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梦烬》 第2章 嫁时红衫 酷暑夏日,赫赫炎炎,可谓是流金铄石。但帝城中竟依旧袂接肩摩,人声鼎沸,一片繁华景荣之象。 想来快到正午时分,东市之门早已关,西市开门为之尚早,烈日当空,按理来说没人愿意在这个时间出门,可民众不知为何聚集在官道旁,纷纷在议论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只是每个人不约而同的压低了谈论的音量,奈何众人拾柴火焰高,从南城门沿着官道到历王府,如炸开锅一般。 有人坐在茶铺曲楼看热闹,有人站官道瓦沿簇热闹。 朱氏小六家的茶馆是如火如荼,穿来穿去乐滋滋的添茶,所听无一不例外都在议论历王爷的婚事。 几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围成一桌,津津乐道。 “历王不是去吴北星汉征战齐国吗?”一名身穿黑灰色单衣的瘦子疑惑的问道。 历王,当今吴国的六皇子,名翊焕,字子修。十一岁封爵,十八岁封王,封地历州,故常被称为历王。 “你刚从乡下守孝回来,当然不知道,这捷报早就到了,一个月前就班师回朝了,这是犒赏宴上皇太后亲赐的婚。”坐在旁边的满脸麻子的人解释道。 “皇太后不是害了自家的皇孙,听说这个花溪吴家老太太,最疼爱这个外孙女,可娶她的条件竟然是一生只娶她一人,最奇怪的是林安若死了,必须去陪葬”。说着瘦子的身体打了个寒颤,婚姻和葬礼,一喜一悲,哪有这么犯忌讳的。 花溪雾谷,位吴国清隅东。交界魏国北齐国南,方七百里,高万仞,四季红染绿绕,水萦花,雾卷香,遂称花溪雾谷。 花溪雾谷风景绝秀,是吴氏家族掷万金改造,外人不得擅入。其中机关精妙,巧夺天宫,当年叱诧风云的卫老元帅生前,都只能感叹“吴家花溪,三军难攻”。 入谷者需程拜帖,待吴家同意,有专门领路的巡逻人才可进谷。否则连最外围的竹海恐怕都走不出,徒叹万径踪灭。 “那历王妃,可是“和田无暇,莫及吴夏”的独女,想必定是温婉娴雅,才貌双全。夏小姐当年盛名九州,多少权倾富贵,拳拳才子慕名追求。这桩婚事可谓是“金玉良缘”,怎么有“害”字一说。要我说呀,有如此美眷,哪里还要那些庸脂俗粉。”刚进门的胖子走了过来,接着话说。 麻子脸的屁股朝瘦子挪了挪,对着刚刚坐下的胖子疑问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后宫佳丽三千,王府怎么也有几个小妾,再说,早些年历王爷不是迎娶了宗政将军的妹妹为侧妃,还有那醉仙楼的花魁叶堇为妾。这吴家怎么就同意了这门亲事?难道要把她们休了?” “对啊,我也想不明白,吴家老太听说疼爱林安的紧,怎么就答应了这桩亲事。”朱家小六过来添茶水的时候问道。 “虽说吴家老太曾经说过,娶林安者,需两情相悦,终身只娶一人。但是这花溪雾谷再怎么叱咤风云,蒙的也是皇恩,这是吴国,终极还是楚家的天下,天子言谁敢不从。”胖子微抬下颚,神情中带着骄傲,“花溪雾谷和皇族联谊,为的是什么?” “为什么?”隔壁喝茶的扭头问。 “政治这种东西,尔等就不懂了吧。我家堂哥的表叔的侄女是宫里的人,那吴氏家族和皇族联姻,那就是强强联手。皇家有什么?必须是权利。花溪雾谷最多的是什么?当然是金多。天下谁不知道花溪雾谷,先皇特封地,唯一不受官员管辖的地方,亲赐国姓——吴,那就是正大光明的山大王,要什么有什么。” “那怎么皇家放任不管,难道不怕他们造反。” “这话可不能乱说,那是要”麻子脸用手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轻声说“杀头的”。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激动的时,唾沫星子满天飞,可谁也不在乎那些个口水,毕竟还有什么比皇家“密史”更引人入胜。 直到下午迎亲喜队才姗姗来迟,锣鼓,锁啦,鞭炮齐鸣,众人纷纷涌向前。 领头的是历王楚翊焕身边的左副将——言进,言进显然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出现在街道,拥挤的没办法正常的前行。只能差人去请示皇上调兵维持现场,等了半响,部队没有来,但皇上从禁军中调来二百人以维持现场,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来。 言进心里狠狠的骂自己是蠢货,怎么能够在皇城之中调兵。天子脚下,军不入城,自己不是给历王添麻烦嘛。自己平时草莽就算了,关键时刻还这般头脑不清醒,这里可比行军打仗要危险的多,老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历王战绩累累,生性洒脱不羁,朝中有不少奸佞分派等着历王出错,正盼着能一招致历王与死地,断了二皇子隽王的左膀。 楚翊焕骑着高头大马,金冠束发,身高七尺,如松柏迎风而立,照耀在阳光下,身上的喜袍金丝熠熠生辉,骏马玉颜,竟有几分像武曲星下凡。 马蹄下踏着从城门到历王府的御道,上面铺了红红的毯子,队伍逶迤而至。历王楚翊焕后面紧跟着的是红帷金蛟八马喜轿,喜轿四角悬挂着丝穗,稳步前行。街道上看热闹的百姓远远望去送亲队伍,陪嫁品繁多,一时间竟然无法看到尾,花溪雾谷的财力可见一斑。 历王府门前宾客岌岌,大家听到喜炮的声音纷纷出来迎新娘,小孩一个个从大人腰部位置探出个头,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真容。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眉开眼笑c欢呼雀跃的,比如宗政华颉,怒目切齿形于色,周围的人都识趣的收敛起笑容。 宗政华颉,少年得志,位列正三品定远将军。旁边的站着的正是宗政华颉的亲妹妹——历王侧妃宗政华蓉,宗政华蓉努力的将嘴角弯成一个弧度,试图说明自己的不在意。 宗政华颉亲昵的摸了摸宗政华蓉额前的碎发,两兄妹都呆住了,自从宗政华颉出征齐国,守卫边疆国土,同年二月开春宗政华蓉嫁入历王府以来,二人私下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以往对两人来说无比寻常的一件事情,因为时间的磨损,竟然陌生起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恼恨起来,宗政华颉恨自己常常不能照顾左右,妹妹却只能独自承受新人笑。宗政华蓉恨自己常常不能照顾左右,哥哥只能独自面对生死战。那个硬闯进生命中的不速之客——林安,若不是你,那一切的结果便不一样了。 礼队的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花轿就停在王府前。 新娘下轿,身穿花溪雾谷独有火红金丝芙蓉冰帛霞披,腰系白玉连心穗,长长的裙摆逶迤,步步生花,处处婀娜。只是,只是这身材未免太扁平了些,兴许是年轻还未笄。 跨火盆,撒圣水,越过花园,走完长长的华馫长廊,才算到了中堂。 林安的视线被喜帕挡住,林安不明白为什么新娘要盖喜帕,即使手牵着红锻,红锻的那头就是她的丈夫,也没办法全心把自己交托在他手上,虽然仅仅只是名义上的。 林安敢为敢做,无所谓惧,可独独怕黑。一部分是因为小时候那段雪夜的经历造成的,一部分是因为“黑”吞噬着一切,包括自己的心中的铠甲,那些袒露跳动的思绪,仿佛被堵住炮台,点燃懦弱的火药,原地爆炸,伤不了半分敌人,却让的自己体无完肤。黑暗总是能让人缺乏安全感,多了几分柔软,少了几分坚强。 中堂上座是皇太后和花溪雾谷三谷主吴焸,历王用包着红布的称杆挑起林安的喜帕,一张精致的脸落入皇太后的眼,在座的文武群臣,无不称赞王妃的美貌。 这皇家礼仪和普通人家的不同,喜帕要在拜堂前挑起,意欲提醒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家的眼皮底下,一言一行都在天下人的眼中。 林安长的眼睛最像吴夏,灵动莞尔,唯一不同是眼角没有那颗红色的朱砂痣,皇太后庆幸的是林安没有吴夏那丫头倾城绝色。弹指一挥间,孩子个个都这么大了,自己早已银发满鬓,那些往昔岁月的种种却还是那么的清晰。那些欢乐的,抑或悲伤的事情,伴随着时光流入血液,最后也将同躯体化为一堆白骨。 “皇太后”皇太后身边的大太监看到皇太后想的出神,迟迟没有接茶杯,低声唤道。 “皇奶奶,请喝茶”楚翊焕和林安已经拜过天地,跪在皇太后的面前,二人齐声道。 “我的乖孙如今也是有了好媳妇啦”皇太后眼角有些湿润,用帕子擦了擦。皇太后喝了茶,持节奉册宝于林安,给予了林安正式的皇家身份。 “三伯,请用茶”楚翊焕和林安跪着换了个方向。 “好好好”吴焸连说了三个“好”字,就没有说多说什么了。 吴焸感觉有好多话要对林安说,但却不知道要从什么说起。十几年前,小妹和他的关系最好,还记得小妹出嫁前一晚,说了好多话,母亲还取笑他们,唠唠叨叨的像女人。现如今小妹的女儿就要嫁人了,亦如小妹当年的那么明艳动人。只是不知道小妹在天上看到这一幕是什么样的心情。 “新人交杯”司仪大声说道。 历王楚翊焕和历王妃林安在满堂宾客的注目下,慢慢饮下了这盏女儿红。 一根红绳,二盏合卺,命运的轮回就这样把两个人连接在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春宵一刻 喜房位于东边的春和园中,盛夏时节竟能透着一股凉意,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翠竹繁茂,挡住了夏日炎炎,有如沙漠中的绿洲,能在酷夏中消了盛暑之气,人生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惊喜的嘛? 林安心里琢磨着这历王楚翊焕果然是特立独行的异人。虽说文人墨客笔下的竹子彰显着的是气节,不屈不饶的精神,但林安却认为竹子太霸道,鞭及三尺花草难生,种下容易,清除却异常困难。官宦家族奇花异草颇多,却鲜有种竹的。 林安来到洞房,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满头的金簪给拆下来。坐在梳妆台上顺手把左边头里的金步摇拔了下来,拇指和食指来回挫动着金步摇“叮叮”。“玉姐姐,帮我把头上这些玩意儿拆掉吧,太重了”。 “可这历王尚未来此洞房,与礼不和,不许你这般胡闹”玉夙双眉紧蹙,苦恼道。拿过林安手中的金步摇,试图将其重新插发髻中。 十几年前,林安跟着母亲吴夏回到花溪雾谷,外婆便安排玉夙照顾她,玉夙长林安三岁,一直姐妹相称。后来吴夏亡故,于是玉夙不知不觉的在林安在整个生命中扮演起母亲的角色。 “我哪里胡闹?就许楚翊焕在前庭同那些个高官吃珍馐美食c喝琼浆玉液,就不许我在这里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此刻在前庭喝着“琼浆玉液”的楚翊焕,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众人纷纷决定不把历王楚翊焕灌醉誓不罢休,楚翊焕觉得自己的胃热辣翻滚,连忙告别“春宵一刻值千金,喜帐佳人莫要辜负的好,嘿嘿嘿”蹒跚着步子,一路抱拳逢人拱手就说“客气了,客气了”,旁边的隽王楚翊隽搀扶着楚翊焕一起退下了,姿态优雅,以诗为骨月为神,使的众人忽略掉了左脚的微跛。 楚翊焕蹲在春和园院吐了起来,连着中午的饭和水一起,一阵一阵的酸味。楚翊隽对着醉熏熏的楚翊焕说“那楚翊启杖着自己的太子身份,竟然命司仪选了母妃的祭日成亲”,楚翊隽握紧手中的拳头,一拳挥到旁边的假山上,石渣子刺入皮肤。“一再忍让,换来的不过是得寸进尺” 片刻后,楚翊隽将楚翊焕送到春和园中,便独自离去了。 房间内,“十五,你现在可不比在花溪雾谷,皇族规矩多。你在这以后的行为可要收敛” 林安出生排行十五,恰巧又是八月十五日出生,家里叔伯姐弟都只叫她“十五”。七岁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就叫十五,直到来到花溪雾谷,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名字,叫林安。 “好啦,好啦,知道啦,我的好姐姐,快叫人给我打点热水,我也可以沐浴放松一下。嗯。”林安从梳妆台前的凳子上起身,脚尖一转,面对着玉夙的后背,双手半推着玉夙到房门前。 玉夙深感无奈,对着林安的额头给狠狠的弹了一下,林安微微抿嘴,“疼”。 “还知道疼啊,算了,算了,去打水。”林安扑闪着盈盈秋眸,眼角起薄雾,一汪清泉仿佛下一刻就会流下,让人不忍心责备。 等到玉夙招呼着家奴提着热水来的时候,林安还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杂乱的半散而下,混乱的搅一起。 “你们把水提到屏风后面,就下去吧” 家奴把水倒进虢季子自盘里,向林安鞠躬退下。林安看玉夙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过来帮忙的整理头发的意思。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索性走进屏风后面自己洗澡去了。 玉夙看着林安稚气未脱的背影,感慨万分。刚想过去帮忙,历王楚翊焕带着酒气走了进来。 楚翊焕对着玉夙摆摆手,摇摇晃晃走向林安,一不小心还把挂在屏风上的红色喜袍碰到在地面上。玉夙一见这场面,识趣的掩门而出。 楚翊焕看林安凌乱的发型,顿时傻眼了。发簪和头发搅在一起,这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楚翊焕不自觉的伸出手帮林安理顺。林安背对着楚翊焕,自然以为身后的人是玉夙,对于自己的小聪明珊珊得意起来,玉夙还是老样子,没变。 林安指了指肩膀,说:“帮我按按肩膀,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 看来林安一定把他当成玉夙了,心中起了捉弄的主意。刻意放轻手劲,伏头至林安的耳边,突然大叫一声“蛇啊”。 “啊啊,哪里?啊啊”林安打一灵缇,直接从浴桶直接跳出来,慌张的四处探望。 四眼相对,二人傻傻的杵在原地,脸本来被热水蒸的微红,现在可就变成了火烧云。楚翊焕快林安一步先转过身,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这这这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 林安的脸渐渐拉黑,好你个楚翊焕得了便宜还卖乖,反倒是怪起我来了。林安气的说不出话来,三军统帅,竟然还开这种低级无趣没品的玩笑。 林安捡起地上已经被打湿的喜袍,迅速的披在身上,尝试着多做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林安的心像痉挛了一样,影响的范围扩大,直致全身发抖。 “你出去”林安越过楚翊焕,咬牙切齿狠狠的说道。 楚翊焕也意识到自己酒后失态,正打算离去。 “王爷切留步,在此稍息片刻”林安思考了一下说。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林安已经换好衣服,与楚翊焕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尴尬的气氛结成冰,林安轻咳一声打破了宁静。“咳咳,我先说吧,几个月前,王爷拜帖见外祖母,求婚与吴家。吴家适婚女子就我和瑥姐姐,瑥姐姐心中早就有所属,我知道皇家无非是要吴家给出一个承诺,而婚姻是两个家族最好的结盟信物。昨天城外我们已经约法三章,名义夫妻概不干涉。君子一言可九鼎?”。 “当然”楚翊焕想接着说,就被林安打断了,“所以你我击掌为盟,便是同等的地位。不同与平常的夫妻关系,我没有夫妻上的义务。我以后自然不会事事以王爷为主,我做什么c怎么做,不会跟王爷说明解释。当然必要的时候也会配合王爷”。 “世人都传吴家老太格外宠溺外孙女,造成极度任性妄为的性格。五叔说你可是唯本王不嫁,怎么这才嫁进我楚家,就变卦了”楚翊焕问。 五叔真是大嘴巴,林安深深感受到五叔的恶意,悔不当初恨今时,“我与王爷本来就没有见过面,我也只是听世人都传历王颜如舜华,品貌非凡,富有雄才大略,一代传奇人物。小女子嘛,容易异想天开,心中偷偷向往着嫁给王爷实属正常。那日王爷命人到花溪雾谷下聘书,我心里便认定了是我与王爷的缘分。出嫁当天王爷你未亲自来接我出谷,进城当天王爷你更是姗姗来迟,甚至和那领国小公主亲亲我我,哀莫大于心死,明白这场婚姻不过是自己奢求了”。 楚翊焕看着眼前的林安绘声绘色讲述,讲的眉飞色舞,摘胆剜心,却独独没有见到眼里有任何的悲伤。吴家虽然比不得皇家玉叶金柯,却是安逸富足,仔细看看红蜡光下的林安螓首蛾眉,明眸皓齿,是少有的美人。想嫁一个如意郎君,应该是不难办。 即便是刚刚自己酒后失态,林安在如此极度愤怒的状况下,在那么短的时间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平静分析,便不是平常女子能做到的。 林安重视自己的清白,却又主动求嫁。这吴国女子改嫁会被视为不良妇女,不仅百姓人家不待见,而且子女的仕途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林安不是普通人家的儿女,就算改嫁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正是因为林安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到底会是怎样的目的让她放弃自己的终身幸福。若是吴家对皇家有什么别具心肠,何必多此一举?竟然不是吴家,楚翊焕心中暗暗笃定林安一定有着什么别的目的。 “喔是吗?敢情是本王让王妃失望了,可王妃一口一个两不相干,让本王想弥补都难”楚翊焕挑起右眉,嘴角上扬道。 “彩云易散,覆水难收。伤了的心就是碎了的玉,就算拼好了又能如何”林安故作悲痛的说。楚翊焕你可千万不要弥补,我可无福消受。 “看来王妃心意已决,本王爷也不强求。”这个林安,倒是挺有趣的很。“只是辛苦王妃了,夜夜面对着本王这张让你肝肠寸断的脸”。 “此话怎讲?”林安愕然的抬起头来,不明白楚翊焕的用意,原本在玩头发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历王妃新婚独守空房,帝都的百姓茶余饭后一个月都不用担心话题了吧。本王随意惯了,到是你,就算不在乎这些闲言闲语,也不在乎吴家的脸面嘛?”楚翊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就辛苦王爷了,不过王爷久经沙场,睡地板应该习以为常,不是什么问题”林安对着楚翊焕讨好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平时打仗太劳累,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楚翊焕从凳子上起身,迅速躺在床上,占得先机。 “战场上胜者为王,杀人放火都是常态,那些个高风亮节,可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楚翊焕看在呆在一旁傻眼的林安,“好心”的教导。 林安看着占满整张床的楚翊焕,心里偷偷的咒楚翊焕半夜从床上掉下来。不对,掉下床来不是砸到自己身上了吗?在林安心里还在盘算着咒楚翊焕的时候,楚翊焕把旁边的一摞喜被丢在林安的脚边。 “没人性,你就没有丝毫的歉意吗?”林安指着楚翊焕的鼻子道,君臣之礼都见鬼去吧。 “歉意?”楚翊焕特意放大嗓门“喔喔你是说刚才我给你洗背,你溅我一身水的事情。本王酒量浅,得罪了,王妃海涵” “你故意的,小人。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林安整张脸红到耳后根,喃喃自语“算啦,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了” 林安捡起脚下的喜被,一个人在埋头苦干,铺盖一卷,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 “王妃这是干嘛?春和园虽然是避暑的好地方,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寒冷。”楚翊焕侧卧床檐,嘲讽道。 “睡觉,懒得理你。”林安闭上眼睛,翻身转向另一侧。 红烛燃尽,楚翊焕被身下的花生红枣硌得辗转难眠,反倒是林安睡的很香。从清隅到帝都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林安说不辛苦连自己都不信。正如老子所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几盏奉茶 巳时四刻,林安起床的时候,楚翊焕已经不知去向,映入眼帘的是红帐绣枕,床头上放着楚翊焕准备好的带血迹白绢丝巾,自己怎么会在床上? 看到门外有人的身影,林安试探性的出声:“玉姐姐?” 门外早有家奴准备好了洗濯的香汤,听到林安的声音,领头进来一个大概五十岁的中年女子。光洁的额上的头发梳的整齐油亮,嗓门嘶哑,“王妃,荭姑这厢有礼了,今儿个由荭姑伺候王妃洗漱。玉姑娘这个时候去张管家处清点嫁妆和贺礼”,转身向门外等候的家奴说:“你们都进来吧”。 五六个小姑娘齐整的排成一竖列,手里依次端着的是双耳壶,鱼洗,手帕,铜匜,茶杯,圆口盂。 荭姑把双耳壶的水倒入鱼洗,有一股温馨的香味散发四周,好熟悉的味道,水中还残留着冰渣子。 林安听出荭姑语气不悦,假装惊艳之余道:“这薇水花产与薇水河上游,遇水生香,有润肤抗衰老的功效,但在水中不足半刻钟后,奇香散尽,功效全无。历王府能想到用冰冻住薇水花,不仅四季可以使用,取其冰花放在这双耳壶的下层,上层加温水,当荭姑提起双耳柄启动开关,温水而下,真是心思巧妙,令人佩服”。 荭姑对林安投以赞许的眼光,同时疑惑道:“王妃天资聪颖,只是这双耳壶是贵妃娘娘生前所用,水中也没有花瓣,不知道王妃是如何知道其中的妙用。” “这水中带着冰块,呈现出薄荷色,再加上独特的花香,我就大胆推测了,还请荭姑不要见笑”林安低头掩住眼中的狡黠,外人看来确是娇羞的少女。瑥姐姐喜欢用薇水花护肤,五叔心疼瑥姐姐这个宝贝女儿,曾经想过同样的办法。只是花溪雾谷离薇水流域太远,在加上河谷崖壑峥嵘,太费财力。花溪雾谷的药师无患子经过很多次实验,制作出了以薇水花为原材料的护理膏——兰膏,销售各国,挣万金。很多商家以为是兰花为材料,一直致力于研究兰花的功效,不得不说无患子那老头挺狡诈。 林安洗漱完毕,荭姑不动声色的收起床头的白绢丝巾,“不是荭姑不让王妃休息,这正厅还有人等着给王妃奉茶了,历王命人不要打扰王妃休息,可现在已经快午时了,其他夫人们可都是滴水未进。”,虽然言语中带点责备,但语气明显比刚刚柔和多了。 荭姑带着其他的婢女下去了,门外两个婢女走了进来,帮着林安打扮。两个人分别叫小婓和小粿,看上去很机灵的小姑娘。 林安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斜插双臂细金点翠彩蝶探花步摇,摇曳生姿,很衬里面穿了一件苏绣暗花断面金丝衫,低调却不失尊贵。 “这荭姑是这历王府的老人了吧?” 小婓会心一笑,说:“荭姑是王爷母妃生前的丫鬟,后面才进府邸的,虽然严厉,但是对事不随人。连王爷也偶尔会被数落”。 “喔,是嘛?”林安仿佛看到平地开出花,眼睛骨碌碌几转,突然一亮。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出了春和园,穿过长廊,和几个错落有致的亭苑,林安终于到正厅。 六个女子分开坐在左右两列,大家都在其乐融融的谈论着什么,看到林安的到来,不约而同的一言不发。林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缓步上座。 第一个奉茶的是坐在靠林安的右手边的最靠前女子,“宗政华蓉,给姐姐敬茶”,美目含情,顾盼生姿。 “给历王妃请安”稚嫩的声音的传来,不知何时一个小孩冒出来,学着大人的样子,拿着被捏的微微变形的绿豆糕给林安“奉茶”。这孩子的眉目间像极了楚翊焕,柳眉星眼,小脸粉嘟嘟的,很是惹人喜爱。 “真乖”林安摸摸小孩的头,林安早上没用餐,饥肠辘辘,平日里又极其喜欢甜点,没有细想就吃掉了。糕点有些干,林安顺手接了宗政华蓉的茶喝了。 “小孩子童言无忌,望王妃和华蓉姐姐不要介意的,叶堇在此赔个不是”,坐在靠门边的女子,起身作揖。 身材丰盈,体态玲珑,果然是个尤物。只是这声音冷冰冰的,林安很意外,丝毫没有风尘气息,倒像是雪莲。原本林安以为叶堇是眉角眼边会带风情韵质,没成想长相纯净,气质清冽,同为女子的林安都忍不住称赞,也难怪楚翊焕会恋恋不忘。 “妹妹这话说的,我当然不会介意”宗政华蓉低下头温柔的看着小孩,带着宠溺的目光,那一瞬间,林安有一种错觉,感觉宗政华蓉更像这个小孩的母亲。 “叶妹妹,这孩子可得好好管教,吴国注重礼仪,我们几个姐妹倒没什么,可别叫别人家给笑话了去。”坐在宗政华蓉傍边的穿绛红色的女子带着嘲讽的语气道。 “婉儿姐姐说的是啊,说出去多丢王府的脸啊”坐在对面的微胖的女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咋咋呼呼的说。 “丢什么脸啊”迎面走来的男子年少英俊,气度不凡,除了楚翊焕还能是谁?那略带黑色的皮肤,大概是常年征战沙场原因。 微胖的女子愣了,估计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楚翊焕会进来,结结巴巴的说,“这小世子抢在华蓉姐姐前面给王妃敬茶”。 楚翊焕坐到林安的旁边,“喔,悦君怎么这么淘气啊。孩子嘛,贪玩是很正常的,大人们可别老是较真。来,到父王这里来”。楚翊焕拍了拍腿,一把拎住孩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小人儿的脚还够不着的地,两只小脚丫荡荡悠悠,露出小虎鞋,软化人心。楚翊焕专心的在逗小世子玩,一会儿捏捏鼻子,一会儿高高举起小世子。 微胖的女子的脸由红变绿,由绿变黑,只好尴尬的笑笑,“王爷说的是”。 话题到此也就告一段落,紧接着给林安敬茶的就是叶堇,依旧是那么的淡漠,似乎刚刚的事情与她无关。 林安心里唏嘘,这皇族还真是步步惊心,这个婉夫人明面上说的是叶夫人管教不良,实则说的是自己不懂规矩,如此不动声色,厉害。这话里话外的,几个圈子,能数落的都数落了,能责备的都责备了。 这小世子是楚翊焕的独子,当年还只是世子的爵位楚翊焕,花百金,不顾皇族反对,娶了身在青楼的叶堇。气得皇上一怒之下命其西北征战齐国,最终取星汉c利曲等八百里城地,史称第一次星汉战役。 胜利回朝时,小世子已经五岁多,但是叶堇却始终只是小妾的身份。历王府迄今为止,也只有叶堇为其生了这个小孩。 后面给林安奉茶的,分别是明夫人,季夫人,她们是历王十四岁的通房丫头。那个微胖的女子便是是明夫人。婉夫人和古夫人是皇上在第一次星汉战役胜利后,皇上赏赐的美人。 “父王,我新学了一首诗,我回去背给你听”小世子摇摇楚翊焕的衣袖,目不转睛的望着楚翊焕,眼神充满了渴望。 婉夫人可不能错过了此次机会,历王常年在外,一回来就让叶堇抢了先,赶紧说“悦君,告诉父王都会了些什么啊” “《春晓》” “好啊,那背给本王听听”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楚翊焕被悦君的奶声奶气的声音逗的笑眯了眼,“这么乖,父王带你去骑马去。” 众人的脸色各异,有人的脸上投出鲜艳的目光,要是自己有小孩多好啊。有人投出鄙视的眼神,伶人的孩子也就是伶人的样。当然最多的就是同情的眼神,进门第一天就被“下马威”的王妃。 楚翊焕带着孩子离开后,各自相互寒碜客气了几句,便散去了。 春和园内 玉夙回来的什么已经中午了,玉夙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早上的事情,意料之中的指责林安,“你这个性子,总要改改,以后值不定会闯出什么大祸”。 “能有什么大祸,吃个瓜咳个枣,还能把命要了,玉夙你太杞人忧天了。我可是半句话都没的说”林安满不在乎的说,“‘王妃’加身,妖魔鬼怪各闪一边,再说你不是在我身边嘛。” “你说那么多的俊贤才子,你怎么偏偏喜欢” “偏偏喜欢这么一个孩子都半大的风流王爷,常年打仗行军,经常回不了家,一回家还有那么多的女子争宠。”林安接着玉夙未说的话说道,“我知道的你的忧虑,但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的”。我和楚翊焕本就是结盟关系,平等互利,没有三从四德,没有男女情爱,哪里来的感情纠葛。 “我知道你知道我的忧虑,但情有深浅,人心多变,你总不要太较真就好,容易受伤” “玉夙,你不要老是往坏处想,世事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人生苦短,何必庸人自扰?”林安拍拍玉夙的肩膀,“我最自私了,舍不得让自己伤心,要是楚翊焕对我冷眼相对,那我就连夜回花溪,可好?” “在外面可别这样叫王爷,叫人听去又要诟病,得习惯叫夫君” 夫君?林安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天气很好,我出去转转”不能让玉夙继续说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秋连秋怜 午后,林安躺在绿萝藤下的摇椅上,拿了本《瑜国野史》放在脸上,静静的享受着阳光。 竹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知了不停的鸣叫。耳边传来“咕嘟咕嘟咕嘟”的声音,林安露出一只眼睛来,看见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正在喝小婓给她准备的冰镇酸梅汤。女子绾了一个仙女髻,头戴纹银红玉髓錾花钗,外罩蝉翼琉云火红薄纱,底面金色牡丹暗花若隐若现,与发饰相应成趣,流光逸彩。 “这碗汤啊,方才有只蟑螂死在里面了”林安佯装着抱歉的样子。 “你胡说,没有蟑螂”女子满面傲慢,居高临下的望着林安。 “这么热的天,我干嘛放着一碗冰凉凉的酸梅汤不喝。那蟑螂被我丢出碗汤了,看着恶心,你要不信,去那边找找兴许还能看到尸体”林安把书重新放在脸上,食指指向不远处的草地,晃晃摇椅。 女子忍不住蹲下干呕,没有看到林安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姑娘,找我有何贵干”这个齐国小郡主,还真是不放弃。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而不是子修哥哥” “王府那么小,你要找楚翊焕也不会来我春和园。你是偷偷的跑进来的吧,我这么一个人大活人在这,你也不是瞎子,看的到也不避避,喝个东西那么大动静,我心领神会咯”。历王府的戒卫不至于连一个小姑娘都轻而易举的混进来,看来渊源还挺深。 “你要怎么才能离开子修哥哥” 林安把书拿到手上,“果不其然,我倒是挺好奇的,你觉得我作为王妃,你能用什么方法离去”。 “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小郡主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锦帛。 “喔,你确定是我想要?我能有什么用,况且楚翊焕都不愿意收,我瞎操心个什么劲” “胡说,子修哥哥不会不要的” 林安趁小郡主不注意,顺势夺过她手中的锦帛,打开一看,“边防布阵图”林安震惊的望着小郡主。 小郡主心急的夺过锦帛,恶狠狠的瞪着林安,“还给我”。 “这个东西你还是收好,一旦楚翊焕收下这个,便不是你私人的问题了,你的父亲和你的家族恐怕难逃灭门”林安辞色俱厉的说,眼神里满是睥睨。 边防布阵图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偷出来,齐国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发现了边防布阵图被偷却没有派人来追,任由她放肆,那只能说明这副边防布阵图是假的。如果她不知道这副边防布阵图是假的,那还好。如果她明知道这副图是假,还送到吴国来,那其心可诛。不过,以楚翊焕的才智,一定也能知道这是假的,只是这背后到底是谁操纵着这一切呢? “你胡说,你这是在嫉妒我。只有我才能帮助他,我是唯一有资格站在子修哥哥身边的女人” “楚翊焕有一c二c三c四那么都的小妾,我也不会介意你一个”,林安掰着手指围的小郡主转了一圈,小郡主的脸色变的紫青色,“哟,恐怕你愿意,你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吧。最混账的是楚翊焕那混蛋吧,根本就不打算娶你。” 小郡主这几天天守在历王府门外,好不容易混进来了,想去躲在子修哥哥的书房内等他,还没看到子修哥哥,却看到林安在这本该属于她的园子里。 小郡主扬起手就想挥下去,林安抓住她的手“火气那么大,你以为我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人,还是你以为我是你想打就让你打的人”,林安把小郡主的手摔出去,“就你那样空有一副好皮囊,是不会打动你的子修哥哥的。你识相点,还是离开吧?那日大婚,城门外他也说的清楚明白,对你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你又何必自取欺辱。” “你胡说,子修哥哥才不会不爱我了,你这个妒妇。你以为他喜欢你才娶你的吗?还不是因为花溪雾谷的财力。要不是因为你,子修哥哥一定会娶我为妻的”小郡主心有不甘,愤恨道“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也是。我仙姿佚貌,他玉树临风,没有比我更适合楚翊焕的了。除非你比那醉仙楼的头牌妖冶艳丽,像当初叶堇一样,还勉强吧。”楚翊焕这个花蝴蝶,下回一定要好好说说他,这三天两头的,谁受的了。 “你拿我跟那些低贱女子相比” “人之所以和牲畜不同了,就是因为人处在一个位置,规定了他能做什么事情,也规定了不能做什么事情。你竟然知道你的位置,就不应当做这些不和规矩的事。我累了,我就不叫人来请你出去了”林安重新坐在摇椅上,把书覆在额前。 “你给我说清楚呢?你是说我连畜生都不如?说我不懂规矩吗?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说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小郡主把林安的书丢到地上,“你怎么不说话了,哼” 林安没有理会小郡主,继续睡觉。看这小郡主刁蛮任性惯了,自己说的话她估计没听进去。不过,自己说话的确难听了点。 小郡主自知无趣,想着等会还要去找子修哥哥,心情顿时明朗了些,让她再嚣张一下,还是去找子修哥哥要紧。 小郡主来到楚翊焕的书房,才发现书房原来会上锁,荭姑正巧路过看见小郡主在那鬼鬼祟祟,直接给轰出去了。 晚上,楚翊焕回来的时候,林安还躺在摇椅上,油灯引来了很多的飞蛾,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听荭姑说,小郡主偷溜进府里了”楚翊焕命玉夙搬了条椅子,坐在林安的旁边,时不时的挑挑灯芯,火光时明时暗。 “我看她对这挺熟悉的,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楚子修,你可真是多情。说吧,还有多少野花,你要喜欢哪个了,赶紧跟我说,帮你收了” “本王真是比窦娥还冤啊,不过,你要是收的话,帮我把醉仙楼的头牌收了” “瞧你那样,我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会成为帝都“三公子”,你也算得上是剑走偏锋” “我其实对这些莺莺燕燕的不感兴趣,你信吗?”楚翊焕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跟林安解释这些,二人的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是吗? “我其实对你对这些莺莺燕燕感不感兴趣没兴趣,你信吗?就你那点破事,远在江湖上的花溪雾谷都有很多版本了” “本王人负胜名,免不了有些边角谣言。” “吱吱吱看你把碣馏侯给急的,这大半夜的抗议鸣叫” “那我明天叫管家把它们全部入药,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也就那点药用价值”楚翊焕跃袍而起,一股风驰电掣c奔逸绝尘之势,抓了一只青赤色的蝉,比一般的蝉小些。 林安听到楚翊焕的玩笑话,像石子投入心底湖面,那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起伏不大,却确确实实的波动到林安那根断了的弦。 “你知道这种碣馏侯的还有个名字叫什么吗?”林安没有等楚翊焕的回答,“秋连,秋怜。活不过冬天,见不到梅花。放了吧” 林安看着略小的碣馏侯,翅膀都比其他的短,双手松开它都不知道飞。真是一个呆子蝉,难怪被楚翊焕给抓住了。 林安在摇椅上坐了一整天,脚背发麻,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往前跌倒,楚翊焕连忙站起来,林安整个人靠在楚翊焕的胸前,可以清晰的听到楚翊焕的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林安的手碰倒了油灯,四周刹那间一片灯火通明,林安第一次把楚翊焕看的那么真切,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看起来还是放荡不拘,只是眼里不经意流露的温柔,不像平时的冰冷孤傲,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让人不敢直视。 林安惴惴不安,后退了几步,面露无辜,“脚麻了”,油尽,灯灭,楚翊焕的唇顺着月光慢慢的靠近,俯身而下,双手渐渐抬到脸庞,此时的林安百爪挠心,屏息敛气,惊慌失措的推开楚翊焕“不行”。 “不行什么,莫非王妃想要怎样”楚翊焕把那只飞到林安发髻上的碣馏侯拽了下来,碣馏侯的脚上的小须勾住林安的乌发,拉扯的发丝透过头皮让林安微微发懵。 “什么什么啊,我听不懂”林安强辩,低头快步转身进了房间,插上门栓。 楚翊焕看着林安羞怔的样子,耀眼的黑眸弯如月,让如刀削的侧脸的寒星多了一道柔光。 林安捂着胸口快要蹦出来的心,裙角被揪成麻花,待会楚翊焕进来她该说些什么话,脑海中一篇又一篇的想象会出现的画面,可茶都喝了三杯,楚翊焕也没有敲门。 楚翊焕低头看着左手背布着一片红肿,豆大的水泡,薄薄的一层皮,中间的浓仿佛要流出来。刚刚油灯里面滚烫的油倒向林安,好在自己迅速的用手挡住了。 这一切都落入假山后的一双眼睛里,楚翊焕踱步向着假山而去,没入黑色的夜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淼水江寒 吴国三品以上官员,凡是有人婚嫁丧葬,可获七天免朝。林安不知道楚翊焕忙些什么,这几天都没有碰到他,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坏事,两个人见面除了斗斗嘴,下下棋,就没有什么营养的事情。 早就听说帝都繁荣昌盛,林安看着这四衢八街c熙来攘往的人群,暗自为自己的“视察民生”英勇决策表示自豪。玉夙胆小,此刻的心被装在秋千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林安对玉夙了如指掌,假意蹙着眉,“美人,别生气嘛。看中的胭脂水粉c金钗银镯,爷都买了”。 玉夙哭笑不得,林安身穿青衣,束发而立,屹然一副男子装扮。“十五,你也太乱来了。这让人发现了,如何是好?” “没事的,风流公子和貌美媳妇,谁会多想。记得,叫我爷”。林安的手指勾住玉夙的下颚,虽然是男子装扮,却有着女子精致的脸庞,一双集天地灵秀的眼,加上邪魅一笑,手中折扇拂面,无疑是俊秀艳丽的贵公子。 东市街上有很多奇异精致的东西,林安全然不顾玉夙那张苦瓜脸,一个劲的往人堆里扎。 吴国帝都不愧是七国第一都,新颖别致的东西比比皆是,但林安在花溪雾谷没少见好东西,就算再金贵的东西对于林安来说也不过是身外之物。逛着逛着就被街上的各事的小吃吸引住了,水信玄饼c白松糕c张记腌面以及罗氏烤肠 到了亭午时刻,玉夙拉着林安回府。林安她知道再不回去玉夙事后免不了对她一顿严厉的批评,只是这七拐八弯的,她回头看看四周,哪里还记得回去的路是哪条? 二人不知道转悠了多久,来到了一个雕花楼前,粉红的纱帐随风清扬,扑面袭来一股浓烈的香味。抬头看到上面匾额写着几个凤翥鸾回的大字“醉仙楼”,还没来的及思考,突然被醉仙楼门口飞奔而出的人把她撞了满怀,接着四五个虎背熊腰的龟公把她们团团围住,气势汹汹,提刀抡棒。周围渐渐有行人停住脚步,很快形成了里三层c外三层的局势。 “想跑,看你往哪里跑”把林安撞的满怀的女子正被其中一个龟公拎住,手脚不安分的挥动,嘴里嚷嚷着,“睁大你的狗眼,敢动本少爷,我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是谁来着?喔,原来是齐国小郡主,想必是来看那头牌姑娘,只是她们二人冤家路窄,也算是有的玩了。 林安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说“咳咳,不知道这位女子所犯何事?” 龟公在醉仙楼待了那么久,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但穿着起捻金白异纹绫的极少,吴国绸缎名扬四海,用料和做功这么考究的也是少见的。立马识趣的一五一十的道来:“这两个人,女扮男装偷偷的潜入我们醉仙楼不说,硬闹着三百两点名头牌柳青青唱一曲《江月夜》,大伙都知道那柳青青每月开三嗓,初一c十五还有三十,都是价高者得。今日才廿三,这本不符合规矩,老鸨看此人穿着不凡,不好开罪,只好商量让她加一百两,获得与柳青青独处一室一刻钟的机会,可谁想这人想吃霸王餐,我醉仙楼可不是她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小郡主一听霸王餐,就急得跳脚,“谁想吃霸王餐了,我的钱被偷了,你别狗眼看人低。” 林安算是基本上了解了情况,以小郡主金枝玉叶的身份,身边却只有一个随从,在加上大婚当天城门外横冲直撞截下楚翊焕的马,林安心里大概也猜出个大概。一个娇生惯养的小郡主,听说自己的心上人大婚,心有不甘,不顾父王兄长的发对,偷跑出来。 龟公哪里有那么好的脾气,扬起了手中的棍子,眼见就要挥下棍来,林安用折扇挡住,“这位大哥别激动,舍妹多有得罪,我这妹子顽皮的紧,这四百两我出了” “哼,四百两?刚刚她跑出来时候,乱砸东西,起码一千两” 小郡主不可置信的说:“一千两?你这是趁火打劫” “好,一千两我出了,玉夙,取钱。”林安收起折扇,浅笑盈盈,让人如沐春风。 “是”玉夙从贴身的腰带处拿出一千两银票,不情愿的交给了龟公,待龟公确认验明了真伪,就放了林安她们。 “我马雪吟,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你别走啊,我可不想欠你人情。”马雪吟一路追过来,聒噪不停。 林安没有理会小郡主的傲慢无礼,来到河堤旁。林安记得刚刚路过这看到一个渡口。林安环望四周,指着不远处的番旗,说“那就有去齐国的船舶,你到星汉改程马车便可。” “你怎么知道我是齐国人” “小郡主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日城门一瞥,王府一别,这么快把我忘记了。马雪吟,齐国马将军的小女儿,唯一一个齐国异性小郡主,以后还是不要自报名号的好,万一被哪个刚从战场上服役的兵听到了,后果自负。” “你你你是林安你”马雪吟震惊万分,指着林安的鼻子说不出话。“我不走,天底下只有我才配嫁给子修哥哥,其她谁也不行。” “齐吴恐难免大战,你枉受齐国皇恩,为了私情,竟然卖国,这是不忠。不顾兄长劝阻反对,偷拿机密,迫害家族,这是不孝。你是千金郡主,犯点错没什么,但你有考虑过你身边这位婢女的处境吗?回去指不定断胳膊断腿,这是不仁。”林安句句珠玑,当马雪吟的婢女听到自己可能断胳膊断腿,立马放声大哭。林安泰然处之,接着说,“刚刚我才救了你,你却想夺我所爱,一心想取代我的位置,这是不义。你还觉得自己配吗?所以你还是走吧。放弃楚翊焕吧” “我要你救了吗?我求你救了吗?是你自己多管闲事,你不救我,我的子修哥哥和兄长自然会来救我的。” 林安走上前来,附耳轻语“喔,看你刚刚说‘子修哥哥’的时候为什么要停顿,是不确信吧。你觉得当你的兄长赶到的时候,你还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这醉仙楼是帝都有名的青楼,背后的势力你可清楚。当你受到欺凌的时候,你的兄长是来敌国放火烧楼呢?还是为了家族荣誉,给你一段白绫。” 这些想法马雪吟不是没有想过,看着林安如此轻描淡写的把马雪吟心里害怕的事情赤果果的摆到台面上来,仿佛自己全身袒露的站在众人面前,刹那间骄傲的堡垒轰然倒塌。 马雪吟试图用肢体动作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慌不择路的马雪吟竟然伸出手将林安推下了淼水江,“扑通”林安掉坠入淼水江中。 谁都没有想到林安会掉下去,马雪吟和她的婢女呆望着林安逐渐下沉的身体。玉夙胸口怒火中烧,难以克制住心中的气愤,狠狠的给了马雪吟一巴掌。 玉夙紧跟着跳进淼水江中,水流暗涌湍急,林安转眼间就不见踪影。十五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万一你受伤了不,你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林安嘴唇一张开,江水就蜂蛹而上,无奈一次又一次吞下了满满一口又一口泥沙水,任凭脚怎么蹬也无法触到江面,毛孔清晰的感觉水流划过的寒冷,头顶上光点越来越远,记忆却格外的清晰明了起来。自己快要死了吗?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天越来越黑,雪越积越深,湖面的四周开始结冰,林安腰部被麻绳勒住,麻绳的另一头连着岸边的柳树上,身体靠着湖边不知名的植物上,脚下只有巴掌大的石头,站在石头上勉强支持自己不被淹没。只是石头好像不停的在晃动,心中害怕稍有偏差就会沉入湖底,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一根弦。 她不懂自己明明在客栈里等娘亲,娘亲说去街上买东西很快就回来的,等会就可以找到爹爹了,怎么会在这里了。林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连带着声带“娘亲,十五好冷,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东方微微发白,林安整夜整夜的呼唤,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可当她看到脚下石头全是水蛭的时候,手脚本能的乱无目的蹬着,挣扎的动静惊醒了水蛭,石头下的水蛭开始群巢出动。此时此刻她多想爬上麻绳上,可她才七岁啊,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更何况冰寒刺骨,全身发麻,多么希望谁能借助点力量给她,哪怕是一点点。 林安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水蛭吸附上脚踝上,水蛭的体积慢慢膨胀。突然间所有的水蛭滑落水底,湖中腥红一片,画面诡异至极。 林安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的声音,“娘亲,娘亲”林安用尽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呼唤,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从喉咙传出一丝腥甜。 一秒,二秒,三秒林安觉得这是她等待最漫长的时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是娘亲吗?还是自己临死前的幻听。 “十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娘亲来晚了。”吴夏竭尽全力的拉动麻绳,眼泪滑过脸庞如雨一般不停的打落在林安的脸上,以至于长大以后雨水滴落在脸上,林安总觉的那是母亲在哭泣。 不管林安被勒的怎样疼痛难忍,她都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狠心的死死咬住嘴唇。 吴夏看着怀里的林安,双手颤抖的抚摸的林安脚上被水蛭吸血后的伤口,伤口被水泡的发白,触目骇心。血浓于水,吴夏一时间双眼通红,悔恨相加,痛不欲生。 疲惫从林安的脚踝延至全身,她的肢体,她是骨骼,软绵无力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林安用尽最后一点意识,努力的抬出手擦掉吴夏苍白脸颊上的泪珠,安慰道“不疼”。 林安的懂事让吴夏的心里五味杂陈,握住林安藕芽似的手,手背上还有四个小坑,那么可爱。可是竟然有人这么狠心。 吴夏眼神里透露着坚定和悲凉,大声对着远处哽咽说:“我此生再也再不会找他了。”吴夏的话好像是自言自语,也好像是对某人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故人不识 林安用力的睁开双眼 ,空洞木讷的坐在床沿,双手碰触脚踝上的伤口,早已经没有任何的痕迹。自己好像落水了,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的那雪夜。经历的事情总会过去的,但无疑是给在林安心里插上一把刀,拔不出,留不得。 “王妃醒了”小婓匆忙的出去报信去了。 檀木红绫喜,铜镜凤霞披。仿佛间回到了过去,眼前的景象提醒着自己已经嫁做他人妇。往事尘封,时光如坟,掩住上了锁的匣,她该到哪里找那把生了锈的钥匙。 林安觉的脑袋不够用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吴家谁也闭口不谈的父亲到底是谁?是谁费劲心思的要让娘亲放弃寻找父亲?这么多年了,他又是否健在?自己怎么做,是否值得? 楚翊焕走路带着风,竹叶随着衣袂飘扬而入,蹙眉担忧道,“没事吧,可有什么不适?” 林安从回忆中抽出丝来,怔怔的回答“没事啊” 小婓看着神游的林安,颇有几分焦急,“王爷,还是叫太医给王妃看看吧” “张太医可还在玉夙那里?” “玉夙怎么啦?”林安情急之下站起来,抓住楚翊焕的手,急切的说。 小婓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笑起来,“王妃莫急,玉夙姐姐没有什么事情。” 楚翊焕的手长期握剑,起了厚厚的一层茧,而林安的手心像婴儿那般柔软,软若无骨,让人不自觉的放轻手劲。林安听到小婓的笑语,尴尬的抽出手。 “王妃落水时,本王和宗政将军正好在船上商议要事,听到有人呼救,便跳下水救人,玉夙只是昏迷,没有受伤。宗政将军英勇,在救玉夙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胳膊,正在包扎”,楚翊焕摸了摸腰间上的玉佩,“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去招惹是非,我已经派人把马雪吟给送出城了。你的好意她是不会明白的。今日这事就当是个教训,我可是答应过吴家老太不会让你擦破一点皮”。 楚翊焕突如起来的严肃,让她有所不适应。林安试图调解气氛,学着马雪吟说话的语气道“知道了,子修哥哥。我就是想出去看木偶戏,碰到了马雪吟那个冤家。我就胡乱说了几句,哪里知道马雪吟就生气成这样,这也不能怪我嘛。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可爱的丫头,你就送走了,人家可是千里迢迢来找你的,你舍的?”,林安脑海中浮现出刚刚二人双手相扣的画面,不禁面红耳赤。 楚翊焕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多少年以后,那一句娇俏的“子修哥哥”总是萦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的是绕梁三日的余音还有林安在心底的浅眸盈笑。 “王妃这是在吃醋啦,本王怎么会舍不得了,王妃倾国倾城之貌,其是那些常鳞凡介能比的” “算你慧眼识珠”林安得意的笑,桃腮微晕红潮一线,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林安来到玉夙的房间的时候,张全张太医正在给宗政华颉包扎,左胳膊上有一道鲜红的口子,手肘下方有个椭圆形凸起的疤,不同与其他的伤疤,更像是野兽撕咬的伤口,颜色很深,应该有些年份了。 “参见王爷c王妃”宗政华颉起身,抱拳而立。 是天冬吗?他没死。可他怎么会是宗政华颉? 林安的胸口被压的喘不过气,张开嘴声音却没法发出声音。该怎么开口询问?一切没法从嘴里发出声音,都从眼睛里面跑了出来,没有一丝丝防备。 林安走过宗政华颉身旁,来到玉夙的床前,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担心玉夙的伤势。 小粿安慰道:“王妃,玉夙姐姐没什么大碍,您可不能伤了身体”。 “嗯,我知道了”林安拂去泪珠,走到宗政华颉的跟前,“多谢宗政将军救命之恩”。 “王妃严重了,这是卑职的本分”宗政华颉不卑不亢回答。 “小婓,你去帮我把我从房间的松香散给拿来” “王妃不必了,这点小伤,无碍” 宗政华颉果断的拒绝了林安的要求,林安却固执的坚持,“这松香散是治愈刀剑的良药,将军就收下吧,林安深感抱歉”。如果他是天冬的话,应该会记得她的名字的。 “王妃要是觉的抱歉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做出此等荒唐事的好”宗政华颉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严气正性,向来都是直言不讳,从不拐弯抹角。当今圣上欣赏他这样的性情,皇上都说好,那其他做臣子的哪敢有怨言。 林安本就理亏,面对宗政华颉毫不留情的言辞,林安有些讪讪的。“将军说的是,只是这药还请将军一定收下”。 林安这丫头,向来率性而为,楚翊焕看着她吃瘪的模样,嘴角竟然有几分笑意,“华颉兄还是收下吧”。 “那我恭敬就不如从命了”宗政华颉他知道要是再不收下这瓶药,就是找茬了。 “我看将军手肘上的伤口有些特别,不像是刀剑所伤,我倒是很好奇什么能伤的了定远大将军。”林安开口试探性的回答,手指不安的来回摩擦。 宗政华颉的瞳孔突然放大,里面闪过一丝震惊和悲痛。林安还未等到宗政华颉的回答,宗政华蓉便夺门而入,额前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哥,听说你伤着了”。 “没事,瞧把你急的”宗政华颉帮宗政华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难以置信这宠溺的语气跟刚刚说话冷漠锐利的人是同一个。 “王爷c王妃,华蓉刚刚唐突了,还请不要见怪” 楚翊焕扶住想要行礼的宗政华蓉,“蓉妃和宗政将军情深,众所周知。本王哪有怪罪的理啊,快快请起。” 如果刚刚宗政华蓉没有进来的话,宗政华颉会怎么回答,可现在要是再问的话,太突兀了。 “咳咳咳咳”一旁的玉夙挣扎的起床,林安怎么会不明白玉夙在担心自己,连忙说,“我没事,放心。你好好休息”转身对右侧的张全说:“张太医麻烦你了” “玉夙姑娘已无大碍,玉夙姑娘水性好,终究是女孩子,好在是夏天,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张全给玉夙开了药方,嘱咐了几句,一行人便告辞了。 玉夙固执的坚持要给林安把脉,亲自确认林安无事,她才能安心的休息。玉夙信事刚来,又在江中受了寒,很快就睡着了。 林安从未跟谁提起过天冬的事情,因为太在乎了,所以反而开不了口,天冬的事情一直是林安心中的梗,每次只是一点相关的事情,就能联想到天冬,余下的不过是无止境的疼痛,没有伤口的伤才是最致命的。 林安怎么和天冬认识的,林安自己也记不清了。林安自打有记忆以来就住在一个怪爷爷家里,江湖中从来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金,独来独往,所以大家都叫他“独脚金”。 独脚金脾气暴躁古怪,却术精岐黄,娘亲对他很是尊重。天冬管他叫师傅,林安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师傅,整天在捣鼓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让天冬自己去采药。只知道使唤天冬,从来不教天冬东西,算是哪门子的师傅。 天冬是独脚金老头在冬天捡来的,小孩子体弱,冰天雪地里受了寒,高烧不断,导致现在天冬也老是小病不断。 可林安心中天冬是个可靠的人,不是因为天冬总会在林安走不动了的时候背她,也不是因为天冬总会在集市给林安买枣花糕,而是因为天冬总会给她换尿床的被单。 林安每天乐滋滋的跟在天冬后面,总喜欢问同样的问题,天冬总喜欢摸摸她额前的碎发,每一次都笑着回答。 “金老头,老是欺负你,雨天还让你出来干活”林安为天冬感到愤愤不平。 “这卖药是好事,既可以让人康复,还可以让十五吃到枣花糕” “那我们吃完枣花糕,就私奔吧” “十五可不能乱用词语了”天冬看着奶声奶气的林安啼笑皆非。 “哦”林安嘟嘴,脚下有只土黄色的狗跑过来躲雨,全身被雨水打湿了,抖了抖身体,水全溅落在林安的身上。林安也不在乎,伸手去玩狗的尾巴,狗一直围着尾巴转圈,林安被逗的乐不可支。 狗急了也会跳墙,等到林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冬的手肘下面已经被狗咬伤了,自己却被天冬推到不远处的石阶上。 回家的路上,林安趴在天冬的背上,哭个不停。天冬嘴里一边安慰林安,一边嚼着草药。 晚上,天冬找不着林安,心里明白林安自责,心情不好,肯定偷溜进师傅的药材库。二人之前经常偷跑进来,把库上的小阁楼当做二人的基地。 林安说什么也要拉着天冬伤口吹吹,“娘亲说呼呼就不痛了”。可吹着吹着就睡着了,口水全流在天冬的胳膊上。 “醒醒,十五,起火了,快跑”看着外面的火光,天冬觉的不对劲,背林安跑出了房间,林安吓傻了,“娘亲呢?娘亲还在屋里了”。 “我去找找,你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火势还不大,应该没问题的,天冬把袖子侵湿,跑了进去。 傍晚时独脚金见红光星星点点,明白有人害怕这山林机关,为了至他们于死地,断了他们的后路,竟然放火烧山。 好在他早有准备,只是那地洞只是为了防止他人找到时打造的,这大火可能要烧好几天,独脚金和吴夏必须趁火势还没有很多大的时候,把食物搬到避难的地洞里去。 独脚金和吴夏赶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到火势那么猛,这么快就烧到半山腰上了,到处都是滚滚浓烟,吴夏搂着林安就跑。可林安还没有看见天冬出来了,“娘亲,天冬还在里面了”。 独脚金拦住吴夏,冲进火场,“你们先走” 大火足足烧了八天,周围一片焦土,吴夏和林安出来的时候四周屹然没有活物。求助无门的吴夏只能回去花溪雾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进宫拜礼 大婚第五日,林安本应该进宫参拜皇上和皇太后。但林安女伴男装落水的事情传遍的帝都,皇太后竟然特许林安再休息三天。 拂晓时分,晨星寥落,林安睡的正香,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不是历王还能是谁。 “楚子修”林安对着楚翊焕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林安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打扮,楚翊焕突然拿出一只雪梅白玉簪给林安斜插在发髻上,抚摸着林安垂地柔顺的头发,解释道,“这是我母妃留下给我的,今天进宫面见父皇和皇祖母,你就戴这个吧” 楚翊焕的母妃萧兰眉生前贵为贵妃娘娘,宠冠后宫,想必这看似不起眼的簪子对着他们来说都有很深的意义,无论如何林安今天应该不会因为那场落水闹剧为难。他的心意她可知道? 天微亮,马车就到了护城河边,宫内不能乘坐轿撵,吴国礼制森严,林安只好乖乖的步行到圣德殿。 五脊六兽琉璃瓦,凤舞金龙白玉栏。重檐叠梁庑殿顶,雕镂绘彩宇墙棱。林安所到之处,花园c书斋c馆榭c山石均自成院落,无不金玉交辉c巍峨壮观。与皇宫的气势雄伟比c布局严整,历王府更偏向白墙青瓦,江南水乡风格。 难怪外婆说皇族规制繁多,礼仪复杂。林安不仅要斋戒沐浴,还要奉茶祭祖,丝毫马虎不得,等到正式的拜见皇太后时候已经是隅中时分。 皇太后正襟危坐,指上戴着金缕镂雕护甲,珐琅錾花。衣襟锻面为黄玉绸子,上面绣黑纹底花,衬得优雅而尊贵。婢女给皇太后梳妆时,刻意将白发藏起来,可鬓角缕缕白发依旧显露了出来,华光不待人,岁月催人老,美人迟暮,风韵犹存。 皇太后没有想到楚翊焕会把雪梅白玉簪给林安,虽然好奇,想来林安可爱聪颖这也不足为奇。英雄难过美人关,缘来缘去,只愿不要重蹈覆辙就好。 佳人成双再好不过,皇太后拉着林安的手,说了几句慰问的话,十足的官方腔调,林安也就说了几句客套话,宫门深深,错不得。林安坐在旁边认真的听着楚翊焕和皇太后说话,皇太后说话的时候总有些阴郁不安,对林安也是严厉苛求,不像是那慈祥的模样。林安却能够感觉到皇太后是真的心疼楚翊焕,亦如外祖母对自己一样。 皇太后的话不多,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避免大家的尴尬和不适。如此风度,不愧是一国之母。 下午楚翊焕拜别皇太后,领着林安去见皇上。才到了皇上寝宫门口,药汤的味道就铺面而来,明晃晃的腾龙被里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脸,两颊微凹,眼神黯淡空洞,年少时那双拉弩弓的手,也变的枯瘦无力,青经和血管连着皱巴巴的皮,肆意妄为。林安蹙眉,连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皇上恐怕时日无多。 吴国立朝三代,政局虽然表面还称得上稳定,但太子c二皇子形成对立局面,皇上这个时候加重病情,再加外患不得不防,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是难免了。 皇上看到林安头上的发簪,眼神里突然溢出光来,转而流露出哀思如潮的悲痛。“皇上万福金安,万万岁”林安和楚翊焕参拜了以后,周围的婢女公公全部被禀退,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子修娶妻,朕甚欢,奈何久病长卧,不得观礼,憾也”曾经铿锵有力的声音多了有几分颤音,舌苔上是草药的黑色。可楚翊焕并没有接话,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皇上颓然的靠着枕头,往事不可追,爱偏偏成谶化绳锁颈,明知故犯为何?但凡能放下的都不是劫。情系半生苦,莲蓬应知心苦,灯火明灭一切成空,万物简史,百年之后阴沉木棺,谁解碑文? “咳咳咳”皇上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林安连忙拿起旁边的绣龙帕递给皇上。“兰眉,子修娶妻,你可开心。”皇上紧紧拉着林安的手,生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溢出眼睛的深情,让林安一震。皇上这是把她当成死去的萧兰眉了,怎么会这样。 林安食指叩于皇上的脉搏,枯町病。战骨枯町,常年累月的伤痛,郁郁寡欢整日忧心,导致一朝病倒,需靠绝绝草才能续命,可这绝绝草的副作用极大,这神志失常就是其中一个。 “瑜国犯境,后金得罪不得,朝野上下以宇文家马首是瞻,朕被逼的不得已才将子修送去后金当质子。后金被瑜国吞并,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趁乱救出子修的好机会。你总是那么不信我,偷偷跑去后金。”林安本想趁皇上不注意抽出手来,但看到楚翊焕却不为所动的站在一旁,加上林安也曾失去过至亲之人,心中有所体会,于心不忍,索性任由皇上握着手。 “你说‘君子修己已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翊焕待行冠礼字‘子修’,兰眉你终极还是原谅了我。可你却永远等不到子修成年,宇文碧已经被我打入冷宫,宇文家也被我连根拔起,只是我却想不出这些与你我有何用?还有还有” 皇上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把将林安推到地上,幸好宫殿里捕了一层地毯,没有受伤。 “怎么可以,都是些无辜的人。负薪何错之有,前人纵使千般错,可今人和后人是没有错的。” 楚翊焕将林安扶起,踱步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皇上,问道:“当年还有谁陷害母后,父皇为何要维护”,眼眸里独留下寒冰,积累的不甘冲出胸口,化为怒吼。 “不是维护”皇上慢慢回神,合眼闭目,“退下吧”。自己怎么又说胡话了,兰眉你可知道朕的痛苦。自己已经深受其害,怎么让孩子承受这往事的罪。 从皇宫出来,已经傍晚了。 世人都说往事如烟,皇上却把烟雾吸入肺里,从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思恋的味道。混沌之中的话如果不是最可疑,就是最可信,亦如三两米酒下肚后的呓语。 马车内,楚翊焕看着林安微微泛青的手,问到:“没事吧?” “手自然是痛的,但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你说说自己媳妇被自己父亲握手诉情,当时干嘛去了。难道你们不害怕那些奴仆不搅舌根” “不会的,那些人都是哑巴,经过特殊训练,以后也会陪葬。爱妃请放心。”楚翊焕附耳道。 “今年开春开始才听闻皇上病重的消息,那么短的时间哪里能够找到并且训练这么多忠心的哑巴” “只是将那些宫人的舌头割了下来” “高处不胜寒,皇宫真是泯灭人性的坟场,人心寒,处处无暖”,林安不禁咋舌。 “王孙贵族的命尚薄,更何况奴役。你我只是的一介浮萍,所有的浮华灿烂不过权利的外表,背后只是解不开的枷锁” “那子修你呢?找到枷锁的钥匙了吗?这件冰蓝绣春衫,是你早上拿给小婓她们的,我大概猜到了,这应该是兰眉娘娘生前最爱的颜色,对吗?