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甲》 正文 第1章 梦的开始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一个酒馆。它的陈设很简单,地方也不大,可是除了壁炉,在这里所能见到的一切都是木制的。 酒馆的地面是土地,上面摆着八个方形的桌子,三十二把椅子,而在这些桌椅的东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柜台。柜台后有一人空隙处立着一个不高的木柜,木柜的下方有三个大格,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圆形木桶,木柜上方又被分成了三层,上面零零碎碎的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酒杯。 酒馆里面光线昏暗,那八个桌子和三十二把椅子散乱的摆放,显得乱糟糟的。而各式各样的男人女人在这里或坐或站,或调情聊天,或咒骂赌酒。他们有的年轻,有的老迈,身上穿着粗布或麻布的打着各种补丁的宽大衣袍,腰间系着白色,灰色或黑色的绳子。 一个男人推开门,呼啸的风雪瞬间刮了进来,石头壁炉里的火苗晃了晃。他快速走进,关上门,拉下帽子,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褐色的眼睛四处望了望,到壁炉边暖了一会儿手,然后来到柜台对老板道:“来杯麦酒。” “好嘞。”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他拿起一个大木杯,动作敏捷的弯下身子在酒桶中接了满满一杯的麦酒递给这个男人,他狡黠的眨眨眼睛道:“贫穷使你今天来迟了!” 男人接过木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老板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道:“你应该高兴些,这里所有的人都贫穷,但他们很会找乐子。他们虽然喝着劣质的麦酒,但我相信他们的快乐不亚于国王!” “敬国王一杯,国王万岁。”旁边一个男人接过老板的话茬,醉醺醺的举杯高嚷道。 “国王万岁!”老板也嚷道。 “妈的,”那个男人呲牙咧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谁他妈说这是劣质的麦酒,再来一杯。”他硕大的鼻子已经通红了。 “好嘞。”老板笑眯眯的拿过他的杯子,再次动作敏捷的弯下身,在酒桶中接了满满一杯的麦酒递给他。 男人付过钱,转身举起酒杯响亮的叫道:“国王万岁,我祝国王这婊子养的万岁,他是婊子养的,我也是婊子养的,我们都是婊子养的,我们都万岁!”他边嚷边脚步不稳的向一个高瘦的中年女人身边走去,他盯着那个女人看了一会儿,那个女人也看着他嘻嘻的笑着。 “哈哈!”他突然笑着扑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又亲又摸,女人没有丝毫的厌恶,也紧紧的抱着他又亲又摸。 “过会儿他又该喊婊子万岁了!”老板摸着自己的下颚笑嘻嘻的说,“这就是离国都远的好处,在这里他没的选择。不然他要么选择挨打或死亡,要么就要选择虚假或沉默。” 男人放下酒杯,问老板道:“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麦子马上又要涨价了。”老板趴在柜台上,“我去进酒的时候听说的,国家已经发布了税法,这样我这儿的三桶酒喝完后,酒也要跟着涨价。我觉得我应该换个地方去开酒馆,可是我没有足够的金币。我想起当初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用我的钱来你们这个地方开酒馆,一个是我借钱去另外一个地方开酒馆。但我选择了这里,因为经验告诉我,这儿人多,地便宜,你们需要酒,于是我用我为数不多的钱搭建了你们这儿唯一的一家酒馆。可是你们教会了我在贫穷的地方折腾不出金矿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人,但现在我只能安慰我自己,也许我去另外一个地方这会儿我连命都没有了。” “幸好你没得选择,不然我连这唯一的乐子也没有了。”那个男人道。 “还是想想怎么在矿区上多挣些钱吧,要不你也要没得选择了!”老板向角落努努嘴道:“你看见那边坐着的那个垂头丧气的青年没有?对,那个嫩脸,他说他是什么吟游诗人,还是什么流浪家——乱七八糟的。说的好听,但从我的眼里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他一来就问我要酒喝,为什么,因为他渴了,可是他没有钱。他还问我有没有吃的,为什么,因为他饿了,可是他也没有钱。我差点忘记告诉他如果什么诗人什么家不用吃喝不用钱也能活着,不用活到他这个年纪我就已经选择做他这一行了。我告诉他如果他要吃饭,我这里还有些顾客,他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去挣。于是他意气风发的去了,现在垂头丧气的坐着。” 男人向老板说的地方看着,确实见一个青年在酒馆的角落里坐着,他看上去很瘦弱,留着弯曲成结的长发,低着头,正摆弄着手上不大的小竖琴。 “他都唱了些什么?”男人问。 “嘿嘿,“老板的双下巴轻微的抖动着道:“还能有什么?不是酸的肉麻,就是甜的发苦的爱情呗。不过,我敢拿我的酒馆打赌,他嘴上虽然唱着爱情的调调,但如果哪个姑娘让他在她身上占了便宜,他转身时跑的一定像贼一样快。” “也许这是你的偏见,不是所有的青年都是这个样子。”男人不置可否的道。 “偏见?哦,天哪,我拿我尊敬的该死的神让我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誓,这如果不是经验,就让它等我落地的瞬间就把我重新塞进我母亲的体内。所以我一定要让我的女儿离他远一些,她风华正茂,情窦初开,就如同一座尚未被开垦的金矿。那些胆小的贼看在眼里,胆大的贼藏在心里,而他们这种贼最可恶,他们使我女儿把他们藏在心里,虽然我并没有女儿,嘘,你瞧,他又要开口唱了。” “那年我十七岁,你只有九岁。今年我三十五岁,你二十七岁。我单身一人,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生活得还好,你过得也不差。时间像是精明的商人,一笑而过,但我还想和它做笔交易,二十五岁,那样我便不会孤独到老,而你也会是我两个孩子的妈妈。” 老板挤了挤眼睛,“这倒是新调调,我喜欢精明的商人这个词。” 男人转下身,想把那青年叫过来,却看到青年旁边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醉醺醺的走过去搂着那青年的肩膀粗狂的笑道,“为我两个孩子的妈妈干杯!” 男人转回身,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麦酒。 老板拿起干布,擦拭着水桶里放置的酒杯,道:“这是他今天挣到的第一杯酒,也许这杯酒会让他明白以后要学些更有用的淫词浪调。我坚信流浪使人明智,那些虚无缥缈的歌颂在王子或公主婚礼前唱吧,他们虽然富有,但也更容易贪婪,所以给的赏赐也更容易多些。我倒希望他最终会变成这么一种人,像我一样。其实我这种人除了偶尔要碰碰运气外别的也没什么不好,你给我一枚索币,我给你一杯劣质麦酒,你给我十枚索币,我给你一杯上等麦酒,你给我一枚银币,我给你一桶上好麦酒,你给我二十枚金币,我就给你一座酒馆。你要给我一百枚金币,哈哈,那我就要看看我还有什么可卖的,力气?智慧?还是情报!懂得等价交换,机会便会使身体不受贫苦。“ “没人会给你一百枚金币的,那样一大把钱我连想都不敢想!”男人低头笑起来。 “当然。”老板也笑起来,“那样的人不是傻瓜就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傻瓜。”他把擦好的杯子放在身后的架子上,“不过昨天我就碰到了这样的傻瓜。”他又趴在酒桌上,“愿意给我一百枚金币。” 男人没有抬头道:“愿意买你的酒馆吗?” “他们向我打听一个人,一百枚金币。你知道,一百枚金币可以使我过上我想过的生活。你对于生活有没有什么幻想?” 男人摇摇头。 “我有过幻想,两家生金子的酒馆,几个听话的仆人,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在热闹的城镇里走走,城镇卖的东西,不论贵贱,我都能有买或者不买的权力,中午我会吃顿丰盛的午餐,然后小憩一会儿,下午我再去奴隶市场或斗兽场逛逛,这是两个最能消化食欲与振奋人精神的热闹地方。夜晚,我在灯火通明的舞女街看舞女跳舞,只要我乐意,我便能撒一大笔金币让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陪我上床直到天亮。我可能也会选择结婚,只要我能找到一个老实年轻的姑娘,因为我需要一个子孙来继承我的家业,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脑中继承着我的思想。他在每一年与我告别的那天里,都会为失去使他出生的我而悲痛的向神祷告。我将彻底告别这无聊的日以续日,过上我梦中的生活。” “一百金币是过不上这样的生活的,”男人笑起来,“这个幻想超过了你标出的价格!” “当然。”老板眯着眼笑起来,“但我年少时游荡过许多地方,我去过瓦斯瓦特,跟过那里最精明的商人,你有时间听我讲一段往事吗?” “当然,”男人喝光了杯中的麦酒,他拿出十个索币道:“再来一杯。” “好嘞。”老板敏捷的弯下身,然后把满满的麦酒递给男人,道:“我十六岁到的瓦斯瓦特,我想你也知道,那儿被誉为金沙之城,也是所知大陆最繁华的城镇之一。在看到它前,我对它只是听闻,它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地方,但当我真正站在这个地方上,我的心不免颤抖了。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我亲眼所见,不是我心中的想象,不,有些是我连想象也不敢想象的。我就这样,每天战战兢兢的仰望着它里面各种精雕细琢的楼房,抚摸着广场上巧夺天工的乳白色石雕像,看着各色各样的商人带来的奇奇怪怪的货物。你一定没见过猫一样小的雄狮,也一定没见过狮子一样大的猫。你也一定不知道,海盗们除了打家劫舍还能逮到美丽的人鱼,它们的叫声很难听,像是撕扯的棉麻,可是它们的歌声很好听。有人说它们的歌声能使人沉睡,那也不完全是扯谎,但你只要将它鱼尾部的鳍连根剁掉,把它绑在木桩上,它就只能唱出使你益寿延年的美妙的曲子来。但你一定要记得每七天让它喝一次水,虽然它们的寿命很长。当然,如果你有用不完的金币也无所谓,海盗会不时来城中交易,人鱼虽少见但也有价格。” 老板摊摊手,接着道:“就这样,我每天仰视着这个城镇,这个城镇也每天俯视着我。好在它富裕,对我也很友好,它看着我在它的各个角落流浪,缩成一团,像只肮脏的却不肯离开的老鼠般捡食充饥倒也没使我饿死。在这个城镇的捡食者不多,直到有一天我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问我愿不愿意在他的每笔交易下出点力气,我问他有没有饭吃,他告诉我他会付给我报酬,‘按劳所付,等价交换。’他笑着说。于是我便跟他走,成了他的一个货物搬运工。他做的是衣料生意,这世上的商人很多,但我相信他一定是最精明的商人,随着我每月送衣料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从每月能存下一个银币,到每月能存下三个银币。别看我现在很胖,那时我可是一个精壮的小伙子呢!”老板咧开嘴嘿嘿笑起来。 “这样过了一年多,他找到我,让我当我们那一队货物搬运的队长。那时他已经有了四个搬运队,每队十个人,分别给城镇的东西南北送货。队长可以分派送货,还负责收钱,但我不用担心那九个人哪一个会跑,因为我们都记录在册,没有雇主介绍我们不可能从城门卫兵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总的来说这是件相对轻松的工作。‘这是你一年多的报酬,’他笑着对我说,‘等价交换。’这样我又干了几个月,有天晚上,我去把一天收的钱币交给他,发现他并不在这个时间该在的饭桌旁,几个仆人都很忙碌的打扫房间,他应该是去送一个贵重的客人了,因为我看到一个金质的酒杯摆在桌子的另一头,一个离我很近的地方。” 老板摇晃了一下身子,闭上眼睛吸口气又睁开道:“一个金质的杯子,一个离我很近的地方,我顺手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没有人注意我,我转身想离去,却正好和他碰了个满怀。‘你做什么?”他问我。’我把今天收的钱币给您送来。‘我把钱袋举起到他面前,可是我的腿在发抖,因为我的右口袋鼓鼓的,我左手下意识的遮掩着右边的口袋,就像一个在外人面前裸露的处女下意识的遮掩着自己隐秘的私处,可是这害怕来得迟了些。他已经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桌子,他没有拿我递到他面前的钱袋,而是绕过我坐下沉默了一会儿,这沉默更使我慌张,我虽没见过,但我知道在城镇里偷窃罪一旦成立是要被砍掉右手的。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也跳得莫名的厉害,就在这时他冲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拿过我手里的钱袋打开数了数,’这是今天的收账?’他问我。’是的。’‘一文不少?’‘一文不少。’接着他让仆人们都出去了,屋里就只剩我们两人,我看着他,又不太敢看他。’今晚我送你出城,‘他说,‘你去收拾一下,这个月的工钱我就不发放给你了,但我也不会动你的右口袋,不是预言家的人预言眼睛会瞎掉的,但我知道那里面装着你的一个机会。‘他说完后陪着我收拾了行李,把我送到城门边让卫兵放行,就这样我离开了瓦斯瓦特城,在我走出城门的时候,他说,’机会只是开始。’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非常感谢他当初的决定,保存了我现在擦杯子的右手。”老板说完又拿出一个木杯轻轻擦拭起来。“ “谨慎方是守护!”男人默默的喝了口酒,又道,“不过我觉得他说的机会并不是指你口袋里的金杯。” “可能吧,”老板咧开嘴笑道:“但那有什么关系?很感谢你现在告诉我后一句话,但我要说的是从那后我确实过了几年好的日子,也结交了几个知心好友。说实在的,我厌恶富裕的生活,就如同我厌恶女人,因为它会使你疯狂的上瘾成性,而你又不敢抛弃它。我白天想方设法的挥霍践踏着这种生活,只因我要享受它所有的一切,我要告诉它我是它的王,而夜晚我又在它的面前偷偷地哭泣,祈求它不要抛弃我。我也努力的做过几笔投资,也碰过几次运气,可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坏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再次的一无所有,又回到了以前。不知你有没有从高处跌到地面的经历,那是个不好的经历,所以到现在我每晚闭上眼睛都是辉煌的过去,而这过去的辉煌又促使现在的我浑身出奇的痒。”老板说着把木杯放在桌上,“金质的酒杯,一个离我很近的地方,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交不到这样的好运了,直到昨天有人带着一张羊皮上的画像来问我,而我恰恰似乎认识上面的那个人。“ 老板直视着男人的脸,“三十七岁,身高五尺四寸。轮廓分明的脸,褐色的眼睛,挺直的鹰钩鼻子,方正的嘴巴,络腮胡子,短发,最明显的是在右眉边到右眼间上有一条不大的伤疤。你来这个贫困的矿区有快一年了,我喜欢和你说话,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肯听我说话而不愿打断的人。你告诉我你来自犹伦之地,你叫索尔孟,但我知道那里的人都很野蛮,后来我又听你的矿友说你来自飞鹰之堡守护下的赛尔之城,因为盗窃跑出来流浪至此,他们都叫你夏尔络。这都无所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守的秘密。言谈可以转变,名字可以更改,胡子可以剃光,但你愿不愿意捋起你的头发,让我看看你的右眉?” 男人捋起头发,露出了右眉到右眼边不大的伤疤。 “不论你是什么人,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不想一辈子和这里自甘堕落的人打交道。”老板道,“我的耳朵格外敏锐,我想外面那急促的马蹄声就是为你而来的,并且我希望你不要逃跑,你跑了我们这里的人都会没命的。” “当送信人出去另外三个人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男人放下右手,“但我没想到他们依然这么胆小,他们不知我伤情未愈,尚不适合缠斗,不然我们的交谈早结束了。” 酒馆外传来吵杂的吆喝声与马嘶声,显然外来人将这个酒馆包围了。酒馆里的众人不明就里,乱作一团,角落里三个男子忽然站起抽出靴子中的匕首喝道:“想活命的老老实实的坐下,这事和你们无关。” 酒馆里瞬间安静了。 酒馆木质的大门打开,一队穿着黑色盔甲的卫士手持着明亮的佩剑冲了进来,他们团团围绕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男人喝干了杯子中的酒,他起身对老板道:“谢谢你给我讲的往事,我也给你一个忠告,”他转过身去,“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罗里斯,”领头的卫士大叫道,“你已经被包围了,外面有二十个持枪士兵,二十个弓箭手,你最好用自己的腰带捆绑住自己的双手,免做无谓的争斗。” “那样我的裤子就会掉下来了,”男人说着缓缓向门口走去。包围圈越来越小,就在男人将要走出门口的一刻,领头的卫士大喝一声冲过去将他按倒在地,几个卫兵上前用绳子反绑了他的双手。 众卫士将男人提起,领队粗着嗓音道:“桑尔夏的丛林之子,游荡叛军的首领,神射手罗里斯,现在让我看看你怎么逃脱。” 男人的脸痛的变了形,他深吸一口冷气,摇头笑道:“我只是想有尊严的跟你们走,但没想到你们根本就没给我选择。”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迷乱的世界 “这是哪儿?”女人朦胧的问道。她站在绿草地上举目向四周望去,只见周围各种高大的树木将她所站的绿地围成了一个不大的圆形。 她缓步向这圆形的中间走去,那里长着颗粗壮的榕树,她抚摸着这棵树的树身,风吹过榕树,上面椭圆形绿色的叶子不停的摆晃着。 “这是你的森林啊,你的森林啊——”她听到风飘过时含糊不清的声音,而周围的树叶也都在沙沙的响。 ‘我是谁?’她心中朦胧的问道。她绕到榕树后,看见一个不大的水塘,她低下头去,平滑如镜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咯咯咯咯。”她忽然听到森林中传来一个女孩子的笑声。她顺声走进森林,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正蹲在不远处的地上,“我射中它了,我射中它了。”那女孩儿欢呼雀跃的大叫着,她左手提起一只野兔的大耳朵,右手挥舞着一张小弓。 女人见她手舞足蹈的站起,然后向森林更深处跑去,却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而一只灰色的饿狼却在不远处看着她。 女人心中焦急又害怕,她大声呼叫,可那小女孩像是摔晕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看着那只狼奔跑起来,女人随手拾起地上一根木枝,不顾一切的向那女孩摔倒的地方跑去,可等她跑到后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树叶在沙沙的响,女人握着木枝的手在不断地颤抖,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出奇的厉害,她四处望了望,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 ‘这是我的森林,我却是谁?’她心中再次朦胧的问,她丢下树枝,站起身。 “这是属于你的森林,”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几棵树后传来,“也是属于我的森林。”她走过去,看到不远处一对男女正面对面的站着。 “百木见证,风神传送,从今开始,直至死亡。”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是在求婚呢。’女人强忍住心中的欢喜,她藏在树后‘我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咯咯咯咯。”她听到女孩儿清脆的笑声,“百木是看不到你的行为的,而风神虽然会听到你的言语,但那是个糊涂的神灵,它有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儿去,今天往东,明天往西,你拿他们起誓也许就为了代表你现在那飘忽不定的内心。”她说着挽起男人的手,“从此刻起,如果你的心像狐狸一样狡猾,那么我也将像变色龙一样善变!” 女人在树后抿嘴笑起来,‘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她心中赞赏道。 “可是,你是谁?”她听到女孩儿问道。 ‘对啊,他是谁?’女人探出头去,想看看那个男人的样貌,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了,自己正处在一片白茫茫空阔的白地上。 “王后,王后。”女人睁开眼睛,她看见一个中年女仆正站在床边,接着那个女仆压低声音,小声道:“他们捉住了罗里斯。” 女人直坐起来,她露出雪白的臂膀,表情充满着差异,失望,还有一丝小小的愤怒。她平复一会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午夜。我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国王正在开会,很有可能明天中午当众将他绞死。罗里斯现在正关在地牢,我已经让菲利亚特调换了持岗的时间,他现在正等在地牢门口,如果你要去见他最后一面,现在就请换上我的衣袍,菲利亚特会接应你,如果你决定不去,他便会正常上岗。” “我要见他。”女人斩钉截铁的迅速下床,换上女仆脱下来的衣袍。 “把帽子裹得严实些,王后。”女仆小声道,“到地牢时遮上面纱,不要太长时间。” 女人低下头,打开门,匆匆的出去了。 她一路走到地牢,看见菲利亚特远远地迎了过来,“请不要说话,王后,我带您进去。”他说着挽起王后的手臂,王后遮上面纱,把头更低了些,两人走进曲曲弯弯的地牢。 “哟,菲利亚特,你今天提早来了一会儿啊?这位是——”一个卫兵问道。 “万斯利,这是我母亲,她知道我当上守卫没多久,想来看看我为国家效力的地方是什么样的。”菲利亚特道。 “夫人您好。”万斯利礼貌的鞠躬,王后也回了个礼。 “夫人,您该告诉王后,虽说在哪儿为国家守卫都是一样的,但国王守卫队总比我们地牢守卫队站的地方要好些。”万斯利调皮的向菲利亚特眨眨眼睛,“这里没有光线照射,也太晦暗了些,而且还总有着挥之不去的难闻的味道。” 王后点点头。 “好了,万斯利。”菲利亚特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陪母亲逛逛看,她常告诉我,路是踏实的人走出来的。” 万斯利笑着又鞠了个躬,“再见,夫人。”王后又回了个礼,然后万斯利把钥匙交给菲利亚特,大步走了出去。 “就是这里,王后。”菲利亚特看着在石壁上镶着的铁门轻声道。他递给王后一根蜡烛,点燃,然后拿起钥匙道:“我会在外面看守,但请不要太长时间,王后。” 随着铁门吱呀一声的打开,王后忽然觉得心跳的厉害,她走进牢房,铁门随后关上了。 她听到地上老鼠“吱吱”的惊慌的叫声,而借着蜡烛微弱的光芒,他看到一个人蜷缩着躺在墙角的茅草上,她一步步走过去,烛光照到了那个人,他坐起身,王后掀开面纱,拉下帽子。 “贝丽苏亚,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那人苦笑一声。 “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亲?”王后悲哀的眼睛却投射出有力的仇恨。 那人摇摇头,“我没有杀害你的父亲,他是被国王杀害的。” “你在撒谎,”王后摇头道,“不可能。事实是在国王迎娶我的当天夜晚,你就发动了叛乱,杀死了我的父亲。只因为我的父亲把我许配给国王以来换取他所守之地的平安,你就心存愤恨,想自立为王。而国王听到消息后派出军队镇压,方才把你们驱除出去。” “我不知道你在宫中听到什么,贝丽苏亚,”男人悲哀的摇头道,“我所知道的是当时国王名义上是退兵了,解除了包围。但当天夜里城门突然大开,接着一大队骠悍的骑兵却趁虚而入,进行了一场惨烈的屠杀。当时我正在桑尔夏森林,当我看到城堡起火时我慌忙率军赶到城内,当时城里一片大乱,四处都有人哀嚎与数不清的火焰。我急忙赶到宫殿,在宫殿门口看到c看到c看到你父亲已经死了。” 王后的身子晃了晃,她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国王的部队。” “当时周围都很太平,并且也只有国王才有黄金铁骑。” “我需要证据。”王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男人又摇摇头,“当天晚上我率军刚灭了国王的黄金铁骑,国王镇压我们的大军便冲进城内,我和残留的一些守卫和骑士逃出了城,后来我们在桑尔夏森林组成了游荡军团。而一年前我们遭到了国王部队的伏击,他们将部队伪装成了商队,在离我们聚集地不远的地方,突然发起了攻击。当时很多人被俘或被冲散,而你父亲最忠心的守卫,也是你叔叔的桑罗斯在保护我的时候死去了,他替我挡了致命的一箭,而我也在那场战斗中负了伤。” 王后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王后。 “你明天就要被吊死了,罗里斯。”王后道。 “我知道,只是这一天比我想象的来的早了些。” “我感谢在我小的时候你教我射箭,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我第一次射中野兔时的那种喜悦。我也感谢你在恶狼的身边救了我的命,使你的右眉边到现在都留有一道伤痕,我同样也感谢你在森林中的求婚。”王后道。 “百木见证,风神传送。”罗里斯道。 “从今开始,直至死亡。”王后道,“还记得我最后说过什么吗?” “如果我的心像狐狸一样狡猾。”男人看着她道。 “那么,我就会像变色龙一样善变。”王后站起身道,“谢谢你还记得这一切,罗里斯,但我现在是王后,所以,我将选择相信我的国王。” 男人点点头。 “这是最后一夜了,罗里斯,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好点。” “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王后,因为国王的残暴,他原本占据的地方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在偷偷的聚集,而且——” “那有什么关系,”王后打断他的话,“国王年纪大了,也许确没有以前明智,但他是个好国王,一直以来他使我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且你说的那些事国王也都会处理的。”王后说着向门口走去。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哀伤的摇头,最终他叹息一声道:“这将会是我最难过的一个夜晚,因为我亲眼看见桑尔夏森林之花凋零了。” 王后已经走到了门口,她站住沉默一会儿道:“罗里斯,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桑尔夏森林之花,这一切只不过是你的臆想。” 午后的阳光有些耀眼,王后站在花园走廊,看着远处空地上一个十岁的男孩儿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向手持着木盾的菲利亚特攻去。 “留些力气在防守上,脚步要站稳,不要急于进攻,要看到敌人露出的薄弱地方。”菲利亚特一边退一边指导着,可是男孩儿每一下都用力很猛,木剑砸到木盾面上,发出清脆的“梆梆”声。就在男孩儿又一剑劈来的时候,菲利亚特一个转身,男孩儿脚下不稳,向前摔去。菲利亚特持盾的手挡住了他的腹部,让他免于跌这一跤。 “你用力太猛了,殿下,这样打斗起来你只会白费力气。”菲利亚特轻声说。 “咯咯咯咯。”男孩儿笑起来道,“菲利亚特,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可以,但只能休息一会儿,这些天虽然没有下雪,但天气还是很冷的,我们只有不停的运动着,才不会感觉寒冷。”菲利亚特说着和男孩儿停了下来。 “我都出汗了,”男孩儿认真的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强?菲利亚特?” “我知道的剑术是要和思想配合的,殿下,长剑不同于战斧或铁锤,那是有力者装备的武器。而长剑讲究技巧,它可能不急于进攻,但进攻时很巧妙,它总能看到对方薄弱的环节,比如说——” “其实仔细看你你长得也挺好看的,菲利亚特。”男孩儿天真的说,“金黄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白白的脸,我妈妈说你在剑术比赛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那天有很多女孩儿向你抛红色玫瑰花,并且你十八岁了,也该要结婚了。” 菲利亚特羞涩的笑了,“你长大后也会很好看的,殿下。并且你长大后还会做国王。” “我妈妈没准备让我做国王。”男孩儿认真的道。“她说国王的肩膀要很厚实,而我的肩膀太瘦弱了。” 女仆走到王后的身边低头轻声道:“罗利斯已经死了,王后。他最后也是唯一说的一句话我没有听清,但他说的时候是面带微笑的。” 王后点点头,她向那个男孩儿练剑的地方走了过去。 “王后陛下。”菲利亚特慌忙低头鞠了个深深地躬。 “母后。”男孩儿扑到她的怀里,王后将他抱起道:“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亚伦。”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城堡的突变 “这个世界太大了,贝丽苏亚,而我的年龄也太大了。记得娶你的时候我还只有四十五岁,而现在我们的孩子亚伦都已经十岁了。他在一天天的长大,而我头上却已经生出了白发。岁月不饶人,我以前常听带我的老师感叹,而现在也轮到我感叹了。” “你并不老,陛下。在贝丽苏亚的眼里你还像娶我的那天一样年轻。” “被喜欢的女人夸奖不论何时总能让人感到喜悦。”国王笑起来,“可是讨厌的岁月总会不时的提醒我,你的膝盖儿开始慢慢变得僵硬了,你的背也要慢慢弯了,你的气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年轻人从未想过衰老的到来,而老人在它到来时又不敢相信。其实它才是我们公平的王,因为在它面前每个人都一样。我还记得以前带我的老师常常唱一首歌,现在我倒时常想起它的旋律,你要听吗?” “当然,也许我也会喜欢它的旋律的。” “我唱歌不太好听,”国王温柔的笑道:“上天并没能赐给我一副好嗓子,虽说遗憾,但我想这也是它公平的证明。”国王清清嗓子,低唱道,“旭日如红,百草茂盛。岁月如水,奔流向东。时光啊,你把最好无私的赐予了我;时光啊,你把我最好的无情剥夺。莫用悲怆为我送行,只因旭日如红,百草茂盛。莫用欢乐为我送行,只因岁月如水,奔流向东。” “陛下,你不该想这样的曲子,这曲调有些悲哀了,贝丽苏亚听了心里难受,你应该想些欢乐的曲调。” “悲哀能够战胜怒气,悲悯能够化解仇恨。贝丽苏亚,我知道你今晚心里不好受。” “为什么?陛下?”贝丽苏亚惊讶的问道。 “我要向你道歉,贝丽苏亚,我今天下午才得到消息,知道罗里斯向你求过婚。”国王真诚的道:“罗里斯旁边的牢房里是我安排的眼线,他在牢房底掏开了一块石头,本来我是想让他监视罗里斯的动静,但没想到昨晚你过去了。” “陛下。”贝丽苏亚脸色苍白的说了一声。 “你不用解释,贝丽苏亚,我已经将那个眼线真正关进地牢了。他认为我很忙,并且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自作主张。但如果我能在早上或昨晚得到消息,我一定会力排众议赦免罗里斯的死罪,虽然他犯的是叛国罪。” “陛下,那是他咎由自取,而且他向我求婚时并未取得我父亲的同意。他当时可能只是以为我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姑娘,仗着他以前教过我一些箭术,又在饿狼的面前救过我的命才敢厚着脸皮胆大妄为。”贝丽苏亚激动地辩白道。 “可是他毕竟是你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我总该给他一点慈悲。”国王看着贝丽苏亚悲哀的说。 “慈悲?”贝丽苏亚冷笑一声,道,“是的,慈悲。但他是否把慈悲给了我的家人?为了自己心中的一己之利,他背叛了我的父亲,背叛了自己发过誓的身份,而当他举起冰冷的刀剑起军叛乱的时候,他的心中是否有过一点慈悲?倒是您,陛下,将我父亲的遗骨安然地运回,让他在我面前体面地下葬。而当我在父亲的坟前洒下第一把土的时候,我哭得有多么悲痛,我心中就有多么的愤恨。” “对不起,贝丽苏亚,”国王摇头道,“这件不幸的事给我也有些关系,但我无心让你提起这不好的往事。” “中午我让我的女仆去看了行刑,他全程并未认罪,也并未说一句话,但我认为陛下让他死的太快了些。” “杀戮毕竟是件不好的事。虽然城中晚上都会因为这件事张灯结彩的跳舞庆祝,但——” “陛下,这一切都过去了。贝丽苏亚无意打断您的话,但我还是想听您给我讲的这世界外面的奇妙和您以往的英雄事迹。这些才是我百听不厌的话题。” 国王高兴起来道:“我也爱讲这些,只有这些才能使我遗忘自己的年龄,亚伦呢?把他叫来,我记得他也喜欢听这些。” 王后摇铃叫来了女仆,道:“去把亚伦叫来,也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女仆低着头道:“王后,下午我儿子带着亚伦王子去秘密的地方练剑了,说是晚饭时才会回来。” “秘密的地方,”国王皱了皱眉,又开怀笑道:“在我管辖的地段里哪有什么秘密的地方,我找人把他叫回来。” 王后不痛不痒的嗔怪道:“这个秘密的地方可是亚伦自己找的。他说过要在这个地方把剑术练的让您大吃一惊,我想如果您把他找到他一定会非常生气的。” “你知道这个秘密的地方吗?”国王孩子似的问。 “我也不知道哦。”王后无奈的耸耸肩膀。 “秘密的地方,嘿嘿,秘密的地方。”国王靠在椅背上,“男人从小就有着探索与解密的想法,内心总是这么的不求安逸。我以前也是这样,四岁时我将一柄真正的宝剑锁进我的铁箱内。它就是我全部的秘密,因为有天我要带着它踏遍这整个世界。可是世界太大了,比我老师告诉我的还要大,直到有天我才知道,他告诉我的是已知,而不是全部。”国王抬起头,看着窗外,“如果我要从这里出发,骑上快马,路过那数不清的草原,森林,城镇还有沙漠,如果我要让日月星辰都能见证我的身影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一闪而过,只怕我穷尽一生,始终也无法抵达。”他叹了口气,轻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道,“众所周知,我的出身并不算好,虽然我生在王族,但我的母亲并不是王后,我是靠不太光彩的手段得来了王位。但当我站上高台听着万众呼喊万岁的那天,我第一次真正举起了锁进铁箱内的宝剑。说不出为什么,也不知从何时起,男人的雄心就要开始夹杂起壮志,而这柄宝剑也开始陪着我南征北战,开疆扩土,历尽了数不清的流血,记不清的杀戮,戎马半生,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计谋,联合,利用还有吞并。” 国王的言语有力起来,“它陪我指挥过骑兵冲击过依靠象群作战的蛮国,指挥过铁甲部队围困过以山脉为屏障的石城,同样也号令过弓兵与高悬的鹰堡对射。而从那时起,我们便总是能走一步就是一步,能进一寸就是一寸。你知道吗?贝丽苏亚,在荒芜的沙漠中,有着能将人肉融化的毒蛇,有着白天淡黄而夜晚深蓝的陷沙。我见过风电组成的漩涡在半空旋转,也有着高大却圆如雪球的白兽在离我部队很远的地方在用人类的声音唱歌。” 王后入迷的看着国王,国王也看着王后。 “真的,贝丽苏亚,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你和我都无法想象。我以前曾发誓要征服它,但那时我并不知道,它是神灵的心脏啊!”国王叹息一声。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陛下,贝丽苏亚以前从没见任何一个男人做的这么好过,以后也不会。” 国王招招手,女仆端上来一个托盘,她打开盘中的葡萄酒,倒了一小杯自己先一饮而尽,然后才倒进盘中的金杯。 “你不喝点吗?贝丽苏亚?”国王问。 “当然要来点,每次听您的往事我都会想到美酒。”王后愉快的答。 女仆将葡萄酒又倒进另一个金杯。 国王站起来,他拿起一个金杯,把另一个金杯递给王后,王后接过来道:“祝您能够长命百岁,陛下。”她有礼的点了个头,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每到此时我都会想到亚伦的诞生。”国王和蔼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扭头向门口看道:“亚伦呢?这小王子还没回来吗?” 王后对女仆说道:“去找他们一下,也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国王道:“不用了,还是我让我的护卫士去找找他吧。他可以保有秘密,但在父亲面前,这个秘密不会保守的时间很长。”他说完叫进护卫,命令一句,护卫行了个礼,出去了。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国王道。 “陛下,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重臣们都在前餐厅等候。”国王的贴身护卫进来道。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吗?”国王放下酒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我真痛恨每晚都要和重臣共进晚餐这项法令。”他说着站起身,王后也跟着站起身来。 国王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折返回来道:“差点忘了这杯酒。”他拿起酒杯对王后示意,接着道:“睡最美的姑娘,喝最好的酒。” “陛下,今晚贝丽苏亚会等您归来。”王后优雅的行礼。 国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一声转身离去了。 王后走到窗边,她打开窗户,看到夜幕已经降临,而外面高大的楼顶上都悬挂了明亮的灯,城中各处人们欢呼的声音隐隐的传进她的耳内,她听到了众人在喊国王万岁,“这将是个不眠之夜啊!”她关上窗户轻声道。 王后转身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教堂的钟声急促的响,她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寒风袭来,整个世界安静了。 门外面的动静声却越来越大,似乎有许多人正在门外毫无意义的奔跑。她忙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一队金甲卫士正向她急奔而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急冲站在她面前的卫士问道。 “王后,国王已经驾崩了,我们是奉王子的命令来保护您的。”领队沉重的说。 而在城外林间小道上,菲利亚特正骑在一匹黑马上默不作声的向前急促的狂奔,而在他厚实的黑袍下正罩着幼小的亚伦。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公正的审判 “菲利亚特,我们要去哪里?”亚伦问道。 “殿下,你困吗?” “我已经很困了,菲利亚特。但在马上颠簸,我总是睡不着。” 菲利亚特勒住马,扭头看看身后,自言自语道:“我们已飞奔很长的时间了,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林间道路如此漆黑,如果不是这匹马,我们肯定跑不到这里,它的毛皮是黑的,可是它有着比同类都要敏锐的眼睛。” 菲利亚特放开缰绳,那匹马慢慢的溜达起来。 “你冷吗?殿下。” “我很有些冷,菲利亚特,虽然你的黑袍子一直裹着我,但这匹马跑起来却像风一样快。”亚伦笑起来。 菲利亚特也笑起来,“等到前面那条小溪旁,我们就下马,吃些东西,再点上火休息一会儿。这匹马也要休息一会儿了,我都能感觉到它身上的汗珠。” 黑马摇摇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菲利亚特,我们要去哪儿?”当菲利亚特抱亚伦下马的时候,他尚有些兴奋的问道,“你说过我们要玩一个游戏,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菲利亚特轻轻拍了拍马的屁股儿,黑马溜到溪边喝起水来。 菲利亚特在林间找来些枯木点燃,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鹅腿递给亚伦,亚伦接过大口的啃起来。 “殿下,”菲利亚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您不会相信我会加害您的对吗?” “当然。”亚伦头也没抬。 菲利亚特笑了,也低下了头。停了一会儿,他忽然慢慢的道:“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也从没见过他。我母亲说他只是个长着张好看面孔的混蛋,他利用这张面孔欺骗了我母亲最真实的东西。而当我的母亲怀上我,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她接受了最亲的人的冷眼,也遭受了家人的辱骂。她依然在等那个人的到来,可是希望却在一天天的变小,直至有天她走出家门,漫无目的的流浪,绝望,直至无力的摔倒。” 菲利亚特叹口气,又沉默一会儿道:“那时她已心如死灰的躺在桑尔夏森林的边上,可是她的心中并无任何害怕,她认为自己有着被虚假欺骗过的不洁之身,她希望林中的鸟兽能够叼啄她的躯体,以此来洗清她身上的罪恶。渐渐地她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却感到周身温暖舒适,如沐春风。她怀疑自己来到了天国,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宽大,富丽又温暖的房中。” “天国?”亚伦问道。 “对的,天国。”菲利亚特点点头,“这时有人向外报信,然后你外公走了进来,他问我母亲是否和家人失散了,还是在森林中迷了路,仰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母亲很诚实的告诉了你外公她的遭遇与想法,你外公对她说在这个世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背负着某种罪恶,而高贵的神灵并无意让他选择死亡。这时你母亲走了进来,那时她还是个不如你大的小姑娘,‘是我在丛林边上发现了你。’她咯咯的笑着。我母亲看着她忽然大哭起来,她意识到我是无罪的,她决定把我生下,而在这期间她也得到了你外公很好的照顾。” “我知道,我外公也是国王,不过他的国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亚伦闪着眼睛。 菲利亚特看他一眼,低头道,“是啊,从那天起,我母亲就跟在你母亲的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一直到现在,她都在告诉我当初是天使救了我们,而这个天使的化身就是你的母亲。” 亚伦骄傲的抬抬头。 “我从未觉得我的母亲卑微,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我所见到的就是她的勤劳,坚毅。我相信我的父亲一定是个没有心眼的混蛋,八岁那年,我跟随母亲来到都城,那天晚上她告诉我不论何时——”菲利亚特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话,他直起了耳朵,“猎狗的声音,一定是出事了,”他急躁的拉起亚伦,“殿下,拿住这个包裹,里面有吃的还有一些金银,趟过这条小溪,不要走木桥,这样猎狗便不会儿再闻出你的气味,然后一直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走,路过第二个村庄,随便找一间没人住的最破的房子,在里面藏着,晚上便会有人到那里找你,接应你,快。” 亚伦被菲利亚特的举动吓坏了,他木头似得站着,动也不动。 菲利亚特尽力平静的蹲下身子,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表情,道:“殿下,不要害怕,这只是一个游戏。我们平时也在宫里玩各种各样的游戏不是吗?” 亚伦点点头。 “各种游戏都有它的规则与惩罚,而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在路上不相信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可能会有人想要探索你的身份,但你只要能守口如瓶,便能最终获胜。” “可是,菲利亚特,我,我这会儿不想玩游戏,我想回家。”亚伦轻微的抖动着肩膀 “殿下,游戏已经开始,便没有人能中途退出,”菲利亚特正色道,“你母亲答应过我,只要你能在这场游戏中获胜,她就能满足你一个请求。” “真的吗?”亚伦的眼睛开始闪出高兴的光,“我要去见我外公一次,每次我给母亲说的时候母亲总说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菲利亚特的脸扭曲了一下,却说:“好的,只要你能获胜。” 亚伦背起包裹。 “记得我说的话吗?殿下?”菲利亚特再次问道。 “踏过小溪向东走。” “游戏规则呢?” “不相信别人。” “好的,殿下。”菲利亚特拉过黑马。 “你要去哪儿?菲利亚特?”亚伦突然哭起来。 菲利亚特再次蹲下身,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重重的道:“别再哭了,殿下,要勇敢,这是只有勇敢者才能完成的游戏,也是只有一个人才能完成的游戏。你的肩膀太瘦弱了,而当这个游戏结束,你的肩膀就会厚实起来。记住,殿下,这是个游戏,但它绝对不是童话,你越想达成心中的愿望,你的危险也就会越多。”说完,菲利亚特骑上了黑马。 如同预知危险似得,亚伦害怕的哭叫一声,“哥哥。”。 菲利亚特微笑的持起缰绳,道:“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你能找到那个村庄,哥哥就会活着,而当你一个人踏过这条小溪,我们就还会再见面的。” 亚伦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小溪走去。 菲利亚特骑着黑马向相反的地方疾驰。 清晨,在都城的大教堂中,第一丝光线照了进来。 “我不明白,”贝丽苏亚坐在教堂中的椅子上捂脸痛哭道:“为什么让我在最悲痛的时候再接受这种苦难。” “王后陛下,请节哀。虽说这是在神圣的教堂,虽说国王现在正安静的躺在这里,虽说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我也不该来,但是昨晚国王去世的太蹊跷了。虽说他的灵魂现在已经上了天国,上天已经给了他一个公平的归宿,但人间尚欠缺他一个严肃的证明。” 贝丽苏亚停止哭泣,她先是惊讶,接着恶狠狠地道:“你们怀疑我杀害了国王吗?” “王后,虽说我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您相信我的判断吗?” “我相信,没有比您更公平的主教适合这个法官的位置了。” “您这么说我很感激,王后。本来我已经卸下了这副担子,潜心在这教堂中接受神的教诲指引已经两年。虽说接替我的主教也是神衷心聪慧的仆人,但这件事牵连太大了,它很有可能动摇到国家的根本,神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但它已经发生,那么神便要让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大白于天下。” “我相信,万能的神一定会做到的。”贝丽苏亚虔诚的闭上了眼睛。 “您有什么要忏悔的吗?王后?” “有,”王后强忍着口气中的颤抖,“我没能让国王多子,在这么十年中,因为我的原因,我们只有亚伦一个孩子。” 主教点点头道,“这是神的赠予,王后,神赠予的多不见得好,神赠予的少也不见的坏,没有不一定要经历有的苦,而有也不见得要享受没有的富,这一切都是神的安排,希望您能打开心结,用您的身心来好好珍惜神给您的赠予。” “可是他昨晚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贝丽苏亚脱口而出。 “您的女仆也失踪了,早上我刚得到消息,卫兵们带来了您女仆的儿子菲利亚特,可是不幸的是他已经死亡了。” “什么?”王后惊讶的站起身摇晃两下,她颤抖着声音道:“给,给我来杯酒,我,我要缓一缓。” 卫兵端来了酒,王后拿过来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您对他的感情很深吗?”主教看着王后问道。 “嗯,他母亲随我同一天来到这里。我对他如同自己的弟弟一样。”王后坐下颤声答道。 “您能讲讲他母亲的经历吗?” “可以,我大概是九岁的时候,我父亲将她带来照顾我的饮食寝居,那时她已经怀孕,却遭到她家人的反对而出走流浪,也是在那一年,她生下了她的孩子菲利亚特。以后她便一直照顾我。” “无意冒犯,王后,但她当时已经怀孕,老实说那年她需要别人照顾,您父亲为什么会带她来照顾您?” “我父亲一直以来就是个慈祥的人。” “您对她好吗?” “非常的好,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我的亲人。” “您的家人对她好吗?” “从我所能见到的都非常的好。” “那她的儿子为什么要背叛您?” “什么背叛?”王后疑问道。 “据我所知,卫兵们在很远的林间追到了菲利亚特想把他带回,可是他做了殊死的搏斗,最后自尽而死。” 王后瞪大了眼睛。 “我们怀疑他拐带了亚伦殿下。”主教道。 “不可能。”王后强咬着牙道 “为什么不可能?”主教看着王后。 “我们一直对他很好,他也一直对亚伦很好,他不会那么干的。” “毒蛇咬人不是因为人对它好还是不好,而是因为它本身长着毒牙。您听过这句话的,对吗?王后?” “我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 “您从没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 “怀疑您的女仆失踪。” “没有。” “为什么?” “可能因为还没有来的急,请您先让我先冷静一下。” 主教看着王后。 “把亚伦带来,”王后急躁的道,“我现在要见他,他是这件事的证人。” “对不起王后,我们现在还没能找到亚伦殿下。”主教道。 “什么?”王后又惊讶的站起道:“您说过菲利亚特拐带了亚伦。” “我是说我们怀疑菲利亚特拐带了亚伦,王后。但您不用着急,国家已经派出最能干的士兵去找亚伦殿下了,我相信不久就能把他平安带来。王后,我还听国王贴身的护卫说他在您的寝宫看到了国王在喝一杯酒。” “那他有没有说见到我们伉俪情深?”贝丽苏亚反问道。 “卫士说在门口守卫,然后听到国王叫他,他走过去,看到国王手上端了一杯满满的酒。” “国王叫他干什么?” “据他说国王叫他找亚伦殿下。” “这不能证明什么吗?”王后再次反问道。 “我说这话无意冒犯,王后,但我们生活在一个靠谎言与表演而撑起的真实的时代。” “国王不会表演。”王后道。 “是的,国王不会表演。”主教道。 “他到底有没有见到国王喝那杯酒。”王后问。 “没有,他只是见国王拿着那杯满满的酒在手上转悠。” “可是您告诉我说他在我的寝宫看到了国王在喝一杯酒。” “我们在同一句话上的理解有出入了,王后,我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国王贴身的护卫说他在您的寝宫看到了国王在喝一杯酒。” “我问的是他有没有说见到我们伉俪情深?” “是,他见到了。” “为什么?” “因为国王说了一句话后喝的那杯酒。” “国王说什么?” “王后,这是你们的私房话,我不太好在这里叙述。” “您说过这件事情关系重大。” “好吧,国王说‘睡最美的姑娘,喝最好的酒。’” 王后沉痛的坐在了椅子上。 “王后,请描述一下国王喝酒的过程。” “国王在我这里有时喝酒,有时不喝酒,每次喝酒我都会陪他喝一些。我的女仆倒酒,在倒酒之前女仆总会先喝一小杯,昨晚也是如此。” “女仆先给谁倒酒?”主教问。 “不一定,一般来说我和国王谁叫的酒她就会先给谁倒,昨晚也是如此,国王先要的,她就先给国王倒的酒。然后国王问我要不要来点,我就要了。” “一般来说人都会拿离自己最近的杯子。”主教看着王后道。 “恰恰相反,昨晚国王就拿了离我最近的杯子,因为他站起来和我说话,他端起酒杯,把右手的酒杯递给我,而那正好是离他最近的酒杯。” “据我所知,王后,人的记忆在牵扯到自己的问题上很容易出现偏差,我想问的是,您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记得这么的清楚?” “和国王在一起的时候我清楚记得他任何一个动作还有手势。”