳很是为难地:爷爷,从这里到五龙寨杨栗烈奶奶家,还有四五公里路哩,全是上坡,你能行吗?爷爷似乎满不在乎:慢慢走吧!走一程少一程,总有走到的时候。驾驶员也从车上下来,走到前面想看个究竟,问了从上面下来的人前方的情况后,几大步奔到老人跟前说:华书记,前方堵车了,先前去的车辆把车位停满了,我们的车看来上不去啰。这位被喊作“华书记”的老人,就是当年在五龙寨剿匪时的华连长,1955年授予少将军衔,后来转地方任市长c书记。 走路也要去,华书记铿锵地说:这位老寿星三次救过我的命哟。不是她,我没有今天,坟上的树都几抱大啦 芳芳调皮地接话:爷爷,在您经常的念叨下,我们全家老小可都时刻记着杨栗烈奶奶的好嘞。 所以呀,我们爬着也要去为她祝寿!华书记真诚地说。驾驶员却有些担心着华书记的腿脚不方便,说道:可这趟路不近哩,而且还全是上坡。 上坡也不怕。华书记只顾朝前走着:年轻人呀,只要心里不被眼前的坡吓倒,再高再陡的山都能翻过去的,而且永远在我们的足下芳芳为爷爷的毅力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说:爷爷,您真了不起! 老了,华书记揩了一把汗水:爷爷呀,年轻时是重来不服输的。驾驶员快速转到老首长跟前,屈下身子说:华书记,不如我背您一程吧!华书记一挥手:唉,我哪能让你背呢?!只要你和芳芳轮流扶着我就行,走累了,我们就歇一会儿吧! 此时的五龙寺四合院里,成双成对的中年人c年轻人或是小孩儿分别到台上为老寿星鞠躬祝寿,也有的在行着跪拜大礼。前来祝寿的客人在大厅里十人一桌,各自分着主次落座。更有名流身份的人挤到冯书记c刘市长边上无话找话地寒暄着 服务员已经抓紧忙着开饭前的准备。 四合院外,烟花礼炮震天炸响,浓烟滚滚,袅袅地升上天去,不断地变长,曲曲弯弯地游动。火光耀眼处,嗖地一声响,窜上去一颗礼炮,嘭地炸烈开来,忽然就推出一颗龙头来,微风拂过,在天空中缥缥缈缈地更加欢快着。紧接着吱吱响过后,又送上去了一条虬虬冉冉的龙,又一条,半支烟的功夫,天空中居然有五条龙在舞动,张牙舞着爪,耀武扬着威,一会儿相互交缠,一会儿又各奔东西。恰此时,又一颗礼花在五条龙的中间“嘭”地爆炸,只见高空里滚出一个圆圆的火球。这个火球,似乎就是为这五颗颤动的龙头而诞生,滚到中间,吸引着争相聚拢,争抢着这颗迟到的珍宝。 人群欢呼雀跃,鼓掌的喝彩的,打着口哨尖叫的;还有举着摄像机拍摄的,更多的却是掏出自己的手机记录这一精彩画面 显灵了,显灵了。挤在人群中的一位客人不由自主地嚷道:五龙寺今天建成,真龙来了。另一位客人也兴高采烈地说:老寿星为还夙愿建成了寺庙,真龙也来为她老人家祝百岁生日咧! 大厅里的准备就餐的客人也蜂拥着朝门外挤去,书记c市长等人也跟在人群中 各位领导,各位老总,各位亲朋好友和父老乡亲,主持人举着话筒声音更加洪亮圆润地说道:刚才大家都见证了五龙寨的传奇,准确地说,这是“五龙寺”终于按原有面貌修复竣工的神奇!更是我们今天的老寿星杨栗烈奶奶百岁生日的神奇!!寿宴即将开始,有请市委冯书记讲话。 冯书记款款走上主席台,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饱含深情地说:同志们,乡亲们!我代表市委c市政府前来参加杨栗烈老人的百岁生日,我有幸!我们都有幸!!我提议,所有来宾向老寿星三鞠躬祝寿,祝她老人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再活一个世纪!!! 众人向台子上的老人行三鞠躬礼,掌声雷鸣,经久不息。冯书记压压手,掌声停息。无线话筒里再次传出冯书记浑厚的男中音:我们都要向这位百岁老人致敬!我们感谢她老人家一生为党为地方做出过很多贡献,也培养出许多优秀儿孙。她出生在民国初期,是光绪帝师的长女,一生命运多舛,却用顽强的生命力谱写出一个又一个的传奇。她的精神震撼着五龙寨的父老乡亲,也激越着我市人民奋勇前进 书记再次向百岁老人鞠躬。掌声再次雷鸣般响起 主持人接过书记手中的话筒:刚才市委冯书记总结了杨栗烈奶奶的一生,其实,老奶奶就是一部书,一部内容丰富的历史大书。她的女儿,我国著名作家雷雨女士,就是现在正畅销的长篇小说《五龙寨》的作者,她自己改编的同名电视连续剧正在拍摄进程中,这部连续剧就是以老人的一生的传奇故事贯穿始末,以五龙寺几经损坏为背景铺展开来的!下面有请老人的儿孙们向她敬酒行礼!礼仪小姐为老人献上红烛,紧接着在掌声中走出一双老人,七十岁光景。 主持人摆摆的上前,探手介绍道:现在上场为杨奶奶祝寿的是女婿王文斌和女儿雷雨,王先生是原五龙寨中心小学校长。女儿是本市前文联主席,著名作家c著名编剧。 王文斌与雷雨双双立老人面前,各自双手捧着酒杯,艰难地单腿欲下跪。 杨栗烈伸出双手抓住:哎呀,免了。你们啦,也不年轻嘞!别跪了,谨防闪了腰哟! 王文斌和雷雨扶着杨栗烈老人还是跪了下去,几乎同时喊出:妈,您老人家这辈子辛苦了,祝您长寿! 杨栗烈挥了挥手:不啦,还长寿就真成老妖怪了,各位亲朋好友都见证了你们下跪多困难。看看,我不成罪人了嘛 庭院里回荡的笑声把女婿女儿送下场 主持人再次唱道:二女儿雷雪和先生朱青冈向妈妈祝寿。雷雪曾任本县副县长,朱青冈是从部队的少将师长转业到本市来任常务副市长的。 雷雪身着蓝色燕尾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五岁,瓜子脸型,披肩卷发,丰满而不雍容。朱青冈也六十多岁了,尽管已经离休,依然保留着十足的军人气质,腰板笔挺,走起路来威风凛凛。 也不用跪了,杨栗烈挥挥手:都老骨头一把啰! 妈妈,我可年轻着呢!雷雪有些不服地说。 都老啰?杨栗烈说。 妈,你一百岁都不老!雷雪调皮地:咋能说我也老了呢? 盘山公路上,驾驶员扶着华书记,在停靠路边的车辆中绕行。芳芳从提包里抽出纸巾为爷爷擦着脸上的汗水,爷爷,都走了两个小时了,可是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嘞。 走一程不少一程嘛,华书记不以为然地说:天黑之前总能走到的吧!小伙子,你放手,我自己能行。 华书记,不如让我还是背你一程吧!驾驶员再次在华书记前面屈下身子。 哎,哪能当剥削阶级呢?你也累啊,看看,脸上不也热气腾腾了嘛!华书记绕开,继续前进着。 爷爷,我不累。芳芳接话道。 我们走走停停,你当然不累了。华书记用纸巾揩一把脸上的汗水:嗨,岁月啊,不饶人啰 五龙寨街上,因堵车下来的似乎也走累了,纷纷进到店里买水喝。 五龙寺里,客人们已经围着桌子一桌一桌地就位。 音响里传出:现在上场的是杨奶奶的小儿子雷民院长和夫人华萤女士。不认识的贵宾们转过身子去,一位看起来只有五十岁多岁的男子牵着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子到老寿星跟前去磕头。女子袅袅婷婷的身段,比发福的丈夫还高出几公分。 杨栗烈老人要伸手拉起儿子儿媳,在她身侧接酒的女青年,一身牛仔装,齐耳短发,瓜子脸,玲珑鼻头,未语眼先笑,给人爱得心痛的感觉。她俏皮地对杨栗烈说:奶奶呀,让我来扶我爸和华姨起来吧! 雷黄莲这小妖精就是看得到事。杨栗烈老人幸福满满地说。 奶奶呀,我从小就跟着你屁颠屁颠的,雷黄莲接过奶奶的话:您是老妖怪,我当然是小妖精喽!说着自己也抑制不住笑,还是赶紧到爸和姨的身后。 你呀,也不用动手。杨栗烈说:他们呀,能痛痛快快地跪下去,就能抖抖朗朗地站起来。 华萤敬过酒后,拉着丈夫立起身来。的确跪得时间偏长了,雷民朝前趔趄了一下子。女儿黄莲赶紧扶住,华萤也扶住丈夫,对杨栗烈老人说:妈,你老人家说句话,黄莲还叫我姨妥吗?我与她爸生的弟弟都十几岁了,可她就是不改口。杨栗烈问:真的吗?丫头?当真一直这样在叫?雷黄莲答:奶奶,我在心里一直叫她妈?杨栗烈说:丫头,那不行。要叫,叫声爹穿身衣,叫声妈,剐层皮。叫了你能吃了亏吗?雷黄莲欣慰地:华姨没让我吃过亏。杨栗烈微笑着说:那你为什么不叫妈呢?雷黄莲故作为难地:奶奶,可华姨比我大不了多少岁。杨栗烈说:丫头,没听说儿长老子三十岁吗?今天就当着众亲朋好友,把口改了。台下亲朋好友也叫着:改口,改了吧,叫妈,叫妈呀。雷黄莲一抱拥住华萤,亲切地唤出:妈妈—— 雷民转过身来紧紧搂住他挚爱的两位女人,场下再次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时,杨栗烈老人居然挥袖抹起眼泪。雷民很是着惊,心里疼痛了一阵子,忙俯下身子说:妈,今天可是您高兴的日子。杨栗烈更显得伤心:儿呀,我想到了孙子雷中华 雷民双眼潮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妈,你的孙子是为了抢救国家财产光荣牺牲的,被大军区授予一等功。杨栗烈忽然又想到一个人:可你大哥雷石 妈,雷民接话:我到他的坟上去看过他。雷黄莲想起什么似:奶奶,你是不是还在等着一位人呢?杨栗烈沟壑纵横的脸上泛过一丝红晕,捏了雷黄莲的鼻头,甚是亲切地:你呀,丫头。她的脑海里翻腾着许多的往事,低沉着声音说道,人呀,写起来一撇一捺,简单啊!可要在天地间立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这一辈子,一撇写了五十年,一捺又写了五十年,不容易哟!人生呀,是不能太简单,太简单了还叫啥人生呢?俗话说,十磨九难出好人,可真正在磨难当头时,又有几人能扛过去呢?难道人生注定就是痛苦c辛酸c泪水组成的吗?不,人生还有别的意义!人生是没有翻不过去的坎,只要你敢于挑战困难,有一颗乐观向上的心,微笑就如春天的花朵,定会开在你前进的路上 雷黄莲瞪圆了眼睛,张惶着:奶奶,您太了不起啦!您就是伟大的哲学家!!杨栗烈爱及地抚了一把孙女:丫头呀,别拿屁哄奶奶。奶奶呀是有些颠东,两个热屁就会被醺得不知东西南北,就只能任由你个丫头片子打阵啰。雷黄莲一把扭住杨栗烈:奶奶,您是在骂我咧!杨栗烈欲抽出手:丫头呀,奶奶爱你都来不及,怎舍得骂你呢。雷黄莲娇滴滴地说:您说我拿屁哄您,那不是骂我吗?杨栗烈轻轻地挥了一下自己的嘴:老不死的,看看你这嘴,牙掉啰,说话也不关风了,这下子得罪了我的乖孙女了不是?!雷黄莲更加紧紧地挽住杨栗烈:奶奶—— 这时,大厅里,朱青冈和夫人与市委冯书记c刘市长等领导贵宾握手致谢,服务人员也开始上菜上酒。 华书记一行总算来到了一个山垭口,徐徐的凉风吹得树叶子沙沙响着。芳芳拂拂红艳艳的脸蛋儿,深深地呼吸着,好不惬意。驾驶员也快步到垭口前沿,贪婪地恨不得把习习凉风尽吸进自己的肺里。老书记则坐在公路边的石头上喘着粗气,芳芳忙过来,立在边上扶着爷爷。芳芳抬头看看天,太阳即将没进“五龙聚首”的山背后。芳芳说:爷爷,不如打个电话给幺爹吧!华书记摆手:你幺爹华萤这会儿不定多忙,再说,这路都堵上了,她来又能做啥呢?走累了就歇一会儿,天黑之前总能走到的吧。芳芳问:爷爷,那你说,杨奶奶知道你会来吗?华书记摇头:不知道,要知道了,凭她的个性,下刀子她也要来接我。芳芳又问:爷爷,你和杨奶奶跨世纪的爱情怎么就没修成正果呢?华书记回答:有些东西呀,得到了就不珍贵啰。我们可是真诚而又纯真的爱,这爱比海深,比血浓打个比方吧,就像五龙寨的五条龙聚首,你说这五条龙首是聚拢了嘛,其实它们又没有真正的聚拢,可它们就是这样“相聚”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许这距离,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就是爱吧!芳芳调皮地:爷爷,我知道,你是有家室的男人,你也不能丢下我爸我幺爹,对吧?华书记说:不全对,你杨奶奶可是让人敬畏的女人,一位传奇的女人!这时的四合院里,主持人正宣布着: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和亲朋好友,为了保护好杨奶奶的身体,孙辈的敬酒就改在私底下去进行。现在,由文工团的演员们献上精彩的文艺节目 杨栗烈老人被搀扶着下场来,她把扶着自己的手拂去,径直就坐到观众席的正中位置。欣赏着花花绿绿的一群姑娘从幕后上场,男女歌手在轻快的舞步里用高亢甜润的歌声唱着《老阿姨》:“老阿姨,老阿姨,亲爱的的老阿姨!老阿姨,老阿姨,向你致敬老阿姨” 四合院的大门口,不断有人进来也有人走出去。街坊邻居的孩子们在纸堆里翻找未爆炸的鞭炮,稍大些的男孩儿就用打火机弄得阴一声阳一声地炸响。 戏台上的一个地方花灯戏《抢媳妇》,可是把大人小孩儿都吸引了进去。 龅牙男一瘸一拐的来到一身红装的小媳妇儿身旁:小娘子啊,你爹爹可是收了我的彩礼钱。说着就猛抓住小媳妇儿,你怎能又嫁他人呢?俊俏的小媳妇儿抽出手来掴了龅牙男一记耳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龅牙男怪腔怪调地:俗话说美女常伴拙夫嘛,你爹爹可是收了我的钱。小媳妇儿一把推倒龅牙男:那你就叫我爹嫁你喽 台下的笑声把杨栗烈老人带进深深的回忆 一个村寨的尾端,一幅茂盛的金竹林环绕着一个巨大的庭院,庭院深处,有一家红漆艳光的四合院。四合院为全杉木结构,正房六列五间,一楼一底。一楼的面壁在第二棵柱子上,窗户雕刻着各种花鸟图案,做工精细。正房耳房全空出一棵柱子,地面也是用正方形的青石板镶嵌的,那是休闲娱乐或是大宴小席招待客人的场所。正房二楼为封闭式凉台设计,与耳房是连通的。耳房的一层是厨房c粮仓c厕所和堆放农具的地方,二层是下人们的休息场所。连接耳房的围墙中间有一个大门,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金粉涂就的“帝师之家——光绪题”几个大字熠熠生着辉! 庭院也是用花岗石与青石板镶嵌出了菱形图案,一条两米宽的石级路从竹林中穿出去,连接着村中通往官府的大路。 四合院里,各种形状的灯笼挂在廊檐上,张灯结着彩。大梁上,挂着一对走马灯,桐油灯熏着十二生肖和牛车不停地奔跑着。廊檐下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八仙桌,长条凳子一圈一圈地围着。还有穿着对襟汗头c挽着裤管c脚蹬草鞋的汉子悠闲地扛着八仙桌从当门的石级路上走来,后面还跟着补丁累补丁扛着凳子的赤脚庄稼汉。院子中央的一张八仙桌上,一位身着丝绸唐装,刺绣精致的老者左手捋着山羊胡子,右手在红纸上悬笔书出:大地香飘蜂忙蝶戏相为伴,笔墨横姿,如春蚓秋蛇般流畅。可是,老夫子却陷入了沉思,下联似乎卡壳了。一位穿着同样精致唐装的少年立在边上,甚是欣赏地说:爹爹,好书法! 老夫子有些得意,摇头晃脑地说:爹爹这功课啊做了几十年啰。 少年也摇头晃脑地顺口读出了下联:人间春到莺歌燕舞总成双! 老夫子把悬着的笔理性地放到笔架上,惊奇地看着少年好一会儿,随把书写好的上联拿到另外一张桌子上,顺便拿来一张未书写的红纸,严肃地对少年说:写上去。 少年也不谦虚,挽挽衣袖,就抓了笔架上的狼毫,饱蘸浓墨,只见红纸上同样笔酣墨饱的字体不断呈现,把亲朋好友也吸引过来,看得眼也发呆。并由衷地赞许说:老子偷猪儿偷牛啊,了不起了不起!少爷将来定前途无量啊!! 少年脸上红云泛过,显得有点志得意满。被老夫子看在眼里,有意要杀杀他的志气,随又在一张红纸上用篆书写了上联:眉黛春生杨柳绿,把笔再次放笔架上。众亲友再次把目光聚焦到少年身上,可他依然淡定自如,再次抓起狼毫,同样的字体书出下联:玉楼人映桃花红! 老夫子却在少年的肩膀上挥了一巴掌,故作生气地说:小子,一边凉快去。 耳房二楼的一房间里,一群大姑小妇围着一位身着红花旗袍裙的少女,十五六岁光景,洁白丝绸编成的花瓣束着贵妃似的发髻,黑丝发网把留海罩得若隐若现,清纯甜美的脸庞是那样地干炼精致,浓黑的柳叶眉里也难藏住一颗豆粒大的美人痣,双目顾盼流春,弗如一潭碧波荡漾的春水。旗袍裙让少女修长的身段尽显婀娜多姿,似乎在她的身上找不出一块多余的肉,也挑不出一点不尽如意的地方。坐在她边上的一位少妇猛一下子抓住她,由衷地赞美说:杨栗烈妹妹呀,你是怎么看怎么叫人爱呀! 杨栗烈也一把抓住少妇:老表嫂啊,我也爱你。 少妇搂紧杨栗烈:可你是让人心疼的那种爱,是让男人发狂抓心的那种爱 另一少女也挤上前:姐姐,你就要成别人的新娘了,害怕吗? 杨栗烈点着头,眼泪滚豆子一般地滴落衣襟上 少妇就赶紧从杨栗烈的衣袖处掏出一张花丝绸手巾,杨栗烈接过来就双手按脸上,实实在在地哭了起来: 一哭呀我的妈,你不该呀抚冤家; 抚大冤家婆家走,走呀走婆家 二哭呀我的爹,盼奴家呀长成人; 成人后他家走,叫奴怎舍得 耳房二楼的一房间里,一群大姑小妇围着一位身着红花旗袍裙的少女,十五六岁光景,洁白丝绸编成的花瓣束着贵妃似的发髻,黑丝发网把留海罩得若隐若现,清纯甜美的脸庞是那样地干炼精致,浓黑的柳叶眉里也难藏住一颗豆粒大的美人痣,双目顾盼流春,弗如一潭碧波荡漾的春水。旗袍裙让少女修长的身段尽显婀娜多姿,似乎在她的身上找不出一块多余的肉,也挑不出一点不尽如意的地方。坐在她边上的一位少妇猛一下子抓住她,由衷地赞美说:杨栗烈妹妹呀,你是怎么看怎么叫人爱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泣血记忆 (二) 一条爬山的石级路,在树林子里弯去弯来转了四七二十八道拐,到半山腰就走进一个石洞。盯着铜钱大的一束光亮,寻着潺潺的流水声,懒羊羊地走出口去,就是五龙寨的地界。顺左边方向行一锅叶子烟的功夫,一幅常绿乔木水青冈林围出一把大大的椅子,坐落着一户人家,六列五间木房,一楼一底,一楼面壁也在第二棵柱子上,窗户一栋挨一栋,一层的地楼板离地一尺五高,四季风从地下穿堂而过。霉雨季节,房间里也尤其地干燥。在紧挨堂屋的边上各有一道门进两边的房间,堂屋的大门枋上,贴着娶亲的对联。堂屋两边的二层房屋是封闭式设计,在堂屋挨着的边上,各有一道门,堂屋的面壁设计有木板楼梯,转个角分别进到二楼。撑着二楼封闭凉台的柱子,都贴上了迎娶新娘的对联。 这户人家的院坝,也从山上取来石板镶嵌了,尽管不够规则,却也别有一番景致。缝隙间,偶有几棵小草长出,使宽敞的院坝充满了生气。院坝里,也整齐划一地摆上了八仙桌。院坝的边上,有一乘大红轿子,乡亲们大呼小叫地忙乎着捆绑抬轿的杆子。一位身着白布对襟汗头的青年男子,身板结实,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人群中,红光满面,更显得春风得意。不时的向帮忙的乡亲点头致谢,拿着叶子烟敬着抽烟的男子汉们。一位头戴狗皮帽,身穿狗皮褂的瘦削脸男人高声打趣:朱大壮啊,听说你明天迎娶的新媳妇才叫那个乖(漂亮)呢! 边上身着蓝布琵琶襟,包着叠叠帕子的中年妇女接话:可不是吗?我见过杨栗烈,那个水灵那个乖呀就像七仙女儿下凡尘。大壮表侄可有福啰,那姑娘听说还认得字呢! 表叔娘,你就不要一股劲地夸啰!朱大壮不好意思地说。狗皮帽男人由衷地称赞道:那样乖的女人,朱大壮呀,你娶进屋来可要天天供在香台上才行。琵琶襟妇女打趣道:放屁,我大壮表侄可是娶来养娃呢!狗皮帽男人哈哈道:那样乖的女人养娃不值当。琵琶襟妇女戏谑道:你呀,看看也能饱。逗出乡亲们嬉戏声一片 而这时的杨栗烈家里,帮忙的乡亲开始把新嫁娘的嫁妆从里屋搬出来摆在堂屋外的廊檐下,衣柜c桌子c凳子c火箱等等一切油漆光亮。被子c床单c凉席,锅c碗c瓢c盆也一应俱全,更能体现杨家在陪嫁女儿的丰盛。 不少小妇大姑都朝二楼杨栗烈哭嫁的地方涌去。杨栗烈芊芊玉手将手绢紧按脸上,哭得尤其地伤心,也格外地动听 当门一幅金竹林 金鸡叫来金鸡鸣 女儿开声惊动人 惊动山来山又高 惊动水来水又深 惊动爹妈要起身 到了穷家小户去 一脚踩进烂泥坑 不知烂泥有好深 一脚踩进烂泥塘 哪知烂泥有好长 庭院里,总管提着一片铜锣咚咚地敲着,歇了就宏着声吼道:帮忙的,安好桌子,洗碗洗筷子的也做好准备,吃过饭后男人杀猪杀羊,女人舂米的舂米,洗菜的洗菜 在新嫁娘家的对门山上,那就是风大垭营盘。那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建筑,不知是哪位先人用长条石头在山顶上垒出了一米厚两米高的围墙,整整围了一面坡,占地百余亩。营盘里的房屋也一律石头砌成,山顶上那间是大当家雷山的住宿地和商议军机的场所。依次下来是二当家和三当家的住宿场所,营盘大门两边是建筑巨大的石头房,那是众兵痞的住处。整个营盘三周悬崖峭壁,前方连接峰大垭垭口一条独路,在垭口处就能控制两面山脚下的农户。哨兵在山垭口放眼望去,谁家红白喜事c或是两公婆吵架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营盘中央的一块平地,那是雷山操练弟兄的地方。但是,今天把队伍全聚集在此,他不是为了操练。弟兄们听到哨音,从床上爬起来就背着鸟枪c扛着头稀稀拉拉围到操练场来,二当家三当家先到场整理着队伍。这时,一位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c披着风衣,对襟汗头紧扎在灯笼裤里,两把手枪挎在胸前,头发微长,偏分头式。戴着一副墨镜,脸瘦削冷峻,八字胡的男人从山顶的住处风一样飘下来。风衣更像蝙蝠的翅膀,到了场地中央,猛一下子跳上一砣巨石上,蹬出一个稳稳当当的八字步,右手猛地推出去,说:弟兄们,我手指的方向,那里有我们发财的机会。还有我日思夜想的一位娘们,就是那位娘们,激起了我要大干一番事业的欲望。想当年我雷山在他家当长工,看着那姑娘就嘴馋,夜夜睡觉想着她;可她爹看出来了,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硬是把我雷某人赶了出来。听说她要嫁人了,我心仪的娘子怎能去陪别的男人呢?弟兄们,她家的财物一律搬上山来,把杨栗烈那美人也给我抢上山来做压寨夫人。但是,绝不能伤到她,谁立头功,赏五十两雪花银。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丰满的年轻女子风风火火奔到场地。雷山的讲话把她白皙圆润的脸庞拉长了,红一阵儿紫一阵儿后,颤抖着手指雷山:你 雷山挥着手:你个臭娘们,不好生在房圈里呆着,跟老子跑这里来干嘛?年轻女子微腆着肚子,很是生气地说:你不能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能对杨老爷家这么狠心。雷山跳下石头猛一脚踹去,气鼓鼓道:告诉你,柔桑。你不过是她家的一位丫头,当初我也没有叫你跟着我跑出来,更没有让你跟我上山。柔桑被踢倒在地,边哭边骂:雷山,你太没良心了,你在杨家当长年时,你跑不进小姐的闺房,就天天夜里翻窗跳墙的跑到我的床上,我给你时不是黄花大姑娘吗?老爷发现你对小姐不安好心后把你赶出来,我却忘了命跟你私奔,你玩够了睡够了,现在又打起杨家小姐的主意来啦。 雷山暴跳如雷,把手枪掏出来对准了柔桑:再耍横,信不信老子崩了你。老子心里一直就装着她,只有她才配做压寨夫人。正在整理队伍的二当家,被雷山的这一举动惊呆了,眉心间那道伤疤,颜色也变得更加深紫,在他刘浩汉那圆椭椭的脸庞上,就仿佛爬着一条蚕虫。心想,这营盘上,就这么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你的女人,你怎能对她开枪呢?于是,一个箭步飞身上场,一把隔开雷山的手枪,说:大哥,嫂子可是有身孕的人啦,那可是你的骨肉啊!显得有些文质彬彬,站在队尾的三当家看到这阵势,也赶紧过来,拉住了雷山,说:大哥,嫂子是自己人,你怎能打自己人呢?我毛老幺愿跟着大哥干,就是看中了你的义气和胆量。你不能 雷山抬起头来,看到了老二刘浩汉为了救他留下那道伤疤,十分的气就自然消了五六分,随挥了挥手,毛老幺就迅速把柔桑从地上搀扶起来送离开队伍。被雷山惦记着的杨家院里,长工们从猪圈里连拉带推地抓出一头两百多斤的黑色肥猪,一路哼哼着就被拖进竹林里。在竹林的边上有一个地灶,锅里的水冒出丝丝热气,有人已经把杀死的肥山羊抬进锅里烫水后褪着毛。 杨栗烈在她的闺房里清脆洪亮地哭着在边上听哭的亲朋好友: 一杯水酒滚滚热,拿到家中谢贵客。 就怪他家递庚书,请来亲朋房屋窄。 二杯水酒满满斟,二月年小是春分。 娘抚奴家菜籽命,爹爹教导枉操心。 三杯水酒得一巡,三月清明谷雨林。 阳雀来了不住声,要等山林树木青。 山林树木发了青,阳雀树上打勾声。 四杯水酒杯中满,多谢左邻众乡亲。 别人一家同心结,女儿离父离娘身。 五杯水酒是端阳,家家户户插秧忙。 六杯水酒热茫茫,花轿抬到哭一场。 七杯水酒秋风凄,冤家换上离娘衣。 八杯水酒是中秋,阴晴圆缺祸福依。 花开花谢年年长,人来人去无归期 坐在杨栗烈边上的少妇也情不自禁地从身上掏出一张手绢盖脸上,凄凄惨惨悲悲戚戚地伴哭着: 当门竹林竹挨竹,妹子出嫁要出头。 就像竹节层层高,日子红火不发愁。 丢心乐肠婆家去,又有猪来又有牛。 三月五月回一趟,一家老小迎屋头。 一位盘着头发,鹅蛋儿脸型丰满富态,上身穿梅花朵朵小琵琶襟衣衫,下身着绿色裤子,红色绣花鞋的中年妇女也挤进杨栗烈的闺房来,里面的姑娘就让出一颗方凳来给进来的女人坐到杨栗烈身边。这人就从袖口里牵出一张丝帕按脸上,沙着声哭起来 鸦雀开口娘揪心,女儿大了要离身。 苦口婆心教女儿,到了夫家孝双亲。 冤家去了眼看事,莫让公婆多操心。 丈夫公婆亲热叫,手脚勤快面带笑。 晚睡早起把米舂,洗脸洗脚水送到。 家务干了干农活,田里地里庄稼收。 相夫教子守妇道,莫把娘家脸来丢 闺房的哭嫁声你来我往,热闹非凡。忙过了的男人也有从哭嫁地方涌来的,就有妇女嘲笑道:你一个大男人,也去哭嫁吗?男人回:我也去听听在哭我了吗?妇女问:那你准备好银巴巴了吗?开口哭你了,那是要给礼物的。男人不服气地:里面那些女人都给礼物了吗?妇女推了男人一把:没听到她表嫂还哭得那么伤心动听? 对面山的营盘上,雷山的数十名弟兄各忙其事,有把马刀c长矛磨刀石上弄得嚯嚯响的,有把干竹竿捶破打成捆的,也有准备箩筐背篓的,更有把鸟枪装上火药铁砂子的 雷山与几个当家的在议事厅里安排部署着,并捡来一节黑炭在议事厅中央画出杨家和朱家的地理位置,画出围堵和进攻的路线。合理地分配着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兵力,从他们脸上更能读出胜利的喜悦。 雷山斩钉截铁地说:今晚的行动万无一失,只能成功。我随老三到杨家,我要看看杨家那老头儿到底有多傲气,我就要退退他皇帝老师的神光。我更要亲手抓到我爱得发狂的女人 二当家刘浩汉有些担心地:大哥,那可是光绪皇帝的老师哟。雷山大手一挥:那个有屁用,皇帝都滚他妈的蛋二十几年啦。可刘浩汉听了还是心有余悸:动手时间也应该放到二更天以后吧,这时,周围的乡亲都睡着了。三当家毛老幺一挺身子:大哥,那就以点亮火把为信号,两处同时进行如何?雷山伸出右手,二当家也伸出右手按在他手背上,三当家同样伸出右手来按在最上面 天渐渐黑了下来,朱家庭院的周围,树木更显得阴森森地恐怖。帮忙打杂的乡亲打着火把陆续返回家去,一位浓眉大眼c阔嘴厚唇c身板壮硕,着对襟汗头的青年男子在路口向乡亲们点头哈腰地致谢。 狗皮帽男人:朱大壮啊,回吧,早点休息,得把精气神养好啊。 琵琶襟妇女:可不是嘛,你家前世修了三世的行,让你讨到仙女一样的新媳妇儿,那可是勾魂要命的主。 朱大壮憨憨地笑着 大壮哥真的好福气,边上一位年轻乡亲夸赞着:那姑娘我也见过,真的好乖(美)哟,杨老爷怎么就同意了这桩婚事了呢?穿琵琶襟的妇女接过话去:杨老爷可是看中了大壮表侄的好身板,再说,媒人可是大壮的叔朱保长,面子多大。狗皮帽男人也戏谑道:保长看中的姑娘,他还不能为自家亲侄子保媒吗?大壮就要当甲长了,杨老爷也看到了未来女婿的前途是多光亮。 杨老爷家的庭院里,天井坝中间位置熊熊燃烧着一堆篝火,长工们和周围的乡亲们都围坐在火堆边。火光一明一灭,使人的脸看起来光怪陆离c变化莫测。一位丫鬟模样的人用印子(装米的小斗)端出葵花籽来每人抓一把。 帮忙的人立刻准备了两把红木椅安放到火堆边上,杨栗烈姑娘在她表嫂的搀扶下从闺房里来到人群中。乡亲们就赶紧把她扶坐椅子上,也把表嫂请了上去。落座后的杨栗烈,就将已经能拧出水来的丝绢再次盖脸上,哭起了媒人: 对面坡上绿洋洋,说媒之人走忙忙。 三天两头对爹讲,嘴巴好像抹了糖。 一说他家田地广,二说他是读书郎。 三说他家猪牛壮,四说他家大瓦房。 听得我爹心花放,将女放在百家房 坐在火堆对面的矮胖女人就说:朱甲长和你爹是世交,大壮是位壮实得像牛一样的好后生,你去了讨好啊!杨栗烈继续哭道: 媒人是根穿针线,穿起男人和女人。 媒人是根杵路棒,过河摔在河坎上。 摔在河坎不忘恩,世上只有媒人亲。 世上没有媒人在,男人女人不成姻。 胖女人就从自己的手上取下来一个银戒指,说:姑娘啊,都骂媒人,你却不骂我们。我呢没啥给你的,就把这个戒子给你吧。随递在散瓜子的丫鬟手上传了过去。 杨老爷从正房里出来,少爷也跟在身后来到火堆边。杨老爷一挥手就有一位下人提了一个土茶壶过来,顺便也递上来一个土碗。杨老爷叫少爷捧着碗,他就将自家酿的包谷酒斟满,叫少爷依次敬着。喝了酒的都祝着老爷健康长寿,夸着少爷前途无量。边上一位将双手插在袖管里,戴着瓜皮帽子,脸廋,鼻子就显得有些大的乡亲恭维着:少爷在县城读书,真有出息。刚才对子对得那样好,想来也能吟诗作画,肯定能以今晚这环境吟出一首诗来。 杨老爷就转过头看着儿子说:贤侄薛三呀,你就出个题目考考犬子。 杨少爷胸腹一挺:爹,我不是狗崽。 杨老爷一捋胡须:那你是啥子? 少爷洪着声:你儿子,将来的教育家和诗人。 杨老爷亲切地在儿子头上抚一把:还诗人呢?那就先吟一首出来让乡亲们见识见识。 少爷清清嗓子:那就献丑了,出个题吧。 薛三抬头看看星空:就以月亮为题吧! 少爷约思索,用抑扬顿挫的童音吟出: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水是故乡甜 杨老爷听着听着眉头紧皱 少爷继续晃着头:初一缺来十五圆/乡亲个个能包涵/故乡水育故乡人/张王李姓一家亲! 杨老爷有些不悦地:你那是诗吗?狗屁。 少爷不服地:爹,我这是新诗,现在学堂里主张新诗。 杨老爷一挥手:淡开水一杯。薛三捋着下巴稀疏的几根胡子说,我听了少爷的吟诵,的确像水。可是,听着听着就像六月里喝了山泉,凉爽还带着甘甜呢。 这时,有下人抱了些干柴来投进火堆里,燃旺的火光把四合院照得更加喜气洋洋。杨栗烈悠扬凄婉地立刻又哭起弟弟来: 新打锄头叶子长,打把锄头栽白杨。 白杨栽了十二根,弟弟六根我六根。 弟弟六根起书房,姐姐六根起灶房。 弟弟书房坐得稳,姐姐灶房坐不长。 太阳出来绿荫荫,同胞姊妹要离分。 三根麻绳捆轿顶,一把铁锁锁轿门。 开了轿门亲姊妹,关了轿门二姓人 从营盘通往杨老爷家的山路上,一支队伍挎着火枪,执着镰刀c斧头c还有挑着箩筐背着背篓等阴悄悄地潜来,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大当家的雷山。这个夜晚,尽管月黑星高,大地传出队伍脚板敲击地面的颤动声,是能感受到队伍的庞大。可是,杨家的亲朋好友似乎都沉浸在嫁女的喜庆和热闹中,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支冲着杨家而来的队伍。走着走着,雷山不时压低声音向后传着口令:靠右行,跟上。 第二位也转过身,对着第三人的耳朵:靠右行,跟上。依次后传着 是谁一不小心,把一砣石头踩翻滚下坡去,稀里哗啦的在夜里很有些响亮。雷山猛站住,低沉着声音恶狠狠骂道:你他妈找死吗?注意脚下。第二位也这样传着,你他妈找死吗,注意脚下。这样的骂声一直传下去 不觉中,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一条岔路口。雷山立定,后面的人就挤到跟前来。雷山就一只手遮着对着那人的耳朵吩咐:老二,你带二分队走朱家,记住,按刚才议定的信号动手。把财物全部运回营盘里。 刘浩汉也压低着声音:家什用具也要吗?雷山斩钉截铁地,凡是有用的,一件也不留。心里还觉得怪委屈似的骂道,姓朱的,你他妈的老子雷某人看上的女人你也敢要,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大哥,你放心,一定是马到成功。刘浩汉把胸脯拍得很响,雷山听了也拍了一下斜挎腰际的火枪,很是愤愤然地: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本来呀,我是不打算做这个买卖的。可是,我就是要让狗日的朱甲长知道老子们的厉害,看他还敢勾结官府来剿我们不? 就该给点颜色。刘浩汉附和着:可杨老爷家 这个老迂腐,雷山气鼓鼓道:听说也捐了钱给官府来剿灭我等。刘浩汉紧紧跟着雷山说:国民政府摇摇欲坠,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剿匪。听说蒋委员长还要安抚我们,把我们这样的队伍收编后对付红军哩。雷山点点头,成竹在胸地,所以呀,我等只有迅速壮大队伍,否则,红军一旦打到这个地方来,我们就无立锥之所,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那大哥,毛老幺也跟了上来:我们是以谁为敌呢?雷山吐了一口痰,屁话,现在是赶紧捞钱壮大队伍;到那时,谁他妈撞在老子们枪口上就吃谁。停停走走的,队伍已经摸黑赶到了杨家竹林外,在雷山的挥手示意下,各自抢占着自己的位置。同时,朱家庭院周围,也在排兵布着阵。 杨家院里,有乡亲起身告辞准备回家睡觉。恰此时,竹林边冒出一个火把,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火把瞬间燃起。更有人在大门口高叫着:大爷雷山在此。紧接着就是两声枪响。 杨家顿时惊叫声四起,屋里屋外乱成一片。 毛老幺举着手枪冲进四合院,猛一纵身跳到桌子上:都不许动,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杨家人的赶紧离开这里。 乡亲们哗啦啦地就往外冲,但是,在大门口却要被雷山的弟兄搜身后才能离去。 杨老爷赶紧来到女儿闺房,把一大包银子给她,压低声音说:栗烈,你赶紧顺着人群混出去,雷山可是狗急跳墙,他可是冲着你来的。 杨栗烈倔强地:爹,我不信他雷山敢把我怎么样?这时,杨夫人也赶到了女儿房间,央求说,栗烈呀,听爹的话,赶快从后门逃吧。天雷劈的雷山可是一直记挂着你,要不,你爹也不急于把你往朱家嫁,你爹还认为朱家面子大雷山不敢怎样。看来雷山真亡命了,快逃吧 杨栗烈战战兢兢地:爹,妈 杨老爷一挥手:快逃。说罢,想起什么似的,她娘,你也带着儿子逃出去。 夫妇两又赶紧找着儿子 雷山的人已经全部涌进院里,竹竿火把把院子照得一片明亮,把帮忙的乡亲吓得屁滚尿流地逃窜,各自保命要紧。雷山站在一张八仙桌上命令道:弟兄们,杨家的人一个也不能放出去。 说话间,杨老爷就被抓到了,两个人把他束鸡一般架到了庭院中间。雷山一挥手,架住他的两个人就把他反手抱柱绑在堂屋外的廊下。还有人押着杨家的下人把厨房里用来明天待客的食物全端出来,雷山的队伍就一窝蜂地围起来。 雷山挥舞着手中的枪,高声叫道:弟兄们,一桌一桌的坐好,今天就放开肚皮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等到二当家得手后打道回营盘。毛老幺跑到桌子边,急火火道,大哥,杨家别的人都没找到。雷山从桌子上飞身下地,看牢了这老东西,别的人就跑不了。 这个夜晚,月亮也怕事躲了起来。抬头看天,连它的影子也找不到。但是,夜晚还是黑得没那么透底,远处的山梁依稀能看到。雷山的队伍,却在当地有名的两个家庭里弄得鸡犬升天,热闹非凡。可是,往日里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汪汪叫过不停的狗,今夜也被雷山的这个阵势吓得胆战心寒,跑到山林子里躲起来啦。而另一处的朱家庭院里,为迎娶新娘子准备的一切礼物,都已经被雷山队伍二当家的收拾停当装在背篼或是箩筐里。还有人在高声叫着:二哥,朱大壮跑了。 刘浩汉一挥手,恶狠狠道:狗日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仔细找找看银子和盐巴藏在哪里。队伍里一个总歪着嘴巴的男子,端着火药枪,带着一群弟兄屋里屋外地找着。歪嘴用火枪指了指为新娘子准备的床,就冲出一个弟兄,毫不留情地操了个底翻天,又有一个弟兄,把堂屋香龛上的一个香炉也被抱了出来。刘浩汉见了,心里老大一股火,狗日的杨歪嘴,你指挥弟兄抱那个有屁用。 杨歪嘴从那个弟兄怀里接过来香炉:二哥,我家正差着这个呢。这时,又一个弟兄抱出来一个咸菜坛子,二当家的气得准备一脚踹上去,骂道,他妈的,难道你家也差这个吗?那人猛转身回答,二哥,我家不差,可山上没有。弄上山去,打点刺竹笋放进去,就可以美滋滋喝酒下饭啦。 朱大壮不知在哪里提了一把砍柴刀操在手上,他在黑森森的林子里转悠,正准备冲过去,被琵琶襟妇女拦腰抱住了,哀求说:大兄弟,你不能去送死呀,他们人多,又有枪。狗皮帽男人也在前面挡着他的去路,大壮啊,雷山的人个个杀人不眨眼,你不能白白去送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呢! 朱大壮气愤至极:狗日的雷山真的无法无天啦。狗皮帽男人接话道,你难道不晓得吗?雷山在整个黔北都算出了名的大土匪,听说官府也惧怕他几分呢?朱大壮无奈地把砍刀狠狠地砍进一棵大树里,双手深深地插进自己的头发里,一撮头发被拽下来,被他一拳打在了树干上 雷山的人已经全部涌进院里,竹竿火把把院子照得一片明亮,把帮忙的乡亲吓得屁滚尿流地逃窜,各自保命要紧。雷山站在一张八仙桌上命令道:弟兄们,杨家的人一个也不能放出去。 杨栗烈倔强地:爹,我不信他雷山敢把我怎么样?这时,杨夫人也赶到了女儿房间,央求说,栗烈呀,听爹的话,赶快从后门逃吧。天雷劈的雷山可是一直记挂着你,要不,你爹也不急于把你往朱家嫁,你爹还认为朱家面子大雷山不敢怎样。看来雷山真亡命了,快逃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泣血记忆 (三) 火把照得杨家庭院通透辉煌。可是,今夜的辉煌,却被雷山弄得鸡犬升天。本来的热闹和喜庆,被火把嚓嚓的燃炸声弄得死一般的寂静。大约一锅叶子烟的功夫,雷山转到杨老爷的正前方,威风八面地说:死老头子,你当初为什么在我最无助时把我赶出去呢?杨老爷尽管被反手绑在柱子上,胳膊的酸麻使他很痛苦,他依然一挺胸脯,一口唾液吐在雷山脸上。骂道,你是狼,吃人的狼。 雷山也不抹去脸上的唾液:老不死的,你为何要捐钱给官府来剿我呢?杨老爷冷笑道,像你这种饿狼,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官府不剿灭你,老百姓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雷山就用枪管子顶着杨老爷的下巴,牙缝里挤出,你说得对,我就是狼,我就是想吃你家的杨栗烈小姐。杨老爷一仰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雷山一瞪眼,哟,我就是要吃这天鹅肉,我要杨栗烈当我的压寨夫人。如果不是你这老不死的横加干涉,她早是我的女人啦。 有人屋里屋外的找遍了,可就是没有找到杨老爷的妻子儿女,都聚到雷山跟前报告着:大当家的,没找到人。雷山上前抓住杨老爷的衣领,却被他一抬腿踢到雷山的下身,只见他嗨哟一声就蹲在地上。雷山的弟兄上前来就猛猛地抽了杨老爷两个耳光,顿时一股鲜血从口腔里涌出。雷山立起身来却给那人一记耳光,你他妈的,谁叫你抽我岳父啦? 杨老爷把一口鲜血再次吐到雷山脸上 雷山一把抹来反手撂在杨老爷的身上,咬牙彻齿地说:告诉你,老东西,我雷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今天晚上,要么你交人,让我堂堂正正做你的女婿,从今往后在这个地方无人敢欺负你。要么就交出你家全部银两 杨老爷瞪圆双眼:你个天雷劈的雷山。 雷山咆哮道: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杨老爷胸腹一挺:你个不得好死的雷山。 雷山再次一把揪住杨老爷的衣领,牙缝里挤出:你的女儿呢? 杨老爷一昂头,冷冷地笑着。