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 第001章 彭禾不见了 国庆黄金周的前一天，薛霏一大早就来到了律所。 李会计正在律师大厅擦桌子呢，薛霏放下包，便过去帮忙。 李会计笑道：“得了吧，这哪是律师该干的活儿。” 薛霏微笑，手上并不利落地做着卫生，问李会计：“董姐还没来呢？” 李会计笑道：“那位小姐，每天每的姗姗来迟不说，就算偶尔来早了，人老人家也从来都没伸过手儿，就那么里出外进地瞧我一人儿忙活。薛律师你说，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 薛霏打趣道：“而且还是财务总监呢！” 李会计笑道：“薛律师别逗了，李主任就那么一说，咱们一听一笑得了，谁还当真呢。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儿去。按说，这不都是内勤该干的活儿吗？” 薛霏笑道：“谁让咱们这个内勤不勤呢。” 李会计嗨了一声，说道：“谁说不是呢。要怪就怪张主任，脾气太好，小董再脸皮厚点儿，没辙。只好咱们俩辛苦点儿了。” 两人七手八脚地干着活儿，说些闲话家常。李会计又问薛霏：“薛大律师，见天儿那么多人求你帮忙打官司，心里美吧？” 薛霏笑道：“哪里是求？分明是别人看得起我，给我饭吃。我简直是诚惶诚恐啊。” 此刻，内勤小楠和郑洁一起走进来了。 郑洁是薛霏的徒弟，薛霏一见郑洁，赶忙问道：“怎么样？学生们伤得怎么样？”小楠从薛霏手上接过抹布，薛霏便带着郑洁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大约两年多以前，薛霏就不在律师大厅办公了，跟两位主任一样，薛霏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郑洁边走边汇报，说伤情倒没有多严重，关键是吓得不轻，已经住院观察了。又说，梁总一再拜托咱们，让咱们帮忙把事情压下去，说网络上已经谣言满天飞了。 薛霏不解，问什么谣言。郑洁笑道：“您今天还没上网吧？网上都传疯了，说安桥公司豆腐渣工程，导致学生几死几伤” 薛霏马上打开电脑，果然，坏事传千里。薛霏却说，虽然有些夸大事实，但是工程质量存在严重问题，那是肯定的。 郑洁转述梁总的话，说都是因为学生们喊着“一二一”，列队跑过天桥，跟桥梁形成了共振，才导致坍塌的。 薛霏一听就急了，说道：“放屁！当年的彩虹桥坍塌还有说是共振的呢，因为我是学物理的，我后来还专门研究过那份鉴定报告，关于武警列队跑过大桥是否引起共振，当时的专家组进行了技术分析，委托交通部重庆公路科学研究所，运用美国supersap（91）和marc动力性能计算软件进行计算复核，结果表明，从动态响应的位移频谱分析结果来看，激起的振动响应频带离激振频率2.83～3.00hz很远，不会发生共振，可以认定，22名武警战士列队在桥上跑步造成的动力作用，不会引起该桥共振，产生的动力响应，远远小于大桥的设计承载力。” 郑洁笑道：“虽然我也是理科生，可您说的这些，我真没听懂。” “没关系，你知道结论就行了。现在这个坍塌事故，都还没有做事故责任鉴定呢，梁总就红口白牙一口咬定是学生的过错，把事故的责任推脱给无辜的学生，太可恨了，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郑洁也说：“就是，作为一个企业家，基本的良知都没有。我昨天也跟他急了，我说，我们做律师的，维护的是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如果不合法，您给多少钱我们也不会帮您。” “说得好。就该这么怼他。” “可是梁总还有话呢，梁总许诺说，如果咱们帮他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那么他弟弟公司全部的法律事务，也都交由咱们来处理。” 薛霏不禁啊呸一声，怒道：“我啐他一口大黏痰！他把咱们律师当什么了？也太小瞧人了吧？无良奸商，我恨不能亲自将他绳之以法！” 郑洁笑了，说道：“师傅，您怎么也会说这样的话啦！还‘大黏痰’！我听了，不由得大惊失色。” 薛霏笑道：“我是现学现卖的，昨天董姐不知在电话里骂谁呢，我听了一耳朵，今天就用上了。” 郑洁想想又说，怪可惜的，梁总弟弟的公司可是集团公司，业务范围遍布大半个中国呢。 薛霏笑道：“怎么，动心了？” 郑洁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能不动心吗？毕竟关系到不少创收呢。” 薛霏便嘱咐徒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跟这样的人，早早晚晚得说拜拜。咱们可不能为虎作伥，挣钱有的是机会，可是一旦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了，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郑洁笑道：“那是师傅对自己的要求高。” 薛霏听徒弟的话口，还是有点不甘心，便进一步说道：“不说大道理了，就这么比方说吧，如果是我的金豆子，他的学校里，某个建筑物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就别说伤着我孩子了，就是平白吓他一跳，你猜我会怎么着？” 郑洁笑道：“师傅您别说了，我懂您的意思。我倒不是反对，我就是觉得遗憾。您说，如果梁总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该多好！那样咱们跟他就是双赢了。” 薛霏翻看着网上的转发，惊道：“瞧瞧，转发都过500了，首发的那个人可悬了。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了。” 郑洁笑道：“您操的心可真多。” 薛霏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字，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了。原来是小楠，小楠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郑洁是认识这位年轻男子的，一见他便问道：“咦，小高，你怎么来了？” 小高听郑洁这么问，赶紧看了看薛霏，欲言又止的。郑洁便给小高介绍说：“没关系，这就是薛律师，是我和彭禾的师傅。” 小高毕恭毕敬地跟薛律师打过招呼，又嗫嚅着问郑洁：“郑律师，你知道彭禾去哪儿了吗？我都快急死了，她有好几天没回家了，给她打电话又关机” 郑洁听了便是一惊，说道：“是呀，我也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呢，也都是关机呀。我还以为她在你们家里呢，我还想着，也许你们家里有什么事儿不方便接电话呢。等我再打一个试试。” 还是关机。 “这可怎么办呢？不会出啥事儿了吧？”郑洁急道。 薛霏也有些着急，心想，坏了不过还是说道：“冷静，别激动。具体该怎么办，咱们还是去找张主任，大家商量商量再说吧。”说完便带郑洁和小高去了张雨张主任的办公室。 张主任听完薛霏的讲述，也直纳闷儿，这个小彭，她能去哪儿呢？张主任便问小高：“小彭所有的同学和朋友，你都挨个问过了？一个也没落下？” “是呀，我都打电话问过了，都说最近没有见过她呀。” 张主任当机立断，说道：“想想就害怕！这事儿不能再耽搁了，赶紧去报案吧！”起身要走时，又停下来想了想，说道：“还是先别报案吧，一个女律师不见了，传出去怕是影响不好。咱们不如这样，咱们先通过市局的朋友，先在私底下找一找吧。” 薛霏几人都赞同，张主任便给市局的李子打电话，让李子在单位里等着，自己有事儿过去找他。 因为李子跟小董的关系比较“特殊”，所以他们走的时候就把小董也给带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2章 不期而遇 一行人来到市局，要去三楼找李子。 在一楼的过道里，与一个警官狭路相逢了。公安局里遇见警察，是太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所以别人都并未留意，只管走路，只有薛霏，当下便愣了一下。那位警官也是同样，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薛霏打招呼，薛霏已经昂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两人居然在这样的场合相遇了，也是想不到。 警官站在当地，看着薛霏傲娇地走上楼梯。然后就听到有人喊“金队”，警官只得敛容走向那人。 薛霏边走边想，昨天做了什么梦了？今天怎么会遇到他。 这真是个小概率事件，因为“金队”并不在这里上班，而是在离市局几公里之外的经济犯罪侦查总队。 到了三楼，见到了李子，赶紧把情况说明了。李子分析道：“这种情况，如果是劫持、绑架的话，因为家里并没有接到过勒索电话，所以就得查查她本人的银行账户，看有没有支出了。” 张主任听李子说的有道理，催促道：“行，那你赶紧派人去查查吧！” 李子便安排一个警察去查了，过了没多久，那个警察回来说：“彭禾本人的银行卡没有支出，倒是有一笔收入，五万，昨天才打进去的。” 张主任便纳闷儿：“这可就奇怪了” 小董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冲张主任哈哈笑道：“你可真是的，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呀？”又用手指指大家，笑道：“依我说啊，你们呀，都别跟这儿瞎着急了，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小董又在李子腰间掐了一把，狎昵地笑道：“你呢，你也别瞎查了，你就听我的，你去查查宾馆酒店的开房记录吧！” 李子很享受小董的当众调戏，而且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带着这一行人去了治安科。在电脑上输入彭禾的名字，立刻跳出来好几页的开房记录。 小董是个有经验的人，很权威地说道：“先看看最近一个月的吧。”哇塞，这个月居然有七八次开房记录呢！小董明知其中的奥妙，却还是装做不懂，不怀好意地对小高说道：“就说你俩吧，家里有床不睡，非花钱睡酒店，够大方的你啊！你一个月工资全孝敬酒店了吧？” 在场的各位谁不知道，彭禾早就住进了小高家，既然如此，那她开房是果然不出小董所料，小高听闻，脸都绿了。 李子打量小高，就像是在打量一个绿巨人，然而心里却一点都不同情他，还指着其中的一项说道：“这是她三天前的入住记录，今天也没有退房。我的意思，咱们现在就赶过去吧，看看她人究竟在不在里面。” 小高此刻却嗫嚅道：“还是别去了吧？知道她在哪儿就行了” 小董却疾言厉色地打断他：“那哪儿行？万一是坏人把她给杀了，然后用她的身份证开的房呢？那不就崴了吗？那样我们李子的责任可就大了，说不定得脱官衣儿呢！小高我跟你说啊，你别只想着你自己！”小高想着他自己才不要去的？这话薛霏倒有些听不懂。 虽然小董可能有些夸大其词，比起担心，小董其实是更想看小彭出丑，可是她刚刚说的话却不无道理：万一呢？ 几人又下得楼来，来到院子里，准备坐车去酒店。李子一眼就瞧见了“金队”，此刻“金队”正靠在一辆警车旁边，好像在等什么人。 没错，他就是在等人，他在等薛霏。 李子赶快大步迎了过去，脸上堆着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了一支递了过去，恭敬笑道：“领导怎么今天有空大驾光临？” “金队”姓金名哲。 张主任也注意到了金哲，立刻走上前，跟金哲热情握手，笑道：“金警官，好久不见啊，还记得我吧？” 金哲心想，孙子，我当然记得你，我媳妇儿在你那里工作呢，我能不记得你吗？ 张主任并不知道两人这层关系，还喊薛霏呢：“薛律师，这位金警官，办理世纪大酒楼王总案子的，咱们两年前曾经见过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薛霏却说道：“我记事不记人，倒没什么印象了。” 金哲无奈地笑了笑，心想，你就气我吧。刚把烟点着，深吸了一口，就看见薛霏正拿眼角瞟自己呢，赶紧把烟又掐灭了，跟李子笑道：“忘了，其实我已经戒烟了，一不留神怎么又抽上了。” 李子谄媚笑道：“领导真有毅力，都能把烟戒了。我呀，想都不想。” 金哲也瞟薛霏一眼，笑道：“没办法，我怕老婆。” 听到此话，薛霏毫不留情地转身便走，心说，谁是你老婆？你没老婆！ 薛霏此言不差，从法律上来说，金哲果然是没老婆的。 辞别金哲，这一行人又一同去了小彭入住的酒店。到了门外，小董便开始敲门，以她平生从未有过的正经和礼貌，拿腔拿调儿地说道：“您好，我是客房服务员，给您送毛巾来的。” 里面便有个女声说道：“没起床呢！不需要！” 大家一听，这不正是小彭的声音吗？还好，人活着。几颗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李子出于职业的敏感，更多的是出于八卦精神，坚持要进门看一眼，便说道：“我是警察，请你把门打开！” 里面听说是警察，便是一阵慌乱。过了好几分钟之久，才把门打开了。 只见一个20多岁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皮肤雪白，身材凹凸有致，一个标准的纯天然大美女呀！大美女却显出一脸的疲倦。她，就是彭禾，彭律师。可在建信所里，却并没有人叫她彭律师，而是人人都叫她小彭。 当小彭看到与警察李子同来的这些人时，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小彭不知所措地迅速扫视了一遍所有的人，当然了，她也看到了小高。而在小彭的身后，站着三个30多岁的男子，此刻，三人都是神色惊慌。此情此景，不用问大家也知道，这三天来，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是李子还是要盘问那三个男的，并让他们把身份证拿出来。 三个男人操着外地口音说道：“我们是来这里谈生意的，我们没干别的。” 李子冷笑了一声，说道：“我问你们干什么‘别的’了吗？”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那三个男人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的，因为他们知道小彭是个律师，因此才更贵的。他们心中打着小算盘，觉得反正不能算**，顶多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警察管不到。 李子就像是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冷笑道：“聚众**也归我们管！ 三个男人一听，吓得冷汗直冒。 小彭迅速打点好精神，嘴硬道：“李警官，请你不要血口喷人，还什么聚众**，怎么就聚众**了？李警官你亲眼看到了？” 李子有些着恼，说道：“还用亲眼看到吗？我们自有技术手段” 李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董打断了，只听小董哈哈笑道：“用不着那么麻烦，还去查什么监控、验什么体内的**，我敢打赌，就在这屋里，这屋里就有好东东。” 小董好一双媚眼，此刻都不够她使的了。