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志》 《游龙志》正文 第一回 聂氏陶瓷 南越国国都番禺城中心主街口,一座气派的牌楼矗立着,“圣武街”三个大字遒劲有力,气势恢宏,横立于牌楼顶端,牌楼两侧题写着“汉越修好,物阜民康”八个大字。 这是南越国最繁华的所在,街名是以南越国开国国君赵佗的谥号所命名。赵佗驾崩后,后世子孙尊其遗诏,奉行与汉修好国策,尊汉朝为上国,当朝国君赵兴及太后樛氏极力推动汉越文化交流、民族融合、互通贸易,学习汉朝先进农耕灌溉之术,使得百姓丰衣足食、国泰民安。 年关将至,南越湿热之地也开始刮起阵阵凉风。 这日,尽管凉风拂面,圣武街却依然繁华,各色商旅集聚,行人如织,街道两旁城楼鳞次栉比,客栈、酒肆、服饰店、丝绸店、茶楼、当铺、青楼……应有尽有。而其中最为吸引行人目光的,莫过于街头两侧十几家各色瓷器店,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族,甚至是皇宫内院,都离不开这些瓷器制品,每每来到这儿的人,大多会置办些瓷器制品带回家中。可奇怪的是,从这些店铺门口的客人来看,这十几家瓷器店并不是家家都生意兴隆,其中有很多客人集中在左侧一家聂氏陶瓷店门口,排起了长龙。对面和旁边几家瓷器店里客人并不是很多,特别是原来南越最大的两家陶瓷店田氏陶瓷和赵氏陶瓷,近来光顾的客人明显减少了很多,有好些客人在他们店里转了一圈,向店伙计询问了几句,便又走出店来,来到聂氏陶瓷店门口排队,同前面排队的人交流了起来。 聂氏陶瓷店对面的赵氏陶瓷店门口站着一个人,看装束应该是该店掌柜,只见他盯着对面的聂氏陶瓷店看了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照这样下去,除了关门大吉,别无他法了。” 旁边一家田氏陶瓷店的门口,店掌柜瞧着自己店内冷清的景象,目光冷冷地盯着聂氏陶瓷店,脸色十分难看。 ……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店里所有瓷器都卖完了,大家明天再来吧!”聂氏瓷器店里的一名伙计叫道。 “嗨,那怎么成啊,我们在这排了半天,好不容易快到我们了,你却告诉我们卖完了,这不耽搁大家伙功夫嘛!”排头的一名中年汉子大声叫道,脸色甚是不悦。 “这位大哥,实在对不住!这不快到南越国过新年的时候了嘛,最近买瓷器的人比平时多得多,我们在南越瓷器作坊每天产量有限,所以最近每天制作的瓷器都不够卖,好在我们早有预料会出现这种情况,已经提前从大汉豫章郡紧急调了一批瓷器到番禺城来,估计明后天就能到,要不您再等等,到时保证让您买到称心如意的瓷器。当然了,如果您实在等不及的话,可以到别家瓷器店看看。” 那汉子道:“你说得倒轻巧,我都在这排了两个时辰了,你们既然知道最近买瓷器人多,就应该早点准备存货,现在倒好,害得我们大伙儿浪费多少工夫!” “实在是对不住,这位大哥!”店伙计表情无奈的道。 那中年汉子边叹气边摇头,道:“唉……算了算了,还能怎么办,只好将就到其他瓷器店看看了。” 旁边另一位女子对那名汉子道:“我劝你还是等等吧,明天早一点来排队,这汉朝豫章郡的瓷器口碑很好的,我之前用过,确是不错,和我们本地同价位的瓷器相比,质地更好,装饰也更精美,还特别耐用,我们南越本地的瓷器还是比不了的。” 那伙计笑道:“非常感谢这位大嫂对我们聂氏陶瓷的支持,您真识货,一看就是对瓷器颇有见解的行家,我们东家聂掌柜是远近闻名的儒商,极为注重信誉和瓷器品质。聂掌柜几十年来苦心专研瓷器制作之法,从未间断,经他手上烧制出来的瓷器,皆是上品啊。” 那汉子道:“好又怎么样,排了半天队还不是照样买不到,你们这里的货如此抢手,说不定再过几天价格就涨了一大截,到时候有货我们也买不起了!” 那汉子此话一出,众人皆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聂氏陶瓷店中走出一个中年老者,样貌甚是儒雅和善,显然是听到了店外汉子所说的话,朗声道:“大家请听我说几句,我是这里的店掌柜聂云,非常感谢大家对聂氏陶瓷的支持和厚爱。刚才这位大哥担心我们店的瓷器过几天就会趁机涨价,我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绝无此事。” 众人听他此言,情绪开始稳定下来…… 聂云接着道:“我们聂氏陶瓷做生意是讲诚信、重信誉的,孔老夫子有言:‘言必诚信,行必忠正,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聂云做买卖不是只做一天两天,陶瓷这一行我做了三十多年,一直把诚信作为安身立命之本,从来不做投机取巧,囤积居奇,坐地起价的事情。各位有所不知,在汉朝,豫章郡聂氏陶瓷制品,普通老百姓很喜欢购买,官宦之家、甚至是少府都常有置备,在南越国、闽越国、长沙国也很受欢迎,不仅如此,我们还通过汉朝开辟的丝绸之路远销西域各国。如果不讲诚信,聂氏陶瓷走不到这一步,所以,大家放心,虽然我们在南越的作坊产量有限,最近每天的产量可能不能满足大家的需求,但是我们从豫章郡紧急调过来的瓷器这几天就会到,一定会让大家买到满意的瓷器制品,而且绝不会涨价。” “好!好!好……”排队的人们一边拍手一边叫道。 “那我们就再等等吧,过去聂氏没进入我们南越国的时候,我们不得不买本地的陶瓷,质量差不说,价格还高不少。” “是啊,都是那些陶瓷商人和当官的串通在一起,价格越来越高,咱老百姓哪用得起啊。” “聂掌柜真是讲信用的良心商人啊!” …… 排队的人大都交头接耳,成群,各说各的,但大家显然都愿意等待,一定要买聂氏的瓷器。 聂云看着眼前这些质朴的老百姓,心里并没有因为大家支持自己的产品而高兴,反倒觉得颇为感慨,南越本地的瓷器他在半年前进入南越市场的时候也是查访过的,质量确实不佳,价格却高,特别是平常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用的盘子、碗、勺子、杯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心中有些酸楚,这里的老百姓日子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他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南越瓷器价格如此虚高,想必这其中一定有内情。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又对这些排队的老百姓道:“大家今天每人领一个号,先回家去吧,明天拿着号码过来,根据号码大小按顺序到店优先选购瓷器。” 众人领到号码,慢慢散去,聂云对一旁的伙计道:“阿贵,今天的货都卖完了,叫其他店里的伙计收拾一下,把门关了,今天咱们早点回家去。” 阿贵道:“诺,老爷。”转身便进入店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二回 嗜武成痴 聂云带着店里几名伙计关好店门,走过几条街,便到得一处朴素大宅院前,门匾上刻着“聂宅”二字,当中一名伙计先上去扣门,门打开后一个家丁探出头来。 “老爷回来了。” 聂云‘恩’了一声,走了进去,随即又问道:“有为和朱目回来了没有?” “老爷,大公子和官家还没回来呢?” 聂云道:“还没回来?这都出去三天了,也该回来了……那无心跑哪去了?” “二公子正在后院跟白忍师父练剑,夫人也跟他们在一起。” 聂云脸色微有不悦,道:“这小子,整天不务正业。”径直便往后院走去。 众伙计皆相视一笑,他们都了解聂云的脾性,见惯了他责备二公子的场景,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老爷虽然嘴上经常责备二公子,但心里却对他十分疼爱,只因二公子聂无心从小就对打理家族生意并不上心,反而痴迷于武学,所以老爷常有责备之语,可实际上却又默许他习武,家族的生意一直由大公子聂有为和管家朱目协助打理。 聂无心打小一直跟聂氏商队中几名武师学些拳脚功夫,但这几名武师功夫平平,跟着他们练功夫,强身健体尚可,要想成为高手,在武学上有所成就,却是不可能。好在三年前聂云的商队在途中无意中救下了一名叫白忍的汉子,意外的是白忍尽然是是一名武学高手,白忍此后感念聂云救命大恩,一直跟在聂云身边,从此聂无心便跟着白忍学习武功。 聂云刚走进后院,便听见“唰……唰唰……铛铛铛……铛……”的声音,显然是挥舞宝剑和宝剑碰撞发出的。只见儿子聂无心和白忍正以剑相斗,窜高伏低、进击流畅自然、格挡拆招亦是游刃有余。 “老爷回来了!”聂云正看得出神,聂夫人何素芹先发现了他。 “爹回来啦!” “老爷回来了!” 比剑二人见聂云回来,立即停止,聂无心走到聂云身边,叫道:“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聂云淡淡地道:“快过年了,买瓷器的人多,店里的货都卖完了,自然就回来早些。” 聂无心笑道:“爹爹瓷器制作之术真是越来越神了,货物是供不应求啊。” 聂云瞪了聂无心一眼,道:“好啦,拍马屁也该换换花样了,喜欢拍马屁就多用点心,拿出你练剑的那股子劲来,拍出点新意和水平来才好!” “嘿嘿!”聂无心傻笑着挠挠头,道:“好,谨遵爹爹教诲,下次一定让爹爹看看我的新式拍马屁法!”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乐了。 聂夫人白了儿子一眼,责备道:“心儿,不许跟爹没大没小的。” 聂无心顽皮的笑了笑,道:“诺,娘。” 聂云对白忍道:“白兄弟,心儿跟你练剑也有些时日了,我是商人,不懂武功,你实话告诉我,心儿剑法练得怎么样?” 白忍双手一揖:“禀老爷,白忍不敢相瞒,无心聪明过人,悟性极高,更难得的是他对练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痴迷和执着,能够快速将剑法招式融会贯通、灵活施展,这是将来练就上乘武功的必要条件。通过这两年的苦练,他的剑法现在已经有所成就,对付一般江湖角色,不在话下。 “哦?是吗?”听白忍这么一说,聂云突然起了兴致,显是聂无心的进步已大为超出他的预期。他故作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道:“这么说这小子现在的武功还是有点模样的喽?” “那是自然了,爹,您老人家不能总是小瞧您儿子啊。您看着吧,将来我一定会练就一身好武功,叱咤江湖、保家卫国!”聂无心撇了撇嘴道。 聂云正色道:“你呀,就是太容易高看自己,爹不是小看你,你是很聪明,在学武方面也很有天分,但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永远不缺聪明的人,缺的是聪明却还不断专研、虚心求进的人。你要想在武学上有大成就,一定要沉下心来,时刻反思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善提高,才能做到极致,成为武学上的佼佼者,人太过于自信就会变成自负。爹虽然不懂武功,但好歹也过了不惑之年,这天下之事,道理都是相通的,练武跟经商一样,须当戒骄戒躁,虚怀若谷,你今年刚过十七岁,经历少,阅历尚浅,容易把很多事情想得很简单,以后你多历练历练自然就知道了。” 白忍道:“无心,老爷说的在理,你虽然好学,悟性也高,不过毕竟年纪尚轻,内功修炼还不够,加上临敌经验少,剑招威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所以在实战对敌时遇见高手必然会吃亏。” 聂云点了点头,表情更加严肃起来。语重心长地道:“白兄弟辛苦了!心儿,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做人做事都要认真对待,既然你痴迷于武学,不喜欢经商,爹也不强迫于你,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记住,一定要好好跟你白师父学剑,练出点样儿来,不要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光阴,蹉跎岁月!” 这还是聂云第一次公开表示支持儿子学武练剑,以前他虽然默许,但常常少不了在言语上责备一番。聂无心听聂云这么一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道:“爹,您终于允许孩儿练武啦,太好啦!您放心,爹,我一定好好练剑,戒骄戒躁,精益求精,将来闯出一片天地,绝不辜负爹娘和白师父的期望。” 聂云欣慰地道:“你能这样想,爹心里自然高兴。”接着对白忍道:“对了,白忍兄弟,你刚才说心儿悟性好,又天生对武学痴迷和执着,这对将来练就上乘武学非常重要,不过据我所知,白兄弟乃是当年秦军战神白起将军武安剑法的传人,剑法已是十分精妙,至今未见白兄弟败过,尤其是一年前我们在西域境内被大批匈奴匪人所阻,幸亏白兄弟剑法了得,单凭一己之力大败十几名匈奴高手,我们的商队才幸免于难,未遭匈奴匪徒洗劫。难道白兄弟的武功还不能算上乘武学吗?” 白忍道:“老爷有所不知,当年在下祖父是白起将军的贴身护卫,后来有幸被白起将军收为义子,并得到白将军真传剑法和兵法,据家父所说,白将军最擅长的乃是兵法,他一生用兵如神,当年为秦军立下了赫赫战功,被秦王封为武安君,后世奉其为战神。家父白青云武安剑法曾练到至高境界,当年确是所向披靡,在江湖上极负盛名,直到十年前遇到一位中原高手才知道,武安剑法单凭剑法精深而论,还不敢以上乘剑法自居。家父曾用武安剑法和这位中原高手交过手,只斗得三十余招便败下阵来,可见此人剑法之高,武安剑法确是不如。况且自白将军死后,后世江湖中又出现了不少武学上的奇人异士。 聂无心好奇地道:“师父,这个人是谁啊?” 白忍道:“此人便是而当今中原武林公认的第一高手,中原武林盟主,江湖人称剑尊的无形剑派掌门人欧阳游,欧阳盟主剑法极高,曾打败过无数高手,至今未曾败过,而今时隔多年,欧阳盟主的武功只怕更加深不可测。” 聂无心道:“竟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师父剑法更高的人!” 白忍道:“心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千万不可做井底之蛙啊!据为师所知,像月刀门掌门、江南刀神谢海威,塞北枪王铁脚客,京畿第一高手,长风镖局总镖头杨通等等都是中原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 聂云道:“这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啊!不过白兄弟也不必过谦,欧阳盟主武功虽高,号称当世第一,不过令尊既能接过他三十余招,剑法已是十分了得,不遑多让。心儿若能及得你武功一半,便算是难得了。” 白忍又一揖道:“老爷切莫多心,您对白忍有救命之恩,白忍尚未报答万一,至于这身剑法,定当毫无保留全数传与无心。只是这练武之事,并非一朝一夕,还得假以时日,无心才能有所成。” 聂云道:“白兄弟多虑了,聂某绝无此意啊。” 白忍道:“诺,老爷,白忍明白。我想将毕身所学传与无心,也不全是为了报答老爷之恩德,更是为了使白将军的剑法不至于失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三回 师从白忍 听完白忍一席话,聂云一家三人不禁动容,聂云紧紧握住白忍的手道:“白兄弟,你对无心如此厚爱,实在叫聂某无以为报,想我当年虽然救你,也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而今此事已过去三年有余,你对我们聂家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聂某当年为你所做的,以后还请白兄弟切莫再提恩德二字。心儿要继续跟你学武,需当正式向你磕头拜师才是,否则这尊师重教的家训岂不成了摆设。” 白忍眼眶已然湿润,颤声道:“老爷,这叫白忍如何敢当。” 聂云道:“白兄弟,不必见外,之前我心中矛盾,一直犹豫要不要支持心儿学武,一心希望他跟有为一样,将来掌管家族生意,最近我细细思量,自己不免狭隘了些,想我们聂氏常年在外做生意,近几年更是频繁出入百越、西域等地,途中遇到什么歹人盗贼之类的,全仰仗白忍兄弟这一身武功,才能化险为夷,无心若能专心习武,不但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还可以凭一身武功行侠仗义,甚至日后为国效力,这一生也可无憾。所以,白兄弟,无心还得烦你多操心啊。” “老爷放心,白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将一身所学全部传授给无心,助他成长成才!” 聂云接着对聂无心道:“无心你去斟一杯茶来,给你白忍师父磕三个头,请白忍师父喝茶,这些年你虽然一直跟随白忍师父学剑,却从未真正行过拜师之礼。当然了,这也是我这个当爹的疏忽所至,在习武这件事上,一直未对你予以真正的支持,责任在我,今日我们必须把这个拜师礼给补上。” 聂无心斟来茶水,恭恭敬敬地向白忍磕头,给白忍上茶,叫一声师父,简单的拜师之礼履行完毕。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聂云对一旁的聂夫人道:“夫人,我们聂家虽以经商为生,但尊儒尚道的祖训必须世代传扬下去,心儿学武练剑固然重要,但也不能疏于学习古圣先贤的教诲,我平日里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你出生于书香门第,博览群书,就多操操心,拜托了。” 聂夫人道:“都是一家人,瞧你说得,倒显得见外了,心儿也是我儿子,我望子成龙的愿望不比你迫切?放心吧!” 正在此时,一名家丁急急忙忙的跑进后院中,边跑边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 “阿福,发生什么事了,急成这样!”聂云问道。 “老爷,不好了,外面有一群人闯进咱们前院来了,说是必须要见老爷,阿贵已向对方言明先待他禀告老爷,可那帮人根本不予理会,阿贵怎么也拦不住,还被其中一人打了一掌,震出一丈远,我见情势不妙,这才跑过来先禀告老爷。”阿福急喘着粗气道。 聂云微微一怔,与聂夫人何氏、白忍、聂无心对视一眼。聂无心忍不住怒道:“什么人如此霸道,在别人家里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手伤人,简直是岂有起理!爹,让孩儿出去教训教训他们。” “心儿,不可鲁莽,这里是南越国,咱们是外人,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可轻易与人结下梁子。”白忍立即阻止正要冲出后院的聂无心。 “心儿,白忍师父说得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沉住气,先搞清楚来龙去脉再说。”聂云不急不躁地道,“咱们这就出去看看。” 聂云带着几人来到前院,见一众十余人正站在前院天井中央,领头的是田氏陶瓷和赵氏陶瓷的掌柜田顺和赵冲,二人身后众人聂云都认识,都是圣武街各家陶瓷店的掌柜,田顺身旁有两人聂云倒从未见过,其中一人是身形魁梧中年虬髯大汉,另一人是一身丝绸白袍、肤色白皙、手握长剑的富家公子,看体格装束两人不像是生意人,待再看看躺在众人前面丈余处的阿贵,便知出手打伤阿贵之人便是这二人其中一个。 这田顺是南越国当朝丞相吕嘉的女婿,吕嘉身为三朝元老,权倾朝野,赵冲是术阳候赵建德的从弟,吕嘉和赵建德在南越朝廷中势力极大,而且对南越与汉修好国策颇有微词,连南越国国君赵兴和樛太后也对他们颇为忌惮,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对于这一层关系,聂云自然是了解的。 阿福在聂云耳边呢喃道:“老爷,就是那个穿白袍的人将阿贵打伤在地。”聂云轻轻点了点头。阿福上前去将阿贵扶起来,阿贵这才在阿福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到聂云几人身旁,白忍伸手在他胸腹和右边胳膊摸了摸,阿贵疼的忍不住叫出声来,白忍轻声在聂云耳边道:“右肩脱臼,断了两根肋骨。” 聂云微微一惊,眉头紧锁,正要说点什么便又缄口,只见白忍回头伸出右掌从阿贵右肩沿手臂向下滑动,待滑到阿贵右手腕时,突然抓住阿贵右手腕轻轻一抖一拉,动作极为迅捷,只听阿贵“啊哟”一声,脱臼的右臂已然接好, 对方众人见白忍轻轻一下便已将阿贵脱臼的右臂接好,不禁为之一振,田顺拍手道:“这位兄台功夫不错嘛,就这么轻轻一下,就把这家丁的右臂给接好了。” “姑父,这不算什么,简单的接骨复位功夫而已,咱这番禺城中,随便找一个医馆的大夫,都会接。”那白袍公子阴阳怪气地道,一脸轻蔑的表情。 聂云几人听这白袍公子称田顺为姑父,才知原来他便是吕嘉的孙子,吕博南最小的儿子吕匡,这吕匡是番禺城中臭名昭著的恶少,其父吕博南贵为南越靖候,手握重兵,吕嘉对吕匡一向十分溺爱,吕博南虽然对吕匡严厉,但碍于父亲吕嘉面子,也没办法,难怪吕匡如此傲慢自大。 聂无心此时已是怒色大增,正想发作,向师父白忍瞧去,只要师父一个眼神应允,他便会立即冲出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公子。可白忍却不看他,对吕匡的话也全然不予理会,就像没有听见吕匡说话一般,右掌接着按在阿贵背上,斜上斜下游动,阿贵只感到腹中一阵热气升腾,白忍突然向前推出一掌,阿贵站立不稳朝前迈出三步,胸口剧痛顿时消失。 白忍道:“阿贵,已经接好了,不会再痛了,放心吧。” 阿贵又惊又喜,片刻之间自己便从剧痛中舒缓过来,感激道:“多谢白……” 这个白字刚一出口,白忍便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阿贵点了点头道:“诺。”便退到一边。 吕匡对白忍使出这一招肋骨复位的功夫,仍是不以为意,他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在这番禺城中,他走路都是横着的,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还敢招惹他。所以他一向目中无人,全仗着他们吕家的权势,只要看谁不顺眼的,便纠集其他纨绔子弟把人谩骂毒打一番,直到对方跪地求饶方才解气。他并不正眼瞧白忍,正要再用言语奚落白忍一番,冷笑道:“我看这招也没什么……” 刚一开口,站在吕匡身旁的虬髯大汉突然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打断了吕匡的话。那大汉道:“没想到这聂府之中还隐藏着一位武林高手,真是失敬失敬!” 吕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道:“啊?师父,不会吧?这个人……这个人只不过是个家丁而已,怎会是武林高手?” 白忍为人低调,而且聂云是他的恩人,所以白忍一直尊聂云为老爷,以下人自称,平日里衣着和其他家丁无异,吕匡这才有此看法。 虬髯大汉一脸镇定自信的神情,道:“不会错的,方才第一招接骨复位的功夫确实稀松平常,可后面这一掌竟能隔着后背催动折断的肋骨复位,如果没有深厚的功力和精妙的掌法,绝对做不到,只是这一掌……这掌法……好像在哪见过……”虬髯大汉想了想,还是没有想起白忍所使掌法的来路。 白忍淡淡地道:“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何足挂齿。” 