雷山另一只手抓住杨老爷的山羊胡子,朝天上一使劲,把杨老爷弄得呲牙咧嘴地痛苦,可他依然冷笑着。雷山很不耐烦地:银子和盐巴藏在什么地方啦? 杨老爷再次把一口鲜血吐雷山身上,你个断子绝孙的雷山。雷山也不揩去身上的污血,退后一步,挥了挥手,后面的弟兄就举着火把到杨老爷跟前。火光照得杨老爷脸上的汗珠滚豆子一般,像有青蛙要从他的太阳穴处跳出来。雷山双眼冒火地吼道,我,雷山不会断子绝孙,我雷某人就要你的闺女为我传宗接代。你,听着,是交闺女呢还是交银两? 杨老爷有些无奈地垂下了双手:我是皇帝颁诏下了免死牌的,你就不怕株连九族?雷山哈哈狂笑道,老不死的,皇帝都早滚他妈的蛋啦。现如今,老子就是皇帝。话音刚落,雷山的弟兄就一拥上前,齐刷刷跪地上,大哥,我们拥戴你,你指到那我们就打到哪。杨老爷仿佛失去理智地冷笑着,雷山的弟兄从地上爬起来把杨老爷的衣服纽扣撕开,裸露出他不够结健的胸脯,还有人解了他的裤腰,杨老爷就几乎被躶体绑在了柱子上。火把烘烤着他,汗水牵线地滴落地上,烤得杨老爷哇哇大叫。一人边上咆哮道,银子藏在了什么地方? 杨老爷耐不住痛苦:兑窝里兑窝里。雷山挥挥手,火把朝后退了一步,有人就去找银子。不一会儿,那人的确拿来一小包银元。雷山再次咆哮道,老东西,敢耍我,就这么点?杨老爷痛苦不堪地,就这么点啦。雷山又一挥手,火把再次炙烤着杨老爷。他的身体上到处鼓起水泡,汗水渗着泪水把青石板地也湿了一大片,不断地朝边缘扩大。他无法忍受这非人的折磨,只得说,一进大门的第三块石板下。火把就又退后一步。就有人举着火把到杨老爷说出的那个地方,可同去的那位弟兄怎么也弄不开石板,大声说,大哥,老不死的在骗我们。火把又上前一步,杨老爷就哀求道,别烤了,家里的银子全藏在那里啦。那块石板边上不是有一个圆孔吗,你用一根錾子插进去就可以撬开了。火把就又后退一步。雷山就命令弟兄赶快找来錾子,可是,当石板下的银子被拿来后,雷山依然拉长一张脸,马着对手下说,这老不死的太狡猾,让他抱着柱子。雷山的弟兄就三两下子解了反绑杨老爷的绳子,的确让他抱着柱子。为了不让他蹲下去,还把套他手上的绳子一端从大梁上摔翻过去,拉下来套牢他的两支手腕,使杨老爷没有一点下蹲的余地。此时的朱家院里,也被二当家刘浩汉带来的人洗劫一空,在火把的照耀下,地上是一遍狼藉。 队伍踏着星辰满载而归。 树林子里的朱大壮,唯有双手敲打着树皮,皮破肉绽,鲜血染红了被敲掉的树干,可他丝毫没有感觉一点疼痛。但是,他的心里,仿佛被万只猢狲的爪子猛猛地抓扯着,鲜血崩满了胸腔。他双眼金星闪烁,抑制不住地“哇”出一口水来,咸咸而又有丝微的甜腥味,尽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子里,他也清楚:他气血崩心,吐出的定是鲜血。他警告自己,朱大壮,你可千万不能死,你必须活着报这奇耻大辱的仇。 杨家庭院的竹林深处,在一道土坎下的苕洞里,蜷缩着两个人,那是少爷和太太,娘儿俩紧紧抱着的身体筛糠一般发着抖。家中的喧哗吵闹声,更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不时传进他们的耳瞽里。娘更加紧紧地搂抱着少爷,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豺狼虎豹叼走。不停耸动的肩膀,使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爷抽出手来抹去太太的泪眼:妈,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他们会把爹怎么样?太太更加用力搂住少爷,千刀万剐的雷山杀人不眨眼,你去会送死的。少爷气愤之极,雷山干嘛要在姐的婚期来作乱?妈依然紧紧搂着儿子,天雷劈的雷山就是冲着你姐来的。少爷想起什么似,姐现在在哪里?我去找她。太太果决地,你哪里也不许去,妈去找找你姐。说罢就要钻出苕洞,竹把的火光从缝隙间挤到她的跟前来,很是令人发憷。此时的三当家毛老幺,正带着一群人在竹林里找人。有人叫着,三当家的,前面有人。 此时的杨栗烈小姐躲在竹林外一道土坎下的刺丛里,从家中传来的吵闹声使她心惊胆战着,泪水濡湿了她的衣襟。她边哭边在心里骂着:不得好死的雷山啊,你今夜选择到我家来胡作非为,你这叫爱一个人吗?你这样做即使得到了这个人,又能得到她的心吗? 毛老幺带着的一群人举着火把照得竹林里亮飒飒的,飞蛾不时扑进火海掉落地上,烧焦的肉味在竹林里飘飘悠悠地蔓延。太太为了不让追来的人发现儿子,故意把竹子弄得哗哗地响着,就有人在火把的照耀下追上了她,并大声告诉后边的人:抓到了杨太太,她的女儿定在这里,大当家的说了,谁抓到杨栗烈小姐赏五十两雪花银。苕洞里的少爷更是瑟瑟发着抖,可火把的亮光已经把洞口呈现在这群如狼似虎的人眼前。 这里有一个苕洞。 五十两雪花银大家分啰。 就有人饿狗扑屎一般冲向洞口,并高声叫着:有人。杨太太猛地冲过来挡在前面,你们这群畜牲,杀人放火的畜牲,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吗?那群人哪里管他小孩儿不小孩儿,他们的眼里只有白花花的大洋。只听冲在最前面的一人恶狠狠叫着,出来,还不出来,老子一把火烧死你。少爷灰头土脸地从苕洞里爬出来。就有人伸手去拉他,正好把手指送进他的嘴里,被狠狠咬住,咬得那人哇哇嚎叫着。可少爷就是不松口,当他强行拔出来,一截手指已经在少爷的嘴里了,他举着鲜血直涌的手在空中挥舞,嚎叫道,小兔崽子,你敢咬老子。你咬掉了我的手指,嗨哟嗨哟,疼死我啦。说罢一脚踢倒了少爷,杨太太挣脱了抓住她的人,一下子扑在儿子身上,任雨点般的脚尖踢在自己身上。 土坎下的杨栗烈艰难地爬起来,她准备回去与雷山理论。可她被一个身影扑倒在地,并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杨栗烈拼命挣扎着,那个人就用自己的双腿牢牢地控制着杨栗烈小姐乱蹬乱踢的腿。土坎上有火把的亮光过来,压住杨栗烈小姐的男人鼻腔挤出:别出声,小姐,我是山鬼。这时,火把在刺丛上面晃了几下子,就朝远处找去。杨栗烈好不容易推开了山鬼捂住她嘴巴的手掌。可她依然还在山鬼的身体下压着。杨栗烈就任由山鬼压在自己的身体上,抽涕着说,山鬼,你放开我吧,我要去救我爹我妈和弟弟。山鬼依然压着她,轻声道,雷山是个恶魔,你去了也救不了老爷。现在只有赶快逃到五龙寺去,目前,他还不敢到哪里去撒野。杨栗烈依然坚持着,我要去救人。山鬼依然死死压着她,你去了就是羊入狼窝,那群人已经把朱家也洗劫一空啦。你只有到五龙寺去。说罢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杨栗烈就高一脚矮一脚地跑起来。 这时,就在杨栗烈们逃跑的前方路上,二当家带着的队伍凯旋而归。一部分空着手的弟兄,加紧了步伐,赶来增援雷山在杨家的行动。山鬼却拉着杨栗烈小姐朝那群迎面而来,如狼似虎的人群加紧着逃跑的步伐 在杨家院里转悠着的雷山,眼巴巴地盼着有弟兄抓到了杨栗烈。然而,弟兄们不断回来报告说:大哥,没有找到杨栗烈小姐。雷山就又一挥手,火把再次上前烘烤着杨老爷,烤得杨老爷的后背也起了一个个巨大的燎泡,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老不死的,你就这么点银子?你把小姐藏到了哪里?只要她出来,一切都好说。杨老爷嗨哟嗨哟叫了一阵,雷山就凑近他,怎么样,愿当我的岳父大人吗?杨老爷歪过头去,那脸色尽管痛苦不堪,可他还是将一口浓血再次吐到雷山脸上,骂道,你个死无葬身之地的雷山 雷山一挥手,火把就更加旺盛地接近杨老爷,把他活活烤昏死了过去 在大门口,一群人把太太和少爷前拉后搡地弄进院里。少爷挣脱了抓住他的人,爹地叫着冲过去,扑上前去猛一下子抓住雷山的手就放进嘴里,雷山哇哇叫着,任他左手拳头雨点般挥在少爷脸上,鲜血从他的鼻腔里牵线流淌,可他就是下死劲咬住不放,刚才在竹林里被咬掉手指的人就上前给了少爷一刀。雷山的两个手指从少爷嘴里弄出来后,只是一点皮挂着。雷山猛一把扯下来扔了,随拖过来弟兄的火把,把杨家的灯笼一个个点燃,火势迅速蔓延 雷山的弟兄也带着战利品迅速撤出,任杨太太疯了似地冲进火海 杨家的四合院火借风势,一炷香的功夫,就燃成巨大的火山,冲天的火焰使半边天也变得通红通红,金竹林在巨大的火势烘烤下,犹如数以万计的鞭炮炸响,还有瓦片掉落的响声,使这个大山中的夜晚变得热闹而又凄憷。火焰很快蔓延到大门口,“帝师之家”几个大字也由金光闪亮变成焦黑,一会儿也融入火海里 乡亲们也只能站在远处或是自家的屋檐下垂头叹息,年老心慈的举起自己的衣袖擦着眼泪 乡间小路上,杨栗烈小姐紧紧跟着山鬼,尽管伸手不见五指,可山鬼走着走着又叫小姐停下来,他快走几步到前面去探探路。前方的火把正在不断地缩短距离,杨家大院火光冲天,也仿佛就在杨栗烈的身后。当山鬼返回杨栗烈身边时,她问道:山鬼,天为什么这么红呢?山鬼盱着眼,小姐,雷山好像放火烧了你家的房子。杨栗烈凄惨地,爹爹,妈——是我害了你们啊。说罢猛转身就朝回走,声泪俱下地说,雷山,你放过我的家人,我跟你上山吧 山鬼又一次跑上前紧紧抱住杨栗烈,颤着声说:小姐呀,你现在去了等于是飞蛾扑火啊。雷山正巴不得呢,那样将是家也毁了人也自己送上门了。杨栗烈拼命抓扯着抱住她的人,山鬼,你放了我吧!你让我去吧!我要去救我的家人 山鬼不顾手上被抓得生辣辣地疼,就死死抱着小姐。 杨栗烈声嘶力竭:山鬼,你放手,你为什么要抱住我?我要去救我的爹爹妈妈和弟弟。正在不可开交时,刘浩汉的火把就在数十米外出现。山鬼腾出一只手一下子捂住小姐的嘴巴,抱着就滚到路坎下的刺丛里,并迅速拉过来树丫遮住自己。凯旋而归的队伍正兴奋着,也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刺丛中的两个人。二当家的抬头看着天空明亮亮的火光说,大哥好像撕票了,把杨家的房子也放火烧了起来。 大哥不是要抢杨家小姐上山当压寨夫人吗?杨歪嘴接话说:干嘛要赶尽杀绝呢?刘浩汉不假思索地回道,大哥要壮大队伍,他这个人可是既想要财又想要人。身后的一个弟兄问道,大哥不是深深地爱着杨小姐吗?刘浩汉大手一挥,那有屁用,杨老爷能把堂堂一位千金小姐下嫁给自己家的长工吗?听说他当初还扇了大哥两耳光。就是那两耳光才把大哥逼上这条路上来的,他也立志要报仇雪恨。也更加坚定他要把杨小姐霸占了去当压寨夫人。 杨歪嘴吐了一口唾沫说:大哥不应该放火。身后紧紧跟着的弟兄接话,那一定是杨栗烈小姐跑了。刘浩汉站在路边,吩咐着后边的人群,注意路上,谁要是撞上了杨家小姐,五十两银子,而且还能被大哥重用哟。路坎下刺丛边的山鬼,双手紧紧捂着杨栗烈的嘴巴,汗水汩汩地流淌,心想,我的天,杨小姐呀,你可千万不要发出声来呀。不远处的杨家庭院里,火借风势,风借火威,冲天的火光把竹林也席卷一空。 杨栗烈在山鬼身下拼命挣扎着,她要赶回去救爹爹妈妈和弟弟。她越是挣扎,山鬼越是捂得更紧,一小会儿,就没动静了。山鬼就把杨栗烈小姐软绵绵地扛在肩上,山路上无数支火把追来。雷山冲在前头,很有些气急败坏,并大声地对弟兄们说:谁找到抓着了杨栗烈小姐,奖赏一百大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鬼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他见雷山又带着弟兄从后面追来,就把奄奄一息的杨栗烈放到身旁的一个石洞里,迅速朝山顶爬去,并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雷山的弟兄就叫着,人在前面,拼了命朝山顶上追去。杨栗烈小姐在石洞里缓过气来,艰难地爬起来,就朝五龙寺方向摸索着走去。山鬼在山上的树林子里转悠,雷山的弟兄紧追不舍。山鬼见那些人离远了,就故意放慢脚步,还用石头在树干上敲出嘣嘣的声响。那群人的火把已经燃尽,但依然不死心,一个个就为着一百两雪花银忘了命,用马刀c长矛在丛木林里乱戳,并叫着,出来吧,你跑不了了。你跟了我家大哥,当了压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 杨栗烈小姐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了,磕破了额头,鲜血直流,她就顺势抓一把土揉碎抹在伤口处,顾不得疼痛,又继续前进。雷山的弟兄穷凶极恶地在山上围捕,山鬼终于被一个人发现了,那个人就高声叫着:哇——白花花的银子啊,一百两,值多少地哟,还可以娶几房白白胖胖的媳妇呢!山鬼见无路可走,就将手中的石头狠狠地扔过去,正好打在那个人的太阳穴上,那人倒下去的同时,他的头上也挨了一闷棍 当有一支火把照到跟前,围捕的人发现上当后,以为山鬼已经死了,就又在他的屁股上很踢几脚,也不管被山鬼砸中的人,就朝山下的路追去 杨栗烈艰难地前进着,远处传来:杨小姐一定没走多远,抓到了就发财啦!杨栗烈就在不远处累得爬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正这时,一个野物嗖地窜过去,那群人坚信这下一定是杨栗烈小姐,就又顺着追去 雷山被咬掉的两个手指似乎过了麻木期,一阵一阵地疼痛起来。他的被咬掉手指的弟兄也晃动着受伤的手狗一样嗷嗷叫着。雷山疼得似乎无法忍受,尽管没有出声,牙齿却一阵一阵地咬紧,汗水在脸上一股一股地流淌。一位弟兄跑到跟前,说:大哥,杨小姐可能就在她家里。 雷山咆哮道:他妈的放屁,房子都他妈的没了,小姐还能在里面?说罢,脸扭曲得更加难看,疼死老子了,回营盘。 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离天亮不远了。杨栗烈小姐总算醉酒一般的摸到了五龙寺的大门边,一下子扑倒在石狮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山鬼在树林子里也缓过劲来了,他用力爬起来,可刚直起腰就一个趔趄扑倒在被他砸中的那个人身体上,他就躺了一会儿,那个人就“嗨哟嗨哟”地呻吟起来。山鬼似乎想起了什么,精神为之一振,翻身就骑到那个人的肚皮上,双手就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呻吟声戛然而止,嘴唇里发出“噗噗”的轻微声响。那个人脚踢手打的一会儿,双脚一伸,双手就无力地垂到地上,可山鬼依然用着劲儿。他就这样扑在那个人的身体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鱼肚白在山垭处翻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好像被渔翁的鱼叉刺中,鲜血慢慢地浸透着周边的水域,不断地变大不断地变浓。又是一炷香不到的功夫,红彤彤的太阳就从被血染红的云雾中,呼啦冒出来,大地立刻变得暖洋洋的。 杨栗烈小姐被迟到的阳光暖醒,她扶着石狮的身体,艰难地站起来,就穿天倒地的来到大门口,举起芊芊巴掌,在大门“啪啪”地拍了几下子。不一会儿,就有和尚“吱嘎”地拉开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立在门口的姑娘旗袍装不整,乱蓬蓬的头发,鲜血拌着泥土把脸庞涂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和尚扔了手中扫把,就往里面跑,并高声叫着:闯鬼了,闯鬼了。这一叫就跟出来几个和尚,他们一道来到已经进门来的杨栗烈身边,年长的和尚问道:女施主,你清早八晨的就到寺庙里来干什么呢? 我是杨栗烈。 啊?众和尚同时惊奇地叫道:罪过啊罪过,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儿啦? 杨栗烈再次昏倒在地 刚才开门的和尚三步并着两步跑过去关了庙门。此时在对面山树林子里的山鬼也被太阳的光暖醒了,他翻身爬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已经僵硬的尸体弄得他的脚生疼。山鬼立在边上,盯了他好一会儿,问道:你谁呀?死了吗?哈哈哈,死了,死球了说着就走出林子,他又仿佛想起了些什么,继续狂笑道,哈哈——杀人了,放火了,抢媳妇了 五龙寺里,住持正在召集众和尚商议着。大堂边上的一个和尚忧心忡忡地:罪过哟,雷山肯定会带人到庙上来要人的。住持沉思片刻说,雷山一时还不会找到五龙寺来,觉悟呀,你现在立刻组织五十人赶快搬石头堵住洞口,在那个地方还安排几个人盯着从山下上来的人。后山唯一能来的那道鬼门坎,也多派几个人在山巅监视着,绝不能放一个人进来。 觉悟坚定地点点头,转身时还是痛心地说:小姐还昏睡着,又不知杨老爷家里怎么样了。住持担忧地,小姐都成这个样了,一定凶多吉少。现在的关键是大家齐心协力保护好小姐。哪怕丢了自己的性命,我们也要保护好她。觉悟忧心着说,这下五龙寺怕是在劫难逃了。住持决绝地,五龙寺是因为杨老爷而修建的,有杨老爷才有我们108位和尚在五龙寺里衣食无忧,我们可以说吃的是杨老爷的施舍。现在到了报恩的关键时刻,舍命也要保护好他的女儿。 寺庙外,和尚们已经开始抬石头把进山来的洞口封死。在寺庙的最里端,那是一个绝对安全隐蔽的地方,杨栗烈在一间禅房里昏迷着,脸上的血污和泥土已经被清洗过。可她依然红彤彤地发着烧,梦呓中不断叫着:雷山,天雷劈的雷山。放过我的家人,我跟你上山 在庙上打杂的一位当地老大娘,不断地用棉条蘸水润湿着她的嘴唇,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阿弥托福,作孽啊 住持披着袈裟盘腿坐在莲花台上,举着右手,食指靠在厚厚的嘴唇边,念着经卷,祈求神灵保佑五龙寺逢凶化夷,杨栗烈小姐早些苏醒,平安无事。 被咬掉手指的雷山回到营盘上,钻心的疼痛使他与弟兄比着赛地哼哼着,不停地把被咬掉手指的那只手在空中晃动。雷山嗨哟刚叫停,那个人也赶紧嗨哟跟上。雷山把装有山药的竹篓一脚踢倒哼叫着的弟兄跟前,恶狠狠骂道:你他妈不叫不行吗? 大哥,疼死我啦。 你他妈才被咬去一个手指,我可是被咬去了两个。 大哥,十指连心啊,一个也痛死我啦。 雷山的女人柔桑端着一个土碗,装了满满黄褐色的汤水,由于怕汤水被摆荡出来,她警慎地迈出每一步,到了雷山的跟前,咪声说:当家的,把药吃了吧!雷山却猛一挥手,药碗就飞了出去,骂道,她妈的,手痛,喝药管屁用。药汤把柔桑的衣服也弄湿了一大片,她委屈地哭着朝远处跑去。从背影里,他看到了这位女人已经微圆的腰身,雷山扭曲的脸才有了细微的变化。 营盘中央的空地上,二当家带着几位弟兄正在清理着战利品,他们的脸上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三当家与一群弟兄举着长矛在操练着。当柔桑哭着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盘点战利品的男人们叽叽咕咕着,一个说,我们跟着大哥在山上,打家劫舍都不怕,可就是何时能找个女人安家养娃呢?一个回,大哥把队伍扩大后就准备进城,那里女人可多了,到时任你挑位年轻水灵的,白白胖胖的养一堆娃。二当家的听得也心花怒放的,拍拍两个的头说,他妈的,做梦想媳妇啦?要是把杨栗烈小姐抓到了,今天可就热闹啰! 此时的杨栗烈在五龙寺里,依然昏睡着。老妇在床前,把湿布片从木盆里捞起来敷在杨栗烈发烫的额头上。尽管高烧的体温在她悉心的照料下一阵一阵地退去,可由于突然来到的惊吓和连日来为出嫁准备的疲劳,使她依然沉沉地睡着。和尚们在住持的受意下,已经抬石头把进山的洞门堵得严严实实。看着被石头密封的洞口,一位小和尚打揖说:阿弥托福,这下土匪雷山就难进来啰。边上一位小和尚接话:阿弥托福,觉悟师兄啊。雷山要进来可就不得了了,寺庙里可就要大开杀戒啰。 杨老爷家昨天晚上遭遇的不测,很快就传到了寺庙来。觉悟急冲冲赶到禅房向住持报告:阿弥托福,杨老爷和夫人c儿子都被大火烧死,全被塌下来的房屋烧成了骨灰。正围在一起商议的众高僧听到消息也甚是悲痛,住持立刻吩咐,这个消息暂不能告诉杨栗烈小姐。白天夜晚都安排五名小僧在容易进来的位置站岗放哨。 退了烧的杨栗烈小姐,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她打量了一下周围,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嘴唇上被高烧烧得开了裂,还有鲜血从口子里浸出,梦呓似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呢? 听到问话的老妇赶紧上前来搀扶着她说:阿弥托福,小姐,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啦。我去烧点滚水来为你洗一把脸吧。杨栗烈想起什么似地问,我的爹爹妈妈还有弟弟们呢?老妇赶忙转过身去,牵起衣襟擦着滚出来的泪水。“嘣嘣嘣”的木鱼声从殿堂里传出来,在寺庙里回荡。杨栗烈却不知道这是和尚们在为爹爹c妈妈和弟弟超度亡魂。住持走进杨栗烈小姐的住处,举起右手,食指靠近嘴唇,念道:阿弥托福,佛主保佑这位多灾多难的姑娘吧! 杨栗烈猛地滚下床来奔出屋外,哭叫道:我的爹爹c妈妈和弟弟们呢?住持再次打揖道,阿弥托福,佛祖也将他们接到极乐去啦! 杨栗烈再次昏倒 新婚燕尔的朱家院里,被雷山的弟兄搅了婚礼的局后,此时已是人走楼空,地上一片狼藉。朱大壮在树林子里对着树干敲破了自己的手掌,当他赶到岳父家,看到了更凄惨的场面。他嚎叫着挥起手中的砍柴刀,把被大火未烧尽的金竹劈啦啪啦斩了一片,咆哮道:雷山,我操你祖宗八代。说罢,提着砍柴刀扬长而去行至村尾,碰上了满脸血污的山鬼,疯疯痴痴地念叨着,杀人了,放火了,抢媳妇了 朱大壮拦住山鬼前进的去路,问道:山鬼,杨老爷家的人呢? 山鬼依然疯癫着:杀人了 朱大壮一把抓住山鬼:小姐呢? 山鬼趔趄一下:抢媳妇了 朱大壮未提砍柴刀的手摔了山鬼一记耳光:他妈的,你胡说了些啥?山鬼用头猛一撞,朱大壮连人带刀摔倒到路坎下去。山鬼醉酒一般朝远处念叨着走去。朱大壮从土里爬起来,扔了手中的砍柴刀,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对天狂笑:哈哈,朱大壮,你不是男人,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你活在人世有屁用。说罢捡起被扔掉的砍刀,手起刀落,碗口粗的一棵树拦腰折断。树木倒下的同时,砍柴刀被朱大壮扔下山梁。他双手对天缓缓的举起,仿佛要把天门推开,然后声泪俱下道,杨栗烈,您在哪里?您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您。说罢,他朝山下的大路走去,他一定要找到今天一过就是他的妻子的女人 杨老爷有些无奈地垂下了双手:我是皇帝颁诏下了免死牌的,你就不怕株连九族?雷山哈哈狂笑道,老不死的,皇帝都早滚他妈的蛋啦。现如今,老子就是皇帝。话音刚落,雷山的弟兄就一拥上前,齐刷刷跪地上,大哥,我们拥戴你,你指到那我们就打到哪。 杨栗烈艰难地前进着,远处传来:杨小姐一定没走多远,抓到了就发财啦!杨栗烈就在不远处累得爬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正这时,一个野物嗖地窜过去,那群人坚信这下一定是杨栗烈小姐,就又顺着追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血洗五龙寺(四) 时令已进入2015年。 春节刚过,五龙寺在杨栗烈老人的执着筹款下,第三次修建。在她百岁生日之际,正式向社会和世人宣告:五龙寺彻底竣工,失而复得啦! 寺庙里屋内屋外,灯火辉煌,只见人头攒动。 寺庙的四合院里,临时搭设的戏台上,文艺演出依然继续着。路灯把到五龙寨的环山公路照得格外地宽敞,五龙街上商铺前的廊道里,花花绿绿的行人一群,来来回回欣赏着这个仿佛天上人间的美景。远道来的客人,总是将自己手中的相机或是手机按动着快门,闪光灯如一道道闪电,把商铺或是客人身后的景点照亮。来到五龙寨的所有车辆,都已经停放到自己该去的位置,让这个山巅小镇热闹中渗透着大山里的宁静。甜润的歌声,从四合院里挤出,与山梁上猫头鹰咕——咕——的鸣唱天然合拍,使这个山巅小镇弗如陶渊明的世外桃源之境! 前来贺喜的客人,进到庭院,戏台上正演出的花灯戏里,小媳妇儿举着一棵藤条鞭子抽着龅牙男,骂道:你霸了奴家这些年,当牛做马来使唤。现如今,新社会让我翻了身,妇女也顶半边天,我要你变牛变马来偿还 台下观众叫着:好,好好!变牛变马来还 小媳妇一抬脚踏着龅牙男 掌声一片 在台下的杨栗烈老人,看得泪水连连 雷黄莲转过身来抱住奶奶,用纸巾擦拭着:奶奶,你哭了 华萤也挤到跟前:妈,您一定联想到什么伤心事儿了吧?! 杨栗烈老人破涕为笑:萤火虫呀,妈都活了一百岁啦!高兴啊,儿孙满堂的,还有啥不高兴的呢?随一把拉住雷黄莲,丫头,我曾经呀也像你那样年轻过来,也像你呀水灵灵的,逗人爱哟! 雷黄莲由衷地:奶奶,您年轻时一定大美人一个,迷死了一湾男人。孙女儿一席话让杨栗烈的脸上泛过一丝红云,喜滋滋道,丫头呀,奶奶那时可没赶上这个好时代。现在的姑娘轱辘着屁股扭着腰鸭子走路一样还能上电视,腰上挂个3c8c9就去领奖。我呀,不怕一百岁啦,走起路来收腹挺胸的,精神着呢!我年轻时也有现在这好光景,男人们肯定给我评个1c2c3的呢! 奶奶的打趣听得雷黄莲哈哈地笑出了泪水:奶奶,那是模特走秀!你那操练部队的步伐不行,模特走的是猫步。杨栗烈老人一挺身板说,丫头,我可走的是虎步。台上的姑娘哪是走锈,那是走光。你没看到,指头宽点布,遮住女人的羞,就在大庭广众下去走。男人恨不得女人一点不穿呢,他还不评你个冠军亚军的嘛! 华萤也笑喷:妈,那是泳装比赛。杨栗烈老人一本正经道,萤火虫呀,别看男人欣赏女人在台上把屁股轱辘着转,可一旦是他自己的女人在台上像这样就输不起了。 华萤和雷黄莲一左一右挽着杨栗烈老人,表情怪怪的笑着 在正厅的一个房间里,谁的手机唱起了《回家的路》 华萤掏出来,接了电话,惊喜地叫道:爸爸,你在哪里?忙奔到婆婆杨栗烈跟前,更加兴奋地说:妈,我爸也要来为您祝寿。杨栗烈身子前倾,提高了声音,萤火虫呀,你说啥来咋? 华萤有些手舞足蹈,我爸要来为您祝寿。杨栗烈甚是心痛地,天,都这把年纪了,腿脚还有病,不能玩命啊!华书记——我的好兄弟好亲家呀! 华萤双手紧紧抓住杨栗烈老人:妈,我爸心里就是惦记着您!杨栗烈猛地站起身来,颠着碎步走出殿堂。华萤紧跟着,雷民也跟上来。雷黄莲看到奶奶出门去,也跟上去扶住奶奶。杨栗烈把胳膊抽出来说,丫头,我呀不用扶。你外公从山脚下都能爬上来,好汉着呢! 雷黄莲比出大拇指由衷地说:奶奶,你也了不起。杨栗烈牵一下子雷黄莲的鼻头,丫头,我呀不糊涂,少拿屁哄奶奶,可别臭着了我。华萤抽出一只手,妈,黄莲可说的大实话,你就是我们的精神。杨栗烈吧嗒一下嘴唇,也是屁话,不过妈爱听。妈呀,就这毛病,爱听别人拿屁话哄我。这辈子呀,为了不少屁话,命都敢搭上 华萤把抽出的手再次挽紧杨栗烈:妈,您与我爸是哪一年认识的?你们为何没能走在一起呢?雷黄莲也好奇地,奶奶,我也想知道你为何会嫁给了我爷爷这个土匪呢?杨栗烈叹息着,为何?杨栗烈老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雷山打劫了杨家,搅了朱大壮的婚礼,从两个家庭里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就去购买了一批武器,又将队伍拉到茅垭c宽阔再到桐梓县,打劫了几个大户,简直就是如鱼儿得了水。回到老巢来,队伍就壮大了好几倍。可是,风大垭营盘已经容不下他大量扩兵,必须要找一个更好的去处。站在队伍中间,他洪声问道:弟兄们,风大垭营盘是我们的发源地,可是,这里已经不适应我们长久居住,更不能适应我们队伍的壮大,你们谁知道有更好的去处呢? 大哥,我知道一个去处。站在队伍里的毛老幺胸有成竹地说:那里不但有良田万顷,而且水源充足。 他妈的,那有什么用?雷山叉着腰:难不成你我弟兄还会去种地? 大哥,那个地方在山顶上。毛老幺信心满满地说:而且只有一条独路上去,更能监视正安c道真乃至重庆的客商。 那个地方易守难攻吗?雷山也有些兴奋地问道。 大哥,只要能在那个地方驻扎,毛老幺拍着胸脯说:只消一个人守住进山的洞口,任他百十人上千人也难攻破。如果驻守在那个地方,派一个分队出去,周边县都可以是我们发家的地方。官府要是剿起来了,退回来,派几个弟兄守住碍口,任他千人万人的部队也难攻上去。雷山听了,很有些怀疑,哟,真有这样一个地方? 当然有啦。毛老幺很肯定地回答。 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雷山惊奇地问道。 五龙寨。毛老幺信心满满。 大哥,那个地方的确不错。边上的刘浩汉接话道:那里的良田养几百人上千人的队伍简直不成问题。 五龙寨那里不是被和尚占据了吗?雷山想起什么似地问。 五龙寺那个庙可是光绪皇帝赏赐杨老爷修建的哩。刘浩汉补充说。 还皇帝他妈鬼呀,雷山一挥手:老子就是皇帝。既然那个地方如此好,就到那里去吧。毛老幺忧虑着说,可是那里有一百零八个和尚。雷山从斜挎的枪袋子里掏出手枪,比划着,那又怎么样,把和尚赶出去,留下几位在那里为我们种田。我等时不时的打劫一下那条官道上的商人,岂不是衣食无忧了吗? 在五龙寺已养好伤的杨栗烈小姐,觉得无事可做的她就去帮和尚们补着袈裟,似乎用忙碌来忘却亲人遭遇的不幸。庙里打杂的老女人来到她的边上念道:阿弥托福,小姐呀,仙女一样的人,你怎么就生在这个不安停的时代来了呢? 杨栗烈微微抬起头来,手中的袈裟更能呈现出她的妩媚动人。老女人立在边上,叹息着说:小姐呀,你真是怎样看怎样乖(美),难怪杀千刀的雷山为了你大开杀戒。杨栗烈停了穿针引线,满含泪水地说,那就是一个杀人恶魔。房间里短暂的死寂,好一会儿后,老女人说,你不该这么乖。女人啦乖了就是祸。 老女人的话再次把杨栗烈推进无边的痛苦中,伤心地说:难怪书里总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也说红颜祸水,我就是我家的祸水啊 老女人心疼地搂抱着杨栗烈:小姐呀,女人长乖了有什么错呢?正好来到边上的住持接话说,错的是这个乱世,豺狼当道啊。 雷山听了手下的计策后,带着他的虎狼之师直奔五龙寨而来,浩浩荡荡的山队伍已经开到山脚下。三当家的毛老幺冲在最前面,他爬上一道土坎,对手下说:弟兄们,大哥让我们打头阵,我们一定要拿下这个五龙寨。这个地方险要,只有一条独路能上去,一个人把住洞口,我们就难攻进寨里去。队伍中的杨歪嘴问道,和尚有枪吗?毛老幺肯定地,那倒没有。但是,他们个个有武功。歪嘴边上的一人接话说,有武功可不得了,我们哪是他们的对手。毛老幺挥舞着手中的短枪,屁话,那赤手空拳在硬能硬过枪子? 五龙寺的庭院里,一位中年和尚在指导着小和尚们练功夫,吼声在寺庙里回荡。杨栗烈小姐提着一个土制茶壶来到练功场地,她把茶壶里的老鹰茶倒进一个土碗里,递给中年和尚。和尚接过茶碗,念了阿弥托福,一口气饮了茶,挥袖搽了嘴。 杨栗烈袅袅婷婷的来到练功场地,问道:师傅,你们有脏衣服吗?拿出来我帮你们洗吧!中年和尚举起一只手,念叨,阿弥托福,罪过罪过。我们的衣服怎么能让小姐来洗呢?杨栗烈真诚地,就让我帮你们洗洗衣服吧?小女子可是有要求的,希望你们也教我练练武功。中年和尚有些惊讶地,你要练武功?那可是累活儿,你一个女人练功做啥子呢?杨栗烈很是不屑地,女人就不可以练功夫吗?古代还有花木兰代父从军,樊梨花与丈夫薛丁山一道登坛拜帅。穆桂英与杨家将一起征战沙场,屡建战功。武则天改大唐江山建周朝一统十五年,执政时期,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史家称她的统治有贞观遗风,这些不同样是女人吗? 练功的和尚也听得瞪圆了眼,一位和尚问道:小姐,你知道的真多。你给我们讲讲古代女英雄的故事,我们呢教你练武功就是。 杨栗烈高兴地:那好,一言为定。 雷山的队伍扛着枪黑压压地朝五龙寨的半坡行进着。二当家的立在边上,等雷山来到跟前:大哥,拿下了五龙寨,就把嫂夫人接到山上来吧!雷山一挥手,接她来干嘛?她哪是压寨夫人这快料?刘浩汉想起什么似地,大哥,你当初干嘛没有到杨栗烈小姐家去明媒正娶呢?这问话又勾起雷山一股无名火起,恶狠狠道,杨家那死老鬼心高气傲,他哪能看上我这样的下人。想当初,我在他家当长工,看着杨栗烈小姐一天天长大,更一天天地长进我的心窝窝里去了。我一刻不见到她就像猫抓着心一般地难受。有几次,我半夜三更的起来,都准备强奸了她,把生米煮成熟饭。刘浩汉好奇地,大哥,要是霸王硬上弓了,那杨小姐早是你的人啦。你干嘛不先下手为强呢? 雷山约回忆,会儿后,气鼓鼓道:他妈的,那晚恰好是月黑头,我刚翻进院里,就被一位起夜的女人抱住,跟着去了,完事儿后才知道是下人柔桑。从此,柔桑就有事无事的找我,还把我想着杨小姐的事儿说了出来,杨老爷听说后,就把我赶出了他家。刘浩汉也听得有些兴奋,大哥,要不那样,我们还没有领头的呢?!雷山拍拍刘浩汉的肩膀,老二呀,大哥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杨栗烈小姐当我的压寨夫人。 杨栗烈小姐正在练功场地里跟着和尚师傅们,一招一式地练起武功来。中年和尚立在她的身旁,纠正着她比划不够规范的动作。整个练武场上,由于有一位仙女般的女人加入到练功的队伍,和尚们每一拳打出去都虎虎生风,每一腿踢出去都翻江倒海。吼声响彻寰宇,五龙寺里一派生机蓬发景象。 弯弯曲曲来到五龙寨的山路上,鬼鬼祟祟的一群人已经来到了半山腰。毛老幺带领的先头队伍,已逼近进寨的山洞口处。洞口上方的一方平坝上,站哨的小和尚也被练武场飘来的呐喊声感化了,也跟着虎虎生风地练着武功,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那群扛着枪,鬼鬼祟祟的队伍。可是,堵着的洞口却不能使他们顺利前进。走在队伍中间的毛老幺吼道:他妈的,怎么不前进啦? 杨歪嘴高声回道:三当家的,洞门被堵上啦。毛老幺从边上快步上前,什么?洞门堵上啦?给老子把它撞开。杨歪嘴立在洞口边,摇头说,撞不开,全是大石头磊起来的。毛老幺牛喘着来到洞口边,骂道,他妈的,庙门也可以堵起来的吗? 山脚下的吵闹声惊醒了在山梁上练功的和尚,他探出身子朝山脚下俯瞰,黑压压的人群不断地聚拢洞口,一下子把他吓得瘫坐地上 毛老幺转身跑到雷山跟前:大大大哥,进寨的洞门被堵上啦。雷山挥袖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堵了洞门,那么多弟兄一起用力给撞开。毛老幺摇着头,大哥,和尚们用石头磊起来的,洞口被堵得严严实实。雷山听了一拳头砸在路边的大树杆上,使他被咬掉的两个手指钻心地疼痛,龇牙咧嘴地骂道,他妈的,活人能被尿憋死了不成? 瘫倒的和尚艰难地爬起来,赶紧朝五龙寺冲去。 杨栗烈的香汗汩汩地在脸颊浸出,她练功的热情却高涨着。中年和尚见了,摇着头说:阿弥托福,杨小姐呀,你一个小女子练功做什么呢? 报仇。杨栗烈咬牙彻齿地说。话音刚落,只见觉悟师傅气喘吁吁跑进练功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不好了,土土匪来了。 你说什么?中年和尚瞪圆了眼睛。觉悟依然心惊胆战地:土土匪,好多,好多土匪来了。中年和尚也惊讶着问道,土匪在哪里? 山,山洞口觉悟颤抖着手指着,就是那里。这个消息,真犹如晴天霹雳。尽管,和尚们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可是,万没想到这么突然的就到了进寨子的洞口边。杨栗烈眼前一黑,差点倒地。可是,她还是坚强地站直了身子,心里说:天雷劈的雷山,他还是不会放过我,居然追到庙上来了。 岩坎下的雷山指挥着队伍:弟兄们,不要拥挤在洞门口。他挥手把二当家三当家的召集到一棵大树下,指指点点地商量着进寨的对策。 听到这个消息后,练功的和尚师傅们,一下子就围聚到中年和尚身边来,个个摩拳擦掌的,似乎都认为练武总算能派上用场啦。可是,五龙寺的和尚师傅们,尽管在念经颂佛的闲时,都在练武场上比划,真正实战,却是没有的。这个消息的报告,似乎也显得急促了点,使中年和尚也一时间乱了方寸。 杨栗烈小姐却坚强地走到人群中,说:雷山是冲着我来的,就让我去会会他。住持从大殿来到人群中,阿弥托福,杨小姐呀,你到后山舀纸场先躲起来吧,千万不能露面呢!中年和尚抱拳道,雷山既然带着匪群来了,来者不善。住持执一只手掌在唇边,阿弥托福,我等和尚都是沾杨老爷的光,吃上了皇帝的赏赐。现在,杨老爷妻儿都遭了雷山的祸害,他的女儿不能再有丁点闪失,我等必须誓死保护好杨栗烈小姐。 中年和尚冷冷地说:那就只能大开杀戒啰。住持再次打揖道,阿弥托福,先到山梁上劝他们退下山去。杨栗烈摇着头说,没用的,雷山可是心狠手辣。中年和尚铿锵吼道,师兄师弟们,我们必须守住山洞口。在后山那条唯一可来的地缝上,再加派几位弟子,只要有人来,就放乱石下去打退他们,绝不能让土匪来到五龙寨里,这片净土千万不能让他们给糟蹋了。 和尚师傅们异口同声高叫着:保护杨小姐,保护寺庙,保护五龙寺。中年和尚一挥手,走。 和尚们就冲进工具房里,一个个操着大刀c长矛等奔向洞口处。当地村民听说土匪已经守候在岩坎下,也提着砍刀c锄头的跟了过来。 杨栗烈跟在人群中,她高声叫着:师傅们,雷山可是有枪的,你们手上带的工具伤不到他们。现在,他们聚集在山脚下,每人扛一块石头到山梁上,只需要三几个人放石头下去,雷山就会哭爹叫老子的滚蛋。和尚师傅们一听杨栗烈小姐这样说,绝大部分人就跟着觉悟冲到树林子边,搬起石头扛到肩上,往洞口上方奔去。乡亲们也从自家里拿来木杠和绳子,把松散的石头捆好,抬到洞门口上方的岩坎边。 雷山的弟兄已经有一位攀着岩壁爬了上来,他忙把斜挎肩膀上的鸟枪取下来,对准冲在最前面的和尚就是一枪。小和尚连人带石头摔下岩坎去,石头正好砸中第二位爬上来的土匪。石头滚下山去,只听到雷山的弟兄哇啦的吼叫声在山谷间回荡。和尚们看到师兄在土匪的枪声中倒下并滚下山崖,一个个都红了眼,将扛来的石头扔下山去。石头滚过的地方,雷山的队伍顿时人仰马翻,一窝蜂的朝安全地方兔逃。扔了石头的和尚一起围向开枪的土匪,土匪只好把已经不能再次打响的鸟枪当成烧火棍朝和人群挥舞着,被一位和尚一抬手抓住,几位和尚一下子就摁住他,被抬起来扔下岩去 雷山的弟兄拆到石头砸不到的地方后,二当家c三当家的就围到他的身边来。雷山斩钉截铁地说:老三,这个地方确实不错,易守难攻,的确是我们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刘浩汉抓挠着脑袋,大哥,这些和尚怎么会堵上洞门呢?我们的弟兄被他们乱扔石头都砸死了好几个。雷山气愤愤地,他妈的这群和尚,血债血还。 杨栗烈指挥着和尚乡亲们把石头堆放在山梁上,又吩咐几位小和尚守在洞口上方观察着雷山的动向。她自己也参加到继续搬运石头的队伍中,很快,林子边那些松散的石头就被搬运完毕。站在山梁上,杨栗烈说:父老乡亲们,师傅们,这些石头就是保护我们家园的最好武器,我们一定要让每一块石头都能发挥作用,都能砸死一个甚至几个土匪。 中年和尚:师兄师弟们,我们的师弟有一位已经被土匪杀掉了,我们只有誓死守住五龙寨才能对得起他的英灵。杨栗烈环视四周,问道,师傅们,这个地方还有能上来的路线吗?中年和尚,五龙寨几乎是四周绝壁,后山能来的那条石缝,已安排人守住,只要有一两个人在那里放石头下去,耗子也难经过。所以,土匪要进寨只能走这个洞口。杨栗烈还是不放心地说,后山地缝处也要加大防范,雷山的弟兄都有枪,他们也很可能会从其他地方攀爬上来,我看呀,在四周的山林子里都应该派一位站哨的,随时监视着土匪的动向。中年和尚觉得杨栗烈说得很有道理,大声说道,我看可以。于是,他就指派着小和尚到具体站哨的位置。 还有,像刚才小师傅那样发现情况后才跑到寺庙去报信不行,杨栗烈大声说:那样一来,土匪都攻上来了。 那就大声叫吧。觉悟小和尚说。杨栗烈摆着手说,不行,叫声有时也受风向的影响。我看,寺庙里不是准备有鞭炮吗?