王后想也没想的答道。 “谁能证明?”主教问。 “我的女仆,可是她已经失踪了。” 主教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道:“失礼了,王后,可是我接到一个不愿露面的人的消息,他说您认识昨天中午被处决的叛国者罗里斯。” “我想我已经证明过我和国王的伉俪情深。” 主教无声地看着王后,王后也悲伤地看着主教。 “国王是在与重臣的晚餐中途喷血而死的,死因是中毒。我无法证明您有罪,王后,因为我无法证明您的动机,没有检查出两个酒杯的异常。但我同样也无法证明您无罪,因为您女仆的失踪,您的一些话还有待考证,但是,现在您可以尽情表达您的哀思了。”主教站起来冲王后鞠了个躬道。 “神一定会使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大白于天下。”王后悲戚的站起身,她走到国王的遗体边,“旭日如红,”她忽然用悲伤的不成曲调的声音低声吟唱道:“百草茂盛。岁月如水,奔流向东。时光啊,”她哭出声来,“你把最好的无私的赐予了我,时光啊,你把我最好的无情剥夺。”她轻趴在国王的胸膛,“莫用悲怆为我送行,只因旭日如红,百草茂盛。莫用欢乐为我送行,只因岁月如水,奔流向东。”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变化的接应 “我讨厌女人与弱者,尔力特,你讨不讨厌?” “我只讨厌弱者。“ “我就知道你和我不一条心,尔力特。但你这样想也很正常,因为你还没有结婚。等你结婚后你就会明白,女人和弱者没什么不同。他们最常问的就是‘你告诉我答案。’哦,天哪,我他妈要知道答案我就绝对不会心里恐慌。” “你是不是又和我姐姐吵架了,所以这么早就把我叫出来溜达。” “别再和我提你姐姐那个不明道理的泼妇了,现在想起她的样子我的脑仁儿就疼。” “可你以前不是这么给我说的,以前清早你也会把我叫出来溜达,那时你倒常希望让我讲些我姐姐的事给你听,你说她的事能让你感到快乐。你变了,多斯。” “你个混蛋,尔力特,我就知道你和我不一条心。你也是个弱者,你恰恰就是你讨厌的那种人。只有弱者才会害怕变动,他恨不得所有的东西都一成不变,太阳升起来了,唔,我害怕白昼,白昼不错,我害怕它消失。月亮升起来了,唔,我害怕黑夜,黑夜也好,我害怕它消失。整个世界都在变,人也在变,可是你们害怕变化的心脏和懦弱适应的身体没有变。是的,我承认我以前是被眼睛蒙住了心,我看到了孔雀的屏,我喜不自胜的把它请回家去,看久了心里才突然意识到它除了好看外毫无用处。” “我姐姐也在变,多斯,我听她说过,并且她也希望你能越变越好。” 多斯不认识尔力特似的迷茫的看着他,“如果你不是我的半个亲戚,尔力特,我一定辱骂了你的全家。你姐姐变了什么?对,语气和态度,同样的台词,‘今天吃什么?多斯?’,‘告诉我你和村里的姑娘是怎么回事?多斯?’‘你还爱不爱我?多斯?’‘多斯’我现在真他妈害怕她叫我的名字,虽然我曾认为那是她口中说出的最好的言语。我能给她什么答案?如果我不想让她像烟火一样美丽的炸一下,我就只能给她她想听到的答案。女人怕变所以善变所以态度变化万千,男人想变所以不变所以言辞始终如一。” “嘿嘿嘿嘿,多斯,我笑的肚子都疼了,这是新的绕口令吗?”尔力特笑的弯着腰道。 “我都快被你们气糊涂了,尔力特。但我相信这是我在气糊涂中脑中蹦出的真理。我有时真的很奇怪真理是不是也是个娘们儿,它总是在你最失望,最痛苦,最无助,最生气中施舍给你几枚枣子,你虽吃不饱,但是聊胜于无。不过你还小,尔力特,将要满十八岁,将要结婚,等你和我一样经历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和别人大谈我是个过来人的智者,也会大谈起这句话。” “玛丽可不是这样的姑娘,她对我说话总是很温柔。” “哦,你姐姐也是这样,现在除了我她对全村男人说话都很温柔。” “玛丽说过她希望我能够开心。” “等到她与你结婚后她就希望你能像个白痴一样只逗她开心了。” “她可不希望我像个白痴,你这么说不对,多斯,她说过我很聪明。” “我闪亮的眼睛看到了狮子张开的血盆大口。”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恋爱中做过什么,也不完全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多斯,你再这么说我就要生气了!” “上天啊,你快来救救这可怜的孩子吧,欲望已经让他的耳朵儿听不到真理的声音了。我告诉你尔力特,你所经历的我都经历过,但我经历的你尚未经历。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听不进我的话,因为如同我曾经也听不进别人的话。女人在恋爱中尚留了一手,男人在恋爱中却一心一意。以己度人,往往还是留了一手的胜,一心一意的败,保有理智的胜,充满欲望的败,坚硬的心胜,柔软的心败。我敢跟你打赌,尔力特,婚后不出两年,你就会来给我说相反的话。” 尔力特不说话,脚却狠狠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多斯,我不知道你和我姐姐吵了什么架,但我接受你的打赌,如果两年之后我赢了,我要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在看什么?多斯?”尔力特向多斯望着的地方看去,见远远地土地上坐着一个小孩儿。 “那好像不是我们村庄里的小孩儿。”多斯向前探了探头,“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向那个方向走过去,看到一个小孩儿正坐在地上吃着手中的鹅腿。 鹅腿的样子让多斯咽了一下唾沫,他左右看了看,恶狠狠的道:“小鬼,你好像不是我们村庄的,你家人呢?” “我在玩一个游戏,”小孩儿认真地对他道,“这个游戏只能我自己完成,所以我的家人没有跟来。” 多斯嘿嘿笑起来,“你在玩什么游戏,也和我们一起玩玩!” “一个勇敢者才能完成的游戏,我哥哥把我送到了那边的森林。我已经勇敢的踏过了那条小溪,我的脚都已经冻僵了,说实在的,我的脚从没这么僵过,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小孩儿把脚伸出来让多斯看。 “还真是可怜啊,小家伙儿。”多斯瞥了几眼小孩儿华丽的衣服道,“你哥哥呢?在暗中看着你完成这个游戏?他可真是个残忍的哥哥啊,眼看着弟弟的脚冻成这样也不来看看。” “他才不是什么残忍的哥哥,”小孩儿急着辩白道,“他告诉我因为这是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完成的游戏,所以他骑马向相反的地方去了,等我完成这个游戏我们就还会再见面,而且我也能见到我的外公,我妈妈答应我的。” “什么游戏这么重要。”多斯蹲下身。 “踏过小溪,一直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到第二个村庄,晚上就会有人来找我的,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我的外公。”小孩儿闪亮着眼睛。 “哎呀,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多斯的眼睛转了下,“你已经通过了考验,你外公让我们来接你的。” “是吗?”小孩儿欢快的站起来,又急道:“可是这还不到第一个村庄啊。” “你哥哥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他看到你的脚又湿又冷,他骑马告诉了你外公,你外公心都要疼碎了,所以让我们提前来接你了。”多斯说。 小孩儿笑起来道:“你们快带我去见我外公,我还从没见过他呢。我很想见他。” “好,好。”多斯点点头,“可是我们一大早就来这空地上晃悠着找你了,早饭都没有吃” 小孩儿慌忙打开了自己的包裹,道:“我这里还有些鹅腿和别的吃的。” 多斯和尔力特同时看到了包裹中的金银。 多斯一把抢过小孩儿的包裹。 “你要干什么?”小孩儿惊讶的问道。 “滚你妈的蛋吧,”多斯一把把小孩儿推倒在地叫道:“尔力特,快跑。” 尔力特站着没动。小孩儿抓起地上的一把土,猛烈的向他冲过来大叫道:“你们这些骗子。” 尔力特一个转身,条件反射似的脚下一勾,小孩儿摔了个满嘴啃泥。 “还愣着干什么?尔力特,一会儿万一有人我们就跑不了了。”多斯停下身在不远处嚷道。 尔力特转过身。小孩儿在地上哭道,“你们这些骗子,我是王子,你们敢这样对我,我要求父王把你们都处死。” 尔力特向多斯的地方跑了过去。两人气喘吁吁的跑了一阵,方才停下打开了手中的包裹。 “除了在梦中,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尔力特。我的心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跳的这么真实的厉害,它是在激动地跳。这下你姐姐再也不会给我吵架了,除非她想让我换个妻子,也想让你再换半个亲戚。”多斯摸着自己的心喘息道。 “多斯,可是那个小孩儿,”尔力特道。 “别给我提那个小孩儿了,尔力特,就像先别给我提你姐姐一样。”多斯扔出鹅腿与吃的,然后系上包裹祈祷道,“上天啊,我感谢您对我的赠与,只因为我有颗善良的心,这些吃的我留给路过的乞丐,迷路的百兽,盘旋的飞鸟,望您能保佑我的平安。现在,尔力特,我们去村庄头的酒馆,虽说那儿的老板常给我气受,但我现在非常想喝他那里的美酒。” 两人来到村头的酒馆,这时天已经大亮,老板正在开门,见到他们道:“哟,多斯,这么早就来了,欢迎,欢迎。” “你这儿人不多吗。”多斯昂首挺胸的走进酒馆,他与尔力特找个桌子然后大大咧咧的坐下。 “当然,做酒馆生意的都知道,贫穷的酒鬼只能在夜晚出现,而富裕的酒神却会在清晨来临。你也知道,这年月,鬼多神少,冒充的鬼也大有人在,你这么早来装神弄鬼不会是为了大讲你又不幸的遭遇而最后祈求我能赊给你杯酒喝吧。” 多斯轻蔑地从鼻子中“哼”了一声。 “尔力特,不是我说,别没事跟着多斯瞎晃悠。我有时真替你那不幸又温柔的姐姐而担心,她也来我酒馆喝过几次酒,最终每次都是哭着向我痛诉她丈夫的无所作为。看着她那温柔的眼睛饱含泪水,我的眼睛也好几次为了她这不幸而哭泣了。尔力特,不是我说,我认识你时你还小呢,现在你还年轻,别没事跟着多斯瞎晃悠,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跟着你这混账老板晃悠就会有出息?”多斯愤怒的骂道,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金币扔到桌上,“拿去,”他霸道的道,“这是还以往欠你的酒钱,然后再给我和尔力特打来你这儿最好的酒,还有上最好的菜来。剩下的还够不够?” 老板楞了一下,又忙拿起金币细看,然后笑道:“有余,有余。不过多斯,你在哪儿找来的这东西。” 多斯看着老板,“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在海外也有生意。” “记得,不过后来你说你合伙人的船只碰到了海盗,你的合伙人也被海盗杀害了,你投资的东西成了海盗的财产。” 多斯看着老板,“我记得我还给你说过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当时我在那边的森林里救了他的命。他说他回去后一定要厚待我。” “记得,不过你妻子说这事纯属子午须有,你从没救过任何人。” “娘们儿的话你也信?”多斯瞪大眼睛,“你真是太没出息了,老板,不是你做了这么些年还是守着这么个破酒馆。男人就该守着自己的判断,就该相信男人的话。我告诉你老板,我投资的东西没有成为海盗的财产,我的合伙人也没被海盗杀害,他的船只昨晚登陆了,他派了人给了我投资的利润。也正是恰巧,我救的那个人也在昨晚给我送信,然后他今早在森林里给了我一包这东西,还向我表示了最衷心的感谢。”他把包裹从尔力特手中拿过,放在了桌上,“我看过了,里面是你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金银。他还说他其实是城里有名的骑士,他要和我兄弟相称,他答应我以后有谁敢欺负我,他就会取那人性命以来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 老板的头缩了缩,忙打趣道,“看您说的,谁敢欺负您呢!主要是您说的。” “我以前那么说就是因为我发现你不相信我,所以我才扯谎,我这人最讨厌扯谎,也最讨厌别人不相信我,所以对这种人我就会扯谎。我一直认为人应该厚道些,老实些,上天会给他福报的,虽说城里的教堂你不像我一样常去,但有句教义说什么?”他学着教父的样子,“天国的圣者会给你福报,而地狱里尽是撒谎与不相信的可怜之徒。” 老板缩了缩身。 “怎么?你以为我又在撒谎吗?老板?”多斯瞪着眼睛。 “当然相信,不是,我相信您说的话,您没在撒谎。” “就是我撒谎这包东西也不会撒谎,”多斯指着桌上的包裹,“用不用我把它打开让你看到,我保准它能闪瞎你的眼睛。” “不用,不用,您还需要点什么您尽管说。”老板陪笑道。 “我需要我们的酒来的快点,菜来的快点,我给你的金币够不够用?”多斯看着老板缓慢道。 “有余,有余。”老板笑道。 “剩下的我需要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不要打扰我们吃——用饭,我现在看见你的笑脸就生气。” 老板慌忙退到远远地柜台,打了酒来,“您先慢用,菜我已经吩咐过了,马上就来。” 多斯没有看老板,鼻子里“嗯”了一声。老板回了柜台。 多斯快速端起酒杯猛地喝干,他舒坦的出了口气,惬意的在椅中放松下身子看着尔力特道:“好酒的滋味就是不一样,能让人身心舒坦。” “可是,多斯,”尔力特小声道:“那个小孩儿躺在地上的时候他说他是王子。” “他还说什么?”多斯问。 “他还说我们是骗子,他要告诉国王让把我们都杀死。” “哎呀。”多斯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不说我也能想到。小孩子都这样,我小时候被人打趴下的时候我也希望自己是个王子,我的父亲是国王,然后我让父亲把这帮人都处死,都是想象,他只不过是把想象的话说了出来。不用害怕。” “可是万一是真的那?”尔力特小声道,“我看他说的时候不像在骗人。” “嘿嘿嘿嘿。”多斯笑起来,“哎呀,你这个白痴,好吧,我来告诉你一些经验,”他晃悠的点着头道:“你以后就会知道跟着我晃悠有什么好处了。我可不是笨人,首先王子是不可能像你我一样一个人出来的,他出来时会有一大队守卫跟着。再者,即便他一个人出来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冷的天趟过小溪,我细细看过了,他整个裤子都湿了,连你我这样的人都知道冬天要找个火炉取暖,王子会不知道?会比你我还要笨?还有,哪个王子会玩这种笨蛋游戏,他要想玩游戏多的是人陪他玩,骑着木马,拿着木剑,”他学着样子摇晃着,嘴中嚷道:“冲啊,攻城啊。” 老板抬头看他一眼,多斯也瞪他一眼,老板笑了笑,点了个头,又低头忙去了。 “只有强大和金钱才能让愚蠢的人学会礼节。”多斯嘟囔一句。 “你又没见过王子玩游戏,你怎么知道他只会玩你说的这种游戏。” “你真是和你姐姐一样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笨蛋,给你们讲话都是在浪费唇舌,你们的脑袋就是木头,还是那种实木头。”多斯骂道,“我说过经验,经验用来干什么的,用来推测,我他妈还没见过大海,但我知道大海是什么样子,你不用把大海放在我的面前我也知道它很大,很蓝。为什么?因为我善于听,善于看,善于推测。我来告诉你事实是什么样子吧,尔力特。可能你根本不知道事实是什么。” 多斯说着坐直身子道,“这个小孩儿穿的衣服很华丽,证明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这不假,要不然他也不会带这么多的金银。他还那么小,不会说假话,这你也见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儿被我们骗到。他的哥哥告诉他穿过小溪,到第二个村庄晚上有人找他,从他走过小溪,到那个我们遇到他的地方来看,他哥哥和他分开时因该是快要黎明,而小溪的那边还是树林,这些你能想到什么吗?” “想到什么?”尔力特问道。 “笨啊!”多斯指着他的脑袋道:“你哥哥我会在天还黑着就把你带到树林扔在那儿我自己跑掉吗?什么游戏,什么第二个村庄有人找,那都是谎言,这个小孩儿是被家人抛弃在哪儿的,他的家境也许富裕,他的穿着和携带的包裹可以证明,这也证明了他的家人还有良心。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裕的老爷太太们更多情,他可能是个私生子,也可能是个弱智,那么大了说话还那么天真,哦,我要见到我的外公!”他学着那个小孩的样子。“呸——当然他也可能因为遗产的分配惹怒了谁,所以他的哥哥趁着夜晚把他带到那里抛弃了他。哎,神啊,一想到这可怜孩子的遭遇我的心都要碎了。”他转过身去,恶狠狠地冲老板嚷道:“再给我来杯酒,你没看到我的嘴唇都干了吗?” 老板忙蹲下身子打酒,多斯转过身来叹息一声。 “听你这么一说我们是不是该对他好点,多斯,毕竟这么多钱我们也用不完。”尔力特道。 “什么用不完,木头,就是金山也有挖空的一天。这根本不该怪我,要怪就怪他多情的父亲或者风流的母亲,还有他那狠心的哥哥,天哪,一想到他那狠心的哥哥我就恨不得掐死他,我只不过是喜欢钱,他那可是在害命啊!上天你要还有些良知,就请您让他那狠心的哥哥去地狱吧。不过他哥哥唯一说的一句话我很赞成,这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完成的游戏。” 老板端上酒来,多斯拿起喝了一口正要说话,忽然进来了一大队的卫士。 “谁是这儿的老板?”领头的卫士问道。 “我是,我是。”老板慌忙走过去。 “昨天夜里到现在,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岁的小孩儿?”领头的卫士问道。 “大人,我这儿客人很多,他有没有什么特征?”老板道。 “十岁,大概这么高。”卫士比划一下,“棕色的眼睛头发,圆脸,白皮肤,怎么说呢,他的穿着很华丽。” 旁边的卫士悄声地提醒他道:“也有可能穿的很破烂。” “对,也有可能穿的很破烂,我的神啊,城中的画师还没来得及画那么多肖像,就让我们这一队空着手来问,我能知道有什么特征,我也根本没见过他,而十岁的孩子长得都差不多嘛。”领队抱怨道。 “没见过。”老板摇摇头。 “我告诉你,老板,这些天一定要密切注意这样的小孩儿,如果有有用的情报你及时通知了我,那么你和我们这一队兄弟都会有赏,如果你知道什么没有说,你和我们这队兄弟都会倒霉,可我和我的兄弟们都敢保证,第一个倒霉的一定是你。”领队道。 “什么小孩这么重要?”老板问。 “什么小孩儿?国王的小王子失踪了!现在王后和全国都急疯了。你也知道王后就那么一个小王子。”他转过身,冲酒馆里零散的几个人嚷道,“你们也都注意些,现在我所知道的是只要能提供消息找到小王子的就给五百金币。如果谁能把他安全无误的送回城去,我告诉你们,那可是座金山啊!” 多斯的脸都白了,他颤抖着手悄悄拿回了桌上的包裹放在了尔力特的怀里。 老板偷偷瞥多斯一眼,问领队道,“我奇怪了,小王子好好地怎么会失踪的?” “城里发生了变故,具体什么变故我也不清楚,清楚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就记住你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就及时告知我,剩下的你就不要多问。” “我倒有——”老板吸口气刚说了几个字,多斯急中生智的站起来摇晃着身子哈哈大笑道:“大人,我记得您的话了,金山啊!我还以为小王子在城堡里骑木马拿木剑,冲啊,攻城啊。”他摇晃着手臂学着样子,“原来他出来了,他一定是出来玩了,放心,我要见到他一定把他护送进城,金山啊!” 他满嘴酒气的走到领队的身边,看着领队道:“大人,我看见你们就觉得亲切,因为我的一个弟兄也是干这一行的,不过他是骑士,他还没你高。”他摇晃着脑袋仔细瞪着领队,“不过他也和你一样,穿着护身的盔甲,他杀起人来可快了,一刀下去人就没命了。我救过他的命,他说过会报答我,谁要欺负我他就要谁的脑袋。” 老板抖了抖眉毛,领队皱皱眉头,骂道,“你这混蛋什么意思,谁欺负你了。” 老板忙打圆场陪笑道:“别和他一般见识,大人,他喝醉了。” “他叫山利姆,呃——”多斯打了个醉嗝挠挠脸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领队抱着肩膀摇摇头,他身后的卫士都向前跨了一步。 “大人,您别和他一般见识,”老板忙拉住多斯的身子陪笑道,“他是我们村一个有名的酒鬼,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他清醒起来的时候可明智了。” “真他妈晦气,”领队骂道,“一宿到现在我们都没能睡觉,国家发生什么变故都是我们先忙得要死,而你们这些闲人反而在酒馆里胡扯。我告诉你混蛋,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山利姆,你别说他是个什么骑士,他妈的就是爵士,我他妈的也不放在眼里,我今天要不是有命令在身我非打的你像头猪一样的嚎叫起来。” 多斯依然摇晃着脑袋,小声嘀咕道:“他妈不是爵士,他却是个骑士。” 老板忙扯住他的衣角。 领队都气笑了,“滚蛋去吧,”他对多斯骂道,然后对老板道,“你还有什么事?” “没,没有什么事。”老板笑道:“您说的我都记住了。” 士兵们转身走出酒馆。 “哎呦,我的天啊。”老板抹了下额头对多斯道,“刚真是吓死我了,你看你,怎么一喝点酒就变成这天也不怕地也不怕的性子。他们是士兵,要不是我护着您,您没听到吗?他们非打的您像头猪一样的嚎叫起来。” “谁?”多斯倔强的抬起头,“谁敢把我打成那样,你?” “没谁,没谁,”老板道,“您快回您的桌上吃饭吧,等您清醒了我再给您说话。” 多斯摇晃着走到桌边强坐一会儿,他喝光了杯中的酒,然后拉起尔力特用醉醺醺的口气道,“走,咱们出去找找乐子,只坐在这地方真他妈的难受。”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王子的去向 多斯摇摇摆摆的和尔力特走到酒馆门口,他低着发颤的声音对尔力特道,“扶着我。”然后他抬头高声嚷道:“哎呀,这可真是美好的一天啊,嘿嘿嘿嘿。嗝——”他打个大声的嗝摇晃着脑袋唱道:“傻子被傻子叫傻子傻子就会笑,婊子被婊子叫婊子婊子就会笑。你也笑我也笑他们都会笑,天国在笑地狱在笑世界也在笑,苍蝇找屎,蜜蜂找花,蚊子去吸血,乌鸦叫呱呱,嘿嘿嘿,哈哈哈——我们——” “快走吧,多斯。”尔力特拉着他不满的道。 多斯被尔力特拉着走了一段,他回头看没人看到,拉起尔力特一溜烟的向村外的地方跑去。 他们跑了不远便找了个空地停下。 “唉呀妈呀,刚可真是吓死我了,我的妈啊,我的心从没像现在跳的这么快过。尔力特,在酒馆里你说你听那男孩儿他说什么?”多斯惊慌地喘着气问道。 “他说他是王子,多斯。”尔力特也害怕的回道,“不过,”他看了多斯一眼,“你真不该在酒馆门口唱歌,你唱歌那样子太像个傻瓜了,太丢人了。” “滚你妈的蛋。”多斯暴跳起来,“你懂什么?我今天的自辱救了我们的命。你他妈的白长这么大个子,还他妈是个小孩儿,我知道他是王子,我是问你他还说什么!” 尔力特被吓到了,他结结巴巴的道:“他还说,还说要让国王把我们都杀死。” “完了,完了。”多斯全身颤抖的瘫下身子,“他果然说了那句话了,我也果然听到这句话了。我的妈呀,我的心跳的太厉害了,跳吧跳吧,你马上就要跳完了,妈妈呀。”他忽然捂着脸哭起来。 “你怎么了?多斯?”尔力特拉着他道,“我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你别吓我啊。” “尔力特,我们活完了,我们活完了。”多斯绝望的道,“上天啊,我还没活够啊,我还想在您怀中安然的入睡,我不想在这世间的刀绳中尸骨无存啊。上天啊,您救救我吧,我不该晚上和我那温柔的妻子吵架,不该早上拉着倒霉的尔力特去村外晃悠,我也不该见财起意,您知道的,当时我只是被鹅腿的香味吸引,我开始并没有别的意思,上天啊,您显显您神圣的宽恕的光芒吧。”他喋喋不休道。 “什么我们活完了,多斯,你干嘛怕成这样。”尔力特也浑身发起抖来。 “怕成这样,怕成这样,尔力特,我们活完了,我告诉你我们活完了,”多斯哆嗦着嘟囔几句,停了一会儿,他恐惧的道,“好吧,我告诉你我干嘛怕成这样,因为也许明天早上城门上就会挂上你我的尸体,你和我的脖子就会在绳子里套着,平时你用那么粗的绳子当腰带你都觉得它太粗太大,可是那时它却会像蛇一样紧紧的用力勒住我们细嫩的脖子。然后静静等着乌鸦来叼食你我的眼睛,鼻子还有耳朵。” 尔力特的脸白了起来。 “我听教士说过,”多斯依然没有停止,“临死前你可能还很会吃一些你难以想象的苦,而那痛楚就是你在偿还人间的罪恶。这痛楚在外人看来很短,可你感觉的时间很长。对,你发过热吗?你咳嗽过吗?你生过病吗?在病中你说过胡话吗?而那痛楚将比这些病还要让你难受。那时你可能想早些放弃你的生命,只因那痛楚无人能够替代,可是偏偏这时你的脑中却会浮现你一生的经历,它在不时地提醒你,你再也看不到这世间的太阳了,你再也听不到这世界的声音了,你的嘴唇再也品尝不到饮食,你也再感觉不到这世间发生的一切了。我怕什么,尔力特,也许不大一会儿你就将再也看不到你亲爱的玛丽,而我也再也看不到你那该死的姐姐了。我怕什么?” “别说了多斯,”尔力特用力的摇摇头,像是要把这些话甩出去,“你别说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提起手中的包裹,“我们快把这还给他,也许,也许他还没走远。” “不知道罪恶的人还真是幸福,他还不会理解罪恶的毒”,多斯看他一眼,接着蹲下身子,捂着脸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你以为什么?以为这个包裹是他送给我们的?这个包裹怎么来的你我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可是他是谁,他是王子,王子是谁?王子的父亲是国王,国王是谁?国王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你也听到了,他的士兵都要保证把我打出猪一样的嚎叫声,而我现在敢保证他的父亲马上会让我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声了。妈妈呀。” 尔力特颤声道:“我们向他道歉,多斯,对,道歉,求他原谅。” “混蛋,你原谅过欺骗过你的人吗?”多斯又暴躁起来,“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什么都想过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在酒馆里坐了一会儿才走?你以为我愿意在酒馆门口唱歌?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笑话?妈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唱起那首歌,可我只会唱那首歌,我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混蛋口中学会的。可我怕等我一走,酒馆那混蛋老板就会飞奔着向士兵告密,说我的包里装着大量的金银啊。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吗?士兵也会觉得蹊跷,王子失踪,我突然有了大量的金银,他们会拉着我盘问,你以为他们会向混蛋老板那样好糊弄?就凭我编几句话他们就相信我有这样那样的朋友,有什么这样那样的骑着马拿着剑的兄弟。妈的,我最讨厌混蛋老板这种人,他总是不相信我的话,我要真有拿剑的兄弟我一定让他第一个把剑架到这混蛋的脖子上,因为这种人最没良知,为了几个臭钱常常在背后没有坚固的情谊。” 多斯嘴不停的继续说道,“他之所以没有当面告我,只是因为他还拿不准,他不能拿拿不准的东西当面得罪我,可是背后就不一定了。尔力特,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往外面跑,还是飞快的拿着这些钱飞快的跑,可是我们能往哪里跑呢?土地虽然大,但国王要找两个人来还是太容易了。妈妈呀。” 多斯的话让尔力特瘫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哭出声道:“我不想跑,多斯,我也不想死,多斯。” “我也不想死,尔力特,我也不想死。”多斯惊慌的自语道:“对,也许王子找不到我们,不对,我在他面前还叫过你的名字,他一定记得。对了,老板没见过这包里的东西,我们可以把它埋起来,然后再包些石头来糊弄,可是包是谁的?士兵总会找到他。而且那枚金币又是从哪儿来的?对了对了,士兵从桥上来,王子踏着小溪来,他们走岔路了,尔力特,快起来,你说得对,我们赶快找到他把包裹还给他求他原谅。”多斯拉起坐在地上的尔力特,“快,快去。他说过往东走,要到第二个村庄,他还小,走不快的,我们快顺着那条路往发现他的地方跑。” 尔力特跟着多斯跑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尔力特,只要我们能比士兵更早一步找到他,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一定要把握住。智慧之神啊,请您一定要保佑我,命运之神啊,请您一定要照顾我。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尔力特,你见到他时一定不要叫他王子,不要表现出知道他的身份,你一定要记得,记得,这可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我很害怕,多斯,但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多斯。可是我们跑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到他,我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还小,脚冻僵着,走不快的,一定走不快的。这个方向一定没错,没错的尔力特,相信我没错的。”多斯颤着声像是告诉尔力特又像是告诉自己,忽然他直了眼睛,“在那儿,在那儿,他还在那儿坐着。” “哎呀,我最亲爱的小少爷,能再次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多斯快哭出声来,可是边跑边满面春风的打了个大大的招呼。 “你们这些骗子。”小王子拿起手上粗粗的木枝愤怒的向他们冲来。 “哎呀,打吧,打吧,嘿嘿嘿嘿。”多斯强忍着木枝摔打在身上的痛笑道,然后他拉过刚刚跑到的尔力特,“您也多打他几下,您忘了?他还绊倒过您呢。” 树枝有力的摔打在尔力特身上,尔力特痛的眼泪都快留下来了,却不敢吭声。 “您可真是个又诚实又有力气的好孩子,”多斯看着笑道,“哎呀,没想到您这么快就通过了考验。” “你们别想再骗我,”小王子边打边愤怒的叫道,“我被你们欺骗是因为我开始忘了我哥哥告诉我的话,他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的。” 多斯的脸色变了下,接着笑道,“可真是个令人敬佩的好哥哥啊。我真是没想到他提早把我们这里流传的话告诉了您,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用这么做了!哎——”他大声的叹了口气。 小王子停了手,“你说的什么意思?”他问道。 “实话告诉您吧,我最亲爱的小少爷。每天早上我和他都会儿到这里转悠,”他指了指尔力特,“因为每年都会有许多的小孩子踏过那条小溪,而我们村里流传着一句谚语,‘相信亲人,不轻易相信陌生人的小孩儿是,是,妈呀,智慧之神去睡觉了——嗯,是有福报的小孩儿。轻易相信陌生人的小孩儿,是被神抛弃的小孩儿——妈呀,我在说什么啊。”他悄声嘀咕一声,“所以我和他,”他指指尔力特,“就会抢走这些小孩儿的包裹,让他也变成有福报的小孩儿,因为他们从此后再也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了。当然,过一会儿我们就会把他的包裹给他送回来,因为我们也是有福报的人。” “真的?”小王子看着他有些不相信的道。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包裹我们都给你带来了,就是我撒谎,这包裹也不会撒谎。快呀,尔力特,你个笨蛋还愣着干什么?你是不是被打傻了?”多斯急嚷道,“快把包裹还给他呀。” 尔力特忙递过包裹,小王子丢下手中的木枝。 “哎呀,小王,咳——少爷,”多斯咳嗽一声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你哥哥已经告诉了你那句话,不然,哎——不过有福报的人不希望别人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所以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行了。别人知道福报反而就没有了。”他眉开眼笑的道。 小王子拿过了自己的包裹,道:“哦,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坐下身又道:“不过你们真不该在那时候来,那时我的脚很冷,肚子也很饿,当时我手上的鹅腿也掉在了地上,现在我饿的都走不动路了。” “哎,追求福报的总要遭受大的磨难,”多斯假装叹息道,忽然他的脸色变了,他急着声音道:“小少爷,我背着您去找个吃饭的地方吧。”他的手急伸向了包裹。 可是包裹已经被打开,多斯抢了一下,里面的金银滚落在地上。 多斯的手抓着布的一角,三个人都愣了。 “你们这些骗子,”小王子生气的抓住木枝站了起来。 “你听我说,小少爷,”多斯结巴道,“里面吃的东西我们当时很饿,所以我们——”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小王子挥舞着木枝冲过去。 木枝如同鞭子重重的打在尔力特的右肩膀上一下,尔力特忽然跪下来哭道,“我求你原谅我们吧,王子。”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王子还敢骗我,我一定要让父王把你们都杀死。”小王子发疯般的叫道。 多斯忽然从后面把他扑倒,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尔力特,快,快用你的腰带绑住他的手。快啊。” 尔力特哆哆嗦嗦的解开腰带。 “你们要干什么?”小王子在地上挣扎叫嚷道:“我是王子,你们这些骗子快放开我,我要让父王把你们都杀死。” 多斯迅速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堵住他的嘴,然后脱下衣袍裹住小王子的身子把他背在背上。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多斯。”尔力特急道。 “我也不知道,尔力特。”多斯带着哭腔,“你快把地上的金银捡起包上,我们先把他带到那边那个小树林里再说。” 两人来到小树林深处,多斯放下小王子。 “尔力特,”他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道:“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杀了他,然后再把金银埋在这里。” “你说什么?多斯?”尔力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你不想死吧?”多斯问。 尔力特摇摇头。 “士兵也许就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了。”多斯解开腰带,打开衣袍,他看到小王子惊恐的眼睛。他蹲下身子,拿着腰带的手颤巍巍的伸过去勒住小王子的脖子。 尔力特扭过了脸,“天啊,我的上天啊!”他轻叫一声。 多斯突然垂下手,他捂脸痛哭道:“上天啊,我求您不要把我逼到这难以抉择的境地,您救救我吧,我承认我是一个复杂的人,但我不想犯这无法挽回的罪过,您要认为我还稍微有些良知就救救我吧!” “是谁在上午就在这林间哭泣?”他们听到一个女人苍老的声音。 多斯与尔力特顺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袍,白发苍苍弯腰驼背的老女人正拄着拐杖向他们走来。 “你是谁?”多斯慌忙站起和尔力特同时问道。 老女人走到他们面前,她看了看地上的小王子,苍老的声音发出了时断时续的嘿笑声,直把多斯他们笑的毛骨悚然。 接着她蹲下身把小王子口中的布拿出,凄然的道:“风总能给我带来好的消息。” 她说着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喂小王子吃下,然后把他重新包进衣袍提在手上,“我不想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她说,“不过你们不要这个孩子就把他给我吧。活着比死了好,而你们也不用害怕什么,他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 多斯与尔力特如同做梦般面面相觑,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提着小王子就如同提着一包空气慢慢的走出他们的视野,而衣袍中虽然一直有人在挣扎,可是他们再也没听见里面的声音。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王位的传送 “国王已经去世,”首相沉重的道:“虽然我们和人民都不愿接受这个残酷而又不幸的消息,但是铁一样的事实却无情冰冷地摆在我们的面前。前天此时我们还坚定不移的跟随着王者坚定不移的步伐前进,而今天的清晨我们却伤痛沉默,伤痛沉默。王者的身躯在我们面前倒下,我们无能为力的看着接引之神悲哀的蒙着黑色面纱捧起他的灵魂,而他的灵魂将会在无乱之地永生。” 方桌旁的几个人都悲伤地闭上了眼睛,异口同声道:“他的灵魂将会在无乱之地永生。” 首相双手向下沉重的压了两下道:“在这个不幸的时刻,国王一定希望我们能够继承他的遗愿,人民也一定希望国家继续和平昌盛。在座的几位都是国家的重臣,是时候让我们挺身而出了,我们要用行动告诉他们,悲伤对我们只是力量的开始,而痛苦更是我们前行的食粮。国家不能一天没有国王,因为持弓搭箭的手不能没有方向,奔驰的骏马不能被蒙上眼睛。国王去世得突然,并未留下遗嘱。但国家的继承人今天将在这里诞生,我希望大家能够畅所欲言,同心协力。将来有一天我们也到了无乱之地,国王会含笑赞许我们的决定,而不是痛苦排斥我们的到来。” 方桌旁的几个人开始低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首相继续道:“全国都知道,国王把最好的年纪献给了自己的国民。他生前虽然身不卸甲,马不离鞍,戎马半生,开辟了全新的事业,可是因为多子之神的无端嫉妒,却只给他送来了三个王子。这三位王子虽然性格各异,但庆幸的是他们都继承了王者优秀的品质。可是遗憾的是小王子亚伦现在依然失踪,虽然全国都相信他会平安归来,但此时我们仍然和王后一样悲伤欲绝。” 首相悲伤的叹了口气,又道:“不过虽然他足够优秀,但年纪却无情的限制了他的脚步,今天的王位只能在他的两个哥哥间产生。我希望大家今天能够拿出自己最中肯的意见来对待这件重大而又严肃的事情。” “这还用选吗?首相大人,”陆军统帅站起高大的身躯,声若洪钟的道:“一直以来都是大王子继承王位,这个规矩什么时候变了呢?我怎么没接到这样的命令。” “你没接到这样的命令是因为你不像首相大人一样考虑了客观情况。”内政大臣看他一眼接道:“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国王在世时也不止一次的在我们面前提到过,你难道忘了?” “呦,我忘了什么?我怎么记不起来了?”陆军统帅讥讽道。 内政大臣道:“前王后和国王成婚是在我们征战赛马尔平原期间,随后前王后一直跟随国王的军队前进,直到在赛飞高地生下了两位双胞胎王子,可是那时我们却正好遭到背信弃义的赛飞军队的反扑,国王军队虽然冲出包围,但前王后却在这场战斗中不幸阵亡,替前王后接生的药婆和女仆也全都死了。所以直到现在谁也搞不清楚两位王子到底谁先生出,我们现在叫的大王子二王子也只是当时国王的随手指定,可是从律法上说他们任何一个都有继承王位的权利。况且两位王子长得一模一样,没有衣服的搭配我们谁也认不出。” “你倒记得清楚国王的话,”陆军统帅道:“那你记不记得国王说过是谁手持利剑,骑着踏着敌人尸体的马把两位王子从敌军中抱出来的?你说的赛马尔平原,赛飞高地我都记得,现在我也清楚记得前王后的模样。我不像有的人那样有福,坐在城中喝酒嫖娼却敢在描述征战这个词的前面加上我们两个字。我为人固执一些,所以我相信某些人认为的国王当时的随手一指就是上天神圣的安排。” 内政大臣直直的盯着陆军统帅,道:“我无意和您争吵,大人。因为我们现在谈论的是重要的事。可是恕我直言,在所有的战争中,我不相信在没有后方补给的情况下,您能饿着肚子骑着马回来。” “你说什么?”陆军统帅暴跳起来,他猛烈的拍了下桌子就要冲上前去。他旁边的情报大臣忙拉住了他。 “怎么了?大人?”内政大臣讥笑道:“一吃饱饭就要杀能产蛋的母鸡吗?” “你们都给我住口。”首相低吼一声,他叹口气摇头道:“先解决眼前该解决的,私下你们再开始那无聊的斗嘴吧。” “我反正支持大王子,”陆军统帅道:“我这么说不是因为他和我交情深厚。我认为大王子勇猛果断,颇有国王的威严之风,由他带领,国家一定会更加强盛。” “我也支持大王子。”情报大臣接道:“据我所知道的情报来看,我们国家虽然平和,但私底下却还隐藏着不少蠢蠢欲动的阴暗爬虫。西面的犹伦之地尚未臣服,北方之族也在不时的骚扰,还有南方的海盗,远的不说,就说我们东南方沙漠中耸立的刺客之城,我们现在就完全没有他们的情报接收,我担心他们要干些什么。” 财政大臣笑道:“刺客之城几百年来就不与任何一个国家来往,你担心他们要干什么不过是杞人忧天。大人,我来告诉你他们要干什么吧。”他把手支在脸前道:“他们只要钱,一直以来便是如此,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们就如同一只蛰伏的蝎子,静静趴在他们该呆的地方,等有人给他们送去金币,他们方带着毒针去取一个人的性命。” 情报大臣道:“我就是奇怪了,大人,您说这几百年来他们也挣了不少钱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财政大臣大笑,“他们不与任何一个国家通商,男女又不与外城通婚,孩子到四岁就要接受城中最顶尖的刺客训练,没有钱他们吃什么。” “伏在暗处,”情报大臣摇头道,“这太不安全了,为什么我们不把它的城堡给攻占了。” 财政大臣哈哈笑起来道:“大人,您这个想法是好的,国王生前也做过这样的打算,可是你要知道,刺客之城,无血无泪,耸立百年,无敌无友。虽然攻占他们的城堡就像你捅下来一个马蜂窝一样容易,但是你去捅吗?” “这可真是太可怕了,听您这么一说我都后背发凉,不过连我都没有的情报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情报大臣疑问道。 “我和他们做过交易,我去过刺客之城。” “他们刺杀一个国王的价格是多少?大人?” 财政大臣的脸色变了变,他忍着气道:“据我所知,大人,他们刺杀的人所收的金币和这个人的身份有关。如果刺杀的这个人是国王,那么便是这个国家全国的黄金总和。” “哎呀。”情报大臣摇摇头,“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除了国王这可是个谁也拿不出的价格啊。” “怎么,您有什么想法吗?大人?”财政大臣反问道。 “没有没有。”情报大臣摇摇头,“感谢您给我的这些情报,大人,我们这一行的行规就是,多听些情报总比少听些情报要好些。” “虽然大王子确实勇猛果敢,颇有国王威仪之风,”内政大臣接过他们的话道:“但我认为二王子更适合在现在登上王位。二王子性格虽然不如他的兄长那么适合争斗,但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安定稳固已经占有的地方,厉兵秣马的前提是能够休养生息,先要稳定发展。我今天把全国的数字都带来了,本来这些竹简只有国王能看,但现在我希望首相大人能先看一下。”内政大臣说着把几个卷着的羊皮递给首相。 首相接过羊皮,他细细翻看一遍,接着支着头考虑一会儿道:“我同意内政大臣的话,我估计国王在世也会做此抉择。” “只有懦夫才会被数字吓到。”陆军统帅急嚷道,“请原谅,首相大人,我说这话并不是针对您,但是我们的军队也曾击败过成倍与我们的军队,如果我们只害怕空白的数字,我们的国土现在不可能这么的广大。” “只有莽汉才会认为这是空白的数字,”内政大臣反唇相讥道,“这里面的任何一个数字都带着许多人的心血。我还是那句话,大人,在所有战争中,我不信您能空着肚子骑马回来。” “你少在那儿吓唬我了,懦夫,”陆军统帅嚷道:“看家护院的狗再怎么狂吠也吓唬不到奔跑的狼。勇者在前进的道路上披荆斩棘,懦夫才坐在桌前写写算算。好吧,我现在也不与你争论,你说,你支持谁?”陆军统帅瞪着情报大臣问道。 “我还是支持大王子。”情报大臣道。 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财政大臣。 财政大臣坐直身子,道,“我有一个想法,我觉得这个事情很简单,把国土一分为三,大王子和二王子各得一份,三王子那块先由王后管理,等他回来再交给他。这样最好,也免去了纷争。” “不可能。”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首相道,“你这个办法看似简单,却是本末倒置。国家不可分裂,寸土不可动摇。历史上有太多这样自我分裂而被外族吞并的例子了。内在团结强大,外面谣言不起。一个国家就如同一个人一样,都是先自我消弱,自我瓦解,自我争斗,才给了外族可乘之机。” 财政大臣忙道:“我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我知道您是随口一说,大人。”情报大臣低眉笑道,“所以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陆军统帅道,“这里的寸土都是国王和将士们浴血奋战得来的,只要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就不会看着它分开。” “我也不同意。”内政大臣摇摇头。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财政大臣道,“我弃权我这一票。” 大厅里的空气安静了。 首相叹口气,想了想道:“我想我们应该请出王后来投这重要的一票,毕竟她更了解国王的想法。” “她是更了解国王的想法,首相,”陆军统帅忙道,“可是王后现在正为小王子失踪的事而担心,而且王后也不便参政。而且,而且国王的事——”他停下了话。 首相道:“我想昨天王后已经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她还是那个睿智美丽的皇后,并且她现在不是参政,她只是告知我们国王的想法,替我们决定我们无法决定的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统帅?” 陆军统帅摇摇头。 首相叫过卫兵,吩咐几句,卫兵出去了。 大厅的人都在默默等候,过了一会儿,王后走了进来。 方桌旁的的几个人都起立行礼,首相把王后让到上座坐下道:“虽然这个时刻我们不该打扰您,王后,但我们都知道您更了解国王的想法,所以我们希望您能暂时忍着悲痛,细细的考虑,然后投上这重要的一票。” 说着他把桌上的羊皮翻开给王后看,又告诉了她几个人三种不同的意见, 王后细看了会儿,卷上竹简道:“我支持大王子登上王位。”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接着王后又向内政大臣道:“非常感谢您,大人。这个竹简上记录的一切非常重要,这一定花了您无数的心血。我相信国王能有您这么个好大臣他的心里一定感到非常的骄傲与荣幸。” 内政大臣忙站起身深深鞠了个躬,“能够为国王效劳我也感到非常的骄傲与荣幸。不过王后,您——” “我只是说出了国王的想法。”王后柔声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在他被无耻的小人算计的那一天,”王后强忍悲痛,咬牙道:“伟人被小人算计,而小丑终归是小丑。”然后又道:“就在那天他尚告诉我他一生的志向。国土广大,他看着窗外说道,士气如虹。” 陆军统帅扬了扬头。 王后又道:“二王子的性格温和一些,虽然他的性格很让人喜欢,但却不适合做国王,至少现在不适合做国王。您的这些数字虽然记录在竹简上,但我已经铭记在心。我认为国王看到这些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厅里的人都不说话了,忽然首相冲王后鞠了个躬道,“非常感谢您中肯的建议,王后。”接着他冲几个大臣道:“把国王去世的消息传出去,同时告诉大家今天中午新君登位。他将向前任历代国王一样,在城堡的上方接受万民的欢呼,他就是我们的新君,大王子亚索陛下。” 几个大臣点头答应一声,各怀着不同的神情出去了。 等他们都走后,首相方慢慢拉开王后的椅背。王后起身向门口走去。就在她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首相叫了她一声。王后转过身去,看到首相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悲哀之色。 “王后,我相信小王子亚伦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她听到首相和蔼坚定地对她道。 王后点点头。 首相接着道:“当您随着国王的车马来到这个国都的时候,您只有十七岁,我还记得那天城中万人空巷,只因所有人知道,这次国王不止平安归来,还迎娶了盛名远赴的桑尔夏森林之花,每个人都想一睹您的真颜,虽然您坐在车里,没有人能看得到,但我依然记得一路上他们狂热的喝彩声与祝福声。” 首相的话让王后悲哀道:“我如今也感谢上天恩赐的美貌与地上传送的声誉,只因它们为我带来了我一生的挚爱——我的国王。” “一晃十年了,”首相叹口气,“今天恰好是我六十岁的生日,王后,一个六十岁又多年身居高位的老人会经历许多事情,也会有许多不愿磨灭的记忆,只因这些记忆里印证着各种各样的人。” 王后走到首相身边持起他的双手道,“我知道您要说什么,首相大人,自从我来到这个国都的那天起,您就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那样爱护,我也一直把您这样睿智的老人当做我的义父。”接着她真诚的道:“温和的人喜欢温和的人,您今天也许没想到我会支持大王子,但请相信我的判断吧,只因我更了解国王的心意,大王子一定会比二王子更适合完成国王想要完成的志向。” 首相点头道:“我相信大王子在中午以后便会从一个好人成为一个好国王了。王后,我冒昧的叫住您其实是向您辞行的,我也不止一次的向国王提起过,当我六十岁生日这天我便要卸下肩上的担子,这个担子已经不适合我体弱多病的身躯了,我下午便会向新国王递去辞呈。”他说完慈父般看着王后微笑道:“分别还是这样最好,您还和您十七岁那年一样,愿您永远是我第一次见到您时的样子。” “生日快乐,首相,”王后哽咽道:“您低头肩负着沉重的担子到达目的地,现在您可以骄傲的昂起头来了,因为您是个好人。” 夜已经深了,贝丽苏亚坐在床边,她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信鸽“咕咕”的叫声,她打开窗户,城中的欢呼声隐约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借着月光向下望去,只见城堡一层层攀沿向下的石壁,还有底下行走着的看上去不大的卫士。她拿出信鸽脚上的信看了下,又写了封回信绑在鸽脚上,她放开鸽子,却听到了敲门声,她关上窗户,去打开了门。 贝丽苏亚看到亚索带着金黄的王冠站在门口,她忙行礼道:“我欢迎您的到来,亚索陛下,您今天中午的加冕仪式我看了,当您戴上王冠,接受万民欢呼的时候,您那仪表堂堂的样子简直和您的父亲一模一样。” “我非常感谢您这不太符合实际的赞美。”亚索笑道:“但我真没想到一个国王要处理这么多的事物,使我这么晚才抽出时间来对您表示感谢。我听说您在上午的选举中把最神圣的一票投给了我,可能对您来说那只是您的一个选择,但对我来说那确是我一生中最弥足珍贵的记忆。”亚索说着走了进来,“我希望我没能在这么晚打扰到您,但我急于告诉您,关于我王弟的失踪,我已经派出了全国最有用的军士,这也是我当上国王后的第一道命令。” “谢谢您,陛下。您并没有打扰到我。一个遭受痛苦的女人总是会嫌弃黑夜的漫长,只因黑夜的寂静会使这种痛苦翻倍,而这种痛楚是死神的美味,却使得睡神望而却步。” “哦,您别这么说,王后,您这悲伤地语言让我的心都要碎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已经不是王后了,陛下,您一定是可怜了我的悲伤,才说出了这么可怜的言语。” “贝丽苏亚。” “您干什么?陛下,请放开我,您一定是喝多了酒,快放开我。”贝丽苏亚惊慌的挣扎道。 “贝丽苏亚,我爱你,当我十五岁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都爱着你,你听我说贝丽苏亚,我们年龄差不多大,我一直疯狂的爱着你,我还没有立王后,我也不准备立王后,贝丽苏亚,哦,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您原谅我,怜悯我吧。”亚索急不可耐的把贝丽苏亚压在了床上。 “陛下。”贝丽苏亚无力的叫道。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飘荡的船舶 “我从来不喜欢坐船,我的小可爱们。我的消息由风带来,而大海的浪却总会阻截风的去向。你们闭上眼睛听啊,你听,它又在呼呼的吓唬我了。” 亚伦边听边惊恐的看着周边的一切。这是一个昏暗的船舱,在他的周围摆满了三层木笼,而每一个木笼里面都关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儿。