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传说》 正文 第1章 末世传说 诸神黄昏 传说,人类的生命始于兀尔德,发于贝露丹迪,断于诗寇蒂。那么,是否在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暗暗的操纵着诸神的命运? 纵酒狂欢永生不灭的诸神们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不”,他们甚至连思考都懒得思考。因为就像世人所歌颂的那样,他们也认为神界的繁华无敌将延伸到天荒地老。 他们所做的只不过是每天清晨高举酒杯,每天深夜放下酒杯;所在乎的也不过是放在脚边的酒桶是否碍事,或者到哪里可以取到最上等的酒液。至于凡夫俗子的生老病死,人间皇朝的百年更迭,又与他们何干? 诸神会消失?那这天地恐怕也不会久远。他们这么笑道,然后又为手中的酒杯斟满酒液。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思考过这个问题吗?”漫步在小道上,神王奥丁默默的思索着这个问题。不知为什么,在他的心里总有一小块对未来的恐惧。似乎整个神界只有他清晰地记得那个预言,那个预示着大恐怖与大恐慌的预言。 无论如何,他还是创建了英灵殿,收集天下英雄的魂魄,并派遣女武神瓦莲京娜训练他们。 “就当未雨绸缪吧”他安慰自己,可却又莫名的隐隐担心,“这么做,不会还不够吧。”他少有地转动了自己掷在智慧泉中的眼球,第一次把目光投下了人间。 诸神黄昏说爆发就爆发了。 一万名英雄们在由死人指甲组成的巨船的撞击下粉身碎骨,一万名英雄在恶狼芬里厄的利爪下血流成河,一万名英雄在毒龙尼德霍格的咆哮下化为乌有。 诸神们开始恐慌,他们第一次认识到繁华稳定,并且本应一直繁华稳定下去的神界颤抖了。格局的发展已经大大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这绝不允许! 愤怒的诸神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将它们指向了那一个个试图挑战诸神荣耀的魔物。 可那双神秘的大手却仿佛故意要出乎人们的意料——它将胜利与自由赐给了入侵的魔物,却将失败与死亡赐给了它原本一直宠爱的诸神! 刺耳的乌鸦叫第一次在神之乐土回荡,阴影第一次投在了诸神的国度上。尸体边上染血的木头酒樽仿佛是对这一切最大的讽刺。 神之乐土沦陷了。 曾今热闹的集市响彻了魔物的嘶吼,过去荣耀的图腾染上了无数鲜血,昔日辉煌的神殿踏满了肮脏的脚印。 毒龙尼德霍格扬起遮天的翅膀,那上面挂着累累的白骨。他咆哮着,夹杂着对诸神的嘲笑,扑向那顶天立地的世界树——yggdrasil,用利爪和尖牙扯断了那通向智慧泉的树根。 姗姗来迟的人类见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在那狰狞庞大的身躯下,一眼旺泉咆哮着射向昏暗的天空,宛如怒龙破空。晶莹的泉水在空中炸裂,无数水珠从天而降,落向这片焦黑的大陆。面色可怖的魔物们互相撕扯着,欣喜地接受这天降甘露。它们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巴,笨拙而又丑陋地痛饮着泉水。 一名人类老者好奇地张开了嘴,尝了口这漫天雨滴。片刻后,他神色一变:“这,这是智慧泉!”周围的人全是一愣,过了晌久才反应过来。不用提醒,所有人都纷纷仰起头,让这雨滴顺着他们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进入身体。 “人类。。。。。。”突然,一个魔物偏了偏脑袋,一眼望见了远处的众人。它睁着血红的双眼,空洞的重复道:“人类。。。。。。” 在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下,所有魔物纷纷看向了众人。它们的嘴角扯起了古怪的笑容,毫不掩饰地展露了锋利的獠牙。明明是没有灵魂的家伙们,可是那股不加掩饰的贪婪是怎么回事?人类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紧紧攥着手中武器。 难道,战争又要起了? 似乎是为了回答人类的疑惑,一道贯天明光从井底射出,照耀天地。光柱中,一个伟岸的身影缓缓出现,似乎那个狂傲自信的神王并未死去。 魔物们开始骚动,它们本能地惧怕那股光。 “撒手。”宏伟的声音响起,宛如轰隆隆的雷声从天上滚过。身影胯下的八足天马打着响鼻,刨着蹄子,一呼一吸间,都有细小的雷电在鼻尖闪现。身影手中,那柄古朴无华的长枪遥遥指着尼德霍格,一如既往的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你不过是奥丁一目,还敢如此猖狂?”尼德霍格发出了响彻天际的龙吟。 “撒手。”奥丁虚影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这次尼德霍格不再作答,鼓起龙翼,一整狂风顿时席卷而来。 斯普莱尼特斯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他们咆哮,他们厮杀,他们打得天界颤抖,世间摇晃。他们打的秩序全灭,轮回尽散。 那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似乎诸天万界都在注视这场旷古震今的战斗。那一刻,时间的齿轮又仿佛飞速转动,似乎世间一切都在逃避,唯恐伤及到自己。 尼德霍格的一记重爪袭来,奥丁虚影终究体力不支,无法跟上。“嚓”,这一爪毫不含糊地刺穿了他的胸膛。满天魔物登时发出了极乐的狂叫。 奥丁虚影吃力的转过身,对着远处噤若寒蝉的人类,一字一句地说道:“祭祀,你可知道?” 一个身着血红长袍,带着牛骨头饰的老者应声出列。他低低的拜了下去:“神王赐无上力量之恩,人族永远铭记。” 这话一出,人类立即炸开了锅,原先的寂静登时消失:“什么,神王赐我们力量?为什么我们一点感觉也没用?”“就是啊,感觉和以前一模一样。。。。。。” 奥丁虚弱地笑笑,眼中突然暴射出一团精芒,回光返照地大吼道:“好!如今,我再赐你们无上智慧!”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又是一股洪流从泉中射出,不过它们没有四散开来,而是凝成了一条巨龙,朝人类那儿窜去。 尼德霍格一惊,回头朝众魔物大吼:“攻击人类!一个不留!”“那可不一定。。。。。。”奥丁低低的笑了。“呵,奥丁,如今你弱成这样,还想做救世主?”尼德霍格撇了撇龙首,浑浊的黄色眼中闪出复杂的情绪,是对昔日神王的嘲讽?还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 “尼德霍格,我们的战争远未结束!”奥丁虚影最后一次咆哮起来,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炙热危险的光与火。斯普莱尼特斯仰天嘶鸣一声,竟然活生生地硬挨着烈焰的灼烧,成为它的柴火。在这肆意狂妄的火焰下,尼德霍格不得不将手收回。 水龙铺天盖地的向人类冲来,夹杂着众魔物的嘶吼声,兵器出鞘声,马蹄踏地声,卷着不知所措的人类冲向人间。与此同时,奥丁虚影所化的火球也飞向了yggdrasil,用火舌和雷鸣将这座天地桥焚烧殆尽。 “不!!!”身后,是尼德霍格的不甘的吼声,他愤怒的鼓起双翼,却无法阻止愈烧愈旺的世界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倒塌。“一直呆在这块‘乐土’吧,尼德霍格。”奥丁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随着风儿一起在这片天空回荡,回荡在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也许,还要一直回荡下去。。。。。。 被席卷下界的人类过了很久才知道,神王奥丁将自身的全部力量都传承给了人类——这帮最忠实于神的生物,并会随着他们的血脉一直流传下去。 当然,这份力量可不是白给的。 祭祀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破布,那是前几日做祭祀时,祭坛上所出现的。 “我的孩子们,祝愿你们活下去,并且生活美满。将来若有机会,替我铲除魔物,帮神报仇,诸神的荣耀将永远与你们同在。请永远铭记,诸神所有的智慧都聚集在这两个字眼里: 等待和希望!” 。。。。。。 “爷爷爷爷,那后来呢?”小男孩趴在爷爷腿上,眨巴着乌黑的眼睛,好奇地追问道。 “呵呵,我的孩子啊。还能怎样哦?”爷爷慈祥的摸着男孩的头,露出了没牙的嘴,目光朦胧的望向天边,望向那失落的国度,“等待和希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阿尔贝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有时能给人们补偿夏天匆匆离去或者早早结束的损失阿尔贝早上看到的遮住旭日的云彩仿佛变魔术般的全部消失,使得深秋最和谐的天空阳光灿烂,蓝天清澈 天气好得不行,阿尔贝心情坏的不行 作为一个中国传统的毕业生,所面临的难题永远是找工作阿尔贝已经闲置在家一年左右了,可是仍然没有摆脱无业人民这个尴尬的身份倒也不是他不努力,可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操纵着这一切,使他与一切工作失之交臂 最离谱的一次是人老板已经答应了他,可是第二天一通电话却改变了一切隔着话筒阿尔贝都能听到老板的不在意有个突然出现的哥们代替了他,而他所多的不过是一张名校毕业证书罢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阿尔贝也只能轻叹命运的不公,面对电话那边强势的不像样的老板,他也没法多说什么,只是一把抓紧了柯斯基的颈毛 柯斯基嚎叫一声跳下他的膝盖逃走了电视还放着rkelly的《i believe i can fly》阿尔贝心说飞什么飞我只想要一份工作罢了 他毕业于一个普通的二本学校高考时的发挥失常导致他无缘名校修长的身姿和好看的眉宇配上江南人特有的书香气息虽然不至于令姑娘们为他“框框撞大墙”却也吸引了不少人再加上球场上的敢打敢拼也是成为了那所普通大学的风云人物 他喜欢文学,大学主修的也是文学,但是高中老师那句:“中国学文学没用,外国学文学也没用,世界上哪里学文学的都没有”似乎真的灵验了眼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找到了工作,甚至有人还结了婚,他越发的惶恐了 “阿尔贝,今天怎么样?”他脱下鞋子,耳边传来的是妈妈的声音 “老样子”他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今天的面试官出奇的怪,问了他许多似是而非的问题,阿尔贝也只能似是而非地回答他但是他注意到那个面试官在面试过程中眼睛愈来愈亮,仿佛里面塞了两个220瓦的小灯泡,弄的阿尔贝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录取然后娶一个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不过最后的“rry”很想让人骂街 “周日是你爸的忌日,跟我一起去啊”妈妈窝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熊脸状的抱枕熊脸的表情很是挣扎可能是因为快被勒得窒息了厨房里传来铁锅翻炒以及男人哼歌的声音 阿尔贝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就死了,死于一场火灾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一个外国男人,也为他改了名在阿尔贝的记忆里,母亲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远比和父亲在一起时的多,而这个男人也是对阿尔贝视如己出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心里搁着一层纱纸一样,阿尔贝始终倔强地叫他叔叔,这大概也是他们家对于他父亲的最后尊重了吧 “原来她还记得”阿尔贝心想母亲在平时生活中绝口不提那个男人,他甚至都怀疑母亲早已忘了那个名字阿尔贝一有空就去偷偷给那个墓碑送上一束花,往往去的时候上次的花还没有彻底枯萎腐烂,感动的那个扫地的老奶奶热泪盈眶地说生儿子就要生你这样的啊 他总是习惯用手指去摩挲那些刻痕墓碑粗糙的表面和那些刻痕的棱角摸上去并不舒服,甚至还会隐隐作痛但阿尔贝就是喜欢这样,似乎疼痛能把关于男人的记忆烙的更深一点 晚饭是红烧鲫鱼,新爸爸的手艺真不赖,做的比一般的传统中国人还好阿尔贝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就想往房间里钻 “等下,阿尔贝”麦克叫住他,用不怎么标准的汉语讲道,“下个周六有人邀请我们一家去玩,你跟我们一起吗?”他的脸上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阿尔贝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在讨好自己,也是在真的对自己好可惜他就是不领情 “不啦,你和妈妈去吧”阿尔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想像拒绝晚饭后的散步般拒绝这个邀请麦克哦了一声,但明显有点失落他在这个家待的时间够长了,可阿尔贝还是在排斥他 他钻进房间,合上了房门,随手掏出手机一瞧,嘟囔一句老贼又没更新就把手机扔到了床上他打开电视,发现上面播报了什么“小正太空降基督山” 基督山是当地最富盛名的公司,它的财产庞大的不可想像远超它财富的还是它的神秘自打阿尔贝记事起这家公司就存在了,可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它到底是干什么的似乎真的应了它的名,它庞大的财产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就算是近几年也从来没听过有人可以进入基督山当职员的 在市中心这家公司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物—长周塔新闻里所说的小正太正是空降在这个塔上 阿尔贝看了视频觉得与其说是空降不如说是砸下来那个小正太像是一团大火球一样砸向长周塔的顶端,到最后又稳稳地落在那里令人吃惊的是这看似恐怖的撞击竟然没有砸成任何影响一时间基督山与外星人合作的小道传闻不绝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更加多啊”他嘟囔一句,换了一个台 不过提到基督山,他想起了今天那个面试官最后所说的话 “rry,e thk y一u are n一t suitable t一 一ur pany but对不起忘了这是在中国,我们认为你不适合我们公司但你可以去隔壁的基督山公司试试哦”那个满脸写着“我是逗比”的面试官不无认真地说道,一边还点着头连连称赞,“真是个不错的战啊不职员呀” 阿尔贝心说不错你干嘛不收下我反而规劝我去隔壁的基督山公司这不是在玩我吗? “阿尔贝吃水果吗?”妈妈在门外叫道,打断了他的回忆 “不吃”阿尔贝很麻利地回答道他翻下床,在床下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封烫金的信件它的材质摸上去并不坚硬,甚至放了那么久到现在还有一份掌心间的余温阿尔贝打开它,里面是一张淡黄色的,纸脚微微打着卷的信纸,上面用钢笔写到: “似是故人来” 这力透纸背,差点将纸面划破的笔触阿尔贝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父亲的那是那场火灾后父亲留下的唯一东西 真是奇怪,那么大的一场火灾什么都烧毁了,为什么这样一封脆弱的信还可以留存下来呢? 大概只能是天意来形容了 “哈—欠—”阿尔贝张了张嘴,一股朦胧的睡意就突然罩住了他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特别容易困,还是那种一入梦乡就死活叫不醒的困 “大概是累着了吧”他心想,将自己的大衣挂上衣架,脱了几件衣服便躺进了被窝 困意似乎是无法被阻挡了,他草草地把那封信放在了床头,将手机压在上面 眼前一片朦胧,阿尔贝似乎想眨眨眼,但是却只动了动眼皮他的脑袋沉沉的一歪,均匀的呼吸想起 半夜里,一个黑影悄咪咪地翻窗进入了阿尔贝的卧室他似乎很想像谍战片里的间谍一样做到无声无息,但是没走几步便摔了个跤他叫了一声,但下一秒又像想起什么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最终他猫着腰垫着脚走到了阿尔贝的床头柜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低语了一句:“这么热的吗,是初醒的征兆吗?” 他没有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在那封信上歪歪斜斜地留下一行稚嫩的笔迹: 来基督山 我写的这些故事不像那些练级的玄幻一样快节奏哦,我注重的还是情节的发展哦所以可能会有一些慢节奏,前面伏笔比较多,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基督山(1) “杀!” “宰了那帮小兔崽子们!” “护我山河,杀!” 所有人的眼睛都充斥着血,他们的脚下是无尽的尸体有穿着铠甲身上插满箭羽的骑士,有穿着布衣布甲面目全非的佣兵,当然,还有黑色的魔物们 这里的空气都是粘稠的,因为血气的弥漫导致方圆几万里都是难闻的味道阿尔贝站在三军之前,染血的头发粘在瘦削的脸上发丝因为血块而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他脸上淌下的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了 手上的宝剑是残缺的,灵度这么高的武器早已有了自己的意识阿尔贝感觉不到它在哀鸣,蕴含的只有老来将死的战士们才有的惋惜和愤恨 “但悲不见九州同”他抬头望天,喉结上下挪动了一番,似乎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他将宝剑插在地上,有些疲惫地在它附近盘坐下来 方圆一百米,无人敢近 事实上,它们也进不来将级魔物的尸体堆成了一座环绕的原型的山脉阿尔贝与他的爱剑端坐于其中黑色肮脏的血液像是蜿蜒的小河在地上一路流着,从天上俯瞰,像是一个可怕的祭祀场景 不用东风的吹拂,阿尔贝耳边尽是惨叫声以及拔刀相向声,甚至武器划过人的肌肤的声音都是如此清晰失去了武器的人们用拳头去与刀剑相抗,连拳头都失去的人们用牙齿去撕咬魔物的颈部与腹部的附眼时间渐渐消逝,人们丧失理智,已经分不清自己拳头捣向的是敌人的脑袋,还是敌人满是獠牙的嘴巴了 人的生命原来是这么不值钱,原来仅仅一个呼吸间,就可以导致这么多的妻离子散,天人两隔,原来只要能杀敌哪怕用出鞘的刀刃捅穿刚刚被杀死的战友也理所应当,原来这么可怕的场景下,竟然不会有人犯晕作呕 死的人多了,自然不会在意 “阿修罗和帝释天的战场,不过如此”阿尔贝叹道,缓缓起身,脊梁挺拔的像只长枪一样,战意高昂 他猛地抽出那把残破的剑,直指青天剑芒疯狂跳动,宛若请战 魔物们当然不敢靠近他,因为在他背后有三尊小山大的尸体 那是王级魔物 一个庞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了整片战场战场上的一切元素在此刻突然变得寂静,阿尔贝只觉得空气中的风在微微颤栗,那是在,害怕吗? 厮杀在一起的人类和魔物都忍不住向上望去,只见一道贯穿天穹南北极的红色竖眼缓缓浮现,它的眼白之中尽是血丝,可只有凑上前看才能发现那不是什么血丝,而是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符文 赤色的瞳孔缓缓转动,碾过地上的每一个生物每个被它注视,甚至只是不经意一瞥的生物都会觉得自己灵魂在颤栗,在颤抖,在跪伏那不可想像的存在哪怕是岩石缝里的硬壳甲虫,在此刻也不敢乱挥舞自己的触角 魔物们开始欢呼,可这笑声听起来却是这么的慎人,像是一根钉子一点点敲入人类的耳蜗又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在为可以痛饮鲜血而欢呼 那血色的瞳孔最终停留在阿尔贝身上阿尔贝只觉得身边的元素在此刻开始哀鸣身边的空气发出指甲划过玻璃般的刺耳声音,一点点的压碎,一点点的塌缩 阿尔贝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划破了一样,仿佛在刚才那一瞬,一千把无形的刀划过了他的肌肤 仅仅是一个照面的注视,就会有如此威能吗? “啊啊啊啊啊!”他大吼一声,持着那把满是裂痕的宝剑,向那巨大的竖眼袭去在宝剑即将刺到瞳孔的那一刻,阿尔贝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眼球突然扭曲在一起不仅如此,这天,这地,都开始向这一点塌缩,直到最后渐渐扭曲成一团,消失不见了 好像有个人在后面给了他一下,阿尔贝一声闷哼,眼前一黑 当他的视线重新稳定的时候,他发现吊灯在他头上乎暗乎亮而床边地闹铃叫道: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还挂着鼻涕牛牛” 阿尔贝挣扎着从床上翻起来,按掉了闹钟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认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后才安下心来 “南柯一梦吗”他自语道,“可是却这么真实就好像真有那一战一样” 不过很快他又自嘲道:“得了吧,现实生活又不是神话故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拿着宝剑和别人打仗啊” 他穿上拖鞋走入卫生间,比了个大力士的动作,有点疑惑:“这两天没健身啊,肌肉怎么变多了不过,这也不算坏事” “hi,an !”他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个招呼,“今天又帅了哦,越来越像小李子了哦” 柯斯基蹲在他的脚边,忍不住用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阿尔贝起的很早,家里人还没醒他走回房间,自然而然地发现那封信被改动了 “去基督山?”阿尔贝眉毛一挑,忍不住想起来昨天那个逗比面试官的话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他自语柯斯基走到房间,冲着他叫了两声 “有道理,比起思考这个问题,我更应该在意”他看了看追着自己尾巴玩的柯斯基,又看了看原封未动的窗户,“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餐桌上阿尔贝茶饭不思,直到最后才跟妈妈说道:“我要去基督山试试” “嗯?”妈妈抬起头看了看他,嘴角上还有培根留下来的油渍 “基督山?我好像有个朋友在那里工作,我想我可以帮帮你”大嘴迈克盯着阿尔贝看,大胡子下露出讨好的笑容 “不用了”阿尔贝起身摆摆手,然后又对母亲说道,“家里可能进小偷了,你多观察观察啊” 他穿上了鞋子,没有去看诧异的母亲,随口说了一句:“午饭不用等我了啊,我自己在外面解决好了” 家门砰地一声关上 麦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儿子到现在都没接受我” “他只是还在想他爸而已”阿尔贝妈妈走到他的身边,像宠溺孩子一样摸了摸他乱蓬蓬的头发,又把脸贴到他的脸上,轻声说,“但我们都知道你也会是一个优秀的父亲的对不对?” 阿尔贝乘上了地铁向市中心出发,他对于那封信其实是有点恼火的,毕竟那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东西,竟然这么被人随意涂涂画画 他闭上眼睛,关于父亲的一切似乎都历历在目那个男人天天往外跑,似乎心里从来没有放过这个家,阿尔贝的妈妈也对他满是怨言但是阿尔贝清晰的记得,每次出去“鬼混”后,他回来总会带上一两个小礼品送给他的总是当时最流行的玩具,而送给母亲的都是什么圣罗兰的口红,倒也可以洗净年轻的母亲的怨念 而一有空,他的父亲总是陪着他阿尔贝记得在一个暑假他的父亲罕见的没有忙活,而是固执地教会了他一套剑法 说是剑法可是当阿尔贝使出来时却是说不出的难受不过也难怪,一个公司里的小职员又能教出什么厉害的剑法呢? “爸爸,这剑法的名字是什么呀?”他问 “儿子,这是我陆行天的法,它叫做行天战法!”他父亲骄傲地笑道,笑声酣畅淋漓,似乎这是世界上最了不得的东西,而不是一套连使出来都有点勉强的剑法 好吧,既然你为之骄傲,那我也要为之骄傲 学的时候阿尔贝才八岁,可到现在他也没有生疏闲来无事时还是会用木剑打一套 当然,还是有说不出的怪异 想到这里,阿尔贝忍不住嘿嘿笑了笑惹的地铁上的人都忍不住瞩目 “文明乘车,从我做起”坐在他旁边的小屁孩好心的提醒道 阿尔贝脸微微一红,转头看了看这个小屁孩小屁孩淡定地点点头,然后舔了一口棒棒糖,看上去竟有一丝少年老成的味道 “尊敬的乘客,长周塔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基督山(2) 长周塔这站下的人很少,往往在这里下车的人还要被人怀疑是不是基督山的职员。基督山财大气粗,这附近的地带都被他们买下来了,说是要做什么项目试验,可看上去就像一片未被开发的森林,也从来没有人彻底探查过这里。俱进去过的人说,在森林深处有一个不亚于伊瓜苏大瀑布的玩意,那咆哮的水声隔得老远也听得见 车门打开,整个车厢只有两个人下车一个是阿尔贝,一个是那个文明的小正太。 阿尔贝不禁又看了看他,小正太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是转过头微微颔首,颇有领导下乡视察的赶脚。似乎看到了阿尔贝脸上的疑惑,他微笑一番,朱唇轻启: “忘了?那句话是文明乘车,从我做起。” 见鬼的我不是疑惑这个!阿尔贝愤慨。 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小正太,却见小正太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有几分处变不惊的风度。 恍惚间,阿尔贝似乎觉得在哪见过这个小正太一样。 小正太没理他,迈着小短腿垮下了车间,米老鼠的书包在他背后一晃一晃的。阿尔贝紧跟其后。 小正太看起来是长周塔的常客,他轻车熟路地绕过了几株老树,又七拐八拐地绕了几个弯。阿尔贝承认,如果不是因为他,想走到位于这片地区中心的长周塔要花费不少力气。 长周塔的第一层是待客中心,面容姣好的女孩站在弧形的柜台后面。 令阿尔贝吃惊的是,从外面看起来冷清的长周塔里竟是别有洞天。黑人白人黄人聚于一堂,各国的语言夹杂在一起。阿尔贝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东西: “莲花洞里的水元素出现了暴动?” “真的吗? “水元素可是最亲和人类的元素啊!” “天眼族的遗迹好像发现了。” “听说走私了一件灵度达到60的武器。” 阿尔贝听得一阵眩晕,他以为基督山这种庞大的公司走进去一瞧应该是神色匆匆,连走路都要小跑的精英职员,而不应该是翘着二郎腿吃着总汇三明治神色惬意地玩着电脑自带的连连看的宅男,嘴里唠叨的还是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题。 小正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红色的大衣斗篷,往身上一套。斗篷很大很长,遮住了他的脸庞也遮住了他的身型,留下一道长长的斗篷尾巴拖在后面。乍得一看,很让人怀疑里面的究竟是一个小毛孩还是指环王里的咕噜。 但他还是紧紧跟着小正太,沿路的所有宅男们并未对小正太的着装感到诧异或者疑惑,似乎奇装异服在这里的容忍度是没有上限的。他们沉浸在热烈的讨论中,往往你抛出一个问题,不出三秒就会收到三四种不同语种的答案。 “尊敬的贵宾,欢迎来到基督山公司,请问我能帮助你些什么?”前台的女孩微笑着说道,笑容很客气也很疏远,让人生不起厌恶但也绝不会产生一丝亲近。甚至,阿尔贝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丝倨傲。 “徐鸣雨在吗?”男孩问道。 “徐鸣雨先生在公司的十一楼。”女孩点点头,并未因为声音的稚嫩而产生半分轻蔑。 “那么这位先生呢?”她转过身来,对着阿尔贝问道。 “我”阿尔贝一时语塞。他猛然想起基督山公司并没有任何的职位需求,他这样前来是否有些突兀呢? “他是跟我一起的。”男孩突然说道,“徐鸣雨等的也是我们两个人。”阿尔贝一惊,低头看向那个藏匿于红斗篷下的人。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这恐怕也是他唯一能够接近基督山的机会了吧。 “好的先生。”女孩拨通了前台上的电话,“请告诉我您的名字以及这位先生的名字,我需要和徐鸣雨先生核实。” “阿尔贝,你直接报阿尔贝就好了。”男孩淡淡地说道。 阿尔贝眼神一凛,这个小正太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而这个徐鸣雨又是何方神圣? 电话很快拨通,女孩和电话那头的人交流了几句,着重提到了阿尔贝的名字。阿尔贝看着突然陷入了沉默的话筒,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对,是他。”电话那头沉沉地说道。 电梯的指示屏停在了11楼。小正太将兜帽翻下,露出了柔软的头发和稚气未脱的小脸。 “你是谁?”阿尔贝抓住了他的手,急急地问道。 “我是!”小正太转身看着他,给他一个坚毅的眼神。那双眼神清澈地像未打磨过的水晶,让人不自觉就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 当然这么扯淡的情况再配上这么扯淡的话肯定是没法令人相信的。 “安啦,”小正太拍了拍阿尔贝的手,“我是不会害你的。我要害你就配不上和他的那份交情了。” “话说你这人的手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看,比我还好看。”小男孩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那双手肉肉的,手背上还有十个小小的坑。这么一双肥嘟嘟的手和阿尔贝的修长的手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但阿尔贝的手却是抓得更紧了:“你和谁?和谁的交情?” 小正太吃痛,嗷的一叫,一甩肩膀将那只手甩掉。阿尔贝吃惊这么个小人儿也会有如此力量,一时间倒忘了说什么。 “和你老爹啦。”小正太龇牙咧嘴地揉揉肩膀,“我和他是将近二十年的好友。” “二十年?你今年都没有十岁吧。”阿尔贝狐疑地看着他,“你说实话,你和我老爹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吧好吧确实不是二十年的朋友。”小正太收起嬉笑的神态,嘴巴也抿成了一条严肃的线,双手背负,姿势大概等同于于众人面前发言。 “那是?”阿尔贝问道。 “三十年的好友。” “熊孩子我揍不死你。”阿尔贝气极。 “信不信由你咯。”小正太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有麻烦你赶紧出电梯好不?” 阿尔贝一愣,这时才发现电梯门还兀自开着。电梯内侧开门的按键从争吵开始便亮着,可是阿尔贝没见到任何一只手按着它。 他随着小正太走入十一楼的走廊里。小正太将红色的斗篷和米老鼠书包丢在一侧,露出瘦小的身躯。整个走廊都漆黑无比,阿尔贝凭借着出电梯时电梯里的灯光模模糊糊地看见墙壁上挂着成列的壁画,和电梯出口两端的龟叶竹。 他不知道自己通向了何处,所知道的只有身后的电梯,和脚下的地毯。 难道基督山公司连灯都装不起? “这种感觉,是否似曾相识?”男孩骤然停下,低低说道。阿尔贝不小心撞到了他,也听到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似曾相识?什么似曾相识?”阿尔贝摸摸头,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多少年了,人们仅仅是把传说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云游诗人们也渐渐被埋葬于历史之中。” “未被记载于史册中的历史,被人们冠以传说的名号。可那些源于传说中的子民,却渐渐遗失了过往,也忘记了自己的方向。” “没有光照亮方向,没有光照亮过往?那便去照亮它!”男孩突然转过身来,肉肉的手指一摩擦,打出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墙壁上的挂灯应声亮起。一团又一团的光亮从走廊的延续到走廊的终点。走廊上的挂画在此刻暴露无遗。 就像那句经典的“要有光”一样,男孩的一个响指让整片黑暗的世界显露出它本来的色彩。阿尔贝一跳,他脚下的地毯上绣着一只背负双翼的天马。天马怒目圆睁,似乎在与什么激烈的抗争,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将出来一样。 一幅幅大师级水准的挂画摆在墙的两侧,画风写实而又张扬。有勇者与恶龙的搏斗,有孤城提剑死战的战士,有在木筏上祈求上苍垂怜的妇孺老少,也有先民抛掷火把的庆典。 阿尔贝走到第一幅挂画那里。画的内容是一个与天齐高的独眼男人,和一条面目狰狞的毒龙。男人的胯下正是地毯上所绣的天马。 “奥丁?”阿尔贝咽了咽口水。 “我们源于传说。我们知道,我们源于传说。”低低的笑声掠过,像是一阵微风般消散于无形。阿尔贝猛地一回头,却发现男孩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阿尔贝?”挂画下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站在门边叫出了他的名字。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自然和轻松,似乎这个名字早已说过了无数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基督山(3) 男人坐在长桌的另一头,黑色的钢笔在他手里灵活的翻飞着。阿尔贝面试时也曾见过面试官转笔,但是没有一个可以做到像眼前的人这般娴熟与灵活。男人脸上的无聊出卖了他的心境,在他手里翻飞的似乎并不是钢笔而是他的手指,而他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在玩手掌上的一个部分,仅此而已。 阿尔贝被那声叫嚷所吸引。语气的自然与轻松让他误以为是一个许久未联系的老友。可当他随着男人走进硕大的会议厅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人谁啊完全没印象啊 然后他们就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五分钟。 哦不,严格意义上来讲,是阿尔贝看着男人看了五分钟。 男人有着帕西法尔式的灰银色头发;他的脸色是略显病态的苍白;深邃的眼神陪上高挺的鼻梁和细薄的嘴唇,展现出一种人力无法创造甚至无法模拟的英俊。 哪怕整容成和他一摸一样,阿尔贝也觉得不会有人有如此魅力。如果可以将眼前这人所穿的闲服换成宫廷礼服,再把他手里的笔换成一杯红酒,就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从中世纪的壁画里走出来的贵族。 学文学这么多年,阿尔贝竟是从一个男人身上了解到“惊为天人”的真正含义? 会议室的门骤然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女孩怯生生地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先生,您要的咖啡。”女孩的声音柔柔的,像是二月最和煦的春风,让人听了心里痒痒的。 “嗷我等的就是这个!”徐鸣雨一声怪叫,竟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但是当他落地的时候却是没有站稳,咣的一声摔在地上。 阿尔贝的嘴角动了动,刚才心里建立起的贵族形象,崩塌了。 也不知道那么帅的一张脸砸在地上会不会砸坏? 女孩俏脸通红,她将托盘交给了挣扎着爬起的徐鸣雨。 “咳咳真是尴尬。”阿尔贝看见徐鸣雨的脸微微泛红。他向女孩行了一个臭屁到极点宫廷礼,女孩的脸娇艳的快滴下血了。 待女孩走后,他把一杯咖啡放到了阿尔贝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会议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个您好,我是来”阿尔贝赶忙起身,将随身带着的文件递给了这个英俊的不像话的男人。 徐鸣雨草草地翻了一下,然后就将这些阿尔贝引以为傲的东西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那个,在电话里您说您等的就是我,但我记得我”阿尔贝有些紧张地说道。 徐鸣雨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好像这一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们现在开始面试,小伙子放平心态不要紧张。”听到这番话,阿尔贝也只能集中精神了。他以为所抛出的第一个问题会是“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自哪里”或者“为什么选择我们的公司。”但是—— 徐鸣雨凑到了他的眼前,近的让阿尔贝可以看到他那好看的眼睛,好看的瞳孔近的阿尔贝可以感觉他鼻息间呼出的热流 “如果我告诉你你被录用了你会接受吗?” “啊???”阿尔贝一愣,这叫什么问题?是什么新型的面试问题吗? “当当当然啊,我还会高兴坏了的。漫卷诗书喜欲狂的那种。”他回答道。 “一k极致完美的答案!”徐鸣雨伸出了手指“啪”地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然后又喜不自禁地原地转了个圈,“阿尔贝先生!从此刻起,你被我们基督山录用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眼光有些发亮地看着阿尔贝,仿佛到手的不是一个新职员,而是一件价值无良的文物。 “你是我们基督山在这片区域三十二年以来的第一名新员工,恭喜你啊同志!”徐鸣雨叫道,“真没想到三十二年没有发现血脉的地方出了你这样的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阿尔贝此时还沉浸在那句“你被我们基督山录用了”,他无论也没有想到在那个奇怪的问题后面竟是这样一个惊喜。一年四处碰壁的他就这么找到工作了?而且还是最不可思议的基督山? 这是什么新型问题?他简直爱死这个新型问题了! 哦对了,还有那个推荐他来基督山的面试官和那个潜入他家中的“小偷”,在他眼里这些人突然变得无比可爱。 “我”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脑海直到现在也没有清醒过来,“我真的被录用了?” “当然,”徐鸣雨高声说,“你只要签下这份协议书,你就是基督山永远的一员了!这里面的一些条款你一定要仔细看看,这对你的选择有很大帮助。”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那份薄薄的协议书,恨不得想像注册网页游戏账号那样,一键勾选“我同意并接受该协议的条款”。可是当他一目十行地往下看时,却注意到三道放大加粗的字体: 1c本公司职业会长时间与家人分离,请各位职员做好家里的疏通工作。如果难以沟通,本公司愿为您排忧解难。 “好嘛可能是因为工作很繁忙很复杂,这个可以理解我也完全可以接受。”阿尔贝心想,“母亲反正有麦克陪着。” 2c请每一位职员保守好工作的秘密,若有泄密,直接开除,绝不容情。 “这个也是理所应当,基督山的神秘本来就是举世皆知。” 3c工作时造成的意外损伤(包括死亡),本公司概不负责。 “这”阿尔贝的眉毛一挑,那颗炽热狂躁的心在这时终于冷静下来。他猛然想起走廊里的成排挂画,神秘消失的小正太还有这个徐鸣雨初见时漫不经心的贵族神态 不对,这个基督山没那么简单。 “我们源于传说。我们知道,我们源于传说。”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萦绕在阿尔贝的耳畔。 看着迟迟不肯下笔的他,徐鸣雨脸上的笑意也是消散了。 “你们和奥丁,什么关系?”阿尔贝缓缓抬起头。他知道这个问题奇怪而又不可思议,听起来就像是中二的初中生才会相互询问的。可在此刻,面对这个沉默的贵族般的男子,他竟是有一股强烈的直觉。 徐鸣雨慵懒地笑了笑,像是一只结束了午睡时间的人畜无害的猫咪。只是一道银光兀的从他眼中闪过,阿尔贝刚察觉到,便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真的与神话有关吗?”阿尔贝苦笑,“这要传出去,可比什么‘小正太空降基督山’火暴多了啊。”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吐不出一个字,甚至连眼皮的闭合都做不到。因为在先前一刹那,他已经丧失对他肌肉的掌控权。 眸中银光大甚的徐鸣雨淡淡地看着阿尔贝,纵然如此他的帅气也没有减少一分一毫。令阿尔贝稍稍心安的是他并没有看见徐鸣雨从哪个地方掏出一把刀或是其他的尖状物。 “都有超能力了杀人还要用刀?”徐鸣雨看穿了他的想法,打趣道,“不过没关系啦,你可是阿瓦隆这几年来唯一的一个‘点名人’,团长可舍不得你这个宝贝疙瘩受伤。” 他弯下腰来,轻轻拍了拍阿尔贝的脸,又细又长的眼睛中闪过了狐狸般狡黠的光芒。 “唔,希望你能承受得住。”他笑道。 阿尔贝看到眼前的空间骤然布满裂痕,像是将碎的玻璃一般。“呼啦”一声,这块玻璃轰然塌缩,无数道空间碎片应声射出,甚至还有末端锐利的碎片将要贯穿他的脑门—— 阿尔贝的嗓子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他的瞳孔缩了缩,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碎片穿过他的额头。 奇怪的是,想象中的血溅三尺并没有发生。碎片只是贯入他的脑门,又从他的后脑勺飞出。 徐鸣雨搅了搅手里的咖啡,很是淡定地看着面前自以为在鬼门关早了一遭的人。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游戏手柄。 听到会议厅里突然响起的语音,阿尔贝愣住了。ff15,听起来像是诺克特与三个小伙伴在皇都决战前的最后对话。 “我在这里刺激你在那里打游戏??”阿尔贝心里不平衡了。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塌缩的时空爆发出一团光芒,轻而易举地把他吸进去了。 “这又是哪里?”阿尔贝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他发觉自己似乎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待他踉踉跄跄地站住后,才抬头向四周看去。 周围是一片茫茫的黄沙,倒在地上的是辨不清种族的尸骸。有蓄着大胡子长的像人类的魁梧男子,也有嘴巴大张满嘴獠牙塞进去一个灯泡都不嫌挤的奇怪生物。在尸体上还插着战旗,但大多都已折戟沉沙。 看起来这是一片古战场,只是有多古老呢?阿尔贝不知道。毕竟这些生物他前所未闻,生物课教授大概也不会有兴趣去解剖这种恶心的玩意。 “当”的一声,溅起一片黄沙。一柄巨大的战斧斩击在阿尔贝的身边。他扭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全身都是伤痕的战士。 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从他的背部延续到他的腹部。按理来说他早应该断为两截,可是那充满活性的血液却是在两处伤口之间不停的流转,使身体不会断开。 “该死的玩意去死吧!”他花白的头发遮在眼前,上面有血液一滴滴淌落。阿尔贝严重怀疑他能看得清自己吗? “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出你的味道!”老战士嘶吼道。他的声音很难听,就像是齿轮嘎嘎摩擦在一起所发出的。 “大爷你认错人了!”阿尔贝向后一跳,抱着头又躲过了他的一次斩击。 “你这混”突然,一个黑影窜上了老战士的后背,它桀桀怪笑着抽出了腰上的匕首,一刀捅进了他的后脑勺。老战士的话语只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轰然倒地,这时阿尔贝才看清那个黑影—那是一个佝偻着身躯的小鬼,它弯下腰痛饮着死去老人身上流出的鲜血。它的腹部两侧各有一只附眼,此时正一眨一眨地盯着阿尔贝,看的他不寒而栗。 白的红的脑浆漫出来,染脏了老人花白的头发。这种年纪不应该是在家颐养天年,养花逗鸟的年纪吗?阿尔贝看的一阵反胃,但是他不能停留在这,附眼里的恶毒看的他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什么恶心的地方啊!”他跑着,眼睛里也忍不住有泪花闪现。他不知道他在哭些什么,可是到了这个地方心里就有一股大悲哀出现,似乎倒在地上的战士与他有着什么莫大的联系一样。 阿尔贝看到有魔物用长枪挑起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婴儿在哭在叫,而他的家属却不在身边,早已投入到战场上去了。 人间惨剧在这似乎随处可见,哭喊声在这儿是最常见的旋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时雨(1) 一只与山岳大小差不多的恶狼从天而降,脚上伸缩的利爪差不多就有阿尔贝的人那么高。它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利齿,末端还有着墨绿色的光泽。 恶狼芬里厄!北欧神话中破坏及灾难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子嗣。 在传说中,善于锻造侏儒用山的根c猫的脚步c鱼的呼吸c女人的胡须c熊的力量以及鸟的唾液这六种罕见的事物锻造成一根名为“gleiphir”的魔链,就算如此,也牺牲了战神蒂尔的一只手,才将芬里尔擒住。 可是这突然出现的巨狼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它已经脱离了gleiphir的掌控,那么这是哪里?这里又是什么的战场? 阿尔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实在不愿意承认。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一个在红旗下成长的智慧青年,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的学生竟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来到了一个被科学所证实是错误的,被史书所遗忘的,只可能存在于传说中的—传说战场? 这穿越的过头了吧?相比而言宫廷穿越剧什么弱爆了啊! 芬里厄注意到了这个穿着与当时严重不符的男人,它缓缓放低头颅,碧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阿尔贝。 太近了它的鼻孔里窜出一股强流,附带着浓浓的腥气,仅仅是一闻就好像要把人骨子里最深处的野性给压榨出来。 阿尔贝的眼睛里闪过短暂的迷惘,可是下一秒就反映了过来。芬里厄仰天长啸一声,凄厉的宛如孤魂野鬼,小山一般的狼爪向阿尔贝压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纵然阿尔贝是博尔特附体也跑不出它的覆盖范围。 “你这个畜生!”一道金赤色的惊鸿贯穿战场,沿途的所有魔物尽皆倒下。阿尔贝眼前一花,却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性出现在他眼前。 