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耳记》 正文 第一回 新旅程 仙山飘渺,天色将晓。一位俊朗青年立于一栋朴实却精妙之屋舍前,屋挂一副匾额,其上笔精墨妙地写着「归真仙院」。俊朗青年口念解物咒,剑指指向屋舍,只听一声轻响,屋舍仿似被解开绳索,各个部位松开飞入前方空地,灰尘不扬,各安其位,屋瓦一处,梁柱一处,家具一处,俱整齐划一。此青年名叫「盛元亨」,生的三分俊朗,三分拙朴,眉目轻笑间竟又有三分风流倜傥,余一分是无法捉摸的空灵奇骨。盛元亨正是归真仙院的通仙班目前唯一弟子,此班只收仙家道行千年以上的弟子,师父是仙界之奇仙,归真道人,他开仙界之先河,破门户藩篱,收不同门户之弟子,只须原师门同意便可。仙院另有育仙班,专收千年以下道行的有缘弟子,现有三位弟子就读。这不正跑来其中一位,口里喊着「大师兄,我来了」。 正跑来这位名叫「李玉耳」,貌似二十岁,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玉面俊秀非凡,骨格清奇挺拔,他若在最美的山水间,仿佛也能与周遭相互辉映,真乃天地造化妙不可言。 李玉耳亲切地拉着师兄臂膀,问道「何时出发?」 盛元亨答道「再三刻。玉耳你与阳灵子c咆天准备好了吗?」 「俱都准备好了」 盛元亨赞赏地回以一笑,风流倜傥可令少女少妇脸红心跳。李玉耳瞧着,说了声「妙」。此妙却非空口说的,盖李玉耳曾得奇缘,修习「佛说妙禅功」,其中一项绝技乃是「妙音功」,此功可感天地造化并四周气动,口念妙音咒时,其咒与四围响应,既能通天地得其助,且可联络四周动静。李玉耳此声「妙」,是感受到了某些天地玄机。 此时阳灵子与咆天亦到了,各与大师兄问好。众人站成一排,皆拿出一块方巾铺于面前地上,一起念动收物咒,只见屋瓦梁柱家具齐飞,全缩小飞到众人方巾上摆好,待所有皆摆放于方巾上妥当,四人将方巾绑起背着。四人之收物咒程度不同,精深者粒尘不起包袱轻巧,浅者扬沙飞尘包袱较沉。 话说四人见时辰已到正欲出发,不料一道彩光飞来,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凤凰。凤凰儿落地化成一位清丽佳人,约十五六岁,巧目盼兮,肤白如玉,发色乌黑,细观又偶现霞光。跟着一仙风道骨的老道人从云端翩然飘下,原来正是师父归真。四人赶忙拜见师父不在话下。 归真道人向众人介绍道「这是为师新收的弟子,彩姑是也。其父天羽道友托为师收入门下,今令其入育仙班,汝等需细心照顾方是。」 众人皆曰「诺」 归真道人又道「汝等准备好仙院换地事宜否?为师将至元始天尊处一访,汝等需自行出发寻找下一处居地,诸事小心万不可轻怠。」 「听从师父教诲,弟子们定当小心。」 原来归真道人性喜云游,且认为各处宝地有助于弟子修行,故不时移动仙院驻地。前几日他掐指一算,算得天机,该是换地日子到矣,便令众弟子进行换地事宜。归真道人交代众弟子后,又叫盛元亨至一旁细细嘱咐,随即驾云离去。其后师兄妹彼此介绍自己,其乐融融。 话说归真道长收到这几位弟子乃是各有奇缘。当年归真立意要成立仙院,得到天庭与众仙长的支持,皆谓顺天应时也。待仙院建成后,头一个问题便是哪里找到弟子?一日归真道长在仙院静想,正巧好友万年龟仙陆清来访,这仙人童颜鹤发,修为极深,不拘小节。 谈及此事,仙人笑道「今日吾弟问对人矣,仙院要收之弟子五千年难得一遇,此等仙缘自是不容易寻找,吾帮你算算。」说完细细卜卦,接着又道「看来已因缘俱足,十一日后再来找你。」归真大喜谢过陆清。 到那日仙人依约前来,跟归真面授机宜后化做只小龟,道长将他收在怀里,驾云往京城去。到目的地,归真扮作一位算命师,在大街边上摆摊,他不吆喝揽客,只等愿者上钩。 未久来了一位欲算命者,道长道「本摊善于测字,有一测字龟,灵验非常,可要它愿意才能算。」一旁见小龟全缩在壳里,不见头尾。 来者问道「如何才知它答应否?」 道长答道「将汝写的字塞进龟壳,有去无回,便是不愿意。吐出来小红纸便是应允,上头自有答案。」 来者觉着有趣,提笔写下个「田」字,又说道「前日天刚亮就发觉家里丢了头牛,该去哪里找?」道长把写好之纸条折起塞入龟壳,一会儿真吐出个小红纸卷,道长将纸展开,上头写着「东十里」。 归真解释道「发现丢的时辰属木,田加木为东。丢了口牲畜,田减去口为十。现下汝之鞋沾满泥,田加土为里。故可去东边十里处找找。」 来者道「东边十里?那是隔壁村,莫不是有人偷了去?多谢先生。」说完急忙赶回去矣。 接着又来了几位,道长各有妙答。再来一位,写的字条塞入龟壳,竟有去无回。 道长道「足下所问之事,吾无法回答也。不收费,尚请见谅。」原来那人所问并非正当事,陆清仙人不愿答。不料那人没好气地闹了起来,话声越来越大,引来多人围观。此时一位儒雅青年上前劝解,好说歹说将那人请走。之后青年对道长点头致意,便欲离开。 道长喊住他道「多谢公子相助。公子既来了,何不测下字再走?」 青年本对算命没兴趣,但盛情难却,便写了个「拙」字,说问学习进修。道长将纸塞入龟壳,却见小龟终于把头尾都伸出来,对道长点点头。归真抚掌大笑道「大巧若拙,甚好。」说完将东西都收好,拉着青年至城外,小龟变回陆清仙人,同道长一起把前因后果说给青年听。这人便是大弟子盛元亨也,早已拜师修道有成。后来归真去见他原本的师父,玄无道长,发觉本就是旧识,对方早知弟子还有奇缘,甚乐意将弟子送进仙院。盛元亨连连拜谢玄无师恩,这才跟归真修习去了。 归真收了大弟子后,又过几年,他去参加西王母之宴席,结束后正要离开,被灵宝天尊喊住道「归真,今日又当收一好弟子也。」 道长大乐问道「敢问天尊,到哪里寻他?」 灵宝天尊笑道「回程若见虹霓,至其西边尽头处寻之,问汝要消息之人便是。」归真连连称谢。 道长驾云回仙院途中,果然见着一虹一霓高挂天空,他速速向西边那头赶去。到那儿,是一景色甚美之地,归真寻了寻,见一少年正在树下弹琴,乐音十分动人。他在一旁坐下,细细观察那少年,果真品貌非凡,但不知灵宝天尊所说是否即这人。 一曲既罢,少年抬起头来,笑对归真道「这位道长您好,从远方来么?可有好消息说与我听?」 归真心里已有底,他亦笑回道「这位公子为何问我要消息?」 少年答道「今日不知该弹奏哪首曲子,欲自抽签决定,才刚做好签,一只小鸟儿来叼出首曲子,名曰良辰送佳音。我想此或有天意。果然见到道长来此。便讨要好消息也。」 归真大笑道「有趣。贫道确是有件消息要说与公子听。」接着把灵宝天尊之言以及寻他事由说了。 这少年便是李玉耳,他听道长所说,觉着甚有意思,但他已拜师无尘居士,恐怕提此事对师门不敬,故不愿带道长去见师父。 归真笑道「如此想甚合理,尊师重道乃古之明训,然仙院亦是天命所立,合乎大道。因缘俱足,令师必乐见此事。瞧,这来的是令师么?」李玉耳回头一看,果然是无尘居士。归真将事情细细说与无尘听,后者甚乐,说弟子该有此天命机缘。 无尘对李玉耳道「孩子,吾对你如师亦如父,顺天道本不用拘泥一门一派,吾已将所学尽传授予你,以后记得用功求精进便是。现将你交与归真师父,机缘难得,要好好把握。有空可回来看吾。」李玉耳再三拜谢无尘,依依不舍不在话下,之后就随归真至仙院修道矣。 这阳灵子与咆天又是何方神圣? 阳灵子乃一金丝猴修炼成人,其本相毛色金光闪耀如清晨阳光,且灵动非常,十分可爱,故取名阳灵子。阳灵子化作人形时,斯文灵俏带着几分羞涩,内里却是调皮淘气。此猴是太上老君云游四方时,于一高山上遇见,有缘收之养之,后见其资质甚佳,送与归真道人教矣。 咆天乃咆天犬也,来历亦不同凡响,是九天玄女在昆仑山上见到,她看此犬十分神气,细观竟是内蕴忠义不可多得,乃细心待之,至其可变化人形,算彼与归真道人有师生之缘,故送至仙院学习。其名咆天,乃因其叫声悠扬特别可听。此犬化成人形,方面浓眉大眼,正气凛然,诚少年豪杰也。 言归正传,归真五人见时刻已到,天色清爽,万物皆好,吆喝一声上路去也。咆天看仙山云雾渐开,景色美不胜收,不禁引吭高歌,其声悠远划破山谷,豪迈动人心。 正是「仙班奇缘汇一处,造化运转令人服,前程虽有万千法,拙妙可补世间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回 美人图 话说归真五子谨遵师父教诲,此行必须入世,故未腾云驾雾,一路谈笑甚是开心。阳灵子身手矫捷,负责摘果子供众人食用,爬树挂崖如履平地,不时还寻得奇珍异果,让众人大快朵颐。彩姑能用吃剩的果核做成各式活灵活现之雕刻,包括五人之小雕像,师兄们俱叹为观止,为旅程增添不少乐趣。 众人途中来到一处开满春花,缤纷多彩的山谷。 阳灵子逗趣叹道「满山春色乱人目。」 李玉耳接力造句道「是『春色若水沁我心』。大师兄你说呢?」 盛元亨笑答「最是春枝先几朵。」,意谓最美是春天的树枝上刚开了几朵花的时候。 众人正品味此句含意时,彩姑接著问「大师兄你说该一朵两朵还三朵?」 盛元亨回道「一是傲单枝,二是并蒂开,三是暖心窝。」 咆天道「我们这是五朵。」 阳灵子道「五朵全家福。」众人哄堂大笑。感情更是拉近了些。 不知不觉众人已行至京城,归真五子事事新鲜,逛市集,逛大街大庙,看高屋园林,不亦乐乎。虽是尽量低调,一表人才的他们仍旧引人注目。京城少女们见到李玉耳,羡其俊美,日后竟流行起偷著男装的风气。 话说五人正在大街上逛著,只见前方热闹非常,遂往观之。人潮聚集处中心乃一画摊,一位清瘦老者顾著摊位,街上众人注意的却不是他,正对一幅画议论纷纷,画中是一位女子,年约二十,国色天香,婀娜多姿,世间难求。这还不算,这画画得活灵活现,彷若活人。人若往左,她彷佛看左,人若往右,她也看右。笑容亦如在变化,一会儿巧笑,一会儿嗔笑,又一会儿媚笑,千娇百态看得街上众男人醉了,连女人家也目不转睛。盛元亨等人也挤到前头观看。 盛元亨c李玉耳c阳灵子见了俱心里有数,知其中必有门道。 咆天闻到画有股香粉味,此味还重过砚墨味,觉著挺奇怪。 彩姑则是好奇谁能画出如此好图,若有人能帮自己画一幅岂不甚好? 盛元亨问顾摊的老者「请问先生,这画您画得么?」 老者回答「非也,这画是别人寄卖的。」 盛元亨接著问「先生可否告知是哪位高人?」 「不瞒公子,便是画中人,那位姑娘前几日来找在下,将以上等丝绸仔细包妥之画交与我,说有急需并告知寄卖之价钱,又嘱咐回去才能打开画,此要求虽有些特殊,因有厚酬便应允了。在下回去打开观看,才知竟是那姑娘之画像。」此话一出,四周围观群众纷纷交头接耳,各有看法。 一旁有位男子问道「当真如此美?」 顾摊老者道「依在下之见,本人还美几分」男男女女又霎时七嘴八舌起来。 跟著有人追问道「寄卖多少价钱?」,老者说了一个价位,众人惊地不知所以。 归真五子看了个大概,便退出围观人群,暂且放下此事寻住处去矣。未久找到一不错客栈即住下。 第二日早上,归真五子下楼用餐之时,听见周围正议论某事,状似十分热烈,便竖起耳朵听。原来事关昨日见到之美女图,那图昨儿傍晚被贾金福买了去,此人乃京城最大商贾,无人不识。众人皆曰这个高价也只有贾金福能出手。归真五子听著有意思,但也当市井花絮罢了。不料才过一会儿,又几人匆匆地跑进客栈与在场者咬耳朵,细听竟是贾金福昨儿深夜突然昏厥不省人事,至今过了几个时辰,中间几位京城名医进进出出,传闻贾金福状况仍不见起色。归真五人思想其中或有蹊跷,可也不便多问。因师父此行前曾交代盛元亨在京城多留几日,五人并未急著离开,续在此地游访。又过几日,却见大街上四处贴起寻人启事,原来这段时日为了治疗贾金福,贾府请遍城内外所有高明大夫,然均未见效,故欲另寻能人医治。贾家似是急了,差家仆四处询问也不避人耳目。 此日盛元亨独自在街上办事,正巧瞧见贾府之人在张贴启事,便驻足观看。其中一位家仆见他气宇非凡,走上前来问道「公子可会治病么?或与哪些医者相熟?我贾家正寻高明大夫救治老爷。若能救得他,定当重金酬谢。」 盛元亨近日听了不少贾金福事,知其并非为富不仁者,反倒是乐善好施,故有不忍之心。且此情此景令他回忆起前尘往事。 话说盛元亨少年时命运多舛,其父盛某当其幼年之际即病逝,五岁时母亲赵氏嫁与继父华某,华某待盛元亨如己出,疼爱有加,后华某与其母又生一弟,名叫华乐知,一家人相亲相爱。盛元亨极疼爱其弟,好处都留给弟弟。及长至二十,家里欲替盛元亨找门亲事,因他人品佳才气高,有意者多。且不少见过其面之闺女,看他俊朗大方,言谈时微微一笑,总让人如沐春风,故回去莫不对其千思百想。盛公子心中所想却只有一事,便是替两老找个好媳妇,替弟弟找个好长嫂。不料正当此时,瘟疫在彼家乡传开了,情况不容乐观。华某略通医术,带著盛元亨四处协助乡人,最后华某自己亦累倒矣,接著赵氏与华乐知也病倒,把盛元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每日上街寻访良医。一日正苦寻不著,只见一仙风道骨的道人向其招手。 盛元亨向前鞠躬问道「在下盛元亨,敢问道长尊名?」 「贫道号玄无。」 「玄无道长可是有事找在下么?」 「贫道见公子神清气足,实乃有根基之人,欲收公子为徒。」 「道长说笑了,我上有父母,下有幼弟,怎么能随道长修道呢?」 「不妨。明日寅时我在村外望远亭等你。我定帮你办一件急事。」 盛元亨拜别玄无道人,见天色不早,回家去了。一踏进门,却听得母亲大喊弟弟的名字,他急往内屋探视,见弟弟已不省人事。盛元亨忙用仅有的医术救治,仍不见起色,吓得肝胆俱裂,捶胸顿足。大急之下,灵光一闪忆起道长之言,也只能于不可能处求办法了。捱到次日子时,又犹豫起来,等过了寅时,见弟弟身体愈加不行,遂急往望远亭去矣。到那儿,道长早已等候在亭中,气定神闲。 盛元亨急叩首求道长「道长神机妙算,可有办法救舍弟?」 玄无道人拉起盛元亨,他道「事不宜迟,速与我回汝家去。」 盛元亨耳边只听得风声急响,眼前不知甚么不断闪过,等回过神来已到家门前。正诧异间,道长迳自往内屋去,他赶忙跟著。玄无从袖里拿出九块小玉,皆晶莹剔透。再将各小玉塞入华乐知的九窍, 玄无回过头来对盛元亨说「令弟胎光尚在,暂且保住性命,余下尚须借你之力。」 盛元亨苦道「我又有何用?请道长发慈悲救舍弟罢。」 「汝需与我去一趟太极山。」 盛元亨一头雾水「太极山在哪儿?如何去?」 玄无道「先与你一粒丹药,此丸可助人暂时身轻如仙。服下便是。」 接著拿出一粒朱砂色药丸,盛元亨依言服下。 过了一刻钟,道长说「行了。」 他领盛元亨至室外,在其两眼上蒙块黑布,嘱咐其不可拿开。 只听道长喝道「起。」 盛元亨觉得整个人飘了起来,不一会儿身旁刮起飕飕冷风,冷得他不住发抖。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风停了,周围也暖了些。玄无道人替他拿下遮眼布。盛元亨眼前一亮,原来现正在一雄伟高山之山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回 朱雀峰顶一棋谱 盛元亨头一次经历驾云飞行之事,犹在惊心动魄中。适才道人替他双眼蒙上黑布,便是怕初次腾云驾雾吓著他,若失足便不好玩矣。 待盛元亨心情稍稍平复,玄无道人对盛元亨道「此处便是太极山朱雀峰」,盛元亨见满山红艳艳的,在阳光照耀下甚是好看。 「这红艳艳的是甚么?」 「此是朱雀草,色如枫叶,透如玛瑙,草顶状若三叶,正是我们来此之目的。」 盛元亨闻言大喜「这可救舍弟么?」 「正是。这是治瘟疫之起死回生灵药。」 「如此我们快动手摘了些去吧。」 「此处的朱雀草却摘不得。」 盛元亨奇道「既靠此救命,不摘又如何救得?」 「此处的朱雀草过烈,凡人禁受不住,得拿了种子回去种才成。」 盛元亨如同头顶浇了一大盆冰水,他道「那如何来得及?这草难道一天可生得么?」 玄无道人笑道「这草秋分种下,夏至可收,少一天都不成。」 盛元亨闻言更急矣,他道「道长说笑么?现才刚要夏至,如何等得一年?」 「这便是要你来的目的,瞧见峰顶的宫殿么?」,盛元亨这才注意到峰顶一幢光彩耀目之宫殿, 玄无道人接著说「你须得到朱雀宫求宫主赏你些种子,还得求一套四件宝贝,太极之春夏秋冬扇,此四扇乃上古仙草织成,春扇一扇便是春分到,夏扇一扇便是夏至到,秋冬扇亦复如此。你若求得这四个宝贝,只须每六个时辰扇一次,朱雀草不需一日便长成了。虽因急于求成,长出之草或不尽完美,但其效强大,这便足够用矣。」 盛元亨大喜道「竟有如此神奇之物,请道长快领我去罢。」 「这却急不得。