你给我雪梅白玉簪,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其实我是无所谓。但是我可以看的出你父皇对你母后的一片真心,你这样对皇上不残忍吗?即便是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应该都过去了” 楚翊焕自嘲的笑了,“不是所有以爱为名的伤害都能够被原谅,我生于帝王家,就注定了逃不掉的。这点你不是也清楚吗?你生在吴家花溪,就注定了和我关在一个牢笼中。战场上,不是你不伤害他,他就不会挥刀向你砍来。没有母后的疼爱,没有父皇的庇佑,卑微的活在冷宫中,皇兄为了自己被人打伤了筋骨,春季狩猎从此再也无法参与,面对别人无情的嘲笑,我始终无法忘记皇兄安慰的一抹笑”。往事历历在目,楚翊焕绝不能允许自己在乎的人再受到伤害。 “血浓于水,你用恨意也埋不掉眼底的悲伤。萧贵妃的死终极也是皇上的心疾,珍惜现在,才能少些遗憾” “如果遗憾能圆满,那算不算遗憾?” “遗憾本就是残缺,用自己的圆满填补别人的残缺,未必是别人乐见的” “都是遗憾,至少能换一个圆满” “以缺补缺,未必完整。万物形神各异,碎玉难全。但若你硬要如此,你我同盟一场,我定当鼎力相助。”亲情难舍,不是想忘就能忘记的,如果能忘记,林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执意要找到父亲,哪怕身边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己。林安怎么会不懂楚翊焕的心情,当时还是年幼的楚翊焕的失母之痛,林安也真真切切的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如此,先谢过王妃了” 到了王府,楚翊焕先去了书房。林安则回到春和园,一进园子就立马换下身上的华服,这衣服虽然看着好看,却也是十分的繁重。林安换下比较舒适的衣服躺在塌上,吃着玉夙特意从东市买的枣花糕,小木桌上摆满了各种糕点,“咳咳咳”林安囫囵吞枣,噎着了也是玉夙意料之中的事情,玉夙马上递来一杯凉好了的铁观音,层层叠叠,味道微涩,但搭配这些糕点是极适合不过的。 折腾了一天,总算能躺在自己的小窝,吃饱了睡觉果然是人生一大幸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血祭寒毒 晚饭后,张全还在书房翻阅典籍。 “老爷,有你的书信” “快拿给我看看”张全阅后,执笔而握,却迟迟没有下笔。徘徊良久,正衣襟,扶官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吩咐说“备车,去历王府”。 历王府书房内,楚翊焕和张全站着简易的书桌前,“张太医不必多礼,坐下来说话” 。 “多谢王爷”张全捋一捋胡子,回忆道“王妃落水那日,王爷拖微臣查的王妃的病情已经有了眉目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张太医但说无妨”楚翊焕大婚次日早晨将睡在地上的林安抱起置于床上,触碰到林安的胳膊,发现林安全身冰凉,当时心里觉得奇怪,想着春和园酷夏冰凉,便也未曾放在心上。直到林安落水时,楚翊焕救其上岸,竟看见林安脚踝处有星星点点的蓝色不规则伤疤,再加上花溪雾谷的种种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规定和嘱咐,楚翊焕不由心生疑虑。 张全得到了历王的示意,缓缓道来:“按照王爷那日跟微臣说,王妃的症状实在是怪异,微臣不才,查遍了典籍也没有查到。遂询问了一位多年故交,这恍然明白王妃应该是中了血祭寒毒” “血祭寒毒?”楚翊焕无比震惊,少有的严肃起来,“以前听说过,中毒者全身渐渐没有皮肤,血肉裸露,最后终日流血身亡。极其阴毒。” “非也,那是血祭毒的症状,王妃中的乃是血祭寒毒。这血祭寒毒和血祭毒虽然一字之差,但却是截然不同。血祭毒没有解药,但可以用血祭寒毒续命,血祭寒毒也算的上是一味解药,可可”张全微微抬起下颚,撇了一眼楚翊焕,接着说“血祭寒毒却是没有解药的。中毒者流血无痂,冰寒刺骨。一旦受伤,便会失血过多,极有可能造成性命之忧,同时血液少一滴,身体便会寒一分。可以说任何一点小伤对于她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天下怎么可能没有解药”那么随意生活的林安,那么放纵不羁的林安,那么任性自由的林安,楚翊焕怎么也想象不出林安是以何种心态笑看人生。 “这毒害人一分,却是伤己三分,但单这一分就足够毒死人。下毒需在自己的血液中种毒,承受万虫蚀骨之痛。在群书中鲜有记载,微臣一度以为是传闻。现在想来这花溪雾谷求医天下,恐怕正是为了解王妃的毒,现如今王妃身上的毒末解哎微臣妄为太医院院首”张全一时间觉的羞愧难当,红霞飞上白眉。 “张太医学博神农百草,这皇宫上下都倚仗您老妙手回春。只是这毒竟然连你都不知道,张太医的故人可是花溪雾谷之人” “微臣实不相瞒,故人正是花溪雾谷鬼医无患子,这无患子在信中交代若是历王爷想知道此事,就告诉其中的原由,特意嘱咐切莫告诉其他人王妃的病情,以免被他人利用伤害。”只是为什么花溪雾谷一开始没有告诉历王爷呢?其中恐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吧。无患子既然选择不提起原因,要么起因芝麻大小,不提也罢,要么滋事重大,决不能提。 “鬼医行事虽然乖张,却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吴老太太有恩于他,这事定为花溪雾谷的受意,各种原因大抵不过是保护林安,不必深究”楚翊焕看出了张全的疑问,解释道。自从林安嫁入府中,这府外就多了许多的暗卫,不是花溪雾谷的人还能是谁。此番必是花溪雾谷已经知道林安落水之事,明白暗卫也不能时时护的林安周全,是告诫本王也要上心啦,必须让本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今自己是与花溪雾谷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吴家族母不愧那么大家族的当家人,当真是面面俱到。 “谢王爷提醒” “王妃这病还望张太医保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王妃性命难保” “臣定当密而不露,王爷请放心”张全在皇宫待了那么多年,也是明白人,皇家婚姻可不是简单的一桩婚事而已,各中的利益交纵,宛如乱麻。 张全离府以后,楚翊焕踱步而行,不自觉的来到林安的春和园门外,看见林安正陪楚悦君练剑。楚悦君马步不稳,拿着剑摇摇晃晃的向刺向林安。 林安呆望楚翊焕破门而入的身影,楚悦君手中的木剑早已经被楚翊焕夺走。楚翊焕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好加大音量转向楚悦君厉声道“悦君,父王怎么教你的,你握剑的姿势不对,要这样”楚翊焕执剑上向下为劈,力达剑身,抡劈剑沿身体左侧绕一立圆,收剑。 林安捧场的鼓掌,楚悦君跟着也鼓掌。招式没有任何脱泥带水,招招精辟。战场上由不得半点虚假,非死即伤,花拳绣腿的空招式是禁忌。 “小世子小世子”门外传来奶妈焦急的呼唤声。一旁的玉夙出了园门,告诉寻人的奶妈楚悦君正在春和园玩耍。奶妈跟着玉夙进走近春和园,看到楚悦君站在眼前这才安了心,这小世子要有个闪失,自己也就算是完了。 “奴婢参见王爷c王妃和小世子” “起身吧”楚翊焕转向楚悦君,忍不住摸摸楚悦君额前的碎发,“你呀你呀,出来是不是又没有跟你娘亲说,该打”楚翊焕指指楚悦君的鼻子佯装生气说,全然没有刚刚那股子冷峻的劲。 “我在自己家里,又不是偷偷跑出去。再说了有父王在家,谁敢乱来”看着楚悦君这个奶娃娃满腹委屈的憋嘴狡辩的模样,让林安和楚翊焕乐的不行。 “你这个机灵鬼,本王说不过你。这天色已晚,你娘亲该着急了,先回去报个平安,可好?” 奶妈听王爷此话,立马会意,起身抱起小世子楚悦君说:“奴婢告退”。 “父王,悦君其实是特意来找您的,您最近好忙,好久都没有来看我和娘亲了”小世子靠在奶娘的肩膀上,回过头说。 “等我忙完这一阵,父王就带你骑马儿,只是父王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不能总是乱跑。要待着娘亲身旁,照顾好娘亲,知道吗?” “知道了,我是男子汉,一定会保护好娘亲的”那双异于常人坚定的眼神,让林安忽略了他只是一个孩子。 看着奶妈抱着楚悦君离开的背影,林安说“你不应该多陪陪小世子吗?”林安转身面对楚翊焕,收起温柔的眸子,挑挑眉。 “跟我来”楚翊焕头也不回的走出春和园,一副笃定林安一定会跟来的样子,让林安很窝火,林安索性盘腿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皱起眉头,一动不动。 “十五,这不太好吧?”玉夙眉头一皱,两双手焦急的来回折腾。 “怕什么,这王府我怎么说也是王妃。就不买账。哼。” 楚翊焕回头发现林安并没有跟来,顿时气结。不一会儿,楚翊焕满脸黑线的出现在林安的面前。“你当真是真好啊,林安,合着我带你去看木偶戏,你还给我摆谱” 木偶戏,自从上回落水事件以后,自己就没有出过府门,也曾苦苦哀求过楚翊焕带我出去,但都被拒绝了。满腔热血都化作寒冰了,楚翊焕突然来个柳暗花明又一村,反转的不要太快。 “子修,怎么会了。我这是腿疼,揉揉脚”林安假意去揉揉脚,“刚刚你怎么不早说,呵呵呵呵” “王妃竟然脚疼,如此可就不便出门了。还是算了,待到下回有机会,为夫的再与妻一起同去好了。” 楚翊焕还耍上脾气了是吧,平日里嘻嘻哈哈,没脸没皮的,这着急上火的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还真让林安紧张的说不出话啦,没事火气那么大干嘛,自己平时不就一直这样,怎么突然间就那么生气了勒,搞不懂,算啦,算啦 自己就认怂一次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就一次。下回嚣张回来,一样的一样的。“子修,对不起,我错了” 林安认错的态度让楚翊焕催不及防,不应该啊?林安竟然没有强词夺理。只见眼前的林安微微撅起抿紧的嘴,星子的光芒独独撒在林安的脸上,周围那么黑,为什么林安的笑颜那么亮,亮的让楚翊焕忽略周围的一切,包括狂躁不安跳动的心。 楚翊焕转身小步前进,“走吧,磨磨唧唧的”,生怕林安看出自己的异常,其实识人容易,读心却难,楚翊焕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在自己心里其实害怕爱成为一种负担,一种奢求,甚至一种伤害。可这小鹿乱撞的心明明就是期待啊。 有些东西,没有之前的人生很轻松,一旦拥有,无时无刻的担心失去,反而让人倍感疲惫。最要命的是,失去了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回到原点,丝毫感觉不到轻松快乐,而是无休无止的念想,如鱼恋鸟,求而不得,弃而不舍。那种孤独和无助,只会一点点盘踞最坚实的堡垒,直至沦陷。 林安一门心思都放在木偶戏上,楚翊焕的百转千回的心思,她哪里看的见。佛祖尚且需要倾听祷告,更任何是人了,没有谁能完全将心比心,拈花一笑可奈何? “玉姐姐,走啊,走嘛” 玉夙杵在椅子旁不为所动,说“我今天一天都忙着给你做俊荷藕尖,那本医书还未看完,今天没有看完,我睡觉都睡不安宁,还是不去了” 虽然很遗憾,但是想着下次自己可以带玉夙一起去。玉夙的性子林安怎么会不清楚,事事都可以依着自己,唯独这看书的时候林安这样想着,奔向了楚翊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夜顾灯影 出了历王府门,左左右右拐了七八个弯,步行百八十米的地方就开始出现小摊。零散的灯笼不似正月佳节花灯那番炫彩夺目,秀丽精致,人们左右簇成一团,拿着蒲扇,无论相识与否都投以微笑,闲逸而安静,比起那些华丽宫灯更加照亮人。 “哇,为什么这里灯火通明,还这么热闹?”林安一跃躲在边上小铺的一盏莲花童子灯的后面,探出个头来,不禁询问说。 “看到那家最高的二层楼的铺子吗?”楚翊焕将手指放在林安的眼前,指着右上方说。 “‘苏氏灯铺’,看到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那家的铺子的掌柜是位耆年老翁,年少时做灯的手艺就名满天下,一盏“龙灯兆祥”栩栩如生,精湛巧妙至今无人能及。二十多年前,帝都出现了一次很严重的大旱,百姓几乎颗粒无收,再加上战争结束没几年,即便是政府大量的拨粮救济,但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生活无疑是杯水车薪。苏翁毫无保留的教邻里怎么做彩灯,并且无偿提供做彩灯的材料” 明明是一件值得歌颂的事件,林安却感觉楚翊焕言语中透着惋惜和悲伤。楚翊焕望着顶楼上的竹纱素灯,接着说,“只是做彩灯的人多了,却没有人买彩灯了,苏翁那时有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孩子,叫苏常焘,自告奋勇的提出将乡亲们的东西运去别的地去卖。开始是邻县,后面是邻郡,再后面是邻国。就这样人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可无赖就在一次的外出的途中,遇到了山匪,队伍的人东奔西跑走散了,苏常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自此苏翁夜里总将灯高高挂起,照亮孩子回家的路。邻居们害怕老翁伤心,每天都会几群人围在身边,逗苏翁开心。从此以往,这片竟然成了灯火通明的不夜街” “悲伤并不会因为热闹而减少,让老翁真正慰藉的是希望和善意” “只是明知道没有结果的等待,带了的是希望,却也是更大的失望” “那样的风华少年,真可惜。这里的灯虽然花样繁多,却没有艳丽的颜色,大伙心知肚明的掩饰众所周知的秘密,苏翁能感受到温暖的,在天上的他也一定能” “自欺欺人,人死则无。如果他们真的是那么有情有意,就不应该丢下苏常焘各自逃跑。现在,只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心里面想着自己还是有道义的,就算当初对不起他,可现在对他的父亲这么好,也算是恩怨两清了”。将功补过,未必有用。冷淡无情还是人间有爱?美丽的背后难免没有杀手,在母后的血泊中,流的泪已经够多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看这片的房屋,为什么没有苏家高吗?不是苏家那二层的楼房高耸入云,也不是因为居民没有金钱。这里的居民不过是想着新旧更迭,帝都样貌易变,希望如果苏常焘有朝一日能够回来,第一眼就能知道回家的路。啊,木偶戏开始了”林安本来想长篇大论好好说教说教楚翊焕,人心没暖怎么行,还没开口就听到拐角处都小平地上传来压脚鼓和钲锣的声音,“咚咚锵,咚咚锵,咚咯哩咚咚锵”远处的木偶戏已经开场了。 林安闻声而至,只见二个长板凳成一排,一共五排,六七个人挤在一条板凳上,周围竟然站了三圈人。个个翘首跂踵,促狭夷愉。 林安的个头并不高,踮起脚尖都没有办法看到里面表演的是什么。 “想不想看到里面的戏”楚翊焕讥笑的望着林安说。 “想啊,不然我们跑来干嘛来了” 楚翊焕看着林安投来的一记大白眼,装作看不到的样子,挑眉说“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只是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安没好气的说:“哼,你这个人啊,真是无利不起早。先听听看。” “给边关战士的家人每人一份十两银,如何?” 林安的嘴角抽动,笑容僵在脸上,眼珠里冒着滚滚浓烟。“你是成心耍我啊。一场戏换一座金山,吴家虽大,可经不起这般挥霍。这三千万将士还是保守估计,一个人头后面跟着多少兄姐叔婶。” “为夫的怎么会耍你。织巢胡蜂,唇亡齿寒。这与我也不利,不过竟然你不同意,那你就先欠着,日后再说。” 日后?到时候自己不认账就好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楚子修你可不要怪我。林安心里正为此想法得意,楚翊焕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接着说,“不过,我们得有什么为凭证,不然你反悔可就不好了。” “花溪之人,最看重的就是承诺,我怎么会不遵守诺言。”林安摸了摸耳垂,看着楚翊焕眼睛,仿佛在说我绝对没有说谎。 “如此甚好。跟我来” 周围的欢呼声一阵又一阵,林安转身背对着楚翊焕,踮起脚尖望过去。楚翊焕握住林安的手腕,轻轻一拉,就将林安拖了出来。 二人走到旁边的拐弯处的围墙边,绕过一个小木房,前进几步,就看到墙上有个小洞,大约离地面一米高的样子。林安蹲在地上,心满意足的看的津津有味。 只见哪吒见义勇为,用乾坤圈打死做恶的夜叉,又杀死了前来增援的龙王之子敖丙。龙王去天宫告状,哪吒脚踏风火轮途中追上龙王,又被哪吒打得半死。于是,东海龙王请来三位兄弟,共商报复之计,哪吒便大闹东海,大获全胜,正是大快人心啊。 楚翊焕站着几步外的桂花树下,静静的看着林安激动的手舞足蹈,一会儿捂着嘴笑,一会儿愤怒的握起拳头。 一幕戏,丈八纸窗,灯息了,影散了,那些刚刚操控摹效各式人物的“箭杆王”开始收拾东西。百姓今天恋恋不舍的离开,明天满怀憧憬的赶来,一行行高高低低的排列着,有说有笑。 “咦为何要站在那么远的地方?”林安走到梧桐树下,问道。 原因有二。一则,那小木屋是一个公厕,幼时的楚翊焕经常在此处看皮影,因为都是偷跑出宫,时间紧迫,偶尔闻到些许味道,毫不在意,蹲看了几个月才发现这里有个公厕,从此就戒掉了看皮影。二则,那洞口小而低,蹲在那里实在可笑,像极了没有厕位,急不可耐的只能躲在旁边偷偷解决,而自己正好扮演着放哨的角色,很应景。 “只是看腻了” “哦,好吧” 逛了许久,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林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没有买任何一样东西。 二人准备回府了,楚翊焕带着林安回府的时候选了远道,要经过历王府的一处别院,说是别院,却和王府相距不过百米,一条街道而已,当初封爵的时候父皇赐的府邸,不大,却胜在别致的景色。 林安越发觉得这条回府的路不对,来的时候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回去要如此之久。 “子修,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看风景啊,我能对你怎么样。”楚翊焕将林安从头到脚望了一眼,投上鄙视的目光。 二人绕到一处荷塘,暗香疏影,清风掠过芦苇,星星点点的萤火漫天浩浩,不借月为光,时不时的蛙声提醒着这不是璀璨星空。 林安忍不住的跳到旁边的凉亭的石凳上,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素白披帛绕与两臂之间,飘然蝶戏舞。 不远处的池塘内,莲花蓬下有一女子依偎在一名男人胸口,女子背对的林安,林安只见男子墨发三千,未绾未系,流泄于肩头,犹如谪仙,随时会羽化登仙腾空而去。男子低头吻住女子,交颈为鸳鸯,好一幅香艳的画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楚翊焕万万没想到,楚翊隽竟然在这里,还是这样的一幅风流模样。林安她应该没有看到什么吧。 林安突然眼前一黑,被楚翊焕迅速捂住了眼睛,林安站在石凳上刚好和楚翊焕同一身高,一个转身,两个人的鼻尖碰在了一起,四目相对。楚翊焕邪魅一笑,附在林安耳边,轻声说:“你看到了什么?如果你要是喜欢,我给你看给够,要不今夜同塌一夜春宵”说完还不忘对着林安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 林安目瞪口呆,还没有从刚刚的画面回过神来,一听楚翊焕这么说,仿佛晚上吃的鱼,在肚子里活了过来,撞的整颗心都蹦跳的可怕,觉得自己刚刚在偷情被楚翊焕抓的正着。“一片漆黑,能有什么。”林安身体本能的用力推开楚翊焕,脚下一个不平衡,身体往后一倒,眼看着就要从凉亭掉下池塘,化身为鸳鸯戏水旁边的小金鱼。楚翊焕着急的抱住林安的腰部,盈盈一握若无骨,整个胳膊绕住林安的腰上。 楚翊焕等到林安站直了之后,直接将其抱下石凳。楚翊焕放下怀中的林安,二人尴尬极了,林安低着头,垂着眼,眼骨碌暗幽幽的转了几圈,手脚还是不知道该摆放在哪里才最自然,僵在原地。 楚翊焕看到如此模样的林安,接着调侃“站在这里不想走了?王妃莫急,等会我们便到历王府了,想怎么样,本王都依你” 林安虽然聪慧,但终究是一个未涉世的小姑娘,哪里经得起楚翊焕如此调侃,娇羞的快步走开了。楚翊焕回头望了莲花蓬下一眼,此刻早已不见半分人影,二人许是听到动静,沉入水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醉仙星光 林安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平时的她并不是这样子的,怎么今儿个被楚翊焕三言两语就弄的好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 许是想的太沉迷了,林安连前面草地的竹簟上躺着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都没有看到。老人酒气正盛,凭空而起想要抓住林安的脚踝,林安通他那幽幽的一抬手,吓的直接连退三步,结结实实的将楚翊焕撞了个满怀。 “王妃这般心急,莫非以前都是欲擒故纵。” 林安看着楚翊焕一副公子哥调戏小娘子的模样,好不风流。自己因为血祭寒毒,终年都只能待在花溪雾谷之中,甚至连花溪雾谷都没有走遍,鲜少看到别的人。楚翊焕人前人后放荡惯了,遇事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六分要靠自己琢磨,以后听他一句话,保持七分怀疑准没错。就比如这一句,纯粹就当自己听到的是“看清楚的走路,不要心急”,这样一想林安仿佛间,豁然开朗,觉得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老人见到楚翊焕,端起手中的酒壶,嚷嚷着要与楚翊焕一醉方休。“哎,古伯又喝醉了”楚翊焕夺过古伯的酒,盘腿坐在竹簟上,招手示意林安过来。 “咦竟然刚好三个杯”林安丝毫没有介意古伯的无理之举,蹲下来把玩着酒杯。这个被楚翊焕称之为古伯的人,难道正与刚才华池中的二只“鸳鸯”喝过酒。难怪楚翊焕今天说风流话这么多,原来是不想我过问。难不成他们三是青梅竹马,林安想到此处,暗暗的骂自己心思邪恶。呸呸呸自己真是近墨者黑。 林安看到古伯腰间配的竹萧,趁着古伯不注意偷拿过来,林安的拇指和中指以“莲花手”放在一起,在上面的是竹萧,食指在旁,将竹萧轻轻一推,竹萧以拇指为轴心旋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笑靥烂漫,冷月芙蓉美如画,可偏偏徐徐入耳的是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萧声。 魔音着实让人四分五裂,古伯虽然摇晃身躯,一个侧转身,如闪电破云而出,还未等林安反应,就一把将竹萧夺过。 林安凑到楚翊焕的跟前,嘟囔着说:“你这古伯,真真是小气极了”。 萧声起初动彻云霄,不一会儿转为凄凉凤鸣,萧声仿佛能穿越时光,飞到未来过去。林安听的痴了,竟然没有意识的喝了楚翊焕连递了的好几杯酒,等到一曲《碧涧流泉》吹完,林安已经微醺,脚步飘然,哼着童谣。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林安突然觉得这酒挺好喝的,竹叶清梅,酒中透着一股子清新。楚翊焕也没有半分要走的样子,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时不时的向林安递上一杯,不到醉时不罢休。见林安没有要喝的样子,又自个儿喝掉。楚翊焕用手支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看着林安,琢磨着如果真的与林安携手一生,也是有趣的很。楚翊焕为脑海中的这个念头感觉不可思议,早已经断情弃欲,从不对任何人付出真情。 这世间,任谁都向往着美好,不是不想去爱,不是不能去爱,只是担心爱也是一种伤害。很显然,林安就是楚翊焕向往着的美好,自由自在,随性而为,任天地广阔,瞬息万变,我自一揽芳华怡然自得。 “你是担心本王对你如何”楚翊焕再次对林安举起酒杯。 楚翊焕每举一次酒杯,这句话就会重复一次,林安听的耳朵都起茧了。此时已经接近午夜,林安倦意袭来,忍不住打盹,靠着旁边的杨柳树,浅浅如眠。 楚翊焕将林安的头靠在楚翊焕的腿上,解开发髻,轻轻的抚顺散下的发,浮香绕岸,酒香飘鼻,佳人夜卧鸟栖梧桐,难将心事和人说,举杯明月可知心? 林安的鼻尖有细细的绒毛,像初生的婴儿,呼吸令睫毛微颤,宛如迷蝶,让人产生下一秒就会飞走的错觉。 “子修,这就是你新娶的媳妇?”古伯捋一捋长长的胡须,饶有兴致的看着楚翊焕。 “嗯,算是吧” “你我相识至今,我从未见你带过女子来此府邸,你可是动心了?”这萤星苑是当年皇上为萧贵妃打造的,楚翊焕和哥哥楚翊隽的童年中唯一快乐的时光,怕就是在此处度过的。此处对二人的意义重大,当年封爵的时候,楚翊焕都未带一名丫鬟一名侍从来,独自一人生活在萤星苑中。 “动心?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不是不知道,我与她,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对她是照顾了些,但那不过是看在花溪雾谷老祖宗的面上。你以前不是也说我的心是石头吗?” “之所以说你心硬,只是因为你对自己太狠心了,但指不定万一能蹦出个孙悟空”,古伯看人识人无数,二人相交十几年,也算的上是个忘年之交。古伯心里明白楚翊焕表面上桀骜不驯,实际上却是咽泪装欢,到底不过一个“瞒”字。 楚翊焕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只是一瞬间,随着眼中的更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有三。一则,吴家老太让林安出嫁,实在是下下策。皇族的压力和林安自己对外面世界的渴望,让吴家老太在自己娶林安的时候就定过协议,二年时间内以夫妻的名义好好照看林安,待到林安收心了,就以病逝的理由离开。只是林安并不知道自己与吴家定过这样的协议,用尽演技的和自己又定了个假结婚的协议。二则,上天赐给林安美貌c智慧以及财富,这天地之间,恐怕独独缺就是健康。以金为锁玉为笼的生活绝不是林安所想要的,能困住她的只有一颗心一段情,如何将无心换有心。三则,宫花易落几度飞来不得欢,母妃成了父皇的软肋,结果红颜薄命。如今自己绝不能让历史重蹈覆辙。 古伯的话提醒了楚翊焕,现在朝堂局势未定,太子毒辣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想保护好林安,就必须远离她。不能让楚翊启目光注意到她,不能让外人看出楚翊焕对林安的在意。 古伯接着说,“星汉战役,你作为上将北伐,羊肠遇险,摇策汗滂沱,终日炎云滚滚。翊隽哪能不心疼你,他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意。只是未必是他想要的,小兰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此番场景”。 骨堆江山,质子它国,战战兢兢的度过一年又一年,本以为只要能忍受退让终能能换得一世平安。可朝堂上明里暗里的杀意,倒不如沙场血站到底来的洒脱。萧兰眉本就是遗孤,入宫为婢,一朝得宠,封为贵妃,可依旧没有任何的势力。皇后宇文碧利用家族地位,将萧兰眉害死后,皇上狠狠的整治朝纲,拔掉了宇文家的大部分爪牙,太子楚翊启记恨于心,一直想致二兄弟于死地。楚翊焕和楚翊隽要有立足之地,就必须建立自己的势力,强悍的力量就是最好的防守。如今的吴国,还算太平,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边关过刀尖上舔血c朝不保夕的生活,而这是却楚翊焕唯一的选择。 “古伯,你好山水,游历大山名川,一生只为追求闲云野鹤的生活,看淡了世间的功名利禄,恩怨情仇。但子修,有自己的责任,即便是退到天边,也没有安全的地方,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撑起一片乾坤。不说我了,说说古伯到过地方的风土人情才是正经事” 古伯看楚翊焕有意逃避这个话题,本就是伤人心的话题,不提也罢。美酒同月光一起入肚,解的是徘徊胸口的愁,有此忘忧物,何必执着于天下权,倒不如沉醉,忘却这尘世间的种种,潇洒闲逸,自得起乐。 “我在四味泉时,遇到了那个迦叶主持,同他一起论禅”古伯开始侃侃而谈,石壁c青林c松风最让人欢喜的是质朴百姓的善良。 拂晓时光,华池边上开始起雾。古伯去酒窖拿酒,迟迟未归,楚翊焕猜想古伯必是贪杯,泡在酒坛子里去了。拍一拍手上的灰尘,横抱起林安走向历王府。 楚翊焕气宇轩昂c颜如宋玉,本就是风云人物,一行一动都引人注目,更何况横抱这种暧昧的行为。林安的脸靠在楚翊焕的胸口上,旁人看不清楚长相,清晨街上的人很少,就零星几个人走在官道上。可即便是这样,中午时刻,大家都纷纷议论“历王楚翊焕大婚另接新欢,娶王妃林安背后的真正动机”,三人成虎,神秘的花溪雾谷林安又一次成为整个帝都饭后的必备闲谈题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换苑风波 历王府守夜的小厮蹲在墙角打盹,感觉到一道冷峻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头顶,眯着眼睛看过去,吓到直接蹦出来了,“王王王王王爷”。 “嘘”楚翊焕的眼神投到紧紧关闭的朱红大门。 进入春和园中,楚翊焕将林安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将薄被给林安盖好,伸手拂去林安额前的碎发,未抽回手来,林安舒服慵懒的贴到楚翊焕的手心里蹭了蹭。楚翊焕顿时百爪挠心,拽着猫的尾巴,舍不得放手,却不得不放手。 楚翊焕吩咐小粿去将琼瑰苑收拾一下,今天让林安搬过去。而小婓留在春和园,勿让他人打扰到林安的休息。楚翊焕突然的举动,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前脚进门还是深情款款,后脚出门就在下”逐客令”。 小婓和小粿按部就班的安排楚翊焕吩咐的事情,历王行兵打仗讲究的是快准狠,家奴也是训练有素,还未到中午就将东西整理妥当了。 玉夙将糕点摆放在林安的床头,不出声,果不其然,还未片刻,林安就被这袭人的香气给“香醒”了。林安的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口干舌燥的,连喝了五杯茶水。 “十王妃,稍后就起身去琼瑰苑吧,说不定等下叶夫人和小世子就要搬过来了”玉夙称林安为“十五”已经有了十几年了,还未完全习惯这个新称呼,总是习惯叫林安为十五。 林安听着玉夙叫自己王妃,着实是不习惯。玉夙是个实心眼,皇族也都是死规矩,还是不要授人其柄。 林安听玉夙的意思,是楚翊焕要自己搬去一个叫琼瑰苑的地方,看着她们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为自己感到不值,林安就明白那一定不是个好事。 楚翊焕真是宠幸叶堇。为美人一笑,得罪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好像也不是什么错事。 林安垂眼的模样,宽慰到“王妃你看这春和园四季常绿,好倒是好,但是总归是缺少了些生气。这琼瑰苑就不一样了,种满了花草,馨香荡入院”。 小粿接着小婓的话说“是啊,是啊,定是因为那边风景好,才让王妃搬过去的,王妃可不要听外面的谣言,不可信,不可信”。小婓用手指暗暗的戳了戳小粿,示意小粿不要再说下去了。小粿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舔了舔嘴唇,紧紧的抿住嘴。 “说吧,玉姐姐” “十王妃可不要在外面这样叫我,这外人听了,还以为我”是王爷的妃子了,玉夙接着说“听说是小世子中暑,让叶夫人住进来” 原来是鸠占鹊巢的故事,幸运的是林安不是因为爱慕而嫁给楚翊焕的。林安对毫无预兆的消息没有无端的伤感,沉默的灰尘,一声轻叹,玉夙她们的抚慰,陌上花开。 林安才走出房门,就看到往日历王府的莺莺燕燕来这边凑热闹,各自带着几个身边贴身的侍女,起涮涮的站在一排,阵势倒是挺浩荡,一个个的都穿的喜气洋洋,笑的春花烂漫,等着看林安“左迁”琼瑰园。 林安不是很喜欢皇族的这些个繁文缛节,之前随便找了个病痛的借口,就让那些个侧妃小妾不要早上来请安,扰人清梦。可规矩圈住了人的思想,走不出来,那些个小妾都商量着早上去侧妃宗政华蓉那边喝喝茶,聊聊天。 明夫人主动上前来,拉着林安的胳膊,说“姐姐这是要乔迁,妹妹也没有什么好表示的,就送给姐姐一个明冰珠,刚好可以去一去你琼瑰苑的暑气” 林安最看不惯这中假好心的嘴脸,可笑至极。明夫人一个同房丫鬟,怎么会有明冰珠这种东西,分明有人故意想看她出丑。是谁鼓动了爱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明夫人来表演,是即将搬进春和园的叶堇?还是离王妃之位一步之遥的侧妃宗政华蓉?只是这最有嫌疑的二个人都没有在这一群人当中,难道是避嫌? 林安不动声色的抽出明夫人的手,反击道:“我年龄比在列的各位都小,称我为姐,实在是不敢当。还是叫我一声历王妃的好”。林安不与这些人争宠计较,但自己也不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若在犯,我还你一针。我今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再不济,也是楚翊焕明媒正娶的女人,是这历王妃的一家主母。不需要敬重,但一定要尊重。 众人被林安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不约而同的下跪说“给王妃请安了” 林安没有发话,谁也没有敢起身。 花溪雾谷族人讲究的是情投意合,一心一意的感情。林安实在是对这些后宫的争斗嗤之以鼻,那么多的女子围绕着一个男人,绞尽脑汁的挖空心思,实在可怕,实着可悲。 “都起吧”林安拂袖而去,只是一场闹剧,自己不该动怒。众人散去,这场对弈,终是赢了。 明夫人斜靠着华馫长廊的柱子上,侍女跪在地上给明夫人按摩膝盖。 “呸林安是个什么东西,贱货。小世子跟王爷不过说了句天气燥热,王爷就让林安搬出春和园,还真当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明夫人说完还不忘记踹旁边的侍女一脚,侍女早就习以为常,重新立直了身体,继续给明夫人揉腿。 在林安入府之前,这几个夫人对叶堇恨之入骨,经常变着法子的欺负叶堇。叶堇出生青楼,王爷常流连烟花柳巷,几人竟也未能生出一儿半女,叶堇地位低贱,却能为王爷养育小世子,利用王爷对孩子的宠爱,假以时日必定会爬到她们所有人的头上。可如今却来了个林安,杖着自己的家势,直接就拥有她们追求了一辈子的事情,如何不恨。 “明夫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放肆。”荭姑本就言笑不苟的脸,在这五黄六月让人看着有一股子寒气,凛若冰霜。 “明夫人不敢” “你在府里的待的最久的,应当知道王爷的性子。你自个去老隆房领罚吧” 明夫人脸黑了起来,“荭姑,你不能这么对我,去老隆房接受杖邢,我就只剩下半条命了。难道说荭姑收了王妃的什么好处,要给我这么重的惩罚。我不服,我要求王爷为我做主”。 荭姑刚从书房过来,知道楚翊焕和几位大臣在商讨泽州干旱的要事,万不可打扰。随后劝说道:“今日这事,你自己去领了老隆房领一半的罚就是,莫要为了这点小事打扰到了王爷”。 明夫人一看荭姑居然服了软,以为荭姑是真的收了林安的好处,针对自己。明夫人自以为有把柄在手,岂会浪费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时不待人,机不可失。这一次,要好好戳一戳林安的锐气,顺便还可以让荭姑知道知道自己也是这个王府的主子。 书房就在华馫长廊的东尽头,明夫人直奔书房,荭姑怎么拦也拦不住。“夫人,请回吧。王爷有要事在里面商议,切莫伤了自家的脸面”。 哼荭姑还想唬我,没那么容易。明夫人用尽的力气推开挡在面前是荭姑,扯着嗓子说“王爷,臣妾冤枉啊” 书房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抬头看楚翊焕的表情。楚翊焕的声线越过纸窗,没有一丝温度的刺过来,冰凉冷峻“荭姑,本王没有告诉你本王在商讨要事”。 明夫人听到楚翊焕的这句话,整个人直接颓坐在地上,吓的周身出冷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 荭姑看了一眼明夫人,如今怕是不止半条命了。低头请罪到“是荭姑办事不周”。 老隆房内传来一阵阵鬼厉般的惨叫,“啊求王爷赐赐贱妾一死啊” 明夫人坐在粗麻绳上,几个小厮来回扯动着麻绳,下体在麻绳上反复锯磨中,皮开肉绽,麻绳上涂布着一种名唤“万蚁”的药,刺入皮肤,如成千上万的红火蚁一点点的咬住伤口,奇痒无比,奇痛难忍。 不知何时,楚翊焕站在明夫人的跟前,明夫人不要命的爬向楚翊焕,那双指甲里满是泥土的手只差一点点就碰到楚翊焕的鞋子,可惜明夫人很快被二个小厮牢牢摁住。 楚翊焕居高临下的望着明夫人,用极具魅惑的声音说“告诉我,这个明冰珠是哪里得来的,嗯” “王爷,贱妾可是追随你最久女人啊”明夫人哀怨道。 “如此,倒成了你公然挑衅的资本”楚翊焕没有任何表情,说“告诉本王,谁给你的明冰珠?” 明夫人面如死灰,算是明白了,原来楚翊焕来这里对自己没有半分关心,只不过是为了一颗珠子。自己竟然已经落入阿鼻地狱,那也要拉一个人垫背。“是叶堇”。 “本王给过你机会了,而你竟然敢欺骗本王。叶堇前几天就与本王说这明冰珠不知被谁偷了去 ,如今你还要诬赖叶堇,也莫怪本王不留情面”明夫人哪里有这样细致的心思,看开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可以逍遥一阵。 “臣妾冤枉啊,王爷明查” “哦是吗?给我将明夫人逐出历王府,充入官妓”。楚翊焕拂袖而去,独留下明夫人锐挫望绝。人心不古种下的孽债,结的从来不是饱满晶莹的果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铜铃红菱 琼瑰苑位于王府的最西面,离楚翊焕的起居的地方最远,平日里鲜有人来此处。由于地势处于王府最高处,常年受到阳光照射,与春和园正好相反,难免让人觉得燥热,不过这恰巧称了林安的心。血祭寒毒,入毒者骨寒三分。 “叮咛叮咛”声音是从琼瑰苑的那栋琼海主楼传过来的,那是一个三层的楼阁,第一c二层是起居的地方,第三层没有挡板可供纳凉,可供赏景。飞檐上挂着铜铃红菱,不息风惹铜铃,妙音只得抚红菱,翩然间,凤游云端,曼妙有趣。 “好悦耳的声音啊,小婓,帝都也流行这铜铃红菱”林安好奇道。 “回王妃,奴婢也不知道这东西原来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在此之前奴婢也不曾注意过此物” “铜铃红菱,悬挂斗拱飞檐上,可以对着它许下自己的思恋,无论四面八方,风卷思绪幻化成雨,滴落到牵挂人的掌心,化为温暖的泪。假如你的手心曾被雨水打湿过,请不要忽略它,这是远方有人在思恋你却始终等不到回应,只能这么寄来自己的一方心声”林安不急不慢的说道,“只是这是后金皇族的风俗,几年前后金就不复存在,我其实挺好奇这厉王府内怎会有此物” 小婓和小粿听到林安说到可寄思念,这二个丫头便闭起眼睛,认真的祈祷远方的家人平安健康,衣食无忧。林安和玉夙爬上三楼,整个历王府收入眼帘,一栏围墙,一条街道,不远之处竟然就是那晚的芙蓉华池。延着围墙环视一圈,朱门靠翠竹,华馫宛如蛟龙,睡莲水罐似明珠,好一副蛟龙戏珠图。 眼前的红菱随风荡漾挡住了林安的视线,林安顺着红菱飘扬的的方向,看到琼瑰苑外站立的楚翊焕,衣袂翩翩,棱角透着冷峻。不经意间二人四目相对,火树银花红满楼,楚翊焕的心跳突然停了半拍,林安在慌乱中也急忙躲在檐柱后面。悸动,调皮的像个不听话的猴子,一下子爬上去,一下子跳过来,最要命的是悬空的荡在绿藤上,嗖的一下,从这棵树跳过那棵树,紧张到的四肢无力。 等林安探出头来的时候,楚翊焕和一群大臣走远了。原来只是路过。 刚开始搬到琼瑰苑的头几天,林安整天忙着各种改造琼瑰苑。春和园种的是竹,根本无从下手,可琼瑰苑就不一样了,养了不少花草,林安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进行布置,当然玉夙从来不让林安亲自动手。 林安坐在门前摇椅上享受着夕阳,鼻尖已经有微微的香汗。婉夫人款步姗姗,仪态万千的走向林安。 明夫人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撼动,这算的上是楚翊焕封王以来对人最大是惩戒。加上这琼瑰苑僻静,婉夫人竟然是第一个来串门的人。 “婉夫人给王妃请安了” “别人唯恐避我不及,你是唯一来我琼瑰苑的人,进屋里来喝杯茶吧” 二人移入内堂,有一股热气,婉夫人的汗湿透了薄衫,脸颊不停的跑出汗珠,只好不停的用丝绢擦汗。林安忘记了,常人在这晒了一整天的房子里面,无疑是在夏天烤火炉。 林安见到婉夫人这幅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特意报复婉夫人。随后,吩咐了玉夙把沏好的金骏眉拿上三楼。 夕阳给大地披上了一件蝉翼般的金纱,暮色渐淡,残阳如血,给林安一双似蹙非蹙的月牙平添了几分朦胧。 婉夫人眼角瞟了一眼玉夙,林安心领神会道:“玉夙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林安端起眼前的红釉茶盏,抬头望了一眼迟迟未说话的婉夫人,道:“说吧,莫非你当真只是来喝一杯茶的嘛?” 婉夫人也不介意林安话里的讽刺,嘴角一挑,那黄莺鸟动人的声音便传入林安的耳中,“妾身不敢,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取得王妃的信任”。 “哦,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林安挑眉一笑,“竟然知道本王妃不会信任你,那为何还要开口” 婉夫人显然没有想到林安会这么直接,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怎么接话。 “你若是存了什么歪心思,那么最好趁早打消,不然明夫人就是前车之鉴” 婉夫人假装被吓住的跪在地上,脸几乎贴在地面,声音略微颤抖着说:“贱妾怎么敢糊弄王妃,王妃明查秋毫,妾身对王妃之心,日月可照”。 “起来说吧,我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 婉夫人得到了林安的同意,这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王妃,过几个月就是小世子的生辰,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二个下人在窃窃私语,说那叶堇心狠手辣,平日里就来冷冰冰的,竟然要害自己的孩子,以此去陷害王妃您,王妃切莫去这生辰宴啊”。 说着婉夫人又跪下去了,林安看不到婉夫人的表情。 “为什么选择帮我?” 婉夫人没有抬头,“我本是一介歌女,被皇上赏赐给了王爷,只愿寻求一个庇护”。 “府里怎么说我的,你难道会不知道。历王爷为了花溪雾谷的财力,迫不及待娶了林安,历王多情,又见新欢,新晋王妃被宠妾压在头上,驱赶到偏苑。” 婉夫人重要抬起头,郑重万分说:“王妃有的是地位和权利,那是历王即便不喜欢你,也动不了你的绝对背影” “哦,如此你到是高看我了”,林安的回答听不出任何喜怒,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婉夫人拜别时,夕阳已经完全落入山的那头,玉夙为林安掌灯,添了几碟糕点。 “十五,你觉得此人说话可信吗?去还是不去?”玉夙虽然平日里总喜欢说教林安,心中明白林安不过是小事装糊涂,大事极分寸。所以林安嫁给历王,玉夙即便心里百转千回,从未想不通,但还是未发表任何反对的话,林安总有林安的理由。 “可信度不高,必须去”,那叶堇,不该是如此心急之人。况且这么做,与叶堇,捞不到什么好处。林安下面尚有宗政华蓉,就算上位,也轮不到叶堇。这王府唯一的小世子,母凭子贵,需要的只是等待。婉夫人说话滴水不漏,看似在情理之中,不过是想借力打力,用王妃的权利打压宠妾的势力,剩下的宗政华蓉在慢慢对付。 不管林安相不相信婉夫人,林安都必须去。婉夫人打的好算盘,如果林安相信她的话,不去参加楚悦君的生辰宴,那么加深的是林安和叶堇的矛盾,到时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林安不相信她的话,去参加了楚悦君的生辰宴,那么无论是谁去害小世子,自己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林安若是吃了苦头,必然会增加对婉夫人的信任,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将今天的事情推到那二个所谓下人的身上,撇的一干二净。 婉夫人真的是好手段,可能婉夫人唯一算错了的就是林安和楚翊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完全没有理由陷害楚翊焕的孩子。到时候无论自己去或不去,楚翊焕绝对会信任自己,到时候自己看看婉夫人玩的什么把戏。 “为何?”玉夙疑惑道。 “去看戏啊,而且小世子可爱聪颖,自己很是喜欢,如果真的有人要害这个孩子,也需要有人护他周全才是”林安想起楚悦君那张胖嘟嘟c圆滚滚的小脸,就忍不住想要掐一下楚悦君的脸。 “十五,礼物就送那个白虎裘皮可好?”人家生辰宴免不了送礼物,玉夙想来想去,从花溪雾谷带来的东西都非凡品,可送小孩子的也着实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林安摸了摸鼻尖,眼中露出狡黠,一脸严肃说:“此时暑气正胜,叶堇刚刚搬如春和园,此时送去一个白虎裘皮,她们可不会想到百兽之王,虎虎生威之意。一定又会到时候说我成心为难她们,妒妇而已。不好,不好。” “那可如何是好?”玉夙听林安这一分析,觉得甚是有道理,责怪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林安一脸为难,眼睛时不时的飘向玉夙,假意很为难的样子,说:“方法嘛,不是没有。就看玉姐姐不愿意” “这东市有各种有趣好玩的东西,我们可以上那边去看看。” “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不能再女伴男装了” 太好了,终于骗过玉夙了,这下可要好好出府玩玩。平日里林安憋的很难受,玉夙不知道林安和楚翊焕达成的君子协议,一个劲的说教林安什么是妻子的本分。加上此次迁居琼瑰苑的事情,玉夙心里早就认定那晚未归夜,林安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楚翊焕,从那之后每天都让林安好好操持家务,不要整日还若个孩子,肆意妄为,林安又不知道该如何向玉夙解释,只得一遍又一遍的说“好,下次一定会照做”。 林安细致的想想,来了帝都也快半个月的光阴,才正经的出府一次,还被马雪吟的事情弄的自己狼狈不堪,反倒弄的玉夙紧张兮兮的,再也不让林安随意的出府。这样下去,莫说是找到父亲,连帝都有几条街林安都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卷书塌 林安以给楚悦君挑礼物的借口出府,楚翊焕很爽快的应承了,只是询问了林安想什么出门,大约什么时候回来。说是置办,可玉夙心里明白林安不过是这几日闷的发慌,估计在街上东逛逛西挑挑,玩来玩去。这东西有没有买是后话,反正偌大的帝恐怕也要被林安逛完才罢休。 “万卷阁”林安缓缓的念出名字,秀指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我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可,一时间既然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了”。 “这里面的书很全,竟然还有《阴阳十一脉灸经》的帛文,这可是花溪雾谷悦书阁都没有的”,玉夙难的显露出憧憬兴奋的模样,到是勾起了林安的好奇心,悦书阁三十六楼,七十一目,虽然不及皇家书院,但是孤本独本也是不少。这个万卷阁怎么看也只是简单的几间房子几个阁楼,有什么本事能做到此番地步。 “当今皇上好文学辩百书,市井之地也能书馆遍地,可见吴国文学大家之多。不过玉夙,你也忒不厚道,这样的好地方也不叫上我,害的我整日在府里无所事事。走,我们进去瞧瞧” “啊,你不是从小就最讨厌去悦书阁的嘛,我还能不了解你” “这个,这个,这个”林安的大拇指来回搓着其他的四个手指,“不是不读,只是不为读书而读书”。 大庭摆放着四方小木桌,屋子的陈设以藏蓝色为主,朴素整洁。桌子坐的大多也都是穿着朴素之人,有些甚至可以说是破烂,这一层所有人都在抄录着书本。大庭的左右两边都有楼梯,通向上面的书阁。 玉夙驾轻就熟的走向左边的医学经注,“我在这看一会书,十五你还要去转转吗?” “当然啦,我可什么要去周围看看。你在这等着我,我去楼上转转,等下来寻你” 周围除了看书的人,就是书。林安走着走着就犯困,连打了二个哈欠。眼角瞟见一本黑色的册子说:“咦,《太上感应篇》这不是小叔偷偷藏起来的书吗?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太上感应篇》放在架子的第四层,对于林安来说,需要踩小梯子才行。林安一路走来也没看着小梯子。于是林安只能垫起脚尖,希望能够到此书。“还差一点一点就好”林安整个身体蹦的直直的,反复拿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成功了。 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皇天不负有心人,往往有时伴随着的是乐极生悲。林安整个人重心不稳,扑倒在书架上,恰巧这个书架所处的地板有些微微的倾斜,面前十几个书架突然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砰砰砰”发出几声巨大的声响。 林安从地面上爬起来,转过身来,彻底的呆住了。后面的书架因为刚刚的震动摇摇晃晃,已经向林安倒来,林安本能的闭上眼睛。 “砰”林安感觉不到一点痛意,整个人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肩膀牢牢的抱住,脸贴在宽阔的胸膛,有一股陈皮的味道。 林安绝对想不到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宗政华颉,比记忆中的天冬要黑些,可那双眸子依旧比星子耀眼。宗政华颉用背部身体挡住了倒下的书架,不得已微微的压低了脖子,鼻息在林安的额间,一呼一吸,一梦一回忆。书架实在是太重了,宗政华颉松开抱住林安的双手,举起双手,慢慢的撑起要倒下的书架。 “先走快”宗政华颉这几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巨大的压力让宗政华颉脸上的青筋都凸出来。 林安忽而想起那火光冲天的夜晚,天冬和独脚金让林安和吴夏先走,林安至今都无法释怀。林安突然用尽全力抱住宗政华颉,眼角的不受控制的晶莹落入宗政华颉的胸口,林安对自己的感情一向把控的很好,从未如此失态过。 林安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宗政华颉一愣,宗政华颉仿佛找到了十五小时候在他怀里哭的感觉,也是这般软若无骨,却倔强的不肯松开一点。宗政华颉思绪万千,竟然忘记了书架还被自己撑着,一不留神,书架的重量一下打在宗政华颉的左肩上。 “嗯”宗政华颉闷哼一声,带着左肩一声清脆的一声“咔”。宗政华颉的肩带骨被书架打碎了。 “王妃可安全?臣来迟了”淅淅沥沥的脚步声,一群人将书架抬起来,急切万分的询问到。 “王妃”这个字眼一下子将宗政华颉拉入现实中,十五在几年前就死于那场大火,自己竟然将自己妹妹的丈夫的妻子当做是十五了,实在是可笑。 众人看到林安死死抱住宗政华颉的模样,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宗政华颉虽然平日里直话直说,但官场上的门道和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 没有得到林安的回答,宗政华颉率先道,“王妃受惊了,一时间竟然将本将军认错为王爷了” 哦,原来是认错人了。他们正愁怎么跟王爷报告行踪了。 宗政华颉将林安的手拿开,林安没有丝毫放手的样子,反而更加用力抱住,手指关节处都泛白。宗政华颉尴尬的将林安的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掰开,“王妃,还是将张太医入府瞧瞧,确保平安无事的好” “感谢将军对王妃的求命之恩,吾等是历王府之人,吾代历王先谢过将军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对宗政华颉声道,说完还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随后,他命几个同行之人扶住宗政华颉,习武之人一下就能看出宗政华颉无力垂下的左肩膀上受了重伤。 “客气了,本将军也只是恰巧路过此地,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仗义相救,本将军告辞”宗政华颉的肩膀疼痛难忍,并不想居功,以手示意扶住宗政华颉的人不必相送,独自而行。 “宗政将军请留步,大恩不言谢,待到他日林安一定亲自登门拜访,拜谢将军的恩情。在此,林安也就只能说声感谢将军以身相救。” 宗政华颉站着几步之远的地方,回过头来,客气疏远道,“王妃严重了”。 看着宗政华颉离去的背影,几个自称是历王府的小厮又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说:“臣来晚了,还请王妃责罚”。 “本王妃可从未记得带过什么人出府” “这”几人面面相觑,十分的为难。 为首的一名男子,跪着向前一步说:“我们是历王府的府兵,是王爷吩咐我们暗中保护王妃的,王爷曾说,王妃金贵无比,出门在外,恐生意外。为保护王妃的安全和照顾王妃的想法,怕王妃逛的不自在,命我们暗中保护。刚刚进万卷楼的时候,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解释了许久,才放我们进来的。” 其他的人对为首的男人投以赞叹的目光,应为王爷的原话是,“王妃贪玩,东西南北乱来一气,一定会惹出什么幺蛾子,你们看着点,提醒王妃回府的路”。 哼楚翊焕会有这么好心,林安才不会相信。平日里就老爱挑自己的刺,不过是想安排个人来跟踪自己罢了。 宗政华颉离开后,陆陆续续有万卷阁闻声而至的书童,看到整层楼的书架全部散落坍塌,整齐划一将林安团团围住。 “是何人,竟然敢在万卷阁里面造次” 说着几个府兵率先围住林安,对着书童就拔出藏在腰间的软剑,一剑寒光若秋霜,书童也毫不示弱的拔出自己怀着的笔。这万卷阁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学文练武,身怀绝技。一只笔,一滴墨,在他们手中都是一川山水,一处江湖,紧张的气氛让空气凝固,眼看着就要一场恶斗。 “我是历王府林安王妃,此次的事情纯属意外,我深感抱歉,还请各位原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安站着在悬崖峭壁上的一道蜿蜒曲折的无栏栈桥上,每走一步,心惊肉跳,一个疏忽大意,粉身碎骨。 “哈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竟然是吴夏那个小丫头的女儿”这声音极具有穿透力,不急不缓,远的像天边,近的像耳边,语气透着一种久违的欢快。 书童中间隔出一条道来,手臂抬与胸前,笔横放与手心,毕恭毕敬的微微颔首,一个白胡子老翁从中间走来,大师出场,果然气派。 吴夏,林安的母亲。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一貌倾城,和媚心肠,这五洲四海,知道她的人多,认识她的人却不多。林安百感交集,认识她母亲,那么极有可能认识她的父亲,只要母亲的遗愿能够实现,那么林安也不虚此行。 只是此人自身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眉宇间逍遥安闲,一身青衣,神采奕奕,百里衫柏尽自怡,但少说也有七十又几,年逾古稀,不会是外祖母的故人吧。外祖母向来不准人提起父亲,林安只要偷偷打听父亲的事,就会被关在云盘小屋内,这一禁足少不得半个月,所以林安才以自己的婚姻做为契机来找父亲的。对于林安来说,并不是十分渴望着得到这份父爱,时光荏苒,光阴不在,补的只是母亲心里的那份欠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机关书匣 老翁走到林安的跟前,历王府府兵也很识相的收起兵器,以腕出力,传达软剑剑身,一个回旋,剑安然置于腰间,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老翁对林安上下一顿打量,恨不得围着林安转几个圈仔仔细细的观察观察。孩童,老人,以及大夫这些对林安来说,都是没有性别区分的。总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了就像孩子一样了。林安未对老翁的无理之举感到生气,心里估摸着眼前这位老翁必然是个老顽童。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美到是美,却不及吴夏的的倾城之姿”老翁长嘘短叹,好不惋惜。 “老翁,你说话可真不讨喜”林安佯装生气,俏丽可爱。 “哈哈哈哈我叫不理,你倒是可以叫我不理翁,你这性子倒是随了你母亲。记得第一次见你母亲的时候,也是这般场景,把我这万卷阁给砸了个稀巴烂,林安小丫头这可着实让老翁头疼”。 不理翁让书童去整理那些书架,林安也让历王的府兵会府报平安,府兵没有理会林安的要求,坚持在门外保护林安。林安无奈,她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哪里用的着这么些人来保护,这要是走在这大街上,还不被人笑话了去。 万卷阁内设茶馆中,一个原木桌子,未加任何雕饰,茶具只有一壶一杯,全为素色陶制。 林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微蹙眉,随后嘴角浅笑说“这茶是苦茶树叶冲泡而成,没有甘甜,只有涩苦。解渴生津,倒是很不错”,万卷阁是为了读书人所建造的,没有奢靡的摆设,一切从简,简中带着疏韵素静,倒是比那些附庸风雅c华丽奢侈的地方强了好几倍。 “小丫头倒识货”不理翁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笑嘻嘻的说,“只是花溪雾谷素来讲究,你怎么会喝过此等茶叶”。 “这你就错了,世人常常听信了谣言,以讹传讹,难免有失真实。就比方那片桃林,本是外祖父为了外祖母能吃上桃子,想着存活下的桃树可能不多,就又多种些。外祖父没有想到竟然都开花了,只是迟迟不见结出桃子来,外祖父才知道买的是全是观赏性的桃花一一绯桃c绛桃和紫叶桃,并不会结果实,然后就有了花溪雾谷的称呼”林安喝了口水,接着说“那些人不过把花溪雾谷神化了,朦胧感给他们一种错觉。花溪雾谷的居民虽然是不愁吃穿,但他们每一分收货都付出了相应的劳动”。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率真活泼,可爱的很。不如陪着我玩玩,我一个人正无聊了” 林安判断不理翁和外祖母是否是好朋友,还是只是和母亲认识,正愁自己没有很好的切入点,林安立马接话说:“外祖母也时常无聊,不理翁你倒是可以去花溪雾谷找外祖母叙叙旧” “你外祖母是当世奇女子,不栉进士c锦心绣肠,明眸皓齿c尽善尽美。总之没有什么能够形容她的万分之一,我想去花溪雾谷找她,但是怕她不肯见我” 林安听的懵了,这不理翁到底是认不认识我外祖母。也许年少时仰慕外祖母?也许以前和外祖母有什么过节? “老翁先不着急,我给你想个主意。不过你要先告诉我,外祖母不见你的理由” 不理翁难为情的说:“大抵,也许,估计你外祖母不认识我” 太好了,不理翁竟然不认识外祖母,那就只是单纯和母亲是故是好友,自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咳嗯嗯”林安清了清嗓子道,“你同我讲讲你和我母亲的事情,到时候我好好向外祖母引荐引荐你”。 不理翁回肠九转悲从中来,捶胸顿足的模样,半响才吭声:“没有想到吴夏竟然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我虽然上了点年纪,却和吴夏知己好友,真是伤透了老翁的心”。老翁起身夺门而出,留下林安尴尬的坐在那里。母亲怎么会和这么顽劣的老翁成为朋友,看看这假装生气的眼神和动作,哪里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前几日夜里,在莲池边遇到的古伯也是如此,这二人指定能成为好朋友。 林安站在门口,拦下一个过路的书童问道:“这不理翁平日里也是这般“人来疯”?” 书童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称呼阁主,思考片刻回答,“这王妃所言何事,小的并不清楚。阁主行事不拘一格,不是我能猜测到的” “走吧,走吧”林安摆手示意书童可以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还请”林安本想让书童带林安去找一下不理翁拜别,还未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不理翁给打断了“小丫头,你来看看,差点忘记了这回事”。 不理翁怀里揣着一个镂空雕花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本木质的书册。 “这是你母亲当年离开帝都留给下来的机关书匣,你母亲走的急,说是有人会来取。只是这些年从未有人来过,如今十年生死离别,物是人非,今日能够遇到你也许是吴夏在天之灵”。说道此处,不理翁的眼角湿润了,千金易求,知己难得,人生须臾数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多少遗憾空留恨。 机关书匣,是一位叫仫霄的民间木匠打造而成,巧夺天工,每一页有六十八处机关,三万四千种组合,其中只有一种解开的方法,一共三页。常被存放秘密的文件,若有人尝试强行开启,里面的东西就会被机关粉碎燃烬。 林安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机关书匣最外层的纹路,这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或许这里面有父亲的线索。 林安双膝缓缓下落,与木板碰触的一瞬间,一声闷响,林安毕恭毕敬的给不理翁行了三个拜扣礼。这机关书匣实属金贵,少之又少,不仅仅是做工繁琐复杂,还因为它的维护方法极其困难。时常需要用核桃油滋润,按照纹路一一涂抹均匀,缝隙之中进不得一滴油,不见水,不见烈日,方可长久使用,保持不开裂,一旦开裂或者进入油水,里面的机关会自动将文件化为灰烬。 “小丫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快快请起”,不理翁扶起跪在地的林安,想起当年的吴夏也是这般慎重的将机关书匣交到不理翁的手上,都是豆蔻年华,纵爱惜,何须芳姿风韵相宜。 “这一拜,您受的起。其一,就算我母亲在世,也得尊称您一句前辈,更何况我。其二,这些书册传记都是极其珍贵的,被我刚刚推倒了去,难免会有些损伤。” 林安正思量着准备向不理翁询问母亲在帝都发生的事情,林安不敢问别人,世上对吴夏的传言太多,说法大相径庭,只会叫林听的安越来越糊涂。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母亲的故人,林安一时间竟然无从问起。 门外传来玉夙的声音,“麻烦把我禀告一声,我家王妃在这里面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我真的有急事”。 “咚咚咚”守门的历王府府兵扣门三下,询问到“玉夙姑娘来此,请求拜见”。 看到不理翁疑惑的眼神,林安解释到:“玉夙是从小照顾我的姐姐,随我陪嫁到了历王府” “哦,原来如此。请进吧。”不理翁抬高了点音量说。 玉夙急的满头大汗,双眉紧锁,推门踱步而入,看到林安平安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将胸口的石头落下来了。 这是玉夙才注意到不理翁,连忙抱歉到:“您就是万卷阁的阁主吧,晚辈这厢有礼了”。玉夙连忙拱手作揖。 “好说,好说”不理翁凑到林安的耳边轻声说:“这丫头可比你有礼貌多了” 林安投给不理翁一记白眼,玉夙讲究谦和,算的上是花溪雾谷年轻一辈最讲规矩的人,林安自己没少受这份罪。但凡林安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就会被玉夙唠叨一整天,林安每次都会觉得玉夙在剜她的心,所以林安全然不会理会玉夙,自由随性才是林安追求的生活方式,无须为他人苟且。 “我家王妃少不更事,总爱闯祸。今日才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弄的乌烟瘴气的。如果有什么得罪阁主的地方,我愿意代我家王妃受过”。玉夙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里面有一股坚定的力量。 好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刚刚可能透过疏窗看见林安给不理翁下跪,以为不理翁要责罚林安,平日里林安上拜祖宗父母,还从未服过软,是个执拗的性子,今日看到林安下跪,玉夙只愿自己能够代替林安受着。 