这个像圣女贞德般英武的女子手持一柄冷光大绽的长刀。在芬里厄投下的阴影中她显得无比渺小,那吞吐寒光的利爪似乎眨眼就可以将她撕碎。 芬里厄开始怒吼,震的这片天空都遥遥欲颤。当长刀与利爪碰撞在一起时,宛如洪水撞击堤坝,芬里厄令诸天震颤的叫声背后是深深的无力,它再也无法推进一分一毫。 “瓦莲京娜!”芬里厄的竖瞳缩了缩,语气中带着入木三分的恶毒,“你确定现在就要和我打吗?我不介意砍去奥丁的左膀右臂!” “芬里厄,你也曾是诸神之一,为何要背叛奥丁?”瓦莲京娜喝道。 “区别在于,以后我是‘唯有的神’之一。”芬里厄促狭地笑道。 瓦莲京娜没有理会它,她娇喝一声,那柄长刀猛地向上一挑,就在瞬息间,那连山岳都能轻易推平的利爪骤然断裂。芬里厄吃痛向后一跳,粗大的尾巴一摆,直接刮倒了地上的无数战士。 “瓦莲京娜,”芬里厄收回前爪,狼眸注视着地上的女武神,碧绿眼眸中的恶意毫不掩饰,“他日神之乐土被攻破的时候,希望你还能像今日这样硬气。” 瓦莲京娜的脸色兀的苍白,但她还是挺直了腰背:神之乐土绝不会沦陷,奥丁会带领我们赢得胜利!” “若是神王有这番本领,他还需要将战争拖到现在?”芬里厄冷笑,“而且预言书上的东西,你们可曾记得?” 它大笑道,听起来完全不像一只狼了。 “下次再见,我会用尊敬的女武神的命来弥补我今日的损失。”它的声音很冷,粗壮的长尾在身下摆动。 芬里厄转过身去,步速均匀地迈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丘。但在身影快消失在地平线时它又回过了头。 “堵上我昔日旧神,明日新神的荣耀。”它很是认真的样子,狼眼中的愤恨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上位者的骄傲。所立下的似乎不是一个誓言,而是拼上性命的赌约。 瓦莲京娜握紧长刀的手猛地一握,骨节上的皮肤被攥的煞白。 “我带你走。”她低低地对阿尔贝说道,漂亮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疲倦。 几个呼吸间阿尔贝眼前的场景就换了一换。他被神话中的女武神扛在肩上,两侧的场景飞速向身后划去,仅仅是一会那漫天黄沙尸横遍野的画面便都不见了。 他快速适应了一下眼前的昏暗。这是一个不知道存在多久了的密室,墙砖上的青苔使整片密室都布满了潮湿粘稠的味道,空气里的水分子似乎都粘在一起,让人连挥舞一下手臂的欲望都没有。 没有一丝阳光可以透过墙砖间的缝隙照进来。这一小片空间的唯一光源就是漂浮在密室正中心的一团火焰。没有任何支撑,也没有任何火源,似乎人经过所造成的微风都可以将它吹灭。 阿尔贝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既然连女武神瓦莲京娜都出现了,那无根无源的火焰又有什么好吃惊的? “参见主神奥丁,诸神的光辉与您同在。”瓦莲京娜朗声说道。她用覆盖甲胄的右手按住心口,然后单膝下跪,目光虔诚地盯着前方的石板。 阿尔贝一惊,往后退了几步。衣角碰到了满是苔藓的石壁,不一会儿就湿透了。 一串单调的脚步声响起,由微弱变得清晰。一个魁梧而又神异的老人从阴暗处走来。他一身华丽而又沉重的战甲,脸上不怒自威。比头发还长的花白胡子编在一起,垂到了胸口。除去他这身怪异的造型和沉重的铠甲,唯一和普通老人不同的便是那个遮住左眼的眼罩了。一柄简易而又粗陋的长枪被他拿走手中,枪尖向下。仅存的一目中跳动着超越人类的智慧。 “瓦莲京娜,我的女儿。”他的声音沉重,像是天雷滚过地面。 奥丁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上都有伤痕,在他脸上甚至分不清是皱纹还是伤疤。可就是这么个从血海尸山中爬出来的人,在此刻脸上竟然露出长辈的慈爱笑容。 谁道神仙无情?阿尔贝有些感叹。 “阿咧,”他突然想到,“不对,我感叹个毛线啊,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应该感到紧张吗?我来到这遇见的第一个老人可是差点砍死我啊。”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忐忑起来。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刚才芬里厄和瓦莲京娜之间的战斗他可是看在眼里,他坚信只要瓦莲京娜和她身后的奥丁乐意,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戳死他。 神仙之间有情感不奇怪,但是他们有什么理由要让自己活下去吗? “让一位神祇去伤害一个无罪的人类,等于给他所拥有的荣耀抹上耻辱。”奥丁走到了他的面前,用那仅剩的一目与阿尔贝对视。他的语调低沉,不禁意间带上了一份强势,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女儿瓦莲京娜也没有剔除。 可无论神话里怎么渲染强调奥丁的强大和威严,在此时阿尔贝的眼中与他对视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老人的眼睛周围全是皱纹,那蕴含无尽智慧的眼眸也有些暗淡和浑浊。纵然是天神也会有生老病死,就像中国古书里所记载的“天人五衰”一样,阿尔贝甚至能感到他身上的迟暮之气。 “天神的寿命自然是无比悠久,但不代表不会衰老。”似乎是看出来了阿尔贝的想法,奥丁微微颔首,“我统御神界的时间已经不短,生命进入末端也是理所应当。” “父亲!”瓦莲京娜颤抖地说道,她的眼睛里忽的溢出了泪花。 奥丁转过身冲她摇了摇头,又对阿尔贝说道:“诸神黄昏我想你早已见识到了。我转动藏于智慧泉之中的左眼,所得到也有限。” “您真的是奥丁?正史中可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存在”阿尔贝那颗忐忑的心略有平复后,一股强烈的欲望窜入他的脑袋,迫使他这么问道,“我的意思是,有关您的故事完全是靠人们的口口相传才保留下来的。而且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段过往。” 纵然早就见识过恶狼芬里厄,可阿尔贝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一切。如果说眼前的老人真的是主神奥丁,那么他阿尔贝过往所学一切的意义何在?他大学里的课程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传说不过是先民空闲时聊胜于无的产物啊! “后世人已经将我们遗忘成这样了吗?”奥丁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失落。 “也罢也罢,”他终是低低地叹了口气,沮丧地低下了头颅,像是长辈对自己后代不成器的无奈妥协。 不管你再怎么强大与神武,当后辈开始遗忘你,甚至连你的存在都不肯相信的时候,你昔日的身影再辉煌又有什么用呢? 那股英雄迟暮的气息在他身上似乎更加浓郁了。 “我把你叫到这里其实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奥丁抬起了头,带着几分苦涩地笑了笑,他很苍老,也很疲惫。但纵然如此,他的眼神依旧犀利的很,像是贯穿了一切虚妄,直击阿尔贝的灵魂,“你的眼睛还能看见光芒吗?” 这一声喝问宛如醍醐灌顶,跨过亘古,与某一个声音重叠在一起,轰然回荡在阿尔贝耳边。 阿尔贝只感觉自己的脑海在这一刻似乎要炸了,这二十几年的全部记忆毫无征兆地被压缩在一起,而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灵魂深处渐渐浮出,顺着他的脊梁挤入他的脑海。 炽烈而又灼热的金色霸道地占据了他的眼白和眼瞳,甚至顺着发根蔓延到了阿尔贝的满头乌发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痛苦的仰头长啸,一根根青筋在他脖子上凸显而出。 顺着脊梁挤入脑海的东西暴露了它本来的面貌—那是一段新的记忆,一段阿尔贝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记忆。它张扬而又霸道地压制了这二十几年的记忆,占据了主导。 记忆很短,但这疼痛足够刻骨铭心。 “哈哈”他喘着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汗珠顺着脸颊滚下。发丝上的金色在飞速退散,脑海中那突然出现的记忆也昙花一现般地消失,只留下那句在唇边呢喃了无数遍的话,“到底到底” “到底我曾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时雨(2) “嘿嘿嘿,r超级赛亚人,你感觉怎么样。”徐鸣雨伸出手在阿尔贝眼前挥了挥,似乎是要确认他是否还有意识。 阿尔贝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奥丁,瓦莲京娜,还有那幽幽的密室宛如阳光下的泡沫般消失不见。他喘着气迷惘地看了一眼徐鸣雨,又看了看幽暗的会议室。门口的一盆龟叶竹还放在那里,叶尖上的水滴淌下,滴入盆中。 “头,好痛。”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他注意到这里没有任何,甚至可能是投影仪的东西。 角落电脑上的画面仍然是ff15,剧情刚好停留在诺克特打败火神即将迈入宫殿。 “你怎么在这里,奥丁呢?”他转过头,看着靠在墙壁上的徐鸣雨,眼光还是有些涣散。 “在这呢。”徐鸣雨指了指头上,一片柔和的灯光顿时打下,照亮了正位于他头顶上的挂画。 那是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画面的阴暗更是为此添油加醋。他整个人都裹在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像是一只雨夜里仅仅包裹住自己的蝙蝠。画中人的眼神竟然是七分冷漠和三分傲然。想来这样一个人也不会慈祥地说出:“瓦莲京娜,我的女儿。”这种话。 如果不是他左眼上神似尼克弗瑞的眼罩,阿尔贝怎样也不会想的他与自己所见的奥丁是同一人。 “刚才你所看到不过是将你脑中的判断以及身边的环境结合在一起而产生的画面。”徐鸣雨走到壁橱旁边,从里面拿出一瓶年代深远的红酒。上面的花体英文张扬而又肆意,像是一只炫耀自己尾翎的孔雀,“来点?” “不了,谢谢。” “这可是柏翠酒庄的的葡萄酒,在肯尼迪时代它可是白宫的最爱。”徐鸣雨还是拿了两个高脚杯,往里面各斟了一点,“尝尝,不会使你后悔的。” 他将其中一杯推向阿尔贝。阿尔贝看着慢慢小酌的徐鸣雨,皱了皱眉头:“我还是不明白。” 他晃了晃酒液,透过高脚杯偷偷观察徐鸣雨的神色。他以为徐鸣雨至少会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却发现这货沉浸在酒液的芬芳中无法自拔。 “啊不愧是柏翠酒庄,这芬芳的酒液尝了一口就能让人觉得其他的一切索然无味,想来还真是霸道啊呃,你说啥?”他看了看阿尔贝,“哦你说幻象啊,这个很简单啊,因为这是我的超能力呀。你没看到刚才我的眼睛突然发出银光嘛?” 他比了一个打枪的动作,又虚张声势地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好像上面真有黑雾飘出来一样。阿尔贝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是你的超能力,”说到这,阿尔贝不禁暗自觉得好笑—他从前一直不肯相信的东西竟然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这是何等的讽刺。 “可是那感觉不像是一种幻觉,就像是,就像是真的一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双手,“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黄沙拍在我脸上,还有我触碰到密室青苔上的衣袖”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抄起自己的衣角,可那上面很干燥,没有任何一点潮湿的迹象。阿尔贝有点失望地将它放下。 “那最后一声的喝问,我肯定是在哪里听过的。”他自语道,最后时分的那种痛苦感觉他怎么也忘不掉。那股疼痛的感觉是不可能做假的。 “因为你听到了这个。”徐鸣雨耸耸肩。他走到电脑旁边,弯下腰按了几声鼠标,音箱里发出了诺克特的声音: “伊格尼斯,你的眼睛还看得见光吗?” ff15里是有这么一段剧情,王子即将去与最终大魔头对决前对小伙伴所说的就是这句话,想来也是离别赠言之类的东西了。 “就像我说的,你所看到的不过是自己脑海中的判断以及周围环境结合在一起所产生的画面,哦对,还有我所添上的“诸神黄昏”的这个背景。” “不会的,不会的。”阿尔贝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纵然是听到这番解释他也绝不相信。那股疼痛怎么可能是假的?那声重叠的喝问,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过你似乎不一样。”徐鸣雨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在最后关头你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异变,发丝,眉毛还有眼睛都成了赤金色,你好像一瞬间被金狮子拉加恩附体了。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金狮子,毕竟你还像独狼一样哀嚎。” “你才被金狮子附体了,”阿尔贝撇撇嘴,“所以说这是真实的?毕竟连你都看到我变成,金色的了?” “谁知道呢。”徐鸣雨摊摊手,“不过我还要强调一件事。你所看到的不一定全是幻像。” “毕竟诸神黄昏可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阿尔贝一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 那满墙的挂画,那地毯上的天马,那些看似古怪的话语 “你们是奥丁的后人。”他看着满脸无所谓的徐鸣雨,笃定地说道。 “奥丁的后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是瓦莲京娜啊。”徐鸣雨直接无视了他磅礴的气势,淡淡地说道。 “哎?”阿尔贝一呆。 “我们只是奥丁的子民和仆从而已,或者说,诸神的子民和仆从。”他拉开一个座位,“这没什么奇怪的,在诸神最辉煌的年代,所有种族都是他们的子民和仆从。” “但不同于其他种族的是,我们很忠诚。”徐鸣雨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搜索枯肠了一番,似乎是想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很忠诚。”他摊摊手,最终又重复了一遍。 “我只有一半血统是中国人,中文不怎么好谅解一下。”他说道。 “不要转移话题!”阿尔贝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掉下来几条黑线。 “在诸神黄昏后,主神奥丁虽然烧毁了世界树,分开了人间与神界,但是魔物们依旧活着,甚至还有一部分魔物残留于人世间。他将诸神的力量给予了最忠诚于神的仆从—人类,以应对后世魔物的暴虐。并许诺这股力量会随着人类血脉的传承而流淌。” “只有最忠诚的人类才得到了奥丁所传承的神力。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的血脉渐渐斑驳,甚至开始有人丧失了能力。所幸,经过千百年的碰撞,仅存的魔物们的数量也大大减少。相比较人类,魔物们的繁衍能力要弱上很多,毕竟它们是真正流有神血的生物。” “生物学上有个词叫返祖,而我们这些人也会有。这些返祖的人类往往血脉纯度特别高,所掌握的能力也远超他人。我们基督山表面上是一座公司,但是实际上就是寻找尚还拥有能力的后人。” 说到这,徐鸣雨洒然一笑:“你们这片地区已经三十二年没有出现任何拥有能力的人了,可是谁知今年出了你这么个怪物。血脉纯度高得惊人。” “其实说实话,纵然同样是诸神黄昏的背景,也只有血脉纯度高的人才可以如此清晰的进行,而像你这样甚至和里面的人物发生交流的,纵然是历史上也是不多见啊。” 阿尔贝听的目瞪口呆,这宛若天方夜谭! “所以我,其实,不是人类?”他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可我过去的二十几年也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啊。”阿尔贝抖抖嘴角,“要真像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工作。” “你这话就好像超人说今天他丧生了神力因为他的内裤没有外穿。”徐鸣雨白眼,“而且你不是被我们基督山录取了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阿尔贝走到桌子的另一端,抄起那份协议,简直是要贴到徐鸣雨脸上了,“工作造成的死亡概不负责?你们的工作是啥?勇者斗恶龙吗?” “嗯严格意义上来讲要看你选择的方向,如果你想的话完全是可以和恶龙打交道的。”徐鸣雨交叉着双手,眉毛皱了起来,思考了一会儿才告诉了阿尔贝答案,“毕竟龙是全世界最古老的生物之一。关于它的一切都是很有价值的。一条成年的龙的龙鳞可以抵挡住绝大多数的攻击。不过如果只是研究龙的科研成员,危险应该会小很多吧。” “你”阿尔贝一时语塞,他大概是没有料到这个帅气的不像样的男人竟然如此脱线,他不过随口一提的话就被这么认真思考,还被给了一个颇为专业的回答。 “就算我不是个普通人又怎么样。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阿尔贝站起来,“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工作是什么,但总之一个连职员生命危险都无法保障的公司我是决不会进入的!” 他将那杯红酒重新推回徐鸣雨面前,向门口走去。当握到把手的那一刻,他回头望了一下,却看见徐鸣雨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乎并未在意。 “对不起。”阿尔贝低低地说了句,握着把手的手骤然用力。 “陆羽。” 他瞳孔猛的放大,右手也下意识地松开,使那已经转到底的把手又跳了回去。 刚刚开启一点的门缝又骤然合上。他转身,死死地看着还在那慢慢小酌葡萄酒的徐鸣雨。眼神中除了惊讶,更多的可能是恐惧。 “很惊讶吗?”徐鸣雨笑到。他明明还是和先前一样丰神如玉,可是却令阿尔贝感到不寒而栗。 这怎么可能?一段早应该消失在时间长河的记忆竟然被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给重提? 陆羽,那是阿尔贝原来的名字。但是在十一岁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自从母亲改嫁后,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这个称呼。他搬了家,知道他原来名字的人渐行渐远。他的新朋友叫他阿尔贝,他的新老师叫他阿尔贝,他的奖状上写的名字是阿尔贝,甚至母亲也只称呼他阿尔贝。 连母亲,也忘了么? 真奇怪啊,好像一瞬间,整个世界就抛弃了那个叫做陆羽的家伙,只留下了名为阿尔贝的乖小孩。 阿尔贝学习好,听老师话,讲文明懂礼貌,过个马路都要扶老奶奶,有什么理由不去喜欢他呢? 而那个到处闯祸捣蛋被欺负了就哭哭啼啼找爸爸的陆羽,又有什么理由要去喜欢他呢? 可只有阿尔贝自己知道,他那么乖只是因为再也没有一个那么护短的爸爸了。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躲在乖小孩的躯壳下的,还是那个叫陆羽的不良少年。 “保持淡定,”徐鸣雨起身,拍了拍僵直的阿尔贝的肩膀。 “你们一直监视我?”阿尔贝哑着嗓子问到。 “我们才没有那个闲心呢少年。”徐鸣雨笑了。不得不说他的一笑一颦都是那么的有魅力,竟是让阿尔贝悬起的心慢慢平复了。 “这个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吗?你的父亲也是我们的人啊。”他淡淡地说道。 “嗯?”阿尔贝一惊,脸上突然抹上一层潮红,“我的父亲他他他也是?” “怪不得,怪不得。”没有等徐鸣雨回答,他就兴奋地用左手一锤右手掌心,“怪不得他以前一直往外跑,肯定是是是” “肯定是来我们基督山工作啦。”徐鸣雨接上他的话,“他可是没少跟我师父臭屁他那宝贝儿子呢。” “你师父?是我爸的朋友么?”阿尔贝激动地抓住徐鸣雨的手。 “淡定淡定男男授受不亲。”徐鸣雨甩开他的手,“不过看你这么激动的份上,我还是要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是的!” 阿尔贝的眼神确实因为这个亮了一下,但很快却又暗淡下去,像是一闪而逝的流星:“是吗?可惜他十几年前就” “就死在了火灾里了是么?”徐鸣雨笑了,“他可是我们这儿最精英的成员,又怎么可能死于一场火灾?就算是你们的城市只能活下来一个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只有他才有此殊荣。” “哦对不起,”他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我不是诅咒你们的城市。” 但是阿尔贝没有理会他,反而是跳了起来:“对,我怎么没想到?” 他的双手撑着桌子,指节通红:“他如果那么强,他如果也有超能力,那他肯定还活着对不对,他肯定是还活着对不对?你告诉我他还活着!” 徐鸣雨挠挠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阿尔贝脸上的兴奋慢慢消失,他看出徐鸣雨的眼睛中有一丝迟疑,似乎不忍心告诉他什么。 “他”徐鸣雨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告诉阿尔贝真相,而是说道,“那场火灾很可疑你不觉得吗?” “嗯?”阿尔贝一愣。 “我们的人过去后发现并不是什么生活用火不慎导致的火灾,从各种情况来看应该是人工纵火。我们推测,很可能”徐鸣雨顿了一下,“是你父亲自己放的。” “怎么可能,我父亲为什么要放火烧自己的家?”阿尔贝反驳道。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徐鸣雨挠头,“但是你父亲从那以后就失踪了。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可是就算一个人被烧成灰了也应该有什么东西留下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你父亲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死亡现场。” “他给自己制造一个死亡现场?”阿尔贝想起了港台的电影,“可是什么人要给自己制造死亡现场?他是有什么仇家吗?” “这个可能几乎为零。你父亲可是那种手里只有一根木棍也要去和手里拿机关枪的人肉搏的人啊。”徐鸣雨说道,“就像那茅坑里的屎,呃咳咳咳。” “不准你说我爹。”阿尔贝瞪了他一眼,可是随机又忧愁起来。失踪只是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可有多少人失踪后还可以完好无损的归来? 徐鸣雨吹了一声又轻又长的口哨,银灰的发丝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看起来就像是斜靠在墙上看到漂亮小姑娘就吹口哨的中二小混混:“少年郎,至少有一件事我们可以确定,陆行天先生的失踪一定与我们的世界有关。” 他捡起那份掉在地上的协议书,轻轻吹掉了上面的灰。泛黄的纸张被风掠过轻轻作响,让人不自觉地想起神话中恶魔与人类的契约。 “只有你加入我们这个世界,才有见到他的可能。”他将这份协议放到阿尔贝的面前,二人的目光一起落到那行“死伤概不负责”的条约上, “就看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了。” 阿尔贝沉默了一会,掀开了钢笔盖: “我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时雨(3) “欢迎回家,阿尔贝·埃雷拉。”机械的电子音在阿尔贝落款的那一刻响起。与其他电子合成音相比,这之中竟是对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温柔。 齿轮交错的声音从会议室的南墙上发出,一道规则的裂痕在墙壁上出现。 “喀拉拉”裂缝两侧的墙徐徐向左右两侧划开,露出一个亮银色的密室。 “这是你的浴室?”阿尔贝委婉地问道。 “你的浴室里藏男人?”徐鸣雨嘴角微微向上扬。一个古铜色肌肤的年轻男子步态矫健地向阿尔贝走来。 他的眼睛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眼神内敛可却遮挡不住深处的凌厉。一头黑色飘逸的长发像雄狮的鬃毛般批在脑后。双耳上还各挂着一个银色的小饰品。 但比起这些,更引人注意的是他强健的体魄。阿尔贝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在这种年龄拥有如此身材。大概施瓦辛格年轻时也不过如此吧? 阿尔贝仰头看着他铁塔般的身躯。那一身黑色的皮衣没有起到丝毫用处,包在他身上不过是将那身材衬托得越发完美。 “这个人简直就是ff15里的古拉迪欧拉斯嘛。”阿尔贝心里说道。角落里的电脑仍然开着,说不准他就真的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你好,阿尔贝·埃雷拉。我名泽尔泰。”出乎阿尔贝意料,这个湛蓝色眼睛卷曲头发高挺鼻梁的主人张口竟是流利的中文。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似乎你可以把一切事情托付给他,而他也绝不会让你失望,“你也可以叫我阿泰,身边的人都这么叫我。” 他伸出了右手,如果说徐鸣雨的手是宫廷贵族的温润如玉,那么这双手就像是黑黝黝的砂纸,粗糙而又宽大。 “啊~结实的肌肉,磁性的嗓音,性感的络腮,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小鲜肉,简直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听到这,阿尔贝和泽尔泰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俩不约而同地向后看去,却见到徐鸣雨忸怩地抱着自己,双腿微微向内弯曲,而脸上则是一副向往的神色。 不得不说,即使是这样,他妖孽般的脸庞仍然好看。只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个青春期碰到了心爱的男人然后坠入爱河的姑娘,而不是一个洋溢着阳刚之气的大小伙子。 泽尔泰抖抖了嘴角,不过并未说什么。很显然,平时徐鸣雨这种事没少做。 这个家伙,明明那么像个中世纪的欧洲贵族,可是作为损友的条件却也是一个不落。到底是该说他不拘小节,还是该说他精神分裂? “不过这样也不错,不是吗?”阿尔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壮壮保持冷静。”徐鸣雨走过泽尔泰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道。 “壮壮??”这回他可是忍不住了。就连阿尔贝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这个诡异的称呼是什么?”阿泰的额头上掉下来几根黑线,他铁青着脸要和徐鸣雨理论。 “先先先做正事要紧,”徐鸣雨转移了话题,“我们应该先带阿尔贝回时雨岛。”他领着阿尔贝走入了那个银白色的密室,在这之后竟是一条昏暗的通道。地上铺有腐烂的淤泥。三人脚步声所达之处,两侧的灯光才姗姗亮起。 “时雨岛,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们的国度。”泽尔泰笑道,他漫步在两人的后面。阿尔贝需要跨两步的距离他一步就能做到了。 当他提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岛时,脸上竟少有的出现一丝温柔。 “向你道个歉。”阿泰对阿尔贝说道。 “啊?” “我本来待在那里是防止你暴动的。”他淡淡地说,“以前出现了不少不想被管治的新人。他们中甚至有的人已经觉醒了自己的能力。过往的一些佼佼者还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当一个人拥有超越自己能控制的力量时,便不在是那个人了。”他拍拍阿尔贝的肩,笑道,“很荣幸,你不是那样的一个人。”墙壁上的灯光稀稀拉拉,有些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彻底坏掉了。有几滴水滴落在阿尔贝柔软的头发上。 “觉醒的能力有很多种吗?”阿尔贝看看他。 “是啊,风火雷电植物海洋这些都有的。不过归根结底就是四个字。” “元素掌控。”徐鸣雨插进话。他永远不会是个甘于寂寞的人,“以后等你到那里就知道啦,会有专门的人教你这些知识的。” “哦这竟然漏水,这里到底是密道还是下水道?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做的发型。”他就抱怨着,有点怨恨地看着那通道顶端。 “吧唧”一滴水滴从顶端滚下,正好落进他的眼睛。 “可惜神王奥丁在传授力量前只判断了人类的忠诚,而没有判断他们是否有这个能力去驾驭。”泽尔泰习以为常地接上了之前的话题,同时无视了徐鸣雨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有东西进眼睛了啊啊啊啊啊是虫子吗?”) 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是沉稳,粘稠的淤泥并没有放缓他的步速。阿泰走过之后,淤泥道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所以,时雨岛究竟是什么?”阿尔贝问道。 “因为那里时间多的像雨一样。”阿泰笑到,“名字听起来很美妙,但是这个翻译让人有点失望,不是吗?” “喏,我们到了。”他停在一扇巨大的青铜制成的门面前。哪怕以他的身高也只是堪堪到达了门的正中心的位置。 阿尔贝看到门上有横九竖九的八十一颗门钉,不仅暗暗称奇。 “哎哟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等等我。”徐鸣雨这时才姗姗来迟,但因为淤泥的湿滑他一个踉跄,撞在了阿泰的背上。 门环被做成狮子头的模样,它们的嘴里各叼着一根铜环。在中国古代里这有一个专业的名词,“铺首衔环”。 阿泰抓住其中一根铜环,将其撞击巨门。 “咚咚咚。”沉闷的声音如同滚雷经过三人的心田,一股磅礴的气势竟是从这死物上传来。 门,一点点地开了。 阿尔贝深吸一口气,迈入了这扇门。在他的后脚跟也将跟上时,他听到了阿泰和徐鸣雨的对话。 “你把阿尔贝的爸妈处置妥当了吗?” “嗯,篡改了一些记忆,大体是没有问题的。” 阿尔贝听到一愣:“等下?篡改记忆?怎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但是这番话他并没有喊出来,刺目的白光占据了他的视线,逼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涣散,而那唯一的一丝清明就像是一个在茫茫大漠中独自行走的旅人一样。看不到来路,望不到终末。 时雨岛 用青石铺成的林间小道歪歪扭扭的横穿这里,上面布满青色的苔藓。碾转与苔藓与石砖缝里的是细细的水流。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小道两边的青草又集又密,快要将石道给遮挡住了。几只蚂蚁从苔藓上爬过,一小串湿漉漉,深绿色的痕迹留在他们身后。 参天古树在这里稀松平常,因为年代的久远致使它们的表面像发皱的皮肤般裂痕交错。可在那裂痕之下却又是一层新的树皮,颜色深邃,像是固若金汤的甲胄。 这并不是什么古老的名目,正相反,其中不泛一些普通的品种。哪怕是香樟,在这里也是枝繁叶茂,似是与天齐寿。 它的上面结满了小葫芦状的果子,比平常要大上四五倍,放眼望去像是挂着一片小冬瓜。清风拂过,它们发出“咚咚”的沉闷声音。 “啊啊啊啊啊又穿越了。”阿尔贝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青苔上的露珠使他的衬衫后面几乎变成半透明的了,三角肌暴露无遗。 “啊!美好的空气!还有美好的树木!我们又见面了!”徐鸣雨站在他旁边,丝毫不见的狼狈。他大张着双手,任清风划过他的脸庞。 “嘿伙计,感觉还好吗?”阿泰拉了一把阿尔贝,拍拍他的后背,“多适应几次就好了。” “咳咳,没关系。话说这就是时雨岛吗?”他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太舒服,刚才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一下被拉回阳间。 “对了,你们之前说的什么篡改记忆?”他转头看向徐鸣雨和泽尔泰。二人对视一眼,阿泰耸耸肩:“你说吧。” 徐鸣雨沉吟了一会,严重略微有些惭愧:“这个对不起,这件事还没有和你商量。”他低下了头,没敢和阿尔贝对视。 “正如你所见,我所掌控的元素是最为少见的精神。”一团银光在他的手掌上闪耀,然后所有光芒渐渐划向他修长的手指,最终聚在食指的顶端,银光浓郁地宛如要滴下来一样,“不过说白了,也就是一些欺骗大脑的行为。” “所以这和你篡改我妈记忆有什么联系呢?”阿尔贝不解地看着他,眼中少有地闪过一丝恼火。 “就像协议上所说的,你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而且你会长期待在这里。如果让你母亲天天苦等最终盼来的只是一具尸体不是很残忍吗?”徐鸣雨解释道,“这其实也是帮你了个牵挂不是吗?好让你安心地寻找你老爹。” 他想开个玩笑,可最终嘴角却是很苦涩地向上扬了一下。 阿尔贝轻轻地问道:“这里的死亡概率很大?” “看情况而定,在战争期间的话,不会小。”阿泰开口。徐鸣雨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似乎是怕他高呼一句:“老子不干了!” 但是阿尔贝却是笑笑:“那还真是挺期待的。” 他自己也是有些奇怪,一个现代的书生要投身于传说的世界,参加一个类似赌博的游戏,而赌注,很可能就是他的命。 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害怕都不为过,可是为什么心底却是有着一份踏踏实实的安稳? 大概就像几百年前的那个故事。曹操端着酒樽说:“关兄弟啊那个华雄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力大无比打架的时候一巴掌就可以扇死几十个精兵良将跺一跺腿大地就要抖三抖” 关二爷提刀上马:“等我取他首级归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时雨(4) “汉子啊!”徐鸣雨狠狠地拍了一把阿尔贝的后背,疼的他龇牙咧嘴。 “我就说他是一个男人来着。”他转头高声对阿泰说道,挥舞着手臂,似乎那个得到夸奖与认可的人是他一样。 “别像只毛躁的猴子一样。”阿泰说道,但不可否认,他脸上也是笑意满满,眼瞳着跳跃着满意的光芒。 三人走在那条被遗忘许久的青石小道上。鞋板与碧绿湿润的青苔摩擦,让人不住的打滑。小道两边的青草长势旺盛,叶片探到小道上空,被三人踩在脚底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空气里尽是水分子与氧气结合的味道,阿尔贝深吸一口,只觉得自己的肺里也是湿漉漉的了。 几片香樟叶在他们走过的路后飘下。徐鸣雨刚想附和阿泰,可是却戛然而止,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谁在那!”阿泰暴喝一声。阿尔贝惊讶地发现刚才还彬彬有礼的男人身上忽的腾起一股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势,满头卷曲的头发炸起,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空气里的重力猛然增加,他脚下的一圈青草收敛了嚣张的气势,随风摇动的草尖齐刷刷地贴在地上,似乎在膜拜叩首自己的帝王。 一道道灰褐色的气流夹杂着细小的沙砾和泥土盘旋在他的小腿上,浑浊而又沉重。阿尔贝注意到他整个人微微后仰,手心向下。虽然看不见,但他明确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沟通着阿泰的手掌与大地。 “冷静冷静,没什么东西没什么东西。”徐鸣雨扑上来抱住了他的一条手臂,眼中律动着银色的光芒。阿泰看了他一眼,已经握成拳的右手悄然松开,自然垂放在腰边。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他闷声闷气地说道。 “怎么可能,这条道路已经三十二年没用过了,谁会在这里待上三十二年?”徐鸣雨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而且开启这条道路时我们不是检测过了吗?就只有你我还有阿尔贝三人,怎么会有人?” “我看都是那该死的边境把你的神经磨得太紧了,一只蚊子打个喷嚏都会让你以为是老虎的鼻息。”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再说,你问问阿尔贝,他有看到啥吗?” 阿尔贝茫然地摇摇头。 阿泰的眉头松了开来,一直隆起的肌肉也终是恢复了常态。他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再抬头时眼中尽是疲惫。 “那地方毕竟不是人待的,”他轻轻地说,“在边境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宁愿多耗费一些心神,也不愿意放过一丝声响。回来之后我还没有好好休整呢。” 他捏了捏阿尔贝的肩,似笑非笑地说:“以后你也要到那里去的,可千万不要我们的脸,更不要丢‘祖血’的脸哦。算是提前给你打个预警吧。” “哎你们等下等下,我系个鞋带。”徐鸣雨顿下了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两人恨恨地说了一句,“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就不能等等我啊。” “你在这儿干什么?”徐鸣雨低下了头,用近乎嗫嚅般的声音说道。 “你说干什么呢?鸣雨?”旁边的森林里传来一声优雅的笑声,忽近忽远,让人捉摸不定。 “你不该在这儿。”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两人,面色一阵担忧,“如果被阿泰发现,纵然是我帮着你你也必死无疑。” “那你就别让他发现我呀。”那个声音甜甜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明明是那么好听的声线,可是听起来却是带着一份女人的阴柔,让人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我想你答应我的事,你应该还没忘吧?” “没有。”徐鸣雨的眼光呼的一闪,脸上的表情变得捉摸不定起来,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喜形于色的他了。 “可千万别让佩波晶发现了。”那个声音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可是这声音让一个男人发出来所余下的就只有毛骨悚然了。突然,声音一转,竟是带着三分恶毒和七分讥讽,“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人了。别想逃,你已经逃了那么久不是吗?可最终还是被我们追了上来 这是你应得的。” “历代‘祖血’又有哪个让人失望?”阿泰走在阿尔贝边上,随口说道。 “等下,”阿尔贝抓住了关键点,“‘祖血’?那是什么?”徐鸣雨匆匆从后面跑了过来,鞋子上溅了不少泥浆。 “是对我们当中血脉浓度高的惊人的人的尊称。”阿泰说,“换而言之,你体内的血脉简直与我们的先祖无异。你对元素有着惊人的掌控。” “不仅仅是血脉浓度高,”徐鸣雨气喘吁吁地纠正了他,“还要得到大祭司的认可。” “那是一个穿着红袍红鞋牛骨帽的老头,”他在阿尔贝耳边解释道,“年轻时也是一个战斗的好手,可现在就是一个成天神神叨叨嚷着‘天意’的怪老头。” “大祭司往往是通过占梦来选出当代的‘祖血’,而历代的祖血无一不成为了强大的战士。在战场上他们浴血搏杀,简直就是魔物们的梦魇。”阿泰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芒,脸上的向往之情一览无余,“若是能像他们般英勇,这一生也无憾了。” 他拍了拍阿尔贝的肩:“总有一天你也会那么强,就像战神蒂尔一样!” “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哦。”徐鸣雨一把勾住了他,压的他微微一蹲,坏笑道。 阿尔贝苦笑,他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可是这过去的几年,我也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啊,更别说什么超能力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叫阿尔贝。” “怎么可能哦,要是找错你,我可就完了。”徐鸣雨做了个手势往脖子上一抹,吐了吐舌头。 三人就这么走过了那条青石小道,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极了有人踩在干枯的树叶上,猫着腰轻轻走过的声音。 在小道的尽头又是一个深邃的隧道,可是走进去后却让人怀疑自己走进的是一个蜂窝。里面的空间是庞大空洞的球状,在墙壁上有着数不清的洞口。有些洞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而有的洞口则孤僻地待在一个小角落。有的洞口看起来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而有的洞口看起来是无人问津,洞口的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贯穿这片蜂窝的就是阿尔贝脚下的铁桥。他不确定这铁桥能不能坚持到他走完最后一步,因为每踩下一脚它便会发出惊心动魄的“嘎吱”声响。那生锈的桥链左右摇晃,甚至还有铁锈从上面坠入桥下深不见底的深渊。 有人听到了铁桥摇晃的声音,纷纷从洞口探出了脑袋。有人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妪,皮肤紧巴巴地皱在一起,像是鱼身上的鱼鳞。有人像是瘦骨伶仃的孤魂野鬼,四肢并用地爬出自己的洞穴。也有四个可爱的小萝莉并肩坐在洞口出,依偎在一起唱着那首著名的《edeleiss》,一些细小的沙砾石头被她们摆动的双腿踢下,无声无息地坠入了黑漆漆的深渊。 一时间,群魔乱舞。 阿尔贝只感觉身上寒毛倒竖。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身后贴上一双芊芊玉手,手指修长,温润如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大叫。 “叫个鬼啊!”徐鸣雨大吼。 “哎?是你啊?” “那不然呢!”徐鸣雨恨恨地说道。泽尔泰紧跟在他后面,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感觉是魔窟之类的东西啊。”阿尔贝咽了咽口水,他看到那四个小萝莉冲着他微笑着挥手,可她们苍白到病态的肌肤却让他感到一阵阵害怕。 “不管怎样了先跑吧!”三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一路狂奔,铁桥晃来晃去,可却没怎么减少他们的速度。 “该死,还是来一次怕一次。”终于,三人冲出了魔窟。徐鸣雨用手背擦了擦汗,还是一阵后怕。 “那些都是什么人?”阿尔贝喘着气问道。 “据说是犯了大错误被流放的人,一辈子只能居住在那了。”阿泰说道。 “哎,我们到了。”徐鸣雨扳回了阿尔贝的脑袋,向前方指去。 这还是一个硕大的山洞,只不过里面是一个小镇。小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一副平安喜乐的样子。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阿尔贝喃喃地说道,“这一切都与这里符合,难道这里就是桃” “没错这里就是桑吉镇!”徐鸣雨大吼道,打断了阿尔贝。他的眼中一片激动,似乎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哎?”阿尔贝一呆。 名为桑吉的小镇上很是热闹。形态各异的小屋子紧挨着,只留下小小的缝隙用以分割。单是看这些房子便会给人一种喧闹嘈杂的感觉。 有的屋子像是古老的哥特建筑,也有的有着微翘的飞檐。而路上的行人也各不相同,有穿着麦哲伦时代所流行的水手服的,也有戴着璞头,穿着巾子,头顶鹖冠,腰缠革带,一步三咏叹的唐代诗人。有掀起背心露出大肚子的北京大爷,也有穿着热辣比基尼招摇过市,手里却拎着鸟笼的俄罗斯大妞 骑着仙鹤的老人从阿尔贝头上飞过。前方的街道上吆喝声不绝。各种时代各片区域的风景矫揉在这里,竟是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萨兰古尔(1) 幽蓝色的火光在各个小区的墙壁上不停地跳动。这个小镇因为坐落于山洞里,阳光无法直接照射进来。它唯一的光源是插在小镇中心广场的一根火把,它有树木般高大,于末端燃烧的是一团炽热的蓝色火焰。明明并不刺眼,却仿佛照亮了整个世界。 “巨型食人花!绝对安全!现在只收二十赫本或者四十皮斯!”有的彪形大汉站在古怪的小房子面前,配上那扇钉满钉子的巨门像是张着大嘴空洞嚎叫的大怪兽。 有的躲在黑黑的斗篷里,一言不发,只是随手一画边有几个巨大泡泡从他的指尖吹起,晃晃悠悠地飘到空中。其中一个飞到了阿尔贝的面前,在它触碰到他脸上的那一刻悄然破碎,一行血红的字便浮现了出来—“80灵度的兵器,让你在战场上无往不利!”(“这肯定是假的,”徐鸣雨很不屑地对阿尔贝说,“灵度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兵器就要被骑士团妥善保管起来,私自走私是犯法的。这哥们敢打着这个旗号,胆子真不小啊。”) 还有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尖着嗓子叫道:“巨怪的脚,只收赫本哦!” “皮斯,赫本?这些又是啥”阿尔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 “那是阿瓦隆的通用货币。一两百年前还挺封建的时候,男人只能用皮斯,女人只能用赫本。那个时候卖给男人的东西往往只要几个皮斯,而卖个女人却要好几十赫本。直到惊才艳艳的女帝出现。”说到这,徐鸣雨漂亮的桃花眼中竟然闪着难以掩盖的激动光芒,“她是那么的惊艳,压制着星空下的天骄没有一个敢抬头直视她而且她的容颜也是秒杀了当时的一切丽人,和她比起来那些丽人简直是庸脂俗粉” “喂喂喂你又跑题了”阿尔贝的嘴角抖了抖,这已经不是一两次的情况了。徐鸣雨的脱线有点让人难以预估。 “还是我来说吧。”阿泰接上了徐鸣雨的话头,“女帝的出现使赫本的价值大幅度上涨,女性的权益也得到了极大的保障。直至女帝的陨落赫本的价值才降了下来,现在与皮斯平起平坐。” “可为什么我听刚才他们的报价不一样呢?那个老太太还只收赫本呢。”阿尔贝还是不怎么明白。 “要么是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要么是变相劝戒。”