朱雀宫主素来不喜男人进出宫殿,然汝与其有缘,或可一试。可要见著宫主,汝有两关必先过也。」 盛元亨思及弟弟性命在此一举,胆气便生出来了,他道「任什么关也须勇往直前了,请道长指教吧。」 玄无道人见其下定决心,嘉许道「好。」 玄无又问「你可会下围棋么?」 盛元亨心想自小下围棋几是百战百胜,颇有天分,但不好托大,便答「略通。」 玄无本知其棋艺甚佳,多问了,接著说「第一关便是朱雀宫前之围棋关,你须在宫前长石阶下解赢此棋谱。」 道人大袖一挥,地上立现一盘棋谱,盛元亨细细瞧之,怎奈越瞧越心虚,这棋谱前所未见,棋路诡谲难辨,至奇也。玄无也不催他,放其读谱。 盛元亨读得满头大汗,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尚望道长多指点。」 玄无本欲藉机点化他本门要法,便道「此棋盘须得体会朴拙二字,于无智处生大智。朴者,未加工之木也。拙者,非巧,笨钝也。」接著将要诀细细说与他知。 盛元亨听得如雷灌顶,大为感佩,再看棋谱已大不相同,又细细研究了一番,看懂后对玄无深深一拜,说道「吾今日得此道理真乃大福气也,拜谢道长赐教。」 盛元亨说完才想起问道「道长,第一关已是如此难,第二关又是如何?」 玄无道「第二关只需用你本性,记得笑便是。」 盛元亨一头雾水「笑便可以么?」 「足矣!」 此时天色已晚,玄无用法术起了间蔽身的小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让盛元亨大开眼界。道人又寻了些果子让他果腹,饭后盛元亨仍继续读谱,一边思索玄无所传的道理,至三更半夜才就寝。第二日一早吃了些果子后,盛元亨又细细向玄无请教了朴拙之理,玄无也不藏私,尽量说与他知。之后玄无收了小屋不在话下。事不宜迟,两人向朱雀宫迈进。到了接近长石阶时,玄无再叮咛切记诀窍,因其不便现身,便让盛元亨自行前往。 话说这朱雀宫在峰顶,必须爬一道三百六十阶的石阶才能到达,盛元亨到了石阶的,四面张望,见一年约七旬的老婆婆坐在旁边一小茅屋里, 盛元亨往前打躬作揖道「向婆婆问安,晚辈有事欲拜访宫主,敢请婆婆代为通报。」他说话时一边打量这位婆婆,见其身子骨仍十分健朗,红光满面,若非是一头白发与穿著打扮,倒像是五六十左右。婆婆定睛看他,初时眼神凌厉,瞧得盛元亨心中忐忑,但不一会儿眼神竟柔和起来,似是看出什么。婆婆招手唤他入屋坐下。 婆婆道「你可知规矩?你得先解了棋谱。」 「我知。请婆婆出示棋谱。」 「你可知必须在一时三刻内解赢棋谱,否则必得下山,下山走那儿。」说著用眼神一指,指向不远处的断崖,意思解不出棋谱就被仍下山。 盛元亨听得心里一震,心想道长怎没提这个,口里仍回道「晚辈知晓。」 婆婆拿出棋谱,说「看好了!」 不料不看还好,盛元亨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如五雷轰顶,魂都飞矣。原来这棋谱竟不是玄无给他看的那个。如今也顾不得细想,究竟是道长诓他,抑或当时自身误会道长之言。他强自静下心来,细看此棋谱,然越看越著急,此棋谱犹难于前面那个不下数倍。时间过得很快,盛元亨汗如雨下,束手无策。他尝试以道长所授要诀解之,然初时看似能解,最后总差一著。他如此反复来回推想,皆走不出棋阵。 待过了一时二刻,婆婆喝道「我看你是解不出!去罢。」说完举起身边拐杖对著盛元亨胸口大力一推,盛元亨立时飞了出去,便往断崖处摔下。他大惊,此时脑海一片轰然,全身毫发彷佛都竖起,万念俱灰之际,霎时心里清明起来,那朴拙的道理竟然通透了,原只半知半解十分之一,现竟似通了余下九分。接著电光火石之间,一条朱红色长链飞至,缠住他腰间,硬生生将他从悬崖边拉回屋内。 盛元亨一时惊魂未定,待回过神来,只见婆婆意味深长地看著他,说道「还有一刻钟,你继续解棋谱罢,解不出再让你死一次。」 盛元亨才顿悟朴拙之理,明白于无智处生出大智,此时再看棋谱,居然解来十分顺手,不一会儿便解了棋谱。他对婆婆说「婆婆请看,晚辈解得对吗?」 婆婆看了看棋谱,笑曰「行了!」说完走出屋外,只见右手一挥,似是跟上头宫门口打了个招呼。 转身对盛元亨道「你可以往上走了。」 盛元亨再三拜谢之后,急急地踏上这通天三百六十个石阶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回 源远流长 不知何故盛元亨覺著此時格外身輕如燕,三百六十個石階走來輕鬆,環顧四週,美景如畫,除了這座朱雀峰,另外還有三座山峰,其上皆有宮殿,山峰各有奇趣。只見其中一座山峰有青雲直上天際,變幻靈動,彷若青龍盤旋,其山色似潑墨山水,又似孔雀羽毛,不同濃淡之青藍綠紫相間,煞是好看。另一座山峰白雲飄渺,黃葉白樹茂盛,山勢雄渾,有瀑布聲若虎嘯,枝枒縫隙間似見巨獸行走。第三座山峰怪石嶙峋,石色黑,上有奇松亦色黑,然有不同層次,松與石交錯之間氣勢磅薄,細看若龜蛇交纏。此朱雀峰亦不遑多讓,遍生紅艷朱雀草,晶瑩剔透,峰頂有紅橘紫光流轉,似火似霞。 盛元亨正嘆為觀止,不覺已行至石階頂端。他定睛一看,朱雀宮巍然立於眼前,光彩華麗世間不能見。又見兩位女子在宮門口對坐談笑,左邊的一位圓臉杏眼,身穿月季紅的衣裳,右邊的一位鵝蛋臉鳳眼,身穿銀朱色的衣裳。兩人花容月貌真是仙女一般。 盛元亨趕緊上前打躬作揖,他道「小生這廂有禮了。在下有事欲拜請宮主相助,可否請兩位仙女替在下通報?」 兩位女子起身回禮道「公子客氣了。公子能過婆婆一關必非池中物。但我們這兒還須試試公子,否則宮主要責罰我們了。」 盛元亨不知這關試什麼項目,未免緊張,定了定神道「在下受教了,請仙女出題罷。」 兩位女子嬌笑道「公子寬心,其實不難,就是替我們姐妹倆畫張像。」 盛元亨聞言登時放心了些,書畫是自幼習得,不能再熟悉了,他道「請仙女賜筆墨罷。」 姐妹倆拿出筆墨放置妥當,鋪上畫紙,柔聲道「公子請了」 盛元亨凝神作起畫來,他細瞧女子面容,妥妥地下筆,只見兩女子朝著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竟有些神魂不守起來,正當半癡半迷之際,猛然想起玄無的話來,要他第二關記得笑即可。他便對著兩女微微一笑,這一笑,風流倜儻,眉目有情,俊俏的臉龐再加上幾分樸實的氣息,這天生矛盾卻調和的元素,對眼前兩位女子似有極大魅力。只見姐妹倆俱臉帶酡紅,似是醉了。之後盛元亨便似清醒過來,恢復常態,他立刻把握時機揮筆運墨,不消多時已畫就一幅佳作。 盛元亨呈上畫,他道「請仙女過目。」 姐妹倆臉龐酡紅尚在,接過畫來,皆讚譽有加,說公子妙筆生花。 圓臉杏眼的女子對盛元亨道「恭喜公子過關,請隨我來罷。」 女子推開宮門,示意他進去,並向裡頭的人交代一番。盛元亨大步跨進宮門,想起道長卻未指示進宮後又當如何,不免有些忐忑,但此時不壯膽更待何時?大步邁向前去。只見宮殿甚大超過想像,沿途有婢女指示他方向。最後來到一寬敞富麗廳堂前,他整了整衣裳,踏進去見到一位雍容華貴的麗人端坐前方,盛元亨正欲拜見,突覺哽咽,繼而伏地嚎啕大哭,一時不能止,婦人起身走向盛元亨,扶起他來,盛元亨此時已若有所悟。 麗人慈聲道「汝可知我是誰?」 「是老祖宗麼?」 「正是」 原來婦人即是朱雀宮主,竟是盛元亨許多代前的老祖宗,盛元亨本雖不知,但血緣相連之深,使得他自然懂了。宮主領他就座, 宮主道「你與我及玄無道人皆有緣分,今日才得相見。可知你這兩日的遭遇有何玄機麼?」 盛元亨還在一片紛亂中,哪曾整理過這件件遭遇?他回道「回老祖宗,吾不知也。」 「玄無與你有師徒之緣,近日知時候已到,便去尋你,順便救你脫離難關。他所授你樸拙之理,實乃他的絕學,名曰樸拙法門,參天地造化,通古今知八方,你有大福緣才能習得,你的根性極好,然亦不能懂樸拙道理之一二,須得用非常之功助你,吾算到此,遂令婆婆等你到來,以極險之境助你頓悟樸拙法門,虧得你有大智福緣,終成其功,這一頓悟勝似別人修習數百年之領悟,造化賜福萬不可驕傲。後續仍須參詳是要。」盛元亨點頭稱是。 宮主續道「到得第二關,乃是測你能否守色戒,因你天生帶風流之格,此固因你命得天地精華,是人中龍鳳也,所以極具魅力,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須於色字十分小心。宮門口是我的兩位徒兒,那時對你使了魅神術,此術並非正統,二徒與外道周旋時窺得,平日絕不能用,今日為測你一測,方便行事也。玄無算得先機,告知你以微笑抵禦魅神術,蓋使此術之人,同時亦容易受惑,見你一笑風流俊俏,便破了其術。雖不能說你確過了此關,以你我之緣便通融了。實吾知你日後必有大成,色戒未來於你並非劫數也。然亦得處處小心方是。」 盛元亨聽老祖宗殷殷教誨,甚是感動,起身叩首回道「謹遵老祖宗訓示。」朱雀宮主聞言甚是寬慰。隨後宮主差人取來春夏秋冬四把神扇,又備了許多朱雀草種子,都交與盛元亨,吩咐四神扇用後可交由玄無送回,種子可救其弟與眾鄉人,並言日後還能相見云云。盛元亨大喜拜謝,出了宮門下了石階,見玄無道人已在等候。 盛元亨聽了老祖宗的一番話,知道玄無一片苦心,當即下拜「師父在上,請師父收我為徒。」玄無道人哈哈大笑,兩人即行了師徒之禮。 玄無道人道「本門心法至深至廣,博大精深,汝已頓悟,仍須認真學習,為師亦傳汝虛極功,無離法,絕聖掌,若水劍法,五色身法,日後足夠你行走仙界與江湖之仗義護身。」盛元亨大喜拜謝。 玄無道人又道「吾師知你大孝之人,又愛弟情深,今告知你可放心,汝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其後孝敬父母,枝繁葉茂,福壽俱全也,汝可放心矣。」盛元亨再喜極拜謝。兩人便欲啟程回去,盛元亨當下原地又向朱雀宮拜別。師徒二人駕雲趕回,盛元亨學習法門雖才第二日,根性極佳,加之頓悟奇功,已略有仙骨,經師父傳授駕雲訣竅,再由師父拉一把,已勉強可跟著一起駕雲。 回到家中,盛元亨將朱雀草種子撒在屋外空地,依序定時用秋冬春夏扇扇之,果然不到一日已見朱雀草長成。玄無道人將塞在華樂知九竅之玉拿起,以朱雀草煮水令其飲之,未久即可坐臥進食。之後盛元亨將朱雀草水送與鄉人,救治許多人。諸事完畢後,朱雀草也用完,並未留下種子,奇也。四扇交由玄無還與朱雀宮。盛元亨告知父母種種奇遇與即將修道之事,父母雖不捨,也知曉天命所在不得不如此,囑咐其聽從師命,認真修道,日後利人利己,善莫大焉。盛元亨亦與其弟話別,細細囑咐一切所當行。一家人依依不捨。離開之日,趁眾人還在睡夢中,盛元亨提著簡單包袱隨師父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回 贾夫人 话说盛元亨回忆了些前尘往事,那也不过几个弹指之间。 他对眼前的贾家仆人道「我略通医术,或可一试,待我回去准备准备便至贾府拜访。」家仆闻言连声道谢,情真意切,愈发证实贾金福应是仁厚之人。盛元亨回了客栈,拿了些医疗器材,与师弟妹交待了要去贾府的想法, 咆天道「师兄助人为乐,好样的。」 李玉耳忙不迭地跟师兄说道「我也要去,这里面似有什么古怪。」 阳灵子也急著说道「这好玩,贾府可不是轻易能进入的,我必须跟上。」 彩姑道「师兄您需要小帮手吗?」 接著各出意见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盛元亨想了想,下了个结论,他道「人多易遭疑,我还是一个人去罢。你们在这儿守著,有甚么异常动静,我自会千里传音。」 说完赶紧出门。众师弟妹只得待在客栈。 过了一会儿,阳灵子对李玉耳道「师兄,我觉著事情没那么简单。」阳灵子原是只金丝灵猴,吸天地灵气,有异常准的直觉。 李玉耳知道阳灵子并非随意说说,点了点头,使了妙音功,对远方轻轻念起妙音咒。这妙音功乃是佛说妙禅功之一项绝技,使了可感知远近动静。 李玉耳凝神等了一会儿,之后似有所得,他对阳灵子道「确有蹊跷,妖气甚重。且那日见美人图也透著古怪。不如我们尾随师兄去贾府罢,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咆天及彩姑听见师兄们论及贾府妖气与美人图古怪之事,皆竖起耳朵。再听到李玉耳说要跟著去,立时雀跃起来。事不宜迟,四人立即出发。 另一头盛元亨已到贾府大门,京城首富之宅邸果然富丽堂皇,大门极为气派,门口有四名家仆守著。盛元亨报上来意,一位家仆急忙入内通报,不多时即回头来带他进门。家仆带盛元亨先去见管家,这人十分精明干练,细细地查问盛元亨的姓名来历,又问了些简单的医术问题,此乃防闲杂人等混入府内也。盛元亨自有一番说法回答。管家见其一表人才,对答如流,便放心矣,带著他再往内走,到了一个大卧房。盛元亨走到床前,见贾金福面色如灰,双目紧闭,对周遭人事物无半点儿反应。他一看便知贾金福是惊吓失了魂魄,但仍佯做看诊,把了把脉。 盛元亨对管家道「你家老爷现况是惊吓过度所致。」 管家忧心道「前面大夫也有如此说的,但没个有效法子,先生有何高见?」 盛元亨道「现下你家老爷吃不下药,先暂用针灸治之。然亦需找出招致惊吓的源头。管家可有头绪?」 「老爷近日一切行程如常,并未有异状。」管家说至此明显有些犹豫,似有隐情。 盛元亨追问「管家是否想到甚么?但说无妨,或许能救你家老爷。」 管家这才小声说道「最近老爷跟夫人闹得凶,以往闹一闹也就算了,近日老爷反应甚大,几次在吵后身体不适。可虽如此,老爷断不至于被夫人惊吓至此。」 盛元亨好奇问「夫人素来脾气不好么?」 「府内事本不好对外人说,但对盛大夫就不隐瞒了,夫人向来脾气不好,夫人年纪比老爷小二十来岁,人人称羡的大美女,也是京城另一位大商人吴老爷的女儿,老爷好不容易娶来的,故多让著她,疼爱有加。」 盛元亨追问「近日可有不同?」 管家想了想「夫人脾气愈发大了,变了个人似的。」 盛元亨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系铃人或是夫人。正当此时,听见卧房外有人走近,管家看是夫人来了,赶忙问安。这夫人年约二十,风姿绰约,入室生辉。又再细看,见其妖气甚重,非一般人也,只不知是何方妖怪? 只见贾夫人美目含威,一进门先喝斥了管家,疾言厉色道「管家你好大的胆子,找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进来,眼里还有我这夫人?哪容得你这么放肆?老爷惯你,我可不许你胡来。」话声姿态不似她这般年纪的女人,倒似一位五六十岁的发怒大娘。贾夫人一转头,看见盛元亨在旁,本欲照样喝斥一番,一见这位公子气定神闲,面带微笑,竟是位极有魅力的男子。贾夫人被盛元亨一瞧,居然软了几分,怒气暂消,换上一副笑脸。 贾夫人道「这位是?」 盛元亨本不是处处留情之人,但天生眉目含情,无意中软化了贾夫人的态度,不趁此时接话更待何时?「在下盛某向夫人问好。贾老爷昏迷之事深感遗憾。本人略通医药,大胆替贾老爷把把脉,看看能否帮上忙。管家替老爷心急,忘了先向夫人禀报,万勿见怪。」 贾夫人面露不耐,冷冷地转身走了。走之前瞄了盛元亨一眼,似嗔似喜。 盛元亨想起一件事,问管家道「贾府前日可买了一幅美人图?」 「老爷爱搜集美女图,那日听说城里有一幅轰动大街小巷的美女图,怎舍得错过?他差我去买下了,老爷以珍宝视之。就挂在那儿。」管家右手往墙上一指。盛元亨顺著手势与管家一同看过去,见一幅画挂在墙上,题字落款仍在,只没有美人在画里。 管家大惊,凑近去看画,疑道「难不成墨会褪色?」 盛元亨知此是法术所为,仍故做惊讶道「这倒奇了。」 这时李玉耳与阳灵子已进入贾府,亦寻至此卧房,用隐身术藏于屋梁上,恰好听见这番对话。 李阳两人以传音入密术交谈,李玉耳道「早知这幅画有问题,人以法术附于画上,不知人跑去哪儿?又与贾府事件何干?」 阳灵子道「适才溜进府时有厉害的奇门遁甲把关,可见贾府内有能人。幸亏我俩在育仙班学了破解之术,否则进不了宅院。」 李玉耳星目闪了闪,他道「想必是有人欲藉美女图避过奇门遁甲。若此人还在贾府,加上布下奇门遁甲之人与吾等,共有三方人马。」 阳灵子调皮笑道「可热闹了。」 两人交谈之时,底下管家留盛元亨住在府内以便替贾金福医治。 夜里贾府众人已准备就寝,突见贾夫人怒气冲天至贾老爷所在的房间,一把扯下空白的美人图撕个粉碎,原来纸包不住火,画里美人不见之消息已在府里传开。贾夫人应是听见有人对其嘀咕此事,正怒不可遏。 