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奇谋》 《天宫奇谋》正文 第一幕 天蓬府 天蓬独自一人歪躺在空荡荡的府内大堂地面上,心不在焉地擦拭着他那把宝贝兵器——九齿钉耙。他眉头微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今天天庭出事了,自他得道以来闻所未闻的事,不过这事不由他管,他也管不着。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府里的寂静,天蓬像是知道来者何人似的,头也不抬,叹口气,慢悠悠地起了个身,盘地而坐,不过手里却是始终不肯放下他那宝贝钉耙,那微微锁起的眉头也已展开。 只见天猷元帅嘴里骂骂咧咧地念着什么就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进来一眼看到悠悠哉哉盘坐在地上的天蓬,也不管,径直走到案边,拿起案上的仙果就咬,仙酒就喝,嘴里依旧是骂骂咧咧个不停,一副有气儿没地撒的德性,天蓬瞥了天猷一眼,懒得搭理他,便又埋下头仍旧擦拭着钉耙,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见天蓬没搭理自己,天猷把口里嚼碎的果肉一口啐在地上,自己先开了口:“呸!什么玩意儿!” 天蓬吹了吹钉耙上的浮尘,又掸了掸,接着擦拭着,虽然那把钉耙早已经被他擦的程亮。 天猷见天蓬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把手里没咬完的果子一扔,几步踏到天蓬身边:“你说说,你说说,这叫什么玩意儿?” 天蓬这才懒洋洋的应了一句:“怎么啦?这么大脾气?” “哪吒败了!”天猷把头一撇,忿忿地迸出来一句。 “什么!?”听见这话天蓬倒是吃了一惊,扭过头看向天猷,见天猷十分肯定的表情后,皱了皱眉,好似有所思忖的样子,片刻又回过头,背地里嗤了下鼻子,接着擦拭钉耙起来。 天猷依旧忿忿不平地说道:“昔日,星主(指北极紫薇大帝)带领我等四圣真君于寰宇四洲降妖除魔哪次不是战无不胜?哪次不是攻无不克?今次陛下偏偏要让李靖去,这下倒好,被只猴子打得落花流水,天庭的脸都丢尽了!” “你在这儿不爽的到底是没带你去,还是李靖吃了瘪呀?”天蓬回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天猷干脆也在天蓬身边一屁股坐下,语气也平和了些许,“星主奉旨孤身前往北俱芦洲降妖除魔,你我二人战功赫赫,却领两个闲职,只能坐在屋里看着打败仗,我能不窝火吗?还不如……” “哎。”未等天猷把话说完,天蓬便用一声低沉短促的喝呼阻止了天猷的抱怨。天猷也立刻明白了自己似乎有点言多过失,一股谨慎的神情从脸上闪过。 “哪吒当真败啦?”天蓬埋着头擦着钉耙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这是天蓬今天第一次主动开口,虽说是为了避免刚刚天猷言多的尴尬,不过天蓬自己也对这事儿饶有兴趣。 一提哪吒败阵天猷莫名其妙的就来了精神:“没想到吧?和你一样修的三十六路天罡变的哪吒三太子败在只猴子手里,嘿嘿。” 对天猷的奚落天蓬瞥了一眼,又是鼻子里嗤了一声,接着就扭头回来,仍旧是埋下来在钉耙上擦擦抖抖,天猷觉得没趣,便把原本弓着的腿一盘,往天蓬旁边靠了靠说道:“你说这七十二路地煞变就比三十六路天罡变厉害吗?哪吒那多骁勇善战啊,都敌不过?” 天蓬:“天罡变也好,地煞变也罢,各路仙法本身是各有长短,看谁厉害那要比修行者修炼层度的高低。” 天猷:“可不是吗,那猴子才修了几年的道?按说哪吒应该更胜一筹啊。” 天蓬:“所以我才不明白哪吒怎么会败的。” 言罢,天蓬叹一口气,把头埋得更低,更专注地在钉耙上擦擦抹抹。一时间安静的氛围让天猷又觉得尴尬了起来,于是天猷腆起笑脸,贴近天蓬身边。 天猷:“你觉得有蹊跷啊?” 天蓬:“没有,胜败乃兵家常事,也许是那猴子使了什么哪吒没见过的奇招异术也说不定。” 天猷:“哪儿有什么奇招异术啊,两人一个打法,叫你去观战你又不去,这会儿又是不明白又是胡乱猜的。” 一个打法?听到天猷这番言辞,天蓬一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望向天猷。 天蓬:“你倒跟我说说,哪吒怎么个败法?” 天猷:“你问这个呀,那可精彩了。” 天蓬:“快说。” 天猷:“那哪吒一出阵,就化了个三头六臂的法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二幕 天蓬府(二) 听着天猷的讲述,天蓬脑海里浮现出哪吒与孙悟空斗阵的画面:三头六臂的哪吒手持着火焰枪、斩妖剑、乾坤圈、混天绫,脚踩风火轮,气势汹汹地直奔孙悟空杀来;孙悟空瞧见了,摇身一变,也变做三头六臂,手里金箍棒变作三条,毫不畏惧地冲上去,与哪吒短兵相接,两人来来往往,各显神威,杀得天昏地暗,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忽地,哪吒拉开距离,将手中兵器变得成千上万,一指手,全部飕飕地照孙悟空刺来;孙悟空见状,也不含糊,收了三头六臂的法相,变出千千万万的金箍棒,一抬手,全部忽忽照着哪吒的兵器扫去。刹那间,半空中两人的兵器乒乒乓乓,火星四溅,跟雨点流星似的,一片混乱。趁着混乱,孙悟空拔下根毫毛,变出个分身,拿着金箍棒在原地迷惑哪吒,真身一跃,悄悄跳到哪吒身后,举起棒,照着哪吒后脑打来;哪吒正在使法,听着后面棒头风响,急忙闪躲,措手不及举手一挡,被金箍棒结结实实地打中了手臂,这一棒挨得不轻,哪吒忍痛将全部兵器收身,收了三头六臂的法相,败阵逃走。 天猷讲完,天蓬“哦”了一声,便又擦拭起手里的钉耙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埋头下去,而是面向前方,紧缩眉头,双眼微眯,手上的动作也缓慢的许多,渐渐地就停了下来,明显有所思虑。 看到天蓬这幅模样,天猷也不再言语,起个身走到天蓬身后的条案跟前,一手操起酒壶,一手抓起果儿,倚在案上,吃喝了起来,倒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蓬的后背,等着天蓬思索之后会有什么话。 良久,天蓬才慢悠悠的开了口:“这仗一败涂地,陛下可有降罪李靖?” 天猷:“你又不是不知道,降罪能降到李靖头上?这趟出战的众神将连个受责的都没有。” 天蓬“嗯”了一声,又皱了皱眉,停止了言语。天猷也不多说话,咬一口果子,喝一口酒,好似此刻吃吃喝喝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只是那双一直没离开天蓬后背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果然,片刻之后天蓬又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说哪吒三头六臂,那猴子绕到哪吒背后偷袭,把哪吒打败了?” 天猷一个用力的点头:“嗯!”虽然这个点头的动作天蓬根本看不到。 天蓬也不说话,站起身来,猛地摇身一变,变作个三头六臂的法相,忽地这么一下,把天猷吓了一着。 天蓬背对着天猷,但是肩膀上的两个脑袋相对地稍稍转一下,形成一个角度面向天猷,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猷。而天猷除了刚刚被天蓬突然变身吓了一下,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倚着条案咬着果儿。 “呵,三头六臂,战斗法相,干嘛?你要去跟那猴子打呀?”天猷调侃道。 天蓬并不接茬,而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三头六臂,背后在哪儿?” 被天蓬一语点破,天猷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手中握的果子也落了下来,倒是另只手上的酒壶还是攥得紧紧的,先前那股调侃的劲儿顷刻间消逝的无影无踪。 天猷:“你是说……” “水深。”短短两个字的回答,却透露着天蓬自主管水军以来少有的严肃。 天猷到底也是四圣真君,眨眼功夫就调整好状态,一点儿也没有了刚刚那幅错愕的德性,他又重新抓起个果儿咬起来,一副处世不惊的样子,反讥道:“天庭的水什么时候浅过?” 天蓬:“我是觉得啊,这猴子的事儿才算开个头,仔细想想,这猴子好像打一出生开始,就有千里眼、顺风耳两位天神禀告陛下,你何曾见过下界出了个精灵需要禀告陛下的?” 天蓬压着话音转身面向天猷,天猷听天蓬这般一说,也接不上话,愣了愣,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也显得有点故作姿态了。 天蓬拎着钉耙,摆着三头六臂的法相,一步一步向天猷走去:“今次陛下着李靖擒拿那猴子,李靖是不是连玲珑宝塔都没有祭出?” 天猷点了点头。 “玲珑宝塔乃天界重宝,镇邪之利器,专收妖魔鬼怪。捉妖而不祭塔,李靖是出阵不出力,哪吒又败得蹊跷,而陛下却无半点责怪……”随着话音天蓬已经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天猷面前,与天猷四目相对,一双眼睛直盯着天猷。突然“啪”的一声,天蓬的手从天猷的胳臂旁伸过,猛地一拍天猷身后依靠的条案:“这不是战败,是图败;不是在降妖,是在纵妖!” 天猷看着此刻间的天蓬,跟他刚进来时看到的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判若两人,气势显得有些盛人,天猷那副处事不惊的姿态明显弱了下去,他咽了咽口水,脖子向后轻微地缩了缩。天蓬完全不顾天猷这退缩的神情,仍是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天猷。天蓬的神态、严肃的话题让天猷感觉这一刻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他只得硬生的往下接话:“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天蓬也不搭话,只“嗖”的一声收了三头六臂的法相,一双眼睛又变得和之前一样的无精打采,拎着钉耙转身走到兵器架前,把钉耙搁了上去,搁上去之后歪着脑袋看了看,又拿了下了,对着耙齿哈口气,就站在兵器架前扯着袖子轻轻擦拭起来。 天猷喘了口气,刚刚天蓬确实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他撂下酒壶,往天蓬的身后走近了两步,却还是保持着一小段的距离:“来你这儿路上,我遇到了长庚老,听他说陛下打算按那猴子的意思封他个齐天大圣,招安到天庭来,省的劳师动众的。还真是够纵容的了。” 天蓬背对天猷,边摆弄钉耙边说道:“这猴子的事儿咱们少沾为妙,水太深了,就凭你我恐怕是洞悉不了这其中干系的。” 天猷好似调侃地回应道:“水再深你怕什么,十万水军都在你手上呢。” 一听这话,天蓬马上扭头一个冷眼向天猷横去,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天猷自知失言,马上陪个笑脸:“对对对,慎言,慎言。” 天蓬瞥了天猷一眼扭回头去,继续拿着钉耙在兵器架上摆摆放放,天猷从后面过来一把搭在他的肩上:“哥哥啊,你说齐天大圣这名号是不是够狂的啊?” 天蓬默了一句“齐天大圣?”而后“嗤”了一声,接着问道:“司什么职呢?还是养马吗?” 这回天猷倒是把话抹开了,说道:“管他呢,听说下界叫个什么大圣的妖精算上这猴子一共有七个,管得过来啊?再说了,你自己不是说这猴子的事儿要少沾吗?你还问那么多?反正啊,猴子这么一闹,灵霄宝殿也没什么事儿了,翊圣、佑圣估计也闲着,咱们叫上他俩一块儿喝酒去,咱们北极四圣真君好久没聚首了。” 天蓬:“不聚,星主不在,不合适,再说了,我这钉耙还没摆好呢。” 天猷不由分说,箍住天蓬的肩就往府外拽:“走走走,打我进来你就在捣鼓这玩意儿,都捣鼓半天了,我都懒得说你,走,咱们聚聚去。” 天蓬:“我啊,迟早栽你手里……” 天蓬半推半就地和天猷一起走出府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三幕 灵霄宝殿 玉帝早朝,众仙行朝礼高呼:“高天上圣大慈仁,天尊玄穹高上帝。” 玉帝:“众仙卿免礼。” 众仙礼毕,回位大殿两列,班中闪出一位仙班奏道:“陛下,今有齐天大圣整日无所事事,四处闲游,恐以后闲中生事,不若与他一件事管,以免闲生事端。” 玉帝:“准奏,宣齐天大圣进殿。” 不一刻,孙悟空欣欣然而至,向玉帝拱手行了个礼。 孙悟空:“陛下,诏老孙有何升赏?” 玉帝:“朕见你身闲无事,与你件执事。你且权管那蟠桃园,早晚好好看管。” “谢陛下。”孙悟空高高兴兴地领了旨,蹦蹦哒哒地退去,退时还不忘和几个相识的仙家毛手毛脚。 大殿内护法的翊圣真君看着孙悟空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嘀咕了句:“猴子管桃子?” 待孙悟空退去,玉帝又问:“众仙卿可还有上奏?” 众仙回禀:“今乾坤安定,海宇清宁,臣等无奏。” 朝堂礼数过后玉帝并未如往常一样退朝,他高高在上,俯视群臣,直至目光定格在帝座台阶前各站一边殿内护法的翊圣真君与佑圣真君身上。 “翊圣真君、佑圣真君。”玉帝宣召。 翊圣、佑圣两人听到玉帝点名自己,颇为意外,不知为何,都应了一声,便上前行礼听诏。 玉帝:“前日无朝,两位卿家可有在灵霄宝殿内护殿都卫,恪尽职守?” 突然被玉帝这么一问,翊圣、佑圣两人面面相觑,立刻又跪地请罪:“臣擅离职守,罪不可赦。” 玉帝:“离殿所为何事?” 翊圣、佑圣两人并没回应,两人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两人的头都垂得低低的。 玉帝见两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问道:“何事如此难于启齿?推杯换盏并非罪过。” 此话一出,翊圣与佑圣不约而同的马上将原本抱着的双拳伏到地上,双双俯首:“臣知罪。” 玉帝紧接着问道:“与何人畅饮?” 面对玉帝的步步紧逼,翊圣、佑圣两人屏气敛息,头又更向下垂了一点,脸几乎快贴着灵霄宝殿光亮炫彩的地面了,但仍是不作回应。 见两人始终不肯出声,玉帝又道:“推杯换盏虽非罪过,对朕的问话不作回答就是欺君罔上了。” 虽然玉帝至始至终都是和颜悦色的,但其言语之重在场的任何神仙都很明白,灵霄宝殿大殿之内充斥着凝重的气氛,两列的众仙亦是瑞瑞不安,翊圣、佑圣更是惶恐,两人微微一抬头,正好瞧见太白金星在一旁用他那副永远笑眯眯的面容给他俩使脸色,那意思是让他俩回答玉帝的问话,两人也明白了玉帝所知道的根本不在于他们说或者不说。 于是,翊圣先开了口:“回奏陛下,臣等日夜护卫大殿,平日不得闲时……” 玉帝显然没有要听扯理由的打算,便直接打断了翊圣:“朕问的是与何人畅饮?” 话被打断,翊圣一下子顿住了,倒是一旁的佑圣直截了当的回答了玉帝:“与天蓬、天猷两位元帅。” 玉帝看向翊圣,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是吗?” 翊圣:“回奏陛下,是。” 玉帝:“哦……北极四圣真君啊……。” 玉帝这一声“哦”来得特别的轻盈,语气却又拖得十分刻意,而“北极四圣真君”这一称号,自紫薇大帝赴往北俱芦洲之后,朝堂之上便无人提及,此刻被玉帝轻描淡写的带出,不禁令朝堂之上的所有仙班心头一紧。 佑圣刚直,闻言直腰抬头,拱手行礼,解释道:“臣等与两位元帅阔别已久,平日也无交集,前日因齐天大圣之故,殿上无朝,闲来无事,恰逢天蓬元帅招呼,一时贪杯,这才与翊圣真君一道随之而去,犯下罪过。” 玉帝又是看向翊圣:“是吗?” 翊圣依旧保持着五体投地的请罪姿势:“回奏陛下,是。” 玉帝:“席间所谈何事?” 佑圣:“聊的是瑶池玉液琼浆、龙肝凤髓、八珍百味、蟠桃盛会。” 玉帝:“还有吗?” 佑圣:“再无其他。” 玉帝再一次看向翊圣:“是吗?” 翊圣仍是伏在地上:“回奏陛下,是。” 玉帝:“两位卿家平身吧。” 翊圣、佑圣:“谢陛下。” 两位真君起身,手上的礼数并不放下。大殿内的凝重气氛得以舒缓,朝上众仙也松了口气。 玉帝:“四圣真君各有执事,彼此是好久没见着了,闲来无事时聚首小饮并无过错,但切莫玩忽职守。” 翊圣、佑圣:“谢陛下教诲。” 玉帝:“朕平日里忙于乾坤事理,与大殿之外的神将天兵确有疏忽,天蓬元帅常年镇守天河,劳苦功高,欲小酌几盏却觅不得故友,着实辛苦。今赐瑶池玉液琼浆两瓶、龙肝凤髓各一副,即刻送至天蓬府,蟠桃盛会赐予前座,享用八珍百味,以表功劳。哪位卿家愿前往天蓬府传诏?” 佑圣正打算上前领旨,突然余光瞧见太白金星向他微微摆了摆头,于是默默地放下起到一半的行礼手势。看见佑圣退下了,太白金星于班中走出,向玉帝行礼自荐:“启奏陛下,臣愿往。” 玉帝:“如是便好,爱卿可速速前往。” 太白金星:“臣领旨。” 回礼完,只见太白金星脚踏祥云,径直飞出灵霄宝殿。 太白金星一出大殿,玉帝又宣召:“翊圣真君、佑圣真君。” 翊圣、佑圣忙上前听诏:“臣在。” 玉帝:“两位卿家虽然情有可原,但毕竟是私自离殿,擅离职守,须有惩罚,今日起,你二位不再担殿内护法,调至殿外都卫。” “臣领旨谢恩。”翊圣与佑圣领旨之后便从灵霄宝殿退出,刚退至大门口处,恰逢原本殿外护法的卷帘大将等四位神将进入大殿,两拨人擦肩而过,也不打招呼,就这般调换了岗位。 护法调任完成后,玉帝便宣了退朝,众仙纷纷谢恩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五幕 祸事 今日,玉帝别有闲情雅致,正在天庭御花园中游赏,两边是掌灯的仙娥、相伴的随从,身后是卷帘大将等四位神将贴身护卫,神将后面跟着一群提篮的仙女,头上略后一点一众飞天仙子轻轻飞舞着,向着玉帝走向的方位抛洒鲜花花瓣。 忽然,一名天丁叫着报,疾飞过来,见着玉帝单膝跪下,称西王母求见,玉帝召见,西王母入见,行了朝礼,奏曰:“陛下!蟠桃园执事齐天大圣孙悟空将蟠桃园大桃尽数偷吃,并使法术困住臣遣去採桃的仙女,随后又偷入蟠桃盛会,偷饮琼浆玉液,偷吃八珍百味,打砸一通,现如今宝阁瑶池一片狼藉、荒荒凉凉。” 听了西王母的告状,玉帝微微一笑,口中骂道:“这泼猴!……” 话音未落,又听见天丁报太上老君觐见,玉帝急忙同西王母出迎,太上老君见了玉帝,先行了个道礼,玉帝刚要回礼,太上老君已经站直了身躯,玉帝只得把搭上的双手悄悄收了起来。 太上老君:“陛下!老道宫中炼了些九转金丹,原本打算做丹元大会时,拿来献予陛下的,不期却有妖猴偷入兜率宫,将老道亲自所炼的金丹偷吃了个干净。” 闻讯玉帝大惊,且不说偷吃金丹,单说这兜率宫位于离恨天,在天庭所处的三十三天之上,是开天壁地的先神和道仙上祖的地界,离恨天之下的神仙若未得获准私自擅入乃滔天大罪;而且又听得太上老君刻意将此刻还身为天庭仙班的孙悟空称作妖猴,更觉另有隐意。 玉帝扭头向左右随从大喝:“来人!” 卷帘即刻上前领旨:“臣在。” 玉帝:“传旨,着纠察灵官即刻缉访,查明擅闯离恨天、偷入兜率宫、盗取金丹者踪迹。” 卷帘唱喏退去,玉帝向太上老君宽慰道:“请道祖安心,朕必抓获盗贼,严惩不贷,为道祖讨要说法。” 太上老君谢了恩,刚转身像要退去,又回过身来,向玉帝恭恭敬敬地行个朝礼,玉帝伸手想要阻止,太上老君已然礼毕了。玉帝望着太上老君远去的背影心潮起伏,毕竟刚刚虽然是严惩孙悟空的旨意,不过又是缉查,又是仅称之为盗贼实则是并未将这位道祖直接定罪孙悟空的意思采纳。 西王母亦觉得自己不宜久留,向玉帝行礼告退。 等收到纠察灵官的回奏,孙悟空已经溜回花果山去了。玉帝立刻升朝,于朝堂之上勃然大怒,点兵遣将下界擒拿孙悟空。 “托塔天王李靖!哪吒三太子!”玉帝召唤。 李靖、哪吒于众仙中出列:“臣在!” 玉帝:“封爱卿降魔大元帅,哪吒三太子为三坛海会大神,差四大天王协同尔等,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共十万天兵,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围困花果山,定要将那妖猴抓获处治!” 李靖与哪吒应诺,气宇轩昂地阔步走出殿外,领着已在殿外聚集的众天兵神将即时兴师,离了天宫。 大军开跋,玉帝又宣召:“召集各路神仙,与在列各位卿家随朕一同前往南天门观战!” 众仙齐声应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六幕 南天门 天蓬踏着云路,应诏前往南天门,半路遇到天猷,两人便相伴而行。 “呵,这趟还是李靖出征呢。”天猷对这次的事情总是饶有兴趣,只要有机会就会逮着天蓬聊聊,这去往南天门的一路上自然也是免不了。 “理所当然,前次封了李靖降魔大元帅,魔还没降,大元帅怎么能换。”天蓬虽然直觉上觉得与这事少沾为妙,不过现在路上也没别人,陪着天猷闲聊几句也正好打发时间。 天猷:“我看即便那猴子捉住了,大元帅也不会换。” 天蓬感受到天猷对降魔大元帅一职的在意,便不好再说什么,没有回应。 天猷倒是不管那些,自己就往下说了:“这天庭满朝神仙,最能了解陛下心思的也就文属长庚老,武属李天王了,陛下不信任他们信任谁?”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话题牵扯到玉帝的时候天蓬总是显得很谨慎,他立刻发出一阵清喉的声音,提示天猷应该少说点。 天猷倒是明白,却不理会:“有什么不能说的啊?那些个有能耐的武神们个个被遣往天涯海角,整个朝堂之上,也就李靖这么一位可以带兵打仗的了,他不受大元帅谁还受得了?” 见提示对天猷无效,天蓬干脆出言制止:“行了,了解陛下心思,解陛下忧愁是当臣子的本分,没什么可抱怨的。” 天猷这回倒是识相了:“行,不说这个了,听说你领赏赐了?” 天蓬“嗯”了一声肯定。 天猷:“看吧,没事儿别老窝府里捣腾耙子,聚聚的好,还有赏赐呢。” “翊圣、佑圣调到殿外了。”天蓬干巴巴的回应里,是告诉天猷他们私下相聚的结果,换言之,他那赏赐也算不得赏赐。 天猷这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仰天干笑两声,又嘲讽般的叹道:“陛下的赏赐还真是不好领啊!” 天蓬似乎不愿意再继续陪着天猷闲聊下去,开始催促天猷:“快走吧,陛下应该已经到南天门了,别让陛下等久了。”说完一踩祥云,加速向南天门飞去。 “哎!等等我。”天猷嚷嚷着也加速追了过去。 一座刻有“南天门”三个字的巨大牌楼耸立在一片广阔的场地上,场地正前方有一段很长的悬崖,云流从这里如瀑布一样往下落,此处往下望便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下界的事情了。 悬崖上面此刻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前来观战的各路神仙,玉帝端坐于最前面正中间宽大的帝王座上,身后是护法的卷帘等四位神将,太上老君被赐坐在玉帝左侧,再左侧赐坐的是西王母,而玉帝的右侧留有一人宽的空挡,在这人山人海中并不明显,但是太上老君还是有所注意。 天蓬和天猷匆匆赶到,叩见玉帝之后,看到了远处的翊圣和佑圣,径直过去了。看着两位兄弟前来翊圣与佑圣是喜出望外,两人朝天蓬叫了一声“大哥”,又朝天猷叫了声“二哥”,天猷也是眼开眉展,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好好,今我兄弟四人又能同聚一堂,我倒是要感谢那猴子呢。” 闻言翊圣、佑圣也笑,唯有天蓬不露声色。 十万天兵天将浩浩荡荡向着花果山挺进,战斗还没开始,观战的神仙们倒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了。 “你说这趟能拿住那猴子吗?” “陛下都降旨了,肯定要拿住的啊。” “上次也降旨了啊。” “上次旨意只是说的擒拿,这次可是说的定要抓获,抓获!还定要!” “这可难说,我看这弼马温挺厉害的。” “再厉害不过是只成了精的猴子,还能敌得过十万天兵天将啊?十万啊!” “那倒也是。” 听着众仙议论纷纷,翊圣也忍不住了,起了个头:“诸位兄弟,你们觉得今次可否降服妖猴?” 天蓬微皱眉头,有所思忖,最终没作回应;佑圣回了句“难说。”便冷若冰霜地注视着下界的动态;唯有天猷把话接了过来:“当然能,没听着说吗?陛下圣旨上说的是定要抓获,抓不住岂不是有损上威。” 翊圣:“嗯,二哥说的是,我看也是如此。” 原本话就到此,谁料天猷冷不丁蹦出来一句:“不过李靖是抓不住的。” 翊圣闻言好奇:“降魔大元帅还是能征善战的,何以被二哥说得如此不堪?” 天猷:“不是不能打,他不想抓,怎么抓?” 翊圣追问:“二哥何出此言?” 天猷刚要解答,天蓬在一旁一声咳嗽,提醒天猷周边环境,天猷马上止言,只是讥讽了一句:“我们这位托塔天王啊,前面败得太轻松了,这趟不好胜啊。” 见天猷打诨滑过,翊圣也差不多明白了,不再追问。 突然听见佑圣喊了句:“开打了!”大家都绷紧了神经,专注起下界的动静来。 只见花果山地界,李靖令旗一指,十万天兵天将呼声震天动地,气势汹汹地直扑花果山;紧接着,李靖也抽出宝剑,领着哪吒与四大天王向着下界奔杀过去。 孙悟空见状急令臣服自己的独角鬼王与七十二洞妖怪列阵在前,以抵挡来势汹汹的天兵天将,花果山的四万猴子猴孙于后阵严阵以待;他自己拔出一把毫毛,用嘴一吹,变出千百个孙悟空,直冲半空,围着李靖、哪吒、四大天王一通厮杀。 岂料,十万天兵斗志高昂,势不可挡,两兵才一相接,便将列于前阵的独角鬼王、七十二洞妖主、上万小妖杀得是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列于后阵的猴子们一看势头不对,不战自溃,扭头就逃,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逃进水帘洞。 孙悟空在半空中瞧见自己的猴子猴孙都已退入水帘洞,憋足一口猛劲,发力一顿狂扫,将李靖、哪吒、四大天王全部逼退,自己也趁机返回水帘洞中,将洞口一闭,随即而至的天兵天将被阻于洞门之外,一时束手无策,不得进入,李靖见不好再攻,也鸣金收兵,返回天罗地网外的神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七幕 观音菩萨 花果山恶战暂歇,观战众仙开始议论纷纷,四圣真君自然也免不了,起头的依然是翊圣:“几位兄弟怎么看?” 天猷鼻子一哼,说道:“尽在灭些杂兵小妖,连只猴崽子都没逮着。” 天蓬:“猴子狡猾,让属兵在前,亲兵在后,而且亲兵都离着洞口不远,苗头不对,那些猴精们可迅速退回洞里,洞口一闭万事大吉。” 翊圣点头赞同:“嗯,这妖猴倒是也懂些兵法。” 天猷:“不过那些替这猴子卖命的虎豹熊罴可就惨了,十万天兵呐,杀得个尸横片野、一个不留!跟了这么个贼猴头,小命丢了都不知道为什么,可怜咯。” 佑圣先前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下界战事,此番观战最专注的当属他了,趁着战事歇息,也插话进来,只见他冷笑一声,说道:“依我看,这猢狲不过如此。” 天蓬对佑圣的看法饶有兴趣,问道:“目前我天兵神将是无功而返,这猴子可算是占了上风,四弟怎敢出此言?” 佑圣:“弃长取短,就算百万天兵也占不得上风。” 天蓬:“怎么个弃长取短?” 佑圣:“元帅不调兵遣将,竟然冲锋陷阵;一众天将一哄而出,不分先锋、策应;十万天兵对四万妖兵,不直捣黄龙,不助主将围困贼首,尽在外围杀些小妖小怪,简直是自废武功!” 天蓬笑了笑,那意思是认同佑圣的见解。 天猷听了佑圣的见解也是认同,却又酸不溜秋的来了句:“这么多仙家看着,人家不得做点大场面啊。” 天蓬马上“唉”一声,打住了天猷,又转头问向佑圣:“那若是四弟又当如何?” 佑圣说话到不客气:“若是换我来擒此妖,所部佐使灵官、三十六部雷将足矣。” 听佑圣提及三十六部雷将,一丝落寞划过天蓬的心头,那是他以前的部属,现在都随佑圣真君在灵霄宝殿作护殿。天猷察觉到了这点,连忙岔话:“行啦,知道你能打,再能打也得打得上啊。” 听天猷这么一怼,佑圣来了脾气,就要争论,刚说了个“我”字就被天蓬一手拍在肩上,佑圣看向天蓬,只见天蓬望佑圣瞥瞥眼,撅撅嘴,示意其四周还有其他众仙,佑圣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正在此时,突然一片刺目金光照来,更听得天丁唱号:“南海普陀落伽山灵感观世音菩萨觐见”,北极四圣真君和众仙一同不由自主地朝着金光的源头望去…… 只见观音菩萨踩着莲花带着木吒来到南天门,见着玉帝,便散了莲花座,下来与玉帝行了佛礼,又向玉帝左边的太上老君、西王母交了个礼,礼毕,移到玉帝右边的空挡处,脚下轻轻一踩,开起一朵大莲花,观音就此踩上。而观音自觉站到玉帝右边这一行动,太上老君却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 观音刚刚站定,玉帝便问道:“菩萨何来此处?” 观音:“贫僧赴约蟠桃盛会,登宝阁瑶池,见四周荒凉,遇着几位天仙,才知陛下烦恼,特来觐见,望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未等玉帝开口,太上老君将话接了过来:“菩萨远道而来,尚未安顿,且以菩萨尊贵之身,下降妖山,斗阵小小毛猴,实不合适,还是与老道一同陪陛下在上观战,降妖之事还是留给天兵神将。” 观音向太上老君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以示谢意,又转向玉帝问道:“妖猴是何出处?” 玉帝:“乃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石卵化生,朕两次降诏抚安,宣他上界,欲施教育贤,他却偷吃老君金丹,捣乱蟠桃会,又偷仙肴御酒若干,带回花果山与众猴享乐。朕为此烦恼,故调十万天兵、天罗地网收伏,这一日不见回报,也不知胜负如何。” 听见玉帝说不知胜负,太上老君嘴角微微一颤,西王母则显得有些不知为何。 观音:“既如此,可令贫僧护法——惠岸行者前去打探军情。” 玉帝:“如此甚好!” 得到玉帝准同,观音转身呼唤木吒:“惠岸。” 木吒上前领命:“弟子在。” 观音:“你快下天宫,到花果山打探军情,如遇交战,你可相助,快去快回,勿让陛下久候,务必据实回报。” 木吒回了句“弟子谨遵师命。”便转身疾飞向花果山。 木吒刚刚离去,太上老君微微一笑,看似心不在焉地问道:“菩萨何需嘱咐据实啊?” 观音依旧是先向太上老君行个礼,然后答道:“我佛慈悲,惠岸随贫僧多年,深受影响,此等凶事,恐其心生怜悯,同情妖猴,回报夹与佛心,罔顾了军情。” 太上老君:“原来如此,菩萨多虑了。” 观音:“善哉善哉,老君多虑了。” 气氛略有一些尴尬,太上老君和观音都不约而同地悄悄瞄了玉帝一眼,玉帝却是沉默不语,和颜悦色,专心致志地俯瞰下界;倒是西王母突然一开口打破了这层尴尬:“看呐,惠岸行者好似跟那妖猴打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八幕 二郎神 木吒哪里是孙悟空对手,才交战不大一会儿,已是伤痕累累。而孙悟空却是攻势如潮,不留喘息,此刻又是逮住空档,大喝一声,恶狠狠一棒照着木吒脑袋敲来;木吒吃力地举棍一挡,被震得双臂直抖,使出全身余力,艰难地将金箍棒弹开,紧跟着又虚晃一招,孙悟空不明虚实,紧忙一闪,木吒看准机会,直望南天门逃去。 木吒这一退,天上众仙又是开始了议论纷纷,议论最多的不外乎是妖猴如此厉害,该如何是好云云。四圣真君的关注点却是和四周众仙大相庭径,也不便喧哗,他们就低声自己讨论自己的。 佑圣:“竟是让木吒与那猢狲单打独斗,这般调将……呵……” 天蓬:“算不得调将,八成是替观音菩萨出个面。” 翊圣:“这个面出的可不太好。” 天蓬:“佛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谁说得准好不好。” 天猷:“这就开始上援兵了?” 天蓬:“一个木吒算不上援兵。” 天猷:“我知道。世人皆知李家老二天资聪慧,论起打斗的本事是比不过他弟弟哪吒的,既然哪吒败给过妖猴,木吒当然不能赢,此刻派个明知道赢不了的出来,这妖降的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咯。” 翊圣:“不过以托塔天王来说,木吒是观音菩萨贴身护法,位比真君,比哪吒有地位,遣将的级别可是在上升。” 天猷:“切,真君那么好可比的啊?” 天蓬:“两个儿子都败了,李靖怕是暂时不需再出阵了。” 翊圣:“再看看吧。” 议论了一阵,天蓬不再观望下界,静静地向玉帝那边张望:只见刚回到南天门的木吒向玉帝禀告什么,玉帝听着竟笑了起来,好似还说有几句话,然后又见观音就合掌启奏了几句,观音言毕,玉帝便伸出手指凭空比划着,天空相应出现金光闪闪的字迹,原来是一道发给二郎神的调兵旨意。玉帝比划完,空中的字迹即化作一道道金光向玉帝面前聚中,最后变成一个团子大小的金色光球,一个传旨天兵过来,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光球,捧在胸前望天外飞去。 没过多久,二郎神便从五万里开外的灌江口带着哮天细犬,领着梅山六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还有他那副自信满满的面容到达南天门御前受命,由此速度也足以看出这位自从被遣往边隅,就四处嚷嚷听调不听宣,公开叫板玉帝,高傲自大的二郎真君确实有着过人的本事;当然,在另一些神仙眼里看到是,他此次的倾巢而出正是对建功机会的珍惜与垂涎。 玉帝见着了二郎神,露出欣慰的笑脸,只是这欣慰在太上老君看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空无。 玉帝:“今花果山妖猴孙悟空作乱,十万天兵,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围山收伏,未曾得胜。特调贤甥同义兄弟赴花果山剿除妖猴,成功之后,高升重赏。” 听到“高升重赏”几个字,二郎神毫不掩饰的就将内心的喜悦表现在了脸上:“陛下放心,小神必擒获妖猴献予陛下!” 玉帝:“嗯,贤甥快点去吧。” 二郎神应了声喏,神采奕奕地带着部属飞向花果山。 凭着圣旨,二郎神压着天兵的通报声就闯进了李靖的大营里。李靖本是坐在大营中间的主帅座上,一见来的是二郎神,忙起身相迎,谁知二郎神却是懒得与李靖打这个照面,只随口对付了一声,就面对李靖、哪吒、四大天王及一干神将趾高气昂地吩咐道:“听说那妖猴修的也是七十二般地煞变,小圣蒙调来此,必须与妖猴斗个法。列公将天罗地网只围四周,不要盖了顶,让猴子好生陪我玩玩;如果我输了,不用列公相助,我自有兄弟扶持;如果我赢了,也不用列公捆绑,我自有兄弟动手;只请托塔天王帮个忙,把照妖镜举在空中,如果妖猴一时败阵,四处逃窜,必须给我照个明白,别让妖猴跑了。有劳列公,告辞!”二郎神言毕随手打了个拱手,也不等李靖回礼,便甩手转身出了大营。 二郎神傲慢的态度早已让四大天王、哪吒大为不忿,后面那一甩手转身出营更是刺激了众神将,哪吒踏一个箭步上前,就要追上二郎神理论,却被李靖一伸手拉住,看着身为主帅的父亲对自己摇了摇头,哪吒只好作罢,任由二郎神扬长而去。 待二郎神出了营,哪吒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呸,耍什么威风?一个打猎的!” 二郎神一去,于南天门观战的四圣真君都敏锐的观察到罩着花果山的天罗地网变换了阵型。 沉不住气的天猷又叫了起来:“哎,阵式变了!” 佑圣眯着看了一眼,赞道:“欲擒故纵。” 天蓬也赞叹:“杨戬果然不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九幕 金钢琢 二郎神到底是天庭猛将,一番斗法,逼得孙悟空是上蹿下跳,东躲西藏;只是任由他上蹿下跳也跳不出天罗地网的笼罩,任由他东躲西藏也被照妖镜射出的光束紧紧跟随。 二郎神瞅准机会,一声命发,哮天细犬便如闪电般的出击,速度之快,孙悟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哮天细犬死死咬住了小腿肚,无论怎么折腾始终挣扎不出。见孙悟空已入窘境,二郎神掏出缚妖绳,慢慢一步步地逼近孙悟空,一边迈着步子一边嘲弄道:“省省力气吧,我的哮天犬怎么说也是天庭第一的神犬,它咬住猎物是不会松口的,凭你只臭猴子也想挣脱?” 看着逼近的二郎神,孙悟空不甘束手就擒,越发挣扎起劲…… 上方观战众仙均对二郎神稳操胜券赞叹不已,而玉帝却沉默不语了,之前脸上的和颜悦色也不见了,此刻甚至略显一丝不悦。 观音察觉到玉帝微弱的表情变化,微微一笑,在一旁说道:“贫僧所荐的二郎真君果有神通,已把妖猴困住,只是未得擒拿,待贫僧助他一臂之力,绝对拿下妖猴。” 太上老君闻言笑了笑:“菩萨还有什么兵器吗?” 观音抬一抬手中的玉净瓶:“贫僧这瓶儿。” 太上老君又笑了笑:“你这瓶子不结实,若是打碎了可不好,还是让老道来吧。” 观音合掌轻轻行了个礼,问道:“老君打算使什么兵器?” 太上老君笑着捋起衣袖,取出一个圈子示于玉帝、观音、西王母:“此乃金钢琢,锟钢抟炼,又被我用还丹点成,养就一身灵气,善能变化,水火不侵,能套诸物。”言罢,把金钢琢往下界一抛,那金刚琢“铮铮铮”地径落花果山腹地里,直找孙悟空而去。 此刻,花果山中,二郎神一手提着三尖两刃刀,一手挽着缚妖绳,已近至孙悟空三两步的距离,就在他准备扔出缚妖绳,摘取胜果的时候,金钢琢从天而降,“砰”的一下重重击在孙悟空天灵盖上;这一下着实不轻,孙悟空被打了个翻身,再也爬不起来。 二郎神目瞪口呆的看着昏倒的孙悟空,又目瞪口呆的望向飞回天上的金钢琢,偏巧又瞧见远处半空中的哪吒、四大天王在偷偷窃笑,不由得怒火中烧,把缚妖绳狠狠地一摔,近乎歇斯底里地冲着属下咆哮:“把这臭猴子的琵琶骨给我穿了!给我一把火烧了这座破山!” 转眼间,花果山火光冲天,山上生灵凄凉嘶叫此起彼伏…… 脾气耍完之后,二郎神满脸不悦地把孙悟空押到玉帝跟前。玉帝倒是龙颜大悦,吩咐卷帘领一众天兵将孙悟空押到斩妖台,择时问斩。卷帘领旨将孙悟空押走,路过天蓬跟前时,孙悟空突然毫无原由的看向天蓬,天蓬也看着孙悟空,两人就这样一直四目相交,直至卷帘压着孙悟空远去。 处置完孙悟空,玉帝转而赐赏二郎神:“此番捉拿妖猴,辛苦贤甥助力,朕要好好的赏你!” 二郎神原本就不爽,听见“助力”二字就更是心灰意冷,也不行礼数,没精打采的回了句:“谢陛下。” 玉帝:“朕赏你金花百朵,御酒百瓶,还丹百粒,明珠百颗,锦绣百匹。你可带回灌江口与你义兄弟一同分享。” 二郎神谢恩,悻悻而去。 虽然隔着距离,但是这一幕也叫四圣真君真真看在眼里,话多的天猷忍不住开口调侃道:“好嘛,高升重赏,一个圈儿把高升砸没了。” 天蓬也不禁感叹:“所以说,这天庭之上懂陛下心思的,岂止李天王和长庚老啊。” 翊圣:“着实有些不划算啊。” 天猷仍是一副调侃的口吻:“也不算白来,好歹也成就了菩萨的举荐之功,道祖的破敌之功。上仙就是上仙啊,厉害。” 佑圣倒是有些不屑:“听调不听宣,狂傲得很,再大本事陛下又怎会重用?” 正言语间,听得玉帝起驾,观战的各路神仙也陆续散去,四圣真君这短暂得相聚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刻。 天猷:“好啦,妖猴被擒,这事算是了了,散啦,散啦,恐怕今后这天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了,你我兄弟今日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聚。” 天蓬与翊圣、佑圣也有同感,片刻沉默后天蓬率先抱拳逐一行礼:“诸位兄弟,天蓬就此别过,大家保重!”天猷、翊圣、佑圣也相续抱拳,都互相道了一声“保重!”便各自散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十幕 佑圣真君 自从孙悟空被太上老君扔到八卦炉以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天庭又恢复了一片祥和安宁。 只是这份安宁也使四圣真君恢复了往日的无聊:天蓬每日除了例行到军营里转一圈以外,大多的时间是待在府里没完没了的擦钉耙;天猷近些日子却是有事没事就请太白金星喝酒,企图谋求个差事;翊圣与佑圣就不消多说,整日在灵霄宝殿门前的大平台上立得跟石柱似的。 天上的时间消逝的也快,转眼已是四十九天过去了。 这一日,玉帝出游,翊圣被召去充了随行护法,留下佑圣独自在灵霄宝殿殿外护法。佑圣如往常一样,石柱般地威立在殿外平台之上,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吵杂,应声望去,正见着玉帝寝宫通明殿栋椽崩折、瓦片横飞。佑圣心中一震,知是出事了,手里钢鞭紧握,严阵以待。 就听见“轰”的一声,孙悟空提着金箍棒从通明殿破顶而出,喊打喊杀地直奔灵霄宝殿飞来。 见了祸害真身,佑圣腾空飞起,迎面而上,大喝一声:“妖猴休得猖狂!” 孙悟空一见有人阻拦,二话不说,举棍就朝佑圣打来;佑圣也不畏惧,钢鞭一指,架住金箍棒,左手一伸,猛地抓住孙悟空右肩,孙悟空一愣,佑圣趁机整个身子往下一沉,按着孙悟空和自己一起从天上坠下,两人四只脚重重地踏在地面上。 才一着地,孙悟空明白遇到对手了,拿起金箍棒用力一挑,弹开佑圣,拉开距离。佑圣哪肯给孙悟空半点喘息机会,距离才刚拉开便大声召唤:“雷将何在!”。话音刚落,就听见上空雷声轰鸣,三十六道天雷齐嗖嗖地劈在孙悟空周围化作三十六部雷将,将孙悟空围在当中,听着佑圣怒吼一声“杀!”,众雷将一拥而上,配合无间,攻势甚密,一时间竟逼得孙悟空手忙脚乱。 被佑圣与众雷将逼入窘境,孙悟空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变作三头六臂,持三条金箍棒,在垓心里如轮盘一般,一通乱舞,打得佑圣与众雷将不得近身。佑圣当机领众雷将后退几步,避开孙悟空锋芒,待孙悟空稍有停顿又一拥而上…… 双方均斗志高昂,打得是难分难解,一时难分胜负。 而此时此刻,玉帝并不在灵霄宝殿,却是在云台之上欣赏着歌舞。正心悦间,突然一名天丁呼着“急报!”匆匆而至,玉帝一挥袖,停了歌舞问道:“何事?” 天丁:“启奏陛下,妖猴孙悟空出了八卦炉,下了离恨天,闯入天庭,一番捣毁,现被佑圣真君拦在灵霄宝殿门外,双方正在恶斗!” 随驾的翊圣、卷帘均闻言大惊,玉帝倒是从容不迫,相对淡定地宣召:“翊圣真君,上前领旨。” 翊圣大步上前听诏:“臣在!” 玉帝:“你即刻前往西牛贺洲极乐世界灵山雷音寺,传如来佛祖速来降妖救驾。” 翊圣领了圣旨,疾踩一朵云彩往西方飞去,心中却不禁思索:“寰宇四洲臣服天庭,东方仙家为直隶,南方人间,北方魔界为分封,唯有西方佛国仅是名义称臣,实则全由如来做主。猴子胡闹,即便要请援兵,自家的兵不调,为何偏偏要向外求援?”转念又一想,当下传旨要紧,顾不得其他,于是加速飞驰而去。 待翊圣离去,玉帝又一挥衣袖,歌舞的仙子们纷纷归位,玉帝坐在圣驾上跟无事发生似的欣赏起轻歌曼舞来。 趁着所有人都专注在歌舞上,卷帘轻手轻脚的悄悄离开。神仙群中,太白金星注意到了卷帘的举动,然而他却未动声色,只看似专注的和众仙一样欣赏着仙子们的歌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十一幕 兜率宫 被孙悟空踢翻的八卦炉还在嘶嘶的窜着火焰,太上老君打着转的查看炉子,他不解为何三昧真火七七四十九天炼不化一只妖精;无意中发现炉中有一个空间火焰始终只围着打转,焚烧不过去;再一细看原来是八卦炉的“巽”宫位被打开,正嗖嗖的窜着风,把火势搅到一边。太上老君顿时明白,有人在炉上动了手脚,给了孙悟空躲避的空间。那会是谁动的手脚呢?他环视四周站立着的那些小道、童子,他认定能在兜率宫动手脚的人一定就在兜率宫里。 所有的小道、童子在被太上老君目光扫过的时候,都会默默地低下头去,就好像真的犯了什么错一样,唯有一个小道,在被太上老君目光扫到时,先是双目一闪躲,接着又和其他人一样低下头去,低头之后又鬼鬼祟祟拿眼睛偷瞄太上老君;一次,两次,偷瞄第三次时,小道看到的是太上老君一双眼睛像两把利剑一样狠狠地刺向自己。 小道自知暴露了,一下慌了神,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直磕头求饶:“老祖饶命,是……” 不等小道把谁的名字说出口,太上老君拂尘一扫,那小道便随拂尘扫动的方向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八卦炉上,八卦炉被撞的碎成几块,小道爬起又是磕头求饶,太上老君不理,拂尘又是一扬,那小道伴着几片还燃着火的炉子碎块被抛出兜率宫,坠下离恨天。 处置完小道,太上老君吹了吹胡子,收了拂尘,对着边上一干瑟瑟发抖的小道、童子挥了挥袖子,众小道、童子行礼纷纷告退。 待人都退光之后,太上老君不知道对的谁问道:“何事啊?” 只听见太上老君身后角落里传出一个应答的声音:“启禀老祖,陛下已传旨宣如来前来降妖。” 太上老君闻言些许愕然,很快又淡定了下来,轻轻“哦”了一声,对躲角落里的那位问道:“陛下何在?” 那声音回答:“此刻在云台欣赏歌舞。” 太上老君:“你此刻不该擅离职守。” 那声音又道:“弟子觉得此事陛下借如来之手恐怕兹事体大,不敢延误,赶来告与老祖。” 太上老君:“什么体大不大的,同为降妖,何分道佛,来了便来了吧。我得道仙家处事光明磊落,你莫要躲在阴暗处说话。” 那声音应了声“是”,慢慢地从角落的影子里走出,原来是卷帘。他走到太上老君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道礼,又说道:“弟子觉得请如来降妖似有贬我道仙之意。” 太上老君:“如来乃西方大法,以正灭邪,有何不妥?” 卷帘正要开口打算还说些什么,被太上老君制止住,卷帘只好把话又收了回去。 太上老君:“有句话你务必切记。” 卷帘:“老祖吩咐。” 太上老君:“不该言时切莫多言。” 卷帘一点头:“弟子明白。” 太上老君:“今后你要时刻谨记。” 卷帘:“老祖请放心,弟子谨遵老祖教诲。” 太上老君:“嗯,你快些回去吧,终不该擅离职守。” 卷帘拜过太上老君,转身离去。 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似有所思,须臾,唤道:“金、银童子。” 只见立刻过来两童子,一位着金边素袍,一位着银边素袍,见着太上老君,两童子同步上前行礼:“老祖吩咐。” 太上老君:“去取我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来。” 金、银童子回声“是”便转身去取法器。 两童子转身没走几步,就听着太上老君掐着指头自言自语道:“算一算日子,那金蝉子也快转世了吧,转世后可就一介凡胎;一个猴精尚且如此祸害,若是有妖怪吃了金蝉子,得到长生不老之力,那可更是不妙啊。”言语后像是在思索般一边摇头,一边自语了好几个“不妙”。 金、银童子并未走远,太上老君的话被他俩听得清清楚楚,两人面面相觑,接着又是会心一笑,便加快步伐取法器去了。 听着两童子走远的脚步声,太上老君嘴角隐隐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十二幕 安天大会 天蓬与天猷听得佑圣独战孙悟空匆忙赶来相助,二圣正准备助阵,突然看见灵霄宝殿上空积起硕大一团五彩缤纷的云朵,散发着绚丽灿烂的光彩,一番奇景不仅让下方的天蓬、天猷看呆了,连佑圣与孙悟空都忘了打斗,望向上方;彩云之上又有一层薄云,薄云随风渐渐散开,如来佛祖盘坐在云彩上显了真身。 如来见着下方几位真君个个一副战斗姿态,说道:“南无阿弥陀佛,我是西方极乐世界释迦摩尼尊者,奉旨前来降服妖猴,众将且止戈退去,让那猴头出来,待我有话问他一问。” 天蓬与天猷听闻后便向如来行了个礼,各自收了兵器,转身退下。唯有佑圣正在兴头,忽然被令退下,心有不甘;天蓬过来轻轻一拍他的肩头,佑圣一抖肩膀,忿忿撤了三十六部雷将,收了钢鞭与天蓬、天猷一同退至灵霄宝殿,守在大殿门前。 见对手退了,孙悟空也收了三头六臂的法相,怒气昂昂冲着如来厉声高叫:“你哪儿来的?敢来妨老子?”叫罢,一个跃起,直冲如来去了。 如来微微笑一笑,向孙悟空慢慢的展开了掌心…… 人间界,一片旷野上方天空的积云突然破开一个大洞,不计其数的岩石土块从洞口倾泻而出,络绎不绝的往下直落,密密麻麻的石砾如倾盆大雨,隐约可以见着孙悟空的身影如同这石雨中的一粒雨滴随之落下,隐隐听到一阵惨烈的嘶喊声:“如来骗我……” 石砾不断落下,在旷野上堆得越来越高,孙悟空若隐若现的喊叫声也越来越细微……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石雨终于渐渐停止了,那凄凉的叫声也听不见了,天空的流云慢慢向大洞汇集,直至将大洞完全填没,一切如初,就像刚刚没有发生过那奇异天象一般,只是旷野之上多出了一座巍峨的山峰。 在瑶池酬谢如来的会筵叫作“安天大会”。除了名字,从规格和形式上看就是一场蟠桃宴,不同的仅仅是紧贴玉帝左手边入座的由太上老君变成了如来佛祖,而太上老君则换到了右边入座。天蓬也被邀入席,也如玉帝之前的承诺:前排入座,享用着八珍百味;只是今日另有主题,大表功绩是不可能的了。 众仙走斝飞觞,仙子们唱的唱,跳的跳,会上气氛正浓,如来却起身向玉帝告辞:“陛下,老僧来此已有一日,座下三千诸佛还等着老僧归返讲法,老僧先行告退。” 玉帝并不阻拦,说了声“来呀”,只见西王母领出一众仙子,个个举着精致的盒子分为两列整整齐齐来到如来跟前。 西王母向如来献礼,说道:“前日听说妖猴被老君扔进八卦炉试炼,本以为天上又得安宁。岂料妖猴竟然逃脱,今日承蒙大法制伏妖猴,还天宫安宁,无他物可谢,这是我亲手摘的数颗大株蟠桃,还有一众大仙献上的灵芝、仙草、金丹、火枣、交梨,还望如来大法收下。” 太上老君听闻此言,面无表情,只是鼻子里轻轻嗤了一声。而如来也似乎觉得有些不适合,便看向玉帝,只见玉帝笑着微微一点头,如来不好推辞,让阿傩、迦叶将献礼一一收下,又向玉帝合掌行礼,然后升起一团比来前时那朵要小许多的五色云彩,与阿傩、迦叶踩了上去,离开了天庭。 如来才走,玉帝又召天蓬上前听诏:“你带上太阴令,去广寒宫,凭此令牌宣嫦娥来此为诸仙舞蹈助兴。” 天蓬应“诺”,从太白金星手上接过太阴令小心揣好后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十三幕 广寒宫 太阴之地四处苍白,没有一点颜色,大气磅礴的广寒宫屹立在一望无垠的苍茫大地上,显得特别的孤独,广寒宫门外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为这一片苍白增添了一缕难得的色彩,树下吴刚打着赤膊全神贯注地挥舞着斧头,砍着这棵永远不会受伤的桂花树,一声声铿铮有力的伐木声昼夜不息的在太阴之地回荡,更显太阴之寂静。 宫内,嫦娥伏在桌上一动不动,一双呆滞又透着些悲凉的美丽眼睛,若是有任何人可以看到,都会对她心生怜惜;玉兔在桌上轻轻的蹦过来,又蹦过去,碰的桌上东倒西歪的酒壶、酒杯“呯呯”作响。 宫外传来的一声高呼打破了月宫的寂静:“广寒宫嫦娥仙子领旨。” 一听有人来了,嫦娥一撑桌子立刻起身,整了整发髻,快步迎了出去。 见着嫦娥出来,天蓬手持太阴令,没那么形式化的就把旨意传了:“陛下着仙子速到瑶池,为安天大会起舞助兴。” 嫦娥跪礼:“小仙领旨。” 宣完旨,天蓬边把太阴令往襟里塞边催促道:“仙子,我们走吧?” 自打出来,嫦娥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太阴令,见着天蓬要把太阴令收回,猛地一个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天蓬的胳膊,一双满是乞求的眼睛看着天蓬。 天蓬显然被嫦娥突然这么一着惊到了,错愕的看着嫦娥,不知她意欲何为。 嫦娥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天蓬,低声问道:“元帅可否宫里说话?” 天蓬一时不知所措,又被那双眼睛看得没了主意,顺着就点了点头。嫦娥这才松了手,说了句:“元帅请跟我来。”领着天蓬进了宫内。 宫外又只剩下一心一意砍树的吴刚。 嫦娥领着天蓬入了广寒宫,一入宫门,嫦娥就关上了大门。天蓬边入内边打量着四周:广寒宫的厅堂十分宽阔,其宽阔的程度甚至不输灵霄宝殿,可硕大的空间除了一张条桌,一把凳子,一个烛台,还有地上围着条桌丢的乱七八糟的空酒瓶,便再无他物了。 嫦娥示意天蓬凳子上就坐,天蓬见只有一把,觉得不太合适:“仙子不必多礼,有什么事还请尽快吩咐,在下还需尽快赶回复命。” “元帅既然快人快语,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 “在下洗耳恭听。” 话虽这么说,嫦娥却并不着急开口,似乎有所顾忌,她停顿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天蓬,直到在天蓬脸上看到了一股刚正不阿的神情方才暗中下定决心。 嫦娥突然一把抓住了天蓬的胳膊,凑到他面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蓬请求道:“帮我离开这儿!” 天蓬惊愕不已,一把甩开嫦娥的手:“仙子莫要说笑,快跟我去陛下那里复命!” 嫦娥不依不饶:“我当然会去,之后你再帮我离开。” 天蓬低声呵斥一声:“仙子!”意在提醒嫦娥此话之严重,所有神仙都知道擅离天庭可不是什么能轻松过去的罪。 一声呵斥确是令嫦娥冷静不少,她收起了那副乞求的姿态,端庄的站好,浑身透发着高贵的气质。 变换了一副姿态,嫦娥问道:“元帅想必听过我的故事吧?” “有所耳闻。” “元帅信吗?” 天蓬不应。 嫦娥却是不管,自己就不紧不慢地开始讲述:“元帅是封神榜之后的神仙,对上古的事情都是听后世传说,传说每经历一次人口,也就经历一次讲述人的修辞,年代久了就成了故事,变成故事以后也就没人再去计较真假,也没人去追溯源头了。元帅可知,当年我夫君射九日救下的不仅仅是大地,还有苍天……” 说到这里嫦娥打住片刻,看了看天蓬,见天蓬没有要打断自己的意思才又开始往后讲:“上古混沌初开与今日不同,那时天地不分三界,寰宇不分四洲,无论得道仙家、妖魔鬼怪还是凡夫俗子都住在地上,天上除去不管凡间事的远古大神们,就只有十位天神,居住在十个太阳上,十个太阳轮流当值,所谓的十日当空其实是十位天神起了内讧。” 说到这里嫦娥颇有意味的笑了笑,天蓬仍是不应,端正的站着,静静的听着嫦娥讲述。 “我夫君本是救天下黎民,无意却还造就了天上的安定。此事惊动了远古大神,他们赏识我夫君,于是让西王母送来两颗仙丹,打算让我们夫妻两个成仙上天,趁势更变天地治理。” 说到这里嫦娥又停住了,环视了一下四周,天蓬也跟着一起仔细四下张望了一遍,广寒宫里虽然空空荡荡,但是地方确实是大,那些梁柱虽然风格朴实,但是用材选料却是十分名贵。 嫦娥问道:“元帅觉得我这广寒宫如何?” “大。”虽然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天蓬也总算是给了回应。 嫦娥笑笑:“大?当然大啦,这里本是古神们赐予我夫的皇宫嘛。” 一丝惊讶闪过天蓬的脸颊,又很快消失,并未被嫦娥发觉。 嫦娥:“那时古神们打算自己居太阳掌宇宙时空,我夫妻居太阴治天地人间,可惜被我误将两粒仙丹都吃了,坏了古神的安排……” 说到这里嫦娥禁不住一脸的苦笑,天蓬瞧得真实,却无动于衷。 嫦娥接着讲述:“我是突然成仙,当时还不会往返于天地间,可是在天上是能自由游走。那时这太阴之地也是芳草萋萋,百花争艳,一点不输今日之瑶池。而且这广寒宫是为我夫妻造的,我也很愿意守在这里,守在这里就感觉我夫君总有一天会来,就像在人间的时候,我总是在家里等着他回来一样。于是,我去请求西王母再造仙丹接我夫君上来,可是,王母却说再造仙丹需天时一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上一年地上已是三百六十五年了。我就这样在上面看着他一天天的变老,直到死去,毫无办法……” 嫦娥眼里泛起闪闪泪光,轻轻撩起衣袖,拭去泪珠。 “但是我没有放弃,当时还没有阎罗殿,灵魂到了地下都是自我修炼,凭着成果和缘分自己去投胎。我一边乞求西王母炼仙丹,一边托话夫君,让他等着,不要急于投胎,等仙丹炼好的那天就是我们夫妻团聚的日子。”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嫦娥忍不住的泛起充满希望的笑容,如同此时此刻就是那时那刻一般。 “可是,就在仙丹炼成的那一天,从地上升上来一颗又一颗星芒,络绎不绝,每一颗都是光芒四射,都是那么耀眼……” 听到这里,天蓬忍不住插了一句:“是封神榜那天吗?” “对,那天于天界来说是不平常的一天,古神隐退,玉帝登位,众仙就班,三界四洲,天条禁律都在那一天形成了。我原本以为这变故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我只需快些取到仙丹与我夫君团聚,在天上一样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然而,当我找到西王母时,却被告知仙丹弄丢了。” 说到这里,嫦娥又是一脸苦笑的看了眼天蓬。 “如此宝贵的仙丹这么容易就弄丢至始至终我是不会相信的。自那天起,这天界也变了样,凡属长生不老的仙草灵丸都要经玉帝准同方可给出,而那时玉帝根本就不见我……拿不到仙丹,地下又设了阎罗殿,亡灵鬼魂一律受审,或转世投胎或打入地狱。从那时起,我贵为天上神仙,却连我夫君在哪儿都不知道!” 嫦娥再也忍不住,两行眼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天蓬递过去一块手帕,嫦娥接住擦拭泪目后还与天蓬,稳了稳情绪,接着讲述:“天上只能有一个无上至尊,我知道,我没意见,我也尊他这个天帝。但是他又是怎么对我?闭锁太阴!不让我出去,也不让别的仙进来,甚至风霜雨露、还有阳光都进不来!……渐渐的,这里就变得和元帅看到的一样凄凉了。我也只能孤孤单单的呆在这里,除了我的玉兔,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任凭他的旨意,由太阴令带出,再由太阴令送回,连下界归凡,陪我夫长眠都做不到。” 听到下界归凡,天蓬又是插了一句提醒:“擅自下界是触犯天条。” 嫦娥闻言怒问:“什么天条?谁定的天条?我本是贵为天后的命为什么要守这个天条?为什么要做他那个半路上位的天帝的舞姬?为什么要永无止尽的孤守这空空如也满目凄凉的广寒宫?” 天蓬自知激怒了嫦娥,只好安慰:“其实也并非全是凄凉,陛下不是在仙子宫前赐了一棵桂花树吗?” 提起了桂花树,嫦娥又是哈哈大笑:“桂花树?哈哈,好一棵桂花树!你看到没有?那整天没完没了砍树的吴刚,他砍树的声音好听吗?一声声的多么铿铮有力,在这太阴尽情回荡?我告诉你,这声音不仅仅在太阴回荡,也在玉帝的耳朵里回荡!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玉帝都了如指掌!真是赐的一棵好树啊!” “既然陛下了如指掌,仙子又怎敢与在下说这些?” “我这儿鲜有仙家往来,但凡来了,无论大神小仙,都会被我请到宫里,陪我多喝几壶酒,就当是解解小闷,玉帝那儿早就见怪不怪了。再说,就算玉帝知道了又能如何?我本是天后的命,却受此遭遇……” “若仙子是天后的命,那陛下该置于何处?”天蓬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嫦娥,呵斥道。 这一声呵斥对嫦娥犹如五雷轰顶,她如梦方醒,那刻意的高贵气质瞬间崩塌,踉跄几步,挪到凳子边上一屁股没劲地坐下,接着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见此场景,天蓬内疚,又掏出那块手帕,上前轻轻扯了扯嫦娥的袖端,要把手帕递予她,嫦娥甩开天蓬的手不予理会,仍是哭哭泣泣,天蓬一时不知所措,就在嫦娥侧后方傻站着。 嫦娥哭了一会儿,总算是平静了些许,她抬起头,仍是抽泣着,拿一双泪眼看向天蓬,大声问道:“凭什么?凭什么呀?” 天蓬缓缓递过手帕:“陛下统三界,掌四洲,若是天威受损,则三界遭殃,四洲不宁。与当年羿王救天下苍生的心情大同小异,仙子还不能理解吗?” 听天蓬这么一说,嫦娥似乎有所解惑,倒是开始冷静了下来,伸手接过手帕擦干泪痕,发呆了片刻,平了平情绪,语气缓和了许多:“元帅真的不能帮我离开这儿吗?” “于在下而言,今日在广寒宫听了一个感人的故事,故事好听,但是太长,在下记性不好,怕是出了门就会忘了。”天蓬回应之后,默默地低头下去,他确实不忍看到嫦娥那张美丽的脸庞写满失望。 可这一次嫦娥却显得十分平静,也许天蓬的答案已经在她意料之中。她缓缓起身,整理整理发髻,又捋了捋缎带:“也罢,也不便给元帅添麻烦。劳烦元帅引路,小仙这就随元帅一同前往。” 天蓬行礼:“仙子请。” 走出广寒宫,天蓬脚下升起一朵祥云,接嫦娥一同站上,往瑶池飞去。 太阴只剩吴刚心无旁骛地砍着桂花树,那“乓乓乓”的一声声落斧声环绕着广寒宫久久不能消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十四幕 卷帘大将 虽然如来的离开使“安天大会”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不过因为之前的蟠桃宴被孙悟空破坏,对酒兴正浓的众仙来说,这次正好补上。玉帝也是心情大好,就要给众仙敬酒,太白金星在旁边提醒道:“陛下,如若是在蟠桃盛宴,陛下举杯可都是用的琉璃盏啊。” 玉帝点头:“爱卿提醒的是。来人,去取朕的琉璃盏来。” 不一刻,一名仙娥端着托盘托着流光溢彩的琉璃盏缓缓而至,两边众仙看了纷纷赞叹好宝贝。仙娥行至玉帝座前跪下,将托着琉璃盏的托盘高高举起,玉帝令卷帘上前去接过来,卷帘应了声“是”上前接盏。 就在卷帘双手即将接到托盘的时候,看见原本低头举盏的仙娥突然眼睛上翻瞟了他一眼,卷帘下意识就觉得有事要发生,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仙娥双手一松,琉璃盏连着托盘就要摔落,卷帘急忙伸手去接,手伸一半的瞬间身体却不知被谁悄悄使了定身法,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琉璃盏落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这琉璃盏是个神物,有破损时会自己吸元,自我修复。如今稀碎,周围又都是内有真元的神仙,于是大吸元神,众仙个个急忙锁住真元,而包括刚刚取盏的仙娥在内的几个仙子天丁法力不足,很快被吸干元神灰飞烟灭,消逝得连影都没了,会筵一下子变得乱哄哄的。 琉璃盏复原了,完完整整的躺在地上,施在卷帘身上的定身法也解了,但是他完全懵了,还维持着接盏的动作,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地上还有些颤动的琉璃盏,就像还被定着身在。 卷帘还在呆着,只听见身后玉帝怒喝的声音:“来人呐!给朕拨了他的甲,推到杀场乱杖打到他魂飞魄散为止!” 两个天将上来把还在发着呆的卷帘一把架起,麻利的解了他的铠甲正要带走,太上老君说了声:“且慢!”两个天将闻声暂且停住了脚步。只见太上老君缓缓从席间起身,走到玉帝座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朝礼:“陛下,卷帘将军摔碎御盏至天神魂灭,罪不可赦,但终归是无意之举,罪不至死,望陛下念其自护驾以来兢兢业业,赦其死罪。” 玉帝看着座下的太上老君,这位在天庭地位崇高的道祖每每面对自己时,很少如今天这般把朝礼行得如此端正,甚至都不和自己眼神相交。而面对祖先这样的恭敬,又提出的是这么小的请求,玉帝明白,就算自己贵为无上天尊,也是不好拒绝了,只得准同:“既然是道祖求情,朕就赦他死罪,改刑杖打八百,再贬下凡间。” 太上老君谢过天恩之后,看往侧后边的卷帘提醒道:“还不快谢恩?” 卷帘有气无力地跪下,恍恍惚惚地回道:“谢陛下天恩。” 玉帝显得有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带下去吧。” 两天将又上来架起卷帘。正此刻,卷帘回过神来,两下挣扎,摆脱天将,转身想要申冤,恰恰一扭身甩头,正好与太上老君四目相对。只见太上老君目光如炬地瞪着自己,低声呵斥:“你忘了我的话吗?” 卷帘马上回想起在兜率宫里太上老君的嘱咐,即刻沉默了下去,悻悻然由着两位天将架着押走。太上老君也转身再次向玉帝拜了一个朝礼之后才回到席上入座。 卷帘刚被架着出了瑶池,就见着太白金星迎面走来,而两个天将却好像看不到,卷帘便知那是元神而非真身。待与卷帘身体交错的一瞬间,太白金星在卷帘耳边悄声说道:“陛下让老汉转告与你:既然擅藏,那就好好地藏着吧。”言罢便笑眯眯的消失了。 闻此话卷帘未动声色,任由着两位天将架着往远飞去。 刚刚的突发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不过还是让众仙心有余悸,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场会筵还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看向太上老君,希望从太上老君脸上读出点什么启示。而太上老君却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稳稳地坐着,脸上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实在是叫神仙也不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一个胆大的老仙离座上前,向玉帝觐言:“陛下,这几日先有猴妖作乱,今又有卷帘败会筵兴致,陛下每每亲自操劳,老臣不能为陛下分忧,十分惭愧,亦担忧圣体安康,建议不若就此散了,陛下也可好生休养。” 玉帝端详着琉璃盏,心不在焉地反问了一句:“仙卿可知今次会筵何名?” 老仙恭恭敬敬的回禀:“回陛下,今次会筵乃是如来佛祖起名的安天大会。” 玉帝依旧专注在琉璃盏上,不紧不慢地质问:“居然知道是安天大会,这会筵才到一半,仙卿就想散去,是想这天只得一半安宁吗?” 老仙闻言惊慌失措,慌忙下跪谢罪:“陛下恕罪,老臣不敢!老臣没有那个意思!” 玉帝这才放下了琉璃盏,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仙卿快快请起,朕知道你没有这意思,请快些入席就坐,随朕一同举杯。” 老仙谢恩,惶恐回座。 这时一名仙娥上去在琉璃盏中满上琼浆,玉帝举盏,邀众仙同饮:“诸位仙卿,今蒙如来大法降伏妖猴,还乾坤安定,朕邀诸仙一起喜庆安天,诸位仙卿,请!” 众仙亦举杯:“陛下请!” 一盏下去,玉帝又说:“今日与诸位仙卿一同畅饮,实在快哉!朕已令天蓬元帅宣嫦娥仙子前来为诸位仙卿起舞助兴,想必一会就到,诸位仙卿意欲如何啊?” 众仙齐声谢恩,个个称好。 会筵上,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十五幕 嫦娥仙子 嫦娥一袭长袖,轻盈优美,舞姿妙曼,裙缎飘飘,舞得叫那些个众仙看得是恍恍惚惚,如痴如醉。 一曲跳完,嫦娥也不管众仙是否还在意犹未尽,便向玉帝请示:“陛下,小仙已一曲舞完请陛下指示。” 玉帝:“有劳仙子了,朕命天蓬元帅护送仙子回宫。” 天蓬上前:“臣领旨。” 嫦娥:“谢陛下。” 待嫦娥礼毕,天蓬又驾起祥云,带上嫦娥,往飞回广寒宫去。 在返回广寒宫的云路上,趁着旁下无人,嫦娥又开始了她心心念念的请求:“元帅真的不能放小仙走吗?” 天蓬依旧是直截了当的拒绝:“恕难从命。” “元帅可知这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长生不老……” 天蓬不语。 嫦娥不依不饶:“敢问元帅,小仙做错了什么要受此折磨?” 天蓬仍是不语。 “元帅也说不上来是吗?