阿泰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徐鸣雨,见他没有回答的打算,才如此说道,“像食人花这种以精神来控制的攻击性植物,自然是比较适合精神力强大的女性。除非是觉醒元素是精神的男人,例如鸣雨。至于那个卖巨怪的脚的老太太,大概是重女轻男了吧,因为巨怪的脚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种很好的药材。” “我们要抓紧时间帮你去准备一些东西了,然后要送你去你这一届的教官那里。”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阿尔贝注意到这块表有着三十六个刻度,平常手表终点的“12”只堪堪挤在这只表的三分之一处。阿尔贝想到了来时路上那些参天的香樟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哎,你与他联系了吗?”阿泰转身问徐鸣雨,“哟?梦做醒了?” 徐鸣雨白了他一眼:“当然。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办事靠谱。” 三人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竹屋前面,一颗一颗小珠子串起来的帘子挂在本应该属于门的地方,纵然隔地很远,也可以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团里还给我布置了其他任务。”阿泰低头对徐鸣雨说道,“先走了。到时候来找你们。” “去吧去吧,大忙人。”徐鸣雨撇撇嘴,一边拉着阿尔贝走进了那竹屋。(阿尔贝冲他摆了摆手) “伊文思,在不?来客人了!”他一进店就大呼小叫。阿尔贝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发现这些用于建造的竹子似乎还是活得一般,每一节竹子上都有着两三片细小的嫩叶。他愣了一愣,发现有一道绿影穿梭于成排的竹子之间,待它停下来后阿尔贝才发现那是一条竹叶青,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啊,你好。鸣雨。”一个又瘦又小的男人走了出来。头上的头发极为稀疏,脸上过早地留下了皱纹。还有一条刀疤从耳根延伸到嘴边;皮肤泛着苍白的色泽,只有一双大眼泛着灵动的光芒。 “啊,生面孔。”他看到了阿尔贝,很是高兴的样子。 “阿尔贝·埃雷拉。”他握了握伊文思苍老的手,发现遍布手掌的都是老茧。 “很高兴认识您,您应该是新来的吧。” “是的是的。阿尔贝说道。 “看来又是一名英勇的战士啊。”他看了看徐鸣雨,见他微微点头,便接着说道,“那里边请吧。” 竹屋的空间不是很大,但是却显得很空旷。因为整个竹屋里的家具只有一张放于中心的桌子,两端两只破旧的失去色泽的蒲团。角落里还放着一个铁皮制成的大家伙。 徐鸣雨在门口都弄着那条竹叶青,而阿尔贝则跟上前去,在其中一只蒲团上坐下。 伊文思掀开紫砂泥茶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闻起来不像是龙井一类的名目,却挑拨的人的内心一阵骚动。 这么一看,这里俨然就是一间茶道教室,可伊文思的面相看起来应该是为欧洲人。 阿尔贝这时才看清那铁皮制成的大家伙原来是一种火炉,分为内外两层。里面的一层放柴火,外面的一层放冷水。阿尔贝只在外婆家见过这种东西。 伊文思提起茶壶,往阿尔贝的青瓷小碗中一倒,碧绿晶莹的茶水便从高处流下,徐徐注入碗中。 阿尔贝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越发喜爱这不知姓名的茶叶的味道。 “不知阿尔贝先生平日喜欢何种武器呢?“伊文思笑眯眯的问着。 “我嗯比较喜欢宝剑吧。”阿尔贝挠挠头,以为这儿所有人都会舞刀弄枪。他想起自己只会一套并不完美的剑法,感到脸微微一红。 “看先生的意思,似乎对剑也并不是由衷的热爱啊。”伊文思的眼睛微微一眯,笑道。 “因为我那个会一套剑法虽然并不完美,但我也只会这个了。”阿尔贝吐了吐舌头,但还是老实地说道。 “剑法?不知可否展示一二?”伊文思从蒲团上起身,走到身后,掀开一块地板。地下是一片昏暗的地窖。他从楼梯爬了下去,半晌后又拿着一柄剑上来。 这柄剑寒光凌厉,阿尔贝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它削铁如泥。 伊文思微微点头。 他接过这柄玉剑,看到注意力突然集中到自己身上的徐鸣雨,还看到了他玩味的笑容。 “干!”他咬咬牙,提起玉剑,按照父亲留下的那套剑法挥舞起来。 果不其然,还没开始多久,熟悉的稚涩感又出现了。似乎这套法本身就与这柄剑不和,阿尔贝甚至能感觉到剑柄传来的淡淡寒意,仿佛连它也在出声抱怨。 “停。”在他运转到一半时,伊文思突然制止了他。阿尔贝看着伊文思紧锁的眉头,心里“咯哒”一声。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这个肯定不行。”他咽咽口水,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伊文思。 “你确定,这真的是剑法吗?”伊文思抬头看了看他,“那剑,很不喜欢这个法啊。” “我这个”阿尔贝一时语塞,但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看徐鸣雨,却见到他弯了弯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伊文思又爬下了楼梯,这会停留的时间更长了,还有不停的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他“哎呦哎呦”的吃痛声从地窖口传出。似乎他正在扒开一堆又一堆的武器,要从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里翻出什么。阿尔贝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那里,结果转头发现徐鸣雨还在那里淡定地逗弄小青蛇,小家伙眼皮下垂,就像快要睡着一样。 “啊,找到了。”好久以后,伊文思终于从洞口爬了出来。他满身上下都是灰,花白的胡子也被染成了灰色。 “咳咳,你试试这个,”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手里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阿尔贝略微有点失望,他以为会掏出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例如钢铁侠的战甲,可最终拿上来的却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 说句不好听的话,阿尔贝严重怀疑这是什么特制版的镰刀,只不过它的弯曲弧度远没有镰刀那么大,刃片的长度也远远长于镰刀。窗外的阳光打在上面,它的表面泛起一层高贵而又华丽的银色,叮叮咚咚,好像清水流过了石头。 “这是月刃,名为萨兰古尔。”伊文思轻轻说道,“将近三十年没有找到适用它的人了。” “它上一任的主人,叫做陆行天。”他抬头看着阿尔贝,看着他渐渐惊喜的面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萨兰古尔(2) 阿尔贝接过这柄泛着银色的武器。说来也怪,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雕刻着花纹的木制手柄时,似乎有一股清冷而又和谐的流光抵着他的指尖流遍了全身。 “这是”伊文思的瞳孔中出现了饶有兴趣的光芒,“共鸣?” “不愧是他的儿子啊,连天赋都是一脉相承。” “喔唷,”徐鸣雨挠了挠脸颊,“咱们的‘祖血’还真有点本事啊。” 月刃萨兰古尔的刀刃上突然出现一条又一条的纹理,繁复而又华丽。那是铭刻于上的符文。阿尔贝感觉到手柄上传来一阵强烈的吸力,似乎有某种东西正从他的体内飞快地消逝。而随着这种消逝,铭刻于上的符文渐渐亮起。 符文忽明忽暗,随着阿尔贝的每一次呼吸而变换着。若随着那符文细细往下看,会有一种头晕脑花的感觉。 当亮度达到顶峰时,月刃宛如变成了玉制的。阿尔贝心里微微一动,竟是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而所施展的不就是那套滞涩的剑法吗? 在阿尔贝的意识中,仿佛不是他挥舞着月刃,而是月刃在牵着他动。那硬邦邦的刃柄在此刻变得温热起来,一股热流直抵他的心房。 此时此刻与他偏偏共舞好像不是一柄无意识的武器,而是生动的可人儿。 “这也太华丽了吧。”可在徐鸣雨看来,眼前的一切简直太梦幻。骑士团里也不是没有人擅长这种华丽的掌控,比阿尔贝英俊的也大有人在。可是与面前之景相比,他们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 刃锋所达之处,月光乍泄。那些银茫连在一起便是一朵含苞欲绽的昙花。它吞吐着天地间的浮光,花瓣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盛开一般。 当阿尔贝所运行的法行至末尾时,月刃上的光芒越发明亮。银色昙花的花蕊处浮出一抹明亮,顺着花瓣的纹理渐渐遍布了整朵花苞。终于,闪耀到近乎剔透的昙花轰然绽放,它的美在一瞬间攀到顶峰,高贵而又霸道,凌驾于凡尘的一切俗物之上。可也就在下一刻,盛极而衰的昙花骤然凋零,银茫全部消散,一股强劲的飓风向四周散去。 阿尔贝轻飘飘地站在地上,他的手里还拿着月刃。可他无比茫然地看着嘴巴大到可以塞下一头牛的徐鸣雨,还有捋着胡须,一脸笑意的伊文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幸好你刚才没有将敌意施放在任何人身上,不然我和这件小破屋还真经不住。”他笑道,可眼神中却满满的都是自豪。阿尔贝知道这份自豪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这蒙尘了很久的萨兰古尔。 “可是,他不会以后每次战斗都要调刻出一朵花来吧,那也太臭屁了吧。”徐鸣雨一捂脑袋,竟是有种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的感觉。 “这当然不会,他刚才没有视任何人为敌人,所释放出来的能量自行组成了那朵昙花。这属于道法自然,也可以说是他心境的一种体现。陆行天当时所掌控的元素是火,在他手中的月刃简直就像老施尔特尔的胜利之剑一样。”伊文思瞥了一眼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怎么,羡慕人家了?” “啊啊啊啊啊我要是有这个技能早就不是单身狗了。”徐鸣雨向后一仰,长叹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二人一起走出了伊文思的武器店。伊文思站在店门口,微笑着挥动着手,俨然不像做了亏本买卖的样。阿尔贝手心里攥着一个绣着真凤的小小锦囊,做工不是多么的精细,大概你去任何一个旅游景点都可以见到不少这样的纪念品。 “伊文思先生可真是一个好人啊。”阿尔贝感慨,“不仅这月刃白送,连这如意袋都是附赠品。” “哎,你们时雨人都这么有钱的吗?”他转头看着徐鸣雨,却见他一脸铁青。 “这个老吝啬鬼,”徐鸣雨的后牙槽咬的咯咯作响,“当年我去的时候跟他讨价还价,吵到后来他气昏头了,还给我加了五十皮斯” “老吝啬鬼心疼不?”一阵清朗的笑声在伊文思身后响起。听到这略有俏皮和幸灾乐祸的笑声,他脸上悠然自得的神色骤然消失了。 “佩波小子你可真是好算盘。”他虎着脸转过身去,看见一个小正太正坐在那张茶几上,手里把玩的正是他宝贝的要命的紫砂泥茶壶。 “喂喂你轻点,那可不是后世人的仿制品!“他顿时急眼,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佩波跑去。 佩波晶拎着茶壶,淡定地看着急匆匆跑来的伊文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怎么,萨兰古尔白白送出手不心疼,一只破茶壶倒是很心疼?”他嘿嘿笑道,眼中幸灾乐祸的神色不减反增。 果不其然,一提到这个伊文思的老脸就抽了抽,眼瞳中简直要喷出火来:“自从当年认识你我就一直做亏本买卖。冈尼尔白送给了你,以为结了一桩善缘。可谁知后来你又让我把萨兰古尔赠给了陆行天。送给了陆行天不说,现在又让我把这柄传奇之刃赠与他的儿子。是不是哪天我找到了雷神之锤姆乔尔尼尔,你也要我把他送给别人!”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胡须被气的一颤一颤,直到现在他一想到那些传说中的神奇在一把把离他而去,心窝子里就痛。 可小正太佩波晶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两条小腿自在地晃悠着:“好啦好啦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这种事情拿出来翻旧账多伤感情啊。” 伊文思喘着粗气看着他,但是嘴角却突然向上一扬:“听说你去招募阿尔贝的时候装成了一个小男孩,还背着米老鼠的书包?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佩波脸一黑:“不要提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活了两百年的小鬼竟然也会表现的像正常小孩一样?” “我都说了不要提了!”佩波恼羞成怒地说道。 “好好好回归正题,你这次来又是想干什么呢?” 佩波脸上的神色渐渐收敛,他眼中的光芒微微悸动,明明还是少儿身,可一股沧海桑田的气息出现在他身上。 他有些凝重地看着伊文思:“槲寄生剑米斯特汀!” “所以奥丁最后与尼德霍格同归于尽了?”阿尔贝跟在徐鸣雨身边,向他打听诸神黄昏的事。 “怎么可能,奥丁最后一刻也不过是虚影罢了,可何况北欧神话中的最强之神是雷神托尔。实际上,尼德霍格也不是真正杀死主神奥丁的人。吞噬掉奥丁的是背叛之神洛基的子嗣:芬里厄。” 阿尔贝不禁想到那场幻梦,那条与山岳齐高的巨狼。 “事实上我们也怀疑尼德霍格究竟是不是站立在金字塔顶端的生物。在《诗体埃达》中记载‘它是一条匍匐在世界之树根庞的名为绝望的恶龙,与其他无数蛇类一起盘踞c啃食着树根。当树根被食尽,生命树腐朽,世界就会毁灭。’说不定在战争中它一直在泥土里啃哧啃哧地嚼着树根,直到大局已定才背负着死人的尸骸在战场上盘旋。” “不过奥丁最后一刻燃烧自己,毁掉了世界树,也毁掉了世界树根。可我们这个世界还存在,那么《诗体埃达》中的‘世界’可能单单指的是诸神的国度吧。” “喔唷,和你说了这么多,那个人大概要等的不耐烦了。”徐鸣雨一拍脑袋,停住了话头。他看看阿尔贝茫然的脸,说道,“你当时雨岛这么好混的吗?你马上要接受的是第一个生死考验。” “等会?生死考验?”阿尔贝有些发懵。他才来没多久吧,这么快就生死考验了? “唔,其实危险度不是很高。只不过每年新兵中总有一两个因为不知天高地厚而死掉。”徐鸣雨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可阿尔贝还是看出在他漂亮的眼睛深处,还是有一丝难以发现的悲伤。 “这场考验本质上是遴选出适合做战士的人,只有表现好的人才有如此殊荣。”说到这,他骄傲地挺了挺胸膛,眼睛冲着阿尔贝瞥,意思是说:我就是! “那如果表现不好,是不是就不用上战场了?”阿尔贝开玩笑道。 “那你多半以后也没有表现的机会了。而且也没什么机会寻找你父亲了吧。”徐鸣雨淡淡地说了一句,可是阿尔贝的心却是骤然漏了一拍。 这个狐狸般的男人! 突然,一阵紧促的哨声铺天盖地地席卷开了。尖锐而又刺耳,竟是在整个小镇上回荡开来。就像航船出港前的最后鸣笛,让那些迟迟未上船的水手们加紧步伐。 徐鸣雨脸色微变,可是阿尔贝怎么看都是怜悯。 “运气可真不好啊。”他摇摇头,抓紧了阿尔贝的手掌,“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啊。” “啊?”阿尔贝一愣,被徐鸣雨拉着跑掉了。 阿泰敲了敲门,发现门并没有上锁,索性直接走了进去。粗大的皮鞋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一抹声响,他就像一只庞大的山猫般渐渐接近那半掩的房门。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打心里来说,他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可是上级给他下达的命令很清晰,没有任何迟疑的味道。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阿尔贝算什么? 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小纸片,上面端端正正地写道: “白海豚湾32号,伊莎贝拉·伊万诺娃。” 而在名字的下面,还有特意用红笔写的两个字: “祖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紫枫林(1) 泽尔泰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的姑娘传来一句“咦”的声音。她打开了房门,却看见一个手臂就可能有她腰粗的壮汉。 出乎泽尔泰的预料,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颇有几分傻白甜气息的姑娘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上蹿下跳。在他的印象中,每次来这个国家招募都不会遇到什么好脾气的人。别人一开门看他那块头就以为要入室抢劫,好几次还有人抡起小型灭火器就要砸他。 俄罗斯,一个盛产嗜伏特加如命的汉子的国度。他们豪迈而又坚韧,那些刺痛人神经的烈酒在他们手里是最美味的饮料,似乎这才是低于刺骨寒风的唯一方法。 而这儿的姑娘也不遑多让,兴起喝到烂醉如泥,笑时眉眼生春,悲时也绝不介意伏在夜晚的路灯下痛哭流涕。她们的真实与傲骨宛如冰域高原的雪莲。 当然,比这些更著名的还是“战斗民族”的称号。 眼前的这个姑娘绝对是俄罗斯女人中最美的那一列女孩。除去一切俄罗斯美人儿应有的特质,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湛蓝剔透如湖泊的眼中还有一丝惺忪的睡意。不同于其他的漂亮姑娘,她的头发中规中矩地绑成了马尾,配上高挑挺拔的身材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宛若一个剑道少女。 如果说其他俄罗斯少女面对这个不速之客,会像一只雌豹般摆出警戒姿势。可这个少女却是如此淡定,还打了一个哈欠。 在阿泰看来眼前这姑娘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似乎太不谨慎了。 她的眼神是干净的,映照得她的心灵也是如此干净。 “如果你是来打劫的话你可以走了。”伊莎贝拉·伊万诺娃好心地开了口,竟是一口流利的中文。她表情笃定,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因为你打不过我的。” 泽尔泰看着这个昂起头颇为认真的少女,忍不住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 但是下一秒,他的瞳孔便微微一缩。他清晰地看到一道紫色的雷霆在她白嫩的手掌里跳跃。雷霆狂躁地颤动着,怎么看都与那只手的白净不符。 祖血之名,就此证实。 “徐徐徐鸣雨,你干啥啊?”阿尔贝喘着气。徐鸣雨拉着他在道路上飞驰,阿尔贝严重怀疑他再快一点两条腿就要被夸张成圆圈了。 “当然是带你去集合的地方,刚才和你闲聊的时候忘了时间。你们这届的教官可凶可凶了,你可要小心。”话唠徐鸣雨絮絮叨叨地说着,怎样听都有一种“老妈妈给临行去参军的儿子说上最后两句”的感觉。 很快,二人到达了中央广场的人堆处。人群叽叽喳喳,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中间的一小撮人给围住了。徐鸣雨咬着牙挤了进去,阿尔贝看着他帅气的脸一点点变形,忍不住想笑,可是末了才发现自己连笑脸都挤不出来。 终于,他们挤进了人堆最里层。大概有十来个人在最中心排成一列。而他们的前面是一个面色坚硬如铁的的教官。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任旁边的人群骚动,也不置以一瞥。 徐鸣雨将阿尔贝一推,阿尔贝一个踉跄砸到那教官的胸上。教官冷冷地看着这个伏在自己胸上的一米八的男子,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阿尔贝脸一红,咳嗽着往后退去,灰溜溜地与那一排掩嘴而笑的人站在一起。 他旁边是个日本人,唧唧呱呱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就左一句“吴磊哇”右一句“洗马达”地应付着。 “都保持肃静。”教官淡淡地说道。他的嗓音里有某种东西,似乎每一句话都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这种人讲话哪怕他说一句你好你都忍不住要敬礼以示尊敬。 人群依旧吵吵闹闹,可是这一小撮站在一起的年轻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喘。教官眯了眯眼,拿出了夹在臂下的花名册。 阿尔贝心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盛行用花名册吗? 所有的学员从左到右一个接一个地喊出不同的音节。这里囊括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能力者。中国的“到”听起来格外气势磅礴,因为有足足五个人字正腔圆地吼出了这个字。他们的小学班主任和初中班主任功不可没。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缺席。当教官喊出最后一个名字而无人应答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不悦,一时间空气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我的名字是莫孤雁。”教官说道,“这里的常用语是中文,英语与德语,希望今后我不会再听到其他语种。” 站在前面的黑人小哥立刻就不服了,唧唧歪歪地说了一大堆,阿尔贝一阵头昏脑胀,什么也听不懂。 “他说的是法语,意思是:‘为什么要用这几种语言就因为教官您是中国人吗?’”站在阿尔贝旁边的日本人突然发声,翻译道。 “哎?你会说中文?”阿尔贝吃惊,同时也有点恼火,“那你刚才还用日语和我讲话。” “我以前主修的就是语言学,”他笑道,“不过这样子挺有趣的,是吗?”他有点俏皮地眨眨眼睛。 “因为在战场上这三个国家的人牺牲的最多!”莫孤雁冷冷地说道,气势宛如一座冰山,硬生生镇压了黑人小哥的气焰,“我想在你来之前,接引你的人的已经和你讲过了吧。”黑人小哥嘟嘟囔囔了几句,没了声音。 “徐鸣雨可什么都没跟我讲。”阿尔贝心想。 也就在这时,一道急促地呼喊声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螺旋桨旋转的声音嘈杂的出现在众人的上空。泽尔泰顺着飞机的绳梯爬下,而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俄罗斯少女。 这又是怎样的一幅情景哦。一个正处芳华的少女从天而降,完美的容颜看的人一阵心颤。阿尔贝的目光有些迷离,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儿。 当然也从未见过这般拉风的降临姿势。 那女孩纵身一跃,直直地从飞机上跳了下来,看的下面的人嘴角一阵哆嗦。徐鸣雨向阿泰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牛逼啊哪搞来的这么厉害的姑娘?” 阿泰没有时间回应。他走到铁面教官面前,右手扣在左胸膛上:“禀告莫孤雁教官,学员伊莎贝拉·伊万诺娃报道。因为招募时间的推迟,所以迟到,还请您谅解。” 铁面教官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阿泰微微鞠了一躬,走向了人群。 阿尔贝吃惊,这份名单原来是在招募前就拟定好的吗? 他扭头看向那个也正在观察他的俄罗斯少女。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相视一笑。 阿尔贝听到了徐鸣雨轻轻的口哨声,耳朵根不禁红了。他赶忙低下了头。 可是伊莎贝拉却仍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似乎很是好奇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突然脸红了。 “你们将在紫枫林里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特训。”莫孤雁很是漠然地说道,“这也将是你们的第一场试验。我们将判断你们是否有不在战场上拖后腿的资质,并从中遴选优秀的新人作为扈从骑士。” “十分钟后,我们将出发。”他补充道,“提醒你们,这一趟旅途不是闹着玩的,以往也有人死在那里。现在后悔的人可以退出。”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退出。阿尔贝只感觉自己血管里的血微热,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份期待,可能自他出身起就铭刻在他的基因里了吧。直到今日,才真正地爆发出来。 “诸神给予了我们荣耀与力量,唯独没有给予我们后退的选择。”一个学员喃喃地开口,“时雨人绝不退缩!”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讲话。”莫孤雁淡淡地打断了他,可是阿尔贝看到他的脸竟是有些柔和了,“但是说的对。时雨人绝不退缩。” “殿下。”身穿斗篷的人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说道。 “子爵有事的话但说无妨。”坐在王座上的年轻人说道。他的声音慵懒,好似一个万事不愁的公子哥。 可是面对这个公子哥,单膝下跪的男人却不敢有半点不敬。他很确定眼前的年轻人究竟有多么狠辣,从他手上那一串人骨打磨而成的珠子就可以看出。 “我已经与他取得联系了,确信他会帮我们。”他说道。 “哦?这么说永生之流岂不是我的囊中之物了?”王座上的年轻人明显起了很大的兴趣。他摆正了姿势,眼中满是欢喜。 “是的,殿下。” “很好,很好不过,你怎么确定他会帮你呢?” “因为他心里的黑暗,过往的黑暗,一点点地吞噬了他。逼迫他必须答应。”黑衣人冷冷地笑道,嗓音阴柔,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一道惊雷划过,划破了这粘稠的黑色宫殿,仅一瞬的光芒照亮了王座上男子兴奋到近乎扭曲的面孔,还有那条长长的,垂下王座的尾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紫枫林(2) 莫孤雁把双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一阵“西律律”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一头毛色雪白如绸缎的天马自远处冲起。 阿尔贝从未亲眼见过如此潇洒的生物。它每一寸肌肤下都没有多余的脂肪,肌肉清晰而又流畅,不仅没有给人沉重的感觉,反而予人一种自在和轻灵。它宽大双翼上的每一翎羽毛都不染半分尘埃,看起来圣洁又高贵。 这种生物宛如出自古希腊雕刻家的手下。近乎完美的体魄还有圣洁的形象,任何一个人都会羡慕这大自然的宠儿。 果不其然,身边的新兵蛋子们都是忍不住惊呼。阿尔贝清晰地听见有女生喃喃地说着:“谁骑着这匹天马我就嫁给谁。” 伊莎贝拉也无法转移视线。阿尔贝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幸好徐鸣雨此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天马,可是谁又不会被这种完美生物给吸引呢。阿尔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张,大概也是什么:“伟大的主神奥丁啊请你赐给我一匹这样的天马吧”之类的话。 似乎只有神话中那匹能跑过时间的六足骏马才可以有这般神异吧。 足有四人高的骏马在莫孤雁身边落下,它温顺地低下头,蹭了蹭莫孤雁的脸颊。纵然以他的严厉,此刻脸上也只有笑意。 天马的翅膀缓缓垂下,形成两侧楼梯。在教官的示意下,所有新兵都是踩着翅膀攀到了天马的背上。众人的步伐都特别小心,可是强健的翅膀却连抖没有抖一下。在所有人都爬到它的脊背上后,它抖了一抖翅膀,所留下的鞋印全都消散了。 “入微的风之元素操控。”徐鸣雨站在天马翅膀下形成的阴影中,微微眯了眯眼。他看见阿尔贝和那个漂亮的伊莎贝拉坐在一起,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莞尔的笑容。 “喂!”他挥舞着手。阿尔贝低下了头,徐鸣雨笑道,“可千万别给我丢脸,一定要拿个新兵第一回来啊!” 阿尔贝的心微微一动,就好像电流突然通过。“这个呆头。”他很小声很小声地笑骂了句。在阴影下挥舞着双手的徐鸣雨看上去确实很傻。 比常人要高两个头的阿泰也站在不远处,抱着手看着他,脸上满是笑意。 一股暖流骤然包裹着他的胸膛。 “等着吧,这次肯定不会让你们俩失望!” 天马甩了甩头,打了个很响的响鼻。莫孤雁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天马的头颅上。颇有几分武林高手的样子。 天马脚下开始了刨土的动作。突然,它仰起了前半身,兴奋地长嘶一声。措不及防的人们气刷刷地向后滑去,眼看就要从马尾处落下了。阿尔贝一阵头晕目眩,可却也感觉到空气中的风元素开始飞快地绕着天马旋转。 “这这这是要?” “砰!” 天马庞大的身影骤然消失不见,坚硬的石路上留下四个小坑。徐鸣雨眯着眼睛向上望去,勉强看见一个小点。 “哦我好像听到了阿尔贝的尖叫声。”他挠了挠下巴,“是我的幻觉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尔贝口齿不清地嚎叫着,飙升的压力将他的脑袋狠狠地按在天马背上,嘴里鼻孔里耳朵里全是马毛。他甚至不敢睁眼,生怕被那长长的毛发捅到眼孔。 一旁的伊莎贝拉情况也好不哪去。不过她反应很快,及时地把自己的脸垫在了下面,眼睛鼻子嘴巴眼幸免于难。她看到阿尔贝滑稽的模样咯咯直乐,结果被高速流动的冷气抓了个正着,呛得眼泪鼻涕直流。 身边的人的情况大抵如此。不过也赖于这飙升的压力,才使得没有任何一个人摔下去。当天马的速度渐渐放缓时,那股压力才渐渐消失。阿尔贝抬起头,眼睛被突然出现的亮光刺的微微一痛。 “这真的是太震撼了”当他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忍不住喃喃道。飞马身上还带着穿破云层时所残留的丝丝缕缕的云气,它平缓地向前滑翔着。隐于天边的半轮太阳将所有的云朵都染成了金黄色。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形成了阴影,与绚烂的光彩结合在一起成就了梦幻般的云上国度。 伊莎贝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窜出来的泪水,脸上的小绒毛在斜射而来的阳光下清清楚楚。 阿尔贝用厚厚长长的马毛在自己的腿上和鞋上打了好几个结,以防自己从马上摔下。他看着伊莎贝拉神游天外的状态,鬼使神差地也去帮她打了几个结。 过了一会,伊莎贝拉才回过神来。她歪头看着腿上多出的几个结,又看了看这个伏身的男人。他蓬松的头发看上去就软软的,让人很想轻轻地揉一揉。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失礼的家伙,她并不想出声制止。 可能是因为这宛若天国的光景,也可能是因为初次见面时他的脸红。伊莎贝拉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胸腔,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好闻的淡淡木屑香。 脸颊,又是什么时候羞红的呢? 云层上的光打在阿尔贝的后背上,他的衣服剔透的宛若无物。伊莎贝拉缕了缕耳边的头发,漂亮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打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骑在一匹天马上,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生用长毛打结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她经历过这种事情吧。伊莎贝拉忍不住笑出声来。 跟阿尔贝一道的那个日本人眼睛都快喷出火了。恐怕任何一个男生看到这么漂亮的女生跟别人如此亲密,都会忍不住心生嫉妒吧。 “我长得也不比他差啊。”他寻思,“我的血脉是五代血,也是很优秀的啊。” 莫孤雁端坐在天马的头颅上,手里拿着一个黄澄葫芦。后面传来的声响没有吸引他的半分注目。毕竟当年他也经历过这些,他和伙伴们的惊呼声也与此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他可能是当年仅余不多的那批人之一了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正在与伊莎贝拉闲聊的阿尔贝一震,下意识地吟诵出后两句: “骊山语罢清宵半,雷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纳兰性德的《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伊莎贝拉撇了撇头,随口说出了它的名字。 阿尔贝吓了一跳。他是文科生,随口接上后半句实属正常。可是他没想到一首只被世人广知前两句的词,竟被一个外国姑娘了解的很透彻。 “我奶奶是中国人,以前听她吟诵多了,自然也耳熟于心了。”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个大叔看起来很苦闷哦。” 阿尔贝点点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莫孤雁,还有那只握住酒壶,遍布伤口的丑陋大手。 飞行似乎是个很枯燥的事儿。可能过去了十几二十分钟,也可能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周围的光亮仍然没有发生半点变化。耳边传来的只有冷风呼啸和天马扇动翅膀的声音,像是一张固定的cd循环播放着。伊莎贝拉也在阿尔贝旁边微微打起盹来。 莫孤雁喝掉了最后一口酒,脸上泛上一抹红晕(“喂喂这算酒驾吗?”阿尔贝心想。)。他抡起了臂膀,突然将那酒葫芦直直地扔了出去。那葫芦的影子越来越小,最终隐于夕阳的光辉中。 “快到了,坐好。”他淡淡地说道。 阿尔贝赶忙攥住马鬃毛(当然没忘了提醒伊莎贝拉)。他以为下降会像起飞时那般刺激,可谁知马儿仅仅是将前半身微微向前倾,渐渐放缓了扑打翅膀的频率。 那层瑰丽而又神奇的云层离众人越来越近,阿尔贝忍不住闭上了眼。当一行人穿过云端时,阿尔贝只感觉到浓郁的水分子顺着他的每一个毛孔钻入,游走于他的血脉间。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包裹着他。 突然,一道在天边回响的咆哮猛地灌入他的耳朵,震的他差点翻身滚下。 天马的神色略微有点不安,翅膀扇动的节奏微微打乱。伊莎贝拉将手贴在它的身上,发现它颤抖的厉害。 大地越来越近,天马的翅膀扇动地越来越没有规律,它在挣扎,那蓬松的毛发竟是有些扎人了。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了,莫孤雁站了起来,双目炯炯地盯着前方一片漆黑如墨的森林。 这片森林里全都是枫树,但是它们的叶片枝干无一不是深邃粘稠的紫黑色,微风拂过,叶片迎风摇摆,像是群魔乱舞的影子。 一道小山丘兀的从枫林深处凸起,高度在持续升高。当它撑开那遮天蔽日的翅膀时,才表明了它的身份。 龙! 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在神话时代中才存在的生物就这么清清楚楚地摆在了他们这群新兵蛋子眼前? 巨龙伸直了脖颈,浩荡的龙威随着它那声咆哮碾向四面八方。一阵飓风刮过,硕大如天马也被推到百米开外。 阿尔贝只觉得耳膜生疼。那声咆哮苍老而又悲凉。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从千年的沉睡中苏醒,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属于这个时代。 一道赤色龙烟从它嘴里喷出。巨龙转动着脖颈,似是想把天空点燃。那满是漏洞的翅膀张开,飓风拂过,靠近的几棵老树轰然倒地。树干砸到地上,兽走鸟飞,连阿尔贝他们也可以听见。 纵然隔得那么远,阿尔贝似乎还是能看清它的每一动作。哪怕是最细小的龙鳞在他眼里也无处遁形。与天齐高的身姿,赤金色瞳孔,强大的腕力与翅膀,还有那经过千年打磨依旧锋芒毕现的利爪和厚重的鳞片 它是那么的狰狞和可怖,可又是那么的雄伟和壮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紫枫林(3) 众人从颤抖的马身上爬下。远处的巨龙很快伏下身去,那遮天蔽日的翅膀收拢了。从高空俯瞰,只能看见枫林深处倒塌的树木。阿尔贝抬头看了看天,发现时针早已转过了一圈,可这明亮的天空似乎还像是午后两点的光景,他不禁一阵狐疑。 “集合。”莫孤雁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说道,“现在进行分组。” 他从腰间抽出一张残破的羊皮纸。当那纸张缓缓展开时,一股破烂腐旧的味道弥漫开来。 阿尔贝只感觉脑子“嗡”的响了一下。一张古老有些残缺的地图在他脑海中浮现。有一条红色的线段贯穿了这张地图。 “这是紫枫林的地图,红色的线段标记了你们的活动范围。往年总是因为有人自大而逾界,最终死在那里。”他顿了顿,“我想说的是,至今为止已经有几百号自认为勇敢的勇者死在里面。要想进去起码是骑士长以上的级别才有资格。” “教官,这紫枫林深处有什么?”有人举手问道,是一口流利的英文。 “龙,活傀,异人。”莫孤雁神色淡漠,“还有芬里厄的诅咒。” “惊艳如女帝也曾想进去紫枫林深处,可是她也空手而归。女帝曾说:‘起码要三名身负究极元素的人才有可能真正探查这片区域。’” “究竟元素?”阿尔贝暗暗地记下这个名词。 站在他旁边的伊莎贝拉也问道:“刚才看到的那条巨龙会从深处出来找我们麻烦吗?” 她是那么的美丽,惹得一众男生偷偷侧目观察,阿尔贝不自觉地挺起胸膛。莫孤雁摇摇头:“尊贵如这等生物向来是不会插手于自己领地之外的事。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现在我们要进行分组。听到名字的人站成一列。”他向后退了两步,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阿尔贝以为他又要拿出一卷羊皮制照本宣科,可是他却直接开口了。 “第一组:逾凡c贝尔洛夫c张铭心c多普。队长贝尔洛夫。” “第二组:方尊明c伊莎贝拉c雷c马尔福。队长伊莎贝拉。” “第三组:伊藤兰博,阿尔贝,霍晓夫,徐静蕾。队长阿尔贝。” “啊?”阿尔贝小小地叫了一声。莫孤雁瞥了一眼他:“有意见?”他的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似乎只要阿尔贝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抽出来。 “没没没有。”阿尔贝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低下头吐了吐舌头,心底还是略有失望。 “第一组进入后,半小时后第二组进入。同样,半小时后第三组进入。”教官宣布了规则。他沉吟了一会,还是说道,“注意安全。” 这大概是冷面教官唯一体现温情的方式了吧。 名为贝尔洛夫的男人点点头,带领着他的队员率先走进了紫枫林。 说是男人其实过了,充其量不过是个大男孩罢了。阿尔贝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半个小时后,伊莎贝拉也进去了。她冲阿尔贝挥了挥手,身先士卒地踏入了紫枫林。 “真是个勇敢的姑娘哎。”阿尔贝眯眯眼,向身后转去,“马上要到我们了,伙计们准备好了吗?” 徐静蕾笑道—这是个萌萌的女孩子。她的眼睛笑起来是漂亮的月牙状,像是化开了的蜂蜜。 “既然你是队长,那当然一切都看你了。到里面可记得要保护女孩子哦。” 伊藤兰博就是那个日本人。因为早已和阿尔贝结识所以他并没有多少的顾虑:“没想到你能被教官看中,说明你挺有两把刷子的。到时候可别忘了照拂一二。” 剩下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生,嘴唇薄薄的像刀刃一样。 霍晓夫注意到伊藤兰博那身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处已经缺了一颗扣子。他轻蔑地笑了几声,很轻很轻。 阿尔贝皱了皱眉头,但什么都没有说。 “走吧,时间到了。”他看了看表,对众人点点头。可是霍晓夫却竟直撞开了他,昂首挺胸地向紫枫林里走去。这一切莫孤雁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 “属螃蟹的啊,这么横。”徐静蕾柳眉倒竖,在为阿尔贝打抱不平。 阿尔贝摇摇头,并没有怎么生气。这种自视甚高的人他见多了,若是留下必然会给团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三人即将迈入紫枫林的时候,莫孤雁叫住了他们。 “喂,可以的话,还是帮帮他吧。” 阿尔贝转过头,看着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脸上的皱纹不少,不过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人,可看起来却比同龄人苍老劳累了许多。那一身高大的骨架看起来威风凛凛,可是阿尔贝却仿佛听到了关节生锈嘎吱作响。 他点点头。 这是一片白茫茫的湖泊。 明明正值六月,湖面上却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一只木舟孤零零地靠在岸上,两三朵芦苇失了生气的低垂着脑袋。 湖中央只有一座小亭子。亭顶四周高高翘起,像极了妇孺皆知的醉翁亭。 老人端坐在蒲团上。他的胡子眉毛又白又长,垂落下来,融为一体。额头上的皱纹一道一道又一道,让人数不清了。 那顶象征着地位的牛骨帽挂在朱红色的法杖上,斜靠于亭子的一角。 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小石桌,对面则坐着一个满脸稚气未脱的小正太。 “将军!”小正太佩波不比往日,身穿一件夸张的大红袍,上面绣满了金色的纹理和白色的羽毛。 “这是围棋将什么军?”老人的胡子直哆嗦。不用猜也知道,花白胡子后面估计又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下在此处你这块地两个‘眼’尽失,不是将军是啥?”佩波坐在一张中规中矩的小板凳上,那看上去是幼儿园小朋友的专座。可他却一脚蹬在桌子上,另一只脚翘起了二郎腿,大概是什么“幼儿园恶霸”的形象。 大祭司看着佩波的鞋底,竟是有种按着这熊孩子暴打一顿的冲动。平常谁见到他不恭恭敬敬?就是那个最不讲规矩的徐鸣雨也要鞠躬敬礼。偏偏面前这个人无所顾虑,仗着长得可爱为所欲为。 不过他也不一定打得过。 佩波晶,时雨岛圣耀骑士团团长,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屁孩。 “他们在这待多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这长的不可思议的白昼。” “时雨岛的一天有36个小时,可是以‘天’为单位的生命长度并没有发生改变。再加上这里浓郁的元素能量,所有生物的寿命大概是外界生物的一倍多。那群小家伙应该很快就会意识到这里的不可思议。” “别装的那么老气横秋。”大祭司瞥了一眼故作深沉的佩波,这个家伙此时此刻用右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像极了罗丹手下那个著名的‘沉思者’。 “你自己也不是一个小屁孩吗?”他落了一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好一个白鹤亮翅!”佩波惊呼。听到这话大祭司的脸又是一黑,每次聊天他都听不懂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我好歹也活了五十年,怎么可能是个小屁孩呢?”他说。 “可是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啊。”大祭司的眼睛有幸灾乐祸的神情,让这个熊孩子吃瘪是难得的事。 “那我也不想啊。”佩波挠头,“而且我心理年龄也不小啊。” “说实在的,你的心理年龄也不会太大。”大祭司说道,“就拿你把阿尔贝定位‘祖血’这一事来说,你太冲动了!” “哦?那么请叫大祭司,哪里冲动了?”佩波坐正了,像是一个乖乖聆听老师教诲的学生一样。只不过他的棋路突然变得大开大合,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感觉。 大祭司不动神色,淡定地接下了佩波的攻势:“其实你也知道他的血脉并不是‘祖血’啊。” “当年陆行天不是‘祖血’,却照样杀得魔物胆寒。‘祖血’的判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可是你确定他的血脉值得信任吗?”大祭司幽幽地说,花白眉毛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佩波晶,似是要审问他的内心,“你可要知道,无论是陆行天还是阿尔贝,都与你我不一样。‘祖血’的身份一般都是保密的,你现在撤销他的身份还来得及!” “当年我们信任陆行天现在照样可以信任阿尔贝,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祖血’,我都要培养他。”佩波冷冷地说,那双眼中的固执不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所能够拥有的。 “伊莎贝拉才是真正的‘祖血’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那又怎样!”佩波“腾”地一声站起。他看着胸口极速起伏的大祭司,略微恍惚了一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是谁都不重要,关键在于他是陆行天的儿子。哪怕他只是一个废柴,我也要把他培养成绝世高手。”他走向亭边,抓住了栏杆,看着湖边的那一叶孤舟。 “这可是,老友之间的承诺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紫枫林(4) “哇啊啊啊啊啊!”紫枫林的静谧被一串惊恐到失去原本音色的嚎叫打破,一列乌鸦扑棱棱地从树上飞起。 六只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阿尔贝三人,上面一排有四个,下面一排有两只。阿尔贝就算再长出两条腿也绝对跑不过它,谁让它天生就比他们有优势呢? 六条腿有规律地交错着,阿尔贝三人慌不择路。所到之处鸟兽皆散,也不知道是惧怕他们,还是那个巨无霸。 事情是这样的,阿尔贝原本想带着两人先找到临水河畔,以河畔为中心进行活动。 可是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差错。 “头!那里有一条河!”徐静蕾高声喊道。进入紫枫林没走多久后她就脱下了自己的裘皮大衣,怕被粘稠的泥浆弄脏。她穿着一双高跟鞋在这儿竟是如履平地。