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洗江山录》 第三十九章渊源 “休得胡言乱语,我堂堂南岳存思派,岂会与你们这群有什么牵扯!”守静真人闻言顿时怒急,剑招也再度凌厉三分,看那模样甚是狠辣。 闻香娘娘虽然招式守多功少,但是她嘴上绝不放过,讥笑着道:“我也不愿意相信,我们采女教的《阴阳盛衰倒转法》会与你们存思派有关。不过事实如此,你们的弟子一般成双成对,怕是所修炼的《太上无极内景经》与我派功法所讲的阴阳互补之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吧!哈哈哈……” “混账,你竟敢拿我们的功法与你们的邪术比对!”守静真人面色一青,再也忍无可忍,若是真叫旁人看出了门道,那存思派以后还如何,在道门正派面前立足。 闻香娘娘见守静真人面色,就知道自己言中了十之,若采女教真与存思派有关,那她今天可算是遇上克星了。 不过她还是得再出言试探一番才好:“老道姑,你说你们功法里的‘内景’是什么意思?可别是与我们采女教的内视之术一样啊~” “我们是妖女,学习赵飞燕留下的内视之术也就罢了,可你们是名门正派啊!怎么也学这等无耻之术呢?” 守静真人闻言又气又愣,一个不专心,她的招式立时就是一慢,闻香娘娘眼尖立即见势反攻。 这刚下一回神儿,守静真人顿时就被打到,闻香娘娘狠辣的一掌就拍着了她的心口。这刚好是生死攸关之时,虽然守静真人嘴角溢血,但也顾不得擦,继续迎战。 几轮对话之后,正派掌门也听了一个大概,尤其是楼观道的三个老不死,他们活的久,知道的也多,当时几人就轻声细语的谈论了起来。 王延拿手一碰仇岳,低声问道:“仇老,你记不记得,百年前存思派弟子叛入邪教,当时存思派就在湖南,就折腾了好一阵子。现在看来竟然是余孽未除啊!” 仇岳真人闻言,也是不好意思大声讲道:“嘘!这是人家派内的事,咱们不好多说。我看这守静真人不是善茬,她想方设法的联合了各派,今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结果反被这闻香娘娘看出了端倪,揭了她的老底。这不明摆着是一出好戏吗?不看白不看!” 这时那吕顺老道也不闲着,对二人道:“确实是好戏,咱们就这么看着,这几个小辈就是把往事都翻出花儿来,也扯不到咱们楼观道的头上。不过这正派分生邪教的事儿,也的确是丑闻,必要的时候也得帮一把!” “哎……你管她做什么,到时存思派当不了正派,也做不了邪教。现在又不是我们楼观道说了算,你急着维护正派名声干什么?等什么时候茅山上清派的说了不算,咱们再出面不迟……嘿嘿……”那王延如此的回了吕顺一句,面色不屑。 张天师与赵老道虽然听出了蹊跷,但是二人不知缘故,也只能凭空猜测一番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立时察觉了对方心思,默不作声。 而在钟维清与其余各派掌门弟子的眼里,就是三分看热闹,五分观望别家,大多是不信此事的。还有二分是左顾右盼的,只要楼观道的三个老道信,他们自然也信! 各门各派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噼啪响,而他们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一个个的故作高深,好似事不关己,又似与己有那么一点的关系一样,极为矛盾。 守静真人的面色,不仅越来越难看,还有她的手也有些不住的颤抖,家门不幸丑事外扬。那闻香娘娘分明就是恶毒心思,故意要让存思派难堪,以报守静真人撺掇道门各派围剿之仇。 守静真人怒气冲冲与闻香娘娘之间,已经打红了眼,二人越斗越狠,越斗越拼,她们此刻正在渐渐的失去理智,只留下了最原始的信念,那就是杀了“她”! 闻香娘娘讥讽之语,本意是为了使守静真人露出破绽,不料一语戳中了守静真人痛处,她受了伤后更加狠辣,招式也失了章法,把真元摧到极致,剑剑威力大涨。 那闻香娘娘与守静真人的真元一脉相承,二人硬拼功力也已经无用,索性就放开手脚大打一场。 二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守静真人当先人剑合一,化成了一道青色流光,盘旋上天。而闻香娘娘也不怯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炉,也合成了一道红光,飞了上去与守静继续争斗。 青红二色满天,互相撞击着高飞,只盏茶的功夫儿,二人就碰撞了十几次。每次撞击过后,青红光芒都要远离,随后积蓄势力在斗。 这下在场众人尽皆变色,任谁也不曾料到,守静真人与闻香娘娘道行高深到了如此地步。 在场的多数道门名宿,见状立时纷纷低头,他们一直看不起的女子原来竟已到了自己难以想象地步。 这又是谁的功劳呢?盛世王朝,还是掌权的武皇后,又或是她们从来就不是弱势的人? 守静真人与闻香娘娘此刻终于是斗到了决胜时刻。显然二人真元已经被摧到了极致,人宝(法宝)合一也拼到了最后,露出了两个人影,而他们的招式更是不比刚才,一慢再慢…… “,我叫你不得好死!”守静真人面色白上在白,她随即怒喝了一句。 闻香娘娘哪敢托大,法宝里一股浓香溢出,闻香娘娘用鼻子一吸,她的面色顿时一红,而精神竟也是为之一振。 守静真人右手手掌一个黑洞忽显现之前,她已先猛的用力,甩出宝剑开路。闻香娘娘不知有何秘术,气色比守静真人可是强的多了,但是却有一丝诡异之感! “老道姑,我看今天谁先死,谁的功法才是正宗嫡传!哈哈……”闻香娘娘拼死之前,竟然还不忘功法争议,故意再气上,那守静真人一气。 “杀!!” 守静真人一听,竟然随之厉声嘶吼,身在剑后,右掌蓄势待发,而且她的眼睛也忽然青光四溢,闻香娘娘的真元运行路线,顿时就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时只听闻香娘娘冷笑一声:“还说不是内视之术,哈哈……”随机她周身同时绽放出了十几条披帛,直绕守静真人的宝剑而去,然后她竟是人在前方开路,香炉在后!大是反常! 披帛缠绕而来,守静真人的宝剑仍是急冲迎上,一道寒芒一闪,立时破布而出。 正好又与随后的闻香娘娘撞见,闻香娘娘双手成爪,真元喷涌立时就把宝剑按在小腹前,纹丝不动。 而这时守静的真人身体也破开了披帛阻挡,右手直拍闻香娘娘的天灵盖。 “啊……” 一声惨叫震天,闻香娘娘立时就被拍散成了一阵红烟,正派中人顿时大喜,纷纷叫好。 而张天师见状,却是大声叫道:“不好,是假的!” 钟维清看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忽听张天师这么一说,他自然不解,立时疑惑挠头。 结果就见,守静真人穿透了红烟之后,那闻香娘娘的香炉却迎了上来。 守静右手吸噬之力正盛,顿时就吸了一道毒烟入体。 与此同时,那阻挡守静真人的披帛也不知怎的,“嘭”的一声炸碎四散,一时间彩布成雨,又美又奇。 法宝香炉一没了主人支撑,就要掉落,岂料闻香娘娘忽然现身于守静真人背后,一掌打在守静真人背心。 众人再次大惊,以为守静真人败局已定,结果那守静真人已近疯魔,她的宝剑随心倒回,竟是穿向自己的下颚! 而存思派男女见状,立时哀嚎一片,以为守静真人斗不过妖女,竟想以命换命。 闻香娘娘正在得意,忽然一道剑光迎面而来。 “噗~” 这时就听如此的一声,那闻香的咽喉已被刺穿,闻香娘娘只觉喉头一凉,也同时也一甜,又随之巨痛。她还挣扎了一下,而后眼前一黑,就无力的掉落天空了,显然已死。 随后反观守静真人,面色已随如死人,但是她却把嘴张了老大。一个黑洞般的漩涡在口中急旋,漩涡中心还有一把宝剑穿过。 守静真人咽喉完好,后颈无伤! 存思派秘传道法,此刻再度彰显出了为人所不知的神秘! 正派各大掌门,也是从此刮目相看,而两万道门弟子,纷纷瞠目结舌,暗暗惊心! 忽然赵老道哈哈一笑,在场众人一听立时眼神汇聚,只见赵老道大声笑道:“好!不亏为一派之长!” 众人见有人出头叫好,岂有不随声附和之理。 “好!”“好!”“好” “好”“好~” …… 叫好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守静真人一颓再再颓,终于她再也支持不住,就如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从空中跌落。 存思派随行长老一见,立时大惊,两名女长老竟同时飞出,一人将守静真人抱在了怀里。而另一名长老也不闲着,趁着正在下落之时就倒出了一把活血生肌的丹药,给守静真人喂了下去,并且手指连点封住了她的右手毒气,与此同时还不忘运功检查,守静真人的内伤。 待守静真人一落地,存思派弟子也立刻就围了过去,开始嘘寒问暖,擦汗擦血…… 仇岳真人转过头来大手一挥,大声喊道:“把残余的妖女杀了!” 随即楼观道弟子一拥而上,各派弟子见状也零星的出了手,一时间各色豪光大亮,直扑余下的阴阳二情使、恋尘女、还有彩云仙子而去。 三女一男立时就被无数的法宝与人潮淹没,虽然人潮顿了一顿,但是最终还是将四人轰的血肉模糊。 这一刻在钟维清的眼里,变得有些缓慢,正派中人的表情也好,邪教妖人的表情也好,都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一样的狰狞。 还有血腥! (逐浪阅读见,不更了,而且我还一直修改,抱歉各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一章缘起 炎黄子孙外儒内道。 话说孔子当年认为“西周礼乐崩坏”因此周游列国,言传身教门徒三千。成为儒家创始人,并被后世尊为圣人。而传言老子一生命运多舛,西出函谷关,留下《道德经》后飞升成仙。还有传言老子将至函谷关时,曾有紫气东来三万里! 从古至今诸如黄帝成仙,彭祖长寿,山神水伯,星宿天兵以及妖魔鬼怪的传说常常流传于世。就是距今最近的,也有魏晋有道名士的传言不断,所以人们希望自己活的长久,更希望能受天神祖先的神力保护不受妖魔侵扰,每每逢年过节的祭拜。 据说道家的先贤们溯本寻源,静心练气,追求“道”之真意,竟真的悟出了许多延年益寿,点石成金的道法。而且世上还有许多不死丹药的传闻,让人们有望长生。自打隋末天下大乱,也常有巫术祭祀,占卜未来等术,用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前途! 而要说长生,帝王们对此事,比一般人还要痴迷。 所以儒道两家并存,甚至可以左右天下。 现今正是大唐年间,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以儒家教化世人。道家便是正派宗教,道家门派林立名士辈出,更有传说中医起于源道家,不仅如此,民间各行各业祖师爷大部分都是道士。所以道士们往往还担着行医济世的担子,降妖除魔的责任。 在百姓的眼里道士们就是真正的仙人,因此道家民间威望极高。 可惜华夏大地上不知何时起有了和尚,然后变成了很多和尚,他们信仰佛祖,劝人向善。还说因果轮回注重来世,与道家注重今生唱反调。 谁能想到,这个外来的宗门窃取道家经典融入自己的学说,竟能发展壮大,与儒道抗衡。几百年来明争暗斗。 有争斗的地方,就会有故事。 有句话叫“盛世和尚敛财,乱世道士下山”现在正是盛世,而且还是空前的盛世。天下糜烂之气已现。 这不就在一处大殿内,众人吵的不可开交,许多人面上通红。他们可不是娇羞,而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一中年道人拱手道:“掌门,那群和尚欺人太甚,修寺庙都修到我们头上来了。要我说,我们倾巢而出,将他们杀个干净,我堂堂道家福地洞天,岂能遭人侵占。”另一人道:“哎~不可,不可,我们只可智取,不能妄动刀兵。倘若我们一动,天下道佛必然都会加入争斗,我们也看看别的门派的意思。想必他们门口也多了不少寺庙吧” 当今天下佛门兴起在北方几乎成了佛国,只剩零星的几家道观还在苦撑。曾经被称为紫府山的的地方,也成了佛门第一宗,五台山,最著名的建筑有“五禅处十宝刹”此地僧侣过万,其实就是密宗与中土佛宗组成的联盟,而且其余寺庙不计其数,传说乃是文殊菩萨道场。 而山中的紫府观,是道门在此处的最后一处道观了。最近万佛阁的和尚来到观中,手捧朝廷文书,让道士们都收拾行囊,搬出紫府观去,此地要要改建庙宇。听闻此事,那还得了,许多人从小修道心底早把这里当做了家。当时便起了冲突,来人修为颇为高深,但被年长道士打的重伤,仓惶逃回了。道士们也是嘴上英雄,若真是倾巢而出,只怕也是鸡蛋碰石头。 紫府观掌门紫薇真人,长叹一声,刚要说话只觉右眼直跳,殿外忽然金光弥漫,一阵阵漫天佛陀念经吟唱之声传到众人耳边。突然凭空一股大力掀翻了大殿殿顶,众人这才看清,头上大片大片的祥云压来,云端尽是些庄严肃穆的和尚。 看着云端上的秃头,紫府观众人直恨得牙根痒痒。紫薇真人修为在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诸位来此,是想找回场子了”那云端最前面一人回道:“我们有朝廷文书为凭,你们不尊召令,反而打伤我门下弟子是何道理?” 紫薇真人一听,这和尚汉语生硬,就知道看来是密宗高手。只怕云上之人,修为都不弱于自己。又听观外脚步嘈杂看来紫府观已经被人包围,当时就明白了,今天的事休想善了了。 “老秃驴少说废话,要打就打,我们可不怕你” “对,我们不怕你们……” 众人群情激奋,悍不畏死,头顶僧众一看,也无表情。为首和尚向众僧点了点头,众僧还以点头,一齐大声念了佛号:“阿弥陀佛!”随后金光大盛。 紫薇真人一看大叫:“不好!快快结阵”众人见佛光大盛,也知道九死一生。脚踏玄妙步伐,须臾成阵,紫薇真人道行最高,站天枢位。阵法一成,紫府观众人之间便有了奇妙变化,七个位置中由紫气逐个连接。七个位置对应北斗七星,衬的周围五丈如同仙境一般紫气缭绕。 天上僧众各显法术,连连变换法印,而后于面前汇集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佛门“卍”字。巨大金字当空打下,地上紫光也在此时冲天而起,终于在半空轰然相撞,一时你来我往,上下摇摆。 为首和尚见僵持不下,以右手做拈花法决,率先纵身跳下云端。其余和尚见机的快格外默契,也齐掐指决纵身跳下,落到金字之上,众人还都是头朝下,脚朝天的姿势。卍字得到加持再度暴涨一圈,以陨石坠地之势力压紫光。 “轰……” 震耳欲聋之声,遍传四野。众多的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云头上,闭目养神,口念阿弥陀佛。 再寻着声音向紫府观看去,哪里还有什么道观,一片破砖烂瓦,还隆起的也都是些残垣断壁。不问可知,紫薇真人与众弟子都随紫府观一道消失了。 只等来年,一座新的寺庙会在遗址上建起。到时中间的大坑也会不见,紫府观的人,也不会再有人想起。 这里发生的一切才不过是,道佛相争的一个缩影罢了。还有许多更惨烈的故事也许正在上演。不过此次事件,还远远没有结束。 无独有偶,这样的事在有些地方,还愈演愈烈。长城内外,幽州地区,在边境向来都是惨祸频发,除了宗教信仰还有民族国家多方势力。 如今有些深受其害的人,即使在这个大唐盛世也不得不向南方逃去,其中有一家人就举家来到了普彤寺旁边。 钟家的一家老少,向着这座古刹虔诚而去,希望能得佛祖保佑,有地方栖身,好叫子孙后世繁衍生息。刚刚一进寺门,就有三个孩子嬉闹不停,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莫大的寺庙,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到处走走,这里敲打敲打,哪里摸索摸索,好不消停。 “维清~你们赶快都给我过来,佛门清净之地,别胡闹了。”一位中年妇人,言语表达颇为严厉。那三个孩子一时不能胡闹,当时就垂头丧气起来。等到妇人身边,就老老实实的随在妇人身侧。 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女子年长一岁,都是姐姐,有一人与钟维清一母同胞,另一人是邻居家的也回到了在众人身后的她父母身边。 钟维清母亲刚才还冷着脸吓唬钟维清,等这小子回来一拉住钟维清的手,便有些微笑流露出来。看来平日钟维清还是很听父母教导的。 不过钟维清一家以前一直居住在燕山脚下,因太宗皇帝打败突厥使其归附,他们便与突厥人为邻,这北方民族与汉人不同,时时都有矛盾。贫苦的平民百姓也是羡慕中原复地土地肥沃,又可以避祸索性就举家南迁。 在祖父的带领下,一家人手掌合十,面对着金面佛陀,一拜再拜嘴上默念,虔诚无比,诉说自己的一生凄苦,希望来世可以平安享乐。他们还默默的许下另一个心愿,都希望钟维清,以后可以平平安安的做一个富商也好,当一个小官也罢,能让钟家香火代代相传! 钟维清八岁,正是活泼开朗的时候,见着一家人,对眼前的古怪金人拜个不停,也学着大人模样,合十手掌,不停的磕起头来。这小子心里想的却和众人都不一样,想着一会儿找个机会爬高爬低,上去摸一下这个古怪金人。 这小子一直被牵着手,出了寺庙,根本没有机会到处惹事生非,这下子就又成了霜打的茄子,闷闷不乐的跟着长辈们一起。 都说无巧不成书,钟维清一家人走了几里地,就看见一个年长的老和尚迎面走来。 这老僧年岁不小,体力却也充足,一路而来不累不喘,一直到了钟维清一家人面前,本来想点个头,念声阿弥陀佛打个招呼就好。可是就在他距众人不足五丈之处,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一寒,后背发凉莫名其妙的冷汗直流。 是什么左右着命运,又是什么能让身负修为的老僧一行惊出一身冷汗? 一行和尚快速走到众人身边,长长的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钟维清一家人连忙回礼,不说其他就是再平凡的人也能觉得这个和尚有些不同凡响,气质驱使就让众人不由自主的礼遇于他。 钟维清祖父年长,恭敬的问道:“不知大师有何指教啊?” 老和尚那感觉来的邪乎,就一会儿的功夫,可是他已经打了招呼又有些难以启齿了。心道:“他们明明都是凡人,不能仅仅因为我的一个预感,就将他们卷进来。没头没尾的事,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是说了自己有不祥之感,也是徒惹众人不快,以为我故意消遣他们” 老和尚一行回答道:“哦!贫僧只觉得口渴,想和老先生讨口水喝。” 钟维清祖父笑道:“原来如此,维清快给大师拿水来。”钟维清人小鬼大,平日里到处跑,这差事儿自然就落在了钟维清的头上。不过他祖父活了一世,看人还是极准的就是觉得老和尚不凡,希望能看在送水时,让老和尚指点指点自己的孙儿。 老和尚见了小钟维清脸上只是微笑道:“维清维清,这名字不错,不俗不华。应是出自《诗经·周颂·维清》了。”钟维清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学着祖父的样子道:“大师,给你水。” 一行和尚微笑着点头,喝了一大口,然后说道:“多谢,多谢,众位施主贫僧告辞了。”老和尚一礼,众人还礼,目送着他远去,也许是去普彤寺了吧,谁又知道呢? 自从这一次见面之后,只怕未来都将会发生一些不为人知的改变,少年钟维清与一行和尚的会面按照佛门来说是缘起,有因就有果,而未来的某一天终将会缘灭吧! 再相见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二章水祸 太阳东升西落,天上云卷云舒,寒来暑往,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度春秋。 钟维清一家当年,又向东南方向走了许久,一直到了不见大山的地方,邻水而居。这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地区,土地肥沃,又有一条小河灌溉不愁,只是他们来到这里时还有些荒凉。不过如今已经变成了十几亩薄田,旱涝保收,一家人过得还算殷实。 当年的小钟维清也长成了一个小伙子,相貌平平有些老气,好像二十多岁的人。他体格强健,个子也不高,不过少年自有一股书生之气散发出来。 钟维清儿时体弱多病,钟家独苗差点断绝,一家人四处求医问药,费尽周折险险保住性命。他从小到大都是钟家人的心头肉,平日里就读些书,识字知礼。这小子出生于农家,奈何儿时多病,所以一家人对他都宠爱有加,渐渐的养出了顽劣的性子。 寒门学子十年寒窗苦读,只盼望一朝功成名就,钟维清顽劣读书不用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傲自负。五岁时记忆力惊人,诗词不出两遍就能背诵,不过现在只怕也要忘光了。 正是知子莫若父,看出钟维清与功名利禄无缘,就想着让钟维清早日成家。当时男女成年都早,女子甚至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十六岁的钟维清只是个毛手毛脚的傻小子,哪里知道父母心思,就在前两年姐姐也嫁了人,这让钟维清一下有些孤独。 也许钟维清再过两年,就会成家立业,或者去京城赶考就算不中,回家做个教书先生也说不准,从此平平无奇,悠闲一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今年夏秋交替之际,阴云密布,大雨倾盆连下半月有余。钟维清一家依靠的“阴河”水暴涨,轰隆隆的流水也像闷雷翻滚,本来友好无私的邻居狂怒的咆哮。但是依然没有越出两岸,南岸的钟家也放心的生活,此地毕竟八年平安无事,阴雨过后的阴河水依然会养育这里的百姓才是。 这里的天阴了许久,已经连白天与黑夜都不那么分明了,更不用说现在的时辰了,农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他们担心的多是地里的庄稼吧。 虽然现在窗外的天色昏暗,没有日光,但是依然分辨的出来是白天,而钟维清直觉的以为是中午时分。此时雨水都已经穿过了他家的屋顶,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的陶罐里。 钟维清的母亲凭着直觉,开始做午饭,可怜炊烟难袅袅,被雨水阻隔,要是远远望去依然是和睦的一家,父慈子孝,母亲勤劳。 “轰隆隆,轰隆……” 这一刻仿佛是阴河水的怒火难消,声音大了不少,可却又有点不太像,又好像是从另一边传来的。钟维清听不清楚一时好奇的探头张望阴河,所幸并没有异样,而另一边是无边的土地平原,钟维清虽然从来没有到过土地尽头,但是应该也没什么事才对。 轰隆隆……” 这声音依然连绵不绝,而且还越来越大,甚至钟维清脚下的土地都开始有些震颤,而屋子外面有不少的水坑,此时的水面上竟然也是阵阵波纹。 钟维清忽然抬头一望,他确信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顿时吓瘫在了地上。眼前洪水滔滔不绝,气势磅礴一时胜过千军万马奔腾,此时水天一线,宛如从天而降,涤荡人间,它疯狂肆虐着不知道尽头的土地,凡是敢挡在前方的一切都被无情的吞噬化作洪流向着钟维清而来。 这一刻绝望笼罩着所有人,前有洪水滔天,后有阴河咆哮,进退两难。 钟维清都来不及反应,无情的洪水就猛的把他裹挟在内,他在难以置信的天地伟力面前,真是宛如沧海一粟,他不能挣脱,也无法喘息。 伴随着他的只有洪水呛进七窍,挟泥带沙的感觉直教人生不如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维清一直翻滚着,最后他好像头撞到了硬物一时间生死不知了。洪流果然无情,阴河虽然咆哮暴怒,但依然不敌连天大水,奔腾的洪流竟然瞬间夺了阴河的河道直扑对岸而去。此时视线所及之处汪洋一片。 当他再一次醒来之后,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环境一片狼藉,他如置身河滩一般满身泥泞。钟维清的脸上甚至还有干燥了的泥土,蓬头垢面恶臭难闻,不过他始终不曾忘记有件事情要做,他四处张望着父母的踪迹。心里祈盼他们平安无事,可是他的心里还是理清楚的知道,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钟维清并没有找到父母,天大地大何处是家。焦虑不安,惶恐无奈伴随着他日日夜夜,饥寒交迫意志消沉,让他难以安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钟维清自然不能免俗的痛哭了许久,他回想起以前在父母身边的安逸生活,他痴痴呆呆的望着夜空。这个集钟家人希望于一身少年,还是要坚强的活着。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长辈们的心愿保护,还是虔诚的父母临终许愿,钟维清得上苍垂怜佛祖保佑,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论如何钟家的香火也不能断。饥饿畏惧等等原因,钟维清他也不想死,毕竟他才十六岁而已,他的青春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钟维清不自觉的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老和尚,和那个普彤寺,直觉驱使着他向西北而去。也许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更容易信仰宗教,而佛门的高深莫测,似有无穷的力量,深深地吸引着钟维清向着佛寺而来。并且南方而来的大水,成了他难以磨灭的恐惧。他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佛祖保佑。 这时方圆百里都被一场滔天大水毁于一旦,他无处栖身,没有食物就连干净的水源也难找到,饿了就吃草叶树皮运气好了还有野兽死鱼,渴了就清晨饮露或者就喝些浑水。钟维清活的甚至不如街边乞丐,经过两个日夜的兼程,他才终于看见了第一条清亮的溪水。 溪水潺潺,悠闲的徘徊在青山绿谷之间,钟维清虽然有些怕水了,但是眼前一片的和谐,还是让他放下戒心。艰难困苦使他坚强成熟了不少,不由分说的上来就喝了一大口水,当时只觉得清凉入腹,饥饿与腹痛袭来。 多日以来钟维清吃的东西都没有经过处理,不仅难吃而且极不干净,今天心神一放松,顿时腹痛难忍,倒地不起。 这里的山水好像,千年不变,一直都是这样的清净,就算是外面的滔天洪水也无法打破。钟维清这几天怕是在他一生当中,昏迷次数最多的时候了。前一次醒过来,他身处荒野四下无人,这一次,他昏昏沉沉的时候,就听见周围声音嘈杂,好像有好多好多的人。 等他艰难的睁开双眼,蓝天白云,日光耀眼,周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行人形形色色。 “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嗯,还好,是你救了我吗?” 一问一答是两个同龄男子,答的自然就是钟维清了,问话的少年,天庭饱满剑眉凤目,高鼻子方脸,言辞关切,身穿褐色绸缎衣衫。 “不是,是我父亲救的你,在下俞浩,你叫什么名字啊?”俞浩显然也是个热心肠的少年,一番介绍后就对钟维清问道。 钟维清道:“奥,你们父子一家,都是我的恩人,在下钟维清拜谢恩公救命之恩。”钟维清大礼拜了下去,一看自己衣衫也换了,身上也不恶臭难闻了,心里就更加感谢了! 俞浩连忙扶住钟维清,说道:“不可,不可,如此大礼实在不敢受,我父亲教导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救你的是他,以后我们朋友相待就好了。” 钟维清一听心里佩服,就道:“好吧,俞浩兄!”俞浩也回道:“维清兄,等我们落了脚再去见我父亲吧。”钟维清点头回道:“就听俞浩兄的。” 两人一见如故,坐在露天车上,对城里指指点点,欢声笑语。他们一行六辆马车,俞浩父亲在最前面开路,钟维清也从俞浩口中得知,自己来到了扬州城里,与北方遥遥千里。 听说半个月前,俞浩一家靠运河向北而去,做些南北倒卖的生意,不想大雨倾盆,黄河决堤耽误了回程日子,一行人本想去普彤寺祭拜,结果在河边遇见了奄奄一息的钟维清。 他们给他清洗干净,找来郎中医治,开了几副药告诉他们钟维清生死全凭天意,挺过两天就可活。果不其然钟维清活下来了被带着返回南方,今日已经是他昏迷第十天了。 钟维清又千恩万谢,俞浩见他如此客气,又忙说应该。 两个人继续说起扬州来,古人对扬州多有赞叹,地处大运河南段,商旅往来贸易兴盛,景色秀美。钟维清这下又多长了几分见识,少年人一时间兴奋,悲伤往事随风而去,淡了很多,尤其是钟维清看见江南女子清丽娇美,不由得感叹此地人杰地灵,竟然连女子都是这么有灵气。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燕赵佳人自有其独特的美丽,与江南美女温婉对比鲜明。钟维清见识有限,所以感叹到也平常。 今日时辰已晚,钟维清跟着众人投宿,俞浩也领着他拜会了俞浩父亲,除了感恩的言语,拜了一个大礼,倒也没什么事了。 众人用过晚饭,钟维清回到自己房间,出神了一会儿,喝了一口凉茶,就去睡觉了。就这样他在异地背井离乡,度过了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悲伤往事,还有些水土不服,直到半夜才沉沉的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三章赶尸 天光大亮,扬州街上早就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钟维清拜别恩人,他日定会报答众位恩情,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钟维清言道,今日众人都起的稍晚了点,可能是因为连日赶路所以疲惫不堪。 在用过了早饭之后,还要继续赶路,俞浩一家不住扬州城里,而是在往南方几十里的俞家庄。钟维清昨晚没有睡好,想了很多,俞浩一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他也不能总赖着不走。看他们衣衫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钟维清少年人心高气傲,读书知礼,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坚定决心。 要和俞浩一家就此分开,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人家好心救你,一路照顾还好吃好喝的,钟维清心里总觉的有些说不出口。 俞浩少年人也不知道钟维清的想法,俞浩父亲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看钟维清吞吞吐吐的,面色羞愧,就问他是不是想要自己去寻求生路。 钟维清挠了挠头,傻笑一阵,口称“正是”,俞浩父亲一见钟维清年纪轻轻不愿寄人篱下,要去闯事业,大加赞赏。同时还不忘教训俞浩,说俞浩老大不小了,就知道跟在父母身边,胸无大志反不如钟维清顺眼。准备回家就给俞浩张罗一门亲事,让他有个人管管,不能再由着他性子野了。 俞浩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怎么惹了父亲不快,钟维清却要在那里笑出了声。两人一起早成了好友,一见俞浩大窘,钟维清自然暗笑俞浩傻小子要遭殃。 钟维清被俞浩父亲夸奖,俞浩一脸嫌弃钟维清,他人情世故还不太清楚,不知道父亲是与钟维清客气,不是非要让俞浩在好友面前出丑。 他们看出钟维清心思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众人一路出了扬州城,路上俞浩问钟维清有和打算,钟维清摇头不知。当时气氛有些悲凉,一路在也无话,俞浩是钟维清第一个朋友,他心里也有些不舍。 出城之后,这才有了钟维清在次拜谢恩人的一幕。 俞浩道“维清兄,多多保重,莫要忘记兄弟,他日你飞黄腾达也来看看小弟,我也很想跟着沾沾光。” 钟维清笑道:“兄弟你回去之后,就要成家立业了,维清身无分文,若是真叫我发了财,我一定送上两份大礼。一份明送,另一份暗送都给你当私房钱可好。哈哈……” 众人听了一阵大笑,随后抱拳齐声道“有缘再见。”钟维清也还礼,转身就走,俞浩一行人也坐上了马车,在俞浩的目光里钟维清越来越远,渐渐变成一个黑影,然后消失不见了。 钟维清不知道该去哪里,俞浩一行向南方而去,他不能与其同路,索性就向西走。还回头看了看扬州城,这里繁华不是他能住的起的,俞浩分别前,还给钟维清塞了几两银子,钟维清也买了些食物,取了些清水火石。 有了教训钟维清自然不会在胡乱吃喝了,若不是为了活命,钟维清又哪里肯吃那些污秽之物。 秋天的江南,依然闷热难受,不过好在景色青翠秀丽,不到深秋不见枫叶红,江南雨水也多,有个几天晴就得连着两天阴。雨势不大,正是欣赏江南烟雨朦胧的好时候。 古道密林,烟雨蒙蒙,钟维清手持白色油纸伞,一口干粮,一口水的,忙的不可开交。这才走了两天,昨夜西风凋碧树,钟维清独自离开了扬州城,借宿在农户家里。结果今晨还就下起了小雨,钟维清走了一早上,被一条路边青蛇吓了一跳,远远的绕开了,继续赶路。 昨夜,钟维清请教了借宿的人家,得知往南方再走几十里,有个镇子。 钟维清询问有没有书院,他们都说有,这下子就有了着落了。他心想自己认识几个字,还能当个教书先生。清晨起了个早,想要避开日头,不想昨夜起了风,头上云雾缭绕。 虽然道路泥泞了点,气温倒是清爽,钟维清借了他们一把伞,留下几钱银子,冒雨赶路。 “叮铃,叮铃铃……阴人赶路,阳人回避。” 钟维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跑了几步,躲在树后探头张望,只见一青袍道人,背附宝剑,发髻高挽一只木簪子固定发冠。 道人手掐铜铃,摇摇晃晃,铃儿叮当作响,身后几人,居然身穿寿衣,斗笠遮脸。 他们一人扶着一人肩膀,艰难的蹦跳赶路,钟维清吓了一跳,这时候,他的行踪已经被道人发现。 钟维清颤抖个不停,状如筛糠,谁不知道,道士们经常云游天下,降妖捉怪。钟维清又不是傻,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行人诡异邪门,不过钟维清还真没有见过道士。 “是谁躲在树后?出来!” 钟维清忽然听见一声大喝,知道自己行踪暴露,索性就坦坦荡荡的出来见面。 钟维清怯懦的样子道:“小生有礼了,在下是北方人初来此地,不知道您这是在干什么。有些害怕,这才藏起来的。”说着还冲着道人一礼。 道人一看是个凡人,放心不少,回道:“无量天尊,原来是个书生,我乃茅山弟子,云游人间。同时也做些赶尸的生意,尘世行走自然少不了钱财。” 钟维清问道:“什么!赶尸难道你身后的都是?” 道人无奈一笑,道:“不错,我身后的都是些死人僵尸,书生莫怕,人死如灯灭。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只要坦坦荡荡做人,鬼神自然躲避。” 钟维清听了,心里佩服,心想真是奇人。 又对道人说:“那你是不是出家人?我听说出家人都很厉害,无所不能。” 道人回道:“贫道资质有限,还不配许身大道。”钟维清见识粗浅,只接触过和尚。不知道什么是大道。 钟维清又问:“那,敢问道长,什么是大道,难道你们不是拜佛祖的吗?” 道士闻言忽然大怒:“什么狗屁不通,黄口小儿你不知道佛道不容吗?我辈修真练气,人间云游悟道,你口中说的乃是蛮夷绒荻之神,也配让我们拜。” 钟维清如同遭到晴空霹雳,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此人。说来也难怪,钟维清读书不用功,也读的少,八年来认识些粗浅的文字礼仪。 偏居一方,北方又是佛门的天下,道观极少,现在道教佛门明争暗斗。因为钟维清的无知,所以现在他自吞苦果。 钟维清连忙赔礼道:“在下无知,得罪了。” 道人心想北方来的,倒也情有可原,看钟维清年纪不大,也就消了气道:“你是北方来的,什么都不懂就敢来江南闯荡?” 钟维清心里悲伤道:“只因为家里发了大水,周围都了受灾,我一路逃荒。被人救起,辗转来到江南的。本想找个书院,当个教书先生也好讨个生活。” 道人听了,大摇其头道:“就你这点学问还想去卖弄教书,哈哈哈……你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钟维清闻言,一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感到屈辱,不禁对道人生出厌恶。 此时又听道人说道:“小子,你不如跟着我吧!我正缺一个弟子,打打下手,也能保你衣食无忧。” 钟维清厌恶,哪里肯,不过自己现在确实无处可去。此时又听道士摇晃铜铃,那道人身形飞快的就回到了,死尸身边。 这下钟维清可看呆了,道士说道:“做了我的徒弟,我传你茅山上清派法术。” 钟维清一看如此神奇,当时就下定决心,上前行礼,口喊师父,他对道人拜了三拜。也不管地上泥泞,心想从此学了法术,上天入地,长生不老,真是莫大机缘。 都说年少无知,钟维清到底还是年少,心思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哪能说拜师就拜师。 道人见他行礼,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钟维清回道:“徒弟钟维清。” 道士抚须微笑,道:“相貌平平,资质平平,名字不错。好吧!你也该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孙昙” 钟维清心里佩服,看见孙昙身形飞快,以为遇见名师指点,心里憧憬未来自己也能飞天遁地。 这一下子,师徒两人结伴而行,钟维清得知孙昙,赶尸送往江西。一路上迫不及待的,请教孙昙道门常识,孙昙只说,南方道门林立,北方佛门称霸。茅山弟子遍天下,而江西是,道门分支龙虎山天师道的地盘。至于道法,则是不教。 孙昙推说钟维清,学问太浅,见识太少,还无法领悟。钟维清深信不疑,觉的师傅有理,就放下心来。 钟维清害怕死尸,走在最后一个,一直走了好几个时辰。他也大起了胆子,敢戳弄几下。 钟维清一路,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却也说不好,孙昙经常歇息。每次都是让钟维清去前面探探路,谁知钟维清刚走,只见几个死人竟然都动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四章骗子 师徒两人,身后死尸一列,走走停停的,向着江西而去。孙昙吩咐钟维清去前面探路,看看有没有人家,或是路好不好走,钟维清倒也爽快的答应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孙昙眼前。 孙昙看见没了钟维清身影,也不知怎么的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路窄林密,雨后初晴,钟维清心情大好,一直走了一里多,只见前路曲折蜿蜒。有日光透过路边树林,留下斑驳,他也不做多想,又前行了一会儿依然不见路尽头。 钟维清转了身子,原路返回,心想,看来是这些死人需要好一点的路况。 这回去的路,不比来时,钟维清直觉的以为有些漫长。索性他就跑上几步,也好不让师傅苦等。 钟维清跑了不一会儿,竟然就远远的看见了孙昙,大叫道:“师父,师父前面……” 此时孙昙整座在一块擦干净的石头上,忽听钟维清大喊连忙,转过头来。 钟维清已经到了孙昙身前,一时疑惑的问道:“师父,你刚才好像在和死人讲话?” 孙昙面色略有些尴尬,抚须笑答:“奥,哈哈,我是在告诉他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故土安葬了。” 钟维清心里还有疑惑,也不做多想:“啊,原来如此。” 那时人人都对自己死后的事情看的极重。 人们常说落叶归根,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嘱咐自己的儿女,自己死后要回家乡安葬。 富有的人家,规模浩大,专门用一队人护送灵柩回乡。不远千里,纸钱也撒了一路。 没钱的人家,就只能雇佣胆子大的奇人异士了,碰上穷的,连个棺材也没有。这么一来,精通道法的茅山弟子就成了最合适的人。 所以赶尸之事,就这样逐渐的走进了人们的视野。孙昙对钟维清讲解了个中缘由,钟维清听了大为佩服,原来道家弟子如此的了不起。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钟维清依然和往常一样,走到前方探路。终于在刚黑天不久后,住进了一家勉强算是客栈的地方。 钟维清遵守孙昙的话,自己回房用晚饭,吃完就睡绝不可以随便外出。钟维清心里害怕自然不会乱跑,只是一想到师傅和死人同睡一屋就不寒而栗。 孙昙只说让钟维清付了晚饭住店钱,只要将几个死人送到了,就给钟维清一份大礼。 钟维清虽然无奈,也只能花了俞浩给他的银子。这一下子花了足有三分之一,钟维清心里不解,询问店小二,不想那人也是神神秘秘的让他去问孙昙。 钟维清还以为遇见了黑店,于是就去找孙昙询问,谁知一进门就被孙昙劈头盖脸的一番训斥。 责问钟维清为何不听忠告,私自外出,钟维清讲明缘由,孙昙只说赶尸消耗法力。所以他需要吃很多东西,来补充,钟维清一听原来如此,听起来也确实合乎道理,他就回去等着吃饭睡觉了。 临走的时候孙昙又嘱咐了一遍,晚上不许随便外出,钟维清只好遵命,还是有些害怕的回了屋子。 经过恐惧的一夜,钟维清终于醒来,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死尸追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猛的坐起,这才发现天光大亮,店家早就起来打扫院落了。 钟维清慌忙起身,穿衣洗漱,出门一看,孙昙一副出尘模样,盘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 孙昙张开双眼,微笑着道:“起来了?” 钟维清怯懦着说:“是,让您久等了!” 孙昙也不在答话,摇了摇铜铃儿,一行人再度上路,向江西而去了。 一路上依然还是走走停停,钟维清整天缠着孙昙,要么想学法术,要么听些江西人文。 反正孙昙只说钟维清资质不够,学问又浅,就是不传法术。钟维清颇为无奈,也只好作罢。 一连好几天,终于进入了江西境内。钟维清的银子也花了个七七八八,谁知道此时天公偏偏不作美,黑云又压顶,一看就知道即将大雨倾盆。 孙昙这回有些慌了,顿时乱了阵脚,对钟维清说道:“徒儿你快去前面探路,看看哪里可以避雨。” 钟维清虽然疲惫,也只好回道:“好吧,师父你也要快点跟上来啊!” 孙昙连连点头,钟维清飞奔着往前去,一路到了江西,地势颇为高了点。与江南丘陵不同,山高林密,溶洞也多,钟维清连连张望,忽然一惊。 原来山洞没有,前面却有一处乱葬岗,阴沉沉的天,残破的纸钱随风乱动,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停了又动,动了又停。 就在坟地上的几处大坑,周遭还磊起了点土,土坑里幽幽的看不清楚,显得很是神秘空洞。 雨前的疾风吹打着,山林空谷,呜呜作响,给这处坟地增添了不的少恐怖之感。 钟维清清楚的看见,有几副黑色的棺材,残破不堪,安静的放在地面之上。而且有几副竟然还是打开的样子。 钟维清呆在当场,又是一阵呜呜的风声,宛如鬼哭。他的肩膀忽然被人一拍。钟维清不由得吓了一个大跳。 他艰难的回头探查,仿佛有骨骼作响,紧张到了极点。 “啊!” “师父,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钟维清一看是个道人,可不正是孙昙。 孙昙也吓了一跳道:“你这小子,不找地方落脚,却在这里愣神儿。” 钟维清回道:“不是啊!我看这里,怕是闹鬼有点不好走啊。” 孙昙大怒斥责道:“哪里有那么多的鬼,老道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呢!” 钟维清不由得好奇的问:“什么你没见过,你不是道法高强,怎么会没抓过鬼呢?” 孙昙闻言大窘:“我,我自然是见过了,我是说还没有什么鬼怪,能吓得住我。” 钟维清恍然大悟,自己的师父果然是高人,连鬼怪都老远的躲着他。自己一定要跟着师傅,学会法术,将来行侠仗义。 孙昙又道:“好了我们赶紧走吧” 钟维清这下点头应允,快走了几步,他心想好像今天师傅走的比以前快多了。他眼看就要出了乱葬岗,就回头询问孙昙今晚去哪避雨。 钟维清回头问道:“师父你说,说,说~~~~。” 钟维清第三个说字未完,声音已经开始打颤,脸上的惊恐不由得吓了孙昙一跳。 孙昙忽有所感,顺着钟维清手指回头观望,吓得亡魂大冒。 只见坟地忽然有几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冒了出来,还有些个坟头正探出几只露骨的人手来。众人顿时齐声大叫“救命”转头就跑,钟维清一时失神,奇道:哪里来的声音。 谁知钟维清一看几乎昏厥,平日里驱赶的尸体,竟然也回头张望,还大叫着撒腿就跑。这如何教人受的了,最后一个竟然还嫌钟维清挡路推了钟维清一把。 钟维清顿时觉得失去了重心,一阵不稳,失足摔进了土坑,所幸只有钟维清自己。 世事难料,孙昙拼命狂奔,钟维清呆若木鸡,看来今天,只怕命丢于此,他爬了一次结果发现自己已经被死尸包围。 这时钟维清正要闭目等死,忽然听见一阵虎啸龙吟之声。 他大着胆子一看,原来正有一只斑斓猛虎从天而降,虚虚实实的不那么真切,身体表面上泛着绿光,四处冲杀,凡所到之处,碎尸一地。 不消一会儿,整个乱葬岗就被烧了一个干净,钟维清脱得大难,岂有不认清恩人之理。 抬眼一望,一群年轻男子,发髻高挽,头插发簪,一身道袍绣画太极图。 可不正是一群年轻的道士,他们手掐指决,组合变化,操控斑斓虎左右冲杀。钟维清顿时大喜,看的异常入迷。 终于解决了最后几只死尸,他们说道:“众位师兄弟,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救同门,另一路照看这位小兄弟。” “好,如此最好。” 他们行动的快,分成两路,钟维清这时也被救了上来,他千恩万谢,众人只是一笑。 一人问道:“你怎么一人也敢,独自在山野乱跑,多亏今天碰上我们龙虎山的师兄弟们,要不然……” 钟维清回道:“怎么众位是龙虎山的,太好了咱们都是道家弟子,刚才我与师傅赶路到此,结果遇上了这么一群邪物。” 此时另有一个道士诧异的问道:“你师父,道家弟子,那他怎么不会道法,跑的比兔子还快,什么狗屁师父,那你是怎么到坑里去的。” 钟维清顿时哑口无言,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是还有些不太愿意承认罢了。 然后他又听一人问道:“你是不是被骗了?走吧,我们去看看你那位师父。” 钟维清此刻只觉得失望透顶,只盼着孙昙不是个骗子,可是刚才被人推了一把,怎么都觉得不对。哪有死人跑的比活人还快的道理。 随着一行人前行,钟维清一时无法想象,等待着他的真相。他远远的就看见了一群道士。 那些人看着正是龙虎山的另一批道士,一行人马上再度加快速度,钟维清只见眼前碎尸一地,数量虽然不及乱葬岗,但是却有鲜血淋漓,血腥之气弥漫在众人之间。 这时一圆脸道士说道:“师兄,我们来的晚了点,这几个人已经被吃干净了,只剩些破烂寿衣。” 钟维清不明所以问道:“他们不都是死人吗,怎么死人还吃死人呢?” 众人一阵沉默,随后大笑,领头道士说道:“尸体哪里来的这么多鲜血,你与他们相处多日,竟然不知道一群大活人在眼前。哈哈哈~~~~啊哈哈~” 钟维清仔细一想道:“我说怎么我师父,每次都吃那么多饭,走走停停的,敢情有一群人啊!” 钟维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孙昙一路歇息,竟是因为几个大活人蹦不动了。为了骗钟维清的钱,他们也是够拼的,还有晚上不让钟维清外出之类的话,这人果然可恶。 钟维清依然有些不解,又向众人道:“那孙昙道人,曾经飞快,有时一跃几丈,那也是骗人的吗?” 这时一圆脸道士回答:“那不过是,凡人的轻功罢了,我辈道门弟子随意一个也能做到。” 结果众人又笑,钟维清心里羞愧,但是随后下又定决心的向众人问道:“各位恩人,在下仰慕龙虎山道法,看着各位都是心善之人,能不能领我前去龙虎山拜师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五章收徒 龙虎山法术玄奇,山门不大,人数也不算太多。不过传说张道陵曾在此山修炼,最后练成龙虎金丹,外丹道里龙虎山名声颇为显赫。 唐朝皇帝更是加封张道陵子孙天师之位,天师之位世世代代承袭百年,所以江西一片门派散修都以龙虎山马首是瞻。毕竟人家实力不俗,又是道门正统。 要是谈论起龙虎山,又不得不提及天师道了。张道陵在鹤鸣山,创立五斗米教,后来演变成天师道,还有南北之分。 北天师道暂且不提,光说南天师道,几乎包揽南方正统道门,如鹤鸣山,龙虎山,清微派,神霄派净明道都是天师道分支。可以说是同族同宗,甚至当今天下第一大派茅山上清派也与天师道渊源极深。 由此可见,有天师之称谓的龙虎山正一派,对于正统道门来说地位有多重。 钟维清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入正统道门,也是有些自不量力的感觉了。 然而龙虎山的各位师兄弟们,却没有鄙视的意思,反而见钟维清一脸崇拜,又遭人蒙骗,一时同情。荒山野岭的钟维清又能去哪?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大雨,岂非白白费力救了钟维清一命。 众人心软,多个小师弟怕也没有什么不好,平时跑个腿儿,洗个衣服的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钟维清哪里知道,自己若是能进正一派,会有如此坎坷的命运,又是一阵讨好苦求。 为首道士说道:“这个我们也不好决定,你就先随我们回去见师傅吧!” “是啊,是啊,我们奉师傅之命,来此除妖,无权决定你是否可以进龙虎山山门。” 众人都附和着说道。他们一行受当代天师与自家师傅之命,寻找东北方向的妖邪之气,巧遇钟维清,不忍钟维清死于荒野,所以相救。 钟维清道:“我随众位恩人回山,至于天师收不收我,都是缘分,与各位无关。” 众人也是一笑而过,三两个人一组,由道行高的师兄驱使法宝,带着回山了。钟维清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道家奇术,连连赞叹不已。 天上乌云压顶,时不时的闷雷轰隆作响,众人飞的偏低,以免被天雷击中,钟维清不明所以。所幸有龙虎山弟子告知,钟维清又一次见了世面,学到了常识。 钟维清看着脚下的山峰密林,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众人问道:“各位道长,当时可有看见我那个骗子师傅的衣物?”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相交,连连摇头:“没有,我们只看见了几件残破寿衣,未曾看见道袍,你那骗子师傅轻功了得,许是撇下同伴先跑了吧!” 钟维清觉得有理,回道:“恐怕真是如此!” 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仙,可以长生不老,飞天遁地,原来这样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好。 钟维清在空中,地上风光一览无遗,但是人身处天地之间,又何其渺小。先不说钟维清此时看到的天高地阔,前些日子滔滔洪水来袭,自己无能为力。若是自己早就像今天这样飞天遁地,父母也会保全性命,他们的生活也许会更加幸福。 他们一行人飞的很快,天地之间已经开始起风,一场大雨无可避免。一看见如墨乌云,滂沱大雨,钟维清就会想起那个中午的洪水,一阵悲伤在他心里,激荡不停。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龙虎山正一观。钟维清也没有心思观赏风光,心里凄苦,模糊的看见一片建筑,殿堂楼阁气势不凡。 果然下了大雨,都已经模糊了众人视线,就连身上也湿透了,冰凉潮湿的衣物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大家甚至来不及回禀掌门天师,先领着钟维清,落在一片广场上,然后跑回各自的房舍。 钟维清跟着众人一路奔跑,他们各自回到房舍,大多是俩人一屋,人一起的也有。 “哎呀!好大的雨,快点换衣服,免得着凉。” “等雨停了,我们还得去向天师复命。” 各各屋子里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外面依然泼洒着无边无际的秋雨。 钟维清躲在,房檐之下,尽量的往墙上靠,免得继续淋雨。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众人都在换洗衣服,他也没有衣物可换,这里是如此的陌生,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窗前避雨。 即潮湿又寒冷的衣服上,传来寒意入体,由外到内,久久不能缓解。 “啊嚏……” 钟维清不由得一声,果然着凉,可是他依然不想去里面,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鸿沟阻隔。 “孩子,你怎么独自一人在此,不进里面去啊?” 钟维清抬眼一看,眼前之人,表面和蔼可亲,目光深邃,手持拂尘,虽然表面看起来已经年近五十,内里依然英气逼人,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身道袍,上面绣画着八卦图,发冠高高耸立于头顶,分明是个道人。 钟维清忽然联想起了孙昙,戒心大涨,听着这人问话,转念一想暗骂自己愚蠢。