站哨的师傅都拿上一窜,如果发现土匪在攀爬五龙寨的山崖,就立马点响鞭炮,待命的师傅和乡亲们听到哪里有响声就冲到哪里。这时,在人群中一位穿对襟汗头的年轻乡亲大声说,杨栗烈小姐主意多,我们愿意听你指挥。 我哪里能指挥呢?杨栗烈推辞着:我们都听大师兄的!中年和尚真诚地说,杨小姐不愧是国师的千金呀,她读过的书多。薛三说的没错,你点子多,就让我们共同来商议着指挥抵抗土匪进攻五龙寨吧。 我到这里来就给父老乡亲和师傅们添麻烦了。杨栗烈说:这关键时候还得你拿定主意,所谓军师多了打乱船呀。薛三接话,现在雷山要来抢我们了,我们愿誓死保护好五龙寨。 保护五龙寨!保护五龙寨!和尚和乡亲们都大声回应着,吼声响彻着山谷 而徘徊在洞口边的雷山,被石头堵住了去路,又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死砸伤了好几位弟兄,加上刚才擂树干,使残缺结痂的手指钻心地疼痛,鲜血还从缠着的布片里浸出,很有些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他妈的,这群和尚怎么就会早有准备呢?老二呀,你有啥法子攻上去吗?率先攻进五龙寨的,奖五十两大洋。刘浩汉摇着头说,大哥,这个五龙寨呀,的确易守难攻。我等必须要想出一个法子,如果硬功,山上的和尚只消扔下来石头,我们就会有弟兄会送命。雷山把疼痛的手在空中甩甩,呲了一下牙,问道,那依你看呢?刘浩汉摇摇头回答,我还没有绝佳良策。雷山用手枪顶顶自己的帽子,盯着毛老幺,老三,你看呢?毛老幺挠挠自己的额头说,和尚们都没有枪,他们无非是站在高处,石头就发挥了优势。我们呀,要用好手中的枪。 那依你看,如何用好枪呢?雷山有些兴奋地问。毛老幺狡黠地说:大哥,我们要让和尚们的石头发挥不了作用。 这不是屁话吗?雷山心想,可他还是有些惊喜地问道:我们在低处,他们的石头滚下来不就会砸中我们的弟兄了吗?毛老幺跑到一棵大树边,一扭身就爬了上去:我在这里来,他们的石头还能起作用吗?雷山一拍脑门说,对呀。能爬树的弟兄都上树去,你们在树梢用枪打和尚,打死一个少一个。刘浩汉也兴奋着,出主意道:那就还派一组弟兄去找攀爬的路线,然后再安排一部分弟兄把洞门口的石头拆出来。雷山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赞许地说,好主意,弟兄们,攻进了五龙寨,你们敞开肚皮喝庆功酒! 初春的夜毕竟还是来得有些早,也有些寒冷。坚守在山梁上的小和尚们,三三两两地在树林里围着篝火取着暖。杨栗烈小姐挑着姜开水来到小师傅们跟前,舀在土碗里递给站哨的小和尚们。喝了姜开水的小和尚们,精神更加振奋,斗志更加昂扬。 可雷山的弟兄们,也敌不过夜晚的寒冷,也在半山腰的树林子里抱着枪围着篝火取暖。几位当家的再次商议着进攻方略,被派出的弟兄从四周岩壁向五龙寨逼近着。树梢处,也有人端着枪注视着岩坎上和尚们的动静。 中年和尚借着篝火的光芒,把身子探出岩坎观察敌情,正好被蹲在树梢的几位人同时瞄准,枪声几乎在瞬间同时响起。中年和尚连啊的声音都没有,就直直地摔到岩下来。土匪群中爆出了高叫声:打中了一个,打中了一个。那个和尚滚下来啦。雷山听到报告,高兴得掏出手枪对天开了两枪,接连喊出:好!好好!好好好! 中年和尚遭遇了不测,山梁上立刻骚乱起来。觉悟见领头的和尚被土匪的乱枪打下山崖去,带着哭腔说:完了,这下大师兄没了,谁指挥我们与土匪战斗呢?薛三也忧心忡忡地说:雷山攻上了五龙寨,我们都会被杀掉的。这时,杨栗烈放下肩膀上挑着的姜开水,她异常坚定地说:师傅们,雷山就是一个杀人恶魔;他如果攻上了五龙寨,父老乡亲和所有师傅都会遭难。所以,我们必须精诚团结,决不让土匪抢占了我们的家园。觉悟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声说:杨小姐,你主意多,就指挥我们如何抵抗雷山吧。薛三赶紧附和说:对,杨小姐,你就指挥我们吧。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行动。杨栗烈立在火堆旁,挺直了腰板说:好,既然师傅和乡亲们都信任我,那我就担着这个责任吧!雷山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死了他。现在,我们的人必须分成几个组,每个组有一个正组长,两个副组长。 队伍中齐声叫着好。杨栗烈就开始编着队伍。 山脚下的雷山在篝火堆边,对着山峦观看,好一会儿,他说道:老二c老三,拆洞门的弟兄徒劳了几个时辰,爬到树梢的弟兄几个时辰才打到了一个和尚,说是滚下岩来啦,却又没有看到尸首。据说上面可有百零八个和尚,还有那么多乡亲,这样耗着不行。我看能不能另想法子,用火药来炸开洞门。刘浩汉一拍脑门回答:大哥,我看这个主意不错。雷山随即吩咐道:那好,老三立马带上几位弟兄到旺草去买几挑火药来。毛老幺立起身领命问道:大哥,那我立马就去吗?雷山点点头说:立马去,天亮之前挑回火药来。 和尚师傅们在杨栗烈的吩咐下,一组人在山梁上来回巡查,两三组人继续四处找石头搬运到岩坎来。五龙河里,还有两个组的人在用谷草加泥土把水堵起来。干得满头大汗的觉悟小和尚直起身来,甚是佩服地说:杨小姐人长得乖,主意也多。可她要我们把河水堵住有什么用呢? 薛三也不解地回答,我们怎么能知道她葫芦里卖啥子药呢?听她的就是啦! 五龙寨后山的一处山凹,几位小和尚在来回巡查。雷山的弟兄有人已经爬到了他们的脚下,鬼鬼祟祟地在树林子里摸索前进着 初春的夜毕竟还是来得有些早,也有些寒冷。坚守在山梁上的小和尚们,三三两两地在树林里围着篝火取着暖。杨栗烈小姐挑着姜开水来到小师傅们跟前,舀在土碗里递给站哨的小和尚们。喝了姜开水的小和尚们,精神更加振奋,斗志更加昂扬。 可雷山的弟兄们,也敌不过夜晚的寒冷,也在半山腰的树林子里抱着枪围着篝火取暖。几位当家的再次商议着进攻方略,被派出的弟兄从四周岩壁向五龙寨逼近着。树梢处,也有人端着枪注视着岩坎上和尚们的动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血洗五龙寺(五) 东边的天空像被污染的海水,鱼儿被感染了病症,鱼肚一阵一阵地上翻着。大地寒气凝重,雷山的弟兄们,不少人都抱着烧火棍一般的武器在篝火边打盹。而他盼望着派出的弟兄快些传来捷报,时间就似乎过得特慢,他只好在弟兄们身后来回走动以捱过内心的急躁。派出去买火药的三当家,到现在依然没有消息,使他走动的步伐不断地加速着。当他再次转到二当家的跟前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二,这次攻打五龙寨,你有啥良策没有?刘浩汉胸有成竹地说:大哥,只要老三把火药挑回来,把洞门给他炸开,就能顺利拿下。雷山却有些忧虑说:可这群和尚个个有武功。刘浩汉豪气地拍了胸脯:大哥,可他们没有枪,我们的弟兄尽量不要与和尚近距离搏斗,他能比枪子厉害吗?雷山听了点头赞许。 山梁上的和尚师傅们,却是轮换着在火堆边打盹。而五龙寨河沟那里,由于水位在不断地加高着,一旦决堤就会打乱杨栗烈的计划,导致前功尽弃。她指挥着师傅和乡亲们对临时堤坝再次加固着,可觉悟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杨栗烈筑堰的目的,问道:小姐,这水淹起来有啥子用呢?杨栗烈微微一笑:到时你就会明白啦!这时,有一位小和尚匆匆跑到杨栗烈跟前报告:杨小姐,雷山的人挑来了好多的火药,看来是准备炸开洞口。杨栗烈心想,古代有决堤灌城取胜这样著名的战争,我今天也用决堤来保护土匪抢夺家园。于是,她沉着地吩咐:继续派人仔细监视,看他们的火药装到什么程度及时来报告。小和尚们按照杨栗烈的吩咐离去。 阿弥托福,罪过罪过住持来到河边,抡起巴掌靠嘴唇边说道。杨栗烈小姐听了,很是过不去地说:大师,是贫女连累了你们。住持再次打揖道:阿弥托福,世界不太平,人间要遭劫难啊。雷山杀人恶魔,全寺庙僧人定当齐心协力抵御匪患。众和尚齐声道:我们团结一心,坚决不让雷山抢占我们的家园。 山脚下的雷山,指挥着弟兄用谷草和黏土把漏气的孔洞堵起来,然后命令把火药装进去。有的弟兄还从山脚下搬运来石头c泥土尽量把火药筑实,绝不能让火药有出气的地方。尽管弟兄们信心满满,一挑挑火药都被筑进洞里;可雷山还是有些怀疑地问道:老二,这个可有把握? 刘浩汉点头回答:大哥,只要火药不漏气,洞口外面压得足够牢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大树下的毛老幺不顾购买火药回来的劳顿,指挥着弟兄们用皮纸滚着引线 天还没有大亮,小和尚跑到住持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将观察到的情况报告给他:师爷,雷山炸洞门的火药已经装好,已经点火了。引火的纸链朝洞口逼近,雷山的弟兄都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阿弥托福,五龙寺要有一劫了住持打揖道。杨栗烈跑到河堰边,对筑堤的和尚大声命令道:放水。和尚们立刻用棍棒c锄头齐动手,决堤的河水如一群冲出栏子的野牛,裹着砂石滔滔地朝洞口冲去。引火链吱吱地朝洞口逼近,雷山的弟兄个个背着武器作好了攻进五龙寨的准备。雷山站在一块石板上,执着手枪,在做冲锋前的动员:弟兄们,攻进五龙寨,今儿个中午敞开肚皮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毛老幺似乎也看到了胜利就在眼前,说道:大哥,攻进五龙寨后,你怕要赏弟兄们一个姑娘吧!雷山拍着胸脯哈哈道:那是当然。五龙寨里有几位大姑娘,到时赏你和老二还有有功的弟兄就是了。刘浩汉接话说:大哥,我们跟着你也这么些年啦,的确应该安家啦。雷山回道:是呀,可这么些年一直没有一个稳定的地方,怎么给弟兄们安家呢?这次在五龙寨安营扎寨了,凡是跟我五年以上的,我们都要为他们安上家。 滚滚河水奔向洞口 火链吱吱燃进洞口 我们愿意永远跟着大哥。队伍中的杨歪嘴听得很是兴奋。可正在得意忘形时,队伍中的一位弟兄惊叫道:不好啦,大水来啦。大水裹着泥沙冲出洞口,雷山作好冲锋准备的弟兄躲闪不及,顿时人仰马翻,武器弹药也被大水冲走。人群挡住了山洪前进的脚步,山洪发起威来如猛虎下山,把雷山绝大部分弟兄吞噬掉,裹挟着如一个巨大的球滚到山脚下,伤亡惨重 和尚们站在山梁上手舞足蹈,哈哈哈——的狂笑声响彻云霄,在山谷间回荡。紧接着,和尚们齐声高叫着:雷山,滚回去。雷山,滚回去 这时,站在雷山边上的三当家看到了在和尚群中的一位女子,赶紧叫道:大哥,你看,那位女人不就是你苦苦寻找的杨栗烈吗?雷山定睛一看,惨遭失败的痛苦心情立刻就好转了,并肯定地说:对,是她,我的压寨夫人!于是,雷山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他被洪水冲下山的弟兄,高声叫道:杨栗烈,你听着,我找你找得好苦。杨栗烈回答道:雷山,你个天雷劈的雷山。雷山把双手圈成喇叭状:杨栗烈,你必须当我的压寨夫人。杨栗烈继续骂道:你个不得好死的雷山,你就梦吧!雷山仰起脸恶狠狠道:山上的和尚听着,要嘛你们把杨栗烈给我送下山来当我的压寨夫人;要嘛我就攻上山来杀光你们。杨栗烈听了,拔高了嗓子:雷山,你别痴心妄想,你问问乡亲们和师傅们答应不答应吧! 不答应。不答应。山梁上齐声回答。雷山气得掏出手枪对准天空放了两枪 雷山被洪水冲下山去的弟兄,活着的慢慢从水沟里爬起来,可是武器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了。二当家的跑到雷山身边来:大哥,这下我们损失可惨重啦?雷山甚是气愤地:此仇必报。刘浩汉不解地:大哥,你说怎么会忽然就来了大水呢?雷山甚是欣赏地说:这个女人太厉害啦!毛老幺急吼吼地:大哥,我们的弟兄伤亡惨重,这次的损失可大啦。雷山咬牙彻齿道:老子一定要攻破五龙寨,一定要杨栗烈当我的压寨夫人。弟兄们,告诉山上的和尚。雷山的弟兄就齐声吼道:攻破五龙寨,活捉杨栗烈当压寨夫人。站在五龙寨山梁上的乡亲与众僧齐声回应道:雷山,杀人魔,快滚吧,谨防我们的大水把你们全部淹死啦。杨栗烈也站到崖壁处高声吼道:雷山,闭住你的臭嘴,别做白日梦啦。雷山蹦跳着说:杨栗烈,此生要没有你当我的压寨夫人,我就不是爹娘养的,我就不是雷山。被大水卷走的雷山的弟兄,能把命捡回来的,陆陆续续聚拢来。三当家的趁火打铁说:大哥,我认为要拿下五龙寨,只有马上发起新一轮攻击。雷山精神为之一振:老三,说说看刘浩汉趴在地上摊开地图,用一棵树枝指着:大哥,你看。五龙寨里就这么一条河,现在他们拦截的水已经放完了,一时半会儿对我们没有新的威胁。马上派弟兄佯攻五龙寨,只要他们把崖壁的石头扔完,他们的防御就不会发威啦。如果我们多派几位枪法较准的弟兄爬到树上,把山上放石头的和尚见一个打下来一个,还有谁敢那么玩命呢。 好,很好!就按这个办法攻上山去。雷山一拍脑门。恰此时,从山上畏畏缩缩下来一位老乡,三当家的发现了,拉拉雷山的衣袖:大哥,你看。 雷山的弟兄把枪对准了他。老乡赶忙挥着手高声叫道:别开枪,别开枪。我是你们大当家的亲戚。雷山举起手朝下压了压。几个匪兵跑过去搜了老乡的身,然后把他带到雷山跟前。雷山盯着老乡细细地看着,好半天才说:你到我这里来干嘛?你该不是和尚派来的奸细?老乡一脸媚笑:大当家的,我们可是亲戚。雷山绞尽脑汁回忆:亲戚?老乡依然讨好地说:是的,大当家的,我妈妈也姓雷。雷山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来这里想干什么?说着,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到枪柄上,弟兄们的眼睛里也燃着火焰。老乡一怔:大当家的,我可是来给你们带路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几乎同时问道:带路?雷山依然怀疑地:你为什么要来给我们带路?老乡诡笑着:大当家的,因为我们是亲戚。雷山骂道:狗屁。老乡鬼眨着眼:不瞒你说,和尚在五龙寨占的全是上等水田,而我们祖辈人就在五龙寨,却尽得的是田边土角。我想你们赶跑了和尚,能把我家屋门口那块水田给我。雷山冷冷地问:你能让我的弟兄不费一枪一弹攻进五龙寨吗?老乡拍着胸脯说:能,当然能。雷山怪眼儿瞪着问道:你能让我的弟兄飞上山去?老乡压低着声音诡秘地说:大当家的,我知道有一个洞,从那里可以直接钻到五龙寨去。雷山听了有些兴奋,却仍怀疑地问:当真?老乡拍了拍胸脯果决地说:我要说的假话,你可以一枪嘣了我。 雷山心想,要真能有一条捷径,那当然好啦!不费一枪一弹的,我的弟兄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到五龙寨去,我就可以与我朝思暮想的女人长相厮守啦!栗烈呀,到了五龙寨,你就安心做好我雷某人的压寨夫人吧!这样想的雷山很有些兴奋,手舞足蹈地说:那好,如果你真的能带路让我们顺利攻进五龙寨,那里的水田任由你挑一块。老二老三几乎同时喊出:大哥,会不会有诈?老乡举起右手对天发誓说:我要是骗了你们,到时你们可以杀了我全家。雷山掏出手枪往前一指说:那好,你带路。老乡把举起的手用力放下来说:不行,你们必须准备干竹竿来照明,洞里许多支洞,而且还到处有掉坑。雷山转过身来对老三说:那你就带几个弟兄到团山堡一带弄竹竿去,别的弟兄就到各口河桥上休整待命。 山梁上的和尚们看到雷山带着队伍灰溜溜拆走啦,居然有一位小和尚就在原地高兴地比起武来。杨栗烈在边上观看了一会儿,很是伤心地说:师傅们,大师兄不在了,你们得选一位带队的出来。雷山不会就这样灰溜溜走人的,这个杀人恶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众和尚听了齐声道:我们就推举你来领队吧!我们都听你的。杨栗烈很是为难地说:师傅们,我一位小女子又不会武功,才疏学浅的,怎么能堪此重任呢?众和尚却坚决地说:杨小姐,我们相信你,我们也愿跟着你与雷山对抗到底。 白天眼看着就要在和尚师傅与土匪的对抗中捱过去了,杨栗烈小姐也认为雷山无策拆走了。可是,后山的一个山洞口,一捆一捆的竹竿在雷山弟兄的手里,喳喳地燃起了红通通的光芒,把通向五龙寨的洞照得格外地光怪陆离。洞壁在明亮火光的照耀下,真有天上人间的感觉。但是,在洞里行走的人却没有一个是来欣赏这番美景的,个个的心里都想着早出洞去,赶走和尚,夺下五龙寨,拿到大当家许下的奖赏。带队的老乡举着火把,在洞深处辨别着方向。雷山紧跟在后,还是有些信不过地问道:你确定能走到五龙寨去?老乡执着火把,信心满满地说:能,肯定能。只是这几个支洞不知是走哪一条啦?火把照得雷山红光满面的,尽管也跟得有些气喘吁吁,可还是加紧着前进的步伐,心想,只要这个洞能通到那里,走错了大不了回过头来走过吗。于是说道:老乡,既然记不清楚了,那就在这个地方留个记号吧。 洞穴径直朝上,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雷山的弟兄前拉后推地前进着。大约行进了半天时间,攀爬前进到一个平台上,弟兄们歇脚喘气的当口,五龙寨和尚练功的声音也能听到。士气一下子得到了鼓舞,都把手中的枪拍得哗啦啦地响 弟兄们,雷山压压手势说:建奇功的时候就要到了,我们只想要五龙寨这个地方,不是要杀人。刘浩汉有些担忧地问道:和尚会安心把地方拱手送给我们吗?毛老幺拍着斜挎在腰际的武器说:老子们手上的枪不是烧火棍,它能帮我们叫和尚乖乖交出五龙寨的。雷山抢到一个高处,命令道:都听好,我们只想要五龙寨。刘浩汉反问道:难道大哥不想要压寨夫人?雷山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说:任何人不能伤她一根汗毛。执着火把的弟兄们围到雷山跟前,齐声回答:绝不伤压寨夫人一根汗毛!此时的五龙寺里,住持正在为被雷山一枪打下山去的大徒弟念经超度。师兄弟们念了阿弥托福后,个个化悲痛为力量,在练功场上吼声响彻寰宇,棍棒也挥舞得更加虎虎生风。杨栗烈为练功的师傅们送来茶水,她掏出丝绢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她把茶碗递到每一位和尚的手中说:师傅们,雷山被我们的大水赶跑了,但是,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雷山这个恶魔绝不会就这样灰溜溜拆走的,他一定会卷土重来。觉悟小和尚听了握紧着拳头铿锵道:雷山胆敢来侵犯,我们手中的木棒绝不饶他。薛三也振臂高呼着:我们的拳头一定把他的脸打歪。杨栗烈却有些担心着说:师父们呀,我们千万不要麻痹大意啊!雷山一旦进到寨子来了,我们就不能把他怎样。他人多,个个手中还有枪。我们的木棒还没有挨着他,可他的枪就响了。另一和尚接话说:杨小姐,你不能长土匪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呀。这时,住持披着袈裟,从大堂里径直来到杨栗烈小姐边上,打揖道:阿弥托福,善哉善哉!杨小姐说得对呀,兵书上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听从指挥,否则,我们将有一场劫难呵 师爷呀,觉悟有些伤感地说:师父招了不测,现在群龙无首哩。薛三拉住住持说:师爷,看来还是你来指挥吧!住持镇定地问道:前面不是与雷山较量了一下吗?谁胜了?众和尚齐声答:雷山滚蛋了。住持反问道:谁指挥的?众和尚不假思索地回答:杨栗烈小姐。住持点点头说:这就对啦,你们就跟着杨小姐战斗,守住我们的家园吧!他转到杨栗烈的边上,语重心长地说:贫僧老了,也没有打打杀杀的经验。杨小姐呀,看来只有你能领导众僧打败雷山。在这个乱世里呀,只有找到一位能神机妙算的人,才能带领着赶跑前来侵犯的强盗。这个人,老僧认为也只有杨栗烈小姐能堪当此任呀!众和尚齐声回答:我们愿听杨小姐指挥。杨栗烈凛然受命,站到和尚师傅和乡亲们前面说:在这个特殊时刻,既然住持大师也让我来担此重任,我愿与师傅和父老乡亲们同生死共患难。话音刚落,一位小和尚惊呼着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后山那个水洞里冒出了许多土匪。紧接着,五龙寺后面“砰砰”地响了两枪。和尚们也一下子乱了方寸。杨栗烈镇定地说:师父们,先把住持护送进大堂里去。雷山是为我而来,这个围我来解。众和尚围着杨栗烈:我们誓死保护住持保护你。 雷山的弟兄如排山倒海般的冲杀过来,吼叫声震天动地,在最外围的有两位和尚栽倒在枪声下。和尚们护拥着住持和杨栗烈进到大堂里,大门一下子被牢牢地关上。住持将手举在唇边念道:阿弥托福,五龙寨将有一场大劫难。你们赶快把杨小姐护送到最里端的那个山洞里。杨栗烈大义凛然着:大师,这个祸因我而起,雷山是针对我来的,就让我去解决这个事情吧!住持皱眉道:阿弥托福,这不是你的错。国家动荡,庶民安有稳定之所?恩人杨老爷就你一颗眼睛水啦,你再不能有半点闪失。全寺所有僧人,定当竭力保护小姐。众和尚比出拳头: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好小姐。 雷山的弟兄已经将五龙寺围起来,有人开始喊话:庙里的和尚听着,你们必须出来,全部滚出五龙寨,这个地方被我们大当家的看上了。和尚们的拳头捏紧着,关节喳喳地响着。而雷山的又一位弟兄喊道:你们赶快把杨栗烈小姐交出来吧。有几位和尚提着木棒冲出去,可还没近身,就被雷山的弟兄乱枪打死。雷山气冲冲给了开枪的人两个耳光,骂道:他妈的,谁叫你们开枪啦。刘浩汉劝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雷山气汹汹道:他妈的,这样乱杀一气,杨栗烈会怎样看我们?她能心甘情愿给我当压寨夫人吗?刘浩汉接话说:大哥,杨栗烈肯定不愿。可是,我们都攻进五龙寺来了,能由得了她不愿吗?雷山跳上庙门前的一个石狮子上,骑在脖子上高声道:任何人不得伤到她半根汗毛,否则,老子杀他全家。 毛老幺垫着脚对着大当家的耳语了些什么,雷山点了头。于是,毛老丕就带着一群弟兄到五龙寺大门边高声叫道:和尚们,你们听着,你们现在把杨栗烈小姐送出来,五龙寺可以免遭一劫。叫着的人被一箭射中,当场毙命。可是,三当家毛老幺还没有看到这箭来至何方?毛老幺气急败坏道:和尚们,你们不要负隅顽抗啦,再不送人出来,老子一把火烧了五龙寺。嗖的一声,毛老幺的肩膀又被射中,他一把拉下来箭杆,顿时一股鲜血涌出。他一手迅速按上去止住鲜血流淌,咆哮道:放火,放火,老子不信这些和尚不出来。土匪们就从寺庙边上的柴房里扛来大捆的柴禾堆在面壁上,把从洞里剩下来的竹竿火把投掷到柴堆上,火势迅速蔓延起来。有和尚果然打开大门跑了出来,他们冲到放火的土匪群中,手起刀落,有几位只顾观看火势的土匪还没有反应过来,身首已经异处啰。 觉悟等和尚们挥舞着大刀冲杀进匪群里,雷山见状,左右手同时开枪,“啪啪啪”连响几声,和尚手中的刀具纷纷掉落地上。弟兄们一拥而上,觉悟几位和尚就被反手架过来。雷山用枪管子顶着觉悟和尚的下巴,觉悟咧着嘴,很有些痛苦。雷山继续用力,觉悟的嘴里有鲜血淌出。雷山恶作剧地说:他妈的和尚,跟老子不好好念经普度众生,把老子的女人藏在庙里干嘛? 觉悟眼里燃着火焰。雷山邪恶地笑着说:叫你们的住持把老子的女人送出来。被枪管顶住的觉悟斩钉截铁道:她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杨老爷的千金小姐。雷山握着枪把的手有些颤抖,二拇指不自觉地滑进扳机里,骂道:他妈的,信不信老子让你立马见阎王。觉悟把鲜血吐在了雷山身上。雷山咆哮道:架火,架火。烧死狗日的和尚。觉悟等几位和尚就被五花大绑的架在几根木棒上,土匪们就扛来干柴堆在边上。雷山一挥手,就有弟兄执着火把来点上,火焰燃起,觉悟等和尚哇哇地骂开了:雷山,你不得好死。你作恶多端,会招报应。这时,大门打开,走出一位老者,他就是住持。 阿弥托福。住持举起右手靠嘴唇边:雷山,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雷山冷笑道:去你妈的,老子不想成佛。老子现在就想女人,想杨栗烈。住持提着袈裟就要朝雷山走去:你放下他们,让我来替罪。雷山一挥手,弟兄们就把和尚们放下来。觉悟等和尚围到住持身边,齐齐跪下:师爷 雷山的弟兄如排山倒海般的冲杀过来,吼叫声震天动地,在最外围的有两位和尚栽倒在枪声下。和尚们护拥着住持和杨栗烈进到大堂里,大门一下子被牢牢地关上。住持将手举在唇边念道:阿弥托福,五龙寨将有一场大劫难。你们赶快把杨小姐护送到最里端的那个山洞里。杨栗烈大义凛然着:大师,这个祸因我而起,雷山是针对我来的,就让我去解决这个事情吧!住持皱眉道:阿弥托福,这不是你的错。国家动荡,庶民安有稳定之所?恩人杨老爷就你一颗眼睛水啦,你再不能有半点闪失。全寺所有僧人,定当竭力保护小姐。众和尚比出拳头: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好小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血洗五龙寺(六) 雷山的弟兄把住持抓来绑在一根树桩上,袈裟也被锋利的马刀割破了好几处,鲜血汩汩地滴落到地上,把他挚爱的这片土地上染红了一大片。五龙寺的一个角落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浓烟滚滚地在五龙寨上空遮天蔽日。哗啦啦一阵儿吼声,房顶的瓦片掉落地上。火焰犹如一条火龙直冲云霄,木棒c木板火借风势,风借火势发出嚓嚓的爆响,五龙寺即将在烈火中变成一片灰烬。想到光绪皇帝为了感谢他的恩师杨老爷,在他告老还乡后,恩赐在此修建了五龙寺。自己还在修建过程中就来到了这里,从小和尚一步一步地干到住持,可是得到了杨老爷很多的栽培和关爱的。是呀,自己可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出家,因为杨老爷,自己的人生才有了尊严,才活得有些人样。可是,杀千刀的雷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一切都毁掉。想到此,眼泪犹如珍珠,晶莹地从他的眼眶里滚出。 雷山见了,却咆哮道:老和尚,你把我的女人杨栗烈藏在哪里啦?叫你的徒弟们赶快送出来。住持闭着双眼,不说一句话。在寺庙的正门前,刘浩汉带着一群弟兄叫嚷着:里面的和尚听着,把杨栗烈小姐送出来给我大哥当压寨夫人。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住持推进火海里去。就有人果然架着一身伤的住持推进火势凶猛的地方。 庙里开始有了骚动。这时,大门拉开,一位女人庄重地走了出来。雷山傻眼了,所有的弟兄都瞪圆了双眼。这位让雷山牵肠挂肚c大动干戈c大开杀戒的女人终于出现啦!凛然走出的杨栗烈,径直来到雷山身旁,清了清嗓子,洪声道:雷山,把住持放啦。雷山眨巴了一下眼,很有些飘飘然:那你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吗? 你为了得到一位女人,你不择手段。杨栗烈漠视地看着雷山说。雷山舔了一下嘴唇,很像喝高了酒,摇头晃脑地:这就是我雷山的风格。杨栗烈更加漠视他:你会遭报应的。你放火烧了五龙寺,你会成为千古罪人。雷山火爆地说:我不怕,我就是罪人。你答不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尽管烈火已经让住持汗如滚豆,他依然猛回头说:小姐,这是一位杀人恶魔,千万不能答应。雷山气愤地咆哮道:推进火里,烧死他。杨栗烈眼露凶光,斩钉截铁地说:放人。雷山邪邪地笑着:你答应啦!杨栗烈一字一顿地说:雷山,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听着,五龙寺这把火是你放的,你必须扑灭大火。五龙寺被烧毁的地方,你必须修复,还必须与原来一般无二。否则,我宁愿玉碎也不瓦全。 老三,啥叫玉碎啥叫瓦全?雷山转向三当家的问道。三当家轱辘转了一会儿眼睛:大哥,大概就是你不修复寺庙她就不会成全你吧!雷山大声回答:那好,杨栗烈,你听着,我一定做到,你也必须当我的压寨夫人。弟兄们,抢火。听到命令的雷山的弟兄们,立刻就投入到灭火的战斗中去,和尚师傅和当地的村民们也把装水的盆盆罐罐拿出来端水浇火。有人把未燃的木板打坏以断火势。杨栗烈也投进抢火的队伍里,雷山却派人始终跟着,并保护着她。在抢火现场,杨栗烈很是亡命,她把生死置之不顾。雷山看得胆战心惊,跑上前来抓住她:你不要命啦?杨栗烈猛地摔开被雷山抓住的手:比你不要脸好。雷山猛一下子把她搂入怀抱,斩钉截铁道:听着,你答应我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不能有丁点闪失。至于扑火,我的弟兄会做到,修好庙宇,我的弟兄也能做到。杨栗烈被雷山紧紧地抱在怀里,用力推着,可无济于事。她双眼燃着同样的火焰,静静地说:雷山,你就是一个无赖。你为了得到一位女人,你不择手段,这个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雷山搂着他心仪的女人,很幸福,也很狂妄:对,你说得对。我雷山看上的东西,哪怕挂在月亮上,我也要想法得到——包括我喜欢的女人 杨栗烈的眼泪汩汩地滚出:你这叫喜欢一个女人吗?雷山松了一只手举起来:对天发誓,我雷山要不是真心喜欢你,天打五雷轰。我雷山不得好死 杨栗烈猛推开雷山,又投入到抢火的人群中。这时,一块被烧断的木板掉落下来,正好砸着了杨栗烈,她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雷山扑过去,紧紧地抱住杨栗烈。 觉悟冲过来,高声叫着:你放下她。雷山拔出枪,恶狠狠道:滚,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刘浩汉c毛老幺也要过来帮忙,雷山不让任何人碰她。他抱起杨栗烈朝寺庙深处走去 大火依然肆虐着五龙寺。二当家和三当家的指挥着土匪们抢火。和尚们从里面冲出来,与乡亲们一起站成一条取水长龙,从大火燃烧的地方直排到五龙河里,一盆一盆的水源源不断地从他们手中传输到浇水人手里。毛老幺指挥着几位弟兄爬上离大火更近些的地方,每一盆水浇上去,一股白烟龙蛇一样朝天空袅袅升腾而去。一盆又一盆的水被泼进大火里,火焰慢慢地熄灭下来。住持看着寺庙在雷山的到来后变得残缺不堪,他举手念道:阿弥托福 雷山抱着杨栗烈径直来到寺庙深处的一个房间里。觉悟等和尚担心杨小姐的安危,就悄悄围了过来,雷山掏出枪来指着,并恶狠狠道:他妈的,都给老子抢火去,看什么看?觉悟气鼓鼓道:你想把杨小姐抱到哪里去?雷山没好气地说:她受伤了,我抱她去抢救。觉悟等和尚退出门来,雷山把杨栗烈放在卧榻上,追到门口叫道:回来,给老子打一盆水来。觉悟立定,转过身来问道:你要干什么?一起跟来的薛三也转过身来,壮着胆说:你不能伤害杨小姐。雷山咆哮道:他妈的,给老子少废话,没看到我的压寨夫人受伤了吗?他用枪指着觉悟,打盆水来我给她洗洗。又调转枪头直指薛三,你,去找一位懂些医术的来。 杨栗烈在卧榻上依然昏迷着,雷山给她洗着脸上的污迹。杨栗烈像在熟睡,姿势很美,气息均匀,胸脯挺拔,微微颤动。雷山拧着的帕子定格在了半空中,他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这位已经答应做他压寨夫人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这位让他变成恶魔的女人就在他的手上。可是,她现在昏迷着。觉悟就倒了一碗老鹰茶过来要喂给杨栗烈小姐,雷山从他手上抢过来茶碗:别碰她,出去,滚出去,这里没你的事儿。觉悟把茶壶放到桌子上退出来。 此时的抢火现场,一盆盆水被源源不断传来,大火的淫威在慢慢地消逝着。匪与僧在抢救庙宇的战斗中,达到了高度的和谐与统一。仇恨见了鬼,彼此似乎都是兄弟。刘浩汉c毛老幺指挥着这场抢火的战斗,似乎这场毁掉寺庙一隅的大火压根就与他们无关。 杨栗烈安静地躺在卧榻上,雷山蹲在边上,他的手指欲碰这位睡熟的美人,可他又似乎不敢,他在心里说:啊,我的美人呀!你就是仙女儿下凡呐。你就要成为我的女人啦,可你怎么就受伤了呢?你要不受伤,能让我在你身边这样照顾你吗?杨栗烈安静地睡着,睡姿很美。雷山凝思着,这位伸手可及的高贵女人使他心潮澎湃。他不时地用毛巾为她擦着沁出的汗珠,擦着擦着,他的唇就情不自禁地要吻到那个红润的唇上去。 阿弥托福,罪过罪过 叫声惊动了雷山,赶紧立起身来,大声道:滚,你一个老和尚跑这儿来干嘛?住持把手举在唇边:阿弥托福,这是老衲的卧榻。雷山挥着手大声道:去去去,现在这里是老子的住处啦。我将和杨栗烈在这里生儿育女。住持无奈转过身去念叨着:罪过罪过 啥罪过?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雷山抓起茶碗扔出来。山的那面,一条羊肠道上,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艰难地行走着,身后跟着一位青年男子。他扛着一个包裹,挥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嫂子,听说大当家的在五龙寨那里安营扎寨后,他扩大队伍当司令啦!腆着肚子的柔桑很是兴奋:管他当什么令,他就是我的男人。拍拍肚子,就是娃他爸。羊毛子兄弟,你说对吧?!被叫成羊毛子的男人,二十七八岁光景,麻布对襟汗头,打着补丁。下身是粗蓝布直桶裤,罩着一双竹麻草鞋,高一脚低一脚地跟着少妇前进,憧憬着美好未来地说:对,嫂嫂。你说大当家的既然当司令啦,那他为什么不派人来接你上山呢?柔桑立在路边,双手抚着肚子,不无得意地说:忙呗!你想想,都当司令了,那有多少大事儿等着他去办呢?羊毛子紧走几步跟上:嫂嫂,大当家的成了司令啦,你就是大夫人啦! 柔桑心里很幸福,却也觉得这加快的步伐让她有些累。羊毛子赶忙来到她边上:大夫人,我来扶你吧。 柔桑听到羊毛子这样叫她很惬意。羊毛子看到她脸上泛过一丝红光,继续问道:大夫人,你说司令是个多大的官呢?柔桑抚抚像抱着一个南瓜的肚子,思索了好一会儿说:就是,就是管所有人的官吧。羊毛子歪着头问:那就是皇帝?柔桑一指靠嘴唇上:嘘,别瞎说。皇帝都被赶下台啦,都被革命党革了命啦,谁当皇帝谁就会没命的。 走着走着,柔桑一下子瘫坐地上,嗨哟嗨哟地叫起来啦。羊毛子吓坏了,赶忙蹲下身子去扶她。柔桑一把扭住青年男子,叫得更加急迫。羊毛子不知如何是好问:嫂嫂,你是怎么啦?柔桑痛苦地叫着:啊,我的妈呀,疼死我啦。羊毛子惊问道:嫂嫂,你哪里疼?柔桑死死抱着自己的腰:我疼 羊毛子欲把柔桑扶到自己的背上,被柔桑推开,汗水在脸上一股股地涌出。 嫂嫂,你怎么啦? 我,怕是要生了。 可是,这是在路上呢? 啊柔桑死死地抓住羊毛子,她的身下已经有鲜血沁出。男子无所适从,眉头锁出一朵兰花图案。 快,快。你把包袱打开,把那里的衣服拿出来铺在地上。羊毛子手忙脚乱地按柔桑的吩咐做着。 五龙寺里的大火总算被扑灭,二当家指挥着和尚们把烧坏的寺庙拆除掉。三当家在监督工匠们修复被烧毁的庙宇。手下的弟兄们押着五龙寨的乡亲们在搬运着木头。卧榻上的杨栗烈苏醒过来了,她衣衫不整。雷山在边上尽心地照顾着她,被杨栗烈绝决地推开了,猛地坐起身来:滚,滚滚 雷山涎笑着:你都是我的女人了 杨栗烈怒睁着眼:你 雷山志得意满地:还你什么呢,你可是实实在在地成为我的女人啦!你可是一位真正的黄花姑娘,所以,我雷山要一辈子对你好,把你捧在手心。杨栗烈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这女儿身是有许多的不一样,心酸的泪水夺眶而出,猛地从床头抓起一个碗朝雷山扔去,骂道:畜生,无赖。雷山哈哈道:骂吧,只要你高兴,你就骂过够吧!反正我已经是你的男人啦!杨栗烈双手插进头发里撕扯着:雷山,你个天雷劈的雷山,你怎么能趁我昏迷时做出这样的事儿呢?雷山抚摸着杨栗烈的脸蛋儿,涎笑道:你太美了,我控制不住。杨栗烈痛苦万分地嚎哭着:啊哈哈,老天爷呀 而这时,在山那面的柔桑,被青年男子搀扶着勉强来到一个石洞边,可她就再不能行进半步了。晶莹的汗珠犹如豆子一般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滚落,她张着嘴猛猛地喘着粗气。青年男子哪里见过这般阵势,显得很是惶惶无主。柔桑哀嚎着:我的妈呀,痛死我啦!说罢一把扭住身边这位男人,张着的嘴狠狠咬住男人的手臂。羊毛子任她咬住,脸上现出了痛苦不堪的表情。可是,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叫道:嫂嫂,你咬疼我啦。柔桑松了口,羊毛子的手臂上呈现出一个乌黑的血印。羊毛子退后一步:嫂嫂,我去叫人吧。柔桑一把抓住男人:我的乖(兄弟)呀,你不能走,你这一走,我就会死在这里。羊毛子很是无助地说:可我什么也不懂。柔桑“啊”一声后说:快,你帮我把裤子脱掉。羊毛子惊讶地叫道:嫂嫂。柔桑哀求道:我的好兄弟呀,你快将我的裤子脱下来。 五龙寨那里,为雷山带路的老乡来到寺庙里,他找到三当家的。毛老幺正在指挥着匠人们恢复着被他纵火烧掉的寺庙,对来到身边的人不屑一顾。老乡就有些受骗的感觉,问道:三当家的,司令在哪里?毛老幺没好气地:你找司令啥事儿?老乡搓着带茧子的双手问:司令当初答应我的一丘水田算数吗?毛老幺反问:什么水田?老乡有些理直气壮地说:我当初给你们带路,大当家的,不,司令答应给我我家门前那丘水田。毛老幺冷冷地说:可大哥说了,你野心太大,那丘水田差不多占去五龙寨的三分之一。老乡心里凉了半截:我们可是有约在先。毛老幺没好气地:啥有约在先?谁与你有约哪?老乡气鼓鼓道:雷司令,他答应给我那丘水田后,我才把你们带进五龙寨来的。 雷山悉心地照顾着杨栗烈,可她苏醒过来,知道雷山在她身体上的作为,更是犹如一头小母豹,雷山在她接连扔来几个碗后,不得不灰溜溜地出门来。老乡看到雷山出来了,忙迎上前去:大当家的,不,雷司令,你答应给我的水田!雷山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什么水田?老乡轻声说:当初你不是答应给我当门那丘水田了吗?雷山邪邪地笑着:你回去吧,我明天指给你。老乡一拱手:谢谢雷司令!他刚转身,雷山就从斜挎的枪袋子里掏出手枪,只听嘭的一声,老乡回过头来看着雷山,口里吐出鲜血来:你你了几声,没能说出完整的话,一下子栽倒在地。而这一幕正好收进刚出门来的杨栗烈眼里,她尽管身体还很羸弱,也径直冲到雷山跟前,狠狠地挥了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人一记耳光。当她又举起巴掌来,被雷山接住,猛猛地把她拉进怀抱里。杨栗烈猛地在雷山的脚上狠踩一脚,雷山嗨哟叫着,却就是不松手。 雷山,你个杀人恶魔。杨栗烈声嘶力竭地说。雷山喃喃着说:此人该死。杨栗烈反唇道:你才该死。雷山静静地说:此人真该死。杨栗烈目光带火:你杀人无数。雷山徐徐地回答:此人该杀。杨栗烈反问道:谁不是爹妈所生?雷山把杨栗烈抱得更紧:五龙寺的劫难是他把我们领进来的。杨栗烈震惊了一下子:那你为何过河拆桥?雷山坏坏地笑着:此人太贪,不杀此人,将来祸害无穷。杨栗烈狠狠踩了雷山一脚:你才该杀 山洞口里的柔桑,只顾张着嘴哈气。一股一股的气下坠着,羊毛子在她的指挥下帮着忙,鲜血染红了他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女人生孩子,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嫂嫂,快了,小孩的头已经能看到了。柔桑抓住他的手呻吟道:嗨哟,我疼。兄弟呀,你帮我使一下劲吧!羊毛子不知哪里下手,问道:嫂嫂,我能帮你使啥劲呢?柔桑哈着气说:你可要接住小孩儿的头。羊毛子为难地说:嫂嫂,那头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此时,被雷山打死的那位乡亲还躺在寺庙门口。