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当有迹可寻》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第一次出门打工 二零零七年，春节刚过。我背上行囊，踏上打工的旅程。 我初中没上完就退学了。退学的原因就是不想上了，为什么不想上，我也没有具体原因，反正就是不想上了。如果非要找个原因，我可以说是学习不好或者家庭条件供不起等。总之，就是这样退了。 退学之后在家待了几个月，因为正值冬天，快要过年了，也就没有找事做。整天在家吃饭、看电视、睡觉这样周而复始的度过了那个冬天。过年的时候和好朋友林麟一起玩，说到要出门打工，他就介绍我可以跟他亲戚一起去青岛干活，而且他的同学小黄也在那里，都是我们这一片的，还能照顾我一下。我觉得也挺合适的，就同意了。 那是我第一次打工，是一家针织厂。林麟的亲戚比我们年长几岁，有点发胖，一说话笑呵呵的。林麟喊他龙哥，我也就跟着喊龙哥。 临走之前，龙哥跟我说了一下大概情况，这个工作不是挺复杂的，一学就会。就是生活上，吃饭比较差。工作是两班倒性质，两星期倒一次班。每月是八百块钱，如果不休息就会有满勤奖一百块钱，这个满勤奖是要做到过年的时候才会发的。工资是三个月发一次，没有生活费了，可以预支一二百块钱。 龙哥给我说的这些，当时听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只要能挣钱，别的都是次要的。而且一个月八百块钱，在我看来，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不夸张的说，这一个月的工钱，都顶我上学一年的花销了。一个月能挣这么多钱，再苦再累都不算什么。 走的那天上午，我靠在门框上，看着父母一边给我收拾行李，一边不停的念叨着，我第一次出门啥也不懂，要在外面多听龙哥的话。有什么事就往家里打电话，自己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等等。我也被他们的念叨声给感染了，差点哭了出来。 我知道父母是不舍得孩子出去打工，在外面吃苦受罪，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没有谁的父母会一辈子留住孩子在身边。鸟儿大了，总是要离开巢穴，寻找新的天地。就算是今天不出去，明天不出去，以后总是要有出去的那一天，还是会有不舍的那一天。这是成长的过程。 还是弟弟在旁边调和了一下气氛，他唱了一首当时刚出不久的《千里之外》，准确的说是念几句唱几句，总之就是很搞笑。让我低沉的情绪，马上被他逗笑了。我从来没想过，这么深情的一首歌，竟然可以这样唱。他说这首歌是给我送行的，从我们老家鲁西到青岛，的确有一千里地。 吃过中午饭，父母把我送到龙哥家里，然后又转到另一个村头，很多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都是大人送孩子的，那些父母的唠叨也和我父母的也差不多。过了一会，老板租的客车来了。我们这些要去干活的人和行李，不一会儿把车厢塞的满满的。 车里有三四十个人，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着车上那一张张年龄相仿，陌生的面孔，有人在谈笑，有人在发呆，有的人在默默流泪。可能是跟我一样不舍得家和父母吧！ 客车慢慢发动起来，我望着窗外，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夹带着一星半点的雪花。心想：我的打工生涯就要出发了，我的青春也就此开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初到青岛 那天到青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因为是晚上，看不清工厂是什么模样，先拿着行李进了宿舍睡觉的地方。宿舍里放了五张上下铺床，靠着三面墙，中间围着一张吃饭的桌子。在门后面是老员工的一些行李，应该是床下都塞满了，没地方放了。我们几个人都进去之后，屋里挤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隙。 老板娘给每个人发了一袋方便面，让我们先凑合垫垫肚子。顺便对那些老员工说你们谁带的人，自己安排一下睡觉的床位。龙哥让我先把被褥放在一个上铺上面，下铺是他的床铺，然后就吃泡面。又对我说就等下自己铺一下床铺就可以睡觉了。 基本上新来的员工都是睡上铺的，下铺都是老员工的。龙哥说他刚来的时候也是睡上铺的，后来睡下铺的员工辞职了，他也就挪下来了。还说下铺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吃饭的时候，都要是坐在下铺吃的。有的人也会因为把床铺坐乱、坐脏跟别人发生口角。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开始关灯休息。我躺在床上，用手机给家里发了条信息，明天再打电话。看着漆黑的屋里，听他们老员工小声说话。过了一会儿，下铺的龙哥问我睡着了没有？我假装睡觉打呼噜，他说了句这小子睡的还挺快的。后面他们也不聊天了，我也就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早就醒了，但是别的人都在呼呼的睡，我也就没有起来。直到八点多，才陆续起来。龙哥说起来洗脸刷牙，然后出去吃早餐，买生活用品，下午要开会。洗脸的时候，厂门口点鞭炮。龙哥说今天初八是个吉利的数字，好多工厂都会在今天点鞭炮开工。果然，一个上午都听见鞭炮声不停的响。 龙哥带我去工厂后面吃的豆浆油条，然后我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我虽然出门的时候带着手机，但是长途加漫游话费太贵不舍得打。公用电话一分钟两毛五，在当时算是很便宜的了，比手机便宜一半。打完电话，龙哥就带我到利群超市买生活用品。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去超市买东西，超市很大，到里面还有点不知所措。龙哥说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标价，自己需要什么就买什么，到门口结账。要买的东西并不多，因为很多用品都从家里带来了。父母知道外面的东西贵，把能想到的都给我带着了。他们给了我二百多块钱生活费，说是不够了再打电话向他们要。我知道他们这两百块钱也是从牙缝里面抠出来的，所以刚开始去的时候，我花钱还是很谨慎的。 只买了一个洗脸的盆子和一瓶洗头膏，还有方便面。龙哥说上班以后，晚上要吃的。他们上班的情况是这样的，晚上十二点换班，上到早晨七点吃饭。夜里三点左右要吃点食物，不然坚持不到吃早饭的时间。而上中班的人，吃晚饭也是六七点左右，到夜里十二点下班，五六个小时肚子还是会饿。方便面是公认的既便宜又实惠，夜宵第一选择。都知道方便面吃多了对胃不好，但是都在吃。 这个问题从长远的视角来观察，就是一笔赔本买卖。我们今天上班挣钱的工资，还要去除一袋方便面的钱。时间长了吃出胃病，还要花更多的钱治病。也就是说，年轻时吃苦受罪所得到的那些工资，最后一并交给医院。而那些吃苦受罪，其实是白费。虽然老板没有坑我们，最后也没有落到我们自己的口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开会分班 上午买好了用品，在外面逛了一会儿便回去厂里，下午还要开会。 我们是在仓库车间开的会。工人们围成一个半圆的圈，老板和两个领班、机修站在中间给我们讲话。工厂开会就是这样，老员工乏味新员工好奇。所以我们新员工洗耳恭听，老员工则是心不在焉。 我偷偷查了一下，有四十人左右。男员工只有十几个人，比女员工要少一倍。让我突然想起电视剧《血色浪漫》里面，知青下乡的时候，钟跃民他们组十个人，只有三个女知青，狼多肉少。而我们厂这叫肉多狼少啊！ 当然，无论是那种比例，有本事的狼始终是会多吃肉的。 开完会后开始分班，每班有十几个人，剩下的就是做零工的和验布的。我们班就三个男孩子，一个是龙哥村里的，还有一个是小黄，就是林麟的同学。他是去年来这里的，在这里做了一年了。 小黄长得高大，我要是站在后面走路，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后面有个人。