他看着说话的那个老女人在离他不远的摇椅上坐着,摇椅摇晃着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只黑色的乌鸦从外面飞了进来,它停在老女人的肩上发出了“哇哇”的难听的叫声。 “你说什么?我的小宝贝儿?”老女人没有睁开眼,她苍老着声音道,“外面的风浪太大了?你的翅膀已经无法展开,而混合着水的黑夜也让你什么都看不到了?嘿嘿嘿嘿,那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我的小可爱,让我们一起来唱首歌,等待白天风平浪静的海面。” “呱呱哇。”乌鸦展着翅膀叫起来。 “我的青蛙会划桨。” “呱呱哇。” “我的乌鸦会侦查。” “呱呱哇。” “我的鸭子当船长。” “呱呱哇。” “我的猴子不说话。” “呱呱哇。” 几只不高的猴子举着手“叽叽叽叽”的来到老女人面前,排着队跳起舞来。 “迷乱的烟雾狰狞的脸,漆黑的夜色多姿的线。蓝色的药瓶七彩的粉,喷火的蟾蜍显露身。低矮的簸箕吞灰土,飞扬的笤帚扫青春。”老女人嘶哑的唱道。 亚伦睁大眼睛,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船舱中的扫把和簸箕竟然跟着扭动了起来。 “火热的温暖冰凉的罐,壁虎的尾巴人间的眼。蜘蛛的丝网破又挂,狡猾的毒蛇在里面。黑色的猫咪白色的毛,银色的老鼠在打转。” “喵——”一只白色的猫跳到老女人身上,它瞪着黑漆漆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散的躺在了她的腿上。 老女人睁开眼睛,抱起它亲吻了一下道:“我的小可爱,每次我高兴的时候你都这么的懒散,非要打断我的兴致。”然后她看着笼子里的孩子们,又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摇晃着道:“你们一定很奇怪,其实这些你们都见过。我曾把黑夜编织成黑色的蝙蝠送进你们多彩的梦中,我也曾让淡黄色的猫头鹰在你们的黑夜里“咕咕”的叫。我一直认为你们应当看到一些残酷的东西,可是你们的父母和你们都觉得你们年龄尚小。嘿嘿嘿嘿。“她抚摸着那只猫的头。 那只猫舒服的发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其实啊,不论你们愿不愿意接受,可是残酷却一直存在啊。这是我这儿的猫都明白的道理,它每天都在不停的磨着爪子,也在不时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你别看它现在这么的懒散,它行动起来可是像闪电一样快。” “喵——”猫微微仰起头表示赞同。 老女人又摸了摸它的头,“你们尚不知怎么分辨这世上的坏人,也尚不知怎么防护自己的身体,你们生活在自己多彩的梦中,当我的黑蝙蝠惊扰了你们的梦,你们便只会寻求父母的庇护,亲人的安慰,伙伴们的关心,只因他们会告诉你,那是假的,不要害怕,可是你们的心从来没有真正战胜过自己,直到你们遇到了我,嘿嘿嘿嘿。”老女人举起右手,一只黑色的蝙蝠停在她的手指上,接着那只蝙蝠挥动着翅膀“扑哧扑哧”盘旋在船舱里。“它真实的存在啊!”老女人笑起来。 “可是一切都晚了,孩子们,你们的力量尚不足以正视它,你们的心还不足与在它的面前保持鲜红。你们要么急躁,要么沉重,还没人教你们善用神赐予你们的大脑。所以,跟我走吧,在一个很好的地方,我将会把你们变成有用的青蛙,鸭子,猴子,簸箕,或者黑猫。” 女人的话让笼子中的小孩儿害怕,他们惊慌的抓住笼子摇晃,亚伦也和他们一样,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喵——“猫弓着背竖起了身上的白毛。 “你也曾和你们一样,不是吗?黑电?”老女人摸着猫的背笑起来,“你也曾和他们一样害怕,惊慌的抓住笼子摇晃,可是你现在已经不害怕了。你也曾是最有胆量的一个小孩儿,只因为和妈妈吵架就趁着夜色偷跑出来,那时你只有六岁大。六岁对人来说还是太小了,可是对一只黑猫来说却足以是一只老猫了。其实黑电,极少有家人真正要伤害自己的孩子的,他们可能只是方式不对,或者心情不好,他们做法可能不够明智,但大多数的家人都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的。你们连家人亲人的好坏都还分不出来,怎么能分出陌生人来呢?嘿嘿。” 老女人用手指逗着猫的下巴,猫又安稳的躺在她的腿上,“你现在已经快遗忘你妈妈的长相了吧,黑电。”老女人柔和的话让笼中的孩子浑身发起抖来,他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停了手, “呼噜噜。”猫懒散的打起呼噜来。 老女人看着笼中的孩子道:“你们中有的因为我多彩的糖果,有的因为我转变的言语,有的因为我面目的恐吓,但你们大多都最终选择了相信我。其实我很聪明,你们想要什么,害怕什么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可是我想要什么你们就看不出来了。嘿嘿。” “你们有的也让我费了一些力气,可能你们脑中坏人的脸是这样的。”老女人的脸忽然变成了一张凶神恶煞的男人的脸。“或者这样的,”她的脸又变成了一张显露着奸诈的脸,“或者这样的。”她的脸又变成了一张狰狞的脸。 “可是呢,”她用这张狰狞的脸笑了起来,“事实是也许你们看到的是一张美丽好看的脸,一张憨厚老实的脸,一张慈祥有爱的脸。”她的脸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你们尚不会透过一个人的心再看见这个人,你们的眼睛也尚不会从细节发现一个人的灵魂,你们被你们无知的想象所害,直到遇见了我。” “呼噜噜。”猫大声的打起呼噜。 “黑电,昨天在岸上风给我带来消息,两年了,你的妈妈还没有忘记你。” “呼噜噜。” “你将有新的伙伴了。黑电,它会和你一样听话。” “呼噜噜。” “它也会和你一样,看着我炼药,看着我用他们祭祀来保持我的青春。” “不要,不要。”亚伦害怕的心中直嚷道。 “呼噜噜,喵——” “怎么?你不让我告诉他们吗?没关系的,黑电,我的小可爱,他们和你一样已经不会说话了。” “嘎——”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鸭子响亮的叫声。“嘎嘎嘎嘎,嘎——”接着又是几声。 猫从老女人的腿上掉下,“嘶——”它拱起背发出了攻击的叫声。 老女人跟着咒骂道:“是蛮不讲理的海盗。我真没想到这帮混蛋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也敢在黑夜的大海上航行。掉头。”她急命令。 “嘎——嘎嘎嘎——”又是几声急促的鸭叫声。 老女人脱下外套,挺直了身,等她路过亚伦的牢笼边时,亚伦竟然看到了一个美丽年轻的少女。 女人蹬上了船梯,船舱里安静了起来。亚伦听到风浪的呼啸,船在不停的摆动,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恶梦,而这场梦马上就会苏醒。 “船里的人听着,不论你们是谁,马上都给我出来。你们船里的一切,包括你们的船都是我们的了。”刚过了一会儿,亚伦便听到一个男人高声的叫喊。接着“砰嘣,砰嘣”的几声脆响,显然是钩绳打到了甲板上钩住了船。 “你们别这样大喊大叫的,我害怕。”亚伦听到一个女人娇滴的声音回道。 “哈哈,是个女人,兄弟们,哈哈哈哈,上船抢啊。” 不多时,亚伦听到甲板上“砰——”的一声,显然是有人跳上的声音。 “小美人,来呀——”他听到一个男人嬉笑着奔跑的声音。 接着“蹦”的一声巨响,如同一个巨大的烟花炸裂,然后他听到男人们吵杂不安的恐慌的叫嚷声:““快回到船上去,是女巫,是女巫。” “马上掉转你们的船,海盗,收起你们的钩绳,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保留你们薄弱的性命。“女人的声音尖锐的穿过海浪。 “在钩绳上回船者死,我以船长的身份命令你们冲上去,我们需要女巫的眼泪,那是钻石啊!船上的听着,快拿起自己的武器去后面粘上鲨鱼血,快去,再打上几条钩绳,马上攻船。”一个男人粗狂的声音大叫道。 “砰砰砰砰。”又有人跳上甲板的声音。 “嘿嘿嘿嘿。”女人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快攻击她,你们这帮废物,不想死的就快攻击。她在念咒语了,不要让她把咒语念完。”亚伦听到船长的声音在高叫道。 甲板上顿时传来男人杂乱的脚步声和喝骂声,这声音夹杂着武器的碰撞声,女巫的咒语声,还有不时如烟花炸裂般的蹦的巨响声。 忽然亚伦听到“哗——“的一声响,如同瀑布冲击了甲板,接着他听到船长的声音高叫道:“我用鲨鱼血泼中女巫了,她的咒语消弱了,大家快上啊,用鱼皮堵住耳朵,快拿着沾着鲨鱼血的武器爬上钩绳,谁能捉到女巫就做我的大副,再立马来我这儿领二十颗钻石。” “冲啊——”他听到许多男人高声叫道。 甲板上的声音越来越乱,“哦,小心乌鸦!”“呱——”“滚开你这该死的猴子。”“喵——”“哎呀我的脸。”女巫的咒语声也越来越大,亚伦只感到船在剧烈的摇晃,忽然他听到女人一声凄厉的长叫声。 “我砍中她的后背了,哦——不——”他听到男人凄厉的惨叫,紧跟着便是一声“蹦”的巨响。 “她已经受伤了,快围住她。不要让她跳到海里去,快啊。”船长急叫道。 “噗通”一声,整个甲板上瞬间安静了。 “你们这群没用的,只知道吃饭的废物与懦夫。”亚伦听到船长一字一句的骂道,“快去看看,船舱里还有什么?” 亚伦看到几个粗壮的男人走下船梯,他们向里看了下,冲外面高叫道:“只有几十个小孩儿在笼子里关着。” “把笼子打碎,把他们都带上来。” 又下来几个人打碎了笼子,亚伦和几十个小孩儿被他们带到了甲板上。亚伦看到甲板上站着十几个提着武器的海盗正凶狠的看着他们。而刚刚他见的那一切,乌鸦,猫,猴子还有女巫都消失了。他低下头,看到整个甲板都是鲜红的颜色。 “你们是女巫的孩子?”他听到船长的声音在上方问道。他抬起头,看到一个人正踩在离他不远一艘高高的船头上,他穿着亚伦只有在故事中才描述的船长服,带着黑色的帽子,他的左眼斜带着黑色眼罩,而他的右手是一个闪亮的铁钩。在他的头顶,亚伦看到漆黑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只有风在呼呼的吼。 亚伦他们摇摇头。 “你们不会说话?”船长扯着嗓子问道。 亚伦他们点点头。 “把船拖到后面去,把这些孩子都带上来,你们今天表现的还算不错,虽然没有抓到女巫,但也找到了这么多的小海盗。每人都赏一个金币。”船长说完便转身走了。 “哦——”甲板上的海盗们都欢呼起来。 大船上几个海盗拉着绳索,把小船向船尾拖去。 “嘿嘿呦,嘿嘿呦,”一个拉着绳索的海盗顶着风浪有力的喝唱起来。 “嘿嘿呦,嘿嘿呦。海浪滔天,海浪滔天。”所有海盗都高声合唱起来,“周而复始,周而复始。用力划动手中的桨,嘿——嘿哟——无所畏惧,勇往直前,扯起能够捕风的布,嘿——嘿呦——满怀希望,永不停步。前行,前行,波涛汹涌,海浪滔天,前行,前行,周而复始,无休无止。前行,前行,我们的陆地是大海,我们的头顶是繁星。” 海盗们把小船绑到了大船的后面,然后带领着孩子们登上了大船的甲板,亚伦看到几十个海盗手持着火把,而船长威风凛凛的站在甲板中间。 “你们是女巫的孩子?”船长又问了一遍。 孩子们摇了摇头。 “你们不会说话?”他扯着嗓子又问道。 孩子们点了点头。 一个海盗在旁边嚷道:“船长,他们可能被女巫毒哑了嗓子。” 船长语重心长的“嗯”了一声,点头道:“你很聪明,大海的航行让你见多识广了,你来替我问问他们。” “是。”那个海盗答应一声,他站到甲板中间转头问道:“问他们什么?船长?” “问你们不会说话?”船长道。 “你们不会说话?” “大声点,他们听不见。”船长道。 “你们不会说话?” “扯着嗓子喊,他们的耳朵可能也被毒聋了。”船长道。 “船长,他们能听见,你看他们都在点头呢。”那个海盗笑道。 “我也会点头,可是我的耳朵就被毒聋了。我听不见你说话了,我只能看见你在奸笑。什么时候你把我的眼睛也毒瞎了,你就可以带着兄弟们发动叛乱了,你们会把我的手脚都捆上,然后把我扔到大海里喂鲨鱼,哦,想到这里我就会情不自禁的哭起来,呜呜。”船长捂脸哭出声来。 周边的海盗都哈哈的笑起来。 “你会当上船长,会开着我的船在我的大海里航行,你会趾高气昂的站在船头大喊,‘冲啊,冲过海浪啊。’可是有一天也会有一个聪明的海盗在你还没问他的时候便会回答你想知道的事,你和我一样夸他聪明,直到有一天他也会毒哑你的喉咙,毒聋你的耳朵,他发动叛乱,捆起你的手脚把你丢到大海里喂鲨鱼,然后他会再次当上船长,会开着我的船再次在我的大海里航行,哦,想到这里我就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嘿嘿。“船长又咧着嘴笑起来。 “船长,他把我毒哑就行了,我说话少他们也许就不会发生叛乱了。”那个海盗道。 “对,他说的有道理啊!”旁边的海盗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不要这样吧,”船长吃惊道:“谁不想在无聊的生活中有一个能说会道的人相伴呢。虽然他自认为是个有趣的演员,为了哄大家开心而在可怜巴巴的费心演戏。” “我们叛乱吧?”一个海盗凶恶的问了一声。 “对,杀死船长!”所有海盗附和道。 “我看问小孩儿的那兄弟不错,有血有肉的,我们换个船长吧。”另一个海盗大声道。 所有海盗都上前一步,“我给你个你无法辩驳的理由吧,船长,因为你的演技太差了,所以我们并不开心。”所有海盗都拿出了武器。 “哦,海神,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船长惊恐的蹲下身子,“我已经尽力了,我虽热爱孕育了我生命的大海,但此刻我不想葬身鱼腹,因为我的身子太脏,鱼们儿是不会欢迎我的到来的,海神,你啊——” “船长,它们从东面跟上来了。”在瞭望台的海盗忽然冲甲板喊了一声。 船长起身走到船头,他一脚踏上船帮向东方看去,“嘿嘿嘿,“他大笑道:”我应该先大笑三声。呜呜呜,然后我应该再大哭三声,这群废物们,嘿嘿嘿呜呜呜,在深夜暴风雨的大海上,你们这么多只船竟然跟丢了我。”接着他转身对船上的海盗大叫道:“我们赢了,他们的早饭是我们的了!” “哦——”船上所有的海盗都举手欢呼起来。 船长等他们欢呼完毕,又道:“你们每人抓两个孩子,教他们做你们现在做的一切的事。”然后他又挥着手慌张叫嚷,“小海盗们,你们快跑啊,快跑啊!” 孩子们四散跑起来,而所有的海盗都嗷的一声跑过去一人拉住了两个孩子。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海盗虽然离孩子们最近,却只抓到了亚伦,“船长,”他道,“我只抓到了一个孩子。” 船长走过去,笑眯眯的道:“还有一个是我,让我和这个孩子一起跟着你吧。” “那挺好的。”那个海盗也笑道。 船长抓住亚伦的手,对那个海盗道:“去把和女巫作战死去的兄弟们的名字都记上,明天上午我们要在海神面前为他们送行。” 此时天已亮了,亚伦往东面看去,见宽阔无边的大海上正行驶着黑压压一片数不清的船,而在这些船大大小小的桅杆上都挂着和这艘船一样的旗帜。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王后的选择 “我不是演员,陛下,我的脸上流露着心中的喜怒或悲伤。您祈求我的原谅,陛下,是因为您犯了错,而人间的法令又无法惩罚您的罪过,但对于上天的律法来说,您用权势夺去了本不该属于您的东西,而这神圣的律法又促使您的良心不安。” “不是这样的,贝丽苏亚,你先别哭泣,你听我说。我之所以祈求你的原谅,是我在遵循神圣的律法行事,而人间的法令却一直在阻碍我的脚步。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而我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当我看到我的父亲牵着你的手步入教堂,只有我的心响起了悲伤地乐章。当你在万众面前和他一起接受欢呼祝福的时候,那万众的喝彩却如同尖刀在一点点的戳痛我的心脏。王子的心也和普通大众一样,有着血肉,有着情感,有着爱憎,也有着人人都盼望着的一见钟情。” “我知道,陛下,我见过您炙热的目光,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够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隐藏住自己爱慕的表露。可是我也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无法用丑恶的心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陛下,一切都是命运,我们也应当尊重命运之神的安排。在我最好的年纪,它为我送来了您的父亲,一个英勇的国王,一个伟大的英雄,我尊重他,同时爱慕他,他也深深俘获了我的心。” “别再说了,贝丽苏亚。”亚索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他停了一会儿,又尽量用平稳的口气道:“请原谅我,贝丽苏亚,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听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真心夸奖另一个男人时能够保持平静,即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你说得对,贝丽苏亚,一切皆是命运,虽然我曾在每个夜晚咒骂命运之神,但它现在又把你送到了我的怀抱。”亚索说着又紧紧的抱住了贝丽苏亚的身子。 “快放开我,陛下。”贝丽苏亚挣扎着,亚索却把她抱的更紧了。贝丽苏亚挣脱不开,双手捂着脸哭泣道:“您已经犯了一次错,陛下,不论你的言语是什么,但您已经犯了一次错,您难道要在这错误中万劫不复吗?陛下,您要知道,您这么做不可能被万众接受,也不可能被天上的众神原谅,在他们面前,你应该称呼我为母后。” “哈哈,”亚索笑起来,接着用力道:“我知道万众不可能接受,但我不明白天上的众神为何不能原谅。你明白吗?贝丽苏亚?” “啊,因为这是它制定的神圣的律法。”贝丽苏亚的双手紧紧抓住了亚索的肩膀。 “这只是人间虚伪的法令,”亚索喘着粗气道:“如果上天的律法真的这么神圣的话,它不该让命运把你送到我的身边,不该让一个少年爱上一个美丽的少女,不该让他在十年的每一个夜晚都做着相同的梦。” “啊,你快放开我吧,陛下,我求求您了。”贝丽苏亚哀求道。 “怎么?”亚索翻转了贝丽苏亚的身子,接着道:“上天的律法真的这么神圣吗?那么它为什么不让我们有着真正的血缘关系,不让我的心跳动的缓慢些,或许它该向主教说的一样,剥夺我罪恶的欲望,只留有我纯洁的天性,这样它才能使我见到你时亲切的称你为一声母后。” “我求你了,你别说了。”贝丽苏亚仰起头祈求道。 可是亚索依旧不依不饶的接道:“这是天赐给我的东西,除了死亡把它收回,没有任何人能够剥夺。在人间的法令面前它可能会隐藏,但它绝对不会消失。” “唔,陛下,”贝丽苏亚一手捂着嘴狠狠的道,“您伤害了我,这——”可是没等她说完亚索便打断了她的话,“嘿嘿,”他咬着牙也狠狠地笑道:“我真的伤害你了吗?我的王后,我最爱的贝丽苏亚。”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贝丽苏亚躺在床上,目光无力的看着屋顶,过了一会儿她道:“是我平日里的行为不太检点?还是权利的赐予使您露出本来面目了?陛下。” 亚索笑起来道:“你平日里的行为是王后,但国王的离去使你回归自我了,贝丽苏亚。” “我无法接受,”贝丽苏亚摇摇头,“即便您说的都对,我也无法接受,您这么做还是伤害了一个人,陛下,他是您的父亲,也是我们的前任国王。” “愿上天让他的灵魂安息。”亚索愤愤的嘟囔了一句接着道:“然后让上天在此见证,我只是取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您这么说什么意思?”贝丽苏亚吃惊道:“难道您心中除了难以抑制的欲望就没有任何感情?” “感情?”亚索疑问似得笑起来,接着点点头道,“我有感情。但让我给你讲一段往事,贝丽苏亚,这些事都是我亲身经历,它非常的真实,真实的就像在我的眼前出现,真实的带有我的想法与内心,虽然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从我口中听到它的人,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亚索顿了顿,接道:“我的父亲是一个英勇的人,就像在中午的悼词中所说,他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开疆扩土上,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值得尊重,但并不值得所有人的尊重。我的母亲是在赛马尔平原与他相识,是不是真心和他成婚我不知道,因为她是赛马尔城堡的公主,而我父亲征战了她的国家,流放了她的亲人,然后抓住了她。以往也有类似的经历,但父亲往往都是把这些王公贵族的女儿如同物件般赏给了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比如陆军统帅的第一任夫人就是石城的公主。可这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父亲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也许是当时的战局太好,或者太充满变数,他竟然选择了和我的母亲成婚,并且立她为王后。然后,他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收编了所有赛马尔的骑兵,以赛马尔城堡为根据地继续向西推进,迅速攻占了赛飞高地,强大的赛飞军队在抵抗了几个月的时间后却分崩瓦解,而分散中最大的一支军队也选择投降了。” 亚索又顿了下,接道:“母亲一直跟随着父亲的军队,也就在接收赛飞军队投降的这天晚上,她生下了我和我的双胞胎弟弟,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来投降的赛飞军队突然叛乱,而分崩瓦解的赛飞军队又从各处杀奔而来,当时局势是一片混乱,国王守卫队死守着父亲冲出包围,而我的母亲却在这场战斗中阵亡了。” 亚索叹口气道:“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不是真正爱我的母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爱我和我的胞弟。因为当陆军统帅将我们抱出放在他的面前并告知我母亲去世的消息时,他只是哈哈大笑,用手随便的指了我,然后便让陆军统帅找快马将我们送回,向赛马尔城堡宣布了公主的儿子是下一任国王的消息,接着陆军统帅迅速聚集了留守的所有军队,又连夜向赛飞高地驶来,这场反扑打的赛飞军队措手不及,而原来被打的四散的国王军队也从各方零零散散的汇集过来加入了战斗,直到父亲再次占据了赛飞高地。赛飞军队屡攻不下,便分派重兵去攻击赛马尔城堡,可他们没想到父亲在调动赛马尔城堡军队时就已经送信让离城堡最近的留守军队进驻了城堡。赛飞军队在城堡中遭到了伏击,伤亡惨重,接着父亲与城堡中的军队同时夹击,彻底击垮了强大的赛飞军队。” “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亚索。”贝丽苏亚接话道:“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但据我所知,国王和你的母亲非常相爱,他们很早便认识,在明白了她的心意以后,国王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向你的外公提出婚约,可是你的外公并不同意,这才有了国王出兵围困赛马尔城堡的一战,直到你外公同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并且你的外公并未被流放,他是死于重病。国王征伐赛飞高地,也是你母亲强烈要求随军前行,因为赛马尔平原与赛飞高地有着亲切关系,她坚持认为通过自己的谈判便能使对方臣服。开始一切还算顺利,有一部分赛飞军队臣服了,而有一部分并未臣服,而在你和你胞弟出生的那天,未臣服的赛飞军队前来投降,国王并未怀疑有诈,但半夜他们却发动了叛乱。当国王死里逃生,并看到陆军统帅一身是血把你和你胞弟抱到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着愤怒,发誓要为死去的前王后报仇,这才有了对赛飞军队无情的屠杀。” “你又是听谁说的,贝丽苏亚?”亚索问道。 “你的父亲,前一任的国王。”贝丽苏亚答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贝丽苏亚,也许国王并不像你所知道的那样,你认为他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但我所知道的是他并非那么的光明磊落,他的心中充满着计谋,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利用周边的一切,你先不要问我是听谁说的,我再给你讲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亚索缓慢的道,“十年前国王围困桑尔夏城时,我已经十四岁,也跟着去了。” 贝丽苏亚顿时坐直了身子,亚索看她一眼道:“本来桑尔夏城的防守已经远近闻名,再加上城外不远处便是广阔的桑尔夏森林,而你父亲又提前在森林里面埋伏了大量的边防守卫队,更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你知道这件事吧,贝丽苏亚。” 贝丽苏亚点点头。 “我们开始用了很多的办法,动用了投石机,也派步兵强攻过城堡,挖断过城堡的水道,也试图找过内应,可是桑尔夏城却众志成城,没给我们一点机会。父亲只好用了战争中最缓慢,但是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围困,可没想到这次的围困竟围困了快一年的时间,期间我们还不时受到桑尔夏森林边防守卫队的游荡攻击。父亲对外宣称我们携带的粮食可以支撑一年,然后他又从都城调来了成千上万的粮食车辆。他把粮车故意摆放在你们城墙守卫的眼下让他们看到,然后大声告诉你们的卫士,这些粮食还可以再围困城堡一年。但事实是车里只有上面的麻袋是粮食,底下麻袋里全都是沙子,那是我们准备退军使我们不足与饿死在路上的回城粮食。这么又过了七天,就在父亲准备退军的时候,你父亲竟然派了使者过来谈和。我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那个时候派人来,如果再过一天,就一天,他就会见到我父亲的军队全数退回去了。” “那时城里也已经快没有粮食了,城中的粮仓也已经吃空,水源也不充足,我听父亲说过,城里已经有人在捉老鼠吃了。他一直是一个和蔼的人,他不愿意看着他的人民一直这么坚守下去。”贝丽苏亚道。 “可是就是这么个劝我父亲退兵的使者却使我父亲看到了希望。父亲像商人般一步步提出了自己退兵的条件,直到提到了你,贝丽苏亚,使者的脸变了变,‘这不可能,国王陛下。’他道,而父亲马上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儿子也满十五岁了,你觉得他配不上你们的公主吗?’父亲指了指我。” “什么?你说什么?”亚索的话让贝丽苏亚吃惊的叫道。 “是的,贝丽苏亚,开始父亲指定的婚姻对象是你和我。”亚索看着她道。 “你,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贝丽苏亚浑身都在颤抖。 “没有,”亚索摇摇头,“当时是密谈,屋里只有我的父亲,我,还有你们的使者。然后你们的使者点了点头道,‘我可以把这话带给我的国王,但是否决定还要看他的意思。’父亲也点了点头,道,‘我是真心希望和你们桑尔夏城联姻,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我有两个最疼爱的双胞胎王子,他们虽然性格不同,但长相一样,并且任何一个人的品德都绝对不会玷污你们桑尔夏公主的名声。还有一点,我希望你们国王同意这门婚事以后先不要告诉你们的公主嫁的是哪个王子,这也是为她好,谁的女儿远嫁,女儿的心里会好受呢?如果她要问,就告诉她是国王,我也快到了该放弃征战,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我希望她能来挑选她的中意之人,而她挑中的那个孩子我便会立他为国王,以此来表示我对你们桑尔夏城的尊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贝丽苏亚,父亲撤了一半的军马,然后你被送出了城来,父亲退了军。” “不可能,这不可能,”贝丽苏亚摇头道,“你一定在骗我,这是你为了良心的安稳在随口扯得谎,这和我所知道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论你信不信,贝丽苏亚,”亚索翻身按住了她,“我没什么要为了良心安稳而扯谎的,因为命运之神最终让你选择了我,我就是现在的国王。” “父亲在送我出城之前确实要告诉我将来要嫁给国王,他说这话时也没有表现出快乐或者悲伤。”贝丽苏亚道。 “那时你们桑尔夏城尚在围困,他只会看你是欢乐还是悲伤,不过他有没有告诉你是哪个国王?”亚索急切的问道。 “没有,亚索,””贝丽苏亚的手顶着亚索的胸膛,“你能不能告诉我,桑尔夏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亚索焦急的道:“我跟随的是第一批撤回的军队。” “我后来无意间得到一个消息,”贝丽苏亚悲伤道,“但我不愿意相信。” “那个消息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但那有什么关系?”亚索道,“桑尔夏城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属地,而告诉你不同消息的两个人都已经离世。并且我以前就查过关于桑尔夏城围困后的记录,记录上确实记载桑尔夏城当天夜晚就发生叛乱,而国王后方留守,预防追杀的黄金铁骑进城平叛却被叛军全数杀死,叛军还血洗了桑尔夏城。国王得到消息,派出大部队围剿叛乱,方才收复桑尔夏城。可是你也知道,记录是按照国王的意思撰写的,以我对我父亲的了解,我也不排除他下令留守的黄金铁骑攻击了放下防御的桑尔夏城,他只是没想到城都破了,桑尔夏的边防守卫队还会杀回来又灭了他的黄金铁骑,跟着他派出部队又剿灭了边防守卫队,血洗了桑尔夏城,没留一个活口。贝丽苏亚,”他贪婪的道:“不要再为这个消息困扰了,这件事现在根本已经无法可查了,只要我们活着就好,和我享受这个世界赐予我们的一切吧,贝丽苏亚,如果按着礼法,本来你应当住进神圣的教堂孤独终老,可是我不会让你这样的,贝丽苏亚,我要改变这项规定,让你成为我的王后,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即便我现在改不了,总有一天我会改变它。”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陛下。”贝丽苏亚扭动着身子。 “没有什么消息能够瞒得住国王,贝丽苏亚,当我今天中午上台以后,便有各色耳目一个个来到我的身边告知我已发生的,刚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各种消息。”亚索骄傲的道。 “如果有这么多消息来源,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国王究竟是怎么死的?”贝丽苏亚急问道,“不会是你用了你父亲曾用过的手段吧。陛下。” “别开玩笑了,贝丽苏亚。”亚索摇头,“我是很想登上王位,为此我结交了许多大臣,也称呼陆军统帅为义父,我知道的很多往事就是他在喝醉后告诉我的。可这件事最为奇怪,父亲生前树敌很多,但没查到任何线索,情报大臣怀疑是有人勾结了刺客之城才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取了我父亲的性命。”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金石的巨子 “你在写什么?小哑巴?”船长一手推开门一手持着酒瓶醉醺醺的看着亚伦问道。 亚伦慌忙把桌上的麻布收起,他扔掉手中的鹅毛,低着头,不敢看船长的眼睛。 船长摇晃着走过来,抢过他手中不大的麻布细细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嗯,写的不错,这玩意儿排列起来看着很工整,也很干净,不过你写的是什么?我不识字。” 亚伦抬眼望了望船长,船长嘿嘿的笑起来,“差点忘了你不会说话,小哑巴。”他接着坐到屋里的床上,四周望了一下道,“嗯,还不错,你的手脚倒也利索,把我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你不知道,小哑巴,你别看我长得这么的威风凛凛,但其实我的心像少女一样温柔又热爱干净。呃——”他仰头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我最受不了我的房间脏乱不堪,我和外面那群不知道羞耻的海盗不一样。我每天晚上躺在这张床上,看着屋里杂七杂八的空酒瓶,乱七八糟摆放的鱼桶,还有地上堆积如山的鱼骨头,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受,他严重的影响了我的睡眠。我常常想,哎呀,这要是有人帮我收拾一下就好了,这样我一定会做个好梦。结果好梦就来了,嘿嘿,海神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船长喝完了酒瓶里最后一口酒,把瓶子随便扔到角落里,亚伦上前捡起了酒瓶。 “你一定会问我,小哑巴,”船长捂起脸,“我为什么不找别的海盗帮我打扫一下房间。你不知道,小哑巴,我很孤独,而他们那些粗鲁的人怎么会明白我的孤独。他们一定会问我,”他学着船员的样子道:“船长,你怎么不自己打扫一下房间呢?”接着他突然怒火冲天的站起来骂道:“粗鲁,你们这帮粗鲁的人又怎么会明白我的孤独?我的孤独!”说完最后一句话船长如同泄了气的球瘫到床上哭道:“小哑巴,你明不明白我的孤独?” 亚伦慌忙点了点头。 “嘿嘿,”船长坐起身笑起来,“我就喜欢结交新朋友,小哑巴,虽然你不能说会道,但你也不会胡说八道,你明白我,嗯——这样的朋友很好,很难找,我找遍了整个大海都没见到你这样的好朋友,以后我要和你兄弟相称,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去见鲨鱼。”船长吼道。 亚伦摇摇头。 “当然,你要想叫我姐姐也可以。”船长站起高大的身躯扯着粗狂的嗓音道。 亚伦忙摇摇头。 船长悲伤的用手压低了帽子,道:“我又被人拒绝了,为什么我的命运如此多舛,”接着他走到亚伦面前,用铁钩尖抬起亚伦的下巴,缓缓的道:“点头,快用点头来抚慰我伤痛的心。” 亚伦害怕的望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你很有胆量吗,小哑巴,都怕成这样了还不点头,但你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一个很有胆量的人,嘿嘿。”船长狰狞的笑着用左手拉开了左眼的眼罩,亚伦吃了一惊。 “怎么样,小哑巴,你是不是觉得很诡异,你也一定会问为什么我的这只眼全是黑色瞳孔,我来告诉你。”船长嘿笑着取下那只眼放在手心举到亚伦面前,亚伦看到那只眼整体圆润白色,却如同钻石一般闪着光。 “这是白鹰之眼,”他把那只眼又放回自己的眼眶,道:“我告诉你一个传说。小哑巴,在这个传说中有一个地方叫费丽慈山脉,山脉的最高峰上有一只硕大的白鹰。而所有海盗都知道,白鹰之眼,千里之外;大海航行,预知风向;黑白虽明,不分昼夜。这对海盗们来说如同珍宝。可是几百年来没人能够获取。” 船长接着坐到亚伦旁边的椅子上,又道:“因为费丽慈山地终日覆盖着白雪,本来攀登高峰就异常艰难,再加上硕大的白鹰凶猛异常,很多海盗连攀登山脉的机会都没有,刚一登陆就成为了白鹰的食物。可是只有我取得了白鹰之眼,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他看着亚伦道。 “嘿嘿。”他又从桌下拿了一瓶酒道:“别的海盗都是成百上千的登陆,而只有我是一个人,穿着雪白的衣服,带着雪白的头套登陆了。登陆后我还用另一条白布从头遮着身子,蹲着,向雪一样慢慢的前进。饿了,我就吃带的干粮,渴了,我就喝地上的雪水。这么直到三天三夜后,我才开始攀登费丽慈最高的山峰。白鹰的视力很好,但唯独对自己处的高峰不那么留心。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是非常的小心,虽然我带的干粮很多,我也尽力省着吃,可是将要一个月,它们便所剩无几了。而费丽慈山脉的夜晚又很冷,有几次我都差点冻死过去,我尽量用行动保持着体温。那时我就如同一片会行走,会呼吸的冰雪,和费丽慈最高峰融成了一体。” 船长傲然的抬起头,他打开了那瓶酒道:“而当我攀上那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平滑的峰顶时,我都不相信自己还活着。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我的,但我看到厚厚的白雪上立着一只硕大的鹰,它的羽毛和雪融合在一块,只有眼睛和鹰嘴闪着漆黑异常的光亮。我趴在地上,依旧把自己罩在白布里,不敢动,因为据说它的眼睛能看到四面八方。我想等它睡觉,就这么过了一天一夜,我依然看到它漆黑异常的眼睛在不时的转动。我等不下去了,我的粮食在三天前就已吃完,我已经很虚弱了。我悄悄从身上拿出吹箭,对准了它的眼睛。我屏气凝神,吹出了那支细小的但却决定我命运的箭。白鹰震耳欲聋的鸣叫一声,它用力拍打翅膀,山峰上一层的雪都被吹下顶峰,我紧紧抓住白布趴在地上,白鹰飞了起来,我一动也不敢动。忽然我听到它在我头顶长鸣一声向远方飞去。我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砰的一声响,我偷偷向外瞄去,见一个死人摔在了地上,接着白鹰飞下,撕裂了那个人的身子。” 船长停了停,喝了口酒接道:“那应该也是为取白鹰之眼而来的海盗,我不知道他们那次上岸了多少人,但我只见到他一个。我感谢他们,因为如果不是他们在那时登陆,我可能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讲话了。接着我看见白鹰趴在雪上。我不知道那支箭有没有射中它的眼睛,但我估计没有,因为我看到它那只眼依旧漆黑异常的转动。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只有那一支吹箭,也没有任何退路,再等下去非死不可,我匍匐着,向它一米一米的接近,终于在离它很近的地方,我从白靴中抽出了锋利的短刀。可正是这时,一股狂风吹起了遮掩我手臂的白布,我的短刀暴露在外面,发出耀眼的光。我彻底认为我死定了,却看见它的眼睛依旧在漆黑的转动,它却没有任何动作。我明白了,我的那支短箭射瞎了它的那只眼睛。我依旧向它接近,在更近的地方我迅速用短刀狠狠的插进了它的前胸,它大叫一声直立起身,却被开膛破肚。它低头看到了我,鹰嘴凶猛地向我啄来,咬断了我持刀的右手。” 船长看了看自己右手的铁钩,笑道:“当时的疼痛撕心裂肺,我瞬间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悲鸣声叫醒,我睁开眼睛,看到白鹰的尸体前正站立着一只幼小的白鹰。我很诧异,因为据传说所讲,白鹰雌雄同体,一生只繁衍一个后代。而一孵化出幼鹰它就会把它扔进深深地充满着雪蛇的山洞。幼鹰成长很慢,往往是当它巨大到有能力飞出山洞时,苍老的白鹰也就已经自然死亡了,它们一生也只可能见一面。我不知道这只幼鹰是什么时候到这个山峰的,但看着它只有鹅那般大,应该还不会飞翔。我左手抓起短刀,忍着右手断掉与冻伤的疼痛向它一步步走去,它看着我,长鸣一声,张开翅膀飞下了山顶。” “疼痛感与求生欲让我忘记了一切,我只记得我有一个目标。我是为这个目标而来,也是为这个目标舍生忘死。”船长闭上眼道:“我取下了那只完好无损的白鹰之眼,也取下了我那只完好无损的左眼,我将白鹰之眼放进眼眶,闭上右眼,站在费丽慈山脉的最高峰向下看去,整个世界清晰了。我能看到远处海洋上漂泊的任何一艘船,上面做着任何一个动作的船员。有人告诉我整个世界是平的,小哑巴,可是我不这么认为。”船长摇摇头,“我认为世界不是弧形的就是圆形的,不然在山脉上我几个转身就应该把整个世界都尽收眼底。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只有一只白鹰之眼的缘故,在传说上,两只白鹰之眼可以清晰的看到天上任何一颗星星上面正发生着什么事。可是我没有办法。” 船长又摇摇头道:“我不可能完好无损的取两只白鹰之眼,那只白鹰也一定看到我的船登了陆,它只是分不出那片是雪,那片是我。”船长莫名其妙的叹口气,又喝了一口酒,“你也一定不相信,也一定会问我。”他咧嘴笑起来,“如果世界是弧形的那么我们向一个地方前行会不会越走越快?如果世界是圆的,那么底下又怎么站立?我也无法给你解释,小哑巴。但我相信大海会给我们解释,因为据我所看,我们所在的世界大海居多,陆地比着它反而要小。这是只有英雄才能破解的谜团,而我认为我就是英雄。” 船长看着亚伦,又道:“我不知道你刚刚在这里用鹅毛沾着你右手的血在这张麻布上写什么。”船长抖了抖手上的布,“因为我不识字,可是我依然认为我就是英雄,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认为英雄只在文字中就能达成。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英只不过是智慧,雄只不过是胆略。而要成为一个英雄,你除了有这两点外还要有坚韧的毅力和百折不挠的精神,而且最终还要靠一些不可控制的运气。文字可能会使你见多识广,小哑巴,但如果你不能把他变成你的智慧,它也只不过是聊天时蠢笨的空白资本。胆量可能会使你披荆斩棘,但如果你不能把它变成你的力量,它也只不过是鲁莽的死亡前奏。很多人和我一样都想取得白鹰之眼,但没任何人像我一样能披着白布,蹲着一声不吭的在雪地里前行了三天三夜。” 门忽然“砰”的一声重重的开了,一个海盗在门口大声嚷道:“报告船长,你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滚蛋。”船长坐在地上痛骂道:“你这个粗鲁的人,我无数次的告诉你进别人的房间要先温柔的敲门,然后再轻声的问我可以进来吗?谁教你进别人房间唯一的方法就是大力用脚踹的?你是不是要吓死我,你看我这里收拾的这么干净,怕我像海龟一样长寿是不是?” 海盗瞪着眼睛挠头道:“哦,我忘记了。”他说着关上门,轻轻地敲了下,又尽量低着声音道:“我可以进来吗?船长?” “哦,门没锁,你进来吧。”船长道。 海盗打开门,看到船长坐在椅子上正温柔的看着他。他大声嚷道:“报告船长,你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混蛋,”船长强压怒气冲他一字一句的骂道,“你这个废物去告诉那一帮废物,我晚一会儿到,不会耽误时间。” 那个海盗哦了一声,出去了。 接着船长轻柔的对亚伦道:“麻烦你去关一下门好吗?” 亚伦去关上了门。 “我真是无法和这些粗鲁的人处在一起。”船长咧开嘴大哭道,“出去的时候连门都不知道关。”接着他又道,“他们为什么不趁夜晚杀了我,夺走这只白鹰之眼。”他再次取下那只鹰眼在手上转悠,“因为他们知道,鹰眼有灵性,它只会认得当时夺取它生命时离它最近的人,而离开了这个人的眼眶,它就是一块毫无生命的白石。”他爱抚的抚摸着那颗鹰眼,又笑起来道:“我已经和它融为一体了。” 他把鹰眼装上,又道:“刚刚我们聊到哪儿了?小哑巴?对,我有一个目标,我为这个目标不顾生死的前进。我杀了白鹰,把它的血肉如同鸡鸭的血肉一样装进我的行囊,我走下山去,来到我停靠的船边。我虽然失去了一只右手,一只左眼。可是我得到了白鹰之眼,它使我看的更清更远。我依靠着它,迅速壮大了自己的队伍,也合并了许多船只。现在我已经有上千艘船了。”他笑起来,“只有目光短浅的人才在陆地上沾沾自喜的封王,而我却是海洋中的霸主。” 他一口喝完手中的酒,把那块不大的麻布塞进空瓶,用木塞封好,然后拉起亚伦的手道:“我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但是海盗有海盗的方式传送,跟我到甲板上去吧,小哑巴。” 亚伦跟他走上甲板,看到一群海盗已经在等着了。船长走上前去,海盗每个人都举起手中满满的一瓶酒,亚伦很清楚的看到每一瓶酒中都漂泊着一块不大的布。 “海神,”船长站上船头道,“这些在您怀抱中战死的勇士,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只知道他们一生乐于美酒,追逐繁星。如今他们的名字都记在这一瓶瓶酒中,而今天他们将要踏上归途了。” “他们生于大海,归于大海。”每一个海盗都扔了手中的酒瓶。 “愿所有风浪最终都能给他们带来一个好的归宿。”亚伦看到船长也扔了手中的酒瓶。 “愿所有风浪最终都能给他们带来一个好的归宿。”所有人都虔诚的祈祷道。 忽然瞭望台的海盗指着天空大喊:“看,是金石城特有的蓝鸦。” 亚伦向天空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不多时他忽然看到一只全身羽毛犹如蔚蓝天空般的信鸦落在了甲板上,发出了“呱呱”的叫声。 船长抱起那只信鸦,解下它腿上绑的两颗天蓝的宝石,他喜笑颜开的道:“金石巨子又想我了吗?他可是我为数不多的阔绰的好朋友之一,这一出手两颗蓝宝石,一定是想我想的发疯了。蓝鸦,你快告诉他,我很快就会去看望他的。”他说着取下帽子上一根蓝色的羽毛绑在了鸦腿上,蓝鸦呱叫着飞向了天空。 接着船长大声命令道:“改变航向,向金石城进发。” 海盗们欢呼起来。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兄弟的相杀 “谁能想到?”亚索坐在黄金打造成的王椅上俯视着底下站立的大臣们,又问了一遍:“你们谁能想到?” 大臣们一声不吭。 “我的弟弟c我孪生的c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从我懂事后就亲切的叫着我哥哥的弟弟,在我登上王位的那天晚上,竟然私自叛逃了。你们谁能想到?”他又问道。 底下鸦雀无声。 亚索起身道,“今天是我正式坐上这个椅子上的第一天,我本该收到亲人最亲切的祝福,也本该和所有人一起分享喜悦,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陛下息怒。”情报大臣率先道:“请陛下看在我是如实禀告的份上宽恕我的罪过,并且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和陛下分享您应得的荣誉的。” 亚索愤怒地眼睛直盯着他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是我的王弟,也是我最亲的人。如果连他都背叛了我,我还能相信谁?” “人心难测啊,陛下。”陆军统帅道。 亚索又问情报大臣道:“把你刚刚禀报的再说一遍,你禀报的都是实情吗?” 情报大臣道:“陛下,事关重大,我也是确认了好几遍才向您禀告的。据消息所说,昨天半夜,二王子在自己的屋中接到了一只白鸽后便匆忙的骑上快马出城了。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在未经陛下同意的情况下,私自下令让城外的探子多加留意。直到凌晨,信鸽传来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二王子离都城也越来越远,我才决定向陛下回报,可是当时四处都找不到陛下。后来我听说一个很像陛下的人在半夜自己步入了教堂,我想那一定是陛下去独守前国王的英灵了。我不敢惊扰,所以我才在朝会上禀报。” “你做得很好,”亚索点头道:“但你怎么知道我王弟是叛逃而不是有急事要出城办呢?” “他出行的路线是赛马尔城堡。”情报大臣回道。 众臣一片哗然,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陆军统帅道:“这件事情不可小看啊,陛下。二王子从小在赛马尔城堡长大,深受那里人民的爱戴,并且那里的骑兵骁勇善战,虽说后来他们在进攻赛飞高地时死伤大半,可是这一晃又二十五年过去了。如果二王子要发生叛乱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亚索道:“可是我王弟二十一岁被父王召回都城,已经五年没回过赛马尔城堡了。” “不可小看,不可小看。”陆军统帅摇着头接道,“树大根深,不可小看。我听说这五年来二王子还依然和赛马尔城堡维持着书信联系。虽说那里的代理公爵是您的叔叔,他的往来书信也可能只是问候。但谁都知道,您叔叔一生没有子嗣。很可能他早把二王子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如果二王子哀求他为了王位一事起兵反叛,他可难说会不会答应。” 亚索的双手紧紧抓了一下王椅的扶手,又问情报大臣道:“给我王弟送信的那只白鸽是谁的?有没有什么线索?” 情报大臣道:“没有,没人注意它从哪儿飞来,并且二王子怀抱着它离去了。” 亚索沉默片刻,冲他道:“我命令你现在就骑上快马追上我的王弟,告诉他让他回来接替我的国王之位。” 所有大臣都慌忙道:“这可不行,陛下。” “有什么不行?”亚索重重拍了下王椅扶手愤怒的道:“这是个什么王位,坐在上面我只感到异常冰冷。昨天下午为我父亲忠心服务了三十八年的首相报病辞职,昨天晚上我最爱的孪生弟弟离城叛逃。如果这个王位不能给我带来温暖,我坐上它有什么用?”他接着又道:“我也知道我不如我的王弟,直到现在城中都有很多大臣都对他交口称赞,附耳听命,我也知道如今的赛马尔城岁丰人泰,兵强马壮。这些都是我王弟能力的体现。而我只是个被无情命运选中的人,可是对于这个王椅来说,我王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军统帅高喊道:“别这么说,陛下。” “陛下,前首相大人确实身体不适,而且前王再世时他就不止一次提过自己要在六十岁这天辞职回家,颐养天年。而关于您的王弟,”情报大臣眨眨眼睛,“我不认为他有您说的那么好。他当大度的祝福您的登基,而不是怀着私愤叛逃。一个人私心太重,不论他平时表现的样子有多好,在诱惑到来时他便会受到愚弄,做出错误的判断,然后影响他做出错误的行为。” “是的,陛下。”陆军统帅也嚷道,“我为人固执些,我一直相信命运不是无情而是神圣的。它让谁当国王,那就是它精细思考后的意愿。谁如果怀疑反抗,那么必遭命运的报复。我请求陛下现在就能够下令让我率领部队攻击赛马尔城堡,我一定会把二王子带回。并且我要告诉赛马尔城堡的所有人,二十六年前我跟随国王击败了他们,今天我依然能够击败他们。不过——”他看了看内政大臣语重心长的道:“我需要内政大臣给我提供足够的粮草,我相信他常告诫我的话,我不能饿着肚子骑马回来。” 许多大臣都低笑起来。 内政大臣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同意对赛马尔城堡发动战争?”亚索问道。 “同意。”“当然同意。”“让他们知道背叛国王应受的惩罚。”群臣激愤的嚷道。 亚索坐回王位考虑一会儿道:“太急了,现在什么都还不确定。情报大臣。” “在。”情报大臣有力的答应一声。 “我命令你,马上送信给赛马尔城堡,如果我王弟回去,便令他们调动一半的军马护送我王弟平安回来。” “遵命陛下,我马上去办。”情报大臣道:“不过陛下,传信是用马匹还是用信鸽?马匹的话最快也需要十天时间,而信鸽的话四天也就够用了。” “用马匹吧。”亚索道:“给他们一个准备的时间。” “遵命陛下。”情报大臣道。 “陆军统帅。”亚索又道。 “在。”陆军统帅答道。 “马上聚集一万弓兵,三千铁骑,七千步兵,随时待命。” “遵命陛下。”陆军统帅用粗犷的声音大声答应道。 “内政大臣,”亚索又道:“给你七天的时间筹集军需物资,粮草要够两万人,三千匹战马三个月的消耗。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陛下。”内务大臣答道:“不用七天就能筹齐。” “这次倒是快啊!”陆军统帅哈哈大笑道:“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早晨您还告诉我我们现在不适合打仗。” 内务大臣笑眯眯的回他道:“大人,我的脑中装有全国的数字,而打这么一场正义的战争,这些数字是绝对够用的。不止如此,我们路过的所有城镇也会提供给我们军粮,您放心,大人,没谁会让您饿着肚子骑马出去,您也绝对不会饿着肚子骑马回来。” “那就这么定了。”亚索起身道:“你们都退下吧。”他刚说完这句话忽然看到情报大臣在底下给他打眼色,便又加了一句道:“情报大臣先留下,我还有话要问。” 等到群臣都退出了大殿,亚索走下台阶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禀告?” 情报大臣低声道:“陛下,据可靠消息,二王子那只白鸽是他自己饲养的,而在昨天晚上那只白鸽是先来到前王后的窗户前,又从前王后的窗户前飞回的。二王子从白鸽上拿了一个信笺,当时就烧掉了。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前王后,我也不敢妄加猜测,也不敢在刚刚禀报。” “哦,我知道了,”亚索想了想道:“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你怀疑是不是前王后给我王弟送信让他反叛的?” “不会。”情报大臣斩钉截铁的道:“决定让您当国王可是前王后一力推举的,她又何必在晚上又让您王弟反叛?况且以往二王子也会用白鸽给前王后传送自己写的诗歌或问候,这是您父亲也知道的事,也并未禁止。昨天的事可能是碰巧,我也只不过是如实禀报。” 亚索深吸口气叹息道:“父王突然不幸去世,我三王弟又离奇失踪。前王后避开了所有仆人将自己关在房里,我真怕她会生出什么病来。本来按照礼法她今天就应当住进教堂陪护我父亲的英灵了。可是她如此悲伤,我真不忍下达这条命令。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一会儿还是让我去劝劝她吧,顺便问问昨晚的白鸽是怎么回事。” 