聂云从容地走到众人面前,拱手道:“敢问田掌柜、赵掌柜、各位掌柜的,聂某有何得罪之处,众位一到敝舍,不由分说便出手打伤我的家丁,不知这是何故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四回 不速之客 田顺脸上挤出几丝微笑,道:“聂掌柜,误会误会,刚才我们本来是想上门拜访聂掌柜,可这位家丁非要拦着我们,说是要等禀报你之后,才能进来,我说我与聂掌柜都是老朋友,就不必通传了,这位家丁真是恪守本分,坚持要先禀报才让进,我侄儿本想和这位家丁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位家丁年纪大了些,不小心便摔倒了,你说这事给弄得,都让聂掌柜给误会了。” 阿贵道:“田掌柜,小的今年三十二岁,绝不敢卖老,刚才小的温言以对,以礼相待,明明是……明明是吕公子先出口伤人,谩骂侮辱小的,小的未曾还口,吕公子便又出手将小的一掌震出丈余之外,怎的田掌柜现在却又变成了这等说辞,实在令人费解。” 田顺微有不悦,而一旁的吕匡已然大怒,喝道:“老子方才对你算是客气的了,一条看门狗而已,而且还是普通人家的看门狗,竟敢对本公子横加阻挠,就算是这南越国王宫里的看门狗,见到本公子还得摇头摆尾的呢。要不是姑父拦着,老子今天就把你胳膊全卸喽,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愕然,吕匡嚣张惯了,盛怒之下反而不打自招,道出了阿贵被打的实情,这令本想替他遮掩的田顺脸上满是尴尬之色,顿时无言以对。 聂无心听田顺和吕匡说出这番言语,本是十分气愤,待再看田顺脸色,反而觉得可笑,心想吕匡言行嚣张至极,可脑子却愚蠢得紧,不识其姑父为其打圆场,一番蠢话让其姑父哭笑不得想到这一层,聂无心反而怒气大减,朗声笑道:“哈哈,我们聂家做买卖从来都是为了养活全家几十口人的,家里别说养狗,连狗都不曾进来过一只,今日倒是新鲜,也不是从哪跑来一只狗,还是只疯狗,进来便咬人,咬伤别人也就算了,连自家人也都咬!真是奇事一桩啊!” 众人尽皆哈哈大笑,田顺尴尬到了极点,却又无法自辩,瞪了吕匡一眼。吕匡勃然大怒,骂道:“小兔崽子,竟敢出言羞辱你吕匡爷爷,活的不耐烦了吗?” 面对吕匡狂怒之下出言威胁,聂无心毫无惧色,更不恼火,不紧不慢地道:“哦!吕公子这话可着实令人费解啊?” 吕匡道:“我的话再明白不过,有什么费解的?” 聂无心道:“你姑父与我父亲年纪相仿,也算同辈,你自称是我吕匡爷爷,岂不是比这位田顺伯伯都大了一辈啦!” 众人又是一笑,聂云本想劝阻聂无心,可听刚才吕匡一席话,确是狂傲无礼,心中也十分不悦,但作为长辈,田顺未对自己的侄子进行约束喝止,自己又怎好和这无礼晚辈去斗嘴皮子,且让聂无心去挫挫吕匡的嚣张气焰也好。 吕匡气急败坏的道:“你……”转而又向田顺看过去,田顺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头向另一边,不予理会。 吕匡瞋目切齿,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这个小兔崽了不可。”说着利剑出鞘,提剑向聂无心胸口刺去,这一招已用了全身劲力,若是刺中,聂无心必当场丧命无疑。 聂夫人吓得大惊失色,大叫一声:“心儿小心!” 聂无心毫无临敌经验,之前学剑全是和师父白忍进招拆招,就算败下阵来,也不会受伤,而这次却是真正的实战恶斗,不可能像刚才斗嘴那般轻松,他丝毫不敢大意,拔剑出鞘在胸前向上斜扫,只听“铛”的一声,已将吕匡的剑格开。吕匡手中长剑被聂无心格开,顺势挥剑横劈,剑锋直削聂无心颈部,聂无心急忙挥剑格挡,又是“铛”的一声,吕匡的剑又被格开,吕匡大叫一声,唰唰唰向聂无心猛攻数招,但他正处在恼怒之中,出剑虽然凶狠,却毫无章法,二十余招下来,一一被聂无心化解。吕匡见斗了二十余招仍占不了上风,更是愤怒。 一旁虬髯大汉这时突然喝道:“吕匡,你太急躁了!这怎么能成。” 听了虬髯大汉的话,吕匡稍作镇定,冷冷地道:“好,有两下子,怪不得敢出言顶撞,不过我还没使出真本事,看招!”剑尖直刺聂无心咽喉,聂无心侧身避过,正要提剑格开来剑避免对方顺势横削过来,哪只这招竟是吕匡的虚招,吕匡剑尖转而向下直指聂无心腰腹,聂无心一惊,刚上提的剑身立即转而向下,两剑相距不过寸许,眼见就要格开吕匡这一剑,吕匡剑尖又陡然向下,直刺聂无心脚筋,聂无心大骇,心知再沉剑下格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当下运足全身之力,向后纵跃,只听“嗤”的一声响,聂无心足下似已中剑,待向后跃出站稳,向下一看,却是长袍已被吕匡长剑刺破了一道口子。聂无心心道:“好阴险的招式!若慢了半分,只怕脚筋就被割断了。”原来吕匡使的乃是一套连环剑招,先用两招虚招迷惑对手,再趁机废了对手双足,这招式虽不是什么高招,却是狠辣至极。 两人相距不过一丈,聂无心愕然道:“好阴狠的的招式。” 吕匡目光冷冷地瞧着聂无心,嘴角微微抽动几下,阴森森的道:“哼,竟然躲过了我的‘蝰蛇三咬’,算你走运。” 聂无心道:“‘蝰蛇三咬’?果然招如其名,够狠毒!”聂无心以鼻嗤之,“现在该我了,还请赐教。”话毕,一招‘气贯长虹’斜刺而出,正是武安剑法中的进攻招式,聂无心剑法已练得十分娴熟,进招迅疾,眨眼便至吕匡小腹,吕匡挺剑疾护小腹,聂无心顺势而上,剑尖指向吕匡咽喉,吕匡提剑向上格开,聂无心再顺势一个后空翻,招式变得更快,陡地挥舞剑花罩住吕匡全身,正是武安剑法中的一招‘横扫长平’,这是当年白起统领秦军与廉颇和赵括统领的赵军在长平大战三年,最终赢得胜利后悟出的剑招,吕匡全身各处要害均在剑花笼罩之中,吕匡心下大惊,眼花缭乱,一时竟不知该防御身上哪个部位,连连后退,聂无心招式突变,直剑递出,顷刻间便刺向吕匡颈部,吕匡此刻还未判断出对象攻击何处,待见到聂无心长剑直刺过来,脚下踉踉跄跄,奋力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正在聂无心长剑架在吕匡脖子上那一瞬间,一只手突然伸出抓住吕匡向后疾退,聂无心长剑竟然架空,只见一个身影从吕匡身后抢出欺身向聂无心攻来,矮身躲过架空长剑,手掌伸出,从聂无心手腕下方缠绕而上,恍若毒蛇缠绕一般,一连串动作极为迅捷,聂无心想要脱开对方缠绕却是不能,右手手腕已被对方抓住,只觉手腕一阵剧痛,长剑已然脱手落地,他忍住剧痛,左手一掌递出,正向那人右胸击去,对方却不避让,伸出右掌相对,“啪”的一声脆响,聂无心只觉对方掌力刚猛,胸口也是一阵剧痛,顿时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急向后退七八步,方立足稍微, 聂夫人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奔到儿子身旁,担心地叫道:“儿子你没事吧?” 聂无心未来得及回答,那大汉一掌之后仍不罢手,急奔过来,出掌向聂无心胸口击出,聂无心内力尚浅,和这虬髯大汉内力自不可相提并论,刚才一掌已然受了内伤,这一掌若是硬接,必然身受重伤,如若不接,却无力躲避,如果被对方击中胸口,五脏六腑也给震裂了,必是凶多吉少,聂无心额头满是豆大汗珠,心想豁出去跟对方拼了,对方掌风已至,他站稳运气,出掌相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五回 共商瓷事 突然一个人影斜窜而出,一脚踢在对方手腕上将其双掌震开,那大汉手腕突然被外力踢中,出掌向左偏出,一击未中,掌力已然泄出,出腿之人不用说自是白忍。那大汉收掌转而向右横劈白忍右颈,白忍伸出右臂格开,两人出招极快,力道极猛,只听“叭叭叭……”响声不绝于耳,四肢手臂在两人之间不停挥舞,攻击格挡,动作迅疾,完全看不清有几只手,是谁的手,片刻间两人便拆了二十余招,突然那大汉变掌为拳,急运内力,白忍也急运内力,双掌在胸前蜿蜒游动,宛若两条游龙在水中游曳,两人均是双臂击出,一双为掌,一双为拳,掌风拳风均是颇为凌厉,只听“砰”的一声,二人拳掌相击,观望众人只觉他一股气流佛上面门,白忍不禁后退三步方才站定,双掌慢慢收回,而那大汉却是后退十几步方才站稳,众人均是大惊,聂云、聂无心等人向白忍瞧去,见他面色仍旧从容,毫无变色,忽然“噗嗤”一声,那虬髯一口鲜血疾喷而出,站立不稳。 吕匡急忙上前扶住虬髯大汉,又惊又急,道:“师父!你……你没事吧?” 虬髯大汉脸色已略显苍白,摆了摆手,无力地道:“死不了,只是受了内伤……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除了师兄外,这世上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能够打败我!” 白忍内力和掌法更胜一筹,和对方比拼内力,虽然内力消耗不少,不过并未受伤。抱拳道:“承让……蝰蛇缠丝手、纯阳金刚拳?敢问阁下是南越百蛇帮的什么人?” 那汉子道:“好眼力,竟然看出我的武功来历,在下百蛇帮副帮主方苍,外号蝰蛇。”脸上满是诧异之色,暗暗自忖:“自己在百越江湖上还从未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除了师兄外,从来没人能逼我使出这看家绝技,今日当真大出意料,不但使将出来,而且还败给了对手。想到此节,不禁感到震惊和后怕。震惊的是对方尽能战胜自己的成名绝技,后怕的是对方显然没有使出十成功力,而且自己于对手的掌法来路全然不知。”方苍额头上已是大汉淋漓。 白忍道:“原来是百蛇帮号称蝰蛇的方苍方副帮主,失敬了!我徒儿年纪还小,内力怎能与方帮主抗衡,刚才你全力攻我徒儿,莫非就只是为了逼在下出手吗?” 方苍道:“正是,兄台内力深厚,掌法精妙,但却身着下人衣服,方才我夸兄台为高手,兄台极为掩饰,足见兄台为人低调,是一个不愿显山露水的高人。不过,习武之人,能遇真正高手,实乃毕生幸事!方某既然无意中觅得如此良机,能见识高手绝技,又怎会放过。只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方才所使的是什么掌法,若能告知,也让在下输得明白。” 白忍道:“方帮主,今日之事,只因在下救徒心切,迫不得已才出手,实非所愿,致使方帮主受伤,深感歉疚,只是江湖是个恩怨是非之地,在下无意在江湖中露面树敌,区区姓名不便相告,还请方帮主多多包涵。” 方苍道:“好,兄台既然不愿相告姓名,方某不好强求。” “哈哈哈哈……”田顺突然大笑,拍手道:“精彩!精彩!今日得见两位高手各显神技,实在令人大开眼界。聂掌柜,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之事全因侄儿鲁莽、田某管教不严所至,田某这厢给你赔不是了,还望聂掌柜海涵。” 聂云道:“好说好说,既然是场误会,此事再也休提……只是今日田掌柜、赵掌柜及列位掌柜的驾临敝舍,不知所为何事啊?” 田顺道:“方才侄儿鲁莽,闹了这么一场误会,倒把正事给耽搁了,实不相瞒,今日田某邀众位掌柜不请自来,确有一事请教,不知聂掌柜可愿赐教。” 聂云道:“田掌柜哪里的话,众位皆是南越陶瓷业界翘楚,今日能驾临敝舍,实乃在下荣幸,赐教二字,实不敢当,众位掌柜若不嫌寒舍简陋,就请到客堂叙话吧。” 聂无心因身受内伤,聂夫人担心不已,白忍替聂无心把了把脉,道:“夫人放心,无心伤得不重,稍加调养便可康复。” 聂夫人向白忍道谢,向田顺等人告辞,便吩咐阿福扶着聂无心跟着自己先到后院休息去了。 田顺对方苍道:“方帮主,你受了伤,让匡儿先扶你回去养伤吧?” 方苍拱手道:“诺,多谢田掌柜挂怀。”神色极为恭敬。 吕匡道:“诺,姑父。” 方苍此刻仍不知白忍姓名,拱手道:“这位兄台,方某告辞了。” 白忍拱手道:“方帮主慢走,怒不远送。” 吕匡扶着方苍便离开了聂宅。 聂云领众人来到客堂坐下,吩咐左右上茶。便对田顺道:“汉朝乃礼仪之邦,汉朝人大都有喝茶品茶的习俗,常用上等好茶来招待贵客,这是汉朝的洞庭茶,还请田掌柜和众位掌柜的品尝品茶。” 田顺微微抿了一口,在口中回味片刻,点头赞道:“清香袭人,回味凉甜,果然是好茶啊。近些年汉越两国交好,贸易互通,两国百姓交流频繁,在大汉的影响下,近年来南越喜欢喝茶的人日渐增多,尤以王公贵族、士人富商为主,但如此好茶,田某平生还是第一次品尝,难得!难得!” 其他掌柜中也有人道:“茶水银澄碧绿,鲜爽生津,确是好茶,汉朝果然地广物丰啊,能产出这等好茶。” 聂云笑道:“哈哈,哪里哪里,各位掌柜的若是真喜欢,今日聂某就每人赠一盒也无妨。”众人纷纷道谢,聂云接着道:“刚才田掌柜的说有事要和聂某商议,不知是何事?” 田顺环顾左右众人,与其他各位掌柜的眼神交流的了一遍,脸色一沉,叹了口气道:“聂掌柜,这年头做点营生可不容易啊,就拿我们田氏陶瓷来说吧,不但要养活店里上百号人,按时足额向朝廷纳税,还要打点朝中那些管事的官员,这一年下来,也就够糊糊口而已,聂掌柜是明白人,这些我相信聂掌柜也是知道的。” 聂云缓缓点头道:“田掌柜此言不错。”心想:田顺说这些话不疼不痒,显然不是重点,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田顺接着道:“对于聂掌柜制作陶瓷的手艺,我们大家都极为佩服,自从聂氏陶瓷进入南越后,生意兴隆,迅速占领了市场,可我们这些同行生意却是江河日下,当下更是到了濒临倒闭的境地了。” 聂云不禁愕然,忙道:“田掌柜的言重了,聂某小店虽然生意尚可,但在南越瓷器行聂某还是新人,势单力孤,何况小店产量有限,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哪有能力对各位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六回 笃守商道 一旁的赵掌柜此时已按奈不住,气急地道:“聂掌柜,田掌柜此话千真万确,可没有半分言过其实啊!这一年来,在你聂氏陶瓷的冲击下,我们大伙儿生意是越来越惨淡,都快支撑不下去了!” “不错!” “确是如此!” “我们都快关门大吉了!” 其他掌柜的纷纷附和,谈到生意上的境况,众人尽皆激动起来,言语中含有几分不满甚至是怒意。 聂云见众人一口一声,都道自己抢了他们的陶瓷生意,导致他们经营陷入困境,自忖:商人大多唯利是图,只要自己的利益受到哪怕一点点侵蚀,便会肉疼。这些店的瓷器质量不佳,价格虚高,百姓自然不会买账,可南越国那么大,就算聂氏瓷器店里的瓷器天天都卖光,也揽不了那么多客人,抢了别人的一点生意,勉强还说得过去,但要说导致那么多家瓷器店濒临倒闭,未免太过牵强。今日众人联合而来,田顺侄子吕匡打伤家丁在前,狂言造次在后,显然是想先给聂氏一个下马威,好作为后续商谈的筹码,幸亏白忍兄弟技高一筹,才压下了他们的气焰,使田顺一行人不得不“先兵后礼”,此时众人言语之中又透着明显的埋怨和不满之意,看来是来者不善了,想到这一层,他忽觉心中压力陡增。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田顺看了一眼聂云,余光扫视左右,见众人情绪激动起来,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举手示意众人安静,不紧不慢地道:“赵掌柜、众掌柜的既然信得过我田某人,要我代表大家来和聂掌柜商议,就请大家保持安静、克制,由我来和聂掌柜好好谈谈,此事必有解决之法。”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田顺接着道:“聂掌柜的,南越与汉朝近些年一向交好,南越国王和樛太后一直提倡我们南越国要多学习汉朝文化、农业和手工艺技术,鼓励两国商贸往来,互相学习,造福两国百姓,所以聂氏陶瓷得以进入南越。大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聂氏刚进入南越半年多就发展得如此壮大。我们大家都对聂掌柜的陶瓷制作手法极为佩服,在瓷器的品质上甘拜下风。田某早有耳闻,聂掌柜是远近闻名的儒商,又是汉商代表,最为守信重义,讲究以仁义取利,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是现在聂掌柜的瓷器店一家独大,我们本国的很多知名的瓷器老店都活不下去了,我想聂老板不会只沉醉于自己独霸南越瓷器市场,而弃我们诸位业界同仁的死活于不顾吧?” 聂云道:“田掌柜误会了,聂某绝非欺行霸市之人,所愿乃两国瓷器业共同繁荣,各位业界同仁生意兴隆,至于当下给各位掌柜的生意带来了一些冲击,聂某深表遗憾,愿与各位商议解决之法,不知田掌柜、赵掌柜和众位掌柜的有何高见?” 田顺向众掌柜的笑道:“哈哈大家听到没,我就说嘛,聂掌柜绝不是只图自身发展,不顾同行死活的人。” 众人纷纷附和 聂云道:“不敢不敢,聂某愿听田掌柜高见!” 田顺道:“好!聂掌柜果然是爽快人,田某也就直说了。其实要解决众掌柜眼下的困难,办法也简单,只要聂掌柜同意把聂氏瓷器制品的价格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提高三成即可。” 聂云听完大吃一惊,愕然道:“提高三成?” 田顺道:“不错,只要聂掌柜答应将价格提高三成,不但众掌柜的困境可解,而且对聂掌柜也是大大的有利,瓷器的利润也会更加可观。” “对呀,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以有钱赚?”赵掌柜激动地道。 “如此一来,才是真正的共同发展繁荣嘛!”其中一位掌柜的道。 另一位掌柜道:“这个主意好!可以实现双赢,噢不!是多赢!” 聂云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无理最无耻的要求,心想:这些人果然是奸商啊,只顾自己发财,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普通的瓷器本是家家户户生活中的必需品,聂氏陶瓷的定价已不算低,自己还想日后再将瓷器制品的价格再降低一些,让老百姓都能买得起,没想到田顺竟然要求自己再将价格提高三成,到时候老百姓怎么买得起? 聂云不禁叹了口气,道:“田掌柜、赵掌柜、众位掌柜的,聂氏陶瓷全凭千万百姓支持购买聂氏瓷器走到今日,聂某自当向所有支持聂氏陶瓷的百姓负责,以价廉物美的瓷器回报于他们,如果将价格提高三成,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这将大大增加了千万家庭的负担,聂某做生意虽为了赚钱,但也不能为了追求利益而漠视百姓疾苦,这实在是有违聂某经商做人的原则,况且如此做法生意也不可能长久。所以,请恕聂某做无法答应!” 此言一出,众人均感意外,纷纷耳语议论起来,田顺扫视四周,微微笑道:“聂掌柜大仁大义,田某佩服,要聂掌柜将价格提高三成,也难为聂掌柜了些,那这样吧,就提高两成价格,不能再低了,聂掌柜以为如何?” 聂云道:“此事万万做不到,这番禺城中的瓷器价格已经很高了,经营瓷器可以称得上是暴利行当,各位掌柜的难道还不满意吗?聂某不会涨价,也不想涨价,更不能涨价!” 客堂中突然一片寂静 聂云叹了口气,接着道:“众位,百姓的日子不容易啊,聂某倒是强烈建议各位能把店里瓷器的价格降低些,回归到一个正常的利润回报上来,这样销量自然就不用愁了,不但解决了眼下的困境,更是造福了南越的百姓!” 其中一位掌柜急道:“聂掌柜,我们大家到你家里来和你好好商量,聂掌柜如此寸步不让,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聂云道:“并非聂某不近人情,实在是此事有违天地良心,聂某不敢为之。” 那人道:“你这是拐着弯骂我们都没有良心是吧?” 聂云道:“不敢,不敢,聂某绝无此意!” 那人又道:“聂掌柜,田掌柜和赵掌柜是什么身份,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聂云心下一惊,暗忖:此人竟然抬出田顺、赵冲等人的背景来威胁自己,定然是非要逼迫自己答应降价不可。可若是涨价,不但心中愧疚难安,不能原谅自己,又如何对得起支持聂氏陶瓷的百姓!涨价一事绝无可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聂云神情淡然,坚定地道:“聂某自然知道,田掌柜泰山乃南越三朝元老,当朝吕嘉丞相,赵掌柜堂兄乃南越术阳候,聂某对吕丞相和术阳候并无不敬之意。只是聂某曾有幸作为汉越通商代表,受赵王和樛太后曾召见,承蒙恩德,赵王和太后关切南越商业发展繁荣,关心市场健康发展,叮嘱聂某瓷器价格不可过高,不得高于现在番禺城中的平均水平,赵王太后圣明,远见卓识,聂某对比极为拥护支持,不敢有违。故涨价一事,聂某实难从命。” 另一名位掌柜的道:“聂掌柜用赵王和太后来压我们,当真不把吕丞相和术阳候放在眼里吗?” 聂云道:“不敢,只是稳定瓷器市场的价格,既是赵王圣谕,也是聂某心中所想,更是南越百姓所盼,聂某于公于私不敢逾越!” 那人怒道:“聂掌柜,我们众人随田掌柜、赵掌柜一同前来,田掌柜、赵掌柜放下身份,与你好言相商,你却油盐不进,丝毫不给田掌柜、赵掌柜颜面,莫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成?” 聂云针锋相对地道:“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聂某虽然只是一介布衣商人,却也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聂某行事只求无愧无心,从不受人威逼利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七回 近忧远虑 “哈哈哈哈”,田顺又是一声大笑,温言道:“聂掌柜不要误会,田某对聂掌柜佩服之至,怎会用威逼利诱这样的下三滥手段,这位张掌柜也是一时情急,聂掌柜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聂云拱手道:“不敢不敢。” 田顺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道:“田某以为聂掌柜所言甚是有理,赵王和太后的圣谕田某不敢有违,只是田某确实不知此事,今日才从聂掌柜口中知悉,田某必会遵照赵王和太后控制瓷器价格的圣谕,回去与列为掌柜再行商议,将每家瓷器店的瓷器价格调低一些!” 众人面面相觑,均是难以置信田顺会说出这样的话,赵冲正要开口,田顺立即打断了他,朗声道:赵掌柜和众位掌柜不必多说,就按我说的办!” 众人为田顺马首是瞻,自不敢违拗,顿时缄口不语。 聂云拱手道:“田掌柜比举令聂某叹服,这将是千千万万南越百姓之福!” 田顺道:“哪里哪里,聂掌柜,今日多有叨扰,告辞了!” 聂云起身相送,道:“田掌柜及众位掌柜走好,素不远送!”走出客堂,吩咐左右将田顺等人送出聂宅。 待众人离去,白忍上前向聂云道:“老爷,田顺这人不露声色,城府极深,联系今日吕匡打伤阿贵,方苍打伤无心,又与我交手这一系列事情来看,恐怕此事还只是个开始,远远没有结束啊!” 聂云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田顺此人嘴上不露声色,一团和气,心里却是阴险狡诈,看来聂氏今后多事了。” 白忍道:“老爷,这田顺虽是吕嘉的女婿,实际上却是沭阳候赵建德、丞相吕嘉和靖候吕博南等人的大管家,南越国中主要的赚钱行当基本都由田顺一手掌控。此人掌控的其他行当的情况也和陶瓷行当大同小异,均是价格畸高,质量却不佳,汉商没进入南越国之前,南越的老百姓是苦不堪言哪。” 聂云点了点头。白忍接着道:“汉越通商后,赵王和樛太后极为重视两国商业的来往,尤其是对汉朝的丝绸,陶瓷,茶叶、酒、粮食等极为推崇,您当初作为陶瓷业的代表,也得到赵王和太后的亲自召见,赵王和太后知道老爷是汉朝知名的儒商,希望聂氏进入南越后能够倒逼本地的陶瓷商改善陶瓷质量,同时使本地陶瓷制品居高不下的价格降下来,为其他行业树立典范,所以赵王封您为汉商的代表,赐您南越王宫的通行令牌,可以直达天听,可见赵王和太后对您的重视。