虽然我们小时候都在一个学校上学，而且都认识林麟。但是不在一个级别，没有过接触。现在他又长得这么高大，我根本不敢跟他说话，怕一不小心惹来麻烦。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他还是很好相处的，分完班之后，他就主动问我是哪里的、多大了、叫什么等等，这些基本问题。我也一一作答，顺口问他认不认识林麟。这是我认为最有可能连接到一起的点。 这个点是我们连接到很多共同认识的人，以及学校里那些各种破事。我们聊的话题越来越多，从车间聊到宿舍，好像是多年没见的朋友。从那时起，我们也就真的成了多年的朋友，直至今天。 刚去那里，除了龙哥谁也不认识，小黄是我在针织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而且龙哥比我年长几岁，跟他在一块说话，总会有拘谨性。但是和小黄则没有，随意开什么玩笑都没关系。 我们是被安排上中班，明天中午十二点正式上班。其实说是十二点，十一点半吃完了就要去车间接班了。上夜班也是十一点半就要起来洗脸刷牙然后去接班。那时候刚过完年，晚上十一点在被窝睡得正舒服的时候，被喊起来上班，又冷又困。谁也不愿意起来，但是不起来就没有钱挣。我们之所以出来挣钱，不就是因为家里没钱。所以，再多不愿意，再现实面前都会妥协的。 上班之前，心里一直没底，问了小黄好几次，这活我到底能不能干了？小黄用很官方的语气回答说：没问题的，只要你愿意干，肯定能干了。你看我不就干的挺好！ 这话像是鼓励我，又像是在炫耀他自己。 带着一颗悬着的心，度过了一天。上班的时间到了，我一直跟在小黄后面。而且龙哥也跟他说过，我是他带来的，跟你分到一个班，你得帮忙照顾着点。小黄之前说说是一个老员工带一个新员工，我很希望是小黄带着我，可惜不是。 厂里有南北两个车间，小黄被领班的叫到南车间教一个新员工。而我则被叫到北车间跟一个女员工学。当时突然有种绝望的心，别说指望他教我了，就是能见一面都不容易。因为老板开会的时候说过，员工不能擅自脱岗。后来才知道，这些规定都是新员工会当回事。老员工早已经违反了无数次。 教我的女员工，比我大几岁。也是我们这一片的，在这里有三年了。头一天几乎什么也没让我做，只是站在那里看。我们没有说什么话，也不敢说话，有害怕更有害羞。我发现见到陌生女孩子说不出话，这个毛病到现在还没有改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开始上班 从来没有站过那么长时间，在车间一下子站了十二个小时。到快下班的时候，我俩腿都软的快瘫痪了。师傅（教我的女员工）让我蹲一会儿，接班的来了就可以下班了。我随口问师傅，你腿不疼啊？ 没有不疼的，就是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师傅说自己刚来的时候，还不如我，站了六七个小时就受不了了，不还得坚持下去，不然出来干嘛来了。她说的对，不然出来干嘛来了？ 到下班的时候，走回宿舍都觉得困难，真想在车间睡一觉再回去。回到宿舍感觉又累又困，脚都不洗，泡面也没吃就直接睡觉了。小黄说我还没有看机器就成这样了，要是看机器，来回跑的时候，还不得累屙了？ 我回了句那我也屙你床上去。就呼呼睡觉了。 接下来的情况慢慢改变，虽然也会腿疼，但是不像第一天那样，累的一塌糊涂。而且像我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是我自己。但凡第一次出门干活的，都强不了多少，这叫过渡期。就像师傅说的，慢慢适应了就好了。 几天之后，知道了工作的大概流程。每台机器是用塑帘子隔开的。每个人看一台或两台机器。根据产品订单来说。干活的顺序是这样的，先去仓库拉纱线，拉到自己所看的机器里面，把纱线套在纱架上，一个纱架能套十几个纱线，然后从架子上顺在针织机上面的储纱器上缠绕几十圈，之后顺到导纱器再到针筒里面织成产品。 一匹布二十公斤左右，调重量是根据机器转数算出来的。下布的时候要清理花毛，减少断线停机器。如果碰到花毛比较多的纱线，一匹布要清理好几次。还要注意纱线粗细不一样，别套措纱线了。还有就是会有断针，织出来的都是残品。换针也是非常注意的，三角必须对齐才能用六角上螺丝。换针之后开机器的时候，要先试一下，确保里面没有断针巴的，才能运行起来。 我是属于那种比较笨的，用了近两个月，才把这一切慢慢掌握熟练，尤其是换针对三角的时候，对半天都对不好，师傅过来两下就搞定，真是不服不行。 孰能生巧，这是对操作者的一句赞美。 这期间把我换过不少岗位，机器都差不多。领班的大姐每次把我领到一个老员工面前，都会给我说你跟师傅好好学。我不知道她对别的新员工是不是也这样说的，还是说别的新员工没有像我那么笨。以至于我不到俩月的时间，有了四个师傅。在车间走一趟，到处喊师傅，有时俩师傅在一块的时候，我这一声喊出来，她们都会应一声，然后再反问我：你喊哪个师傅呢？ 那段时光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但是在我心里一直是那么的刻骨铭心。如果单单是因为回不去，可以说哪段时光都是回不去的。之所以那段时光让我每每想起来，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疼痛，可能是因为那是我初入社会吧！ 当时他们每个人说的话，每个人的表情，我都依稀记得，仿佛昨天一样，但已经过了十年之久。如今的他们，大部分应该都已为人父母，过着自己的人生。 无论怎样，我都要说一声，我亲爱的同事们，一生平安。不知还有没有相聚的那一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想家 我不知道别人刚出门的时候会不会想家，但我会。有时会想着想着躲在被窝里面哭泣。 刚上班的时候，师傅教我换针。因为换针的位置是固定的，只能在一个三角处换，一旦没有找到，就要转一圈从新找，等于多出了一圈的残品。我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师傅有点急了，有点发怒的说了我几句。无非就是你怎么这么笨、眼睛看不到么等等。 师傅教徒弟都是这样的，只是希望徒弟能早点学会，没有其他意思。如果换做现在听来，根本就是一笑而过的事，甚至还会开个玩笑。但当时刚出门，不会跟人家说笑。更何况她还是我师傅，说的我都得听着，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 师傅让我在一边看着，她自己把针换掉。一直到下班，我都没有和她主动说话，心里都是怨恨和厌恶。她也没有管我，本来我就是学徒，就是我不干活，她自己也能看好两台机器。 下班后，小黄见我板着脸，也不跟他说笑。问我怎么不高兴，是不是被师傅训了？ 这样的事，他应该早就司空见惯了。安慰说我这个很正常，没有师傅不驯徒弟的，在家里干活没干好，还会被爹娘说呢！ 就是这句话，引出了我的泪点。想着从小到大，父母竟然没有说过我几次，打是更不可能了。他们说家里穷本来就让孩子受委屈了，别人家的孩子玩具、衣服我们也买不起。他们这么听话，怎么还舍得打啊！ 我们不一定听话，只不过他们不舍得打。想到父母他们说话时那种疼爱的语气，以及关爱的表情等等。又联想到刚才师傅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是温暖和寒冷的鲜明对比。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样想家和亲人。心里越想越委屈，就躲进被窝哭了起来。 小黄还拍我的被窝，问我要不要打水泡方便面？要不要打水洗脚？要不要用泡方便面的水洗脚？要不要用洗脚的水泡方便面？ 我没有理他，就是在被窝里默默流泪。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不是男孩子，更像个女孩。基本上每年都会有泪要流。直到后来一句：爱流泪的男孩有爱心。算是自我安慰了一下。 哭过之后，也就没有那么想家了，流泪也是发泄的一种方式，虽然这种方式多适用于女性。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师傅见到我之后，开玩笑的问我昨天是不是生气了？你这么容易生气，以后找女朋友了还不得天天生气？ 我笑着摇摇头说没有。