贾夫人嗔道「全是你这个老头子干的好事,招惹了什么鬼东西进门?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其暴怒令婢女们吓得四逃。 贾夫人又喝道「所有人都进自个儿屋里去,把门关上,若有偷看者必仗打赶出府。」贾府众人惊惧之,俱依言行事。 待大伙儿皆回房关上门,贾夫人口里念念有词,手上扔出个法宝,是人脸大的金环,金环急速旋转飞出,继而迂回飞行似在寻人。 当下盛元亨在其房里已侦知此物,知金环正催动府里厉害阵术,为抓有道术者也。他口里念起护身口诀以隐藏其修为。李玉耳与阳灵子此时仍藏于屋梁上,两人亦念起口诀避之。 未久听见金环隐约嗡嗡作响,随即朝一方向打去,倏地暗处飞起一道藕色身影,此人身手了得,躲开金环,翻了几翻落在贾夫人面前,二话不说提剑刺向她,贾夫人怒目一瞪闪过,一跃踏上屋顶,奔向后花园去了。 藕色装扮女子低喝「妖怪哪里走?」立即追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回 九云门 贾夫人往贾府后头直奔,一边伸手收回适才于前面扔出之金环,头也不用回,好似背面长眼。她奔至后花园后转身喝道「来者何人?」 藕色衣女站定道「我乃九云门人,我本不欲动你,你倒恶人先动手。」 贾夫人听得是九云门,神色一凛,态度似要软化,奈何嗔心太重,旋即怒道「大名鼎鼎九云门查到我来了,井水不犯河水,你究竟想如何?」 藕色衣女道「九云门向来只搜集各方消息资料,不插手仙魔两界,你现解除了奇门遁甲,我离去不与你计较,九云门不是你可得罪的。」 贾夫人怒不可遏道「好大的口气,九云门了不起,但九云门随便一个丫头,吾不放在眼里。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罢。」 说完一抖手里金环,立成一串金环链,她将链当鞭朝九云门女打去,攻势凌厉,招招致命,九云门女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中的剑左挡右刺,毫不怯战。过了数十招,贾夫人似感不耐,将金环链又一抖,凭空生出七个金环飞在空中,前后左右夹击九云门女。危急时一把宝剑飞奔而至,左挑右串,数十回合后将七个金环俱打落,飞剑又与九云门女一起斗贾夫人的金环链。 贾夫人笑道「你还有帮手?」手中金环链更加舞得滴水不露,一边念念有词,剑指指向天空,突地半空一声雷打向九云门女,打得她措手不及剑脱手,急迫间有第三人加入战局,来者身手不凡,拿住空中飞剑砍向金环链,只见他凌厉地砍了几下,金环链似见裂痕。贾夫人瞧来了厉害对手,定睛看竟是才见过的斯文大夫。 贾夫人气极「早知管家引了祸害进门。吃我几招。」金环链与半空雷轮番攻击。盛元亨一边使出若水剑法砍劈,一边用无离法护身,这无离法威力强大,令攻守俱可自由挥洒,故半天雷虽烈未能伤之。贾夫人攻击全走刚猛路数,当真如拼命一般。盛元亨心忖尚未探清各方底细,久战恐伤无辜,拉起一旁女子,喝道「走」,运起无离法如电一般窜过后花园的墙头。贾夫人见人翻出墙外,敌情不明未敢追去,暂且罢了,然气忿不消也。 盛元亨拉著人奔出几里外,这才转头看一旁女子,果是那日画中人,月下细瞧,真娇媚无双也。此女眼波流转面庞酡红,亦看著盛元亨的一抹笑容。 李玉耳c阳灵子还有本在贾府外把风的咆天与彩姑此时都已赶到,瞧见此景,阳灵子转头笑问李玉耳「妙否?」,李玉耳露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盛元亨知众人已到,示意众人进前来,向九云门女道「在下盛元亨,这几位乃吾的同门,敢问姑娘大名?」 九云门女笑道「久仰久仰!公子与众师弟在九云门名声甚大,因仙魔两界都向本门打听各位。九云门人惯不透露姓名,唯承蒙公子今日相救,该当报上,但请各位不必说与他人知,小女子名云想衣,请多多指教。」 盛元亨道「失敬失敬,九云门名震天下。敢问云姑娘,九云门人应熟知奇门遁甲,姑娘何故受困于贾府?」 云想衣笑道「九云门惯常利用出任务时给训练功课,吾此次训练之要求,乃是不得直破贾府之奇门遁甲而能出入贾府。贾金福爱仕女图,故设计藏身于图,求其买入府中。」 盛元亨续问云想衣道「九云门知晓贾府内有奇门遁甲,想必监探有段时日矣。可否告知何故入贾府?」 云想衣道「贾金福乃京城首富,自得稍加留意。本门探子侦得贾府妖气甚大,九云门以搜齐各界消息为职志,故派小女子入府探听内情。」 云想衣说到这儿似不再说了,然众人不干休,俱瞅著她不放,云想衣今日碍于救命之恩,也只得多说些。「画被买入当晚,夫人醋劲大发,在卧室与贾老爷争吵,气到极点竟张开血盆大口,令贾金福惊吓昏倒。其后我欲脱身亦忧夫人撕画,顾不得留下空白仕女图,接下来的事情各位俱知矣。」 李玉耳发问「云姑娘可看出今之贾夫人究竟为何方妖怪?」 云想衣道「当晚观察,乃一犀牛精也。」 众人恍然大悟,无怪如此易怒。 云想衣道「九云门向来以消息换消息,我说了这许多,各位可有消息说与我知?」 盛元亨想起一件事,他道「适才我查看贾府药柜,见有犀牛角粉,尚未知有关联否?」 李玉耳接著道「师兄说的是。你与管家离开卧室后,有贾府两位家人来,我听他们提及数年前夫人心绪不稳,日夜难寐,贾金福为夫人在西南一带买了许多犀牛角,以为能替其夫人清热定惊也。或许当年因此得罪了犀牛精?他们又说如今府里尚有不少犀牛角存货,现下欲以其医治贾老爷。」 云想衣喜道「此为有用之消息。九云门向来只打探不插手,小女子便告辞了。诸位多保重,后会有期。」说完与众人打揖,藉土遁术走了。 阳灵子道「不想今日竟与九云门搭上。」 彩姑好奇道「犀牛精若是与贾老爷有仇,那夜为何又为他吃醋发怒?」 盛元亨解释道「犀牛精初时纯为复仇,幻化成贾夫人后,久了心魔渐生,恐分不清真假界线。」彩姑闻言恍然大悟。 咆天憋了许久没说话,此时也想说些什么,他迸出一句话道「云姑娘擦了香粉,那日街上看画时闻到一样的味道。」 阳灵子笑道「九云门人出门身上哪能有香味?易露行踪。说不定人家三个月前在家涂涂香粉,只你这鼻子闻得出。」 李玉耳道「也或许是故意以此味盖过人味,免得嗅觉灵敏如咆天者闻出画上异样。」他又转头问盛元亨道「师兄看这事该插手么?」 盛元亨道「既遇上了便是有缘,或能化解双方恩怨。贾府人多难避眼目,须引她出来。」 李玉耳道「师兄,此犀牛精易怒,可在外散布消息,说贾府闹妖怪,不足惧,正有高人前来收服。定可引之出洞。」说完转头问阳灵子「妙否?」此纯与师弟逗趣也。 阳灵子不禁莞尔,笑答「极妙」。 接著李玉耳等师弟妹又向盛元亨道歉,谓不该迳自跑去贾府。大师兄便也告诫一番,说下次不可。 五人等天亮即假扮市井群众散布耳语,说贾府近日有妖出没,道行低浅,某道行高深道士得知,已至城郊三圣观暂居,不多时便可收此妖。流言随即传进贾府,加以昨夜一番喧闹,府里上下人心惶惶,故众人说的更是加油添醋。犀牛精听了怒气横生,摔碎不少瓶罐不在话下。当夜她便潜出贾府,迳往三圣观去。 到观门口,也不避讳,大吼叫阵道「哪个老道托大要收妖?出来让人看看你的本事。」手一晃金环已在手备战。 盛元亨步出观门,笑道「找我吗?」 犀牛精哼道「又是你,骗我来就怕了你吗?。」二话不说,抡起金环链,攻势如雨点落下,又抖出十几个金环包抄盛元亨,只见盛元亨使出若水剑法,剑化做几十道银虹,把对手攻势一一破解,他又用无离法钻那犀牛精半空雷的空隙,使对手诸般手段皆徒劳,盛元亨趁空打了一个绝圣掌,掌力气冲牛斗,把个犀牛精打出原形,其身硕大吓人。犀牛精气极以其角撞盛元亨,巨角墨黑坚如精钢利如刀剑,盛元亨运起虚极功化其势于无形,迅雷一般拍了对手头顶一下,暗藏万钧之力,犀牛精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其醒来,已被盛元亨用玄铁链绑住,归真五子俱在一旁。 盛元亨语气平缓问道「你可有话说?」 犀牛精哭道「大仙有所不知,我本居于西南之境,世代于彼开枝散叶自在快活,与世无争,我千年历经百劫得幸能转化人形,粗具神通,然亦不敢胡作非为,只尽力保护徒子徒孙罢了。不料贾金福为其夫人求药并思欲剥吾族之皮进贡,乃买通猎人放肆捕杀,令生灵涂炭,吾痛失子孙,此仇竟不可报乎?」说毕嚎啕大哭,使人恻然。 归真五子皆怜之,不忍卒听。李玉耳柔声道「我等并非站在贾金福一边。汝之处境,我们必仗义助之。你可归家护你余下之徒子徒孙。此后须修身养性,改了暴躁脾气。」 犀牛精感激涕零道「大仙们当真仗义助我,大恩大德如何报答?」 盛元亨道「真的贾夫人在何处?你可害了她性命?」 犀牛精道「未曾害她,藏她于山上茅屋,嘱附人照顾其日用三餐。」 盛元亨先回贾府救贾金福与其夫人,并告知前因后果,贾金福悔不当初,愿痛改前非,并以其力阻市面买卖犀牛角皮。归真五子寻得一隐密地方,将犀牛精与其子孙移往那里,又授犀牛精法术,必要时可将外敌隔绝于栖地之外。犀牛精称谢不已不在话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回 居士与鹿儿 归真五子办妥贾府之事后,继续踏上迁校旅程。沿途风景不断,众人走走停停。一日来到一处森林,见有几只小鹿正在觅食。李玉耳招手引之来,鹿儿们乖巧进前,李玉耳待鹿似对小儿一般,态度慈爱。李玉耳替它们寻了些食物,其后当众鹿儿吃饱离去时,皆频频回首似有灵性。 原来李玉耳对鹿并不陌生。话说当年李玉耳的父亲是一位有为有守之好县官,其妻周氏怀胎十月,某日她在房内小憩,梦见一朵清莲于仙池中绽放,醒来犹有异香扑鼻,那香似在催生,引得周氏腹中阵痛,不多时便分娩生下李玉耳。他出娘胎那当儿,室内又是一阵奇香。夫妻俩甚疼爱这儿子不在话下。 李玉耳自幼聪颖,闻一知十。长至十二岁时,一日至屋后小山游玩,突见一鹿儿对其颔首,初时他不将那动作放在心上,只想逗鹿儿玩,然其后鹿儿再三颔首,似引他前行。李玉耳好奇随之,左弯右拐竟来到一个没来过的地方。那儿小桥流水,花艳草绿,树高而枝叶美,天似洗过地干净,云像棉花般雪白轻盈。李玉耳甚奇,家后面的小山,何时有此仙境一般的地方?他又跟著鹿儿走了一小段路,见一精舍在前,盖得极好,素雅大方,屋上的瓦片透著彩光。他见大门开著,也不害怕,便走进去,只见正厅中坐一位居士模样的人,约莫四五十岁,正弹琴唱歌,其声清扬,唱的不知名调子,如仙乐。李玉耳不敢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听,听到心窍彷佛开了一般。 一曲既罢,居士站起身,对李玉耳笑了笑,态度甚和蔼,他道「你怎来了?」竟好似认识李玉耳一般。 李玉耳打躬作揖道「夫子好。我跟鹿儿来的,不意打扰了您雅兴,请夫子见谅。我叫李玉耳,住在山脚下,请教夫子尊姓大名?」 居士道「可叫我无尘居士。来一起喝杯茶罢。」说完替他倒了杯茶,其色淡碧,气味馥郁芬芳,入口甘滑,后韵醇润。 李玉耳开心道「甚好喝,喝了暖呼呼。」 居士道「这茶一般人喝不到哩。开始读书了么?」 李玉耳道「开始了,家里请了先生教我。」 居士带李玉耳到书房,拿了一本经书,翻开其中一页,指著其中某些地方,与李玉耳一问一答起来。问了好一阵子,两人都欲罢不能。 居士笑道「我本知道你天资好,原来真是极好。」 李玉耳奇道「居士早已认识我么?」 居士笑而不答,问「天色不早了,下次还来么?」 李玉耳道「想来,可以么?」 居士道「欢迎你来,可于三日后再来。现叫鹿儿送你回家罢。」说完领李玉耳出屋,让鹿儿带他回去,回程一样左弯右拐好似迷宫。 李玉耳回去却也未对家里提起这事,怕说了不让再去。三日后他依约而至,一样由鹿儿带路,居士又教李玉耳不少经书,还给他吃了许多果子。如此来过几趟后,李玉耳就把精舍当家了,除了读经书,吃好喝好与鹿儿玩耍之外,也会去附近逛逛。某次他发现一个山洞,里头黑漆漆地,似极深。 他回去问居士道「东边那儿有个山洞,进去有什么?」 居士道「里头岔路多,路极难认,勿入。」 某日李玉耳与鹿儿在山洞附近玩耍,不料鹿儿一溜烟儿跑进山洞,李玉耳唤也不听,他在洞外等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鹿儿踪影,他心急便进洞寻了。果然里头岔路极多,不多时即迷路矣。不知过了多久,李玉耳听见鹿鸣不已,费了好大劲儿才寻到鹿儿在一个石室里,这石室上有几个钱币大的小洞,可以透些光进来。李玉耳瞧了瞧,室里竟堆了些柴,还有打火石,一些锅碗瓢盆与一把菜刀,不知何人所备。他又仔细找了找,却没有食物,倒有缸水。鹿儿见李玉耳来,甚欢喜,靠在他的脚边,他也不住安慰鹿儿。 接下来他多次尝试寻出路,皆未果。怕寻路时迷路,李玉耳把外衣抽线出来,接成甚长线绳,一端的线头绑在锅子上,手里拿著线绳团出去找路,迷路了便顺著线找线头,如此才回得了石室。鹿儿倒也乖乖不再乱跑,都在石室里。如此过了几日,仍没有头绪。他与鹿儿没吃东西饿得很,渴了还能喝缸里的水。 到第十四日,鹿儿已饿得走不动,它却勉强拉著李玉耳到柴堆旁,用鼻尖指指柴,又指指锅,然后躺卧在锅边,意思竟似要李玉耳把自己煮了吃。 李玉耳大惊,跟鹿儿说「我绝不会如此做。要死便一起死罢。」鹿儿哀鸣似求他答应,李玉耳只能一直安慰鹿儿。又过一日,鹿儿躺著不动了,临死前仍用蹄轻轻触著李玉耳的脚,似乎提醒他吃了自己活下去。李玉耳大恸。 再过三日,李玉耳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睛也睁不开,自言自语道「鹿儿我来找你了。」说完眼前一黑,甚么也不知了。 「玉耳,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么?」李玉耳睁开眼,竟是躺在家里床上,面前是母亲在说话。 李玉耳道「我怎么在家里?不是在山洞里么?」李玉耳彷若隔世。 母亲笑道「哪来的山洞?你做梦了罢。」 李玉耳道「后面小山的山洞。」 周氏道「后面哪有小山?你睡糊涂啦,咱们搬家两年了,那是前一个家。快起来梳洗好吃饭,不然给爹看到要责怪你了。」 李玉耳一头雾水,自忖「难道无尘居士与鹿儿都是梦吗?」思量许久,仍觉一切历历在目。他去屋后寻,哪里有小山?什么也寻不见。 过了几日,李玉耳也只得把一切当作梦境,然想起居士与鹿儿依旧难舍,便上街解闷。他走在大街上某处,听见几个路人闲聊,说前面有个人牵著鹿逛大街呢。李玉耳好奇,赶往前头看看,这一看不就是无尘居士与鹿儿吗?他还不敢相信,但见到居士对其招手。 他上前去,居士微笑道「玉耳,久未见矣,可好么?教你的经书都记得么?」一旁鹿儿十分欢喜地抬头看著李玉耳。 李玉耳道「我这又是到梦中了么?」 无尘居士道「非也。明日你再来罢。」 「现时屋后却无小山了,如何去得?」 无尘居士拿出一枝笔来交与李玉耳,他道「你可信我么?」 「信」 无尘居士道「今夜等家人都睡了,用此笔沾清水,画一门于你卧室墙上,推门便是了。」 李玉耳与他们道别,急急回家,到夜里依著指示做,画了门在墙上,画完推门探头看,可不就是居士住的地方。走至精舍,一切如旧。居士倒了杯茶给他。 居士道「我本是仙界中人,你我有缘,故于你梦境中出现,其中发生之事,亦真实也,不可以梦视之。汝有极佳仙骨,更具仁厚怜悯之心,此至佳也。前予你的茶水果子都是仙界之物,不同凡响,助你脱胎也。今良辰吉时,你拜师罢。」 李玉耳又惊又喜,当下拜了师父。此后皆用那笔去见师父。无尘居士大有神通,通古博今,释道儒皆参透,佛说妙禅功与妙有乃其绝学,他细细教导李玉耳,又以诸般奇珍异宝助其修行,故李玉耳进步神速不在话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回 双蛇山 归真五子一路行到一县城,此县半商半农,对外交通可说得上通畅,人口不算多,县民皆亲切。五人进城找到间饭馆,叫了些素食,正巧听见旁边几人在闲聊, 「县令又无故无理迫人上缴牛羊家畜,这几年也不知多少人被逼了?」 「县令软硬兼施,巧取豪夺。他有一位家仆,这人家里别无长物,只一头羊而已,县令那日不知有多急?硬逼著人家把羊交出来。可县令自己家里养了成千上百家畜,自己舍不得拿出一头来。」 「怪的是那些上缴的牛羊都不知到哪儿去了?没人听说。」 「但县令越来越有钱,这大家有目共睹,房子盖得豪奢,家眷绫罗绸缎天天换,戴的那些珠宝可值钱了。你们说这钱哪儿来?」 