这陶瓷行当只是田顺手中的一块产业,从今日之事来看,其他行业的汉商也必然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境况,您看看要不要召集其他行业的掌柜了解一下情况,大家商量商量,一起去面见赵王和樛太后,禀明此事。” 聂云稍假思索,道:“不可!吕嘉是越族人出身,年轻时为越族酋长,骨子里排斥汉人。后来他辅佐南越武王赵佗,赵佗曾是秦军将领出身,和汉人同出一脉,赵佗晚年主张学习中原文化和农耕技术,积极与大汉民族融合,使得国力大大提升,一度可与大汉相媲美,武王赵佗驾崩后,吕嘉野心更是急剧膨胀,一直主张以武力抗衡汉朝,吕嘉在朝中势力庞大,耳目众多,而术阳候赵建德本是南越前朝明王赵樱齐长子,后来明王废长立幼,立当今赵王赵兴为太子,继承王位,术阳候赵建德对此事耿耿于怀,如今他依附丞相吕嘉,实力大增,又一直觊觎王位,大有取而代之之势。赵王、太后与术阳候、吕嘉之间政见不同,分歧由来已久,这一点赵王和太后心知肚明,只是忌惮吕嘉的势力强大才处处隐忍,暗处角力,不想将彼此的矛盾公开激化。赵王太后深知聂氏经营诚信,瓷器质量上乘,价格颇为公道,所以在整顿陶瓷行业的乱局时,才对聂氏寄予厚望,争做各行业之典范,南越其他行业的情况也大致如此。” 聂云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目光,又道:“不过,赵王和太后决计不会直接介入此事,一来会破坏商业环境,落人话柄,二来不愿与吕嘉等一派人物正面冲突,一旦把赵建德、吕嘉、吕博南等人逼急了,他们手握重兵,很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发动叛乱,便大事不妙了!所以此时决不可去向赵王太后禀告此事。以免南越朝廷生变,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白忍道:“老爷所言甚是,只是我们汉商商品质优价廉,大大地冲击了南越的市场,令吕嘉等势力的利益大受影响。百蛇帮是吕嘉等势力的鹰犬,今日方苍跟随田顺等人一同到聂宅闹事,可见吕嘉已经动用江湖势力介入此事,百蛇帮不仅是南越国中最强的江湖势力,也是包括南越国在内的南方百越地区最大的江湖势力。我们这些汉朝商人身在异国他乡,势单力孤,老爷又是汉商的代表,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白忍担心” 聂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白兄弟心中忧虑,田顺等人做梦都想把像我们这样的所有汉商排挤出南越。虽然有赵王和太后极力支持我们,但田顺等人若是暗中使坏,到时恐怕赵王和太后也无能为力,所以我们日后行事都得加倍小心才是啊!” 白忍道:“诺,老爷。” 聂云道:“走,咱们去看看心儿怎样了。” 二人来到聂无心房中,只见聂无心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聂夫人正伏在床边照顾。 聂云关心的问道:“心儿怎么样了?” 聂夫人道:“身子有些弱,刚服了参汤,睡着了。” 白忍走到床沿,伸手摸了摸聂无心的额头,又为其把了把脉,回头向聂氏夫妇道:“已经没大碍了,等他醒来,我为他输入些真气调理一下,再休养几日方可痊愈。” 感受到有人在自己额头上和手臂上摸了一下,聂无心突然醒了过来,见父母和师父都在,问道:“师父,爹,娘,你们都在?田顺他们都走了吗?” 聂云关心地道:“都走了,心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聂无心道:“我没事,放心吧爹。” 聂云道:“没事就好。” 聂无心道:“爹,我刚才不在客堂,田顺一行人到我们家来到底所为何事呢?” 聂云把客堂双方谈及的事详细说与聂无心听,若在以往,聂云决不会如此有耐心地向聂无心这个对生意无多大兴趣的儿子谈及生意场上的事情,而今天他竟然事无巨细的告知,似乎想要聂无心知道这些细节,又似乎想要告诉聂无心什么。 聂无心仔细听完,似有所思,道:“爹,原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要爹爹涨价,只是他们既然要谈涨价的事情,大可以坐下来好好商议此事,为何要打伤阿贵,还要恶言相向,逼我们与其动手呢?” 聂云道:“心儿,爹心中当然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却不能就这么告诉你,这需要你自己思量一下其中缘由,我问你,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聂无心思虑半晌,道:“我知道了,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想让我们对他们的强大感到害怕而又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之后再举着大棒与我们进行所谓的商谈,那时候我们便会十分忌惮,田顺等人就可以逼我们不得不答应他们提出的要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八回 惊梦佳人 聂云看了一眼白忍,面露欣慰之色道:“正是如此,心儿,你能想到这一层,为父很欣慰,那田顺明知吕匡为人嚣张跋扈,极易惹事,却偏偏带上他,可见其用心。” 聂无心道:“只是他没想到聂宅之中竟有人会武功,不但吕匡被我打败,竟连百蛇帮的副帮主方苍亲自出马也未得手,所以他们不得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后来爹爹不答应田顺的要求,又有人用吕嘉和术阳候来威胁爹爹,爹爹不惧威胁,始终不愿增加南越百姓负担,坚持不涨价,爹爹恪守原则,大仁大义,孩儿佩服。” 聂云道:“心儿,历史上有甚多儒商前辈,像孔门十哲子贡、陶朱公范蠡、商祖白圭、文信侯吕不韦等,他们以仁义为先,才德双馨,经商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名垂青史,堪为世人典范,其中端木赐子贡前辈更是被孔圣人称赞为“瑚琏之器”。这几位前辈智谋过人,善于经营,们的财富几辈子都用不完,却仍然能克己节俭,兼济天下,以国家百姓为重,绝不为一己私利而伤害百姓利益,所以虽然在士农工商中商人排最后,可他们却得以青史留名,正是如此,所以经商不可以不仁义、不诚信,这是孔圣人教诲中最基本的儒商之道也。” 聂无心道:“孩儿谨遵爹爹教诲。可那田顺后来见爹爹油盐不进,始终不肯涨价,不但不再要求爹爹涨价,而且还表达对爹爹的佩服之情,表示要降低他们瓷器价格。爹,这是真的吗?难道经过此事他真的会有所改变?” 聂云道:“心儿,这正是爹爹想要跟你说的,你要记住,人立于天地之间,要积德行善。但是,做一个善良的人,需要智慧和实力,没有能力自保的善良将会难以为继,因为一个人的善良和正义往往会触动某些阴险小人的利益,他们会不折手段地报复你甚至是除掉你,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实力,那么善良只会是昙花一谢,若连自己的姓命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行善呢?所以,你一定要学会怎样去做一个善良的人!” 聂无心道:“善良也需要智谋与实力,爹爹此言发人深省,孩儿必定一生谨记!” 聂云道:“嗯,那田顺虽然嘴上答应会和其他掌柜的商量一起降价,但是你觉得此事有几分可信呢?田顺为人深藏不露,是一个绝不肯吃亏的人,更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降价,如果真的降价,多半又是他的诡计,我们需当小心防范才行。” 聂无心无言,陷入了沉思。 聂云拍了拍聂无心肩膀,慈祥地道:“好了心儿,你好好休息吧。”又对白忍道:“有劳白兄弟为心儿疗伤。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白忍道:“诺,老爷。” 二人目送聂云和聂夫人离开,白忍对聂无心道:“心儿,你之前被方苍的内力震伤了,现在感觉如何?” 聂无心道:“师父,徒儿没事。今日我与吕匡交手,此人武功平平,出手却着实毒辣,我本可以赢他,谁知关键时候那方苍突然攻我,出手极快,我正与那吕匡缠斗,未及防范,加上方苍身手太快,徒儿根本无法看清其招式,却已被他拿住手腕,剑柄脱手而出,我慌乱中出掌击他,没想到他竟然不避让,与我対掌,我才知对方内力浑厚无比,当时只觉自己不过一叶江中小舟,而方苍掌力犹如狂风巨浪,我实在无力与之抗衡,于是就被一掌震飞,之后他竟然还不罢休,又出掌击我前胸,我那一刻进退两难,若接掌则必然不是对手,不接的话又无可躲闪,反而受伤更重,情急之下便出掌硬接,唉!真是惭愧,师父,徒儿给您丢脸了,被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白忍道:“心儿,你不必自责,方苍身为百蛇帮副帮主,外号蝰蛇,是百蛇帮二号人物,武功造诣仅次于其师兄,百蛇帮帮主叶孤山。他攻你不备,使用的又是其成名绝技‘蝰蛇缠丝手’夺你手中宝剑,之后又与你比试内力,你初窥武学门径,临敌经验不够,内功功底薄弱,自然不是方苍的对手。” 聂无心道:“今日终于得见师父施展高超武功,击退强敌,徒儿好生佩服。以前只听爹爹和家丁们说起师父的神通,可惜并未得见!” 白忍轻拍聂无心的肩膀,道:“无心,你切莫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因为一时挫折而气馁,只要你肯用功,凭你的聪明才智,他日武功造诣绝不在为师之下。” 聂无心道:“师父,是真的吗?” 白忍道:“当然是真的,师父怎么会骗你,你打不过方苍,再也正常不过。要知道吕匡是方苍的徒弟,他的武功自然是方苍传授的,而你却轻易地击败了吕匡,让方苍颜面扫地,所以方苍必然出手,一来挽回颜面,二来是为了要逼为师出手和他比试,试探为师武功的虚实。” 聂无心道:“这么说来,徒儿的武功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白忍道:“那是自然,你看那方苍样貌,多半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不知苦练了多少年,到了这年纪才有这般造诣,而你才初窥武学门径,怎可与之匹敌!” 聂无心连连点头,忽然忍不住咳了起来。 白忍见状,叮嘱聂无心不要再说话,便运功替聂无心疗伤。 聂无心只觉胸中一股真气来回激荡,浑身灼热,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昏昏沉沉中,只觉自己一直在孤身往前奔走,走着走着便进了一片黑夜之中,四下张望万籁寂静,除了自己之外更无一人,突然,自己似乎急剧下坠,脑中一片茫然,待稍有醒转,却已身处一片阴森的密林之中,林中高耸的松木密密麻麻,松木下荆棘丛生,只听风声呼呼,吹得松枝簌簌作响,聂无心手握长剑,身上衣裳已被荆棘刮得筚路蓝缕,脸上手上皆是鲜血,密林四周不停地传来呼救的声音:“心儿……救我……无心……救我……心儿……救我……无心……救我……”聂无心抽出长剑,紧紧握于手中,慌忙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大声喊道:“爹!娘!你们在哪儿?清漪,你在哪儿?” 喊声甫毕,风声骤停,四下突然又变得寂静,静的可怕,聂无心再喊:“爹!娘!清漪!你们在哪儿?”仍是没有回音,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密林间回荡,良久方才消散,蓦地几声“哇…哇…哇…”的乌鸦悲啼传来,甚是可怖,聂无心只觉头皮发麻,血气上涌,额头已是大汗淋漓,和脸上的血融合在一起不住地滴落,遮住了些许视线,眼前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聂无心正用手拭去额头上汗珠,突然密林中传来“哈哈哈哈……”的冷笑声,声震四野,聂无心惊惧万分,随即又由惊惧转为大怒,骂道:”狗贼!藏头露尾鼠辈,有种的出来决一死战……爹,娘,清漪,你们在哪儿?” 突然惊醒,弹坐起来,额头上大汗兀自流个不停,只觉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了自己的双肩,定睛一看,只见一双明眸闪动着晶莹的泪珠,正脉脉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既充满了感动与柔情,又饱含着担忧与关切,一张冰清玉润的俏脸上挂着两行泪痕,反倒更显得楚楚动人。聂无心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脸上满是动容欣喜之色,激动地道:“清漪郡主,你怎么来啦!” 那女子娇容微微收紧,嘴角轻轻一抿,似有不悦地道:“你又叫我什么?”说话间,丹唇皓齿,善睐含情,甚为动人。 聂无心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道:“清漪!” 赵清漪俏脸微微一红,柔声道:“这还差不多,你又忘记了,下次要是再叫错,我可是真会生气的!” 聂无心微笑着连叫三声:“清漪!清漪!清漪……恩!下次一定不会再叫错了!” 赵清漪娇嗔道:“你尽做些嘴皮子上的敷衍功夫,却并不上心!” 聂无心有些激动地解释道:“清漪,你又开始胡思乱猜了,我若是心中不这么想,又怎会如此说呢?” 赵清漪知道聂无心在梦境中紧张担心自己,也不在乎聂无心到底做了什么梦,心下感动不已,此刻又见聂无心这副紧张认真的神情,心中暗自高兴,便道:“好啦!我就姑且相信你,不予追究啦!”说着用手绢轻轻地为聂无心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聂无心看着这样一位佳人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擦拭着汗水,只觉一股暖流似乎自额头而传入心头,想起自己从故乡豫章郡随爹爹到南越,再到与赵清漪相遇的种种,心中顿觉暖意融融,情意绵绵,说不出的快乐和欢喜,不自不觉中便出了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九回 芳心暗许 聂无心一介布衣,能与赵清漪相识,不得不说是机缘巧合。有一次聂云进宫面见赵王和樛太后时,太后无意中问起聂云家中情况,聂云便将两个儿子的情况向赵王和太后禀明,哪只赵王也是酷爱剑法之人,听聂云说聂无心痴迷于练剑,不喜欢经商做生意时,十分高兴。第二日便召见聂无心进宫比剑,谈论剑法。赵王只比聂无心大几岁,仍是意气风发,他见聂无心剑法精妙,对其大加赞赏。 赵清漪和赵兴俩人同父异母的长兄术阳候赵建德是一个性子孤僻,心思极重,寡言少语的人,所以二人与赵建德几乎说不上什么话,也不知这位长兄心里想些什么。所以,赵清漪从小自然就喜欢和赵兴一起玩,兄妹感情颇深,俩人很少与沭阳候赵建德交往。可自从前南越国君明王赵婴齐废长立幼之后,赵建德便开始依附于丞相吕嘉,从此赵兴和赵建德兄弟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肝胆秦越,而赵建德对赵清漪却是不即不离,似乎比对赵兴要好些,毕竟不是这个妹妹夺去了本属于他的王位。 后来赵王有闲暇时,常召聂无心入宫谈论剑法,赛马骑射,赵清漪自然也跟在二人中间。随着时间推移,赵王与聂无心逐渐成为了好朋友,几乎无话不谈。赵清漪虽在王室长大,却对那些王孙公子、纨绔子弟的做派十分看不惯,反而对才貌兼备、文武双全的聂无心非常欣赏,很快便芳心暗许。聂无心见赵清漪美玉无瑕,善良活泼,对她很是倾慕,两人情缘已定,彼此心照不宣。 赵王已将聂无心当做知心朋友,对其十分赏识,心中自然赞成二人交往,樛太后知道此事后,也并未予以干涉。后来随着聂无心和赵清漪两人关系越走越近,赵清漪便不准聂无心再叫她郡主,否则就会生气。可是,聂无心偏偏比赵清漪小上一岁,赵清漪起初也很为难,如果不让聂无心叫自己郡主,那聂无心就得叫自己姐姐,可是郡主毕竟也是女子,女子心思大都不希望自己的意中人比自己小,可是她对聂无心甚为倾慕,又怎可因一点点年龄差距就错失这段情缘,于是便让聂无心直接叫她的名字,不许叫她清漪郡主,也不许叫她清漪姐姐。 良久,聂无心仍在出神…… “无心……无心……”赵清漪柔美的声音叫了两声,聂无心似乎并未察觉。“无心!”赵清漪接着又朗声叫道。 聂无心思绪突然从千回万转中回过神来,才听到赵清漪在旁边叫自己的名字。神情木讷地“恩”了一声。 赵清漪娇嗔道:“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人家叫了三声都没听到!” 聂无心轻轻地握住赵清漪替他擦拭汗水的纤手,柔情地道:“我在想……时光若是永远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 赵清漪脸颊上顿时泛起两朵美丽的红晕,娇羞道:“你想得倒是挺美!” 突然有人咳了两声,赵清漪立即将纤手从聂无心手中挣脱,两人向外瞧去,只见聂云、聂夫人、白忍走了进来,三人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儒雅俊秀的年轻公子和一个慈祥的老者,正是哥哥聂有为和管家朱目。 五人向清漪郡主行完礼,便各自来到聂无心身旁。 聂夫人心疼爱子,柔声道:“心儿,你又做恶梦了,看你满头大汗的,梦见什么了,刚才一直大喊着爹娘还有清漪郡主的名字,还有什么狗贼,决一死战什么的,担心死娘了!”我们在门外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弟弟,我和朱管家刚从苍梧接到从豫章郡运送瓷器过来的商队,刚回来就听说你被人打伤了,赶紧跑过来看看你,谁知刚到门外就听见你在睡梦中的喊叫声,似乎极度惊恐愤怒!弟弟,你没事吧?都梦见什么了?”说话的正是聂有为,话语中透着担心和疑惑! 赵清漪方才一直陪在聂无心旁边,听他在梦中不停地叫着自己名字,内心本是十分欢喜,但又见他满头大汗,满面惊惧之色,不停地在梦境中叫喊自己在哪里,还要与人决一死战云云,便知他梦中必是在不顾一切的救自己,不禁感动不已。担心地道:“是啊,无心,刚才你在梦中一直大喊聂伯父、聂伯母还有……还有我的名字,梦境中似乎极为危险可怖,我都担心死了!” 聂无心看了一眼赵清漪,又看了一眼聂有为和其他人,见他们满面担忧,心下感动,温言道:“哥哥回来了,辛苦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经常做一个相同的梦,梦见在一片漆黑恐怖的密林中,爹、娘和清漪都在不停的大呼救命,我大声问爹、娘和清漪在哪儿的时候,却又一片寂静,静的可怖,然后就听见乌鸦的凄惨的啼叫声,我再喊,又是一片寂静,接着密林中便传来别人的冷笑声。” 聂云几人面面相觑,尽皆愕然。聂云温言道:“心儿,爹娘这都好端端的,怎么会喊救命呢?清漪郡主在王宫之中,有那么多人保护,更不可能有危险?你是不是心中有什么心事烦扰?这才经常做恶梦说糊话来着?” 聂无心道:“爹爹,本来孩儿并没什么,可也不知为何,最近经常做相同的恶梦,反倒使得孩儿近来总会有一些莫名的不安,再想到今日田顺等人来到聂宅闹事,更是不安。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 聂夫人道:“什么今天?那都是昨天的事了,你都睡了十二个时辰了?” 聂无心一惊,道:“啊?我都睡了那么久了?” 聂夫人道:“是啊。你呀,真叫娘担心!” 聂无心道:“对不起啊,娘,都是孩儿不好,让您担心了。” 赵清漪生气地道:“哼,田顺和吕匡和这两个坏蛋真是可恶,仗势欺人,我回去一定要叫王兄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聂云急忙道:“多谢郡主关心。此事只是田掌柜跟老朽在生意上有一点分歧,昨日田掌柜前来与老朽商议,期间吕世子兴致大起,便于无心比试了几招,无心一不小心便受了点轻伤,现在已于大碍。赵王国事繁忙,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不必烦扰赵王了。”说完向聂无心使了个颜色。 聂无心听聂云所言,听他并未提及方苍等人,言语中避重就轻,极力淡化此事,必是不想让此事传入赵王耳中,他虽不完全明白爹爹如此做的用意,但却相信爹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便对赵清漪道:“是啊,是啊,清漪,我已经没事了,只是小事一桩,就不必惊动赵王了!” 赵清漪道:“恩,那好吧!我看王兄这些日子心事重重的,必是国事缠身,也不太忍心去烦他,不过聂伯伯,田顺和吕匡若是真敢欺负你们,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求王兄帮你们主持公道!” 聂云躬身道:“多谢清漪郡主关心,聂某不胜感激!” 赵清漪开心的笑了笑道:“聂伯伯不用那么客气!” 聂云对聂无心道:“心儿,你感觉怎么样了,身体好了吗?” 聂无心道:“放心吧爹,我已经完全好了!” 白忍为聂无心把了把脉,微笑道:“脉象平稳,已经没事了,再吃一顿好的补一补又可以蹦跶了!” 聂无心笑道:“太好了,我很快又可以练剑了!” 聂夫人用责备的语气道:“你啊,就知道练剑练剑!清漪郡主听说你受了伤,十分担心,亲自到咱们家来看你,这会儿饭点都过了,你不知关心问候一下清漪郡主,还惦记着跑出去练剑。我看你以后啊,就娶一把剑回家当你媳妇算了! 众人见聂无心精神重新焕发,也不再担心,听聂夫人这么一说,均朝赵清漪看去,皆是一笑。 赵清漪和聂无心脸颊均是微微一红,聂无心道:“娘,你又开孩儿的玩笑。” 聂夫人道:“娘可不是说笑,成家事大,要在咱汉朝啊,你这年龄早该成亲了。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成家,如何齐家,如何施展你的抱负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回 淮南酒楼 聂无心听何素芹所言,心知母亲又要唠叨一番关于成家娶媳妇之事,他知道母亲这是为自己好,可是那些话母亲翻来覆去的不知说过多少遍,聂无心耳朵都听出了茧子。这会儿赵清漪又在身边,聂无心实在不想再听母亲唠叨下去,他灵机一动,摆出一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办的样子,微笑道:“对了,娘,清漪饿了,我带她去街上散散心,吃点东西!”说完起身拉着赵清漪便往门外走。 聂夫人还有好些话正准备要说,但聂无心怎会给她这个机会,拉着赵清漪很快便奔出门去,聂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聂云叹了口气道:“这孩子!” 聂云微笑道:“夫人,就由他去吧!” 聂无心拉着赵清漪奔出聂宅,沿着街巷快步往前走,不一会便到了圣武街。 赵清漪喘着气道:“无心,慢一点,我快走不动了。” 聂无心停下来,看着赵清漪气喘的样子,关心道:“对不起,清漪,怪我不好,走的太快了。你一定饿了吧?前面就有家淮南酒楼,他们家的八公山豆腐非常有名,我带你去尝尝!” 赵清漪平日在宫中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听说有这么个菜名,顿时兴致大起,高兴地道:“好啊好啊,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八公山豆腐呢?” 