龙虎山上哪里来的骗子,只怕是个前辈高人。 钟维清回道:“我是被龙虎山的各位师兄救回来的,害得他们淋了雨,他们自然应该先换衣服,我在这等着他们吩咐安排就好。” 钟维清虽然说的客气,言语之中还透露着些酸气。意思是自己被人救了一命,不想再添麻烦,可是当中也有些不满表露。 身边道人也不是个正经人,此刻与钟维清同做房檐下的可怜人,也是极力的靠着墙,好躲避雨水。场面有些尴尬,又有点滑稽,钟维清心里初时不喜,以为这道人嘲笑自己痴傻,后来竟然感到温暖,有人与自己一同受苦,看着道人面色,气质不凡。 钟维清问道:“敢问道长是谁?” 道人回道:“贫道张慈正” 钟维清皱眉又问:“张慈正是谁?” 道人哈哈一笑回道:“不都和你说了吗?我就是张慈正,张慈正就是我,你这小子怎么脑子不太灵光。” 钟维清这下,呆若木鸡无话可说,差点栽倒,那个叫张慈正的道人,大摇其头,微笑不语。 钟维清想了又想,再度说道:“我是看你年长,问你在龙虎山是做什么的。” 道人回道:“道家弟子,自然是在此潜心修道了,难道做生意不成。” 钟维清一听,气了个半死,他当然不会相信,这样气势迫人的道士是个奸商。 “哎!你们有谁看见救回来的那个小子了?”众人此时才想起钟维清来,纷纷询问。 “他明明跟着回来了,不知道现在跑哪去了?” “我们去各个房舍,快找找,怎么把他忘了。” 众人一时间,奔出房舍,本想去别的房舍里寻找钟维清,谁知道刚一出门就吓了一跳。 “掌门,您怎么在这,不到屋子里去啊!!” 众弟子一个一个的表情千奇百怪,此时此刻,雨声不大,渐渐的已经不可闻,空气也仿佛都已经凝固。 钟维清也吓了一跳,即是看出此人不凡,也万万没想到,他就是龙虎山当代天师。 钟维清吃惊的问道:“什么,你就是天师。” 天师张慈正洋洋得意,对着钟维清说道:“我一直都在和你说我就是张慈正,整个龙虎山都知道张慈正就是天师,我说的没错吧!” 钟维清看着张天师一脸市侩的样子,鄙夷他故作高深,心想只怕也是个空有天师之名的骗子。 钟维清啊!钟维清!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可笑他已经被骗子孙昙骗的不轻,张天师自然不知道钟维清一肚子心思。 一见钟维清,张天师只是觉得,此子年少无知,性子有些内向。相貌平平,一身书生酸气,真是一个少有的坦诚少年,毫无心机,张天师已经有了收徒之念,所以才与钟维清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借此机会,看看钟维清是真的毫无城府,还是心机太重,年少老成。 张天师再也不怀疑,此时一群弟子出来,打破了原有的气氛,张天师拂尘一挥,道:“福生无量天尊。” 此话一出,钟维清顿时感觉,眼前之人是天师无疑,仙风道骨,令人望而生敬! 一群一群的龙虎山弟子,已经开始聚集观望,这时又听见张天师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到龙虎山有何事?” 张天师平日里不苟言笑,堂堂一派掌门至尊,天师代代相承,自然应该表现的严肃,威仪得体。 虽然刚才天师与钟维清开了一个玩笑,众人还是不敢相信,更加不敢替钟维清答话。 钟维清有些心窃:“我叫钟维清本是北方人,因天灾流落他乡,被一道士蒙骗,花光银子。今天乱葬岗遇险,幸得各位龙虎山师兄相救,我对道家奇术向往,也实在无处可去特来拜师学艺的。” 张天师闻言大喜,只是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本以为钟维清内向,而且资质相貌平平毫无心机。谁知钟维清竟然言辞有理有据,简洁明了,是个如此利索的少年怎能不喜。而且此人话里,来历清白,说话有些北方口音,就知所言非虚,人品心性正是理想的传人,张天师顿时就对其寄予厚望。 张天师道:“好吧,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就走,雨水自行避开张天师周围三尺,钟维清又惊又喜,不顾大雨跟上,留下龙虎山一众弟子,面面相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六章亲传 钟维清就在雨中漫步,其实他自己也不想如此,主要还是张天师根本不急,钟维清也不敢有何不满。 张天师道行奇高,每一步踏出,脚下积水竟然自动分开一条小路,头上三尺,雨水自行躲避,正是仙人气象显露,钟维清惊的无话可说。 淋了一身雨又能怎么样,着凉生病有什么可怕?在这神奇的道家奇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滴答,滴答……” 许许多多的雨水,顺着钟维清的衣襟流淌,最后一滴接着一滴的点在石砖上,同时也敲打着钟维清的内心。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直觉告诉他,也许下一刻他真的会成为龙虎山中的一员,甚至可以成为天师弟子! 虽然上天夺走了他的亲人,也许是作为补偿,钟维清会从此修真练气长生不老,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吧? 张天师就站在他的眼前,面色肃穆,一直都在注视他,只听张天师道:“钟维清,我收你做龙虎山第十五代亲传弟子,你可愿意?从此以后你的一言一行再也不是你个人的行为得失,而是代表我正一派的形象。如果不愿无人勉强,雨后你可自行下山。” 钟维清闻言一时呆住,虽然已经有预感,但是真的听见这句话,他还是觉得如同做梦一样。他岂能不愿,急忙回道:“我愿意,弟子钟维清拜见师父!”钟维清跪倒在地,先是抱拳随后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张天师一笑道:“好,好,我不仅是你的师父也是掌门天师,你平日一定要好好修习道术,研究道家经典,不可懈怠有辱师门,知道吗?”一连两个好字,可见天师心情。 钟维清回道:“是,我一定听从师父的教导,专心学道。” 张天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又对钟维清道:“对了,你还有个师兄,是我的儿子叫张士龙,他外出办事不在山上,回来我给你引荐。” 钟维清奇道:“天师也有儿子吗?” 张天师闻言一呆,随后笑道:“我是天师不假,但是只有受了箓的道士,继承天师之后才会出家,而且天师之位非张家后人不传。一会儿我给你一本《道门科仪》和一本《正一派戒律》,你回去好好看看。” 这位张天师待钟维清极好,耐心解答他的疑惑,又见钟维清还是落汤鸡样儿,刚才跟在后面不焦不躁,尊师重道心里满意。对钟维清道:“孩子,你和我来先把衣服换了,现在没有你的衣物,先将就一下穿你大可师兄的。一会儿,我再给你安排住处。” 钟维清身处大殿,又跟着张天师进入后堂,沿着长廊走到天师一家住处。外面的雨依旧在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一进门,钟维清当时先是闻到一股香气,与大殿一般,随后他见到了壮观的一幕。 天师居住的前厅,供奉着历代天师之灵位,摆了好几排,最高处的赫然便是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的灵位。之后的先贤灵位依次排列,钟维清仰慕之心又起。这就是龙虎山道法的创造者们,代代相承研习千年。 这是极为了不起的一群人,他们改变了凡人的命运,使万物灵长站在顶端。 钟维清看了看张天师,张天师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祖上余荫庇佑,你将学习我龙虎山道法,也该拜上一拜。” 钟维清听闻,跪倒三拜,张天师微笑不语,冲他招了招手,示意钟维清随他去。 转过祠堂,又前行了一会儿,终于来到天师住处,正前一间房子方天师居住,左边一间就是张大可的,右边一条通路不知终点。 钟维清得张天师准许,去张士龙屋内随意选一件衣服,换完再出来相见。钟维清也未多话,推开了张大可的房门,第一面见到了一个大大的“道”字,随后几番寻找,选了一件道袍,匆匆换过,又将房间整理了一下才去见张天师。 张天师早已回了前殿等待,钟维清不敢耽误,快走几步,到了张天师面前。 “不错,还算合适,给你。”张天师看了钟维清一眼,递给钟维清两本书正是《道门科仪》与《正一派戒律》。 “对了我听你说话,颇有儒家之气,你可识字?”张天师又道。 钟维清心想师傅果然是师傅,这都知道,回道:“是,徒弟粗知礼仪,认识几个粗浅文字。” 张天师道:“那就好,这两本书要记住,平时更要遵守,走吧我带你去住处看看。”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一挥拂尘,岂料拂尘一落在钟维清头上,就觉一阵暖意袭来,片刻之间就烘干了钟维清全身的毛发。钟维清心里感激师傅无微不至,同时对道法更加痴迷。 二人在次回到众弟子居处,张天师仙风道骨气质出尘,钟维清神采奕奕,开心的走路都有些蹦跳。这次秋雨下的再大,也落不到钟维清的头上了。张天师不光护住自己,连钟维清也顺带着保护了起来。 当中的深意,钟维清自然不知道,但是这一切都落在了,各位龙虎山弟子的眼里。天师对新来的那个少年非同一般,他们一个个站的笔直,迎着张天师与钟维清进了最大的房舍。 张天师语出惊人:“从此以后,钟维清就是你们的师弟了,由我亲自传他道法,你们同门之间要友爱互助。不可欺负新来的师弟,知道吗?” 众人还在震惊当中,怎么他们捡回来的少年,一下子就变成了张天师亲传弟子了?初听张天师说道,一个个的还有些痴呆,几个镇定的同门互相碰了一下。众人这才连忙嘴上称“是”。 张天师严肃问道:“我与你们师傅交代的事,你们办的怎么样了?” 这时一弟子回答:“我们师兄弟听天师吩咐,果然在东北方向乱葬岗,发现一群行尸走肉。我们稍晚了一步,有几人遇害,只救下了钟维清师弟。看其道行不是下等邪物,怨气极重。” 张天师闻言依旧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嗯,此事已了就这样吧!” 张天师又道:“吴筠,钟维清以后就交给你了,日常的生活琐事,你教他怎么做。” 那个叫吴筠的可不正是带钟维清回龙虎山的弟子,听见张天师亲自交代,连连称“是”。钟维清仔细打量吴筠,好一个眉清目秀的俊少年。此人柳眉凤目,白白净净,身形高大,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像是个披着道袍的贵公子,且被娇惯出来了三分女儿美。 钟维清心里思索,这位师兄以后就会与我朝夕相处了吗?也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道行好像也不低!所谓的天之骄子说的就是吴筠这样的人吧! 此时龙虎山的天空早就黑了起来,正一观里灯火通明,下了一个傍晚的大雨终于停了。山林之中草木一新,一片片的被洗退了色,深秋就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走进了龙虎山。 吴筠按照张天师吩咐,一路领着钟维清到他自己的房间,身为天师亲传弟子,待遇特别。房间家具一应俱全,最大的装饰还是一个醒目的字“道”,房间颇为宽敞,居然有两张大床。 吴筠以右手食指与小指做了一礼,道:“维清师弟,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你是天师亲传弟子,大家敬你,让你自己一间房间。你莫要以为我们欺负你啊!” 钟维清傻傻回道:“真的!谢谢各位师兄了。还有吴筠师兄你今天救我一命,又辛苦带我回龙虎山,拜得名师,我真的很感谢你的。” 吴筠面上微笑道:“奥,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师弟休息了。” 说完之后吴筠又做一礼,钟维清很快还礼,还鞠了一躬以表尊敬。 钟维清用过晚饭,虽然清淡也觉的很好。又有关心自己的师傅,师兄弟们,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就是总感觉师兄弟们有些奇怪,他说不上来索性就到头大睡。 刚一躺下,钟维清忽然坐起,道:“对了师傅给我的书还没看呢!万一明天师父问起,我如何回答,还是勤勉点,看个大概也好。” 钟维清又忙着起来,点起灯火,秋风萧瑟,钟维清精神为之一振,匆匆翻看起来那本《道门科仪》许久之后才换另一本《正一派戒律》。 再说这位吴筠师兄,一脚踏出钟维清房间,就叹了一口气,心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自己带回来无知少年,反骑在了自己头上,成了天师亲传弟子。自己在龙虎山多年,也不见天师对人这般关心,就是亲儿子也有所不及吧!” 钟维清自然不知道吴筠心思,还在看他的《正一派戒律》,一直看到了深夜子时,才熄了灯。 第二天一早,钟维清还在呼呼大睡。 “铛……铛……铛……” 翻了个身,钟维清大被蒙过头,继续睡觉。 “维清师弟?维清师弟?你起来了吗?大家都去做早课了。”可不正是吴筠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七章为何 清晨的龙虎山鸟鸣不停,钟维清已经有些清醒,心里暗骂那些烦人的傻鸟,努力的想要接上美梦。 此时又听“维清师弟,维清师弟你起来了吗?大家都做早课去了。”吴筠怕钟维清初来龙虎山,不懂平日里的规矩,所以前来叫他起床。 钟维清正迷糊着呢,一听吴筠前来顿时感觉精神抖擞,赶紧回道:“奥,是吴筠师兄吧?我起来了,马上就来。” 吴筠回道:“那好吧,你快点啊大家早上都要做早课的。” 钟维清好奇的问道:“那我们早课都做什么?” 吴筠回答:“就是诵读我道家经典,以体悟自然,平心静气为主。” 钟维清嘴上说着,同时手忙脚乱的穿衣洗脸,又听吴筠讲完他也忙完了,就出了房间。 钟维清道:“这样啊,师兄我们走吧。” 虽然不过是一场雨,今天天地为之一新,朝霞炫丽夺目,山林又换彩色衣衫,只说道观里的枫树,也任性的红了一片片。 钟维清的身边就有一片红叶,不及不缓的飘落在地,二人向着大殿方向走去。 一路走来钟维清才看清正一观里的建筑,昨日根本没有注意。 面前有一七星池,池里荷花已经衰败,还有鱼儿游水。路过池水后一座大门牌匾上写着“仪门”,仪门两侧有诗如此写到“昼夜长明羽人国,春秋不老药仙宫。”接着前行有钟楼,鼓楼,最终到达三清殿。 殿前龙虎神像威严无比,钟维清二人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隐隐看见殿内坐满了人。 龙虎山弟子根本不多十人左右,大部分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进门先对三清施礼,然后问候掌门师傅等等。 一进三清殿,钟维清就看着张天师早已在此闭目养神了,身边还有三个老道,比他年长不说,而且气势汹汹让人生畏。 吴筠引钟维清拜了三清,自己就找位置坐下了。 钟维清已经知道礼仪,抱拳一礼道:“师傅早。” 张天师微笑面对,但是此时此刻,忽然一声大吼,乃是三个老道异口同声道:“什么,你叫他师傅?什么时候的事情?” 钟维清吓了一跳,面色尴尬,不知道如何作答,就听张天师道:“三位师兄,这是我昨天晚上新收的徒弟叫钟维清。来徒儿,快给你三位师伯见礼。” 三个老道当着众人都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天师又道:“这是你陈师伯,主管我派杂事。”钟维清一礼:“陈师伯好。”老道心有不快,也只能回说道:“好,贫道送你一见面礼。”送给钟维清一瓷瓶。 一众弟子见了羡慕不已,又听张天师继续介绍:“这位是你李师伯,主管我派戒律。”钟维清继续问好,收获黄符一道。 天师亲传真是与众不同,再听张天师道:“这位是你赵师伯,修炼一途你要多多请教他。”钟维清问好称“是”。 这回钟维清没在赵真人处收到礼物,只听找真人道:“既然你已是天师亲传弟子了,我也没什么可送,我有一本,本派《修道心道》是我自己的经验,你一会儿去我那里取走吧!” 钟维清谢过三位真人后,张天师叫他随便找个地方做早课,走到哪里都引来一片羡慕的眼神。等他在后面坐下,自有同门传来几本道门经典。 当今皇帝唐高宗李治身体不好,朝政竟然都交给自己的武皇后打理。李氏天下推崇道教,《道德经》被尊为第一经典,而武皇后却是个重佛抑道的人。 传言武皇后还当过尼姑,不想她独揽大权之后,竟然明着扶持佛门,十几年间,神州的北方大地已遭沦陷。这依然无法满足,佛门的手还逐渐的伸向南方。 钟维清出生的时候,就是这个背景了,现在随着武皇后的势力越来越大,佛门也随之愈加过分。妄想取代道教的国教地位,各种争端,大大小小,断断续续一直到如今。 可怜钟维清虽然听说《道德经》之名,一直都没有细细阅读过,更何况钟维清家受到普彤寺的影响极深。 或许女人的思维,总是容易不顾家国民族,也许是与其社会地位有关也罢,无才便是德的思想束缚也罢,她就是如此推崇孙昙口中的“夷狄之神”。就算武皇后再精明强干又能如何,民族灵魂深处一直存在的“道”永远无法替代,以宗教为政治牟利她不是第一人,在人人向道的大唐,推崇他国信仰,要说崇洋媚外到这种地步的她绝对是第一人。 从伏羲女娲的时代开始,数千年的时光里,“道”早已深深印入每一个炎黄子孙的灵魂,世世代代。 一扇巨大的门,第一次矗立在钟维清的眼前,这扇门无比的神秘,深深的吸引着他,仿佛门后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深渊,深邃空洞,无情的吞噬一切。但是钟维清的灵魂依然在回应,有什么将要被唤醒,他已经慢慢的翻开了经文,那是一片无法想象的天地,只有最开阔的眼界才能一窥当中奥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玄之又玄,除了这句话,钟维清的脑子一片大乱,经文里的内容他根本无法理解,而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玄之又玄。 自己印象里的世界正在快速崩塌,他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这十六年来活的极为幼稚可笑,他自己竟然有些不愿回首。 他的第一堂早课,就是如此,呆呆傻傻,在走神儿之中结束了。 “维清师弟,吃饭啦~你想什么呢?” 吴筠推了推,钟维清回道:“啊!吃饭,好。” 吴筠看的直摇头,心想本来以为天师收的徒弟是个奇才,谁料竟然是个傻子。等张士龙回来,想必钟维清就不好过了,他怎么会认傻子当师弟! 吴筠带领钟维清出了三清殿,路过祖师大殿上前参拜,随后才去用早饭。 钟维清想的出神,脑海里一直飘荡着零星的道德经文,耳边一直响起自己的声音“玄之又玄,玄之又玄。” 出神出的入迷,钟维清可真是个少有的奇人,现在看的吴筠都已经死心了,看来钟维清已经没救了。 “唉!吴筠师兄,这位天师亲传弟子怎么了,是嫌弃我们观里饭菜不好吗?”有人好奇的小声问着吴筠。 吴筠柳眉微皱,英俊难掩,回道:“应该不会吧,他也是个穷人家出身,怎么会嫌弃呢?” 二人一番话后,依然不知钟维清根本无心饭菜,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清粥小菜。 待草草吃过了早饭,吴筠就带着他回到房间,钟维清也有些回过了神儿。吴筠再三叮嘱钟维清不要乱跑,一会儿带他去赵师伯处取书,然后再去拜见张天师,天师亲传弟子自然由天师亲自授课传道。 钟维清明白之后,吴筠也回去了,而此时三清殿里,正是好戏开场,自从众弟子走后,三个老道怒气冲冲,质问张天师。 李老道先开口道:“师弟,虽然你是掌门天师不假,但是你要收亲传弟子是何等大事。怎么也不与我们商量一下,此子来历可否清楚,品性资质如何?” 张天师不急不乱,一派掌门至尊道:“师兄,此子来历清白,心性淳朴,资质我倒不看重,他做我徒弟乃天意。” 李老道无奈一叹:“好吧!徒弟你已经收了,我也无话可说。” 话音刚落,陈老道也耐不住道:“你都说了他资质不佳,可是看你的意思还是要大力栽培于他,这是何道理,难道龙虎山的未来都要交给此子吗?” 张天师默默无言了好一会儿,才感叹回道:“我就是看中了他资质不佳。” 这下子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谁都知道资质好的弟子,对门派来讲有多重要。为何龙虎山一脉相承,三十代天师,真正的道家正统却不能领袖道门。就是因为代代天师修为不够登峰造极,为人处世也不及茅山上清派圆滑。 赵老道忽然有所悟,惊到:“你是想施恩与他,使其成为龙虎山的戏子,辅佐你儿子士龙!” 张天师眼色精光一闪,叹道:“不错,赵师兄难怪我们四人之中你的修为最高,连我这般煞费苦心你都看透了,果然好悟性!” 三个老道先是惊叹张继先远见,同时陈李二道还有不解道:“为什么别人不行,资质不出众的弟子,龙虎山又不是只有此子一人?” 赵老道苦笑不言,陈李二道也不是傻子,却偏偏想不开此结。龙虎山正一派弟子十人,资质好的不过十几个,其余大部分要么中上之资,要么中下,就是资质再差的也有,为何张天师偏偏要选刚来龙虎山不足一个昼夜的钟维清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八章希望 张天师面色微变,不仅有些苦涩还有自嘲的说道:“你们不知道钟维清此子,我除了看中他资质平平,还有心性淳朴。我稍稍观察此人几乎毫无心计可言,现在我正一派弟子一个个心机极重,早就开始巴结士龙了。无一人为将来考虑,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龙虎山正一观乃是玄门正宗,今日三个长老与天师谈了许久,一切都是因为钟维清的到来。堂堂一派掌门天师也只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来顺利的接掌天师之位,改变了钟维清的将来。而钟维清被龙虎山道法吸引,又因生活所迫就开开心心的住下了。 三个老道只有叹服,继续听着张天师诉说来龙去脉。 张天师道:“这几年以来,士龙修为大涨,天资极高,龙虎山道法他都已经学会,只要继续努力修道,不出二十年就能远胜咱们几个老家伙了。” 三个老道一听,不由得大喜过望,对老一辈人来说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下一代可以成才。张士龙的进境他们虽然早就发现,但是如果张天师不说,他们也不知道张士龙竟然已经学会龙虎山所有道法。 正一派弟子先要读书识字,随后学习礼仪,真正修炼道法都是十二岁左右,张天师等老一辈人几乎到了四十岁才学会所有道法。而张士龙二十二岁就有如此成就,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 所谓的学会,只是练成而已并不意味着,运用的妙到好处。只有学精才是真正的大成。 眼看着龙虎山未来大有希望,张天师不能不多为将来考虑。 到时候张大可修为高深,继承天师,必定带着龙虎山与茅山上清派争一争道门第一。 赵老道虽然有些不屑,为了龙虎山也默认了张天师的做法。赵老道年过花甲也想看看龙虎山兴旺,说道:“多年以后,虽然正一派弟子依然自私自利,但是他们会与天师一心,毕竟现在人家也都开始往张士龙的一边站了。钟维清毫无心机受龙虎山恩情,又得我们一起教导培养,到时候精通人情世故,来往与各派甚至朝廷之间,辅佐张士龙管理我派,厉害,厉害!” 而此时又听陈老道也有所悟道:“不止如此吧,若是钟维清日后心思不正,也不是大可的对手,这就是你看中他资质平平的原因。若是资质又好心机又重,岂不威胁到你儿子了。” 张天师听了也不生气,虽然有些嘲讽,但是事实如此,他基本上是放弃了正一派弟子,所以随便找了个没心机的人来培养。 李老道也来凑数说道:“那钟维清毫无心机,张士龙的心机也不见得多吧?还有一点,如何将一个天性淳朴老实的人,变成正一派的戏子军师。” 这话同样实事求是,张天师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天师道:“慢慢来吧!还请各位师兄,为我正一派将来尽力而为,钟维清此子就交给我好好调教。” 赵老道问道:“那师弟你现在想怎么做?” 张天师忽然微笑道:“这个倒是简单,我将龙虎山法术都传给他,此子痴迷,不过我料他短短时间也学不会。等上几年,我就带他到处云游拜访,到时你们也分担些事物给他锻炼,好叫士龙专心修为,不必为了琐事耽搁进境。” 李老道更加钦佩张天师,随口说道:“我看我派炼丹之术不可以传给钟维清,丹方尤其宝贵,不然泄露,外丹道中也无我们立足之地!” 四人一拍即合,他们既要将道法倾囊相授,使钟维清感恩戴德。又不让钟维清接触核心机密,果然是人老成精,老奸巨猾。 未来的钟维清,就变成了一个道行不高处事圆滑,为正一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管家。 这个人间,本来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普天之下向钟维清一样的淳朴少年也许不少。但是和钟维清一样,背井离乡后,一直被人算计的,可能还真是不多。 就算如此钟维清就是钟维清,平平凡凡,天真淳朴,真的没有乱跑,就在房间里看着理解不了的《道德经》。等着吴筠安排,时间过得太慢,钟维清很是无聊,推开了窗子,看看庭院里的树木,遥望青山,快要出神儿。 “维清师弟,维清师弟。” “哎呀,吴师兄你终于来了,我可以出去了。” 吴筠有气无力的回道:“嗯,刚才掌门与几位长老议事,刚刚才散,我都等困了,走吧我们去我师傅那里。” 钟维清听了一惊道:“原来赵师伯是你师父啊!” 吴筠一奇道:“嗯,是啊,怎么我没和你说过吗?” 钟维清摇了摇头,道:“没讲,不过好像你师父很厉害的样子,连我师父都说让我像他好好学习。” 吴筠闻言,面露得意之色,道:“那是当然,听说我师父是老一辈里道行最高的,而且炼丹上也很厉害的。” 钟维清大为羡慕,道:“是吗!原来天师不是最厉害的,而是你师父啊!”那吴筠一听吓了一跳,道:“你胡说什么!嘘……这可不能乱说,我师父厉害是厉害,不过正一派里还是掌门天师最大。” 钟维清又长见识,懦懦的说道:“奥,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谁道行高谁就最厉害。” 吴筠比钟维清大不出两岁,还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心里暗骂“白痴”,若是让张天师等知道钟维清如此讲话,不知道计划会不会改变。 吴筠又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乱说,快走吧,到我师傅哪里拿书,然后去拜见天师。以后的日子你就自己来往学道,吃饭,早课之类,就不用我带了。” 钟维清虽然心里一阵失落,但是面色不变,说道:“是,师兄,你放心吧。” 吴筠虽然听钟维清如此说,不过还不放心,道:“那好,我们走吧!”而他心里却嫉妒钟维清,拿了属于自己的书,又暗骂几句。 二人一路兜兜转转,都快要到了正一观后门了,才到赵老道住处。 