阿尔贝忍不住怀疑两个人的脚的构造是不是不太一样。 紫枫林的昏暗与沉重让人难以接受。外界正是三伏天,可这里潮湿与阴冷,似乎是专门为爬虫所制造的天堂。阿尔贝清晰地感觉到每走几步自己的脚下就会传来甲壳爆开的声音,弄的他一阵恶心。 又厚又密的枫叶形成了天然的防护罩将阳光隔绝在外面,只有几缕幸运的光线通过层层枫叶投射进来。时雨岛长的让人无法相信的白昼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判断时间的唯一方式就是根据这些光线。 “啊,真是讨厌。”伊藤兰博厌恶地用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这紫枫林可不是什么游乐公园,会供应游客专门的道路。凹凸不平的泥泞小道两侧都是奇形怪状的紫枫,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是会有蛛丝糊在脸上还是树枝戳到眼睛。 阿尔贝眼睛一亮,耳边传来的水声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在此期间他们一直在听声辩位,如今终于是找到了它。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徐静蕾的身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着浩荡的水声,更不可思议的是那条蜿蜒的河流竟然闪着波光。在外界当然算不得什么,可在漆黑的紫枫林这简直是长夜里的灯塔。也无怪隔得那么远阿尔贝他们也能看见。 “这河流简直自带gps定位啊。”他一阵激动。附近的树叶层层叠叠,绝对不可能有大片光芒会投射进来。看来这河流里是有什么发光物质了。 “跟上跟上。”他挥了挥手,“顺带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擅自离队的家伙。” 他当然记得莫孤雁的嘱托,不过这紫枫林黑成这个鬼样除非那个霍晓夫站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一头撞上,不然绝不可能会发现。 哦说不定刚才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了? 这片水流像是紫枫林里的唯一光源,想来大家都会被它所吸引吧。阿尔贝暗自思忖,脑海中不禁又勾勒出那个身材高高的俄罗斯姑娘。 她的眼神是多么的清澈,活泼清纯的像只小鹿。 伊藤兰博撞到了突然停下的阿尔贝身上,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没事。”阿尔贝摆摆手,暗自思忖,“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向前走去,结果没走一步就是摔倒在地。 “怎么了?”徐静蕾和伊藤兰博看到前面突然少了一个人,都是有些紧张,赶忙跑上前去,结果看到阿尔贝一个人捂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应该只是擦伤。”他故作镇定地站了起来,可右脚还是忍不住微微哆嗦。在黑暗里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的声线来判断伤势的轻重。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徐静蕾关切地凑上前去,鼻息热热地扑在阿尔贝脸上。阿尔贝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伊藤兰博抖了抖嘴角,刚才是一个俄罗斯女孩,现在是一个中国女孩,这男人是有什么天生的吸妹体质吗? “啊啊啊啊啊我是五代血我的血脉也很优秀的!”他郁闷,当然这种话是不能喊出口的。 “没关系,离湖泊只有一点点路了。我这只是擦伤,用清水洗一洗就好了。”阿尔贝压住了自己嗓音里颤抖,显然是不想让另外两人担心。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道那么粗的藤蔓?”阿尔贝走到刚才摔倒的地方,看到一条黑漆漆的影子。他去过云南,那里也有粗壮的辨不清源头的藤蔓。当地人曾顺着藤蔓想追寻它的根源,结果走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走到尽头,他们都说那藤蔓连着大山的根。 阿尔贝有幸见过那种藤蔓,记忆里似乎与眼前的这根粗细差不多。 伊藤兰博大大咧咧地坐在那株藤蔓上,他伸了个懒腰:“但我们先休息一下也没”话还没说完他猛的跳了起来。 “头头头头头”他颤抖着嗓音对阿尔贝说道。 “我只有一个头。” “不不不是。”伊藤兰博感觉到自己衣服后面湿透了,似乎在刚才那一瞬所有的汗液都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你见过长着硬毛的藤蔓吗?” 两行猩红的眼睛在阿尔贝身后亮起。 阿尔贝突然联想到一路上那么多的蛛丝,他的心里“咯哒”一下,像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个粉碎。 “哦”他咽咽口水,背后传来一阵凉意。那六只眼睛离他越来越近,似乎是要嗅嗅他好不好吃。 “跑啊!”他大吼一声,狠狠地往后踹了一脚。他也不清楚踹到了什么,只看到那条“藤蔓”突然隆起,扬起大片大片的腐烂泥土。 不用说第二遍,三个人撒腿就跑。阿尔贝听到身后的树干砸到地上,还有坚硬甲壳碾过地面的声音,似乎是有一个庞然大物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能当老大了!”伊藤兰博一边向阿尔贝靠近一边大吼道。他身上流出的汗液混合着紫枫林里的露水,那一身白衬衫在此时跟没穿一样,紧紧贴在颇为有型的胸肌上。 “为什么!”阿尔贝也冲他大吼,他的腿伤在这一刻似乎完全康复了。几道黑影从树上窜过。 “刚才那种时候你还敢踹人家眼睛!换做我肯定先跑!” “我靠我还踹到了别人的眼睛?我以为是它的脸!怪不得脚下那么软!”阿尔贝回想起刚才那脚像是陷入了潭水一样,原来是因为踩到了别人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心慌意乱到不可言喻,“那它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这句话,身后的树叶慌乱地沙沙作响。像是有人为了穿越这片枫林,将那些碍事的树枝树叶蛮横地撞断。 可前提是那人得有三四米高,不然是触及不到这些树冠的。 六只猩红的眼睛骤然从后面的黑暗中冒出,其中一只眼睛显得有些黯淡。它钳子一般的嘴微微张开,最终目光落到了亡命逃亡的三个小人身上。 被六个聚光灯照在一起的感觉不是多么的好。阿尔贝只感觉自己后颈脖上寒毛倒竖,一股莫名的恐慌出现在心里。 他从小就害怕各种爬虫,哪怕是看到放大的图片都会起鸡皮疙瘩。结果现在真有一个小山般巨大的蜘蛛要取他小命,阿尔贝觉得自己没有腿软到跪下来真是表现的很棒了。 一直默不吭声埋头苦跑的徐静蕾突然惊叫了一声,她那双christian l一ub一ut的高跟鞋终于是不堪重负,鞋跟“咔”的一声折断了。 徐静蕾软倒在泥土上,雪白的肌肤和鲜艳的鞋底上尽是泥泞。她的眼瞳里印着那只越来越近的大蜘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瘫倒在沼泽中无能为力的白兔。 阿尔贝急急地停住了步伐,转身向后跑去。他看见徐静蕾伸出了手,眼中的无助刺痛了他的心。 六条腿交互的声音越来越响,阿尔贝从它丑陋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情绪。但是一条蛛腿已是高高抬起,像是长矛一样就要刺下 阿尔贝的手已经伸进了乾坤囊,握紧了月刃温润的把手。可谁知一道身影更快,从他的身后掠出,手心里攥着三丈高的烈火。 此时此刻就像是进入了慢镜头一番,阿尔贝眼睁睁地看着伊藤兰博手攥烈焰向蜘蛛扑去,摇曳的火光在他有些扭曲的脸上跳跃。 那只高高举起的蛛腿重重地砸在地上,深陷于其中,刚好落在徐静蕾的身边。蜘蛛锯齿般的嘴巴夸张地撑开,全身上下的蛛毛炸起。它的背部高高弓起,六只眼睛里的猩红光芒时亮时暗。空气中一股烧焦的蛋白质的味道。 伊藤兰博站在徐静蕾面前,背对着她。那团摇曳的烈火顺着他的小臂熊熊燃烧。湿透的刘海贴在他的脑门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么厉害的吗?”阿尔贝挠挠头,悄然握紧月刃的手也松了开来。 那条蛛腿的毛发全都烧焦了,上面有明显凹进去的裂纹,从中滴下了难闻的黄色焦油,让人一阵恶心。蜘蛛痛苦而又恶毒地轮流看了一番三人,最终目光又停留在那团手中的烈焰上。 很奇怪,它似乎对火焰有天生的惧怕。蜘蛛的目光微微一缩,最终还是转身向紫枫林深处跑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龙(1) 伊藤兰博低垂着头,像是一件湿透的雕塑。受水收缩的衬衫将他身上的肌肉勾勒出来。 阿尔贝走近了,莫名地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心理测试:雨中人。只不过面前这个湿透的家伙因为某种原因而激动地颤抖。 “ポートガス·d·エース!”他喃喃道。 “哎?” “我是说我就是火拳艾斯啊!”伊藤兰博激动地给了阿尔贝一个拥抱,不过对于这个拿胸肌蹭自己的家伙阿尔贝还是有些隔应。 “我刚才是不是超帅!”他冲阿尔贝眨眨眼睛。 “这个问题你还是问后面的那个姑娘好了。”阿尔贝指了指后面,毕竟见过徐鸣雨后,他对“帅”的判断标准也上升了一个档次。 哎,也不知道徐鸣雨怎么长的。 徐静蕾已经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了,听到阿尔贝莫名地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又看见了突然转过头来的伊藤,脸颊飞上一抹羞红。 “那个,谢谢。”她低下头嗫嚅道。 “没事的没事的,大家都是同一个团队的。”伊藤弯下腰摆摆手,有些手忙脚乱,似乎是从未见过这番场景。不过阿尔贝看到伊藤的耳朵根微微泛红,一抹略带戏谑的笑攀上了他的嘴角。 他自觉地往后站了两步,似乎有一股恋爱的福尔马林酸臭味从两人之间飘了过来。 “什么?这是元素初醒?”伊藤吃了一惊。听到这的阿尔贝也是一愣,朦朦胧胧地记得似乎谁跟他讲过。 徐静蕾点点头:“一般来说,当时雨人遇到危机时会不自觉地调动体内和天地间的元素。而第一次调动元素的人就可以称为‘元素初醒’。现在你可以自由地调动元素火为你所用了。” “可是我该怎么把这团火收回去呢?”伊藤举起了右臂,那团火焰还是在贴着他的手燃烧。周围的空气湿度那么高,这团火焰却依旧气势高涨。 “你把它想象成液体,用精神牵引它进入你的经脉就好了。” “哎哎哎,”阿尔贝插了进来。他先看了看在那里皱着眉头尝试的伊藤,又有些狐疑地看着徐静蕾,问到,“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为什么绝大多数新人不知道的你都知道。” 徐静蕾轻咬芳唇,不怎么情愿地说道:“我们家族是时雨岛世代的贵族之一,所以这些我很小就知道了。” 伊藤推了推阿尔贝:“好啦好啦,静蕾怎么可能是坏人,她知道也不能意味着什么啊。” “再说了,”他冲阿尔贝晃了晃右手,“你看这些火焰不是已经没了嘛。” 的确,伊藤的右手现在又变得和原来一样了,似乎从未有火焰在上面燃烧过。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阿尔贝很是歉意地说道,“你也知道在这紫枫林里大家都有点像惊弓之鸟,所以” “没关系。”女孩低低地说道,神色有些失落,“等你在时雨岛待久了就会发现贵族不是那么受欢迎了。” 她皱了皱鼻子,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阿尔贝心里刚升起一丝同情,结果伊藤就已经绕过他去安慰徐静蕾了。看着他嘘寒问暖的样子,阿尔贝忍不住产生了一抹怨念。 这两人才聊多久?这伊藤连“静蕾”都叫上了? 滚滚的天雷骤然划过,吓了阿尔贝一跳。蜘蛛庞大的身躯把高处的枫叶和树枝都撞断了,阿尔贝抬起头,模糊地看见几道闪电在紫枫林上空作响。 “哎哟,怎么下雨了,”伊藤有些抱怨地说道,“这儿都是树林的,万一闪电劈下来怎么办。”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刻,一道粗壮如巨蟒的闪电真的从天而降,九天轰鸣的雷声紧随其后,吓得伊藤不敢再言语。阿尔贝一怔,看见那道闪电向他们不远处劈去。 一个念想在惊雷落地后划过他的心头,他的脸色骤然苍白。 “徐静蕾!”他转身吼道,声音很大,但也盖不过那颗飞速鼓动的心脏。 “怎么了?”两人看见骤然色变的阿尔贝,相视了一眼。徐静蕾怯怯地问道。 “’元素初醒‘是什么,你再说一遍。”阿尔贝的眼睛有些凶狠,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时雨人遇到危险时会不自觉地引动体内和天地内的元素。对于第一次引动元素的人,称之为‘元素初醒’。”徐静蕾说。 “是了。”那股不安的感觉在阿尔贝心里越发明显,就像有一只毒蛇从他的脊梁上爬过, “伊莎贝拉跟我说过,她的元素是雷。” 伊莎贝拉蹭蹭地向后退,知道脚后跟碰到了身后的树桩才停下。在她面前是一只通体金黄的猎豹,眼睛却是诡异的紫色,仿佛是死神通过它的身体在窥视世间。 猎豹的脚下踩着一具尸体,尸体已经面目全非,金丝眼镜歪在一边。 一身昂贵的gui的西装已经被撕碎,脚上的那双皮鞋全是血迹。 如果阿尔贝在这,还是能认出这就是那个一开始脱队的骄狂男孩。 伊莎贝拉和她的小队看见这个落单的男孩,原本想上前邀请他入队,结果一只猎豹从天而降,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颈。 他们看见那个男孩死命的挣扎,结果血还是一点一点地从猎豹的嘴里溢出。直到最后他的手沉沉地坠下,再也不动了。 猎豹贪婪地抬起头,瞳孔像黑夜里两团飘忽不定的鬼火,轻轻拨弄着众人心中的恐惧。 这几人之中有一人已经觉醒了元素火的力量,可面对那步履矫健的猎豹,他实在不敢用这小火苗去对抗。 “嗷!”猎豹低吼一声,起身一跃,像一只灵巧的海燕剪过粘稠的黑色。伊莎贝拉看见它利爪上跳动的寒芒,眼神微微一动,雷光在她的掌心中悄然绽放。 当那猎豹近在咫尺时,她挥出了拳头。那看似纤弱的手掌猛然张开,刺目的雷光倾巢而出,让猎豹短暂地失了失神。一道蓝紫色的雷霆骤然从她掌心射出,不偏不倚地劈在了它的脑门上。 “砰”,连地面都微微向下沉了沉。猎豹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泥泞的泥土将它金色的毛发染黑。伊莎贝拉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水,刚才利爪离她只有一尺之遥,若是晚上一秒,现在她就不能在这儿感叹劫后余生了。 猎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紫色眼中的凶煞更盛。它的脑门上有明显的烧伤痕迹,璀璨的毛发变得焦黑,像是一只竖眼般悬挂在它的头顶。 被电流穿过的感觉绝不好受,猎豹刚才一瞬间五感尽失,这才导致它的轰然落地。可它毕竟皮糙肉厚,没过一会便又恢复过来。 伊莎贝拉看着这步步紧逼的庞然大物,脸上的苍白更加浓郁,以她现在的实力那种雷霆只能释放一次。那个觉醒了元素火的男生大吼一声冲上前来,却被猎豹一尾扫倒在地。 伊莎贝拉看见猎豹鼻下的嘴一点一点咧开,到最后都要撕裂到耳根处了。她从未见过这么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全身的鸡皮疙瘩在此刻全都皱起。 这哪里是猎豹?这分明是噬人的魔鬼! 它的獠牙上有一滴一滴的唾液流下,滴答滴答,甚至还有几滴滴在伊莎贝拉的脚背上。她已经闻到了猎豹嘴里的腥臭味,让人忍不住反胃。 伊莎贝拉无助地抬起手臂,与猎豹泛着寒光的利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论是她还是那只喜不自禁的猎豹,都没有发现在她抬起纤纤玉手的一瞬间,几道蓝紫色的光弧在指尖跳转,像是水滴划过修长的手指。 利爪贴在洁白的玉颈上,只要这畜生微微一划动,世上便再也没有伊莎贝拉。 但也就在此刻,空气凝固了,所有人的行为在此刻都被禁锢,连抬一抬手指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包括那只咧嘴微笑的猎豹。 雷光骤然乍现,雷云于紫枫林上聚拢。天地之间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像是怒龙翻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龙(2) 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从漆黑如墨的云端中引下,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地把至高无上,统御一切的权利塞进了她的手里。 伊莎贝拉看着那大张的嘴巴,心里只有无尽的厌恶。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捏住自己的鼻子,因为哪怕是它身上的鬣毛也散发着恶臭。 草木无风而动,就像是千百条蛇类游过,发出了密集的“沙沙”声。 紫色的,凌乱的线条在伊莎贝拉举起的胳膊和手上跳跃滚动着,它们暴躁地碰撞在一起,摩擦出一串又一串的火花。 一抹深邃的黑色吞噬了伊莎贝拉的眼白。在此一刻,伊莎贝拉觉得脑海中所有的情绪,包括那对猎豹的厌恶全都消散了。她的眼前渐渐浮现一道身影,伟岸而又沧桑,破旧的长袍似是从天边垂下的灰色长河。身影像是连接着山岳,每一个动作都会有尘土从身上扬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 她朦胧地看见那道身影张着嘴在说什么,断断续续,却什么也听不清。几道雷云盘旋在他头顶,不时地有惊雷从中劈下,可他却仿佛并没有察觉。 在那帮同行人的眼中,一切却大不相同。他们只看到伊莎贝拉的眼球突然只剩下黑色,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池水。猎豹的狰狞咆哮落入其中泛不起半点波澜。 伊莎贝拉一掌抽在猎豹的侧脸上,清脆响亮。猎豹一个踉跄,似乎刚才落在脸上的不是一只素白的小手,而是一个两千磅的大锤。那闪着寒光的利爪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打击而甩飞。 猎豹摇摇晃晃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它使劲晃晃自己的脑袋,似乎是要确定是否真的有人胆大妄为到打自己的脸。 它的脸上焦黑一片,模糊的血肉下还伴随着森森的白骨。猎豹喘着粗气,森寒的獠牙后却再也见不到那条猩红的舌头。 一丝一缕的紫色线条在伤口处跳跃,刺痛的它将剩余的脸皮皱在一起。它似乎很想用舌头舔舔伤口,可却只能兀自张了张嘴。 这怪物恨恨地磨着牙,阴沉地看着伊莎贝拉的身躯,似乎正在咀嚼她的骨头。可当紫色的眼睛与黑色眼睛对视在一起时,它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微微颤抖着。 伊莎贝拉遥遥举起了手,紫色的雷霆于掌心汇聚。猎豹的眼中惊疑不定。伊莎贝拉的气势在这一刻攀到顶峰,一股惊慌突然充斥在它的四肢百骸。 它冲伊莎贝拉吼了几声,声音低沉,似是带了三分呜咽,就像是在说:“求求你放” 怪物的瞳孔骤然放大,一道紫色的雷霆刹那间突破重重空气的阻碍,等它回过神来已经有半节落入它的腹中。它的尾巴猛的一直,像根铁棍般指向天空,暗中伸出的利爪吞吐着寒芒,微微颤抖着。 “哇!”它怪叫一声,突然向后一弹,像个大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蹬了蹬四肢,再也不动了。 伊莎贝拉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一缕缕青烟从掌心中飘起。 阿尔贝在狂奔! 落在地上的树枝树叶被他踩的嘎嘎作响,究竟有多少只硬壳甲虫被踩碎他也不知道。两旁的紫枫中传来猿猴的呼吼声,像是不怀好意的诅咒。 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扬起的尘土染脏了阿尔贝的裤腿。 “头你现在去完全来不及啊!”伊藤跟在他后面。他很聪明,心念一转就猜出了阿尔贝的心思。铁一般的树枝划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不少红色的伤痕。 阿尔贝根本没有理他,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喉咙了。 他没有看到徐静蕾在后面跌跌撞撞踉跄地走着,一心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一股难闻的焦味传来,阿尔贝眉毛一挑,停住了步伐。 他走向前去,发现倒塌在地上的是一只全身僵硬的猎豹,身上焦黑一片,露出森森白骨。 “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随后赶来的伊藤撇撇嘴。 阿尔贝却是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如果这家伙被击毙了,那伊莎贝拉应该没什么事吧。他看着猎豹身上的伤口,暗自心惊,就好像有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劈在它的身上。 “头,头儿那里,那里就是那条河。”终于赶上来的徐静蕾气喘吁吁地说着,她从乾坤囊中取出了一双运动鞋,换下了损坏的高跟鞋。阿尔贝心说有运动鞋干嘛不早换。 “行,”阿尔贝皱了皱鼻子,这猎豹身上的恶臭味实在让人难忍,让他打消了用它做晚饭的念头,“那就先去河边吧。” 伊藤伸了个懒腰:“应该是另一条路吧?我可不想再遇到那只丑陋的大蜘蛛。” 泛着波光的小溪似乎是静谧的紫枫林里的唯一声源。流水绕过湖中的石头,叮叮咚咚,发出很好听的声响。 阿尔贝欣喜地蹲了下来,看着河流里自己模糊的那张脸,忍不住做了两个鬼脸。 终于是见到了光亮的地方,伊藤跪坐下来,手上燃烧的那团火焰瞬时熄灭。在他觉醒了能力以后,探路的工作就交给他了。 徐静蕾轻轻用手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扑了扑,湿漉漉的头发粘在素白的脸上,配上明眸善睐的眼睛,伊藤移不开眼了。 阿尔贝看着两人,忍不住嘿嘿直笑,对他而言,别人的美好也是一件值得快乐的事情。 他弯下腰去痛饮流水,看上去就像是在跟自己接吻。 “头,你的表看上去很老啊。”伊藤突然发声。阿尔贝直起腰来看看腕上的表,一些金粉已经从上脱落,看上去略显破旧,只有指针走的很准很稳,像是步履稳健的老人。 这块劳力士大概是那个男人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吧。 “这算什么,”阿尔贝说道,“小姑娘戴的是欧米伽呢。”徐静蕾皱了皱鼻子,似乎很不满这个称呼。 伊藤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我困了,就在河畔躺了下来。 “哎这这么危险你就轻易地睡了?”徐静蕾吃了一惊,伸出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不知道啊,反正在这里我是莫名的心安,”伊藤翻了个身,“如果这里都不能睡的话,我实在不知道哪里能睡了。” 阿尔贝看着柳眉倒竖的徐静蕾哈哈大笑。接触久了他还挺喜欢伊藤的,颇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态。 微微泛着光的河流确实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它像是永夜的紫枫林中的长明灯,单单是坐在它旁边都会感到温暖。 也不知道瞌睡是不是也会传染,他的眼皮有些打架了,一阵困意袭上心头。阿尔贝向后一倒,没过几秒便有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徐静蕾看见又倒下去了一个,又好气又好笑。她叹了一口气,为两人守起来夜来。 此时紫枫林外仿佛永不熄灭的白昼终于转换成了黑夜,第一天过去了一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龙(3) 阿尔贝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眼角的强光刺的他眼睛微痛。他撑起身子,睡眼惺忪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伊藤穿着一身古老的武士服还有一口奇怪的口音,他跟他打招呼可伊藤却说他不是什么伊藤兰博而是柳生十兵卫,还要拉着阿尔贝学习剑法,阿尔贝不同意拼命挣扎柳生十兵卫恼羞成怒抽出腰里的宝刀就要砍他 然后梦醒了。 只有一条微微泛着光的河流流淌在他的身边,他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脸色略显憔悴。 “精神是精神了,可是肚子却饿了。”他嘟囔了一句,暗自庆幸着没有被哪路的妖怪吃掉,“伊藤在梦里的样子还真是搞笑” “哎等等,他俩人呢?”提到伊藤他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是反应过来,那两个应该在他旁边看着他迷糊地坐起来的家伙不见了。 “不是吧,约会也应该换个时候吧。”他使劲掀起自己沉重的眼皮双目无神地向四周打量。 好的,鉴定完毕,真约会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阿尔贝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迷糊的眼睛中有点恼火,“真要挑这个时候吗?抛下队友去约会?” “呜”一声短促的笛鸣声兀然在空地上上响起,有点像猫头鹰的叫声。 “谁在哪儿?”一股冰凉的寒意触碰到了阿尔贝的脖颈,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刃柄,向后看去。 一双绿的如琥珀般从草丛中闪着,阿尔贝心头一震,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他微微犹豫了一下,悄然跟了上去。离的愈近,越发觉得熟悉。可是在自己认识的人当中,谁有这猫一样的眼睛呢? 那双眼睛忽闪了几下,突然不见了。静谧的紫枫林间响起了急促的沙沙声,阿尔贝清楚地听见了他厚重的呼吸声。 “别跑!”他大吼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了上去。身前层层叠叠的灌木丛被他一把拨开,凭借着河流的微光他隐约看见那个人的背影。 阿尔贝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在有意地把自己往某个地方引。他渐渐发觉小溪汩汩的声音越来越远,而眼前的灌木丛却越来越浓密。 那脚步声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若即若离,不过他是快是慢,似乎都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可纵然他有心想停下来也做不到,周围的灌木丛中不时传出令人胆寒的“嚓嚓”声,像是行刑前刽子手对鬼头刀的最后打磨。 “不会那种蜘蛛还有一个加强连那么多吧。”他暗暗思忖,感到一阵寒颤,不禁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约莫十分钟后,那形如鬼魅的人突然停下了,或者说,那串持续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了。阿尔贝眨巴眨巴眼,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至天灵盖。 “不见了?”他咽咽口水,脸色一脸煞白,“那我不是,无路可走了?” 他转过头,所看到的只是一片厚厚的灌木丛。那串磨刀声愈发响亮,像是在庆祝又一个羊入虎口的人。 大概他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这具尸体会是他的吧?阿尔贝严重怀疑这地方能不能留下全尸。 他一咬牙,还是向前跑去。那双眼睛熟悉的让人有点害怕,就好像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紫枫林里的人突然跳到了他的眼前。 脑海中的地图一闪一闪,标记着他已经超过了那条红线。 出乎他的意料,没走两三步那片灌木丛尽是到底了。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最后一块灌木丛,一道紫光猛地照射在他的脸上。 一颗巨大的紫水晶违反物理规律地悬浮在空中,它的底端和顶端各射出一道光束,连接着天地。 阿尔贝向前走去,那些碍事的树木像施了魔法般全部消失。就像有人在空中用圆规画了一个圆,所有逾界的东西通通消散。阿尔贝看到有的树木半边欣欣向荣,而另外半边却神秘地化为乌有,留下黄白色的树干内壁。 “这真是不可思议。”他喃喃道。他应该没有看错,甚至有几具残缺的尸体停留在圆形的边缘。那些血液在残躯内流动,却无法滴进这个神秘的圈。 可是,如果“入者不生”是这里的一条规则,为什么他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什么事也没发生呢? 两道影子在巨大的紫水晶后出现,阿尔贝赶忙跑回后面的灌木丛,俯下身来。 “计划能成功吗?”入耳的是清亮的女声。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率先出现在阿尔贝眼前。纵然是宽大的长袍也不能遮挡住她的好身材。但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她手中所提的那个头颅,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从上滴落。 “娜塔莎,你又杀人了。”另一个全身缩在斗篷里的人紧跟其后。他的声音显得很不自然,好像是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嗓音。兜帽所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阿尔贝看不清他的眼睛。 “是他自己跟着我的。”女人咯咯笑道,她姣好的脸庞在紫光的照耀下显的越发明媚,漫不经心的口吻似乎这与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说实话,谈点实际的。”女人优雅地摊摊手,随手将头颅扔下。男人的呼吸骤然紧促:“危险!” 一道白光闪过,头颅在落地的一刻骤然消失不见。娜塔莎尖叫着往旁边一跳,长袍垂在地上的一角随之消失不见,升起几道白烟。 “组织上怎么派你这个蠢货来帮我?”男人怒斥,面对女人倾国倾城的脸庞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的嗓音变了变,露出几分原来的音色。阿尔贝眉毛一挑。 女人的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她恨恨地看了一眼男人,冷声说道:“大概是因为你的战斗力实在令组织失望,所以宁愿派一个胸大无脑但是实力高强的女人来帮你吧?” “连女人都不如的家伙。”她冷笑一声。男人勃然大怒,斗篷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阿尔法与贝塔怎么样了?”女人像是没看到一样,很是随意地问道。男人沉默了一会,说道:“阿尔法觉醒了能力,贝塔还没有。” “希望快点吧,那群老家伙可等不了那么久。”娜塔莎淡淡地说道,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在腿上拍击着节奏。 “等等。”男人止住了她的话头,神色骤然变冷,“有虫子在偷听。” 阿尔贝神色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突然吞噬了他。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空气都挤压在他身上,鸡皮疙瘩全部竖起。 没有迟疑,他立刻手脚并用着向后跑去。那股心悸的感觉不减反增,就好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在窥视着他。 他隐约听到女人说了句:“别担心,让孩子玩玩吧。” 话音刚落,一阵响彻天际的咆哮伴随着炽热的气流从阿尔贝身后传来,吹的他一个踉跄。身边的树木连根拔起,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 遮天蔽日的翅膀张开,巨龙仰天长啸。 与它对视之人,皆要臣服! 阿尔贝不顾那些抽在自己脸上的树枝树叶,此时此刻他只想有多远跑多远。 “碾死他!”他听到那个男人沙哑而又激动的声音,就像古罗马斗兽场里观看狮子吞噬勇士的国王,为血腥和刺激而鼓掌。 真奇怪啊,这声音,这声音,两天前才听过啊? 他一回头,那双绿色的眼睛正映入他的眼瞳。男人已经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苍白的肌肤。他的声线因为激动而恢复了原状。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正带着讥讽的笑容,似乎是国王对将死勇士的嘲笑! 像是有一柄大锤猛地砸在阿尔贝的胸上,逼着他的那颗心骤然停下。阿尔贝一时间竟然忘了跑步,呆呆地任那巨龙追上。 那是徐鸣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龙(4) 利爪从天而降,阿尔贝眼前一晃,只觉得天空顿时昏暗了。利爪下的空气压缩成一团挤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阿尔贝一个翻身从地上滚过,身后的灌木丛像纸糊般被踩遍了。他手忙脚乱地向来时的灌木丛中跑去,只有这样才可能避开龙的眼线。 他来不及拨开那些麻烦的树枝,硬生生地冲向深处。坚硬的树枝像鞭子一般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红色的印子。 巨龙身上的鳞片微微张开,炽热的水蒸气从龙鳞之间窜出,在一刹那间,幽冷紫枫林的温度也上升了。龙首微微上扬,又是一声响彻天际的长啸,远方的群山滚滚岩石落下。 只有凑近了才能发现这等生物是何等的伟岸,是何等的瑰丽,又是何等的可怕! 巨空吐出一团浓郁的龙焰,紫色的枫林立时化为灰烬。黑色的碳化的枯叶漫天飞舞,像是无处诉说的黑蝴蝶。而那些原本生活在紫枫中的生物,无论强大还是弱小,都被暴怒的龙焰所吞噬了。阿尔贝贴着地面向前连翻了好几个滚,勉勉强强灭掉了身上的火焰,但是手臂上后背上全都是灼伤的伤痕。 他亲眼看着身边的树林一点点化为灰烬,唯一安然无恙的就是他自己。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背后传来的长啸却促使着他继续向前跑去。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个淡淡的图案若隐若现。 这只暴君又一次抬起脚掌,落地时准确无误的踩在阿尔贝的面前。阿尔贝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紫色枫树骤然消失,万片尘土扬起,呛得他不停的咳嗽。待灰尘散尽后,才露出一只小山一样的脚掌。 脚掌上的鳞片微微张开,像是无法穿越的荆棘丛。鳞片上闪着弧形的光芒,刺的阿尔贝眼睛微微一痛。 突然,千百个鳞片上的画面一转,齐刷刷地出现一双愈来愈近的赤金色瞳孔。一股灼热的鼻息从阿尔贝身后窜出,像是一阵狂风,吹的他摔落在地。 “见鬼啊,”阿尔贝苦笑,四肢上全是穿越灌木丛时留下的伤痕,灰尘蒙在上面,痛得他直皱眉头,“这下是真的栽了。” 身后是一片熊熊的火海,还有那只暴君般的生物。 他努力昂起头,与那个鼻孔都比他脑袋大的家伙对视。赤金色瞳孔落在他的眼中,他微微一愣,面临死亡的恐惧感突然消散了不少。 不知怎的,耻辱与羞恼的感觉突然出现在脑中,他的心脏愤怒地撞击着胸膛。 就好像面前龇着牙要取他性命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巨龙,而是他平时在家逗弄的那只柯基。 血液突然炽热,流转全身。阿尔贝感觉自身的血液像是突然变成了岩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滚滚热气顺着毛孔倾泻而出,不经意间就要喷发出来。 也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道裂缝,一个人从裂缝中摔落。 十分钟前 咚咚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可坐在竹椅上的少年却并没有起身开门的意思。门声敲地越发急促,有几声特别的重,似乎是用脚踹门的声音。 佩波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天窗投下的阳光刚好穿过其中的红色酒液。几块冰块透亮,随着酒液的晃动沉浮。没有多少人知道严实的墙壁后有这么一个空间,而为数不多的老家伙们大概也不知道佩波把这改造成了私人酒窖。 外面的诵经膜拜声像潮水一般,退下去又涨上来,与越发急躁的敲门声形成对比。 每天都会有人在外面祈祷,佩波不得不把音响调到最高,用ichael jackn激动高昂的声音掩盖。 教会的那帮老家伙不是天天嚷嚷着缺钱吗?依他看,只要在外面那个骑着八足骏马手持不朽神枪的雕像上贴一张字条:“每一个祈祷者收费五十皮斯或者赫本。”保证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然后上次他提出了这个建议,被无情的驳回了。 少年用脚尖踢了踢墨黑色的桌子,沉闷的回声响起。 几年前运来了几株万年树龄的紫枫,教会的老家伙们说让他自己好好做几件趁手的兵器,等他退位后也可以留给教会传承给下一代。佩波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就用锯子做成了面前的书桌和身后的书架。虽然有些歪歪捏捏,但紫枫特殊的质感和圈圈画画的天然纹理都很受他喜欢。 至于那帮老家伙的命令?他去扒了几个老龙窝,搜出了一群宝贝,随便找几件较差的上交,完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万年紫枫的生命力实在太强大了,每年都会长出新叶和嫩芽,运气好还能开上几朵白色小花。他自己也懒,放任它们自行生长。这书桌看似巨大,但真正供他使用的只有一小块。 佩波轻轻叹了一口气,优雅地饮尽杯中酒。音响里正放到j一nas be的那句“keep by y一ur side”,他听的很是激动,配合地用脚在地上打拍子,结果这时才发现自己腿太短,根本碰不到地面。 “哼!”他皱皱鼻子,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从椅子上跳下。 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停了下来,似乎门后的人也累了,如果伏在门板上,还能听到他微微喘着气的声音。 按照常理,书桌上应该有几把银质刀具和几颗柠檬,他总喜欢把柠檬汁兑到酒里喝,可现在只剩下刀具了。 “这不难猜。”他心想,用指尖敲了敲倒扣高脚杯的底端。 闲暇之余他养了一只宠物猪,听宠物店老板说这种宠物猪很乖很听话不会折腾不会上天绝对不是哈士奇那种会把家里闹翻天的主,可这只猪所做的截然相反。明明表面看上去粉嫩嫩的软乎乎的,可是却很霸道。它不仅偷吃佩波的零食,连那些树枝树叶都不放过,还喜欢趴在地上当一只绊脚猪,让佩波很无奈。 现在又来偷吃柠檬了。 天窗中的光芒调皮地在佩波的脸上跳跃,他微微眯了眯眼,凝视着窗中自己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怎么就长不大呢。” 一颗粉嫩的脑袋蹭到了他的肩膀上,少年连头都不回,懒洋洋地问道:“喂,我的柠檬呢?” 粉红猪用猪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意思是:“我吃下去了。” “酸不死你。” “砰!”粉红猪吓了一跳,从佩波身上滚落下来。 伊文思喘着粗气,密密麻麻的汗水在他脸上。他翘起了一只腿,旁边是那扇被踹开的木门。 “佩波臭小子!”他恶狠狠地说道。 佩波一手拎着滚下去的粉红猪,一手拿着震落的高脚杯,和伊文思大眼瞪小眼地站着。 “你干嘛不开门!”伊文思决定先发制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门没锁!”佩波回应,“至于踹门吗?” “那我敲门不是为了告诉你我来了吗?”他急眼。 “那你敲一声我就知道了啊。” “我我我。”伊文思的老脸有些涨红,和佩波晶讲道理永远是不可能赢的。 “保持冷静,这次不跟你计较了。”佩波走向一个白色大理石制成的桌台,后面的墙上挂满了开瓶器,五颜六色,像是密密麻麻的勋章。 他随手把高脚杯和粉红猪放在桌台上,粉红猪眨巴眨巴眼睛,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佩波弯下腰:“喝点什么吗?现在只有p一rt ellen了。” “不喝了。你的宝贝出事了。”伊文思一脸凝重,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焦黄的纸,“三分钟前出来的能量密度分析图。” 佩波漫不经心地接过,随便扫了几眼,很快就皱起眉头。 “这里的能量密度是a,怎么可能?”他问道,“不是已经探查过了吗?新兵们的活动范围内最高的能量密度只有c啊。这个a怎么回事?” 伊文思没有说话,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那块标为a的区域,点点荧光从那块区域上飘起,渐渐绘制成一只巨龙的模样。 巨龙仰天张开了嘴,翅膀遮天蔽日。虽然只是一个虚像发不出声音,但佩波还是能感觉到这背后的凌厉霸道。 二人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佩波才吐出两个字:“见鬼!” 他直勾勾地看着伊文思:“谁在那儿?” “阿尔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龙(5) “你现在去还来得及。”伊文思耸耸肩,但是眉宇间还是有浓浓的担心。 佩波晶冷静地说道:“别担心,你的萨兰古尔丢不了。” 天窗投下的光芒突然汇聚在他摊开的掌心中,整个小屋骤然昏暗下来了。伊文思的眼睛都直了,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冈格尼尔” 光芒散去,佩波的手中多了一柄长枪。长枪上裹着一层铁皮,上面密密麻麻地铭刻着上古的文字,凹陷处流转着神芒。长枪的头和尾都是木质的,可伊文思知道这才是冈格尼尔的真正核心,因为这是世界树的枝条。 冈格尼尔由内而外辐射出一圈光晕,衬托的佩波宛如神明。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儿,却莫名地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帮我照顾好我的猪。”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冈格尼尔在身边一划,空气上就出现一道絮乱的裂缝。 佩波闪身走进裂缝,小屋里只剩下伊文思和粉红猪了。 粉红猪和伊文思对视了两分钟,小尾巴卷了一卷,翻了个身睡了。 阿尔贝看见高空的裂缝中摔落一个人,浑身携带着火焰像是从天而降的大火球,不禁觉得这一幕莫名的有些熟悉。 俯下身的巨龙突然狂暴。那只挡在阿尔贝前方的脚骤然抬起,他还没来得及谢天谢地就被紧跟而来的龙尾抽到了远方的紫枫树上。紫枫摇了一摇,大片的树叶随着阿尔贝一起从空中上滑落。他感到喉咙一甜。 大片的尘埃从巨龙身边扬起,靠近它的树木全都被那条粗大的龙尾折断。阿尔贝亲眼见到它又抓又跳,每一次落下大地都要抖三抖。锋利的脚爪从地上划过,留下三道深深的痕迹。 这只老龙就好像在一瞬间抽风了一般,所达之处寸草不生。 “不,不对。”他眯了眯眼,抬头看上去,看着那个与太阳重合的男人。 佩波保持着扔出长枪的姿势,神色冰冷。他觉得自己像詹姆斯邦德,冷酷而又效率。 哪怕是这种时候他也忍不住小小地沉浸一番自己的帅气。 巨龙的背上插着一根长枪,长枪的前半截深深地埋入了它的体内。与巨龙硕大的身躯相比,这长枪小的就像一根牙签一样,任凭它上蹿下跳,悲哀怒号,也不会摸到。 汩汩的黑色鲜血从长枪插入的口子冒出,顺着黑色鳞片之间的缝隙流下。这像是一条扭曲的黑色细线,在巨龙背上很不起眼。 “佩波晶?”躲在远处角落的男人眉头紧皱,牙齿咬的嘎嘎作响,英俊的面孔因此扭曲的可怖。他有些惧怕地看着那个悠闲地在空中吹口哨的男孩,面色阴郁。 “没想到这件事连佩波小娃娃都牵扯进来了。”娜塔莎压低嗓门说道,与其说是在告诉自己的同伴,不如说是在喃喃自语。 “这件事你自己解决,我就不参与进来了。”她用长袍裹住自己诱人的娇躯,朱唇轻启,“还有,那个偷听的男孩的性命给我留下,不准误伤了。” “为什么!”男人回头喝问道,那张阿尔贝熟悉的脸庞激动地无以自制,“他是这届的点名人!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封官加爵了!” “就凭我看上他了,怎么了?”娜塔莎抬了抬自己下巴,不屑地说道,“这次行动,我才是指挥官。” “你!”男人差点跳了起来。 “我走了。”女人没理会他,黑色的斗篷一抖,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消失了。 “可恶的女人,可恶的佩波晶。”他抬头看着佩波,恨恨地说道,“你会后悔的!” 佩波眼看着巨龙就要将这里毁于一旦,眼里闪过一丝精芒。 “那帮老混蛋们真是活的成精了,诚心让我来解决这件事是吧。”他遥遥地瞥了一眼远处高耸入云的神山,云雾缭绕,靠近它的空气都折射着懒散的圣光。 古老而肃穆的语言从佩波嘴里说出,每一个音节的落下都引起了天地之间元素的轰鸣,一时间山川齐震,海浪滔天。 “这只年份也有三千老岁了,不好收拾哦。”他张开了双臂,赤色的火焰在手上燃烧,“我也将近一百来岁了,却总还是要跑东跑西。” 一缕缕墨绿色的花纹浮现在他的左脸上,瞳孔中的稚嫩尽皆退去,留下刺骨的杀意。 伊文思站在佩波的小木屋里,他怀里的粉红猪突然有点焦躁不安,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疼的他直皱眉头, “天空中元素絮乱的厉害啊,”他把粉红猪放在桌上,隔着衣服揉了揉伤口,“为了那个小子,你可真是拼命啊。” 巨龙怒吼一声,天空中的所有元素在此刻被那个男人操纵,化作柄柄无形的利刃朝它射来。那个男人站在半空中,左右手中各持一团两米高的烈焰,看似孤军奋战,实则带领着千军万马,诸天万界的元素在这一刻尽随他的调动。 神谕·屠王令! 一道道黑色的血花不断从它身上飙出,背后传来的疼痛在这一刻反而不算什么了。那些厚重的鳞片似乎就是摆设一般,随着血液四散于空中。 一片厚重的龙鳞突然落在阿尔贝面前,震起的尘埃糊了他一脸。这龙鳞足有他的半个身子大,吓得他手忙脚乱地往后爬了几步。 巨龙张开了翅膀,此时这对神武的翅膀上全是漏洞,像是马蜂窝一样。可纵然如此,骤然刮起的狂风也是延缓了元素利刃射来的速度。 橘黄色的火焰在它口中浮现,下一秒便呼啸着朝佩波射去。佩波冷笑一声,面对那霸道的龙焰没有做出半分闪躲防御的姿势。 阿尔贝的瞳孔微微放大:“这,怎么可能?” 一层无形的域从佩波身上撑开,当龙焰碰撞到它的时候自动分成了两股,向他的两边划去,却再也无法突进一分一毫。 就像是再激荡的江流,面对无法撼动的高山也只能乖乖绕道。 连同地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再也无法蔓延。 仿佛有一道屏障,贯穿了天地。 “奇怪,我是不是在哪看过他?”阿尔贝靠在一棵翻出地面的粗壮树根上,身上的伤口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体内灼热的血脉慢慢冷却下来。 他看着那个微不足道的小人,宛若在看凡人征天。 