一位穿着琵琶襟包着叠叠帕子的中年妇女找来了,还在几步外就一下子扑到了死者身上,声嘶力竭地哭道:当家的,你可不能走啊。你这一走,我这一家子咋开交呢?她边哭边在尸体上用力抓扯着:我的冤家呀,谁叫你贪心去把土匪引上山来呢?你这下子把老命也搭进去啦。啊哈哈,我的天呀,一家老小怎么开交呢?她的嚎哭又引来了一位粗辫c浓眉大眼的姑娘,还在几步开外就扑过来抱着地上的尸体,痛哭道:我的爹呀,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呢?说罢就猛站起身来冲到雷山跟前,恶狠狠道,你凭什么打死我的爹爹?雷山却没好气地说:他该死。 姑娘不回话,就要抓扯雷山。雷山一闪身躲开,高声叫道:老三,把她轰出去。毛老幺一挥手,就冲过来几位弟兄,不由分说,抓住姑娘就往外推着。姑娘又蹦又跳,又哭又叫着,当她倔强地回过头来时,正好收进雷山眼里。他就对着三当家的招了招手,毛老幺快步来到雷山身边:司令,什么事儿?雷山诡秘地说:老三,大哥答应你们,等我们安营扎寨后,就给你张罗门亲事。毛老幺伸长着脖子问:大哥的意思?雷山一挥手说:这个姑娘赏给你。毛老幺拱手作揖道:谢谢大哥。弟兄们,拜托啦!这姑娘就交给我吧!姑娘就被前推后拥的拉走,爬在地上的中年妇女声嘶力竭地骂道:雷山,你个断子绝生的雷山,你放开我女儿。 雷山掏出枪来 杨栗烈朝雷山奔来。可雷山的枪还是对准了中年妇女,咆哮道:你也不想活了吗?杨栗烈径直冲到雷山跟前,命令道:把你的枪放下。雷山阴阳怪气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她男人出卖了你们吗? 杨栗烈岿然隔在中间:那又怎样?雷山仍执着枪:我帮你们报仇。杨栗烈骂道:你禽兽不如,赶快命令你的手下放了那姑娘。雷山板着脸:我要不呢?杨栗烈猛地就去抢雷山手上的枪,可是,她的劲哪里是雷山的对手,在争夺手枪的过程中,枪走火了,正好打中了中年妇女,一下子倒在了死去的老伴身上。鲜血从中年妇女的胸口喷涌着,她的肌肉和嘴唇抽搐着,一会儿就伸腿了。杨栗烈傻眼了,被抓住的姑娘回过头来看到了这一幕,猛地挣脱抓住她的手,冲到爹爹妈妈跟前,扑到尸体上:妈—— 姑娘昏死过去了 杨栗烈朝雷山奔来。可雷山的枪还是对准了中年妇女,咆哮道:你也不想活了吗?杨栗烈径直冲到雷山跟前,命令道:把你的枪放下。雷山阴阳怪气地说: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她男人出卖了你们吗? 杨栗烈岿然隔在中间:那又怎样?雷山仍执着枪:我帮你们报仇。杨栗烈骂道:你禽兽不如,赶快命令你的手下放了那姑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血洗五龙寺(七) 郁郁葱葱的树木,使黄昏的光线更加不能慷慨地施舍给大地。这条隐藏在山谷间通往五龙寨的小路,穿谷风吹拂着,显得很是凄清。羊毛子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尽管有些手忙脚乱,颇费了一番功夫后还是将一个血淋淋的小孩儿包裹了起来。婴儿的哭声在大山里回荡着,让这个深山老箐增加了生气。产妇柔桑坐在血泊中,显得虚弱和疲惫,可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艰难地坐了起来,伸出双手去要把婴儿抱入怀中。羊毛子怀疑地问道:嫂嫂,你行吗?柔桑坐正身子说:让我看看,他像谁?羊毛子看到了产妇身下还在浸出的鲜血,尴尬地笑着说:男孩儿,肯定像大哥喏。柔桑抱着初生婴儿左看右看后说:兄弟,你仔细看他真的好像你大哥啊!羊毛子蹲在柔桑边上,将褪在边上的裤子为她盖在腿上,也仔细打量着这个在他的接生下来到人世的小孩儿。柔桑很是感激这个为她接生的男子,虚弱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说:兄弟呀,今天要不是你在边上,我们母子都会没命啰!羊毛子抱着柔弱的母子:嫂嫂 兄弟呀,柔桑很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们母子都会一辈子感谢你!在这个世上,你可是第二个看到我身体的男人。羊毛子难为情地:我 你大哥在外闯荡,居无定所。柔桑叹息着:哪里能找到他呢?羊毛子要扶起柔桑来:我们慢慢走吧,总能找到他的。躺着的柔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兄弟,我不行了,怕是坚持不到找到你大哥了。羊毛子很有些乱了方寸,也吓坏了,随赶紧为柔桑穿上裤子,扶起柔桑:走,我们还是回到风大垭去吧。 此时的五龙寺里,杨栗烈拖着羸弱的身体来到痛哭那位姑娘身边,一下子就扑到躺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女身体上。她用手拭拭被她抢枪误伤妇女的鼻孔,忧伤地说:大娘,你醒醒啊。是我,是我杀了你吗?姑娘从爹妈的尸体上滚到地上,父母的鲜血浸红了她的衣衫。杨栗烈抱起她的上半身,把她拖到太阳晒不到的屋檐下,用食指狠狠掐住她的人中,甚是自责而又万分痛苦地叫道:妹子,你醒醒。 五龙寺庭院的青石板上,姑娘的衣衫拖出的血痕在阳光下格外地鲜艳。血腥味在寺庙里弥漫着,引来了绿头苍蝇飞舞着 妹子,你醒醒。杨栗烈凄惨地叫着。在不远处的毛老幺立着,宛如一棵木桩。雷山来到杨栗烈的身边,高声命令道:老三,立着干嘛?把这娘们抬进屋去。毛老幺一招手,就跟过来几位弟兄。杨栗烈威严地站起来,冷冷地说:雷山,你要干嘛?雷山皮笑肉不笑地说:看到我的压寨夫人这般伤心,我不是想帮助你救她嘛!杨栗烈冷笑说:你?黄鼠狼给鸡拜年吧?雷山诡秘地答:我的夫人啊,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夫君呢?我怎么又不安好心啦?杨栗烈藐视着雷山:你吃了萤火虫。雷山蹲下身来要帮助:夫人,我心里真不明白。杨栗烈一下子把雷山推坐地上:滚开,谁是你夫人?雷山爬起来,邪邪地笑着:夫人呀,我就是你男人,你的瓜可是我给你破的,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这也是你亲口答应了的。杨栗烈猛猛地挥了雷山一记耳光:你这个无赖。雷山把口中的鲜血吐掉,阴阳怪气地说:打吧,夫人,只要你高兴,你就打吧!你男人绝不还手。杨栗烈的巴掌在雷山脸上左右开着弓,“啪c啪c啪”的响声在庭院里回荡。雷山纹丝不动,直说:好!好!!好!!!只要我的夫人高兴,你就打吧!!!!毛老幺冲过来,一下子抓住杨栗烈正抡起的巴掌。雷山命令道:老三,放手,只要我的夫人能消气,就让她打过够。 毛老幺放了手,杨栗烈也垂下举起的巴掌。 杨栗烈猛一下子从雷山斜挎的枪袋子里掏出手枪来,她绝决地举起来对准了雷山的头。可是,手枪的保险没有打开,杨栗烈怎么也扣不动。毛老幺冲过来要抢枪。雷山挥手让他退下,阴阴地笑着:夫人,要杀你的第一个男人吗? 杨栗烈怎么也扣不动扳机。雷山阴森地笑着说:夫人,把保险打开。左手搬那里。对,就是那里。在雷山的指挥着下,杨栗烈总算打开保险。雷山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夫人,对准这里,一枪就能毙命。毛老幺冲过来,二当家的也掏出枪冲了过来,吓得脸色忒青:大哥 把你们的枪收起来。雷山挥着手:只要夫人高兴,就让她开枪吧!刘浩汉c毛老幺几乎同时喊出:大哥 雷山斩钉截铁地:退下并哈哈狂笑着。杨栗烈对准雷山的太阳穴。二当家三当家的都闭上了眼睛。 寺庙回荡着雷山哈哈的狂笑 杨栗烈扣动了扳机。可只是嗒了一下子,枪里根本没有子弹。雷山一把抓住杨栗烈,把手枪拖过来扔出去很远,更加狂笑着拥紧杨栗烈,在她的脸上亲吻着,杨栗烈左躲右闪。雷山一抱把杨栗烈抱起来扛在肩上,朝内屋走去,却摔下一句:老二老三,把两位安葬了。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雷山扛着心爱的女人进屋,高傲而又幸福地转过身来。而这一幕正好收进庭院边立着的住持眼里,念了阿弥托福后,背着一个行囊悄悄地离开了五龙寺。这座他打禅念经了数十年的庙宇,如今被弄脏成啥样一个地方啦?这个圣洁之地,居然让雷山在此胡作非为。亵渎了神灵啊 可是,正在胡作非为的雷山,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快乐,却是建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被他枪杀了的姑娘家中,堂屋大门口两边,分别停放着她爹娘的尸体。二当家的指挥着弟兄们抬来两口棺木。姑娘披麻戴孝的跪在爹爹妈妈脚前,烧着纸钱,眼泡哭得红红肿肿的。五龙寺的和尚们在堂屋里念着经卷超度着亡魂。三当家的也拴着草绳子,披麻戴着孝,跟着和尚磕头作揖地尽着最后的孝心。刘浩汉指挥着把尸体装进棺木,姑娘匍匐过来,抱住妈妈的腿,沙哑着哭诉道:我的妈呀,你和爹爹就这样走了吗?毛老幺过来把姑娘用力抱住,她的妈妈才被装进了棺材。 山梁上,在一棵大树下,耸立起两座新坟。姑娘在坟前哭得昏天黑地。杨栗烈也披麻戴孝地来到坟前哭诉:大叔大妈呀,是我害了你们啊!雷山也跟来了,也有些自责地说:不,是我杀害了他们。姑娘猛地立起身,拉住雷山:你这个杀人恶魔。杨栗烈一抱抱住悲伤的姑娘:大叔大妈,从今以后,你的女儿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照顾好她。雷山郑重地说:老三,你以后要是亏待了夫人的妹妹,别怪老子枪口不长眼睛。 寺庙里,二当家在指挥着师傅匠人们修复被烧毁的寺庙,手下的弟兄们在五龙寨的一个山岗上踩着瓦泥,有人在把瓦泥做成长筒卷瓦,也有人把半成品瓦胚搬进窑洞里。和尚们在把山梁上的木棒搬到烧瓦的窑洞边,三三两两的一组再把木棒锯成一尺长的木墩以便于放进窑洞里。扛着木棒的薛三,在觉悟师傅的帮助下,卸下货来,撩起衣襟揩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喘吁吁地说:土匪烧坏了寺庙,又不辞辛苦地修复。 要不怎么叫土匪。觉悟压低着声音说。边上另一位和尚接话:他要不修复,怎么能娶到杨栗烈小姐。觉悟打揖道:阿弥托福,杨栗烈小姐还不是为了救我们整个寺庙众僧。薛三很是无奈地摇头说:杨小姐牺牲也太大了。边上的小和尚师傅也叹息着:唉,可惜杨小姐啦。觉悟把薛三拉倒边上,手指对准嘴唇:嘘,要是被雷山听到了,我等都会没命的。边上的小和尚看到土匪中有人在注视着他们,故意大声说:干事干事多干事。 被烧毁的五龙寺,终于在土匪和寺庙师傅们的修缮下,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廊檐下挂着丝绸灯笼,大门口,一对走马灯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寺庙的庭院里,杀猪宰着羊。雷山指挥着弟兄们在布置新房。刘浩汉来到边上说:大哥,我内弟毛老幺的婚事难得你呀!雷山拍着胸脯说:老二,我说过,当我们有了稳定场所后,我就会考虑弟兄的个人大事儿。 五龙寺内外一片繁忙景象。刘浩汉环视寺庙一圈,赞许地说:大哥,五龙寨的确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雷山站在一个高台上,扫视一下四周,很有些胸有成竹地说:老二,我们要以五龙寨为根据地向周边县发展。刘浩汉也显得很有成就感地说:大哥,我们要壮大队伍,就必须牢牢扼守住经过五龙寨的那条官道。雷山一步跳到刘浩汉边上大声道:老二,你继续说。刘浩汉用地上的石头堆出临时沙盘,捡起一块石子放上去说:这个地方,就是卡子,那里可是皇朝历代的官道,距离五龙寨三四公里,那是正安c道真进入遵义的必经之道。在那个地方设关卡,修建兵站,布下十人,这样一来 人群中走过来一位歪着嘴的弟兄接话道:大哥,这样一来呀,那个地方也相当于五龙寨的经费来源之地,还可保证五龙寨在发展壮大中不受外敌侵扰。雷山赞许地说:我看可以。杨歪嘴,你就去卡子负责如何? 说话间,五龙寨里锣鼓喧天,弟兄们簇拥着毛老幺披红戴绿地来到贴有双喜的房间。已是新娘的姑娘坐在床上,她并没有穿红戴绿,也没有搭红盖头。毛老幺醉酒一般红着脸进屋来,使坐床边的姑娘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毛老幺一下子跪在地下:妹子,我毛老幺这辈子一定只对你一个人好。我要把你当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捧在手心。姑娘也一下子滑跪地上,声泪俱下地说:大哥,你是好人。毛老幺一把抓住她:妹子,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姑娘仍然伤心着:大哥,你如果真心喜欢我,你就让我薛飞娥离开这里吧!毛老幺愕然地立起身来:妹子,你的家不是就在这里吗?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姑娘磕头如捣蒜地:大哥,你就让我走吧,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大恩大德。毛老幺瘫坐地上:你真的就不能答应我来照顾你?姑娘大放悲声:我的爹爹妈妈都死在你们的手上啊,我如果跟了你,我这一辈子都将会生活在痛苦中啊。毛老幺泄气地:你走吧!姑娘再次将头在地上连碰几次,额头上呈出殷红的血印。姑娘爬起身来迈出房屋,毛老幺痛苦地闭上双眼。可是,只一会儿,他大声说:站住。 姑娘猛地立定。毛老幺随从身上掏出一包银子,追上前来抓住薛飞娥的手摊开放上去,真诚地说:这是我这些年的结余,你拿去好好安个家吧!姑娘推回银子,抽噎着说:大哥,我不能要你的银子。我薛飞娥永远记住你的好,记住你帮助安葬了我的爹爹妈妈。毛老幺猛地推了薛飞娥一把:走吧! 薛飞娥把银子放地上离开了五龙寺。寺庙里的房间里c庭院里,弟兄们犹如过节一般热闹,划拳的c棒打老虎的,个个喝得红光满面。薛飞娥刚翻过山垭口,就被两个哨兵拦下。薛飞娥镇定地说:你们三当家的放我走的。雷山从树丛后出来,一字一顿地说:不成。我答应过我的弟兄,等稳定了就给他们安家。如果都像你煮熟的鸭子也飞了,这不让外人小看我雷某人?我的弟兄猴年马月才能找上女人?薛飞娥决绝地说:我不会回去。雷山一挥手,就有两个弟兄上前抓住薛飞娥。 这时,毛老幺赶来求情说:司令,让她走吧!雷山武断地说:老三,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女人,那我就做主把他许给下面的几位弟兄,让他们每人轮流做几日夫妻。毛老幺低声说:大哥,那你还是做主许给我吧!我一生一世爱她 如果再次让我手下的弟兄抓到,那就谁抓到赏给谁。雷山一挥手。薛飞娥立定在山岗上,朝埋葬爹妈的方向跪下去,嚎啕道:爹,妈这是个什么世道啊,土匪杀了你们,可你们的女儿还得嫁给土匪呐。 大山c房宇回荡着薛飞娥的呼声 雷山立在那里,岿然不动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四年后。柔桑牵着儿子,腆着肚子与青年男子一道找到了五龙寨。当她来到五龙寨,看到雷山与杨栗烈所生的女儿都漫山遍野跑了,心里猫爪一般地疼痛。她一把抓住杨栗烈,骂道:你这个骚妇,破鞋,你凭啥抢走我的男人?说着把随身携带的行李丢在地上,狠狠一巴掌挥到杨栗烈脸上,立刻红起五个指印。雷山上前来搬开柔桑抓住杨栗烈的手,并重重地给了她一记耳光,骂道:他妈的,臭婆娘,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撒野啦!柔桑缓过劲来,一屁股坐地上嚎啕着:啊哈哈,我的妈呀!你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命苦呢?杨栗烈呀,你个不要脸的臭破鞋,雷山都杀了你的一家人,你怎么还这般不要脸跟仇人搞上了。这一闹,柔桑牵来的小男孩儿也被吓得哇哇大哭,她更加大声地骂道:雷山,你个没有良心的,我说你这些年不让我上山来,也不管我的死活,原来是又搞上破鞋啦。雷山被柔桑的一席话激怒了,看了一眼儿子,恶狠狠道:他妈的嚎魂吗?随把目光转移到了柔桑的肚子上,骂道:你他妈的,肚子里是谁的野种?柔桑就有些底气不足,却依然骂道:你个不得好死的雷山,你上次偷偷回了风大垭,你说是谁的?不是你的,难道是哪个龟儿子干的好事儿? 柔桑的话刺激着雷山的心理底线,浇出了一盆熊熊大火,一脚踢到了这位为他生育过儿子的女人肚子上,柔桑抱着腆起的肚子躺地上凄婉地哭嚎着。雷山这一脚,正好收进接生了他儿子并一直照顾着柔桑,这次又护送她来到五龙寺的男人眼里。雷山也看到了他,就招了招手,男子有些胆战心惊的来到边上,叫着:大哥 别叫我大哥。 司令。 羊毛子,是你在一直照顾她吗? 是,不是。羊毛子有些惶恐,司令,你听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救了我儿子,还照顾他妈。 司令?! 老子可要好好的感谢你。你一个男人,见过女人吗? 没,没有。 没有?没有那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这,我怎么知道呢? 好,好呀!你不知道,老子知道。 可是,司令 你走吧!雷山一挥手,老三,给点银子让他走吧! 司令,我不走,我绝不离开你司令大哥。 你要成天守着她?雷山用枪指着地上哭泣着的柔桑。你,带着她一道走吧,老子不想看到你们。 柔桑爬到孩子边上,抱着啼哭的儿子说:雷山,你太没良心啦,我为你生娃,差点见了阎王,是他救了我们母子,你不感恩,居然还要把我们赶走。 滚,雷山咆哮道:都给老子滚远点 柔桑紧紧抱着儿子,母子俩放声大哭。 滚,都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雷山歇嘶底里。 柔桑的肚子一阵绞痛,她松开儿子,拉着羊毛子就要离开五龙寺。青年男子立了几秒钟,还是凛然地跟着柔桑出了门,可是,刚迈出大门的他回过头来想再次看看这位绝情的男人,只听“嗖”地一声,一把飞镖扎进了他的右眼眶里,他一手捂着,鲜血直涌。杨栗烈转过身来,可看到雷山冷傲地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手枪躺在袋子里斜挎在身体的一侧。他妈的,雷山怪委屈地说:居然敢碰老子的女人。 羊毛子子猛一下子拔出飞镖,剧烈的疼痛使他站立不稳,蹲坐地上。柔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撕下一片衣襟为他的救命恩人包扎。包扎完后,她猛地立起身来,骂道:雷山,你不是人,你好坏不分,恩将仇报。雷山咆哮道:敢动老子的女人,就得留下一只眼睛。柔桑声嘶力竭地哭嚎道:兄弟呀,是嫂嫂害了你呀。说罢放下羊毛子子,挥着带血的手冲向雷山。雷山从斜挎的枪袋子里一下子掏出手枪,杨栗烈看到这一幕,三步并着两步冲过来,并狠狠给了雷山两耳光,咬牙切齿地说:雷山 她该死。雷山把被杨栗烈抽得火辣辣的脸庞用力抚过。 杀人恶魔。杨栗烈眼冒凶光。 谁叫她伤害我的压寨夫人呢?谁要伤害你一丝一毫,老子就会要他的命。 你? 雷山指着青年男子说:谁叫他看了我的女人。 杨栗烈气得浑身发抖:你变态。 柔桑转对杨栗烈,冷笑着说:杨栗烈,大小姐,你也别假惺惺的啦。雷山一直就惦记着你,你都为他生了娃成了真正的压寨夫人,难怪这些年他一直不告诉我在哪里安营扎寨,也一直不带我上山。既然如此,你就带着雷石吧,他可是雷山的种哟。说罢,将哇哇大哭的儿子雷石一把推开,转过身去搀扶起地上的救命恩人,径直走出五龙寺的大门。 走出了五龙寨,柔桑极度疲惫而憔悴,脸色苍白,额际间汩汩地浸出汗水。可是,自身都难保的她却要搀扶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失去了右眼的羊毛子。她极其悲伤地说:兄弟呀,歇会儿吧!满头冒着热汗的羊毛子,一块白布缠着他的右眼,却难缠住他痛苦的表情。他却果决地抽出手来说:嫂嫂,你回五龙寨去吧!你的孩子在哪里,你回去雷司令会念旧情收留你的。柔桑却一抱抱住他说:兄弟,别提那个无情无义的杀人恶魔。你到哪里,我柔桑跟着你。羊毛子推开搂着他的温柔怀抱,喃喃着:我羊某人就是一个孤儿,无家无业,在走投无路时才跟着大哥上了山。现如今被赶出来,还被弄瞎了一只眼睛,你跟着我,我能干什么呢?柔桑再次把他抓过来拥入怀里,真诚地说:兄弟,你的眼睛因为救我而瞎,如果你不嫌弃,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照顾你。羊毛子摇着头:嫂嫂,我都成了瞎子。柔桑紧紧抓着他:你还有一只眼睛是好的,即使双眼不见,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羊毛子伤感地:可是,我们这样出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柔桑坚定地说:兄弟,天地如此之大,难道就真没有我们落脚生存的地方吗?我们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里黑就哪里歇吧!说罢,拉着羊毛子就又上路了。走着走着,柔桑就紧紧捂着肚子蹲下身来,殷红的血把脚下那片土地染红了,她小产了。 歇了一炷香的时间,羊毛子忍着眼睛的剧痛,把柔桑背着艰难地前进着。当来到一个村庄时,柔桑坚持要下来:兄弟,你也受着伤,放我下来自己走吧!要不然我们就在这个村里找户人家歇歇脚吧!可此时的村民们都赶着牛羊c抱着家禽纷纷朝山中逃跑。柔桑拦下一位中年妇女,有气无力地问:大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大娘喘吁吁地回答:哪里?进山逃命呗。柔桑强打起精神:土匪要来吗?大娘依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对,这下可是共匪。听说共匪来了共妻,你一个年轻小媳妇儿花儿朵儿一般,还不赶快进山躲起来,谨防被共匪抓住成了一帮人的女人。说罢跟着人群匆匆赶进深山,羊毛子扶着柔桑也跟在人群后。因为刚小产后身体虚弱,柔桑举步维艰,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困难。 羊毛子的眼睛一阵一阵钻心地疼痛,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汗珠从额际处不断滚落。可他还是蹲下身去,拉过来柔桑的双手准备背着赶路。柔桑推开他,有气无力地说:兄弟,你走吧!你不要管我了,我就是一个灾星,一个累赘。你为了我瞎了一只眼睛,你不能为了我连性命也搭进去。羊毛子倔犟地说:我一个孤儿,从小给地主放羊,有一次在山中找迷路的小羊被狼咬住,后来我醒过来,看到一群狼在吃一只羊。柔桑瘫坐地上问:兄弟,是羊用生命救了你?羊毛子回忆着:我在那里躺着,直等到狼吃饱了都离去了,才慢慢爬起来。可是,我看到地上只剩下两只角和一地羊毛。那两只角我认识,就是我经常撒尿给它吃的头羊。柔桑苦苦地笑了:羊也知道感恩啊!羊毛子点着头说:我把头羊的两只角和羊毛捡起来带回了东家。可是,东家说什么也不相信,说我编故事骗鬼,就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东家给了我一个包裹,就把我赶出了家门。说着竟然抹起眼泪,那个包裹里不是钱不是粮,是那只羊的角和毛。 柔桑也跟着掉起眼泪 羊毛子汲汲鼻子:我提着救了我命的羊的角和毛,无家可归。尽管我的肚子饿得呱呱地吼,我还是用手刨了一个坑把一对羊角埋了,把羊毛带在身上,就入了毛老幺的伙,他问我叫啥名,我就告诉他我叫羊毛子。柔桑很是心痛地:兄弟,你是以此来感谢头羊的救命之恩吧?羊毛子点头说:我还把羊毛做了一件贴心的褂子,随时穿在身上。说罢,他把外衣拉开,里面的确有一件背心似的衣物。柔桑不平地:可今天毛老幺并没有站出来保护你。羊毛子摇摇头:自从他投了他姐夫刘浩汉后,他就有些变了。刘浩汉被雷山收编后,他更是把雷司令当成了神,对我这样的小兵小卒更是顾不上啰。何况,雷司令是帮他娶到媳妇的人。柔桑抹一把泪:土匪都无情无义,都杀人不眨眼。 这时,一群戴八角帽,全副武装的官兵从他们的方向走来。羊毛子不由分说地把柔桑拉过来背在身上,诚惶诚恐地赶着路。可是,他也因受伤流血过多,加上急速赶路,一脚踩虚,摔倒在路坎下,柔桑的头与他的头相撞,都昏迷了过去。 红军小分队赶到,迅速急救,用担架分别把他们抬着到宿营地。 若干年后的五龙寺,戏台上,声讨龅牙男的戏还在继续,一个解放军战士举起枪,“叭”地一声响,龅牙男倒地 杨栗烈奶奶泪眼婆娑,喃喃道:红军打白军,共产党领导我们翻身得解放!雷黄莲回过头看到了奶奶被舞台剧感动得老泪纵横,忙掏出纸巾擦拭:奶奶,您想起什么了吧?杨栗烈拉着孙女的手擦干自己的眼泪说:丫头,奶奶呀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呀,也像你这样年轻。雷黄莲滑稽地:奶奶,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杨栗烈无奈地笑了:丫头,那时呀,美是祸。奶奶呀,这辈子就是毁在有一张姣好的面孔,有一个妖娆的身段。雷黄莲哈哈地笑着:没想到我奶奶居然还能用上这样时髦的形容词。雷雪也从人群中挤过来,亲切地挽住妈妈胳膊:黄莲呀,要知道你奶奶,我妈可是光绪皇帝老师的千金小姐哩!杨栗烈在女儿雷雪的鼻头上轻轻地一刮:妈妈呀,要不是帝师之女,也不至于人生有那么多悲哀与辛酸。雷黄莲做一个怪脸:奶奶,正是您的血统高贵,才有大爹c幺爹和我这样具有高贵气质的美女 这倒也是。杨栗烈爱极地捏了雷黄莲的鼻头:除了你大伯雷石,个个都不像你那土匪爷爷。雷黄莲想起什么似:奶奶,您当初为何会嫁给我的土匪爷爷呢?杨栗烈叹了口气说:你爷爷就是个天大的无赖,十足的土匪头子。他看上的女人,他就会不择手段。所以,我就成了他的口中食。他杀了你的外公外婆和舅舅,我还得为他养大一个前面女人生育的孩子,你的大伯雷石。雷雪有些怀疑地:妈妈,这件事情您老人家可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杨栗烈叹息着:你爹用极端方式霸占了我为他生了你姐,生米也成熟饭,还能怎样呢?后来就又生了你个冤家和你弟弟雷民。 妈妈,雷雪说:你这一生尝够了人生磨难吃够了人间苦头,不容易啊!杨栗烈摇摇头:人呀,在能也抗不过一个命呀!命里注定我一生不得安廷,可我做到了与命运抗争到底。雷黄莲接话:奶奶,事实证明您做对啦!说着一把抓住雷雪,由衷地说,大爹幺爹和爸那样优秀,您看看,孙女又袅袅婷婷的仙女儿一般!杨栗烈点着她的鼻头:丫头,你呀,还好长在新社会,要在旧社会呀,你也消停不了。奶奶当年也像你花朵一般,可我的一生就毁在爹妈给了我花朵般的容颜。旧社会,女人水灵鲜艳就是祸水啊。我的爹妈要是生养一个丑八怪女儿,他们也许就会安然无恙啰!说着竟然抹起泪来。雷雪和侄女雷黄莲都听得张大了嘴,瞪圆了眼 好一会儿,雷黄莲也眼圈红红的问道:奶奶,那爷爷死后,你又为什么一直单身?为什么没与华姨的爸华爷爷走在一起呢?杨栗烈无奈地摇摇头:丫头呀,组成家庭,你当是买猪卖牛吗?看上了就买进屋来喂,不行了就卖与他人说着又长叹一口气,为人呀不自在,自在了就不为人呢。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懂。雷雪挽住妈说:妈,我们家也难得有华叔的无私帮助。杨栗烈喃喃着:这就是命,是难了的愿 祖孙三辈行走在五龙寺外的街道上,太阳已经偏西,云朵被夕阳染得五彩缤纷,把青石板铺成的人行道照得更加清幽闪亮。云彩倒映在五龙寺前面的湖水里,天水合一,光怪陆离。鱼儿划出水面,也在凑着街上的热闹。山梁上郁郁葱葱的常绿乔木吐出清新甜润的空气,更是让来到这个山巅小镇的客人流连忘返。尽管时间已经接近黄昏,可这里依然过节一般热闹。 通往五龙寨的盘山公路上,华兴国书记走得气喘如牛,芳芳赶紧跑到爷爷跟前来,从皮包里掏出纸巾来要为爷爷擦汗,华书记抓住孙女的手说:小芳子,爷爷一生都没有剥削过人,今天呀,也不能剥削你。芳芳依然坚持着:爷爷,这不叫剥削,这是孙女孝敬爷爷,你就让我帮您擦一下汗吧!华书记抓住芳芳的手:不行,这样了我就褪色啦!驾驶员由衷地说:华书记,你永远是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的革命老前辈!华书记把芳芳挽住的手拉开:共产党的许多干部就是被别人的高帽子压昏了头,有的走向了人民的对立面。芳芳会心地:爷爷,可您真是好榜样!更是我的好爷爷!华书记诙谐地说:芳芳呀,你这帽子更是为我戴得高啊!芳芳调皮地:爷爷,我是说您在我们家里,您就是我学习的好爷爷。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爷爷,您与杨奶奶是哪一年认识的?华书记摸摸额头:哪一年?遵义会议召开的前一年吧!芳芳好奇地:那爷爷就给我们讲讲您与杨栗烈奶奶的第一次认识吧! 华书记的脑海里仿佛回到了那个战火硝烟的年代 雷黄莲也眼圈红红的问道:奶奶,那爷爷死后,你又为什么一直单身?为什么没与华姨的爸华爷爷走在一起呢?杨栗烈无奈地摇摇头:丫头呀,组成家庭,你当是买猪卖牛吗?看上了就买进屋来喂,不行了就卖与他人说着又长叹一口气,为人呀不自在,自在了就不为人呢。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懂。雷雪挽住妈说:妈,我们家也难得有华叔的无私帮助。杨栗烈喃喃着:这就是命,是难了的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龙虎较量 (八) 那是距遵义会议召开只有几天时间,华书记记忆犹新:在桑木地下村公所里,一位穿破旧对襟汗头,腰上拴着白布帕子,戴一顶旧毡帽的青年男子被一位红军战士拦下。他双手拉着自己的下衣角,挺挺身子,很有些理直气壮地说:小长官,能引我见见大长官吗?战士纹丝不动:老乡,我们这里没有长官。我们这里只有连长。老乡立马纠正说:那我就见连长长官。战士依然立正站着:连长不是长官。老乡问道:那连长是什么长官呢?我要见长官连长。战士挺直腰杆说:不行,连长正在操练。 操场上的红军战士,的确正在训练单兵刺杀动作。年轻英俊的华兴国连长紧扎腰带,斜挎着一把左轮手枪,一丝不苟地纠正着战士们的刺杀动作。他纠正了几位后,就把战士手中的步枪拿过来,猛一下子跳到场地中央,铿锵有力地叫道:一班长,出列。一班长田飞扬提着步枪跑步到场地中央,声音洪亮地说:报告华连长,你是要与我拼刺刀吗?华连长二话不说,右手迅速提起步枪,左手握住枪栓,右手在眨眼不到的功夫换下抓住枪托,左脚猛朝前迈出一大步,身体一个下蹲,大吼一声“杀——”,刺刀猛地冲出去,迅速收回一个立正。田飞扬也同样快的速度标准而又规范的差不多与华连长同时做完了这个动作。紧接着,刺刀就相互交锋起来,突刺c防刺c猛刺c偏左刺右c偏下刺上c左劈右挡,刀刀见血,切中要害,大有战场浴血的阵势。刺刀与刺刀交锋,寒光闪闪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咔咔”声。那“杀,杀杀——”的吼叫声更是震耳欲聋。田飞扬手中步枪在华连长脚尖虚晃一刺,猛又刺向他的腰部,惊得观战的战友们哇地叫起来。可华连长一个闪身,躲开刺刀,一班长刺空,重心不稳,向前扑去。华连长迅速左跨半步绊住一班长的脚尖,右手推出枪托,只用四两拨千斤的力气在田飞扬屁股一拍,田飞扬轻而易举地得到一个饿狗扑屎 战友们一阵惊呼后鼓起掌来,一班长迅速收枪抱着转身,一个鲤鱼打挺,弹跳起来,右手举起行了一个标准军礼,由衷地说:佩服佩服!华连长,你真厉害。正此时,一位老乡不听门口哨兵的劝阻,吵吵嚷嚷来到训练场。华连长来到老乡跟前,挥手战士离去,把老乡带到简易会议室,办公桌上摆放着两盏马灯和一个竹篓温水瓶,墙壁上挂着斗笠。华连长提起温水瓶把水倒进一个土碗里递过来说:老乡,请坐请坐,喝口水吧!老乡很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坐下,华连长取下墙上的斗笠扇着风,亲切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呢? 我叫山鬼。老乡打着颤声:我要替我家老爷报案,雷山为了霸占他女儿,杀了他家三口人,还放火烧了他家房子 多久的事儿?华连长愤怒地。山鬼泪眼婆娑:三四年前吧。华连长很震惊地问道:那为什么没有报案呢?山鬼一窜泪珠从脸颊上滚落地上说:报了案了,可国民党政府早就想要收编雷山的部队,哪会去管他呢?华连长一个拳头擂在办公桌上,愤怒地问道:那他家的女儿现在何处?“咚”的一声,桌子上的茶缸也弹跳了起来。似乎把山鬼吓着了,他的脸庞不由得更加扭曲,双眼里仿佛怒火在燃烧,突然激动起来:杀人了,放火了,抢大姑娘了边说边拍着巴掌朝门外蹦跳着跑远。正此时,红军侦查分队用简易担架抬着两个伤员来到这个临时指挥所。华连长跑过来,焦急地问道:我们的战友受伤啦?抬着担架的红军战士回答:报告连长,我们的小分队到了团山,那里的群众都跑进山里躲起来啦!这两个老乡也想跑,可这女人跑不动,男人背着跑两步就一起摔下土坎昏迷了。男人眼睛受着伤,女人也很虚弱。华连长指指一间临时会议室:抬到那里去,通信员,赶快叫卫生员抢救。 卫生员来了,分别为两位昏迷着的群众号脉,并搬开受伤群众的眼睑细看一番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华连长。华连长提高了声调:看着我干嘛?赶快抢救。卫生员摇摇头。华连长一瞪双眼,目光里好像燃着火:没救了吗?卫生员缓缓地说:有。华连长急吼吼地:那为何不赶快救人?卫生员很是为难地说:连长,要救这两个群众,必须得给他们注射盘尼西林。华连长大声说:那就注射啰!卫生员更显为难地:连长,这药只有两支了。而且是用来救二排长的,他的脚受伤都化脓了。 担架上的一位老乡抽搐着。抬担架来的一位红军战士指着说:连长,你看,老乡快不行啦!华连长来到担架边,捂住抽搐人的手:赶快打针。卫生员更加为难地:连长,那样一来,二排长的腿可能会保不住。华连长洪着声:牺牲一条腿换老乡两条人命,值! 这时的五龙寺里,刘浩汉和毛老幺分别把各自的弟兄带到庭院里集合,雷山斜挎着驳壳手枪来到场地中央,一步跳到队伍前的高台上,沙哑着声音吼道:弟兄们,想当年梁山好汉起义接受了朝廷招安。我们要想不被称为土匪,就要壮大队伍争取蒋介石的招安。蒋某人可不是慈善家,我们必须为他做几桩漂亮事儿才行。做什么事儿最漂亮呢?消灭在我县境内来的红军小分队,给党国一份见面礼。他顿了顿,问道:弟兄们有信心吗? 有,有队伍七零八落地回答。雷山再一挥手,恶狠狠骂道:他妈的,都没吃饭吗?队伍立刻齐声回答:有。雷山跳下高台:出发。 红军战士正在训练场上满头大汗着,个个精神抖擞,杀声震着天。华连长来到一位小战士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问道:累不累?小战士并拢双腿:报告连长,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华连长铿锵有力地说:同志们,我们目前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前面有国民党薛岳的部队,后面有土匪雷山的部队,一支是虎,一支是狼,都饿得穷凶极恶想吃人,我们不加紧训练时刻警惕,我们就是他们的盘中餐。 战士们训练的喊杀声更加铿锵洪亮。为了保护好华连长的安全,田飞扬主动要求担任了他的通信员。他吐字清楚,英勇果敢,华兴国连长很是赏识。清晨,田飞扬就跑到刚起床的华连长跟前立正,送来一份电文。 华连长快速浏览后命令号兵集合,训练场上立刻响起集合号声。顷刻间各班各排就集合完毕,华连长跑步队列正中:同志们,队列“哗”地立正。请稍息,据前方可靠情报,国民党已经拉拢了雷山,这位杀人恶魔放出狠话要剿灭我红军小分队。目前,我连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大部队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赶到这里来支援我们的,我们必须设法摆脱国民党部队与雷山的围追堵截。现在,我宣布,全连赶紧撤退到大山深处与敌人打麻雀战,同志们有吃苦的信心吗? 有,与敌人周旋到底。战士们猛地立正回答:直到消灭最后一个敌人。华连长命令:出发。这时,“嘘嘘嘘——”的哨音也在绥阳县城操场紧急响起,宪兵队官兵荷枪实弹的朝操场跑来。各班排迅速集合完毕跑步到正中央报告队长。宪兵队队长跑步到队列前大声说:弟兄们,我们报效党国的机会到了。据可靠情报,居然来了一支红军先头部队驻扎在桑木坝。这还得了吗?岂不是公开来抢我们的地盘呐?他妈的,这支部队远山远岭的来端了我等的饭碗,怎么办呢?我们能答应吗?队伍里齐声回答:红军要端我们的饭碗,我们就要端他吃饭的人头。宪兵队长把手枪拍得山响:好!弟兄们,我们必须消灭红军小分队,确保绥阳这片土地的一方平安。 确保平安!确保平安!!队伍回答。宪兵队长命令道:出发。其实,这时的华连长正带着红军小分队朝邓家沟往团山方向的山路上转移。可队伍里的担架上,依然抬着受伤的老乡。柔桑苏醒了过来,尽管虚弱,可她无论如何要下来自己走。红军战士亲切地说:大嫂,你就别动吧,让我们抬着你转移快一点。柔桑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你们要把我抬到哪里去呢?红军战士轻声说:大嫂,你受伤了,昏迷了好几个时辰,我们这是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柔桑惊奇地:我与你们非亲非故,你们为啥子要救我呢?红军战士解释说:我们是共产党的部队,是穷人的子弟兵,你们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柔桑想起什么似地问:我的,我的救命恩人羊毛子兄弟呢?红军战士指了指:大嫂,他也在后面的担架上抬着。柔桑感动得泣泪满面:好人啊,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们还要救我们,还抬着我们到安全地方去。华连长来到跟前亲切地说:大姐呀,你们就是我们红军的亲人呢!你们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我们怎能不管亲人的死活呢?!你们夫妻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呢?柔桑大放悲声:天雷劈的雷山。华连长怒目圆睁:雷山 当队伍行进到一个山垭口处,华连长叫过来通信员,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仔细看着,立刻下了命令:通信员,传口令,一排二排分别抢占两边山岗,三排到对面山头隐蔽,四排随我在一排左后方,敌人到宿营地扑空后肯定会追赶我们,那就在此地打一个漂亮伏击。记住,一定等敌人完全钻进我们的口袋以后,集中火力速战速决,然后赶紧撤退。 通信员领命后就赶紧通知下去,队伍迅速在各排长的带队下抢占着制高点。华连长立在路边对抬着担架的战士说:你们继续前进,到前面找一户老乡家把这两位群众安顿下来,卫生员继续为其治伤。柔桑立刻坐起身,大叫着:让我下来,让我下来。华连长亲切地说:老乡,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呢!柔桑柔声说:我生个孩子又不是什么大病。战士们都惊讶:生孩子?几天啦?柔桑仍有些病恹恹地:就是我昏倒的那天。华连长惊讶地问道:那你的孩子呢?