「你说若卖了那些牛羊吧,是不少钱,但县令家财不只多了这么多,多了十倍不止吧?」 「就是说呀。」 「我得赶去隔壁县,不说了,县令不准人走双蛇山,我绕路须早些出发。」 归真五子听见几位县民之对话,觉得挺有意思,用完餐,走出饭馆后便聊了起来。 阳灵子道「这县令似乎视民如草芥,连府里之家仆亦未加一点怜恤,我看上天也不容他如此苛刻罢。」 李玉耳道「这牛羊之流向及钱财之来源似乎疑云重重。」 盛元亨道「县令不准人走双蛇山,不知何故?或许有重要内情。既然吾等待会儿无事,不如走一趟双蛇山吧?白昼去易引人注意,可稍晚再行动。」大伙儿皆曰好。 待天黑时,五人便向双蛇山出发,到达后见这山并不太高,树木茂盛,夜里感觉阴森森地。五人均能夜视,走山路如履平地,因此行动迅速。走了一段路,发现山上竟无中大型动物。 阳灵子道「此妖胃口甚大。」原来五人早已看出山上有妖气。 彩姑视力特别好,指著半山腰一巨大山洞,她道「那儿可疑。」 咆天嗅了嗅空气,说道「是蛇。」 五人几个跳跃已至洞口,洞内似有动静,一看有两个大灯笼在洞里,伴著甚大的嘶嘶声。蓦地一红色带状物从洞里伸出,有一个人那么粗,此物前端开岔,极快地扫向五人。众人立即后退闪过,不料红色带状物迅速追上,咆天与彩姑眼看躲不过,正危险之际,李玉耳急急打出火莲掌,只见一朵金色火莲从掌中吐出,迅雷般打向红色带状物,打得火花四溅,夜空中煞是好看,这一打把红色带状物打偏了几尺,还冒出烧焦味。咆天与彩姑勉强躲过这次突袭,好不惊险。 盛元亨道「是蛇吐信。」 那蛇信快速缩回,洞口倏地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五人见此光景,暂且退了,待打探清楚情况再说。 第二天咆天上街打听,回来转述道「传说一百年前有两条大蛇在山上盘据,此为双蛇山名称由来,当时县里常有牲畜无故消失,都说是被大蛇抓去吃矣,其后来了位道人,说要上山抓蛇妖,当日山上轰然作响如有雷鸣,此后就太平了。如今县里没人见过大蛇,到隔壁县城本都从那儿走,也没事,然这两年县令命大家不准走双蛇山,他也未说原因。」 李玉耳道「如此应从县令查起。」其余四人皆称是。 大伙儿商量后,决定由李玉耳c阳灵子入县令府邸查探,县令既爱财,两人便分别假扮商贾与随从。当即李玉耳取了几片荷花瓣及荷叶,施展妙有变为上等绸缎,又捡了几块石头变做宝石。他将这些俱带上,便与阳灵子往县令府邸去了。 两人至门口说明来意,谓带了些值钱东西来拜见,门房素知县令喜爱这些,赶紧去向里头通报,不多时便回来带两人进府。李玉耳与阳灵子入内一看,府邸果然高贵气派,远非一位县令能负担也。进了大厅,县令已坐于大椅上等候,其人长相嘴尖腮无肉,眼露精光却不正,体型微胖。 县令道「来者何人?先报上名来。」 李玉耳道「在下名叫黎育,一旁这位是我的随从,我俩来贵宝地做些买卖,听说大人喜爱宝石绸缎,我正有些好货,故特来请大人评赏。」 县令露出感兴趣的神情,说道「拿来看看。」 李玉耳把宝石绸缎放到县令面前之桌上。县令眼睛一亮,他仔细观看,越看越中意。 县令喜道「好货啊,你从哪儿得来的?此乃极上等东西。」 李玉耳道「在下跑遍大江南北搜集来的,刚从京城也收了些东西。大人您真识货。其实这些已有买家,但在下觉得宝物要卖给识货人才是乐事哩。」 县令被迷汤一灌也挺乐,眼眯成一条线,跟旁边人说道「去请师爷来。」 没多久来了位高瘦男子,走路时身体有种奇怪扭动。县令要师爷鉴定下桌上的东西,他拿起来细瞧。 师爷道「报告老爷,这些是难得一见的货色。」 县令乐道「比你拿来的更好哩。」 师爷讨好地道「老爷尚未看过卑职其他的货,还有好的在后头哩。」 县令对李玉耳说道「行了,东西先留著,你先回去罢。」 李玉耳道「大人还没问价钱呢?」 师爷抢著对李玉耳喝斥「多话,回去等消息就是。」说完立刻著人把他俩推出府邸。 两人回去后向大家报告,叙述与县令及师爷见面之经过, 阳灵子道「师爷经过我身旁时,觉得他身子冷,还有些腥味。」 李玉耳道「他虽尽力隐藏,仍透了些妖气。他似与县令有某种交易。」 大伙儿正思索这事该如何办下去,客栈伙计来敲门说师爷到访,话声刚落,师爷已踏进房,他一见五人,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师爷随即向李玉耳打躬行礼,他道「冒昧来访,适才多有不敬,请黎公子见谅,敝人见公子相貌堂堂,经商有成,特来向黎公子请益。公子可是有客人在么?若是不便,在下可稍后再来。」 李玉耳心惊了一下,这师爷来得快,幸好自己商人装扮仍未卸下,否则岂不穿帮,他向师爷回礼道「师爷客气了,这几位乃吾友人,自己人也,师爷但说无妨,敢问有什么指教?」 师爷欲言又止道「实在是我可惜了公子的珍宝。」说完停顿下来,察看李玉耳的反应, 李玉耳赶紧接话「怎么说?请师爷明示。」 师爷露出套交情的神色,他道「公子适才留在县令那儿的宝贝,怕是回不来了,县令习性如此,吃鱼不吐骨头,公子明眼人,想必心里晓得。吾自幼熟悉各式奇珍异宝,且甚爱惜之。以后公子若有好东西,,不如卖给我,必不亏待公子。」 李玉耳道「师爷真正是识货爱货人,在下牢记于心,日后若有好货,定先报与师爷知。」 两人又应酬了几句,师爷便欲告辞,然似有难言之隐,走至门口又回首,问道「五位可是才到本县?」 盛元亨道「师爷说的是,可为何有此问?」 师爷又问「五位昨夜可曾到双蛇山?」 归真五子听见此言颇感意外,盛元亨道「明人不做暗事,师爷既问,吾等亦不避,确曾去双蛇山。」 师爷道「如此吾知矣,五位必是修道之人,有些事此地不方便说,可否入夜后双蛇山脚下见?」五人见其态度甚诚恳,心忖应非要设局害人,当下便答应了。 待师爷离去后,众人即对晚上之事做了些推演,以备万一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回 九煞真经 入夜后归真五子依约到双蛇山脚下,到时见师爷已在等候。 师爷指著旁边凉亭道「可至凉亭一坐。」那凉亭中点了几盏灯笼,又备了茶与点心,众人入座后也无心吃喝,都等著师爷说话, 师爷道「诸位应是昨夜打伤吾姐的仙人,在下谢各位手下留情,吾姐伤势不断恶化,恳请救之,不胜感激。」说时情真意切。原来昨晚洞里蛇妖乃是其姐。 李玉耳道「既然师爷相求,这是对症之药。」说完拿出一包药递给师爷。 师爷欣喜道「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 盛元亨道「师爷与令姐一直居住于双蛇山乎?」 师爷道「不瞒各位,我姐弟俩八百年前便在双蛇山矣,其时由主人收养。主人名曰五常公子,他有许多稀世珍宝放于山洞,主人嘱咐我俩看守之。其后他遇仙人传授道术,于山洞内修习不怠,我俩陪伴在侧,久之亦成精矣。一日主人曰其道术已成,旋即飞升,留我俩独居此山,之后附近居民不时见到我俩出没身影,故称此山为双蛇山。」师爷说至此处不胜唏嘘,似欲泣也。 师爷接著道「自山洞有珍宝以来,宝光外泄,盗贼即络绎不绝,未曾停也。吾道心不坚,久亦染贪欲之心,视珍宝如命,求之若渴,几入魔矣。家姐与我不同,她求道术甚殷,饥渴如吾之爱珍宝,盖其欲登仙如主人也。一百年前,有一道人来此意欲夺宝,我俩为不负主人交讬,奋力抵抗,无奈对方法力高强,洞内珍宝俱被夺去。我俩痛心入骨,誓言追回,便离此寻仇。幸吾姐不久得一秘法曰九煞真经,她苦练有成,后寻见仇人,终夺回珍宝,那道人于他处劫来之宝,吾等亦取回。既报仇矣,我俩又回此山居住。」 李玉耳道「汝又与县令有何干系?」 师爷道「实话实说,吾姐练九煞真经已至最后关头,暂无法变化人身及觅食,又食量愈发大矣,山上动物已食尽,吾不愿惊扰县民,只得至县令处当师爷,并诓其有好交易,以珠宝绸缎换牛羊家畜供吾姐食用。后县令知我弱点,愈发贪心,须以更多珍宝换得牛羊。」 盛元亨道「承汝坦诚以告,吾亦说吾所知,有闻九煞真经引人入魔,令姐不可不慎。」 李玉耳亦道「被吾之火莲掌击中者,凡怀善念者,皆恢复极快,唯怀恶念者,伤势愈久愈重。如此看来,你须留意令姐方是。」 师爷面露忧色「无怪吾姐性格变异,与之前差异甚大。吾必劝告之,多谢相告。吾先告辞矣。各位多保重,后会有期。」 众人辞别师爷回客栈,皆觉事态仍在发展中,须静观其变。 过了两日,众人下楼吃早饭时听见消息,说县令家昨晚有个小丫头失踪。五子顿觉不妙,急急赶往双蛇山,当到达山洞口时,只见师爷站在那儿,两眼无神,似看不见众人。 盛元亨道「师爷中了摄魂,大家小心。」 李玉耳迎上前去,只见师爷双目赤红,张嘴吐出一道汁液,腥臭无比。 李玉耳大喊道「小心有毒,让我来对付。」 其余四人俱往后退了三十几丈,李玉耳施展妙吉祥功,双手一推,一阵奇风起,臭汁液化为无形。师爷似被激怒,一跃腾空,仗剑杀来,李玉耳也不怠慢,跳至空中,手中亦多了把剑,师爷攻势一招毒过一招,专刺要害,有拼命之势。李玉耳使出圆月剑法,千道剑影在白日下迸出如月之光辉,甚奇。十数回合后,只见师爷手中剑越使越沉重,竟似不自主被对手之剑吸黏引动。李玉耳大暍一声,令师爷之剑离手腾空,甩飞了二十丈余。 师爷大惊,倒退回洞口,伸手掏出个铃铛,他口念咒语,把铃往空中一扔,铃飞起自摇了起来,其声有夺人魂魄之力。咆天听力灵敏最易被影响,一时站立不住,几乎跌坐,阳灵子赶紧扶起。师爷趁乱时又张口喷出汁液,李玉耳见情况甚凶险,连忙先用妙吉祥功化解毒液,又口念妙音咒,立时一阵妙音如仙乐响起,大有神效,消了铃声之魔音。李玉耳把握机会,使一个干坤指将铃击落,一边仍不停妙音咒,令仙乐解了师爷中的摄魂,其赤眼渐恢复正常。 李玉耳一个飞跃来到师爷面前,叫声「走。」一把抓起他,腾云而去。其余归真四子亦随之。 众人驾云降落在另一座山头,师爷已恢复神智,但仍惊魂未定,盛元亨问道「请教师爷这两日发生何事?」 师爷道「确如各位日前所言,吾姐九煞真经练至最高层,已入魔矣,她令我寻人供她进食,因家畜已无法止饥,我不从,她竟用摄魂使我迷失神智,供其差遣,其后诸事吾皆不知也。」 盛元亨道「故师爷不知是否抓了一位县令府邸的丫头?」 师爷大惊「吾不知也,这可如何是好?然吾姐或许尚未害了那丫头,希望能救之。」 盛元亨道「师爷如何说或尚未害之?」 师爷回道「吾曾听吾姐提起,月圆之夜食人于九煞功力大有助益。明日方是月圆夜。」 李玉耳道「事不宜迟,救人要紧。我这便回去。」盛元亨点头同意。 师爷求道「请仙人手下留情。」 李玉耳道「放心。」说完立即腾云去了。 到了山洞口,李玉耳喝道「妖蛇出来。」他使出干坤指,一道电光击向洞口大石,轰然一声巨石碎裂。 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跳出洞口,厉声笑道「汝前日伤我,今日我神功已成,又何惧于你也。」说完一伸手如鹰爪,凌空挥动,一道阴风如刀刺向对手,李玉耳知其厉害,展开镜花水月步法,视阴风如无物。蛇妖女连发数道阴风俱伤不著对手,她双掌前推,忽见成千上万个蛇鳞片如利刃齐飞向对手。李玉耳眼神如电,运起妙吉祥功,只见一阵强大旋风骤然生起,立化所有蛇鳞片于无形。此时蛇妖女闪电飞奔至李玉耳面前,提剑便砍,招式诡谲防不胜防,幸李玉耳的圆月剑法神妙非常,后发先至,把蛇妖女逼得愈加披头散发。李玉耳见对手无弃械投降之意,趁空打了一记火莲掌,一朵金色火莲打中蛇妖女,打得她抛飞数丈摔在山壁,李玉耳再发一记火莲掌,蛇妖女受不住现出原形,乃一巨大黑蛇,眼大如灯笼,黑蛇重伤仍欲一搏,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利牙。李玉耳忙以妙吉祥功制止。 此时忽听后方空中有人发话,说道「道友手下留情。」 原来是两蛇的主人,五常道人到矣,归真四子与师爷亦一同到来。原来五常道人先找到他们,得知双蛇山上正激战,立偕众人赶来。 五常道人对两蛇说道「小黑c小花,怎地如此闹事?」 五常接著又道「小黑,须除了你的九煞功,免得魔性害你性命,你可答应么?」 黑蛇含泪颔首,五常道人拿出一道符,一边念起法咒,一边将那符掷向黑蛇,只见一阵乌烟升起消散,随后它又能化为人形,唯戾气已除。 两蛇至主人面前跪下,皆泣不成声。 五常道人说道「今日可与你俩说矣,我当日虽道成飞升,然我知本身命中多劫数,每百年当受五雷轰顶之劫,若你俩在身旁必被五雷害命。此事吾不能说与知之,恐你俩忠心护主不舍离去。今我已度尽五雷劫,特来接你俩。」两蛇闻此,恍然大悟,破涕为笑。一旁众人亦乐也。 盛元亨问黑蛇道「县令府邸丫头现在何处?」 黑蛇答道「人在洞内,昏迷,然性命无忧。」它又伏地拜道「小蛇谢诸位大恩大德。」一旁师爷,即花蛇,亦大谢众人。 其后众人救了那丫头,送回县令处。两蛇欢喜随主人去了。 县令发现从李玉耳处得之珍宝变为荷花瓣c荷叶与石头,吓出大病,又被人上报恶行将其治罪,此后话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回 蟠桃 话说归真五子离开前一县城,又走了半个月路程来到西霞山,此处鲜为人知,其地树木苍翠,异花争艳,处处奇石嶙峋,还有泉涧点缀其间,乃是极佳清修美地。盛元亨仔细勘查一遍,选了适合地点,师兄弟们解开包袱放于地上,各念了还物咒,只见原本缩小的屋瓦梁柱家具齐飞至选定空地,俱回复原有大小摆放整齐。最后盛元亨念起系物咒,屋瓦梁柱家具皆腾空挪移各安其位,接合时此起彼落地发出声响,没多久归真仙院校舍已矗立眼前,与之前一模一样。 师兄弟们原来各自有房,盛元亨替彩姑也选了一间,接著众人便回自己房里打扫整理。一切就绪后,盛元亨将此处位置写于纸上,念了咒语,拿起来轻轻挥一挥,只见那张纸逐渐消失不见,原来是以此告知师父新校舍位置。 到了新环境,五人四处游览,更觉西霞山山秀水清,真是天然宝地。众人寻见不少奇花异果,亦有珍稀药草,尚有几处温泉,水质极佳,浴后有疗效,师兄弟一起泡得过瘾。 某日师兄弟四人又约一起泡温泉,咆天想起因女孩儿家不方便一人独行,彩姑至今未有机会也尝试一下,禀明盛元亨后,咆天便让彩姑到另一较隐密地点去泡温泉,由他在稍远处帮忙看守。师兄们见如此也甚好,三人即自行出发了。 盛元亨c李玉耳与阳灵子来到一温泉,其形如明珠,云烟袅绕如仙境一般,三人解衣踏入泉中,自是上等享受。 李玉耳道「此时有壶茶尤佳也。」 阳灵子笑道「这不预备好了。」说完发了个哨音,只见五只小猴携著茶壶c杯c炉c炭等来到泉旁,放置好便离去。 李玉耳赞叹道「灵子指挥小猴儿的本事真高,瞧你训练得极好。」说完他隔空一指把炭火点上。 盛元亨泡泉甚舒服,赶不及说话,笑看两师弟一搭一唱。 此时日光斜照,烟树之间光影甚美,李玉耳忽然发现一件事,他道「小灵子,怎么你背后仍有些金毛?」 阳灵子故作正经道「禀报二师兄,小的要等灵机再上一层,毛便褪尽,师兄们快趁此时看个够,金丝猴的金毛不易瞧见的。」 李玉耳给他一逗差点没笑岔了气。两人推挤打闹起来,一来一往之间盛元亨也被推撞好几次,他亦只得忍笑轻喝要师弟们停停。 三人泡完温泉喝够好茶,返回仙院路上,遇见咆天与彩姑,后者当著众师兄面,大谢咆天这位护花使者,显然开心的很。 彩姑跟咆天说道「咆天师兄,你也去泡泡温泉罢,师妹替你看守。」 咆天笑曰「行了,男人自己去可以。」 过了三日,西霞山彩云朵朵,瑞光万丈,归真五子皆至仙院前迎接师父。 归真道人腾云驾到,笑脸盈盈道「徒儿们选了个好地方,师父已知你们此行有为有守,心中甚安慰。元亨带领师弟妹有功,值得嘉奖。另玉耳已可升至通仙班矣。接下来一个月,元亨与玉耳须与为师一同闭关修习无为。」 归真又道「这段时间灵子c咆天与彩姑一同看守仙院。后日我之道友紫芦仙人将来此山一游,你们可好好接待。另外须注意一件事,为师算得咆天近日有水劫,灵子应助其渡劫。」众弟子闻言皆点头称是。 闭关前,归真道人拿出一粒大蟠桃交给阳灵子与咆天,说这是西王母赠与黄树真人之物,过几日有其徒弟来取。此蟠桃极珍贵,六千年结一次果,功效宏大,他嘱咐两人用心看好,语毕带著盛元亨c李玉耳闭关去也。 咆天听到师父交付任务,之后镇日守著仙桃不离一步。阳灵子知道拗不过他,只得定时替他送吃的喝的,并短暂代班让他去梳洗一番。 第二日,紫芦仙人提早来了,红光满面的圆胖脸加大肚腩,腰间挂著一个紫葫芦,笑呵呵地走进仙院。 阳灵子迎上前去,恭敬行礼道「尊驾是紫芦仙人么?仙人早来一日矣。」 紫芦仙人道「前一处游地有些无趣,就早些来了。汝等不用招呼我,我自会到山上寻一地点安顿,我习性如此,勿挂意也。」