那一刻心中的苦闷，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师傅还是像之前那样教我、和我说笑。对于昨天的事，好像没有发生一样。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只是一点小事，引起内心这么大的波澜。 小黄知道我在被窝里哭，这种事很显然能看出来。但他也没有取笑我，更没有像有的二货一样，把这样的事四处宣扬，让别人来取笑我。一直到几年之后，我们单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才开玩笑的说我像个妮一样躲在被窝哭。对于他的保密，我还是很感谢他的。因为在当时，即便他四处宣扬了，我也拿他没有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买方便面 做了大概有一个月左右，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夜宵泡方便面的事。 每天晚上都要吃一袋泡面，一个月下来得三十袋。一袋方便面最便宜也要一块钱，一个月也就是三十块钱，相当于一天多的工资，感觉有点贵。既然晚上一定要吃，那为什么不干脆买一箱？平均七八毛一袋，这样不就划算一点？ 虽然看着一下子花了几十块钱会心疼，可是按长远的打算来看，这个是省钱的事。那个时候，只想着能省就省。我把这个想法给小黄说了一下，他直摇头。我问他为什么不行？ 他说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很结合当下实际情况。对党和国家也是有一定的贡献，老百姓也会得到一定的实惠，实施起来更不会有困难…… 他说了两三分钟，没有一句跟这个事有关系的。我听的不耐烦了，打断他，说别绕弯了，你就说这事怎么不行吧？ 其实我们那时候都是这样，说话向来就是驴唇不对马嘴。而且宿舍的那群人，一个个嘴皮子溜得不行，没有什么是用搞笑完成不了的。所以有什么事，只要一打岔就再也回不到主题。当时的我在宿舍个头最小，也不会跟他们耍嘴皮子，只是跟着他们傻笑，但那是真开心。后来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表面哈哈大笑，内心毫无波澜。 小黄给我说了他不行的原因。就是一旦买回来，别人也会吃的。我觉得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别人好意思吃啊？就是偶尔吃一两袋，也没关系，反正我要买一箱的。小黄见我执意要做，也就没在劝我，说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很结合当下的实际的情况，对党和国家也有…… 我花三十多块钱，买了五十袋一箱的。当时小黄还让我先买一箱小的试试，如果合适了，下次再多买点。毕竟三十多块钱，在当时还是不小的一笔钱。我没有听他的，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好意思吃。 事实证明，我内心还是单纯而愚蠢的。我觉得做不到的，别人能做到。我觉得五十袋方便面，最起码得让我喝四十天。然而二十天都没有坚持住，就只剩下一个箱子了。 买回去之后，宿舍的人都知道了。我也象征性的客气的说，要是没有了就从我这里拿就行了。他们也很客气的拒绝道不用不用。我想，客套话是社交的基本礼仪，但内心都是不客套的。 真诚一定是我们的奢侈品， 接下来就开始做一些与真诚无关的事。他们先是试探性的问我还有多少方便面，这话的下一句就是我忘了出去买，或者我从你这里拿一袋给你钱。我不好意思要钱，也不好意思不让他们借。就这样今天你一袋，明天他一袋，不到二十天月就结束了那箱方便面。 心里的怨气肯定是有的，但是又不好向谁发。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错了，自己以为不会白吃别人的，不代表别人也会一样。而且龙哥也跟我说过，你要钱也没事，他们也不会不给。反正去外面也是要花钱的，你好面子就不能怨别人了。 我也不觉得亏。毕竟他们吃我方便面的时候，还会说声谢了兄弟。当时的怨气主要是因为没钱造成的。用几毛钱就能听别人说声兄弟，值了。而且那时，有什么事他们也会真心帮忙。 想想当今那些给女主播送礼物的穷孩子们，女主播隔着屏幕对他们说声谢谢大哥。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你依旧穷，她依旧收着礼物。那群靠色相收了你礼物的人，永远不会帮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怀念那时光 经过了之前的教训，变得老实了，不敢一下子买一箱方便面了。甚至刚开始那段时间，都没有买方便面。而是晚饭吃菜的菜汤不倒掉，就着那点咸味，晚上用开水泡馒头吃。小黄看着我饭缸子里用水泡的馒头，说你这伙食，说大变样就大变样。 我气的差点吐他一脸，指着他缸子里的方便面说：你那就是大便，很长很细的大便！ 俩人相互恶心着，还不停的往嘴里吃，现在想想，当时我们真是小孩子，说着那么多幼稚的玩笑的，那些一想到就想吐的话，怎么还有心思下得去嘴吃。但在当时，我们都是欢笑着把饭吃完的。 经历是抹不掉的，好与坏都是人生的一部分。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纷纷扰扰的事，在生命里留下的印记，组成人生。我一直感谢命运，在我初入社会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朋友，出现在我的世界。以至于多年以后的今天，想起来还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五一劳动节到了，放假两天。 从上班的那天到五一，整整两个月。我们厂四十人，坚持到五一还没有请假的，只有两三个人，我就是其中一个。主要是因为，我家里条件不好，不舍得歇班。在车间的人，歇班都会挑倒班的那天。上中班的人没事，而上早班的人就惨了，夜里十二点上到早晨午六点，中班的人从六点到十二点，早班的人接着上到也夜里十二点。也就是说这一天有十八个小时，是早班的人在上。再加上每周六中午清扫机器，打扫卫生等等，折腾这一个小时，基本上没有睡觉的时间，很多人会困的受不了。 我记得那时候自己困了，就去洗把脸，然后用清理花毛的气枪往脸上吹。能感觉到没有擦的水珠都渗进到面孔里面。还有的时候那一根断针，往自己胳膊或腿上扎。一痛就不困了，跟锥刺股一样的行为。 那时候精神十足，一天睡三四个小时，照样去上班。而且可以连续好几天这样。可能那时候睡得太少了，以至于到现在，稍微熬两天夜，到第三天就会眼睛痛的睁不开眼。 我刚去的时候是中班，等倒了早班以后。每次夜里两三点回去吃泡面的时候，都想睡一觉再去上班。基本上每个员工都差不多，回去吃夜宵就想睡觉。当然，也仅仅是想想。一般来说，最困的时候，就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 我们的老板也知道这个时间容易犯困，所以他每天到那个时候，都会起来到车间转一圈，给我们“长长精神”。因为被逮着睡觉，是要罚钱的。所以，有的员工打盹的时候，旁边的同事给喊起来。说老板快来了。员工马上清醒。 那个时候，一天天的过去了，也没有想过那么多。每天上十二个小时的班，下班了洗衣服、或者出去玩一下，都是要挤时间的。比如今天多睡一会儿，明天下班了赶紧做事，做完了赶紧回来睡觉。 虽然每段时光都是一去不复返的，但是那段初入社会时光，是我最难忘最怀念的。 终于熬到放假的时候了，可以休息一下了。头天晚上六点下的班，晚上没有干活。本来和小黄说的一起去外面转转，吃完饭找不到他了。龙哥说他跟女朋友去买东西去了。他女朋友也是我们班的人。每次我去上班的时候，想找他说会儿话。他只要不在自己的机器，就一定在他女朋友那边。挺真羡慕他有个女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五一节放假（上） 五一那天，一直睡到九点才起来，还是被小黄喊醒的。他说人家都在外面等着支钱呢!你不用钱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昨天老板说过支钱的事了。我起床的时候，问了小黄一句：累坏了吧？ 他没有听出我有其他意思，就说还行。我笑着说年轻小伙子，就是体力好。听到我笑。