小仙如今已别无他求,只求舍弃这长生不老的身躯,到地下与我夫长眠,可是‘死’这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对小仙来说竟然是如此的奢望。”嫦娥期待地看向天蓬,可是天蓬还是不予回应。 无奈,嫦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罢,我见到元帅之时以为元帅是修善出身的仙家,会可怜于我,是我对元帅抱予了诸多幻想,吵扰到了元帅,小仙十分抱歉。” 天蓬并不接话,只是回应道:“广寒宫到了,在下送仙子回宫。”说罢一按云头,落向广寒宫。 落在了广寒宫门口,天蓬行礼告别:“在下送仙子至此,需返回复命,仙子多多保重。” 嫦娥看着天蓬:“我再最后问元帅一次,元帅真的不能帮我吗?” 天蓬与嫦娥四目相对,嫦娥的双眼里有真挚,有乞求,还有一丝希望。天蓬犹豫了,不过那不间断的伐木声警醒了他,他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吴刚,又回过头来再度看着嫦娥,然后默默地垂下头去。嫦娥明白了天蓬最后的答案,她阵阵苦笑,退后几步,缓缓转身,孤自一人走向广寒宫的大门。天蓬抬起头,看着嫦娥离去的背影,那踽踽独行的身影让他感到满是悲凉,他想喊住嫦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看着嫦娥离他越来越远,离广寒宫大门越来越近…… 广寒宫的大门已经推开,嫦娥即将踏过门槛时,突然转身望向天蓬,这举动显然出乎天蓬意料之外。 “元帅!你就那么怕吗?你就那么怕吗?”嫦娥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大声问道。 嫦娥的问斥直击天蓬心扉,天蓬顿时只觉得方寸大乱,心潮澎湃,他只感到一股热血冲上天顶。是啊!我在怕什么呢?我在怕什么呢?自从星主离去之后,我一直处处小心,事事谨慎,如今已经谨小慎微成了习惯,习惯到忘了自己真心的地步!我到底在怕什么呢?帮嫦娥离开难道不是我心底的真实想法吗?我为什么不能凭心而动,不顾得其他?我到底在怕什么!有什么可怕! 思定,天蓬猛地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嫦娥的手,另一只手紧握太阴令,斩钉截铁地对着嫦娥说:“走!我带你去下界!” 天蓬竟然真的答应了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如愿,让嫦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她呆呆的看着天蓬,在看到天蓬那意志坚定的一个点头确认后,顿时潸然泪下,接着紧紧地抱住了天蓬,一把埋在天蓬胸口泣不成声。天蓬被嫦娥这么一抱有些不知所措,两支胳膊就那么张着,不知该抱着嫦娥或者该放下,只好轻声说道:“仙子,快随我走吧,事不宜迟。” 恰逢其时,就听见半空中一声厉喝:“何人胆敢在此卿卿我我,无视天规?” 天蓬应声望去,原是天猷带着一众天兵至此,顿时放心不少,“天猷,你听我说……”天蓬正要解释,却听见伏在自己胸口,两眼满是泪光的嫦娥轻声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天蓬疑惑:“什么?” 未等天蓬反应过来,嫦娥突然抓住天蓬的双手,往自己腰上一扣,迫使天蓬抱住自己,又把身子尽力往后一仰,双目怒视天蓬,厉声呵斥:“天蓬元帅!你干什么?怎敢轻薄于我?” 突然的转变让天蓬惊愕不已,他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嫦娥死死抓住,天蓬意识到不妙,便想施法脱身,岂料嫦娥的缎带先已绕过来,将他和嫦娥紧紧地缠住,挣脱不得。 此番情景,也无需等天蓬解释了,天猷直接下令左右:“天蓬元帅调戏月仙,触犯天条,将他就此拿下,交予陛下处置。” 天蓬不敢相信天猷竟然可以如此毫不留情,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猷,又回头看看判若两人的嫦娥,顷刻间明白了:这不是巧合! 天兵下来将天蓬五花大绑,天蓬倒是毫不反抗,只是直楞楞地盯着嫦娥,嫦娥被盯得一脸的愧疚,轻轻扭过头去,躲避天蓬的目光。 一会儿功夫,天蓬就被绑了个结实,由天兵押着走开。在与天猷擦肩而过的瞬间,天蓬横眉冷眼瞪向天猷,天猷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捋捋胡子,鼻子里嗤了一声,说道:“大哥,你犯了天条,正好小弟当值撞上,让小弟能怎么办?”而后又在地上一踩,团起一朵祥云,向天蓬做一个邀请的手势:“大哥,请吧。” 天兵随即将天蓬押上祥云,云团刚腾上半空,天蓬猛地回头,冲着嫦娥怒喊:“仙子就那么怕吗?”声音之大,响彻太阴,连吴刚那刺耳的伐木声也盖了下去。 天猷一声令下,祥云驮着天蓬与一众天兵神将向远处飞去。 嫦娥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蓬押走的方向,眼见着那团祥云渐渐远去,直至再也不见,方才缓缓回过身来,往广寒宫跌跌跄跄地走去。没走几步感觉脚下碰到了东西,于是弯腰下去,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太阴令!嫦娥顿时双手捂脸,伏倒在太阴冰冷的地面上嚎啕大哭,而回应她的只有那永不间断的伐木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十六幕 天牢 天牢是一个漆黑的封闭空间,里面有无数的浮屿漂浮在空中,每一个浮屿上面都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牢笼,牢笼四个角上的四具火把是天牢唯一的光亮。 佑圣在浮屿之间穿梭飞行,寻寻找找许久,终于在一座浮屿上落了脚。这座浮屿上的牢笼里平静地闭眼盘腿打座的囚犯,不是别人,正是天蓬。 佑圣上前唤了一声“大哥。” 天蓬懒洋洋的眯了一眼又闭上,回应道:“哦,四弟怎么来啦?为我送行吗?” 佑圣:“是的,不仅给大哥送行,也是来给大哥辞行的。” 听到佑圣说辞行天蓬方才睁开了眼睛,不过依旧是盘腿打着坐:“四弟要去何处?” 佑圣:“陛下已恩准我去北俱芦洲,助星主铲除妖邪。” 天蓬:“这是好事啊,虽然辛苦,但却远离是非。” 佑圣:“是啊。” 天蓬:“何时出发?” 佑圣:“与大哥拜别后我即前往。” 天蓬:“嗯,好、好,多多保重。” 佑圣向天蓬深深鞠躬一拜,转身将要离开,才迈一步,又顿住脚,思忖片刻,返身对天蓬说:“大哥知道吗?天河十万水军现在都归天猷统领。” 天蓬似乎并不意外,懒洋洋的应了声:“哦,知道了。” 佑圣:“大哥!你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天蓬一笑:“我都是快魂飞魄散的废神了,哪有什么咽不咽得下的。而且,天猷也不是外人,调拨给你们谁我都放心。” 佑圣倒是愤愤不平:“这能一样吗?当初雷将调与我那是陛下执意为之,天猷他是……” 未等佑圣说完,天蓬便止住了他:“好啦,没事,不说这个了。对了,翊圣如何?” 佑圣:“他现在是灵霄宝殿最高护殿都卫,雷将也调给他了。” 天蓬:“嗯,好得很,如此我走也走得安心啦。” 佑圣听言只叫了声:“大哥……”便觉得心头难受,不知再说什么的好。 天蓬笑一笑,他知道佑圣为自己惋惜,不过此时此刻也只有自己这种平和的状态以及不再让他看见自己这副困境才算对他最好的安慰:“好啦,星主那儿还等着你呢,你快些去吧,别在我这儿耗多时间了。见到星主帮我问个好,就说天蓬有负星主厚望,没法再追随星主了。” 佑圣再次向天蓬深深鞠躬一拜,强忍着伤感一转身踏云飞去,再也没有回头。 见佑圣离开,天蓬慢慢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接着打起座来…… 也不知合眼了多久,天蓬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轻叫唤自己:“天蓬大元帅,天蓬大元帅……” 天蓬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太白金星带着几个天兵神将来了,连忙起身相迎:“不知长庚老前来,失敬失敬,在下戴罪之身,不便行全礼,还望长庚老多多见谅。”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回道:“大元帅多礼啦,不必不必。” 天蓬:“没想到竟然有劳长庚老亲自引在下前赴杀场,只可惜在下即将受魂飞魄散之刑,今生将灭,再无来世,此恩恐怕无以回报了。” 太白金星笑道:“大元帅只说对了一半。” 天蓬不解:“长庚老何意?” 太白金星:“老汉此来确实是带大元帅走,不过可不是带去杀场。” 天蓬更加疑惑:“长庚老的意思是?” 太白金星:“老汉前几日自作主张,在陛下面前替大元帅求了个情,说大元帅不过是醉酒糊涂而为,虽犯天条,不过罪不至死;陛下也是通情达理,给了老汉一个薄面,赦了大元帅的死罪……” 还未等太白金星说完,天蓬便“唰”的一声单膝跪下,冲太白金星抱拳行礼,大表感激:“天蓬谢长庚老再造之恩!” 太白金星笑眯眯的把手伸进牢笼,扶住天蓬:“大元帅快快请起,老汉还没说完呢。陛下虽然赦了大元帅的死罪,不过调戏月仙毕竟是重罪,陛下还是改刑大元帅投胎凡间。也是老汉无能呐,没法说服陛下把大元帅留在天上啊。” 天蓬从命起身,双手抱拳却不放下:“长庚老千万别这么说,能留我魂魄天蓬已是感激不尽。” 太白金星:“大元帅此番落回凡间,重新投胎做人,若是有缘,大元帅能再度得道成仙,重回天上,老汉可是定要找大元帅讨一顿好酒吃吃。” 天蓬:“那是自然。请问长庚老,在下何时投胎?” “就是今日。” “这么快?”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解释道:“下界投胎必经六道轮回,这六道轮回每日只开一道,恰逢今日是人间道开,所以老汉特地来送送大元帅。” 天蓬又是紧忙抱拳行了个礼:“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长庚老引路了。” 太白金星也是客客气气的回应了一句:“大元帅,请。” 言毕,太白金星指使天将将牢笼打开,脚下踏出一朵祥云,接天蓬一同踏上,飞出天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宫奇谋》正文 第十七幕 云路 自打出了天牢,太白金星就在云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弄得一旁的天蓬快也不是慢也不是,而且太白金星脚步小,天蓬脚步大,陪着太白金星走路天蓬步子迈的实在不自在。 于是天蓬上前提醒太白金星:“长庚老,我们不需赶时辰吗?”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不急不急,时候早着呢,投胎着什么急呀?”一句话怼得天蓬实在是无话可说。 太白金星瞅着天蓬这副不自在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解释道:“大元帅投胎之后这天上的事情还有这天上的美景都会被忘得一干二净,老汉是想再带着大元帅多走走,最后再看一看,这天上的美景奇观,以后在人间大元帅可就再也看不着咯,也让大元帅在最后的时候能把天庭牢牢的记在心里。” 天蓬闻言忙鞠躬行礼:“原来如此,天蓬多谢长庚老美意。” 见到天蓬又向自己行礼,太白金星忙伸手阻拦:“不必不必,大元帅总是诸多礼节,老汉可是受不起呀。” 刚刚直了身躯,天蓬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了声“对了”,然后伸出右手,一念咒语。远在天蓬府兵器架上的九齿钉耙接到主人召唤,叮铃作响,随之腾空而起,径直从天河一路飞到天蓬手中。两旁的天兵天将一见天蓬唤来了武器,个个拔剑挺枪,严阵以待。太白金星倒是从容自如,向天兵天将伸手摆摆,示意他们收枪纳剑,不必紧张。 天蓬接了钉耙,一个大跨步迈到太白金星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平托钉耙,献与太白金星:“此耙名为宝逊金耙,九天玄女亲取神冰铁,太上老君亲自拎锤,火德神君亲自燃炭,五方五帝、六丁六甲施法加持锻造而成,本是陛下镇殿之宝,后来敕封我做天蓬元帅时,陛下将此耙赐予我。如今我即将落凡为人,这宝物也带不到娘胎里,还烦请长庚老代将此宝交还与陛下,天蓬在此谢过了。” 太白金星看了一眼钉耙,将天蓬扶起,笑眯眯地说道:“大元帅快快请起,这东西太重,老汉可是拎不动呀,还是请大元帅自己先拿一会儿,待到大元帅入六道轮回的时候老汉再找个力大的天丁来接吧。” “那有劳长庚老了。” “不劳烦,不劳烦,老汉再领大元帅四处转转吧。” 天蓬只得提着钉耙和太白金星一起在云路上慢慢悠悠地往走着,听他一路叨叨絮絮些有的没的,天蓬开始还有所回应,渐渐地也不再应声,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太白金星见天蓬一副心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大元帅是否还有心事未了啊?能说出来,看老汉是否帮得上忙啊?” 天蓬慌忙回应:“哦,不敢劳烦长庚老,在下刚刚走神而已。” 太白金星:“如此便好,有心事趁还在天上一定要了了,不然下了界容易积怨。” 天蓬听太白金星这么一说,皱眉思忖,片刻后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确是心有疑惑未解,别人怕也是解不了,若是长庚老应该没问题,不知是否劳烦?”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不劳烦,不劳烦,大元帅不妨说与老汉听听,看看老汉是否有那个能耐能解大元帅疑惑。” 天蓬:“其实自从那妖猴孙悟空祸害以来,在下就觉得天庭的一些事情变得有些微妙。在下曾绞尽脑汁也不能参透其中缘由,今次即将转世,心想走个明白,而且入了六道轮回在天上的记忆当即就会忘切,这才敢向长庚老请教。” 太白金星:“呵呵,没想到大元帅就要转世投胎了还惦记着那妖猴啊。” 天蓬:“非也,在下在意的并非是妖猴,而是天庭。” 太白金星:“大元帅觉得有何不妥啊?” “在下没有觉得不妥,只是隐约觉得此次灭妖并没灭妖,反而成就了那妖猴的名气。”天蓬孱弱的口吻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底气,不过也像是一种试探。 但是听闻此言,太白金星却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天蓬,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一刹那间微微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祥和的面容:“大元帅平日里都是喜欢这么胡思乱想的吗?” 太白金星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变化并未逃过天蓬的眼睛,心知自己的推想十有八九对了方向,于是干脆一抱拳,声音也明亮许多:“在下仔细回想,所谓的大闹天宫不过是砸了个酒宴,偷吃了些仙丹,之后又趁着天宫无所防范,闯到了灵霄宝殿门口而已,哪里称得上大闹?不过胡闹而已。天庭是至尊圣地,遭妖孽胡闹仍是有损颜面,按常理,应是将此事按下,再闭门化解,此次却恰恰相反,祸事发生当下,天庭就四处宣扬有妖猴大闹天宫。而且四洲之内仙籍在天庭的上仙神将多不胜数,却偏偏远赴西天,请如来相助,使得四洲皆知妖猴名声、如来本事,暗里也必然觉得天庭无能。关系到这猴子的事多与常理相悖,长庚老觉得在下还是胡思乱想吗?” 太白金星反问:“天庭处事需按着大元帅的常理来吗?” 这话怼得天蓬一时语噻。 见天蓬无言以对,太白金星笑道:“再说这天上常闹妖怪吗?既然本就不是寻常事,又何需在乎是否合乎大元帅所说的常理呢?” 天蓬点点头:“在下明白了,谢长庚老点拨。” 太白金星笑了笑:“走吧,路还远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幕 处刑 不知不觉中,太白金星竟然领着天蓬走到了南天门。此刻,南天门正由翊圣和四大天王在此执勤。五位见了天蓬一行,紧忙上前,一同给太白金星行了个礼,然后待四大天王退下后,翊圣又单独出来和天蓬打招呼。 翊圣:“大哥。” 天蓬:“三弟今天怎么没在大殿,到这儿来了?” 翊圣:“陛下有旨,这几日不纳下仙升天,兄弟奉旨与四大天王一同来此布下结界,没想到还能遇着大哥。” 天蓬:“长庚老带我四处闲逛,没留神就逛到这儿来了。” 翊圣:“哦,大哥慢慢逛着,兄弟还有执事在身,不便闲聊,先行告退。” 天蓬:“行,你先去忙着吧。” 翊圣向天蓬行个礼,又向太白金星行了个礼,便到一旁去和四大天王一起忙活了。 与翊圣告别后,太白金星带着天蓬来到了那日观战的云流瀑布处。 天蓬不解的问道:“长庚老,六道轮回应往西走,我们为什么要来南边?” 太白金星并不答话,只站在悬崖处往下界张望。片刻,又招呼天蓬过来一起往下张望。太白金星这才说道:“此处才可俯瞰凡间全貌,大元帅马上就要过去了,老汉想带大元帅先过来看看,好好感受一下这人间的山川湖泊,世间百态。” 天蓬:“原来如此,谢长庚老好意。” 太白金星:“不过大元帅可得小心,千万别摔下去了,今日不同往日,结界张开,下仙上不来,但是上仙若要下去,元神倒是能过,不过身躯一碰到结界就会灰飞烟灭。” 天蓬:“长庚老放心,在下一定留神。” “老汉可不是吓唬你,曾经就有个天师,好不容易修道成仙上了天上,不巧在结界张开时他不知道,那天想下去看看,结果仙躯被毁,元神落凡,而凡间大地在结界张开时亦不受天上元神,那天师双脚才触地,元神就被打得七零八碎,连渣都不剩了。老汉甚是为那位天师惋惜呀,他当时若是触地之前能寻得一凡胎寄居,保住元神,再修养些许日子不仅能保全自己,还能保住法力,也不至于灰飞烟灭啊。”说这事的时候,太白金星口吻不像平时那么轻松,略有一丝严肃,也有一缕惋惜。 天蓬则不以为然:“怕是那位天师法力不够吧。”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大元帅可曾见过这满天神佛法力再高有高过天地衡律的?” 天蓬点头认同:“那倒也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在此久留了,往西边去吧。” 见天蓬又在催促自己,太白金星直起了身躯,不再俯身观看人间界,天蓬也跟着直了起来。太白金星看向天蓬:“大元帅不再别处走走了吗?” 天蓬:“不必了,今日有劳长庚老领路,天庭各处景色已铭刻在下心中。” 太白金星:“那就好,老汉就在此与大元帅拜别,还望大元帅今后千万别忘了天庭。”太白金星说完,向天蓬拱手行礼,并深深地鞠了一躬。 天蓬忙拱手回礼:“在下一定不忘,多谢长庚老,就此拜别。”言毕,也是深深地一个鞠躬弯下身去。 谁料,天蓬刚刚弯身下去,突然被人上来死死押住两肩,手里的钉耙也被人卸了去,天蓬挣扎地扭头去看,原来是四大天王中的两位各按了他一个肩头c擒了他一个胳膊,而卸他钉耙的不是别人,正是翊圣。 翊圣见天蓬看过来,打了个拱手说道:“大哥,对不起,圣意难违。” 天蓬正错愕间,另外两位天王也上来各抬天蓬一条腿,把天蓬“大”字展开的举了起来。 天蓬动弹不得,大惊问道:“长庚老,这是何意啊?” 太白金星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神情,仿佛无论何人何事何时何地他都只是一个心情不错的旁观者:“大元帅转世投胎难免法力尽失,委实可惜了,老汉就请大元帅抄个近路吧。大元帅,多有得罪了,还请务必记住老汉的话。”说完冲翊圣做了个手势,翊圣接到手势回了个用力的点头,然后对四大天王大声高呼:“行刑!”两字喊完,翊圣眼眶里明显湿润了。 四大天王一起使劲一抛,天蓬便被远远扔出,紧接着伴随一声惨叫,结界壁障上火光迸射,天蓬的身躯顷刻间燃烧殆尽,灰飞烟灭。片刻之后结界壁障上火花消逝,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北极四圣真君之首,天蓬元帅,从此成为历史 翊圣强忍着泪水,呆呆地望着下界,暗自神伤中余光瞧见太白金星走了过来,忙转身单膝跪下,献上钉耙。 太白金星看着九齿钉耙,又伸手轻抚两下,说道:“既然是天蓬元帅的兵器,陛下也没说要收回,就让它随着大元帅去吧。” 翊圣应诺,把钉耙望着天蓬被抛的方向扔了过去,结界壁障上又闪过一小团火花,不过这次什么也没有燃烧 仅剩元神的天蓬在空中如石块般急速下坠,他努力尝试了几次发现根本没法飞起来。天蓬此刻明白了那天师的故事分明就是太白金星刻意指的一条活路,他四下张望,下方乃是一片荒山野岭,不见半个人影,眼见着地面近在咫尺,天蓬慌乱了,太白金星的话犹在耳边,此刻若不能找个凡胎寄居,待落地之时世上便再无天蓬! 慌乱中,一阵猪叫引起了天蓬的注意,应声望去,只见丛林中一头母野猪正在分娩。来不及顾及太多了,保住元神要紧,天蓬一扭身子,使得下坠的方向朝向那母猪的腹部。 眼见那头母猪越来越近c越来越近天蓬一头撞了上去,瞬间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蓬渐渐苏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扭头往左边看看,结果被一头大野猪和几只小猪崽血肉模糊的尸骸吓了一跳,不过他没力气做出太大反应,只是把身边的一些碎骨残肉扒开;他又扭头右边看看,竟然见到九齿钉耙就横在身边。 天蓬撑着钉耙费劲地站起来,他觉得全身无力,一股强烈的痛苦感贯透全身,他知道,这是人间界特有一种痛苦,其名“饥饿”。天蓬本能的嗅了嗅周围的气息,隐约闻到了一丝食物的味道,于是杵着钉耙,步履蹒跚地望着那气味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天蓬来到了一片灌木丛前,他扒开灌木,前面是一条小河,河畔边上不知谁大半夜的在地上摆放着一堆的佳肴美馔。 天蓬感到自己太饿了,不管是谁的吧,总之在这人间界吃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先解决了自己的饥饿,将来有机会再来好好赔偿这食物的主人吧,天蓬这么想着,扑向那一堆的美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幕 卵二娘 一个赶夜路的书生正在河边装水,突然听见身后异响,回头一看,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冲向自己,书生惨叫一声被那大口咬下 天蓬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美味佳肴,那种饥饿感也开始消退,他的感知也开始渐渐恢复。忽地,他感到有几滴油汁溅到了胸口,于是拿手去抹,抹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天蓬把手拿到眼前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错愕间再定睛一看手里抓的那大块美味分明就是一个人类的胳膊!天蓬大惊失色,吓得赶紧把这半截胳膊抛得远远的。 还惊魂未定之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娇声娇气的话音:“跟了一路,没想到竟然被你抢了先。” 天蓬回头望去,说话的是一位穿着一身红裙,举止妖媚的女子,不过她弥散的妖气也显明了她是个妖怪。 妖怪于天神,就如窃贼于官差,但天蓬自知此刻自己元气尚未恢复,不知对方深浅,盲目交手结果并不可知,于是仍坐在地上,只悄悄紧攥钉耙,厉声问道:“你是何方妖孽?” “妖孽?哈哈哈”女妖边大笑边向天蓬靠近:“你难道就不是吗?” 天蓬:“我乃天神下凡。” 女妖讥讽道:“天神什么时候也开始吃人了?” 天蓬语塞“我我”的接不上话来。 女妖看起来并无恶意,她径直走到天蓬面前,弯腰伸一根手指轻挑天蓬的下巴,说道:“天神为什么不照一照镜子呢?”说完还不忘抛一个媚眼。 天蓬闻言趴到河边,畏畏缩缩地伸长脖子往河水探去。这夜月光皎白,水中倒影清白地映着一个面目狰狞c血盆大口c长嘴獠牙的野猪脑袋!这恐怖的模样只吓得天蓬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定神片刻,嘴里念叨着“不可能的c不可能的”又战战兢兢地爬向河边,对着河水仔细照了照在确认了水中映出的那个妖怪就是自己后,天蓬嘶吼一声一脑袋重重的砸向水中倒影,接着又甩起头部,仰天长啸:“为什么!”一声怒吼贯彻云霄 无助的嘶吼之后,天蓬沮丧地盘坐在河畔边,单手扶着额头,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着:“为什么c为什么” 女妖站在天蓬面前不紧不慢地打趣道:“做妖怪有这么好沮丧的么?看来你成精不久,不知道做妖怪的快活呀。” 天蓬没好气地回道:“妖怪有什么好快活的!” 女妖妩媚一笑:“呵呵,做神仙的都是清心寡欲,当妖怪的可都是随心所欲,你说哪个更快活?” “我无欲无求!”天蓬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女妖闻言哈哈大笑,接着又是一句讥讽:“是吗?人肉好吃吗?” 几番嘲讽令天蓬恼羞成怒,猛地站起一把掐住女妖的脖子。女妖一时喘不上气,只得连拍天蓬的手背,天蓬这才松了手,女妖伏倒在地上,咳嗽了好一阵方才喘过气来:“妖怪吃人,天经地义,你有什么好恼怒的。” 天蓬并不理会,他环顾四周,月色下也只能见得山峦连连,看不出什么东西,于是向女妖问询:“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女妖也不急于回答,缓身爬起,就往天蓬壮硕的身躯缠了上去,一双手在天蓬身上四处轻抚,媚声媚语地在天蓬耳边柔声说道:“奴家叫作卵二娘,此山叫作福陵山,奴家在这山中有个云栈洞,洞里当前缺一个洞主,奴家看你身强力壮,不同一般妖精,可愿意随奴家入洞,做我洞主?” 天蓬鼻子一嗤:“哼!怕了你不成?” 卵二娘见天蓬答应,当下就改了口:“哈哈,奴家就是喜欢相公这样的汉子,相公还未告知奴家姓名呢。” 天蓬没好气地回答道:“我没名字!” 卵二娘伸出一只手,绕过天蓬的脖子,轻轻抚摸着他后颈的鬃毛,说道:“既然如此,那奴家就为相公起个名。相公,你看你猪头猪脑的,不如就以相貌为姓,姓猪好了;你后脖子的毛又硬又扎手,就以此为名,起名刚鬣如何?” “随你高兴。”名字这事儿天蓬根本就不上心,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妖可以给他一个不错的落脚地,只是落入如今这种地步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气。 卵二娘倒是不管天蓬,不,猪刚鬣闹什么情绪,平白捡了一个相公于她而言倒是件喜事,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于是又一阵媚笑:“那相公还不快些随奴家回去洞府?”言罢化成一阵黑烟飞走。 猪刚鬣“哼”了一声,也化成一阵黑风紧随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幕 云栈洞 云栈洞里不像一般妖怪的洞穴,里面布置的倒像是人类的喜房:中堂规规矩矩摆放着清一色的黑檀木家具,落地烛台上都罩着红色的灯罩;入了里屋,只见一张铺着红桌布的圆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白瓷的酒壶和酒杯,桌子四周围着四把黑檀木的椅子,椅子上垫着红色的坐垫,再靠里是一张精致的雕花床,床上铺着红色的枕头c被褥,罩着红色的纱帐,屋里天顶和四处空壁上也是垂挂着红色的绸缎。 猪刚鬣径直走进里屋,看到桌上有酒,便桌前坐下,把钉耙往边上一搁,毫不客气地就自酌自饮起来。卵二娘见此嘴角一笑,主动的上前就坐在了猪刚鬣腿上,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往他怀里一躺,轻声柔语地在猪刚鬣大耳朵下吹着:“今日是奴家与相公的相逢之日,相公就打算独自饮酒吗?” “除此还能干嘛?”猪刚鬣只想喝点酒,随口应付。 “当然是随心所欲啦。”卵二娘更加贴近猪刚鬣的耳朵轻声说道,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倍显妖媚。 猪刚鬣却是不解风情,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心在天上。” 卵二娘伸双手轻轻勾住猪刚鬣的脖子,使猪刚鬣能稍稍看着自己:“那相公跟奴家说说,天上有什么好的呀?” 猪刚鬣喝一口闷酒,又叹了口气,回道:“至少不像凡间这般无聊。” 卵二娘闻言哈哈大笑:“无聊?相公还是不了解凡间呀。” “此话怎讲?”猪刚鬣这才放下酒杯,开始对卵二娘的言语有了点兴趣。 卵二娘一双媚眼撩逗着自己所谓的相公:“这凡间既是百善之根又是万恶之源,结了善果到天上,积了恶果入地下,既可以改邪归正,又可以弃正从邪,难道不比天上有趣得多?” “哼!妖言惑众。”猪刚鬣又拿起了酒杯,明显他本以为会有点趣的话题结果只是让他觉得更无聊。 “呵呵,妖言是惑不了众的,能惑众的只有文字。”这话也算是说得正经,只是从卵二娘口里说出来,就始终摆脱不了那种魅惑的味道。可是猪刚鬣却始终不为所动,只是一脸费解的看着自己怀里这个自见面以来,无时无刻都在卖弄风骚的女妖。 相公终于主动地看着自己,卵二娘知是自己刚刚的话撩起了猪刚鬣的兴趣,带着媚笑解释道:“相公难道不曾见,本该被歌颂的英雄变成可随便斩杀的猪狗,胡作非为的祸害变成人人敬仰的英雄?” 岂料,这话在猪刚鬣听来却是十分的刺耳。英雄?猪狗?是谁?是我吗?我现在是可以随便斩杀的猪狗?祸害变英雄?是谁?那只臭猴子?果不其然,那胡作非为的猴子如今已是名声大振,在凡间都被当成英雄了?上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何如此对我!为何! 猪刚鬣勃然大怒,抓起卵二娘狠狠地摔倒床上,又是一跃,跳上床去伸一只手重重地掐在卵二娘脖子上,只是即便愤怒,他下手仍是有轻重,并没如之前那般掐死自己这位新婚妻子的脖子。 这回卵二娘并不害怕,只见她浑身酥软,娇喘一声,妩媚迷离地吐息着:“对就这样,释放你的,享受做妖的快乐” 猪刚鬣吼叫一声,扯下纱帐,压到了卵二娘身上 云栈洞里传出了卵二娘快活的淫笑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幕 云栈洞 (二) 光阴荏苒,对过惯了天上时间的猪刚鬣来说人间界的时间过得特别的快,转眼与卵二娘共处已有一年。这一年里,在妻子的带动下,猪刚鬣这位曾经的天神渐渐习惯起当妖怪来。兴许是猪胎的影响,猪刚鬣的食欲越来越旺盛,吃人这种行径,也从最初的抗拒慢慢成为了他最大的喜好。只是对于自己的妻子卵二娘,无论如何的风情万种,妖媚迷人,猪刚鬣始终表现的忽冷忽热,可有可无。 这日,猪刚鬣起床,却不见卵二娘身影,猪刚鬣也没在意,起身裹了件衣服,便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正要喝时,突然发现桌上留有一字条,拿起一看,只见字条上写着:“相公终于为妖,无需奴家再相伴随,故不辞而别,云栈洞就赠予相公,愿日后相公能在此好生享受为妖之乐。”署名:“卯二娘”。 看罢,猪刚鬣无所谓的随手把字条往桌上一放,重新拿起水杯准备喝水,杯沿还没到嘴巴,猪刚鬣忽地感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把抓起字条,重新审视。 猪刚鬣颤抖的目光聚集在“卯二娘”三个字上,紧接着一个诡异的画面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那画面里嫦娥抱着玉兔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嫦娥怀里那只呆头呆脑的小东西竟然冲着自己发出了和卵二娘一模一样的媚笑! 直觉中的画面叫猪刚鬣害怕,他只觉得双腿无力,一个趔趄,后退几步,没劲的坐在了椅子上。坐稳之后,猪刚鬣又使劲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那幅画面甩出自己脑海一般。他不敢细想,也不愿意细想,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是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自在天庭被定罪以来,总觉得处处都是陷阱,这应该只是卵二娘署名时忘记点了两个点,对!一定是!那个不认字的臭婆娘! 猪刚鬣正心悸之时,突然听得洞中大堂里传出一阵动静,于是立马抓起钉耙,几步迈出里屋。 一入大堂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四下张望,那身影听到猪刚鬣出来的动静便缓缓转过身来,原来是太白金星。 见是来的熟人,猪刚鬣放松了下来:“原来是长庚老啊,坐吧。”也不等太白金星反应,自个儿倒是先一屁股歪在了堂上的高背椅上,随手扯了块布就擦起钉耙来。 太白金星笑了笑,也不入座,就地站着:“今时今日大元帅还能敬老汉一声长庚老,老汉已是感动不已。” 猪刚鬣专心地擦拭着钉耙,头也不抬:“犯不着,怎么说我这条命也是长庚老救下的。”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大元帅别来无恙?” 猪刚鬣:“无恙,做了妖怪快活得很,就是不知道哪天天庭会派兵来抓,睡不好觉啊。” 太白金星:“大元帅大可放心,天庭今后都不会再为难大元帅的。” 猪刚鬣嗤笑一声,说道:“天庭还真是不懂心疼仙家哈,要贬我为妖,一句话的事,非要折腾得长庚老跑来跑去的。” 太白金星笑了笑,走到天蓬旁边的另一把高背椅旁,也坐了下来:“天庭是修善之极c正义之道的象征,怎么可能会放一只妖怪到人间为非作歹?此事不合天理,呵呵。” 猪刚鬣一听这话,大为不忿,张口要驳,可才说了个“所以”就被太白金星抢着把话接了过去:“所以错投猪胎这种无心之过就与天理无关了。” 猪刚鬣闻言大怒,抹布一甩,凶相毕露,拎起钉耙就望太白金星面门挥去;太白金星却毫无举动,只是笑容满面,从容不迫地等着这一耙 耙风吹得太白金星胡须只往后飘,齿尖却是在太白金星的鼻尖跟前停住了。 太白金星伸一根手指头把几乎挨着鼻尖的齿尖稍稍往后推了推,笑道:“大元帅做了妖怪怎么脾气也大了?” 猪刚鬣“哼”的一声,收了钉耙,也不做应答。 太白金星知猪刚鬣心中有怨,又是笑笑,接着问道:“大元帅难道就不想问问为何要受此委屈吗?” “天庭要做的事哪需要的什么理由。”猪刚鬣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太白金星闻言笑得更开了:“呵呵,当然需要,不然天理又是指的什么呢?” 猪刚鬣:“说来听听。” 太白金星笑眼微微一眯:“大元帅若是此时不做妖怪,日后又如何皈依佛门?” 这话一出,猪刚鬣听着先是一阵错愕,很快又淡定下来。天庭做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也见怪不怪了,只是事关自己终归还是要问问明白:“我本是修真的仙家,怎么就要皈依佛门了?” 太白金星:“修真乃我道仙修行,不同佛门修炼,难被佛门接纳,度化妖魔于佛门而言倒是件不小的功德。” 猪刚鬣皱起眉头,心中思索:天庭是道仙的势力,无缘无故为何突然提起佛门来了?除非是想到这,他突然一扭头向太白金星问道:“难道天庭打算推行佛法了吗?” 太白金星:“佛法劝善修行,合乎天理,天庭有何理由不让其推行?” “那你们推行便是,为何非要将我牵扯其中?”猪刚鬣言语间闹着情绪,不难看出他对被贬为妖一事仍是耿耿于怀。 太白金星当然知晓,笑呵呵地安慰起这位曾经的大元帅来:“呵呵,老汉知道大元帅心里有怨,那不过都是为了委以大元帅重任的铺陈而已,大元帅安心好了,其实陛下早知道大元帅对天庭是忠心耿耿。” 这种话在猪刚鬣听来跟哄小孩一般,他嗤之一笑:“原来还是重任啊,这么说,妖猴那事儿也是为了欠如来一个人情,堵离恨天的口?” “呵呵,大元帅如今是妖怪,什么话都可以乱问,老汉可不能乱答。”到底是老神仙,太白金星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就破了猪刚鬣刚刚那番听起来像是调侃的求证。 “是何重任?说来听听。”见从太白金星口里套不出什么来,并且时至今日揣度天庭的用意对自己来说也无太多意义,猪刚鬣又问起关乎自身的事来。 这类问题太白金星显然更愿意回复:“五百年后,会有个取经人来引领大元帅重修正果,到时大元帅就赠他一份改邪归正的厚礼吧,在此之前还得委屈大元帅做些时妖怪。” 猪刚鬣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跟个和尚取经也叫重任?天庭什么时候也这么小题大做了?” 太白金星也是笑呵呵地回应:“此番取经有所不同,可是要将佛法传遍南瞻部洲。” 猪刚鬣:“这不是好事儿吗?合乎天理嘛,何须我皈依。” “南瞻部洲凡人愚钝,需得善法开化,可佛可道,不可或佛或道。”面对猪刚鬣的奚落,太白金星还是笑容满面,只是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口吻才略微带有那么一丝的严肃。 话到这里猪刚鬣已经明白天庭的意图,不过刚刚太白金星的那憋着严肃的笑脸让他暗自好笑,此时此刻他更乐意消遣太白金星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多少也能解解自己心头的怨气,于是嘲弄般地笑问:“明白,明白,我若是不答应呢?” 太白金星笑眯眯看着天蓬,不紧不慢一字一顿的答道:“此番布法之后,凡间再无妖魔横行。” 一听此话,猪刚鬣双目圆瞪,冲着太白金星的两眼透着腾腾杀机;太白金星却是笑眯眯的看着猪刚鬣,一副从容自在的表情。 对持片刻之后,太白金星先收了回来,起身掸掸衣服上的灰尘:“时候也不早啦,大元帅若是没有问题了的话,老汉就先行告辞了。” “长庚老慢走,我有事就不送了。”猪刚鬣仍是目露凶光地盯着太白金星。 “呵呵,好,好,老汉就此告辞,大元帅多多保重。”言罢,太白金星站起来,脚下冒起一团青烟,消失不见了。 猪刚鬣仍是坐在椅子上,皱眉思索了半刻,突然冲出洞口,望天空大喊:“我还要为妖多久啊?” “等大元帅遇到观音菩萨时,问她吧。”天空传来太白金星的声音。 猪刚鬣望着万里碧空,一脸凝重,还有惆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幕 观音菩萨 (二) 自从太白金星离开之后,猪刚鬣每天总要站在福陵山最高的山尖上,昂首望西边痴痴地眺望,等待着天边浮现出他曾经见过一眼的灿烂金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开花落,春去冬来,转眼人间已是五百年。 这五百年里,人间连年战乱,尸横片野。论起祸害人间来,那些吃人为乐的妖怪们与人类的王侯将相比起来都相形见绌。人类自己的行径造就了自己的不幸,却成就了妖怪们的大幸,让猪刚鬣这种“挑食”的妖怪几乎不用怎么“打猎”,就有了充足的食物来源。只是近十几年来,人间界似乎出了什么人物,以前随处可捡的“美味佳肴”,如今却是很难再随手可得,猪刚鬣也开始将更多的时间花在“打猎”上了,眺望远方对他来说也不再那么重要了,毕竟这几百年来,也未见得任何动静,猪刚鬣已然失去了耐心。 这天清晨,猪刚鬣早早地出了云栈洞,挎着弯弓,提着钉耙打算到山脚下寻觅猎物。他先是爬到山顶,望望东边,看着缓缓升起的旭日推算当前时辰,以人类的作息习惯得到了辰时才适合“打猎”。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猪刚鬣整一整弯弓,准备下山。刚弯下身子,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于是又抬头望向东方。往日,每每日出,福陵山东边的天空都会被朝日渲染得一片艳红,但是今天却略有不同,那红色里似乎还透着阵阵金色。 猪刚鬣浑身颤抖,他扭头往西边望去,只见西边远处的天空正忽隐忽现地闪着金色光芒,这金光炫丽迷人,照满了福陵山西边的天际线,那正是和他在南天门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光芒。 猪刚鬣激动不已,立马飞上福陵山最高的山尖上。却发现,那金光似乎正在慢慢远去。情急之下,猪刚鬣使尽全身力气,爆发出冲天妖气,将整个福陵山都笼罩在乌烟瘴气之下,希望以此来引起那道金光主人的注意。 果然,金光那边被这里的妖气吸引,开始照向这边。随着金光渐渐地越来越近,猪刚鬣也是越来越激动,散发金光的主人也越来越清晰,不是别人,正是南海观世音菩萨!还有她的弟子——木吒。 猪刚鬣还在激动不已的时候,观音菩萨已经来到了他头顶上方,也不问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猪刚鬣也抬头望着观音菩萨,强压内心激动,着急想对观音菩萨说点什么,可是偏偏又不知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一着急,忽然想起之前太白金星的一句话来:“度化妖魔于佛家而言是件不小的功绩。” 对,我现在就是等着度化的妖魔,既然是妖魔那就要做妖魔见到神仙唯一会做的事情——打!拿定主意,猪刚鬣一声吼叫,飞身而起,举起钉耙就朝观音菩萨筑来。旁边木吒一见有妖怪来袭击师父,举起铁棒挺身护法,大喝一声:“妖怪,休得无礼!”见是木吒上前阻拦,猪刚鬣嗤之以鼻:“不知死活。”一抡钉耙,引着木吒从天上一路打到山底 两人在山底下一顿好斗,木吒越打越勇,猪刚鬣游刃有余。正斗得难解难分之时,观音在半空中抛下一朵莲花,正好落在两人中间,莲花盛开,越展越大,将两人隔开。菩萨出了手,猪刚鬣心知时机到了,故作震惊地向木吒问道:“你是哪里的和尚?这是什么花?怎么这么力?” 木吒:“我呸,你这个肉眼凡胎的怪物。我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的徒弟,连我师父的莲花你都不认识?” 猪刚鬣假意回想一番:“你说的难道是那个扫三灾c救八难c大慈大悲c普度众生的南海普陀落伽山灵感观世音菩萨?” 木吒不屑地回道:“除了她还有哪个观世音菩萨?” 从木吒神气的姿态来看,猪刚鬣知道自己刚刚那波马屁应该算是拍到地方了。看来,这五百年来人肉吃多了,人类的习气也是沾染了不少。 猪刚鬣见木吒已经上了自己的套,此刻若是提出求见观音菩萨大概也不算唐突,于是收了钉耙,拱手行礼:“老兄,菩萨在哪里?可否劳烦引见?” 木吒白了猪刚鬣一眼,仰头上望:“那不是吗?” 猪刚鬣望着上方磕了几个响头,大声喊道:“菩萨恕罪,菩萨恕罪!” 见到猪刚鬣这般赔罪,观音菩萨也按下了云头,落在猪刚鬣面前:“你是何方老彘?竟敢在此挡我?” 观音菩萨终于对自己问话了,猪刚鬣赶紧应答,将自己如何从天上神仙落成下界妖怪的经历按照天庭宣示的版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观音菩萨,完了又念着“望菩萨解救,望菩萨解救”连连磕头,毕竟那日太白金星说的他何时不再为妖需问观音菩萨,在猪刚鬣听来既是只有观音菩萨可以救他出现在处境。 可观音菩萨却并未理会猪刚鬣的请求,只是询问此为何处。猪刚鬣哪里肯轻易放弃,借着告知观音菩萨地方的机会,又把自己当了妖怪之后的经历述说了一遍,说完依旧是磕头,嘴里仍是念叨,只是把“解救”换成了“恕罪”。 见猪刚鬣请求恕罪观音菩萨方才说道:“你既然曾在上界违法,遭贬下界后就不应又生凶念,伤人造孽,这岂不是二罪俱罚?自毁前程?” 观音话语里用的词竟然是“遭贬下界”,看来“错投猪胎”这说法观音菩萨并不相信啊,猪刚鬣心里琢磨着。转念又一琢磨,从五百年前太白金星就告知了观音菩萨会途经此处,而且此番观音也是明显的看破不说破来看,没准自己的那些事情观音菩萨早就清楚,此刻应是正等着度化自己呢。 想到这,猪刚鬣决定表现得更冥顽不灵一些,如若自己的揣测没有错的话,那也好试探试探佛门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于是说道:“我还要什么前程?常言道:依着佛法饿死。让我依着你去喝西北风啊?算了吧,还不如随便找个人,肥腻腻的吃他全家,管他什么二罪三罪千万罪。” 猪刚鬣的态度突然变得不敬,边上木吒听着气愤,一握铁棒就想上前为自己师父讨要说法。观音伸手却示意木吒退下,木吒只得尊师命后退。 “人有善愿,天必从之。你若肯皈依正果,自有养身之处。世有五谷,尽能济饥,何须吃人度日。”如猪刚鬣所期,观音菩萨对自己开始劝善,而这也正是自己表达意愿的机会。于是赶紧表现得如梦方醒,向观音施礼:“我欲从正,无奈获罪于天,没有办法啊。” 猪刚鬣这番顺从的话在观音菩萨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他分明是在对自己说:好啊,就算我跟你皈依,但是天庭降在我身上的罪责,你有办法免除吗?这既是在给他自己提先决条件,也是在试探佛门于天庭有多大的话语权。 “我领了佛旨,上东土寻找取经人。你可以给他做个徒弟,往西天走一遭,将功赎罪,保管教你脱离灾难。”观音这番回答也让猪刚鬣明白了:自己没有提条件的资格,观音菩萨才是提条件的那一方,自己只有达到了对方提的条件才有重见天日的可能;而领了佛旨便可上东土寻人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最是厉害,东土属南瞻部洲,是天庭地界,按通常流程,应是西天奏请天庭,天庭准同后降旨西天,西天方可奉旨执行;只领了佛旨,这就说明如来佛祖是直接命令观音菩萨行事,而观音菩萨能去南瞻部洲不受阻拦,西天也一定是有通报天庭,而天庭也是默许的。观音菩萨这弦外之音是在告诉自己,如今佛门势力不可同日而语。 领了这话猪刚鬣也就只能满口答应“愿意跟随”了。 见猪刚鬣接受了度化,观音菩萨这才给他摩顶受戒,又赐他法名:悟能。随后命令猪刚鬣持斋把素,断绝五荤三厌,就在此处专心等候取经人。 猪刚鬣拜礼受命,目送观音菩萨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幕 乌巢禅师 受了观音菩萨的劝化之后,猪刚鬣知道,目前自己最重要的就是须戒了荤口,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这福陵山里能吃的素食只有野果,单靠野果实在是难于饱腹,要想素食饱腹,须得五谷,问题是五谷是田里长出来的东西,而且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就生长出来,还得细心耕耘方才能有所收获。因此想要吃到五谷,就必须依靠人类的村庄。 但是猪刚鬣在此为妖已有五百年,整天是吃人度日,就算他的食谱是以过往行人c战场尸首为主,对周边村落也是吃少留多;可是日积月累,方圆几十里都知道福陵山中常有妖怪吃人,逐渐的往外迁移,时至今日,福陵山周边已经是廖无人烟,更不用谈久居耕耘的农家了。 无奈,猪刚鬣只得离了福陵山,去别处寻找农家以便戒荤受戒。 猪刚鬣翻山越岭,边走边探,几处都不见人家,正灰心之时,突然望见远处一座高山缠绕着朵朵祥云,心知此山一定不凡,于是也不再行走,驾起一朵黑云径直飞了过去。 一入此山,只见南边青松碧桧,北边绿柳红桃,山里山禽对语,仙鹤齐飞。猪刚鬣四处张望,心中暗叹好山。又望见山顶上一棵巨大的香桧树,似有金光散漫,决心去探个究竟。 来到树下,只见左有麋鹿献花,右有山猴献果,树梢上栖落着青鸾c白鹤,再仔细一看,这些灵兽围绕着的竟然是一个树杈上的草窝。好一副道仙做派啊,猪刚鬣心里嘀咕着。 正犯着嘀咕,就听得草窝里传来一声问话:“树下何人?” “在下是福陵山猪刚鬣,路过此山,见到仙气绕绕,特来拜会神仙。” “神仙?”窝里那人应着声音纵身跃下,落到猪刚鬣面前,合掌说道:“我不是什么神仙,我乃乌巢禅师。”。 “禅师?”这回轮着猪刚鬣一愣,而后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禅师的高人,只见他身着青色衲衣,模样似人非人,似猴非猴,说他是人,他却浑身金色毛发,说他是猴,他又一副人类面容。 “佛门高僧什么时候也养起麋鹿c仙鹤来了?不是应该养些大象c狮子之类的吗?远远瞧见你这做派我还以为是修真的神仙呢。”猪刚鬣打趣道。 “此山飞禽走兽甚有灵性,贫僧在此修行,它们相聚而来,并非贫僧饲养。” “也是,在这地界如你这般的高僧是得藏着点。”猪刚鬣仍是调侃道。 乌巢禅师笑笑不做回应,转而问起猪刚鬣:“你刚刚说你来自福陵山,那一片常有杀生伤人的妖怪出没,可是你?” 猪刚鬣:“正是在下,不过如今在下已经受了观音菩萨的劝诫,断绝五荤三厌。” 乌巢禅师:“如是便好,既然你有心向善,何不在此与我一同修行?以免别处诱惑繁多,引你歹心又起。” 猪刚鬣闻言大笑:“哈哈,不会不会,我本来就不想当妖怪,就等着被劝化呢。而且菩萨令我在此等候一人,实在不便与你同修。” “你也在等人啊。”乌巢禅师只是随口一声应和,却叫猪刚鬣听进去了,马上反问道:“禅师为何要说‘也’?” “贫僧也在等一人,有一物须交予他。”乌巢禅师倒是毫不隐瞒。 “禅师等的人不会和我等的是同一个人吧?”猪刚鬣好奇地打探。凭着乌巢禅师用道派的作风隐藏自己,猪刚鬣便在直觉上觉得这位禅师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 “贫僧也不知道,若是同一人,施主与贫僧今后一定还有再见的缘分。”乌巢禅师谦和地笑一笑。 “也是,那就不便打扰禅师修行了。”猪刚鬣向乌巢禅师行礼告别,起身后又问:“禅师可知这附近有无村庄?我打算过去做个庄稼汉,找点活也饱饱肚子。” “往东再有几里地应是有几户人家,你可去看看,不过你这幅模样怕是会吓坏了人家。” “无妨。”猪刚鬣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黑壮的汉子,回头问乌巢禅师:“这样可好?” “甚好。”乌巢禅师回应。 “那就告辞了,有缘日后再见。”猪刚鬣向禅师作揖告辞,乌巢禅师也合掌行礼。 没走几步,猪刚鬣突然又回头冲乌巢禅师问道:“禅师,你以前是不是也做过妖怪?”问完狡黠一笑,也不等乌巢禅师回应,又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乌巢禅师看着猪刚鬣慢慢远去,笑一笑,化作一道金光返回到树上草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幕 高老庄 顺着乌巢禅师的指点,果然往东不出几里地,猪刚鬣就找到了一户人家。前去一打听,这户人家姓高,家里除了两老,只有三个女儿,缺少了能做农活的男丁,止有几亩地也已经开始荒废,于是拿大女儿c二女儿许配给人家,换了些彩礼钱,招了个叫“高才”的少年长工,那高才虽也勤快,可毕竟年少力薄,一天到头汗流浃背也干不了多少活,现在正打算拿小女儿招个身强力壮的入赘女婿,以便养老。一见猪刚鬣黑黑壮壮,是个能干活的样子,而且也不要钱财,只要管吃管住即可,两老甚是喜欢,便留了猪刚鬣。 毕竟是天神下凡,农活这种看着繁重的事情对猪刚鬣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先是给高家开荒耙地,挖渠通沟,种麦插秧,没几天功夫就把高家的田地扩张到百余亩,到了收成的季节,不仅够了全家几口人的吃喝,而且余下不少余粮。猪刚鬣又拿余粮到集市换成钱财,然后买回不少砖瓦,为高家砌墙建屋,渐渐地把原本的一间小农宅扩建成一座气派的大宅院。短短一年的时间,高家人就改头换面,从原本一户愁吃愁喝的普通农户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当然高家两老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拜这个能干的长工所赐,于是硬要将小女儿高翠兰嫁给他,生怕他哪一天会走掉。猪刚鬣一想,反正观音菩萨只说要戒荤,又没说要戒其他,以后入了佛门苦日子还多着呢,当前只要不违背观音菩萨的劝诫都不算为过,白送的媳妇不要白不要。于是爽快答应下来,做了高家的入赘女婿。高家两老想着今后有人养老,衣食不愁,日子有了保障,也是满心欢喜。 岂料,好景不长。一日,高家宴请,宾朋满座,来人皆夸猪刚鬣能干,猪刚鬣心情大好,开怀畅饮,不想,喝得酩酊大醉,不慎现了原形。当日来宾尽是高家姑舅老表,一辈子的农户,哪里见过这番场景,一个个吓得仓皇落逃。之后逢人便说,高家招了个妖怪做女婿,让两老觉得脸上甚是无光,抬不起头来,又不敢惹怒猪刚鬣,于是日日劝说,想要退婚,并将他赶出家门。 猪刚鬣哪里想到人类翻起脸来比天庭有过之无不及,在天庭那是没有办法,还则罢了;在这凡间,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心想,你们当初生活无奈,我让你家丰衣足食,你们现在吃饱了穿好了就出尔反尔,想赶我走?哪有这等好事! 一气之下,便在高家后院角落里砌起一间小宅子,宅子四壁各留一个两寸多高的小窗口,用来贯通光线和空气;里面又置办了一些盆桶,添了一张木床,把高翠兰强劫到里面,又用一把坚固的铜锁将门板栓得死死的,叫任何人也进不来。而他自己白天也不逗留,不知道跑哪里去闲逛,夜间就回到这座小宅子里,与自己媳妇风花雪月。若是有人又要和他啰嗦,他便龇牙咧嘴,将人吓退。 两老不忍自家女儿被妖怪禁锢,四处请道士c法师想要降伏猪刚鬣,可是无论花多少银子请来的高人都将猪刚鬣奈何不得,也是叫高家两老苦不堪言。 这样的日子一晃两三年过去了。这一日深夜,猪刚鬣如往常一样回来了,化做一阵黑风从小宅子的窗口里钻了进去,入内现了原形。暗角处的木床上,高翠兰正背对着猪刚鬣躺着。猪刚鬣也不管,脱了上衣爬上床去,抱住高翠兰就想亲,谁知被高翠兰用力一掀,扑通滚下床去。 猪刚鬣爬起来,扶着床边,嬉皮笑脸的问道:“娘子今天怎么不高兴?怪我回来晚了吗?” 高翠兰:“我今天不舒服,你自己睡。” 猪刚鬣:“娘子怎么不舒服?要不要我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高翠兰:“不用。”接着又深深叹口气,说道:“我就是命不好。” 猪刚鬣:“你这叹的什么气?我初到你家时,你家吃了上顿愁下顿,是我给你家耕田耙地,筑房盖瓦,创下了如今的家业,你才有得绫罗绸缎穿,金银珠宝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高翠兰:“我不是这意思,是我父母说我和你这么个丑嘴脸做了夫妻,让他们没脸见人。” 猪刚鬣:“我要是想变得俊俏点又有何难,刚来你家时我就跟你爹说过,我是以相貌为姓,故姓猪,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高翠兰:“那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我爹要请法师来抓你。” 猪刚鬣一笑:“睡啦,睡啦,别理他,就算他把荡魔祖师爷请下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高翠兰:“我听他说请来的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呢。” 猪刚鬣一听,立马站起找到上衣,边往身上套边说:“娘子,我得走了,以后怕是再做不成两口子了,我等会把门打开,让你爹带你回去。” 高翠兰:“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猪刚鬣:“你是不知道哦,沾着那猴子就没好事,我怕是背不住。” 说完,猪刚鬣开了门就要往外走,半个身子刚过门槛,就被人从后面把肩头抓住,猪刚鬣回头一看,只见高翠兰往脸上一抹,现了原形,原来是孙悟空变化的。 猪刚鬣大惊,用力一甩肩,挣脱了孙悟空,化成一道狂风脱身飞走。 孙悟空也不含糊,驾上筋斗云就追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幕 孙悟空 孙悟空筋斗云快,刚到福陵山,便已抢到了猪刚鬣前面。前路被阻,猪刚鬣无奈,只好找一块空地落下现了原形。见状,孙悟空也不含糊,一个纵身跃下筋斗云,二话不说,抡起金箍棒就照猪刚鬣劈去;猪刚鬣紧忙举起九齿钉耙硬生架住金箍棒,又凭着劲大,用力一推,将孙悟空弹开。 孙悟空见着猪刚鬣的钉耙不像个正经兵器,嘲笑道:“怎么?拿个锄地的耙儿还想跟老子打啊?” “我这是天宫的镇宫之宝——宝逊金耙!你拿的那根烧火棒是个什么玩意儿?”猪刚鬣回怼。 孙悟空嘿嘿一笑:“没见过世面的呆子,老子这是如意金箍棒,原本是东海的定海神针,被老子看中拿来做了兵器。” 猪刚鬣听后怒斥:“定海神针本是安定恶浪,造福渔民的神器,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拿来当做杀伐的兵器,你这个罪不可赦的弼马温!” 孙悟空平日里最恼火别人叫他“弼马温”,只要听着这三个字便火冒三丈:“呸!你这强奸民女的妖怪,老子这就剥了你的野猪皮!”叫骂音刚落,孙悟空抡起金箍棒就朝猪刚鬣打了过来。 猪刚鬣也不退缩,抖擞精神,提耙迎上,就在这黑夜的半山之中与孙悟空一通好斗,也不知来来回回了多少个回合,只见得金耙与神针不断碰撞,“乒乒乓乓”的火光四迸,两个人从半夜一直打到破晓不分胜负。 打得过久,猪刚鬣已开始显出疲态,再一看孙悟空还是生龙活虎一般,于是使个巧,瞅准机会,拿钉耙的弧拱接住金箍棒,将金箍棒卡住,再借着劲大,用力一压,把齿尖深深地钉入地下,然后整个身子贯上力气抑住金箍棒,逼得孙悟空停了动作,只能和他较劲。 趁着较劲,猪刚鬣问道:“猴子,我记得你是住东傲神洲的,我老丈人哪儿请来的你?” 孙悟空:“你老丈人哪儿请得到老子?是老子改邪归正,保护一个东土大唐的三藏法师去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借宿,那高老头儿说起这事儿,老子发个善心帮他救女儿,拿你这猪头!” 猪刚鬣闻言急忙收了钉耙,向孙悟空行了个拱手礼,问道:“那位取经人在哪里?可以劳烦引见吗?” 孙悟空:“接着打啊,见他干嘛?” 猪刚鬣:“我受观世音菩萨劝善,在这里持斋把素,等一位东土大唐往西天取经的高僧,拜他为师,将功赎罪,修得正果。” 孙悟空:“你这个长嘴大耳的妖怪,老子凭什么信你?” 猪刚鬣:“我不是妖怪,实不相瞒,我本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因犯了天条,被处了投胎凡间,结果错投猪胎才变成这般模样。” 孙悟空呵呵一笑:“你这厮原来是天神下界,难怪知道老子名号。” 猪刚鬣:“怎么能不知道,你当年闯那祸,不知道连累了我等多少。” “哈哈,不提不提,老子当年只管威风,哪有空管你们连不连累。这等事你为何不早说?”提起了大闹天宫,孙悟空便是得意洋洋,当年闯的祸如今让他名震四洲三界,是他最骄傲的一笔,他十分乐意别人提及这件为他带来五百年囚禁之灾的祸事。 猪刚鬣:“你上来就打,也没说你跟了取经人啊。” “老子看你是打不过了找个由头好脱身,你要是真的,就把钉耙交给老子,跪下发个毒誓,让老子绑了才能去见师父,等见了师父若是果有真心,老子再放了你。”妖怪多狡猾,面前这个长嘴大耳怪变化来得太快,为确保万一,孙悟空耍了个小心思。 猪刚鬣二话不说,就把钉耙丢到孙悟空脚下,接着又扑通一声跪下,对天发誓:“我猪刚鬣对天启誓:若非真心追随三藏法师,叫我天打雷劈,碎尸万段!”誓言说完,猪刚鬣双手反背,看一眼孙悟空:“来绑吧。” 孙悟空把根毫毛,吹一口气,变出一根绳子,上前将猪刚鬣绑了个严实。 待孙悟空捆绑好了,猪刚鬣问道:“现在可以带我去见那位三藏法师了吧?” 岂料,孙悟空并不答话,猛地狠狠一拳头揍在猪刚鬣脸上,打得猪刚鬣连翻了几个跟头,滑出去丈余。 猪刚鬣被绑着起身不便,歪躺在地上,嘴里还趟着血,惊愕地问道:“你!你这是何意?” 孙悟空还是不说话,走过去,骑在猪刚鬣身上,一手按着猪刚鬣的肥头大耳,另一只拳头就如狂风骤雨般地落了下来 孙悟空打了很有一阵,直到累了,才放开猪刚鬣,缓慢起身,甩一甩手腕,说道:“死了没?没死给老子出个声。” 猪刚鬣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鲜血,咳嗽了几声,咳出几坨血沫子,有气无力地问道:“为何啊?” 孙悟空:“不为何,先前老子打得郁闷,出出气。” 猪刚鬣:“你!你” 孙悟空:“你什么你?你这厮想哄老子还嫩了点。” 猪刚鬣:“我何曾哄骗你?” 孙悟空:“你说你是投胎下界,错投了猪胎?” 猪刚鬣:“确实如此啊。” 孙悟空一声冷笑,说道:“还哄?还想老子打你?老子上闹天宫,下闯地府,什么没见过?管他大神小仙还是妖魔鬼怪,哪个投胎转世后不是一介肉胎凡体?有谁是还留着法力的?你这厮更神奇,还能带着兵器打凡胎里生出来?你根本就是下界为妖的!” “管你怎么说,就算打死我,我就是被贬下凡错投猪胎的。”猪刚鬣干脆一闭眼一咬牙,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见着对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加上对方不仅受了观音菩萨的劝化,而且如果自己猜的没错,他背后应该还有天庭的影子。天庭现在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一个大气风度c既往不咎c慈悲为怀,还热心相助的“受害者”;这一点其实让自己挺厌恶的,只是如今也是不能得罪。孙悟空只得见好就收:“行吧,你这厮就死咬着,拿屁股想也知道你这厮是天庭安插下来的,老子提前跟你这厮说明白,老子这趟是要改邪归正修成正果的,你这厮要是敢妨老子,老子这根金箍棒就把你这厮捣成肉泥!” 猪刚鬣:“你说怎地就怎地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以带我见三藏法师了吗?” 孙悟空上前一把拧着猪刚鬣的耳朵,将猪刚鬣提了起来,说道:“日后,给老子放老实点,好好做你的呆子,别以为做过几天神仙就够跟老子叫板的。” 猪刚鬣:“知道了,知道了,你轻点儿,疼啊!” 孙悟空:“见了师父别说老子打你的事儿。” 猪刚鬣:“好c好,轻点儿c轻点儿” 孙悟空驾起筋斗云,携着猪刚鬣往高老庄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幕 多心经 被孙悟空带到高老庄后,猪刚鬣面对唐三藏将观音菩萨劝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细述了一遍。唐三藏大喜,让孙悟空给猪刚鬣松了绑,又找高家老人借了香案,净手焚香,简单办了个收徒仪式,又给猪刚鬣改名猪八戒之后,师徒三人便辞了高家人,便继续往西赶路。 行了一阵,唐三藏看见前方有一座高山,唤来孙悟空和猪八戒:“徒弟们,前方有座高山,你们二人谁去探索究竟?” 猪八戒顺着唐三藏的指引一看,前方那座高山是曾相识,仔细一回想,那不正是几年前他遇到乌巢大师的那座山么?于是赶紧回复唐三藏:“没事,不用去看,这山叫作浮屠山,山里有一个乌巢禅师在山中修行,我曾经与他打过照面。” “哦,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唐三藏问道。 “我觉得挺有道行的。” 一听有道行,唐三藏来了兴趣:“那你快些带路,我们去会会这位高僧。” 猪八戒满口答应,就上前引路,这事儿他自然十分愿意,毕竟几年前那乌巢禅师说在等一人,他也急不可耐的想知道,禅师等的到底是不是这位取经人。 来到那棵高大的香桧树下,还未等猪八戒叫唤,乌巢禅师竟然主动从树上跳了下来,唐三藏见了马上下马参拜,乌巢禅师伸手将唐三藏搀起:“圣僧请起,失迎,失迎。贫僧等候多时了。” 猪八戒也主动上前向乌巢禅师作揖:“老禅师,好久不见了。” 乌巢禅师见着猪八戒不由一惊:“你不是福陵山的猪刚鬣吗?怎么和圣僧在一起?” 猪八戒笑答:“今日能有缘再见,看来我与老禅师等的是同一人啊。” 乌巢禅师笑着点点头,又看见了孙悟空,问道:“这位是?” 猪八戒正要回答,却被孙悟空伸手一拦。只见孙悟空鼻子里一嗤,似笑非笑地对着乌巢禅师说道:“怎么?认得这呆子反而不认得我?” 乌巢大师合掌行礼:“失礼,失礼,贫僧少闻山外之事。” 孙悟空正欲说什么,却被唐三藏抢先回复了乌巢大师:“这是我大徒弟,孙悟空。” 乌巢大师连忙对着孙悟空赔笑:“失敬,失敬。”孙悟空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嘴角僵硬的上扬一下作为了回应。孙悟空在乌巢禅师面前这副不自然的表情也叫猪八戒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猪八戒眼珠子骨碌一转,暗自琢磨起来。 乌巢禅师不再理会孙悟空,转而对唐三藏说道:“圣僧此行西天,路途遥远,一路恐怕多遇魔瘴,我有《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四句,共二百七十字。可传授与圣僧,日后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唐三藏忙拜伏于地,乌巢禅师遂开始口诵经文:“观自在菩萨” 趁着唐三藏背诵经文,猪八戒和孙悟空嚼起了耳朵:“观音菩萨安排得还真是细致啊,专门请这位禅师在此传授心经。” 孙悟空:“你怎么知道是观音菩萨安排的?” 猪八戒:“没听见吗?头一句就是‘观自在菩萨’,此经文定是出自观音菩萨,也不知是何用意。” 孙悟空:“能有什么用意?心经都是强化意念c隔绝瘴气的,师父凡胎,悟得心经可免魔瘴侵体,也省了老子许多麻烦。” 猪八戒:“可我怎么觉得这经文像是在对观音菩萨立誓效忠?” 孙悟空瞪了猪八戒一眼,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厮少把天庭里面的那一套用在这里,观音菩萨可是老子的大恩公,你这厮要是敢对菩萨不敬,老子打烂你的猪嘴!” 猪八戒撇了撇嘴,赶紧收了回来:“随便聊聊,你这么凶干嘛?菩萨也是我的恩公啊。” 孙悟空哼了一声,又白了猪八戒一眼,便不再理他,专注地盯着传诵心经的乌巢禅师。 不一会儿,乌巢禅师经文诵完,唐三藏也是确有慧根,只听了一遍便能背诵。乌巢禅师见此满意地笑了笑,正打算返回树上,又被唐三藏扯住,询问西去路途的详细。 乌巢禅师拗不过唐三藏,笑着就吟起打油诗来:“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若遇接天涯,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言,侧着脚踪步;仔细黑松林,妖狐多劫路。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诗句吟完,便化作一道金光径上树上乌巢。 唐三藏虽不解其意,不过受了《多心经》,这番又见了这般神通,便只顾着对着树上拜谢。但是孙悟空却突然大发脾气,举起金箍棒就往树上乱捣。而树上却升起万朵莲花,伴着五色的祥雾,形成一个保护层,将乌巢罩了起来。任凭孙悟空使出了翻江倒海的力气也碰不到乌巢的一根藤枝。 唐三藏连忙过来扯住孙悟空:“悟空!住手!这样的一位菩萨,你捣他的窝干嘛?” 孙悟空怒气昂昂地说道:“这厮骂老子和八戒呢。” “骂你们什么了啊?”唐三藏不解。 “骂八戒野猪挑担子,骂老子多年老石猴!”孙悟空怒道。 “八戒是野猪,你是石猴不假啊,这也算骂?”唐三藏一句话回得让孙悟空哑口无言,一团火只在心里憋屈。 