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编年新月篇》 正文 第一章 黄昏来的格外快,约莫五六点钟的样子,暮色像悬浮的泥沙悄无声息的沉了下来,逐渐的将楼宇间晕染成烟灰色,随着颜色的改变,楼宇间鬓角虚化,直至整个城市沉溺在黑暗之中。 大概两天前我收到一条简讯:三日后,香港路蓝山咖啡馆,有你想要的东西。 简讯最后签名则是我三周前死去的朋友,秦岚。 惊愕之余又觉得兴许这是一个恶作剧也说不定,开始我也这么试图说服自己,但在辗转难眠的两个晚上后便决定碰碰运气,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比被一条简讯折腾的寝食难安要强的多。 秦岚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最要好的一个,她恬静婉约,平易近人,相识久了就觉得自己与她之间像极了清水,看似平淡无奇,却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拥有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当她逝去,就觉得身边的一切不再完整,犹如一件用惯了的老物件,突然消匿不见,能留下的,只是零星记忆和一丝熟悉还温的情感。 我是最后见到秦岚的人,警察找到了我,除了调查情况外还给我看了一些东西,几页我的资料,分别用透明塑料袋保存着,警察说这是在秦岚家中发现的,虽与秦岚死因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想弄清楚一些事。 警察这么说,我也没有多问。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冲淡喜悦,抹平伤痛,淹埋一切脆弱虚伪的东西,从一开始无法接受秦岚的死,到身心麻木的接受现实,也不过短短三周的时间。待悲伤过后,生活在各种压力下又回到原来的轨迹,我一如既往的上课c回家,若不是那封神秘的简讯将刚刚恢复平静的生活溅出一圈涟漪,我想,我的生活会这么重复下去。 由于没有标明时间,我下午一点左右就到指定的地方,秦岚之前说喜欢这家店里的甜品,所以我们经常到这儿来,并且一呆就是一下午,久而久之店里的服务生也对我们熟识了,常做的位子,必点的东西皆熟烂于心。 我座到常座的位子等待着邀约我的人,整间咖啡馆只有我常坐的这个位子旁的玻璃是向外倾斜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坐在那儿的原因,只要是下雨,我能隔着玻璃看着雨滴坠下,砸在玻璃上画出一道道水痕。起初还怀揣着各种心思耐心等着,但被凉至两个小时后我便坐不住了,发出各种牢骚并开始胡思乱想,几次试图走人,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座了回去。 直至城市最后一丝暮色被黑暗吞噬,发简讯的那人还未出现。可以说,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耐着性子去等一个人了,我几次拨打简讯的那个电话号码,却始终都无法接通。 鉴于空等接近五个小时,我基本能确定这是一个低劣恶的作剧,而始作俑者大概就是班里那几个生性顽劣的幼稚鬼,最终,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服务生端过来一份焦糖布丁放到我桌上。 因我常点焦糖布丁,所以错意以为是服务生自主帮我点的,意料之外的是,有人叫服务生端到我这儿的。 我诧异的看向服务生所指的方向,前台旁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身材高挑笔直,因为距离较远看不太清他的长相,但根据轮廓来判断,他并不是我所熟识的人。 难道,他就是给我发简讯的人? 即使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待看清对方时仍感到意外。 他是一个外国人,约莫26c7岁的样子,一头耀眼的金发略卷,蓬松且整齐,看的出是精心梳理过的,独特深凹的眼窝镶嵌着如深海般湛蓝的眼眸,刀刻般的英挺鼻梁在加上薄厚适中的红唇,组成了一个帅气且耐看的脸庞。 他穿着白色衬衣,除了衬衣领上的金色别针,再无其他多余的装饰,简单不奢,却又彰显出他独到的穿衣品味,并且我能在他的身上寻到一股独特的气质,介于神秘与艺术之间,或者又夹杂着什么其他,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将他与其他人区分开。 我在脑中想象着千百种可能性,却偏偏没想到给我发简讯竟是一个外国人。 我怕有什么误会,便将手机上的简讯翻出来放在桌子上,而对方从容坐下后打了一个响指,就此确认他就是发简讯的那个人。 “ h一 d一 y一u callit ” 对我来说这也算事打招呼了,说英语也算是对他最基础的礼貌,现在我才由衷的庆幸英语还没有挂科,但即使这样,我的水平也仅限于日常用语,如果话题涉及再广泛及深奥些我想我真的搞不定。 不知是他发现了什么细节,见到我时略微的顿了顿,短短数秒的停顿不算什么,但我仍辨的仔细。 “洛拉斯·提利尔,李小姐您可以称呼我提利尔,让您久等了真是很抱歉。”他的声音也极具魅力,更加使我庆幸的是,他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 虽然让我称呼他提利尔,但我还是习惯用名字来称呼他。 “您认识我?我记不清在哪儿结识过您。” “怎么不呢?能认识这么美丽的小姐是我的荣幸,或许我邀您来有些冒昧,但我可以保证我对您绝无恶意。” 洛拉斯将双手交叉合拢放在桌子上,举止间,不难看出原先的绅士与优雅。 “那再好不过,但您不应该用我朋友的名义约我前来。”我仍对那封简讯的署名耿耿于怀,加上头一次被人凉这么久,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哇哦,要是这么做对您造成了困扰那真的很抱歉,但只有这样您才会来赴约不是吗?” 我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可以说,洛拉斯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极好的,知性,优雅,有着独特的魅力,但他那驾驭式的谈话方式我不喜欢,就好像我们之间很熟,又或者他对我极为了解一样。 我惯性的端起杯子欲要嗫口咖啡,这时却发现杯子已空。 “您需要喝点什么?”洛拉斯礼貌的问道。 “矿泉水” 待洛拉斯交代完服务生我所点的东西后,便问他:“您认识秦岚?” 开口后才感觉我问这句话是多余的,洛拉斯必定认识秦岚,如若不然,他怎会在发给我简讯上标署秦岚的名字。 “是的,她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温柔善良又乐于助人,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得到了她许多的帮助。” 听他谈及秦岚,心中少许欣慰,而我并不是一个很会找话题聊的人,与洛拉斯唯一能聊起来的大概就数秦岚了,我们像是在谈论着一个久违的朋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洛拉斯很风趣也很健谈,大多都是他在聊,我则符合着说上两句,偶尔也会提及一些和秦岚有关事情。 而我现在并没有多余心思与洛拉斯闲聊些什么,心中一直记挂着他发给我的那短信内容,待回答完他的问题后我便见缝插针的问道:“您在简讯中提到的“有我想要的东西”,是秦岚在出事之前拜托您转交给我的吗?” 是什么东西秦岚不能直接给我而需要别人转交的呢? “先生,您的美式”戳着说话的缝隙,服务生将洛拉斯的咖啡送至他面前,又将矿泉水放置在我手边。 洛拉斯并没有着急回答我的问题,待服务生走了以后,他用指尖敲了敲桌子说:“那天我恰巧碰到她,之前我曾得到她的很多帮助,所以我就热情的请她喝了杯咖啡,我们聊的非常愉快,已致那个小马虎走的时候却把一个文件袋遗落了,原本想还给她,但不凑巧我第二天回意大利处理事物给耽搁了,等我飞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她出事了······” 洛拉斯耸了耸肩,语句中透露着遗憾和惋惜,空气也随之被悲伤渲染。 接着洛拉斯又说:“后来我也烦恼应该怎样处理这个东西,但我不由的想起了您,您是秦岚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冒昧的邀您至此。” 我不禁很好奇,秦岚丢落至洛拉斯那里的东西是什么,洛拉斯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一个文件袋放到了桌上。 那是一个极为常见的塑料文件袋,透过文件袋能看到里面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鼓鼓囊囊的,看上去似乎很有分量。 我好奇的将它们一一打开,最上面几页是我的户籍和学籍复印件,我心中揣摩着继续往下翻,接下来则是一些我的家庭成情况和住址,起初,我以为学校里学生的存档表格,但越往下翻越觉的不对,这里面不仅有我之前的求职履历表,就连两年内发生的事件都被打印成手稿文件,上面清楚的写着和我有关的事件以及接触过的人,甚至伤口愈合的时间以及药物过敏情况都囊括在内。 五月的天气,我仍打了一个冷颤。 这些资料虽不是什么机密文件,但里面的内容皆涉及我的个人,其详尽程度不亚于将我解剖。 像这样类似调查式的文件我并不陌生,在舅舅书桌上会时常见到,不同的是,这次被调查的对象换成了我,但相较之下,之前看到的皆没有我手里这份资料详细。 学籍与户籍均是复印件,这个并不难搜集到,至于我的家庭状况其实并不复杂,一般熟悉的人大多都清楚,但将我发生的事情撰写成论文,并且还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详细的·····只有秦岚。 这些资料是秦岚整理的没错,可她为什么要收集这些东西呢? 我瞬时想起警察给我看那几页资料,兴许,就是这些资料其中的零星几页。 原本被压下的疑虑一股脑窜至心头,内心潜存着两种不同意见的想法,相互排斥否定着,虽然我内心愿意相信秦岚,而这些资料却是她怀揣着不明目的调查我的不争事实。 现在我心里复杂的很,一股被出卖并夹杂着莫名的焦虑蔓延至心头,憋闷的极其难受。我是一个感情收敛的人,不会轻易去表达出来自己的情感,无论对人或者动物皆是,我不愿意饲养动物,并不是我不够喜欢它们,而是我没有把握从一段已经全身心投入的感情中毫不费力的抽身,对于失去的人与物,我不知道怎样去控制和把握好自己的情绪,为此,我总要消沉一阵子,眼看着消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感实在是糟透了。 即便是这样,我依然不想承认秦岚对我的所有关心和帮助皆是虚情假意,更不愿意相信,我们之间的坦然与默契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比起这份资料的真伪,我更愿意相信她是受到某种被胁迫身不由己才这么做。 要不然,心细如尘的她也不会在家中刻意遗落那几页档案。 我自欺欺人的相信了自己的揣测,并以它为最终的事实,即便如此,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是被放在刺骨的冷水中冻透后又投进沸水,不知是冷还是热,对秦岚也是,我不知该奠怀还是该去指责些什么。 直现在我才想通,既然警方认定秦岚是自杀,又为什么多此一举来单独找我询问情况了,那大概是因为,他们在勘查现场时发现的东西证明了秦岚在调查我。 大概两年前我曾被人尾随,开始只是猜测,待用自己方法证实了后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舅舅,由于没受到什么人身伤害,加之跟踪方背后似乎有着极大的势力,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想到这儿我不由的定了定神,或许,胁迫秦岚调查我的人与两年前跟踪我的人是同一伙人也说不定。只是令我匪夷的是他们想在我这儿得到些什么呢? 洛拉斯在我拆看文件的时候一直默默的等待着,偶尔瞧瞧窗外,喝喝咖啡,我不由的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谁知他毫无征兆的将脸别过来,霎时,我们四目交接,湛蓝的眸子像是注入了魔力,吸引与探索着我所有的心思。与这般散发着灼人热量的眸子对视,不出几秒我便败下阵来,假意的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我并不一个能控制好自己情绪的人,但在洛拉斯面前我必须将我的心思收敛,或许这要比想象中的难一些,但我现在必须这么做。 “您认识秦岚,但我从未听她提及过您。”我佯装着看着夜景问道。 见我问他,洛拉斯漫不经心的说道:“嗯······我和她也就见过几次面,比不得您与她相识的久,像我这样萍水相逢的人不提也罢。” 我敷衍的笑了笑,这话现在听起来倒像有一股挖苦的噱头。 在我看来,洛拉斯并非像他所说只见过秦岚几次面那样简单,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与秦岚是什么层面上的关系,但有一点能确定,洛拉斯似乎在刻意隐瞒了些什么,譬如,得到这些文件的真正来历。 因为我了解秦岚,她不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更何况是这些重要的文件,绝不可能随随便便一放了之。 “您能告诉我您最后是在那里碰到秦岚的吗?”我试探道。 洛拉斯椅在卡座的靠垫上,低垂魅眸,思忖了片刻说:“要知道我对这儿并不太熟悉,不过·······至少我知道,是在我所住酒店附近遇到秦岚小姐的” 洛拉斯接着又说:“釜山酒店·····” 我一怔,香港路的釜山酒店? “大概是什么时间您还记得吗?” 洛拉斯身子前移,将双肘托在桌子上说:“嗯·····您这一问我还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时间段就可以,我希望您能够记起来。” “很荣幸能帮到您,我会努力想一想,嗯······”洛拉斯蹙着眉思考了会说:“大概两点至三点之间吧······” 秦岚出事前一天是4月8号,礼拜天,因为要写最头疼的论文,所以我借阅了大量的书籍到秦岚家和她一起做论文,秦岚早早的做完,并主动帮我还借来的书。 洛拉斯说,他是在4月8号那天下午两至三点在香港路附近碰到秦岚的,但在我记忆中,秦岚大概是一点左右出的门,虽然期间并没有留意时间,但我依稀记得,在她离开至回来的那段时间里我只写了简短的半页纸。 如此推算,即便我拖的再久,写那半页纸也不至于用一至两个小时的时间。 况且,那天三点以后我就与秦岚来到了现在的这间咖啡店,直至晚上大约六点左右我们才各自回家。 再者,那些是a4纸大小文件袋,并非零碎小物件,秦岚定会擦觉到它的遗失,更何况是胁迫所收集和整理的,如此以来,秦岚一定去将它找回。但那天下午她也没有提及要去找寻一些东西,我与秦岚在一起时,她也没有透露出任何反常的举措。 别人我是不知道的,但如若换成我,丢落如此重要的东西定不会如从前那般淡定从容,即便是把自己情绪控制的足够好,不经意间还会溢出稍许的慌张与不安。 无论从哪个角度,洛拉斯所叙述的并不契合。 洛拉斯见我看向他,笑了笑,不经意间,我竟觉得他那份原本的优雅与笃定转瞬即逝,一抹阴冷桀骜的陌生感随之萌生,只惊鸿一瞥,接着又消匿了。 我心里暗忖,既然洛拉斯刻意隐瞒得到这些资料真正的途径,那自然也不会给我提供任何真实的信息与线索。 或许洛拉斯擦觉出我的疑惑,他喝了口咖啡说:“您对于此并不必过于担忧,我是怎样得到这堆小东西的并不重要,您要记住的是,我所做的一切都绝无恶意,哦,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信封······” 我怔了怔,还有一个信封? “哦瞧瞧我的记性,我今天居然忘记把它带来·····” 接下来就是洛拉斯那招牌般得笑容,但现在看来,那似乎包含着更深层的意思,甚至嘴角不同的弧度都代表了不同的含义。 我最应付不来的就是说话绕弯子的人,说一句话恨不能饶地球一圈,而洛拉斯偏偏就是这类人。 “那真是太不巧了。”我微笑的敷衍道。 “我也深表遗憾,但后天我就要飞回意大利了,至于多久回来我也不太确定,几个月或者更长时间,如果您想要得到它,我想,明天晚上六点钟还可以空出来的·····” 这句话过滤掉那些礼貌词藻后,无疑是说,要想得到那枚小信封的话,就要按照他所定的时间与地址,并且过期不候。 我一开始匪夷,洛拉斯为什么不对自己所说的谎言加以修饰,现在则明白了,之前所说的那些是为了让我去赴下一次邀约所埋下的伏笔,只不过,欲擒故纵的韵味也太过于浓烈了些。 空气被一股压抑的气息逐渐充盈着,我与他皆沉默着,似乎等待着对方先说点什么。 我将目光放在别处,仅凭手感去感知杯子,将它送入嘴边,随着味蕾的绽放,一抹苦涩在口腔蔓延开来,我一懵,将目光收回来时才发现,我正握着洛拉斯的杯子,喝了他的咖啡。 洛拉斯带着一抹难以琢磨的笑意看着我,与此同时一股尴尬随之萌生,我连忙放下杯子说了声抱歉。 这时洛拉斯说:“您不需要现在就给我答复,如果您有时间并且真的需要那小东西的话,请到卡片上的地址来找我,随时恭候您的大驾。”然后他起身做了一个回见的手势,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洛拉斯逐渐远去的身影发了会呆,不知过了多久,才将目光移至那张卡片上。那是一张用简体中文写的一张卡片,香槟色并附有玫瑰花的暗纹,这似乎是洛拉斯来之前就提前准备好的。 没有强制c胁迫c甚至任何多余修饰的话语都没有,他就此便能笃定我会如约而至吗? 也太过自信了些··········· 我天生骨血中残存着少许叛逆,既然洛拉斯那般桀骜自持c自以为是的笃定我会赴约,那我偏偏逆而行之。 想到这儿便将卡片丢弃垃圾桶中,收好东西后到收银台去结账,从服务生口中才得知我的账单已经被人代付了。 我到了声谢然后出了咖啡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回到家我便试图找个地方将这些文件藏匿,可我偏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小时候常常将考砸了的试卷偷藏起来,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翻找出来。东西要是藏久了,甚至连我自己都找不到它们究竟在哪儿,很难想象一叠匪夷的文件要是被舅舅发现,还不知会擦出什么样的危险火花。 挣扎了许久,最终决定将文件一一拍照设密码保存,然后将原件烧掉。 舅舅虽烟抽的不多但火机还是有的,我到他的房间翻找,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索性直接到厨房用燃气灶点燃,至于焚烧剩下的纸灰,我将它倒入水池中一并用水冲走,彻底的毁尸灭迹。 等折腾完这些,也将近晚上八点了,虽然肚子在叫嚣,但自己一点食欲也没有,随便到冰箱里找了瓶酸奶喝,也算是打发了晚餐。 我躺在沙发上一页页浏览着刚才拍的那些照片,误点了我与秦岚的合影,原本原用于怀念的照片现在看起来却格外扎心,我与她发展至此,是怎么也想不到的,阴阳两隔不说,就连想念都揉着一根利刺,闷痛之余又杂糅着少许酸楚,这股情感倒灌在心里,极为难受。 我心烦意乱的坐了起来,或许,当初就不应该去赴约,我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如不去赴约,最起码还能用原来的心态去怀念秦岚不是吗?而现在的我,要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提及起她呢? 思绪一波接着一波,怎样都压制不下来,我索性起身冲了冲澡,找本书躺在沙发上看,手里有书,也不至于自己在哪儿胡思乱想。 敲定主意后便上书房去取书,惯性的拿了一本原秦岚借阅我的书,虽看了一半,但想想看了以后又少不了引发一波感慨,却不适宜,又将它放了回去,随便摸了一本将它拿至沙发上,找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躺下开始看。 当看到封皮才知道拿的是一本圣经,想着起身去换一本,可疲累的身子实在是不想动,将就看一吧,反正为了打发时光不是事吗? 记得舅舅说,这本书是母亲之前阅读过的,光看它的样子就知道它已在书架上备受冷落有些年头了,之前我也头脑一热读过几页,但由于对宗教实在不感兴趣便放弃了。 我看书有一个习惯,就是用茶包上的标签夹住未读完页面的中间,读书时喝杯茶,顺道就将茶包代替书签,下次再读的时候就不用再翻页那么麻烦了,这样既方便也省事。 我翻到之前未读完的页面,该隐与亚伯同时献贡品给耶和华,该隐拿地里的蔬菜和粮食献给耶和华,亚伯则将他羊群中头生的和羊的脂油献上。耶和华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物,该隐嫉妒亚伯,并杀死了他,亚伯体内流出的鲜血向耶和华哀诉。耶和华对该隐说:“你兄弟的血液通过地里向我哀诉,必须终生吸食鲜血,并且永生不死,世世代代受此诅咒的折磨,你种地,地不再给你效力,你必流离飘荡在地上。”该隐对耶和华说:“我的刑罚太重,你如今赶逐我离开这地,以致不见你面,我必流离漂荡在地上,凡遇见我的必杀我。”耶和华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刻了一个记号。 记得那时读到这儿还颇好奇,耶和华给该隐究竟留下一个什么样子的记号呢?而现在想来,自己也童真的很。 就在即将翻页时,我突然擦觉到那里不对,但到底那里不对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我合上书,起身看着窗外出了会神,当再次打开书的时候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标签在我未动的前提下移至了最上端,即使合上书,仍能露出小半截。 