还没有进门,钟维清就闻到一股清香,奇怪的问道:“吴师兄,赵师伯这里是什么香气啊?” 吴筠越是到了此处,就越是不快,懒懒回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师父炼丹很厉害,这是丹药香呗~” 钟维清听他语气奇怪,不知怎么回事,回道:“啊,原来是药香。” “吱~吱~吱呀~” 大门被二人推开,一阵作响,传来的丹药香气更加浓郁,钟维清忽然觉得心旷神怡。 “师父,维清师弟带来了,那弟子就告退了。”吴筠道。 赵真人一挥手道:“哎~不忙你去给丹炉添点火,我和你师弟有话说。” 吴筠回道“是,师父” 赵真人又道:“对了,张士龙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知不知道。” 吴筠奇道:“怎么师父没问掌门?” 赵真人只说:“额,此事我忘记问了,你知不知道啊?” 吴筠回道:“奥,这样啊,听师兄弟们说,再过半个月士龙师兄才能回来。” 赵真人道“奥,没事了,去吧。” 吴筠称:“是” 吴筠虽然恭敬作答,但是赵老道果然人老成精,几句话就套出来自己的徒弟已经站了张大可的队。赵老道心道:“好小子,你到不傻,已经会拉帮结伙了。” “维清啊!来来这本《修道心得》就给你了,等你师父教你道法之后,你要好好看看,这对你有大用,能少走些弯路啊!” 钟维清再度端详此人,年过花甲,面容褶皱,头发仍然乌黑发亮,显得倒是年轻不少,一双眼睛清澈的映着钟维清的样子。 钟维清感激道:“多谢师伯,我会努力的。” 赵真人一笑而过:“好,你师父还在等你呢,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随便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来帮忙,你去吧。” 钟维清一礼:“是,弟子告退。” 钟维清高兴的前往三清殿了,赵老道长叹一口气,心道:“但愿真能如你所愿,正一派……正一派。” 吴筠就离他们不远,这番对话自然被他听见,心里嫉妒,天师亲传连自己师傅都是这么照顾他,等张士龙回来看他还能得意几时。 钟维清一礼:“徒弟钟维清,拜见师傅。” 张天师笑道:“好好好,起来吧。” 张天师又说:“维清我给你的两本书,你都看过了吗?” 钟维清道:“弟子昨夜已经看过了” 张天师满意的道:“嗯,不错,看过不是目的,要记住,平日对人都要有礼知道吗?” 钟维清在次称:“是”。 张天师也不再微笑,严肃道:“钟维清,现在我传你正一派道法,你发誓绝不将此法外传。” 钟维清大喜,郑重其事的立誓道:“我钟维清发誓,绝不将正一派法术外传,如果有违此誓,人人得而诛之。” 张天师甚为满意,继续说道:“好我现在传你本派功法《洞虚养气决》,此法只要每日修炼真元就会日盛一日,但是绝对不可冒进,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可懂得?” 钟维清紧张的要死,只是吐出来一个字:“是。” 凡是修道首先要有根基,《洞虚养气决》就是龙虎山代代钻研改进出来的,因为炼丹画符都需要耗费大量真元。虽然此法不敢说是最好,但是强调后天积累,正合适钟维清这样资质平平的人修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九章孤寂 从这一天开始,钟维清的生活进入了非常繁忙的时候,每日听着晨钟暮鼓,依钟而起,听鼓而息。 张天师教授了钟维清《洞虚养气决》之后,还要为钟维清讲解道家经典,今日首先要讲的就是《道德经》了,此书实在是道家各种理论法术的基础。如果不能明白经中的道理,就绝对无法修练有成,有理才有法,而《道德经》就是基础中的基础。 要想领悟只能全看个人的造诣,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理解,只凭钟维清的那点学问,认全经文就不错了。 张天师道:“维清,我刚才给你讲的经文你明白了吗?” 钟维清沉默了一会儿,道:“有关人的大道理都懂,但是讲万物阴阳,道法自然的这些实在难懂。” 张天师闻言,心想这个钟维清果然朴实,道:“确实,人生的大道理谁都会说不会做,但是我道家阴阳之论,顺其自然的想法,实在是更难实现。所以啊,才有无数的前人苦心追寻,感悟自然从而借自然之力降妖除魔,又可融入自然延年益寿。这正是我道家了不起之处啊!” 钟维清听的入迷,儒与道两家思想都博大精深,他从小受儒家熏陶,只知道天地君亲师最大。而道家句句都是天地自然,探寻的事物都极为超脱,所以两家共同之处其实很好理解,差异之处就显得很难。 钟维清又是个学问不多的人,儒家思想都没明白,更不用说道家的思想了。 钟维清心思一转道:“那我修炼的《洞虚养气决》也是在借自然的力量了?” 张天师依然耐心说道:“不错,此法首先要静心,引天地灵气入体游走全身,然后沉于丹田。随着时间过得越长,体内的气越多足够运行周天也越多,道行就越深厚。灵气在内可以护体,外可以伤敌。如果要是用不正当的方法提升修为就是魔道,为人所不齿。” 钟维清奇道:“魔道也像佛道两家一样有门派吗?” 张天师道:“当然有,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他们天性凶残毫无人性,无信无义,以后你不要上他们的当,遇见了就杀了,这是为天下造福知道吗?” 钟维清一看张天师面色鄙夷,吃惊不小,道:“原来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啊!我以后一定离魔道远远的。能杀了他们就更好了。” 张天师又道:“好,有什么不懂随时来问我,你回去除了把《洞虚养气决》练好以外,有空也要多练习‘符篆’我们龙虎山也是符箓大派,一定要好好练习啊!” 钟维清称:“是。” 他还不知道“符篆”有多难,画符画符,画的就是符篆,有图有字。 有符相助可以快速施展法术,因为传说符篆是沟通天意的文字。将其书写在黄符纸上,既省去时间作法,又可以提前准备不少,与人争斗保命都是极为方便。 就这样钟维清一礼,拜别师傅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路上都在思考张天师今天和他讲的东西。 然而他人生经历的少,学问也不多,所以不能完全都明白,尤其是道法自然的思想。 既然这样,索性钟维清也不乱想,拿出一薄册,依照张天师口述的方法经验,开始了修炼《洞虚养气决》来。 钟维清一直都在等待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他终于排除杂念。默念口诀心里想着张天师告诉他的方法,引气入体,这一刻他好像漂浮在云里雾里,清新脱俗。 钟维清感觉到无比的放松,灵气一直都在他的身体上缠绕,仿佛像洗了个澡一样的感觉,然后又有细微的气息进入钟维清的经脉,再然后游走全身,于小腹处汇集。 奇妙无比的感觉,钟维清不得不再一次佩服道家前辈的才智,感叹道:“过不了多久,我也能像吴师兄他们一样飞天遁地降妖除魔了吗?” “咚咚咚……” 一阵阵的鼓声传来,钟维清欣喜若狂的一天结束了,但是钟维清还是继续修炼了好一会儿《洞虚养气决》才高兴的睡觉。 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修为根本没有多大长进,只是他心里觉得自己好像又厉害了不少。 晴朗的夜空中月明星稀,伴随着钟维清房间里的烛火熄灭,正一观完全陷入了安静,偶尔有人起夜,倒也无伤大雅,这一夜钟维清没有梦见自己飞天遁地,而是又想起了滔天洪水。 “啊,快跑,快,……” 汗水顺着钟维清的额头流淌下来,钟维清也被惊醒了,此时的天边已经现出一抹嫣红。 钟维清望着窗外朝霞,心情大好,然后他又细细的回想了一遍《洞虚养气决》索性无事,钟维清又运功修炼起来了。 “铛……铛……铛……” 悠长响亮,又及具有穿透力的钟声,响彻云霄打破了,一整晚的安静,正一观里纷纷忙碌了起来。钟维清也结束了修炼,前去做早课了。 张天师见到钟维清来到,自然就会询问道:“维清,你昨天修炼的怎么样了?” 钟维清早料到有此一问,欣喜的回答:“弟子已经成功的引气入体了,感觉像洗了个澡一样舒服!” 张天师面色一喜道:“是吗?那你运行了几个周天,丹田有多少灵气聚集啊?” 钟维清依旧喜道:“弟子也不知道是几个周天,不过丹田里却有不少灵气了!” 张天师不由得惊奇:“是吗,过来我看看。” 钟维清依着天师所说上前,张天师右手一搭钟维清肩膀,一股磅礴之气直奔钟维清丹田而去。钟维清毫无反抗之力,也无反抗之心,不一会儿张天师就收了功力。 张天师面色平常道:“中等资质而已,你还要多用心修炼,你的各位师兄最初修炼的时候,有许多都强过你了。” 钟维清闻言有些失望道:“是,谨记师傅教诲,我一定努力修炼。” 张天师点了点头,钟维清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做起了早课,只听有人小声说道:“天师亲传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哎,好像连你都不如。” 又有一人回道:“呸,什么叫连我都不如,你也没比人家强了。” 一阵窃笑之后,就没了声响,钟维清眉头一皱,本来想假装听不见,不过想骗自己也不容易,除了长叹一口气,也无能为力。 这一天的早饭钟维清自己一个人一桌,周围各处都有眼光传来,议论纷纷,他不得已囫囵了几口,就回防练习符篆去了。 一会儿圈圈点点,一会儿奋笔疾书,图案文字乱乱糟糟,密密麻麻,钟维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这样画出来的符,又怎么能用呢? 请教了张天师后,钟维清听张天师说,符篆没有别的方法就是多练多记,钟维清闻言也只能失望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画不好不要紧,索性就不练了,时间还不多的是,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钟维清这下子就大被蒙过头,竟然一觉睡到天放亮,这可实在是厉害啊!钟维清这一觉居然睡的是头昏脑涨,他看了看天还有些黑,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穿衣洗脸,如幽魂一样随处溜达。 这时他心里突然想起来每天早上的钟声,结果他就来到了钟楼,打眼一看眼前一座大钟,足足和钟维清一样的高,他不由得伸出了手去抚摸。 一种久远的感觉袭来,虽然纹路质地,钟维清都不懂,但是他又看了看天,瞄了瞄山,这一刻安逸宁静,无忧无虑。 没过一会钟维清又觉得有些无聊,所以继续溜达,谁知道这回他居然来到了正一观后门。 面前有一条清溪围绕着道观,涓涓细流,山前山后哗哗的作响,云雾刚起,宛如山林羞涩的遮脸,还有鸟鸣不休,此处真是造化神奇,可叹自然风光无限好。 钟维清忽然一呆,青山流水,白昼黑夜,可不就是自然吗?道法自然,道法自然,钟维清虽然竭尽全力的想要抓住机会,但是面前似乎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哎,道长啊,听说你们道观最近在东北方向除了好多妖怪呢,是不是真的啊?” 钟维清思路忽然被打断了,听着好像是个女子的声音。细细观望之下才看见,有两个龙虎山道士和一个年轻女子迎面走来。 两个道士抬着一篮子东西,而那名女子就跟在两人身后,三个人由远及近,艰难的走过清溪,向着正一观而来。 一道士回道:“侯姑娘,怎么你的消息这么灵通啊?不错前俩天各位师兄弟受命去了东北方向办事,听他们说是一群行尸走肉,不过我们正一派道法何等厉害,一把火就都给烧光了。” 那位姓侯的女子听到“行尸走肉”不由得一阵惊呼,当听说被龙虎山道法烧净时,又拍手称快。 钟维清眼看三人就要来到,赶紧回去了。 那侯姓女子眼尖,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啊?” 一人回道:“嗨!他呀,是被各位师兄从东北方向,那群尸鬼处救回来的,结果却成了我们的师弟,天师亲传的弟子。” 侯姑娘点了点头道:“奥,原来如此” 这时另一人又道:“你看他是天师亲传弟子,其实资质不怎么样,大家都想不明白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 那侯姑娘一笑又道:“我看他长得也不怎么样,倒是吓了我一跳,还不如两位师兄英俊。” 二道闻言大喜,随后三人哈哈大笑,两个道士心里得意,甚至笑的有些猥琐,那侯姑娘也不顾女儿家姿态,张嘴掐腰的笑弯了腰。 等钟维清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忽然响亮的钟声才传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章师兄 钟维清今天早上,吃到了新鲜的蔬菜,他不由得想到是,今天早上那三个人送来的。 晨读经典晚画符,一有空闲,钟维清就修习《洞虚养气决》,每天都是如此。 钟维清过得极为充实,只是他自己却不这么觉得,总是时不时觉得有些孤独,还有烦躁无聊。 短短半个月,钟维清又得天师亲传正一派真决,种类不下十几个。还好他的符篆练习小有所成,已经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来了,而在《洞虚养气决》上钟维清的修习速度偏慢,也没有人批评他。 只是偶尔还有同门偷偷嘲笑,说钟维清与天师亲传弟子名不副实。他也完全不在意,因为钟维清已经习惯了。 今天早上钟维清请教张天师《道德经》最后几句还有几种真决不明白之处。他反而觉得今日张天师有些心不在焉,若是非说有哪里不对,就是比平时多了些微笑,还不时的张望殿外。 钟维清脑子转的颇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掌门天师的心事自己这个小人物哪里能猜得到。钟维清也不去多管闲事,待张天师终于讲完,他就与往日一样回房修习道术真决。 钟维清还觉得好奇,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听说今天张士龙回山,怪不得大家都有些不同寻常。 众人的心都在未来的天师继承人身上,钟维清一下子感到一阵落寞。要是自己的娘亲在,那该有多好,就是白给他一颗长生不死药他也不换,还有姐姐,父亲,祖父所有亲人的面孔一一闪现在钟维清的脑海里。慢慢的飘向漆黑的心底深处,钟维清忽然胸口处一阵酸痛,视线模糊,不觉自己已经热泪盈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钟维清拼命的掩饰,虽然他的身边并没有人,回到房间赶紧修炼一遍《清心咒》。 此术不长,寥寥几行,配合《洞虚养气决》一起运行,可以超脱烦恼,平心静气打发时间最好不过了。 随着时间钟维清的心情渐渐平复,太阳也从地平线上转到了头顶,原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 “嘭”的一声。 钟维清房门大开,一足有七尺高的身影突然冲进钟维清的房间。打破了钟维清的修炼,他仔细一看来人,道家弟子打扮,与张天师四分相像,身形高出许多,面容却比吴筠还俊,吴筠有些阴柔,此人却是面似白玉,眼如星,剑眉高鼻,英气逼人。 来人不等钟维清询问,抢先问道:“你就是钟维清?” 钟维清也不无礼,道:“这位想必就是张士龙师兄了?” 张士龙不惊不喜,略有不屑道:“是我,听说我爹新收了一个弟子,原来是这般模样,他眼光未免差了些!走吧随我去见他。” 钟维清无奈,也不敢说违逆张士龙的话,只草草的说了一句:“师兄请。” 张士龙见钟维清如此,更不待见“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钟维清心里不舒服,也无处发作,只能离他远些的地方走着。 张士龙一路走的很快,还不时的回头责问钟维清:“你磨蹭个什么,多大的架子,要我爹一个堂堂天师等你。” 钟维清也不答话,加快几步,他觉得张士龙说的也并不是毫无道理,整个正一观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弟子拜见师傅。” “爹。” 张士龙出入随意,除了另外三个老道,就是见到他爹也不行礼。钟维清就不能比,恭恭敬敬的一拜,嘴上还要问好。这是他入门起就被灌输的东西,未学道先学礼一本《道门科仪》一本《正一派戒律》严格约束着钟维清的日常生活。 张士龙站的靠前,趾高气昂,钟维清一礼未尽,就听张天师微笑道:“好,好了,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我再来介绍一遍。” 张天师一打量张士龙,再打量钟维清都颇为满意,又道:“维清大可入门早,也痴长你几岁,你要好好向师兄学习啊!” 钟维清不敢多想,干脆的说:“是,师傅。” 张天师再对张士龙道:“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师弟,绝不可以大欺小,日后同心协力,光大正一派。” 张天师说完,很是欣慰,料定自己儿子必定照做,不想张士龙却说:“爹,这小子有什么资格做你的亲传弟子,难不成你想把天师之位传给他,而不是你的亲儿子。” 张天师一听突然脸色铁青,大怒道:“混账,你胡说些什么,看看你师弟比你谦让有理的多了,你整天就知道满嘴胡扯。快给你师弟赔罪。” 钟维清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天师居然这么看中他,连亲儿子也骂,不由得心生感激,决心努力修炼绝不负师傅厚望。 张士龙呆在当场,没想到张天师如此不顾自己颜面:“什么?我不如他,好好好,叫他当你儿子吧!” “啪。” 一记耳光打的响亮,更加震撼了钟维清的心,张天师出手之后,也很是后悔,可是覆水难收。 张天师对钟维清道:“维清你师兄说的话,莫要放在心上,等我好好管教他,让他去给你赔罪,你先回去吧!” 钟维清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气氛感染之下,就快哭出来,赶紧说了一声:“是,师傅。” 张士龙听了钟维清不冷不热的一句更是恼火,刚要发火,张天师忽然一拍他头顶。张士龙忽然觉得,一股滔滔巨力冲进经脉,限制了自己行动,莫说法术,就算是动一动都不要想。 这一股巨力,不光庞大而且浑厚,连绵不绝,长这么大以来,张士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当代天师功力何等恐怖。 这是天师,现在不是自己的父亲,原来这就顶尖高手的样子,原来自己的修为在这类人眼里如此的微不足道。 亏的自己一直为自己的修为沾沾自喜,他平静了不少。张天师也有感觉,放开了张士龙。 张天师长叹一口气,自己的儿子果然不成器,所以他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全解道:“士龙啊,你真让爹失望,这天师之位除了你,还能给谁。” 张大可还有些气不过,道:“那你为何对钟维清那么好?” 张天师又长叹一声道:“哎!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我费尽心机啊……” 这一谈也不知道多久,钟维清心里也不高兴,不过他还是很感动师傅如此向着自己,甚至他还有点可怜张士龙。 晚饭之后,钟维清本想多修习几遍《洞虚养气决》以抱师恩。 “维清师弟,我能进来吗?” 钟维清好奇,初听以为是吴筠,而后又觉得不对,问道:“你是?” “奥,今日我对师弟非常失礼,所以特来赔罪的。” 钟维清这回可真是吓了大一跳,听着口气,看着身形可不就是张士龙吗? 钟维清慌道:“额……你是士龙师兄吧,进来说话吧。” 张大可道:“好,那我进来了。” 钟维清心里打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白天还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模样,这才多久,怎么就转了性子。真是奇哉!怪哉!张天师说让他来赔罪他还真来了。 张士龙一进门就行了一礼道:“师弟,今天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了,你莫要往心里去啊!” 钟维清又是一惊道:“不可,不可,师兄折煞我了,我不在意,日后还要仰仗师兄指点呢!” 张士龙大喜道:“好,师弟果然是爽快人,以后我一定拿你当亲兄弟对待。” 钟维清见他豪放,心想许是错看了他,也许此人真是个不打不相识的好汉。 此时张士龙又道:“哎!不如你我结拜如何,从此以后你我就是异性兄弟了。” 钟维清真是没有比今天还吃惊了,钟维清心里不愿,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关系,师兄弟结拜,这真是又荒唐又可笑。刚要推脱。 张士龙脸皮越来越厚,道:“除非你还不原谅我,要不就是看不起我?” 钟维清忙道:“没有,绝无此事啊! 张士龙又是大喜,拉住钟维清就出来跪在庭院,对着落日发誓:“落日为证,我张士龙与钟维清今日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维清该你了。” 钟维清不好博了他面子,无奈说道:“我钟维清也愿……” 张士龙也不等钟维清说完愿字刚一出口,就拉着钟维清道:“好了,好了,这就行了,好兄弟。” 两人一起起身,张士龙又说了许多嘘寒问暖的奇怪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告辞了。 钟维清恍恍惚惚的都想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无心修炼,没多久就睡着了。 张士龙“开开心心”的离开了,一直看不见了钟维清,这才恢复正常,严肃的走着,回头一望钟维清一脸嫌弃。 张士龙一直走一直走,终于到了自己房间,点着蜡烛,准备睡觉。 “怎么样,他怎么说?” 张士龙顿时吓了一跳,细看之下道:“爹,你吓死我了,我都按照你教的做了,我还和他结了拜,我看他正不知道心里怎么美呢!” 张天师只是教他赔罪,前面的话初听,都是满意点头,最后一听张士龙说结拜,差点气死,这自然不是他教的。没过一会儿,他也不得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想不到张士龙对于这无耻之术,学的更快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一章下山 正是人心隔肚皮,同样的一个夜晚有人欣喜有人愁,张士龙的修为已经是同辈弟子第一人,又有正一派的所有人支持,自然是欣喜的。 虽然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是也很快的过去了。 这天一早,钟维清依旧是一个人一桌吃早饭,虽然也有人同情钟维清。不过在张士龙没回来的时候,谁也不敢先触这个霉头。 龙虎山弟子年轻一辈的弟子,都是以张士龙为首的,而非年轻的弟子就是两不管的态度。 其实这群中年弟子,才是当今龙虎山真正的中流砥柱,张士龙从小就得天独厚,家族资质保障下,道行直追这一群人。 另外各长老亲传弟子,也没有逊色太多,现在就是多了一个异类,钟维清。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一个个的在哪里叽叽喳喳,如同长舌妇一样。 “哎,听说昨天钟维清和张士龙见面了,怎么好像没什么动静?” “谁说的,我可是听说了,昨天掌门天师因为钟维清和张士龙大吵了一架!” “是吗!我昨天晚上看见张士龙从钟维清那里回来的,看样子挺开心的,我有些看不懂。以张士龙的脾气怎么会忍受钟维清成为天师亲传弟子。” “要我说啊,这就叫胳膊拧不过大腿,儿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亲爹。” “快看快看,张士龙来了。” 虽然最后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突然之间,整个饭堂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紧紧的盯着张士龙,期待着好戏上演,最好打起来才好! 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张士龙一步又一步的向着钟维清而来,众人聚精会神心里都是一喜。结果。 钟维清一见张士龙向着自己而来,连忙起身相迎道:“士龙师兄早。” 张士龙哈哈一笑道:“维清兄弟怎么无人和你一起吃饭啊?他们也太冷落你了,怎么算你也是我爹的亲传弟子,我的师弟啊!” 钟维清忙为众人辩解:“不是这样的,我刚来正一派,大家和我都还不太熟而已。” 张士龙道:“维清兄弟果然心思淳朴,好,我来陪你坐上一坐。” 钟维清道:“好啊,师兄待小弟可是真好。” 张士龙听了连连摆手,示意钟维清坐下吃饭,嘴上也是笑的颇为开心。 众人都是一愣,跟见了鬼一样,张士龙如此反常。果然是好戏啊,好一出兄弟情深,张士龙戏演的不错,一众师兄弟却是都没看懂。 结果又是议论纷纷,谁也看不清形式,有了今天早上的事,钟维清的生活热闹了许多。 次日张士龙没有出现在钟维清的饭桌旁,而且从此以后都没有再看见他。 接下来的日子钟维清就慢慢的和年轻人们打成了一片,众人同桌而食,见了钟维清也都会打个招呼。 听说张士龙被父亲严加管教,时间又过去了许久,年关将至,百姓们都已经在准备过新年。 远在山里的正一派对此事,即不重视也没有不作为的意思。只是草草的给众人发了一件新道袍。 张士龙在上元节之后,张天师竟然让他去龙虎山后山闭关修炼了。传闻那里是张道陵炼丹之地,金丹练成的时候,忽然风云变色,随着一声虎啸之声,山林震颤,又有一声龙吟响起,电闪雷鸣。从西方有一只威猛白虎前来,东方一头青龙显现。这才有了龙虎山之名。 这几个月以来钟维清符篆练的是有模有样了,《洞虚养气决》的修炼钟维清依旧是平平无奇,各种真决法术钟维清只有《清心咒》运用自如,也无人责怪。不过谁也不知道的是钟维清居然可以将看过的道家经典与真决法咒背诵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孰能生巧吧,钟维清不知道他自己是龙虎山开宗立派以来最忙的人了。每天要学经典不说,张天师几天就传他一种法术或者真决,符篆再加上《洞虚养气决》,他还没来的及学会就只能先背下来。 龙虎山弟子一向都是学会一门,教一门,钟维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天师早就已经告诉他不许和别人说自己都教了他什么,钟维清只能照做。 上元节之后,钟维清就从长老那里接到了下山的吩咐。 年关之前给饭堂送菜的侯老汉一家连着送了许多菜,等新年开始一直到上元节之后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都是不能来的。 龙虎山常年依靠侯老汉一家,自然也要尊重人家的传统习俗。