他才明白我的意思。 起床洗脸刷牙，然后和龙哥他们在外面等着支钱。之前支过一次生活费，就是买方便面之后，手里没钱了，就找老板支钱了。 不一会儿，老板和老板娘，以及会计都到办公室了。我们一群人开始排着队支钱，老板娘给钱，会计记账，老板只在那看着。支完钱我问小黄，等下去干吗？是不是要陪（四声）女朋友呢！ 他没有理我这个问题，说要去上网。我是不想上网的，家庭条件的原因。而且也不会玩游戏，去了都不知道干嘛！但他硬拉着我去，我也就去了，还有龙哥村里的也一起去的。 到了之后，他们俩玩单机游戏反恐精英，非要带着我玩。见我实在不会玩，经常把枪丢了，拿着匕首晃来晃去，又带我玩另外一个单机游戏，流星蝴蝶剑。 《流星蝴蝶剑》电视剧倒是看过，还挺喜欢的。但是对于游戏，还是一窍不通，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种游戏。游戏并不复杂，玩过的人都知道。先有个人建立打斗区域，然后就选角色选武器这一系列行为。 这应该是唯一一款喜欢上的游戏，仅仅一天就感觉有点上瘾了，饿了在外面吃了碗炒面，回网吧接着玩，一直玩到晚上十点才回去，回去晚了厂里就关门了。 第二天接着去玩，小黄没有去，他去和女朋友玩了。我和龙哥那个村里的人一起去的，玩到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小黄给我打电话说他看见那谁了，就一个人在外面逛，问我要不要过去说点啥？ 我二话没说，放下手机拿着衣服就去网管那里下机。出了门坐着公交车就去了小黄说的那个地方，那谁果然一个人在那里。我上前拦住说了几句话，未果。她愤然离开。 那谁走了之后，我便给小黄打电话，发现手机没在身上。想起刚才接了小黄的电话就把手机放在那里了，根本没有拿回来。回去再找的时候，手机已经不在了。因为没有和龙哥那个村的人坐在一块，走的时候也没有给他说，他也就不知道我手机的事。 离开网吧往厂里走，像个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回到厂小黄在宿舍，似乎在等我胜利的消息一样，一见我进屋就眉飞色舞的问我：咋样？行不行？ 我摇头说：我手机掉网吧里找不到了，你个龙哥打个电话，问他等下有没有空，我请他吃饭。来了这么久，还没机会表示一下。 小黄给龙哥打了电话，一切都说好了。我点点头说：嗯，谢了。我先睡会儿。对了，等会吃饭的时候，别说刚才的事。 小黄说没问题，只要有饭吃，其他都是次要的。 我骂了句丢人就趴在自己的床上眯起了眼，想着刚才说话的过程，不一会儿，还真的睡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五一节放假（下） 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就被小黄喊起来，说龙哥回来了，看你在睡觉就去厕所了。更重要是我肚子也饿了，你这请客的也不积极啊！ 我起来对他说龙哥不是去厕所给你下面条去了，你还不赶紧去啊！等下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聊天向来是无下限的，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反正怎么开玩笑也不会生气。 龙哥从回来后我还问龙哥你给小黄要的面条，下好了没有？ 我们三个去了离我们厂不远的夜市。因为是放假的时候，这里已经坐满了人。我们找了一个空闲位置，然后买的烧烤和三杯扎啤。三个人边说话边喝酒，不一会儿就把扎啤喝完了。我想再要每人要一个，被龙哥挡住了。他说出来挣钱不容易，省着点花。喝酒以后有机会的，别再喝醉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没有再卖酒，就要了煎包。在老家的时候，包子没少吃，但是煎包，还是到了青岛即墨才吃到的。吃完之后我们几个就回去了。 本来是要回去睡觉的，明天要上班的。也不知道是谁提议打牌的，就开始打起了清一色跑得快。我们都不赌钱，但是没有赌注又觉得没有意思。忘记了是谁出主意，说输了喝水。因为是夏天，喝冷水也没关系。也不用等。 喝凉水会肚子疼这种常识，从小就知道。这种游戏不像是比拼谁的打牌技术好，更像是比拼看谁的胃好。几个小时下来，人员都换了一批。因为最开始玩的几个人，肚里已经装不下，开始不停的跑厕所。由于厕所离我们宿舍比较远，走快点也得四五分钟。有的人刚回来没几分钟又回去了。 那些年龄稍大的人，没有和我们玩，说这才吃饱撑的没事干再喝撑。 那天晚上一直到夜里两点，我们宿舍没有安静下来。尤其是我们这几个睡上铺的，来回折腾。我们发誓这样的游戏，绝对不会玩第二次。他们有没有玩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几年后在北京印刷厂的时候又玩了一次，但不是喝凉水，是喝啤酒。 到第二天的时候，我和小黄上中班不用早起。上早班和干零活的可苦了，昨天折腾那么晚，早晨根本不想起床，一个个无精打采。小黄还不忘开玩笑说：你们起来这么早干啥？再睡一会儿呗！你看我都不着急。 从那时起，我开始有所改变的。开始抽烟、喝酒、上网成瘾，还经常歇班，一直到端午节回家，花了好几百块钱。手里的钱花完了，还找龙哥、小黄他们借钱。 向龙哥借钱的时候，龙哥说了我一顿。他说我没有刚来的时候老实了，开始乱花钱了。前面俩月没有歇班，这不要一个月歇了好几天的班。来的时候，你家大人说让我看着你点。你要是到过年一分钱没有挣回去，我不落埋怨啊！埋怨我是小事，你这一年不荒废了。 我当时没有听进去，但是碍于是他把我带去的，也只好点头称赞他说的对。 而现在，不用碍于任何事，还是要点头称赞他当年说的对。荒废的时间是不会再回来的。年少不知这个道理，知道这个道理的时候已不再年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回家 五一节过后不久，我回家了一趟，回家的理由是收麦子。 龙哥不赞同我回家，因为请假一星期，来回路上两天，在家只能待五天。而且现在收麦子又不像以前用镰刀割麦子，用石磙碾压麦子等，繁琐的不得了。都是用大型收割机，直接收麦子粒。我的回家就是多余，还不少花钱。 小黄也同意龙哥的说法。他说咱们谁家没有麦子，爹娘在家还用着咱了。我出来两三年，过秋过麦都没有回去过。你这来回跑，又耽误上班，还不少花钱，算下来一个月的工资没了。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下定决心了，非要回家看看。他们也就没有再说别的。 当我把这个事满心欢喜的告诉父母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我预想的那种高兴状态，反而是一种欲言又止的语气，比较委婉的说，其实不回家也没事，家里收麦子忙的过来。我说都请好假了，他们也就没再说别的，叫我路上小心点。 对于我来说，内心是兴奋的。因为我第一次在外面几个月，明明是身无分文，却有一种衣锦还乡的状态，我也不知道怎么有的这种病态的。 带着兴奋劲，用了一天时间到家了。弟弟在学校，只有父母在家。见我回来，父母还是挺高兴的。那晚母亲做了几个菜，父亲还给买了两瓶啤酒。我还很自我骄傲的说，自己在外面一口气能喝一瓶。又说了关于工作、同事等等。自己不停的说，也没有注意到父母他们的表情。后来过了几年之后，他们才给我说一些那时候的家庭状况。 当时麦子已经割完了，割麦子的钱，没有给钱给就先欠着。秋季要种玉米，玉米种子还没有钱买。浇地、犁地、买化肥到处是花钱的地方，就连桌子上那肉和鸡蛋，以及我说自己一口气就能喝完的啤酒，都是从代销点赊来的。他们平时都是吃烂白菜和腌的咸萝卜，根本没有花钱买过菜。还有弟弟上学，也是要花钱的。多希望我能带回一点钱回去，应应急。 但是我一分钱也没有带回去，外面也没说什么。只是自我安慰，只要孩子在外面好好的，不挣钱也没事。现在不挣钱，过几年就好了。他能分担就分担一点，不能分担也没事。以前孩子没出去打工的时候，外面不还是要过日子。不能把责任压到孩子身上。 在家待了几天，每天就是吃饭、看电视、睡觉。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麦子在院里晒着，每过一会儿用脚趟趟，让它翻翻好早点晒干，卖钱。 临走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对劲了。父母背着我的时候，因为借钱争吵过。