说完参观一下仙院便笑嘻嘻地走了。之后阳灵子亦不敢怠慢,到山上寻了寻他,见紫芦仙人用几块石头简单地搭了桌椅与床,自顾自地喝起酒来,挺快活,阳灵子问他需要什么,知一切俱好便离去了。 又过两日,阳灵子见一少年模样道人匆匆赶来,状甚狼狈。 少年道「我是黄树真人之徒弟松儿,奉师父之命来取蟠桃,快至仙院时,突遭恶人攻击,幸有一大雕救我。」 阳灵子道「此大雕是我派去巡逻,几日前嗅到山上有不寻常气氛,故拜讬大雕帮忙留意。」原来阳灵子所习之灵机,能加强习者灵觉以感知周围动静,又加上阳灵子本身特质,使他还可与众生灵沟通,故能叫动大雕。 阳灵子定下神来速速思考,他对松儿道「西霞山附近无其他仙魔,无风不起浪,多半是针对你而来。恶人应该是想袭击你后,再假扮成你以骗取蟠桃,幸亏他诡计未得逞。请松儿兄弟暂且先住下,不宜一个人回去。」 松儿道「那人确是跟了我一阵子,初时还以为凑巧而已,后来才觉得不对劲。」 阳灵子道「可记得他长相?」 松儿道「长相没看清,只晓得是位胖大爷。」 此时彩姑急急跑来,「四师兄不见了。」阳灵子大眼眨了眨,搔一搔后脑袋,发出个哨音,不久几只鹰飞来,又一会儿几只小猴c松鼠跑来, 阳灵子吩咐「请各位查查刚才谁在附近活动?」说毕鹰猴鼠皆散去办事,一刻钟后又陆续回来,叫声此起彼落彷佛与阳灵子交谈,他问完话便让它们各自回去了。 阳灵子似有发现,他对彩姑说「我寻紫芦仙人去,你若见到他千万多提防。」 话声刚落,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匆匆驾云来到,原来此乃真的紫芦道人,因被恶人所骗,饮下妖界迷药后,昏了数日,醒来发现法宝紫芦被盗,这才急忙赶来西霞山找归真道长帮忙。阳灵子与其略略交谈后立刻往后山寻人,他照适才从鹰猴鼠所的讯息,找到一处隐密山洞,阳灵子使上灵隐术,此术非同一般隐身术,可如幽灵般无声无息也无形,他人触及亦如空气而已,还有一方便之处,即是可穿墙如无物。 到了山洞内,假紫芦仙人已露出妖相,正闭目盘腿打坐,头顶隐见黑气,紫葫芦仍系腰上。阳灵子四处不见咆天,便猜测他被收在葫芦里,他用灵隐术缩身穿进葫芦,果见咆天大半身子泡在酒里, 阳灵子对咆天说「咆天,三师兄在此,听见点头便是。」此亦灵隐术之神效,发话只对方能听见,如幽灵之呓语,似传音入密又略有不同。咆天知师兄来,大喜,如久旱望见云霓,点头如捣蒜。 阳灵子道「可还好吗?受伤否?」咆天先点头再摇头,左手指了指右手中的宝匣,意谓蟠桃在此。 阳灵子又道「好咆天,我知你忠于所讬。师兄替你想法子出去。」 他钻出葫芦,运起如电功,此功可使身灵动如电。阳灵子飞速退了灵隐术,解开葫芦绳,抢下紫葫芦,再一脚踹倒假仙人,连串动作皆一眨眼完成。 阳灵子喝道「有胆来追。」朝假仙人做个鬼脸,立即土遁走矣。假仙人舍不得快到手之蟠桃,哪肯放过,亦土遁追赶。阳灵子从仙院前空地钻出,紫芦仙人已在此等候,接过葫芦念念有词,咆天便如一缕烟放了出来。假仙人这时也钻出地面,看见紫芦仙人露出些胆怯神情,另一头彩姑与松儿闻声皆从仙院跑出来观看。 紫芦仙人道「苍芦师弟,你不学无术,入了妖道,我一个月前收留你,乃为助你改邪归正,不料竟还夺我法宝作恶,快束手就擒罢。」原来假仙人本是紫芦师弟,名叫苍芦。 苍芦道「师兄,你不须助我回归正道,给吃蟠桃,我立即登仙矣,何必大费周章。」 紫芦仙人道「那日归真道长参加蟠桃会后,来我处闲聊,你可是在旁偷听?然后计画这偷鸡摸狗之事。」 苍芦道「没错,我不巧听见,那归真将蟠桃要交与黄树真人,其徒弟哪一日来取,及他回仙院马上要闭关之事俱都说了。讲得如此详尽,其后又邀你至西霞山一游,简直是天助我也。」 阳灵子道「所以你便迷昏紫芦仙人,假做他来仙院,藉故参观,见我师弟咆天尽责守著一宝匣,你便猜著蟠桃在哪儿。我说得没错罢。」 苍芦笑道「归真道长教到你这机灵徒弟,倒也值得了。」 阳灵子又道「你躲在后山,实则是要探知黄树真人之徒弟何时前来,好拦截并取而代之,假扮他来骗得蟠桃。」 苍芦道「我本欲直接盗取蟠桃,唯见咆天看守甚严,只得放弃此途。后又欲拦截黄树真人之徒弟,再变身假扮其来骗桃,未料一只大雕坏了好事。」 阳灵子好奇问道「不过你怎不等松儿取了蟠桃后,回程再夺之?」 苍芦道「你既如此机灵,何不猜猜?」 阳灵子道「首先,想必是你贪欲极深,性子急。再者,你又怕掌握不了回程状况,或许我等有人陪他回去,或你师兄醒来搬救兵追上,这些皆你无法控制之事。大抵是这两个原因罢。适才你见攻击松儿失败,事不宜迟,索性趁咆天不备以葫芦收了他与宝匣,又躲进这几日寻得之隐密山洞,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想说尽快吃了蟠桃再逃之夭夭。」 苍芦哈哈笑道「你这么聪明又如何?现下我也豁出去了,紫芦师兄中妖界迷药,法力只剩十分之一二。你这师弟,恐还手脚瘫软,不顶用。那黄树真人之徒儿,法力有限且已受伤。剩下你与这女娃儿,我还可一战。若不是紫芦法宝被你夺去,不就是十拿九稳矣,可惜。」 咆天才刚被收进紫芦过,知道厉害,他问苍芦道「你不怕紫芦之威力么?」 苍芦笑道「师兄现在尚无力祭起法宝隔空收人,除非我自己撞进去,可我哪会如此傻。」 阳灵子对苍芦道「你想忒多了,我一人便足够收拾你。」 阳灵子运起如电功,上去闪电般打了假仙人好几拳,又踢了好几脚。 假仙人不甘被揍,喊道「有种面对面好好比划比划。」阳灵子知其是紫芦师弟,法术或不可小觑,哪肯上当?迅即跳至其后,一个先天金刚掌把假仙人拍飞向他师兄,紫芦见机不可失,顺势打开葫芦收了假仙人。 阳灵子笑道「你这不就自个儿撞进去矣。」 紫芦道「现吾亦无心一游,便带师弟回师门论罪矣。请小友们代向尊师父问好。」他说完随即驾云返回。 咆天谢了三师兄,说「原来水劫竟是泡在酒里。」 阳灵子笑道「可偷喝了美酒?」 咆天哈哈道「三师兄就爱说笑。」 阳灵子接著说「假仙人来时便已嗅出不对劲,然直觉与你水劫有关,不宜直接戳破,早已让动物们盯著他。」 咆天十分佩服道「三师兄神机妙算。」 阳灵子道「咆天你与松儿恢复正常后,一同护送蟠桃回去,我差几只大雕随行,路上一切小心。」 几日后,咆天完成使命回来,说黄树真人甚感激不在话下。归真道人出关后亦对两人嘉奖了一番。 其后归真又到紫芦仙人处对其说明,原来他早已算知紫芦有此劫数,只是不能泄漏天机,当日故意说了许多消息给苍芦听见,诱其至仙院,如此可让阳灵子收拾他,且紫芦与咆天亦可安然度过各自劫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回 恶熊寨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仙院迁至西霞山倏忽间已有三年多,归真五子修为又精进不少。一日师父找了众徒儿来,说道「为师有一好友行空禅师,我算得他于三旬后有难,汝等可下山协助之,此行宜走陆路勿驾云。」众弟子皆曰诺。 五子下山行至一双岔口,不知该走哪条路,彩姑视力最好,她飞高数十丈远眺前方,看清之后回来报告道「两条路于远方又再相接,故皆可达目的地。」 阳灵子道「不如用钱币卜之,阳面走左,阴面走右。」众人曰可。阳灵子将一钱币扔起,落地竟竖立于石缝中。 阳灵子奇道「如此或许是分两路之意。」 盛元亨知其直觉甚灵,便当机立断道「可。如此我与咆天彩姑走左路,玉耳与灵子走右路。大家诸事小心,有事用千里传密告知。」之后归真五子便分两路前进。 这头盛元亨三人走了几里路,忽有十几名大汉骑马呼啸而过,奔至前方时,其中几人频频回首。盛元亨见他们貌似盗匪,恐不怀好意,为免横生枝节,他对彩姑道「可变化为男生也。」彩姑当下立刻照办,变成一寻常男子。 只见那回首的几名大汉突倒转方向,策马来到盛元亨等面前。 其中一人不解道「适才明明看见一位美姑娘,难道我看走眼了?」 另一人取笑道「荒郊野外怎会有那么多美人儿,寨主抓到一位已经不得了矣,你可是瞧见那位云什么衣的姑娘后,日思夜想以至于糊涂了罢?」 盛元亨一听,心里思量莫不是云想衣?若真是九云门人出现于此处,难道里头有什么内情? 最先发言的那位大汉一本正经道「别开玩笑,这云姑娘马上要当寨主之押寨夫人,若被寨主听见你的胡言,可会害我掉脑袋。」说完他便欲掉头回去,似又想起什么,眼睛一瞪盛元亨,问道「唉,看你一副书生样,会写字么?」 咆天见那人态度颇不客气,正想斥其无礼,却被盛元亨拉住。 盛元亨道「不才读过几天书,略通写字。」 大汉看看左右同伙,命令道「把这几个抓起来,寨主喜宴须有人写喜幛。」有几人立刻下马把三人捆个扎实,咆天与彩姑于大师兄之授意下并没有反抗,三人便被那批大汉拉至山寨。 这山寨倒也气派,盖在半山上甚有规模,估计可住两三千人。归真三子一进此处立被推进大牢,只见里头已关了些人,盛元亨打量四周,注意到其中有一位相貌堂堂c气质文雅之男子,便与他攀谈起来。 盛元亨问道「兄台自何处来?来此多久?」 那位男子道「敝姓陈,来自泰临县,到此八日矣。不知兄台因何故被抓?」 盛元亨道「似是寨主大婚要人写喜幛,故被抓来。泰临县是盐商重镇,离此数百里远,兄台又是何故被抓?」 对方大惊道「有如此远?一觉醒来便身在此处。我亦不知何故被抓,在下是一帐房而已,难道是寨主缺帐房乎?我倒可以效劳。」言下竟有欣喜之意。 盛元亨觉得这男子之反应有些突兀,因那文弱帐房身处强盗窝,却彷佛无脱身之意,倒似宁愿留下效劳。 盛元亨追问道「兄台十分精于记帐么?」 帐房回道「不瞒您说,我乃泰临县最大盐商之帐房,世上没几人比我懂记帐也。兄台勿笑我托大。」 盛元亨道「兄台乃一斯文人,被关在此数日,难道不怕么?」 帐房道「我第一日来此几欲发狂,第二日亦坐立难安,然每过一日,情况皆比前日改善许多,今日觉得甚好,似比在家里还好。」此时外头爪牙嫌帐房话多,进来喝斥,还踢了他一脚。 盛元亨怕害得帐房又招怒,遂不交谈矣,但他与咆天c彩姑交换了一个事有蹊跷之眼神。半夜里,三人用隐身术溜出以刺探情报,为免被大牢之人发现异状,又变了假身留在牢房。盛元亨等在山寨里绕了绕,见其内部戒备森严,这寨主管理属下似有两把刷子。三人来至山寨后头一栋大楼房前,看到有十数名爪牙正顾守大门,心想必定是寨主住处。 盛元亨用传音入密对其余二人道「你俩在此留意动静,我进去探探。」说完飞身跳入楼上一扇开著的窗里。他进屋巡了巡,找著一灯火通明的房间,贴耳于门听里头的动静, 这时听一男人说道「想衣姑娘,再过两日就是成亲的黄道吉日,你怎地还如此生份?」 又听见一娇媚的女声道「乔寨主才抢我来没几日,也不多来陪陪我,生份也是应该。」 男人陪笑道「娘子说得有理,是我的错,现自罚酒一杯赔罪。日后当了押寨夫人,必让你享福。」 女子道「乔寨主,我在这房里闷得慌,这里都是些上锁的柜子,当真无趣的很。」 男人道「这不把你当宝贝才放这房里,柜子里都是宝贝哩,可看见谁能踏进这房半步?除了你这压寨夫人,没谁了。」 女人撒娇道「乔郎,你唬弄我。」 男人听见女人叫得亲昵,骨头似酥了般,哄道「娘子怎如此说?肯定大大误会我了。」 女子道「乔郎既把我当宝贝,每次开柜的时候,怎又把我赶到房外?都不知里头究竟何宝贝?上回你取珠宝首饰给我,都不是从这柜里拿的哩,可见这柜里有别的宝贝。」 男人道「以后多拿些珠宝给娘子,这柜里的,是男人喜欢的东西,于你甚无趣也。对了,每日给你的莲子汤都吃了么?」 女子道「自然吃了,听端来的婢女说,是乔郎亲手做的,怎能不吃?」 男人笑道「甚好甚好,如此不负我一番苦心。」 女子道「乔郎,我想休息了,你也去休息罢。」 男人道「不如今夜我在这儿陪你。」 女人娇嗔道「说好洞房前各自睡,你怕我动你宝物不成?刚都说了里头的东西女人不爱,我才没兴趣。你快走。」 此时只见一男子悻悻然开门走出,那人年约四十,面露霸气,块头不小。他带上门往楼下去了。 盛元亨见那男人走远,房里头蜡烛还没熄,便轻轻地敲下门,他等了半晌门才开,果然是云想衣。 盛元亨当下退了隐身术,云想衣一看是盛元亨,招手让他进房里,关上门后她半惊半娇嗔道「小女子听见敲门,知不会是寨主,然半夜又有谁来?盛公子可让小女子惊疑了好一会儿。」 盛元亨道「吓到云姑娘甚过意不去。」说完他微微一笑,作揖赔罪。云想衣见其笑容,俏脸一红,再想及适才与寨主对话或许都被听见,脸又更红。 云想衣娇嗔道「公子这却不够光明磊落矣。」 盛元亨道「未知云姑娘在此处查消息,多有冒犯请见谅。」接著他把来此之前因后果略略说了。 他又问云想衣道「在下觉著这山寨似有特殊内情,待见到姑娘更可确定是如此。不知九云门来此查何事?」 云想衣公事公办道「九云门向来以消息换消息。盛公子可有消息交换?」 盛元亨道「我于大牢遇见一男子,乃大盐商之帐房,他被人从数百里外以法术抓至此地,其言谈性情似有异状,然尚不确定。」 云想衣道「盛公子所言与我来此探查原由若合符节。近日九云门得到消息,在朝廷与民间俱有人性情变异,行事悖离常情,这其中有人曾被绑至恶熊寨,故小女子前来查访。」 盛元亨道「原来此处叫恶熊寨。我看这寨主虽威风,身上却嗅不到妖气。云姑娘觉得呢?」 云想衣道「这几日我近身观察亦察不出妖气。」 盛元亨想起甚么,走到房里上锁的柜子那儿瞧了瞧,他奇道「但这些柜子是用了法术保护的,云姑娘你做的么?」 云想衣笑道「非也,此正是我欲解之谜。对了,今日方听说寨主时常独自到后方一小屋,那儿不准其他人去。这最新消息算送公子了。公子或可代我一探究竟,有消息记得告诉小女子作为回报也。」 盛元亨笑回道「云姑娘果真不吃亏。怕你久不熄灯引寨主猜疑,那么在下先告辞了。」说罢他使了隐身术,再自窗户一跃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回 万痴教 盛元亨跃出寨主所住楼房,寻到咆天与彩姑,简单说了适才所见所闻,见天将晓,便先回牢房。近中午时,有人送餐来,仅是粗米糙饭,每人皆分了一小碗,唯独那帐房特别给了一碗粥,守牢房的爪牙喝道不准跟帐房抢,否则看著办。盛元亨觉得奇怪,细瞧那粥倒也不觉有何殊异,等帐房狼吞虎咽吃完了,便又趋近跟他聊天, 盛元亨问陈帐房道「这粥好吃么?」 帐房道「美味极了,寨主实是个大好人,当效犬马之劳以报恩也。」旁边咆天听见觉得不太相信,用手指抹了一些残粥尝尝,他眨了眨眼,露出没什么特别味道之表情。 盛元亨忙对咆天说「别吞下。」咆天赶紧吐出来。 彩姑闻言很是关心,她道「四师兄,把粥吐干净,一点都别留。」 盛元亨又问帐房「你不怪寨主把你劫了来?难道盐商老板对你不好么?故你一点不留恋过去。」 帐房道「老板帮我买房娶妻,年年加薪,又带我各处长见识,然不过是居心叵测,利用我罢了,有何好乎?决比不上寨主让我在此安身立命,又每日给我一碗粥,如比大恩大德实令我感激涕零。」他说得情真意切。 彩姑对帐房道「帐房先生,你是故意说给外头爪牙听么?这儿说什么外头听不见的,你可实话实说。」 帐房道「这位小兄弟,你怎如此多心?我言皆发自肺腑,岂是讨好别人说的。」 彩姑用传音入密对咆天说「这人脑袋坏了罢?」 咆天亦以传音入密回道「黑白不分,以怨报德,天下竟有这等人?」 盛元亨倒不多说甚么了,他心想今晚该去后头小屋瞧瞧。至半夜,盛元亨告知师弟妹后,使了隐身法独自潜出大牢,他跳到半空中看清小屋位置,便迳往那儿去了。 盛元亨到小屋外,见里头仍有灯光,只不知该如何进去,正思考时,乔寨主大步走来敲门,里头有一人开门让他进去,趁此机会,盛元亨用五色身法尾随入内,神鬼不知。待乔寨主与屋里人就坐后,盛元亨定睛一看,只见那人生得面色惨白,两眼特开,中等身材。 乔寨主道「照您的吩咐喂那帐房吃十日痴,明天就满十日,大功告成。看守的喽罗说,他现在对我死心塌地心悦诚服。馀先生这药真神奇。照之前订的计划,这帐房可替咱们赚进满盆满钵罢?」 那馀某道「乔寨主办得不错。现有一事告知,可晓得我在你食物里亦放了十日痴?现你已吃满十日了。」这人说话时嘴一开一合与一般人不同。 盛元亨心想乔寨主如何能承受这刺激,未料他不怒反喜道「我亦吃了么?馀先生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乔某定当报答,万死不辞。」 馀某道「你既已被我收了,不妨告诉你多些,日后更好帮我办事。这十日痴乃是本教教主炼制之千古奇毒,你与帐房吃的都是认贼作父痴,吃满十日者,对下毒者会认贼作父,然对原主会恩将仇报,此痴愚终身再也不可回复。」 