还派出了许多弟子帮忙搬运。足足两天才搬够了龙虎山半个多月的蔬菜。 这下子侯老汉笑开了花,平日道长们对他也颇为尊敬,常与道人往来一家太平安乐,更不会受的鬼魅侵扰。拿了半个多月的钱,就能过上一个好年了。 所以钟维清就要在年后,去侯老汉处带回新鲜的菜来,而钟维清这次只允许他自己去,说是天师的意思。 钟维清从来没有出过正一观,他不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办,平日与侯老汉熟悉的师兄告诉了他路径,他一个人就这样上路了。 面前建筑依然熟悉,鼓楼萧瑟,钟楼里一阵阵响亮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钟声,依次踏过眼前仪门,路过七星池边,在向前走上了几步终于走出正一观大门。 山林寂静无声,零星的有几只早起的鸟儿飞过钟维清头顶。清溪潺潺,心头一阵落寞。 此时钟维清突然想起来,那天早上他看见了两个师兄合一位姑娘,他们就是抬着菜来的,错不了。 好像听那两人称呼那个女子为“侯姑娘”,莫不是就是侯老汉的女儿了。钟维清总算有点眉目了,这样一来找到侯老汉一家就容易了。 大早上的钟维清感觉有些阴凉,索性就三步并做两步,也好暖暖身子,几个健步就跨过了清溪,向着山下而去。 道家人练气,修的都是天地灵气,他们认为在人间的高处离天近,不仅可以吸收灵气还能感悟天道,慢慢的隐世的人聚集,就成了道观的雏形。 所以许多道家建筑都地处高山之巅,或者灵气充裕的依山傍水之地。 正一观就是在山腰上的,前后清溪环绕,青山为伴,吸灵取水都极为方便。 钟维清驻足回望,青山成片,溪水无踪,已经看不见正一派门庭了。 日头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越来越高,钟维清脸上都见汗水滑落,他也顾不得了大袖一挥,甩了一头汗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找到一处小村庄。 若不是钟维清刚刚走进了死路,只怕还能早到一会儿。 眼前村落十几户人家,茅屋屋顶特别宽大,而且还坡度甚陡。南方多雨,为了排水故而建成这般模样。 钟维清也不知道这些,赶紧找来村民询问。正巧有两个小孩正在村头玩耍,手里掐着木棍攉着稀泥,气味颇怪! 钟维清上前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知不知道侯老汉家在哪里啊?” 两个孩子一个起身道:“你找侯老汉?” 钟维清又道:“不错。” 两个孩子模样儿,看着是男孩子,说话的孩子打量了钟维清一番,道:“原来是山上下来的道士,我知道你们,我带你去。” 钟维清不由得大喜道“好好好,这样最好。” 随后两个孩子转身就跑,竟然搞得钟维清有些跟不上,不得不跟着跑了几步。 那个男孩到了一户人家大喊一声:“侯老伯,有道长来找你了。” 钟维清只见,一户人家里出来两个人,男的五十多岁,皮肤偏黑三角眼,胡子坠到衣领,正经的一副山村老农形象。女子容颜也算的上是貌美,个子不高,两弯柳叶眉,一双媚眼高鼻梁,配一张不算精致的瓜子脸。 老汉行了一礼道:“可是龙虎山正一派的道长吗?” 钟维清道:“正是,侯老伯山里鲜菜已经快没有了,师门让我前来选些。” 侯老汉爽快道:“此事我早就预料到了,菜都准备好了。我怎么看着道长面生,不知道是那位真人的弟子啊?” 钟维清解释道:“侯老伯对我们真是熟悉的很,我是最近才来龙虎山的,家师正是我派的掌门天师。” 这下子侯老汉可是吓了一跳道:“什么,你是天师亲传的弟子?” 钟维清无奈又道:“是,在下师傅就是张天师。” 侯老汉立刻又恭敬了不少,他们一家都是靠正一派活命,这个少年竟然是天师亲传弟子,可不能得罪。 老汉自然不知道,正一派的隐秘,继承天师的传统,以为钟维清将来可能会掌管道观。 其实这也不假,本来张天师就打算未来由钟维清接管龙虎山事物。 侯老汉一指旁边又道:“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小女,名海棠,来来快见过道长。”老汉拉着自己的女儿,就往前靠。 侯海棠抬眼一惊,原来此人就是那天清晨自己与另外两个道士,嘲笑打趣的那个天师亲传弟子。 钟维清也认出了她果然是那日清晨的女子,这时两人之间气氛莫名尴尬,终于还是侯海棠先打破气氛先是一礼,然后说道:“道长小女子有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二章琐事 眼见人家先开了口,钟维清也回礼道:“侯姑娘客气。” 这时侯老汉又道:“道长快请里面坐,喝口茶,一会儿在看菜。海棠啊!别愣着了快沏茶去。” 钟维清只听侯姑娘干脆的一声:“唉,道长稍后。” 侯老汉一直冲着钟维清做着请的手势,钟维清看这老汉诚恳,一边走一边道:“真是麻烦姑娘了!” 三人礼让的进了小屋,里面空间虽然不大,倒也足够干净整洁。侯老汉东拉西扯,询问钟维清身世,如何拜入龙虎山等等。搞得钟维清颇为不悦,但是也一一讲了。 侯老汉听的眯着笑眼,钟维清讲的也不自在,这时多亏了侯姑娘出现,敬了钟维清一盏茶。这才缓解了他不少反感,。 侯海棠半蹲着,别过俏脸不看钟维清,手捧香茶一碗,眼角余光摄人心魄。 钟维清顿时不敌侯海棠天生媚眼如丝,第一次临近南方姑娘身前,有些慌张,这手上就没了准头。 接过茶水时,一不小心,触到了侯海棠指尖,钟维清心里羞愧,当时就红了脸。反倒侯海棠依旧不露声色,此事也就烂在二人心里。 钟维清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草草谢过侯姑娘,然后对着侯老汉说:“侯老伯我们去看看菜吧!” 侯老汉自然答应:“好,我们这边走,其实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送菜过去,今年我身体不好,前几天还多亏山里的道长自己带回去了。真是越老越没用了。” 钟维清这些日子清净的习惯了,听了这么多话心里觉得啰嗦,眼睛随意一偏,结果正好望见侯海棠,两人目光相接少不了尴尬。钟维清赶紧继续听侯老汉啰嗦。 来到偏房一看,可不是就有几篮子新鲜蔬菜准备好了,看着量也能让正一派吃上两天。 正事儿做完,钟维清自然就被留下吃午饭了,侯老汉留他不住,就派出了侯海棠出面。这回一下子就抓到了钟维清软肋,佳人相邀岂能不从。 侯老汉道:“小道长不知道,往日你的师兄弟们来此都是如此的,不必客气了。我父女二人一般早早就走,不到黄昏就可以返回了。今天道长来的晚,只怕我们两个去的了,回不来啊。” 钟维清心里责怪自己耽误事儿,嘴上说道:“此事怪我,那就明天早起走也可以的,我就告辞了,这菜多少银子我回去准备。” 侯老汉道:“奥,五十文。” 钟维清拜别侯老汉,但是目光却是在侯海棠身上多些,初见此女也没有觉得他容貌出奇,怎么此时此刻有些不舍。 侯海棠见钟维清盯着自己,媚眼弯弯,脸上浅笑,笑道:“道长慢走。” 这一笑可真是眼波如水,春风荡漾直入心底。侯老汉也来凑热闹一礼道:“慢走,不送。” 钟维清还礼之后,转身离开,前路孤寂,侯海棠笑颜如花,使他久久不能忘怀。 一路之上钟维清脑海里多次闪现出了侯海棠的笑容,月牙媚眼,红唇皓齿。这少年人竟然已经情窦初开了,是喜是忧只能全看天意。 要说钟维清一见钟情于侯海棠倒是未免有些唐突,可要说他是好色之徒,却也不对,毕竟人家少年心思对男女之事一点不懂,就是看侯海棠容貌不差,有些单纯的喜欢而已。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是钟维清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住的回忆,想起侯海棠的笑容,他大着胆想了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了呢?。 一颦一笑,举止投足之间,处处都隐现着她的影子,钟维清又突然想起来那天早上,侯海棠与两个道士有说有笑,也许人家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呢?反正,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黄昏沉沉,晚霞当空,钟维清心里有事,他觉得自己很快就回到了正一观,但是他依然疲惫。 这天晚上有些云彩遮挡了月光,钟维清根本就睡不着,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钟维清他求也没求,就在那里睡不着觉了。 这少年人真是心思单纯,侯海棠虽然容貌出众,但也并不是人人心生爱慕,钟维清山野穷小子没见过大世面,才当成绝美而已。 侯海棠其人,钟维清不知道她性格,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完全是以貌取人,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夜色越来越深,钟维清忧愁入睡,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品尝到了“愁的滋味”可怜他年纪轻轻,以后却落得个整天唉声叹气。 这天天还没亮钟维清就奇迹的醒了,那日见到侯海棠天刚泛白,钟维清顾不得许多,他就老早的起来到了后门等候,在清晨寒风当中瑟瑟发抖。他居然忘了,现在已经不是秋天了。 昨夜钟维清稍是休息,赶紧去饭堂师兄那里取了银子,只待侯老汉一来,便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其实都是借口而已,钟维清只不过是想早早的看见侯海棠罢了,日头一直高出了地平线许多,才见侯老汉二人来到。 钟维清焦急的等待了一个多时辰,晨钟阵阵响彻山野,也在不停的激荡着钟维清的心,一个女子的笑眼久久无法忘却。 索性他今天不用做早课,也顾不得吃饭,钟维清的嘴里一口一口的寒气冒着,如此孤独。 直到这一刻,好像都是值得的,他终于见到心里思念的女子侯海棠。 原来侯老汉年前身体不好,腿脚不方便,哪里赶得上有道行在身的龙虎山弟子。虽然已经看见两人身影,可是钟维清还是嫌他们走的太慢了。 钟维清连忙跑到清溪对岸,接过侯老汉身上的担子,眼睛却是偷偷的瞄着侯海棠。今天侯海棠收拾的干净靓丽,穿深蓝裙摆,银闪闪的耳坠更添俏丽,媚眼迷人,红唇高鼻,肌肤白皙比山水秀丽,胜过白日耀眼。 钟维清欣喜万分,一直领着两人进了正一观门庭。 正一派弟子还在早课,观里清净钟维清就一路奔着饭堂去了,侯海棠突然说自己有事要去找人。侯老汉不管,示意她随便,钟维清也没有多想随他去了。 钟维清与师兄交接了一下,付了侯老汉菜钱,又给他上了盏茶,两人一起说话,都是些家长里短。一盏茶完,侯老汉就要起身告辞。钟维清也没有挽留,只问侯海棠去见谁了。 侯老汉只说不知道,还要去寻找一番。钟维清无事可做,也就陪他前去。 二人从后门找到七星池,迟迟不见侯海棠身影,就只能前往三清殿前寻找,毕竟此时龙虎山弟子都在早课,想来她也不会去打扰他们才是。 哪知,一见三清大殿,就见侯海棠如一道风景般矗立在殿前龙首旁。 钟维清正要上前,却被侯老汉一把拉住,钟维清不知何事,投过去一个眼神询问。侯老汉一叹,翘了翘下巴,示意钟维清往前看。 原来早课已经结束,众弟子纷纷散了,中间的一拨人里,吴筠赫然在列,各位师兄窃笑,拍了拍吴筠肩膀,吴筠笑骂一句向着侯海棠走去。 尽管钟维清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暗恋才刚开始就夭折了。 钟维清忧愁之感再生,对着自己的心道:“钟维清啊钟维清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侯姑娘容貌美如花,你自己相貌平平道行也不高人家凭什么会看上你。人家吴筠师兄天资过人,貌比潘安,他们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 虽然心里这般的想着,可是他的心还是一阵一阵的酸痛,好像泡在醋坛里有人用针扎。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刻骨铭心了。 吴筠道:“海棠你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侯海棠掩嘴轻笑,如春风化雨的说道:“你这意思是很思念我了?” 吴筠也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人郎情妾意,钟维清真想喷出一口血来,虽然听不清楚,但是看他们欣喜模样也知道二人早就有了情意。 钟维清又觉得自己不堪,竟然对侯海棠痴心妄想,一时间忧愁更重。 时间变得越来越慢,钟维清的心思以至于全在此事。这些天来,他还是有见过侯海棠的,只是话少了很多。 钟维清终于心思折磨,忍无可忍,这些天来难受至极,只想找人倾诉。 而饭堂里新认识尹鹏师兄,待人亲切,又为人幽默,所以钟维清对他一吐为快。 只说自己对侯海棠心生爱慕,希望尹师兄保密,尤其不要叫吴筠知道,以免伤了师兄弟情意。 尹鹏大大咧咧满口胡言,竟然以此调笑于他,钟维清听了也不生气。 结果钟维清第二日才知,尹鹏嘴快竟然将此事打趣侯海棠,这下子可是气坏了钟维清。 侯海棠再见钟维清时理也不理,只当做不认识一样,钟维清说话她就沉默无言,尽量离得钟维清远远的。 这一日终于再见侯海棠,钟维清请她借一步说话:“侯姑娘,尹师兄他随口胡言,你莫……” 话还为完侯海棠已抢先说道:“我没听见,我也没有在意。” 钟维清看她言语果断,只能莫名其妙的失望道:“奥,那就好,我也不想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没在意……那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三章伤心 “既然如此,钟维清告辞。”只是三言两语,钟维清就无话可说,这情字似乎比道还难。 钟维清失魂落魄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还不时的回头张望着侯海棠,然而那里早就不见了人影。 “想必是去见吴筠师兄了吧!”钟维清直觉的这么想,不禁再添忧愁。 钟维清恋恋不舍,纵然心里明白,可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一个无法忘怀的女子红唇皓齿,媚眼如丝又一次的悄悄攀上钟维清心头。 一连多日,钟维清很少出门,每天陪伴的不是《洞虚养气决》就是符篆真决之类,往往也不能全神贯注,以致于钟维清符篆书写竟然不进反退。 听着晨钟起,伴着暮鼓息。凝望日出东方也好,还是欣赏日落西山也罢。总是会有钟维清的叹息应景,他的眼里似乎只有风景,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得而知。 这一次又过去了许久,大概有三个月吧! 钟维清来到饭堂吃饭,尹鹏每天都看见钟维清消沉下去,心里愧疚。 尹鹏道:“维清。” 钟维清忽听有人叫他,回神应道:“嗯,什么事尹师兄?” 尹鹏再无奈道:“维清,看看你,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头上居然也生出来几根白发来了。” 钟维清一奇道:“是吗?有就有吧,我也不在意这些的。” 尹鹏一听,眼睛里似有光亮一闪,然后又消失不见。反复纠结了许久,最后下定决心对着钟维清道:“维清师弟,你莫要看那侯海棠年轻貌美,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在吴筠之前,她就和我正一派许多弟子都有关系。” 钟维清初听不以为然,最后吃惊道:“还有这样的事?侯姑娘她……” 尹鹏更是变本加厉道:“她貌美不假,很多师兄弟心里都是喜欢的,只是侯海棠为人我实在不敢恭维。凡是我派弟子里那几个长得人五人六的,与她关系都是不清不楚的。吴筠是长老弟子,长的也俊秀,她自然就攀高枝去了。我前几个月还听两位师弟说那侯海棠初见你时,评论你容貌丑陋吓了她一跳,反倒恭维两个师弟俊秀非凡。你听听这是好人说的话吗。” 钟维清如同石化,这叫他无法相信。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想法天真可笑,以为侯海棠貌美如花所以高贵冷艳不可侵犯,听闻此事当真心碎。 原来美梦破碎的感觉是这般的难过,甚至比自己夭折的感情还要心痛。 其实这种事儿,在古时一般都是伤风败俗的。不过对于生活在李唐天下的人来说,却又是另一翻样子了。 晋朝时期,政治,又有“八王之乱”导致西晋国力衰退。塞外胡人趁势崛起,建立多个非汉族政权。司马皇室南迁,北方成了胡人争斗的地方,汉人遭到鄙视,甚至屠杀,奴役等等。还有传说胡人以汉人为食,或者杀人喂马,惨不忍睹。 “五胡乱华”对北方汉人造成难以想象伤害。直到隋朝建立,才结束了三百多年的动乱。 其中李家也是隋朝的一方军阀,隋朝二世而亡,李渊最后取得了天下。但是李唐皇室却有鲜卑人血统,而当今的高宗皇帝李治更是只有四分之一的汉人血统。 也许与血统有关,他对传统儒礼并不尊重,竟然不顾人伦,册封父亲的女人为皇后。 李治多病朝政交给皇后,女子的地位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在长安城里女子随意改嫁,不尊礼制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的大事了。 山野村夫本来就不太知礼,又离得偏远,南方汉人还无法接受这个时代的步伐等等因素。 但是这股风气,早就刮到了这里,像钟维清这样的少年,他心底里还是希望自己心仪的姑娘是美丽而纯洁的。 钟维清又受打击,他不敢相信,原来这个人间是这样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个不错办法。 钟维清从未有过这样的迷茫,站了起来,在尹鹏的目光中,向外走去身影萧索,凄凄凉凉。 他想着,一直想着,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年人,一身的稚嫩之气渐渐的褪去,心机智力都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琢磨不透。 每个人一生当中褪去稚嫩的过程都不一样,也许有人是由于责任理想开始的。而像钟维清一样因情成长的,却更加刻骨铭心,也褪去的更加彻底。 这无疑对钟维清有着两面的作用,因情遭受的打击,可能会让他的心封闭,从此压抑自己的感情。另一面钟维清的思维成熟,行事稳重,量力而行。 侯海棠内心绝非良家女,他日必定是祸害,钟维清年纪轻轻,看不透人心。以为人人都像他自己一样,但是这个人间哪能如他所想的一样。 如今历经此事,钟维清总算绝了心思。左右无事,倒不如修习道法,枯燥无味总好过想着侯海棠那个女子吧! 日复一日,钟维清符篆大成,行笔之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能堪比老一代宗师。 他终于在这里展现出来了他不平凡的一面。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多用在真决法术上,毕竟人人都喜欢威力无比的法术,与人争斗一击必杀。而内功只能缓慢修习,就算再勤奋也是没多大用处的。 钟维清又哪里知道,符箓之术才是有鬼神莫测之能的法术,只不过符篆繁杂,费时费力无人喜欢。只有茅山上清,龙虎山正一派等极少数宗门传承的全。 钟维清刚入道门,不到艺成之日,也不能受箓。一旦受箓所画符箓鬼神听差遣,妖邪望风逃,御使诸天神力几乎无人可敌。 按照张天师的安排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天赋异禀。如此钟维清的心思越来越明,完全投入到修炼当中,一身道行飞涨。渐渐的也快要淡忘了侯海棠这个人。 尹鹏再也没有听见过钟维清和他说心里话,只看钟维清每天依旧痴痴呆呆,经常一人独处,要么清溪打坐,或者山林寻幽。张天师也不管他,一门心思都在张士龙的身上,苦苦等着张士龙出关,都免了每天的给钟维清讲道。 尹鹏还以为钟维清心里依旧想着侯海棠,毕竟此事儿因他而起,搞得钟维清闷闷不乐。心里总想着给钟维清开导开导,果不其然,尹鹏苦心打探之下,终于探听到一件乐事。 迫不及待的尹鹏,赶紧就告诉了钟维清。 “什么时候的事?”钟维清大惊道。虽然面色平平,心里感慨却无法用语言表达。 尹鹏玩味道:“就是前两天,那侯海棠和吴筠也散了,直接嫁给了别人。听说那个男人家里还挺好的,有些闲钱,人长得不好看,不过老实的很,侯老汉当时就把日子定了,侯海棠也没有什么不满,开开心心的上了花轿。” 钟维清有些想笑,不知道是嘲笑侯海棠,还是嘲笑自己,再度问道:“那吴筠师兄呢?” 尹鹏笑道:“吴筠那厮也不是什么好鸟,完全不在乎,他道行高说不定山外小妾成群。你担心他做什么!” 钟维清也笑道:“多谢师兄告知我此事,其实我早就不在乎这些琐事了,现在我一心修道。盼望将来早日艺成下山,好造福百姓。” 尹鹏惊叹:“维清,怎么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起话来都大义凛然的。” 钟维清一笑而过,尹鹏摇头晃脑以为钟维清要么就是傻了,要么就是真的彻悟了。不过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前者。 人活一世,哪能事事顺心如意,钟维清命运难测,颠沛流离至此,又经情路不畅,也可谓是一波三折。 钟维清不知不觉,他来龙虎山竟然已经整整一年了。 龙虎山山高林密,清溪环绕,任你外面如何烈日炎炎,正一观里也不燥热。这又是前人智慧,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所以钟维清都不清楚又一个金秋来到了。 钟维清入门满一年,张天师自然不能不理,今天早课,当着正一派所有弟子的面亲自考较钟维清道行。 当代天师张继先亲传弟子钟维清,究竟什么样全在今日,到底是不负天师亲传之名,还是又沦为笑柄。 张天师道:“维清,你入我龙虎山正一派已有一年了,为师来看看你有何长进。” 钟维清道:“是,师傅尽管来试。” 看钟维清底气颇足,张天师一奇,心道:“怎么这小子还能有什么奇遇不成?不可能啊,我试试再说。” 忽然一股清气从张天师身上腾起,极速的向着他右手而去,汇集在钟维清的肩膀上。钟维清顿时感觉,一股洪流来袭,钟维清知道不可抵挡,任由张天师功力直入丹田。 钟维清看着张天师面色,有些惊奇又有些喜色。钟维清心里一阵安慰,总算不负自己勤勉,终于博得师傅开心。 张天师收敛内力,喜道:“维清,你这一年真是辛苦了,以你现在的道行,只怕不出两年就赶上许多师兄了。” 钟维清大喜道:“是,弟子以后更加努力修习。” 此时张天师忽然严肃道:“你们听见了吧,后入门的师弟都要强过你们了。你们整天游手好闲也不专心修炼,简直丢我们正一派的脸,过几个月,我也要考考你们的修为,还想留在龙虎山的,都下点功夫知道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四章比试 众弟子都怔怔的不敢做声,一听张天师发怒,都齐声应道:“是,谨遵掌门之命。” 这一下子钟维清又得罪了不少人,道行低了被嘲笑,道行高了也被嫉妒,原来生而为人是如此的难。 在过几个月,浑水摸鱼不上进的人都要为自己担心了。他们因此迁怒于钟维清,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还那么勤奋,这是做给谁看,许多人推己及人,竟然都开始觉的钟维清心机颇深了。 一年前那些觉得钟维清痴傻的人,变脸之快记性之差真是令人咂舌。 平日里与钟维清相识一场的,还都微笑着夸赞他,而表面上朋友的自然就与钟维清划清了界限。 张天师教训完众弟子,就转身离开,想必是与赵李陈三位长老商量去了。 次日一早,众人早课,张天师郑重其事道:“下个月十月十五乃我道家下元日,三官之中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下元节即是水官解厄也是秋收之际。钟维清听命。” 钟维清一愣,随后忙道:“弟子在。” 张天师又道:“下元节当日早上你监管弟子在大门外竖起天杆,杆上挂黄旗,到了晚上,需在杆顶挂上三盏天灯。你都记下了吗?” 钟维清错愕的道:“是,弟子遵命。” 张天师再严肃道:“你们需得帮助师弟,不可添乱,否则必定严惩。” 众人再度称:“是。” 而吴筠心里愤恨,但是也只能愤恨作罢。钟维清渐渐的快要取代他的位置了,张天师竟然连下元节都交给钟维清分管了。 张天师审视了众人一番,又道:“吴筠下个月十五你要操办弟子比武,有空多教教钟维清,叫他帮你分担一些事物。” 吴筠颇为不喜,也不敢违抗天师之意,只能称:“是。”完了还看了钟维清一眼,眼露凶光,吓了钟维清一跳。 尹鹏将一切看的分明,不由得大摇其头,也替钟维清暗暗担心,虽说钟维清资质平平,可是近来用功有些锋芒毕露,抢了吴筠的风头。只怕钟维清好日子要到头了。 钟维清心智经历情劫大大提升了许多,但是人心险恶,他还是没有体会的那么深。 本来张天师随口一说,几个月后,想给众人一个机会好好修习,不巧又临时决定下元节正一派考较弟子修为。 张天师几人想了许久,吓唬众人只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正一派兴盛还要使用些狠手段。 正一派的一次针对的蛀虫大清洗,就要展开。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留下来的品性道行兼优的弟子,势必会为正一派带来希望。 张天师励志,以两代人心血,去除门派弊病,一改正一派风气,与茅山上清派一争道门第一,领袖群雄。 这些想法门中长老自然是一力支持,但是普通弟子多有不理解之人,都将责任归咎于钟维清。 钟维清也是关键人物,张天师计划极为依赖于他,所以钟维清道行长进他是非常高兴的。本意不希望钟维清道行过高,但是也不能太拿不出手来,反倒落了龙虎山威名。 一个多月的时间还不一晃而过,钟维清符篆书画日益精进,道行修为精进不大,不过真决法术一类,同样有所改变。 钟维清已经从单纯的平心静气之用的《清心咒》开始,慢慢的已经勉强可以使出五六个了。其中不乏有降妖辟邪的法咒,只要钟维清坚持不懈,离艺成下山之日不远矣。 但是张天师已经慢慢的开始,让钟维清熟悉正一派日常事物了,从那日与侯老汉交涉,又有今日与吴筠分管下元节。 只怕日后琐事必定是只多不少,今早钟维清刚起,想着立杆挂旗的事,不料,等他到了大门口,众人却多已经等候在此了。只等钟维清一声令下,立刻就能立杆挂旗。 钟维清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如何发号施令,各位都是师兄,他怎能呼来喝去呢? 不等钟维清下令,早已有人前来询问:“维清师弟,可以立杆挂旗了吗?” 钟维清无奈,只问:“可有时辰讲究?” 来人回答:“并无时间限制,全凭师弟随意而为。” 钟维清一礼道:“麻烦各位师兄了,将这黄旗放上把天杆立起来吧。” 