柔桑更加伤心地回答:被雷山一脚踢死啦。现在,他又霸占了一位新人,就把我赶出来了。战士们放下担架,惊呼道:你是雷山的女人。柔桑从担架上艰难地站起来:我也是不得已啊!我的兄弟羊毛子就是因为曾在路上为我接过生,要没有他,我那时就死在路上了。可是,雷山不但不感谢人家,还反而找借口打瞎了他一只眼睛。华连长将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命令道:保护好老乡,这个账我们一定要找雷山算的。 在五龙寨的垭口处,雷山指挥着他的弟兄浩浩荡荡下山来,行到团山堡一带,却突然停下,命令道:弟兄们,我们不能前去与红军小分队正面交锋。现在,我估计国民党宪兵队也该赶到了,让他们先交上火,我等就在文家垭口处断其后,到时。雷山一席话,让二当家刘浩汉不得不塑出大拇指:高明,大哥就是大哥!此时的宪兵队已走到了半路,也打道回府了,同样说着:让雷山前面先交上火后,宪兵队断其后路。 雷山的队伍迅速占领着文家垭口的有利位置,把指挥场所设立在山头的松林里,弟兄们也充分利用森林c草丛作掩护各就各位。这时,前方侦查的弟兄快步跑到队伍里,报告着雷山发现的情况。雷山随叫过来二当家和三当家的,指着对面的山峦说:红军小分队很可能从邓家沟转移到团山来,现在,我们无法赶到小垭口处狙击敌人,他们来的意图很有可能就是进攻我五龙寨。 这样看来他们一定会走大弯子。毛老幺胸有成竹地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刘浩汉指了指前面的小山堡。雷山从二当家那里拿出一张地图来铺在地上,三当家的也迅速跑到地图边上来。雷山从地上拿来小石子摆到地图上说:老三,红军小分队经过团山堡时就遭到我们的狙击,那他们后撤会走哪条路线? 大哥,依我看,毛老幺答:我们派一支人马迅速绕道到沙湾的这个山头伏击。雷山听了,转向刘浩汉问:老二,你的意思呢?刘浩汉用树枝在地图上指划着:依我看,红军小分队现在都还没有在对面的山垭口出现,很可能与宪兵队交上火了。雷山立起身来大声道:那我们现在赶去,不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刘浩汉担心地说:据说红军小分队神出鬼没,厉害得很。雷山盱着眼,注视着对面的山峦:对,听说这群龟孙最擅长打偷袭和伏击。说着弯下腰捡起一块更大些的石头放地图上说,弟兄们,我们急速前进到这里,也设一个更大的口袋。到时,宪兵队这只追山狗后面一赶,还汪汪地叫上几声,猎物就会钻进我们的口袋。他双手比了一个收紧的手势,哈哈,那百多条枪就是老子们的啦。那语气十拿九稳,就有些显得阴阳怪气。说罢,他收起地图叫弟兄们朝吴家堡方向迅速前进 在邓家沟后面的一个山峦上,红军小分队各班排潜伏在灌木丛里,通信员猫着身子跑到华连长身边来报告说:据前方可靠情报,宪兵队和雷山都改变了方向,并没有朝我们的临时宿营地进攻。华连长忙让通信员再次拿出地图展开,于是下令说:我们决不能顺这条路转移,赶紧杀回宿营地,追赶宪兵队,给他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四排长也爬着来到华连长身边:我看这一招可行,但是,战斗打起来雷山肯定迅速增援,我游击队必须速战速决,快速撤退,再寻机会打击雷山。华连长转向柔桑问道:老乡,你可知道哪一条路能提前到达宪兵队回程的前方?柔桑指着山林中一条小道,胸有成竹地说:这条路走东山坝就是容易暴露目标,但是肯定能提前赶到宪兵队的前面。 雷山的部队正加紧前进的步伐,他们已经绕到了愁子台伏击红军小分队。县城东门口,红军小分队迅速埋伏在吆店子的坟旮旯里,各排传达命令下去:准备战斗! 宪兵队出城来瞎追了一圈,没遇上红军小分队,就绕道去到达木一带,在老百姓家中抓了些家禽,扛着步枪拖泥带水地回城来。华连长见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举起手枪就打倒了走在前面的宪兵队官员。紧接着,枪声大作,宪兵队员大部分还没有辨清枪声的方向,已经倒了一片。没倒下的,也丢了枪赶紧逃命。 城外的枪声惊动了城墙上站岗的哨兵,对着天空胡乱开了几枪。顿时,城内各市场摊点乱作一团,宪兵大队哨音雀起,没出城的人员扛着枪迅速跑到县政府大院里 同志们,急速撤退。华连长命令道。出城的宪兵队就在城门口被红军小分队打了一个漂亮伏击,真让他们措手不及,死伤大半。部分逃进城的宪兵队员报告了情况,侯县长就赶紧命令:堵好城门,不得轻易出城。谁打开了城门,全家斩首。 红军小分队在华连长的一声令下,快速的朝旺草方向撤退。其实,红军小分队与宪兵队的交火,雷山的探子已经全部看在眼里,就连撤退方向,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雷山命令弟兄们赶紧穿插到山川垭的山梁上,队伍从人家户门前经过时,一条狗前仆后继地汪汪着,叫得雷山很是烦恼,三当家的就举起来瞄也不用瞄就是一枪,那狗就从房角栽倒到一丘淹着水的田里。雷山转过身来,用手枪指着弟兄恶狠狠骂道:他妈的,跟老子不想活了吗?谁开枪啦?毛老幺猛上前一步:大哥,是我。雷山把手枪在二拇指上转一个圈:你不知道这开枪会暴露目标吗?毛老幺很有把握地说:大哥,绝对暴露不了,他们离这里可远着呢。雷山收了枪一挥手道:传口令,再有擅自暴露目标者,别怪老子枪子不长眼睛。 山川垭的山梁上,雷山的弟兄各自选好了有利位置。红军小分队正朝这个方向加紧了急行军的步伐。这时在五龙寺的杨栗烈,背上背着三个月大的小雷雪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碗荷包蛋来到薛飞娥的房间。薛飞娥干呕着跑向茅厕。杨栗烈把端来的鸡蛋放到房间里的条桌上,顺着薛飞娥“哇哇”的干呕声奔去。她轻轻地抚摸着说:妹子,你赶快到卧房去把鸡蛋吃下去吧!薛飞娥靠杨栗烈胸脯上亲切地叫着:姐姐 杨栗烈安慰着,可也显得无可奈何地:妹子,谁叫我们出生在这个乱世呢?薛飞娥肩膀耸动着,流下了眼泪:姐姐 在桑木坝的一户老乡家里,卫生员为羊毛子清洗完了受伤的眼睛,柔桑在边上看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卫生员把清洗后的棉球扔掉,皱紧了眉头,正好收进柔桑的眼里,焦急地问道:很严重吗?卫生员来到药箱边,打开拿出一支药来,用止血钳敲开瓶颈:这是最后一支药了,如果都还不能苏醒过来,大凡就没救啦。柔桑伤心欲绝说:可昨前天还是他扶着我呢。卫生员熟练地注射了药水说:问题是没有及时清理伤口,加上受伤后还在路上赶路,失血过多,导致病情恶化。柔桑忧心忡忡地问:真没救了吗?卫生员把听诊器送到羊毛子的胸口,仔细听了后说:这要看他的造化了。 刚从东门口拆除战斗的华连长,带着红军小分队迅急行军到血石坎一带,队伍稍做休整,就朝山川垭方向急速前进。穿过一个垭口,眼前又是一个垭口,华连长的心就不由得有些纠结,赶紧命令通信员:传口令,部队拉大距离穿过树林子。 红军小分队正朝山川垭这个地方急行军而来。雷山的探子急冲冲跑来报告说。雷山很是兴奋地问:多少人?探子挠挠头皮:大约有一个班的兵力走最前面,后面的队伍距离拉得很长,看不清有多少人。雷山骂道:狗日的,狡猾得很。 走着走着,华连长就传命令让部队停下,并临时决定改行方向。这下子,雷山简直傻眼了,即将到手的猎物却眼睁睁地看着溜走了。于是赶紧命令弟兄们顺山梁急下,到前方拦截红军小分队。华连长举着望远镜正好看到雷山移动的人员,命令道:全连原路返回,一排二排火速通过山川垭,抢占垭口处制高点,三排四排听我指挥,抢占我身后的山岗。这样一来,雷山伏击的计划完全泡汤。可是,他必须与红军小分队有一场正面交锋,这一仗必须打胜。他扩编的弟兄更需要红军小分队的武器来装备,而且,他更要证实自己的实力比宪兵队强,只有胜利了才有资格向蒋介石提出更多招安的条件。他下令道:弟兄们,猎物已经出现了,这只猎物可是一头老虎。现在,我们如果不打死这只大虫,那我们就要被大虫吃掉。二当家刘浩汉小跑到雷山跟前来:大哥,红军小分队并没有从那条山梁上下去,又原路返回啦。雷山猛一挥手:狗日的,真是狡猾,给老子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老三,你带一队弟兄绕道对面山上,老二,你带一队弟兄攻过去。老子从山背后的森林里穿过来,只要拖住了老虎的三只腿,看他还能咬人吗?县城里吃了亏的宪兵队觉得很难咽下这口气,队长召集一支人马火速朝红军小分队追来。 红军小分队一排与雷山交上火了。雷山也迅速穿插到了红军小分队侧后,并占领了地形的绝对优势,三当家的也绕到了牵制红军主力的位置。顿时,枪声大作。宪兵队听到了枪声,也快马加着鞭,红军小分队四面楚歌c腹背受敌。有红军战士在枪声中倒下。激战中的一排很快被雷山二当家的火力压下,只好退到了血石坎。并且,红军战士在雷山猛烈的火力攻势下,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华连长高声叫着:二三四排集中火力朝山下突围,我带领一排阻止山上来敌。华连长,田飞扬大声说:你带领二三四排突围,我在这里断后,阻止敌人追来。 务必保存实力,华连长命令:尽快脱身。红军小分队在血石坎山头上,感觉是孤军奋战,可这里绝对是一个有利地形,雷山的弟兄和宪兵队发起了又一次冲锋,可死伤了无数人,就不敢贸然行动了。各自打着小算盘也不想把老本尽拼给了红军,就都在自己占领的山峦上等待佳机。华连长看出了敌人的犹疑,命令一班掩护,主力迅速朝黑金坪方向拆离。田飞扬带领全班猛烈射击了一阵儿,就快速拆退并跟上了主力。 其实,这一仗皆因土匪与宪兵队各怀鬼胎,活生生错过一个大获全胜的好战机。华连长的小分队从桶脚河穿出去,绕道转移到了何家坝。 在老乡家里的羊毛子,经过卫生员的抢救苏醒了过来。柔桑在身边精心的照顾着,一天一天的就不断康复了。卫生员在老乡家里是隐藏起来在救治羊毛子,可他知道红军小分队已经离开了这里多日,此地是不能久留的。于是,收拾好药箱,与老乡家告别准备追赶部队。这时,柔桑搀扶着羊毛子追出来,对着卫生员跪了下去。卫生员很有些措手不及,赶忙扶起这个又扶那个,直说:使不得,使不得。大哥大嫂,你们这是折我的寿啊! 柔桑与羊毛子都长跪着,坚决不起。卫生员急得跺脚: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呢?柔桑诚挚地求道:恩人呀,我们要跟着你一道打土匪去。羊毛子也将头磕地:长官,你就大发慈悲带我们走吧!卫生员为难地说:我不是长官,红军没有长官。我也只是一个小卫生员,你们要跟着我到部队,这个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羊毛子忧愁着说:你不带上我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柔桑恳求道:我们跟着你们,我们可以给红军当火夫。你给伤员治病,我可以帮着照顾。卫生员无奈地说:那就先跟着我找到了队伍再说吧。 在何家坝临时宿营的红军小分队,战士们把枪栓拆下来认真擦拭着。华连长和连队干部对着一张军事地图在研究着行军路线。这时,一匹快马来到庭院口,“吁——”战马立即停下。哨兵拦下翻身下马的男子,收腹提枪问道:什么人?口令! 橘子,回令。男子回答。哨兵猛立正:洲头。哨兵就叫过来一位战士,把男子带到临时指挥所,他大跨一步上前紧紧握住华连长的手说:我可找到你啦。华连长兴奋地说:王参谋,你找我有什么事呢?王参谋从鞋底掏出一张纸:这是贺老总下达的命令,要你务必攻下五龙寨。以五龙寨为据点,扼守住卡子,挡住正安c道真c务川乃至重庆的国民党部队和大股土匪,以确保遵义会议胜利召开。华连长收腹立正,铿锵回答:保证完成任务,只是这么重的担子,我可缺着一位人。 你需要什么人呢?王参谋问道。华连长回答:连队指导员一直就是我兼任。王参谋敬了一个军礼说:组织派我来担任指导员。华连长紧紧握住王参谋的手,动情地说: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可有主心骨啦!王参谋谦虚地说:军事上还是你做主。说罢,双双来到地图边。 这五龙寨被土匪雷山霸占着,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华连长微皱双眉:可得有一个向导。正在渺茫无计时,卫生员领着柔桑c羊毛子找到了队伍。 雷山搬师回到了五龙寨,队伍颇有些浩浩荡荡的声势。回到五龙寨的雷山兴冲冲地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并高声叫着:夫人,我的夫人,你瘦了吗?雷石c雷雨,爹来看你们啦!杨栗烈挡在门口,冷冷地说:昨晚发了一夜烧,我费了好大劲降了温,刚睡熟。雷山欲进屋:让我看看。杨栗烈仍拦住:看看就能好吗?雷山猛一个下蹲,却把杨栗烈扛到肩上进了屋 雷山,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土匪屋里传出杨栗烈的吼叫声。雷山一阵狂笑后:对,那我还能是什么呢? 在五龙寨外的山路上,又有一股土匪邋邋遢遢地来投靠雷山。何家坝的临时宿营地,华连长和王指导员在商议着攻打五龙寨的策略。羊毛子来到跟前说:我知道有一条小路能摸到五龙寨。华连长握住羊毛子的手高兴地说:老乡,太好了,那样一来,你可为我红军小分队攻下五龙寨立大功啦!打下五龙寨,我将请示上级嘉奖你。羊毛子挥着手说:别别是红军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这一生生是红军的人死是红军的鬼。王指导员上前一步:我们是一家人。羊毛子兴奋地:我要报名当红军。王指导员看看华连长,华连长点点头:我看行。 你真名叫什么?王指导员问。羊毛子泄气地:我没真名,小时候我帮人放羊,差一点被狼吃了,是头羊用生命救了我的命,可羊的骨头都没有留下一点,只有一地的羊毛,我就改娃仔叫羊毛子啦!华连长一拍巴掌:那你就叫杨志军吧!这样也纪念了用生命救你的头羊。你呢也争取当一位有志气的红军吧!羊毛子兴奋地:杨志军?好,这个名字好!从今以后我就有大名啦!我也是红军啦!柔桑赶紧要求:那我也当红军。不,我给你们做饭c洗衣c照顾生病受伤的红军亲人。王指导员吩咐:那就跟着卫生员学学包扎伤口吧! 遵义老城那里,一栋两层青砖瓦房矗立在几位红军战士眼前,他们好奇地观望着这栋气势不凡的建筑。一位扎着腰带,绑腿的红军战士高兴地:哇,这就是遵义啦!这可是我们长征以来见过的最大城市啦,这房子好气派好漂亮啊!边上一位红军战士回:听说这就是国军师长白辉章的行宫呢。 白辉章听说红军来了,吓得扔下行宫就跑了。一个战士接话道。又一位战士挖苦道:我估计呀,定是尿着裤子跑的 哈哈哈战士们的笑声在青砖瓦房里撞荡着。此时的五龙寨后山,到处黑森森的,伸手不见五指。红军小分队跟着杨志军在羊肠小道上急行军着。华连长传口令:向后传,跟上,靠左行。口令低沉而又迅速地朝后传下去。 寺庙的庭院里,中央地方燃烧着一堆熊熊篝火,雷山的弟兄有人在篝火边跳舞狂欢,有人还在八仙桌上兴高采烈地喝着酒。雷山举起碗跳上一张八仙桌上,扯着嗓子道:弟兄们,喧哗声立刻止住,请把你们的碗举起来。扭着屁股的人们都赶紧奔到桌子边。 我,雷某人在此谢谢各位弟兄。红军小分队在众弟兄的通力合作下,就是那样地不堪一击,溜得比他妈的兔子还快。五龙寨这个地方,的确也让我等弟兄高枕无忧。现在,我提议,所有弟兄一起敬老三一杯酒。所有弟兄哗地举起土碗,齐声道:敬三当家!干!!毛老幺喝下一碗酒,牵着也是他女人的薛飞娥来到雷山身边,卑躬屈膝地说:大哥。不,雷司令,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大哥好兄长,我等弟兄愿永远跟随你。 跟随你。 跟随你。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毛老幺把手中的碗狠狠砸在地上,碎碗片四散开去,抱拳道:谁要是有二心,不好好跟着大哥,老子就要他的头就像这个碗一样开花。刘浩汉也在一角发话了:对,我们必须团结一心,才能以五龙寨为根据地,壮大队伍,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拥有六龙寨c七龙寨c直到拥有一个县一个省,到那时,我等弟兄个个加官进爵,封妻纳妾,光宗耀祖。 封妻纳妾! 光宗耀祖!! 吼声在五龙寺的庭院里来回撞荡,四山回应着见证着弟兄们的热闹场景。雷山抬起右手,慢慢地压下来,喧哗声嘎然止住:弟兄们,我雷某人一定带着所有弟兄走出一条阳光大道。一定要弟兄们个个都能像今天晚上一样吃肉喝酒,还能像老三那样有一个鲜艳艳的女人为你洗衣做饭生娃。 好! 好好!! 好好好!!! 所有碗全砸在五龙寺庭院里的石板地上。 跟着大哥! 跟着雷司令!! 可这时的五龙寨后山的地缝处,杨志军前面带着路。其实,这哪是路呢?这就是在一个石壁缝里壁虎一样攀爬。一位红军战士拉着的树桩被拔断,脚下踩虚,连人带枪滚下山崖,峡谷里回荡着啊的声音,顷刻间一片死寂。华连长压低声音说:注意安全,必须保存实力。杨志军说:连长,雷山此时把重兵放在寨洞口,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红军从地缝进攻五龙寨。华连长命令:继续前进。杨志军忧虑着说:可是,这条路确实危险。甚是痛心地,摔下去的同志肯定没命啦!华连长斩钉截铁地说:革命就不怕死,怕死就不革命。 五龙寨的洞口处,雷山的弟兄荷枪实弹地站着哨,还有人不时地在岩壁上放一块石头滚下山去,石头滚下山隆隆的声音很是响亮。杨歪嘴说:大哥把我等带到这个地方,真是一块福地。站哨也简单安全,放一块石头下山,就能砸死一片人。队伍中一人回道:要是能娶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在这里生娃养崽就好啦!杨歪嘴接话:大哥说过,将来定会给每个弟兄娶个媳妇。一进五龙寨,三哥就有女人暖被窝啦!那人就哈哈笑道:有女人搂着,好享受! 城外的枪声惊动了城墙上站岗的哨兵,对着天空胡乱开了几枪。顿时,城内各市场摊点乱作一团,宪兵大队哨音雀起,没出城的人员扛着枪迅速跑到县政府大院里 同志们,急速撤退。华连长命令道。出城的宪兵队就在城门口被红军小分队打了一个漂亮伏击,真让他们措手不及,死伤大半。部分逃进城的宪兵队员报告了情况,侯县长就赶紧命令:堵好城门,不得轻易出城。谁打开了城门,全家斩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龙虎较量 (九) 俗话说,四川的太阳云南的风,贵州落雨像过冬。近午夜,黔北大地忽然就凄风冷雨起来。五龙寨这个山巅小村庄的夜晚,在淫雨的欺凌下,更是飕飕地凄冷着。寺庙的一间房里,火盆里的青冈炭火嚓嚓地向四周抛赠着金星,很是慷慨地把温暖塞满了房间。杨栗烈照顾着两个孩子,生怕三四岁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儿扑进火盆里,随时用脚拦着他。尽管他是雷山的长子——雷石,可这是柔桑绝望时离开五龙寨抛下给她的。边上还有一位是自己昏迷时被雷山糟蹋了生下的女儿雷雨,晃眼间也三岁了。小女孩儿精灵而又秀气,大大的眼睛和精巧的口鼻,杨栗烈背着她洗脸时,每每在铜镜上照了,就仿佛自己脱的壳。心想,你这个小冤家呀,你干嘛要来到人世呢?你让我咋向你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们交代呀。 正在胡思乱想时,玩耍的雷石一把抢下了妹妹手中的玩具,弄得雷雨哇哇大哭。杨栗烈来到孩子们边上,抚了抚女儿的头说:雷雨不要哭,就让哥哥拿去玩吧。随转过身来教育着男孩儿:雷石呀,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的爸爸,不能看上了别人的东西就强行占为己有,要做一位懂礼貌,有爱心,长大了也对社会有用的人。雷石张大眼睛瞪着杨栗烈。杨栗烈爱抚着他,问道:你能做到吗?雷石点着头。杨栗烈接着说:那好,妈妈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雷石再次点点头。杨栗烈温和地说:那你能把妹妹的玩具还给她吗?雷石就果然把抢来的玩具还给妹妹,雷雨却礼让着把玩具给哥哥。杨栗烈看到了很有些欣慰地说:都是妈妈的乖孩子。 而这时的红军小分队顶着毛毛雨摸索着来到五龙寺的树林里。尽管战士们的衣装都已经湿透,汗水和着雨水在脸颊上流淌。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偷袭的绝佳战机,华连长顾不得战士们的疲劳,轻声地下达着命令:一排c二排从左边包抄下去,我带领三排走右边,四排从后面逼近五龙寺。记住,枪响为号,全面总攻,迅速拿下五龙寺,把土匪的老巢彻底摧毁。 雷山的弟兄们在五龙寺里围着明亮的青冈炭火喝着包谷酒,还有弟兄在高声的划着拳,猜着酒令。毛老幺端着一碗酒,牵着他心爱的女人来到雷山边上说:大哥,兄弟和兄弟媳妇敬你一碗酒。雷山摆着手:老三呀,这酒我不能喝啦。我总觉得今晚有些怪怪的,哨兵还在洞口边吗?毛老幺一挥手说:大哥,没问题,哨兵是我亲自安排的,而且我还吩咐时不时的推石头下山去,有人胆敢进犯,那也会被石头砸死了。再说,外面还在下雨呢,这么冷的天,共匪又不熟悉地形,他们安心来送死吗?雷山还是有些忧虑地说:站哨的人会不会打瞌睡呢?或许早就抱着蓑衣在哪棵大树底下睡大觉呢?毛老幺很有把握地回答:不会,我马上再叫几个弟兄去把他们换下来,而且眼睛一定紧紧盯着山下。 其实,这时的红军小分队已经穿过了树林。然而,在经过农户家门前时,惊动了一条狗。狗的叫声迅速传递,五龙寨里的狗都狂吠了起来。雷山警觉地掏出手枪骂道:他妈的,今夜这些狗怎么都在叫?话音刚落,站哨的弟兄有一个冲进来没能说出一句话就倒在了雷山面前,背上还插着一把飞镖。雷山大惊失色,对着天空开了两枪。喝着酒高兴的弟兄一下子就清醒了几分,刘浩汉跑过来问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儿?雷山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快,快快,带上家伙,有,有情况。毛老幺一步跳上桌子:弟兄们,要以寺庙为掩护,保护好雷司令。只要有大哥在,我等就会有好日子过。 村子里的狗吠的确给了红军小分队措手不及的打击,雷山的枪声也让战士们误认为是华连长发出的作战命令,一二三四排只好提前发起冲锋。可是因为夜晚的光线很暗,路线也不熟悉,看着很近的五龙寺,却是怎么也不能急于赶到。 雷山指挥着弟兄们也迅速抢占着有利地形。然而,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他的不少弟兄在酒精和炭火烘烤的作用下居然呼呼大睡着。雷山大骂道:他妈的,敌人都打进家门口啦,还有心思睡大觉呢?起来,都给老子起来。可是,酒精仍然催眠着他们呼呼大睡。雷山毫不含糊地对准那几位打着呼噜的人开了枪,尽管被打的人哼都没有哼一下就见了阎王,这样一来士气还是得到了一些鼓舞。 战斗很快打响,红军小分队几个排都借着黑夜,以寺庙周围的古树为掩护逼近了雷山的人马。华连长命令一二排从大门主攻进去,三四排占领大门外的土岗,集中火力掩护主力破门而入。 雷山的人马都在亮处,这给红军小分队提供了射击的好机会。红军的枪响后,总能看到一个一个的土匪倒下。雷山看着弟兄倒下,就显得有些惶恐,更是觉得很无奈。刘浩汉带着一队弟兄从侧门冲出来,对着黑洞洞的夜空也乱放一通枪,可根本没有看到目标在何处。毛老幺举起枪打灭了几盏燃势特旺的桐油灯,寺庙里的光线立刻就黯淡下来。他随即奔到雷山跟前,保护着他从侧门拆离到寺庙外,并迅速抢占庙后的山梁。 红军小分队一二排攻进庙门,借着墙壁门板的掩护击毙了不少负隅顽抗的土匪。可是,绝大部分的匪军弃庙跑到了山后与雷山会合。这样一来,红军小分队占据的优势急转直下,三四排完全在雷山弟兄的火力压制下。华连长见一二排轻而易举地攻进寺庙,并且枪声稀稀落落,山梁上不断有枪声响起,才知道雷山走偏门拆离上山了。这是他作为一个分队指挥官的失策,无疑于放虎归山。 如果还不抢占有利地形,天亮后后果不堪设想。牺牲了自己和战友们的性命还事小一点,关键是无法完成贺老总交办的任务。拿不下五龙寨,就不能在卡子地段控制正安c道真c乃至重庆的敌军。卡子只要还在敌人的手中,遵义会议的召开就不能得到保障。当务之急,华连长果决命令:三四排迅速拆离到对面的山林里,一二排继续在寺庙里打巷战,确保一举端掉敌人的老巢。王指导员补充道:天亮后,一二排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消灭雷山队伍。华连长果决地:必须集中兵力,只要把雷山赶出五龙寨就是胜利。 雷山的弟兄绝大部分都遭遇了酒精在身体里燃烧,昏昏沉沉的还没有认识到这是大敌当前,没有跑出五龙寺里的,胡乱放上一两枪后,也不知道打到了什么地方,就抱着枪睡熟了。一二排也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把寺庙控制了。熟睡的土匪被缴了枪,还被全部押到一个房间里关了起来。尽管雷山的主力已经占领了五龙寨最为有利的地形,可他将面临红军小分队几个排的合力进攻。华连长下达了作战命令:一三排掩护,二四排步步为营攻打雷山,把他占领的山梁像松紧带一样收紧,然后集中全连火力消灭之。 雷山也命令老二老三无论如何也要借树木的掩护,必须以强有力的火力压制红军小分队向山梁进攻。寺庙里的一间房里,四周响起的枪声把雷山的小孩儿们吓得哇哇大哭。杨栗烈背着婴儿拉过来一张桌子把门顶住,然后奔到床边张开臂膀搂紧孩子们,并吹灭了桐油灯。枪声只在庭院里或是在山梁上稀稀落落地响着。红军战士也没有要冲进住宿房间的意思。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很有些文明,全然不似雷山的野蛮。杨栗烈搂紧雷石和雷雨,可雷雨还是说:妈妈,我怕。 别怕,有妈妈在身边。杨栗烈轻声道。敲门声急促了许多,并有声音从鼻腔里挤出:姐姐,开门,我是薛飞娥。杨栗烈随起身到门边去拉开门,把薛飞娥让进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忽然就来了一队人,个个戴着八角帽,冲进屋就打起来啦。薛飞娥还有些胆战心惊。 打就让他打了,杨栗烈反而镇定地说:反正雷山的队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姐,我怕。薛飞娥扑到杨栗烈怀里。 怕啥呢?杨栗烈在薛飞娥肩膀上拍拍:我们生活在这个乱世,还有啥样的罪没受够呢?死都不怕的女人,阎王爷也怕我们呢。 树林里的红军小分队,正在相互交错着掩护以逼近雷山的队伍。雷山每向山顶退一步,红军小分队就收紧一圈。枪声不够激烈,可更能感受到战斗的双方还在斗智斗勇。华连长借树木掩护来到王指导员边上问道:我想在天亮前结束战斗。王指导员思索了会儿说:这样打的伤亡会很大。华连长用商量的语气:那就就地防守,围而不攻,给敌人心里造成负担,待天亮后用一个排佯攻一下,迫使他们弃寨而逃。王指导员肯定地说:这个战略很好。华连长忧心地问:那样会不会放虎归山呢?王指导员低声回答:我们只要能夺下五龙寨就是胜利啦! 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雷山把刘浩汉c毛老幺召集过来问道:五龙寺里还有多少弟兄在哪里?毛老幺摇着头:我也是带着弟兄突围出来的,估计在庙里的人全部遭了不测。雷山有些焦虑地:老三,我们的女人还在庙里呢?!毛老幺有些无奈地:早时我还拉着我的女人,可是,为了能保护好大哥你,我就没顾得上牵着的女人。雷山目露凶光:老三,我们必须得重新夺下五龙寨。要不,我们的女人就被他妈的红军共产共妻啦!毛老幺拖着枪:大哥,你和二哥在这里坚守住阵地,我打回去把嫂子c薛飞娥和你的孩子们接上山来。雷山摇着头说:接上山来有什么用?老子们是要夺回五龙寺,把敌人赶出五龙寨。很是伤心地叹了一口气:嗨,这是我的失算啊,怎么会让所有弟兄都放松警惕喝起酒来了呢?要是都多长一个心眼,我们就不会被这群龟孙子追得无家可归啦。 我们的弟兄在洞口站哨可是尽心尽责的,刘浩汉接话:敌人也不像从那里上来的。毛老幺想起什么似地:大哥,我好像看到在那群不速之客中,有一位就是羊毛子。雷山很是气愤:什么?羊毛子,他妈的也混进了共产党的队伍?嗨,都怪老子当初心软没有一枪要了他的命。 枪声稀落后,觉悟等和尚举着火把在房间外咚咚地敲着门,很有些急促。杨栗烈抱着婴儿没好气地:敲魂吗?这是老娘们的房间,没有一个男人在这里。敲门的和尚打揖道:阿弥托福,杨小姐,我是觉悟,是来救你们的。薛飞娥紧紧抓住杨栗烈。 是觉悟师傅啊,杨栗烈说:我哪里也不愿去,我就不信共产党会吃了我的肉。觉悟说:杨小姐,我们是想救你趁此机会逃离雷山。杨栗烈答:雷山,这个恶魔,除非他被共产党打死,否则,逃到哪里都逃不出他的手心。薛三接话:杨小姐,共产党的部队就像是从天而降,这下子在山顶上正与土匪较量着呢。边上一位和尚补充说:听说共产党里共产共妻,所以我们准备救你离开这里。杨栗烈拉开门说:这个世道,往哪里走呢?天下乌鸦一般黑呀。薛飞娥很是害怕地问道:姐姐,你说怎么办?杨栗烈很是镇定地:这群人攻进五龙寺,没有对无辜百姓烧杀抢掠吧?觉悟等和尚点着头。杨栗烈喃喃着: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只找雷山报仇,不是都全部追上山了吗? 山上的雷山在大石头上转着圈,恶狠狠地问道:老三,你说羊毛子带着这群龟孙子从哪里来到五龙寨的呢?毛老幺回答:大哥,从哪里来都不重要了,他们都已经把我们追上山啦。刘浩汉接话:大哥,我们要么夺回五龙寺,要么离开五龙寨。雷山对着天空开了两枪,斩钉截铁地说:夺回五龙寺,那里还有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这时,一位红军战士在华连长的命令下喊着话:雷山,别负隅顽抗了,你们被包围了,缴械投降吧。 哒c哒c哒,一串子弹射向喊话的地方。红军班长田飞扬喊道:雷山手下的弟兄们,别跟着土匪祸害群众啦。放下你们的武器回家吧!你们的亲人在等着你们回头是岸呢。雷山从弟兄手里抓过来一把长枪,哒,射出一颗子弹,就把田飞扬的帽子打飞了。他匍匐过去捡起来,骂道:他妈的,枪法真准,从声音中就找准了目标,真了不起。 雷山把枪丢回去:老二,你带着一群弟兄坚守在这里,我和老三绕道到这群龟孙子的后面,天亮后能看清敌人啦,里外夹击,方可一举拿下被占领的五龙寨。毛老幺赞许地说:大哥,我看这方案可行。不如你在这里镇守高地,我和二哥分别从两边山梁摸过去,到时三面合击,我看共匪能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红军通信员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摸索到华连长身边来悄声说:报告连长,有敌人在朝我们这个方向移动。华连长命令:做好准备,走近了在打,来一个消灭一个,不让敌人离开此地,给他们造成心理恐慌。毛老幺带着的弟兄刚摸进伏击圈,就被红军小分队放倒了几个。刘浩汉的人马在另一边也遭到了伏击,就都纷纷退回到雷山边上,哭丧着脸说:大哥,山林里到处是敌人,怎么办?雷山没好气地:他妈的,居然摸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撒野啦。刘浩汉说:大哥,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雷山问:哪两条路?刘浩汉说:要么强攻敌人,把来犯之敌赶出五龙寨。要么就趁天黑悄悄逃离五龙寨。雷山听了暴跳如雷道:他妈的,此寨老子开,此路老子来,凭什么要老子悄悄离开这里?打,必须打,把这群不速之客赶出五龙寨。毛老幺胸有成竹地说:大哥,敌人肯定不熟悉这里的情况,我看是不是可以组织一个敢死队穿插到敌人的后面去。可雷山环视一圈弟兄,很多人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呼呼大睡了。雷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夜空哒哒哒地连开了几枪。有的弟兄立马打起精神,有的还是哈欠连天。 他妈的,真是诚心要毁掉老子吗?又一个人在雷山的枪声中倒下。 觉悟等和尚在寺庙房间里围着杨栗烈不知如何是好,边上的薛飞娥也很有些胆战心惊着。杨栗烈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子在颤抖,一手抱着婴儿,一手轻轻地拍着薛飞娥的肩膀说:妹子,别怕。我们还有啥样的苦没吃过?啥样的阵势没见过呢?床上的雷雨叫着:妈妈,我怕。雷石也叫着:妈,我怕。杨栗烈来到床边,分别在孩子们的头上抚一把,安慰说:别怕,有妈妈在,什么都不怕。觉悟立起身来:小姐,我们保护你离开五龙寨吧。杨栗烈坚定地:谢谢师傅们,我哪也不去,就在五龙寨。屋里围着杨栗烈的几个和尚几乎同时说:小姐,我们誓死保护你。杨栗烈眼眶里噙着泪水说:谢谢师傅们,这个乱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人群中的薛三挤前一步说:小姐,住持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了?现如今这个庙还像庙吗?杨栗烈很镇定地收了泪水,坚定地说道:住持迟早会回五龙寺来的。觉悟想起什么似:杨小姐,你就真的这样心甘情愿地成为雷山的女人?杨栗烈无奈地:这就是命,如今这个乱世,女人的命如草贱。众和尚围拢来:小姐,我们都愿跟着你,我们也愿把这百十斤交给你。杨栗烈甚是感动:谢谢!谢谢师傅们,我杨栗烈也永远不会扔下你们不管。 天刚晓,树林子里能看到远处的山朦朦胧胧地展现在眼前了。慢慢地,低矮的灌木丛也能清晰可辨了。华连长命令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全连列队成一字型朝山顶包围上去。雷山的弟兄全部退缩到山顶的一个窝凼里负隅顽抗。他的弟兄对付手无寸铁的群众,那绝对是威风八面;可是,今天面临的是贺老总引以骄傲的一支连队,并且经过了大小战争数十次。雷山与这支连队是第二次交火,的确小瞧了华连长的指挥能力和战士们英勇善战的士气。雷山的弟兄借大树c石头掩护,可只要探出头来就被红军小分队里的神枪手一枪崩掉。 冲锋号响起,全连如野马奔腾般冲上山。 刘浩汉跑到雷山身边来 毛老幺也跑到雷山身边来 雷山举起枪打倒了两位红军。刘浩汉急促地说:大哥,红军来势凶猛,我们会顶不住的。雷山举起枪又打倒一位红军说:他妈的,像老子这样,会顶不住吗?毛老幺担心着说:大哥,我们只有赶紧拆除战斗,离开这里。 那去哪里?雷山狂躁地:老子可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刘浩汉退到了雷山边上说: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毛老幺也退到了边上说:大哥,还不拆就来不及啦。雷山倔强地: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刘浩汉边打边往退:胜败乃兵家常事。毛老幺一招手,就有几位弟兄架着雷山离开这里,可他依然倔强地:放下老子,我的女人和娃儿还在五龙寺里。刘浩汉紧紧跟着说:来不及啦。雷山嚎叫道:杨栗烈,我的压寨夫人,等着我,我雷山会回来的,就拜托你照看好我们的娃儿吧。 听到叫声,五龙寺里的雷石抓着杨栗烈的手:妈妈,爸爸在叫你。杨栗烈面无表情地:你耳炸,赶紧到内屋里去吧。雷雨也扭住妈妈的手:妈妈,我也听到了。杨栗烈把女儿搂进怀里,逛她说,耳朵也炸,过会儿妈妈给你掏一下。 孩子们冲出寺庙,向爸爸叫的地方跑去。杨栗烈追出来叫道:雷石,雷雨,回来。孩子们仿佛没有听见母亲的呼喊,一股劲地追赶雷山。杨栗烈背上背着一个孩子,追赶着雷石。觉悟等和尚们也跟着杨栗烈冲出了五龙寺,生怕冷枪伤到了她。寺庙前的泥路上,冲在前面的是雷石,挥着小手高声呼喊着爸爸,却不慎被一块石头拌倒,额头被石头磕破,一股鲜血直涌。杨栗烈看见雷石摔倒,甚是心疼地呼叫着奔过去。觉悟等和尚跑得更快,跑在了杨栗烈的前面,都想去扶起雷石。而此时,雷山以为和尚们是要把他的孩子抢走,突然开枪,一位和尚一头栽倒在地。眼前的景象让杨栗烈惊呆了,高呼着:雷山,不要 觉悟以为雷山是要大开杀戒,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了,也冲向前去保护孩子,想把雷石抱起来,雷山却再次举起枪,又一位和尚看到觉悟有危险,扑上前去被打中倒地。杨栗烈向着雷山逃去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着:雷山,不要,不要啊 雷山嚎叫道:杨栗烈,我的压寨夫人,等着我,我雷山会回来的,我要回来杀光红军,杀光这些可恶的和尚,就拜托你照看好我们的娃儿吧!在众弟兄的簇拥下,雷山血战一条道夺路而逃 觉悟以为雷山是要大开杀戒,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了,也冲向前去保护孩子,想把雷石抱起来,雷山却再次举起枪,又一位和尚看到觉悟有危险,扑上前去被打中倒地。杨栗烈向着雷山逃去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着:雷山,不要,不要啊雷山嚎叫道:杨栗烈,我的压寨夫人,等着我,我雷山会回来的。雷山血战一条道夺路而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龙虎较量 (十) 五龙寨经历了一场激烈战争后,山林里没有枪声的刺激,鸟儿又陆陆续续飞回来了。鸟儿的叫声尽管热闹,却让五龙寨显得另外的一种宁静。尽管寺庙里有和尚在奔忙着,寨子里还能看到狼烟四起,却没有往日雷山镇守时的喧嚣一片,似乎还了寺庙一个本该如此的清净环境。 然而,寺庙里已经多次大开杀戒,似乎已经冲撞了神灵,五龙寺也注定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场所。红军小分队一部分人清理着战场,把雷山的弟兄丢下的枪支弹药收捡起来,也把雷山战死的弟兄拖到山林里去掩埋。 杨志军领着华连长c王指导员等人朝五龙寺方向而来。进寺庙的大路上,杨栗烈匍匐在被雷山打死的和尚尸体上,悲痛欲绝:师傅啊,你们又为了我把命搭上啦。雷山,你怎么红白不分,乱杀无辜呢?你让我的良心如何才能得到安宁呢?不远处的雷石额头上鲜血汩汩流淌,跟来的雷雨在边上哇哇哭道:哥哥,你受伤了,流血了妈妈,哥哥受伤啦。 杨栗烈抱着师傅的尸体,欲哭无泪,背上背着的孩子哭闹着也没有换回她的神志,依然双目呆滞,喃喃道:雷山,你又杀人啦,又杀人啦 华连长来到哭叫的孩子身边,一抱抱起来雷石,用手捂住淌血的伤口,高声叫道:卫生员,卫生员。卫生员背着药箱跑步过来,华连长坐在地上,把孩子摊在自己的膝盖上以便于卫生员上药包扎。王指导员也跟过来抱起哭喊着的雷雨,并跟着杨志军朝杨栗烈的方向过来。杨志军来到杨栗烈身旁:杨小姐,华连长和王指导员来拜访你了。 杨栗烈依然伤着心。杨志军抓住杨栗烈的臂膀摇了摇说:杨小姐,红军来看望你了。杨栗烈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一只眼睛被黑布罩着的杨志军:你不是羊毛子吗?杨志军点头说:对,小姐。我就是羊毛子,可我现在叫杨志军啦!是红军救了我的命。杨栗烈反问道:红军是你带上山来的吧?杨志军再次点头说:小姐,是我带的路。我不带路红军也要来攻打五龙寨的。杨栗烈伤心欲绝:五龙寨多灾多难,红军也要来打,群众咋过日子呢?这时,华连长抱着已被卫生员包扎好伤口的雷石来到杨栗烈身边,和蔼地说:我们攻打五龙寨,主要是打雷山这样的土匪,我们可不扰民。 