她往房间的各个角落看过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然后，小董居然还想要闯进房间里面去，可她刚走了几步，就被小彭拼命用身体挡住了，小彭并且怒道：“你干嘛？你有点素质好不好？” 小董听了，却一点儿都不生气，可要搁在平时，她肯定就要跟小彭掐起来了。此时小董还笑呢，不过是奸笑，她笑道：“呵呵，我没素质？谁才真正没素质？”小董一边说，一边就把脚伸了过去，用脚使劲儿一勾那个垃圾桶，垃圾桶便倒了，桶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散落在了地板上。 “快看！你们快看！快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好东东？”小董着实有些得意，好像是被自己的机智惊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3章 毁三观啊毁三观 张主任、薛霏、郑洁他们，当然也都看到了。那些用过的安全套，此刻居然是这么丑陋又狰狞。 薛霏来不及细想，已经本能地挡在了小彭的前面。看来小彭今天这顿打肯定是要挨上了！看这小高，还算是个年轻气壮的，那他肯定搂不住火啊！他要真跟小彭动起手来，小彭就要吃眼前亏呀。薛霏一边占据有利地形，一边提防着小高挥向小彭的老拳。 可是呢，事实证明，是薛霏想多了。此刻，小高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眉顺眼地站在人群外面沉默着，而小彭呢，却正拿一双美目狠狠地瞪着小高呢，那意思就是，谁让你多事的？都怪你，是你让我当众出丑的！ 张主任此时此刻太尴尬了，他想了想，便回头跟李子说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就全当你没有来过这儿。既然小彭人没事儿，我们就放心了。大家都有事情要做呢。李子，我把你送回局里去；薛律师，你带大家回所吧。来来来，咱们大家都回去吧。” 小高却自动留下了，说是要等小彭一起走。贱的唉！ 小董挽起李子的胳膊，有些志得意满的，一边走一边笑道：“我以前只听说过双飞、3p，今天可叫我开了眼啦，特么**啊！三天！那不得活活儿累死了算？！” 李子毕竟是警察，觉悟比小董高点儿，便不让小董再说下去，用手去捂小董的嘴，小董呢，索性在李子的手上轻轻咬了一口，嘻嘻笑道：“你凭什么不让我说呀你？那你告诉告诉我，你听说过**吗？你说、你说、你说呀，快给我说呀你！” 李子便俯下身，在小董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把那小董给乐的，一路浪笑着 郑洁心里很难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彭禾。你从前跟我说，你要骑驴找马，虽然不可理喻，倒也情有可原，毕竟你彭禾是那么漂亮，你不甘心于一个平庸的小高，真的可以谅解。可如今你是怎么回事儿？你居然彭禾你还是律师呢，彭禾你真给律师丢脸！ 薛霏此刻却是失望的，薛霏倒不是失望小彭没挨打，薛霏是觉得很讶异：这个世界是何时变得如此“宽容”的？何止是“宽容”，简直就是是非颠倒、黑白错乱嘛！不信你看，小彭身为别人的女朋友，现场被抓包，居然还可以在男朋友面前理直气壮的！更让人不解的是，她那个男朋友呢，倒像是万死莫赎似的。真是毁三观啊毁三观。 薛霏才比小彭、小高大了六七岁，同是80后，可是观念大不同。震惊过后，薛霏就开始愤怒了，一边走路一边咬牙切齿。小彭啊小彭，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徒弟，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我的徒弟只有一个，那就是郑洁。薛霏转头看向郑洁，见郑洁一脸的忧国忧民，薛霏的心里这才好受点儿。 小董今天倒是称心快意了，坐在出租车里还不消停，不住嘴儿地消遣不在场的小彭。也难怪，本来小彭和小董一样，都是所里的内勤，又都是大美人，两人明争暗斗已经许多年了，谁也没占谁上风，却万万没想到，小彭居然悄悄参加了司法考试，还竟然考过了！自打小彭在所里当上了律师，小董就是各种不开心。可是今天，今天可就不一样了，今天就是分水岭啊，从今天开始，小彭再也不能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了！ 薛霏听着小董一路唠叨，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泄私愤嘛。听到后来，薛霏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便说道：“董姐，咱都奔四的人了，咱能不能别跟小孩子似的，咱懂点儿事儿行吗？董姐我可跟你说呀，小彭这事儿，只限于咱们这几个人知道，千万、千万不能外传，不然会出人命的！董姐你一定得记住啦，我这绝不是吓唬你！” 小董比薛霏大两岁，今年都35了，所以薛霏才叫她董姐。小董不以为然地笑道：“她都有胆做，她还怕别人说？” 这个小董，平时就是个二百五，三观本就与常人不同。薛霏无奈，只好威胁她：“真出了人命，谁散布的信息，谁承担赔偿责任，董姐你要是有钱，那你就说呗。” 小董可没钱，小董自己每月这三万大毛的工资，还不够她买衣服和化妆品的呢。小董的老公是个医药代表，根本就没有固定的收入；她情人李子吧，也是个工薪族，而且人家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也就是逢年过节才给她一些购物券啥的，从没给过她大钱，所以小董总是钱紧的。听薛律师这么一说，小董咧嘴笑道：“得，说都不能说了，憋死我得了！” 回到律所，就见张主任的两个拜把子兄弟来了，一见薛霏的面儿，两人便笑道：“明天就放假了，今天还这么忙？我们来了半天了，你们倒都不在。昨晚喝酒时，不是说上午没安排吗？” 薛霏这才想起来，昨晚跟他们约好的，今天要一起去打保龄球。 那两个拜把子兄弟，分别是安哥和崔哥。安哥便给张主任打电话，让他别回律所了，直接去保龄球馆吧。 薛霏给郑洁安排了工作任务，自己便坐着崔哥的车去了保龄球馆，与张主任会合。张主任一见薛霏便叹气，说道：“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儿？”薛霏却说：“您还得警告警告小董，让她不要乱说话，毕竟还牵扯到律所的声誉呢，家丑绝对不可外扬。”张主任拍拍脑门，说道：“对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说着就给小董打电话，嘱咐小董，小彭的事儿不可外传，就是跟李会计也不能说。接电话时，小董正在李会计的办公室呢，已经说完了。小董哪能不说呢？小董的日常生活，空虚又无趣，好不容易得着这么一个大乐子，还是自己的“仇人”的，不说才怪。可是小董却在电话里满口答应了张主任，说打死都不说，边说边朝李会计挤眼儿。李会计秒懂。李会计刚刚听小董说了小彭的精彩故事，此刻正咂舌呢，悄悄说可叹真可叹。 安哥和崔哥见两位律师的言谈不似往日，便猜到律所有事了，却又不便细问，只是说，工作暂放下，先把球来打。 张主任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薛律师，咱们呀，也都别想那么多了，想也没有用，心太悲凉。还是先顾眼面前儿吧，我这俩哥哥呀，可都不是好惹的。” “想也没有用，心太悲凉”，是邓丽君遥远的路里面的歌词，张主任每天早晨来上班，不是哼这首遥远的路，就是哼“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他都是踏着节奏而来的。 两位大哥打得真好，尤其是安哥，动作优美，屡打屡中，把两个律师可羡慕坏了。再瞧瞧薛霏呢，那小动作，简直就是没法儿看，就连张主任那么有涵养的人，都不厚道地笑起来了。薛霏是又僵硬又不协调，安哥教了她老半天，却还不如刚开始没学的时候呢。 张主任笑道：“快别教我们薛律师邯郸学步了。你不教她她还明白点儿，你越教她她倒越糊涂了！” 安哥便笑道：“这还是我的不是呗？要不你来教，我倒要看看你教的怎么样！” 薛霏笑道：“谁也别教我了，我呀，朽木一块！我还是看着你们打吧，我着不起那个急！”说着，自己到一边擦汗去了。 张主任便说道：“也好，你看我给你做示范！” 张主任比薛霏略微好一点儿，却也有限。安哥和崔哥看他投球的那个别扭姿势，就开始无情地嘲笑他了。 薛霏笑道：“主任，我是一百步，您呢，是当之无愧的五十步。” 张主任便笑道：“懂你的意思，你是说，五十步凭什么笑百步？” 安哥也笑道：“张大律，你还挺知趣儿的嘛！” 崔哥也打趣，说道：“那是，大律就是有眼色！” 打完球去吃饭，说好了，这顿是崔哥请，谁让他有案子在薛霏手里呢。他们专门去吃了日餐，齁儿贵，还不好吃。就不说三文鱼刺身了，就说那做熟了的鱼吧，那也是腥的！还有那寿司，薛霏认为，还不如咱们的切糕好吃呢。崔哥便笑道：“知道薛律师的口味了，以后咱们就专门吃中餐！” 这顿饭吃得很快，因为下午所里还要开会呢。这个会还挺重要的，是张主任推举薛霏当律所的副主任，要开合伙人会议进行表决。几年来，薛霏干着主任的活儿，却没有主任的名，从今往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4章 嚼舌根 他们这个建信律师事务不大，才十五名律师，合伙人也只有四人，除了张雨和薛霏，还有一个王力王律师，一个李存李主任。 张主任一直管李存叫李老师，那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司法局的同事。张主任考取律师资格以后，是跟着李存实习的，那时就管李存叫李老师。后来，李存从司法局辞职出来了，自己开办了律师事务所。可才干了不到一年，李存就生病了，不能坚持日常工作了。李存想来想去，觉得张主任人还不错，便让他也辞了职，说是来律所帮忙，其实是来执掌大局的。如果不是有张主任在，律所早黄了。可是这个李存李主任，依仗着自己是律所的创始人，倒为老不尊、倚老卖老起来。 曾经有一次，李主任欺负张主任，张主任脾气温和有涵养，而且早就已经习惯成麻木了，所以张主任自己倒没怎么样，却把薛霏给气着了。 那还是大约三年前，薛霏来建信所一年有余，有天下午，张主任约了一家集团公司的老总来律所谈事儿。这家集团公司的规模可是不一般，业务范围涉及房地产、建筑安装、道路桥梁等等，每年又有很多需要诉讼的案子，那些案子不单标的大，而且数量多，是本市所有律师事务所争抢的大客户，所以张主任非常重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跟薛霏讲，这个大单子太重要了，成不成的就看今天了。薛霏赶紧着手准备需要商谈的材料。 集团公司的老总姓楚，出行一向轰轰烈烈的，这次也不例外，七八个部门经理都跟着一起来了，外加公司法务和秘书，坐满了一屋子。 自打薛霏来所，张主任已经不怎么做业务了，所以具体的业务展示就由薛霏来进行，薛霏也不啰嗦，直奔主题，二话不说先亮判决书，说道：“楚总您看，这是最近这一年的判决书。我也想了，要是给您看多了吧，就有嘚瑟的嫌疑；因此我就只拿出来高院的判决。您请过目。” 楚总觉得很新奇，他此前也谈了许多家高端律所了，那些律师大腕儿们都是嘴上忽悠，说自己有多么多么专业，还是市政府、区政府的法律顾问呢如此这般，虚而不实，楚总完全不以为然，心说，你们这是哄外行呢，谁不知道政府机关聘请法律顾问都是免费的？与律师的业务水平和实力根本就不挂钩嘛。 楚总翻看着薛霏拿给他的上百份判决书，讶异道：“据我所知，判决书不是都应该订在卷里吗？薛律师手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份判决书的原件呢？” 薛霏一听，楚总是行家啊，便笑道：“这个嘛，是我的小小爱好。我每次领判决书都跟他们多要一份，我自己留着，培养成就感。” 楚总笑道：“哈哈，这也行啊？还能多要一份？” 薛霏也淡淡笑道：“这都不行，还做什么律师呢？” 楚总便若有所思的，一会儿又笑道：“薛律师啊，说实话，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自信的人。” 楚总刚说到这儿，忽然，“小张！小张！小张”，一个尖利的女声传了过来。楚总便一愣，问道：“这是谁呀？谁敢在律师事务所里大声叫唤？也太放肆了点儿。她这是喊谁呢？” 张主任赶忙站起身来，嘴里还答应着远方：“李老师，我在！我在！我在呢！我现在有客人呢！” 楚总眼光光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张”，哈哈，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仪表堂堂、庄严肃穆，居然还被人唤做“小张”！而且，再瞧“小张”现在的那个神情，又是焦急又是诚恳，楚总便越看越可乐，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您就是小张啊？” 薛霏生怕楚总对律所有不好的印象，便别有用心地说道：“这老太太真了不起，更年期可以伴随她一生。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可是每来必生事端。换做别人早不干了，也就是我们张主任能忍她。” 张主任明白薛霏的意思，也不说什么，只是呵呵干笑了两声。 楚总也笑了笑，却不置可否。老太太倒还在远方高呼“小张”，分明就是“小张”不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薛霏又打圆场，笑道：“我们张主任厚道，过于厚道了！”说着便也站起身来，对张主任说道：“主任您先谈着，我过去瞧瞧吧。” 薛霏来到了李主任的办公室，见李主任正狠狠地瞪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呢。 “看看吧，这是谁干的？把我抽屉拉坏了，竟然不立刻给我修好喽！” 李会计站在一旁，赔笑说道：“我就知道那天王力在您沙发上睡了一觉。我猜，是不是王律师找什么东西来着，不小心给拉您坏了？” “我不管，我就问小张，我这个律所，他到底是怎么给我管理的？” “李主任，您别急，这好办啊，我这就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找人来修。”薛霏赶紧安抚老太太。她心里想，所里还有客人呢，您老快别闹了。 “这可不是修不修的问题，而是你们张主任的管理有问题！”李主任上纲上线道。 “是、是、是，您说的对。等客人走了，张主任肯定会跟您道歉的！”薛霏暗示着：此刻客人还在呢，您老要注意影响啊。 “我不等，我就让他现在给我解决！立刻、马上！”李主任倒又嚷开了，“小张！小张！”老太太本是存心的，薛霏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小张”终于被老太太给嚷过来了，急的一头的汗，却仍好脾气地问道：“李老师，有什么事？您说，您说“ 李主任不依不饶地指责道：“是你让他们到我屋里来的？我人不在，怎么可以随便进我屋呢？“ “我不对！我的错！都怪我！”张主任做小伏低地道着歉。 薛霏却在一旁听得火起，心里愤愤不平的。这个李主任，这个讨厌的老太太，小题大做，成心当着客户让张主任下不来台！又想，张主任真是有涵养，换做是我，早窜儿了。 还好楚总是个明白人，那天当场就签下了长期法律顾问合同，也不知是因为薛霏的业务好，还是因为张主任的人品好。从此，薛霏就对李主任淡淡的，李主任当然也看出来了。 