乔寨主道「奇哉此毒,馀老从此便是我亲爹,馀老的教主千秋万世。」盛元亨于一旁听了不寒而栗。 乔寨主似想到什么,他问道「馀老,这十日痴必定十日生效么?」 馀某道「自然如此,绝不会多一日少一日。汝可以回去矣,明晚带帐房来。」 乔寨主连声称是后离去。盛元亨跟著溜出小屋,他回大牢说给咆天与彩姑听,两人皆不敢置信有此等毒。 盛元亨不胜唏嘘道「我等修道乃为脱离世间之痴念,不想竟有人欲推他人入痴幻苦地。依刚才所听之言,帐房再吃一次十日痴便不可回复,今晚便带他离开罢。我先告知云姑娘一声,去去便回。」 盛元亨才潜出大牢,正巧遇见云想衣来,云想衣道「似被乔寨主看穿,要走矣。」 盛元亨把之前所见所闻告知,云想衣恍然大悟道「他定是每日在莲子汤里下了十日痴,现在发觉我毫无痴性大发迹象,故起疑心。如今想来,那上锁的柜里或是藏著十日痴?」 盛元亨笑道「果然要诱云姑娘上当门儿都没有,你必早有戒心,未尝半点儿莲子汤。」 云想衣脸红嗔笑道「盛公子难不成想我上当?」随即又正色道「公子之消息极有价值,小女子想起一个神秘教派,名曰万痴教,过往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高深莫测,公子须特别小心。我先退了。后会有期。」说完土遁返回九云门。 盛元亨掉头去找师弟妹,施法术弄昏帐房,再使了障眼法离开大牢,因带著帐房不能驾云,四人只得走路。刚跳出山寨,只听见半空有人喝道「哪里走?」, 原来那馀某适才听乔寨主报告云想衣之事,心下甚疑,故来寻云姑娘,不料等著的却是归真三子与陈帐房。馀某嘴一张,四围立起大雾,又见他口里吐出一颗鸡蛋大的圆珠,悬于半空,此珠光华灿烂叫人不敢逼视,它乃上古神石制成,不知如何竟被这馀某取得。 盛元亨欲跳出大雾,方升几尺,即被圆珠打落地,这珠有碎山裂石之势,幸亏盛元亨能以无离法护身。他见此法宝厉害,大声提醒师弟妹注意。这时大雾已令人伸手不见五指,方圆一尺之外皆不能见。馀某在半空中念念有词,令圆珠转守为攻,不断下击雾中之人,只见其彷佛长眼,动若迅雷,伴有轰轰之声。盛元亨将无离法与五色身法并用,圆珠伤不到他,然暂无法脱身。 圆珠趁隙又下击咆天,情况甚危急。咆天运起震山功,气势雄浑,阳气冲天,那珠竟悬停于半空不动。馀某见状甚奇,又催动圆珠数次,仍停于半空而不击下。原来咆天乃一义犬,正气凛然,又是纯阳之格,圆珠为上古神石,有灵性能体察天地仁德,虽操控于馀某之手,仍不愿伤天地正气也。即令如此,咆天仍须时时提防,若被灵珠之气扫著,依旧会断筋裂骨。 馀某转攻击彩姑,却见她急忙祭起一块五彩方巾,长宽各一尺半,上有巧夺天工之绣花图案,方巾中央乃是凤凰元祖身上之一根羽毛。此方巾于彩姑头上飞舞盘旋,祥光四射,大有神威,使圆珠不能下击。以此羽毛之能耐本可收了圆珠,然彩姑尚未能窥其堂奥,故还无法完整发挥其神力。 这一段时间圆珠不断撞击,早已冲散恶雾中之归真三子,他们便以传音入密互道现况。盛元亨知师弟妹能保自身安全,心放了大半。技高人胆大,他使出五色身法一跃穿破恶雾,圆珠立时以雷霆之势击向他,此刻情况千钧一发,然而五色身法于险中求胜,让那珠以毫厘之差错身而过。盛元亨看准馀某此时反应不及,隔空使出绝圣掌,攻势凌厉,只见对手唉呦一声中招摔下,灵珠亦随其坠于地上。咆天听力灵敏,于大雾中听声辨位,抓住时机跃至馀某前,以气壮山河吼震出馀某原形,原来是一条大鲫鱼。 归真三子正要收拾残局,忽然飞沙走石,令人无法睁眼。盛元亨知此怪风有异,要咆天与彩姑看好帐房,严阵以待。 此时空中冷不防有人发话道「万痴教主在此,生人走避。」字字沉重,话声甚令人生畏,说完云端上下来八个黑衣人,一字排开,俱甚威风。 盛元亨看云端上隐约还有一个人,他笑道「教主不下来吗?」 为首的黑衣人道「教主不是一般人能见的。」 云端那人这时开口说道「本教门下今日让公子看笑话了。我尚有要事,日后再向公子讨教,这不肖门下不劳费心,我自带回去矣。」其声低沉威严。他不待盛元亨答话,又是一阵飞沙走石,风卷残云过后只剩盛元亨四人,其余人等与法宝皆不见踪影。 归真三子好不容易脱险,便带著仍在昏迷中之帐房速速上路。 咆天问「这帐房的痴病能好么?」 盛元亨想了想,回道「他只服了九日的十日痴,应有解。若其善根强,或能自愈也。我等可于数日后观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回 月郎 话说李玉耳与阳灵子在双岔路口跟盛元亨三人分道而行,一路走至一郡治所在地,此郡是交通重镇,听沿途往来民众所言,郡守姓郭,为官廉能有节受人爱戴。等到了当地,果然市面繁荣,居民安居乐业。 李玉耳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店小二过来招呼时,小声地问「两位客倌该不是本地人罢?」 李玉耳道「并非本地人,为何如此问?」 店小二吞吞吐吐道「没,没甚么特别的。」 阳灵子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不妨直说。」 店小二忍不住便道「小道消息说郡守的儿子离家出走,郡守与夫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可他们还不想声张,正找人私下四处寻访。我见两位客倌举止斯文有礼,年纪约莫与郡守的公子相当,故问问,如有冒犯,请公子们原谅。」说完似有一吐为快之舒畅。 阳灵子好奇问道「可知郡守家的公子为何离家出走?」 店小二道「好像是老家的亲友来带走的,详情我也不知哩。那么客倌有事再叫我,我先去忙了。」 李玉耳修习之妙音功与阳灵子之灵机,皆可使修习之人加强直觉灵通力,两人此时互看一眼,俱感此事看似单纯,背后或有玄机。师兄弟有默契地,一个念起妙音咒,另一个走到窗口,招了几只小鸟来探探城里动静。过了不久,两人讨论起来。 阳灵子「几只燕与鹊皆说城里这几日曾有数次异常气息,出现时避之唯恐不及。」 李玉耳「我自妙音功所得讯息,现于城外东郊五里处有不寻常人物,应是出现仙魔界中之人,可前去一查。」 抓紧时机,入夜后两人立时腾云出发,到了看见一间荒废庙宇,其上透出妖气,估计妖到了城外也不遮掩了,师兄弟使出隐身术溜进庙里一探究竟。那正殿里头坐著两个人,左边那个约四十余岁,面白透黑气,状似文人,右边那个年轻人,二十岁出头,长得清秀体面,衣著贵气, 年长者道「甥儿,你可后悔随我离家?」 年轻者道「舅舅怎如此不懂我,你我血亲,自是比什么都重要得多,自小郡守与夫人收养我,对我视如己出,日夜关怀,以往觉得恩德甚大,可这几日我恍然大悟,这些俱是假的,郡守与夫人不过外人耳,外人绝不可靠,故舅舅再勿对甥儿有一丝见外。」 年长者又道「你父母因水灾去得早,我当时赴京赶考,不在家乡,怎知回乡时,人事俱非,你亦不知所踪,只听邻居说被官家收养。前几日到城里,偶然见著你身上金锁片,才知遇见甥儿,若不是我报出你乳名与父母来历,又怎能与你相认也。」说完拿出个馒头要甥儿吃了。 年轻者道「我不饿,我晓得这是舅舅亲做之家乡馒头,又香又有嚼劲,可这几日实在胃口不好。」 年长者似强迫道「怎地?才说跟著舅舅不后悔,不吃代表甥儿你口是心非,其实内里感到郁闷。听话,吃了舅舅也放心,别饿坏了。」那年轻人只得勉强吞了馒头。接著这两人絮絮叨叨,还继续聊些无关痛痒的话。 李玉耳与阳灵子离开那庙,阳灵子道「这郡守家公子的精气神似有昏暗不明之态。」 李玉耳道「我亦有此感,那年长者分明是妖,听其所言,说与公子是甥舅关系,不过几句空口说白话,其实证据嫌薄弱,那公子为何竟然轻信他,反弃疼爱他的养父母而离家不归?迫他吃馒头这事,嗅得出来并非出于关怀,其中又藏了什么玄机?不过,小灵子,我总觉得今日还有甚么事会发生?且此事应该相当有意思。我耳中之妙音竟然自个儿响了起来。」 阳灵子笑回「师兄,我俩是灵感一点通。此刻我心跳无端快了起来。」 两人腾云正欲回城,却见前面一道光经过,分不清是什么。两人好奇尾随之,那光停于一湖边化作人形,于满月的照耀下,见是一个青衣美男子,年约三十,眼睛清澈有神,配上一双浓眉,他的五官鲜明俊朗,带著几分神秘野性。那人似知道归真二子已尾随了一阵子,停下转身等他们来。李玉耳与阳灵子见状亦不好回避,便现身相见。 男子双手平摊前伸,姿态优美如舞,他左右手掌上各出现一个圆径一尺的光球,分别飞向李玉耳与阳灵子,只见两光球绕著两人转,师兄弟皆觉得有一阵祥和暖流流过,因此并未躲避,一会儿光球又飞回男子身边渐渐消失。 男子微笑致意道「原来是有缘人。」 李玉耳与阳灵子齐对男子拱手作揖,男子亦回礼。 李玉耳道「晚生李玉耳,一旁是师弟阳灵子。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男子微笑道「我是月郎。能见到光球者即是有缘人,光球能于身边停留徘徊者,缘分尤深。我想以后或许还能常见到两位。」 李玉耳惊讶道「曾听师父说过一位月郎,未知其始,不追其踪,非正非邪,御光而行,应当就是阁下,失敬失敬。」 阳灵子同感意外道「我也听说月郎与月同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无拘无束,今日有何福缘竟得一见。」 月郎哈哈一笑道「这些你们都信么?既有缘,何不月下共饮几杯酒?」说罢两手一挥,湖上竟出现一座楼阁,在月光下,如琉璃奇境,美不胜收。他做了个手势邀两人上楼阁,三人一同飞身过去,只见里头应有尽有,样样精美。三人在大厅坐下,桌上已摆了素食珍馐与好酒。 月郎道「两位兄弟别客气,大口大口来罢。」 李玉耳道「此情此景,能无妙乐乎?」他使了妙音功,仙乐于楼阁中悠然响起,令人通体舒畅。 阳灵子道「我亦必须贡献一二。」他运起灵机,催动岸上桂树,不一会儿只闻花香阵阵,沁人心肺,又有几十条银鱼从湖中跃起,如舞蹈一般在月下反射出闪闪银光, 月郎开心道「认识两位兄弟真乐事也。」手一挥,月光似点亮了楼阁,光辉如梦如幻如花,三人尽兴交谈仙界趣事,冒险历程,好不快活。 酒至半酣,月郎提起稍早之事,他道「两位兄弟今晚是否曾在一座荒庙见到两人?其中之一是妖,另一人是郡守之子。」 李玉耳道「确是如此,月兄真神通也。我俩觉著可疑,尚未知晓前因后果。」 月郎道「这妖是一羊妖,他给郡守之子吃的是十日痴之只重六亲痴,服下后只重六亲,不问是非善恶。这毒连吃十日可入人于永痴,那妖藏毒于馒头中,郡守之公子已连服七日,他轻信那妖为亲舅,乃因头两日被骗食过馒头后已有些痴了,郡守家发觉其异样,欲多加照看,羊妖恐前功尽弃,故诱其离家也。」 阳灵子好奇问道「那十日痴又是何来历?」 月郎道「此毒出于万痴教,教主是上古一鲜为人知之异兽,名曰痴奇,他善恶是非颠倒,未成人形时,嗜吃清澈明净之人,会猎野兽赠予痴妄之人,成人形后欲以痴惑乱天下。一千年前他曾被元始天尊镇服,因怜其为上古之兽,未伤其性命,只压于某山下,不意其五百年前脱逃,也是其尚有后劫之故,近日终现身作恶。」 李玉耳接著问道「万痴教对郡守公子下毒意欲何为?」 月郎道「无论朝野俱有重要关键人物,万痴教不方便对这些人下手,他们若中痴毒极易东窗事发,故万痴教之策略乃是对其周边人物下手,待入痴,让其在关键人物身边好生乱子。你俩明日可去救那公子,你盛师兄亦会救得一人,我与你两帖药,是大椿树果实做成,即庄子逍遥游所记『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到时药可分给这两人服用,助其速速恢复。」 李玉耳与阳灵子于惊奇之中谢过月郎,三人之后又继续聊,直到长夜将尽,月郎收了那湖中楼阁,三人方才告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回 荒庙 李玉耳与阳灵子回到客栈,稍事休息,待辰时即赶往城郊那荒庙。一到正遇见郡守与夫人匆匆进庙门,有两位侍卫留在门外并未随同入内。郡守两人到了正殿,见到儿子在,旁边还有位文人样的男子。 夫人眼眶含泪对儿子道「时儿,你可好么?何故离家?娘心急如焚,坐不住半刻钟,你爹也急得吃不下睡不著,现见到你,娘才开心。」 郡守亦掩不住关切之心道「东时我儿,离家前何竟不告诉爹娘?只叫家仆转告说你寻亲去矣,除了爹娘,你哪来的亲要寻?」原来郡守公子名叫郭东时。 郭东时道「我来寻亲舅。」 郡守奇怪道「你哪儿来的亲舅?我收养你时,曾详细打听你生父母的亲人,你母并无兄弟,当时你已五岁有记忆,岂不知此么?」 郭东时道「亲舅与我有血缘之亲,自然是信他的话更多。」 归真二子此时已隐身躲于正殿梁上,听到此处,阳灵子忍不住传音入密对师兄说「『亲舅说的都比养父母说的可信』,这话的逻辑对不对先不说,就算如此,那也得确定真是亲舅才行啊,因果倒置,这公子真痴了。」 郡守指了指一旁的羊妖对儿子道「时儿,这就是你所谓的亲舅?如何认定?」羊妖一旁看好戏,倒也没插话。 郭东时道「舅舅说得出我生父母的名字,还认得我自小戴的金锁。」 夫人急道「这你也信么?这个府里就不只二三人知,有心人打听一下亦不难。」 郭东时道「亲舅与我有血缘之亲,自然是信他的话更多。」他把前话又说了一遍。 李玉耳传音入密对阳灵子道「十日痴叫人说话鬼打墙。」 郡守对儿子道「我叫人打听,近几日你与这人一起,他骗吃骗喝,你都在旁,时儿你素来正直,不最厌恶这种人?」 郭东时低首未回答。 郡守又道「你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张公子,知你随假舅舅离家,追著你一路出城,适才半途中见其重伤倒卧路边,几乎丧命,我急差人送他就医,你可知他发生这等事?」 郭东时吞吞吐吐道「他,他一直阻止我,舅舅看不过打了他,这事你若要办舅舅,我必死命相护。」 郡守追问道「东时我儿,你怎不救张公子?」 郭东时道「舅舅说救了他,于舅舅有害。」 郡守红眼道「时儿,你自小有侠义之心,天生济弱扶倾性格,童稚时为父一字一字教你圣贤之言,你皆心领神受,今日你把是非善恶之理都丢了么?」 郭东时道「我说实话罢,这几日我才如梦初醒,是非无所谓,今后我只懂亲疏,亲的,一切俱是对的,疏的,样样皆不是。」 夫人对郡守哭道「老爷,孩子究竟发生何事?我们疼他如心头肉,居然算不上亲的么?」 此时羊妖哈哈大笑道「郡守与夫人何必心急?我只想与甥儿聚几日,过三日就把他还给你们。」 夫人两行泪还挂在脸上,却似听见个好消息,她大喜道「此话当真?」 郡守疑道「你究竟是谁?如何能信你的话?」 羊妖道「我便是东时的舅舅,如今你逼他也无用,试想我留著他有何用?多一张口吃饭,我累呀。过几日还给你,还可要一笔赏银。郡守脑袋清楚,还不信我?」 郡守转头对郭东时道「你所谓的舅舅要卖了你,你醒了么?」 郭东时道「我信舅舅是自己人。」 郡守对羊妖道「我留著门口的两侍卫,过几日你若食言不送时儿回来,我便办你。」说完拉著夫人走了,走时夫人犹泪眼婆娑频频回首。 羊妖正得意时,李玉耳与阳灵子冷不防由梁上一跃而下,拉起郡守公子便从正殿往后边走,寻了个寺墙破口窜至庙外。羊妖自然不能放过,赶紧追上。前头这三人跑了几里远,至一空旷地这才停下。阳灵子途中把月郎给的药硬塞入郡守公子口里,这药是一个金色药丸,拿出时异香扑鼻而来,郡守公子服后沉沉睡了。 羊妖赶来喝斥道「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 一见是两位俊秀公子,他嗤笑道「不知天高地厚。」 他从怀里掏出个铜号角,用力吹响,其声震耳,霎时狂风起乌云罩顶,又下起冰雹来,冰雹硕大如球有锐角伤人。 李玉耳忙对阳灵子说「此物厉害,留意了。」一边运起妙吉祥功于周围化出一个保护圈,里头无风无雹,他把郡守公子放进圈里。 阳灵子笑道「师兄你这圈甚好,足够好多人在里头哩。」他亦运起灵隐术,人如幽灵,故狂风冰雹均对他无碍矣。 羊妖见到两人神通颇为诧异,他把铜号角往空中一扔,只见号角腾在空中喷出火来,归真二子不知此火何物,不敢怠慢,先避为上。李玉耳拉著郡守公子展开镜花水月步法闪躲。阳灵子运起如电功冲至羊妖前,踢了他个措手不及。羊妖被踢翻了过去,却也身手矫捷,立刻站起,一头撞来,其势头不可小觑。阳灵子跳至其侧又补踢一脚,把羊妖气得七窍生烟,变出两把虎头钩,一手一把,舞得密不透风。此钩攻守皆宜,那羊妖劈扫挑扎切,功夫了得,招招要命。 