玉夙的心,林安怎么会明白。吴夏离世的早,林安能感受到的母爱大多来着玉夙。玉夙不是母亲的替代品,却代替母亲做了许多母亲的事。玉夙性子软,胆小怕事,本不喜欢岐黄药学,但为了配出血祭寒毒的解药,二十年如一日,刻苦专研,为曾有过一丝怠慢。 外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度厌食几次生命垂危,加上林安又患有血祭寒毒,对林安是格外的放纵,只要不是危及到林安的生命安全和是非大道,几乎都不会有一丝责备。倒是玉夙还会说上几句林安,林安小时候老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竟然挺享受别人批评自己。也许感受到被人的批评,自己才会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人,活着有对有错,有血有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林式饕餮 林安双手拉着玉夙的袖口,轻轻晃荡,“玉姐姐,你误会了,这老翁是我母亲的故人”。 林安跟玉夙说明了刚刚里面的情况,听到全部的经过之后玉夙心中羞愧难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三人围成一桌,茶香留袖,谈天谈地谈回忆。可惜的是不理翁并不认识林安的父亲,人心不足蛇贪象,林安相信一步一步的寻找,一定可以找到,毕竟母亲在这生活过,一定有人会知道的。回府之时,夜幕已经降临,不理翁差人给林安安排了一辆马车。马车行驶在青石板的老街上,路上灯火阑珊,林安靠在玉夙的肩头,将机关书匣紧紧的拽在怀里。 “王妃,你可回来。急死我们了”林安还未踏入琼瑰苑,就看到小粿和小婓在苑门口等着。 “急什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么?”林安谈了一下小粿的额头。 小粿鼓起腮帮子,略带埋怨到:“你在万卷阁砸了那么多书,全王府都传遍了。这万卷阁可不是好惹的主。” 林安开玩笑说,“这样子啊,那我不是很危险,赶紧躲起来”。 小婓压低声音说:“万卷阁,看起来平淡无奇,但那可是帝都神奇的存在,里面看似平常的一个人无论在文学还是武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曾经前吏部尚书的爱子在万卷阁里面怒撕了一本书《珠春传》,仅仅是因为里面的有个奸佞小人与自己同名,害的这位尚书公子被同窗笑话,撕书被万卷阁轰了出来,结果第二天就连同吏部尚书都被革职了”。 林安虽然也觉得万卷阁不简单,但是还不至于让皇上无缘无故革了一位尚书大人的职务。就像大伯管理花溪雾谷的店铺c矿山什么的,如果有人做的不好,也会给他机会,实在是不行才会安排人替换。这政治就更复杂了,许是这位吏部尚书做的什么错事,或者得罪了什么权贵,刚好赶上了这个契机。 晚饭时,楚翊焕听报告的府兵说林安回来了,随后就到琼瑰苑来。楚翊焕在琼瑰苑门口碰到玉夙,示意玉夙不用禀告,径直走向内堂。 楚翊焕一进门就看到林安狼吞虎咽的在吃饭,左书拿着一个鸡爪,右手拿着一个枣花糕,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嘴角泛着油光。 林安觉的万卷阁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就是有一个缺点,一整个下午就喝茶,只喝茶。聊天的时候沉迷于聊天的内容,丝毫没有意思到自己的已经饥火烧肠。 待到楚翊焕走到林安的眼前,林安的眼角率先进入眼帘的是那双玄色靴子,抬起头便看见楚翊焕震惊到五官变形的脸。“咳咳咳”林安嘴里面的食物全部咳到了楚翊焕的脸和衣服上,林安情急之下,急忙把手里的鸡爪和桂花糕一同塞进了嘴里,顾不得擦手,用满是油腻的双手,拍掉了楚翊焕身上残渣,掉下去的是残渣,留在衣服上的是手印。 自从搬到琼瑰苑以来,楚翊焕还没有来过,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么了不得的事情。可现在林安的腮帮子鼓的比刚才更大,咳嗽的劲还没有缓过去,眼看着又要喷出来,楚翊焕连忙用手堵住林安的嘴。 楚翊焕的脸色变得铁黑色,青菜还挂在发髻上。林安用力重拍胸口,鸡爪的骨头好像掐在咽喉处,楚翊焕看到林安拼命的拍打着胸口,马上大声唤来此时正在门外的玉夙:“快,去拿醋过来。” 玉夙在门口望见此番情景,本还在为林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开心,现在倒好,狼狈不堪,怎么才能守住历王楚翊焕的一颗红心分四瓣。 “好好好,我这就去”玉夙边跑边说,只闻那“去”字已经在好几开米之外了。 林安咳的两眼通红,带着些血丝,那两行清泉流不尽。楚翊焕一只手拽住快要坨在地上的林安,一只手不停的拍打林安的后背。 玉夙回来的时候跑的太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槛,摔的是人仰马翻,醋意散发到房间的各个角落,装醋的坛子破了,幸好这坛子的圜底下还剩下一点。 楚翊焕拿起地上残余的那点醋,端起就往林安嘴里灌,林安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也不愿意喝。楚翊焕只好单手抱住林安,让林安动弹不得,成功的将醋一点一点慢慢灌入林安的嘴里。 可能是醋并不多,林安缓过来的时间花的较久。楚翊焕吩咐其他人都出去,只剩下林安和楚翊焕对坐。林安抽出袖口的丝娟,将楚翊焕脸上污渍一点点的擦去,楚翊焕握住林安的手,四目相对,林安别过脸来,楚翊焕夺过手帕,仔细的将林安嘴角c手心都一一擦了个干净。 良久,林安才闷闷不乐的说:“从地上捡的醋,很脏的”。 楚翊焕今天算是彻底的败给林安,吃东西的时候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醋又不是直接从地上舀出来的,到底是哪个脏哪个干净。楚翊焕算是对林安大开眼界了,心里收回了对林安第一次见面的想法,那时林安红衣胜芙蓉,扶面娇笑,眉眼间道不尽的情深似水。可现在蓬头垢面c不修边幅,简直是一塌糊涂。 “那本王多有得罪了,王妃还请不要见怪” 林安自然是懂是非曲直的,自己着实有些过分,又听到楚翊焕阴阳怪气的说话,立马换上笑脸,狗腿样十足,说:“哪里的话,子修哥哥饿了吧,来吃一口菜,阿张口”。 “不用了,刚刚王妃那一口菜正好不偏不倚喷进了本王的口中,吃着正合适”。楚翊焕身子向后倾斜,半支着头,开玩笑说。 林安听着恶心,以手捂嘴,连做了几个干呕。“你竟然好这口”。 “女儿红的最佳饮法就是美人渡口,唇齿相依,带着余温,滑入口齿之间,环绕着的双臂紧紧搂住的魅惑,你的菜虽然不及女人红,但胜在长相。” 楚翊焕这副风流鬼的模样,算是把林安的一点愧疚之心给磨的消失殆尽。林安打算独自细细的品尝眼前的这些菜,漫不经心道“你那些生活癖好,就不必与我细说了。我可没有兴趣。” “哦,王妃对面前的这盘菜很感兴趣吗?这夹来夹去也未见有半分入口。莫不是在生气本王喝那女儿红” 面对楚翊焕的嘲讽,林安终于忍不住有些还击说:“你大可不必对我冷嘲热讽,刚刚是我一时没有注意,意外而已。你要是喜欢喝女儿红,那你可以去青楼勾栏里喝个够,与我何干”。林安说完就发觉这话不对,怎么听怎么像吃醋。林安为了转移话题,说:“子修你来这琼瑰苑还是头一回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楚翊焕听到林安的话,顿时心情大好。“不了,本王今天是有要事。过几日本王要去治理泽州干旱,我会让今日的这些府兵随身保护你,你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在我回来之前,不要乱跑。”楚翊焕明明知道林安定不会好好听话,乖乖呆在府中,但是还是想来琼瑰苑跟林安说一声注意爱护自己。天知道他今日听到她在万卷阁出事情的什么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里,幸好府兵来报时已经逢凶化吉。 泽州,前几日瑥姐姐来信说她正在泽州,遇上一个翩翩公子,让自己给外祖母写个书信说吴瑥在帝都玩,好让五叔他们放心,五叔放心了,瑥姐姐自然才能和那少年郎放心的一起游玩。花溪雾谷向来追求心意相同,只要两情相悦,别无要求。 林安来了兴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玉树临风的逸群之才能让那眼比天高的瑥姐姐甘愿屈膝。“我也要去,带我去泽州可好?我保证会很听话的。嗯嗯嗯可好?” “胡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安解试图说服楚翊焕道:“我是很认真的,没有同你开玩笑,我真的真的想去。子修,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发誓”。林安二指并拢,指天为誓,“我林安,对天起誓,如果此次去泽州给子修添了半分麻烦,死后便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外面太过于凶险,如何适合你去。今日万卷阁的事情本王都不与你计较,你还在这里任性妄为,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让本王如何跟你外祖母交代”楚翊焕怒了,和楚翊焕相处那么久的时间,林安还从未见过楚翊焕生气的样子,不免心里有些发毛。 林安不知道,楚翊焕其实想说的是“让我如何放心你”,有些话,不说出来,别人永远都不明白,亦如我爱你;有些话,说出来了,看似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亦如我爱你。 林安咬住下嘴唇,很没有底气的说:“万卷阁那事情,真的是个意外,我无意的。但是去泽州自己绝不会让自己发生意外的。” “本王去泽州不是去游山玩水,照顾不了你” “我又不用你照顾啊,我一个正常人,你不用”林安突然将自己搬到琼瑰苑和最近楚翊焕的种种异常联系在一起,严肃的问:“楚子修,你知道了对吧!是我自己过于迟钝,竟然现在才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琥山香魂 林安的疑问让楚翊焕出乎意料,他没有想到林安这么快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发现了她身中血祭寒毒的事。 “是”楚翊焕不负刚才的无赖样,十分郑重的回答。 “是外祖母告诉你的吗?” “是”,楚翊焕虽然在暗地里对林安做了调查,但张全能够知道这件事情,也是花溪雾谷背后的受意才能知道的,算是吴家老太告诉他的吧。 林安冷哼一声。说什么担心自己闯祸,说什么自己从不顾及他和外祖母的感受,全不过是来自外祖母的压力。怕的只是那句“林安生则夫生,林安死则夫必亡”。如果林安开口问楚翊焕是否只是因为外祖母的关系才对自己关怀备至,他会如何说,如果又说是,自己该如何。自己能如何,不过一场演戏,自己应当不在乎,明明不在乎,没理由的。 “王爷,夜深了,请回吧”林安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就自己一个人,端着自己的心,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个明白。 楚翊焕以为自己说了什么话让林安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无论何许人摊上谁,心情能够愉悦。这血祭寒毒时时刻刻提醒着林安:恐惧狰狞的黑白无常,在她脖子上早已经套上死亡的绳索,无法摆脱,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林安站在隔岸上,观着楚翊焕这团妖火。盘古开天辟地,有了天上地下,以飞禽走兽区分。女娲捏土造人,有了男女之别,以穿着搭配区分。仓颉造字,教会人说话,却唯独没有教人分辨真假的神,话从嘴出,裹着心,隔着肚皮,三千八百多道花花肠子,林安看不穿。 楚翊焕离开琼瑰苑的时候发髻上还挂着那片青菜叶子,看不出悲喜,玉夙和小婓那二人是哭笑不得,本以为今夜王爷会留下来过夜的,没想到竟然走了,怪也怪自家王妃着实是惊世骇俗了些。 “十五,让我怎么说你才好,王爷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你应该留住他”,说着玉夙还满脸通红,欲说还休。 “玉夙,叫我王妃”林安弹了一下玉夙的脑门,调侃道“本王妃累了,给本王妃沐浴更衣吧”。 林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夜的月光是如此的皎洁,睡不着还不如出去走走,全当赏月。林安穿了件薄衫,取了一碟糕点,爬上了三楼。 “楚子修,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安诧异道。 楚翊焕也没有想到半夜三更林安会爬上来赏月。楚翊焕对着月光,铜铃声叮叮作响,“今夜的月真圆,不知道琥山上的桂花开了吗”。 “离秋天还早着呢?八月十五都还未到”。 “琥山在前后金的西北面,秋天来的比这早些,这些时候许是已经开了些桂花了”。金钏霞枝,浓香无著处,应欢喜,何添忧?母亲乐花草,如今花还在,人终化为一缕魂魄月下徘徊,不愿离去,那琥山下的风,可是母妃不甘心的怒吼。 楚翊焕五岁,瑜国犯境,为与后金结盟,皇上被当时的宇文皇后要挟,将楚翊焕到后金做质子。直到十岁时,瑜国攻金,金兵败,瑜国直捣后金都城,楚翊焕趁乱逃跑。周围都是难民的嚎叫声,饿殍遍野,命如草芥,楚翊焕不记得跑了多少个日夜,食不果腹,十岁的孩子,能取得的食物便只是草根而已。终于楚翊焕累倒在路边的一颗树下,漂浮的意识闻到了一阵一阵的香气,好熟悉,是母妃院外种的桂花树开花了。楚翊焕感觉被什么人给抱住,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用力睁开灌铅的眼睛,竟然是母妃。 “这里是天宫吗?”楚翊焕以为自己死了,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自己太思恋而幻想出来的。 “焕儿,我的焕儿”萧兰眉紧紧的抱住楚翊焕,此时的楚翊焕竟没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重,双眼凹陷,嘴唇上全是裂痕,手指甲里面全是挖树根草皮的黑土。 一道强光闪过楚翊焕的眼睛,后面的侍从举起剑来竟齐齐向萧兰眉刺过来,“危险”楚翊焕的发出一声低鸣,萧兰眉看到后面的侍卫,连连后退,背部被树给抵住了。 萧兰眉震惊万分,全然不信。自己带的人竟然心心念念的要杀了自己。侍卫选择速战速决,相互看了一眼,将剑刺向了楚翊焕和萧兰眉,萧兰眉迅速的一个转身,将楚翊焕藏于身下。 滚烫的血液沿着冰冷的剑纹而下,滴落在楚翊焕的手心,很快楚翊焕的衣袂c领口以及背后衣料都沾满的血迹。 “贵妃也不要怪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若化为厉鬼,你就去找宇文皇后吧” 皇后?楚翊焕简直无法置信,那是他母妃宫里最好的姐妹,父皇也最是听从她的话。 侍从的剑冲向楚翊焕,楚翊焕合上双眼。咻咻咻哐当哐当,古将军百步穿杨,一箭双发,成功的射中那两个侍从的手腕,确切的说射断是手腕上的筋骨。侍从伏地嚎叫,“啊啊啊疼死了求将军饶命”。 古将军骑马直接踏过那二个侍从的身体,一个翻身,下马冲到萧兰眉的身边。下跪而语:“臣来晚了”。 萧兰眉拉着楚翊焕的手,递到古将军的手中。古将军宽厚的手被楚翊焕节节分明c瘦如柴的手硌了一下,实在是触目惊心。萧兰眉的嘴里一股血腥,强忍的抿住嘴,可还是从嘴角流出一抹鲜红。 “君子修己已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焕儿,待你行冠礼,字‘子修’可好?”说着萧兰眉一口血全溅与楚翊焕的身上,萧兰眉试图将楚翊焕脸上的血迹抹去,她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要经历这些黑暗的侵袭。 萧兰眉面无血色,明白自己命不久矣,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说:“古将军,你说皇上他皇上他可会怪怪臣妾”擅作主张就给孩子选了字。萧兰眉还没有说完就倒在楚翊焕的身上。 楚翊焕眼睁睁的看着他母亲死不瞑目,生前最后一句竟然还是担心父皇是否怪罪于她。楚翊焕心中立誓:今日不死,来日定要让欠债的人血债血偿。 如今,后金早被养精蓄锐的瑜国重新吞并,不复存在。那些旧时疼痛伴着楚翊焕成长,如影随行,没有一刻停止击打这他的心,世上没有永远让他人铭记的痛,或许有人感慨,却是远远不及当事者的撕心裂肺,甚至除了敌人没有人会记得,而敌人只是为了多了一把可以伤害楚翊焕的剑。 林安听小婓说过,楚翊焕孩提时曾经在后金做过质子,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让楚翊焕流露出剖肝泣血之痛。楚翊焕习惯于用疏宕不拘的模样去隐藏内心的感受,无论悲欢。皇族皇子里表现清高者易折c表现聪慧者易折c表现雄性壮志者易折,唯有花天酒地者长存。只是易存者却最远离皇位,这是一个死局。 看着楚翊焕悲伤的模样,林安不免为自己的情绪化而感到羞愧,毕竟很多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许自己思考的太多了。林安总是有这么一个习惯,生气的时候任何言语都听不进去,待到过了一段时间,想起这些事情来,才能发现自己不对的地方。 林安想着该如何去安慰楚翊焕,可楚翊焕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林安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后金她是知道的,但是琥山的事情她没有一点头绪。 林安走到楚翊焕的身边坐下,手指把玩只楚翊焕散下的秀发,左边绕几圈,右边绕几圈,剩下的留在在手心,痒痒的。凑的近了,林安嗅到了楚翊焕秀发上皂角的味道,好闻极了。 “今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承认我自己贪玩误事,你怎么罚都行”林安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哦什么都可以?” 林安挺直的腰杆说,“当然”。 “闭上眼睛”林安听着楚翊焕这蛊惑人心的声音,瞬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无奈骑虎难下,只好乖乖照做。 闭上眼睛,多么让人心跳的话。林安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出,心跳加速的无法抑制,僵直的身体一动不动。 楚翊焕身体向前倾,慢慢凑近林安,嘴唇靠近林安的额头,一点一点的往下。林安因为看不到,反而更加紧张,手心的汗,湿透了握在手心的发。 楚翊焕的鼻尖碰到林安上鼻尖上,展开双臂,环抱住林安,而后一直在向下,将脸埋在林安的肩头。林安睁开眼,轻轻拍打着楚翊焕的后背。 “子修,我不懂你经历过什么。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确确实实,真真切切的能感觉到你笑容下的悲伤c你冰冷下的温柔。这铜铃红菱定会将你的思恋带到你挂念人的身边”。 楚翊焕抬起头来,仰望着苍穹,在漆黑无垠的夜,林安的气息盈盈,月光明朗,吞噬沉闷的空气,却照亮了她的笑颜,用坎坷和苦难为雪水,在一片荒芜的贫瘠的心田凭空的种出一朵花来。今夜的心止不住颤抖,在幽暗的帝都中,楚翊焕找到了似霞桃花,留人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伊人憔悴 天欲曙,夜烛燃尽,万瓦凝晨露,重门外御沟上,百里青石路无尘埃,应是清道夫月凌空执竹扫箒而行。摇风铃,浮音暗动,红菱舞霓裳,琼苑内阁楼间,十步芳华阶惹残香,应是历王妃夜正浓枕英雄膝而卧。 林安的左肩上有些略微的酸痛感,下意识的去揉捏,身上何时盖了一床蚕丝被,柳眉微蹙,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竟在阁楼睡着了。四周哪里还有楚翊焕的身影,杌子上的糕点打落在地面上,林安看的出来楚翊焕走的很匆忙。 许是清晨的风大了些,林安的头有些痛,揉一揉太阳穴,方才感觉好了些。林安无精打采的走下进里屋,老山檀香还未熄灭,尚有余烟袅袅,窗户吱吱做响,开了一整夜,叉杆不牢,掉在房屋外面,滚到了院子里的台阶上,上面一层露水将其打湿。三间屋子连在一起,从里屋去院子要绕半个琼瑰苑,林安身子实在有些乏,懒得走半步路,随便找了个软垫就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 林安伏在一旁的小桌上,不一会儿又渐入梦乡,朦胧混沌中,仿佛听到谁的哭声。 “王妃,奴婢实在没有拦住。季夫人她”小婓进来的时候林安尚未醒来。 林安听到小婓是声音,睁开眼,看见一女子看哭泣,哭的全身发抖,以手遮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靠近来,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哭声越来越大,歇斯底里c撕心裂肺。 林安轻轻挥手示意小婓退下去,这季夫人和自己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今日这一出,林安到是有点迷糊了。只是看季夫人这般难过,林安也不忍心打断季夫人,情绪低落,哭上一哭,发泄发泄总归是有好处的。 “季夫人,坐下吧”。林安坐起来,拍了拍旁边的软垫,示意季夫人坐到旁边。 季夫人将掩面的手放下来,吓的林安打了一个寒碜。被粉刷的煞白的脸,胭脂太过于艳红,加上用炭笔在太阳穴旁边的化的月牙妆合着眼泪全花了。林安递给季夫人一块绢丝手绢,季夫人没有用来擦脸,而将手绢擤鼻涕用。 “噗”季夫人擤完后,将丝绢递给林安。 淡黄色的黏稠液体渗透丝绢,冒出些许黏丝。林安实在是不想在季夫人如此悲伤的时候对她有所嫌弃,但是林安的胃确确实实的在剧烈的翻滚,昨天吃的东西,都快到了咽喉。林安强忍住不看,将季夫人的手推了出去。 林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夫人才渐渐压低了哭声。终于开了腔:“你说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说说看,怎么个倒霉法”,林安疲惫不堪的问道。 “本来昨天王爷是找我来侍寝的,我精心打扮,在门外苦等了一夜”。林安听到季夫人说“精心打扮的时候,脑袋里面有只是“浓妆艳抹”。凉风越过院子里的花丛,百花香袭人,林安收紧了衣服,背部不停的冒冷汗,玉手支撑着沉重的头,倚靠在旁边的小桌上。 季夫人并未发觉林安的异常,接着说:“早上的时候竟然看到王爷从叶夫人那里去来了,叶夫人也太狡诈了,说什么小世子受了伤,这也太不厚道了” 昨夜?楚翊焕不是在我的阁楼上过的夜嘛。林安很想告诉季夫人不要哭了,昨夜楚翊焕没有去叶夫人那里。但林安转念一想,别人找上门哭诉了,林安若告诉季夫人昨夜楚翊焕就在她哭诉的这个人这里过夜,难免会遭季夫人误会,以为林安在炫耀自己,抑或是林安在嘲笑她。罢了,罢了,这黑锅也就这么不厚道让叶堇背了吧。这季夫人行事无理,心思算的上简单,倒也不会做伤害他人的事情。 只是刚才说这小世子受伤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难怪今日晨时,楚翊焕走的那么着急,毕竟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王妃你给评评理,王爷这些年本来就很少在府,还全被叶夫人霸占了”季夫人握住林安的手,凑近一步说。 “确实不错,那昨夜王爷如何同你讲的”叶堇美艳冰霜,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男人嘛,越是得不到,越想去征服。美人在怀,一笑倾城,陌上红尘柔情似水,眼里容的下天下却容不下别的女人。况且就此时的季夫人来看,容貌平平,气质不佳,明白人都知道怎么选。 季夫人的眼睛突然一亮,说:“我在华馫长廊那碰到王爷,当时王爷可是狼狈了。对着我说:‘你去同我倒些热水来’,天啊,这是要和我共浴的意思吧”。 等等,这不是让季夫人倒水的意思吗?林安哭笑不得,这事可怨不得别人。 季夫人的眼神一下暗淡了,道:“可是后面我提来水,王爷竟然自己去洗澡去了,但王爷明明说了‘你先回去吧’,这不是要我在寝殿等他的意思吗?我就在门外等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未等到王爷”。说到伤心处,哭声也就更大了些。 林安算是听明白了,敢情季夫人完全理会错了楚翊焕的意思,这偏的太离谱了吧。 “你可不要笑话我,虽然这次让叶堇抢了先了,但这次我是势在必得,你我同病相怜,我以后一定会在王爷面前提你美言几句的” 同病相怜?也是在外人眼里楚翊焕将林安安排到琼瑰苑,无疑是被叶堇给使了什么绊子。到底是绊子还是因为自己的这个毒?林安也不清楚。 “季夫人如此,本王妃先谢过你了。毕竟在这府里,还就你这么对我好了,那些人啊,看我离开了春和园就躲我躲的远远的,你一定会荣宠一生的”。林安决定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夫人,怕是平日里没和楚翊焕说过几句话。 季夫人破涕为笑,在心里面想象被楚翊焕宠幸的场面,将叶堇她们统统赶出府,生了七八个小世子c小郡主。 窗户发出咯咯的声音,林安看到季夫人露出笑呵呵的模样,简直不寒而栗。 后来,季夫人又说了许多的事情。什么选同房丫头的时候,本以为她选不上,但没想到皇太后的标准就是不能让正少年的楚翊焕分心,她竟也能成为一个王府小妾。什么叶堇入府时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从未见她笑过。什么王爷夜晚威猛无比,令她完全受不住。 季夫人聒噪的说个不停,林安本就头疼的脑仁都要爆炸了,忍不住说:“那小世子受伤,我作为母妃,你做为姨娘,与情与理你我都应该去看望。最重要的是王爷定会去春和园看望小世子的,你只要去那里一坐,跟叶夫人聊上个半天,准能看到王爷” “真的?”季夫人觉得眼睛周围有些不适,用那丝绢的角落擦了擦眼睛。 “千真万确,不过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你那菊云院去沐浴更衣收拾一下自己,我这才刚刚起床,还不需要沐浴更衣才能去”。林安看着季夫人也不行礼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走了,她与季夫人不过一眼之缘,算的上是二个不相干的人,而季夫人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林安心中暗暗感叹这季夫人能活到今日也是幸运至极。 季夫人走后,林安松了一口气,林安强忍着不适,嘴唇发白,意识开始迷离。玉夙端着洗漱的盆具,走进内屋,看着林安一反常态的伏在小桌上,脸颊通红,神情萎靡。 玉夙连忙放下手中的盆具,给林安号上一脉。林安浑身滚烫,这可是引发了寒气攻心。玉夙开了副药方,吩咐小婓去药房抓药,命小厮去厨房烧些热水加些生姜和药酒,热水好后,将林安移至木桶,泡澡去去寒气。 那季夫人好端端的来琼瑰苑找十五哭诉,十五明显身体不适,这季夫人竟然无动于衷,着实可气。小粿这健忘的性子,夜里竟然没有关窗户,林安可受不得寒。 这事来的蹊跷,按理说林安的身体也每天弱到这等地步,怎么无端端的生了这么一场大病。玉夙仔细回想最近是有什么事情让自己忽略,林安的居住饮食都是她打理了,不可能出差错。是哪里?到底是哪里自己没有注意到?玉夙是又急又恼,这林安寒气攻心,少不了受罪。林安体内这股寒气如果不借助外力排出来,后果严重。 玉夙在木桶里放入驻火丸,遇水绯红,进入林安的身体里面,很快林安体内的血祭寒气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躁动不安,移到关节处,聚集寒气的蚀骨钻心,林安疼痛难忍,昏厥了过去。 林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正午。小粿跪在床边,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抢忍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林安看到玉夙生气的模样,便猜到了几分。玉夙一定以为林安是因为小粿没有关窗户才受寒的,责罚说重了些,这丫头自责不已,跪在此处谢罪。 其实是林安自己在阁楼吹了一夜风导致的,正常情况下林安也不会受寒,只是前几日在华池边上不小心饮了梅子做的酒,“梅”开于冬而熟于夏,得冷冽之气,风搅乱了体内的寒气。只是这驻火丸药效猛烈,疼痛是在所难免的,到是可怜的小粿,白白替自己挨了这顿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不说不问 玉夙从厨房将熬好的汤药端进内屋,这些都是散寒发汗的药材熬制,是无患子让玉夙记住的方子。这寒气在林安体内乱串,如冰刀削骨,如剥离灵魂,绝非常人能忍受。 “快躺下,可不能再乱动,十五你总是这么任性恣情”,玉夙斥责林安,直接将打算扶小粿起身的林安摁在床上。 “玉姐姐,没事的。你又何尝不知道,这痛只一瞬间,很快就好了,跟没事人一样”。林安瞅着还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泣。“一个小风寒而已,小粿快起来,不要在哭哭啼啼的了,今天早上就听季夫人哭了一早上,现在见不得谁哭,谁哭我就和谁急”。 小粿咬住下嘴唇,尽量的抬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奴婢不哭,但奴婢还是不起来了”。 “难不成还要本王妃亲自下来扶你吗?嗯”林安只能用王妃的头衔威胁小粿,“起来吧”。 小粿提起双腿,低头站在一旁的床幔旁。玉夙将药递给林安,一股药味扑面而来,黑且浓,苦口良药,林安一口气喝到底,没有吃蜜饯,仿佛就是喝了一杯水盏茶。 玉夙和小粿退下了,林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骨头有些酸痛。想要下床走走,但只有稍用力,筋骨刺痛,无法走出半步 。林安拿出放在床头下的机关书匣琢磨起来,书生万象,包罗万物,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一步错步步错,林安始终没能解开第一页。 林安本打算去宗政将军府看望宗政华颉的伤势的,可却偏偏来了这一出,今日出府是不可能的,看来也只有明日身子好了些,才能下床出府。在万卷阁的时候,宗政华颉脸色看起来苍白,这肩甲骨被打碎了,肯定疼极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宗政华颉小时候喜欢事事亲历亲为,不知道这个习惯可否改变。 林安不知道该如何去问宗政华颉是不是天冬,难道直接冲上前拦住宗政华颉的去路说:“你以前是不是叫天冬”。这个问题真是个困扰,咦不如写一封信,在信里假装不是王妃,就不用顾及皇家颜面,只当自己还是那个小十五就好。 林安看着玉夙和小婓几个侍女忙里忙外的一整天了,自己现在也没有需要她们几个照顾,就吩咐她们下去早点休息。玉夙还是很不放心,提议要留下来守夜,林安坚决不同意,玉夙也只好做罢。林安叫玉夙拿来笔墨纸砚,伏在平日里放糕点的小桌子上执笔而书。 只见信上用娟丽的小楷写着:天冬,真的是你吗?我很想你,我至今都无法想象你还活着。每日醒来,每次望见,都像是梦。一次火劫,一个轮回,熊熊烈火烧尽山林,我没能去找你,你可怪我? 林安突然驻笔,没有接着写下去。将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自己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宗政华颉承认了自己是天冬能如何?假若这段回忆给他造成了伤害,不愿意提起,那自己岂不是在扒开人家的伤口,尽情的散盐。自己如今是王妃,就算两人相认了又能怎样。 春和园内,张全正在给楚悦君换药。早上楚悦君还未上完早课就被夫子送了回来,被打上鼻青眼肿,嘴角边还残留着血迹。左手腕被人趁乱踩伤了,淤青一片,肿的很大,所幸的是没有伤到筋骨。 季夫人来的时候楚悦君刚好在包扎,她大抵是没有想过楚悦君真的受伤了。叶堇那张冷冰冰的脸,半天不说一句话,季夫人觉得紧张无趣,没有等到楚翊焕回来,就走了。 夜色成墨,楚翊焕仍然不见回来,如今皇上病重,皇太后垂帘听政,边关齐国动荡不安,泽州物泽丰富,每年缴纳的粮草是高出别的地方数倍。今年不知道怎么的,上游的河道被坍塌的山体堵死,河水自高而低,竟然绕道去了邻州,这一方干涸,一方洪水,民不聊生,唉声再到。重大臣从早上来到大殿,直到到晚上还在探讨这些问题,滴水未进,当然包括皇太后。前面太子曾先后二次举荐门下的郭氏兄弟为刺史去泽州,这二人竟阳奉阴违,想在之中捞上一笔,当地官员是铁面无私c不懂奉承的清官,当众拆穿郭氏兄弟的不法勾当,泽州百姓纷纷抵制帝都下派的官员。 这泽州并不是个好治理的地方,除去百姓的抵制,周围山脉祁连,泽水河自西向东流,主要经过农家的庄田附近,是灌溉的主要水源。虽然有些小的溪流,但都汇集与泽水河,如今上游的泽水河被堵,河床太低,无法进行灌溉。眼看着就要进入结穗收成的时刻,莫不是说大战是没有粮草支援,这里的百姓生活果腹都成为问题。 红纱珠帘下,皇太后询问道:“众爱卿,此行谁去合适” 大臣面面相觑,如果此次不成功,那么失去的便是民心和朝堂的威望。大臣们刚才争论不休,唇枪舌战c你来我往,此时的大殿噤若寒蝉 。 这一切都在楚翊焕的预料之中,楚翊焕上前迈出一步,道:“微臣不才,愿去泽州一试”。 “历王习武多年,倒是镇的住那些民众。众爱卿,可有何其他的人选”。皇太后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大臣的狡诈心思,要有功勋又要无过,只会挑一下简单的事情给自己做,关键的时候一个也靠不住。 “微臣不敢”太子及其党羽都在嘲讽楚翊焕的贪功冒进,坐等楚翊焕败犬而归,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此行,一则是为了解决泽水河的断流问题,倒下的山脉有多巨大,郭氏兄弟都是见过的,根本不能用石炮解决,二则当地的民众听闻帝都要派人下去治理,拒不让其进城,太子第二次派了人被众人给轰了出来。等到楚翊焕回来时,借机掺他一本,楚翊隽背后的军事力量全部来自于楚翊焕,这楚翊焕一倒,栖在他们树上的鸟还不各自飞。到时候个个击破,易如反掌。 “好,此次治水就命历王前去,择日启程。大家都辛苦了,退下吧”。 退朝后,楚翊焕和楚翊隽并肩而行,大臣们纷纷告别,宫灯将影子揉长,在百步玉阶上七拐八拐,像水波起起伏伏。 “此行成与不成必然风险,不应该你去的,若不是我这个腿骑不了马,你也不必犯险”楚翊隽愧疚道。 “皇兄不必自责,皇兄知人善任,能够在太子的压迫下,形成不分上下之势,着实不易。这里面的的酸楚和困难,子修还是知道的。我一届武夫而已,千军万马一肩挑,我从未惧怕过,何况这些怨民”。 “小心行事,早去早回”,楚翊隽将手搭在楚翊焕的肩膀上,嘱咐道。他这个弟弟为他背负了太多,杀戮c阴谋和骂名,而自己呢?又为其做了些什么,站在阳光底下,享受着大臣们的赞赏,一点一点的靠近那座冰凉的龙椅。如今已是容不下他们有一丝疏忽,如果成功了,那么他们哥俩的处境大不一样,不得不此行。除去在朝中立下的威信,在即将来临边关之战上,也不能没有粮草。 “这些我不在的日子,只能你照看着悦君一点才行了。今日悦君去早课时,被一起上课的同窗给欺负了。这孩子性子犟,和他母妃一样,不愿同我说,明日我就出发了,时间匆忙,也不能调查了”。楚翊焕有些不放心,孩子可以让楚翊隽照顾着点,但是林安要如何?她即使不是有心闯祸,但也不免会招来祸患。 “这孩子却是像他母妃”楚翊隽说话的时候眼睛虽然看着的是楚翊焕,神思去飞到远处,流露出一股柔情。 楚翊焕回到王府中,不自觉的来到了琼瑰苑里,林安的内屋还掌着灯,他在考虑是否应该进去。自己本来无情,也不该有情,只是却偏偏喜欢上了林安。楚翊焕被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吓了一跳,就这短短的几日,自己竟然喜欢上了林安。 楚翊焕走进林安的内屋,林安已经睡着了,墨水打撒在被单上,黑了一片。楚翊焕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冥冥之中注定一般的踩到了纸团。纸团上的字,让楚翊焕没有朝林安迈进一步,谁是天冬?是否是林安来帝都嫁给自己的原因?为了天冬竟然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自己?出嫁那日,与自己达成协议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是否也是为了天冬?楚翊焕感觉自己嫉妒的要疯了,只为那句“想你”。 楚翊焕手里握着那张皱皱巴巴的纸,走进了书房。还好一切都没有开始,还好自己的一颗心没有交付到林安的手上,还好还好只是爱了。自己诛自己的心而已,自己从来不惧怕伤痛。对林安,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林安不曾在意过他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自己朝不保夕,这场皇位的夺位之战中随时都有可能失败,如此甚好。 可这不断潮涌而出的伤痛到地是为了什么?原来爱一个人竟然会如此心痛。自己终于理解楚翊隽不能娶自己爱人叮咛大酒三天三夜,那是暖絮花影,却只愿与你同行的情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翩然回眸 林安早上起床的时候,庭院里面多了很多的府兵。林安出了琼瑰苑,他们就出琼瑰苑,林安走一步,他们走一步,林安来到府门前,他们自然也来到了府门前。林安想从前门出府去探望一下宗政华劼,却被府兵拦住了,原因就是楚翊焕吩咐了不让林安出府。 林安疾步来到楚翊焕的书房,墙壁上挂着一副山河水覆图,楚翊焕坐在旁边的书桌前批阅公文。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楚翊焕的跟前,楚翊焕摆手示意府兵先退下。 “你不带我去泽州也就算了,还禁止我出入王府,那么一大群人盯着我,子修,你倒是说说看,我和囚犯有什么不同” “王妃先别着急,你这血祭寒毒的病我娶你时并不知道,我在吴家祠堂立下誓言,若你死,我必随你渡黄泉。本王为了自己的性命,谨慎点好” “我不需要你的命”。果然,楚翊焕这种奸佞小人,她竟然对他心存侥幸,抱有不虚无缥缈的想法,林安替自己感到不值。 “君子一言九鼎,本王决会信守诺言” “你说,你要与我同生共死”林安的心不是没有触动。 “没错,所以你不能出府” 楚翊焕本只是叫府兵跟着林安的,但就在昨晚看到了那张纸条,让楚翊焕改变了主意。林安推开房门时,楚翊焕露出一副得意的笑。 此门不开,自有开门地。林安对跟在后面的府兵无精打采说:“本王妃在王府,能出什么事情。你们不要跟在我的身后,都散了吧”。 “这恐不行遵命” “你们成心气我不是,我说不要跟着我就不要跟着我,本王妃只是随便在府里走动走动”林安有些生气了,说好的名义上的夫妻各不干预了,就算是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到这种地步吧。 林安成功甩掉府兵,悄悄的来到王府后门,谨慎的往身后面望了望,确定没有人才敢凑近看。结果出府果然不是那么简单,一把硕大的锁牢牢的扣在门栓上。 远远的听到二个小厮说话的声音,林安做贼心虚的躲在旁边的假山后面。只听那二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略微高半个头的瘦高的人抱怨说:“你说王爷这是要把这个东西都要用来烧掉,怪可惜的。这可真沉啊,这么多东西就让我们二人搬,累的腰杆都直不起来”。 “你这么说我的腰感觉也有点痛。哎都怪那个王妃,讲面子,好排场,这府兵都被叫去做她的侍卫了”。 “真的,这个女人真可怜,得不了王爷的宠爱,就这样吸引王爷的注意,可能是长的太丑了”。林安听到,简直气结。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来到帝都后,自己便被抹黑的一无所处。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王妃长的美若仙子” “不可能。你想啊,那王妃整日不出门,王爷向来喜欢美人,这要是真的美,还能搬去琼瑰苑” 打开后门将东西放在停在外面的马车上,准备进府余下的东西一一搬出来,边聊边说竟然忘记锁后门了。 林安趁此机会,溜出后门。正得意她成功出府,没能顺了楚翊焕的心,没想到那两个小厮那么快就反回来,前后的巷子长不见底,躲避都来不及,只能暂时躲进马车内。 “你看我们都搬糊涂了,这东西找就都搬过来了,白跑一趟,真是晦气” 林安的身体向前倾到,马车缓缓而行,发出“吱啦吱啦”的响声。林安心里慌了,不行不行,等下一定要偷偷的跳下马车。可马车一路走过市集,人潮拥挤,如果这个时候跳下马车,就算是前面赶车的二个人没有发现,这来来往往的市民肯定看的到,林安心里安慰自己说:“一定会有好时机的”。 马车突然停下来,此时已经到了东城门处,这是马车是要出城啊。呜呼哀哉林安思前想后,还是不要那颜面罢了,提裙准备下马车吧。 “驾驾驾”骏马矫健,马背上的人自然是一股春风拂面,风流倜傥。林安刚打算下马车的时候正巧看见楚翊焕骑马而过,吓的连忙躲在杂物堆里。 此时,林安听到马车外不少女生发出惊叹的声音,唏嘘不已,楚翊焕这个风流鬼,石榴裙虽好,但色字头上一把刀。林安算是看走眼了,还自以为楚翊焕总是带着些忧郁,那夜还说出如此丢人现眼的话,瞧瞧他那样子,还特意换了一个紫色的簪子绾发,真是好不招摇。 马车过了栈桥,就到了城外的林子里,不似刚刚的石板路,车轱辘被路上的石头震的哐哐作响,东西开始躁动不安,一会儿蹦达到左边,一会儿蹦达到右边,林安紧紧的握住旁边的窗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停车”。 “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偷偷上历王府的马车”,二人叫嚣的掀开马车的帘子。 仅是一双秋水剪瞳的眼睛竟看的二人痴了,林安冷笑一声,说:“是本王妃”。 林安走下马车,那二人还未回过神来,林安每一个动作都按进宫拜礼的要求来完成,每一举手要多高,每一投足要多长,林安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优雅。 “哒哒哒哒哒哒”一匹骏马越过林安,强壮的臂膀一把将林安撸起来,一个旋转,坐在马鞍上,飞驰而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二个小厮仿佛没有见过林安,只是一瞬间,林安和骑马的男子就消失在树林的尽头。 刚才的事让小厮以为王妃被人给劫走了,但那男子的背影又像及了王爷,二人心中惶恐不安,心里没有了主意,这事到底要不要跟府里禀告。 林安将头微微往后仰,看清楚此人正是历王楚翊焕。楚翊焕翻身下马,将林安横抱而下,让马停在小溪边喝水。眼前波光粼粼,绿水绕青山,不远处的草地长的大片大片的粉红花蕊,不时的有蜜蜂飞来踩蜜。 “哇好美这竟然有如此美妙的地方”林安张开双臂冲到花丛中,翩然间,回眸一笑,倾国城城。 “花溪雾谷可比这个地方美多了,不是吗?”楚翊焕看着林安如此小女人的模样,难诉心中之悦。 “这花溪雾谷,美的像仙境,美的缥缈,美的只有你亲自到了花溪雾谷才能体会那种美。这里不一样,美的清新,美的自然,美的明媚。我无法抗拒这样的美,就如我无法抗拒花溪雾谷的美”。 林安欢畅的神情荡漾开来,“咚”楚翊焕听到了,听到很清楚的一声,那是心中被投下一颗很大的石头,再次打破了楚翊焕平静的湖面。如果爱能停止,那便不是爱了,一旦爱了,无论时间的久远,那个不曾动荡的心,抑或是曾经动荡不安的心,都只为你欢呼雀跃。 林安这个意外出现在楚翊焕身边的女子,不惊风云,不叹花月,睫毛噏动的时候,对她的爱已经悄悄落地,如此波澜不惊。 “等下我就送你回府”楚翊焕别过脸说。 “你就不能带我去泽州吗?你将我整日困历王府,与其在泽州担心我会想尽办法逃出来,还不如将我放在你身边的好,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如果此时被楚翊焕送回王府,恐怕自己再无可能出府,还不如去泽州游玩一下,只是宗政华颉的伤,她没能去拜见一下。想到此处,林安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不行” 楚翊焕看到林安有些失落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此行,难免会有凶险,万不能让林安冒险。 林安看楚翊焕回答的如此坚决,没有丝毫的余地,只能威逼利诱楚翊焕说:“我知道泽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花溪雾谷在那里也有许多的粮仓,你若带我去,说不定还有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明知前路有虎,你还是如此想去?”难道是为了那个信上的那个“天冬”?楚翊焕自嘲,他何时变成这样,像个小女子这般,扭扭捏捏,喜欢猜忌。 “只是想看看不同地方的风景,不同地方的世界。毕竟这辈子我十几年都只是待在花溪雾谷。以前在花溪雾谷时,外祖母也是这般紧张,总说我这里去不得,那事做不得,其实他们的担心都不无道理。只是我的人被锁住了,可心却越发的想要出来看一眼这个世界,这个我在只能书本里看到的世界,这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世界”,林安顿了一下,苦笑一下说:“所以当我看到你总是有意无意的嘱咐我这里不能去,那里要小心的时候,我才会发现你知道了血祭寒毒的事情”。 “本王总是这样子吗?” “是啊,还派人跟踪我,这些都是你这个顶天立地的王爷做的事情。如今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看着我,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喔”。林安玉手拖腮,同样在这片阳光下,望不穿的的是依旧是她嘴角的浅笑。 去泽州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是如果从泽州治水成功回来,太子恐怕不会让他活着进京。可以走远道,也可以分开回来,这些方法也不是不行,只是楚翊焕他不能用林安的生命做赌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向死而生 “不行”楚翊焕再一次斩钉截铁的拒绝。 “若我下定决心去,你当如何?连琼瑰苑也不让我出吗?不要忘记了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以后历王不要一直命令我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去”,林安不想自己成为笼子里的金丝雀,这不是她离开花溪雾谷的目的。 “林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楚翊焕对林安此次的顽固不化感到很生气,他此番也是为了林安的生命着想,怎么最后反倒得到的是林安的责备,没有半分理解。 林安看的出来楚翊焕怒火中烧,放低声音说:“我一直在苦恼一个问题。什么都不能做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可偏偏我这命是我母亲给我的,我不能任性,所以这十几年来,我才出谷二次。玉夙说我不喜欢看书,总是笑话我说不学无术,但玉夙不知道,我是害怕自己太向往外面的世界了”林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楚翊焕的眼睛,眼珠里的是坚定,“中了血祭寒毒的人基本上活不过十二岁,可你看我如今早就过了豆蔻年华,所以我决定向死而生,真正的活一次”。 向死而生,当林安嘴里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楚翊焕看到的是一个勇士。他还能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拒绝这样的一个要求,花溪雾谷当家阻挡不了她,楚翊焕亦不能。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直在我身边,不要走远”。 “好,一直在你边”林安欢乐的原地转圈,催残了不少的花草,一不小心摔到在地上,裙摆散开和整片花丛合二为一,“啊得意忘形了呵呵呵呵”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回荡在山谷。 傍晚的时候,林安和楚翊焕顺利到了一个小镇。镇上的百姓都点上油灯,与家人共进晚餐。官府设的驿站在镇北,需要横穿整个小镇。 进驿站需出示腰牌,不同身份等级的人住宿的房间是有所不同。驿丞见楚翊焕那张玉牌上雕着二个秀美的小篆“历王”,连忙笑盈盈的带着他们去了靠左边的院子。 院子干净整洁,中间竟然有一座小石桥横跨芙蓉池。打开房间,驿丞点上灯,随后驿卒送上几碟的饭菜,并不是顶级的食材,却很可口。桌上摆放着宽口花瓶里面插着大朵大朵的荷花,烛光里,荷花正好印在与前面的铜镜里,房间里多了一分盎然。 林安坐在楚翊焕的对面,夹了一个炒藕丁,边嚼边说:“这才一个房间吗?” “难道驿丞还要给本王和王妃安排二个房间”,楚翊焕讥笑。 “那能让驿丞多给一间房吗?” “不行,这都是朝廷的。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用过什么,吃些什么,都有一定的规格和记录。王妃只能委屈你了”。 林安委实苦恼,今天骑了一天的马,双股之间痛到迈不开腿,可她不能有一丝抱怨,这泽州是她主动要求去了,这一路再挑三拣四着实不好。 林安这点小心思哪里瞒的过楚翊焕的眼睛,她不知道其实驿站准许开其他房,有时候官员因为职位的调配,同行之人会有其子女,可以住等级低一点的房间。 房间内阁设有供沐浴的地方,林安准备饭后沐浴睡觉,已解这舟车劳顿。 楚翊焕被林安赶出房门,只得先坐在门外的院子里石凳上。此时二楼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楚翊焕,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好不妖冶。此人正是这个镇上最有名的花魁蕊儿。 这蕊儿二话不说,直接坐在楚翊焕的大腿上,勾住他的脖子。楚翊焕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蕊儿的丰满,蕊儿用极具魅惑的声音贴着楚翊焕的耳朵说:“妾身看官人也是寂寞,竟然今夜无眠,可否一聚?嗯”。 “你是如何进了这个驿站?又是如何进了本王的院子?”。楚翊焕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情绪。官府的驿站为了确保安全,无牌不得入内。 蕊儿刚刚只是看到此人仪表堂堂,穿着华贵,想必是个贵人。没想到她捡到宝了,若是她将此人伺候的好了,说不定还能做个小妾当当。 林安沐浴更衣后,一出房门,就看到楚翊焕已经美人在怀,贴胸勾背,只差一张床而已。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这大庭广众之下,楚翊焕和一个女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不害臊。楚翊焕这五行之中,火气太盛,总是与这些青楼女子纠缠不清,风流债堆堆成山。 楚翊焕听到林安开门的声音,回头望见林安倚门嗤笑,“你们不要回避下嘛”。 “哪里来的?这么不懂规矩”。蕊儿以为林安是新来的暗娼,这个这娃娃也太嫩了,没什么手感,还想跟她斗。 “哦,你们这里什么规矩?”楚翊焕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一直凝望着林安。 蕊儿以手遮面而笑,“无妒c无怒c无禁忌,任客人什么要求都可以”。说着将手伸向楚翊焕的下体,对楚翊焕耳边吹了一口气,“要是王爷喜欢,妾身也不介意和妹妹同侍一夜”。 这女子竟然拿自己跟林安比,楚翊焕冷哼一声,抓住蕊儿不安分的手,推开她的身体,蕊儿遂不及防的倒在地上,楚翊焕居高临下的望着蕊儿道:“说,谁带你来这个地方的,本王到是要好好瞧瞧”。 蕊儿吓的人直哆嗦,吞吞吐吐的说:“是一位富商,妾身也不知道” 驿丞闻声敢来,听到蕊儿说的话,吓的也跪在院子门口。而后从院门口一路跪着走到楚翊焕的跟前,开始不停的磕头。 “驿丞你来的正好,你给本王说说是这样的一回事情” 驿丞听到楚翊焕的问话,回答说:“这里来来往往很多达官贵人,有什么有需要的,会叫暗娼从后门进来”。 楚翊焕踩住驿丞的手,缓缓的蹲下身子,“你倒是会避重就轻”。 楚翊焕用力转动脚尖,驿丞的的手指头发出“咔嚓”的声音,立马老老实实的说:“啊可可可是有些时候驿站鲜有人来住,我们也会让富商什么的暂时借住,赚点养老钱”。 楚翊焕松开驿丞的手,走到林安的身旁,对她们二人说:“驿丞从今天起,你就是驿卒了。至于这个哪里来的暗娼,竟敢污染本王的王妃,不知道王妃想怎么处理”。 驿卒,戴罪的奴隶。没有月供,也没有自由,驿丞听到楚翊焕的惩罚,硬生生的将头磕碰出血来。同时,蕊儿听到楚翊焕说她面前的这个女子正是王妃的时候,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剩下驿丞不停的求饶说:“奴才也是没有办法,才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求王爷和王妃放过我,只求您放过我的孩子。我若成当驿卒,我那刚刚通过殿试的孩子,不要除掉他在榜单上面的名字”。 林安为这驿丞的真情动容,不推脱责任,却力求保全他的家人。林安能活下来,也是她的母亲吴夏牺牲了自己,保全了林安,所有林安格外的能感同身受。林安决定为这个驿丞求情,道:“子修,你能放过这个驿丞吗?我看他” “不用多说,你说的我都依你”林安还没有说完,就被楚翊焕抢先道。 “谢过王爷,谢过王妃”那驿丞一时间情难自禁,泪流满面。那蕊儿看到林安只说了一句就让楚翊焕如此轻而易举的放过了驿丞。连忙也磕头请罪:“求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贱婢。贱婢无心之失,还望王妃不要计较”。 楚翊焕又抢在林安开口前说:“不行,侮辱了王妃者,必罚。本王到是替王妃想了一个好法子”,楚翊焕嘴角微微上扬,眼角透着寒气阴冷,说:“将她打入丘地魔柯,以为惩戒”。 丘地魔柯位于吴北星汉和齐国的交接地带,民风彪悍,民族之中女子众多,十分敌对外来女子,从未有外来女子能够在丘地魔柯生活,让蕊儿去丘地魔方无疑是让她送死。但林安并不知道丘地魔柯是怎样的地方,以为不过是某个偏远的地方,也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那个富商,当驿丞上楼寻他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人去楼空。书桌上用砚台压住一张宣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道:“今日不是你我相见之日,来日定与你一较高下”。 这个人似乎很了解楚翊焕,像是战场上的老敌人。可昔日楚翊焕最强的劲敌就是齐国的马将军的爱子马雪峰,但他并不是个好色之人。 林安看楚翊焕面色凝重,走进房后,直接将被子铺在地板上,合衣而眠。楚翊焕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像是独自在茂密的深林中,没有武器,没有友人,而有一头猛兽在盯着自己,伺机而动,随时可能将自己扑倒在地,咬断脖颈。 林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莲子和一个更加小的小布袋。林安将莲子递给楚翊焕说:“这个给你吃吧,玉夙说了睡不着的时候,就吃一颗。很苦,但可以清心安神”。 楚翊焕接过几颗莲子,一同丢在嘴里,苦的浓烈,过后留下的是清香与甘甜。红尘叹息,岁月转身,但愿一切相安无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古寺偶遇 离开驿站,驿丞给了林安许多的吃食,以备路上的不时之需。而那个蕊儿,楚翊焕将她交给当地的府尹,说明了处罚。 从小镇到泽州,快马加鞭,需要十天的时间。但林安毕竟是女子,楚翊焕考虑到林安的身体,半个月过去了,才到达霖城,从霖城到泽州还需要骑三天的马。 霖城比不得帝都繁华昌盛,却是林安一路走来最安逸富足的地方,官道上有各种小店铺,时而拥挤,时而稀疏,林安下马站在石板路上,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最近来霖城的人格外多,泽州旱灾,屹县水灾,来往官商都改道从霖城方向走,所以原本的街道有时候显的狭小。楚翊焕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人不算多,却也不少,店小二勤快的穿梭在各个饭桌之前。 “二位爷,外地来的吧,这一路风尘仆仆,快里边请。您二位是想要些用膳呢?还是住店?”店小二看见进门的楚翊焕和林安,虽有一些疲惫之色,却掩盖不了他们与生俱来的贵气,连忙谄笑道。 “给我们上几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吧”楚翊焕道。 “好嘞” 店小二将林安和楚翊焕领到最右边靠窗户前的桌子上,桌子上先摆放好了一盅茶水,店小二在二人坐之前,用放在肩上的抹布将桌椅先擦了个遍,然后取茶杯,倒满本地特色的花茶。 “你看那几个菜行吗?”店小二指了指掌柜收银上面的挂牌的前四个菜说。 “把那个‘半月沉江’换成枣花糕”,楚翊焕撇了一眼正在偷偷吞咽口水的林安说。 “好勒”店小二对着后厨的伙计说着霖城话,大声的报上了菜名,“花菇鸭掌c糖醋鱼卷 c炝玉龙片和枣花糕各一份”。 等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店小二就将菜一一上齐,香味铺面而来,林安摩拳擦掌的去拿枣花糕,被楚翊焕用筷子无情的打向即将得逞的手。林安疼的龇牙咧嘴,乖乖的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夹起一块枣花糕,好没有离开盘子,又被楚翊焕用筷子压住了,林安并没有得偿所愿。 “我说,楚子修,你还让不让我吃了”林安不满道。 这一路走来,林安每次一吃饭必点一份糕点,每次吃饭必先吃糕点,如果肚子还饿的话,就吃点其他东西,如果吃饱了的话,基本上是不会动一下筷子。楚翊焕将这几碟小菜推到林安的更前,将糕点移到他的左手边。 林安舔了舔嘴唇,对着楚翊焕求饶说:“就一口,就吃一口行嘛?嗯” 楚翊焕只笑不语,夹了一口枣花糕放到嘴里,说:“你再多啰嗦一句,我就吃它一个,到时候没有了,可别怪我”。 这一路走来,荒郊野外多,郡县城镇少,现在林安对枣花糕的渴望如饿狼吃肉,等不了半刻。“子修,你让我先吃一块,就一块,哦不,就半块”。 “不行,你先吃饭”楚翊焕很坚定的回答。 “那实在是不行的话,给我闻闻,我边闻边吃饭总行了吧?”林安咬着指甲,可怜巴巴的望着楚翊焕。 楚翊焕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枣花糕放进嘴里,林安立马端起一碗饭,嘴里悄悄嘟囔说:“我要是有钱了,我就买它个八盘十盘的,吃个够”。 “吃二碗饭”,林安耳边飘来楚翊焕无情的声音。 林安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只得唯唯诺诺的闷头吃饭。想她林安什么时候让人这么欺负过,不让林安吃糕点,就如同断了水的鱼,这是在要了她的命啊。 林安为了尽快吃到枣花糕,拿起碗就一顿狗扒,而旁边的楚翊焕慢条斯理,好不优雅,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吃完饭后,林安硬生生的吃了一盘糕点,撑到吐,楚翊焕本来打算继续赶路,只好等到明天才能继续赶路。但林安岂会不懂楚翊焕着急去泽州的心情,那可是一方百姓一年的希望,一亩良田管一家几口一年的口粮。林安并没有让楚翊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停下行程,坚持赶路。 楚翊焕借口要去霖城区采办些东西,带着林安区逛了逛,实着是想带着林安散一散步,消化一下,这马背上有些颠簸,比不了马车,林安这一路走来,已经瘦了不少。 街道不长,从东街走到西街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林安看楚翊焕并未买东西,便劝楚翊焕说:“子修,在过去几里路,应该就到了驿站。我们不要买东西,走吧”。 楚翊焕走了近道,但却减慢了速度,希望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突然天色大变,乌云密布,哗啦啦的就下起了暴雨。楚翊焕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庙,骑马飞奔过去。 楚翊焕敲门而呼:“请问主持在吗?” 开门的是一个小和尚,这个寺庙不大,庙里就四个和尚和一个住持。小和尚领着楚翊焕和林安进了内院。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小和尚给了二人各一件僧衣。 二人换好衣服后,小和尚带着二人去拜见住持。住持做在蒲垫上打坐,小和尚吩咐二人坐在下方的凳子上。 “住持,有礼了。我二人路经此地,无奈下起大雨,可否借住一晚”,林安开口道。 “定是自然可以。只是寺庙从未留过女香客,寺庙简陋,仅一间厢房,恐怕要委屈这位男香客和和尚一起住一晚了” “如此,谢过住持” 林安和楚翊焕走后,住持望着楚翊焕和林安离去的背影说:“有情当是无情苦,我佛慈悲,愿度化一切恶果”。 夜里听到小和尚敲门的声音,说的大概就是有位香客路过求借一晚,是位女子,能否开门一同住一晚。林安开门是看到一分浑身湿透了的女子,进门一瞧,二人同时惊呼:“十五(瑥姐姐)”。 吴瑥,花溪雾谷五当家吴剑的女儿。比林安大二岁,从小厮混在一起,只是后来,林安不能去学堂上课,二人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了。为什么林安不能去学堂上课,这也是有缘由的,学堂上都是些花溪雾谷的居民的孩子,孩子玩心大,打打闹闹都是常事,吴家老太害怕自家外孙女受到不必要的波及,也就没让林安同表哥表姐一起上学。 吴瑥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贴着脸颊,衣服湿透了,以非常不适的方式紧紧裹在身上,鞋子里面的水可以直接倒出来。寺庙偏远,平日里鲜有人来,没有设供女生洗澡的地方,所以吴瑥只能在卧室洗澡。林安坐在床边,支着头看着吴瑥洗澡的模样,身材婀娜,肌肤胜雪,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勾魂摄魄之姿。 沐浴过后,小和尚端了一碗姜汤给吴瑥驱寒。二人道了谢,等小和尚离去就穿着僧衣睡在床上,吴瑥环看四周,都是淡黄色的墙壁,没有任何的装饰。 二人许久未见,自当免不了侃侃而谈。 “咦我怎么没有见到你那位挑剔哥哥,你不是应该和他在一起吗?”林安好奇道。 “别提他了,我这次出来就是跟他置气,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来追我,我又好面子,拉不下这个脸来,半路下起雨来,走了好久才看到这个寺庙”,吴瑥脸上有几分阴郁,“你说他气不气人,我不过说要他去花溪雾谷跟我阿爹阿娘说求婚,他竟然不同意。你说他是不是不爱我,不想与我白头偕老” 林安看着吴瑥突然坐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惊讶道:“你不会和他有了孩子吗?” “你要老实的告诉我,你知道五叔要是知道了,会打死你的”,林安掰过吴瑥的肩膀,对视着吴瑥的眼睛说:“最重要的是,他是值得你如此付出的人嘛?”。 “我也不知道,但那次真的是一个意外”吴瑥低眉娇羞道。吴瑥思绪如潮,不能平静,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你也不知道?一个意外?”林安简直不能相信吴瑥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吴瑥速来骄傲,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东西。也难怪五叔急的让吴瑥回花溪雾谷,看来五叔在齐国已经听到了风声。如今木成舟,米成饭,她多说也无益,只是不知道那个男子是否值得让吴瑥如此付出。 吴瑥露出幸福的的神态,对着林安道:“我从未被人如此瞧不起过,这论作画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比的过我。开始很是恼怒,直接去找他理论,但他确实是很有才华,我比不过,还搭上了一颗心”。 “你说了这些话,却从未说过他对你的好。若他是真心待你,五叔那么疼你,我相信五叔绝对是不会为难你的”。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缺,什么也不要,只要他喜欢我就好”,吴瑥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十五,你当初也不是为了历王违反了规定吗?虽然说祖母规定花溪雾谷之人是不能嫁入朝廷为妻,但祖母未曾责罚过你,那祖母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林安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你喜欢上朝廷里的人,到底是谁?若不是上回五叔催你回去,你也不会寄来书信同我讲,如今想想,你却是从未讲过那男子是谁”。 