众人一礼,纷纷伸手将天杆立了起来,然后大家转身回了观里,等着张天师考较道行。 待众人进门之后,就一路奔着三清大殿的广场去了。张天师早就在此等候已久。 张天师朗声说道:“今日我们正一派弟子考较道行,却不是我自己亲自来测。只要你们有人可以与士龙相斗,五招之内不输,或是有人打败他都可以留下来。”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不说张士龙什么时候出关众人不知,单论张天师这份自信,足以证明张士龙修为到了何种境地。 短短五招,就可以留下了,岂不是有些自负。但是话从天师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玩笑话。 就在众人吃惊之时,张士龙也已经来到殿前,但是丝毫看不出有何出奇之处。此次考较的都是年轻一辈弟子,但是钟维清不在此列,天师亲传弟子只有天师说了才算。 张士龙站在广场之上,众人都在台阶处观看。 张士龙英姿焕发,身穿道袍,腰带紧身,右手提了桃木剑一柄,有风一吹衣襟飘飘,气势迫人。 张士龙观望一阵,大声叫道:“谁第一个来。” 众人互相一望,退意萌生,谁也不敢先出手,有道是“枪打出头鸟”若是有人先试试水深浅当然是好。 张天师一看,年轻的一辈如此懦弱无能,气的槽牙直咬,只恨没有早点赶走这群蛀虫。 都说万事开头难,终于尹鹏大喊一声道:“我来会一会你。”随后就跑着到了张士龙对面,已经准备好了与张士龙一决胜负。其实也就是决定自己未来。 二人师出同门,不像仇家争斗,所以点到为止。开始之前互相一礼,有了准备才会开打。 其实此次天师还给了众人一次机会,如果有人自认为对于道门经典有独到之处的理解,也可以免去争斗,照样留下,只可惜众人武都不练何况是枯燥无味文了。一个个的反倒都成了在道观里的“门外汉”。 尹鹏抢先出手,指决一掐,嘴里念念不停,突然一片金光大盛,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直取张士龙心口。 张大可一看根本不慌,还把桃木剑换到左手,竟然要以单手应战。尹鹏一见张士龙轻视于他,顿时发怒,指尖金光又盛三分,但是速度颇慢,不想张士龙竟然直接抓住了尹鹏的手指,还不等尹鹏反应。猛出右脚一伴,顿时就把尹鹏摔倒在地。 这一下子,众人信心再度跌落谷底。没一会儿又换来一人,钟维清也不太熟,只知道称呼他王师兄。 有了尹鹏前车之鉴,此人上来就大放真决法术。首先一道土石乱飞,张士龙慌忙招架,一时奈何不得他,其后那人竟然不见了身影,张士龙找不到人无从下手。就在这时突然面前地板都被一股奇力掀起,张士龙依然不乱,指决一变,忽然就有一头斑斓虎出现,只用一掌就将面前石板拍碎。 此时石板之后正有一人,那斑斓猛虎却不算大,刚刚到张士龙腰处的样子,然后只用一声虎啸顿时就把那王师兄下瘫在地上了。 钟维清看的分明,此术他早就见过了正是《龙虎降妖咒》,那日吴筠救他回来,与众人合力,虎躯还有绿火覆盖威力无比。只不过扑腾了几下就把一群尸鬼烧了个干净。 今日张士龙施展,虽然不及那日众人合力,也是威风凛凛。老虎身上更不见绿火,身形也小了不少。据说此术练至巅峰,一下子就能唤出一龙一虎,甚至一击足可开山裂石。 一见此术虽有人打怵,也有人看清楚了自己的斤两。再有后来者绝不与张士龙硬拼,都是法术缠斗,身形游走。张士龙攻来能躲就躲,道行高一些者还就真的过了五招。再有道行差的,虽然也行缠斗的策略,但是根本困不住张士龙。 日上三竿,年轻一辈弟子留下来的也没有几人,赶走的却将近十之五六。 眼见最后三个也快留不住了,张大可半日缠斗累的够呛,但是也确实展现了他道行之高。他仅用《龙虎降妖咒》就打败了一大片人,之后张士龙连放不少真决,其中好多钟维清都还没有学会! 待最后张士龙真元所生无几,终于用上了手里的桃木剑,张士龙身法奇特,几番躲闪随后剑带真元,大力一劈,当时就打伤一人。 经过一番比试直到还剩一人,张士龙实在无力再战,就只能作罢了。 看那人模样钟维清依旧不认识,以前钟维清出了吃饭早课,和众人几本没什么交集。所谓打成一片,也只是众人不得不接纳钟维清是天师亲传的事实而已。 张天师正要亲自出手考较,心里一动说道:“该走的可以走了,你们虽然不在龙虎山了,也绝不能出去为恶,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敢为祸人间,我必杀之。” 众人一阵失落,然后垂头丧气的走了,张天师眼神一斜,道:“维清,你去和他试试,若是他连你也斗不过,实在是丢我们的脸,正一派里居然会有此等庸才。” 虽然此话让钟维清大吃一惊,但是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五章奸细 正一派几十名弟子,只有钟维清入门最晚,道行自然还比不过师兄们。但是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钟维清一年来一直勤奋修炼,至于其他人大都荒废了,看他们一个个的,对自家的道法都用不熟练,可见生活安逸早就麻木了他们的心思了。 最后这个人生的是贼眉鼠眼,又瘦又高,钟维清也不太认识他。此人平日里不声不响,道法修为到了什么境界无人知道。就算是平日里也极少与人相处,所以这一点上和钟维清倒还很像。 钟维清对他行一礼,就摆了开架势,对面那人同样还礼,本来平平一礼,但是行礼到了一半,居然僵在了原地不动。 这下钟维清可傻了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钟维清不明所以戒心顿消,忽然此时他觉得背后一凉。 来人果然心机深沉,钟维清急忙回守,一看那人手掌泛着紫光,若是一掌落实,只怕钟维清当场就得输了。 就在钟维清回守之时,还在施礼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虚幻起来。原来是个障眼法,随说钟维清道行不高,但是一年修为也不是一招就能落败的。 钟维清默念咒文,身上白光泛起,在手掌之上聚集,化作一片光幕,两人手掌相接,紫白对撞,都是闷哼一声。 那人一退三步,再看钟维清“噔噔噔噔……”竟然退了一丈有余,果然钟维清还是道行颇浅。 钟维清身形未稳,那人又有变化,两只大手挥来挥去,最后在胸前聚集,汇集成了一团黄光,钟维清大惊失色,一看此术就知道威力不俗,只怕自己还接不下来,就在心思急转之时,随着那人操控,光团之中就有数道光箭射来。 钟维清眼前光箭乱飞,顿时就让他狼狈不堪,突然一个不小心,被射中了右腿,钟维清只感觉右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此时艳阳高照,已是正午时分,两人过了不到三招,但是钟维清败相已露,谁知此时那人的光团忽然变得微弱了一下。 本来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几乎无人察觉,但是此时却听张天师大声喊道:“好你个邪魔外道,竟然无声无息的混进了我正一派来了,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闻言大惊,用力一催光团,顿时一股威力更强的光箭射了出去,看去势正是直奔钟维清而来。那人随后转身就逃。 张天师神情一凛,怒道:“找死。” 也不见他念何法决,“呼呼”两声如疾风掠过,就来到了钟维清面前,只用袖袍一挥顿时化解了危机。 而此时此刻奸细已经跑远,马上就要出来殿前广场,哪知他还没有来的及高兴。 “砰”的一声。 那人就已经跌倒在地,张天师面前似有无形壁障缓缓消失,不知何时他已经追上去了。 那人跌倒惨笑,道:“果然厉害,不亏是掌门天师。” 张天师厉声惧色的道:“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闻言却只顾惨笑,他刚要讲话却又听“啪”的一声响。奸细身形已然僵住,然后倒地不起,鲜血顺着他的头颅流淌,划过眼前,慢慢的在地上汇集成了一滩,然后又慢慢扩大。 张天师的声音不大,轻轻的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留你也无用处,你还是去死吧!” 这时众人都已经看傻了眼,张天师一掌打的奸细脑浆迸裂,如此道行,自然是合情理的。但是第一次看见打死人的钟维清,心里却是后怕的不行,也不知道怕个什么,也可能是劫后余生吧! 而众弟子心中也有些开了窍的,掌门人的威信绝对不容挑战,但凡不利正一派的人,只怕日后都是这个下场。有了此次变革,再加上殿前溅血,正一派门风看来马上就要大改,那些混日子的弟子,看来是再也不可能留在这里了。 张天师环顾众人,厉声道:“此子乃是邪魔外道派来的奸细,已经被我毕于掌下,你们日后需要小心提防,以免再有歹徒混入。从此我派以心性为重,不再以什么资质,什么虚情假意的艰苦求道等世俗眼光收徒。正一派山门,不好进也不好出。你们剩下来的人,好好修习理法,别在出来丢人现眼了,都散了吧!” 众人都各怀心思的散了,直到离张天师远了些,才有怯怯的议论之声传来。 张天师看着钟维清的背影,心还是颇为满意,笑着点了点头,心道:“此子果然不负我的苦心,看来这心性比资质要重要的多了,道行不够还可以慢慢练,若是心思不正恐怕会霍乱一方。可这心机,怎么培养才好呢,还是要多见世面吧!” 此事之后钟维清依然如往常一样,练画符篆,修习道法,今日观战虽然不算太激烈,只有张大可让人眼前一亮。但也能让钟维清受用不少,众人与张天师的差距除了道行以外,好像还有一种东西很重要,只是钟维清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 钟维清此次动手,他也觉的自己确实差劲,虽然明知不是对手,他却很想用道行来分个高低,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就是所谓的不开窍了吗?可是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和人家到底差了多少呢? 钟维清回味今日种种,可笑他不知道,张天师也在算计着钟维清的日后!也不知道哪天钟维清就又能领下一堆的差事了。 人总是要经历的,不过在面对孤独的时候,就显得不那么坚强了。何况钟维清要面对枯燥乏味的符篆,以及辛苦修炼《洞虚养气决》,以致于他越来越沉默寡言。 每天都是这个样子,他在晨钟暮鼓声中仰望天空,保持着心思单纯,钟维清眼里的天空就是天空,不管白云苍狗,阴晴雨雪都是他看到的样子。或许在看见大雨倾盆时,会有一时半会儿的难过,但在时间的冲刷下,都已经开始淡出了他的生活。 时间过得太快,虽然练习道法符篆的时候钟维清觉得时间很慢,但是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一转眼,马上就要来到在龙虎山里的第二新年了。再过了这个新年钟维清可就十八岁了,可偏偏钟维清还是个孩子心性。 若没有侯海棠一事,只怕钟维清还能再小上几岁。他对自己的姻缘也不多想,这事向来都是女儿家敏感,而她们若是见到道家弟子,只怕都想着去问一问自己将来是否会找个如意郎君。也不先想想人家会不会算,真遇上算卦的,都得争抢着先算才好。 左右也是闲,钟维清也不想修炼,就找来典籍随意翻看。正是一本《周易》里面的卦象看的钟维清一头雾水。他又不得已放下书来,跑出去去看星星。 钟维清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心道:“不知道,那一颗是牛郎星,而哪一颗又是织女星呢?” 满天繁星点点,有明有暗,有两颗星星,正惺惺相惜闪闪发亮,好像是在迎合钟维清的心思。 他看了一会儿觉的脖子难受,刚要回房间,忽然此时天空中北斗七星一阵闪烁,北斗七星的形状如同勺子一般,而此时勺子尖端所指之处,那里的一颗星星变得极为耀眼。 天地之间自有规律,比如四季变换,而北斗七星就随四季变换而变化位置,这种变化都是围绕着一颗极为有名星星进行的。“北极星”同时它还有一个更加尊贵的名字那就是“紫薇星”。 紫薇星处中天,乃是群星之主,地位尊贵至极。更有传说上面有位中天紫薇北极太皇大帝,统管诸天执掌天地经纬、日月星辰及四时节气。乃是三清四御之中的四御之首,所以紫薇星又是帝王之星。一旦紫薇星有变,恐怕人间易主。 钟维清只见紫薇星光芒万丈,连闪九次,随后又有道光芒从紫薇星上坠落人间。钟维清看的分明,就是一道紫光朝西北方向坠落了,这时紫薇星的变化骤停,就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一样。 看来今夜,神州大地注定不宁,天底下的名山大川之中,几乎同时有异光冲天而起,都奔着中原方向飞驰。 奇妙的是张天师也不在房间打坐,而是对着夜空怔怔出神,亲眼目睹了紫薇星有光陨落。 同一片夜空下,茅山上清派也有十几人在殿外观望,中间一人头发乌黑,却是白了眉毛与胡子。左右里面的人年岁也都不小,一个个的都是道骨仙风鹤发童颜。 地处当中的老道幽幽的说道:“紫薇星有变,天下易主,我们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除此之外,青城山,鹤鸣山,灵宝派等等道门势力,也都有人观望着夜空,今夜是如此的不凡。 钟维清是个只顾看热闹的,就是天塌下来,也自有张天师顶着,反正砸不到自己头上。 所有的人都被紫薇星吸引着,好像没有一个人发现牛郎织女暗淡无光,似乎还离的更远了些。快要变天了!如果紫薇星有变以致于牛郎织女来年可能无法相会,恐怕也是没有谁会关心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无伤大雅。与天下大事相比,任何个人的情感似乎都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张天师正看的没了兴致,忽然陈李赵三个老道居然也不约而同的赶了过来,与张天师,不,是与张慈正并肩而站,而且现在他们眼里看到的,是自己的师弟。 一个有些无计可施的师弟,张天师小声的说道:“三位师兄啊!要变天了,现在不用与茅山争第一了,我们得想办法保全正一派才是最重要的事了。佛教势力马上就要到了空前的时候了。我们是不是也把心思放在朝廷上一些。” 赵老道闻言一怒,道:“早该如此了,我道家昔日辉煌,堂堂国教正宗,竟然被欺负的只能偏居长江之南。白白丢了中原给那群贼秃。真是我道门的奇耻大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六章紫薇 在所有人的目光里,紫薇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暗淡无光,最后带领着满天繁星一起隐匿了身形,只留下了启明星来断后。 钟维清这次表现不错,张天师很是满意,所以就给他放了个假,让他好好休息几日。 话分两头这边钟维清无事可做,那边的张天师可就又来了大事。 山下民众托人送来了一封书信,恳请张天师出手降妖除魔。 江西境内有一条抚河,此条水域滋养着无数的百姓,尤其是河水两岸农田无数。田里一般多是种植稻米,所以全赖河水灌溉,不知道什么时候抚河里就来了妖怪,搅得两岸不宁。 有这妖怪在此,来年无法引水灌溉不说,稻米也种不出来,就是过河打鱼都要提心吊胆。 这下可急坏了百姓,眼看年关将至,谁不想来年风调雨顺,众人心里难受,所以特意修书一封,希望能请张天师下山除妖。 这倒是个好机会,让钟维清见见世面,以后的大场合少不了,要让钟维清效仿自己为人处世,全在此事了。 张天师灵机一动,马上就想到了钟维清,如果不让他陪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果然,这一天只有钟维清的陪同,张天师二人踏上了除妖之路。 张天师这次的场合不亚于做醮,穿的也是比平时正式,而钟维清自然就成了一个跟着师傅的小道童。虽然这个年纪颇大的道童,确实有些破坏气氛,但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谁让钟维清到了十六岁,才来的龙虎山。 抚河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河流也长,若是想找个妖怪,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所以只能等着那个妖怪自己出来,趁他兴风作浪的时候一击必杀。 倘若一击未果,等它躲起来养好了伤,遭殃的只能是无辜百姓,这等考验道行手段的事,附近除了龙虎山根本无人能比。 张天师当然知道事情严重,这才没让弟子们前来,再说正好可以带钟维清历练,所以还是亲自出马最为妥当。 “哗啦哗……哗……” 长长的抚河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山清水秀的江西上。一叶轻舟泛在清澈河水里,船夫前一下后一仰的划着,带起了一阵阵的清水响。 他们虽然听说了,抚河上闹妖怪,可是他们这里到是还没见过妖怪出没,渔民为了生计也不得已的冒险捕鱼。哪有那么多妖怪!还偏偏就是自己倒霉,说碰见妖怪,就能碰见一个了。几个渔民也不信这个邪,今个儿还真就看看这妖怪长的什么样。 “嘿,宋叔啊!我说要是没鱼,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若真是遇见了妖怪这命可就没了啊!” “你这小子,这就怂了,不捕鱼我们回去吃什么?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明天再看看,要是还没有鱼!哎,我们也只能想别的办法谋生了。” “怎么,您明天还来啊,我可听说了,附近已经有人去请龙虎山的天师了。咱们等他除了这个妖怪再来捕鱼多好。” 这位姓宋的渔民一听道:“这道是个事儿,那明天就不来了,听说那张天师道法高强,神仙一般的人物。降个妖怪还不轻而易举。” 那年轻人也来了兴致,问道:“真有这么神?” 姓宋渔民一笑,道:“你当人家是什么人那?人家祖上代代天师从汉朝一直传到了现在,近千年的威名,你说有没有这么神。” 年轻人一听,当时大喜,道:“这么说,这妖怪是必死无疑了。” 老宋一拍大腿,呵呵大笑,又笑骂了年轻人两句,这时忽然感觉渔网一动。 两人大喜,看来今天收获不小,这闹妖怪也不错,倒是没人抢着来捕鱼了。反而便宜了自己,老宋真是乐开了花。 “哎!宋叔,宋叔你快看这河水怎么了!” 老宋大骂道:“臭小子,你他娘少吓唬老子,什么怎么了!” 那年轻人瞪着眼睛,慌慌张张的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河水,嘴里惊的都已经说不清楚话了。 姓宋的老渔民反倒不以为然,以为这小子骗自己玩呢。 “嘭”的一声,那年轻人一下子坐到了船上,老宋一听声音不对,“这小子装的还真像,挺卖力的!” 哪知一看年轻人手指的水面,也吓得瘫坐在了船上。所指水面突然翻了一个浪花,在看浪花前竟然有个巨大的漩涡,水流极速的旋转。那里好像是个天然的大漏斗,就算是河水一直都向着里面流淌,也无法填满那里的空洞,那里充满了无比强大的吸力,正把船只一次又一次的拖向深渊。又好像是恶魔的大口,准备择人而噬。 两个渔民拼了命的划船,但是没有任何回应,眼前的黑洞漩涡太过恐怖,竟然足足赶得上几家房子大小。 终于在最后的挣扎当中,他们到达了漩涡的边缘,天旋地转,还用尽了最后的生命,看见了一个漆黑的没有尽头的深渊。 最后两个人掉了下去,黝黑的大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了他们然后愈合。 临死前四面八方的河水涌进了身体,另有一只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将两个人吞掉,鲜红的血液扩散了一片,接着又被河水冲散。 平静如初的河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一条巨尾忽然腾出水面,然后又消失不见,只是拍打出了个浪花。 张天师与钟维清两日赶路暂且不提,虽然以张天师的道行就算带着钟维清也用不了多久,就能飞到抚河。 但是年关将至他暂时不想惊动许多百姓,只要找到惨祸频发的地方,见一见当地人询问一下妖怪的情况也就是了。同时也能多看看钟维清修炼的怎么样了,还能多教一教,若是惊动了河妖,让它逃了岂不是白来一趟。 二人到了抚河之后,只见河水清清,滋养着两岸万物,同时此河虽然地处尘世,但是灵气浓郁几乎可比龙虎山了。 张天师惊叹道:“维清你来看,这抚河水可有什么神异之处吗?” 钟维清闻言细看了几眼,悲伤的说道:“要我看就是河水清澈,比我们北方的河水更深也更宽,只怕发起洪水来威力也更大。到时又有许多人无家可归,家破人亡了。” 张天师一听,钟维清心里想起悲伤的事,也是心头一酸,道:“傻小子,你说这世上可有长生不死的人吗?” 钟维清闻言一愣,不知道张天师为何有此一问,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吧!” 张天师笑道:“哈哈哈哈,长生不死就是个传说而已,也可以说是人的。我道家注重今生佛讲来世,人们虽然信佛,可是事实上,人都是爱生恶死的。他们怕死不想死,所以就有了长生不死的传说流传于世。世人也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认为神仙都是不会死的。其实神仙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多活几年而已。” 钟维清听的入神,张天师一语滔滔不绝,又如醍醐灌顶,帮助钟维清忘却前尘旧梦,放眼未来。 张天师再道:“古籍也有不少长生不死的传说,但是到了今日你可还听见过有那些传闻吗?少之又少了。由此可见我道家先贤们智慧超群,天地万物负阴而抱阳,有生就有死,这是道。谁也没有办法跳脱道之外,所以生死之事,乃是自然规律,只不过发生的早晚不同而已。” 钟维清此时真是听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心里悲伤又淡了许多。 张天师继续给钟维清开解道:“生死之事你看的过重了可不对,但是你从小儒学影响也难怪。就算是我也不能看轻生死,先人基业道门兴衰等等俗事多的很啊。对了,要说活的长久,那就只数这些妖魔邪物活的长久了。他们比不得我们人类,往往千年的道行都不敌我们几十年的苦修,所以啊!维清生而为人是幸事也是苦事,因为我们有有感情更有得天独厚的智慧。” 钟维清此时完全沉浸在张天师的讲道当中,张天师所说的生死之事,人生感悟真是句句实话句句哲理,一丝明悟悄悄攀上钟维清心头。而那几句《道德经》里的“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和一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突然回旋在钟维清的脑海,也许他还不能彻悟,但是也隐隐触及到了一抹道的余光。 张天师刚刚讲完,苦笑不已,正转过头来想看看钟维清。如果他的心事依旧难忘,那他这个师傅也是不称职,竟然不能帮徒弟开解心事。 哪知张天师头一转,一看钟维清人已出神,而且目光如炬,还清澈无比富有灵气张天师当时就吃了一惊。钟维清这回搞得张天师也只能再苦笑一阵,他的淳朴之心在悟道一途上,才真的是叫得天独厚,仅仅三言两语,有些真情流露人生感叹,钟维清就能够有如此的明悟。 这个少年如此悟性简直堪比谪仙转世,但是这都要归功于钟维清的毫无心机,和他视师命为圣旨的思想了。 张天师俯仰之间,只见天地茫茫,唯有“道”长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七章恶龙 张天师惊叹之余,还不忘给钟维清护法,只怕妖孽打扰,心道:“这小子果然不一样,连我都看走了眼,也许这就是天意吧!看来我正一派日后注定兴盛,钟维清啊钟维清老道今天非要看看,你能悟得什么成就。” 随后抚河两岸忽有微风起,一颗颗的枯树随之摇曳多姿,静静的河面也泛起波光粼粼。 有一丝水气,幽幽的从河水当中分离,而且与枯树分离出来的莹莹绿芒结伴而来,飘荡着,舞动着,游离在钟维清的身侧。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水气绿芒汇集,还有土地上的两色荧光也来凑热闹,随着时间流逝甚至还有不知何处而来火星加入。一起围绕着钟维清缓缓的飘荡,有些竟然还落在了他的身上。 张天师再吃一惊,无数的五行灵气聚集,浓郁无比,只怕这神奇的景色,是因为钟维清的明悟引起的。如此神异的少年,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色,想必足以令任何一个人终生难忘。 “哗啦” 忽然有一声浪花响了,打破了宁静。张天师顿时放开心神探查,马上就感觉到有东西接近,似乎是在水里,但是敌意不明。 这也难怪,钟维清引动了这么多的灵气,难免会招来窥探,妖邪异类对灵气的感知一向敏感。 而此时的张天师要为钟维清护法,本来是万万不可离开的。谁知此时的天空须臾之间,竟然有一大片的黑云压来,而且云层之中还有雷蛇隐现,张天师就掐指一算,钟维清此事有惊无险,祸福相生,本用不到他管。 张天师稍稍放心了一些,更想看看抚河里的妖怪,随后他身形一闪,就躲在了远处,静静的看着。 哪知他刚一躲起,抚河水上就露出来一个脑袋,生的是一双红芒灯笼目,凶光外露增可怖,头上两角状如鹿,长吻獠牙须发竖。如此的这般模样,怕是一条角龙无疑,这叫张天师如何不惊,龙乃万兽之王,统管水域。水虺五百年化蛟,再千年为龙,龙五百年才长角,而这一条只怕道行不下数千年。 若真是这恶龙为祸,就以自己的道行对付起来只怕胜算也不足六成。自己败不了这恶龙事小,堕了龙虎山正一派威名事大,若是杀不了它,这畜生一怒只怕两岸百姓万千生灵都要涂炭了! 张天师摇头叹息,心道:“难不成此事与紫薇星变有关,华夏灵气之最,当属龙脉上为尊,恶龙出世妖魔当道,只怕不是好兆头!” “吼……吼……” 一声龙吟震天,恶龙腾地一下窜出了水来,冲着钟维清大叫。一条足有十几丈高的巨龙盘旋在抚河水上,青鳞片片宛如刀锋,看那肚皮龙鳞到是白色的,恶龙龙爪冲着钟维清弯曲,獠牙寒芒闪烁好不凶恶一副作势欲来的样子。 钟维清正在出神,苦思生死之事天道自然,阴阳相生相克,就连《洞虚养气决》也自行运转吸取五行灵气。 忽然有龙吟之声响起,震的钟维清耳鸣难受,这一声之后灵气倒回,奇景顿消。《洞虚养气决》也马上就没了反应,他刚一回神,就看眼前有一条青龙凶恶无比,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好不吓人。 “咔嚓”此时忽然又听一声惊雷炸响。 然后头顶乌云开始翻腾不休,并且极速旋转不停,以致天空竟都出现了一个漩涡,突然一道近一丈粗的闪电,顿时劈了下来。这雷霆之威如此凶悍,虽然恶龙反应的快,已经作势欲避,但是依然躲闪不及,被劈中了头颅,细看之后竟然还被劈断了一只龙角! 这下让他如何不怒,数千年苦修才换来的龙角,竟然一下子就没了一只。若不是钟维清这个凡人,强夺抚河灵气,怎会如此。 