书被别人动过··········· 我不由的紧张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随之萌生,要知道家里只有我与舅舅同住,而舅舅已出差数月,并且他是一个决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的人,在这样情况下,我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这也就意味着家中被舅舅与我之外的人闯入,更糟糕的是,因这本书我已很久没动过,单凭被移动的书签并不能判定具体被闯入的时间,或者是一月前,或者是几天前,又或者是今天,而我却浑然不知·········· 我的额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我连忙将门锁密码更换,关上门后又上了一道保险锁。 反身环顾四周,家里并没有一丝不妥,检查后也没有任何东西遗失和损坏,唯一能令我做出以上结论的,只有那本《圣经》以及被移动的书签。我不禁惊讶,那些闯入我家的人就是为了翻看那些书籍吗? 对于这样一个匪夷的结果我并不接受,我对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再次细致的审视了一遍,试图从中寻出一些蛛丝马迹,但结果皆令我失望。 或许标签原本我就是那么放的,对于这保留已久的习惯我现在竟有些质疑。 我捏了捏眉心,也许是今天在咖啡馆见了洛拉斯的缘故,紧绷的神经对任何事物都异常敏感。虽然我也喜欢折腾自己的思维,但被思维折腾这倒是头一次。 我又坐回沙发直了直身子,搓揉着后颈,试图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些。而就在这时,门外发出密码门锁的声响,不久便提示密码错误,一连两次皆是如此。 松弛的颈椎又再次绷直,我侧着耳朵继续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般密码门锁输入三次错误后就要等三十分钟后再试,似乎门外的人也知道如此,所以格外小心。 三次提示密码错误后,门外也随之寂静,我屏住呼吸又听了一会,仍没什么动静,骤然的寂静并没有给我带来丝毫的安全感,反之却将我的恐惧推向了更高处。我无法猜出在那门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访客,当然,我不会天真的认为是某个喝醉酒的邻居走错了门,以致大半夜来按我家的门锁密码。可相较其他,我还衷心的希望如此。 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往坏处想,也没有什么更有效的办法使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我咬了咬牙起身走向门口,试图用那抵触已久的猫眼去探视门后。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不由一惊,原本激进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虽然如此,我仍顺着铃声去找到了手机并把它接通。 电话是舅舅打来的,我刚“喂”了一声,接下来就是舅舅那熟悉且不耐烦的声音说道:“李沫,你在家吗?” “在家啊,什么事········” “快给我开门!!” 意外就这么降临,毫无征兆的,犹如电影中彩蛋。 我碎念着去给舅舅开门,舅舅一见到我就黑着脸说:“没事换什么密码,这大半夜的你是诚心的吧?” 我什么也没说侧了侧身子让舅舅进了家,这时发现站在门口一侧的江华,见我看他,他憨憨笑了笑,把箱子提到屋里给我打了声招呼便一路小跑离开了。 进了门舅舅就瘫在沙发上,脸上一副难掩的疲惫。 “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一时兴起改的密码。”我掩饰道。 虽说是我和舅舅同住,但往往一年中有一半多的时间他都不在家,至于忙些什么,他从来不与我提及。 或许因此,我才总惹上那些恼人的麻烦。 我把看了一半的书放在一边,舅舅眼光正好掠过,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见状我顺势问了一句:“这书你看过吗?”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呵,只要是带字的都跟无字天书一样,看那些东西能要了我半条命去,再说我忙的很,哪有闲工夫去翻这些玩意儿,不过这本你得保管好了,这本是·······” “我妈从前的书······你都说好几遍了。”虽然我没看舅舅,但光凭感觉也能猜到他现在正瞪着我,恨不能在我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我思忖着要不要给舅舅说一下秦岚的事情,秦岚出事时舅舅出差在外,我是在电话里给他提及此事的,记得那时他还给我说别难过,想开点。但是要应该怎样给他开口呢?他是一点就炸的性子,说不好我们之间又要起什么争执。 看我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舅舅便掏出手机低头捣鼓了会,说:“生活费给你转过去了,有空自己去买些菜在家做着吃,别天天就找些零食垫肚子,那些都是过多加工的东西,添加剂太多没营养的。” 我形式般的敷衍了一下。 然后舅舅又说:“学校里的那些活动能不参加的就别参加,有空多读读书,虽然我不读书,但也是知道那是好的,我这次只是临时回来处理些事情,过两天就要走了,明天处理完事情我带你去吃饭,要是有空就回去陪陪你姥姥,她想你想的紧。”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然后说:“你不用给我转这么多钱的,前几次你给我的都没用完,再说我也已成年,生活方面我自己能打理好。” 说实话,我不愿被人像金丝雀一般的供养着,更不愿意任何事都被人提前谋划好,虽然家境不至如此,但我还是很愿意像班里的同学一样,去打工来赚取学费以及生活费,自给自足,不需要去伸手向人所要,同样也不会觉得亏欠别人些什么。 我的母亲是一个常年在国外工作的新闻工作者,在我心中对她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我从小由外婆带大,所以和她之间的感情也并不亲厚。即使这样,她每年都会给我寄生日礼物和明信片。 在我看来,母亲和其他家庭成员的感情似乎并不融洽,无论外婆还是舅舅都极少谈论起她,往往都是我主动去询问起,他们才轻描淡写的回答上几句。母亲在外公的安排下到了英国去读书,也就是在那时她认识了我的父亲,一个意大利商人,两人相恋并生下了我。 大约在我四五岁的时候,从舅舅口中得知父亲因病过世,或许当时我比较小并没有觉得悲伤,没过多久,又继续过着被外婆宠溺到无法无天的小日子。 直至初中,舅舅代替外婆来照顾我并成为了我的监护人,不难看出,他其实心里是极不情愿的,除了每月给我生活费以外,剩下的皆是牢骚。 舅舅虽不喜读书,但阅历与口才不可小觑,不过最令我佩服的是,一句外语都不懂的他,竟可只身一人到国外,并且一呆就是大半个月。 和大多数家庭一样,我也常会和家人拌嘴,尤其是面对强势自持的舅舅。说要给我转学,说转便转,搬家也是,说搬就搬,从不过问我的意见。像实习这样的事情,他提前一年就早早安排好了,甚至连学校里组织的活动和新交朋友这样的小事都要干涉。 无论家里还是学校,任何事情皆由他做主,一点商议与反驳的余地都不给我。 对于我来说,舅舅不在的时候反倒是自由的。 “我有件事想给你谈谈·····”我戳着他停顿的间隙说道。 舅舅低头嗯了一声,我就当他同意了,刚想开口,谁知他又补上一句说:“我累了,你长话短说,哦,要是出国读书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一怔,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原本紧张不安的情绪刚刚缓和,却被舅舅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瞬时像被扣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彻底的冰凉。而“出国读书”更像是一枚仍有力道的箭,直击心脏,不依饶地往最深处钻,疼痛难挡。 我咬牙缓了缓,虽然很想发脾气又或者争辩些什么,但鉴于舅舅几月未归,一回来也不想与他起争执,因此我僵坐在那儿,一声也不吭。 “你不是有话给我说吗?怎么没声了?” 我仍不理会他。 虽然平时处的时间不算多,但我的脾性舅舅还是知道的的,大吼大叫那只是宣泄自己心中不满,而闷不做声才是发脾气和固执己见的表现。 我与舅舅一坐一站,虽相对,但都没把彼此放入视线范围内,随着沉默的时间延长,我知道舅舅的脾气熬不住多久,可能是5分钟,也许是3 分钟,那一堆对我积攒的抱怨与牢骚总会爆发出来的。 我也做好了与他争辩的准备。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谁让他提及去国外读书的事呢?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就是我心头横着的一根刺。 磨牙声钻入耳膜,那无疑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兆,我硬着脖子等着,可等了会仍没有动静,我眼角一瞥,就见舅舅摔开胳膊,提着箱子回了他的房间,随后呯!的一声,大力的摔上了门。 或许他终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在他心中,仍认为我对国外读书的事耿耿于怀,并且笃定刚才我要说的就是他所猜测的那样。刚才他是要对我发火的,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最终压制了下来。 而这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他知道一切却不屑与我计较一般。其实表面上看似我们都彼此都让着对方,但这样隔着肚皮揣测,反倒将我们的距离拉的更远。 我独自坐在沙发上也觉得无趣,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着还是等彼此都冷静下来在提秦岚的事吧,也正好有一晚上的时间去思考该怎样给他讲。 原本料定自己准会失眠,并早已做好了辗转的准备,却不曾想,躺在床上一会子就睡着了,并且一觉到天亮,这可是这几天从未有过的事。 待我起床后,才发现舅舅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出门了,我在心里暗忖,兴许还在生气吧,往往让他气消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少则几天,多则半月也是有的。 生活中有数不尽的烦恼,在家是,在学校也是。最近学校里来了一位新代课老师,开始还彼此快乐的相处,可渐渐的也不知我哪里惹到他了,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来找我麻烦。 麻烦老师总有数不尽的招数对付我,可不就是吗?明知道我毫无运动神经,也极少参加校内活动,却偏偏让我参加什么女子篮球友谊联赛。 我不得不认怂,各种推脱,甚至生理期都搬出来了,他仍不依不饶。就在我下定决心钉在篮球场一动不动时,他却冷不丁的说要我请他吃饭,如此便可商议,但时间却定在今天晚上。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抵触。虽然同学调侃说麻烦老师喜欢我,但我可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的眼神之中找不出一丝温情与暧昧。 不禁如此,我甚至觉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格外违心。 下午的课几乎就是走个过场,我的大脑早已神游到别处,好容易熬到放学,便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教室,走的时候我还刻意看了一眼麻烦老师的办公室,说真的,我怕极了他突然跳出来,然后拽着我请他吃饭。 并不是我吝啬,只是我不愿意与相处并不融洽的人去吃一顿尴尬的晚餐。 待回到家,我发现舅舅仍不在,不过这倒是值得我庆幸,倘若他坐在沙发上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审视我的话,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桌前,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或许用坐如针毡来形容我在合适不过。我在书桌上趴了一会,然后又到阳台看了会日落,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什么,瞄了一眼钟表,刚过六点。 不可否认,我是一个很守约的人,虽昨天丢弃了那张卡片,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刻入了我的脑海里。当然,我不介意对那个自信满满的家伙失约一次。 秦岚确实在某些方面对我有所隐瞒,譬如洛拉斯,可以说她身边的亲戚朋友我几乎都见过,并且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有关于他们的事情,而洛拉斯她却从未与我提及过。 当然令人费解的并不只这个,最近被敲诈勒索的事情频频发生,或许洛拉斯为此而来,可今天在咖啡馆他并为提及或者索取任何报酬,至少在我看来是没有。要是说单单只是把东西转交给我,我是不信的,如果真是那样,他也不必用封信「要挟」我去赴下次约。 虽已打定主意,思绪却乱的很,我强迫自己去写一些东西,或者尝试着画些什么,可手握着笔什么也做不出来。 现在的我,倒像是被无形捏住了脉门,虽想拼命挣脱却无济于事。越是不想思考的事情,它反倒如潮水般涌来,我烦躁的将画笔扔掉,任它们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画了一半的纸也随之撕得粉碎。 虽然心怀各种不安与抵触,找着各种理由与借口,我仍给出租车司机说了卡片上的地址,香港中路的cr一ne pza 颐中皇冠假日酒店。 我碎念着一路来到赴约的房门前,看着门牌号码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摁了门铃。 不久房门打开,而给我开门的并不是洛拉斯,而是一个黑发男孩,年纪看上去与我差不多,皮肤格外白,身型高挑有些偏瘦。 他看见我并不惊讶,像是早预料到我会来一样。 我顿了顿,说:“请问······提利尔先生在吗?是他告诉我要到这儿来找他的······” 我也忘了究竟要表达些什么,也许是自己走错房间也说不定。 男孩微微一鄂,礼貌的让我进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房间里的橘色灯光弥生一股极为舒适的氛围,洛拉斯则站在窗旁看着夜景,见我如约而至笑的格外灿烂。 “非常高兴再次见到您。”洛拉斯一面说一面请我坐下,我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便从容的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 说实话,我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毕竟一个女孩只身来到酒店总会给人一种不好的联想,并且我与洛拉斯之前仅见过一面,在怀揣着未知目的得陌生人面前,所有的笃定皆为泡影。 我心里正暗忖着,无意间瞥到一旁的圆桌上有个极似信封的东西。定眼一看,可不就是吗,一个牛皮纸做的,简简单单的信封,邮寄地址与收件地址皆为空白,看的出,它的用途仅为了存储一些东西。 这就是洛拉斯所提到的那枚信封吗? 见我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枚小东西上,洛拉斯说:“这就是我昨天对您提到的小信封,您打开看看吧,兴许会有surprise,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我脑袋里想象着各种可能,但当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则是一个类似于胸针又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圆形,最外层两道圆,看上去倒像是太阳,不过太阳光芒则反过来的。往里是一个芒星,底下刻着极为细致的镂空底纹,在芒星里面还有一个圆,所勾勒的线条要比最外面的细一些,在它的里面刻着类似于一个月牙的图案。 我再仔细瞧,也没瞧出些什么,说实话,这与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在我看来,信封里的东西怎么也会与之前的那堆资料有所关联,或多或少会给我提供些微乎甚微的线索,但这里面的东西,单单只是一张摸不着头脑的照片。 看得出,照片里那个类似于胸针的东西并不是一个寻常的物件,无论它的价值如何,单单这图样都是极少见的。虽然里面虽包括了日,月,星,但顺序则是完全颠倒的。 这或许是一种含宗教意义的物品也说不定,我暗地思忖着,但这个又与我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呢?可以说,我从未见过这个小东西,也对它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时洛拉斯将一只高脚杯递到我面前,杯中一片动人心魄的殷红,只是这红色有些深,甚至有些红的发紫。 “我不喝酒的。” “亲爱的,它只是一杯樱桃汁,另外您不必这么紧张········”洛拉斯从容的做到我对面,自作主张的把酒杯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狡辩的说道:“我并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或许他认为我不敢喝这杯樱桃汁。 不过我的确对它心存疑虑,眼睛盯着它,脑中挤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被下了毒又或者其中掺杂着一些什么不好的东西,对于现在这个社会来讲我不得不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 洛拉斯似乎看穿我的疑虑,他向我举杯示意,然后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小口,说:“这杯敬我们共同的朋友,秦岚。” 当说道“共同的朋友秦岚”时,洛拉斯加重并拖长了语调。 我迟疑了下,还是将酒杯送到嘴边嗫了口,一股樱桃特有的酸甜在味蕾中绽放,酸与甜的融合极其微妙,不会觉的它酸冽,也不会因过甜而觉的腻人。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樱桃汁,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丝格外丝滑甜美的东西溜进了喉咙。 待放下酒杯,发现洛拉斯的目光正在我身上流连,毫不避讳,并且带着一股放肆的韵味。 这样的注视令我极不自在,我看着放在圆桌上的手机说:“感谢您的樱桃汁以及您转交给我的东西,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嗯········”我顿了顿,将目光再次投向洛拉斯,说:“我并不清楚对于个人文件的价码,但要是您开口,我想我会尽量凑齐您所指定的数额······” 洛拉斯用两指夹着杯底晃了晃酒杯,说:“我不需要您任何报酬,我只单单想把这些小东西转交给您······” 就在我刚想质疑之前的猜测时,洛拉斯突转话风说:“·······假如我这么说您也未必会信的。” 不能把话一口气说完吗?我心中狠狠道。 对于我的瞪视洛拉斯不以为然,他椅在靠垫上,头稍偏,嘴角仍挂着笑意,我虽不能肯定这笑意是虚假的,但确实令我感到不自在。 虽然它无比邪媚撩人。 一道饱含各种关爱与温情的目光掠过,我顿了顿,竟将它与眼前的洛拉斯身影重叠,我十分清楚,原本那双眼眸并不属于他。 我身边不乏追求者,不过在我看来那些都是小孩扮的家家酒,也从不当真。 但有一个人则例外,他叫庄羽,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一头俊逸柔软的黑发,笑起来有着一个单面酒窝,阳光且帅气。 像他这种品学兼优,并且运动全能的男孩在校园里是极为受欢迎,在一次运动会后,他主动帮我搬桌椅,并且帮我在擦伤的位置贴上创可贴。在的他身上能感觉到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吸引着我,自小缺乏父爱的我自然抵御不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没用多久,我们便开始交往。 快乐的时光转瞬即逝,庄羽的家人要将他送到英国读书,他也极力劝我一同去,我们憧憬着异国的美好生活。其实到国外读书也是我的向往,那样或许有机会能见到我的母亲,虽然我与她的感情并不深,但至少能她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我。 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舅舅必定会同意我去国外读书的,因为我觉得这样最起码他能卸掉照顾我的责任。当我把想法给舅舅说了之后,他却极力反对,在与他大吵一架之后我便躲到秦岚家里。