吴瑥不敢看林安的眼睛,别过脸来道,“瑜国九王爷——王钦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提剑怒刺 林安迄今为止从吴瑥这听到的所有消息,都没有这个消息来的震惊。缘起c缘灭,情深c意浅,在这暗潮汹涌的世界,谁能说里面没有阴谋,一朝为白,一夕为黑,如此变幻无常。 瑜国九王,是瑜皇的第九个儿子,十岁便以才学闻名与五国之间,惊才风逸,如今瑜国国王年事已高,世人都在传瑜国这位王爷会继任大统之位,而瑜国太子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让自己的皇位落入他人手中。 林安不想打破吴瑥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不存在的。那瑜国九王王钦南不同意去花溪雾谷提亲,倒是对吴瑥有几分真心的。只是真心又如何,这权利的一潭墨水,放下去一张白纸也黑透了,更何况王钦南本来就出生在这一潭墨水之中。 林安语重心长的说:“我充其量就算半个花溪雾谷之人,外祖母对我向来宽松些。但是瑥姐姐,你可知道你这个不仅仅是朝堂之人,更是敌国储君。如果你一意孤行,外祖母恐怕不得不将你逐出花溪雾谷”。 吴瑥满眼慌恐,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安,“逐出花溪雾谷”这几个字眼如禅杖狠狠的敲打在吴瑥的头,给她当头一棒。是啊,她若要嫁给别国储君,祖母必须保持自己的立场,为了花溪雾谷,为了吴国,能做的就是断绝关系,互不往来,保全花溪雾谷,保全吴国。 林安抱住吴瑥,轻轻的抚摸着吴瑥的后背接着说:“你可知道瑜国早就有光复大瑜之心,齐国关口地势独特易守难攻,吴国富足兵强马壮,南魏千里之外路途遥远,所以五国之中,瑜皇先吞并了并不强悍的后金。时光荏苒,几年光阴,瑜国兵力财力怎么可能恢复那么快,现在面对齐国虎视眈眈,瑜国现在急需要的只是钱财,而这恰巧正好是花溪雾谷有的”。 吴瑥的肩膀无力的垂下,抿唇轻喃:“十五,以你的意思是王钦南从未爱过我,我不信”。 林安用手扶去吴瑥留下的眼泪,没有人的生命是一路平坦,毫无罅隙,那些猝不及防的沦陷,让人无助,促人坚强。 “十五不知道瑥姐姐你和王钦南经历了什么,但无疑的是,断了这段情,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如何断?”吴瑥将手护住肚子,目光缱绻道,“骨肉相连,这孩子每长一寸,我心里对他念念想想的藤蔓便缠紧一分”。 林安看着眼前的吴瑥挣扎c悲叹,原是红尘中的过客,奈何国恨帝王之挣。男才女貌如此本是上天眷顾,如今却成错孽定局。林安惆怅,断肠处,却不得不铁石心肠道:“且不说他待你如何?姑且算他满心满意的念着你。但他毕竟是瑜皇的爱子,今后极有可能会成为瑜皇,后宫佳丽三千人,你如何自处?你可有想过花溪雾谷富敌天下,可终究是吴国人,姓的是吴国国姓。你若嫁去瑜国,外祖母定然不会给你分毫,瑜国人又当如何看你?你去了瑜国,便只能是孤家寡人,你必须做好失去一切都准备,包括王钦南所谓的爱”。 一夜未眠,吴瑥哭的像泪人,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林安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灵动莞尔的眼睛竟然有些黯淡。 锵锵锵屋外传来刀剑的声音,林安和吴瑥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楚翊焕和一个男子正在打斗,二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楚翊焕力达周身,握剑而出,直直的刺向那名男子,男子提剑与胸,顺势一挡,推开了楚翊焕的进攻,楚翊焕一个转身,轻轻一跃,从侧面将剑直接划向男子的脖子。那男子也不着急,转动手腕,并不断的向后迈步,一个漂亮的回转身,成功的避开的楚翊焕的这一击。 “钦南”吴瑥饱含柔情c略微担心的唤道。 林安眼前的这男子,正是瑜国九王——王钦南,王钦南听到吴瑥的声音,一时分心,楚翊焕的剑略过王钦南的双鬓,几丝黑发飘落空中。 王钦南弃剑提步奔向吴瑥,牢牢的抱住她道,“瑥儿,你可知道我寻你多久,你也不问问我原因,就这么一走了之”。 不知道何时林安捡起王钦南掉在地上的剑,将剑架在王钦南的脖子上说:“你倒是说说原因”。 “十五,你可别冲动啊,别伤着他”吴瑥担心道。冲过来试图夺过林安手中的剑。 王钦南转过身面对林安,脖子向剑靠近了几分,划出一道血痕。 林安毫不留情面的说:“不要以为你故意表现出不在意剑架在你脖子上,我就会心慈手软。你应当是明白自己的罪孽”。 楚翊焕还是第一次见林安如此发怒,明明提不起剑,用尽了全力架在王钦南的脖子上,楚翊焕担心林安一个提不稳,就真的将王钦南的脖子给一刀抹了。 “谁都不许动,现在就要将话给说明白了,我花溪雾谷从没有好欺负的,王钦南你要不给我一个交代,不要说是你的命,就算瑜国我也要将它踏平”。 王钦南听到瑜国的时候,林安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林安并没有回头,接着说,“楚子修你要是敢从我后面夺了这把剑,你我之间就算完了” 楚翊焕刚打算夺剑,看到林安看穿了他的心思,站在原地不动道:“我们刚刚还一场搏杀,还未分出胜负,王妃可要将此人的头留给我才是”。 吴瑥一听林安和楚翊焕一口一个要了王钦南的命,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林安的性子吴瑥是最了解的,平日了除了那几口糕点,没有什么在乎的,但林安要真的执拗起来,谁也劝不动。 林安并没有理会楚翊焕的贫嘴,当真以为她看不来,他们刚刚不过是相互切磋,点到为止,顺便加上点惺惺相惜之态。林安冷漠的说:“我的问题,你用回答是与不是。第一个问题:你接近吴瑥是否因为瑜国的国库空虚”。 “我刚开始认识瑥儿的时候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她就花溪雾谷的人”。 王钦南并未做任何的思考,老老实实的回答林安的问题,然而并没有换的林安态度上的转变。林安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是意外,那后面的发生的种种事情,是无意还是蓄意而为?“林安将吴瑥拉到跟前,“你无需对着我回答,你看着吴瑥,看着那个为你傻乎乎的女人回答”。 林安拉吴瑥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将剑又刺进几分,王钦南依旧纹丝不动。 “瑥儿,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吴瑥的世界天旋地转。吴瑥不是没有想过这种结果,只是真正的发生的时候,这种彻骨的凄凉蔓延开来,远比她想象的猛烈,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的残忍。王钦南,还有十五,我恨你们”。吴瑥边哭边跑出了寺庙。 林安将手里的剑丢掉,剑掉在石板上,发出“哐”的一声。 “王钦南,你光有对瑥姐姐的那点爱是不够的。这场游戏,瑥姐姐她有权知道真相,剩下的路,要怎么走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选择了”,林安悲痛道。 王钦南指天为誓道,“若能选择,我定不生在这帝王之家。此生我对吴瑥的情,如烟似水,浸漫苍穹,定不负相思意”。 “花溪雾谷在泽州这一带的布匹c酒楼和粮食都是我名下的,是外祖母送与我的。瑥姐姐一定擅动了公家的财产给你,好让你有个交代对吧”,林安看着王钦南羞愧难当的表情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处境,两面夹击,看在你还算是有心待瑥姐姐,这就当我送给你的了”。 “在下,告辞”,说完王钦南急忙追向吴瑥。 “啪啪啪”楚翊焕鼓掌说:“好戏,好戏。不过王妃刚刚着实让本王刮目相看,只是你如此是否值得”。 禅房外,只留下楚翊焕和林安,林安的声音格外的空灵,“我也曾问瑥姐姐值不值得,现在想想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好个尽人事,听天命。本王喜欢”楚翊焕仰天长笑道,“只是本王更相信人定胜天”。 “王爷这是要同我较真,几个字而已,我不执着,不与你争论”林安拂袖而去。 楚翊焕追上林安道,“哦此时的你倒和刚刚的模样判若两人。你可知道刚刚你咄咄逼人的模样,简直就会将王钦南给逼死”。 “哼我若不是看在瑥姐姐的面上,今日就不会这么轻饶了他”,林安停下脚步,定眼看向楚翊焕道,“他来日若忘记了今日的誓言,负了瑥姐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楚翊焕微怔,随后挑眉一笑道,“王妃对本王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何本王觉得像是对本王说。不过王妃请放心,本王定不会对不起王妃”。 “王爷想多了,不过这情话还是对着你那些小妾说吧”林安不屑道。 “哦王妃可是吃醋了” 林安并没有理会楚翊焕这不正经的样子,等到衣服干了,换好着装,便来到住持处告别。 林安走的时候,吴瑥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封信。信缄留香,泪湿了字迹,终究是一场孽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钧一发 林安和楚翊焕从寺庙接着向泽州出发,路经一处茶馆,二人下马休息片刻。许是商卒都走霖城,这一路上并未遇到行人。 茶馆老板愁眉苦脸,给林安添好了茶就坐在不远处拿着蒲扇唉声叹气,没有了过路的行人,一家人的生计着实不易。林安坐在茶馆前那个巨大的榕树下的茶桌上,拆开信封,信上的右下边画了一株寒梅,上面的字瘦劲清峻: “十五,夏里盼夏,几度明月照华池,堪回首。我终究是走了这条不归路,我将繁华抛却,只愿换取一点情。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任性,原谅我的一意孤行。 遥想你碧玉年华,全谷夜宴。黄昏云收,你与我偷跑去后山放天灯,笑颜明媚,未曾想为了树上还未能吃的青橘争论不休,不欢而散。其实那夜本该给你的生辰礼物,后来竟因为这件事一直置气,便至今时今日还未来的及给你。礼物是我房间里面最右边的十六个箱子,全部都是给你的,你不是一直吵着要看吗?你一定好奇里面是何物?钥匙就在这里,回花溪雾谷你就会明白。 泽州此行,想必是为了此泽水河之事,我平日里闲来无事,作了幅《福泽山全景图》,长十三余米,藏于福来酒楼的住处,你问掌柜的便知,或许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十五,你说阿爹阿娘可会怪我?瑥儿心虚,不敢踏入花溪雾谷半步,只能由你代我向他们赔罪了。吴瑥不孝,不能常伴二老膝前,前前后后几许春秋,瑥儿是长大了,却依旧免不了让他们操心。薇水花,柳絮飞,恨难释怀,情难自控,恐今生来世也未能道尽。从此,夜未央,水东流,红衣半落,泪眼对月寄思愁”。 走的总要走,留也未能留。林安轻抚上面的那朵梅花,上面的墨迹有些化开,这里是否有吴瑥的泪滴。林安收好夹在信缄里的钥匙,久久不能回神。 林安眼睛有些温润道,“子修,瑥姐姐画了一幅幅泽山的全景图,这对治理福泽山那断坍塌的地段或许有用,这瑥姐姐作画,讲究的是精细,比的过你那些个布阵图”。 “如此真是甚好,我本也打算去了福泽山勘察地形,这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泽州城门前,一片寂静,楚翊焕环抱着林安与马背,只见城墙上的几个卫兵在徘徊。这是二人谁都没有想到的局面,本以为会有许多的百姓将示威为难一番,楚翊焕甚至准备好一套说辞。 二人进城,没有任何人阻难,泽州的卫兵听到历王来了,也是毕恭毕敬,礼数周全,与郭氏兄弟讲的那套全然不一样,十有八九是郭氏兄弟的人害怕责罚,添油加醋而已。领头的卫兵叫了一个哨兵给楚翊焕带路去赵府尹府稍作休息,说是这赵府尹突然病重,下不了床,要等到到了府尹府说明情况再安排后续事宜。 林安牵着马踱步而行,这红骥烈马名唤追电,速度奇快,性格暴躁,是十一岁那年楚翊焕封爵之时降服的,皇上遂赏赐给他。楚翊焕有三名骏,分别是:纯白色的马骥,唤为雪骢,此马性格温顺,是萧兰眉生前的坐骑。还有一骥黑鬃黑尾,名唤翔麟,是一匹认途的老马。 这哨兵也是懂马之人,也听传闻说这马除了历王楚翊焕,从未让人近身。如今看到林安与这追电如此亲近的模样,甚是好奇。 这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好奇林安为何能与这匹红鬃烈马亲近,当林安看到哨兵眼里的疑惑时,主动面向哨兵道,“这马儿,原也不与我亲近。只是这一路走来,我心存着善意,天天给它喂草,同它说话,慢慢地也就不排斥我了”。 林安说完轻抚马头,那追电也将头凑到林安跟前,将舌头舔向林安的手心。林安嬉笑,艳丽明媚,让人移不开眼。 哨兵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刚刚就任这哨兵一职,其他的卫兵都看不起他,可这王妃却看懂了他的疑问,还主动告知,未表达半分的不满,也没有半分的架子。很多年以后,哨兵位一品司马,依旧恋恋不忘这抹春风。 林安见周围的行人都是女流之辈和孩子,好奇的询问一名这名哨兵说:“为何这里都只见到女子?”。 “王妃从外面来,有所不知,这百年不遇的大旱灾,城里的壮士们都去福泽山那里去搬石块了,希望阻断的河水能重新流过来”,哨兵羞涩道。 “什么?去搬石头,胡闹。这样下去迟早发生意外。快带我们去福泽山”,楚翊焕怫然作色道。 那哨兵听的是一头雾水,将这石块搬走,泽山河才能沿着原河床流入泽州c灌溉农田。哨兵停下脚步,许是年轻气盛,并没有顾忌对方历王的身份,竟直接疑惑道,“为什么?”。 楚翊焕也不介意,说:“你且在前面带路,我们边走边说”,三人疾步,楚翊焕接着解释,“这郭氏兄弟曾试图用火炮将坍塌的地方疏通,但是无济于事。或许在外人看来,这些坍塌地没有什么变化,可这强大的震动力,其实对山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这要是从下面有些松动,很有可能造成新一轮的坍塌,到时候难免会有人不受伤”。 哨兵听到楚翊焕的解释,顿时惶恐不安。他的哥哥和弟弟可都去福泽山去帮忙去了,想到此处道:“王爷稍等片刻,这马棚就在不远处,我且去牵匹马来”。 哨兵半盏茶的功夫,就将马牵来了。楚翊焕将林安很自然的横抱上马,自己一个侧翻身,拉住缰绳,刻意的压住追电的步子,跟在哨兵的后面。 来到福泽山,林安率性听几个人整齐划一的呐喊声“一二三嘿一二三嘿”。林安坐在马背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前面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的人,有的人坐在旁边的石岩上休息,喝几口用竹筒带来的水,有的人在坍塌处的周围搬些小石头,有的人甚至在坍塌高地用绳子绑住大石块,几个人齐心协力试图将其拽下高地。 楚翊焕将林安抱下马来,吩咐哨兵道:“照看好王妃”,说完楚翊焕大步流星的走向正在搬石块的百姓,没有任何的迟疑,眼中的坚定,亦如磐石固与河畔,三千年不倒。 哨兵本想向前通报一声,这一群人衣衫不整的,难免污了王妃的眼,他还没有来的及开嗓,只见楚翊焕一下马就走向前去。哨兵在偷偷瞄了一眼林安,林安竟然神态自若,并没有表现任何在意,自个儿与那红鬃烈马逗玩起来。 楚翊焕衣冠楚楚,步伐矫健,自带一身贵气,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壮士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楚翊焕走到所有人的最前方,选了一个位置较高的地方,大声道,“今日,本王来到泽州,就是为了这泽水河坍塌一事,想这擅自搬动这些石块可能会引发蹦塌,大家还是先请回吧”。 一名头戴一顶草帽的人满眼愤恨说:“前几次朝廷派下的官员不是也是这般说的好听,但是大伙瞧瞧他们干出来的事,今日我也不怕得罪了这位王爷,你如何让大伙相信你”。 “十年前本王曾在阡州剿过匪,当年那里草寇盛行,百姓处于水生火热之中,除了老弱病残,能逃走的都逃走了,那年本王十三岁,带兵血战七天七夜,本王从未退缩,为了黎民百姓,我曾赌上自己是性命,如今这又何难”,楚翊焕说的斗志昂扬,瞬间场面一片哗然。 十年前的剿匪事件,谁人不晓,谁人不知。当众人还在震惊刚刚发生楚翊焕所说的内容时,突然山体上的石岩不稳,轰然倒塌,人群散去,只是位于在外边上方用绳子绑住石块的男子脚下不稳,坠落下来。 楚翊焕此时用力蹬住下方的石块,一跃而起,将这名男子接住,只是男子坠落之际,伴及的还有许多的石块一同落下。林安闻声望去,正好看到楚翊焕为了这名并不认识的一个普通的百姓用背部挡住了石块,铁血峥峥,不惧生死。这一刻,林安屏住气息,只能呆呆的望着落下去的石头,追电嘶鸣,护主心切,冲上前去。 片刻,山体回归宁静,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人群涌上前来,只见血染红了石头。楚翊焕用手臂活活的挡住的石块,幸运的是旁边刚好有一块大石头撑住了掉下来的那颗巨石,男子平安无事。 那个头戴草帽的人早已经羞愧难当,对着楚翊焕下跪道,“王爷莫怪,我等也是着急,这稻谷马上就要结穗,再没有河水灌溉的话,我等迟早会饿死的”。 一人下跪,全部的人都跟着下跪。林安疾步走到楚翊焕身旁,厉声道,“还杵在此处如何,赶紧将王爷包扎送去大夫那止血c清理伤口”。 楚翊焕的伤口很深,路上一直流血,到达府尹府时,嘴唇已经开始发白。大夫给楚翊焕清理伤口,楚翊焕附耳轻语,大夫连忙秉退了众人。这些人中也包括林安,她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看见人端着干净的热水进去,出来的时候一片血红。林安害怕极了,当她再一次听到楚翊焕闷哼一声,情急之下不顾众人的阻拦,夺门而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福泽山图 周围一片氤氲,楚翊焕半躺在椅子上,身上未着半缕,嘴里用力咬住一团白布,大夫正好包扎好了手臂,准备用镊子取出楚翊焕大腿根部内侧扎进去的碎石。 林安将楚翊焕看的明白清楚,古铜色的皮肤下精壮的身体,羞红了脸颊,心里却情不自禁的感叹:好个魁伟的身材。石块在楚翊焕的大腿后背,大夫正愁没有人能够帮忙扶住楚翊焕的大腿,急忙叫住正打算悄悄退出房门的林安。 林安讪讪的走进楚翊焕,眼睛尽量的瞄向别处,硬着头皮蹲下来扶住楚翊焕的腿。楚翊焕能够清楚的感觉的林安的触碰,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搭在楚翊焕的大腿根部内侧,与其说是扶,倒不如说是抚摸,似有似无的挑逗着楚翊焕最原始的情欲。 石块很顺利的被大夫取出来了,林安慌不择路的起身而出,脚下一滑,直接扑倒在楚翊焕的身上。楚翊焕感觉到怀中的娇小,多想拥她入梦。 林安哪里知道楚翊焕此时的心思,只见楚翊焕的伤口被自己压出血来,刚上的绷带殷红一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愧疚不已。 大夫见到此情此景,不免的劝诫道,“王爷和王妃行房事之时,还是要避免王爷少动,尽量让王爷在上,稳妥些”。 林安本来冰寒的身子,却是火热火热的,张开嘴,却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她能说些什么,说自己并未和楚翊焕欢好过,只好闷闷的低头说:“好的,自己注意点”。 太丢脸了,林安觉得那句话,活脱脱的是个欲求不满的女人才能说出的放荡话。而后大夫说了些什么,林安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当真那么多人的面,竟然说出了如此不知羞的话,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王妃可有其他的疑问”,大夫问道。 “啊能再麻烦大夫重新说一遍吗?”,林安不好意思的说道。 楚翊焕见林安如此慌张的模样,心里却是偷偷开心。刚刚在福泽山的时候,林安看见那么多的男子半裸也不曾表现一点含羞的模样,显然是忽视了他们性别,而林安现在的表现,是不是表示他在她心中也是一名异性男子,对她是有吸引力的,是特别的存在。 大夫又很仔细的交代了楚翊焕在换药c药方和吃食上有哪些需要注意的。林安心里默默记住:绷带一天换二次,三天过后一天换一次即可;前二天吃药方一的药,一天三次,三天后吃药方二的药,一天二次;忌辛辣和酒,可以都吃点鱼;最好二天后才行房事,啊大夫为何又要强调一遍。 楚翊焕借此机会尽情发使唤林安,林安这一整天可是不轻松,前前后后给楚翊焕端茶倒水,连吃饭都都要林安喂,累的个人仰马翻。 一整天赵府尹都未出现,倒是这府尹的续弦苏氏来过二次,说:“府尹染病,终日卧床,自己招待不周,还请王爷王妃不要怪罪”。 林安见这位苏夫人面容憔悴,神色慌张,林安心里猜测,这府尹恐怕病的不轻。林安算的上久病成良医,加上玉夙常常温读医术,算的上耳濡目染,基本都把脉问诊不在话下。林安曾二次出花溪雾谷,第一次是母亲收到父亲的信缄,出谷寻父,而后才有了雪夜之事。第二次便是之后碧玉年华十六岁的宴后,外祖母将泽州的生意转让与她,勉强算是交接生意。那年也见过这位府尹,正值壮年,长衫犯白,眉宇间透着正气,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林安想尽点绵薄之力,希望能过帮到赵府尹。 “府尹病重,本王妃略懂岐黄之术,可否为府尹把脉问诊?”,林安听上去是询问,但明眼人都知道,林安是想去拜见一下赵府尹。 苏氏连忙下跪叩谢,带着林安去了后院内。赵府尹躺在床上,看到林安的到来,连忙想起身参拜,可用手支撑身体好几次都未成功。 林安见赵府尹印堂发黑,神情恍惚,果然是病重,连忙道,“府尹不必客气,快快躺下”。 林安扣脉,抬头看了一眼赵府尹。这哪里是重病,分明是中毒了。此毒名唤魈,中毒者全身乏力,日渐消瘦,不超过半年肌肉退化,不能下床,最后窒息而亡。常人一般不易察觉,可惜下毒者操之过急,林安方才看出一点端倪。林安记得曾在无患子见过这样一位病人,后来又常听玉夙提起这事,直夸无患子手法诡谲,令她钦佩,只是当时她并未在意无患子如何医治的。 此事古怪,林安也不敢声张,害怕下毒之人知道她知道赵府尹中毒的事,会狗急跳墙将赵府尹杀害。遂对着苏氏道,“本王妃才疏学浅,一知半解,依我看赵府尹恐是风寒之气”。赵府尹听到林安此言,表情略微失望。但苏氏手脚突然间没有那么僵硬,脸上闪过一丝轻松没有逃过林安的眼睛。 回到房间,楚翊焕已经在研究福泽山的布局,桌子旁边放了一个沙盘,上面布满了许多的不同颜色的旗子,看起来有点类似行军打战的布阵图。 “子修,你动作倒快” 楚翊焕取了一枚红旗插入沙盘中,嘴角上扬:“这是赵府尹的师爷准备的,倒是个勤快人”。 林安觉得她需要跟楚翊焕说一下赵府尹中毒的事情,但是她担心隔墙有耳,找了个借口道,“我想去瑥姐姐住处,你陪我去一下呗”。 “好,你一个去我倒是不放心”,这么久都相处,楚翊焕仅凭这一句话林安的神情,就可以判断林安发现了什么,而这里不是适合讨论的地方。心有灵犀,不过如此,只是局中人难看穿。 福来酒楼内,掌柜二年前见过林安,人群中第一眼就认出了林安,只是旁边的这名男子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连忙上前迎接道,“安小姐来此,也不提前跟小的说一声,好让小的准备一下,这位贵人想必是名扬天下的历王爷吧”。 “掌柜好眼力”,楚翊焕微微一笑,以示赞赏。 “王爷妙赞“掌柜连忙吩咐旁边路过的店小二,“快,去阁楼准备一间雅间,上一壶金骏眉”。 “张掌柜,不用了,我此次来就是想去瑥姐姐那里拿些东西。你忙你的去吧”,林安拒绝道。 张掌柜微怔,没有想到林安竟然还记得自己这个小人物的名字,微屈膝伸出右手指引道,“好的,小人领着二位去瑥小姐的房间,走这边”。 二个人跟着张掌柜来到酒楼的后院,后院的二楼最左边的房间就是吴瑥的居住的地方。推开门,里面布局清新雅致,床铺不远的位置竟然摆放了一个书桌,是为了吴瑥方便作画用。 “小的先告退”,张掌柜知趣道。 林安径直走到书架上的第二层的右边数起的第二个格子,随手翻了二下,选到最长的画卷打开,果然就是要找的那幅《福泽山全景图》。 “王妃,为何一眼就找到了这幅图?” “这算的上瑥姐姐的习惯了吧。刚刚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书柜是按瑥姐姐在花溪雾谷闺房的模样订做的。瑥姐姐总喜欢将画作放在固定的位置,这长卷的位置就是这里”,林安解释道。 林安收好画卷,走到书桌旁,展开一页纸,执笔而握,边写边说:“赵府尹中毒了,我得写一封信问一下玉夙这毒的解法”。 林安将写好的信装进信缄之中,突然意识到她还未能向玉夙道明这一切,她离开王府这么久没有消息,玉夙一定急疯了。 “我竟然忘记给玉夙去封书信”,林安惊呼道。死定了,回去后玉夙定会想尽法子折磨她,不,玉夙不用想法子,只要不给她吃糕点能让她生不如死。 “你怀疑是谁?”,楚翊焕的言语中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至于书信,他早在小镇就已经写信告知王府的人,此时楚翊焕站着桌前凝望着正在搔头抓耳的林安,如此可爱。 “赵府尹的夫人苏氏,但也只是怀疑而已。这苏氏在林安面前唯唯诺诺,总是正襟危坐,但她听到赵府尹得的是风寒立马表现出一种很轻松的样子。我有点摸不清这苏氏的性格,极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苏氏听到赵府尹没有什么重病,心中松了口气?第二是苏氏就听到她没有发现赵府尹的毒,放下心里的防备?”和聪明人对话,重来都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楚翊焕正是这样的人,不问为什么。 “只是有个疑问,这人的动机是什么?”,除了精神失常的人,害人者都有一个魔怔。魔怔蒙住了看是非黑白的双眼,在耳边引诱着人一步步踏入血色无涯,而后失了本性,堕入地狱。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赵府尹是这一带有名的清官,苏氏不可能是为了钱。自古以来,令人疯狂的也就剩下权和情了,只要从这方面调查应该会有线索”,林安分析道,“其实还有个疑问,那下毒者加大了药剂才使得我看出端倪来,是为了什么必须急着杀死赵府尹了?”。兹事体大,林安不敢乱下定论,怕的是冤假错案,谁能够来弥补谁的悔恨。 “这场游戏,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楚翊焕的眼里闪烁着兴奋,希望那个下毒之人不用让他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请君入瓮 楚翊焕看林安已经写完对玉夙的“交代”,洋洋洒洒三张信纸,轻飘飘的道,“我已经写过给荭姑了”。 林安先是一楞,而后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最后是被人戏耍的愤怒。林安用力扬起嘴角,在僵硬的脸上刻意的眯起双眼,对着楚翊焕的手臂的伤口挥出了她的拳头,软弱无力,楚翊焕假意吃痛倒地道,“噢王妃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切装吧” 楚翊焕追上走出房门的林安,咧着嘴道,“真的,你不信你自己看看,都出血了”。 午饭是在酒楼里面吃的,风水轮流转,林安作为东道主,尽全力点楚翊焕平日里不爱吃的,常言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楚翊焕不让林安吃糕点的仇,也算是报了。其实林安不知道,但凡正常炒的菜对楚翊焕来说都是美味。他曾茹毛饮血c食草木之根,与死人同眠。 晚上回来的时候,将画卷打开,丹青妙笔,让人如临其境,在泽水河绕过福泽山之处,有一个小道,蜿蜒曲折,如今已经坍塌,难寻踪迹。人在画中游,水无声,鸟不惊,恐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只是楚翊焕却发现上午师爷给的沙盘和此画有一个截然相反的地方,那么巧合,就是福泽山坍塌的地方。楚翊焕急忙去看沙盘确认,却发现此时这沙盘的地形竟和画中一样,并无不同。是有谁动了沙盘?还是楚翊焕自己记错了? 第二天,清晨。楚翊焕和林安按照吴瑥画的《福泽山全景图》,准备前去实地探查一下。 从南面的山脚下出发,一路向上,树枝上挂满了祈求上挂牌,红色的求的是姻缘,白色是求是是平安,剩下的是一些布条,求的是金科高中。楚翊焕冷哼,这些不过是求的心安,楚翊焕不信神c不信佛c不信魔,求人者不如自渡。 半山腰处有颗百年老树,中间被闪电劈成开,一分为二,但依旧挺拔傲立在山间,树上挂着许多布条,只是越高的树梢,布条就最少,在最顶上的末梢仅挂了一个红色的挂牌。 林安并没有仔细看这些挂牌上的内容,假若她留心一点,就会发现这里有七百三十块白色的挂牌上都画上一株梅,上面写着“林安无患”,那是吴瑥每日坚持来福泽山挂上的愿望牌,从未间断。有些事,无人知,无人晓,悄然无息,但这样就够了。 “你看那末梢如此高,竟然有人能爬上去挂上红牌,不如我们就取下这挂牌,看看这是个哪对鸳鸯,兴许还能帮他们圆这个愿望”,林安提议道。 楚翊焕能百步穿杨,即使那么远还能看清挂牌上的字,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有些时日了。但楚翊焕还是很清楚的认出那上面的字迹和沙盘旗帜上的一样。高处确实让人一般人看不到字迹,但是师爷却忽略了高处也是最引人注目的。 “别人爬的那么辛苦才挂上那顶上,我们却要将别人的摘下来,如此不好” “王爷,不要太认真。就你那手臂,莫说是攀不上去这高枝,就连那小树苗都奈何不了。刚刚我就一句玩笑而已”,林安调侃道。 楚翊焕斜眉冷笑,单手就抱起林安,道:“你说本王奈何的了吗?嗯”。 林安蹬住脚尖,来回晃荡,就是碰不到地,闷闷不乐的说:“你赢了”。 楚翊焕放下林安,二人继续前行。爬到山顶,林安早已香汗淋漓,俯瞰全景,和吴瑥所画,分厘不差。 福泽山有一条小溪顺着山体潺湲北下,顺着小溪往下,茂林深处,古井旁边,不少人在祈求降雨。这里没府,没庙,林安不懂人们为什么会围着一口井参拜。走到背后问正在磕头的一名老翁说:“为什么要拜一口井”。 “王妃有所不知,这福泽山本叫藏龙山,传说是龙王九太子是尸骨幻化而成,九太子的灵魂就寄居在此处的石井之中,此乃是神井。以前泽州也发生一次三月未降滴雨,有一心诚至善之人,来此祷告,井的周围一片氤氲,如龙腾云驾雾,飞天而去。有人就说,那是龙太子被感动,去见龙王央求降雨,没过三天这里就降下雨来,从此这里改名福泽山,而这个地方也改名唤泽州”老翁压低了声音说话,担心惊动了神明。 众人低头参拜,并没有注意到林安走向了神井。她低头井低,一片幽暗,深不可测,感觉随时会被吞噬。楚翊焕用没有受伤的手,单手捂住林安的嘴巴,用胳膊夹住林安,将她提起,缓步走向了下山的路。 “你刚刚这是干嘛呢?”林安真是越来越受不了楚翊焕古怪的脾气,杖着一路骑马来泽州,二人难免有些亲密的举动,但现在楚翊焕是越发的过分了,动不动就强抱。 “王妃刚刚差点就惊动了神灵,王妃要是惊动了神灵,可是会被怪罪的”,楚翊焕一本正经的道。 北面山下是几亩稻田,稻田里的土地开始渐渐干涸,稻鱼用尽全力游到最深处,拍打着尾鳍,躲在坑洼处。 耕者哀怨着在地里铺抓还未长大的鱼苗,民以食为天,本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秋天来临之时,全家还能吃的上肥美的鱼肉。眼见着这鱼是活不了几天,为了尽量减免损失,只能现在将鱼抓捕上来。 楚翊焕拦住耕者道,“这泽水河马山就好会流入泽州,老伯何须此时抓鱼”。 “您是王爷,草民参见王爷”,那耕者双腿还在田地的泥泞之中,屹然下跪,禾稷被压倒一片。 “你这是为何?” “草民谢过王爷屈尊救我儿的性命,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竟害得王爷的手臂受了如此重的伤”,耕者说道伤心处,老泪纵横,泪水越过皱纹,湿了衣襟。 “你快些回家吧,不出五天,本王保证这泽水河必通”,楚翊焕自信道。 耕者走后,林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疑问道,“子修,你不会再唬那位老伯吧”。 “怎会如此想?本王定有十足的把握”,林安看着此时的楚翊焕,其眼若曜,面朝福泽山,嘴角含笑,好似这乾坤上下,尽在掌心。 “可我们才到泽州不过二天而已,这这这五天时间也太短了吧。莫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快同我说说” “主意嘛,是有一个,但是现在不是与你说的时候。本王饿了,回府尹府边吃边说” ———— 府尹府内,婢女还在上菜,林安就耐不住性子问:“快告诉我,你那治泽水河的法子”。 放菜的婢女明显的顿了一下,楚翊焕对林安使了一个眼神,林安立刻心领神会道,“你们都下去吧”。 林安和楚翊焕对坐,不大的桌子,零星的摆着几个菜,其中竟只有一个荤菜,盘子里面孤零零的几片肉,玄酒瓠脯,凄苦清贫。 待到下人都告辞退下,楚翊焕才肯缓缓道来:“这泽水河本是从福泽山南面流经泽州,如今南面完全坍塌,阻断了河水。今日我们去福泽山,可以看到这福泽山依旧还有小溪从山涧流下。这说明什么?” “快别卖关子了”,林安焦急道。 楚翊焕用筷子敲了一下林安的头,说:“说明这巨大的山脉下有暗河,只要我们阔宽河道,让河水沿着山体环绕一圈,流入暗河,再从山涧大量流出,这河道就算是改成了,只是这工程量大,需要一个有力的监督者才行,现如今府尹病重,我一时间竟然没有人选”。 一二三楚翊焕心里默念几声,那苏氏从门后端出一个砂锅来,里面装的是藕块和血鸭顿的汤。楚翊焕假装没有看清来人,大声呵斥道:“本王不是叫你们都退下嘛?怎么还来?不知道本王在和王妃商量要事吗”。 “妾身无心之失,只是见府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特意端了这碗汤给王爷c王妃。还请王爷和王妃莫要责怪”,苏氏双膝下跪,自责道。 “府尹爱民如子,如今的泽州昌荣,府尹却坚持朴素,实在难得,夫人有心了,退下吧” 楚翊焕叫住准备离开的苏氏道,“这府尹病重,不知道这府里的事物是谁代为打理”。 苏氏转身,立马站直了身子,低头掩住得意的笑容,说:“妾身只负责府里的内务打理,这朝堂上的事情妾身实在不懂。王爷若是要问的话,倒是可以问问师爷”。 “哦师爷,是啊,师爷到是是好人选” 一场戏中戏,一场计中计,九连环,环环相扣,解的开八步绝杀,躲不过诱虎入柙。那些以前别人用来对付楚翊焕的招数,如今用照搬用在小人身上,倒是好用的很。 不一会儿,师爷就来了。三撇小羊胡,精瘦的颧骨上的肉很少,颧骨显的很突兀。林安早已经不知道去向了,楚翊焕命人撤下了饭菜,独自一个站在沙盘上研究福泽山的地形走势。 “微臣拜见王爷” “起身吧,你可知道本王叫你来为何?”,楚翊焕背对的师爷,依旧摆弄着眼前的沙盘。 “微臣愚钝,只猜出了一二”,师爷这话说的谦和,但是字里行间满是自负。 “哦,师爷不愧是父皇请点的榜眼郎”,楚翊焕回过头来,看到师爷低下刚刚微微抬起的下鄂,如此正合他意,易怒c易傲的人才最好控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束水攻沙 师爷从楚翊焕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黑了。林安蹲在在院子前,捡起枝桠无聊的在地上画圈圈已经多时,脚微微发麻。 二人谈了那么久的时间,着实让林安一顿好等。这府尹府小的可怜,没花有草,破烂不堪,林安转了一圈不过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楚翊焕又不许她到处出府,当然她绝对不是这么乖的人,城门口那家阿婆做的凉面还是那么好吃。遗憾的是东巷里面的那家卖绿豆糕的人家搬迁了,林安没有买到。 林安回府后,见房门禁闭,无聊的到处打听八卦,原来这个府尹夫人是个外地人,与醉酒后的府尹一夜露水情缘,而后才嫁入府尹府的。这府尹平日里很少喝酒水,妻子离世五年也未续弦,下人门都在议论这苏氏是存心不良,使了什么手段。原本让林安听到这些话,她是不会信的,看苏氏对谁都毕恭毕敬,外人很难想到苏氏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为了掩盖住泽州城民的眼睛,不让赵府尹发现自己的本性,这一演戏就是二年,实在是厉害的角色。只是很不巧,楚翊焕是一演戏就十几年的人,控制和隐忍远在苏氏之上,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 师爷离开来到这的后面三天,林安晚上都没有见过楚翊焕,他每天都在青楼醉生梦死,白天回来还要林安收拾烂摊子,大夫可是吩咐过楚翊焕不能喝酒的,当然林安也明白那只是形式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第三天夜里,大雨滂沱一整夜,电闪雷鸣,福泽山附近的村民听到一声巨响。 次日清晨,林安被城中的鞭炮声吵醒,林安知道那必是楚翊焕成功疏通了泽水河,城中百姓在奔走相告。而楚翊焕早就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发去福泽山泽水河边,毕竟有人估计会疯掉。 楚翊焕对着林安宠溺道,“外面乱,我担心苏氏对你不利,叫了卫兵在门口把守,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嗯”。 林安晚上并没有好眠,确切的说是这几晚都没有好眠。这半个多月来,林安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楚翊焕的存在。无眠夜,黯淡无光,明知此事有因,却偏偏嫉妒了,失了风度。 福泽山泽水河边,师爷瘫坐在河岸边,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就”。 楚翊焕缓缓的走出人群,两旁的百姓敬畏的自动散开,随后他邪魅一笑,说:“你明明就没有按照本王的要求,明明没有扩宽河道,这泽水河为何能冲破连石炮都摧毁不了的巨大石堆”。 围观的群众哗然,听不明白楚翊焕所说。在楚翊焕身边的哨兵,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锣鼓,“当当当大家静一静啊,静一静啊”。 四周都静下了,楚翊焕才开始说:“你可知道‘束水攻沙’”。 束水攻沙,主要是通过堤坝稳定河槽,相对缩窄河道横断面,增大流速,提高水流挟沙能力,利用水力刷深河槽,以解决泥沙淤积问题。 楚翊焕见师爷没有回答接着道:“一般的是水攻沙,而本王束的是洪水,攻的是山石。你当真以为你的那心思本王会不知道,本王还怕你真的阔宽了河道,这每夜都叫哨兵带人加紧缩紧河道”。说道此处,哨兵不免脸红,当王爷找到他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王爷竟然那么信任他这个小卒。 “怎么可能,你不是每夜去那青楼里,饮酒作乐吗?” “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与本王的王妃相提并论,本王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拖着你,不让你发现我们在束河道罢了”,以前从未觉得只是觉得每天去烟花柳巷很累,而现在楚翊焕觉得很厌烦,每次那些女人一靠在楚翊焕的身上,他就浑身不自在,脑海里只有林安俏皮的模样,最美不过林安的回眸,眸中带笑,笑似烟波雾霭。 楚翊焕抚玄纹云袖,一双俊脸毫无表情说,“你是想问本王怎么知道会降雨,本王又是如何怀疑你的。首先那日我去福泽山神井处,王妃靠近神井,轻微发出些声响,经过神井有些许回声,井上面竟然开始起了点雾,我就知道不出三天便有暴雨来袭”。 百姓听到此处,纷纷下跪磕头“道,哇原来是王妃让神井显灵,感谢龙太子显灵c感谢王妃心善”。 楚翊焕眼睛幽暗深邃,对着下跪的百姓道:“非也,非也。泽州雨水本就充沛,加上森林茂盛,但凡要下雨之时,天气燥热,林中水气大,井口深不见底,回音大,此时只要有人对着井口大声叫喊一声,就会有雨雾缭绕之象。只是村民敬重神明,路过都是小心翼翼的,故而没有发现此道理”,他转过身来,面向瘫软的师爷说:“至于怎么怀疑你的,苏氏为求自保,早就跟我们交代的清清楚楚,你想若是没有苏氏,本王又怎会看穿你的这番心思”。 “你以为你这点激将法对我有用吗?“ “师爷,你知道那苏氏如何讲你的。吱吱吱我都替你心寒,那红挂牌,你那么珍惜,而在别人眼中连一吊钱都不如”。 这红挂牌可是师爷和苏氏半夜去一起福泽山,挂在祈树最上面的,别人是万不可知道的,他手上还有那道被树枝刮伤。师爷被楚翊焕说道痛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最毒不过妇人心,如此是我糊涂了”。 “糊涂?师爷你要自欺欺人多久。你一面装作清廉正派的模样,一面却无比向往着权利,你那么急的给赵府尹下药,不就是等着上位吗?你鼓动百姓去搬山岩,就是想立下功绩,到时候赵府尹一死,这泽州你还不是手到擒来。你承认吧,你的贪心还有你的罪本王看的清楚的很,从那幅沙盘的失误开始,你已经输了。哦忘记告诉你了,本王过目不忘”。 说完,楚翊焕扬长而去,泽州衙门将师爷缉拿归案。师爷的防线已经全部都被攻破,再加上听闻苏氏的背叛,心中愤恨,将二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供认出来。师爷永远都不知道,苏氏并没有将他供出来,一切都只是楚翊焕在用激将法,他们的罪恶有迹可寻,却没有留下证据,自以为是的人总是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楚翊焕和林安故意在房间里演了这出戏,让他们对“扩宽河道”深信不疑。 这苏氏本想着泽州繁荣昌盛,一个府尹大人怎么说也会有“私库”,所以设计让赵府尹与她一夜鱼水之欢,如愿嫁入府尹府。没想到一二年过去了,苏氏发现这个赵府尹真是个清官,一穷二白。恰巧这师爷垂涎苏氏,苏氏鼓吹师爷利用赵府尹的清廉和郭氏兄弟的贪婪,让其形同水火,偷偷的将沙盘里的福泽山布局做出改动,令郭氏兄弟找错爆破点,导致治水失败。接着对赵府尹投毒,就算是要怀疑,那也是怀疑郭氏兄弟,谁也不会想到是他。接下来只要他成功的治理了断流问题,一切都顺利成章。没有想到的是楚翊焕一来就要看这沙盘图,历王可不是那二个只知道贪钱的郭氏兄弟,师爷连忙趁楚翊焕出府,将沙盘图改了回来,师爷怎么也不会想到吴瑥也留了幅《福泽山全景图》。 五天,仅仅五天,历王楚翊焕就将泽州断流的问题解决好了,无人不震撼。几家欢喜几家愁,当初等着看楚翊焕的笑话的太子,却是红了眼,起了杀意,一场阴谋正在向楚翊焕靠近。 此行泽州治理泽水河断流,楚翊焕也未想到如此顺利,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只是这师爷一眼就让他看穿了,三眼两语就被他糊弄过去,实在是少了许多的趣味。 如今这成功治水的消息已经传入帝都,这回帝都的路上免不了有一场生死决斗,只能暂时委屈一下林安了。 楚翊焕回帝都前,将林安锁在福来酒楼,林安在吴瑥的房间内隔着门对楚翊焕说:“这些天你还不了解我吗?但我这次不会随你一同去,我从未怕过死,只是不愿意连累你而已”。 林安自嘲,她若是在楚翊焕身边,连挡刀都不够格,只会让他分心罢了。现如今太子和隽王朝廷二二分权,皇上病重,太子必须稳定收隆其他朝臣,此次楚翊焕又立功,除掉他,是太子最好的选择。 林安你可知道,楚翊焕他害怕。以前从未惧怕过生死,现在他却害怕了,怕林安受一点伤就离他而去,也怕他自己离世,彼岸花开,他杀戮那么重,定会去地狱,他怕他再也见不到林安的娇嗔。他,想活着。 “王妃倒是通情达理,但是本王还是不能放你出来”,林安你从未是我的负担,若还有机会的话,我想背你去琥山去看日出,去等日落,无风,彩云自静,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你我。 楚翊焕转身对旁边的掌柜吩咐道,“本王此次回帝都,必定路途凶险。若是本王发生什么不幸,就让林安永远不要回帝都”。 “楚子修,你可真霸道。可我,更任性。我一定会去帝都,你一定不能有事”,林安对着疏窗外的楚翊焕远去的背影用力嘶喊道。 楚翊焕的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林安走到窗户边,看着楚翊焕骑着追电向城门走去,亦如嫁入历王府那日初相见一般,英俊挺拔,气度不凡,似梦一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问君何处 楚翊焕走的第六天,林安依旧被张掌柜困在吴瑥的房间内。 张掌柜收到远在帝都来信,写信者正是玉夙。张掌柜急忙来到吴瑥的房间外,说:“王妃,帝都来消息了”。 林安一跃而起,跑到门前,急切的问道,“子修他没事吧?”。 张掌柜吞吐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这不是王爷的事情,是玉夙姑娘来信了“。 林安有些失望道,“哦那你不早说”。 “”张掌柜没有说话,他还不是怕林安失望嘛。这几天送饭菜的店小二都快被林安给念叨疯了,次次都问关于历王有什么消息,这店小二哪里知道历王的行踪,总免不了被林安说道半天。 “你把信从门缝里递进来吧” 林安接过张掌柜递进来的信,打开边看边念说:“十五,你就不能凡事留点心。这魈毒,我讲了多少次,你却从未认真听过。额我听了,只是确实没有用心”,林安跳过了中间二页,接着看最后一页信,中间这二页林安不看便知定是玉夙的说教,“解法:取红银针,插入风门c三里c任脉三处穴道,泡在断肠草和商陆水中,水一定不能冷,待到额头微微出汗,将毒逼入指尖,需割脉放血,一次不要太多,反复几次,若血由黑变红,这毒算是清干净了。毒解后,许多吃些补血益气之物”。 张掌柜听到此处,急忙将锁解开,放林安出房门,说:“赵府尹可耽搁不得,咱还是快点去帮府尹大人解毒吧”。 “张掌柜,我真的是你老板吗?我求了你那么多天,你却从未松过口”,林安五天都待在屋内,一出房门,外面的太阳光直接射过来,一时间眼睛刺痛,眯起双眼。 张掌柜陪笑道,“小的也是在听从王爷的命令行事。只是此时人命关天,怠慢不得” “就你有理。只是我不会施针,还得你去请大夫给赵府尹施针”,林安见张掌柜一副害怕她偷跑的苦恼表情,说:“实在是不放心,就随便叫一个店小二看着我就好了”。 “王妃哪里的话?我先去叫大夫,我叫小二给您添壶好茶” 林安同张掌柜来到了酒楼的店铺内,坐在进门的第一张桌子旁等着张掌柜带着大夫路过福来酒楼,再一起同去府尹府。 林安眼角只见追电一骥绝尘而过,“啪”林安的茶盏掉在地上碎了,追电若来泽州,那此时的楚翊焕凶多吉少。千军万马都不能奈他如何?如今只是暗杀,楚子修一定没事的。 林安冲出客栈,将食指和拇指一起伸进嘴里,“咻”,清脆尖利的一声,追电立刻转身向林安奔来,林安从未如此顺利上马,脚踏马蹬,一跃而上,牵着缰绳对店小二道,“信在桌子上,你保管好,等会交给张掌柜,我先走了,驾”。 追电,追电,顾名思义,逐风追日之态,风驰电掣之姿。站在泽州城门的哨兵只看见,一道红光飞弛而去,一骑绝尘而去。 林安只是牵着僵绳,任由追电领着她飞驰去。林安可以清晰的嗅到马背上的血腥味,隐隐作呕。追电四蹄蹬开,没有停歇,可她在马背上度过了二天二夜,不吃不喝,早已经支撑不住。只能用僵绳死死的绑住一只手腕,一道暗红的的痕划过雪白,整个身体趴在马鞍上,另一只手垂下牢牢的抓住有些晃荡的马蹬,以免她摔下马背。 林安意识模糊,听到追电的嘶鸣,醒了过来,下马时,双腿微颤,嘴唇泛白,一双眸子布满血丝。可周围哪里有人的踪迹,树枝c树杆到处都是打斗过好留下的砍伤,血迹红了黄土,周围有苍蝇嗡嗡的响声,林安剥开草丛,尸体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一身黑衣残破不堪,眼睛里还流露着杀气,想必死的时候,真拼杀的正盛,身长满是蚂蚁在上面爬,看样子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林安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楚翊焕。 “在哪里?楚子修你究竟在何处?”,林安对着山林盲目的声嘶力竭呼唤,回复她的只有对面山上的回声。 林安走的急了,脚下一滑,身体重重的撞在前面的不知名的树杆上,感觉嘴里有一股腥甜,晕倒在旁边。 林安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破旧的茅屋内,油灯冒出一浓浓的黑烟,熏黑了不高的房梁,飞蛾不停的扑向油灯,灯座下满是飞蛾的残翅。 “姑娘,你醒了,你先喝口水吧”,一个老婆婆急忙扶住挣扎着起床的林安,向她递过一个有缺角的碗,碗的底部用针刺了一个“万”字。一个几乎没法用的破碗,以针纹标,还怕别人偷了去,林安再看看周围的陈设,竟无一件称的上完好的物品,她不免为老婆婆感到心酸。 “请问,这里是哪里?”,林安已经三日未沾水,声音嘶哑如鲠在喉。 “这里是霖城的城郊外,你晕倒在山上,老太婆上山捡柴的时候,看到姑娘晕倒在树边” 林安握住老婆婆的手说:“您可曾看到一名男子,高七尺,手握青铜宝剑,以紫簪绾发”。 “这是否穿了件黑衣?” “不是”,林安苦笑,老婆婆一定以为草丛中的男子是她要寻的人,此人已死,怕自己伤心,说话吞吐起来。林安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念头,她能够被人给救了,那楚翊焕也有极大的可能被人救了。这追电既然跑去泽州求救,那当时楚翊焕绝对是安全的,只是他定然深受重伤,受伤了就一定会去医馆买药。 “婆婆,您可否给赠与我一点吃食”,林安出来的急,并没有银两,窘迫问道。她必须多吃点,吃饱了明天才能有力气去城里打听消息。 “有c有c有,姑娘你等等啊”,很快老婆婆就从屋外端来一碗稀饭,还是用刚刚那个装水的碗。稀饭里面放了几根野菜,对老婆婆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了。 林安空瘪的肚子早已搅的她疼痛不已,只是当时急于寻找楚翊焕,并未在意。 林安喝完,将头上的桃花发簪拔下来,递给老婆婆。老婆婆摇摇头,将林安的手推开说:“这可万万使不得,老太婆可不图这个”。 “婆婆,我知道。但是这个与我来说,只是身外之物,你不必在意,这救命之恩,我实在无以为报。您就收下吧”,林安将发簪塞进老婆婆的手中。 “我的那匹马可还在?” “在外面吃草了。这马儿可是好马,忠心耿耿,要不是它拦住了我的去路,老太婆可能不会发现你晕倒在旁边” 林安和老婆婆说了许久的话,果然这家人家姓“万”,是这附近的唯一人家,老婆婆就一个儿子,因为生活困苦,年过三十又几都没有娶到媳妇,几年前去山上打猎被毒蛇咬伤,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救了,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生活。本来吴国也有对这类弱者进行帮助,可官员的层层贪污,到底层的人民竟然每月就只剩下一斗米而已。 早上,林安走出房间,看到门外的竹栏杆上挂着昨天那黑衣人的衣服,已经被洗的很干净,被刀划伤的地方也已经白线白布缝补好了,显的很突兀。 老婆婆看着林安盯着衣服看,解释道,“这衣服补补还是极好的,冬天可以穿在里面,这样丢了怪可惜的”。 一件连死人的薄衫都要留着过冬的人,昨夜却不接受她的玉簪,林安心被触动了,人虽穷,但气节却在,比那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不知强上多少。 林安拜别老婆婆,独自一人骑马去了霖城城里。一袭百褶藕色留仙裙,很清楚的看到裙角上面粘了不少尘土,未着任何的发饰,长发自然垂落及腰,随风扬起,香随而动,蹙眉而望,局促不安,若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林安凡是瞧见药铺就上门去询问,遇到些脾气温和的还能说上几句,遇上些不耐烦的人,就直接将林安轰了出来。林安想着去先问问花溪雾谷管理的药铺,可是她偏偏问了第一家就是花溪雾谷的死敌百华庄,被骂的个狗血淋头,这也怪不得别人,只冤她自己从未在意过生意上的事。 林安不知道问了多少个人,也记不住这是进的第几个药铺了。看见一个清瘦的小生正在研究着药方子,她走上前问道,“请问这里看到过一个受了重伤的男子吗”。 “好像没有” “请问这里有人来抓过止血,补血或治理伤口溃烂的药吗?” “有吧?但这个太多了,我也记不清啊”抓药的伙计苦恼道。 “您好好想想,您知道抓药的人是哪里人吗?可以方便告诉我吗?”林安开始有些急切道。 “我也是从邻县来我叔叔这来学医的,真是抱歉。而且现在我叔叔出去外诊了,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你看我连个药方子还不会看了” 林安告别道,“还是很谢谢你。如果有见到这样的人,麻烦叫他去城门口找我”。 林安依然在寻找着楚翊焕,牵着追电走在街道上,满脑子里面想着的都是楚翊焕去了哪里?该如何c该怎样去找他?还是他已经离开了霖城?或者他已经林安都不敢继续想下去。此时的她没有留意前面弛来的马车,幸而有个有力的手臂将她拉至路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坟前梅酒 林安转过头来,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宗政华颉。他为何来到霖城? 二人相顾许久无言,气氛冰到了极点。 “为何王妃每次一出现,都处于危险之中”,宗政华颉打破了二人的尴尬场面。林安比他上一次在万卷阁看到的时候瘦了,更显单薄,我见犹怜。 林安嘴上这么说:“将军的伤可好点了,怎会来到这霖城”。可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天冬,大概是上天知道你会保护我。仔细想想,每次林安见到宗政华颉的时候,都会发生意外,第一次是掉入淼水江中,第二次是压在万卷阁的书架之下,第三次是刚刚她差点被马车撞到。 “本将军上战场无数,这点小伤不碍事,劳烦王妃挂心了。本将军是来霖城,为了祭拜一下故人”,今日是独脚金的生祭,宗政华颉带了他最爱的梅子酒,酒香浓,情重义,黄土岂知英雄泪。 林安此时才注意到宗政华颉的手上提着一壶梅子酒,林安还曾偷喝过独脚金的酒,被独脚金发现后,还是天冬帮她背了黑锅,那时候刚好是六月中旬,杨梅刚刚成熟的季节,天冬很自然的被独脚金罚摘了一个月的梅子。 “你的故人是谁?” 宗政华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林安就格外的想念童年的种种,便不假思索说:“我们家金老头”。 “金老头”,林安幼时总是如此不分尊卑的叫独脚金的,这个词如今有多少年未说了。 “我先告辞了,就此别过”,宗政华颉拱手告别。 林安紧跟着宗政华颉,三步之遥,不远不近,不惊不扰。就这样林安一路跟着宗政华颉到了一个山林之中,这条路不正是幼年林安与天冬一起去集市的那条道,原来林安以前一直是在霖城,只是以前自己太小,并没有过多的印象。 “王妃,为何跟着本将军?”,宗政华颉回过头来,终于还是问了。 林安心里明白,这样反常的行为,定会引起宗政华颉的疑问,但是林安如此也并非为了昔日之事。“历王失踪了,我来寻他,可我身无分文,找遍了医馆都没有能找到他。希望将军能够助我找到王爷” “王爷早就算到太子会在此处动手,特命我来此处候敌,只是我未曾想到王爷会在短短几日就治理好了泽州的断流,来晚了些。今日收到王爷派来的人通知我,王爷就在城里的肖员外家养伤”,宗政华颉顿了顿说,“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王妃可以去看看”。 历王妃在这霖城能为何?早在之前救林安的时候,宗政华颉就知道她定然是为了楚翊焕,他并没有说,只是为了和林安多待一会儿,林安让他想起了十五,那是无理取闹c肆意妄为的小丫头,只要做错了事情,也是这般跟在她身后。为何现在他又选择说,林安毕竟是王妃,终究不是那个死去的十五,相似又如何,她终究不是她,他又何必自欺欺人了,贪念这一时欢心。 “这霖城我也不熟悉,王爷既无大碍,将军若不介意,待你祭拜了故人,再带我去肖员外家可好”,林安思索道。 “如此未尝不可” 往日的小屋早已经随着那场大火消失殆尽,唯一还在的是那个养满水蛭的池塘和池塘上的一颗杨柳。林安感觉脚踝隐隐作痛,局促不安的拽着裙子,昔日种种,就在眼前,林安闭目,停步不前。 宗政华颉看到林安神情有些异常,询问道,“王妃可是害怕这些水蛭?若是害怕这些水蛭,我们就从那边远道上走也行”。 “只是想着自己被一群水蛭强附着吸血,有些瘆的慌而已”,林安深呼吸,收好自己将冲破而出的情绪。 “王妃出生在花溪雾谷,没有见过这水蛭也是正常。这是以前故人养的,可以治病,不用害怕”。 “是啊,没必要害怕” 绕过池塘,走了大约半里,林安一个拐弯处看到了独脚金的土坟,因为没有人打理祭拜的缘故,坟前的草很高,遮住了墓碑上的字。宗政华颉用剑劈掉长出来的草,用袖口擦了擦墓碑,上面的碑文清晰明了“先人,金氏穆羽之墓,不孝徒儿天冬立”。 “天冬” 宗政华颉的心被狠狠的纠了一下,手停顿在墓碑上,颤抖的回过头,神色有些恍惚,一字一句道,“你刚刚说什么?”。 “上面上写的字,这个天冬是谁?是将军吗?”,林安指了指碑文,问道。 宗政华颉苦笑,他最近真是越发的反常了。宗政华颉并没有回头,继续擦拭着墓碑,掩饰着他的落寞道,“天冬已经死了”。是的,天冬从几年前的火灾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这个叫宗政华颉。他不能沉迷与总对过去,是宗政将军两夫妻救了他,他如今只是宗政华颉,不是天冬。 怎么会死了?宗政华颉一定是开玩笑,他不就是天冬吗?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了?不c不会的,假若他不是天冬,他为何会来此处? “这碑不是天冬立的吗?怎么会死了了”,林安问的声音极轻,害怕听到结果,却又想要一个结果。 “他害死了他的师傅,本也不配刻字,这碑不过是他的遗愿而已”,宗政华颉在墓碑前填上二个酒杯,倒满,举起一杯倒入土中,举起另一杯一饮而尽。 林安她不信,可没有让她相信的理由。原来一直都是她自己认错了,也是,若是天冬怎么会认不出她,或许宗政华颉只是独脚金的故人,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更何况宗政华颉竟然知道独脚金的本名,不是故友又是谁。 曾以为遇到宗政华颉是林安的叨天之幸,可上天是何其残忍的开了一个玩笑,竟让林安经历二次天冬的死。林安抵住内心的洪涛骇浪,用力咬住嘴唇,仰望着天空,泪水划落到美人的锁骨。林安在宗政华颉回头那一刻,她悄悄的抹去了眼角的晶莹。 宗政华颉并没有在独脚金的墓前待很久,只是饮了几杯酒,不说话,就走下山去。 下山的时候是正午时刻,树影斑驳,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绿树成荫,却并没有什么大树,那场大火烧尽了这里的一切,这些树都是后面种的。树可以重植,鸟可以重归,那些死去的那些生灵却再也回不来了。 宗政华颉见林安面露乏色,取下腰上的牛皮水袋,递给林安说:“来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谢谢”,林安接过水袋,喝了口水,水顺着嗓子流下胃里,她能感受到一股清凉而下。 “将军还随身携带着水袋”,林安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这一路走来,二人都沉浸在往日的伤痛之中,谁也没有开口对谁说话,难免有些囧迫。 “这是老习惯了,我妹妹喜欢吃糕点,总是噎着,我身旁就得常备着水。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习惯就改不掉了”,宗政华颉说到此处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宠溺。 “帝都的人都传遍了,说你独宠你这个妹妹,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所言非虚”,林安并不知道这个妹妹是宗政华蓉,更是她。 宗政华颉眼神突然严厉起来,他真是糊涂了,如今林安是历王妃,而她的妹妹是侧妃,今后林安是要压在宗政华蓉的头上的。 宗政华蓉是宗政老将军的小妾所生,因为是庶出,常常被几个哥姐欺负,所以从小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做正室。本来,宗政府的庶出女儿也是可以嫁给一个普通官员为正室的,但宗政华蓉偏偏喜欢上了楚翊焕。好说歹说才嫁人历王府成为一个侧妃,出嫁前在他怀中哭了许久,说她自己不想成为侧妃,可以却没有任何办法。以宗政家的实力,假以时日一定会让宗政华蓉成为王妃,可谁知道半路来了个花溪雾谷的林安,直接成了正牌王妃。以后二人相见即便不是敌人,也不会是战友。 稍后二人就起身出发了,下山比上山花的时间减少了一半,很快二人来到了霖城中。 肖员外家位于城北,门口有石狮,刻的惟妙惟肖,二只眼睛是炯炯有神,那旁边的脚下的小狮也显得调皮可爱。 宗政华颉扣门,有一小厮探出头来。宗政华颉自报门户道,“在下,定远将军宗政华颉前来拜访肖员外,还望通报”。 “将军快请进,员外早就等着您嘞”,小厮连忙将大门敞开,领宗政华颉进府。 林安站在宗政华颉的身边,虽然楚楚动人,但未穿戴丝毫的饰品,裙摆满是尘土,开门的小厮以为她是宗政华颉府里的俏丫鬟,这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谁还没有个小妾。小厮也并没有多问林安是谁,就领二人进来了。 林安本以为是直接领他们去楚翊焕那里,可事实原比想象中的复杂。楚翊焕此时正在午休,肖员外家的人也不敢打扰,就先将二位领到接待客人的中堂内。 中堂内挂着一个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一个很大的“寿”字,听说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亲赐的。每个椅子上都放着一个蒲团,在中堂的下人远远的瞧见了林安和宗政华颉,就已经将茶杯里添好了上好的金骏眉。 林安和宗政华颉前脚才坐下,肖员外后脚就已经听到小厮的禀告,匆匆赶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绝世妒妇 肖员外额头有些出汗,国字脸上两旁的麻子泛着油光,笑起来春光满面,横肉微颤。肖员外越过林安直接跟宗政华颉攀谈起来。林安见此情景,知道肖员外也是将林安认作宗政华颉的丫鬟。 “将军远道而来,我本应该去前门接应,无奈被我那小女儿缠住了,这才姗姗来迟,将军莫怪,将军莫怪”,说着肖员外就起身作揖。 “员外客气了,我也是刚到,肖员外竟然有事,那就先去忙吧。莫不耽误了正事。” “没有的事,那女人家家的能有什么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肖员外这才看到林安道,“这位是?” 林安自知自己此时的模样,将错就错的说:“一个友人”,她如此说也算不上是说谎,只是看肖员外怎么理解。 肖员外听林安这么介绍自己,以为她是宗政华颉身边的红颜知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些红尘艳事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宗政华颉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言谈之人,肖员外每每都以“哈哈哈”的笑声收场,林安听着都替他尴尬。 “将军,有件事还是要不知廉耻的问下去” “何事?员外但说无妨” 肖员外的眼睛似有似无的看了一眼林安,林安岂会没有这点眼力劲,起身就告别说:“肖员外家里建筑独特,我突然想去看看,你们先聊,我就先告辞了”。 肖员外望着林安离去的背影,对林安投出赞赏的眼光,宗政华颉身边的女人果然不是凡物。 肖员外看林安已经走远才道,“宗政将军,我也不拐弯了。您的妹妹是历王府的侧妃,能不能让她去跟楚翊焕跟前说说,让历王收了我家姑娘”。 “肖员外,这历王府的的事,我也插不上手,况且还有王妃”,宗政华颉望了一眼门口接着道,“哪里轮的到我妹妹说话”。 “我也着实没有法子了,姑且这么一试,王爷说了王妃不同意他纳妾,我这已经被那丫头吵的够呛,如何不行的话,能否让小女去将军妹妹那里小住一段时间,也算是让她死心。放心我定不会少给将军好处的”,肖员外从袖口取出一叠银票,推到宗政华颉手边。 宗政华颉将茶杯放下,讥讽道,“你可知道我妹妹品性纯良,温婉贤淑,你让你那个千金大小姐住在我妹妹那里,居心何在啊?”。 “这这这”,肖员外连忙跪下说,“我这也是为了将军考虑,若我家婧婧得到了历王的宠幸,也不会忘了在给您妹妹美言几句,这对将军也不亏”。 “我妹妹还需要别人来美言,肖员外念你初犯,今日之事,我就当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可知道刚刚离去的就是历王妃” 肖员外还在消化这宗政华颉不识好歹,就听到刚刚被他忽视的那名女子竟然是历王妃,又懊恼又庆幸。懊恼的是自己竟然如此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林安来,庆幸的是还好刚刚林安自行告辞,没有听到他此番言论。 林安一个人四处晃悠,来到了后院的亭子边,亭子上有个妙龄女子在哭泣,旁边好几个丫鬟急的不知所措。这女子正是肖员外的老来女肖婧婧,肖员外疼这幺女疼到心坎里,很是金贵。 林安闲的无聊,正好打发时光,幽幽的走上前去。看到有一个丫鬟给这肖婧婧递了个手绢,被肖婧婧一把推开。恩又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林安正在庆幸这名丫鬟给肖婧婧递的是手绢,手绢好啊,不会飞过来打到无辜的人。此时恰巧有另外一个丫鬟递了一杯茶给肖婧婧,肖婧婧在气头上,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就将茶杯也一起摔了过来,林安一个侧转身,成功的躲掉了这技绝杀。 “我不喝,我不喝,你们都给我滚滚滚”,肖婧婧将这一群丫鬟给吼了一顿。 丫鬟们都愁眉苦脸的,这小姐伺候的不好,等下又要被老爷狠狠训斥一顿。 “咦如此佳人为何在此处哭泣,让人听了不免肝肠寸断”,林安觉得她自己越来越活的像楚翊焕了,说起肉麻的话,已经不会再脸红。 