猪八戒瞧见了,赶紧上去拉住孙悟空,边劝边往开走:“师兄息怒,这算什么啊,咱们俩当妖怪那会儿被人骂少了吗?更难听的都有呐。再说,看这禅师仿佛知道过去未来的事情,他不说了吗?水怪前头遇,我们往前再走走,看他说的灵不灵验。” 说着走着,两人已经和唐三藏拉开了一段距离,猪八戒回头瞅了一眼唐三藏,估摸着此处说话师父应该听不到,便小声在孙悟空耳边问道:“猴子,你当真为的骂你动怒吗?” “你什么意思?”听猪八戒这么一问,孙悟空怒气马上收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警惕。 “我怎么听着‘多年老石猴’像是你与那位禅师很早就认识了啊?” “哼,我哪里认识那厮。”孙悟空直截了当的否定,其言语之间还对乌巢禅师透露着极大的不屑。 “是吗?”猪八戒诡异地一笑,“我记得当年花果山七妖结拜的时候,好像有一位自封‘驱神大圣’的禺狨王” 猪八戒话音未落,就被孙悟空一把抓住衣襟,拽到面前,恶狠狠地说道:“呆子!别以为有天庭罩着就可以在这儿胡说八道!” 提到天庭,猪八戒也动了脾气,不甘示弱一摆手,甩开孙悟空:“天庭到底罩的我还是罩的你,你心里没数吗?” 此话一出,听得孙悟空一愣,问道:“这话怎么说?” “篡改生死簿,这种败了天理伦常的大罪,你自己想想,天庭可有认真追究过?” “那是老子大闹天宫,让天上那帮废物个个胆寒,不敢追究。” “大闹天宫?”猪八戒一阵冷笑,“你大闹天宫也未免运气太好了吧。” “有什么话一气说完,别给老子说一半藏一半。”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行为竟然遭到眼前这个“废物”的嘲笑,孙悟空此刻明显压着怒火,又带着疑问。 猪八戒毫不客气地回道:“你要改生死簿,地藏王菩萨就销声匿迹;你要上天当官,就有太白金星来接你;你要去闹蟠桃宴,就有赤脚大仙来指路;到了蟠桃宴,既不见神仙又不见守卫,倒是摆好了一桌子美酒佳肴任你大吃大喝后扬长而去;你要打到灵霄殿,就正好玉帝出游,一路的护殿都卫都被调走。你的运气还不够好吗?” 这话听得孙悟空越发毛躁,一把凑近猪八戒,满脸杀气地盯着他:“你这厮敢小瞧老子?” “怎敢啊。你是上天的宠儿,我可惹不起。”猪八戒言语间充满了挑衅。 孙悟空怒火中烧,正欲发作,突然听见唐三藏呼唤:“徒儿们,好了没有?我们要赶路了。” “好了!”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续而都把脾气收了回来,一同跑到唐三藏身边,孙悟空牵起白龙马,猪八戒挑起行李,师徒三人继续向西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幕 灵霄宝殿 (二) 这日退朝之后,众仙班都已经退去,太白金星却仍留在灵霄宝殿的大殿上不肯退去。玉帝心知太白金星有事要单独启奏,便退了包括翊圣真君在内的左右护法,说道:“爱卿不要傻站着,搀朕回宫吧。” 太白金星应“诺”,上前搀着玉帝从御座下来,往侧门走去。 旁下无人,玉帝主动问道:“爱卿有什么事?说吧。” 太白金星:“禀陛下,北极星君(即北极紫薇大帝)已荡平北俱芦洲,是否准其归朝?” 玉帝:“爱卿觉得呢?” 太白金星:“老臣觉得北方初定,尚缺治理,若是现在召北极星君归朝,万一又生事端,恐怕功亏一篑,还是留北极星君镇守一段时间,等待北方稳定之后再议归朝一事。” 玉帝:“爱卿考虑的周全,准奏。” 太白金星:“谢陛下,都是托陛下洪福。” 玉帝笑了笑,又问:“那西天取经的唐三藏到哪儿了?” 太白金星:“回禀陛下,刚过福陵山。” 玉帝:“哦,这么说四圣真君也都安排完了。” 太白金星:“回禀陛下,是的,恭贺陛下了却一桩心事。” 玉帝:“这才到哪儿,另一件才叫朕头疼呢。” 玉帝说完,看着太白金星,又打趣般的往上方指了指。 太白金星心领神会:“陛下安心,这事儿得按部就班的慢慢来。” 玉帝:“不过也不可办过了头。” 太白金星:“陛下安心,这事儿老臣只办底面,上面自然有人盯着,过不了头。” 玉帝指一指太白金星的鼻子,笑道:“这天庭里也就数你了。” 太白金星:“承蒙陛下错爱。” 听了太白金星的奏报,玉帝心情大好,由太白金星搀着,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灵霄宝殿。 (第一卷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幕 盂兰盆会 在观音菩萨劝化猪刚鬣的三天之前,正好是佛家一年一度的“盂兰盆会”。如来佛祖于灵山大雷音寺唤聚诸佛c菩萨c金刚c罗汉,又着阿傩c迦叶捧着盛满鲜花美果的宝盆,向灵山四处生灵布散福泽。待盆中物品散尽,诸佛c菩萨又返回寺内,尽数入座,献诗如来。颂毕,又齐请如来明示根本。如来便微开玉口,讲诵楞严,宣扬正果。座下诸佛c菩萨个个聚精会神,听得不住点头称赞。 佛法讲完,如来看着座下众僧,不禁叹了口气。诸佛不明就里,于是有僧问道:“世尊为何无故叹气?” 如来:“我观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东胜神洲,敬天礼地;北俱芦洲,杀生性拙,暂且不言;我西牛贺洲,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唯有南瞻部洲,贪淫好争,乃是非恶海。我悲那方生灵。” 众僧合掌俯首,同念慈悲,当中又有僧说道:“我佛慈悲,南瞻部洲,生性愚钝,需得劝善。” 如来又说:“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此三藏真经,可劝人为善。我本送上东土,可恶那方众生愚蠢,诽我真言,不识我法旨要,怠慢正宗。后虽有觉醒之人几番跋山涉水,欲来我处求取真经,却终与我法无缘,至今未入我门。” 听如来说完,下面诸佛c菩萨个个神伤。如来这番话使他们回想起,当年如来在天庭镇压孙悟空后,带着天庭的赏赐地回到灵山,整个灵山都为之鼓舞,信心满满。不日,如来就纳众僧谏述,亲自下凡化为老僧,到南瞻部洲传播佛法。不想,南瞻部洲之尊的东土上的凡人多是信奉道法,视佛法为旁门左道,东土不尊,则整洲不尊。如来布法收获甚微,最终无功而返。后来又有如来大弟子金蝉子传世的取经人,几番西进,却都在途中消逝。这段经历对佛门中任何一人来说,都是一段不愿提及的回忆。 如来却不为这不悦的经历所触,俯视着座下众僧,接着缓缓说道:“如今,需寻得一个有善缘的信徒,教他历经千山万水,来我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化众生。有谁肯去走这一遭?” 诸佛c菩萨听了如来这番话,多是合掌低头,沉默不语。众僧都明白,寻或不寻,那取经人都是转世的金蝉子,只是教他经千山万水,就是要保他经千山万水。而且这次是金蝉子第十次转世,前九次都途中消失踪迹,这次是最后一次,若是再不成功,则金蝉子与大雷音寺佛缘殆尽。此番千难万险,又责任重大,众僧均不敢轻易接旨。 “弟子不才,愿行此一遭。”一个声音说道。这声音在一片沉默中显得特别清晰,众僧应声望去,只见观音菩萨于众僧中站起,双掌合十,缓步行至如来莲座近前,礼佛三拜,就如来座前下跪。 如来见观音接了佛旨,心中欣喜:“观音尊者,神通广大,若你可去,我放心矣。” 观音菩萨听了,向如来低头先拜一礼,而后问道:“弟子此行,世尊有何吩咐?” 如来:“你这一趟,不许在霄汉中行,须半云半雾,目过山水,查看道路,谨记路途远近之数,叮嘱取经人。” 观音:“弟子谨遵师命。” 如来看着观音,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又命阿傩c迦叶取来一件袈裟根锡杖和三个头箍,递与观音:“我与你五件宝物,此‘锦斓袈裟’c‘九环锡杖’赠予取经人亲用,可叫他免堕轮回c不遭毒害。这三个头箍分别是‘金’c‘紧’c‘禁’,若你在路上遇见神通广大的妖魔,须劝他从善,与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他若不服使唤,可将此箍儿戴在他头上,各依所用咒语一念,教他入我门来。” 从如来的吩咐来看,观音菩萨清楚这一次如来佛祖为了佛法东传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让自己为取经人先行探路,还打算为取经人准备三个贴身的护法。也难怪,无论佛道,欲得正果,必经业造,神佛皆不得干预,此乃天理。而前九次的取经人正是因为过不去业造,才导致佛法东传至今毫无进展。这次赠予袈裟c锡杖,又设三个护法便是要确保那取经人过得去途中层层艰险。所幸,三个护法当中至少有两个该寻谁,一个诸佛尽知,另一个观音菩萨心中已有意向,再寻得一个问题应该不大。当然,万全准备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不容失败,这一点观音菩萨也是心知肚明,这也是其他诸佛c菩萨不敢接旨的原因。 观音菩萨上前将五件宝物接过,随即召唤木吒前来,让木吒将五件宝物小心收好,而后问道:“弟子此次前往东土需先行通报天庭吗?” 如来笑曰:“还需通报,不过不必专程前往,你可自己伺机把握。” “弟子明白了。”观音菩萨三拜如来辞行,与木吒一同径下灵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幕 观音东渡 观音菩萨与木吒刚下灵山,却发现灵山脚下立有一座道观,名“玉真观”。观音本欲绕过道观前行,却发现观内修真的金顶大仙,早已站在观门恭候,于是远远地行个佛礼准备继续前行。谁知,那位金顶大仙竟然主动前迎,接住了观音菩萨,笑呵呵的说道:“菩萨久不下山,难得巧遇,何不入我观内饮一杯清茶?” 观音菩萨合十行礼:“贫僧久不下山,却不知大仙在此修真,罪过罪过。” 金顶大仙:“菩萨言重了,灵山聚天地精华,贫道来此处清修,自是不敢打扰诸佛c菩萨。” “既如此,贫僧不便打扰大仙清净,就此告辞了。”观音菩萨说完就要离去,金顶大仙却又拦住观音菩萨:“菩萨行色冲冲,欲往何处?” 观音:“贫僧领了佛旨,上东土寻找取经人,不敢逗留,还望大仙见谅。” 金顶大仙“哦”了一声,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须,接着问道:“那取经人什么时候到呢?” 观音:“还没定,可能两三年吧。” 金顶大仙又是“哦”了一声,而后笑容满面的问道:“菩萨不急一时,还是留下来喝杯茶吧。” 观音连忙拒绝:“大仙不用客气,贫僧佛旨在身,不敢延误,就此告辞了,阿弥陀佛。”言罢,不顾金顶大仙还欲阻拦,驾起半云半雾与木吒一同往离了灵山,望东边飞去。 师徒才离不久,路上木吒就请教观音菩萨:“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不知该问不该问。” 观音:“惠岸但说无妨。” 木吒:“先前在雷音寺,世尊才说我西牛贺洲无上真。可是就在灵山脚下就住着一位老神仙啊?” 观音菩萨笑了笑,说道:“世尊乃宇宙真理,故言并无上真;你心中念有其他,故而以为有。” 木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好再问,就安静下来陪着观音菩萨一同赶路。 行了许久,木吒突然指着下界大喊:“师父,你看。” 观音应声望去,只见下界一座巍峨的山峦燃着熊熊大火,将周围十里八荒炙烤得蒸汽腾腾,寸草不生,那方圆十里生活的人们自然苦不堪言。 木吒说道:“这处本是一片绿洲,以前并无此山,五百年前此山从天而降,燃起熊熊烈火,天降雨雪,不能将其熄灭。”说到这里,木吒察看了一眼观音菩萨,见观音菩萨凝视着下方,似有所思,又接着说道:“此山甚恶,又正好座落凡人出入灵山的必经之路,不仅使得下界前往西边求佛的信徒们无法翻越,也叫西边前往东边传经的僧人们难如登天。且山上大火烤得四方生灵不得安生,师父可否大发慈悲,替下界生灵熄了此山火焰?” 观音菩萨不语,仍然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下界这座不寻常的山峦,寻思良久方才开言:“既然是天降业火,何时熄灭,终归还看天意,为师不可破了天理伦常。走吧,为师倒是有另一处地方想去看看。” 木吒:“师父欲往何处?” 观音:“就是前九个取经人消失的地方,每个取经人中间时隔半百年,但是竟然都在同一处地方失踪,那处必有蹊跷,为师欲前往探个究竟。” 木吒:“师父说的是哪处地方?” 观音:“流沙河。” 木吒:“那地方弟子知道,弟子为师父带路。” 观音:“惠岸前行。” 木吒一蹬脚下,窜到观音菩萨前面,加快了前行的速度,观音菩萨随后而行,继续往东方前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幕 西海龙宫 西海玉龙三太子敖烈最近一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动不动就会突然抽出宝剑对着水晶宫里的珊瑚礁一通乱砍,发泄情绪,好似要毁了这座西海龙宫才能得予安抚。 前一阵子,玉帝突然无缘无故地赏赐了自己的父亲——西海老龙王敖闰一颗夜明珠,三界无上至尊直接赏赐龙宫,这于龙宫来说是件稀罕事儿,本是件值得大喜大庆的事。但是当敖烈看到那颗夜明珠时,便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玉帝赏赐的宝物以其说它是一颗夜明珠,不如说是一颗佛门舍利子更为贴切,在敖烈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件好事。缘由龙族在天庭的管治下,地位十分低下,普通的蛟龙在凡间被能人异士视为显示本领的屠杀对象;在天界更惨,只是被当作食物般的存在;有些修为的龙也只是在天上盘缠华表,或者为神宫镇脊;修为再深一些,便可成为神仙们的灵兽c坐骑。像他们这种,四海c江河c淮济的龙之贵族,命运似乎来得要强一些,不仅在天庭留有仙籍,而且还有着掌控下界一方雨水c治理一方水务的些许权力。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仍是活得小心谨慎,一旦犯错,天庭对龙族的惩罚基本上是杀剐随意,毫不手软,这已然是龙族的悲哀了。但是,在西方佛界,龙族的命运更为不堪。佛界有一种神鸟,名叫“迦楼罗”,此鸟以龙为食,且食量巨大,每只“迦楼罗”一日需吃小龙一百,或大龙五十,龙族在那里基本上就是这种神鸟的饲料,少有幸存者,也只是罗汉c金刚们手上玩弄的把件。 敖烈认为,天庭的赏赐实际上是在把西海龙宫推向西方佛界。他生性倔强倨傲,认为他们这种龙之贵族在天庭管制之下尚存一丝尊严,若是依附了西方佛界,必将成为龙族的耻辱。为此,敖烈与自己的父亲大吵一通,要求西海龙王敖闰退回玉帝的赏赐。沾了玉帝就是天大的事情,老龙王又怎会依他这个毛头小子的意思,经不住敖烈吵闹,遂下令将他禁足在水晶宫里,闭门思过。 软禁在宫中,敖烈自然是抑郁寡欢,每日是游游走走,砍砍剁剁,无处释放心中的压抑。而今日,听到那些虾兵蟹将们的议论,他才得知,原本意在自己的西海龙宫储君的位置竟然被父亲封予了大哥摩昂,这就更是叫他失魂落魄。 敖烈在水晶宫的花园里漫无目的地郁闷游走,越想越气。都怪那颗舍利子,如果不是它,自己也不会和父王发生争执,也就不会失宠被罚,那储君的位置也就不会这么快被定到大哥的名下,这一切都是那颗舍利子导致的!是舍利子毁了自己的前程! 想到这儿,敖烈气冲冲地往父王的寝宫方向走去。 一到龙王寝宫,只见两列虾兵蟹将正在门口守卫。敖烈也不管,就打算往里闯,被为首的虾兵拦下:“属下叩见三太子,敢问三太子来这里做什么?” 敖烈:“我来找父王认错,你们快让开。” 虾兵:“王上现不在寝宫。” 敖烈:“那我进去等他回来。” 虾兵:“那三太子请殿外等候,等属下奏明王上,王上同意,三太子方可入内。” “不必了,我就在里边等王上回来。”敖烈说着就要往里硬闯,门两边的虾兵忙拿长戟交架,封住门口挡住敖烈。敖烈见状怒目瞪向为首的虾兵:“你敢拦我?” 虾兵:“属下不敢,此事还请三太子等属下奏明王上方可。” 敖烈大怒,口中骂道:“奏你娘!”应着骂声,就抽出了宝剑,一剑直刺为首虾兵腹中,将那虾兵捅了个穿腹透,当场毙命。其余虾兵蟹将一见此情不妙,纷纷落荒而逃。敖烈哼了一声,朝死去的虾兵吐了口口水,大步进了龙王寝宫。 御赐的明珠并不难找,就在西海龙王寝宫供桌的正中央端端正正的摆放着。敖烈一进去就看到了,看着这颗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宝物,敖烈毫不犹豫地举剑就劈。敖烈这一剑使足了全身力气,劈得是火光四溅,劈后仔细一看,那明珠是丝毫未损。 自己全力的一剑竟然伤不得明珠分毫,敖烈越发暴躁,一把抓起明珠狠狠地摔在地上,夜明珠咕噜噜地朝着龙王的卧榻滚去。敖烈跟上去,低头一看,依然是丝毫未损,暴怒间突然想起,此物实为佛门舍利,舍利子是高僧圆寂火化而成,想必一定怕火。一扭头,瞧见卧榻上的被褥,敖烈扯将过来,盖在夜明珠上,又看见烛台上蜡烛正在燃烧,于是二话不说,取下蜡烛往被褥上一扔,被褥瞬间被点燃。 火势迅猛,须臾之间,整个龙王寝宫就窜起了熊熊烈火。敖烈早已退出宫外,在外面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起来。 敖烈正高兴间,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怒吼:“逆子!你干了什么?”敖烈回头去看,原来是之前跑掉的那几个虾兵蟹将去通报了老龙王,龙王敖闰闻讯急忙赶到了。 “父王收了不祥之物,儿臣替父王处理掉了,以后定保我西海永世太平,父王不用言谢。”敖烈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见到敖烈毫不知错的德性,西海龙王敖闰气急败坏:“逆子!你知不知道你烧的是御赐明珠?” “什么明珠,明明就是舍利子,佛门的东西,于我龙族不是什么好东西,烧了也不可惜。” “逆子啊逆子!你知不知道毁坏御赐乃是欺君罔上之罪?你是想我西海龙宫被满门抄斩吗?”看见敖烈犯下大罪还浑然不知,老龙王气得顿足捶胸。 父亲的这番话才惊醒了敖烈,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回头看看父王寝宫的冲天大火,不知所措。 敖闰摇头叹气地吩咐左右:“来呀,将这逆子拿下。” 左右虾兵蟹将应声“是”便一拥而上,要拿敖烈。 敖烈一见父王动真格的了,一下慌了神,大喊:“父王,你听我说”话才出口,虾兵蟹将已至跟前,敖烈慌忙抡起宝剑左右乱砍,砍得那些个虾蟹近不来身,口里仍是“父王c父王”的呼唤个不停。 敖闰见敖烈不肯伏法,大喝一声:“逆子!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敖烈便挥舞着宝剑,边哀求着:“父王,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敖闰见敖烈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吹一吹胡子,正打算自己出手,突然,一个壮硕的身影跃到自己身前说道:“父王,让孩儿来吧。”言罢,便提起一条三棱枪往那人群中挺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西海龙王敖闰的长子,西海龙宫新立的储君——大太子摩昂。 敖烈被一群虾兵蟹将围在当中,正在奋力抵抗,突然余光扫到人缝中闪进一枚三棱枪尖冲自己袭来,急忙弃了左右,拿剑一挑,隔开枪尖,同时脚下一蹬,往后一步退出三棱枪的攻击范围。围着敖烈的虾兵蟹将们为那枪让出了一条道,敖烈方才看清,那条枪的主人原来是自己的大哥摩昂。 一见摩昂,敖烈便想到了自己憾失的储君宝座,突然怒火中烧,燃起了斗志,冲着摩昂喊道:“摩昂!你赢了储君位,今天还想对我赶尽杀绝吗?来啊!我誓与你同归于尽!”说完,举起宝剑就朝摩昂冲了过去。 摩昂抬起枪尖:“今不擒你,我西海将毁于一旦。”话音刚落,敖烈已经杀到,摩昂举枪挡下敖烈劈砍,接着枪杆一摆,拿枪尾横扫敖烈踝踵。这一扫令敖烈一下失了下盘,重重地摔倒在地。敖烈还想爬起再战,才刚刚撑起来,脖子上就感觉一凉,摩昂的三棱枪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命门上。敖烈只得束手就擒,任由那帮虾兵蟹将将自己五花大绑押到老龙王跟前。 敖闰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垂头丧气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先将这逆子押下去,待我写好状子,将罪龙敖烈押至天庭,听候天庭发落吧。”说完不再看敖烈一眼,转身由摩昂搀扶着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虾兵蟹将们领了龙王的命令也将敖烈押着从另一边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幕 君臣游园 自“安天大会”之后,天界就如“安天大会”的命名所寄望的那样,祥和安宁c平平淡淡,玉帝也似乎更加清闲,毕竟灵霄宝殿上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段日子般热闹,玉帝更多的时间便用在了在天上四处巡游,天上的日子就在这份安宁得无聊中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不知不觉中,竟然已过天时五百日。 这日玉帝宣了太白金星陪同,在天宫的御花园游玩。今次玉帝的阵仗也比往日出游小了不少,只带了翊圣真君等四位护法,与几个捧着仙果c甘泉的侍奉仙娥。 玉帝接过一名仙娥奉上的甘泉喝了一口,接着向太白金星问道:“听说西方如来佛祖派了观音菩萨前去东土寻找取经人,已经出发了,是吗?” 太白金星:“回禀陛下,是的。” 玉帝:“未向朕奏请,就去了东土,是否有些放肆,爱卿觉得呢?”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回禀陛下,老臣觉得如来不愧为西方,此乃刻意为之。” “哦?何以见得?”玉帝欣赏着旁边的花朵,随手摘下了几片花瓣,在两指间搓揉。 “回禀陛下,这金蝉子转世已是第十次,前九次取经人西行灵山也并未奏请天庭。”太白金星知道,玉帝越是这样漫不经心问话的口吻,越是在关注所问的事情。 “前九次灵山并未去寻找取经人,是那转世的金蝉子依着自己的宿命西行,此事可视为凡间之事,不可比较。”玉帝抖落手上花瓣的碎片,又从另外一朵花上摘下几片花瓣,那两根指头继续搓揉起来。 太白金星:“回禀陛下,确实如此,不过前九次如来都让取经人顺应天命,自行西进,结果却都是取经人不明不白的失踪了。” 玉帝笑笑:“如来,哪儿有什么事在他那里会是不明不白的。” 太白金星:“回禀陛下,正是如此,但是如来佛祖却从不说破,只是在这第十次取经人即将启程的时刻,派出观世音菩萨前去寻找。说是寻找,实则是一路安排,这是如来佛祖在向外界展示此番决心,决心一旦展示也就不允许失败,再有阻拦者便是有意与灵山针对了,如来佛祖这回是将暗牌翻了一半。” 玉帝将手中揉得稀碎的花瓣慢慢散落:“拿九次不作为换一次强势的机会,这是在要挟朕吗?” 太白金星:“回禀陛下,从灵山此次前去东土不奏天庭来看,老臣觉得如来佛祖这番作为,看似要挟,实是请求。” 玉帝闻言,扭头看向太白金星,愣住片刻,突然明白过来,一边指指太白金星一边哈哈大笑:“好你个长庚老啊,行!朕就助他一臂之力,保他取经人的安全。” 太白金星恭敬行礼:“陛下英明。” 玉帝:“你我君臣就不要那些客套了,这如来佛祖小小一个举措,不仅向世人传达了自己意思,同时还考虑到了朕的难处,该照顾的全都照顾到了,这西方实不简单啊。” 太白金星:“回禀陛下,所以老臣觉得在南瞻部洲推广佛法还需稳中求进,适可而止,以如来智慧,一旦过线恐怕难于收拾,毕竟他已是西牛贺洲之主。” 玉帝笑曰:“爱卿放心,这事儿自然有人替朕分忧。” 太白金星:“陛下英明。” 两人正在言语间,突然一名天丁唱报而至,见着玉帝跪下奏报:“启奏陛下,西海龙王敖闰携罪龙敖烈求见,两龙现正跪于灵霄宝殿大殿门口。” 玉帝笑了笑:“天上的还没消停,水里的也来凑热闹了。”说完拍了拍太白金星肩膀:“走吧,爱卿随朕一同到灵霄宝殿看看去。” 太白金星应诺陪同玉帝一同往灵霄宝殿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幕 御赐明珠 敖闰带着五花大绑的儿子敖烈端正地跪在灵霄宝殿门口的台阶之下,父子两都面色紧张,特别是老龙王敖闰,头上正冒着豆大的汗珠。突然听见殿内唱诏:“宣西海龙王敖闰及其子敖烈觐见。”父子俩赶紧应诏进了灵霄宝殿。 一入大殿御前,两龙不敢看御座上的玉帝,敖闰拉着敖烈就赶紧地俯首跪拜:“罪臣敖闰携孽子敖烈叩见上圣大天尊。” 玉帝见敖烈被缚着双臂,便问道:“龙子所犯何罪?” 敖闰一脑袋重重地叩在地上:“孽子顽劣,失手烧毁御赐圣物,老龙不敢包庇,所以绑了孽子,特来请罪。”敖闰一头叩下去之后就不敢再抬起来,额上汗珠不住地滴下。 玉帝一听,“唰”的一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怒视着御座下面瑟瑟发抖的西海老龙王敖闰,还有自打进来就不说一句话的敖烈。面对龙族,玉帝根本就不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全浮于表面,而且极易动怒,若是往常听到龙族犯下欺君之罪他早就降旨严惩,而且严惩基本上除了杀就是剐,少有活罪。今日他却没有当庭发怒,只因太白金星眼见玉帝即将发作之时,悄悄上前,在玉帝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陛下息怒。” 经太白金星一安抚,玉帝平静了不少,又坐回御座,问道:“当真烧毁了?” 敖闰伏在地上,冷汗直流:“不敢欺瞒陛下,孽子在龙宫纵火当日,老龙便在大火熄灭之后,在废墟之中仔细查找,未曾找到圣物,应是火势太猛,已烧为灰烬,望陛下恕罪。” 玉帝:“你又是请罪又是恕罪,让朕如何依你?” 敖闰:“老龙不敢,全凭圣意处置。” 玉帝:“那就诛你九族吧。” 敖闰一听,惊吓不已,不住地叩首:“望陛下开恩,望陛下开恩” 而一旁的敖烈听见玉帝竟然将诛自己九族这种极刑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又看见自己那位被自己祸害了的老父亲不断磕头求饶的样子甚是可怜,心中自责,同时倍感悲愤,于是倔强地挺直了腰板,主动开口请罪:“陛下明鉴,此事是小龙独自所为,小龙纵火之时,我父王并不知情,待我父王知晓之后也是即刻下令灭火,无奈火势太大,没能救出圣物。此事与我父王无关,陛下要罚就罚小龙,放过西海,小龙任由陛下杀剐!” 敖闰见着儿子情绪激烈,生怕又惹得玉帝怒上加怒,在一旁不断小声提醒敖烈“闭嘴”,只是敖烈性子上来,一股脑的把话说完了也没理会父亲的提醒。 见着敖烈倔强地样子,玉帝并未动怒,反而笑了起来,扭头对着太白金星说道:“这小龙倒是有点气节。”太白金星微笑点头回应。 玉帝又回过头来,看着敖烈,说道:“朕要诛西海龙宫九族,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敖烈:“西海无罪,有罪的是罪龙敖烈,陛下贵为大天尊,要遵天理,不可滥杀无辜。” 玉帝:“怎么遵天理朕要你教吗?你不过区区小龙而已。” 敖烈:“区区小龙也有尊严,可以伏法,不可枉杀。” 玉帝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两龙;敖烈虽然双膝跪地,腰身却是直挺,目光坚定的等待着玉帝发落;敖闰则是五体投地到几乎趴在地面上,头上冷汗不止。 良久,玉帝终于降旨:“罪龙敖烈,你烧毁圣物,本是罪不可赦,朕念你年少无知,朕赐你一丝机会,罚你悬吊凡间半空,鞭打三日,昼夜不停。三日之内若有旁人救你,朕必赦你之罪,若无人来救,你就自己上剐龙台。” 敖闰一听玉帝的旨意并无降罪西海龙宫之意,赶紧伸手按下敖烈的脑袋,按着敖烈同自己一起“砰砰砰”地直叩首谢恩:“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玉帝甩甩袖袍:“行了行了,天兵天将速将敖烈押下。老龙王也快回西海吧。” 几个天兵应诏进入大殿将敖烈押走,敖闰又是三叩玉帝方才离了灵霄宝殿,返回西海龙宫。 龙王方离,玉帝就示意太白金星上前,说道:“朕欲将敖烈吊在观音菩萨东渡的必经之上,爱卿觉得何处合适?” 太白金星:“观音菩萨方才启程,灵山至东土陆路虽只一条,云路却好几条可走。老臣猜想这次观音菩萨东渡是为取经人预先安排,必定是顺着陆路走云路,此路必经过五行山,且五行山也是观音菩萨非去不可的地方,老臣觉得吊在五行山以西,不怕观音菩萨不能遇见。” 玉帝:“甚好,就依爱卿所言。” 太白金星:“陛下仁慈。” 玉帝:“朕是觉得那小龙有点儿意思,不想杀他。不过,他烧毁的是佛门的东西,吊给佛门看见一是告诉佛门舍利子的结果,二是若佛门都不愿意救他的话,朕又有什么理由不杀他呢?”说到这里,玉帝停顿下来,思索片刻后又对太白金星问道:“爱卿信吗?” 突然被问,太白金星一愣:“陛下所指何事?” 玉帝:“自是舍利被烧毁一事。” 太白金星这才反应过来,笑呵呵地回道:“舍利子本是火化之物,若说能被烛火烧毁,实在叫老臣难于相信。不过老臣观那敖闰的模样实不像在说谎,老臣也觉得敖闰没有欺瞒陛下的必要,所以这就叫老臣有点不明白了。” 玉帝:“爱卿所言极是,朕觉得定是有贼人趁乱将舍利窃走了。” 太白金星:“陛下英明。” 提及了舍利,玉帝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似的,感叹道:“说起来,这颗舍利子可是西方如来的一番心思啊。” 太白金星:“老臣只知道,这颗舍利是前段日子如来佛祖进贡陛下,陛下又赐给了西海龙宫。至于佛祖的心思老臣却是不曾知晓。” 玉帝:“那如来进贡此物时说道,此物启开之后可佛光普照,福泽八方。朕的天庭哪里需要他的佛光普照?他分明是在请求希望假朕之手将此物放置到需要佛光的地方去。” 太白金星:“所以陛下就赐给了西海龙宫。” 玉帝:“凡间受得起朕的赏赐的只有四海c江河c淮济的龙王,难不成朕要赐给那些山神c土地?加上西海地处南瞻部洲与西牛贺洲交界处,于那处广布福泽,想必也是如来的心思。” 太白金星:“陛下对佛门真是厚爱啊。” 玉帝笑了笑:“人家都把道观开到灵山脚下了,朕再不帮点忙,他那佛法怕是不用推广了。” 太白金星:“陛下圣明。” 玉帝:“如此说来,爱卿现要速派灵官暗中纠察舍利子去向,切莫伸张。” “老臣领旨。”太白金星恭敬领了玉帝圣旨,退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幕 流沙河 卷帘裹着件破旧不堪的氅袍蜷缩在流沙河冰冷的河底,全身哆嗦。自从被天庭贬下界以来,除了饥寒难耐的时候,他会出水抓个过往的行人回来充饥以外,几乎每天都是这般度过。这五百年来,每隔七天,就会有一把来自天庭的利剑从天而降,径落河底,直奔他而来,在他胸腹之间来回贯穿百次,每一次的贯刺不仅叫他痛苦不堪,而且他还感觉到这把利剑借着贯穿自己身体的时机,仿佛将自己这段日子的所观所闻所思都通通读取,然后再飞回天上。至于这把利剑是飞向灵霄宝殿还是兜率宫,他也不得而知。毕竟,一个让他少言,一个让他深藏,他都只有照做的份。 有的时候这把利剑的贯刺也会来点不一样的东西,仿佛也是有规律可循,似乎是每五十年会有那么一次贯刺的过程中,他会感到有画面强行进入自己的脑海,那画面每一次都十分相似,基本上就是一个僧人正在流沙河的东岸寻找渡河的办法。而每一次接收到这幅画面之后,隔天他都会倍感饥饿,这时只要他出了水面就一定会见到和那画面一模一样的场景,而他在饥饿的驱使之下也从不多想,会直接将那僧人抓过来吃掉。只是这些画面中的僧人似乎和一般凡夫俗子有些不同,吃完他们后,他们的头骨并不会如其他东西一般沉入河底,反而漂浮在河面。僧人的骷髅让卷帘觉得稀奇,便将它们都收集了起来,串在一起,无聊的时候拿来把玩也成了他唯一的兴趣。这串特殊的把件每五十年增加一颗骷髅,时至今日,竟然已经集齐了九颗了。 今天算一算日子应该又五十年了吧,而且离上次被贯刺正好已过七天,那把利剑应该又会带着那奇怪的画面来了吧,这么说明天这串把件上的骷髅又该增加一颗了,卷帘如是想着。 卷帘正想着,就听见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咕噜咕噜”的发出巨大的响声在水底传播。卷帘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他像勇士一般站了起来,闭上了眼睛,无助地嘶吼着 又是那早已习惯的百次穿刺,利剑干脆利落地执行完之后往上急速飞去。卷帘瘫坐在河底,呆呆地望着那把越飞越高的利剑。 这次利剑仍是带来了一些画面,只是今次的画面前所未有,那副僧人寻求渡河方法的画面没有如期出现,卷帘看到的竟然是观音菩萨和弟子木吒在流沙河西岸的半空中漂浮的场景,然后该画面一闪,又出现了自己跪拜在观音菩萨面前摩顶受戒的画面。 这是启示?还是指示?算了,不愿去想,今日被利剑穿身百次,已是十分痛苦,亦十分疲惫,还是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再说吧卷帘卧倒在河底的细沙上,蜷成一团,慢慢地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幕 流沙河(二) 观音菩萨在木吒的带领下来到流沙河上方,只见水流湍急,波涛汹涌,放眼望去不见尽头,大河壮观无比,可总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阴森。正看着,只见一只苍鹰在河水上方掠过,忽然一个激浪侵来,苍鹰急忙扑腾翅膀躲过,却被拍下几片羽毛;羽毛缓缓飘落河面,然后竟然像石头一样,“咕噜”一下沉下去了。观音菩萨再低头一看,见着一座石碑,上面好似刻有些文字,于是按下云头,上前去看。只见石碑上刻有“流沙河”三个篆体字,三字下面又有四行小字,仔细一看,原来写的是:“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沉底。” 见已到了地方,木吒问道:“师父,九个取经人就是在此处失踪的吗?” 观音菩萨点点头:“正是此处。” “弟子观此河也是觉得蹊跷。”木吒毕竟也是跟随观音菩萨修行多年,有些不正常的事情,一眼也能看出来。 “何处蹊跷?”观音菩萨也想听听这位高徒到底看出了什么问题。 “弟子以为凡间水流,大不过江,激不过河。此河宽过大江数倍,激涌胜似大洋激浪,如此壮观一条河流,此前却不曾听闻,且凡间水本是阴阳交融之物,阳多水硬,阴多水弱,此水羽毛也要沉底,可见水弱至极,聚阴至重,弟子从未曾见过这等凡间水,倒是”说到这里,木吒突然停住了,因为后面的话毕竟只是他的猜想。 “倒是像极了阴间之河。”观音菩萨直接把木吒的猜疑说了出来。 “正是,而且与之前所见的火焰山一样,此河切断了东西陆路,河宽八百,河长三千,羽毛尚不能浮,凡间肉胎又如何有法过得去?但是弟子不明白的是,谁有如此能耐可在凡间开辟此河。” 徒弟能察觉到这些事情让观音菩萨感到欣慰,她点点头,说道:“惠岸所言极是,看来我们在到达东土之前,还需拜访下阴曹地府。” 木吒:“师父打算何时动身?” 观音菩萨:“地府乃是天庭部属,待为师报与天庭再做打算。” 木吒:“弟子紧随师尊。” 观音菩萨与木吒在流沙河西岸聊谈着,卷帘躲在河底虽然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但确是看得清清楚楚。自从看见观音菩萨师徒二人以来,他就头痛万分,此刻正蹲在河底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耳,原由他头疼的来源是一个如咒语般的声音,不断地穿透他的耳孔,只冲脑海。那声音其实并没有很清楚的在说什么,却让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反复闪现着一个念头:“趁其不备,刺杀她!”这念头让他头疼,也让他害怕,他只能不停地使劲拍打双耳,希望能把这个声音赶出脑海,他觉得自己已经要承受不住了,很快就会被这个声音控制。 就在观音菩萨与木吒商讨着如何才能确保取经人能顺利通过此河的时候,忽地,听到水中发出巨响,观音菩萨即刻带着木吒前去查看究竟。岂料,刚至水响之处,“嘭”的一声,卷帘从水中跃处,手持一条宝杖,两眼通红,以迅雷之势直奔观音菩萨捉来。观音菩萨毫无防备,卷帘出击又甚是迅猛,突如其来的袭击眼见就快要触及菩萨尊身。千钧一发之际,幸得木吒就在身边,又是武将出身,遇袭反应迅速,急操浑铁棒直捅卷帘面门。卷帘一见有铁棒来袭,忙弃了菩萨,一扭身拿宝杖生接浑铁棒。两件神兵猛力相撞,“砰”的一声,发出若如惊雷的巨响。 巨大的响声也惊醒了卷帘,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行刺了菩萨,而且就眼前的结果来看,毫无疑问刺杀失败了。怎么办?怎么给菩萨解释?卷帘一下子慌了神,手足无措,下意识地返身就要逃走。然而,有妖魔袭击师尊,木吒哪里容得他全身而退,怒喝一声:“妖怪休走!”一个跃身追上,举起浑铁棒就朝卷帘后脑勺挥来。 卷帘听得后脑勺棒头风响,急忙往下一坠,闪过棒打,就想往水里钻;木吒瞧出卷帘心思,先一个垂直天降,抢在卷帘前头绕到了下面,封住了卷帘归路。 退路被封,卷帘无奈,只好面对木吒,刚想开口解释,那木吒已经挥舞着浑铁棒,由下至上飞冲至面前,不由分说,举棒就打,卷帘只得拎起宝杖匆忙接战。 木吒气势如虹,誓要将这偷袭师尊的妖邪捉下,一条浑铁棒如狂蟒乱舞,攻势凶猛,风卷残云般逼得卷帘疲于招架。虽然占尽上风,但来来去去几十个回合,久久不能拿下卷帘,木吒也是心急,于是口中念咒,续而吐出一片浓雾,将卷帘困在雾中,遮他双眼,自己则先退出雾团,再后方迂回,于雾中看见卷帘身影,悄声攥紧浑铁棒,运足力气,打算趁着卷帘眼界不明,从身后一举将他击杀。 岂料,雾气即是水气,卷帘长年居于流沙河底,早就练就了一身凭四周水气察觉身边异动的本事。身后雾气一动,便知木吒从后方杀来,急转身,双手举宝杖一伸,正好架住木吒那杀气腾腾的一棒,巨大的冲击将一团浓雾吹得烟消云散。 木吒万万没想到这一击会被卷帘挡住,又因这一击逼得太近,被架住之后,两臂施展不开,只得与卷帘展开角力。于是两人各执兵器,相互抵着,比着劲,一时难分胜负。 正角着力,突然那咒语般的声音又出现了,往卷帘耳朵里直灌,顿时卷帘觉得自己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念叨:“让他捉了去,让他捉了去”受不了那声音折磨,卷帘一下收了宝杖,就想捂住耳朵。谁知,木吒还使着劲儿,卷帘宝杖刚收,木吒依着冲劲往前一趟,顺势伸手握棒一掀,将卷帘掀得失了平衡,一个倒栽葱的往下掉。木吒赶上去,一伸手抓住卷帘一只脚踝,倒提着他去见观音菩萨了。说来也怪,刚刚被木吒拿下,卷帘脑子里的那声音就消失了。 木吒飞回观音菩萨处,只手将卷帘往菩萨身前一扔,卷帘便瘫软地跪在菩萨面前,木吒则在一旁保持警惕。 “你是何怪?竟敢如此大胆阻我?”观音菩萨质问道。 卷帘耷拉着脑袋并不回答。 见师父被怠慢,傍边木吒看不过去,拿浑铁棒尾端轻轻一捅卷帘,提醒道:“我师父问你话,你快回答。” 卷帘仍是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其实此刻他并不是不想回答观音菩萨的问话,他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又或者该怎么回答。正茫然间,那个让自己害怕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来了,只是这次脑壳里的嗡嗡作响并不像之前那般让自己难受,大概是因为这次那声音说的正好就是自己想要做的。那声音此刻正在自己脑子里不停念叨着:“顺从菩萨,顺从菩萨” 卷帘马上端正了下自己的跪姿,向观音菩萨叩首三拜,说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恕我之罪,我不是妖邪,待听我详细说来”接着就将自己曾经天庭任职,如何失手打碎琉璃盏,如何遭贬,遭贬后又如何受飞剑穿身之苦,如何吃人度日等等事情不分巨细的全部对着观音菩萨述说了一遍,似乎是要将这五百年来没说的话一次找补回来。当然,关于“不言”与“深藏”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听了卷帘的陈述,观音菩萨说道:“你在天有罪,今又这等伤生,正所谓罪上加罪。我今领了佛旨,上东土寻找取经人。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正果,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经?我叫那飞剑不来穿你。待到取经功成,我教你免罪,复你本职,心下如何?” 卷帘一听观音普菩萨能免自己剑穿之苦,立马答应:“我愿皈依正果。”应完,又想到菩萨刚刚有提到取经人,于是又说道:“菩萨慈悲,我在此吃人无数,曾经也有几个取经人来此,都被我吃了。我吃过的人骨都抛进河流,尽沉水底。唯有九个取经人的骷髅,浮在水面,如何也不下沉。我觉得新奇,就用绳子把九颗头骨串在一起,无聊的时候拿来把玩。算算日子原本今日又该有取经人来此,结果迎来的却是菩萨圣尊,若是以后取经人都不能到来,那我岂不是独自空守,反误前程?” 观音菩萨:“岂有不到之理?你可将这九个骷髅挂在项上,等候取经人,待他到来自有用处。” “愿听教诲。”卷帘回应着,又向菩萨合十三拜。 见卷帘无比虔诚,观音菩萨这才给他摩顶受戒,指沙为姓,又起法名“悟净”,令他洗心涤虑,再不伤生,专候取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幕 东渡之路 佛门下凡有光,道仙下凡升烟,为了尽量避免惊动凡间,佛门诸法一般夜不赶路,以免佛光耀黑夜;道家众仙一般日不出行,以免清烟绕天际。 离了流沙河,天色已见晚,于是观音菩萨聚起一团厚不透光的云朵,决意就在云层上休息一宿,明日再走。 而木吒自观音菩萨收了沙悟净就一路闷不做声,此时将包袱c浑铁棒随手放在云上,一脸不悦地在菩萨旁边就云上坐下。观音菩萨见着木吒这般模样问道:“惠岸为何不悦?” 观音问话,木吒不敢不答:“师尊是急着为取经人寻个护法才匆匆收了刚刚那怪吗?” 观音菩萨:“惠岸何出此言?” 木吒:“此前九个取经人无故失踪分明就是被那怪吃了,此等恶罪,师尊非但不灭反而收他入我沙门,惠岸实在不解,只得想师尊是否着急寻得护法,匆忙为之。” 观音菩萨笑了笑:“惠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木吒:“请师尊明示。” 观音菩萨:“悟净他任职于天庭,获罪于天庭,遭贬于天庭。如今下界作恶,为师劝善与他,是替天行道,天理可循;若是为师消灭与他,则难免僭越之嫌。” 木吒:“当年妖猴作乱,世尊救天庭于水火。即便师父有些许僭越,玉帝应是不会责怪。” 观音菩萨又笑了笑:“世尊取来的人情怎可由为师还回去?” 经菩萨这么一开化,木吒大体上明白了沙悟净不可杀,至少是他们佛门不可杀的缘故,不过他仍是为九个取经人的惨死感到不平:“那师父收他便是,为何还要免他剑穿之苦?而且师父知道飞剑何来?如何能免?难不成师尊还打算为了这点小事去天庭奏请?” 观音菩萨:“飞剑自是天上来。为师不必专程去趟天庭,为师只是要让悟净守护好那九个取经人的骷髅,悟净只要听我法令,将那九个骷髅待在项上,自然飞剑不再来,也算是他守护骷髅的奖赏。” 木吒:“那九个取经人应是凡胎肉身,头骨怎会有如此大的法力,可避天上飞剑?” 观音菩萨:“头骨并无法力,为师让悟净将头骨带在项上,只为告示四海八荒,失踪的取经人已经全数找到,我佛慈悲,可既往不咎,但那使唤悟净之人亦不得将事情做绝;为师有佛旨在身,收了悟净入门,悟净又守着九世取经人遗骸,那飞剑背后主人也不能胡来,不得赶尽杀绝,再伤我佛门弟子。” 木吒:“师父对沙悟净真是厚爱,惠岸却实在不喜欢此人。师父收他入门,他太过虔诚,让徒儿觉得甚是虚伪。” 观音菩萨:“这沙悟净为师灭不得,但若放任自由,怕是那取经人又过不得流沙河,相较之下,收他入门乃是权宜。” 木吒:“徒儿明白了。既然收了沙悟净,那就可保取经人渡过流沙河,是否就不必再去阴间了?” 观音菩萨:“阴间还是需去一趟,我师徒在凡间处事,若是能得阴曹地府相助,或比天庭相助更为有利。” 木吒这才茅塞顿开,深深得向观音菩萨行了佛礼:“感谢师父教导。” 观音菩萨:“你也早些歇息,明早还需赶路。” 师徒俩就云端之上盘坐,闭目养神,度过凡间之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观音菩萨和木吒便已起身。木吒背起包袱,提起浑铁棒,随着观音菩萨继续向东前行。 半空薄云浮行约摸一个时辰,东边朝日已出天际。观音菩萨望下方一看,只见一片叠叠翠翠,山峦连连,于是向木吒问道:“此为何处?” 木吒回道:“徒儿也不知晓,只知这一个时辰我们应是已经向东走了一千八百里,算一算应是乌斯藏国地界。” 听到乌斯藏国,观音菩萨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似有回想,而后说道:“我记得五百年前,天庭的太白金星好似与我提起过此国。” 木吒:“那长庚老是玉帝亲信,师父何曾与他打过交道。” 观音菩萨:“那年世尊打算亲赴南瞻部洲广传佛法,带为师同去天庭奏请,朝堂之后玉帝留宴,与那太白金星打过照面。” 木吒又问:“那长庚老有何事求教与师尊?” 观音菩萨:“与我说过此国境内有一废神,望我能纳他入门,将来让他保取经人西进。” 木吒虽然于佛法悟性不够,却是天生聪慧,听着观音菩萨这么一说,便听出了倪端:“这么说那长庚老五百年前就知道了世尊布法会遭阻拦,金蝉子九世转世都取不到真经?” 观音菩萨笑了笑:“天庭之中,恐无心明在太白金星之上者。” 木吒深深叹了口气:“唉,可怜那九个取经人白白惨死于妖怪之口。” “悟净已入我法门,你不可再称他为妖怪。”观音菩萨责斥道。 “弟子谨遵师命。”木吒只得乖乖听命于观音菩萨,续而又为自己出言解释:“徒儿只是怜悯那前九次转世的金蝉子。” 观音菩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要普渡世人,世尊亦曾舍身饲虎,我佛门弟子岂可怜惜肉身。” “师父责斥的是,徒儿日后一定改正。”木吒低头行礼认错。 见木吒已然认错,观音菩萨不再责斥与他,转头观望下方,念道:“这处地广人稀,又树木繁茂,遮挡视线,也不知那位废神身在何处。” 木吒一旁听到观音菩萨的言语,上前献计:“弟子猜想,长庚老向来处事稳妥,力求万无一失,既然请求过师父,想必也一定指示过那位废神。若是师父找不着那位废神,不妨设法让那废神看到师父。” 观音菩萨听闻大喜:“此计甚好。”言毕,正要散起佛光,又听见木吒支吾出声:“只是” “只是什么?”观音菩萨收起了佛光问道。 “只是让天庭的废神入我佛门,一路保护取经人西天之行,不知他是否心诚。”因为之前才受了责斥,这类疑惑木吒不敢像之前那般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既然是太白金星专程提及的废神,想必是知道好歹的。仙籍已除,欲黜天罪,只得入我法门,就算初始尚有二心,日久必诚奉我佛。”观音菩萨说完,便散起阵阵金光,只渲得四周天空一片绚烂。 金光才散发不久,只见下方一座山顶处,一股黑色妖气急速向四周扩散,片刻之间就将整座山峦笼罩。 观音菩萨远远的瞧见了,笑着对木吒说:“走吧,那位废神正在招呼我们过去呢。” 木吒“嗯”了一声回应,与观音菩萨一同朝着那妖气的垓中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幕 天上飞剑 飞剑执行完卷帘贯刺之刑后,“嗖嗖嗖”地飞向天上,冲破云霄,直达三十三天;接着又转向平飞,直奔南天门而去。 刚穿过南天门,尚在云路,一旁忽地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稳稳握住了疾驰飞剑的剑柄,飞剑也不再动弹,乖乖停了下来。那握住宝剑的不是别人,原来是哪吒三太子。 只见哪吒直持宝剑于面前,闭上双眼,伸两根手指轻触宝剑剑尖,口中默默念咒。那宝剑立刻有了反应,“嗡嗡”作响,剑身激烈颤抖。哪吒紧握剑柄,维持姿势丝毫不动,接收着宝剑传达过来的一字一言。 片刻,宝剑不再作响,颤抖停止。哪吒缓缓睁开双眼,将宝剑纳了身。这次也和之前无数次一样,哪吒除了能从中读到罪将卷帘的孤独c迷茫以及一些吃人场景外,并无其他内容。放出宝剑,收回宝剑,读取宝剑,这套动作哪吒每天要做五十二次,已经五百天没有间断了。哪吒实在不懂为何自己要每天重复这些无聊的事情,但是既然是父亲的命令,他也只能毫无怨言的执行了。 哪吒正要去云楼宫找父王汇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高呼自己,回头看去,原来是千里眼c顺风耳两位神将匆匆赶来。 来不及打照面,千里眼就伏在哪吒耳边轻声低语一番,说完便扔下一句“我等还得赶去禀告长庚老,告辞!”与那顺风耳一道急急忙忙离去,只留下杵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哪吒三太子。 原来就在刚刚哪吒纳剑的时间,地上已过一日。这一日流沙河界发生变故,叫千里眼与顺风耳两位天神观察得一个仔细,两神深感此事重大,不敢怠慢,即刻决定汇报与太白金星和托塔天王李靖,正巧路上遇到哪吒,便托哪吒转告托塔天王,自己赶去太白金星那里。 哪吒也不敢延误,双脚一跳,召唤来风火轮,望着云楼宫疾驰而去。 今日离恨天上兜率宫中来了位稀客——西王母,西王母乃是上古古神中至今唯一与天庭接触甚密者。太上老君当然不会怠慢,取出宫中好茶,又取几粒珍贵金丹,与西王母对坐相饮。两位上仙正品茶言谈间,一名道童慌忙闯进,凑上去在太上老君耳边嘀咕了几句。太上老君听完脸色大变,续而示意小童退下,缓身站起,面对窗外捋着胡须皱眉思索起来。 西王母见这位从来都是遇事不惊的道仙老祖面色严肃,心知定是非常之事,小心的问道:“何事让道祖忧心?” “观音菩萨遭到罪将卷帘行刺。”太上老君面无表情的说道。 西王母听闻也是大惊:“这这菩萨安否?” “幸得无恙。” “如是甚好。”西王母这才喘了口气,又问道:“何人指使?” 太上老君面色凝重,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抚着胡须,缓缓摇了摇头 云楼宫中,托塔天王李靖接到哪吒汇报,也是大惊失色,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陷入千思万虑之中。正在苦想中,听得唱报太白金星拜访,连忙起身相迎,接太白金星入大堂就座。哪吒知太白金星前来是要与父亲商讨,自己不便留下,于是主动告退。 等哪吒退出,大堂再无他者,太白金星说道:“想必天王殿下也知道了吧。” 李靖:“也是刚刚得知,实在难于置信。” 太白金星:“三太子殿下的飞剑可有取得相关资讯?” 李靖:“据犬子回报,飞剑回信平淡无奇,他也是听千里眼与顺风耳两位天神相告才得知此事。” 太白金星:“天王殿下觉得何者为幕后指使?” 李靖:“此事非同小可,尚无真凭实据,在下不敢妄猜。” 太白金星:“天王殿下谨慎,所言极是,此事万不可乱指。不过观音菩萨已收罪将卷帘入了佛门,飞剑穿身之刑不可再行。” 李靖:“此事容易,待在下一会儿吩咐犬子即可。” 几句下来太白金星见李靖也是一无所知,便起身告辞:“劳烦天王殿下了,老汉告辞。”说完就要走,李靖见了忙伸手拉住太白金星袖袍:“长庚老,且慢。” 太白金星:“天王殿下还有何事吩咐老汉?” 李靖:“长庚老言重了,在下岂敢吩咐。在下只想再问一句,此事后续当如何行事?” 太白金星笑眯眯地从李靖手指中提出自己的袖端:“当然是全听陛下旨意。”说完,与李靖相互交礼,脚下踏云离了云楼宫。 不需多时,太白金星已经出现了御书房玉帝桌前,将流沙河之事全数禀告,玉帝听完却仍是专心批复着三界奏章,脸上看不到一丝惊讶的神情。 玉帝默不作声,太白金星也不好再说话,只得安静地站在桌前等着玉帝指示。许久过后,太白金星已感疲惫,又不好奏请。正不知如何之际,见着玉帝头也不抬,伸手指了下旁边的椅子,太白金星明白这是赐坐的意思,于是回了句“谢陛下。”就椅子上就座,继续安静地等着玉帝批复奏章。又过了许久,玉帝终于批复完最后一本奏章,伸个懒腰,站了起来。太白金星马上肃然起立,生怕失了尊卑。玉帝却并未在意君臣之礼,伸手示意太白金星继续就座,太白金星只得遵旨就座。 玉帝跺了几步,方才坐回御座,终于开了金口:“爱卿来晚了点吧?” 太白金星心知玉帝方才所为都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奏报,马上起身行礼,解释道:“禀陛下,此事非同一般,老臣得到信报,不敢怠慢,故与托塔天王核实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敢奏报陛下。” 见着太白金星站起,玉帝仍是拿手势示意他坐下,等到太白金星坐稳之后,才又说道:“爱卿不必慌张,卷帘与观音菩萨差了不止十万年,他行刺菩萨有何可虑。” 太白金星:“禀陛下,罪将卷帘当然伤不得观音菩萨半分,只是有人欲假他之手行刺菩萨,这幕后隐匿者不可忽视。” 玉帝:“爱卿知道何人指使了?” 太白金星:“老臣无能,还未查得。” 玉帝笑着摆了摆手:“爱卿不必查了,查也查不出什么来,难道爱卿还能查到离恨天去?” 太白金星突然脸色变得有些许严肃,说道:“禀陛下,老臣觉得此事应与离恨天无关。” 这话倒是出乎玉帝所料,瞬间提起了点兴趣:“哦?爱卿何以如此见解?” 太白金星:“禀陛下,老臣觉得于流沙河行刺观音菩萨对离恨天有百弊而无一利,离恨天定不会如此鲁莽行事,老臣担心”说到这里太白金星又把声音收了起来,因为后面的话毕竟只是他未经深思熟虑的猜测而已。 玉帝听了太白金星这番话,也渐渐皱起了眉头,将太白金星收进去了的话接了下去:“爱卿是担心幕后指使者尚在我们眼界之外?” 太白金星起身,恭敬行礼:“陛下圣明。” 一番对话下来,玉帝眉头紧锁,挥手示意太白金星退下,自己则斜倚在御座上苦思冥想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幕 天庭朝堂 猪刚鬣虽然有点儿小心思,不过到底是做过天神,明白事理,听得懂弦外之音,劝化也可谓顺利(详见第一卷第二十二幕)。如此一来,那取经人的护法两席已定,而且还不曾动用如来所赠的三个箍儿。还剩的一个位缺人选五百年前由如来亲手封印,如今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收他入门应是不难,即便他只求脱身阴奉阳违,三个箍儿用掉一个也无大碍。 至此为止,观音菩萨的部署可谓顺风顺水,才劝化了猪刚鬣,就马不停蹄地继续向东,或是因为再往东便是五行山,那处被封印的传奇让观音菩萨也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一面。 观音菩萨和木吒正半云半雾行在半空,突然听到上方天空有声音大呼“菩萨c菩萨”,遂与木吒一到再上半空云层之中。只见云层里被栓着一条白玉龙,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见着菩萨上来两眼充满了希望的欣喜。观音菩萨上前问道:“你是何龙?为何在此受罪?” 那龙说道:“我是西海龙王敖闰三子敖烈,因为纵火烧了御赐明珠,被玉帝吊在空中,昼夜不停鞭打了三日,说三日内若无人搭救,必将我诛杀。这三日除了行刑天兵,不见其他神佛,今日即将遭诛,万幸菩萨路过,万望菩萨出手相救。” 观音菩萨听闻一笑,心里明白:这是玉帝在召我面圣呢。也好,正需通报天庭,不若借此机会罢了。 于是对敖烈说道:“既然是玉帝赐罪,要救你还需玉帝开恩。你在此稍候,待我上天庭奏请,求陛下赦你之罪。”遂别了敖烈,与木吒一道径上天庭。 才上南天门,就见着两名天师早已等候,见观音菩萨师徒入了南天门,连忙双双出迎,前问菩萨来意,又前方领路,伴着观音菩萨一同前往灵霄宝殿。佛门尊者素来纯净,天庭亦知,故向来随其自来自去,不多繁文缛节,这次遇着这番礼仪,观音菩萨反而感到不自在。 领着观音菩萨师徒到达灵霄宝殿,两天师住脚行礼:“菩萨请入大殿,陛下早已殿上等候。” “多谢两位天师。”观音菩萨与两天师交礼后步入灵霄宝殿大门。 入了大门,只见玉帝端坐于台上帝座之上,众仙班于大殿之上整齐的两边排列。见着观音菩萨进来,玉帝满面欣喜的从帝座上下来,亲自走到门口,执观音之手,带到大殿中央,方才返回台上帝座坐下。无上至尊亲迎西方尊者,这一举动令朝堂之上的诸位仙班纷纷惊讶不已,唯有两位例外,一位是笑容满面的太白金星,另一位则是面无表情的太上老君。 待观音菩萨拜过佛礼,玉帝问道:“菩萨此来天庭,所为何事?” 观音菩萨:“贫僧奉了佛旨,欲往南瞻部洲东土之地寻找取经之人,特来奏报陛下。” 明白了观音菩萨来意,还未等玉帝开口,太上老君就在一旁说道:“菩萨既然已领佛旨,又何须再请圣旨?即为劝善凡间,繁文缛节大可不必。” 太上老君说完,玉帝也笑着说道:“道祖所言极是,菩萨普渡四方,不必在意诸多礼节。” 观音菩萨:“谢陛下体谅。”说完又与太上老君交了个礼:“谢老君。” 众仙见了纷纷赞叹玉帝礼贤下士,又赞叹太上老君宽仁大度。唯有托塔天王王李靖面色铁青,在他看来,观音菩萨东渡启程之后才来天庭已然失了礼节,来了也只是奏报,却被太上老君刻意说成请旨,是在指责观音菩萨即便此刻奏报,也是不符规矩,往重了说就是目无天庭;而玉帝先是尽以上邦之礼迎接菩萨,后面又说不必拘于礼节,言下之意便是你下对上无礼,而我上对下有礼,这是尽显帝威,逼菩萨自愧的行为;这朝堂之上看似一片和气,实则暗潮汹涌,虽然他李靖只是一介看官,却也是紧张不已。 托塔天王李靖也算是亲信,但也只能是亲信,还算不得宠臣,因为宠臣更懂帝君心思,因此看到的远不止如此。在宠臣眼里,西天此番不经奏请为的是刻意摆出一副若天庭不助我佛布法,则我佛门不尊天庭的姿态;乍看之下十分莽撞,但是结合西天散布的各类信息来看,实则是在陈述西天的不易:佛祖下凡传法,遭俗世诽谤真经;转世高僧亲赴西天,又半道遭天庭罪臣迫害;若是强求玉帝支持,恐又有人阻拦。无奈之下,只得故作姿态,造成玉帝权宜之下不得不助的形态,封了他人之口,只求玉帝相扶,以保布法顺利。玉帝倒是愿意,但是总有顾虑,因此刚刚那句“菩萨普渡四方,不必在意诸多礼节。”便是试探。于凡间四方之地仅只东土,若是在天庭之上,四方之地却是东傲神洲c西牛贺洲c北俱芦洲c南瞻部洲这寰宇四洲;佛门之普渡便是天庭之统领,玉帝那话言下之意即是:佛门目无天庭,除非是打算统领四洲!这话里之音杀气甚重,而观音菩萨的回应却是让人佩服不已,这位佛门尊者竟然装作没有听懂,就那么按字面意思接受了。也是,这种话若是按照里面意思去回,回得好或回得不好都必将在玉帝心中留下心结,因为玉帝会想:你若听得懂,必定曾有所思!这位能将眼前景象看得更为深刻的宠臣,朝堂之上也只能是他——太白金星。 当然,在其他在列众仙眼中,这朝堂之上仍是君臣和睦,其乐融融的一番美好景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幕 天庭朝堂 (二) 玉帝始终面带微笑,谁又想得到他刚刚已亮一轮刀锋;观音菩萨也是态度谦和,谁又猜得到她方才刚经一轮生死。 玉帝又问道:“菩萨此番前来专为这事吗?” 观音菩萨:“贫僧还有一事需请陛下恩准。” 玉帝:“菩萨请说。” “请陛下恩准贫僧拜访地府十殿阎王。”观音菩萨这请求出乎玉帝意料之外,不知该不该准。于是看看太白金星,而此时这位睿智的宠臣也显然是一头露水。 “菩萨此行应是去南瞻部洲东土之地寻找取经人,为何要转道拜访地府?”拿捏不准观音菩萨意图,玉帝决定还是直接问清楚缘由。 观音菩萨:“贫僧观那南瞻部洲信奉善法之人,初始多是因惧鬼魂才奉善法,后才懂得敬天礼地,慈悲为怀。但是惧鬼魂者,往往心神不宁,奉得一生善法难有正果,皆因鬼魂怨念深重,瘴气缠身,侵袭信奉之人身心,使其难以清净。贫僧欲拜访十殿阎王,请教何法可绝凡间瘴气,以助善徒修身养性。” 旁边太上老君听了观音菩萨陈述,嘴角一笑,说道:“菩萨不是寻找取经人,让他带回真经,教化凡间吗?何须亲自度鬼?” 观音菩萨向太上老君合掌行了个佛礼,而后说道:“阿弥陀佛,自是由那取经人修成之后,再度凡间鬼魂。贫僧只求教绝鬼魂瘴气之法,以保信徒凡身不遭侵袭。” 太上老君:“凡间愚钝无礼,阴间乌烟瘴气,也曾无功而返,只怕菩萨此去也是竹篮打水。方法不得,反遭瘴气污了净洁之身。” 观音菩萨:“我佛出淤泥而不染,贫僧何惧邪灵。佛祖虽曾徒劳,乃是我佛法与凡间缘分未到,若是缘分到时,可鉴老君尘步,效法一二,应可略得成果。” 太上老君心知观音菩萨说的是自己曾经化作一名叫“李耳”的老者于凡间布道成果甚佳,笑道:“天意到,缘分方可至。” 观音菩萨:“阿弥陀佛,我佛修善缘,善缘需得亲为。” 太上老君:“此一时彼一时也。” 观音菩萨:“善哉c善哉,正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朝堂之上不明就里者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两位上仙为一点小事说来说去,啰里啰嗦。而几位心知肚明者却是见着那两位是你来我往,一阵唇枪舌战好不精彩。 听过太上老君与观音菩萨一番对话,玉帝心中也已有数,方才出言制止:“两位卿家不必研商,朕决意恩准观音菩萨拜访十殿阎王,寻求祛瘴方法;但不可亲自在南瞻部洲传布此法。” 听起来像是各准一半的旨意,实际更偏颇观音菩萨,毕竟只要方法在手,如何传法这种事情应是难不住观音菩萨的。 旨意已降,观音菩萨合掌谢恩,太上老君应诺归列。 刚领了圣恩,观音菩萨又上前启奏:“陛下,贫僧还有一事相求?” “菩萨还有何事?”菩萨又来请求玉帝也略有紧张,如若这次请求太上老君仍有异议,他也是不好再有偏颇。 “贫僧来前遇着一条罪龙,被陛下悬吊空中鞭打三日,今日即将遭诛。我佛慈悲,今日叫贫僧遇着那罪龙也是缘分,贫僧替那罪龙请求陛下开恩,赦白龙死罪,将他交予贫僧处置。” “此等小事,难得菩萨开口。看菩萨情面,朕就赦免罪龙敖烈,差天将将他释放。”听到观音菩萨提的是敖烈的事情,玉帝终于松了口气。区区小龙,不足挂齿,观音菩萨行的又是救生这类善事,太上老君当然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观音菩萨领旨谢恩后,便拜别玉帝,离了灵霄宝殿。 看着观音菩萨离去的背影,太上老君抚着胡须,有所思虑;玉帝却看一眼太上老君,也似有所思;托塔天王僵硬的面容终于有所舒展;唯有太白金星始终笑容可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幕 云楼宫 退朝之后,玉帝就回了通明殿,殿中仙娥紧忙上前,为玉帝更衣洗面。帝袍才更一半,玉帝就殿内召呼:“翊圣真君在吗?” 翊圣正在殿门之外护法,听得玉帝宣召,赶紧入了殿内面圣:“微臣在。” “你去召太白金星过来,朕有事与他商议。”左右一群仙娥打着转的围着玉帝更换帝袍,不过倒不影响玉帝降旨。 翊圣应诺匆匆离去。 离了通明殿,翊圣径直前往太白金星所居的仙阁,阁中童子却告知太白金星上朝未归。朝堂已退,这长庚老儿跑哪儿去了?翊圣心里嘀咕着打算往灵霄宝殿方向赶去,问一问那处护殿的天兵神将是否留意太白金星的去向。 正要离去,却看见一名天兵前来。三十三天之上,一般都是文仙配童子,武神配天兵。这是何处武神又来传信?翊圣决定稍留脚步,看个明白。 天兵与守门童子说道:“长庚老今日在我主宫中议事,遣我转告,你们可以早点关了阁门,但不可外出。”童子领信进入仙阁,闭上大门;天兵也返身远去。 “宫中议事?”翊圣嘀咕了一句。既然是“宫”,那就好找了,天庭的武职神仙所住的地方称之为“宫”的,也只有那一处了。摸准了太白金星去处,翊圣一踏祥云,往云楼宫飞去。 入了云楼宫,翊圣也不唱宣,就让天兵进去通报。不一刻功夫,天兵返回,接翊圣进宫,走过庭院,引至大堂门口,天兵告知翊圣:“长庚老与我主就在里面议事,真君请进。”说完就自个儿退了下去。 翊圣一入厅堂,只见托塔天王李靖亲自前迎:“真君真是稀客,快快进来。”遂又吩咐左右看座,翊圣连忙推辞:“不坐c不坐,我找长庚老说句话就走。” 太白金星听了,笑呵呵地走过来问道:“真君前来,想必是陛下召见老汉吧。” 翊圣:“正是,陛下宣太白金星通明殿觐见。” “老臣接旨。”翊圣宣旨的突然,太白金星又是领旨,又是拜礼,手忙脚乱的样子让人忍俊不止。 太白金星刚要随翊圣前去面圣,突然,哪吒提着宝剑急急忙忙闯了进来。李靖一见哪吒带着兵器闯入,慌忙到茶几找玲珑宝塔托起。 哪吒见李靖这般紧张,忙说:“父王休慌,孩儿今不伤你,另有要事相报。”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他当然知道李靖害怕哪吒的缘故。只是今次听哪吒说到“要事”,他直觉上感到定不是平常事情,偏巧还需赶去面圣,也就没空安抚李靖,只上前向哪吒询问:“三太子殿下有何要事要报与天王殿下?老汉可否旁听?” 哪吒这才发现有他人在场,忙向太白金星c翊圣真君各交了个礼,然后说道:“长庚老不是外人,翊圣真君又是陛下近身,但听无妨。”遂向李靖报道:“父王,自观音菩萨遇刺以来” “菩萨遇刺了?”听到这话翊圣一乍,也难怪,毕竟这事的知晓者就那么几位。 哪吒发现翊圣不在事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转头看向李靖;被哪吒看过来,李靖也没主意,他又看向太白金星,见到太白金星微微一点头才指示哪吒:“接着说,无妨。” “是。”哪吒遵命接着汇报:“至那事以来,这一日孩儿都在仔细聆听宝剑,希望能从宝剑残留之音中搜取蛛丝马迹。功夫不负有心人,刚才孩儿在聆听剑音中,似有听到杂音。孩儿马上再三确认,确定有异声隐匿在剑音之中无误,这才连忙赶来报与父王,不想惊吓到父王,还望父王恕罪。” 听到此事,太白金星也没有了平日的笑容,说道:“那异声定是幕后指使者所留。” 李靖也说:“长庚老所言极是。”又问哪吒:“可有听清异声是何内容?” 哪吒:“隐隐约约c断断续续的,孩儿听来应是一种咒语。” 李靖:“是何咒语?” 哪吒垂下头去:“孩儿不知。” 李靖怒曰:“咒语不外乎真c蛊c纵c休c死五种,你即便是听不清内容,也应分得清种类!你这修成千年的成果哪儿去了?” 哪吒把头一撇,委屈地说道:“孩儿确实不知。” 李靖:“如何不知?” 哪吒:“那音非我天音,听来极似梵音。” “梵音?”听了哪吒之言,在场三位深陷疑惑,面面相觑。还是太白金星果断,一拉翊圣手腕:“走,需快将此事禀告陛下。”言毕竟后手拉着翊圣,疾奔通明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幕 通明殿 “梵音?”听了太白金星的奏报,玉帝也是讶异不已。他背着双手,来回踱步,低头思考再三,又传翊圣进来:“翊圣真君,朕差你持哪吒三太子宝剑速去西牛贺洲灵山大雷音寺,令灵山诸法解咒语之谜,速去速回,不得耽误。”翊圣不敢怠慢,领旨立刻离去。 “爱卿怎么看?”翊圣刚出殿门,玉帝便向太白金星问道。 太白金星恭敬回道:“禀陛下,老臣听得此讯首先想的是:定是大雷音寺中某僧所为。而后仔细想想,也不能如此贸然断言。” 玉帝:“没错,会使梵音写咒者未必就是来自灵山。” “老臣而后又想,观音菩萨遇刺于谁最为有利。面上来看,似乎最有利于离恨天上那位;深思之后,老臣却又认为不是。因为若是行刺成功,此等大事必定三界尽知,四洲尽晓,满天神佛第一个想到的定是离恨天所为,到时离恨天必定难堪,难于交代;若是行刺失败,也必遭西天针对,遭陛下猜疑。如此看来,行刺观音菩萨反而于离恨天最为不美。”说到这里太白金星停顿了一下,看向玉帝,见玉帝点头赞同方才接着往下说:“但是,如果幕后操纵者目的在于取菩萨性命,应不会派遣卷帘那等水平的一位行刺者。且卷帘行刺不成,反而被观音菩萨纳入了佛门,还被说服将来跟随取经人西行赎罪。以行刺的结果来看,似乎又是对离恨天有利。” 玉帝点了点头:“爱卿说的是,派卷帘行刺,目的应就不是冲菩萨性命来的。” “但是以此为凭,说是离恨天所为仍是不对,那样行刺一举就是画蛇添足,离恨天完全无此必要惹事上身。老臣又想是否还有其他可能,例如:是否是西天善妒者所为,又或者是否是与观音菩萨有私怨者所为,想来想去,可能性也极低。