舅舅却带着七八个人闻讯赶来,几乎疯了一样的把我拽回了家。 面对几近咆哮的舅舅,我第一次那样激烈的反抗,之前无论我怎样任意妄为,都不会动手的他却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我应声摔倒在地,直到看我受伤,舅舅才找回那么一丁点理智,摔上房门接着将我反锁在家里。 随后他便自所主张的找到庄羽,并将他自己的想法当作了最终的决定。 你决不能随他一起去读书,永远不会!舅舅当时这么说。 在那之后我被锁在家里整整两周,舅舅接外婆来照看我,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一向宠溺我的外婆并不理解我,她也和舅舅一样极力反对我去国外读书。而当时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所抛弃,在无底的痛苦c沮丧中越陷越深。 连自己都忘了那段阴霾到底是用了多长时间才走出来,但那肝肠寸断的痛楚却仍让我记忆犹新。 庄羽的介入打断了我原有的思路,我沉默了会,想找回原来谈论的话题,可又不由的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上。 “您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刚才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哇哦·······像您这般甜美的年纪会有什么事情值得去感慨的呢?让我猜猜·····”说完洛拉斯稍稍靠近,玩味说:“您之前曾有一个初恋男孩,我猜应该和他有关吧。” “秦岚告诉您的?” “她很愿意对我提及您”洛拉斯抿了一口樱桃汁又说:“那种青涩又甜美的恋情是最令人向往的,在这世间所有的事情皆存在着多方面因素,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于错。有些东西没得到反倒不是一件坏事,我很能理解您当时的心情,不过,若换成我是您舅舅的话,我也不会赞成您出国读书的。要知道,当一个人撒下了一个谎言,那么就需要撒更多的慌来掩盖,凡人皆是,您的舅舅李嵩先生也不例外” 一件心结,却被不同的人提及了两次,心情瞬间坏到了极点。同样令我不舒服的还有洛拉斯那说话的口气,像极了他与舅舅相识已久并且很了解他的样子。 我最讨厌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自以为是的人,总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并将所得的理论强加于别人身上,另外便是对别人妄言的人,毫无底线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并以它为事实对外肆意传播。 显然洛拉斯这两者兼备,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去讨厌他。 “不瞒您说,他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家长,无论从哪个方面我想我应该比您更加解他,还有,我不喜欢别人评论我的家人。”虽然我不喜欢舅舅那长辈式的驾驭,可一旦听到别人诋毁他,心中总有一股不悦。 见我对他不在客气,洛拉斯不恼反笑,说:“其实像您这么聪慧的姑娘未必没擦觉,只是您甘愿相信别人对您撒下的谎言罢了,您的舅舅以及外婆皆是。您身边最亲近的人给您建造了一个甜蜜无欺的小世界,使您无忧无虑的成长。但遗憾的是,谎言是不能随着您的年龄成长而成长的,所以,当您开始懂事,开始寻问自己的双亲时,他们又串通好新的说词···········” “对于我的家庭情况我要比您更清楚,当然,在每个人身上都存有那么一丁点缺点,我不可能因为您的这些毫无边际的猜测就对他们产生任何的质疑。” 我通常不会打断别人讲话的,但不知什么原因,现在我的心情格外焦躁,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我想快点结束这敏感的话题。 我起身对洛拉斯说:“正如您所说,这世间很多事都存在着多面性,单凭从别人那儿打听到的只言片语就去妄断别人的家庭,这似乎太过于片面了些,感谢您的樱桃汁及资料,要是您想好那些文件的价码就请给我发简讯,再见,提利尔先生。” 或者我在这儿已经待的够久了,焦躁不安的心情无不在催促着我赶紧离开这儿,正当我拿起手机欲要转身离开时,洛拉斯却叫住了我,说:“我得给您纠正一下,对于您以及您的家庭我并不是在旁人那里听来的,而是我原本就知道,在见到您之前,另外,我更喜欢称呼您艾达·李小姐。” 我眼皮一跳,洛拉斯竟知道我的英文名,要知道这可是母亲给我起的名字,几乎没有人知道,甚至连秦岚我也未给她提及过。 我转过身诧异的看向洛拉斯,他也同样看向我。 刹那间,面前这个原本就不太熟悉的人现在倍加陌生,这不禁令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时间似乎拉回到以前,在我进入这间酒店之前,在咖啡馆见他之前,或许在某处我与他曾经这般四目相对,只是我又将视线移至别处,并未将他留存脑海之中。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巧的是它被一阵门铃打断,洛拉斯随之站起身来,他偏偏头示意男孩去开门。直至现在我才发现他要比我高上许多,即便我穿了略微带根的鞋子,也不过刚及他的肩膀。 不多时,身穿一袭黑衣的男子进入我的视线,洛拉斯并没有像我进来那般热情的招呼他的访客,而他也没主动给洛拉斯说些见面寒蝉的话,一进来反倒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上下打量,虽然他离我有五六步的距离,但那犀利的目光仍使我极不自在。 “既然您有客人,那我先告辞了。”我借机向洛拉斯告辞。 洛拉斯一本正经的站在哪儿,听我对他告别便转过身对我说:“嗯,好的,那么我们改天再谈,再次感谢您的到访,一会让拓海送您回去,相信他定会乐意为您效劳的。” 说完洛拉斯看向给我开门的男孩,男孩随后点了点头。 “感谢您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并且我也一贯如此,对于这个城市的治安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或是见我态度坚决,洛拉斯也不再礼让。我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访客,既然与他并不熟络,自然没有在临走之前给他打招呼的必要,我这么想着直径来到门口,任由洛拉斯将我送至门外。 刚出酒店我才擦觉那枚信封忘记一并带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取,可当想到洛拉斯的那个访客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实话,这是我头一次见到那般阴鸷冷酷的眼眸,一想到这儿我就不禁打了个冷颤。 从上出租车在到站在楼道等电梯,头脑里掠过千般种假设与想法,这样的游离状态使我对着电梯发起呆来。直至电梯门打开,在看清里面那个正在打电话的人才将我拉回了现实。 舅舅对于这样“偶遇”似乎也倍感意外,他先是一愣,接着便拉下脸对我说:“进来,我有事问你!”然后转身又回了电梯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我默不作声的跟舅舅进了电梯,或许我们都在想些什么两人皆沉默着,然而这样的沉默并没能持续太久。当我刚进家门甚至连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稳,舅舅就掐着腰问:“你今天去那了?” 语气里皆是兴师问罪的韵味。 “去上课了,怎么了。”我把手机放到一旁说。 “上课?那晚上你去哪了?” “去咖啡馆了,就是常去的那家·····”谎言使我无意识的避开舅舅的目光,又怕他从中看出些什么,就假意将目光投放在别处。 接着舅舅沉默了,以我对他的认知,他并不是一个轻易作罢的人,而接下来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咖啡馆······很好,你和谁一起去的?” “我自己。” “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又去了哪了?” 我突然意识到舅舅似乎擦觉出什么,否则也断不会用这般语气来质问我。 之前提到的江华便是舅舅的耳目加司机,舅舅出差时,我的所有情况都是他透露给舅舅的,当然也不乏暗查和尾随。虽受了舅舅的委托,但他也不吝啬给我讲述舅舅的近况,很多事情也都是在他那儿打听来的,别看他年纪虽轻,却早已在社会中磨砺出一身八面玲珑的油滑本事。 估计今天也是他尾随我,并将到cr一ne pza 酒店的事告知舅舅的。 “你找人跟踪我····”我试探道。 舅舅没回答,我便自以为是的判定为默认,与此同时,我又不禁想起一些其他事情,想必我与庄羽交往的事情舅舅也是知道的,在他主动找庄羽谈话的时候就能证明这一点。但一直令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默许我与庄羽交往,那为什么又要极力反对我们一起出国读书呢? 或是见我想的出神,舅舅拔高声音说:“要是没做理亏的事还害怕别人跟着你吗?” “我现在已经成年,做什么事,与什么人交往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是,你有判断的能力。”舅舅打断我的话,接着又说:“一个男孩开车跟着你打的出租车一并回来,并目送你进了小区才离开,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我被问的有些蒙圈,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即便是有,在回来的路上也没注意到这些,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如何回答,或许因此才做实了舅舅的推测。 舅舅指了指我说:“之前我给你说没事少在外面跑你都当耳旁风,就因为阻止你出国读书,所以你就处处给我对着干是吧?你在这么自甘堕落,不思进取,我就给学校说让你停学在家呆上一阵子,等你想通过了再去上学。 跟踪我还说我自甘堕落? 自从舅舅成为我的监护人,自从搬迁到这个城市以后,一直以来我都被他束缚着,或许对他的态度中也夹杂着对长辈的谦让,但在我看来那是一个坚决不能助长的东西,要是越是对他稍有敬畏,他对我的管制越是严苛。 我昂起头倔强的说:“在每次转学和休学之前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你给过我自由选择的权利了吗?我有自己的想法你说我叛逆,我说出自己真实想法时你又说我在找借口,难道我就是为了满足你管理所存在的吗?” 舅舅上前两步指着我说:“住口!谁教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我供你读书不是为了让你学习怎样给我顶嘴的!” 说实话,我现在并不想与他争吵,虽然不认同他的教育方式但毕竟我说谎在先,所以我选择了退让式的沉默。 舅舅原本攥紧的拳头松开,接着又攥紧,反复几次使得指节被弄的咔咔直响。 一股浓烈的火药气息弥漫开来,兴许一句不恰当的话,一个没说到字眼上的词,都能将整间屋子引爆。 倒是电话的介入打破了这个局面,舅舅看了看拨来的号码,接通后说:“喂,什么事?” “·········这样的事还要打电话问我吗?要是这都处理不好你就白混这么些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打完电话舅舅再次看向我,我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恰巧看到沙发旁边的快递箱子,顺口问道:“谁的快递?” 我原以为舅舅不会回答我的,不想他却接道:“你的。”见我不在问些什么,他又说:“是你妈给你寄来的,等会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嗯” 可以这么说,自我记事起我就从没有见过母亲,能接触到她的也就只有那冰冷的电话。舅舅及外婆并不愿意给我提及有关母亲的事,在我看来,询问母亲这个再不过正常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倒像是从不愿意提及的封尘往事。 为此我开始抵触家长会,以及和家长一起出席的任何活动,因为那样只能令我更加难受。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得一种很重的病,那样兴许母亲会来看望我,可不尽人意的是,我并没有得很重病,母亲也从未来看望过我。 其实像您这么聪慧的姑娘未必没擦觉,只是您甘愿相信别人对您撒下的谎言罢了············ 洛拉斯的这句话在我脑中无限循环着,一种名为“质疑”的毒素蔓延至周身,扩张到每一个细胞,甚至能听到血液的叫嚣。 “上一次你给我提到她搬换了新住处,我想给她寄些东西,你能再给我说一下她的新地址吗?” 舅舅正望着快递箱子出神,“嗯?”他用鼻音质疑了一下。 “我说,你能再给我说下她的新地址吗?我想给她寄些东西。” “寄些东西·······”舅舅或许压根没听进去我究竟说了什么,为了证明他确实听到了,所以重复着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要寄些什么?” “这个你别管,给我说下她的新地址就行了。” 舅舅瞪了我一眼,看得出在他心中仍有莫名的火气,他想了想,拿起手机似乎在翻找信息,我则坐在沙发上紧盯他低垂的眼眸,唯恐错漏了什么。 “榆树山128号·····” 话刚落音舅舅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我,目光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舅舅此时定知道我在诓骗他,其实母亲从未搬迁住处,他也从未给我提过。说错母亲的地址并不稀奇,但要是连是否告诉我这件事都忘了,这就说明有问题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忽悠我是吧?你妈根本没换地址。” “哦,那是我记错了。”我敷衍着笑到。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读这几年书撒谎的本事倒是见长了,功课怎么不见得你这么上心呢!” “没错,我是对你撒过谎,但你能保证你没有对我撒过谎吗?” “没有,从来没有!” “那好,你在给我谈谈她吧。” 舅舅一怔,放下指我的手,顿了几秒说:“没什么可谈的,有什么问题你自己问她吧······” “去问她?问些什么,去问她究竟是谁吗?” 此时舅舅的脸血气上涌,整个脸都憋的通红,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身子僵直的站在哪儿。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反驳我,但你不能质疑你的母亲。” “我不质疑·······但那是在确保你在说实话的前提下。” “你什么意思?”舅舅瞪着我说:“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确保我说实话的前提下?” “这个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你觉得作为一个母亲,直至自己的孩子成长至20岁,都未曾尽到任何责任,都未曾给予一次拥抱,甚至我要求与她视频通话都遭到拒绝,这样合乎情理吗?” 这次换舅舅开始沉默,短短数秒的对视,他避开了我的视线,紧抿着双唇,像是怕什么在口中溜出一样。 我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对于舅舅我多少还是知道些,只有理亏的时候才会这般哑言沉默,然而这也恰恰证明了他确实有事情瞒着我。 相继沉默后,我首先开口问:“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有必要知道有关于母亲的任何事情,你给我谈谈她吧。” 隔了会舅舅咬了咬牙说:“没什么可谈的······”然后他把手机放到兜里准备离开。 我仍不依不饶的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打电话问外婆,相信她定能给讲述有关母亲的事情。” 说完我就拿起身旁的手机,刚解锁,就被舅舅快步上前一把抢了去,往地上重重一摔。 当手机屏粉碎的瞬间,我的倔强倨傲也彻底惹恼了舅舅,他的情绪瞬间达到了起爆点,一阵疾风掠过,高举的大手在欲要扇下的瞬间停滞了,而我定在原处,审视着,似乎要看看他是否真的会扇下来,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舅舅举了会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转过身闷声坐到沙发上。 愈演愈烈的战火戛然而止,屋子里也静的出奇,随后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或许舅舅猜到我似乎知道一些有关于母亲的事,他沉默着,一言不发,或许是在想用什么对策来应付这个摇摇欲坠的局面,又或者以之前的谎言为事实顽强的抵抗。要知道平时他可不是这样的,一件事哪怕仅是百分之四十的把握,他都异常笃定,并倔强的用各种方法来控制意料之外的结果。 即便是真的隐瞒了些什么,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对我说。 不知过了多久,舅舅点了一只烟,嘬了两口,吐出白色烟雾才缓缓道:“你外婆身体不好,你妈的事不要对她提,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我不相信那个在电话里自称是李翊的人就是我母亲。”我的口气也随之软了下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舅舅苦笑了下,接着又狠狠吸了两口烟说:“我以为我已经瞒的足够好···········这件事不要怪你外公及外婆,这都是我的主意。” “我不怪,你能·······给我说说她吗,我可不想等我有了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谈论他们的外婆。” 舅舅看了看我,目光平静无澜,我也不记得究竟多久我们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谈论些什么了。 又过了会舅舅才开口说:“你还记得前两被跟踪的事情吗?” “嗯” “我暗地里调查过,他们是三合会( triads )的人。” “我母亲和三合会的人有瓜葛?” 舅舅摇摇头,他动了动嘴唇又将其抿上,过了会说:“真正要查你的人并不是他们,在他们背后还有一伙人,至于那伙人······才是我真正想要找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经舅舅讲述,1999年五月,在母亲的要求下,他们抱着几个月大的我一同到了意大利威尼斯,当时母亲只是说要找我的父亲。他们栖身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第二天便有一个金发男子来找母亲,舅舅则被母亲支开去照顾我,至于谈论了些什么,他不得而知。第二天,小旅馆来了四五个人,母亲抱着我随着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舅舅起初想跟着同去,却得到了母亲的劝阻,过了很久仍不见我们回来,舅舅开始着急,因语言不通也无法打听,他只能在煎熬中等待。第二日,旅馆老板将我抱给了舅舅,他高兴极了,当他冲出门后才发现回来的只有我,旅馆门口空无一人。舅舅不死心的找遍了附近的几条街,仍没有找到母亲。 后来舅舅在旅馆又等了两天,因为实在搞不定哭闹不止的我,便先把我送回了外婆家,他再次返回小旅馆继续寻找母亲。但自此以后舅舅再也没见过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去找你父亲的。”说完舅舅用手使劲的揉搓着头发,并将脸埋入双肘。 “她为什么要去找他?”我缓了会,问到。 舅舅闻声看向我,接着又把头低下,耷拉着眼皮,又过了会才说:“这个我不清楚,对于你·····父亲她极少给我提起,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在你出生之前。” “后来呢?” “我一面打理生意一面暗中调查,到后来我才察觉那些皆是徒劳,就算我倾尽所有c想尽各种办法仍没有任何的进展。直到前两年三合会的人跟踪你,我才从中得出一些线索。”舅舅顿了下,接着又说:“虽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但我怀疑,三合会背后的那些人与带走你母亲的·······” “是同一伙人·······”我和舅舅几乎同时说道。 舅舅看向我,点点头。 然后我想了想,借机对舅舅说:“秦岚也在调查我,或许也和你所说的那些人有关。”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思忖片刻说:“秦岚自杀后警察来找过我,还给我看了秦岚生前搜集了我的资料,我才依此断定的。” 再一次提到秦岚,我的心情仍五味杂陈。 舅舅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他眼睛像是在看着我,但瞳孔的聚焦却是在我身后,餐厅,或者更远处。