那肖婧婧听到有人这般怜惜夸奖她,顿时心情美好了些,抬起头擦掉泪水,对着林安从上看到下打量了个遍,才问道,“你是哪里的人?怎么来到这后院?”。 “哦来贵府拜见,那宗政将军和员外正在商讨要事,我就四处逛逛,这员外府还正大,我这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林安刚刚说话的内容和低眉的模样极大的满足了肖婧婧的虚荣心,肖婧婧再也不哭了,一脸骄傲的扬起下巴。 肖婧婧很喜欢林安这种说话让她舒心的人,在她心里林安算是个有眼光的人,毕竟能欣赏她的着实不多。唯一不喜欢的就是林安上那张脸,明媚的绕不开视线,还好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丫头,否则她就会被林安给比了下去,她是霖城最富足家里的最受宠爱的孩子,她不允许别人比她更“优秀”。 肖婧婧将下人都禀退了,骄傲的像只孔雀,眼睛并没有看林安,抿了一下嘴道,“这府里还好,没有别苑大,也就你们这些个人总会迷路,让本小姐很伤脑筋”。 “确实很伤脑筋”,这肖婧婧倒是和那马雪吟一个脾气。 “你是从哪里来的”,肖婧婧看林安裙角还粘了不少尘土,打算趁机羞辱林安一番。 “算是泽州吧”,林安心里想了想,从帝都到泽州,在从泽州来到霖城,应该算是泽州吧。 “泽州嘛?你快同我讲讲那历王治水的奇事”,此时肖婧婧是无比的兴奋,林安一眼就知道又是一个被楚翊焕勾走魂的女子。 林安将楚翊焕治水的那段事迹都同肖婧婧讲了,只是没有说她和楚翊焕的事情。肖婧婧面露崇拜之情,转眼就一声哀怨。 “哎要是我早一点遇见历王就好了”,肖婧婧望着后院东边的厢房说:“听说这历王妃极其善妒,总是用花溪雾谷要挟历王不能娶侧妃c不能纳小妾”。 林安的笑容凝在脸上,尽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刚才一样,说:“呵呵呵呵怎么会了,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肖婧婧愤恨道,“是真的,你也没有机会听说。我悄悄告诉你,王爷就住在我的府上,王爷亲自说的。说那王妃极其善妒,任性无理,总喜欢管制王爷的自由,很凶悍。不过王爷是英雄啊,怎么说也要陪我这样的贤淑美人才是。你说对吧?”。 “对的”,林安这二个字几乎是挤出牙缝的,嘴唇都未扯开一点。这楚翊焕胆敢在人前人后的这么抹黑她,亏的她还能那么担心他,着实可气。 “你觉得本小姐配不上王爷?”,肖婧婧本来就是想对着林安炫耀一番,可林安却迟迟没有表现出羡慕嫉妒的模样,这让肖婧婧很是窝火。 “没有啊,怎么会了,历王妃那个妒妇,不及肖小姐一半好,您当然配的上,绝对配的上,这个王妃不让给你这么贤敏的人当,着实让人感到不值”,这是林安生平第一次这么狠狠的骂自己,而且还是在陪笑脸,林安已经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以免控制不住她的情绪。 “那你是不相信王爷在我肖府”,林安的话虽然让肖婧婧暂时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但是肖婧婧见不到别人怀疑鄙视她。 林安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早知道就直接告诉肖婧婧自己就是历王妃了,不抱玩乐调戏的心思,就不会现在这样难进退。 林安没有回答肖婧婧的问题,肖婧婧就像点了炸药一般,嗖的一下,直接站起来,双手插腰俯视着林安,怒吼道,“我肖婧婧哪里还用的着骗人,我说历王在府上,就在府上,不信你同我去瞧瞧便知”。 “我相信,我没有说不信啊”,林安频频点头,试图向肖婧婧说明自己没有说谎。还好林安不是对楚翊焕心怀鬼胎之人,这肖婧婧三言两语就将楚翊焕在府里养伤的事情交代的底朝天,林安为楚翊焕捏了一把汗。 生气的女人很无理,本来就无理的女人生气的时候更可怕。林安被肖婧婧拽了起来,一个踉跄,林安差点直接摔到地上。 林安被肖婧婧带到肖员外家的后院东边的厢房内屋外,房门被虚掩着,大概是不久前有人进去过。肖婧婧轻轻的推开一点门缝,只见里面一片漆黑,肖婧婧心里想:不对啊,这明明是白天啊。她哪里知道那是楚翊焕穿了件玄色的衣服,正站在门缝中间。 肖婧婧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怎肯罢休。她的身子的靠在门上,不料楚翊焕突然打开门来,肖婧婧连滚带爬的摔到楚翊焕的脚跟前。 一扇门,二道疏窗,四目相对,几日未见,恍若隔世。楚翊焕未曾想过林安会出现在这里,看来张掌柜未能囚禁好林安。眼前的林安真实的站着楚翊焕的跟前,比幻觉和梦里的她狼狈,却依旧挡不住她的一世芳华。 他向来不顾及旁人的目光,此时更是直接跨过肖婧婧,将林安拢入怀中,低头恰见她抿嘴一笑,若清风徐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有眼无珠 肖婧婧看到在她面前相拥的二人,傻眼了,怎么这女子和历王还抱上了。这肖婧婧从小就跋扈,此时怒气当头,咬牙切齿的试图推开林安,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到底是谁”。 楚翊焕一个原地侧转身,避过了肖婧婧的推攘。旋转时扯动了腹部的伤口,林安的手抵在楚翊焕的伤口处,感受到了一阵湿漉。 “你怎么了?”,林安低头看见手上的斑驳血迹,焦急道。 楚翊焕将林安的墨发拂过耳边,安慰道,“无碍,只是伤口裂开了”。 肖婧婧想起刚刚的她无礼的行为,开始有点后怕,连退了二步,被开着的那扇门抵住。惊恐的对着楚翊焕道,“王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肖小姐,本王不是吩咐过不要随便靠近东湘内吗?” 肖婧婧病急乱投医,准备拉着林安一起下水,“是她,是她要挟我过来的”。 宗政华颉和肖员外刚好赶到。只见肖婧婧横眉怒目直指林安,语气傲慢,一副要将林安生吞火剥的模样。肖员外三步并作两步,将肖婧婧拉到生后,拱手作揖道,“原谅小女有眼无珠,不识贵人,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林安想着她自己缕缕被冤枉成妒妇,所以今天就顺了他们的心,让他们见一见什么叫做妒妇。 “咳咳嗯”,林安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道,“有眼无珠?竟然眼睛没有用,就剜掉吧”。 肖员外吓的直接跪在地上,这历王妃善妒果然不是传言,世上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女人。宗政华颉听到林安轻描淡写的说出暴戾恣睢之话,心里将林安像十五的印象抹了个干净,同时觉得自己的妹妹身陷危险囹圄中,这林安不得不防,不仅善妒,还是个毒妇。 肖婧婧一听林安是王妃,呆住了,再听林安要剜她的眼睛,直接小便失禁,一阵热流徐徐滑过大腿,从鞋底流了出来。她不能没有了眼睛,如果她没有了眼睛,她怎么生活。这王妃定是记恨在亭子里的时候,她说历王妃是个妒妇,可谁能不会想到堂堂历王妃会衣着朴素的比丫鬟还不如。 林安见肖婧婧脚下一片“水渍”,想必这肖婧婧吓的够呛。忍住嘴角的笑意:“但本王妃想想,这肖员外救王爷有功,本王妃也不好亲手剜了肖员外爱女的眼睛”。 林安玉指轻抚下颚,徘徊在肖员外和肖婧婧二人之间,停在肖婧婧的身旁,用手勾起肖婧婧的下巴,迫使肖婧婧抬起头来。用冰凉的指尖拂过肖婧婧的脸庞一圈,先是眼睛,后面是眉毛c鼻子c嘴,最后有重新停在肖婧婧的眼睛上。 肖婧婧哪里受都了林安如此的折磨,整个人直接倒地,晕了过去楚翊焕摸了摸林安额前的碎发,宠溺道,“王妃调皮,瞧瞧给肖小姐吓成什么样子了”。 林安蹲下来,对着肖员外说:“本王妃今天心情好,但若有下次,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肖员外连忙叩谢林安道,“谢王爷c王妃宽恕,谢王爷c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肖员外本想借着此番救楚翊焕有功,好好的拉近一点关系,没想到如今凭空就得罪了一个林安,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宗政华颉帮肖员外一起将肖婧婧抬出了东厢,只剩下林安和楚翊焕留在原地。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瞧那肖婧婧的没出息的样子,有趣,有趣” “王妃,倒是有兴致” “还不是他们都说我是妒妇吗?竟然有了这坏名声,不做点嚣张狠毒的事情来,还委屈了自己。不过这事,还不是因为你。你说说你,我才嫁给你多少天,你就招了多少桃花” 楚翊焕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两手一摊,说:“本王比王妃还委屈,我哪里招惹谁了”。 “远的不说那个马雪吟,就近的说,那个驿站的妓女,还有今天的肖婧婧,哪个不是桃花”,林安突然有些闷闷的道。 “本王风流倜傥,有些人爱慕,早已习以为常。这些不足为奇,花好蝶自飞,人俊情自多” “呵呵呵呵呵”,林安直接摔给楚翊焕一双大白眼,“你还不令人来看一看你的伤口,都出血了,你可别自己忍着”。 “都说了无碍,王妃这可是在关心本王”,楚翊焕挑眉道。 林安没有开口说话,她日夜兼程不顾后果的来到霖城,她自己明白对楚翊焕不只是担心,只是这名义上的夫妻协议是她先提出来的,她拉不下脸面解除协议。更何况这楚翊焕除了要事,无论对事还是对人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也总在烟花柳巷缠绵,并不是林安的良配,更何况她来帝都的原因并不是追求一段爱恋。 林安经肖婧婧的事这么一闹,倒是缓解了不少的阴霾,故人已逝,今人应该更好的生活。 宗政华颉看出楚翊焕的伤口开裂,提醒肖员外记得叫大夫。宗政华颉不过是关心楚翊焕的伤势,但肖员外以为宗政华颉给了他特意提了个醒,好让肖员外在楚翊焕面前戴罪立功。肖员外随后马上安排小厮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不一会儿小厮就领着大夫来了,麻利的给楚翊焕换好了伤药。 晚上吃饭的时候,肖员外安排几个人一起在东厢一起吃饭。摆了一个很大的长方形桌子,楚翊焕坐在最上面,下面靠着的座位是林安和宗政华颉的,接着救赎肖员外的,后面剩下的是肖员外的几个子女和几个受宠的小妾的位子,肖婧婧因为中午的事情,无脸出来见人,但她从未跟楚翊焕同桌而坐,机会难得,心中徘徊许久,还是姗姗来迟。 林安并不喜欢这种集体吃饭的场合,通常这种情况,林安都吃的不尽兴。每一个女子背后都站着一个布菜的丫鬟,布菜的丫鬟大多是女子身边亲近的人,二林安未带丫鬟,肖员外就安排了一个很机灵的丫头伺候林安。 林安此时已经换下了白天的藕色百褶裙,肖员外派人给她送来了几套风格各异的衣服,林安选了件湖蓝色的广袖裙,依旧很简单,但也很舒适。林安看在座的女眷未着一点蓝色的物件,连发簪都没有用点翠之物,知道定是这肖员外问了去林安那里送衣服的下人,知道林安选了这件广袖裙,就命令所有的人都不能穿蓝色衣物和广袖裙,不能压过了林安的风头,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祸端。看来她妒妇毒妇的形象是深入人心,令肖员外如此忌惮。 终于开宴了,林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也就早晨在老婆婆那喝了碗粥,无论这个丫鬟给林安夹的什么菜林安都照吃不误,楚翊焕看林安连平日里不吃的菜都吃的有滋有味,不免心疼起来。 楚翊焕对着布菜的丫鬟道,“你退下吧,本王来就可以了”。 林安没有拒绝楚翊焕的提议,我看一眼哪路,丫鬟就会夹哪里的菜,不得不承认肖员外府里的下人都很麻利也很机灵,只是这丫鬟每次只夹一点点,杯水车薪,林安至现在还饥肠辘辘。 王爷亲自布菜,坐在桌子的人都明白这是怎样的殊荣,那些平日里被肖婧婧欺负的人正嘲讽的看着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中午肖婧婧出的丑,传遍了肖府。 肖婧婧怒不可遏,但是她必须忍,等下饭后有助兴的歌舞,她早已经准备了一曲《霓裳羽衣》,她父亲说了这舞姿妖娆,世间男子无人不爱,她苦练多年本是为了进宫,可谁想到皇上突然病重,她这么年轻,不想守寡,本打算随便嫁一个郡王或者大夫子之类的,但是她竟然遇到了历王,即便浑身是血,衣服破烂不堪,她还是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男子。无论如何,肖婧婧都决定要嫁给历王,只一眼便沉沦,她今后已经无法看到别的男子。 那林安不过是丈着花溪雾谷的财力和她那么点姿色,为所欲为,听闻楚翊焕极其好青楼的艳舞,下午时肖婧婧已经命人将舞衣做了修改,等会一曲舞曲过后,一定要让楚翊焕对她沉迷。 饭后,先是几个伶人表演了几曲歌调,肖婧婧趁这个空档悄悄地退下来,换好一身舞衣,躲在门口,只要《霓裳羽衣》的奏乐响起,她就从门后飘然而入,一举拿下楚翊焕的心。 只是她等了好久,没有等到《霓裳羽衣》的奏乐,等到的是散宴。 楚翊焕见林安吃饱后,有些憔悴,楚翊焕屹然起身,将林安揪出来道,“各位本王乏了,打扰大家的雅兴,此行告辞”。 “这还有歌舞没有表演”,肖婧婧冲进来说。 肖婧婧的一身薄纱,衣服很恰到好处遮住了重点部位,但是有露出了一些无碍的部位在外面,比如大腿和肚脐,紧贴的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除了楚翊焕和宗政华颉之外,在座的男宾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肖婧婧。 楚翊焕眼睛里没有半分情欲,只是重复了前面所说,“本王已经乏了”。 林安很赞叹肖婧婧的勇气,吴国的大家闺秀都不学歌舞,认为那是低贱的伶人学的,更没有听说当重献技的。这回换林安对着楚翊焕挑眉,她踮起脚尖,附耳与楚翊焕说:“你瞧瞧这玲珑曲线,我都心动了,不如我们一起欣赏欣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道阻且长 楚翊焕转过头,凑近林安的耳朵道,“我见过王妃的身子,虽然胸无四两肉,但是腰确实比这个纤细”。 林安睁大眼睛,脸颊通红,将楚翊焕推开,负气离开东厢,楚翊焕望着林安的背影,心情大好。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嘀咕:这历王妃定是又吃醋了,妒妇真可怕。 楚翊焕看也没看肖婧婧一眼,紧跟着林安的脚步,出了东厢。肖婧婧的脸色由红变绿,由绿变黑,窘迫的站在伶人的中央,指甲掐入了大腿的肉中,静静的看着在座的人嘲讽的目光。 肖员外赶紧替肖婧婧圆话说:“今日的宴会都是自家人,我特意叫婧婧穿了这件衣服,给大家表演一段歌舞,大家说如何?” 肖婧婧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表演,但这是她唯一的台阶,只能踩着它下来,肖婧婧从未跳的如此艰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宗政华颉低头独自饮酒,脑海里还是刚刚的画面。他从小就认识楚翊焕,自然十分了解楚翊焕,若是平时定会拉拢一切可以帮助楚翊隽登位的人,今日只是别人主动送上门的一个女子而已,楚翊焕怎么说也吃不了亏,可楚翊焕竟然不接受,这林安对于楚翊焕来说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花溪雾谷,这林安又如此刁蛮,那他善良的妹妹宗政华蓉日后在历王府该如何自处,早知道现在这番结果,当初就应该制止宗政华蓉嫁入历王府。 楚翊焕追上林安,拽住她的胳膊,定在原地,林安动不得半步。林安试图挣开楚翊焕的手,可她一介女流,哪里上楚翊焕的对手。 “干嘛,放开我的手” “生本王的气了” “没有啊,怎么会了,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林安甩开楚翊焕的手,倚靠在傍边的假石上。 “我要不这样,你我怎么脱身,这宴会无理至极,王妃不也倦了吗?” 林安站直了腰板道,“所以你就利用我,让别人以为我是因为妒忌发怒出来的,而你顺理成章的出来,就算他们生气,也只会怪罪我这个不合格的王妃是嘛,你还真是阴险”。 “一举二得,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本王说的也是心里话。而且最重要的是王妃其实并不在意外人的看法”,楚翊焕向林安靠近一步说。 林安此时已经不恼楚翊焕了,事实如此,她动怒个什么劲,想到此处她语气平静道,“我是不在乎这些谣言,但是也不能总让人乱说,有什么也会有点失落的,毕竟我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 楚翊焕还没有见过这么直接夸自己的,林安说完嘴角不自觉上扬弧度,美好而又纯净,林安笑,楚翊焕也跟着笑,这一切的快乐是这么的简单。 林安在肖员外府里已经第三天了,楚翊焕这次很听话的好好养伤,按时喝药,定时换药,伤口很快就已经开始结痂。楚翊焕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霖城,正如她也没有问楚翊焕为什么会在肖员外府里。 二人还是像以前帝都一样,一起吃饭,一起拌嘴。这些看似和以前一样的事情,林安又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林安也说不上来。很久以后,林安才明白因为喜欢,所有稀松平常的事情都会有快乐的洒水,任凭爱意滋长。 这几天,说来也奇怪,林安竟然没有看见过一次肖婧婧。林安问楚翊焕才知道,这肖员外的大儿子是小妾生的,一直没有得到肖员外的宠爱,此次将肖婧婧的那番衣着作成画像,广传霖城,戳了戳那肖夫人和肖婧婧的锐气。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少人风流成性的人看到了肖婧婧的画像,竟然纷纷上门求亲,这个意外的收获让肖员外的大儿子很满意,而现在肖员外为了此事忙的焦头烂额。 一个小小的员外府就如此的勾心斗角,在帝都林安没有看到的黑暗角落,堆满了更多阴谋诡计。 林安就这样安稳的又过了几天,三人终于动身回帝都了。肖员外见林安没有马,给林安准备了一匹马,楚翊焕拒绝了肖员外给的马,坚持要和林安共骑一骥。上马三分险,马是活体,有自己的意识和欲望,有时候是难以掌控的,摔下马来也很有可能发生。 经过几天的饲养,追电已经回到了之前矫健的模样,高傲的像马中的王者。为了养这匹红棕烈马,肖员外可没有少费功夫,追电的性子烈,不让人近身,吃的草料也很讲究,夏季只吃青牧草,还要加上三成碱茅和苜蓿。林安觉得这追电极有灵性,也极其聪明,为什么这么说?原因就是:追电在路上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吃的,什么草都吃,可一旦来到大户人家,就开始讲究起来,是一个对食物有追求的马。 追电的速度极快,长鬃飞扬,许是有些时日没有自由驰骋,现在就如离弦之箭,林安的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身体剧烈的摇晃,散出发髻的头发吹进楚翊焕的脖子里面,痒痒的。 楚翊焕路过一个岔路口,双臂向前抬起与肩平行,追电前腿离地高举,站立起来。林安害怕的静静的拽住马鞍,关节发白。这一路狂奔,待到此时下马,林安的发髻已经散乱的像芦苇草丛,林安索性将发簪拆拔了,青丝一泄而下,以手抚平,宛如瀑布。 林安用手捂住胸口疯狂跳动的心,太刺激了,她从未如此放肆过,马似流星人似剑,她不否认她心里有些发怵,后背直冒冷汗,但全身散架后血液沸腾的感觉让她着迷。 片刻后,宗政华颉随后赶上来,林安听着一阵清脆的马蹄的蹄踏声,侧脸循声望去,宗政华颉在马上挺直了身子,一手在甩鞭,一手在挽缰,那气势从容洒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吁吁吁”,马儿到了林安面前已经平稳,楚翊焕随手将林安扶上宗政华颉的马,对着二人道,“你们两个走釜县这条远道,太子杀我还未得手,定不会善罢甘休,王妃只能委托给你照看了”。 “王爷,这是何故?”,这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这林安可是楚翊焕的王妃,他妹夫的妻子。 “我走官道,你我分开行动” 宗政华颉面露担忧,走官道就等于将行踪告诉太子,本来敌在暗我在明,这行踪还暴露给了太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不利。宗政华颉好不容易抽开了帝都的事物和太子的眼线,赶来支援楚翊焕,可如今楚翊焕却为了林安的安全,不顾先前的计划。他自然了解楚翊焕的性格,看似随性妄为,但是一旦决定的事情,即便是天崩地裂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原本楚翊焕和宗政华颉合二人之力,活捉太子的派来的杀手,顺藤而上,摸清太子暗党。太子已经出动第一批杀手,楚翊焕重伤。这后面的路机关重重,若合二人之力,暗地行动,有绝对的把握击败太子派来的杀手。 “这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你突然这样做决定,未免过于草率”,宗政华颉还是企图劝诫楚翊焕道。 “本王不是突然做的决定,只是不与你说起,你难道还能想到更好的法子” 宗政华颉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保全林安最好的法子。可是为了一个林安就有可能搭上楚翊焕的命,搭上楚翊焕的命,那些历王府的人和隽王的拥臣失去的就是吴北的军事力量,一旦太子称帝,必定逐一除掉这些曾经反对他人。一人的幸福和众人的幸福到底谁的重要些,宗政华颉不明白,楚翊焕为何如此坚持让他走小道,林安在他们二人的保护下最多就受点小伤,一定不会置死的。 林安见二人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又成功的成为了楚翊焕的负担,其实他们可以跟她明说的,早知道今日的局面,她当初就不会来泽州。 林安不是没有面对过死亡,只是一直以来,她更多的需要注意的保护自己,血祭寒毒,只要不受到皮外伤就好了,所以她此次来泽州自然的忽略了他人的攻击和谋害。 “子修,我可以回去泽州的”,林安愧疚道。 “此时回泽州,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我担心朝中有变故,况且回泽州的路不一定是平安的”,楚翊焕目露凶光道。肖员外女儿的事情搞的是沸沸扬扬,此时回泽州难保肖家不动歪心思,只有将林安送到他好友宗政华颉的手里,才能使他放心。 “我可以顺便找一个花溪雾谷的店埠住上,这应该没事的”,这是林安目前为止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 “花溪雾谷的店埠,遍布天下,却独独不会打出花溪雾谷的招牌,就以你对花溪雾谷管理的了解,该如何分辨?“,楚翊焕笃定林安定不知晓,吴家祖母应该会同林安说,可以林安这种不在乎身外物的性格,十之八九没有注意。 “我我不知道”,林安懊恼,很多什么那些看似无用的东西,最后竟然会成为致命的转弯点,可若后悔有用,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遗憾。 “这是唯一稳妥的选择,走吧”,他走官道,太子一目了然,自然不会去注意林安,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楚翊焕看着林安和宗政华颉离开的背影,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有些隐隐的慌乱,但愿这一切平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念之差 林安和宗政华颉走的这条釜县的道路,是条小道,崎岖不平,林安的屁股颠簸的感觉都快开花了。 二人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林安都以男装示人。 骑马时难免有些肢体上的碰触,宗政华颉的脸连同脖子火辣辣的,红的像熟透了的柿子,林安位于宗政华颉的前面,并没有看到宗政华颉的异常。 对于林安来说,宗政华颉虽然不是天冬,但她已经将他放进天冬的那个位置了,无异于天冬,无男女之别。说林安是为了自求心安也好,说林安自我欺骗也好,至少此时的她心中是欢愉的。 转眼间,十五天已经过去了,林安这回骑马算是把前十几年未能骑马的时间都补了回来。也不知道楚翊焕如何了?他走的是近道,应该已经到了帝都了吧。 这一天,空中飘着雨,林安和宗政华颉披了件蓑衣,雨虽然不大,但二人已经整整骑了一个上午,蓑衣上的水免不得渗透进了衣服里面。 “救命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不要啊求你们不要过来”,不远处传来一名女子哭泣的声音。 宗政华颉闻声而去,挥鞭加快马速,马儿踏过水洼之处,泥土飞溅而起,沾满了宗政华颉的裤腿。 转弯处,尸横遍野,本应该在马车前的马不知所踪,留下一个轮毂断了的车蓬,斜倒在地上,随行的贵重物品早已经被搬空,剩下装衣物的箱子被弃在一旁。 有一群匪人正在围攻一个女子,面露猥琐,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女子被推到在地,左肩膀的衣物被扯了下来,脚上的鞋被她踢飞到了远处,脚踝被一个嘴露大金牙的大胡子拽住。 大胡子满意的看着女子挣扎痛苦的模样,哈哈大笑,用力一扯,将女子拉到身边道,“等下本爷就让你舒服舒服,哈哈哈哈”。 女子拼命的摇头,可那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让这些匪徒更加兴奋。 宗政华颉最见不得这些人强抢民女,怒从中来,提剑下马,杀了过去。匪徒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宗政华颉的剑削铁如泥,刷刷二个匪徒的头颅在地上,匪徒见同伙被杀,放下女子,拔刀齐向宗政华颉冲来。 林安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她亲眼看到那二个头颅滚到宗政华颉的脚边,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头颅被踢来踢去。这些匪徒虽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宗政华颉举剑挡住匪徒的刀,腾出左手抢下一个匪徒的刀,以腕力旋转大刀,攻向匪徒。 “快,求您让我上马”,那名女子乘乱跑着林安的马旁边,急迫道。 林安向女子伸出手来,女子踩上马蹬,尝试了二次终于骑到马背上。女子坐在林安的前面,夺过林安手里的缰绳,企图驾马而去。 林安拦住女子的手,蹙眉厉声道,“他为了你还在与歹匪拼杀,如今你却要弃他而去,敢问你还有没有良知”。 “我不能没有清白,趁现在还有机会,我必须逃掉”,女子没有半分歉意道。 说完女子又试图抢过林安手里的缰绳,林安早就料到,将缰绳环于手腕,二人你挣我夺,身下的马只能来回的转圈。 此时宗政华颉已经绞杀掉所有的匪徒,用剑划过金牙胡子的脖子,走向林安,三步后,金牙胡子的脖子才出现一道血痕,血液一喷而出,金牙胡子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道,“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赢了吗?我们寨的当家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倒地前还在咧嘴笑,露出明晃晃的大金牙。 宗政华颉为了能够看到前面的视线,骑马与最前方,而后是那名女子,最后的是林安。宗政华颉才上马,后方被有那些还回搬钱财的匪徒发现,若只有宗政华颉一人,他定不会害怕,只是他分身乏术,不能兼顾林安和这名女子的安全。 宗政华颉骑马转身,背对来势汹汹的匪徒,飞奔而去。只是三人的重量全都承受在马的身上,马的速度明显不如之前,女子眼见匪徒渐渐的靠近他们人,三个人死不如二个人活,伸手将林安推了下马。 林安遂不及防落下马来,倒在水洼处,全身布满泥土,落地是林安能听到到脚踝一声清脆的声音,随后袭来的是错骨的剧烈疼痛。宗政华颉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名女子,怒吼:“你这是干什么?” “是她一不小心掉下去的”,那名女子假装很委屈,泪眼汪汪道。 林安骑马素来紧张,都是紧紧的拽住马鞍,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地方掉下马去,宗政华颉难得跟这名女子争辩,翻身下马,跑向林安。 身后的追匪已经就在咫尺之外,女子骑马而去,宗政华颉扶起林安,可林安此时已经走不了半步。宗政华颉说时迟那时快,脱掉蓑衣,背起林安就跑向分岔的一个小路上。 宗政华颉的背那么宽阔,起起伏伏的山地有些颠簸,林安想起了那次雨天她和天冬出来买药,天冬被狗撕咬受伤,也是这么背她回金老头的药炉的。 突然宗政华颉停住了脚步,前面竟然是万丈悬崖,后有追匪,前无去路。宗政华颉将林安放在一块悬崖的巨石之后。 雨渐渐大了,冲掉了林安脸上的泥土,白皙的脸庞干净娇弱,林安拉着准备冲出去厮杀的宗政华颉,说:“你将我放在大石处,是想救我,可我这腿已经受伤,是逃不掉的,你又何必去冒险”。 “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出去一战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这并不是唯一的机会,这是去送死。你的剑落在马上,现在手无寸铁,如何抵抗。但以你的能力定人拽住悬崖上的那条树藤,待到匪徒走后,在攀上崖来就可获救。你若强带上我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宗政华颉刚刚跑过来时,自然是看到那条树藤,也是有想到过这个方法,但就如林安所说此方法要救二人太难了,就算他抓的住树藤,但树藤未必受的住二人的重量。 林安已经听到匪徒接近的声音,可宗政华颉并没有弃她而去的模样,林安抓住宗政华颉的袖口道,“你还在犹豫什么,今日你可以借这歹徒除掉我,你的妹妹宗政华蓉在历王府就没有人可以要挟到她”。 宗政华颉没有想到林安会突然说到他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道,“为何?” 林安将手举起,拽住宗政华颉的衣襟接着说:“我眼睛里是容不下沙子的,我定会一个个除掉历王身边的女人,那明夫人的事你没有听说嘛,还有那肖婧婧的下场你不是不知道吧”,林安见宗政华颉眼中有了动容,接着道,“只要你借歹徒之手除掉我,就算来日历王责怪与你,也定不会把你c把宗政华蓉c把整个宗政府怎么样的。因为你已经被歹徒打入悬崖下了,也是无意之间抓住藤蔓而才活下来的,你上来时,历王妃早已经不见踪影”。 宗政华颉听到林安说完这些她事先想好的后路,竟然起了坏心思,只是一瞬间。林安趁宗政华颉在思索,没有注意,将宗政华颉推下悬崖。等待宗政华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落后悬崖,只能抓住藤蔓。 人真的很奇怪,林安说那些话就是要让宗政华颉放弃救她的念头,但宗政华颉放弃了,她反而有些难过。如此矛盾,不知所云。林安嘴角凄凉一笑,此时突然赞同那名女子的做法,二人死不如一人生。只是那女子牺牲的是他人,保全的是自己,而林安却选择牺牲自己保全他人。 林安扶住石头,缓缓站起来,尽量不用受伤的那条腿,一跛一跛的走向追赶而来的匪徒。 “哼你小子杀了我们九当家的,今日我就要你偿命”,一个走在最前面的浓眉匪徒大喝道。 林安压低声线,用低沉的声音说:“这位好汉,你别着急啊,我也是无辜的,你看看我这模样”,林安说着举起袖子,“这么瘦小,怎么伤的了你那勇猛的九当家不是”。 林安见匪徒并没有直接冲上来杀掉自己,她还有有机会的。她主动伸出双手道,“你们且可放心的抓住我。我是花溪雾谷的吴邕公子,出来游玩,无意中撞见各位好汉,并没有杀害你们口中的九当家。我自知难逃嫌疑,逃也逃不掉”。 “我们不要听他狡辩,杀了他为九当家报仇” 林安连忙摆摆手道,“你抓了我去,求各位爷不要伤害我,你们可以去花溪雾谷送上我亲手写的书信,还可以捞上一笔”。 浓眉歹徒哈哈大笑说:“花溪雾谷,哈哈哈,他又在说他是花溪雾谷的,这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人自报是花溪雾谷之人,小子你是逃不掉的”。 “我何须冒认”,林安拖着受伤的腿向前走一步,眼睛凌厉,在场的歹徒竟然被林安给镇住了,“你今日只是抓了我,便还好说,你若伤我,花溪雾谷定会让你们寨非寨,人非人。送一封信,得万金,你们为何要选择伤我一人,灭全寨。我的话在这里撂着,难道钱你们竟然都不想要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非善非良 匪徒面面相觑,认为林安所言极是。他们做这行不都是为了钱,再说那九当家总是苛扣他们的赏钱,何必为了一个对他们不好的死人跟钱过不去了。 “你要是敢说谎,定让你小子生不如死” “花溪雾谷绝不言而无信” 匪徒将林安捆住双脚双手,蒙住她的双眼,放在装战利品的马车上,就这样林安跟着这群匪徒来到了寨子里。 取下蒙眼布,林安看到用石块堆砌的堡垒,上面来回走动着哨匪,墙上扬着黄色的旗帜写着一个大大的“枭”,悬在门口上木牌上也刻着“枭家寨”的三个字。 匪徒推了一下将林安道,“快走”,林安打了个趔趄,步履蹒跚跟着前面的人走着,最后被带到一个地牢之中。 因为下雨的缘故,地牢里阴暗潮湿,整个地牢就好像刚从水里拎出来的衣服,没有拧干,散发着霉味和死亡的气息。 林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那名女子,那女子被关押在林安的隔壁,身上未着寸缕,满身密密麻麻的是欢爱的痕迹,面如死灰。老鼠在她身上爬动,她也未有半分反应,若不是偶尔还眨动眼睛,林安一定以为她死了。 潮湿的地方,潮湿的衣服,林安浑身冰凉,只能将角落的草垛的草拔出来放在身上盖着。只见一个醉酒的大汉,歪歪扭扭的走进隔壁牢房,脱掉下身的裤子,林安赶紧别过眼来,脸红耳赤,这女子虽然心狠,但也可怜,现若今已经没有半分的抵抗,任由他人随心所欲。林安庆幸她穿的是男装,若不是,她估计也会崩溃。 林安听到男子几声低吼,随后骂道,“这女人,没胃口。等老子发达了,一定要第一个上别人”。 牢门打开,有一个精瘦的匪徒走进来,笑道:“老拝,你又喝醉酒了,这女子是瞄兄弟带来给大家乐呵乐呵的,你也不要计较这个先后顺序,等我压送这花溪雾谷的少当家回来,我也来尝尝味道,呵呵呵”。 “少当家叫这花溪雾谷的小子干嘛” 精瘦的匪徒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用手指拨了拨,拿出一把钥匙,边开门边道,“我哪能知道少当家的心思,我只管照做就是”。 出了地牢,那名匪徒将林安被带到一个干净的小屋内,高座上的男子邪魅狂狷,长发未绾,坐在虎皮靠椅上,三名穿着艳丽的女子伏在他的身下,露出妩媚之态。 “来嘛,少当家,再喝一杯”,有一名女子递过一杯酒给这名男子,声音酥软到令林安头皮发麻。 “这就是你的不乖了,酒杯里的酒,我从来都不喝” 女子挥动着手,假意轻垂男子说:“你好坏坏哦”,说完女子俯身贴上,不安分手的在男子身上游走,用嘴渡酒,二人在林安面前热吻起来。 林安急忙底下头来,这就是楚翊焕所说的最好饮酒方式,原来到哪里都深受男子欢迎。 林安也不知道缠绵了多久,那男子终于说到:“你们都下去吧”。 “少当家,我们还未” “要我再重新说一次吗?” 三名女子听到男子微怒,连忙跪下道,“不敢,不敢,我们这就退下”。 女子明显的意犹未尽,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林安一眼,怪林安坏了她的好事。 男子双手斜靠椅子,对林安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 林安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平白无故的叫她过去干嘛,他不会对她有非分企图吧。不对,此时她穿的是男装,这人一看就没有龙阳之好,没事的。 林安陪着笑颜,拖着关节错位的腿走到男子面前道,“少当家有什么吩咐吗?”,林安真的很想扇自己两巴掌,这么怂包,如此狗腿,把花溪雾谷的脸给丢完了,想到此处林安悄悄地挺直了腰板。 男子的手掐住林安的下颚,迫使林安抬起头来,纤细修长,竟然比林安的手都好看,简直惨无人道。 “脸蛋还可以”,男子拍了拍林安的肩膀说:“就是这身板太瘦弱了”。 不会吧,他真的有龙阳之好。林安见男子一双凤丹桃花眼,薄唇荡漾着妩媚,情不自禁的双手抱胸。 “坐我旁边,把你的腿伸过来”,男子桃花眼微弯,笑道。 林安没有动,男子见林安这幅惊慌的模样,捧腹大笑,“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对你有兴趣。我小时候经常受伤,自己会一点胫骨之术”。 不管此人的目的,在这里还能对林安这个阶下囚解释,就已经是对林安最好的待遇,这少当家还帮她正骨,着实让林安想不明白这唱的哪一出。 林安坐在旁边的虎凳上,伸出左脚,脚踝处早已经肿的像馒头那么大,男子并没有半分怜惜,下手很快,只听到咔嚓一声,错位的骨就接好了。林安并没有唤痛,一声不吭,毕竟这些痛跟血祭寒毒的削骨之痛比,简直就是挠痒。男子看林安外表虽然瘦弱,但也算是的上硬汉子,这股子倔气和苏常焘倒是有些像,脸上有几分欣赏的神色。他将林安的脚轻轻放下,说:“我叫非善,我有个妹妹叫非良,她一直迷恋一个男子,我听他们说,你长的还不错,我要你勾引她,让她放弃那名男子”。 林安听到这里也算是暂时松开一口气,毕竟没有想到她的小命。只是要让林安去勾引一个女子,这难度有点大啊。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我花溪雾谷可是要用万金赎我的,我迟早会离开这里的,你就不担心你妹妹非良受了情伤”,林安道出心中的疑问。 “只要你愿意,这万金不要又如何。这寨子里的男子张的太磕碜了,我很难遇到像你这么俊俏的小生。我妹妹就是受了情伤,自从那男子背信弃义的离开我妹妹,我妹妹从此郁郁寡欢,终日不吃不喝,要不是强行灌喂,恐怕已经非良是个好女孩,你接触后定会喜欢她,花溪雾谷不是没有门第之见。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只要你能给我妹妹活下去的念头就好”,非善说到此处,难免哽咽。 林安动了恻隐之心,坏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好人也有糟粕的一面,为了家人殚精竭虑,林安如何说拒绝。 “我可以一试,但是我不保证成功” 林安跟带非善的身后,到了一个小湖边,走过长长的栈桥,来到这个水岛上木房子内。林安看见二名丫鬟站在门外面在低头交耳,丫鬟见到非善立即露出崇拜的表情。 “少当家,您来了” “嗯,今天非良如何了” “少小姐她还是老样子” 林安走进屋,只见有一个见有一个女子呆坐在床沿,头发暗黄没有光泽,一双眼睛深深凹陷,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看来这的非善没有说谎,这个非良如果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世间男子多薄情,非良用自己的身体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家人,却未必见得那个人受到了折磨,这是何苦。 非善走到床前,摸摸非良的说:“看看谁来了,我的非良都不要哥哥了吗?”。非良看来他一眼,泪缓缓留下,无言不语。 非善退出房间,林安紧跟其后。二人来到栈桥边的亭子里对坐,水里的锦鲤被养的极大,竟然比边上游着的野鸭还大,张嘴大口在抢食,林安乍得一撇,像是要吞掉边上的野鸭,吓的林安心头一颤。 非善看着不远处的房门道,“你如今也算看到了我妹妹的情况,不瞒你说,自从那个男子走后,我从未见过她说话。以前她最爱说话,一天到晚说个不停,可如今”。 三年来,非良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话,包括她曾经最喜爱的哥哥。情浅不强求,花落但春犹在,林安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事情,可以让一个人如此的绝望。 “我看你这丫鬟其实对非良不怎么用心,都站着门口。你就不怕非良做出什么举动” 非善苦笑道,“以前照顾我妹的那几个人都被五马分尸了,这里是土匪窝,要选几个真心待人的人,实在太难。开始我也很担心她会求死,但是后面发现非良她只是不吃不喝”。 “你为何觉得我能帮助非良” 非善双手一摊,“眼缘”。 “你就不怕我对非良有什么不轨”,非善看非良的眼神让林安明白:非善是真的很担心非良,只是为何做出如此草率的行为。 “你有那个胆吗” “”,胆子或许有,就是没有本事。 林安就这样住进了水岛上,丫鬟给她带来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林安可以不住潮湿的牢房了,怎么说这里也是有床有被子的地方,也不用欣赏那些活春宫,她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安见丫鬟迟迟未退下,还主动过来跟她宽衣,连忙拒绝道:“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公子莫要害羞,我们会将公子服侍的很好的”,两丫鬟说着又将手伸向林安。 林安汗颜,这里的男子与女子都是怎么这么大胆,林安继续拒绝道,“我不用你们伺候”。 两人相互之间望了一眼,同时说:“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不是,只是我不习惯而已” 两个丫鬟终于退下了,林安宽衣沐浴,享受着热水带来的温暖。今日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林安一时间难以消化,她从未看重生死,却也从未不珍惜活着的时光,上天终究是对她恩慈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筹莫展 林安梳洗过后,神清气爽。这折腾了一天,此时不免有些枵肠辘辘。看到栈桥门口站着的二人丫鬟,走过去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穗香” “我叫麦香” 又是穗,又是麦,林安偷偷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她真的想吃饭了。 “这里有什么可以吃的吗?能给我上点好吃的吗?”,人家的地盘,客气点准没错。 “邕公子客气了,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们就是了” 林安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毕竟前一秒还是阶下囚,这一秒就成了公子哥儿,这脸蛋的作用还是挺重要的。太好了,竟然有吃的,林安用低沉的声音说:“来一碟枣花糕,剩下的你们帮忙推荐推荐吧”。 “奴婢觉得碎尸万段和斩头沥血绝顶美味,是哈哈大厨的拿手菜,当然五毒俱全也很不错” 林安看着麦香说菜名时那种渴望的眼神,她不禁打了个寒碜,这哪里的土匪窝,这分明是食人族啊。 “这个,还有其他的正常点的菜吗?我听这瘆的慌” “哦,这名字都是哈哈大厨取的,菜都是平常的菜。那碎尸万段就是宫爆鸡丁,斩头沥血就是清蒸狮子头,五毒俱全就是素什锦,像公子刚刚点的那道枣花糕就叫辣花摧手”,丫鬟先是惊讶,随后释怀的解释道,“我们第一次听到这些菜名的时候也如公子这般,光听菜名确实是食之无味,但哈哈大厨的菜真是一绝,世间恐怕没有人比他做菜更好吃的人了,油而不腻,香甜软糯,不是珍馐,却是当之无愧的美味,回味无穷”。 林安尴尬的扯出了笑容,这哈哈大厨真真是个奇人,但菜好不好吃,也不是吹出来的,毕竟要尝过才知道,“那就这几个菜吧”。 别的厨师取名都是什么阳春白雪,以优美的诗句为意,这个哈哈大厨倒好,全取的这些恐怖血腥的名字,林安突然好奇这哈哈大厨是一个怎样的人。 哈哈大厨说了,这菜上到桌上得有菜气,能看着它冒热气,趁这个当口吃饭才能不辜负食物。所以哈哈大厨就立下了规矩:谁要吃饭需自己去哈哈楼,若是外带必须上门来取,从不让楼里的兄弟送菜。所以但凡寨子里有什么喜事或许办个酒宴,都是在哈哈楼里面办的。这不是正应了那句俗话:艺高人胆大。 麦香自然知道哈哈大厨的规矩,这枭家寨能做到这样我行我素的人,也就哈哈大厨独一份。麦香叫了二个新入寨的小土匪来拿菜,终于站着门口等到哈哈大厨出菜。 麦香回到水岛后,林安让麦香把菜放到非良的房间,穗香从隔壁的房间找来了一个小桌子摆在非良的面前,而后林安秉退了穗香和麦香。 非良是三年不想吃不想喝的人,林安并不认为这些食物能勾起非良的食欲,林安只是尝试想和非良说说话,看看还能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 林安夹了一口菜,吧唧吧唧的吃起来,麦香还真不是夸张,这哈哈大厨做的菜真的是美味。吃饱喝足了以后,林安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吃,竟然忘记跟非良说话。 林安用手抓了起最后一块枣花糕,走到非良面前的凳子上坐下,盯着非良的眼镜说:“你去过花溪雾谷吗?那里可美了,一年四季都有花香。你喜欢吃枣花糕吗?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你如今年芳多少?我今年马上就满十八了,你会骑马射箭吗?我是一点都不会,外祖母从不让我碰这些她认为危险的东西。你”,林安自问自答的讲了半个时辰,非良从未有过回应。 非良完全无视林安,非善在这儿的时候,非良眼睛里起码有悲伤,可现在面对林安,一片死寂,那是没有鱼的大海,毫无生机可言。 林安从未因为冰山上不会有花开或是冬天里没有蝴蝶而心痛,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她从不会报以幻想,可林安看到非良的时候,她心痛了,本该春花烂漫的年纪,若枯叶,似死水。 林安心痛非良,但她却不能赞同她这种放弃生活,丢弃家人这样的行为。 或许林安应该问问非善,这非良受情伤的经过,林安刚刚跟非良的对话,看似杂乱,但其实涉及各个方面,而非良都没有起过任何的波澜,哀莫大于心死,林安找不到任何的突破点,一筹莫展。 正当林安苦恼万分,不知云雾时,那个从地牢里压送她的精瘦匪徒随着穗香进来,毫不客气拽起林安,试图将她带走。 “吴邕,跟我走吧” 林安起身,跟在这名匪徒后面离开了水岛,路上林安壮着胆子问:“大哥,你能告诉我这是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匪徒不耐烦道。匪徒心想,他方才干完手里的活,准备去地牢好好爽一把,结果又被二当家叫来水岛去接吴邕来枭楼,这新来吴邕真是大麻烦。 林安听到此处,默默收了声,看来此行并不是什么好事,林安心里默念但愿不是去地牢。 枭家寨的枭楼内 非善跪在地上,两旁坐在寨子里的十四个当家,其中九当家的位置悬空,高位上虎头位上坐在一个眼角有道横疤的中年男人,这男人是非善的生父,自然是也这枭家寨的大当家枭猛。 林安被非善送去非良那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二当家顾虎耳朵里。这花溪雾谷的公子就这样放出来,万一被他逃了出去,那十万金就打水漂了。顾虎连忙召集十四个当家人,对这件事情进行审判。 “非善,你要选什么样的人没有,偏偏选这花溪雾谷的小公子,私自带走囚徒,这可是大忌”,枭猛把玩着手里的二颗南红珠子。 枭家寨首要法则:不能为了个人利益,牺牲群体利益。 “非善不敢,我曾扣脉与他,发现他并未会任何功夫,在这枭家寨恐怕是插翅的鸟也难飞,更何况他一个并不会武功的娇贵公子” “非善说的极是,这花溪雾谷也不是好惹的,非善这么做也并不是没有什么好处,可以说的上一举两得。其一,说不定能帮了少小姐,成就一段佳话。其二,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不害命只图财,对花溪雾谷也算是尽了道上的义”,七当家明夾轨手摇羽扇,慢条斯理的说。 枭猛听明夾轨这一分析,觉的颇有几分道理,非善又是他自己亲生的孩子,心中自然是对他偏袒几分。 没等枭猛说话,那十二当家刘小光站起来先说,“七哥,如今九哥没准就是被这小子杀害的,你平日里宠着非善也就算了,今日这事怎么着也该秉公处理”。 “我说十二弟啊,非善是大哥的儿子,也就是我们大伙的儿子,我这也是对事不对人。再说了这事也轮不到你我做主啊,还得是大哥说了算”,明夾轨并没有表现任何生气,话他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但是这刘小光就是这个冲脾气,难道还要逼得大哥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去黑牢,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黑牢,惩罚枭家寨违反寨规的人,三十二中刑具,手段残酷,非死即残,但是非善的情况特殊,下手不会很重,但这惩罚也不是闹着玩的,皮开肉绽是在所难免的。 枭猛闭目,半响,谁也没有开腔。林安刚好跨进门槛就看到非善站起来。 非善拍一拍身上的尘土,说:“我自认我此次做的有欠考虑,我请求去黑牢领罚。但我难得遇到一个和苏常焘有些相似之人,我不能放弃这次机会。竟然叔叔们要是不放心,以后我跟在他的身边监督他,以免他逃走”。 苏常焘,那个在他们心中只会做灯的小傻子,那个在非良心中正义凛然c无所畏惧的少年郎。只是命运多舛,造化弄人,谁能预测谁的不测,谁又能预测谁的幸福。 林安顿住了脚,这个名字她记得,是苏氏灯铺老翁的儿子的名字。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常焘不应该是那种背信弃爱之人,何况苏常焘并未回帝都。 “非善,十二叔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将那小子关入地牢之中,以免让他跑了”,刘小光讪讪的,连忙解释道。 “我自然知道十二叔的意思,但是枭家寨有枭家寨的规矩,这个罚我认” 说完,非善转身,这才看到早已经站在身后的林安,非善越过林安,走出了房间,独自一人去了黑牢。 林安站在正中央,被压送的匪徒狠狠踢了一下膝盖,一个不稳,单膝跪了下去。林安咬开咬唇,将另一个膝盖慢慢的放了下来。 “去把笔纸拿来”,枭猛吩咐道。 顾虎侧身对着枭猛道,“大哥说的对,早点写信,早点确认身份,要么拿命,要么收钱,免得夜长梦多”。 原来是写信,林安心里暗暗送了一口气。 抬上来一个小方桌子,林安需要跪在地上写字。这对林安来说并无差别,毕竟已经跪在地上了。 桌子上的纸张很差,毛笔上的毫毛如刺猬的毛炸开,林安执笔而握,写道: 花溪雾谷吴焸亲启:三伯近来可好,十五可能闯祸了,需要你破费,我如今被绑于枭家寨,你带好万金来救我吧,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对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让外祖母知道我的事情。吴邕亲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妙生花丸 林安写完信,自己端详的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遂放下手中的笔。 枭猛不耐烦的挥一挥手,随之七当家明夾轨走了过来,站在林安面前,居高而临下,手摇羽扇,仔细查看林安写的信件。 “大哥,并未发现异样” 此人说话谨慎,是个聪明之人。这明夾轨说的是“并未发现异样”,而不是“并无异样”,懂的凡事保留一条退路的人,不简单。 ”你们派出去的人到了花溪雾谷遇到了拜帖童子,一定要交代童子转告时切记要说‘十五算的三千二十珠’,我三伯这几日一定会在花溪雾谷,但他常常有许多的事务要打理,并未一定及时看信”,林安回忆道。 记得小时候吴焸教林安学珠算的时候,林安曾算过的一道题,她算了二十几回,回回是这个错误的答案,吴焸始终如一的耐心,不急不躁,教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因为这件事情,林安被吴瑥嘲笑了好久。 “大哥,这小子是将他关地牢里面吗?”,十二当家刘小光瞅了一眼林安道。 枭猛定眼看着林安,那眼神凶狠c锐利,如一只翱翔低空随时扑抓猎物的雄鹰。 “暂时先不关地牢,那个吴家小儿,暂时住在水岛,本寨主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过后你若不成功,就滚回地牢去吧” 林安最终并没有被关进牢房,等她被压送到水岛后时,天色已晚,林安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能入眠。 五天,要激起一个绝望之人的求生欲望,林安想到此处,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显得焦虑不安。 林安需要将事情整理清楚,这里一共有几个疑点,其一,这苏常焘如何背弃非良的;其二,这苏常焘又是如何逃走这枭家寨的;其三,这枭家寨怎么会放过这苏常焘的。 “吱呀”,门突然被推开了。 来的正是前去黑牢领罚的非善,他蹒跚着步子走向林安,倒在林安的床铺上,呼呼大睡起来。 林安摸着黑下床,点上烛灯,看见非善趴着躺在床上,背上皮开肉绽,衣服上有鞭挞过的痕迹,这些人对非善恐怕已经是下手轻的,换了别人恐怕早已经没有命了。 只是这伤口需要及时处理,若不处理,极易感染发溃。林安出去打了盆水,这半夜三更的,加上林安人生地不熟,实在是没有找到热水,只能用冷水将就一下。幸好下午吃饭的时候,林安未喝上那壶酒,麦香忘记拿走了,正好用来消毒。 林安用剪子将非善的衣服剪开,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了,林安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点,小心翼翼的用手撕开粘在伤口上的衣服。非善感受到背部的疼痛,反手扣住林安的手,顺势一拉,将林安压在身下,用手肘封住林安的喉咙。 林安的脸憋的通红,整个人都不能呼吸,非善此时才看到身下的人是林安,放松了手肘的力量,林安乘机从旁边起身。 “咳咳咳咳”,林安一时喘不过气来,非善差点就杀了她。 “我睡觉时比较敏感,抱歉” 非善拽下林安时,林安手里正抓着衣料,林安没有想到非善的防备心那么大,一个不留意伤口被硬生生的扯开,血开始往外冒。 “你先躺好,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林安并未在意刚才的事情,嘱咐非善道。 非善背部有各种伤疤,刀剑鞭笞,新旧不一,每一处疤都触目惊心,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没有用心的清理伤口,而留下的伤疤,甚至可以看的到皮肤下面残留下的红色不明物,狰狞而恐怖。 林安拿起毛巾轻轻的擦掉上面的血迹,接着用酒壶里的酒清洗裂开的伤口,非善的背部微颤,但林安也只能让他忍着痛。 林安清理完了,才发现绷带忘记找了。林安火急火燎的找遍整个房间,却并未有任何的收获。没有绷带,这可如何是好,林安急的原地打转。 有了,此方法虽然为下下策,但伤者为大,一切也就不要讲究了,林安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走到屏风后,脱掉衣服,取下身上的裹胸布,准备用裹胸的纱布包扎非善的伤口,庆幸的是她的身子一直没有发育,像个孩童,不仔细瞧,是不会发现她的女儿身。 非善见林安迟迟没有动静,抬头一望,微怔,正好看见屏风后正在脱衣服的林安,虽然特征不明显,但确确实实是女儿身。林迅速穿好衣服,先探出个头来,非善连忙转过头来,假装睡觉。 林安心虚,特意对着闭眼睡觉的非善说:“这纱布可让我好找啊”。 林安从未帮人包扎过伤口,脑海里想着玉夙替别人包扎时的模样,依葫芦画瓢。包扎完后的样子丑是丑了点,勉勉强强算过的去。 林安包扎完后,这才发现她并没有准备金疮药,这纱布算是白搭进去了。可这非善睡的那么香,撕开纱布等于又让他受一次罪,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林安决定用她的药治非善的伤口。 林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莲子和一个更加小的小布袋。林安接着打开这个小的小布袋,里面还剩下二颗馥红色的药丸,林安拿出一颗,掰开非善的嘴,迫使非善吞下药丸。 非善睁开双眼,捂住自己的嘴巴,尝试着将药丸抠出来,没有成功。狠狠地望着林安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安见非善定是误会她给他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忙解释道,“我的药,妙生花丸,绝对不会有事的,是止血的良药”。 妙生花丸,花溪雾谷鬼医无患子给林安配的一喂药。中血祭寒毒者,流血无痂,更不能失血,所以从林安十二岁开始每月需要服用一颗药,用来抑制身体的发育,所以林安十八岁了,也为来过一次月信。 林安并不知道此药是什么制作而成,只知道此药十分金贵,世界上已经没有药引子了。此药是治流血的奇药,平常人吃上一颗,第二天伤口就会结痂。 林安经常会粗心大意,但她外祖母算准了林安定会好好珍惜吴夏所有的东西,就给了林安一个吴夏生前用的小布袋,里面装了三颗药丸,无论林安去哪里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三颗药丸,回帝都的路上已经吃了一颗,还剩下二颗,给了非善一颗,自己刚好还有一颗撑过这个月。 非善才吃下药一会儿,就能感觉到背部伤口的变化,已经不像刚才的火辣辣了。 “这花溪雾谷当真是宝贝多,竟有如此神药。刚刚我误会你了,抱歉”,非善趴在床上,用手支住头冷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的伤口,这是从母亲死后我受的各种伤,父亲从不允许别人帮我处理伤口,他觉得做土匪这个行当,必须自己承受各种伤疼和处理各种情况下的伤口。我每次只能偷偷的来非良这里,让她帮我擦点药。后来被父亲发现了,他将非良的药偷偷换成辣椒粉,所以你刚刚帮我处理伤口和喂我吃药时,我的反应有点过了”。 林安听的目瞪口呆,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人。世间竟然有对子女那么狠心的父亲,只为将一双儿女训练成冷血无情的匪徒。 “你不要用如此可怜我的眼神看我,我今日对你所说并不是为了让你泣下沾襟的” “我并没有可怜你”,林安拍了拍胸脯,特意压低了声音安慰说:“男子汉,总是要经历些风雨”。 非善突然想跟林安多说些话,故意激怒林安道,“你呢?听说你来的时候有三个人,一个同伴骑马弃你而去,被寨子里面的兄弟抓住了,一个背着你跑向了崖边,不知所踪。被抛弃难道就是经历的风雨” 林安收起眼神里的酸涩,冁然而笑。也许别人听到此处,会难过伤心,因为被抛弃。但林安听到时,如释重负,因为她终于知道宗政华颉是平安的。 非善对林安的笑大惑不解,林安背对着蜡烛,挺拔的琼鼻盈着柔和的微光,一双眸子荡漾着碧波,他一时间看的痴了。 “一种求生的本能,怨不得别人” “你倒是看的开” 林安微微歪着头,用手拂去额前的碎发,说:“那你呢?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在儿时,容易对事敏感,亦容易对事忽略,这个极度矛盾的时期,林安觉得一声斥责,一抹微笑,都被放大,给她以后的品行造成很大的影响。林安从不愿意提起那段往事,掩埋在心里的深渊,不去惊动,与世安好。 “眼缘”,非善別过脸,背对着林安,假装睡觉。 非善为何要同她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c为何想与她攀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最后非善将其归咎于他从非良闭口不言开始,许久没有和人谈过心而已。只是他忽略了,枭家寨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眼前这个人。 “”,又是眼缘,只是这床被非善占了去,她如今睡哪里了。林安苦笑,最近她这是怎么了,老是被迫与别人占用床铺。床啊床啊,你注定与她无缘,今夜又是一个睡地板的夜。 夏日炎炎,房间里只备了一床薄被。林安小心的弓着身子,越过非善顺利的拿到位于床内侧的被子,铺在地上,半垫半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尤忆往昔 林安吹熄了蜡烛,迟迟未能入眠。林安本想着问一下非善有关非良与苏常焘的事情,琢磨一下对策,无奈非善这么快就睡着了。 待到东方鱼肚翻白,林安才有了睡意。清晨,非善毫不留情的将她拧出被窝,五天时间,半刻他也不愿耽搁。 林安扶了扶发髻,忍不住问道,“你能告诉我他们的事情吗?”。 非善盘腿而坐,娓娓道来。 ———— 三年前,这枭家寨的大当家还不是枭猛,而是非善的大伯枭猖。 枭家寨不养闲人。寨子里当家人的子女要成为正式的少当家,就需独自成功的劫持商贩或者富农。 寨子的规矩劫商不劫官,切莫被朝廷盯上。那次,是非良第一次单独被派了任务,需前去卜菰山下踩点,并且成功的截下一笔钱财。 卜菰山道是不远处码头上岸者去帝都的必经之路,来往很多的官商,非良早在之前学会了辨别官商的妙法。为官者的货物,大多贴了很大的一个封字,随行之人都自配腰刀。为商者者的货物,大多请了镖局,上面会有旗帜。 蹲点的第四天,天空飘着小雪,有一伙商贩刚从水路下来,路过卜菰山,显得疲惫不堪,拖沓的步子向是败下阵来的散兵。这群商贩便是苏常焘带领去齐国卖灯的队伍,路途遥远加上年关将至,他们倍感疲惫。非善见一行人里面,没有几人有武器,镖局的旗帜写着“虎牙”二字,不知道是哪个犄角旮旯来的无名镖局。非良分析过后,觉得这伙人正好适合练手。 非良带领寨子里的兄弟杀的商贩一个措手不及,一群人疲惫的连逃跑都力气都没有,全部被俘虏。从卜菰山回枭家寨需要三天的路程,突如其来的大雪,迫使非善他们第一晚只能住在山上一个废弃的破屋子里。 匪徒们为了庆祝大获全胜,在一旁大吃大喝。整个山川都白了,苏常焘他们离火很远,被冻着瑟瑟发抖 ,一整天未吃东西的他们此刻闻着匪徒煮的狗肉,直流口水。 半夜所有的匪徒突然腹痛不已,躺着地上打滚,叫嚣着救命,接连着几个匪徒的面色开始泛青,全身出现红斑,直到一个匪徒死去。死亡让匪徒一下子狂躁起来,开始怀疑苏常焘一伙下毒祸害他们。 “你们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老子有你们好看”,其中一个匪徒强忍着腹痛,站起来,拔出手里的刀指着苏常焘。 “我等冤枉,你看我们被绑在这里。怎么可能下毒了” 匪徒实在难受,身子慢慢往下,手里的刀滑落,直直的劈向苏常焘的肩膀,随后倒地而亡。接二连三的死亡,让匪徒绝望,像是上天对他们罪恶的惩罚。有一个匪徒发疯丝似的跑出去,嘴里嚷嚷着“报应来了,报应来了”,消失在雪夜之中。 苏常焘一伙,有一个青年趁匪徒不注意,站起身,将插在苏常焘肩上的刀拔了出来,几人合力一起割断了捆在手上的绳子。 此时的匪徒早已经不堪一击,苏常焘一伙纷纷连忙带上自己的装钱财的木箱,逃下山去。 非良痛苦万分抓住了苏常焘的脚踝,苏常焘顺着非良的手看去,竟然是一个娇弱的女子,脸上痛苦的表情让苏常焘心头一软。 苏常焘望着早已经看不见背影的伙伴,思考再三,他终于决定救这位女子。苏常焘背起女子走下山去,可是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根本找不到一户人家,最糟糕的是他连同伴的队伍都跟丢了。 苏常焘顺着雪地里的脚印行走,肩上的的伤口血流不止,他最终体力不支,连同背上的非良摔倒在雪地之中。 苏常焘到底上命不该绝,他沿着的脚印是猎户拉着猎狗趁着雪夜来寻野鹿的留下来的,猎狗闻到血腥味,一路走来,发现倒在雪地里的二人。 非良睁开眼时,已经在猎户家中,一旁躺着还在昏迷的苏常焘。 “姑娘,你醒来了” “这里是哪里”,非良望了一眼周围,疑惑道。 “你中毒了,冬天吃吃狗肉是不错的选择”,旁边的狗一听主人这么说,急的直叫唤,汪汪汪,“不是说你,不是说你,坐下”,猎户摸住猎狗的头,连忙说道。 “姑娘,你下回切记不要将狗肉和黄鳝一起煮来吃,你这是食物相克,中毒了。你这夫君,可是真心待你,血流那么多,还要坚持让我先帮你配药”,猎户对熟睡的苏常焘投以赞赏的目光,“夜深了,竟然姑娘醒了,你夫君就交给你照顾,我先出去睡会觉了”。 夫君?他可不是她的夫君。非良平日里同寨子里的兄弟厮混在一起,从未脸红过,此时她感觉血液逆流而上,羞愧难当。 猎户走了,非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苏常焘,眉清目秀,发浓而密。非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明明是她打劫了他,他却不顾性命之危救了她。非良心里暗暗的决定一定要报答他,可如何报答了,不如以身相许。 苏常焘醒的时候,非良正躺在他的怀中而眠。苏常焘惊吓的推开非良道,“子曰非礼勿听c非礼勿视,抱歉,抱歉”。 “你醒了”,非良欢喜道,“你为什么你不看着我,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苏常焘没有那么没有想到非良会如此直白,整个人直接傻掉了。 “你叫什么名字” “苏常焘” “哦,那我以后叫你常焘。我的名字叫非良” 苏常焘这时才从那句“难道你不喜欢我”中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了什么”。 非良对着苏常焘的耳朵说:“我说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苏常焘吓的后退二步,这姑娘说话也太太太露骨了吧,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我我们二人才见过一次面。