聂无心拉着赵清漪径直朝那家淮南酒楼走去,边走边介绍道:“这是我们一家汉商开的酒楼,他们家生意兴隆,可以用户限为穿来形容啊!” 赵清漪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什么是户限为穿啊?” 聂无心笑道:“噢,意思就是进出这里的客人很多,连门槛都快要踏破了。” 赵清漪格格笑出声来,二人边走边说边笑,径直便进了那家淮南酒楼。只见店中坐了五六桌汉子正在吃喝,说话声音也很大,旁边倒是尚有几张桌子空着,那些吃喝的汉子中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有。见二人进来,顿时便安静了许多,一双双目光皆朝赵清漪瞧去,有的直勾勾的盯着不动,有的上下来回打量,有的一脸坏笑充满淫邪之意。 赵清漪被这一双双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聂无心扫视四周,只觉这些粗俗无礼的眼神简直就是对身旁这位佳人的亵渎和冒犯!朗声向正跑过来招呼他们的跑堂道:“小二,楼上可还有座?” 那跑堂恭敬地道:“还有还有!客官,楼上只有一桌客人!” 聂无心拉着赵清漪上了二楼,来到临街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饭菜。聂无心瞧见西面有四人正坐着吃饭,其中二人较为年轻,作书生打扮,另外两人年龄稍大些,都是身形魁伟的大汉,四人低头吃饭,举止有礼,说话声音很小,不像楼下吃喝的几桌汉子那般聒噪。 赵清漪斜了聂无心一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道:“我说聂公子,这也叫户限为穿吗?” 聂无心十分尴尬,无奈地道:“往常我每次来都是户限为穿的嘛,也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有些晚了,已过了吃饭的时辰吧?” 跑堂送来二人所点的饭菜,聂无心先夹了一块八公山豆腐放到赵清漪碗里,赵清漪见碗里这东西白似玉板、嫩若凝脂、质地细腻,很是好奇,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只觉味道清爽滑利、外脆里嫩、滋味鲜美,双眸微闭,微微摇着头,享受着这奇秒的味道。 聂无心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知其意,问道:“味道如何?” 赵清漪睁开眼睛,表情极为享受惬意,笑吟吟地道:“哇!味道太美秒!太好吃了!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聂无心斜斜地打量了一番赵清漪的表情,觉得她的反应不免有些夸张,半信半疑地道:“是吗?真有那么好吃?” 赵清漪认真地道:“真的!太好吃了!”边吃边说着,自己又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 聂无心索性也不去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姑且也就相信了。他看着赵清漪享受的表情,缓缓道:“清漪,你看见这店中四周墙上的壁画和书法了么?” 赵清漪环顾四周,见这酒楼东面和南面临街,没有墙壁,西面和北面背街,则有墙壁,两面墙壁上作了些秀美的山水壁画和汉字书法,忍不住赞道:“真美!” 聂无心指着西面墙壁上的书法道:“‘欲致鱼者先通水,欲致鸟者先树木’,这便是《淮南子说山训》中的一句箴言,我们汉人常把这句话当作言行的准则。”又指着北面墙壁上的那幅山水画道:“此画山水灵动,栩栩如生,真可谓是丹青妙手!清漪,你可知这画中是什么地方?” 赵清漪道:“不知道,这是哪儿啊?” 聂无心道:“这便是淮南八公山!” 赵清漪惊讶地道:“八公山?这豆腐?这八公山豆腐便是出自这里?” 聂无心道:“正是。我们汉朝有一个淮南王叫刘安,是当今大汉皇帝的叔叔。这八公山便是淮南王刘安门下八位饱学之士居住的地方,刘安经常到山上与这八位饱学之士畅谈天下大事、著书立言、研究天象。要说这淮南王,当真可称得上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奇才,天文历法、星象占卜、经书辞赋、医学地理、无所不通,还著述了不少旷世奇书,墙上这句箴言便是出自于他的佳作《淮南子》。 赵清漪道:“原来如此。” 聂无心接着道:“有一日,刘安在八公山与八位饱学之士畅谈,其间喝豆浆的时候不小心把手中的豆浆撒在了一块石膏上,奇妙的是,那块石膏竟然不见了,豆浆变成了一摊白生生、嫩嘟嘟的东西,旁边的人大胆地尝了尝,觉得甚是美味可口,只可惜太少了些,于是刘安命人把一锅豆浆全部端来,把石膏碾碎和豆浆搅拌在一起,于是又变成了一锅白生生、嫩嘟嘟的东西,刘安大呼“离奇、离奇”,于是便发明了这豆腐的制作之法,最初豆腐叫做“黎祁”,大概便是这个原因,后来民间才改叫豆腐。从此,这豆腐制作手法迅速传播开来,大行其道,几乎家家户户都爱吃,都会做,就连大汉当今皇上也是赞不绝口。而其中的佼佼者,莫过于淮南的八公山豆腐啦!” 赵清漪道:“原来这味道美妙的八公山豆腐背后还有这许多离奇的故事!” 聂无心道:“清漪,其实淮南王刘安还有一项比豆腐更离奇的技艺,可以称得上震古烁今,而且浪漫至极!不过我师父白忍曾对我说起过,这项技艺至从淮南王刘安死后,当今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项技艺的精妙之处。” 赵清漪一听浪漫至极四个字,大喜过望,道:“什么呀?什么呀?快告诉我!” 聂无心摇头摆手地道:“哈哈,现在却不能告诉你!” 赵清漪沮丧地道:“为什么啊!你这不是故意耍人家嘛!把人家兴致吊起来了,又不说,真讨厌!”说着便开始微微生起气来。 聂无心道:“清漪,放心吧!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你的生辰就快到了,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会去求师父教我这门独特的技艺,在你生辰那天送给你当作生日礼物!” 赵清漪收起已经绷紧的俏脸,转而又变为高兴和感动,道:“无心,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你对我真好,我相信这一定会是我一生中最特别的一个生日礼物!我太期待了!” 聂无心动情地看着赵清漪,柔声道:“恩,只要你喜欢就好!” 赵清漪妙目一弯,脸上写满了感动,二人脉脉含情地相互看着对方。 这时,突然听见楼梯上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七八个汉子走上楼来,在西面那四人旁桌坐下,几人形态放荡不羁,坐姿东歪西斜,有的还将腿搭在板凳之上。这酒楼的二楼价格较一楼要贵些,本是雅致清净的用餐之处,几人放言高论,出言污秽粗俗,与这雅致清净之所格格不入。 跑堂恭恭敬敬地跑到几人身旁,面露胆怯之色,战战兢兢地道:“几……几位大哥……” “他妈的!什么大哥?是大爷!瞎了你的狗眼!”其中一个汉子凶巴巴地道。 那跑堂的唯唯诺诺地道:“是……是,几……几位大爷!需……需要吃点什么?” “好酒好菜全都给老子端上来!他妈的,真啰嗦!”另一个汉子不耐烦地吼道! 跑堂蹑手蹑脚的走下楼去。 聂无心见这几人如此鸮鸣鼠暴,心下愤怒不已,而赵清漪则似乎更加怒不可遏,正要起身怒斥。聂无心经历吕匡一事后,处事变得沉着了些,他立即抓住了赵清漪的手,向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不要急于干涉。 跑堂为那几人端来一大桌丰盛的酒菜,其中一名汉子急不可耐地从正要给他们倒酒的跑堂手中抢过酒壶,倒了一大碗,喝了一大口,那跑堂转身正要离开,只听得“噗嗤”一声,那汉子将口中酒全都喷到了跑堂的背上,大声骂道:“他妈的!什么他妈的破酒!这么难喝,老子叫你拿好酒来,你瞧不起大爷是不是?”说着一把提起那跑堂的衣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一回 智斗群恶 跑堂被揪着衣领提了起来,又见那大汉面目凶恶,既害怕又紧张,说话更不利索了,他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大爷,小……小的给您拿……拿的酒确……确实是本……本店最……最好的酒啊!” 那大汉凶道:“他奶奶的!你这张烂嘴,大爷问你话没一句回答得利索的,大爷我最缺的就是耐性,他奶奶的,可你偏生要来考验你大爷的耐性,想消遣你大爷不成?”言行完全颠倒是非,极度凶蛮无理。 那跑堂又哆哆嗦嗦地道:“大……大……大爷,小……小的不……不敢消……” 这个遣字还没出口,那大汉猛地一拳挥出,正击在那跑堂的左边脸颊上,那跑堂的惨叫一声,两颗牙齿顿时飞出,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两圈,重重地摔在地上趴着,可见那凶汉用力之猛。 那凶汉仍不打算就此罢手,一把又将那跑堂提了起来,只见跑堂的满口鲜血,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饶命!”他原本是个说话利索的跑堂,只因被这几名凶汉刁难,心中害怕紧张,所以说话哆嗦结巴起来。此刻他极力地要把话说的流畅些,以免因为说话结巴又惹怒那凶汉,再讨一顿毒打。 那凶汉道:“他奶奶的,真他娘的见鬼!这家掌柜的怎么会请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当跑堂,客人都他娘的被你得罪光了,还做他娘的什么生意?大爷今天就帮你们掌柜的修理修理你这张烂嘴!”说着扬手又是一个耳光,那跑堂被打翻在地,脸颊立时便红肿起来!。 这时一个老者咯噔咯噔从一楼上来,他约莫五六十岁年纪,面目和善,形态瘦削佝偻,他扶起趴在地上的跑堂。面对这凶汉却是平静从容,双手奉上两锭黄金,颤声客客气气,慢条斯理地对那凶汉道:“这位大爷,我是这里的店掌柜,都怪小店招呼不周,怠慢了几位大爷,今天就算小老儿请各位大爷吃酒好不好?这是一点小意思,当是小老儿给各位大爷赔不是了!” 那凶汉将那两锭金子拿在手中掂了掂,狡黠地笑了笑。 聂无心见此情形,固然对那群恶汉极为愤恨,可他心里也暗自有些气恼,这掌柜的不为那跑堂的撑腰也就罢了,竟然用贿赂的手段来息事宁人,这不是助长这些恶人的嚣张气焰吗? 哪只那凶汉却并未打算就此罢手,他收起狡黠的笑容,道:“老头儿,当大爷是要饭的吗?就这么点就想打发了大爷?”说着又揪起那瘦削掌柜的衣领,重重的往后一推。 那掌柜的身体吃力,身体向后朝着聂无心这边斜着飞了过来,而他脚下却拼命地挣扎着向后急退试图要站立起来,可那凶汉这一推势大力沉,他一个身形瘦削老者,再怎么拼命挣扎脚步也是迟缓的,又如何能站得起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聂无心闪身而出,一把将那掌柜的扶稳站定。 聂无心道:“掌柜的,没事吧?” 那掌柜的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用手在心口抚了几下,深深呼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转身对身后的聂无心道:“多谢公子相救!咦,你不就是我们汉商代表聂云聂掌柜家的有为公子吗?你也到老头子店里来照顾生意啦?” 聂无心一怔,向赵清漪看过去,见她向自己笑了笑,脸上也微有惊讶之色。聂无心心想:我跟哥哥长得虽不是很像,倒也有几分神似,可我很少出门打理生意,自然不认识这位掌柜的,他定是错把我把当成哥哥了。于是微笑道:“掌柜的,聂有为是我哥哥,我是他弟弟聂无心!原来你认识我爹和我哥哥啊?” 那掌柜的定睛打量了一下聂无心,笑了笑,声音颤颤地道:“噢,原来你就是聂掌柜家那个不喜欢经商喜欢练剑的二公子啊?嗯,不错不错,果然是气宇不凡,英气勃勃啊!聂掌柜真是好命哦!” 聂无心听他这么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敢问这位伯伯贵姓?” 那掌柜的慈祥的笑道:“小老儿姓郝!” 聂无心道:“原来是郝伯伯,您没事吧!” 郝掌柜道:“我没事,没事!”说着拉着聂无心的手拍了拍,点了点头,又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聂无心一番,仿佛一个慈祥的父亲赞赏自己的儿子,又似一个体贴的母亲以自己的儿子为荣一般。又接着颤颤地道:“好啊!好啊!果然英雄出少年哪!” 聂无心方才看这老者对那大汉的态度时还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这么一个年迈的老伯伯又拿这帮恶人有什么办法呢?此刻只觉眼前这个老者虽然年迈,体态佝偻,声音颤抖,却是慈眉善目,临危不惧,刚才虽然对那凶汉妥协,却没有给人半分唯唯诺诺之感,顿时心中对他更多了几分尊敬,朗声道:“郝伯伯,这群恶棍如此撒泼放刁,摆明了是故意来找茬的,我们不能这么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啊!” 郝掌柜道:“侄儿说的倒也有理,只是我们惹不起人家啊!” 那凶汉见此情形,怒道:“哪里蹦出来的愣头小子,我看你乳牙还没长齐呢,就敢管大爷的事情,回家去多吃几年奶再来吧?咦,你们看,这小子身后那娘们长得倒是挺标志的嘛,看的大爷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赵清漪气的脸都白了,聂无心却还并不生气,笑道:“自古英雄配美人,这位大爷虽然身形高大魁伟,可就是太缺一样东西,唉,实在是遗憾哪!” 那凶汉大声道:“缺什么?” 聂无心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几位恶汉尽皆诧异,莫名其妙。那凶汉道:“小兔崽子,你笑什么!” 聂无心咳了一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这人笑点低,各位大爷千万别误会。我看这位大爷站起来高大威猛,样貌更是独特得紧,猪肚猪脸狗嘴牛鼻蛤蟆眼,我刚才苦思冥想,就算那部包罗万象的志怪经书山海经里也不曾记载得有这等独特的样貌,当真奇特,所以啊,这位大爷缺的自然一面镜子啦!不过好在你旁边的墙壁上就有一块铜镜,这位大爷完全可以自己欣赏欣赏!” 那凶汉果然朝那镜子照了照,只听噗嗤一声,西面一桌四人中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竟然笑得忍不住将口中食物给喷了出来! 其他几位恶汉中也有人忍不住在笑,那凶汉心知被耍,向那几位笑自己的恶汉瞪了一眼,那几人顿时捂住了嘴巴,却仍然捂嘴偷笑。 那凶汉怒道:“小兔崽子,竟敢耍你大爷,你今日若是乖乖地给我磕十个响头,叫十声大爷我错了,再让你身后那个娘们陪大爷们喝酒,大爷若是高兴了,便饶了你,如若不然,今日非教你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不可!” 聂无心听他屡次出言轻薄冒犯赵清漪,心中着实愤怒,但却忍着并未发作,讥讽道:“这位大爷想得倒是挺美,要我怎么说你呢?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又太抬举你了,要不这样吧,你从这下楼往东走五十步,那里有个公用茅房,你到那瞧一瞧,闻一闻,兴许有适合你吃的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忍不住捧腹大笑! 赵清漪对这恶汉出言冒犯本是十分气愤,这会儿聂无心非但为她出了口恶气,还逗得她忍不住格格娇笑,娇嗔道:“无心,你说话怎么也这般粗俗起来了!” 聂无心道:“清漪,你有所不知,我这人有个很不好的毛病,就是见不得别人比我粗俗,谁要是比我粗俗啊,我非得比他更粗俗不可!”说完朝那凶汉看了过去。 在座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凶汉自己出丑,又被聂无心讥讽,连自己这边人也开始嘲笑自己,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啊!我要杀了你!”说着便像恶狗扑食般腾空而起向聂无心扑了过来! 聂无心微微一侧,同时右腿轻轻一钩,身旁的那条长凳便飞了起来,接着他纵身一跃,挥舞剑鞘,只听啪啪啪啪四声,剑鞘分别击在那凶汉的四肢要穴处,那凶汉四肢顿时一阵酸麻,张开的四肢一时尽不能自由动弹,整个人像个大风筝一样,贴着那条飞起的长凳啪的一声,硬生生摔在地上,顿时满口鲜血,两排黄牙立时便松了大半。 那凶汉疼得像杀猪般嚎叫,半晌,麻木的手脚才得以动弹,撑着身体痛苦的爬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二回 神秘客人 那凶汉爬起来后,破口大骂,朝另外几名恶汉道:“还他娘的不帮忙?” 另外几名恶汉闻言,便向聂无心这边扑过来,当先一名恶汉拎起大刀朝聂无心颈部横砍过来,聂无心抽出长剑格开,顺势一个横扫,啪的一声,剑脊打在那名恶汉脸上,那名恶汉当即倒地,脸上一条红红的剑脊印。突然这名倒地恶汉身后又冲出两名恶汉,两柄长剑齐刷刷的递出,直刺聂无心心窝,聂无心提剑格开两柄长剑,飞起一蹬,两名恶汉顿时朝后方飞出,将后面四名恶汉全都撞倒在地。几名恶汉疼的哇哇直叫,与刚才嚣张凶恶的面相大相径庭。 这几名恶汉虽然凶恶,却不会丝毫武功,平时多半也只是全凭着人多欺负人少,所以聂无心轻而易举便将其一一打倒在地。 一名大汉骂道:“他奶奶的,这小子使的什么功夫,老子还没看清楚呢,就被踹倒了。哎哟,疼死我了!” 另一名大汉道:“哎哟,我这脸都肿了这么高了!” 先前那名调戏赵清漪的凶汉道:“都他娘的叫嚷什么?没用的东西。”于是朝其余几名恶汉使了个眼色,几名恶汉纷纷点头会意。蓦地三名恶汉提着兵刃,两人在前一人在后一齐向聂无心扑将过来,聂无心长剑剑脊连续挥舞几下,又将这三名恶汉打翻在地,而此时三个人影却急奔向赵清漪,赵清漪虽然平日里常和王兄赵兴、聂无心一同练剑玩耍,但也仅仅是玩耍,剑招根本不熟,毫无临敌经验,加上此刻她手中并无兵器,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聂无心心中暗叫不妙,急忙转身奔向赵清漪,使出全身之力,先是唰唰两剑,剑脊将身前两名恶汉拍倒在地,两名恶汉立时便痛的起不了身。就在另一名恶汉提着剑伸出魔抓即将挟持到赵清漪时,聂无心长剑突然迅捷无伦地架在了那名恶汉脖子上,剑刃已割破了那恶汉脖子上的皮肤,渗出几丝鲜血,那恶汉吓得瑟瑟发抖,全身上下包括那只正伸向赵清漪的手,不敢有丝毫动弹,生怕稍稍一动聂无心那柄剑便割断了他的喉咙。 这时身后又有几名汉子扑过来,聂无心啪的一剑,又使出全身之力,将身前那名恶汉狠狠地拍倒在地,以防止他再爬起来攻击赵清漪。 聂无心猛地转身,将从身后攻来的当先两名恶汉踢翻在地。突然,一把粉末向自己喷撒过来,聂无心未及防范,被这些粉末撒在了脸上,有一些还进入了眼中,顿时视线变得模模糊糊,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只脚踹在自己胸口上,聂无心感觉胸口一阵疼痛,身子不受控制的急速后退,赵清漪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无心!”那郝掌柜也大叫一声,两人不约而同上前扶住即将摔倒的聂无心。 那名被聂无心讥讽过的凶汉见聂无心已遭暗算,怎会放过如此良机,他迅速地朝聂无心奔过去,长剑直直地刺向聂无心的心窝。聂无心看不清眼前的情形,自然无法躲开这一剑,而身后扶着他的赵清漪和郝掌柜立足尚不稳,也无力为其格开这一剑,就算是想用身体去挡,也是不及。 那凶汉眼中露出一道狰狞的寒光,他方才被聂无心羞辱,这一剑决计不会手下留情,定要将聂无心毙命当场不可。眼看那剑尖离聂无心心口已不过数寸,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铛”的一声,那大汉手中长剑似被什么物事击中,那大汉只觉左腕又痛又麻,长剑立时脱手飞出,深深的插在右侧一根木柱上。那凶汉呆在原地,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半晌,手腕上的酸麻才消失,可手心似乎剧痛未消,而且越来越痛,他缓缓地抬起右手,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只见一根筷子穿在那凶汉手心上,血流不止,而另外一根筷子击在那凶汉的剑脊上后,掉在了地板上。那凶汉忍住手心剧痛,对西面那桌客人大喝道:“你们是谁?为何多管闲事?” 那桌客人中有一名方脸汉子冷冷地道:“你这个败类,也配问我!” 那凶汉怒道:“兄弟们,把那桌人全给老子抓起来!”话毕,几名恶汉恶狠狠地便向那几人冲过去。 只听见嗤嗤几声,冲出去那几名恶汉顿时停步不前,只见他们每人的右脚都被一根筷子穿过鞋肉死死地钉在地板上,全都大声嚎叫起来,其中一名恶汉想要伸手去将那筷子拔出来,可不但拔不出来,反而痛得更加入骨,便不敢再动。 “岂有起理!这番禺城中竟然还有这等泼皮无赖!”那桌人中另一名汉子猛地站起身来喝道,只见他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稳稳站定远处,虎虎生威! 那名手掌被筷子穿透的凶汉怒道:“你们几个狗杂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别以为会点武功就可以为所欲为。实话告诉你们,大爷们是吕匡公子的人,你们敢得罪我们,那就是跟吕匡公子过不去,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聂无心这时眼睛已经可以看清了,听到那大汉嘴里说出“吕匡”二字,才知原来他们是吕匡的狗腿子,怪不如此嚣张跋扈。 赵清漪愤怒得咬牙切,道:“吕匡这个混蛋!” 那凶汉冷笑道:“臭娘们!竟敢辱骂我们吕公子!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聂无心道:“你们几个蠢货,知道我身旁的这位是谁吗?” 那凶汉道:“我管她是谁?总之得罪了吕公子,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我奉劝你们,赶紧把大爷和我兄弟们都放了,在恭恭敬敬地赔礼道歉,兴许还能活命!”他此刻虽然还强自摆出一副霸道的姿态,但被这么一顿教训之后,底气却泄了不少! 聂无心道:“我问你,吕匡和赵王谁大!” 那凶汉道:“废话!当然是赵王大了!” 聂无心道:“你这脑子总算还有点救,不算太蠢,告诉你吧,我旁边这位便是赵王的亲妹妹清漪郡主!这是清漪郡主的玉佩,这南越王宫中,只此一块!”说着拿着赵清漪随身携带的玉佩在那凶汉面前晃了晃。 那大汉定睛看了一眼这玉佩,顿时吓得面色死灰,扑的一声跪下,全身颤栗,另外那几名恶汉见状,心知不妙,也跟着跪了下来。那凶汉战战兢兢地道:“小人该死,小的该死,不知是郡主驾临,求郡主饶命!”额头上豆大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另外几名恶汉也跟着求饶道:“求郡主饶命啊!” 那西面一桌四人脸色大惊,相互对视了一眼。 赵清漪道:“你们几个对本郡主如此无礼,还想让本郡主饶了你们,简直是妄想!” 那凶汉道:“小人有眼无珠,罪该万死,求郡主开恩!求郡主开恩!” 