不时他咬了咬下唇说:“在没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调查你之前,最好少出门,实在不行学校也别去了。” 我摇摇头,学校还是要去的,另外我还有些事情要弄明白。紧接着又突然想起什么,便问舅舅:“你刚才说是旅馆老板将我抱给你的?” “嗯,事后我找了一个自愿帮我做翻译的小伙子,通过他我才知道那天是一个男人将你抱到旅馆里的,对于那个男人,老板只是说初次见。” 一个男人将我抱到旅馆? “你说你见过我父亲·······” “不是他。”舅舅直起身看向我,眼眸中带有一丝笃定。 “你父亲是黑发,但根据旅馆老板简单描述,抱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银色头发。” 我不在提问,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这时舅舅问:“你是怎么猜到电话里的那个人不是你妈的?” 我没回答他,搓揉着手指,想着之前他给我讲述的事。见我不说话舅舅又试探道:“还是你·····见过什么人,给你说了些有关于她的事?” 心里咯噔一声,我诧异的望向舅舅,殊不知这个举措恰恰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或许舅舅早已在我脸上察觉出端倪,他不动声色又问:“你能给我说说今天你去酒店见谁了吗?是不是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关于你妈的事是不是他给你提起的?还是·······” 对于舅舅问这些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对他谈及洛拉斯的原因。他是标准的天蝎座,喜欢探究事物的本质并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性子,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仍不屈不饶的寻找母亲的下落。 “我不是去见他,你也别再问了,总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想了想说。 接下来我们都陷入沉默,各想各的,过了会舅舅长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的他倒像是被吸尽了身上所有戾气,安静的坐在那儿,原本刚毅俊朗的脸庞增添了不少细纹与疲态。 或许倒出实情心里总会坦荡一些,不必在刻薄对待别人的同时又无情折腾着自己。兴许在谎言揭破后,我与舅舅都不再身披荆刺,继续伤害着彼此。 不多时舅舅接了一个电话又要出门,或许原本他就要出去的,因在电梯间遇到了我才耽搁了这么些时间。在出门前舅舅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少出门,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报警之类。我答应着目送他出门,然后看着他方才坐的地方出了会神。 说实话,在得知母亲失踪的事实后我并不觉得惊讶,与温暖怀抱相比冰冷的电话始终显得空洞且无力,就像是一个人每天都说无数遍“我爱你”,却从不付出任何实际行动一样。我撇了一眼快递箱子,说实话,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去拆开它,特别是在得知电话里的那人并不是我母亲后,对于在另一个国度所寄来的一切我不在感到期盼与兴奋,甚至觉得它们还有些碍眼。 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空旷的房子和着晚上的冷风令我倍感孤寂。失踪的母亲,去世的父亲,被谎言哄骗至今并为此与庄羽分手的我,一想到这些我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或许现在我不应该想这些,那样只能使我的心情更加糟糕,于是我昂着头看灯,看的有些久了,当把视线移开时眼前就一团黑雾,我揉了揉眼,黑雾仍旧在。 我索性走到洗漱台抹了几把脸,看着镜子中无比熟悉的面孔,现在竟觉得她只是一个有着熟悉五官的陌生人,恍惚间,又觉得她可能是隔壁班里的一位同学c楼下超市老板的女儿c咖啡馆里新来的侍应生,或者又是别的一个什么人,反正那不再是我。 就这么对着镜子发了会呆,顷刻间又萌生出了一种幻觉,镜子破裂,碎成了几片甚至十几片,原本熟悉的面孔也随之分裂,变得更加迷离c陌生。 失神之际突然听手机铃声,我清楚,那是简讯的铃声,我擦了擦脸走到客厅捡起屏幕早已破碎的手机,一条简讯映入眼帘:您的东西在我这儿,请告知您的住址。 简讯是陌生号码,也未标注署名,但我首先想到的是洛拉斯及那枚遗落的信封。也许简讯就是他发来的,询问我的住址是要给我送来吗? 虽然我并不奢望那枚小信封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但至少它与秦岚有关,想到这儿我便拿起手机回复了讯息,街道加小区名称。待这简短的讯息发出去之后,我又翻出之前所拍摄的文件照片,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么处理它们并不妥当。 我咬了咬唇,最终将它们一一删除。 隔了会手机又再度响起,内容是让我二十分种后到小区门口取东西。 看了看表,正值晚上九点零五分,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并不算晚,在加上有必要拿回我的信封,所以这些皆成为我出门的理由。 我到洗漱间重新束了束头发,又在沙发上坐了会,胡乱思索着一些事情打发着余下的时间。 因为父亲是意大利人,我也算人们口中常说的混血,而我却并不觉得与其他人有多么大的差别,虽然我的五官要比亚洲人立体些,但头发和瞳孔皆为黑色,即使瞳孔相较之下并不是那么黑,在我看来至少没有金发碧眼那么张扬。 自记事起,我便时常被人议论,与动物相较,人类出色于他们的大胆想象和极致的描述,很多人愿意把我的身世描述的极为玄妙,过分的张扬以致我不得不转换学校及住处。或许因此我才对探知和谈论我家庭的人格外敏感。 想到这儿我又再次看了看表,起身出门,早已在舅舅心中标注叛逆的我,如常的做着违背他叮嘱的事,哪怕刚才真正想过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夜晚褪去了白天的炙热,空气之中夹杂着咸腥的海风迎面扑来,我一面走,一面仰望着星空。 静谧的星空总会令我充满无限的眷恋与敬畏,它不仅仅辽远,开阔,更能使人体会到一种博大的心胸与豁达的心灵。正如德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所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最能震撼我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一件则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在这样的星空下,即便是怀揣着此起彼伏的心情去等一个人,也未曾有丝毫的急迫与焦躁,相反,我现在的心情是平静的,安逸的,没有任何不好的思绪搅扰。 或许我下来的有些早,不过这样倒也不错,可以趁着这个间隙去欣赏下难得的夜景。 这个时间在外逗留的人逐渐少了,偶尔遇到一些散完步即将回家的人们,急驶的车辆,或者是下了班一同相约回家的人们。 我猜测洛拉斯会乘车而来,所以不由的将目光锁定在行驶的车辆上,并猜测着那些打着转向灯的车上是否有我在等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究竟等了多长时间,但至少知道我现在站的小腿疼。 就耐心即将耗尽之际,一个声音在我右后侧响起。 “请问,您是李沫小姐吗?” 对于极为熟悉的信息大脑总会早一步作出回应,我惯性的回答是,并回过头看向对我提问的人,就在我转身之际,恰巧一辆开着大灯的汽车经过,他背着光,在强烈如白昼的灯光下我没能看清他的长相。 我惯性的用手遮挡那刺眼的灯光,要知道它确实不那么柔和,即使车辆驶过,被强光照射的眼睛在几秒内都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即便是努力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轮廓,没有任何细节。 他并不是我要等的人,而且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人,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正是因为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虽对我讲的中文,却稍有生硬。 就在得到这个结论的同时,我看到一双湛蓝的眸子,通过移动的车灯折射而来。 我刚想询问些什么,却只觉眼前一晃,一阵剧痛传遍周身,随后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开天辟地之前,这个世界就是一片混沌,天与地连在了一起,沙土中的颗粒极为细小,像被过滤揉搓成的雾霾,在空中漂浮着。 而我则身处这片混沌之中,地球仿佛没有了引力,任凭我肆意的在空中漂浮,翻转。 即便是睁开眼睛也是一黑暗,即便是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即便是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还是能感受到身体被细致,温柔的抚触,轻的如同羽毛在皮肤上掠过,从头至脚,异常舒服,我不禁轻哼了两声。 朦胧间,一缕声音挤进了这个封闭混沌的空间,并逐渐向我靠近,当靠的足够近了,我才听出那个声音来源于两个人,似乎在谈论些什么,可我一句都听不清。 不知又过了多久,眼前有一抹橘色,很淡,很暗,就像是透着黑布看到烛火一样。我尝试着动了动眼皮,稍稍睁开一条缝,在那缝隙间投射出一丝橘色光亮,混沌也从黑暗过度到掺有橘色的晦暗,我努力将眼睛睁开,这时晦暗瞬间褪去,橘色柔和的光亮充盈着整个空间。 在那橘色的空间里跳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东西,米色暗纹墙纸,壁画,电视及电视柜。待适应了这光亮后才发觉我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环顾一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窗旁。 一个人出现我的视野里,他穿着淡蓝色上衣,戴着金边眼睛,靠在椅背上安静的读着书。 听到声响,那人转向我,微笑着说:“您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问还好,被他这么一问,昏沉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即便如此,我仍能辨认出眼前那个人。 见我没回答,洛拉斯摘下眼镜,走到床边找了一个空档,确保压不到我后便坐了下来。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 我警惕的看了看露在被子以外的衣着,还好,仍是出门那身衣服,白色雪纺短袖衫和藕荷色裤子。 洛拉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原本我是打算把遗落东西给您送过去的,却意外发现您倒在住所门口,身旁还有一个男人,看样子他是要打算把您带到哪儿去,我见状便上前喝止了他,并叫了一旁当班的警卫,要知道我当时可是很英勇的。由于担心您的身体状况,于是我就带您去附近的医院去就医,好在您吸入的乙醚计量不算多,休息一阵子便可恢复。一开始我打算将您送回家,但又不知道您具体住在什么位置,所以我便把您带到这儿,您之前来找我的酒店,考虑到您需要充足的休息,我便单独为您开了一个房间,在这儿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能够打扰到您。” 听着洛拉斯的叙述,我随之找回了一些记忆的片段,手机简讯,上前搭讪的陌生人,以及灯光下折射的湛蓝眸子,再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身处一片混沌之中。 “现在几点?” 洛拉斯看了看手表,说:“两点一刻。” 我沉了沉眼皮,转过脸看向窗外。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可得罪过什么人?”洛拉斯问道。 “我想应该没有·····” 我的现在的嗓子像是含了一块烧红的炭火,灼干的难受,说出的话也格外嘶哑。洛拉斯会意的起身倒了杯水送到我手上,这回我可没有迟疑,将那杯水一饮而尽,随后洛拉斯又给我到了一杯,待喝完后他将空杯放置床头柜上,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发生这种事我深感抱歉,或许原本就不该让您深夜出来的,这都是我的疏忽。” 这也是我不曾想到的。 自己家门口c保安c监控,一贯给人带来安全感的词,今天恰恰没有发挥到它们的本质。而对于那人的来历,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二,正如舅舅所说,那些家伙的目的在于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和调查我,甚至试图将我绑走。 “要再给您加个枕头吗?那样可能会舒服些。” 随后洛拉斯投来一道温情柔和的目光。 见我不做声,洛拉斯便自作主张的给我加了一个柔软的枕头,然后俏皮的说:“ 我猜您现在定是饿了,给您弄些吃的东西来好吗?” 我嘴上虽说不必麻烦了,但现下却是饿了,似乎洛拉斯早已读懂我心中的想法,笑着退出了房间。 我倚靠着枕头,慢慢转动着脑袋,又尝试着活动活动手和脚,脑袋像是睡久了一样昏沉,除此之外还伴有阵阵眩晕。 过了一会洛拉斯从门外进来,将一只盛有温热牛奶的杯子递给我,我刚要喝,他说:“请等一下,先吃这个。” 说罢他将一片面包递给我,或许我真的饿坏了,当着洛拉斯的面我竟从容的将它吃了个干净。我喝着杯中的牛奶,里面掺着麦片,适度的牛奶将它们调和的尤为顺滑适口,我将它们喝净以后仍不愿去放开那只杯子。 面对一直对我抱以微笑的洛拉斯,我心里思忖着要与他说些什么,感谢之类的话?这些他来说并不一定受用,太过客气反倒显得虚假。 “我猜,您现在定有问题要问我。” “我想知道,您从哪儿得知我的英文名?”对于这个我无比好奇。 洛拉斯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拖着长腔玩味的说:“虽然保持神秘足以去吸引旁人,但有些事情我得对您交代清楚,要不然您仍会对我抱有成见。” “我可没有对您抱有成见。” 这么说反倒是透露出之前对他有着少许不满。 洛拉斯面向我说:“我认识您的父亲,您的英文名我是在他那儿得知的。” 手中的杯子差点脱手滑落,“父亲”这一词像是一把利刃刺在我内心最深处。 我对母亲的概念大多源自于她的照片,电话,以及邮寄来的礼物所组建成的。但至于父亲,我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顺便再给您提一下,您的父亲生活在意大利,并且我们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就像您与秦岚一样。” 父亲还在世? 我不由一怔,这个我从未想过,在我心中他早已离开人世,而这些年我皆是抱着这种想法而生活至今。 “我不知道您所说的是否是真实的,小时候舅舅说他已经离世。” “对于不了解并且不想让您询问的人,通常都会用这样的托词来掩盖事实。” “那········昨天在咖啡馆您为什么没提及此事呢?” 洛拉斯没有马上回答我,他看了看窗外的夜景然后望着我说:“有时候话说的太过直接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况且在您的心中您的父亲早已过世,我突然对您说这些未免太过唐突些。” 细细想来倒真是这么一回事。 单凭洛拉斯口头一说我并不能全然相信,虽然我现在不能质疑些什么,但他之前的确曾欺骗过我,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 若有方法去证明他所说的那便好了,可我对父亲一无所知,即便是胡乱提出个问题,也不能从中分辨他给出的答案就是正确的。当然,我更不可能敲开他的脑袋去探寻他的想法。 正惆怅着,突然脑中一闪,便问洛拉斯:“既然您是他的朋友,那自然也听他提及过是怎么与我母亲认识的吧?” 其实我并不指望洛拉斯能回答出来,对于有些人来说并不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身边的朋友,同样我也不能保证这件事情父亲是否告知过他,另外对于“朋友”这个词范围也是十分广泛的,我也无法猜出他究竟与父亲算是什么样的朋友。 假如真像他所说,是父亲朋友的话。 与其说是我在询问洛拉斯,倒不如说是我在试探他,试探他是否在这件事上对我撒了谎,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盯着他的眼眸,看在那里面是否能寻出一股不安。 之前外婆鉴定我是否撒谎也是这么干的,我不知道在洛拉斯身上是否行得通,但对大部分人来讲这个方法是挺有用的。相信很多人都会感同身受,说谎时在犀利目光的盯视下总会觉得心虚不少,同时目光也会漂浮不定,不知该放在何处。 不得不说洛拉斯到真是个例外,见我盯着他的眼眸,不仅没有躲避反而主动迎上,这一次我可没有退却,任由他灼人的眸子在我身上撩拨,即便是被他看的浑身上下滚烫,也没有放过双眸中流露出的细枝末节。 “被您这么看着,我的心脏跳的格外厉害呢,您总得给我点时间想想吧,嗯······”洛拉斯笑着这么说,眼睛却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可以说我从未盯着别人的眼眸看这么久过,我甚至觉得,要是再看一会我的眼睛定能喷溅出火花来。 洛拉斯想了片刻,他稍稍把身子前倾,说:“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伊丽莎白·奥尔森小姐的派对上,自此您的父亲与母亲便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他竟答得出来?!这倒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看出我的惊讶,洛拉斯笑的更加得意,甚至连他的双眼都泛着笑意。 此时洛拉斯的眸子像是饱含着一池湛蓝的海水,在橘色台灯下闪耀着粼粼波光。刹那间,我又觉得那只是表面上的,在它深处仿佛还藏匿着一种不可言喻的东西,它藏匿的格外的深,深的使人无法触及。 为不使气氛尴尬,我也符合的笑了笑。 洛拉斯随后将我手中的空杯拿至床头柜上,说:“躺在床上其实是很无聊的,我为您讲个睡前故事吧,但介于您需要充足的休息,尽可能讲的简短些。” “如果可以,您能给我谈谈他吗?” 洛拉斯笑着说:“乐意至极,我们要从哪里讲起呢?” “您是怎样认识他的?”我想了想问。 洛拉斯耸了耸肩说:“嗯····我也非常愿意为您讲起这精彩的一篇,不过这个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要知道我并不想叨扰您太久,我们可以谈点别的,比如,他的长相,职业,或者嗜好什么的。” 对于洛拉斯不情愿提及,或者不想让你的知道的事情,他终会避重就轻的把话题绕过,并且还不会使人察觉出任何不妥。 “那您可以给我说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我捏了捏眉心问。 “当然可以。”洛拉斯将目光投到别处,在我的位置来看似乎是窗子的方向,他把玩着拇指的戒指说:“您的父亲出身名门,他博学多识并且优雅风趣,对窘迫弱小人们皆怀有一颗仁慈之心。他信奉上帝,并把自己看作是最忠诚的信徒,他强大且极有自己的主见,这一点倒是与李嵩先生挺像。当然他非常爱自己的子女,并且也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在我看来,他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了。” “您崇拜他?” “是的,这不可否认。” 我顿了顿,问道:“那······他有在新组建家庭吗?” 洛拉斯闻声将目光转向我,努了努嘴,说:“是的,除您之外他还有其他的孩子,要知道,他对所有的孩子所投入的情感都是一样的。” 一样吗?这些年来他没有尽到一丁点儿父亲的责任,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对于我至少是这样的。 “我觉得您需要再躺一会。”洛拉斯柔声说道,然后又将枕头拿走,并扶我躺下。 “没事·····只是·····我从没想过他竟这般优秀。” 洛拉斯俯下身说:“那是自然,但我的描述不及他十分之一,如您愿意我可以带您去见他·······” “我还没这么想过,虽然我也想······嗯,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洛拉斯不以为然,或者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究竟离得我有多近,如常般的笑着说:“我想无论换做谁都想了解自己的父母,并见到他们。您完全可以当作是在度假,到遥远的国度去探险一番,然后见到您的父亲,与他分享您的成长经历,您可以对他倾诉那糟透了的考试以及身边那群小捣蛋鬼做的蠢事,毫无保留的,就像是与您最亲密的朋友谈天一样。” 在与他不到两拳的距离下,一股陌生的气息杂糅着微妙的薰衣草迎面而来,我瞧着近在咫尺的五官,呼吸也不由变得紊乱c琐碎。 我惯性的支起手臂,试图将洛拉斯推开一些距离,好让我畅快的喘口气。 