到走的时候，虽然还是有不舍，但是和上一次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而我那股兴奋劲，已经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一种落寞感。我回家到底来干什么了？ 父亲又给我买了一个手机，要我小心点，别再掉了。那时候用的是纯屏手机，一百多一个。上车的时候，父亲叮嘱我说少抽烟喝酒，对身体不好。给我买了车票让我上车。快要走的时候，隔着窗户塞给我五十块钱，我不想要，他说拿着吧！家里也没有多少给你的。有钱的话，真不愿意让你出门打工。 那个场景，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他站在车后面，冲着远去的车辆挥手，满脸无奈。 如今再回头对比一下当时的处境，父母在家省吃俭用，而我却在外面花钱如流水，真的是无法原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过生日的闹剧 回到即墨之后，明显改变不少。烟酒基本不碰了，网吧也去的少了。 领班的说我回家一趟，回来又洗心革面了。我被她说的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回话。自己本身也不是有钱的人，有的钱是问借同事的。后面慢慢还。 说到借钱，当时基本对班上每个人都张嘴借过，包括领班的。因为最初给人印象是那种老实可靠，所以借了不少同事的钱，后来变成了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补不上了就只好说好话拖着，慢慢的也就没有信任度了。 回去之后，一个多月没有请假，直到我生日那天，才请的假。 我的生日几乎是年年过，每年到过生日那天，母亲都会给煮几个鸡蛋和一碗面条。小时候并不知道，儿女的生日便是母亲的难日。 那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过生日，就请假了一天，主要是想休息一下。另一个班的人下班回来，问我怎么没上班，我说过生日不干活了。结果说让我请客吃饭啥的，我说没问题。都在一个宿舍住了快半年了，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上，但也都很熟悉了，请客也没啥的。 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在琢磨。我过生日请客，不能忘了小黄和龙哥，这俩人在这里对我帮助可不小。但是他们都上班去了，下班时间也不一样，怎么也凑不齐。再说了，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甚至还要借钱，我当时可借不到钱了。我得想个既花钱少，又能把这个事过去。最后想出的主意是，请我们班员工吃冰糕。 因为生日的时间，正好是中伏天，热的都睡不着觉，很多员工都买风扇。吃冰糕应该是很合适不过的。于是就让另一班的同事帮忙去买冰糕，然后发到车间每个员工。他们的好处是可以买瓶饮料喝。 当时这样做，也是有一点私心。之前做的不太好，信任度都慢慢的没有了，想借这个事，往回拉一拉。即使拉不了，也算是感谢他们给过我的帮助。 无论是工作上也好，还是关于借钱这样的事也好。我们班上的人，对于我确实有过不少帮助。一直到今天，也没有忘记，那叫恩。 当时有个大姐（其实也就比我大三岁），帮了我不少忙。每次我们看的机器挨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很照顾我。我机器出了麻烦的问题，她都会给我解决。她也是那次我过生日，唯一一个送过我生日礼物的人。可惜的是，那个礼物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更愧疚的是，后来无意中谈话，惹她不高兴，也没有及时道歉，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发冰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让“那谁”也吃一块。他们发完冰糕，回来给我说。都发完了，每个人一块。我以为每个人都有，结果他又突然说了句：就那谁没吃。我说是你过生日发的，谁都有。但是那谁没有要。 我笑了，很多事是勉强不来的。青鸟飞鱼是注定不会走到同一个世界的。那些说死缠烂打就能得到的，都是有缘分的。 小时候捉鸟玩，鸟在树洞里面下蛋孵鸟。那个鸟洞虽然高，但只要你不怕摔，就一定能爬上去，把里面的鸟捉出来玩。 不过有时也会有意外，树洞里面除了鸟还会有蛇。当你不怕高不怕险的爬上去，捉出来一条蛇，你打扰了它，它也伤害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我是翱翔翅 过完生日隔了没几天，又请了假。因为脚趾头裂的太严重，走路都没法走。 有的纱线上花毛多，要不时的用气枪清理花毛。清理之前要接水泼到自己的机器的里面。为的是清理的花毛能落到地上不再飞起来。如果不清理，就会经常断线，然后就不停的接线，更加累。 春天的时候，穿的是运动鞋不怕水。到夏天太饿了，员工都是穿拖鞋的，摊上看纱线花毛多的机器，就要不停的泼水，脚底也会一直被泡着。时间长了，有的脚底会被泡烂，有的就会像我这样脚趾缝裂开。 纱线花毛多还有一个更大的危害，就是会进口腔到肺里。刚到厂里干活的时候，看着车间那么多花毛，尤其是周六打扫卫生的时候，花毛满天飞。当时想过，要戴个口罩什么的。他们都说戴口罩也是多余，不够麻烦的。 可是时间长了问题也就出现了，会不停的咳嗽。刚上班不久，咳嗽的连觉都睡不着。后来慢慢的不咳了，还以为是肺里没花毛，身体好了。小黄告诉我，这不是身体好了，是已经习惯了，就不会像之前那么抵触咳嗽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因为这就像一盆清水放进一个赃物，清水被污染得很浑浊了，再有什么赃物放进盆里，也不显了。当然，也不会再有变清晰的那一天，而我们的身体，伤损之后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年轻时做了对身体不健康的工作，即使挣再多的钱，最后还是要送到医院。 中秋之前我请假回家了，这次是请了个长假。请假的理由是我要去云南我外婆家，今年回不来，明年回来了再上班。老板把工资给我算清，说想再来就来。 走之前在我睡觉的上铺墙上写上：翱翔翅飞走了。 翱翔翅是我用的第一个网名。记得当时还干过一个很手欠的事，就是把自己看过机器的地方都用记号笔写上我的网名。看机器又是调来调去的，所以没有多长时间，车间里几乎每台机器上，或者墙上都有我的名字。小黄说我这手欠的毛病早晚会挨罚。 挨罚是没有，但是挨了一顿批评。那天找领班的调机器，她看着那个几个字，说：最近才发现，到处都是这仨字。要是都像你这样，在车间乱写乱画，这车间还不得乱七八糟。以后再发现了罚钱。 后面没有再写不是怕挨罚，是因为我找不到哪台机器没写了。很多事情，做的时候模模糊糊。现在想想虽然幼稚，但是又很有意思。那是年少的印记，浓浓的抹在我的青春里。 坐在回家的车上，想起上一次空手回家的场景。这一次手里多少有点钱，回去之后可以给家里用。不过回到家以后，父母没有要我一分钱。他们说家里刚刚买了麦子，有钱用。就是你这回来之后，下面怎么打算？ 我说：过几天，我要去哈尔滨找林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到哈尔滨 中秋过了几天，我就去了哈尔滨。 去哈尔滨这是个意外，我请假回家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打算。还是在回来的路上，跟林麟通了个电话。他知道我回家之后，还要从新找工作，就问我要不要去他那里，具体做什么也没说清，反正就说我去了饿不着冻不着。 父母是不愿意让我去的，哈尔滨比老家寒冷很多，担心我受不了。再说又这么远，他们更不放心。我说既然都答应林麟了，怎么能说了不算啊！而且又不是我自己去，林麟的大伯把我带去，不用担心的。 我跟着林伯（林麟的大伯）一起坐客车到德州，而后从德州坐火车到哈尔滨。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坐火车，还有点找不到北。