赵清漪看了一眼聂无心,示意他来拿一下主意,聂无心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个前倨而后恭的狗腿子!把你们最近干的坏事都给我供出来,如若有半句假话,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那凶汉吓得魂不附体,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这都是我们兄弟几个闲来无事,便到这家酒楼来吃喝,只因平日蛮横惯了,所以看那跑堂和郝掌柜不顺眼,便想找点茬!小人们该死,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竟敢撒谎欺瞒郡主,好!给了你们机会自己不把握,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这就把你们全部带回去定罪!”聂无心怒斥道! 那凶汉吓得浑身颤抖,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豹哥!兄弟们的命要紧哪,不要再隐瞒了!招了吧!”另一个恶汉对那凶汉道,神情甚是害怕。 那凶汉道:“好!我说,我全说,其实是吕……吕匡公子指使我们这么干的,他要我们每天都到各家汉商酒楼去吃喝打砸闹事,把那些汉商酒楼里的客人全都吓跑,这样汉商就不会和吕公子的姑父田掌柜手下的那些酒楼抢生意了!” 聂无心大惊,怒道:“好卑鄙的计策!继续说下去!想活命的话就给我全都说出来!” 那凶汉道:“小的们只负责到汉商的所有酒楼里闹事,至于田掌柜有没有安排人对其他行当的店铺下手,小人就不知道了!” 聂无心道:“就没有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 那凶汉道:“小人命都攥在公子手中,哪里还敢撒谎!” 聂无心看了一眼赵清漪,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聂无心道:“好!你们全都滚吧!以后若再敢生事,决不轻饶!” 那凶汉道:“不敢了!不敢了!多谢郡主!多谢公子!”其余恶汉也跟着附和,起身便准备离去。 “且慢!”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正是那浓眉大眼的汉子。七八名恶汉立即停住脚步,那浓眉大眼的汉子走到聂无心和赵清漪面前,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清漪郡主!” 赵清漪和聂无心一怔,均感意外,他们根本不认识此人! 赵清漪道:“你是谁啊?” 那汉子道:“启禀郡主,属下乃番禺城护军苏弘!刚才不知郡主身份,未能及时救驾,让郡主受惊了,请郡主恕罪!” 赵清漪道:“原来是苏将军,刚才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聂公子必遭毒手,而我也难逃厄运,苏将军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苏弘道:“多谢郡主!郡主容禀,这几个恶人万万不可就这么放走,他们受人指使,无端到各家汉商酒楼寻衅闹事,属下怀疑有人正在图谋暴力阻饶汉商在南越的经营,破坏汉越友好局面,公然违抗赵王与太后的施政国策,还请郡主允许属下派人将这一干人等押回去,严加审问!再将审问结果上报赵王和太后!” 赵清漪与聂无心对视了一眼,聂无心道:“清漪,这位苏将军所言甚是啊!” 赵清漪道:“好,就按苏将军说的办!” 苏弘道:“诺!属下遵命!”说完吹了一声口哨,一个满身黑衣的人突然跃入酒楼之中,那人恭恭敬敬地道:“参见清漪郡主,参见苏将军!” 赵清漪和聂无心二人一惊,聂无心在赵清漪耳边低声道:“这个苏弘倒是个神秘的人物啊!”赵清漪点了点头,对那黑衣人道:“免礼!” 苏弘对那黑衣人道:“你立即去找人来把这一干人等带下去,严加看管!” 那黑衣人道:“诺,说着身形一动,便在那七八个恶汉间来回晃了晃,动作极快,瞬间便将那几名恶汉全都点了穴道,纵身跃出,便没了踪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三回 白忍之谜 约莫一盏茶功夫,二三十名南越士兵跟着一名军头走上楼来,向苏弘行礼后,便将那几名恶汉带走了。 苏弘向同桌另外三人示意,那三人便来到赵清漪面前躬身行礼,道:“参见南越国清漪郡主!” 赵清漪问道:“苏将军,这几位是?” 苏弘道:“郡主,让属下来为您引荐一下!”他指着其中两名书生装扮、相貌俊朗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大汉特使安国少季大人和终军大人!”又指着一名方脸汉子道:“这位是大汉济南相韩千秋韩大人!” 赵清漪对汉朝地名和官员称谓自然是一头雾水,不过汉朝特使四个字却是甚为熟悉,她从小在王室长大,每逢有外国特使到来,无论前明王赵樱齐还是王兄赵兴,都会带她一起出席国宴,感受不同国度的文化和风采!而在所有国度的特使中,她对大汉使者最为赞赏,因为大汉使者不但注重礼节、而且大多风流倜傥,长于谈笑风生!便道:“原来是大汉特使,汉朝皇帝派你们两个到我们南越来做什么呢?” 那位叫终军的特使道:“禀郡主,我等奉皇命出使南越,是有要事要同赵王和太后相商!” 赵清漪道:“有什么事呀?” 终军道:“吾皇有令,此事只能当面和赵王太后商量,却不能告知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赵清漪对于朝政邦交之事一窍不通,也不懂这其中的诸多忌讳,质问道:“母后、王兄同我都是一家人,能告诉他们,为何偏偏不告诉我!?” 终军一脸无奈,显是这个天真的郡主问的问题让他颇为尴尬。他素有雄辩之才,但那却是在邦交谈判的严肃场合,而此刻严肃遭遇天真,倒令他颇感棘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他瞟了一眼苏弘,苏弘面色也很是尴尬,无法为其解围。终军支支吾吾地道:“这个……那个……” 赵清漪道:“你这个人好生奇怪,什么这个那个的嘛?” 聂无心见汉使为难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解围道:“清漪,国家邦交之事那是千头万绪,相当繁琐头疼,谈论起来只怕三天三夜都谈不完,我一听就头疼不已,你看终大人如此能言善辩的辩士,一谈及邦交之类的烦心事,也是头疼不已,更何况我们……是不是这样啊终大人?” 终军心知聂无心是在为自己解围,立即会意,用手捂着额头,做头疼状,道:“是啊是啊,正是如此!还望郡主体谅!” 聂无心道:“清漪,咱们还是放过终大人吧?” 赵清漪其实只想问问终军为什么不能把他和王兄母后谈论之事告诉自己,而对具体何事丝毫不感兴趣,听聂无心所言,也不想再听下去,便道:“这样啊?怪不得王兄近日老是焦头烂额,唉声叹气的,那算了,我还是不要听了,就不为难终大人了!” 终军道:“多谢郡主关怀体谅!”说完悄悄朝聂无心竖了一个大拇指。 聂无心刚才为保护赵清漪被那群恶汉偷袭暗算,险些丧命,多亏这几人出手相救才躲过一劫,心中好生感激,对几人道:“在下聂无心,刚才不知哪位大人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赵清漪道:“无心,是这位韩千秋韩大人用筷子击飞了那凶汉子手里的剑,你这才得以脱险!” 聂无心对着韩千秋单膝下跪,拱手道:“多谢韩大人救命之恩,聂无心没齿难忘!” 韩千秋立即扶起聂无心,道:“聂公子不必如此!方才我等虽然不知清漪郡主身份,不过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更何况刚才的形势已危及公子性命!韩某又岂能袖手旁观!” 聂无心道:“韩大人只用几根筷子,不但救了在下性命,而且还将这帮恶汉制服,这等功夫实在叫在下好生佩服!” 苏弘道:“聂公子,这是韩大人的成名绝技‘破风掌’,就算是在狂风暴雨中,韩大人也能将一片树叶打中对手身上的任何要害,绝不会有毫厘之差! 聂无心道:“在狂风暴雨中竟能将一片轻飘飘的树叶打中对手要害,却不受风吹雨打的影响,分毫不差,此等功夫当真不可思议啊!” 韩千秋道:“苏将军实在是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雕虫小技而已!倒是聂公子年纪轻轻,剑法竟然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啊!不过韩某见你所使的剑法……不知尊师是哪位高人啊?” 聂无心道:“韩大人过奖了,家师乃是白忍,是白起将军武安剑法的传人。” 韩千秋一惊,激动地道:“武安剑法!?” 聂无心道:“正是。”见韩千秋激动的神情,微感诧异。 韩千秋道:“真的是武安剑法!我果然没有看错!就是十多年前剑狂白青云纵横江湖时所使的那套剑法!” 聂无心也是一惊,心道:“师父只说十年前师祖与剑尊欧阳游斗剑落败之事,师祖纵横江湖之事却是只字未提!也不知师父为何要隐瞒此事!” 聂无心对韩千秋道:“家师所传授的确是武安剑法,师祖确实也叫白青云,至于师祖纵横江湖之事,师父却从未向我提起过!” 韩千秋道:“十多年前,剑狂白青云在江湖中威名远播,江湖中年纪大一些的前辈都知道此事,刀神谢海威,枪王铁脚客,长风镖局总镖头杨通等一流高手都先后败在白青云的剑下!可十年前白青云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至今未见踪影,关于白青云退出江湖的原因,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有人说他败给了剑尊欧阳游,后来又有传言说他在夜郎境内遇到了一个形如鬼魅的神秘高手,险些丧命,从此便再也没在江湖中出现过!” 聂无心道:“原来师祖当年是如此传奇的人物,可师父行事却为何如此低调呢?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韩千秋道:“白忍这个名字,江湖中确没听过,韩某好歹也算半个江湖中人,对江湖中的事也知道不少,想必江湖中知道白忍这个名字的,应该没有几个!” 聂无心道:“韩大人是江湖前辈,又是朝堂中人,见多识广,自然不会看错!只是师父这么做,想必自有他的道理。苏将军,各位大人,时间不早了,在下还要护送郡主回宫,得告辞了!” 韩千秋道:“聂公子请稍等,聂公子,韩某没想到时隔十多年,尽然在异国他乡再见到这套武安剑法!聂公子能得武安剑法真传,实在可喜可贺!不过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公子需当多留个心眼,当心卑鄙小人的暗算!” 聂无心道:“多谢韩大人!在下必当谨记!” 终军见聂无心要走,忙道:“无心兄弟,你我年龄相仿,我就这样叫你吧?” 聂无心道:“当然可以,那是在下荣幸!” 终军对聂无心剑法也是十分佩服,再者,刚才聂无心又为自己解围,对聂无心颇有好感,道:“无心兄弟,你剑法精妙,才智过人,刚才智斗恶人,救下这老掌柜,又能为保护心上人而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愧少年英雄四个字。今日认识你实在是终某荣幸,若不是皇命在身,终某今日倒真想和无心兄弟喝个痛快!” 聂无心看了一眼赵清漪,见她此刻正满面欣喜地瞧着自己,显然是终军所言令她心中十分高兴。聂无心拱手笑道:“终大哥年轻有为,辨才冠绝天下!当年你主动请缨出使匈奴之举在大汉家喻户晓,百姓皆拍手称赞,必将垂范百世!承蒙终大哥看得起小弟,等终大哥忙完公事,改日一定和终大哥一醉方休!” 终军朗声道:“好!一言为定!” 聂无心道:“一言为定!” “还有我!”苏弘朗声道! “也算我一个!”安国少季笑道! 韩千秋道:“今日得见武安剑法传人!实乃平身一大幸事!喝酒怎能少得了我!” 一个甜美的声音道:“还有我!我也要参加!”正是赵清漪。 一个颤抖的声音道:“各位贵人若是不嫌弃,还到这儿来,小老儿店里最好的酒管够!”正是那身形瘦削佝偻的郝掌柜的声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哈哈大笑! 夜,已深,残月高挂,夜风猎猎,圣武街终于变得安静…… 众人一起走出酒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四回 子夜遇袭 苏弘等人担心郡主安全,坚持要与聂无心一起将赵清漪送回宫中。郡主回宫后,众人正要告辞。 终军道:“无心兄弟,明日我和安国少季大人要去面见南越国赵王和樛太后,等办完公事,便请无心兄弟开怀畅饮,向无心兄弟讨教一下剑法。” 韩千秋道:“各位,韩某奉皇命驻扎苍梧,还得星夜兼程赶回去,到时终军大人忙完公事,飞鸽传书一封,韩某即刻前来赴约!” 苏弘道:“苏某就在这番禺城,各位召唤一声,随叫随到!” 聂无心道:“好!终军大人、韩大人、安大人、苏将军!聂无心告辞了!” 众人纷纷告辞,各自离去…… 已近子时,聂无心回到家中,困意大起,躺着便开始呼呼大睡…… 不多时,他竟然又再惊醒,那个可怕的梦境又一次再现……他满头大汗,再无睡意,索性起床推开窗户,只见一片孤月挂在天边,星辰若隐若现,屋外凉风瑟瑟,吹拂得窗户沙沙作响,凉风透窗而入,聂无心竟丝毫没有知觉,因为此刻的他无心睡眠,无心赏月,无心体会这一切。 聂无心开始出神,他的意识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最近老做同样的梦,爹娘和清漪真的会像梦中那样遭遇危险吗?梦中那狂笑之人到底是谁?是吕匡?还是方苍?又或者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恶人?” 过了半晌,他又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与田顺、吕匡等人有关,莫非他们正在实施什么阴谋?聂无心自问:若真是阴谋,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我有能力保护亲人吗?这几日与吕匡、方苍以及淮南酒楼中那帮恶汉交手的情景又浮现在了脑海中,尤其是败给方苍那一战,自己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虽然自己与那方苍内力相去甚远,但若应变得当,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蝰蛇缠丝手?当真无法拆解吗……他凝神静气,脑中不断重复着与方苍交手时的招式…… 忽听“嗖”的一声,一个黑影掠窗而过,聂无心一惊,拾起床边宝剑,悄悄来到门边,轻轻支开一条缝,却见门外空无一人,聂无心正感奇怪,刚才明明看到一个黑影…… 待要将门合上,突然又一道黑影从门缝中闪过,聂无心大惊,心想这黑影如此诡异,又躲在暗处,不知意欲何为。他立即将呼吸调匀,尽量压低气息之声,因为此刻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是他判断对手藏身之处的线索,绝不允许被气息所湮没。聂无心将利剑横于胸前,悄悄推开房门,准备应对一场随时到来的厮杀恶斗。 聂无心一只脚抬起正欲跨出门外,忽觉身后似有微微脚步落地之声,未及反应,一道银光闪将过来,聂无心大骇,急速回头,一只长剑已刺到自己咽喉,当即急中生智,顺势一招“风卷残云”,身形如旋风一般向右旋出,避开那支长剑,紧接着一招“直捣华阳”,长剑已刺向对方咽喉,正是当年白起在“华阳之战”后悟出的剑招,当年白起率秦军日行百里,长途奔袭千里之外的华阳城魏军,魏军措手不及,军心大乱,溃不成军。兵贵神速,这一招“直捣华阳”正是如此,直到此时聂无心才看清那黑影原来是个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未料到自己从背后偷袭竟未得手,顷刻间反被聂无心变被动为主动,自己咽喉此刻暴露在聂无心长剑之下,他满眼惊惧,不过瞬间又即恢复如常,身子微微一侧,便避开了聂无心这一剑。 此刻聂无心眼中惊惧之色却较黑衣人更甚,他这两招“风卷残云”和“直捣华阳”运用之妙,可谓是深得武安剑法灵活机变之精髓,而黑衣人轻描淡写便避开自己这一剑,令聂无心大感不妙!此人身形如此矫捷,武功修为已远在自己之上,他暗自告诉自己决不能怯战,立刻收剑转身,将长剑横于胸前。 那黑衣人避开聂无心反攻一剑,立即止步转身,向聂无心急攻过来,长剑却不出手,聂无心向黑衣人心口刺出一剑,对方矮身避过,伸出的左臂宛若一条游曳的蛟龙,顷刻间便向自己持剑的右腕抓来,动作迅疾如风驰电掣。 聂无心立刻便知对方意图,这一招再也熟悉不过,他是极为聪慧之人,同样错误怎可再犯,他大叫一声:“蝰蛇缠丝手?来人可是方苍?”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也不理会聂无心,继续进招。 聂无心顺势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向后疾跃而出,躲开了黑衣人这一招,随即一招“大漠垂沙”挥斩而出,向那黑衣人左臂圈过去,黑衣人若是慢的半分,左臂定被这一剑绞断成数截! 那黑衣人眼神又是微微一惊,随即又恢复平静,聂无心使出这招“大漠垂沙”,圈绞范围极大,黑衣人若还想从聂无心正面进攻,手臂必然会被绞断,唯有放弃进攻,先躲开这一剑,全身而退,才可进招。黑衣人身体顺势一翻,竟然使出聂无心刚才那招“风卷残云”,翻身避过聂无心这一招“大漠垂沙”。聂无心大惊,立即止步收招,黑衣左腕向上一扬,顺势变作一招“剪刀手”,欲用双指夹住聂无心剑脊,再将长剑夺走,或是运用指力将剑折断。 聂无心见黑衣人又陡然变招,长剑向上一提,避开黑衣人这招“剪刀手”,再顺势斜刺黑衣人颈部,黑衣人“剪刀手”剪空,往左侧一偏,又即避开,如此缠抖三十余招,黑衣人始终没能伤到聂无心,聂无心也无法伤到黑衣人。 忽然,黑衣人向后跃开几步,哈哈大笑起来。 “师父?原来是你!”聂无心惊诧地道。 白忍揭开蒙在脸上的黑布,表情甚为喜悦,笑道:“俗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心儿却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心儿,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悟性之高,实非常人所能及。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取得如此进步,刚才为师扮作黑衣人偷袭你,你竟能躲过偷袭,还接了为师三十余招未落下风。当年我接你师祖三十招所用的时间,可比你多得多。没想到你竟能在短短几日就能参透这么多武安剑法之奥妙!” 聂无心道:“师父过奖了,刚才我见师父夺我手中长剑的招式好似那日方苍所用的招式,所以误以为师父是方苍,没想到师父也会蝰蛇缠丝手?” 白忍道:“蝰蛇缠丝手乃是方苍的独门绝技,为师当然不会,刚才为师所用的,乃是‘游龙掌’中的招式——‘鱼龙曼衍’的变招,可以用于擒拿或夺取兵器。不过,为师这一招的威力,却不是方苍的‘蝰蛇缠丝手’能媲美的。” 聂无心一惊,激动地道:“师父这招‘游龙掌’可是那日击败方苍所使的掌法?” 白忍道:“正是!刚才为师只使出了五成功力而已,若再加上两成功力,即便你前几日见过方苍的蝰蛇缠丝手心中再有防备,为师这一招游龙掌的变招,你是绝计躲不过的。” 聂无心道:“师父所言甚是!徒儿今夜夜不能寐,索性将那日与方苍交手的招式又在脑海中过了数遍,苦苦思索破解其‘蝰蛇缠丝手’的办法,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内力薄弱,不通拳脚掌法,无论跟方苍比拼内力还是拳脚掌法,必败无疑,只有使剑法才有机会与之抗衡,而要使出武安剑法,首要任务便是保证剑不离手,所以师父使出那招‘鱼龙曼衍’时,徒儿自然是防备森然。” 白忍听聂无心此言,连连点头。 聂无心接着道:“师父的游龙掌好生厉害,那日方苍与师父大战,使出了威力惊人看家绝技‘纯阳金刚拳’,竟然不是师父的对手‘游龙掌’,光听这掌法其名就已令徒儿心潮澎湃。师父,可以教我吗?” 白忍哈哈大笑道:“心儿,跟我来!” 二人纵身跃上屋顶,施展轻功,沿着出城方向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出得城外。月光下,只见番禺城高耸的城墙将脚下这片土地分成了城里城外两个世界,城里景象被高高的城墙围住,什么也看不见,城外视野确是豁然开朗。番禺城北面是绵延千里的禺山,宛如一条横卧的巨龙,扼守着这座繁华的南越都城,禺山之上有一座高耸的孤山,俯视着山下的一切。南面便是一望无垠的土地,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几户人家,屋中灯火已熄,水田里倒映出弯弯的残月,田间甚至连蛙声也无,极为寂静。二人向那座孤山奔去,纵是冬季,南方的山中仍是枝繁叶茂,灌木丛生。二人来到山腰一颗巨大的常绿乔木下,这颗常绿乔木树干极大,二人牵手仍不能将树合围一圈,树高十丈有余,枝叶遮天蔽月,乔木树下刚好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没有长出灌木,只有一些矮小的野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五回 孤山授艺(一) 聂无心与白忍在那颗参天乔木下驻足片刻,聂无心将长剑倚在树干上,感受着这孤山的静谧,他正准备好好欣赏一番四周的景色,却听见白忍道:“心儿,此处清幽,正是练功的好地方!来,再和为师比试比试。” 聂无心道:“诺,师父。”说着随手欲取倚在乔木树干上的宝剑,手掌刚要握到剑柄,只见一股气流在剑身上激荡,宝剑如长了翅膀一般,瞬间便飞到了白忍手中。 聂无心大是疑惑,道:“师父,这是什么功夫?您不让徒儿拿剑,怎么与您比剑?” 白忍摇摇头道:“今日你不许拿剑,只能赤手空拳与为师比试。”说完手腕一抖,宝剑便从身后飞出去,插在数丈外的一颗树上。 聂无心自忖:“师父这是存心刁难于我,明知我不懂拳脚掌法之类的功夫,却偏偏不让我使剑,我赤手空拳与他斗,那又有甚悬念?”他目光微微一斜,余光扫到右侧丈余处恰巧有一根树枝,眸子微微一转,嘴角微微上扬,顿时计上心来:“师父不让我用剑,我只需设法捡到这根树枝,便可以当剑使,那才可能与师父周旋周旋。”想到此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白忍见聂无心莫名发笑,却不知是为何事。当即问道:“心儿,你傻笑什么?难道想耍什么花样不成?” 聂无心并不作答,用诡异的腔调道:“师父,徒儿能耍什么花样?看招!”双足猛地迈出,右臂一扬,一拳朝白忍打过去,两人相距不到十步,聂无心不懂拳脚掌法之类的功夫,出这一拳毫无章法,一下便迈出了五六步。白忍见他胡乱使一拳向自己攻来,却也不惊慌,但却已做好了拆招的准备。 哪知聂无心这一招全然是一招虚招,他见白忍已作出拆招之势,突然大喝一声,猛地转身向右后方那根树枝奔去,顷刻间便已离那树枝不过几寸,陡然伸手便要将那树枝拿在手中,他右手一握,掌心离那根树枝不过半寸,几乎可以确定那树枝将会紧紧的攥在他的手里,师父无论如何也夺它不去。 可是,聂无心还是抓了个空,他猛的回头,那跟树枝又到了白忍的手里。白忍哈哈大笑,手腕又是轻轻一抖,那根树枝便又从他身后飞出,紧紧的贴着那把宝剑插在树干上。 聂无心怎能想到师父出手尽如此之快,自己无论如何也骗他不过,看来想取到什么树枝之类的物事是不可能有机会的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念一想:“我何不以右臂为剑,也可施展武安剑法来与师父比试呢?”