阳灵子见他来势汹汹,不先接招,以如电功避开,同时细细观察其路数。另一头李玉耳扶著郭东时以独门步法游走时,看出号角喷得乃是毒妖火,比一般火更炙热,当下寻了个空隙,向那号角劈出火莲掌,一朵金色火莲迅即劈开毒妖火将号角打落。羊妖见状大惊,忧法宝被人收去。阳灵子看其露出破绽,一个先天金刚掌打下,打得羊妖眼冒金星晕了去,现出原形乃是一山羊。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响起话声道「万痴教主在此,生人走避。」 原来万痴教主之前在盛元亨那儿时已算得此处门下有难,故匆匆离开盛元亨等人赶来此处,并未为难他们。 只见八个黑衣人自云端跃下,杀气腾腾面对归真二子,似有山雨欲来之势。 李玉耳察觉此肃杀之气非同小可,又见云端尚有一人,发话道「上头可是教主?何不现身一见?」 领头黑衣人正欲喝斥,万痴教主已说话道「两位道友何不交出那位公子,离去便是。如此于二位有益。」 李玉耳正色道「教主说笑了,人断不会交与你们。」 八个黑衣人马上将李玉耳三人围在中间,李玉耳知此情势相当严峻,不得已使出绝技妙不可言法。此法一出,霎时间彷佛干坤移位,空中突现祥和异香,濔漫全场,令八个黑衣人戾气全消,无法施术动武,竟全退下矣。 万痴教主见此情景,甚是不快,他厉声道「看来无尘居士对你已倾囊相授矣。但不知你火候如何?能挡多久?我便稍候你片刻,试你一试,或须我亲自动手。」 李玉耳暗自紧张,盖此妙不可言法,是第一次对战时使上,不知威力如何?阳灵子此刻亦全身紧绷,不敢稍稍懈怠。 千钧一发之时,谁也没发觉有另一人来到,此人开口说话道「教主你也忒欺负人了,有失教主之身份也。」 众人皆惊,不知何时有人来。李玉耳与阳灵子一看,此人甚眼熟,不正是月郎?然再细看,又略有不像之处,比起月郎,此人多了点人间烟火味。 万痴教主严肃道「来者可是旧识?」 那人道「我乃狼月是也,教主认得我?」 万痴教主道「不必跟我耍嘴皮。」他冷不防从云端朝狼月打了一掌,只见一阵黑风袭来,伴随鬼哭神嚎之声,狼月笑了笑,挥挥手,脚前便出现一只黑得发亮的玄武蛇龟,甚巨大,有一丈半长宽,它向前张开大口,瞬间黑风消散,之后那龟转身于狼月面前消失。 万痴教主厉声道「走。」 一阵飞沙走石后,万痴教主等人连羊妖c法宝俱消失无踪。 李玉耳与阳灵子谢过狼月,阳灵子问道「狼月兄可就是月郎我友?」 狼月哈哈一笑道「是一人,你得一友,是两人,你得两友。」他又正色道「刚才极为惊险,万不可轻忽万痴教主。你等尚有要事,我先离开矣,后会有期。」说完飘然离开。 此时郡守公子悠悠醒来,觉得过去几日犹如一场梦,思及自己所言所行,痛悔不已。归真二子安慰他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并把十日痴的事拣可说的部分说了。之后二子送他回家,郡守与夫人自是欢喜非常,听了前因后果,才恍然大悟孩子为何性情大变,今见公子不痴了,郡守与夫人甚是欣慰,一家人向归真二子不停致谢,要留两人住下好好招待,二子以有要事为由谦辞,便离开那地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回 花露公主 李玉耳与阳灵子办完郡守公子之事,即用千里传密联络大师兄,知道他们正在前方二十里处的一个山谷,立刻赶去会合。众人相见分外开心,谈及经历之事皆惊奇不已。那时陈帐房之精神状态已稍有恢复,阳灵子让他服下药后,未久即不痴矣。陈帐房自是千谢万谢,彩姑巧手替他易容以避万痴教耳目,盛元亨给了盘缠,嘱咐万事小心,帐房归心似箭回去了。 这事情处理妥当后,五人于山谷里行走,见此地景色不错,溪树颇美,正欣赏时,听见不远处有人对谈,话声逐渐靠近。五人不知状况先躲起,随后一男一女两小妖经过,男的长得尖耳大嘴,在人来说并非好看,女的倒是有些姿色,两人正在斗嘴。 男妖道「我家大王可挑了,毕竟以他的财富,方圆数千里内有能比的么?」 女妖不服气道「我女主人更挑,她是仙魔界第一美人,上天下地没得比的,与你家大王不在一个层次。」 男妖还击道「大王说了,美色看久便麻木矣,最多看三年,哪经的起百年千年?咱大王的财富可是不会坏不会腻。」 女妖显然不同意,她道「女主人说,只讲钱财最俗气,天下有钱人多了,美貌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这才稀罕。」 男妖道「既然有钱俗气,你家女主人又何必谈大王这门婚事?」 女妖道「是你家大王攀我家女主人罢,不然他可以找别人。」 两小妖于斗嘴声中渐行渐远,五人便不再躲藏。 盛元亨道「这附近知名的仙魔界中人,难道是花露公主?」 咆天希奇问道「花露公主是何方神圣?」 彩姑抢著答道「我晓得,花露公主本是太花娘娘的女弟子,以美貌著称,不少神仙都有爱慕之意。后因犯了戒条被逐出师门,她找到秋露山一处山洞住下,自立秋露门,称己花露公主。这些是听我姐姐说的。」 阳灵子道「附近又是谁富甲一方?」 李玉耳道「是宝勺大王罢,他曾是金鼎真人的弟子,喝酒贪钱被逐出师门,占了个山头自称宝勺大王,听说有法术能寻各地藏宝,因此搜集了不少奇珍异宝。」 五人边浏览风光,边说些轶事传闻,不亦乐乎。 他们正要穿过山谷时,忽听见千里传音说道「秋露门在此广邀各界朋友,请于明日未时至本门参加盛会,届时门下诸女弟子将以难得一见的清歌妙舞款待各界来宾,花露公主亦会亲自出席。」 彩姑乐道「诸位师兄,我等可前往观之么?」 咆天帮腔道「师父所说的三旬日期尚未到,估量仍有空暇?」 阳灵子调皮道「此等盛会,云姑娘也会到么?」 李玉耳也眨眼接腔道「九云门该到的。」 盛元亨笑道「就依你们罢。兴许还能探探各处消息。」 当夜他们施法术在山谷中变了几间小屋,就在里头歇息。 第二日未时前归真五子驾云来到秋露山。原来秋露门早在三个月前已广发请帖,故沿途煞是热闹,天空上各界神仙妖魔相遇,他们驾来青白黑黄红彩等各色云朵,一眼望去亦不缺霞光金光。只见相熟的碰面彼此打恭作揖,有仇的怒目互瞪。 待到了山洞里,确是别有天地,此乃一奇大的石洞,可容数百人,花露公主将洞里打点得十分雅致,处处有鲜花奇果,亭台楼榭设计巧妙,曲水流觞于其间穿梭。洞顶还有几个法术变出的大灯笼,照得洞里如有日头。不少人交头接耳说果真是美人住的地方。山洞中已布置一个舞台,待未时一到,首先出来两排抱著各式乐器的女子,皆面容姣好,一一入座后,几十双玉手同时拨弹敲拍起来,乐声悠扬婉转,令人心旷神怡。正听得入迷,又有二十几名丽人出现,她们著美服翩翩起舞,体态曼妙,摇曳生姿,仙魔不饮已醉。此时有一位美人轻启朱唇唱起曲儿,其音扣人心弦,听者如痴如醉,一曲既罢,众皆叫好,曰此曲只应天上有。 几番歌舞后,舞者与歌者皆退下。众人引颈翘首,于千呼万唤声中,只见花露公主戴著面纱出来,婀娜多姿,款款而行,至舞台中央微微欠身行礼后才揭开面纱,果真明艳动人不负众望,她一双美目环视全场,在座者顿觉满室生辉。 花露公主娇声道「今日承蒙各位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万分荣幸。值此良辰,何不大发雅兴,我已备妥纸笔砚墨,请诸位贤达一展文采与丹青妙手,最后大家可共同推选一魁首,为今日增添光采。各位意下如何?」底下响起一片叫好声。 花露公主见众人同意又道「甚好。本门亦备了美酒供各位畅饮也。」说毕丝竹之声又响起,其门下女徒拿了文房四宝给在场举手之人,再上美酒给所有来宾。过了个把时辰,众人皆交卷矣,花露公主便将所有作品一字排开供人评赏。其中果然有不少佳作,经过一番讨论,最后选出之魁首为一幅牡丹图,乃龙冠道人所画,这牡丹活灵活现,于百花之中艳冠群芳,画上头提了几个字「花开唯寻牡丹艳,露凝只映朝阳来。」 龙冠道人起身哈哈笑道「今日承蒙秋露门办此佳会,吾甚尽兴也,如不嫌弃,贫道愿赠此画予花露公主。」 花露公主行了个礼,她眉眼生春道「素闻龙冠道长书画一绝,今日有幸得见,获赠大作,小女子十分开心,容我向道长敬三大杯。」说完连干三大杯酒,让龙冠道人笑得合不拢嘴。 归真五子从头到尾瞧得不亦乐乎,李玉耳道「花露仙子高招啊,今日聚会嘉宾云集,选出这幅魁首牡丹图挂在洞内,从此她便是各界见证的花中之王,仙魔界第一美女了。」 这时旁边冷不防冒出个女声道「又见面了,小女子向各位请安。」原来是云想衣。 盛元亨笑道「果然九云门不会缺席仙魔界盛会。」 云想衣半吞半吐道「倒也不是全为了公事。」 花露公主将此次节目安排地十分紧凑精彩,接下来又是几番清歌妙舞,伴上美酒与精致小点。结束时宾主尽欢,散场过程依旧热闹非凡。 一片闹哄哄声中,忽听花露公主远远地喊著「妹妹,你在哪儿?」喊了几声后,只见云想衣往前走向她,叫了声「姐姐。」 花露公主笑道「遇见朋友么?不介绍一下?」云想衣便向归真五子招了招手,五人走向前去, 云想衣向众人介绍道「这是家姐,云秋露,也就是花露公主。」她又向姐姐介绍道「姐姐,这几位是归真道长的高徒,盛元亨c李玉耳c阳灵子c咆天与彩姑。」 花露公主对五人赞赏有加,她道「你最近常提起的便是这位么?」说时指指盛元亨,师弟妹们此时都一齐偷瞄大师兄,只见他竟微微脸红起来,再转头看云想衣,也是一样。 花露公主道「你带盛公子去后面逛逛,这几位我来招待。」说完对妹妹眨了眨眼。 云想衣领著盛元亨往山洞后头走,那儿有个园子,其中花木扶疏,颇见巧思。两人边走边聊。 盛元亨道「原来花露公主是令姐。」 云想衣道「当年我父之老家在秋露山下,我姐即是以此山为名,修道时她因恋上某人顶撞师父,被逐出师门,后来恋情亦未有结果,万念俱灰时便想到此山,不意在此寻见宝地,就住下了。」 盛元亨道「竟有此曲折,世事真如戏。其时你可曾一旁开解令姐?」 云想衣道「情这一个字,也只能她自解脱,我至多尽一个陪伴之责,所幸一切都过去了。」 盛元亨道「是矣,缘聚缘散本无常,世上难得有情人,云姑娘你说是么?」 云想衣似害羞了起来,她转开话题道「对了,我姐在里面藏了好吃的果子,少见的,我去拿些,给你师弟妹吃。」 未久云想衣拿果子回来,两人继续又聊了一会儿才回去前厅,却见花露公主与归真四子聊得甚开心。 之后虽花露公主特意挽留众人,五人亦不好久留,便告辞矣。 路上彩姑问大伙儿道「花露公主与云姑娘哪一个美?」 这一问,众人都瞧向大师兄,盛元亨啼笑皆非,他回避道「你们说呢?」 咆天道「难分轩轾也。」 李玉耳笑道「世人各有所爱罗,说不准哩。」 阳灵子调皮道「我站在大师兄那一边也。」 此言一出,李玉耳c咆天与彩姑明知故问同声道「是哪一边?」 众人俱等大师兄回答,结果自是一番笑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回 寂空禅寺 归真五子一行来到行空大师所主持的禅寺,寺名曰寂空,在东名山下,是一古朴建筑。众人到寺前敲门,一位沙弥前来接待,知道是住持好友的弟子后,赶紧请众人进客堂入座,盛元亨便欲拜见行空禅师。 沙弥道「诸位来的不是时候,住持这几日身体虚弱,恐无法见各位,真是对不住。」原来这行空禅师佛学修养深,然并非有神通之人。 盛元亨道「在下略懂医药之理,或可稍尽棉薄之力。」 沙弥道「住持并非生病,乃因无法进食致体虚。」 盛元亨道「何以故?」 沙弥似有些为难,他道「这说来倒有些奇了。」 盛元亨道「不妨,小师父直说罢。」 沙弥道「这七日来,我等送至住持房里之斋食,常不翼而飞,即便端至住持嘴边之饭食,亦会被人抢了去,防不胜防,关紧门窗亦无用。小僧于此心急如焚。对了,近日住持桌上常莫名出现些野菜野草。」 盛元亨奇道「竟有此事,不知住持端至嘴边之饭食是被谁夺了去?」 沙弥道「我曾见过二次,是一约五岁之小儿也,可其动作甚快,成人亦追赶不及。」 盛元亨追问道「哪里来的小儿?」 沙弥道「并非寺里人,不知从哪里来哩?我等百思不解。」话虽如此说,沙弥心里恐亦有所猜测,只是不便说出来。 盛元亨道「明白了,多谢小师父。不知我等方便在此叨扰几日么?」 沙弥道「住持与归真道长是好友,自是十分欢迎,只怕本寺粗茶淡饭怠慢各位,尚祈见谅。」 盛元亨道「小师父真太客气矣,我等是修道之人,本也不拘饮食,小师父万勿烦恼。」 李玉耳道「小儿之事这倒好查,快至午斋时刻,趁禅师吃斋时,我等悄悄于一旁观看便是。」众人皆曰好。 盛元亨道「那么请小师父等会儿送了斋饭即离开,以便我等办事。」 沙弥虽不知众人能耐,但有人愿帮忙仍是十分乐意,他道「多谢各位了。如此我去为各位准备厢房。」说完沙弥便走出去矣。 午斋前,行空禅师因体虚仍在昏睡中,咆天与彩姑悄悄隐身埋伏在其房里之梁上,另外三位于屋外隐密处候著。当沙弥送完斋食出了房,回头带上门后,说时迟那时快,有一小童自窗口跳进房里,其灵活远胜一般孩童。他跳至桌面,于其上放了些野菜野草,又把原置于桌上的斋饭拿了就欲出房。咆天与彩姑见状,退了隐身术,立刻跳下想抓那孩儿,眼看手到擒来。 不料行空禅师忽然醒来喊道「住手,请勿伤之。」声极弱却语气坚定。咆天与彩姑听见禅师如此吩咐,不明状况便停下动作,让那小童一溜烟跑了。屋外三位耳朵何等灵敏,俱听见禅师之言,亦暂时放过那童。接著五子来到禅师面前表明身分,又赶紧请沙弥再送些斋食来,待禅师吃了点,有些元气,众人才交谈起来, 行空禅师道「归真道长曾谓会差弟子来小寺,今日得见真是出类拔萃之人才,可喜可贺也。」 盛元亨道「禅师过誉矣。适才因何阻止我等?那小童又是谁?」 禅师道「不瞒各位,这在本寺素来保密,仅历任住持知晓。那孩儿原乃一小兔,据传数百年前有一男子来本寺借宿,喂他一颗奇果,令他能吸收天地精华,延年益寿。他数百年来居于本寺,受历任住持照顾喂食,又常听经,遂稍具灵性能化人形矣。归真道长来此时亦认得他。」 盛元亨再问道「他又为何要阻止禅师吃斋?」 禅师道「这我亦不知也。或其初具人形,稚气未脱,觉著粥饭滋味不好,欲以其所爱之食回报。」 归真五子见禅师身体仍孱弱,便先告退矣。接待的沙弥来带他们到厢房,归真四子一间大房,彩姑一间小房, 沙弥示歉道「各位如若要吃些什么尽管吩咐,唯煮饭僧突然走了,我煮的勉强入口而已,请诸位勿怪。」 李玉耳道「请教煮饭僧何故离开?」 沙弥道「日前那煮饭僧来投靠本寺,谓其无处可去,自言善煮食,愿做煮饭僧,不意适才匆匆告辞,又说于心不安,未知何所谓也?我追问之,他亦不解释,只说罪过,又说将来可别责怪他。小僧想或许他自觉斋饭做得不好,害住持吃不下,故心怀歉疚。我欲挽留,他仍果断走了。」 众人才刚经历帐房与郡守公子之事,不免有所联想,待沙弥离开,李玉耳道「难不成与万痴教有关?」 盛元亨亦同意道「事有蹊跷。然万痴教皆于世上权与利之处下手,何竟找上一简朴古寺?」 阳灵子道「之前万痴教皆差遣妖人办事,这次那煮饭僧却似是平常人,难道有何忌惮?于今之计,或许只能自那童儿处查线索矣。」 第二日早斋,那童儿未再来抢走禅师之食。归真五子问明哪儿可寻得小童后,便迳往寺后一隐密水池去。到了那地,只见乃一小小池子,约两个大男人张开手臂宽,深仅及小腿,水质不甚清澈。五人站在水池边瞧,见里头无鱼虾,几株水草而已。说时迟那时快,兔童儿横拿著一截拳头粗树干,从后快速撞向盛元亨c李玉耳与阳灵子,逼得三人与童一并跳进池子里,说也奇怪,这四人突地就沉进池子里,转眼不见,只有那截树干浮在水面。咆天看到此景,自是奋不顾身跳进池子里去寻师兄们,彩姑向来跟著四师兄,拉著他的衣摆也一起跳矣,这两人亦瞬间消失于池中。 话说归真五子与小兔童在池中各自分开,原来里头并无水,各人只觉浮于无边无际之空间。 此处亦空非空,亦静非静,又亦暗非暗,无以形容,可谓太虚。 众人于此忘了过往,不念未来,思虑俱止,唯观照当下而已,但觉此处大不可言,然又与之融为一体,无得无失,不来不去,似止不止,诚妙境也。 不知过了多久,各人皆觉身边有一物游过,彷佛一巨大无比之鱼,众人被其带动如随洋流漂游。 又过了不知多久,鱼似化为大鸟展翅翱翔,众人亦随之飞行。 凡此种种,或游或飞,皆于一至为广袤之界中。 再过了无法计算的时间,众人突觉被底下一股气流托起,陡然浮于一池中,然此池非彼池,非寂空禅寺后那一个,此池甚大,名曰天池。 六人皆上岸后,归真五子用法术弄干衣服,却见旁边有一位十五六岁之陌生少年,他眉清目秀,灵气过人。 盛元亨问道「请问你是?」 少年欠身行礼道「我是兔童也。各位公子姑娘必有疑问,现就我所知坦诚以告。我为幼兔时有一男子喂我灵果,使我开通吸天地精华之窍,过数百年,乃稍具道行,能化为一童。