洛拉斯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将身子移开,恢复到之前的坐姿,然后他又补充道:“当然,您不用现在回答我,您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毕竟做这个决定需要您的勇气不是吗?” 简短的聊天过后洛拉斯道了声晚安,然后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混沌之中,不同的是有着橘色灯光,我也不必再担心面对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没用多久,我便睡着了,做了一些琐碎的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第二天醒来时我的头不在昏沉,却仍旧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没有比现在还要怀念那早已碎屏的手机了,早知道应该把它带在身上的,最起码它能告诉我到底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试探着起床,并去倒了杯水喝,边喝水我边打量着房间,为了临时安置我,洛拉斯却为此新开一个间房,我不禁暗地咋舌,并打定主意回头定要将房费还给他的。 我到卫生间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心里不时思忖着,舅舅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跑了出去,并且还被他一直想找的那些人意图绑走,然后又留宿在一个见面不超过三次的男人所开的房间中,如若这些让他知道,估计定会被气炸。 对着镜子我脑补着舅舅发火的样子,这时响起一阵门铃声,我打开房门拓海身着一件黑色t恤站在门口邀我一同去吃早饭。 待我到餐厅时洛拉斯早已坐在那儿,我简单选了几片面包与牛奶还有别的什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昨晚睡的好吗?您应该多吃一点,这样才能有好的气色。”洛拉斯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说。 在洛拉斯的手旁放着一部手机和一本书,也许他在这儿已经坐一阵子了。 “是个不错的建议,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少了,您吃过了吗?” 也许不应该询问洛拉斯这样一个国界性的问题,不过好在洛拉斯似乎并不介意,他说:“感谢关心,我已用过早餐了,今天真是一个不错的天气,如果您觉得身体没有哪儿不舒的话,就请您用完早餐去学校吧,虽然听那些常年板着脸的教授讲课很枯燥无味,但不可否认,知识却是一个美好的小东西。”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要早去开班会的,我们班似乎与其他班级不一样,班会总放在早上开,或许是为了不占用其他课,但我们却真心觉得那样反倒不错。 “现在是几点?”我连忙问道。 洛拉斯看了看手表说:“ 7点50分” 我虽没看着他,但能确定他现在正看着我,用他那穿透力极强的目光审视着我。 说是话这早餐真不怎么样,牛奶中隐约透着一股肥皂水的味道,面包有些硬,就连水果也不是那么理想,仿佛搁置了很久,味道都变了。 为了赶时间我只匆匆吃了几口,因为时间关系也没能与洛拉斯谈及太多,只是简短的表达了我早上所希望的那般,不想欠下他的人情。 洛拉斯却说:“您太过客气了,不过,对于您的盛情我怎能推辞呢?您大可以晚上请我吃一餐,做为抵消。” 是了,我只是对他的行为心怀感激,倒是忘了他是怀揣目的而来,这么无端的又给他许了一次相约的机会。 洛拉斯这时放下手机说:“定好餐厅后我会让拓海去接您,希望您今天会有一个好心情。” 仍是如常那般自以为是的口吻。 我回应了声,匆忙的离开酒店去打车上学,可恨的是每当有急事时反倒不见一辆出租车的影子,我正杵在那儿不知所措时,拓海上前帮我约了一辆滴滴快车,并目送我上车后他才转身离开。 「拓海」这个应该是一个日本名字,也并非是全名,或许洛拉斯与他熟络所以直接省去了姓氏。对于拓海的定义,我个人感觉大概是和江华差不多,司机或者助理什么的。 虽然我从不迟到,但对于这偶尔犯下的错误仍受到老师的处罚,我站在走廊上心里思忖着要寻个什么借口去应付麻烦老师,我放了他鸽子,想必他定会怀恨在心,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而第二节课便是麻烦老师的课,意外的是今天他并没有来上课,其他老师来讲了这节课,并称麻烦老师今天请了假。 这再好不过,可转念一想,他只是请假,待假期过后又要来上课,想到这儿我又不那么开心了。 阳光实在是太烈了,即便是中午放了学我也不愿意出去,甚至觉得只要一走出去就会被那些细密的光线射成筛子,虽然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愿意那么想。 我的午饭是让唐枫帮忙捎来在教室里解决的,然而午饭与早饭一样糟糕,牛肉面似乎泡的够久,吸尽了汤汁变沱了,并且味道也不怎么好,我似乎都能尝到一些牛身上的膻气,简单吃了两口剩下的皆扔到了垃圾桶里。 味觉的变化或许是昨天吸入了迷药所致,就像是感冒时偶尔失去嗅觉及味觉一样。虽然知道是感染导致了嗅神经上皮被破坏,从而引起的嗅觉丧失,但对这样后果仍是惊讶不已。 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兴许过两天就好了,我这么在心里劝说自己。 因为心里怀揣着别的事,放学后一点也不愿意在教室里多呆,我推脱了各种邀约快速的离开了教室。 今天校门口似乎格外热闹,还未走到,就看见不少同学住步,三三两两的站着往一个方向看去,我也顺势向他们所看的方向望了两眼。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校门口一旁站着两三个人,外国人,身姿挺拔的站在哪儿,眼神似乎在搜索寻找着什么,也许是在接一个人,我这么想着。 我看向他们的目光还未收回来,恰巧与他们其中一人目光相撞,一瞬间,脑中却闪出被灯光折射出的蓝色眸子,我连忙别过头,佯装无事的大步走出校门口。 也就刚走几步,却被叫住。 “冒昧的问一下,您是李沫小姐吗?我是杰弗里·拉什,耽误您两分钟的时间,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谈谈。”那人绕道我的面前这么说。 “我并不认识您,同样也没什么可以跟您谈的。”我警惕道。 “当然,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讲或许是这样,但在此之前我们就相识。” “很抱歉,我对您没有什么印象,另外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您,要知道我可是很忙的。”说完我便转身离开。 “或许应该换一个方式讲··········是我让秦岚小姐去调查您的。”那人用平常语调说着另我震惊不已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向往国度 第一章 我转过头,打量着杰弗里。 他有着一头极好看的棕色头发,褐色眼眸,合体剪裁的衣服包裹着高挑笔直的身姿,很难想象,如这般的吸睛的人竟会身处暗黑势力之中。 杰弗里见我转过身看向他,便说:“我觉得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 “不用了,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对于他们我不得不警惕起来。 “如果您不介意在这儿谈及您问题的话,我是很乐意站在这儿陪您聊的。” 与必须服从的长辈式驾驭相比,我更讨厌被人威胁,虽然他说的确实是有那么点道理,但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强制服从的砝码。 我怀揣着疑问跟随杰弗里等人来到学校附近一间研磨店,到了店里杰弗里避开人多的桌位,找了一个角落先请我坐下,然后他落座在我的对面,其他两人则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这家店之前我也曾来过几次,这儿不光是售卖咖啡,奶茶c甜品c快餐也是有的,只是咖啡不尽人意。 “说说您的来意。”坐下不久我便先开口问道。 或许是见我们没点什么东西便落座,服务生就主动上前来招呼,杰弗里顺势询问我要喝点什么,我说随便,要知道我现在一点儿也没有心情去看餐单或者踌躇着去点些什么,因为只要一看见对面的杰弗里,就能使我联想到两年前的跟踪及带走母亲的那些家伙。 杰弗里自作主张的点了几杯拿铁以及甜品,待服务生离开,他说:“既然您已坐在此处,必定是怀揣着疑问而来,对于您的疑问我会知无不言,当然您也可以看作是为彼此信任而搭建起的桥梁。” 这是一个多么坦诚谦和的态度,只是我并没心思去分辨它的真假,既然杰弗里说可以对他提问,那我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年前是您授意三合会跟踪我的?”我问道。 “嗯?”杰弗里用鼻音做了一声疑问,但接着反应过来,说:“不是我授意,但不可否认,是我们的人。” “那···········为什么会找上我?” “想确认您是不是我们所要找的人。”杰弗里想了一会说。 “胁迫秦岚调查我也是为此?” “我并没有胁迫您的朋友,我们找到了她,对她表明了来意后是她甘愿帮助我们的,当然我也可以保证,从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 “但她最终还是为此丧命。”我言语里杂糅着一丝迁怒的味道。 “我也深表遗憾,人皆有一死,面对天灾与死亡,皆难掩他们的无力与脆弱,只有心中有神,祈祷才会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并不是所有虔诚的祷告都会得到上帝的眷顾。”待服务生将我们所点的东西放置桌上离开后我说。 杰弗里笑了笑说:“真是犀利的言辞,您似乎并没有信仰,不过这倒不是一件坏事。” “没有·················” 话刚说道一半,我突然想到了那本《圣经》以及被移动的书签,不禁看向杰弗里,然后改口说:“我猜,您邀我至此并非是为了谈论信仰的吧?” 杰弗里嗫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双手交叉的看向我,看得出他正在思考,或者是将自己要说的话在脑中过滤一遍,加以判断。 单从这方面来看,杰弗里是一个严谨且稳重的人,谈话时能精准的把握住分寸,即不开玩笑,也没有过多的赘言。 杰弗里沉默时,我问:“您刚才说我或许是您要找的人,那您是用什么作为依据加以判定的呢?” “这个无可奉告。”杰弗里双手交叠着放到餐桌上,食指触摸着手表,在与他对视的眸子中透出一股骇人的凉意。 对于这样的回答我不屑一顾,不由想到从跟踪c胁迫再到意图绑架,这样劣迹斑斑的行径也能轻描淡写的用一句话来掩盖吗? “哦·············既然这样,对于昨天晚上在我家门口蓄意绑架这件事是不是同样无可奉告呢?” 杰弗里一怔,原本手指上的动作随之停滞,用疑问口吻说:“我不知道这期间有什么误会,但我可以发誓并没有对您这么做。”说完看我似乎不太相信,他接着又说:“冒昧地说一句,假如我们真要是企图绑走您,那么一开始我也无需这么费劲周折的让秦岚小姐去调查您了。” 若单凭杰弗里言辞和态度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但要知道,人总是会为自己点缀和伪装,当然我也不会单纯的去相信,在轻松驾驭三合会这样的幕后组织中会存有正直谦和的绅士。 “很多事情并不是仅凭嘴上说说就能诠释的。” “确实如此,但人的精力与阅历往往有限,尤其是面对那些比较复杂难懂的事上,人们只能看到事情的其中一面,却又不能保证所看到的那一面就是正确的。有些时候甜蜜的谎言要比残酷的现实更容易接受,所以这就使得那些惯于说谎的人有机可乘。” 我听出杰弗里的话外之音,他似乎另有所指。 “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您,安东尼·亚伯拉罕,他精通药理及五国语言,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家伙。前一段时间秦岚小姐曾中断与我们的联系,后来我才得知她在家中自杀,在她出事的前一天,我的人曾见到过亚伯拉罕曾与她单独接触过。值得一提的是,之前与她联络的人也同样在家自缢,同样是在家服用超量的巴比妥酸盐,并且时间也一前一后,紧挨着,我想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如果硬要说是巧合的话,我只能说他们恰巧都被亚伯拉罕所遇到。”说完后他从容的喝了口咖啡。 安东尼·亚伯拉罕,这个名字我头一次听到。 照杰弗里所述,那个持着陌生名字的人似乎与秦岚的死因有着某种关联。 “这只是您的推测罢了。”我说。 秦岚服用超量药物倒下时,第一个发现她的是她妹妹,她妹妹见状急忙打电话叫了急救车并通知了父母,但在去医院的路上秦岚就停止了心跳。因为隔日没见秦岚上学,我便去她家去寻她,而后从她家人口中得知了此事。 开始我也不相信秦岚是自杀,但在面对事实依据下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虽然如此,对于她的死我到现在还无法释怀。 “既然您怀疑秦岚出事与您刚刚说的那人有关,那您为什么不去取证呢?” “听得出,您是一个勇敢的姑娘,但您要知道,越是勇敢就越容易受伤。” 在与杰弗里谈话时,我就一直用叉子戳着餐盘中的甜品,也许是我将解不开的疑问都宣泄在它的身上。 “怵在真相背后,用各种理由去麻痹自己,那可不是我。” 杰佛里看着我,眼神开始有着一种微妙的变化,他缓缓说:“不得不说,您与他非常像。也许对开始我就应该对您表明来意,在集团内有一个地位非常高的人,在寻找他失踪的子女,经过调查,我们最后锁定在您身上,为了不使太过唐突,所以才请您身边的朋友为我们提供您的信息,以确保我们并没有找错人。” “您口中所述地位非常高的人,是··············” “您父亲。” 杰弗里说完后又看了看我,似乎在观察些什么。 我靠在椅背上,在接受他的审视的同时又极力平复着内心不宁的情绪,尽可能使脸上的表情自然些。现在我很难做出抉择,我需要时间去思考和判断,冲动草率的决定并不能保证所做的判断就是正确的。 趁我思考时,杰弗里又说:“我此行来的目的就是要带您去见您的父亲。” “是他让您来找我的?”我问。 杰弗里看着杯子,出了会神,才说:“是的。” “我觉得我需要时间考虑,并且我还的与舅舅商议一下。” “我很愿意给您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但您要知道,我们的时间很非常紧迫。” “那明日,明日仍在这儿,我给您答复。” 杰弗里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说:“或许您并不了解您现在的处境,我可以告诉您,有三伙怀揣着不同目的人在试图接近您,同样在我与您接触之前他们也曾暗中给我使了不少绊子,所以为您的安全考虑,现在最安全的举措就是与我们一同去见您的父亲。” 我并不把杰弗里的话当一回事,起身对他说:“感谢您的直言相告,不过我想咱们的谈话得先告一段落,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忙,对于之前您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待考虑好之后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刚离开桌子,坐在一旁的那两人迅速上前拦住我,并肩站着就如同两座巨山。 我转过头看向杰弗里,他仍从容的坐在那儿,喝着他的咖啡,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杰弗里不理会我刚才的提问,说:“您所说的要忙的事情,可是要去见那个转交给您东西的人?” 我诧异的看向他,不由脱口:“您怎么知道·······” “即便我对您拆除了他的伪装,您仍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您说这些未免太过牵强了些,刚刚我们似乎并没有谈及他。” “不,我想告诉您刚才谈论的就是他,转交给您东西的人,安东尼·亚伯拉罕,那个金发碧眼,满是谎言c精通五国语言的危险家伙。” 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袭来。 “我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但那人自称是洛拉斯·提利尔。” 杰弗里沉默了几秒,然后莞尔一笑说:“虽然给您报上不同的名字,但他依然是他,只是换了一个名字,换一个叫法而已,在那之前他还曾被人叫做迈克尔·加·怀特,对于一个连真实姓名都无法透露给您的人,在他身上还希望去证实些什么呢?” 我钉在原处,脚一步也挪不动。 或许我根本不应该去质疑秦岚对我隐瞒洛拉斯的事,或许他们根本不是所谓的朋友。 被隐瞒的文件来历,那个深夜拜访“洛拉斯”的人,一封没有署名发来的陌生简讯,以及嵌着蓝色双眸欲要绑走我的人,一串串疑问皆在我的脑中无限放大,它们像是电影里的片段,毫无衔接的映放着。 我突然想到杰弗里的推测,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为了您的安全,我必须得阻止您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所以请您务必跟我走。” 紧接着我被一个黑衣男子夹持住,我反应过来,对杰弗里说:“您无权这么做。” “当然有,除非您不好奇您母亲的行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向往国度 第二章 杰弗里虽说是要保证我的安全,但在我看来,这与挟持一般无二。 虽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跟杰弗里等人出了研磨店,我被他们带至了一个地方,开始只觉得眼熟,当看到对过的蓝山咖啡馆时我才意识到这儿正是它对过的那间小旅馆。每次我去喝咖啡时都会无意间目睹到它,只是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投身于此。 不仅如此,透过房间的窗子能清晰的看到咖啡馆中我经常做的位子,靠窗的那个位子。或许正因如此,杰弗里才知道“洛拉斯”给我传递的那些文件。 不过杰弗里貌似并不关心那些文件的去向。 “要喝点什么吗?”杰弗里遣走了他的同伴,然后问道。 “矿泉水。” 杰弗里将一瓶矿泉水打开盖,递给我,并请我坐下。 我坐下后审视着这个房间,不仅是装修简单,里面的家具及摆设也异常简朴,想必房费也是格外廉价的,但这似乎并不是杰弗里他们选择住在这儿的真正原因。 我喝了口水,将盖子拧上,然后问道:“您知道有关于我母亲的事?” “我只是在别人听他们谈及过。”杰弗里倒了杯红酒,晃着酒杯在我面前坐下说。 或许我问的有些急,事情也并没有考虑的那么仔细,按照杰弗里的年龄推算,几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了解那么清楚,就像我儿时身边所发生的事一样,大多都是听外婆所叙述的。即便是亲眼见到,回过头来也记不太清楚。 在得到合乎情理解释的同时,也在内心也确定了当年带走母亲的那些人就是他们。 隔了会,杰弗里告诉了我他所听到的事情,他的叙述与舅舅所说的基本吻合,除此之外我还得到了一些新的信息,他们在带着母亲与我离开小旅馆后,便将我们送至了一个名为伊朴克塔的地方。 “虽然我不能担保您在见到他之后会发生些什么,最起码我可以确保您现在的安全”杰弗里这么说。 “那·····您可以帮我寻出她的下落吗?” 杰弗里莞尔一笑,喝了口红酒,说:“当然,这是我对您的承诺,不过得在见到他之后。” 当想到再过不久便能见到那个生下我,却又置我于不顾的人时,我开始有些紧张。 我将矿泉水瓶盖拧开,再拧上,如此反复,这就好像在心存深处做着某种抉择一样,想见到他,却又觉得不应该去见他。 过了会敲门进来一个面生的男人,他走到杰弗里身旁说了两句话,杰弗里朝他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对我说:“让艾伦带您去休息一下,回头我们在聊。” 那个叫艾伦男人将我带到走廊最里面,门口周围站有四五个黑衣人的房间。这里与刚刚杰弗里的房间稍微大一些,只是户型掉了个,墙上多了一层米色壁纸。当我坐下后,带我来这儿的那人便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待他走后,我便起身打开窗子将脑袋探了出去,房间是旅馆的第二层,楼层并不算高,与此同时我还看到旅馆楼下停了不少车子,台阶及门口附近站着不少人,那些人虽然衣着不同,却皆能在他们裸露的胳膊上寻出同类的纹身。 我关上窗子,在房间内毫无目的转悠着,转悠约莫五六圈,便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建筑物出神。没过多久传来一阵叩门声,我懒得起身开门,于是坐在床边对门口喊道:“进来!”我知道进来的人必定是杰弗里那伙人,所以也直接省去了“请”字。 出乎意料的是从门外进来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b一y l一nd一n 的烫金短袖t恤,裸露出的胳膊同纹有纹身,个头不算高,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透着一股慵懒与倦怠。 因为房间内没有桌子,她就将晚餐搁置床头柜上。 “吃饭吧。”说完她就半倚在我今晚要睡的床上。 