情报大臣退下身道:“上天保佑慈悲的陛下。” “等等,”亚索又对他道,“还是用白鸽向赛马尔城传递消息吧,我急于知道我王弟的消息。” “遵命陛下。”情报大臣退了出去。 亚索一个人来到贝丽苏亚的寝宫,他推开门,看到贝丽苏亚正坐在床边拿着亚伦的衣服发呆。 贝丽苏亚看到他忙站起来道:“您处理完事物了吗?陛下。” 亚索一声不吭的关上门,他走到贝丽苏亚面前,冷冰冰地问道:“我想知道那只白鸽是怎么回事!” “什么白鸽?”贝丽苏亚的脸色变了变。 “你昨晚和我王弟传送的白鸽。”亚索按住贝丽苏亚的肩膀愤怒的叫道:“他给你带来了什么?你又给他送去了什么?你在白天的国王选举中把票投给了我,只是因为我更适合在这个时候当国王;而你在晚上则将你的心系在白鸽上送给了我王弟,只因为他性情温和,情感丰富,他用这些俘获了你的心,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只是个会写诗的傻瓜。虽然他和我同天出生,长得一模一样,但我们有着不同的心和灵魂,这差距就如同天堂与地狱那么远,也如同国王与贫民那么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陛下。”贝丽苏亚看着亚索害怕道:“昨晚二王子是派了一只白鸽送信给我,但那封信上只是桑尔夏城风格的短诗。您知道,我的家乡是桑尔夏城,他又在桑尔夏城住过一年时间。后来他来到都城。当时我难免会多问他一些桑尔夏城的近貌,后来他也会写一些桑尔夏城风格的小诗寄给我看,这是您父亲都知道的事啊!” “他昨天寄给你的诗在哪儿?”亚索放开手恨恨的道。 贝丽苏亚忙走到床头从盒中拿出一块绸布来。 亚索打开绸布,咬牙切齿的念道:“桑尔夏森林依旧葱郁,即便遇到暴雨,天空也依然蔚蓝明亮。雨季并不漫长,百鸟会在清晨歌唱。树根稳定,绿叶不会漂泊。人心强韧,命运不再蹉跎。” 亚索见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不要让眼睛无法接受馈赠,不要让悲伤使心门永闭。 亚索嘿笑两声,将绸布撕烂道:“我看这不像短诗,倒像他要给你说的话,怎么?他就用这些俘获了你的心?他这么了解你,所以你后悔把国王票投给了我,然后给他送信让他反叛来救你?” “什么?”贝丽苏亚吃惊的道,“反叛?您说什么?陛下?” “昨晚我王弟已经离开了都城,根据大臣的汇报,他应该是回到了赛马尔城堡,估计要起兵反叛了。”亚索道。 “不可能。”贝丽苏亚急道:“我昨天只是给他回信让他以后不要在给我寄这些短诗了,因为我从今天开始便要住进教堂一心陪伴前国王的英灵。” “不可能,”亚索暴躁的叫道,“贝丽苏亚,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不论是我父亲还是我弟弟。”他把贝丽苏亚按到床上道:“也许我王弟反叛只是为了夺回你,但我今天已经聚集了军队,如果他真敢反叛,我就要再次血洗赛马尔城。” “不要陛下。”贝丽苏亚急道,“赛马尔城是我们的属地,并且那是你同胞的弟弟啊!而且,而且昨天我还看过内政大臣递上的奏表,我们现在根本不适合打多余的战争!” “是吗?”亚索扭曲着脸笑问道:“可是内政大臣今天告诉我根本不用一个星期他就能凑齐全部的军需物资。” “心中有数的人他可以选择说还是不说啊,陛下。”贝丽苏亚忙道。 “怎么?你认为我是一个昏君?所以他们才不告诉我实话?”亚索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贝丽苏亚慌忙道。 “没想到你到现在都还在护着我的王弟。”亚索嫉妒的狠声道:“我告诉你,贝丽苏亚,我第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我的父亲活的时间长了些,我不知道是谁夺取了他的生命,但我暗自感谢那个人。因为我当王子的时间太长了,二十五年里我一直看着父亲那日渐苍老的身躯在享用着本不该是他那个年纪里享用的一切,包括你,贝丽苏亚。第二我就是愤恨我的母亲生了我的孪生兄弟,这个王位本来就该是我的,根本就不该有投票。而你也是我的,贝丽苏亚,你的身心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我知道你喜欢我父亲的那些英勇事迹,他会让你觉得他是个英雄。可是我和他也一样,甚至比他还要英勇,你不是也在国王投票中承认我勇猛果断吗?”亚索嘿笑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有多么的勇猛果断,三天的时间,我将得到我王弟是不是叛乱的消息。” “陛下,我不知道您误会了什么,”贝丽苏亚道,“前国王死后我是选择了您。但您不该进攻赛马尔城堡,至少现在不该,您应该让他们真心臣服,您应该和您王弟和解,陛下,这一切也许都是误会。” “是吗?”亚索看着她,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他用手抚摸着贝丽苏亚的脸庞冷笑着,一字一句的道:“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贝丽苏亚,因为我是国王。” “陛下。”贝丽苏亚颤声道:“您应该先征服他们的人心。” “我给他们留了余地,”亚索缓缓道:“如果三天后的消息是赛马尔城同意把我王弟送回,那么便一切太平,如果不是,那么——贝丽苏亚,”他话锋一转道:“不要害怕战争,战争从来不是你听人说的那个样子,你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的了解,它是残酷,是丑恶,是充满无情的奸诈与算计,但它同样也带有一丝激情,这激情是强者愿意成为一个征服者的野心。而这野心促使他心跳加快,促使他急不可待的看到被征服者全心屈服的样子与听到他们求饶的呻吟之声。只有心弱者才会用诗歌中的幻想作为武器去征服弱者的心,而强者只有坚硬不屈的宝剑,只有无尽的前进与征服。” “您不要这样说,陛下,您这么让人害怕。”贝丽苏亚浑身颤栗道。 “贝丽苏亚,三天后你将会得到准确的消息,而现在,”亚索看着她道:“你还是好好想想该用什么办法才能留在我的身边吧。” 贝丽苏亚闭上了眼睛。 三天后的朝会上,情报大臣禀报道:“陛下,凌晨得到赛马尔城白鸽的消息,他们拒绝派出护送兵,也拒绝交回二王子。” 亚索站起身,对陆军统帅道:“集结军队,明天一早向赛马尔城堡进发,而我——将和你们一同出征!”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捆绑的人鱼 “你在听我说话吗?船长?” “在听,在听,金石城的巨子,您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您说话我一直都是很认真的听,一点也不敢走神。您刚刚说您是一个伟人,我同意,并且我发自内心的尊敬您,仰慕您。”船长道。 金石巨子摇摇头道:“我没说我是一个伟人,船长,并且你的眼神和行为告诉我你并没有在听我刚刚说的话。你的眼光一直在跟随着给你倒酒的婢女,并且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已经让她给你快斟了三十杯酒了。”他冲那个婢女招手道:“去坐在船长身边吧。”然后他又对所有斟酒的婢女道:“你们也坐在那些船员们的身边吧,你们是他们的了,晚上你们将为他们表演曼妙的舞姿。” 坐着的十几个海盗发出了欢呼的呐喊。 “哎呀,”船长也激动的叫道:“金石城的巨子,您真是我为数不多的阔绰的好朋友之一,不论你有没有说过,您一定是伟人。” “你身后站着的小朋友用不用什么?我可以为他安排一个和他年纪相当或者比他年纪大些的姑娘。”金石巨子指了指船长身后的亚伦。 “您真是无边的慷慨,”船长感激的抹着泪道,“不用您为他费心了,他只是一个有着可怜身世的小孩儿,又天生是个哑巴,还什么也不懂。他只是跟着另一个海盗为我打扫房间,您知道,我这个人生性喜欢干净,您也知道我手下的人各个都慵懒不堪,只有他手脚勤快还不知偷懒。这次我带他来金石城让他见见世面,看看金石城的繁华,也算我对他勤勉的回报。您把安排给他的姑娘安排给我就行了,他就不劳您费心了。” 金石巨子点点头道:“那么你一定带他参观过我的金石城了?” “还没来得及,”船长眨巴着眼,“收到您的信我们急速就赶来见您了,您不知道,我在大海上有多么的想您,每次吹着海风,我就会想金石巨子,我的好朋友现在在干什么?看到海浪我就会想金石巨子,我的好朋友有没有保暖?就即便是打上一条鱼来,我也会想到您。” “可是我听消息说三天前你就已经带着海盗走进了我的金石城。我本在那天就安排了一切招待你们的仪式,可在今天早上我的士兵们才在酒馆找到你们烂醉的身影。”金石巨子道。 “不幸啊,我的命运不幸啊。”船长苦着脸道:“我不像您那么有福,手下的卫士都把您当做父亲那样尊重。我的船员们一入城便像在半空摔到地上的老鼠,只要没摔死就撒丫子乱跑。您知道我有上千艘船,也将有一万名船员。我管不住啊,我怕他们给您,我最好的朋友惹事啊。我只能去他们一个个去过的地方挨个劝导他们,这才耽误了来见您的时间。” “没有关系的。”金石巨子道,“我三天前就已经颁布法令,你们在金石城期间一切免费。我们应当为朋友做好地主之谊。” “您真是我为数不多的阔绰的好朋友之一,您真是无边的慷慨。”船长道。 “你应该带着这个小朋友去参观一下我的金石城,看看这里的繁华与风土人情,看看这里所有的一切。如果你想带他漫无目的的转悠,日夜不停转完整个城最少也要十五天的时间。最后他会得出结论,这里也许比不上你们大海里富饶神奇,但也绝对是多姿多彩。对了,你一定要让他看看城中的大理石雕像,那是参照着我的样子建造的。”金石巨子道。 “我已经带他看过了,”船长道:“那大理石雕像巧夺天工,把您年轻时的样子刻画的惟妙惟肖,他当时就在那伟岸的雕像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您那高大雄伟的身躯,健硕无比的胸肌,层次分明的腹部,无一不让人惊叹。最主要的您有力的右手平和的提着一柄公平的天秤,秤盘的一头是石头,一头是金子,那时的您一定是天神,连我看到都发现我深深地爱上了您!” “那么这位小朋友见到我本人时会不会很失望?”金石巨子叹了口气,“他一定认为那尊雕像夸大了我年轻的模样,他一定会想,这么个坐在椅子上都显得无力的老人为什么会建立那么夸张的雕像呢?他一定是个年轻时平淡无奇的人,所以在老时才用金子扯了个弥天大谎,以此来安抚自己曾经失落的心,是不是?小朋友?”金石巨子看着亚伦道。 亚伦忙摇摇头。 “你的眼神瞒不过我,小朋友,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因为你看到真正的金石巨子佝偻着身子,脸上布满着皱纹,别说提起天秤,就是站起自己的身子都略显费力。这个形象和那尊雕像相差的太远了。可是,我也并没有撒谎。”金石巨子道。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而贫穷的地方,”他接着道:“如今想来也已经七十一年了,那时我的母亲因为生我难产而死,那里的人都认为我是不祥之兆,只有我的父亲冒着众人的非议,忍着心中的剧痛剖开我母亲的肚子,取出了我。我的身子巨大,哭声震耳,那里的人认为我一定是个怪物,只有父亲坚持认为我是个普通人才得以把我带在身边。父亲一生都在和地面打交道,他一直在追寻地里的金矿,他要为那里的人送去金子。而我从小跟着父亲,很快便认识了地面的一切,也很快便能分辨出土木沙石尘,金银铜铁锡。可是在父亲死后,却没人容我在那个地方生活,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我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而我,是个有着巨大个子的不祥之人。我被他们疏远,离开那个地方,直到有天我踏上了这片土地。” “真是让人心酸的过去,”船长接话道,“不过,我的朋友,那时所有的海盗都知道这块地,这个地方被称作死神的寝宫。” “死神的寝宫吗?”金石巨子笑道,“说起来我们曾经还是同行呢,船长,你在听吗?” “啊,我当然在听,巨子,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同行。”船长道。 “我记得海盗是不是有个规定,犯了重错的人便要被流放到这死神的寝宫永不接回。”金石巨子道。 “这规矩早改了,巨子,”船长笑道,“现在是谁立了大功才能被送到这天神的花园,时间吗?得按他立得功劳大小来定,但最多不能超过三天便要将他捆绑而回。哪个船长有那么多闲钱让他的船员在这儿消费三天以上,那一定是疯了。” “真是不干一行不知道一行的规矩,原来这规定和地名早改了。”巨子道:“而我被流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这里的地上只堆积着石头和沙土,一片荒芜。” “巨子,要我说您其实应该感谢了。”船长接话道,:“我听说当时您和您的船长发生争执,然后您一拳打碎了他的胸骨,结束了他的性命。接着您又赤手空拳打死打伤数十数名海盗,要是我的船员敢这么干,我只要逮到他就把他捆上石头扔大海里了。怎么着我也不会让他流放,这种人太危险。” “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巨子道:“他们把捆绑的我扔在这里的浅滩,我挣扎着走上这块土地,弄断绳子,那时这里没有城,没有一切,我看到这里的人们没有语言,没有合作,他们为捕捉石缝中更小的动物相互凶蛮的排斥争斗,而他们只有面部情绪的表露,他们等待天空的水源,若没有水源的话,他们便会不停的翻着地上的细沙,只是为了翻出一条有血的蛇来。” “我真不知道您为什么活着,”船长道,“以往被流放到这里的人不是饿死,就是成为这里人的食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巨子道,“可能是因为我高大异常的身躯吧,从我不再长高起,我就从没见过有人的头顶能挨的到我的肋骨。很多人都认为我是怪物,但这里的人一见我就把我当做天神般看待。而冥冥中我也觉得这是块非凡之地,它天生就属于我。我教这里的人搬开石头,这石头下面是无穷的土地,我教这里人深挖细沙,而细沙下面是无尽的黄金。那时我才彻底知道父亲的经验没有错,错的是他一直在怀疑自我,而从没怀疑过他处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金矿。” “从那以后,我便和海上的各色海盗合作,”巨子接着道:“用淘出的金子购买工具,植物,动物,还有数不清的奴隶。我们挖建了蓄水池,种上了小麦,圈养了牛羊,植入了树林,建造了花园,建筑了城堡,慢慢的这里的人们穿上了华丽的衣服,也再不会为吃喝而做无意的争斗。他们跟我学习语言,学习生活,学习我为他们带来的一切,他们尊我为天神巨子。而我用我的一生来创造这里的一切,我也欢迎任何海盗或流浪船员来这里定居或是交易,因为就像那尊持着天秤的雕像一样,不论你带来的是石头还是黄金,我们都会给你一个公平的价码。怎么样?船长?我最好的朋友,你们来不来定居?”巨子问道。 “我们——”船长拖长了声音,“就不定居了吧,定居就要听您的话,就要工作,我们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海上生涯,偶尔来玩玩可以。稳定这个词不大适合生性放荡的海盗。” “哎——那实在可惜。”巨子道,“那我也只能把你们的尸体留在金石城了。” 巨子话音刚落,所有的婢女忽然从靴筒中抽出匕首抵在了船长与船员的咽喉上。 这一巨变让亚伦长大了嘴巴。 “你干什么?巨子,我们不是一直谈的好好的吗?”船长吃惊的叫嚷道。 “船长啊,我最好的朋友。”巨子拿起一杯酒缓慢道,“你应该知道,这里的女人看上去性感多情,这里的女人看上去热情奔放。可是这里的女人讨厌欺骗,她们就像我一样,欢迎一切公平的光明正大,厌恶一切奸诈的投机取巧。” 船长左手轻轻滑过喉间匕首的刀锋,血顿时流了下来,他哭丧着脸对那个婢女说:“巨子没下令你可别动啊,我保证我是不会乱动的。” 巨子又道:“船长,我最好的朋友,这匕首是用这里独有的精钢锻造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很早便认识金银铜铁锡,可我不知道又有没有告诉过你,当时我为什么打碎了我船长的胸骨。” “没告诉,没告诉,”船长急嚷道,“我特别想听,这一定是个漫长又曲折的好故事。我一定会认真听,并把它记录传送出去。” 巨子喝了口手中的酒,道:“是吗?船长?这是个很短的故事,短到你的人不可能来营救你,因为此时九千三百二十四把匕首正抵在你们每个人的咽喉上,这位小朋友就不用了吧,”他看了看亚伦,“他也没亏欠我金石城什么。我还是继续给他讲讲我的故事吧,你不会插话吧,船长。” 船长动也不动,他轻微张开嘴道:“不会。“ “那很好。”巨子点头道:“我讲往事最不喜欢别人插话,人老了,记忆力就不行了,有时别人一插话我就忘我讲到哪儿了,刚刚我们聊到哪儿了?船长?” 船长一声不吭。 “哦,对了,聊到我打碎了船长的胸骨。我从小便有着异于常人的身高,所有人看到我就躲得远远地。只有海盗对我还算友好,我想是因为他们见多识广,反倒粗鲁的无所畏惧了,是不是?船长。” 船长使劲儿眨眨眼睛,表示赞同。 “我当时在海盗船上一人做着只有四个人一起才能做的粗活,这样过了一年,我起早贪黑的工作着,几乎不与人说话,直到一天深夜,我一个人钓上来一只大白鲨。你有没有见过鲨鱼?小朋友?”巨子和蔼的问。 亚伦摇摇头。 “鲨鱼翅很贵重,所以海盗船上一般都有深放进大海的诱饵与绳索。那天晚上我正在擦甲板,忽然看到绳索急促的向船下滑落,我忙走过去,抓住绳索,可是那种力量把我也差点带进大海。我步履蹒跚的被带到船头,我用脚死死抵住船帮,紧紧拽住手中的绳索。绳索瞬间直了,我看到一只身长至少有七米的白鲨浮出水面。”巨子道。 接着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又道:“一般捕鲨鱼要四至六个人,而像这种大型鲨鱼更是要十个人以上,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么你只能放开绳索,任它在大海中挣扎游动,如果他挣开了口中的钩,那么谁也没有办法。可我那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我抓着绳索,把它向我的怀中拖拽,大白鲨在奋力挣扎,而我也不时发出怒吼,那天夜里我和它就如同在拔河,也如同在和命运相搏,只是它在海里,我在船上,我听到厚实的夹杂着铁的船帮崩裂的清脆的声音,但我依然没有松手。我看见那只白鲨在海中翻滚,我咬着牙,直到我的鼻中喷出血来,直到绳索一点点回到船中,而随着我手上的绳索越来越轻,那只白鲨也不再动弹了。” “我接着把它拉上甲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出旁边的铁叉刺进了它的身体。我趴在它身上,也因为精疲力竭昏死了过去。”巨子叹气笑道:“当时我以为我会死,我也希望我会死。可是当我再次醒来时,我看到了天上直直照在我脸上的太阳。我站起身,看到船长和船员都在围着那只已死的大白鲨旁惊叹。我走过去,船长给了我一个银币,而我抓住他一拳打碎了他的胸骨。” “不公平,这不公平。”巨子摇头道:“当时捕鲨鱼很困难,不大的鲨鱼还需要四个人合作捕杀,船长当时就会给他们一人一个银币。像这种大型白鲨通常需要十几个人,而船长还是只给了我一个银币。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巨子又摇了摇头道:“船长的死让周围的海盗惊慌失措,他们纷纷叫嚷着拿起了武器,而我则疯了一般向他们冲去,我不再是一只温顺的肉牛,而是一只凶蛮的野牛。船上一片混乱,甲板上随处可见不再出声的尸体和尚在哀嚎的海盗,我不知道我打死打伤了多少人,但我知道我需要公平。直到许多海盗如同套野马般用绳索套住了我的身子,直到他们把刀叉抵在了我的面前。” “小朋友,”巨子看着亚伦问道:“你觉得他们做的对吗?你觉得我做的对吗?如果上天不给我一个公平,那么我就自己在人间寻求一个公道。我一直这样,建了城也是如此。可是直到我老了,奸诈的海盗又来欺骗我了。他们给我带来了镀着金的石头,却在我的天秤上称出了宝石的价格。” 船长举起右手轻轻道:“巨子,不好意思,我打断您一下,您说的奸诈的海盗不是指我吧。” 巨子呵呵笑起来:“船长,你还在啊?你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己经走了呢。” “主要也有一定年龄了,巨子,所以我说话很有分寸。您看您能不能让这位美人先把匕首收起来让我们好好说话。”船长道。 巨子摆了下手。 船长道:“巨子,我这人是爱胡说八道,可是我自问绝对和奸诈扯不上关系,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如此大动干戈。”巨子看着船长问道:“你记不记得两年前你卖给我一条人鱼?你告诉我,她的歌声会消除病魔,而如果十条人鱼在一起歌唱,便会使人恢复青春?” “当然记得。” “那九条人鱼在哪儿?” “巨子。我记得当时并没有给您约定时间。”船长道。 “可是我付了九条人鱼的定金,你不会直到我死都不让我见到他们吧。”巨子道。 “我这次来便是告诉您这件事的,去年我已经看到了人鱼们聚集的小岛。而据我观察他们三月份左右便会在这小岛上栖息一段时间,可是当时我们没有合适的工具,他们又人鱼众多,所以我没敢打草惊蛇。” 巨子点头道:“你还告诉我,一只人鱼唱歌的寿命至少是五十年。” 船长点了点头。 巨子站起身子道:“你来和我看一下,我这只近两个月以来已经不在歌唱了。””接着他又对亚伦和船长身边的婢女道:“你们也跟我来。” 巨子拉着亚伦的手,婢女拽着船长的胳膊,四个人穿过后面的走廊,来到一处宽大的金黄的宫殿,两个在门口站岗的卫士跪下行礼。 巨子打开金门,亚伦看到宽阔房间的正前方立着一个架子,而上面捆绑着一条奄奄一息的美人鱼。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战争的前期 “你们几个都是见多识广的大臣,我想问问,在你们的生命中,你们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伟人?”在城堡的小型会议厅,亚索看着陆军统帅,情报大臣,内政大臣,财政大臣问道。 “当然有了。”陆军统帅差异的道,“您怎么会这么问呢?陛下?” 情报大臣接道:“有的,陛下,我不只觉得有,我还见过。开始是您的父亲,他的一生可以说是光辉万丈的一生。我亲眼看着他提着手中的宝剑,怀揣着心中的梦想。他克服困难,脚步一刻不停的向自己看着的方向踏进,他留给我们高大到难以企及的背影。而现在是您,陛下,我看到您正在准备超越他的脚步,不然在今早的朝会上您也不会要求和陆军统帅一起出征。” “对啊,陛下。”陆军统帅叫道。 “对的。”内政大臣点点头。 “是这样的。”财政大臣也表示赞同。 “父亲的伟大我无法超越。”亚索摇头道:“并且我也不是什么伟人,或者说我曾经准备当个伟人,但我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陛下,”陆军统帅急道,“您是不是觉得不该和军队一起出征?其实比着明天出征赛马尔城堡,我觉得都城更需要您,您刚登上王位,首相的座位又一直空着。我怕——” “秘密随军出征的命令不会更改,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亚索打断他的话道:“在我出征期间财政大臣会先代理首相一职。国家不能分裂,我誓要警告所有想要起兵反叛的人,就是我的王弟也是如此。哪怕我把他带回来让他做国王,这个根本也不能动摇。并且,我虽并非第一次参战,但这却是我登上王位后的第一场战斗,如果我暗自随军的话,我也能观察士兵的能力,而最后让他们知道我在,他们也一定会士气大振的。” 情报大臣冲财政大臣点头道:“劳您费心了。”财政大臣似乎根本没想到能接到这样的任命,他忙冲情报大臣回礼,又转过头去冲亚索道:“请您放心,陛下,在您出征期间我一定帮您把都城看好。” “金钱在谁的手中都是用,金钱却变不成主人。财政大人,你老成持重,一定明白我说的意思吧。”亚索道。 “当然陛下,钱财虽说圆滑,却精通人情世故,它只会在人的手中打转,不得罪人的天性使它也不会起变成主人的野心。”财政大臣乐呵呵的道。 “您说的话太符合哲理了,陛下,您年纪轻轻就把许多事情考虑的这么清楚,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报大臣笑眯眯的道:“您怎么会犯致命的错误呢?” “愿神圣的上苍能宽恕我的行为。”亚索深深祈祷一下,道:“三天前的下午,情报大臣向我报告我王弟的失踪和前王后窗前飞出的白鸽有关,是不是这样,情报大臣?” “是这样的陛下,我当时只是如实禀报,却不敢妄加猜测。”情报大臣答道。 “为此我特意去了一趟前王后的寝宫,去询问这件事,现在可以安心了,那天晚上我王弟只是给前王后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而前王后回信让他以后不要再那么做了。”亚索道。 “这个畜生啊,”陆军统帅急着痛骂道:“前王刚刚不幸去世,他就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他有何脸面面对前王的在天之灵?以前我就听说他常给前王后递送书信,我也提过让前王注意,可是前王总是一笑了之,前王还是太仁慈了。”他咬牙切齿道,“这次抓到他我一定要让他在前王的英灵前忏悔自己的罪过。” 亚索没有接他的话,接着道:“在弄清楚了这件事后,我就问前王后什么时候能够搬进教堂,因为按照礼法,当宣布前王去世的那天晚上,前王后便要住进教堂一生守护前王的英灵。礼法不能改变,但我知道因为三王弟的失踪前王后很悲伤,所以我才选择晚了一天提这件事。可是她却站起来一把抱住了我。” 陆军统帅的脸顿时红了。几个大臣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有吭声。 “她说她很悲伤,她说她自从来到都城见到我的那天起便深深地爱上了我,而随着我父亲的去世更使她深信不疑了这种爱恋,所以她把国王那一票选择了我。她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并非真正的亲属。她还说我们的年岁相差无几。” “这个,这个。”陆军统帅面红耳赤喃喃的道:“在我印象中前王后一直是个通情达理,娴静温柔的人,怎么,怎么,这是不是因为前王去世,三王子失踪使她过于悲伤了?”他说着看了看几个大臣。 “我也是这么劝慰她的,”亚索道:“但出于礼节与尊重抱了她一下,而当我正准备离开她的寝宫的时候,她却又从后面抱住了我,并且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 “因为我的血气方刚,我没能抵御诱惑。几天来我一直在忏悔我的罪过,也无法面对父亲的在天之灵。”亚索痛苦的说。 几个大臣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情报大臣率先说话了。 “陛下,”他道,“要我说这不是您的过失,您也无需忏悔。这也不是前王后的罪过,她依然是我们尊敬的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错,上天的错。试问哪个年轻的女人不爱慕高大英俊的英雄?又有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抵挡得住多情女子的诱惑?我觉得前王后说的很对,你们只是名义上的亲属,却没有实至亲属的关系。” 内政大臣咳嗽一声,认真的道:“陛下,我觉得情报大臣说的很对。我也不认为这是您的过失,即便您觉得这是您的过失,我也记得前首相大人说的一句话,伟人并非不犯错,只是普通人常常成为欲望的奴隶,而伟人在当欲望主人的道路上艰难的前行。前王后和您的年纪相当,她又对您心存爱慕。我相信这种爱慕是神圣而发自内心的,它超越了世间一切俗文礼节,它战胜了女人心中天生的羞怯感,促使她大胆而热情的向您表露真实,谁又能排斥这种真实炙热的感情呢?” 财政大臣激动的感慨道:“陛下,按理说我这种老人不该对这种事作评价。但我也年轻过,知道爱恋的滋味。我如今是在管理金钱,可是如果要我交换,我宁愿把所有钱交出来再换一次年轻时真正爱恋的感觉。那首歌词是怎么写的?哦,对了,闪光的黄金太冰冷,美人的小手总多情。陛下,当您越来越老时您才会发现,您能记住的越来越少,但这点却使您终身不忘。每次回想你都觉得它尚发生在昨日,它的一切细节你都历历在目。你会悔恨年轻时的一无所知,使你没有多次这样的经历。” 陆军统帅稍微有些尴尬道:“那么,那么前王后是不能按照礼法再去教堂居住了。” 亚索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虽说这件事不是因我而起,但我终归犯了这弥天大错。男人就要勇于担当自己的过失,不该让柔弱的女人去肩挑重担。前王后也已经不适合去陪护我父亲的英灵了。我觉得我应该立她为后,以此来弥补我的罪过。” 几个大臣异口同声道:“这可万万不可啊,陛下。” 情报大臣忙道:“陛下,虽说爱恋的神圣超越了一切,但是世间仍然有礼法的规矩,还有世俗无知的目光与言论。现在您刚刚登基就急于立前王后为后,那些目光短浅,智慧不深的人会怎么看?他们的言辞可毒辣了,我常常怀疑他们并没把时间用在增长智慧上,而用在了研究怎么辱骂贬低他人上。虽说您可以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但是,您是国王啊!“ 内政大臣考虑一下道:“陛下,您的勇气和内心使您成为了有情有义的人,有情有义的人值得别人敬佩,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办,不过不能现在办。我们毕竟要顾及一些他人的言论与影响。我的意思是先把王后留在宫中,等到一两年后再宣布这件事。那时您当国王的时间也已经长了,人们在安居乐业中也会慢慢淡忘前王后的事,那时即便在有什么说辞,也不至于让我们站在风口浪尖上。” 财政大臣接道:“这虽是个办法,但现在怎么办?礼法人人皆知。”他停了一下又道:“不如这样,先委屈前王后住进教堂做做样子,当然在这期间陛下也可和她相见,等到一两年后再找个什么理由把她接出来,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陆军统帅眨眨眼睛,呃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不行,”亚索道,“我已经犯了弥天大错,又怎能再撒个弥天大谎?我已经愧对父亲的在天之灵,已成的错误不能更改,但未发生的错误可以避免。我觉得就按内政大臣说的办吧。对外我们可以宣称因为三王子的失踪所以王后过度悲伤——这也是事实,她也确实需要有人陪伴——现在也还不适合住进教堂。” “我同意。”内政大臣道。 “这是个可行的办法。”情报大臣道。 “爱情真使人羡慕。“财政大臣点头道:“英雄为它站岗守卫,美人为它费尽心机。” 陆军统帅又呃了一声,“可以。”他说。 “那这件事就先这么办吧,”亚索说,“时间也不早了,所有的准备都没有问题,今晚就让我们养足精神,明天出征,然后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陆军统帅叫嚷道:“放心吧陛下,虽然我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两年来我们也没有征战过,但每天夜晚我都会听到我鞘中的宝剑发出噌噌的响声,我知道它和我一样,并没遗忘那峥嵘岁月,也并未忘那赛马尔城兵马的哀嚎。” “祝陛下能够得胜归来。”剩下的大臣都道。 亚索离开会议室,来到贝丽苏亚的寝宫,他轻轻推开门,看到贝丽苏亚已经就寝,他点起了蜡烛。 贝丽苏亚被光线晃醒,她看到亚索忙坐起身道:“陛下,您怎么来了?” 亚索笑着坐在了床边道:“怎么?我的王后,你不欢迎我吗?” “没有。”贝丽苏亚摇摇头,“我在等着陛下您的到来。” 亚索高兴的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贝丽苏亚,在刚刚的会议上我力排众议,所有重要的大臣已经同意你不用住进教堂了。” “是吗?”贝丽苏亚并未高兴或悲伤道:“我感谢陛下为我做的一切。” 亚索接着激动道:“我告诉他们我爱你,贝丽苏亚,我疯狂的爱着你。他们虽然认为这不合礼法,但被我坚决的态度打动,最终让了步,可是只能一到两年后宣布这件事。这期间还是要先委屈你了。” “陛下,”贝丽苏亚问道:“他们对进攻赛马尔城堡怎么看?” 亚索的脸色变了下,但依然笑道:“什么怎么看?这是铁一样的事实,情报大臣已经对赛马尔城送去了宣战书,内政大臣已经筹齐了物资,财政大臣代理了首相,陆军统帅也在会议上义愤填膺,这次誓要踏平赛马尔城堡。” “陛下。”贝丽苏亚急道,“我真怀念前首相在的时候,他如果在一定会规劝您先不要做这样的决定。人的言语态度您能看见听见,但人的心理和想法您只能猜测赌博。我常听前王说明智的国王谈论事情,身边总会有不同争吵的声音,而——而别的国王谈论事情,身边总是一团和气,因为人很聪明,身居高位的人更是见多识广,他们跟什么样的主人便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可是言语却能成为杀人的利器,态度也能变成抵挡的盾牌,陛下,我——” 亚索打断她的话,粗暴的道:“我记得后一句话是谎言往往又输给了谎言,态度的盾牌又被态度击穿。贝丽苏亚,我父亲告诉你的他都告诉了我,他没有告诉你的他也告诉了我。你没说出的那个词叫做昏庸,那么,你来告诉我你和大臣谁在说谎?” “陛下,你,你怎么能?”贝丽苏亚凄楚的道。 “好吧,我来告诉你,贝丽苏亚,你在撒谎,因为你觉得我昏庸,所以你刚刚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亚索道。 “我——”贝丽苏亚张口道。 亚索挥下手打断她要说的话,道:“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在你提到前首相的时候,态度暴露出急切,你提到我父亲的时候眼中留露着温情。而当我告诉你你能在我身边的时候,你的态度冰冷。女人难以隐瞒自己的心,但却喜欢疑心生暗鬼,所以她们很容易被自己的想象所控,你怀疑一切大臣们的态度,只因你对我父亲还抱有情谊,你提到已经离职的前首相,只因为你急切希望有人能够规劝我的行为,而这一切则是你看到我将对你心爱的人不利。” “亚索,”贝丽苏亚盯着他道:“也许我当时真该把票投给你的王弟,让他来当这个国王。” “然后呢?”亚索反倒笑起道,“成为他的新王后吗?不可能,贝丽苏亚,”他摇摇头道:“如果那样,在宣布国王的当天夜里我一定会拉着你私奔,如果你不同意,我便会杀死你,因为我不允许你再次落入任何一个人的手中。接着我会再次找到军队,虽然我不像我王弟一样在赛马尔城堡能够一呼百应,但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也要夺取属于我的王位。可是如今上天把一切给了我,而你也要感谢命运,贝丽苏亚,你当时那重要的一票救了你的性命,使你还能享受生活。” 亚索顿了下又温柔的道:“贝丽苏亚,你为什么要守着以往的回忆念念不忘,为什么不能面对现实呢?放弃以往情感的包袱,你也许又是一个新生。我对你是炙热的独一无二的爱,我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在我出征这段日子,我会给你派新的女仆,她们会照看你的一切。我希望你也能想想我说的话,在我得胜归来时,能够彻底忘记以往,真正的和我血脉一体,荣辱与共。” 贝丽苏亚摇摇头,道:“陛下,我并不爱你的王弟,但我之所以对他抱有温情,是因为我不想像禽兽一样冷酷无情。” 亚索不怒反哈哈笑起来道:“我常认为人之所以有烦恼就是人把自己看的太高贵了些,其实人和动物有什么两样?同样的血肉,同样的欲望,同样的生老病死,同样的喜怒哀乐。也许在上天的眼里,人和动物区别不大,就像在我们眼里,猫和狗的区别不大一样。我们把它们统称为动物,上天又把我们和它们一起并称为动物。你别和我说什么区别在于道德,在于伦理,在于情感,在于思想,这些动物也有,人只不过比它们更规范更强烈更聪明罢了,可是差距大吗?说这些的人能不吃喝,能没有任何欲望而活下去?也许说这些你不愿意听,但贝丽苏亚,一切发生必有原因,一切存在即合理,不同的是这个原因和道理你认不认同,它对你有没有伤害或者潜在的伤害罢了。贝丽苏亚,不论你承不承认,但让我看来,你爱我的父亲,是因为在你的心中他是个英雄,你爱我的王弟,是因为在你的眼里他是个英俊多情的少年,可是你永远也不会对一个丑陋不堪的乞丐发生类似的情感,就像我永远也不会对一个粗蠢不堪的村姑发生和你一样的情感一样。你念念不忘的留恋过去,只因为你把自己的付出看的太过神圣,但对你没想付出的人,你已经在像禽兽一样冰冷无情。” “人有自己的喜好,陛下,人也要有——” “人要有什么我比你清楚,贝丽苏亚。”亚索打断她的话,“他们都想成为别人的主人或者想先跟随个主人。但就像你刚刚所说,人很聪明,可也正是因为这种聪明,所以人的喜好能够更改,人的习惯可以培养。人心和肉体一样脆弱,所以人心和肉体一样善变,就如同我进攻赛马尔城堡一样,不论是先使人的肉体屈服还是先使人的内心屈服,,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没有对错,没有善恶,殊途同归。王权永恒,只有时间,只有强弱。”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公平的誓言 亚伦跟随着金石巨子c船长和婢女走进金门。他四处张望,卫兵从外面关上大门。 “美人,”船长对身旁的婢女微笑道:“您能不能把尖刀先从我的后背拿开,我保证不会乱跑。你这样我很害怕,万一你有什么仇恨,或者突然想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而失了手,你们的巨子一定会埋怨你的。” 婢女没有说话。 “美丽的女人往往话多,但她要能安静的陪伴在你身边本来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可是现在我却只想哭。”船长哽咽道:“我真不想一辈子和哑巴打交道。小哑巴,”他叫亚伦道:“你也许该和这位姐姐说说话,或者看在我对你那么好的份上打手势替我求求情,要不然你也用刀抵住巨子的后背,这样才不会显得你没用,也会显得我们四个人很公平。” 巨子拉着亚伦向前走去,船长和婢女跟随在后。 船长左右看了看道:“不是我说你,巨子,你这个大殿也太奢侈了些,它像我见过的大教堂一样空阔,所不同的是这里面的一切都这么的富丽堂皇。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黄金打造这么多的排椅?按我所知的经验,黄金的椅子还不如东篱岛软木做成的椅子坐着结实舒服。是不是没人给你带货?巧了,”他仰头道:“我前一个月正好路过东篱岛,买了几十把软木椅子,你只要一坐,巨子,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让我把这里的椅子都拉走,让我把软木椅子都留下,不过事先说好啊,巨子,我至少要留一把软椅自己坐,你给我多少金子我是都不会卖的。” 接着他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道:“这铺的是幽暗南山的红狐狸皮吧,怪不得踩上去这么软和,不过,哎——”他叹口气道,“造孽啊,这是哪个没良心的海盗干的?这么大的红狐狸他是怎么逮到的?我听说幽暗南山中奇珍异兽虽多,但山顶终日笼罩乌云,山林又光线不明,地上布满瘴气,人进去就——” “这张红狐狸皮是你卖给我的,船长。”巨子打断他的话,边走边道:“当时你告诉我这张红狐狸皮得来不易,寓意又好,我本来不信。但你说它是你的船路过幽暗南山时,看到一只在海边喝水的巨大红狐狸被一只白鲨咬住,你则趁它们都筋疲力尽时打死了鲨鱼,射死了红狐狸。然后你把这只红狐狸皮剥下想当你的地毯,竟然看到它反面的皮上写着天赐巨子四个字,所以你才赶忙来送给我。而为了犒劳你的出力,我出了一箱黄金的价格。” “是吗?”船长诧异的道,“这张红狐狸皮太大了,我的屋子肯定铺不下。我总不能把它铺到甲板上去,风吹日晒的,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还有那一箱黄金。” “你要不记得可以翻开这张皮毛看看皮下那四个字,我一直觉得遗憾,上天的笔迹太差了,不但写的歪歪扭扭的,还写错了一个字。要是写的好看点,这绝对不止一箱黄金的价格,而且我现在也会把它反过来铺,以彰显上天对我的厚爱。”巨子道。 “遗憾,真是遗憾。”船长吧嗒吧嗒嘴道:“上天可能和我一样不识字,怪不得很多人不相信它呢。巨子,”他又看了看道:“你这里摆放的几尊大理石石像都是谁啊?” “还是先看看你卖给我的人鱼吧。”巨子停下脚步。 亚伦清楚地看到这只被捆绑在十字架子上的美人鱼,他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和旁边的大理石雕像比起来它是个活物。它有着女人的上身,白而略微发黄的皮肤,它漆黑的头发长而直的披在消瘦的肩上,这肩又衬托出她明显的锁骨,它的头低着,两鬓的头发耷拉下来遮掩着它的前胸。亚伦往它的脸上望去,看见它和女人一样的脸,它闭着眼睛,鼻子小巧又精致,它长长的睫毛微动着,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的如同被冰雪冻开的大地。如果不是它纤细有形的腰身下拖着一条巨大的没有鱼鳍的鱼尾,如果不是它的胸部随着呼吸在轻微的起伏,没有人相信它是一条人鱼,也没有人相信它还活着。 “它怎么了?”船长皱皱眉头。 “它已经快一年没喝水了。”巨子道。 “怎么回事?”船长埋怨道,“巨子,我记得我交代过你,人鱼每七天就要喂一次水,虽然它们寿命很长,但你这样虐待它别说歌唱了,它能活到现在就是一个奇迹。” “没人虐待它,”巨子道,“一年以前它还歌唱,我听着它的歌声身上的病痛确实减轻了许多。但突然从一天开始,它就再不开口也不再喝水了。你知道的,人鱼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们说话。我和它根本无法交流,我用尽了任何办法,它还是不开口。我怀疑它是不是病了,也没再管它,直到上个月我的腿痛的厉害,我让两个人撬开它的口灌进水去,结果它竟然用水喷瞎了那两个人的眼睛。” 船长呆了下,想了想,他左手掀起眼罩,然后到旁边的水缸里拿起木桶打满水,接着他走到人鱼的面前用铁钩抬起人鱼的下巴。人鱼虚弱的睁开了眼睛。船长闭上右眼,用白鹰之眼直视着人鱼,人鱼的目光显出无边的恐惧。 “喝水。”船长道。接着他左手提起木桶,放到人鱼的嘴边。 亚伦看不到,但白鹰之眼如同会放射强烈的白光一般,人鱼的目光在躲闪,亚伦看到它浑身都在颤抖,似乎它从未见过如此可怕之物。接着亚伦听到它仰天发出一声难听的犹如棉麻撕裂的痛苦的声音。亚伦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忽然上前抱住了船长的腿不停的摇头。 船长依旧没有停手,巨子拉开亚伦。船长的那只白鹰之眼死死地罩着人鱼的眼睛,“喝水。”他又道。 人鱼垂下头“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船长放下水桶,罩上自己的白鹰之眼,他转过头对巨子道:“这只人鱼估计是生病了。” “那该怎么办呢?船长?”金石巨子道:“你当时卖给我这条人鱼的时候可没告诉我它会生病的事啊,你看你是把所有的钱都退给我,还是你们都留在我的金石城工作还债?” “巨子,”船长道:“海盗从不退货。人鱼的歌声可以治疗疾病,这条人鱼就可以证明,我再给您换一条来。不止如此,下次到来时我将把那九条人鱼一起给您带来,而您只要听它们合唱的歌声,便能恢复青春。” “你这个提议很合我的心意,船长,毕竟我最想的是恢复青春,”巨子道,“但谁知你今天走后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呢?我不太能相信你的话,这条生病的人鱼同样可以证明。” 船长打了个哈欠,道:“巨子,咱们两个也别在这儿乱说胡话了。大家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时间宝贵,快点达成个协议吧。” “好的,船长。”巨子点头道:“你把这一条生病的人鱼带走,一个月后我要见到十条活蹦乱跳的人鱼出现在我的金石国。” “我需要九千三百二十四柄钢叉,长枪,还有大量的钢丝渔网。然后时间上要改到三个月之后。”船长道。 “我给你准备一万柄钢叉,长枪,三千张大型的钢丝渔网。但你要留下四千三百二十四名海盗。我会让我的五千人陪同你们一起上船。时间上可以更改,但从明天开始计算,不能超过三个月。”巨子道。 船长叹了口气,道:“你的这些人会驾驶船吗?” “会一些。”巨子点头道:“我教过他们,但是他们更会打仗,这五千人是我这里最精良的战士。” 船长想了想道:“我同意,巨子,但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据传说所讲,人鱼的歌声只可能让一个人恢复一次青春,所以我需要你一个誓言——如果我带来了十条人鱼,而你恢复了青春,那么我要你带着金石城所有的财产和军队成为我的大副,我船上大副的位置一直空着呢!”接着他盯着巨子道:“巨子,我相信你在成为海盗时一定也在大海面前立过自己神圣的誓言。” “海神一日照顾。”巨子说着卷起自己右手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刻着一张威严人脸的疤痕。 “海盗终身不忘。”船长说着也卷起自己右手的衣袖,在他的手臂上也刻着一张威严人脸的疤痕。 “生入大海之门。”巨子接着道。 “死进大海之魂。”船长道。 巨子看着船长,船长也看着巨子,接着船长又道:“谋杀船长者流放,发动叛乱者死。巨子,当你恢复青春时你就已经赎清了罪过,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再回到大海上去。” 巨子脸上的皱纹深深地动了两下,他道:“大海?我一日没有忘记过,它也无数次在我的梦中出现,如果当时我碰到了一个好船长,那么,也许我现在还是一个好海盗吧!”巨子苦笑一下又道:“每天早上我从我的床上醒来,我多么希望我依然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天一色的蔚蓝。前方有什么?没有人知道。当海鸥从远处飞过,你也根本分不清它是从天上来,还是从海里来。你抬起头,没有屋顶,而是白色的云,它轻微的飘动,就如同你昨晚扑朔迷离的梦。”巨子叹口气,又道:“说这些没有用了,谋杀船长者流放。我虽建了城,但苍老与病痛清赎了我的罪过。船长,再活一次,我愿意跟你再去大海上冒一次险。” “冒一次险?这话说的太好了,巨子。”船长笑嘻嘻的道:“大海也不是所有时候都那么的安静祥和。也有无数个夜晚,雷鸣电闪,暴雨倾盆,狂风卷着海浪如同天上坠落的银河,船的甲板在摇晃,船上的人们在叫嚷。可是巨子,我相信我会是一个好船长,我相信第二天我们依然能够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蔚蓝。” “我要和你一起在我的雕像前发个誓。”巨子边走边道,“我一生都在寻求公平,如果我在你的船上再次吊起了白鲨,我要十四枚银币。” “大副价格加倍。”船长边走边道。 亚伦没有动,他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美人鱼。 船长转过身冲他道:“小哑巴,走。” 巨子转过身道:“让他看一会儿吧,他没有见过。”接着他又冲亚伦道:“小朋友,你看归看,但不要喂它喝水,它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话,但它会用水喷瞎人的眼睛。” 巨子说着和船长还有婢女一起走出了金门,卫兵关上了门,大厅里一片寂静。 人鱼抬起头,它看着在它面前的亚伦,笑了一下道:“你能给我喝点水吗?”它说。 亚伦慌忙点头,他走到人鱼面前,费力的提起了船长放在地上的木桶。他颤巍巍的想举起木桶,却怎么也放不到人鱼的嘴边。 亚伦放下木桶四处张望,没见到一个可以垫脚的东西。他用双手捧起水桶里的水,抬起脸,把捧起的水放到了人鱼的嘴边。 人鱼喝下了他手中的水,又冲他笑了一下,亚伦又慌忙用手捧起一把水。直到水桶里的水只剩下半桶的时候,亚伦才提起了水桶,他尽力把木桶抬高,让人鱼的头能够伸进木桶中,他的胳膊因为用力而抖动着,可是瞬间木桶就变得轻了。 亚伦放下木桶,看到木桶底部已经空了。他忙提着木桶走到水缸旁,却无法将木桶从水缸中提起,接着他手一滑,木桶落进了水缸。 亚伦急着想捞起水桶。 “不用了,”人鱼道,“这一桶水就够我喝的了。”接着它对亚伦道:“你过来。” 亚伦走到它的面前。 “我常听人类说受到别人的帮助要当面表示感谢,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听到他们叫你小哑巴。”人鱼看着亚伦道:“谢谢你,小哑巴。” 亚伦笑了起来。 人鱼也微笑起来,“你喜欢听歌吗?”它问。 亚伦摇摇头,他走上去,抱了抱人鱼的鱼尾。 这时几个卫士抬着一个不大的铁笼走了进来,他们一声不吭的将人鱼从架子上解开然后放进铁笼,接着亚伦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几个人来到用餐时的前殿,亚伦看到船长和金石巨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船长看看铁笼中的人鱼对巨子道:“时间紧迫,巨子,这只不会唱歌的人鱼对我们这次围捕人鱼之岛也许有用,我就先将它带到船上了。” “我五千人的军队已经在岸边等着你了,船长。”金石巨子道:“还有你所要的东西。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我希望你能安全归来,也希望你不要忘了我们刚刚在雕像前发的公平的誓言。” “放心吧,巨子。”船长笑嘻嘻的道:“我一生的愿望就是解密大海,为此我也一直在准备着能够聚集足够的力量来面对未知,可惜到现在我也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与有用的大副。虽说如此,但现在我的千艘战船足以称霸大海,海上航行你放心,这次就算带不来人鱼我也会安全归来。”他说着突然又落下泪来,“可是没有人鱼估计你也不会欢迎我的。” “船长,从明天开始计算,三个月后的最后一天我将派仪仗队在岸边隆重欢迎,从那天起金石城将日夜等候你的归来。”金石巨子道。 亚伦和船长来到岸边,他看到金石城的军队已经齐刷刷的在那里站着了。船长让人把那只人鱼抬进他乘坐的大船船舱,然后他和金石巨子告了别,带领着一万人,驾驶着千艘战船离开了金石城。 战船跟随着船长的船在几天之后来到了幽暗南山。船长叫人从一处巨大的山洞中拉出一艘船来。 亚伦看到那艘船时,不由得惊呆了。 “这是我所有的积蓄。”船长在他旁边道:“这么多年来我寻遍了各处的能工巧匠替我制作这艘巨船。你别看它是铁做的,小哑巴。即便碰到再大的风浪它也不会沉没。这是我准备解密大海时所作的准备。”他骄傲的说,“不过我还没给它起名字,你说叫它什么好呢?小哑巴?” 船长左手摸着下巴想了想又道:“虽说不起名字的船在大海上航行不吉利,但给船起名字也要听取大副的意见,还是算了。”接着他转身对船上的人道:“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到那艘大船上去。” 船上的海盗们欢呼起来。 “人鱼岛的围捕。”船长也欢呼雀跃的大声喊道:“从现在开始了!”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赛马尔之战 陆军统帅骑马反穿过前行的军队来到亚索面前道:“陛下,在往前行军十里就是赛马尔城堡了,我们到那里是不是还是照原计划进行?” 亚索勒住高大的白马道:“还是照原计划进行。我们行军将近一个月了,将士疲惫,到城下不远时我们先利用谈判的时间安营扎寨,等到将士们休息的都差不多了,然后再直接攻城。” “好的,陛下。”陆军统帅调转马头又道:“赛马尔城堡背靠大江,三面平原一马平川,虽说他们的骑兵骁勇,但如果被围困住也将是一座孤城。当年前王就是先围住了赛马尔城堡,又射下了他所有求救的白鸦,然后一一一一一” “围困?”亚索笑道:“别再说了,统帅,时代不同了,这次我带来了这么多优良的攻城器械,这么多的军队,我要在一个月内拿下赛马尔城堡。你现在就去传令,改换阵型,让前面骑兵原地待命,我让弓兵将一路砍伐的树枝交给中军步兵,然后中军变为前军,等行进到城堡不远处时马上扎寨。” 陆军统帅点头道:“遵命陛下,我这就去办。” “等等,”亚索忽然叫住他问,“你确定谈判的书信三天前就送过去了吗?” “三天前我就用白鸽送过去了。”陆军统帅答道。 亚索道:“那好,你去传令吧。我估计赛马尔城直到现在都尚未做战争的准备,因为那封信写的很和气,也并没有提我亲自出征的事。我是怕吓唬到我那懦弱的王弟。” 陆军统帅答应一声,策马向前军方向驶去。他一路跑到骑兵前面勒住马,抬手喊道:“所有军队原地待命!” 每隔五十米陆续传来了向后传话的大嚷声,整个军队慢慢停下。陆军统帅刚张开口,他面前的一个骑兵突然指着远处惊奇的叫嚷道:“那是什么?统帅大人?” 陆军统帅转过身,看见目所能及的远处升起了滚滚的黄色尘土。他瞪大眼睛,侧耳听了听,咒骂一句道:“他妈的,是赛马尔冲锋的骑兵。” 他转回身对面前所有的骑兵嚷道:“二十六年前,当时所有的国家都知道,因为赛马尔骑兵骁勇善战,所以赛马尔城堡不可战胜。是我们,”他抽出宝剑大喊道:“用事实告诉了所有人,赛马尔骑兵虽然骁勇,但我们比他们更加强大!二十六年前,我经历过比这更大的战斗,听闻过比这更大的冲锋的呼喊,可是我们没有失败,我们任何一个骑兵都足以和这世上任何一个骁勇的骑兵媲美。”他策马在军前奔跑道:“如今二十六年过去了,也许当时我带领的骑兵有人是你们的父亲,亲人,朋友,或是偶像,但今天过后,你们也将骄傲的回答他们,你们和他们一样伟大。”他勒住马,戴上头盔,“骑士们,左手撑起你们的盾牌,小心赛马尔骑兵的骑射,右手撑起长矛,让我们用行动告诉赛马尔的骑兵,谁才是真正的不可战胜!即便再过一个二十六年,只要有我们存在,结果也依然不变,”他挥起手中的剑,高叫声冲锋,便与身后的骑兵一起如同脱离了弓弦的利箭向漫天的黄色尘土处奔去。 与此同时,在赛马尔城堡的城墙上二王子正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北方,赛马尔代理公爵从后面走过来对他道:“你在看什么?亚赛?” “看一场战争,叔叔。”亚赛并没有回头答道。 公爵和他并排站在一起,他温和的道:“你看不到的,亚赛,至少从城墙上你看不到,我们的五千骑兵此时应该在十里之外。” “我能看得到战争,叔叔,我能看得到,您说他们会赢吗?”亚赛问道。 公爵点点头,“会的。”他说,“你不用担心,亚赛。在平原冲锋赛马尔骑兵还从没有过失败的记录。再加上领军的正副将领又是你最好的朋友马尔卡和马里斯,他们家族世代都是训练骑士的将领,他们自己也是骑兵的典范。