开车送两位律师回律所，到了律所所在的小区门口，崔哥下了车，便对张主任说道：“我后备箱里给你带了两箱酒，还是原浆酒呢，特别够味儿。你等着，我给你抱上楼去！” 薛霏便说：“那我就不等你们了，我就先上去了。”她是急着要去洗手间，刚才饮料喝多了。 一进律所，一个人都没有。郑洁去了顾问单位，其他律师们因为明天就要放假了，手里又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业务，便都各处去闲散了。 薛霏上完洗手间，想去会计室看看李会计在不在，却听到从会计室里传来说话声，并且所说的，正是她薛霏本人。 只听，好似李主任的声音说道：“这个小薛，还挺有手段的嘛！搞得小张晕头转向的，成天什么事儿都不管了，只顾自己喝大酒了，所里的事儿由着小薛瞎折腾。这次可倒好，干脆副主任了，我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不瞒你们说，早就有律师来找过我了，跟我反映情况，说所里的好案源都被小薛一手把持着，她想给谁就给谁。我一想，这哪儿成啊？后来找机会我也跟小张提起过，我说，注意点儿影响！要公平！可他不听啊，我有什么办法？我跟你们讲啊，这个律所呀，早就不姓李了，现在还要改姓薛！” 貌似厉律师的声音说道：“女律师遇到男主任，必然的结果。下辈子我要当女人，女人好办事儿，哈哈哈”一阵邪性的笑声传过来。 又听李会计说道：“嗨，倒不是这么简单的吧。就说小彭和小董吧，那两人不比薛霏更漂亮？还都主动勾过张主任呢！这我都知道，什么什么都瞒不过我去，嘿嘿嘿。可人张主任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张主任对薛霏嘛，我觉得吧，利用的成分更大一些。” 厉律师笑道：“让张主任也利用利用我吧，我都快闲出屎来了！” 李主任笑道：“利用？男领导利用女下属？据我看，是利用潜规则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5章 去留之间 听到这里，薛霏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冲过去一把推开了会计室的门，怒火满腔地闯了进去，对着李主任就是一顿炮轰：“您老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这么点儿小见识？我可没您脸皮厚，您活到现在，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动，还能不劳而获，还不是全靠张主任厚道给您养着老，让您吃饱了好背地里编排人！您这红口白牙地污蔑别人，死活要把别人拉得和您一样的水准，以为就能洗清您自己了，告诉您，您想错了！您的那点儿事儿呀，律师圈儿早就传遍了，人尽皆知！您以为人都像您一样呢？可惜呀，您的那些才艺我统统都学不会，只好傻卖力气来养家糊口了！” 那三个嚼舌头的人乍一见到薛霏，本来还有几分尴尬，万万没想到，这薛霏一进来吧，就如此狂轰滥炸的，就都傻眼了。尤其是李主任，当初是怎么上位的，自己可是心知肚明，现在听薛霏这么赤裸裸地揭露她，脸上便红一阵白一阵的，气得指着薛霏说道：“你、你、你，你还有点儿礼貌没有？你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你、你、你，真没家教！” 薛霏不依不饶道：“家教这点，您肯定说错了！别的不敢说，我家教好着呢。我父亲告诉我说，别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那是不好的行为；可是看看您，活了60多岁了，您懂得多少道理？您也只是一年一年地老去而已那么我也只能拿您当老人，却不能拿您当长辈来尊敬！” 李主任气得浑身直打颤，可薛霏句句见血，怼得老太太已经无话可说了。厉律师悄悄站起身来，想要偷偷躲出去。以薛霏这个脾气，怎肯轻易放过他姓厉的呢？只听薛霏又说道：“不错，有人是闲出屎来了。他也不问问他自己，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儿才被束之高阁的！反正我又没有给当事人打电话，打着法官家装修的名义管人要了五万块，其实却是他自己家装修需要钱。最后当然是被当事人投诉了。幸亏是投诉给张主任，而不是司法局。要问这事儿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倒也不是张主任告诉我的，张主任嘴严着呢！” 说到“嘴严着呢”这几个字，薛霏特意看了看李会计，另外那两个人便都明白了。厉律师的脸上便也开了大染坊，心里后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奶奶。李会计此时也是手足无措的，想要说点儿啥吧，说啥也都不合适，便只张了张嘴没出声。 张主任早就站在一旁听着了，他却也不好说什么，就那么看着薛霏发狂飙。还得是安哥，赶紧把抱着的一箱酒放进张主任的办公室，又走出来，把薛霏推进了里屋，边走边说道：“薛律师，别生这么大的气，气大伤身！来来来，我给你沏点儿好茶。” 张主任随后也进来了，便把门关上了，小声劝道：“别生气了，你要跟我学，你看我，我从来在所里都不说什么的。这么个小地方，复杂着呢！” 薛霏便说道：“我没有您那个好涵养，我从来都不吃亏！” 张主任低声笑道：“是，我了解，你呀，你只是话上不吃亏，其他的上面就都不计较了。” 薛霏眼见张主任是真的了解自己，便不由地哭起来了，说道：“领导，我谢谢您对我的知遇之恩，可是，以后我不能再在这里了” 张主任听了便是一惊，说道：“别、别、别，别说这种话！你现在是情绪有些不稳定，先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薛霏说道：“我是说真的。您听他们说的那些话，我还有什么脸再待下去” 张主任赶忙安慰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背后没好话，自古以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要是都计较，都当真，那就”一急之下实在是想不出词儿来了，便只好看着薛霏发呆。心想，薛律师你可不能走，你无论如何不能走啊。 安哥便接过来说道：“薛律师，听我一句劝，你要是真走了，那不就上他们当了吗？谁高兴啊？咱凭什么让他们得逞啊？谁又不高兴啊？你们张主任没得罪你吧？薛律师，妹妹，听哥一句劝，咱们不干那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儿！” 薛霏听安哥说的有点儿道理，只是心里还是觉得羞辱，一时半会儿的也拗不过那个劲儿来，就只好沉默着。张主任便说道：“今天所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这会也开不了了，不如你出去散散心，去公园逛逛，去电影院看个电影什么的。” 薛霏便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就在刚才，薛霏跟李主任吵架的那个当口，所里来了一个客人，姓于，70来岁一个老头儿，他是来找李主任的。这个老于也是个主任，不过人家可是市人大的主任，目前已经退下来了。他们这个建信律师事务所，“藏”在一个高档住宅小区里，要来律所需过三道门禁。别的律所是开门纳客，而且还生怕当事人找不到呢，律所的招牌恨不能伸到大马路上去；建信所却是闭门办公，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可是这么个小律所，每年创收却都是全市前三。来律所的基本都是熟人，到了楼下按对讲，内勤接听后再放行。老于却不用这么麻烦，人家老于有门卡。还用说是谁给的么？ 老于本来跟李存约好的，等李存开完会，两人就一起去干部俱乐部消磨时光。老于从来都不带自己的老婆到公共场合去，嫌给他丢人。这李存虽说已经60多了，依旧是个漂亮人儿，一个漂亮的小老太太。 老于自己刷了卡上了楼，到了律所门口才敲门。小董刚才在门边的小会议室里休息，听见敲门声，这才出来了。 小董给老于开了门，笑道：“黄昏恋美不美呀我的大主任？” 老于本就是个老色鬼，觊觎小董的美色已久，可是当着李存的面却也不好怎样，此时倒是机会难得，便在小董的手上使劲儿捏了一下。小董一点儿都不生气，还跟老于抛媚眼儿呢，又唧唧笑着跟老于搞着暧昧，老于便心里痒痒的。 这两人正腻乎着呢，就听见薛霏的怒骂声传来，说什么才艺啦，养家糊口啦什么的。老于的脸上便有点儿挂不住，他跟李存那点事儿，谁都没有他自己更清楚。 二十多年前，李存也是小董这个年纪，却比现在的小董强多了，小董是空长了一张皮，李存却是内外兼修，不但漂亮，而且知性。起码看起来是。特别是她那小舞步 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此时若被薛霏看见自己，就薛霏那个小脾气，自己这张老脸恐怕就要丢在这儿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好。于是老于赶紧告辞了，撇下小董就匆匆走出了律所。 小董呢，侧耳倾听会计室里传来的吵闹声，心想，打起来喽！太棒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上午小彭一起，下午薛霏又一起，真热闹。 当天晚上九点多，张主任忍不住给薛霏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呢。薛霏说：“我在家里。”张主任便说：“我实在是不放心。你来世纪大酒楼吧，我请你吃饭。”薛霏心想，大半夜的请我吃饭？ 跟张主任单独吃饭，这还是第一次呢。张主任点了一大桌子菜，燕窝鱼翅之类的，说是要替李主任给薛霏赔个罪。 薛霏没动筷子，因为没胃口。张主任便问道：“在家也没吃晚饭吧？”薛霏点点头。 张主任打量薛霏的脸色，心想，从来没见薛律师这么严肃过，今天是真给她气着了。便劝道：“还生气呢？干嘛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呢？薛律师你说，你这是不是傻？” 薛霏也不说话，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张主任一见薛霏现在这个样子，便心里发慌，说道：“薛律师，你答应我，你一定要留下来，留下来帮我！你看，咱俩的合作是多么完美呀！到哪里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合作伙伴了！你想想，还有可能是李主任成心要算计咱们呢！你看过三国演义吧？蒋干盗书、离间计啥的。李主任有她自己的私心，生怕有别人插进来，这个所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讲过这些。薛律师，你听我的，留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6章 都走了 薛霏听张主任说的诚恳，便只好说道：“您让我再想想，再想想。反正明天也放假了。” 薛霏当晚就定了第二天去杭州的机票。一年间她不知要去西湖多少次，不管是有坏事还是好事儿，反正她都要找借口去西湖的。沿着西湖暴走几小时，脑子就渐渐清楚了。 这次却与以往不同，薛霏来西湖可不是为想事儿，因为没来之前她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她是非走不可的。就是觉得对不住张主任，自己突然间这么一走，就把张主任给狠狠地闪了，真是对不住。但是你要是知道，薛霏可是一言不合就离婚的人，你就会理解她了。她当初也同样觉得对不住孩子，不过还是坚持把婚给离了，也全是因为前夫的一句话。此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郑洁也知道了这件事。郑洁从顾问单位办完事儿回来，李会计就告诉她了。李会计还让郑洁帮自己跟薛律师解释解释，说自己并无恶意，只是顺嘴跟了那么几句。 郑洁赶紧给师傅打电话，师傅却嘱咐她：“我走了，你留下来帮助张主任。以你的能力，足以胜任。”郑洁满心的不愿意，说师傅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师傅就跟她急了，说，“那你让张主任怎么办？”郑洁只好说，“您让我再想想。” 郑洁转天就去了四川的都江堰。郑洁也跟她师傅一样，考虑重大问题要到自己喜欢的地方才可以。这坏毛病。 郑洁去年办理了都江堰景区的年卡，只100元，在一年的期限里，景区可以随便进，不限次数。就为占这点儿小便宜，郑洁今年已经飞了七八次cd了，每进一次景区，她都觉得自己平白地赚了90块钱，感觉好极了。 对郑洁来说，都江堰的景致已经烂熟于心。恰逢黄金周，乌央乌央的到处都是人，所以坚决不能跟着大部队走，郑洁便沿着景区大门左手边的围墙，来到当地人常来休闲的楠木林。郑洁甚至知道，楠木林那里有个厕所最干净，因为游客轻易找不到这个地儿。 当郑洁从那个厕所里出来，就看见负责清洁的老阿姨正坐在树底下，准备吃午饭。老阿姨打开饭盒，里面呈现的内容真是复杂。红红的碎辣椒是一定要有的，只是郑洁不知道，这究竟是海椒呢，还是小米辣，当地人的这两种叫法，让她傻傻分不清。白米饭上面铺着红萝卜泡菜、辣椒炒豇豆、辣椒炒五花肉、辣椒炒莲花白。莲花白是他们当地的叫法，很诗意吧？其实莲花白就是圆白菜。还有一碗汤呢。郑洁看得直咽口水，同时也决定了自己午饭的菜谱，完全照这个样儿，统统都给我来一份！ 老阿姨抬起头看了看郑洁，友善地笑了笑，用四川话问她是哪里人。 郑洁好奇，便问阿姨，看来这饭还是热乎的呢，这里又没有微波炉，阿姨是怎么做到的？ 老阿姨笑了笑，幽默地说，是家里的那个耙耳朵刚刚给送来的。 郑洁便说，看来大爷的厨艺不错嘛，闻起来真香。 老阿姨笑说，平常都是他买买烧烧的。 郑洁却在心里吐槽，不过就是一顿工作餐而已，还整四菜一汤的，也太夸张了吧？ 眼看着老阿姨美美地吃着饭喝着汤，再瞧瞧她那衣着，五十多岁的人了，还高跟鞋连衣裙呢，脸上还化着妆，一头长发都已经花白，却还打理的顺顺溜溜的。 是的，这里的人们太热爱生活了。他们对于吃饭、穿衣和打扮，是从来都不将就的。 突然间郑洁就悟了。原来自己不辞辛劳飞越千里万里，是来这里朝拜的，朝拜普通都江堰人的这种对于生活的态度。 流淌了几千年澎湃的江水，巍峨壮丽的二王庙，生长了1700年的银杏树这些名胜古迹虽然也让她有所感悟，却都没有让她悟得这么深，这么痛快。 这个清洁工阿姨，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人物，此刻还在吃着她那在郑洁看来有些奢侈的工作餐。 郑洁看着她，羡慕她的笃定和从容。对于未来，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呢。 阿姨可能并不知道岷江的源头在哪里，不过，那不重要，她只要知道滔滔江水流不尽就可以了，而日子，也就像这江水，就这么顺其自然地流走了，没有犹疑、没有遗憾。 这种生存状态，真是让人心安。才26岁的郑洁，倒有了归隐之心。她细想，以前自己拼命模仿师傅，现在却发现，终归不像。师傅最爱的杭州，是进取的，是把出将入相作为人生最大追求的；而自己喜欢的是这里，这里的人们，不管有钱没钱，都要好好生活，生活不仅仅是活着而已，生活是讲究安逸和巴适的。 10月8号上午，才八点半，薛霏就来到了律所，却见张主任居然比自己还早到。张主任一副苦等薛霏宣判的姿势，让薛霏心有不忍。薛霏不得不说道：“主任，我考虑过了，还是觉得，我得走。” 张主任看来也是没休息好的样子，伤感地说道：“我就那么人品差，我就留不住你吗？” 