佩波化作一道流光向巨龙冲去,那贯穿天地的屏障也随他而动,地上的火海向反方向席卷而去,留下焦黑一片的泥土。巨龙看着自己吐出的龙焰离自己越来越近,黄金瞳中满是不可置信。 “嗷!”阿尔贝看到那条老龙突然哀嚎一声,那团橘红色的龙焰被佩波硬生生地塞回它的嘴里。一道流光在它身上跳跃,每至一处老龙便哀嚎一声。 巨大的撞击声在天边回荡,几串粘稠的龙涎在空中四散。那条巨龙一会弓起腰,一会又昂起头,但是无论做出何等姿势,都会发出哀嚎。它身上那些原本的伤口中黑色血液流淌不止,黄金瞳中的神采越发黯淡。 这情景,就像是一个巨人在被一颗糖豆吊打。 那道流光在巨龙身上跳跃地越发快速,它偶尔挥动利爪,非但没有抓住那颗跳动的“糖豆”,利爪插进肌腱反而使留下更多的血液。 天空中的元素利刃仍然在喷薄,黑色的血花于空中飞扬。 “够了!”男人在林中冷冷地说道。巨龙眼中的金光突然大盛,张开快要折断的翅膀冲天而起。 佩波并没有去追它,他遥遥地捏了捏手,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天边划来,落在他手中显露出了原形。遥远的天边似又传来一声惨叫。 “一头魔化亚龙种也敢冒充真龙?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臃肿的真龙。”佩波冷笑。的确,刚才那头巨龙前肢虽然修长,可是腹部与后肢却略显肥大,像是一只胖墩墩的企鹅。 藏匿于林中的男人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可他却宛若未闻。他从腰间的乾坤囊中取出一个圆形的玻璃球,直直地向前丢去。 “希望你喜欢这个,佩波晶。”他笑了笑,背影隐于林中。 “你别跑!”阿尔贝见他要走,赶紧追上去。玻璃球摔落在地,落个粉碎。一道水柱从玻璃球中冲天而起,席卷了这片土地。那些燃烧的火焰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熄灭了。阿尔贝被前仆后继的浪涛推向远方,眼看着就要撞上身后的巨石。 佩波俯冲而下,一把把阿尔贝捞了起来。等他再向前看去,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是什么支撑了你数十年的仇恨呢?”他没有去追,只是目光迷离地看着那隐秘的枫林深处,很轻很轻地说道。 一道风拂过,挂散了这句话。 阿尔贝趴在他的肩上不停地干呕咳嗽着,什么也没听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归来(1) 他轻轻地把阿尔贝放在那块巨石,用一根手指头按着阿尔贝微微鼓起的肚皮。 阿尔贝撅着嘴,像是一个人造喷泉一样,随着佩波每次手指地按下而吐出一小撮水花。佩波很是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的嘴,想看看能不能喷出一尾两尾的小鱼。 那些在地上肆意妄为的水流很快就消散了,也不知道佩波用了什么法子。 约莫过了五分钟,阿尔贝微微浮肿的眼皮动了动。调皮的光线跳入了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又闭上了。 他慢慢爬了起来,惊讶于从头顶倾泻而下的阳光所带来的温暖。在经历过紫枫林永夜的漆黑后,他在发现这些阳光多么的美好。 那暴君般的巨龙将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所以阳光才可以肆无忌惮地照射在这本应是漆黑的地方。阿尔贝先前的心思都在逃命上,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 灿烂下的紫枫有种别样的美丽,随风而动的紫叶像是少女挂在枝头的蔓纱。阿尔贝一时有些呆住了,没有注意到那个托着腮观察他的男孩。 “紫枫很美,可惜就是它背后的秘密太多了。”佩波也没有去打断他,直到他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时才不急不慢地开口。 “你”阿尔贝看着面前的十岁男孩,脸上满是迷茫。他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见过,但是又完全没有印象。 唇红齿白的少年朱唇微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他笑道: “文明乘车,从我做起。” “是你!熊孩子!”阿尔贝惊呼。 佩波脸上掉下几根黑线:“熊熊熊孩子?”平时大长老和伊文思叫叫也就算了,可这个和他没什么交情的阿尔贝也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对啊,两天前还是三天前见你你还是六七岁的模样,怎么现在一下子十来岁了?”阿尔贝有点迷糊,“你这是什么‘易衰病’吗?” 佩波的脸更黑了,他有点后悔刚才怎么没让那只亚龙种多追杀他一会。 “首先,上一次我们见面是昨天,不是什么两三天前。”他声音有些僵硬地解释道。 “哎?” “时雨岛一天的时间是36个小时,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比你们要长6个小时。”说到这,他有点自豪,“怎么样,羡慕吧?去了你们人类的世界这个一天短的嘞,时间过的快的嘞,唉~” 阿尔贝看着他飘飘然的样子,暗自觉得好笑,这个熊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再其次,你应该是第三次见我了哦。”佩波笑眯眯地说着,“你记得那条新闻吗?” “那个空降长周塔的人,也是你?”阿尔贝瞳孔微微放大,不无惊奇地说道。不过想来也对,当这个小家伙从空间裂缝出来时,不也裹挟着一团大火球吗?与那次空降长周塔一般无二。 “至于年龄这回事,咳咳,这是我的秘密。”说到这,佩波咳嗽了两声。阿尔贝注意到他的脸上有一抹气恼的红色。 “对了,你说你和我父亲有三十年的交情?”阿尔贝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当初在长周塔时这个小正太就调侃他,说自己与他父亲有三十年的交情,然后没过一会就凭空蒸发了。 “是啊。”佩波收起嬉笑的神色,微微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故作老气横秋地说道,“老衲今年六百八十余岁了。回想昔日,与陆行天小友的过往还历历在目啊。” 他看着阿尔贝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面无表情,略微有些失望:“喂,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阿尔贝表示来到时雨岛已经见怪不怪了,哪怕佩波说他其实是一只猴子活了千年成了精化成了人样他都不会感到惊讶。 而且面前这皮孩子上蹿下跳地的确像是一只猴子。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佩波哼哼道,“我和你老爹的确有三十年的交情。不过我也没那么老,也就五十岁刚开头的样子。”他偷偷瞥了一眼阿尔贝,见他确实没有表示半点惊讶,很是泄气:“你这个人真无趣。我和你老爹在同一年参加紫枫林新兵特训的,当时我们还在同一个小队呢。不过那个时候他是队长,他比我要大一岁。” 说到这,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了。瀑布般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 “我和他的元素都是火,臭味相投。就连《花花公子》上喜欢的女明星都是同一个。我们俩都是平民出生,天天嚷嚷着要捉几个最妖娆最美丽的贵族女子做老婆” 阿尔贝抖抖嘴角,心说自己老爹年轻时真的有这种想法吗?自己的娘究竟是怎么降服他的? “我们好的就像亲兄弟一样。不过后来他成为了‘执法者’,而我则成为了时雨岛内部的‘管理者’。有一次他外出执行任务,结果任务到一半时就奇怪地失踪了。三年后他才偷偷摸摸地跑回时雨岛找到了我,怀里抱着你。” 佩波深情地看着阿尔贝,用一种年迈老父亲看待自己优秀儿子的口吻说道:“我也是你半个父亲啊!” 阿尔贝并没有感到半点感动,反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捡起一颗石子往佩波身上砸去,正好砸到他的脑门。佩波“哎哟”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口: “好吧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我和你老爹虽然是朋友但也是竞争关系,后来我竞争成功成为了团长候选人,那个老家伙气不过就去当了‘执法者’,在外出执行任务爱上了你娘然后生下了你。他兴冲冲地抱着你跑回来找到我,‘咚’的一声把你摔在桌子上:‘哈哈哈看到没有我有孩子了!你这个永远长不大的臭小鬼是不是羡慕坏了啊哈哈哈哈!这一次老子终于赢你了!’” 说到这,佩波沉默了。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他的面色很难看。阿尔贝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弯着腰捡了更多的石头。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老爹说的!”佩波下意识地往后一跳,见他又要砸自己赶紧阻止他。 “所以我老爹把我弄出来就是为了报复你?”阿尔贝哭笑不得,他随手朝佩波丢了一颗石子,被他灵巧地闪开。 “也不能这么说,你老爹还是很爱你。” “那后来呢?”阿尔贝没理会他。 “后来?”佩波抿了抿嘴唇,踌躇了好一会,但还是开口了,“鸣雨也告诉过你,那场大火应该是你父亲自己烧的。作为一个火元素掌控者他也不可能会死于火灾。但反正从此之后他就失踪了。” 他顿了顿,转向阿尔贝:“那场火灾发生后我立刻赶了过去。偷偷看了你一眼,你当时没有哭,和你老爹很像。” 阿尔贝没有说话,有些颓然地坐在那里。他原以为佩波能带给他一点关于父亲的消息,结果他所知的和自己了解的差不多。 “你知道为什么以前一直找不到工作嘛?”佩波话锋一转,语气轻快起来,“其实都是我叫人搞的哦。” “啊?”阿尔贝一愣,抬头看着他。 佩波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说道:“那些公司与我们基督山都有贸易往来,我们略微压迫他们一下就只能放弃你咯。” “你也别生气。”他站了起来,踮起脚想去摸阿尔贝的头。阿尔贝配合地弯下腰,“像你这种人,天生就是时雨人啊,我又怎么可以放你走呢。” “你老爹生下你的心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赶超我吧。”他使劲地揉着阿尔贝柔软的头发,咯咯直笑,“所以我等着你哦。可千万不要让你老爹失望了啊, 陆羽。” 阿尔贝直起腰,看着佩波的眼睛。这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歪着脑袋甜甜地一笑,眼神中的天真烂漫让他的心微微颤抖。 “现在的你可比那个小大人模样的你让人舒服多了。”他笑,抬起手要摸摸他的头。佩波使劲晃了晃脑袋,似乎很讨厌这个动作。 他一摆手,老气横秋的滋味又起:“少年郎,莫要这么说话。我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那还请佩波大人详讲了。”他拱了拱手,迎合佩波。 “那老家伙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深陷在哪个秘境里。”他转过头来,有几只翩飞的蝴蝶从两人之间钻过。紫枫叶摩挲,沙沙作响,像是一曲难以分辨的乐章。 “等你够强了,我带你一起去找他吧。”俏皮的阳光一点一点穿过他的身体,他摆了摆手,身影渐渐虚幻,“和你聊了这么多,也是占用了你的时间。巨龙的危机既然已经解除,那我便不多留了。” 他像夏日里的泡沫,消散于无形。那两只蝴蝶忽而又返,从他虚幻的身体里穿过。 “哎哎,也不送送?”他叫道,只是脸庞已不清晰。 阿尔贝看到面前突然空荡,那一句“也不送送”还停留在空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光斑投射在他的脸上,有点刺眼。他摸了摸乾坤囊中的月刃,心情突然无限好。 那一天,不会太远的吧? 因为笔者的身体原因,所以周六周日可能会断更一下下。还希望各位读者谅解。如果你喜欢剧情流的小说,那么请多多关注我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归来(2) “等等,我还要待在这鬼地方?”下一秒,阿尔贝却反应过来。他看着四周焦黑一片的土地,又看着身后深邃如黑洞的紫枫林,不禁感到一阵懊恼。 “也罢也罢,倒也不能这么丢下另外两个人。”他用右手砸了砸自己的大腿,转身向紫枫林里走去了。 托那条巨龙的福,阳光将土地上的每一缕尘埃都照的原形毕露。来时的那些碍手碍脚的灌木丛也被烧了个七零八落,阿尔贝很轻松就找到了那条闪着波光的溪流。 不出他所料,伊藤和徐静蕾已经在那里了。可当他们见到阿尔贝时,却是满怀戒备。 一团炽热的火焰从伊藤手上升起,他冷冽地盯着阿尔贝,就像注视着一只没有露出獠牙的老虎。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兵刃相向了?”阿尔贝一笑,他的脸上手上灰蒙蒙的一片,沾满了大片泥土。经过阳光的暴晒已经连成一块粘在他的身上。就连他的头发也被佩波晶肉成了鸡窝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伊藤先是一愣,与同样神色紧张的徐静蕾对视一眼,脸上突然浮现出惊喜。 “原来是你啊!”他很激动地冲上前去,“啪”的一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白皙的衬衫上顿时多了一大片灰迹,不过他却像闻所未闻,好奇地打量着阿尔贝手臂上脖子上的伤痕。 徐静蕾也想上前给他一个拥抱,不过看到他满是泥浆的衣服后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阿尔贝并没有在意,对着她洒然一笑。她的脸微微胀红,手掌上突然用力了三分。 不一会儿两个人的手掌都变的黑乎乎的了。徐静蕾昂了昂下巴,脸上的红胀消失了。伊藤绕着阿尔贝走了三圈,啧啧称奇:“你这是到野狗群里滚了一圈吧?” “差不多,不过我倒祈祷遇到的是野狗群。”阿尔贝挠挠头,却发现手掌上的泥土全沾到头发上了。 “哎呀。”他吐吐舌头,“太脏了。” 他跑到溪流边,把手和脸塞进去好好搓了个够。等他在把头抬起来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目秀眉清。 “头,我这时才发现你长的也挺好看的。”伊藤看着出水的阿尔贝,摸了摸下巴,最终中肯地说道。 “我原来在你眼里就很丑吗?”阿尔贝把头发往后一捋,水珠稀稀拉拉地滴在地上。他又如法炮制地把自己的四肢洗干净,看上去就像刚从水底捞上来。 “我刚才和伊藤找到一些浆果树,可以作为这几天我们的食物来源。我的元素也觉醒了,可以和伊藤去打猎。”徐静蕾说道,“所以接下来几天我们就住这儿吧c我看这也挺安全。” 伊莎贝拉感到脚底传来的疼痛感愈发明显了,可身后那家伙的喘息声越来越近。蛇信子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像是挑拨人内心恐惧的音乐,一点一点瓦解人的勇气。 刺鼻的像硫磺般的味道萦绕在她的身边,可是长途跋涉所带来的疲惫逼使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昏厥感越发明显,视线开始模糊了。 伊莎贝拉的元素雷本身代表的就是天地的浩然正气,对一切魔物有着极大的打压。在北欧神话中更是被最强之神托尔所掌控。 可是后面那个满嘴獠牙的家伙却是对这些统统免疫。它全身裹挟着一层厚厚的沙砾,像是天生携带着特质的防弹衣。伊莎贝拉的雷电劈在它身上时连青烟都没有冒起,反而刺激的它摇头摆尾,绛紫色的蛇信子在空中乱舞。 雷神托尔最终与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同归于尽,难道她也要被一条面目狰狞的巨蛇杀死吗? “不行,我要跑下去,我要跑下去,要引的更远”她的嘴唇越发苍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前面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她一头扎了进去。 她不能停下,她得给其他人争取更多的时间逃跑。 一道黑影从紫枫林上空窜过,莫孤雁皱着眉头看着步伐越发虚弱的伊莎贝拉,犹豫着要不要冲下去救她。 “头儿,我说最后一天了,你怎么脸上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伊藤坐在火堆旁边,烤着打猎来的兔子。说实在的,当他第一次打猎时,阿尔贝就被他娴熟的动作和矫健的身姿惊到了。 这哥们不应该是个日本人,应该是个天生就会打猎的印第安人。 第三天时他还弄回来了一只野猪,阿尔贝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个体重是三个他的家伙给弄回来的。当野猪的身体倒在地上时,地面都微微颤了一下。 阿尔贝用月刃把野猪的肉切了下来。当猩红的血一点点漫过月刃上的漂亮花纹时,他不禁感到一阵悲哀。 也不知道伊文思看到他宝贝的萨兰古尔被用来当作菜刀心情会不会很复杂。 “没有啦,我很高兴啊。”他强挤出一个笑容。伊藤见他不肯说出真相,耸了耸肩,埋下头继续料理那只兔子。 阿尔贝深吸一口气,越发的担忧。他的脑海中近来一直浮现出那个姑娘的影子,可是自那一次天雷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 这紫枫林危险重重,希望她的那些队友不是吃干饭的吧。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怪罪莫孤雁,为什么不把他分到伊莎贝拉那一组呢?他悲哀地看着那两个交头接耳的人,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放在一旁的月刃银光闪烁,就算是被粘稠的血液所侵染,只要把它放在水里搅一搅,出水时又恢复如初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它倒是比任何菜刀都优秀。 溪流的另一边传来连续浓密的摩擦声,就像是一个人用肚皮贴着地面行走一样。月刃上的纹理突然亮起,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进行着呼吸,光芒由盛转衰,又从衰渐盛。 “该死!”那股不安感越发明显了,阿尔贝扭头看着一旁银光大盛的月刃,下意识地握紧了它。一股清冷的亮茫从月刃的柄部流入他的手心。 一团光芒在他的手臂的经脉上流转着,最终流入了心脏。他感觉自己重新找到了呼吸。 徐静蕾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凝重。她所觉醒的元素是风,对天地之间产生的变化最为敏感。 “有两个在向我们这儿跑来。”她看了看吃的满嘴是油的伊藤,又看了看远处靠在树桩上紧绷的阿尔贝。 溪流那一边的灌木丛抖动,沙沙作响,随着时间的流逝摆动的幅度越发明显。三人的目光齐齐地投向那里。 肚皮摩擦着地面的声音也是渐渐靠近。伊藤停下了吃烤肉的动作,徐静蕾眼神有些惊慌:“一下子来两个怪物吗?” “不。”阿尔贝站了起来,手中月刃上的银光有规律地律动着。伊藤突然发现这个好脾气的队长突然有点陌生了。 他冲向溪流的另一端,溅起的水花染湿了衣角,可他却像闻所未闻。 那股不安的感觉因何而来?阿尔贝想他已经知道了。 他抬起了手,月刃上寒芒流转。 灌木丛的沙沙声更响了,似乎下一秒就会冲出什么东西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归来(3) 伊藤的表情也有些严肃了,两道炽热的火焰从手上腾起。 灌木丛骤然裂开了一道黑乎乎的口子,阿尔贝眉毛一挑,冷冽的寒光从眼中一闪而逝。他握紧月刃的手骤然发力,月刃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银色圆弧。 可裂口中窜出的人影更快,她“咚”的一声撞进了阿尔贝的怀里,撞的他高速鼓动的心脏骤然漏了两拍。 怀中人的鼻息一点一点地喷吐在他的胸上,如兰的体香萦绕在阿尔贝的鼻尖。他的耳朵根霎时间就红了。眼神中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见了,握紧月刃的手僵在半空中。 远处徐静蕾的嘴巴张成了一型,她戳了戳伊藤,却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目瞪口呆。那团火焰快烧到了他的下巴,可他却仿佛没有察觉。 阿尔贝的脸上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如释重负,他感到怀里的人也慢慢变的平静,不停颤抖的娇躯终于是放松下来。 伊莎贝拉抬起头,朦朦胧胧地看了一眼有些模糊的阿尔贝。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想要确认是不是什么冒牌货。 她并没有碰过阿尔贝,可当指尖贴上他脸颊的那一刻,她就确信了:是他,就是这个男人! “原来是你啊。”她笑了笑,像是临睡前的呢喃细语。一直缠绕在她眉间的忧愁骤然消散。 似乎遇见了他,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伊莎贝拉不清楚为什么会对面前的男人这么放心,哪怕她已亡命奔波了那么久,身后还跟着那个恐怖的家伙。 他的血液里,有什么天生让她青睐的东西。她愿意伏在阿尔贝的身上,感受他的胸膛随着呼吸的起伏,然后沉沉睡去。 徐静蕾和a伊藤“跨跨”地淌过溪流,他们跑到阿尔贝的身边,看着他怀里那个像奥罗拉一般的女孩,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阿尔贝耳朵上的羞红渐渐退去,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那颗快要把他胸膛撞出一个孔的心。那阵肚皮贴着地面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可他现在才发现。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傻笑的伊藤,略微犹豫了一会,又转过身把伊莎贝拉放到徐静蕾的怀里。 “你们退后。”他淡淡地嘱咐道,月刃上的银光又重新有规律的律动起来。 伊藤和徐静蕾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徐静蕾背着伊莎贝拉重新淌过水面,而伊藤则向前一步,站在了阿尔贝的身旁。 他很希望阿尔贝能看他一眼,可惜事与愿违。 伊藤看见阿尔贝的眼中泛着淡淡的银光。银色本应是圣洁和冷静的代表,可此刻在他的眼里灼热地像要冒出水汽一样。 他想起刚才看见了伊莎贝拉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和她素白的肌肤格格不入,与她的容颜映衬,像是一只受伤的白色小兔子。 大概也是那个时候,他发现阿尔贝的气势变了。就像是一只狮子突然从他身体里醒了过来。 “来了!”阿尔贝大喝一声,那爬行的声音骤然急促,像是百米赛跑中的最后冲刺。 他的脑海中闪过伊莎贝拉受伤的手臂,一滴一滴血从伤口滴下,好像浇灌在他的心脏上。 一个庞大的蛇头毫无预兆地钻出灌木丛,伊藤需要高高地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它鸵鸟蛋大小的黄色眼睛。 蛇头微微向下,黄色的瞳孔中闪着慑人的恶毒。蛇信子在空中摆动,它突然弓起身,像是离弦的箭一般俯冲而下。伊藤见到它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间连手掌上的火焰也黯淡了几分。 阿尔贝并为惊慌,眼中的银光像是镜子一般映照出愈来愈近的头颅。仅在一瞬间,腰边的月刃弹射而出。 一次旷古绝今的挥刀,一次绝无仅有的出手。 惊艳的银色弧光一闪而逝,似乎斩断了流水般的时间。伊藤被突然卷起的飓风刮倒在地。 那只巨兽已经飞跃到阿尔贝的面前。它的一段身躯从灌木丛中牵引出来,高高地弓在空中。仅仅是这一段,大概就有数十米长。 蛇信子喷吐在外,微微颤抖。分叉的舌尖离阿尔贝的脑门只有一丈之远,可再也无法推进一分一毫。 一朵墨绿色的血花在它眉心处炸开,一柄银色的月刃完全没入它的脑中,只留下手柄在外面,被那个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紧握着。 倒在地上的伊藤并没有看到他是何时出手的,只看到一道银光骤然斩断了时间与空间。那个男人的眼睛依旧泛着淡淡的银光,半点波澜都未惊起。 黑木樱流·毙命 躲在暗中正打算出手的莫孤雁眼中闪着悸动的光芒。这只b的生物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这些新兵们能够对付的,可是这个阿尔贝却以一手失传的黑木樱流·毙命,轻松取下敌人首级。 谁也不知道时雨岛昔日剑圣的绝技怎么会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重现。当年的黑木樱就是凭借这一剑赢得所有人的美谈。 他总是一袭黑衣的出现在仇家面前,一剑枭首,归于无形。 又是一道“嗖”的破空声,月刃被瞬间抽出。阿尔贝微微向前倾,保持着出手前的姿势。若不是出手和收手之间的时间太长,这简直是史上最完美的居合。 巨蛇连带它高高弓起的躯体“轰”的一声砸在地上,眉心的血液如泉水般涌动而出。它身上裹挟的尘土在它落地的那一刻竟突然脱落,露出泛着绿光的圆润蛇鳞。 阿尔贝向后踉跄了两步,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出现在脑海中,古今无波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诧异。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 阿尔贝刚才的确有难以言喻的愤怒,因为这个家伙把伊莎贝拉伤了。可那一式的剑法,绝不像出自他的手里。无论是父亲教过的剑法还是他道听途说来的,都没有这一式的凌厉霸道。 就好像在那一刻他的骨骼和肌肉脱离了他的掌控,自作主张地下达了杀戮的命令。 别的不说,就算他再强壮也不会用单手插着一个巨怪高举在空中,像举着一串羊肉串一样? “难道是因为愤怒才有用?”他古怪的想着。然后他转过身,看着躺在地上的伊藤,脑海中想象着他与伊莎贝拉手牵手的画面。 “头头头你干嘛?虽然我刚才没起什么作用但你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伊藤看着面目突然狰狞的阿尔贝,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几步。 “哦不行。”阿尔贝泄气地说道,倒竖的眉毛回归原位。他总觉得自己的愤怒没有达到一定程度,“要不再想一点更过分的?” “呸呸呸你在想什么!他晃了晃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伊藤看着一会儿面目狰狞一会儿自扇巴掌的阿尔贝,以为他疯了。 “这一届的新兵,倒真的是要有意思的多啊。”莫孤雁坐在树上,黑色胡子下竟也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两个‘祖血’,而魔物们却连一位魔子也没有。干掉所有魔物的希望都在你们身上了啊 阿尔贝和伊莎贝拉。” 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周六周日可能停更哦,还请各位小伙伴多多理解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归来(4)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朦胧的叫声像是布谷鸟黎明时地叫嚷,又像是从中世纪教堂传来的不现实的虚幻钟声。伊莎贝拉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发现自己的头上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头,我就说她没事吧!”伊藤兴冲冲地拍着阿尔贝的肩膀的,高兴地笑了。徐静蕾悄悄伸出一只小手掐了他的大腿,疼的他哎哟叫了一声。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打断阿尔贝的喜悦,他看着伊莎贝拉黯淡无光的脸颊和半抬的眼皮,心中又是一阵怜惜。 等下,自己什么时候又会有这种情感了?他突然一愣,又是好笑又是惊奇。 不过,这好像也不赖? 伊莎贝拉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缺少血色的嘴唇像是霜冻十年的佳人才拥有的。她的身上有很多的伤疤,甚至有一条从一端的眉骨上蔓延到发际线中。谁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怎么承受这些的。 阿尔贝很想伸出手去把她抱起,但他挠挠头,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伊莎贝拉用双手把自己撑起,那条泛着波光的溪流刺的她眼睛微微一亮。这大概是紫枫林里梦魇的几天中唯一可见的自然光源了。 她随后的目光先是落在阿尔贝的脸上,又绕到阿尔贝身后露出的半截身躯。 蛇怪的尸体瘫在地上,那条舌头已经变成了惨白色。墨绿色的血液从伤口中不停地流淌,蜿蜿蜒蜒地注入溪流。可是无论血液注入了多少,溪流里却没有半点血滴化开。 它的半截身体仍然藏匿的浓密的灌木丛后。伊藤先前听到一阵咔嚓咔嚓声,就好像牙齿嚼碎骨头然后一点点吞下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不过却并没有任何生物穿过灌木丛。 巨怪的头部正中央有一个又细又长的黑洞,汩汩的绿色血液不停从中涌出,从那两只黄铜色的大眼中流下,像是一条绿色的线。 阿尔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插入其中的月刃拔出来,还在它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脚印。这只怪物怒睁着眼睛,算是死而不瞑目了。 “你把那家伙给?”伊莎贝拉半抬的眼睛全部睁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从地上翻起。几个人赶忙伸出手去搀扶她,就像搀扶一个九十余岁的贵妇。 她走到那只死而不瞑目的头颅旁,忍不住用用纤手捂住了嘴,脸上出现一层淡淡的红晕。 伊莎贝拉转过身看着阿尔贝,就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原来你这么厉害呀?”她笑了起来,眼儿弯弯眉儿也弯弯,一刹那的芳华竟是让阿尔贝略微失了神。他咳嗽了两声,伸出手在身前摆了摆,不自觉地看着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呢。 伊藤吹了一声口哨,吓得阿尔贝骤然大叫一声:“我没有!”也吓到伊莎贝拉和徐静蕾往后一跳。 阿尔贝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以为刚才吹口哨的是狐狸一般的徐鸣雨。那个英俊的不像话的男人总能猜透别人的心思。 不过说到徐鸣雨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了。他想到那个在紫枫林里遇见的男人。他的脸庞是如此熟悉,可目光又是如此毒辣。 真的是他么?想到这,阿尔贝又有些犹豫。他视力并不是很好,当时也隔得不算太近。若是就这样下定论,是不是太仓促了? 伊莎贝拉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也好奇着他突然阴沉的脸庞。 “那个,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吧。我们该怎么回去?”她问徐静蕾。 漂亮的徐静蕾鼓了鼓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不会骗我们吧,实际上把我们关在这个紫枫林里?”伊藤开玩笑,他冲两个女孩摊摊手。不过并没有人因此笑出来。 “我真的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我想回家,我要吃夫妻肺片。”徐静蕾喃喃地说。 “时雨岛的一天有三十六个小时,日与夜的交替过去了七个。我没记错的话进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而现在离我们所理解的‘下午四点’还有四分多钟。”阿尔贝指了指上空,几缕侥幸从叶缝中穿过的阳光打在地上。他扬了扬腕上的手表,指针滴滴答答。 “哎,头儿。刚才你面色不太好啊。”伊藤大大咧咧地开口。 “哦没事,我只是想到了那个,死掉的那谁。”阿尔贝摆摆手,撒了个谎。不过当他随口说出来的时候,却见到其余几人都沉默了。 “那个家伙虽然不喜,但是却也很年轻啊。”伊藤踌躇了一会,还是这么说。 “虽然我也诅咒过他进入紫枫林立刻死掉,但是没有想到”徐静蕾小声地说着。她想起见到那个霍晓夫残缺的尸体时,自己的心里有多么难受。 伊莎贝拉眼帘低垂,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 阿尔贝张了张口,可是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这么近距离地面对死亡,在他的生命里还是头一遭。所谓荣华富贵名锁边疆,不过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那个骄傲的霍晓夫,大概也有他骄傲的理由吧。只可惜从未被人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最后几十秒时,阿尔贝强颜欢笑。他鼓了鼓掌,惊散了几人的沉默:“现在去后悔也没用了,马上就要到点了,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出去。” “还有多久啊?”伊莎贝拉一甩头发,率先回应了他。 “一分钟不到了。”他耸耸肩,“可我们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先等时间到了再说吧。”伊藤说,“实在不行试试原路返回。” “最后五秒了!”一群人围在阿尔贝的手表边。秒针像是被众人给予了希望的赛马,卯足了劲向“12”冲去。它挂过表盘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五!”阿尔贝感到喉头有些沙哑。事实上只剩三十秒时众人就已经围了过来,齐齐报声。但当秒针跑过“10”以后,空气中兀然只剩下阿尔贝的声音。 “四!”四双眼睛盯着表盘。 “三!二!一!” “轰!” 刺鼻的白色烟雾毫无征兆在地上炸开,四散蔓延。几颗凑在一起的脑袋骤然分开。四人捂着鼻子咳嗽着,眼泪自然而然地滴落。 这白烟越来越浓,刺鼻的味道也更加让人受不了。阿尔贝朦朦胧胧地看见伊莎贝拉哭的梨花带雨后,白色的烟雾彻底封锁视线。 “谁咳咳扔了一只咳该死的臭鼬进来?”他听见伊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一句,声音朦胧,分不清是来自前后左右。他很想笑,可是这烟雾像是长了刺一样,每一寸接触到的肌肤都传来细微的痛感。他赶忙闭上眼,可是针扎的感觉依然残留在瞳孔中。 慌乱间,阿尔贝向旁边抓去,却率先碰到一抹温暖如玉。她像是溺水的人遇见了一根稻草,紧紧地攥住了阿尔贝的手。 烟雾散去时,四人不见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归来(5) 烟雾渐渐散去,那抹温软依旧留在掌心中。阿尔贝直到把肺中的所有气体呼出才敢重新呼吸。他睁开了眼,发现泛着波光的溪流,蛇怪的尸体连带着成群的紫枫全都不见了。 他们四个站在这里,面前是人往人去。天空中的那个太阳大的有些虚幻,让人怀疑它的真实。 阿尔贝的喉结动了动,他感到自己身上的伤疤在阳光的暴晒下发出玉米在高温中爆开的声音。远处饭店传来的香气还有传至耳边的吆喝声让他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这七天,总算是熬出了头。 每一次他们打猎都要冒着很大的危险,没有一次的睡眠是在安稳中度过的。有时候半夜中阿尔贝突然惊醒,却只发现了一只弓着身子从身边爬过的毛毛虫。 伊莎贝拉的眉宇间尽是欢快的气息。她伸了个懒腰,噼里啪啦的声音从骨头间尽数传来,吓得旁边的徐静蕾像看着一只人形凶兽般看着她。懒散到几乎不愿意挪动的懒风刮过,好看的光线穿过针线之间的缝隙,将她的好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 几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年轻小伙路过,他们齐齐地看着伊莎贝拉,就差迈不动脚了。但是阿尔贝太高兴了,哪怕这些人是这么讨厌在此刻他也尽数忽略。他甚至想拉住其中一个好好说说他是有多么喜欢这干净温暖不潮湿的空气,还没有讨厌的腐烂的味道游离在其中。 空气里尽是清新的味道,阿尔贝看着伊莎贝拉高高举起的双手,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但他的微笑很快就僵在半空中。 如果伊莎贝拉的双手举在半空中,那他手里的手是谁的? “我靠!”他一把把伊藤的手往下甩去,力道之大尽脱着伊藤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我就说这手虽然温暖有温度但是骨节太突出手掌也太粗大了吧?” 伊藤怪怪地看着他,脸上尽是有一丝红晕。徐静蕾快速走到他身边,如临大敌地盯着阿尔贝。 “不是的!我不是!”阿尔贝口干舌燥,他摊着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他觉得那是伊莎贝拉的手?不不不,那会被说成色狼。说他其实知道那是伊藤的手?不不不,那会被说成变态。 “看来某个人纠结的很啊。”一道懒散而又熟悉声音传来,像是午后两点睁开眼睛的猫儿。徐鸣雨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身上的di一r将他的脸庞衬托越发帅气,高高的鸭舌帽给人一种轻快的感觉。离阿尔贝还有三丈远,那股arais的香水味便先袭而来。 那是1964年的经典,本应该喷洒在中年的老贵族身上。可是与这个优雅如画中人的家伙结合起来,倒也是相得益彰。果不其然,伊莎贝拉和徐静蕾都是眼前一亮。 他的手里拿着两盒哈根达斯,面对两位璀璨如钻石的佳人,他先是点头致意,然后径直绕过了一脸警戒的伊藤,把那盒微微有点化了的冰淇淋交到阿尔贝手中。 “哟哟,hat’s up, an” “不要告诉我你还要来段即兴的freestyle。”阿尔贝跟他咬耳朵。 “难得有两位这么好看的姑娘。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哦。”他耸耸肩,细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下面请欣赏我给各位带来的即兴beatb一x!”他转过身,高举拳头,食指和小指高高翘起。伊莎贝拉和徐静蕾惊呼一声,小小地鼓了鼓掌,伊藤如临大敌。 在他的第一个音即将冲出两颗门牙时,阿尔贝跳起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伊藤看的真切,他看见阿尔贝恨不得把整个拳头都塞进这个陌生帅哥的嘴里,那盒哈根达斯高高飞起,在空打着转,晶莹的水滴顺着盒壁慢慢淌下 面对此情此景,他只想说: “干得漂亮!” 阿尔贝一边跳一边笑着,笑声为了掩盖徐鸣雨嘴里的“呼噜呼噜”声而越来越大:“阿哈哈哈哈,我这个朋友,他脑子,阿哈哈哈,不怎么好,你们不要介意!” 过了好半晌,阿尔贝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左手,那上面有着晶莹欲滴的液体。而徐鸣雨则弯着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那顶高高的鸭舌帽软趴趴地盖在地上。他的面色涨得通红,如果阿泰再晚来两分钟估计他就要窒息而亡了。 “你们两个这是刚见面就掐架啊。”阿泰插着腰,又好气又好笑。他健壮的身姿宛如阳光下的铁塔,光线在他的颈脖边缘游离,却无法穿透。阿尔贝悄咪咪地站在他的面前,因为那里有阴影,晒不到。 泽尔泰转身看了看两位面对徐鸣雨如此囧相依旧没有丧失好感的女士,又看了看两位满脸愤愤不平的男士,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怪谁?要怪只能怪徐鸣雨爹娘把他生得太好看了。 “你个混蛋我好心来接你你却他妈的想谋害我?”徐鸣雨气不过,他的脸色依然通红。作为一名掌控精神属性的时雨人,他的体质本就和常人差不多。如果刚才阿尔贝面对的是阿泰,估计他会直接把自己一个过肩摔完事。 他跳起来狠狠往阿尔贝的背上一个巴掌,阿尔贝猝不及防,噗嗤一声满嘴水喷了出去。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他转过身不满地看着徐鸣雨,几滴水滴仍然挂在下巴上,这一句话并没有说完,最后几个字是嗫嚅地说出的,“喜欢的女孩?” 徐鸣雨捂脸:“我们贵族看到好看的姑娘都是要表达一下敬意,用自己的拿手绝技来刷一下存在感,大兄弟你想到哪去了?” 阿尔贝脸涨的通红。伊藤算是看明白了,他走过来拍了拍阿尔贝的肩说:“是啊头,我都看明白了。贵族都这个样!” 阿尔贝瞥他,心说谁刚才面红耳赤差点要一口吞了这个骚包的? 阿泰拍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和徐鸣雨简直是一对完美的组合,一个负责带跑话题,一个又负责拉回话题:“几位刚结束试炼的新兵,你们有特定的接引人吗?” 徐静蕾和伊莎贝拉都巧笑嫣然,只有伊藤满脸茫然地看着阿泰。 “接引人就是负责把你们带到住处并且给予你们向导的人,有些人因为是时雨岛内地居民或者其他原因已经有接引人了。没有也没关系,我现在可以帮你联系一个。”阿泰点点头,并没有感到很诧异。 “那我呢?我的接引者是谁?”阿尔贝举手。 “咱俩那么臭味相投当然是我啦!”徐鸣雨一把搂住阿尔贝的脖子,勒的他一阵龇牙咧嘴。(“去去,谁跟你臭味相投?”阿尔贝说。) “不用了吧。”说这句话的不是伊藤,徐静蕾轻轻地走上前,藕臂挽住了伊藤。伊藤的小臂上有一道特别长的伤疤,那是在对抗那只大蜘蛛时留下的,看起来应该是不会消掉了。 “他可以跟我走的。”她抬起头对阿泰说道,伊藤先是一愣,然后憨憨地笑了。阿尔贝和徐鸣雨“哇哦”了一声,下意识地牵起了手。不过当他们俩看清楚对方之后又嫌弃地把手甩开。 伊莎贝拉歪着头看着前方的璧人,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她看着互相牵起手的阿尔贝和徐鸣雨,心里微微一动。 阿尔贝看到伊莎贝拉正看着自己,忍不住挺起了胸膛。徐鸣雨斜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挺了也没我帅哦。” 阿尔贝恨恨地一咬牙,扭过头直盯着徐鸣雨。可是看着看着,却莫名想起了那个在紫枫林里见到的人影。 大概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吧,这个毒舌的徐鸣雨才像是他的style啊。 “你你你干嘛?”徐鸣雨蹭蹭往后退了两步,他看见阿尔贝前一秒还怒目圆睁,可后一秒却又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忍不住毛骨悚然,“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租屋(1) “喂,伊莎贝拉!”远处有人在挥手,那是先前跟伊莎贝拉走在一起的人,他们也安全传送回来了。 伊莎贝拉踮起脚尖,高兴地冲他们打招呼。几片晶莹的花瓣随风飘落,轻轻地落在阿尔贝的脚尖上。 阿尔贝有些恍惚地捡起轻盈而透明的一片,神色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如果按照他原来的生活轨迹,此时应该正在和她下象棋吧? “这儿也有桃花啊。”他的目光有些迷离,花瓣中的纹理很清晰,代表着一览无余的命运,“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那几株烂漫的桃树微微摇曳,每一株都像是长满了千万只粉色的蝴蝶。清风拂过,都分不清是花瓣摩擦,还是蝴蝶扑扇的声音了。 那人来人往的潮流落入阿尔贝的眼中,使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乎地把那片花瓣扔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啊,属于他的世界才刚刚开启,他又在悲春伤秋些什么呢? “这里是哪里啊?”他捅了捅徐鸣雨,“不像是‘万钱街’啊。” 万钱街就是他们来时经过的地方,伊文思的小店就坐落在那。阿尔贝通过徐静蕾才了解到那里的名字。 空中的太阳又毒又辣,而万钱街所有的光芒都来自广场中心的那根蓝焰火把,这里明显是两个地方。 “哎哟,连‘万钱街’都知道了?”徐鸣雨很是诧异地看着阿尔贝,“懂的挺多啊,是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告诉你的?”他打趣。 “才不是呢你别瞎说。”阿尔贝的脸又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提到伊莎贝拉就会不自觉地脸红。他甚至不敢与她对视,虽然那双湛蓝如最中心的海洋的眼睛是那么好看。 “开玩笑啦。”徐鸣雨做了个鬼脸。阿尔贝看着那张扭曲但丝毫不显丑陋的脸庞,有些怨念。 “万钱街只是一个入口而已。我想你去过迪士尼吧?”徐鸣雨说道,“乐园的门口总是会有售卖纪念品的地方。万钱街有类似的性质,它是一条入口,而且售卖的是武器和毒药。”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本应是‘纪念品售卖点’的地方确实时雨岛最繁华的购物街,伊文思的那个小破店一平就要3000皮斯!”徐鸣雨夸张地伸出手掌,那表情仿佛这不仅是五根手指头,而是一个天文数字。 深知北上广房价的阿尔贝表示这不过jt 。 这时伊莎贝拉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她背起了手,身体微微向前倾,眼睛弯弯:“我们走吧!” “难道?”阿尔贝惊喜地看向徐鸣雨 “咳咳,那个,我是伊莎贝拉的接引人。”一道雄厚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阿尔贝抬起头,才发现表情略显无奈的阿泰。伊莎贝拉巧笑嫣然地站在他身边,不自觉地让人想到“小鸟依人”。她冲着阿尔贝眨眨眼睛,这让他心里略感安慰。 “我当时去招募她,所以我也就,成了她接引人了。”阿泰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他当然知道阿尔贝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看着他的表情渐渐僵在脸上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他走过去拍了拍阿尔贝的肩膀,阿尔贝只感觉有一座小山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肩膀,重得他差点蹲下。 “别担心啦,阿泰是个武痴,对于这方面没什么念想的。”徐鸣雨也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脸上的笑是没有憋住。他一边打着嗝一边拍了拍阿尔贝的后背,像是一只吃撑了的青蛙。 “他们就就就这么走了?”阿尔贝一边和远去的伊莎贝拉挥手告别,一边和徐鸣雨咬着耳朵。这已经是伊莎贝拉第三次转身和他告别了,每一次的挥手都让阿尔贝的心里激荡一分。