虽说他们的父亲在二十五年前因为赛飞之战而阵亡,但他们家族传统却并未因此衰落,况且他们又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这次也定会拼命维护你的安危。说起来,”他笑了笑,“你和他们还有亲戚关系呢!” 亚赛摇头,道:“我并不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叔叔。”他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句,“我并不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叔叔,您知道对方领军的是陆军统帅提蒙,他作战英勇,也曾救过我和我哥哥的性命。虽说这次他是因我而来,但三天前他用白鸽传来的书信上却只字未提说要取我性命的事,并且我也相信他不会那么做,他只是要我跟他回去向我哥哥解释一下为何擅自跑回赛马尔城堡。是的,我当时离开的也确实突然了。可为什么?叔叔,我不明白,为什么三天前的会议上您根本不听我讲的话就执意要发动这场战争!” “呵呵。”公爵笑起来,他轻拍了拍亚赛的背,道:“这么说你还怪我了?孩子?你说你看得到战争,”他摇头道:“我觉得你看不见。不过这也正常,你在这里长大,这里的民风和这里的骑兵一样,平时温情,只有在战争中方显露出它的彪悍,可是不论何时它们都如在平原冲锋一样喜欢直来直去。你们这样,所以便认为别人也是这样,可是,”他宽厚的笑道:“我却是从都城而来,虽然我在这里代理了二十五年的公爵,但我的根源没有变。好吧,”他停一下道:“我知道这几天来你一直想问我为什么做这个战争的决策,而不是换另外一种方式,比如说谈判,比如说送你回去解释,那好,我先问问你,在亚索登上王位的那天夜里你为什么要离开都城?“ “因为我收到前王后的回信,上面写着,快跑,你哥哥要杀你。”亚赛道。 “我只见过贝丽苏亚几次,”公爵道:“对她这个人不太了解,你在都城住了有四年的时间,你现在回想一下,贝丽苏亚有没有可能骗你?” “不会。”亚赛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那么在你的眼中贝丽苏亚是个什么样的人?” 亚赛想了想,道:“对人真诚友善。” 公爵点头道:“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其实战争从你接到贝丽苏亚回信的那天夜里就开始了。” “可是我不明白,我哥哥为什么要杀我呢?”亚赛急道:“在都城我们一直处的好好的。” “因为你会威胁到他的王位。”公爵一字一句道,“当然你可能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这样想不代表别人也会这样想。你觉得你和你的哥哥感情很深吗?” 亚赛点头。 公爵笑了,又问:“你觉得提蒙救过你的性命所以不会取你的性命吗?” 亚赛又点点头。 公爵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兄弟?” “我,我在都城的时候略有耳闻。”亚赛有些结巴道。 “没关系,”公爵鼓励的看着他道:“说出来。” “因为我父亲杀了其他的兄弟。”亚赛道。 公爵沉默一会儿道:“我承认,我的哥哥是个战争的天才,这点我到死都会承认。他在十七岁发动政变,事前没有任何征兆。当他把鲜红的宝剑插进当时二十五岁的大王子的胸膛的时候,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共同的哥哥因为惊讶而圆睁的双目,他那垂死的眼神明显在疑问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昨日晚上还亲切的叫着他哥哥,发誓要一辈子跟随他的弟弟今天怎么就突然间像换了个人。” 公爵看着北方,道:“战争。当你父亲接着率领着军队,率领着当时还不是陆军统帅的提蒙,率领着我直逼宫门站在我们父亲面前的时候,我记得父亲只说了一句话,‘利益巨大却冰冷如石,贫困顽固却冷暖如水。’然后那个鲁莽的提蒙,现在被称为英勇的陆军统帅用长剑刺穿了我父亲的心脏。是的,我也是我哥哥的帮凶,直到今日我都觉得我的双手依然沾着亲人的血,那红的颜色是那么醒目,根本不可能用世间的水清洗干净。可是那时我只有十六岁,年轻气盛,我亲眼看着哥哥将所有辱骂过我的兄弟们处死,我亲耳听着他们对我的哀求。我站在他们面前,而他们跪着,如果我知道这种哀求声会跟随我一辈子,如果我知道这场景会不时在我以后的梦中出现,我当时也不会感觉自己如同天神般高大了吧!” 公爵轻摇下头,又坚定的道:“人生没有回头路,很好。你只能一直往前走,不停的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很好。我们的兄弟很多,后来只剩了我和我哥哥。我和我哥哥的子嗣很少,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们三个。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都在忙于征战,毕竟现在我们国土的面积是我哥哥登上王位时的十倍,也许因为杀戮太重。亚赛,你知道你的母亲吗?” “我听说过,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亚赛道。 “她还是个美丽的人。”公爵看着亚赛道:“你和她长得很像,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她。二十六年前当我冲进赛马尔王宫的时候,我发现了城中的密道。我手持宝剑穿过密道,看见尽头的一艘小船上面坐着的几个女人。她们看到我,恐惧的大叫着,手忙脚乱的解着岸边捆绑着小船的绳索。我快步跑过去,举起剑,那时绳索依然没有解开,我命令她们下船。这时我听到一个动听的声音,‘我是赛马尔城堡的公主。’她说,‘我求求你,放我们走吧。’我顺声望去,看见了一张白皙的面孔,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正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声音,‘这就是我梦中的人。’我对她说,‘我可以放她们走,但你不能走。’她的眼神有些悲哀,但她还是从船上站起跳上了岸。我挥剑砍断了绳索,船缓缓地顺江流去,而我放下了剑,脱去了身上的甲胄,就在王宫密道的尽头,就在船上女人们的哭喊声中,我要了你的母亲。” “什么?”亚赛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道:“这,叔叔,这——” “这是你父亲也知道的事,孩子。”公爵道:“当第二天我带着她到我哥哥面前的时候,我告诉了我的哥哥,并且希望他能以国王的身份恩准我与赛马尔公主成婚。我本以为这是一件简单到顺其自然的小事,但当时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哥哥那么的为难。他看着我们很久,直到我查觉了什么,他才说了句沉重的话,‘不行,’他摇摇头,‘我要与赛马尔公主成婚。’第一次,第一次我有杀掉哥哥的念头,我疯狂地问他为什么。他说以往的情况我并不知道,也无需再提,但现在,赛马尔城堡虽然陷落,但城中的骑兵大部分都冲杀了出去。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赛飞高地,我们需要的不只是城堡,还有城中的骑兵。我答应你,王弟,他对我说,‘当拿下赛飞高地,赛马尔城堡永远是你的。’我知道,我知道赛马尔城堡永远是我的,但我必须要拱手让出我梦中的人。十六岁之前,我做过许多奇奇怪怪的梦,有些奇幻,有些诡异,有些高大,有些卑微。但十六岁之后,我只做过两个梦,一个是我以往的兄弟们跪在我面前哀求的哭声,一个是赛马尔城堡密道的尽头。” 公爵任一滴眼泪顺着老去的脸颊滑落,他又点头道:“那也很好,毕竟还有梦可做,那也很好。孩子,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做出战争的决策了,因为亚索和你也许都是我亲生的孩子,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损伤。并且如果我没猜错,我哥哥一定会让亚伦成为他王位的继承人,而不是你们两个其中的任何一个。而关于提蒙,”公爵轻蔑的笑了下道:“他虽然鲁莽,但我不排除他身边有弯弯曲曲的人的存在。他当时救你们,是因为你们是王的孩子,而现在他要杀你,也只不过因为你是王的敌人。这次如果我没猜错,他只不过利用白鸽再次重演了你父亲曾用过的招数,借助谈判,安营扎寨,围堵骑兵,困死城堡。但他忘了,我虽然代理了二十六年的赛马尔公爵,但我的根源没有变,我本质也是个弯弯曲曲的人。我就趁他远来疲惫,立足未稳,用我们彪悍的骑兵给他一个迎头痛击。孩子,你站在这里是看不到战争的,跟我回去吧,日落时分,我们的骑兵将给我们带来好的消息。” 太阳将落,残阳如血,赛马尔城堡吹响了号角,城门打开,骑兵归城。马尔卡和马里斯大步流星的踏进了宫殿,公爵在王位上坐着,亚赛坐在他的旁边。马尔卡开口道:“赛马尔骑兵大获全胜,对方军队后退了三里。” 公爵点头,“很好。” 马里斯哈哈大笑道:“对方陆军统帅在混战中阵亡。” 公爵点头,“很好。” 亚赛惊讶无比的站起身,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陆军统帅?” “他身上已中数十箭,依然带着十几个骑兵拼命作战,死战不退,我当时正好冲过那里,一枪结束了他的性命,而对方骑兵下马疯狂地抢夺他的尸体,并且在大叫他的官衔!”马里斯道,“我将他的头颅当做战利品绑在了我的战马上。” “我,我要去看一下。”亚赛边说边走下了台阶。 公爵在王位上平静的道:“王子,这是一场战争,在战争中谁死都是有可能的。我希望你不要夹杂太多的感情。” “他救过我的性命,公爵大人。”亚赛转身行了个军礼,“这不是感情,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恩情亏欠的遗憾。” 公爵点头,“很好,你去吧!确认后回来告诉我,如果那个头颅真的是提蒙的,那么用不了多久,都城就会要撤军了!”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人间的异类 “人一定是从动物变过来的。”船长醉醺醺的推门走进房间,“他妈的,你说是不是,小哑巴。”他说着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又坐起问了一句,“你说是不是,小哑巴。” 亚伦摇了摇头,接着低头准备走出房间。 “别走,”船长叫道:“和我说说话,我问你,你是不知道还是认为不是?” 亚伦又摇摇头。 “你不知道!”船长嘿嘿笑起来,“你不知道,因为你见得少我见得多。我给你讲讲动物世界,你就会知道人与动物的区别。我曾经进攻过很多城市,也曾和很多人有过生意的往来,我听说过很多信仰与理论,也见过有人在自讨苦吃的还债。有人告诉我世界是神造的,我也是,神给了我肌肉,身体,给了我疼痛快乐,给了我力量还有衰老,它给了我一切,所以我要尊重他。但我觉得我是我爸我妈造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虽然他们也可能是为了一夜快活,但如果他们要对我很好,我应该尊重他们。还有人告诉我他是神的化身,但我觉得他比我还要疯狂,我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动物会说人的话,会真正理解人心复杂的意思,所以我估计神也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会说神的话,会真正理解它复杂的意思。有人说神还控制了我们的思想,我们做的任何一个行为都是命中注定。有可能吧,”船长点点头,“可是我们面对过太多次未知与黑暗,我们的思想也太多次在左右摇摆,以至夜不能寐了。对了,我不该说这个,我应该给你讲的是动物世界,请原谅,小哑巴,我这人一喝罪恶的酒就常常语无伦次了。”他脱了帽,优雅的对亚伦鞠了个躬,却因为头垂得太低,从床上摔到了地板。 亚伦忙去扶他起来,船长道:“我见过宽阔的草原,夏天的草幽幽的绿,秋天的草灿灿的黄。在草原上生活着羚羊,斑马还有饿狼,今天我不给你讲恶狼,我今天给你讲讲草原的王。在这个草原上有一家狮子,公狮雄壮威武,像我一样威风凛凛。母狮,母狮嘛,我也看不出它好不好看,温不温柔,多不多情,即便我装有白鹰之眼,毕竟我也是人的眼光,但我估计它一定好看,一定温柔,一定多情。它们养育了四个小狮子,我看四个小狮子挺可爱的。公狮每天在草原猎食,母狮照顾小狮。你知道,小哑巴,狮子在草原上少有敌手,这是天生的,它生下来就注定要扑咬吃肉,即便没有父母教它,它也注定不可能奔跑吃草。狮子要保持强壮的体魄,抓过一切在草原上可以抓到的动物。可觅食有时也不是那么顺利,危机时它也进攻过长颈鹿。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长颈鹿,那玩意儿脖子长,腿长,看得远,奔跑快,腿脚有力,吃饭优雅缓慢,但遭遇进攻时也绝非善类。我见过它在几只狮子的围攻下逃脱,也见过一只追它的公狮很意外很倒霉的滑倒在地,而本是逃跑的它突然转回身来抬起前脚不停的对地上的狮子一阵踩踏。好嘛,因为滑倒,狮子就这样送了性命。没有四只狮子,基本不可能捕杀一只长颈鹿,但长颈鹿也不傻啊?所以狮群,鹿群,象群,猴群等等全都出来,群和群中相互照顾,天赋异禀,群与群外相互排斥,互攻互守,各显其能。” 船长重重咳嗽一声,冲地上吐了一口痰,他看着亚伦嘿嘿笑道:“怎么样,小哑巴,我讲的动物世界精彩吧。”亚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拿起桌上的布,擦拭了地面。 “那家公狮有一次运气真不坏。”船长接道:“我看它是走了大运,有一只落单的长颈鹿不知怎么就在吃树叶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的它。等它发现时慌忙踢起后蹄,那只公狮敏捷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接着它弹身而起,前爪抓住了长颈鹿的臀部,张口便咬到了它重要的部位。长颈鹿痛的低下身,惯性让它以为这样便可以减轻疼痛,可是疼痛欺骗了它,等它趴在地上的时候,它将成为狮子口中的美餐。这只狮子很勇敢,因为狮子在草原上也不是无敌的,有许多动物它也不敢碰,只是大多这种动物天生吃草,所以才不和它一般见识。为什么?没用啊,输赢还是两败俱伤,对这些动物有什么好处?把狮子打灭绝?把它们赶出草原?我看只有发疯的动物才这么想,因为那儿有那么大的力量。就拿大象来说,性格温顺,很少主动攻击,但一旦惹怒了它们,只要在草原上用脚走路的动物都要退让三分,雄狮要是和成年象打起来,不是伤筋动骨,就是落荒而逃。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见过几只狮子在分食一只活着的落单的幼象。同样的,我也见过一群饿狼围住一只狮子撕咬。尽力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哪有那么多的,对了,我刚刚说到哪了?对对对,我在讲那家的公狮。” 船长顶了顶帽子,“来,公狮,你有金黄的长毛,你有尖长的利爪,你捕捉过雄鹿,你有母狮与幼狮,来,公狮,你有棕黄的长毛,你有长尖的利牙,你没捉过雄鹿,你没母狮与幼狮。来,公狮,你金黄的眼睛威慑它,来,公狮,你棕黄的眼睛不害怕。来呀,来呀,同样怒吼震天响,不同胜负夕阳下。棕色咬住金色喉,长尖利牙不松口。金色流出红色血,尖长利爪抽一抽。天哪,”船长突然站起来叫道:“这顺口顺的,我太有天赋了,我天赋异禀了,结果呢,结果呢。”他抬抬头,又低低头,“结果它尽数咬死了你的幼狮,母狮将成为新母亲。” “妈的。”船长坐下道:“我是不是能把最后两句顺的更好些?怎么好好地就顺不好了,我一定要想好,明天找个海盗和我排练一下。”他躺在床上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亚伦听到他发出了粗壮的呼噜声,亚伦刚动了一步,船长又道:“你别走,小哑巴,在那边椅子上坐下,我还要给你讲海里的动物世界。这可是我擅长的。” 船长突然的声音让亚伦吓了一跳,他忙坐回椅子上。 “海里我不懂,小哑巴,”船长动也不动缓慢道:“你别看我装有白鹰之眼,但我看不到水下,水挡住了我的视线。可是我信奉海神,海盗都信奉海神,这是一种信仰。信仰是连混蛋都能改造的好东西,你就比如说金石巨子吧,他就是个混蛋,从我来看不论什么原因,只要杀船长的都是混蛋。它还差点杀了两个船长,在金石城你也看到了,我最希望我能死在大海上,可他差一点让我死在陆地上,死在他那富裕的金石国。他在海盗中带了一个很坏的头。” 船长顿了下又道:“他不是一生追求公平吗?他钓起了白鲨,打死了船长,建立了国家,享受了荣华,这还不够公平吗?为什么到他生老病死中他又想恢复青春了?又不想和所有人一样公平了?所以在离开金石国时我将四千三百二十四名高个子海盗都留在了那里,因为以往只是听闻,但从那天开始后我看见高个子就恨不得打死他,还有那里的女人,我发誓,”船长发出呜呜的哭声,“我要再让女人用刀抵住我的喉咙我就,我就死在陆地上,我没脸去见海神。你一定会夸我是个真正的男人吧,小哑巴!” 虽然船长看不到,但亚伦还是重重的点头。 “好在金石巨子这个混蛋还有信仰,这信仰是未知的大海给他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当我的大副吗?”船长嘻嘻笑起来,“那家伙天生神力,打扫船和房间一定是一把好手,大副只是称呼,到时我一定会告诉他,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擦洗甲板。这样我就能省下六个人的工钱了。但我不能这么说,我要说这是他曾让女人把刀抵在我喉咙的惩罚,惩罚四年,四年后再说。你觉得这样说可以吧,小哑巴。” 亚伦又重重点点头。 船长梦呓般道:“上天给了他好力气,但却没给他好脑子。他竟然真的相信那张火红狐狸皮是上天送给他的。嘿嘿,太可笑了,不过我找的那个混蛋海盗要能多认几个字,字要能写的好看点,我就能卖出更高的价格了。真是让人心酸,下次再有这种好差事你就替我办吧,小哑巴,我看你写的字挺好看的,像画的一样。你见过幽暗南山,到时我们再去一趟,那里的奇珍异兽特别多,什么红狐狸在海边喝水被白鲨咬住那都是我编的故事,据我所知那只红狐狸就是幽暗南山的王,那家伙儿比我还要狡猾,怎么可能让白鲨咬住!我就奇怪了,别的地方的动物都是靠力量当王,只有幽暗南山这只红狐狸是靠狡诈当的王,你看那张红狐狸皮是火红的,可是在暗无天日的幽暗南山上这只狐狸漆黑的如同章鱼的墨汁,它的眼牙全是黑的,当时它就在一块巨石旁蹲着,它自己也像块巨石,却犹如地狱中的恶犬静静地等我走过去送死。如果不是白鹰之眼使我看到了它的轮廓,第一次见到它我就被它吞下肚了。我看到了它,停了步,它也意识到我看到了它,竟没有丝毫的差异,反而不急不慢的转身走了。但从那以后我就对它留了心,我放过诱饵,挖过陷阱,可那家伙儿从没上过当,反而有几次我差点掉到它设计的圈套中,以至于后来我在幽暗南山看见兔子站立在我面前我都不敢抓。那是我第一次在拥有白鹰之眼以来感到没有余力,但它同样激怒了我要当个好猎人的怒气。我和它相争了一年有余,期间我的船就停靠在离幽暗南山不远的大海上,我用船围着山转,它不知道我同时在用白鹰之眼盯着它,可让我惊异的是我看到幽暗南山中有许多比它强壮比它高大比它奇怪的动物见到它要么是绕道便走,要么就是俯首等死。这可恶的黑狐狸,我边看边想,边想边心凉,它从不喝水,它只喝血,它也偶尔捕捉猎物,但它捕猎的技巧和圈套的设计比我高明多了,我亲眼看着许多动物连自己怎么成为它口中食物的都不知道。我本想放弃了,却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你问我这个念头有没有成功?嘿嘿,如果没成功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躺在床上给你胡说八道了,我当时,对了对了,我刚准备给你讲什么来着?哦,对,是海里的动物世界,这个话题扯得太远了,等我带你到幽暗南山时再讲吧,你一定会说我是个传奇,嘿嘿嘿嘿。” 船长笑的声音很大,却依然一动不动道:“我不知道大海里鱼类的存在是谁定的,但我觉得和陆地动物一样。陆地上人们有句话叫优胜略汰,适者生存,大海上海盗有句话叫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大海里我所知道的鱼类很多,但知道的越多我越觉得大海深不可测。我见过巨大的母鲸带领着幼鲸向别的海域迁移,也见过一只母鲸途中遭到好几只雄性鲸鱼的追逐。母鲸为了逃脱这些海里的流氓游得很快,幼鲸也奋力跟随,途中几次它都精疲力尽了,母鲸只好用背部托着它。可刚逃脱了雄鲸的追逐,虚弱的幼鲸又被几只鲨鱼盯上,鲨鱼们虎视眈眈,这时母鲸早已不知道到哪儿去了。生命不易啊,小哑巴,嘿嘿,能活着长大的生命都不容易啊!就在鲨鱼们赶上幼鲸,那只幼鲸命悬一线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母鲸带回了一只巨大的雄鲸,这只雄鲸估计是海里的绅士或是骑士或是高级流氓吧,它冲击了鲨鱼。嘿嘿,你知道鲸鱼并不会战斗,但它有庞大的身躯,它的进攻招数让我看来只不过是求偶季节时和别的雄鲸的撞击,但这已经足够了。想象一下,小哑巴,你要让年轻时的金石巨子用力撞一下估计你也就闭眼了。最终是力量决胜负,力量永恒,不论是群体力量还是个体力量,力量决定胜负啊。最终雄鲸击退了鲨鱼,救出了幼鲸,它高高的跃出水面。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母鲸中途找到了守护者,幼鲸经历了生死,雄鲸跳出海面在向上天致敬。而我则坐在船的甲板上享受着阳光,悠闲地喝着酒,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船长转身侧躺着接道:“小哑巴,你是不是想问我它们最后是不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我怎么知道,嘿嘿,可能吧,这种事太多了,有些就幸福了,有些就倒霉了。谁知道,我又不是海神,无法安排它们的命运。我才拥有白鹰之眼时倒是常看,后来也就把这只眼封起来不看了。没什么看的,就比如说现在吧,有些鱼也许将要跃水而起,有些雄鹰正要振翅高飞。有些人则为一些事烦恼,有些人却为一件事快乐,有些在挣扎着生存,有些继续以往的生活,还有些则可能刚刚打完一场战争。而他们都不知道此时,我正和你在大海上的这艘船上说着话。有什么可看的,太普通了。我以往一直有个疑问,当时那只山顶的白鹰为什么不在海盗的船还没靠岸就发动攻击?后来我知道了,见的多了,太普通了,也太普遍了,也就疲倦了。” “可是疲倦不好。”船长动了一下头,“这是白鹰交给我的智慧,疲倦不好,疲倦会使所有的生命慢慢的枯萎,以至出现遗漏。我是个有着自由灵魂的人,所以我也要不停的给自己定自由的目标,白鹰,黑狐,解密世界真相。人鱼,”船长抬了一下手,“那是我几十年前听到的一个传闻,据说当时一个老船长很偶然的捕捉到一条人鱼,海上所有的海盗都轰动了。因为不知从何时起一直流传几句话,‘海神不老,人鱼至宝。枭其尾鳍,听闻曲调。病痛退散,时去其三。整数共歌,青春归还。’可是还从没人见过,你要知道,海上流传的传说很多,但能见到的很少。我从那时起便留心打听,据说那个人鱼在老船长身边唱了一年的歌后被重金卖到了瓦斯瓦特城,然后老船长撤谎说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等拿到瓦斯瓦特城厚厚的定金后便溜之大吉,当时我也都是听闻,心中也存有疑惑,后来我为此还专门去了一趟瓦斯瓦特城,听那里人说那只人鱼没过十年就死了。并且后来传闻的版本很多,在整数这个问题上也有分歧,有人说是十只,有人说是五十只,还有人说是一百只。天哪,一百只,你知道我抓到这只有多难吗?人鱼这种人间的异类不会说人话,可是它进攻的歌声却会让人沉睡,这是我亲眼见过的,而且根本唤不醒。我本来也想和那个老船长一样,骗一次金石巨子就跑,直到一年前的三月,我无意中看到了人鱼的海岛,我知道,只要有办法,别说是一百只,就是一千只我也捉的到。” 船长越说越激动,可是说完最后一句话却沉重的打起鼾声来。亚伦等了好一会儿,才从椅子上站起。他走到门口,又转回船长的床前费力的把船长的腿抬到床上,船长嗯了一声,亚伦顺手拿了船长腰间挂着的钥匙。 亚伦走出房间,一路狂奔来到船的底舱,他用钥匙打开关着人鱼的铁笼,背起那条美人鱼踉踉跄跄的由梯子来到船边的甲板上。 周边传来了海的呼啸声。 “你在干什么?”远处擦洗甲板的海盗忽然抬头看到了他们。 “跟我一起走吧,小哑巴。”人鱼急道。 海盗们呼喊着冲了过来。 亚伦推了人鱼一把,人鱼沉入了大海。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战争的延续 在前线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亚索焦躁的度着步子,底下的几个将领都不敢抬头看他的满脸怒容。 时间仿佛凝固了,过了许久,亚索方坐下压着怒气道:“说说情况吧。”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 “我让你们说说情况!”亚索的嗓音提高了。 “我们遭到赛马尔骑兵突然的冲击,”一个将领道,“当时我们行军的阵型尚没有变换,如果后退我们将遭到自己人的踩踏。所以——” “所以陆军统帅当时便率领前方三千骑兵与赛马尔骑兵对冲,结果我们骑兵几乎伤亡殆尽,”亚索接过他的话怒骂道,“我们整个军队后退了三里,这只是我们到这里的第一场战争,我真不知道你们骑兵平日里是怎么操练的,你们和赛马尔骑兵一样骑的是马,可你们却是不中用的牲口,你们手里拿的长矛还不如搭建营地的树枝。” “陛下,”那个将领急道:“赛马尔骑兵来的突然,气势冲冲,他们的马匹也都罩着铁甲。再加上他们的骑射,我们还没冲到面前就已经折损了许多兵马。可即便如此,冲上的骑兵们依然奋勇作战,至少拖延了时间。” “拖延了时间。”亚索嘴角上扬,发出了轻蔑地笑,他道:“那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们了?感谢你们让我有时间将弓兵调到前面,然后边退边用弓箭阻止了他们的前进,如果不是这样我们就要全军覆没是不是?我感谢你们,只不过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们都叫骑兵,为什么你们都穿着铁甲,为什么对方的骑兵能够冲锋,而你们却只能拖延时间。” 将领们低下头,都不说话了。 “在战场上失败没有理由,除非你们穿的是布,手里拿的是木,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可是你们穿的什么?铁。手里拿的什么?也是铁。你们外在都拿着相同的东西,可是你们内在的心没有他们坚硬,所以你们的技术也没有他们扎实。他们有进攻的骑射,你们难道没有防守的盾牌?你们知道光你们身上的盔甲我就要花多少金币吗?”亚索愤愤的骂道。 他停下又道:“如今可好,我花了这么多的金币养育了一帮废物,你们说你们拖延了时间,那是多久的时间?我刚把弓兵调到前面就看到了你们溃败的面孔,你们这些逃跑归来的骑兵差点又冲散弓兵的阵型。我不知道陆军统帅以往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冲锋没有回头路,就如同射出的箭不能折回一样,要不就像英雄一样牺牲,要不就像懦夫一样失踪。可你们倒好,竟然厚着脸皮回来。说到弓箭,你们又知道我折损了多少弓箭吗?它们都是金币,来之不易,它们应该钉在守城人的胸膛上,应该钉在逃跑的赛马尔城士兵的后背上,可是如今它竟只能成为我们后退的耻辱的屏障。” 亚索怒气未休,又道:“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你们的溃败,我不会感谢你们,但我会原谅你们。但不要让我看到第二次,记住,你们也是——” 忽然有人进来道:“陛下,赛马尔城堡派来了使者,送回了陆军统帅的首级。” 亚索长吸一口气冷哼一声,道:“怎么?来耀武扬威吗?他们不知道这场战争的失败都是因为陆军统帅领军不利造成的过失吗?他仗着自己战争经验丰富,又是我的义父,从不把我的告诫放在心上。我屡屡对他说要他在行军阵前十里外派几个侦查骑兵,可他就是不听,老告诉我赛马尔城堡根本不会做战争的准备。本来就算他活着回来我也要不顾情谊治他的罪,可是骄傲与大意先谋害了他的生命。”亚索狠狠地咬了咬牙,握紧拳头道:“不该的却是他使我心中赖以生存的骑兵遭到了这么大的重创。”他接着对那人道:“你去告诉来使,陆军统帅曾救过你们二王子的性命,他的首级你们赛马尔城堡就看着办吧。但他的义子是当今的国王,国王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也誓要为他讨回公道。” “遵命陛下。”那人走了出去。 “等等,”亚索叫住了他,“回来。” 那人转回来问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亚索低头想了想,问道:“那个来使怎么说的?他说他要见谁?国王?还是?” “他说要见我们最高的统帅,并没说要见国王。” 亚索又问道:“没有人告诉他国王在这里吧。” “没有,陛下。”那人摇摇头。“遵照您的吩咐,您跟随军队行军是最高的机密,现在所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并没有说。” “保持这个秘密。”亚索对他命令道,然后他又对开始说话的那个将领道:“你叫什么名字?” “贝格,陛下。”那个将领回答。 “贝格,你现在就是军队最高的统帅了。”亚索道,然后又对那人道:“去把来使带进来,让他参见我们的贝格统帅,让我们听听他说什么。” “遵命,陛下。”那人退了出去。 “贝格,”亚索冲那个将领招了招手,“过来坐在这里。” “我不敢,陛下。”贝格惶恐的道。 “你对敌人是一个勇敢的男人吗?”亚索温和的问。 “是的,陛下。”贝格坚定地答道。 “你对朋友是一个友爱的男人吗?”亚索平静的问。 “是的,陛下。”贝格坚定地答道。 “你对我忠诚吗?”亚索慈爱的问。 “忠诚!”贝格加重了语气。 “你有资格坐在这里,”亚索道,“可是这是一个考验。没人愿意战争,是因为人们充满善念,快乐平和的安逸生活胜过剑拔弩张的疲劳生存。我想赛马尔城堡和我们有些误会,我们这次来并非全为了战争,四天前我也曾让陆军统帅给他们送去过和平的白鸽。你能把这些意思准确无误的传达给将要来的赛马尔来使吗?” “能的,陛下。”贝格道。 “因为我们陆军统帅的战死,我们很可能撤军,但我们需要十个人一起去赛马尔城堡和平的谈判,最好能够劝二王子跟我们一起回到都城。你能把这些意思准确无误的传给将要来的赛马尔来使吗?” 贝格想了想,“能的,陛下。” “过来坐在这里,贝格,我将在后面等你的消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我军队里最高的统帅,这些传达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的意思。”亚索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传信的人将赛马尔的来使带到帐篷中,然后对他引荐道:“这是我们最高的统帅,贝格大人。” 来使冲坐在桌前的贝格鞠了个躬,然后将手中的木盒放在贝格面前的桌上,道:“盒子里装着陆军统帅提蒙的首级,我们公爵让我把他送还,并且托我带话,没人喜欢战争,希望你们能迅速撤军。” “没人喜欢战争,是因为人们充满善念。”贝格有些僵硬的接道,“快乐的生活胜过疲劳的生存。我想赛马尔城堡和我们有误会,四天前我也,我也给你们送去过和平的白鸽。” 来使看着他道:“据我所知,那只白鸽是提蒙送来的,现在他的头颅就在桌上。” “我们可以退军,但我们需要去赛马尔城堡谈判,最好能劝二王子跟我们一起回到都城。”贝格道。 “不可能,”来使摇头。 贝格急道:“那我们绝不退军。” “好吧,”来使道:“但我只能转达你的意思,是否同意谈判还要我们公爵决定,你们需要多少人进入我们赛马尔城堡谈判?” “十个。”贝格道。 “还需要什么吗?”来使问。 贝格摇头,“不需要。” “贝格大人。”来使鞠了个躬,“我会把您的意思如数转达,如果没有别的嘱咐我这就回去了,消息将由鸽子回复,但在鸽子没来你们军前,我希望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的话,鸽子永不会来,而下次的盒子中不知又会装上你们军中谁的头颅。” 周边的将领们愤怒的拔剑而起,而来使只是看着贝格,对周围的一切似乎毫无查觉。 贝格咬牙切齿的站起来,但还是道:“我同意。” 来使转身走出帐篷,他骑马回到赛马尔城堡,叫开城门,然后马不停蹄的奔回宫殿,他在殿外下马,让卫士通传一声。不大一会儿,卫士便来告诉他让他火速到王宫小型会议室。 信使走进会议室,看到公爵和几个大臣正在里面等他。他行礼完毕,道:“都城同意退军,但在退军之前他们需要十个人进入我们赛马尔城堡谈判。” 公爵哦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儿,问道:“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没有。”信使道。 “谈什么?”公爵又问。 “劝王子跟他们回到都城。”信使答道。 桌子两边的人鸦雀无声,都看着公爵。 公爵又哦了一声,道:“回复他们,要打便打,要撤便撤,没有谈判。” 亚赛急站起来道:“我们不能这样,叔——公爵大人,为什么就不能谈判?我是擅自跑回了城堡,但我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就发起一场战争。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现在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式为什么就不能给双方一个机会?” “我不喜欢谈判。”公爵不动声色的道,“因为你可能不会知道在他美丽的言辞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祸心。现在我们赛马尔城堡正是铁木一块,没必要放进可能食木的蛀虫。” “铁木一块?”亚赛动情的道,“那么您有没有为铁木想过?这些天我走在宫殿外的街上,很多人民的脸上都挂着忧色,那是战争的阴云,那是二十六年前的梦魇。虽然他们还会热情的和我打招呼,但那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父亲的到来曾为他们带来了战争,我的归来呢?我为什么也要为他们带来战争?他们只是平凡和善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和平快乐的生活,为什么就要因为保护我一个人而在心中多出忧愁?” 公爵安静的听完,对信使道:“用白鸽传信,没有谈判。”然后他对亚赛道:“我一会儿告诉你为什么。” 马里斯对亚赛笑道:“其实也没那么多人忧愁了,王子殿下,我所带的军队都很有复仇的热情。” “你住口。”亚赛冲马里斯怒吼一声,信使停住了脚步。 “告诉我为什么,叔叔。”亚赛直视着公爵的眼睛,“不然的话,我将自己再走回都城。” 整个空气凝固了,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停了一会儿,公爵问信使道:“对方新任统帅叫什么?” “贝格,公爵大人。”信使答。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实回答你这次的所见所闻。”公爵问道。 “说不清楚。”信使摇摇头,“看上去并不是很有心计,表现上也有些懦弱,似乎被我们昨天的冲锋吓破了胆,但也有几分血性。” “你判断他们要求谈判的目的是什么?”公爵问。 “对国王有个交代,这是我的判断。”信使道,“他们的目的自然是王子殿下,但他们陆军统帅昨日阵亡,军队一上来便吃了败仗。如果不谈判便撤军,回城后自然无法交代。” “我有几点疑惑。”公爵把手支在脸前,似乎自语道:“一般出征军队都有正副统帅,提蒙喜欢冲锋陷阵自然是他几十年前的老路子,可是这么多年难道也没有丝毫改变?还有,副统帅怎么会是这么一个人?不很有心计,懦弱,稍有几分血性,难道?不对,他们可是两万人的军队,绝对抱有战争的打算。”他想了一会儿,对信使道,“回复都城军队,我们接受谈判,但谈判期间对方军队不能前进,入赛马尔城不能超过十人,并且不准携带兵器。回复的书信要词汇优美,语言有力,可这三点一定不能忽略。”他又转头对马里斯道:“等他们的人一入城就派人把他们看好了,不要让他们乱跑,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信使与马里斯都道:“遵命,公爵大人。” 公爵平静的对亚赛道:“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太容易感情用事,而感情用事的人又太容易被感情利用,以至把自己处在险地。人心向善,这很好。可是人性是向下的,向上的可测,而向下的难于猜测。你在这里长大,身份又是王子,你没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也没见过人性的多变,这也怪我,因为这本是你该上的重要一课。”公爵叹了口气,道:“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我只能告诉你,如果谈判中你被对方的言辞蛊惑,而偷跑出去跟他们回了都城,那么,我誓必起兵,即便战死沙场,即便死在都城,我也誓必起兵。” 公爵站起身,对信使道:“放白鸽,接受谈判。散会。”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大海的歌声 月明星稀,风平浪静。 亚伦被绑在大船的桅杆上已经三天了,他虚弱而费力的微微抬起头,看着海的方向,大船依旧率领着千艘战船在海上航行。 船长站在他的身边,有些悲悯的道:“小哑巴,我经历过许多事情,也见过许多人。有些人在我的生命中只出现过一次,即便我有白鹰之眼,即便我偶尔会想起他,我也没能再见过他。有些人陪伴了我一段时间,但突然间他就登上了大陆,而我依然在海里游荡,我们相互告别,就各奔东西了。有些人死的很突然,昨晚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吹牛,大谈梦想,可是清晨,我有时候都不记得他到底有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我们是否给相互间带来过快乐,他就像清晨的白露一样,消失的让我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 船长摇摇头,亚伦无力的垂下头。 “小哑巴,我不知道该是和你说再见,还是该和你道别。一直以来你都在听我说话,我也很喜欢和你说话。可是海盗自有海盗的规则秩序,你放跑了人鱼,极有可能导致我们这次的出征无功而返,所以我只能加速船的航行,希望能尽快赶到人鱼之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放跑它,也许你有你的想法。但背叛船长在所有海盗面前无疑是死罪,你这大胆的决定只会使你成为鲨鱼的食物。可是,”船长叹口气接道:“我无法赦免你的死罪,因为所有的海盗和金石城的军队都在盯着我。但是我能给你惩罚,将你的生死交给海神决定。绑在桅杆上,风吹日晒,不吃不喝,虽然你很虚弱,但我希望你能熬得过七天的时间。到时你是愿意跟随我听我讲幽暗南山黑狐狸的故事,还是愿意和我告别,都随你吧!” 忽然瞭望台上的海盗冲下面喊道:“船长,前方好像有些问题!” 船长走到船头,借着月光,他看到远处平静的海面上,一只美人鱼正侧坐在一只海豚的背上向他的船缓慢的游来。 船长皱了皱眉,冲瞭望台上的海盗喊道:“停船!” 瞭望台上的海盗打出了停船的蓝色烟火。 千艘战船都停了下来。 不多时,海豚也停在了离大船不远的正前方。 没有风,没有声音。 美人鱼用没有鱼鳍的鱼尾艰难站起,立在海豚的背上。 “大海——”它忽然用人类的语言发出了野兽般有力的呐喊,“是我们的!”接着它高高跃起,然后无声地落入海中。 “我没有听错吧!”船长有些吃惊的嘟囔道,“真是活见了鬼了,人鱼说话了?” 四周一片寂静,船长正想下令,忽然听到海的远方传来了若有若离的空灵而柔和的合唱声。 船长忙冲瞭望台嚷道:“打灰色烟火,这是人鱼的歌声,让所有人用手指堵上耳朵,不要松手!”可又道:“等等,先别打。不对啊,这不是进攻的歌声,这是能让人益寿延年的曲调啊!怎么回事?人鱼准备投降了吗?” 一只硕大的箭鱼突然蹿出水面,将一名小船上的海盗连胸穿过,那个海盗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和它一起落入海中。 歌声依然在继续。 船长忙掀开左眼的眼罩,他看到远处有数不清的人鱼正坐在海豚的背上歌唱,而更让他恐怖的是,左方更远的地方成百上千的飞鱼正向他们船的方向飞速而来,而途中这个队伍还在不断扩大,直到看上去如同漫山遍野的蝗虫。 “让所有的船挂紧渔网,打金色烟火。”船长用沉重的嗓音冲瞭望台嚷道:“接着打白色烟花,撤退。” 金色烟火在空中炸裂,不多时所有的船上都罩上了钢丝渔网。 接着白色烟花在空中炸裂,所有的船竟然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船长站在船边冲下面的小船喊道,“所有的船都撤退!” “船长,不知道怎么回事,船划不动啊!”小船上的海盗急叫道。 船长瞪大了眼睛,千艘战船竟然都像深陷沙漠般停在了原地。 船长想了想忽然叫道,“鱼,一定是鱼。我们的船被大量的鱼用吸盘吸住了船底。”他冲下面的小船叫道:“所有人用力划桨,鱼是海里最懒的鱼,游泳能力很弱,用力划桨,不要让它们把我们困在原地。” 小船上的海盗都在尽力的划桨,可是小船依然动也不动。 “找两个人下弯钩枪,清理船底,快!”船长道。 小船上的两名海盗快速拿出弯钩枪由船的两边戳到海下,可刚戳下海水不到三尺就犹如碰到石头般。 “下长手网捞一下,看看是什么?”船长急道。 一个海盗忙放下弯钩枪,他拿起长手网顺水捞了一下,网中有只缩手缩脚的海龟。 “你们两个先把船两边的海龟捞干净,快啊!”船长吼道。 另一名海盗放下弯钩枪,拿过长手网,他刚伸出手去,一只鲨鱼忽然冲出水面咬住了他的胳膊,海盗惨叫一声就被鲨鱼带进了大海,周围的海水瞬间红了起来。 船长和海盗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过了一会儿,船长一字一句的骂道:“他妈的,我应该带金石巨子来的,他会钓鲨鱼!” 人鱼的歌声依旧在继续,却渐渐由柔和变成了高昂,也渐渐地从若有若离变成了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亚伦也听到了歌声,就如同在梦中一般。可不知为什么,这入耳的声音就犹如美味的食物与甜美的甘露,他的腹部在一丝丝的增加着温热感。而三天来他被海风冻裂的皮肤也在奇迹般的慢慢恢复着,他的头缓缓抬了起来,感到干渴的嘴唇也在慢慢变得湿润。他睁开本已疲倦无比的眼睛,有了些精神。 亚伦看着前方海的方向,也看到了船长和船上的一众海盗,他们都站在甲板上,还有一些海盗在忙碌的扯着船上的钢丝巨网,他们连同桅杆一起把整个船都罩了起来。 远处的歌声断掉了,却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浑厚的海螺声,就如同起伏的海潮一样。接着长短不一,连绵不绝的海螺声跟着响起。然后不知什么声音同时开始演奏,就如同人间复杂的乐器,可是这里面却夹杂着人鱼转变为诡异的歌声,这些声音一起而来,让人的情绪变得复杂,喜静悲怒只让亚伦感到自己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他心中的血液也如同泉水奋勇而出,流向了他的四肢。亚伦看到面前一个苍老的海盗弯曲的背部竟慢慢挺直,接着看到他仰头发出一声呐喊,“啊!我的心要炸裂了!”他手舞足蹈的转过身来,亚伦吃惊地张大眼睛,他看到一张从未见过的脸,白皙无比的面孔上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而他原来苍白稀疏的胡子和头发也恢复成了浓密漆黑的颜色。 “船长,”那个海盗张开鲜红无比的嘴唇疯狂的大叫道:“下令进攻吧,下令进攻吧。我们是海盗,我们什么也不怕!” 与此同时亚伦只觉得心砰的一声巨响,如同巨大的烟花炸裂,又像是一朵奇异的花在骄傲的盛放,竟然说不出的舒服,瞬间他觉得整个身体都平静了,这感觉让他觉得捆绑他身子的绳子也没有那么紧了。船长转头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船长,两人同时都吃了一惊。船长明显比原来要年轻许多,更加显得威风凛凛。 “不能再听了,”船长喃喃道,“返老还童术,不能再听了,再这么退下去我们非要变成孩童。”他冲瞭望台上的海盗大叫道:“快打灰色烟火!” 瞭望台上没有回复。 船长急着要登上瞭望台,一名海盗扯住他。 “放手。”船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几名海盗一起围了上来。 “我劝你们最好用手指堵上耳朵。”船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骂道:“不要太贪婪了,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这歌声会使人恢复青春,可是青春过后便是孩童,你们看看小哑巴便知道,他快变成婴儿了。” 船长边说边登上瞭望台,台上的海盗正如痴如醉的看着海的前方。 船长拿起烟火点燃,灰色的火花在天上炸裂。 船长从瞭望台向下看去,几艘船竟然不顾命令向人鱼的方向出动。 “他妈的,”船长大骂道:“出动的船鱼不管,撤退的它竟然拼死相抗。”接着他看到那些船遭到了箭鱼和鲨鱼的冲撞。 船长闭上眼睛,左手捂起右眼,单单睁开那只白鹰之眼。白鹰之眼迅速发出了雪白的光亮,瞬间将周围的大海照的如同白昼,接着船长张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凌厉的鹰叫声。 人鱼的歌声停止了,船长拿起烟火,灰色的火花再次在天空显现。 如同银瓶炸裂,突然一只人鱼激昂的高音穿透黑夜再次婉转而来。紧接着,如同大大小小的珍珠从天上跌落大海,而海面在白鹰之眼的照耀下则如同一块由蓝宝石雕琢而成的晶莹剔透的玉盘,回响起这一众人鱼清脆的歌声。 船长再次发出凌厉的鹰叫声,但他恐惧的看到左面那数不尽的飞鱼加速了。 “绑紧渔网。”船长嘟囔一句,紧接着冲下面急躁的高喊道:“让别的船绑紧渔网!” 海盗们动都没动,一个个正用手指堵着耳朵。 “我的海神啊!”船长道。 飞鱼遮天蔽月般由左面冲击了千艘战船,很多船左边的渔网上迅速挂满了黑压压的鱼身。这次冲击的时间很长,许多飞鱼已经血肉模糊,可是它们依然无穷无尽的前赴后继。人鱼的曲调变得沉痛,船的阵型开始混乱,很多小船已经被撞坏,正在下沉,而大些的船身在摇晃。 人鱼的歌声终止,飞鱼也停止冲击,时间就如同突然静止一般,海面又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 船长瞪大眼睛,看到除他的巨大铁船外,所有的船都在向左边侧翻。“我是该打什么颜色的烟火告诉他们马上解开渔网呢?左边太沉了!”在海盗们绝望而慌乱的叫嚷声中他自言自语道。 船长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海龟们由船的右侧顶翻了他面前最后一艘战船。他走下瞭望台,拉下一个海盗的胳膊,无力的对他道:“所有人都去划桨,只要我们尚在船上,它们就没有办法。”他突然张口结舌的转过身子,“海神啊,”他叹息道:“我很少见这么大的水柱。” 人鱼的合唱再次响起,而这次的曲调却透露出无尽的悲伤。 “咱们的船能动吗?”船长问。 “能动,但动不快。”那个海盗答道。 船长慢慢罩上了自己的白鹰之眼,他打个放下的手势,笑道:“你们都把手指放下来听吧,这是大海的歌声。” 在船的不远处一只领头的巨鲸跃水而起,它有力的在天空划了道美丽的弧线,然后重重的砸入海中,水花四溅。接着它的后面喷起了十几道巨大的水柱。 “我们是海盗。”船长道。 “我们是海盗。”船上的所有人跟随道。 “我们一生乐于美酒,追逐繁星。” “我们一生乐于美酒,追逐繁星。” “我们生于大海,归于大海。” “我们生于大海,归于大海。” “如今我们要踏上归途了,愿所有风浪最终都能给我们带来一个好的归宿。”船长道。 “愿所有风浪最终都能给我们带来一个好的归宿。”船上的所有人跟随道。 巨鲸同时由侧面撞击了这只大型铁船,船翻了。亚伦和桅杆一起落入了海中,他睁开眼,看到了面前数不清的,奇奇怪怪的小鱼和大型的海龟。他看到几只章鱼在游动,还有一些鱼犹如天上的闪电身上发着光亮。他感到窒息的难受,张口,却喝了一口海水,接着他见到一只白色鲨鱼冲他游来,他闭上了眼睛。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谈判的结果 “公爵大人,我很荣幸能够来到这里和您谈判。”在赛马尔城堡的大型会议室里,贝格正站在桌边慷慨激昂的说道。 “我叫贝格。”他说,“这次谈判经过了国王陛下的同意,昨天我已经收到了从都城派来的白鸽。在陛下回复的书信中,他表达了对失去陆军统帅的心痛,同时他也让我带他向您问好,希望您能够长命百岁,这次谈判由我们五个人全权代理,所以这次谈判结果合法有效。” “贝格。”公爵坐在主位的椅子上点点头,道:“你的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你想表达的意思使人能大概明白。如果不介意,你把国王回复的书信给我,我想你一定带在身上。” 贝格楞了一下,由身上掏出一块绸布,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公爵。 公爵打开书信。 “公爵大人,”贝格在旁边道:“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国王陛下在信中说的也很清楚,他从来没有过要进攻赛马尔城堡的打算。只是二王弟突然离开都城让陛下很是不解,因为第二天国王陛下正准备对他封公封爵,赏赐封地。国王陛下在信中也把我们训斥一顿,说公爵大人您毕竟是国家的叔叔,陛下在都城一刻都没有忘记您,希望您——” “贝格。”公爵看着书信道:“虽然我老了,记忆力不好了,但我记得我从小认字,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贝格不吭声了。 公爵将书信看了几遍,对贝格道:“这封书信我留下了,作为我们谈判的见证,可以吧!” “呃——”贝格停顿一下道:“当然,当然可以。” 公爵收下书信,道:“国王在信中说谈判你们派五个人就可以了,但是你们来了十个人,你们已经起反叛国王的心思了吗?” “不是这样,公爵大人。”贝格急忙道:“因为七天前我们陆军统帅的阵亡,我们不知道赛马尔城堡是否还处于警备状态,所以我们各自带了一名随从进城。” “保护你们吗?”公爵道。 “呃——”贝格又停顿一下道:“是相互间有个照应。” “我一直认为人类创造了语言的同时也发明了谎言,但近期有人告诉我,”公爵道:“谎言一直都在,只是人类创造语言的同时也发现了它。我希望我们的谈判能够顺利进行,贝格。” “公爵大人,我们希望亚赛王弟能够跟我们一起回到都城。”贝格看了看亚赛道。 “不可能。”公爵摇摇头。 贝格急起来道:“公爵大人,国王希望他的王弟能够回到都城,名正言顺的封公封爵,赏赐封地,这块地很可能就是赛马尔城堡。您这样一直阻止,我们回去该怎么交代?” “那是你们的事。”公爵简短的道。 “谈判两方需要坦诚相待吧。”贝格道,“那请宽恕我的不恭,公爵大人,请恕我直言,您这样阻拦是不是因为您是赛马尔城的公爵,您害怕失去赛马尔城,所以您一直拒绝国王陛下将要对他王弟的好意?” “那是我的事。”公爵简短的回答。 谈判的气氛凝固了,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贝格道:“公爵大人,您这样做会遭到全国人的非议还有国王的猜疑的。” 公爵道,“贝格,那是他们的事。” 贝格颓然的坐下,接着他沉重又气愤的喊道:“这是什么谈判,这根本就不是谈判。” “国王的书信中说你们带了两万军队,这是战争的数字。你们不用给我解释,如果想谈判,谈点别的吧。”公爵道。 “我们上午带着诚意而来,可是你们赛马尔城堡根本没有诚意。没别的什么可谈,我们绝不会撤军!”贝格道。 马里斯爽朗的大笑,接着道:“那很好啊!我们骑兵又可以在你们的军队中冲杀了。” 马尔卡看着贝格冷冷的道:“希望你说话之前好好考虑,贝格大人,如果你有记忆,你该永不遗忘七天前的那场战争。” 亚赛看了看公爵想说话,他身旁的一个老人按住他的胳膊,打了个停止的眼色。 贝格看看与他坐在一排,共同前来参加谈判的将领,四个人脸上阴晴不定。 贝格有些颤抖着站起来道:“那没什么可谈的,骑兵损伤,统帅阵亡,我们就这样毫无所得的回去,底下的士兵可以活命,而我们将领必被砍头。我不会忘记你们赛马尔铁骑的彪悍,但我们将别无选择的战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 马里斯也站起来看着贝格笑道:“贝格大人,你们的军队离我们城堡十三里左右。今天我就和你打个赌,开战后如果你的军队能再向前推进一里,我就把我的项上人头送到你的桌前。” “别说大话,马里斯,”马尔卡冷峻的道:“加上我的项上人头。” “战争中风云变幻,”贝格昂起脖子却不是很有力的道:“二十六年前你们也没有想过会被攻破,可是你们的人民遭到了战争的苦难。” 亚赛的眼睛动了动,他身旁的老人咳嗽一声道:“贝格大人,历史有时相似,但悲剧不会在赛马尔城堡重演。二十六年前我正值壮年,但今天我再也回不去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赛马尔城中的四个人都在盯着贝格和他的人看着,都城来的将领们有的低着头,有的愤怒的回看着,而贝格看着公爵。 “毫无所得,别无选择!”公爵道:“开出我们能谈判的条件吧!” 贝格道:“我们这次军队出来路途遥远,我们统帅——” 公爵挥手打断他的话,“你们的不易我们知道,我们直接谈条件!” “我们需要两万金币。”贝格道。 “我没听错吧?”马里斯惊讶的叫道,“贝格大人,你要给我们送两万金币?” 马尔卡冷笑一声道:“贝格大人,请尊重一下你的身份,你这次来是求和!” “一万金币,你们撤军。”公爵道:“这是我们能接受的条件,不然你们就带着你们各自的随从回去排兵布阵,我们战场上见。” “公爵大人,我们这次很有诚意的来谈判。”贝格忙道。 “我们也是很有诚意的在接受谈判。”公爵道。 