想到此处,不觉希望陡增,一招武安剑法中的‘气吞伊阙’向白忍斜劈过去,白忍侧身闪过,聂无心接着又使一招‘横扫长平’横削,他全力出招,招式威力已是不小。 白忍大赞一声:“妙极!妙极!”突然间招式陡变,却不再是武安剑法,而是一套诡异的掌法,掌风凌厉,变幻无穷,掌风过处,呼呼之声大作! 聂无心大惊,大叫一声:“游龙掌?师父……师父……师……”这第三个‘师父’还没叫出来,白忍已是一掌击在他的胸口,聂无心只觉一阵气短,不过白忍只使出了一层功力,所以聂无心并未受伤,只是后退了一步就已站定。 白忍继续出掌相攻,只听他口中不停的叫到:“蛟龙跌水……苍龙出海……青龙渡江……盘龙入海……虎啸龙吟……鱼龙曼衍……”招势如波涛汹涌、排山倒海、气势磅礴!每念完一句,聂无心便中一掌,待白忍念完,聂无心身上各处已中了十余掌。 白忍打完,聂无心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惊诧之色,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师父这套掌法竟如此变幻莫测、威力无穷,令他无可拆解,顷刻间便已中了十余掌,若是白忍使足全身功力,此刻自己怕是早已粉身碎骨,他额头上已渗出了毛毛汗粒。 白忍看了看聂无心的呆木的神情,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声来。 聂无心委屈地道:“师父,您这是以大欺小!” 白忍笑容可掬地道:“哈哈,心儿,想学吗?” 聂无心一听,顿时神采飞扬,激动地道:“想学想学,师父,您肯教徒儿‘游龙掌’啦?” 白忍道:“那是自然,为师说过,会将毕身本领全数传授于你!” 聂无心道:“多谢师父!” 白忍接着道:“心儿,自三皇五帝以来,天下武学正宗,皆出自道家一脉,内功修行更是遵循天地阴阳之道,自古以来的前辈高手,几乎无出其右者。然道家之外,也有那诸多武学派别,但大都被列为旁门左道,不可同日而语。当然,有一例外……” 聂无心道:“什么例外,师父?” 白忍道:“有一门武学,亦是博大精深,应该不在道家一脉武学之下,那就是佛家。” 聂无心一惊,道:“佛家?” 白忍道:“对,不过佛家武学并非起源于中土,目前在中原尚无汉人弟子。据传曾经有一位来自西域的德道高僧穿越茫茫沙漠,翻过祁连山,云游至凉州一带,弘扬佛法,后来这位高僧与玄天教创教祖师玄天真人相遇,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无所不谈。江湖传言玄天教创教祖师玄天真人收藏并创立了诸多上乘武功,每一种武功都足以独步天下,后来玄天真人与那高僧比试,发现两人武功竟在伯仲之间,斗了几天几夜都不曾分出胜负,彼此都为对方的武功和修为所折服,从此便成了挚友,后来此事成了一段佳话,江湖中人人神往之!只可惜后来江湖传闻玄天教师门竟然发生激烈内斗,从此玄天真人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那位得道高僧再没人见过,佛家武学也未曾传入中土!” 聂无心道:“原来武学的世界还有这许多渊源,徒儿当真是孤陋寡闻了,听师父一席话,向往之情陡然而生” 白忍道:“心儿,天下武功博大精深,你虽然天赐聪颖,但还需潜心修习,至于将来成就如何,还得看你的造化,不可过于强求啊!” 聂无心道:“诺,师父,徒儿记住了!” 白忍道:“很好,现在为师便传授你‘游龙掌’内功心法,你跟着为师做,切记不可擅自改变修炼之法,否则极易经脉错乱、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记住了吗?” 聂无心道:“记住了,师父!” 白忍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中念道:“气有阴阳,散于全身,柔而纳万物,浑而吞天下,生死窍圆环游走,神抱住气,意系住息,气聚丹田,聚而不散,丹田气足,督任并行。防危虑险,依脉运行,周天循环,畅通身融。气归丹田,功成法明。” 聂无心跟随白忍动作,将散布于全身各处的真气按照白忍所教的心法导入丹田之中聚集,继而又从丹田向任督二脉运行,畅通全身,又归于丹田之中,如此循环往复,畅通无阻。聂无心只觉云门、曲池、血海、地机、玉枕、大杼、天池、天突、大椎、梁门、太乙、会阳等全身各处要穴似有真气融通流动,发热发胀,顿感全身精神大振,他暗觉奇妙,继续运气练功。 照此练了两三个时辰,二人稍息,白忍道:“心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聂无心道:“师父,这游龙掌内功心法的确奇妙无比,徒儿只练了两三个时辰,便觉全身精神大振,体内似乎蓄积了一股力量!” 白忍道:“心儿,那便是真气已蓄积于丹田之中,你照此法门练下去,功力自会与日俱增!” 聂无心道:“诺,师父!” 白忍接着道:“心儿,你现在掌握了游龙掌内功心法,为师现在传授你游龙掌掌法。”说着暗运内力,右掌击出,只听呼呼之声大作,啪的一声,丈余外的树干上顿时印了一个深深的掌印,冒起几缕白烟。 聂无心奔到那掌印前一看,顿时大惊,只见掌印周围树干已被烧成焦炭。聂无心道:“师父,这……” 白忍道:“赤龙过处,草木如焚!心儿,这招便是游龙掌中的‘赤龙冲冠’。”话毕又向地上击出一掌‘赤龙冲冠’,地上几片枯叶立时便燃了起来,聂无心大呼神奇,白忍又击出一掌,只见一股气流喷出,顿时浓雾大起,扑向地上那几片燃烧的枯叶,枯叶顿时熄灭。白忍道:“心儿,这招便是‘云龙吐纳’。” 聂无心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道:“师父,这几招游龙掌招式好生厉害!比之前师父使出的游龙掌威力更加惊人!” 白忍道:“心儿,我同方苍交手只用了七成功力,与你交手虽然用了游龙掌,但却只是小试牛刀而已,而刚才为师击出那两掌,已使出了十成功力,所以才会有如此威力!” 聂无心道:“原来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六回 孤山授艺(二) 白忍道:“心儿,这套游龙掌是你祖师白啸远同白起将军共同所创,后来传与你师祖再到为师,现在你是这套掌法的第四代传人。游龙掌初创之初有诸多漏洞,威力差强人意,不及武安剑法。十多年前你师祖白青云退隐江湖后,静心修习、苦心孤诣,终于克服游龙掌诸多漏铜和不足,使得这套掌法与武安剑法威力已在伯仲之间,你师祖死后,为师这十多年来煞费苦心,又将这套掌法完善提高,所以,现在这套游龙掌威力较武安剑法而言,已是更胜一筹。” 聂无心聚精会神地聆听,连连点头会意。 白忍又道:“心儿,这套游龙掌威力无穷,但需要有高深的内力为基础才能充分发挥其威力,掌法上也未尽善尽美,还有一些极难领会之处需要完善,你悟性极高,为师期望你将来能细细体会,把这套掌法发扬光大!” 聂无心道:“师父放心,这套掌法凝聚了白起将军、祖师、师祖和师父的毕生心血,才取得今日之成就,徒儿定会竭尽全力,将这套掌法融会贯通,务求至善至美!” 白忍道:“好,心儿,你记住!这套游龙掌分为青龙掌、黄龙掌、应龙掌、赤龙掌、蟠龙掌、云龙掌、行龙掌、鱼龙掌八套掌法,每一套掌法又有八种变化,共六十四种变化。当年周文王根据伏羲八卦推演出的周易六十四种卦象,乃是‘大道之源’!游龙掌六十四般变化便是从中悟出,所以这套掌法博大精深、变化多端、威力无穷,只是因为太过深奥,所以付出了你祖师、师祖到为师三代人的心血,才取得今日成就,尽管如此,游龙掌的威力仍未达到极致!” 聂无心听到这里,突然想到在淮南酒楼中,韩千秋对自己说的关于剑狂白青云的话,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于是便问道:“师父,徒儿今日在淮南酒楼中偶遇一位韩千秋前辈,他向徒儿说起师祖在十多年前凭借武安剑法叱咤江湖,后来又突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据说是败给了剑尊欧阳游前辈和夜郎境内一位神秘的高手!徒儿斗胆猜测,师祖当年退隐便是和修习这套游龙掌有关吗?” 白忍道:“没想到你竟然遇到了‘破风掌’韩大人。”白忍叹了口气,接着道:“罢了,此事师父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索性就现在全部跟你说吧,当年你师祖白青云武安剑法确已练到至高境界,于是他开始追求名利和江湖地位,不断挑战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武林高手,在打败包括刀神谢海威、枪王铁脚客、长风镖局总镖头杨通在内的十多名高手之后,终于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博得了‘剑狂’的称号,此事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聂无心道:“原来韩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白忍道:“正是,韩大人为人刚正不阿,怎会骗你。后来,你师祖挑战剑尊欧阳游,当时天下英雄齐聚卧龙城观看这场‘剑狂’与‘剑尊’的大战,可谓是万人空巷,然而欧阳游贵为中原武林盟主,无极剑法冠绝天下,你师祖与欧阳盟主斗了三十余招便败了下来,令群雄大为失望。他们很多人在比试前都压了赌注,有赌你师祖赢的,有赌你师祖输的,有赌你师祖能接得过欧阳盟主多少招的。后来你师祖比试败了之后,很多输了钱的人便恼羞成怒,要报复你师祖,你师祖不得不离家远遁,离开中原逃到夜郎境内。” 聂无心一惊,道:“夜郎?那可是个奇异神秘的地方!” 白忍道:“不错!夜郎确是个神秘的国度,据说夜郎境内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山高路险、险象环生。境内除了土著的濮人、苗人、羌人外,还有被黄帝和炎帝部落联手击败后逃到此处的蚩尤部落后人,夜郎境内常有甚多怪异之事发生。你师祖被迫逃到夜郎之后,在夜郎境内一处叫‘恶鬼桥’的地方,遇到一个神秘的夜郎高手,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使的是一套阴毒无比的掌法,你师祖施展武安剑法和游龙掌,均不是此人对手。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个神秘的高手竟然会隐身之术,以你师祖所见,此人武功绝不再欧阳盟主之下。好在此人从未踏足过中原,中原武林才免遭祸患,但也正因如此,中原武林中至今没人知道此人的来历和身份。你师祖与此人交手时身受重伤,当即使出一招游龙掌中的‘云龙吐纳’封住那人视线,迷惑于他,再使一招‘行龙远遁’才得以逃脱,否则非客死他乡不可。后来你师祖乔装回到中原,打听到那些赌剑输钱报复他的人远去后,才回到家中,等他到了家中才知道,之所以那些报复他的人已经远去,是因为你师祖母……” 说道这里,白忍声音有些哽咽,他稍作镇定,接着道:“你师祖母当时为了保护我,托人将我送进了淮南王府刘安手下充当贴身侍卫,我起初不肯,可你师母骗我说她要到一户远房亲戚那里躲避,母子二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待此事平息后她再到淮南王府找我,哪知你师母把我送走以后,竟然在那些上门报复的人面前挥剑自刎,此举震慑了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他们害怕你师祖知道你师祖母被逼自刎,不顾一切的与他们拼命,所以便再也没人敢来!” 聂无心无比动容,难过地道:“师祖母真伟大,为了师父不受牵连,甘愿牺牲自己!” 白忍又接着道:“后来你师祖回到家中,见你师祖母已死,他悲痛欲绝,此后便活在深深地自责之中,从此性情大变。他暗中把我接出淮南王府后,便带着我远走他乡,来到玉门关外的一处边远之地隐姓埋名,从此你师祖便叮嘱我一定做一个低调的人,不要被名利和江湖地位所累,不许我跟任何人提到他的真实姓名,也不准我跟任何人说是剑狂白青云的儿子。他于夜郎境内死里逃生,确因这套游龙掌在关键时候救了他的姓命,尽管你师祖母已离他而去,好在为师还可以陪在他身边,此后余生你师祖便苦心专研游龙掌,日夕苦练,终于克服游龙掌中的诸多漏洞和不足,使得这套掌法更趋完善,直与武安剑法相媲美!后来便将其悉数传与了我。” 聂无心道:“怪不得师父为人如此低调,从不显山露水,原来这背后有那么多曲折的人生坎坷!” 白忍道:“是啊,你师祖死后,我独自在玉门关外居住,那时大汉皇帝已开辟河西走廊与丝绸之路,与西域各国互通贸易,常有商队来往,然而官道上经常有匈奴匪徒和兵勇出没,抢夺汉商财物。有一次为师在玉门关外与七八名匈奴高手交战时,突然刮起了沙尘暴,除了两名匈奴高手侥幸逃脱,其他的所有匈奴高手都死了,为师幸得你父亲商队相救,这才保住了姓命!” 聂无心道:“师父的坎坷经历徒儿想都不敢想!徒儿能拜您为师,又得师父传授毕生武学,真是三生有幸!” 白忍欣慰地道:“心儿,多经历些挫折,并不见得是坏事,你的未来也未必会一帆风顺。不过人生在世,一切皆有定数,这是你我师徒的缘分。为师能收到你这么一个好徒弟,也是十分欣慰。” 聂无心心中欢喜,笑了笑道:“对!这是徒儿与师父的缘分!” 白忍道:“心儿,你已掌握武安剑法灵活机变之精髓,真正做到了挥洒自如、游刃有余!但是你内力薄弱,剑招威力实在有限,为师传授给你的内功心法你要勤加练习,待你内力精进,武安剑法剑招威力自然会大增,到时若将内力倾注在剑招之内,就算只用剑气也可取人性命。” 聂无心道:“诺,师父。” 白忍道:“刚才为师给你展示了‘赤龙冲冠’和‘云龙吐纳’的掌法,为师现在将所有掌法运功法门传授于你,你要用心记忆。这‘赤龙冲冠’的运功法门便是将真气从丹田导入脾俞穴汇聚,猛然泄出,至腹哀、冲门、青灵至神门击出;‘云龙吐纳’则是将真气自丹田导入气海穴汇集,再经天池、天泉至劳宫击出;‘苍龙出海’则是……过得半个时辰,白忍已将六十四种掌法的运功法门尽数传授给了聂无心。” 聪明的人记忆力往往是惊人的,聂无心正是如此,他很快便将两千余字的游龙掌所有掌法的运功口诀记熟,并且基本掌握其中精妙,他发现游龙掌八种掌法共六十四种变化,运功法门主要有八条主线,每条主线对应一种掌法,然后再由这条主线加以变化,便可变幻出八种掌法。聂无心厘清这其中奥秘之后,大为激动,便开始将各种掌法一一加以练习。 白忍在一旁观看,见聂无心领悟如此之快,不时连连点头! 聂无心练了一会,白忍便叫他停了下来,道:“心儿,你现在学会了为师的武安剑法、游龙掌内功心法和掌法,为师身上的全部武学已经全数传与了你。你要记住!练功固然要勤奋,但也需张弛有度,阴阳调和,多加思索感悟,不可毕其功于一役,知道吗?” 聂无心道:“知道了!徒儿多谢师父,师父的大恩大德,徒儿永生不忘!” 白忍道:“恩,好徒儿,来还有两样东西要送给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厚厚的布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是白起将军用一生心血所写的《阵图》和《神妙行军法》,你收好,日后遇到合适时机,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 聂无心道:“诺,师父。”伸手接过来,将其折好,放入怀中。 白忍又从身后取出一把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宝剑,将布打开,拔剑出鞘,只见此剑极为锋利,两侧剑脊各刻有一幅龙的图腾,精致绝伦。白忍道:“英雄剑!白将军当年随身佩剑,削铁如泥,专斩牛鬼蛇神、魑魅魍魉!英雄剑配英雄,心儿,这个使命就交给你了!” 聂无心此刻已感动得涕泪横流,屈膝跪下接剑,颤声喊道:“师父!”泪水不住地往下流淌! 白忍道:“好了!心儿,快起来。师父知道你还有一个心愿,来!”说着取出一张厚厚的似布却又不是布的油纸,从中取出一块铁片用双手将其制作成容器,又拿出一块草垫绑成一个上端开口的箱子,再用绳子将三种物事连接绑好,向那容器中放了一些燃料,飞身跃起将头顶遮蔽的树枝树叶全都削掉。白忍点燃容器中燃料,呼呼声不绝,那油纸逐步膨胀,竟然飞了起来,百忍大声喊道:“心儿,快上来!” 聂无心纵身跃入其中,那油纸膨胀变成的巨大气球竟然越飞越高,二人随着这个热气球飞上空中,聂无心激动得大喊起来:“妙!妙!真是太妙了!师父!这就是热气球的制作之法吗?” 白忍道:“不错,当年我在淮南王府时,淮南王见我剑法不错,常叫我贴身保护,在制作这热气球时,常叫为师在旁协助,于是为师便学会了这神奇的技艺!怎么样心儿,你会了吗?其实也很简单的。” 聂无心激动地道:“师父,徒儿学会了!哇,太刺激了!这下我终于可以实现对清漪的承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七回 侠之本色 二人随风飘上丛林之上,极目远眺,凉风拂面,倒也惬意。 过了一会,聂无心仿佛看到禺山山下有微微火光,待再往下飘得片刻,见那些火光仿佛正在移动,聂无心道:“师父,山下好像有人。” 白忍向那火光瞧了瞧,道:“心儿,赶紧把火熄灭!” 将火熄灭后,热气球随风朝下边飘边坠落,白忍和聂无心纵身跃到一颗大树顶端树枝上,施展轻功,向山下火光奔去。 靠近山下那火光后,为避免被发现,二人便在一颗大树后藏了起来。只见七八个手无寸铁的人被十几个举着火把手持长剑的人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辛掌柜,陈掌柜,看你们还能往哪里逃?”冷笑声过后,一个恶狠狠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我们现在店铺都关了,也不会再和你们抢生意,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们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道。 那个恶狠狠的声音又道:“二位掌柜的前两天不是还很威风吗?我们田掌柜亲自屈尊上门,好言相商,让你们把店里的布匹价格提高四成,再高价购买你们手上的秘方,你们是一丝颜面也不给啊,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能怪谁?只怪你们自己太不把田掌柜放在眼里了。” 那个中年男子又道:“是我和陈掌柜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田掌柜,我们现在店铺也不要了,迟早也是你们田掌柜的,身上的所有财物都给你们,只求你放我们一家老小回大汉,我们保证再也不会踏足南越。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恶狠狠的声音冷笑道:“哈哈哈哈…晚啦!田掌柜给过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把握,满嘴什么狗屁仁义道德,现在既然我们百蛇帮亲自出了面,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活命吗?哈哈……” 那中年男子道:“好,既然这样,我和陈掌柜跟你们走,你们放了我们的家人,冤有头债有主,他们都是无辜的。” 那个恶狠狠的声音又冷笑道:“辛掌柜,你连我们百蛇帮的规矩都不懂,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今天你们身上的财物是我们的,你们的命是我们的,还有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哈哈哈哈,卖到宜春楼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哈哈……” 一个年轻女孩发抖的声音传来:“爹,我好怕!” 那个中年男子安慰道:“香儿,不怕,有爹爹在!”接着又怒道:“畜生!你们百蛇帮丧尽天良,为虎作伥,帮助奸商田顺迫害汉商,不顾百姓死活,草菅人命,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恶狠狠的声音笑得更加得意了:“天谴?笑话,我告诉你,我们叶帮主就是天!” 突然传来一声利剑出鞘之声!接着便是一个妇人的惨叫声。 “夫人!” “娘!” 那辛掌柜和女孩悲痛的声音传了开来!顷刻间辛夫人便被一剑封喉。 只见一名青衣女子手握长剑,鲜血从剑刃上不停地往下流。她面容冷青,毫无表情,出剑杀人之前绝无任何征兆,以致于白忍和聂无心全然来不及出手相救。 那女子杀完了人,才冷冷地道:“蝮蛇,你总是这般婆婆妈妈!” 说着长剑直出,又刺向那辛掌柜的咽喉,聂无心和白忍正准备施救,突然“铛”的一声,蝮蛇的已将那女子手中的长剑震开!两人出手均是极快! 只听那蝮蛇道:“竹叶青,你急什么,还怕他们跑了不成?秘方还没到手,别忘了帮主的吩咐!事办砸了,咱们谁也吃罪不起!” 辛掌柜喊到:“香儿,快逃!”说完便冲出去紧紧抱住身旁一名恶汉的腿,那叫香儿的女孩趁机从那名恶汉身旁溜出,拔腿就逃。 那名恶汉大怒,却不敢擅自杀了辛掌柜,一只脚挣脱出来狠狠地将辛掌柜踢飞,转身便向香儿急追! 香儿吓得六魂无主,黑夜中也不知哪是哪,拼命地逃,竟歪打正着地逃到了白忍和聂无心藏身的那颗大树前,身后那名恶汉很快追了上来,香儿的腿竟然不争气地摔了一跤,她拼命急爬,终于抓住了聂无心和白忍身前那棵大树,爬起身来准备继续逃。 身后的辛掌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众人只见那追香儿的恶汉已然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香儿。 蝮蛇大笑一声,道:“别天真了,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省省吧!” 竹叶青脸色仍然冷青,脸上写满了自信和不屑! “啊!”突然那恶汉一声惨叫,身体猛地飞了回来,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两名恶汉奔上去查看,摇了摇头,道:“他死了!” 蝮蛇大吃一惊,示意二人再上前去抓那叫香儿的女孩。 两名恶汉并肩冲上去,两声惨叫之后,又飞了回来! 众人均是一惊,竹叶青亲自上前伸手在那两名恶汉口鼻前探了探,发现这两人已经气绝。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正欲冲上前去。蝮蛇立即抢身挡在她面前,道:“你看着他们,我去!” 话毕,手持长剑飞奔过去,到了那颗大树前,突然纵身向上跃起绕到大树之后,俯冲向下急攻! 百蛇帮众人只听树后有剑与掌相击之声,一条黑影在大树两侧晃了两下,突然啪的一声,那蝮蛇大叫一声,从树后猛飞了回来! 竹叶青飞身跃起接住蝮蛇,两人落地后向后急退十几步方才站稳,蝮蛇一口鲜血疾喷而出。顿时瘫软在地。 竹叶青奋力扶住蝮蛇,突然发现蝮蛇胸前有一大块烧焦的黑掌印,她冷酷而骄傲的眼神终于惊现大骇之色。她正想再一次对那大树后的人发起攻击,蝮蛇奋力的拉住了她,道:“你不是对手!别去送死!” 这时聂无心和白忍拉着香儿从树后现身出来,百蛇帮众人尽皆大惊失色,那辛掌柜见女儿安然无恙,高兴得大叫起来! 蝮蛇强忍着痛苦道:“你是谁?竟敢阻挠百蛇帮办事!得罪百蛇帮,就不怕受百蛇噬咬之刑吗?” 白忍冷冷的道:“别在那狐假虎威了!你们这一套在我这里不管用,就是你们帮主叶孤山亲自来,我也不惧!我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即把所有人放了,我饶你们这群畜生不死!如若不然,这地上躺着的几个就是你们的下场!” 