薛霏一听，眼泪差点流了下来，说道：“主任，您是我遇到的人品最好的人。我不是为这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早早晚晚都是要走的，只是比计划早了一些而已。请您理解。” 张主任说道：“别宽我的心，我怎么觉着，你是因为赌气才要走的。” 薛霏说道：“这可能只是个契机。我也没想到，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本来想要跟您好好告别的” 张主任缓缓说道：“告别，这个词居然出现在你我之间” 薛霏安慰道：“我把郑洁给您留下来。带了她这几年，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办公室的门开着，郑洁已经站在门口了。此时郑洁听了师傅的话，便走进来说道：“主任，我也想了好几天了，您相信我，我做这个决定也不容易，可我还是想说，我得跟我师傅走。” 没等薛霏说话，张主任便先说道：“我也想到这个可能性了。都走了。我能依靠的人都走了。” 薛霏本想责备郑洁，还要努力劝郑洁留下来，郑洁却说道：“师傅，您就别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了解我自己，我实在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薛霏见郑洁一副决绝的样子，只好说道：“我也不能强迫你。我倒是也能理解，26岁的小姑娘，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就不会有跟这世界拼了的勇气。你不是承担不了，你是不想承担。不怪你，不做母亲，哪里来的动力呢？好在所里还有王力呢。” 张主任听薛霏提起王力，便苦笑了。 王力，他也是个老律师了，比薛霏还要早好几年当律师呢。 王力本科读的是哲学系，王力最大的特点就是，本来一句话就能讲明白的事情，他非用二十句不可，他能把法官给说瞌睡了，然后再敲敲桌子把法官给吵醒喽，并且责备这些法官说：“你们身为公职人员，你们花的是我们纳税人的钱，我们纳税人的钱，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巴拉巴拉地讲一大篇。 法官只好揉着眼睛叹着气，打起精神继续被王律师折磨。有好几个相熟的法官给张主任打来电话，纷纷求张主任，求别再派王律师出庭了，说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说俺们实在是受不他了。一急之下，“俺们”都说出来了！哈哈，敢问这位法官，你老家是哪儿的？ 薛霏自然也是知道王力的这个毛病的，此时却也无法，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自欺欺人地安慰张主任：“王力人品好，值得托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7章 姜晔 姜晔去杭州出差，办完事坐晚上的航班飞回本市，到家已经十点钟了。姜晔赶快去洗手间洗澡，就在这功夫，她放在鞋柜上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姜妈妈，一边喊女儿接电话，一边唠叨：“都这么晚了，谁呀，这么没眼色。” 原来是田法官。只听田法官说道：“姜律师，有个事要拜托你啊。” 姜晔有点惊讶，法官拜托律师？怪了。姜晔只好说“请说”。 田法官便说：“咱们明天上午开庭的那个案子，我们院里给定为观摩庭了，到时候，院长和各庭的庭长都要来参加，动静可不小。而且这次的庭审对我个人也很关键，直接决定我能不能升副庭。我琢磨了一天了，最后还是想，我得给你打电话。姜律师呀，明天开庭的时候，还请嘴下留情啊！我说姜律师呀，差不多就得了，别死乞白赖地” 姜晔有些意外，却也不好直接拒绝，便说道：“田法官，这个事情呢，我真是有些为难。您让我好好想想。” 田法官沉默了一会儿，也只好说：“那行吧。那就拜托了。” 姜晔接完电话，倒自言自语起来：“奇怪，真奇怪。”放电话的时候，就看到地上有一只潮虫，正在地板上奔命呢，好像要赶去什么地方参加盛宴。姜晔赶快拦住它的去路，用脚轻轻把它踢翻，潮虫就在原地四脚朝天地蠕动开来。姜晔看着它的丑样子，实在是下不去手，万万不敢捉活的。 “你等着，我要杀了你呀，我要杀了你！”姜晔一边念叨着，一边往洗手间跑去。 姜妈妈听见了女儿说的话，老人家本来都准备休息了，还是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好意问道：“谁呀？谁惹你了？” 没想到姜晔却不耐烦了，跟妈妈说：“您快去睡觉！哪哪儿都有您！” 姜晔嘴上怼着老妈，脚步不停，早拿来了一瓶喷雾器，喷雾器里面装着75%的酒精，家里日常消毒用的。 姜晔又狂奔到潮虫所在地，见它正企图翻身呢。 “别痴心妄想了！你如今落到俺手里了，必定让你小命不保！”说着，姜晔便对着潮虫喷酒精。只喷了几下，那潮虫的身体打了几个挺，再过一会儿，不动弹了。姜晔判断，它应该是醉死了，便去抽了一张面巾纸来，叠了好几层，这才把那潮虫捏了起来，放到马桶里冲掉了。 姜妈妈在一旁看着，笑骂道：“这个狠丫头！” 姜晔又找到理由抱怨老妈了，说道：“还叫我丫头？就那次，我上高中的时候，您到我们学校来找我，在教室门口喊‘丫头、丫头’，我当时屁颠屁颠地就跑您跟前儿去了。可是呢，我们班上的男生还以为我小名就叫丫头呢，当时笑得呀您不也都看见了吗？您还跟他们解释呢，说丫头只是爱称，不是小名，可他们不信啊，更离谱的是，后来他们见我就喊我丫头，真丢脸。” 姜妈妈笑道：“这些坏小子们” 话说，田法官的拜托虽然不太合适，但是于田法官自己，却是势在必行。 田法官原本业务不精。 田法官之所以能进法院，还不都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他父亲是前任的老院长。但是官场嘛，人走茶凉。田法官如今要想升迁，还得靠他本人的表现。可是，田法官平时对吃喝交朋友比较在行，至于业务嘛 姜晔心里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委托人的权益，永远是第一位的。人家委托人花了钱，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我，那是多大的信任呀？不可辜负，绝对不可辜负。 第二天一早，去法院开庭的路上，姜晔便给马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说了田法官的拜托。马主任只有一句话：“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姜晔便笑道：“领导，您跟我想的一样嘛！” 马主任又问：“小姜，你就不怕得罪法官吗？做为你来说，你跟我可不一样，你天天都要跟法官打头碰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姜晔笑道：“那又怎样？是他先无理的，他所托非人哈哈，什么非人啊，我这不是骂我自己呢吗？” 来到法庭，法庭的布置果然跟平时大不一样。只见，房间的四周都架设了摄录器材，冷冰冰的，更显得庄严肃穆；而旁听席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法院的各级领导。 姜晔走向被告席，淡定地坐了下来，然后便跟对面原告席上的贾律师点头致意。贾律师是个老律师了，只不过，贾律师是个著名的刑辩律师，而这个案子，却是有关建筑工程的。 姜晔代理的是被告，建设方；而贾律师，则代理原告，是施工方。 涉诉的工程，刚刚建到正负零的时候，建设方未依约支付工程款项，施工方便停止了施工。现在施工方诉至法院，要求建设方支付拖欠的工程款，并承担违约责任。 从表面上来看，姜晔代理的建设方必输无疑。 田法官宣布开庭，首先由原告方举证。 贾律师便提交了一些书面材料，以证实原告为被告施工的事实成立。 姜晔却对此一一予以反驳：“关于原告所提交的这份合同，我对它的真实性没有异议，原被告之间确实曾经签订过这份合同，但是，合同签订之后，原告并未实际履行。” 贾律师一听姜晔说，“原告并未实际履行”，立刻就炸了，说道：“原告当然实际履行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说我们没有实际履行，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 姜晔不紧不慢地说道：“提请原告代理人注意，本案是民事诉讼，不是贾律师所擅长的刑事诉讼。那么根据民事诉讼的相关规定，关于这个问题的举证责任，是应该由原告一方来承担的，也就是说，‘是否实际履行’，原告方应该拿出‘实际履行’的证据，而不是由我们被告方来出具‘未实际履行’的证据。关于这一点，如果原告代理人不清楚的话，那么我提请法庭向您作出说明。请问田法官，我说的对不对？” 田法官只好点点头。 姜晔便又说道：“那么我接着说。我方在合同签订的当日，曾经向原告支付过第一期的工程款。那么，既然原告没有实际履行合同约定的义务，现在我方请求原告，将该款项返还给我方。” 贾律师一听，又按捺不住了，气道：“这么说，我们居然还要倒找你们钱了？” 姜晔微笑道：“您这么说不确切，应该是返还，不是倒找。下面我想说的第二点是，关于原告提交的施工资料的证据，上面没有我方的任何签字，因此，我方不予认可。” 贾律师急道：“当初找被告的负责人去签字，他就是不给签，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姜晔只得耐下性子说道：“办法当然有啊，当今的科技那么发达，像录音啊、录像啊，请第三方见证啊，这些，不都是办法吗？如果你们真的实际履行了，那你们为什么不提前取证呢？现在到了法庭上，民事诉讼法就是这么规定的，‘谁主张谁举证’。你们没有证据能够证实：你们曾经施工过、以及施工到了什么进度，这些证据统统都没有，那么，你们肯定就要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后果了。” 贾律师怒道：“如果你们连原告曾经施工过的事实，都一口否认了，完全不予认可了，那被告就是诈骗无疑啦！” 姜晔说道：“如果您认为被告涉嫌诈骗，那就请您尽快去向相关部门举报吧！我再次提醒原告律师，现在，当下，我们开的是民事审判庭，只适用民事诉讼的证据规则，而民事诉讼的证据规则，最根本的一点就是，谁主张谁举证。” 贾律师便开始不客气了，说道：“被告律师罔顾事实，胡搅蛮缠！” 姜晔一听，好啊，开始人身攻击了？那好吧，开战吧！姜晔哪里肯吃亏，闲闲地说道：“如果我是原告律师，我在诉讼之前，有一个工作一定要事先做好，那就是，申请相关部门去做‘证据保全’。对于至关重要的证据，不做‘证据保全’，却冒然起诉，是做律师的失职啊。” 贾律师听她这话说的简直被姜晔给气死啦，便说道：“我从业多少年了?你这个小律师，你怎么这个样子说话啊？回头我非找你们主任说道说道不可！” 贾律师真是给气糊涂了，居然还要找她的“家大人”去告状。 姜晔嘴不饶人，笑嘻嘻地说道：“是啊，您，还有我们马主任，应该都是老前辈了。但是呢，我们马主任可早就不开庭了，跟那些成功的老前辈一样，身居幕后，运筹帷幄，指派我们这些小律师来出庭。可是您呢，您瞧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您怎么还亲自来开庭啊？” 贾律师简直要被气疯了，便指着姜晔说：“什么‘这么大岁数了’？啊？我才多大呀？啊？我才多大呀？” 姜晔本来是在暗讽，虽然是个老律师，却是个不成功的老律师，谁想，贾律师却只抓住了“岁数”不撒手，来质问姜晔，姜晔又不能昧着良心说他没多大，便只好无语了。 田法官看这两个律师闹得有点儿不像话，便说道：“姜律师，你一个女同志，怎么一句都不让呢？” 姜晔说道：“是吗？原来我一个女同志，是应该要让着这位男老前辈的啊？对不起，是我不懂规矩，我错了！” 旁听席上坐着的法院领导们，此刻便都低下头去，强忍着笑。他们当法官这么久了，从来就没见过像今天这么开庭的。 田法官又问：“原告，你们还有证据要提交吗？” 贾律师便说：“书面的证据没有了。现在既然被告对书面的证据完全不予认可，那么我就请求法庭，准许证人出庭作证。” 田法官便让法警把证人带进来。 姜晔觉出其间的蹊跷，因为此前，自己可并不知道证人要出庭的事儿，便问田法官：“证人出庭，应该在举证期限届满前十日向法庭提出申请。那么我请问，原告是在法定的期限内提出的申请吗?” 田法官非常肯定地点头说道：“是的，他们提出过了。” 姜晔才不肯轻易相信呢，猜到这里面有鬼，便说道：“那么我请求，我要当庭核对一下原告提出申请的具体日期。如果原告没有依法定期限提出申请，那么证人就不得出庭作证。” 田法官完全没有料到，姜晔竟然提出这么个要求，因为从来就没有律师敢当庭质疑法官的！田法官有些慌乱起来，只好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们确实提交过申请啊！没错啊！姜律师，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姜晔当然不相信，一再坚持着，说必须、一定要看到书面的申请，才能再往下进行。 田法官无奈，只好说道：“你一定要看吗？让我找找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8章 联合律师事务所 田法官装模作样地在案卷材料里面翻找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申请，心里却在苦思，这该怎么收场啊？ 贾律师想打圆场，便说道：“我记得我给您提交的时候，您是放在卷里了。不然就还是在我这里？我当时又自己不留神给拿回来了？唉，岁数大了，做事情难免颠三倒四的”他到这会儿，倒是又承认自己有把子年纪了。 姜晔看这两人要找借口，根本就不想给他们留有任何余地，便说道：“即便真如贾律师所说，自己又给拿回去了，那么我对此也是不予认可的。因为，法律应该是严谨的，一切以法官档案里面收到的材料为准。另外，我再说一句题外话，咱们本是建筑工程类的案子，审着审着，却审出证人来了！恍惚间我好似觉得，我这是来到了刑事审判庭吧我曾代理过那么多起建筑工程类的案件，但是要求证人出庭作证这种事儿，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呢！退一步说，今天即便就是让证人出庭作证了，可是他又能够证实什么呢？如果这个证人本身就是原告公司里的职员，那他就属于利害关系人，那么，利害关系人的证言，又有多少证明力呢？法官真的可以采信吗？” 听了姜晔的话，田法官便开始冒汗了。这个姜律师，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给自己留哇！咄咄逼人的女律师，简直就是一条美女蛇嘛！哼，长得再漂亮也没用，太不会做人了。 田法官瞟了一眼旁听席上的领导们，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呢。有跟田法官关系不错的，都在暗暗替他着急了。 足足五分钟之后，田法官也不再倒腾那些材料了，脸色由红转白，尴尬至极。最后不得已，低头说道：“今天的庭审就先到这儿吧。休庭。” 就这么休庭了。 院长、庭长们立场不同，表情各异，纷纷站了起来，三三两两地走出法庭。 姜晔这回可算是出了大名了。姜晔心想，如果这些法院的领导们对我同仇敌忾，那么以后，我的名声可就臭遍圈儿了！