雷雨从王指导员的怀抱中挣脱下来,跑到杨栗烈身边说道:妈妈,哥哥受伤啦,是他们为哥哥包扎的。杨栗烈惊奇地:你们打雷山,可你知道你们救的娃是谁的吗?华连长朗声道:怎么不知道呢?我们看着他朝雷山逃跑的方向追去,而且边追边叫着爸爸。杨栗烈更加好奇地:仇人的娃你们也救?华连长亲切地:杨小姐呀,大人有罪,小孩子有什么过错呢?杨栗烈更加不理解地:你们红军就是共产党吧?王指导员上前一步:红军是共产党的部队,共产党的部队专打土匪c打国民党c打剥削阶级 国民党不是说你们共产党共产共妻吗?杨栗烈立起身来抱起雷石。华连长语重心长地说:杨小姐,那是国民党对共产党的污蔑c造谣。共产党是解救广大劳苦大众的党,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部队。我们宣传的共产是大家都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都有房子住,就是没有人吃人,人剥削人的现象;一句话,就是人人平等!杨栗烈精神振奋:那不是太平天国不结合实际的梦想吗?王指导员解释道:太平天国失败的原因是独裁,是专制,是一人说了算,而且还窝里斗。可我们共产党讲民主,是广大的人民群众做主,而且红军都是人民群众的子弟兵,打天下就是为了让我们的父母c兄弟姐妹过上好日子,让我们的子女都有书读 好,好好!杨栗烈听得有些兴奋:我听我爹爹说过外国有什么人人平等。华连长补充道:而且还要解放妇女,像杨小姐这样有知识有主见和正义感的女性,我们还要欢迎你出来为群众做事儿,为共产党做事儿!杨栗烈甚是伤感地:可我是雷山的女人。华连长诚挚地:我们都听说了你的故事。杨志军接话道:杨小姐,我们把你为了救住持和五龙寺,被逼嫁给雷山的事告诉华连长和王指导员了。 逃出五龙寨的雷山,带着稀稀拉拉的队伍败走在山路上,犹如战败公鸡耷拉着翅膀。饥饿和寒冷,使他们似乎连枪也扛不动了,个个都是烧火棍一般横在腰际。茂密的山林子里,霜风把树叶染成五颜六色,弗如春天里的姹紫嫣红。耐不住霜风吹拂的树叶,飒飒地从枝桠间筛落下来,撒在雷山队伍前进的路上。邋邋遢遢漫无目的跟着他高一脚低一脚行进着的弟兄们,使雷山心里一道阴霾闪过,总感觉飘飘落下的树叶,就仿佛死了人抛撒的买路钱。一个不详的预感在他心里升起,使他立定不前了。 大哥,我们不如又回风大垭营盘吧!刘浩汉跑步上前说。雷山面无表情:去那里只能找死。毛老幺紧走几步,挤到雷山边上:大哥,那我们就绕道到绥阳县城投宪兵队吧!话语刚落,一阵寒风吹来,使雷山一个冷颤,没好气地说:别提他妈的宪兵队了,那群猪个个饭桶。山川垭的战斗,要是他们及时赶到并全力围剿,我等今天就不会被赶出五龙寨了。刘浩汉也收紧衣衫,想起什么似地:大哥,今天好冷。我们昨天晚上被偷袭,尽管弟兄们都在树林子里过了一夜,可在酒精的作用下,个个还觉得身子暖和。这大冷天了,弟兄们总得有个窝才行。雷山无奈地:老二呀,我在想,今天这样的结局,责任呀在我的身上。我要是不让弟兄们毫无节制地喝酒,我们也不至于被那群龟孙子轻而易举地赶出了五龙寺。以后呀 对,大哥。毛老幺接话:这一路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们要干大事,必须有严格的条款制度,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吗?刘浩汉约思忖:大哥,听说王家烈有支部队在正安,我们不如先投他去。雷山冷笑道:哈哈哈,我雷山这般没有志气吗?吃了败仗走投无路了就去投靠王某人?刘浩汉想起什么似:蒋委员长不是早有心招安我们了吗?雷山一挥手:老二呀,我等现在一支残兵败勇,去了还能有好果子吃吗?毛老幺挤边上:大哥考虑得不错。刘浩汉征询地:那大哥的意思?雷山胸有成竹地:就到温泉c土坪一带拉伙子,壮大队伍先血洗五龙寨。 五龙寨的山上,险要位置,都已经布满了红军的岗哨。华连长指挥着红军战士把牺牲的同志和被雷山打死的和尚抬到山上安葬。兴许是天气冷了的缘故,五龙寨的乡亲们有许多人都得了感冒,到处能听到咳嗽的声音。卫生员挨家挨户,为患感冒的乡亲送去感冒药。在寺庙外的田坎上,一位衣衫褴褛的大娘扛着一捆柴禾,咳嗽得像敲着破坛子,华连长迎上去:老大娘呀,你都咳嗽成这样啦,走,到我们队部去拿点药吧。老大娘腾出一只手摇摆着:不了不了,我们这样的穷人,哪有钱买药看病哟。华连长赶紧把她肩上的柴禾拖过来:大娘,走,我帮你把柴禾送回去。随转过身对通信员说,叫卫生员来给大娘开点药。老大娘更加慌乱地:长官,使不得,使不得啊!华连长一只手扶着老大娘:大娘呀,我们不是什么长官,我们就是你们的子弟兵呀,你就是我们红军的亲人啊! 卫生员赶到就要给老大娘号脉,可老大娘说什么也不让。华连长和蔼地说:大娘呀,我们共产党的红军打天下就是为广大的穷苦人在打天下呀,就是要像你这样的人生了病有医院看病,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人人有房子住,娃子有书读。老大娘惊讶地:真有那样的世道?卫生员接话:大娘呀,这样的好日子一定会来的。老大娘咳嗽着,好一会儿才停息:我呀,怕是等不到这样的一个好日子啰。 华连长等人跟着来到老大娘家,那是用几棵树桩靠在一起,然后用一些树枝拦起来,寒冷的风穿堂而过的破败住所。严格地说,是不能叫房子的,完全是为了遮挡阳光而搭设的简易窝棚,难怪老大娘咳嗽成这般模样。华连长心疼地:大娘呀,这就是你的家吗?老大娘点着头。华连长问道:老大娘,你家里的人呢?这时,一个小伙子用一根树棒拗着一只野兔一脚跨进屋来,见屋里来了一些当兵的,慌忙把野兔扔下,握着木棒的一端对着红军: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放了我妈。老大娘见儿子回来,说:猴呐,千万别乱来,他们是红军,是好人。被喊着猴的小伙子放下木棒:你们真是红军?难道雷山就是被你们赶跑的?老大娘说:儿呐,就是红军把雷山赶跑的呀,这不,他们帮妈背柴还要给妈看病哩。华连长说道:小伙子,我们红军不光要打倒像雷山这样的土匪恶霸,我们还要让你们这样的人不饿着,不冷着。卫生员将药递进老大娘手中,吩咐说:大娘,这药一天吃三道,按时吃,吃了你的病就会好的。老大娘问道:可我家没有钱呀?卫生员笑着说:大娘,不要钱。老大娘感激地笑了:不要钱?那硬是谢谢哟。 叫一班赶紧为老大娘盖栋房。华连长转对通信员:天这么冷了,我们再不能让老大娘冷着了。说着,离开了老大娘家。猴儿看着离去的华连长,自言自语道:红军真要给我家盖房子? 当天晚上的遵义老城,会议室的灯光从窗户挤出来。有几位红军战士,提着马灯在忙碌着。一位红军战士问道:这就是国军师长白辉章的行宫啰?边上战士回答:是的,即将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就在这里举行。一位战士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过来,先到的战士问道:你把水端到哪里去? 的脚都肿得老高了,我端去给他烫烫脚。端水的战士心疼地说。还有热水吗?边上的战士问:朱总司令的脚也是肿着的呢。 我也去打一盆水为周总指挥暖暖脚,解解疲劳。打理着会议室的一位战士说。 在五龙寨的红军小分队,他们在山林子里砍倒了一排排树木,一部分战士抬着木棒走出了树林子。队部的卫生员却背着药箱来到寺庙里,径直来到杨栗烈的住处咚咚地敲着门。在屋里忙碌着的杨栗烈问道:谁呀?卫生员立正在门外:夫人,雷石该换药了。杨栗烈拉开门,娇羞地说:兄弟,你别叫我夫人,就叫我杨栗烈吧!卫生员进屋把药箱放八仙桌上:那我就叫你栗烈姐吧!杨栗烈出门来,正好看到华连长和红军战士们扛着木头经过,她拦下一位红军战士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呢?红军战士回答:为老大娘建房子。杨栗烈定格在那里一分钟,转身进屋去搬出许多腊猪肉c鸡蛋送进红军小分队的炊事班。柔桑也在炊事班忙乎着,杨栗烈径直来到柔桑的边上,挽起袖子也跟着忙乎起来。 小姐,这活儿哪是你干的呢?柔桑推着杨栗烈。杨栗烈会心地一笑:你能干,我怎么就不能干呢?柔桑友善地:你是小姐命,我柔桑只不过是你家的下人c丫鬟。杨栗烈帮着柔桑洗着菜,真诚地说:柔桑姐姐,我杨栗烈一直怀念你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家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也请你谅解。柔桑回忆着说:小姐呀,快别这样说,我柔桑的名字还是杨老爷帮我取的呢!老爷c太太对我也像对待亲闺女,你也对我像亲姐姐。这些,我柔桑能感受得到。其实,我的一生都是被雷山毁了,你们家更是被雷山毁了。杨栗烈伤心地:那就是一个恶魔。柔桑不解地:那小姐,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生娃呢?杨栗烈无奈地摇摇头:姐姐呀,一言难尽。柔桑泪眼婆娑:你居然养着我和他的孩子,你的心胸真大。杨栗烈眼圈也红了,可把泪水强抑制住了:小孩子是没有错的,大人的恩怨也千万不要传递给小孩子。柔桑由衷地:妹子,你不愧是杨老爷的女儿呀!这时,庭院外红军战士在到处找人写标语。杨栗烈听到了,走出来主动要求帮忙。有人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她,柔桑看出来了说:你们就跟着小姐去吧,看了才知道她的厉害。觉悟就为杨栗烈搬出了文房四宝,并帮忙把纸铺在八仙桌上。杨栗烈问道:你们的标语要求写啥子内容呢?一红军战士说:就写红军与乡亲都是一家人吧!反正,红军来了,做了什么你也看到了,就看着办吧!于是,杨栗烈饱蘸浓墨,悬笔书出:红军干人一家亲,都愿报名当红军!打土豪分田地,穷人能过好日子!字体娟秀,大方得体。 五龙寨的房舍巷道壁上,红军战士在贴着杨栗烈即兴挥毫写出的宣传标语。五龙寺的庭院里,许多青壮年排着队在报名参军。 败走到温泉的雷山,带着他的弟兄们走过之地,那是鸡犬不宁。在一个山头上刚安顿下来,就有弟兄从老百姓家中牵来了牛羊。在山顶的一个窝凼里,火夫们正在忙碌着。牵来的牛羊被套在树桩上,有几位弟兄就提着杀猪刀过来。这时,被抢了牛羊的乡亲也追到了这里。匪群中的杨歪嘴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位对襟汗头,五十岁光景的男人。可他毫不理会,抓过来羊子就是一刀,随放了羊角任它惨叫着跑去,洒下一路鲜血,正好倒在主人的面前。主人见了,声泪俱下地骂道:土匪,你们这群土匪,不得好死的土匪,我这是陪嫁女儿的种羊啊边哭就朝提刀的杨歪嘴一头撞去,还有我的牛呢? 牛在一棵树桩上“哞”地叫了一声,中年乡亲听到了,就朝套着牛的地方奔过去:我的牛拴在自家地里,被你们话不说屁不放的就牵来了,这不是活抢吗?吵闹声惊动了雷山,他斜挎着手枪来到中年男人的边上。此时,牛主人的眼里只有自家的牛羊。可是,羊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心里就只有恨和痛。抓住牛绳子后,他喃喃着:老伙计,回家。土匪可不知道你是我们一大家子人的全部家当啊,全家十几口人还全靠你吃饭呢!儿子娶媳妇也全靠你呢! 你刚才骂谁土匪?雷山呵令道。牛主人没好气地:把我的牛羊抢上了山,不是土匪是啥子?毛老幺也来到边上,恶狠狠道:把牛放下。牛主人紧紧抓住绳子:这是我家的牛。毛老幺冲过来抓住牛主人的衣领,牙缝里挤出:你能叫答应吗?牛主人倔强地抓住牛绳子:不能。刘浩汉也跟了过来:你知道顺手牵羊不为偷吗?牛主人牵着牛就要往山下走,自言自语道:这是个啥世道啊,你们这群从哪里跑来的土匪?我的羊 雷山听着牛主人反复骂着土匪,从斜挎的枪盒子里掏出枪来,对准了牛主人的背影 此时的五龙寺里,红军老战士正在教练着和尚和新兵们如何瞄准c使用武器。也有红军战士在向和尚学习武术,一招一式尤为认真,吼声响彻五龙寨上空。杨栗烈独自来到临时队部,华连长热情地:杨小姐,你有事吗?杨栗烈认真地:华长官,我能像柔桑一样为你们做点事吗?华连长很是感激地:你已经在为我们做事啦,我代表红军感谢你呀!杨栗烈谦虚地:我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你们才是在做大事。王指导员从外面进来,接话道:你为我们在这里扩红也做了很多有益事情呢!杨小姐的字写得那么漂亮,其实我们部队也很需要你这样有文化的人呢!杨栗烈由衷地:你们才来到五龙寨,这里的民心就归向了你们。得民心者得天下呀,将来这天下一定是你们的。华连长立起身来,背着手在室内走了一圈说:我们就是为穷苦老百姓打天下,将来胜利了,这天下是全中国人民的,也是你杨栗烈小姐的。杨栗烈认真地:我能参加红军吗?这时,柔桑把杨栗烈正在哭泣的小女儿雷雪抱来了,而且还跟来了雷石和雷雨。 王指导员无奈地摇摇头。杨栗烈把小女儿接过来,转过身去掏出丰满的放进雷雪的小嘴里,哭声嘎然止住。华连长蹲下身去把两个小孩儿都抱在怀中,诚挚地说:我们的后方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我们从国民党c土匪手中夺得了土地,更希望能有你这样的有为之士巩固并建设根据地。说话之间,有一匹马快步朝五龙寺方向跑来,跑到门口,只听他“吁”一声,马儿立刻停下。他翻身下马,一位红军战士上前敬礼后接过缰绳牵走马匹。这人径直来到队部,华连长和王指导员向来人还礼,随握手致意。 杨栗烈见来了首长,随起身离去。首长从绑腿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华连长。华连长接过来郑重地启开,轻声读出: 命令,你红军小分队以五龙寨为据点,务必守住该防御地段的卡子,切不能让川军和大股土匪从正安方向通过增援遵义,以确保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胜利召开。——贺龙。 在相距这里五十公里外的温泉,国民党部队浩浩荡荡地朝这里开来,正好与雷山所部会合。一位长官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念道: 委任状,兹委任雷山为黔北剿共独立团中校团长。所部密切配合川黔两军全力剿灭遵义之共匪,不惜一切代价阻扰共匪将在遵义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希接任后戮力同心,精诚合作,建奇功,共孝党国。——蒋中正。 杨栗烈惊奇地:你们打雷山,可你知道你们救的娃是谁的吗?华连长朗声道:怎么不知道呢?我们看着他朝雷山逃跑的方向追去,而且边追边叫着爸爸。杨栗烈更加好奇地:仇人的娃你们也救?华连长亲切地:杨小姐呀,大人有罪,小孩子有什么过错呢?杨栗烈更加不理解地:你们红军就是共产党吧?王指导员上前一步:红军是共产党的部队,共产党的部队专打土匪c打国民党c打剥削阶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结缘革命 (十一) 从五龙寨的后山一道地缝穿出去,在那个薄刀岭的垭口处,有一个关口——叫卡子,这是正安c道真两县乃至重庆走遵义的必经之地。经过卡子的整条道路都一米五宽,平路坡道一律用石板铺就。当地人称作大路,也有叫官路的。 卡子这个地方,是洋川和旺草的交界之地,是和尚坪山脉延伸出去的一个山垭口。在山垭口处,居高临下地可以观察控制两面山脚下经过的人群。山垭口处,不知是哪朝政府用长条石头修筑了七八米高的一道大门,五六米厚,延伸到山梁上。大门宽两米,一道门关闭后,风也不能吹过。在石墙上有一块两米高的石碑,上书:正绥锁钥。字体遒劲,美观大方。 这里充分体现出“一夫把关万夫莫开”之势,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贵州土司杨应龙,与朝廷抗衡,急怒皇帝,朝廷派大军平播,杨应龙兵败从海龙屯退到卡子,把家眷安置五龙寨,继续与朝廷抗衡,直到寿终正寝,结束贵州最后一任土司历史。太平天国石达开因内部斗争负气出走,途经卡子,遭遇清军伏击,大战三日,损兵过半,败走卡子,逃到乌江,全军覆没。 华连长接到命令,必须以五龙寨为据点,誓死守住卡子,不惜一切余力阻止国民党部队通过,确保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遵义顺利召开。在卡子的各个重要位置,红军小分队布置了优势火力,潜心潜伏,等待敌人出现,以决高下。 五龙寨里的杨栗烈,也参与到后勤保障的劳动中去,与柔桑一道在厨房里忙碌着。把熬好的姜开水舀进水桶里,正要挑着上路,觉悟和尚奔过来挑到肩上。杨栗烈随拿了一把瓢和几个土碗,来到了潜伏的红军战士边上。杨栗烈给每位战士送上一碗说:这大冷天的,快喝下驱驱寒气吧! 战士们喝下还冒着热气的姜开水,心里如一股暖流涌过,都在暗自发誓:定要在此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把敌人彻底消灭在卡子外。为了使在卡子伏击的红军战士的体能能够抵御寒冷的气候,五龙寨的乡亲在杨栗烈的带动下,纷纷拿出自家珍藏的年货送到炊事班。 这天,是1935年1月12日,五龙寨的天空也像饮酒过了量,变得异常地昏昏沉沉,尤其地显得头重脚轻。五龙寨的山似乎也承受不住天空的重量,一寸一寸矮下来。矮下来的天把五龙寨的树林子也快压不见了。天空仍然继续地矮着,矮到村民们伸手可及。尽管已经是快到中午了,矮下来的天空光线很差,稍远处就不能看到。卡子的山梁上,华连长招手,通信员就猫着身子过来领命:天气骤变,这对我们打伏击不利,你赶紧通知一排,务必加强警戒,增加前哨观察人员。 通信员田飞扬领命后迅速跑去 天空矮到了战士们的头顶,雪花就开始飘落,开始稀稀拉拉的,仿佛战败的雷山队伍撤走在去温泉的路上。可是,只一会儿的功夫,鹅毛似的雪花就变成了棉花团,不是在低矮的天空飞舞,而是径直砸在地上,先下来的被大地的热量化成了水,把匍匐在地的红军战士的衣裤也弄湿了。战士们不敢挪动身子,都守着自己的防地,双眼眨也不眨地瞪着山脚下。枪械里的子弹已经上膛,战士们哈出的热气不时地暖暖自己的双手。可是,山垭口处凌冽的寒风不时吹来,让战士们的身体一阵阵地颤抖着。 冷吧?华连长问。 这鬼天气。王指导员说。 这时,杨栗烈背着小女儿雷雪,带着五龙寨的乡亲们把自家御寒的蓑衣c秧毡c木炭送到卡子。在卡子的临时哨棚里,杨栗烈将和尚们送来的木炭生起一炉火,然后再将和尚从五龙寺背来的一口砂锅架在上面,把生姜放进去,再加上老鹰茶熬成滚烫的姜茶。小女孩儿在背上哭泣着,她也顾忌不了,依然忙碌着。姜茶熬好了,她就赶紧为山梁上的战士们送去。 战士们喝下滚烫的姜茶,心里一阵阵暖和。尽管,大雪已经在战士们的身体上积淀,犹如盖上一层厚厚的雪被。可是,为了不暴露伏击,战士们绝不擅自走动。雪在不断地加厚,杨栗烈提着姜茶,脚下踩虚,被摔倒在路坎下,背上的小孩儿哇哇地啼哭起来。 啼声在山垭口处传得很远,引起了已经来到山脚下的国民党部队和雷山的注意。这是一支急于赶到遵义破坏中共政治局扩大会议的队伍,蒋介石给这支队伍下达了死命令:必须与桐梓县经过娄山关的川军会合,夹击遵义共匪并一举消灭之。 作为已被蒋介石任命为黔北剿共独立团团长的雷山,更是急于赶到遵义,打一场漂亮的战斗报答蒋委员长的知遇之恩。然而,此条道路雷山是太熟悉不过了,卡子这个关口,如果真被红军镇守了,凭他的人马,要经过,那是要付出血本的。他可不希望在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拼光了自己,山上小孩儿的哭泣声,使他更加警觉起来。于是,他一招手,刘浩汉和毛老幺就来到他的边上。 听到什么动静了吗?雷山站在高处的一块被雪覆盖的石头上。这雪下得这么大,稍远处啥也看不见。刘浩汉摇摇头。 老三,我看走卡子这条道凶多吉少。 团座,那你的意思?毛老幺用手枪顶顶帽子。 我们绕道前进,让国军走卡子。雷山阴阴地笑着,如果卡子有阻击,我们从山后来增援。 可是,刘浩汉说:蒋某人的命令是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遵义。 如果遇到敌人阻击,我等能飞过去吗?雷山把石头上的积雪一脚踢出,纷纷扬扬地掉落在低处的弟兄们的头上和领口里,雪钻进领口的弟兄们都一个激灵。国军大部队后面陆陆续续赶到,有长官高声叫着:不要停息,加紧赶路。雷山跑到国军长官面前耳语了几句。长官一挥手,雷山就带着自己的弟兄走侧道前进着。 红军小分队前方的侦查人员猫着身子到华连长身旁说:敌人来了有近一个师的兵力。 华连长轻声命令:做好准备,等敌人走近了才痛击,必须确保一棵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侦察兵悄声道:敌人好像发现了什么?有一股敌人从侧道走了。 华连长有些惊讶:难道我们会暴露目标了吗? 边上一位战士接话:是不是刚才杨栗烈小姐摔下去小孩儿的哭声惊动了敌人? 华连长向通信员招招手,通信员匍匐到跟前来:让老乡不要到战地前沿来,这里一旦开战,他们的生命安全谁来保障?通信员,赶紧通知四排顺山梁撤离,紧紧盯住从侧道前进的小股敌人。 此时的遵义老城,红军在大街小巷打扫着积雪,街坊的小院里,有小孩子在塑着雪罗汉。街道的墙壁上,红军战士在贴着标语: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苏维埃政权。当兵当红军,杀敌杀白军。 各紧要关口,红军战士站岗放哨格外地警惕。会址那里,中央领导的警卫员们在白辉章遗弃的官邸大厅墙壁上贴着: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 还有的警卫员在桌子的边上安放木椅。 警卫甲:看看,我们这字帖周正了吗? 警卫乙:我看可以啦。 警卫丙:左边的稍高一点。 警卫丁:喂,问一下,这里要安多少把椅子呢? 警卫甲:这前排有c朱总司令c周政委c李德c博古c张闻天的座位。 警卫丙:这上首的应该是李德和博古的啰。 警卫乙走到桌子圈成的台子边上,指指最下方的位置:他们呀,哪还有资格坐这里,中国革命就差不多败在这两个人的手里啦。 警卫丁好奇地:那你说,最上方的位置该谁坐? 警卫甲快人快语:那还用说呢,肯定该和朱总司令! 数十公里外的卡子,大雪纷飞着,满山遍野银装素裹。山梁上伏击的红军小分队,被积雪覆盖,要不是一个个鼻孔里呼出的热气袅袅地在自己那方寸地方升腾,谁会相信这雪被下还全是活物。雷山的队伍,穿梭在丛林里。其实,一举一动都在红军小分队四排的监视下。就等国民党大部队与小分队主力交火后一举歼灭之。 官路上,因为有国民党部队近一个师的人员经过,积雪变成了水把部分路段变得尤其泥泞,使后面的官兵行走变得尤其地艰难。先头部队已经接近卡子,可大部队还拉得很远。这无疑给小分队全歼敌人带来了困难,放过前面的敌人,务必会暴露目标,甚至会带来前后夹攻的危险。王指导员匍匐到华连长边上,轻声问道:老华,你说怎么办呢? 华连长举起手枪瞄准了走在前面的敌人,大声命令道:同志们,打,来一个打一个,坚决守住卡子。枪声向后,走在最前面的敌人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哒哒哒”,敌人倒在地上一片。可是,敌人并没有被山垭口处的枪声吓到,零星的几声枪响,也麻痹了国军大部队,认为只是小股土匪。一个国军军官下达了命令:加紧前进步伐,只能从此穿过去,早日赶到遵义。 碍口的华连长向通信员传达命令:传各排,务必等敌人走近了才射击,尽量节约子弹,确保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国民党部队迅速调整队形,各团指挥着部队以营为进攻主体,成一字型拉开,朝卡子进逼。黑压压的敌人在雪地里艰难地爬行着,一场血仗就在眼前。也有一支队伍跟着雷山走了侧道。红军小分队四排监视着这支队伍前进的步伐,当到达了一个狭窄的路段时,四排长一声令下,红军战士一枪一个,眨眼的功夫,走在前面的土匪就被打下悬崖十几个。紧接着,山头上的乱石齐下,雷山的弟兄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又有数十人被砸到悬崖下。雷山高叫着:拆,拆,他妈的,这条路上也闯鬼啦。后面赶来的国军队伍看到了前路的艰险,也赶紧原路返回。 从何家坝通往卡子的那面坡上,敌人源源不断地朝山垭口处逼近。华连长为了节约子弹,命令道:同志们,敌人兵力几倍于我连,我们绝不能用两颗子弹去打同一个敌人,一排的火力集中起来消灭官道上涌来的敌人,各排各班紧紧守住自己的防线。 国军指挥员见卡子这道关口把守得尤为严密,他的部队在低处,纷飞的鹅毛大雪也充分隐蔽了守军的位置。关键是,行进中的国军部队又在低处,掩护先头部队前进的火力根本不能有效杀伤卡子城墙上的防军。于是,他就派出一个营的兵力抢占半山腰的一个小山头,猛烈的枪声打破了大山的宁静,在山谷里回荡着,主力在这个营火力的掩护下不断前进。 “哒哒哒——”国军的枪声尤为激烈,可是,就是无法有效打击到红军小分队的有生力量。相反,卡子上稀稀拉拉的枪声,总能放倒国军一片,被打死的尸体滚下坡去,滚烫的鲜血流出来冒着热气,只一会儿就凝固了。 同志们,王指导员大声鼓舞着士气:打得好,坚持就是胜利。此时的遵义会议那里,红军战士绑腿,扎着腰带,荷枪实弹,威风凛凛地把守着各个紧要关口。会议室外楼上楼下都有战士站着岗哨。一个声音从会议室传出: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现在开始,大会由我博古主持 卡子那里的山脚下,雷山返回官道上来,迅速来到国军指挥员身边说道:旅座,另外那条道也无法通过。旅长问:雷团长,能够通过这道关口的,可有其他的路呢?雷山答:当然有了,只是绕道出去至少要多走一天多的路程。旅长摇头:说个屁,那样到达遵义,大会都闭幕啦!雷山说:那就只有从此突围出去。旅长问:山垭口是谁的队伍?雷山答:一定是偷袭我们的红军队伍。旅长问:有多少人?雷山答:应该不足两百人吧。旅长藐视地说:他妈的,区区两百人的队伍,就能阻止我一旅一团前进的步伐吗?强攻,也要把这个山头端掉。 敌人在红军小分队的火力攻势下倒下了一片片,可后面的又强攻上来。飘落的雪花很快就掩盖了倒下去的人。枪声大作,这个古战场,再次用无数鲜活的生命来祭奠着它的冷酷c庄严和不可预知。五龙寨那个地方,乡亲们把自家的年猪赶进了五龙寺。 你们,这是要做啥子呢?杨栗烈走出来,好奇地问着。赶猪的老大爷说:杀来给在卡子打仗的红军打牙祭。杨栗烈问:这可是你一年的生活啊?老大爷回:红军打国军c打土匪,分田地,连命都不顾啦。 厨房里的柔桑等人在蒸着高粱窝窝头。和尚们帮忙着把乡亲们赶来的年猪抓到凳子上,猪就一股劲地哼哼着,觉悟和尚拿着杀猪刀,手都有些啰嗦着,还是把杀猪的刀子递给了老乡薛三说:阿弥托福,这杀生哪是我们出家人干的,还是你来吧!薛三摆着手:罪过罪过,这个罪过的事儿就让我来吧。这时,杨栗烈背着小雷雪来到边上柔声道:师傅呀,庙里的宁静早被雷山的到来打破了,和尚的清规戒律也被雷山来全弄乱套啦。这样一个乱世,红军来帮助我们这些受欺压的人,让我们能活出一个人样来。我们杀头猪怕啥呢?如果需要,我们还要到战场帮助打敌人打土匪才对。薛三坚定地:听杨小姐的,我来杀这头猪,早点弄出来好犒劳在卡子打仗的红军指战员。杨栗烈会心一笑:师傅们,我们可要做好准备到卡子去参与阻挡敌人。红军与国军的兵力悬殊太大了,如果红军顶不住,我五龙寨就又要受土匪欺凌了。和尚和乡亲们齐声道:听杨小姐吩咐。帮助薛三一起抓猪的一个乡亲说:你让我们上,我们死也不怕,一定与国军死战到底。 卡子的战斗,国军倒下了一片又冲上来一群。尽管连长华兴国指挥的战士们个个枪法很准,也杀红了眼。然而,弹药在慢慢地告急。敌人倒下,的确扔掉了大批武器,可敌军掩护的火力太猛,红军小分队想搜捡点枪支弹药,那也是徒劳。 雷山带着弟兄也冲到了阵地前沿,借了一个高耸的石头作掩护,叫嚣道:共匪,你们不要反客为主啦,这里可是我雷山的地盘,规规矩矩还我,我也不追究了。负隅顽抗,你等只有死路一条,给你们一炷香的时辰,拆走吧! 华连长举起手枪,“哒”一声枪响,石头上的积雪四溅,雷山的帽子被击穿了一个洞。毛老幺回过头看到了,高声叫道:团长,危险。你的帽子也被打出一个洞来。雷山一把抓下来帽子,前后都有子弹进出的洞。如果下降一公分,雷山就死定了。雷山把帽子扔出去,心有余悸地说:他妈的,此人好枪法。说罢,从边上探出身子来,左右开弓,“哒哒”两声枪响,在山垭口处阻击的红军战士被打中了头部,一股鲜血迸出,身子一软就瘫在了雪地上。边上的战士高叫一声:班长,接过武器继续战斗。 雷山似乎知道红军小分队的底细,人员吗?不过一百多号人。关键是,子弹有限。但是,雷山可不愿用自己的弟兄去消耗红军的子弹,在国军准备发起总攻时,他悄声对刘浩汉和毛老幺说:老二老三,子弹可不长眼睛,可你们得长眼睛,别他妈把血本赌在了卡子。刘浩汉趴在雷山边上,也轻声问道:大哥,你说这仗咋打?雷山环视一圈,诡秘地说:传我命令,怕死的原地装死。让国军去把红军的子弹消耗完了再说,两边都死伤差不多些了,我们一举攻进去,这叫啥来咋?毛老幺狡黠地笑着说:大哥,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雷山有些兴奋地挥了毛老幺一巴掌:对,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重回五龙寨,建立我们的根据地,不断强大自己。后面有弟兄冲上前来,刘浩汉骂道:他妈的,不怕死吗?冲到边上的弟兄匍匐在土坎下说:谁不怕死?后面的国军命令我们冲上去。刘浩汉爆着粗口:他妈的,冲得上去吗?一个个装死,原地装死。 这时,国军大部队在雪地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纷飞的雪花掉在他们身上被很快融化。雪花影响着前方的视线,国军就充分利用着这个天气作掩护。红军小分队的弹药补给的确困难,国军人员多,战线拉得很宽很长,这是华连长没有预想到的困难。但是,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敌人,他们都只有勇敢抵挡,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把敌人阻挡在卡子外。于是,华连长从雪堆里猛一下子蹦出来,大声说道:同志们,我们必须做好与敌人短兵交接的准备。敌人要过卡子,我们的大门已经封闭,他们只能从我们坚守的这道城墙上翻过去,我们手中只要有一根木棒,他们就休想爬上来过卡子。战士们都一跃而起,齐声道:誓死守住卡子。王指导员哈出一口热气来搓搓手,说道:同志们,我们只要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召开期间,把敌人挡在卡子外去不了遵义,我们就胜利啦! 红军战士把积雪刨开,把早时准备的乱石抓起来就朝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扔去,正好砸在他的头上,敌人连妈都没有喊出来,就栽倒在城墙下。红军战士纷纷效仿,敌人倒下去一片片。然而,敌人掩护的火力太猛,红军战士不断有人被射中倒下。 敌人在不断地冲上垭口处来,红军兵力悬殊过大,战线告危。这时,五龙寺的和尚和乡亲们在杨栗烈的带领下,从树林子里扛来了一捆捆的干柴,他们把柴捆浇上了桐油,点燃后推下城墙,一捆捆干柴迅速燃烧着滚向敌军,许多人迅速逃离躲避,但还是有不少人葬身火海。红军用绳子赶紧放下去人员,把敌人遗弃的枪支和子弹捡上来。和尚们都带着平时操练的棍棒坚守到城墙上来,华连长紧紧握住了来到跟前的杨栗烈的手,动情地说:谢谢你,杨大姐! 杨栗烈背上的小孩儿哇哇地哭了,她扭了扭身子说:红军是穷人的亲人。华连长坚定地点点头:消灭土匪,推翻蒋家王朝,建立共和是我们的目标和责任。王指导员也来到了杨栗烈边上:杨栗烈同志,你背着孩子也来参加卡子的战斗,我们一定胜利。因为,群众始终是支持我们的。杨栗烈眼睛里露出期盼的光芒说:我希望你们把土匪消灭光,希望你们能建立一个和平的社会,让穷人c妇女不要受到剥削和欺凌。华连长刚强地:这一天一定会来。 乡亲们继续扛来干柴投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中。趁敌人被阻挡在外,杨栗烈吩咐炊事班赶紧把饭菜送到战士们手中。华连长赶紧命令道:同志们,一部分人先吃饭,一部分人坚守阵地。 四十公里外的遵义城,红军指战员全副武装把守在各重要位置。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室外,警卫连战士戒备森严。各大街小巷寒风肆虐,庭院的樱树枝头,已透出春的气息。会议室里,偶然有中央首长警卫员们的争论声传出。 警卫甲:这次会议总结了李德c博古在军事指挥和决策上所犯的错误。 警卫乙:李德c博古错误的指挥,我党c我军的确损失惨重。 警卫丙:还让他们继续瞎指挥,共产党和红军将会被他们全部折腾干净。 警卫丁:中央决定取消他们的军事指挥权,选举产生新的中央军事最高领导机构。 警卫甲:难怪李德等叫嚣得那么厉害。 警卫丙:好像把桌子也掀翻啦。 警卫乙:红军损失那么惨重,还没找他算账就是便宜他啦。 而为了确保这次会议胜利召开的另一分支战场——卡子,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国军在红军小分队顽强的抵御下,伤亡惨重。但是,由于兵力悬殊过大,红军小分队的弹药补给又明显不足,国军突破卡子是迟早的事儿。华连长不断地变换着指挥位置,的确,红军战士每发出的一颗子弹,都有一位敌人倒下去。王指导员不时喊道:同志们,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 我们哪怕剩下最后一个人,通信员带头吼道:也要与敌人拼杀,人在阵地在。杨栗烈带领着和尚师傅和乡亲们源源不断地搬运来石块,战士们用石块也砸死砸伤了一批批攻上来的国军。雷山的弟兄还在半山坡的树林子里逗留着,的确在国军路过的地方尽量地装着死。 “哒哒哒——”,枪声此起彼伏,大山回应着,这里的热闹正和遵义会议会场激烈的争吵声遥相呼应。 会场里传出李德声音:我抗议,我要向共产国际抗议。 会场里传出特别的声音:同志,你们的头脑都应该清醒了,中国革命只能按照中国的实际来指导,目前战争的形势绝不能容忍我们与敌人硬拼,我们必须在运动中寻找战机;在运动中扩大队伍和扩大根据地。中国的事儿也能靠我们中国人自己来解决,只有这样,我们的革命才能取得胜利。 可这时的卡子战场上,一位战士被敌人的子弹贯穿头部,滚烫的脑浆伴着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前方积淀的雪地上。他身子一歪,牢牢地压在手中的武器上。华连长看到了,推开他的身体叫道:卫生员,救人。说罢,接过来战士手中的枪,“哒哒”射出几发子弹,敌人的一个指挥官员被打中倒地,他高声叫着,来吧,来一个就死一个。同志们,打,给我狠狠地打。我们一定能够胜利 此时的杨栗烈,尽管还背着一个小孩子,可她带领着乡亲们把石头一趟一趟地运上城墙,她的手上已经沁着鲜血,寒风裹着雪花把沁出的血凝固在石块上。杨栗烈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依然急速地搬运着。乡亲们在她的带动下,搬运战场所需物资,把伤员和牺牲的战士抬到安全地方的动作更加敏捷。红军战士们得到了乡亲们的大力支持,个个热情高涨,对打败敌人充满了信心。华连长拦下弓着身子来到身边的杨栗烈说:杨小姐,你带着一个小孩子不能到战场上来,这里太危险啦。杨栗烈放下抱来的石头说:你们不也在危险的最前方吗?!华连长铿锵地:我们是军人,打仗当然应该在最前沿啦。杨栗烈不以为然地:我的亲人都死在了土匪手上,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他指着红军战士,他们连命都舍得,我什么也不怕。 敌人攻上来的枪声更加激烈,杨栗烈也抱起一块石头扔下去,可一颗子弹正好穿过了她的袖口,她毫无察觉。华连长一个箭步过来扑到她,正好一串子弹扫到他身后的石头上,弹出去留下一窜呼呼的声响。这时,杨栗烈背上的小孩子叫了起来,华连长命令道:通信员,送杨小姐到安全地方去。杨栗烈倔强地:我既然来了,就要与你们一道打土匪。华连长严肃地:你必须下去,否则,我们还要派人保护你的安全。王指导员也滚到边上来:杨栗烈同志,你在后勤上给我们保障,也等于是在前线打仗。 敌人的进攻尤为猛烈。红军小分队在群众的支持下,让敌人伤亡惨重,又一次的进攻,还是被红军精准的射击和乱石压了回去。毛老幺爬到乱石堆边的雷山跟前:团座,我们似乎该上阵啦?雷山诡诈地:叫弟兄们该装死的继续给老子装着。 杨栗烈退下来后,立刻有了一个新的主意,红军战士在城墙上迎接着敌人的进攻,还要迎接寒风的袭击。尽管雪花已经停了,可刺骨的寒风使地上的积雪变得坚硬,战士们的手也被冻伤,长久没有挪动位置的人,衣服也被凝固了。如果敌人发起新一轮的进攻,红军小分队将面临特别危险的境地。 杨栗烈立刻又组织乡亲们从森林里扛来干柴,送到城墙上烧起一堆堆的篝火。有的乡亲送来了自家犁田打耙时用的蓑衣,或是养牛时的干谷草铺在红军战士的身下,燃势旺盛的篝火也的确暖和了战士们的身体。杨栗烈干脆指挥着把熬姜开水为战士们驱寒的瓦罐也搬到了前沿阵地。正此时,有小股敌人从侧面悄悄的摸到了阵地前沿,两个人在城墙下托举着一位敌人爬到了城墙边缘。杨栗烈递姜开水发现了,就将土碗里的滚热汤水泼在那人的手上,那人嗨哟叫着就滚下城墙。战士们发现了,就将瓦罐里的滚烫舀起来淋向墙根下的敌人,个个嚎叫着抱头鼠窜。 “哈哈哈——”战士们欢快的笑声在山垭口飘扬着 可是,红军小分队子弹告急c石头也被搬空虚了,必须想出新的办法以应对敌人再次进攻。杨栗烈想到了曾经在五龙寨用水让雷山的进攻伤亡惨重,刚才用姜开水打退了敌人一下子启发了她。对,在这里也用水来阻挡敌人的进攻。于是,杨栗烈吩咐:乡亲们,赶快把你们家的瓦罐c铁锅都搬到这里来吧。又转对和尚:师傅们,你们赶快到垭口下的水井里去挑来水吧!华连长对杨栗烈的此举颇感好奇,问道:杨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杨栗烈淡淡一笑。 杨栗烈赶紧安排人到竹林子里砍来竹子,做成了注射器一样的水枪。卡子周围村子里的乡亲们也自愿搬来了自家的瓦罐和铁锅,一步一滑的送到了城墙上。华连长命令战士们加紧烧旺火,会儿功夫,瓦罐c铁锅里的水嘶嘶地吼叫着。战士们传递着喝下滚烫的姜开水,身子也变得暖和,心里更加热络,一心就盼着敌人下一次的进攻快些到来,以便检验杨栗烈小姐指挥制作的土武器对敌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半坡的国军部队几次进攻都被压制回来,伤亡尤为惨重。许多尸体被积雪覆盖,使得战场白茫茫一片。雷山的弟兄在雪地里装死,那真是一个比冲锋陷阵更苦的差事,许多人忍受不住寒冷,就在原地乱爬乱动起来。国军旅长似乎发现了雷山部队玩了小心眼,冲到雷山的跟前来骂道:雷团长,你他妈就用这种方法报答蒋委员长的知遇之恩吗?雷山用手枪顶顶帽子:你那么多部队不也没能攻破卡子吗?我的弟兄装备也不够精良,能怎么样呢?国军旅长没好气地:我的部队死伤惨重,现在就看雷团长如何拿下卡子啦。 雷山举起手枪对准天空“哒哒”放了两枪,命令道:弟兄们,起来,都起来。山垭口处的红军没有多少子弹了,现在是我们报仇雪恨夺回家园的时候啦!我们——必须一举拿下卡子,向党国尽忠,交上一份体体面面的见面礼!弟兄们也许是在雪地里久了,身体变得麻木,半天也没能爬起来几位。刘浩汉冲到在地上挣扎着的弟兄边上,每人屁股上一脚,骂道:他妈的,这死不能再装了 毛老幺站在一块高地上,积雪在他脚下喳喳地响着,他高声道:弟兄们,打下卡子,我们就可以回到五龙寨啦。可他的一位弟兄回话:你到五龙寨就有媳妇暖脚,有热被窝啦!