竹叶青上下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眼中一道锐利的寒光直勾勾地盯着白忍,提剑纵身飞扑过去! 蝮蛇大骇,口中鲜血大口大口的流出来。他强忍着胸口剧烈的疼痛,边吐血边道:“师妹不可!” 竹叶青怎会听他劝阻,一套阴森毒辣的剑招如疾风骤雨般向白忍杀过去,白忍却并不惊慌,游刃有余地将其锋芒化解,竹叶青并未得手,脸上,眼中怨毒之气大作,他飞身暴起,杀气腾腾地又向白忍扑过去,空中左手一抖,数条竹叶青蛇便向白忍射过去,而她手上长剑紧跟数条毒蛇之后,动作迅疾无比,这一招正是她身上最阴毒的杀招,就算对手躲过那数条竹叶青毒蛇,也难以避过她这紧随其后的一剑,往往必至对手于死地不可。 白忍面容坚定,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急运内力,一招“虎啸龙呤”猛地拍出,只听风声大作,一阵虎啸龙吟之声,那数条青蛇竟被掌风震得七零八碎,而竹叶青向后飞出数丈仍站立不稳,两名百蛇帮恶汉立即上前扶住她,她口中满是鲜血,手中长剑断为几截,右肩肩骨已被白忍这一掌震碎,整条右臂耸拉了下来,握在手中的剑柄也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右臂再也拿不起剑!她眼神呆滞无神,奄奄一息,再也无力说话! 白忍冷冷地道:“卑鄙无耻的亡命之徒!百蛇帮在百越之地为虎作伥,荼毒百姓,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你们以为用百蛇噬咬这样的毒刑就可以威胁恫吓天下所有侠义之士吗?简直痴心妄想!回去告诉叶孤山和方苍,多行不义必自毙!叫他好自为之!马上给我滚!” 众百蛇帮弟子吓得魂不附体,扶着蝮蛇和竹叶青,狼狈而去! 辛掌柜拉着香儿,和陈掌柜等人全部在白忍面前跪下,辛掌柜激动地道:“大侠救命之恩,我们永世难忘!” 白忍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聂无心也上去帮着扶起众人。 辛掌柜道:“不知大侠尊姓大名,祈盼告知,我等日后也好日日为恩公祈福!” 白忍道:“辛掌柜,其实我们也是汉商,这位是聂氏陶瓷聂云聂掌柜二公子聂无心,在下是聂掌柜的家丁白忍!” 辛掌柜激动地道:“原来是我们汉商代表聂云聂掌柜的家人!小老儿真是眼拙。”辛掌柜突然又叹了口气,接着道:白大侠,聂公子,南越近日风云突变,腥风血雨啊,自从汉商进入南越以后,田顺等人谋取暴利的黑心生意受到了很大冲击,他们先是上门威胁恐吓,要我们汉商涨价或者是把秘方转卖给他,这么不公平的事我们汉商自然不肯,田顺等人当真丧心病狂,不顺从他的人很多都遭到了报复,和我相熟的汉商有的被暗杀,有的半夜里店铺遭人纵火焚烧,死伤不少,有的全家无缘无故地失踪,不久便曝尸荒野,惨不忍睹啊!如今人人自危,所以我们这才星夜逃亡,哪知仍然未能逃脱百蛇帮的魔掌,幸得白大侠相救,才保住性命!白大侠,聂公子,百蛇帮惯于在深夜发难,聂掌柜是汉商的代表,极有可能会遭到报复和迫害,你们还是赶紧回去保护他们吧!” 白忍聂无心对视一眼,面露忧虑之色,白忍道:“辛掌柜,陈掌柜,你们多保重!尽快离开南越境内!” 聂无心道:“两位伯伯,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尽快离开,到苍梧之后,若有困难,就去找韩千秋大人或他的部下,他们会保护你们安全离开!” 辛掌柜道:“多谢白大侠,聂公子,你们也多保重!” 众人告辞离去,白忍和聂无心匆匆向城中奔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八回 赵王密诏 聂无心和白忍奔回城中,到得圣武街附近,只见前方街巷中火光冲天,甚为明亮,两人相视一眼,便即向那火光奔去。 待二人走近,便听见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的之声,只见圣武街中一处联排的两层酒楼中有一栋正在燃烧,火势极大,二人来到那酒楼跟前,燃烧得变了形的酒楼招牌早已掉在地上,聂无心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不祥之感。他将招牌翻了过来,整个人顿时怔住了,牌匾上字迹虽已模糊,但仍能看到“淮南楼”三字。 聂无心叫道:“不好!师父,这便是我跟你提起的淮南酒楼。” 白忍焦急道:“心儿,快救人!” 话毕,二人迅速冲入酒楼中四处翻找,四周已被火光包围,浓烟呛鼻,无法呼吸,店中情况更是难以看清。二人屏住呼吸,在烈火浓烟中边摸便找,聂无心突然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伸手一摸,发现是一个人,又在那人身旁乱摸,又发现两人,聂无心和白忍奋力将这三人抬了出来。 白忍借着月光,探了探三人鼻息,又翻开眼睛看了看,搭了搭脉,摇头道:“全都死了!被烟呛死的,身上很多部位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 聂无心悲愤交加,仔细辨认一番后,终于确认了三人正是淮南酒楼的郝掌柜和两名跑堂。 聂无心道:“既然发生大火,他们为什么不逃出屋外呢?就算那郝掌柜年老体衰,行动不便,但那两名跑堂年轻体健,别说自己逃出去,就算背着郝掌柜逃出去也不是件难事。何以他们都没有逃脱呢?而且还死在了一起呢?” 白忍听完聂无心的话,也觉此事甚为蹊跷,他蹲下身去仔细在三具尸身上查验,突然,他的手在其中一具尸身的脚跟处停住了,他摸了摸另外一只脚跟,再摸了摸两只手手腕,最后搬开其中一具尸身的嘴巴看了看,接着又在另外两具尸身上重复相同的动作!白忍愤怒地道:“好恶毒的手段!” 聂无心一惊道:“怎么了师父?” 白忍都:“他们本来完全可以逃,可是却逃不了,因为有人不想让他们逃!” 聂无心道:“有人不想让他们逃?” 白忍道:“非但不想让他们逃,而且还不让他们喊,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被火烧得面目全非,活生生被烟呛死!” 聂无心道:“是谁?” 白忍目光冷峻地道:“百蛇帮!” 聂无心道:“又是百蛇帮?他们做了什么?” 白忍道:“你摸一摸他们每个人的手腕和脚跟,在看看他们的口中。” 聂无心照着白忍说的话在三人身上都查验了一遍,顿时毛骨耸立!白忍接着道:“他们每个人的手筋和脚筋都被人挑断了,舌头也被人割了。很明显,百蛇帮的人就是想让他们既不能逃也不能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全身被烧得面目全非,使他们受尽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之后,最终被浓烟呛死!” 聂无心听完,只觉一阵刺心切骨之痛,想起郝掌柜那张慈祥和善的面庞,想起自己和韩千秋等几位大人痛打恶汉,再到郝掌柜盛情邀约自己和终军几位大人到他酒楼中喝酒的情景,历历在目,而此刻郝掌柜竟已惨死。……聂无心拭去眼中泪水,极度愤怒地道:“百蛇帮如此丧心病狂,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赎其罪!” 白忍拍了拍聂无心肩膀,安慰了一下,道:“心儿,先别难过了,咱们赶紧回家看看,老爷和夫人他们是否安好!” 此时已是五更,二人来到聂宅之外,见四周安静如初,纵身跃了进去,并无异状。 聂无心也顾不得那许多礼节,先是来到哥哥聂有为的房间,猛地敲门叫道:“哥哥!哥哥!”房中良久仍无人应答,他猛地一脚将门踹开,却见房中空无一人,被子整齐的摆在床上,聂无心只觉一阵强烈的不祥预感袭上心头,他又飞快地奔到爹娘房间,使劲敲门叫道:“爹!娘!爹!娘!”却听见里边传来聂云的声音:“怎么了心儿?” 聂无心听见爹的声音,提到嗓子的心才落回去一半,问道:“哥哥上哪去了?怎么不在房间里?” 聂云这时已经打开了房门,道:“你哥哥昨晚已经赶回豫章郡去了,那边生意也需要他回去打理,你当时和清漪郡主出去了,他就没能跟你道别!” 聂无心道:“原来是这样!” 聂云道:“心儿,你是怎么回事,爹娘正在休息,这天还没亮,你就跑来敲爹娘的门,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聂无心虽听见聂云在责备自己,心里却说不出的高兴,这可能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最令他高兴的责备了,因为他的心此刻终于可以放下,家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然而想到今夜在淮南酒楼恶斗、禺山之下救人、以及淮南酒楼掌柜及跑堂被烧死之事,仍然不寒而栗。便将自昨日傍晚自己和赵清漪离开聂宅到现在所遭遇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聂云! 聂云听完大吃一惊,道:“没想一个晚上你竟会遇到这许多事情,当真匪夷所思!”聂云顿了顿,又道:“怪不得,怪不得昨日圣武街如此诡异,其他所有瓷器店铺的价格竟然真的下调了三成之多,来聂氏陶瓷的客人明显减少了,瓷器价格降了,这本事一件大好事,可是,我却突然发现许多形迹可疑之人在聂氏陶瓷周围东张西望,不知意欲何为?”他皱了皱眉,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突然白忍从前院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却是一个南越王宫中的太监,此人走路步伐又急又快,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那太监走到聂云、白忍和聂无心跟前,道:“聂云、白忍、聂无心接旨。” 三人立即跪下,聂云道:“草民聂云接旨!” 那太监道:“赵王太后密旨,召聂云、白忍、聂无心即刻入宫,有要事相商!不得有误!” 聂云三人起身,给了那太监一锭金子,道:“公公辛苦了,慢走!” 那太监向三人道别后立即便往回赶。 聂云、白忍、聂无心三人均觉诧异,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令赵王如此着急,要召三人即刻入宫。三人均是不敢耽搁,迅速启程前往南越王宫! 到了宫门外,值夜的守卫拦住三人正要盘问,聂云从怀中掏出那块赵王赐予的通行令牌,向那守卫出示,那守卫一见令牌,立即跪下,其身后几名守卫也跟着跪下。那守卫道:“即刻放行!” 三人进入宫门后,便有一太监上来轻声问道:“三位可是聂云、白忍、聂无心?” 聂云拱手道:“正是!” 那太监道:“王上和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三人跟着那太监走了半晌,终于到得一处叫凤仪殿的宫殿之外,便道:“你们在此等候,容我先前去禀告!” 那太监进去没多久便出来召三人进殿,三人走进凤仪殿后,向左一拐,便见不远处一左一右有两人正襟危坐,一人头戴王冠,面如冠玉,俊朗而不失威严,正是南越国君赵兴,另一人头戴凤冠,雍容华贵,神态稳重,正是南越国君赵兴之母樛太后,下首两侧分别坐着两人,却是是终军和安国少季,聂无心见终军和安国少季二人也在此处,大为诧异。 聂云、白忍、聂无心下跪行礼,聂云道:“草民聂云及犬子聂无心,家丁白忍叩见赵王、太后!” 赵兴神色淡然,并未像往常见到聂无心那般高兴,正色道:“聂掌柜、无心、白大侠,快快清起!”并吩咐左右上座。 聂云道:“谢赵王!” 赵兴道:“无心,寡人最近国事繁忙,已经有好久没有和你切磋剑法了,听说你的剑法又长进了不少?” 聂无心道:“回赵王,无心得师父白忍指点,武功确有长进,不过若与赵王剑法相比,无心甘拜下风!” 赵兴严肃地道:“无心,你何必如此谦虚,寡人与母后深夜召见两位大汉特使安国少季大人和终军大人,两位特使对你的剑法皆是大为赞赏,还将你们在淮南酒楼中的事向寡人说了!” 终军道:“无心兄弟,没想到匆匆一别,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聂无心道:“是啊,不到一日,又与终大人和安大人见面,无心倍感荣幸!” 安国少季道:“无心兄弟,我与终大人对无心兄弟剑法均是十分佩服,再者,据‘破风掌’韩大人所言,尊师白忍白大侠武功卓绝,为人确是低调内敛,我与终大人均认为你们师徒二人堪当大任,于是便向赵王和太后极力举荐你们师徒二人!” 聂无心和白忍相视一眼,均是不解。 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聂掌柜,若非情势所逼,本宫断不会深夜搅扰,不得已深夜召你们三位前来,确有一事相求,希望聂掌柜及令郎还有白大侠鼎力相助!”正是樛太后。 聂云、白忍、聂无心三人一齐跪下拱手,聂云道:“草民不敢!太后、赵王若有差遣,聂某及犬子、家丁白忍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樛太后道:“好!聂掌柜,南越朝中之事,想必你也清楚,本宫与赵王极力推行汉越修好国策,倡导汉越自由通商贸易,促进两国繁荣,造福天下百姓。今日苏弘将军深夜急报,经突审淮南酒楼中几名闹事之人,他们已经招供是吕嘉的女婿田顺指使,田顺等人正在企图阴谋破坏汉越修好,暗地里打击报复汉商。不仅如此,丞相吕嘉凭借其三朝元老地位,在朝中笼络群臣,勾结术阳候意图谋权篡位,其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本宫听闻令郎及白大侠武功卓绝,特召见入宫,协助本宫除掉吕嘉等乱臣贼子!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三人听樛太后所言,虽然颇感意外,但各自心中却对太后所言深以为然,三人对视了一眼。 白忍道:“启禀赵王、太后,今夜草民与徒儿在禺山之下亲眼所见百蛇帮残杀无辜汉商,草民十分气愤,于是便出手打伤了百蛇帮十大蛇首中的蝮蛇和竹叶青,虽救了两位汉商及家人,不过惭愧的是,仍有一名汉商的夫人遭到了毒手。后来在回来途中,草民师徒二人又见百蛇帮纵火焚烧汉商淮南酒楼,将淮南酒楼掌柜及两名跑堂手筋脚筋全部挑断,割去舌头,使他们无法逃脱,无法呼救,活生生被烧死,草民以为百蛇帮作为吕嘉等人鹰犬,为虎作伥,无所不为,已是天怒人怨。而以上种种皆是吕嘉田顺等人指使,而奸相吕嘉实乃罪魁祸首,太后欲除掉吕嘉,此乃替天行道,草民师徒二人责无旁贷,万死不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十九回 密谋锄奸 白忍说完,樛太后闻言大怒道:“吕嘉等人为了自身利益,竟然动用百蛇帮这样的江湖恶势力介入,用卑劣的手段戕害汉商,扰乱商业环境和秩序,破坏汉越修好的基础,他们这么做,将大汉王朝置于何地?将汉越两地商人和百姓置于何地?又将本宫与赵王置于何地?” 安国少季也怒道:“自汉越修好以来,南越国泰民安,百业振兴,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令其他百越地区国家望尘莫及,这是千千万万南越百姓有目共睹的。所以,汉越修好,南越归汉,已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然而,吕嘉担心南越归附大汉后,我大汉皇帝会重新任命丞相,危及其相位。但是吕嘉却不知,我大汉皇帝陛下乃是英明神武之君,若吕嘉顺应天意,忠心辅佐赵王施行仁政,以南越百姓为重,吾皇求贤若渴,愿赐予吕嘉丞相银印,又怎会另择其他!可惜吕嘉贪恋权势、利令智昏,为一己私利不惜藐视大汉皇威,公然对抗南越王权,迫害汉朝商人,践踏百姓生命,以致人神共愤!此人不除,天理不容!” 终军道:“太后、安大人所言甚是!” 赵兴道:“母后、两位汉使所言不错,只是……只是这一来吕相身为三朝元老,辅政大臣,曾为南越立下汗马功劳,功勋卓著;二来吕相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又掌控了大半的兵马,如果我们未能一举将其杀死,那么必遭其疯狂报复,如果我们将其杀了,那么靖候吕博南等人又岂会善罢甘休!这……寡人实在是有些左右为难哪。” 终军道:“赵王不必过于担心,只要我们部署周密,就绝不会失手。赵王只需派人告知吕嘉,赵王与太后将于明晚在仁和殿设宴款待大汉特使,特邀请吕丞相前来赴宴,届时白大侠和无心兄弟装扮成侍卫,赵王可以吕相劳苦功高为由,举杯敬酒,吕嘉必定起身谢恩,与赵王共饮,到时赵王便以摔杯为信号,无心兄弟守住殿门,白大侠立即出手,将吕嘉杀死!以白大侠身手,本使敢担保决计不会失手!” 安国少季道:“终军大人所言有理,只是……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容失败!否则我等性命危矣!” 赵兴道:“终军特使此计甚妙,不过……不过寡人还是有些担心,万一……” 樛太后坚定地道:“兴儿,你作为一国之君,必须要坚毅果敢,敢做敢为,切不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否则遗患无穷啊!你想想,你同父异母的长兄术阳侯赵建德对你父王废长立幼一事,一直怀恨在心,他心中早有取代你的想法,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吕嘉贪恋权势,为维护其相位,一直反对汉越修好国策,现在术阳侯与吕嘉相互勾结,两人一拍即合,狼子野心早已彰明较著!你我母子二人与吕嘉这一战迟早都会到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逃避亦是无用,只有先下手为强,才有胜算!” 白忍道:“赵王请放心!白忍就算粉身碎骨,也定要手刃吕嘉这个老贼!” 白忍说完,樛太后点头赞道:“恩,大义凛然、嫉恶如仇、视死如归,足见大侠气概!聂掌柜,你隐藏得很深哪?本宫直至今日才知你聂府之中有这么一位高人,若不是两位汉使禀告,本宫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聂云道:“都是草民疏忽,还请太后恕罪!” 樛太后道:“聂掌柜为本宫带来这么一位虎将,可谓大功一件,何罪之有啊?”接着对赵兴道:“兴儿,不可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啊!” 终军道:“是啊赵王!还请赵王早做决断,不可错失良机啊!” 赵兴听众人所言,顿时信心大增,坚定了很多,道:“既然各位一致赞同,鼎力支持,本王若再犹豫,岂不辜负了众位的期望!本王决定了,明晚仁和殿设宴,誓杀奸相吕嘉!” 众人一听,精神大振,齐声道:“赵王英明!” 商议完成,天已大亮,突然,一个太监缓步进来,道:“启禀太后,清漪郡主前来请安!” 聂无心一听赵清漪来了,顿时神采飞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满面充满期待的笑容! 樛太后瞟了聂无心一眼,见他满脸喜悦之色,心中暗自高兴,却也并未表现出来,温言道:“宣她进来!” 那太监小心翼翼地退下出了门去,不一会儿,便听见赵清漪的声音传来:“母后,母后!母……”突然,赵清漪声音戛然而止,定是看到这么多人在太后的凤仪殿,大感意外。 赵清漪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赵兴那里顿了一下,接着就在聂无心那里停住了,不过她很快从意外中缓过来,柔声道:“孩儿给母后请安!叩见王兄!”说完目光又转向了聂无心。 樛太后道:“起来吧!” 接着众人躬身向赵清漪行礼,齐声道:“见过郡主!” 赵清漪道:“免礼,无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无心此刻当着太后和赵王的面,不敢直呼赵清漪其名,有些变扭地道:“启……启禀郡主,太后和赵王召见!所以草民便在这里了!” 赵清漪见他又叫自己郡主,顿时便不高兴了,生气道:“你!你……你又叫人家郡主!你不是答应以后都只能叫人家名字的嘛!”她见聂无心又称她为郡主,只顾着生气,竟忘了樛太后和赵王在场! “放肆!”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正是樛太后。“真是越来越没规矩,是不是本宫太宠你了,把你都宠坏了,越来越不像话!” 赵清漪立即意识到不妙,跪下道:“对不起,母后。孩儿错了,请母后责罚!” 樛太后见赵清漪认错,态度变得亲和了些,温言道:“责罚倒不必了,如若再如此没规没矩,本宫定不轻饶!” 赵清漪见樛太后不再生气,撒娇道:“孩儿不敢!母后宽宏大量,巾帼风范,万古未有!” 樛太后微笑着责备道:“好啦!又来这一套!也不知道谁教你的?” 樛太后此言一出。赵清漪偷偷瞟了一眼聂无心,巧的是聂无心也正在偷偷看赵清漪,两人眼神相交,均是偷偷一笑!因为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太后说的人是谁! 赵清漪道:“母后,怎么除了王兄还有这么多人到凤仪殿来呢?” 赵兴抢过话头道:“妹妹有所不知,明日要在仁和殿设宴款待两位大汉特使,所以母后召集大家商议此事!” 赵清漪高兴地道:“太好了!我好久没有参加宴请特使的宴会啦!对了,聂伯伯,白师父,无心都在这里,明日他们应该也会一起参加宴会吧?” 樛太后严肃地道:“明日宴会与往年有所不同,你就别去了!” 赵清漪道:“母后,为什么不让孩儿参加呢?母后还在为刚才的事生孩儿的气吗?” 樛太后道:“本宫没有生气,刚才本宫说了,这次宴会你不必参加了,不要问那么多!”樛太后暗自担心天真单纯的赵清漪若出席宴会可能会误了大事,所以便坚定地拒绝了她。 赵清漪一脸无奈,神情失落。 终军略加思忖:若是正常宴请外国特使的宴会,照惯例,清漪郡主必定是会在场的,吕嘉是何等老辣狡猾之人,清漪郡主若不在场,吕嘉必定起疑。于是提醒道:“启禀太后,南越王宫设宴宴请我等两位汉使,我与安大人实在倍感荣幸!只是既然是贵国设宴宴请我大汉使节,旨在增进两国交流友好,届时像吕嘉丞相这样的朝中重臣也会出席,若宴会上缺少了清漪郡主这道美丽的风景,大家都会觉得遗憾哪?” 终军此言虽然晦涩,但樛太后及在场所有人皆是聪明之人,一听便明其意。 樛太后道:“贵使真是才思敏捷,妙语连珠啊,你这样说非把我这顽皮的女儿夸得找不着北不可!哎好吧,就依贵使所言,让清漪郡主参加明日晚宴!。” 众人齐声道:“太后圣明!” 赵清漪格格笑道:“多谢母后!母后圣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二十回 设宴杀贼 众人走出凤仪殿,赵清漪本想跟着聂无心,却被樛太后叫住,樛太后表面上说是想让赵清漪留在凤仪殿陪她,实际上却是担心赵清漪回去缠着聂无心,致使聂无心分心,不能全身心投入到刺杀吕嘉的准备中。 聂云带着白忍和聂无心二人进宫面见赵王和樛太后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一介布衣商人所无能为力的了,故商议完毕后聂云便自行回到家中,而白忍、聂无心和终军、安国少季等人便跟着赵王亲自到仁和殿察看,做了详细周密的刺杀计划。 晚宴时辰终于临近了,当下又正值南越过新年的时节,宫廷之中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的景象,仁和殿内外也同往年一样,装扮得甚为隆重。殿内美酒佳肴早已准备妥当,南越朝中主要的文武官员均已到场,官员之间正相互闲聊着,白忍和聂无心早已穿上侍卫衣服,分立殿内正门两侧,没有人会刻意去注意他们。 主事的公公一直在旁宣布正好前来出席宴会的官员及职位:“内史张大人到!中尉苏将军到!太傅常大人到!” 过得一会,又道:“大汉特使安大人到!大汉特使终大人到!”