天天得跟法院打交道的啊！以后还怎么混呢？而且这个田法官，他虽不无辜，却也着实可怜哎！ 不过，即使重来一遍的话，她姜晔也还是要这样做的啊。 姜晔回到律所，刚放下档案袋，准备去找马主任汇报庭审情况，马主任倒自己来了，让姜晔跟他一起到马路对面的烤鸭店去。 姜晔忐忑地追随着马主任，走进了烤鸭店的包间，一眼就看见了正怒气冲冲坐在沙发上的贾律师，贾律师身边居然还坐着陈明陈主任。陈主任并不是姜晔所在律所的主任，而是一诺律师事务所的。陈主任跟马主任是多少年的铁磁了，所以两个律所屡有合作，今天这个案子便是陈主任派过来的。姜晔心想，这个贾老律师，您的腿儿倒是快啊，难道您老人家是飞过来的吗？ 贾律师绷着个脸，见到马主任和姜晔进来也没打招呼，倒是陈主任，哈哈笑道：“闯祸的来了！我说小姜啊，你可以啊，瞧瞧你把咱们贾大律师给气的。” 姜晔便说道：“两位主任，我心里也不好受。” 陈主任惊讶道：“怎么了呢？小姜你不是大胜而归的吗？” “我对不起田法官，我把田法官给撅在那儿了，还是当着他们全院领导的面儿，并且还录着像” 陈主任笑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哪！我刚才给他们庭长打过电话了。” “他找您兴师问罪了吗？” “那倒没有，他只是客观地讲了下开庭的过程。可是小姜，你为什么这么沮丧呢？” “您不知道，田法官昨晚还专门给我打过电话，可我呢，我今天一点儿面子也没给他留。” 陈主任哈哈笑道：“小姜啊，当着贾律师我也这么说，小姜你做的好哇，小姜你做的对！小姜你做的简直太漂亮了！” 姜晔发着愣，没搞明白，这陈主任是真夸自己呢，还是在反讽？便又说道：“我还得罪了贾律师，您的这位老朋友” 陈主任哈哈笑道：“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哈哈哈，贾老弟啊，不是我当着年轻人的面说你，咱们呀，都老了，知识更新跟不上了，可你呢，还跟这些80后卖老资格，他们根本不买账啊。贾老弟，咱们老人家呢，该二线就得二线。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你还冲在前面，想跟他们年轻人火拼，我跟你说，没优势了，没优势。今天啊，我给二位劝和，小姜，赶紧给贾大律师敬茶，喝了这杯茶，爷俩的恩怨全消。”陈主任作好作歹的，让贾律师喝了姜晔敬的茶。 这个案子呢，后来是以原告撤诉了结的。那个田法官呢，也就这么被断送了前程。姜晔自己呢，半年之后，就被陈主任挖走了，去了陈主任新办的联合律师事务所。 三月的一天，到了联合律师事务所下午的下班时间，郑洁和颜薇一起往外走。 来到写字楼外面的停车场，就见邓律师正慢悠悠地开着她的小迷你车，将要爬过一个小坡儿。 这里本来是个平坡儿的，这不嘛，也不知是物业，还是其他职能部门，又要折腾啥工程了，昨天就开始在院子里挖坑，今天已经挖成了一条宽半米左右的深沟。物业为了让往来车辆正常通行，便在沟上铺了两块窄钢板，分别给左面的车轮一块，右面的车轮又一块，这就太讨厌了，为什么不铺一大块呢。 邓律师缓缓把车开上了钢板，不知是否车速太慢的缘故，前面的车轮都快过去了，邓律师突然一拧方向盘，左边的轱辘就偏离了钢板，车立刻掉进了沟里。 郑洁和颜薇看了个满眼儿。郑洁悄悄笑道：“这个小邓，天堂有路你不走” 颜薇也幸灾乐祸的，一拉郑洁，说道：“走，过去看看热闹去！” 邓律师已经在保安的帮助下，从车里爬了出来。笔者好心帮你们打量一下邓律师，邓律师的那张脸，还有那个身条儿，要是不参考身份证的话，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判断不出性别来。不过，郑洁和颜薇倒是知情的，因为曾经在女厕所与邓律师狭路相逢过。 一个保安便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保安，让他们赶快过来，一起把车给抬上去。 邓律师一见郑洁和颜薇，便故作镇定，又万分娇羞地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郑洁和颜薇便有点儿作呕。邓律师你能好好儿说话不？这款实在是不适合你呀。 郑洁还是安慰道：“其实这有什么的。事情要是发生在颜薇身上，她绝对不会不好意思的，她肯定会比别人笑得更惨烈。” 颜薇点着头，朝郑洁打了个响指，又开玩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司机吧。” 郑洁也笑道：“凶残的女司机。” 小邓此时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可她们俩人却还是兴致盎然的讨论着女司机的种种。这也难怪，一个双子，一个射手，都只顾自己说的痛快，是不太会顾虑别人的感受的。 还好，恰在此时，一个大处女及时出现了。这个大处女正开着她的红色福克斯，冲向一个停车位，那架势，生怕别人跟她抢车位似的，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只见她把车迅速调了个头，不带迟疑地飞快倒进了停车位，那小动作，一气呵成，简直不要太飒俐啊。 郑洁不由一声惊叹：“帅！” 颜薇也感叹：“太帅！” 再看小邓，本来一双无神的小眼睛，此刻倒也亮了起来，噗噗地直往外冒“爱心”啊，恨不得当下就要嫁给这个正打开车门走下来的奇女子。 女子已经看见了三个同事。她先虚伪地跟邓律师打了一声招呼，邓律师赶紧夸她，扭捏说道：“常律师，这小车停的我真是崇拜你。” 常涛的脸上浮上了一丝虚假的微笑，说道：“邓律师，太客气了。不敢，不敢。”做作完毕，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对郑洁和颜薇吼道：“也不等我，你俩这就想跑哇？” 颜薇问道：“你和老丁一起出去的，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9章 郑洁与她的新闺蜜 老丁是所里的一名男律师，叫丁令毅，名字太绕口，所以就都管他叫老丁，只有他师傅张眉叫他小丁。 常涛却反问道：“老丁重要还是我重要？” 颜薇赶紧笑道：“你，你，当然是你。” 常涛这才满意了，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也劝劝你吧，人家老丁的心里就只有郑洁，你呀，没戏。” 郑洁笑道：“凡提老丁，必要先提我。我招谁惹谁了？” 颜薇看着郑洁，撇嘴说道：“得了吧，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没来之前，老丁跟我好着呢。你这一来吧，就见老丁围着你转了。 郑洁笑道：“围着我转的何止老丁？不还有你们俩智障嘛。” 常涛见颜薇打扮得挺漂亮，虽是初春时节，可今天的热堪比夏天，颜薇居然还围着一条鲜艳的披肩，这披肩还是她留学英国的时候买的，地道的苏格兰羊绒披肩。也就是颜薇，有这气质，英国贵族范儿，这披肩倒给她添色不少。常涛便笑道：“穿成这样儿，这是又有情况啊。” 郑洁便替颜薇说：“相亲进行时。” 常涛笑问：“这次是什么人？” 颜薇无奈说道：“我爸他们下属单位的，一个狱警。” 常涛便大惊小怪地说道：“是亲爹吗？居然给你介绍狱警？犯人还有刑满释放的那一天呢，可是狱警，这辈子都离不开监狱了！” 颜薇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可是我有选择吗？” 三个人也不背着小邓，说着体己话。小邓听着，根本插不上嘴，很尴尬。还好，保安把她的车给抬出来了，小邓便告辞了，柔声说道：“你们聊着，我撤了。”听的人又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颜薇笑道：“还聊什么聊，我也得赶紧走了，要迟到了。” 郑洁便在颜薇身后喊道：“祝你成功！成功让那狱警知难而退！” 常涛笑道：“有你这么祝人的吗？去去吧，万一那狱警长得还不错呢？” 郑洁笑道：“那倒是可以考虑。” 常涛命令道：“上车，我送你回家。” 郑洁打量着常涛，狐疑地笑道：“好啊，今天有不花钱的车坐了！可是我怎么有点儿不踏实呢？涛涛你说实话，你这次想把我拉哪儿去？” 常涛笑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快上车吧你就。” 大涛涛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对自己人她是一向如此，不过，对外人她可客气着呢。 郑洁上了车，一路听着大涛涛说起她和老丁刚刚会见的那个犯罪嫌疑人，一个吸毒人员，已经瘦成了骷髅，吓死人了。常涛还遗憾着，说没让郑洁看到，太可惜。 郑洁笑道：“大爷的，我谢谢你，每有坏事儿必先想到我。”又好奇问大涛涛：“你们做刑事案件的，你统计过没有，哪个星座的比较容易吸毒？” 大涛涛认真想了想，说道：“吸毒的，我接触的真不多。不过其他类型的犯罪，我倒是琢磨过。你像暴力犯罪的吧，都是白羊；诈骗罪，都是你们双子，哦呵呵呵。” 郑洁笑道：“这一定是你瞎说的，为了黑而黑。不过想想也是，诈骗，是需要智商的，非我们双子莫属呀。不过，即便我这么聪明，我昨天也被真正的骗子摆了一道。” 大涛涛赶紧问道：“真的假的呀？你不骗别人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输给了骗子？” 郑洁笑道：“可不是。骗子打我们家座机，说我们家宽带出现故障，一小时后就要停。我本来想逗逗骗子的，我也确实逗了她几句，后来我就没耐心了，我就说她，你们这些个骗子呀，就这智商能得逞吗？谁想到，那女骗子居然给我怼回来了，她居然质问我，说，我骗你什么了？骗你贞操了吗？” 大涛涛笑道：“哈哈哈，骗你贞操了吗？太逗了，她真这么说的？不是你编的？” “她就这么说的呀。当时我竟无言以对。” 到了家门口了，大涛涛却不让郑洁下车，还把车门给锁死了，然后掉头往回开。郑洁哈哈笑道：“我准知道你憋着坏主意呢。你这是要把我拉哪儿去？” 大涛涛坏笑着说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郑洁大笑，说道：“你这个活土匪、坏嘎嘎呀！” 大涛涛笑道：“不回去也行，你让我上你们家里坐坐。” 郑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还是算了吧。” 大涛涛笑道：“谁愿意去似的。上次去你们家，我受到的那待遇我告诉你说吧，我这一辈子我都忘不了。” 大涛涛说的是不久之前，大涛涛好心好意陪着郑洁去电脑城买了一台家用打印机，顺便连人带机器一起给送回了家。一进家门，郑洁就指着一只小凳子跟大涛涛说：“这个是脏的，你坐吧。” 大涛涛听了就是一愣，心说，我没听错吧？脏的给我坐？又见郑洁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对面，大涛涛就问了：“这么小的玄关，咱俩在这儿挤豆芽呢？” 郑洁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不能再往里走了，没脱衣服。” 大涛涛噗嗤一声就笑了，说道：“到你们家，第一件事儿就是脱衣服？你老鸨呀你？” 郑洁也笑，解释说：“我都是脱了衣服才进去的。外衣挂这儿，内衣放洗衣机。等我洗完澡换上了家居服，才能随便在家里走动的。涛涛你说，我这日子过得容易吗我？” 大涛涛笑道：“毛病，又没人逼你。”说虽这么说，大涛涛还是很满意的。都说处女座洁癖，其实他们的洁癖只针对别人，就是，我可以脏，但是你们却不可以脏，你们必须给我干干净净的，不然就要被我吐槽了。大涛涛之所以跟郑洁好，也不能排除这个原因。 郑洁目前所在的这个联合律师事务所，是全市最大的，有百十来个律师，其中女律师过半，女律师中单身的亦过半。单身是指，未婚的，以及结了又离了的。 三十来个大龄单身女子扎堆儿的地儿，单身男律师便成了宝。就说老丁吧，长得也就那样儿吧，既不高也不好看，可架不住人家老丁会耍帅呀。 可照郑洁看来，不帅的人耍帅，那就是耍宝。所以老丁在郑洁这儿屡吃闭门羹，老丁却越战越勇。 跟郑洁一样，老丁也是这个律所的合伙人，跟郑洁不一样的是，老丁这个合伙人当得挺高调，自我感觉极其良好，还成天鲜衣怒马、香风阵阵的。 所里的女律师们，倒是都挺喜欢老丁的。说颜薇喜欢老丁，开玩笑的成分更大一些。以颜薇的大气，老丁着实是配不上呢。从这点来说，邓律师倒是跟老丁挺登对，两人都小家子气。 可叹的是，邓律师也觉得自己堪配老丁，奈何老丁不领情，还私下给邓律师起外号，说邓律师就像是个小寡妇，还是个不风流的小寡妇。这话也不知怎么，就传到邓律师的耳朵里了，反正是人多嘴杂嘛。把邓律师气得跑到女厕所里面痛哭，边哭边想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被人叫做小寡妇，我特么冤不冤啊我！哭完了就去洗手台照镜子，用男人的眼光审视自己，终于觉得老丁所言不差，瞧这一张黑乎乎的大长脸，真像一头小毛驴呀，自己看了都觉得说不过去。 邓律师擦干眼泪，恶狠狠地把眼光从老丁身上移开了，罪恶地投向了小鲜肉们。 原来，律所每年都招实习的，虽说都是实习的，身份可又不一样，按是否通过了司法考试来区分，考过了的，就是实习律师；没考过的，就是实习助理。 其中有个实习律师，大家都叫他小光，才24岁，整整比邓律师小了六岁，来所以后就一直跟着邓律师干。原来邓律师一心惦记着老丁，现在老丁那头儿没戏了，邓律师就把魔爪伸向了小光。 小光半推半就的，就和邓律师谈起了恋爱。全所哗然。老丁第一个冲了出去，找大主任反映情况，非说邓律师这么搞是搞潜规则，不道德。大主任就是陈明陈主任，律所第一主任，大主任嘬着牙花子说道：“婚姻自主，恋爱自由，这是婚姻法的基本原则呀，我又能奈她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0章 大所里面是非多 老丁之所以这么激动，还不是他的私心作怪。邓律师找了别人，简直就是对自己的背叛啊，太特么不能容忍了。 大涛涛见这情况，便悄悄跟郑洁、颜薇说：“老丁怒了。按老丁的逻辑，我可以不要你，但是我也不能允许你跟了别人。” 颜薇笑道：“何必呢。其实我挺为小邓高兴的。你们瞧瞧，最丑的都有主儿了，那咱们不丑的还远吗？” 小邓并不小，比她们还大两三岁呢，她们却都叫她小邓，也不知为何。人家小邓还是部长呢，说起来和郑洁是同一个级别的。 这个百人大所，原本是两个律所在去年10月合并的。那两个律所，一个是人数最多的律所，另一个是创收最高的律所。 也不知司法局出于什么考虑，硬要整合，死活给捏在了一起。新所成立后，以前的名字都不能保留了，就给换了个名字，叫做联合律师事务所。 说是联合，其实是面和心不合。 关于谁当律所主任这个问题，就是好一番明争暗斗。最后是钱多的胜出，陈明陈主任成了新律所的主任。张眉不乐意呀，不管赚钱不赚钱的，原本自己可是一把手的呀，现在却只好当副的，便心有不甘。张眉也聪明，就在合伙人开会时提议，律所不设副主任，陈主任算是行政主任，另外再设一个业务主任，这两个主任呢，是平级。张眉小算盘打得响，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和陈主任分庭抗礼了。 陈主任哈哈笑道：“这个主意挺新颖，我赞同。” 张眉一听，行啊老陈，还挺绅士的嘛！却没想到，陈主任还有话呢，只听陈主任又哈哈笑道：“一个业务主任哪儿够啊？你们算算，法院有几个审判庭啊？” 郑洁心领神会，故意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民一、民二、民三、民四、刑一、刑二、行政、审监” 张眉早醒过味儿来了，便阻止郑洁继续数下去，说道：“照这个算法儿，所里人人都可以当业务主任了。