但是当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人潮时,阿尔贝还是略有不甘。 “我看那姑娘对你也挺有好感,说不定也喜欢你哦。”徐鸣雨看着旁边垫脚远眺的阿尔贝,“我看那姑娘一步三回头,似乎生怕你不知道她喜欢你一样。” “啊?”极目远眺的阿尔贝一呆,他轻轻放下脚尖,眨巴眨巴了眼。 “你个呆头!”徐鸣雨头向上一仰,大笑一声,任由瀑布般的阳光倾泻在他脸上,似乎想被晒死,“孺子不可教也!” 一秒后,他又扳回了脑袋,脸色冷酷,就像刚才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你神经啊?” “别说话。”徐鸣雨面色冷漠,好看的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阿尔贝一愣,以为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神色也越发严肃。 熙攘的人群中,有两个傻不拉几的人保持着严阵以待的姿势。 “喂,什么也没有啊?”过了好半晌,阿尔贝泄了气。他看着一动不动如雕塑般的徐鸣雨,越发觉得自己被耍了。 徐鸣雨干笑一声,收起了架势。他对阿尔贝招了招,阿尔贝疑惑地把耳朵凑了过来。 “喂,”他嘴里呼出的气痒痒的,刺的阿尔贝一阵难受,“刚才有没有觉得我像,詹姆斯邦德?” “你个疯子。” 人群中有一个人站在远处看着他俩,脸上尽是冷笑。 “哎呦,是你?稀客啊!”一个胖子从后面突然勾住了他,又白又胖的脸像一只软乎乎的大包子。那个年轻人脸色一阵变化,阴冷的笑容突然不见了。 “啊,难得出来逛逛,加泽,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他转过头,脸上尽是阳光明媚的笑容,单单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那是家售卖木质梳子的小店,好闻的木头香味萦绕于其中。虽然不大,尽显精致。 “哎哟,懂礼貌了?”那个胖子看了他一样,“以前你可是不留情面的叫我老鬼哦!” “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徐鸣雨叫来一辆马车,阿尔贝严重怀疑这辆马车的可靠度。拉车的两匹马是异常神异,毛色光亮如绸缎。可车厢却是吱吱呀呀,阿尔贝只是用食指推了推它就不停地闹腾,像是一只年久失修的老怀表,时时刻刻都在吵闹。 仿佛只要稍微一颠簸着马车便会倒塌,连车夫手中所执的缰绳都是被虫蛀咬过的。阿尔贝执拗不过徐鸣雨,他简直是硬扛着自己上的车厢。 那四只破旧的车轮嘎吱嘎吱作响,阿尔贝伸出头,生怕它们会突然向四周滚去。 他们拐入一道小巷子,两旁的宽阔热闹骤然消失不见,只剩下静谧和挤在一起的老旧民宿。阿尔贝并不喜欢安静,紫枫林的安静让他风声鹤唳。 小路上杂石不断,车厢不停颠簸。马车确实和徐鸣雨所讲的那样看上去破旧但很结实,可阿尔贝的屁股却难以接受,硬木的座位快把他的屁股给刺穿了。 “我们去找伟大的团长。”徐鸣雨坏笑道。阿尔贝了解这种笑,这所谓的“伟大团长”可能是一只青蛙或者呼呼大睡的绵羊。 马夫听着后面两人的斗嘴不禁暗自好笑。他身上的宽松长袖因为颠簸向后滑去,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租屋(2) 马车在一片白色的殿宇前停下了,阿尔贝和徐鸣雨走下车厢。殿宇门前的两根柱子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显现出虚弱腐败的焦黄色,基本辨不出原来的色泽。一串串诵经声从紧锁的黄铜大门里传出。阿尔贝见惯了四四方方的寺庙里人声鼎沸的诵经声,第一次见到欧式建筑里也可以有如此宏大的场面。 特别是这座建筑是那么的雄伟瑰丽,就像是黄沙之上的万神殿。 阿尔贝仰头看去,宫殿上覆半球形穹隆顶,仅仅是一隅的雕刻便是繁复华丽地让人暗暗心惊。几根柱子都是破旧的模样,焦黄的像摇摇欲坠的牙齿,阿尔贝伸出手去推了推,粗糙的表面刺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徐鸣雨收起嬉笑的脸色,他捋平衣服上的皱纹,阿尔贝这时才注意到他在马车上换上了黑色的西装。 他把食指和大拇指顶在一起,其余三指并拢,平放于额头前。 徐鸣雨面色无比庄重地用手触碰了三下眉心,眼中的虔诚一次盛于一次。 “赞美诸神之慈爱,赞美诸神之给予,赞美诸神之宽容。”他轻轻地说道,虽然站着,可灵魂已经叩首。 阿尔贝一阵恍惚,突然感觉自己置身于法庭上,他的手上拷着手铐。徐鸣雨坐在法官的座位上,手里的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落下,正对应了他的三声祈祷,每一下都叩击在自己的灵魂上,让膝盖也不自觉地弯曲。 他略微失了失神,然后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徐鸣雨的脸上仍然是那么的肃穆,简直不像阿尔贝认识的那个他了。 刚才那一刻,绝不像他刻意为之,就像是有一层光环从他身上自然而然地辐射,触及了自己的灵魂。 “在这里许愿可能会实现哦。”徐鸣雨淡淡地说,他略显僵硬的脸庞和眉宇重又变得柔软,上一刻的肃穆谦恭烟消云散。就像一瞬间换了一个灵魂,那个腹黑的鸣雨又回来了。 “说实在的,”阿尔贝呼出一口气,“我还是觉得狐狸适合你,苦行僧什么的还是别想了吧。” “就你嘴贫。”他撇撇嘴,率先叩响了那扇黄铜大门。海潮般的诵经声骤然消失,阿尔贝感觉门后所有人的目光骤然投视在那道窄窄的门缝上,让他一阵不寒而栗。 门,吱呀呀地开了。 “鸣雨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呢。”阿尔贝紧紧跟在徐鸣雨的后面。他们走在一条红毯上,红毯的两边有烫金的纹路。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人们端坐在道路两侧,千百道目光投射在行走在中央的两人身上。 他们的脑袋追随着二人的脚步而转动,阿尔贝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头骨与脊椎之间摩擦的声音。这一幕倒有点像维密,只不过两端既没有为热辣身材欢呼的人群,也没有咔咔作响的照相机。 “淡定,这有什么好怕的。”徐鸣雨显得悠然自在地多,他微笑着冲旁边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打着招呼,还停了下来思考了会要不要加她微信。 一个戴着牛骨帽穿着大红袍子的老人站在最前面的高台上,他头发白白胡须白白,每一次的呼吸都吐出历史的尘埃。 徐鸣雨走至前面,率先登上了三十二级台阶。阿尔贝紧随其后,他清晰地感觉到千百道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后背,寒毛倒竖。 “大长老。”徐鸣雨登上高台,行了一个谦恭的宫廷礼。面前的那人似乎不是一个老的皮肤打起皱的老头,而是一个正值芳华年仅二八的少女,而他所做的不过是伸出了手邀请少女跳一支舞。 阿尔贝看的一阵哆嗦,徐鸣雨眼中的真情令他反胃,他有点怀疑这人的性取向。 当然不止他恶心,大长老也恶心。 “徐鸣雨你这个臭小子!”平常记性很不好的大长老唯独记得他的名字。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大长老说话时压着嗓子不让下面的人听见,可徐鸣雨那张帅脸在时雨岛估计也找不出第二张。坊间广为流传徐鸣雨和大长老不和,下面的人大致也能推理出两人又要吵架。 “我这次来可不是跟您吵架的。”徐鸣雨坏笑着,他指了指大长老身后的那扇门,又冲站在他背后的阿尔贝努努嘴。 大长老看了一眼阿尔贝,心领神会。 “哎,你怎么了?”徐鸣雨看到阿尔贝的脸色不是太好,关切地问道。 “没啥,我有点恐高。”阿尔贝看了看高台边缘,有些心悸。 他随着徐鸣雨走向大长老身后的那扇木质小门。台下有的信徒发出低低的喧哗声。 据传那扇门后面是大长老的住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进去过。 估计明天“徐鸣雨去大长老的卧室”会在时雨岛新闻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至于会不会令人想入非非,便看他们自己了。 大长老一愣,面色突然铁青:“这臭小子是故意挑这个点的吧?” “我的天,”阿尔贝关上了门,可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不清,“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 在他的周围,使整个太阳系。 火星与水星在他不到两米的地方旋转,再远的有金星和海王星。那颗泛着淡淡蓝光像是宇宙间的一粒水滴的星球在这些星辰之间微微打着转,宇宙尘埃都悄悄地避开了她,似是不忍玷污她的美丽。 只有真切地看着她才能感觉这颗星球是多么伟大。人们给予了她好听的名字:地球 一粒粒银尘在他身边欺负,那是因为太远而看不清的星球。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棒最真实的太阳系模型,阿尔贝轻轻戳了戳火星,它便平稳地向旁边滑去。 在这里,他就像创世神。 “别别别,不能戳了。”徐鸣雨看见瞄准土星准备挥拳的阿尔贝吓坏了,他一把抱住阿尔贝,不让他轻举妄动,“你这一拳下去这个星球估计要完了。” “嗯?”阿尔贝放下了拳头。 “因为以你的力量就像是一颗大陨石撞击下去,这里超级仿真的。”徐鸣雨解释道,“团长就有一次一不小心把这宇宙毁灭来着的。” “团长?”阿尔贝眯了眯眼,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物,那个想占他便宜还和他老爹是竞争对手的家伙。 “是啊,团长可厉害了。”阿尔贝少见地看到徐鸣雨的脸上露出崇拜的神色,莫非那个小正太真有什么人格魅力,让骄傲如徐鸣雨都折服了? 时间紧迫,他还没告诉徐鸣雨自己在紫枫林里遇见那个家伙的事情。 “就在那里。”徐鸣雨指了指前方,一股热流正好从前面井喷而出。阿尔贝向前看去,那股霸道的光芒逼得他不得不用手挡在眼前。 前面的那些星辰比皮球略小一点,可面前的巨无霸却比阿尔贝还高。它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热量和光芒,是这片天地里唯一的光源。 那是太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租屋(3) 炽热的热浪让人的脸上不自觉地淌下汗液,阿尔贝站在那颗光芒万丈的星球前,不明白徐鸣雨所说的。 徐鸣雨从乾坤囊中拿出了一只手套,样式很像是西伯利亚人在冬日里驱使雪橇时所戴的。手套很大,戴上后比另一只手大了一圈。 “首先,你要把手伸进去。”徐鸣雨示范,他径直把右手插进了太阳之中,溅起的点点金色液体落在阿尔贝的鞋子上,烫出了两三个小洞。阿尔贝很怀疑徐鸣雨丧失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 “嘎吱!”拧动手把的声音。 伊文思坐在紫枫书桌前,正低着头看报纸。金丝眼镜的镜片上闪着读书人的光芒。报纸上的标题正是“新兵通过紫枫林考核”。 他突然皱了皱眉头,面前光滑的墙壁上响起一阵齿轮摩擦的声音,片刻后多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悠然自得,一个目瞪口呆。 粉红猪趴在白色大理石的吧台上,眯着眼睛睡觉。大理石的冰凉让它一阵舒服地直哼哼。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后,它抬起了头,结果发现并不是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徐鸣雨脱下那只肥大的手套,粘稠液体从它的边缘划过,一点点滴在地下,冒出一缕缕白烟。 “啊,伊文思。”他笑眯眯地冲伊文思点点头,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怎么是他在这里。阿尔贝拘谨地跟在他后面,但是对这位白白送他武器的老人家客气地弯弯腰。 “团长大人不在吗?”徐鸣雨说道,他走过去按了按那只粉红猪肥肥的背部,结果它一个翻身愤怒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阿尔贝看着嗷嗷直叫的徐鸣雨脸上忍不住哈哈大笑,就连伊文思也忍俊不禁:“你可悠着点,那只猪只对佩波小子亲近。” 一个黄澄澄的柠檬咕噜咕噜滚到阿尔贝的脚边,他低下头拾起却发现上面有着两列牙印。柠檬特有的清爽让人的神经不自禁地放松。 好不容易徐鸣雨才把那只粉红猪甩下,他揉搓着肿胀的跟红萝卜一样的食指,耳边传来的是粉红猪恶意地哼哼声。 “这个恶霸,流氓。”徐鸣雨恶狠狠地对着粉红猪说。他觉得被一只猪欺负了这不能忍,但是阿尔贝觉得他跟一只猪计较就已经很神经病了。 粉红猪转过身,很嚣张地冲他甩了甩小尾巴。它举起了一只前蹄,似乎想竖一个中指,结果很沮丧地发现自己只有两根手指头。 天窗投射下的和煦阳光流淌在人的心田上,叮叮咚咚,像是好听的小溪。阿尔贝靠在长满枝叶的书柜上,藏匿于树叶间的音响沙哑地嘶吼着,好像是崔健的歌曲。 “你在紫枫林的表现很棒啊。”伊文思看着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因为他的笑容而打起了皱,“很漂亮的剑法,不愧是我们的祖血。” 阿尔贝有些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连那只粉红猪猪都睁开了眼看着他。可徐鸣雨先插了进来:“什么厉害?他干啥了?” 伊文思没有说话,只是单单地笑着。这张老脸笑起来很有学究气,只不过落在此时徐鸣雨的眼里却是显得很欠打。 “黑木樱流·毙命。”在徐鸣雨对他的笑容忍耐到极限时,他方才淡淡地开口。口吻平淡,好像阿尔贝所做的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可当尾音落下后,徐鸣雨的脸色却接连变了变:“哪个黑木樱?” “当然是黑刀啊。”伊文思的脸上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还能有哪个黑木樱?” “我靠!”他怪叫一声。阿尔贝面对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有点毛骨悚然,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感觉徐鸣雨的眼睛透过自己的衣服上下打量着自己。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徐鸣雨笑。明明这句话伊莎贝拉也说过,可是从徐鸣雨嘴里说出来却不让人觉得半点惊喜。 他很礼貌地点点头,就像以前有人对他说“哎呀你又考了全班第一好厉害呀”般矜持。 “力量的强大固然很好,但是你也要有驾驭它的灵魂。”伊文思推了推眼镜,眼中的欣赏不减半分。他以一个前辈的口吻说着,简直不像那个喜欢喝茶逗蛇的伊文思了。 “你遥遥地看过去,力量就像一座宏伟的宫殿,像是大马士革和君士坦丁堡,等你走进街巷,才见到有赖皮的叫花子和倒闭的死狗。”伊文思说。 “要像某个酒鬼哦,有一点分寸。”他揉了揉眼睛,似乎因为长时间地看报纸而感到酸痛,“人年轻时,无论是崇拜还是鄙视,都缺少分寸。善于掌握分寸才是生命最大的奖赏。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尼采说的。” 此时此刻连徐鸣雨都没有出声打扰他,静静地等候着尾音地落下。虽然徐鸣雨一直吐槽伊文思是一个刻薄的奸商,但他确实已经到了可以给后辈分享经验的年龄。 这一刻没有奸商伊文思,只有循循善诱好为人师的伊文思。他的眼睛越发的明亮,只是跳动地不再是思忖收入支出的光芒,若不是眼上的那条伤疤,阿尔贝恍惚间以为遇到了十九世纪的哲学家。 粉红猪的肚皮微微起伏,耳朵随着呼吸而律动,小小的鼾声从它嘴里发出。阿尔贝一时间有堵住它两个鼻孔的欲望。 “伊文思以前是为了防止大脑老化才做的商人,在此之前可是很有学究气的一个人呢。”徐鸣雨对阿尔贝咬耳朵。 “佩波在紫枫林里跟你说过要带你去找你老爹的吧。”伊文思对阿尔贝说道。阿尔贝一愣,注意力立刻从打着呼噜的粉红猪身上收回。 “是的。”他紧张地立正,像是第一天参加军训的学生。 “耶?你和团长见过了?”徐鸣雨好奇。 “嗯,他还差点杀了条龙。”阿尔贝想了想,以为屠龙在时雨岛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于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哇塞,屠龙?我活到现在都没看过团长出手。” “那啥,你和阿泰都不行吗?”见伊文思跑过去给粉红猪盖上了一件薄薄的毯子,阿尔贝乘机问徐鸣雨。 “别说龙了,一个亚龙就可以打十个阿泰。” “嗷呜!”粉红猪一个翻身,小短腿“啪”地一声踩在伊文思脸上,留下一个猪蹄印子。 “哦,”阿尔贝悻悻地说道,“我还以为我练个一两年就可以像他那样呢。” “你想得到美,可是你怎么会遇到一条龙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遇到”他瞥了一眼徐鸣雨,心说我还遇到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人而且那个人想要我小命呢。不过他想了想,终究没有说出口。 每个人总有一两件想要坚持的事,不管有没有理由。就像阿尔贝相信紫枫林里的人不是徐鸣雨,就像佩波晶坚持养了一只脾气喜怒无常的猪猪。 “啪!” 伊文思一巴掌关掉书柜里的音响,音乐在“hat d一 y一u an”后戛然而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租屋(4) 阿尔贝和徐鸣雨齐齐望过去,原本儒雅到连镜片上都闪着读书人的光芒的伊文思老脸抖动,那副金丝眼镜丢在地上。粉红猪在它后面昂着头直哼哼,气势嚣张之中又带一点委屈,就像是在说:“就凭你也想打搅老娘清梦?” 伊文思把小臂上的衣服往上一挽,露出清清楚楚的两行牙印。他像展示勋章一般给阿尔贝和徐鸣雨看,只不过脸上并没有荣誉战士的骄傲与自豪。 阿尔贝狐疑,总觉得这牙印和柠檬上的牙印怪相似的。他抬眼向怒目圆睁的粉红猪看去,粉红猪软塌塌地趴在桌子上,阳光倾泻在它身上像是涮了一层油。阿尔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因为它看上去就像一块肥腻的红烧肉。 “啊,我看它怀里抱着柠檬以为它会睡的不舒服就想帮它拿出来,结果它一口咬住我的手!”伊文思苦笑,他翻箱倒柜地找酒精和医药箱。当他打开大理石柜台下的木板门时,一股浓郁的酒香霸道地占领了所有人的嗅觉。 阿尔贝清晰可闻地听见徐鸣雨“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就连自己这个平常不喝酒的人都沉浸在这芬芳的味道里了。就好像有人从头到脚给他灌了一瓶葡萄酒,让他有点迷迷糊糊。 伊文思掏出其中一瓶,从后面的墙上取下开瓶器。徐鸣雨怪叫一声,就像看到一个老光棍亵渎了翩翩少女。 “你用玛歌清洗伤口?”他大声地说,“你个疯子!” 阿尔贝看着伊文思把一瓶漆黑地有点像墨水的酒液唰唰地倒在手臂上,每流出来一点都让徐鸣雨心痛地尖叫。 “佩波的,算是帮他那只宠物猪补偿吧!”伊文思低头擦了擦裤腿上的湿掉的地方,一边随手把那瓶连一半都不到的红酒丢给了徐鸣雨。 “太浪费了太奢侈了!”徐鸣雨很愤怒地挥舞着双手,手里攥着刚接到的那瓶玛歌,“阿尔贝,拿两个高脚杯!” “哎?”阿尔贝一愣,他正盯着那只从桌上跳到地上舔着红酒的小粉红猪。它的尾巴一卷一卷的,皮肤有种透明的质感,真是越看越像一块晶莹欲滴肥而不腻的红烧肉。 在鸡飞狗跳了一个小时后,在徐鸣雨终于把那瓶该死的红酒喝完后,在粉红猪像个拖把把地上的酒液舔的干干净净后,伊文思舒服地坐在那张老爷椅上,像是刚从酒缸里爬出来,全身上下都冒着酒香。 伊文思站起来把天窗关上,整个屋子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墙上的灯亮了起来,投射下柔和的灯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尔贝感觉那个满是枝叶的书橱活了过来,紫色的树叶不一会儿就爬满了它上方的屋顶。 “这是你的租屋钥匙。”他笑眯眯地把一串钥匙退到阿尔贝面前,“租屋是你在时雨岛的住处,往往是两个人共享一间。如果你能活到退休的年龄,那么这个房子就是你的私人财产了。如果不行,”他耸耸肩,“那就由新人来继承这件租屋。” 阿尔贝心想还有这种好事只有活得久就能免费分到一座房?北上广的人不得气死? 钥匙造型古朴,像打了油的黄铜色表面在灯光下一闪一闪,怪好看的。 徐鸣雨把阿尔贝手里的那枚钥匙抢了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等下。”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同样造型的钥匙。他的视线在两把钥匙间跳跃了好多次,才一锤定音地说道,“哦!原来你和我住一起。” 阿尔贝眨巴眨巴眼,他并不觉得和这个经常脱线的男人住在一起会很好,可能不出三天他就要被烦死。 “还有一件事,也是专门说给你听的。”伊文思看着把两个钥匙叠在一起吐着舌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着灯光仔细观察的徐鸣雨,心里突然对阿尔贝的未来产生一丝怀疑。他和佩波把这两人分在一起本意是想让徐鸣雨这个老人多关照多关照新人,但是以徐鸣雨的性格这个幻想大概是要破灭了。 “您说。”阿尔贝看着伊文思,徐鸣雨现在又跑过去调戏粉红猪了。粉红猪喝地醉醺醺的,小尾巴一摇一摇。 “其实你一开始就注定是我们的人。那个潜入你家的小偷,其实是佩波。”伊文思微笑,他很喜欢别人脸上渐渐变化为惊讶的表情。 “哎?你老早就认识团长了?“徐鸣雨停下了拔粉红猪尾巴的动作,好奇地转过头来。 “我也不知道啊,说起来我见那个小正太应该有好几次了。”阿尔贝挠头。 “佩波和你父亲是老交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他这次不在这儿,就是因为得到了你父亲的零星半点的消息。“伊文思继续说道。 阿尔贝一下子激动了,他“砰”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木椅摇摇晃晃。桌上的高脚杯也应声倒地,最后一点红酒顺着桌布流了下来。 “槲寄生剑米斯特汀。”伊文思开口,“那是你父亲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我们有人在那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看上去很像你父亲留下的。所以佩波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了。” “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太早了。”伊文思说,“起码等你有骑士长的实力吧。” 阿尔贝一愣:“骑士长?” “扈从骑士,正式骑士,精英骑士,骑士长,团长,是我们这五个地位标准的划分。你只有获得足够的功勋,你的地位才能上升。现在我们时雨岛一共有七个骑士长和一位团长,团长就是佩波晶。”伊文思解释道,“也就是说,你的实力起码要在时雨岛前八才有资格追寻你父亲的脚步。” “我父亲他是什么实力?”阿尔贝喃喃地问道。 “这个嘛,”伊文思显然被难住了,“按照佩波惯常的说法你父亲在他面前连扈从骑士都不如,但这肯定是他吹牛。严格意义上来看,能和佩波角逐到最后的人,实力就算不及他也要超过骑士长们吧。” “骑士长么?”阿尔贝心想。他悄悄地握起了拳头,藏匿于乾坤囊中的月刃也微微颤动,随着他突然上扬的信念而振奋。 “哎,徐鸣雨是什么骑士啊?”突然,他想起了一个有趣的问题。远处逗弄粉红猪的徐鸣雨一惊,完全没想到会提到他。 “鸣雨的话,现在是普通骑士。泽尔泰也是普通骑士,不过他的功勋快要达到精英骑士了。以他的性格,很可能成为时雨岛上最年轻的骑士长。你的运气不错,两个朋友都是优秀的年轻人。只不过鸣雨,”说到这,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徐鸣雨眨巴眨巴眼,觉得他肯定不会说什么自己的好话。 “鸣雨他太懒了。”伊文思淡淡地说。徐鸣雨翻翻白眼,不理他。 “至于功勋的获得方法,以后你就会知道。”他十指交叉,“在时雨岛的第一年你需要上课,进行初步的培养。” “是的,还是需要上课。”他看着阿尔贝的面色,笑着补充了一句,“上课好啊,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那段青葱时光。” “把你叫到这儿来呢,还是想要你安心一下。你父亲活着的概率很大,不要再为此瞎操心了。好好上课好好学习,才能去追寻你父亲的脚步。”伊文思从老爷椅上起来,眼中闪过捉摸不定的光芒,“你还记得进基督山时签的那份协议吗?” “死亡概不负责,可不是说着玩玩的。紫枫林只是第一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租屋(5) 这句话像是一阵幽幽的寒风,带着说话人的警示和淡淡嘲讽。阿尔贝后颈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竖起。那因为和煦阳光和傻乎乎粉红猪而逐渐淡忘的紫枫林记忆骤然又袭上心头。 他的眼神忽地变得警觉,像是生活在丛林中的印第安人。 “喂喂别吓到我们的小伙子了!”徐鸣雨高声说道,这不满的声音像是天边回荡的钟声,惊醒了阿尔贝的幻梦。他摇了摇头,却发现背后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伊文思重新戴上了眼睛,又恢复了原本的书生样。那道长长的褐色伤疤隐于镜框后面,淡去他过往的经历。 “受教了。”阿尔贝对他说。 徐鸣雨跑过去和粉红猪告别,粉红猪不理他,因为它的尾巴被拉直了。 阿尔贝和徐鸣雨悄悄从一个侧门出去了。他们并没有走过那个宏大的太阳系,而是顺着条黑色的通道一路向下。行至一半时,震耳欲聋的诵经声聒噪地让两人耳蜗生疼。阿尔贝以往去寺庙听别人诵经都会从灵魂深处得到一种安宁,可现在听到这古里古怪的诵经声却只想用脑袋撞墙。 “他们说的是什么啊。”他冲徐鸣雨吼。通道幽黑,可纵然如此徐鸣雨还是能猜到阿尔贝的表情。 “和我在外面说的差不多!”徐鸣雨回吼,音调比阿尔贝还高了两个八度,听起来就像一只海豚在唱《一pera ii》 “赞美啥啥啥的?!” “是的!” 他们就这样边吼边走,那诵经声渐行渐远,可这吼着说话的毛病似乎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当光芒终于投射进二人的眼睛时,两个人的嗓子已经哑了。他们沉默地走到四根柱子前,等待他们的是来时的那辆马车。 “你的专职司机?”阿尔贝问徐鸣雨,他的声音很难听,像是大夏天喊着收废品的老头。 “不是,只不过他们很有职业素养。我估计他是走了一会后又回来了。”徐鸣雨的声音又尖又奇怪,大概是收废品老头的妻子之类的人物。 马夫听到他们破锣锅一般的声音,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笑声实在不敢令人恭维,就像是一个人的声带完全腐烂掉,气流摩擦着喉咙上的骨头所发出的声音。虽然是三伏天,可是马夫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袄,就连脚上都套着塞满厚厚鹅毛的雪地靴。他宽大的帽檐投下阴影,遮住了脸旁。但阿尔贝还是能从那阴影中感受到审视般的目光,一切秘密无所遁形。 这人是吸血鬼么?如此惧怕阳光? 不过阿尔贝心想吸血鬼也不会有这般恐怖的笑声。 如果让这样的人行走在午夜的街头,准会吓哭小孩。或是让他在万圣节登场,轻而易举地就能成为最成功的化妆者。 徐鸣雨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真奇怪啊,为什么自己先前没有注意到这么奇怪的人? 可能是时雨岛奇装异服的人太多,让他先前也见怪不怪了。 “上车。”他并没有怎么担心,反而率先登上了马车。阿尔贝略微犹豫了一会,但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去哪?”马夫简洁地问道。他的声音像是天雷滚过地面,低沉而又压抑,又像是火焰在地上炽烈地燃烧,散发出一股硫磺味。 “绿松树街57号。” “少年,你的眼中有一丝悲凉。”徐鸣雨盯着阿尔贝好久,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马车的颠簸让人左摇右摆,可是他的眼光像是磁石制成的一般粘在阿尔贝的脸上。 阿尔贝忍不住伸出手推搡了一下他,他觉得自己的眼神正常的很,所谓的“悲凉”估计又是他瞎扯的。马车这时咕噜咕噜地停了下来。他探出头去,发现前面是红灯。 “时雨岛也有红绿灯啊。”他嘟囔。一辆马车按照现代的交通规则行驶总会让人有点诧异。 “这可是国际通用, “你们,没吃过肯德基?”阿尔贝惊奇地看着他,这就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说自己没有用过智能手机一样新奇。 “唔,我吃过。以前和阿泰出去任务的时候总会偷偷吃上一点,可好吃了。”徐鸣雨忍不住舔了舔嘴角,那股唇齿留香的感觉似乎仍然没有散去。 “我就说你上次来给我面试的时候嘴里怎么一股炸鸡味,就像是吃了二三十根炸鸡腿。” “我靠!”他勃然大怒,“你一个在紫枫林一星期没刷牙的人我都没嫌弃你,你反倒先嫌弃我了?” 就在两个人快掐起架来时,马车又咕噜咕噜地动了。一阵喧哗声从窗外传来。十几个十余岁上下的孩子呼啸打闹着穿过了马路,像是突然经过的蜂群。 阿尔贝和徐鸣雨沉默了一会,很默契地坐了回去。 刚才跑过的那群孩子中有两个长得挺像他俩,也在互相掐架。徐鸣雨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大了还是跟熊孩子一样有点丢人而阿尔贝觉得徐鸣雨这样想对极了。 两匹马嘶鸣一声,脚下的动作骤然加快。那个马夫吆喝一声,高高地扬起长鞭,似乎是要驱使那远在天边的烈日。 “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哦。”过了一会,徐鸣雨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看着脸上露出胜利神色的阿尔贝突然有点恼火,又补充了一句,“喂,不要以为你赢了!” 阿尔贝冲他做了个鬼脸,接上了他的话:“是因为我想到那些在紫枫林里死掉的人啊。伊文思那声提醒没把我吓到,只是让我有点难过。” 他顿了一会儿,“你说你们时雨岛人那么牛逼,怎么还会死呢?” “我们时雨岛人,谢谢。” “好好好,我们时雨岛人。” “是啊,我们时雨岛人那么牛逼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狗带。” “哎?”阿尔贝一愣,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前面的马夫突然感到身后的车厢一阵震颤,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两个小鬼到底在搞什么? “你冷静你冷静!”徐鸣雨伸出了双手,不过脸上倒是一幅快憋出内伤的表情。阿尔贝的眼睛抱着头哎呦哎呦地叫着,头上起了一个包子大小的包。车厢的高度很低,阿尔贝刚才一个兴奋,“咚”的一声就撞到了木板上。 “你说你兴奋就兴奋吧,没事瞎跳什么?”徐鸣雨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内侧,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他很奇怪,明明心里是挺同情的,这股憋不住的笑意又是从哪来的? 阿尔贝悲愤,撇过头不理他。 “好啦好啦,告诉你啦。”徐鸣雨安慰他,“那个什么什么夫是死了。” “骗子。”阿尔贝泪眼汪汪地看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骗你,我们时雨岛人是一个没死。表面上你们是单独行动,生死有命。可是实际上冰山教官莫孤雁可是一路跟随着你们的。” “每年魔物们都想插几个间谍进入时雨岛,新兵训练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毕竟他们与我们同处一源,血液里都是诸神的力量。不过团长,长老和骑士长们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呢?那些来路不明或者身世扑朔迷离的正好借紫枫林里那些怪物的手杀掉。”徐鸣雨侃侃而谈,“你也不想想,每年在外面发现的血脉只有那几个,我们怎么可能舍得在紫枫林里舍弃掉他们呢?” “所以那个霍晓夫”阿尔贝松开了捂住包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徐鸣雨。他还在等着听下文。 可是当徐鸣雨看见他那个包之后就笑地难以自制,阿尔贝一阵脸黑,思考着要不要像先前那样把拳头塞进他的嘴里。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包,哈哈哈哈,就像头上,长了一个蘑菇!” 思考完毕,塞! 向前滚动的车轮在一幢好看的小别墅前戛然而止,蒙尘的朱红色墙瓦像是百年前就镶嵌于此。花园前的栅栏上挂着一个铭牌,花体英文张扬地写在上面: ‘green pe’ 可车厢里的两人却是没有察觉。马夫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这些小家伙到底在干些什么。”他很无奈地抚住了额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租屋(6) 徐鸣雨和阿尔贝一起从车厢上跳下来,落地之后默契地抱起肩,谁也不看谁一眼。 “瞧你那德行,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徐鸣雨说。 “看你那样子,像是被打入冷宫的贵妃!”阿尔贝不甘落后。 “咳咳,”马夫咳嗽两声,他那像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让阿尔贝微微打了个寒颤,浇灭了继续斗嘴的心。 “两位,到了。”他干巴巴地说。 “哦,好的。多少钱?”徐鸣雨问。 “两皮斯,先生。” 徐鸣雨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干瘪瘪的硬币放到他手上。阿尔贝走到铁栏杆前,抬起头看着那可爱的小别墅。 这应该是套欧式建筑,可从外观看上去却又显得名不副实。它没有巴黎圣母院的辉煌磅礴也没有圣卡罗教堂波浪形的平面轮廓。它看上去有点小气,不过哥特的高耸尖塔和拱门却逗弄着人心底的欢喜。 它并不是书里描写的那样绚丽大气,小巧玲珑自有自的美丽。 “唔,我们的家。”徐鸣雨打发走了马夫之后来到阿尔贝身边,随着他的目光注视着那标志性的尖顶。 “你知道吗,”阿尔贝喃喃地说,“我做梦都想有一座哥特式的小城堡,而且一定要有这种最漂亮最好看的尖顶!” 他伸出两只手框成一个三角形,对称的建筑刚好塞满。几缕阳光俏皮地透过指缝,游走在脸颊边缘。 “是啊,这一点我跟你一样。”徐鸣雨摸着下巴说道,他的下巴上有一点点胡子,想来是前几天没有刮干净。阿尔贝看着他,原来有这个梦的人不止他一个。 “我一直在想,有一幢这种小别墅出去多么有门面啊!配得上一个贵族该有的身份!”徐鸣雨又摆了个p一se,紧跟上一句。阿尔贝白了白眼,显然是对他的脱线免疫了。 “好啦好啦赶紧进去吧。”他摸出那个黄铜色的钥匙,轻轻捅入上锁的铁门中,“哎对了?伊文思只给我一把钥匙,别墅的门我怎么开?” “两个锁是不同的款式,但是用一把钥匙都能打开。这就是炼金术的高级应用了,两个形态共存一身,遇到相对应的状况而触发相应的形态。” “这样啊。”阿尔贝推开了铁门,柔软的草木香味没有打招呼便窜进了他的鼻孔。这个别墅看上去不大,但是所附带的花园却是不小,每一步都有草长莺飞的芬芳。 湿软的草地上有一深一浅的印记,几株漂亮的花朵被踩断了,一点点绿色的露水在折断处闪着光。徐鸣雨走在中间的石板路上,那串明显的脚印通向房屋的另一侧,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阿尔贝转过头来,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徐鸣雨。 “没什么,我早上出来的时候贪快,不小心踩折了几朵花,有点心疼。”徐鸣雨吹了声口哨,绕过阿尔贝向前走去。他得步伐有种刻意的漫不经心,阿尔贝耸耸肩,并没有放在心上。 徐鸣雨打开屋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从府邸最深处到门口都是懒洋洋的昏黄色灯光,让人怀疑会不会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跟徐鸣雨当然不用客气什么,阿尔贝脱下了鞋子和沾满泥浆的外套,随手放在门口的衣架上。徐鸣雨在他后面嘎吱一声把门关上了。 客厅的沙发松松垮垮,像是三块软绵绵的黄油面包。微微有些油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副国际象棋和一副大富翁,做实了徐鸣雨幼稚的性格。 茶几的后面摆放着一张斯诺克球桌,可折叠的球杆被随意折成了几段潦草地扔在上面,每个球洞里都三三两两地放着几个球。 几根焦黑的木料草草地堆在茶几前的壁炉中,这是和烟囱相连的地方,不过三伏天明显不需要点燃。阿尔贝以前还担心圣诞老人从烟囱里下来会不会被壁炉里的火焰烧着裤子。 壁炉外有一些灰色的粉末,阿尔贝严重怀疑是徐鸣雨上个冬天燃烧木柴遗留下来的,到现在还没有清理,这个懒鬼! “咳咳,”徐鸣雨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家有点糟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你说你这个人在外衣冠楚楚怎么家里比猪窝还不如?”阿尔贝走到沙发旁的青铜书架边,随手从上面抽出一本页角微微打着卷的杂志,原来是《花花公子》,玛丽莲梦露在封面上巧笑嫣然颠倒众生。 “还看这种东西!”阿尔贝特意观察了下打着卷的页角,啧啧了两声又把它放回原处。 “怎怎怎么了呢!”徐鸣雨高声说道,这样也掩盖不了他涨红的脸庞,“开心嘛!自己家里就要怎么舒服怎么来,就算乱的和猪窝一样只要我满意就一k!” 阿尔贝无言,生受中国传统教育之深兼并住宿生的他可是对不整洁的房屋有种恐惧感,毕竟宿管大叔每次查寝骂娘的声音连远处的女生宿舍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可能也是他大学几年单身的原因之一?毕竟人人都知道有个叫阿尔贝的内裤和袜子都放在一起。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其实还蛮和徐鸣雨臭味相投的,但反正徐鸣雨对他也不知根不知底的,所以假装自己很爱干净嘲笑嘲笑他应该没问题吧? “别当我不知道,你大学的时候内裤袜子放一起。”徐鸣雨说。 阿尔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连你也知道这个我只不过有一次不小心那样放了怎么你们全都知道难道宿管大爷的声音响到连你们都听得见?”阿尔贝抓狂。 “都说了从你初中时代我们就注意你了,你那些边边角角的消息我都知道。”徐鸣雨撇撇嘴,心里却暗自庆幸在去招募的阿尔贝的前一天多了解了一点这家伙的八卦信息。 阿尔贝选择用沉默是金来捍卫自己地尊严,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了厨房,和其他地方的懒散气氛不同,厨房的色调竟是给人一种清醒精神的感觉,从客厅走入厨房就像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把头塞进了水盆。 当然该邋遢的还是邋遢,兼并餐厅的厨房有一张很大很大的长桌,八把椅子放在它的周围一坐上去就会嘎吱嘎吱地响。半块披萨放在桌子上,上面的奶酪已经凝固地宛如冬夜里的冷冰,用徐鸣雨的话来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一天前买的还是三天前做的。 阿尔贝肚子很饿,但是看到这块跟脚不明的披萨突然又觉得饱了,他飞也似的跑出了厨房,徐鸣雨正在外面的自动贩卖机上买饮料。 “喜欢我的厨房吗?”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喜欢你的厨房,但我讨厌你的披萨!”阿尔贝恶狠狠地说道。 “唔,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从来不带女孩子来我家的原因。”徐鸣雨抱起了肩,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因为他们看到我的房子就会落荒而逃。不得不说她们真没有品味。”他做了个鬼脸,把饮料一饮而尽。 阿尔贝“哒哒”地踏上旋转楼梯,发现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两扇房门各自相对。走廊尽头有一个厕所。 房门是木质的,除了黄铜把手,没有经过任何加工。浑然天成的树纹倒是怪好看的。 其中一扇门上挂着一块铁灰色的铭牌,上面方方正正地写道: “徐鸣雨 (erics xu) 希望今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阿尔贝摸了摸下巴,他恰巧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但是他不明白徐鸣雨抄一句《提摩太后书》中的句子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扈从骑士(1) 徐鸣雨房门的对面想来就是阿尔贝的房间了。把手下的锁孔中插着一个钥匙,握上去冰冰凉凉的。阿尔贝手腕一用力,然后推开了房门。 清新的味道在空气中游离,徐鸣雨虽然平时糟蹋,但是明显还没有对他的房间下毒手。 房间里空空荡荡,书架上是空的,桌子上也是空的,就连床上的被套都是雪白一片,像是没有经过打印的白纸。阿尔贝的心欢悦起来,他最担心看到有人已经帮他装饰打理好了,或者在墙上画蛇添足地贴上明星的海报,住在这里面是永远不会安心的。 就像跑到了别人家里的客人,那张床再怎么奢华柔软,都抵不过自家留下口水印记的枕头。 这间屋子的设计者,只能是他。 “唔,我的手办没有带来。”他沉吟了一会,有些懊恼。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或者说徐鸣雨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机会—他什么都没有带,他全身上下唯一与外界有关的东西就是口袋里那包餐巾纸。说也奇怪,有人在紫枫林里连命都丢了,可是这包餐巾纸还没有丢。 他摸出了手机,此时此刻它已经成功变砖。且不说时雨岛没有网络覆盖,就是那七天七夜也耗光了它的电池容量。 “唔,那晚上爬上床后我就什么都不能干了。”他皱着眉头在床边坐下,重新起身时留下了一个屁股印。这是他对自己房间的第一个标记,其意义就像是狮子在领地上留下的一泡热尿。 “阿尔贝!”徐鸣雨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只不过一会儿他沙哑的嗓音就恢复原状了,阿尔贝怀疑他偷偷吃了润喉糖,不然自己怎么还是公鸭嗓呢? “出去吃饭,干不干?” 阿尔贝心说我到这还没有半小时你就跟我说出去吃饭? 他腿上的肌肉又酸又痛,就像被一百只蜜蜂叮了一样。阿尔贝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那是我们这里最棒的一家,招牌菜是黄油蒜香蟹,奶油洋葱土豆泥,皇家海鲜拌饭,柠檬烤鸡” “咕噜。”阿尔贝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伊藤烤肉的本领是不差,可是连半点盐都没尝到的阿尔贝嘴里快淡的没味了,只是 “我买单,行吧?” “走走走!” “你不是累吗?”徐鸣雨玩味地看着阿尔贝,这家伙每走个两三步都要停下来喘两口气,让他觉得不是带着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去吃晚饭,而是领着一个垂暮的老人去挑选坟墓。 时雨岛的三伏天比外界要更加难熬,白天的十六个小时里每一分钟都充斥着阳光。阿尔贝手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到了“12”,可是天边的夕阳才刚刚露出一点欲落的疲惫。 或卷或舒的云儿懒散地飘荡在空中,可能时雨岛悠长的光阴让它们不着急赶路,可以留下来小憩或者单单蹉跎了时光。阿尔贝很聪明地选择在这些云霞下面喘口气,因为不会有飓风不知趣地将它们赶走。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时雨岛真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你可以把高尔夫垂钓遛狗带熊孩子看综艺揉杂在一起,末了上床的时候还有闲暇去翻阅一两本喜爱的小说,如果你习惯熬夜的话,或许可以上线和网友玩两把l一l? “好吃加免单,傻子才不去。”阿尔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看着那些凝固的云朵。 “喂,如果可以我能把我妈他们带过来吗?”阿尔贝问徐鸣雨。 “唔,如果你功成身退或者有巨大贡献的话,时雨岛是不介意给你这种人一点特权的。”徐鸣雨说道,“不过你为啥会想要把你妈带过来呢?时雨岛可不是马尔代夫,没有那么平静的。” “因为我妈以前总嫌时间太少忙不过来了,我老爹以前不靠谱天天往外面跑,家里的活都是妈妈干。早上睡到七点都是一种奢侈。”阿尔贝轻轻地说道,一只蜻蜓从他头上掠过,摇摆着摇摆着飞向路两边的树丛,“而且每个人都有一两个在乎的人,都希望他们能活得开心点,不是吗?” 徐鸣雨表情微微一变,他好看的眼睛深处起了一丝波澜,就像一滴水滴毫无预兆地落在平静的水面。 “是啊是啊。”他附和道,只不过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要下雨了,我们赶快往前走吧。” 所幸那家饭店离阿尔贝他们的租屋并不远,不然阿尔贝可能要走的腿断了。他们推开玻璃门,率先迎接他们的是西班牙火腿和威士忌揉杂在一起的味道。阿尔贝感觉自己的肠胃微微一震挪动,饥饿感更盛了。 吧台的伙计冲徐鸣雨打了个招呼,看来他也是这里的常客。那张木质吧台看上去油腻腻的,就好像有个无聊的人像涮烤肉般给它抹上一层香油。 同样油腻的木质餐桌边坐着各色的时雨人,有梳着大背头叼着古巴雪茄的彪形大汉,也有摇头晃脑头戴方巾的书生,手中的纸扇一展,却是“春花秋月”四字。当然也有伊文思般精明的商人—这类人的眼睛像猫头鹰,还有莫孤雁般的怪人—一个人一言不发默默饮酒,甚至有个娇小萝莉大口喝着威士忌大口嚼着嫩鸡,颇有几分梁山好汉的气概。 徐鸣雨在那里点菜,阿尔贝决定远离那个吧台—吧台的气味勾引着他肚子里的馋虫,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吧台吃下去。 东面的那个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照片,大多都是餐馆老板与名人的合影,看来在这一点上这个饭馆与外界的并无区别。照片上的名人与老板换了一代又一代,就连照片的像素和颜色也是不停地变化着。从左边一路往右看,就像看着一张草稿的线条渐渐明朗,最后又涂上颜色。 阿尔贝突然看到一张几十年前的照片上有着佩波的身影。他的嘴鼓的和金鱼一样,脸庞和如今一般无二。他左手还抓着一只鸡腿,油腻腻的右手紧紧搂着一个比他要高上许多的年轻人,在他的白衬衫上留下一个大大的手印。年轻人和佩波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和谐地像一对年轻父子。 那个年轻人是谁,伊文思吗?不过他的眼睛上怎么没有伤疤?而且这个人的眉角怎么那么熟悉 “哦,该死。”阿尔贝低低地骂了一句,他觉得真是蠢,第一眼竟然没有认出自己的父亲。 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张笑容满面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父亲在他小时候已经微微发福,这么帅的他应该只停留在母亲的记忆中吧? 