负责迎宾的官员即刻上前迎接终军和安国少季两位汉使,为二人引路,终军和安国少季边走边聊,一起进入了仁和殿,进殿时二人看了一眼侍卫装扮的白忍和聂无心,又若无其事地走进殿内,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此时殿内尚有三人未到,赵王、太后乃是参加宴会众人全部到齐之后才出场,而丞相吕嘉作为臣子,宴会时辰将到,竟然迟迟未到,众人便即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正在此时,突然主事公公的声音响起:“吕嘉丞相到!”殿中文武官员、汉朝使者皆朝殿门外瞧去,只见一位身着丞相官服的老者从容走进殿来,正是南越国丞相吕嘉,他目光深邃,面容严肃,脸上布满皱纹,斑白的两鬓与下颌三缕白须微微拂起,看样子已有六七十岁年纪。 吕嘉进殿后,径直走到最前端自己席位坐下,正好与汉使安国少季与终军斜对而坐,却并不与两位汉使及其身旁的太傅、内史等朝中大员寒暄。安国少季与终军二人也不恼,就像没事一样,继续低声耳语。 突然主事公公朗声道:“宴会时辰到,奏乐!请赵王、太后上殿!” 敲击编钟的乐声响起,将殿内晚宴气氛烘托得甚为欢快热烈,赵清漪扶着樛太后,同赵王一同从侧门上殿,待赵王和樛太后入座,赵清漪则到下首安国少季身旁,与文武官员一同跪下,众人齐声道:“参加赵王、太后!” 赵王朗声道:“两位贵使、众位爱卿平身,请入座!” 待众人入座后,樛太后朗声道:“昨日两位大汉贵使出使我南越国,举国上下尽皆欢腾,今日本宫与赵王特设国宴,邀请大汉两位贵使和众位爱卿前来赴宴,略表本宫与赵王心意。”樛太后与赵王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台下汉使与众文武大臣尽皆站立举杯。 赵王道:“来!两位贵使,众位爱卿,同寡人与太后共同干了这杯酒!” 殿中所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赵王道:“两位贵使,众位爱卿请坐!” 安国少季道:“赵王与太后如此盛情,我与终军特使倍感荣幸!吾皇对汉越两国友好极为重视,特命我等备齐国礼,向赵王与太后转达问候!祝愿南越国运昌盛,汉越世代交好!” 樛太后道:“感谢大汉皇帝陛下厚礼,我南越上下感激不尽,也请两位贵使回到长安以后,向汉武皇帝陛下转达赵王与本宫的问候。此外,再烦劳两位特使禀告汉武皇帝:自汉越修好以来,南越百业繁荣,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大汉国力昌盛,南越愿继续尊大汉为上国,世代友好,永葆两国繁荣昌盛!” 赵王与太后共同举杯,赵王道:“为了汉越世代友好,共同繁荣昌盛,干了此杯!” 殿内众人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樛太后道:“今日本宫与赵王心中甚欢,两位贵使,众位爱卿不必拘谨,今日大家只管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台下众人乐道:“多谢太后!” 终军瞟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吕嘉,见他独自坐在自己席位上,不露声色,起身便道:“启禀赵王太后,素闻南越吕嘉丞相德高望重,鞠躬尽瘁,尽心竭力辅佐南越三朝国君,使得南越国定邦兴,民康物阜,下官对吕嘉丞相高山仰止,今日得见吕丞相,实在是下官莫大的荣幸,下官想借赵王与太后一杯薄酒,敬吕丞相,不知吕丞相可否赏脸垂青?” 殿内众文武官员皆朝吕嘉看过去,赵王、樛太后则暗暗观察吕嘉的反应。 吕嘉淡淡地道:“贵使谬赞,老夫受之有愧,再者,老夫年老体弱,不胜酒力,还望贵使见谅。” 场面顿时陷入尴尬,现场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听终军哈哈一笑道:“不知吕丞相不胜酒力,实在是下官考虑不周,还望吕丞相见谅,不过下官对吕丞相崇敬之情,确是无以言表,这样可好,吕丞相以茶代酒,下官先干为敬!”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吕嘉见终军一口干了,倒也未再驳他面子,举起茶杯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抿了一口便即放下。 终军心中暗自骂道:“这老贼态度傲慢,实在目中无人!”哪只吕嘉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终军瞠目结舌。 只见吕嘉抬起桌上酒杯,对赵王道:“我王日理万机,仍在百忙之中设宴邀请老臣赴宴,老臣心中感遇忘身,老臣敬我王一杯!”声音掷地有声,说完一饮而尽。 赵王听吕嘉此言,心中竟莫名有些感动。他本是多愁善感之人,尽管吕嘉所做所为罪大恶极,但他心中还是会感念吕嘉辅佐南越三朝的功劳。 赵王道:“吕相此举,寡人心中甚为欣慰!” 终军只觉脸颊热辣辣的,似乎刚被吕嘉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 樛太后心中更是恼怒,她在朝中威望较赵王更高,赵王很多大事都得听她的,只是他们母子连心,倒也不必计较这许多。吕嘉对樛太后早已极为不满,所以吕嘉举杯向赵王敬酒,却把樛太后晾在一边,分明是有意为之。 樛太后、终军、安国少季向赵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时机已经到了。赵王此刻心中尚有些迟疑犹豫,不过还是拿起了酒杯对吕嘉道:“吕相为南越国倾注一生、劳苦功高!寡人代南越百姓敬吕相一杯!” 吕嘉动容道:“我王体恤垂怜,老臣感激涕零!”说完竟也渗出几行热泪,缓缓抬起衣袖搽拭眼角。 吕嘉这副做派,樛太后、终军及安国少季心中均是极为鄙视,暗骂吕嘉老狐狸。 哪只赵王见此情形,却不禁动容。半晌,他突然发现吕嘉之子靖侯吕博南竟未出席晚宴,大感意外,便问道:“今日晚宴寡人也邀请了靖侯,他为何没有赴宴呢?” 吕嘉缓缓地道:“启禀我王,老臣知道今日晚宴乃是宴请汉朝使臣,老臣担心宴席上我王与太后难免酒会喝得多些,万一有人趁机作乱,那便大事不妙!故老臣没让靖侯前来参加宴席,而是命他率领三千精兵守在宫门之外,万一有变,也好保护我王与太后周全!” 此言一出,殿内众文武官员均是大惊,均想吕嘉竟然擅自派兵守在宫门之外,这不是裸的威胁赵王与太后吗? 樛太后气的脸都青了,她强自忍耐,压住心中怒气,随即看了一眼终军和安国少季,还有守在殿门处的百忍和聂无心,他从终军、百忍、聂无心眼中看到了坚定的眼神,却从安国少季眼中看出了胆怯之意。她顾不得那许多,眼中仍是一如既往的坚毅无比!于是向赵王示意,要他执行下一步计划! 赵王听吕嘉所言,心中忧虑迟疑更甚,他举杯将敬吕嘉的酒一饮而尽,吕嘉亦是一饮而尽。 百忍与聂无心见此情形,两人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赵王手中的酒杯,聂无心已将英雄剑剑柄仅仅攥在手中,百忍亦是蓄势待发,只待赵王手中酒杯落地,他们便立即出手取了吕嘉项上人头! 终军与樛太后也是盯着赵王手中的酒杯,只盼他立刻将酒杯掷于地上,那样便可大功告成。 安国少季听闻吕嘉所言,知道这宫外有靖侯吕博南三千精兵,当下便犹豫胆怯起来,眼神中没有了坚定,开始飘忽起来。 赵王见吕嘉一饮而尽,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看樛太后、终军、安国少季、百忍及聂无心,看到他们或坚定或胆怯的眼神,又想到方才吕嘉所言,危机已然近在咫尺,心中更是复杂迟疑,举棋不定,手中的酒杯竟然不由自主的越攥越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二十一回 妇人之仁 此刻殿内实已充满紧张肃杀之气,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然而却只有樛太后、赵王、终军、安国少季、白忍、聂无心几人能够感受到。其余文武官员仍是沉侵在声色酒肉之中。 吕嘉谨慎入微,纵然已派靖侯扼守宫门,那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三千精兵的存在,更多是作为威慑,令试图在宴会上对付他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吕嘉也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就算白忍真的杀了吕嘉,宫外三千精兵也未必能攻入仁和殿。 不夸张地说,此刻所有恩怨成败都系于赵王手中的酒杯是否会落地。赵王若能当机立断,那么吕嘉必死无疑。 白忍和聂无心此刻已是箭在弦上,而赵王便是那拉弓之人,只待赵王手一松开,这两支利箭便势不可挡,直刺任何敌人心脏! 然而,赵王手中的酒杯,还是迟迟没有掉下去,他此刻脑中浮现出太多的画面在不停地交替,他心中对吕嘉有痛恨,有忌惮,又有感激,他僵硬迟缓地转过身,慢慢地朝自己的王位走过去,握着酒杯的手竟然开始微微发抖,可是竟管他的手在发抖,那酒杯却绝不会掉到地上,因为他似乎在害怕自己颤抖的手会将酒杯抖落一般,把那只酒杯攥得更紧了。 樛太后一直在盯着赵王的一举一动,确切地说,参与密谋的几人都在盯着赵王的一举一动。樛太后见赵王这般神情似乎有些失态,她深知赵王正处在犹豫不决中。赵王秉性善良,是一位仁德之君,可是却常常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这世上没有人比樛太后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樛太后见情势不妙,急忙上前扶住赵王道:“赵王,你喝醉了,让本宫扶着你吧?”她此话很有深意,事实上赵王能走到今日,很多时候都是靠樛太后扶着撑着。 樛太后用一只手扶着赵王,另外一只手握住赵王拿酒杯的手,欲从他手中取出酒杯。 赵王感觉到樛太后正从他手中取出酒杯,立即明白她的用意。 赵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太后,他从母后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与愤怒,他知道母后的杀伐决断,从不会手软和退缩。可是他也知道,酒杯若到了母后手中,吕嘉必死无疑,一场血腥的杀戮也将随之到来。 赵王心中此刻渐渐被犹豫、不忍和恐惧占据,而吕嘉的狼子野心,种种恶行,却已被他抛之脑后,他不自觉地将那酒杯死死攥紧,不让樛太后抢了过去。 樛太后大惊,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她咬牙在赵王耳边轻声道:“兴儿,你在干什么!把酒杯给我!” 赵王的背是斜对着吕嘉和众位文武官员的,他轻声对樛太后道:“母后,可不可以终止计划!” 樛太后轻声道:“兴儿,你疯了?赶紧把酒杯给我!” 台下文武官员只见赵王和樛太后背朝众人站着,两个人的手都握着一只酒杯拉过来拉过去,不停的耳语,也不知是何缘由。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文武官员也没谁敢去问个究竟。吕嘉在一旁看见这一幕,心中暗觉不妙,疑心大起。 “母后!王兄!你们在做什么呢?”还是赵清漪打破了平静。 赵清漪也只是随便一问,可赵王和樛太后两人却像是受惊的鸟儿一般,吓了一跳,樛太后攥着酒杯的手顿时脱开,两人稍作镇定,转身面对众人,樛太后笑了笑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赵王他不胜酒力,差点没站稳,本宫扶他一扶,扶他一扶!” 赵王即刻道:“噢,对对对!寡人方才喝多了,险些摔倒,幸好母后扶住了寡人,孩儿多谢母后!” 吕嘉突然道:“我王不甚酒力,还是小心些,以免酒杯摔碎了,伤到我王,那可不好!”说话间,眼神中似有一道精光一直盯着赵王。 赵王被吕嘉这眼神盯得直发毛,道:“多谢吕相关心,寡人没事。” 吕嘉淡淡地道:“启禀我王、太后,老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说完也不等赵王和樛太后说话,径直便向殿外走去。 刚走出几步,却听见樛太后愤怒的声音:“吕丞相,今日国宴乃是宴请大汉两位特使,你作为南越相国,需当约束言行,为百官做出表率。现在国宴尚未结束,你竟敢擅自离去,如此我行我素,公然藐视大汉使臣,你心中还有还有大汉天子?还有没有赵王和本宫?” 殿内气氛顿时极度紧张起来,文武官员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终军大怒,道:“吕丞相,枉我对你如此敬重,你竟然丝毫不把我与安特使放在眼里,藐视我大汉,当真不怕天威降临,大祸临头吗? 吕嘉冷冷地道:“老夫绝无藐视大汉之意,贵使不必危言耸听,老夫也不是吓大的!” 安国少季方才听吕嘉言道吕博南有三千精兵守在宫外,心中颇为忌惮。相较终军的胆大心细而言,他却是不折不扣的心胆俱细,他不像终军那样只求功成,不顾生死,他做事一向奉行功成身退之道,他友善地笑了笑道:“太后息怒,终特使息怒,今日赵王太后设宴款待我和终特使,本使已是荣幸之至,设宴的初衷也是为了促进汉越两国交流互鉴,如若因为一些误会便破坏了来之不易的汉越友好局面,相信这也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吕丞相身为南越三朝元老,确是年迈体弱,加之日夜操劳,积劳成疾,所以饮酒后身体不适,我们应该多加理解体谅才是。只是吕丞相要走,连个招呼也不打,对我和终特使也未免轻视了些。” 吕嘉道:“这位安特使说的在理,老夫方才确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安特使,老夫告辞了!”说完又径直朝殿门外走去。 樛太后见吕嘉如此目中无人,本已十分愤怒,而此刻她眼睁睁看着吕嘉离去,赵王竟然将昨夜密谋之约定抛诸于九霄之外,她更是怒不可遏,便道:“侍卫何在?” 白忍和聂无心早已等候多时,就算赵王不摔酒杯,只要樛太后一声令下,白忍便即刻出手,让吕嘉这老贼身首异处。二人立刻站了出来,挡住吕嘉去路,二人大声答道:“卑职在!” 吕嘉脸色当即被吓成了猪肝之色,她可能万万想不到,樛太后竟然已经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只听樛太后接着道:“你们二人立刻将吕……” 这个“吕”字刚出口,赵王立即用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樛太后,赵王大声道:“你们二人立刻替寡人将吕相送出殿外!” 赵王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嗔目结舌,大出意外! 白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赵王,这……” 赵王道:“就按本王说的办!” 白忍和聂无心百般无奈,道:“诺,谨遵王命!” 白忍和聂无心身子一侧,为吕嘉让出了一条道。吕嘉回头看了一眼赵王,脸色随即恢复如常,转身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殿外,渐渐远去! 蓦地啪的一声巨响,众人向发出响声之处看过去,樛太后已将面前的长桌掀翻在地!她的目光,可怕而又绝望,愤怒而又悲伤,直直盯着赵王半晌,突然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指着赵王。“你!”又指着安国少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跌跌撞撞,大笑离去。 赵清漪吓得又惊又惧,快速上去欲扶住樛太后,樛太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大笑着离去。 赵王只觉心脑俱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君王的威严,黯然道:“众位爱卿,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内史和太傅两位大臣上前,内史大人关心道:“吾王可好?” 太傅大人道:“吾王切莫过于伤心动气,要多加保重啊!” 赵王似乎万念俱灰一般,摆了摆手道:“本王没事,你们回去吧。” 众文武官员有的一句话也不说,有的唉声叹气,纷纷离去。 聂无心扶起摔在地上的赵清漪,赵清漪惊惧之余,又即伤心无助,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扑到了聂无心怀中,大哭一场。 聂无心安慰着赵清漪,见师父白忍、终军和安国少季都凑到赵王身旁。赵王情绪低落地道:“寡人无用,不忍杀吕相,害得母后伤心绝望,害的两位贵使和白大侠,无心失望透顶!” 终军道:“赵王宅心仁厚,善良仁德,只是……只是赵王不忍杀吕嘉,吕嘉却未必会放过赵王、太后及我等,唉!” 赵王听完终军之言,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吕相绝不会那样做的!” 终军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唉!但愿如此吧?” 众人心情皆是无比沉重,聂无心安慰完赵清漪,同师父白忍一起向赵王及两位特使告辞,悻悻离去…… 赵王、赵清漪、终军及安国少季四人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殿内一片寂静,杯盘狼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游龙志》正文 第二十二回 后患无穷 聂无心和白忍回去后将宴会之事告知聂云,聂云也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良久才开口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白忍道:“老爷,事已至此,我们需当早做打算,以防万一啊!” 聂云道:“白兄弟的意思是?” 白忍道:“如今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吕嘉势力庞大,又掌握南越大半的兵马,如果吕嘉率先发难,我们将会非常被动!” 聂云道:“白兄弟所言有理,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白忍道:“为今之计,为保老爷夫人平安,白忍认为应先将老爷和夫人送回豫章郡,离开南越这是非之地,方为上策!” 聂云道:“聂某固然是可以一走了之,可赵王和太后对聂某有恩,现在他们势单力薄,正是需要我们支持的时候,我们一走,又如何对得起赵王和太后?” 白忍道:“老爷,赵王太后对您有恩,可老爷却对白忍有恩,故白忍不想老爷有事,只要老爷回到豫章郡后,白忍即刻赶回番禺城保护赵王和太后。” 聂云拍了拍白忍的肩膀道:“白兄弟的关心,聂某万分感激,只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赵王太后对聂某泽深恩重,聂某又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聂无心道:“爹,孩儿知道您不是王恩负义之人,只是爹不会武功,就算留在南越,您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白师父和孩儿分心哪!” 聂云道:“心儿,你和白师父尽管去做你们该做的事,不用考虑我,更不要因为爹而分心。爹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爹是汉商代表,眼下还有部分汉商仍然在南越经营,爹若逃了,岂不让人笑话!” 白忍道:“既然老爷执意如此,那我们就共同进退!” 聂云坚定地道:“好,我们共同进退。” 接下来几日,番禺城中却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人闹事,没有人找汉商的麻烦。只是年夜临近,街上被装扮得异常的喜庆,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贴上了春联,和大汉过年的时候几乎一样。 到了第四日,也就是南越国过新年的时候,午时,聂云背着手正站在院中,阿贵刚从街上回来,便对聂云道:“老爷,今日我在街上听到了一些传言!” 聂云问道:“什么传言?” 阿贵看了一眼四周,像是怕被谁看见似的,轻声道:“现在坊间盛传赵王的母亲樛太后与与汉使安国少季大人有奸情。” 聂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 阿贵道:“是真的。” 聂云道:“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是真的,明明就是有人试图污蔑樛太后!” 阿贵道:“老爷别误会,我是说传传言真是这么说的,刚开始我还不信,后来我从街上往回走,途中又听见好几拨人在街头议论同样的事情。大概就是说赵王太年轻,只是樛太后的傀儡,根本做不得主。而樛太后是中原人,与汉朝使者安国少季有奸情,一心只想归属汉朝,完全不顾及南越国的社稷,一心只想讨得汉朝皇帝的恩宠。还说樛太后以前去长安是为了把南越国的珍宝献给汉朝皇帝,把南越国百姓卖给汉人作奴仆。那些街上的行人听到这番议论之后,均是十分气愤,有的甚至还忍不住在背后辱骂樛太后。” 聂云大惊,道:“真有此事?” 阿贵道:“千真万确啊,老爷!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上街去看看,保准能遇到一些成群的人,正在议论此事!” 聂云道:“那倒不必,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聂云接着找到正在后院练剑的白忍和聂无心,阐明此事,白忍和聂无心听了之后,也均是大吃一惊。聂无心道:“爹,师父,这肯定是吕家那老贼的阴谋,他找人到处散布谣言,必是想让太后失去百姓的支持,让南越的百姓憎恨太后,憎恨汉人,憎恨大汉。” 白忍道:“正是!吕家老贼真是老谋深算哪!” 聂无心道:“也不知道清漪怎么样了,她今日必定也听到了这许多关于她母后的谣言,定然会伤心烦恼的!” 聂云道:“心儿,今日是南越过年的好日子,吕嘉他们在这个时候散步这些扰乱民心的谣言,必然是早有预谋,你和白师父明日同我进宫一趟,你也好安慰一下清漪郡主。” 聂无心道:“好的,爹!” 南越的年夜也是热闹非凡,聂氏一家吃完年夜饭,内无心觉得无聊,便和师父白忍一起道街上游玩,到了街上,直接到处灯火通明,把夜晚照得如白昼一般,街上欢呼的人群摩肩接踵,小孩子手里拿着花灯蹦蹦跳跳,乐开了花。 聂无心正与白忍欣赏着这难得的年夜狂欢,突然嘈杂的空气中似乎传来暗器的破空之声,白忍突然把聂无心往旁边一推,自己身形也是一闪。接着便听见人群中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杀人啦!杀人啦!”声音凄惨无比,只见两名无辜的百姓已然倒下,每人咽喉上都插着一只蛇形飞镖。 这一声喊叫之后,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四处逃窜,片刻间,热闹非常的街上变得极度冷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