毕竟观音菩萨是奉佛旨行事,妒忌者应知此时谋害观音菩萨即是妨碍佛祖大计,于己有弊无利;观音菩萨慈悲祥和,少有私怨,即便是有,应是在卷帘行刺失手之后,诛他灭口,不会让卷帘有机会入观音法门。”太白金星又停了停,看看玉帝脸色。这是他的习惯,一边阐述,一边看玉帝脸色,方便决定是接着说下去还是应该赶快打住。这回玉帝虽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但确是一副正在认真聆听的姿态,于是太白金星决定接着说下去:“老臣还想过一种可能,即是行刺一举是否是观音菩萨自演苦肉计。但是,今日朝堂看来也是不像。” 提到今日朝堂,玉帝把话接了过来:“听闻此事当下,朕也曾想过这种可能。若果那样,观音菩萨在进殿面朕之时,应是以此为码,问朕要价。而观音菩萨却是对流沙河一事只字不提,所求两件事情,一件是朕让她来求;另一件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君也是,若是老君幕后指使,朝堂之上见着菩萨定然少语避嫌,他却是和观音菩萨于朕眼皮底下针锋相对,强阻观音菩萨拜访十殿阎王。” 太白金星:“陛下英明。正是如此,陛下还是稍安勿躁,再等片刻,待翊圣真君带回灵山音信之后,老臣定能查明行刺菩萨的幕后指使。” 玉帝笑了笑:“朕看起来像是很急躁的样子吗?” “陛下恕罪,老臣口误,老臣之意是:请陛下安心,老臣必当竭尽所能,替陛下解忧。”太白金星也是呵呵陪笑。 玉帝笑着摇了摇手:“行了,行了,又来这套。不过,说起今日朝堂,爱卿是否觉得观音菩萨少求了件事情?” 太白金星:“陛下说的可是流沙河?” 玉帝:“没错,观音菩萨是见过流沙河的,应该知晓那河凡间无物可渡。” 太白金星:“以观音菩萨的行事风格,大概是想待到取经人到那处之后再做打算吧。” 玉帝又微微一笑:“那河可是朕专门留给她的一道召见旨意呢。” “观音菩萨独得陛下厚爱,老臣羡慕不已。”太白金星说着话就是一个深深地拱手鞠躬。 玉帝:“朕既然准了东土传经,又岂能放置不管?” 太白金星:“陛下圣明。” 君臣正言语间,听得天丁唱报翊圣真君求见,玉帝忙召入殿内,听他奏报。 翊圣:“启禀陛下,微臣持哪吒三太子宝剑前往西天大雷音寺,方才知晓此剑原是灵山铸造的斩妖剑,当年哪吒三太子在灵山以莲藕重塑新身时得此宝剑。微臣于寺中寻求解咒,一众罗汉c菩萨纷纷过耳,皆云剑中残音似是梵音,却又不是梵音,均不能理解。后遇着弥勒佛祖,微臣请他分辨,弥勒佛祖细听一阵,告与微臣他仅可识别此乃‘古梵音’,亦不理解其中明细。微臣只得请见如来佛祖,不巧如来佛祖正在闭关,三日后方才出关。微臣无奈,只得留剑寺中,待三日之后,如来佛祖出关解咒再去取回。” 玉帝:“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翊圣应诺退至殿门之外,继续护法。 “古梵音?”玉帝念叨着,扭头看太白金星:“连弥勒佛祖都不能解吗?” 太白金星:“禀陛下,恐怕如是。” 玉帝:“也罢,那朕就安心再等三日。只是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知这三日之中又会出哪些琐事。” 太白金星:“以天时来算,取经人这一趟西行之旅恐怕少则十日,多则一月。这段日子怕是琐事繁多,陛下务必保重圣身啊。” “这十天半个月朕怕是难得安宁了。”玉帝笑道。 “老臣就不再打扰陛下休养,老臣告退。” “嗯,爱卿也需养足精神,日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爱卿助朕解忧啊。” “老臣遵旨。”太白金星循礼三拜,告退玉帝,离开了通明殿。 玉帝并未休息,今天的事情太多,也太杂乱,跟着不断报来的信息,他时刻不停地在思考,直到这会儿太白金星退去。现在他感到有点累了,却不想就寝,倒是想出殿门外走走。 玉帝跨出通明殿大门,一眼就瞧见了门旁仍在兢兢业业护殿都卫的翊圣真君,于是唤了他一声:“翊圣真君。” 翊圣听到玉帝宣召,马上上前,正要跪下行礼听诏,被玉帝一把拦住。 “赐你免礼,陪朕出去走走。”玉帝很少有如此随和的口吻,看来真的是累了。翊圣自然不敢违旨,将兵器纳身,伴在玉帝旁边,随着一同散步。 也不知过了多大一会儿,君臣二圣竟然远离了宫殿,踏上了一条云路。 走着走着,玉帝突然有所感叹,对翊圣说道:“当初你大哥天蓬元帅去往行刑地,走的就是这条路。” 提及了往事,翊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是默不作声地垂下头去,拱手抱拳向玉帝行礼。 玉帝见翊圣谨慎的模样,心知他是以为自己刚刚的话里在影射什么,竟然对翊圣解释道:“朕今日疲惫,现在说的都是直白话语,没什么精力再弄些弦外之音了。” 翊圣听玉帝这般一说,马上抱拳请罪:“微臣曲解圣意,望陛下恕罪。” 玉帝不耐烦地伸一只手把翊圣拱起的双手按了下去:“朕已说了,今日赐你免礼。” 翊圣双手放下,口里却还是说道:“谢陛下。” 玉帝也懒得再理翊圣这些礼节言语,自顾自地问道:“朕将你旧主遣往边隅,又令你弟兄四人分隔天涯,你与朕说句实话,可曾恨过朕?” 翊圣闻言大惊,这次不仅将好不容易放下的双手又重新拱起,还跪下了一条膝盖,慌忙回道:“微臣不敢,陛下明查,微臣不曾有过微言。” 玉帝:“说实话。” 翊圣:“禀陛下,微臣所言句句真心,千真万确不曾有过。” 玉帝冲翊圣抬抬手掌,示意他起来说话:“起来吧,朕说过赐你免礼,再如这般多礼,可就是抗旨不尊了。” 翊圣应诺起身,手上抱拳也放了下去。 “你觉得太白金星如何?”玉帝突然问道。 “微臣乃一介护法,不敢妄加评判天庭臣子。”翊圣对玉帝的问话慎之又慎。 玉帝:“朕让你说你就说,不仅要说,还要说真话,这是圣旨。” “微臣遵旨。”翊圣无奈,只得遵旨评述:“太白金星乃是天庭重臣,陛下心腹,与人和善,处事密不透风,万无一失。” 玉帝听了却不给任何反应,只是又问道:“那你觉得太上老君又如何?” “微臣只知太上老君乃我道仙之祖,地位崇高,群臣崇仰,众仙敬重。”翊圣的评说比起刚才显得多了些许谨慎。 玉帝依旧不给回应,却进一步问道:“那朕呢?” 这一问,却叫翊圣头上冷汗直冒,不知该作何答;手上想抱拳行礼,两支胳膊抬起一半,又怕违了圣意,默默放下;放下一半,又觉不适,又想抬起;反反复复浑身极不自在。 玉帝可不管翊圣感受,见他半天不肯出声,便直接下令:“说!” 翊圣不敢违抗,紧张得直结巴:“陛下统领三界掌握四洲是是至高无上至高无上大天尊功德无量是是” 玉帝听翊圣“是”了半天也“是”不出什么话来,便摆手示意他可以不说了,而后哈哈大笑,叹道:“果然,到了朕这里,真话就是那么难于出口!” 翊圣“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抱拳拱手抬起,口里直念:“陛下恕罪。” “不怪你,不怪你。”玉帝仍是大笑。 翊圣跪地拱手不敢作声,只把头垂得很低,额上大汗淋漓。 玉帝见着翊圣这般模样打趣道:“怎么又跪下了?朕不是赐你免礼了吗?你就这么喜欢抗旨吗?” 翊圣说着“微臣不敢。”紧忙站起,头上汗粒只增不减。 玉帝:“把汗擦了,陪朕再走走。” 翊圣应诺,拿袖端拭去额上汗水,陪着玉帝顺着这云路继续漫步往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幕 五行山 敖烈远远地看见菩萨带着一名天将的到来,知道自己性命已保,激动难耐,观音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大声呼喊着:“谢菩萨救命之恩c谢菩萨救命之恩” 来到敖烈近前,观音菩萨却并没有立即释放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已奏请陛下赦你死罪,陛下将你交我处置,你可答应?” 敖烈不住点头:“答应c答应,敖烈愿效犬马之劳以报菩萨救命之恩。” 观音菩萨:“既然答应,我令你潜身深涧,静心等待取经人。将来化作白马,与他做个脚力,送他到西天大雷音寺,我请佛祖记你一功,如何?” 一听让自己化龙为马,敖烈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作祟,当时又不乐意了:“我是西海龙王之子,龙之贵族,菩萨何故要让我做马?还要给一介凡人当坐骑?恕难从命。” 观音菩萨早已料到敖烈会心有不愿,于是劝道:“你本是遭剐之罪,任你是龙之贵族,也不能保你性命。我让你化作白马,载取经人西行也是给你重新修行的机会,待到取经大功告成,你也将修成正果,有何不美?” “可是即便化为白马,我依旧是龙魂。菩萨也知道,西天境界多有神鸟”虽然有被观音菩萨说动,但是想到西天那喜好噬龙的神鸟“迦楼罗”,敖烈还是心有余悸。 观音菩萨:“放心,西天众生皆拜佛祖,我有如来佛旨,取经之人受我佛庇佑,你与取经人在一起,绝无神鸟敢扰袭于你。” 敖烈这才放下心来,满口答应。观音菩萨让天将解了锁龙链,敖烈白玉长龙身,一声长吟,呼啸直下,寻得一道深涧,一头扎了下去。水花四溅,水花四落,涟漪潋滟,安若明镜。 见敖烈已领了菩萨之令,天将遂拜别菩萨,返回天庭复命。观音菩萨则与木吒继续半云半雾的向东方前行。 “师父在天庭上为何只字不提流沙河?”四下无人,木吒终于将他自打天庭出来,就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 “为何要提?”观音菩萨反问道。 “因为取经人无法渡河啊,况且凡间土地流淌阴间之水,也应奏请天庭将它打回。”木吒不明白,提及明明就是理所当然,观音菩萨为何还要反问自己。 “渡河之法终归会有。那你又可知为何凡间土地上会流淌一条阴间之河?”观音菩萨接着笑问。 “定是天庭有那重权者敌视我佛,不愿真经东传。”说这话时,木吒有些愤愤不平。 “天庭重权者皆是劝善惩恶的上真,怎会敌视我佛?”观音菩萨仍是笑笑。 听师父这么一说,木吒疑惑了:“那依师父看是何原因?” 观音菩萨笑而不答,只一踩祥云,向东而去;木吒无奈,也不好追问,只得也踩云赶去。 行不多时,见前方一处高山,山峦雄伟,高耸入云,还有瑞气环绕,紫光相映。 木吒指着那山说道:“师父,你看,那处便是五行山了。” 观音菩萨:“为师早已看到,那山下被压的就是五百年前搅乱蟠桃盛会c大闹天宫的妖猴孙悟空了。”说到这里,观音菩萨又有些许感叹:“想当初,惠岸你也曾经与他有过交手,不能战胜。” “那妖猴确实善于变化,武艺高强。不过,那次师尊未许我施法术,若能施法,弟子未必会败。”被观音提起昔日败绩,木吒有些心有不甘。 “惠岸,你是我佛门中人,不要妄言。以你的法术也是伤不得那妖猴半分。”观音菩萨又笑了笑,看向木吒:“况且,十万天兵征讨花果山那日,你也在场,可曾见过有一位天兵神将施过呼山唤石,吞云吐雾,喷火弄水之类的法术?诸神将都是以武艺相拼,变化相克;你又岂能率先施法,抢了主军的风头?” 木吒:“弟子明白,弟子只是怕师尊认为是弟子无能。” 观音笑道:“惠岸有多少能耐为师岂有不知?走吧,去那山上看看去。”说完便散了脚下祥云,轻落在五行山顶。 五行山顶一片秃兀,山顶正中一块巨大的朝天岩特别的显眼。观音菩萨与木吒近前一看,只见岩石有一面光滑无比,上面刻有六个金字,乃是六字真言:“唵c嘛c呢c叭吽”。 观音菩萨看着六字真言叹道:“五百年前,世尊从天庭回到灵山之后就曾与为师说到:日后若有机缘,必要收服这妖猴,入我佛门。这趟东渡寻找取经人,临行之前世尊又吩咐须寻得有缘分的本领高强者与那取经人护法。如是看来,今日机缘已到,为师是必须将这妖猴收服了。” 木吒:“一只妖猴而已,为何连世尊都对他心心念念?” 观音菩萨:“妖猴身世为师也略知一二,他那身本事也是得来不易。生在东傲神洲,却历经千山万水一直到了我西牛贺洲,才拜了一位菩提老祖学了七十二般地煞变,待到学成已离家二十余载。” “我西牛贺洲何曾有过这样一位古怪的上真?号的是我佛门的称谓,教的却是道家的法术?”木吒听完菩萨所言一顿糊涂,任他天生聪明也是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那自然是假号。”观音笑道:“不过也是有迹可循,毕竟天上神将c地上妖魔会七十二般地煞变的算上你我脚下的那一个,一共也就三个。” “师父是说这三个是出自同一师门?”木吒对于自己好奇的事情总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惠岸不必追溯妖猴师承,师父教予本事,弟子若不能善用,亦不能有善果。”观音菩萨看了一眼木吒,木吒领会意思,合掌以示感恩。观音又接着叹道:“如这妖猴,辛苦习得一身本事,又被天庭诏安,却不肯奉公守法,狂妄自大,好称英雄;捣毁蟠桃盛宴,还擅闯兜率宫。纵使十万军中无敌手,一时威风八面,也难逃镇压,昔日风光不再。”观音菩萨慈祥地看向木吒,木吒不住地点头,师父的感叹既像是为山下压着的妖猴惋惜,又像是在给自己点拨。 师徒正在言语中,突然听得山根下有声音大呼:“是哪个在上面絮絮叨叨,揭老子的短?” 观音菩萨闻声对木吒笑言:“定是那妖猴听到我们师徒对话,感到不满哩。” “这猢狲压在山脚下还不老实,对师父如此不敬,待徒儿下去先教训他一番。”木吒说着就操起了浑铁棒。 观音菩萨一伸手,拦住木吒:“惠岸莫急,妖猴被压已经五百年,仍然戾气不减。待为师下去问他一问。” 来到山脚下,一众山神c土地与司职监押的天将连忙从石崖中显身,迎接菩萨师徒:“我等奉旨等候菩萨多年了。” 观音问道:“那妖猴现在何处?” 监押天将:“菩萨请随我来。”言罢引着观音菩萨师徒行至一石缝处,说道:“妖猴就压在里面。” 观音菩萨见那岩石合缝处有一个约一尺来宽的窟窿,便对着窟窿喊话:“姓孙的!” 话音刚落,那窟窿里钻出来个蓬头垢面的毛头脑袋,一仰面,那张猴模猴样的面孔不会是别人,正是五百年前大闹天空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观音菩萨又问道:“你可认得我吗?” 孙悟空甩甩头上尘灰,眨巴眨巴眼睛,睁开火眼金睛一看,连忙点着头的高声叫道:“我怎么不认得你?你是南海普陀珞珈山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南无观世音菩萨!承蒙关照,承蒙关照,我在这破地方度日如年,从来没有一个旧识肯来看我一眼,想不到还是菩萨慈悲心肠,今日来看我一眼。” 见到来者是观音菩萨,孙悟空表现的十分敬重,而且相较之前的猪刚鬣,他这一波马屁可谓是拍得不显山不露水,还颇有些不卑不亢的味道。木吒看在眼里,心想:这妖猴还舍不得放下自己齐天大圣的架子,又是诉苦,又高抬师父,这是指着师父听了一心软就解救他呢。 观音菩萨:“我今奉佛旨,上东土寻找取经人,从这里经过,特留残步看你。” 孙悟空何等机敏,一听“佛旨”两字,便感到求救有望,眼珠子咕噜一转,连忙说道:“那如来哄骗了我,把我压在这里五百年不能舒展,万望菩萨慈悲为怀,行个方便,救一救我。” 观音菩萨:“你罪孽深重,至今也未见得悔改,若是我一时慈悲救你出来,恐怕你又惹是生非,于三界反而是件祸事。” 听着观音菩萨口风不对,孙悟空生怕观音菩萨弃自己而去,急忙辩解:“我已经悔改,菩萨,你相信我,我真的悔改了。这五百年里,每日每夜我都反省自身罪过,早已决意痛改前非,求大慈悲菩萨给个机会,指条门路,我定按照菩萨启示,重新修行。” 一口一个“菩萨”,一口一个“慈悲”,孙悟空看来真是急了。也是,万一观音菩萨真的就这么离去,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又有人来,也许是再一个五百年后,或者再一千年后,甚至永世无人再访。 孙悟空急,观音菩萨倒是不急,而是缓缓问道:“孙悟空,我问你,我佛如来压你在此五百年,你恨吗?” 孙悟空眼珠子一转,说道:“不恨,不恨,是我胡作非为,如来佛祖是替天行道。” 观音菩萨:“但是你见我就说:‘如来哄你’,我看你实在恨他。” 孙悟空:“没有,没有,我仅仅是絮叨絮叨,毕竟压了五百年,不曾与人言语,见到菩萨大慈悲,话多了些。我真的不恨如来,要恨我也是恨天庭,是天庭请如来佛祖来压我的嘛。” 观音菩萨:“这么说,你还是心头有恨,戾气未灭。” 孙悟空又急忙改口:“没恨,没恨,天庭我也不恨。是我捣了人家的窝,反过头来倒去恨人家,没有这样的道理嘛。我真的这五百年日夜静思,早就心如止水,无恨无怨了,菩萨大慈悲一定相信我。” 真是急了,为了得救,连“心如止水”这种睁着眼的瞎话都出来了。一旁木吒听着孙悟空这番诡辩,鼻子一嗤,近到菩萨身边,附耳道:“这猢狲想哄着师父搭救,满口胡诌,师父不要理他了。” 观音菩萨微微一笑,并未回应木吒,而是对孙悟空说道:“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既然你已经痛改前非,又愿意再度修行,我与你指条明路如何?” 孙悟空一听,大为欣喜:“菩萨大慈悲,今日若能得菩萨搭救,日后必定菩萨怎么指,老子,不,我就往哪儿走!”一激动差点儿就失敬了,孙悟空心里直念叨,好险。 观音菩萨这才说道:“我此去东土大唐国寻得一个取经人来,到你这处,我让他救你。你跟他做个徒弟,秉教伽持,入我佛门,再修正果,如何?” 求救有门,孙悟空哪还管那些,只管满口答应:“愿意,愿意。”生怕答应的稍有迟缓观音菩萨就会有反悔的机会。 观音菩萨:“如是甚好,想必你也无需我更多叮嘱,我先启程,赶赴东土。” 孙悟空:“当然,当然,菩萨大慈悲,不必叮嘱,快点赶往东土。” 观音菩萨转身叮嘱天将这段日子还需好生监押,直到取经人到来;又吩咐山神c土地对孙悟空好生照顾;天将与山神c土地领命纷纷告退。而后,菩萨见天色又深,于是在半空中积起云层,决意在此再歇息一晚,明早再安排行程。 夜幕降临,风清月皎,星空万里,木吒却在云层之上辗转难眠。自从与师父观音菩萨东渡以来,一路遇到的事太多让他想不明白,一件接着一件,应接不暇。偏巧他又不是个喜欢稀里糊涂c雾里看花的主儿,每到不明白的地方都希望能得到师父的指示;可是,每次都是在自己感觉就要找到门路的时候师父就闭口不言了。师父一定对自己有所隐瞒,可隐瞒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对他这样一位全心全意敬奉师父的弟子也要隐瞒?那师父所隐瞒的事情涉及的一定是不可泄露的天机。想到这里,木吒不寒而颤,他不敢想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这份好奇心太危险了,刚刚的那些思虑现在都要统统赶出脑海,想得太多一定会给师父添乱,从目前看来,自己只要不添乱,再偶尔遵师命办点儿小事情就是对师父最大的帮助了。 木吒一头扎进云层里,又拉过一层云被,蒙住脑袋,安静地等着第二天的黎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幕 翊圣真君 孙悟空龟缩在石缝狭小的空间里暗自偷乐,他知道自己从这里离开的日子指日可待。原本他还担心之前向观音菩萨的求救过于心切,有些话是一时情急随口胡说,日后若菩萨反应过来恐怕会有所反悔。但当他仔细回想了白天与菩萨的对话之后,这种担心便不复存在了,因为在观音菩萨的言语之间,越琢磨越是觉得菩萨就是专程来解救他的。观音菩萨有佛旨在身,只要愿意搭把手,还有何担忧?只管安心等着吧,五百年都过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消息传的很快,几乎是观音菩萨刚离了五行山,就有奏章呈上了三十三天。天宫御书房里,玉帝读完五行山监押天将呈上来的奏章,将本子合上,轻放在桌面上,身子松了下来,轻轻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慢慢合上眼睛,似是养神,长吁一口气,喃喃自语:“总算是步入关键了” 再往上一层,离恨天之上,兜率宫中,太上老君正盘腿打坐,闭目养神。一名道童过来,将五行山动态巨细禀告。太上老君听完道童陈述,缓缓睁开双眼,叹道:“观音菩萨真是非同一般啊” 消息素来灵通的太白金星当然也早已收到了五行山的动向,只是这几日来,他着手追查西海龙宫御赐明珠丢失一案,有些无暇及此。自从得玉帝亲赐明珠之后,西海龙宫就门庭若市,各处的小龙王们络绎不绝地登门拜访,一时风头盖过东海;单单敖烈纵火那日,西海龙宫就有各处小河c深潭,甚至镇井的上百位龙王造访;而在西海龙王敖闰下令灭火之后,这些个小龙王们为了图得表现,个个争先恐后地参与了灭火。参与灭火者均有嫌疑,西海之外的灭火者更是首当其冲。可是这列着一百多个名字的名单,意味着太白金星需缉查一百多条线索,而且还得按玉帝意思暗中进行,不得伸张,以免打草惊蛇。看着这长长一列名单,太白金星头疼不已。其实他也明白,就算查出了什么结果玉帝也极有可能不做任何处治,毕竟龙族的事情对天庭来说不值一提,而且舍利子丢不丢于天庭也毫无影响,只是对于玉帝来说,他可以不管不治,但是不可不知。那胆大包天敢窃盗御赐明珠的窃贼到底是谁,玉帝必须要知道,至于处不处治,或者如何处治那都要看玉帝当天的心情如何。事情不大,却甚是麻烦,尽是些低等龙族,还不如全部杀了一了百了,太白金星在心里嘀咕着。 另一件牵扯颇大的案子——观音遇刺案,玉帝则是交给了翊圣真君查办,当然,也是要求暗中纠察。自陪着玉帝散步回来之后,玉帝就将此案件交付与他。翊圣当时惶恐不敢接旨,玉帝却似乎对他充满了信心,坚持让他领命,翊圣也不得不从。不过领旨之后还是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他以后都不必再像石柱一般地杵在大殿门口了。 身负重命,翊圣不敢怠慢,先是在三十三天中四处造访,暗中查找懂得古梵文的仙家。可惜几圈下来毫无收获,使得翊圣这位本就没有头绪的纠察官更加焦头烂额。无奈之下,想着应往实地勘查,于是奏请玉帝准许下凡,而翊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玉帝出人意料地将这一请求拒绝了。翊圣一筹莫展,只得返回居所,闷头苦思破案良策。 正苦思之际,听到一阵敲门声,翊圣停了思考,上前开门。门一开,不禁一愣,原来来访者不是别人,却是自天蓬被贬下凡间后就不曾再有联系的四圣真君之天猷元帅。 “你怎么来了?”翊圣显然并不欢迎这位造访者。 “好久不见,三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天猷却是嬉皮笑脸,毫不讲客气。 翊圣感叹遇到这般厚颜无耻之徒也是没有办法,便将门板大开,说了句“进来吧”,也不相迎,便转身先入了室内。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说完快走。”还没等天猷屁股坐下,翊圣就下了逐客令。 天猷却不管这个,仍是笑嘻嘻地说道:“进了门就是客,连杯茶水都没喝,就要逐客,哪有这般待客之道的。” “没有茶只有水。”翊圣极不情愿地倒了杯清水,往桌子上一放就算是递给天猷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天猷先是不慌不忙喝一口水,而后冷不丁地问道:“三弟最近在查案子啊?” 翊圣闻言一愣,很快镇定下来,回道:“我一介护法查什么案子?你要是来问这些无聊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天猷笑嘻嘻地说道:“三弟就不要隐瞒了,你是陛下护法,不伴随陛下左右,却到处问寻会古梵文者,定是有钦案在查吧。” “你想得太多,我是因为失信于陛下,被赋闲在家,闲来无事想研究些古怪,所以寻访。”翊圣辩解道。 “哦,这样啊,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跟二哥开口啊。” 天猷自见到翊圣起一直都是笑容满面,不过这幅笑脸在翊圣眼里怎么看都不舒服,这会儿又听到天猷在拉近乎,翊圣嗤笑一声,讥讽道:“大哥都没有,哪来的二哥?阁下贵为十万天河水军总管,我哪敢去打扰。” 翊圣这话让天猷再也笑不出来,脸上表情渐渐严肃,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翊圣。翊圣也不怵他,目光如炬地与他四目相对。 这般对峙片刻,天猷先软了下来,垂头深深叹了口气。见到天猷输了气势,翊圣心中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痛快,趁势奚落:“天猷大元帅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快快请回吧。” 天猷又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幽幽地问道:“三弟是否认为是我害了大哥?” 翊圣“哼”了一声,回道:“难道不是吗?” “如果我说那日我若不那般做,大哥必命不可保,你信吗?”天猷再一次看着翊圣,只是这次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期待着翊圣的相信。 “你且说说。”不管是否相信,天猷这话却实实在在勾起了翊圣的好奇。 “三弟可知,星主为何会被遣往北俱芦洲?”天猷却并不急于讲述,倒是提起了另一个听起来与天蓬被贬密切相关的问题。这就更加引起了翊圣得兴趣,这确实也是他想弄白的问题。 “是何原因?”翊圣问道。 天猷这才娓娓道来:“三弟可曾记得,当初北俱芦洲初臣服天庭,却天性不安,时有动荡。星主分治北极,北俱芦洲地处北方,因此陛下令星主领军讨伐。而每次星主带领我等四圣真君讨伐之前便会在东傲神洲,或者南瞻部洲广募天兵;北俱芦洲几番叛逆,星主也是几番征讨。一次又一次的讨伐下来,星主手上掌控的天兵不曾见少,反而越来越多,我记得那时光大哥直管的军队就有三十六万,加上你我兄弟,还有佑圣,星主手上可控之兵已有百万之众。试问,百万之兵在他人之手,陛下如何过得安稳?故而,陛下找到机会,遣星主孤身前往北俱芦洲,令其北方不平不得归朝,趁机缴了星主的兵权;大哥被剥去原本部属,派去总管天河水军;你与佑圣担任灵霄宝殿护法;我则挂了个元帅虚名,终日无所事事。我等四圣真君均被明升实贬,卸了兵权。” 天猷这番话说的是诚心正意,翊圣即便对他有着再大的成见也很难不去相信,只是硬生的挤出了一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与你背叛大哥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天猷似乎没有想到翊圣的反应这般迟钝。“大哥当时手上掌有十万水军,可是我们兄弟四人当中唯一还给了点兵权的人。” “你就为了这点兵权背叛吗?”翊圣冷冰冰地问道。 “三弟别急,先听我说完。”被翊圣连番抨击,天猷觉得必须将其中缘由说个清楚了。“三弟可知,天庭的水军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问我。”翊圣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天庭征讨四方发的皆是天兵,水军自然就是用来征讨水下的了。而三弟你看,水下有什么?不过四海江河的龙王和他们的虾兵蟹将,那些个龙王们见着天庭一个个的怂样,哪个是像敢造反的主?所以天庭的水军也就只是拿来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那些龙王们,并无多大实用。”说到这里,天猷看一看翊圣,见到翊圣饶有兴趣听下去的样子,方才接着说道:“大哥错就错在,本来个装装样子的军种,大哥接手以后却日日操练,治军甚勤。本来陛下就对我等心有防范,大哥不仅念念不忘星主旧恩,还勤操军事。你说,陛下怎会留他?” 天猷一番话于翊圣恰如醍醐灌顶,虽然他很希望天猷是在编造理由,但是在天猷的话里他确实除了真挚并没有听出其它来。 天猷接着说道:“安天大会那日,长庚老带着一众天将找到我,问我是否愿意掌管天河水军,我便知道天庭要对大哥动手。可是当下那般阵势,我若是说个‘不’字,想必不仅救不了大哥,我也定自身不保;而长庚老跟我承诺,不伤大哥性命,并保我们剩下兄弟三人相安无事,我这才答应。为了避免其他天将实施抓捕时伤着大哥,我又说服长庚老让我领班去缚大哥归案,也正因为如此,你我兄弟才有了如今这般隔阂。” 该说的都说完了,天猷真挚地看着翊圣,那眼神似有恳求信任,又似有期待原谅。而翊圣却强按心中澎湃,只呈现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仍是冷冷的说道:“说完了吗?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吗?” “我是听闻你四处查访,以为你被陛下提拔,想为此道贺,以修兄弟隔阂。”翊圣依旧冷淡,天猷多少有些失落,说话也越说声越小,后半句几乎都说到自己肚子里去了。 “在下无能,未得提拔,让大元帅白跑了一趟。大元帅水喝完了吗?喝完可以走了。” 翊圣冰冷的态度超出了天猷的想象,自己的赤心相待换来的却是第三道逐客令。天猷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对翊圣抱拳说了句“三弟保重”,垂头丧气地走出门外,顺手将大门合上。 大门才闭,翊圣怒喝一声,抓住条桌使劲一掀,那条桌立刻被掀了个底朝天,重重地翻在地上。 天猷在门外清楚听得室内动静,深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一踏云彩,往他天河方向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幕 洪江龙王 曾经的天蓬府,如今只是换了一块牌匾,便成了现在的天猷府。天猷府邸门前落下散去祥云,推开大门,没精打采地穿过玄关。玄关之后便是大堂,当初天蓬最喜欢盘坐着擦拭钉耙的地方,也是此刻天猷想要进去好好躺着的里屋必须经过的地方。 一进大堂,天猷就吓了一跳。原来太白金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此刻正乐呵呵地冲着他笑呢。 天猷慌忙上去行礼道歉:“不知长庚老到来,属下失礼,望长庚老见谅。” “呵呵,哪里话,是老汉忘了通报大元帅一声,不请自来,大元帅不要怪罪才是。”太白金星笑嘻嘻地握住天猷抬起的拱手,轻拍了几下。 太白金星客气,天猷却不敢将手上礼数放下,拱手问道:“长庚老此来,有何指示?” 太白金星:“谈何指示,老汉此来就是来看看大元帅在这处住不住得惯。” 天猷:“好得很,好得很,谢长庚老提拔。” 太白金星:“大元帅可千万不要客气啊,要是住不惯尽管跟老汉说。老汉回去奏请陛下,给大元帅重新盖一座府邸。” 天猷虽然平日里话多,但还是聪明的,太白金星的弦外之音一听就懂,于是腆着笑脸马上推辞:“长庚老不必劳烦,不必劳烦,此处甚好,属下知足了。” “知足了好啊,知足常乐啊。”太白金星笑呵呵地拍了拍天猷的肩膀,便不再说话,而是回头转身,四下走走,四处看看,打量着帅府大堂上下。 天猷心知太白金星到来一定不会只是为了寒暄,于是上前问道:“长庚老专程来关心属下,属下感激不尽,请问长庚老还有没有其他指示?” 太白金星一边走走看看,一边笑道:“怎么,大元帅刚刚回来还要急着出去吗?” 天猷听这话头上一阵冷汗,只觉得太白金星说的是刚才自己去见翊圣的事,但是若随便去接这话那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紧张嘴里就打了结巴:“不不没没有。” 太白金星一听天猷打了结巴,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副和善可亲的笑脸:“大元帅紧张什么啊?若是真的有事,老汉就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打扰好了,呵呵呵。” “当真无事,全听长庚老吩咐。”天猷说完拱手深鞠了一躬。 太白金星:“大元帅不必多礼,老汉此来还真有事要麻烦大元帅呢。” 天猷:“长庚老请指示。” 太白金星移步到天猷面前,笑呵呵地说道:“老汉想请大元帅点兵三千,随老汉去趟下界。” 天猷闻言一阵惊愕,问道:“这长庚老可有陛下敕旨?”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指了指天猷,伸出左手,缓缓将手掌展开,说道:“这不是吗?” 天猷近前看起,只见太白金星手掌之上升起一团金光,在他面前面前慢慢转为一列金字:“敕令天河水军总管天猷大元帅携天河三千水军听由太白金星差遣。” 见圣旨,天猷慌忙双膝跪地,三拜叩首,口中念道:“臣领旨。” 金字逐渐散去,太白金星将天猷搀了起来:“大元帅,既然圣旨领了,我们就快点动身吧。” “是。”应了诺天猷觉得似有些许疑惑,又问道:“点水军这是要去哪里啊?” 太白金星笑道:“还能去哪儿?龙宫啊。” “龙宫?”天佑更惊讶了,他完全想不到下界还有能惹得天庭需要调动水军的龙王。 “大元帅别愣了,快去点兵吧。”太白金星一拍天猷后背,催促道。 “属下遵命!”天猷应诺赶紧奔向了兵营。 南瞻部洲,东土有一江流,名为“洪江”。洪江比不得大江大河,不过江底却是座落着一座水晶宫,这水晶宫也比不得四海龙宫,不过也是碧瓦金檐,闪闪生光,这宫的主人便是洪江龙王。这位龙王也不同一般龙王,不养什么虾兵蟹将c龟相鱼吏,除了自家的几口子,手下就只百名夜叉。他每日都会带上夜叉几名来回巡查江水,少与其他龙族交往,日子过得也算清闲。 这一日,洪江龙王刚刚回宫,正想喝一口茶,突然,守门的夜叉慌慌张张闯了进来,一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跤,还没爬起来就报:“王上,天庭来了好多兵,现在聚在宫外要见王上呢!”洪江龙王闻言大惊,连忙整理衣冠,快步迈出宫外相迎。 一出水晶宫门,就看见立于千军之前的太白金星和天猷,洪江龙王忙上前请安:“小王见过长庚老,见过大元帅。” 太白金星笑着扶住洪江龙王,说道:“龙王不必多礼,今日老汉与大元帅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望龙王不要怪罪。”洪江龙王向太白金星抱拳鞠一躬,又向天猷鞠了一躬,天猷点头回应,龙王这才直身。 礼过之后,洪江龙王问道:“不知长庚老与大元帅造访鄙舍所为何事?” 太白金星笑道:“也无什么大事,老汉日前收到密报,说龙王这里有一件不该有的东西,所以特来问一问龙王。” 洪江龙王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很快镇定下来,回道:“小王宫中杂物甚多,不过也都是我水府之物,应是没有长庚老所说的东西。”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说道:“既然龙王不知道,那可否交给老汉帮忙找一找?”说完也不等洪江龙王反应,向天猷使了个眼色。天猷收到指示,举手一招,下了命令:“搜!”身后三千水军跟随着天猷,阵势凌人,直闯水晶宫。洪江龙王见状慌忙上前阻拦:“大元帅且慢”话未说完,就被天猷只手粗暴地推到一边。 洪江龙王平日管治手下有方,两名守门的夜叉,见着黑压压的三千水军虽然害怕得腿肚子直打颤,可是未得龙王命令却也不曾让开。天猷也不问话,上去就抽出宝剑,往右一挥,向左一砍,两名夜叉应声倒地。天猷推开宫门,带着三千水军闯入宫中。 手下无辜被杀,自己却无能为力,洪江龙王心如刀绞,痛苦流泪伏地哀嚎:“不可啊!不可伤我手足啊!不可啊” “呵呵,龙王不必哀伤,大元帅进去找找,一会儿就出来了,龙王就陪老汉在此等等吧。”太白金星在一旁笑容满面地说道。 “你”看着太白金星,洪江龙王怒火中烧,一急之下伸出龙爪,就冲太白金星扑来。岂料,太白金星看似老朽,实则身轻如燕,见着龙王过来,脚下轻轻一拨,跃到一边,叫那洪江龙王扑了个空。 龙王还欲再捉,只见太白金星一指龙王,说道:“龙王若是伤了老汉,这洪江上下恐怕是要鱼虾不留啊。”一句话,洪江龙王整个泄了下来,瘫坐在一边呆呆地等着天猷搜查结束。 许久,终于见着天猷一人匆匆走了出来,到了太白金星面前,一抱拳,说道:“长庚老,属下将这水晶宫翻了个底朝天,未有查获。” 太白金星一愣,看向天猷:“怎么可能?” 旁边洪江龙王听到搜查无果,一抹鼻子就爬了起来,愤愤嚷道:“早就说过,你们冤枉小王了,还枉杀我两名手足!小王职位卑微,也是天庭任命,我要告上天庭,要找陛下告你们滥杀无辜!” 太白金星却不理他,说了句“带我去看看”,便由天猷带着进了水晶宫。 三千水军将水晶宫翻得一片狼藉,太白金星亲自四处看了看,也未有发现,遂去到宫中主殿吩咐天猷:“把洪江龙王带到这儿来。”天猷领命将龙王带至。 见到洪江龙王,太白金星又露出了他那副和善可亲的笑脸,上前说道:“老汉听信误报,惊扰到了龙王,还望龙王多多包涵。” 洪江龙王鼻子一哼,把头扭到一边,并不搭理。 太白金星又呵呵笑道:“也是,也是,这番折腾也不止仅仅惊扰到龙王一人,想必龙王是觉得老汉的道歉不够诚意故而不愿搭理,那可否请龙王请出龙宫上下,方便老汉一一致歉?” 闻言龙王惊愕不已,望着太白金星,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太白金星又笑问:“难道龙王是觉得老汉要挨个登门道歉方显诚意吗?也可。” “不必!”洪江龙王马上止住太白金星,说道:“不必劳烦长庚老,还是小王招呼来鄙舍上下,为长庚老与大元帅送行吧。”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那就有劳龙王了。” 洪江龙王遂使唤一名夜叉,让他去传唤龙婆c龙子c龙女及所有龙宫上下都来主殿汇合。 不一刻,龙宫上下陆续到来,在主殿聚齐,一起向太白金星c天猷行礼过后,都安静地等待着两位上仙的发落。 太白金星眯着眼睛扫视着面前这一群水族,突然,他的目光被一群夜叉中夹杂的一个不同的身影吸引,他扒开挡在那身影前面的那些龙子c夜叉们,径直找到那个身影。近前仔细一看,果然没错,这个身影果真不是水中之物,竟然是一个人类的魂魄! “请问龙王,这是谁?”太白金星指着那魂魄回头问向洪江龙王。 “此乃我宫中都领。”洪江龙王声音还是镇定,可是额头上已经开始浸出汗粒。 太白金星嘴角一扬,又回头对那魂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水府之中?” 魂魄施礼说道:“小生陈萼,表字光蕊,系海州弘农县人。在人间中了新科状元,赴任途中遇歹人迫害,将我抛尸江中,幸得龙王遇到,留我魂魄在宫中做了水府都领。” “抛尸?”太白金星又回头问向洪江龙王:“此人尸身在哪儿?” 洪江龙王低头不语,太白金星正要过去面质,却听得陈光蕊说道:“神仙不要为难龙王,小生带神仙前往。”龙王听闻慌忙冲上前去阻拦,拉住陈光蕊的手,嚷道:“恩公,不可啊!” 太白金星向天猷使个眼色,天猷上前将龙王拉开,龙王口中仍是不断嚷嚷:“不可啊!恩公!不可啊!” 太白金星转头对陈光蕊说道:“你带我前去。” 陈光蕊又行一礼,说道:“小生可带神仙前去,但神仙要答应小生,不要再为难龙王。” 太白金星:“且看到你的尸身再说。” 陈光蕊三次行礼,说道:“神仙若不能答应小生,小生便不能带神仙前往。” 太白金星见眼前这个魂魄,有礼有节,态度谦逊,却心境单纯,不卑不亢,顿时心生好感,于是答应了下来。 “请神仙随我来。”陈光蕊这才带着太白金星往殿外走去。天猷也拉着洪江龙王,带着一众水军随后而行。 穿过龙宫后院,不多时,见着一座祠堂。陈光蕊哈腰抬手往祠堂一比,示意尸身就在祠堂之中。太白金星推开祠堂大门,只见祠堂正中间的石台上真真躺着一个人。太白金星上前端详,只见此尸眉清目秀,玉面朱唇,面泽红润,无一处腐坏,恰似睡着了一般。 这时,天猷弃了洪江龙王,跟上前来,捏住尸体腮帮,另一只手一按下巴,尸身便张开了嘴巴,露出一颗璀璨明珠。见着了明珠,天猷望洪江龙王一声冷笑,伸手就要去取明珠。龙王却发疯似的扑了上来,拉住天猷的胳膊,大声呼喊道:“万万不可啊!元帅!万万不可!”天猷本想挥臂将这碍事的龙王甩开,却被太白金星在他肩头一拍,制止了他。 太白金星也是见着洪江龙王这般不要命似的阻止取珠,心生好奇,于是问道:“龙王何以至此啊?为何不可啊?” 洪江龙王哀求道:“此人非比常人,取了明珠,肉身必坏,万万不可啊。” 太白金星:“老汉听龙王叫他恩公,老汉不知他与龙王有何大恩,即便恩大于天,这也不过是一具普普通通的人类肉身,有何不可?龙王盗窃御赐明珠,擅自留用魂魄已是两罪在身,还想罪上加罪,三罪并罚,九族遭诛吗?” “就算诛我九族,只要一口气在,我也不能让你毁了这具肉身!”任由太白金星恐吓,洪江龙王仍是意志坚定。 龙王这番坚定,太白金星更加好奇了,于是说道:“龙王有何原因可与老汉说说,若真有缘故,老汉也并非不能网开一面。” “我只与长庚老说,请受累附耳过来。”洪江龙王放开了天猷的胳膊,扒到太白金星耳边低声说道:“此人乃是十世金蝉子家父。” 太白金星闻言大惊,正想要问龙王:“你怎么知道金蝉子转世的?”一扫眼,见着天猷,又见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天河水军,深感此地不宜发问,硬生将问题吞回肚子里了。 “长庚老,请问属下现该如何?”这明珠到底还要不要取,得有个准话,天猷并不知道洪江龙王对太白金星说了什么导致这位老仙犹豫不决,只是有点等不得了,便主动向太白金星请示。 太白金星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地神情,捋着胡须,围着石台慢慢踱步。几圈下来,终于有了决定,对天猷说道:“大元帅,收兵吧。” “啊?”天猷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珠就在眼前,竟然是让自己收兵,而不是捉拿罪犯。 “对,收兵。”见天猷没有反应,太白金星又强调了一遍。 “是!”确认指令之后,天猷摇着脑袋,出了祠堂,边大呼着:“收兵!”边指挥三千水军集合准备回营。 太白金星也笑呵呵地向洪江龙王拱手行礼:“今日多有得罪,还请龙王多多包涵。” 龙王被这番折腾,早就身心交瘁,有气无力地回道:“不得罪,不得罪。” 太白金星又上去握住陈光蕊魂魄的手,说道:“后生,你可要多多保重啊。” 陈光蕊弯腰行礼:“小生谢过老神仙。” 当陈光蕊直起身子,太白金星对他笑了笑,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出了祠堂,与天猷及三千天河水军一起往天上返回,只给这洪江水晶宫留下一片狼藉c凌乱不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幕 阴司秦广王 “哦?所以爱卿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吗?”言语间玉帝又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白子。 太白金星摸起一枚黑子,说道:“禀陛下,正是。老臣觉得既然牵扯到了取经人,那就不如先不做举动,待取经人启程之后再来处理。”言罢,在棋盘另一地将黑子落下。 玉帝追着黑子紧落一颗白子:“不必处理啦,让洪江龙王用完还给观音菩萨吧,省的小小一颗舍利子惹得一些麻烦。” “陛下英明,不过老臣在意的并不是舍利子,而是小小一介江龙王,竟然能结交十世金蝉子之父。”太白金星捏起一颗黑子,举棋不定。 “那洪江龙王不是说了吗?他化一尾鲤鱼被陈光蕊救起,后来陈光蕊遭人毒手正好投尸在他江里,他为报恩将他救起。应是巧合吧。”玉帝说道。 “老臣从来不太相信巧合,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缘分来的恰当。”思虑良久,太白金星终于将手里棋子按了下去。 玉帝笑着拾一枚白子落在黑子活路上围追紧气:“爱卿言之有理。” “那洪江龙王是如何得知金蝉子十世转世的,老臣是百思不得其解。”太白金星捏起一颗黑子毫不犹豫地就往白子空域垓心填进去。 “转世之事何须爱卿烦恼,只需问问地府便知。”玉帝又落一枚白子将太白金星刚刚落的黑子提起。 太白金星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目外位,说道:“地府素来守口如瓶,对待金蝉子这等重大转世更是守得密不透风,如无陛下敕旨老臣怕是也不能问出什么来。” 玉帝捏起白子,半天不落,盯着棋盘,微笑说道:“说来也是,不过为这等小事让朕拟旨,恐怕也不合适。” 太白金星:“陛下考虑万全,老臣惭愧不已。” 玉帝:“朕记得爱卿曾经说过,办好底面的事,上面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办。如今看来,底面的事情也有人替爱卿分忧,爱卿好福气啊。” 太白金星正要开口回应,玉帝突然“啪”的一声,白子落下,笑道:“爱卿,这局你输了哦。” 太白金星低头一看,果真已成死局,遂行礼回道:“陛下棋艺高超,老臣不是对手。” 玉帝笑道:“看来爱卿不适合使黑的啊。” 太白金星:“老臣技不如陛下,使什么色都是输,惭愧,惭愧。” 玉帝:“下棋图乐而已,爱卿不必自愧。朕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爱卿就先行退下吧。” “老臣遵旨。”太白金星拱手弯腰,退了下去。 回程路上,太白金星心情复杂,听刚才玉帝下棋的一番话来看,玉帝应是已经猜到让洪江龙王结识陈光蕊的背后推手是谁了,由此推论,洪江龙王为保陈光蕊肉身去盗窃舍利子也应是那位幕后者指使。可是当时玉帝让他大费周章地去查,查到之后玉帝却又不了了之;让他觉得玉帝心中一定还留有其他打算。太白金星一丝苦笑,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是最了解玉帝的臣子,其实却是他是被玉帝最了解的臣子。 下界,观音菩萨与木吒已到南瞻部洲东土大唐国界,看见下方一座土地神祠,遂收云散雾,化作两个游僧进了神祠。祠里土地一见二僧,认出是观音师徒,吓得赶紧叩首相迎,迎了菩萨入内;那土地又急跑报与城隍c社令,召集长安城各庙神祗都来参见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对一众神祗令道:“我奉佛旨特来此处寻找取经人,权住几日,尔等切莫走漏一毫消息。”各神祗领命各回本处,那土地也去到城隍庙暂住,留下神祠给观音菩萨和木吒栖身。 祠内只剩观音师徒,木吒正在放置行囊,观音吩咐道:“惠岸去将祠庙大门锁死,我等在内坐禅,只出元神,就从这祠里往下十八层,往地府走一趟。” 木吒诧异道:“师父不是得了天庭准许吗?为何还要暗地里去访?” 观音菩萨:“天庭准许,地府才会迎接我等,我等若是行所无忌恐怕未必顺利,暗中走访以免节外生枝。” “徒儿明白了。” 木吒找来两个蒲团,与观音蒲上静坐,元神出窍,径下十八层直找地府而去。 幽幽一条黄泉路,孤路遥望无限深,怪石嶙峋两旁起,羸弱火烛借微光。观音菩萨与木吒顺着这条阴森的小路行走多时,终于看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巨大的牌匾,上书“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字。 观音菩萨正在城门下观望,门楼上一个小鬼探出脑袋,没头没脑的就问:“城门下张望着是何人?”木吒回道:“这是我师父南海普陀珞珈山观世音菩萨,特来拜会地府君王。”小鬼一听菩萨大号,吓得赶紧说道:“菩萨稍候,待小的前去通报。”说完一溜烟的跑掉了。 约有片刻,鬼门关城门大开,两队鬼使各执幢幡宝盖,小跑而出,于城门之外队列两行;而后又听得铜铃叮当,观音菩萨往里望去,只见一众青衣将或执铜铃环佩,或提宝烛仙香,簇拥着十代阎君望城门迎来。 十代阎君以秦广王为首先后向观音菩萨躬身行礼,观音菩萨亦合掌回礼。礼毕,秦广王上前说道:“早接到陛下敕旨,说菩萨近日会来造访,我等左等不得,右等不得,不想今日菩萨却悄声来访,我等未得通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观音菩萨回道:“我佛门子弟,素不招摇,打扰到诸君,还望多多包涵。” 秦广王:“哪里,哪里,只是我地府也无什么好地方,倒是有一处碧瓦楼台可将四周绝壁奇峰尽收眼底,算是个可以饮茶谈天的位置。小王请菩萨屈尊,一同前往那处讲话。” 观音菩萨:“有劳阎君,请前方带路。” 碧瓦楼台高耸接近阴间灰暗青霄,放眼望去可一览阴间全貌,也算享得一片奇观异景。十代阎君与观音菩萨师徒台上入座,观音正要开言,突然隐约听见阵阵猿声哀嚎,于是问道:“这是何人在哀嚎。” “非人也。”秦广王指向远方,说道:“菩萨请看那处。” 观音菩萨顺着望去,只见远方孤零一座高峰,捅破阴间青霄,不知上到何处。 “那是何处?”观音菩萨问道。 秦广王:“那山乃是落阳山,山根在阴间,山顶在阴阳之间。自盘古开天地始,山顶就有四只老猿,不属阳界,不属阴间,也不知为何事整日在山顶争吵不休。三千年前,其中白猿不知何往,不久又返;一千年前,金猿又不知所踪,至今不见归返;五百年前,灰猿又去,亦不见返;前几日黑猿也一去不返;只剩白猿孤孤单单,在那山顶时常哀嚎。那山顶也非小王管辖之地,今日扰到菩萨,小王也无能为力。” 观音菩萨:“无妨,心静则两耳不闻杂音,聊我们的罢。” 秦广王:“正是,敢问菩萨,为何事而来?” 观音菩萨:“贫僧奉佛旨上东土寻找取经人,想来那取经人一介肉骨凡胎,西行之路妖魔猖獗,贫僧恐那取经人遭魔瘴侵身,特来拜会阎君,讨教凡体辟邪之法。” 秦广王笑道:“菩萨说笑了,以菩萨道行岂能不知辟邪之法?还需来地府求教?” 观音菩萨:“佛法自是无所不能,只是凡胎若要习得金身,并非一朝一夕,故而想若得阎君相助,便可一招正本清源。” 秦广王又笑道:“菩萨刚才自己都说了,心静则两耳不闻杂音,辟邪之法与之大同小异。凡间的阴阳师时常在魔瘴中行走,为保不遭邪气侵袭,通常将心静之法写成咒语,有心悸之时,便念起咒语,可迫使自己心境速宁,甚有效果。” 观音菩萨向秦广王合掌行礼:“贫僧谢过阎君,可否劳烦将那咒语交由贫僧抄誊一份?” 秦广王:“咒语在我属下判官崔玨处,待我唤他前来。” 观音菩萨:“有劳阎君。” 不一刻,崔玨判官到,向观音菩萨呈上咒法后告退,秦广王又差鬼使呈上笔墨纸砚以便观音菩萨誊写。观音菩萨展开白纸,搁笔说道:“以我佛门戒律,抄誊经文,非我佛门子弟不可旁观;今虽是抄誊咒文,不过亦是同理,还请诸位阎君回避,留贫僧在此静写。” 十代阎君闻言纷纷告退,只留观音菩萨与木吒在碧瓦楼台抄誊咒文。 那咒文,观音菩萨一看便得要领,也不照抄,而是倚着佛法将此要领重新编写成经文,起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写完让木吒收好,又差木吒去单请秦广王回来,木吒受命离了碧瓦楼台。 被观音菩萨重新找回,秦广王并不惊讶,似乎早有所料,一见菩萨便上前问道:“菩萨找小王回来,有何事吩咐?” 观音菩萨:“贫僧还有一事需向阎君打听,但需要阎君保密。” 秦广王:“陛下早有密诏交代小王,菩萨所问,小王须知无不言,不得外传。” 观音菩萨合掌望天一拜:“幸得陛下圣恩。”而后问道:“请问阎君,当今人间王还有几年寿命?”一旁木吒本以为观音菩萨是要问流沙河来龙去脉,听到竟然问的是毫无关联的人间王,诧异不已。 秦广王却恭敬回道:“不瞒菩萨,当今人间王南瞻部洲东土大唐皇帝李世民已无几天寿命,不日即将死于惊吓过度。” 观音菩萨:“可否再给他续命二十年?” 秦广王:“此事小王不可做主。” 观音菩萨:“需得陛下做主吗?” 秦广王:“陛下亦做不得主,生死有命,乃是天理伦常,不容更改。” 观音菩萨:“贫僧记得当年孙悟空大闹地府,曾擅改生死簿,至今是长生不老。” 秦广王:“那是妖孽胡为,正道不可效法。” 观音菩萨:“救人一命乃是无上功德,阎君若肯相助,贫僧必向陛下为阎君请功。” 秦广王:“此非功劳,不敢请功。” 秦广王态度坚定,观音菩萨也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才说服这位看起来刚正不阿的地府之主。正在苦恼,那秦广王又说:“此事小王确实无能为力,人间王寿命不在一般生死簿,均由判官记录在《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平时藏于司房,待人间王阳寿耗尽,由判官翻看比对,本王只管核定阳寿总数是否对得上,从不在簿上落笔,执笔之事权由判官负责,生死簿上如何记录,小王都要在核定之日才能见得真章。” 观音菩萨闻言大喜,问道:“敢问看管《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的是哪位判官?” 秦广王:“便是之前送咒文的崔玨判官,此人生前曾受当今人间王圣恩,官拜礼部侍郎,与天庭任命的人曹官c当今人间丞相魏征乃是故交。” “多谢阎君指路。”观音菩萨合掌拜谢。 秦广王:“菩萨不必客气,请问菩萨还有无他事?” 观音菩萨:“贫僧还有一事需求阎君相助。” 秦广王:“菩萨言重了,但说无妨。” 观音菩萨:“贫僧有一位同门在地府之下十八层修炼,贫僧欲前去拜访,还望阎君将此楼台封锁,不让他人知晓我已离去,也请阎君不要走漏风声。” 秦广王:“此事好说,请菩萨放心,小王绝不会与他人说起。”遂拜别菩萨,称观音菩萨在楼台上誊写经文,令若干鬼使阴兵台下封锁,任何人鬼未得王令不得进入打扰。观音菩萨却与木吒施个隐身法,从楼台一端跃下,直往地府之下十八层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幕 地藏王菩萨 地府往下十八层,乃是三界最秽之地,此地界有一处简陋庙宇,这庙宇便是地藏王菩萨居身之所。庙宇经案之下伏着一只异兽,其名“谛听”,此兽善听,能听四大部洲c山川社稷c洞天福地。今日听得地府动静,抬头对正在经案上书写经文的地藏王菩萨说道:“观音菩萨一刻便到。” 地藏王菩萨“哦”了一声,仍是继续在经案上书写经文,超度恶鬼。 果真不一刻,就听到庙外有人唱报:“我师父南海普陀珞珈山观世音菩萨求见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使谛听回应道:“观音菩萨远道而来,不必客气,快些请进。” 观音菩萨进入庙内,与地藏王菩萨互行佛礼后经案边入座,见地藏王菩萨在书写经文度鬼,说道:“秽土众生,无明痴暗,诸多邪见,大德虽愿度一切苦难,然而众生无尽,地狱终难度尽,大德何日才可成佛?” 地藏王菩萨:“我曾立下大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度不完世间苦难,便是我功德未有圆满,功德不满怎可成佛。” 观音菩萨:“大德至上理想,贫僧顶礼膜拜。” 地藏王菩萨:“尊者此来所为何事?” 观音菩萨:“大德有谛听神兽,应是已经知晓,无需贫僧赘述。” 地藏王菩萨:“略知一二,我佛门弟子应与世无争。” 观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贫僧无争,只求广布佛法,普度众生,愿世间苦难终有了结一日,大德亦终有成佛一日。” 地藏王菩萨:“南无阿弥陀佛,尊者慈悲。” 两位菩萨又互行佛礼,而后观音菩萨说道:“贫僧此来有一事请教大德。” 地藏王菩萨:“尊者可是要问流沙河?” 观音菩萨行礼道:“万事瞒不住大德。” 地藏王菩萨:“流沙河水乃是使道家自然之法,引阴司之水流往凡间,尊者欲为取经人寻得渡河之法,非道法不可解。” 观音菩萨:“自然之法乃是极上道法,何法可破?” 地藏王菩萨:“解题何必破题?顺势而为何愁不能迎刃而解?” 观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我为佛门弟子,如何使得道法?” 地藏王菩萨笑道:“尊者皈依之前曾号‘慈航’,应是对道法颇有了解。” 观音菩萨:“曾经确有了解,如今却是不会再使。” 地藏王菩萨:“尊者不必使道法,只需借他一物便可。” 观音菩萨:“何物?” 地藏王菩萨又笑道:“尊者不是早就留下了九个取经人的骷髅吗?何必明知故问。” 观音菩萨:“贫僧见那九个骷髅可浮于阴间之水而不沉,想着于渡河必有用处,因此留下。” 地藏王菩萨:“阴间水乃是世间最浊之水,九世取经人魂魄纯净,临死聚灵天顶,所留骷髅乃是至纯之物,故而遇浊水不沉。” 观音菩萨:“但骷髅太小,我已为取经人寻得三名徒弟,一匹龙马,即便徒弟们可腾空飞跃,终归还需载得一人一马过河。” 地藏王菩萨:“九纯一阳,可渡。” 观音菩萨合掌拜礼:“多谢大德指点。” 地藏王菩萨:“尊者何需言谢,我只是将尊者所知累述一遍而已。” 观音菩萨不应,合十行礼,拜别地藏王菩萨,与木吒返回碧瓦楼台,又与秦广王拜别,回到东土土地神祠。 观音菩萨走后,谛听向地藏王菩萨问道:“我听见观音菩萨所问之事皆是心中知晓之事,为何要多此一举,非要来问大菩萨?” 地藏王菩萨边写经文边说道:“你能听世间千万声音,却听不见世间百种心机。唯有是我告之,观音尊者方可不受制于天,又不连累世尊。” “不懂,麻烦。”谛听把头一甩,伏在经案底下呼呼大睡起来。 地藏王菩萨微微笑了笑,继续书写着经文,度着无穷无尽的世间苦难。 才回神祠,木吒的好奇心就上来了,向观音菩萨问道:“师父走这一趟阴间,为何要与那人间王请命?” 观音菩萨反问道:“惠岸可知世尊当初传法为何徒劳无功?” 木吒:“知道,皆因世人恶俗,诽我佛真经。” 观音菩萨:“此乃其一,其二是世人皆尊道法,视我佛为异教。惠岸又可知,世人为何独尊道法?” 木吒:“知道,只因早前太上老君化为老者,亲传道法。” 观音菩萨笑了笑,轻轻摸了摸木吒的头,说道:“我徒儿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早前太上老君化名‘李耳’,在凡间以德行天下,盛名传遍东土,引得当时‘人圣’专程拜访,交谈之后‘人圣’甚是敬仰,遂拜‘李耳’为师。‘人圣’所尊,则天下人尊之,从此道法传天下便是顺风顺水,故而今日道法之兴盛,‘人圣’之功不可没。” “所以师父为当今人间王续命是为了让他感激佛恩,尊我佛法。”木吒终于恍然大悟。 观音菩萨点头微笑:“我徒儿终于开窍了。当今人间王自称‘李耳’后人,以道法为尊;若他不肯尊我佛法,即使我佛真经传至东土,也难逃遭愚人诽谤的厄运;若他肯尊我佛法,我佛法东传则可事半功倍。” “嗯,徒儿明白了,谢师父赐教。”心头疑惑解开,木吒像孩子似的乐起来了。 “徒儿早些休息,明日早起随为师出去在长安城中走一走,看一看俗世百态。”观音菩萨笑着拍了拍木吒的脑袋。 “嗯。”木吒卷起薄毯,脸上挂着微笑,安稳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幕 泾河龙王 兜率宫楼台上,太上老君和西王母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一名小道的上报:“观音菩萨到了阴司向十殿阎王请求静心咒文,第一殿阎王秦广王令判官催玨呈给观音菩萨。观音菩萨要了笔墨,支开十殿阎王,在碧瓦楼台中抄誊咒文,后来又请秦广王回来,说是要抄写经文,超度恶鬼,不想有人打扰;秦广王便封锁了楼台,大约三刻之后,观音菩萨出来与十殿阎王拜别,离了地府。”听完报告,太上老君一挥袖,小道拜礼而退。 楼台上无他人,西王母说道:“看来观音菩萨真如朝堂上所说,只是去地府寻求静心咒法。” 太上老君鼻子里一嗤,回道:“堂堂观音尊者,何需屈尊去地府求取心法?遮人耳目而已。隐匿三刻,怕是也够菩萨地府上下转一圈了。” “是道祖对菩萨留心过深吧。”西王母微笑说道,仿佛和事佬一般。 太上老君,喝一口清茶,瘪瘪嘴,似笑非笑的说道:“就老道所观所闻,实在无法不去留心啊。” 西王母:“难道说道祖已经知道行刺菩萨的幕后指使者了?” 太上老君放下茶杯,轻描淡写地说道:“老道无为,故无所不为;天上的事c天下的事,老道若是要知,便无所不知。” 西王母闻言讶异,又问道:“那道祖为何不告于陛下?” “老道去说,陛下岂肯全信?就让陛下去查吧,查出来的结果胜过老道前去唠叨一百次。”太上老君在西王母的杯中续上茶水,又将自己的杯子斟满;而后向西王母举杯示敬,轻轻抿一口清茶,西王母亦举杯回敬。 放下茶杯,太上老君掐了一下指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时辰应是到了。”遂呼唤一声:“青木c和泉。”话音方落,两名道徒踏风而来,见太上老君和西王母先后行礼。 太上老君吩咐道:“你们去吧。” 两名道徒接了师令,行礼拜别。 西王母看的莫名其妙,于是好奇问道:“道祖这是安排弟子们去做什么?” 太上老君笑一笑,并不回应,又为西王母杯中斟满,一端茶杯,敬道:“王母饮茶。” 西王母挂着一脸不解端杯同饮。 长安城边有一条河流,是洪江的一条支流,名叫“泾河”,河里也住着一位龙王。这位泾河龙王所管的水域虽说不大,不过太宰c少卿c军师c将士却是一应俱全。 最近几天,泾河龙王十分的窝火。前不久他备着厚礼上西海龙宫拜会西海老龙王时,竟然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同族——洪江龙王,这位从来都是不屑攀高结贵的同族竟然也会在此时此刻巴结西海。本事不如自己,辖域却比自己更广阔,泾河龙王甚是不服,故而也是觉得那洪江龙王让人生厌。今日拜访西海本就是打算为了提拔来做铺垫,不想冤家路窄,却偏偏碰到这般可憎同族。而洪江龙王却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厌恶他似的,见到他之后,还主动过来和自己打招呼,真是让人不爽。群龙同聚一堂,挨个献礼,这个是珍稀珊瑚,那个是名贵珍珠,而那洪江龙王竟然提着一篮寿桃就献上去了,群龙见此都暗下偷笑。真是个不懂礼数的穷酸货,等着被降吧!泾河龙王心中窃喜。 本是龙族欢聚一堂,可就在老龙王准备大宴群龙之时,突然有虾兵跑来奏报龙王寝宫起火。龙王闻讯连忙弃了群龙,匆匆赶去。突来变故,群龙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的都争先恐后赶去寝宫。真是天助我也,这等立功的大好机会怎可放过!泾河龙王激动万分,冲在最先,正暗自欣喜,身边一条黑影一闪而出,原来那洪江龙王现了本相,海中游龙似离弦飞箭一般冲向寝宫。就凭你这穷酸货也想跟我抢功劳?泾河龙王也现了本相呼啸而去。 群龙赶到时,纵火者敖烈刚刚被其兄摩昂制伏。群龙不明事态就里,纷纷驻足老龙王身后,不敢妄动,直到听见老龙王大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快灭火啊。”群龙才一拥而上,纷纷吐水浇灭大火,洪江龙王更是厉害,现作龙身,口吐水露,在火势中来回穿梭。真是为了抢点头功连命不要了,这种功劳只要在场做做样子,以后让西海龙王多惦记着点就够了,难不成还打算靠灭个火就能被提拔去做淮c济的龙王?该现不现,不用现乱现,真是无知!泾河龙王瞥了个白眼,只管躲在安全的区域喷水。火虽灭,然西海老龙王的寝宫已是一片废墟,群龙均退回老龙王身边等待老龙王发话,而那洪江龙王却悄悄地不辞而别,除了自始至终都在关注着他的泾河龙王,无人发觉。搞什么名堂?不过走了也好,省的碍眼。虽然不解,但是泾河龙王心情好了起来。 火灭之后,西海老龙王并未离去,而是在废墟之中寻寻找找,许久之后,仍是一无所获,才摇头叹气地对群龙说了句:“今日宫中变故,你们都回去吧。”莫不是丢了什么物品吧?泾河龙王心想。 回到泾河之后不久,就听说西海龙宫三太子犯了法,然后就开始陆续有天官下访各处江河的消息传来,所访对象全部都是那日拜访过西海龙宫的各地龙王,所询之事都和西海龙宫大火有关;联想起那天洪江龙王的反常行为,泾河龙王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正在被印证,而且连西海三太子都不能避免受罪,看来那丢失的物品肯定是天庭的贵重物品!事情可以直达天庭,这才是真正飞黄腾达的好机会!洪江龙王,你这无能鼠辈,就当做本王高升脚下的台阶吧!泾河龙王开始迫不及待天官来泾河问询了。 天庭真未让他失望,隔日就派了天官到了泾河。天官问的是那天他在西海龙宫的所闻所见,泾河龙王当然不会隐瞒,如实一一回答;问询完天官本要离去,泾河龙王却上前将天官拦了下来,神神秘秘的问道:“上仙是不是在查失物?”天官惊讶,问他哪里听说的。泾河龙王便得意洋洋地将那日他看到洪江龙王如何不同寻常c如何鬼鬼祟祟等等,添油加醋地述说了一遍,完了还不忘炫耀自己如何观察入微,机敏能干一番。天官将他的讲述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又让他画押之后方才离去。之后,泾河龙王便整日心情愉悦的等待着天庭的提拔任用。 事事哪能尽如人意,前几日,太白金星携三千天河水军直闯洪江水晶宫,按泾河龙王的臆想,应是捉拿洪江龙王,然后洪江的位缺就理所当然的由他补上,这样长安城一带的水域就尽归自己管辖。可千盼万盼,盼来的消息却是太白金星带着水军在洪江折腾了一阵便返回了天庭,不仅没有捉拿洪江龙王,反而隔天还遣天丁送来了一些赏赐!辛苦一番折腾,却偏偏事与愿违,本以为十拿九稳,却是白白空欢喜一场,泾河龙王一连几天是闷闷不乐,心中有火发不出。 本就心情不爽,今又接到夜叉巡报,说是听到一个渔夫与樵夫攀谈,那渔夫说长安城西门街上有一个算卦的神准,那渔夫每日送算卦的一尾鲤鱼,算卦先生就帮渔夫算一卦,教渔夫每日百下百着,满载而归。 百下百着,长此以往岂不将这泾河水族打尽?那这泾河水府以后岂不是空空荡荡?以后我堂堂泾河龙王出行岂不是连个跃波翻浪的辅助都没有了?区区一个人间算卦先生也敢在我头上动土?泾河龙王气急攻心,一抽宝剑,直嚷嚷着要进长安城将那算卦先生大卸八块。一见龙王动怒,众鱼卿蟹士都上来劝阻,说道:“大王息怒,若就这般前去,必有云从雨助,定会吓着长安百姓,唯恐天庭责怪啊。大王隐显莫测,变化无常,只要变成一介凡人,到长安城里找一找,如果真是有这么个人,再杀他不迟,也不惊动上天。”泾河龙王听了觉得在理,便收了宝剑,出到岸上,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衣秀才,气冲冲地找那算卦先生去了。 离恨天上,太上老君与西王母仍在饮茶闲聊,须臾,青木c和泉归返,和泉上前在太上老君耳边低语几句,太上老君微笑着点了点头,青木c和泉双双退下。西王母眼见着太上老君这两名弟子走得不明不白,归来的也是莫名其妙,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又问道:“道祖这是在安排何事啊?老身能知否?” 太上老君笑道:“并无什么大事,只是人间王寿辰将尽,老道顺天意帮他做做安排。” 西王母:“哦,没想到这等小事还需要道祖亲自处理。” 太上老君又笑:“当下之事,何事为小?” 西王母闻言点头微笑,主动端杯敬茶。两位大仙品着清茶,攀谈闲聊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幕 赌雨 观音菩萨与木吒化作两个游僧,在长安城的街头走走看看,只见正前方迎面一个白衣秀才怒气昂昂,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见着师徒俩也不避让,就从师徒之间撞开走过,甚是蛮横。 “南瞻部洲的凡人真是没礼数。”木吒悻悻说道。 观音菩萨笑道:“我徒儿错了,刚刚那位秀才并非凡人。” 木吒问道:“那是何物?” 观音菩萨:“乃是一位龙神化身。” 木吒:“既是龙神,怎会迎面走来,不识师尊?” “他在愤怒呢,愤怒使人目光狭隘,只看眼前不看全部,故而迎面走来看不到为师真身。”观音菩萨又笑了笑。 “身为龙神竟然还有气要跑到人间来撒?”木吒不屑地说道。 “那个为师可不知。”观音菩萨顿住一会儿,只手抬掌,闭上双眼说道:“不过为师倒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死相,善哉,善哉。” 在长安城西门摆摊算卦的先生乃是当朝钦天台正先生袁天罡的叔父——袁守诚。此人六爻熟谙,八卦精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皆因此人能以符文与天上互通书信。今日一早,正在摆摊的时候,便有两个小道士造访,袁守诚一看便知是天上神仙,忙躬身请教;那两个小道士也不说其他,只告诉他今日会有一位龙神来赌卦,让他必须对赌,并且务必赢那龙神。说完,那两个小道士便匆匆离去,留下袁守诚一头露水。龙神何等法力?我才几年修为?如何才能赢得了? 正在犹豫,只见一个白衣秀才撞破人群,闯到他摊前,张口就问:“算卦的,你算的准吗?”。袁守诚一眼看出这秀才正是龙神化身。眼前来者不善,又有两位小神仙交代在前,看来只得硬着头皮,强装镇定,见招拆招了,于是回道:“公子来问何事?” 