阿尔贝以为自己会哭,就像是泡沫剧里那些久别重逢的父子母女,可是他却异样的快乐和高兴。就像收到了一封写于几十年前的信件,弥补了心底的小小遗憾。 “阿尔贝,快过来!可以吃饭了!”徐鸣雨叫到,像是一个喊娃回家吃饭的母亲。 “来了!”阿尔贝回应了一句,他最后看了一眼佩波和自己的父亲,目光惊鸿一瞥,却落到旁边的一张几年前的照片上。 那是餐馆老板和一个美女的合影,美女胸大腿长,想来应该是时雨岛的明星。不过吸引阿尔贝的却是两人身后的一张餐桌。 脸孔略显稚嫩的徐鸣雨坐在那里,带着十几岁少年特有的青涩骄狂,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背对着镜头,背影和他一样的消瘦。应该是拍照时不小心把他们俩拍进去了。 阿尔贝没有多看就匆匆跑走了,他的肚子快饿的没知觉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扈从骑士(2) “哦说泽贴赞道好好次!”阿尔贝的嘴里塞满了牛排和火鸡,他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故障起来。邻桌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想不到这个眉宇清秀的少年竟有着河马般的胃口,转瞬间就啃光了火鸡和吃下了第二份牛排。 “对不起,你说什么?”徐鸣雨彬彬有礼地问道,当服务员掀开盖着牛排的银罩时,四散飞溅的荤油没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他胸口绑的那块餐巾像是名贵的围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原本的颜色。 阿尔贝很努力地把口中的食物咽下,虽然不知道火鸡和牛肉吃在一起的味道是怎样,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难吃。 “我说这些真的好好吃啊!”阿尔贝赞道。当他在座位上坐下来时就认定这是场盛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振奋的美食味道,阿尔贝看着后面的餐桌上有着四五道菜,恨不得过去通通抢来。 幸好厨师的手不慢,牛排,火鸡,柠檬鳕鱼一道接一道。每上一道菜阿尔贝都会忍不住用银刀敲一下桌子,连贯起来就是一首饥饿之歌。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那道柠檬鳕鱼,目光已经盯上了滋滋冒着热油的阿根廷牛排。 当舌尖触碰到牛排时就像有一道细小的电流经过,自己的意识都渐渐融化,全部融入到这份因食而乐的快感中了。 刀叉的碰乎永不停止,当牛排上的意面也进入他的肠胃时,那只胖墩墩的火鸡正合时宜地端上了餐桌。火鸡上的荤油一点点划过肌肤,最后又慢慢地落到雪白的餐盘上。仅仅是这一滴油的香味就把他的所有注意力勾了过去,阿尔贝嗷嗷直叫着,舌头和牙齿地碰撞轻而易举地产生了幸福感。 他的眼中只有这些珍馐,这些气味潜入他的腹部牢牢攥住了他的肠胃,也拴住了阿尔贝的视线,连伊莎贝拉从旁边走过都没有发觉。 徐鸣雨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玩味地看着从他身旁经过的伊莎贝拉,在她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全身上下笼罩在白色的斗篷里,那些油腻味道没有一丝触碰到他的衣角,就连接近他的空气都因为他的冰冷而冻结。 “话说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徐鸣雨撇撇嘴,目光追随着两人。伊莎贝拉和男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男人随手一挥打发走了前来招待的小厮。他们低低交谈着,伊莎贝拉有些紧张。 “哎哎,”徐鸣雨戳了戳正在和西班牙火腿做斗争的阿尔贝,用大拇指指了指那两个人。 阿尔贝茫然地抬起头,嘴角还残留着吃牛排时留下的蛋屑,他顺着徐鸣雨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神微微一亮。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伊莎贝拉她都是那么的好看,在寺庙里像圣女的人,在哪里都像。这油腻腻的环境掩盖不了她艳冠群芳的气质,像是朵纤尘不染的雪莲花。 不过这朵纤尘不染的雪莲花对面坐着一个男人?阿尔贝感觉自己的心被咬了一口,那个男人穿着白色的斗篷,像是某个教会的神职人物。 伊莎贝拉和他都没吃过饭呢,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又是哪来的? 徐鸣雨面色古怪地看着阿尔贝,可是怎么看都是憋笑憋出来的。阿尔贝幽怨地把刀叉攥在手里,脸上有些委屈。 “我和伊莎贝拉关系其实可好了。”他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徐鸣雨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徐鸣雨小酌了一口龙舌兰,很是认真地说:“可惜人家现在的约会对象是那个无脸男。” “他们只是在交谈一些,嗯事情。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那个男人和伊莎贝拉坐在桌子的两端,男人正襟危坐宛若禁欲的修道士,而伊莎贝拉神色有些拘谨。他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阿尔贝用叉子叉起一块肉放到嘴里,努力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做得糟透了,他恨不得加入两人的谈话把一切都摸清。 时间就这么渐渐消逝,阿尔贝越发觉得两人不像是约会的样子。他觉得男人真是差劲,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交谈竟然连一杯饮料都不肯点。 要是换作他肯定会体贴地问伊莎贝拉想吃点什么然后风度翩翩地点菜,风神潇洒,顾盼生姿。 “你这突如其来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啊。”徐鸣雨哭笑不得地看着阿尔贝。 酒饱饭足后两人边走出了这家小饭店,徐鸣雨果然没有骗人,他很大款地替阿尔贝结了帐。 阿尔贝走出门后又一次看了一眼这个矮矮的小饭店,说实话它可真其貌不扬的,如果不注意只会让人觉得这是路边无证运营的小旅馆,住一晚只要二十块钱还不需要身份证。但是里面厨师的手艺真是绝了,阿尔贝心想等自己赚到钱了一定要天天来这里吃饭。 伊莎贝拉和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在阿尔贝他们前面离开了,阿尔贝透过那沾满油渍的晕黄色的窗户偷偷盯着他们两个,直到确信他们分道扬镳后才如释重负地吐出气来。 “喂,”徐鸣雨瞥他,“用不着对那个姑娘那么上心吧。” 阿尔贝脸一红,随口扯了几句闲话搪塞过去,就像这云又白又软好像棉花糖,小学生的水准。 “你是觉得她也喜欢你么?”徐鸣雨微微眯了眯眼,“可是她真的喜欢你么?”。阿尔贝暗恨,那个狐狸上身的徐鸣雨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 大概就像一个小孩子表现的老老实实乖乖听话不挑食不犯错,于是他的爸爸就问:“说吧,你又看上了哪件玩具?” 阿尔贝的脸涨红了,他感到自己的胸口里藏着一个渐渐膨胀的气球,塞满了他整个胸腔,只差最后一口气就可以冲出他的喉咙。可是徐鸣雨的第二声喝问却让他如坠冰窖。 针戳破了气球,徐鸣雨看透了阿尔贝。 是啊,她,真的喜欢我么? 在紫枫林里找到自己可能只是命运使然,还有初次见面时的微笑相视,真的就意味着她喜欢自己么?在巨马背上的攀谈,还有她那声巧笑嫣然的“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就算是普通朋友这样做,也没有任何不妥吧。 可是,可是,阿尔贝感到自己突然寂静下去的心脏又鼓动起来,像是战争前军鼓敲动。 他想起在天马背上鬼使神差地用长毛在她的腿上打结,抬起头时夕阳的光辉刚好落在她的脸上。她莞尔一笑,世间的一切突然都寂静无声,洒满诸天的光芒衬托的她越发像希腊神庙的圣女。那是你翻山越岭精疲力尽后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小山庙,蜘蛛所结的网支撑着腐朽的木柱,你用尽全身力量推开寺庙门,端坐于中央的少女回眸一笑,那刹那芳华令满堂昏暗骤然消失不见,只留下蓬荜生辉的四隅。她好看的眼睛告诉你,她坐在这里,坐在这随时会倒塌的庙中所为的就是等你。 等你和她对视一笑,等你醉到于她好看的眼睛里。 阿尔贝现在感觉自己平静极了,他莫名地联想到那些玩21点的老赌徒,他们事先背下了所有的牌,和自己玩的人无论有多么凶猛都惊不起他们心里的半点波澜,因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最终的胜利也只能是他们的。 不同的是,阿尔贝没有背牌,也没有什么牌可以背。他只是单纯地相信伊莎贝拉,相信那时她的眼睛里所折射出的东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扈从骑士(3) “我觉得她挺喜欢我的。”阿尔贝挠挠头,老老实实地说道。 “再说了,你先前不是说过她可能喜欢我吗?”他突然想起来徐明雨今天才和他说的话,那时伊莎贝拉一步三回头地和他告别。 “那时我是觉得她挺喜欢你的咯,”徐鸣雨耸耸肩,“可是你要是知道那个白斗篷男人是谁可就不一定咯。整个时雨岛由百分之四十的女人想和他约会,他才是真正的全民偶像。” 徐鸣雨刚才没有仔细观察伊莎贝拉的神情,也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拘谨。他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阿尔贝的面部,看着他嘴里的意面一根一根落下。 伊莎贝拉的神色可不像和心爱的男人敞开心扉共饮一杯,倒更像是与教导主任面对面喝茶的学生。阿尔贝深谐这一点。 “你刚才没仔细看,”阿尔贝摇摇头,眉头紧皱的“川”字型悄然松开,“伊莎贝拉还有点怕他呢。” “这样吗?那倒要怪我没有仔细观察了。”徐鸣雨懒懒地说道,细长眼睛中的狐狸光芒渐渐淡了下去,“其实刚才你也很纠结啊,被我一问脸色难看地像便秘似的。” 阿尔贝白了他一眼,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好话不如期待苹果树上能长西瓜。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先前僵在血管里的重又慢慢流淌。 他的嘴角莫名其妙地向上扬了扬,好像黑云散去雷声远遁后惊见彩虹。 好看的眼睛,好看的眼睛。他突然笑了出声,傻呵呵地像个吃的了蜜饯的孩子。 黑暗悄悄拥抱了这个世界,最后一角夕阳朝远方退去。靠在天边的闲散白云被退潮的阳光刮的支离,像是碎裂的镜片。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阿尔贝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这是他在时雨岛迎来的第一个安稳的夜晚。 当徐明雨和阿尔贝走回租屋的时候,路两边的街灯全都亮了起来。天空中投射下的黑色像粘稠的墨水一样拘泥在人的每个动作里。徐明雨打开了门,懒散的橘色灯光让阿尔贝恨不得扑在地板上就睡。 “累死啦累死啦!”他吵吵嚷嚷着走进了家门。徐明雨形容他是一只吃饱了的鹦鹉,他的脑袋可真奇妙,奇奇怪怪的形容词都能从他嘴里冒出。 阿尔贝不理他,他挺着肚子晃晃悠悠地在像两片黄油面包般松软的沙发上坐下。沙发中间一块沉了下去,是一个完美的屁股印。 “洗洗睡洗洗睡。”徐明雨不耐烦地摆摆手,打发着阿尔贝去洗澡。他也是一个跳跃坐在沙发上,“砰”地一声又是一个松软的屁股印。 “可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啊。”阿尔贝挠挠头,他也想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他感觉自己的内裤都臭了。哦对,他还需要刷个牙,在紫枫林那几天都是每天早上晚上漱漱口完事。 “阿泰在前几天给你买了些睡衣睡裤还有内裤啥的,他从档案处搞到了你的档案。”徐明雨摆摆手,随手从旁边的青铜书架那抓来一本杂志,一看是《花花公子》红了红脸,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换了本《青年文摘》 阿尔贝想象了一下一个彪形大汉推着购物车买内裤的模样,忍不住嘿嘿直笑。他蹬蹬的跑上了楼,在走廊尽头就是浴室。 徐明雨无聊地翻着杂志,在《秦桧是怎么死的》那一章多翻了几眼,没看一半他就吐了吐舌头。 他竖起了耳朵,俏咪咪地爬上了二楼。当花洒打开水流落下的声音响起时,他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徐明雨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里面已经有个人在等他了。 门上的铭牌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银色的光芒,亮堂堂的。那行“希望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有些暗淡,字印凹陷处尚有余温。就像有人刚在门前驻足,用手指轻轻贴着这行字顺着它的纹理书写下去,发出了细不可闻的低笑。 “加百列骑士长,您是说真的么?”一男一女并肩走过羊肠小道,黑夜低垂,但是路边的浓郁花香还是带给人们美丽的幻想。 伊莎贝拉小心翼翼地问着旁边的男子。她的脚下微微打滑,也不知道是潮湿雾气液化成的液滴还是凋零的花瓣在作祟。 与她略有胆怯的步伐相比,旁边男人的步伐要显得急促沉重的多。就像临阵前走向前线的将军,步履生风,却又胸有成竹。那些看不见的花瓣被他踩的支离破碎,让第二天看到的时雨人们一阵心疼。 他是目前为止最年轻最风采的骑士长,“冷焰”加百列。 和某些在临阵前抠着脚喝着啤酒叼着雪茄毫无节操的骑士长相比,他像是一座冷傲的冰山,执行力与判断力都高的吓人。与某个经常脱线喜欢耍无赖还有私藏红酒欺负小动物臭毛病的团长相比,他又显得可靠而严谨。 长老会的一些相较年轻的老家伙们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弹劾那个没正形的团长了,结果被佩波晶一路杀过来,冈格尼尔指着他们的鼻尖吓得他们直哆嗦。这是他们才发现一件事——佩波晶不仅是最没正形的团长,还是最肆无忌惮的团长,一言不合拿传说神器指鼻尖的这种事情他还真的做得出来。 不过说来也怪,发生这种事情大长老和其他老元老们却是一言不发,简而言之就是默许了。这让那些年轻的老头暗自思忖佩波晶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对他那些不着调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然狂傲如加百列是不会去揣摩长老会的小九九的,他提刀霍霍向佩波,向他发起了挑战,结果被佩波十招击败。 但是小正太却也有些心惊,他很诧异地盯着气喘吁吁的加百列,点点头说道:“难怪那帮老家伙想要你取代我,天赋倒也有些吓人,和我当年有些可比性。” 时雨岛人人都知道佩波喜欢贬低对手的习惯,能得到他这番评价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不过自此以后加百列就收起了狂傲的性格,虽然依然我行我素,但是对佩波是无比的推崇,言出必行。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可加百列找上伊莎贝拉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世代有两个‘祖血’,”他低低地说着,声音很好听,只是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而魔物们连一位‘魔子’都没有。从‘旷宇平衡说’的角度来说这根本不可能的。” 他依旧快速而稳健地走着,身边的黑暗一幕一幕地往后闪烁着。伊莎贝拉必须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大长老也和我说过阿尔贝不是真正的‘祖血’,虽然我很相信团长的话但是在有些方面,他也会犯一些错误。” 小岛的尽头出现一抹光亮,加百列地速度越来越快,简直要跑起来了。他白色的斗篷“立立”地响着,那是气流从中刮过的声音。奇怪的是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有条不絮,就像坐在咖啡厅里端着白杯子和人娓娓而谈。 “你才是唯一的‘祖血’,也是时雨岛的希望。无论是你的元素还是你的身份都说明了这一切,我对时雨岛无比忠诚,对佩波也很忠诚。我要培养你,去成为时雨岛最锋利的剑。” 他突然停了下来,小道尽头的光芒就在眼前,无比清晰。那是一幢欧式小别墅,门口挂着两穿风儿草般的风铃。兜帽下的眼睛有一丝恍惚和一丝温柔。 “去吧,”加百列轻轻地说道,“那就是你的租屋。我特意拜托泽尔泰把你调到这里的。” “哦好的。”伊莎贝拉点点头向前走去,行到一半才回头问到,“老师,你不过去一下吗?” 加百列摇了摇头,那转瞬即逝的温情仅仅停留在上一秒,“不了,你去吧。” “这家主人不怎么欢迎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扈从骑士(4) 阿尔贝裹着浴巾从楼上下来,徐明雨眯了眯眼看着他清晰的人鱼线和腹肌。 “阿尔贝如果你是一只伊比利亚猪的话肯定可以做出最可口的西班牙火腿。”他说道。阿尔贝一愣,又被他跳脱的答案弄的有点懵。 “可我们今天不才刚吃过西班牙火腿吗?”他挠挠头,回想起今日吃的那份火腿他大失所望,油腻地口感让他整个口腔都辨别不出其他的味道。 “那家饭店的厨师也是时雨岛人啊,其他一些对食材要求没那么高的菜肴做的还挺像模像样,可是真正顶级的西班牙火腿他能做吗?就算做了又怎么可能拿出来招待客人呢?”徐明雨叹了口气,他抬腕看了看表,眉头细皱了一下,好半晌没有说话。 阿尔贝注意到他咽了几口口水,嘴唇也微微蠕动,就像在咀嚼着什么一样。 “西班牙火腿的从原材料方面评级就分为两种,”他突然干巴巴地发声,可能是因为咽了太多口水口腔里太过干燥。他的目光直视着贴着壁纸的天花板,宛若无心之举,“一种是普通的ja一n serran一,也叫做赛拉诺火腿,另一种制作精细的 ja一n iberi,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真正顶级的伊比利亚火腿。较为普通的赛拉诺火腿是用白猪或其他混血猪制作而成,价格比较便宜。而伊比利亚火腿对猪的品种要求严格,必须那种精装结实身份高贵的猪猪们才有此殊荣,75以上血统的本地黑蹄猪才有资格制成。” 阿尔贝很淡定地转过身地想去找热水瓶,可只发现了加了冰块的冷水。平时徐明雨很不着调的样子,但是你跟他提到美食红酒还有黑格尔,他大概都能如数家珍地给你娓娓道来,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贵族的必修课? 不过他还是没搞明白徐明雨刚才那么说用意,是说他身材好?还是说他像伊比利亚黑猪一样可口? “那我们再来做个对比,团长的那只粉红猪。”他的声音突然转了个调,声音变得越发高昂,二楼传来“哐”的声音,就好像老鼠把纸箱子掀翻落地。 “这儿有老鼠?”阿尔贝心想。但是徐明雨恼火的声音却把他的注意力拽了回去。 “那只恶霸晶莹油腻的粉红猪,只适合做重油重色的红烧肉!”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像一个激动的政治家不停地挥舞着手臂,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突出,吓了阿尔贝一跳。他的右手手指有些肿胀,怪不得晚上连吃饭都时不时地龇牙咧嘴。 阿尔贝诧异地看着他,他就像在嗓子眼里塞了个大喇叭,就算此时有人在楼上跳踢踏舞都不一定能听见。 徐明雨竟然因为这点小事怀恨那么久?他耸耸肩,觉得这个好看的时雨人很古怪,先前把拳头塞他嘴里没当回事,可是被一只猪咬了却怀恨在心那么久。 徐明雨面红耳赤,胸膛微微起伏。阿尔贝听到楼上的动静已经消失了,大概那只老鼠在某个翻下来的纸箱里做窝入梦了吧? “你怎么了啊?” 出乎阿尔贝的意料,徐明雨很冷静很平淡地说道:“我很好,没事啊。”他快速起伏的胸膛平复下来,脖子上鼓起的青筋也重新消失了。 阿尔贝摇摇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徐明雨,直到他重又拿起那本《花花公子》 “我先睡了啊。”他踏上了旋转阶梯,很关切地对徐明雨说道。徐明雨伸出一只手晃了晃,在沙发上躺下。阶梯挡住了他的脸庞,阿尔贝看不清他的表情。 “哎?窗户怎么打开了?”阿尔贝继续向上走去,却发现自己房门旁的窗户兀自打开着。 冷冽阴森的寒风从窗外吹来,让阿尔贝打了个寒战,驱散了睡意。 他手忙脚乱地关上了窗户,直到屋里的温暖重新蔓延到这里那股倦意才又袭上心头。 窗外漆黑一片,除非是一个人用额头顶着玻璃和你面面相觑,不然什么都看不见。时雨岛的白昼明亮悠长地让人感到无聊和懒散,可一旦漆黑深邃起来就是永远看不到尽头的子夜。 阿尔贝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睡眼惺忪地下楼,却见到徐明雨围着围裙在那里摆着盘子。饭桌上摆着黄油面包,浓茶,煎蛋,培根还有一把豌豆,标准的英式早餐。如果天天摄入这种高热量的早餐不出几天就会变成大胖子。 但这些都放在桌子的一边,另一边只放着一杯绿色的液体,看起来就像史莱姆扎成了汁和水兑在一起。阿尔贝不喜欢这种颜色,他宁愿选择吃一份大胖子早餐。 徐明雨忙活完后在餐桌一边坐下,正是对应着绿色液体的那一边。他拿起来吸了一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稀奇古怪的味道的确不讨喜。 “这黄瓜汁怎么这么难喝。”他示意阿尔贝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苦着脸说道。阿尔贝看到水池边有几个油腻的盘子,以为是徐明雨刚吃的,于是很不客气地拿起了刀叉。 “哎,昨天我看冰箱的时候还没有这些鸡蛋和培根啊。”阿尔贝挠头,他记得昨天看的时候只有几片小麦面包和一大桶黄油,可今天早上却像变戏法般变出了这么多。 徐明雨“嗯嗯”了两声,不过并没有看他。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头条就是“骑士长加百列的约会,小麻雀能否飞上枝头变成金凤凰?” 标题听起来和外面的八卦小刊并无不同,看来就算是时雨人也不能免俗。文章附一张照片,是昨晚白衣斗篷男子和伊莎贝拉吃饭的场景,照片的背景是阿尔贝的嘴里掉下了意面,震惊地望着两人。作者善解人意地写成了“背后的那位食客很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冷艳如加百列都会有春心萌发的一刻。” “这什么作者。”阿尔贝拿过来看了两眼就火的不得了。照片里伊莎贝拉一脸的拘谨和紧张,被这个作者描写成“怀春少女的羞涩和期待”,而加百列没有点一道菜的行为却被写成“新时代约会方式的一种体现,浪漫和节俭的完美揉杂”。 他翻到前面去看作者的名字,是一个叫“索菲尼”的人,大概也是一个“丽塔·斯基特”式的讨厌人物。 “对了,伊莎贝拉就住在我们隔壁,你要不要去看看?”徐鸣雨拉开了椅子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口吻就像是“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 阿尔贝一愣,剩了一半的培根还没吃完就放在了盘子上。 “就是我们旁边那幢?”他指了指贴满瓷砖的墙,“那个挂着两个风铃的租屋?” 徐鸣雨点点头:“有空的话你可以去拜访拜访她,但是她家也有两个人,另外一个人可不像我一样好脾气。”说罢他心驰神往地带了一句,“就像一只性感动人的小母豹。” 阿尔贝没放在心上,他正好有些问题要问伊莎贝拉。 例如接引她的阿泰怎么突然变成了那个什么加百列,还有她有没有看今天早上的报纸。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扈从骑士(5) 阿尔贝犹豫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敲响了那家租屋的门,信儿草和风儿花状的风铃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不同于徐鸣雨和他的租屋,伊莎贝拉她们的花园敞开着铁门,就差在旁边挂上一块“欢迎各路小偷大驾光临”了。阿尔贝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租屋的门前。 这家租屋的原主人一定是比徐鸣雨还懒的人,她的花园里到处都是丛生的杂草和肆无忌惮的藤蔓,那些漂亮的铁栏杆上都爬满了植物,栏杆中的间隙也被那些肥大的树叶堵上,偶然发现的花朵都像是绿洲里的一粒珍珠了。唯一人为打理的痕迹就是那条从大门通向租屋的小道了。 说是小道也称不上,看起来就像是溪流边随手捡的几块大的平滑石头被丢在这里,不情不愿不伦不类地充当了道路。阿尔贝走过来的时候不禁怀疑这里面到底是住着一个糙大汉还是一只小母豹。 风铃没响多久,门后就有踢踢踏踏的声音传过来,由远及近,阿尔贝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一个姑娘睡眼惺忪,汲拉着拖鞋还打着哈欠走过来。他一阵激动,不会是伊莎贝拉吧? 门开了,站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巧克力肤色的女孩。女孩双腿修长,宽松的睡衣也遮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材。 她像是希腊雕塑家手下的杰出雕像,眉骨和鼻梁的轮廓清晰而立体,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绿宝石般纯粹而闪亮。 阿尔贝这些年遇到的美女也算不少,可无一不是小家碧玉温柔婉转,英姿如她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似乎在她的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野性,或许在丛林里遇到她你会怀疑是与一个希腊美女相遇还是在和一只蓄势待发的雌豹面面相觑。 若是她妩媚起来,定是颠倒众生。可如此的飒爽,不也同样迷人吗? 离若芷揉着双眼,脚下果然汲拉着一双拖鞋。她的脚腕上各系着一串贝壳,手腕上也套着三色不同的编绳,巧克力色的肌肤显得性感又诱人。 “唔,快递吗?这么早。”她打着哈欠说道,那双修长的长腿绞在一起,阿尔贝使劲吸了一口气,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不是快递。”他按抚下自己躁动的心,“我是来找伊莎贝拉的。” “哦,是来泡妞的。”离若芷伸了个懒腰,阳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的美放大到极致。阿尔贝一捂自己的双眼,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伊莎贝拉!”巧克力美女喊道,她的声音没有一般女孩的尖锐,可是也很好听。阿尔贝的心雀跃了一下,因为他听见一个人匆匆下楼的声音,就像一只鸟儿飞下。 “离姐,怎么了呀?“伊莎贝拉快速地跑到她身边。伊莎贝拉虽然是俄国人但是这声“离姐”却叫的又快又清脆。阿尔贝看到离若芷满意地点点头,暗暗撇了撇嘴。 “这有个小帅哥找你。”离若芷眼波流转,冲着阿尔贝巧笑嫣然地说了句。她咬了咬嘴唇故作娇羞状,手指头轻轻点了点他。阿尔贝感觉全身的热血一下子冲到脑门了,让他一时有些不清醒。 “阿尔贝?”伊莎贝拉惊喜的声音把阿尔贝惊醒。 离若芷已经向内屋走去了。她背对着两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坏坏的,刚才的妩媚霎时间消失了。 “咳咳。”阿尔贝的脸上红红的,他没有想到在伊莎贝拉面前会这么失态。他和伊莎贝拉走在租屋后面的林荫小道上,脚底下的树叶厚厚的,踩上去沙沙作响。 伊莎贝拉也低垂着头,阿尔贝的余光瞥到她也有些脸红。他心里有些窃喜。 “那个,阿泰不是你的接引人吗?”他觉得这么不讲话也不是办法,于是率先开口。 “泽尔泰先生是我的接引人,但是他所得到的命令是把我带到加百列先生那里。然后他又去忙其它任务了。”伊莎贝拉很乖地说道。她的中文很好听,阿尔贝每一次听都会觉得很舒适。 就像一条柔柔的丝绸在你的心上摩擦。 说罢,伊莎贝拉看了看阿尔贝,阿尔贝注意到她脸上的两朵红晕更鲜艳了:“你别担心的,加百列先生只是我的老师。而且而且,他有喜欢的女孩的。” 阿尔贝被她注视的有些慌张,慌忙地垂下了自己的眼帘。他的心里痒痒的,就像有只小鳄鱼在上面挠啊挠的。 “早上的那篇文章,是胡说八道的。”伊莎贝拉小声地说道,脸儿红彤彤的,很可爱。 阿尔贝强行按捺住心里的喜悦,他感觉自己心里的那只小鳄鱼要驱使他一把抱住伊莎贝拉,他不得不好好地把那个小家伙塞回去,以免它出来作乱。 或者现在牵一下手?这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但是以阿尔贝的胆量这肯定是做不到的。他想起初中班主任声嘶力竭地吼叫:“一定要对女生尊重,尊重!” 对,尊重,尊重。他这么安慰自己,为自己蠢蠢欲动可又不敢付诸行动找借口。 脚底下的积叶不停地作响,厚厚的一层,已经看不到原来的路面了。时雨岛悠长的时间让微生物们也有些犯懒,连啃噬树叶的工作也懈怠了。 可能脚底下的那片树叶就是几百年前的?或者更远,在秦始皇一统六国的时候它就已经这么飘然落下了?阿尔贝胡思乱想。 说来也怪,想那秦皇威仪万丈,普天之下尽是歌功颂德之声。可辉煌的王朝却在几十年间土崩瓦解,而一片落叶却跨越了层层叠叠的时间留存到了现在,被他阿尔贝踩在脚底下,是不是有点讽刺呢? 人不如狗算什么,一个王朝还不如一片树叶。 “时雨岛的时间悠长,但是以“天”为时间单位的寿命并没有改变。”伊莎贝拉看到陷入沉思的阿尔贝,以为他在思考这树叶为什么还不腐坏,于是小声地解释道,“而且这种现象在静物上显得格外明显,连树叶的腐败也放慢了好久好久。” “加百列教你的?”阿尔贝扭头看她,四目相对,湛蓝的眼睛落入他的眼睛里,也落入他的心里。 风拂过,路两边的参天大树轻轻摇曳,枯损的叶,欣欣向荣的叶都挂在枝头上,投下的阴影不停地变化着。没人知道这老叶是何时抽出的,就像没人知道新叶会何时落下。 或许这才称得上真正的四代同堂? 可能几百年前有头戴方巾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在这里互诉衷肠,可能几十年前有老夫老妻在这里吵架,响声很大。可是这儿四周的树叶繁荣,什么样的声音都泄漏不出去,什么样的声音都传达不进来。 就像现在阿尔贝和伊莎贝拉对视,两个人的脸都是红的,可却没人舍得率先把目光移开。 “时雨岛时光悠长,一个人一生可以恋爱好几次,分分合合也显得惺忪平常。”伊莎贝拉轻轻地说,她看着阿尔贝黑色的瞳孔,看到黑色瞳孔里的人是自己。 “是吗?”阿尔贝问,眼睛弯了弯,嘴角也向上翘了翘。 两人又慢慢地向前走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扈从骑士(6) 阿尔贝和伊莎贝拉走了好久,以至于一些树叶彻底凹了下去,像是在雪地上留下了脚印,深浅不一。 阿尔贝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旁边的姑娘不是他的,但是脚踩在枯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却那么的好听,很踏实。 等阳光从树林的另一边穿过时,他们已经走了好几个来回了。离若芷站在尽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眼神里已经笃定些了什么。 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块诱人的黑巧克力,一件薄薄的睡衣根本掩盖不住什么,任何一个男人瞥上一眼都会血脉偾张。阿尔贝忽地闭上了眼睛,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小家伙还挺老实。”离若芷笑眯眯地看着紧密双眼的阿尔贝,悄悄地把扶着阿尔贝的手攥到自己的手里。 阿尔贝感到自己手臂上的温软消失,忍不住睁眼看了一番,结果看到巧克力小姐就站在自己面前,近的快要贴上自己。那薄薄的睡衣似若无物,淡淡的体香萦绕在鼻尖。他立时“哎哟“一声,“唰”地闭上了眼,嘴唇蠕动的更快了。 “他怎么闭上眼睛了。”伊莎贝拉的手被离若芷紧紧攥在掌心里,很是奇怪地看着手忙脚乱的阿尔贝。 “眼睛里进虫子咯。”离若芷淡淡地说着,她牵起伊莎贝拉的手向后走去,沙沙声渐行渐远。 “真的没事吗?” “哎呀进虫子了而已你的小男朋友怎么会有事呢揉揉就好啦!”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耳边的谈话声随着枯叶作响的沙沙声一并渐行渐远,直到离若芷最后一串笑声也在耳畔消失干净阿尔贝才把手放下。 他皱了皱鼻子,那股艳丽的体香似也消散了。阿尔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落入眼中的果然是一片青翠,而不是白色的睡衣。 “呼”他的一只手捂着鼻子,脸上的红晕犹存。脑袋里仅仅快速闪过刚才的画面便又使那褪下的羞红顺着血管攀升。 “呸呸呸不想了不想了。”他使劲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心想如果自己有猪猪那么大的耳朵就会在脸上扇的啪啪作响,这样就可以清醒了。 他向四周看了看,向前跑去。树叶的沙沙声骤然紧促,嘈杂之间似乎并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小道出口窜出,就在徐鸣雨租屋后面的拐角处。阿尔贝一愣,觉得他有点眼熟,忍不住放慢了步伐。可是白衣男子却依旧埋着头匆匆向前跑去,重重地撞在了阿尔贝的肩膀上。 “加百列!”阿尔贝大吼一声,他被撞到了一边,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暗暗心惊着自己是不是与一块高速前行的钢铁撞上了。 加百列也被撞地絮乱了步伐,他有些偏离了自己的方向,可依旧没有减缓自己的速度。听到了阿尔贝的怒吼,他略微顿了顿,白色的兜帽微微向后转了转,阿尔贝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冰冷的脸庞,可是白色兜帽投下的阴影却遮住他的眉宇。他仅仅扭过去两三秒,露出了薄薄的嘴唇。他的嘴角又冷又硬,很难让人相信会从里面说出什么鼓舞人心的话。 加百列没有道歉的意思,他又拉低了几分兜帽,投下的阴影彻底遮住他的面部。他更快地迈动步伐,像是一只受惊的马儿,很快就消失在小道的另一边。 阿尔贝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他的肩膀很疼,他的心里很火。 “哟,约会的小帅哥回来了啊?”徐鸣雨正在厨房里,他听见门锁咔咔作响,还有人把外套搭在衣架上的声音。 “怎么,脸色不太好?”他跑出去,看到阿尔贝臭着个脸。 “你的脸,被人打了?”阿尔贝一愣,他看到徐鸣雨的面相吓了一跳。怎么他才出去一上午,徐鸣雨就像去e走了一遭。 徐鸣雨哭笑一下,招了招手。阿尔贝跟着他到厨房里一看,水漫金山。 “水管破了,地上太滑。”徐鸣雨有点可怜巴巴地说道,阿尔贝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也全部湿透了,那件昂贵的di一r像是围裙一般盘在他的腰上,至于地上的那块抹布,褶皱间显露的字样似乎是“supre”。阿尔贝忍不住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如果说他平时像一只盛气凌人的大公鸡,此时就只能是一只落汤鸡了。 “水管怎么会破的?”阿尔贝好奇。他蹲下来打开橱门,一根破碎的水管插在里面,还在汩汩地往外涌出水。水管的破损口很奇怪,就像有人生拉硬扯把它拽断的一样,或者还有一种可能,一只丧心病狂的大老鼠发了癫把这水管啃出那么大一个口子。 “我怎么知道。”徐明雨抱怨,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刚才我想来厨房拿杯牛奶,结果地上那么多水,我一滑就在头上磕了这么大一个淤青。” “我徐鸣雨可是靠脸吃饭的!”他有些委屈,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他现在就像额头上粘了一只青紫色青蛙皮,阿尔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徐鸣雨恶狠狠地说,“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这儿拖干净。” 阿尔贝很顺从地拿起旁边的拖把,拖把已经吸了不少水,想来徐鸣雨也吭哧吭哧忙活了不少时间。 “不过话说你为什么会不高兴啊,你不是去找伊莎贝拉了?”徐鸣雨话锋一转,重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上。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前一秒还在悲伤春秋着自己的英俊,下一秒又跳脱地转回到了阿尔贝的臭脸色,神色轻快就好像先前抱怨的不是他一样。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加百列,”阿尔贝撇撇嘴,“你不是说他很厉害吗?是最年轻的骑士长吗?可我看他素质很低下啊,这种人,不行的。”他用初中年级主任下决断时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似乎就是要强调那个加百列是有多么的过分。 徐明雨挠挠头,小声地问了一句:“怎么?他和伊莎贝拉约会了?” “才不是!”阿尔贝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 “那奇了个怪,你生气什么?” “他撞了我!”阿尔贝挺起胸脯气冲斗牛声势如虹,似乎觉得这样一句还不够,他又补上了一句,“很重很重的那种!” “哦对,还没有道歉。”他思考了一会,又说道。 徐鸣雨无语,他无奈地看着阿尔贝,目光就像成年人直视一个幼稚园小朋友。 “我是说真的!他很重地撞了我,还没有道歉!”阿尔贝有些急眼,可是说着说着却又忍不住泄了气,眉宇之中有些颓唐。 “好啦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徐鸣雨拍了拍他的肩,出声安慰道。 他转过身子,不理徐鸣雨,很不开心的样子。地上的水流似乎不是水流了,而是那个披着白斗篷,嘴角坚硬的加百列。 徐鸣雨出奇地看到阿尔贝突然暴躁地甩动拖把,水滴“啪唧”溅到他手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扈从骑士(7) 租屋是个很容易令人爱上的地方,当阿尔贝坐在那软绵绵的好像一块大布丁的旧沙发上时,先前因加百列而在心里积起的抑郁全部消散了。 “伊莎贝拉跟我说一个星期后有个什么针对新兵的大会,每个人都得参加?”阿尔贝对着厨房里的徐明雨大声说道。好闻的香味从厨房里传来,逗的他食指大动。阿尔贝没想到徐明雨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手艺,闭上眼睛那只胖墩墩的烤乳猪都会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 “嗯,大概就是从你们之间选择一些扈从骑士。扈从骑士的死亡率是最低的,因为上大战场的扈从骑士只有一小部分,大多数扈从骑士都是在边境小战场碾转,直到他们从主人骑士那里学到足够的知识就可以变成真正的骑士了。”徐鸣雨懒洋洋地说,阿尔贝看见他的身影在厨房里来来往往,手上刷子的末端闪着油腻腻的亮光。 “唔,上战场。”阿尔贝歪着脑袋喃喃自语,他的眼神突然闪了闪,思维兀的回到那个梦里。 那是在来基督山公司的前一天,他梦见自己身披黄金甲浴血奋战,那只顶天立地的竖瞳所蕴含的威压比那只亚龙种要强上一百倍,可是他没有两股战战,手中的长刀寒光毕露。 跃起,死战,酣畅淋漓。 何等的肆意,阿尔贝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这般痛快淋漓,溅在身上的血是狂药,是使长刀更加凌厉的冷光。 “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若横刀向天。”他想着,“如果我也有那么厉害就好了。” 阿尔贝叹了一口气,身后的窗帘是半透明的,阳光温柔地撒在他的肩上。 也罢也罢,既然已经是这时雨岛人,那便逃也逃不了。他又一次憧憬起梦里的酣畅,禁不住握紧了乾坤囊里的月刃。 血微微热了,他的毛孔里涌出一点点的汗水,那颗心脏也高昂地越了越。阿尔贝有点奇怪,来到这不是为了去找自己的老爹吗,寒风冷冽生死有命的战场为什么也会成为他的向往? 日夜悠长的时雨岛似乎并不是那么难熬。阿尔贝第一次发现吃吃睡睡的日子也是这么舒服,就像一块松松软软的大布丁,深陷进去就难以出来。 徐鸣雨的好手艺让阿尔贝吃的满嘴留香,从第一天的烤乳猪到最后一天的胖墩墩火鸡。阿尔贝戏称徐鸣雨如果是个女人一定很受欢迎,徐鸣雨不理他。 至于偶遇加百列的事情,阿尔贝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本来就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徐鸣雨的一顿大餐就让他忘记了这些。 “七月二十七日,当清晨第二十七缕阳光照在我英俊的脸上,我听到了徐鸣雨杀猪般的叫声。”———摘自阿尔贝日记 “阿尔贝!你又迟到了!”徐鸣雨端着荷包蛋蹬蹬地跑上楼梯。阿尔贝很没正形地躺在床上,白色的被子一半缠在他身上一半被踹到了床下。他的睡衣上有一只红色的唐老鸭,咧着嘴大笑的样子让徐鸣雨恨不得把那盘荷包蛋拍上去。 “起了起了。”阿尔贝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嘟囔道。每天早晨徐鸣雨都会鸡飞狗跳叫他起床,那种感觉就像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睡懒觉不是一个贵族的习惯!”徐鸣雨说。 “打搅别人睡觉也不是贵族的习惯!”阿尔贝回敬。 可纵然如此阿尔贝还是乖乖地穿上了拖鞋走到了卫生间,睡眼惺忪地刷着牙洗着脸。他觉得徐鸣雨有点像自家妈,不过他的妈妈绝对不会在外面表现的温文尔雅,回到家就喜欢一言不合拿荷包蛋拍人。 “你忘了今天是选拔扈从骑士的日子吗?”徐鸣雨有些恼火,他觉得阿尔贝太懒散了,刷个牙都快打呼噜了,“你和伊莎贝拉今天不是约好了吗?要一起去的!” 阿尔贝眉毛一抖,嗖的一声跑下了楼,留下了身后骂骂咧咧的徐鸣雨。 那只被扔下的牙刷在空中华丽丽地打了几个转,最后落在了徐鸣雨静心擦亮的皮鞋上,溅起的泡沫还把他的真维斯给污染了。 阿尔贝下楼时有些急促,推开门时忍不住哈出一口薄荷味的气。伊莎贝拉巧笑嫣然地站在中间的路道上,那顶宽宽大大的贵妇帽装点的她像出门旅游的公主,所投下的阴影让她的表情越发柔和。 她今天穿了一身艳丽的火红色长裙,仅仅是最简单的转身就可以让裙摆如盛放的花朵一样,每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都反射出奥黛丽赫本穿着纪梵希的绝艳。阿尔贝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伊莎贝拉也能驾驭这种美。 就连后面跟着的徐鸣雨都是面色一缓。 “就你一个人吗?“他问。 “对啊,离若芷姐姐说这种无聊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呢。”伊莎贝拉笑道,她看着阿尔贝一袭黑衣,倒是压下去了书香的气息,平添几分硬气。 阿尔贝脸微微一红,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马车已经在他们身边就绪,那批聒噪的马儿不停地刨着蹄子,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不满。 马车夫不是上次那个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奇怪人物,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的目光在伊莎贝拉身上游离,似乎从未见过这么惊艳的女子。 马车辚辚地在白色的广场前停住了,那匹马儿在这儿也不敢造次,乖乖地低垂着脑袋。 广场人山人海的,阿尔贝废了老大力气才从人潮里钻出一条通道来。伊莎贝拉紧紧跟在他的后面,脸红红的。那身好看的的红色裙摆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勒的她快喘不过气来。徐鸣雨的一身衣服也被挤的直打皱。 人群并没有因为三人的闯入而改变多少,因为每一个人都挣扎着向前挤。阿贝尔听到一个高亢的女声叫道:“加百列!”,可很快又被其他更加尖锐的嗓门压了下去。 他皱着眉头向远处看去,因为人群的拥挤他的视线摇摆不定。几个高个子的女生尖叫蹦跳着,为她们与生俱来的身高而庆幸。而几个娇小的姑娘只有半截手臂露在外面,娇嫩的手臂上是一层潮红。 “这不是扈从骑士的选拔会吗?跟加百列有什么关系。”他疑惑。 伊莎贝拉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终于挤出了人群,阿尔贝从一个胖乎乎的大叔腋下穿过,汗味夹杂着狐臭让他感到一阵阵窒息。直到冲出人群后他连吸几大口气也没有完全驱散那种感觉。(那个大叔还推搡了他一下,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大概是当地的骂人话。) 广场的中央是一尊六米高的天马雕塑,与阿尔贝曾经见过的很像。圣洁的羽翼和强健的身姿,除了它腹下有八条腿。 无论人群再怎么喧闹激动都与它保持着十米距离,其他的路面都是黑色的,遍布着杂乱的脚印,只有这一块还算干净,辨别得出原来的颜色。 天马雕像的腹部贯穿着一支铁箭,亮闪闪的,与本身白色的雕像格格不入。 箭头穿出腹部,可是上面并没有沾染半分血迹。天马怒目圆睁,全身肌肉紧绷隆起,高高扬起的翅膀上每一翎都雕刻的栩栩如生。比碗口还要大上许多的八只马蹄舞于空中,絮乱了流经的空气,惊扰了游客的步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扈从骑士(8) “这是第一代团长乔亲手建造的呢。”徐鸣雨终于从那喧闹的人群中钻了出来,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为了装文艺地黑框眼镜歪在一边。 如果不是伊莎贝拉火红色的裙摆他可能早就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徐鸣雨呼呼地吸了几大口气,面前的头晕目眩略微散去一点。 天马投下的阴影很大,阿尔贝站得那么远也被笼罩在里面,但是热浪的空气依旧不会因此减轻几分,他感觉自己恹恹地像一颗脱水的青菜。 “安静。”一个冷淡的声音从雕像背后传出,尾音带着惯有的漠然,像极了那个男人一贯的态度。这句话就像有什么魔咒一样,喧闹的人群真的顺应地安静下去。就连那些尖叫的女孩也收回了摇曳的双手,眼睛里桃花迷乱。 徐鸣雨一愣,雕像很大,马屁股后面的人是完全看不见的。但是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在这种三伏天站到向阳的一面,为了证明自己是一只耐热的水熊虫吗? 那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长袍披地,边缘的火红色花纹像是白纸上的颜料惹人瞩目。 阿尔贝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是这个人。