姑娘这话说的未免太太太难为情了吧”。 “不难为情啊,我们那里都这样的。喜欢就说出来,甚至双方看对了眼,就直接搬在一起住” 苏常焘听到此处脸红耳赤,匪徒的风气竟然如此放荡,礼义廉耻何在? “那你了,你喜欢我吗?”,非良见苏常焘低着头没有回答,直接亲了上去。苏常焘感受到嘴唇上的柔软,不自觉的回应起来,有些感情来的迅速和浓烈。 “你还说你不喜欢我,那你刚刚为何亲我” “这竟然你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那我定会对你负责到底”,苏常焘郑重的承诺。 “那好,我们回去就跟我父亲说”,非良依偎在苏常焘的身边。 苏常焘面露难色道,“可我不能去土匪窝里”。 “没事,我也不喜欢那里。这是我第一次独自下山打劫,我的手还未沾过鲜血,我只是回去跟父亲和哥哥道个别。道完别,我就随你一起回家,从此好好过日子”。 过了几天,苏常焘的伤结痂,非良他们二人告别猎户,回寨了。 寨子里的人只知道非良带回一名男子,男子俊秀儒雅。非良告诉寨子里的人,这是她的夫君,是她的救命恩人。苏常焘与寨子里的人格格不入,待人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寨子里的男子都对苏常焘表示嫌弃,认为苏常焘很孬,配不上寨子里最美的非良。 再说,非良此行十分诡异,寨子里一起出动的兄弟被官府抓的抓,死的死,偏偏她活的好好的,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非良向枭猛说明的用意,遭到了极力的反对,哥哥非善保持中立。非良不明白,为什么枭猛会这么反对。她追求幸福难道有错吗? 进枭家寨容易 ,出枭家寨难。枭猛很清楚他哥哥枭猖的性格,绝不会允许人背叛枭家寨。在枭猖心里,不生活在枭家寨,就等于随时会倒打一扒,是很具有危险的行为。若被枭猖知道非良竟然要背弃家族,嫁出寨门,二人难逃一死。 “你可知道你今天的作为,犯了你大伯的大忌。你若是平常人也就罢了,你可是枭家寨的少当家,从小生活在你就生活在枭家寨,对枭家寨的布局和防御塔了解的一清二楚,你觉得你大伯会如此放纵你吗?”,枭猛在非良身边来回踱步,显的焦急不安。 “父亲,我从未见过像他一样善良的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求您的成全”,非良双膝跪地,向枭猛磕头道。 枭猛顿下身子,握住非良的肩膀,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苏常焘,放软了口气道,“其实不一定要出寨的,可以让苏常焘来寨子里生活”。 苏常焘惊恐万分,他是万万不能抛弃家中的老父亲而来土匪窝里生活的。苏常焘俯首作揖道,“小婿家中尚有老父亲,还请岳父见谅,成全我们,我日后一定常带良儿来看您”。 枭猛讥笑,这苏常焘倒是天真的可爱,如今生死未卜,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在担心儿女分别之苦。 “父亲,你最明白母亲是怎么死的。当年你也是下山劫持失败,逃离路上被母亲所救,大伯不让你出寨,母亲委屈求全留在了寨子里,可结果了,结果却是换来终日担心受怕,最后郁郁而终”,非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非善非良,匪善匪良。这或许是已故的母亲对他们兄妹二人的期盼,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秘密难言 “非良放肆,你如何跟父亲说话的”,非善呵斥道。母亲的死,又何尝不是父亲的痛。 枭猛掩住眼底的忧伤,无言以对。 非善将非良扶起来,拭去非良眼角的泪水,不急不慢的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委屈一下苏常焘”。 非良抬起头,仿佛看到了希望。非善看向苏常焘,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能否能演一个匪徒?可这是唯一的方法,没有别的选择了。 “为了良儿,在下万死不辞”,苏常焘对非善投以坚定的眼神,让非善明白他的决心。 “好,就要委屈你演一个匪徒。你先住在寨子里,假装准备在寨子的生活。你不要告诉我们你真正的家乡在何处,也不要告诉我和父亲你的家乡是何处,有人问你,你就说霖城。非良此次没有成功打劫到钱财,不久就会被派下山去,但时候你们一起逃跑,跑的越远越好”,非善紧紧的握住非良的手说:“永远不要回来,也不不要告诉我和父亲你们去了哪里“。 “那你们该如何?大伯会为难你们吗” “父亲是当家人,我已经是少当家了,无碍”,非善将非良的手放入苏常焘的手中道,“她以后就拜托你了,非良平日里呱噪些,你就多担待着点”。 苏常焘嘴角微扬,笑道,“我喜欢听她说话的声音”。 苏常焘来的第二天就被非善关在房子里学了一整天都粗话。二十几年,苏常焘学的都是礼仪之道,现在突然要学骂人的话,着实不易。 非良看着苏常焘涨着满脸通红c羞愧难当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你还笑”,苏常焘巴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我不笑了”,非良别过脸,对着非善说:“哥,你说常焘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么笨” 非善摆摆头,叹了口气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常焘你多说几次,养成习惯就好”。 苏常焘整整关在屋子里三天,没日没夜的学粗话,终于不会脸红耳赤了。 半个月后,枭猖独自见了苏常焘,非善真替苏常焘捏把汗。万幸的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纸竟然包住了火。不久后非良有了新任务,还是前去卜菰山踩点,而这次非善也被派去釜县。 非善刚到釜县,寨子里的人就传来枭猖的死讯,大当家突然去世,整个枭家寨都乱了套。 非善急忙回寨子里,非良竟然并未逃走,而苏常焘却不见了。只是听其他的人说苏常焘不愿意在寨子里生活,丢下非良跑了。起初非善也不相信,不是要和非良一起逃跑的吗?怎么苏常焘选择弃非良而去。 可非善亲耳听父亲枭猛说:苏常焘已经厌恶寨子里面的生活,害怕家里面不接受非良的出生,也害怕非良匪徒本性难移,一个人跑了,非善不得不信。而从那以后,非良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林安听完非善一口气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颇为非良感到惋惜。林安心里有一种直觉,或许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说的那么简单,里面还藏着许多猫腻。 非善起身,脚微麻。 林安随非善来到非良的房间。非良依旧如林安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一样呆坐在床沿,一样空洞的表情,林安甚至觉得她晚上睡觉也是这么坐着,如同在寺庙就是涅槃的高僧。 非善走过去,蹲下身子,摸顺非良暗黄的枯发,用温柔的嗓音说:“非良,今日我们去狼烟山看看芦苇荡可好”。 非善也不等非良回答,将非良驮上背,走出房门,林安紧跟其后。 原来非善已经事先做了安排,林安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昨夜她想了一整夜,也没有想出个好法子。 狼烟山是枭家寨的最高峰,林安坐在崖边的巨石上,俯瞰枭家寨,前门狭小,地势高,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林安跑去芦苇从中,折了三根细的芦苇,迎风而笑,用嘴叼着一个芦苇,露出齐白的玉牙,晃晃悠悠的走向非善。 非善将非良放下来,背靠着银衫树旁,林安依次向二人嘴角放了根芦苇,随后展开双臂,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 “少当家,少当家”,有一个喘着粗气,汗流满面匪徒的跑向非善说。 “这么慌张所谓何事”,非善蹙眉,一双桃花眼微怒。 “大当家有事找你” “好,我马上去”,非善转眼看向林安道,“你好好照看非良,我去去就回”。 “好”,林安取下芦苇回答道。 非善匆匆而去,整个山顶只剩下林安和非良。非良尝试着站立起来,可她长时间的绝食,哪里会有力气。摇摇欲坠,林安赶紧抱住要倒下的非良,非良岂会让别的男子碰她的身体,用尽仅有的力气推开林安。 这巨石下面就是悬崖,林安情急之下连忙道,“我是女子,你切莫着急”。 林安感受到怀里的非良不再挣扎,小心的将她扶坐在银杉树旁,谨慎的回头望了一眼,确定背后没有人,才说:“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非良握住林安的手,这是非良第一次有意识的动作,林安不可置信的望着非良。 非良指了指她的脖子处,流下了眼泪,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林安舌桥不下,捂住自己的嘴巴说:“难道你成了哑巴”。 林安看到非良点点头,握住非良的肩膀,不可置信的重新再问了一遍:“你你成了哑巴”。 非良的再一次点头,让林安整个脑袋懵了。非良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会同她说,或许是她身边没有让她信任是人了。 “非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想告诉我什么事情。你可会写字”,林安握住非良的如柴的手,希望看到非良的点头。 非良摇摇头,她从小就出生在土匪窝里,根本不认识几个字。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回水岛,我教你写字” 非良急了,她不能抑或不想让她人发现她的秘密。抽出手指着西面,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跑的姿势。林安顺着非良的手指望去,竟然是一条小道,很隐秘,若不是站在这个视角恐怕无人会发现。 ”你是要我带你走吗?”,非良摇摇头,指了指林安和她背后。林安回头望去并没有发到任何人。 “难道你是要我和非善一起走”,林安猜测说。 非良连忙点点头。 林安咬住大母指的指甲,陷入思考。到底她忽略了哪里?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一定会有破绽。 非良不说话不是因为情伤,而是因为哑了。哑巴哑巴为何成为一个哑巴,或许是非良看到了谁的秘密被封了口,封口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人,为什么那个人不选择杀掉非良,而是毒哑她。那人定是希望非良活着,必定是非良熟悉的人,却又被非良撞见了秘密,只能出此下策。 非良在水岛中,无论见到谁都没有表情,是有人监视她还是她不想让家人伤心?还有那苏常焘呢?他又在何处?一堆的疑问让林安无从问起,非良不会写字,也不能说话,林安到底该如何是好。 林安眼角的余光看来山脚下非善赶来的身影,她没有时间思考了,非良竟然三年不让非善知道自己的事情,今日也不会让非善发现的,她必须抓紧时间问了。 “非良你想让我带非善走,是因为有人用他的命来威胁你吗?”,虽然林安也想不通为何有人要以非善的命来威胁非良,这里面到底有何好处?但林安还是试探着的问了。 非良眼里的惊悚,让林安得到的了肯定的答案。 “我现在一一的说出十四当家的名字,如果是谁你就点头” 非良点点头 大当家是枭猛,非善非良的亲生父亲,定然不可能。林安为了节约时间直接说,“二当家”。 果然非良听到二当家的名字,显得格外的激动。抬起手臂,比了一个向上的姿势。 ”你先别急,你先别急”,林安害怕非良一个不稳就摔下山崖,“你是想说,二当家为了上位,谋害的你”。 非良摇摇头,泪眼婆娑。 “不不不,我说错了,二当家已经谋害了你,你是担心他伤害你哥哥” 非良摇摇头,有点点头。 “你这有摇头有点头的,到底是我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可惜林安并没有等到非良的答案,非善就来了,准确的说是非善带着枭猛来到了这个里。非良迅速的恢复了没有表情,没有情绪的模样。 枭猛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着急检查非良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又走向非善,对着非善的脸,一拳打过去。非善的嘴角出现一丝血迹。 “你竟然将非良独自一个人和我们的囚徒留在一块,你知道这样做是有多危险的,以后千万不要让为父如此担心”,枭猛擦去非善嘴角的血迹,看向非良说道。 那一瞬间,林安看见非良肩头微微一颤。 “可是,父亲” “叫我大当家”,枭猛打断非善的话。 非善苦笑道,“大当家的,这非良终日困于水岛屋内,我只是想让她出来透透气”。 “透气?非善倒是会找理由,我平日里真的是太惯着你了,何况这里是狼烟山”,枭猛对着后面的站着的匪徒道,“来人,这吴邕蛊惑少当家,将吴邕抓进地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再度入牢 非善拦住匪徒,将林安护在身后,与对峙枭猛道,“不是说给五天时间,可现在才第一天”。 “第一天你就带了吴邕来了狼烟山,其他当家人不得不防,怪不得我” 刚才非善被叫下山时,枭猛和其他当家本是同他商量一下关于选任九当家的事情。 可十二当家刘小光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非善带林安去狼烟山上,本来他就不同意林安出地牢,如今更是在当家会议事会上屹然的提出反对意见,且其余的当家人多票赞同将林安关进地牢。 “叔伯们应该知道我定然不会背叛枭家寨,只是五天,有那么难吗?” “你为何执着于这小子”,枭猛没有回答非善的问题,反问道。 “眼缘”,是啊,非良不言不语并不是一两天,他为现在何执着与她。她身上自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明媚纯粹。 “为了枭家寨上下的利益,由不得你,我给你五天时间,是让你们待在水岛,可没说过让你们乱跑”,枭猛右手一挥,匪徒齐齐扑上来,抓住林安。 非善自是了解枭猛的性格,做事果断决绝,他再说无益。 一天一夜,兜兜转转又来到了地牢。四周密不透风,依旧阴暗潮湿,林安扒开草垛,选了中间稍微干燥一点的草,编成一个“席子”,铺平盖在身上。 “咚咚咚”,那女子轻轻的敲动着牢门杆,林安撇了一眼。女子低声细语道,“你能给我一件遮体的衣物吗?” 那女子还是躺在原来的牢房,身体还是未着一缕,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嘴角裂开,躺在草垛上。 一件薄衫,抵御不了血祭寒毒的寒气,却能给别人一丝尊严。林安脱下外衣,将衣服递给了那名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将整个身体卷成一团,缩在衣服下面。 林安并不想与她攀谈,即使林安现在不记恨她,但是心里也无法原谅她当日的所做所为。可怜那又如何,要不是自己是男装,今日的她就是林安的下场。三人明明就有一线生机,她却选择推她下马。 女子见林安不打理她,也就讪讪作罢。 夜里,林安靠墙而眠。听到旁边发出嘶嘶的声响,起初林安以为是的耗子,可后面越发觉得奇怪。睁开眼,女子悬挂在梁上,舌头往外伸出来,面目狰狞,双脚乱蹬,那上吊的“绳子”正是林安的外衣。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上吊自尽。快来人啊”,林安吓的浑身冒汗,声音止不住颤抖。 “叫什么叫,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匪徒骂骂咧咧,抬头望了女子一眼,慢条斯理的开了牢门,一刀划断衣服。 啪的一声,女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以后去死,不要选择我值班的时候,我可不想处理尸体,明天你再上吊吧,不要打呼小叫的,打扰爷的美梦”,匪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吸了吸鼻子冷漠道。 “你没事吧“,林安着急问道。 “咳咳咳你为何要救我”,女子的眼中没有本分感激,而是怨恨。 林安并没有在意女子的责备,看着女子,却又如看向远处说:“你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强,你要想到那些在意你的人和你在意的人” 女子捡起已经断成二截的外衣,重新拼接在一起,盖在身上道,自顾自话: “我本来一个小镇上富商独女,我叫陶依依,此次是去帝都是来找贵郎的,我们有婚约,他说待他衣锦还乡便来娶我”。 林安听到此处,靠在地牢铁栏杆旁。 “他来帝都五年了,迟迟不见他回来,我日夜思念,食不下咽,父母亲见我如此模样,心痛不已。我偷偷卖掉了良田和旺铺,打算来帝都寻他。可是可是我被山匪所害,我如今又被怕是再也见不到我的贵郎了”,女子泪流满面,本是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期许来帝都,可却成为了阶下囚,失去了自由,和贞洁。 “帝都?他叫什么名字”,林安来帝都有些时日,说不定知道这“贵郎”是何许人也,能跟陶依依说点什么宽慰一下。 “他叫舒玉贵,字举琴”,女子陷入回忆,此刻充满了幸福。 舒玉贵,太子的官僚,位于三品左副都御史,顶头上司就是他的老丈人一品慕容太傅。他几年前早已经娶了太傅家的独女慕容娇娇,入赘了慕容家。听闻慕容娇娇极其喜爱这个舒玉贵,可舒玉贵表面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背地里却很嫌弃慕容娇娇肥丑的外表,偷偷了在外面藏了美人。此人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我其实来自帝都,舒大人如今是三品左副都御史,听说不日就会回乡下迎娶他的未婚妻。我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遇到你”,林安决定撒个谎,给予陶依依活下去的希望。 陶依依挣扎着起身,用力爬过来,靠近林安,颤抖着声音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我都是阶下囚,我有何理由骗你” 陶依依仔细的打量着浑身上下,用力的擦身上的痕迹,好像这些伤痕擦干净了,一切就完好如初,可惜却没有半分的效果。陶依依越擦越急,浑身被擦的通红,最后皮都没磨破了。 “你这是何苦” “我如今成了这样,贵郎他可还会要我”,陶依依脸上满是悲伤。 “会的,一定会的。你可是舒大人恋恋不忘的未婚妻” ”可我如今怎么配的上他” 女人总是容易纠结,徘徊不前,想东想西,林安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你为了舒大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舒大人只会更加珍惜你”。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陶依依抬头望着林安,嘴角扯过一丝笑容。 地牢里暗无天日,林安记不住在这里面吃了几顿饭,也分不清楚这是几时几刻,寒毒蚀骨,浑身上下骨头如开裂了一般。 “少当家,你怎么来了”,远处的匪徒的声音传了过来。 “吴邕在何处,带我过去”,非善语气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非善走过拐弯处的一个地牢房,一眼就看到了林安,林安身子单薄的坐在草垛上,只着了亵衣,身上的外衣盖在邻牢的女子身上。 “给我打开牢门” 匪徒面露难色道,“这当家的吩咐过,谁来了也不能打开牢门”。 “哦是吗?你不要忘记了我是这枭家寨的少当家,以后这里会属于谁,你应当知道”,非善一双桃花眼微眯,不怒而威。 “这少当家说的对,这少当家难能是一般人,自然可进”,匪徒觉着非善说的有道理,这枭家寨以后必定会以非善为尊,何不乘此机会讨好一下非善。 牢门打开,匪徒识趣的退下,非善脱下外套盖在林安的身上,不可置信的道,“你怎么敢如此大胆,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你的女儿身吗? “男子汉有何惧”,林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嘻嘻的说:“你为何来了此处”。 “自然是来救你” 林安躺在草垛上,睫毛噏动,笑道,“我三伯来了吗?”。 “不是”,非善附耳林安,小声说:“是子修来了”。 林安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非善,“你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的”。 非善回避了林安充满希冀的眸子,“他私自混进枭家寨,被我发现了”。 “什么?他可有受伤”,林安焦急道。楚翊焕他在霖城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还没有痊愈。 “你很担心他”,非善桃花眼微眯,拂去林安额前的碎发。 林安拍掉非善的手,冷冷的说道,“这不是重点,你快告诉我你们把他怎么了” “你不要着急,他没事。只是我发现了他,枭家寨的人并没有发现,我们准备救你出去”,非善被打掉的手,自嘲道。 林安听懵了,问道:“你们?如何在一起”。 “只是暂时有共同目标,我从不欠别人的人情,如此而已” 非善告诉林安一天后,他会引开地牢外面的匪徒,楚翊焕会趁机救走林安。 一日前,非善无意中发现了私自混进枭家寨的楚翊焕。 十三岁楚翊焕曾经化名萧子修潜入阡州土匪邦,非善也曾去那里待过一段时间,二人不打不相识,只是后来非善回到了枭家寨,就听说阡州土匪邦被历王所灭 ,他还以为楚翊焕是个匪徒。 二人对坐在屋子里,楚翊焕率先说道:“非善,你可知道前几日被你们抓上寨子里的一个人”。 “我们寨子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我可不知道老兄说的是谁” “一双眸子明若秋水,我的妻” 非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林安的笑颜,微怔,原来她已是他人妇,“原来是她是子修的妻子。一个匪徒之妻,她还慌称自己是花溪雾谷之人,我竟然也信了。前去花溪雾谷求证真伪的兄弟恐怕在回来的路上,若是被其他当家人发现了她说谎,没有这千万赎金,必死无疑”。 楚翊焕垂下眼帘,里面闪过一丝对非善的歉意道,“我一个小匪徒,存了那么几年钱也没有万金,所以,你必须帮我一把”。 他绝对不能告诉非善,山下已经部署好了机关官兵,打算攻陷枭家寨。而楚翊焕绝对不能让林安置于混乱之中,以免再生意外,所以他二天内必须潜入枭家寨救出林安。 “我只能帮你支开牢外的人,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非善望向地牢方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忘恩负义 第二天夜里,非善支开地牢外的守卫,楚翊焕假装送酒的匪徒进入地牢。 “你是谁,你不知道这里不能乱进的吗?”,楚翊焕被地牢里面值班的匪徒发现了。 “小的新来的,给大爷送酒来的”,楚翊焕边说边靠近匪徒,二人仅间隔一步之内,楚翊焕一个旋转,绕与匪徒的背后,捂住匪徒的嘴,“咔嚓”一声,匪徒的脖子被扭断,死了。 楚翊焕搜出匪徒身上的钥匙,打开牢门,将林安拥入怀中。 将林安仔仔细细环看一周,确认林安安全无恙,“快走”。 “你的伤好的了吗”,林安看着楚翊焕略微苍白的脸颊,问道。 “无碍,此地不宜久留,快走”,楚翊焕拉着林安的手,往外冲。 “等一下”,林安叫醒正在沉睡的陶依依,将钥匙和非善的外衣递给了她。 外面一片漆黑,楚翊焕很顺利的出地牢,二人低头前进。求生的欲望让陶依依紧跟其后,三个人的行踪一下就吸引了巡逻匪徒的注意。 “站住,你们是哪个当家的手下,看着面生” “回大爷的话,是顾虎二当家手下,新来的,你可能不认识”,林安压低了声音说。 “二当家,我就是二当家手下,我怎么每天听说过二当家来的新手下”,匪徒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当匪徒想到他们三人有诈时,楚翊焕已经捂住匪徒的嘴,扭断了匪徒的脖子。 后来的巡逻匪徒很快就发现了尸体,寨子拉响了警铃,寨门口全是匪徒。 林安想起前几日非良指给她看的狼烟山西面的那条小道,或许他们可以从那里走。小道位于峭壁上,他们需要经过水岛,走过旁边的一排平房,在平房的尽头有二条路,一条要绕过狼烟山东侧方才到小道所在地,而另一条道要跨过断崖,前面五百米就能到小道口。 “我知道一条路,走这边”,林安将头甩向右边,示意楚翊焕和陶依依跟我走。 走远道是遇到的匪徒的几率大,他们只能选择跳过断崖。路过水岛时,林安早已经遇到等候多时的非善。非善听到警铃,知道定是他们逃跑被发现了,此时寨门口一定堆积了许多的匪徒,他们不熟悉枭家寨,只能退回水岛。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走这边跟我来”,林安顺带救了这名曾经推她下马之人让非善很震惊。非善现如今想想林安那夜对他的照顾,不过是她心善而已,而他却是无法忘怀。 不出林安所料,非善果然带他们走的是非良指给林安看的那条小道。 断崖上有棵松树,上面悬着一根有些生锈的铁链,非善解释道,“这还是几年前我与非良偷跑下山时从黑牢里拿的铁链,还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你们的重量”。 楚翊焕拉过一端铁链,用力扯了扯,勉强还是能过去的,事不宜迟,楚翊焕环抱林安,荡过有些上面的铁链,一跃而起,成功的到达对面。 陶依依脸色煞白,徘徊不前,非善提议说,“我抱你过去吧”。 “不行,我的身子不能脏,我自己来”,陶依依强硬的回绝,这几日她听了林安的话,心里一直不停的暗示告诉她自己这几天只是个噩梦,并不存在。 陶依依硬着头皮握住铁链,迟迟没有动静,匪徒寻人的动静传了过来,陶依依心中惊恐不已,她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一跃而起。 可女子的臂力那能和男子比,陶依依眼快就要到达对面的悬崖,竟然松了手,坠落而下。 楚翊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地抓住了陶依依的手。刚刚过崖时,楚翊焕的手臂的伤口就裂开了,此时鲜血直流,滑过手臂滴落在陶依依的脸上。 楚翊焕额上的青筋凸出,用力咬住牙,一字一顿的说,“你千万不要松手”。 林安看的心头一惊,屏息。原来他的手臂还未好,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新伤未旧已成旧伤,这短短了一月楚翊焕已经遍体鳞伤。 陶依依害怕极了,用力的拽着楚翊焕,楚翊焕闷哼一声,吃力的将陶依依拖上悬崖。 林安扶起楚翊焕和依依,看来一眼对面的非善,说:“你想离开枭家寨吗?可以跟我们走的”。 “山匪就是一条不归路,况且我一出生就踏上了这条不归路”,非善斩断了铁链道。 非善斩断了路,做出了选择。林安得到了非善的答案,消失在夜的尽头。 楚翊焕用剑支持着身体,三人行进的很慢,庆幸的是并没有遇到一个匪徒。 “子修,你流太多血了,这样走下去会没命的,你需要休息”,林安夺过楚翊焕手里的剑,扶住摇摇欲坠的楚翊焕,迫使他停下步伐。 “这点小伤,无碍”,楚翊焕挑一挑眉,勾起嘴唇笑道。随后楚翊焕用手拂去林安额前的碎发,可掌心满是鲜血,弄脏了林安的额头,他急忙用袖口擦掉血渍。 谁也没有注意到陶依依紧紧握住的拳头,她低头思索着什么,突然夺过林安手中的剑,拉开林安与楚翊焕的距离,将剑架在林安的脖子上。 “你别动,我叫你不要动”,陶依依歇斯底里吼道。 “我不动,我不动,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伤着她”,楚翊焕拔出脚踝出的匕首,听到依依的叫喊只能慢慢放下举起双手。 “对不起,对不起。贵郎还在帝都等着我,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被我被我不能让他知道”,陶依依不停的摇头。 “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你先把剑放下”,楚翊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可心找已经跳到嗓子眼里了。 “我不相信,我比不过你,你先刺你自己一刀”,依依面露杀意,对着楚翊焕道,“怎么不愿意,不愿意我就只能拿他开刀了”。 “只是一刀,这好说,你先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楚翊焕举起匕首就向腹部插了进去,突然间楚翊焕的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林安见此情景,颤声道,“不要,子修,不要,不要你我只是假夫妻,我也只是利用你而已,你走,我不需要你救” “你以为你说些毒辣的话,我就会弃你而去嘛。我在吴家祠堂立下誓言,若你死,我必随你渡黄泉”,楚翊焕拔出匕首,血染红了周围的杂草。 “依依啊依依,你可知道,舒玉贵他早就娶了一品慕容太傅是女儿慕容娇娇为妻,你这是何必了”,林安苦笑道。雪中送炭终究未能比过锦上添花,何等悲哀。 “什么?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在等着我,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陶依依说着又将剑靠近了林安的脖子一分。 “你父母恐怕早已经知道了此事,不告诉你,是怕你一时冲动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你仔细想想难道就真的没有发现你父母的一些异常吗?”,林安看着楚翊焕一点点倒下的身体,心如刀割道,“你卖了你父母的铺子和田地,孤注一掷的去了帝都,你真是不孝儿”。 陶依依脑海中仔细的回想以前的事情,镇上的村民闭口不谈舒玉贵,父母也曾给她说过几家不错的婚事,还有舒玉贵的母亲平日里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 “我没有不孝,我只是来寻爱郎而已,为什么你要苦心积虑的来骗我,你以为你现在说的我还会信吗,我不信,我不信”,陶依依开始崩溃,咬着牙齿愤恨道。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子修是无辜的,他不知道这几日的事情,你让我救救他”,林安祈求道,“别忘记了,就在刚才他冒着断臂的危险将你从悬崖上拉了上来”。 “我我我怪就怪在你们看了我的身子,我不能让你说出去”,陶依依开始动摇了,她错了吗?难道追求幸福有错吗?她不想让她的贵郎知道她经历的这一切,只要他不知道,她依旧是他心中的依依。 林安看着楚翊焕的血一点点的渗出,痛心疾首道,“你仔细想想,就这几天,我曾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吗?我也是一名女子,我没有计较你推我下马的仇,在地牢不顾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的危险,将外衣给了你,我有何错?如今你要杀我,我依旧没有怨言。可我的丈夫又有何错?”。 “你是女子?”,依依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林安的脸,一双眸子灵动莞尔,丹唇娇嫩,是不可多得美人。 林安管不了那么多了,推开陶依依的手臂,跑向楚翊焕。陶依依感受到了林安的挣扎,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林安脖子上划过一道浅痕。 不愧是楚翊焕的宝剑,只是轻轻一触,林安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伴随着疼痛,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落下,嗒,滴落在地化盛开,犹如一朵曼珠沙华。 陶依依吓的丢下手中的剑,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打算伤你的”。 “子修,你不要吓我,这一点都不好笑”,林安抱住楚翊焕,浑身沾满了鲜血, 林安掏出布袋里的妙生花丸,可此时楚翊焕早已经昏死过去。林安以口渡药,二人唇齿相交,楚翊焕不自觉抱住林安的吸允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生死一线 楚翊焕紧紧的抱住林安,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楚翊焕呼吸变得灼热,林安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楚翊焕用手捧住林安的脸,温柔的绕绕过来的舌尖,手掌一片湿沥。 楚翊焕睁开双眼,在月光下,清晰的看到林安玉颈的划痕,可是林安却在笑,嘴角弯起是弧度若白玉兰。 楚翊焕停止了呼吸,全身颤抖,血祭寒毒流血无痂,他当如何是好?这一刻他无比的悔恨,什么向死而生,都是鬼话,他只要她活着。他一开始就错了,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去泽州。 “我要杀了你”,楚翊焕凄厉的怒吼,锐利的眸子的布满的红色血丝,死死的盯住陶依依。 陶依依吓的往后倒退了三步,她不明白为何楚翊焕如此凶狠,林安只是一道小小的划伤。 楚翊焕握紧拳头准备冲过去,林安抱住楚翊焕,低声在他耳边昵咛,“子修,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况且她并不知道我中的毒,何苦要徒增杀孽”。 楚翊焕用手握住林安玉颈上的伤口,血珠一点一点的穿过他的指缝,颤声道,“好你说什么都好,我们赶紧下山,张全是太医院院首,他是绝顶厉害的大夫,一定可以救你的。恩听话好吗”。 “子修,叫我十五”,林安寒冷的手轻轻的摸着楚翊焕的眼睛和鼻子,“我喜欢这个名字”。 “好,十五”,楚翊焕将林安的手握住,低头轻吻住林安的指尖。 “子修,我想我喜欢你,男女之间的那种。如果我不在了,你会记住我吗?”,林安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苦笑道,“算了,还是不要记住我”。 楚翊焕双唇发白,颤抖着声音道,“我也是,我也喜欢你,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我都在意的要命,你就如微风一般,我无法逃避,不能自拔”。 林安眼角的泪水,落在楚翊焕的胸前,一片氤氲,化开了血迹。 “我还未饮天龙孤山的水,我也未捧苍狼大漠的沙,就连花溪雾谷冷峰上的梅我都未见过。如果有来生,我想看与你携手同行,踏遍这万里江山”,林安的思绪起起伏伏,“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楚翊焕听着林安的话,痛不欲生,“十五,不会的。嗯我马上就带你下山,等你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她一定会平安的,都谁血祭寒毒无解药,楚翊焕不信。 “我只是不甘心,我还未找到我的父亲。在我的床头放了一个机关书匣,里面或许有我父亲的信息,你帮我找到他”,林安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始终遗憾未能见到父亲,含恨而终。 林安稳住自己的情绪,合上眼接着道,“若他还健在,你就说吴夏葬在花溪雾谷的珠峰上,朱红色的墓碑,亦如她出嫁时在城墙上的嫁衣一样,她恨他的背叛,她恨他的抛弃,但她临死前的唯一愿望竟然是同他一起再看一次日出”。 “好,我答应你” “如果我不在了,请将我火化,散在这山川河流之中。也不是自己挫骨扬灰,只是这辈子没有那么自由过,所以越发的渴望不受拘束” “不要说了”,楚翊焕横抱住林安,奔向山下。 陶依依现在即使不明白,但也能从他们的谈话内容知道,林安会死,她杀了救她命的人了。 妙生花丸的药效已经让楚翊焕的伤口结痂,可楚翊焕这一猛冲,伤口又裂开了。 “子修,放下我,你不能跑了”,崎岖不平的山路让林安身体剧烈的颠簸。 楚翊焕充耳不闻,林安焦急道,“楚子修,你先放我下来。你听我说,你这样下去会流血过度而死的,你知道吗?”。 “”,楚翊焕没有回答林安,她这个傻姑娘,流血无痂的明明是她。 林安可以推开楚翊焕,跳下来,可又害怕用力过大,伤到他的血痂。可他这么不要命的跑,和林安碰到他的伤口有什么区别。林安权衡利弊了一下,挣扎着跳到了地面,脱离了楚翊焕的怀抱。 “林安听话,我们需要尽快下山”,楚翊焕抓住林安的胳膊,准备重新抱起林安。 “楚子修,这么下去你会没有命的”,林安话还未说完,就被楚翊焕用手敲向后颈,晕了过去。 “十五,对不起” 枭家寨山脚下 驻扎地外面的巡逻兵,看到了不远处的有黑影缓缓前行,举起火把,定眼一瞅,不是楚翊焕还能是谁。 楚翊焕尤如浴血,拖着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快,来人。扶历王进帐,还有去通知宗政将军可以攻寨了” 楚翊焕紧紧的抱住林安,不让任何人靠近林安。几个巡逻兵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其中一个伶俐的巡逻兵急忙跑进去寻张太医。 楚翊焕走到帐内,将林安放在塌上,一点点拭去林安脸上的血迹。 “这这这历王殿下,赶紧让臣看看”,张全脚未着鞋,背着一个医匣子,看到二人浑身是血,不免心头一惊,这历王武功高强,谁人能伤的了他。还有王妃脖子上的伤痕,别人或许不知,可张全知道这点小伤,对于身患血祭寒毒额王妃来说都是致命的。 “张太医,你快救救她”,楚翊焕将张全一把拖到塌前,着急道。 张全转头看向楚翊焕,果断的说,“王爷,还是让微臣给您看看吧,你身受重伤,如果不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试想”。 “你说什么,你明明知道她有多严重。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不要多说,快救王妃” 张全跪地磕头,“王妃臣实在是无能为力。王爷是上过战场之人,你应当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救的了的,只能选择救存活可能性高的人”。 “存活可能性高,多么讽刺。我今日就要救这存活率低的,你们要如何” “王爷,您三思啊,王妃根本就没有救了”,张全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宗政华颉从卜菰山赶回帝都告知楚翊焕事情的经过时,楚翊焕因治理泽州有功,择日就要进行爵位的策封仪式。 他只能连夜进宫,说服皇太后借兵剿匪,才能顺理成章的离开帝都。 六千兵毕竟不是小队伍,多少会引人注目。枭家寨易守难攻,兵队安营扎寨之日的夜晚就需要攻上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楚翊焕要先与军队前行,他需要早于军队到达两天,先上枭家寨救出林安,才能二全。楚翊焕骑着追电日夜兼程c不眠不休,一来到这里,就前去混进枭家寨,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这折腾,何况楚翊焕本就身负重伤。 “张全啊,张全,本王带你来枭家寨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王妃有什么不策,如今你却同本王说放弃王妃” ,楚翊焕面无表情,咬着牙道,“你若不救王妃,也不用医治本王。回去以后,也不要当这个院首了”。 “王爷,不是微臣贪图这些虚名,而微臣实在是力不从心”,张全捶胸顿足道。 “滚你们都给本王滚” “王爷,您的伤” 楚翊焕怒气冲天,拍碎了旁边的桌子道,“还要本王说一遍嘛,想保你们的项上人头就滚出去”。 林安听到一声巨响,睁开了双眼。床上屹然是一片血红,血珠随一滴滴的滴落,不见停。她明明在跟楚翊焕争论,怎么会在帐篷内。想来定是楚翊焕将她敲晕,抱她下山。 林安见可怜的小木桌已经一分为二,而楚翊焕的手臂血流如注,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 “你醒啦,这些庸医个个都靠不住。来,我们等下就去找别的大夫”,楚翊焕坐到塌边,将头靠着林安的额前。 “你也别为难张太医了,这毒连无患子老头研究了那么多年,也没有结果。你不要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快叫张太医给你瞧一瞧,你明知道我看到你这样有多心如刀绞。再说你若不治,要是我好了,你却病倒了,我该如何是好”,林安睫毛微润,轻声道。 “好,听你的”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张全连忙起身走向楚翊焕身旁。张全扣脉,楚翊焕寸关尺三部的脉波连成一气,三指下的感觉呈紧张的条索状,像按在琴弦上,脉搏正常,内息还算稳定。 楚翊焕解开上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血肉模糊,腹部一个十几厘米深的伤口,还再往外渗着血,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气。 “王爷,可曾用过何药?”,张全疑惑道。 “妙生花丸,可有何不妥” “王妃不着急,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此药止血效果其佳,若不是此药,王爷恐药石无效。不知王妃可还有此药,我刚才想王妃服用,说不定能止王妃的血”,张全捋一捋胡子,思索道。 林安用玉手抚摸颈上的伤口,手指冰寒,她苦笑道,“这药对我是没有用的,张太医你无需管我,先处理子修的伤口”。 张全微怔,他从未听人如此称呼过历王。随后,急忙递给楚翊焕一块白布咬住,将医刀浸泡在药酒之中,而后放在火上烧红,割掉多余的腐肉,用针线缝住伤口,楚翊焕的汗珠滚落脸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尸骨半殅 宗政华颉听巡查兵说楚翊焕已经回来,就刻不容缓的带兵攻上枭家寨。 兵分三路,分别由西北c东南c东北三个方向朝枭家寨推进。作战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合围进剿。剿匪队伍先后在狼烟山及周围等等地合击顾虎c刘小光等当家人,逼其进入枭家寨合围圈内。第二阶段为驻剿清匪。三个分队除留少数兵力继续搜山外,大部兵力按照划定的区域,分片包干,清剿散匪。 正当宗政华颉在山下部署兵力之时,吴焸和无患子等人已经到达枭家寨,他们并不知道林安已经逃离了枭家寨。 枭家寨一片灯火通明,吴焸自然不误以为这是在欢迎他,他知道枭家寨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者何人”, “花溪雾谷吴焸” 寨门打开,吴焸带着一个老头无患子和二名花溪雾谷的护卫水淼和火焱,骑着马进入了枭家寨。送信匪徒领着吴焸去了枭楼,十四位当家,此时只有八位当家坐堂和少当家非善。 吴焸的出现,出乎非善的意料。吴焸和萧子修两人都是为了救她,一个走的是正门,一个走的是暗道。花溪雾谷的人真的出现了,说明她是花溪雾谷的人,那么说谎的就是萧子修。当他在萧子修的面前提起她是花溪雾谷之人,萧子修为何要否认?是急用救她还是另有阴谋?非善心中隐隐不安。 枭猛坐在虎头位上,瞥了吴焸一眼。旋动手里的生铁做的转珠,不时的发出“咔咔”的声音。 “枭当家,明人不说暗话。一手交人一手交钱”,吴焸抚袖,背手而立。 枭猛将手放在虎头上,五指依次而叩,笑道,“爽快,但是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的赎金” “交易都讲究银货两讫,我还未见到我的人,你就想收了我的钱,怕是没那么容易” 十二当家刘小光一听这话急了,这吴邕都逃跑了,他们拿什么人给吴焸看。他有些气急败坏的说:“这是我们的地盘,轮不到你撒野”。 说完,周围站着的几个匪徒围向吴焸,蓄势待发。一瞬间,几个匪徒倒地,在座的几个当家人还没看清,护卫已经又站在原地,手法诡谲。 “小儿,我今日能来这里就必定出的去。我也不在乎这些个钱,交出吴邕,各取所需”,吴焸取出怀中的一张存票,接着道,“这万金我已经存好在釜县的齐罟银票行,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哈哈哈你真当我们傻吗?这万金要是取不出来怎么办,谁知道你们会在上面耍什么手断”,刘小光讥笑道。 “我花溪雾谷是什么地方,这点钱还轮的到我们耍手段吗?”,吴焸向左边的护卫水淼使了一个眼色,水淼挥出手里的鞭子,将刚刚说话刘小光打下座位来,而刘小光毫无抵抗力,打的摔下坐凳。 刘小光起身,就冲向吴焸,摸了摸牙齿,向旁边吐了一血水,骂道,“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火焱伺机而上,刘小光被火焱的一招治住,动弹不得。 “小光退下”,枭猛这才缓缓开口道,“小光说话就是这样,还请莫怪,只是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没有钱,不见人”。 “此行路途遥远,带万金来,怕是要走到秋天。我今日只带了二名护卫,寡不敌众。你先让我见一下吴邕,毕竟字迹可以模仿,我要见活人” 枭猛本来想强抢吴焸身上这万金,可他这身边的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平常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枭猛还在思索怎么回答,门外的匪徒就急忙冲进来说:“当家的,山下有人杀了上来,已经占领狼烟山了”。 枭猛晚上派出了一半的匪徒去寻找林安,万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会有伏兵,几个好的防御点已经被攻破。 在坐的当家人此时立即拿起手边的武器,冲向了外面。 吴焸拦住了最后一个起身的非善,说:“先别急着走,你必须带我去找吴邕,钱给你,人我带走”。 不管怎么说,非善此时要回水岛,他必须要保护好非良。一场厮杀已经开始,谁也不会在乎敌方人员的性命。 非善用余光瞟了一眼枭猛,“好,你跟我走吧”。 非善将吴焸带到了水岛,此时非良已经被外面的打斗声吵醒。非善抱住非良,捂住她的耳朵,轻声说:“非良,没事的。别怕”。 吴焸环顾四周,除了面前这枯瘦的女子,并无其他人,问道,“请问我家吴邕在哪?”。 “刚刚在枭楼,我不好说,其实她已经逃跑出去了” 非善没有抬头,吴焸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就不怕我不给你们那万金?” 非善扶顺非良干燥暗黄的发丝,解释道,“只是和她颇有眼缘”。 这时麦香冲进房间,径直拿起非良的桌子上的首饰盒。她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在非良的房内,紧忙将首饰盒抱在怀里,吞吞吐吐的说:“这这这官兵已经将枭家寨攻陷,反正非良当家不用这些”。 麦香急忙跑了出去,非善突然感觉松了一口气,他再也不用过这种杀人放火的生活了。 “你们还不快走,不如你跟我走”,吴焸倒是挺喜欢这非善的性子。 “不走了,你还是去山下寻她吧,她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吴焸也不多劝,寻林安要紧。他准备从刚才上山的路下山,遇到了正杀上寨正门的宗政华颉,吴焸记得林安同楚翊焕大婚当天,他也在场,或许他见过林安。 吴焸拦下宗政华颉,宗政华颉一开始以为枭家寨的匪徒,提剑就挥去,左边的侍卫用长鞭挡下了这一击。 “宗政将军误会了,我是花溪雾谷的吴焸”,吴焸见宗政华颉收起手里的剑,急忙问道,“请问你刚才上山可否见到我家十五”。 宗政华颉怔住了,握住剑的手,止不住颤抖,呐呐的问道,“刚刚你说谁?”。 吴焸以为宗政华颉不知道林安的小名,捡起宗政华颉的剑递到他的手上,解释道,“十五,那是林安的小名,我一时心急,竟然忘了将军不知道,将军可否见过她”。 “她在山下的营地内”,宗政华颉手中的剑掉在地上。 “多谢”,吴焸告别了宗政华颉就向山下出发。 留下宗政华颉在原地怅然若失,“十五”二个轻飘飘的字让宗政华颉如雷贯耳,林安竟然真的是十五。宗政华颉想起与林安之间的种种,伤疤的事情c独脚金的事情一幕幕想来,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认出他了。而他竟然在崖边对她存过杀心,她救了他,而他却抛弃了她。 有一道寒光直指宗政华颉,匪徒乘机向宗政华颉杀来,被宗政华颉身边的小兵拦了下来,“铛铛铛”,白刃相接,二人打的难分上下。 宗政华颉回过神来,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进了匪徒的胸口,匪徒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历王帐内 帐外的巡逻兵紧忙冲进帐内禀告,“报,门外有号称花溪雾谷之人求见”。 楚翊焕不顾别人的发对,坚决的抱住已经晕睡的林安,看着她玉颈厚厚的纱布已经渗出血了,冰凉的四肢和死人一样寒。 他听到巡逻兵的抬起头,颤抖着将林安的头移到枕头上,站起身来,天无绝人之路,若是鬼医无患子在,一定会有办法救林安的。 “还不快请进来”,楚翊焕身负重伤,脚步发虚,摔倒在地,一旁的张全连忙将楚翊焕扶了起来。 吴焸进帐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安。朱唇乏白,双眼紧闭,身下是一片鲜血流淌,而身体上方的衣物则是一片干掉的暗红血迹。 吴焸三步并作二步,走向林安,抚摸着她的脸颊,低泣道,“十五,三伯来了。无患子快来看看”。 林安疲惫的睁开眼睛,扯出一丝笑容,撒娇道,“三伯,十五可想你了”。 “你啊,从来就会闯祸”,吴焸苦笑不得,“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不会再有下次了”,林安垂下眼眸,再也不会有下次,这次她就可以去找母亲了。 “是不能再有下次了,这半殅花只最后一株了”,吴焸别面色凝重,林安不知道这半殅花是如何得来的,他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半殅花,一死一活,死的枯花治成妙生花丸,而活着的这株需要再无风有光的地方才能开花,遇风则落c无光则谢,极难保存。花溪雾谷将这花放在琉璃罩内,日夜派人守护,夜里点不灭长灯,这十几年才护住几株。最重要的是这半殅花,是吴夏的尸骨为土胚才能发芽开花。吴焸合上眼睛,不要往事决堤,强忍着心中的痛意。 林安听完后吴焸的话,暗自庆幸,有半殅花,她就不用死了,“你每次都是是最后一株,但是我每次受伤都有”。 “以前这么说是为了让你凡事小点心,如今是真的没有了“ 无患子并没有靠上前去,打开随身的紫檀药箱,取出一个琉璃罩,琉璃罩下有一朵馥红的花,花成四瓣,无叶而娇。打开玻璃罩,香味浓郁,乍得一闻觉得香,可后面闻着胸口发闷。 无患子迅速取出一个捣药器皿,将花连根拔起,细细的捣碎,花汁竟呈墨黑色。十分不耐烦对着吴焸说道,“还看什么看,直接用药。你先给十五喂一颗妙生花丸,应该在她的布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饮血凝血 吴焸望向林安额腰间,布袋早已经不不知所踪。 “十五,你的布袋了?” 林安摸了摸腰间,布袋不见了,“许是在下山的时候掉了”,这是母亲的遗物,如何是好。 妙生花丸一共才炼制出了一千三百颗,一部分随林安的陪嫁物给了林安,此时应该在历王府,而另一部分在林安的外祖母吴漱手里放着,吴焸出谷之前刻意隐瞒了吴漱,以免她担心忧虑,并没有取妙生花丸。 张全一听这药的名字,正是林安说过的药名,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无患子,表情凝重道,“患子兄,王妃刚同我说,带在身上的药已经用完了”。 “光有这半殅花是不够的,一定要先服用妙生花丸才行”,无患子睁大眼珠,急的抓住自己雪白的头发,“这药用去哪里了,快告诉我”。 “王妃给王爷用过一颗”,一旁的张全回答。 无患子瞅了一眼全身纱布的楚翊焕,又抓住头发,这楚翊焕一看就是身受重伤之人,怕是不能再失血。 无患子急的在原地团团转,千算万算,算漏林安装在布袋里药会没有了。 “鬼医有什么烦恼”,这林安的伤不能再耽搁了,楚翊焕焦急道。 “这半殅花的汁是可以治伤口,但必须先内服妙生花丸调理。如今这妙生花丸没有了,再多的半殅花也没有用。我本想着用吃了此药之人割些血,炼制一些,但王爷根本就不能再流血了” 楚翊焕立马举起旁边桌子上张全的医刀准备割腕放血,被无患子将刀夺了过来,“王爷切莫冲动,你的伤势太严重了,已经不能再受伤,况且十五将药给了你,定是希望你能平安。这药一共放了三颗备用,十五你快说这药用给谁了”。 “这次出来的突然,时间又有些长,我每月都需要服用一颗妙生花丸,第一颗我自己吃了”,林安拢了拢袖口,低头道,“第二颗我给了枭家寨的非善”。 “非善?那个少当家。十五你可知道这药的金贵,你怎么如此随意”,吴焸有些生气,怒目圆睁,眉毛竖起,可见林安面色煞白,也未往下说下去。 一千三百颗药,一月一颗,可供林安用一百零八余年,可她知道,她如何是用不着那么多的药,但凡是利器,都可以要了她的小命。林安举头,账外星河一片耀华,流萤四飞,这夜是好夜。 “你上回吃这药是多久何时?”,无患子凑上前说。 “是回帝都路上吃的,大概有十多天”,林安回过神来,回想道。 无患子掐指在算,十多天,体内的药还残留着一半,若能喝上三碗体内还存留妙生花丸药物之人的血,也是值得一试的。 帐外传来一个小兵的声音道,“报:宗政将军大捷,将十四位当家生擒“。 “太好了,立刻带枭家寨的少当家非善进来”,无患子双手放开头上的白发,跳起来道。 片刻,宗政华颉亲自将非善压送过来,在帐门外徘徊,终是进去了。 宗政华颉站在帐篷门口,他不敢抬头看林安,这一切都是他的心魔造成的,假若不是他的一念之差,那他就不会被推下悬崖。假若他一爬上悬崖,立马去救林安,而不是选择先回帝都,那她或许不会受伤。 非善进帐时,满屋子的人都围住林安,她半躺在床上,强撑起一点精神,站在床前一步之外的楚翊焕还未来得及清洗脸上的血迹,双眼通红,但是包扎伤口的纱布明显是新换的。 原来,萧子修竟然是朝廷的人,难怪三年前的阡州土匪邦他存活了下来。只是她真的是花溪雾谷之人,当今为止,嫁入朝堂的花溪雾谷女子只有吴夏之女林安,她竟然是历王妃。这么说来那萧子修便是楚翊焕,三年前灭了阡州土匪邦的历王。 “你竟然是历王妃和历王”,非善双手被绑与身后,舔了舔嘴角的鲜血道。 “非善兄,兵不厌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几日前,十五给你吃过一颗妙生花丸,如今只能向你借点血了” 十五?是她的闺名吗?非善心里想着。莫不是她将她的药给了他,才造成她现在憔悴的模样,此时林安玉颈上的纱带已经被血染红,不见一点白色。 十五,宗政华颉确确实实的听到楚翊焕这么唤林安,宗政华颉手忍不住发抖,他们之间有那么多次机会,只要他开口问一句,就可以知道林安是十五。只是为何林安初次重逢见面之时,要说林安这个名字而不是十五这个名字呢? 楚翊焕示意旁边的士兵给非善解了绳子,非善走到无患子放医匣子旁的桌子上,伸出手臂。无患子取出一个宽口碗,铁器冰凉的划破非善的手腕,一道鲜血缓缓流入碗中。 无患子整整放了非善满满五大碗的血,才给非善止血,包扎手腕。多放二碗血,准没错。 “十五,你快把这血喝了”,无患子直接递给林安一碗血道。 “不是说要炼药吗,这可是人血”,眼前的这一满满的血,还带着非善的温度,上面漂着一层血沫,林安忍不住干呕。 无患子不耐烦道,“这里哪里有炼药的炉子,更何况等我炼制好了药丸,你的血都流干了”。 林安阖眼,捂住胸口,咕嘟咕嘟的将这些药一饮而尽。林安难受的捂住嘴巴,一股腥甜充斥的全身,难受至极。 “请诸位先回避一下,包括历王”,无患子无情的将众人轰了出去,“我想十五绝对不会像让你们看到这一幕,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切莫私闯”。 众人离去,无患子拿着盛着半殅花汁的器皿,取下林安脖子上的纱布。林安自觉的躺下,等吴焸c水淼和火焱按住林安的手脚,无患子才将药一点一点的涂在伤口上。 “啊”,林安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贯彻山谷,仿佛被烈火焚烧之人死前的最后呐喊。 楚翊焕冲到帐门前,准备冲进去,被张全拦下。 “历王,患子兄竟然这样做,定是有他的理由,你切莫冲动。况且王妃也不愿你看到这一幕。” “难道要本王坐以待毙吗?你听听这声音,你知道她受的什么罪吗?本王实在不敢想,本王只想陪在她的身旁,你明白吗?”,楚翊焕后面的话,几乎用尽了全力嘶吼出来。 “历王,您要知道,只有受了这罪,王妃就能平安无事了,这比我们之前预想的结果好太多不是吗?”,张全不明白楚翊焕平日里泰山蹦于前而面不改色,如此从容不迫的人,竟然每次遇到林安的事情就坐卧不安。 楚翊焕退后几步,走向不远处的栏杆旁,一拳挥去,一旁站着的宗政华颉截住楚翊焕的拳头,“历王,还望保重身体”。 “你们一个个的都叫本王保重身体,可本王现在的心都悬在王妃身上,我现在心如刀割,这当如何医治”,楚翊焕用手指狠狠戳着心口,悲痛欲绝的说。 “张太医,你说说看,本王当如何?” 张全低头不语 楚翊焕将手指指向站在张全旁边的非善说道,“非善,你说说看,本王该如何?” 非善低头不语 “还有你c你c你,你们都说说本王该如何?”,楚翊焕原地转了一圈,挨个问道。 为何?这上天总是想尽法子的伤害他在意之人。楚翊焕忍住喉咙冲体而出的腥甜液体,如同无声的抵抗。 “非善,你快进来”,吴焸汗流满面,打开帐门说道。 楚翊焕冲上前去,握住林安双手紧紧的握住拳头,手脚不停的抽动,体内的寒气乱串,错骨分骼,痛到五官扭曲。她颈上伤口发出尸体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脚踝处荧着淡蓝色的光,脸上和裸露出来的手臂布满深蓝和绯红相间的斑点。 吴焸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他人,拉过非善就他的手腕划上一刀,将他的手递到林安的嘴边。 林安想也没有想就用力咬住非善的手,仿佛要将非善的血吸干,血从林安的嘴角流下,宛如嗜血的罗刹。她颈上的伤口,若同千万只蜈蚣在撕咬,全身的血液逆流相冲,脚踝处的伤口冰凉刺骨,似水蛭吸附在上面。此刻她只知道她需要妙生花丸,来抑制住体内爆发而出的痛楚。 谁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林安的嗓子早已经嘶哑不堪,她身上的斑点渐渐褪去,昏了过去。非善被宗政华颉带下去关押起来,张全等人随后也纷纷拜别。 楚翊焕命小兵将塌上的被单换下,身子转向另一侧,拂过林安额前早已经被汗水湿润的碎发。 “鬼医,十五应该没事了吧“ 无患子瞅了一眼楚翊焕,低头继续整理医匣子,“不知道,她这是第四次受这种苦了,但是只有今天没有服用妙生花丸”。 无患子看着小兵收走沾满血迹的被单,连忙吩咐小兵道,“最好将这被单烧掉。这上面的血水浇灌到花草上面,残留土地里,花落草枯,十年之内寸草不生”。 小兵刚换被单的时候,左手不小心碰到了上面的血,吓的赶紧抽出左手往衣服上蹭了蹭。 “这血只是对花草有影响,并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吴焸坐在旁边木桌上,一眼不发,他在思考是否要将林安带回花溪雾谷,这半殅花是用尽了,林安若再伤,今后该以何药续林安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雨过天晴 第二天,正午,林安才醒过来。 周围只剩下无患子留在一旁照看,林安取出头下的枕头,竖立起来置于背后,靠坐在床边,病来若山倒,病去如抽丝,她深吸一口气,庆幸她还活着。 “把这个喝了”,无患子递给林安一碗白粥,斜着眼珠,满脸的不悦。 林安接过碗,将碗捧放在大腿上,并没有喝粥,低头望着这个青白釉碗,食指指尖不停的摩擦着碗口。 “有什么就说吧,磨磨唧唧的不像平日里的十五了” 林安怔忡,食指停在碗口。她端起白粥喝了一口,以隐藏内心的忸怩不安。 “这粥一点味道也没有,患老头有来整我不是”,林安假意环顾四周,食指指尖又开始摩擦着碗口,“怎么不见其他人”。 “哼你是想问楚翊焕那小子去了哪里是吧”,无患子双手插腰,盛气凌人。 “没有啊,我没有啊”,林安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白粥,避开无患子的眼光,“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好奇他去了哪里”。 无患子已然我就知道的样子,半响才道,“我头发都快被我拽没了,你却只关心那个固执的小子”。 林安听完咯咯的笑,无患子这一着急就扯头发是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哪里有只关心他” “他没有事,只是流血过多,伤口发炎,过度劳累,体力不支倒下了,现在应该在别的帐内休息”,无患子转身低头研究他手中不知名字的草。 这还不严重吗?不行,林安必须起身看一下他是否安好。 “哎哎哎十五,你不要乱跑啊”,无患子看着林安跑去帐外背影,急忙叫道,“算了,你在这里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林安看着拔地而起的大小营帐,万般无奈,她刚刚竟然忘了问楚翊焕在哪个营帐内。林安现在要是回去问无患子,无患子不但不会告诉她楚翊焕在哪里,反而不会让她出帐门,外加狠狠的训诫一顿。 算了,一个一个的找吧,应该就在这附近。 林安走向旁边的一个营帐,打开帐帏,弓c弩c枪c刀c剑c矛c盾c斧c钺c戟c黄c锏c挝c殳一应尽全。 “这是武器库啊”,林安表情失落,她以为她第一个就会找到楚翊焕所在的营帐。 “来着何人?竟然敢擅闯兵器重地”,林安后背传来一小兵的大声喝斥。小兵负责看守这兵器帐,刚去一时尿意难忍,走开去方便了一下,没想到就有人擅自闯了进去。 林安幽幽的转身,干笑二声,“呵呵,我走错了”。 这驻扎地除了王妃便没有其他女子,小兵很识趣的说:“小人不识王妃,还望不要见怪”。 “你可知历王的营帐是哪个”,林安抿住唇,踮了踮脚尖。 小兵指着前方,恍然大悟道,“从这直走看到第三个营帐,向右转,直走,看到第二个营帐,在左转,右边第二个营帐就是了”。 小兵昨夜守在帐外,看到王爷不顾众人发对,守在王妃身旁。几次昏厥,可每次醒来都立刻跑到王妃的身旁照看,王爷第六次昏倒时,张太医只能安排抬到离王妃帐远一点的地方。不知道是何原因,王爷竟然也真的没有再跑向王妃的账内,不过听别人说是王爷实在是伤的太重,一直在昏死状态。 “多谢”,林安苦笑不得,为何二个人的营帐那么远。 林安边走边心里默念,第三个营帐,向右转,直走,第二个营帐,在向右转,右边第二个营帐就是的了。她哪里知道第一个转弯处就转错了方向。 “子修,你没事吧”,林安进帐,还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就先出声询问,等她看清楚里面的人,乖乖的闭了嘴。 林安眼前的男子,坐在靠椅上,瘦的不成人形。双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上,头发稀疏,一双眸子深陷,面色惨白,满脸的伤疤纵横交错,恐怖至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林安讪笑,准备退出门外。 “姑娘,请问你可知道非良”,男子的声音温润儒雅,全然不同与他的外貌。 男子见林安迟迟没有回答,以为她不知道,难掩脸上的失望,黯然神伤道:“姑娘莫怪,我手脚不方便,不能走出这营帐,我只是抱以侥幸的问问”。 “你是谁?” “在下疏忽了,鄙人苏常焘”,苏常焘自从被囚在枭家寨,这他还是第一次和枭猛之外的人说话。 他竟真的是苏常焘,他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他不是丢弃非良逃跑了吗?这到底究竟怎么回事。 林安刻意没有提及苏常焘脸上的伤疤,但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你如何在这营帐内?”。 “我被枭猛困于枭家寨,如今也不知道今夕何年,昨夜被攻上寨的官兵无意中发现,救了我下山,将我置于此处” 苏常焘并未提起被困时发生了何事,但林安看他的样子,也能猜到个一二。一个人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挑断手筋脚筋,脸上的伤痕是人刻意而为,新旧不一。只是枭猛为何要困住苏常焘,伤害苏常焘,他是他的女婿,非良更是为了他伊人消瘦。 “枭家寨被攻破了,我也不知道非良现在在何处?”,林安一夜寒气蚀骨,此时站的有些累了,斜靠在帐门上拢着袖子。 “你是认识非良的对吗?”,苏常焘感觉眼前这人和非良有些渊源,她说非良的名字的时候,带着惋惜。 “不瞒你说,我算是认识非良,她”,林安顿了一下,考虑过后,还是决定告诉苏常焘,“她哑了,绝食三年,怕是和你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苏常焘用尽了力气挣扎着起身,终是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扶手的手开始泛白,“他怎么可怎么狠心,好歹他养了十几年啊,他如何下的了手,将良儿毒哑的”。 林安想起那日在狼烟山上,她跳过枭猛直接问二当家是不是凶手时,非良激动的神情,原来她比的手势是说的位于二当家的上面一个当家,亦是枭猛。 “那日,我和非良在卜菰山准备逃跑,可一直有人死死的盯住我们,我们完全没有机会。