泾河龙王:“请先生算一算天上阴晴。” 袁守诚拿起龟壳,塞进六枚铜钱,摇了摇,出了卦象,便依着卦象解道:“明日早晨准有雨泽。” 泾河龙王又进一步问:“什么时辰?雨下几尺?” 袁守诚看着卦象回道:“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泾河龙王嘿嘿一笑:“此言不可儿戏,明日若是有雨,我给你五十两算卦钱,若是无雨,我撕碎你了,让你以后不能再妖言惑众!” 袁守诚淡然回道:“任由你了,公子请回吧,明朝雨会来的。” 泾河龙王哈哈大笑,离了袁守诚返回水府。 袁守诚虽然面上淡定自若,背脊上早已是冷汗淋漓。对方是龙王,管着这一带的雨水,自己一紧张偏偏就顺着卦象说了雨事,这下不下雨还不是对方说了算?但是卦象已赌,又有神仙嘱咐必须赌赢,袁守诚一时无计可施,于是干脆早早地收了摊位,去找自己侄儿想办法。 听了叔父的讲述,袁天罡当下有了主意:“叔父莫慌,既然有神仙指引,叔父与那龙神的对赌定是顺应天意,侄儿有一位同僚乃是当今人曹官,侄儿只管请他奏请天庭,就按叔父所算的雨量请玉帝敕旨,这样就算司雨职责归那龙神所管,他也不得不遵旨降雨,叔父必赢。” 袁守诚大喜,紧紧抓住袁天罡的手:“拜托了啊,拜托了,贤侄。” “事不宜迟,侄儿这就去找人曹官,叔父家中等候,明日照常出摊。”袁天罡移开叔父的手,快步出了钦天台,径寻当今人曹官c大唐丞相魏征去了。 见了魏征,袁天罡也不提对赌之事,只说长安城久不下雨,百姓疾苦,于民不利,于国不祥,请魏征上请天庭降雨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那魏征心系江山社稷,关爱黎民百姓,听了这般说辞,马上让袁天罡堂中稍候,自己则回到寝房一觉睡去,梦中元神出窍,直上三十三天。 玉帝正在御书房与太白金星议事,忽然听得天丁唱报人曹官有急表上奏,遂令天丁呈上来,打开一看,不禁笑道:“求雨之事,不找龙王,竟然求到朕这里来了。” 太白金星笑脸附言:“应是那龙王不灵,人曹官无奈,只有奏请陛下。” 玉帝按下奏表问道:“长安城司雨的是哪位龙王?” 太白金星:“禀陛下,是泾河龙王。” 玉帝:“就是跟你告密洪江龙王的那一个吗?” 太白金星:“禀陛下,正是。” 玉帝思忖片刻,说道:“那等斗筲之辈,不能任用,找个机会杀了吧。” 太白金星又呵呵一笑,说道:“这事不必陛下劳心,那龙已无几天寿命。” 玉帝:“哦?为何?” 太白金星:“禀陛下,按地时算,那龙这两日应会抗旨遭诛。” 玉帝:“爱卿怎会知道?” 太白金星:“禀陛下,老臣收到那龙密报,为确凿消息,也曾询问过地府那龙的来历。” “原来如此,既然是天意,朕就按那人曹官所请,拟一道圣旨,朕倒要看看那龙是如何敢不遵的。”言毕,玉帝就提笔拟旨,拟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又问太白金星:“朕没记错的话,人间王应该也是地时这两日阳寿耗尽,与这龙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太白金星躬身行礼,回道:“禀陛下,这个老臣确实不知。人间王生平信奉道教,他寿辰几载是由道祖观他修为而定。” 玉帝闻言驻笔,寻思良久,喃喃自语道:“朕还真给疏忽了。” 太白金星忙问:“陛下有何忧心?老臣愿意分担。” 玉帝:“人间王若是此刻离世,继任人王先得三年守孝,而后十年稳定朝政,如此一来便十三年无暇佛法推行。取经人若不得诏命自行西去,一是无朝廷通关谍书,必定困难重重;二是即便取回真经,人间王也未必准其推行。若是要得诏命,那便是至少一十三年以后,加上取经途中二十年,返回东土之时,应是正值动荡。乱世之中要传佛法,谈何容易。” 玉帝的担忧,太白金星想了半天也无法可解,只能感叹离恨天上那一位实在高明,风轻云淡的一手,便叫那取经人真经好取,佛法难传。 “陛下可否将东土动荡往后推迟二十年?”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作为臣子还是要为君王的担忧献上一点计策,哪怕不是个可行的计策。 “那怎可以。”玉帝立刻否决了这所谓的计策。“东土的国运是朕钦定,朝令夕改,天道何在?” “观音菩萨心思细腻,定然已经有所注意,且看她到时有何请求。”没什么好的计策,太白金星此刻也只能上前安慰。 “东土动荡本是朕为佛法广布设的一道助力,不想如今竟成阻碍。且看看观音菩萨以后有何良策吧。”玉帝叹了口气,将降雨的圣旨拟完,交由一名金衣力士,令其传到泾河水府,又宣一名天丁告之魏征圣意已降,让他回去人间。 魏征一觉醒来,忙入大堂,将玉帝降旨的消息告诉了袁天罡。袁天罡谢过魏征,赶到袁守诚家中,将魏征所述一一相告。袁守诚大喜,原本毫无赢面的赌约必胜无疑,总算是可以给神仙们一个交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幕 地府传信 “哈,跟本王赌雨?那厮还不知道这长安城的雨水都是本王说了算呢。本王想什么时候下就什么时候下,本王想下多少就下多少!跟我赌雨?不知量力!明日本王就将那神棍大卸八块,好好解解恨。哈哈哈哈!”泾河龙王一回到水府就与一众水族大肆吹嘘,众水族也是唯唯诺诺,个个跟风叫好。岂料,正在欢喜间,突然听见上方有声音叫道:“泾河龙王接旨。”泾河龙王忙出水府,抬头上看。只见一个金衣力士手持敕旨,浮在水府上方。泾河龙王慌忙整衣端肃,跪地领过圣旨。打开一看,泾河龙王惊得差点没叫出来。原来那旨意上降雨时辰c数目与袁守诚卦断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堂堂八河都总管c司雨大龙神,还要输给个凡夫俗子?”泾河龙王攥着圣旨,一脸忧愁。 “大王勿忧,臣有一计,保管叫大王赢了那厮。”说话的乃是泾河水府中的鲥鱼军师。 泾河龙王听言忙问:“军师有何妙计?” 鲥鱼军师:“大王只需差点时辰,少些点数,就算那厮算得不准,既不违圣旨,又能让大王灭了那厮。” 泾河龙王闻此计大喜,决意次日就依鲥鱼军师计策行事。 地府,秦广王将昨日观音菩萨在阴司中的一言一行写成奏章,交由一名青衣将,令他即刻送上三十三天。青衣将刚走,又有鬼使嚷着离恨天来信而至。秦广王将书信打开,不禁皱眉,信中问事让他甚是不解。那书信里既不问事务,又不施指示,只是单单问到昨日各层地狱中恶鬼超度数目。此事不涉及机密,秦广王便拿一张纸,将数目如实一一写上。写完令鬼使从柜中取来一个金色香炉,将回信放入香炉中焚烧。信纸烧尽,化为一缕青烟,缭绕直上,穿过阴司渗过人间,透过三十三天,直达离恨天,在兜率宫前慢慢汇集成一团。一名道士过来,伸手一碰,那团烟雾随即化为一纸书信,道士将书信收了径往兜率宫内里而去。 读完秦广王的回信,太上老君不禁笑了起来。仍在兜率宫做客的西王母见状好奇,问道:“道祖何故发笑?”太上老君也不答她,只把书信递了过去,西王母接过书信看了半天,上面只是写着地时昨日各层地狱超度恶鬼的数目,并无其他蹊跷,于是更加费解:“这不过是地狱的超度数目,道祖觉得有何处可笑?” 太上老君笑着拿回书信,指着上面的数目对西王母讲解道:“王母请看,这几列是上十八层地狱,昨日共计度鬼一百零八;这几列是下十八层地狱,昨日共计度鬼十万零八千。” 西王母听完望着太上老君,仍是一头露水。 “王母还没明白吗?”太上老君笑道,见西王母还是一脸茫然,便接着说道:“这下十八层地狱乃是地藏王菩萨所度,而观音菩萨昨日说是在碧瓦楼台誊经度鬼三刻时间,但是这上十八层一日才度鬼一百零八,王母觉得凭观音菩萨的道行三刻时间至于只度得这个数目吗?” 西王母恍然大悟道:“道祖的意思是观音菩萨在碧瓦楼台的三刻时间里没有度鬼,而是做了其他事情?” 太上老君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兴许这三刻之间观音菩萨根本就不在碧瓦楼台。” 西王母:“那菩萨能去哪儿?” “老道猜想,观音菩萨在地府除了地藏王菩萨那处应是无处可去。”太上老君摸了摸胡子又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意思。西王母也不再多问,自饮了两杯清茶之后便向太上老君辞行,离了兜率宫。 离恨天之下,三十三天的御书房中,玉帝读完秦广王的奏章,满面欣喜,将奏表放下,轻声自语几个“好啊”。 太白金星见玉帝面露悦色,忙上前说道:“陛下欣喜,想必是又了却了一桩忧心事吧。老臣恭祝陛下。” 玉帝知道太白金星想打听奏章中内容,便与他说道:“秦广王奏报,观音菩萨向他问询可否有方法为人间王续命二十年,这秦广王告知了观音菩萨核对生死簿的一套流程,观音菩萨言谢离去。由此看来,人间王寿命这件事观音菩萨应是心中有解了。” 太白金星闻言忙笑脸行礼道:“老臣再恭祝陛下,陛下终于无须再为此事忧心。” 玉帝摇摇手,示意太白金星免礼,又说道:“不过秦广王所奏的另一件事却让朕不那么高兴。” 太白金星:“所奏何事?” 玉帝:“观音菩萨悄然拜访地藏王菩萨三刻时间。爱卿觉得,观音菩萨会去干嘛?” 太白金星思忖片刻回道:“禀陛下,老臣觉得同门之间相互探访也无可厚非,老臣只是担心若是观音菩萨向地藏王菩萨求教流沙河” “那样即便是朕也不能再说什么。”未等太白金星说完,玉帝就将话接了过来。 太白金星:“陛下英明。” 玉帝:“不过现阶段也无法得知观音菩萨与地藏王菩萨所聊何事,还是等等看吧,似乎对这位观音菩萨也不能放得太松了。” 太白金星:“陛下英明,老臣明白。” 说到这里,玉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算算时辰,那泾河龙王是不是该降完雨了?” 太白金星正要回答,就听见天丁唱报,玉帝宣了觐见,那天丁奏道:“启禀陛下,泾河龙王遵旨降雨已毕,但是降雨晚了一个时辰,雨水克了三寸八点。” 玉帝闻讯,一拍桌子,怒道:“好大的胆子,一介孽龙,也敢欺君罔上,糊弄于朕!给朕即刻将那孽龙抓了,剐龙台问斩!” 天丁领旨正要离去,却被太白金星拦住。玉帝见状问道:“爱卿想为那孽龙求情吗?” 太白金星:“禀陛下,非也,此龙作为老臣也甚是震怒,但那龙是人间犯罪,应由人曹官行刑方合天条。” 玉帝:“准奏,那就传旨人曹官魏征,令他地时明日午时三刻,梦中斩龙!” 天丁领旨,唱喏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幕 龙鬼索命 风雨未来夜宁静,皓月当空晚风来,万籁俱寂人无声,幽怨哀泣隐隐现。观音菩萨本在土地神祠打坐休憩,突然远方传来阵阵鬼泣哀声,闻声不似人鬼之声。菩萨起身推窗,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皇城上空聚集这一团浓厚的怨气,在那处鬼泣神号,围着大明宫盘旋。 怨气如此之重,莫不是找人间王索命来了。观音菩萨心里担忧,现作本相,连忙往皇城方向赶去。 果不其然,那怨气是泾河龙王鬼魂所化,来寻人间王东土大唐皇帝李世民,要带他同去地府对质。这泾河龙王违抗圣旨,遭天庭斩了为何不恨冤家洪江龙王,不恨对赌的袁守诚,却偏偏要恨这本在事外的人间王? 原来,那日泾河龙王怠慢旨意,延了时辰c克了点数,事后懊恼,深感不妙,便去找袁守诚算一卦生路。袁守诚能以符文与天上神仙通书信,那日一早便收到天上敕令,令他待泾河龙王来算生路,便教他去找大唐皇帝李世民,唯有李世民能阻人曹官魏征斩他。因此,待到泾河龙王到来开口求生时,袁守诚便按照敕令指示引导泾河龙王去寻求李世民帮助,龙王感恩而去。 见了李世民,泾河龙王一改傲慢本性,可怜巴巴的又是叩首,又是称臣,只求李世民不让魏征去斩他。号称的“真龙天子”见到真正的业龙在自己脚下跪拜,李世民心中澎湃,又听得要阻止的人是自己的臣子,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求生有路,泾河龙王欣喜若狂,大谢李世民而去。 然而,大唐皇帝李世民没有想到的是,他本以为将魏征留在身边,魏征就没办法去斩龙。谁知,那魏征也是接了天庭敕旨的,也不敢违旨。故而,趁着在陪李世民下棋的时候,伏案就睡,在梦中魂上剐龙台,将泾河龙王一刀斩首。 在绝望之中的一丝生机宛如黑暗中一缕微光,看得到,摸不着,但是只要还能看见,就总是想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而且也只会想着重见天日,这便是希望,全部的希望。然而,当那微光不再,那便是希望的全部破碎,重回绝望往往比初在绝望之时更加绝望。既然本无生路,为何要让我见到生路;既然见到生路,为何又要将这希望无情践踏得支离破碎。他早已忘记自己如何坠入黑暗,而是用全部的精力在关注那缕微光,当微光消逝,随之而来的便是惶恐c不安c害怕c畏惧然后便是对那微光的恨意,无尽之恨。 故此,泾河龙王遭诛之后,化为孤魂野鬼,将他全部的怨恨都施加在李世民的头上。答应了自己,结果自己还是没能得救,龙鬼此刻只剩怨念,一念要将李世民拉去地府,述说冤情。 听了泾河龙王陈述,观音菩萨也不多说,拿杨柳枝一摆,化了龙鬼怨念,指他去阴司报到,龙鬼悲啼而去。观音菩萨再往下一看,见那人间王李世民,遭了龙鬼惊吓,天c地c命三魂已失命魂,七魄已去精c气c力三魄。菩萨知李世民不日即将撒手人寰,为他续命一事需尽快安排,遂赶紧返回土地神祠去找木吒。 木吒还在熟睡中,被观音菩萨叫醒,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问道:“师父半夜叫醒徒儿有何吩咐?” 观音菩萨:“刚才有龙鬼寻人间王索命,为师去喝退了龙鬼。不过那人间王已被吓得三魂失一c七魄去三,恐怕不久人世。你速去天庭,让你父王悄然带你去见陛下,切莫让他人发现。见着陛下就说为师请陛下传一道口谕发给十殿阎王,令他们差崔玨判官前去迎接人间王魂魄,接着以后一是要按上邦礼仪接待,不可当成一般鬼魂审判;二是要由那崔玨判官带着人间王阴司里面转一圈,亲身感受一番因果报应。我徒儿务必快去快回,不得延误。” 木吒领了师命,不敢延误,即刻径上三十三天,直奔云楼宫,找父王李靖去了。 最近三界呈上的奏章特别多,玉帝几乎没有什么功夫四处游玩,除了上朝议事,就是御书房中批阅奏折。正批阅着,听见殿外唱报:“降魔大元帅托塔天王李靖求见。”玉帝放下奏本,宣了李靖进来。李靖带着一位用黑色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客进入殿内,见玉帝三叩拜礼。玉帝指着那神秘客问道:“爱卿,这是谁?” 李靖不语,只是低着头目光扫向两边。玉帝明白意思,遂退了左右,对那神秘客说道:“你现在可以现身了。” 神秘客遵旨摘了斗篷,正是李靖次子木吒。玉帝见了又问:“卿家不是伴随观音菩萨左右在东土寻找取经人吗?此番为何悄然上天?” 木吒:“禀陛下,微臣遵师命来见陛下,师令微臣不得张扬,故这般打扮,打扰到陛下清净,万望恕罪。” 玉帝笑了笑,说道:“你师父倒是真替朕着想。说吧,此来所为何事?” 木吒:“禀陛下,今日人间王遭泾河龙王鬼魂索命,不日将崩。师尊请陛下传一道口谕发往阴司十殿阎王,令阴司差判官崔玨前去迎接人间王魂魄,接着以后不要当成罪魂审判,需盛重接待;另要让那判官崔玨带人间王在阴司亲眼目睹因果报应。” 听完木吒所奏,玉帝扭头捏拳轻轻捶了一下桌子:“原来诛杀那龙是这么用的,就说怎么会这么巧。”转头又对木吒说道:“卿家即刻回去,告诉观音菩萨,朕准她所奏,这就传地府口谕。” 言罢,唤来一名天丁,将观音菩萨请求逐一交代,令天丁即刻传往地府十殿阎王,天丁领旨退下。 见玉帝口谕已传,木吒也谢恩退下,紧忙返回下界。 差走木吒之后,观音菩萨也不敢耽误,她匆匆赶去当今人曹官魏征的住所——丞相府。此刻人间界已是深夜,那魏征正在熟睡,观音菩萨也不叫醒他,直接进了他梦里与他交谈。 魏征:“小人见过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观音菩萨:“人曹官免礼,我此刻前来乃是有一事专程相告。” 魏征:“菩萨请吩咐。” 观音菩萨:“你主今日遭龙鬼惊吓过度,不日即将魂游地府。” 魏征闻言大惊:“如今人间太平盛世皆是我主功劳,此时若崩,人间必再遭劫难。敢问菩萨可有方法能救我主?” 观音菩萨:“人曹官莫慌,我正要与你说这事。” 魏征:“小人谢过菩萨大慈悲。” 观音菩萨:“你主魂入地府时,应是一名叫崔玨的判官接引” 观音菩萨话还没有说完,魏征急忙插嘴道:“小人认识,那崔玨生前与小人是故交。” 观音菩萨:“我早已知晓,所以才来找你。你要与那崔玨判官修书一封,请他放你主回阳。明日将书信交由你主,让你主见着崔玨判官,交付与他。那崔玨判官若肯相助,你主必可回阳。” 魏征闻言,双膝跪下,叩首三拜,直谢菩萨大恩。观音菩萨见魏征救主心切,知他定会尽心尽力,便不再叮咛,离了魏征梦中。 观音菩萨刚一离开,魏征便从梦中惊醒,一扶额头,已是满头大汗。想起方才观音菩萨梦中所言,急忙呼唤下人:“来人啦!快去取纸磨砚,我要修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幕 人王回阳 经了龙鬼这般惊吓,到次日夜间,李世民已是奄奄一息,自觉命不久矣,于是宣了魏征等一众大臣,隔帘托付后事。待到魏征入帐,还未等李世民开口,魏征却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世民,奏道:“陛下将此书信收好,到了阴司,见到判官崔玨将此信交予他,他必放陛下回来,还阳龙都。”李世民闻言,接过书信,放入袖中,不再嘱咐什么,到了次日清晨,瞑目而崩。 离了人间界,李世民还在荒郊野外彷徨不知路时,那崔玨判官果然来接。一见面崔玨就以臣见君之礼拜了李世民,起身后又是一阵寒暄。过后,李世民掏出魏征书信递给催玨。崔玨拆开一看,信中所书尽是魏征对自己的追忆,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只是在末尾留了一句望崔玨方便一二,放李世民回阳的请求。 读完书信崔玨已是两眼红润,他收好书信,对李世民说道:“臣在阳世时与魏人曹是知己,如今又承蒙他照顾臣的子孙,今日既然有书信来就请陛下宽心,臣一定送陛下还阳,重登玉阙。”李世民闻言大喜,连忙称谢,又随崔玨往阴司前行。 玉帝早传过口谕,十殿阎王当然不会怠慢,早在鬼门关布置妥当,等李世民一到,纷纷出城相迎。接着了李世民,十殿阎王也是个个躬身敬礼,控背相接,这是臣子见君王的礼数。崔玨曾经为大唐礼部侍郎,见着自己行君臣之礼,李世民尚且理解;可是眼前的乃是阴间至上的阎王们,也行君臣之礼,弄得李世民十分费解,一时心悸,不敢前行。于是,秦广王上前说道:“陛下是阳间人王,我等是阴间鬼王,阳上阴下,分所当然。” “身在麾下,岂敢论阴阳人鬼之道。”李世民虽然说的是谦让,实则是看见这鬼门关,心底害怕,生怕一去不能复返。 见李世民不断推诿,十殿阎王干脆上前,邀请李世民前行,半拉半拽地带着他入了鬼门关,在森罗殿上宾位请他入座。 入座片刻,秦广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泾河龙王告陛下许诺救他,反而将他杀之,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忙将这事的来龙去脉,个中原委对秦广王说了个清白。 秦广王听完李世民陈述后说道:“那龙未生之前,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官之手,我等早知。只是他到了阴司狡辩,要与陛下来此对案。今日我等送他入了六道轮回,方才请陛下来此对案,还望陛下恕我等催促之罪。”言罢又命判官崔玨:“你速去取生死簿来,看看陛下阳寿天禄该有几何?” 崔玨领命急去司房,刚刚秦广王的话他听得明白。十殿阎王以见人间王的礼数拜见李世民,就仍是将李世民视为活在阳间,否则都不在人世了还是什么人王?而且秦广王应该是知道李世民阳寿已尽的,却也只说请李世民下来对案,既然只是对案,对完了当然就要放回去。此刻让自己去翻看生死簿,如此看来,只要生死簿在秦广王手上翻开时上面写的是多少,秦广王就会认多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秦广王看来也是有心放李世民回阳的。 崔玨取出《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逐一检阅,猛见一行记录,只见那一行上记着“南瞻部洲东土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贞观一十三年遭惊吓魂丧”。崔玨急掏出判官笔,趁着司房看管没有注意,在那“一”字上画了两横,改成了“三”字,然后返回森罗殿,呈上秦广王。 秦广王核对过生死簿,又传与另九王查看,而后向李世民问道:“陛下登基多少年了?” 李世民:“朕继位大统,至今已有一十三年了。” 秦广王:“陛下还有二十年阳寿,此为对案而来,如今案已对完,还请陛下返本回阳。” 李世民躬身拜谢,秦广王又令崔玨送李世民还阳,李世民遂与十殿阎王相揖而别。 那崔玨早有秦广王吩咐,领了李世民也不走来路,另行一条去路。此路先经“幽冥背阴山”,那山背后便是十八层地狱。打那山前经过,只听见一阵阵悲泣惨叫从山那头传来,声声振耳,直叫人毛骨悚然。过了背阴山,又行一段,来到奈何桥,只见桥上行的是忠孝贤良c公平正大之辈,皆有幢幡接引;在一看桥下,却是血水浑波,腥风扑鼻,但见白骨森森,时闻鬼哭神嚎。 过了桥,李世民早已是胆战心惊,寒毛卓竖。桥后又有一座“枉死城”,才刚近城下,就听见城上阵阵嚷叫:“李世民来啦!李世民来啦!”叫声一落,只见李建成与李元吉口含鲜血,满身箭窟,领着一伙拖腰折臂c有足无头的鬼魂一起嚷嚷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朝着李世民堵来。李世民惊愕失色,怕是自家兄弟又来索命,慌慌张张躲到崔玨身后直叫唤:“崔先生救我!” 崔玨说道:“陛下,那些都是六十四处烟尘c七十二路草寇,众王子c各头目的鬼魂,在人间时因为陛下征讨而枉死的冤魂。现到了阴司,我地府无处收管,他们不得超生又无钱钞,都是些孤寒饿鬼。陛下若需臣救,先得散些钱财,再许诺回到阳间做一个水陆大会,度他们超生,这些饿鬼日后定不会来扰陛下。” 饿鬼们越来越近,不容迟疑,李世民当即答应了崔玨,又立借据,借了崔玨寄管的一库金银。崔玨将金银撒给众鬼,吩咐道:“这些金银尔等分用,放大唐皇帝回去,他的阳寿还早呢。他已承诺,待他还阳,为尔等办一个水陆大会,度尔等超生。尔等现在速速退去,休要生事。” 众鬼领了金银,俱唯唯而退。崔玨一摇引魂幡,领着李世民离了枉死城,奔上平阳大道,飘飘荡荡而去。 送走李世民之后,崔玨便立刻返回森罗殿,将一路经过上报给秦广王。秦广王立刻将李世民入地府以来的经历,写成奏疏,写完又在信纸上抄誊一遍,然后将奏疏上呈天庭,将书信传给了观音菩萨。 而李世民回阳之后,阴间景象历历在目,心中敬畏,决意施善积德。于是大赦天下罪人,又让罪不可赦的四百余人回家拜辞父母,托付后事;之后又放出宫中彩女三千人,出御榜号召天下人行善。大施善举之后,李世民仍不心安,猛然想起在阴间枉死城那些冤魂找他索命的场景,便又出榜文广招僧侣,欲修建水陆大会,超度冥府孤魂。榜文一出,天下官员争相举荐本地有道高僧上长安做会,一时间长安城街头熙熙攘攘尽是各处前来的僧侣。有大臣对此不满,以西域之法,无君臣父子,夷犯中国为由上疏止佛。李世民当朝将此奏表掷于地上,让群臣商议。朝堂之上有那明事理的重臣即赞佛明,群臣纷纷附议,李世民随之设律法:“但有毁僧谤佛者,断其一臂。” 人间王要招高僧主持水陆大会的消息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那洪江龙王离的不远,早有耳闻。正逢今日殷开山c殷温娇c陈玄奘一家三口在洪江边上祭奠陈光蕊,洪江龙王忙找来陈光蕊说道:“恩公,如今大唐皇帝招募高僧要办水陆大会。由魏征c萧瑀c张道源三位大臣在山川坛负责查选。恩公之子自幼为僧,甚有慧根。我观这几日长安城聚集的僧侣,没有德行比公子更高的,纵是有几位与他相当的也不如他根源更好。今日,正好恩公夫人c岳丈同公子在江边祭奠恩公,我特来帮恩公还魂,请恩公见了公子劝说他一定去参加坛会,以公子德行若能主持水陆大会,定能劝善世间。”说完也不等陈光蕊礼毕,就急急忙忙拉着他去到后院祠堂,将陈光蕊魂魄往他肉身上一推。片刻之后,只见陈光蕊肉身慢慢睁开双眼,缓身从石台上下身,口中吐出一颗明珠,双手奉到洪江龙王面前:“小生谢过龙王救命之恩,小生定会说服犬子,不负龙王所托。”洪江龙王接了明珠,而后带着陈光蕊出了江面,与家人团聚。 外祖父是开国功臣殷开山,父亲是当今状元,官拜文渊殿大学士;玄奘一入山川坛,便被三位选僧大臣看在眼底。坛上辨佛,一番下来,陈玄奘是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号仙音,无般不会,确有高深德行。三大臣欣喜,遂向李世民举荐。李世民见面几句话下来便觉得玄奘诚有德行又有禅心,再见他生得齿白如银c唇红口方c天庭饱满c地阁方圆,又听说是殷开山外孙c陈光蕊之子,于是满心欢喜,当即赐了左僧纲c右僧纲c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玄奘叩首谢恩,受了大阐官爵。 三十三天之上,玉帝刚刚阅完秦广王的奏疏,还未及放下,太白金星又来求见,玉帝宣了他入殿。太白金星入殿呈上人间界奏报,便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玉帝阅完。 玉帝阅过,放下奏疏,笑逐颜开。见着龙颜大悦,太白金星也在一旁呵呵陪笑。笑过一阵,玉帝方才赞道:“厉害啊,一招便扭转乾坤。” “陛下赞的是哪位幸臣?”太白金星笑脸问道。 玉帝:“当然是观音菩萨,朕本以为人间王寿终正寝,西天取经有可能还未启程便胎死腹中。怎知按菩萨意思传了一道口谕,这人间王不仅起死回生,还大尊佛法,如今又赐了十世金蝉子大阐都之职。一招便化了劣势,还抢了先手,观音菩萨此等能耐,朕怎能不赞叹。” “果真有如此能耐,若让陛下用的恰当,定是件美事。” 太白金星话里有话,玉帝听得明白,微微一笑,说道:“朕有爱卿,难道还有什么要担心的吗?” 这话架得太白金星些许不自在,只得尴尬笑应:“老臣定为陛下分忧。” 玉帝走到太白金星身前,轻拍一下他的肩头:“如此取经人启程已无忧矣,朕也可以暂时歇歇了。想一想,朕已经好久没去云台欣赏琴师抚琴,仙子起舞了,爱卿陪朕同去吧。” 太白金星应诺随玉帝一起走出大殿,陪着金銮,往云台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幕 云台面圣 “什么?还阳了?”听到消息,太上老君一抖拂尘,瞪圆了眼睛,唬得报信的小道畏畏缩缩,支支吾吾地小声应了声:“是的。”之后便不敢言语。 太上老君来回踱了几步,冷静了下来,一收拂尘,对小道吩咐道:“去取两颗我前几日炼成的大元丹,用锦匣装上拿来与我。”小道赶紧领命退下,片刻又返,端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锦绣匣子向太上老君呈上。太上老君接过匣子,脚下清风升,云雾绕,离了兜率宫。 云台之上,仙子起舞,翥凤翔鸾;琴师抚琴,朱弦玉磬。叫玉帝赏得是心旷神怡,乐乐陶陶。太上老君才至云台,看到玉帝正乐在其中,便拦住了正要唱报的天丁,默默在外边等候。 一乐曲终,袅袅余音,玉帝雅兴不减,还欲再要一曲;在外面的太上老君这时给了天丁一个眼色,天丁立刻高声唱报:“离恨天兜率宫太上老君觐见!”玉帝在里面听见,些许意外,与太白金星对视一眼,遂止了歌舞,召见太上老君。 见太上老君步入云台,玉帝起身离了御座,与太白金星一同前迎。太上老君等着玉帝与太白金星走到近前,突然前伸双臂,左手在上捏住右手,手腕微微下垂。这是道家礼数,于道家辈份,太上老君为师,玉帝c太白金星皆为弟子。玉帝见了先是一愣,而后马上躬身行礼;太白金星更不敢含糊,恭恭敬敬行了礼数。行完道礼,玉帝刚刚直身,太上老君却又展平双腕,两手拇指朝天,平举双臂,深深鞠了一躬。这是朝堂礼数,于朝堂尊卑,玉帝为君,太上老君为臣。先论辈分,再论尊卑,玉帝明白,太上老君这番举动是在提醒自己,先有师父授教,方有今日尊贵,所以高高在上时也不可忘记师恩;换言之,一会儿太上老君提出要求来,自己即便是无上至尊,也不得不准。 玉帝接着太上老君先入了座,然后自己才入座,而太白金星等到玉帝坐定方才入座。三尊坐定,玉帝开口问道:“道祖何时来的?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未及时迎老君入座,朕甚是愧疚。” 太上老君行礼回道:“启禀陛下,承蒙陛下错爱,老道前来有一阵子了,见陛下正在欣赏歌舞,不忍打扰,故等到曲终人散方才让天丁通报。” 玉帝:“道祖此来何事?” 太上老君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匣,递给一旁的仙娥,仙娥接过,呈给玉帝。玉帝将匣子打开,只见两颗光泽圆润的金色丹丸。 “这是何物?”玉帝问道。 “此乃老道前日炼成的大元丹,特来献与陛下,服此丹,可固元气c通天地c妖邪不能侵c金身不受损。” 玉帝捏起一颗,仔细瞧了瞧,笑道:“朕还需固元气吗?” “启禀陛下,常通天地终归有益无害。”太上老君这慢慢腾腾的一句回话,直叫一旁的太白金星听得心头一紧。让玉帝常通天地,就是在说玉帝不通天地,这是对玉帝最近的旨意颇有微词的意思,玉帝听到这话应是极为不满。 但是玉帝却毫无表情变化,仍是一张和悦的笑脸看着太上老君,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收下了,多谢道祖。” “承蒙陛下厚恩,老道万幸。”太上老君也是一副谦和的笑脸看着玉帝。 玉帝唤来仙娥将大元丹收好,便正襟危坐于御座之上,不再说话;太上老君也不说话,在一旁静静地陪坐着。气氛尴尬,太白金星笑呵呵地觐言道:“禀陛下,在此干坐,老臣想陛下定觉得无聊,不若让老臣招呼仙子c琴师再起歌舞如何?” “太白怎可揣度圣意?”太白金星话音刚落,太上老君就出言制止。“陛下仁慈,不忍责罚臣子,但臣子不可以依着陛下厚爱,不顾天庭律法。幸得刚刚太白所言未触天条,不然老道定要谏言陛下,治你之罪。”听起来像是太上老君对太白金星一番语重心长的提醒,其实也是话里有话,弦外有音。 “老祖训斥的是,弟子日后定当注意。”太白金星何等睿智,听出话在自己,音在别处;但是若按音去应,那太上老君定会顺势说个一二,所言之事定让玉帝烦恼。于是拿自己受了这顿训斥,想以此堵了太上老君说事的口,给玉帝省点儿事。 玉帝也看的明白,向太白金星投以微笑,那是谢他替自己挡住太上老君的意思。 但道祖毕竟是道祖,又怎会被这等雕虫小技挡住言语。只见太上老君吹了吹胡子,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陛下繁忙,日理万机,三界之中也顾不及所有臣子,总有些臣子不在陛下眼下。若他们之中有不尊天地,偷摸违法的,也是难正天道。” 太白金星万万没有想到,太上老君竟然以不正天道这等罪过来指责玉帝;而且说到了天道,也就由不得他来说话了,否则篡位之嫌的罪名扣下来,任谁也扛不住。 玉帝明白,太上老君这是在逼着自己接话,虽然不想,但是话及天道,也是不得不接了,于是说道:“仙籍在天庭的仙卿,朕均有关注,不知道祖所说的朕眼界之外的臣子指哪些?” 太上老君笑道:“陛下就在天上,天上之臣当然尽在眼中。不过,那地下之臣可就”说到这里,太上老君故意停住,看着玉帝的反应。 玉帝笑容僵硬,眼睛微微眯起,问道:“地下哪位臣子触犯了天条?还望道祖检举。” 天上老君突然起身,向玉帝躬身行礼,弯腰下去,半天不起。这礼行的突然,玉帝不明就里,朝太白金星望去,太白金星也是一脸茫然。不管如何,看这架势,太上老君话是一定要说的了,不过让这位道祖弯着腰说话总归不合适,于是玉帝先让太上老君平身:“道祖快快免礼,但说无妨。” 太上老君遵旨直身,却不坐下,站在席间奏道:“阴司地府有人篡改生死簿,此乃无视天理伦常之举,老道请陛下明察。” 玉帝闻言心间一惊,这才知道太上老君剑指人间王回阳一事,当下却仍是装个糊涂,问道:“阴司之事,道祖如何得知?” 太上老君慢条斯理地说道:“当今人间王自祖上伊始,便自称是老道曾在人间界化身——‘李耳’的后人,几代人皆修我道法。那人间王尚未出生,老道便依着他父辈的修为,亲自定了他的阳寿,应是地时昨日寿终,但今日又证实人间王起死复生,重回阳间。人间界,人死岂可复生?此事定是有地府之人篡改了生死簿,败坏天理伦常。” 太上老君说得清楚明白,连让玉帝可以搪塞的缝隙都没有给,玉帝一时无言以对,朝太白金星使了个眼色,太白金星心领神会,马上起身笑呵呵地说道:“篡改生死簿乃极恶重罪,地府之人与人间王素昧平生,若说有人为他冒这等重罪去篡改生死簿,似乎不合常理。莫不是道祖记错了吧?” 玉帝也应声道:“道祖检举,朕必信之,但篡改生死簿并非小罪,终不能以口说之词定罪,道祖若有证据可交付给朕,朕定当严惩不贷!” 太上老君抖抖胡子,嘴角一扬,伸手往袖子里一摸,掏出一本册子,递与玉帝。玉帝接过问道:“这是何物?” 太上老君:“此乃近百年来,人间界诚心敬奉我道法者,老道记录的他们所积的阳寿。当今人间王的阳寿早在五十年前老道已经记录在册,陛下可以查阅比对。” 玉帝翻开册子,查看五十年前记录,果真有一条记载着当今人间王李世民寿终于贞观一十三年。玉帝一拍条案,佯装大怒,大声说道:“果真有这等胆大包天之徒!幸亏道祖检举,朕定不轻饶!” 这时,太白金星也上前向太上老君行了个礼,而后说道:“地府有籍的鬼官,无籍的鬼使千千万万,道祖所说的篡改者何人也?弟子请道祖明示,也好方便弟子去查个明白。” 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缓缓说道:“幽冥森罗殿第一殿阎王秦广王c第一殿判官崔玨,篡改生死簿者必为此二者其一。” 指名道姓,看来是如何也不能搪塞过去了。太上老君那飘逸自若的仙风道骨之下呈现出的压迫感让太白金星心中惊恐,让玉帝感到压抑万分。但这一君一臣最终也没表露出半分不安,只见玉帝对太白金星问道:“爱卿,道祖所说的两人,爱卿觉得谁是?” 太白金星行礼回道:“禀陛下,无论是谁,老臣觉得未免打草惊蛇,请陛下宽限老臣几日,待老臣查得证据确凿,再将那胆大妄为之徒一举拿下。” 玉帝明白,太白金星这是在行缓兵之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就只能准了他:“那就依爱卿所言。” 太上老君抚须笑了笑,他显然对眼前一君一臣的一唱一和并无多大兴趣,他也并不关心到底是谁会遭罚,对他来说玉帝准了他的奏比惩罚那位篡改者更为重要;此刻,玉帝与太白金星显然正在考虑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对太上老君来说,这就够了。于是,太上老君起身三拜,向玉帝告辞。玉帝也巴不得这位地位崇高的道祖赶紧离去,好舒展舒展心中的压抑,于是赶紧准了。 太上老君抖抖拂尘,往怀里一收,慢慢悠悠地往云台外走去。快出台下时,突然回身,对玉帝说道:“陛下,老道还有一事需提醒陛下。” 玉帝:“道祖请说。” 太上老君:“陛下费尽心机的流沙河恐怕会徒劳无功。”说完,太上老君向玉帝深深地鞠躬行礼,半晌方才直背,而后转身离去。 太上老君身影刚刚消失,玉帝猛地起身一脚将身前的条案踹到了御座台下,怒吼道:“他是来向朕示威的吗?”龙颜大怒,只惊得那些个仙娥c天丁c琴师c仙子个个跪地俯首,不敢出声。太白金星忙上前劝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无上至尊到底也是胸有城府的,一声发作后,又有宠臣相劝,玉帝双手一背,口里长吐一口气,便很快平静了下了。 见着玉帝心气已平,太白金星近前问道:“陛下,那道祖所说的还要不要处治?” 玉帝闭上双眼,寻思良久之后,睁开眼睛,缓缓说道:“那只能委屈崔判官了。” 太白金星应了句“老臣领旨。”就要转身去办,玉帝却将他拦住:“不着急,放些日子再办也不打紧。此处风景已败,爱卿陪朕到南天门转转吧,朕也想看看下界如今如何了。” 太白金星应诺,伴着玉帝往南天门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幕 下望凡间 自李世民回阳以来,观音菩萨在东土的布置推行顺利,今日又正好是水陆大会七日正会第一日,观音菩萨觉得让玄奘启程西行的时机已然成熟,便早早地与木吒出了土地祠,前往化生寺,去看玄奘设坛。 凡间诸事,天眼尽收。天上,南天门外,流云瀑布处,玉帝正在太白金星的陪同之下,往凡间观望,正好看着观音菩萨与木吒化作的两名游僧身入寺中与玄奘交谈。 玉帝指着那两名游僧问道:“那两个僧人可是观音菩萨和她徒弟?” 太白金星:“禀陛下,正是。” 正言语间,又看见李世民过来,玉帝便在天上附耳去听他们之间的谈话,但听见观音菩萨与李世民讲说玄奘所念得小乘佛法度不得亡魂,唯有大乘佛法可度,接着又大赞大乘佛法之妙。 “巧妙啊。”玉帝赞道。 太白金星:“陛下所指何事?” 玉帝:“朕指的是观音菩萨这番布置,安排得巧妙。” 太白金星点头附言:“确实如陛下所说,借着人间王下地府,让人间王感受因果报应。下界凡人最敬生死,那人间王生平杀伐太重,一圈地府下来,定是担惊受怕,趁此又教那人间王修建水陆大会,超度亡灵,可保平安,如此人间王必从之;之后又趁势推出取经人,凭他生世c德行坐上高位;此刻又大谈大乘佛法之妙。这水陆大会本就是为人间王度鬼求平安而设,若是取经人现在所念的小乘佛法不得度鬼,那取经人坐于高位则是受之有愧。如此看来,西天取经不日即将启程,取经人不想去也不成了。” 玉帝看着太白金星,轻轻一拍他肩膀,笑道:“是啊,高位不好坐啊。” 太白金星低头尴尬一笑,念叨几声“老臣惭愧,老臣惭愧。”以作回应。 突然,听见下界人声鼎沸,玉帝张眼望去。原来,观音菩萨带着木吒在长安城化生寺,踏祥云,升上半空,现了本尊像,惹的那方君王臣子c僧尼道俗个个惊赞,叩首拜礼。 见此景,太白金星错愕,脸上勉强挂着笑容看向玉帝,不知该说什么。 玉帝则是嘴角微扬,赞叹道:“还有这一手,不错。” 玉帝的态度让太白金星不敢相信,觐言道:“陛下,天庭有律法,未得陛下恩准,不得擅自在凡间显现本尊法相。凡间俗人愚钝,若见神佛法相,必定众生震撼,人人敬拜。观音菩萨此时在东土显了法相,今后南瞻部洲凡夫俗子岂不是都竞相尊她?” 玉帝笑道:“若非如此,如来佛祖都办不到的事,朕为何让她办到?” 太白金星闻言惊讶,忙奏道:“陛下,此举是否过险?” “于朕,不险!”一字一顿的话音里尽显玉帝胸有成竹。 太白金星却仍是忧心不已,又一拱手,启奏道:“若是道祖知道了” “那就是朕准的。”未等太白金星说完,玉帝便下了决意,转头又笑着对太白金星说道:“爱卿不必担忧,爱卿何曾见过朕任由他人坐大?” 这话终于让太白金星放心下来,行礼赞道:“陛下圣明。” 玉帝笑了笑,又问道:“五行山在哪处?指朕看看。” 太白金星指着一处方向:“陛下看,那处便是。” 玉帝顺着望去,只见原野上孤单单c寂静静一座山峰,不见飞禽走兽,不闻鸟鸣猿啼。玉帝张望了半天,也没看到孙悟空在哪儿,于是问道:“孙悟空呢?” 太白金星仔细望了望,也没看见什么,于是回道:“应是躲在石缝里没有探出头来。” 玉帝:“爱卿可能听见他在里面做些什么?” 太白金星:“老臣也听不清楚,陛下如若要知,不妨让顺风耳前来辨听。” 玉帝准奏,宣了顺风耳前来。顺风耳张开耳朵,将五行山一带窸窸窣窣尽收耳底,辨听了一阵,向玉帝奏道:“陛下,那孙悟空正躲在石缝里唱歌呢。” “唱歌?”玉帝与太白金星对视一眼,续而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玉帝又问道:“唱的什么?” “这臣不会唱。”顺风耳面露难色回应道。 “那就将歌词说与朕听。” “遵旨。”顺风耳于是将所听见的歌词如实呈报:“老子就要出去了,五行山也压不住,气死西方如来佛;老子就要出去了,金箍棒儿捅破天,掀翻天上灵霄殿;齐天大圣就是我,今后改邪归正道,天上废物都怕我,天下万物要尊我。” 如此大逆不道之词,玉帝听完不见动怒,反而哈哈大笑:“哈,这猴头真有意思,东一句c西一句,正一句c邪一句,到现在还不安分呢。” 太白金星也笑道:“到底根上还是猴性,安静不得。” 玉帝点了点头,又叹道:“真是只好灵猴,把他送给如来佛祖,朕还真有点舍不得。” 太白金星:“可惜陛下太早答应如来佛祖了。” 玉帝:“是啊,君无戏言,如今也没办法了,可惜了。”言罢,玉帝连叹了好几个“可惜”。 感叹一阵之后,玉帝又对太白金星问道:“天蓬元帅现在如何了?” 太白金星:“禀陛下,天蓬元帅应是在福陵山一带。前日,老臣接到消息,他好像娶了媳妇,一边过着家家,一边等着取经人呢。” 玉帝笑道:“他可真会享受。在哪处?爱卿指给朕看看。” 太白金星又指向一出,玉帝望去,但见猪刚鬣化身成一个黑壮汉子,打着赤膊,卖着力的开荒锄地;累了歇时,便会有一妙龄女子上去帮他拭汗c喂水。玉帝见此景,眉头微微皱起。太白金星察觉到玉帝似有所思,便说道:“陛下若是不悦,老臣可前去劝说天蓬元帅放下尘世,安心等待。” 玉帝摇了摇手:“算了,让他享几天安稳日子吧,也过不了几天了。”停顿片刻,又问太白金星:“爱卿觉得天蓬元帅靠得住吗?” 太白金星:“禀陛下,老臣试探过多次,天蓬元帅心底还是在天庭的。” 玉帝:“朕是担心如来佛祖也知道,那爱卿的一番周折岂不付之东流?” 太白金星躬身说道:“只要能让陛下安心,老臣就是多跑跑腿而已,岂是白费。” 闻言,玉帝笑而不语,又指了指太白金星,而后扭头看向别处。 太白金星不知玉帝换了哪处地方观望,上前问道:“陛下在观何处?” “流沙河。”言罢,玉帝又吩咐顺风耳:“卿家去把千里眼找来,让他看看流沙河底罪将卷帘在做什么。”顺风耳应诺离去,不一刻带着千里眼返回。千里眼拜过玉帝之后,瞪眼扫看流沙河,须臾,奏报玉帝:“启禀陛下,罪将卷帘正在河底啃吃人肉。” “什么?”玉帝闻言惊讶:“他不是被观音劝善了吗?怎么还吃人肉?” “可能是取经人尚未到来,流沙河里无物充饥,只能抓过往行人饱腹。”太白金星上前说道。 玉帝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评道:“终难成大器。” 看着流沙河,玉帝又想了先前太上老君临别时的话,遂令千里眼c顺风耳两位天神退下,与太白金星问道:“先前道祖的话,爱卿怎么看?” 太白金星:“禀陛下,流沙河是陛下留给观音菩萨的一道题,观音菩萨应是一看就懂,但是如何解答尚不可知。老臣不知道祖所言以何为据,但就此断言显然草率,老臣觉得此事还需再看。” 玉帝听了太白金星所言,点头表示赞同。提及了太上老君,玉帝也没了继续观望下界的兴趣,遂降了旨意:“走吧,回宫。”而后也不召金銮,就踩在云路之上,往天宫的方向慢慢步行。太白金星赶紧跟上,在一旁陪着玉帝返回天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幕 西行启程 一匹银灰马c两名沙弥随从张通关文牒枚通行宝印个紫金钵盂箱冬夏衣物外加身上的锦斓袈裟c手中的九环锡杖,玄奘带着这些所有,西出长安关。 前方长路遥遥,风尘仆仆,玄奘也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何种艰险,自己是否真的走得完这十万八千里的西行之路。他只知道自己尚无功绩,却受皇恩浩荡,此行人选非他莫属。昨日,观音菩萨在化生寺显灵之后,皇上就下了西天取经的旨意,之后又同自己佛前拈香,拜为兄弟。本来自己尚无功绩就被赐了天下大阐都僧纲,总管天下僧人就是受之有愧,如今成为众人口称的“御弟圣僧”更是愧上加愧;不仅于止,刚才践行之时,皇上又指经取号,赐他雅号:“三藏”。这一圣恩,便是叫他此生只能以取经为己任,取不回三藏真经便是与名不符,有负皇恩浩荡。皇上慷慨降恩于自己,若是自己让皇上苦苦的多年等待只是换来失望的话,指不准皇上到时候一翻脸,能干出什么来;到时自己遭天下人口诛笔伐,挨一刀不说,被史官描写为奸佞之人载入史册,连累外公c父亲也并非没有可能。 要么取回真经,要么死在取经路上,唐三藏明白,自己宿命已定! 唐三藏领圣恩启程,佛法东传之事可谓是开了一个理想的好头,但观音菩萨却并不松懈,又紧忙上了天庭求见玉帝。菩萨心里时刻谨记着如来佛旨内里的两层意思,一是寻找取经人,二是教取经人过千山万水。现在才完成其一,而真正的难题是其二,十万八千里,一路千难万险,且不说妖魔鬼怪,单单豺狼虎豹,唐三藏一介凡骨肉胎也是难得过去;而他遇到第一个能保护他的徒弟要出大唐边境,按唐三藏的前行速度至少应该在一年以后。若是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出了什么差错,那便是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 天上消息传得也快,这一时间天上尽在传着两件事情,一件是取经人启程,另一件便是太上老君云台孤身面圣,玉帝准其奏的事。神仙们都聪明,此前玉帝三番两次的旨意都未太多考虑太上老君的意思,让神仙们觉得玉帝多有削弱太上老君话语重量的意思;然而,此次的准奏,虽然太上老君所奏的内容并未传出,但是听说并非一件小事,而且玉帝似乎有所勉强,却也还是按照太上老君的全部意思所准。由此看来,天庭之上,这位道家祖先所说的话分量之重依旧是毋庸置疑的。多事之秋,众仙本想再观望观望,但取经人已启程,明哲保身便成了最坏的打算。玉帝的旨要遵,道祖的话也要听,天庭之上的所有神仙,都陷入了当年卷帘的处境,将来就看看谁的运气更差,被玉帝和太上老君同时看中,“委以重任”吧。 玉帝与太白金星还在返回天宫的云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一名天丁匆匆赶来,奏报观音菩萨与弟子木吒已入南天门,求见玉帝。玉帝于是云路上驻足,宣了观音菩萨来此觐见。也没让玉帝多等,不一刻,观音菩萨就和木吒匆匆而至。 礼过之后,玉帝问道:“菩萨突然到访,有何事要奏?” 观音菩萨:“禀陛下,贫僧此来有一事奏报,另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 玉帝:“是何请求还需菩萨专门折返一趟?但说无妨。” 观音菩萨合十奏道:“托陛下洪福,贫僧已寻得取经人,方才已经启程西行,贫僧特来奏报与陛下。” 玉帝:“此事朕已知晓,有劳菩萨赶赴一趟,但说所求之事即可。” 观音菩萨:“贫僧劝善三名天庭罪犯,安排给取经人做三位徒弟,一来是让三名罪犯行善弃恶c改邪归正,二来也是保护取经人一路的安全。不过取经人今日才出长安关,按他速度,要遇着贫僧安排的徒弟们,慢需三两年,快也需一年。这段时间,取经人唐三藏一介肉骨凡胎,难过穷山恶水,贫僧想请五方揭谛上方跟随,遇险提前预示取经人;一十八护法伽蓝在上空暗中保护取经人安全,特来请示陛下。” 玉帝闻言,低头思忖,片刻之后有了主意,正要开口,突然远处上方飘来一名小道,嚷着:“离恨天太上老君呈奏。”就到了玉帝近前,跪地双手呈上太上老君的奏疏。太白金星上前取过奏疏,在玉帝面前展开。 玉帝看完奏疏,哈哈大笑,随后说道:“难得道祖与菩萨想到一路去了。” “敢问陛下,老君所奏何事?”观音菩萨问道。 玉帝笑道:“道祖所奏之事与菩萨所求无二,奏请朕差六丁六甲暗中保护取经人。” 观音菩萨合掌说道:“阿弥陀佛,老君与贫僧所求还是有些差别。” “是吗?朕怎么看着没区别?”说完,玉帝又笑了笑。 观音菩萨明白玉帝言下之意,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念了句“阿弥陀佛”,合掌向玉帝拜了个佛礼。 玉帝笑着把奏疏合了起来,交给了太白金星,说道:“难得道祖与菩萨一致,朕都准了。另外朕还赠一条,差四值功曹上方跟随取经人,将取经人功劳大小记录。” 玉帝准奏,观音菩萨与兜率宫小道双双谢恩。小道离去后,玉帝本来还想多留观音菩萨一阵,菩萨以取经路上还有诸多事情需她亲理为由拜别了玉帝。 玉帝望着观音菩萨离去的方向寻思一阵,然后对太白金星说道:“爱卿要不要去会会那取经人?” 太白金星躬身说道:“禀陛下,老臣也有此意。” 玉帝:“这取经人时时刻刻念的都是观音菩萨,只是这西行的第一恩,朕觉得还是记在爱卿头上更为合适。” “老臣明白,老臣这就去办。”太白金星笑眯眯的向玉帝行礼拜别,去了下界。 南瞻部洲,东土大唐巩州城以西,近大唐边境处有一座荒山野岭,叫作“双叉岭”。内里有一个妖魔领着五六十小妖盘踞山中,这妖魔是个虎精,号“寅将军”。这虎精天性不改,好嗜血食肉;他拜有两位兄长,一位是号“熊山君”的熊精c另一位是号“特处士”的牛精。这熊精戒荤守素,牛精是所有修为,嘴馋时也沾沾油荤。三妖之中,熊精最有修为,故以他为长。 这日,三妖在虎精洞府聚首,正在把酒言欢。突然一个小妖直嚷嚷着:“祸事啦!祸事啦!”没头没脑地就闯了进来。虎精忙问:“何事惊慌?”小妖答道:“洞外来了个天上的神仙,一出手就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虎精闻言震怒,一提大刀,不顾熊c牛二妖阻拦,就怒气冲冲地出了洞府,一到外面,就见着一位着一身白色长袍,掖一柄长穗拂尘的老神仙。虎精一见那老神仙周围地上躺着十多个不能动弹的自己兄弟,怒火中烧,也不问话,冲过来举刀就劈;老神仙微微一笑,脚下一旋,让过劈砍,接着两指朝虎精一指,那虎精便全身僵硬,不能动弹,张着大口也出不来声音,只急得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其他小妖一见魔王吃了亏,正要上来助力,却被紧忙赶到的熊精c牛精喝止。 熊c牛二妖双双上前向老神仙躬身行礼,直背后问道:“不知上仙至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敢问上仙仙号,下降鄙山有何指教?” 老神仙笑呵呵地指了指身边的虎精,说道:“你俩倒还有些修为,与这孽畜不同。” 熊精:“三弟鲁莽,还望上仙见谅。” 老神仙一解虎精定身术,顺手将他推给了熊c牛二妖,说道:“无所谓啦,老汉并非来降妖的,而是来嘱咐你等一件小事。” 三妖忙齐声应道:“上仙尽管吩咐,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神仙:“老汉仙号太白金星” 未等老神仙把话说完,刚刚报了个“太白金星”的名号,慌得三妖急忙下跪,“砰砰砰”地直叩首,嘴里只念叨:“太白大上仙恕罪,太白大上仙恕罪,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太白大上仙。” 太白金星看着眼前俯首跪地的三妖,也不叫他们起来,只是接着吩咐道:“不日,你这处会路过一队僧人,中有一名长老c两名随从匹马,你等不可伤那长老和马匹一毫,务必保他一人一马的安全。” 三妖领命,仍是俯首在地,不敢抬头。太白金星满意地笑了笑,脚下青烟一起,消失不见了。 太白金星走后,三妖才慢慢起身,续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终于,牛精开了口:“一名长老c两名随从匹马,不是三人一马么?怎么是保一人一马?” 熊精寻思许久,恍然大悟,说道:“这意思就是说,三人一马只留一人一马。” 虎精闻言欣喜:“那岂不是又有得人肉吃了?” 牛精留着口水,点了点头,然后与虎精一起兴奋地大笑起来。只有熊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先行离去了。 离了凡间,太白金星便返回了天上,也没去见玉帝,而是在流云瀑布处观望着下界,也不为别的,就为时间过得快些。在下界时,虽说取经人不日便会到那三妖的地盘,但是下界的不日究竟有几日他也说不清楚,只有在天上,“不日”才是真正的不日。 果然,没过几个时辰,太白金星就看见唐三藏一行到了巩州城以西的双叉岭,叫那虎精捉了去。这时,熊c牛二妖又到,虎精便拿唐三藏那两个随从待客,熊精守素,一旁只饮素酒,虎c牛二妖当着唐三藏的面,尽显凶相,撕碎两随从,一顿狼吞虎咽。一番血肉横飞的场景,只吓得唐三藏魂飞魄散,当场昏死过去。 太白金星赶紧下界,直奔双叉岭,问三妖要人,三妖不敢不从,乖乖交出了唐三藏c马匹以及行李物件,任由太白金星带走。 次日,红日已高升,唐三藏方才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树林中,已不在昨日的妖怪洞里,遂慌忙起身,四下张望,却也是辨不清东南西北。正在茫然,忽然看见一位老叟,手里拄着拐杖迎面走来。到了跟前也不说话,用手一抚,缠在唐三藏身上的绳索便断开了;老叟又对唐三藏吹一口气,唐三藏只觉得神清气爽,清醒了过来,忙跪地拜谢:“多谢老公公,搭救贫僧性命。” 老叟答礼道:“你先起来,先看看有没丟失什么物件。” 唐三藏:“贫僧的随从昨日遭妖怪吃了,现在也不知道行李c马匹在何处。” 老叟用拐杖往唐三藏身后一指:“那是你的东西吗?” 唐三藏回头去望,只见身后不远处一棵树上拴着一匹马,马的一旁摆着两件行李。见物件没有丢失,唐三藏这才略有安心,又向老叟谢道:“贫僧何来这大缘大分,感得老公公来此救我?” 老叟说道:“此处荒山野岭,常有妖魔出没,只因你本性元明,所以吃不得你。你跟我来,我带你出去。” 唐三藏大表感激,将行李搁在马背上,拉着缰绳,跟着老叟出了树林,走上大路。大路坦荡,无需老叟再引路,唐三藏找到一棵大树,将马匹拴在树上,转身要去拜谢老叟,却见那老叟,化作一阵清风,跨上一只朱顶白鹤,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说道:“我是太白金星,特来搭救你性命,你再往前,自然有神徒相助。”言罢,仙鹤长唳,一展白翅,顷刻不见了踪迹。 唐三藏见了,忙双膝跪下,双掌合十,对天拜礼说道:“多谢太白金星相助,度我摆脱此难。”拜毕,三藏起身,牵了马匹,孤零零地向西独行。 一回天上,早有玉帝在南天门等着,太白金星忙下了仙鹤,上前拜礼。玉帝满面笑容,说了句“爱卿辛苦了”,上去将太白金星扶起。太白金星还想启奏些什么,被玉帝止住。 “朕在瑶池备有薄酒,爱卿随朕同去小饮几盅吧。” 太白金星应诺与玉帝同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幕 观音返程 观音菩萨离了天庭,踏上云雾,欲往西返回灵山。还未行,只见前方一条巨龙呼啸窜上天,直往观音菩萨这里飞来,木吒紧张,一攥浑铁棒就要上前去迎,被观音菩萨伸手将他拦下。 那巨龙飞至菩萨近前,化做人形,在观音菩萨面前单膝跪下,抱拳行礼:“洪江龙王拜见观世音菩萨。”言毕,从怀中掏出一颗明珠,双手呈上,说道:“小龙此来,特将此宝还与菩萨。”观音菩萨认得这是自家佛门的舍利子,也不说话,只伸手接了过来。洪江龙王见菩萨收了舍利,说了句:“小龙不宜久留,望菩萨恕罪,就此告辞。”又现了龙形,一声长吟,往下界坠去。 这洪江龙王没头没脑地闯上来,又没头没脑地飞下去,看得木吒一愣一愣,于是嘀咕道:“这老龙怎么这么个急性子。” 观音菩萨将舍利子递给木吒,让他收好,同时说道:“他是怕被别人看到哩。” 木吒接过舍利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好奇地问道:“师父,这颗可是佛祖舍利吗?” 观音菩萨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可千万别弄丢了。” “我说怎么透着光能看得到内有宇宙乾坤呢。师父放心,这等贵重物品,徒儿一定小心看管。”说到这儿,木吒想起了点什么,又问道:“师父,这么珍贵的宝贝怎么会在那老龙身上?” “他偷来的。”观音菩萨回道。 “看着挺老实的,原来是个贼啊。”木吒素来正直,一听刚刚那老龙竟然是个窃贼,心底便对那老龙有了些愤怒与鄙视。 “为师让他偷的。” “啊?”木吒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傻乎乎地看着观音菩萨,他几乎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听到的话。 观音菩萨笑了笑,反问道:“徒儿可知,南瞻部洲为何善法难行吗?”木吒摇了摇头,观音菩萨接着说道:“都说南瞻部洲凡人愚钝,何为愚钝?皆知从善为善,却因与利不符,而罔顾不及;明知恶不可从,却因与利相符,而谬称其善。在这处,人人皆言之光明未必磊落,人人皆言之卑劣也未必下贱。盗窃,手法虽劣,但终是救了人一命,惠岸,你说他是善是恶?” 听观音菩萨这么一讲,木吒呆呆地答不上话来。 见木吒答不上来,观音菩萨便慢条斯理地讲述道:“这颗舍利子本是我佛门圣物,世尊将他赠予陛下,是寄希望于陛下将此物放在凡间,一是借陛下之手可以少受阻扰,二是让此物佛光普照于座落之地,赐福一方生灵。而陛下却将此物赐予西海龙宫,使我圣物不得其用。恰逢取经人之父遭奸人谋害,抛尸洪江,我知晓后,立即让洪江龙王收了取经人父亲的尸体,接了他的魂魄。人尸若要不坏,需借舍利子法力,为师便让洪江龙王到西海去取舍利子,正好遇上敖烈火烧龙宫,洪江龙王趁乱顺利取出舍利子,保住了取经人父亲陈光蕊的肉身。也正是日后陈光蕊还魂,才劝说了如今的唐三藏参加坛会;也正因为陈光蕊还在人世,他的那些朝廷同僚才会举荐唐三藏主持水陆大会。可以说,这一颗佛祖舍利于取经人顺利启程功不可没。我佛法东传,乃是大善之举,于我佛大善有功,岂能是恶?” “多谢师父指导,弟子明白了。”听完观音菩萨的讲述,木吒明白了不少道理,双掌合十,向观音菩萨拜礼。礼过之后,又有不解,说道:“自出灵山,徒儿一直伴随在师尊左右,未曾见师尊与那老龙单独会面啊。” 观音菩萨笑道:“事事亲为,为师岂能忙得过来?自出灵山,为师身边一直有五方揭谛跟随,一可及时传报世尊,二可搜罗四方动静,三可替为师传达指示。” 木吒闻言诧异,四周看了又看,除了层层白云,什么也没看到。 观音菩萨微笑说道:“不用看了,你看不到的。你若看到,岂不人人都看到了。” 师徒俩边说边往西边前行,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观音菩萨问道:“到了何处了?”木吒趴在云头往下一看,回道:“应是刚过了福陵山。” 观音菩萨:“今日暂且就在此处积云歇脚吧。” 木吒应了声“是”,便将四处的厚云拉拢过来,集拢形成一座厚厚的云屋,与观音菩萨进入屋中歇息。 明月高悬,繁星满天,迷蒙蒙,静悄悄。也不知怎地,半夜木吒已经睡饱醒来,起身想要四处逛逛,惊讶地发现云屋里只剩他一人,观音菩萨不知所踪。木吒急出屋外,四处张望,均不见踪迹;正不知所措,猛然感到下方似有异样,向下望去,果然看见下方一处山林中若隐若现似有微微佛光闪烁,于是下了云头,往那微光处飞去。 观音菩萨下到一座山上,来到一棵大树下,还未说话,树上便跃下来一个东西,模样似人非人,似猴非猴,全身披着金色毛发,穿一身青色衲衣,挂一串菩提佛珠,十足的禅师打扮。 那禅师见了观音菩萨先是合十行礼,而后问道:“弟子见过大慈悲菩萨,菩萨此来有何指示?” 观音菩萨取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纸递给禅师:“这是我编写的心经,名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共五十四句,二百七十字,念诵此经可绝魔瘴侵身。你先自己领会,他日,待取经人到你这处,你再授与他。” 禅师恭敬接过经文,小心揣好,又问:“杜绝魔瘴,应是已有佛经,菩萨为何还要劳累,亲写新经?” 观音菩萨:“佛经深奥,此经文更便于传诵。” “弟子明白了。”禅师应了一句,又向观音菩萨行礼拜别,一跃返回树上巢中。 禅师回巢,观音菩萨步行向山脚下移去,木吒在后面偷偷摸摸地跟踪着菩萨行径。行至半山寂静处,观音菩萨突然停住脚步,说道:“出来吧,别偷偷摸摸的了。” 话音方落,只见木吒低着头,两脸涨得通红,羞答答地从一棵大树后面挪了出来。 “惠岸可是想知道为师深夜所访何人?”观音菩萨问道。 木吒点了点头。 观音菩萨:“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随为师返回云屋吧,刚才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木吒低头不语,不作回应。 观音菩萨也不管他,刚刚脚下起云,准备飞天,突然听见木吒在身后问道:“师尊,刚刚那是禺狨王吗?” 观音菩萨散了云雾,转身对木吒说道:“惠岸休要胡说。” 木吒:“师尊恕罪,徒儿刚刚确有看清那位禅师的容貌,似人又似猴,全身披金毛,确为禺狨无疑。世间禺狨少之又少,能成精者更是寥寥无几,而能有刚才禅师那般道行的,以徒儿所知,只有五百年前自封‘驱神大圣’的禺狨王。” 观音菩萨走到木吒面前,低头与他四目相对,眼中充满了慈爱;木吒被看得不好意思,又低下头去。良久,观音菩萨才说道:“惠岸可要切记,无论何时何地何人提及,他都不是什么‘驱神大圣’禺狨王,他只是追随为师的一名禅师,法号‘乌巢’。” 木吒点了点头,又回了一句:“是,弟子谨遵师命。” 观音菩萨又重新驾起祥云:“走吧,回云上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回灵山。” 木吒应了声“是”,踩上祥云,与观音菩萨一道返回云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幕 拜会老君 次日,天刚破晓,东方泛白,观音菩萨着木吒散了云屋,启程回灵山。行到半路,远远看见前方六甲金身拥簇着谁,径上云霄,观音菩萨连忙上前看个究竟。近前一看,那六甲金身围在当中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同门——文殊菩萨。只见文殊菩萨浑身透湿,上下无一处干爽的地方,模样甚是狼狈。观音菩萨错愕,上前问道:“文殊尊者遭何劫数?怎如此窘态?” 文殊菩萨见来的是同门,叹了口气,说道:“尊者不知,这下方有一处地界,名叫‘乌鸡国’,国王好善敬佛,佛祖差我来度他归西,我化作一介凡僧,与他相劝。我有意试他佛性,拿言语难他,他被我几句言语难住,竟然一时动怒,使一条绳索把我绑了,沉入河底,浸了我三天三夜。刚才多亏六甲金身将我救出,此刻我正要返回灵山,奏与世尊。” 观音菩萨闻言疑惑:“区区一条绳索怎么困得住文殊尊者?” 文殊菩萨又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那绳索缚在我身,竟然叫我动弹不得,也不知是何方神物。”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文殊尊者了,尊者可快回灵山。”观音菩萨言毕合掌行礼。 文殊菩萨遂拜谢六甲金身,又与观音菩萨拜别,径往灵山飞去。六甲金身也于观音菩萨拜别,往东飞去。 众神佛离去,木吒对刚刚眼前一幕深感不解,喊了声“师父”,刚想发问,却被观音菩萨伸手示意止住。木吒看向师父,原来观音菩萨正在思索,不想被他打断。良久,观音菩萨方才问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乌鸡国应是在我西牛贺洲吧。” “正是,而且六丁六甲刚刚才获陛下恩准下界,这六甲金身就来我西牛贺洲救出文殊尊者,这也太过巧合了。徒儿也实在不敢想象,这世上还有文殊尊者解不开的绳索。”木吒并不擅长心底藏事,趁着回观音菩萨话的机会,把心底的疑问一口气说了出来。 “为师倒是知道有那么一条不好解开的绳索。”观音菩萨若有所思地说道。 “师尊说的哪一条?”木吒好奇的问。 观音菩萨并不答他,只是吩咐道:“如此,我们先不急回灵山。惠岸,随为师来。”言罢,一踩云彩,径直往上方飞去。 “我们去哪儿呀?”木吒嚷嚷着也跟了上去。 一朵五彩祥云,徐徐往上,升过三十三天,飘落在离恨天上。观音菩萨与木吒从五彩祥云上走下,有那小道前迎,礼过问道:“菩萨来此有何贵干?” 观音菩萨:“特来拜访老君,还望小施主通报。” “菩萨请随我来。”遂领着观音菩萨师徒去往离恨宫。 到了离恨天门口,小道停下,转身对观音菩萨说道:“菩萨请在此稍候,待我前去通报老祖。” 观音菩萨合掌以礼示谢,小道刚刚转身要去推门,兜率宫大门却自己开启,待到门扇大开,各家方才看清,原来是太上老君亲自出来迎接。 太上老君笑容满面地上前与观音菩萨搭手行礼:“不知菩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观音菩萨亦合掌回礼:“自朝堂一别,贫僧久在下界,多时未曾与老君谋面。甚是想念,特来拜会。” 太上老君呵呵笑道:“下界时间过得是慢。菩萨远道而来,岂有门口站着说话的道理?快随老道里面请。” “有劳老君。”拜谢过后,观音菩萨与木吒便随着太上老君入了兜率宫大门。 入了宫内,太上老君领观音菩萨茶台上入座,木吒立于菩萨一旁。待太上老君在菩萨对面坐定,有道童上来,端上两杯清茶,上给观音菩萨与太上老君。观音菩萨品了一口,连声赞道:“好茶,好茶。” 太上老君笑道:“我这兜率宫里比不得大雷音寺,没有什么好物,唯有一杯清茶待客,难得菩萨赏面,老道甚是欣慰。” 观音菩萨回道:“贫僧倒是觉得老君这处更为惬意,大雷音寺中纪律严明,比不得兜率宫中悠然自在。” 太上老君:“大雷音寺立誓普度众生,故而偷不得半日闲暇;老道只顺天时自然,所以悠哉。” 木吒听来,太上老君这话是在暗讽他们佛门野心太大,心中不悦,于是看向观音菩萨,想看师父如何将这话反驳回去。谁知,观音菩萨竟是笑着赞同:“正是,正是。所以贫僧最是羡慕老君。” 太上老君撇嘴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而后放下茶杯,问道:“菩萨为表羡慕之情,千里迢迢来老道兜率宫中,实在让老道感动不已啊。” 观音菩萨笑了笑,端杯以茶相敬,不作回应;太上老君也不再说话,只是乐呵呵地陪着观音菩萨喝茶。终于,一杯清茶喝完,观音菩萨这才开口说道:“老君这杯茶清香甘甜,真是好茶啊。” 太上老君:“老道宫中还有许多,菩萨若是喜欢,可以带些回去慢慢品尝。” 观音菩萨:“贫僧此来确是想与老君借些东西走,不过可不是茶叶,还望老君能慷慨借与贫僧。” 太上老君:“菩萨想借哪些?且看老道有没有。” 观音菩萨:“定是老君所有,贫僧才敢言借。” 太上老君:“菩萨且说来听听。” 观音菩萨:“贫僧想借老君童子两名c宝物五件。” 太上老君闻言顿了顿,而后又笑了笑:“也不知菩萨相中老道宫中哪两位童子?至于宝物,老道哪有什么宝物?也不知菩萨看中了哪些物件。” 观音菩萨:“贫僧想借金c银两名童子,紫金红葫芦c玉净瓶c芭蕉扇c七星剑c幌金绳五件宝物。” 老上老君闻言看向观音菩萨,脸上似笑非笑,说道:“两名童子分别是老道宫中看金炉c银炉的童子;葫芦是老道盛丹的,净瓶是老道盛水的,宝剑是老道炼魔的,扇子是老道搧火的,绳子是老道一根勒袍的带子。两名小儿,五件杂物菩萨怎么相中的?” 观音菩萨合十说道:“贫僧所寻的取经人已经启程,命中注定要遭九九八十一难,贫僧想在下界为他设一处劫难,借两名童子下界做妖,五件宝物克他师徒四人。若那取经人过得去此难,则是诚心向佛,若他过不去便是与我佛无缘。无论此难取经人过不过得去,只要有了结果,老君都可收回童子与宝物。” 太上老君微眯双眼,略有思虑。毕竟,观音菩萨提出来的事由无论成败结果如何,都于太上老君有百利无一弊,让这位道祖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然而,在太上老君眼里,一件看起来没有一丝理由可以拒绝的事情,绝不是一件不经一丝思考就可以答应的事情。思虑再三,太上老君缓缓说道:“菩萨还先请回吧,此事容老道再考虑考虑。” 观音菩萨见太上老君下了逐客令,也知一时说服不了他,遂起身行礼拜别:“那贫僧先告辞了,所托之事还望老君能行个方便。” 太上老君捋捋胡须,微微点头当做了回应,又亲自送观音菩萨师徒出了兜率宫,目送她俩下了离恨天。 “师父寻太上老君借那些东西作甚?”踩在下落的云朵上,木吒那没完没了的好奇心作祟,又开始请教了。 “为师听闻文殊尊者说被绳索捆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君的幌金绳才有此法力能捆住我佛门一位尊者。后又想到老君那五件宝贝若是到了凡间个个厉害,施起法来个个无解。若是五件宝物分散流入凡间,万一都落入我西牛贺洲,以此五件法宝的法力,恐怕我佛门将尽失五地,那取经人则遇五次艰险大难,徒增生死劫数;故而为师想将五件落入一处,如此我佛门最多只失一地,于取经人也是五难并做一难,若能顺利一次解决,则我佛门一处失地可收,五件宝物显了出处,也不好再现凡间。”观音菩萨这回却是极有耐心,细细给木吒讲解着其中缘由。 “哦。”木吒这才恍然大悟,又问道:“那师父又借金c银童子为何?” “金c银童子已经下界为妖,早有五方揭谛密报为师。为师只是顺水推舟,替老君去了管束不严之责。” “原来如此。”