说实在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家伙的面孔,也无怪乎那百分之四十的女人会想要和他约会了。 加百列步履平稳地向前走着,和上次的急促截然相反。阿尔贝不能说他不帅,他穿着白袍就像莱昂纳多抱着白天鹅从盗梦空间里走出来一样,那头金色的头发像梅尔·吉布森在《勇敢的心》里那样披散在肩上。只不过小李子和吉布森可能会顾盼生姿风神潇洒,而这个同样帅气的男人的目光大概可以冻死一头牛。 那些疯狂的姑娘们目光越发的灼热,阿尔贝觉得这目光的热度大概可以融化千年寒冰,但是落在加百列身边却是冻的无法动弹。 出众的容颜还有可贵的年轻,配上身居高位和冰冷有型,哪个女孩会不喜欢呢? 阿尔贝转头看了看伊莎贝拉,见她的目光依旧平常,略微松了一口气。 至于徐鸣雨?阿尔贝第一次觉得他那完美的容颜看着很顺眼。面对加百列,徐鸣雨表示毫无压力。 加百列在人群面前来回地走着,微皱眉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走经阿尔贝时,那些炽热的目光有一瞬交汇在他身上,让他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幸好这种感觉很快就不见了,聚焦灯般的目光追随着加百列继续向前。阿尔贝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他看到加百列的嘴角又冷又硬,像是两根毫无生气的线条凑在一起。 他不禁又想起前几天与加百列的偶遇,内心一阵恼火。 “诸位时雨岛人们。”加百列低低地开口了,他的声音虽然寒冷但是对于驱散人们困倦和烦躁却有着奇效。 “很高兴在今天迎来了这四年来最盛大的盛事。”他向外一伸手臂,像是把怀中的糖果洒给众人。阿尔贝冷眼旁观,他觉得这个姿势蠢极了。 “众所周知,”加百列说道,“扈从骑士招募会是没有固定时间的,只有当公司在外界所寻找到的血脉传承者足够多的时候,才有资格开启新兵训练,以及扈从骑士招募会。” “是的,如果找不到足够人数的血脉传承者,是不会举办这种盛会的。”徐鸣雨看到了阿尔贝的目光,小声地解释道,“一般那些年里的血脉传承者会直接招进时雨岛,也不会参加什么新兵特训。 “那你干嘛不挑一个没多少人的时候把我拉进来,这样就不用去紫峰林了。”阿尔贝撇撇嘴。徐鸣雨笑眯眯地接了一句:“那也见不到伊莎贝拉咯。” “切。” “今年时雨岛能注入这么多新鲜血液,我很高兴。但是!”加百列的声音微微提高,恰巧压过了阿尔贝的那声“切”,“扈从骑士的选拔依旧严格,从紫峰林里活下来的新兵们不要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超群。据我所知,你们不会是靠着一群出众的人们的保护还有侥幸的狗屎运才能活下来!” 加百列冷笑,人群中的新兵们发出起哄声,显然是对这位外表俊朗的小白脸的不满。 “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凭什么说我们靠别人保护!”阿尔贝看到有个人跳起来吼道,他的手臂上绑着绷带,看起来伤得不轻。受伤这么重还能跳的那么高,阿尔贝倒有点佩服他了。 “教官一直偷偷保护着你们,一些紧急突发的危险在你们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就帮你们解决了。”加百列轻描淡写地说道,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感到半分不满。说实在的,那人卯足力气的质问和一跳宛如石沉大海。阿尔贝怀疑就算有个人指着加百列的鼻子骂他这家伙都会很理智地回应。 人群中的新生哗然,显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些信息。 “我看过你们的视频,说实在的,不能入我法眼。有些人只不过在河边坐着休息了几天顺带采了点果子,连肉食都是队友烤的。”他继续说道,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某个方向。阿尔贝勃然大怒,虽然没人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他感到自己的脸红红的,那些拥挤的人群似乎每一个都在注视他,连那只蹲在地上的大黄狗也不例外。 “他看的什么视频,没看到我救伊莎贝拉时用出的那一刀吗?”他不满地对徐鸣雨说道。伊莎贝拉也回头看他,只是眼睛里似乎也有藏不住的笑意,这让阿尔贝大囧。 “你使出‘黑刀’的那段应该是被团长他们隐藏了。”徐鸣雨想了想说道,“我也看过你的视频,如果不是伊文思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有那样的一刀。” “说实在的,”他摊摊手,不无遗憾地说道,“如果没有你那一刀,在紫峰林里的表现确实说的上是乏善可陈。” “你!” “所以!”加百列几乎是大吼着把他们俩斗嘴的声音压下去。让这样一个人扯着嗓子吼话真不容易,阿尔贝他们吓了一跳。人群中也有对他们的不满声。 “所以对于扈从骑士的删选,我们有最严格的标准。下面我将宣读今年可以入选扈从骑士的人选。”加百列的声音又恢复到原来的淡漠,可说实在的,哪怕他大吼的时候仍然像一座冷冰冰的,不喜颜笑的冰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身后的魁梧男子弯腰奉上一卷羊皮纸。羊皮纸混旧发黄,薄薄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只不过它保存完好,阳光虽然能轻易地穿透它,却没办法磨去它的一棱一角。 “华丽的羊皮纸?有必要么。”徐鸣雨嘟囔了一句,被人群的哗然挂散了。阿尔贝也听到了这句话,不过他更注意加百列所报的名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尼古拉斯(1) “贝尔洛夫!”加百列冷声说道。人群里一个男生一愣,然后摩肩擦踵地挤出人群。他像是一个被点醒的石像,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加百列的面前才重新回归人形。 阿尔贝记得他,他当时迈着男人的步伐,可是带着男孩的眼睛。加百列并没有发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在烈阳的肆虐下,贝尔洛夫的额头上和脸颊上是细密的一层汗水。 “你在紫峰林里的生死表现博得了第一队队长约瑟的欣赏,特批你成为第一队队长约瑟的扈从骑士!”加百列说道,贝尔洛夫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是”或者“谢谢”,他就继续往下说道,“雷!” 一个高大且消瘦的男子走出人群,他看上去很阴郁,却努力地作出阳光开朗的样子。雷的高大骨架令他有点像披着衣服的衣架子,阿尔贝感觉他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二十两肉。 “你的变种属性风,与第四队副队长雷利的属性很般配,特批你为第四队副手雷利的扈从骑士。” “是!”贝尔洛夫低低地说道。 “伊莎贝拉。”阿尔贝的手指节细不可闻地动了一下,就像一根绑在房梁的绳子把他的心微微向上提了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加百列的嗓音中似乎融化了什么。 伊莎贝拉就在他旁边,也是微微一惊。她小跑着向前,其实也不过是迈了两步。可这两步却一下子让她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像是从碳酸饮料中脱离的晶莹气泡,比之隐匿在泡沫中时要引人注目许多。 人群的目光一下子交织在她身上,像是千百道天然的聚光灯汇聚。伊莎贝拉还是那身红色的裙子,裙摆因为汗液的浸透而裹挟在她的小腿上,呈现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看上去比来时更美了,人群的哗然让阿尔贝有点眩晕,滚滚声浪从他身边掠过,不加修饰的落在面前的可人身上。他突然想起《登徒子好色赋》: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用这来描写伊莎贝拉真是再合适不过。 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郎才女貌”,竟是引起了片片的附和声。加百列就站在她的旁边,白衣翩翩。如果不是他眉宇间的冰冷真会让人怀疑是两口子。 阿尔贝心里腾的生气一把无名火,他感觉自己气鼓鼓地像一只膨胀的河豚。背后有年轻女孩的谩骂声,大概是指“这个不知名的小姑娘怎么可能配的上英俊无敌帅气无比的加百列?”阿尔贝很想赞成她,只不过心中想的是加百列这种没礼貌的人怎么会和伊莎贝拉在一起。 “肃静,肃静!”加百列身后的壮汉骑士出声制止到。他就像和加百列从两个截然相反的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粗声大气的样子像是一只凶悍的野猪,绿豆般的小眼睛还有比头发还浓密的大胡子让人觉得难受。 加百列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微微比了一个往下压的手势。一团赤红色的光芒在手里微微一流转,就像一道流光在镜子上划过。伊莎贝拉的眼神微微一动,她觉得自己的手掌上传来炽热的感觉,就好像被一抹火舌舔着。 突然,(阿尔贝的瞳孔猛的放大)加百列一步走到她身旁,攥紧了她的手! 他把伊莎贝拉的手举到空中,就像是举起拳击冠军的套着拳套的手。 “这是今天最后一位扈从骑士!”加百列大声地说道,饶是以他的苛刻在此刻都忍不住微微向上扬了扬嘴角。笑了的加百列更好看了,前一秒的冰冷尽是霎时间丧失了大半,“我必须得说,这位伊莎贝拉,是我们当之无愧的‘祖血’!她的表现也真正地配得上‘祖血’的名讳!” 人群爆出一声尖叫,显然没人想到这么一位较弱的姑娘就是几十年不见的祖血。他们欢呼又欢笑着拥上前,像毫无预兆突然涨潮的海浪。 阿尔贝看着伊莎贝拉,看着她一点点被蜂拥而上的人群淹没。伊莎贝拉额头和垂在耳边的头发乱乱的,那顶好看的贵妇帽早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她神情慌张,小鹿般的眼睛在人群里来来回回地搜索,似乎那个人也随着人潮而左摇右晃,却没想到他像一根铁钉杵在原地,肩膀被蜂拥而上的人们撞的青肿。 “各位,各位!”那个壮汉随从扯着嗓子说道,他努力地挥着手臂,以他的强健都被挤的差点立不住脚跟。他挥舞着双手,像是一个被淹没在海上挥舞着双臂求救的遇难者。壮汉的脸色红扑扑的,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各位!这最后一位扈从骑士,美丽的伊莎贝拉小姐!最优异最优异的‘祖血’冕下得到了骑士长加百列的认可!她将成为加百列骑士长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的扈从骑士!” 人群尖叫着,嗓音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喧嚣尖厉,“海潮”更加拥挤了。伊莎贝拉终于发现了阿尔贝,可是他微微低着头,看不到眼睛。 徐鸣雨跌跌撞撞地拨开人潮,硬生生开出一条道路。刚才的欢闹让他措不及防地被挤到一边,可现在却要废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跨过这几步之遥。 “阿尔贝!阿尔贝!”他大吼着,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隆起。他不清楚阿尔贝是不是听得见,反正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落入人群中只是一片“嗡嗡”声。这听起来与那些喧闹的欢呼声并无异处,反正一切都是“嗡嗡”的。 有十几个谩骂着的少女被推出了人群,可也仅仅是这十几个。徐鸣雨发现自己低估了加百列的影响,也低估了时雨人对他的崇敬。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不尖叫庆祝都会被当成异端处理,更趋论那个闷声不响像一截臭竹竿一样的人了。 “阿尔贝!阿尔贝!”他又大吼道,人群的拥挤把他又往外挤了几步,挥舞的胳膊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模糊地看到那个男人闷闷地杵在那里。 这种欢呼声也让他恍惚了一刹那。是啊,加百列又帅又年轻,最擅长在战场上屡创奇迹,身居高位而深得长老会的青睐。他还是一个天资不输于佩波晶的男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像冰山,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更别提男女交配这种俗事了。 可现在他似乎终于有了一点那种心思?看那个新兵多好看啊,而且还是战力超群的“祖血”,现在又被加百列收为唯一的扈从骑士。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她似乎都应该名正言顺地和加百列在一起,要是不在一起就是天理难受天理昭彰天诛地灭 所有人难道不应该为这种事欢呼吗?不应该为这种事尖叫吗?不应该为这种事欢天喜地蜂拥而前吗? 是啊是啊这些都没错,加百列是那么的棒是那么的帅又是那么的优秀,可是 徐鸣雨突然有些恼火,他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恼火。他看着那个肩膀可能已经伤痕累累的家伙,更恨不得抽不自己一巴掌。 伊莎贝拉和加百列是很配啊,无论是从颜值身材还是天赋血脉上可是有个家伙却是那么那么喜欢伊莎贝拉,喜欢到能为了她屠一只狰狞的怪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尼古拉斯(2) 阿尔贝感觉自己有点像一条狗。 他看见了徐鸣雨像疯子一样乱挥着双手,看见他那张漂亮的脸被挤的变了形。他看见伊莎贝拉四处搜寻的眼睛真的像一只慌慌张张的小鹿一样,他看见人们把伊莎贝拉抬起来放在肩上,就像梅西捧得大力神杯被狂热的球迷球员们高高扔到天上。 他有点想笑,他笑的是他自己。 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失败者看吗?都用那种同情的眼光打量自己?怕他阿尔贝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无赖地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博得那些人们的同情? 笑话! 阿尔贝感到肩膀一阵阵刺痛。涨潮之后是退潮,人群欢呼着簇拥着伊莎贝拉向街道尽头走去,伊莎贝拉仍旧被他们扛在肩上,起起伏伏地像是一只在海面上的小鱼。加百列高傲地走在前面,仿佛身后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最后冷冷地转头看了一眼,目光遥远却准确地落在阿尔贝身上,没有半点的藐视,就像看着一截腐朽的木头。 阿尔贝无声地笑笑,他觉得这也被加百列看在眼里。他可以感受到加百列的眉毛微微一挑,把这当成了蔑视与不屑的反应。加百列把白色斗篷一挥,发出很大的的声音。 藐视骑士长?唔,似乎也没什么大事。阿尔贝还想竖一个中指,但想想还是算了。 留下来的人不多,徐鸣雨是一个。这下他可以很容易走到阿尔贝身边,可是他却有点忐忑了。 “喂,”他叫了一声,着重观察了一下阿尔贝的眼睛,确认过眼神,没有打人的欲望。徐鸣雨这才走到他身边。 “还好吧。”他用肩膀碰了碰阿尔贝。阿尔贝龇牙咧嘴地跳了起来,像是被踩到了脚的袋鼠。 “疼疼疼疼!” 徐鸣雨放心了:“那么疼刚才还强撑着?” 阿尔贝挠挠头:“那在加百列面前气势不能丢嘛。” “我晕,你刚才那样的悲伤和硬气都是演给加百列看的?”徐鸣雨哭笑不得。 “当然也不是。”阿尔贝继续挠头,他觉得这两天自己挠头的次数加在一起比去年一年的还多,“刚才是真的气,现在好点了。” “你也知道,”他摊手(放弃挠头的动作仅仅是因为怕把自己挠秃了)“那么一个好的姑娘原来对你巧笑嫣然,结果被群众们强加给另外一个人,还说这是天作之合,换谁都不好受。” “如果这就是你生气的全部理由的话,我会瞧不起你的。”徐鸣雨说。 “那当然。”他点头,“说实话徐鸣雨我真的觉得你是一只狐狸,再说了也只有狐狸可以长的这么妖娆。” 徐鸣雨脸一黑,他有些不懂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我是,挺喜欢,伊莎贝拉。”阿尔贝说(徐鸣雨恨不得拿小本本把这句话记下来),“我也知道她对我有好感。难过肯定是会有的啊。但正因为我知道她对我也有好感,所以才应该自信一点啊。”他笑笑,“吃饭的时候烦躁是因为还不确定伊莎贝拉对自己是不是有点小喜欢,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有那么没出息吗?”他看了一眼哼哼着的徐鸣雨,撇了撇嘴,“令我真正难受的是加百列看我的样子。他说伊莎贝拉是真正的‘祖血’,他觉得我连扈从骑士都不配做。拜托,我可是陆行天的儿子啊。” 最后一个欢闹的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那些嘈杂音符似乎还隐隐在空中震颤。挂在电线杆上的电线轻轻荡了荡,几只麻雀扇翅离去。阿尔贝踮起脚尖向远去看了看,暂时止住了话匣。 “别担心了,大概是带着去哪里庆祝了。时雨岛人很热情,遇到一些很开心的事情就喜欢一起吃个饭喝个酒啥的,兴起了还会跳舞。”狐狸徐鸣雨,“当然有时候我们的热情也会略显莽撞,就像刚才一样。” 阿尔贝没有看他,被这个家伙看透心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突然想到机械迷城里那个破破烂烂的小机器人,好想和自己也挺像的,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这样疯疯癫癫的笑很容易吓到人的。”徐鸣雨抱怨,“继续往下说。” 阿尔贝说:“他把我当废柴,徒有虚名的‘祖血’,可是我明明也那么厉害。”他摊开手看了看,上面的纹理里被攥着出了汗,手掌的四周还有被指甲死死扣出来的痕迹,“说实在话,我真的不喜欢被看扁的感觉。” “唔,”徐鸣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眼帘微微低垂,眼波在里面流转,像是一只思考着什么的狐狸。 “我觉着你该告诉我了吧。”阿尔贝笑着看着他,清秀的面庞上竟是露出了笑意。他手掌上的红色指甲印子消散了,又泛出原来的白色。 “哎呀哎呀,”徐鸣雨拍了拍脑袋,倒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他一边抱怨一边从腰间的乾坤囊里抽出一卷泛黄的长长东西,两端的金属突起泛着古旧的黄铜色,“你是怎么猜到的?到底你是狐狸还是我是狐狸。” 阿尔贝耸耸肩,“我猜的啊,你不知道我选择题猜的一直很准的吗?” “你这话就像乔丹最后一刻绝杀,别人问他怎么做到的时候他嘻嘻哈哈地答道:‘哎呀哎呀随便投投以前这种事情我经常干’一样。”徐鸣雨翻翻白眼,“别指望我会相信这种鬼话。” “好吧好吧。”阿尔贝叹了一口气,“你说过只有成为扈从骑士才能去找我老爹,佩波晶也答应过我去找老爹,伊文思说要等我到骑士长的水准才有这个资格。如果我连扈从骑士都成为不了那么他们不就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再说了,没看到我表现的只是加百列。”(说到这,阿尔贝的面色古怪了一下,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一些不好的形容词吞了下去)“佩波和伊文思肯定看到了吧?如果我都当不了扈从骑士那还有谁能当。哦对了,”他歪了歪脖子,看着徐鸣雨慢慢地把那张古老泛黄的,边边角角有些残缺的羊皮纸展开,“我只知道金箍棒是从耳朵里掏出的,从腰间掏出的金箍棒是啥呢?” 徐鸣雨脸一黑,他似乎很想把那张有些破烂的,薄薄的羊皮纸甩阿尔贝脸上,不过这么做似乎有点暴殄天物。像这种羊皮纸整个骑士团也没有几张,居然被用来写这种东西,上面也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真是太奢侈了。 “阿尔贝·埃雷拉,听从以下调遣。”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大声地读到。那些蒙在上面的,好像已经蒙在那里几千年的灰尘“呼”的全部散开,像是突然吹起的细小枯叶。羊皮纸上的字迹一个接一个地泛起金光,追随着字节的落下而升起自己的光辉。 “兹赐予陆行天之子,陆羽,即阿尔贝·埃雷拉扈从骑士的职位,辅佐时雨骑士团团长德里克·佩波·晶。” 广场上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所留下的不过就是徐鸣雨,阿尔贝还有他们身后那只怒目圆睁的八足骏马。 一个字节落下,广场明亮一分。像是有几道金色的流芒从羊皮纸中飞出,飞速地绕着广场旋转,勾勒天上最好看的十二个星座,白羊,狮子,摩羯,处女 阿尔贝第一次可以清晰地听到空气微微震动,像是跺足欢呼,像是拍手狂啸,像是见证了一场古罗马斗兽场的传奇胜利。不需要别人鼓掌也没有别人注意,这天地用自己的方式去为阿尔贝庆祝,去将他扛在肩上,去把他一次一次抛起;去垂下万缕枝条,去铺满满地花香,去喷涌香槟,去唱诗吟诵 星座又在变化着,这下是天蝎,天秤,金牛还有射手 阿尔贝看不清那些变换的星座,也看不见躁动的空气,他想到一首诗: “蕉下不生暑,坐生千古心。 抱琴未须鼓,天地自知音。” 徐鸣雨念到了最后,他的神色更加肃穆,像是吟诵史书上那些传奇英雄的名字: “——时雨骑士团团长,天极骑士王佩波·晶冕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尼古拉斯(3) 当徐鸣雨宣读完佩波亲起的羊皮纸时,那阵天地之间的共鸣欢呼也随着他尾音的落下而消散。一对年轻夫妻带着自己的小孩从他们旁边经过,奇怪地看着阿尔贝和徐鸣雨。徐鸣雨站在花坛的边缘上,高高地举着那张残破的羊皮纸,像是一个因为远视要把报纸高高举起的北京大爷,又像是宣读皇上圣旨的太监。 “咳咳”他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要不我们去吃个午饭吧。” 阿尔贝眼睛一亮,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油腻腻的小饭店,还有上次那条并不美味的火腿和胖墩墩的火鸡。 “里似硕唔梗则陪播更含?”阿尔贝呱唧呱唧地嚼着饭菜,这一幕似曾相识。徐鸣雨半晌无语地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心真大一顿饭就填平了他那些坏心情。 餐馆的名字叫做“世津子”,听起来很像是一个高高竖着马尾的剑道女孩,阿尔贝以为这样一个连墙壁都能渗出油的地方会起一个家庭主妇的名字。 “你是说我跟着佩波晶干?“阿尔贝咕咚一声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咽喉上出现了一个挪动的小蜗牛。徐鸣雨越发觉得目前的情况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含糊的话语。 “是啊,”徐鸣雨点点头。他们坐在那张靠着粗陋墙壁的桌子边,为了遮掩墙壁丑陋的照片高高悬在上面。阿尔贝上次见到的贵妇的照片正对着徐鸣雨的头顶,他觉得这很有趣,就像是命运使然。 “不要开小差。”徐鸣雨提醒他,“整个时雨岛想做团长的扈从骑士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甚至还有贵族送了一大堆名贵的药草材料珍惜的艺术品,想让家族里最优秀的年轻人成为团长的扈从。” “佩波晶一个个拒绝了?”阿尔贝问。 “拒绝是拒绝了,不过那些送的东西可是一个也没还回去。他说‘君子成人之美,既然已经迫不得已拒绝了别人收徒的要求,那么收礼物的要求自然不能拒绝了。’” 阿尔贝默然,不过想来那个脱线小正太的风格确实是不能以长理度之的。 “下次在外面不要直呼他的名字。”徐鸣雨说道,“团长在时雨岛受欢迎程度可是很高的。你在我面前说说他的名字也就算了,在外面可要尊敬一点。” 阿尔贝听进去了,可说实在的,他始终把佩波当成一个很乖很可爱的小朋友,让他去称呼这个一笑会露出两个酒窝的小孩子为团长才是古怪的。 他点点头,继续埋头去对付那块做的很棒的西冷牛排。他挥舞着叉子,黑胡椒酱在白色盘子上挂的一道一道的,像是结了疤的丑陋伤口。 “他和加百列谁更受欢迎?”阿尔贝突然来了句。 徐鸣雨看了看他:“团长吧。他毕竟是老牌的,加百列只是新秀。” 丰腴的老板娘端着菜盘走近了,和周围的一切一样,她也显得粘稠而油腻。徐鸣雨向她举高了酒杯致意,女人咯咯笑着转了身,食指向他点了点。 玻璃的小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嘎吱嘎吱地作响像是忍受不住这种大力。来人的大衣里裹挟着冷风,他将大衣脱下来使劲抖了抖,像是把里面的寒冷也一并倒了出来。 他看上去并不怎么英俊,倒是一股凶狠的味道。他的嗓门很大,这一点阿尔贝深知。 “两杯n一 juble,”他坐在前台上,对那个前来接待的女孩说道。女孩怯生生地点头,很快地跑到后面去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敢直视那双凶狠的眼睛。 跟在加百列身边的壮汉怎么会来这里呢?他不是跟着人群一起熙熙攘攘地走了吗? “那巴!”有人认识他,出声打了招呼。那巴转身举起一杯满满地冒着泡的啤酒,那些不安分的泡沫随着酒杯的倾斜而倒在地上,滋滋的响着。 “铁塔那巴,正式骑士,身体素质很高。”徐鸣雨小声地对阿尔贝说,“一直跟在加百列身边,宁愿做一名扈从骑士,但是加百列一直拒绝的,也没有承认过这是他的扈从骑士。不喜欢他的人都称他为加百列的走狗。” 也不知道阿尔贝听没听到,他看着那杯剔透的黄色啤酒,还有那层白白的泡沫,很是想喝的样子。 “喂,我也想喝。”他对徐鸣雨说。 徐鸣雨翻翻白眼,他知道阿尔贝没听进去,有些不想理他,“那种啤酒味道挺奇怪的,你不一定喜欢。虽然你在紫峰林里受的伤不太严重,但尽量还是不要喝了,对伤口不好。” “我伤口早好了!”阿尔贝不满地嚷嚷。可说着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他想到在紫峰林里被蜘蛛巨龙追杀的那些时光,想到那些被枝条抽出的伤疤和被龙炎灼伤的水泡,不禁一阵龇牙咧嘴。 可是每一天晚上在他沉沉睡去,第二天又睁眼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就会减弱大半,血淋淋的伤口已经结痂,而鼓起来的水泡会扁下去,留下一道浅浅的色斑。 最后几天他一直待在河流的旁边,连动都没怎么动,更不会受新的伤。前些日子的伤痕最终都慢慢消失,甚至连读书年代落下的脖子疼之类的旧毛病也不见了。他并没有半分不适,只是有时会感觉有一条条小虫子在那些伤口上爬,痒痒的,凉凉的。 他出了紫峰林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壮的和一头牛一样,只是莫名的很饿。挨了徐鸣雨重重的一掌后虽然疼痛,但是并没有带动前些日子所受的伤。那些伤就像潜入皮肤底下一样,彻底消失了。 这两天他会做梦,梦见自己像一条巨蛇一样挣扎着在地上滚动,灰尘层层扬起,伤痕累累又破又旧的蛇皮痛苦地褪下,露出新生的好看的光滑的皮肤。 “我是不是变成伏地魔了?”他小口啜着绿茶,胡思乱想着。 徐鸣雨见他没有后话,耸了耸肩。他以为阿尔贝口中的伤不过是脚上磨出了一两个泡泡,或者手上的老茧被磨掉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招了招手,小厮陪着笑走了过来。 “两杯n一 juble。”他打了个响指,气宇轩昂地说着。普通的家居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像是名牌一样。小厮眼睛一亮,点头哈腰着往后退去。 小厮经过那块湿漉漉的地板时脚一滑,砰的一声摔倒在那巴的脚上。他手里的菜单飞了出去,轻飘飘地点了一下那巴粗壮的大腿。 他捡起那张菜单,看到了上面白色的“34”的桌单号。那巴面色不快地向远处看去,目光与那两个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的家伙相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尼古拉斯(4) 那巴站了起来,步伐有点踉跄,像是踩着口香糖走路。那瓶起码有一升大的,和阿尔贝半个脑袋一样大的酒杯在他手里不停地摇晃,黄色的酒液淋了一路,像是一道浅浅的河流。 “想喝n一 juble?”他走到两个人的小桌子面前,一口喝下半杯酒,脸上的红色显得越发红润。 酒液顺着他嘴两边的沟痕一滴滴淌下,滴到阿尔贝左手的盘子上,很清晰地发出叮当的声音,又洗着上面的油渍一起顺着盘檐滚下,泛出油黄色。阿尔贝皱了皱眉头,这个壮汉和阿泰一样高,只是阿泰像一座沉稳的山岳,而那巴像一只竞争伴侣失败而暴躁的河马。 那巴的小肚子微微鼓起,随之鼓起的还有他的怒火。他一掌拍到阿尔贝那张木质小桌子上,像是一柄铁锤落下,松手时桌上留下一个油腻腻的手印。 “点名人有什么了不起?”他哈哈大笑着,剔透的酒杯被随手丢下,咣当一声。那只按在桌子上的手泛着浓郁的味道,红色的筋脉高高隆起。 “说你呢!”他一掌拍掉桌上的盘子,胖墩墩的火鸡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滚,沾上了灰尘。 “告诉我!点名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像你们这种人我能一只手打八个!”他嘎嘎直笑,嗓音沙哑而难听,像是一只河马在嘀嘀咕咕地咒骂, “告诉我啊!啊?什么了不起的都没有!废物!一只手把你的头拧下来!”接着又是一串夹杂着中英文的奇怪语言,他的脸上志得意满。 阿尔贝眉毛一挑,他没有全部听懂,但是国骂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无名火立时在心里腾腾地烧,阿尔贝平生第一次想按着一个人在桌子上碾碎玻璃碗筷;先前是加百列,现在是他的走狗,都以为他活该被欺负么? 徐鸣雨按住了他的手,先他之前站了起来。阿尔贝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像是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里面的冰块落在头上砸的他一个清醒。 阿尔贝扭头,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徐鸣雨。他的脸僵硬而又生冷,像是金庸笔下被盖上铁罩的怪人,喜怒不现,冷暖不知;那双细长的好看眼睛仿佛也穿了一层甲胄,寒光冷冽。他按着阿尔贝的手有些用力,一时半会抽不出来。 “滚。”徐鸣雨说。 那巴泛红的脸上出现一抹白色。他当然认识面前人是谁,就算是这张帅脸整个时雨岛也找不出第二张。可惜他刚才只顾着看阿尔贝,却没注意那个翘着二郎腿神色慵懒,指缝间捻着一枝玫瑰花的男人。 玫瑰花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踢开。徐鸣雨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扣子,那朵白色的胸襟轻轻地挠着他的下巴,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魔术师,你的体能能和我比?”那巴的上下嘴唇粘在一起,像是废了好大劲才撕了开来。阿尔贝一愣,想起来徐鸣雨曾和自己吹嘘过是“精神魔术师”,没想到在那巴的嘴里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最厉害的魔术师靠的可不是能收缩的棒子和能掏出兔子的帽子,而是那双强劲的,上下翻飞的手。 “那就来试试好了。”徐鸣雨随手把黑色外套扔在座位上,白色的衬衫紧紧裹挟着他削瘦的身体。阿尔贝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胸肌。 徐鸣雨的眼睛里泛起银白色,那只修长的右手高高举起,纵然如此也是美的惊心动魄。那巴面色一变,竟是毫不犹豫地向后走去。地上的酒杯被他一脚踹开,咕噜咕噜地滚到阿尔贝的脚边。 “掌控。”徐鸣雨淡淡地说道。几缕银色的光芒,或者说极其纤细的细线从他的指尖飞出,咻的一声窜进那巴宽阔的后背上,寂静无声,波澜不起。徐鸣雨像是操纵傀儡的墨家机关师,双手向上微微一拉。那巴低吼一声,双肩竟也是莫名其妙地向上张开,像是一种丑陋的张开双翅的天鹅。这是开场,一位舞者的开场。 徐鸣雨深深地看着那巴,而那巴则惊恐地盯着那扇近在咫尺的玻璃门。他拘了一躬,脊椎发出了咔咔的,要碎的声音,像是濒临破碎的齿轮。那巴努力转动自己肥硕的头颅,像猪一般又小又蠢的眼睛盯着优雅的徐鸣雨。阿尔贝看着他头颅后面挤在一起的几层肥肉,感到一阵反胃。 徐鸣雨笑不露齿,手指与那巴的身体间流转着几道银色光线。那几道线薄薄的,像是从内衣上拆下来的零散细线。可是当徐鸣雨微微拨动了一下,却发出了金属质感的声音。 那巴脸上的肥肉微微晃了一下,那截深深弯下去的躯干像是钢铁做的,又一截一截地抬了起来。 “sh一 ti!”徐鸣雨高声说道,像是自行带着聚光灯一样,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巴的大嗓门在此刻低吠出野狗的哀嚎与呜咽,头上露出一层细密的汗。他一会跳跃,一会转身,一会跳起蓝色多瑙河的华尔兹,一会又转身跳起化妆舞会的探戈。徐鸣雨手上翻出的花样越来越多,那巴的关节处磨出咔咔的难听的声音,像是拧动生锈的把手。有时他刚结束了木马上的翻旋,下一秒又站在了水池的跳板上。阿尔贝相信这都是徐鸣雨的恶趣味,尽管他看的兴致勃勃,当那巴做出转空翻体一周半时候还忍不住高声欢呼。 环顾四周,那些食客们大多都是这个神情。看来加百列的护卫并不像他那样一般受欢迎,阿尔贝忍不住嘿嘿笑了笑。徐鸣雨仍旧带着万众瞩目的光环,气定神闲地舞动着双手,仿佛这就是他最满意最优秀的木偶。 足足二十分钟后那巴才像一头死牛般瘫在地上,他的关节像是融化了一样,全身上下的肌肉被扭过来又转过去。徐鸣雨抽回了双手,向着四周连续鞠了好几个躬,可是雷动的口哨声拍手声并没有减少多少。 “呸!”那个撞倒的小厮走过来轻轻踹了他一脚,扬眉吐气的样子,“那巴,还凶吗?还欠帐吗?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快说,你是个混蛋,你是个混蛋!说啊,你说啊!那巴?” 喧闹声微微减弱,越来越多的人听到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声,像是一只瘫倒在地上的独自哽咽的野牛,像是一只被排挤的不敢长啸的独狼。 阿尔贝挠了挠脸,端起了一杯刚刚送上来的n一 juble。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尼古拉斯(5) 那巴脸颊上的红色更浓了,他的眉毛像两条皱在一起难看的毛毛虫,鼻子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鼻涕。 “为什么要这样!”他呜咽着,一口喝干玻璃杯里的酒,像是受伤的野兽般低吼着。白色的泡沫使他杂乱的胡子粘在一起,那巴的手边放着整整三个大杯子,空空的已经见底。阿尔贝估计这起码要有两升。 “我跟了他那么久,好的名我替他骄傲,坏的名我像疯狗一样去撕咬施加的人。他凭什么敢走我?”那巴哀嚎着,小山般壮阔的两肩一高一低地耸着。新一杯被喝完的酒杯摇摇晃晃地在桌子上转着,发出“罗罗罗”的声音。 阿尔贝心想这话如果是个女人说出来倒真是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可是一个男人说出来不管怎么听都是怪怪的。 可是无论流涕者或者哭诉者是男是女,加百列在这个故事里都要做一个坏人。 “谢谢各位的爱戴,加百列在此谢过众位了。”加百列走到路的尽头,转过身对着身后熙熙攘攘的宛如黑乌鸦的人群说道,“还请诸位先回吧。”他的身后有一辆马车,看上去很华丽,比阿尔贝和徐明雨坐过的那辆不知要好多少,就连驾车的马夫都是神采奕奕的小伙。 “听见没有!”那巴高声说道,他的嗓门真的和喇叭一样,轻轻松松就传到了人群最末端那个人的耳中,“骑士长加百列累了,还请各位先行离去吧。” 他趾高气扬地说着,努力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脯。一颗系在领口上的扣子“砰”的一声崩断了,弹到地上转了几个圈,阳光照在上面是黄铜色的。那巴黝黑的胸肌露出半截,像是一只非洲大水牛,人群一阵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加百列微微垂下眼帘。 伊莎贝拉被他牵在手里,他可以明显感到她的手在挣扎,蹭了一手的汗,是要去找那个男孩吗?加百列觉得有点好笑,为什么自己的弟子还是不明白? 他拉着伊莎贝上马车,窗帘上的小珠子沙沙的响。那巴恨恨地瞥了那些嬉笑的人一眼,却见到他们的嘲笑不减反增:“哈哈哈哈哈哈。” 嗯,有些人说他那巴是加百列的一条狗,连主人都没有出头他有什么办法呢?那巴凶狠地盯着那些嬉笑的人们,看到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泄气了。 他踩上了马车边的车沿,伸手拨开了面前的珠帘,珠链沙沙响,像是被扰乱的人的心弦。真奇怪,这马车真小,好像只能坐两个人,难道让伊莎贝拉坐自己腿上吗? “那巴,我说的人,也包括你。”加百列淡淡地说。不愧是骑士长,哪怕是坐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他依旧是正襟危坐,仿佛坐在两军交战的军营里,面前放的是战场的模型。那巴已经探进了半个头,仅仅是这样一个举动就让马车显的更加臃肿不堪。他的头皮贴在车厢上,几撮头发被汗液黏在额头上,瞪羚大的眼睛里微微闪着什么。 “您说什么?”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像是哭一样的笑了,“这样的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玩。” 加百列转头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走的人包括你。” 马车辚辚地走了,扬起灰尘。年轻的马夫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乎长乎短。那巴站在原地,腰背微微弓着。扬起的灰尘正好黏住流在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看起来像个乞丐。 身后的时雨人们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叽叽喳喳着向四周散去了。有的人还在大声说着,大概又是关于那颗愚蠢的纽扣。 马车的影子远远的消失了,人们的影子也渐渐消失了。四周突然只剩下林立的高楼,像是混凝土制成的森林。 那枚纽扣就在他脚边,还是闪着黄铜色,以假乱真地像真的皮斯一样。那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他真的是加百列的狗,应该还是一只土狗,被抛弃时不带犹豫,末了自己还要在这里期期艾艾地哭着摇着尾巴。 他回想起自己要强留在马车上时的情景,加百列闭上了眼睛,可身上的气质不减反增,淡淡地火红色元素缠绕在身上,像是在云端上的菲尼克斯,身后悬挂着一轮太阳,那么的高贵和怡然,又是那么的孤独和自傲。 那巴弯下腰拾起那枚无人问津的纽扣,紧紧地攥在手心中,像是要镶嵌在那里。 “所以你就来世津子了?”阿尔贝打断了他,他也不得不打断他,刚才小厮走过来偷偷跟他说所存的n一 juble没多少了,阿尔贝吩咐他有多少拿多少,反正都是对面那位英俊的爷买单。 徐鸣雨把玩着那把开酒器,在他指尖上旋转,看几眼就会深陷进去。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加百列把你赶走了?” “是的!”那巴激动地捶了一下桌子,嘴里的酒气顺着喉咙里的嗝灌了出来,刺激的阿尔贝想吐,“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了一个点名人他就这么抛弃我了,没有功劳我难道没有苦劳吗?er ist e ruck”接着又是一串叽里呱啦听不懂的话。那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打出的呼噜声震的周围的空气微微颤抖。阿尔贝向徐鸣雨使了个眼色,徐鸣雨会意,把耳朵伸了过去。实际上这完全没必要,因为那巴的呼噜声和他的嗓门一样,轰隆隆地可以遮掩过去。 “他为什么要找我麻烦呢?难道他知道我是点名人?”阿尔贝悄悄问道。 徐鸣雨摇摇头:“以加百列对他的态度明显可以判断他不会把这些告诉那巴,所知你是点名人的也不过是那几个,不会再多了。” “那他刚才还摇摇晃晃地来找我的麻烦。”阿尔贝看着这个鼾声如雷的壮汉,轻轻撇了撇嘴,“刚才你要是不出手恐怕我会忍不住抽出月刃,感觉这家伙不会是我的对手。哦对了,如果我不小心把他给会怎么样啊?” “正当决斗中的死亡时雨岛法庭是不会进行裁决的,但是像你刚才那种情况顶多算是正当防卫,而且他应该并没有杀害你的意思,你这样就算是正当防卫也是防卫过激了。”徐鸣雨解释。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杀害我的意思。”阿尔贝辩解道。 “你忘啦,”徐鸣雨指指自己,“我的元素是精神,当然是可以探查的。精神是所有元素中最稀少的,也是最吃香的。依我看,这个家伙不过是想找个人出出气,结果碰到了我们俩。” “对!”那巴突然说了一声,吓了两个人一跳。他们听见那巴迷迷糊糊地说道,“他的嘴角也是那么僵硬,像是硬邦邦的铁线。” 徐鸣雨嘎嘎直笑,前仰后合地像一只唐老鸭,有时真让人怀疑他不是一个贵族,而是一个穿着昂贵衣服的臭小孩。阿尔贝努努嘴,心想:“这样想的人不止我一个。” 那张佩波和他父亲合影的照片在他头上,微微的闪了一道光,大概是哪束不听话的光线掠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尼古拉斯(6) 徐鸣雨额头上的头发微微向上扬,又露出那块绛紫色的淤青。先前伊莎贝拉和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真是不可思议,阿尔贝看着徐鸣雨漫不经心地吃着樱桃,又看他把樱桃核吐出来。 表面长着皱纹的樱桃核咕噜噜地撞倒那巴的双臂上,徐鸣雨对阿尔贝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悄悄在桌子上留下几张绿色的皮斯钞票,推开了座位。 阿尔贝跟着他走出那扇玻璃门,末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打着鼾的那巴,或许在梦里他是加百列的亲传弟子,是加百列唯一的亲信,只是不知道梦醒了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又有点后悔没有早点问一问伊莎贝拉和加百列到底是去哪了呢?这孤男寡女的多少都会让人有点担心。 “他有喜欢的人了呢。”一阵冷风吹在他脸上,微微打了他一个清醒。阿尔贝想到伊莎贝拉对自己说过的话,心稍微平复了一点。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姑娘才能让冰冷如加百列都沉醉其中呢? “你再过几天就要去上课了,记得吗?”徐鸣雨顺着柏油路走着,右手压着乱糟糟的头发想遮住那块难看的淤青。阿尔贝觉得这很奇怪,总感觉徐鸣雨是想藏住什么东西。此时的太阳很大很亮,可是这路上空空旷旷的没一个人,他的神色为什么那么紧张,余光又为什么时不时地向自己瞥? 当然想从一只狐狸口中撬出什么答案是不太可能的事,任凭阿尔贝问东问西,徐鸣雨自打着哈哈,从白云的形状扯到第十四代皇权贵族的爱恨情仇,压着刘海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就这么伴着嘴回到了绿松林街,经过伊莎贝拉的祖屋时阿尔贝特意回眸看了一眼,巧克力小姐离若芷正从家门里拖出一把凉椅,就是那种沙滩上比基尼丽人所躺的凉椅。午后的阳光很好,她戴着大蛤蟆墨镜嘴里嚼着一根棒棒糖,身上穿的清清亮亮的,好身材勾勒地淋漓尽致。 她冲阿尔贝挥挥手,徐鸣雨笑眯眯地回敬,阿尔贝则快速低下了头,想把那双性感修长的巧克力美腿从脑海中清除。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想法,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会两年后伊莎贝拉也会穿的那么清凉然后大大咧咧地汲拉着拖鞋从家门里拖出一把白色的凉椅吧? “那我一定会天天趴在栏杆上看的。”阿尔贝暗暗想,他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可又忍不住咯咯直笑。徐鸣雨还在向离若芷挥手,可她却已经躺在凉椅上用杂志遮住了自己的眼。徐鸣雨悻悻地放下手,阿尔贝装作没看见。 推开吱呀呀响的铁门,走进可爱的租屋,阿尔贝长出一口气。每次回到这儿他都会彻底放下心神。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他朗声说道,老子的《逍遥游》信口拈来。徐鸣雨把火炉旁的塑料袋捡了起来,狐疑地打量着他。 “这是李白的?” “这当然不是。”阿尔贝笑,“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一辈子也学不尽,用不完。”他说到“博大精深”四个字的时候故意用怪怪的语调,像是一个发音古怪的外国人。 “我只有一半血统是中国的,从小在时雨岛长大。”徐鸣雨撇撇嘴,顺手丢了垃圾。火炉上挂的巨大时钟投下阴影,他看起来披上了一层斗篷。阿尔贝的心微微一滞,像是有条毒蛇乎地从脖子上窜过,《逍遥游》的下一截停在嘴边。 “怎么了?”徐鸣雨直起腰,头部浮出了阴影,像是摘下了斗篷的兜帽。阿尔贝嘴斜了斜:“没事,我有点累了。” 他走上旋转楼梯,脚步有些不稳,似乎每一步过后都会在地上留下密密的细汗。 徐鸣雨眯了眯眼,眼睛闪过不可捉摸的光芒。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轻轻地扑在那块青色的淤青上。徐鸣雨抬起手压下刘海,微微抬起头,目光追寻逐渐消失的脚步。 风这一阵子尽是不绝了,大衣紧贴身体立立的响;他像是一只风中的狐狸,露出獠牙或者低低浅笑都不得而知。 临睡前阿尔贝躺在床上看书,柔软的枕头枕在身后,橘黄色灯光让人觉得懒散。很多人说这对眼睛不好,阿尔贝心想我都这样看书了我还在意眼睛好不好? 粉红色的封面上有“玫瑰之恋”几个字,女孩妩媚的笑容很让人怀疑这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实际上这是时雨岛一本畅销书,作者很欣喜地发现用现代的方式去诠释古老的传说竟是别有魅力,罗曼蒂克的故事放到每个年代都是那么受欢迎。 阿尔贝的眼皮低垂,目光在那行“磨尖我牙齿,咬破你喉咙”摇摆不定。这一页他已经看了半个多小时,页脚都被捏的打皱了。 “咚咚咚。”他惊恐地望向突然响起的木门,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乾坤囊。 徐鸣雨拧动把手钻了进来,柔和的灯光散下不像是披了一层黑漆漆的斗篷,倒像是穿了一件黄金圣衣。看到这一幕阿尔贝的心里莫名的平静很多。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 “来看看你不行吗?”徐鸣雨还是像往日一样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阿尔贝看看他,眼睛是绿色的,和上次一样,只不过线条要柔和了许多。 “为什么这么躲着我?”徐鸣雨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阿尔贝看的书,漫不经心的口吻。 阿尔贝的胸口腾的塞满了很多话,像是泡沫般满满当当不给予他呼吸的机会;这些话是一下子从胃部的底端冒出的,仿佛早就种在那里,缺一个发芽的机会。 可是当泡沫涌到舌尖的时候,最终还是缩成了干巴巴的一句话: “我在紫峰林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