小时候去云南姥娘家也是坐火车，但那时候还是在父母怀里抱着，根本不知道咋回事。 有二十个多小时才到哈尔滨，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也没有座位，一直在两节车厢中间蹲着、坐着、躺着。而且越往北越冷，一路上不停的往身上加衣服，还在厕所里面加穿了一条裤子。 到了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总算是到了哈市。林麟和他哥林麒在车站接的我们，出来车站就坐上出租车到了林麟租房的地方。我问林麟你让我来这里干什么？不是倒卖军火跟枪支弹药的吧？太危险的任务我可完成不了。 林麟知道我是跟他开玩笑，说就你这胆量，不危险的任务你也完成不了。 之前说过是倒卖烟酒之类的，但是具体的没说清楚，我也没有细问过，反正跟我关系也不大。因为这是信得过的朋友，所以他说让我去，我就去了。 我刚去的时候，就先在早市、夜市等地方发名片。名片上印的都是一些名烟如中华、玉溪、、芙蓉王等，名酒如茅台、五粮液、洋酒xo、人头马等，有人问的就会价就给人家发张名片，让他给老板打电话。 事情一点不复杂，只要看着城管的人就行，林麟说这违法不犯法。要是被逮住了，就可能被拘了，再保出来。所以眼睛一定要灵活，不能被城管的人发现了。看到城管的人，赶紧把牌子收起来跑路。别在那傻愣愣的等着被抓。 说了一些后，他领着我去见我的老板。我以为是跟着他做事，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以前就是跟着他干的。后来慢慢学会认假烟假酒了，就自己干的。收了烟酒以后还是给他，让他往外卖。你以后学会认烟酒了，也可以自己干。千万别认错了，赔不少钱。 老板是林麟村的，他同姓的一个哥，长得比小黄还要魁梧些。林麟在那跟老板说了一会儿话，就先回去了。我基本上没有说话，都是他问一句我说一句。林麟走后，老板对我说都是老家的人，不用拘谨。以后喊我哥就行了，等下带你出去吃饭。 晚上我跟着老板一家人，还有林麟他们兄弟俩和林伯，以及老板媳妇的姐姐、姐夫两口子。在一家火锅店吃的饭。吃完饭还是在林麟租房的地方睡的，第二天林麟把我送到老板那里，就跟着老板他们住在一起了。刚开始去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转向了。更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哪。后来才知道，林麟他们是在道里区，而我是在南岗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离开哈尔滨 在哈市待了不到俩月就回来了，因为那边真的太冷，不是一般的冷。 我去了时候，还不到九月份就下雪了。那天早晨我去早市摆牌子，在路上看着飘着雪花，还以为自己花眼了，从没见过那么早就下雪的。但是人家早已经司空见惯了，用他们的话说，不下雪才觉得奇怪。 每天早晨起来先去早市摆牌子，早市散了就自己买点饭吃。老板每天给我两三块钱。吃完饭让我到沃尔玛超市门口蹲着，刚开始都是他带着我，只要不影响人家过路就行。 最初不认识沃尔玛超市，我在早市摆牌子，老板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到沃尔玛门口来，我没听清，问他王二麻在哪？说了好几遍才知道他说的是沃尔玛超市，气的老板说你咋这么笨啊！连沃尔玛超市都不知道。 我想自己刚去的，当然没有你知道的。但是嘴上说的却是知道了，下次记住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印象很深。在那里接触的两三个人，到现在还有印象。因为在沃尔玛摆牌子时间长了，和超市的一个员工认识了。我并不是那种主动说话的人，还是他先跟我聊的。他在超市是属于摆货人员，货架上没有了，他就摆上去。摆满了就能休息，休息的时候会下来给我唠会嗑。 他用东北味的普通话跟我我聊天，听起来很有趣。我基本上每次都会被他逗笑到合不拢嘴。有时我也会把牌子合其来，跟着他到楼上玩一会儿。用他的话说，老板又不一直监督你，该偷懒的时候，就偷会懒。就是当初没有问他要个联系方式qq啥的，也没有问他名字。回来的太突然，没来得及告别一声。过客匆匆。 还有一个人，到现在还有联系。她比我大一轮，我叫她甄姐。第一次和甄姐见面是那天中午，老板把我带到哈医大的对面路边，让我从那里摆牌子。每次到一个新地方，都是老板带着我去在那站一会儿，他再离开。 老板走后没多大会儿，甄姐提着一个行李包过来了。看她走路的样子，像是腿脚有点不好。她在我旁边十米左右停下来，从行李包里面拿出一个，折叠好的塑料布伸展开。然后拿出一件件儿童服装摆整齐，开始摆摊。我向来不会主动跟别人搭讪。我们俩就在路边，我看看她，她看看我，都没有说话。 到下午我吃饭回来，发现她还在那里。她冲着我问了句：你去吃饭了？ 我应了一声，也顺嘴问了她一句，俩人这就聊起来了。她老家是天津塘沽的，来哈市好几年了。因为腿脚不方便，靠卖童装生活。她有父母兄弟姐妹，但是不想给添麻烦就选择自己在外面。每天早晨吃过早饭，在外面摆摊，一摆就是一天。因为那边天黑的早，她中午基本上是不吃东西的，晚上回去吃一顿。 好像是命运之手在操纵，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下午突然下雨了。我只有一个牌子，拎起来就走，但是她摆的衣服还得收一会儿，而且离公交站牌还有一段距离。我不知怎地就动了怜悯之心。帮她收摊，又把她送回她住的地方。后来我跟她开玩笑说如果我是个坏人，拿着你的东西跑了怎么办？你又追不上我。 她说我虽然腿脚不好，但是我毕竟比你大几岁，经历过一些事情。从你的眼神中，没有看出一点坏人的迹象。甭管这话是不是恭维的，我们就这样熟悉认识了。一直到现在还在联系，她的手机号还没有变，我当时背下来后，就没有忘记过。 第二天我又去了哈医大摆牌子，过了一会儿她又来了。我问她：昨天不是说了，今天天气不好就不出摊了。 她当时的话在我还记得，她说：我在家里是一分钱也挣不到的，出来摆摊了，说不定还能卖出一件两件，我饭钱不就有了。 来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就回来了。回想着这短短几十天发生的一些素琐事，历历在目。尤其是在王二麻（沃尔玛）超市听的《香烟爱上火柴》、《暖暖》、《菠萝菠萝蜜》、《离歌》等歌曲，现在挺起来，马上会想到当初的那场景、那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好心人老乡 从哈尔滨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林麟他们还要过一个月才回来。 来的时候是林伯带着我，走的时候就得自己了，林麟给我买的车票，送我到候车室。叮嘱我路上小心点，不和跟别人乱说话，看好自己的钱，到家了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我和林麟是同龄人，但他却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待。因为他出门早，经历的比我又多，所以担心我上当吃亏。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就是听的有点不耐烦，只好打断他说：不用啰嗦了，丢不了我。 在路上，遇到一个莘县老乡。他是去漠河亲戚家，从哈尔滨倒车的，也是到德州。见我没有座位，就轮换着跟我坐，还把吃的拿出来让我吃。我不好意思吃，也担心他别有用心。就推托道谢。他看出我的心思，拿出身份证和车票给我看，说小伙子我们是老乡，你放心吧！不过你有戒心是好的。 我不好再拒绝，就拿出泡面、火腿肠给他吃，礼尚往来。 从德州到临清是坐的客车，他是跟我一起的。他本来是可以不用倒车，直接坐到莘县的。但是我回家要倒到临清，他就跟着倒了，反正距离没大变化，就是多倒一趟车而已。 到了临清才分开的，我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只是喊他大哥。分开的时候，我说大哥谢谢你了，一路上让我坐你的座位，还因为我多倒了一次车。他说小兄弟你不用见外，咱都是老乡，互相帮忙应该的。以后你出门也会帮咱们老乡的，我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后来没有再见过，也没有留地址和联系方式。