各位到禅寺之前数日,当年赐我灵果之恩公又来找我,才知其名为月郎。他赐我一名曰月中奇。恩公吩咐我于某日开始阻止禅师食斋,又说诸位将造访禅寺,令我趁公子姑娘们在庙后水池边时,推三位入池,说余两位亦必随之。他又要我事后对各位说明一切。这些我都照办矣,总算不负恩公所讬。」 李玉耳与阳灵子听见月郎之名,彼此互看一眼,甚觉惊奇。 李玉耳问兔童道「你之恩公可有说明原由?他还说了什么?」 兔童道「恩公说那几日煮饭僧所煮之物不宜给住持吃。至于那池,他说有太虚之境,其内有北冥与南冥两大海,又有大鱼名鲲,悠游于北冥,可化做大鸟曰鹏,飞至南冥。太虚之境每五百年会于世上某地现一开口,那日在池底即是五百年一遇之机会。恩公说唯有缘人可入,得造化之神妙。当日我未料到自己亦是有缘人,现似是脱胎换骨矣。」 归真五子闻之俱感惊奇,觉得自己确是与前不同,非仅大悟道家之「道」,且身更轻,更易变化也。此时忽见祥云朵朵,霞光万丈,原来是师父归真道长到矣, 归真道长抚掌笑道「众徒儿得此奇缘,可喜可贺,我算汝等今日会于天池出现,特来接徒儿们,小兔儿也随我罢,你我有师徒之缘。」 众人欢喜回仙院,六子后来才知在太虚之境足有七七四十九日。众人又听师父说,那万痴教主应是算出寂空禅寺将有异象发生,恐能影响他之大业,故欲派人破坏,但因其内有镇寺避邪之宝,以致寻常妖人无法入寺,才买通了一老百姓伪做煮饭僧去给禅师下毒,所幸最终并未得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回 宝勺大王 自花露公主用巧计确立其仙魔界第一美人名号后,宝勺大王便积极与花露谈婚事,双方谈判你来我往,各取所需,终于达成共识。 一年后婚礼在金象山盛大举行,席间冠盖云集好不热闹,大院里灯火通明,各处妆点得金碧辉煌。为显气派,正厅里摆了一颗斗大的夜明珠,照得满室生光。厅前东西侧各一朵两人高的巧夺天工金牡丹,屋里八根大红柱乃是珍稀石榴石打造,地上铺的则是极品荷叶绿玉砖,厅内两排灯笼乃海外仙山之金蚕丝所做,华丽气派无可比拟,里头点上深海龙涎香,散发气味令人闻之通体舒畅。 然以上种种,俱抢不去新娘子的风头,只见花露公主于正厅当中端坐,嫁衣是瑶池边奇花之花瓣抽丝做成,请了黑角山金丝洞的蜘蛛精巧手缝制,果真不负「天上织女手,地上金丝洞」之美名,那嫁衣彷如层层薄如蝉翼之彩云绕于花露身上,令其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来宾们见此富贵大气,均赞叹不已。 未料宴席上正酒酣耳热之际,忽然听见外头有吵闹之声,旋即见一人哈哈大笑走进正厅,此人身材高大,面色黝黑,走来虎虎生风。 他行至宝勺大王面前,声若洪钟道「我乃黑魂门门下,乌风堂堂主是也,你宝勺之婚礼未知会本门,掌门黑魂法师怒你蔑视之行为,特遣本堂主告知须于一月内献出所有财物,以息法师之怒。若有违背,黑魂门必扫平金象山。」 说完他不等主人回应,卷起一阵黑旋风,将正厅吹得七零八落,花露公主忙护住盖头免被吹落,风息后乌风堂主不知所踪。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知道事情难善了矣。原来这黑魂门恶名昭彰,门下高手甚多,更厉害是能摆一个四极双蛇阵,此阵号称遇仙诛仙,遇魔诛魔,三百年前曾大动干戈,令仙魔界闻风丧胆,后来是太白星君下来调停才止住纷乱。此时婚宴上众人交头接耳,四处皆是嘀嘀咕咕之声,均在议论黑魂门是否卷土重来。 宝勺大王站起身来,他力持镇定道「我宝勺大王富甲天下,结交八方神仙暨各界之霸,这黑魂门三百年前威风,今日未必成气候,他想来便来,我倒要叫他灰头土脸。」 底下一位散仙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听说近年黑魂门招了许多大魔头,想必有备而来,主人家务须提防。」 另一位散仙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自古富人怕强盗,宝勺大王最好不要硬碰硬。」 一位虬髥道人道「据我所知,要对付黑魂门,主人恐得请来上仙灵仙,否则不济事的。」 又一位癯瘦道人起身道「此势头令人忧心,我得回去好生参详天机,先告辞矣。」 随后宾客陆续告退。 这时云想衣向前对宝勺大王道「姐夫,这事非同小可,我听说黑魂门与另一神秘组织万痴教近日联手,分进合击,一个抢钱财,一个惑人心,欲颠乱天下。现他欲在金象山闹事,姐夫可有对策?」 宝勺大王道「我手下有几员猛将,又有军师能献策,且我人面极广,可商请法术高强者助阵,必一呼百诺,小姨子不必过虑。」 一旁花露公主忍不住隔著盖头道「夫君何不请妹妹寻一些能人?她身在九云门消息灵通。」 宝勺大王摆摆手道「娘子多虑矣,世上几人有我宝勺大王的威望?再不须多言。」 接下来一个月宝勺大王赶紧补修工事,又四处想方设法找人,然而所求之人有的避而不见,有的讬辞不便,还有的直言不敌黑魂门,能来的寥寥无几,且尽是些胆大看热闹的,危急时不定会随时走人,最后倒是雇了不少佣兵以抗小妖。 一个月期限到时,黑魂门果真依约而来,其徒众多,在金象山下黑压压一片甚是吓人,未久又见几人驾云而来,他们在云上念念有词,只见地上东南西北角立刻卷起了四道通天龙卷风,惊人地巨大,有几个小妖穿梭于四角间之空地,插上十几面大黑旗,那云上几人朝下指了指,忽然间巨量之尘土滚滚,转瞬聚成两条大黄黑蛇,各长数百丈,粗三丈有余,两蛇不断游走于黑旗之间,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宝勺大王临时找来的几人虽胆大,见了此阵仗,俱都吓得走人矣。 宝勺大王这时知道厉害,额头冒汗,问身旁军师道「可有对策?」 军师道「以兵卒之数目论,双方旗鼓相当,但此阵之势惊人,绝不能掉以轻心。我方足堪对战大任之将仅二三人,已请他们待命。」 花露公主面色发白道「于今之计,妹妹可去拜讬归真仙院,或能有救。」 云想衣道「姐姐说得是,我正有此意。归真道长修为高深莫测,门下徒儿都优秀,今日金象山之事,非仅影响我等个人之得失,这关乎世界大势,道长应不会坐视不管。」 宝勺大王放低姿态道「如此还请小姨快快去归真仙院,请道长看我面子助解此困局,事后必当重谢。」 花露公主对云想衣道「切不可听你姐夫,归真仙院见义不见利,须以大义说服之。」 云想衣道「姐姐说得是,我速去速回。」她又转头对宝勺道「姐夫,放心,我必尽力达成任务。」说完立刻驾云往西霞山去了。 话说归真六子自上次回仙院后便专心修道。月中奇之前虽未曾修习,但到过太虚之境,已脱胎换骨,经归真道长特别教导,进步神速不在话下。 云想衣匆匆赶来仙院。在外头遇见了月中奇,见是一清朗少年,她问候道「小道长便是归真仙院新收之弟子月中奇月公子么?久仰大名。小女子云想衣。」 月中奇赶紧回礼道「在下才是久仰云姑娘大名,今日得见十分荣幸。云姑娘可是来找大师兄么?我去替您通报。」 云想衣道「是也,然须先拜见尊师。」月中奇入内通报后便带她去见归真道长。 云想衣欠身行礼道「小女子向道长请安。」 归真道长道「云姑娘免礼,远道而来是为了姐夫之事么?」 云想衣道「道长神机妙算。正是为了姐夫宝勺大王与金象山而来。」 归真道长道「此事甚为凶险,仙界已有讨论,必须速速办理。奇儿,去请师兄姐来。」不多久盛元亨等急急赶到。 归真道长道「元亨,今日云姑娘姐夫有难,此事牵连未来世界大势,你率师弟妹前往助之,诸事千万小心。」众徒齐曰诺。 归真又对盛元亨道「我赐你一锦囊,危急时可打开看。」说毕拿了一个黄色锦囊交与盛元亨。 一行人赶往金象山途中,云想衣将前因后果告知众人。 盛元亨问「这黑魂门里有哪些人?」 云想衣道「黑魂门主黑魂法师,底下有左右护法,还有三位堂主,一是乌风堂,一是暗雨堂,一是漆花堂。」 盛元亨又问道「这几人法力如何?」 云想衣道「俱都法力高强,有上仙飞仙之能。」 盛元亨道「四极双蛇阵有何能耐?」 云想衣道「细节我也不知,据说能困仙魔与凡人之心智。」 话说在云想衣搬救兵之时,在金象山那头,只见山底下黄沙黑烟齐扬,小妖们杀声震天,那乌风堂堂主一马当先,站于最前叫阵。 乌风堂堂主道「宝勺大王,一月期限已到,速速开门迎接本门大驾。」说完金宝山并无任何动静。黑魂门小妖们敲锣打鼓叫得更起劲,齐声嚷著开门, 乌风堂堂主知宝勺大王自视甚高,乃用激将法道「宝勺大王,枉你自称大王,我等到了你家楼下,连脸都不敢露一下,如此何必曰大王,称小卒可也。趁现在将财宝都交来,可保你平安,若拖拖拉拉,罪加一等。」 此时金象山里宝勺大王闻言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花露公主拉住,不知按捺不住将做出何事?旁边一高瘦男子走到宝勺大王前,此人姓许,乃宝勺麾下将军。 许将军高声道「敌人气焰嚣张,末将请命出战。」 宝勺大王肯定道「许将军请命出战甚好,去杀杀山下的威风。」 事态发展已至刻不容缓地步,许将军当下即领命出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回 对战开始 许将军从城墙上飞身至阵前,大声对乌风堂主喝道「你这妖道,胡乱喊叫什么?此处由不得你撒野,本将军来会一会你。」 他说完抡起一把七尺大刀,砍向乌风。乌风也不怠慢,其武器是丈八蛇矛,他挥出一道冷锋迎向对手。许某使矛功夫精练,并非省油的灯,他于矛上灌以内劲,有千斤之力,一上来便欲速战速决,朝乌风当头闪电劈下。那乌风冷笑接招,横矛往上硬挡,匡当一声震得许某虎口发麻,乌风仍纹风不动。许某吃了一惊,知道厉害,想自己力道过人,吃得住他当头劈之人还没遇过。 许将军立即施展刀法,砍削扫劈,使得大刀如开花一般。那城楼上的宝勺大王,看手下武将功夫了得,大声喝采起来,后头一群人也鼓噪助阵。另一边乌风沉著应战,见招拆招,待走了数十招后,寻了个空隙,丈八蛇矛一头劈下,把对手震得后退三步,许某心头一凉,就怕大开空门,赶紧倒飞一丈远。此时换黑魂门那方大声叫好,气势甚是可观。 许某见刀法没占到便宜,将大刀往天上一扔,只见那大刀在空中闪现光芒。乌风冷笑一声,也把兵器朝天扔去,蛇矛在空中快速旋转起来。许某念念有词,连发数道凌厉刀气攻击对手。乌风快速移动,躲过头两道刀气,同时念起咒语,蛇矛立时射出一大道金光直冲许某,金光势不可挡,破了对手刀气同时劈开了许某的头盔,只见他朝后一倒晕了去,不知生死,七尺大刀亦摔落于地。一旁黑魂门喽罗冲上来将许某拖走。 这时黑魂门欢声如雷,宝勺面有土色。乌风微笑退下,漆花堂主上场。只见她头梳一个回心髻,身著苍绿袍,面带寒冰,眼神酷冷飘忽。 她缓缓开口道「下一个。」黑魂门徒众均附和同喊「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连喊了十几遍。 宝勺大王这里又有一员猛将出列请战,此人是包将军,生得粗壮,浓眉阔嘴, 包某道「末将请命出战。」 宝勺恨声道「甚好,替我收拾来人。」 包某来到阵前定睛一看,见对手未拿甚么兵器,只一个拂尘,他拿起手上狼牙棒便直敲对手脑门。漆花面不改色,不退反进,左手拂尘一拂竟将狼牙棒挪开,右手抓向对手咽喉。包某只觉五道阴风袭来,心里暗叫不妙,他急急后仰,差点跌了个大跤,饶是如此脖子上仍被划出几道血痕。包某亦非善与之辈,巧挪重心,立刻蹲下一腿扫向对手,漆花赶紧退了两步闪开,哪知还没站稳,包某一腿又来踢向腰间,狼牙棒同时往漆花头上击去,这是要她顾此失彼。 不料漆花身子迅速如陀螺般转了开,一挪竟到了对手身后,立时一脚踢翻了包某,他在地上滚了几滚,赶忙站起。听见周围黑魂门一阵欢呼,包某气愤不已,张口吐了三颗铁弹分攻对手上中下三路。弹丸势头甚急,那漆花将手中拂尘快速画了一个圈,数个流星镖伴著飕飕之声飞出,其中三个将吴某铁弹打落,余下几个疾飞射向包某,他赶紧土遁躲过,再一溜烟从漆花背后冒出,就欲一棒敲下,怎知那几个流星镖并未放过他,似长了眼追过来,狼牙棒还在半空,包某已中了几镖倒下,一旁喽罗将他拖下。 宝勺大王见连折两员大将,无人请战,叫人先挂起免战牌。黑魂门徒众见金象山挂出那牌,一片哄然讪笑之声,宝勺气愤不过,顾不得花露公主与众人劝阻,他怒道「我宝勺大王乃何等人物,黑魂门不过小丑跳梁耳。」说完拿了一法宝出战。 宝勺大王于阵前叫战,他大声道「宝勺大王在此,有什么厉害的角色尽管出来。」城楼上花露公主焦急观战。 此时黑魂门阵营走出个斯文男子,穿一件绀紫色长衫,面色泛青,目露精光,原来是暗雨堂主。 他诡笑道「宝勺大王亲自出马,在下接招了。」说完起了一阵阴风,吹得长衫沙沙作响。 宝勺话不多说,祭起法宝,众人一看是把古剑,初看不甚起眼,待升至半空,却通体金光令人不能直视。 原来此剑大有来头,盖古书上记载「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此说及商汤即位之时,天现金刃为吉兆。此古剑即当时之金刃也。暗雨知晓厉害,正观察时,后头的四极双蛇阵忽然有了变化,在阵之四角的四道通天龙卷风中响起雷鸣,霎时闪电四射,自龙卷风内击向宝勺,那古剑之光陡然放大将宝勺护住,然闪电仍在其四围打得尘土飞扬好不骇人,虽击不中宝勺,可吓得他动弹不得。 夫此古剑出自贤德之君,并无杀人戾气,而宝勺又缺圣贤心肠,以致无法将法宝法力发挥,故眼下只能保身矣。暗雨明白黑魂门主在催阵助攻,正思考是否藉土遁欺近宝勺。却见云端上跃下一个人,穿一身象牙白,此人正是盛元亨。他运起五色身法,闪近宝勺身旁,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说完夹起宝勺避过雷电跳上城楼,那闪电倒也不追,暂停了。宝勺脱险后赶忙回头收了法宝。 盛元亨带著宝勺回到大院正厅,其余归真诸子与云想衣已在等候。花露公主向众人说明之前对战的经过,以便大家知己知彼,协商个办法来。 盛元亨道「看来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奇才刚到仙院,现下除他之外,应都可出战。」 话声刚落,正厅走进一人,把宝勺大王与花露公主吓了一大跳,想此时怎有陌生人出入。却见月中奇笑著跑过去,打了个大揖。那人竟是狼月,李玉耳与阳灵子亦赶忙过去问候, 李玉耳笑道「狼兄好久不见。原来狼兄也认识小奇。」 狼月亦笑道「是我小友。」 李玉耳跟众人介绍狼月。盛元亨道「原来是师弟好友,久仰大名。狼兄这时来到必有要事。」 狼月道「我见归真仙院需要人手,故特来此也。」 阳灵子道「有狼兄相助,乃一大大生力军。」宝勺与花露一旁大喜,因想此人神出鬼没,定是高手。 狼月道「非也,我替各位找的帮手是另一人。」众人四下张望却无别人,便都望向狼月,待其释疑。 狼月指一指月中奇道「帮手即是你们的小师弟。」宝勺与花露闻此难掩失望之色。 盛元亨道「小奇来仙院未久,之前亦未修习,此次若出战恐有危险。狼兄可是有妙计?」 狼月道「须先借一安静处所,我与你们小师弟有话说。」宝勺立差人准备了间厢房,并著人带狼月与月中奇去。 狼月将月中奇叫至跟前道「小奇,当日你所吃之灵果,今日可再派上用场矣。」说完念念有词,手指在空中写了几个字,接著掌心按住月中奇的百会穴,又对其吹了一口气,月中奇只觉通体舒畅,灵光冲天,彷佛所有限制都已解除。 狼月说道「成了。」只见月中奇鬓发衣衫无风自动,遍体发光,过了一会儿才恢复。 月中奇恭敬行礼道「多谢我兄。」 狼月道「此事你知我知,若必要只可对有缘人说。归真道长那儿,我已知会他矣。」 狼月又拿出一面圆镜,非铁非金非琉璃,不知何物铸成,通体生辉,他对月中奇道「此法宝与你用,威力极大,慎用之。」他交代了用法,月中奇牢牢记住。 两人回到大厅,狼月道「小子可派上用场矣。」 宝勺与花露本有疑问,但眼前之奇人似令他们不得不信。李玉耳与阳灵子知适才必有妙事发生,相视一笑。咆天与彩姑一旁不知所以但亦看得有意思。 盛元亨谢过狼月后,李玉耳与阳灵子与其相约再聚,狼月告辞出了大厅,立时不知去向。宝勺追出一看,问院内诸人,均未见其踪影,甚奇。盖其院内养了一批人,皆练就法术可看破隐身术,这些人皆未发现隐身人影走动。 此时外头一片喧闹,原来黑魂门等得不耐烦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