可我们 弟兄们,雷山一挥手:我雷某人说过,等安定了,每一位弟兄都会有一位女人。毛老幺接过雷山的话:弟兄们,为了女人,我们今天必须攻破卡子。雷山洪声问道:弟兄们想女人吗?爬起来的人齐声道:想。雷山用手一指卡子方向:攻破卡子就有女人啦!弟兄们一下子就都从雪地里全爬了起来。 防守在山梁上的红军小分队都睁大着双眼盼望着敌人再次的进攻,都想检验一下杨栗烈小姐想出的制敌怪招到底如何。和尚师傅和乡亲们继续搬运着石头c干柴,石头在城墙上堆成了一道墙,篝火燃得尤其地欢快,瓦罐里的水冒着腾腾的水蒸气。战士们的脸也被烤得柿蛋一样地红彤彤的,都说杨栗烈小姐让这仗打得是一种享受。红军小分队负责侦查的同志一步一滑地跑到了华连长跟前:报告,敌人新一轮进攻又开始啦。华连长镇定地:来吧!反正门后准备好了打狗棒! 杨栗烈在边上解开衣襟喂着小孩儿的奶,听到了敌人的进攻又要开始,赶紧把孩子收拾好用背夹捆在背上。国军败下阵来的部队撤到雷山的外围,经过休整,编成新的纵队,等待下一轮进攻。雷山带着弟兄,黑麻麻地来到了卡子外围。前沿侦查的人员一步一滑地跑到华连长边上:报告连长,这次是雷山的队伍打头阵。华连长铿锵道:来得好,我们的新式武器就可以大显神威了。王指导员交代着:同志们,我们手上没有多少子弹了,手榴弹必须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使用。华连长补充道:必须等敌人爬墙时才狠狠地打。然而,雷山毕竟熟悉情况,他的弟兄可是有备而来,有的扛来了竹竿作为攀爬城墙的工具。这支队伍一看就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土拉子,华连长知道,这样的部队只要挫败了他的第一股锐气,他就会落荒而逃。于是,下达命令道:传口令,掩护好自己,确保实力,各班排作好肉搏战的准备。 战士们都把竹子水枪放在瓦罐里煮着,汲满了滚烫的水。 此时遵义会议会场那里,警卫战士荷枪实弹,站出一派森严。警卫战士们都听到了桌椅到底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李德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咆哮道:你们,你们这是犯错,是十足的农民意识。农民意识,知道吗?那是指导不了中国革命走向成功的。寂静了几分钟后,他们就听到了主席用湖南乡声说道:中国的战争啊,只能按照中国的实际来打。你们这些洋专家和喝过洋墨水的同志,纸上谈兵是消灭不了蒋家王朝的,也救不了我们红军。又听到李德激愤地吼道:你这是典型的农民意识,是藐视共产国际。朱德有些生气地立起身来,用纯正的四川话回道:嘿,事实证明啊,农民意识怎么啦,就能打胜仗呢! 会议室外,北风依然呼啸着。门外的警卫员自言自语道:红军都被你们快糟蹋完了,还不思悔改。另一位警卫员轻声骂道:他妈的,只会拍桌子。 而此时的卡子战场,雷山的队伍改变了先前国军的进攻方式,改成横向进攻。 卡子一线全面受敌 卡子上空,雪花稀稀拉拉地仍在飘洒。山垭口处,尽管枪声不够激烈,喊杀声却震天动地!许多人扛来的竹竿架在了城墙上,就有人猴子一样灵活地扭着爬上城墙。瓦罐里熬着的竹制水枪被红军战士们都吸满了水,一个个爬到前沿对准在竹竿上扭着的人用力压去。那滚烫的水烫得已经爬上城墙边缘的人哇哇哭嚎滚将下去,第一批水枪的水压完了,第二批就顶上来,敌人就都抱头鼠窜,哇哇嚎啕着滚下山去。 城墙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笑声 杨栗烈指挥着和尚师傅和乡亲们源源不断地运送来干柴和水,瓦罐里不断地加进去挑上来的井水。前沿的石头挡住了敌人进攻的子弹,红军小分队在敌人退下去的间歇,就都把自己的双手尽量烤得暖和。被滚开水压下去的敌人一个个抱头痛哭,这让雷山不知所措。弟兄们一个个似乎都完好无损,可就是都叫得惊心动魄,让准备进攻的二线梯队胆战心惊。刘浩汉来到退下去的弟兄们边上看过了伤情,一个个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红通通地剐了皮。他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 山上的人用水枪对着我们打的。 他妈的,战场上居然有这种打法的。刘浩汉大声道:大哥,你说这是谁的主意?雷山气急败坏地:真没有听说过,战场上还能把滚开水当武器的,从古到今绝无仅有。毛老幺挠挠头:大哥,这样看来山垭口上的红军的确没有子弹了。雷山摇着头:可是,他妈的这群人不怕死,国军一个旅不也没能攻破吗?刘浩汉有些兴奋地说:大哥,这样看来,该我们建奇功啊!雷山不解地:哟?刘浩汉故作深沉地说:你想想,那水总有用完的时候吧!如果我们接连进攻,他们的水能供应得上吗?雷山一拍脑门:对呀,赶紧组织新一轮的进攻。 红军小分队里,战士们加紧的把火烧旺。可是,呼啸的寒风让瓦罐c铁锅里的水只是嚯嚯地吼着,就是不滚穿。柴烟如病西施,东倒西歪的,靠到哪一位战士的胸上,也会跟着咳喘和流泪。敌人却是鱼贯而来,并且,攻在前面的人都用路边的芭蕉叶子缝制了一个临时面具,对防开水喷到脸上尤为有效。 红军小分队只好用石头攻击,石头很快告急。 有人攻上了城墙,红军的防线不断地被撕开。 烧火的木棒成了红军战士的武器,不断有人被劈下城墙。 觉悟师傅等也在杨栗烈的指挥下参与到肉搏战中来。 卡子城墙上棍棒挥舞,刀枪交错,喊杀声震天寰宇。厮杀的双方鲜血四溅,倒下去的,一会儿就被呼啸的寒风凝固成僵尸。活着的,依然拼一个你死我活。刘浩汉c毛老幺也攻上城墙,几位和尚直着大刀向他们冲杀过来,可是,还未近身,就都倒在他们的枪下。一位红军战士从乱石堆中猛一下子蹿出来,抱着刘浩汉滚下城墙,又一位战士抱起火中的瓦罐,冲向毛老幺。毛老幺手中的枪响了,王指导员应声倒下。抱着瓦罐的战士被烫得呲牙咧嘴。可是,他依然抱着逼近毛老幺。毛老幺看到了,赶紧扣动扳机,枪堂里却没了子弹。他后退着,吓得手不停颤抖。觉悟在他身后一个扫堂腿,毛老幺被直挺挺地放倒在地。红军战士将抱着的一瓦罐半沸水全倒在了毛老幺的身上,只听他哇啦嚎叫着滚下城墙去。 华连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厮杀在最前沿。手起刀落,在他身后那是一具具尸体。他的脸上c身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国军的残部也攻了上来,城墙上和城墙外拼杀得更加惨烈。 卡子周边的乡亲也被杨栗烈动员来到阵地前沿。尽管在他们手上的都是些锄头c钉耙c砍刀之类。但是,他们的喊杀声无疑也给红军小分队壮着声威。红军战士和和尚师傅们拼杀得更加激烈,有一位和尚死死地咬住敌人的手指。尽管,他的胸膛也被子弹洞穿,在倒下去的时候,敌人的手指还含在他的嘴里。被咬下手指的人在空中挥舞着,蹦跳着哭号。刚爬上来的一位土匪开了枪,正好打在从树林子里冲过来的卫生员的头部。只有一只眼睛紧紧跟随着的杨志军看到了这一幕,猛地冲过来把开枪的敌人用头撞下城墙去,随反身去紧紧抱住卫生员,哭喊道:我的恩人呀,你可不能死呢。鲜血从子弹洞穿的眼里迸溅着,他的身体颤栗了几下子,绵软地瘫在了杨志军的怀抱里 顺着竹竿爬上来的匪军举枪对准了杨志军,觉悟和尚发现了,冲过来一飞脚,他就像一支箭被射下城墙 雷山在卡子外围看到二当家c三当家的都受伤后败下阵来,很是生气。可是,国军在红军小分队和乡亲们的奋力抵抗下,伤亡更是惨重,这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挡在前面的障碍,那是一块多么难啃的骨头。随骂道:红军难道真是一颗金刚豆吗?这么经熬? 天空尽管已停了下雪,但是,白天已经被卡子一线的厮杀声送走了一大半,双方的有生力量都所剩无几。雷山看着自己的弟兄伤亡惨重,连老二老三也都身负重伤,他的眼睛尤其地红着,双手提枪冲入战场,他在寻找着一个人,一个把他赶出五龙寨的人。 由于双方都弹尽粮绝,华连长正在与国军旅长拼着刺刀。双方的刺刀交织在一起,正在胜负难分。雷山看到了,他举起手枪。杨栗烈带着又一批乡亲正好来到,她看到了雷山瞄准了华连长。 雷山,不要。杨栗烈高叫一声后冲到华连长的身后,可是,雷山手中的枪响了,正好打在她身后的小孩儿身上。华连长猛抽身,虚晃一枪,刺刀刺进了国军指挥员的胸膛。杨栗烈刚转过身来,雷山的枪又响了,华连长应声倒地,右胸膛处涌出鲜血。 雷山,你个杀人恶魔。杨栗烈猛一下子奔到了华连长身边来,一抱把他的头抱在怀里,一只手狠狠地捂住淌血的伤口。 连长。通信员飞奔过来。雷山再次扣动扳机,也没子弹了。 杨栗烈,我的夫人。你为何也在这里?他清楚地看到杨栗烈背上的小孩儿在滴血,刚才的一枪打中了这位孩子。一位和尚师傅来到杨栗烈身旁,把盖着小孩子的毡子拿开说:小姐,你的小孩儿死啦。杨栗烈转过身来,冷冷地说:报应,这就是报应。雷山,你知道吗?你这个杀人恶魔,你亲手杀死了你的亲骨肉雷雪啊。雷山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面对充满怨恨的杨粟烈,声嘶力竭道: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杀死我的亲生骨肉呢! 杨粟烈的眼光里有一股燃烧着的火,冷冷地说:就是你杀死的啊!雷山欲冲向杨粟烈,想从她的背上解下孩子。这时,薛三c觉悟带着乡亲们围拢来,将手中的武器对准雷山。 通信员从树丛里冲过来,大声喊道:乡亲们,活捉雷山。雷山清楚,如果他还不及时逃走,就只有被活捉,他对杨粟烈说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还会回来,一定要回到五龙寨来。说罢,抡起被杨栗烈弟弟咬去两个手指的巴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飞身跳下卡子城墙逃跑了 杨栗烈转过身来,冷冷地说:报应,这就是报应。雷山,你知道吗?你这个杀人恶魔,你亲手杀死了你的亲骨肉雷雪啊。雷山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面对充满怨恨的杨粟烈,声嘶力竭道:不,不可能,我怎么会杀死我的亲生骨肉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结缘革命 (十二) 具有历史转折意义的遵义会议胜利闭幕啦!当然,这是后来的革命历史发展检验出来的,也是国人和世界人民不得不认可的——没有遵义会议,中国革命将是一个未知的定数。 遵义会议会场外欢呼雀跃,大街小巷都在燃放着鞭炮。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就仿佛过大年一般热闹。卖报小孩儿高声叫着:《红星报》c《红星报》,遵义会议胜利闭幕了,进入中央了,又出山了 会议室外。 中央首长的警卫员们议论着:这下红军有救啦! 如果一直坚持走的路线,红军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啦。 还不出山噻,红军就会像石达开一样全军覆没啰。 卡子战场的枪声已经平息,到处尸横遍野。乡亲们在清理着战场,把红军战士c和尚师傅们的尸体抬到卡子下面的一块平地上,受伤的人被抬到五龙寨。一棵大树下,华连长奄奄一息的躺在杨栗烈怀抱里。他的身子发着抖,梦呓似地说着:冷,冷冷。杨栗烈赶紧解开衣襟,把华连长的脸抱在自己的胸前道:兄弟,你可要挺住。这时,有消息传到卡子:遵义会议胜利闭幕,出山啦! 胜利啦!胜利啦!战场上欢呼雀跃着。大山回荡着欢呼声 出山啦! 领导我们红军就有希望啦! 华连长在杨栗烈的怀抱里被暖和过来,战士们的欢呼使他的神志变得清醒了许多,猛地坐正身子:敌人,敌人 敌人都被打死打跑啦!我们胜利啦!杨栗烈紧紧地抱着他说。华连长脸上艰难地挂出幸福的笑容:胜利啦?杨栗烈点点头:你听,战士们在欢呼着。 我们胜利啦!出山啦! 华连长精神为之一振,高兴地:,出山啦?!这时,老乡们抬着牺牲的红军战士尸体朝华连长边上走过去。华连长一下想起什么似地问道:指导员,指导员在哪里?通信员田飞扬来到他的身边哭泣道:连长,指导员,指导员牺牲啦。 什么?指导员华连长也昏迷过去。杨栗烈就更加紧紧地抱住华连长的头,高声叫道:兄弟,兄弟你醒醒,你可别吓我啊 卫生员,卫生员。通信员高声叫着。有战士回答:卫生员也牺牲啦。有人就上来要帮忙把华连长抬走。杨栗烈一挥手止住:别动并再次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胸膛里,腾出一只手解开背孩子的背带,把死去的孩子放到边上,将毡子盖在华连长的身体上。昏迷中的华连长仍梦呓地说:冷,冷冷 通信员就赶紧到森林里去找干柴 水,水水华连长吧嗒一下嘴唇。杨栗烈看了一下周围,瓦罐c铁锅都全成了七瓣八块,有点水也变成了冰块。生还的战士和和尚师傅们都忙着在清理战场,哪里有水呢?杨栗烈只犹豫了几秒钟,就毅然地掏出自己饱胀的,对准华连长乌紫的嘴唇,将塞进他的嘴里,用力地挤着。像一股山泉,源源不断地流进华连长的喉眼 何家坝那里,两山犹如舞动的银蛇向外延伸,森林c村寨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死气沉沉。也许,是卡子的战斗,惊扰了一切有生灵,都躲藏了起来。如果,河流的水不向低处流动,大地万物都好像被风雪凝固了。可是,在这静谧的环境里,邋邋遢遢的一支队伍在雪地里一步一倒地前行着,给冰封的雪地点缀出生的气息。这是雷山的队伍败走的路线,留下一路痛苦的呻吟 刘浩汉不断地抓起地上的积雪涂抹到自己的脸上手上,毛老幺走上几步就干脆把脸埋进路边的积雪里。这样一来,的确减轻了他们被开水烫伤的痛苦。在卡子战斗上凡是吃了这个苦头的人,也纷纷效仿着。雷山的队伍,只少数几个立着身子前行,别的弟兄都犹如刚生的牛犊拜着五方 雷山看到这个场面,心里一阵阵地痛着,骂道:他妈的,你们这是在磕头求神让路吗?刘浩汉仰起已经破皮的脸,痛苦地说:大哥,把冰放在烫伤的地方,的确就不那么痛啦。毛老幺想起什么似地问:大哥,我就不明白,卡子垭口只有那么几个兵,为何就能阻挡这么多人的进攻。雷山摇着头,无奈地说:天公不作美吧。刘浩汉挥着手:不,大哥,红军的胜利,关键是得到了当地群众的支持。雷山弯腰下去,从地上抓起来一把雪,捏成一个蛋,狠狠地扔进河水里。好一会儿,只听他骂道:这仇,一定要报。刘浩汉不服气地:你说,红军使了啥招,几天时间,就能让群众跟着屁股转?毛老幺也想起什么似地:而且,五龙寺的和尚也参与到卡子的战斗中来了。 雷山的脑海里闪过杨栗烈战斗在卡子前沿场景 她背上的小孩儿被自己击中的场景 杨栗烈指着骂他的场景 他妈的,这个狠招定是她的主意。雷山痛苦地说。刘浩汉不解地说:大哥,战场上用滚开水打仗,真是千古传奇。毛老幺回忆说:大哥,我们在五龙寨一线的战斗中,这是第二次吃了水的亏啦!雷山恨恨地说:这个女人太厉害啦!刘浩汉和毛老幺同时问道:谁?雷山牙痒痒地:还能有谁?刘浩汉反问:难道夫人也在卡子?雷山摇着头:这个女人,老子得到了她的身子,可就是得不到她的心啊!毛老幺说:大哥,你要是让她为我们出力献策,我们定会很快发展壮大。雷山泄气地:难,难啊。刘浩汉接话:大哥,不如学习武则天。雷山好奇地问:学武则天啥子?毛老幺快言快语:为了得到天下,用被子捂死了自己的女儿。雷山眼里冒着火: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杀了压寨夫人?刘浩汉再次抓一把雪涂到脸上说:不能被我们所用,不如杀了痛快。雷山从斜挎的枪袋子里抓出手枪,对准刘浩汉: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毛老幺一下子抓住雷山的手:大哥,你这是何苦呢?雷山把枪收回,哈哈地狂笑着:哈哈,这里没有一棵子弹。说罢,把枪一下子扔进了河里 在卡子战斗中没有受伤的战士c和尚c乡亲们都参与到清理战场上去了。牺牲的同志被一一抬到卡子下面的一块平地上。受伤的红军战士c和尚师傅们已经被乡亲们抬到各自家里。在一棵大树下,受伤的华连长吞下杨栗烈挤出的后,虚弱而梦呓地说道:家,家家 杨栗烈赶紧把丰满的塞进衣襟里,迅速扣好衣扣,把华连长拉倒自己的背上,喃喃地说:兄弟,走,回家。你可要挺住呵!通往五龙寨的路,弯弯曲曲地延伸着,杨栗烈背着华兴国连长艰难地行进着,自言自语道:兄弟,你千万要挺住。回到五龙寨,我为你治伤,我照顾你 家,家背上的华兴国仍梦呓地说。杨栗烈喘着粗气,一步一滑:兄弟,挺住呵!回家,就回家!清理战场的人在烈士边站成一排,目送着羊肠道上艰难前行的杨栗烈。通信员抱着干柴来到,杨栗烈背着华连长已经到了对面的山垭口处。他扔下干柴,犹如一支箭,朝垭口射去 五龙寨的乡亲们把伤员不断地抬来,在厨房里忙碌的柔桑牵着儿子雷石和杨栗烈的女儿雷雨迎出来。她到每一位的担架边去找着一个人,都总是摇着头离开。她问着乡亲:还有人回来吗?乡亲中一人摇着头:没有几位能回来啰。柔桑就牵着孩子追出去,这时,她看到杨栗烈小姐背着华连长艰难地走来。通信员在边上搀扶着,尽管寒风呼啸,可他的脸上依然热气腾腾。 华连长身上沁出的鲜血染红了杨栗烈和通信员的衣衫,他的呼吸尤其地微弱。杨栗烈嘴里不断地说着:兄弟,你可要坚持住,就到家啦!柔桑牵着的两个小孩儿都挣脱了她抓着的手,冲到杨栗烈跟前妈妈,妈妈地叫着。杨栗烈腾出一只手摸摸两个孩子的头说:乖,到柔桑妈妈那里去,叔叔受伤啦。柔桑赶紧过来抓住孩子问道:小姐,杨志军和卫生员们呢?通信员的眼泪簌簌地掉着:都牺牲啦。 柔桑听到后瘫坐地上。其实,在卡子那里,只有一只眼睛的杨志军,他背着卫生员的尸体想找一个比较安身的地方去掩埋。他每走一步都尤其地艰难,一会儿摔倒了,尸体直直地压在他的身上。他翻身起来后,又把尸体放倒背上去,可他还没有挪动身子,尸体又直直地倒在了他的面前,他干脆坐在边上伤心说:兄弟呀,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柔桑的命也是你救的。可是,战场上我却没有能保护好你呀!柔桑在五龙寺里也盼着你早点回去呢!说罢,他把卫生员的尸体像扛柴一样直直地扛在肩上:兄弟,回家,我要把你带到五龙寺去,我要和柔桑一起亲自安葬你。而这时,在他扛着尸体艰难行进的路上,跟着来了一位老道。老道紧走几步跟上:阿弥托福。 杨志军转过身来好奇地打量着。 请问施主,你这是要把他扛到哪里去呢? 我要把他扛到五龙寨去安葬。 阿弥托福,你为何要把他安葬到五龙寨去呢? 那里风水好,我要请和尚为他超度。 阿弥托福,五龙寨被雷山大开杀戒染污了,也不是净土啦! 雷山,雷山都被打死啦! 老道听说雷山被打死,再次念道:阿弥托福,这下五龙寺可以安停了。觉悟等和尚师傅赶到认出了老道,一下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道:住持,您可回来啦!我们五龙寺又要香火旺盛啦 艰难彳亍到五龙寺的杨栗烈,径直将华连长背到了自己的卧室,找来一把剪刀,把他血迹斑斑的衣服剪破。又赶紧到厨房里去打来一盆温水,再拿起一块盐石放进去,端到华连长身边为他仔细清洗着伤口。盐水的刺激,华连长的神志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通信员来到边上,看到伤口说:杨小姐,连长的伤口里还留有子弹,如果不尽快取出来,会有生命危险。杨栗烈吩咐通信员把火生旺,随从头发里拔出一根银簪子来拿到厨房的磨刀石上磨成刀刃。然后,她再将滚开的水舀进盆里冷却,在放上盐石,摇荡着使其溶化。她来到华连长的身边,把银簪磨成的手术刀子放进盐水里浸泡一会儿,随拿起来说:兄弟,你可要忍住。说罢,她饱吸一口盐水,“噗”地喷到伤口上,就把银簪子插进伤口里 银簪子碰到了子弹头,发出金属相碰的声音。鲜血不断地涌出来,阻挡着子弹无法被顺利拿出来。柔桑在边上不停地用棉花蘸着盐水清洗伤口。薛飞娥看得眼泪一股股地掉着,赶紧把两个小孩儿领到边上去。通信员双手紧紧抱住华连长的头,不停地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着不断沁出的汗水。汗水汇聚到杨栗烈玲珑的鼻头,珍珠一般闪亮地滴落到华连长的身体上。她边取着子弹边说:兄弟,你可要忍住,就快出来了。五龙寺的庭院里,这时爆出一片欢呼声:住持回来了,住持回来啦!未受伤的和尚们都跑到住持跟前,跪出长长的一个欢迎队伍,不约而同道:师爷爷,你走了,看看我们的寺庙都成啥样子啦?住持看着这个他曾经打禅念经的地方,自从被雷山侵犯以后,到处沾满了鲜血。而且,和尚的禅房,好几处还变成他们强霸民女大发兽性的地方住持的眼泪一股一股地潽出。 阿弥托福。住持并拢五指靠嘴唇上,眼泪滴落到跪在他身下的弟子身上。听说红军打死了雷山,这下我们的寺庙可以重旺香火啦! 住持呀,您再不要走了吧!众和尚道。住持一一扶起和尚:都起来,起来。我们共同让五龙寺兴旺起来 许多师叔c师兄都在卡子战死啦。觉悟伤心欲绝地:住持也悲伤地:为保卫我们的家园而死,光荣!我们要为在那里战死的所有人超度亡魂,我们定要好好地安葬所有为保护五龙寨而死的人。这时,杨志军扛着卫生员的尸体来到了庭院外边。住持吩咐:阿弥托福,把卡子战死的所有人员都抬到五龙寨来吧,我们将为他们超度亡魂,然后集体安葬在五龙聚首的那面山湾里。觉悟接话说:师爷爷,那里是留来安葬寺庙住持的墓地。住持挥袖抹去泪水:他们用生命换来了今天我们能重振五龙寺,理当厚葬啊! 银簪子手术刀在华连长的伤口里搅动着,杨栗烈却是非常地淡定,汗水在鼻尖一串串地滴落,她嘴里喷着盐水清洗流出来的鲜血,子弹被手术刀碰出“噗噗”的声响。坚持住,兄弟,子弹就快出来了。杨栗烈说。她就像一位具有精湛医术的大夫,手没有一点颤抖。杨栗烈更像一位女神,看傻了在身边打着下手的人。杨栗烈的淡定,也增强他们的信心。华连长的汗水汇着鲜血一股一股地在胸膛上流淌着,昏睡中的他也紧咬着牙关,梦呓地说着:家,家家 嵌在胸骨上的子弹被取了出来,银簪子手术刀都被弄弯了。杨栗烈熟练地清洗了伤口,然后从柔桑送来的盘子里拿出一些草药放进嘴里嚼细敷在伤口上,鲜血立刻止住。杨栗烈用纱布一圈一圈地为华连长固定好伤口。 水,水水华连长吧嗒着嘴唇。柔桑环转一圈,没有找到说:我去厨房烧来。通信员也赶紧跟去。华连长仍轻声叫着:水,水水 杨栗烈情急之下,再次解开衣襟,掏出饱满的,将对准华连长的嘴唇,双手用力挤着,像一股甘泉,源源地流进他的嘴里,华连长的喉咙一股一股地蠕动,吞下了这圣洁而又甘甜的生命泉水 妈妈,叔叔那么大了还吃奶吗?雷雨在边上好奇地问道。杨栗烈整理好衣衫,转过身来抚抚孩子的头:叔叔受伤了,要喝水。雷石眨巴着眼问道:那妹妹吃啥子呢?杨栗烈蹲下身来,把两个孩子都抱紧怀里,甚是伤心地说:妹妹,没有妹妹啰!雷雨哭闹着:妈妈。妹妹去了哪里?我要妹妹。杨栗烈红着眼睛,但是,泪水只在眼眶里打一个转就回去了说:被你爸爸抱走了 我要爸爸,也要妹妹。雷雨娇声说。雷石问道:爸爸会抱着妹妹回来吗?杨栗烈放下孩子:出去吧,我要帮叔叔治疗伤口。两个孩子还在问着,杨栗烈把他们推出门外去说:乖,别闹啦,妈妈要救叔叔的命 五龙寨的后山上,和尚师傅和乡亲们都在忙乎着安葬卡子战斗中牺牲的人。在一棵红豆杉树下,杨志军在一座坟堆前哭诉道:兄弟,我的救命恩人,你安息吧!我每年的今天都会来看你,来给你烧纸。柔桑也匆匆地从树林子里走来,披麻戴孝地跪在坟前,一把扭住杨志军,甚是凄惨的埋怨道:你不是说要好好保护他吗?怎么就让枪子打到了他呢? 杨志军任柔桑抓扯着,泪水滚豆子一般。 华连长在杨栗烈的精心照顾下清醒了过来,他身子虚弱着,却要坐起来,杨栗烈赶紧压住他的肩膀说:兄弟,你不能动,子弹刚取出,伤口还没有长好。华连长想起一个人:我要找王指导员。杨栗烈说:王指导员已经下葬啦。华连长惊讶地问:啊?那卡子战斗牺牲了多少人?杨栗烈回答:具体数字不详,但敌人在卡子战斗中差不多都被你们打死打散啦。 活着的同志呢?华连长问。杨栗烈回答:到遵义会合大部队去了,你受伤后不能移动身体,我强烈要求把你留在了五龙寺,等我为你养好了伤后再回部队。华连长问:就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吗?杨栗烈回答:不,还有几位伤员留下来了。这时,通信员端着一碗滚热的鸡汤进来:连长,我也留下来照顾你。你受伤后,可难得杨小姐啦!你的命可算是杨小姐从阎王爷手里给你抢回来的。杨栗烈接过通信员端来的鸡汤,一勺勺喂着华连长说:兄弟您命大福大!好人终归有好报的!您可要趁热多喝点,这是从山上抓来的野鸡熬的汤。华连长喝了几口,就停下问道:那些受伤的同志们呢? 在另外的房间里,薛飞娥也在照顾着伤员。有伤员尽管脸上缠着纱布,却问着照顾他们的薛飞娥:连长怎么样了?薛飞娥把饭端到他们手上说:放心吧!有杨栗烈小姐在精心照顾呢? 华连长躺床上,眼珠却转对通信员说:你,回到部队去吧!遵义会议胜利召开了,正是用人之际。告诉组织,我伤好了,立刻带着在五龙寺的伤员回部队。 中午时分,杨栗烈背着背篓提着锄头在山林里寻找着草药。当她看到石壁缝里有一棵草迎风招展着,就很兴奋地奔过去,自言自语地说:我总算找到你啦!可是,她来到山崖下,那棵草却遥不可及。正在为难时,有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身边。这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野人一般。杨栗烈吓得赶紧握紧手中的锄头。 杨栗烈小姐,野人径直来到她身边,举着一棵草说道:我手里这草是不是你看到的那种? 你是谁?杨栗烈有些害怕地,看到他手中的草却也有些兴奋。 我呀,来无影去无踪。野人回答。 你是山鬼吧!杨栗烈听声音就一下子想起了他。 既然是鬼,杨小姐不怕吗?野人说。 山鬼,杨栗烈精神振奋:你这些年在哪里?走,跟我一道回五龙寺去。野人放下杨栗烈要找的那种草,朝树林子里飞一般的就离去 在五龙寺的一张病榻上,华连长睡得很沉,可是,疼痛扭曲了他的脸庞。回到厨房里的杨栗烈,把山上采回来的药草洗净后装在一个瓦罐里放到炭火上,然后鼓着腮帮把火吹旺。一颗火星爆炸过来,烫着了她清秀俊逸的脸蛋。她用手抚一下又继续鼓着腮帮吹着,火星不断地炸响,她就干脆拿一张毛巾围脸上继续吹着。草药在瓦罐里冒着腾腾热气。杨栗烈把熬好的药水倒进土碗里,她鼓着腮帮吹冷后端到华连长的身边来。 华连长昏昏沉沉地熟睡着。杨栗烈把药水放到桌子上,她熟练而又轻巧地为华连长解开缠着伤口的纱布。结着痂解不开的,她就蘸着药水小心翼翼地启开。伤口有些红肿,她用药水清洗后,就将嘴唇对上去吸着伤口里的脓血,每吸一次,她就吐到痰盂里,然后再含一口药水漱漱口。住持一脚进屋,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把手掌靠嘴唇边:阿弥托福。杨栗烈回过身来,看到住持,很有些难为情,而又惊喜地:住持大师,你回来五龙寺就会再次兴旺起来啦! 小姐呀,住持说:老僧也不想离开五龙寺呀。这位施主受伤很严重吧? 大师,他是红军华连长,杨栗烈介绍说:被雷山差一点就打死了。 阿弥托福,住持打揖道:罪过罪过。他伤口里有脓血吧? 大师,杨栗烈点点头:我只能用嘴给他吸出来。 阿弥托福,你一个小女子做这些,如何是好呢?住持走近前来:让老僧来吸吧。 大师,使不得使不得。杨栗烈摆着手:我还有一口就吸干净啦。这时,柔桑和薛飞娥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门口,正看到杨栗烈在为华连长吸着脓血,雷雨看到后“哇”一下子,差点吐了。华连长在杨栗烈的吸脓刺激下清醒了过来,一下子要坐起来。住持看到后帮了他一把力,把他扶起来坐好。华连长看到了杨栗烈嘴里正在对着痰盂吐着吸出来的浓血,问道:杨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阿弥托福,住持说:红军施主,刚才是杨小姐用嘴唇对着你的伤口一口一口地把脓血吸出来的。 这杨小姐,华连长惊讶地:你? 叔叔,雷雨快言快语:我妈妈还拿奶喂你呢。 华连长更加惊讶着 住持也惊讶着 柔桑圆睁着一对杏仁眼 好一会儿,华连长问道:杨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杨栗烈温和地说:你躺下吧!华连长恳求地:杨小姐,你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杨栗烈把华连长放到病榻上睡好,用药水熟练地清洗着他的伤口,好一会儿才说:你受伤后昏迷不醒,因为失血过多,加上内火过重,嘴唇都干裂了。你梦呓似地叫着要喝水,战场上全是凌冰,我情急之下,只好用我的奶水喂你。童言无忌,雷雨再次接话:叔叔,我妈妈骗你,你在这床上,我妈妈也拿奶对着你喂。雷石也说:我也看到的,妈妈还把咪咪塞进你的嘴里。 华连长听得睁大双眼 住持再次举起巴掌靠嘴唇边:阿弥托福,红军施主,要不是杨小姐用奶水给你补充了水分和营养,恐怕就回不来啰。 赤水河畔,红军在二郎滩抢渡。对面的枪声尤为猛烈。通信员赶上了大部队,猫着身子来到用望远镜正在观察敌情的首长边上:报告团长,连长华兴国和十几位伤病员还留在五龙寨养伤。团长问: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照顾伤员呢?通信员回答:华连长执意要我回来找大部队,他说打仗正是用人之际。团长再问:那有谁在照顾伤病员呢?通信员回答:五龙寨的乡亲就像一家人一样对待我们,有一位叫杨栗烈的小姐带领着他们对我们在卡子的阻击战中大力支持,最终的胜利有他们极大的功劳。现在,她又肩负起照顾伤员的重任。团长感激地说着:杨栗烈?! 杨栗烈带领着住持c柔桑来到伤员的住处。薛飞娥正在为一位伤员洗着脸。杨栗烈深情地说:红军兄弟们啊,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华连长的伤恢复得很快,你们一定要静下心来把伤养好。庭院里走到的一位伤员感激地:杨小姐,你对我们太好啦,每天都熬鸡汤为我们送来。又一位伤员称赞说:小姐,你就像神仙姐姐一样漂亮,你的手一模我们的伤口,立刻就不痛啦!杨栗烈咯咯地笑着:那我就每天多摸你们几次,早点好了就奔赴新的战场。住持大师也微笑着:阿弥托福,心中有神,神就在我们身边。杨小姐就是有菩萨一样的心肠,她就是神啊!杨栗烈再次咯咯笑着:大师,你才是神仙!你就是活神仙呢!!你看,你一来到,红军兄弟们的伤口也不痛啦,是不是呀,红军兄弟们?!伤员齐声道:是不那么痛啦!杨栗烈会心地:大师亲自来看你们啦,你们的伤口很快就会好的。可这时的赤水河边,“哒哒,哒哒哒”的枪声仍在激烈地进行着。红军强渡成功,许多敌人放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 对面的山上已经是红旗招展着。通信员在山峦上眺望着远方,自言自语道:连长,你的伤快好了吗?我们听从的指示,渡过赤水,现在我们已经抢渡过了二郎滩。 华兴国躺在病榻上很是不安身,杨栗烈端来一盆温开水来到他的边上。她很娴熟地帮他把衣衫脱去,然后把热毛巾拧起擦洗着他的身体,温柔地说:兄弟,你就静心养伤吧!华连长却挡住说: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杨栗烈温情地:你行吗?华连长苦笑笑:从我受伤后,就是你一直在照顾着我,这份情如何能还呢?杨栗烈会心一笑:你为我报了仇还受了伤,我才永远都还不了这份情呢?!兄弟,快别动,让我帮你擦洗擦洗吧!华连长更加难为情:杨小姐这杨栗烈轻柔地为他擦洗着:兄弟,以后你别叫我小姐啦,就叫我姐吧!华连长饱含泪水点着头,亲切地叫道:姐 若干年后,通往五龙寨的盘山公路上,芳芳来到爷爷的跟前,亲切地挽着他说:爷爷,那你是说杨奶奶用救活了您的命啰?华书记猛一把抹去老泪:这一生要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啊! 驾驶员也过来要扶华书记。华书记挥挥手:诶,我走得动。驾驶员由衷地:这个杨栗烈老人,看来年轻时非等闲女流哩!华书记肯定地:这是一位奇女子,一位堪称巾帼的女人。更是一位好妻子好母亲!芳芳用餐巾纸帮爷爷擦掉眼角的泪水说:爷爷,那这样一位好人,为什么在文化大革命还被斗得死去活来呢?华书记无奈地:政治运动嘛,总得有人做牺牲品啊。驾驶员想起什么似地:听说是你保护了她。华书记摇摇头:那时呀,我还难得她保护我哟。 此时的五龙寨,杨栗烈走在街道上,尽管已是百岁老人,可她的身子依然还有些挺拔,走路还有些虎虎生风。她的双手依然前后摆动得恰到好处,还有当年部队在五龙寨训练时留下的痕迹。雷黄莲紧走几步挽着奶奶,哈哈笑道:奶奶,你走慢点吧,我都跟不上您的步伐啦! 杨栗烈的脚步声咔咔地响在五龙寨的街道上,在房宇上来回撞荡。她把孙女挽她的手拂去说:丫头,倒回去二十年,你跑也跟不上我。雷黄莲呵呵笑道:奶奶,倒回去二十年,您也八十岁了,我也追不上您?华萤也紧走几步追上来:那妈妈,您倒回去多少年我追不上您呢?杨栗烈回头打量一下华萤:你呀,是华书记的种,厉害着呢。华萤也要来挽住杨栗烈老人,仍问道:妈妈,您没正面回答我您倒回去多少年我追不上您。杨栗烈干净利落地:四十年,就四十年吧!我背上背着一个小孩儿你们也未必能跟上呢?!雷黄莲不信地:奶奶,吹吧,吹死大牛啦!杨栗烈回过头友爱地挥了雷黄莲一巴掌:丫头,没大没小的,怎么跟奶奶说话啦。想想,我说的倒回去那么多年,你们几岁?雷黄莲约思忖:我还没出生。华萤却说:我三岁。杨栗烈老人:这就对了嘛,能跟上吗?雷黄莲哈哈道:奶奶,你耍赖,我都没出生,华姨才三岁当然跟不上您啰!杨栗烈兴高采烈地:不耍赖怎么着,您们都是大学生,读那么多书。我一个乡村里的老太婆子,怎能与你们比呢?华萤紧紧挽住杨栗烈老人:妈,您走这么快干嘛呢?杨栗烈铿锵地:接华书记兄弟。华萤想起什么似地:那妈妈,我爸在五龙寨养了多久的伤?杨栗烈轻声道:多久?长着呢。再次陷入深深的回忆 若干年后,通往五龙寨的盘山公路上,芳芳来到爷爷的跟前,亲切地挽着他说:爷爷,那你是说杨奶奶用救活了您的命啰?华书记猛一把抹去老泪:这一生要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结缘革命 (十三) 时间呀,就如两片脚板飞跑着,打个盹儿,就溜出去了十万八千里。自己这一生,整整一个世纪,那可是经历了多少酸甜苦辣呀!杨栗烈老人想:那一年,在五龙寺的庭院里,留下来养伤的红军战士在自己和另几人的精心治疗和照顾下都基本康复了,有几位就背着背包急于离开五龙寨去追赶大部队。住持带着和尚师傅和乡亲们在庙门前组成了长长的送行队伍。杨栗烈搀扶着华兴国来到队伍前,战士们向他敬了标准的军礼说:连长,你安心把伤养好,早点回部队好带领着我们干革命。华兴国尽管还佝偻着腰,可他强忍住疼痛站直了身板,也举手还了一个军礼说:你们要尽快找到部队,据说我军三渡赤水后再次迂回来在乌江与敌人周旋着,你们可千万要注意路上的安全。 请连长放心,杨志军跨前一步说:那个地方我去过。战士们齐声道:连长放心,我们一定早日找到大部队。华连长点点头说:你们一定要为革命多保留一颗火种。这时,柔桑和薛飞娥也简单的收拾一些行李跟来。 你们?杨栗烈回转身来问道。柔桑和薛飞娥几乎一齐答道道:杨小姐,我们也要当红军! 妈妈——,雷石扑爬跟斗地追来。乖,柔桑弯下腰抚一把儿子,红着眼说:在家跟着杨栗烈妈妈。雷雨也跑到了跟前,杨栗烈躬身拉住两个孩子。 保重,连长!保重,杨栗烈大姐!!保重,乡亲们!!!战士们的眼眶里都噙着泪水。华连长也眼泪成串地滴落。杨栗烈红着眼,乡亲们也红着眼。住持带着和尚师傅们送了很远,并集体举手念了阿弥托福。杨栗烈放了孩子后紧拽住华连长,生怕他会摔倒在地,温情地说:兄弟,你可不能久站,伤筋动骨一百天咧。华连长要拿去杨栗烈挽着他的手:我伤了骨吗?杨栗烈点点头说:那子弹是在你的胸骨上取出来的。华连长很是伤感地:我可等不得,部队正是用人之际啊。 住持领着和尚师傅们返回来,径直来到华连长的边上:阿弥托福,华连长啊,留下来就得留下心来,宽心养病,病才惧你远去。可是,华兴国心想:部队都不知要从哪个方向开拔啦,战友们一个个都奔赴前线去了,我能安心养病吗?然而,为了明天能更好地战斗,自己也只能在此潜心修养。 红军小分队离开五龙寨以后,练功场那里,和尚师傅们又开始操练起功夫来了。雄浑的吼叫声在五龙寨上空飘扬着,五龙寺门前的香炉里香火旺盛,青烟袅袅升腾。 住持在正殿里打禅念着经。杨栗烈搀扶着华连长往和尚师傅们练功的地方慢慢地走去,雷石c雷雨也后面跟来。雷雨一跟斗摔倒在地,“哇哇”地哭着,雷石就去拉妹妹起来,可是雷雨不让。杨栗烈回过身来,很严肃地说:雷雨,你必须自己起来,并不许哭。 雷雨收了哭声,自己翻身爬起来。华连长看得于心不忍说:孩子摔倒了,干嘛不拉她一把呢?杨栗烈严肃地:孩子呀,得从小就锻炼他们做任何事儿都必须依靠自己。华连长杵着拐杖站起来:那你也得让我自食其力呀!杨栗烈会心一笑:你呀,不同。你受着伤,必须尽快养好去打敌人。华连长想起什么似地问:姐,我在这里麻烦你多久啦? 杨栗烈笑而不答。华连长掐着手指:有三十天了吧?杨栗烈紧紧挽住华连长。华连长扔了拐杖:我得到部队去啦!杨栗烈抓得更紧:你的伤还没好完。华连长在庭院里走了两圈:我的伤没有那么疼啦!杨栗烈搀扶着,却依然紧紧挽住华连长:伤筋动骨一百天咧!华连长惊讶地:要那么长时间呀?我可没有那么娇贵。杨栗烈静静地说:不长!雷雨牵着哥哥雷石的手跟上来,高声道:妈妈对叔叔真好,比对爸爸好,比对我好。华连长赶紧要拂去杨栗烈挽着的手:听听,孩子都有意见啦。杨栗烈没有让华连长拂去自己挽她的手说:他爸怎能与你比。兄弟呀,您一人在外,受了伤,又是为姐受的伤,姐怎能不照顾您呢?雷石好奇地问道:妈妈还拿咪咪喂叔叔吗?杨栗烈赶紧放下挽住华连长的手,来到孩子边上:雷石呀,叔叔当时是不是有生命危险啊? 雷石和雷雨点点头。杨栗烈柔声说:当时,妈妈再不挤奶水喂叔叔,他就会死去。那你说,让叔叔死去吗?雷石尖声道:可叔叔来后就打走了爸爸。杨栗烈仍耐心地:雷石,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你爸爸的,这里本是一个庙宇,你爸仗着人多势众霸占了和尚师傅们的住地。妈妈也是被他像抢和尚们的住地一样强抢到手的 你就不要告诉孩子这些吧!华连长摇着头说。杨栗烈执拗地:干嘛不告诉?这是一块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雷石c雷雨听了似懂非懂,张着圆圆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练着功夫的和尚师傅们看到了杨栗烈小姐搀扶着华连长来到边上,训练起来更加精神振奋,一招一式打得更加虎虎生风。杨栗烈在训练场上一站,那气势c那气场,犹如一道独特的风景,融入了五龙寨无比优美的自然风光里。 隔天的树林里,杨栗烈在一棵弯着腰的树上取下来一只野兔,那是她下套逮着的。当她把还在吱吱叫着的野兔取下来,她犹豫了一下子,还是把它装进一个布袋子里。她继续朝前寻着,自言自语道:别怪我狠心不放你逃生,我兄弟的身体还很虚弱,他需要用你的肉给补补身体。野兔在口袋里左冲右撞的,她拉开口袋观看着。她的脑海里闪过,她把自己的挤在用粗粮熬出来的汁里,然后端到床前一口一口地喂着华连长的画面 华连长捂着伤口吞食着和尚们的斋饭 她给华连长擦洗着虚弱的身子 这样想的她猛一下子收拢口袋说:别怪我,别怪我 晚上的寝房里,桐油灯燃着病殃殃的光线。杨栗烈端着兔子肉来到了华连长的身边说:兄弟,赶快趁热吃,这可是我早些时辰刚从山上套回来的野兔。华连长端着热气腾腾的野兔肉,可他手上的筷子悬着,却怎么也动不了筷子。杨栗烈就在边上催着:兄弟,赶快吃,冷了就不好吃啦。华连长的眼眶里汪满着泪水。杨栗烈看到了,甜甜地笑着说:有啥伤心事吗?华连长放下筷子一把抓住杨栗烈,颤声说:您对我太好了,我是位孤儿,爹妈都死得早,还没有人这样对我好过。杨栗烈真诚地:兄弟,你就当我是你的亲姐姐吧。 