单凭缘分，不那么靠谱的。 倒车坐到我们村东边的马路上，是弟弟接的我，他那时候已经退学了。还是家庭条件。他退学还是有点惋惜的，因为学习成绩比我好，家里也供得起。他执意要退学，谁劝也不听，为此我们还吵过。不过已经退下来了，再怎么争吵也不管用了。 回到家母亲说弟弟已经接了好几趟了，在家玩一会儿就接一趟。因为我的手机在即墨的时候，不小心给锁住了，回到家就放家了。到哈尔滨用的是老板的小灵通，回来的时候又还给老板了。一直没有联系上，只是说今天会到，具体时间不能确定。 一件事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这是一种诚信的态度。 回到家还说了几天东北味的话，好像是为了显摆我去过东北似的。一直到我再次回即墨之前，才把口音改过来。 回即墨也是觉得在家总会有矛盾争吵。因为看电视、吃饭、睡觉等，哪件事都能引发出我的不满，再加上没钱可用，就硬着头皮给老板打电话说自己想回去上班，老板说行，你来就可以了。 至于那个去云南姥娘家的谎言，也不麻烦。同事都知道我是撒了个谎，而老板更不关心这个事，只要给他好好干活，不触碰他的利益情况下，其它的事也不会管的。他一天天忙里忙外的，还有心思琢磨你是不是撒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第一年结束 再次回到针织厂，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除了宿舍小黄他们几个，基本上没人愿意跟我接触的。之前因为借钱的事，我用东墙补西墙，最后补成一个大豁子，没有了信任度。再加上和一个做零活的人玩的挺好，也遭到一些反感。 那个做零活的人，家庭条件很好。出来干活跟体验生活似的。经常请假，上班也是吊儿郎当。抽烟、喝酒、上网、买东西，没钱了就找同事借，挣得永远不够花的。去了有半年也没有接触过，因为真的接触不起。 还是之前我过生日发冰糕的那天，他帮我去车间发冰糕。晚上一起喝了点酒，这酒后脑子一热，开始胡乱攀谈起来，就觉得跟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慢慢的接触多了起来。同事都说让我离他一点，他又不缺钱，你跟他一块比不起。包括小黄和龙哥也说了好几次，我没有听。 等我再次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回家了。同事们也慢慢跟我疏远了，认为是学坏了，才不愿意和我接触的。 我上了一个月的班，就回家了。身边明明有同事，就是不跟自己接触，一种被孤立的感觉。想着以前有说有笑，和哪个同事都能聊几句，现在谁都不愿跟自己多说话。而小黄在车间里面则是很受欢迎的样子，和我成鲜明对比。 当然，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挖坑自己填。 这次离开又撒了一个谎，说是回家相亲。老板肯定是不相信，说：你才十几岁相什么亲？ 我为了自己谎言真实可信，自黑了一下地域，说我们那都是这样的。 回来的路上，想着这一年的折腾，最后也不过是两手空空而归。当初刚来针织厂的时候，还向小黄说大话，说自己一年能挣八千块钱。到年底这一算，对折了一半。而没有说挣八千的小黄，到年底挣了八千回家了。 回到家一直到年底，没有再做事。由于没有挣到钱的原因，变的消沉了不少。以前和弟弟争着遥控器看电视，那段时间不争了，也不怎么说话了。直到年底，小黄他们放假回来了，在一起玩了几天。 几个人喝酒的时候，我问他们明年是打算从新换地方还是回针织厂？ 结果得到的回答一致，都是打算回针织厂的。之前在工厂里说工资不高、工作环境不健康、吃的也不好、管的还严等问题，到最后都不是问题了。其实去哪打工都差不多，那些问题在哪也存在的。因为没文化、没技术，到哪打工也不吃香。 没文化、没技术，这是个大问题。我们再无论怎么努力付出，也是在小范围生存。工资有限、生活质量有限，各方面都是在限制内的，没有选择可言。 由此可见，学习的重要性。我们就像被锁在房屋的人，有了知识的钥匙才能开锁，去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知道这个世界，不止一间屋子那么大，它真的是一个世界。如果没有钥匙，就要一辈子在屋里盘旋。 同样是付出时间和精力，过的却是两种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去雄县印花厂 二零零八年，过了春节，我和弟弟一起去了雄县大步村。 过年的时候，我们村的一个大娘来到我们家，说是给我们介绍一个工作，是一家气球印花厂。她去年是在大步村的一家气球厂上班，和这个加工厂的老板娘认识的。老板娘托她给帮忙找几个工人。 我已经不回针织厂了，还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弟弟退学了，也是要打工。大娘说让我们俩去，一起做个伴。我们俩就同意了，反正到哪是要干活的。 走的那天，老板娘来到我们村，从大娘家把我们接走的。然后又在另外一个乡镇，带上两个人，周军和周辉。到了市里，老板娘给我们四个买了到任丘的车票，过了收费站，又让老板找的面包车把我们拉到家里。 到了之后老板娘给我们下的面条，每人吃了一碗，就让我们在一间小屋里睡了。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以为是太晚了，临时在他们家停顿一下。到第二天才明白，不是临时停顿，他们家就是上班的地方。 这是一家个体加工户。他们村有几家生产气球的大厂，就是大娘干活的地方。气球生产下来之后，根据客户的要求，上面印成各种图案。他们这些加工户就是把生产好的气球拉回来，印好图案再送回去。 这种加工厂很简单。只要有地方安装简易房，里面装几排放气球的模具。再有个气泵机，和图案模板就行了。操作也不麻烦，身上系着一个包袱，把气球装包袱里面，随手拿一个气球放在模具里面，然后用气枪往气球里面打气，打到模具大小就行了。模具是一个塑料圆形制成的，比家里吃饭的碗稍微大一些，还有一个豁口，是放气球用的，豁口前面都有一个螺丝钉，气球打好后把，把气枪嘴抽出来，捏住气球嘴往螺丝钉上缠一圈就不会跑气了。 刚开始不会缠，经常会有气球漏气飞掉。后面做的时间长了，就知道技巧了。打好气球的人继续打下一个。后面印花的人，用模板往气球上印花。印花的人，比我们打气球的人工资高。他要懂一些要领，会调料浆的粘稠度，速度还得快，更不能把气球压坏了。因为都是新手，刚开始肯定要坏很多。 周军和周辉是堂兄弟，周军是堂哥，比我大一岁，是我们几个中最大的。长得也比较端庄，又在文安县板厂干过两年，对那里也熟悉，跟老板娘也聊的来。老板娘听看重他的，让他学印花，我们学三个打气球。 周辉是堂弟，当时十六岁，刚从学校退下来。可以说啥也不懂，还有点愣头青的样子。刚见面的时候，晚上睡觉好好的，他突然站起来蹦了两下。因为睡的是通铺，我们都被吵醒了，问他咋回事？原来是因为累的腿抽筋了，不受控制。 弟弟和周辉都是第一次出门的人，俩人一直处于看不惯的状态，周辉又有点害怕。一般都是我们在的时候，才敢回几句嘴。为此我还说了弟弟几次，都是出来打工的，何必为难别人呢！ 他们没有过大的冲突，主要是嘴上整个对错。但是既然走到一块了，就相互包容、帮助、友爱、珍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适应工作 上了几天班，就到元宵节了，那天下午我们没上班。 我们的工资，每天是四十块钱，比针织厂每天多十几块钱。老板娘说以后学会了，能挣更多的。我不在乎能挣更多，只要这个保底的钱不少就行了。 当时因为周军的一句我们可能连一天四十都保不住，还闹了次乌龙。 刚到那个村庄的时候，连路线都不熟悉。村里的百万富翁多的是，却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村里跟迷宫似的，出去了担心回不来。刚开始都是老板娘带着我们几个出去，让我们熟悉路线。 村里正中心有两家大超市，里面东西很齐全。周围有小饭店、网吧、台球厅、理发店、衣服店都集中在那一片，是人员聚集的地方。我们唯一能去的，也就那一片地方。而且半个小时就能逛完了，基本上没有啥好逛的。 那天我们几个在那一片逛了一会儿，要回去的时候，我买了个收音机和几盘磁带，因为上班挺枯燥。回去之后，跟老板娘商量，上班的时候能在车间里面放歌听。老板娘同意，说只要不影响干活就行。 