说完,木吒又长叹一口气:“可惜太上老君小气。” 观音菩萨笑了笑,说道:“老君不是小气,他是不信为师送他的这份大礼。无妨,为师日后再去多借两次,老君必然相借。” 木吒不解问道:“师尊明明是问太上老君借物,怎倒成了赠他大礼了?” “为师赠老君的大礼便是:唐三藏若遇金c银童子,为师必不会出手相助,是福是祸c是生是死全凭他自己的造化。”观音菩萨面无表情的说道。 木吒闻言诧异,张着嘴“这c这c这”了半天,终于挤出来了一句:“这也太冒险了吧。” 观音菩萨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西天取经也好,佛法东传也罢,终归也是要看天意”言语之间,一字一句,尽显无可奈何。 木吒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惆怅迷惘的样子,只觉得心痛不已,又恨自己力所不及c爱莫能助,一时悲愤,竟然落下两行眼泪。 观音菩萨见到木吒落泪,知是在心疼自己,心中欣慰,面上却毫无展现,只是淡淡的说道:“佛门弟子早绝七情六欲,惠岸切莫伤感。” “是。”木吒一把抹干眼泪,随着观音菩萨落下凡间半空,遵着佛旨,半云半雾的继续往灵山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幕 犒劳太白 往西方多行一阵,观音菩萨突然驻足望向下界,问道:“那是何处?”木吒俯身瞧了瞧,回道:“此处应是祭赛国。”观音点头赞道:“真是个好地方。” 木吒费解,问道:“此国文不贤c武不良c君无道,师尊怎赞它的好?” 观音菩萨指着下界说道:“徒儿你看,此国南有月陀国c北有高昌国c东有西梁国c西有本钵国,这祭赛国正好位在垓中,若在此处显我佛恩福祉,则周边四国皆会来拜,取一地,得五地,怎不是个好地方。” “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听了观音菩萨述出其中原因,木吒也忍不住点头称赞。 “惠岸将舍利子拿出来。”“是。”木吒从包袱中翻出那日洪江龙王交上的舍利子,递给观音菩萨。 菩萨接过舍利子,化作一道霞光,直下祭赛国。近了那国上方,看见一座寺庙,庙门上书七个金字:“敕建护国金光寺”,又见寺中一座十三级浮屠,于是置舍利子于塔顶尖上,才一放上,只见宝塔上祥云笼罩,瑞光万丈,惊得寺中僧人个个膜拜。 观音菩萨返回云上,木吒迎上来敬道:“师尊又善化一方苦众,弟子感动。”观音菩萨俯瞰了会儿祭赛国,灵光一闪,说道:“我们不回灵山了,惠岸随为师来。”言毕,转头往东南而行。木吒紧忙赶上,问道:“师尊又要去哪里?”观音菩萨:“去南瞻部洲,再造一处南海,你我师徒今后就在那处常居。”“啊?”未等木吒合上惊讶张开的大口,观音菩萨已经加快了速度,转眼就要从视线中消失。木吒合上嘴巴,咽了咽口水,脚下一蹬,踩云加速赶去。 瑶池之中,玉帝单宴太白金星,却是让太白金星颇为意外,他举起酒盏,上敬玉帝:“陛下如此恩典,老臣实在受宠若惊。” 玉帝笑着举起酒盏:“这些日子,爱卿劳累了,朕特备薄酒,犒劳爱卿。”言罢,一饮而尽。 “谢陛下。”太白金星也饮尽杯中酒,然后静静地等着玉帝下诏,在他心中,玉帝这样无事宴请一定是有事要听他呈奏,或者要和他商议。 而玉帝却只是吃着仙肴,饮着琼浆,丝毫没有要议事的意思。无事与君王共饮,让太白金星有些坐立不安,于是他试探着启奏:“禀陛下,老臣方才在南瞻部洲双叉岭” 太白金星刚开了个头,玉帝就将他打断:“爱卿放心,朕已令四值功曹记下爱卿功绩,西天取经第一功c唐三藏第一恩非爱卿莫属。爱卿有功于朕,朕定不负爱卿,此刻不必说那些扰心事,痛快饮酒便是。” 玉帝一句话,便将自己说成了在乎功劳之辈,太白金星心中有些失落,可面上也不好显现,只能勉强挂起笑脸,举盏回应道:“谢陛下,老臣遵旨。”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就这样,玉帝不聊一件正事,太白金星也不敢开头,只是陪着玉帝吃着c喝着,直至席上仙肴吃尽,琼浆饮光,席宴散了,玉帝回宫。 送走玉帝,太白金星回到自己的仙阁之中,绞尽脑汁思考着玉帝此番到底是何意义,为何玉帝要刻意将自己说成是好大喜功之辈?还是说,玉帝心中自己真的就只是好大喜功之辈?应是不至于,回忆起上次下棋时玉帝的字字句句,玉帝几乎是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应是知道自己是大公无私,一心辅佐圣上。还是说,玉帝对自己最近所办的事情结果有所不满,故意借功劳一词冷嘲热讽?应该也不至于,自己最近所办的事请,件件都遵循圣旨,而且怎么看都是正合玉帝心意;冷嘲热讽也不会,玉帝从来都是喜欢话里藏音,点拨臣子,从不曾嘲讽任何臣子,更何况他这样一位近臣。难道真的只是一次单纯的犒劳宴吗?单纯吗?打自己侍奉玉帝以来,这种举动那位无上至尊几乎就没有过。而且,自己之所以受宠,便是因为只有他总能猜中玉帝心思,次次如此,玉帝难言的,顾虑的,自己总是能最先察觉,并且能找到良策替玉帝解忧。久而久之,众仙卿想要了解圣意,都会先找自己打听。玉帝宠信,众仙敬仰,自己在天庭朝堂上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若不算离恨天和上古的大神们,他已然在三十三天朝堂之中是玉帝之下,万仙之上了。每每都能理解圣意,偏偏这次事关自己,却百思不得其解,太白金星头疼不已。看来且不说道行,单说伴君,自己也还是不如道祖啊,那位离恨天上的老祖,终日坐在兜率宫中,却是尽知玉帝心思,到了该出手时,便如之前云台那般,坚决果断,毫不犹豫。今次陛下这般举动若是做给太上老君看,他应该不至于像自己这般头疼,当即就会明白吧。 想到这里,太白金星突然反应过来,对啊,玉帝兴许就是这个意思。让我自己想明白,其实自己并不如太上老君了解圣意,所以无法斡旋于玉帝与道祖之间。以至于云台之上,太上老君可以强硬反逼玉帝准了一个本不想准的奏。联想起那次玉帝所说的“高位不好坐”,玉帝这是在说自己不能仅仅只是按圣旨执行完成就算圆满,还要深知玉帝不能言说的那一层意思,并且在那一层上能够替玉帝分忧,才算对得起玉帝给自己记的功绩。陛下这是在顶我上一个我力所不能及的位置啊。虽然想通了玉帝此举的意思,但是太白金星反而更加心事重重了。 再说翊圣真君,自那日天猷别了翊圣之后,翊圣也没有空等如来佛祖出关,而是又去了四处边隅拜访,查找有关“古梵音”的线索。终于查得古梵音乃是在如来成佛之前,西牛贺洲一些小众之间使用的语言。翊圣按时间推算,那应是在封神榜之后不久,玉帝第一次遣北极紫薇大帝兴兵征伐北俱芦洲之前。若按当时环境,天庭众仙班多在东傲神洲,唯有西王母常住西方昆仑山,方位更近西牛贺洲。据悉,当初西王母也常在昆仑山与西牛贺洲之间往返。如此看来,西王母这位上古大神应是对古梵音了解一二。于是翊圣一踏祥云,直往昆仑山,想找西王母要些线索。 到了昆仑山,翊圣看见山间一片奇花异草,异香扑鼻。翊圣知道西王母平时爱弄些仙草c灵芝,此刻没准就在这片花田之中。遂去了祥云,下到那片花香之中,一边拨开花蕊绿叶,一边寻寻找找。正寻找着,突然听见一声叫喊:“你可别乱拨,不要弄坏了我的花草。”翊圣应声望去,果然看见那处正是西王母在捣弄花草。于是上前赔礼:“王母恕罪,在下是大天尊无上帝驾下护法翊圣真君,有事特来请教王母。” 西王母却并不怎么待见他这位御前护法,只是专注着弄她那些花花草草,随口应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别扰着我这些宝贝。” 翊圣:“在下听闻王母在有天庭之前,常往返于西牛贺洲,特来向王母打听,那时西牛贺洲的一种语言。” 西王母:“什么语言?” “古梵音。”翊圣故意一字一顿说得特别清楚,也想趁机看看西王母的听到这几个字的反应。 但是西王母却是和之前一样,摆着花,弄着草,毫无一丝反应,只是平淡地回道:“什么古梵音?没听说过。你走吧,都惊着我这些灵草了。” 得不到线索,西王母又下逐客令,翊圣没有办法只好与西王母拜别。正要离去,却听见西王母对着花草呢喃细语。翊圣听得清楚,惊愕回头看向西王母。原来翊圣听过斩妖剑中的咒语杂音,虽说听不懂,但是那发音,那语境c语调倒是记忆深刻,此刻听见西王母与花草说话的语言不仅发音与那咒语杂音多有相似,且语境c语调几乎一模一样,翊圣直觉上觉得西王母现在说的正是“古梵音”。 西王母发觉翊圣拜别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于是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事情了,王母保重,在下告辞。”毕竟只是直觉,而且西王母地位崇高,又不配合,没有真凭实据,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翊圣决定还是先不动声色,就此告辞,离了昆仑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幕 普陀珞珈山 一路东南,又至东土大唐长安城,再往东行,越过大唐江南东道明州府,只见一望无际一片碧海青天,碧空如洗c风清云净;再一寻找,又见海上一座海岛,礁石傲立,古木参天,云如白袄,雾似轻纱,恰如蓬岛瑶池,真是人间仙境。 见此仙岛,观音菩萨甚是满意,与木吒落下云雾,踏足岛上。落定,又看了看四方风景,越看越喜欢,只叫观音菩萨满心欢喜,说道:“真是一处好地方,惠岸,我师徒以后就长居于此,你看如何。” “师尊为何要挑这处地方?”木吒显得有所顾虑。 观音菩萨看出木吒顾虑,反问道:“惠岸可知此岛来历?” 木吒:“徒儿略知一二,此岛名叫‘梅岑岛’,处在南瞻部洲与东傲神洲交界处,自上古起便是南瞻部洲修真的道人们修行c炼丹的一处地方。” 观音菩萨又问:“惠岸可还记得为师置佛祖舍利于祭赛国之后的情景吗?” 木吒:“记得,师尊赐了舍利子之后,那方生灵人人敬仰,个个膜拜。” “如今,为师就是那颗舍利子。”观音菩萨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木吒此时总算明白过来师父为何要来南瞻部洲长居,不过他的顾虑仍是没有消去,又问道:“可是这梅岑岛终归属于南瞻部洲,师尊如何要得此岛。” “为师立足之地便是普陀珞珈山,为师长居之所便是紫竹林。”言罢,观音菩萨拈起杨柳枝,朝一片望东的空地一抚。须臾,那地根根紫竹拔地而起,生出一片茂林。 “师尊当真不先奏请天庭吗?”见观音菩萨说要就要了,木吒担心师父此举冒险,紧张不已。 “不出一日,天庭自然来请为师,再请不迟。惠岸不必在乎其他,先帮为师打理竹林。”观音菩萨笑道。 “是。”木吒遵了师命进了紫竹林忙活。师父处事,他一直都是看得半解不解,观音菩萨若是愿意讲给他听,他还能懂得一二;若是不给他讲个明白,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疑问乖乖听话。反正不管自己懂不懂,到最后,以菩萨智慧处理出来的结果多是称心如意。因此,他对自己的师父除了敬重,更多的是仰慕。当仰慕之心产生之后,便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置身于仰慕对象之下,遇到任何事情,哪怕是原本自己擅长的事情,都要先听仰慕对象的理解;若是那理解与自己理解的有所不同,又或者是自己不能全懂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地觉得自己是错误的,或者是自己学识太薄所至;久而久之,便失了自主,再久一些,又失了自信,到最后,终于失了自己。然而,最可怕的是,自己并不会觉得自己有所失去,反而会觉得自己所获颇多,因为有了追随仰慕对象的机会,而那追随便成了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事情。 果然,刚到傍晚,就有天丁来宣召,观音菩萨领了旨,随那天丁一同前往灵霄宝殿面圣,留下木吒独自看管紫竹林。 刚入朝堂,未等观音菩萨行礼,玉帝便开口质问:“巡查官回报,菩萨占了梅岑岛,可有此事?” 观音菩萨施礼回道:“正是。” 短短两个字的回答引起朝堂一片哗然,众仙议论纷纷。 “梅岑岛是我道仙根源——东傲神洲的门户,这观音菩萨说占就占,简直胆大妄为。” “道家门户,佛门也敢染指,岂有此理。” “是啊,太过分了,眼里还有没有天庭?” “陛下已待西天不薄,却还要来占我仙岛,得寸进尺!” “如此藐视天庭,不如让他取经人出不了南瞻部洲,绝他佛法。” “对!也是他佛门罪有应得!” 观音菩萨双手合十,立于朝堂正中,静静地听着众仙的激烈言辞。众仙义愤填膺,玉帝却相当平静,他看看了太上老君,这道祖也是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玉帝又看一眼太白金星,太白金星马上领悟,对众仙喊道:“诸位仙班静一静,不可乱了朝堂次序。”众仙闻言,纷纷收声,等着玉帝开言。 待到四下安静,玉帝向观音菩萨问道:“众仙的意思菩萨可都听到了?” 观音菩萨:“贫僧都听到了。” 玉帝:“菩萨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观音菩萨合掌向玉帝拜了一礼,直背后回道:“全凭陛下发落。” 玉帝又看一眼太上老君,太上老君这回不仅不出言语,甚至两眼微眯,一副昏昏欲睡样。一个给了台阶不下,一个干脆置之不理,明明是最为相关的两位,却表现的最像与事无关一样。玉帝心知这是都在等着看他的意思,但他却并不愿意让他人洞悉自己想法,更愿意看着两位演给自己看,于是问道:“菩萨是奉佛旨行事的吗?” 众所周知,观音菩萨是奉佛旨行事,而其中旨意是让观音菩萨寻找取经人,教他西天取经。若佛旨中没有占岛这一条,观音菩萨以奉旨行事之名占了梅岑岛,便是篡改佛旨,不仅要获天庭降罪,于西天也是有罪,天庭便可将其一并处罚;若佛旨中有这一条,观音菩萨便是瞒报天庭,而西天则是窥觊东傲神洲,这样不仅观音菩萨会遭罚,天庭也有了一千个讨伐灵山大雷音寺的理由。无论如何,玉帝这是一句看似要把将观音菩萨往绝路上逼的问责,直叫一些仙家看得心中暗暗叫好,不过也有一些暗中替观音菩萨捏一把汗的,比如太白金星。 观音菩萨又拜一礼,不紧不慢地说道:“并非我佛旨意,乃是贫僧擅自为之。” 这一答,总算是让太白金星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观音菩萨是将占岛的行为与佛旨分割开来,佛旨没说的事,自己擅自做了,既不是抗旨,也不是篡改,于佛门来说算不得什么罪过,顶多算个节外生枝。如此只剩下天庭降不降罪,或者怎么降罪的问题,这些问题显然也就成了玉帝一句话的事了。并且观音菩萨刚刚那句回话中,太白金星还听出了隐含着的另一层意思,他相信玉帝也应该听得出来,这层隐含意思让玉帝降罪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一句话便化险为夷,太白金星心中只叫佩服。 听了观音菩萨的回答,玉帝嘴角禁不住微微扬起,转而向太上老君问道:“道祖觉得该如何处治?” 观音菩萨占岛最让众仙不满的便是事关东傲神洲,东傲神洲乃是道仙起家之地,论起牵扯到这地的处治,朝堂之上的所有仙班都不如太上老君更有话语权,他若发话,众仙皆不得不服。而玉帝此刻放心要让太上老君表达意见,是因为他相信,刚刚观音菩萨话里的含义,太上老君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太上老君半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目光如往常一样炯炯有神。他抚了抚那缕苍白的胡须,一步步移到观音菩萨面前,面对面地盯着观音菩萨。观音菩萨却是合掌向太上老君行了个佛礼:“贫僧见过老君。”太上老君并不回礼,只是等着观音菩萨礼过之后,与她四目相对。观音菩萨慈眉善目,太上老君双目有神,两位相互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都在对方眼神之中读着对方的心思。朝堂上一片安静,上至玉帝,下至众仙都在等待着太上老君开言。良久之后,太上老君终于笑了笑,转身进到御前,躬身向玉帝行了朝礼,奏道:“启禀陛下,老道觉得,不若就此给了她吧。” 此言一出,朝堂又是一片哗然。 “什么?我没听错吧?给了她?” “祖宗门户之地怎可随便赠与佛门,老祖糊涂了吗?” “怎可如此糊涂啊?” 听着众仙的七嘴八舌,太上老君只大喝一声:“放肆!”众仙便纷纷住嘴,等着玉帝最后一锤定音的旨意。 朝堂静下,玉帝问道:“道祖拿定主意了?” 太上老君:“启禀陛下,老道不改,最终全凭陛下定夺。” 玉帝微笑着点了点头,刚刚准备降旨,突然,一名天丁唱报,四值功曹中的值时功曹有事启奏,玉帝忙宣了召见。 值时功曹入了大殿单膝跪下,拱手行礼奏道:“启禀陛下,唐三藏收了孙悟空为徒,但孙悟空顽性不改,不服唐僧说教,将他抛在荒山野岭,独自往东海跑去了。” 观音菩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玉帝却是果断降旨:“速传旨东海龙王敖广,务必劝返孙悟空,教他全心保护取经人西行。” 值时功曹领旨匆忙离去,观音菩萨望着值时功曹离去的方向,难掩心中担忧。 “猢狲顽劣,菩萨还不快去助取经人制伏孙悟空?”事出突然,玉帝也有意趁机让观音菩萨离开。 “贫僧谢过陛下。”观音菩萨拜谢过后,也匆忙出了灵霄宝殿,只留下一众仙班面面相觑。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搞不明白,在他们看来,占岛这么大的事情,玉帝竟然连个旨意都不下,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于是有仙家于班中出列,刚要启奏,却听见玉帝宣旨:“退朝。”众仙谢恩退去,留下那位本欲启奏的仙家目瞪口呆地杵在大殿。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走过来,拍了拍那仙家的肩膀:“走吧,退朝了。”拽着他一起离开灵霄宝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幕 三枉烦恼 退朝之后,玉帝早早地返回了通明殿就寝,这一日来事情确实太多,让他感到疲惫不堪,他太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上午,凡间已过半年。玉帝刚从榻上坐起,就有天丁呈报太白金星有本上奏,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玉帝未及更衣便宣了太白金星觐见。 太白金星入殿拜礼过后将奏疏呈上,玉帝接过奏疏,还未翻开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太白金星:“禀陛下,开始死人了。” “什么?”玉帝一惊,一边翻开奏疏,一边问道:“谁死了?” 太白金星:“禀陛下,是观音院的金池长老及黑风山修真的白衣秀士和凌虚子。四值功曹奏疏上报得详细,陛下阅过便知来龙去脉。” “长老?修真的?”玉帝揣着疑惑,详细地阅起奏疏来。 良久,玉帝看完奏疏,哼了一声,将奏疏掷于地上,骂了一句:“这泼猴!”然后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了上去,问道:“道祖知道了吗?” “禀陛下,道祖当然已经知道了。”太白金星拾起地上的奏疏,重新折好,双手递到玉帝手中。 “道祖怎么说。”玉帝接过奏疏,“啪”地一声拍在手边的案几上。 “据离恨天回报,道祖收到消息当下,只说了句‘知道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太白金星恭敬回道。 “什么也没说?”太上老君并未借题发挥,这反应确实让玉帝没有想到。玉帝撑起一只胳膊,扶住额头,嘀咕了一句:“头疼啊。” 太白金星见玉帝烦恼,遂上前奏请:“禀陛下,老臣可否猜一猜陛下烦恼为何,以便看看老臣能否为陛下解忧。” “爱卿猜吧。”玉帝扶着额头,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可能刚刚睡醒,精神还未跟上,拿这动作让自己尽快清醒。 得了准许,太白金星随之奏道:“老臣猜测陛下烦恼有三,其一枉杀,其二枉收,其三枉死。” 玉帝扶着额头微微点了点,闭着眼说道:“爱卿说下去。” 太白金星接着说道:“所谓三妖,其实从未有过伤天害理的举措,特别是那黑熊精,老臣救唐僧那日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戒荤守素的善类。孙悟空不过是因为白衣秀士c凌虚子身非人类打死不记杀生,便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俩打死;金池长老更是可怜,辛苦修得两百七年寿命被他招风放火一朝烧死。孙悟空所杀三人皆不该死,只是冒犯到他,被他找到由头,痛下杀手,这是杀心不减,是为枉杀。”说到这里,太白金星又习惯的停住看看玉帝,玉帝并未睁开眼睛,似乎知道太白金星正在看他,伸手轻轻一划,示意太白金星接着说。 “天下生灵不问种类,一心修道皆为善类。黑熊精c白衣秀士c凌虚子这三妖皆是全心修真,且已经能起炉炼丹,假以时日必可得道成仙。如此有道行的精灵,被无辜打死两个,仅剩一个最有道行的黑熊精,并非自愿向佛,观音菩萨竟使禁箍将其收走,纳入了佛门。此乃强制修真精灵弃道从佛,是为枉收。” “还有枉死呢?”玉帝扶额问道。 “观音禅院乃是观音菩萨留云行院,老院主金池长老敬奉观音菩萨,私下又与黑熊精共试炼丹修身之法,可谓佛道同修,虽未得正果,却也破人寿极限,修得了两百七十年寿命。虽说动了盗窃之心实有不该,不过罪不至死,且孙悟空也是自诩观音菩萨弟子,那长老奉的观音菩萨,身在观音禅院,结果被观音弟子放火烧死,是为枉死。” “爱卿所言不错。”玉帝终于睁开了眼睛,放下了胳膊,半躺在座椅之上。 “禀陛下,老臣以为,三件事情若是分开看面,不至于陛下烦恼。孙猴枉杀,急不得一时,需由唐三藏劝化,花些时日磨灭杀心,此事陛下不必操心;菩萨枉收,也是黑熊阻扰西行在先,道祖也没言语,也可不了了之;金池长老枉死,可以当作是起了贪念,自作孽不可活,也可置之不理。但是若是三件事情合起看里,才过东土边境便有孙猴杀真c观音收怪c长老惨死,此乃借除妖之名清理东土以西修真势力,由此可断,所谓佛法东传还有另一面,即是东土以西皆为佛国。陛下已经准了南瞻部洲为佛道均可之地,佛门竟然又为陛下划了一道佛道界线,老臣猜想这才是陛下真正忧心之处。” 闻言,玉帝终于笑了起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太白金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来那顿犒劳酒爱卿没有白喝啊。” “老臣谢陛下厚恩。”太白金星搭着笑脸,躬身行礼,又说道:“不过,若是佛门目的在此,老臣便有两点拿捏不准。” 玉帝:“爱卿说来听听。” 太白金星:“若大雷音寺目的真在于划清界限,那么此举似乎为时尚早,因此老臣觉得有了两种可能,一是观音菩萨操之过急,二是观音菩萨有意相告。” 玉帝又问:“爱卿可有对策?” 太白金星:“禀陛下,老臣觉得若是操之过急,就不妨再等一等,等取经一众聚齐,一人三妖一龙未有磨合心志不齐之时,便起他内讧,叫他师徒四散,真经难取,如此灵山也怪不得陛下失言;若是有意相告,那倒简单了,入了西牛贺洲也清他一路佛徒,一报还予一报,让他灵山知晓,界线划在哪里全凭陛下圣意,无需他灵山多虑。” 玉帝闻言哈哈大笑,连声赞好,笑过又说道:“朕的酒还真是没白请,那就有劳爱卿了。” “老臣领旨。”太白金星乐呵呵地领了旨意,退出殿外。 待太白金星离去,玉帝脸上笑容逐渐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正颜厉色。 “更衣,传旨九乘金銮殿外等候,一刻之后起驾前往灵霄宝殿。” 玉帝宣旨,众天丁c仙娥该备车的备车,该更衣的更衣,纷纷忙碌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幕 灵吉菩萨 观音菩萨一去半年,这半年里木吒孤身一人将紫竹林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片修竹,郁郁葱葱,苍翠欲滴;林边又起一座寺院,明柱素洁显雅韵,斗拱飞檐见辉煌,是为菩萨栖身之所;院前又修一塘水池,池水明澈,碧叶连天,木吒还甚是有心的在池中放养一尾金鱼,以供师父日后闲暇时可以观赏。打理完成,木吒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终日守在紫竹林中等着观音菩萨归来,不为别的,只为看到师父喜悦的面容,再得师父一句称赞。 终于,今日西边映来金光,木吒激动地站起,面迎金光。站起之后,心有又泛起一丝疑惑:师父怎么从西边回来了,不是应该从上面下来吗?不过这丝疑惑终是抵不住见着观音菩萨归来的激动,瞬间就消逝下去了。 观音菩萨见着这座新的紫竹林果然大为欢喜,对木吒的杰作处处皆是满意,不住赞道:“徒儿真是有心。” 然而木吒却未有预期般的欣喜,因为诧异更多的占据了他的心情。观音菩萨是孤身离开,而此时回来却是带回了一头黑熊,再一看那熊头上还带着如来佛祖赠的那三个箍儿之中的禁箍儿。 观音欣赏过完,才将黑熊介绍给木吒:“惠岸,这是为师新收的徒弟,以后让他守在紫竹林后山,你要对他多加照顾。”木吒应“是”拜礼,观音菩萨又对黑熊说道:“这是我座下弟子惠岸,我不在时,你要听他吩咐。”黑熊跪地应“是”,又上前拜了木吒,叫了一声:“师兄。” 受了师兄称谓,木吒也问黑熊:“师弟可有法号?” 黑熊:“菩萨还未赐名。” 木吒不解为何已纳门下,却不起法名,看向观音菩萨。菩萨知木吒又有疑惑,笑道:“这黑熊与孙悟空起了争执,为师见悟空杀意甚重,又见黑熊守善修真多年,甚有道行,若被悟空伤了性命甚是可惜,故而收他入门,救他性命。结果这黑熊不服佛法,为师方用禁箍儿将他制伏。他才摩顶受戒,还未受我佛启示,故而为师暂未赐他法号。既然为师是找他来守山的,姑且就先叫他个‘守山大神’吧。” “菩萨若不出手,恐怕是那猴子被我伤了性命呢。”听到观音菩萨这样讲述自己,黑熊不服气地撇撇嘴,话音大不大,小不小地嘀咕了一句。 “既然已入我门,就不能再好勇斗狠,你且去守山。”观音菩萨下了指令,黑熊唯唯连声,乖乖退去。 黑熊离开后,观音菩萨又掏出一颗明珠递与木吒,木吒接过看了半天不知何物,问道:“这是何物?” 观音菩萨:“此乃敖烈项上龙珠,为师已将他龙珠摘了,让他化龙为马,与唐三藏做了脚力。” “龙珠?”木吒又看了看手中的珠子:“好似并无什么法力,师尊取来有何用处?” 观音菩萨:“龙珠是龙之贵族才有的龙魂精华,虽无法力,但是却能给凡人招来祥运,也是凡间珍宝。此处离着东海不远,惠岸可去东海,寻一位与我佛有善缘的龙族,让他来我这处手捧龙珠,赐运敬我苦众。” “弟子明白,弟子这就去。”木吒团起祥云,本要踩上,但又感到内有心结,心中有话不吐不快,于是又对观音菩萨怨怨说道:“弟子以为师尊还在天庭面圣呢,在此独守师尊归来已足有一百八十九日了。” 观音菩萨听木吒此刻的抱怨,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知是木吒在怪自己没有一离天庭就立刻回来,却把他独自丢在这里半年不闻不问。于是对木吒慈祥地笑了笑,说道:“为师日后不会长离此处,如若长离,还需惠岸随行护法。” “嗯。”菩萨一句话,木吒便打起了精神,一踏祥云,望东海飞去。 木吒走后,观音菩萨在紫竹林走走看看,四处打量着自己的新居。来到水池边,看见池中一尾金鱼,觉得有趣,对那金鱼说道:“天下万物有生皆有灵,你这一尾小鱼遇着我了也是你的缘分。不若你也听我讲经如何?你若愿意便摆尾三摆,往左游水一圈;你若不愿,也摆尾三摆,往右游水一圈。”那金鱼真有灵性,菩萨话音刚落,只见金鱼摆尾三摆,往左边游去,须臾,便绕了水池一圈又回原处。观音菩萨看得满心欢喜,对这金鱼好生喜爱,遂与它讲起《华严经》,金鱼竟不再游,静泊菩萨眼下,似真能听懂经文一般。 经文刚念一半,观音菩萨突然感到天空光色似有异样,抬头望去,只见南方佛光乍现,观音菩萨忙弃了水池,上前迎接。 佛光落下,乃是灵吉菩萨到访,与观音菩萨合掌交了个礼,便开口贺道:“听闻尊者新设道场,特来祝贺,姗姗来迟,尊者莫怪。” 观音菩萨回道:“灵吉尊者不远万里送来祝福,感激不尽。” 灵吉菩萨:“我也不远,我从小须弥山走云路过来不足八千里。” 小须弥山在西牛贺洲与南瞻部洲西南一端的交汇处,离着观音菩萨这座新道场确实不算远,不过离着灵山却有着几万里地。灵吉菩萨为何到离灵山那么远的地方去,观音菩萨也是不解,于是问道:“何故要劳烦灵吉尊者奔波一趟小须弥山?” 灵吉菩萨笑道:“非奔波,而是长守。” “那为何故?”观音菩萨听闻有些诧异。 “尊者有所不知,在尊者离灵山不久,灵山脚下一只得道的黄毛貂鼠,趁夜潜入大雷音寺,偷了佛灯清油被金刚捉到。世尊见他罪不该死,差我将他关在小须弥山,亲自看押。尊者久不回灵山,故而不知此事。” 听完灵吉菩萨的讲述,观音菩萨笑而不语。让一位菩萨看押一只貂鼠显然是小题大做,那小须弥山应该才是重点;但灵吉菩萨话里真正要说的恐怕还是自己“久不回灵山”吧。 见观音菩萨不说话,灵吉菩萨又说道:“不过前日我一时疏忽,竟然叫那黄毛貂鼠竟然逃了。” 一位菩萨连只貂鼠都看不住?似乎并不太可能。观音菩萨又笑了笑,然后说道:“灵吉尊者不必自责,貂鼠狡诈,实难看管。灵吉尊者可知貂鼠逃窜到何地?” 灵吉菩萨:“只知逃到南瞻部洲,我寻了它一日也不见踪迹,本欲回去小须弥山,突然想起尊者正在南瞻部洲,故而顺道前来拜访尊者。” 果然是到了南瞻部洲,灵吉菩萨未领佛旨,又未有够及通报天庭之事,只有黄毛貂鼠逃到了南瞻部洲,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而进入南瞻部洲以其说是来寻黄毛貂鼠,倒不如说是专程来寻自己。 “多谢灵吉尊者挂念。”观音菩萨心里清楚,面上却仍是谦逊客气。 “尊者过于谦逊啦。”灵吉菩萨笑道,说完又环顾了下四周环境,赞道:“此地真是仙雾袅袅c碧水涛涛c祥云飘飘c瑞光耀耀,东望神洲,上望天宫,难得一座好岛,难怪尊者会看中此地,只是”说到这里,灵吉菩萨故意停住了。 “只是什么?灵吉尊者但说无妨。”灵吉菩萨刚刚那话里意思在观音菩萨听来已是说得相当明了,“仙雾”c“神洲”c“天宫”都是在说自己和天庭走得太近,不过她仍始终是一副祥和的姿态。 “只是身居东海,尊者还能再称南海菩萨吗?”灵吉菩萨微笑着问道,或许这种话只有在笑容的掩饰下问出来才不会显得那么尴尬吧。 “南瞻部洲之海,便是南海,身居何处我也是南海普陀珞珈山观世音菩萨。”方才那问题不应是灵吉菩萨关心的问题,多半是替如来佛祖来问的吧。如此,自己的回答也会一字不差地被带回灵山,而如来佛祖也必然懂得自己的言下之意。 “那殊胜道场呢?”灵吉菩萨紧问道。 殊胜道场即是观音菩萨在西牛贺洲的道场,灵吉菩萨问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观音菩萨合掌说道:“待到唐三藏取大乘佛经返回东土大唐时,便是我返回殊胜道场之时。” 灵吉菩萨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也合掌说道:“尊者身负重任,委实辛苦了。” 观音菩萨:“但为佛光普照,普度众生。” “南无阿弥陀佛,尊者慈悲,我也还需搜寻那黄毛貂鼠,就不诸多打扰了,尊者保重。” “南无阿弥陀佛,我诸事缠身,就不相送了,灵吉尊者见谅。” “尊者留步,免送。” 言罢,两菩萨交礼拜别,然后灵吉菩萨唤来一朵五彩祥云,踩上祥云径往西方飞去。 地上时间转眼即逝,不知不觉中,离灵吉菩萨拜访普陀珞珈山已过一月。而三十三天之上,才过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玉帝独自处在灵霄宝殿中,谁也不召,谁也不见。当然谁也不知,这一个时辰玉帝把自己关在大殿之中做了什么;只知道,一个时辰之后,玉帝才令殿外都护打开殿门;而后又宣召起朝,接见众仙。而朝上也没议什么正事,尽是听了些“海宇清宁c功德无量”之类的恭敬话,玉帝又宣了退朝。唯一不同寻常的是,退朝之后太白金星并未离去,似乎又向玉帝奏报了什么,然后由他搀着玉帝回了通明殿(详见第一卷第二十七幕)。 自从唐三藏西行启程以来,玉帝的行事叫众仙越来越不懂,以前他们还能问问太白金星,现在那位笑容满面的长庚老被问到时也总是呵呵一笑,顾左右而言他;也有仙家去求教太上老君,但只要在那位道祖面前提及玉帝半个字,便被毫不留情地逐出兜率宫。 天庭这是怎么了?一切看似如常,一切却又不像看似那般如常,众仙困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幕 三十三天三日三事 天时三天已过,今日便是如来佛祖出关的日子,翊圣一早便去了灵山,等着如来佛祖出关,以求破解斩妖剑中“古梵音”咒语之谜。 玉帝也知道今天一定非比寻常,不过他却早早地来到了御花园,赏着一园翠翠红红,在这满园春色中安心等待着呈奏。 若按时间来算,黄风岭的消息应该最先回来。唐三藏一行黄风岭遭阻,那山中妖王善施法起风,孙悟空和猪八戒两人轮番上阵竟然降不住他。那妖王本是灵吉菩萨收押的黄毛貂鼠,西牛贺洲的精灵跑到南瞻部洲来当妖怪,本就匪夷所思,而玉帝更不愿看到的是,灵吉菩萨借着捉妖之名踏足南瞻部洲,毕竟是天庭治下的一块地方,留一位菩萨传传佛法尚可,长期留有两位菩萨似乎就有点多了;可是灵吉菩萨又有捉妖之名,遣他出去就等于纵容妖怪作乱,这是明面上的大逆天道,玉帝无论如何是不可以这样做的。于是玉帝方才让太白金星下去点拨孙悟空,让他求助灵吉菩萨去捉拿黄毛貂鼠。西天取经是佛旨旨意,取经人的求助灵吉菩萨是不得不帮的。借以佛旨差菩萨,如此一来,妖没了,灵吉菩萨也就在南瞻部洲待不下去了。现在算一算时辰,太白金星也该回来了。 正琢磨着,太白金星就回来了,刚等他拜完礼,玉帝就问道:“走了吗?” 太白金星:“禀陛下,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灵吉菩萨就捉住了黄毛貂鼠回了小须弥山。” 玉帝叹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然也能磨蹭了快一年,如今总算是走了,走了好啊,走了朕也安心,想必观音菩萨更安心吧。” 太白金星:“是啊,灵吉菩萨打着捉妖的旗号滞留南瞻部洲,我天庭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其实依老臣看来,灵吉菩萨滞留南瞻部洲主要还是为了观音菩萨,然后再顺便告诉孙悟空他有一颗‘定风珠’能克飓风,暗示孙悟空日后遇到善使风者可寻他相助。” 玉帝:“这是指的芭蕉扇吧?” 太白金星:“老臣猜想,应是如此。” 玉帝笑了笑:“这些西方尊者还真是考虑的远啊。” 太白金星:“是啊,其实天庭治下,地上哪有那么多妖怪?北俱芦洲已被北极星君剿尽妖邪;东傲神洲的妖邪也早在五百年前天庭的讨伐下死的死,逃的逃,顺的顺;南瞻部洲尚有一些零星小妖,也不成气候。倒是他西牛贺洲,又是不忍杀生,又是罪不至死的诸多名堂,留下了不少妖怪。” 玉帝叹一口气,又打趣般地说道:“朕都有些后悔将妖怪除的太干净了。如今,菩萨太多,妖怪不够用了。” 太白金星闻言,呵呵直笑,说道:“陛下英明,正是如此。” 玉帝也笑了笑,凑到花丛中闻了闻花香,又顺手摘下来一朵,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又看着那朵花,似有所思。片刻后,问道:“过了黄风岭,应该就快到流沙河了吧?” 太白金星:“禀陛下,唐三藏师徒大约不出两个月就可到流沙河了,按天时来算也就是一c两个时辰之后了。” 玉帝“哦”了一声,唤仙娥端上清水,接过水杯,顺手将手里的花赏给仙娥,惊得仙娥连连谢恩。玉帝饮一口清水,又问道:“爱卿下凡去的时候,北极星君差人呈来奏表,说荡平北俱芦洲佑圣真君功不可没,请朕赐佑圣真君‘真武’之称c‘帝君’之号,调其镇守北部天门,爱卿以为如何?” 太白金星:“禀陛下,老臣觉得陛下可准其奏。” “为何?”玉帝又问。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奏道:“北部天门上管北天门,下管北方洲道,北天门有多闻天王看管,佑圣真君去了也无实权,他能管的只有北方洲道。佑圣真君能征善战,让他镇在此处,无疑是大雷音寺背后一根芒刺。正值陛下大计之时,佛法东传大有必要,但若任由佛门布置难免过界,此时在他背后顶上一根芒刺,佛门必会有所顾忌,不敢过分。” 玉帝闻言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极是,就按爱卿意思办吧。” 太白金星躬身行礼:“陛下圣明。” 玉帝笑着将太白金星扶直,说道:“爱卿不必多礼,陪朕在这里赏赏花草,等着消息吧,也不知灵山和流沙河哪边会先传回来。” “以陛下智慧,哪边来了都一样,定能迎刃而解。”太白金星恭维道。 玉帝笑着指了指太白金星,向花园深处走去,太白金星迈快两步,紧随而上。 从子时起,翊圣就在大雷音寺中等候如来佛祖出关,现在已经快到卯时,他已经在如来佛祖莲座下纹丝不动地盘坐等候将近三个时辰了。看着手中的斩妖剑,时间等的越久,他越感到心中紧张c亢奋还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些不安,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平静。 卯时一到,大雷音寺中响起阵阵洪亮的钟声,一声声在大雄宝殿回荡;莲座后面,兰房门开,一片金光溢了出来,渲得大殿之内闪闪辉煌。等翊圣回过神来,如来佛祖已高坐在莲花宝座之上,这位西方至尊终于出关了。 翊圣拜过如来佛祖,说明了来由,呈上斩妖剑。如来佛祖接过斩妖剑,念了一声“显!”,只见斩妖剑铮铮作响,在如来佛祖手中浮起,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然后那光芒化成一个个的金光梵字,如青烟一般缓缓飘起,在如来佛祖面前自行排列,不一会儿就形成一幕篇章,显现在如来佛祖面前。如来佛祖彰显,大雄宝殿内一座尽惊,个个称奇。 那梵文字幕,随着如来佛祖的读取,一个接着一个的如烟般的消逝,直至最后一个字消逝不见。字幕消完,翊圣知是如来已经全部读完,施礼问道:“请问佛祖,此为何咒?” 如来佛祖道:“此咒非真c蛊c纵c休c死中任何一种,乃为心咒,是五咒之祖。咒皆控心,依方式有异c结果不同分真c蛊c纵c休c死五种,而心咒并无方式c也不求结果,单为控心。此咒失传已久,咒文难懂,若无高深道行,不能习得。” 翊圣又问道:“请问佛祖,咒文何意?” 如来佛祖:“此剑中之咒,有上下两层,上一层共有三段,咒意分别为‘杀’c‘降’c‘顺’;下一层分九段,且间隔甚有年份,但咒意均为‘食’。这上一层与下一层施咒手法略有不同,且年代相隔尚久,我也不能知道是否出自同一咒者。” 翊圣再问道:“请问佛祖,手法上有何不同?” 如来佛祖:“上一层咒短意短,下一层咒长意短,手法上,上一层比下一层似更为娴熟。” 翊圣接着问道:“请问佛祖,可知何者能施此咒?” 如来佛祖微微一笑,说道:“不得知也。” 该问的都问完了,翊圣拜别如来佛祖,离了大雷音寺,马不停蹄地赶回天庭。赶到灵霄宝殿见玉帝并未上朝,一打听,有天将告之玉帝正在御花园,又匆匆忙赶到御花园面见玉帝。见了玉帝,翊圣将如来佛祖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呈报上来,玉帝听完,微微一皱眉,自言自语道:“两层?” 太白金星觐言道:“禀陛下,按如来佛祖所言,老臣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施咒者有两个,二是施咒者大约就是五百年前开始习得此咒,至观音菩萨到流沙河那天方才熟练。” 玉帝:“爱卿所言不错,不过又是让杀,又是让降c让顺的,似乎矛盾,还有让卷帘吃掉九个取经人也与‘降’c‘顺’合不上来,谁才会这么做呢?这么做与谁最为有利?” 玉帝的问话太白金星也答不上来,只得回道:“这还请陛下容老臣仔细琢磨。” 玉帝皱起眉头,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翊圣见状,一抱拳,上前说道:“陛下,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玉帝:“与此事有关的就说吧,无关的闲事就先放放。” 翊圣:“臣以为有关。” 玉帝:“那你就说。” 翊圣于是奏道:“前日,臣查询古梵音来源时得知,古梵音乃是如来佛祖成佛之前西牛贺洲的一种语言。臣当时想,在那时间西王母常去西牛贺洲,大概知晓一二。于是臣去昆仑山求教,但西王母也说不知,臣正要离开,不料听到西王母与她所种的花草言语,那语言极似古梵音。” 玉帝与太白金星闻言都面露惊讶之色,太白金星立刻奏道:“禀陛下,若真如此,西王母还真有理由这么做。” “爱卿说说看。” “陛下可曾记得,陛下初伐北俱芦洲之时,西牛贺洲乃是蛮荒之地。陛下原本打算荡平北俱芦洲之后,再占西牛贺洲,占下以后交给西王母做主。然而北俱芦洲却几征不平,于是西牛贺州之事一延再延。结果,谁知如来于那方成佛,兴建佛国,蛮荒之地一下成了善法之地,而后,西天又向天庭称臣,故此,陛下也不能再言占领西牛贺洲之事。这事于西王母而言,便是到嘴边的肥肉飞了。” 玉帝回想了一番,说道:“爱卿一提,朕也想起来了,还真有这回事。当初朕决意不问西牛贺洲之事后,西王母还对朕颇有微词呢。” 太白金星接着奏道:“因此,西王母对大雷音寺多有不满,如今正值佛门有扩大之势,如若西王母心生报复,从中作梗,那么这些前后矛盾的咒文便说的过去了。报复只为坏佛门之事,不允其自强,自己并不强求什么利益,如此便可不顾事态后果,行刺失败后又怕事情败露,便让卷帘归顺,以此隐匿自己;若是成功,便会有二有三,长久如此,佛门当衰,到那时自然而然取而代之。” 玉帝闻言怒甩一下袍袖,喝道:“翊圣真君,你速去昆仑山捉拿西王母。” “诺!”翊圣领命转身刚要走,玉帝又将他叫住,吩咐道:“还是不要捉拿,去请吧,请她来见朕。” 翊圣领命,踏云而去。玉帝望着远去的翊圣,对太白金星说道:“爱卿啊,朕刚才冷静下来便觉得爱卿今次可能错了。”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上前问道:“陛下觉得老臣哪里分析的不对吗?” 玉帝:“分析的不错,只是爱卿不了解西王母。” “全凭陛下定夺。”太白金星躬身行礼,虽然玉帝仍是看着翊圣离去的方向,背对着他。 不一刻,翊圣将西王母带到。西王母见玉帝先躬身行了礼,太白金星又上来与西王母拜了个礼。礼过之后,玉帝说道:“今日请王母来不为别事,只是请教王母,可知古梵音?” 西王母回道:“回陛下,老身不知。前日翊圣真君已来问过,何故今日陛下又问?” 玉帝:“因与观音菩萨有关。” 西王母闻言大惊,连忙说道:“观音菩萨流沙河遇刺那日,老身在兜率宫与道祖饮茶,怎么就牵扯到老身了?” 西王母这话一出,玉帝下意识与太白金星对视一眼,太白金星眼中也尽是惊讶。观音菩萨遇刺的消息玉帝并未伸张,应是只有几位近臣知晓,刚刚玉帝也只是提到了观音菩萨,并未说什么事,也未提及时间c地点;而西王母的回话里却是说明她一切尽知。 于是玉帝问道:“王母如何得知观音菩萨流沙河遇刺的?朕刚刚应是没有说过。” 西王母忙解释道:“那日,老身在兜率宫与道祖饮茶时,有道童来报,而后道祖说与老身听了。” 太上老君耳目遍及天上天下,若是西王母当日就在兜率宫,从旁得知也是合情合理。不过一旁的太白金星却有听出了蹊跷,上前向西王母施礼,笑眯眯的说道:“陛下一提观音菩萨,王母都未有多问,便就能知道是在说遇刺一事,如此了解圣意,在下深感佩服。” 西王母说道:“翊圣真君奉旨纠察观音菩萨遇刺一案,前日已拜访过老身,今日又请,方才陛下又问,不为此事所为何事?” 翊圣闻言也上前问道:“属下奉旨查案,都是暗中进行,敢问王母如何得知?” 西王母嘴角一笑,说道:“天庭哪有什么事是能暗中办的?” 听了西王母这话,翊圣哑口无言,他一直以为自己隐得很好,不想早已被人得知。刚刚的以下问上让玉帝觉得有些失礼,他摆了摆手,示意翊圣与太白金星都退下,然后亲自问道:“翊圣真君呈奏,王母在昆仑山似有与花木念起古梵音咒语,可有此事?” 西王母:“老身也不知那是什么语言,那咒语是前日在道祖宫中喝茶时,道祖所教让仙草c灵芝能吸天地精气的咒语。” 玉帝:“居然如此,朕可否请道祖前来对质?” 西王母:“敬由圣意。” 玉帝遂差翊圣上离恨天去请太上老君,翊圣应诺而去。片刻,与太上老君同返。 待太上老君拜礼过后,玉帝问道:“前日翊圣真君听到王母能念似如古梵音的咒语,方才朕问王母,言说乃是道祖所教。故请老君来此,对个究竟。” 太上老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西王母,然后回奏道:“启禀陛下,老道不识什么古梵音,也不曾教过王母咒语。” 此话一出,西王母大惊,急上前与太上老君质问:“明明前日在道祖宫中饮茶时,道祖教与老身的,陛下面前,道祖为何不认?” 太上老君辩解道:“老道教王母的乃是真言,确不曾教过咒语。” 西王母听这话,一时心急,竟急得说不出话来。玉帝这才又向太上老君问道:“道祖可否将那日所教的真言念一遍朕听听?” “老道遵旨。”言毕,太上老君便念起了一道五十四字真言,只听得西王母在一旁不住摇头,叹声连连。 待太上老君念完,玉帝问西王母:“是这篇吗?” 西王母也不说话,深深叹了口气,低头摇了摇。 玉帝又问太上老君:“道祖说是,王母又说不是,此事又事关重大,敢问道祖,朕该如何来断?” 太上老君向玉帝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朝礼,然后反问道:“除了王母,陛下还能再找到古梵音施咒者吗?” 此话一出,只叫一旁的太白金星心中大惊,玉帝也是心头一紧。太上老君这话是在提醒玉帝,如果不是西王母施咒的话,那么玉帝就必须再找。再找会找到谁,恐怕也不难猜,但是只要找到,就必要追究,那样的话,事态恐怕就会失控,其结果未必是玉帝所能接受。西王母既不是佛,也不是道,既然已经有了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就用她顶上,也不得罪各方,趁此将这件事圆满了。 玉帝心有不忍,犹犹豫豫地看向西王母,只见西王母只是垂头叹着气,似乎已经做好了认罪的准备。从太上老君念起真言来,西王母就开始变成这般模样了,想必是太上老君在真言里已经将刚才的意思传达给西王母了吧。 “王母,你能使古梵音施咒,行刺观音菩萨一案,你难洗嫌疑。但念你是远古之神,施刑不敬,朕罚你禁足昆仑山,永世不得出来。”玉帝虽然于心不忍,但仍是降了旨意,只是宣旨的声音是他前所未有的低沉。 “老身为陛下领罪。”西王母向玉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朝礼,良久才直起腰身,双目紧紧一闭,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玉帝转身回避,闭目一挥袍袖:“让翊圣真君送你去吧。” “老身谢陛下圣恩。”西王母又望玉帝背身拜了一礼,起身后由翊圣带着离开了御花园,径往昆仑山而去 带走了西王母,太上老君也向玉帝拜别,回了兜率宫。御花园中除了一些守在远端,等着侍奉的仙娥c天丁之外,又只剩下玉帝和太白金星了。 刚刚一幕叫太白金星也是心里起伏,各家才走,太白金星就要上前启奏,可刚喊了个“陛下”,就被玉帝打住了,玉帝说道:“朕已经知道是谁了,爱卿不必再奏,这事就此了结了吧。” 太白金星称诺退下,又听玉帝叹道:“今日还有一桩事吧?快些来了快些了吧。” 一等不来,二等不至,迟迟不到流沙河的音信,玉帝干脆差人在御花园中撑起帷帐,摆上条案,呈上仙果仙酒,与太白金星小酌起来。到了申时,终于有天丁来报:“木吒带了一只盛满阳气的葫芦,绑上了沙悟净的九个骷髅,载着唐三藏师徒渡过了流沙河。” 闻讯,太白金星看向玉帝,只见玉帝闭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脖子往后轻轻仰了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续而问道:“是朕宣她上来,还是爱卿下去一趟?” 太白金星双手搭礼,正要回奏,又听见天丁唱报:“南海普陀珞珈山灵感观世音菩萨求见。” “她倒自觉。”玉帝端正了坐姿,降旨道:“宣吧。” 天丁领旨又唱:“宣南海普陀珞珈山灵感观世音菩萨觐见。” 玉帝正前看起,只见观音菩萨步履安详,徜徉走来,入了帷帐,行佛礼拜见了玉帝,又与太白金星相互交礼,然后立于御前,等候玉帝发话。玉帝却并不着急开言,细嚼慢咽地吃了几瓣仙果,又饮了一小杯仙酒,就把观音菩萨晾在这里。观音菩萨也不见着急,满面祥和,就在原地等着玉帝。 等到盘中仙果食尽,玉帝方才开口问道:“菩萨此来所为何事?” 观音菩萨奏道:“陛下,取经人师徒四人,另有一匹龙马,方才已经聚齐,贫僧特来奏与陛下。” 玉帝笑道:“此等事情朕已知晓,何需菩萨专程来奏?” 观音菩萨:“终是方过一难,还需向陛下禀明。” 玉帝:“菩萨神通广大,下界之难于菩萨而言,不值一提。” 玉帝说的反话,又是言所有指,观音菩萨怎会不知,于是直言道:“流沙河于贫僧也是不好过的。” “但菩萨还是过去了。”说完玉帝又笑了笑,只是这番笑容更像是等着看观音菩萨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观音菩萨又向玉帝行了一礼,奏道:“贫僧见到流沙河当下,便知那非阳间之水,以为是阴司哪处泉眼破裂,导致阴间水流渗上阳间。贫僧到访阴间时也有查探,并未见到阴间有泉眼破裂,本想出地府之后,上报天庭,请陛下查个究竟;但之后贫僧在探访同门地藏王菩萨时,无意提起,地藏大德久居地府,对聚阴之物了解甚深,贫僧也未想到,大德竟有渡河之法,当下将此法教与贫僧,今日贫僧弟子惠岸才能有法助唐三藏师徒渡河。此乃大德之功,非贫僧能耐。” 渡河方法是探望同门无意得知,既不是擅自做主逞能耐,又不是佛祖教导无视天庭,玉帝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让观音菩萨明知渡河方法还要来问天庭吧,那样岂不是画蛇添足?虽然这话让玉帝无法责怪,但是阴司之水引到阳间毕竟是玉帝意思,否则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而引上来不外乎是为西天取经设一处过不去天堑,观音菩萨有佛旨在身,又不得不过,玉帝希望以此能迫使观音菩萨拿条件来交换。观音菩萨是心知肚明,却故意装着糊涂,这点玉帝也是知道的。 玉帝微微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可真是万幸啊,也望取经人今后之难都能得大德相助。” 玉帝言下之意,观音菩萨听得明白,于是回道:“只此一回,绝无下次。” 玉帝笑问:“千山万水便是千难万险,取经人要行十万八千里,菩萨何以保证?” 观音菩萨合掌行礼,回道:“贫僧决意长居南瞻部洲,已改‘梅岑岛’为‘普陀珞珈山’。” 玉帝闻言,笑而不语,观音菩萨知道玉帝乐意接受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只是觉得还是不够。于是直言说道:“陛下在流沙河为贫僧留的题目,贫僧现在作答,为时尚早,贫僧另有一处地方,可答与陛下。其实答与不答,答案都在陛下心中,陛下所想要的,不过眼见为实罢了。” 观音菩萨这番说完,玉帝的笑容终于不仅仅只是挂在嘴角,眼睛里也泛起了笑意,又问道:“菩萨欲在哪处与朕答案?” 观音菩萨却不回答,只是施礼回道:“陛下请恕贫僧今日尚不能答。” 玉帝看着观音菩萨,也不说话。半晌过后,玉帝从御座上起身,一步步地踱到观音菩萨面前,直面盯着他,面上挂着微微笑容,对观音菩萨说道:“那朕就不留菩萨了,菩萨保重。” “贫僧谢过陛下,贫僧告辞。”观音菩萨说完,又向玉帝倾身行了佛礼,而后面圣后退三步,方才转身离了御花园。 玉帝看着观音菩萨离去的背影,背起双手,长出了一口气。太白金星也走了过来,在玉帝背后奏道:“陛下,观音菩萨所言虽真,但也需留心。” 玉帝却并未理会太白金星所言,只是自顾自的叹道:“这佛门之中,朕最欣赏的是观音菩萨,朕最尊敬的是地藏王菩萨。偏偏此次冒犯到朕的是这两位菩萨,真是造化啊。” 太白金星安慰道:“陛下勿忧,老臣听刚刚观音菩萨话里,她应是已有主意,只是觉得为时尚早,缓些日子,观音菩萨必能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玉帝又叹道:“是啊,要不朕怎么欣赏她呢。” 太白金星:“陛下圣明。” 玉帝打趣道:“这怎么就圣明了?你呀,恭维话太多。” 玉帝说完,太白金星只尴尬地呵呵傻笑以对,没有言语,玉帝见他这副窘相也被逗乐了。 笑过一阵,玉帝说道:“今日事情总算毕了,朕也要回宫好生休息一番,宣旨,起驾。” 天丁唱宣,九乘金銮起驾,太白金星拜别玉帝,也回仙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幕 玉帝棋局 灵霄宝殿,东南西北共九扇大门此时紧闭,大殿外围站满了护殿都卫。 殿内,玉帝独自在里,大殿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棋盘,与一般棋局最大的不同是,这棋盘四边都摆有棋笥,东边是金色c西边是银色c北边黑色c南边白色,棋盘上面落满了黑c白c金c银四色棋子,分布却并不平均:黑子在北边中规中矩固守一片;金子占满东边,零星落入南边,又呈强攻西边之势;银子力阻金子,又染指南边;南边白子甚是可怜,稀稀疏疏,无空无目。玉帝看着棋局,围着棋盘不停走动,每到棋盘一边,便从那一边拾起一颗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以自己分成四角,在这巨大的棋盘上互相博弈。 忽然,大殿上方一声传来:“老道请见陛下。” 玉帝仍是专注在棋盘之上,口里说道:“大殿九扇门皆闭,道祖从何处进来?” 只见太上老君从大殿顶上顺一道亮光,飘飘然落下,掖起拂尘,躬身行礼,回道:“陛下言说大门紧闭,老道却是看见门户大开,故堂而皇之进来。” 玉帝嘴角一扬,依旧是围着棋盘边走边下,说道:“想不到道祖所见与朕截然相反。” 太上老君回道:“陛下见所见c闻所闻c为所为,老道无所见c无所闻c无所为;陛下无中生有,老道看有是无,看似相反,实为相依。” 玉帝扬扬眉,落下一颗棋子,又说道:“道祖冒着擅闯大殿的罪名,不会是来与朕讲大道理的吧?” 太上老君回道:“老道所讲素来都是大道大理,若不讲大道理,老道也不能讲些别的。” 玉帝噗嗤一笑,反讥道:“道祖的大道理就是让西王母顶罪吗?” 太上老君:“为陛下顶过惠及三界四洲,王母虽有委屈,却也心甘情愿。” 说到这里,玉帝终于抬头看了太上老君一眼,然后仍是专注在棋盘上,抓起一颗棋子,问道:“道祖的意思是朕有罪了?” 太上老君躬身施行一礼,回道:“陛下无罪,有过而已。” 玉帝:“何过啊?” 太上老君也不直说,而是反问道:“陛下如今应是已知何者行刺了吧?” 玉帝头也不抬:“知啦。” 太上老君:“那陛下应是已知过在何处了。” “道祖是想说朕操之过急吗?”说话间玉帝又在棋盘上落下一颗子。 太上老君回道:“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玉帝:“知道啦,朕会注意的。” 太上老君举臂深鞠一躬:“陛下万福,老道告辞。” “等等!”玉帝终于放下手中棋子,走到太上老君面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朕就以道祖所言重整朝纲如何?” 太上老君仍是躬身,回道:“如此,天地有序,老道以为甚好。” 玉帝又问:“道祖就不担忧吗?” 太上老君:“陛下乃是三界四洲宏宇苍穹无上至尊,老道何需担忧。” 言毕,太上老君又随一道亮光,化为一缕青烟,袅袅直上,直透灵霄宝殿天顶,那亮光也渐渐收窄,直至完全消逝。 玉帝仰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天顶,良久之后,长吁一口气,又回到那硕大的棋盘边上,继续与自己博弈着 (第二卷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幕 猕猴王 秀秀明山日月天,涓涓清溪映星辰,花花草草暮暮朝,莺莺燕燕翠翠红。 五百年前,花果山是风光秀丽,景色怡人。然而,空中不断传来“乒乒乓乓”的兵戈相碰的声音却是令人无法在这湖光山色之中沉醉。 孙悟空与哪吒在花果山的上空交战正酣。孙悟空抓一把毫毛,拿口一吹,变出千百个孙悟空,潮水一般向哪吒扑来;哪吒见状忙祭出斩妖剑,那剑“铮铮铮”的也变成千百把,“嗖嗖嗖”的飞向那千百个孙悟空,而那主剑不寻别个,径寻着孙悟空本尊而去。孙悟空几番摆脱不开,便知那剑能识他精元,于是拔一根毫毛,在其中注上精元,拿精元为本,毫毛为体化作一个分身。说时迟那时快,孙悟空分身刚成,斩妖剑追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c闪电霹雳一般直刺孙悟空分身胸口,孙悟空本尊趁机使一个隐身法,往哪吒背后绕去 那分身中剑,从空中急急直坠而下,重重地砸在一处悬崖边上,又弹下悬崖,坠穿一片茂密野林,最终摔落在这片野林的草丛之中。 孙悟空打退了哪吒之后,托塔天王李靖便收了阵,返回天上。孙悟空也是兴奋,抖抖身子将各处毫毛收身,返回水帘洞庆贺去了,可他偏偏忘了那帮他挡了一剑的精元分身。 是夜,明月升起,繁星满天。野林之中恬静幽深,那本应中剑已死的孙悟空分身,突然睁开双眼,他缓缓从草丛中爬起,颤抖着抬起双手,放到眼前看了又看,又试着动了动手指,见手指曲直全然无恙,眼中充满惊喜;他又试着动了动胳膊,也是无恙;又跳了跳,全无毛病。这分身惊喜若狂,在林中几步大跳,越跳越高,越跳越远,一纵身,竟然轻松跃上了他摔下来的那处悬崖。 踩在悬崖上,他激动地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身上的毛发逐渐退去金色,慢慢变成了灰色,面孔也变得略显狰狞,左右双耳慢慢上移,之后两边耳朵下面竟然各又生长出来了两只耳朵。 身体变化之后,这分身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更加亢奋了,一踏脚下,卯足力气,仰天嘶声咆哮,直至一口气绝,他又再深吸一口气,仰天吼叫道:“老子终于有身体啦!”嘶吼之声,回荡山谷,经久不消。 在他还在兴奋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叫问:“何人在此喧哗?”那分身应声望去,只见有六位魔王出现在身后,看面相应该分别是牛c狮c鹏c蛟c猕猴c禺狨成精,看他们彼此间的站位,牛精应是为首。 分身一阵邪笑,说道:“老子是六耳猕猴,在此获生,高兴叫叫,轮不着你们来管。” 六耳猕猴出言不逊,有那脾气不好的猕猴精就想出来教训他,被牛精一把拦下,六耳猕猴见了又是嗤之一笑。 那牛精说道:“我叫牛魔王,这四方妖怪愿意给个薄面的都管我叫一声‘大哥’,这几位是我结拜兄弟:‘鹏魔王’c‘狮魔王’c‘蛟魔王’c‘猕猴王’c‘禺狨王’,这地方是我另一位兄弟‘美猴王’的地盘,今日是他庆功宴,你不得再吵闹,如果不听劝告,到时可别说我没提前打过招呼。” 六耳猕猴听了“美猴王”三个字只呲牙撇嘴,什么美猴王,不就是只石猴吗,自己老冤家了。而牛魔王的话也让他平生怒气,但扫眼一打量眼前六位,个个威武雄壮,特别是那为首牛魔王更是霸气外露,真要与他交起手来,自己未必能赢。又一扫眼,目光落在猕猴王身上,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于是说道:“你们六个,老子就一个,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如果是一对一来斗,老子才不怵你们呢。” 此言一出,有五魔齐怒,纷纷掏出兵器,都争相要来战眼前这狂妄自大的无名小辈。牛魔王忙对五魔劝道:“诸位兄弟,我们今天是来给齐天大圣庆功的,在他地头不好兹生事端。这等无名小辈,由他猖狂,待到庆功宴结束,给七弟打个招呼,再来寻他解气。” 听了牛魔王的劝,五魔这才忿忿收起兵器,打算离去。谁料,那六耳猕猴又在后面冲猕猴王叫道:“喂!你!猴子!” 猕猴王听见这般不客气地叫唤自己,回首怒目瞪向六耳猕猴。六耳猕猴却是嘴角又扬起一丝邪笑,出言激道:“你我都是猕猴,老子在这儿呢,你这等废物怎么有脸号称‘猕猴王’?” 猕猴王闻言大怒,怒吼一声:“我杀了你!”不顾牛魔王阻拦,掏出一根铁棍,就扑六耳猕猴杀来。 上当了!六耳猕猴心中窃喜,呲牙一笑,趁着猕猴王举棍劈来,看准时机,两手一迎,紧紧抓住铁棒,借着猕猴王的冲劲,脚下一蹬,向后一跃,拖着猕猴王跃出崖边,坠入万丈悬崖下方的野林之中。 牛魔王一众,忙赶到悬崖边上往下张望,只见下面黑压压一片茂密树林,几处地方的树冠忽闪忽现的沙沙晃动,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叫骂声c打斗声。 崖上五魔听到动静焦急,可悬崖太深,原本离得就远,又被成片的树冠挡着视线,也不知下方状况如何,于是鹏魔王对牛魔王说道:“大哥,要不我还是下去看看,帮五弟快点结果了那个嚣张的东西,我们好快些去七弟那处喝酒去。” 牛魔王:“五弟对付那种货色应是没有问题,不过三弟去看看也好。” 鹏魔王遂展开金翅,扑扇两下,刚要飞起,忽见悬崖下面一处树冠一抖,猕猴王打林中飞腾而起,半空打一个筋斗,翻上悬崖。 其他五魔忙问道:“五弟花了些时间,怎么样了?” 猕猴王拍了拍肩上灰尘,啐了口口水,说道:“那等不知死活的东西,以为有了几年道行就能与我叫嚣,已经叫我杀了。” 五魔闻言都笑道:“杀了好,杀了好,五弟也顺顺气,我们快去水帘洞,别让七弟等久了。” 六位魔王于是一同往水帘洞赶去。 悬崖之下,森林深处,在六耳猕猴刚刚获生的那片草丛上,此时,躺着一只赤身的猕猴,他仰面朝天,双目圆瞪,大张嘴巴,一动不动。四周的蚂蚁渐渐朝他爬了过来,几只老鼠也窜了出来,跳上他的身体,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皮开肉绽,可他还是纹丝不动,仍是瞪大了双眼,空洞洞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花果山上方璀璨c幽静的星空不一会儿,周围涌来的各种虫子c老鼠密密麻麻爬满了他的身体,再也看不见他的模样,连那空洞的目光也被埋没下去是的,他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幕 难救悟空 东傲神洲自古以来仙c妖c人三族相处和睦,仙不降妖,妖不吃人,人不奉仙。但是自打孙悟空立了山头以后,这一派和气的格局就开始有所改变。之前他与哪吒战了一场,又被天庭招了上去,认了他“齐天大圣”的名号。本是件高兴的事儿,可是这才过三十几年,天时来算也就个把月的时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孙悟空又不干了,擅自回了花果山。如今,惹得十万天兵,浩浩荡荡下界要来捉他。 孙悟空那六位结拜兄弟中也有觉得他平白无故惹祸端的,对孙悟空颇为不满,“通风大圣”猕猴王便是其中之首。所幸七大圣之中,“平天大圣”牛魔王乃是为首。东傲神洲,牛魔王之所以在妖界备受尊崇,除了他能耐最大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义字当头,一言九鼎。兄弟有难,怎可不救?在牛魔王的号召下,五大圣各点三万妖兵,加上牛魔王本部的五万妖兵,一共二十万妖兵,也浩浩荡荡开赴花果山。 然而,六大圣万万没想到的是,天庭这次来抓孙悟空,除了十万天兵,还下了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将花果山死死罩住,任他人多势众,天大的能耐也是踏不进花果山半寸。六大圣无奈,只能在天罗地网外面眼睁睁地看着孙悟空被二郎神像赶鸭子一般,追得四处乱窜,最终被他捉走;然后又眼睁睁地见着二郎神点了一把火,放火烧山。孙悟空那些猴子猴孙们被烧得吱哇乱叫,四处求救,好些个猴子都跑到了天罗地网边上,与六大圣只有一寸之隔,然而这一寸却是世上最不可逾越的沟壑! 六大圣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身上燃着火焰的猴子们惊恐眼神中的一丝希望在自己眼前逐渐消退,很快变得灰暗,最后连着身体一起变得焦如黑炭。 过了许久,天罗地网终于收走,花果山山中大火还未熄灭,六大圣连忙各施神通,呼风的呼风,唤雨的唤雨,将那山火熄灭,然而曾经山清水秀的花果山已然是一片焦炭了。六大圣进入山中,不禁哀叹,山里景象更是一片人间地狱,身首异处或烧成黑炭的猴兵c妖兵随处可见,满山遍野尽是面容扭曲的尸骸。 六大圣径直寻到水帘洞,入内一看,还有不少猴子猴孙正躲在里面瑟瑟发抖,只因水帘洞洞口的瀑布挡住了刚才的熊熊大火,这些洞里的猴子们也算是侥幸捡到一条性命。 “你们好好藏着吧,这几天不要出来。”牛魔王对这群幸存的猴子们嘱咐之后,便带着五位大圣出了水帘洞。 “大哥,要报仇吗?”驱神大圣禺狨王问道。 牛魔王摇了摇头:“七弟只是被抓回天上,又不是死了,谈什么报仇。” “我也说不用报仇,好端端的惹什么天庭?如今遭这般祸事,还不是七弟咎由自取。”猕猴王呲牙说道。 牛魔王闻言说道:“五弟不可这样说,大家是兄弟,有事一起扛。况且,今天这般景象,天庭也做得过分了。” 覆海大圣蛟魔王也说:“没错,花果山如今这番惨状,这仇是肯定要报的。” “花果山的仇要报也是当由七弟来报,我们不可代劳。”牛魔王虽是义字当头,但是处起事来还是条理清晰,很少冲动行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移山大圣狮魔王又问道。 牛魔王想了想,然后说道:“先回去吧,等到有了七弟的消息再做决定。”说完,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六大圣遂各点本部妖兵,返回各自山中。 然而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四十九年。直到四十九年之后,天上才有消息传回东傲神洲。据说,孙悟空被捉到天上,刀砍不伤,只得扔到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去炼化;谁知炼满七七四十九天也未能伤他,出了八卦炉,他便从离恨天上的兜率宫一直打到三十三天的灵霄宝殿,一路所向披靡,未逢敌手;最后竟然逼得玉帝去请来了如来佛祖,才将他制伏,压在了南瞻部洲。 消息传来,六大圣又聚一堂,为这事讨论。 牛魔王首先发话了:“我想上天庭,请玉帝放了七弟,诸位兄弟觉得如何?” 禺狨王马上附言:“我觉得可以,一个七弟在天庭就所向无敌,我们兄弟一共六个,个个与七弟本事相当,一起上天庭,玉帝若敢不依,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唉,你们要闹你们去,我可不想为了老七得罪天庭,惹祸上身。”猕猴王身子往后一靠,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大家是兄弟,分什么彼此?五弟你这样说大家兄弟就不要做了。”猕猴王的话似乎有些让牛魔王动怒。 “不做就不做。”猕猴王倒是干脆。当然,他这身份是偷来的,与这几位所谓的兄弟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只见他挥手一扬,离了座位,还故意拿脚后跟将座椅带倒,然后大摇大摆地往洞口走去。到了洞口还不忘回头冲洞内的几位魔王呲牙一笑,丢下了一句:“那就祝各位兄弟顺利。”然后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出了洞口。 牛魔王哼了一声,拍了下桌子,含着怒气说道:“怎么就和他这种没义气的东西做了这么久的兄弟!老牛我真是瞎了眼!” 这时,狮魔王也畏畏缩缩地说起了话:“其实我也不想得罪天庭” “那你也滚!”