我们蹲守了五六天,粮食都用完了,只能先回寨子,等待下回的机会。 几日毫无收获,我们去枭猖那请罪,可万万没有想到无意中看到枭猖被枭猛杀害。而且还发现了,非良身世的秘密,原来她并不是枭猛的女儿,而是枭猖和枭猛妻子的女儿。 非良难以接受,抱头大哭,竟引来了其他的当家,枭猛为了掩盖他的罪行,对别的当家说枭猖是我杀的,他将剑刺向我。 我醒来的时候,被锁在一个黑房间里,不明白我为何没有死”,苏常焘很顺溜的说道,那些事情宛如昨日,历历在目从未忘怀。 “后来枭猛可能认为我永远也离不开那个地方,有时会一段没一段的跟我提起这些往事。 原来,枭猛一直不满枭猖。枭猛自认为他比枭猖聪明,可他的父亲竟然只因为枭猖年长就让枭猖继承了枭家寨大当家之位。 他很愤怒c也很消极,直到他遇到了他的妻子胡氏,胡氏善良美丽,让枭猛重新获得了希望。 可枭猛将胡氏带回枭家寨时,枭猖却看上了胡氏。枭猖威胁枭猛,枭猛最后竟将胡氏献给了枭猖,让胡氏伺机投毒,枭猖的夜夜贪欢,枭猛视若无睹,让胡氏心灰意冷,胡氏始终没有等到枭猛回头,最后郁郁而终。 枭猛开始亲自向枭猖投毒,细水长流,日积月累,枭猖虽身中剧毒,药石无效,但还是发现了枭猛对他下毒的事情,他们二人起了争执,枭猛将枭猖杀害”,苏常焘一口气说完。 “你可曾后悔“,林安问道。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枭猛杀枭猖时,我被吓傻了,忘记帮良儿拭去眼角的泪” “你认识非良短短几天,也因为非良失去了那么多,你怨吗?” “无怨无悔”,苏常焘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会帮你找非良的,你好好调养身体吧” 林安告别了苏常焘,出了帐外,还是没有完全消化刚才的苏常焘所说的内容。没有注意看前面的路,和前面的人撞的个满怀,此人正是前去准备看望林安的楚翊焕。 “你可好些了?还疼吗?怎么到处乱跑?无患子没有再照看你吗?” 楚翊焕一连串的问题,让林安无从回答。更何况现在她被楚翊焕一把抱住,有点喘不过气来。 楚翊焕将林安横抱起来,丝毫不介意别人投过了的眼光,走向帐内。林安羞的满面通红,小声的对楚翊焕说,“你干嘛了?快放我下来”。 “别动,伤口会裂开的” 林安着急道,“你可好些了?我听无患子说你晕倒了”。 “无碍,至少本王永远抱的起你” 楚翊焕将林安放在塌上,无患子并未在意他们二人的所为,一心念着那株不知名的小草。 “子修,我刚刚遇到了一个人”,林安坐在床边,来回摇晃着双脚,像是脚下有一汪清泉,林安思考要如何听楚翊焕讲苏常焘的事情,“这个人你知道,但是不认识”。 “十五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楚翊焕这一声十五,是林安让想起昨夜的她的露骨诉情和忘我的拥吻,不由得抿住了唇,嘟囔道,“你倒叫上挺顺溜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情丝绕梦 楚翊焕每每看到林安露出娇羞的神情,就格外心情舒畅,他知道他已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王妃你让本王这么称呼你,本王自然照办” 林安偷偷的瞧了无患子一眼,看到无患子依旧纹丝不动的盯着那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无名草,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无患子没有听见,不然她又要被嘲笑一番。 “不和你贫了”,林安低声抱怨道,随后十分严肃的说:“我看到了苏常焘”。 林安跟楚翊焕说了苏常焘的事情,楚翊焕很是震惊,当年苏常焘失踪的案件名动帝都,大家都为这个俊逸青年惋惜,到底是不能轻易放弃,若是当地的县令尽责一点,这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那依十五的意思,是想成全他们”,楚翊焕听出了林安的不忍心。 林安点了点头,“其实我也觉得这事挺为难你的,非善和非良虽然是匪徒,但是我相信他们日后定可以洗心革面c改过自新”。 无患子悄无声息的凑到林安的跟前说,“这是不妥,我刚刚听你一言,觉得非善还是很相信他的父亲的,再加上我和吴焸小子也曾提过带他回花溪雾谷的打算,可他拒绝了。你能保证你杀了他全寨他不会心存怨恨”。 “况且非善他那个父亲枭猛,大抵是有病的”,无患子想到之前的一个病人,陷入沉思。 “有病?为何?”,林安并没有看出枭猛有何异常,但无患子没有把握是不会给人判诊的。 “若心病算一种的话,这应该是吧” 楚翊焕接着无患子的话说:“只怕是权利的诱惑”。 “你是说枭猛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当家的位子。或许他是喜欢胡氏的,但是还是选择了权利,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地位,却失去了胡氏,久而久之内心扭曲”无患子赞同的点点头道。 “或许这个非良长的极像胡氏,所以枭猛才会留着她的命,为了让她不能说出秘密,只能毒哑她,用非善的命要挟与她。 枭猛常常将非良看成胡氏,枭猛脸上有道疤,总是觉得苏常焘因为张的俊秀才得到了非良的钟情,所以苏常焘才会被毁容” 楚翊焕和无患子说的像是亲耳听到枭猛说过一般,林安觉得她在听书。这一切真的是这样吗?谁又在乎真相,总有些事情永远没有得出答案。 “或许有个方法可以一试”,楚翊焕曾也和非善有过交情,他本性不坏,他决定还非善这个恩情。 “你要帮他们吗?”,林安拽住楚翊焕的袖口,轻轻晃动,斜扁着头,发丝垂到楚翊焕的手心。 “秘密”,楚翊焕把玩着林安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 “小气”,林安左右顾盼,问道,“咦三伯去哪里了?”。 “你现在才想起你三叔来,昨夜他亦是一夜未眠,刚刚你不在,他来找过你”,无患子瞥了一眼帐外,来着正是吴焸,调侃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吴焸踱步而来,水淼和火焱紧跟其后。吴焸并不惊讶楚翊焕在账内,大家都在整合他意,他考虑再三,觉得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让林安自己做主。 吴焸神色肃穆,半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林安大抵是猜到了吴焸所谓何事。 “三伯,我不想回花溪雾谷”,林安没等吴焸说话,抢先说。 昨夜尘埃迷离,林安情丝出窍绕君梦,是缘?是孽?若是从前,吴焸定然全力支持她和楚翊焕,可经历了吴夏的事情后,他再也无法孤注一掷。 “十五,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淼水江落水后,我本以为在历王府设下暗卫,能护你平安,可世事难料,我们已经不能承受不了你再一次的意外” 经历了这些事情,楚翊焕理解吴焸的感受,林安实在是过于脆弱。可他,无法想象林安离开以后的日子。 “我明白,可春花秋果c荒漠狂沙,一切都姻缘都是循环的,我接受命运之石给我的,但不接受命运之石的安排” 楚翊焕粲然一笑,这果然是他心中林安的回答。 “我楚翊焕在此起誓:此生定不负相思意,待这天下格局已定,我卸甲归天,与十五走遍这山川大地” 楚翊焕握住林安的手,二人眼神相交,眉语目笑。这一刻林安忘记了帝都的所有,只看见眼前的一拳浪子真心。 林安坚定的眼神,像极了生前的吴夏,吴焸百感交集,或许相似的事情只是为了挽回吴夏的遗憾,他何必庸人自扰之。 吴焸叹了一口气,“历王,你今后只能以十五为第一位,不论怎样护她周全”。 “三伯,说这些干嘛呢?”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水淼c火焱以后就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吴焸点了点林安的鼻子,故意蹙眉道。 “都有了暗卫监视,现在还来个水火兄弟,十五不想,在说我是王妃,身边总跟着二个男子,着实不好” “这些暗卫连你离开了历王府都不知道,留着也没有用,我会把暗卫徹了,但让水淼和火焱在你身边我比较放心” “我也比较放心”,楚翊焕说道,毕竟他也不能时时在她身旁。 “好吧,但一个火焱就足够了,必须让水淼跟着你” 吴焸同意了 后来,吴焸从林安小时候尿床到长大了溺水的事情给楚翊焕说了个遍,里面谈笑宴宴,宗政华颉在帐外迟迟未入。 第二天,宗政华颉整理好了剿匪的事物,就拔营回帝都。 楚翊焕处理好了非善非良的事情,微微抬头,就看到林安坐在营地不远处矗立着一棵高大的树的枝头,晃荡着双腿,楚翊焕一惊,立马飞身而去。 林安看着焦急跑来的楚翊焕,用力挥手,纵身一跃,跳下树来,树下的水淼和火焱双手相交,稳稳的接住了林安。 楚翊焕看的是心惊肉跳,责备道,“你可知道刚刚多危险,以后切莫如此”。 “不会啊,我在花溪雾谷都是这么玩的”,林安天真烂漫的笑道,“水淼c火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是花溪雾谷最顶尖的高手,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们以前都是这么玩的!不顾生命危险?不顾男女之别?以后本王不允许” 男女之别?他是在吃醋,林安看楚翊焕的瞪着双眼,笑的花枝乱颤。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吴焸带着非善去了花溪雾谷,而非良c苏常焘听林安一起回了帝都。 林安没有过问翊焕怎么说服宗政华颉放过了非善非良二人,佳人成双,有情人终成眷属,即便不负往日的模样,但好在最终到了美好的灿烂千阳中。 非良开始主动吃饭,因为长时间绝食的原因,总是吃了又吐,不过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二天,情况就渐渐的好转。非良的脸色开始有些血色,现在部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还可以推着苏常焘的轮椅到处转转。 很快林安他们就回到了帝都,繁华依旧,楚翊焕和宗政华颉许先进宫拜见皇太后,禀明事情的经过,林安告别了非良和苏常焘,先行回了历王府。 琼瑰苑内 “啪”,玉夙狠狠的打了林安一巴掌,随之用力的抱住林安。 玉夙看到林安玉颈上醒目的那道疤,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你从未想过我的感受”。 林安去泽州的第一天晚上,玉夙不敢声张,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帝都,历王才离府,她不知道像谁求救,心里只求着林安平安无事。 玉夙找到了荭姑,荭姑下令集合府内的士兵丫鬟和小厮,这时碰到了林安的小厮才说出了遇到了王妃的事情,玉夙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始替林安担心去泽州有什么不测,这一个多月以来,茶饭不思。 “玉姐姐,对不起” ,林安抱住玉夙放肆的哭了出来,人但凡在亲近之人的身旁总是容易软弱,她如何不害怕死亡。 小婓和小粿看到相拥而泣二人,见哭兴悲,也跟着抽抽搭搭,整个琼瑰苑一片哀鸿。 “痛不痛?”,玉夙轻轻的抚摸着林安的脸问道。以前纵使很生气,却从未打过她。 “痛”,林安可怜巴巴的说。 二人破涕为笑,这时玉夙才看到林安身后的火焱,眼露寒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吓的水淼和火焱打了个寒碜。 在花溪雾谷的时候,玉夙可没少拿他二人试刀,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所向披靡的他们,最害怕的莫过于玉夙。 夜里,楚翊焕回府,打算悄悄的潜入琼瑰苑,一跃到主楼的第三层,想从这里面进入内屋,火焱横栖在房梁之上,警觉性极高,双手撑柱,踏着云步,攻向楚翊焕,楚翊焕用手挡住火焱的攻击,火焱身体悬空半空之中,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地。 “王爷,属下并不知道是您”,火焱看到来人,拱手作揖道。 “无碍” 火焱看着楚翊焕离去的背影,暗自兴叹,充满了敬佩之意,楚翊焕身负重伤,还能接下他这一击,着实不深藏不露。 楚翊焕推开内屋的房门,林安一把牢牢的抱住楚翊焕。 “我就知道是你” “想不到十五如此主动,让本王着实不适应”,楚翊焕低头看着眼前的小人,软玉温香,情不自觉的吻上林安的唇。 以前楚翊焕害怕失去所爱,不敢向林安靠近,但自从经过了这次事情,让楚翊焕明白了一个道理,情深缘浅又如何,转瞬即逝最是应该珍惜眼前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狭路望桥 楚翊焕的吻来的猛烈,没有给林安一丝喘息的机会,林安全身酥软,将手缠绕在楚翊焕的脖子上。 “要换气的,傻”,楚翊焕敲了一下林安的头。 “我学的挺快的” 林安的眼里荡漾着笑容,娇喘着粗气,踮着脚尖,又吻住楚翊焕的唇,林安的薄唇冰凉,楚翊焕的鼻息暖暖,唇齿交融,情意绵绵。 缠绵过后,林安的嘴唇微肿,楚翊焕将林安横抱放床边,“十五上需要多练几次,睡吧”。 林安拉住正准备离开楚翊焕的衣角,“你去哪里?”。 “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楚翊焕拂去林安额前的碎发,“今后无论你以后听到什么c看到什么都要相信我,此心不变”。 此心不变么?是要在人前对她冷淡,人后对她似火的意思。林安望着楚翊焕深邃的眸子,试图找到些答案。他以后当真使得放弃这大好山河,放弃他的儿c他的妾c他的一身荣华富贵吗? “我愿意,你以后就会明白,只是我现在不可说” 楚翊焕这一句仿佛看懂林安的内心的回答,让林安怎么不动容。他将林安的手放在心口,低头轻吻了林安的额头,身影没入夜色。 “你给我下来,不会把你们如何的” 林安一推开房门,揉了揉眼睛,就看到玉夙冲着在房顶的火焱叫嚣着。 “玉姐姐,你可别吓着火焱,还记得上回你拿火焱试针,火焱的手臂整整麻了三天,害得火焱以为他的手废了”,林安想到火焱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姜水之岸,若没有炎帝尝百草,而后怎么有《神农百草经》,再说这火焱不是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吗?”,玉夙对着火焱招招手,温柔的说:“来,火焱,这次我保证不会向上回一样”。 “真的?” “真的” 火焱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上,看到玉夙露出诡异的笑容,立马提起脚,可早已经被玉夙拽住了手腕。 火焱哭嚎道,“我就不该相信你的,十五,救我”。 林安耸耸肩,双手一摊,看着火焱被玉夙连拖带拽的拉走,笑的前俯后仰。 未时,林安躺在三楼的竹塌上,吃着糕点,喝着茗茶。 火焱进来,左手的手腕肿的跟馒头一样,一把夺过林安手里的糕点盘子,负气道,“我要回花溪雾谷”。 “玉夙” 火焱吓的躲在林安的身后,林安伸手在盘子拿了枣花糕,“哈哈哈火焱,你就放弃这个念头吧”。 火焱听到林安的嘲笑声,抬头一看,哪里有玉夙的影子?分明是林安的玩笑话。 他在此夺过林安手中的枣花糕,吞吞吐吐道,“十五,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要补偿我,陪我去望桥”。 望桥?火焱为何想去望桥。帝都西边,淼水江的上端,有一座三拱门石狮桥,看似平平无奇,事实上也是平平无奇的那座石桥,就叫望桥。 “为何要我陪你去?” “焸谷主让我日夜不得离开你的身边” 林安没有追问火焱原因,毕竟这还是挺火焱第一次想去一个地方,林安爽快的答应了。 这一次从泽州回到历王府,楚翊焕给了林安随时可以进出府的令牌。林安带着玉夙和火焱大摇大摆的走出历王府,这使的林安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美滋滋的。 火焱立与望桥头,压着步子,向前走了步伐大小一样的六步,靠着石栏,取出袖口准备好的一壶玉泉酒,将酒倒入淼水江内,酒香印着光线化入江中,火焱闭眼低头,哀默。 玉夙叹了一口气,对着火焱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谁死了?火焱和水淼不是孤儿吗?他们两个从小在花溪雾谷长大,并没有听说有什么亲人啊。 玉夙见林安一脸的迷惑,接着问道,“剑生涯,你可听说过”。 林安摆摆头 “他是吴国第一用剑高手,火焱从小就很崇拜他,可就是六年前,年过半百的剑生涯接受了一个少年的挑战,就在这望桥被刺死夺剑,尸沉淼水江中,有看客就说,剑生涯死前就是被桥头九米处,一步一尺五寸,六步正好九米” 林安感慨说:“一代枭雄,不惧怕挑战,虽败犹荣,带给后辈的是无限的鼓励和勇气。如今已有名气的武功名士,大多打着退出江湖的幌子,不应战,只收徒,保住自己的名声,这剑生涯确实可敬” “是啊,火焱听说剑生涯死讯时,一段时间聪明才决定弃鞭练剑”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玉夙红着脸,打哈哈说,“你不知道吗?好像火焱自己有说”。 “我当是哪个佳人盈立望桥边,这走进一看,原来是历王妃” 林安闻声望去,说话的那名男子身穿四爪蟒袍,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汗,手摇青阳折扇,以蜜结迦南为扇坠,慢悠悠的走向林安。 一步开外,男子用扇抵住林安的下颚,迫使林安抬起头,与他平视,“滋滋如此佳人,可惜不是跟了我”。 “多谢太子秒赞了,弟媳不敢当”,林安付之一笑,忽视男子的轻浮,她刻意强调了弟媳二字,不卑不亢道。 楚翊启微怔,本来想问林安为何知道他是太子,但是转念一想,他今日出来的匆忙,竟没有换下四爪蟒袍,林安知道他的身份并不稀奇。 火焱回头一瞅,见到林安被调戏,疾如雷电,越过几个彪形大汉,挡在林安身前,甩开太子楚翊启手里的折扇,后面几个彪形大汉紧跟着立马团团围住火焱。 “住手”,楚翊启一发话,几个人立即退至楚翊启的身后,楚翊启打开折扇,瞥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醉仙楼,讥笑道,“王妃,后会有期”。 玉夙怒目圆瞪,愤愤不平道,“这太子真是太放肆了,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对十五”。 “怕只怕是有恃无恐的背后隐藏的秘密”,林安看着楚翊启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秘密?”,玉夙问道。 “你以为他会告诉我吗?我只是胡乱瞎猜的”,林安眼珠转动一圈,嘟了嘟嘴,“要不我们跟上去瞧瞧”。 “他去的是青楼,你们进不去的”,火焱很淡定的说。 “青楼?你怎么知道的”,玉夙问道。 “你看他走路的方向就知道了,醉仙楼,这么咋眼的楼院,你们不会没有看见吧”,火焱略微鄙视道。 “那你可以跟上去看看” “不行”,玉夙打断林安道。 玉夙突然加大了音量,让林安和火焱为之一振,玉夙尴尬的轻咳二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刚刚火焱已经和楚翊启碰过面了,跟过去也会被发现的。况且火焱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进出难免出错”。 “我去过青楼,但是没有去过醉仙楼而已”,火焱一本正经的回答。 “哦”,林安挑眉笑道。 火焱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有很大的歧义,连忙解释说:“我以前陪同焸谷主去过青楼,去见一个生意上的伙伴,这种地方是掩人耳目的绝佳地方”。 玉夙本听到火焱说他的去过青楼,脸色铁青,但是听到后面只是陪同而已,心情脸色才有所好转。 “现在时辰还早,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去逛逛”,林安提议道。 三人回历王府时已经是傍晚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两走近道”,玉夙招呼林安走华馫长廊侧面的一条道。 上回林安无缘无故的“失踪”,让玉夙一顿好找,这历王府大大小小的路早已经了然于胸。琼瑰苑位于王府最西面,若是过华馫长廊正面那条道,曲曲折折,到琼瑰苑得走上一段时间。 路过苇苡池旁,林安听到有人呜呜咽咽的低声哭泣。 林安侧目瞧见楚悦君蹲在岸边柳树下的石头上有吸允的鼻涕,肉嘟嘟的小手不停的抹着眼泪,格外惹人疼爱。 林安蹲下身子,与楚悦君平视,用袖口拂去楚悦君眼角的溢出来的泪珠,“小悦君为何这般伤心,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悦君最勇敢了”。 楚悦君倔强的吸吸红鼻子,依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悦君不哭,悦君只是心疼”。 “告诉王妃,谁欺负你了”,林安掏出用手帕,捏一捏楚悦君的鼻子,顺便将上面挂着的鼻涕拧了个干净。 “没有人欺负我,是因为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楚悦君咬住下嘴唇,眼眶润润,半响才道,“我早课堂内的唯一的朋友。他与我在学堂内的座位也是挨着的。他喜欢武功宝剑,但家里的长辈并不喜欢他舞刀弄枪,我父王有私下会教我一点武功,我们总能说到一块去,经常一起玩”。 “那很好啊,伯牙绝弦,有一知己足矣” 叶堇是花魁名妓,楚悦君在满是官宦世家的学堂,定然没有少受排挤。 “可他不理我了”,楚悦君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自从回我被他们打伤了手之后,显荣就再无理过我,其实我不怪他,当时那么乱,他躲开了是正确的”。 显荣,明显荣,明泽鸣上卿的嫡孙,明泽鸣是当朝少数中立派,不附和太子楚翊启,也不偏向隽王楚翊隽。明泽鸣定是不想明显荣卷入这场是非中。 楚悦君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丝毫不怨恨明显荣一时的软弱,林安愿这次的权利的争锋不要伤害到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缠绵悱恻 林安揉了揉楚悦君的肉嘟嘟的小脸,安慰道,“悦君,不用伤心,显荣他只是家里人暂时不让他练武了,经常要让看书,比较忙,所以来不及跟你说”。 “真的?” “真的,所以你要好好练武,待到以后显荣有时间了,你们可以一起探讨” 楚悦君眼底的光亮又暗淡了下去,“可是父王总是太忙了”。 林安握住楚悦君的小手,那么柔软,别人是如何下的去手群攻他。 林安转身指向不远处的火焱,“你看他教你武功如何?他可是很厉害的”。 她朝着对火焱眨了二下眼睛,火焱不予理睬林安,玉夙见火焱无动于衷,用手指戳了戳火焱是手臂,火焱叹了一口气,原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后空翻。 林安见楚悦君正在皱着眉头思考,林安觉得或许他认为会后空翻的人很多,并不稀奇。 林安侧目看向火焱,对火焱使了一个继续的眼色。火焱举起双脚,踹向旁边可怜的柳树,柳叶纷纷而落,只见火焱腾空而起,电闪雷鸣之际,手抓住了所有的落叶。 楚悦君站起来鼓掌,“好厉害啊”。 “还不快去叫师傅” 楚悦君左摇右摆的跑过去,跪在火焱的脚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小世子,无需多礼,属下教您便是,这师傅二字实在是不敢当”,火焱连忙扶起楚悦君道。 楚悦君执拗的不愿起身,“父王说过,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你竟然教我武功,定然是我的师傅”。 林安站起身来,倚靠在柳树上,拢着袖口,双手交叉,见楚悦君这一言一语之间,让火焱犯难,她忽略火焱投来的白眼,发出咯咯的笑声。 “好的,但在人前小世子还是叫我火焱的好,莫让人诟病” “父王还说,万事不能墨守成规,拜师不能有门第高低之见c年龄大小之分,今日你教了我,就是我的师傅,来日我若能以一技之长让师傅你来学习,师傅也可以向我学习”,火焱扶楚悦君起身,楚悦君义正言辞的说道,让人忽略他只是一个孩子。 “火焱说不过小世子,那就由着小世子的意思吧,不过我从未收过徒儿,不过我可是很严格的,小世子可不要哭鼻子哦” “悦君不怕苦,师傅叫我悦君就好了,我已经拜你为师,就不能有这些的爵位之别,我在你这里就只是一个小悦君而已”,楚悦君拍了一下脑门,发出清脆的响声,“天色已晚,我得回春和园了,不然娘亲该着急了”。 夜里,楚翊焕依旧从三楼潜入林安的内屋。 屋内新点了的一个老山檀香,余烟袅袅,林安罗袖浮香,半支的脑袋撑在挑灯芯。 “听说,你让悦君拜火焱为师了” “嗯,是啊” 从清隅到帝都,从黑夜到白天,一朝一夕企图遮掩本来存在的样子。夜晚让人变的软弱,白天存活必须刚强,心中有矛,一往无前,心中有盾,无所畏惧。林安希望楚悦君遇到别人蓄意而为的伤害,能保护自己。 “十五,我真的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楚翊焕感慨道。 “我也是” “此次治理泽州水患和剿匪枭家寨有功,封为历亲王,三日后,就是爵位的册封仪式,你需要准备一下,明天我让荭姑将仪式的衣服拿来给你” 一品摄政亲王,自吴国开朝以来,还未出现过摄政亲王,难怪今天林安碰到的楚翊启匆匆而去,看来是同幕僚商量对策,只是林安觉得楚翊启少了点紧张。 林安刚打算通楚翊焕说今天遇到楚翊启的事情,还没有开口就被楚翊焕抱住林安上塌,双臂紧紧的环住林安的后背,轻吻着玉颈的伤疤处,一路往下,呼吸变得浑浊,衣襟渐落。 林安拦住楚翊焕的动作,“你受伤了,不方便吧”。 “放心,这点小伤,本王还是受的住的” 楚翊焕已经迫不及待的解开了自己的玉带腰配,林安想了一下,又摁住他的手,满脸绯红的说道,“红烛”。 “本王想看着你” 楚翊焕不知羞的话,让林安不知所错,迎进历王府当天,喜婆曾也给林安该如何侍奉男子,她大抵还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何事。 楚翊焕见身下的林安羞愧的模样,起身将红烛吹灭。两身合一,几番翻云覆雨,共享鱼水之欢。 一夜缠绵,林安起身晚,楚翊焕也还卧与塌上,林安枕着楚翊焕的胳膊,动弹不得,只能睡眼惺忪的看着楚翊焕熟睡的侧脸。 楚翊焕刀刻般俊美的五官,连睡觉都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楚翊焕突然睁开了眼睛,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十五可看够了” 林安想起昨夜的一夜雨露,羞红了脸。 “你身上大大小小那么多的伤疤,谁稀罕着瞧”,本是调侃讽刺的一句话,她说着却又心疼起楚翊焕来,亲抚楚翊焕的伤口道,“疼吗?你的伤口竟然比非善的还要多”。 “王妃躺在本王的怀里,还念叨着别的男人,就不怕本王生气吗” 林安见楚翊焕脸上收起了笑容,连忙解释道,“我从未见过人的伤疤如此之多,非善的让我震惊,我很可怜他,记忆比较深刻,但是你伤疤却让我很心痛,你可不要误会”。 楚翊焕本想装一下生气,吓一吓林安,可林安着急解释时,眼角开始氤氲,楚翊焕于心不忍,连忙安慰道,“十五,刚刚是我不对,不该对你这么说话的”。 楚翊焕睡眠极浅,从未如此好眠过,竟然睡过了时辰。他下床后很快穿好衣服,告别林安,近日事多,他不得不走了。 林安昨夜实在是太累了,楚翊焕走后,她又睡着了,荭姑来送衣服时林安梦正浓。 玉夙见荭姑来了,连忙叫醒林安。林安慌乱中穿好衣物,身上大大小小无数欢爱后的痕迹,玉颈上更是朵朵花开,玉夙惊讶之余很快的给林安挑了领子高的粉色罗袖裙。 “荭姑给王妃请安了,这是王爷给你挑的衣服,王妃试试合不合身,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差人再去改改”,荭姑作揖,递过乘衣的木方盘。 林安穿上刚好,一身绯红,裙摆绣了金丝牡丹,流光逸彩,雍容华贵。 “红菇,很合身”,林安双臂打开,转了一圈,裙摆褶皱处出现翩翩起舞的蝴蝶,整个人好似在花中戏蝶。楚翊焕的眼光果然没有让林安失望。 荭姑在整齐而油亮的发髻上,拔出一根针来,从腰带内取出红丝线,将线头放在口中抿了抿,很娴熟的在林安的腰部缝了几针,她的腰实在是太细了,盈盈一握,比手掌大不了多少。 荭姑咬断丝线,嘴角含笑,满意的点点头,“这二日,王妃需要同我学习这册封礼仪,时不待人,王妃这就换下衣服老身走吧”。 陌廊内,地上铺了整整十层的毯子,这是楚翊焕特意让荭姑铺上去了,以免林安摔倒在地,可不能有擦伤,临行前他吩咐荭姑若是林安动作做不标准,不用强求。 林安来回走了二天,并没有任何起色,荭姑见林安的动作还是很不标准,这吴国速来重视礼仪,荭姑也只能祈祷王妃不要出丑就行了。 宫门外,马轿内 林安不安的双手握紧拳头,其实林安平日里并不在意这些俗礼,可今日却紧张的手心冒汗。许是这一身绯红色的衣物,让林安依稀觉得自己仿佛是嫁给楚翊焕。 楚翊焕嘴角荡漾着笑,安慰林安道,“这一品摄政亲王的册封典礼,自吴国开国以来就从未有过,就连祭祀典官也只是在书本上见过,有一些小差错没有关系,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 林安被楚翊焕这一番不正经的话给逗笑了,顿时轻松不少。 朝圣殿内,龙椅上空荡荡的,明黄色的垂帘后面坐着皇太后,有钱公公在站在上面准备念册封词。 林安脑海里只想着荭姑交给她的步骤,手应该抬与臂同高,脚每步应该迈三尺八寸五,下跪时左膝先着地,磕头时手先制与地上,然后身子缓缓下伏,一共三下。 “咔嚓”,很清脆的一声,在寂静的大殿上,尚有徐徐回音,林安的裙子裂开了。众人面露异色,纷纷自觉的低下头来,宗政华颉站在林安的旁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几年前宗政府的二姐出嫁时也曾出现过此番情景。 待到林安死撑着作完了一整套的动作,钱公公依旧很淡定的用尖锐的嗓音念道,“朕之爱卿,天惠聪颖,屡立奇功。更不辞辛劳,于是夜仍不忘问问大事,朕心甚慰。着亲王可摄政,加封一等,世袭罔替,钦此,谢恩”。 林安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楚翊焕将林安横抱出殿,皇太后命宫女给林安准备了一套换的衣物。 林安在内殿换下了衣服,跪地请安,抱歉道,“皇太后金安,林安把这事给搞砸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走一个过场摆了,你莫要在意”,皇太后并未责怪她。 皇太后的慈祥和蔼,让林安的心里更加难受。这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皇太后非但不责怪她,反而宽慰她,林安心里暖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怀璧其罪 皇太后招呼林安坐在她的身旁,宫女用团扇送来徐徐凉风,安抚住林安有些狂躁不安的心。 “这是哀家第三次见你,你莫要紧张”,皇太后轻抬手臂,金色的镂空护甲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林安穿这身衣服正好,琼玖琼琚,肤如凝脂,仿佛当年的吴夏。 “皇太后慈蔼,孙媳妇怎么会紧张”,林安投以微笑道,她刻意强调了孙媳妇这几个字,既拉近了和皇太后的关系,也是借机对皇太后说明她只是将皇太后当祖母,而不是母仪天下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你这话到是合了我这老人家的心。这些个孩子里面,就数你最可爱,以后要多进宫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就好咯“ 楚翊焕推门而入,径直走向皇太后,深情的望着林安说道,“王妃进宫了,那本王岂不是没有人陪。况且王妃顽劣,此事不妥”。 皇太后低头拿起茶杯,思索着什么,而后调侃道,“瞧瞧子修在乎的模样,皇太后可哪还敢拆散你们,我这糟老太婆也得不到你们半点挂心”。 “皇太后,哪里的话。你要是喜欢我,我以后多来就是”,林安本就觉得皇太后与她外祖母有几分相似,再经历的今天一事,林安不自觉的对皇太后亲近几分。 “王妃还没有在这宫里好好逛逛吧?我让苏姑姑带你到处走走“ “好啊”,林安自然听的出来楚翊焕是有意支开她。 苏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皇太后的陪嫁丫鬟,早就过出宫的年龄,但与皇太后感情至深,一直未离开,宫里的人都尊称她一声姑姑。 苏姑姑带着林安去了御花园,雅致中不失高贵,在花匠的精心布局下,每个角落不同时节都有花开。 ”姑姑” ,有一个小太监匆忙赶来,叫住苏姑姑,瞧见旁边的林安,而后遂附耳而语。 苏姑姑面露难色,林安善解人意道,“这风景别致,林安想在这里多看几眼,要是林安乏了,刚好在这凉亭里歇息”。 苏姑姑对林安投来赞赏的眼光,“如此,王妃请便”。 苏姑姑加快步伐而去,看到出来这事情很着急。御花园虽大,林安却无心观赏,这花在花匠的手下,开的艳丽整齐,但却少记几分自然。 林安倚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习惯性的拢着袖子,陷入思索。 是谁故意要让她出丑,这衣服从她上回试穿过后,她再也没有动过,也没有人来过琼瑰苑,那人心思缜密,算好了她在跪地拜文时的动作大小,故意拆开了线头,让林安在众人面前丢人。 是小婓还是小粿?琼瑰苑的人并不多,总而言之,他们之中必有一个人背叛了林安。但那个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是谁?她向来深居简出,不太与楚翊焕的其他几个妃妾打交道,如今林安没有头绪,再者,她的王妃头衔本来就是招人嫉恨的,难怪楚翊焕以前要制造她被他冷淡的假象。 苏姑姑迟迟未来,林安却等到了宗政华颉。一个前朝将军怎么可以自由出入后宫之中,林安收起心中的疑虑,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将军,好巧” 宗政华颉愣住了,几许春秋交替,几度明月圆缺,宗政华颉曾经以为一生都寻不到的人就在他的眼前,林安认出他时,他不知,如今林安以为他死了,他却认出了她。只是枭家寨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如何在他放弃救林安最好的时机之后,开口说他就是小时候护她的天冬。这样也好,她心中善良的天冬永远活着。 “微臣给王妃请安了”,宗政华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王妃好雅兴”。 “”,林安哭笑,她哪里是雅兴,只是不能走开而已。 “我刚从皇贵妃那里过来,她赏赐了我几盒糕点,我能否恳请王妃带回历王府,转交给华蓉” 林安倒是忘记了,这宗政华丽是宗政华颉的二姐,如今膝下有一个公主,已经贵为皇贵妃。皇上念宗政华丽和宗政华颉姐弟情深,特许宗政华颉每月可自由进宫三次,看望家姐。 “当然可以”,林安这才看到宗政华颉的手里提着几盒糕点,笑盈盈的答应了。 “这盒枣花糕就当是我给王妃的谢礼,还望王妃收下”,宗政华颉取出中间夹着的盒子,递给林安。 “举手之劳,将军莫要客气”,天知道林安有多想要这盒枣花糕,盒缝中流溢出了香气让她偷偷吞咽了一口口水。 “王妃客气了,莫不是嫌弃这糕点” “没有,将军哪里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安装作很淡定的收下了枣花糕。 苏姑姑领着楚翊焕姗姗来迟,看到一旁的宗政华颉,苏姑姑微屈膝,手交与左腹处,“将军吉祥”。 “王爷金安”,宗政华颉拜见楚翊焕道。 “都起身吧”,楚翊焕开口道,“将军好雅兴”。 “华颉一届武夫,哪里懂的这些。不过是去贵妃那里叙叙旧,这刚准备出宫,就碰到了王妃” “巧了,本王也正准备出宫,倒是可以同将军一道” 三人拜别苏姑姑,随后一起出了宫门。宗政华颉骑马先行,林安和楚翊焕坐在马轿内,缓缓前进。 “以后没有我的陪同,切莫随意进宫”,楚翊焕脸色阴郁,嘱咐林安道。 “你是在担心皇太后对我不利”,林安停止准备打开糕点盒的手。据林安所知,皇太后至今并未有任何表达支持太子还是楚翊隽。 “不是对你,而是要牵着住吴家花溪”,一旦战争打响,届时皇祖母保不齐会以林安为人质,将她困在皇宫,让花溪雾谷全力支持后备军需。 这帝王路上,能走到最高点,不被别人给踩下去,谁也不是纯良之人。多少不得已而为之,是牺牲别人保全自己,楚翊焕必须加快步伐,助皇兄楚翊隽夺取这天下,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和林安畅游四海。 “花溪雾谷对吴国的忠诚日月可鉴,为了以表花溪雾谷对吴国的忠心,花溪之人从未涉及朝廷,也从未与官打交道”,林安也是明白楚翊焕的担心,当初皇太后与花溪雾谷结亲,也是存的忌惮和利用花溪雾谷的财力。 “想必先皇也不知道花溪雾谷能将财力空前绝后的壮大,皇位的更替,二边的领导者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防范是稳妥的事情” “你就不害怕花溪雾谷叛变吗?” “就你了解,以花溪雾谷的财力,只要有心叛变,谁还拦的住。这事我明白,皇太后也明白,只是皇太后认准了花溪定不会背弃亲人,要一份筹码罢了,而你就是最好的筹码”,楚翊焕目露寒意,皇太后不想伤她,但别人就不一定了,亦如太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还有以后不要随便接别人的吃食,也不要代为转交吃食” 楚翊焕眼角冷冽,透着痛恨,林安也突然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保证说:“我下次不敢了” “还好此次是宗政华颉,若是别人,谁也保不准里面会有何种把戏”,宗政华颉为人正直刚毅,是不削与用这些阴谋。 林安回府后,迫不及待的拆开盒子吃起枣花糕,留了几块给门外正在练剑的楚悦君,随后和玉夙前去归晖苑,将宗政华颉的糕点转交宗政华蓉。 这还是林安第一次来归晖苑,朴素而简单,里面的摆设大多是宗政华颉为宗政华蓉挑选的陪嫁物,带着一股阳刚之气,少了一点委婉。 侍女领林安进苑时,宗政华蓉正在作画,这让林安想起了吴瑥。 “妹妹不知姐姐前来,有失远迎”,宗政华蓉盈盈一拜,颇有大家闺秀之姿,柔弱却典雅,“姐姐快来看看,这幅画该提个什么名字好”。 宗政华蓉说的随意,好似两人很熟悉。林安凑近去一瞧,画的还算不错,许是林安自小就看多吴瑥的画作,总觉得缺少些意境。 “这就叫福莲可好?并蒂莲开,一朵娇羞,一朵艳丽,是福瑞之兆”,林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高雅的名字,胡乱起了一个。 “好名,烦请姐姐不嫌弃,给我提上这两个字” 宗政华蓉比林安年长,这一口一个姐姐的,让林安听的头皮发麻。 林安提笔一气呵成,宗政华蓉拿起来仔细端详。宗政华蓉看了良久,林安纳闷,她的字算的上娟秀,但也不至于让宗政华蓉看那么久。 “我竟然差点把这事忘记了,此次进宫参加典礼,恰巧遇到宗政将军,将军他有事,托我给妹妹带来这糕点”,林安说完,玉夙将提着的糕点递给宗政华蓉身边的侍女。 “劳烦姐姐了,姐姐若不嫌弃,这糕点倒是可以尝尝”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下回有机会再来”,林安这边才拿了宗政华颉的一盒,这边宗政华蓉又要给她一盒,林安委实不好意思。 “那我也就不耽误姐姐了,小谷出去送送王妃” “是”,宗政华蓉身边的侍女放下手中的糕点,送林安和玉夙出了归晖苑。 宗政华蓉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的字和画作上的两个“福莲”并无差别,宗政华蓉紧握拳头,关节泛白。 那字上分明写着:天冬,真的是你吗?我很想你,我至今都无法想象你还活着。每日醒来,每次望见,都像是梦。一次火劫,一个轮回,熊熊烈火烧尽山林,我没能去找你,你可怪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奈何初红 林安从归晖苑回到琼瑰苑时,正好碰到前来寻楚悦君的叶堇,冷冰冰的看不出情绪。 楚悦君冲林安挥手告别,跟着叶堇身后,如一个小陀螺。 小婓早就命人准备好了热水,忙活了一整天,林安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一个澡。 林安泡在虢季子自盘里,突然感觉腹部一阵搅痛,似有一股暖流从下身流出,林安低头一看,下身腥红一片,一瞬间后,被水冲淡,由如幻觉。 林安站起身来,定眼的看着这抹红色缓缓流淌而下,她用手去触摸,手指被染成暗红色,这并不是幻觉。 林安她十八岁第一次来了月信,她怎么会来月信?她一直以来都有按时服用妙生花丸,到底是哪里不对? 门外传来玉夙的声音,”十五,你可洗好了,需求再加点热水吗?”。 “不用,你先去忙吧,我马上就洗好了” 林安深呼吸,让她保持冷静,细细想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枭家寨之时,她喝的是非善的血用来做半殅花的药引,药性不强,并没有能抑制住她体内的发育。 难怪最近林安觉得她自己的身体有一些微妙的变化,日益丰满的身躯,透着女人的气息。 林安现在该如何是好?她决对不能让玉夙发现,以玉夙的性子,定会没日没夜的担心,木已经成舟,林安不想让关心她的人又开始焦虑的生活。 林安更不能让花溪雾谷的人知道,外祖母已经为她操碎了心,如今告诉她白发人又要准备送黑发人,外祖母怕是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林安觉得外祖母是个坚韧的女子,但谁说坚韧的人不会心伤,母亲死时,外祖母几度昏厥。 林安每失去一点血,体内抑制血祭寒毒的药便会少一分,她的身体也会随之寒一分,林安觉得她应该盘算一下以后的打算,或许她可以还能生个孩子,一个健康的生命。 林安穿好衣服,吩咐小婓去取绑布,“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 小婓虽然好奇林安为何这么谨慎,但是毕竟是个女儿家每个月都会用到绑布,也没有在意,或许只是王妃对这事比较容易感到害羞。 林安还在苦恼若是楚翊焕要与她行鱼水之欢,她应该怎么拒绝。 可而后半个月,林安都没有见到过楚翊焕,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伤。其实她不知道楚翊焕每天晚上都有潜入林安的内屋,只是林安都睡着了,并没有发现而已。 林安坐在庭院前的石凳上,摆弄机关书匣,火焱提起乌黑的双手,在林安面前龇牙咧嘴的叫唤,玉夙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拖进玉夙的药书房内。 林安倒了一杯茶,心里默念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每次数到三准能听到火焱惨烈的呼唤,每次数到十的时候,火焱准会冲出药书房,喝掉桌子上的茶,然后说上一句,“我要回花溪雾谷”。林安起身,已经懒得逗趣火焱。 “师傅是嫌悦君笨吗?不要悦君了吗?”,正在练剑的楚悦君跑过来抱住火焱的大腿。 “怎么会了,师傅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火焱捏捏楚悦君的脸颊,“来,悦君喝杯茶,休息一下,待会再练”。 楚悦君乖巧可爱,没有世子的娇气,深得火焱的喜爱。 林安瞥了这一对师徒,当初火焱收了楚悦君为徒的时候,可没少抱怨。 林安接着研究手里的机关书匣上面的纹理图案,这机关环环相扣,当林安以为成功的时候,就会出现死局,她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这个匣子。 “这就是你所说的机关书匣,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精密非常”,楚翊焕一进苑门就看到林安抱住这个匣子苦思冥想。 “父王”,楚悦君欢乐的跑了过来,楚翊焕一把抱住楚悦君,举过他的头顶。 “精密是精密,可是我始终是解不出来”,林安蹙眉说道。 楚翊焕抱着楚悦君坐在林安对面,拿过机关书匣,低头思索了半盏茶的功夫。 “本王要是帮十五解开了这道难题,十五可想好了如何报答本王”,楚翊焕胸有成竹的挑挑眉。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红烛长亮,夜不黑”,楚翊焕嘴角荡漾着奸计得逞的笑容。 林安的耳朵一下子红彤彤的,他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红烛长亮,是让她们行房事时不要熄灯的意思吧,怎么他满脑子的都是这些个不正经的事情。 林安不动声色的望了一下周围的人,她们并没有任何的异样,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成交” 楚翊焕开始动手解机关书匣上面的机关,很快书匣发出“咔嚓“一声,第一次页的书页被解开。林安屏住了呼吸,既期待,又害怕。 第一层里面空空如也 “你是怎么解开的,快帮我解开这其它二层”,林安失望之余,有些急躁的催促楚翊焕道。 “第二层怕是有些难,本王一时也解不开” 林安脸上掩不住的失望,但毕竟这机关书匣机关复杂,楚翊焕花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能解开一层,已经是匪夷所思,她也不能强求。 楚翊焕让楚悦君站在地上,轻拍衣服上的尘土,“本王和王妃要去办些事情,悦君在这里好好练功”。 山涧上,微风带着凉意。楚翊焕带着林安来到了帝都城外的小山上,山道过于狭小,楚翊焕将马停在山脚下的马棚子里。 “拜见历王”,来着穿的是没有品阶的官府,是负责看守这一片山地的。 楚翊焕抱林安下马,林安不解道,“我们来这里干嘛”。 “等下你就知道了” 有一个小溪流截断了前面的路,楚翊焕二话不说,拢起袖子,就背起林安,跨了过去。 “你为何还不放我下来”,林安见楚翊焕走过了溪流,还迟迟未将她放下,遂问道。 “我看你脚步抬的低,走两步就活动一下脚踝,应该是累了” 楚翊焕的细心体贴,让林安心头一软,“沉吗?” “不沉,我以前上阵杀敌时,背过沙包,弓努,甚至死去的战士,你算是轻的” 林安听这话怎么有点奇怪,明明是说她轻,但是怎么觉着有些不对劲。 不远处,有一男子迎风而立,白衣胜雪,回眸一笑,竟比这女子还美。不,林安觉得这男子比世间任何的绝色女子还美上几分。 “皇兄,这是十五,我的妻”,楚翊焕这才放下背上的林安,向男子介绍说。 “皇兄知道,你大婚当日,拜堂之时,我见过”,男子莞尔一笑,儒雅俊秀,这不是楚翊隽还能是谁。 当时楚翊隽还在自责和愤恨,他皇弟的婚姻竟然都是为了夺江山,护领土,好在现在佳人成双。楚翊焕常常在他面前无意中提起林安,眼中总是情意绵绵。 林安觉得两人这双眼睛倒是很相似,可这说话的口吻,却截然不同。楚翊焕透着千军万马皆是脚下的尘埃的霸气,楚翊隽透着上善若水万般皆风怀雨露的柔情。 楚翊焕牵着林安的手,走进了楚翊隽身后不远处的山洞,洞里点了长明灯,阴风阵阵,这分明是当今皇上私造的墓穴。 最大的墓室里面有着有二副石棺,一副石棺前面刻着爱妃萧兰眉之墓,而另一副空着,还未合棺,是皇上给他自己留的棺材,生不能同欢,死后愿同眠。 “今日是母妃生辰,儿子带儿媳来看你了”,楚翊焕蹲下来轻抚上面的石碑,满目苍凉。 林安轻轻的抚顺楚翊焕的秀发,“母妃,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子修的”。 自古帝路多寂寥,萧兰眉已死,谁还会惦记着已经故的亡灵。祭日当天,被迫娶妻,如今生辰,唯有二个儿子记得而已。 三人饮酒,解忧杜康 “差点忘记给你了”,楚翊焕递给林安一个布袋,上面残留了些血渍,但是这已经是楚翊焕能洗的最干净的样子了。 “这不是我母亲留给她的那个小布袋嘛,不是弄丢吗?怎么去会在你这里”,这一天之中,他到底要给林安多少震惊。 “秘密” “秘密?你每次都用这个搪塞我。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你越是不说,其中就越是曲折,里面的有你对我的爱,我都明白”,林安越是接触楚翊焕,她就越是心疼楚翊焕,他总习惯把所有的苦都留给自己。 “十五,这是对着本王说情话吗?我母妃见到你若此善解人意也会开心的” “你又不正经”,林安别过脸来。 “皇兄对不起你,让你处于漩涡的中心,而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岸边静观其变”,林安没有想到楚翊隽的酒量如此浅,已经开始东倒西歪,乱说胡话了。 楚翊隽头重脚轻,踉踉跄跄,扑上楚翊焕的怀中,随后双手扯住楚翊焕的衣襟,林安只好闪开到一旁。 “子修啊子修,我妄为哥哥啊”,楚翊隽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点倒是和楚翊焕很像。 “皇兄,你喝多了” 楚翊焕准备的酒,并不烈。待到过些时刻,楚翊焕给楚翊隽带楚翊隽出去吹了吹风,楚翊隽的酒就算醒了。 “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些胡话,弟妹不要见笑”,楚翊隽有些窘迫的说。 “已经见笑了,但愿下回不要更加见笑”,楚翊焕早已经习惯了楚翊隽的酒量,今天这话还算是正常的。 “我哪有嘲笑,皇兄你可听子修别胡说”,林安暗暗的掐了楚翊焕的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护城河岸 楚翊隽看到林安的小动作,俏皮可爱,这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对一个一品摄政亲王,此时的楚翊焕和林安就如同一对平常的夫妻。 “哈哈哈”楚翊隽爽朗的笑道,“如此甚好”。 三人慢慢的走到山脚下,这一路上林安听楚翊隽同楚翊焕说了许多的治国想法和目标,吴国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若失天下也以不仁。吴国需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之内;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今恶死亡而乐不仁,犹恶醉而强酒。 林安身为一个女子也很动容,假若真的是楚翊隽继承皇位,那么这吴国一定会更加繁荣昌盛,成就一代仁君。 楚翊隽的腿受过伤,不便骑马,坐自家的马车先回府了。 林安不免为楚翊隽惋惜,若此优秀之人,上天竟然使得让他成为一个跛子。 二人来到护城河前时,左岸有不少百姓围住观河岸,个个拉长了脖子翘首以盼,脸上却又是嗤之以鼻的模样。 林安骑在马背上,顺势看到护城河上浮出一具女尸,尸首已经被泡的发涨,面目全非,充满了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林安,张开着嘴巴,死前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长发缠裹着全身,左胳膊不见了,像是被猛兽咬断了一样。 “十五,别看” 楚翊焕蒙住林安的眼睛时,她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了,她下意识的别过眼来,她都认出女子身上的那件外衣。在枭家寨地牢里,非善曾递给林安一件外衣,而她记得她逃出地牢时,将这件外衣递给了陶依依。 “陶依依终究还是来了帝都,她失去了那么多,到底还是不甘心”,林安合目,本以为她救了她一命,她终究难逃一死。 有多少人感慨不能后退,又有多少人不愿后退。 “子修,你说凶手是不是舒”,极有可能是舒玉贵为了掩盖住他来帝都之前是有未婚妻子的事情。 楚翊焕将食指放在林安的唇边,阻止林安接下来说的话,“嘘别出声,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能乱说,让有心人听了去,平添祸端”。 楚翊焕说的平淡,林安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楚翊焕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让林安觉得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让开,让开,都别挡在这里,违者按吴国律历处置”,衙役走前面驱赶围观的百姓,后面跟着帝都兆尹元好文和一名仵作。 衙役带着面罩用长篙将陶依依的尸首捞过来,尸首传来一阵恶臭,岸上的百姓散了去一大片,衙役屏住呼吸将尸体抬上岸来,摆放在早已经铺平的白布上。 “轻点,轻点,你们别把证据破坏掉了”,仵作神色紧张的说。 仵作走进陶依依的尸首,双手合十道,“姑娘莫怪,在下多有得罪,这一切都是为了洗耍姑娘的冤屈”。 元好文为了尊重女性的死者,让衙役在四周拉上了白色的帘布,里面只留下了兆尹元好文c仵作和刀笔小吏。 元好文和仵作一起蹲在地上,检查陶依依的尸首。“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这是元好文办案的规矩。 旁边的一个刀笔小吏开始记录仵作的话: 死者为女性,约二十余岁,头上左额角有一处撞伤,胸前有三处刃伤,二处纵向的,一处横向的,长各二寸,宽各半寸,创口外深内浅,像匕首的痕迹。 手臂伤口整齐,不排除上面留有证据,被人故意砍掉,其余部位布满欢爱的痕迹,早于被害人被杀之日。身穿男式单布短衣和长裤各一件,衣服明显不合身。 死者的指甲缝里有大量的黄土,死前有过挣扎,双目不闭,脖子上有道勒痕,口腔里面无大量泥沙,极有可能是先被麻绳之类的勒死,后被抛尸水中。 楚翊焕和林安才到历王府府门外,就碰到匆匆忙忙的赶来的言进。 “子修,你先去忙吧”,林安认出了言进,嫁入历王府当天,就是他领着林安的陪嫁队伍,是楚翊焕的左副将。 林安独自一人回到琼瑰苑,垂直的身体,魂不守舍的走进苑门。 “悦君呢?”,林安只瞅见玉夙和火焱在院子里。 “回去了,叶夫人领他出府了。好像是悦君早课的夫子有事情找他”,火焱回答道。 “哦,这样啊” 玉夙见林安兴致缺缺,以为林安是因为和历王发生什么争执,为了宽慰林安,给林安做了一道她平日里喜欢吃的清蒸鲈鱼和枣花糕,林安一见到鱼眼就想起陶依依在护城河上两眼瞪着她,食欲不振。 火焱在林安面前吃的吧唧吧唧响,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花溪雾谷的那个高冷高手。 “火焱你就不能有点样子,十五都还没有吃,你倒是吃的蛮香“,玉夙用筷子狠狠的敲了火焱的头。 “我很冤枉,我看这菜是你难的亲自下厨,我必须为了十五的安全着想,半个时辰后,十五你自己看好了,要是我还没有中毒没死,你才吃啊”,火焱嬉皮笑脸的冲着林安说。 林安心想着陶依依被杀一案,没有理会火焱。 玉夙望了火焱一眼,火焱学着林安的样子,耸耸肩膀,两手一摊,用嘴型对着玉夙说:“她不笑,我有什么办法”。 “不行,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林安突然拍桌而起,愤然离去,徒留下两个呆住的玉夙和火焱。 楚翊焕议事都会在书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也在书房中,林安大步流星的朝书房走去。 书房房门紧闭 林安决定先偷听一下墙角,她耳朵紧靠着房门,里面的声音极小,但是林安还是能听的到的。 “王爷正是料事如神,今日看到城门口衙役在粘贴认领女尸的告示”,言进激动的声音传来。 林安听到此处,心想:我就猜到了楚翊焕一定是早就知道了陶依依的事情,虽然他总是那么镇定,但是这次不同,让林安觉得他是主导者,主导这件事情要如何发展。 只是这陶依依不会是楚翊焕杀了的吧?不会不会,楚翊焕虽然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他竟然在枭家寨时放过了陶依依,就不会折回去再去杀了她。 楚翊焕坐在书桌前,没有任何表情,“都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按王爷的话,已经安排了三个人每天在长乐曲楼演几处陶依依寻郎戏,也在笙茗茶馆,安排了讲陶依依寻情郎的说书先生” “这步一笑,隔几天就喜欢去长乐曲楼听戏,也喜欢去笙茗茶馆点茶,特别是申时过后,你们要注意着点”,楚翊焕提醒道,“还有一定要强调失踪了的那左胳膊上有杀人犯一不小心留下的证据”。 林安知道这个步一笑,她本是一个青楼的女子,在初夜时被舒玉贵高价买下,也是舒玉贵背着慕容娇娇在外面私藏的女人,平日里就喜欢在醉仙楼那一块听戏c喝茶。 按言进这么一讲,楚翊焕是知道舒玉贵是残害陶依依的凶手,可林安现在想不明白的就是楚翊焕为何不想让别人知道真凶是谁?舒玉贵是太子的党羽,借此机会除掉他不是最好不过的吗? 楚翊焕见言进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解释道,“那二个地方都是靠近醉仙楼,只要坐在靠窗的位置都面对着醉仙楼的正门,申时过后那些她以前的姐妹就开始出来接客,她虚荣心极强,这是在炫耀她不一样的地位”。 “我们为何不直接在舒玉贵那边安排人说断臂的事情” “舒玉贵这个人,能官至三品左副都御史,也不仅仅靠着他老丈人慕容太傅,多少是有些本事的。假话终究是假话,那些骗骗步一笑的小把戏,是骗不了舒玉贵的”,楚翊焕望了一眼窗外,瞧见了林安的身影,并未在意。 “那属下就不明白,王爷是如何能确定步一笑一定会和舒玉贵谈起此事,她又不认识陶依依。王爷又如何确定是舒玉贵杀了陶依依的?这个属下就更不明白了”,言进终于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这几日他一直很困惑,思来想去,就是没有个结果。 “你想知道”,楚翊焕起身,踱步而行,步子放的极轻,走到书房门前,突然拉开房门,“你可以问问王妃”。 楚翊焕用手接住差点四脚朝天的林安,林安倒在楚翊焕的怀里。 她这么隐藏的好,竟然还是被楚翊焕发现了,还好她准备好了后招。 林安站稳后,干笑了二声,“哈哈我刚好来找子修,想听听开他在不在,破解一下机关书匣,没想到子修就过来开门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哦是吗?那王妃的书匣可在哪里?本王没有见到” “我怕你不在,就没有拿过来” “哦”,这倒是个好借口。 楚翊焕顺手将门合上,转身对林安说:“脚麻了吧,需不需要本王抱你过去”。 “不用,怎么会脚麻了,我才刚来”,林安皮笑肉不笑的说。 虽然林安承认她很享受被楚翊焕背着的感觉,但是这还有外人在,二个人的事情,适合偷偷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如此解惑 其实林安蹲在门外已经有一段时间,她的脚不动时都能感受到星星点点的刺痛,这会她需要佯装着无事走向楚翊焕,踝关节开始麻的没有知觉。 但她只能继续保持微笑,话是自己说的,怎么着也不能让楚翊焕抓到嘲笑她的把柄。 “属下,参见王妃”,言进单膝下跪道。 “言副将不必客气,快快请起”,这一小段路,已经让林安的脚踝遭受了多少次电击,眼看着都要走到椅子旁边了,她又被言进给叫住了。 “臣愚钝,刚才的问题还望王妃解答” 林安并没有马上回答言进的问题,而是赶紧坐在椅子上,把脚紧靠在椅子的牙条上。 其实刚刚楚翊焕和言进在里面谈话的内容她听的也不是很清晰,仅凭着一点只言片语,自个儿在门外猜测而已。 林安略带抱歉的看向言进说:“言副将,对不住,我在门外着实没有听清楚你刚才的问的是什么问题”。 林安看到旁边的桌子上竟然摆放着三个茶杯,都斟满了茶,楚翊焕递给林安一杯茶。 螺盏飘红,掬雪烹春。玉芽一叶,至味三分。得金之质,眉之相,骏之身,是林安最喜欢的金骏眉。 原来楚翊焕一早就算到了她定会按耐不住的跑到这书房之中来一探究竟。敢情她刚刚那那套声情并茂的表演,全是在楚翊焕面前闹了个笑话。 言进将刚刚说的话,重新对林安说了一遍,“属下不明白王爷又如何确定是舒玉贵杀了陶依依的?还有就是王爷是如何能确定步一笑一定会和舒玉贵谈起此事?这步一笑又不认识陶依依,望王妃解答”。 林安手指把玩着茶盏,思索了片刻,最后开口道,“这第一个问题,我是知道的。但是第二个嘛?我也不是很明白楚翊焕的用意”。 “烦请王妃解惑” “我在枭家寨被劫持时,曾遇到陶依依,她举目无亲,来到帝都只为寻舒玉贵。路过护城河时,听仵作说这陶依依腹部被匕首所伤,定然是被信任的人所伤,在看那颈部的伤口深且宽,定然是孔武有力的男子所为” 林安说道这里顿了一下,而后接着说:“而陶依依她曾失去过贞洁,根本就不会让别的男子近身,除了她深爱的舒玉贵,这就是我认为凶手是舒玉贵的缘由”。 “至于步一笑,倒也不是楚翊焕对步一笑有把握,而是楚翊焕对步一笑身旁的丫鬟有把握吧,就算步一笑最后没有说,那个丫鬟也会说”,林安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说的通,“子修,你在步一笑身边安插了细作,对吧?”。 楚翊焕拍手叫好,“王妃果然没有叫本王失望”。 用假话让步一笑信以为真,这步一笑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就是“真话”了。 “先在轮到我问你了” “王妃请说,本王必然知无不答,言而无尽” “那陶依依的右手是你故意弄掉的” “是” “那么尸体一开始不是在护城河发现的,而是被你发现了” “对”,楚翊焕挑眉一笑。 “你在哪里发现的?” “这个说来话长,几日前,我曾在醉仙楼遇到柳青青” 这边楚翊焕还没有说完,林安就冷哼一声,“竟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帮你收了吧”。 楚翊焕最喜欢瞧林安吃醋的神情,一双耷拉着的眼眸,一边嘴角微微扬起,似蹙非蹙的眉,如此最难忘。 楚翊焕心里窃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那柳青青怀里踹了一块玩意,叫白玉紫金浮雕。这东西的白玉并不稀奇,比府里做栏杆的白玉贵不了多少。就是这雕刻技术早已经是单传,一直只为瑜国皇室所用。我猜测定有瑜国的皇子潜入了帝都。现在国局形式紧张,谁还会冒着生命危险潜入他国帝都,理由定只有二个”。 “理由一:刺杀皇帝,致群龙无首,而后众子夺嫡,乘机攻其不备。理由二:同是江湖沦落人,你帮我坐上高位,我帮你赢下江山。很显然,皇帝的病情严重,理由一排除,那么就只剩下理由了”,林安接着楚翊焕的话说。 难怪那天望桥碰到了楚翊启,看来楚翊启竟然准备和瑜国太子王钦北连手,互相帮对方登上皇位。此次王钦北亲自前来帝都,看来他在瑜国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林安为吴瑥捏了一把汗,王钦南可一定要护住吴瑥。 言进听的是越来越糊涂了,林安和楚翊焕的思维跳越的太快了,他完全插不上话。 楚翊焕对林安投以赞赏的眼神,林安从来都是看的透,却假装不懂。 “继续”,林安催促楚翊焕接着说下去。 “我守了几天,看到一个可疑之人,跟了上去,但不幸的是被对方给发现了,他一路骑马狂奔,我又骑的是雪骢,最后追到城外十几里外,被他给逃脱了”,楚翊焕目露凶光,不知道太子楚翊启和瑜国王钦北定了什么样的协定,切莫危害到了吴国才好。 楚翊焕接着道,“我回帝都的时候,在草丛里发现了陶依依的尸体,周围没有血迹,尸首也没有被拖行的痕迹,大概是被藏在马车内运出城外的,我将尸首的左手砍断,将她丢进护城河的支流上”。 “你想让她流入护城河内,想把这件事闹的众人皆知。可你是是如何知道她的尸首会被冲到护城河内?” 其实楚翊焕还在陶依依身上发现了林安的布袋,大概是陶依依在枭家寨的时候捡到的,想着能够还给林安。 楚翊焕本想着用璓果的汁能轻易的洗掉血迹,但璓果长在峭壁之上,一株一子,他翻山山头,好不容易找了看到一个璓果,采摘后,楚翊焕将果子放在袖口内,攀上崖时,袖口垂落,璓果掉下崖去,楚翊焕只得在崖下寻找,可海底捞针,终是一场空。 “是雾气告诉本王不久就会有大雨,那支流并不位于路旁,鲜有人去,所以顺利的冲进了护城河内” 言进呐呐的问,“那我们竟然先前就找到了陶依依的尸首,为何不直接缉拿舒玉贵归案”。 “恐怕是你家王爷根本就没有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人是舒玉贵杀的,所以才出此对策”,若尸首是舒玉贵处理丢弃在山野,那必然不会轻易在留下证据。 “不,即使是有证据,我也不会让元好文缉拿他归案的”,楚翊焕喝了一口茶冷冷道。 林安和言进异口同声说:“为何?”。 “有些东西,用着刺手,也必须握着”,现在还不是处置舒玉贵的时候。 笙茗茶馆 茶馆坐无虚席,林安坐在楼上的雅间中,这已经是她第二天来笙茗茶馆了。 楚翊焕不愿意告诉她路的终点,她只能自己走过去一探究竟了。 不偏不倚正对楼下的说书先生,说书先生是一位老者,垂暮之年,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佝偻的身体,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摊开来,是把未著扇面的纸扇。 老先生正襟危坐,正讲到肃杀处,收起折扇:“只道那时,未婚郎君从怀里逃出一个匕首,狠狠的刺向女子的腹部,一刀二刀三刀,女子不可置信的望着男子,倒地,血流满地。女子不甘心,往日花前月下的爱人竟会杀了她,她紧紧的拽住她郎君的腿,不远松开。想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说”。 林安伸长了脖颈,四处张望,昨日等了一天都没有碰到步一笑,她今日一定要等到步一笑。 可惜,步一笑去长乐曲楼,林安又白等了一天。 长乐曲楼内 戏台上演着陶依依被杀一幕,步一笑坐在原来的位置,吓的脸色铁青,谁说最毒妇人心,这男子为了成功竟然这般狠毒的杀害了这女子。 步一笑同为女人,不觉泪上沾襟。一旁的侍女小杷递过一条丝巾说:“夫人莫伤心,您哭红了眼睛,老爷该伤心了”。 “老爷已经很久没有来了,大概是把我忘记了”,步一笑自嘲道。她喜欢别人叫她夫人,虽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名分。 “会的,老爷一向最疼爱夫人的,最近政务繁忙而已”,小杷安慰道。 “是吗” “是的” 步一笑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她若是失去了舒玉贵的宠爱该当如何,难道只能再去做她的老本行。 “不过”,小杷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不过什么”,步一笑急切道。到初在青楼,小杷是老鸨安排给她的一个小丫鬟,本来不起眼的她就是因为听了小杷的一席话,才让她成功脱离了苦海。 “不过,夫人最好让老爷觉得自己能帮助到他” 步一笑听到此处,垂头丧气道,“我哪里有可以帮助到他的地方”。 她什么都不会,初了以身伺候舒玉贵,她还真没有想到她能做什么。 “有啊,比方说今日的事情。这老爷是三品左副都御史,是那元兆尹的顶头上司,如今这陶依依一案被闹的满城尽知,夫人要是能帮老爷出个有用的主意,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小杷低弯着腰说道。 “出主意?出什么主意” “比方说这戏文上说的,那支断臂。虽然我们不知道在哪里,也可以同老爷说,这断臂上大有文章。先不管最后到底是如何,这起码 是一条很大是线索” “可是这事情满城都知道,还用的我去说吗?” “但是我们可以说这断臂在哪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循序诱导 步一笑疑惑的望着小杷道,“但你刚刚不是也说我们并不知道这只断手在哪里”。 “但是我们可以乱猜啊,可以说一个老爷不能去查的地方”,小杷降低音量道,“比如太子”。 “太”,步一笑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珠,谨慎的摆头看了了眼四周,好在她是在雅间,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步一笑凑过去小杷身旁说:“太子,这可不能乱说”。 “夫人,你先别着急,先听我说。第一,假如太子真的是凶手,那么你在老爷面前就算立了大功一件,这事要是老爷帮太子瞒住了天眼,那你不就是那练七彩石的女娲娘娘嘛。 第二,假若太子不是凶手,那么你只要把责任推给醉仙楼的柳青青就是,你就说你其实是从她那无意中听来的,道个歉便是。而且那柳青青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前总是事事都抢在夫人面前,夫人也可借机让她走下花魁之坛。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了” “可为什么你让我偏偏说太子。” “这案件那么久了,还没有找到那支断手。肯定在元兆尹不能去的地方藏着。不管这里面有没有问题,我们都当里面有问题,这就解决了我们目前的问题。” 步一笑听小杷说来,觉得十分有道理,可心里总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这可是凭空的乱说话,她有些怯场。她现在的问题就是担心留不住舒玉贵,若是舒玉贵觉得她还有别的用处,或许这段时间就不会对她那么冷淡。 小杷看出了步一笑的徘徊不定,她趁热打铁的说道,“这帝都的未破之案那么多,谁能管的了一个人头的小案,你看这案那么悬,最后指不定成了无头案”。 “那我回去要跟老爷怎么说。” 小杷的嘴角扯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步一笑心里将小杷教她的话练习几篇,想象着舒玉贵听到此话时的反应,她不是没有说过假话,毕竟取悦一个男子本身就需要说各种谎话。 院门紧闭,灰色的墙壁旁种了一颗刺桐,枝头的叽叽喳喳的雀鸟好像是在嘲笑她。 这几天,步一笑一开始还难免有些紧张,可舒玉贵根本就没有来她这个别院。这令她更加确信小杷的话,如果舒玉贵对她没有新鲜感了,那么她也只是下一个慕容娇娇。 不,慕容娇娇她是正妻,舒玉贵都是入赘慕容府第,人家的父亲是一品太傅,而她只是一个出身在青楼的低贱之人而已,喝过茗茶,听过名曲,可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地位。 不行,她步一笑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一回。 “小杷,我们去慕容府。” 小杷淡定的拦住了步一笑说,“老爷竟然不想让慕容府知道夫人的存在,夫人这样贸然行动只会让老爷反感”。 步一笑有些抓狂道,“那我该如何,在这干等着他将我遗忘”。 “不,老爷很快就会来了。” 步一笑不敢置信的看着小杷,小杷姿色平平,却是步一笑见过最聪明的人,一算一个准。 若是在青楼步一笑没有见其他人在欺负相貌不佳的小杷,她一时心软救过小杷,给小杷上药,那今时今日她怕是还在苦海中,她是绝对猜不透c也想不出这些个心思。 “真的?” “什么真的” 步一笑才说出这句话,舒玉贵便从外面不急不慢的走进来,脸上难掩的疲惫。 这几日陶依依上事情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舒玉贵记得弃尸的时候陶依依的手臂还在,他应该是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需要找元好文。舒玉贵也曾办过案,那些不经意的细节往往是最重要的线索。 舒玉贵借口说这案情的影响大,去找元好文谈一下这护城河浮尸案,看看元好文有什么进展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找到那支断臂。没想到这元好文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无视他这个顶头上司,竟然说什么案情需保密。 要不是他的人被隽王的人弹劾,皇太后为了平衡两边的势力,哪里轮的上元好文这个乡野村夫来帝都当官。 这元好文实在是不懂庙堂之上的门道,舒玉贵以后一定找个机会报复元好文今日之仇,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他的上司。 不过那陶依依这个女人着实可恶,竟然来到了帝都,要不是他无意中发现了她,让陶依依走去慕容府上寻他,那么舒玉贵苦心经营的这些年的形象,都将毁于一旦,他的官位怕是要永远止在三品。 小杷低头迎进舒玉贵,说:“夫人担心说老爷已经将她忘记了,这几日正郁郁寡欢。刚在问老爷是不是太繁忙了才没有来的”。 舒玉贵有些怜惜的望着眼前的步一笑,一步一笑一繁华,风尘味重是重了些,却也是少有的美人,如今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是让舒玉贵心生怜惜之意。 “却是忙了些”,舒玉贵这几日已经受够慕容娇娇那个肥丑的嘴脸,此时更是迫不及待的吩咐道,“小杷去准备好热水,今天用大一点的那个桶”。 “好”,小杷告退。 这个别院为了随时准备迎接舒玉贵,每日备好舒玉贵吃食用度,当然银子是舒玉贵给的。 浴室之内,一片氤氲狼藉,周围衣服丢满了地上,步一笑和舒玉贵正在木桶中上演一场香艳的戏码。 片刻后,二人停歇。步一笑靠在舒玉贵的胸前,笑着称赞舒玉贵的勇猛。其实这舒玉贵丝毫不讲究技巧,但是精力又过甚,步一笑每每都很难受。 “老爷,刚刚在说这几日很忙。可是说的那护城河浮尸一案” “嗯,是的。连美人都知道这事了” “我也是道听胡说” “那些个谣言还是少听的点好“,舒玉贵抱住步一笑的腰说道。 步一笑笑的更灿烂了,说道,“老爷,我听她们说的很真,一点都不像假话”。 “说什么” “说这太子就是正凶,这断臂就在太子府内。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听说这元兆尹以前破案神速,这案迟迟未结,怕是这凶手是他不能动的人” 舒玉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无风不起浪,谣言也得有源头,只要舒玉贵找到源头,就能够知道真假。 “我遇到了柳青青,二人攀谈了几句。她入太子府服侍太子之时,看到太子府内的一个小厮拿着一个黑布袋,滴答着血,当时只是同柳青青说那是一支臭掉了的猪蹄,正准备处理掉”,步一笑假装想起后面的话,“哦哦,我想起来了,好像看到他埋在太子府的内院”。 柳青青确实是楚翊启的宠妓,这柳青青不接客,就连他想见一面都难,不是有钱就能见到的。 舒玉贵低头考量刚刚步一笑的所说的话,他跟着楚翊启几年,了解楚翊启的性格,若是楚翊启发现了陶依依尸体上的线索,一定会捏住他的把柄,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使唤他,只要他有一点没有做好就可能被太子将一军。 楚翊启终究是信不过他,可如这只是谣言,那他也不能公然去太子府掘地三尺,这步一笑是他从醉仙楼领出来的,她骗他没有丝毫好处,看来舒玉贵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接下来该走哪一条道。 这柳青青的话也不能全信,这满城的谣言,她也许只是太紧张了,舒玉贵觉得他自己可以去太子府拜见一下太子。 “你做的很好,以后这些消息都告诉我” “谢老爷夸奖”,步一笑简直不能想信,这一招竟然真的对舒玉贵有用。 舒玉贵起身后直接穿了衣服,推开门,准备回府了,步一笑急忙拦住舒玉贵,用柔媚的嗓音道,“老爷,今夜不留下吗?”。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 此时小杷抱着这一堆东西,撞在了舒玉贵的身上,东西散落一地。 “该死”,舒玉贵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恶狠狠的说道。 小杷笔直的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说:“奴婢见这些东西旧了,夫人又不用,正打算把这些丢了”。 步一笑赶紧为小杷开脱道,“老爷没事吧?这小杷做事真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还不退下去”。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小杷连滚带爬的走开了。 不过这小杷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舒玉贵,没有用的东西很快就会被丢掉。 前兆尹贪了皇太后给泽州断流和邻州水患的拨款,并没有给舒玉贵贪银,自然舒玉贵也没有给太子上供,这帝都的兆尹虽然官位小,但却有很大的实权,如今这个位子竟然不是舒玉贵自己的人上任,太子更是狠狠的训斥了舒玉贵一顿。 楚翊启身为太子,是前皇后宇文月唯一的嫡子,将来可以明正言顺登上帝位,旗下拥护的人很多。只是楚翊启好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些舒玉贵也是见过的。 只是这两年隽王的势头日渐强大,或许他可以换一个良木而栖,但隽王是出了名的品行端正,日日后隽王当上了帝位,那么今后舒玉贵便不用想捞些油水了。 舒玉贵深思熟虑后,觉得还是去太子府一探究竟,先看看楚翊启那边是什么情况再决定接下来要该站在哪一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为己所用 舒玉贵没有再理会小杷刚才的横冲直撞,对着步一笑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夜就不来了”。 “好,老爷不要太操劳了,奴家会担心的”,步一笑假意捶了捶舒玉贵。 “嗯” 步一笑看着舒玉贵离去的背影,回头望了一眼小杷退下的方向, 从别院出来后,舒玉贵来到太子府前面的街道上,他考虑以何种理由进去太子府合适,除开在朝堂上他与楚翊启见面能说的上几句话,他现在以后很久没有私下见过楚翊启了。 舒玉贵还没有想好理由,前面的视线被一男子挡住了,舒玉贵向左挪开一点点,男子就向左挪过去一点点,舒玉贵向右跨过一大步,男子就向右跨过一大步。 男子比舒玉贵高出半个头,舒玉贵抬头望向他,有些微怒道,“这条路这么宽,兄台莫非是没有用眼瞧瞧吗?”。 “舒大人,我正是因为瞧了才拦住大人的去路的,前面是虎穴,却没有虎子,大人为何冒险”,男子的凑到舒玉贵的跟前说道。 舒玉贵杵在那里没有动,这人说话玄妙,怕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兄台,何出此言”,舒玉贵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带着僵硬的微笑。 “舒大人跟我走便会明白了” “我为何要跟你走” “因为大人无路可走” 男子神色镇定,说话音量小且慢,但句句说的舒玉贵心惊肉跳,是的,事到如今,他确实无路可选。 这男子这话里话外的悬音让舒玉贵 男子让舒玉贵从历王府的后门入,舒玉贵怒道,“原来是历王这尊佛,但历王未免也太看不起我舒玉贵了吧,竟然让我走后门”。 “舒大人先别着急,你想走正门,可正门得有多少人,不光是有我们的人欢迎着您,还有许多的人盯着历王府的一举一动” 这确是也是有些道理,若是被太子的人看到他来了历王府,就算是他有十张铁嘴也说不清。 舒玉贵谨慎的望了一下周围,确定周围没有人,才道,“这里后门不会被什么人看见吧”。 “舒大人请放心,我竟然带舒大人走的是这条道,这条道上就是安全的”,无论舒玉贵是喜是怒,男子的语调从跟舒玉贵说第一句话开始到现在没有一丝的变化。 舒玉贵深呼一口气,听到男子这么说他就安心了些。 舒玉贵被男子带到楚翊焕的书房内,此时楚翊焕早已经此等候多时,桌上的那壶茶已经凉了。 “微臣参见历王。” 舒玉贵说话时,男子悄悄退下,将门掩上。 “哎这舒大人客气了不是,快快坐下,先喝杯茶吧”,楚翊焕客气的笑道。 “我也不多说什么场面话,历王叫我来,应该不是叫我来喝茶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就喜欢舒大人这种爽快人”,楚翊焕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金俊眉,本来他是不怎么喜欢喝这茶的,跟林安待久了,竟然口味都变的一致起来。 楚翊焕放下茶盏,走到舒玉贵跟前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陶依依一死,你还逃的掉吗?” 舒玉贵瞪大的眼珠望着楚翊焕,指着楚翊焕的鼻子说道,“是你,是你藏了胳膊的对吧”。 楚翊焕将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嘘嘘嘘舒大人可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动什么胳膊,我只是知道陶依依的事情”。 “你怎么会认识陶依依?”,舒玉贵疑问道。 “哦原来你和陶依依见面的时候,她没有告诉你,是本王将她从枭家寨救出来的吗?”,楚翊焕围着舒玉贵转圈,前一句在舒玉贵的左耳边前说道。 后一句就在舒玉贵的右边说道,“本王倒是糊涂了,这陶依依根本就不知道本王的身份,你的事情她早就一五一十的跟本王说过了”。 舒玉贵开始惊慌,双拳紧握,他怎么也想不到历王竟然会认识陶依依,并且渊源那么深。 “竟然如此,历王今日又何须要我来次,直接叫元兆尹来抓我不就好了,看来历王手上没有证据。” “哎,舒大人正是料事如神”,楚翊焕鼓掌接着说:“那断臂竟然没有被本王找到,可知道被谁捷足先登了,但本王也不是没有收获,先找到了陶依依刚入帝都见过陶依依的人。” 如果楚翊焕说这断臂被楚翊启拿走了,舒玉贵就会怀疑到这是楚翊焕精心安排的一场戏,可偏偏楚翊焕并没有提及楚翊启,舒玉贵反倒是相信了楚翊焕并不知情那断臂的事情。 “陶依依来到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没有问几个城中百姓,怎么会知道去舒大人府上的那条路,也就是慕容府,所以才会有你们的偶遇。 你把她带到悦来客栈,你没有想到陶依依早就知道了比你娶了妻,崩溃的陶依依,没有分寸的大呼小叫,你只能趁其不备,连刺陶依依腹部三刀,可陶依依并没有死,抓住你的脚踝不放手。 你害怕她引来楼下的人,一不做二不休,解下腰带,勒死了陶依依,而后才会有这护城河浮尸一案啊。” 楚翊焕说的一字不差,将好像亲眼看见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舒玉贵害怕极了,他不想被砍头,处心积虑那么多年,转眼间就功亏一篑了。 舒玉贵二脚发软,再也站不住了,扶坐在靠椅上。半响,终于开腔,“历王想要我做什么?”。 “舒大人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想要什么。” “好,成交。但是你得让我见见那些知道陶依依来帝都的人”,背叛楚翊启是件大事,楚翊焕想要楚翊启的把柄,一旦被楚翊启发现是他泄密的,那么他也是凶多吉少。 “那些人已经被我安排好了去处,他们今生若没有意外是不会回帝都的。舒大人请放心,那陶依依逃下枭家寨之时,恩将仇报的刺了本王一刀,这伤口到还没有好。 本王绝对不会为了这样的人放弃和一个左副都御史合作的机会,相信舒大人也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合作的事情”,楚翊焕笑的风轻云淡。 “历王请放心,我竟然踏入历王府门,就再也不是楚翊启的幕僚,还望历王摒弃前嫌”,舒玉贵起身,举手作揖道。 “哦难道是本王的记忆出了问题,我们哪里来的前嫌”,楚翊焕握着舒玉贵的手背,二人平视道,“我们有的只是朋友c同僚关系”。 二人皆是一笑,这舒玉贵就算是加入隽王楚翊隽的这一边。 林安牵着楚悦君的手,来到了书房外,几步之外,正好遇到舒玉贵跟历王告别。 “父王”,楚悦君像个陀螺,一下子就转到楚翊焕的身边。 “微臣参见王妃和小世子殿下”,舒玉贵依次对着林安和楚悦君拱手作揖道。 “大人请起,我也是路过而已”,林安知道舒玉贵的事情,却不认识舒玉贵这个人,说话时并没有冠上姓氏。 “父王,带我去骑马吧,悦君想骑马”,楚悦君听到林安说他俩只是路过,一下子就急了,他们可是特意找楚翊焕带他去骑马的。 “历王竟然有事,那微臣就告辞了” “玺,你送送舒大人” 舒大人?林安不留痕迹的用余光看向舒玉贵,原来这就是陶依依心心恋恋的贵郎,长的算是清秀,但他流露出了眼神让林安很不舒服。 林安听楚翊焕和舒玉贵说话的语气,依然是一副好友的模样,看来楚翊焕和舒玉贵是达成协议了。 “是,舒大人这边请”,领舒玉贵进历王府的那名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舒玉贵身后。 舒玉贵背影消失在华馫长廊的尽头,林安才冷冷的看向楚翊焕。 “骑大马咯,悦君坐稳了”,楚翊焕单手抱着楚悦君,将楚悦君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扶住锤下来的脚,左摇右晃的摆动着身体,楚悦君发出咯咯的笑声。 楚翊焕回头望着还在原地的林安,“十五,怎么还不来”。 “我就不去,反正我又不会骑马”,林安拒绝道。 “母妃走嘛,骑马很好玩的,也很简单,我可以把我的小马给王妃骑的” 小孩最是纯真,知道什么人对他好,自然会与谁亲近,林安虽然有时会偷吃楚悦君的糕点,但除此之外楚悦君都很喜欢林安。 林安苦笑不得,她是不喜欢陶依依,也许是林安总是站在生死的边缘,格外的珍视别人的性命,她无法忍受楚翊焕为达目的,纵容这种舒玉贵令人发指的行为,所以她暂时不想理会楚翊焕。 楚悦君见林安还是不说话,以为林安是害怕骑马,“现在悦君已经可以独自一个骑马了,母妃可以和父王同骑一骥,父王可是吴国骑马最厉害的人”。 面对楚悦君小眼神里面的期待和夹杂他着对楚翊焕的崇拜之情,林安实在不忍心拒绝。 “好啊,那我在这里先谢谢小悦君了”,林安扯着笑看楚悦君。 “不用谢,不用谢,父王说过,我是历王府的世子,以后会是这一家的顶梁柱,我要必须学会保护照顾母亲。我虽然不是王妃亲生,但王妃是我的嫡母,我照顾嫡母是应当的”,楚悦君弯腰将头靠着楚翊焕的发髻上,奶声奶气的道,“我说的对吗?父王”。 “自然是没有分毫的差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彩虹鱼 马场上广阔无垠,骑马之人零零碎碎的散落在一片绿色之中。 楚翊焕叫来一个马官,然后林安三人随着一个身穿窄袖短衣和长靿靴的马官来到马棚,那马官的下巴开始出现白须,算是这马场最老的老人。 追电远远的瞧见看到林安来了,兴奋的踢动着马蹄,发出嘶鸣。 林安走过去,抱住追电的脖子说道,“你可是想我了”。 追电几声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回答林安的话,林安拿起马厩里的草,伸手喂给追电。 楚悦君眼中流露出一脸的崇拜,他也想骑这追电,可这追电性子太烈了,根本就不让他近身。 此刻的马官睁大了双眼,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心中的惊讶,感叹道,“这追电从未和谁亲近过,草民今天算是张见识了”。 这马官虽然算是个官,有国家的奉禄可以拿,却没有品级,一般自称为草民,而不是微臣。 “追电,追电,看来你喜欢美人”,楚翊焕凑到林安的身旁,几乎紧贴着林安的后背。 “这追电是性子倒是随了你”,林安调侃道。 “这也难怪。毕竟这天下比的过本王的人寥寥无几,而这天下比的过追电的马也是寥寥无几,也怪不得我与追电人马骄傲”,楚翊焕洋洋得意的说道。 “追电啊,追电,你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要脸的主人,真是可怜”,林安抚着追电的鬃毛,嘲讽道。 “父王,你为何不要脸啊”,楚悦君听到林安的话,问的真诚。 楚翊焕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半边阴霾,半边阳光,哭笑不得。 林安听完,前俯后扬,哈哈大笑,蹲下身子说道,“悦君,你这父王想看看这脸掉在地上,捡起来还能不能一样的用,你可不能学这坏毛病”。 “哦原来是掉着玩啊”,楚悦君挠挠头发,蹙眉而语。 林安伸手将楚悦君的额头抚平,“悦君可要记住,这眉头是不能皱的,无论如何你都要笑,笑会让你宽阔,像天空一样”。 “哦,悦君记住了。母妃,那我可以像马场的草地一样吗?”。 “你为何想像马场的草地?” “因为父王每次来这里骑马的时候,我都想去奔向草场的尽头,明明看着就在眼前,但是我从未有过一次到达过那里。悦君觉得草场比天空还辽阔”,楚悦君半支的摇晃不停的脑袋,一丝不苟的说道。 “等悦君再长大些,就一定会走到你想去的地方”,楚翊焕将楚悦君拧了起来,单手抱住楚悦君说道。 马官自觉的将追电迁出马厩,旁边的另外一个马厩就养着楚悦君的矮种小马。楚悦君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左耳白,顾名思义是一匹左耳为白色的棕色的小马。 楚翊焕将楚悦君丢给马官,他骑着追电,带着林安奔向马场的尽头。 “你就这么随意的将悦君丢给了别人,也不拍悦君有什么闪失”,林安有些责备道。 “放心,我小时候骑马的时候,就是这位马官教会我的”,楚翊焕将头靠在林安的肩膀上,“你到是像悦君的亲娘”。 林安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楚翊焕的一席话提醒了她,这楚悦君毕竟是叶堇和楚翊焕的儿子。 先不管外人是怎么看待这不受宠的王妃对长宠不断的小妾叶堇的独子一系列的关系是何居心,林安自己明白她对楚悦君有多喜爱,夜晚繁星点点,她一眼就看到了楚悦君这颗月亮,甚至有时已经她有点嫉妒叶堇。 楚翊焕感受到了林安的颤抖,意识到他刚才说错了话,“十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对悦君很好,叶堇的性子淡,很少管教悦君”。 “我知道,是我自己敏感了”,这一言安之若素,林安未带任何情绪。 楚翊焕带林安来到了马场草地的尽头,一条溪流隔断了马场与外地,溪水很平缓,溪面也很宽阔,若不是周围都是栅栏,这里到颇有几分大漠孤烟的味道。 不远处有不少的巡视员,原地扎了帐篷。这马场多是帝都皇族官宦子弟养的马,一匹千金难求,为了防止有人来这里偷马,特意在各个扎口安排了巡视员。 林安和楚翊焕牵着追电,沿着小溪向落日余晖前进,影子被拉着很长,斜斜的落在溪水之中,波光粼粼。 “你为何不带悦君来这边,他那么希望来这里瞧瞧”,林安蹲下身子,用手拨动溪水,水花四溅,原本在这儿的鱼瞬间逃散开来。 ”那是他的目标,应该由他自己实现。当他努力的为了来到这马场的尽头学骑马,终有一天可以看见眼前的笼罩在金色大地的一碧千里。试想一下,当悦君酣畅淋漓,站与这天地之间,他到达了他想去的地方,此时他已经有能力去他更想去的地方,那是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在” 楚翊焕此时散发出男子气概,可吞山河,金色的余晖注入了大地,同时也让楚翊焕的全身镀了一抹金色,林安抬起头望着他,楚翊焕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让林安一瞬间觉得他是这天地的主人。 林安频繁的眨了几下眼睛,别过脸来,低头望着水里的鱼,企图掩盖自己刚才的失神,楚翊焕太过于耀眼,她竟无法直视。 林安将手放进水中,不一会儿水中就有不少鱼儿轻吻她的指尖,林安淘气的收起手心,有一个黑色的暗纹鱼被困住在林安的手心。 “这叫什么鱼”,楚翊焕伸出半个脑袋问道。 “光唇鱼” “这名字真怪“ 林安张开手掌,光唇鱼一麻溜的走藏在了溪水的石头缝中。 林安起身,踮起脚尖,用湿漉漉的掌心捧住楚翊焕的脸,深情的望着楚翊焕说道,“你喜欢悲伤的故事吗?”。 “故事都是假的,悲伤却是真的” 林安捏了一下楚翊焕的脸,真硬,还是楚悦君这奶娃娃的脸蛋好捏。 “这鱼有个传说,它本来是一条七彩虹鱼,甚至还会说话。它活了大概有一万年那么久,它游遍了这大地的所有地方,有一天它漫无目的的游啊游啊游啊,被岸上的姑娘所吸引。 姑娘眼神中的悲伤让这条七彩虹鱼感到心痛,它想让她开心起来,虹鱼决定留在这个小村落里,一见到女子出现就跳出水面逗她开心,女子从未回应过虹鱼的话,后来虹鱼才发现这女子原来是个哑巴,村子里的人都唤她为静姑,虹鱼把它的声音给了静姑,静姑开心的笑了,没有和虹鱼道别就跑开了。 虹鱼看到静姑笑就很快乐,可后来很长的时间,女子就没有出现过。直到有一天女子泪流满面的出现在七彩虹鱼面前,这是女子第一次对虹鱼说话。你猜女子会说些什么?”。 林安也不管楚翊焕想不想听,独自绘声绘色的讲起来,搭配着不停摆动的肢体动作,说的津津有味。 楚翊焕回答道,“是向七彩虹鱼要东西”。 “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让我猜的嘛。” “好吧。” 林安突然提不起精神说这个故事了,她以前为这个故事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如今却被楚翊焕这么简单就猜到了。 “十五,然后了”,楚翊焕自然是明白林安的小心思。 “然后啊,因为女子想去见心爱的情郎,可是没有美丽的衣服,希望虹鱼给她一件美丽的衣服。虹鱼想劝解女子不要太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她本身就很好,可奈何这虹鱼已经不能说话了,静姑的眼泪断了线,虹鱼心存不忍,将它的七彩虹色化作一件天衣,送给了静姑,自己也失了灵性。” 林安讲的眉飞色舞,说道这七彩虹鱼竟为了一件衣服,成了一个普通的鱼时,发出惋惜之意。 “所以,这虹鱼就化作了最普通的光唇鱼,只留下黑白,没有色彩。” 林安慎重的点了点头,“只光张开嘴,没有声音”。 “可,鱼都没有声音。” “楚子修,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故事啊,这鱼本来是一只会说话的鱼”,林安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逗你玩了” 林安勾勾食指,示意楚翊焕走过来,露出齐白的牙齿,犹如一颗颗去了皮的杏仁。 楚翊焕走向前一步,林安手臂划出一个弧度,掬起一捧溪水,泼向楚翊焕,“哈哈哈知道本王妃的厉害了吧,十五胜利”。 林安乐不可支,左右蹦哒,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扑通一下掉入了水中,楚翊焕跨出左脚,急忙中还是没有拉住了林安。 溪水很浅,在日光中晒了一天,竟然没有丝毫的冷意,林安傻傻的躺在水中,望着跳下来的楚翊焕。 “你们没事吧,都怪我,忘记跟你说了,常常会有人将石头搬到这草地上”,楚翊焕懊恼道。 林安半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朝着楚翊焕举起一只胳膊,楚翊焕此时别无它想,只盼着林安不要受伤才好,手掌相触的一瞬间,林安将楚翊焕拉下水来,她迅速的翻身滚到旁边。 本来只是半身湿掉的林安,此时全身都湿透了,“哈哈哈第二场比试,十五胜”。 林安月牙弯弯,眼里荡漾着笑容,此时此景落入不远处的宗政华颉的眼中,宗政华颉握紧手里的猎物,迟迟没有跨入栅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人篝火 林安起身,全身衣物紧贴的身躯,玲珑曲线被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楚翊焕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安的身上,虽然也是湿的,但是好在布料厚些,林安身上的穿的是锦纱,质地薄且透气性强,可被水打湿过后,几乎变成全透明的。 林安起身时就看见站在栅栏之外的宗政华颉,强迫的躲在楚翊焕的身后。 楚翊焕对着宗政华颉笑道,“华颉兄好兴致,竟然去猎场狩猎”。 宗政华颉置地而起,一跃而下,越过了栅栏,轻松平稳的落地,林安这才看清宗政华颉手里提着一摞的猎物。 “微臣参见历王爷和历王爷” “宗政将军多礼了” 宗政华颉举起手里的战利品,晃一晃,“历王,可要一起品尝一下”。 “如此,甚好”,楚翊焕很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林安见天色渐晚,她现在亦是这幅落水狗的模样,窘迫的轻声对楚翊焕道,“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待会悦君该着急了”。 “无妨,我本就打算今夜不回府里,安排的马官在酉时三刻之前务必送悦君回府”,楚翊焕本就打算带林安来瞧一瞧这马场的夜色,草地心空,没有任何的雕饰,别有一番风味在其中。 ”你如何放心一个孩子独自回府”,林安说话的语气里面有些责怪。 “十五什么时候那么担心本王就好了,本王一定每夜都含着笑入眠” “子修,我说认真的” “本王也是认真的” 林安轻咬玉牙,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狠狠在溪里跺了一脚,水花四溅,不仅楚翊焕被淋到了,就连站在岸边的宗政华颉脸上都被殃及了。 “啊将军,我这我不是故意的”,林安捂住嘴巴,恨不得此刻立马变成一条光唇鱼,躲进这鹅卵石的缝中去。 “可王妃刚刚明明就是故意的”,楚翊焕不嫌事大的说道。 “我刚刚打猎回来,一身汗臭,刚想洗把脸,这反倒是省事了”,宗政华颉怕林安愧疚,安慰道。 “”,林安听着宗政华颉为她找的台阶,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楚翊焕嗔笑,“王妃勇猛”。 宗政华颉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所说之话,有些不当。但刻意的解释也不过徒增尴尬 ,况且楚翊焕就是存了调侃林安的心,并非是在意他说的这几句话,宗政华颉也就没有插话了。 越过马场,就是猎林,仅一水之隔。宗政华颉在马场小溪旁搭了一个帐篷,准备烤些刚猎到的猎物吃。 林安先进去帐篷内换了一套衣服,衣服是买的巡逻员的,有些巡逻员的一家几口都在这马场生活,会有女子是衣物。 楚翊焕给了一锭银子买了件女子穿的骑马服,竟然是全新的,是巡逻员新添的衣服,准备给他最小的女儿的礼物。 衣服穿起来很合身,只是靴子有些大。林安走出帐篷的时候,宗政华颉和楚翊焕生好火,已将野兔和山鸡烤了起来。 二人中间空了一块平且光滑的石头,上面的还有些湿润,看的出来是刚从溪里搬上来的。 楚翊焕很娴熟的动手烤着山鸡,手里转动着烤棍,油滴滴落在火上,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声响,楚翊焕取出匕首,在山鸡的肉厚重的上戳了几下。 “看起来你来的正好”,楚翊焕嗅了嗅山鸡,金黄色的皮略微有些焦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宗政华颉收起了递向林安的野兔,嘴角抿过一丝自嘲。 “那么快”,林安不可置信道,她不过换个衣服的功夫,楚翊焕就能把一只山鸡烤好咯。 “你不知道你自己去了多久嘛?” 林安拨开额前的碎发,踮了踮脚尖,斜着眼看向篝火,“这衣服我从前从未穿过,有些不会穿,后面的带子总是绕不到前面,所以久了些”。 “为何不叫我进去帮你” 林安面红耳赤,瞧了一眼宗政华颉,宗政华颉并没有表现任何异常。林安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赶紧接过楚翊焕递过来的山鸡,狠狠咬了一口,不仅是拥有金黄璀璨的外表,食之口齿留香。 “哇,这个未免也太好吃了”,林安忍不住赞叹。 “本王无所不能”,楚翊焕敲了敲林安的脑门,接着用指腹将林安嘴角的油渍擦干净,“你个小馋猫,慢点吃,不要烫着自己”。 “可你一个王爷,怎么会有机会做这些事情”,林安微微抬起头,沉迷于美味,一边咬一边问,嘴里塞了满满的肉,含含糊糊问道。 “大概是在后金的时候”,楚翊焕说话的语气平淡,犹如平静的江面,只有他自己知道暗潮有多汹涌。 楚翊焕夺过林安手里的山鸡,高举过顶,林安怒目切齿道,“你干嘛啊”。 “慢点,别噎着。我帮你把肉撕下来。” “好吧,你可要撕大块一点。不然吃起来就没味了”,林安听到楚翊焕不是抢她的吃的,立马乐滋滋的吩咐楚翊焕道。 “王爷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华颉羡慕的很”,宗政华颉看到甜蜜,随后低头自己吃起自己烤的肉。 “哈哈哈华颉兄也可以的,你也该娶妻了”,楚翊焕笑逐颜开道。 林安诧异道,“将军竟然还未娶妻”。 “惭愧,惭愧,古人成家而后立业,华颉二十好几都未能成家。” “是华颉眼界太高,这帝都多少明门望族的淑女希望得到宗政将军的青睐,莫不是”,楚翊焕说着话,也不忘记将鸡肉递给林安,顿了一下道,“华颉早就心有所属”。 “是哪家的女子?这么有福分”,林安说道。 宗政华颉望向林安,张口欲言,却迟迟没有说话。 楚翊焕看着宗政华颉呆看着林安,猜测道,“莫不是玉夙姑娘?”。 “啊,玉夙”,林安想起火焱那个二缺子,摆摆手认真的说道,“玉夙可不行”。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这么回事。我刚刚只是想起了她,一时间呆住了”,宗政华颉连忙找了一个借口。 “真有,华颉兄不仗义,我竟然都没有听说”,楚翊焕调侃道。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我们很小就认识,她喜欢让我背着,我总觉着若我有一天背了别的女子,她会生气的大哭大闹。 若是可以的话,小时候的那场雨天,她说一起私奔时,就应该和她离开,到任何地方都可以,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宗政华颉自嘲的说道。 “宗政将军你真是太痴情,那女子知道了,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女子”,原来宗政华颉还是这么痴情的女子。 宗政华颉怔忡忡的望着林安,一字一句向林安求证道,“她真的会觉得幸运吗?”。 “是啊,一生一世一心人,这大抵是所以人都所求”,林安郑重的点点头,“要是我的话,我想我会笑的合不拢嘴”。 楚翊焕不自觉的握住林安手,这句话亦是他的心声。 “如果我曾经抛弃过她,她可会怪我?”,宗政华颉问道。 在楚翊焕和林安眼里,此时的宗政华颉只是一个心中对爱有疑虑之人,纯粹的想问问以林安女子的身份,会如何看待这些事情。 “嗯这个,肯定会难过的吧”,但林安想着宗政华颉的性子,不会是抛弃他人之人,随又接着说道,“当然也要看情况来吧,毕竟谁还没有个生不由己”。 “你说,若是我认不出她来,她会不会生气?”,宗政华颉问道。 “你们是很小分开的吗?” “是啊。” 林安想挠挠头,可满手都是油,立马收回手掌,每天回答宗政华颉的这个问题,而是鼓励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她,就要勇敢的走向前去,告诉那女子你真正的想法,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心”。 “我现在的心?” “对啊,你现在的心,若她还喜欢你,定会收下的。相信我,这世间的女子都没有半没办法抵抗一颗赤子之心。” “不过这女子到底是谁?你们说了那么久都没有说出那女子的姓名”,楚翊焕问道。 宗政华颉一愣,名字?他如何说她的名字叫十五。 “将军不想说,你干嘛老是逼着着别人说名字。一点秘密懂吗?”,虽然秘密最诱人深入,但林安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好奇。 “我不是也想帮帮华颉兄尽点绵薄之力”,面对林安语气中的责备,楚翊焕解释道。 “王爷和王妃不要说出去就好,她现在很幸福,我不想打扰她的幸福。” 啊,林安听宗政华颉的说的这句话,立马就明白过来,原来宗政华颉喜欢的女子已经嫁作他人妇,这可真是让人心疼的故事。 林安狠狠的瞪了楚翊焕一眼,楚翊焕自然是看懂了林安眼中的责备,林安这是在怪楚翊焕哪壶不开提哪壶。 “华颉兄请放心,我们都不知道这名女子的姓名,这事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冰山将军竟然是为了一个神秘女子守身如玉”,楚翊焕调侃宗政华颉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他的名字 宗政华颉听这么一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林安,她开心的在那里吃着楚翊焕递过来的肉,不时的舔舔指间,允指回味。 “咳咳咳” 楚翊焕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水袋,递给林安,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二下三下,“好点了吗?”。 “好多了,没事没事”,林安自己顺了顺胸口,“要是在这个时刻能吃上一个糕点就好了”。 楚翊焕望着林安期盼的小眼神,当初他怎么看不出来林安如此好吃。楚翊焕拿过林安手里的水袋,递给她最后一块肉,这只鸡算是被林安成功的解决了。 “此时此刻,若是有一个糕点尝尝就好了”,林安抬头就能看到满目繁星,如此美景,独独缺了一个糕点,在林安这里算的上是美中不足。 林安说话的语气,像是一个壮志未酬的人,在天地辽阔之间,需一杯谷酒解忧,杜康就好,也无他求,只是在林安这里换上的是糕点。 “我这倒是有几块,王妃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尝尝”,宗政华颉取出兜里的枣花糕,解释道,“我这是去打猎的时候给自己备下的,以防自己饿时没的吃”。 宗政华颉从知道林安就是小时候的十五开始,又总会在怀里备一些枣花糕,小时候林安就爱吃这枣花糕,所以他总喜欢备着点,林安一哭,用枣花糕哄哄准就好了。 林安激动接过宗政华颉手中的糕点,“天啊,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宗政华颉看着林安幸福的表情,也抿住嘴笑了起来,只要有一刻林安是因为这枣花糕是欢愉的,就不枉费他天天揣着这糕点。 “我记得华颉以前不怎么吃这糕点的,怎么现在口味变了。” 楚翊焕随意一问,让宗政华颉的心咯噔一下,顿住了。是啊,他从来就不喜欢吃甜食。 “现在吃起来感觉还好,可能口味变了。华蓉也喜欢吃,被她给带出来的”,宗政华颉用火棍挑了一下柴火,望着跳动的火焰,很好的掩饰住他的眼神。 林安吃完后,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吃饱了。咦你们怎么不吃啊?”。 “不饿”,楚翊焕和宗政华颉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真有默契” “还好”,二个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 “真的很默契”,林安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概有十年那么久了吧” 楚翊焕算算时间,从后金回来时,宗政华颉在帝都就很有名气了,虽然说这宗政华颉是个将军,但是最初却是以才华闻名于帝都,而后一次皇族蹴鞠比赛,两个人是棋逢对手,你追我赶,难分上下,赛后两人发现彼此性格相合,竟然成为了至交好友。 宗政华颉也陷入了回忆,忍不住赞叹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那会嘛,那时候你面黄肌瘦的,乍一看,我以为是个好捏的主,可没想到啊,你竟然那么厉害”。 “还说我了,你瞧瞧你,我当时看你踢球的那个旋风腿,一个劲的猛冲,也以为你是个强悍的主。可没想到啊,你竟然体弱多病”,楚翊焕也毫不示弱道。 “体弱多病?”,林安感到惊讶,而重复道。 林安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的天冬身体也并不好。可天冬已经死了,她不能再随便一个人和天冬有些相似就将他认做是天冬。 “是啊,所有的人都以为宗政华颉会不久与人世”,楚翊焕毫不避讳的道,“谁能想到宗政华颉这个小白脸竟然成了一个大将军,还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勇者”。 “是啊,由于身体健康状况不太好,父亲总让我去练武,没想到我们居然拜个师也能碰上了,唉,说岔了”,宗政华颉接着说道,“父亲总让我练武,所以我的身体也慢慢的变的硬朗起来,再也不是那个小药罐了”。 “十五,你可不知道这华颉兄有多厉害,据说那药都是他自己给自己配的。” 林安不同与楚翊焕脸上赞叹的表情,而是陷入一片阴郁。宗政华颉真的是太像天冬了,每次林安都忍不住去相信这宗政华颉就是天冬。 “医者不能自医,所以我一直都不见好。” 林安听到此处,忍不住的说道,“将军,真像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 宗政华颉屏住了呼吸,静看着林安,这一刻,时间停止了转动。 “将军不好奇一下吗?我的玩伴是谁?”,林安见宗政华颉没有说话,步步紧逼道。 “王妃出身在花溪雾谷,我定不认识你的玩伴,不过我想一定也是花溪雾谷的弟子吧。” 难道是林安对自己是天冬身份起了疑心,可宗政华颉现在却不想让林安知道他就是天冬。这几次见面,谁也没有提及枭家寨的事情,刻意去避免这个话题,只是宗政华颉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当时的行为。 “不是,他的名字叫天冬” 林安的一席话让宗政华颉和楚翊焕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宗政华颉克制住不停颤抖的手,强装镇定说道,“天冬?这是一个药名,你这个朋友的父亲可是个大夫?”。 宗政华颉终究不是天冬,林安啊林安,你现在终于可以死心了,最后的一点期盼都被自己毁掉了。 “原来是一味药名啊,我还一直以为是金老头只是看着他是冬天抱来的,随意取的名字”,林安难掩盖心中的失望,喃喃细语道。 楚翊焕愤然起身,他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生气,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嫉妒这个天冬,即便他知道林安现在的心里是有他自己的。 林安还没有回过神来,被楚翊焕这一个起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这是干嘛了?”。 “我想去如厕,不行吗?” “行行行,你干嘛突然耍小孩子脾气”,林安看的出来楚翊焕有些生气,可她刚刚又没有故意气他,他这生气来的突然,林安找不到原因。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远处传来了言进的声音,声音里带着马背的颠簸和疾风的呼啸。 不一会儿,马官带着言进来到了楚翊焕的跟前,言进下马,跌跌跄跄,连续二次差点摔倒。 “那那” “慢点说,先喘口气。” 言进喘着粗气说:“舒玉贵他他”。 楚翊焕一听舒玉贵,心中蔓延出不好的预感,“舒玉贵如何了”。 言进歇息了这片刻,终于缓过劲来,他一路跑去历王府,可没想到楚翊焕根本就不在历王府,问了荭姑才知道楚翊焕带着林安和楚悦君来这马场骑马来了。 言进又从历王府一路跑到这马场,路上遇到了楚悦君,一问才知道原来楚翊焕打算在这马场过夜。还没有到马场,就被送楚悦君去历王府而返回马场的马官追赶上了,幸的马官捎上了言进,不然言进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楚翊焕。 “舒玉贵他他他他自杀了” “什么?”,楚翊焕万万没有想到言进竟然说的是这样的消息。 “千真万确,我路过慕容府时,刚好看到慕容府挂起了白绫,我一问那挂白绫之人,起先他还支支吾吾不愿意说。 后来我给了他一锭银子,他才同我说的。在傍晚的时候,就发现舒玉贵在书房上吊自杀了,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言进郑重的说道。 “此事觉没有那么简单”,楚翊焕眼睛渗出一股寒意,“是我太低估太子了”。 言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懊恼道,“最恐怖的是舒玉贵的桌子上有一个字条,上面只写了历王二字”。 “他以为以一个莫须有的二字,就想致本王与死地,本王就将计就计,让太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是可舒玉贵,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好不容易说动了他背叛太子,还没有用一次就被太子发现灭口了”,楚翊焕冷漠道。 林安很震惊,她才看见舒玉贵,这一个转身的时间,舒玉贵竟然就死了,皇权之下,百骨堆砌。 “子修啊,这一场赛马算是拉开了闸门了,你一切小心”,林安嘱咐道。 “放心吧,没事的。” “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不,今夜我们都是留在此处过夜,敌不动,我亦不动”,楚翊焕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来来来,你们两个都过来吃点东西,这是我们刚刚烤好的肉”。 言进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啊,可楚翊焕都将山鸡递到他的面前了,他一个副将,哪里敢拒绝一品摄政王的东西,这对他们来说,就是赏赐。 林安见言进心不在焉的灰心丧气的模样,安慰道,“你王爷一定有开法子,言大人就安心的吃吧”。 “是啊,王爷一定有了法子”,言进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有倒是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这个方法好需要元好文的配合” “元好文?那个兆尹吗?”,言进不明白为何需要一个兆尹的配合,不应该是宗人府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胸有成竹 楚翊焕自然知道言进为什么会感到疑惑,这舒玉贵是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他有是本次怀疑的对象,这案件必然会移交宗人府审核。 楚翊焕依旧嘴角含着笑,不慌不忙道,“你刚刚不是说舒玉贵是自杀,我今夜在这马场,谁能抓的了我。楚翊启他也明白他弄死了舒玉贵,想治我个谋害命官之罪是不可能的,一没有我的证据,二怕我找到他的证据。 他这人狡诈,他想诬赖本王,让慕容府的人倒向他们那个阵营,他这招弃車保帅和偷天换日用的实在是高,但如今的本王岂是他楚翊启想动就能动的人”。 林安此刻看着无比沉着冷静的楚翊焕和淡然处之的宗政华颉,这些人的生死在他们眼中仿佛一点也不相关,或许别人比他们更残酷。 林安突然意识到,她必须带着楚翊焕早点离开帝都的漩涡,她实在是没办法喜欢这冰凉的世界。 林安情不自禁的握住楚翊焕的手,这场权利的争夺,一定不会持续很久,而她相信神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这舒玉贵人已经死了,我们无法对质啊”,言进懊恼道。 “只要你倾听,死人也会告诉你很多事情的”,楚翊焕收紧手心,拍了拍林安的手背。 月色星光中,林安清楚的看的到楚翊焕的脸,俊秀的五官,夹杂着战场的风霜。 林安接着楚翊焕的话说:“就算死人不愿意多说什么,子修也一定会让元好文元兆尹去撬开舒玉贵的嘴,看他嘴里面藏着什么定海珠”。 楚翊焕宠溺的弯下身子,用他的鼻子触了触林安的鼻尖,嘴角露出邪魅的一笑,“十五,你是本王的蛔虫吗?嗯”。 众人纷纷的低下头来,君子非礼无视也。 “可具我所知,这元兆尹虽然是历王在暗中提拔的,但是貌似并不是一个讲情面的人”,宗政华颉的一句话,打破了林安和楚翊焕情意绵绵的场面。 “啊这元兆尹竟然是王爷安排的”,言进双眼睁大,惊讶的跳了起来。 是的,元好文就是历王暗中安排的,在林安被马雪吟推下淼水江那次,楚翊焕和宗政华颉正好在船里面商量如何除掉了前兆尹,当然最重要的是让谁来接收兆尹的工作。 当时,宗政华颉觉得应该让隽王党上此重位,兆尹虽然官不大,但手中却手握许多的权利,帝都事无大小,都需要兆尹处理,更重要的是兆尹这个位置可以在关键时刻调兵遣将。 关键时刻,多么模糊的一个词,谁也没有规定怎样的时刻算是关键时刻。 所以当这个职位不在舒玉贵的掌控范围,楚翊启开始对舒玉贵冷淡。现在更是为了不失去慕容府的支持,对舒玉贵下了杀手。 在船上时,楚翊焕坚持暗中煽动朝中大臣提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名官——元好文。 当时楚翊焕给宗政华颉的理由是:元好文虽然现在不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但是却是一个好官,而他们之所以不能让太子楚翊启上位,除了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创建一个和平安定的国家。 再者,皇太后还未明确表示站在哪一方,肯定不会让楚翊隽和楚翊启的势力失去了平衡,选择二方不相关,却又是个好官的人,是楚翊焕和宗政华颉最好的安排。 “言进你这性子得改改,少说话,多思考” “王爷教训的是,可是言进是在战场上杀敌之人,拼的是一个勇字。这几天这些个弯弯绕绕,我实在是不想懂,也懂不过来” 言进有些委屈道,这也不能怪他啊,最近这几天可把他给憋死了,他就是想不明白意欲何为。他们一个眼神,就是交流沟通了。可他了,说上个半天,还是一知半解的。 “也是,我历王兵,就数你言进最勇猛”,楚翊焕也明白,要理解这些布局的确是为难言进了,言进就是一门心思看前方的人,肠子从没有拐过弯。 “那这元兆尹,该如何摆平?”,宗政华颉提出了关键问题。 “不用我们摆平,陶依依自然会告诉他该怎么做的”,楚翊焕说的诡异。 第二天,一行人从马场出来路过慕容府,果真和言进说的一言不差,白绫悬四壁,屋内穿出一边哀嚎。 楚翊焕他们一行人,自然是需要进去悼念悼念逝去舒玉贵。 “你真的打算进去?慕容府之人毕竟是怀疑你的”,林安停下步伐,“这一进去怕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脸色肯定是不好,但是不久就会有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 “好戏是要看的,不能说出来的”,楚翊焕留了一个悬念给林安。 开门的男侍,看到来者是历王,不免有几分敌意。这慕容府要是败落了,他也将失去自己的工作和月银,这慕容太傅已经年过半百,怕也是没有几天活头。 “原来是历王啊,里面请”,一品摄政亲王,谁敢拦着。 整个府内的人都穿上了素衣,众人看见历王,都不敢直视,但余光之中,都带着不待见的敌意。 舒玉贵的突然死亡,让慕容府还未来的急准备棺材,林安看到舒玉贵不过一席薄被裹体,摆在大堂正中央,周围都是白烛化掉的流在地上又凝固的蜡。 慕容娇娇一身麻布蓑衣,跪与最前方,接受着别人的“宽慰”。身子不倒,全靠的是周围二个侍女的支撑着她,很明显侍女的身子薄弱了些,支撑慕容娇娇的身体有些吃力。 楚翊焕前脚才到,楚翊启的后脚就跟来了。 但侍从只是领着楚翊启走到舒玉贵的尸体边,此时楚翊启假装悲痛欲绝的说道,“我的爱贤啊,你这一走,留下你疼爱的贤妻可如何是好”。 慕容娇娇前一秒还恶狠狠的盯着林安等人,后一秒听到楚翊启这一说,不由的心生哀愁,泪流不止。她的爱郎啊,从此两人阴阳相隔,再无重逢之日。 楚翊启上了一柱香,走到慕容娇娇的面前,装作摸了摸眼泪,说道,“玉贵贤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可要保重身子啊”。 “悲妾,谢过太子爷的关心” 楚翊启路过楚翊焕的身旁时,一股盛气凌人,林安见楚翊焕依旧淡定自得,丝毫不在意慕容家的冷淡。 “老爷,你不能抛弃我而去”,步一笑站在中堂之上,惊呼出声。 众人纷纷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这女子竟然唤舒玉贵为老爷,看这品相和衣着打扮,绝对不是侍女那么简单。 “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一旁的小杷低语道。 一声夫人,在寂静的大堂之中,很清晰的落入在座的各位大人的耳中,大家心里即刻明白,这女子定是舒玉贵在藏在外面的女子,却又碍于慕容府的情面不敢声张。 慕容娇娇的脸都绿了,大庭广众之下,她竟落的如此难堪。 慕容娇娇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们干什么吃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让她进来。还不快轰出去”。 “是”,一群侍卫蜂蛹而上。 慌乱中的步一笑,看到立于旁边的楚翊启,癫狂笑道,“哈哈哈老爷他之所以去太子府里找断臂,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老爷,是我自己作孽,哈哈哈哈”。 断臂,太子府,这几个字眼敲击着众人的心,原本存了看好戏心情的众人,此时无不开始揣测里面真正的用意。 步一笑和小杷被侍卫带下去时,还是喃喃子语,“是我自己害死了老爷,是我自己断了自己的路”。 “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女子,来这里胡言乱语”,楚翊启摔开垂袖,怒气冲冲道。 一句简单的话,让所有的矛头从楚翊焕那里指向了楚翊启这头。当然,谁也没有证据,谁也说明不了什么,可这场心战,算是楚翊焕成功绝地反杀。 慕容太傅姗姗来迟,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可置信的眼神和窘迫的场景,心疼不已。 可他却没有办法,这舒玉贵只知道哄骗慕容娇娇,步一笑的事,他何尝没有找过慕容娇娇的谈过,可慕容娇娇却始终不信,待舒玉贵如一。当初历王同他说这件事情时,他也是不相信,可当他看见舒玉贵搂着步一笑的腰在别院里的时候,他几度不欲相信。 本来他想带慕容娇娇前去别院,让慕容娇娇对舒玉贵这个伪君子死心,可是谁想到,舒玉贵突然就死了。 是他放步一笑入府的,府邸的颜面他可以不要,他只求慕容娇娇能看清楚这一切。自从慕容娇娇的娘去世之后,慕容太傅就再也没有续弦,只有一个独女,自然很是宠爱,不加以管束,造成她现在懒惰偏执的性格,说到底他自己的责任最大。 经过今天的事情,起码慕容娇娇能够从新认识舒玉贵,以慕容府的实力,在为慕容娇娇找个如意的郎君不难。 慕容太傅毕恭毕敬的参拜道,“老臣,拜见太子和历王”。 “您老客气了,慕容太傅辅佐二朝君上,还是快快请起”,楚翊启连忙假意的扶起慕容太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醋漫荷塘 慕容太傅冷哼一声,“太子在上,老臣不该”。 哼,区区一个太傅,就敢对他楚翊启如此傲慢,但楚翊启念在慕容太傅的弟子极多,暂时不想得罪他,至少在登上皇位之前不想得罪与他。 楚翊启收起内心的不满,虚笑道,“太傅受的起”。 众人的目光都投入到楚翊焕c楚翊启以及慕容太傅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慕容娇娇。 慕容娇娇不堪侮辱,准备一头撞到旁边的柱子上,一死了之。 “不好”,林安离柱子最近,她一个大步横跨,用身子在柱子前。 “嗯”,林安一声闷哼,慕容娇娇硕大的头,直直的撞在林安的腹部,说不疼,连林安自己都不信。 楚翊焕失错,为何林安总是对自己这么不管不顾。楚翊焕接住痛到昏厥的林安,没有说半句,冷着脸走出了大堂。言进和宗政华颉紧跟其后,离开了慕容府。 慕容太傅三步跨作二步,查看跌到在地的慕容娇娇有无大碍,看到慕容娇娇毫发无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楚翊焕的慌张是楚翊启那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那个林安竟然在楚翊焕的心中位置如此之中。 琼瑰苑内 玉夙见林安被楚翊焕抱进院子,脸色煞白,每次她都看着林安受伤而归,心如刀搅。 楚翊焕将林安平放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庞,用指腹轻抚林安的脸颊,他该拿她如何是好,为何总是无形之中带给她伤害。 玉夙疾步跟在楚翊焕的身后,“快让我瞧瞧”。 楚翊焕起身退到一旁,玉夙给林安扣脉,林安的脉象平稳,玉夙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幸好没有什么大伤,脉象平稳”,玉夙斜眼瞪着楚翊焕,责怪道。 楚翊焕紧握拳头的双手终于松开了,这短短的几天,林安总是受伤,他必须快点结束这帝都的一切,带林安远离这个是非地才行。 楚翊焕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琼瑰苑。 午后,林安起身,还没有走出房门就听到玉夙指责火焱。 “你说你为什么不跟着十五,你知不知道焸谷主让你来帝都的目的啊,关键时刻你怎么就不在了啊”,玉夙双手插腰,指着火焱的鼻子说,“你啊你啊,这幅样子是很委屈吗?啊你倒是说话啊”。 “我是很委屈,昨天王爷带十五走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我哪能知道,我没有一天二十四个时辰待在十五身边是我的错,可她和王爷在一起,很多什么我很不方便啊。” “能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啊,真是的,你就是在找借口。” “就是哎呀就是”,火焱吞吞吐吐的说道,脸上火辣辣的。 “火焱你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的了,快说,你别钓我胃口。” 火焱附耳到玉夙,脖子红彤彤,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就是男女之事时,我这很不方便啊”。 火焱在三楼梁上睡觉的时候,有时能听到房内黯然销魂的呻吟,可他又不知道如何跟林安开口提这件事情。 玉夙听火焱这么一说,全身火辣辣的,就仿佛自己偷看林安和楚翊焕行事一样。 “你们在说些什么了”,林安迈开步子,走向玉夙和火焱说道。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说”,玉夙和火焱异口同声说道,双双急忙拜手。 “今天你既然如此默契,到时少见”,林安忍不住笑出声来,“啊”,这一笑肚子就开始绞痛。 “没事吧,你啊,受在多的伤,都不知道心痛自己,活该”,玉夙蹙眉道。 “哪有,我总不能看着别人在我面前自杀吧,毕竟性命无价”,林安学着楚翊焕的样子,挑了挑眉,邪魅一笑,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妩媚。 “好好好,你总是最有道理的一个。” “玉姐姐,你说什么都对,我可不和你争这个。火焱你说是吧”,林安抱住玉夙,脸往玉夙的耳边蹭了蹭。 “是是是,那可不是嘛”,火焱下意识的将手收到身后,他可不该说玉夙的不是,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的手。 “母妃,你好点了吗?”,如此稚嫩可爱的声音,除了楚悦君还能是谁。 “母妃没事啊,悦君这是从哪里来啊,出了这么大的汗”,林安向楚悦君招了招手,逃出手里的手帕,细细的给擦去楚悦君额前的汗。 “哦,我刚从母亲那里来,她怀小宝宝了,父王让我多陪陪母亲” 林安的手顿在半空中,叶堇又怀孕了。对,楚翊焕一早就有妾儿,叶堇的再次怀孕,让林安一下子懵住了,楚翊焕的身边从来就不着有她一个人。 “哦,这样子啊,那悦君以后就是哥哥了”,林安收起眼底的悲伤,笑着说。 “是啊,我再也不是最小的了。” “竟然来了,那就跟你火焱师傅好好学习武艺吧”,林安拍了拍楚悦君的后背,“去吧!”。 夜里,楚翊焕潜入琼瑰苑,林安正在作画,旁边有一个琉璃罩子,里面放了一个红釉小碗。 “十五好雅兴” 林安为抬头,将画卷举远点,自己满意的点点头道,“知道你来的晚,找点事情做,怕自己睡着了”。 “哦那这个是为本王特意准备的”,楚翊焕打开琉璃罩,里面是一道俊荷藕尖。 “嗯,算是吧”,林安停下手中的笔,得意的扬着笑,“我让火焱把苇苡池的那些都给拔了”。 “喔”,楚翊焕并没有抬头,声音魅惑,嗤笑道,“拔了好,我看着也碍眼”。 楚翊焕夹了一口俊荷藕尖,清脆爽口,不想是府里厨子的手艺。 “我不只是拔了藕尖,还将整个苇苡池的荷花都个拔了”,林安企图在楚翊焕的脸上看到一丝怒气。 “看不出来十五还是一个采花大盗” “是,我就是一个采花大盗,那你是什么?你就是一个骗子”,林安没有忍住自己的委屈,眼泪盈出眼眶。 楚翊焕慌忙着伸出双手去拂去林安眼角的泪,被林安狠狠的摔开。 “我如何欺骗你了”,楚翊焕不明所以,他们昨晚还好好的不是吗? “叶堇又怀孕了”,林安定定的看着楚翊焕,冷着眸 子说道。 楚翊焕无言以对,他该如何像林安解释,他又不能说出真相。 “你为何不说话,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对吧。看来你就是舍不得叶堇,那你又何必许下跟我游览天下的诺言。” 林安凄厉的眼神让楚翊焕心头一颤,林安一点的委屈都让楚翊焕心如刀绞,他实在是不能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你吃醋了”,楚翊焕假装嬉笑道。 “是啊,我是吃醋了。我以为我不在乎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不想你搂着别人”,林安用尽全力握住手里的那只笔,“你知道了,我花溪雾谷之人,一生一世只娶嫁一人,我刻意忽略那些你的妾氏,可我今天听到叶堇怀孕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这些。 那些妾氏c侧妃都是你遇到我之前娶的,我已经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忍受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我突然好无助,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我却没办法和别人一起分享你”。 楚翊焕抱住林安,低头吻住林安眼角的泪滴。“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那么难过,你要相信我的心,我对你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变。嗯好吗?不要再哭了,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解释,我不要什么解释。我不管,若是你以后真的想和我在一起,绝对不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叶堇也不行”,林安一整天都在想叶堇的事情,叶堇是很美很不错,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分享楚翊焕了。 “好,你一定要相信我。很快就可以离开帝都了”,楚翊焕郑重的说道。 “我今天是失常了,但我心里知道我必须跟你明白的说出自己的感受,我不能憋着。如果你不在乎我了,那我就早点离开,如果你要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那么就不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林安紧握住楚翊焕的袖口,眼角透出一股坚定。 “十五善妒,但本王甚是喜欢。” ”那我们也要一个孩子好吗?” “不能,你绝对不能生小孩。” 楚翊焕想都没有想就快速坚决的打断了林安,在枭家寨山下时,楚翊焕私下去找过无患子,让无患子事无巨细都将血祭寒毒的事情告诉他。 他知道林安不能来月信,更加不能怀孩子。林安的性命不能开一点玩笑,他此生宁愿无子无女,也不能失去林安。 “为什么?我想要一个孩子有错吗?”,林安没有想到楚翊焕竟然如此果断的拒绝了她的要求,那为什么叶堇可以有孩子,她却不能有。 楚翊焕见林安一脸受伤的表情,退让一步说:“我看你挺喜欢悦君的,要是你喜欢孩子,我就让他过继给你做你的孩子,你说可好”。 “我是喜欢悦君,但悦君那是叶堇的孩子,你这么做对叶堇来说会不会太残忍,对我会不会太残忍。我想要一个孩子而已,难道这点事情都要求着你吗?”,林安不可置信的望着楚翊焕,他竟然让别人的孩子过继给她,都不想要他们二个人的孩子,他是在担心生下来的孩子不健康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