恶龙气急,大声咆哮势必要让钟维清给龙角陪葬,就在此时忽然自天边的个个方向,又汇聚来了无数乌云,越聚越多,越聚越厚,漆黑如墨,看着样子就像要压下来一样。而原来的漩涡竟然又扩大了近十倍有余,汹汹的翻腾着,旋转着,向着恶龙靠近,乌云内雷蛇交错并且还泛出黑色的神光来。 仿佛,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罚,人们常说的五雷轰顶,只怕也比不上这里的天威煌煌,小小恶龙竟突然显得渺小,甚至不堪一击,若是雷霆再次降下,怕有灭世之威,莫说将抚河水一起蒸干,就是泰山在此恐怕也要被抹平! 这可是吓坏了钟维清,也吓坏了恶龙,如此小事如何能引动这种天雷惩罚。 恶龙虽然沉睡了许久,但是见识不俗,它千年以来吃人无数,也从未见过什么天谴,难道真是报应不爽。不就一个凡人,惹不起它躲得起。 然后就听“嘭”的一声水响,恶龙落荒逃走,此时再看水面,连个影子也不见了,看来恶龙已经是吓得潜入深水而逃。 其实不仅是恶龙与钟维清吓得不轻,张天师也吓得够呛,本来以为就是个普通水怪,哪知道是个数千年道行角龙。这还不算完,刚才那雷霆之威,大有灭了人间的气势,难道也是为了保护钟维清不成?黑色雷霆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过,紫薇星变,这少年难道真的与其有关不成? 种种疑问,令人堪忧,张天师也顾不得再想。 此时黑云找不到了恶龙踪迹,已经渐渐的散开了不少,没用一会儿就散的差不多了,最后旋转的乌云也停了下来。 哪知二人大气未出,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就劈向了远方,然后就有一阵龙吼传来,听着还带着几分凄惨。漩涡停滞余力也消失不见,最后终于消散在了钟维清的眼前,这后来的霹雳,虽然又吓了二人一跳,但也无妨。 张天师拍了拍钟维清肩膀,钟维清也看了看师傅,两人面面相窥无言以对。 沉默了许久,师徒两人这才动身一起离开了河岸,向着有人烟的地方去。张天师心悸,但愿没人看见刚才的天威雷霆。 此时钟维清打破了沉静,说道:“师傅你说刚才的妖怪是什么东西?” 张天师一笑道:“怎么,皇帝大张旗鼓的炫耀自己真龙天子,你竟然连龙也不认识吗?” 钟维清顿时羞愧难当,辩解道:“可这妖怪可比画上的凶恶多了。对了你猜它是不是被劈死了?” 张天师闻言摇头道:“只怕没有,这恶龙躲进了深水,而且雷霆之威也小了很多,应该死不了的。” 钟维清一听雷霆,也不由得感叹道:“是啊!我看刚才的乌云,都快要够到那恶龙的头了,连我都吓的够呛,也不知道那恶龙什么感觉。” 张天师闻言眼角抽搐,惨然一笑,却不答话,心道:“敢情这小子傻头傻脑不知道这雷是谁引来的,不过这恶龙受了惊吓,想要除了它却是又难了不少,所幸这孽畜受还了伤,得赶紧除掉才是。” 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见了人家,这里的村落有些散,只有间房就成一村,沿路望去能有个六七处村落吧! 谁知道最近的几间房子却都没有人在,钟维清又是敲门又是大喊的,也没有人回应。 这时忽然有人道:“你们不用喊了,那几户人家没人” 钟维清一听大喜,道:“这位老伯,那他们都去哪里了?” 眼前老汉年纪看着可是不小,白须白发,脸上皱纹横生,还有斑驳。 “去哪了?嗨,不听人劝非要去打鱼,结果被妖怪给吃了!你说他们傻不傻,就不能等几天,本来两岸的百姓已经请天师去了。等降了妖怪再打鱼不行吗?结果白白丢了性命。” 钟维清无言以对,此时又有人从老汉家里出来了,看来应该都是他家晚辈吧。 张天师问道:“这个附近还有船吗?” 一个中年男人回道:“看着两位打扮,莫不是除妖的天师来到了!我们可是盼着你们呢!” 张天师一看瞒不住,就行了一礼道:“浮生无量天尊,不错我们师徒正是正一派的人,贫道就是当代天师张慈正。” 众人闻言顿时喜上眉梢,齐齐一礼,最后竟然直接跪了下来,口呼:“道长真是天师,天师救命啊,我们可是被这个妖怪害苦了!”说着说着,竟然都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了起来。 张天师登时慌乱,急切的道:“哎,不可不可,不可行此大礼啊!快起来吧!快起来,此事我都已经知晓,众位不必担心。” 这时钟维清也帮着一起,扶着众人起来,看着他们如此,他也不免心情难过。 而一位年轻的汉子到是也冷静下来了,回道:“不满天师说,那妖怪吓人的紧,附近的渔民往往都是连船也一起被拖下了水去。船只可能还有,就是得费些功夫找。” 张天师赶紧说道:“不知小哥怎么称呼啊!此时此事还得拜托你了,赶紧找船我好亲自下河除妖啊。” 众人闻言面色好多,汉子道:“我姓王父亲胡乱给我起了一个单名福,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这就找船去。” 王福一礼,就跑了出去,张天师也还礼,王老汉赶紧又请张天师师徒屋里坐下。 钟维清走在后面偷偷问道:“师傅你这么急着除妖啊,你找的到它吗?” 张天师闻言,笑着回答道:“这恶龙受了伤,我们还不赶紧趁他病要他命,难道等着它伤好吗?再说了,邻水的百姓大都信奉龙神,传说龙王会行云布雨,而且南方龙王庙多不可数,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条恶龙为祸,他们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乱子来呢!” 钟维清大奇,道:“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好麻烦啊!难怪师傅是师傅知道的可真多!” 而此时的张天师,仿佛又成了那日与钟维清房檐躲雨的朋友,微笑着说:“那是,小子多学着点吧你,嘿嘿……” 钟维清一惊,自那日拜师以来张天师不苟言笑,然后又经亲手毕杀奸细之事,积威更重。这般市侩的笑容,倒还真是少见了。 钟维清之后一脸无奈,也只能暗笑,心道:“你果然还是为老不尊,师傅啊师傅我到看你,看走眼了!” 随后二人就与众人一起,进了屋内落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八章激斗 张天师与钟维清二人随着众人落座,之后又是好一番人情世故,鸡毛蒜皮的琐事说了一大堆。 钟维清听的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碍着张天师的面子,只怕早就外面待着去了,钟维清心道:“这群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们不多和我师傅说说妖孽的情况,反倒在这闲聊家常,倒时这恶龙除不掉有你们好受的!这也太客套了!” 张天师倒是和钟维清不一样,微笑面对有问必答,而王家老头却是得寸进尺东拉西扯个没完。竟然询问天师祖上之事,说的还颇为亲切,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那老头眼睛一撇,盯着钟维清道:“天师这徒儿多大了?想必是名师出高徒了。” 张天师笑道:“小徒十七岁,过了年十八,高徒差的远呢!贫道就是看他心志坚定,没有坏心思就收下了。” 王老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钟维清听到师傅夸奖,也是欣喜万分。哪知王老头心思却是奸诈,故意扯到徒弟二字。 王老头道:“天师收徒看的是心性,果然是高人,你看我这小孙儿今年十三岁了。这孩子也很是听话,天师不如就把他收到门下了吧!” 钟维清大吃一惊,心道:“好啊!老头果然奸诈,扯了半天原来是为了此事!”这下钟维清也不由得对这老头鄙视一番,也佩服他脸皮真厚。 而张天师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不及不缓的说道:“哈哈,这孩子倒是不错,只是我徒弟钟维清本身就是我的关门弟子,我正一派的规矩如此,到是叫您失望了。” 王老头闻言无奈,叹息道:“这到是,也不能给您添麻烦,您来除妖已经是大恩了。” 张天师一笑,钟维清心里惊叹,道:“眼前这两位果然都是人精,就是叫我在修炼几十年也没有他们这么奸诈。厉害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开始吵吵闹闹起来,王福终于回来了,远远大叫:“天师,你来看看我找到船了,还找来了两条,老百姓一听你借船除妖,都来积极的找啊,还一下找来了两条,你看看大家都跟来了。” 钟维清心里鄙夷不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假装的恩情做给谁看!还找来两条,我呸!” 可怜钟维清自己还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慢慢的看见了人世间的丑陋,而他自己的心思也已经不再单纯了。 张天师对着众人施了一礼,道:“各位乡亲父老,还请帮我把船抬到抚河里去,一条就行了。到了之后还请各位马上离开,那妖精耳朵灵的很。而且河边危险,千万不能逗留,只要听我的消息就好。” 众人沉默,直到王福先大声叫道:“哎!大家都别愣着了,过来搭把手,搭把手,把船抬过去,好叫天师除妖啊。” 这时众人哄乱,开始纷纷出手,一路向着抚河去了。 此时张天师对钟维清偷着说道:“你一会儿看看要是有人不走,就赶他们走,别把命丢了。你也离得远些。” 钟维清听了也只能领命,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众人吵吵闹闹的走着,还不时有人替换着抬船,好不笨重,本来找到了船就回来通知一下,张天师也就过去了。偏偏王福要自作聪明,和人把船抬了回来,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这次又走了好一阵子,虽然是冬春交替的时候,众人手上冷,可是脸上却是汗珠滚落。直到过了午时,才到了抚河边,众人帮着把船轻放入水,然后不舍的离开了。 钟维清环顾四周,果然有人不走,想看天师除妖。钟维清不得已吓唬他们,只说妖魔凶悍,一会儿争斗起来怕是顾不得众人,若是丢了性命他可不管。钟维清说完就跑,退了老远,留下的人顿时大惊,也撒腿就跑。 不过他们只比钟维清远些,还是能看见抚河水面,这下可把钟维清气了个半死。钟维清忽然一怒,心道:“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知死活,那也怪不得我了。如此愚昧无知,我看叫那恶龙活吞了你们才好,呸。不知好人心。” 钟维清此时已经气急,其实原来的钟维清不也是愚昧无知的吗?只不过他有幸进了道门,修习了道法,又经情窦初开,看了些人情世故所以眼界开阔了些。而且这些人本就是凡人,愚昧好奇正是平民的本性。 钟维清虽气,到也管不了他们,龙虎山正一派乃是正道,他的一言一行早就不是个人得失了。 而此时张天师也已经登上了木船,反手一掌真元喷涌而出,推着一人一舟,直奔河水中央而去。 为防恶龙吓怕,张天师就顺流而下了好久,钟维清也只能在岸上跟着。既然是无人划船,只是顺流而下,所以也漂的不快,钟维清与好奇的百姓还是跟得上的。 眼看时间流逝,张天师却一直闭目养神,不动如山,只有衣襟随风舞动俨然是一派仙家风范。 这时张天师把眼一睁,心道:“看了还得引它出来,这恶龙谨慎心智成熟,少不得流血了。” 随后张天师右手并成剑指,向着左手一划,而他的左手竟然立时就出现了一道伤口,缓缓的流出鲜血来。接着张天师把手一伸,任凭鲜血淋淋,滴落到抚河水中。 人血一入河水,先是一沉而后就散成了红烟一般,血气也顺着抚河水面四散,这时忽然在河底有两只灯笼大眼一睁,青光熠熠,然后有龙吟低响。 而后钟维清只见河面竟然忽起变化,一个巨大的水流漩涡开始极速成型,显然是要拖张天师下水。 张继先眉头紧锁,摇头惊叹道:“重伤之下还有如此道行,这恶龙果然厉害,若是全盛之时仅凭我一人只怕还真是拿不下它。” 张天师见状忽然单手掐做指决,念念有词,在用右手一抹,那伤口竟然马上就愈合了。 接着张天师忽然指决一变,大叫一声道:“天雷尊尊,龍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遠去朋友,接我號令,調到天兵天將,地兵地將,神兵神將,官兵官將,五雷神將,符至則行,俸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请天兵下凡相助。”一语喊过,这时忽然从天而降一位金甲将军,顿时就把张天师护住。此神一来河水暴涨,一看之下却是河水只能淹没他的两腿。 钟维清大惊心道:“这是天兵召唤,师傅修为果然高深。” 金甲天神这一下凡,只是大手一挥,怒拍漩涡,仅仅一招立时就恶龙妖术拍碎,恶龙顿时有感,大怒着咆哮了一声,忽的冲出水面与神将对恃,而细细一看此龙竟然能与金甲天神一般高大。若不是恶龙还盘着身体,只怕更高,如此大战显然已经是非凡人所能插手了。 张天师见状,赶紧出言提醒,大叫:“天神不知,此恶龙为祸人间,搞的抚河两岸民不聊生,所以还请天神出手降服。” 这时只见金甲神将把头一点,言道:“依我看,这恶龙已经长角,若不是他受了重伤,只怕就是有两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啊!”神将声音空灵,回音阵阵。 张天师闻言,也顿时大惊失色问道:“什么,你是说这恶龙已经修为通天了?” 那神将一叹再道:“再过几年只怕他就能背生双翼成为应龙,到时莫说是我,就是四海龙王亲至也不绝不是它的对手了。” 这话说的声音震天,众人也听的清楚,尤其张天师更是心有余悸,若是没有钟维清只怕自己这回还真就得交代在这抚河水上了。已近应龙修为就这么厉害,竟连天神都奈何不得! 天下万物之中,人乃是万物灵长,修炼上得天独厚,百年功力足以媲美万年妖魔。 看来说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妖魔吧,灵物里修炼比人稍差的就数畜生之流了。些这妖怪修练虽然慢,但是他们是在弱肉强食之中存活下来的,要比人狠辣,也更加不择手段所以是邪道。 而虺五百年化蛟,再千年为龙,又千百年生两角,也许过千年,或是更久才能背生双翼修为通天彻地。此外还有些带鳞妖物也能修炼成龙,但是所费时间更长,而威力更是比不上天生的神龙。凡人凡妖之流在龙族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们不仅威力极大,而且寿命最为悠长。除了一些上古的妖魔大神它们几乎无敌于天下。 那四海龙王统管四海数千年,也不过就是几条角龙而已。而这应龙可是自古以来都不超过三条,由此可见眼前这条恶龙是有多教人心惊胆战了! 这时忽然一声冷笑传来:“呵呵呵,你们两个到是聊天聊的热闹,老子今天奉陪到底,若吃了你们我看到是能修复龙角使我提前化成应龙。受死吧!” 张天师不想恶龙竟然已经能口吐人言,随着死字一出,盘旋的龙躯大展,张口就是一道洪流喷来,水柱一出口就渐渐变粗,甚至足有神将的上身一般粗细,并且威力不俗。 金甲神将一看,双手一顶,顿时面前一道金色光幕覆盖,连同天师一起护住。钟维清早已看的入迷,只见张天师也不闲着,凌空画符,符箓一成须臾一道闪光直奔恶龙而去,恶龙身上忽然就出现了数条锁链能有半丈粗细。 恶龙被锁一声咆哮震天,水柱也收了起来,落入了抚河里,抚河多了这么多水,忽然再度暴涨溢出河岸,直奔钟维清等人而来。所幸水流威势不足,河岸还有有大树可以稳定众人。 钟维清天天画符当时就认出了此术,乃是《正一隐书骨髓灵文》所载法术锁龙符。此书符法“功验神奇,莫可拟测。”并且以撼山,锁龙,捉神三符最为厉害。 恶龙修为高深,显然此符一时有效,张天师趁机再画符咒,片刻之间就有五道灵符出现,然后五道电光合一再度劈向恶龙。 而那恶龙此时竟然有恃无恐,上下左右翻腾不休“嘭”的一声,锁链随之而断,断成了好几节。而这时电光又至,再观恶龙竟然只是张开大嘴,一口就将闪电吞了下去,闪电一入龙腹还不等有何反应,然后那恶龙竟然又一个甩头反将闪电吐了出来直劈张天师,而且看这威势似乎还更胜一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十九章法宝 真是好一条恶龙,竟然敢直接口吞闪电,如此凶悍的妖物简直是骇人听闻。 金甲神将见到闪电劈来,根本护之不及,张天师也未料到恶龙神通这般厉害,电光火石间张天师只能放弃船只,纵身闪躲。 “噼啪,啪” 张天师身形还未立稳,这时木船就已经被劈了一个粉碎,金甲神将也不闲着,见机就上,欲以双手挥舞要硬擒恶龙。 张天师符箓之威虽然厉害,但也比不得天雷滚滚,看来人力终归还是有穷尽的时候。恶龙虽然害怕天雷,但是对张天师符咒根本不屑一顾。 金甲神将异常迅猛的冲到恶龙身前,不料恶龙竟然以龙尾横扫,当时就抽了他一个趔趄。忽然神将反手一抓,竟然也抱住了龙尾,恶龙奸诈,要说肉搏它自然高兴,反倒借力而来,巨嘴一张立时便对着神将咽喉咬下。 抚河之上,恶龙神将打的是天昏地暗,河水不时就激荡这冲出河岸,到处都是原始肉搏的暴力场景,这下两岸真可谓是一片狼藉,同时观战的钟维清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噗嗤” 空气之中再添血腥,恶龙咆哮一咬,金甲神将慌乱只能以胳膊阻挡,要不然,这堂堂天神只怕今日就得陨落。 张天师看的惊心,心里一紧登时就知道,也不能再有留手了。随后他在面前竟然连连画出了一列的符箓,而且纷纷金光闪动,然后开始围绕着张天师旋转。 此时金甲神将以胳膊做挡,恶龙身躯得势一展,顿时威力更大,若非有金甲护体,只怕今天这条胳膊也非得叫它给咬下来不可。就算如此,恶龙獠牙何等锋利,当时就穿透了铠甲,再看金甲神将左臂已经神血淋淋。 张天师此刻符箓一成,瞬间再向恶龙而去,恶龙知道厉害,大吼一声,顿时天地变色,电闪雷鸣风雨同来,河水也随之暴涨到了极致,钟维清他突然感觉好像回到了那一天,那个大雨倾盆的中午。 他不仅有恐惧还有悲伤,甚至更多了一些愤恨。 张天师的符箓已到,这时恶龙身上立时再多数道缚龙铁链,然后它便连退数丈,恶龙只觉的似有撼山大力硬生生的打到自己的身上,好生厉害。 恶龙当然不服,加上抚河水已经暴涨,它心思一横,心道:“我叫你们找我的麻烦,我先叫两岸生灵涂炭,嘿嘿嘿!” 恶念一生之后龙吟再响,恶龙噌的钻入了抚河水里,教人无处可寻。张天师大惊,也不逗留,赶紧纵身飘到了金甲神将肩膀之上。 这时河水之中漩涡又起,金甲神将还想再拍碎妖法,却也不可能了,此时漩涡呼呼而成,竟然急旋着,形成了一个恢宏无比的中空水柱,而且越来越高,竟然摇摇晃晃的直上云端而去了。 金甲神将此时竟然渺小如蝼蚁,暴涨的河水几乎全部都聚集在那里了。张天师见状急念口诀,不想法术根本没有回应,显然那恶龙已经在次挣脱了束缚。 眼见两岸生灵就要涂炭,张天师又如何能冷静的下来,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后世子孙张继先无能,为救苍生只能动用先人遗物了。” 张天师说完,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大印。此物玉质厚七分,横长差不多都是二寸半,上方刻画灵芝如意,手掐金色蟠龙纽。 这时金甲神将忽然大叫道:“难道这就是阳平治都功印吗?正一派的镇门二宝之一!” 张天师面色凝重也不答话,有此印在手倒是安心许多。 阳平治都功印传言乃是道祖亲赐,一向都是由天师亲自保管,自张道陵传下近千年,代代相承代代祭练,都说此物有专克鬼神之能, 不知对上这恶龙是否同样有效,不须废话只要一试便知,金甲神将也默契上来,直扑天空水柱。张天师这时急画符箓,不断的加持在阳平治都功印上,打眼一看分明就是捉神符无疑。 等二人到了云头,来到了水柱之上,一看,那中空的地方果然是那恶龙正在飞舞,在其妖法控制之下,水柱急旋就要直扑远处村庄。 这一刻电闪雷鸣,天地肃杀,两方心思一狠,顿时倾尽全力势必要以一招定胜负。 张天师与金甲神将直扑恶龙,但是恶龙咆哮一声,竟然指挥水柱偏移。随后二人再扑,只听“嘭”的一声,两人直撞水柱之上,结果竟然没有进得去,打眼一看这上面竟然水流湍急旋转,还有无形魔力阻隔,根本无法冲的进去。 恶龙见状不禁得意,大叫:“来吧,你们都尝尝洪水的威力。哈哈”张天师听了立时面色一狠,忽然一道剑光冲天,一招劈在了水柱之上。 随后只听“哗哗哗”乱响,“轰”的一声水柱迸散,恶龙大惊,同时好奇问道:“什么东西,如此厉害。” 张天师冷笑连连,道:“妖孽,少废话看法宝。” 此时阳平治都功印光华大放,周身竟然还有咒文围绕,直扑恶龙头上打下。 恶龙一惊忽的一口水柱喷出,宝印却是不避,直接钻了过来,恶龙当时就知道了厉害,马上再吐一道闪电,不想阳平治都功印虽然气势一阻,但是无妨,继续打下。 这下恶龙终于知道害怕,想要转身逃跑,但是为时已晚,而此时宝印威力顿时显现,金光大放,“嘣”的一声就打在了恶龙脊背。 恶龙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所幸没有伤到头颅,否则就是不死也得砸傻了不可。看这下恶龙如何还敢聚水害人,接着又听“噗通”一声,恶龙落进了抚河,它也不傻,赶紧卷了一大片洪流逃向下游逃窜。 张天师与金甲神将立时大惊,紧追不舍,若是让他逃了后患无穷,可这恶龙实在是精明,居然躲在水里,真教人束手无策。 都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可能是世人不知,若是要让蛟龙入海那才更令人寝食难安。更何况眼前这厮很快就要背生双翼,一旦让他化成应龙实在是天下大难。 钟维清一身湿透的泡在水里,河岸上的水都已经及腰,可怜留下的百姓也吓得实在不轻。若是再让他们选一次,他们一定远离,钟维清打眼一扫,刚才河水越出,顿时有人吓的倒地,现在也不知道被水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番打斗下来,钟维清也可以算得上是见识非凡了,不仅见识到了恶龙凶威,张天师道行之高等等。而且那张天师的凌空画符之术,实在是厉害。钟维清心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本事。 恶龙既然败逃,天上的雨也停了,乌云缓缓而散,钟维清心道:“今天这乌云倒是忙的很,几次三番的来来回回,若是有云神只怕得气的吐血吧。” 钟维清看着张天师追了过去,自己无事可做,不得不赶紧安慰百姓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早就已经告诉各位远离此处,此次有人遭难我也很是痛心,不过为防妖怪去而复返,大家还是赶快回家去吧!我师傅一有消息我一定告诉你们的。回去吧!” 众人一听面色都不好看,有恐惧,有悲伤,也有人因为看见了“神仙打架”而兴奋。 而这些情绪都被钟维清看在了眼里,虽然他表面上毫无波澜,可是心里却道:“怎么人人都是这个模样,劝你们时你们不听,果然赔上了性命,竟然还有人兴奋,就是发再大的水,我看你们也是活该!” 钟维清这个念头一出,顿时一股无名厌恶涌上心头。他不得不连连摇头,同时大骂自己道:“钟维清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百姓无辜,他们有人丢了性命,你怎么反倒幸灾乐祸。如此的愤世嫉俗,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就是圣人了?” 经过再三的思索,钟维清终于打败了先前的想法,励志自己将来一定修成张天师那般道行,行侠仗义而且以德服人。 可是他虽然自以为,如此如此就能万事大吉,却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悄悄的埋下厌恶人心丑恶的种子。 这颗种子平时光芒不显,一旦受到刺激只怕立刻就能发芽,见的越多想的就越多。张天师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费尽心血培养钟维清,要他知礼学道,多多经历人情世故,将来管理大派的重任非他莫属,可钟维清却不旦不愿学,竟然还极为反感。 众人刚走了不久,忽然就有一人从天而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张天师吗! 钟维清大喜道:“怎么师傅已经杀了那恶龙吗?” 张天师闻言竟然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恶龙好生狡猾,它卷了浪头向下游逃跑,我一路去追,哪知这厮竟然半路折返直接上岸,结果浪头又去了好远才停,我与金甲神将连忙追回,结果还是没有找到。想必是幻化成人了,看来日后百姓还有大劫啊!” 钟维清一听大惊,说道:“什么,他还会变成人?” 张天师点了点头,道:“他必定会这么干,他的道行之高实在教人难以置信,我若像他这般道行,不会才怪。虽说变成了人只有一张脸基本不会再改变了,但是这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啊!只怕无法寻找!” 钟维清这回果然又长见识,原来天下万物个个都是造化神奇,妖孽也能变人,那人是不是也能变成妖孽呢?只怕是能的,想必钟维清早晚有一天会见到的吧…… 而此时只可怜抚河两岸一片狼藉,水流所过之处,花草俯首古树弯腰,钟维清有幸得道法庇护,这一次他终于有恃无恐经过了河水的洗礼。没有像那日中午,不仅家破人亡,就连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二十章逃匿 此番恶龙逃走,可是苦了张天师,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百姓交代。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无法避免的要给众人一个解释才行。 张天师看了看钟维清,好奇的问道:“维清,你倒是说说我们如何给百姓个交代啊?” 钟维清闻言愣了半晌,他本来就有些反感这些琐事,如今张天师非要让他回答,他最后也只能回道:“我看就实话实说啊,恶龙这么厉害,刚才也有百姓看见了。我们就是说恶龙已除,到时候人家返回来,不反倒坏了我们正一派的名声。我们就告诉他们,以后不要打鱼,另谋生路,等那妖魔吃不到人也就离开了。” 张天师听了虽然不太满意,但是钟维清先为正一派名声考虑,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开始了。张天师也不贪多,笑道:“算了,我们不如说的更简单些,也不交代了,全凭他们自己怎么想吧!” 钟维清大吃一惊,本来这才是他想说的话,只不过碍于师傅情面,这才拖泥带水的讲了不少,如此看来这位师傅,还真是很对钟维清的胃口了! 钟维清道:“师傅你这样说,不怕百姓对我们失望吗?万一以后他们都不再相信我们了,那该怎么办?” 张天师闻言,却是一笑而过道:“其实啊,太出名了也不好,锋芒毕露,过刚易折的道理你还不懂啊!” 钟维清看张天师笑的神秘,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无奈的只能在原地挠头,而张天师却又偏不说破,只叫他自己慢慢看吧。 