华连长热泪盈眶 杨栗烈把他的脸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前 女人的心跳刺激着华连长的神经,身体上的清香味道陶醉着他的心智好一会儿过去,华连长猛地站起身来,诚挚地说:姐,您嫁给我吧!杨栗烈双手捧住华连长果敢的脸庞,目光温暖地看着面前这位已向她表白心迹的男人。的确,这是一位让她心潮澎湃的小伙子。可是,她绝决地摇了摇头。华连长一下子跪地上:姐,我一定要娶你。杨栗烈璨然一笑说:兄弟,你既然叫我姐,我不能嫁给你。华连长紧紧抓住杨栗烈的手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杨栗烈心里说:我已经是土匪雷山的女人了,我是一位不干净的女人。兄弟呀,您是红军的连长,年轻轻的前途无量呢!我要嫁给您啦,不是在害您嘛。这样想着就把华连长抓住的手抽出来,把他拉起来,一字一顿说道:记住,兄弟——我,杨栗烈,这一辈子,只能做您的姐。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说罢,把兔肉汤端起来,姐最后一次再亲手喂喂您。 住持一脚进屋,正好看到这一幕,念道:阿弥托福。杨小姐呀,这应该是一桩美满的姻缘呢。老衲愿为你们主持这个婚礼。华连长猛起身,对住持深深一鞠躬:那就拜托住持了,大师做个见证,我这一生一世都会把杨栗烈姐姐捧在心上。杨栗烈真诚地:那大师就做个见证吧,革命胜利啦,我杨栗烈嫁给你,到时仍然请大师主持婚礼。住持再次打揖道:阿弥托福,老衲一定效劳。 通信员田飞扬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到了五龙寺的庭院边,觉悟c薛三和和尚师傅们迎接出来。通信员跳下马拱拱手:师傅们辛苦啦!觉悟c薛三和和尚师傅们簇拥着通信员来到了华连长的身边。华连长见通信员来到,心情格外舒畅。通信员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华连长说:报告连长,这是首长让我亲自交给你的信。 华连长展开书信,遒劲的毛笔字体呈现:红军在的正确指挥下,娄山关战斗告捷,并再次攻打下遵义城,四渡赤水取得全面成功,目前,日本鬼子已经强占我东北三省,嚣张至极c烧杀抢掠c强奸妇女,无恶不作;党中央决定北上抗日。如你身体无碍,希速归队,奔赴抗日前线,报效祖国 杨栗烈来到边上,忧虑着问道:你的伤?华连长将信件递给杨栗烈说:已无大碍。杨栗烈很有些依依不舍地:就要走吗?日本鬼子打到了家门口,是男儿自当血刃倭寇。可惜,我有两个孩子缠身不能随你一道上前线。华连长斩钉截铁地:不把倭寇赶出中国,誓不为人。这时,觉悟等和尚师傅们全都举手念着阿弥托福:华连长,我们都要参加红军,与你一道去抗日!薛三也上前一步说:我也要去!临行前,在庭院里送行的一位老大娘对站在队伍里的儿子说:猴儿呐,好生跟着华连长打鬼子,妈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猴儿拉着娘的手说:妈,你都说了好多遍了,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丢脸,不会跟五龙寨的父老乡亲丢脸。华连长高兴地:欢迎师傅和乡亲们参加红军,与我一起北上抗日。杨栗烈激励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五龙寨的乡亲们,年轻力壮的都参加红军去抗日吧!留下来的,我们呢就在后方搞好生产,支援前线打仗。住持打揖道:阿弥托福,杨小姐思谋远虑,幸哉幸哉! 五龙寨的热血男儿在华连长的带队下整装待发,通信员牵着他骑来的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这时,五龙寨周围的乡亲们,都拿出了自家好吃的,用上了自己最好的厨艺加工成小吃,在出寨的大路两边站成排,把食品送给出征的队伍。 老大娘提来一篮子煮熟的鸡蛋,颠着碎步跟来。华连长拦下她,感动地说:大妈,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鸡蛋你就提回去吧!放心吧,你儿子猴儿就交给我啰!老大娘执意着:是你们来了才给我家建了房子,是你们打跑了土匪,我家的母鸡才能下出这些蛋。你们又要去打啥寇?杨栗烈接话:大娘,是去打倭寇,倭寇就是日本人。老大娘豁着牙:一听就不是啥好人,本人都畜生啊,一准比土匪还坏透油。你们去打这些畜生,我送几个鸡蛋是应该的。 出征的人只好接下老大娘提来的鸡蛋。华连长感动地:请父老乡亲们放心,我华兴国一定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并带好这些随我出征的兄弟。杨栗烈牵着雷石和雷雨,含情脉脉地:你——必须活着,我在五龙寨等你!华连长轻声道:我一定会回来。随转对父老乡亲,挥着手说,我一定会完好地带着你们的亲人回到五龙寨。住持也挥着手:早日回来,老衲也盼着 队伍雄赳赳地走出五龙寨 妈妈,你哭啦?雷雨仰起小脸。杨栗烈弯下腰去抱住雷石和雷雨说:不,妈妈这是高兴!雷石好奇地:高兴也会哭吗? 杨栗烈柔声说:当时,妈妈再不挤奶水喂叔叔,他就会死去。那你说,让叔叔死去吗?雷石尖声道:可叔叔来后就打走了爸爸。杨栗烈仍耐心地:雷石,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你爸爸的,这里本是一个庙宇,你爸仗着人多势众霸占了和尚师傅们的住地。妈妈也是被他像抢和尚们的住地一样强抢到手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结缘革命 (十四) 正安县安场中心地带的村公所里,从卡子败走的雷山,带着他的弟兄们在此养伤。尽管他们在那次战斗中伤亡较少,可受伤的却是绝大部分。这个伤让他们苦不堪言,数九寒天里,个个是衣服不能穿,而且火又不能烤。养伤的人脸上c脖子上或是胸膛c背部都大面积脱了皮,红红嫩嫩的肉使他们时刻吡牙咧嘴地嘶嘶的吸着气以减轻痛苦。 许多人由于不能穿衣,又不能烤火感冒了,喉咙里嚯嚯地拉着水枫箱,比着赛似的,你淘神费气地拉上去,他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下来。还有不近情的,老虎寻伴似地烂风簸一样吼着 刘浩汉c毛老幺强忍着,内心里也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咳嗽出声,可是,控制不住几个喷嚏后,还是“悾悾”地加入了到摇烂风簸的行列。这群人由于都受了伤,而且还不能穿着衣服出去,窝在村公所的房间里也一月有余。当地的官府又不卖这支临时受到蒋某人招安队伍的账,好吃好喝的食物也没有谁愿意免费送来。个个是情绪高涨,骂声此起彼伏。有骂蒋委员长只放空屁,连臭都不能臭他们一下;也有骂国军太孬种,那么多人也没能攻破卡子,而且还几近全军覆没。然而,更多的却是骂着大哥的压寨夫人出这招实在是太损啦,让他们生不如死。雷山听了咆哮道:他妈的,哼哼就不痛了吗?活着不比死了好吗?夫人这一招,哪个吃饭的家伙没在脖子上长着?刘浩汉用一把扇子扇着烫伤的地方说:大哥,你说,杨栗烈咋就那么多鬼点子。都成了你的女人啦,干嘛就没为我们出谋献策呢?雷山悻悻然地:这个女人,老子就不信,得到了她的身就得不到她的心。毛老幺也吸溜一下嘴:大哥,你说杨栗烈咋会与红军搅在一起了呢?雷山踮着受伤的脚愤愤地:狗日的红军也太有煽动性啦,才到五龙寨几天,周围几村寨的人都跟着屁颠屁颠的。刘浩汉把手中的扇子扔了说:这次,要没有附近的群众支持,红军一定坚持不住,我们会斩草除根的。雷山咬牙切齿地:他妈的,血债血还。追赶大部队的华兴国带领着从五龙寨一道出来参加北上抗日的热血青年,来到一条山沟里,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就低沉着声音传达命令:适当拉大距离,快速离开这里。可是,由于他伤口没有完全愈合,走路太急,开始一阵一阵地疼痛。汗水在他的脸庞上簌簌直掉,通信员回头看到了,赶紧把马牵到连长跟前说:连长,这马你非骑不可。 红军没有谁特殊。华连长摆摆手。通信员田飞扬果决地:连长,你必须骑马。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要对党组织负责,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骑马。 连长,你就骑马吧。所有出征人员都哀求道。 在山沟的那头,王家烈的一支部队正朝着华连长们前进的方向奔来。被通信员等扶上高头大马的华连长一夹双腿,马就踢喀踢喀地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这群没有武器的热血青年也小跑起来,才跟上了华连长。这样一来,两支水火不相容的队伍不断地在缩短着相遇的距离。 树林子里,一头野鹿在草丛中闪过。被王家烈的一个手下看到了,开了一枪,却打在鹿子的后腿上。鹿子嘶鸣着朝山洼里跑去,有几个人就迅速追去。 忽然的枪响,也惊动了华连长。通信员跑步上前,抓住马缰:报告连长,前方有敌情。华连长翻身下马,命令道:注意隐蔽。通信员趴在地上听着远处的脚步声,站起身来说:报告连长,前方有一个连的兵力。华连长郑重地:我们立刻撤离到山顶上,作好战斗准备。通信员有些为难:连长,我们手上只有两支枪,而且,这些新同志还没有训练过。觉悟轻声道:在卡子战斗中,我们打过枪。薛三也附和着:我也打过,还打死一个国军呢。华连长冷静地:好,同志们不但有勇气,还有一些战斗经验。现在,我和通信员各带几个人抢占两山有利位置,与敌人周旋,从他们手里夺下武器装备我们这支队伍。通信员递过来马缰:那连长牵上战马,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骑着逃出重围。华连长接过来,却把马缰解了说:放了,任它在这条山沟里奔突,这群人一定会围着抓马,我们就专打走散的,这样很容易搞到武器。通信员佩服地点点头:我看行。 战马被放了,塔塔地在山沟里奔跑着,队伍分两组朝山上迅速隐蔽起来。当华连长带领着觉悟等几位和尚来到半山腰,这时,一头受伤的鹿子忽然蹿到了他们跟前。后面传来叫喊:鹿子就在前面。华连长一看,走在前面的,军装的扣子全部解开,帽子也邋邋遢遢地盖在头上,拖着枪,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华连子,觉悟等几个和尚就围过来。华连长悄声说:看到了吗?追这头受伤鹿子的一共有三个人,必须一个一个地他比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用他们的武器装备我们。 看我的。觉悟悄声说,他快速闪进一个草丛里,薛三就学了一声鹿叫。走在最前面的人就迅速追过来,经过隐藏的觉悟时,他一拉藤蔓,那个人扑倒在地,觉悟和尚一个箭步出来,将手中的藤蔓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只会儿功夫,那人就蹬腿了。觉悟把他拖进草丛里,把枪拿到了手上。薛三也在草丛中寻找着战机,设下圈套,等待着后面追来的人上钩。华连长带上山来的几个人,居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搞到了几支枪。搞到枪后,在华连长的指挥下就分别迅速穿插到各个位置。战马踏踏地跑到敌人那边,见许多人,调头就往回跑。敌人看到了,就开始一窝蜂地追着。追在前面的,被华连长打倒了一个。 敌人听到枪声,就有些乱了方寸。通信员那边也趁乱放倒了几个,两面山上的枪声这里响一下那里响一下,敌人被打死了十几人,还没变清东南西北,乱放一气枪,就高叫着:有埋伏,撤,撤撤 敌人一撤走,华连长和通信员迅速汇合,把被打死的敌人手中的武器和子弹搜了。华连长带的这支热血青年,每人一支枪后还剩下两支,有两位和尚就每人背了双份。前面的路上有敌人,通信员田飞扬拿出地图来,华连长仔细查看后说:我们得改变前进的方向 田飞扬两个手指放进嘴里吹出响亮的哨声,在山沟里来回撞荡,会儿功夫,战马踏踏地就来到了华连长的身边。 这时,五龙寺庭院的一棵古树下,杨栗烈在教着雷石和雷雨认字。乡亲们的小孩子也好奇地围到边上来,杨栗烈就干脆把他们集中在一块教着。住持来到边上,看到了这一幕,念道:阿弥托福,杨小姐,你不如把这些孩子集中到庙里去教吧!杨栗烈很是兴奋地:大师,我想在五龙寨办间学校。住持听了说:老衲认为很好,庙里腾出两间屋子来给你做教室。杨栗烈就更兴奋地说:大师,贫女有个想法,我想把周围的儿童都集中起来识字。住持再次打揖道:阿弥托福,顺便也教教我那不识字的徒儿徒孙们。 和尚师傅们在住持的吩咐下,帮着在打理教室。住持与杨栗烈小姐一道去到乡亲们家里,动员着把小孩儿送到庙里来读书。当来到一位乡亲家,他还有些怀疑地:读书呀,好啊!这是富人家的娃儿才敢想的事呵!住持说:现在,我们就是要穷人家的娃儿读书。杨栗烈接话:以后啊,我还想让乡亲们都慢慢地识字。乡亲怀疑地:我们这样的人也能识字?杨栗烈点头:能,我教你们识字。周围的乡亲都围了拢来,高兴地听着杨栗烈作动员。一位乡亲很高兴地说:好啊,将来我们的娃儿也像杨小姐一样认得字,那该多好啊!只是,我们没钱教学费。杨栗烈真诚地:你们尽管送娃到五龙寺来吧! 寺庙里的和尚师傅在加紧地用木板做着桌椅,一位漆着教学黑板的和尚说:五龙寺就要有娃儿来读书啦!这里又要兴旺啰!闭着一只眼睛在弹着墨线的师傅接话:杨小姐真厉害,她认识那么多字,主意又多。卡子战斗还难得她的办法,土匪被彻底打败逃走了。漆黑板的师傅兴高采烈地:以后我们也跟着杨小姐认点字。用庙堂改成的教室里,几位没出征的和尚在安上黑板和桌椅,住持大师指挥着扛来一块匾:五龙寨识字班。忙着的师傅赶紧过来接住,相互帮忙着就挂到了大门上方,识字班就诞生啦。 教室外,一位师傅点燃了一串鞭炮,噼噼啪啪一响,乡亲们就陆陆续续地把自家的娃仔送到了五龙寺来。庭院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各种面孔的人议论声一片,都在期盼着住持大师和杨栗烈小姐的出现 住持大师从禅房数着念珠来到了庭院中间,人群忽然安静。 乡亲们啊,住持立定在人群中:看到我身后的这块牌子了吗?上面书写的是“五龙寨识字班”,往后啊,你们都可以送娃儿来这里识字。牵着孩子的一位乡亲说:我们家穷,没钱交学费。住持慈祥地:阿弥托福,我们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钱出钱,无钱出力嘛。一位乡亲接话道:出力没问题,以后我们都来帮你们五龙寺耕田插秧。住持打揖说,阿弥托福,寺庙的和尚自己也能干,也不劳神乡亲们啰。就有乡亲不好意思地,那我们出啥力呢? 家中木板扛两块来做桌椅也是出力啊。住持说。 这是我们的娃儿自己要坐的,乡亲大声说:不叫出力。这时,杨栗烈小姐从一间屋子里款款走来。青春靓丽弗如一道春风吹来,那种大家闺秀的气场一下子震慑住了庭院里的嗡嗡声。尽管也是小琵琶襟衣衫,直筒裤,小方口布鞋,那却是格外一番韵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她走进庭院中间,都用自己的形象衬出了她的超凡脱俗 杨栗烈清清嗓子,甜甜地说:我尊敬的父老乡亲们啊,前些年家父就有一个想法,让我们五龙寨周围的娃仔都识字。可是她的眼圈红了。这时,有一位老大爷扛来一张桌子放下说:雷山该死。杨栗烈强抑制住泪水:不提那恶魔。她走到娃仔们边上,亲切而又友爱地摸摸他们的头说:你们把自家的娃儿送到这里来,我一定教他们认识更多的字,教他们读四书五经。 死猪五斤啊,才多大点。人群中一位乡亲大声问道。 死猪五十斤一百斤才大吗?放下桌子的老大爷反驳道。 这样就够大家打打牙祭啰。又一位乡亲说道。人群中也有听懂了的,带出了庭院里笑声一片 杨栗烈抬起巴掌,轻轻地朝下压压,很有些哭笑不得,耐心解释着:四书五经是四书和五经的合称,是中国儒家的经典书籍。四书是指《论语》c《孟子》c《大学》和《中庸》;而五经是指《诗经》c《尚书》c《礼记》c《周易》c《春秋》,简称为“诗c书c礼c易c春秋。其实本来应该有六经,还有一本《乐经》,合称“诗c书c礼c乐c易c春秋”,但后来亡于秦末战火,只剩下五经。四书五经不是乡亲们理解的死猪只有五斤。 阿弥托福。住持接过话:你们的娃儿好好跟着杨栗烈小姐识字,将来自然就领会了四书五经。到那时,就可以去考取功名了。乡亲们也都知道,杨小姐的家父曾经可是光绪皇帝的老师。杨老爷可是把他的满腹经纶都传给了杨小姐,她头脑里装的字可是五驾马车也拉不完。乡亲们惊讶地张大眼睛,有人好奇地问:那不把老壳胀破? 老壳可是一个大仓库,住持说:多少字都装不满。装得越多,这个人就越了不起。像杨老爷,皇帝都请去当老师。 只要乡亲们愿意学习,杨栗烈诚挚地:我会毫不保留地教你们。 像我这样一把年纪的能来吗?老大爷问道。 能。杨栗烈点点头。 我就不来了,老大爷说:我把三丫头送来。 杨小姐,我家看甑脚水那个能来吗?人群中的一位妇女问。 这位老施主都要把女儿送来,住持说:你的女儿当然也可以送来呀。 能。杨栗烈回答:我们这个识字班男娃女娃都教。 可是我们五龙寨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女人识过字呀。一位年轻妇女接话。 乡亲们啦,杨栗烈说:我不也是女人吗?女人不是天生就是煮饭洗衣服的,我家爹爹不也教我认识那么多字吗?你们看,我的脚就没有被缠过。你们也知道,我妈妈的脚也没有被缠过。我们女人不仅仅只会在家里煮饭洗衣,女人认识字啦,就会明白许多事理。 可是,年轻妇女抿嘴说:女人的力气没男人大,拳头又没有男人的硬。 所以呀,杨栗烈大声说:我们五龙寨的乡亲更应该来识字班,我们不但要识字,更应该学会在家里尊老爱幼,在邻里学会和睦相处。在我们的五龙寨,家庭里绝不能发生不孝敬老人,邻里之间为些鸡毛蒜皮小事儿天天吵架。我们就要像在卡子打土匪那样团结友好,互相帮助。众和尚师傅都听得心花怒放,念着阿弥托福。 乡亲们啊,住持鼓劲说:我们也与你们一道在识字班多学习,争取都能达到杨小姐那样的境界。 在山沟里收拾了几位敌人的华连长们,集合起来继续朝一面山坡缓缓而上。被他们打散的王家烈手下部队撤退了一段距离后,见后面并没有追兵,就停下来啦。领头的长官一拍脑袋说:他妈的,我们上当了。 为什么?队伍中一个人问道。长官想起什么似地:刚才好像就一匹马吧?有人回。对,就一匹马。长官回忆说:枪声也稀稀拉拉的,感觉就一两个人。有人问:难道是遇到了小股土匪? 土匪哪有战马。我看是不是红军撤退时留下的什么人,难道是没有来得及撤走的伤员?长官一挥手说:返回,追。刚才这支部队遭遇了华连长虚虚假假的一阵乱枪后,死了十几位人员,迅速逃出去两三公里后,见后面并没有追兵,方觉上当受了骗。于是,在长官的一声令下,调头又顺原路追回。进到先前的山沟里,见被打死的人还躺在路边,可是,身上背的武器和弹药都不见了。这下,更坚信了他们的分析,遇上的绝对是小股养伤的红军。 敌人一定逃不远,长官一挥手说:追,为死难的弟兄报仇。 华连长带着的这群热血青年,首战告捷,而且人人手里都装备上了武器,正在兴奋中。走着走着,战马一声嘶鸣。通信员赶紧爬地上听着,数秒钟后,他立起身来说:报告连长,敌人好像又追回来啦。华连长翻身下马,见这个山垭口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于是又将战马放了,任它跑过山那面坡去,并下达抢占有利位置的命令。 在五龙寺的杨栗烈小姐,把村民们送来的小孩儿领进教室里,以高矮顺序排列站成了几个组,然后两个一桌让他们从前面坐到后面。黑板上,她清雅秀媚地写出:人之初,性本善!孩子们跟着朗读:人之初,性本善。杨栗烈讲解着:人之初,性本善,就是说我们人类从母亲身体里生出来,每个人都是纯洁善良的。 五龙寨四山的树林子,许多脱叶的树木已经发出了新芽。远处的岩壁,野樱桃花开得白茫茫的一片。枝头上,鸟儿甜甜的鸣唱如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叩响了五龙寨春天的脚步,乡亲们在自家房前屋后土地上忙碌着 性相近,习相远,孩子们的读书声在五龙寨上空飘扬着,在四山脚下的村庄房宇上来回撞荡。大堂里,住持打禅念经得更加勤奋,心情也更加愉快。练功的和尚师傅们也在树林子里鞭舞一堵墙,拳打一片星,真乃吼声震天寰宇 教室里,杨栗烈小姐手把手地教着学生书写:人! 杨栗烈小姐在黑板上大大地书写了一个“人”,然后讲解着:一撇一捺构成了人字,它就像我们的两只脚,一定要站得端正,行走才自然! 杨栗烈小姐再以“人”字写了一组词语,并耐心而细致地进行讲解。 同学们竖着耳朵,瞪大了求知的眼睛。这时,从五龙寨走出去的热血青年在华连长的带领下抢占了一个山垭口,匍匐在石头上,枪口对准着经过垭口的唯一道路。敌人嚎叫着一步步地临近伏击圈。华连长轻声命令:等拢了再打,注意,你们打前面的,我打他们的指挥人员。 山那面传来一声战马嘶鸣,敌军官长一挥手:追,就在前面。可是,这位报仇心切的敌军连长低估了敌情,埋头追赶,正好踏进了最佳伏击圈。华连长一声枪响,敌军连长挥着的手还举在头顶,嘴巴就张着只有出气的份。紧接着,通信员那边又放到了几位打头阵的,两山的枪声同时响起,许多敌军就中枪倒地。当兵的见领头的长官都一一被打死,拖着枪就往回跑。这时,迂回到前面去的通信员等人又拦断退路。华连长就喊话啦:弟兄们,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兄弟,何必互相残杀呢?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一道抗日吧! 这喊话声使许多慌乱的敌军立刻停下脚步来。华连长继续喊道:弟兄们,如果你们不愿与我们一道北上抗日,我们也绝不勉强,你们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回家去。被圈住的敌军士兵都高声叫着:红军长官,我们愿意跟着你一道去打日本鬼子,我们都是中国人,干嘛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跟红军,跟红军 打日本,打日本 山上传出震天动地的呼喊。 忽然的枪响,也惊动了华连长。通信员跑步上前,抓住马缰:报告连长,前方有敌情。华连长翻身下马,命令道:注意隐蔽。通信员趴在地上听着远处的脚步声,站起身来说:报告连长,前方有一个连的兵力。华连长郑重地:我们立刻撤离到山顶上,作好战斗准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独山抗日 (十五) 晃眼间,华兴国连长就离开了五龙寨几年。上级命令他的部队继续在湘黔边界继续开展游击。目前,他已升任营长。刚接命令开拔独山兔场,阻击日寇踏进我西南大门户。独山这里,大自然用险峻告诉人类啥叫鬼斧神工。脚下奇险的路,体现了人类征服大自然的力量。华兴国带领着部队穿行在林荫道上,几百号官兵个个是热情高涨。已经在战火中锻炼提升为一连连长的通信员田飞扬匍匐地上,听着前方的动静。他猛起身追赶上华营长报告:前方有情况。只听“吁”一声,华营长拽住战马缰绳,回过头来看着田飞扬问道:有多少人? 大约两个营的兵力。田飞扬回答。命令。华营长说:抢占制高点,隐蔽待命。你,带两个人前面山头上去侦查一下情况。田飞扬随点了两个人迅速离去。对面山脚下,红军两个营的兵力正朝华营长们隐蔽的方向开来。华营长指挥着部队隐蔽在乱石中,子弹全部上膛,作好了战斗准备。田飞扬瞪大眼睛,见前路来的却是红军队伍;而且,有的还是曾经的战友。居然看到从五龙寨走出来的杨志军c柔桑c薛飞娥等人也在队伍中。一连长从树丛里蹿出来,兴奋地说:呵,是自己人啊!杨志军等人就快步上前,紧紧握住连长的手。一连长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并高声叫道:出来,出来,是我们自己的部队。新任通信员牵着战马,紧紧跟在华营长的身后,全营欢呼着来到了一个开阔地带与大部队会合。一位年纪偏大的红军跑步上前,双脚并拢,向华营长敬礼:报告团长,为了国共两党合作联合抗日,和中央军委命令你部就地改编为新四军独立团,在云贵川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并任命你为新四军独立团团长,我任政委。 政委传达了命令后,随从挎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华团长说:这是任命书。政委随向华团长一一介绍着各营营长c教导员,完毕后,又开始介绍各连连长。他高声叫道:朱大壮。 到。 出列。这时,队伍中一位体格健硕的男人跑出来,径直跑到队列斜前方:报告团长和政委,我是朱大壮,贵州绥阳五龙寨人。队伍中杨志军c柔桑c薛飞娥等人都听得张大了眼睛,队伍里有了窃窃私语。 我介绍一下,政委指着这人说:朱大壮是三连副连长。这个同志苦大仇深,是位敢打硬仗的同志。 五龙寨的,华团长仔细端详着:我们有缘啊。说罢紧紧握住朱大壮的手。 三连连长还空着位呢。政委对团长说。 那就任命朱大壮任为三连连长。华团长回。队伍里响起热烈掌声。紧接着,华团长又提议任命田飞扬任新编一营副营长。队伍里再次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败走到安场的雷山,在正安c务川c道真等大肆抢劫,设卡敛财,队伍很快壮大。在卡子战斗中被烫伤的弟兄,尽管早痊愈,可许多都留下了疤痕,脸蛋红得像鸡婆要下蛋。可由于队伍壮大,国民政府又没有补给,使这些人没被烫伤的地方也病态地黄,队伍就显得生气不足。到处唉声叹气,哈欠连天,就像烟瘾大发了一般。 大哥,刘浩汉抱怨说:现在国共两党合作联合抗日啦,倒搞得老子们里外不是人了。雷山也骂道:管他妈合作不合作。毛老幺数落着:蒋某人给老子们只开一张空头支票,啥装备c军饷一样都没到位。雷山愤愤然道:他妈的,他忽悠我们,我们也忽悠他嘞。刘浩汉有些不解。怎么忽悠呢? 你想想,雷山胸有成竹地:我们现在贵州黔北一带,山高皇帝远的。老子们自己占山为王,不比跟着他们东奔西走强?毛老幺有些担心地:可是,我们发展了这些年,就没有成气候,这里不宜安营扎寨。 黔北的山川河谷都被我们走遍,也访问了数不清的城镇与乡村,收获倒不少。雷山说:可就是没有找到真正能立身安本的好地盘,都不如五龙寨。老三,你不如派几个弟兄悄悄回去打探打探。 回到五龙寺的住持,在杨栗烈小姐的建议下,要在寺庙里发展一点经济。于是,在后山的山坳那里,把原有的舀纸场扩大了规模。师傅们把从岩壁石孔里流出的一股清澈泉水,用一根竹枧引到一个水池里。加工的人把割来的山草c乡亲们卖来的竹子用铡刀斩断弄碎,放到石灰水里浸泡着。先前泡好的被捞出来,再放到大石磙下去碾压成浆糊状。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铁锅里,青冈柴大火熬着纸浆。木制小槽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昏昏黄黄的浆水。在师傅们复杂而又熟练的操作下,变成了一垒垒的纸。 识字班的课桌上,杨栗烈小姐在握着新生的手,正在师傅们生产的纸张上一笔一顿地教习着。隔壁教室里,已经是少男少女的原有学生朗读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琅琅书声,加上和尚师傅们习武场上的吼声,五龙寨朝气蓬勃。新生将书写的名字拿给杨栗烈,她就用浆糊粘上四角贴到黑板上,细心点评,指出问题。然后示范点c横c竖钩c刀飘等的运笔方法,讲解字体结构的处理。 坐落在大山脚下的独山兔场一间学校里,新四军独立团在此扩编,当地许多热血青年应征入伍。操场上,战士们在训练着单兵刺杀动作,吼声震天,一招一式都充满杀气。河对岸的一面坡上,新战士在觉悟班长的指导下练习单兵匍匐前进和瞄准射击。柔桑c薛飞娥等几位女同志在团部卫生队帮助军医把各种药物归类,杨志军等人在炊事班加紧做着饭。 华团长和政委在操场里巡视各营的训练情况。忙完事后的薛飞娥,来到一间寝室里,把两张床上的脏衣服放进盆子里端到小河边,认真地洗着,心里说:华团长呀!卡子战斗你受的伤好像留下了后遗症,手脚不够灵活啦。往后啊,你的脏衣服就交给我来洗吧。在五龙寨那些年,有杨栗烈小姐照顾你,现在就让我代她照顾你吧!还有政委,你们都很忙很累,洗衣这些小事儿哪是你们男人做的呢?这时,几只鸭子在水里啄着鱼虾,一支公鸭爬到了母鸭背上,正好收进薛飞娥的眼里。这位饱满c圆润的少妇一下子红了脸蛋儿,轻声道:就不知道害羞?躲着点不行?说罢,她脱掉鞋子,高挽裤子,走进清澈的河水里,用棒捶敲打着摆石头上的衣服,情不自禁地哼着: 情妹下河哎洗衣裳啰 双脚踩在哟青石上哎 手拿棒捶嘞朝天打啰 双眼观看塞少年郎喂 棒捶打在呀妹手指哟 痛就痛在那郎心上了 歌声甜美,犹如河水涓涓流淌。唱完了一曲,她见周围并没有人,于是立起身来放声高歌: 小河流水哎哗哗响啰 郎影照在哟清石上嘞 妹拿棒槌哎打衣裳啰 水溅郎身塞冰冰凉哟 要怪就怪呐河里浪啰 害得情妹哟心慌慌哟 清脆的嗓子仿佛山间画眉,伴着哗哗流水声,袅袅的飘扬出去,把在山脚下训练打靶的战士们也吸引了,有战士就高声叫着:薛飞娥同志,你唱歌真好听,你干脆到训练场来唱唱,让我们训练起来更有精神。听到喊声的薛飞娥赶紧蹲下来继续捶打着衣服,心里却说:完了完了,这下可是出丑啦! 晚上,操场上燃着几堆熊熊的篝火。独立团的官兵都集合在一起教唱着“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当新入伍的战士都会唱了以后,华团长就问道:还有哪些同志会一点吹拉弹唱的?请举手,我们欢迎他们来表演一下。三连长朱大壮率先举手说:现在国共合作联合抗日,我呢编了一个快板,全当抛砖引玉。团长就说:朱大壮同志,那你就到台子上来。政委就介绍着:朱大壮同志编的快板很有宣传意义,往后多遍一些出来在全团巡演。朱大壮就在一片掌声中来到场地中央说:那就现丑了。说罢从衣袋里摸出两块用麻绳连在一起的竹板,夸夸地敲起来,很有音节感地念道: 哎,哎,哎 起竹板走上前, 我把抗战来宣传。 战友们,老乡们, 我在说,你们听, 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来抗日, 把英勇无比的红军, 改编成八路军和新四军。 八路军和新四军, 战斗在抗日游击最前沿, 打得鬼子胆颤又心寒! 八路军c新四军, 坚持抗战得民心, 全国人民来支持,踊跃报名来参军, 不把倭寇赶出国门,决不收兵!(快板来自田野) 快板完后,操场上还鸦雀无声。好一会儿,华团长才想起什么似地:完了?朱大壮一探双手:完了。华团长意犹未尽:就不能在长点?政委也到边上:朱大壮同志,我命令你,今儿晚上再想出两段加在后面。下一次要让同志们听个够,过够瘾。这时,队伍中有人高呼着:请卫生队的薛飞娥出来唱一曲。华团长好奇地问:谁说薛飞娥会唱歌?队伍里就叫开了:刚才她在河里洗衣服唱得可好听啦,我们练习打靶的人都听到了。华团长好奇地:哟,那就请薛飞娥同志到场地中央来唱一曲。柔桑就推着站在她边上的薛飞娥,她却扭捏着:我不会唱。 薛飞娥,出来吧! 薛飞娥,来一曲! 薛飞娥,就来情妹洗衣服! 薛飞娥同志,华团长再次高声叫道:我命令你,立刻出列。薛飞娥的心里像关进了八十只野兔,横冲直撞了一阵子就慢慢平息了。昂起头,挺起胸腹说:出列就出列。 操场上再次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薛飞娥来到篝火边,清清嗓子,把在河边洗衣服那首情歌唱了一遍。尽管偶有关不住气门的跑音,可那洪亮而甜美的歌声令全团官兵傻了眼。歌声停息,操场里却寂静了好一阵子。薛飞娥悄悄地冲下场,走近自己的位置,华团长也为薛飞娥有这样一副嗓音惊奇,更多人还在等待着再来一曲。政委回过神来问:完了?人群中的薛飞娥颤声道:我就听到妈妈唱过这一曲。团长走到队伍正中铿锵着说:我和政委商量过了,独立团呢准备成立一个宣传小分队,只要有一技之长的同志都可以报名。政委接过团长的话头:现在,我宣布,朱大壮同志兼任宣传小分队队长,薛飞娥调宣传小分队唱歌。有吹拉弹唱的,希望主动来报名。 瞒人的夜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五龙河里的水也涨高了不少。落叶树木也穿上了一身新装,叽叽喳喳的鸟雀催赶着乡亲们牵着自家牛羊到地里去劳作,把田边土角的小路踩得泥泞不堪。杨栗烈小姐考虑到周围村寨里的学生到识字班来,过五龙河会有危险,就径直来到木桥边迎接。少男少女们背着小一点的学生陆陆续续来到,她就吩咐赶紧到教室里去。大个儿的学生围着杨栗烈说:老师,你回去吧,我们在这里接人。杨栗烈摆摆手说:你们快去厨房,我在那里烧了一堆火,赶紧把衣服烤干,我把后面来的学生接到就回来上课。 远一点的孩子穿过树林子赶来,杨栗烈踩到水里把他们扶过简易木桥。小一点的,她就背着过桥来。这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几年前的画面:雷石牵着妹妹雷雨的手,顺着泥泞的田坎“妈妈,妈妈——”地叫着找到了寺庙后的山脚下。杨栗烈把学生接进教室,各自落座后却没有见到自家的两个孩子。她出教室四处寻找,问着和尚师傅,也一一摇着头。她寻着泥地上的脚印,找到了五龙河边。雷石紧紧抓住妹妹雷雨的手在咆哮的河水中,摇摇欲坠的去不得也来不得,只顾张着嘴巴在“妈妈,妈妈——”地哭泣。杨栗烈吓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冲进河里,费了好大劲把两个孩子弄上岸来,分别给了他们一巴掌说:你们到这里来干啥子?知道倒下去是什么后果吗? 我们找你。两个孩子掉着眼泪。杨栗烈生气地:我不是在识字班吗?雷雨挥舞着小手:我们看了,你没在,就找到这里来啦。雷石男子汉气地:昨晚下大雨啦,我们怕你出来危险。杨栗烈一抱把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说: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们。恨妈妈吗?两个孩子直摇头。当她牵着孩子在泥泞的路上走了一会儿,稀泥弄脏了孩子们的衣裤。杨栗烈二话没说,就蹲在哥哥雷石的身边,把他背在背上,却空出一手牵着女儿。跟来的和尚师傅看到了问道:小姐,你怎么让自己的女儿走路?却背着别人的孩子呢?杨栗烈淡淡一笑说:小师傅呀,别人的孩子没有妈妈疼,我就应该多疼疼他啰。雷雨无时无刻不在妈妈身边,她是多么地幸福。和尚师傅听得瞪大了眼睛,心里说:这是多么无私的女人啊! 可眼下已是少男少女的雷石c雷雨就立在杨栗烈身后说:妈妈,你回去吧,我们在这里扶他们过河。杨栗烈会心地笑着说:你们兄妹俩也陪妈妈在这里接了好几年学生了,辛苦你们啦!雷石灿然一笑:不,妈妈,这些年你才辛苦。 独山兔场独立团临时营房那里,薛飞娥把为团长洗干净的衣服折叠起来,悄悄地放到他的枕头边,却看到了一处破缝。再次打开衣服,赶紧穿针引线地缝补起来。她的脑海里浮现出: 华连长攻进五龙寨的场景 华连长卡子受伤被杨栗烈小姐背回来的场景 杨栗烈小姐挤奶喂他的场景 全团集合华团长叫着薛飞娥出列的场景 她的心里说:华团长啊,你带领红军到了五龙寨,我薛飞娥才有了跟着红军走的念想,跟着出来了,我才活得像个人了,红军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想着想着,她竟然将华团长的衣服紧紧地贴到自己脸上深深地呼吸着。她心跳加速,丰满的胸脯也能看到一阵阵地跳动。她在心里问着:华团长,你有女人吗?可是,你这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哪能配上他哩 厨房里,杨志军尽管只有一只眼睛,可他切菜的刀法很好。“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音律节感很强,很有些像那天朱大壮连长的快板,只不过没有说词罢了。菜板上,被切碎的菜在一个大木盆里堆出了一个小山峦。柔桑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后,杨志军毫无察觉,依然咚咚,咚咚咚——让厨房里显得很是热闹。杨志军切菜的声音刚停息,柔桑就在他的背上爱极地挥了一巴掌。杨志军猛一个激灵,转过身来说:吓死我啦。柔桑妩媚地:你又没做亏心事儿,吓啥呢?杨志军幸福地笑着说:猛不防背后就跳出来个大妖精,你说不吓死人才怪。柔桑就淘气地捂了杨志军健康的那只眼说:你说我是妖精,那就不让你看我啦!杨志军推着柔桑:别闹了,一会儿让同志们看到了影响不好。你有啥子事儿呢?柔桑一板认真地:我准备向团党委申请,我要正是嫁给你。杨志军胡乱地摆着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火夫,而且还瞎了一只眼睛;你已经是卫生队的一名护士啦,怎么也不般配。柔桑一抱抱住杨志军:红军里不讲般配,只要都是革命战士,就都般配。杨志军用力推着:放手,放手,要是被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再说,红军部队有规定,战士不得在部队结婚。柔桑依然不松手:可是 你是好女人,你的前途很远大。杨志军静静地说:我,不能害了你。柔桑坚决地:杨志军,你听着,我柔桑这一生跟定你了。杨志军果决地拉开柔桑搂着他的双手,喃喃着:那就等到革命胜利以后吧!柔桑就挥出一只巴掌:一言为定!杨志军的巴掌却迟迟没有握上来,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兔场学校后面的一个山坳里,朱大壮指挥着三连指战员在训练排进攻。山顶是一排在防御,由指导员和排长坐镇指挥。朱大壮指挥着二c三c四排准备发起进攻。防御的一排占领着山顶的有利地形,每一位人都能控制山下一个班甚至一个排的兵力。朱大壮匍匐在一个草丛中,用望远镜观察着山上一排占领的位置后排兵布阵:三排借土坎掩护,迂回绕道到一排后方,二c四排在正面佯攻。冲锋号响起,正面佯攻的主力以一字型缓慢推进,三排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后一举攻上山顶,一排在两面夹击下举手投降。朱大壮指挥的二四排来到山坳上,命令哨兵吹响集合号。各排迅速集合完毕,一排长跑步队列斜前方,举手敬礼:报告朱连长,一排集合完毕。朱大壮还礼:请稍息。一排长跑步入列,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二三四排也报告完毕后,朱大壮抱拳在腰际跑步正中立定,转身面向全连指战员,声音洪亮地喊道:立正。全连“唰”一下立正,个个收腹挺胸,精神抖擞。 请稍息。全连指战员尽管在草坪上,却依然能听到左脚向前滑动的声响。刚才我们的演习成功吗? 成功。回答声在山岭上空飘扬。错了。朱大壮挥手否决:你们想想,一排扮演的防御怎么就那么笨呢?难道敌人都是猪脑壳?都是不堪一击的窝囊废?等着我们像捉兔子一样?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呢。所以,我认为这次演习是失败了的。记住,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宣布,二三排伏击,一四排进攻 话语刚落,山脚下的哨兵吹响了紧急集合号 败走到安场的雷山,在正安c务川c道真等大肆抢劫,设卡敛财,队伍很快壮大。在卡子战斗中被烫伤的弟兄,尽管早痊愈,可许多都留下了疤痕,脸蛋红得像鸡婆要下蛋。可由于队伍壮大,国民政府又没有补给,使这些人没被烫伤的地方也病态地黄,队伍就显得生气不足。到处唉声叹气,哈欠连天,就像烟瘾大发了一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