牛魔王怒喝道。 狮魔王起身向牛魔王与在座的其他魔王分别施了个礼,又分别道了一声“保重”,也离开了洞府。 牛魔王站了起来,扫视着剩下的“混天大圣”鹏魔王c“覆海大圣”蛟魔王c“驱神大圣”禺狨王,问道:“还有没有要走的?趁早说!” 三位大圣均未出声,都坚定地看着牛魔王。看来剩下的都是不会走的了,牛魔王这才喝道:“好!果然二弟c三弟c六弟才是真兄弟!兄弟们,随老牛一起抄起兵器,径上三十三天,去救七弟!”三位大圣齐声喝好,抄出兵器,与牛魔王一同迈出洞口,四大圣径直往上,直冲三十三天而去! 谁料,斗志昂昂却遭意外。四大圣急飕飕地往上冲,眼见三十三天就在眼前,就听见“砰c砰c砰c砰”的接连四声巨响,四大圣都撞了脑袋。牛魔王伸手往上摸了摸,原来有一层眼睛看不见的天花板,刚刚他们四大圣正是撞在了这上面。 “这是什么?”蛟魔王问道。 “好像是结界。”禺狨王也摸了摸上面,说道。 牛魔王闻言也甚是不解,自顾自的问道:“天庭什么时候张了结界了?难道知道我们兄弟今天要来吗?” 四大圣正在猜疑,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惨叫。应声望去,只见南天门上抛下来一个天神,那天神刚触结界,仙躯便火光四射,续而燃烧殆尽,而他元神却穿过结界,如石头一样从天上坠了下去。 眼前一幕让四大圣都感到震惊,他们面面相嘘,不知所措。这时又听见“砰”的一响,四魔王扭头望去,只见一杆钉耙也从天上扔了下来,穿过结界往地下坠去。 从上往下能穿过,从下往上为什么就不能?牛魔王不服气,卯足力气,用肩头往上狠狠地撞了撞,仍然是未曾上移一毫。 禺狨王见状劝道:“大哥,还是算了吧。我听说天庭张结界是为阻地仙上天,地仙都不能过,何况我等地妖。” 牛魔王不理,仍是往上直撞。他其实也知道怎么使力都是徒劳无功,但是在妖洞里他就压着满腔怒火,本打算上了天庭大肆发泄,可偏偏途中又遇阻拦,于是怒上加怒,现在只能不停靠撞击这看不见的坚盾来发泄情绪,直至自己怒气全消。 渐渐地,牛魔王开始力衰,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的说道:“我们回去吧,等他结界消除后,我们再上来,将他斗牛宫掀个底朝天!” “大哥说的没错,一定要闹他个底朝天,救七弟出来!”三位大圣嚷嚷着,上去将牛魔王搀扶起,又一同返回下界。 猕猴王蹲在自己山头最高的山峰尖上,咬了一口手中的野果,远远地看着牛魔王等四大圣斗志昂昂地冲上去,又垂头丧气地落下来,嘴边一撇,嗤笑一声,念了一句:“废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幕 天庭灭妖 且说三十三天之上,太白金星处刑完天蓬元帅,返回灵霄宝殿,刚刚向玉帝复完命,就有天官赶来奏报:“启奏陛下,方才下界有四只妖怪冲撞天庭结界,现已离去。” “哦?”玉帝闻讯有些许意外,问道:“可知是哪方妖怪?” 天官奏道:“启禀陛下,乃是东傲神洲的四只妖怪。” 玉帝又问道:“东傲神洲的妖怪向来守规矩,今番这等举措,意欲何为?” 这问题天官答不上来,却见太白金星出列奏道:“禀陛下,妖猴之祸在东傲神洲盛传,那些妖怪莫不是受了鼓舞,按奈不住,欲效仿之。” 玉帝闻言,呵呵一笑,说道:“欲效仿之?那朕就成全了他们,都灭了吧。” 太白金星奏道:“禀陛下,才平妖猴,如今又大动干戈,怕是三军疲惫,不太合适啊。” 玉帝笑道:“那些妖怪又非孙猴,犯不着大动干戈,二十八星宿足矣。” 遂宣二十八星宿御前领命,令他们下界,灭尽东傲神洲之妖,二十八星宿应诺赴往东傲神洲。 这二十八星宿分东c南c西c北四方,每方各部金c木c水c火c土c日c月七宿。东为青龙,所部七宿为:角木蛟c亢金龙c氐土貉c房日兔c心月狐c尾火虎c箕水豹;南为朱雀,所部七宿为:井木犴c鬼金羊c柳土獐c星日马c张月鹿c翼火蛇c轸水蚓;西为白虎,所部七宿为:奎木狼c娄金狗c胃土雉c昂日鸡c毕月乌c觜火猴c参水猿;北为玄武,所部七宿为:斗木獬c牛金牛c女土蝠c虚日鼠c危月燕c室火猪c壁水貐。 二十八星宿皆为天上之精,专克地上之妖。花果山大战时,他们也曾为先锋,不过并未和孙悟空有过多交手,但是孙悟空那四万妖兵,被杀的血流成河c尸骸遍野,却多是他们的功劳。 猕猴王蹲在高高的山顶上,见着远方从上空落下二十八颗流星,咧嘴自语了一句:“来了!”然后翻身跃下山顶,跳入山下丛林之中,消失不见。 牛魔王也瞧见了天将下界,见那气势,来者不善,念了一句:“来得正好。”立刻召集了鹏魔王c蛟魔王c禺狨王各带本部妖兵,列阵于一处旷野,准备迎战。这时,狮魔王也带兵前来助阵,因大敌当前,牛魔王也没拒绝,让狮魔王也加入了阵列。 二十八星宿在上面瞧见旷野上妖兵云集,也不犹豫,一扭身,齐齐飞来,就在妖兵阵前不远落了下来。 只有这二十八个天将吗?十万天兵都拿不住孙悟空,这区区二十八将又有何惧。不过牛魔王秉着江湖道义,还是先礼后兵,上前问候道:“诸位天将下来,老牛未曾远迎,失敬,失敬。敢问天将来我妖山为何?” 那二十八星宿中有那奎木狼上前一步说道:“昨日有妖怪冲撞天庭结界,我等奉旨捉拿钦犯。阁下可知何者为之?” 牛魔王笑道:“老牛不才,正是在下。” 奎木狼闻言冷冷回道:“那就请阁下献上首级。” 牛魔王嗤笑一声,说道:“十万天兵都赢不了我七弟,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要我首级?来取啊。” 奎木狼道一声:“得罪了。”果真往前走来,另二十七星宿也跟着一起往前逼近。 先下手为强,牛魔王当即下令:“上!” 一声令下,一十八万妖兵,杀声震天,潮水一般向二十八星宿涌来。 那奎木狼也不慌乱,双手往地上一伏,一转脖子,现了原形,原来是一只巨大的天狼。又有角木蛟c井木犴c斗木獬也上前一步,与奎木狼并作一排,现了原形,阵列在前。 四天兽迎面冲向密密麻麻的妖兵大军,那奎木狼张着大口,左撕右咬,一口下去,数十妖兵便一命呜呼;井木犴低头拿头上巨角顶在前面,一路前冲,那些个妖兵挨着便死,碰着即亡;角木蛟踏进妖群中间,身体像一根巨大的鞭子,四面抽打,周围妖兵争相命归黄泉;斗木獬利爪能撕,大口能吞,头上一根独角能刺,被他逮到的妖兵或粉身碎骨,或被吞下肚。 木属四宿冲锋在前,踏破妖阵;那二十四宿也不含糊,亮出兵器,左砍右杀,个个斩妖无数。 这几个天将竟然如此厉害,大出五大圣意料之外。又见手下兵士死伤近半,纷纷大怒,各抄兵器,望二十八星宿杀将过来。 木属四宿中,当属奎木狼最为好战,一见魔王出动,便收了原形,亮出一口大刀,接住牛魔王,与他一阵厮杀。又有日属四宿,也纷纷上前,分别接住鹏魔王c蛟魔王c狮魔王c禺狨王四大圣,各寻一方,利剑刺来用枪摆,大刀劈来使戟架,长枪挑来拿刀拨,战戟挥来提剑挡;五对冤家刀枪剑戟,你来我往,死命拼杀,好不精彩。 战不多时,禺狨王c狮魔王c蛟魔王始显力衰,渐处下风;鹏魔王借着擅长飞空,尚能勉强打个平手;唯有牛魔王对战奎木狼还能占些上风。五大圣个个心中惊奇,明明自己都与孙悟空本事相当,对手只是孙悟空手下十万败将其中的五位而已,竟然有这般厉害,对战会如此吃力。 五大圣再一看身周,更是呆住:十八万妖兵被斩杀殆尽,一个不剩,尸骸布满了这片旷野。而刚才埋身对阵妖兵的另二十三宿,此时已经抽出身来,正向他们围来。 几位兄弟一对一已经如此困难,每人再加四c五个对手那岂不是死路一条?于是牛魔王冲着四位兄弟大声喊道:“快逃!” 四大圣闻声纷纷弃战,就要夺命而逃。但那日属四宿岂肯放过,纷纷追去。蛟魔王空中最慢,昂日鸡四宿中最快,瞬间赶上,当即一剑,刺中蛟魔王肋下;蛟魔王忍痛扭身,摆开昂日鸡,转头往大海飞去,近了海边,现出原形,化作一条蛟龙,一头扎了下去。水属四宿见了,纷纷跳入海中,去追蛟魔王。 鹏魔王c狮魔王c禺狨王三大圣没有潜海的本事,只能一路飞窜,却奈何快不过日属星宿,眼见就要被追上。 牛魔王见此情景,急出一脚,蹬开奎木狼,转身驾云冲向日属星宿。先追上虚日鼠,从后面一伸手,抓住他后领子,用力一拽,那虚日鼠便像陨石一般被扔了下来,重重地撞在地面上;又追上房日兔,一挥混铁棍,将他扫出去老远;再追上星日马,拿肩头一抵,将他撞下云头;最后几追昂日鸡不上,一着急,将手中混铁棍冲他一扔,正中昂日鸡背心,将他打了下来。 牛魔王挡在前面,对身后的兄弟们说道:“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快去西牛贺洲!” 禺狨王不忍,说道:“大哥,我们一起走吧。” 牛魔王眼见前方星宿们又追了上来,大声喝道:“快走!再磨蹭些时,要走也走不了了!我们在西牛贺洲见!” 三大圣这才忍恨离去。 二十四星宿已然杀到,牛魔王嘴角一扬,自语道:“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老牛的真本事。”只见他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巨大的白牛,续而又口中念咒,抖抖身子,身体便开始越来越大,一直长成巨山一般大小,方才停下。 二十四星宿都被眼前这座巨山震惊了,纷纷驻足,不敢轻易妄动。这时海那边传来一声响亮的拍浪声,牛魔王此时身体高大,看得更远,应声望去,只见水属四星宿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蛟首从海里破浪而出。 牛魔王大怒,深哞一声,前踏几步,震得地动山摇,就朝星宿们顶来。若被这等庞然大物顶撞一下可了得?星宿们连忙散开,各寻藏身处,躲着牛魔王。岂料,这一顶却是牛魔王虚晃一招,趁着星宿们躲起,急收了原形,回了妖相,匆忙逃走。 这一大之后突然一小,等星宿们发现山大的白牛突然不见,出了藏身处来看时,也不知牛魔王往哪方逃离了。之后也只得四处搜山,见妖就杀,见魔就斩,直至整个东傲神洲再也寻不着任何大妖小怪,二十八星宿这才提了蛟魔王首级回天庭复命。 听完二十八星宿战报,玉帝皱了皱眉,说道:“如此,妖猴的六个结拜兄弟逃了四个,斩了一个,还有一个至始至终不见踪迹,对吗?” 二十八星宿下礼齐声回道:“正是,请恕臣等无能。” 玉帝:“不能怨卿等,卿等此番斩妖无数,劳苦功高,都快些平身吧。” 二十八星宿谢恩平身,位归班列。玉帝又唤太白金星上前,说道:“那五个魔王,终不可留。朕宣天地诏命,凡有知其下落者,举报赐金丹长生,擒获赐高官厚禄,此事交由爱卿督办。” 太白金星领旨归列。 玉帝又宣奎木狼上前,说道:“朕听闻此次灭妖,卿家一马当先,甚是勇猛。朕赐你仙娥一名,服侍卿家起居如何?” 奎木狼惶恐谢恩,却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玉帝见状笑了笑,说了一声:“来啊。” 话音方落,只见一名仙娥款步姗姗步入大殿,行至御前,右手压左手平措至左前,右腿后屈,低头行个大礼:“小仙拜见陛下。” 玉帝:“平身吧。” 仙娥:“谢陛下。”遂遵旨平身。 玉帝又笑着问奎木狼:“卿家以为如何?” 奎木狼扭头去看,只见那仙娥眉目如画,貌美如花,品貌端庄,绝代风华,顿时满心欢喜,遂双手伏地,俯首谢恩。 见奎木狼领了圣恩,玉帝也满意地笑了,然后又问朝中仙班还有无他事要奏,皆言无事,遂宣了退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幕 逃亡之路 未免目标太大,禺狨王c狮魔王c鹏魔王脱身之后,便各寻一路,分散逃走。从东傲神洲去往西牛贺洲的道路,最快当属云路,但是云路就在天庭眼皮子底下,这条最快的路也便成了最危险的路;除去云路,还有陆路可走,但陆路就路途遥远,且必须经过南瞻部洲方能到达西牛贺洲。南瞻部洲也是天庭治下,虽无上真,但是也有不少能通天的道人c能对地的巫师;东傲神洲的魔王们对比起南瞻部洲的小妖小怪来,身上妖气太重,那些道人c巫师很容易就能发觉,一旦发现,就会通报天庭c地府。所幸,天庭不愿惊扰凡人,只要不置身荒外,藏身于人聚之地,即便被发现也无需更多担忧;且当今南瞻部洲正值连年战乱,每到城破之时,便有城中百姓结伴四处逃亡,委身其中,虽说缓慢,也能一路向西。 三大圣本事各有不同,故而选择的道路也不一样。 鹏魔王擅飞,且飞起来速度极快,他觉得就算云路危险,但是以自己飞起来的速度,前来追杀的天兵天将们也是很难将他追上。于是,踏上云路,一展翅膀,径往西方飞去。才上云路不久,果然就有天兵追来,鹏魔王急扇大翅,升起速度,甩脱天兵;还未得喘气,又见前方一众天兵包抄上来,忙缩翅紧身一旋,急转方向,避开正面相迎,从那帮天兵一侧抹了过去,而后又急忙扑扇翅膀,飞速逃离。 几番如此,都叫鹏魔王有惊无险地摆脱了追杀,眼见西牛贺洲就在眼前,鹏魔王总算松了口气。谁料,他刚松懈下来,突然全身一震,背后一阵剧痛,扭头去看,只见背上被扎进一支利箭。原来,天庭追兵眼见他要逃进西牛贺洲,知道难于追上,便有那天将弯弓搭箭,百步穿杨,正中矢的。这一箭扎得极深,鹏魔王只觉得全身无力,翅膀再也扇不起来,身子一瘫,从天上垂直坠了下去。 那放箭的天将赶到,往下望了望,只见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山川河流,也不知鹏魔王掉下何处,无法认尸,遂收了兵,按已将其射杀回奏了天庭。 狮魔王不敢走云路,选了陆路前行。只要见着是往西前行的队伍,管他逃难的百姓,还是挺进的军队,他便化作一员混在其中,天上追兵虽然紧紧盯着他,却也无可奈何。此行虽然安全,却是实在缓慢,磕磕绊绊,走走停停好几年,总算是到了南瞻部洲边陲,往西再一百里便是西牛贺洲了,但是这最后一百里路程却最不好过。原来这一百里地乃是一片荒漠,不曾有一座城,也难得见到一个人。孤身处在这片荒漠,便在天庭追兵的盯视之下暴露无遗。不过狮魔王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运气了。 他来到西城门口,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只见天上天兵天将们已是蠢蠢欲动。就此一搏了!狮魔王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猛然摇身一变,现出原形,化作一只青毛狮子,怒吼一声,闪电霹雳一般地往前狂奔。就从他身出城门的刹那间开始,天上便不断地落下箭矢c长矛c梭枪,直直寻他刺来。狮魔王一边左闪右避,躲着天上来下的利刃,一边极速狂奔,眼见着西牛贺洲的界碑越来越近,碑上铭文越来越清晰。 就在眼见界碑仅剩几步之遥的时候,突然,一位魁梧的天将从天而降,正挡他正前。狮魔王转向不及c止刹不住,结结实实地一头撞在了天将身上,被弹得直往后一滚;而那天将却是纹丝不动,拿起一柄重锤就朝狮魔王捶来,狮魔王急忙翻身一跃躲过重锤,捡回条命。这时,天上又落下数十天兵,将狮魔王团团围住,个个凶神恶煞,拔剑挺枪。这些天兵天将都是冲着自己性命来的,看来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狮魔王自知已身在绝境,于是决意拼死一搏,至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于是大口一张,一跃而起,就冲拿锤天将咬来! 岂料,刚及那天将身前,还未及下口,几缕金丝突然穿梭过来,将他紧紧缠住,叫他无法动弹。那些天兵天将趁此机会,举锤便打,挺枪便刺。狮魔王知道自己大限已至,闭上双眼,等着命归黄泉。但那金丝却不答应,在那锤要落,枪将至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将狮魔王从兵群中拽了出去,直拽过界碑,拖入了西牛贺洲一侧。 天兵天将不明究竟,纷纷往那处看去。只见那金丝的主人现了形,乃是一位佛门尊者,正缓缓走来。那尊者见了天将说道:“此孽畜已落入我西牛贺洲之地,请诸位奏与陛下,将它交由我佛门处治。” 天将问道:“尊者是何由来?” 那尊者道:“我乃西方文殊菩萨。” 天兵天将闻言遂施礼离去。 狮魔王见天兵天将离去,方长舒一口气,而后向文殊菩萨伏地拜谢:“感谢菩萨救命之恩。” 文殊菩萨却道:“还不算救得你性命,你若愿由我处治,方可救你一命。” 狮魔王忙俯首说道:“甘由菩萨处治。” 文殊菩萨也不多说,走到狮魔王身边,侧身在他背上坐下,说道:“那你日后就当我坐骑,随我潜心修佛。” 狮魔王俯首应诺,然后起身,驮着文殊菩萨望西方走去 三大圣中当属禺狨王最为谨慎,他不走云路,也不全走陆路,而是陆水并行。四大部洲,有四大水域,水域彼此虽不相连,但是化作一尾鲤鱼,逆流而游,游至洲水尽头,再行一段陆路,见到下一处水域,再化鱼潜入。这般前行虽然弯了些路程,却最少的暴露在天庭眼下。 这日,禺狨王化作鲤鱼,在水中逆流而上,游了一段,便看见前方水下浸泡的尽是人类士卒的尸体,心知这方又有战祸,遂出水来看。 此时正值人间腊月,大雪纷飞,但见不远处有一败军之将,于大雪之中,从容立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败将披肩散发,蓬头垢面,身中数箭,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染透了战袍,叫人分不清那战袍原本的颜色。他一定知道,四方的敌人正在朝自己涌来,但他身边已无几个能拿得起刀的士卒了,身处这般绝境,他却仍是气定神怡地坐在石头上,缓缓地抚着自己的长髯。 禺狨王见那将军死期将至,却全无颓废,心生好奇,遂变身为一名道人,上前寻那将军。 那将军见他先是一惊,问道:“此处四面皆为甲士,真人从何而来?” 禺狨王道:“踏云而来,踏风而去。” 将军闻言哈哈大笑:“好!好!将死之前还能见着真人,本将军也算福泽不浅。” 禺狨王又问道:“将军既知将死,何故不逃?” 将军道:“四面皆敌,何处可逃?” 禺狨王说道:“贫道自幼修行,会些法术,可帮将军破敌一阵,助将军逃离死地。” 将军闻言怒道:“大丈夫可力战死,不可羞辱生!旁门左道非我武人所为,真人休要再说,再如这般羞辱与我,休怪我手起刀落!” 禺狨王又问:“将军不怕死吗?” 将军道:“我一生坦荡,义薄云天,虽死,史书也当以义士载我入册,有何可惧?” 禺狨王闻言感动,向将军施礼三拜告别,刚要转身离去,又回身问道:“请问将军此为何处?长安城如何去?” 将军道:“此处乃是麦城,往北去便是长安。” 禺狨王遂别了将军,往北而去,一路也是遇水则潜,遇路则行,弯弯绕绕总算到了长安,然后又寻渭河,潜身水中,一路往西,直至河之尽头,再不见任何水流,方才起身上岸。 渭河尽头也是一处野岭,禺狨王这一上岸,又不得了,立刻就有天兵天将来捉他。禺狨王知地上跑比不过天上飞来得快,跃上半空,在那半云半雾处驾云西逃,身后追兵竟然追他不上,被他摆脱。逃了一阵,又见前方有天兵来截,禺狨王低头一看,但见脚下一片荒山野岭c茂密丛林,便急弃云头,纵身跃下,藏身山中。 前后追兵汇集,见他进了山林,竟不离开,而是分成两拨兵将,一拨镇在山林上空,另一拨也下到山中,搜山刮林。禺狨王见天兵搜山,寻到自己只是迟早而已,慌忙四处寻地躲藏,却寻不得什么好的藏身之所,又见天兵越来越近,自己却无路可逃,更是焦躁。一急之下,竟然想起了之前遇见的那位将军,那将军只是一个人类,遇绝境也能守着自己的信念,静静地等着命运的安排,未见一丝慌乱;亏得自己还号称一方妖王,信念还不如一个人类。 自己是禺狨成精,禺狨本是树上栖居,居然注定要死,那就趁着最后的时间回到最初的自己吧。一抬头,见到一颗大树,自己还未成精时,最爱在这种大树上筑巢,现在能让自己回到大树上等死,大概也算是上天的慈悲吧。于是跃上树杈,平心静气地等着天兵们寻来。谁知,这一静气,禺狨王身上气息竟化妖为灵,那树被他灵气环绕,又引来山中许多瑞兽。天兵见着那棵大树下聚集了许多瑞兽,心想:定是哪位仙人在那处修炼,若是贸然上去打扰,坏了人家道行,这罪过可担不起。于是弃了那棵大树,只往别处搜寻,搜遍山野既不见禺狨王踪迹,也不见一丝妖气,以为他逃去了别处,遂收兵离开,去往别处寻找。 禺狨王等了许久,也不见天兵上来,于是下树,四下张望,早已不见了天兵的踪影。正在诧异,听见身后有声音说道:“不用找了,都走了。” 禺狨王回头转身,只见一位手上托着杨柳玉净瓶,着一身素罗袍的菩萨款款走来。禺狨王一见便知,这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忙上前跪拜,又诚求道:“我遭天庭追杀,菩萨救我。” 观音菩萨说道:“你既知唯有善法可以救你,为何不弃了妖法,重修善法?” 禺狨王听这话,被一语点醒,忙拜礼说道:“谢菩萨点拨,我愿追随菩萨。” 观音菩萨见他一点就透,也是欣喜,又说道:“我也不可在此久留,你既然愿意追随与我,我便收你入我佛门,今后你就在此地潜心修行。他日,待你修有所成,我予你一物,你替我交给一人如何?” 禺狨王接了菩萨令,跪在地上让菩萨为他摩顶受戒,入了佛门。 临行,观音菩萨又问:“你住在何处?” 禺狨王指着身边的大树说道:“我打算今后就在这树上筑巢栖居。” 观音菩萨:“既然如此,那我赐你法名‘乌巢’如何?” 禺狨王又是跪拜谢恩,受了法名,观音菩萨这才离开,留下禺狨王独自留在这山中潜心修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幕 逃亡之路(二) 再说牛魔王,那日力挡二十八星宿消失之后,其实并未逃远,乃是变成一只蝼蛄,躲到了地下,一直等到二十八星宿返回上天,才从地下钻了出来,显了本相。他抖抖身子,甩了甩一身尘土,去到海里,将蛟魔王无头的尸身扛上了岸,找了块空地掩埋,又立了石碑,摆上三块石头当做祭供,之后望那坟墓拜了三拜,说道:“三弟在此安心长眠,为兄有空回来看你。”而后转身往西边离去。 东傲神洲妖魔已清,天庭对此地便无过多关注,加之牛魔王擅长变化,大大方方就出了东傲神洲,进了南瞻部洲地界。他本想走云路尽快去往西牛贺洲,才上半空,便发现云路上无数天兵在游弋巡视,还在发懵,便已被天兵发现,遂急下地上,寻一座城,藏身人群之中。 入了城中,牛魔王定了定神,心想自己总归是要往西方前行,藏在城中,等着人群西迁也不知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且天上天将大多好斗,倒不如与他们赌斗,若胜便叫他们放自己过去,若败也可伺机逃走。 牛魔王拿定主意,大方出了城,走到一处廖无人烟的荒外,昂天大喊:“老牛在此,诸位想请老牛上天做客的神将可敢下来与我赌斗?老牛若败,由你带去;老牛若胜,你等不可再阻我前行如何?” 话音方落,天上果有二将领着一众天兵下来。牛魔王见那两位天将,一位身背长弓,一位手持重锤,遂施礼问道:“两位神将如何称呼?” 背弓将道:“我乃天庭游奕灵官。” 持锤将道:“我乃托塔天王麾下巨灵神。” 牛魔王又笑问:“可是曾败与我七弟孙悟空的那位巨灵神?” 巨灵神闻言大怒,嘴里骂着:“你个不知死活的钝皮牛,死到临头还逞嘴强!”就提锤冲了上来。 牛魔王也不慌乱,亮出混铁棍,双手持棍往上一举,硬生接住巨灵神重锤。巨灵神运足了力气,竟将重锤压不下去,心中大惊,未曾想到这蛮牛不用法力,单凭蛮力竟在自己之上。这时,牛魔王又施巨形身法,将自己变得比巨灵神还要魁梧,从上往下施压,压得巨灵神力不能支,一只膝盖“咚”的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牛魔王趁此机会,一只手迅速放了棍端,抓住巨灵神持锤的那只手的腕部,猛地往外一拉,那巨灵神的防势便门户大开,脑袋暴露出来;有了空当,牛魔王二话不说,另一只手单手扬起混铁棍,就往那脑袋上去劈。棍落一半,突然听到风响,抬眼一看,一杆飞箭已近到眼前,忙收巨形身法,避开飞箭。 游奕灵官的突放冷箭,令牛魔王后退了一步,给了巨灵神半口喘息。然而未等巨灵神气定,牛魔王低头猛然往前一冲,结结实实一头顶在巨灵神腹部,将他顶出去老远。牛魔王本要趁胜追击,但那游奕灵官又“嗖嗖嗖”连发五箭,分别奔着牛魔王上c中c下c左c右五段射来,只叫牛魔王无处可躲。五箭急来,牛魔王急忙一低头避过上段张口咬住中段扭身让过下段挥棍扫落左右两段。 看来要想取胜,必要先挫下游奕灵官,否则自己刚占上风,便被冷箭破了攻势。于是脚下一踩,疾往游奕灵官奔袭过来。但那游奕灵官箭术高超,射速极快,见牛魔王朝自己袭来,连发数箭,箭箭朝着牛魔王命门而去。牛魔王急忙后退几步,左闪右避,避开箭矢,而后又往前袭,游奕灵官又数箭连发一连几番下来,牛魔王不仅没有与游奕灵官拉近距离,反而被越逼越开。 怎么拉近距离现在成了牛魔王当务之急,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个了法子,又变成一只蝼蛄,钻到地下,遁土冲了过去。巨灵神见着地下土动,一步上前,抡起重锤,就朝那动静处狠狠砸下。一锤下去,逼得牛魔王从地下弹出,当下一抖身子,化作一头大白牛,疾朝游奕灵官奔袭过去。这一袭叫游奕灵官措手不及,慌忙搭箭上弓,弓未及开,牛魔王已至眼前。那牛魔王一低头,撞开游奕灵官,也不停蹄,又冲破灵官身后的兵阵,疾疾望西逃去。 也不知一路狂奔了多少路程,直到身后再也不见追兵,牛魔王方才寻得一方安身处,藏了起来。安顿以后,牛魔王反思自己,公然挑战天将的方式似乎过于冒险,若是天上再下几位真君,自己岂不是真的被捉了去?还是要隐匿起来才更安全。于是,就以原形在城中打转,寻着要往西去的人群。忽地,见着一卖牛的老汉,牵着一头水牛要打西门出城,牛魔王心中大喜,便跟着那老汉而行。老汉见到一头白牛紧随自己,也是欣喜,只当是自家水牛勾来的牛伴儿,怕这白牛跑了,要往它鼻上穿环,可这白牛无论怎般弄它都甚是温顺,唯有要穿鼻环它就死活不依,老汉无奈,只得在它脖子上套了根绳索,往西门而出。 才出西门不久,牛魔王便见着前方不远处有一老道,身上散发着凡人所不能见的阵阵瑞气。牛魔王心知那是天上神仙下凡,遂偷偷用舌头解了绳套,那卖牛老汉只顾前行,竟未发觉身后白牛已悄悄往左边走去。 走了几步,牛魔王一抬头,见那老道又在自己正前方,距离好像还略近了一些,于是假装自己是一头迷了方向的老牛,又低头默默地往右边走去。走过几步,再一抬头,那老道又在正前,并且距离更近了。看来,这老道就是寻着自己来的,当下该如何是好?既然对方已经识得自己,好似除了硬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牛魔王刚要现形,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大喊大叫,原来那卖牛老汉发现白牛丢了,正回来寻他呢。得救了!牛魔王心中窃喜。 老汉给牛魔王重新套好绳索,牛魔王也乖乖由他牵着前行,那老道也就在前方站立着不动。就在与老道擦肩而过的时候,那老道突然对卖牛老汉问道:“老人家,可否将这头白牛卖与老道?” 刚牵的牛就有人要买,老汉当然欢喜,但嘴上却说道:“这牛我从小喂大,见它有些不同,喂的都是最好的草料,才将它养得这般壮硕,若要将他卖给别人,我可真是舍不得啊。” 老道笑了笑,当即出价:“老道愿出黄金一两,买你这牛。” 卖牛老汉听了这价,惊得张大了嘴巴。市面上一头牛也就值一两银子,这老道看似穷酸,却出手如此阔绰。那卖牛老汉也机灵,见他能出如此价格,心想这牛一定是个宝贝,没准还不止一两黄金,于是拒绝道:“不卖,不卖。”拒绝之后又眼巴巴得望着老道,等着他再次加价。 老道果然没让他失望,又叫价:“那二两黄金可否卖与老道?” 卖牛老汉仍是眼巴巴地望着他,却又摇了摇头。 老道见他又不肯卖,便说道:“那老人家你出个价。” 卖牛老汉想了想,一咬牙,叫道:“五两黄金!” 老道呵呵一笑:“止多三两,再多你就卖与别人吧。” 卖牛老汉见他这般说,又试探着说道:“这野外遇着老真人也是缘分,冲这缘分,我就当行善积德了,四两黄金,不能再少了。” 老道闻言便转身要走,那卖牛老汉慌忙将他道袍扯住,生怕老道走掉,口里只叫道:“卖你啦,卖你啦。” 老道这才回身与他三两金子,卖牛老汉握着金子乐不可支地将套着白牛的绳索放到老道手里,欢欢喜喜地牵着另一头牛离开了。 四下无人,老道对白牛说道:“别装了,显形吧。” 牛魔王闻言一抖,显了本来面目,又抄出混铁棍,与老道拉开距离,保持着警戒,问道:“你是何方神仙,是来抓我的吗?” 那老道也不答他,只是冲他按了按手,口吻甚是轻蔑地说道:“想去西牛贺洲就把棍子收起来。” 牛魔王听他这话莫名其妙,但见他似无敌意,便先收了混铁棍,却仍然与他保持着距离,问道:“老神仙如何让我去西牛贺洲?” 老道并不回他,只是问道:“你答我,若天庭招安,你可愿降?” 牛魔王闻言诧异,又甚是不解,说道:“天庭也没招安与我,我愿或不愿又如何?” 老道却不理他,紧问道:“你先答我,愿或不愿。” 牛魔王思索一阵,心想被天庭招安,虽然肯定不会如以前那般自在,但至少会比如今这般东躲西藏的日子来得强,于是回道:“天庭若愿招安与我,我自然当降。” 老道这才笑了笑,说道:“如此便好。”言罢,从袖里掏出一只小手指长短的小扇递给牛魔王,牛魔王接过看了半天,不知何物,遂问道:“这是何物?” 老道并不直接答他,只是说道:“西牛贺洲有一座翠云山,那山中有一位罗刹女,本是龟兹国公主,自幼修真,深有道行。你拿此扇,前往翠云山,求她嫁你,她若问起此扇由来,你便教她,此乃昆仑山自混沌开辟以来长成的太阴之精叶。她若肯嫁,天庭必来招安与你。” “这么小的把扇子这么有来头吗?”牛魔王捏起扇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又问道:“那若她不肯呢?” 老道两眼微微一眯,说道:“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牛魔王闻言一愣,看向老道,只见他虽然打扮朴素,却威仪俨然,那利剑一般的眼神,似乎正在告诉自己,他的话,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当下处境,牛魔王也无更好的选择,只得接受了老道的条件,然后又问道:“那我如何去得西牛贺洲?” “这有何难。”老道笑了笑,从牛魔王手中拿回那把小扇子,口中念了句咒语,那小扇子竟然变得一人来长。 老道拿起扇子,冲牛魔王猛地一扇,一阵狂风卷来,牛魔王顿时双脚离地,如残叶一般身不由己地任由狂风卷往远处而去。 也不知被这阵怪风吹得在天上飘了多久,好不容易感到风力衰了,牛魔王才稳住了身子,再一翻身逃脱了风向,从天上跳了下来。 好厉害的法力!牛魔王吃这一着,不由心中惊叹。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把小扇子又从天而降,落到了他面前。牛魔王抬头上望,只见那位老道踩着祥云,浮在半空中,高高地俯视着他。俯视了一阵,那老道也再未多说一句话,便踏着祥云,径往天上而去。 老道离开以后,牛魔王方才上前去拾扇子,一蹲身,只感到背后炙热,拈起扇子,一转身,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座燃着熊熊烈火的大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幕 六耳猕猴 听过太白金星的奏报,玉帝不禁皱了皱眉,问道:“这么说,除了之前就找不到影子的猕猴,又失踪了一个禺狨?” 太白金星虽然脸上强挂着笑容,不过却是有些畏缩地回道:“禀陛下,是的。而且虽有游奕灵官报称已将鹏精射杀,但是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青毛狮子又落入西牛贺洲被文殊菩萨收了,白牛也有道祖保他,这两妖天兵也是不好再捉。” “朕就知道。”玉帝一抚袍袖,接着说道:“这些东傲神洲的大魔头,一旦逃走,就会有佛道两家的争相来收,将来可以拿来当做应付朕的棋子。” 太白金星闻言,赶紧躬身请罪道:“陛下恕罪,老臣无能。” 玉帝:“也不怪你,朕也小瞧他们了。当时若是差天王去擒,或许他们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谢陛下饶恕。”见玉帝没有怪罪自己,太白金星赶紧谢恩。 玉帝倒未理他,思忖片刻,又问道:“爱卿可有询过地府?” 太白金星恭敬答道:“禀陛下,老臣已请地府第一殿阎王秦广王查阅过生死簿。禺狨还有千年寿辰;鹏精虽生死簿上记录的的确是遭射杀而亡,但大限却是五百年后;青毛狮子和白牛生死簿上竟然只有诞辰记录,并无寿终记录。但是最奇怪的是那猕猴,生死簿上明明记载着寿终已近百年,但是在陛下差二十八星宿降妖的前几天,他还在东傲神洲十分活跃。” “哦?”玉帝闻言也是疑惑:“竟有这等事?” 太白金星:“禀陛下,确实令人匪夷所思,陛下放心,老臣定会查个究竟。” “有劳爱卿了。”太白金星主动为自己解惑的态度让玉帝很是满意,又说道“还有一事,也须劳烦爱卿一并查查。” 太白金星:“陛下请吩咐。” 玉帝:“前段时间,地府来报,发现落阳山顶上的灰猿不知所踪,也请爱卿查查。” “魂不入轮回,生不具肉身,下不了阴,上不了阳,它能去哪儿呢?”太白金星闻言大为惊讶,甚是不解。 “是呀,它能去哪儿呢?”玉帝笑了笑:“朕就等爱卿来告诉朕了。” “老臣领旨。”既然玉帝已经吩咐下来,太白金星也就只能将这旨意领下了。 玉帝口中说的灰猿便是指的六耳猕猴,其实他也没去哪儿,就在天庭治下的南瞻部洲隐匿着。 之所以说他只是隐匿而不是躲藏,是因为,那日他见着二十八星宿下来,便知东傲神洲不可再留,遂弃了猕猴王的身份,化做一名旅人,从东傲神洲一路游游走走到了南瞻部洲。天庭寻妖,多是靠着追踪妖气,但这六耳猕猴的一身本事却是来自他与身俱来的灵气,并非妖气。故而,他无需躲藏,只需不露锋芒,像个真正的人类一般过着日子,天庭便是难得寻他。 这日,他拿着那根他从猕猴王那里得来的兵器——随心铁杵兵,挑着包袱,大摇大摆地出了城,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从他游走过的路线来看,他似乎也并非漫无目地的瞎转悠,那弯弯扭扭的路线呈一路往西的势态,仿佛也是有所指向。 出城走过一阵,他隐约感到背后有人,回头去看,见到一个赶路的和尚在他身后跟随。是跟踪还是同路?正好前方有一岔口,六耳猕猴咧了咧嘴,故意不走原本打算要走的路径,走向另一条路。走了一阵,再一回头,那和尚果然不在。看来只是同路,六耳猕猴心中狐疑放了下来,又回头去走原本要走的路。 没走几步,又感到身后有人,再一回头,竟然还是那个和尚!这就不正常了,因为他绕了一路才回到这条路上,那和尚若是正常赶路应是已经到了他前面,绝不会还在身后跟随。 六耳猕猴干脆不走了,手里攥紧铁杵兵,就站在原地等着那和尚过来,心想若是这和尚真有什么古怪,就地一棒将他解决!然而,那和尚并未停步,只是一直前行,走到他前面去了。 看来自己绕路时,这和尚大约是正好歇脚让过了这段时间吧。六耳猕猴这才松了口气,挑起包袱,继续走路。 行不多时,又感到身后有人,猛一回头,只见又是那和尚,而且已经近到几乎与自己面贴着面了!六耳猕猴惊得“吱”的一声,猛往后跳了一步,摆开铁杵兵,厉声喝道:“来者何人?为何跟踪老子?” 那和尚终于驻足,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是个赶路的僧人,若是无意冒犯到施主,还望海涵。” 六耳猕猴呲牙说道:“管你是谁,一棒打死老子放心!” 言毕,竟真就举起铁杵兵,望那和尚狠狠打去。一棒下去,只见残叶随棒风卷起,而那和尚却不见了踪影。 “就知道不是个凡人”六耳猕猴自语道,又十分警觉地拿眼珠子左瞄右探,生怕那和尚突然袭来。 “杀我与你何益?”声音就在背后,六耳猕猴急回头看去,背后竟然空无一人,再一回头,那和尚又在眼前。 “杀你老子心安!”话音未落,六耳猕猴又一棒挥向和尚,却仍是一棒空挥。又听见那和尚在身后说道:“你心不安皆因你心无根,杀我又岂能心安?” 六耳猕猴哪管那些,叫道:“不试试又怎知道!”回头又是一棒。 这次和尚倒未遁形,只是轻轻后踏一步,照样叫那随心铁杵兵扫了个空,而后又说道:“你既已获新生,又想再获永生,单靠杀念,何日能达?” 听和尚这般一说,六耳猕猴方才收了铁杵兵,又回了自己本相,问道:“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何知道老子生世?” 和尚回道:“我乃西天阿傩。” 六耳猕猴大惊,忙赔礼道:“未识尊者,多有冒犯,还请尊者见谅。” 阿傩说道:“你心无根,皆因你身不定,若得身定,你便可长生不死。” 六耳猕猴连连点头应道:“是,是,尊者说的没错,我这身体是偷来的,没准哪天就没了。” 阿傩又说:“我可让你心安根,你可愿听我指引?” 六耳猕猴眼珠子骨碌一转,问道:“是尊者指引,还是如来指引?” “大胆!”阿傩厉声喝道。 刺探被一举识破,六耳猕猴连忙赔罪:“尊者恕罪,尊者恕罪。是我不知好歹,还请尊者指引。” 阿傩这才说道:“东土边境有一座五行山,凡间又叫两界山,山下压着一只石猴。你去那出,但是切莫叫他发觉,也莫叫天地知晓,只暗中观察与他,学他每一言,每一行。机缘到时,我再教你如何安心。” 六耳猕猴闻言哈哈大笑:“正好,正好,我原本也是准备去寻他呢。” 阿傩也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 六耳猕猴又道:“不过既然尊者吩咐了,我必当照尊者所言而行,还望尊者多多劳心。” 阿傩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脚下风起,卷起落叶环周身飞舞,待叶再落,已不见踪影。 得了阿傩指引,六耳猕猴喜不自胜,那咧着直笑的嘴巴根本闭不下来,他又化身成旅人的模样,疾疾往原定的路线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幕 翠云山 云雾茫茫,山里山外皆如烟;青山翠翠,云里雾里似如画。 翠云山果真一处好地方,而牛魔王到了这里并无暇欣赏这山的美景,反倒是怪这云雾遮了他的眼睛,让他在这山中寻找罗刹女变得困难了许多。世事便是这样,最初总有不乏信念坚定之人,为了心中目标不顾一切;然而当不顾一切遇到处处碰壁时,便认为自己身处绝境,然后又在绝境中不顾一切寻找生机。这时若是有人指他一条生路,他也不必去管这路是明是暗,只是直路而行,任何妨碍他脚步的东西都被视为阻碍,无论良辰,还是美景,甚至初心。 一通好找,牛魔王总算寻到一处洞府,“咚c咚c咚”三下叩门,洞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妙龄女子,风姿绰约,明艳迷人。 牛魔王施礼询道:“姑娘,请问这里可是龟兹公主罗刹女居所?” 女子回道:“你是何人?” 牛魔王恭敬答道:“在下是东傲神洲牛” 还未等“魔王”两个字出口,那女子便说道:“东傲神洲来的啊,那进来吧。”言罢,也不迎他,一转身先入了洞内,又背身向牛魔王传过来一句:“把门关上。” 牛魔王按女子吩咐,入了洞府,顺手关上洞门。再一入里,只见那女子已经歪坐在客堂主座之上,撑着脑袋等着他呢。 牛魔王未受邀入座,也不敢去坐,便站到堂中,又向女子施礼问道:“请问姑娘,可是龟兹公主罗刹女?” 女子瞥他一眼,不耐烦地回道:“不是问过一遍了吗?你这老牛怎么啰里啰嗦的?” 牛魔王见这女子性格泼辣,又大大咧咧,不拘一格,心想应该就是了。于是向罗刹女拜了个礼:“东傲神洲牛魔王见过公主。” 罗刹女又是不耐烦地摇了摇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一个妖怪,哪儿来的这么多礼数。”说完打量了牛魔王一番,又讥讽道:“东傲神洲牛魔王?怎么?在东傲神洲都敢叫魔王了就没个山头的吗?” 牛魔王回道:“非也,东傲神洲处处是我山头,故而不号。” 罗刹女闻言轻蔑一笑,又说道:“这么厉害呀?那敢问不号山头的牛大魔王,千里迢迢跑到西牛贺洲小女子这小小洞府来做什么?” 这时,牛魔王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说道:“特来迎娶公主。” 罗刹女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全然不顾牛魔王那处的尴尬。笑过好久一阵,罗刹女又才说道:“空手来的啊?你是来提亲还是来抢亲的啊?”说完又是笑得前俯后仰。 “非空手。”言毕,牛魔王从袖口掏出之前老道给的那把小扇子,呈于面前。 罗刹女坐椅子上瞥了一眼那小扇子,说道:“就这么把小扇子就要娶本公主,寒碜了点吧。” 牛魔王:“此非凡物,还望公主笑纳。” 罗刹女:“如何不凡?说与本公主听听。” 牛魔王:“此乃昆仑山自混沌开辟以来长成的太阴之精叶。” 罗刹女大惊,连忙上前将扇子接过,仔细端详一阵,然后口念咒语,那小扇子“唰”地一下变得丈二来长。罗刹女又看着这大扇子仔细过眼一番之后,才又将扇子晃了晃变回小指头大小,问道:“你怎么有这宝物的?” 牛魔王见到罗刹女竟然懂得如何使扇子,也是吃惊不少,这番听她又问,于是赶紧答道:“此乃我来前一位老道给我,让我拿此物迎娶公主。” 罗刹女自语了一句:“原来如此。”又对牛魔王问道:“这么说是太上老君让你来娶我?” 牛魔王惊问:“哪位太上老君?” 罗刹女白他一眼,说道:“还有哪位?自然是太清道德天尊,兜率宫太上老君。” 牛魔王更是惊讶,又问道:“公主如何得知?” 罗刹女不屑地说道:“昆仑山西王母曾赠太上老君一株太初精芽,芽有两叶,一叶太阴,一叶太阳。两叶都叫芭蕉扇,所不同的是太阳叶搧时起火,老君常用来搧炉;太阴叶搧时起风,老君平日并不怎么用,不想竟赠予你了。”顿了顿,又略带嘲讽的说道:“你连谁让你来的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跑来喊着要娶本公主,你还真是魔王作风啊。” 牛魔王闻言面赤,垂下头去。罗刹女见他这模样心里好笑,口吻放柔和了许多,问道:“你为何要娶我?” 牛魔王回道:“我路上遇到一名老道,按公主所说,就是太上老君,他” “本公主没问你这个。”牛魔王才开了个口,罗刹女就不耐烦地将他打断,又重新问道:“本公主是问你,你可知道你为何要娶我?” 牛魔王这才明白罗刹女问话的意思,不过明是明白了,他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那句“娶你能保我一命”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他说不说,罗刹女心里也是清楚的,她嘿嘿一笑,说道:“你是妖,无论你做过恶没,只要天庭想,随时可以杀你;本公主是一生修真,虽未成仙,但也深得道行,受善法庇佑。你若娶我,便算作你受了善法,有身心向善之愿,天庭便暂不视你为妖,追杀与你。这里是西牛贺洲,佛门之地,太上老君应是怕你被佛门收走,所以出此策让你能最快保身。太上老君能为你花心思,说明你还是有些本事。” 牛魔王这才回道:“公主冰雪聪明,正是如此,还请公主下嫁与我,保我性命。” 罗刹女又是一笑,问道:“那你再说说,本公主为何要嫁你?” “这”牛魔王思索半天,确实只有自己非娶不可的理由,却没有罗刹女非嫁不可的理由。 罗刹女见他答不上来,又说道:“猜不到就别猜了,你先去办些聘礼,回来我便嫁你,再告诉你为何。” 牛魔王闻言欣喜,满口答应,爬起来转身就要出去,却被罗刹女叫住:“你都不问本公主想要什么,去办哪门子的聘礼?” “是,是,我太兴奋,忘了问了,公主请说。”牛魔王傻笑着说道。 罗刹女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公主说过,我是修真的真女,既然是真女又怎可与妖怪为邻?你去将这方圆百里的妖怪除尽,当本公主感受不到百里之内的妖气时,你再回来。” 牛魔王闻言惊愕,说不出话来,睁大了眼睛,看着罗刹女。罗刹女缓缓走到他面前,伸一指轻轻压住他的下唇,望着他的双眼,莞尔一笑,柔声说道:“当然,除了你的。”这是自打见面以来,罗刹女最显女子柔美的一刻。 “公主稍候。”言毕,牛魔王一转身,便出了洞府。 翠云山方圆百里,确是有不少妖怪,不过尽是些小妖小怪。牛魔王下到一处,不问来由,便三下五除二将那方妖怪全部打死,没花多大功夫百里之内就再也不见妖怪踪迹。正欲返回,突然隐约感到附近一座山里隐约似有一股妖气传出,断断续续,十分孱弱。遂寻着那妖气,进到山里,寻到一处洞府,一抬头只见洞口上刻着“摩云洞”三个大字。 幸好寻来,果然有那漏网之鱼。牛魔王心中暗思着,砸开大门,闯了进去。一进去,便见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叫牛魔王也是大开眼界。再往里,只见一个拖着狐狸尾巴的老叟搂着一位标致的娇美人躲在屋角瑟瑟发抖,那孱弱的妖气正是从他俩身上散出的。 应该只剩这最后两个了吧,牛魔王也不问话,举起混铁棍就要去打。霎时,那娇美人挺身而出,拿身体护住老叟,哭腔大喊:“大王!不要!” 娇美人一声喊得牛魔王心碎,他收起混铁棍,上前将那娇美人拉开,说道:“你先让开,我杀他之后或许能放你一马。” 那娇美人却又上来将牛魔王一条腿死死抱住,哭着求道:“我老父亲修得万年寿命,如今已快满寿,无几天日子了,求大王饶我老父亲,这一洞金银,大王随便拿走,让我老父善终吧。” 牛魔王见那老叟确实日薄西山,再看这娇美人,泪眼汪汪,楚楚可怜;也是于心不忍,犹豫许久,说道:“你们父女好生隐匿,不要再叫我遇到。”言罢,转身离去,只留下绝处逢生的父女俩抱头痛哭。 除尽四周妖怪,牛魔王返回翠云山罗刹女洞府,一开府门,不由一愣。原来客堂上,罗刹女已经摆上天地牌位,点上了花烛,自己也换了一身凤冠霞帔,顶了红盖头,正等着他呢。此刻无需多言,牛魔王遂摇身一抖,身上甲胄也变成了一件真红对襟,缓步上前,轻轻拉起罗刹女的手,与她拜了天地。 牛魔王慢慢掀起罗刹女的红盖头,看着自己天姿绝色的新婚妻子,深情款款地叫了一声:“娘子。”方才还是大大咧咧的罗刹女竟然娇羞地垂下头去。 看着罗刹女,牛魔王又说道:“你我成亲,这洞府咱们是不是也给他取个名字。” 罗刹女道:“我与夫君因芭蕉扇结缘,就叫这洞府‘芭蕉洞’如何?” “好,好。”牛魔王连声称赞,把罗刹女搂入怀中,又说道:“多谢娘子救我一命,日后老牛定不负娘子。” 罗刹女贴在牛魔王胸口,轻声说道:“夫君不必言谢,我也有一事要求夫君。” 牛魔王道:“娘子尽管开口,老牛在所不辞。” 罗刹女微笑着,缓缓从牛魔王怀中直起,对里面唤了一声:“出来吧。” 牛魔王应声望去,只见从里屋走出来一个道士,见了牛魔王也不说话,只是深深地行了个礼。 牛魔王错愕,向罗刹女问道:“这是何人?” 罗刹女笑道:“这是我同门师弟,号如意真仙,请夫君今后以同胞兄弟与他相认。” 牛魔王顿时明白了,愤然起身,指着罗刹女大怒骂道:“你这荡妇!” 罗刹女也不示弱,一亮芭蕉扇,也“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喝道:“本公主救你一命,你也须解我一难!” 见识过芭蕉扇的厉害,牛魔王也只能忍气吞声,转身走到如意真仙面前,与他没好气地说道:“弟弟啊,快拜大哥!” 如意真仙真就躬身下去,施礼说道:“拜见大哥。” 未等他起身,牛魔王一把抓他腰上,将他提起,只慌得如意真仙手脚乱舞。牛魔王也不管他,径直将他提到洞门口,说了句:“拜完了就赶紧滚吧!”然后狠狠一脚,将那如意真仙踢飞了出去。 “气撒完了?”待牛魔王又回到客堂,罗刹女漫不经心地问道。 牛魔王鼻子里一哼,把头扭到一边。 见牛魔王不搭理自己,罗刹女突然吼道:“给本公主耍什么牛脾气?快过来碰交杯酒!礼还没完呢!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牛魔王被罗刹女这一吼,无奈上前,只得与她行完夫妻之礼。 三十三天之上,玉帝阅完太上老君的奏疏,往书桌上一扔,对太白金星说道:“道祖呈奏,说那牛魔王有心修真,已入道门,请朕降旨,招安与他,爱卿觉得如何?”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既然如此,也是不能再剿,倒不如就依道祖所言。” 玉帝又问道:“招安委他何职?天庭里应是无缺。” 太白金星笑道:“禀陛下,老臣觉得给他个称号,让他守在当地便可。” 玉帝顿时明白过来,笑了笑,说道:“还是爱卿能替朕解忧啊。” 太白金星躬身行礼:“谢陛下抬爱。” 玉帝:“听说这牛魔王力大无穷,朕就赐他个‘大力王’的称号吧。” 太白金星:“陛下英明。” 玉帝又叹道:“还真是考虑得远啊,现在都开始抢着落子了。” 太白金星问道:“陛下所叹何人?” 玉帝看他一眼,说道:“明知故问,快找人去把朕的旨意宣了。” 太白金星笑呵呵地应诺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幕 鹏魔王 修真门派众多,门风也各有不同。大体上,虽然大多都是允许成家的,但是对于成家条件的限制却是五花八门。罗刹女所修的那一派门风即是同门皆是兄弟姐妹,同门有染,便被视为。此等罪过不但有伤人伦,更是大逆天道,一旦遭人察觉,不仅所积德行全部清空,还会遭到重刑伺候。 纸最终是包不住火的,这个道理罗刹女是明白的,并且听了牛魔王一路的经过,她当下就判断出,太上老君要保牛魔王。既然是要保,那就一定是有人要灭,而且需要太上老君来保,那要灭牛魔王之人一定来头不小。反正自己已经搭进去了,既然太上老君为牛魔王指了一条“与家人共修正道”的路,就不如在牛魔王的活路上再加一码,既保了他,也保了自己。毕竟叔嫂之间多有往来只是家庭和睦的表现,即便穿了帮,也成了家族之事,而非有辱门风。 天下诸事就是如此奇怪,同一件事,合常理,还是逆天道,给它打上一个幌子,便有了走出另一种结果的可能,完全无视了那分明是一件不可更改的事实,或许有些所谓的门风c禁令本就只是一个幌子。 不管如何,天地一拜,牛魔王性命已保,罗刹女的隐患也被化解,于双方而言都是件好事。况且,罗刹女虽说泼辣,但还是明晓事理,让牛魔王将如意真仙撵走,也可算作是她成亲以后会恪守妇道的表态。不计前嫌的话,日子应该还是能过的。 成亲以后,牛魔王整日痴痴地等待着天庭招安的诏书。今天终于等来了这姗姗来迟的诏书,牛魔王激动万分,径出洞府,上前迎诏。然而天丁宣了晦涩难懂的诏书,一刻也不愿多留,便返了天上,留下牛魔王在那处独自发懵。 这是什么意思?长篇大论的说了那许多,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云云,关乎到自己似乎就说了一句封自己“大力王”的称号。招安是这个样子的吗?依稀记得当年天庭招安孙悟空不仅是天庭重臣太白金星亲自下来宣旨,场景也更为隆重啊,这是看不起我老牛吗? 想到这里,牛魔王气不打一处来,将诏书举起就打算狠狠往地上去摔。挥臂一半,未及松手,就听见身后一声怒喝:“住手!” 只见罗刹女走过来将诏书从牛魔王手里夺了过来,好生收好,又骂道:“你这蠢牛嫌命长了啊?” 牛魔王鼻子一哼,不服气地说道:“你自己看看,这叫什么招安?分明是看不起我老牛!” “给你封号,就是不要你命了,你还想要什么?傻杵在外面,还想摔诏书?你怎么不跑到南天门去喊,你牛魔王本事大,就是要抗旨不遵?”罗刹女噼里啪啦地一通责骂只骂得牛魔王无言以对,抬不起头来。 那罗刹女骂完,又一步上前,一伸手狠狠揪住牛魔王耳朵就往芭蕉洞里拽,边拽边骂道:“还不给老娘回府!要摔什么回去老娘让你摔个够!” “夫人手下轻点儿,轻点儿。”牛魔王叫着痛,由着罗刹女拽回了洞府。 次日,天刚蒙蒙亮,牛魔王两口子就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吵醒。 “滚去开门。”罗刹女说着便懒洋洋一脚把牛魔王蹬到床下。 “来了,来了啊。”牛魔王从地上爬起来,打着哈欠,边去开门边嘀咕着:“谁啊,一大清早的。” 洞门一开,只见一位裹着斗篷的来访者,那斗篷湿漉漉的,但是外面却是大好晴天。那来访者将斗篷的帽沿,稍稍卷起一些,让牛魔王好看清自己的面貌。牛魔王顿时面露惊讶之色,赶紧将那来访者拉了进来,又探头出去左右瞄瞄,确认了无人跟踪,又赶紧闭上大门。 那来访者进了芭蕉洞,便脱了斗篷,原来是鹏魔王。牛魔王带着鹏魔王客堂上就座,问道:“二弟别来无恙?” 鹏魔王转了转肩膀,说道:“过来路上中了一箭,还好。” “无什么大碍就好。”顿了顿,牛魔王又问道:“三弟怎么找这儿的?” 鹏魔王回道:“大哥受了天庭招安的消息昨日就传遍天下了。” “三弟听我解释,我当日”牛魔王怕鹏魔王是来责怪他没有履约,忙想解释,但鹏魔王却将他打断:“我没有怪大哥的意思,四弟被文殊菩萨收了,六弟至今不知去向,西牛贺洲之约已经毫无意义了。” 牛魔王松了口气,又说道:“三弟今日到访,老牛十分高兴,三弟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大哥能帮忙的一定帮。” 鹏魔王:“还真有事要请大哥帮忙。” 牛魔王:“三弟请说。” 鹏魔王:“请大哥留我安身。” 鹏魔王这话一出,牛魔王便犹豫了。是的,他是讲义气,不过自己才刚刚安身,鹏魔王又遭天庭通缉,若是留了他,恐怕自己这安身之所也将不得安身。舍生取义,还是舍义取身,对于要命的和要名的都是非常好抉择的事情;而对于既想要命,又舍不得损名的却是最难的选题。偏巧,牛魔王就是后一种。 正在犹豫,就听见一声呵斥:“你竟然接了妖怪进屋,活腻了吧!”原来是罗刹女在里屋感到从堂里传来一股陌生的妖气,于是起来看个究竟。 “放肆!这是我义弟!不得无礼!”牛魔王怒喝一声,转身面向罗刹女,又冲她挤眉弄眼,那意思是叫罗刹女在兄弟面前给自己留点儿面子。罗刹女当下领会,白了牛魔王一眼。 鹏魔王见到罗刹女,甚是诧异,向牛魔王问道:“这位是?” 牛魔王傻笑着回道:“这是贱内。”说完,又扭头冲向罗刹女,边挤着眼,边喝道:“还不快上来给我三弟请安?”罗刹女狠狠横了牛魔王一眼,走上前来,贴过牛魔王身边时,暗中伸手,狠狠掐了一下牛魔王的胳膊,直痛得牛魔王暗暗叫苦,而后上前与鹏魔王请了个安。 与罗刹女礼毕之后,鹏魔王说道:“不知道大哥已经成亲,如此我若留这处安身,确不合适,嫂子见谅,告辞。”说完,一打拱手就转身要走。 “三弟且慢。”牛魔王一把拉住鹏魔王,说道:“你嫂子一介女流,她知道什么,这洞府还是你大哥我说了算的,大哥让你留,你就留。” 罗刹女闻言在牛魔王旁边悄声说了一句:“你闭嘴!”而后笑眯眯地上前近到鹏魔王面前,与他说道:“三叔,你听嫂子说啊,不是嫂子不留你,你大哥也是刚刚被招安,还未被任用。三叔留我这洞府,虽说天眼看不到,但是三叔本事高强,故而妖气也重,三叔也知天庭最喜追寻妖气,如若追到这里,你大哥刚刚才定的前程岂不是全被耽误?到那时别说是三叔了,你大哥也是难得保身。三叔既然也是重兄弟情义之人,也一定不愿看着你大哥才得安身,又深陷险境,对不对?” 鹏魔王回道:“嫂子说的极是,我也是怕连累大哥,来时都是用湿的衣物包裹自己,尽量隐匿些妖气。” 罗刹女又笑道:“三叔既然知道水能隔妖气,何不隐到水中,岂不是更能安心?” 牛魔王听了一旁插话说道:“我三弟是天上飞的,又不是水里游的,怎么隐到水里去?你这婆娘怎么乱出主意?” 罗刹女瞪了牛魔王一眼,又笑眯眯地对着鹏魔王问道:“三叔一身本事,小小避水法应是难不住三叔的吧?” 鹏魔王回道:“自然是会,可是水里又有何处可以安身?” 罗刹女笑道:“这有何难,你大哥如今已经归顺,有天庭封号,可以正大光明地结交四处龙王,看哪家龙女待字闺中,到时候你便改头换面,为你提了那门亲事,你也成了水府女婿,如此一来,天庭何处寻你?岂不比留我这处躲躲藏藏来得强?” 鹏魔王闻言大喜,向罗刹女施礼谢道:“确实是个好主意,多谢嫂子。”又向牛魔王敬道:“那就有劳大哥了。” 牛魔王拍着胸脯说道:“三弟放心吧,这事包给大哥了。” 鹏魔王这才满怀欣喜与牛魔王c罗刹女拜别,离了芭蕉洞。 送走鹏魔王,牛魔王刚想上去给罗刹女赔不是,却被罗刹女先一把提住了耳朵,又是狠狠一脚踢他腿肚子上,口里责道:“贱内哈?婆娘啊?能耐了哈?想造反了是吧?”责一句,便踢他一腿,只疼牛魔王哇哇只叫,嘴里不停念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老牛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出完了气,罗刹女松开牛魔王,往椅子上一靠,令道:“给老娘倒杯茶来!老娘要消消火!” 牛魔王赶紧乖乖取茶叶去了 却说鹏魔王离了翠云山,越过火焰山,一路往西,见着一条河流,碧波荡,流水潺,心思真是一处好水,藏身此水,也算不得委屈自己。遂蹚水欲往河心,才及没腰,便听着不远处有一人对自己说道:“换处地方下水,别惊着我的鱼了。” 鹏魔王应声望去,但见不远处有一渔翁垂钓,浑身毫不遮掩地散发着腾腾仙气。鹏魔王当下警觉,将手隐在水里,暗暗取出月牙铲,以备不测。 那渔翁见鹏魔王不听招呼,仍是杵在水中,便扭头望去,低沉的声音说道:“叫你换处地方下水去。”言毕,额上竟缓缓睁开了第三只眼睛! 鹏魔王大惊,怕这渔翁说来就来,急抄起月牙铲,严阵以待。但那渔翁却又慢慢地闭上了额上的眼睛,回头望着水面,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换处地方下水,别打扰我雅兴。” 渔翁并没有来捉自己的意思,现在离开是自己最好的选择。鹏魔王保持着警惕,侧步慢慢从水里往岸上挪步。 大概是嫌他太慢,那渔翁也不看他,也不说话,只从鱼竿上腾出一只手,往天上一抓,亮出一柄三尖两刃刀,又狠狠往地上一杵,立刀于身旁,而后又回手握竿,专注垂钓。 这是最后的警告了,三只眼c三尖两刃刀,对方身份几已亮明,自己绝不是对手。鹏魔王急展双翅,扑扇几下,腾空而起,望天边飞去。 渔翁看也不看,鼻子里一嗤,念道:“算你识相。”话音落,便有鱼竿颤动,猛然扯起,一条大鱼上钩了 鹏魔王离了那处河流,一路寻找,再也不见如那河一般的好水,正在苦恼,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在唤自己,应声望去,原来牛魔王寻来。碰了面,也未寒暄,牛魔王便一把抓住鹏魔王的手腕,嘴里“快c快”的只念叨,拉着他就要走。 “何事这么着急?”被牛魔王莫名其妙地拖着要走,鹏魔王甚是费解。 “大哥结交了一家老龙王,他宫里招女婿呢,你快随我来,大哥帮你把这门亲事说了去。” 鹏魔王闻言惊喜,又说道:“大哥总得让我捯饬捯饬吧,总不能这般模样就去提亲吧。” 牛魔王这才驻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鹏魔王:裹一件透湿的斗篷,踩一双草履,内里也是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着实寒碜。随即从不远处摘来四片叶子,吹一口气,变作一件锦袍条绣绔顶金冠双云靴,与鹏魔王换上。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行头下来,鹏魔王立刻显得英姿焕发,一表人才。牛魔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般才像个样子。” 鹏魔王却略有担心:“莫不会一会儿退了法术,变回叶子吧。” 牛魔王:“三弟放心,不要离我太远,法术不会退。”言毕,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三弟这副面容去,怕那老龙也是不敢招你,还需换一副面孔。” “这有何难。”说完鹏魔王脸上一抹,弃了扁羽尖喙,化作一相貌堂堂的男子。 牛魔王大喜,说道:“如此便好。”赞完又有些许担心,问道:“不过这幅面容三弟能维持多久?千万不要穿了帮。” 鹏魔王笑道:“大哥放心,我换面貌可长年不退。这大鹏模样也非我本相,乃是我进了东傲神洲才用的法相,这许多年来未曾退过。” 牛魔王闻言惊讶不已,又不悦地说道:“你我兄弟多年,你竟一直隐瞒,可曾真的那我当过大哥?” 鹏魔王回道:“当然是我大哥,只是小弟也一直有苦衷,为不给兄弟添麻烦,方才隐姓改名。” 牛魔王也不计较,只是问道:“那三弟究竟何方人士?” 鹏魔王:“我本是北俱芦洲九头鸟,真名‘鬼车’,因遭北极紫薇大帝追杀,逃到东傲神洲,与众兄弟结缘。兄弟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可以引祸与兄弟?故而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如今造化弄人,又得再改一次。”说完,不禁苦笑。 牛魔王听了只点头,说道:“三弟义气,你既然和盘托出,那便真是当我是你大哥,大哥也必然倾力相助。” 鹏魔王:“有劳大哥了。” “兄弟之间讲那些做甚。”想了想,牛魔王又说道:“不过,你如今相貌改了,名字也需改改。真名当然不可用,‘鹏魔王’如今也不能再现。既然你本是北方九头鸟,今日要提亲水族,不妨改他一字,就叫作‘九头虫’,也更像个水族名字,便于隐藏身份。” 鹏魔王欣喜回道:“好!就听大哥意思。” “快随我去吧,我已跟那老龙王说好了。”牛魔王不由分说,升起云雾,拉着鹏魔王就望一方水潭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幕 五百年 朝来暮去星霜换,寒近暑往日月新,芭蕉洞里打打骂骂的日子晃一晃,已有两百余年。这日,洞内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替代了往日的打骂声。 牛魔王抱着新生的儿子,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哄着:“喔喔乖乖不哭,不哭喔” 罗刹女躺在床上,看着这慈父爱子的画面,也是倍感欣慰地笑了。 牛魔王哄了一阵,又将婴儿翻过来翻过去地左右查看。罗刹女见着好奇,问道:“你看什么呢?小心点儿,别把孩子弄痛了。” 牛魔王边查看着,边随口说道:“没犄角也没蹄子这真是我儿子吗?” 罗刹女闻言,顺手抓过手边石杯,就朝牛魔王扔了过去。牛魔王正在低头哄儿子,被这石杯冷不丁一下正好砸中脑袋,瞬间起了个大包。牛魔王自己却是不明白为什么又挨打了,只傻愣愣地望向罗刹女。 罗刹女刚生完孩子,也是有气无力,但还是负气骂道:“不是你的!你滚出去寻死去!” 牛魔王这才知道自己失言,连忙陪笑说道:“夫人息怒,刚刚生了孩子不宜动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和我长得不像。” 罗刹女白他一眼,又说道:“生个像你这般模样的妖怪那便是你妖心不灭,才生出个妖怪来,那便是天庭又来剿你的证据。现在这孩子与人类并无二样,才是证明你从善乃是真心,你好好感恩吧。” 牛魔王呵呵傻笑,连声称是。 罗刹女又平心静气地唤道:“你过来,坐我旁边来。” 牛魔王怕又挨打,竟然抱着孩子犹犹豫豫不敢过去。罗刹女极不耐烦,又厉声喝道:“老娘叫你过来!听不见啊?” 牛魔王被喝得一愣,然后立刻抱着孩子畏畏缩缩地坐到了床沿。 罗刹女问道:“你可知道这天上天下什么是最不好做的吗?” 牛魔王摇了摇头。 罗刹女说道:“天上天下共有仙c佛c人c妖c鬼五族,仙c佛在上,人在当中,妖c鬼在下。这其中仙c佛c鬼皆由人而生,人敬仙c佛,仙c佛也庇佑与人;人惧鬼,鬼也避人,四族之间甚有默契。唯有妖不在其中,妖出生已是非人,修行千年不及人三百,且一朝有错,仙c佛c人为取善功,便会争相降伏。故而出生为妖,最难成正果。” 牛魔王点了点头,甚是认同。 罗刹女接着说道:“为妖之道,如履薄冰,需得处处谨慎,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你有天庭招安,如今妖气也灭了不少,长此下去,必成正果。所以今后一定谨记,千万不要有违天道,连累了孩子。” 罗刹女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牛魔王甚是感动,伸一只手握住罗刹女的手,说道:“夫人请放心,我定然好生修行,与夫人和孩子安定。” 罗刹女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的孩子虽然生得与人一模一样,但终归是半妖。于天条来说,他的出生便是罪孽,因此必须让他尽快修得正道,方可逃过一劫。你弟如意真仙是有仙籍的真仙,我想将孩子交给他教化,让他带孩子在火焰山修行。” 牛魔王一听“如意真仙”四个字又不高兴了,嘟噜着嘴说道:“真仙那么多,干嘛要找他?” 罗刹女解释道:“唯有他可以视我们孩子为己出,定然全心全意地教导。” 牛魔王嘀咕道:“莫不就是他己出吧。” 罗刹女费劲地想要撑起身子,与牛魔王说道:“你扶我起来。” 牛魔王忙将罗刹女扶着坐起,罗刹女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啪”地甩手就给了牛魔王一耳光,只扇得牛魔王一愣,罗刹女又有气无力地骂道:“老娘才你跟你说过,不要有违天道,你还胡说八道!自己不想活不要连累老娘和孩子!” 牛魔王连忙道歉:“夫人息怒,不要伤了身体,我就是随口嘀咕嘀咕,不是这么想的。” 罗刹女白了牛魔王一眼,又说道:“火焰山燃的是三昧真火,我想让孩子在那处习得三昧真火的使法,此乃道仙至高仙法。如此,将来即便是有人想加害与他,也将他奈何不得,可算是习得一门法术得了两层护身。” 牛魔王点头称赞,说道:“夫人考虑的对,就依夫人的。” 罗刹女瞥他一眼,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这才对嘛,扶我躺下。” 牛魔王又忙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扶着罗刹女缓缓躺下。躺下之后,罗刹女又问道:“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呀!我给忘了。”牛魔王恍然说道。 “你”罗刹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又挣扎着想起身,慌得牛魔王忙劝道:“夫人别动,夫人别动,身子要紧。” 安抚好罗刹女,牛魔王灵光一现,说道:“既然夫人打算让孩子日后修炼三昧真火,就叫他火孩儿怎么样?” 罗刹女听了又是白了他一眼,嘲讽道:“始终是个牛脑子,也不知你这些道行在哪儿捡来的,想半天想这么个破名字,人家还以为是哪家火头生的小子呢。” 牛魔王傻笑道:“红红火火嘛,有什么不好?” 罗刹女:“那叫红孩儿岂不更美?” 牛魔王一听,也是觉得更好听,大喜说道:“好,好,还是夫人聪明,就叫红孩儿,好名字,哈哈。” 罗刹女笑骂一句:“蠢牛。” 两口子打情骂俏间,红孩儿又哇哇啼哭起来,罗刹女忙接过孩子,抱在胸前哺乳,牛魔王也忙出芭蕉洞,要去给罗刹女弄些好吃的,给她补补身子。 出了洞口,牛魔王背身合上洞府大门,昂首望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旭日东升,夕阳西下,过往一日又一日;春去冬来,叶绿叶黄,虚度一年又年。 三百年人间战火纷飞,天下国号立了一个又一个,帝王龙座换过一轮又一轮,村落民户少了一家又一家,荒坟野墓起了一座又一座。五百年天上歌舞升平,琴瑟琵琶弹过一首又一首,仙子舞姬舞过一曲又一曲,海天盛筵坐过一席又一席,琼浆玉液饮过一壶又一壶。 然而,世事绝无常态,战火纷飞如今已是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如今却是暗潮汹涌。 今天一则消息广传天地:十世金蝉子已经启程西行! 消息传至西牛贺洲灵山大雷音寺,如来满意,众僧亢奋。但今天大雷音寺收到的不单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带回坏消息的便是文殊菩萨。他奉佛旨去度乌鸡国国王归西,却不想被那国王捆绑扔在护城河里浸了三天三夜,最后被六甲金将所救,现返回灵山,向如来佛祖呈报了此事巨细。 如来佛祖听完文殊菩萨陈述,笑道:“如此,文殊尊者倒是欠了道祖不少人情呢。” 文殊菩萨双掌合十,垂头不语,甚是惭愧。 如来佛祖又说道:“种其因者,须食其果。那国王既然浸你三日,我许你浸他三年,教他自食其果。” 文殊菩萨回道:“那国王一介凡胎,别说三年,浸他三刻,他也命丧黄泉。我佛慈悲,他虽使弟子受难,却命不该绝。” 如来说道:“我予你一颗舍利子,你差一位龙王在他浸水处守他尸身,三年后自然有人来教他回魂。” 文殊菩萨:“我乃世尊座下尊者,若是为解私恨,加害于人,岂不是损了我佛门名声。” 如来佛祖笑道:“此事尊者不可为,妖怪可为。” 文殊菩萨恍然大悟,合掌三拜,以示答谢。 如来佛祖又吩咐:“叫它化作道士去办此事,顺便替尊者还了道祖人情。” 文殊菩萨遂领了佛旨,三拜如来,出了大雷音寺,将正趴在寺庙门口睡觉的坐骑——青毛狮子叫醒,与它说道:“起来,我与你件福差。” 青毛狮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道:“什么好事?” 文殊菩萨笑道:“让你去人间当三年国王。” 一听这话,青毛狮子一下瞌睡全无,瞪大了眼睛望着文殊菩萨:“还有这等好事轮到我?我如何去得?” 文殊菩萨说道:“你先起誓,为王期间不可胡作非为,须使那国国泰民安,我再教你如何去得。” 