我干笑了两声,正准备吃晚餐,却发现它仅是两份三明治,水煮西兰花和一份沙律,然后再加上一杯不知是什么口味的果汁,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三明治里面自带的火腿以外皆是素食。 这是打算将我当兔子来喂? 我由衷不喜欢吃蔬菜,自小到大都是,正因如此外婆伤透了脑筋,她无数次的尝试将蔬菜改变它的形状,磨成泥c榨成汁,或者搅碎了混在肉馅中,但皆在执拗的我与惯于宠溺的她面前完败。最后她也直接放弃了这个念头,或许她终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咀嚼那些蔬菜就像是在咀嚼青草一样,每一口带着一股干涩和土腥。 原本午餐就没吃多少,所以这时便觉得更加饿,我将三明治里的蔬菜挑走才将它们吃下,然后又喝了几口自带酸涩苦味的橙汁。 我发现这儿的一切都那么不尽人意,严密的圈禁,糟透了晚餐,以及沉默且毫不知趣味的人。我瞟了一眼倚在床头上的女孩,她一直在看着她的手机,我尝试着与女孩聊些什么,但她不理会我,只有我询问时间或者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时她才选择性回答两句。 对于她的定义,我心里清楚的很,她是被派来近身监视我的,为了避免泄露了什么,便在我面前充当间歇性的哑巴。 为了测试她究竟会监视到我什么程度,我便试探性的来到卫生间,她并没有跟进来,然后我又从洗漱间出来,试探着打开房门。 待房门被打开那一刻,女孩与门口的那些人同时做出了回应,看来,他们只是将我圈禁在房间内。 我讷讷的关上了房门,回到了原来坐的椅子上,想了想便打发女孩去帮我买些东西,指定牌子的矿泉水,对过咖啡馆所售卖的卡布奇诺,指定牌子的湿巾c纸c笔c以及纸包的绿箭口香糖。 因为我常来这儿,所以对附近颇为熟悉,自然也知道将这些东西一一买回来需要去三个不同的地方,也可以说我是刻意这么做。 女孩听后接着出了门,待她走后我便用双肘撑着窗台看着夜景,这对于此刻没手机傍身的我来说,这是唯一可以做并且愿意做的事情了。 和着晚风,欲知而未知的事情纠结在心底憋闷的难受,或许思考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那样总会被复杂而焦灼的思绪所吞没,并且毫无止境的摧残与折磨着自己细小的神经。 有的时候人往往越知不可行的事却偏要为之,就像现在的我。 眼睛盯着霓虹灯,脑袋却不由自己的束缚,肆意思考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总觉得背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在盯着我。 我转过头,看着那个已经稍有卷皮的木门,盯了会,不由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好笑。摇头继续看着窗外,可这会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隔了会,觉得那道视线仍在,并且穿透木门,如同一道利箭,夹带着刺骨的寒意朝我袭来。 一瞬间,我竟萌生一股惧意。 我快速的转过身,再次看向那个无辜木门,短短数秒,那种异样的感觉又转瞬即逝。 或许是门外站着的那些人才使我产生了这种的错觉,我不禁这么安慰着自己。 当女孩会来,我刚才不宁的心绪稍微好了些,其实让女孩买来那些东西也没有多少真正需要的,我把它挪了挪地方,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 女孩看了看表,提醒了下我一下时间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胡思乱想着,一股倦意袭来,可是一旦闭上眼睛,思绪就不由自己,如疯马一般疾驰。 从儿时至现在,从外婆c舅舅再至满口谎言的家伙,脑中反复无勾勒着母亲照片的样子,并尝试拼凑出父亲的模样,但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将他拼凑完整,他只是一个五官模糊不清,格子颇高的一个人,身型也是依稀照着杰弗里所勾勒的。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也不能确定脑中的画面究竟是梦境还是遐想。隔了会,我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睡着了,陷入混沌的黑暗,紧接着又觉得身体不由往下坠,坠入一汪池水中,我顿觉呼吸困难,挣扎着想要起身,就在即将浮出水面时,却被一双手重新摁回水中。 在梦中惊醒之后,再至天亮,我几乎没有真正睡着,这样混混僵僵的一直到女孩叩门进来,依旧是她将早餐给我端来,不同的是守在门口的人却更换了,换成了纹有龙纹纹身的人。 对于守在门口的那些人,我能轻易将他们分开,身上刺有龙纹纹身的是三合会的人,而身穿一袭黑衣的则是杰弗里一伙的。 我简单洗漱后吃着正常的早餐,依旧将脑袋探出窗外,今天在楼下聚集的人相比昨天还要多。 面对沉默无言的女孩,我一会用手指描着壁纸上的花纹,一会起身在房间里转悠着,一会又去洗漱间整整头发,一上午的时光大致就是这么度过的。 到了几近黄昏,杰弗里叩门进来,先给我说了一些见面寒蝉的话,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似乎要与我谈些什么,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像是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硬要找些话题来聊一样。 女孩在见到杰弗里进来时就转身出去了,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恭维与惧意。 沉默了一会,杰弗里告知我两日后要起身去威尼斯,然后又询问在此之前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我想了想说:“我必须回趟家去那些东西。” 杰弗里凝视着我的脸,与之前相较,这次的时间更为久一些,我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些什么,兴许他在揣测着我此举的用意。 被杰弗里看的有些久了,我不禁将眼睑垂下,说:“如果您要是不放心尽可找人跟着我同去,当然您也可以完全相信,我不会放过那个能见到父亲的机会········” “您要什么时间去?现在吗?” 我以为杰弗里会找诸多借口阻拦我回家取东西的,不想他竟能应允。 “对,现在。”我说。 “好,那么我陪您一道去。” 我自然知道现在已没有去挑剔的余地,在杰弗里的陪同及门口那些人的凝视下我走出了小旅馆。由于这儿离家并不远,也无需坐车,我便与他一路步行着走至住所。 刚进小区,就见好多人围聚在我所住的单元楼下,不时昂头议论,有的打着电话大声叙述着,有的掏出手机录着什么,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此时楼层冒出滚滚浓烟,时不时舔出火舌,空气中扩散着炽热烧焦的气味。 据目测,着火楼层大概在十二层与十三层之间,我心脏随之骤缩,十二层?那不是我家吗?!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窜进了楼道,正欲上楼梯时却被杰弗里一把拽住,他说:“您不能上去。” “你放手!我要上去看看。” 我必须亲眼确定舅舅是否在家,是否被困在火海之中。 杰弗里根本不理会我在说什么,他一面拽着我,一面拿出手机不知在给谁打着电话,用平常的语调说着那些完全听不懂的话。 即便杰弗里单手,我仍挣脱不开他,极不情愿的被他优雅的拽至小区门口,我与他理论,他只是说:我得保证您的安全,至于救火,就请放心交给消防人员。 不多时,一辆黑色车子驶来,在我们身旁停下,然后我被杰弗里几近绅士的“请”上了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向往国度 第三章 再度被带到房间后,我对杰弗里大声说道:“你不能这么做,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曾经答应您,但我同时也要保证您的安全,您所想要做的事终须建立在安全前提之上。” 我瞪着杰弗里说:“在面对信仰的神面前,在自己良心备受谴责的时候,你都是用这个作为借口自我安慰的吗? “您可以这么想。” 没有一丝笑意说出这些话,即便是态度再谦和,仍使我感觉一阵寒意。 杰弗里又补充道:“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我不会令任何危险接近您,这也是我此行的责任。人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在深表遗憾的同时,我只能尽量去安抚您,若有需要,尽情开口。” 未知的焦虑和杰弗里的霸道行径使我对他进行无底线的刁难。 “我要换人。”待坐下后我接着说:“我可不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面对一根木桩,我要会聊天,会解闷的,另外我需要替换的衣服。”说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提出别的要求:“书籍,和滴眼液也要有的,另外你得找人去询问起火原因,我还要知道舅舅是否无恙。” 对于我的要求杰弗里一一应允,然后和我打了声招呼便退出了房间。 我坐立不安的在房间转悠着,心里腾升一种极为糟糕的念头,我不仅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然而坏念头一旦起了头,也就意味着它不再受我的控制,各种骇人c无法想象和从未想过的事情都在心里翻腾着。 “不会有事的,那些只是瞎想。”我如念经般重复着,在窗台与门之间度步,直到另一个女孩叩门进来。 “姐姐!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拿来了。” 女孩一进来就用欢快甜美的小嗓音对我打着招呼,然后将手里提的诸多纸袋放到床头。 我确实说过要换人,换一个会聊天解闷,富有幽默感的女孩,然而面前这个稍有些黑,个头不高,打着四五个耳洞的小家伙可不太符合条件。 她擅长聊天,只是聊一些在我看来太感兴趣且没有用的,至于幽默感,并非原装自带,得在她话里自个儿找。 一想到这儿,我脑中不由的浮现出那个自以为是,满口谎言的家伙。 “姐姐,你长得好看还特别,看起来你要比我大一些,你多大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说:“ 20 ” 严格说,到10月28才满20岁,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去计较那些。或者这么说更显着自己成熟些。 “哦·······” 刚才说个不停的女孩突然安静了一会,我看向她,她正戳着手机,似乎在给谁聊天。 通常话语多的人心机往往不会太深,我试探着问:“是杰弗里让你来“陪”着我的?” 女孩低着头说:“谁?······我不认识他,是劲哥让我来的。”说完女孩又抬头望向我说:“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眼睛里附带着一丝期盼的小神情。 我被问的一时语结,肉痛似得哼哼了两声,然后说:“不是。” 然后又和她扯了一些有的没得,大多都是她在聊,或者问我一两句,题大多都是情感之类。或是谈倦了,我喝了口水倚在床头上,听人聊天是可以阻止自己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但同样也无法思考其他的事。 直到有人叩门将晚餐送进来,才打断了女孩那滔滔不绝,自叙自听的情感故事。 吃过晚餐,杰弗里进来给我说了我让他打听的事。 “发生火灾时并没有人在现场。”杰弗里说。 这可是我近几天听到过最好的消息。 然后杰弗里看向我说:“另外起火原因并不是因为电器与设备故障,而是明火引燃所致。” 蓄意纵火,杰弗里的话语里给我透出这样一个信息,或许里面还掺杂着其他的寓意,只是我暂时还没有透析出来。 一想到这儿我就没有什么心思再与杰弗里聊了。原本我就对他没有太多好感,而在被他拽回小旅馆后,我对他的抵触又深了一层。 虽然杰弗里说“洛拉斯”曾对我欺骗和隐瞒了事实,但在我看来,他也并不是绝对的忠实。 待杰弗里走后,我关上了门,看着那堆纸袋发了会呆,最终百无聊赖的将它们一一打开,除了我要求的东西以外还有一块手表和一些零食。 第三日,我重复做着与昨天相同的事,除了吃饭洗澡,时不时看看手表,余下的皆是面对那有无数话给你聊的女孩。 直到动身前我才知道她叫苏柔,一个极好听的名字。 我将看了几页的书籍送给了她,她说她不爱看书,我这时不仅想起了以阅读障碍自居的舅舅。我告诉她,书里有你追求的答案,它可以慰藉情感,充实自己。 “那我能找回之前的初恋吗?” “当你心灵里被书籍填满时,就不会在意之前的过往。”我说。 苏柔似懂非懂的笑了笑,她问:“你要跟着他们去哪儿?” “威尼斯” 我将需要带走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无非是几套新买的衣服与琐碎的小东西。 待收拾好东西,坐在床上正寻思些什么,这时苏柔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小心些,那些人很危险。” 我诧异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听我问她,她也答不出个一二,我只是顺着她所说的捋了捋,虽无根据,但也不全无道理。 要将三合会这般严谨并覆盖整个亚洲的暗势力训得如此服帖,除非是要比他们更加庞大,更为嚣张狠辣的暗黑组织。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也确是如此,那些三合会的人对杰弗里都毕恭毕敬,眼神中也带有一丝惧意。 我终知道为什么杰弗里安排三日后才动身去威尼斯,因为,我们做的是直升机! 刚坐上直升机的兴奋过不了多久便被忐忑的心情所取代,我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些对什么,或许就像我永远都猜不到,杰弗里是如何说服秦岚去调查我一样。 当直升机降落马可波罗机场时已近黎明,此时的天际早已微微泛白,出了机场早已有几辆车子停泊一旁等待,上了车大概行驶20分钟左右,乘船来到一间酒店,来到他们早已安排好的房间,与之前一样,仍留有几人守在门口。 隔了会杰弗里叩门进来弄了些东西给我吃,并说让我好好休息,下午动身带我去见父亲。 或许是时差的关系,又或许是在直升机上打了会盹,总之,我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不仅如此,我还能听到门口那几人细声的谈论些什么,树叶随风摇曳发出的声音,偶尔几声犬吠,这一切都那么清晰,就像是在耳畔发出的声响一般。 不知反复挣扎了多久,我才睡着。 又做了之前的那个梦,相较不同的是,它比之前更加真实,水的波动与温度,屏气太久所致肺部的痛楚,将我摁回水中的手掌。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一张隔着水面,随着水纹波动模糊不清的脸庞。 又是被一阵叩门声叫醒,我慵懒的起身,看着陌生的房间我醒了醒神,起身去开门。或许是没睡好,整个人像是力气皆被抽干,眼皮也如坠着铅块一般沉。 叩门的人很面生,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审辩他究竟是谁,将他手中的早餐接过并放到茶几上,然后又倒在床上继续昏睡。 也不知混混僵僵究竟睡了多久,我抬了抬眼皮,就看见太阳早已爬的老高,看了看手表,已经10点多了,饿的有些慌了,就起身简单洗漱后吃着先前端进来的早餐,而后又再度爬回了床。 原本不想睡的,可躺着躺着又睡着了,不多时醒过来,看看表,仅仅过了十几分钟,然后翻身又坠入睡梦,这么醒了睡,睡了醒,混过了中午。 为了不再持续这样慵懒的状态,我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了上新买来的衣服,看着手表,正琢磨着,鼻息钻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不是隐约,似有似无的,而是一股浓厚的,极为甘鲜,流动的血腥。 我辨别出了那股气息的方向,在门外,我屏住呼吸,听着动静,可门外寂静的一丝动静都没有。 紧接着那股血腥也随之消匿。 或是错觉?我不由的这么想。 可接下来我又突然觉得有人站在门口,窥探着里面的一切,我不清楚这样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反正就是这么觉得。 我不由起身紧张的看向房门处,就在内心挣扎时,房门突然打开,当我看清楚进来的人时不由吃惊。 “为了吃到您请的一餐,还要大老远特地跑来找您,不过原本我也是应该来的。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李沫小姐。”洛拉斯一面说,一面朝我走来。 “我可不这么想,或者,我应该称你为安东尼·亚伯拉罕。” 洛拉斯听后邪魅笑了笑说:“看来杰弗里·拉什很喜欢向您提起我,不过他的话不能尽信,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他所信奉的教条中是不能撒谎的,但无疑他对您撒了谎,所以在每次撒谎之前他都会在心中提前忏悔。” 杰弗里与洛拉斯各执一词,相互诋毁,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羁绊我不得而知,只是知道无论谁的话都不能轻易相信。 “那关于秦岚呢?既然你有如此精力来解释这些,不如给我说说那些文件是怎么得到的?” “当然,我可以给您如实讲述,但现在您得先跟我走,待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给您好好聊聊。” “我哪儿都不去。”说完我又后退了几步,身子都快贴到墙上了。 洛拉斯又上前几步,当走到茶几旁,随意将一颗樱桃放在嘴里嚼着,然后说:“有些事并不是像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但您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您的事情。并且我也可以带您去见您的父母,杰弗里给您允诺的事儿,我也皆能办到。”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当然,人与人之间没有平白无故的信任,您可以质疑我所说的,但至少您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表示对您的忠诚。” “我··········” 此时走廊传出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杂乱,洛拉斯笑了笑说:“或许您需要时间去思考。”他看向窗户然后又转过头说:“我会极有耐心的等待着您的答复,当然,您可以用窗帘来告知我。拉一半窗帘表示您已考虑好,并觉得我的建议还是不错的,如果将窗帘全部拉上,那则表示您拒绝我这么明智的提议,当然我真不愿意等到这样的结果·······” 门突然被推开,大力的开启方式导致门被撞的一生巨响,我快速的将目光转到门口。 进来大约五六个人,或许更多,表情急切还大喘着气,但在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 我不由转过头看向洛拉斯,但令我吃惊的是,他已毫无踪影,在我眼皮底下如同烟雾般消匿。 难道他跳窗?又或者刚才与他聊天是我的一种遐想与错觉? 摊开手掌,一粒樱桃核安静躺在手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向往国度 第四章 闯进来的那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用英语与我交谈,依他所述,他们正值交班,待过来时看到门口没有人,就以为值班的人在房间内,所以进来看看。 但在我看来,他们刚刚的那些举措可不像进来看看那般简单,他们定是察觉出什么才匆忙赶来,至于原因,我可猜不到。 接着他们礼貌的退出了房间,走时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我手里攥着樱桃核发呆许久,直至他们叩门将午餐送进来,看着丰盛的午餐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无事可做的我将各种预想的问题,见面场景,他的样貌都在脑中翻了一遍,这么胡思乱想混过了下午,直至近六点,杰弗里叩门进来告诉我该动身了,让我准备一下。说完这些他又出去对门口的人交代些什么,便离开了。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准备的,如果硬要说准备的话,也只是几件衣物与坦然的心态。或许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与我所想象的会有些出入,也不会按照我的意愿去发展,我只能顺应事时,审时度势。 一股强烈的不安蔓延周身,使得拿着衣物的手微微发颤,难以想象,那个擅长忤逆家长与老师的我,现在心底竟有些忐忑。 想了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是去见父亲,又不是去服刑,即便是我不入他的法眼,也不能把我怎样。 暗自对自己的想法做出肯定,将衣物叠好放在袋子里,又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落下的,这时余光恰巧扫过窗子。 看着窗帘我不由想起洛拉斯所说的,拉一半窗帘示意我认同他那满口胡诌的理由,窗帘全部拉上表示我不接受他的提议。 