其实张天师并非不想说给钟维清听,只是此事关系更大,以钟维清现在的想法也不会理解。 几天前紫薇星有变,人间可能易主,而这时忽然又有妖魔为祸,只怕天下早晚都得有一劫啊! 当朝皇帝李治向来身体不好,再加上已经年近六十,看来新皇帝继位的日子不远了。而这个时候偏偏是武皇后大权在握,这下有了外戚干政就更不是什么好事了。 这女人的心思,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摆明了扶持佛门,还早早的下了诏书,说要与皇帝二人亲至嵩山佛门。 这回李治病情加重,这才不得已取消了行程,如此的行为置国教道门于何地!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要来上一场宗教信仰的大换血了! 到时只怕茅山上清派首当其冲,而离得最近的终南山宗圣宫搞不好最先遭殃。 张天师目光如炬,心思深沉如海,如何看不出来这天下大事。人怕出名猪怕壮,要是正一派现在名声大造,只怕到时也要被人放在砧板上了。 皇帝的权利可算的上是人间至高无上了,传说中如果有明君出现,那么皇宫里自有天神护佑,避免妖魔侵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人家说要信佛就信佛,人家说要崇道就能片刻建起一座道宫来! 钟维清的见识才到哪里,他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道,张天师是要防患于未然,给正一派留下后路。 反正派内刚刚去除弊病,将来稳步前进岂不更好。何苦招惹了一身的麻烦来,张天师与钟维清的出发点虽然不同,但是最后竟然心思一致,张天师不免觉得钟维清更加是可造之材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培养。 两人过了一会儿,再次来到了先前的人家,这时钟维清刚要大叫,想要把人喊出来,不想张天师此时一拍他的肩膀,示意钟维清不用多言,钟维清不免疑惑一时不解。 张天师这时忽然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钟维清闻言却不相信,刚刚明明看着他们回来的,而且抚河的水还冲不到此处,怎么可能会没人呢?莫不是他们害怕,举家逃命了吧! 而张天师此时神色却是更加凝重,摇头叹息个不停。 这时一股浓浓血腥之气渐渐的涌进了钟维清的鼻子,他不由得大吃一惊,隐隐约约的一个念头闪过。 钟维清心道:“难道,难道他们遭了恶龙毒手!” 他向着张天师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张天师也不看他,沉默无言,不问可知。 “吱吱……” 钟维清还是走到了门前,双手略一用力,半掩着的木门就随着声音,完全打开了。 门后的景色,立时就全部都展现在了钟维清的面前,血气也似乎更加的凝重了! 他已经想到了可能会看见的景色,但是事实依然和想象有些出入,这里没有尸体,只有溅的到处都是的鲜血。自从他踏进门里的一刻,就看见了门上也有,地上也有,汇集了好大的一片,还有自己不久前才坐过的椅子。 然后他看见了,椅子的下面,竟然还有一条人腿!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条,残破露骨伤口模糊,就像是被一张巨嘴咬断的模糊伤口。 “是恶龙吧?” 钟维清心里不舒服的想到,除了他还能是谁,它应该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竟然顺利就躲进了人群,以此来躲避张天师的追杀,这妖孽果然狡诈。 这一家人,也许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死,他们面对恶龙血盆大口时,又该是何种的恐惧呢? 钟维清不得而知,他能看见的就是这血腥的场面,能感受到的就是残忍的屠杀。百姓何其无辜却不能安然无事的生活,而钟维清这样的入了道门有师门庇护,有道法自保,原来这人世到处都是不公平的。 就像有人生来就是富贵命,锦衣玉食不说,还一大群人鞍前马后,而有的人生来就是无父无母,吃了上顿没下顿,也没有人关心同情。 钟维清他凭着自己的遭遇,不由得再一次的陷入沉思,想起了当年一家人求神拜佛的往事。在普彤寺里,有无数的人虔诚叩拜,祈祷自己与家人的平安,甚至还祈求莫名其妙的来世。 原来就是因为这样的人间,所以他们才终生都寄希望于神佛的吗?他们为什么不勤奋一些自己争取,不像道家的信徒一样追求长生,而且还追求来世那么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真有来世,那个来世的人也会是钟维清吗?或者说来世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张天师就在外面看着,钟维清又一次的陷入了沉思,不禁欣喜万分的心道:“这,这孩子难道真是谪仙降世不成,不经意的触动就能让他沉思。若真是谪仙又怎么会如此资质平平。莫不是仙人都是资质平平,但心志坚强的人吗?看来我这大刀阔斧的改革我派,是做对了?如此说来我与钟维清这孩子的相遇就果真是天意吧!” 这一次时间过得不长,钟维清自己出来了之后也没什么话说,张天师也不打扰,悟人生,还是悟道都是钟维清自己的收获。 张天师心里琢磨着:“不论他是不是谪仙,我依然还要培养他的心机,正一派将来即使不能有他运筹帷幄,就是多个高手也好,在这年头,没心机的人根本活不下去啊!” 钟维清默默无语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师傅,这是不是恶龙所为?” 张天师淡淡的回道:“应该就是他了,我追杀于他,他心里不愤所以在我的眼皮底下吃人立威,这是在警告我来日方长,他早晚有一天会找我寻仇啊!” 钟维清闻言一惊,道:“那他要是真的恢复了伤,我们岂不危险了吗?” 张天师听了不慌不忙的大声道:“哈哈,小子,你以为我们正一派就这点底蕴吗?别说恢复,就算是修炼成了应龙,只要他敢来,我们也能叫他有来无回。” 这一句话说的声音极大,钟维清都已经觉得震的耳朵有些难受了,也不知道张天师这是唱的哪一出。 此时谁知,远处角落,忽然有一老头,本来一笑却又沉思着说道:“哼!好厉害的道士,他喊的这么大声只怕是虚张声势吧!不对,若万一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引我上当怎么办。到时我真的草草的上了龙虎山,反倒让他们阴了岂不遗憾!这厮刚才除了一块大印,好像还有一道剑光斩破了我的法术,真是厉害的不得了!搞不好他说的是真的!” 钟维清不想这里果然有恶龙逃匿潜藏,而张天师根本就不能确定,但是此话一定要说,还要说的大声,最好让整个抚河流域都听见才好。 所谓虚虚实实兵不厌诈,这样一来恶龙定然不敢贸然寻仇,这次张天师再一次的展现了一派掌门的才智。 若以钟维清现在的思维,只怕在过几十年也没有这样的心机。他要真是谪仙降世就这么傻里傻气的,肯定活不到再一次当神仙的那一天。 这回二人又开始了寻找人家的任务,妖怪除没除掉,总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才是。 结果一连找了好几户,都无一例外的没人,只有鲜血刺眼,最后的几家人,可能是恶龙吃不下了,就索性杀了未吃!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死状却依然惨不忍睹。 张天师与钟维清二人一直找出了近十里,这才终于看见了人烟,这时也不知道那恶龙此时却又在何处躲着。 眼前村庄到是大了不少,乍一看之下,少说也有四五十户人家。这时钟维清对着村头人家大喊了一声道:“有人吗?我们师徒是来抚河降妖的。有人吗?” 这回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应声回道:“哎!来了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二十一章交代 钟维清一声大喊,果然有人回应,他们一看来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此人生在农家,皮肤偏黑,个子不高但是体格健壮,长得粗眉毛小眼,塌鼻子大嘴,而且还对着他们喊道:“来了来了。” 待小伙子走近了,钟维清这才解释道:“这位小哥,我们师徒二人,是龙虎山正一派的。受了抚河两岸百姓所托前来降妖捉怪的,可惜我们还是叫那妖怪给跑了。所以麻烦小哥转告各位相亲,就说我们有负大家所托,以后尽量不要在去抚河打鱼了。等日后没了妖孽再做打算吧!” 那小哥一听是正一派的来降妖,那一定就是天师在此了。他刚要行礼,又听钟维清把话一转,原来妖怪还没捉到,不由得有些不满表露出来。 那小哥道:“什么堂堂天师,竟然也连个妖怪都降不服?” 钟维清闻言大怒道:“你说什么?竟然如此无礼!” 那小哥面色不悦地再道:“这整个江西都快把龙虎山正一派的天师传成了神仙,结果你们竟然连个妖怪也捉不到,原来你们都是一群欺世盗名之辈。” 钟维清一听再也忍无可忍,怒道:“我看你是找打。” 这年轻的小哥闻言顿时吓了一跳,不想钟维清此时已经被张天师拦下了。 张天师不怒不喜的对着钟维清说道:“走吧!这里没有我们的事儿了。” 钟维清显然怒气未消的说道:“可是这小子也忒不知道好歹,我们辛苦的来降妖除魔,结果那妖怪道行奇高。本来拿不住妖怪,也怨不得我们,结果还要看他的脸色。” 张天师闻言却是拍了拍钟维清的肩膀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你所见到的还是太少了,我们是修道之人,本来就是应该清静无为。我受百姓所托除妖,此事我已经尽了全力,问心无愧,他们怎么说都随便吧!可你不一样,你一定要记住自己是修道之人,怎么能与世俗之人一般见识呢!” 钟维清闻言不禁大是佩服,眼看着张天师转头就走,对着人间的琐事不再关心了。 他心道真是好一个问心无愧,他们二人的确是已经尽力了。只可惜恶龙道行也确实高的离谱,就算是神将都忌惮不已,张天师更是法宝尽出,用尽了全力。 此番不仅没有除了这恶龙,反而给正一派惹了不小的麻烦,这又该去找谁说理呢? 还交代个什么,都随他去吧! 钟维清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心里还是宽慰了许多。这一句清静无为,真是再潇洒不过了,他见到的人还是太少了! 有的人谦虚礼让,而有的人就是无理也要找出三分里来。何必计较的那么多呢?钟维清还年轻想不懂的事儿可是太多了,他随着时间流逝也一定会渐渐的明白的。 二人也不在多交代什么了,立刻动身返回,也许是回龙虎山道观了。 可这回去时就比不得来时了,来时张天师不仅思索这紫薇星的大事,更要时时掐算恶龙的动静。结果一切都是出人意料,只怕现在的天机不可泄露,都是因为人间浩劫不远啊!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也说不好。 而此时恶龙之事暂且告一段落,那他与钟维清回去的时间可就是随自己的心意了。钟维清此次所表现出来的神秘才是真正令张天师关心的。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钟维清心思淳朴片刻悟道的情景,搞不好他钟维清就是应劫之人啊。还有那令世间神魔都望而生畏的黑色雷霆,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不载史册,也不流传于江湖。 “若是有什么办法,试一试钟维清就好了,如果还有雷霆庇护,那钟维清定是天命之人无疑。”张天师这样想道。 钟维清自从到了南方以来,先是遇见了一个骗子孙昙,然后运气不错的到了龙虎山,而之后遇见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心机深沉之辈。尤其是自侯海棠之事后,他竟然也慢慢的开了窍,而属于他自己的性格也正在养成。 张天师想不出来一试钟维清的办法,所以只能讲解他平日里不懂的道法和道理。一时间钟维清获益匪浅,而且还看见了顶尖高手的生死决斗,已经深知道行高深有多重要,不知不觉他道行竟然也有长进。 他每每修炼起《洞虚养气决》来,竟然也是事半功倍,张天师看见钟维清长进心里自然高兴。顿时将自己所会法术倾囊相授,如果钟维清果然非凡,这对他有益无害,就是先记着慢慢修习也好。 这下钟维清有了正一派所有道法傍身,在理字之上已经牢牢稳固,既明理再修法如何不会事半功倍。而且张天师虽然知道钟维清痴迷道法,不想钟维清他竟然真是爱好此道。以此为乐,以此为成就,他也不是为了争斗,只是单纯追求真理,而这“道”刚好又是理与法的源头。 随着钟维清见到的莫名其妙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心机也从无倒有,心思也开始更注意凡尘琐事了。 两人这日来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宝地,风景还要比龙虎山壮观许多,而且灵气逼人钟维清顿时心情大好。 他不知自己到了何处,所以问道:“师傅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景色实在不错而且云雾缭绕的,颇有些仙境的感觉啊?” 张天师闻言只是淡淡的回道:“此处是庐山。” 钟维清闻言不解继续追问了一下道:“听师傅的语气莫不是这里不好吗?” 张天师一听大笑着说道:“这里不好,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少见多怪。这庐山乃是我道门发源地之一啊!据说彭祖,道祖,都曾经在此修道甚至先秦两汉时期这里可是道门最大的场所了。无数先贤隐居在此,不问俗事一心向道,来到这里自然是要怀着一颗向前辈们一样的纯净道心才好。这里的太虚观,更是珍藏了无数道家前辈所著的典籍,如今这庐山里更填了不少道观,虽然他们来历不同,但是心齐,已是江西第二的庐山道派了。这里外丹道奇人不少,以后要多加礼遇,尽量不要得罪他们。而且传说这里还是吕洞宾得道之所,若是修成剑仙可比一些炼丹画符的人厉害的多了! 钟维清闻言一惊,然后又喜道:“这么厉害,那我们快上去看看吧!” 张天师顿时摇头,说道:“不可我是正一派的天师,突然到访未免唐突了,何必打扰人家清修。我们在山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前人的遗迹,就是随便看看,也可能会对悟道有益,这庐山也是我道家有名的洞天福地景色更是不错啊。” 钟维清虽然略显失落,不过他已经将此地记下,早晚有一天他要来这里拜访才行。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神秘的道门圣地更加吸引人了。 这之后二人忽上绝壁观望云海,忽然崖下感受天降瀑布,一时心情好不畅快。 待他们看腻了此山景色,张天师终于开始带着钟维清寻找起隐世高人的痕迹来。 可是一直找了好久,也没有看见一个茅屋,这时钟维清眼尖,远远的看见山顶有人。 钟维清赶紧说道:“师傅快看山顶有人,看他打扮好像也是个同道中人。” 张天师经过钟维清言语提醒,这下也看见了山顶有人,顿时一喜说道:“走,我们上去问问看,怎么这里的仙人遗迹都哪里去了。” 张天师一手提了钟维清,忽然一跃而起,钟维清顿时感觉腾空而起,一时地上景色变小,速度坡快。他心里不免又感叹一声好厉害。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就已经到了山顶,张天师一礼问道:“在下与徒弟前来庐山访道,敢问这位道友,为何此处的先人遗迹都不见了?” 那人闻言却并未回应,只是缓缓的收功调息,张天师与钟维清也不敢打扰,毕竟人家修炼重要的多。自己发问已经是打扰人家了,钟维清一打量那人,却看见一个中年背影竟然坐在了悬崖边上,钟维清不禁惊叹果然奇人,好大的胆子! 等那人终于收了功力,转过身来先是回了一礼然后说道:“道友贫道有礼了,在下道号海琼子,刚道友说要找前辈遗迹,那是找不到了。” 张天师闻言疑惑问道:“这是为何啊?” 海琼子笑道:“此事不怪旁人,是天下间仰慕庐山仙境的人来此,一看此地果然奇妙,还有前辈遗迹留存。然后纷纷占据遗迹,建立了道观,一来可以保护遗迹,而来可以作为道观镇观之宝,随着人越来越多这无人的遗迹也就少了很多。” 张天师与钟维清一听原来如此,二人心里默契的想到:“看来真是白来一趟了。哎!”俩人心思一齐,竟然同时叹息了一声,这时场面一度有些滑稽,一老一少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海琼子听了不禁大笑着说道:“我看二位如此诚心,我就告诉你们吧!其实往南几里有出山峰,上面还有剑仙留下的剑痕,好像可以让人体会,当年的凌厉剑法一般,因为庐山少有人修剑,所以还没有人在那里建立道观。” 张天师与钟维清虽然一喜,可是一听是剑痕,顿时兴趣大减,反正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吧,二人向海琼子一礼,还是决定前去看上一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情洗江山录》正文 第二十二章剑痕 庐山绵延的近百座山峰,犹如九叠屏风般,屏蔽着江西的北大门,它又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 此山的瀑布云雾尤其著名,二者结合相得益彰,真是天下绝配。钟维清与张天师御风而行,估计差不多要到了地方,结果二人面前忽吹来一阵清风,钟维清只觉得眼前一亮顿时拨云见瀑。 忽然一道山谷断崖豁然出现,一看山崖之上竟然还留有余地,古树生根怪石嶙峋。 钟维清打眼一看,这最显眼的景色当然还要数瀑布奇景了,清澈的溪水潺潺,不想忽然巧遇悬崖峭壁,立时飞流直下,散出的水雾顿时随风飘落。 今日艳阳高照,日光与山水云雾一聚,立刻就在瀑布前化出了五光十色的彩虹桥来。 这桥下一处,正巧又处瀑布中间的位置,竟然还现出了一块空地来,依照海琼子所述,应当是剑仙遗留痕迹之地无疑。 此地奇险,地处瀑布之中,即不着地,也不靠上,而且水还溅不着,难怪一般的修道之人不敢在此建立道观。 “呼呼”的一阵风声响过。 张天师与钟维清就落在了此处,也不知道这一次又过了多久,这剑仙遗迹终于再一次的迎来他的客人。 二人一落地正要左右寻找,本想剑痕隐秘,哪知钟维清竟然立时就看见了剑痕,他的脚下秘密麻麻的,全是刀剑削砍的痕迹。 或深或浅,或细或宽,各种状态竟然没有一条一样。钟维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好奇。 所以立刻就询问了张天师一句,道:“师傅,我实在看不出此地有何奇妙,你能看的出来吗?” 张天师眉头一皱,疑惑的说道:“这地面上的剑痕,又多又密我也看不出来什么意思,我正一派对剑道虽有涉猎,可却没有人执着。若是我能将神剑用的出神入化,只怕当日就能把恶龙劈死在当场了!哎!” 钟维清闻言立刻失落,但是他忽然想就起来一件事情,又对张天师道:“对了,师傅当日与那恶龙争斗的难舍难分之时,忽然从你身体放出了一道剑光来。你说的难道就是那个吗?” 张天师听了不禁惨然一笑,回答道:“不错,其实这把宝剑叫做斩邪宝剑,与历代天师信物阳平治都功印一样,都是我们正一派的密宝。自祖师传下之后一直保存至今,可是这宝剑可不比宝印只需要多多的祭练就行了。若是没有绝世剑法互相辅助,还不是只能靠锋利的剑刃而已,根本难有作为,就和斧头无异。” 不想钟维清随意一问,竟然也能牵扯出来龙虎山的百年绝密,张天师也是存心要给钟维清解释清楚,好有利于钟维清能更加深刻的悟道。 这时张天师再次说道:“虽然我对剑道一途不太懂,但是你看看这地上的剑痕,也未必就那么简单了吧!你看这一道,分明是起手时尽了力气的,所以开头痕迹更深。而这一道,竟然能起手时浅结束时深,甚至也有挥剑之中用力的等等。这些可是一般人轻易做不到的,必须经过长年累月的与剑为伴,才能挥手之间就发出有如此神韵的剑气来。” 可叹钟维清真是何等的幸运,竟有如此名师尽心尽力的苦教,他眼里的平平淡淡的剑痕,经张天师一说,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就好像是有满地的精灵,对着钟维清诉说着他们的前世今生,也在讲述着他们主人曾经的光辉岁月一样。 钟维清在张天师的教导之中,默默地看着,看着地上的剑痕,庐山的云,还有那飞流直下的瀑布。他努力的追寻,他深刻的思考,思考着这里到底能告诉他些什么? 钟维清也许根本就没有心思放在剑痕上,他一直看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明悟。这时候张天师也快要没了耐性,那好像天才一样的钟维清呢?好像谪仙一样的钟维清呢?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进入明悟的人吗? 这时张天师眼前的日光正在慢慢的变成淡黄色,很显然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天了,然而钟维清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他开始的时候还能认真的思考,然后就变得有些急躁起来,最后已经开始在这里来回的度步了。 他看着张天师的脸色平常,表面上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坚信满地的剑痕一定是有个秘密,他也坚信自己会知道这个秘密,也许是这个方向有问题吗?这里太浅了吗? 好像不是,钟维清濒临崩溃,他终于要放弃了,可能这就是一个骗局吧!反正他到江南第一个遇见的道士就是个骗子。 钟维清心里默默的说着:“骗子吗?都是假的吗?只怕从来没有人会这么想过吧!无数人向往的庐山会有一个无用的遗迹吗?假的,无用?” 忽然钟维清大吃一惊,然后惊喜的对着张天师说道:“师傅你说剑仙的威力是不是很大啊?” 张天师闻言一愣,他疑心钟维清已经有所明悟悟,所以的赶紧回答道:“不错,若有一柄宝剑在手,他们不惧任何修士,天下的剑修几乎个个都是孤高傲绝目空一切的人,他们也从不向任何人低头。而能有如此心性的人足以说明,他们要么就是傻子,要么就是确实有目空一切的资本。不是传说上古轩辕皇帝曾经与蚩尤争天下,轩辕皇帝本来不是对手,结果众神采首山之铜为他打造了一把轩辕剑,此剑背刻日月星辰,正刻天地山川威力无比,一剑挥出天地变色,最后终于征服了所有部落赢得天下。由此可见神剑剑威何等厉害,若再有绝世剑术相辅相成,又怎么会,不无敌于天下呢?现在由我这么一说,你觉得剑仙到底厉不厉害啊!” 本来钟维清一问,只是想听个肯定的回答,却不料张天师心切,这一下子又给他讲了不少,而且还有理有据的。 钟维清此刻竟然也猜出了张天师有些心急,但还是感激的说道:“师傅照你这么说,剑仙果然是厉害非常,那为何这么多剑痕都没有将这个小小的空地劈开呢?我看这里的岩石虽然颇厚但都不足两丈,若是受到剑仙巨力一击,怎么反倒不下坠呢,我看要么就是学剑的人技艺不精修为颇弱,要么就是故意的。既然留下剑痕一定是想留下自己的绝学给世人看看,而你也说了他们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又怎会不留下绝世风采给世人仰望!” 张天师闻言忽然一呆,他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了,从何时开始他竟然变得如此聪明了。 张天师怔怔的问道:“那你觉得这剑痕又是什么意思?”他的心里竟隐隐有些激动,并且还有些欣慰,他静静的期待着钟维清的解释。 钟维清这时已经欣喜万分,甚至还有些向师傅卖弄,炫耀着的意思,回答道:“依我看,以剑仙们孤傲的性子目中无人的处事风格,定然不想让俗人看出端倪。他们只想给与自己一样孤傲一样璀璨夺目的人,准备好一份大礼,而他们展现出来的一定是自己最为光辉的一幕。所以这故意留下的空地,即不会埋没他自己的成就,也不会让俗人知道这里的奥秘。其实这空地根本就毫无用处,这里就是一个骗局。” “哈哈哈……好好好,说的好,哈哈……维清啊!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聪明好学,勤修道法,如今更是能看破这种弥天大谎,果真是一位奇才,奇才啊!”张天师一等钟维清说完顿时大笑不止,甚至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钟维清自从进入正一派以来,竟然给了他这么多的惊喜。张天师此时此刻心里更加的肯定,这是天意如此,他与钟维清冥冥之中注定了要有一段师徒奇缘。 张天师再度喜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位剑仙给人留下了何等壮观的景色,你既然已经猜的出来这是个骗局,想必也知道了他留下了什么了。” 钟维清一听,顿时洋洋得意的回道:“没错,师傅你看这里剑痕密布,但是这根本不像他们的处事风格,这里说它毫无用处倒也不对。因为这空地就是一个引子,若有俗人到此根本看不明白,而要是有孤傲的高人到此,必定不屑一顾,大骂此地剑痕平平无奇,所以离开。而这时若是回头在看,此处山谷不正像一道绝世剑痕吗?如此威力的一剑,定然足以让天地变色,宵小拜服,以此展现出来的傲人风采,怎能不令人咂舌。若没有这惊天的一剑斩断溪流,又何来眼前的瀑布,何来这彩虹下的剑仙遗迹啊!前辈如此道行如此风采,我到真是已经诚心佩服他了!” 张天师闻言,立时把眼界放宽,再度环视的眼前一切,果然如钟维清所说,断崖就好像是忽然被人截断的一样。悬崖峭壁光滑如镜,然后又经水流之力冲刷,最后形成了如此奇观。正巧此处便是人与自然合力而为出来的,然后这地方又被剑仙改造,这才形成了处于瀑布中央的剑仙遗迹。这时张天师忽然腾空而起,转身向下飞去。 钟维清看了也不多事,就在此处静静的等着张天师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张天师就又飞了回来,他笑呵呵的说道:“维清啊!你说的不错,此处空地下面与这里一样都有剑痕,如此看来你所言非虚,这里果然是,有人以绝世剑术造就了这处遗迹,也许是一个人的手笔,也许是两个人不同时间的手笔,总之都是很了不起就是了。可不是说俗人是看不出来的吗?想不到你我今天倒是大饱眼福了,啊!哈哈……” 张天师心里高兴,不禁自嘲的一笑,然而这时他笑声还未落,就忽然又听钟维清说道:“不是啊师傅!我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很向往他们的那种性格,我感觉,我梦想着,自己和他们,好像就是一类人啊!” 张天师闻言顿时就愣在了那里,爽朗的笑声也戛然而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