贝格看看身边的将领,将领们相互看了看都在微微点头,贝格咬牙道:“可以,这样我们回去也有个交代。不过我想单独和亚赛王弟说几句话。” 公爵沉默一会儿,道:“亚赛,配备武器,带贝格到旁边的小会议室去,门口派卫兵把守。” 亚赛站起,接过卫兵递来的宝剑系在腰上。 “把它拿在手里,你记得长剑怎么使用吧!”公爵道。 “记得。”亚赛点头。 “去吧,”公爵道,“谎言千变万化,谎言自有用处。记得你手中所持的宝剑,不要忘记它该如何使用!” 几个卫士跟随亚赛,带着贝格一起离开大会议室,两人一起来到旁边的小会议室,门关上。 “我先带国王陛下向您问好。”贝格说着行了个大礼。 亚赛扶起了他。 “我想公爵大人对我们这次来有误会。”贝格道,“国王在都城一直挂念您。我们这次来的两万人根本不是进攻,而是国王陛下认为您一定会跟我们回到都城而派来保护您回城的人马。可是七天前我们突然遭受你们骑兵冲击。” “贝格大人,我知道你们带有大型的攻城器械。”亚赛道:“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会给你一起回都城。”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贝格认真而坚定的道:“带攻城器械是陆军统帅的意思。他也是好意。您知道您的叔叔是赛马尔公爵,而全天下都知道国王登基后一定将赛马尔城堡名正言顺的封赏给您。陆军统帅害怕公爵拒绝您跟我们一起回到都城参加封赏。也许他多心了,但他就是那个样子,国王的命令他一定执行到底。您也知道他救过陛下和您的性命,在他的心里您和陛下一直就是他最想要保护的亲人。” 亚赛的嘴唇动了下,但还是摇摇头说:“贝格大人,我有原因,我不可能跟你们回都城。” 贝格就像没听到似得接道:“一月前国王让人送信,让赛马尔城堡用军队护送您回去,赛马尔不肯,国王就让陆军统帅带军来接您回去。陆军统帅害怕公爵造反危害您的安危,十天前他还专门派了只白鸽要求和公爵谈判,可是七天前我们遭到了赛马尔骑兵突然地冲击,陆军统帅大人也在战争中身亡。我听说他当时身中十几箭依然没有回退,他身边退回的将士说,说,”贝格咬牙强忍悲痛道:“他最后喊的是冲锋,保护亚赛王弟的安危。” 亚赛没有说话。 “也许陆军统帅最后那一刻也误会了,也许公爵也误会了,现在估计连国王陛下也误会了。所以我们不得不要金币,也好给国王一个交代,并且我们能亲眼看到您安然无恙国王才会放心。我们回去一定如实禀报,赛马尔城堡没有反叛的意思,您在这里过得也很好。估计以后国王会把封赏令派鸽子传来,等过完这些时日吧。国王陛下现在很悲痛,他今晚一定会在都城的教堂默默地祈祷。” “我知道,因为陆军统帅的死。今晚我也同时会在赛马尔城的教堂中为他祈祷。七天了,今晚将是他的魂灵离开身体的时候。我同样希望他的身体安息,他的灵魂自由。”亚赛道。 贝格长叹口气道:“愿他的灵魂自由。明早我和将领们便离开赛马尔城堡了,祝您以后的日子都在风和日丽中度过。”他行了个大礼。 夜深了,赛马尔城墙上几个守城的士兵正无聊的打着哈欠,却突然看到亚赛走了过来,他们忙低头行礼道:“二王子殿下。”抬头却看到亚赛有些悲伤地走进城墙向外面瞭望一会儿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子殿下了。”他说,“战争结束了。今天的谈判很成功,明天都城就要退军了,我刚在教堂做完祈祷,你们有没有人愿意跟我出城走走?不知为什么,我这会儿胸闷的厉害,这城上的狂风也吹不散我心中的忧愁。” “当然乐意!”几个人瞬间有了精神,他们留下一人看守,然后欢呼雀跃的下城骑上马。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他有些犹豫的叮嘱亚赛道:“王子殿下,现在还是警备期,您可不要出去的太远。”可刚说完,他便被亚赛温柔的拍拍肩膀,“战争结束了,放心。”他说,“都城的军队永不会来。我们只是出城散散心,不会走太远,等我们回来。”他边说边放下手中的缰绳,和那几个守城士兵一起向城外奔去。 不知过了多久,城上守城的那个士兵忽然瞪大了眼睛,他迅速敲起警报的钟声,冲城下大叫道:“有敌情,快关上城门。” “王子殿下还在外面!”城下的士兵急叫道:“不能关城门,快派人去寻找二王子。”城下的几个人忙慌乱的拉过马匹,却恐惧的听到了不远处犹如雷声般杂乱的马蹄声。 “二王子在城的前面,就他一个人,没有马,你们快去救他。”守城的那个士兵边敲警报的钟声边冲下面大叫道。 城下的几个士兵迅速骑马奔出,他们看到不远处亚赛正拖着一只脚费力的向城的方向走来,他们急忙赶到,看到亚赛摔倒在地上。 一个士兵忙跳下马,“二王子,我们快回城!”他说。 亚赛听到警报的钟声从赛马尔的教堂走出,他一脸的茫然,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城中的哀嚎声,拼杀声,四处都有火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由身边拉住了他。他扭头看去,是马尔卡。 “快跟我走。”马尔卡道:“不知谁打开了城门,几万都城军队杀了进来,我们骑兵都还来不及上马。城中混乱了,赛马尔城堡已经保不住了,公爵正在城中的那条密道等你。” 亚赛跟着马尔卡来到城中那条密道的尽头,他看到公爵正全副武装的站在船边。船上坐着马里斯和自己的老师迪里奥。 “快走,孩子。”公爵将亚赛和马尔卡让上船,然后挥剑砍断了捆绑着船的绳索。 “叔叔,你要干什么!”亚赛惊站起身。 “不要优柔寡断!”公爵道。 迪里奥拉住了亚赛的胳膊。 公爵道:“赛马尔城堡是我的,我也永远属于赛马尔城。我年轻时是个战士,此刻我也该像个战士一样守护它。”他说着举举手中的剑对亚赛笑道:“去吧,孩子,不要优柔寡断。” 船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迪里奥冲公爵鞠了个躬,“再见,我的老朋友。”他说。 公爵看着船顺江而行,他微抬头轻声道:“从今天起,我属于你。吾爱,我的感情并不廉价,此后我也不会轻易为谁哭泣。”他听到了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很好。”他举起剑转过身去,“亚索。”他放下了手中的剑。 “你应该叫我国王陛下,叔叔。”亚索带着人走了过来,“我的父亲很想你。”他说着一剑刺穿了公爵的腹部。 “父亲!”亚赛在不远处船上痛哭的叫道。 “你果然认他做父亲了,我的王弟。”亚索看着船的方向轻蔑而愤怒的低声道:“你还敢说你没有反叛的心思!” 亚索狠狠的抽出剑,血喷出来,公爵倒了下去。 每周一c三c五c日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明亮的诅咒 “这是哪儿?你是谁?”亚伦站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四周什么也没有,但他感到面前有一个生命在动。 “我是死神。”那个生命说。 “我死了吗?”亚伦问道。 “很多生命在问,但我只有一个答案,死神永生!” 忽然一丝光亮照了进来。 “谁?闯入了我黑暗的永恒?”那个生命问道。 沉重而悲哀的海螺声从那丝光亮中挤了进来,“放他回来,放他回来。”海螺如同哭泣的大海。 “不可能!”那个生命道。 亚伦睁开眼睛,看到被自己救过的那只美人鱼正在他身旁看着他。 亚伦想冲它笑却笑不出来,他们相视对望。美人鱼泪水不停的扑簌下落,它用力的吹奏着嘴边的海螺,渐渐地亚伦听到海螺发出的“呜呜”的声音,慢慢的,他坐起身,看到自己周围围满了正在吹奏着海螺的人鱼。 “这是哪儿?”亚伦问道。 “小哑巴。”美人鱼放下海螺痛哭道:“我以为你死了。” “我也以为我死了,我见到了死神。”亚伦说。忽然他惊讶的道:“我能说话了!” “除了死亡,人鱼能够治疗一切病痛。”美人鱼道,“你没有死,你也没有见到死神,现在你正坐在人鱼的小岛上。” 周围的人鱼有雄有雌,有老有少,它们一起放下海螺,发出“嘶一一一一嘶一一一一”的难听的叫声。 “它们在欢呼。”美人鱼道:“这种声音你们人类可能不太喜欢,但,”它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抱歉的笑笑,“它们还不会说你们人类的语言。” 亚伦站起礼貌的冲周围鞠躬,然后他真诚的对面前的美人鱼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谢谢那天你放跑了我,”美人鱼道,“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被船长处死。昨晚一开战我就一直在你们那艘大船下面。因为我想,如果你没死就一定还在那艘大船上。当时你的容貌已经变得更小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人鱼笑起来。 “船长呢?”亚伦突然问道:“他死了吗?” “不知道。”美人鱼摇头道:“当时海中一片混乱,我急着解捆绑在你身上的绳子,没有注意他的下落。” “他是一个好人。”亚伦说。 “他追求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是一个可悲的人。”美人鱼道,“费丽慈山脉,雪山上的白鹰,从有人鱼开始,它便一直守护着这个岛屿。我们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到这个小岛上来,那时白鹰如果看到有船只向这个方向航行便会发出警报的低鸣声,可是从四年前开始我们便再没听过白鹰的声音。我们一直认为是因为安全所以白鹰才没有鸣叫,直到我被船长用白鹰之眼抓获。” 美人鱼停一下道:“当我见到船长的白鹰之眼时,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恐惧。白鹰在临死的那一刻会看向夺取它生命的人,然后它的眼睛会清楚的记下这个人的样貌,从此后这双眼睛只会被这个人所用,可是,”美人鱼摇摇头接道:“我不知道你们人类怎么称呼白鹰之眼的,但在我们的记录中那却是一个明亮的诅咒。拥有白鹰之眼的人会慢慢变得雌雄同体,时而疯癫,时而深沉,时而优雅,时而暴躁,但他终将无所畏惧,直至变为可怕的恶魔。用你们人类的计时时间是多则三年,少则一年,白鹰之眼便会和人融为一体,随后轻微炸裂,跟着这个人的头颅便会炸开。三百五十四年前,一个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拥有了两只白鹰之眼,他带人冲入了这个小岛,在鹰眼白光的照耀下我们人鱼动也不能动,被他们疯狂的捕捉。可是突然间,他打死了另一个人,接着他鹰眼的光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两道可怕的光束,有些人被照到便全身起火,有些人则被冰冻,最后剩的几个人恐惧的跑出了海岛。他却依然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直到最后他仰头发出一声鹰叫,两束光线交叉着直冲云霄,接着他的头颅就炸开了。” 亚伦张口结舌。 “这不是我在给你编故事,小哑巴。”美人鱼认真的道:“你们人类有传说,可是我们有记录。我们的记录都在海龟壳上,几千年抄录更换一次,非常真实,没有一丝虚假。”它说完转身对后边的人鱼“嘶嘶——”的叫了几声,然后它回头对亚伦道:“我让它们把记录的海龟壳都拿来给你看看,也没有多少,我们也一直都有保管,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亚伦笑道:“我听我父亲讲过你们人鱼的故事,也听船长说过你们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可是在船上你给我讲了快一个月的话,那时我就想问了,但那时我不会说话。” 美人鱼不好意思的道:“我是在金石城那里学的,不知学的好不好。门口把守的士兵也在相互学说话,而我们的耳朵特别敏锐。” 人鱼拿来几块大型的海龟壳放在地上,美人鱼指着其中一块对亚伦道:“这上面就记录了三百五十四年前的那件事,因为还没有到抄录时间,所以这块海龟壳是最新的。” 亚伦向上看去,只见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有些像字,有些像画,他一个也不认识。 美人鱼道:“这是我们人鱼的文字。”它说着又指了指另一块海龟壳道:“这个更早一些,已经不知是谁写的了,上面详细记录了白鹰对人鱼的守护,还有鹰眼对人的诅咒。最后这段话用你们的语言翻译一下是人类心,动物力,歌鱼喉,白鹰眼,各守奇能,各不相妒,各安其份,各敬各助。“ 美人鱼又对亚伦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早以前我们见人都唱欢快的曲调,那是人鱼间相互爱慕,相互尊重才会唱出的曲调,可是人听到这歌声就会沉睡,我们用什么方法也唤不醒。后来我们只能一见人就离得远远地。而你们认为能使你们益寿延年的曲调却恰恰是我们求救与进攻的呼喊,很是奇怪。就如同海豚,你们看着它在微笑,可是我们看着它在痛苦,还有鳄鱼,你们看着它在流泪,而我们看着它在大笑。” 有两块海龟壳引起了亚伦的注意,他好奇的看去。只见那两块龟壳非常巨大,却古老陈旧,黑的发亮,有一个上面还沾满了海藻。 “这是最早的一块海龟壳。”美人鱼看亚伦好奇,道:“是什么时候记录的我们人鱼也说不清,它早到了该抄录的时间了,可是上面的意思像是咒语,我们一点儿也不懂,现在也没有人鱼愿意再继续抄录下去。”接着它用手擦去那壳上的海藻念道:“我们是地球上最后一批文明了,我们发明了枪炮,发明了卫星,发明了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我们发现了虫洞,黑洞,时空扭曲,我们想向别的星球移民,可是终未成功。不是我们不够聪明,是地球的物质资源有限,我们只能在地球和周边的星球上发现可用的东西。地球拥挤,战争频繁,大战爆发,山河皆碎,空气混浊不堪,河水已不能饮用。我们沉碑与海,向天祈祷,如有轮回,必将珍惜。树高万——”美人鱼趴近看看道:“后面记录的文字已经看不清了,没有人鱼能够懂这是什么。地球是什么?还有枪炮卫星,虫洞黑洞,你听说过吗?小哑巴?” 亚伦摇头,却突然道:“我听船长说我们住的地方似乎不是圆的就是凸的,圆的话是不是像个球?” 美人鱼想了想,道:“不可能,怎么会是圆的?那一定是船长在疯癫的时候说的胡话,如果是圆的底下没有海吗?有海的话它在哪儿?地底?还是天上?”人鱼又指着另一块巨大的龟壳道:“这上面记录的事也没有人鱼明白,什么时候记录的也是没有人鱼能够说清。” 它接着念道:“幽暗笼罩,大海冰封,白雪不化,难死难生。已忘时日,不知黑明,忽如一刻,光照水清。狂歌之际中寒,天空见到深渊。土地崩裂,无从希望,恐怖降临,半残半伤。巨鲸破冰,大象长鸣,猿猴做王,身骑豹狼。鹰冲阵前,拼杀西东,指挥设伏,战歌随后。尸堆如山,血似流海,恶魔封冻,极在南北。” 人鱼叹气道:“不论念多少遍也不明白,这有点像我们的战歌——也只是有几句像而已。我们人鱼对上面记录的意思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认为这是古老的歌词,上面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只是现在没有传唱了。有的认为这是记录了一场战争,只是用了陈旧的字句叙述。” 美人鱼又对亚伦笑道:“我是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说法。我想应该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时候,这里发生了可怕的事。可能是一种东西被恶魔所控,而为了生存陆地上和大海里的所有生物都征战了,然后猿猴当上了王,猿猴除了拼杀还负责指挥,猿猴应该很聪明吧?我们在海中几乎没有见过它们。” “那时还没有你们人类呢,至少在这记录上没有提。”美人鱼又道,“并且我觉得战歌两个字一定说的是我们人鱼,因为我们的歌声可以治疗伤病,缓解痛苦,所以我们在后面。而那时应该还生活着大量的白鹰,可能不知因为要对付什么,所以它们被安排在前面,结果死伤惨重,到后来逐渐越来越少,最后也只剩下了一只。不过如今白鹰也灭绝了。”它叹口气道:“可是后来没想到恶魔从前后两个地方来,我们也遭到了残杀,所以我们现在也非常的稀少。” 亚伦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陷入了沉思。 美人鱼抱歉的笑道:“这都是我在海里游玩时无聊的瞎想,事实是现实中这个记录到底指什么已经没有谁知道了,也许它就是一种神秘的歌,只要能找到记录中的海洋之戟,再唱出符合的声曲来就能召唤出——” “白鹰应该没有死完。”亚伦突然打断它的话道:“我记起来了,我听船长说过,他最后见到一只幼鹰飞下了山顶。” “是吗?”美人鱼吃惊的露出欣喜地表情。它转头冲周围的人鱼“嘶嘶”的叫,接着周围的人鱼也欣喜地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白鹰是我们的守护神,”美人鱼又高兴地对亚伦道:“三百五十四年前,我们就以为白鹰灭绝了,可是不到十年的时间我们又听到了它的低鸣声。今天听你说到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四年了,费丽慈山脉周围的海水很冷,我们根本无法靠岸,白鹰也向来不离开最高的山峰,不然的话我们早就去看了。” “可是——”亚伦又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船长在骗我,他说那只白鹰很小,本来不该让他看到的,而且最后它还飞下了山崖,船长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摔死。” “这该不会是船长在疯癫的时候无聊的幻想吧?”美人鱼急道:“他当时怎么给你说的?” 亚伦一边回忆着船长的话,一边结结巴巴的叙述着。而他每说一句,美人鱼便向周围的人鱼翻译着,等他说完,人鱼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吱声了。 “我想到费丽慈山脉去一趟。”美人鱼忽然道,但它刚说完又道:“不行啊,海水冷的问题还好解决,我们趁黑夜到哪儿借一艘小船就可以了,可是我们的鱼尾又怎么能蹬上山顶呢?” “我去吧。”亚伦道,“我可以登上山顶。” “不行。”美人鱼道:“在记录中白鹰从没有攻击过我们人鱼。但船长说的很清楚,人类只要一登陆它便会发起袭击。并且你的年纪还小,也不一定能够登上山顶。况且我们和白鹰的语言应该也不相通,真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保护不了你。没关系的,我再想办法。” “对了,你的鱼尾怎么样了?”亚伦问道,“好了吗?” “如果按照你们的言语回答,我应该说好了,可是,”美人鱼不好意思的笑道:“它好不了了,什么歌声也不能使它再次长出鱼鳍来,就如同你们人类不会走路,我现在也不会游泳了。但你不用伤心,小哑巴,你们人类有马,我们人鱼有海豚,趴在它的背上我依然能够去到很远的地方。” “我代船长他们向你道歉。”亚伦认真却含着悲伤道,“希望带你的海豚如同我曾坐过的那匹黑马一样听话。” “还好吧。”美人鱼调皮的眨眨眼睛,“很早以前我就认识这只海豚,那时它倒是不听话得很。这次回来它似乎长大了,也安静了许多。海里的鲨鱼脾气很暴躁,一言不合就呲牙咧嘴的吓唬你,而鲸鱼又很沉闷,你只有给它唱许多好听的歌它才肯施舍似得对你笑一下,只有海豚跟我们最是友爱,也常常伴我们一起玩耍。很多时候我们歌唱,它们就会跳舞,它们是海中的舞者,你要见见带我的那只海豚吗?”美人鱼说着拿起了海螺。 “我想见见它!”亚伦急迫而老实的道。 美人鱼笑道:“不过它很调皮的,我估计它见你会友善的一笑,然后喷你一身的海水。”说完她吹响了手中的海螺。 天空忽然传来奇怪的风声,亚伦和一众人鱼抬头看去,美人鱼也停止了吹奏。 一只不明生物正从天上旋转着向下俯冲,亚伦瞪大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它有着蝙蝠一样大型的黑色翅膀,却长着蟒蛇一样柔软的脖颈,它的身子像鳄鱼一样宽厚,爪子如同磨利的闪光的尖刀。 “那是什么?”美人鱼惊慌莫名的叫着把亚伦抱在怀中。 一声凌厉无比的长啸声如同利刃般划开了天空,人鱼们不由得捂起了耳朵。那只生物停止俯冲,在半空中稳当的挥舞着巨型翅膀。 亚伦顺声望去,远处的天际边飞来了一只白鹰。 每周二c四c六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激情的兽场 “迪里奥师傅,这已经是第十天了。”马里斯担心地说:“您怎么不去劝劝二王子殿下?也不和他说一句话?从船上开始他便痛哭流涕,现在虽然他的泪水已经干了,但他的脸上依然阴云笼罩,况且这些天他吃喝很少,我怕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迪里奥叹气道:“我无法和他说话,也不会和他说话。” “为什么?”马里斯诧异道:“难道您还在怪他执意接受谈判的事?老实说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怨他的,但一下船我心中的怨便烟消云散了。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也是好意,希望战争能尽快结束,但那知遭受了对方的欺骗。而在我们走了这么十天的时间后,我对他除了没有怨,反而有些担心与可怜了,他也是战争的受害者,和我们一样,丢弃了城,损失了家,同样的也失去了最亲的人。” “这不是办法,迪里奥师傅。”马尔卡也道:“不论什么事情一旦过度便离愚蠢不远了。悲伤应该适度,生活也该继续。二王子从小跟着您学习,您对他也有感情,公爵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都知道他最后是把二王子托付给您照顾了,您应该想想办法!” “想想办法?”迪里奥皱着眉沉重的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样吧,马里斯,我问问你,五天前你才开始正常吃喝,为什么?” “因为我要养好身体报仇雪恨。”马里斯道。 “三天前你走路才开始带着精神,马尔卡?为什么?”迪里奥又道。 “因为我要好好活下去,活着才有好的希望。”马尔卡道。 “我没有办法,”迪里奥摇头道:“我没给你们说什么,而在你们悲伤的时间里我也无法给你们说什么。有些事情只可能自己想通,也只能自己冲破。没有谁是绝对的智者,谁都会在一些事情上彷徨,外人只是引导,而走出却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二王子现在走不出来,是因为他有些问题想不通,该告诉他的很久以前我就告诉他了,现在他需要时间,而我们只能等待,只能等待他对自己的决定。” “不会吧?”马里斯惊讶道:“报仇,这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等待?”马尔卡疑问了一句低头想了想。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迪里奥道:“虽然人后天的性格复杂多变,但先天的性格不会改变。马里斯,一直以来你都很有勇气,别人敢做的你也都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你也敢做,所以你很容易决定报仇雪恨。而马尔卡的性格就相对冷静,他从不祈求别人的施舍,同样也不惧怕别人的仇恨,所以他最终决定有希望的活下去。而二王子的性格就比较柔软,柔软好吗?也有好处,他可能能当一个慈善的王,但他绝对不会在任何斗争中占得上风,记得公爵最后说的话吗?不要优柔寡断,可是现在,在他自己心里的战争中他也难于战胜自己。此刻他根本没有目标,也不知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所以他只能悲伤,而这种悲伤还无人能够化解。” “那该怎么办?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马里斯急道:“要我说定个目标报仇雪恨就得了,都城欺骗了我们,残杀了我们的亲人,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马尔卡也道:“报仇也不是没有办法,雪恨也有可能,赛马尔的骑兵估计也有部分冲杀了出去,如果我们想办法联络到他们,便能再次组建军队。” 迪里奥看着他俩道:“二王子就在后面走着,你们去劝劝他吧,不过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你们将被他的话气个半死。” “我去。”马里斯忙道。 马尔卡想了想道:“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 “好的。”马里斯急忙跑到后面和亚赛并肩走着。 “二王子殿下,你还在为公爵的死而伤心吗?”马里斯边走边问道。 亚赛点点头。 “我们应当为他报仇,王子殿下,不能在悲伤下去了。”马里斯有力的道。 亚赛又点点头。 “我和我哥哥的看法一样,我们只要想办法联络到赛马尔跑出的骑兵,我们便能再次聚集军队。”马里斯又道。 亚赛还是点点头,然后他问道:“马里斯,你说人说谎话会不会被原谅?” 马里斯犹豫一下道:“这个,当然要看他说谎话的目的是什么了。如果是为了害人,那自然不可被原谅,但如果是为了帮助别人,倒也无可厚非。” “如果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呢?”亚赛又问。 “那要看他的目的是对谁好了,还有他的目的最终带来了什么。” “我对公爵说了谎,他曾经很详细的问我贝格和我单独谈的是什么。但为了怕他阻拦,我掩盖了我晚上要去教堂祈祷的事实。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对公爵说谎了,为了我的目的,我也曾好多次欺骗过他,可是这次却很有可能带走了他的生命,马里斯,你说人说谎话会不会被原谅?” “这不是你的错,王子殿下。这是都城的错,是都城欺骗了公爵,和你没有关系。”马里斯斩钉截铁道,“你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亚赛道:“都城为了战争的胜利而撒谎,对我们来说自然是不可原谅,但对他们来说却情有可原。我选择了相信,从善良的角度来说自然是无可非议,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我却寝食难安。” “所以我们更要复仇,王子殿下——”马里斯刚说了一句亚赛便打断他的话接道:“复仇?为谁复仇?公爵?还是人民?公爵已经去世,人民谁愿意战争?为我们复仇?为我错误的选择复仇?士兵流血,你们和我也一起流血?我哥哥靠着死伤了几千士兵攻占了城堡,撵走了我。我再靠着死伤几千士兵撵走我的哥哥?士兵也好,平民也好,你也好,我也好,谁不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谁没有自己的亲人与喜好?也许你会认为我想的太多,反不如你的快意恩仇,马里斯,但如果我告诉你在你这次的复仇中你最亲的亲人将死于非命,你将伤残,你将孤独的依靠着拐杖,或者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或者再也听不到这个世界,你还愿意复仇吗?也许你认为你不会那么不幸,是的,我也听说过许多英雄的故事与传说。在传说里他们永远不会死,他们会受伤,但他们永远都会有好运气,或者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谁出现救了他们的命,或者在他们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哪个温柔美丽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生命之中,他最后也过上了他想要的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这是现实吗?我记得当我听说陆军统帅提蒙阵亡,你把他的头颅拴在你的马匹上的时候,公爵对我说这是场战争,谁死都是有可能的。那么,只要我们参加了战争,就为什么不能是我,不能是你?不能是马尔卡?不能是我的老师迪里奥?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们?而一定是他们?你和我都喜欢看英雄的故事,你比我更愿意当英雄,是因为从小你便武艺高强,所以你什么也不怕,但是,马里斯,如果你突然被二十个手持武器,全副武装的男人围住,你真实的想像一下,你会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马里斯道:“等被围住了再说,死伤的可能性很大,但我不怕。” “如果我被围住,而你又救不了我呢?”亚赛问。 马里斯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他道:“那要看你怕不怕。” “我怕。”亚赛道,“我一定会怕,但我更怕因为我的决定而使你身陷险地,壮烈牺牲,那样的话我不但会怕的瑟瑟发抖,还会一生在懊悔中绝望。”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马里斯追上马尔卡与迪里奥。又走了一会儿,马里斯道:“我不会更改我的决定。”然后他将刚刚的话原原本本的叙述给马尔卡和迪里奥听。 “我不用去了。”马尔卡道:“我估计战争结束了。我们要和王子一起归隐山林了。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到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给他开玩笑说我们跟了这么一个人,他有着王的心胸,同时也像个懦夫般软弱无能。” 迪里奥道:“是战争必有杀戮,是杀戮必有奸诈。杀戮并不常见,但战争却无处不在。同性,异性,家与家,国与国,往往一见面战争就已经开始了,态度,言语,行为。竞争的心思千变万化,防守的恐慌接踵而来,真假的措辞就在嘴边,爱恨的情绪隐与脸面。如果你不想归隐山林,你只能习惯,也只能渐渐变强。这是公爵与我的错误,我们没想过国王会突然死亡,没想过亚索会带兵攻打,在平和中公爵和我都以为亚赛会幸福的度过晚年,所以溺爱的教他爱人的防护,没想到他在青年便成了流浪的逃犯,可我们还没给他钢铁的锤炼。” “我们真要归隐山林了?”马里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迪里奥道:“我们再等等,他的性格柔软,柔软和软弱是两回事,柔软的东西虽然没有力量,但却不缺乏生命的韧性。而只要生命存在,便会有无限种可能。” 马尔卡道:“他主要还是无法从公爵的死中走出来,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决定谋害了公爵。”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迪里奥道:“一个女子被人诱奸或者强暴,这不是她的错误。这是施暴者或欺骗者的错误,可是这个女子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穿着所以引起了他的欲望?是不是因为我的言行让他误会了我的放荡?是不是因为我过于相信或者因为我没有拼死抵抗我才得到了这样的噩运?这是只有弱者才有的念头,不论他读了多少书,见过多少东西,走过多少的路。先谈下相信,如果不牵扯任何杂质的东西,只是单纯的爱与被爱,那么,如果她被诱奸,只能说她的智慧不够,或者说她看人不准,尚不够成熟。你可以说她是个蠢笨的女人,但她的决定没有错误,错的是欺骗她的那个人,然后你要看她是勇敢干脆的走了出来,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沉沦下去。因为人都会犯错,人也都会成熟。如果双方牵扯的是有杂质的东西,那么谁都没有错,就如同双方在做一笔生意,可能她赔的惨了些,但没什么同情的,因为做生意就有风险,也总是有赚有赔。再谈下强暴,上天赐给我一件漂亮的衣服,我穿着走在街上,一人手持尖刀让我脱下,不然就要我的命。我自然脱下,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应该不顾性命留着那件衣服,那么这个人我会远离他,没有生命,再漂亮的衣服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持刀的人自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为了保护生命,我也必要舍弃那件衣服。如果有人指责我不该穿着那件衣服出门,那么我便会告诉他他应该把矛头的力气对准持刀的人,而不是我。” 接着迪里奥叹气道:“现在二王子就处在这心理的陷阱与迷宫之中,在他的周围一片黑暗,而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创造光明。” 马里斯噗嗤一声笑出来道:“这个比方好,您是说二王子先被别人诱奸,然后又遭受了强暴。可是他在自责中遗忘了开始撒谎和持刀的人。” “公爵没有怪他,我知道。”迪里奥道:“我们都知道。” 马尔卡道:“我去把这个比方告诉他,可能能鞭策出他男人的魂魄来。” 迪里奥摇头道:“算了吧,是心制造了比方,可比方创造不了心,真实就是真实,虚假就是虚假。即便你现在鞭策出他男人的魂魄,也只不过昙花一现。他心中现在除了驳杂根本就没有浑厚的土壤。这还算是好的,有些人知道这些道理比方反倒取巧,明明是一笔生意,明明是自找没趣,他也要装作纯洁无辜的样子,说的话也让人真假难辨。有人埋头在宽恕的明下重生,有人利用宽恕在它的光下讨巧。还是顺其自然吧,最后的结果如何也是我们的命运。” “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命运。”马里斯道。 “我也是。”马尔卡道。 “我的选择是跨海到瓦斯瓦特城,赛马尔城大量的金钱在那里储存。”迪里奥道:“组建军队需要金币,现在也是该用到这些钱的时候了。我们有两条路能到海上,一条较近,也很平坦,但要路过赛飞高地,鹰堡,石城,还有死亡沼泽。另一条偏远,也相对崎岖,我选的是这一条。” “因为我们的身份吗?”马里斯大笑道。 “绕过前面的铁城,穿过叹息森林,路过死堡和沙漠中的刺客之城。你选的是这条路吗?迪里奥师傅?”马尔卡道。 迪里奥点头,“是的,但是铁城我们不能绕过去的,因为我们还要在那里买些路上需要的东西,所以我们必要入城。我希望你们都在铁城收敛一点,毕竟那还是都城的地盘。而作为回报我会带你们看哪里独有的斗兽场,你们应该听说过,那里的斗兽场充满着无尽的激情。” “我们会的。”两人欣喜地道,过了会儿马里斯又问:“二王子殿下呢?不用告诉他我们的打算吗?” “不用。”迪里奥道:“给他时间,我们现在改变不了他,诚如他改变不了我们。你们也暂忘他王子的身份吧。他现在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又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告诉他什么也没用,你们只要记住别让他跟着我们跑丢了就行!” 每周二c四c六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雪山的白鹰 人鱼岛似乎从未遭受过战争的噩运,绿草长青,繁花似锦。美人鱼仰望着平静犹如海面一样的天空轻声道:“费丽慈山脉,雪山上的白鹰。”亚伦瞪大眼睛,清楚地听到了几声鹰鸣。 “是白鹰的警报。”美人鱼慌忙放开亚伦推他道:“快下水。” 四周的人鱼发出“嘶嘶”声,瞬间海边传来“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亚伦向海边跑了几步,转头看见几只慌乱的人鱼拉住美人鱼的手。 美人鱼艰难的摆动着鱼尾,亚伦忙跑过去将美人鱼背在背上,“快下水,小哑巴。”美人鱼急道:“不要管我。” 白鹰飞到那只生物面前,它们盘旋对视,白鹰首先发动了攻击。 亚伦和美人鱼跳到海中,他仰头看着。他不知道那个生物叫什么,但它通体发黑的身子比白鹰整整大一倍还多,它的爪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上去坚硬无比,它的蛇颈虽然柔软异常,但袭击时却疯狂凶狠,亚伦不由得替那只白鹰担心。 白鹰很灵巧的在半空躲避着攻击,它的利喙也不时如闪电般的要啄那个生物的脖颈,半空中不时传来翅膀与翅膀碰撞时发出的拍打声。在蔚蓝的天空下这一黑一白争斗的就如同惊涛骇浪般激烈,它们忽高忽低,忽近忽远,一会儿相互缠绕的难舍难分,一会儿又相互分离如天各一方。不多时亚伦看到那个生物撑起巨大的翅膀,它的头高高昂起,“噗——”的一声,它口中吐出一股透明的液体,白鹰旋转着急闪而过,那股液体落在地上“嗞嗞”冒烟,顿时那片地上的青草枯黄了。 白鹰跟着长啸,天空如同多了个太阳,白光照的亚伦眼睛生疼,可接着白光聚起从鹰眼中射出,直罩在那个生物的身上。那个生物发出如同人般的怒吼,它奋力挥动翅膀冲出光线。可就在这一瞬间,白鹰已经飞到了它的背上。 结实的鹰爪划开了那个生物如同鳄鱼皮般坚硬的背,那个生物仰头痛叫,鹰喙啄住了它的脖颈,但那个生物的尾巴裂开了,长矛一样的利刃瞬间从它短圆的尾巴中伸出,白鹰急躲,却还是被那个尾巴插进了左边的翅膀。 那根尾巴如同带着倒刺的软鞭,拖拽着白鹰和那个生物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短短的战斗让人鱼与亚伦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忙跃出水面,看到那个生物已死,而它身后的白鹰也是奄奄一息。接着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个生物的身子逐渐变淡,后来竟然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鱼们马上围住白鹰。亚伦站在圈外,他听到人鱼的合唱。渐渐地,他看到那只白鹰从圈中站了起来,然后仰天发出了胜利者般的长鸣。 “嘶嘶嘶嘶。”人鱼们欢呼起来。 白鹰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却突然看到了亚伦,它黑亮的眼睛先露出一丝惊讶,接着便露出了仇恨的凶光,它低着头向亚伦走来,亚伦也仰着头向它走去。 美人鱼发现了什么,它慌忙冲白鹰“嘶嘶——”的表达着,可是白鹰没有停步。 “小哑巴快跑。”美人鱼急叫。 “我认识你,”亚伦说,“你是人鱼的守护神,你住在费丽慈山脉,你是雪山上的白鹰。” 白鹰停下了脚步。 “我听船长说起过你,那时你还很小,他杀害了你的父母,而你飞下了山崖。我能和你交朋友吗?”亚伦天真的说,“我很想抱抱你,摸摸你的羽毛。” 白鹰俯下身子。 亚伦抱着白鹰的头,一手摸着它尖利的嘴认真的说:“你的鹰嘴很坚硬,可是你的头却很暖和。” 美人鱼长舒一口气道:“吓死我了,看来白鹰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接着它来到亚伦身边悲哀的道:“我知道三百多年前那个人用了什么方法取得白鹰之眼了,他不是什么英雄。”然后它也摸着白鹰的头道:“这个人叫小哑巴,他救过我的性命。” 岛上的人鱼们围在白鹰身边,白鹰温顺的发出了鸽子般“咕咕”的声音。接着它对亚伦点头示意,然后趴在地上伸开了翅膀。 “你要我骑在你身上吗?”亚伦问。 白鹰点点头。 亚伦骑上了白鹰。然后白鹰对美人鱼点头示意。 “你让我也坐到你身上去吗?”美人鱼问道。 白鹰点点头。 “求之不得。”美人鱼调皮一笑,也坐在了白鹰的身上。 白鹰站起,然后高高飞翔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天上看下面,”亚伦在鹰背上兴奋地欢呼道:“下面好小啊。” 美人鱼的手不止一次向身边掠过的云朵抓去,它道:“天空和大海一样,白鹰,你的背好大,就像一朵巨大的云。你要带我们到哪里?” 白鹰“咕咕”的叫着,美人鱼看到了前方的雪山。 “费丽慈山脉。”美人鱼道。 白鹰飞到费丽慈山最高的山峰,它在上方盘旋一会儿,接着它飞到半山腰,亚伦看到山中有一个巨大的黑洞。 白鹰缓缓的向黑洞降落,随着它越降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到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听到周围传来很奇怪的“嗦嗦嘶嘶”声。 白鹰一声低鸣,眼中的光芒瞬间把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亚伦看到他们正处在一个巨大空阔的山洞,而让他恐怖的是地上,山洞的边缘都布满了无数条白色的蛇,这些蛇大大小小,数不胜数,它们吐着鲜红的蛇信,眼睛直勾勾的瞪着白鹰的方向。 亚伦害怕的拽着美人鱼的手,美人鱼也紧张的抱着亚伦,白鹰开始向前低飞,它所到的地方蛇都在逃命似的让路,亚伦见白鹰飞到一个有三叉洞口的地方,他正暗自奇怪怎么地洞中也会有这样的分叉口,却见白鹰毫不犹豫的向中间的洞口飞进。 这是条笔直的洞,两边弧形发白的石壁上挂满了形态各异的钟乳石,这些钟乳石在鹰眼的照耀下发出奇怪的五颜六色的光,就如同天上的繁星。地上没有一条雪蛇,白鹰飞的时间不长,亚伦却感到空气稀薄起来,他正要张口说话,白鹰停在了地上。 亚伦向前望去,看到了一个平滑的石壁,上面画着色彩斑斓的一幅画,而让他吃惊的是这画的下方蜷缩着一条巨大无比,通体黑白交叉的蟒蛇,它的身子比酒桶还要粗,但它却一动不动。亚伦壮着胆子向它仔细看去,发现它的头已经不见了。 “这是什么?”美人鱼吃惊道:“这画的顶端刻的是我们人鱼的文字,自弱者迷,自弃者亡,自私者不救。什么意思?” 亚伦向那副画看去,只见上面画着两个和蔼的老人在相互含笑对望着,两个老人侧站着,但长得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的一样。所不同的是一个老人穿着黑色的长袍,在他的身后画着淡白的烟雾,黄黑的尘土和鲜红浓郁的水。而另一个老人则穿着白色的长袍,在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白白的墙壁。 整幅画该用的颜色色彩浓厚,而两个老人的形象栩栩如生,就如同活着一般。亚伦从没见过这样的画,眼睛像是被这幅画吸入,他看到下面认识的文字,“契约。”他念道。 接着亚伦向左看去,见左边石壁上画着一个巨型火山,在火山顶圆形的口上冒着一朵巨大的灰色蘑菇云,而这个火山身上则布满了红黄相间的,似乎还在顺着火山下流的熔岩。火山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地上的熔岩如同愤怒的大海掩盖了一切。天空的太阳在这红黄衬托下却显得惨白,就如同死者的眼睛。亚伦越看身上越热,他想看看这幅画的文字,可是什么也没有。 “小哑巴,你快看看这个。”美人鱼急拉亚伦的衣服,亚伦转过头去,看到右边有些弧度的墙壁。 这面的墙壁上也画着一幅画,最先引他瞩目的是画的中间一只不大的猿猴,它的额头上贴着片发着绿光的树叶,它正骑在一只豹子的身上向天空张望。它的眼神深邃却有丝绝望,看上去坚定却又混合着悲凉,可是它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整体给人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安稳和希望,而它身下的豹子也正扬头对着天空做嘶吼状。 “这不像是动物的眼睛。”亚伦毫不迟疑的道,接着它向那只猿猴看着的上方看去,只见上面画着闪亮的星还有圆形的月,而在月的周围,他看到了数十只白色的鹰正在激战,而每只鹰的周围都围着至少三只他在人鱼岛见到的那只不明的生物。 这些白鹰有的已经遍体鳞伤,被鲜红的血染红了羽毛,可是它们依然做出猛扑的姿势;有些白鹰的眼中发出火红的光,这光亮罩着围着它的生物;有些白鹰啄住了那种生物蛇一样的脖颈,可是背部却被喷上了毒液。有些白鹰翻转着身子下沉,而它们的鹰爪已经变成漆黑的颜色。 然后亚伦看向猿猴的前方,那里有着巨大的象群,有的大象正在挥舞着鼻子,有的大象高昂着头,似乎在鸣叫,有的则抬起前脚,身子高高的立起。在它们脚下围着黑乎乎一片如同鬼魅似的东西。而在这些东西的身边亚伦还看到了愤怒的犀牛,狂暴的狮子,数不清的群狼和红眼的野牛,还有许多亚伦根本想象不出,或大或小的动物,它们有的站立,有的伤残,有的冲击,有的死亡。 亚伦又向猿猴身后看去,见远远地海面上冰封着数十只巨型鲸鱼的尸骸,他这才发现原来后面这场战斗是在冰封的海面上进行的。这些鲸鱼有的躺着,有的立出半个身子如同巨大的冰柱,而在鲸鱼的周围是清一色的人鱼,在人鱼的前方亚伦看到了无数骑着狮虎狼豹的猿猴挥舞着手里的石木器,而在半空,正飞翔着大量的白鹰。 “在它们前面是什么?”亚伦问道。美人鱼没有说话,因为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它们看上去像人,但也像野兽,他们无穷尽的连成一片直到石壁的尽头。 美人鱼道:“这幅画真是惊心动魄,在它下面的好像是字。可是——”它迟疑道:“这些画不像出自我们人鱼或者你们人类之手。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我们人鱼与你们人类的文字呢?” “我也不明白。”亚伦说:“这会不会是白鹰画的?” 白鹰“咕咕”叫了两声,摇摇头。 美人鱼道:“我的猜测估计没有错,这幅画和我们记录的那首战歌相同。白鹰一定在那场战争中伤亡殆尽。”接着它抚摸着白鹰的身子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带我们到这里来了,那条巨蟒死的时间不长,你还没吃完便飞出了山洞,然后便看到那只生物要袭击我们人鱼岛,我们人鱼向你道谢!” 白鹰没有回答,却背着亚伦和美人鱼飞出山洞,它带着他们在蓝天上盘旋一会儿,然后落在了最高的山顶。 白鹰趴在地上,亚伦和美人鱼从鹰背上下来,白鹰再次冲天而起,鸣叫几声。美人鱼仰头看着它道:“你看它多快乐,小哑巴,就如同我第一次在海里畅游,它一定也是第一天离开山洞。” “它的身世很可怜的。”亚伦认真的道:“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我离开过父母,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对了小哑巴。我还从来没有问过你的名字,你究竟叫什么?就叫小哑巴?还是这是船长他们给你起的名字,你本来就是一个小海盗?”美人鱼好奇的问道。 “我叫亚伦,虽然我哥哥告诫过我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名字和身份,但我想你不是别人,我叫亚伦,是一个王子。”亚伦说。 “我叫罗威,是一条人鱼。”美人鱼道。 “罗威?”亚伦笑道:“这倒像一个男人的名字,罗威,罗威,”他念了两遍伸出手去,“罗威你好。” “你们人类的握手礼吗?”罗威也笑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天空的白鹰在旋转,它一会儿长鸣,一会儿盘旋。罗威看着它道:“它是一个孤胆英雄。” “我以前也愿意当一个英雄,可是我的父亲告诉我当英雄是很悲哀的,如果没有征战,他倒愿意让我当一个幸福的普通人。”亚伦道。 “你的父亲没有骗你。”罗威说。 “他不会骗我的。”亚伦认真道:“他是国王,他说如果有选择,他情愿当一个谎话连篇的普通的好人。” 罗威止不住捂嘴笑道:“你的父亲很有意思。” 白鹰飞了下来,它张开翅膀抱了抱亚伦与罗威,然后闭上眼睛一头向身边的巨石上撞去。这下出乎了亚伦与罗威的预料,他们呆了一下,罗威就迅速的向白鹰的头部看去,然后颤声道:“它,它怎么了?”而亚伦嚎啕哭叫道:“你快唱歌啊!” “我没有办法,亚伦,我没有办法,我的歌声,我们的歌声,可是,可是——它死了。” 亚伦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它一定想告诉我们什么,它最后是闭上眼睛的,没有诅咒。它一定看见了什么,亚伦,快,快用它的眼睛。”罗威哭泣道:“我们人鱼无法使用白鹰之眼,但我能为你歌唱。” 在罗威的歌声中亚伦忍着心中的巨痛装上了白鹰之眼,他站在费丽慈山脉的最高峰向下望去道:“我们住的地方是弧形的,船长说的没错。可是南北的大海正在逐渐的向前冰封。” 每周二c四c六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铁城的花园 “迪里奥师傅,您给我易的这个容我非常不满意。”马尔卡道:“铁城中所有人都会因为我的这张笑脸而发笑。” “和别人笑脸相见不好吗?”迪里奥道。 “笑脸相见自然好,但您给我画的这个笑脸太假,是个正常人一看都知道这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马尔卡不满的道,“本来我的面部表情应该表现我的心情,可是现在它却隐藏在你给我画的这个妆容下,我不舒服,也不习惯。” “我们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又何必非要让别人看到你的内心?”迪里奥道:“我本以为马里斯会对我这门易容的手艺不满,他天生喜欢笑,又不像你一样喜欢保持沉默,我给他画了张忧伤的脸,可他从没说一句对我不满的话,现在也依然蹦跳着先去铁城侦察了。我给亚赛画了个冷酷的表情,他也没说什么。倒是你,马尔卡,自从我给你画了这个妆容后你不满的话语每隔几分钟必要在我的耳中嗡嗡作响。快乐的人什么表情都无所谓,沉闷的人什么表情都会说三道四。但说实在的,马尔卡,自从你懂事起我就没见过你脸上的喜怒哀乐,什么时候你都像一尊大理石雕像一样严肃。你再不笑笑我都怀疑你的心也像大理石一样坚硬了。” “迪里奥师傅,我并没排斥您给我画的这个笑脸,我说的是这个笑脸您画的太假。您一直说易容术是您所有手艺中最精湛的一门。我也满心欢喜的相信,直到你表现了这门手艺,我才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您行走江湖混吃骗喝时所持有的绝技。” “谁说的。”迪里奥瞪起眼睛道:“易容术的根本是把一张脸先当成一张白纸,然后才是对光影c颜色的把握。好吧——”他又平和的笑道:“我也不与你争辩,专业的术语你也听不懂,但事实会告诉你一切的。我敢保证你现在这个样子走进铁城,就是你的兄弟马里斯也认不出来,你同样也认不出他来,更别说都城送去的画像了。只要我们能平安的走出铁城,你为什么就不能牺牲下你那冷酷的表情呢?” 马尔卡不说话了。 “对了,就是这样,马尔卡,这又不是让你领军打仗,我们是在逃亡,逃亡期间除了生命什么都可以牺牲的。”迪里奥说着看到马里斯从林间远处小跑而来,等马里斯走进,他问道:“怎么样?铁城有没有收到都城的信息?” “有。”马里斯点头道:“可是还没有我们的画像,城中张贴着一张告示,追捕叛国逃亡者四人,然后写着我们四人大概的身材样貌,还有性格特征。” “都怎么写的?”迪里奥问道。 “叛国者亚赛忧郁,叛国者迪里奥老迈,叛国者马尔卡冷峻,叛国者马里斯常笑。” 马尔卡看看身旁的亚赛道:“冷峻。”又看看马里斯道:“忧郁。”接着看看迪里奥道:“老迈。迪里奥师傅,再加上您给我画的这张笑脸,齐了。” “技艺不常用便会生疏,”迪里奥道:“我应该割去我白色的山羊胡子,再用黑树的果酱染黑我的头发,这样我便会看上去年轻一些。可是现在去哪儿找黑树果酱?” “我倒有个办法,迪里奥师傅,”马尔卡道:“您可以将头发胡子还有眉毛一起刮去,如有士兵盘问您,您就说是石城的生意人,大家都知道头上不留一毛是石城男人的风俗,虽然很多人对这个风俗嗤之以鼻过,您似乎也发表过类似的言语,但现在它很可能能救我们的性命。” “也只能如此了。”迪里奥坐在地上,“来吧,马尔卡。我知道你从小就对我智慧的山羊胡子和蓬松的头发心怀着嫉妒,现在你得偿所愿的机会到来了。” “我会很轻的,迪里奥师傅。”马尔卡拿起匕首走过去,“主要您说过逃亡期间除了生命什么都可以牺牲。” 迪里奥花白的头发一缕缕落在地上,马里斯哈哈笑个没完,他道:“我记得小时有次我哥哥一回家就向我发誓,说他总有一天要刮去您的胡子,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问您怎么才能向您一样长出山羊胡和弯曲的头发,您捻着胡子说这是智慧的象征,不是每个男人都能长出来的,您的那句话伤了他的心。” “你哥哥不容易,”迪里奥道:“他从小便一人肩负着家族的荣誉,还要看管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弟弟,我那么说只是为了激励他成长,希望他能够增长知识与智——” “别说话,迪里奥师傅,闭上眼睛,现在该刮眉毛了。”马尔卡道。 “唔——”迪里奥慌忙闭上了眼。 等到迪里奥站起,连亚赛都忍不住笑起来。接着迪里奥对马尔卡道:“你也坐下吧,你现在不适合这个笑脸了,你也要从石城来,这样我的谎话才更能增加可信度。还有你们,亚赛易成个女人好一点,可以在脸上遮上黑纱,马里斯嘛,易凶恶一点,等到下午,我和马尔卡,你和亚赛我们分成两批先后进入铁城,然后我们在城中间的流水花园集合。” “迪里奥师傅,您曾教导我们要仁慈。”马尔卡道。 “是呀!”迪里奥高昂脖子道:“在你给马里斯说早晚有一天要刮去我胡子的那天,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教导?” “我那时还小,也只是随口说说,我其实一直很尊重您的智慧,也一直把您当成我的父亲看待,我弟弟可以——” “你对我的心意我了解,我下手会很轻的,马尔卡,别说话,闭上眼睛,我先替你刮眉毛。”迪里奥道。 “唔——”马尔卡赶忙闭上了眼睛。 等到马尔卡站起,谁都忍住没敢再笑。 “到你了,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并存的马里斯,你适合易个凶恶的脸。”迪里奥道。 “无所谓。本来我也不喜欢这张忧伤的表情,换张脸也不坏。”马里斯嬉皮笑脸的坐下,“总比什么也没有强。” “迪里奥老师。”亚赛面有难色的说了一句。 “不说话的人不要着急。”迪里奥道,“在我的包裹中有一块黑纱,现在它是你的了。” 下午迪里奥与马尔卡先进了铁城,门口把守的几个士兵正坐着在懒散的聊天,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让他们进去了。 “看见没有,马尔卡。”迪里奥边走边小声道:“我的易容术足以欺骗所有人的眼睛。我们先去多买些吃的用的,然后去流水花园等亚赛他们。” 两人买了大量的吃喝用品,又买了两匹马,然后来到流水花园。 