说的跟地下党员之间传递的信号一样,可我想知道,要是不拉窗帘又代表什么意义呢? 我望了一眼开启的窗帘,扬了扬唇,不禁暗忖:总以为别人必定依照你的方法去做吗?自以为是! 转过身,正准备拿起纸袋离开房间,眼角竟瞥到窗外有一人影。 我不禁一怔,我所住的房间处在七层,无端怎会有人影? 看着敞开的房门,兴许是有人从门口经过才使身影反射到玻璃上,我虽是这么觉得,可心里总有些刺挠,再度转身,定眼看了看窗外,没有丝毫不妥。 我笑着摇头,在心里讥笑自己幼稚的想法。 可不出两步,手指刚触及纸袋,窗子方向突然传来呯!的一声,因我离窗子较近,以致这声响如同玻璃在我耳畔炸开一般。 我不由一惊,急忙别过头正欲一探究竟,却被一股巨大冲击力扑倒。 虽然房间里铺着地毯,终没能缓冲这般强烈的冲击,我闭着眼睛重重着地,紧接着身子传来一阵阵疼痛,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痛,好多地方都痛,或是被玻璃碎片划伤,又或是被这粗鲁的拥抱给磕到。 对于这突如其来从窗而降的造访者,我不识得他,也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我忍着头痛温怒对他说:“您似乎敲错地方了!门在那边·····” 这时我不禁想到,难不成是那自以为是的家伙让他来的? 被紧紧卡住的脖颈推翻了我刚才的揣测,那个粗鲁的造访者双膝跪地,用铁钳般的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并将身体的重心全集中在双手。 我瞬间无法呼吸,动脉及太阳穴也被勒的突突直跳,随着手上的力道加大,我开始晕眩,我挣扎着去推他,试图去掰开他的双手,捶打他,但这些皆无济于事。 我摸索周边的东西试图弄些声响,但手边能触及的只有玻璃碎片,我胡乱抓起一片向他刺去,而这时的我根本使不上力气,即便是用尖锐的碎片刺向他,也终起不了太大作用,并且他丝毫不在意这点小伤。 这么大的声响门口的人就没有听见吗?可转念一想,刚才杰弗里给他们叮嘱了些什么,又或许把他门叫走了,想到这儿我不禁心中一凉。 极度缺氧下我渐渐的开始有些恍惚,眼皮越来越重,我终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但即便是知道,现在的我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眼前的一切开始逐渐变暗,变模糊,变的失去它们原有的颜色。那个掐住我脖颈冷酷阴鸷的脸一晃转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个隔着一道水面,随着水波动荡模糊不清的脸庞。一会又转换成另一幅图像,一个颇高的屋顶,画有五彩斑斓图案,随后它便陷入一片蓝色火海。 眼前的一切又突转为无比妖治的蓝色,符着惊人的热力,我竟觉得周身也开始燃着那些火焰,烧的浑身滚烫。 我摊开双手,盯着眼前那人,让他看着我逐渐暗下的眼眸,窒息而通红的脸颊,我要让这一幕印入他的眼帘,刻入他的脑海,钻入他的心底,直至他生命最后一刻都不能忘记········ 随着一声闷哼,卡住我脖颈的双手突然松开,憋闷几乎炸掉的肺突然充盈着掺有血腥的氧气,先是一阵剧烈咳嗽,然后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恢复它原有的色彩,又是一阵声响,夹杂着玻璃碎裂声,和极速踩踏在地毯上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被扶起,倒在杰弗里怀中。 “您没事吧?好些了吗?”杰弗里抚着我的背问道。 我仍旧剧烈的咳喘,做不出任何回答,看着拉着绳索从窗外逃离的身影,我才意识到,他是从楼上借助绳索下来的。 紧接着杰弗里安排人来照看我,他则带几人追了出去。 我瘫坐在地,望着破碎的窗子,不仅想到之前杰弗里曾说过,有三伙怀揣不同目的的人在试图接近我,刚才那人也位列其中?可在我看来他岂止是接近我,分明是想掐死我。 疼痛使我无法思考,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胳膊与脚脖尽是伤口,手掌也是,一道四五厘米长的口子,地毯上皆是斑驳血迹。 留下照看我的人并不灵透,他们一个个杵在哪儿,也不知找医药箱帮我处理下伤口,直到我忍痛开口他们才顿悟,接着又同时跑出去寻找药箱。 伤口不深,皆是碎片划伤所致,但疼痛依旧,过了会我觉得咳喘稍微轻些,便挣扎起身,倚靠在床上休息。 那些人的手脚的确够慢,近20分钟了仍不见踪影,正欲起身一探究竟时,房门打开,但进来的却不是杰弗里留下的那几人。 一个女孩,白净的脸庞镶嵌着湛蓝的美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赋有异国特色的鼻型高挑小巧,朱唇皓齿,无论将五官怎样拆分,每一处都无比精致漂亮。而略卷的柔软黑发与火红衣裙更衬托出她的神秘与妩媚。 刚进门女孩就将目光投向我,虽什么也没说,但我在她的目光中竟寻到一种熟悉感,可我挖空脑袋也记不起这种熟悉感是如何而来。 我觉得被她审视的够久了,于是就开口问:“您······找谁?” 接着女孩说了一些我并不能听懂的语言,她看着懵懂的我,便改口说英语,她说她在找我。 我顿了下,我回问她为什么找我,她则笑了笑,在无比甜美的笑容下我听到了另我无比震惊的话。 “ i' y一ur sister。” 她是我姐姐? 我看向她,犹豫了会才问:“ y一ur father is edard?”(你的父亲是爱德华?) 当我得到她的答案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早在洛拉斯口中我便得知父亲还有着其他子女,这突如其来的见面使我有点不知所措,语言并不是全部障碍,只是我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 “克莱尔”她用中文说出了她的名字。 接着她说了很长一段话,尽管我努力去听,也只能听懂一部分,或者连一半都没听懂,因为里面包含很多生僻和类似信仰的语句。 即便如此,我仍能听得出语句中可没有温情叙旧,大多都是质疑和指责我的存在。 她排斥我········我不由这么想到。 我忍痛站起身来,操持着略显生硬的英文叛逆的说道:“ y一ur ang d一es n一t an everythg every life exists this 一rld”(你的意思不代表一切,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有着她所存在的意义) 克莱尔扬扬唇,晃眼间就来到我面前,面对正发怔的我说:“ then i ant t一 see hat y一u an by beg there。” 我还没在脑中翻译出这句话的意思,她又靠近了些,如星空般璀璨的蓝眸近在咫尺,我不禁被它所吸引,紧盯着它,看着瞳孔在无形的变换着,像是一个深幽无底未知的魔洞,里面总有我想不到的东西探出。 “ jup 一ff the d一 ” 从窗子跳下?! 我对她所说的话吃惊不已,更可怕的是,一瞬间我竟认同她所说的。可接着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面对那双魅眸,我似乎瞬间想通了什么,那个从窗而入,试图掐死我的人,是受克莱尔指使,而她的造访也绝非偶然。 “ i have n一 gs,我可没扎翅膀····”我不禁莞尔,并往后退了两步说。 她的脸上泛出一丝惊讶,但转眼消匿,她又向前进了两步,她原本就比我高些,加之浮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笑意,竟使我一瞬间萌生出被她挫骨扬灰的念头。 生活至今我还没学会什么叫做退让。 我直了直腰对上她咄咄逼人的目光说:“ if y一u have fished hat y一u sh一uld say, please g一 一ut”(如果你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那就请你出去。) “很抱歉,我想我暂时得打断您们的相聚·····” 另一个声音的介入打断了我与克莱尔的对峙,我别过头,看向正倚靠在墙角的洛拉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向往国度 第五章 克莱尔直径走到洛拉斯面前,对视后,两人交谈着。我虽不能完全听懂,但不难看出,他们之间曾熟识。 面对克莱尔,洛拉斯双手环胸倚在墙角,仍是往常那般玩世不恭的态度,他一面说还不时看向我,而后又转换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除此之外,我还听他们提及到一个名字,以利亚。 不知洛拉斯说了什么,克莱尔回头看向我,咬了咬唇,指了指洛拉斯然后离开了。 待克莱尔走后,洛拉斯之起身对我说:“交房时间到了,我觉得您得在保洁人员赶来收拾这一切之前跟我离开这儿。” “我不相信你。” 洛拉斯挑挑眉说:“那您相信谁?杰弗里·拉什?那个总板着脸,毫无趣味可言的家伙?您应该看的出,我在帮您。” 我瞥了一眼洛拉斯说:“为什么我一定要跟你离开?我对你一无所知,况且你还对我撒了谎。正如某人所说,只要撒过一次谎,那么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它,所以对于你所说的一切,我可以选择不信。” 每当说一个字,我的喉咙就被声带震的发疼,或许刚才说的词有些多了,不时咳了几声。 “不知您是否听说过一种“善良的谎言”,正如您的舅舅李嵩先生对您所做的一样,有时候人们需要用这般无害的语言艺术从中调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强的内心去接受过于残酷c凌厉的事实。” “你都是在每次撒完谎之后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的?”我抚了抚喉咙又说:“我虽不了解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我至少不是你刚才所说的那种人。” “那种人?” “没有足够强大心理去接受事实的人。” 洛拉斯笑了笑说:“不可否认,您是一个坚强的小家伙,既然如此,那您又为什么畏惧跟我离开呢?” “我没有畏惧。”说完我咳了两声,接着说:“给我一个理由。” 即便是现在,我一身血迹狼狈不堪,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怯意。 洛拉斯摊手说:“我的理由太过充足,但由于时间关系我就给您一个简单c直接c无法拒绝的理由。”然后他欠下身贴近我耳朵说:“如果您不打算跟我离开这儿,那么我就抱您出去。” 我朝后退了两步,说:“你这与绑架有什么区别?!” 洛拉斯狡辩道:“当然有,最起码我会遵从您的意见,肩扛或者横抱,再者我也不会向您父亲索要赎金。” 我一时语结。 我很想知道,在他的灵魂深处,在最隐秘的深处,对此种蛮横霸道的行径是否怀有一丝愧疚?还是他善于伪装成一个善良高尚c心怀坦荡的绅士。 自知拧不过洛拉斯,便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说:“不劳你大驾,但我有个条件。” “请讲。” “告诉我秦岚的事·······怎样得到那些文件的,以及她的死。” 洛拉斯看了看我,停顿数秒后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您有权知道这些,但那得在我想说的时候,有心情说的时候,到那时我自然会告诉您。” “什么时候才是你想说的时候?” “反正不是现在。”洛拉斯拉着我的手把我往外带,我挣脱他,说:“我自己能走。”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即便没回头,我也能猜到洛拉斯现在定是一脸得意。 自收到那封简讯起,我就一直被这家伙无形的牵制着,所有想法与心思就像是用文字形式呈现在他面前一样,自小被外婆宠溺到骄纵妄为的性子,与舅舅对峙萌生出来的固执与叛逆,在他面前皆被消磨殆尽。 即便是心有万般不甘,还是随着洛拉斯来到他所寄宿的旅店。 在洛拉斯细致的给我处理完伤口,将晚餐端之我面前,并将牛排切成小块放置餐盘时,我说:“你与秦岚并不是朋友。” 洛拉斯将刀叉放下,看着我,拿起酒杯晃了晃说:“聪慧的姑娘,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你提到她时的眼神。”我顿了下又说:“与其他朋友不一样。” 洛拉斯放下酒杯“哦”了一声,然后将身子前倾说:“那不如您来猜猜我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瞥了他一眼,用笨拙的左手插着小块牛排说:“想着如何敷衍我。” “我可没敷衍您,自始至终都是。” “既然如此,那你给我说说那些文件从何而来?” 洛拉斯切了几块牛排放在我餐盘里,将刀叉放下说:“那些并不重要。” “对你来说可能是,但对我来说可不是,再说,你可是之前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您,但我也说过可不是现在。” “延长自己允诺的事情,我就会把它归类于敷衍。既然你说不会敷衍我,那至少得让我相信才行。” 洛拉斯细细嚼着牛排,目光在我脸上辗转流连,隔了会说:“那些文件是秦岚小姐给我的。”洛拉斯嗫了口红酒又说:“如您所说,我与她并不是所谓的朋友,但她的确是个好姑娘,我接近她并假意向她寻求帮助时她皆热心的帮助了我。虽然在心底觉得不应该这么做,但我还是做了,我告诉了她杰弗里那些人接近她,令她调查您的真正目的,或许我的实言相告才促使了她·········但您要知道,这个结果也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我默不作声的嚼着餐盘里的牛排,即便是现在,在咽下食物的同时喉咙还是格外的痛。 “这次我可说的实话,您得相信我。”洛拉斯又补了一句。 “你认识杰弗里?”我用手揉着脖颈问。 “认识,不过他不太喜欢我,因为我总将他做的事情搞砸,但我觉得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要比他更知性幽默,更容易博得女性的欢心。” “你和他是一起的?”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身处一个组织。” “可以说是,但严格来说并不是,我和他目的不同,他是在利用您去伤害您父亲,而我则是·····帮助您。” “这些可不是单单从口头就能诠释的。” “我倒是觉得行动要比言语更能证明我对您的忠诚。” 我不在说什么,一面吃着东西,一面思忖着洛拉斯刚才所说的,之后他又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大致都是一些闲聊。 被杰弗里圈禁的那段时间里,我想着用各种方式与舅舅取得联系,可现在那种想法不在如之前那般强烈,我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将这些事告知他。说实话,我不想令他在无谓的担心与猜测中淹没自己,在母亲的事情上已经分割他太多的时间与精力,或许正因如此,现今他都没有成立自己的家庭。 洛拉斯见我盯着他的手机有一会,就拿起它,解开屏锁递给我。 我摇摇头并没去接,洛拉斯将手机又放回原处,说:“您可是错过一个了解我的机会,这小东西里面可有不少与我相关的秘密。” 我干笑两声,如果自恋,自以为是诊断为一种病症的话,那洛拉斯早已病入膏肓,不能治愈。 这间旅店我喜欢的地方就是那个长方形的露台,露台下则是一条开阔的水道,大小船只来来往往,露台置有一张长桌,晚餐也是在那里吃的。 餐后我在洗漱间照着镜子,脖颈一片淤青,就连下巴也渗出密集的血点。也许用毛巾冷敷下会好些,我这么想着将毛巾打湿,拧干,敷在脖颈及下巴处。 待我从洗漱间出来,洛拉斯给我找出了一套睡衣,看起来像是旅店统一准备的,蓝色格子睡衣,还是宽松的男款。 “新的,先凑合穿一下吧,如果您不想穿着这身满是血迹的衣服入睡的话。”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但不管怎样,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入睡总是好的。 洛拉斯道了声晚安便到隔壁房间去了,我换上睡衣躺下,或是倦了,躺了一会便迷糊起来。 敷在脖颈上的毛巾总给我一个糟糕的错觉,它仿佛变成了一双冰凉的手,一条骇人的毒蛇,用力缠绕c狠狠掐住我的脖子,这无疑将我从浅梦中惊醒,我坐起身来,将毛巾扔的远远的,额头不由出了层细密的冷汗。 我抚着脖子,喘着粗气,隔了会觉得好了些,便再度躺下,睁着眼睛看着被折射到屋顶的河水波纹,静静地发了会呆。 细腻的声音敲打着我的鼓膜,船只从河面划过的声音,脚在船板上摩擦出的声响,谈笑声,我正提着耳朵倾听着,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我不由一惊。 正欲起身,房间传出咔嚓一声,门被打开,我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那人就跳到床上捂住了我的嘴,轻声说:“亲爱的,我想我们得换个地方睡了。” 我掰开洛拉斯的手说:“请你出去,我哪里都不去·····” “这可不由您,要知道这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见。” 话刚落音洛拉斯一把将我捞至怀里,横抱起来就往门外走。 我先是一懵,待反应过来后就踢腾着双脚说:“你放我下来!” 洛拉斯根本不管我在说什么,双手牢牢的将我禁锢住,抱着我快速跨至走廊另一头的楼梯,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紧接着传出急促不一的脚步声,直往一个地方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向往国度 第六章 我赤着脚,身穿宽大蓝色格子睡衣,裸露着淤青脖颈与满是伤口的胳膊,被衣冠楚楚,精神抖擞的洛拉斯横抱出了旅店,上了船,但没行驶多久又被他拽上岸,快步穿梭在蛛网般的桥上。 我终察觉出洛拉斯并不是要到一个地方,而是在兜圈子,即便我赤着脚被他拖拽着,也不会为此减慢步伐。 在从桥上下来的同时,我尝试着摆脱洛拉斯,他的手攥的不算紧,我稍用力便挣脱开了。 “我脚痛不想再走了。”说完我抬抬脚,好让那个自私c忽视我的家伙看清那被坚硬石板蹂躏至破皮出血的脚。 “哇哦,看看您的小脚板,您真不应该这么对待它。” 我白了他一眼说:“谁躺在床上睡觉还会穿着鞋呢?而且抱我出房间的时候你也没有顺手捞上我的鞋。” “这么说确实是我的疏忽。” 洛拉斯这么说着目光却转向别处,不时打量着周围,耳朵也像是在倾听着什么,总之他的注意力并没放在我这儿。 “他们是谁?”我问。 “一些老朋友,你也认识的。” “杰弗里?”我试探着问。 洛拉斯看向我,点点头,然后说:“他为你而来。”说完他的眼神变了变,一股难以言喻的东西随之流露来。 我想再问些什么,可又觉得即便是问了他也不会直言相告,想了想作罢。看着渐亮的天色,不禁瞅了一眼腕表,而这个不经意的举措却吸引了洛拉斯,待看过时间后,他问:“我能看看它吗?” 我将表递给洛拉斯,他礼貌接过后仔细端详着,又反过搁在耳旁听了听,扬了扬唇问:“之前没见您带过它,能给我说说它的来历吗?” “这个似乎与你无关。” “现在我们可是旅伴,在由衷关怀您的人面前请务必回答。” 我没回他,伸出手欲要回我的腕表。 洛拉斯将腕表晃了晃说:“那好,我换一个问题,您想找一个安静舒适的房间,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上一个好觉吗?” “原本我就拥有这些,但是因为某人,才以致我披头散发,赤脚穿梭在这迷人的水城之中。” “不过这也证明您足有魅力使他们为此奔波。”洛拉斯看了看腕表又说:“在您的话中我已听出答案,用不了多久您就会拥有舒适的大床以及浸满热水的浴缸。” 洛拉斯邪魅笑着,随后竟将腕表当着我的面扔进了河里。 “你·····” “你”了半天也找不出应该用什么词去斥责他,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人我还是头次遇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去应对。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欲转身,不料被洛拉斯从身后抱起,一面应付挣扎的我,一面笑着说:“杰弗里挑东西的眼光真不怎么样,为一个呆板毫无生气的小东西滞气可不明智,如您需要,我会送您更好的。” “你怎么·······”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察觉出什么。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如若不然,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并一直跟到此处?” “你是说那只腕表····” “里面还有一个小礼物。”洛拉斯笑着说。 我瞬时明白过来,一股紧绷感窜至心头,或许是心境的逆转,周边美丽的景致不再令我神往,那些未被月光c灯火照耀的拐角处越发幽暗,像是早已蛰伏等待的捕猎者,只要稍一靠近,就会被扼制住,再难脱身。 “您不必那么紧张,相信我,待会您定会如愿躺在一个干净舒服的大床上,但在此之前您别睡着,我可不希望衣服被口水沾湿。” 我狠狠瞪了洛拉斯一眼,说:“小孩子才淌口水呢。” “您也大不哪儿去。” “我都二十······三了”至于那三岁是我口头加上的。 洛拉斯笑了笑没在说什么,反倒是我对于他的玩笑太过于当真。 我疲惫不堪,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不再与洛拉斯争辩些什么,可当看到只开了一间房,里面只有一张大床时,我掐着腰对他说:“我要单独的间房。” “您请便。”