开什么玩笑！” 陈主任笑道：“说的对，咱们也不用设那么多，三四个、四五个足以。” 陈主任这个提议，十二个合伙人，倒有十个都赞同，张眉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张眉心里这个懊恼呀，还不如当初痛痛快快答应当个副主任呢，现在可倒好，倒又有其他四个律师跟自己平级了。究竟这民主有什么好儿？ 另一个跟张眉一起投反对票的律师，叫王菊。对张眉来说，王菊可是绝对的自己人。 张眉今年50岁，王菊从她28岁起就“追随”她了，比她历任老公还要久远些。王菊也是有家室的人，也不知他老婆清楚不清楚这俩人的这种关系，反正二十年多来都是相安无事。 王菊在这次合伙人会议上也被选为业务主任了，分管知识产权和非诉业务。知识产权和非诉，听起来多么高大上！可是你们千万别上当，实话跟你们说吧，在这个1.5线城市里，哪个律师要是跟你自豪地宣称，ta是做非诉和知识产权的，那就意味着，ta是个边缘律师，ta穷得都快没饭吃了。真正高大上的，是做房地产和建筑工程类的律师，就是郑洁郑律师最擅长的领域。不过，以郑洁的资历，她肯定是当不了业务主任了。郑洁被选为部长，房地产和建筑工程部部长，这个名称太长了，就简称房工部。郑洁的师傅薛霏，才是分管房地产和建筑工程类案件的业务主任。 薛霏离开建信所，本打算带着郑洁去创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陈主任的一通电话改变了她的想法。 陈主任的一诺所，与薛霏原来所在的建信所，都是业内传奇，因此，两个律所分庭抗礼的机会就比较多。薛霏到建信所代理的第一个大案子，就是跟一诺所对庭的。 当时，一诺所一审时输了，到了二审时，委托人就没再聘请他们，改聘了北京的“大律师”。然而又有什么卵用？北京的“大律师”依旧输给了薛霏。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主任就注意到薛霏了。后来又有过数次交手，薛霏均表现优异。陈主任爱才，就一心想把薛霏给挖过来，奈何当时薛霏感念张主任的知遇之恩，没有答应。 得知薛霏离开建信所了，陈主任便是一阵欣喜，赶紧给薛霏打电话，说要筹备办大所的事儿。 薛霏是不赞同的，因为她以前和张眉、王菊打过交道，知道跟他们不是一路人。陈主任也好，自己也好，都没有必要跟他们那路人搅和到一起去。 陈主任却说，没办法，局里派下来的政治任务，而且局长几次出面找自己协商，作为从司法局出来的老人儿，不能不配合。并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只有薛霏参与其中，才能保持新成立的大所的微妙平衡。 陈主任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薛霏觉得自己不能不识抬举。 要讲明白薛霏这个女子，需要很长的篇幅，那是后话。现在咱们先把其他的业务主任和业务部长交代清楚。 张眉从业以来，一直做刑事案件，因此她就当了主管刑事案件的业务主任；老丁自打出道起，就是张眉带着他做业务，是张眉的亲徒弟，因此在张眉的大力举荐下，充当了刑事部的部长。 还有一个分管金融业务的主任，有注册会计师资格，姓倪，存在感不强，在此不予赘述；金融业务部的部长是白长慧。 白长慧的“闺蜜”秦忖，是王菊那个业务部门的部长，专做知识产权业务的“大律师”。之所以闺蜜也要加引号，那就说明不是真的，虽然她们两人相识时间长达二十多年。 最后一个业务主任是分管普通民事案件的，像离婚啊、打架啊、医疗纠纷啊等等的，就选了老萧，从业30多年的一个老律师。小邓呢，又是萧主任一手带出来的，萧主任为人不错，大家都给他面子，所以，虽然小邓不是合伙人，却也当上了部长，普民部部长。 官职派完了，就该分派办公室了，六个主任当然一人一间。郑洁呢，她作为部长，本来是没有这个资格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的，却在陈主任的坚持下，也分到了一间。陈主任给出的理由简直简单粗暴：“其他几个部长加起来，也没郑洁一个人的贡献大，难道不应该吗？” 倒不是因为郑洁当了自己的“托儿”，陈主任投桃报李、假公济私，实事求是地说，郑洁的确是部长里面对律所的创收贡献最大的。 薛霏心想，这样也行啊？止不住心中暗喜。 张眉只好忍气吞声的认可了。自打合并以来，就没有一件让她顺心的事儿，就连王菊，他也此刻，王菊正在凝视着薛霏呢，那眼光，黏的都能扯出丝来。 薛霏自己倒没拿“官职”当回事儿，但是看张眉挺在意的，就要成心恶心恶心她，便说道：“为了区别于几个业务主任，我建议，以后咱们就管陈主任叫大主任。” 果然，张眉就更不乐意了。但是张眉也知道，自己反对并无卵用，支持自己的人太少了。张眉不由得在心里怨恨小丁，小丁明明是自己的亲徒弟，刚才选主任时，却站错了队。也难怪，小丁那个人一向如此，他就喜欢抱大腿。现在有更粗的大腿让他抱了！ 联合所有两个会议室，一大一小，大会议室比较正式，小会议室是所里的中高层律师们常聚的地方，布置得很温馨，还有微波炉、冰箱一类的家用电器。在薛霏的建议下，还买了一个消毒柜，虽然才几百块钱，张眉却极力反对来着，因为张眉认为用不着，还说：“细菌怎么了？我们人世间飘满了细菌，喘口气儿都会把细菌吸进血液里面去，难道你就因此不喘气儿了？” 薛霏也不跟她废话，便说自己出钱买，放在这里给大家使用。张眉这才不言语了。 可是陈主任发话了，说既然是大家用，就不能让薛霏自己掏钱，钱不钱的倒是小事，不能破坏了规矩。 张眉心知老陈一向是偏心的，可是自己跟老陈相比，明显实力悬殊，而且以后自己仰仗老陈的地方还很多，只好摊摊手表示认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2章 薛主任 郑洁的办公室不大，却足够装下她和颜薇、常涛三个人了。那两个人，分明都有各自的工位。 几百平米的律师大厅里，按不同的业务部，把那些格子间划分出不同的区域来。 颜薇是小邓那个部的；而常涛归老丁管。这两个部的区域是紧挨着的，所以颜薇与常涛相距并不远，她俩却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工位，时不时地就往郑洁这里窜。 郑洁对自己师傅薛霏，有着无限的崇敬，不过，师徒俩却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一直都是有距离的，只有颜薇和常涛，才算是郑洁的闺蜜。 这天午饭时分，颜薇约着常涛来到郑洁的办公室。颜薇一来，便从包包里往外掏饭盒，说是自己起了个大早，专门为她们而准备的。 常涛也没洗手，便打开来看。一盒装满了各色水果，苹果、香蕉都切成了规则的小块，外围是一圈鲜红的草莓，摆放得分外美丽，常涛便是一声惊呼“哇！” 颜薇不禁得意道：“艺术吧？”郑洁却不以为然，说道：“维生素c都死了好久了！” 常涛撇撇嘴，说道：“你这不解风情的实用主义者，我看你跟薛主任是越来越像了。” 颜薇也说：“提起薛主任，还有一个段子呢。上礼拜，薛主任走过我身边，见我正绣十字绣呢，大姐就低头看了看，我还等着大姐夸我手巧呢，没想到人家却当头给我来了一句：太丑了，粗得跟麻袋似的。这韩国人就是没文化，你看咱们的苏绣，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丝线，够细的吧？还可以劈成二十多条呢，那绣出来的效果” 郑洁不等颜薇说完，便笑道：“薛主任说的对呀。我看过王安忆的一篇，说的就是传统绣艺，描写的天香园绣，哇，那境界，真是让人神往。” 颜薇笑道：“打住吧，我可是专业律师，又不是专业绣娘！差不多得了，对我要求不用那么高。” 颜薇一直想来郑洁这个部，就又追问道：“说，要我不？要我不？” 郑洁笑道：“想来我们这个部的，都要挤破门了。实话说，我也做不了主呀。这事呀，还得找我师傅。” 常涛早把其他的饭盒也给打开了，有一盒里装着几块红薯和几株嫩玉米，常涛便用脏手拿出一株玉米来，对郑洁说：“你最爱的！快答应，不答应的话，一个粒儿你都甭想吃到嘴！” 郑洁也顾不得洁癖了，便笑着去夺。可人家大涛涛人高马大的，郑洁哪里够得到。郑洁只好威胁大涛涛：“你要是不给我的话，我就不跟我师傅说了。” 两人正闹着，听见敲门声，原来是薛主任来找郑洁，想看看郑洁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郑洁笑道：“师傅您来的真巧，颜薇有事儿跟您说。” 颜薇直了直眼儿。这个薛主任，虽然跟张眉主任不同，平时也没啥架子，但是也有脾气，那次当众发飙，也够吓人的，所以她们私下里议论，说薛主任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倒都有点儿憷她。颜薇此刻只好说道：“也没啥大事儿，我就是想跟郑部长多学学，不知您是否同意。” 薛主任笑道：“最近来找我的律师，都不下20个了。要这个不要那个，容易得罪人。所以呀，我已经跟大主任建议了，月底来一次考核，公平竞争，才不会被人说闲话。本来准备明天宣布的，现在既然你问我，我就先透露给你。好好准备吧。我看好你呦！” 薛主任最后这句“我看好你呦！”颜薇听了，真有点儿小激动呢。 常涛笑道：“我一听考试吧，我腿儿就发软。乖乖，幸亏我不想来。” 薛主任便问常涛：“你是刑事部的吧？” 大涛涛赶紧谄媚道：“是，我们做刑事案的，都不需要智商，临开庭前儿，从网上找找那些辩护词，再整理整理给打印出来，拿到法庭上念念就行了。傻子都会做，呵呵。”大涛涛跟薛主任说话的口气，也跟她平时的风格大不一样，此时此刻，常涛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郑洁和颜薇见状，都乐不可支。郑洁笑道：“我师傅又不是你男神，你没必要这么嗲吧！鸡皮疙瘩掉一地，我冷。” 薛主任听常涛自黑，说的倒是挺好玩儿的，便笑道：“也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吧？你们张眉主任，不是号称枪下留人的吗？” 房间里本就没有外人，大涛涛还是假装顾盼左右，然后小声说道：“您信她呢，吹呢。您想啊，人家警察和检察官都是吃素的？哪来那么些个冤假错案等着她老人家发现呢？我跟您说吧，就连她徒弟丁部长都不服气她，背后没少说她坏话” 提到“徒弟”两字，却见薛主任看了看郑洁。大涛涛多机灵呀，赶紧找补道：“您徒弟可不一样，您徒弟背地里老跟我们夸您，都夸成了一朵大红花儿了！” 大涛涛想多了，薛主任倒是不在意这个，薛主任是看见郑洁把那盒米饭上面的青豆都划拉到自己的碗里了，便提醒道：“吃豆子爱放屁。” 颜薇和常涛一听，噗嗤笑出了声。郑洁了解师傅，知道师傅也是开得起玩笑的，便指着师傅手里的红薯笑道：“您这个也一样” 薛主任撕着红薯皮，笑道：“没关系，反正待会儿咱俩得出去，可以室外作业。” 室外作业？三个女孩儿听了，又大笑起来。颜薇便又问道：“主任，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也想跟您多学学。” 薛主任说道：“可以呀，去吧。常涛也去吧，就开你的车去，听说你开车技术不错嘛。” 薛主任说到常涛的强项了，常涛便故作娇羞地说道：“我天，您都知道了？我倒是有点儿担心了，怕待会儿让您失望。” 薛主任笑道：“应该不会的吧。怎么都比我那个司机小江强些吧？” 薛主任便说起了小江的糗事。有一次，明明事先已经跟他讲好了，说第二天要去郊外魏总的公司，路途有点儿远，早上出发前得先加满油。这都没问题，可是那天大早起，等车加满了油了，将要出发时，小江却傻呵呵地问：“主任，咱们要去哪儿？”嘿，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属鱼的？ 还有一次，薛主任要去某个路口的建行门口接人，小江就开车满大街转悠，找了半天也不对，最后终于指着一家中国银行，惊喜说道：“主任，找到了！快看，银行！” 薛主任便好奇问小江，说你没跟银行打过交道吗？难道不知道此银行非彼银行吗？小江说：“嘿嘿，我还真没进去过。” 没错，小江确实是个城市青年，不是偏远农村来的。小江人虽然笨点儿，却实诚。最好笑的是那次，薛主任家新房子装修，要去买灯具。本来是看好了水晶灯的，又一想，水晶灯零零碎碎的东西太多了，脏了不好擦，所以便选择了几套宫灯。 而小江的嘴，从始至终就没闲着过，先是说那水晶灯，说太贵了，说把首饰挂房顶上，真不会过日子；等薛主任又选了宫灯，每只也就几百块钱，小江还是觉得贵了，说他们家的灯泡十块钱不到，也挺亮的。絮絮叨叨说到最后，同去的一个实习律师都被他气乐了，说他：“闭嘴！主任能跟你一样吗？中间差着好几层呢！” 小江却还不服气，说道：“谁不是一天吃三顿饭？” 薛主任噗嗤一声就笑了，实话实说：“我吃两顿。” 听了小江的趣事，常涛笑道：“主任，这么笨的人，真难为您了，怎么忍他的。” 薛主任说：“不用忍啊，多好玩儿的人啊，每天让我免费听相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1章 张眉的小算盘 午饭时分，张眉稀里呼噜地扒拉完一份7元钱的盒饭，这盒饭还是苗秘书在网上搜索了老半天才给她订到的，真不容易呀，因为一般的盒饭都是10元钱一份的了，就连所里的司机和内勤都是吃的10元钱的这种，可是张眉却嫌贵。张眉吃光了菜和饭，见餐盒底部还剩了点儿菜汤儿，抄起茶杯就到了一些茶水进去，然后低下头像老牛饮水似的，滋遛滋遛吸得个干干净净。 薛霏正拎着一个保温饭桶进来，看见了这一幕，有点儿不忍心，便说道：“张大姐，我这里有汤，我给您热一碗吧。” 别人都管张眉叫张主任，但是薛霏从来也不这么叫。 没等张眉说话，王菊先笑道：“薛主任，你不用管她，她倒不是想喝汤了，她是怕浪费了那点菜汤儿。没办法，苦孩子出身，一辈子都改不了的毛病。” 薛霏客气道：“好习惯。” 薛霏从消毒柜里拿出自己的瓷勺、瓷碗来，倒了些汤进去，觉得不够烫，便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两分钟。 张眉研究那薄薄的瓷器，然后发话了：“你这东西太薄了，不经使。我那次去唐山出差，满大街都是卖瓷器的，人家那盘子那碗，可是又厚重又便宜，两块五毛钱一个，我一口气买了50个盘子、50个碗” 王菊嘲笑道：“对，一共花了250，然后自己背回来的，也不怕闪了老腰。” 张眉不以为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呀，就是不会过。”又好奇问薛霏：“你这碗多少钱一个？” 薛霏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王菊却抢先说道：“是骨瓷吧？看器形和图案，应该不是国产的，我猜，肯定价格不菲。” 薛霏笑道：“王主任好眼力，这个呀，是印尼的骨瓷。” 王菊便夸薛霏有品位。其实王菊也是有品位的，这点可跟张眉截然不同。 管你什么器形啊图案啊，人家张眉只关心价格。薛霏只是笑而不语，怕说出来刺激到她。 王菊便说：“别打听了，你那50个碗加50个盘子，都买不了一只这样的小碗。” 张眉啧啧有声，说道：“我说对了吧？就是不会过日子。” 王菊叹口气，说道：“你呀，落伍了。你这老脑筋，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你儿媳妇相处。” 张眉哈哈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么节俭，还不是为了给我儿子留下点儿家业，好有资本娶个好儿媳。” 王菊便说：“李想有30了吧？该找对象了。你看咱所里的郑洁郑律师怎么样？我觉得他们俩倒挺般配的，薛主任你觉得呢？” 