去年在针织厂的时候，车间里噪音大。小黄拿着纱线管一头对着喇叭，一头对着耳朵听歌。他用的手机一千多，能听歌、看电影、照相，把我羡慕的不得了。我就那么一个康佳5238，还一激动丢在网吧里面了。 有了音乐的陪伴，我们干起来似乎倍加有劲了。虽然干活有劲，但是干活该累的还是累，手指头该疼的还是疼。 由于每个气球打满气后要缠一下。缠的时候，要使劲勒一下。这一天勒个千百下，食指的关节中间勒出很深的一条沟，弯曲的都不敢动。粘了几层卫生胶布，还是不敢使劲。老板娘说刚开始都是这样，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 那些气球刚出来就拉过来做，都是掉色的。染的满手都是颜色，到吃饭的时候，洗也洗不干净。因为吃饭时间限制，所以随意的洗一下手就去吃饭。导致馒头上也都是气球的颜色，都吃在肚里。 谁都知道那个吃了对身体不好，但是当时也没有别的选择。每个工作都有着它的辛苦和无奈，可以选择不做，但是工作的性质不会变的。而且，哪有这么多选择。 周军在外面干了几年活，对于这种苦，没有什么话说。但是周辉可就不一样了，家里条件还不错，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每天都在向周军抱怨，而且有时还会说错话。每次抱怨的时候，周军都会训斥他说要是不想吃苦就别出来啊！出来了就得忍着点。 周辉被训斥的狠了，就开始语无伦次的说：你再说我，回家就让三嫂不是，是你三大娘凶你。 周辉他爹是排行老三，周军他爹排行老二。按辈分是周军喊周辉的娘是三婶，周辉这一着急就会说错，我们几个都会忍不住的笑，周军每次都骂他：你个傻玩意，辈都分不清。 我们都说周辉就是个活宝，经常闹出点笑话，给我们解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同事离开 我们几个相处的时间不多，不到两个月就分开了，他们不做了。 周军来了不久就不想做了，找老板娘辞职。老板娘不让周军走，就想法规劝。周军是负责印花的，比我们都强，是她重点培养的。她知道周军要走的原因，肯定是工资低了，跟我们一样，他心里也不甘心。 老板娘动了动心思，开始嫌弃周辉干活慢，还想从原本每天四十块钱的扣除十块钱。周军不同意，因为这是在家里说好的，到了这里变卦，岂不是太不地道了。老板娘又说把周辉扣除的钱，加给周军。 周军一琢磨不对味，老板娘这主意太损了。先不说钱的事，主要是这事如果同意了。回到家周辉一说，好像是吃了自己人的钱一样，俩家人还不得闹别扭。我宁愿不做，也不能听她的，于是心意已决，离开。 老板娘见周军是动真格的，就改变方法，说不扣周辉的工资，周军的工资另外会加的。又说了一些好听的话，才让周军他俩留下了。 本以为留下来就不走了，可是老板娘不想就这样，还想动动心思。规定我们每天做多少个气球，做不完不能下班。我们先数一两百个气球，然后用磅秤称重量，之后按重量算数量。其实这个还是不能准确的计数，因为一高一低就能差出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为此我们没少和老板娘争论了。 周军就更没少争论了，因为周辉本来就做的慢，要是再多做几十个，就更下不了班了。其实，就算没有那几十个，也是最后一个下班的。他干活慢，我和弟弟都做完了，他还有很多。 起初为了显示义气，我们都会帮他做。可是时间长了，就不情愿了。周军也看得出来，我们有时故意做的慢一些，和周辉差不了多少，也就不用帮他了。有时做的快了，就和弟弟出去买个东西，或是晚一会儿，反正比他们要轻松一些。他觉得这样下去，还是不行，就和老板娘商讨。 老板娘说既然出来打工，都是凭本事挣钱的，周辉做不了这么多产量，我肯定不能给他这么多钱的。这事就换做是你，也不能同意吧！ 既然说不拢，那就只好走了。周军要把周辉送回家，然后再往文安板厂去干活。带着周辉是个累赘，他也有怨言的。挣了钱也不分他点，挣不到钱还得落埋怨。他私下跟我说，这几年我不经常在家，对周辉不是太了解。没想到他手脚这么慢，还不听话。 他们还是走了，老板娘两口子想方设法挽留也没挽留住，最后老板来了句：他要是想走，你就是喊他爸爸他也不回来。 这么一来，就剩下我们兄弟两个了。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几个工人，现在更少了。老板娘还不忘安慰说，他们走了没事，以后我跟你叔（老板）给你们印花。 周军他俩一分工钱也没要，我当时还觉得他们太亏了。不过和后来的我们比，他们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春当有迹可寻》正文 汶川地震 他们一走，就剩下我们和弟弟了。 我们两个人跟老板娘商议，给我们挪一个屋。我们几个之前住在那个又矮又小的西屋，比去年在针织厂的时候屋子还小。现在周军他们走了，我向老板娘提这个要求，老板娘很快就答应了，他怕我们俩再走了。 我俩搬到老板娘正房的最西边的一个单间，和他们睡觉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说话声音太大了，都能清晰的听的见。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影响。 白天干活，到了晚上就和弟弟有说不完的话，天文地理、从古至今、家长里短，一直说到晚上十二点多，而且每天都是如此。因为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我们说话的声音老板娘都能听得见，导致他们也睡不着，每天都要说我们好几遍才睡下。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依旧精神十足。不像现在，熬个夜第二天就不想起了。就像老板娘他们一样，每天给我们俩印花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还不停的打哈欠。每打一个哈欠，就嘟囔我们俩一句。 我和弟弟也有争论的时候，但是我总是说不过他。虽然我们上学的级别差不多，但是他学习成绩好，基础没有他打的好，所以每次都会让我词穷。为了不让自己掉面子，就开始用当哥的身份强行压制他。 我偶尔也会有一些偏激行为。比如当时我们支钱买的一个p3，每次闹矛盾的时候，我都拿起p3把外音喇叭关掉，自己带上耳机一个人听。还有一起花钱买的手机，我都会设上开屏密码。被他猜出来破译之后，又修改了密码。由于修改的太快，导致自己也把密码给忘了，手机就只能接电话了。 每次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都觉得好笑，而现在只会感到过分。从小父母都叫我让着点弟弟，我不但没有让着，还没少欺负了他。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兄弟是怎么相处的，反正自己可能相处的方式有点说不过去。 有时反思一下，觉得这样做也不行。毕竟那里就我们俩个人，有了矛盾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我就买瓶几瓶啤酒，和他一块喝喝就过去了。他会借着酒劲说：你这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是所有人都吃这一套。 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我们很少不争吵了。512汶川地震了。 我们屋里没有电视，只有一个收音机。白天上班的时候，听老板他们在外面说关于地震的事，挺严重的。当时我没听清具体说什么，而且他们又说76年唐山大地震，我还以为是说以前的事，没有在意。 到了下班以后，我们回去吃饭的时候，听到收音机上面说关于地震的事，而且没有其他节目，都是在说地震伤亡人数。 那天吃完饭，没有多余的话，听着收音机里面说的地震实时情况。内心是震撼的，想着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一瞬间就没了。想想我们还能在这里上班挣钱，想家了跟家里通通电话，跟朋友一起喝酒吹牛，真是幸运。那些遇难的同胞，再也不能了。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坚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