洛拉斯站在门口将门开一半说。 他明知我不懂意大利语,没钱没证件便故意这么说。 见我不动,洛拉斯又说:“考虑现状,目前这样最安全,床是您的,我躺沙发。”说完洛拉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出了房门。 我肉疼似得哼哼两声,便提着酒店里的拖鞋到洗漱间冲了冲脚丫,然后一头倒在柔软的床上,还未从床上辗转够就被刚进门的洛拉斯拽了起来。 “您先别睡,把药擦上。” 又是不容驳回的口吻。 我的瞪视与洛拉斯的目光相交,而后又错开,他低头在药箱中翻找着东西,我别过头看向窗外的景致。 不一会洛拉斯取出棉棒蘸了蘸消毒水,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一只手熟练的擦拭着破皮的地方。 伤口触到消毒水就一阵蛰疼,我“咝”的吸了一口气,动动脚,洛拉斯接着停下手上的动作,隔会便继续,直至把脚板涂了个遍,在熟练的包扎好。 “现在您可以睡一个好觉了。”洛拉斯将东西放回药箱对我说。 我耷拉着早已困顿的眼皮重新躺回床上,和着耳畔传出的各种声响,不多时便坠入睡梦。就像是看一遍已经知道结局的电影,又重复做了一遍之相同的那个梦,只是这一次增添了些模糊的细节。 正当努力分辨出那人的发色时,隐约觉得头顶被遮住光,似乎有人在看着我,不时还透出一股有力的心跳与均匀的鼻息。 我困极了,和着睡梦在心里碎念着,没一会便又睡了过去。 待到醒来时天已大亮,不知什么时间的我,赖在床上仍不想起,这时不由想起房间的另一个人,翻个身用目光寻找,可扫了一圈也没找到。 或许是出去了,我这么想着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不多会听到咔一声房门打开,进来一人,在一侧窸窣着,一会是搁置东西的声响,一会又是摩擦塑料袋子的声音,开始还隐忍着,待过了一会这声音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最终不耐烦的坐起身说:“不能安静些吗?” 我料定是洛拉斯,可定眼一看却不是他,是一个身着白色t恤衫的金发男孩,他闻声看向我,未语先笑,对着这般阳光的笑脸心底的怨气也瞬时泄了一半。 “醒了?来吃东西。” 男孩用稍显生硬的中文说着。 我坐在床上未动,看了看他又问:“是洛拉斯让你来的?” 男孩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在阳光照耀下他的金发格外耀眼。 “他人呢?” “谁?哦,洛拉斯?隔壁,休息。” 我挠挠头,打算起身去洗漱,见男孩正盯着我打量,对于这类似的目光在进入这间酒店时我就见到过,那些服务生也是这么看我的,我想这大多归于脖颈上的淤青,再加之赤着脚被洛拉斯抱进来,单这些就足以让人发挥他们的极致想象力。 “这个··”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说。 “被一个混蛋掐的。”我摸着脖子说。 显然男孩并没听懂我说的,他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好看的单面酒窝,也许他误认为是洛拉斯将我弄成这样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并不想为此多做解释。 看他不在发问,我就起身去洗漱间,对着镜子照了照,淤青的地方开始发紫,血点更加明显,与脸颊c肩膀的肤色差异很大,乍一看就像是套了一个肉色的脖套。 越看心情越糟,索性不再看,抹了把脸将其擦干后出了洗漱间。 男孩带来的食物严格来说并不算早餐,但也不算坏,里面大多是一些偏甜口味的零食,曲奇饼干c巧克力c蛋卷c奶酪干和若干水果,喝的同是一些偏甜的果汁和咖啡。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男孩将纸袋递给我,说:“衣服。” 打开纸袋,里面是两套裙子和两条丝质方巾,我拿着方巾在脖颈上比划着,大小正合适,只是这天气围着方巾实在是有些太突兀了,可转念一想,这总比暴露着脖子强些。 除此之外,纸袋底下还放置了一个包装盒,打开后才发现是bvlgari的腕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挟持 第七章 在打开纸袋之前,可没指望里面的东西能给我带来某种层次的惊喜,只想着比麻袋般的睡衣强些就行,但当打开以后才发现要比预想的好太多,最起码还有遮羞的真丝小方巾。 不得不说,洛拉斯的确很会挑衣服,无论是衣裙c方巾以致腕表,从颜色至款式都异常契合,不难看出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去搭配的。 衣裙款式虽不是我贯穿的风格,却也格外顺眼,我身穿的是黄底印花16姆米蚕丝荷叶袖连衣裙,另一件则是极文雅的蓝底墨迹印花收腰裙,尺码就像事先量好一般,极为合体,只是对惯穿长裙的人来说裙子短了些。 待我从洗漱间换完衣服出来时金发男孩已经离开了房间,洛拉斯并没有像杰弗里那样找人看住我,门口也没有人守着。或者洛拉斯笃定我哪儿都去不了所以才会假意宽心,让我照常自由出入。 在床上躺了会,我便来到窗前看着这座美丽的水城。今天的阳光并不烈,但它的照射下仍使我不舒服,我挪挪身子,拉上窗帘,防止那些细密的光线照射进来,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将它们完全拒之窗外,在窗帘的间隙仍透射出那些烫人的小东西。 我像逗猫般试探着将一只手指探出去,灼热的,像是浸在温热的水中。在我记忆中阳光可并不是这样的,记得小时候放暑假时几乎每天都暴露在太阳底下,追逐戏水,晒到脱皮红肿也没见的像现在这般矫情。 想到这儿我又拉开一些窗帘,从中间偷窥着,适应了一会终也没觉的什么,或是心理作用,就像是临睡之前敷了片面膜,晨起时照镜子总觉得皮肤好很多一样。 我赞同自己心里的拟定,又看了会景致,直到太阳攀爬的更高,窗台聚拢着一团热气,我才离开窗台坐回床上,倚靠着床头想着一些别的事。 惯性的看表姿势提醒了我手表已不在腕上,我放下手腕,目光不由投向扔在床头柜上的腕表。 腕表表壳为黑色精钢,表盘里点缀着异常精致的钻石时标,配以黑色陶瓷表带,像这样的表带并不能调节长度,但我戴上尺寸却刚刚好。 那家伙对我的手腕尺寸也异常清楚。 我喜欢这块表,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它总会使我想起洛拉斯扔别人东西时的那副得意神情。 或许洛拉斯一直以父亲的朋友自居,总觉得自高一等,并把我当作小孩子来看,但他又比我大多少呢? 一股不甘涌至心头。 既然他扔了我的东西,我又为什么要戴着他买来的腕表呢?摒弃与馈赠皆由他一人说的算吗? 我把腕表脱下,打开窗子将它扔了下去,亲眼看它坠入河中,溅出水花。 午餐仍旧是男孩带来的,奶油蘑菇汤和意大利面。 男孩叫斯科特·麦克洛维茨,出生在意大利佛罗伦萨,他的中文不太好,而我又不懂意大利语,所以就用两种语言穿插着沟通。 斯科特是一个开朗阳光的男孩,涉世不深,不像杰弗里那样稳重自持,也不及洛拉斯婉转油滑,给他聊天分外轻松,不用说每句话都要在脑中过滤一遍,再加以判断。 我轻松的在斯科特那里了解到一些有关与洛拉斯的事,他出生英国伦敦,之前曾有自己的企业,做过理财顾问及牧师,并且是一个精通多国语言,把时间基本花在游历各国中。 博学多识,优雅知性,细致体贴,这些便是斯科特对他灌注的标签。 接近黄昏,斯科特说要带我外出就餐,坐着船来到一间离教堂不远名为alletestiere餐厅,餐厅不大,却极有格调。 我脚上缠着绷带,以致出门都穿着拖鞋,虽与衣服不协调,但并不影响我的心情。 待我与斯科特来到餐厅时,洛拉斯早已选好位置在坐那里等候了。 “哇哦,您今天真是美极了,而且气色也不错。” “谢谢你的衣裙,你今天也很精神。”我看了一眼身着枣红色衬衫的洛拉斯说。 “谢谢,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即便是给我菜单,我也无法识别上面的文字,能看懂的就只有那些美食图片了,我从中挑了个主菜和一个甜品。 这时斯科特对洛拉斯说了两句什么,洛拉斯笑着点头,然后与他和颜悦色的聊着。 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外语的重要性,对于学习,我总能扯出很多不是理由的理由,之前上英文课也总是处于神游状态,直至准备与庄羽一同到英国读书后才被迫报了英文班进行恶补,可即便如此,英文水平仍不尽人意。 我与斯科特同坐,洛拉斯则坐在我们对面,我托着腮看着灯火阑珊的河景,过了会服务生端上菜品,洛拉斯一面与斯科特聊着,一面将淋有柑橘酱的海鲂鱼片夹至我的餐盘里,我看了看,并没有动它,而是自己动手重新夹了一份。 见我如此洛拉斯也没明显不悦,他持着一种难以琢磨的笑意,接着又将其他菜品弄成小块继续放到我餐盘里。 如果刚才的举措换成其他人,大多会觉得略显尴尬,然后就不再那么干了,可洛拉斯不同常人,偏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推测和判断他,即行不通,还彰显出愚蠢。 看着我放下餐叉,洛拉斯晃了晃酒杯说:“待您恢复的差不多,我们便去佛罗伦萨。” “见我父亲?” “在见到他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洛拉斯抿了一口红酒说:“去见以利亚,您的哥哥。” 我一怔,这个名字在他与克莱尔谈话时提到过。 “之前您曾提问我与杰弗里的·····纠葛,现在我觉得有必要给您提一下,我与他虽处一个组织,但目的与宗旨截然不同。要知道即便是阅览群书也无法猜透人心,组织内不乏多疑狡诈,违背信仰的人,他们纠结党派反驳真理与维护真理的虔诚信徒发生长久的抗争,为此组织分裂为两派。” 洛拉斯看了看我,停顿了下又接着说:“以您父亲为首的真理派与反对信仰的驳逆派,您可以猜猜我是那一方?” “如果你属驳逆派也不会让我去猜。” 洛拉斯打了一个响指,说了声“聪明” “我猜你找上我并非是单单带我去见父亲那般简单。” 洛拉斯环顾了一下周围说:“嗯哼,我的确存有其他目的,但您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像杰弗里那般利用您以及伤害您。” 我靠在椅背上,捋了捋耳发,在心里判断着洛拉斯的说辞。 “为什么要去见以利亚?” “我们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制衡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洛拉斯笑着说。 “你确定他会帮助你吗?” “当然,我从不质疑。” 与此同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洛拉斯:“你曾说父亲有另有家庭,是他在遇到我母亲之前还是之后?” 原本洛拉斯正与斯科特聊着些什么,听我问起他,便停下原来的谈话对我说:“之前” 有着家庭和子女的父亲结识了在国外读书的母亲,然后生下了我,或许正因如此,那个自称是我姐姐的人才对我异常排斥,那个被唤为父亲的男人也从未对我尽到一点责任。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淤堵,连呼吸都显困难。 “亲爱的,要知道爱情可不分先后,拥有与憧憬,现实与童话,总有着极大的差别,并且它总会附着无形的阻力,就像是正负极,一开始相恋的情侣并不能走到一起,就算结合也并不意味着两个人就是最为契合。” “你的话也没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我说。 “比起安慰我更擅长去赞美。” “这个倒是一个不错的优点。”我干笑两声说。 “既然您已来到这里,我会带您游遍各处名胜古迹,要是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 这时我不由的想起杰弗里曾提到一个与母亲有关的地方,可当我提到ep一ch塔时,洛拉斯微微一愕,紧接着又快速用其他神情掩盖。 “当您的小脑袋被迷人风景和古迹填满时,就不会在意那些不知名的小建筑了。” 依旧是那避重就轻的烂套路。 斯科特在我与洛拉斯谈话的时候不时来回拨弄着脑袋,见我不在说什么,他不甘充当一个安静的旁听者,便开口找些话题来聊。 我偷个闲,慵懒的喝着蜜桃汁看着宽阔河面与过往的船只,微风拂面,和着音乐与灯光,像是一个编制在碧波上浪漫的梦境,极其浪漫且久久挥之不去。 “我为您选的衣服还满意吗?”洛拉斯问。 我并没把目光转向他,依旧托着腮说:“还不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想您另外还需要这个······” 余光瞥到洛拉斯将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放至餐桌上,我转过头,与斯科特颇为好奇的看向它。 或许是项链,我不由的这么想。 但当盒子打开,洛拉斯将里面的小东西拿出来时我不由吃了一惊,并盯着那它开始有些发怔。 这不是被我扔掉的那只腕表吗? “无论什么原因,我希望您不要再次舍弃它。” 洛拉斯一面说一面将它戴至我的手腕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暗伏 第一章 那个漂亮又可憎的小东西,我亲手将它扔下,亲眼见它沉入河中,没有任何理由能说服我去相信它会自个儿游回来。 这块腕表必定是洛拉斯重新买回的,只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将原来那块扔掉了呢? 看着嘴角一直挂着笑意的洛拉斯,我在心里暗忖,要不要再当他的面再扔一次? 右手刚触到表盘,就被洛拉斯伸手盖住,手背随之传出一股温软细腻的陌生触感,我下意识的抽出手,并假意看向一旁。 这个人实在是很难琢磨透,心里想的,要去做的,不愿让人触及的,他都瞒的极深,并且在他脸上寻不出一丝痕迹。说慌就张口即是,戏弄旁人信手捏来,并且惯于驾驭别人并故作神秘。 对于这么一个人,虽觉的可恨,但又无计可施。 随后服务生又上了几道菜,我敷衍的又吃了一些,可没过多久便察觉眼前的景致开始迷离,脸颊微烫,脑袋一阵晕眩,我并没喝酒可现在却一股醉意。 我扫了一眼餐盘,或是菜品里加入了红酒。 要知道我的酒量可不怎么好,记得之前与朋友吃饭时点了一道红酒板栗烧鸡翅的菜,我吃的分量稍多一些,不待回家便醉了。 吃了几口甜品我就打算离开餐桌,出去透口气,因怕步伐不稳,便顺手扶了一把椅背,椅子随着身体靠压发出摩擦地板的声响。 斯科特见状起身让给我腾出空来。 “您是要去哪儿?我陪您去”见我离开座位洛拉斯不禁问道。 我头也不会的说:“洗手间。” 虽嘴上说是去洗手间,我却朝餐厅门口走去,刚出门就有一袭微风拂面而来,餐厅室外也摆有几套白色桌椅,头顶缀着一些橘色小灯,星星点点,如星空璀璨的繁星,一旁还不时传出小提琴所奏出的音乐。 大脑总会在被酒精麻醉后萌生各种念头,抒发情怀,扩大情绪,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醉了几分,只知道现在要比刚才更加迷离恍惚。 我扶着河岸边刷着蓝色木漆的栅栏,深吸一口气,再呼出,自己都能闻出空气中杂糅着一股酒气。 我对着朦胧不清的月光痴痴一笑,手指随着音乐节奏敲着木制的栅栏。 这时一缕声音飘过耳畔,“能请您跳支舞吗?” “没心情,不会跳,脚还痛。”我把所有能充当借口的托词都说了一遍,然后转过身看向洛拉斯。 不知是灯火的映衬,还是红色衬衣的缘故,总觉得他除了之前的那股独特的气质之外,还存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 “您通常都是这样拒绝别人的吗?” “只单对你。”我扬了扬唇说。 “哇哦,那真是我的荣幸,无论如何,您都是一个善于拒绝别人的小家伙。” “我可不是什么小家伙,我早已成年了。” “但您犀利的言辞总在提醒我您的年纪。” “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我说。 洛拉斯笑而不答,而那个笑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故作神秘,或者不屑回答。 在我看来洛拉斯并没有对我炫耀年龄的资本,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在他身上寻不到时间沉淀所留下的痕迹。理解c包容c稳重c矜持这些标签在他身上皆没有。 待斯科特从餐厅出来后我们便一同坐船回酒店,原本就带有醉意的我,面对摇摆的船只更是难以掌握平衡,不过好在有洛拉斯扶我坐下。 河面倒映出另一座水上城市,而我所坐的船只正在它上空遨游。我探出手,拨弄着河水,或许是怕我掉到河里,洛拉斯单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直到船只停泊至酒店门口他才放开。 同样是触碰,却与在餐厅那只盖在我手背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待回了房间,我就歪倒在床上,洛拉斯随我进了房间,带上了门,然后倒了杯水递给我。我接过喝了两口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 洛拉斯将床上空的包装袋丢弃垃圾桶里,又将打开却没穿的衣裙与方巾挂好,待弄完这些他又将窗子打开,让惬意舒适的河风吹进来,然后坐到了沙发上,翘腿看着我。 只要我不理会他,觉得无趣他便会离开的,我这么想着起身走到洗漱间,锁上门准备冲个澡,为了使自己清醒些我就将水温调低,可当水浇到身上时不禁打了个冷颤,待简单冲完澡后觉得要比之前稍清醒些。 我对着镜子擦拭着头发,看着青中带紫的脖颈,一缕湿发粘付在肩上,可就在拨开它的一刹那,脑中浮出之前曾一度想到,但又忘却的一抹细节。 那个细节附带着一幅定格的画面,我努力在脑中寻着,最终想起那个重复多次的梦,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我在梦中分辨出了他的发色。 即便是隔着一道水面,我仍分辨出那是一头如黄金般耀眼的金发。 待我从洗漱间出来洛拉斯已不在房间,我躺在床上看着被风拨动的白色窗帘,头开始隐隐作痛,胸口也闷的发慌,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了几口水,然后又重新躺下。 在床上反转了几回仍睡不着,我索性坐起来打开电视浑看了一阵子,语言障碍没用多长时间就使我的眼皮开始发沉,我倚靠在床头上打着瞌睡,正值朦胧之际却听到了一个声响,关门的声响。 我抬抬眼皮,看见那个转了一圈又回来的人,他手上拿着药箱并从中取了些东西,见我如此不禁笑着说:“看来您真是累坏了,这样都能睡着。” “这可要归功于你的那顿晚餐,要知道我可是不喝酒的,但在菜品中偏偏加入了红酒。” 洛拉斯笑道:“红酒炖鲻鱼可是您自己点的。“ 我瞪了洛拉斯一眼,不在发话。我并不是在计较菜品,或者在为不识意大利文而找借口,只是令我不甘的是,为什么他喝了红酒又同吃了这道菜却丝毫没事? 或许不止这些,在他身上有着至今我还无法想通的事。 洛拉斯可不管我所想,他自顾坐到床边帮我擦药,因为洗澡的缘故,之前包扎的纱布早已被丢弃,正因如此,破皮的地方被水泡了有些发白。 我双手支撑着床,任由洛拉斯肆意摆弄我的小脚板,当目光从窗台移至洛拉斯那头略卷柔软的金发时,不由想起梦中持有模糊面孔那个人。 只是一个梦而已,它又能代表什么呢? 梦境所形成的事件以及场景,均来自于人们已有的认知及记忆,视觉c听觉c触觉c感觉,所有梦境中的元素都基于记忆的基础。 要是把它归于记忆也不太可能,因为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真要有人这么对我,定不可能不记得。 我正盯着洛拉斯头发出神,不料他突然抬头,瞬时两人四目交接。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目光蕴含着与他人不一样的东西,一种猜不透的情愫,若有若无,却又难以触及。 洛拉斯笑着说:“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明天您就可以穿鞋子,离开这儿,然后到您想去的地方去。”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出去。” “其实把我留下可不是一个坏主意,要知道我可是很会讲睡前故事的。” “白雪公主和睡美人?那些都幼稚透了,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本学术论文来,用不多久我就会睡着。” “我可没有那么枯燥乏味的东西。”洛拉斯将东西放到药箱,然后又坐回床边。 我索性不在说与他什么,躺下抱着略潮的被子假意睡着,倾听着心脏有力的鼓动,酒意混着困倦不一会就开始感到迷糊。 正要睡着之际突闻洛拉斯说:“等你睡着我再走·······” 像是伏在耳畔说的一般,字字清晰,并夹带着一缕柔有酒精与薰衣草的陌生鼻息。 之前也曾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只是时间太久,久的连自己都忘了,唯独能记住的就是话语里存有一种令人向往的隐匿情愫。 这一夜睡的出奇的安逸,没做梦,只是约莫快天亮时下起了雨,雨点不规则的砸着窗,湿冷的风夹带着雨滴崩落在我身上。 没一会就听到一个声响,有人把窗关上将雨滴阻隔在窗外,随后屋内一阵静谧,和着雨声我再次坠入了睡梦。 早上仍下着雨,只是要小些,晨起时就感觉头稍有些痛,待下床后那种无力感更加明显,我喝了杯水,然后简单洗漱后慵懒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滴。 依旧是斯科特给我送来吃的东西,依旧是一些零食。待早餐过后,斯科特提议带我到附近逛了逛,顺便买了些我需要的东西和午餐。 既然有出门透气的机会那我自然不会放过,穿着拖鞋欢喜的跟着斯科特出了酒店,就在褪去头痛,狂热投入到购物时,一道凌厉的目光投射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