薛霏正要把一口热汤送进嘴里去，听到王菊这么说，真被惊着了，不留神就烫了舌头了，赶紧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下去，心说，这您都敢想？就张眉那大胖儿子，长得跟金三胖似的，这不就是现实版的癞蛤蟆惦记天鹅肉吗？ 可是还没等薛霏反对呢，张眉先反对了，张眉冷冷说道：“郑洁？郑洁可不行，郑洁家庭太普通了，跟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呀。” 薛霏几乎气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含讥带讽地问张眉：“那您认为，什么样的家庭才堪配您这高门大户呢？” 张眉自然是听出薛霏的嘲讽意思了，却还是不以为耻、故作神秘地说道：“其实呀，我早就看好一个人了，就等着刘局长帮我去提亲呢。” 刘局长是张眉以前的老上司。可他们两人之间，何止这层上下级关系呀，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关系呢。关于这个，王菊最清楚了。此时，王菊便不悦地瞟了张眉一眼。 薛霏倒是不知内情，还问张眉呢：“谁家的姑娘有这个荣幸？” 张眉开始还不想说，又实在憋不住，最后炫耀似的说道：“也别外传，仅限于咱们这几个人知道吧。不瞒你们说呀，就是金检察长家的千金。” 薛霏一听，倒又被烫着了，此刻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赶紧问道：“您说谁？” 张眉心说，吓着了吧？金检察长，你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够不到的！便有些得意地又说了一遍：“还能是谁？市检察院的一把手啊。” 薛霏的心里便有谱了，心想，乖乖的地咚，原来您老人家说的是金岭啊。居然是金岭！额的天哪，张眉大姐您也忒敢想了！ 恰在此时，金岭的电话打来了，问道：“霏霏，周五是亲娘的生日吧？” 薛霏说是，问大姐怎么知道的。 金岭笑道：“还不是大哲告诉我的，大哲不敢给你打电话，让我跟你商量一下。大哲说呀，生日蛋糕由他来准备，让你只买鲜花就行了。他还嘱咐我，说鲜花要买两束，一束郁金香，一束香水百合，都是他丈母娘最最喜欢的。” 薛霏撇撇嘴说道：“前丈母娘。大姐你说，不就是个生日吗？跟普通的日子有多大区别？又不是佛佗诞生日，有必要整的事事儿的吗？我跟我爸从来都不过什么生日，也就是我妈，每年必得隆重出场，你说她累不累呀。” 金岭笑道：“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怪不得大哲千叮咛万嘱咐的，原来你这思想真有问题嘛。” 薛霏便说：“他们两人倒是臭味相投，一个鬼鬼祟祟，一个神神叨叨。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呗，这里没我什么事儿呀，我不掺乎。” 金岭笑道：“嘟，你这个不孝的孩子，我替我亲娘给你一鞋底子！” 薛霏看了看正侧耳旁听的张眉和王菊，便说：“姐，晚上细聊，有个关于你未来命运的事情，我得替你打听清楚了。你等我电话。” 挂断了金岭的电话，薛霏便问张眉：“张大姐，您见过金检家的千金吗？” 张眉笑道：“我倒是没见过，我们刘局长见过，说她在北京工作，比我儿子大几岁，是个超大龄剩女，所以呀，我儿子对她来说就是小鲜肉嘛！而且我们家里的经济条件也算好的了，你说她有什么不认可的呢？她成为我的儿媳妇，那完全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嘛。” 薛霏心想，剩也剩不到你家里去，快别做痴心妄想了。再者说了，我们金岭那是主动留下的，不是剩下的！我们金岭，自己把握着自己的命运，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呢。 张眉并不知道薛霏跟金家的渊源，还在不住口地表露着自己攀龙附凤的得意。 而薛霏，对张眉仅存的敬意也都跑走了，一丝儿都不剩。 其实人家张眉，头上顶着无数的光环，可是业内响当当的人物呢，女律师们都把张眉当做偶像一样来崇拜的。不过，也只有走近了才知道，哇，原来真相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3章 糊涂账 简单地吃了点儿东西，又聊了会儿天，便到时间了，薛主任带着三个女孩子出发了。 来到工地，只见工地的外围已经建起了一圈围墙，围墙入口处是几间简易房，供工作人员暂住。房地产公司的副总冯迪已经到了，一见薛主任就笑着迎了上来，打过招呼，特意地多看了郑洁几眼。 原来是薛主任有心，特意安排自己的爱徒跟冯总接触，一心想促成他俩。 冯总带领众人走进围墙里面去，边走边说道：“大家小心啊，他们家养了十几条流浪狗，咱们要跟他们家人保持安全距离。” 只见工地的正中央，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塑料大棚，用细木棍做的支架。远远地，那些狗便叫起来了，棚里的女主人听声走了出来，警觉地打量他们。见中间有冯总，便说道：“又来了？” 冯总笑道：“是，又来了，我来看看您缺什么东西。别客气，缺什么就跟他们要。” 女主人笑道：“没少麻烦他们，天天往他们那里去打水。不然就得渴死了。” 冯总便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常涛和颜薇便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心想，这、这到底是恁么个关系？对面的这个大妈，她不是钉子户吗？ 薛主任了解冯总，工作是工作，人情是人情，做人一定得厚道，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从客户做成了朋友。薛主任便对女主人笑道：“大热天的，里面闷不闷？” 女主人上下打量薛主任，看她像是个随和的人，便笑道：“嗨，谁说不是呢，晚上都热得睡不着觉。你看，幸亏拉了条电线过来。” 薛主任便去察看那电线的走向，判断这电可不是冯总公司“赞助”的了，因为这电的问题嘛，那可是原则性的问题。电这个东西，还是比较危险的，万一这家人因为用电不当，发生火灾什么的像这种私自架线，如果是从冯总公司私接的电，那他们公司可是脱不了责任的。人离开水不能活，没有电嘛，顶多是生活不方便，况且，如果他们觉得不方便不能忍了，不就会促成他们早点儿离开吗？ 电线是这家人私自从围墙外面引进来的。薛主任心想，还真挺有决心的。没错儿，这也表明了他们常住的决心。 这家人已经在此坚持两年多了。他们家本来是一间十平米的破旧平房，早就拆完了，但是他们后来想想又不甘心，就趁夜翻墙进来搭盖了这个棚子。等到冯总公司的人准备平整工地时，才发现了这家人已经在此生活一段时间了。 真是狮子大开口。起初他们额外索要40万，公司管理层开过会，便同意了；他们一看，居然有这么容易？便又要了70万，没多久公司也答应了。他们的信心就开始大涨了，便又要200万如今索性是要400万！ 看过了现场，一行人来到工作人员的简易房，薛主任便提议：“申请法院先予执行吧。” 冯总说道：“先予执行，顾名思义，就是先执行了再说？” 薛主任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先予执行，是指法院在受理案件后、终审判决作出之前，根据一方当事人的申请，裁定对方当事人向申请一方当事人给付一定数额的金钱或其他财物，或者实施或停止某种行为，并立即付诸执行的一种程序。” 冯总便笑道：“好，这个程序设计的好，不然等最终的判决结果出来，起码得等个一年半载的，又要耽误我们多少时间呀！” 薛主任说道：“可不嘛，不能老跟他们这么耗着。” 回所的路上，薛主任问另外两个女孩子：“你们觉得冯总这个人怎么样？配得上咱们的郑律师吗？” 常涛先笑道：“敢情！据我看，富富有余。” 颜薇叹息了一声：“哎，我要是薛主任的徒弟就好了。郑部长， 我真嫉妒你。”郑洁听着颜薇又叫自己部长，心想，你就给我装吧。 常涛又好奇，说这个冯总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冯总当然是有过女朋友的，还维持了12年之久呢。不过，冯总 的女朋友已经去世了，在两年前。说起来，冯总还是个情种呢。 冯总今年33岁，比郑洁大6岁。冯总跟他的女朋友本是大学的同学，彼此都是初恋。大学毕业后，他们去了同一家房地产公司，不过因为是上市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项目公司，所以两人被分到了不同的城市，冯总就来到了本市，而他的女朋友却留在了北京。好在两个城市相距不远，周末可以相聚。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持续了三四年，两人便想稳定下来，于是双方家长见面，开始谈婚论嫁了。恰在此时，女朋友却得了尿毒症，一病就是好几年。期间冯总也想赶快把婚给结了，以对他们双方多年的情意有个交代。可是女朋友死活不同意，一心怕是连累了冯总。冯总也执拗，索性申请总部调回了北京，好方便照顾女朋友。这样，又坚持了几年，女朋友见冯总根本就没有离开她奔向新生活的意思，自己的病又好不了，痛定思痛，便趁冯总出差时，自己一个人去了凤凰古城，静静躲在一个小旅馆里。一个每天都需要透析来维持生命的人，断了医治，没几天就去世了。她是活活儿把自己给憋死的，可见赴死的决心之大。她之所以选择凤凰古城作为自己人生的终点，因为那里是冯总的老家。 三个女孩子听得热泪盈眶的，一路讨论着冯总和他的前女友。 要说，冯总和郑洁真的很般配，都长情，也都经历过生死，可以相互治愈。起码薛主任是这么认为的。 很快就回到了律所。一进门，就听到了吵闹声。循声看去，只见那个老丁，正堵在张眉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嚷嚷呢。所里的律师们明明都在呢，却也没人上前给劝解一下。 薛霏皱着眉头走了过去，说道：“都注意点儿，这里是律师事务所，不是菜市场。” 老丁对薛主任还是忌惮的，听薛主任这么说，立刻老实了，想想又不甘心，便对薛主任说道：“薛主任，您给评评理，有张主任这么办事儿的吗？收费30万的案子，活儿都是我干的，却只给我提了3000块！” 老丁说的这个案子，薛霏当然是知道的。当事人是大主任的一个朋友，大主任本来是要交给薛霏办理的，但是因为需要去外地开庭，薛霏和郑洁的日程排得有点儿满，安排不过来，便跟大主任建议，不妨交给张眉试试，她不是总抱怨没有大案子做吗？大主任便去问张眉，张眉乐不得的呢，赶紧答应了，还跟大主任说：“老陈你就瞧好儿吧，我30来年的律师可不是白当的。” 案子到手后，张眉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建筑工程的案子，毕竟没做过。张眉就去找小丁，让小丁跟着跑跑腿儿。其实张眉是知道，小丁跟郑洁走得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让小丁去问郑洁。就这样，案子是对付完了，就剩下分成了。按惯例，30万里面，有大主任的15万，另外15万是承办律师平分。就算不平分，最少也得给人家具体承办的“小律师”20%，可是张眉只给老丁3000元，才2%。老丁本想着通过这个大案子，能赚个5、6万的，那就相当于十几个刑事案件的收费了，可是呢，最后到手却只有3000元，距离预期差得太远了，难怪老丁要闹了。 薛霏懒得听他们师徒俩的这笔糊涂账，说道：“有什么算不清的，娘俩儿关起门来说，要不就出去说，马路对面不就是咖啡厅吗？这么当众大呼小叫、锱铢必较，丢不丢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4章 你也配姓张 张眉正坐在办公室里生气呢。张眉当然也觉得丢人，不过她觉得丢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小丁。这个徒弟白带他那么多年了，简直就是白眼狼一个。而且律所没合并以前，谁敢当着自己的面儿抱怨给的钱少？还不都是吃哑巴亏的？现在可倒好 老丁嗫嚅着，还想跟薛主任解释呢，却没想到，当张眉听到薛主任说“丢不丢人”时，立刻就蹿儿了，蹦出来说道：“薛霏，你管得有点儿宽吧？你当我是老萧呢？任由你欺负？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老萧也过来了，在一旁正听着呢，此时便赶紧说道：“哪有？薛主任从来也没欺负过我，上次那件事儿，我感谢薛主任还来不及呢。算了，各位都少说一句吧。我在这儿听了半天了，人家薛主任也没恶意。” 老萧所说的“那件事”，就是指那次薛霏多管闲事，教训了老萧分管部门的一个实习律师的事儿。 实习律师小柴，午休时有朋友来访，是楼下拍卖行的司机小杜，跟小柴咨询关于他姑姑离婚的事儿。律所本来有专门的接待室，小柴原来也是想带小杜去接待室的，可小杜怕花钱，笑道：“不用那么正式吧？你就随便跟我说说就行了。”所以小柴就在自己座位上随便给他说了说，可巧薛霏从大厅里经过，全都听到了，这小柴完全就是一派胡言嘛！薛霏立刻就站住了，怒问小柴：“新民事诉讼法是怎么规定的？当事人对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解除婚姻关系的判决、调解书，不得申请再审，这个你不知道吗？你还敢跟当事人胡说？” 律师们听薛主任教训小柴，睡意顿无，全都支棱起耳朵来了。 小柴平时就是个大忽悠，他以前是卖服装的，行走江湖全凭一张嘴。这几年买卖不好做，实体店纷纷被电商搞死了，小柴就发愤图强当起了律师，要说也挺励志的，可是小柴的忽悠本色不改，闹出了许多乱子。 薛霏直纳闷儿，就小柴这水平，他怎么也能通过司法考试呢？ 小柴见薛主任居然主动跟自己说话了，不惧反乐，真是让在场的律师们大跌眼镜。只见小柴嬉皮笑脸地说道：“主任，不让申请再审，这不是限制了当事人的诉权吗？多不公平啊？” 小杜也说：“说的是啊，不公平啊。我姑姑是‘被’离婚的，我以前的姑夫是局长，有权有势，法官也都听他的，我姑姑不同意离婚，两级法院也都给判离了，现在还不让申诉，多不公平啊。” 薛霏便耐心跟当事人解释：“你说错了，实际上，这么规定才是公平，是真正的公平。你想啊，如果你离婚了，终审判决都生效了，那你就可以和别人结婚了，你也就真的和别人结婚了。假如这个时候，你的前妻又反悔了，她到法院去申诉了，说对解除你们婚姻关系的判决不服，然后法院也支持她了，判令你们夫妻关系又恢复了，那你们家不就乱了套了吗？再有一种情况，就算你没再结婚，你前妻申诉了、法院支持了，可是呢，你就是死活都不同意跟她再有夫妻关系，法院却强迫你那不就违反了婚姻法的结婚自由自愿原则吗？” 这个弯儿绕的有点儿大，小杜慢慢琢磨着，小柴却搞怪道：“那我要是同意呢？” 薛霏怒道：“废话，你要是同意的话，两人直接去民政局登记呗，还申诉个屁呀！” 小柴笑道：“哈哈，主任好厉害！我怕怕！不过，主任您分析的太对了，正好说到痒痒点儿上，稍不留神就要被套进去！” 薛霏便说道：“所以呀，你们看法条的时候，千万别死背，你要问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定、而不那么定，然后你就发现，原来这么定，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是为了社会稳定。不过，小柴我问你，你怎么那么大胆子，你自己都一知半解的，怎么还敢跟当事人信誓旦旦？” 小柴嘻嘻笑道：“您要是不给我指出来，我还以为我说的没错呢。” 当下，薛霏便觉得这是个极为严重的问题。