青毛狮子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言毕,便对着大雷音寺发了大誓。 文殊菩萨满意地笑了笑,坐到青毛狮子身上,说道:“走吧,回道场我慢慢讲与你听。” 青毛狮子遂足下起云,驮着文殊菩萨望天边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幕 试 五行山塌了,孙悟空出来了!这消息顷刻间就传遍三界四洲。 远在西牛贺洲翠云山的牛魔王听到消息兴奋不已,直嚷嚷着要去为这位名扬四海的小老弟接风洗尘。罗刹女却一把将他叫住,说道:“我听说你那位小老弟如今已弃道从佛,随十世金蝉子西天取经。你还是少和他打交道,即便将来他路过这里,你也要尽量避开。” 牛魔王不能理解,问道:“这是为何呀?” “你这老牛怎么这般愚蠢?连这都不明白?”罗刹女挤兑他一句,又耐心解释道:“西天取经为的是佛法东传,西牛贺洲以东尽是道法之地,如此佛门与道家必然有所争执。我是修真的真女,你这条命是太上老君保的,我们儿子习的也是道仙法术,咱们一家都是受恩道家。你若为了所谓义气,让太上老君不高兴了,他能让天庭招安与你,就能让天庭降罪与你,若到那时,你没了‘大力王’的护身符,不是被天庭追杀就是被佛门收了去。你若出意外,我和儿子也难免遭罪,现在明白了吗?” 明是明白了,不过牛魔王却是满脸的不高兴,嘟噜道:“当妖怪的兄弟不让见,当和尚的兄弟也不让接,整天就在这芭蕉洞里伺候你这位‘铁扇公主’,我堂堂大力牛魔王哪里还有半点大丈夫气概。” 罗刹女听见“铁扇公主”四个字忍不住一笑,那是多年之前,她与牛魔王为了琐事争吵,一气之下,拿出芭蕉扇狂扇一阵,翠云山上霎时狂风大作。这事后来在四面八方传开,也不知是哪位好事者就给罗刹女起了个“铁扇公主”的诨号,渐渐地就这么叫开了。如今一听这四个字,罗刹女便想起那天牛魔王被自己整的那副窘相,实在忍俊不止。 偷笑一阵,罗刹女又板起面孔,与牛魔王斥道:“不是老娘处处阻这你这蠢牛,你早就不知道被谁剁了下酒了。老娘为你费心费力,担惊受怕,你伺候老娘是应当的,怎么?现在觉得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想一想咱们儿子在钻头号山也做了几多年山大王了,有些日子不见了,夫人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儿子去?”牛魔王生怕罗刹女又来动粗,忙把话题往一边去扯。 罗刹女白他一眼:“还不是你这当爹的带的好头,让你好好修真,你偏去占了好些个山头,还把咱儿子也弄进去守山。幸得老君莫怪,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夫人多虑了,我占的都是西牛贺洲的山头,老君怎么会怪?再说了,我总得想法子让家里过得充裕些,不是?”牛魔王说着话就嬉皮笑脸地去搀罗刹女。 罗刹女冲牛魔王“哼”了一声,由他搀着从洞府出去,嘴角扬起丝丝笑意。 再说三十三天之上,自从唐三藏过了黑风山之后,玉帝一直在琢磨那日太白金星提出来的问题:观音菩萨到底是操之过急还是有意相告。直至师徒已过流沙河,观音菩萨面圣以后,玉帝仍是拿捏不准。偏偏自西天取经之后,每日呈奏不断,一本还没有阅完,一本又来,也是叫玉帝无法好好思考。 今日又是如此,还在批阅奏章,太白金星又来求见。太白金星专程求见,一般都是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内有乾坤的一类事情,不可轻视。于是玉帝放下手中奏章,宣了太白金星觐见。 拜过玉帝之后,太白金星奏道:“禀陛下,方才黎山老母同观音c文殊c普贤四位菩萨于下界化作一母三女,设局试禅取经师徒四人。” “黎山老母?她试什么禅?”玉帝闻言有些意外。 太白金星:“禀陛下,老臣以为,三位菩萨说是试禅,实则担心唐三藏治不住三位徒弟,故而前去告诫他们:莫欺唐僧无力,他有佛门庇佑,若有二心,定不轻饶。但三位徒弟都知道佛门只主西方,若要震慑那三位,还需借我天庭之名,而佛门也自知方才在黑风山c流沙河连番冒犯陛下,再请陛下,必然不准。因此设法请动黎山老母出面,借她面子,摇了天庭的幌子。” “前面西王母才叫道祖算计,这下黎山老母又让佛祖利用。这些远古大神啊,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玉帝甚是认同太白金星所言,无可奈何地叹了又叹,而后又问道:“试禅可有试出什么结果吗?”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只有天蓬元帅被试出禅心不诚。” 玉帝嘴角一笑,说道:“禅心不诚就对了。” 太白金星也笑道:“想必也是做给陛下看的吧。” “朕看见又如何?看不见又如何?他要走的路还多着呢。”说完,玉帝又想了想,将他最拿捏不准的问题说了出来:“朕这几日一直在思索爱卿之前说的‘操之过急或者刻意奉告’,始终拿捏不准,以爱卿看来,该是如何?”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以老臣这几日观察,虽还不能确定,但目前更倾向于是观音菩萨操之过急。” 玉帝闻言,靠背闭目,似有思虑,片刻直背睁眼,说道:“那就也试她一试。” 太白金星问道:“陛下想如何去试?” 玉帝:“如何去试当由爱卿去想,朕只要:如是,便让他散;如不是,便还让他去。” 太白金星躬身施礼,说道:“如此,老臣需向陛下借用两位仙班。” “看来爱卿早就未雨绸缪了。”玉帝笑道:“爱卿想要哪两位?” 太白金星:“幽冥森罗第一殿判官崔玨c白虎木属星宿奎木狼。” “准奏。”听着两位的名字,玉帝想都没想就准了。这两位中的崔玨判官,若是太白金星处理得好,顺便还能给太上老君一个交代,想必这位宠臣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幕 两位仙班 “星君,劳累了一天,洗把脸吧。”奎木狼值完星班刚刚回府,那位玉帝赐予他的侍女便端来一盆清水。 “嗯,好。”奎木狼捧起盆中清水,抚了抚面,接过面巾擦了擦脸,望着侍女温柔地笑了。 “星君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见奎木狼对着自己微笑,侍女脸上泛起阵阵红晕,害羞地垂下头去。 “嗯,好。” 侍女转身刚要退去,奎木狼又将她叫住,侍女遂回身施礼请示:“星君还有何吩咐?” “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刚刚想起来,今日太阴值宫会早一个时辰,介时将有日月同辉的奇景,你若没有别的事要忙,就陪我一起去看看,可以吗?” 奎木狼说着这话,竟然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听从星君安排。”侍女羞涩一笑,低身施礼回道。 奎木狼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抬起侍女下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侍女轻轻闭上了眼睛 “奎木星官在家吗?”一声叫唤吓得奎木狼本欲前探的身子往后一缩,放开侍女,让了一步,应道:“是哪位?” “是老汉啦。”应着话音,太白金星就笑容满面地进了府中。 奎木狼赶紧前迎:“不知长庚老到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无妨,无妨,奎木星官日夜操劳,老汉未有预先通告,多有打扰,还望星官不要怪罪。”太白金星呵呵笑道。 “哪里,哪里。长庚老快请,堂上就座。” 又一阵客套之后,奎木狼方才问道:“长庚老此来鄙府,想必是有事吩咐下官吧?” “星官真是明敏,老汉还真是有事要打扰星官。” “长庚老尽管吩咐,下官力所能及,在所不辞。” 太白金星神秘一笑,与奎木狼说道:“这事虽要打扰星官,不过却不是星官的事。”言毕,扭头看向一旁的侍女,那侍女连忙低身行礼,垂头下去,不敢去接太白金星的眼神。 奎木狼看在眼里,一丝不好的预感堵在心头,试探着问道:“她吗?” “呵呵,正是。”太白金星说着就起身离了座位,走到侍女面前,笑呵呵地与她说道:“你啊,有福了啊。” 侍女不敢接话,奎木狼一旁替她问道:“何福之有?” 太白金星与侍女说道:“奎木星官乃是天庭功勋,你服侍他方方面面,细微入至,也是功劳一件。因此天庭决意赏赐你到人间做一国公主,一生享受荣华富贵。” 这突如其来的赏赐,如晴天霹雳,只惊得侍女心头一震,抬头惊愕地看着太白金星那和颜悦色的笑脸,又扭头看向奎木狼,一双明眸里尽是哀求。 太白金星看得明白:她不愿离开奎木狼! 奎木狼闻讯也是暗自神伤,心间那五彩缤纷的彩絮刹那间皆成乱麻。见着侍女那本该清澈如水,此刻却暗如淤泥的双眼,就如那团淤泥堵在胸口。于是暗暗上前,与太白金星低声说道:“可否请长庚老收回成命,就将此女留在我府。” 太白金星也不看他,只是稍稍往他那里偏了偏身子,也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星官莫不是动了凡心?” 奎木狼闻言惶恐,退后几步,轻声念道:“下官不敢,不敢” 太白金星微笑着扶起侍女,那侍女两行眼泪已如断线珍珠,滴滴落下。 太白金星又唤道:“来啊。” 几名天丁应声入内。 “将公主带到人间去享福吧。”太白金星吩咐道。 天丁们领了命令,便上前挽着侍女,往门外走去。侍女不言不语,只是泪流满面的一直扭着头,念念不舍地看着奎木狼。她希望奎木狼能知道,她有多么不想离开他,多希望他能留住她。 奎木狼当然知道,因为他不舍的情感丝毫不会比侍女更差。他见着侍女真的就要离开,心乱如麻,上前一步,未及开口,便被太白金星止住:“星官莫要让一件喜事变成悲事啊。” 平缓的语气之下是奉劝c是警告,还有一些威胁,奎木狼却步了。 落花有意随流水,可惜春风吹去不再留;流水有心恋落花,然而一江东逝不回头。侍女回过了头,她绝望了,任由着被天丁们带去享福了 事情办完,太白金星也不多留,遂与奎木狼施礼告别。奎木狼双目无神,只是麻木地行完了回礼。 就在要出大门的时候,太白金星回首对奎木狼说道:“星官今后在不当值的时候,去下界探望探望什么故人,老汉也未必知道。”言毕,合上大门,踏云而去。 分明是绝情之后施舍的一丝人情,但这施舍却让奎木狼欢呼雀跃,而忘了它的主人正是那份几乎让他肝肠寸断的绝情 在生死簿上为李世民划了两横,无人记功,无人记过,也无人提起。事情就是这样吗?是对?抑或是错?也没有一个定论,这事应该就当无事发生一般过去了吧。可是崔玨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总感到被一股不祥的预感纠缠,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崔玨来到了森罗殿。这里有他的两位上官在等着他,一位是直管他的第一殿阎王秦广王,另一位则是大头来头的天庭重臣太白金星。 崔玨见过两位上官之后,未听见有人让他免礼,便继续跪在大殿当中。 人已到,秦广王便向太白金星说道:“这就是判官崔玨,长庚老可是要亲自来审?” “这里是森罗殿,理应由阎君来审,老汉只做旁听。”太白金星笑着回绝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广王整了整朝服,一拍醒木,厉声问道:“崔玨,有人举报你罔视天理伦常,擅改生死簿,你可知罪?” 审讯自己的正是那时授意自己的,再听他这一声讯问,崔玨当下明白,自己成背锅的了。通常这种状况,若服罪或有一丝生路;若不服,全盘招供,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恐怕堂上那位定会处心积虑地置自己于死地! “属下知罪。”崔玨想得明白,便认罪也快。 “你改了何人寿辰?”秦广王这一问,却叫一旁的太白金星不那么淡定了,他轻咳几声,有意提醒秦广王。 可话已出口,又怎么收得回?崔玨马上回道:“当今东土皇帝李世民。” 秦广王经太白金星提醒,自知问错了方向,但是崔玨又已招供,该如何接下去,秦广王一时束手无策。 倒是太白金星老道,在一旁说道:“我查阅过当今人王寿辰,并无有误之处,你到底改的谁的还不从实招来?” 太白金星弦外之音崔玨听得明白,让李世民多活二十年是正是天庭要的,自己招供不可牵扯到他。明是明白了,可不能说李世民,那又该上哪儿编一个人出来呢?原本崔玨判官认罪时还算平静,这会儿反倒额头上冒起来了汗珠。 见崔玨半晌不能说话,太白金星嘴角轻扬,说道:“你不肯招没有关系,我已查明。贞观元年,你在阳间任潞州长子县令期间,断一猛虎吃人案。那虎甚有灵性,见你缉捕,便自来公堂。猛虎堂上本已认罪,你为赢百姓口碑,定它罪不可赦,那虎愤恨,当场撞阶而亡。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这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确实是事实,但与篡改生死簿八竿子打不着。此刻被太白金星提及,崔玨也不知道这事与自己背的案子能有什么关联。 太白金星接着说道:“不过你没想到,当你过世之后,地府查你功绩,却因这虎案你责刑过重,克了你的功绩,只任了你森罗殿判官一职。于是,你心里怨恨那日报案的老夫人,借你掌管生死簿之便,暗自克扣了她二十年寿辰。你可认罪?” “属下认罪。”崔玨万万没想到,太白金星能编出这样一件罪过,反正既然是这位上仙的话,自己只管应着就是了。 秦广王也是叹服太白金星杜撰的本事,在罪名不改的前提之下,有理有据地将一件会震惊三界的大事变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阎君,他已认罪了。”太白金星提醒秦广王现在可以下判决了。 “哦。”秦广王方回过神来,宣判道:“崔玨,你篡改生死簿,败坏天理伦常,按律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崔玨闻言吓出一身冷汗,又不敢乱说话,只抬头看着秦广王,望他能改判。 “阎君可否听老汉一言?”秦广王没有说话,太白金星倒是开口了,崔玨又眼巴巴地望向太白金星,乞求一线生机。 秦广王:“长庚老请说。” 太白金星:“判官虽有罪过,也是事出有因,且年代久远,任职至今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老汉想为判官说个情,还望阎君给他一条生路。” “那依着长庚老的意思?” “老汉觉得应让判官弥补过失,还那夫人二十年寿辰,然后再罚他转世投胎,重修功业如何?” “那就按长庚老意思来办。”秦广王又对崔玨问道:“崔玨,你本罪不可赦,但有长庚老为你求情,本王网开一面,令你弥补过失,还与夫人二十年寿辰,而后再入六道,重修功业。” “谢长庚老再造之恩!谢阎王不杀之恩!” 拜谢过后,崔玨想一想又觉得不对,说道:“启禀长庚老c阎王,那夫人十几年前暴毙山谷,如今肉身早已不在,化作一堆白骨。若现在还魂于她,岂不成了尸魔?尸魔不在五类,于它来说二十年c还是两年并无差别,只要这寿命给出去了,它便能复活,而地府也不能再管它生死” 崔玨本还想再说,却发现太白金星正横眼瞪着他,嘴角那永不消失的上弧此刻微微有些颤抖,于是,自觉打住了。 “还不退下,赶紧去补你过失,以免一会儿迟了,本王改变主意。”秦广王也发现了太白金星面色有变,赶紧喝退崔玨,只想将这事尽快了却,以免又生枝节。 崔玨唯唯退去,太白金星也起身与秦广王拜别:“今日多有打扰,还请阎君见谅,老汉就此告辞。” “哪里,哪里。长庚老有空常来坐坐,小王不胜荣幸。”说着客套话,秦广王却是巴不得这位上仙快些离去,陪着天庭这般折腾,他何来的安宁。 太白金星出森罗殿,脚下升云,往上而去。 “别再来了吧”秦广王望着冥界青霄呢喃自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幕 镇元子 三十三天之上,有一处叫作“上清天”,这里有一座弥罗宫,是元始天尊的仙居。虽然同为“三清”,不过元始天尊却不参朝政,多是常招大仙来他宫中,与他们设坛讲座。 今日,弥罗宫里召集了一些地上的大仙,又讲“混元道果”。大座讲完,只见一位大仙,头戴紫金冠,身披鹤羽氅,三耳履鞋足下登,玉柄麈尾手中摇,身后带着四十六位得道弟子从宫里出来。 大仙一众刚欲踩云返下界,忽听有人呼唤“镇元大仙留步”。大仙道号“镇元子”,听得有人唤他,遂回头去望,只见一位道童匆匆而至。见面与大仙拜了个礼,说道:“老祖请大仙兜率宫中一叙。” 镇元子与众弟子说道:“我与老君多年交情,今日既来上清天,理应拜访离恨天。我等先去见过老君,再回不晚。”又同道童说道:“劳烦小师傅带路。”遂携众弟子与道童同往离恨天。 到了兜率宫,太上老君早在门口接着,让道童领着大仙弟子们在离恨天随处逛逛,自己亲自带着镇元子进宫中品茶。 茶饮三盏,镇元子赞道:“茶香清淡,回甘浓郁,真是好茶。” 太上老君笑道:“老道这宫中没有别的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一壶清茶能招待故人。之前观音菩萨来品过,也是赞不绝口。” 镇元子听了“观音菩萨”四个字嘴角微微扬了扬,吹了吹杯中热气,轻轻抿一口清茶,而后说道:“未曾想到观音菩萨还能到兜率宫中做客,与老君品茶同叙。” 太上老君:“大仙多有佛门故交,老君也交几个佛门朋友有何奇怪?” 镇元子:“在下道观座落西牛贺洲,与佛门多有接触,在所难免。” “如今,老道也是在所难免啊。”言毕与镇元子会心而笑。 笑过,太上老君又为镇元子续上茶水,说道:“大仙交友东西,过得悠然自得,真是羡煞老道。” 羡煞自己无忧,那便是太上老君在说他自己有忧。镇元子闻言也不绕圈子,微笑直言:“老君可是为了西天取经而忧?” “天上天下皆以为老道为取经而忧,却忘了此事乃是陛下恩准,老道又岂会从中作梗。”太上老君喝一口茶,缓缓说道。 镇元子此刻听太上老君这般一说当下就明白了: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能的原因是西天取经是玉帝准同的,即便太上老君贵为三清,但终是天庭臣子,又怎可以违逆玉帝圣意。但是自己身为地仙之祖,深有道行,又不在天庭任职,如果做点什么有违圣意的事情也可当成“不知者不为罪”,恐怕这才是太上老君请自己过来的目的所在吧。 镇元子笑了笑,也饮一口茶,而后摇摇头说道:“这茶泡久了怎么有些许变味?” 太上老君嘴角轻轻一扬:“大仙久居西方,大概已经不太习惯品东方的茶叶了,这茶自始至终味道就不曾变过。不信,大仙再仔细品品。”说完,又给镇元子茶杯中续上。 镇元子看着面前这杯茶,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又或者喝了之后该赞还是该贬。他完全没有想到,如今佛c道表面和和睦睦,暗中却已经到了非彼即此的地步了,如他这般左右逢源的今后恐怕不会再招待见。 太上老君见他久久不能端起茶杯,又说道:“大仙还再仔细品品吧。当年观音菩萨还号‘慈航道人’时,甚爱此茶清淡,后皈依佛门,渐渐习惯了西方茶叶的浓厚口感,前不久又来老道这里再品此茶,方知这清淡难得啊。” 说的是茶,意却在势。镇元子知道,观音菩萨当年还是道家仙人“慈航道人”时,何等潇洒自在,后来皈依了佛门,即便身为四大菩萨之尊,也是只能处处遵循如来佛旨。 太上老君此刻是在借言茶,告诉自己若他不归道家,便只能依顺佛门。而他于道家是地仙之祖,地位尊贵,三清也需给他三分薄面,更重要的是他不在天庭,无人可管,这份自在三界难有。若果道仙不再视他为自己人,这份自在便不再有,而佛门是不可能给他的。 镇元子面色开始有些沉重,缓缓伸手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寻思良久,方才说道:“果然如老君所言,此茶细品,清香依旧。” 太上老君听镇元子这般回复,嘴角扬了又扬,说道:“大仙还是懂茶,这茶即便反复冲泡,香味也是经久不衰,不过仍有弊端。” 镇元子:“有何弊端?” 太上老君:“若茶中掺有杂质,哪怕一粒尘埃,也会口感大变,香气不再。” 镇元子:“如此,摘出那粒尘埃便可。” 太上老君:“落尘也是自然之法,老道岂可逆法而行?” 镇元子:“老君居在天上,处处是法;在下身居地下,除尘也是自然之举。” 太上老君:“老道老眼昏花,也未必瞧得准那粒尘埃。” 镇元子:“愿为老君代劳。” 太上老君闻言微笑点头,又为镇元子续上茶水,两仙又饮三盏,聊了一些闲事,镇元子便起身告辞,太上老君也不多留,亲自送他一行出了离恨天。 太上老君返回兜率宫,还未坐定,又有道童来报:观音菩萨前来拜访。太上老君忙又出宫门,接了观音菩萨和木吒入内,换了一套茶具,与菩萨对饮,请木吒一旁站着。 上茶之后,太上老君问道:“菩萨此来,可是还为前事?” 观音菩萨:“不瞒老君,贫僧此来,还为两名道童,五件宝贝。” 太上老君笑了笑,说道:“老道未曾想过,菩萨如此好赌。” 观音菩萨合掌回道:“所谓赌运也是要看天意,贫僧只是顺天而为。” 太上老君:“天意已在菩萨,菩萨又何须去赌?” 观音菩萨:“付之东流是天意,枯木开花也是天意,贫僧也不知是福是祸,唯有一赌。” 听观音菩萨说到“枯木开花”,太上老君看着观音菩萨玉净瓶中插着的那根杨柳枝,问道:“菩萨瓶中的杨柳枝可曾枯过?” “未曾枯过。” 太上老君笑道:“既然如此,老道就陪菩萨赌一局,看看枯木可否开花。” 观音菩萨:“贫僧若胜,老君可否将两童子c五宝贝借予贫僧?” 太上老君:“若老道赢了,今后欢迎菩萨常来饮茶,但借物之事就莫要再提。” 观音菩萨:“悉听尊便。” 太上老君也不多说,带着观音菩萨来到自己的炼丹房,从菩萨玉净瓶中取出杨柳枝,扔到八卦炉里。 炉中三昧真火,熊熊烈焰,烧得杨柳枝“噼啪”作响,只叫木吒担忧不已。再一看观音菩萨,却是淡定自若。 烧过一阵,太上老君令道童起炉,从中取出一根焦炭,递与观音菩萨:“请菩萨叫此枯木开花吧。” “这都烧成焦炭了,哪里还是枯木?”木吒一旁愤愤说道。 “惠岸不得无礼。”观音菩萨喝止了木吒,从太上老君那里接过焦炭,放入玉净瓶中。 只见那焦炭一入瓶中,身上裂痕便渐渐开始合拢,然后黑色外皮缓缓褪去,显出枯木颜色;又过一阵,枯木也开始披上青衣,慢慢生出枝芽,不一会儿便长成一根青青杨柳枝,与旧时无差。 见过了观音菩萨神通,太上老君淡淡一笑:“如是,菩萨赢了。” 观音菩萨施礼道:“老君承让了。” 太上老君:“愿赌服输,答应借予菩萨的物件老道会放在西牛贺洲的平顶山,到时就看天意如何吧。” 观音菩萨:“谢过老君,贫僧断不会食言。” “菩萨太过客气,可愿再留一阵,多饮一盏茶?” “不敢劳烦老君,贫僧还有诸多佛事要理,需赶回普陀山,不敢多留,还请老君见谅。” “如此,老道就不多留了,菩萨慢行。” “老君免送。” 出了离恨天,木吒如同得胜归来一般,心里喜滋滋的,与观音菩萨说道:“师父神通广大,这厢连道祖都被折服了呢。” 观音菩萨:“惠岸不懂,老君怎会不知为师这玉净瓶中‘甘露水’的法力?他是刻意让为师的呢。” “为何啊?”木吒费解。 “唐三藏师徒就快到平顶山了,金c银童子已在那处为妖几百年,若真叫唐三藏师徒就此遇着,老君那看管不严的过失便再无台阶可下了。” “原来如此。”经观音菩萨解释,木吒这才明白其中道理,他又叹道:“想不到堂堂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竟然也会畏首畏尾。” 观音菩萨:“非也,只是老君追求的是尽善尽美,不容杂质。” 木吒又问:“那师尊为何不求尽善尽美?” “一瓢弱水三千虫,有何可求?”观音菩萨笑道,踩云望普陀山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幕 人参果树 进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退一步也未必海阔天空,明明还徘徊在进退两难之间,偏偏就有了非进不可的理由。 人参果树倒了!无人预谋,无人安排,仅仅只是巧合,在最不巧的时间赶上的巧合。 人参果树是天地灵根,五庄观至宝。别说求得一颗人参果,多少散仙c地仙大费周折,只求能闻这果儿一闻,也能得到最后的升华,镇元子被奉为“地仙之祖”也与它不无关系。此树断根,不仅是五庄观损一隗宝,更是绝了多少地仙升华之路。 于是,“赔树”成了镇元子最有力的理由,即便闹到玉帝c佛祖面前他也是在理一方。 “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怨我了。”望着盘根朝天的人参果树,镇元子低声自语,一转身,独自去追唐三藏师徒。一纵祥光,几步赶上,使一个“袖里乾坤”的法术,将师徒四人全部捉了回来。 兜率宫中,太上老君及时收到了音信。此事大有绝他西牛贺洲道仙后裔的意味,因此太上老君第一反应便是此事背后是否有幕后指使。 他微微皱眉,来回踱步,思考再三,最后觉得此事手法恶劣,又难有成效,且有违善法宗旨,不太像事先有所预谋。如此看来,定是那孙猴又在胡闹,这样话,那就不必管它吧,且看看镇元子如何处治,自己继续“无为而为”便是。 三十三天,太白金星得到音信,火急火燎地赶到御书房,呈奏了玉帝。 玉帝显然在太白金星呈奏之前已然得知,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这泼猴还是不好管啊。” “禀陛下,老臣倒觉得此事是计。”太白金星说道。 “哦?何人之计?” “天蓬元帅。” 玉帝闻言先是一顿,而后又是一笑,说道:“爱卿怎会这般觉得?”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人参果奉上天庭又非一次两次,天蓬元帅怎会不识人参果是何来头?他定然知道偷果在天庭是罪,盗窃在佛门也是罪,故而诱使孙悟空去偷人参果。” 玉帝又问:“如爱卿这般说,与天蓬元帅有何益处?”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老臣以为,他不想去西天。” “这不挺好吗?由着他吧。”玉帝又笑了笑,然后拿过一本奏章,批示起来。 玉帝的态度让太白金星费解,于是上前问道:“此事,陛下不做处置吗?” “哦,爱卿这么一提醒,朕还真想起来了。”玉帝放下奏章,又说道:“劳烦爱卿往东边跑一趟,告诉那边仙家:此树不可管。” “啊?”太白金星怀疑自己听错了。 “爱卿快去吧。”玉帝并不多说,只是笑脸催促着,末了还不忘打趣般地叮嘱一句:“别让他们知道了是朕的意思。” “老臣领旨。”太白金星只得领旨退了下去。 玉帝笑着摇了摇头,又拿过先前那本奏章,开始批示了起来。 猪八戒当然知道人参果的来头,连沙悟净都认识,他又怎会不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孙悟空那暴脾气挨几句骂就能招呼不打一声就把人参果树连根拔起。如今,害得自己也被吊在柱子上,只能望着面前一大锅冒着腾腾热气的沸油暗暗叫苦:“玩大了。” 不过这苦终归只是被叫了叫,并未真受。皆因第一个下油锅的孙悟空使了个替身法,拿石狮子砸破了油锅,又与镇元子讲好,先解他师父c师弟,他去寻方医树,若能医好,镇元子需放他西去。 知道树倒那刻,镇元子已经差了弟子告知太上老君,如若这般孙悟空仍能医好这天地灵根,要么是太上老君让他医好;要么是愿为孙悟空出头的那位不惧太上老君。总之,无论那种可能,只要这树能医好,都需为自己留有一线。于是,镇元子不仅答应孙悟空的提议,还许了他若能医好树,便和他八拜为交,结为兄弟。 医不好便杀人,医好了便结交,如此这般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吧,镇元子如是想着。 被解下来后,一向寡言的沙悟净竟望唐三藏叫道:“师父啊,也不知道师兄又搞什么鬼?” 这位入门时日尚且不久的师弟,看起来十分的老实,拜师时也是无比的虔诚,但入门之后,只是几乎不怎么说话的跟着一路西行,既不怎么出工,也不怎么出力。这回到了五庄观,闯祸时他也没说个“不”字,如今正当解难,他却开始言语了。这样的举措,让猪八戒觉得,那份老实不过是看起来罢了,而且听他那略带挑拨的口吻,甚至隐隐觉得这位师弟有一点危险。 不过挑拨一下孙悟空,猪八戒又是十分乐意。这里真心要往西去的除了师父,就是这位师兄了,如果他与师父不合,取真经大约就是天方夜谭了。如是那般结局的话,责不在己,天庭c佛祖皆怪罪不得,便可又回高老庄与小媳妇过着男耕女织的小日子。过个几十年,小媳妇变成老太婆,慢慢等她离世之后,自己再修全真,重返天庭,也是轻车熟路,比起这般苦行拜佛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自己这位师父,看似高风亮节,说着为取真经度生死于千里之外,实则怕死要命。可这位大唐圣僧分明怕死到离不得孙悟空,但他偏偏又最信不过这位大师兄。当下经了沙悟净这样一问,他最害怕的应该就是孙悟空说是去寻方医树,结果一去不复返了吧。既然如此,就不如顺着师父的心事推一推,一来与师父贴心,将来更受偏爱,自己说的话师父更听得进去;二来猴子与师父和自己远了便只能和沙悟净更近,让这位危险的师弟与他贴得更近,自己也更为安逸。 于是,猪八戒对唐三藏说道:“这树已死,如何医得活?这猴子肯定是找个借口,自己脱身,哪还顾得你我?” 唐三藏果然一听这话便急了,当下拉住孙悟空,与他说道:“你去外面寻方,为师与你三日期限,若三日不归,为师就念紧箍咒了。” 只唬得孙悟空连称“遵命”,而后又与镇元子交代了一些照顾唐三藏事宜,便踩上筋斗云,径往东去。 五庄观外有一棵参天大树,树杈上落着一只麻雀,它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庄观内发生的一切。细看之下,这只麻雀脑袋左右竟然各有三只小小的耳朵。它看着那快如掣电c疾如流星的筋斗云从头顶上划过,喃喃自语:“紧箍咒?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镇元子倒是没有食言,孙悟空离开之后,也是好茶好水c白米细面的招待着唐三藏c猪八戒c沙悟净师徒三人。 只是日起日落,月升月降,三日之期很快就到。 约期刚满时辰,猪八戒便对唐三藏说道:“师父,三日期满,不见猴子归来,果然是独个脱身去了。” 唐三藏三日不见孙悟空归来本就等得心急,听猪八戒这般一说,心间满是愤恨,握起佛珠,就要念咒。 猪八戒心中窃喜,一旁叫道:“师父莫要留情,只管往死了念,叫那忘恩负义的猴子脑浆子都勒出来!” 正此时,突然听见长空鹤唳,观中众人应声望去,只见上空下来三位仙老。五庄观中有那认识的仙童见了忙叫镇元子:“师父,福c禄c寿三星来了!” 镇元子闻报,即入庭奉迎,三位仙老以晚辈之礼见了镇元子,说道:“我等久别尊颜,有失恭敬。今因孙大圣伤了大仙仙树,来我处求方,我辈无方,他又去别处寻求,但恐违了圣僧的三日之限,要念‘紧箍咒’。我辈此来一是奉拜大仙,二是替大圣向圣僧讨个宽限。” 唐三藏一旁听见,连声应道:“不敢念,不敢念。” 三位仙老的到来不仅使猪八戒让那猴子遭罪的期待落了空,同时唐三藏在三位仙老面前畏畏缩缩地样子也让他很是不悦。毕竟,唐三藏再怎么不济,也是自己的师父;福c禄c寿三星不过是给猴子跑腿的,还是镇元子的小辈,如果猴子不在时,让这三位老儿都在师父面前显得位高一等的话,自己以后在猴子面前哪儿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于是,猪八戒装疯卖傻一般,又是笑骂三位仙老是人家奴才,又是拿个茶匙挂着“四时吉庆”的名头围着三仙老一通乱敲,打诨胡闹了一番,直到唐三藏喝止,方才退下。 福c禄c寿三星动身前往五庄观为孙悟空说情,早有千里眼c顺风耳两位天神奏报玉帝。 玉帝闻讯扶额,叹道:“这些个蓬莱仙境的真仙怎么修得跟散仙似的,一个个叫那猴子呼来唤去的” 叹过之后,又思忖半刻。他已令太白金星传话“不可管此树”,这种事情太白金星应是办得妥当;如此孙悟空在仙家求不得治方,便只能去求佛家;而佛家,孙悟空第一个会找的也只会是那一位玉帝思定,遂召了千里眼c顺风耳觐见,令道:“二位卿家去看看观音菩萨那处状况,有什么动静差人奏报与朕。” 两位天神领旨而去。 约摸半刻,便有天丁来报:“孙悟空到了普陀珞珈山请观音菩萨医树。” “再探。”玉帝令道。 天丁领旨退下,半刻后又返,奏报:“观音菩萨使玉净瓶中‘甘露水’医活了人参果树。” “接着探。” 天丁又去,这回返回更快,奏曰:“镇元子设‘人参果会’酬谢观音菩萨,后又与孙悟空八拜结交。” “观音菩萨回去了吗?”玉帝问道。 “启禀陛下,观音菩萨已返回普陀珞珈山。” “朕知道了。你去告诉千里眼c顺风耳两位卿家,叫他们各自回班,不需再探了。” “诺。” 天丁退去,玉帝嘴角微扬,独自笑语:“结拜兄弟?有点儿意思” 且说观音菩萨医活了人参果树,待那名为“人参果会”的酬谢宴散了之后,返回了普陀珞珈山。木吒见师尊回来,忙前去迎接,刚接住菩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可医活了人参果树?” 观音菩萨:“自是医活了。” 木吒喜道:“恭喜师父又立一件功劳。” 观音菩萨面无表情地回道:“为师输了一遭,有何功劳?” 木吒闻言费解:“师父救活了天地灵根,就算不是功劳,也该是道家欠咱们一件人情,为何师父要说输了一遭。” 观音菩萨耐心解释道:“惠岸,观世事不可只观其表。那唐三藏师徒四人一马皆是为师弟子,孙悟空掀倒镇元子人参果树,便是为师教导无方,为师亦有过错;损人物件,理应赔偿,为师救活人参果树乃是份内的事。倒是镇元子,只求救活灵根,其他不予追究,反倒使为师欠了他一份人情。而且他还与孙悟空行八拜之交,结为兄弟,此乃道家礼数;孙悟空与他行此礼结拜,便使取经人师徒皆成了道家叔伯兄弟。” 听了菩萨这般解释,木吒大为诧异:“如此,那西天取经的功劳岂不是他道家平白无故也能占得一份?” “功劳不过虚名,全部给他倒也无妨。”观音菩萨苦笑一阵,又说道:“只是镇元子地仙之祖的道观就永落西牛贺洲了为师本以为老君要到平顶山方才出手,未曾想到那处只是老君用来吸引为师注意的,真正出手的地方是在这处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五庄观。为师早该料到的,一时大意,这遭为师输了” 看着观音菩萨阵阵苦笑,木吒心痛不已,只恨自己不能替师尊分担。 是啊,佛土净地,佛法东传必经之路上的地仙之祖尊位不再可能搬走,佛土还能再是净地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幕 往西之路 “听说了吗?你那位小弟把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树掀了。”罗刹女看着正在给自己洗脚的丈夫说道。 “不是救活了吗?两人还结拜了呢,没准以后咱们还得仰仗人家呢。”牛魔王头也不抬,抱着罗刹女一只脚给她擦干,又轻轻地套上木屐,放到地上;然后从盆里抱起另一只脚,开始擦拭上面的水珠。 “那是镇元大仙看观音菩萨的面子,他道观在西牛贺洲,怎么可能去得罪佛门。反正我是觉得你那位小弟如今是全心全意从佛了,如今佛道关系不怎样,咱们这些修真的还是不要和他们接触的好。” “行,行,都听夫人的。”牛魔王给罗刹女另一只脚也套好木屐,端起洗脚盆去倒水。 刚好红孩儿拖着一些山货回来,看见这一幕,调侃道:“爹爹又在给娘亲端洗脚水啊?” “嗯,嗯。你娘脚崴了,不方便。” “我娘一年能崴三百六十五次脚。”红孩儿说笑着,把山货都堆在角落里。 牛魔王泼完水回来,看着角落里那些山货,有獐子c兔子c野雉等等,问道:“又是那些山神c土地送的啊?” “嗯。”红孩儿得意地应道。 “好儿子,有出息!”牛魔王赞道。 “放你的盆去,没个当爹的样。”罗刹女使开牛魔王,又叫红孩儿:“儿啊,到娘亲这边来。” 红孩儿搬了个小石墩,坐到罗刹女身边,问道:“娘亲有何吩咐?” 罗刹女:“为娘看你三天两头往家里搬许多山货,你那处的山神c土地肯定叫苦不迭,你在那处占山为王,切莫把他们压榨地太狠了。” 红孩儿嘟着嘴说道:“不让他们敬我,我还算什么山大王。” 罗刹女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些山神c土地虽然地位卑微,到底也是天庭认可的地仙。你生来是半妖,本事再高,未得到天庭认可,可说你是散仙,也可说你是妖怪。若是有一天谁想与你使坏,拿你压迫地仙说事,恐怕与我儿不利啊。” “谁敢与我使坏,孩儿就一把火烧死他!”红孩儿倒是挺不服气。 “就是,咱儿子一招三昧真火,谁能近身?守山头,镇不住那些山神c土地还怎么镇?”牛魔王放完盆子回来,正好听见娘俩对话,也忍不住插个嘴。 不过这嘴插得与罗刹女方向不对,那罗刹女立刻又炸了毛,斥道:“给老娘唱反调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还没说完呢。”牛魔王忙打个哈哈,又转头对红孩儿说道:“不过你娘说的对,教那些山神c土地时常敬你,略表心意就是,你犯不着压榨他们些什么。云翠山方圆百里,那些个山头都尊着爹爹我,爹爹也从不曾要他们敬奉些什么,山大王还不是照样做得威风。” “嗯,爹爹在外面威风,娘亲在家里威风。”红孩儿调皮地笑道。 “小兔崽子”牛魔王撸起袖子就假装要打红孩儿。 红孩儿忙躲到罗刹女身后嬉笑道:“娘亲救我。” “行了,行了,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老牛,去把那些山货搬到后厨去。”罗刹女一声吩咐,牛魔王便乖乖地去扛那些山货了。 罗刹女又对红孩儿问道:“晚上就留娘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好咧,最爱陪娘亲共餐了。”红孩儿乖巧,又从后面捏住罗刹女两肩,为她按摩。 “嗯,好儿子”罗刹女泛起了幸福的笑脸 五庄观往西,有一座恶山,山高石乱杂草丛生,水暗无明只鳞不顾,是为“白虎岭”。这山中有条小道,人迹罕至,却是不少妖怪东来西往的必经之路。 唐三藏一行才出来五庄观,便有两名小妖踩着白虎岭蜿蜒逶迤的山间小道急急往西赶赴,边赶着路,边聊着天。 “快回去告诉大王,东土和尚出了五庄观,往咱们山里这边来了。” “嗯,嗯,这事可不能耽误,要是跑了这和尚,咱哥俩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要是逮到这和尚了,咱俩算不算立了大功?” “当然算啦,没准大王还赏块这和尚肉咱们呢。” “那咱俩不也长生不老啦?” “当然啦,长生不老!必须的!” “哈哈哈,我都等不及了,快些走,快些走。” 俩小妖说说笑笑地做着白日梦越跑越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小路一侧的草丛里,散落着一堆白骨。俩小妖走远之后,这堆白骨渐渐汇拢,拼成了一副完整的人骨,骨上又慢慢包起皮囊,化成了一位八十老妪的模样。 老妪缓缓坐起,自言自语地重复起她刚刚听到的话:“东土和尚?长生不老?” 刚在思量,听到远处有些动静,隐身过去一看,只见一对老俩口带着一个年轻女子,拖着一些家当正往山里走来。看他们模样,应是逃难,否则绝没人愿意拖家带口的走这条险恶小路进山。 “来得正好。”老妪自语一句,而后饿虎扑食一般扑向那两老一女 老俩口与那年轻女子歪七八扭地倒在草丛里,三人无一丝气息,已是三具尸体。那老妪已不见所踪,倒是尸体旁边多了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双颊,不胜喜悦。于是昂首望天,与苍天叫道:“长生不老,我要定了!” 翻过白虎岭,再往西是一片黑松林,两小妖正在林中穿梭,突然听见一声直透心肺的狼嚎。俩小妖惊得赶紧停下脚步,背靠着背,哆哆嗦嗦地观望四周。一圈下来,什么也没看到,俩小妖又耍起嘴皮子,相互壮着胆儿。 “深山老林有几匹狼有什么奇怪的,瞧你那副怂样儿。” “谁怂了?明明是你吓得差点儿尿裤子。” “我会怕狼?来了正好打了下酒。” “对啊,狼肉下酒可香了,我都被你说馋了。” 正拌着嘴,却隐隐听见一丝丝动静,俩小妖深有默契地双双住了嘴,仔细辨听。果然,身后传来阵阵沉重的呼吸声,并且越来越近。俩小妖战战兢兢地一起回头去看。才看一眼身后,霎时齐声惊叫,双双吓得坐到了地上。 只见一匹约有一丈来高的巨大青狼,就在他俩身后咫尺,一呼一吸喘着重气,口中馋涎滴落不断。 俩小妖吓得屁滚尿流,喊着“救命”,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跑。那狼却一步赶上,伸嘴一张口,一妖已是口中美餐;再一伸爪,另一小妖又被死死踩住,青狼低头将他衔起,含在口中,两齿一错,那妖也粉身碎骨,被吞下肚 饱餐一顿,青狼打个饱嗝儿,随后抖了抖身子,狼身逐渐缩至一人大小,又慢慢化为了人形。他披头散发地站立起来,伸手挥一挥,手中凭空多出来件黄袍。他将黄袍裹身,又将散发结成发髻,这才显出他那张冷峻的脸庞原来是奎木狼 黑松林往西再去又是一座险峻,这里便是那两个在黑松林丧命的小妖原本要回的地方。这山往上看,是一座座尖峰,峦头突兀透青霄;回头望,是一处处陡崖,壑下深沉碧空落。而这嵯峨峻岭却偏偏有着一个完全不相符的名字——“平顶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幕 悟空被逐 玉帝别有闲情,令仙娥在庭院中摆上一个玉罐c取来一些羽箭,玩起了掷翎。身周除了一众专心服侍他的仙娥之外,伴君的便只有一位太白金星。 “爱卿怎么弄出个尸魔出来了?”玉帝将一支羽箭掷入了玉罐,又看似心不在焉地与太白金星问道。 太白金星,躬身施礼,回道:“禀陛下,老臣处事从不违逆天道,可不曾弄什么尸魔。如若非说这事与老臣有关,那也只是老臣匡正判官弊窦,而无心留下的遗患。” “嗯,这个说法好,朕接受。”玉帝又从仙娥手中接过一支羽箭,捋了捋箭尾的羽翎,望着玉罐瞄了又瞄。 太白金星又在一旁补充道:“尸魔虽是遗患,不过这遗患与老臣来说是小,倒是与唐三藏师徒来说不会太小。” 玉帝将手里羽箭掷出,箭簇碰到罐口的边沿,被弹出了一边,落到地上。玉帝又着一名仙娥呈上羽箭,拈起羽箭,边瞄准着罐口,边问道:“尸魔只有那点本事,能添多大麻烦?”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尸魔确实本事不高,若是与唐三藏的三位弟子交手,一招半式便会被除掉。不过尸魔虽无什么本事,却外表与人类无异,极难分辨。别说唐三藏肉眼凡胎,即使天蓬元帅c卷帘应是也无法看穿,唯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可明察秋毫。如此,麻烦就来了:以孙悟空杀心,一旦认出,定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而尸魔死后也是人类骸骨,唐三藏对孙悟空并不信任,便会疑心孙悟空是杀人伤生;天蓬元帅多与孙悟空不合,又深得唐三藏信任,定会趁机挑拨离间;卷帘夹缝求生,必然明哲保身,沉默不语。如此,四人之间必生隔阂,将来要让取经师徒是散是合也就容易得多了。” 玉帝“嗖”的一下,将羽箭稳稳地掷入玉罐,转身从仙娥手上又接过一支羽箭,递与太白金星:“爱卿,也掷一支试试。” 太白金星不敢违旨,接过羽箭,望着玉罐眯着眼睛,瞄起准来。 趁着太白金星瞄准,玉帝问道:“若观音菩萨不允他师徒分崩当如何?” 太白金星:“那佛法东传便不可再行。” 玉帝:“如何保证?” “奎木狼!”压着话音,太白金星将手中羽箭掷出,那羽箭也是径入罐口,稳稳插在罐中。 玉帝见那羽箭入罐甚稳,笑道:“爱卿玩得挺好啊。” 太白金星回身施礼道:“谢陛下厚爱,那尸魔只是起个头,后面如何来收,老臣会请奎木星官相助。” 玉帝笑着又递过一支羽箭:“爱卿无需多言,朕已明了。来,接着掷。” 太白金星刚接过羽箭,便有千里眼c顺风耳两位天神来报:“启禀陛下,孙悟空在白虎岭打死尸魔,唐三藏误以为他滥杀无辜,将他逐出师门,孙悟空已回东傲神洲花果山。” 玉帝闻讯先让两位天神退下,而后与太白金星笑道:“如是,是否比爱卿料想的更好?” “陛下圣明。”太白金星笑脸躬身向玉帝深行一礼。 “爱卿掷箭。” “诺。” 一君一臣,心情大好,接着玩起了掷翎 南瞻部洲,普陀珞珈山,紫竹林中。 五方揭谛已将白虎岭发生的事情巨细全数述与了观音菩萨。揭谛离去,菩萨面无表情,闭目不语,只是静静地盘坐于莲花座之上。倒是一旁的木吒焦躁不已,在师父身边立了又坐,坐了又立,来来回回反复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当真不理吗?那孙悟空可是跑回花果山了啊?” 观音菩萨缓缓睁开双目,依然面无表情,说道:“那又如何?唐三藏才是取经人,他不是还在继续西行吗?” 木吒:“西行之路还有大半,没有了孙悟空保护,唐三藏怕是难过那千难万险啊。” 观音菩萨:“那惠岸以为应当如何?” 木吒:“弟子诚求师父劝返孙悟空。” 观音菩萨:“取经人过平顶山之前,为师不可出手。” 木吒:“师父与道祖承诺的地方只有平顶山,现在又没到那处,为何不可?” 观音菩萨:“当前唐三藏师徒之难,为师感到背后有天庭的影子。” 木吒闻言大惊:“师父如何得知?” 观音菩萨:“尸骨还魂即为尸魔,一具丧生十多年的尸骸,魂魄应该早已被地府收走;如此这般还能还魂,只能是地府所为;而能让地府做这等谬事的,唯有天庭。” 听菩萨这般一说,木吒更为惊讶:“天庭所为何求?” 观音菩萨:“黑风山,孙悟空除了一路修真的精灵;流沙河,为师又未奏请陛下,教唐三藏师徒渡了河。此两件事情陛下应是不满,质疑我佛门传经目的所在,故而使尸魔离间他们师徒。” 木吒:“那师父更应该劝说孙悟空回归啊。” 观音菩萨:“若为师去劝孙悟空回归,那便还需劝唐三藏接纳。如此,当是算他师徒自愿西行,还是被迫西行?况且,此刻为师一动,陛下见我点点滴滴都要管控,必然疑心更重,介时只需一个取经人禅心不诚的借口,便可绝了我佛法东传之路。” 木吒听了菩萨解释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方挤出来一句:“那那该怎么办?” 观音菩萨微微昂头,望着上方云卷云舒的万里晴空,喃喃说道:“且看天意吧” 白虎岭那条幽深的小路上,猪八戒牵着头,领着唐三藏与沙悟净继续西行。 说实话,虽然孙悟空被驱逐与他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无关系,但猪八戒也没想到,唐三藏还真就把孙悟空撵走了。如此这般,只需遇得个适当的机会叫这位大唐高僧没了意志,又或者有个厉害的妖怪把他捉走,自己去救时晚到了一步,便可再回高老庄舒舒服服过几十年小日子了。 想到这里,猪八戒忍不住嘴角上扬,越走越快,不断地催促着沙悟净跟上 唐三藏师徒身后不远处,六耳猕猴在暗中紧紧跟随。孙悟空被赶走之后,他心中暗喜,如果有了合适的机会,他自信伪装成孙悟空回到取经队伍中间,绝对不会被认出来。那样,等到了西天大雷音寺便可修成正果了! 跟了多有一阵,唐三藏饿了,使唤猪八戒与沙悟净去寻找食物,自己则独自坐在丛林中。 “机会来了!”六耳猕猴心中大喜,一抹脸,化作了孙悟空的模样。 正要上前,却听见身后有人低声叫道:“还不到时候。” 六耳猕猴回首去看,又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和尚。于是,呲牙笑道:“阿傩尊者都不换个变化模样。” 阿傩也不与他闲话,只说道:“现在为时尚早,你该暗中跟谁还是跟谁,未得我提示,切莫擅自妄动。” “是,是。”六耳猕猴连连点头,再一抬头,那阿傩已然不见了踪影 既然如此,那继续跟着唐三藏就没什么意义了。六耳猕猴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苍鹰,扑扇几下翅膀,腾上空中,望着东傲神洲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幕 各有心思 荒山死寂沉沉衰草在山坡随意落根,这里一簇,那里一簇,将这本就了无生机的荒山装扮得像极了一颗癞痢头。山坡上,时常可见一些零零碎碎的动物骸骨,年代应是久远,有些已经发黄,有些已经风干。偶尔,也可听到阵阵乌鸦哀啼,时断时续,可算是这死寂之中难得的生机了 这里便是花果山,五百年前二郎神的一把火,叫它至今也没恢复生气 突然,山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碗大的石块肆意在风中穿梭。与此同时,一声声凄惨的哀嚎此起彼伏,打破了花果山的死寂 往那风源去看,原来是孙悟空施法,将那些上山来猎猴的百余猎户尽数杀死。这些猎户本都不是富裕人家,上山来只为采得生计,却个个落得惨死荒山,连个回去报信的人都没留下,可怜人间又增多少孤儿寡母坐守空窗望人归 狂风停下,一群猴子尖叫欢呼着跳了出来,扒了那些猎户的衣服,留作自用;割了他们的首级,都扔到万丈深渊;又将尸身剥皮,制成靴子;最后将肉切下,拿盐腌着,留下以后慢慢食用。 一时间,花果山上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阵阵腥风令人作呕,宛如阴司地狱一十三层。 六耳猕猴就躲在不远处,眼前真真切切的人间地狱只看得他胆战心惊,咧着的嘴角不住颤抖,面上渗出粒粒冷汗,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这石猴下起手来比老子还狠呐” 黑松林,茂密的丛林里,一匹青狼叼着它刚刚捕获的猎物——一具人尸,正悠悠然地打算回巢,踏了几步,它突然停下了脚步,谨慎地注视着前方。 青狼前面,不声不响地出现了一名拄拐老叟,他身上的仙气,青狼很熟悉。于是青狼放下口中的猎物,抖抖身子,打算化做人形。 还未及变身,那老叟便出言相止:“老汉现在只是闲游凡间,遇到了一头野狼而已。既不见天神私自下凡,也不见妖怪杀人作孽。” 青狼闻言,消了变身的打算,依旧保持原形,张口就叫:“长庚” 才出两字,老叟立刻将话接了过来:“长跟凡间转转,见见世间百态,也是老汉份内的事。” 青狼已经知道,眼前这位老叟就是太白金星,对方也知道他就是奎木狼。不过刚刚太白金星把话抢过来的意思也很清楚,当前状况下,他俩必须不可认识。否则,明知天神私自下凡,又眼见妖怪杀人作孽,太白金星身为天庭仙班,不想拿他也不行了。就如这般“互不认识”,那自己就只是一匹长得壮硕了点的野狼;野狼吃人,世间自然,他无罪,太白金星也无过。 “有事吗?”省了称呼和敬语,奎木狼感到说起话来极不自在。 “老汉有位故人,从东土大唐而来。算算日子,不久该到这里了,老汉特来寻他。” “寻到之后呢?” “可惜老汉在此地不可久留,本想寻到之后留他多住几日,怕是没有那个空闲。” “让他永远留下可成?” “呵呵,东方的肉怕是西边的狼吃了会闹肚子啊。” “不必担忧,故人一定会在这里等你。” 太白金星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装模作样地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我怎么跟你这野狼讲那许多?看来是太无聊了,走咯,走咯。”而后从奎木狼身边擦过,消失在丛林之中。 奎木狼从地上叼起了他的猎物,慢慢悠悠地往着老巢归返 南瞻部洲,普陀珞珈山,紫竹林中。 观音菩萨今日闲情,正在与那尾金鱼讲说《华严经》,突然看到一朵青云降落后山。不一刻,守山大神来报:“师父,太上老君来访。” 观音菩萨忙前去迎了太上老君,与他林中围着石桌就座,又吩咐守山大神去摘采了些新鲜的野果,呈来与太上老君受用。 观音菩萨:“不知老君前来,贫僧这处无什么待客之物,唯有这些野果,还望老君不要嫌弃。” 太上老君拈起一颗浆果,放入口中,赞道:“自然之物,其味大美。” 观音菩萨闻言,笑着回道:“无边美味,方显真诚。” 小小一颗浆果,一个说着“自然”,只因道法自然;一个说着“无边”,只因佛法无边。 太上老君与观音菩萨会心一笑,又拈一颗放入口中,连赞两声“好吃”,便不再伸手去碰那些野果儿了。 观音菩萨于是问道:“今日老君怎有此闲情来贫僧陋居?” 太上老君:“因菩萨这处离着东傲神洲近。” 观音菩萨:“老君要去东傲神洲吗?” 太上老君笑着摇了摇头,回道:“老道不去,菩萨倒是可去那处游玩。” 观音菩萨:“既然劳烦老君亲来推荐,想必定是一处不凡地。” “是啊,不凡了好几百年了。”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笑得更开怀了。 观音菩萨心底已知太上老君言下所指,却仍是微笑求教:“老君说的是哪处地方?” “花果山!”太上老君倒是直截了当。 “那处地方,当下贫僧却是去不得。”观音菩萨笑脸回道。 太上老君又笑:“菩萨还有去不得的地方?” 观音菩萨回道:“别人不知,老君有何不知?何需明知故问?” 太上老君:“菩萨就如此撒手不管,难道不担心取经人到不了西天?” 观音菩萨:“担心也是要看天意如何。” 太上老君闻言笑一笑,回道:“天意也在看菩萨如何。” 观音菩萨闻言顿住片刻,又说道:“天意看贫僧,贫僧也不可有所为。”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笑道:“天意要看的恰恰是菩萨有所为。” 观音菩萨又是一顿,说道:“当前贫僧不可冒险。” 太上老君又摇摇头:“非当前,菩萨应知老道所指。” 观音菩萨这才施礼回道:“谢老君提醒。” “既然菩萨知晓,老道就不多打扰了,菩萨保重。”言毕,太上老君起身整了整道袍,准备离去。 观音菩萨却并不与太上老君拜别,而是又问道:“道祖今日为何与贫僧说这些?” “因为老道从未视菩萨为异己。”太上老君回着话,脚下已经开始起云。 “为何?”观音菩萨追问道。 “道者无敌。”云起云散,太上老君已从紫竹林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句话 太上老君离去之后,木吒凑上前来,与观音菩萨问道:“道祖这是什么意思啊?” 观音菩萨:“此事惠岸无需知晓。” 师父不愿意回答,木吒也是没有办法,又问道:“道祖真的想让师父去劝返孙悟空保唐三藏西天取经?” “不是保。”观音菩萨踩上莲花宝座,盘坐在上面,接着说道:“是老君不想把孙悟空漏掉。”言毕,缓缓合上眼睛,安详静坐起来,只留下木吒站在一旁瞠目结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幕 规劝之路 “成了,成了”猪八戒嘴里碎碎念着,在黑松林里一路狂奔 孙猴子已经被赶跑了,现在沙悟净也被黄袍老怪捉了去,想必也是凶多吉少。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黄袍老怪应该就是二十八星宿白虎部木属——奎木狼,是他的话,那就说明天庭也出手了;天庭要干什么自己尚不能明了,但是参考自己的经历,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否则就不需要让一位星官来当什么妖怪了。但这些“不好的事”也都是针对西天取经而言,对自己而言的,却来得正是时候。 猪八戒心底清楚,如今取经的队伍就剩下自己和那位所谓的东土高僧了,西天取经还能不能去,就全得看他的意思了,这是自己最有利的时机,兴许还能趁机和天庭c佛门互相谈谈条件! 他兴奋c欣喜c激动c紧张c彷徨c甚至还有一丝恐惧,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好似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又好似任何词语都能表达。总之,不管了吧,现在只管一路狂奔,没有什么比尽快回到宝象国与唐三藏汇合更为重要了,只要汇合,西天取经的筹码就全在自己手上了! 入了宝象国,回到驿馆,猪八戒急忙四下找寻,却始终不见师父任何踪迹。于是又出了馆内,来到廊下又寻找一通,也不见唐三藏,只看见白龙马歇在这里,浑身水湿,后腿上有一块盘子大小的血痕。 猪八戒见状大惊,暗自叫道:“这人不见了,马怎么也伤了?莫不是遇到打家劫舍的把老和尚虏走了?” 谁料,龙马敖烈却突然开口望猪八戒叫了一声:“师兄!” 这马虽是白龙所化,却从来不曾他开过言,今日突然开口管猪八戒叫了声师兄,让猪八戒又是一惊,问道:“你怎么说起话来了?” 敖烈:“我是西海龙王三太子,会说话有什么奇怪的。” 猪八戒:“你说话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敖烈:“师父有难,你知道吗?” 猪八戒:“不知道,你说与我听。” 敖烈:“你与沙悟净去擒那黄袍老怪,一日不归,也不分个人捎个音信回来。未曾想,方才那老怪变作一个俊俏书生,入了王宫,被国王认做驸马,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施法将师父变成了一只老虎,把他锁入铁笼,关在牢房里面。我无奈化作龙身,趁老怪独自饮酒的时候,变作一个宫女模样,假装与他舞剑助兴,趁他不备,行刺与他,却被他闪过;他顺手操起一根烛台,将我打伤,我战他不过,躲到御水河才逃得性命。” 废话,区区一条小龙怎么可能是二十八星宿的对手。猪八戒心底嘲笑敖烈不自量力,却也不与他说什么。刚刚敖烈的话,更让自己在意的是黄袍老怪将唐三藏变成了老虎。 自己明明在奎木狼捉了沙悟净,再无动静之后,就动身返城。不想,那奎木狼竟比自己先了那许多到了王城,而且将唐三藏变成了老虎,这便是在与那帮凡人说唐三藏是妖怪。凡人对妖怪甚是憎恨,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抓住的妖怪多是剐杀c烧死。 如此看来,唐三藏这回是在劫难逃了。但是,这是天庭的意思还是奎木狼自己做的主呢?按说,唐三藏都入了如此险境,观音菩萨为保佛法东传,应当出手来救了,可直到现在也不见菩萨踪影。连菩萨都不救的西天取经很可能已经是天庭的一枚弃子了,若是这样,自己的如意算盘算是打空了。不过也没关系,幸好自己还有留有后路——先回高老庄,日后再修正果!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强按心中喜悦,与敖烈问道:“真有这事?” 敖烈:“都这时候了,我还哄你干嘛?” “好得很,好得很,你还能不能动?”猪八戒突然笑了起来。 敖烈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反问道:“我能动又怎么样?” 猪八戒上前就动手卸起敖烈背上的行李来,边解边说道:“能动你就回海里去吧,把行李给我,我回高老庄,还给人家做女婿去。” 敖烈这才明白猪八戒的意思,倔着往旁边一闪,不让猪八戒去卸那些行李,惊问道:“师兄!你想散伙?” 猪八戒笑道:“散伙不好吗?你回去还当你的西海龙王三太子,不是比这里让人当马骑来得强?” “我还当什么三太子!我龙珠都被观音菩萨摘了!” “龙珠摘了怎么就当不得三太子了?” “龙珠是龙魂精华汇聚而成,龙珠被摘,我龙魂已去七八,残留的一些,方才化龙身战那老怪已是十分勉强。此番不能得正果,我便只能一世为马。我乃西海龙王三太子,怎可过如此羞辱的一生?”敖烈现在是白马模样,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听他声音,还是多有愤恨。 敖烈不想散伙,其原委也是说的明白。可猪八戒听后只是嘿嘿一笑,说道:“那你自己西去便是。”说完,又去解敖烈背上的行李。 敖烈忙扭头咬住猪八戒身上直,阻止猪八戒动行李。岂料,猪八戒被扯住,回头怒视敖烈,两眼中满是杀气,拿低沉的声音警告着敖烈:“松开!否则杀了你!”言毕,真就亮出了钉耙。 对敖烈来说,一世当马,还不如死了算了。故而并不畏惧,仍是死咬着猪八戒直,回道:“杀了我,你也别以为就能安身!” 猪八戒冷笑问道:“我如何安不得身?” 敖烈回道:“没有了西天取经,我只能做马,而你只能是妖!” 猪八戒闻言一愣,无言以对。 敖烈接着说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想找个机会再修正道,重返天庭。不过,这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南瞻部洲哪还有妖?就算是黑熊精c凌虚子那种修正道的精灵,最后什么结果你没看到吗?你回去重新当了妖怪,你猜天庭是留你的可能性大,还是灭了你的可能性大?” 这一番话只叫猪八戒哑口无言,敖烈虽然有他不得不去西天的理由,但是这番话却是说得十分在理,尤其是最后一问,没有了西天取经,天庭到底是会留他还是灭他?猪八戒自己也说不准,只是当年太白金星所说的“此番布法之后,凡间再无妖魔横行”犹在耳边他垂下头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半晌,终于抬起了头,问道:“那你说当下应该如何?” 敖烈:“去找孙悟空!” 好不容易弄走的猴子又要找回来?那之前许多折腾岂不是功亏一篑?不过敖烈态度坚定,若不依他,万一将来唐三藏真的死了,他们这些还活着的定要给观音菩萨,甚至如来佛祖c天庭一个交代。到那个时候,孙猴子不消说,肯定把全部罪责都怪到自己头上,如果这小龙也落井下石,胡说八道些什么,自己那可就真是辨无可辨,必然承担全部罪责。如是那样的话,佛门必寻自己泄恨,天庭也定然严惩自己给佛门一个说法,等着自己的恐怕只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到这里,猪八戒不由打了个寒颤,与敖烈说道:“也罢,看你这等尽心,我若不去反倒显得我不尽心了。不过话说前头,我去了,如果说得动猴子回来,我就与他一路回来;如果说不动他,你也别望了,我也不会回了。” 敖烈见猪八戒答应,直点马头,催促道:“你快去,他一定回来,我敢打赌。” “好!与你赌了!” 猪八戒收拾好钉耙,整束了直,踏上黑云,径往东边而去。 走了一半,路过浮屠山,猪八戒又停了下来,下到山中,寻那一棵香桧树,到了树下大声喊道:“老禅师在吗?” 听得有人叫唤,乌巢禅师从树上一跃而下,与猪八戒合掌施礼,问道:“悟能不是随圣僧西天取经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猪八戒呵呵一笑,回道:“遇到了些麻烦,去不了了,要散伙。我也是要回高老庄,打此地路过,特来看看老禅师。” 乌巢禅师大惊,忙问:“出什么事了?” 猪八戒:“我师父被妖怪变成老虎了,真经怕是取不成了。” 乌巢禅师又问:“孙悟空呢?他有天大的本事怎会阻不了这件事?” 猪八戒听言狡黠一笑:“老禅师果然认得那猴子呢,不然以老禅师与那猴子的一面之缘,怎么会知道他的本事?” 乌巢禅师:“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就算不认识,也是早有耳闻,谁人不知道他的本事。” 猪八戒又笑:“行呢,行呢,老禅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乌巢禅师却无心与他闲谈,又问道:“你们当真散伙了?” 猪八戒回道:“骗你作甚。” 乌巢禅师听他这般回答,突然只手一伸,凭空落下了一只金光罩,将猪八戒死死罩在里面。 猪八戒大惊,问道:“老禅师这是做什么?” 乌巢禅师:“西天取经若真的散伙,贫僧就不能放你走了。” 猪八戒:“为何啊?” 乌巢禅师:“不取真经,你便是妖怪,贫僧没有见着妖怪而放他离开的理由。” 猪八戒见乌巢禅师来的真的,这才慌了,连忙解释:“我与你开玩笑呢,还未曾散伙,只是有些麻烦,我正要去花果山找我大师兄孙悟空回来解救师父,你快些放我出来,莫要耽误了时辰,弄假成真了!” 乌巢禅师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猪八戒:“当真,当真!我就算能骗一时,也骗不了一世,天庭治下,我能跑哪儿去?” 乌巢禅师听他说的有道理,这才收了法力,消了金光罩:“既然如此,你别在我这处久留,赶紧去吧。” 猪八戒遂与乌巢禅师拜别,又踩云东去 不知走了多久的云路,终于到了花果山,猪八戒却又不前了,而是找了个树丛,歇在里面,心里又打起旁的心思:看来敖烈说的不错,照目前来看,没了西天取经,我就是妖怪,被灭的可能更大!所以花果山是非来不可了。不过来是来了,有没有去请那猴子谁知道?回头还不就是一句话。就说没请到,到时对质起来,猴子与我各执一词,但是敖烈c乌巢禅师都能与我作证,猴子就反而会被质疑说谎,以他那个猴脾气,没准当场就会急了!急了好,只要急了,不是也是了!如此,我虽仍有过错,不够也是尽心尽力了,天庭也好,菩萨也罢,都不能怪我禅心不诚,大概就不会被当妖怪了吧 三十三天之上,玉帝在御书房与太白金星问道:“唐三藏都成‘妖怪’了,观音菩萨还是没有动静吗?”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据回报,观音菩萨只是在紫竹林终日与一众信徒讲说经文,未有任何动静。” 玉帝:“道祖不是还私下找了她了吗?” 太白金星:“是,不过观音菩萨还是没有动作。” 玉帝笑了笑,叹道:“她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太白金星又上前一步,奏道:“禀陛下,还有一事需与陛下禀告。” “说吧。” “据报,天蓬元帅已去花果山,欲请孙悟空回来解救唐三藏。” 玉帝闻言一愣,续而笑道:“这倒新鲜,他何时变得这么诚心诚意了?”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据顺风耳回报,乃是白龙敖烈将他说动。” “敖烈,敖烈”这名字玉帝耳熟,却又不记得是谁,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阵,终于对上了号:“朕想起来了,就是那日有点脾气的西海那条小龙是吧?” “回禀陛下,正是。” 玉帝笑道:“看来朕当日没白留他一命。” 太白金星躬身行礼:“陛下英明。” 玉帝又问:“那天蓬元帅请动孙悟空了吗?” 太白金星回道:“禀陛下,千里眼回报,天蓬元帅到了花果山,却又不动了,找了个隐蔽地方,正歇着呢。” “他这是在纠结呢。”玉帝笑道。 “陛下英明。”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爱卿下去一趟,让他别再胡思乱想了。” “陛下的意思是” “既然观音菩萨不动,那朕也不动。至于西天取经还能不能行,就看孙悟空赶不赶得及了。” “老臣遵旨。” 太白金星拜别玉帝,忙踩一朵祥云,径往花果山而去 孙悟空回了花果山之后,与东海龙王借了些甘霖清水,将山洗青了,又带着猴子猴孙们前栽榆柳松楠,后种桃李枣梅。借着甘霖清水的神力,没几天功夫花果山就一片郁郁葱葱,又和以前一样,四处一片生机盎然。 花果山的一处树林中,猪八戒双臂枕头,岔开了腿,躺在草丛中,望着天上的朵朵流云,或聚或散 他好似在思考,又仿佛在放空,总之就是呆呆地望着上面。 一张老叟的脸从他视线的上端缓缓伸了进了,严严实实遮住了他原本填满眼界的蓝天白云:“大元帅,别来无恙啊。” 猪八戒却是淡定,也懒得动弹,只是缓缓闭上眼睛,鼻子里一嗤:“长庚老,好久不见。” “大元帅有何烦恼,可否说与老汉听听?看看老汉能否帮得上忙?”太白金星呵呵笑道。 多么熟悉的慰问啊!猪八戒无奈笑了笑,回道:“确实正为了我师兄烦恼。” “想不到时至今日,大元帅还在为了孙悟空苦恼啊。” “且请长庚老解惑。” 太白金星“呵呵呵”地笑了几声,说道:“大元帅哪有不明白的,何需老汉解惑?” 猪八戒:“明白有什么用呢?也不能解我烦恼。” 太白金星笑道:“大元帅的烦恼可不在明不明白。” 猪八戒问道:“那依长庚老看来,在下烦恼在何处?” 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须,面上那从不消失的微笑也跟着抖了抖,而后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元帅的烦恼在于——心存侥幸。” 猪八戒闻言也笑了笑,回道:“我明白啦,又辛苦长庚老专程跑了一趟。” “呵呵,能为大元帅解惑尽点绵薄之力,老汉何来辛苦一说。” “好啦,总之谢啦。”猪八戒说着,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把钉耙扛在了肩上,对太白金星说道:“我走啦,长庚老愿意留就自个儿多待会儿吧。”言毕,扛着钉耙就大摇大摆地往水帘洞的方向而去。 太白金星看着猪八戒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脚下青烟升起,径返三十三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