花园里人来人往,声音吵杂,马尔卡和迪里奥在花园中间的泉水处转了一圈,马尔卡担心的低问道:“迪里奥师傅,怎么马里斯他们还没有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如果出事,只能在城门口,那么城中的钟声早已响起,以马里斯的武艺,他带着亚赛逃命应该不成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只要管好我的安危就行了,我不大能跑的快。”迪里奥说着,目光却被花园外边一个树下蹲着的老者吸引,他看了一会儿,走过去道:“苏亚斯,你在看什么?” 那个老者抬头看了看迪里奥道:“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苏亚斯。但我知道你,铁城大名鼎鼎的智者。我听过你的传闻,你的衣袍永远是破旧不堪,你的头发永远是肮脏杂乱,你虽已老年,外形却总像乞丐般瘦骨嶙峋,可是你看东西的态度永远会那么的专注。我听过你的传闻。”迪里奥道。 “感谢你从传闻中认出了我。”苏亚斯低下头接道:“但我不认识你。” 迪里奥也蹲下,看到苏亚斯正在看地上的一窝蚂蚁。迪里奥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道:“你认为它们做的一切是有什么驱使,是吗?” “我不知道。”苏亚斯摇头,“我只是有些奇怪,但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想的。这个蚁窝我观察了很长时间。最早它们是由三只不同颜色的蚁后共同创建的,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一种颜色的蚂蚁,那两只蚁后生育的蚂蚁在哪儿?如果那两只蚁后在环境中死亡了,为什么同样的地方却只有一只蚁后存活了下来?如果那两只蚁后是被这只蚁后生育的蚂蚁所杀,那么它们开始为什么要联合,后来又为了什么要相残?它们是怎么传递的信息?如果说它们没有思想,很愚钝,它们开始为什么要选择合力创建这个帝国?如果说它们很聪明,它们为什么又不向周边的土地发展?它们很小,我只能观察它们,却不能真正了解它们,也许它们也像我们一样复杂。” 迪里奥沉默一会儿道:“你无法真正了解它们,就如同它们不能真正了解你。你低头观察它们,也许正如它们在仰头观察着你。” 苏亚斯道:“我吹口气,它们可能以为是风,我的头伸的长了些,它们便可能以为我能遮挡太阳,我走路重了,它们也许便经历了地震,而我走急了些,踩到了它们,它们便很可能以为是命运。可是我还是我,我还是这个瘦骨嶙峋的样子,我还是无法理解它们。” 一只蚂蚁攀爬到了苏亚斯的脚上,迪里奥将手指放上,那只蚂蚁爬到了它的手上,他接着将手指放在地上,蚂蚁又回在了地上。 “你说它会怎么想?”迪里奥问。 苏亚斯笑起来道:“不知道,也许恐慌,也许骄傲,也许认为发现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 迪里奥也笑道:“生命是场悲伤的旅行,所以我们必要在旅行中寻求欢乐。不像飞蛾扑火般愚蠢,不像傻瓜一样自持着聪明。” “我不会从你那儿得到什么,”苏亚斯道,“你也不会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因为我们都忠于了自我。愚笨者在糊涂的寻求着真相,而智慧者在聪明的过着生活。” 两个老人相互笑起,像两个孩子一样。 “还没问起你的名字。”苏亚斯道。 迪里奥想了一下,道:“我叫费峥,是石城来的商人。” “认识你很好。”苏亚斯道:“我对城外面的事不太留心,希望下次见面不像这次一样行色匆匆,我看到你的伙伴在向你招手了,那边过来的两人应该是你的朋友。” 迪里奥向后看去,见到马尔卡正在向他招手,而马里斯和亚赛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迪里奥起身道:“再见,朋友。” “朋友,再见。”苏亚斯说完又低下头在看那一窝蚂蚁。 迪里奥走过去,轻声问亚赛和马里斯道:“你们俩个怎么这么长时间?” 马里斯用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笑起道:“还不是您要把亚赛打扮成这个样子,守门的士兵非要看他面纱下的真容,如果不是我的脸先是吓到他们,我又给他们一人一枚银币,现在我们也过不来呢。” “不光这样。”亚赛道:“马里斯知道铁城伯爵的女儿要嫁给全国有名的骑士,他非要拉我到伯爵府邸去,我好不容易阻止了他。” “这个传闻都有三年了。”迪里奥道:“三年前我听说铁城伯爵刚满十八岁的女儿身染怪病,一病不起。伯爵找遍了全国的名医也不见效。后来找来了一个女巫,那个女巫给他的女儿吃了一种药后施法,他的女儿便像死亡一样沉睡了。接着女巫在冰室用大量的冰块做成了床,将他女儿放了进去。然后她告诉伯爵,将来会有一名全国闻名的骑士来亲吻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也将荣誉的成为这名骑士的新娘。我还听说他的女儿美貌非常,来亲吻她的骑士也很多,怎么,这都三年了。她还没有醒吗?” “没有醒。”马里斯道:“我也是无意间听门口的士兵聊天时说的,我还听说伯爵将亲吻她女儿的那些骑士都砍了头。以往在赛马尔城我总是很忙,没时间过来,但我觉得这份爱情是为我准备的。您知道,迪里奥师傅,我就是全国有名的骑士,您也知道,我早已到了成婚的年龄。” “我还知道你胆大包天。”迪里奥道:“我们现在什么身份?把亚赛交给你真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我的老天啊,这个时候你竟然想起你没有成婚来了。” “我对您的易容术非常有信心。”马里斯道:“我相信别说伯爵没见过我,就是我妈妈现在还依然在世,她和我走个对面,她也认不出我。” “如果不是我这把老骨头打不过你,我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迪里奥道:“以后再有这种分散的机会,你和我一组,马尔卡和亚赛一组。” 马里斯和马尔卡相互看了一眼,马里斯撇了撇嘴,马尔卡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接着迪里奥又道:“我和马尔卡把该买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一会儿只要你们再买两匹马就行了。现在已经傍晚,我们去铁城的斗兽场看看,然后等到晚上出城。虽然今天马里斯表现不佳,但也终究没有给我惹出什么大祸,所以答应你们的我必然办到。” 每周二c四c六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打铁的铁匠 迪里奥一行四人来到铁城的斗兽场,入口处几个醉醺醺的士兵正边往里进边吆喝。迪里奥将马匹带到旁边的马坊处拴好,和亚赛他们一起挤到了门口。 “麻烦你,四个人。”迪里奥拿出一枚银币递给了守卫,又分别指了指身边的三个人,守卫看了看他们,挥了挥手。 迪里奥几人进入斗兽场的大门,然后走上了台梯,亚赛站在上层向下看去,只见斗兽场中间是个大圆形的空土地,地上黄土飞扬,里面正奔跑着一头强壮而暴怒的狮子,那只狮子就如同一个被囚禁的重犯,它正边不知所措的奔跑边看四周用巨型石头围成的墙壁。 “快找座位坐下。”迪里奥道:“我可不想站着看完这场斗争。” 迪里奥走到石凳旁坐下,他旁边坐下了亚赛,亚赛旁是马里斯,马里斯旁坐下了马尔卡。亚赛向周围看去,只见整个圆形斗兽场上一层层如同台阶一样的石凳上已经快要座无虚席,许多各种服饰的男女老少或坐或站,吵杂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地神情。 亚赛看到底下巨型石壁上镶着个黑乎乎的铁栅栏牢门,他低声问道:“迪里奥老师,那是什么?” “那是狮子,黑熊,或者老虎豹子出入的铁门。但一会儿那里将走出一个人来。”迪里奥道。 “幸好在开始之前赶上了,真是太好了。”一个男人快活的吆喝一声挨着马尔卡坐下,接着他看了看马尔卡道:“兄弟,你是从铁城来的吧。” “是的,我是铁城的生意人。”马尔卡看他一眼,回话道。 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站起看看下面,接着他手舞足蹈的道:“今天肯定是斗狮子了,太好了,太好了。昨天斗得是黑熊,不太过瘾,那挨个上来的三人太弱了,一上来就被厚实的熊掌把脑袋打的稀烂。前天斗的是一只银背大猩猩,有一个人跑了半天,最后还是被猩猩撕碎了。当时激昂欢呼和女人害怕的叫声都能传到天上,兄弟,你有没有看前天那一场?”他问马尔卡道。 这时一个戴着衣袍帽的青年走来问这个中年男人道:“麻烦问一下,你旁边有人坐吗?” “没有没有。”中年男人摇摇手道:“你挨着我坐吧,你也喜欢看斗兽?” 那个青年点头坐下。 “嘿嘿,斗兽很好,能够点燃无聊生活中的激情。”他又问马尔卡道:“前天那一场太棒了,兄弟,你有没有看?” “没有,”马尔卡摇头,“我们今天才到铁城。” 中年男人往左边看看道:“那边坐着的那个是和你一起来的吧?你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们是石城的铁匠,来这里买些好铁。”马尔卡道。 “我也是个生意人。”中年男人笑道:“可是是个奔波的生意人,我也是才来铁城没多久。本来我想在费斯城定居,但想了想还是来到了铁城,不为别的,就光这里的斗兽场就让我迈不动脚步,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求个安稳了,你们炼铁和打造东西的技术怎么样?要是能超过铁城的铁匠我可以和你们合作啊。从你们哪儿进些东西在这里卖,我奔波了许多年手里还存了一些钱,哦——太好了,开始了,第一个人从那个门里出来了。” 马尔卡向斗兽场中间看去,只见那个铁栅栏门开了,一个光着上身,拿着条短粗木棒的精壮男人走了出来。全场一片欢呼,人们疯了般的站起呐喊道:“打死它,打死那头狮子。”“狮子,去啊,咬死那个人。” 狮子看到那个男人,一声怒吼如同天上的惊雷。它冲那个男人奔去,男人木棒直指狮子,狮子上前一个猛扑,男人忙向旁边闪去,手中的木棒重重的打在了狮子头上。狮子吃痛,左爪却迅速的在男人的前胸一扫而过,顿时男人胸前的血喷了出来,他慌忙退了一步。 “这家伙运气不坏。”那个中年男人对马尔卡道:“这一下要扫到腹部上,他肠子非流出来不可。” 血的气味让狮子更加残暴,它接着又扑一下,男人脚步踉跄的躲,却没躲过狮子的右爪,被狮子按倒在地。 “完了。”那个中年男人道。 狮子两个前爪按住那个男人的手臂,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半个头颅,男人凄惨的叫了一声,场中有的女人已在捂眼惊呼,有的男人在大声喊叫。 “完了,”那个中年男人摇摇头道:“太快了,这只狮子太强壮,没有任何悬念,除了流血,下面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他旁边依然带着衣袍帽的青年问他道:“怎么了?不是还有两个人要出场吗?” “是还有两个人。”中年男人回他道,“每次是三个人挨个出场,可是在出场前在石屋里他们就已经先分出了强弱。最强的人可以先挑选木棒或者石块,这个男人应该是三个人中最强壮的了。下面出场的应该是一个比一个弱。” 场中狮子咬碎了那个男人的身子。亚赛扭着头对迪里奥道:“老师,我看不下去了。这,这也太残酷了。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斗兽?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能是奴隶,也可能为了丰厚的赏金。他们有的没有选择,生活的压力或者自由的希望促使他们不得不放手一搏。”迪里奥道。 “这种斗兽应该禁止。”亚赛沉默一下道。 “只有国王有这样的权力。”迪里奥道:“除了税收,你看见场中兴奋莫名的人了吗?这是条漫长的路,但只有国王才有制定的权力。” 场中的狮子仰头吼叫,场上的人们也在呐喊。铁栅栏门再次打开,又一个男人走出,狮子看到了他,他也盯着狮子。狮子向他走来,他用力扔出怀中的一块石块打中狮子,并且大吼起来。 狮子停下步,又向前走来。 男人又扔了一块石头,却背靠着墙侧退着。 中年男人嘿笑出声道:“这个人不知是聪明还是愚蠢,他是想吓唬狮子,可是这样同样会激怒狮子啊,我看你石块扔完了怎么办!” 狮子奔跑起来,那个男人也围着墙奔跑起来,他怀中的石块落了一地,他根本没时间扭头冲狮子扔石块,只是逃命似得奔跑。 “你是我见过跑的最快的。”中年男人笑道:“要是碰到大猩猩还好吧,可是你背后是狮子啊,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时间。我打赌,不到一分钟时间,你必被赶上。” 果然,根本没有一会儿,狮子便从背后把那个男人扑倒。男人趴在地上大叫出声。 “漂亮。”中年男人和场中的人一起振臂高呼,“我就说嘛,你连一分钟也坚持不了,你个愚蠢的人,流血吧。”他坐了下来。 他旁边的青年道:“您知道的可真多啊!” “当然。”中年男人得意的看着他道:“可以说见多识广。” “那么罗里斯有没有告诫您远走高飞。”那个青年道。 中年男人惊愕的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刚刚在你的座位上有一枚毒针,它会慢慢刺激到你的神经,让你全身麻木。你现在应该已经说不出话了,我本想给您讲一段我和我尊重的人的往事,可是时间紧迫,老板,再过一会儿,你便会喷血而死,而场中的人都会以为你是太过兴奋,以至心脏爆裂了。我只能说跟踪您太不易了,”那个青年用只有老板听到的声音说,接着他偷偷用手把老板的头转到了前方:“看吧,这是你最后一次看斗兽了,你可以想想你最后和罗里斯说话的那天夜里,你也可以什么也不想。” 青年起身下了台梯,走出了斗兽场。 场中的铁栅栏门再次打开,这次走出一个个子不高,其貌不扬,矮壮结实的男人。 “这是最后一个人了。”迪里奥道,“等他一死,整个斗兽就结束了。” 亚赛不忍道:“他出来连个武器都没有,他就不该出来。” 场中再次欢呼起来。这种欢呼惊动了狮子,它扭头看到那个人,向那个人奔去。 “这个人应该等狮子吃饱。”马尔卡道:“那样狮子的攻击会弱一些。” 狮子向那人扑去,那人后跳一步,双手却抓住了狮子头上的皮毛。“啊——”他大叫一声,竟然将狮子的头按在了地上。 场上的人呆了,马尔卡站起了身,他看到狮子竟抬不起头来,它的两条前爪不停的在地上扒拉,它的后腿向后蹬着,将地上的黄土蹬起。场上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听到了狮子的低吼,狮子一寸寸前进着,而那个人却一寸寸退着,他直到退到墙边,右脚抵住了墙。 狮子与他僵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虽然那人强咬着牙,手臂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但是狮子的头却根本抬不起来。 “你能不能做到?”马尔卡边看边吃惊的问身旁的马里斯道。 马里斯摇头,“你要给我一柄长剑我还有获胜的可能,赤手空拳我只可能死在狮口。” 奇迹的一幕出现了,那人微蹲下身,“啊——”的大喝一声竟然将狮身侧翻摔到在地上。 此时马尔卡身旁那个中年男人口中的血流了出来,可是没人注意到他。 狮子被摔倒,却也脱离了那个男人的手,它刚想翻身而起,那男人的右脚却重重地踢在了它的头上。狮子迅速站起,摇晃两下后趴在地上。那人的拳头尽数的落在了狮头,狮子口鼻冒血,直到再也不动,那人才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土地上。 很长时间整个斗兽场没有任何动静,突然所有人都站起爆发了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这声音响彻天空,而马尔卡旁那个中年男人口喷鲜血歪倒在了地上。 迪里奥站起身,对身边的亚赛道:“有人心脏受不住倒地了,我们先走,一会儿我回来问问这个斗兽人的情况,不论他需要什么,但我们需要他。” 四人穿过疯狂吵杂的人群来到斗兽场外,迪里奥对他们道:“你们先到马坊处牵马,我去打听一下那人的情况。” “师傅,您要小心。”马里斯道。 “没关系,打听消息是件安全的事。”迪里奥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银币,“只要有这个,没人会问你从哪里来。” 迪里奥转身回到斗兽场,亚赛三人来到马坊。马坊处的小厮牵出他们的马来,兴奋地对他们道:“怎么样?今天的斗兽精彩吧。可惜我没有去看,但我已经听说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马尔卡道:“真是太精彩了!真让人拍案叫绝,我真是没想到最后那个人会打死那只狮子。他一定是个天神,估计没人知道他是谁,他从哪儿来!” “他从铁城来,”小厮撇嘴道,“什么天神,铁城卑贱的人都认识他,我也认识他,他也是一个卑贱的人。” 马尔卡道:“你真是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会认识他。”他摆摆手。 小厮瞪大眼睛,竹筒倒豆子似得道:“他是个卑贱的铁匠的儿子,他的母亲当年因为和别人私通被乱石打死,他的父亲成日里喝酒赌钱又欠了一屁股债,他家的铁匠铺早已是他一个人在打铁。他今年刚二十一岁,除了打铁他什么也不会,只不过他力气很大。他虽比我大几岁,但我从小就和他认识。他这次参加斗兽也只不过是为了还清他父亲欠下的赌债。昨晚我们还一起说话呢,我告诉他他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马尔卡牵着马边走边道:“我不信,他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人。” “你如果不相信我,”小厮气冲冲的对他背部嚷道:“你可以去城南处贫民的聚集地问,那里最破的一个铁匠铺就是他家的。那时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马尔卡一行人牵着马来到斗兽场外,人们陆续的从里出来。过了许久,迪里奥出来了,他得意的对马尔卡三人道:“知道他的消息了。” 马尔卡接道:“是不是城南处贫民聚集地,一个最破的铁匠铺。师傅,您打听消息花了多少钱?” 迪里奥睁大眼道:“一个银币。” “冤枉钱。”马尔卡道。 “我还知道很多消息。”迪里奥忙道。 “酒鬼的父亲,被乱石打死的母亲,一个卑贱出身,二十一岁的大力打铁匠。”马里斯笑道。 迪里奥一言不发,过会儿冒出一句:“生活对贫穷男人与无助女人总是格外的残酷。” 几个人看着他笑起来。 “你们总挑战我的智慧。”迪里奥又道:“虽说勇气可嘉,可终是以下犯上,所以我要当面给你们惩罚。你们到城外我们来时的那个树林处等我,如果明早太阳升起我还没有过去,你们便继续向瓦斯瓦特城行进,到那里的铁门金行把这个交给行主。”迪里奥从怀中拿出一块金黄丝绸递给马尔卡道:“告诉他是迪里奥让你们来的。” 马里斯刚想说话,迪里奥又道:“这个铁匠值得我单独去一趟,我已经决定了。” 马尔卡接过那块金黄丝绸道:“迪里奥师傅,您告知我的我必能完成,可我想知道的是,您准备用什么方式说服那个陌生又贫穷的铁匠和我们一起走呢?” “看情况,”迪里奥道:“如果我认为他值得信任,那么我便会实话实说,如果我觉得他不可信任,那么我便会留下一些钱什么也不说。但我不能保证我的判断没有问题,不过有时候,我也喜欢赌上一把。” “迪里奥老师。”亚赛担心的往前探了一步,迪里奥却微笑的看着他道:“公爵没有怪你,就如同此刻我的决定。行为是思想的最终体现,决定权在于自我,所以我们不可能去怪任何一个人。公爵与我都希望你能当个慈善的王者,亚赛,当然你的决定权也在于你。可是毕竟我们要回家,我们的骑士也要回家,我们的家不在山林,不在他乡,我们的家有名字,它叫赛马尔城堡。我们不是复仇,我们只是回到生养我们的地方。我不记得它战乱那晚的样子,但我永远记得它的酒馆与里面热情的和我打招呼的任何一个人,虽然我现在老了,但我永远记得我的出生地,那是一个贫困的地方,对的,我也是从卑贱中来的,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给别人捣乱,直到一天我经历了一场恐惧,哎呀。”迪里奥摇摇头道:“怎么说起这个了,像是要交代后事一样。亚赛,出城后你便可以掀起你面上的黑纱了,如果在林中等我等的无聊,那么你便看看赛马尔城堡的方向,你虽不在那里出生,但你的母亲却在那里成长,你的人民也在那里盼望。” “迪里奥老师,我会的。”亚赛腔调带丝哽咽道:“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愿意掀起我面上的黑纱,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愿意为回家出一份力量。” 迪里奥点点头。 “如果出了什么事,迪里奥师傅。”马里斯道:“我一定让那个铁匠无比悔恨他的决定。我不是狮子,但我会比狮子更让他恐怖。” “哈哈。”迪里奥笑道:“我真心喜欢你这个样子,马里斯。答应我,等你们把大事都解决了,你一定要抽空把这件小事做了。现在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先到林间等待日出,我也要去办我该办的事了。” 黑夜无比漫长,猫头鹰“咕咕”的叫。亚赛三人在林间默默地等待着,半夜时分,他们听到了远处疾驰的马蹄声。 “有危险。”马尔卡抽出剑来和马里斯亚赛一起躲在树后,“迪里奥师傅不会选择在半夜出城。”他说。 马蹄声先到他们附近的路上,转而入了树林,马尔卡向外偷望,见到迪里奥与一个人共乘在马上。 “迪里奥师傅。”他们三人走出树后。 迪里奥与那人一起下了马,迪里奥对他们三人道:“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铁城的铁匠,二十一岁的奎力特。” “你们好。”奎力特微低着头,带着些没见过世面的内向和他们打招呼道。 “我真想和你比比力气。”马里斯热情的伸出手去,“但你可不要把我的手握的太疼。” 奎力特敦厚的笑,然后冲他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每周二c四c六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都城的风笛 “我有时真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陛下,”在都城的小型会议室,情报大臣欢快的对亚索道:“可是它又那么的真实。这个梦虽是从严冬开始,但我还没来得及在冰冷中恐惧,春风便瞬间融化了冰雪,温暖的光也照耀了我的全身。是上天把您送到了我们的身边,是慈悲的命运让您接手了国王的旗帜。” “我今天刚刚回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亚索道:“在回来的路上我听说犹伦之地在我们西边起兵了,你现在该告诉我些有用的情报,而不是一见我便先大唱赞歌。” 情报大臣笑道:“陛下,您不在城中的这三个月间确实发生了许多事,但唯独这件事是最小,也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因为从以往历史所看,我们国家每一次更换国王他们都要起一次兵,我们与他们为邻为友,但他们却总如一只喂不熟的狗,不论你给它什么,有机会它就想反咬你一口。可是每次他们也没成功过。”接着情报大臣又笑眯眯的道:“而且陛下,我不是大唱赞歌,我只是说出了实话,心里话,您这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下了赛马尔城堡,王名震天下,我相信犹伦之地听到您归来的消息就会马上偃旗息鼓,收兵回城了。” 亚索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下,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得不多加留意,战争可不是儿戏。” “是的,陛下,我也是这么想的。”情报大臣道:“所以我也早已加派探子去了西边我们的城镇,据我现在所知道的消息,他们起兵快一个月了,如今连一座城镇也没攻下来呢。您知道,他们的蛮兵虽然身骑大象,看似高大,但他们却奇缺智慧,很是愚蠢。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建议让内政大臣筹集粮草运往前线,以备不时之需。” “嗯!可以。”亚索道:“一会儿我找内政大臣谈谈,你还有什么事要禀报?” 情报大臣眨眼道:“有三件事比较奇怪,陛下。“ “什么事?”亚索问道。 “我上个月得到一个消息。”情报大臣道:“南面的一个渔夫声称在黑夜的大海上见到了一条骑着海豚的美人鱼!” “什么?”亚索饶有兴致的疑问道:“美人鱼?” “是的,陛下。”情报大臣点头道:“据他说他那天是在上午出的海,下午却突然遭遇了暴风雨,等到晚上风雨停时,他已经不知自己在大海的哪边。就在他准备在船的甲板上休息一夜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段奇怪的歌声。当时四周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船上只有他一人,他大起胆子拿起鱼叉向周围看去,看到离他船不远的地方一只美人鱼正趴在一只海豚身上在冲他的船唱歌!” “是吗?”亚索皱眉笑道:“怎么像我小时候听的故事,那只人鱼唱什么?” “他没有听清,他说他只是感到害怕。”情报大臣摇头道:“他说他吆喝了几句,那只人鱼依然没有停止歌声,并且开始向他的船缓缓游来,他忙扔出了手中的鱼叉,那只人鱼和海豚一起沉入了大海,再也没有出现。” 亚索沉思着没有说话。 “我也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情报大臣又道:“所以我还特意派人去暗暗调查了这个渔夫的出身与人品。他是一个贫困的鳏夫,年纪也不小了,但他周边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他是个老实人。” 亚索又想了一会儿道:“我不太能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人鱼的事情我也听父王讲起过,父王说是在瓦斯瓦特城中有一只人鱼,但据我父王所说他也是听他的父王讲起的,这件事在全国都有流传,但谁都知道瓦斯瓦特城是个神秘的国度,我没听任何人说去过那个国度,也没听任何人说知道它在大海的哪里。对了,你不是在海盗中安插的有我们的耳目?你可以送信给他们,让他们注意一下有没有海盗知道瓦斯瓦特城的下落,有没有海盗知道人鱼的消息。” “这是第二件奇怪的事。”情报大臣道,“去年我才向海上最大的海盗处陆陆续续安插了几名耳目用以打探消息,因为他们离我们最近,我也想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对我们国家不利的举动。可中途我只收回来一个人的情报,他只说他们的船长是个疯子。我本想再等一段时间,等他们都在海盗处都安稳好了再传送情报,可几天前我下面的人告诉我,我们在海盗中所有耳目突然间联系不上了,而那帮海盗也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在我们的海边出现过。” “真是奇怪,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海盗转变了航向?”亚索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不论怎么样,对陛下来说这都是两件天大的好事。”情报大臣道,“陛下一登基,便有渔民看到了美人鱼。传说中男性人鱼的歌声可是能够治病的,而吃了美人鱼的肉更是能够让人永保青春。无风不起浪,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我想这一定是上天对陛下与我们人民的恩宠,上天一定是愿意让陛下一直当我们的国王,所以才在这个时候让美人鱼现身。” 亚索没有接这句话,却显出欣喜的神情低问道:“可是海盗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情报大臣道:“但他们消失了最好,这样便不会有人再在我们海边骚扰了。” “把这两个消息传出去,并且传令下去。”亚索道:“谁能抓到活着的男性人鱼,赏赐金币两万,银币两万。谁能带来死去的美人鱼,赐侯爵,赏城封地,子孙世袭。我倒要看看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种稀罕物。” “遵命陛下。”情报大臣道,“可还有一个不大好,也有些奇怪的消息。” “什么消息?” “这个消息是关于您的三王弟亚伦的。”情报大臣道。 亚索坐直身子,简短的道:“说。” “十几天前我们的人接到外面士兵的消息,有农民在城外不远的树林中挖出了一具不大的尸骸,尸骸已无法辨认身份,而在尸骸的不远处还埋有大量的金银。“ “你怀疑那具尸骸是我的亚伦王弟吗?”亚索低声急迫的问道。 “我不敢那样想,”情报大臣道,“但那包金银中却有个这东西。”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黄金吊坠递给亚索,亚索接过,看到那个黄金吊坠上刻画的是一个女子的头像,而下面刻着贝丽苏亚几个字。 亚索盯着吊坠呆了一会儿,他低头叹口气,将黄金吊坠装进自己的衣袋。 “这件事还没有处理。”情报大臣道,“我也不敢私自处理。我只是下令让所有人封锁消息,连士兵,探子还有发现的那个农民都不例外,然后把金银与那具尸骸都又原封不动的埋在那里,十几天来我日夜派人在那个树林处偷偷看守。现在我等候国王陛下您的命令。” “你做得很好。”亚索缓慢的点头道,“我现在命令你加派人手,日夜守望,如果发现有人去挖那些金银,不问缘由,无需审判,不论是谁,直处死刑。” “遵命陛下。”情报大臣道。 “还有,”亚索接道:“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如果有人向你打听我王弟亚伦的消息,就告诉他,全国正在不惜余力的寻找。如有必要也可以告诉他,有人好像在哪儿见过我王弟亚伦出现过,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是吧?情报大臣!” “当然。”情报大臣行礼道:“那具尸骸本就无法辨认,也无法确定就一定会是亚伦王弟,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死。” “他不会死。”亚索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道:“因为他从没存在过。” 会议室中沉默一会儿,亚索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报吗?” “没有陛下。”情报大臣道。 “你先出去吧,去把内政大臣叫来。”亚索摆手道。 情报大臣走出会议室,他来到前殿,见到内政大臣正一个人在那儿站着。 “陛下在叫您呢。”情报大臣笑眯眯的道,“大人。” “在叫我?”内政大臣道:“如果你不在后面加上大人两个字,这多像是在叫一只狗。” “哎呀,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情报大臣惊讶道:“我们是这个国家的栋梁,国王就如同是屋顶,也要有我们撑着,才不会掉下来砸到下面避雨的人群。” “你这个比喻太好了。”内政大臣道:“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像一只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跟着主人跑的狗,你也是,不——“他摇摇头,“你是什么都知道,还愿意跟着跑的狗——不对,我们是栋梁,可我们的材质有问题,因为不是直直的木头,所以容易跟着屋顶晃动。我敢打赌,你一定没有如实禀报犹伦之地已经连占我们西方两座城镇的事实。” 情报大臣又一次惊讶道:“什么时候占的?我怎么还没有接到消息?” “昨天晚上。”内政大臣道,“你这个情报大臣可真是失职,我的消息都比你早一个夜晚,你这个位置应该让我来干。” 情报大臣低眉笑道:“大人,您一定不会低头,自降身价看上我这个职位的。陆军统帅阵亡,国王陛下明日一定会按国礼为他安葬,他的职位现在倒是空缺,我觉得您可以身兼两职,正好国家现在也需要文武全才的奇人异士来为国分忧。” 内政大臣冷笑道:“不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讲道理,这以往的话说的真是太好了,你永远讲不过他们,你看到他们的行为就是他们的道理。” “我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情报大臣无辜的道:“我讲的都是实话,心里话,我是真的还没有得到丢失两座城镇的消息。您给我说话好像带着气,大人,但我还是像以往那样尊重您。可能您觉得我当时不该全力主张国王陛下对赛马尔城堡发动征战,可那是陛下应该做也愿意做的事情,而我又是个小人物,自知人微言轻,况且那时连您也没有阻拦啊,如果我没有记错,您当时还对陆军统帅说没谁会让他饿着肚子回来。这不能丢了两座城镇您就怪在我的头上啊,您知道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 “我之所以带着气和你说话,”内政大臣道:“是因为我想寻找战友,可你却想让我更加生气,所以我的气也消失了。” “我们本就是战友,大人。”情报大臣道:“您消了气可真是太好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去吧,国王在叫您呢,大人。” “感谢您的传信,大人。”内政大臣点头,然后向小会议室走去,他推开门,见到亚索正坐在桌后看着他。 内政大臣走过去行礼,亚索将桌上的一卷金黄绸布递给他道:“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们这次进攻赛马尔城堡全部所得。” 内政大臣打开绸布,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黄金,白银,马匹,粮食等等详细的数量。 “你拿回去算吧。”亚索道:“回来告诉我,这次出征我们是赚了还是赔了。” 内政大臣没有接话,却死盯着那些数字看,过了一会儿他摇头道:“不对啊,陛下,这不该是我们全部所得。” “哦?”亚索提起兴趣,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得的比这些更多?” 内政大臣点头道:“初步估计,我们这次的出征消耗,比我们这次战争所得多了一万七千金币左右,这里面还没有加上死伤士兵家属抚恤金,因为死伤士兵统计的数字我还没有见到。而我们出征的马匹折损数量我也没有见到,但即便是全部马匹都死亡了,我们所得马匹数量也多了一千匹,所得粮食数量也高于我们出征所用的粮食数量,在这两点上我们是赚了。可是,一个城也不该只有这么少的马匹和粮食啊?特别是赛马尔城。” 亚索咬牙切齿道:“城中有不少骑兵冲杀了出去,没有冲杀出去的骑兵很多都在杀自己的马,还有些粮仓被那里的平民烧毁。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不止如此,陛下。”内政大臣道:“黄金与白银的数量都不对,根本不可能这么少。我刚刚已经将所得的马匹和粮食换算成了黄金。可是加在一起还不如我们这次出征的费用。” “我也觉得奇怪,”亚索道:“要不就是赛马尔城根本不像传说的那样富裕,要不就是他们将黄金提前隐秘在了什么地方。我这次回来在那里留守了一万人,贝格先代理了那里的城主。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对他传令?如果没人汇报黄金隐秘地的下落,我们就对那个地方屠城?” “不可,陛下。”内务大臣道:“黄金隐秘地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赛马尔城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黄金,我们至少还得到了那里许多平民。我们西方的两座城镇刚被犹伦之地攻陷,如果赛马尔城发生动乱再保不住——” “你说什么?”亚索吃惊道:“犹伦之地攻陷了我们两座城镇?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我得到的消息。”内务大臣道。 亚索沉默一会儿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遵命陛下。”内务大臣走出了会议室。 亚索在会议室呆坐一会儿,然后起身,他走到贝丽苏亚寝宫外的长廊,听到一段悠扬悲伤的风笛声。 亚索缓步走到贝丽索亚的寝宫外,直听到这段风笛声结束,他才推开门,看到贝丽苏亚正坐在窗户边,她穿着平常的衣服,手中拿着桑尔夏特有的长长的风笛。 “陛下,”贝丽苏亚看到亚索忙放下风笛起身行礼,窗外许多各式各样的鸟都张开翅膀飞走了。 “陛下,”贝丽苏亚略带抱歉道:“在这里坐着实在无趣,所以我总会把一些面包屑放在窗外——您怎么没让人通报一声?” “你好久没有吹奏曲子了。”亚索微笑道:“是你的曲子召唤到了我。” 贝丽苏亚道:“这是我们桑尔夏城每年春夏交接季都要在林中吹奏的曲子。以往这个时候很多平民与士兵都会聚集在森林深处同奏这首《风神吾心》,曲子中的间断是我们所有人向风神的祈祷与呐喊,,陛下,您要听它的词吗?” 亚索点头。 “爱我所爱,恨我所恨。”贝丽苏亚轻声道:“这瞬息万变的风啊,倾听我永恒如一的心啊。我的心如这沙沙作响的树叶,我的心如这涓涓而过的溪流,我的心如翩然而起的飞鸟,我的心如风抚而过的百木。我的心终有天将如尘如土,我的心终有天将如雾如露,我的心终有天将无知无识,我的心终有天将百年孤独。爱我的人啊,终泪眼如注,恨我的人啊,终不肯回目——陛下,您怎么落泪了?”贝丽苏亚惊讶道。 “贝丽苏亚。”亚索道:“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泪眼如注。” “您不当这样。”贝丽苏亚道:“陛下,您今日早上回城,我在这里都听到了城中万民的欢呼与祝贺,您应当高兴。陛下,当前些天我听说您身冒奇险,不顾生死的时候,我的心都跟着您的安危颤抖着,是我的曲子无意中打扰了您的心。亚索,答应我。”贝丽苏亚的目光含着柔情关心,又带有一丝不舍,就如同母亲在对待心爱而顽皮的孩子,“不要再去冒这样的险,不要再让贝丽苏亚这么苦苦不安的等待!” 每周二、四、六更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叹息的森林 “这可真是个巨大的森林。”迪里奥道:“以往春夏交接时我们赛马尔城总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可是这里却这么的宁静,穿梭在这里我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啧——”他啧着嘴,享受似的道:“树叶遮挡着光线,满目的郁郁葱葱,周围除了鸟叫声什么杂声也没有,我可真是喜欢——” “迪里奥师傅别动,”马里斯忽然带着惊恐大叫道:“您的脚边有一条毒蛇。” “哎呀——”迪里奥向后跳起,却听到马里斯几人哈哈的大笑声。 迪里奥脚落地便身子一歪,他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咧着嘴道:“马里斯,你是不是觉得欺骗一个老者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刚刚让你一吓,我扭伤了右脚。” 几个人忙停下脚步,马里斯瞪直了眼睛。 “我走不成路了。”迪里奥脸色阴沉下来。 “那,那怎么办?”马里斯结巴的道:“要不然让奎力特背着您吧。” “我来。”奎力特蹲在迪里奥的身边,要把他背在背上。 “算了吧,”迪里奥摆手道:“奎力特是有力气,但干嘛非要让老实人倒霉?这件事又不是他挑起的。哎——我们连着走了四天,可林中的路却是越来越难行了,马匹又被我们留在了森林之外,我的右脚现在是越来越疼,它可能一个月都不能接触地面了。该怎么办?又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大家都停步不前。算了,马里斯,你们不用管我了,你们接着走吧,就让我这个老者死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吧。” 马里斯蹲下把迪里奥背在背上,他埋怨道:“迪里奥师傅,我刚刚说让您别动。” “不是你的言语,”迪里奥道:“我根本没听清你说什么,是你的态度先让我恐惧了。小心你脚下的树根和藤条,可别摔倒了。不过话说回来,马里斯,你的背部可真厚实啊!”他拍了拍马里斯的背,就像拍拍马屁股一样道:“这可比坐在马背上舒服多了!” “迪里奥师傅,”马尔卡用怀疑的口气道:“我怎么觉得您是装的?” 迪里奥无辜的皱眉道:“马尔卡,你总不会要脱下我的鞋袜,非看看我发肿的脚才肯相信我的话吧。厚道一点吧,马尔卡——人为什么要追寻智慧?智慧又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它除了能帮我们避开陷阱,保证我们生存,能帮我们获取猎物以外难道就没有别的用处了?”他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这就如同知道和得道,聪明和智慧。一个人聪明很简单,但得到智慧很难,他听说知道一些道理很简单,而得到一些道理很难,怀疑别人很简单,而厚道一点很难一样。” 林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 几个人都停下脚步。 “什么声音?”马尔卡边侧耳听边道。 “就如同巨人在叹气,又如同巨兽在喘息。”亚赛道。 奎力特不明所以,却无惧的从后腰抽出自己的战斧。 这声音持续的时间很长,直到周边的树枝都在跟着摆动。迪里奥听了一会儿笑道:“奎力特,把你手中的战斧收起来吧。这是风穿过这里的林木时不得不发出的声音,你们看看周围的鸟儿,并没有惊乱——大自然真是巧夺天工,这是风的声音。” 奎力特收起武器,几个人继续前行,马里斯忽然有兴致的问道:“对了,迪里奥师傅,在铁城您说您小时候经历了一场恐惧?” “这其实是一件小事,”迪里奥道,“这事要从我的出生地讲起。马里斯,我说出来你们可能想象不到,但奎力特一听便深有体会,好的生活大体相似,贫穷的生活相差无几。从我记事起我就不知道我的父亲在哪里,我只记得我的母亲,她是一个洗衣女工。我和母亲住的是茅草和几块木板搭成的家,那木板你连做棺木都不会用——只因为它太薄,可我的周围也都是这样的家。奎力特住的地方叫贫民的聚集地,我住的地方呢?它倒有个好听的名字,它叫辟火巷。在夏天我们那里是臭气熏天,到冬天又冷的吓人。而更糟糕的是它一碰上下雨便漏雨,一遇见刮风便钻风。你们小时可能有马狗为友,而我小时只有老鼠蟑螂为伴。我的母亲一年四季都在为别人洗衣。而冬天富裕的太太们如果想喝鱼汤,我母亲也会卷起衣袍的下摆站在结着薄冰的河水中摸鱼,我亲眼看着她的身子冷得发抖,一双手也冻得通红的拿回一些钱来。母亲直到被病痛击倒也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你们可能以为我的母亲是个伟大的人,也总有人将贫穷的生活描述的过于美好。但从我的经历所看,描述这些的不是没有经历过贫穷的富人,便是一厢情愿的穷人。你们知道那天奎力特是怎么跟我出来的吗?奎力特,我能说吗?” “可以的。”奎力特想也没想道。 “奎力特是个老实人,贫困并未改变它的本质——和他在屋外说了几句话我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真实的告诉了他一切,我们的身份,我们准备做的事情,我们需要他,希望他能和我们一起走,他有天生的好力气,而他这种力气不该一辈子浪费在这打铁铺内。奎力特同意了,可是他的父亲不同意。当我和奎力特站在他父亲面前的时候,他父亲正喝的酩酊大醉。‘我有一个好儿子。’他说,‘我所有的朋友都告诉我我有一个好儿子,你这种力气不该一辈子浪费在打铁铺内,奎力特。’他醉醺醺的拍了拍奎力特的肩膀,‘你今天赢得钱已经让我还完了赌债,我们将有新的开始,我们再也不会过这种贫贱无趣的生活,我们将和所有有身份有地位的达官贵人一样,好儿子,你一定是继承了我优秀的基因才让你今天打死了狮子。你就是斗兽场上的王者,明天的斗兽会更有看头,赌博的赌徒会因为你的出现而再次情绪高涨,明天赌博的桌上会堆满大量的金银,好儿子,看在父亲不容易把你拉扯大的份上把它们都赢回来。’而当奎力特告诉他父亲不会再参加斗兽而要和我一起远行时,他父亲才问道我是谁。” 迪里奥咳嗽一下道:“我说我是个商人。他父亲乜斜着眼睛问我能给他多少钱让他同意他的儿子跟我走,我问他要多少钱。他摇头晃脑的想了一会儿,冲我说出了一个你们都不敢相信的数字。我如实告诉他我没有那么多钱,他又问我能出多少钱?这时奎力特告诉他父亲他是自愿跟我走的,所以我不用出什么钱。他父亲便气急败坏的冲他叫嚷道,‘闭嘴,我把你生出来养大,给你吃穿,怎么?你现在长大了就想什么也不回报便离我而去吗?这世上就是一只狗也知道报恩。’‘我已经报过恩了,’奎力特道,‘所以我今天才会不顾性命的参加斗兽,拿来的钱让您还完了赌债。’奎力特的话让他的父亲恼羞成怒,他把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重重的打了奎力特一个耳光。” 迪里奥叹口气,又道:“我对他父亲说你是生养了奎力特,但他不是狗,他是一个人。他虽然是你的好儿子,但你也不能忽略他是一个人的事实。‘我有自己的想法,父亲。’奎力特接着对他父亲道,‘虽然您从来没有问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您,但我有我的想法。可能在您的眼里我是个不太说话,只知道闷头打铁的人,那是因为您从来没真正的和我说过话,在我的记忆里您也一直都是醉醺醺的从来没有清醒过的样子。可是,我有我的想法,我自愿跟着这位老者走,父亲,一直以来我没有反抗过您的话,但这次我要自己决定我的道路。” “‘巫师,巫师。’他父亲突然瞪着发红的眼睛恐惧的冲我叫道。”迪里奥道:“‘我听我朋友们说过,这世上存在着一种巫师,你不能和他说话,他会操控人的心神,你一定对奎力特使用了可怕的巫术,你把他的心变成了对你有用的铁石。我要去告发你,让你在全城人的面前,让你在炙热的火焰里显露出你的真身。他父亲边大声的叫嚷边要出去。奎力特从后面抱住他父亲的身子,情急下,我则从后面打晕了他的父亲。奎力特,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我的身份,我也很着急,所以当时我只能那么做。”迪里奥扭头对奎力特道。 “我没有怪你,迪里奥师傅。”奎力特道:“您只是打晕了我父亲,我见他晕倒过很多次,第二天醒来他都觉得是在做梦。” “我和奎力特把他父亲搬上床,”迪里奥接着道:“然后我们趁着夜晚跑出了铁城。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讲这件事呢?因为我的母亲和他的父亲差不了多少,贫瘠磨灭了他们的热情,使他们的脾气暴躁,内心冷漠自私,不止对别人,有时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他们有时也愿意求人,但总是受别人的欺骗,拒绝,愚弄,嘲笑,而这些又循环到他们身上,更滋养了他们的恨意。其实自己不强大,又怎能和比你强的人交往呢?就像我和奎力特的父亲,我们话都说不到一起,想法认知都不同,无法沟通,又怎会合作?我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他说我是巫师,他又怎么不想想那天的结果和他以往的行为有没有什么关系?他嘴里口口声声的朋友,又是一帮什么人呢?而聪明人都知道,人生在世,重要的不是你认识谁,而是你是谁,你是英明的王,你身边自有明智的首相,你是好赌的赌徒,你身边自然会有豪赌的赌友,你喜欢喝酒,你身边自有烂醉的酒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怀着什么样的心进入了什么样的圈子,那里自然充满着和你怀着同样心思的人。道理显然易见,反之同样亦然。淡泊的心不可能主动踏入名利场,安静的心不可能主动踏入是非场,平和的心不可能主动踏入争斗场,善良的心不可能主动踏入杀戮场。” 林中再次传来一声又长又重的叹息声,迪里奥五人没有停步。 “可是我的母亲不明白这些道理。”迪里奥继续道:“但这也不能怪她,生存的重负压在她的身上,她又怎么能抽出时间来分辨道理的真伪?她每日劳作一天,晚上又常为明天的食物在哪儿而发愁。她整日愁眉苦脸,有些闲钱也自然愿意借酒消愁。这样的环境影响了我,所以我的童年并不太好,无人愿意听我说话,无人愿意问我的想法,母亲对我又是非打即骂,我心中的情绪无人引导,以至于暴虐的种子发了芽。” “暴虐?”马里斯笑道:“迪里奥师傅,您是说暴虐?” “是暴虐。”迪里奥点头道:“但没有谁天生暴虐,只因为人生而孤独。我母亲去世那天,我感到什么?是悲伤?还是高兴?不,什么也没有,一切只如同梦醒时的迷惑,如果硬要说情感,那便是冷漠。母亲是在清晨去世,病痛折磨了她一夜,那晚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辗转反侧,身子热的如同烧红的碳般吓人。而那天正是我十一岁的生日,屋里没有医生,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我不知该做什么,只是害怕,怕的发抖,母亲的身子也在发抖抽搐。辟火巷常见死人,但第一次我觉得那天的夜那么的漫长,那么的恐怖。母亲在迷糊中不停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我怀疑那是我的父亲。而当早上太阳的光线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停止了呼吸。” “没人在乎她的死去,就如同没人在乎我还活着。整个辟火巷冰冷的如同我母亲的尸体,也如同我冷冰冰的感情。我在屋里坐了很久,我拿起火石,辟火巷第一次被烈火吞噬,风卷着火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在往外跑,人们惊慌的看着,直到整个辟火巷烧成黑灰。大火烧了一天,许多人晚上在自己的家前痛哭哀嚎,虽然那本不过是几块木板,几堆茅草,但乞丐也有自己认为价值千金的外物。没人疑问火是从哪儿来的,但看着他们我感到快意,似乎他们的哭嚷是为了我,是为了我死去的母亲。而那天晚上,我离开了辟火巷。” 马里斯小心的迈过脚下粗壮的藤条,迪里奥接着道:“我开始在赛马尔城乞食,和所有小乞丐一样,我遭受过白眼,遇到过呵斥,饥一顿饱一顿,风里来雨里去。我也认识了几个小乞丐朋友,我们也在一起偷窃。直到有一天一个提着蛇皮袋子的乞丐问我们愿不愿意加入他们的帮会,能让我们每一顿都吃饱饭。我那几个朋友愿意,可我不愿意,孤僻冷漠的性格使我不相信他的话。我那几个乞丐朋友抛弃我跟他去了,我仍然是一个人。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其中的一个,他已经残废了。我惊讶的问他怎么回事,他让我快走,快离开那儿,有人在看着他。我问他怎么残废的,他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每顿能吃饱饭是身体换来的,他们说这样我才能要到更多的钱。迪里奥,我一辈子就是这样了,你快走吧。帮会是越来越凶残,我听说他们以后准备强抓城中的小乞丐,再也不会问你愿不愿意了。’他的样子让我害怕,当天我便离开了赛马尔城。” “我一路向西,漫无目的的走。当时还有许多国家,有的和平,有的战乱,有的富裕,有的贫穷。”迪里奥继续道:“可一直以来我有一个毛病,从小我就讨厌地里的一种虫子,它有着圆滚绿色的身子,浑身长满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的长毛,背部却是色彩斑斓,。我第一次见到它便忍不住心中的厌恶,恨不得拿石头砸死它,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干了。在路上我依然如此,有时我会长时间的翻找地面,只为把它们翻出来然后再一个一个砸死。每当看到它们扁扁的趴在地上不再动弹,我便会解恨而满足的笑。直到有天我砸一只虫子砸的恨了,它体内的肉酱爆出来喷进了我的左眼,当时我的左眼一痛便睁不开了。我一下子恐惧起来,因为有人告诉过我,这种虫子是有毒的。我害怕我的左眼失明,我马上打开我携带的捡来的破旧酒瓶——里面是我装的河水。我用水不停的冲洗我的眼睛,我的心跳得厉害。当那瓶水用完的时候,我闭着眼微微睁开,光亮依然印进我的眼中。我坐在地上,看着地上那几只依旧在尽力蠕动着身子的虫子,有几个问题冒进了我的脑中,‘我为什么要砸死它们?’‘我为什么要厌恶它们?’‘它们天生如此,又没有伤害过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因为我的行为而问为什么,我虽没有答案,但也没有再去砸那几只虫子,我站起身,开始了疑问自我,也从那刻起许多问题如同发芽般伴随了我的一生。” 林中这次传来的叹息声大的吓人。迪里奥继续道:“问题如同饥饿感般接踵而来,我不在漫无目的的走。我从来不问食物是从哪里来,也从来不管答案是从哪里来。我开始观察别人,也开始分析自己,我在许多城市乞讨,我倾听许多人交谈,我开始试图学习文字,也开始学习对自己有用的技艺,开始并不顺利,许多东西也让我更加迷惑。这样过了好几年,我差不多十九岁的时候,有一次公爵的军队进攻一个城镇——” 林中的叹息声停止,不知何处而来的四支弓箭“嗖嗖嗖嗖”从迪里奥几人的脸边飞过重重钉在树上。 几人大惊失色,马里斯慌忙靠到旁边的大树上,马尔卡,亚赛和奎力特却马上抽出各自的武器将马里斯和迪里奥围在了中间。 “我真不喜欢讲往事。”迪里奥苦道:“往事往往是掩埋前路的黑沙,而对我这种年纪的人来说,一讲往事,似乎便离死亡不远了。” 林中异常的寂静,连鸟叫声都没有。 每周二、四、六更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奇异的梦境 “贝丽苏亚,贝丽苏亚,你睡着了吗?”一个老者拍了拍趴在他膝盖上的小女孩儿的背部,和蔼的道:“你快回你的房间里睡吧,这里太冷了。” “没有,我没有睡着,父王。”小女孩儿抬起脸好奇地问道:“故事讲完了吗?” “讲完了,王子与公主一过上幸福的生活故事就讲完了。”老者看着她温和的笑起来。 “是你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的,是吗?父王?我知道,一定是你,你是桑尔夏城的国王。”女孩儿道。 “不,是他们自己过上幸福的生活的。孩子,我只是你的父亲,我不是国王。”老者爱怜的抚摸着小女孩儿的脸,“他们吃了那么多的苦,走了那么多的弯路,相互分离了那么久,是他们自己过上幸福的生活的。贝丽苏亚,你困了吗?” “没有,父王,我不困。我不想回房间里睡觉,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小女孩儿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孩子,本来我想趁你睡着再把这个礼物放在你的床边。”老者从身边拿出一个木盒递到小女孩的面前。 “这是什么?父亲?”小女孩接过木盒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找灵巧的工匠做的魔盒,我也没有见过,”老者的声音发抖,透着一丝激动道:“打开它,打开它,它会说话。” 小女孩儿打开了木盒,木盒里传来了一阵“叮咚,叮咚”悦耳的声音,小女孩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道:“真好听,父王,这个盒子叫什么?” “它没有名字,工匠也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你喜欢它吗?”老者问道。 “喜欢。” “那你为它取一个名字吧!” 小女孩儿高兴地想了又想道:“我要叫它叮咚魔盒,可以吗?父王,我要叫它叮咚魔盒。” “它是你的,孩子,它是你的,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老者也高兴的道。 两人一起听着盒子里叮咚,叮咚的声音。 “这个音乐会一直响下去吗?”女孩儿问道。 “只要你把它盖上,这个音乐便会停止了。贝丽苏亚,只要你把它盖上。”老者道。 小女孩儿并没有盖上那个木盒,过了一会儿,木盒中出现了两个跳舞的小木人。这两个小木人一男一女,雕刻的异常精致,他们的舞步伴随着音乐声显得机械又轻盈。贝丽苏亚很有兴致的看着,两个木人在盒子上跳了一段舞,男木人鞠了个躬,音乐停止了。 “贝丽苏亚,你为什么要做这个选择呢?”老者悲伤地看着小女孩儿道。 “神灵创造了男人和女人,”那个男木人忽然开口道:“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我们都是人。” “魔鬼创造了男人和女人。”那个女木人接着开口道:“我是女人,他是男人,我们都是人。” “同样的血肉。”男木人道。 “同样的心。”女木人道。 “同样的欲望。”男木人道。 “同样的感情。”女木人道。 “如果你伤害了我的血肉。”男木人道。 “如果你伤害了我的心。”女木人道。 “如果你利用了我的欲望。”男木人道。 “如果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女木人道。 “叮咚,叮咚。”木盒悦耳的叮咚声再次响起。 “就让我们一起为你跳个舞吧。”两个木人同时道,接着他们开始在木盒中旋转跳舞。 “贝丽苏亚。”那个老者再次悲伤地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个选择呢。” “父亲,我想见您。”小女孩儿哭泣道:“您告诉我的美该怎么得到?是善良?还是力量?” “贝丽苏亚。”老者哭泣道:“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不能告诉你——但死亡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没人愿意死去——贝丽苏亚,关上盒子,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呢?” 两个木人舞跳的越来越快,他们旋转的速度已经让小女孩儿看不清楚,她有些害怕的拿起木盖,两个木人和叮咚声却都停止了。 “一切已经开始。”男木人机械的道。 “怎么可能结束。”女木人机械的道。 “你见到了我的样貌。”男木人机械的道。 “你看到了我的真实。”女木人机械的道。 “从来没有白给的血肉。”男木人机械的道。 “从来没有白流的眼泪。”女木人机械的道。 “用力捍卫我的欲望。”男木人机械的道。 “用心维护我的情感。”女木人机械的道。 “你可知昨夜有人已经死去?”男木人机械的问。 “你可知昨夜有人已经复活?”女木人机械的问。 “咯咯咯咯。”两个木人相互诡异的笑了起来。 男木人轻松的迈起舞步,“不是神灵创造了男女,我遗忘了母亲的模样。” 女木人轻松的迈起舞步,“不是魔鬼创造了男女,我忘记了父亲的样子。” 两个木人缓慢的跳起舞,叮咚声再次响起。 “我们创造了我们,我们创造了人。”男木人边舞边抱住女木人的腰。 “我们创造了人,谁在创造命运。”女木人边舞边搂住男木人的腰。 “可怕,可怕。”男木人道:“命运伤害了我的血肉,命运从哪儿来?我给你金钱地位。你喜欢吗?这是我乐于给你的。命运从哪儿来?我给你纯洁来验证纯真的爱。你喜欢吗?这是我的全部。” “命运沉睡在夜晚。”女木人道:“不怕,不怕。命运沉睡在夜晚,我已在昨夜踏过白色百合花,偷走了魔术师深红色斗篷,没有光亮就没谁看见。我已在昨夜见到了愚者,我趁夜赶走了他身旁狂吠的小狗,命运只能在他那根支撑包裹的杖中安睡。春夏秋冬,春夏秋冬,红色调和红色,黑色容纳黑色,我将它放进体内慢慢孕育,我将创造命运。” “可怕,可怕。”男木人继续道:“黑夜利用了我的欲望,黑夜从哪儿来?我给你我爱的所有,你喜欢吗?这是我乐于给你的。黑夜从哪儿来?我给你真心来表达真诚的爱。你喜欢吗?这是我的全部。” “黑夜屈服与命运。”女木人继续道:“别怕,别怕。黑夜屈服与命运,我已趁乱拆开扑克牌,拿走了红色小丑的披风。谁能主宰命运谁便能号令黑夜。我已在赌局中刺伤了红桃皇后,我趁乱带走了她的双眼。一年四季,一年四季,我见到了黑桃王子的眼泪。咸味调和咸味,苦涩容纳苦涩,我将它放进体内慢慢孕育,我将命令黑夜。” “啊——这可真是支多姿多彩的舞!”男木人欢快的边跳边道。 “啊——这可真是支漫长无尽的舞!”女木人欢快的边跳边道。 小女孩儿颤抖着手盖上了盒子的木盖,老者流出了眼泪。 “怎么?你看到了我们,怎能关住我们。我们在黑暗的盒中跳舞,你只是看不见我们的本人。”男木人在盒中嚷道。 “怎么?你让我们开始,我们让你结束。我们在黑暗的盒中造人,你只是见不到本人的我们。”女木人在盒中嚷道。 “我撕裂你的衣裙,露出你的本真,这将是一场欢愉的残酷——如同暴风雨袭击大地,雨滴啪啪作响,狂风酣畅淋漓。”男木人道。 “我脱去你的衣袍,显出你的本心,这会是一场残暴的欢愉——如同黑森林遭遇雷击,林叶瑟瑟发抖,烈火随心所欲。”女木人道。 “打开它吧,贝丽苏亚,打开它吧。”老者颤抖着声音道:“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呢?盯着它,它最后还有可能是希望。” 小女孩儿伸过手去,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是亚伦。”她忙站起身四处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亚伦,亚伦,你在哪里?”小女孩儿大声叫着,却听到那个老者用另一种熟悉的声音叫她的名字道:“贝丽苏亚,贝丽苏亚。” 贝丽苏亚睁开眼睛,看到亚索正担心的看着她的脸。她直坐起身,浑身都是冷汗,她稍微缓解一下情绪道:“我做了个可怕的梦。” “你梦到亚伦了吗?”亚索抚摸着她的脸关切道:“你刚刚在睡梦中大叫他的名字——你不用担心,我昨天回来的下午,情报大臣已向我禀报说他的耳目在坦斯尔城的市集见到了一个特别像亚伦的男孩儿,只是当时市集上人很多,他的耳目慌忙跑过去时那个男孩儿已经不见了。我已命令情报大臣速派大量人手去了坦斯尔城,相信不久便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贝丽苏亚真挚的道:“谢谢你,亚索,真的感谢你。” “不用谢我,”亚索的目光有些躲闪道:“亚伦,他——他毕竟是我的王弟。” 两人沉默片刻,亚索吻了下贝丽苏亚的嘴唇,然后轻柔的把她按倒在床上道:“再休息一会儿吧,贝丽苏亚,天已经快亮了。你不用太焦虑,相信我,国王要找一个人出来还是容易的。” 贝丽苏亚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道:“我睡不着,亚索。我一闭上眼睛,梦中的情景便如同真实一样在我的眼前出现,我梦见了我的父亲,还梦见了两个可怕的小木人。” “小木人?”亚索疑问道:“什么小木人?” 贝丽苏亚将梦中的情景原原本本的向亚索叙述了一遍,接着惶恐的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亚索,还有为什么会有那两个小木人,那个女木人看不清楚,但那个男木人——那个男木人的样子很像你的父亲——前任国王。也许他的灵魂看到了我们,他在质疑我的选择,他在不齿我的决定。” “这只是个荒诞无稽的梦。”亚索想也没想道:“贝丽苏亚,你不用害怕,我也做过类似的梦,在梦中也有过奇奇怪怪的东西说过奇奇怪怪的话,我也问过自称能够解释梦境的人,有人对我说那是幻境,有人告诉我说那是预言,但最后的结果,那终究不过是个荒诞无稽的梦,它从未在我的现实中出现过。你说的灵魂,你说它的质疑,你说它在不齿,如果灵魂真的存在,真的看的那么清楚,那么,就让它站出来,现在就站到我面前来亲口告诉我这一切。它该像个神灵般光明正大,而不是像个年老乏力的无赖,除了敢在深夜的屋外吓唬你以外,什么也干不出来。” “别说了,亚索,”贝丽苏亚颤抖着身子怕道:“现在天还没亮,只有烛火微弱的光,我真怕有什么东西会真的站在我们面前。前王死的突然又蹊跷,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原因与凶手。但就向主教说的那样——人间还欠缺他一个严肃的证明,而我的余生又本该在教堂中度过,一生守卫他的英灵,可是我,我——不论如何,这是我的罪过——啊,别,亚索,先不要打断我的话,我求你了,让我说完——自从我来到都城的十年以来,前王对我一直很好,不论你乐不乐意,但我对他抱有感情。亚索,前王死的太突然了,我的女仆也失踪的太突然了,我的孩子直到现在也下落不明。而我现在却——却——我也在不齿我的决定。亚索,我希望能尽快查出杀害前王的凶手——这也算我为前王办的最后一件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良心安稳的留在你的身边,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无畏地在世间生活下去。” 亚索想了想道:“我答应你,贝丽苏亚。情报大臣一直在调查这几件事,而在今天的朝会上,我会让他尽快把这几件事追查清楚。” “亚索,”贝丽苏亚请求道:“如果找到了我的女仆,能不能让我单独问问她?主教虽然怀疑她的儿子菲利亚特拐带了亚伦,可是现在也没有任何实证,我还愿意把她当做我的亲人,我相信她的失踪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这里面一定有秘密。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但如果前王的去世真的和她有关,我会亲眼看着他在前王的英灵前伏法忏悔。” “我答应你,贝丽苏亚。”亚索痛快的答应道。 贝丽苏亚翻身将亚索压在身下,她温柔的吻住亚索的嘴唇道:“原谅我,亚索,我是个有着过去经历的女人,以往的欢笑与泪水,以往的甜蜜与痛苦,以往的一切我不可能瞬间将它抹去,你本该有更好的女人在你身旁陪伴。亚索,我感谢你对我宽容的爱,但如果哪一天你不再爱我,那么就让我重回教堂做我本该做的事,如果你还爱着我,那么——我只能真实的给你我的所有。” “贝丽苏亚,我爱你。”亚索动情道:“可能很多人以为我爱当国王,但自从十五岁第一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确定你才是我最爱的王冠。我爱你的真实,你的善良,我同样爱着你的美。也许——也许正因为我是个虚伪的人吧,所以我才会被你这些深深地吸引。此时我仰望着你,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就如同我仰望天上平静的湖泊。贝丽苏亚,我向你发誓,我活着的一天,你便是我的王后。如果有天我也不幸死去,你不用按照礼法去教堂陪伴我,离开这里,过好你的生活,只要你不会忘记我。” 早上的朝会,亚索来得迟了些,他坐在金黄的坐椅上,看到下面的朝臣都在窃窃私语。 “有什么事要禀报吗?”亚索问道。 底下安静起来,都看着情报大臣。 情报大臣走出队伍行礼道:“陛下,刚刚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赛飞伯爵发动了反叛,他们趁夜攻占了赛马尔城堡。贝格统帅连着放出了三只黑色信鸦,最后一只信鸦上的消息是,城堡的大门已被撞开,而留守的一万人基本已经伤亡殆尽了。” “我们的赛马尔城堡失守了吗?”亚索面无表情的问。 “我们的赛马尔城堡。”情报大臣道,“失守了!” 每周二、四、六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林中的生死 马里斯急退两步,忙将迪里奥的背靠在树上,马尔卡和亚赛则快速抽出盾牌尽量遮挡着他们和奎力特的身子。马里斯半蹲下身,几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刚刚弓箭飞来的方向,迪里奥急道:“马里斯,快把我放下来。” 马里斯却把迪里奥背的更紧了,他转头看到奎力特手中的战斧在晃动,便低声笑道:“奎力特,这是你第一次用战斧吧?” “不是。”奎力特摇头道:“我以前用它劈过木柴。” 马里斯道:“记得我在路上告诉过你的战斗技巧,你就会发现敌人和木柴没有什么两样。” “我的脚并没扭伤,”迪里奥忙道:“快拿出你的武器,也许是都城的探子发现了我们,一会儿难免有场恶战。” 马里斯这才放下迪里奥,他抽出腰下双剑道:“这可轻松了,迪里奥师傅,背您了这么一会儿我浑身的血已经热了,希望他们有超过二十人全副武装的前来,不然的话,我保证他们是白费力气。” “马里斯,你这是又一次回答我上次的提问吗?”亚赛在前面小声嘟囔道:“我们一起长大,我可真不知道你这么的小气。” “他这是说给我听的,二王子。”马尔卡接话道:“自从他告诉我他回答给你的答案后,我就对他嗤之以鼻,在路上我不止一次告诉他,我至少也能打倒二十一个,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他的哥哥。” 马里斯晃晃手臂摆了个姿势道:“我哥哥说起大话来也是异常冷静,像是真的一样。” “是真是假,你一会儿便能看到。”马尔卡道:“你比我有力气,可我比你有回答的勇气,马里斯。正因为此,它能让我比你多击败一个人!” 马里斯撇嘴道:“不切实际的回答,如同不知自我的勇气,虽然你是我的哥哥,但你也和迪里奥师傅一样不少骗我。” “二十一个,”马尔卡道:“我会用实际数字来告诉你勇气和大话的区别。” “好啊,哥哥。”马里斯笑起来,“我还会和以往战争中一样注视着你,并且我总会比你多打倒一个。” 这时迪里奥出声道:“你们先把武器收起来,站到盾牌的后面别动,让我出去。” “你要干什么?迪里奥师傅?”几人同时惊讶的叫道。 “我估计这是一个警告,”迪里奥道:“林中有人,但不见得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他们要让我们死,刚刚那几箭我们就有人已经倒地了——他们的四支箭都顺着我们脸庞飞过,可见他们的箭法非常精准。如果他们要活捉我们,现在也该出现了。我估计是有人不愿意让我们再前进,但并没想要我们的性命。” “您不能出去冒险,迪里奥师傅,也许您说得对,但我们后退还有性命——可是您——” “我们不能后退,马尔卡。我们必要穿过叹息森林。林外的大路一定有都城军队的设点检查,让我出去,我喜欢和非敌非友的家伙们儿谈谈。如果我被利箭射死了,你们再选择战斗或者后退——老实说,除了说话,在战斗中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迪里奥说着分开盾牌走了出去。 “迪里奥师傅。”马尔卡和亚赛拿着盾牌要冲上来。 “站着别动。”迪里奥道:“保持队型。”接着他边说边一步一步的向前迈步道:“我只是一个老家伙儿,我比你们活的都长久,我比你们活的都长久,所以我不亏欠这个世界什么,这个世界也不亏欠我什么。我只是一个老家伙儿。” 马尔卡几人紧张的向前注视着,迪里奥停下了脚步。 “我以敬畏神灵的心敬畏林中的精灵。”迪里奥道:“我感谢你们慈悲的利箭没有取走我们的性命。”迪里奥又向前迈了一步,马尔卡几人屏住了呼吸。 “我们并无恶意。”迪里奥对着前方的森林道:“我们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过往残酷的经历,如果我们的到来打扰到了你们的平静,我真诚地表达歉意。”他深深鞠躬,又道:“可是以往的经历使我们难以选择后退,我们更不能停步不前。如果你们不能理解与接受,那么,当我迈出这一步的时候,你们的利箭便可以取走我的性命,这样后面那几个人便会原路退出森林,他们还年轻,也还有许多事可做。” “迪里奥师傅。”亚赛几人又要冲过来。 “别动,”迪里奥叫道,“保持阵型。” 几人不动了。 远处地上的树叶发出异常的声音,几人向那方向看去——一只漂亮的梅花鹿正瞪着眼看向他们,又转身逃跑了。 “林深见鹿。”迪里奥深吸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弓弦有力的声音传进了马尔卡几人的耳中,他们急忙向迪里奥看去,只见迪里奥还站着,而那只鹿却瞬间倒地了。 “一个赌上自己性命的老家伙儿,用这种步步为营的方式逼得我们无法选择。”陌生的声音从远方树后响起,接着四个男人从树后站出,他们身着奇怪的服饰,耳朵稍微有些尖尖的,手中都拿着大型的弓箭。 领头者是个看不出年龄的人,说他是领头者是因为他的穿着和别人不太一样。他穿着件棕色裸露着四肢的非绸非布的衣服。他的腰间系着根宽大的腰带,这腰带如同树皮布满褶皱——可中间却镶着颗绿叶状的宝石。说看不出他的年龄,是因为他在皮袍外裸露的手臂健壮有力,青筋暴突。他的面孔白皙,眼睛也如年轻人一样有神,可是他鼻翼两边的法令纹却深深凹陷,额头也有着年老的人才该有的皱纹。他看着迪里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迪里奥,就像他们称呼我的一样。”迪里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向他行了个大礼。 “我们世代在这个森林隐居,”那人说着背上了弓,“从不问外面的时日,外面也不曾知我们这里的光阴。一直以来我们在此狩猎为生,已不知经过多少年。”他接着道:“我们曾利用风声吓唬过进入林中的恶人,也没有露面的帮助过误入林中的迷路者。我们曾听过有人向天空叫嚷过恶灵,也曾听有人低头感谢过林中的精灵,但我们却称自己为费希莫族。我也是个老家伙了,我叫法亚尔。我腰间的这颗绿石叫森林之光,它代表了我族长的身份。” “法亚尔族长,谢谢您的坦诚与慈悲。”迪里奥道:“我们从赛马尔城堡来,那边手持双剑的叫马里斯,他曾是城堡骑兵的副将领,他前面身着黑衣的男人叫马尔卡,是他的亲哥哥,曾是城堡骑兵将领,与他一同持盾的叫亚赛,是当今国王的亲弟弟,而他后面手持战斧的是奎力特,我们从铁城带他出来。我是亚赛的老师,在赛马尔城堡并无官职,我们几人逃亡而来,希望你们费希莫族同意我们穿过叹息森林,让我们到海上的瓦斯瓦特城去。” 法亚尔听完后快步走到那只鹿旁,他蹲下身,拔出鹿身上的利箭,他身旁几人过来将鹿抬起。接着他转身对迪里奥道:“跟我们走吧,迪里奥,今天已晚,明天一早我派人带你们穿过森林,按照你们前行的方向,你们很快便会见到我们的族人,并且按照你们前行的方向,我们也知道一条并不崎岖的道路。但你们出去后要对于见到过我们族的事保证守口如瓶。” 迪里奥再次鞠躬道:“感谢费希莫族,感谢您,法亚尔族长。”他转身对亚赛几人道:“亚赛,马尔卡,收起你们的盾牌,然后和我一起在孕育森林的大地之母面前虔诚立誓——我们一生将对在叹息森林中的所见所闻守口如瓶!” 亚赛马尔卡收起盾牌,马里斯奎力特收起武器,几人来到迪里奥身旁同他一起闭眼起誓。 法亚尔等带领着迪里奥几人在林间穿行,他们穿过无数盘根错节的树根,走过几条奇形怪状的溪流,路上法亚尔和迪里奥越聊越投机,两人即便有些观点并不相同,但却很有些相见恨晚之意。慢慢的林中有越来越多的男女出现,他们的穿着都很奇特,有的穿着各种林叶编织而成的衣服,有的则穿着非绸非布的裸露着四肢的衣袍,他们见到法亚尔都热情有礼打招呼,但对于迪里奥几人却面露惊讶,迪里奥冲他们微笑点头,奎力特脸却一直红通通的,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几人直到一处耸立着许多木屋的深林处,这些木屋参差不齐,高矮不一,它们的墙外有的爬满蔷薇,有的被绿藤遮掩,而这些木屋顶上无一例外的生长着各种奇异的花朵,还铺满着葱绿的不知名的绿叶。 法亚尔带迪里奥几人到一处不太起眼的小木屋前停步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然后他对随行的另几个费希莫人道:“你们把鹿抬走给族里的老者分了吧。”几个费希莫人答应一声刚走,“父亲。”一个娇嫩少女的声音从木屋中传来,然后一个少女站在了门口。 马尔卡,马里斯和亚赛三人同时瞪直了眼睛,那个少女大概十七八岁,身材高挑,她穿着洁白如雪的短纱裙,短纱裙的束腰上也点缀一片绿叶形的装饰。她的肤色如同纱裙一样洁白,而她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挂着吟吟笑意对法亚尔道:“您回来了,今天您可比平日回来得要晚些。” 法亚尔对她道:“希丽亚,我带了外面的客人来,这位老者是迪里奥。” 迪里奥冲她点头微笑道:“你好。” “这几位是——”法亚尔转身刚说了一句,马尔卡便慌忙上前来笑道:“族长,请准许我向您的女儿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我叫马尔卡。希丽亚——这真是一个美丽好听的名字,认识你很高兴。”他优雅的行了个骑士礼。 希丽亚冲他微笑点头。迪里奥则第一天认识马尔卡似得,瞪大眼睛盯着他,而法亚尔则哈哈笑道:“好的,你们年轻人都自我介绍,也就不用我这老者多费口舌了。” 马里斯接着上前,他一开口便有些结巴道:“你好,希丽亚。我,我叫马里斯——来自赛马尔城,呃——是那里的——那里骑兵的副将领——马尔卡是我的哥哥。” 希丽亚看着他笑起来。马尔卡忙道:“对的,我是他的亲哥哥,是赛马尔城骑兵的将领,我弟弟喜欢骑马,武艺高强,他也喜欢铁城伯爵的女儿,在来的路上他发誓要吻醒她。” “吻醒她?怎么?她睡着了吗?”希丽亚疑问道。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马尔卡对她笑道:“如果你有时间,我可以讲给你听。” “如果要讲,也要由我来讲,哥哥。”马里斯气鼓鼓的道:“你知道,我根本没见过铁城伯爵的女儿。” “没见过?”希丽亚再次疑问道:“那你为什么发誓要吻醒她?” “她,我——我,怎么说呢。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马里斯不停的挠着后脑勺。 希丽亚微笑着冲他点了头。接着亚赛走上前来,他本来看着希丽亚的面孔,可是当希丽亚回看他时,他的目光闪躲几下便随头一起低了下来,“你好,我的名字叫亚赛。”他说完这句话抬起头,脸却红起来。 “你好,我的名字叫希丽亚,”希丽亚冲他友好的笑,美丽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两弯明月,“认识你很高兴。” 希丽亚落落大方的态度缓解了亚赛紧张的情绪,他回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相互对望,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马尔卡善意的提醒道:“二王子,奎力特也急等着自我介绍呢。” 奎力特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带着几分迷惑的看着马尔卡道:“我并没有急。” 希丽亚也带着几分迷惑的看着马尔卡问道:“二王子?他不是叫做亚赛吗?你怎么叫他二王子?” “他的父亲是曾经的国王,他的兄长是当今的国王。他是我们赛马尔城的诗人,弦琴演奏的非常好。他平日里是个温柔浪漫的人,可能因为你的关系,所以他的话才在此刻显得这么的少。”马尔卡叹息道,“一定是你美丽的面容让他想起了他一直以来藏在心头的爱人。” 希丽亚的眼神略微显过一丝失望。迪里奥却笑道:“马尔卡,你今天的话倒是显得比平日里多得多呢。” “他只是说出了事实,迪里奥老师。”亚赛低下头去,又抬头微笑的重复了一遍:“希丽亚,认识你很高兴。” 接着奎力特也上前简短的道:“你好,我叫奎力特。” “你好,奎力特,我叫希丽亚。认识你很高兴。”希丽亚微笑着冲他点头。 奎力特不说话了。 希丽亚转头问马尔卡道:“奎力特有喜欢的人或者心上人吗?” “这个。”马尔卡想了想道:“我还没有问过他,他也没有告诉过我,这个问题还是让他自己回答吧。” “有。”奎力特重重点头道。 “这么说只有你没有了?”希亚丽对马尔卡道。 马尔卡正想回答,几个费希莫人走过来对法亚尔道:“族长,孩子们正等着您呢!” 法亚尔笑道:“过完今天,他们就不再是孩子了。”然后他对迪里奥道:“愿意参观我们费希莫族人的成年仪式吗?真心的邀请!” “当然愿意。”迪里奥有礼的回道。 “你们愿意一起去吗?”法亚尔又问马尔卡几人道。 “父亲,我愿意去。”希丽亚道。 “我们当然愿意!”马尔卡也有礼的回道。 每周二、四、六更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都城的密谈 夜晚,在都城的小型会议室内,内政大臣正忧心忡忡的道:“东西方绝不能同时开战,陛下。如果东西方同时开战,我们国库的储存瞬间便会空虚,我们将没有余力面对任何一次多余的变动,所以我的建议是和谈。” 情报大臣接道:“大人,我同意您东西方不能同时开战的建议,但我的建议是犹伦之地可以和谈,可是赛马尔城堡不行,因为它离我们都城太近,如果他们进攻过来我们准备的时间太有限,所以我的建议是以攻为守,先集中兵力再次进攻赛马尔城。” 财政大臣道:“陛下,要是您问怎么挣钱我还能给出合适的建议。我不太懂战争,我现在只能说说我的想法——陛下您刚刚登基不久,犹伦之地起兵,赛飞伯爵造反,如果此时您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我怕别的属地的人们也会竞相效仿,那样事态更加控制不住啊!” “颜色瞧瞧,”内政大臣反问财政大臣道:“什么颜色?一切大型战争的颜色归根到底都是金黄色,你觉得我们此时的颜色够吗?”他顿了顿道:“赛飞已经得到了赛马尔城堡,一定会严密防守,犹伦之地刚占据我们两座城池,不用说士气也一定正盛。而我们刚刚损失一万五千左右的兵力,兵力和内需都正处在薄弱的时候,现在我们打任何一场仗都是危险的。” 亚索急问道:“我们国库现在还有多少黄金?” 内政大臣报出了一个数字。 亚索无奈的咬牙道:“钱对于谁都是不够花的。”接着他皱着眉头问内政大臣道:“你认为该怎么和谈?” 内政大臣忙道:“我初步是这么想的,陛下。我们绝不能对犹伦之地示弱,但我们也不能太计较城池的得失,谈判的结果是——只要他们不再向前推进就是我们的胜利。而赛飞伯爵那边,我们不如先让他名正言顺的代理赛马尔城堡,并且加封他的爵位,以此打消他的顾虑,为我们争取时间。只要有一年时间的准备,我们再打这两场战争便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我打断一下您的话,大人。”情报大臣道:“我觉得您的提议很好,但却是一厢情愿,以我对赛飞伯爵瓦万特的了解,第一,他不会给你一年准备的时间,第二,这个时候再对他加封爵位,无疑是火上浇油,这样不止不会打消他的顾虑,还会喂大他的野心。” “如果是别人,我自然不会提这样的建议。”内政大臣道:“可是对于瓦万特,我觉得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 “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大人。”情报大臣道:“您可能还记的当时前王对他的许诺,我现在也是没忘这件事——二十六年前,前王率领赛马尔城中最后的骑兵反扑赛飞军队,赛飞军处于下风时,分派重兵企图攻占赛马尔城堡。而前王提前调动了离赛马尔城堡最近的军队,赛飞军进入城堡后遭到了这支军队的伏击,这支军队就是由瓦万特率领的。当时前王调兵时许诺他的是把赛马尔城和赛飞高地一并封赏给他,可后来却只封赏给他了赛飞高地,而且只封给他了一个伯爵,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是理所当然。”内政大臣道:“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件事做些文章。瓦万特和已故的陆军统帅提蒙是前王的两员大将,虽然瓦万特是后来从别的敌城投降而来,但从我的目光来看,他的作战能力绝不下于提蒙,只是他为人过于耿直,说话也常常有口无心,无意间便会得罪人。前王对他心存芥蒂,又一再受到小人挑拨,便一直防着他,并未给他大的实权,可他一直跟着前王开疆扩土,忠心耿耿。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这么办——陛下就顺势给他一个恩典,派人加封他的爵位,并且告诉他,我们攻下赛马尔城堡本来就准备封赏给他,因为这本就是前王对他的许诺,我们以德报怨,这样他自然会对陛下感恩戴德,我们让他打消顾虑,同时也能打消他的野心。” “忠心耿耿?”情报大臣道:“如果真是这样,前王调兵时便不会对他做出许诺,前王的目光不会错的,心存芥蒂也并非全因为他的有口无心。而关于瓦万特这个人,我来讲一个故事并且提出一个问题吧——一艘船从东海岸出发到西海岸那里运珍珠,去的时候海路艰难,途中狂风大作,而因为数不清的暗礁,海浪,这艘船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破,但它却仍然不停的前行,因为它觉得只要到西海岸,它便能装满珍珠。可是当它抵达了西海岸,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它只能这么回来,而回来的时候海路艰难,途中依然狂风大作,而因为数不清的暗礁,海浪,这艘船还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破,等它抵达东海岸的时候,它身上所有的船板都已经换过了,人们见到它依然叫他船,但我想问的是——它还是原来那艘船吗?” 会议室里的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内政大臣道:“你可以说它是原来那艘船,也可以说它是一艘新的船。” “你可以说他是原来的瓦万特,也可以说他是一个新的瓦万特。”情报大臣道:“二十六年过去了,瓦万特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名字了。在要去西海岸运珍珠时的瓦万特在缝补自己的时候可能还是怀着希望,怀着快乐,但当他没有见到珍珠,或者——结果是只有半船珍珠,而这根本不是他心中原来所想的价位。在回东海岸的路上,他可能是怀着怨气,怀着愤怒,怀着被人欺骗和愚弄的恨意——而这些要远远比缝补自己更加可怕——以德报怨?感恩戴德?如果我们不准备迁都的话,我们不敢冒这样的险!” 财政大臣道:“我是管理财政的,情报大臣刚刚提到价位,对于这个我有发言权。从我所有理财的经验来看,做生意如同做人。我来讲一个实例,一个富翁很喜欢另一个人家中的一件古董,而另一个人并不想卖,富翁不断给他加价,直到出的这个价格那个人没有理由不去接受,然后他拿着那件古董到了富翁家,富翁很高兴,出钱时却只拿出答应他的一半价格,那人拿起那件古董想走,却发现周围围满了富翁的家人与打手,富翁问他是愿意放下古董拿着这些钱走,还是愿意留下古董的同时留下自己的性命。这个人做了第三种选择,他砸碎了那件古董——这件事让所有人看都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对他来说这却是最解气的决定。” “他将选择权留给了富翁。”内政大臣道:“你是毫无所得的放我走,还是毫无所得的打死我。你把我逼到了死胡同,我也将你逼到死胡同。” “瓦万特终于还是砸碎了那件古董。”财政大臣道:“他进攻了赛马尔城堡,他把选择留给了我们。” “如果我是那个富翁,”情报大臣道:“我便不会放他走,古董已经砸碎,脸面已经撕破,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心中已经开枝散叶,他若有机会必然会深深的报复。” “如果我是那个富翁,”内政大臣道:“我不但会放他走,还会将答应他的另外那一半钱一起给他,并且我会夸赞他的勇敢。因为这件事的起因在于我,我本是因为古董和他撕破的脸,可现在古董已经砸碎,但仇恨不能继续,报复不能到来。他不是个明智的人,我不能不是。如果我再不放他走,他的家人,亲人,或者敬佩他的人会干什么?冷箭难以避免,不知那里的罗网也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张开,而最后谁都会遗忘当初那个已经碎去的古董,这是个没有头的结局。以赛马尔城堡现在的情况,它就如同这件被砸碎的古董,他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和掌握在赛飞的手里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该因为这个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的地方而再次引火上身。” 亚索点点头。 “陛下。”内政大臣道:“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眼光看待这件事,我打一个比方——一个地方盛产粮食,所有人都今天割一些,明天割一些。而我们最后占领了这个地方,并且割去了那里最后的粮食。我们离开了,别的人又占领了那个地方,但是粮食只有明年才能长出来,那么在这期间,谁占不是占呢?我们为什么不等到粮食长出来的时候再去占呢?” 情报大臣道:“你在准备的同时,别人也没有闲着。大人,虽然您的比方很好,但现在根本不是粮食的问题,而是安全的问题。” “对于瓦万特,我还是觉得可以实行这样的方案。”内政大臣道。 “我来做一个假设,”情报大臣道,“如果瓦万特表面同意我们的和谈,但当力量聚集够了却突然出兵,我们该怎么办?从赛马尔处到我们都城,如果中途城镇抵抗不够有力,或者跟着叛乱,那么不用两个月我们便会面临兵临城下的局面。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我极力赞成陛下攻占赛马尔城堡的原因,我们不能给亚赛王弟说服公爵出兵的时间,因为赛马尔城堡只要出兵,骑兵快速,到都城路线又短,我怕我们会被打的措手不及。现在对于瓦万特也是如此,您在赌他感恩的一面,但我不敢赌他任何一面,因为任何一面都有可能发生,我只能找对我们最有利的一面,先发制人,那怕先把他窝在赛马尔城堡不出来,我们再用这个时间准备。” “任何的决定都不是单一的,都会有一整套配合它的方案。”内政大臣道:“如果陛下同意用我的方案,我们再讨论侦查骑兵问题,情报耳目问题。我不是在赌瓦万特感恩的一面,是我们的金币和兵力都不太够,我只能接受最现实的一面。我也来提出一个设想,如果瓦万特根本没有反叛的意思,他只是趁机夺回了他认为本该是他的地方,而我们冒然出兵,都不会到赛马尔城下,就逼出了他反叛的野心!” “大人,您敢保证用您的方式它便不会有反叛的意思?”情报大臣道。 “大人,您敢保证他一定会有反叛的意思?”内政大臣道。 “它还会是原来那艘船吗?”情报大臣问道。 “他为什么就不能还是原来的瓦万特呢?”内政大臣问道。 几人陷入了僵局。 “陛下,您看这样行不行?”财政大臣突然道:“生意场上有句话叫做闷声发大财。我们对这件事先不发表任何声音,暗中却挑拨铁城伯爵与赛飞发起战争,当人的目光转移的时候,他往往会忘记潜在的危险与真正的敌人,这样我们便可以趁乱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 “把战火引到第三方?”情报大臣道:“我觉得这个方案可以讨论。” “方案虽好,但实施起来却成功率不高。”内政大臣道:“如果想利用一个人,必须先了解这个人。铁城伯爵这个人不复杂,大家都知道他是自守门户,不愿多事的人,在我们第一次进攻赛马尔的时候,我们就希望铁城伯爵出兵夹击,但他以兵力不足为由拒绝,同时却送了一些钱过来。铁城伯爵给钱可以,让他打仗不行。这种人坐在家里还怕哪天天上的雷炸到他的头上,你怎么劝他出去点燃地上烟火的引线呢?” “如果赛飞先去攻击他,同时我们又给铁城伯爵更大的利益呢?”财政大臣道:“赛马尔城离铁城很近,这次瓦万特的突然兵变估计铁城伯爵比我们还要害怕。因为人总是害怕损失自己已得的东西,就像你让一只狗叼走一根骨头很简单,但你让它吐出这根骨头很难一样。陛下,我是这么想的,我们不动声色的先在他们中间挑起一些事端,然后再告诉铁城伯爵,我们暗中得到消息,赛飞准备进攻他的城镇,而我们早对赛飞不满,只是碍于前王的许诺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出兵。但我们会帮助铁城,我们会提供粮食,马匹,黄金,他如果攻下赛马尔城的话,我们就把赛马尔城封赏给他。同时我们放出消息,让赛飞知道铁城准备进攻它,这样赛飞首先会无暇他顾,而两边最后若真的打了起来,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派部队去收个底儿,您看这样行不行?” 几个人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内政大臣道:“这个方案可以试试,但我还是不抱太大的希望,可是有一点我要提醒,制造事端的时间不能太长,我们才好另做打算。” 财政大臣高兴的道:“陛下,我也只是刚想到便提出了这个建议,最后当然还要您来决定。因为关于打仗我真的是不太在行。” 情报大臣道:“陛下如果用这个方案的话,我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我们开始这么闷不做声是有损陛下天威的。” “我的父亲曾给我讲过一个寓言。”亚索道:“贫穷的人在大山里捡到了一件贵重的皮袍子,当他穿着这件皮袍回到自己村庄的时候,所有穷人都在恭维他,夸奖他,羡慕他。他也自鸣得意起来,慢慢的冬天过去,天气热了,他虽然穿着那件皮袍浑身难受,但他却不愿脱下,因为人们依然在恭维他,夸奖他,羡慕他,直到他热死在夏天烈日的底下。情报大臣,在事情上人们自然愿意虚实两顾,但如果只能选择一样,明智的人一定会选实,因为实有生路,虚无力量。所以天威什么的我们就不用再提了吧!” “您真是圣明的陛下。”财政大臣道。 “能够追随陛下我一直感到荣幸。”情报大臣感恩道:“虽说天神的儿子必是天神,但我相信亚赛王弟一定不会有陛下这样的智慧。他也许确实有超越常人的一面,但和陛下您比起来,他所有的优点顿时便变成了让人一目了然的缺点。” 亚索面露喜色。 内政大臣道:“请陛下下令。” 亚索道:“我们先不要放出任何消息,不要表态。情报大臣,派人密切注视瓦万特的行动,期间有任何风吹草动要及时报告,那怕是你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或者听说了什么,只要和瓦万特有关,不要疑虑,那怕草木皆兵,那怕披星戴月,也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我。还有,想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制造铁城伯爵与赛飞之间的矛盾。我许你这件事上的任何特权,不论你告知他们什么,答应他们什么,哪怕你告知他们谁战胜了便封谁为国王,不用回报,一切皆准,我唯一的要求是,这一切必须秘密进行。” “陛下放心,我有分寸,并且绝对到不了那一步。”情报大臣回道。 “内政大臣。”亚索又道:“找个能言善辩的人去犹伦之地,谈判的底线是阻止他们继续前行。然后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研究已有税法与兵员补充的可延伸性,我们不见得会用,但是有备无患。” “遵命陛下。”内政大臣道。 “财政大臣。”亚索道:“找出短时间内能够迅速充盈国库的方式,特别时期允许你提出特别的方式,和内政大臣一样,我们不见得会用,但是有备无患。” “遵命陛下。”财政大臣道。 “你们去准备吧。”亚索道,“情报大臣先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等财政大臣和内政大臣退出会议室,亚索开口问道:“关于我父王的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情报大臣道:“我还没来得及回报,陛下。事件有了重大突破,探子在今天傍晚抓到了王后的女仆,原来她并没有逃离的很远,她一直隐藏在离都城不远的村庄中。” “审!”亚索简单有力的道:“除了王后,她是最大的嫌疑人,这件事一定要让它水落石出。”接着他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秘密的审。” “遵命,陛下。”情报大臣回答道。 每周二、四、六更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族人的文化 法亚尔一行人在林中穿行。马尔卡向希丽亚讲述着自己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两人一路上有问有答,有说有笑,马里斯则在后面独自生着闷气,而亚赛和奎力特并肩而行。 几人直来到一处宽阔的绿草地处,草地周围被各种林木环绕,有许多费希莫族的少男少女正在那里等待,他们或坐或站,正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而他们一看到法亚尔从林中走出便激动的叫嚷道:“族长,您可来了。”“族长,我们等着您呢!”“族长,您不该耽误我们仪式的时间,去年的您早早就来了,您对今年的我们可不上心!” 法亚尔哈哈大笑着走上前去道:“仪式还没开始,今年的你们就先学会找我的不足了,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再晚一些来。”他说着和蔼的摸了摸面前一个男孩儿的头顶道:“今天过后你便是我们费希莫族的成人了,告诉我,明天你可做什么?” “狩猎,我将和所有的族人一样,被允许狩猎!”男孩回道。 “狩猎中可不能虐待动物。”法亚尔温和的道:“大地为我们提供了饮食,但我们不要起虐待它们的心思,你的箭法够精准吗?” “我父亲说我的箭法很精准。”男孩儿答道。 法亚尔向远远地林后看去,一个男人微笑的冲他点点头。 “今天我相信你的父亲,明天我才能相信你吗?”法亚尔冲男孩儿笑着,男孩儿也咧开嘴笑起来。 “今天过后,你们便是我们费希莫族的成人了。”法亚尔冲所有少男少女们道:“你们将会在林中自由的狩猎,你们将会自由的恋爱,你们将会度过快乐的一生。你们不会感叹时光的短暂,你们不会嫌弃生命的漫长。你们将会如雄鹿一样跳过无聊至极的深渊,你们将如风一样自由奔跑,你们也会如阳光一样温暖灿烂。直到有一天,你们发现黑夜如期而至,直到有一天,你们见到月光如约而来,直到有一天,当你们抬头,看到天上群星灿烂,去数一数,去数数你珍贵的回忆,去告诉它——什么是**,去告诉它——什么是玫瑰花,去告诉它,什么是森林,自然也不要忘了告诉它,什么是大地。”法亚尔站在这些少男少女面前。 林中传来了笛声,悠扬而婉转。 “费希莫族的成人仪式开始了。”希丽亚对身旁的马尔卡道。 “当我暮暮老矣。”法亚尔有力的道。 “当我暮暮老矣。”费希莫族的少男少女们异口同声道。 笛声中响起了短短的鼓点声,轻柔而沉重。 “当死亡如期。”法亚尔又道。 希丽亚和费希莫族人同声跟道。 法亚尔道:“当大地母亲轻声歌唱,当时间缓缓流淌。当金黄的光穿过绿色的叶,当苍老的林木把我紧抱在胸膛。当演奏生命的手戛然而止,当回忆变作我的诗集。” 费希莫族人低声吟唱起来。 法亚尔道:“我曾如鹰一样飞翔。” “我曾如鹰一样飞翔,”费希莫族人高声唱起,“在摇篮中我见到了远方,那稚嫩的翅膀,是我在家的地方自由的流浪。我曾如鹿一般奔跑,在大地上我走过许多地方,那蹒跚无形的脚印,是我出生时紧随的方向。嘿,嘿呦嘿呦哦,嘿呦嘿呦哦——我将生命谱写成乐章,谁看的到时光?我将自由编撰成诗歌,谁会见到死亡?” “永不遗忘。”法亚尔庄严而低声道,“生老病死。” “永不遗忘。”费希莫族人高声道:“自由,快乐,爱和希望!” “永不遗忘。”法亚尔道:“不被森林所伤。” “永不遗忘。”费希莫族人道:“不伤害他人。” “永不遗忘。”法亚尔道:“今天你们步入了费希莫族成人的行列。” “用心守护自己的仪式。”费希莫族的少男少女们同声道:“永不遗忘。” 笛声与鼓点声渐渐消失了,法亚尔微笑道:“我要称你们为朋友了。朋友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写出自己生命中的经历与故事,但希望你们不要伤害自己,不要伤害别人,不要伤害森林,记得这里是我们的家。” “我们不会的,族长。”少男少女们道。 林中的鼓声再次响起,法亚尔道:“快乐的鼓点预示着仪式结束,也提醒着庆祝的开始,天色将晚,森林永存。会唱歌的便唱歌吧,能跳舞的便跳舞吧,如果你喜欢谁,便大声的告诉他或她,如果你不喜欢他或她,就委婉的拒绝吧——你们的青春应当绽放,你们成年了!” 少男少女们欢呼起来,他们冲法亚尔深深地鞠了躬,法亚尔也庄严的冲他们回了同样的礼。费希莫族人纷纷上前祝贺自己的孩子,草地上顿时热闹起来。 迪里奥在林边低声道:“只有死亡在不时提醒人间的欢乐,也只有欢乐才真正不惧怕死亡,他们费希莫族没有遗忘。” 法亚尔走回迪里奥的身旁刚要说话,几个少年便走过来问他道:“族长,我们能向你的女儿希丽亚求婚吗?我们喜欢她很久了。” 法亚尔哈哈大笑道:“希丽亚就在这里,只有她能给你们答案,你们不用问我,除非你们向我求婚。” 希丽亚微笑着冲他们摇摇头。 “希丽亚。”一个少年却唱起歌来,“你是否和我一样见过月亮?你是否和我一样见它神秘发光,你是否和我一样抬头看它照耀林间的路,你是否和我一样低头喜爱它柔和的光芒。希丽亚,你是我心中的月亮。希丽亚,你是否和我一样?” “月亮很神秘,它高高挂在天上。”希丽亚回唱道:“希丽亚很简单,她就在你身旁。明月在每个人头上,却没人知道它为何发光。希丽亚在每个人身旁,却没人知道她和谁一样。” “我遇见了你,同时预见了悲伤,我在你的身旁,同时害怕希望。”另一个少年接着唱道:“爱意使我低声,爱意让我吟唱,爱意使我坚定,爱意让我彷徨。是爱给了勇气千山万水,也是爱给了勇气翅膀。爱情——我本要让你当我的主人,而你却让我称你为朋友。” “朋友有什么不好?它总比主仆更加平等!”希丽亚回唱道:“多少人追求了一生,也只不过在寻求公平。这世上有三种东西看上去很美,美好的东西反而不能强求利用,它们是亲情,友情和爱情。如果我有幸得了一样,我必欣喜歌唱,如果我有幸得了一样,我必忘记悲伤。” “我为我的爱情准备了许久。”第三个少年轻声唱道:“我还没有开口,你先冲我摇了头。我为我们的一生想了许久,我为我们的孩子想了许久,我为我们的快乐想了许久,我为我的家想了许久。我想了许久,还没有开口,你先冲我摇了头。这是否如同你的点头,你是不是也想了许久?” 希丽亚笑着轻唱道:“谁不为爱情准备很久?哪有简单的点头摇头?追求和放弃进退两难,拒绝和接受又怎会一蹴而就?我感谢你因我想了许久,我感谢你知道,我的摇头也想了许久。” 第四个少年道:“我不能在成人仪式刚结束便遭受拒绝,希丽亚,我能邀请你跳个舞吗?” “当然可以。”希丽亚道,然后她对马尔卡几人道:“你们要一起去吗?庆祝仪式,欢迎任何人参加。” “乐意之极,”马尔卡道:“我很久没有跳舞了,我希望我的技艺没有生疏。” “我也去。”马里斯道:“虽然我没学过跳舞,但我愿意去看看我哥哥怎么跳舞。” 几人走向了绿草地,费希莫族人已经在那里歌舞了,一些人看到他们到来便手拉着手把他们围在中间,希丽亚和那个少年在圈中翩翩起舞,另几个少年跟着林中欢快的乐曲唱着歌,马尔卡拍着手掌,有些僵硬的扭动着身子,马里斯则偷笑的看着马尔卡。 法亚尔看着远处的希丽亚摇头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从去年她的成人仪式以来她就拒绝了许多人。” “你们费希莫族是林间的精灵。”迪里奥对法亚尔道:“只有精灵才有这种文化的传承与生活方式。” 法亚尔笑道:“这世上哪有精灵?如果有,它也只不过是人。我们费希莫族最初的建立也只不过是为了逃避外世的战乱,那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据说那时的人们贪得无厌,他们的躯体被火红发热的**之锁紧紧缠绕,这使得他们性格暴躁,行为粗暴,世间杀戮与谎言同行,孩童得不到保护,女人得不到自由。男人和男人之间无情的拼斗厮杀,每个人都千方百计地要侮辱他人,很多人像动物一样生活,最终也像动物一样死去。而当时我们不到一百人的祖先退守森林,创建了费希莫族,后来我们一直将族人保持在四千人左右,不知时光,不再问外面的世事。” “现在外面依然和那时差不多。”迪里奥笑道:“兄弟很少坦诚相见,客人有时还仇视款待他的朋友。父亲不了解儿子,儿子欺瞒父亲,强权霸道的人盘算着怎么夺取别人的金钱和城市,阴险恶毒的人把正直善良公平踩在脚下呻吟,道貌岸然的骗子扶摇直上,几乎被抬上空中楼阁。丧心病狂的人侮辱善良高尚的人,虚假的智慧口出狂言,用诽谤和诋毁制造事端,但让我看来,这是一批非常不幸的人。我听说以往主管羞耻和神圣畏惧的女神还常常来往人间,可是后来她们住不下去了,悲哀的用白色衣衫裹住自己漂亮的身躯,离开人间,回到了寂寞的神的世界。” 法亚尔道:“我们族人身处森林,脚踏土地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可能让你们看着很奇怪,但我们穿衣不分美丑,全凭个人喜好,恋爱也非常自由,并不强求婚姻。我们强壮的照顾着族中的老弱,但我们并不要求谁和自己一样,也从不要求自己活的要像谁一样。” 迪里奥道:“森林源源不断的提供了你们的生活所需,这也要归功于你们族人数的控制。一群饥饿的人围着一个食物,争斗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便产生了,一群饱食的人围着一个食物,谦让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便发生了。人们标立了美,丑便知道披上外衣,人们崇尚了善,恶便开始学会伪装。善恶美丑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恶久了,便仰望善,善久了,又窥视着恶——创造包含破坏,破坏又不懂创造,它们同来自于某种激情——雍容华贵又贪婪不堪,可是它们偏偏遗忘了自然,遗忘了大地,遗忘了常。” “大地是养育我们的母亲,我们踏着它,却很少感谢它,天空一无所有,我们望着它,却时常敬畏它——这是我们费希莫族祖先留下的书籍中的一句,而关于人数的控制,也来源于他们书中留下的智慧。” “我一直想问,利用树木的排列使风穿过时发出叹息声,这究竟是鬼斧神工还是你们费希莫族的智慧?” “是我们做的。”法亚尔笑道:“当时我们不到一百人的祖先留下了许多书籍文化,其中包括诗歌,数学,哲学,制衣,力学等等。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我腰间这颗森林之光的来历?” 迪里奥摇摇头。 法亚尔有些失望道:“这颗宝石的来历是个谜。书中只是记录它是我们的守护石,因为它的照耀带我们来到了这里,但后来没人见它发过光。书中的原话是——森林之光见到回家的路,而光芒之源却在外面的路上。” 天色渐渐黑了起来,石中的篝火点燃,草地上的人们依然载歌载舞。亚赛远远离着人群独自在林中坐着,希丽亚拿着一只不大的弦琴过来冲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希丽亚。”亚赛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希丽亚问道。 “不敢看你,一看便心痛不已。”亚赛道。 希丽亚坐在他的身边,把手中不大的弦琴递给他道:“我们费希莫族也有弦琴,为我唱首歌吧!” 亚赛拨弄了几下琴弦,轻声唱道:“我曾劝你不要悲伤,我曾告诉你雨季并不漫长。我曾劝慰你的时候明智,直到我和你一样失去了最亲的人,我睁大眼已看不到你,我才懂得你的感情。是谁说不能苦痛?是谁说不能让泪水加深眼眶?是谁在对别人说话时不能掺杂他人的心伤?是谁不允许悲伤绽放?我粗暴的打扰你,我——” 亚赛忽然用手阻止了琴音,向漆黑的林中看去。 “你在看什么?亚赛?”希丽亚也向那个方向看去,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也不知道,”亚赛道:“我总觉得有人正在看着我。他们不知身在何处,却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看着我的喜怒哀乐。这种感觉不知何时而来,但瞬间会让我感觉我虽然有血有肉,却似乎只是某一本书中的虚假人物,他们看到了我的一切,也知道我的将来。” “我听马尔卡讲了你的事,亚赛,如果这是一本书,我相信你会有一个好的结尾,你也定会成为一个好国王。”希丽亚道:“你让我看到了父亲怀念母亲时候的影子。我有两个姐姐,她们都出嫁了,我的母亲在前年病逝,虽然我们费希莫族并不惧怕死亡,但只有我看到了父亲独自一人时的悲伤,我不愿那么早接受爱情的馈赠,也只不过是愿意多陪父亲几年。” “我们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希丽亚,也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但我相信你们费希莫族的每个人一定都会有个好的未来。”亚赛说完,认真的将手中的弦琴还给希丽亚。 “送给你吧,亚赛。”希丽亚道:“记得你曾到过叹息的森林,记得林中自由快乐的费希莫族人。” 亚赛低头拨弄了几下琴弦,又双手将琴举到希丽亚面前道:“送给你,希丽亚。记得有个外人用它唱了一首未完的歌,忘记它曲调的忧伤,也许——能有人用更好的拨子在你的身旁弹唱!” 每周二、四、六更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