薛霏环顾大厅，见律师们都在呢，便高声说道：“你们大家都听我说，以后呀，实习律师不得单独接待当事人，这是铁的规定。” 律师们纷纷说好。只有张眉，却对薛霏有看法，认为薛霏越权了，为此，张眉还曾经事儿事儿地私下找过陈主任，陈主任却说：“薛霏说的对呀，凡是对的我都支持。”把张眉气了个倒仰。张眉鼓动陈主任不成，就又来挑拨老萧了，没想到，老萧居然也不买账。 此刻，张眉还不依不饶的，说薛主任一向是眼高于顶，还狗拿耗子。薛霏真是无语了，看着张眉那张肥脸，怒道：“你也配姓张？！” 听到这话，张眉倒是愣住了，心里狐疑着。薛霏自己呢，说完了这句话，人老人家抬腿就走了。 战争居然就这么结束了，结束得也太突然了，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常涛满心的纳闷儿，便悄悄问郑洁：“虽然我也崇拜你师傅，可这句‘你也配姓张？’也太无厘头了吧？而且张主任听完，她还就哑巴了。你快告诉告诉我，这什么情况啊？” 郑洁追随师傅好几年了，自然是明白师傅这话的意思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便开玩笑说：“许是张眉主任的身上，有什么身世的秘密吧。” 还真不幸被郑洁给说着了，张眉确实是有着身世的秘密。 张眉本不姓张，张眉的姑父才姓张。 说起来，这张眉也是苦人一个。她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出生在山东的一个农村。当时还没有计划生育，所以她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她是老小，行七。那时，家家都很穷，更别说是农村了。一大家子，加上祖父母，十几口人，饭都快吃不起了。 张眉有个姑姑，早年间嫁到了本市，婚后多年不育，到处求治未果，这一年终于死心了，夫妻俩决定抱养一个孩子，所以就来到了娘家，准备挑一个顺眼的侄儿或是侄女带回城。 这个姑姑是二姑，以前每年才能见到她一次，都是在春节前后。可是孩子们都知道，二姑可是个阔人，比乡下的大姑强多了。二姑来家，孩子们就有大麻花吃，还能连着吃好几天呢。大姑回娘家，顶多拿两瓶当地产的梨罐头，孩子们抢一抢就光了，所以还是二姑更受他们待见。 十岁以下的孩子们都有机会被选上，就都远远地观望着二姑的一举一动，期待二姑带自己走，却又都不敢走得太近，因为这个姑姑虽然看起来慈祥，却是个城里人，在他们的小小心灵里，可是高贵得可望不可及呢。 孩子们从田间捉来了蚂蚱和知了猴，在灶膛下烤来吃。这些昆虫就是他们平时的零食。 当时张眉七岁，七个孩子里最聪明伶俐的，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就懂得抓住机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5章 身世的秘密 别的孩子都是怯生生的，不敢正视二姑的目光。他们一边烤着昆虫一边偷瞄二姑，希望二姑能突然喜欢上自己。 只有人家小张眉，真是不同凡响。小张眉从五哥手里抢过来一个烤好的蚂蚱，举着蚂蚱走向二姑，献宝似的跟二姑说道：“姑，嫩吃！” 二姑一看，呦，这个小妮儿怪心疼人的，很是与众不同嘛！小张眉一下子就被姑姑给看上了。 第二天一早，二姑就要带小张眉走了，却发现，小张眉居然不见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家里最大的女儿。张眉的母亲只好抱歉的跟小姑子解释道：“大妮儿不乐意，哭了一晚上，骂我们有本事生没本事养嫩放心，俺这就去寻她！” 那姐俩能去哪儿呢？还不是火车站嘛。大姐倒不是要带小妹妹坐火车逃跑，大姐可没有买火车票的钱。火车站是大姐出工的地方。 七十年代，火车站的正式工很少，而且装卸货物这种活儿，又属于重体力劳动。人家正式工那么金贵，怎么可能去干那些脏活累活呢？火车站的领导自有办法，就让各村都出几个劳力，来车站抗大包。听起来挺累的，你们却不知道，这在农村还是个非常抢手的工作呢。 其实，这些农村的劳力是挣不到现钱的，车站只会把钱给到村里，村里呢，只给他们记工分，一般都是记一天十分，十分就是最高分了。等年底的时候分红，十分也能值个块把角的。他们所能得到的额外好处，就是装卸的货物总会有撒漏，这些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不管是粮食啦，红糖啦，还是煤炭了，就都是他们的了，他们可以扫走，几个人分一分，家里的日子就比村里别家好过些。 其中最可贵的就是煤末了，虽然也会有大块的煤炭掉下来，可那些大块的煤炭都归人家正式工了，他们这些临时的，只能分到煤末。煤末掺了黄土和成煤泥，再搓成煤球，一家人的寒冬就能暖和些，不至于冻得呲牙咧嘴的。 还有一段时间，张眉家天天吃糖稀，邻居家的孩子羡慕得眼里都要滴出血来。其实就是大姐从车站拿回来的，那些撒落在地上的红糖，掺了沙土，没办法直接入口，大姐试着加水煮一煮，颗粒大的沙子就沉底了，上面的咕嘟嘟冒着泡的液体就是糖稀，给弟妹们用碗盛出来，故意端到街上去吃，虽然还是牙碜的，却也足以收获一干人等的羡慕嫉妒恨了。大姐眼见弟妹们满足的样子，觉得自己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确实是牺牲。谁让大姐是家里的长女呢。 那还是三年前，那年大姐才16岁。去火车站的工作，是她用“自己”交换来的。 他们村的村支书并没有一个傻儿子，所以大姐做不了村支书家的儿媳妇，也就保全不了自己的贞洁。书记本身年纪也不大，才30多岁。大姐一狠心，就跟书记去了几次高粱地，然后就如愿去了火车站。此后书记也没能忘了她，三年来，几乎每月都要去两三次高粱地，或是坟地、小树林，就连寒冬腊月也不放过她。 大约一个月前，那天大半夜里，张眉被爹娘的哭声吵醒了，见大姐也在哭。小张眉很害怕，不知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见村妇女主任上门了，嘀嘀咕咕地说了些啥也听不清，然后就把大姐给带走了。 干部上门，准没好事儿，张眉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这个理儿了，所以大半天愁眉不展的。后来吧，妇女主任却又把大姐给囫囵个儿的送回来了，还让大姐赶快在炕上躺下来，说不能着凉不能受风。再后来呢，书记的老婆趁着天黑来家了，还带来了稀有的红糖和鸡蛋呢。 等书记的老婆走了之后，爹就和娘说：“还得是人家书记的女人觉悟高，还亲自给咱送鸡蛋。那个刘会计，不是跟张寡妇眉来眼去的吗？他女人一听别人说闲话，回家就上吊了。嫩说她这觉悟，比书记的女人差的那不是一星半点儿” 刘会计的老婆上吊这事儿，张眉也是知道的。那天全村都轰动了，纷纷跑去了刘会计家，张眉也跟着五哥去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他们死活也没挤进去，根本就没看到那个吊死鬼儿究竟是个啥模样儿，她后来还是听邻居家的小孩子说的，什么红眼睛了、长舌头了反正听着怪吓人。张眉就又有了担心，说啥也不肯离开大姐，生怕大姐一不留神就去上了吊。然而大姐并没有。 不出爹妈所料，老大果然是把张眉带来了火车站。妈就跟大姐说：“让小妮走吧，你这是好心办坏事呀，小妮去了城里也能吃饱饭了，你呢，你也能轻省些” 大姐知道躲不过去了，便哭着把小妮交给了二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二姑千万别亏待了小妮。二姑见这大侄女如此懂事儿，怪心疼人的，恨不能把她也带走，便自己也眼泪汪汪的了。 张眉来到姑姑家，毕竟是城市，人口又少，所以倒也过了几年好日子。直到她12岁以后，就到了青春期了，出落得花容月貌的，人见人夸。 姑父也是人啊，也有着爱美之心。起先是在张眉洗澡时偷看，后来就发展成动手动脚的了。姑姑也是知情的，也骂过几次，可是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天天看着他。 终于有一次，张眉14岁那一年，姑父得手了。小张眉死的心都有。怎奈姑姑哭着求她原谅，说家丑不可外扬，让她看在多年的养育之恩上，就饶了那个禽兽吧。 别看张眉当时的年纪不大，还是很快就看清了现实，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办呢？张眉便借机提出，让姑父给自己大姐办接班。 接班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一个制度，规范的说法是“子女顶替就业制度”，是指父母退休、退职后，由其子女办理手续，顶替空下来的名额，进入父母原工作单位上班。 姑姑便有些发愁，说大妮并不是自己家的子女，办不了啊。 张眉便说：“那还不好办，你们也收养她呗。” 姑姑一想，这大妮倒也是个好孩子，自己一直挺心疼她的，而且她都26岁的老姑娘了，因为名声不好，在农村根本就嫁不出去。其实她有什么错？她错就错在不该生在那么个破家庭。 姑姑答应了，就着手办理收养手续。 顺便提一句，当年此类收养办接班的情况有很多，国家政策也是允许的。 姑父虽然心里不愿意，自己毕竟才40多岁呀，就得提前退休了，却也没办法，也只好同意了，谁让自己他妈的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呢？ 大姐很快就进城了，城里跟农村相比，真是一天一地呀，不由欣喜万分。可大姐要是知道，她的进城是小妹妹拿自己身体换来的，她非得哭死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6章 检察长的儿媳妇 姐妹俩，一样的如花似玉，却也是一样的遭遇。 大姐住进了女工宿舍，因为本性勤恳，又没有城里女孩那么多的是非，在厂里很有人缘儿，有好几个小伙子追求她，她从中挑选了最不起眼的一个，半年后就嫁了，是个普通工人家庭，踏踏实实过起了小日子，也算好人有好报。 等到张眉高中毕业了，没考上大学，本来她也可以接姑姑的班，去国营袜厂当个织袜子的女工，可张眉是谁呀？张眉心比天高，一心只想坐办公室，所以就去了一个私立幼儿园当老师，后来又经园长介绍，认识了一个海员。80年代，提起海员可跟现在不同，那时的海员是个高大上的职业。谈了半年，两人就同居了，有部分原因是张眉急于搬离姑父家。张眉本想着，等到了婚龄就跟海员结婚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仅仅一年之后，海员出了一趟国际远航，就再也没有回来，官方的说法是“叛逃”。 张眉简直是欲哭无泪呀，但她仍然是明智的，赶紧搬离了住处，尽力撇清跟海员的关系。不过，张眉却落下了一个伴随终生的毛病，那就是，每当她看见钟表，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海员来。因为海员曾经跟她讲过，由于时差的问题，需要把钟表拨快或是拨慢。比如，从上海到洛杉矶的航线，在美国夏令时的时候，就要拨快9小时，平均每天拨一小时。拨钟拨的原来是吃早饭的时间，就变成了吃晚餐的时间了，甚至是夜宵了，来回拨钟达1时，导致海员非常疲惫，很容易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发生事故。 当时张眉还好奇呢，说，管他什么当地时间呢，反正你们是在海上，该吃吃该睡睡呗，管那么多干嘛？海员觉得张眉可爱，还使劲儿亲了她一口呢。 天无绝人之路，没多久，公、检、法、司面向社会招聘以工代干人员，高中学历者皆可报名。这可是个天大的机会呀，张眉立刻就抓住了，成功考进了司法局，当上了打字员。因为自己有过事实婚，又有跟姑父的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她对婚姻的期待便降到了最低点。也有条件好的男人追她，她却不敢答应，因为知道纸包不住火，总会有露馅的那一天，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当张眉宣布，她将和司机班的其貌不扬的小李结婚的消息时，全局震惊。其实呢，连张眉自己都不甘心，所以才有后来她跟王菊的外遇。 85年司法局招律师，不面向社会，只是内部招考。如果换做如今的司法考试，张眉是打死都考不过的。当时的考试门槛低，只是走走过场，所以张眉便如愿了。 当了几年律师，在张眉28岁时，遇到了王菊王律师，从此天雷勾动地火，烈火遇到干柴，两人好得一发而不可收。 张眉当然是想嫁给王菊的了。此时的张眉自信满满，早已把不堪的前尘往事抛在了脑后。 打个比方来说，就好比现在三本的学生找工作，用人单位一看那简历上的学校名字，连面试的机会都不会给；可是一旦三本的学生工作了几年之后，再想跳槽，用人单位就不看最初的学历了，而是看经验。 张眉就是如此，张眉如今有的是经验。 虽然张眉在局里的风评不太好，据说不是跟局长就是跟处长有瓜葛，但是在张眉的心里，那些人不过是过眼云烟，逢场作戏而已，只有王菊才是她的真爱，所以张眉赶快离了婚，准备嫁给自己的真爱。 王菊却不这样想。王菊有个门当户对的正常家庭，妻子贤惠，儿子乖巧，他可舍不得离开他们娘俩。家庭有温暖，同时还能在外享受偷情的刺激，他王菊何乐而不为呢？ 最初几年，张眉不是没闹过，奈何王菊是铁了心不离婚，张眉最后也只好放弃努力了。为了保持平衡，张眉便也跟前夫复了婚。 前夫知道张眉的所有事，司法局的同事里边，曾有那好事者，当面嘲讽她前夫，人家前夫却早就想开了，公然对那好事者说道：“我管那些？我有钱花得了。”瞧瞧，人家这一家子，也是夫贤子孝的。 张眉发誓，此生不能当王妻，那就当唯一的“王妃”吧。谁成想，就连她这可怜的愿望如今都受到了威胁，自从薛霏出现后，那王菊就没好好儿瞧过自己。你们说，张眉能不恨薛霏吗？ 王菊来张眉办公室找茶叶，张眉却把一本书拿给王菊看，只见那书的封面上，是一圈非常明显的水印，看似是茶杯的印子。王菊一看就恼了，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点儿都不珍惜我的智慧结晶！” 张眉却翻开那本王菊诗选的扉页，上面写着：敬请薛霏女士雅正。王菊有点儿尴尬，问道：“怎么在你这里？” 张眉冷笑道：“我劝你呀，别再打薛霏的主意了，人家薛霏可是市检察院检察长的儿媳妇！” 王菊一惊，问道：“她不是离婚的吗？” 张眉知道王菊还不死心，便又说道：“‘年轻人耍猴儿呢，早早晚晚都是要复婚的。’，这是检察长的原话，昨天检察长亲自告诉我的。” 王菊扶了扶眼镜，掩饰着自己的失落。 张眉此言不差，她昨天确实去了金检察长的办公室，还是金检察长主动给张眉打电话约的。 检察长居然给自己打电话啦！ 张眉就像是买彩票中了大奖似的，兴奋得坐不住，逢人便说检察长要约见自己。 薛霏听了直纳闷儿，心想，他爷爷不会这么糊涂吧，真要跟张眉联姻了？ 薛霏想起金岭，当金岭听薛霏说起，有个陌生的势利小人正在打她的主意时，金岭都快笑断气儿了，说，什么叫隔山买牛啊？这就叫隔山买牛。 薛霏想给检察长打电话问一问，却见崔哥找来律所了，崔哥又有事情了，薛霏就把这茬儿给忘在了脑后。 检察长找张眉，不为别的，是有个案子要委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7章 姜晔来了 检察长说，有个市中心医院的心内科主任大夫，姓党，还是个医学女博士呢，曾经给自己看过病，非常尽责。这个女博士，前些日子被病人家属给打了，现在鉴定结果出来了，是轻伤，准备提起刑事自诉，就想找个靠谱的律师，可女博士又不知道找谁好，因为认识检察长，就请检察长给推荐一位好律师。检察长本来想推荐自己儿媳妇薛霏的，可检察长也清楚，薛霏从来不做刑事案件。想来想去，觉得张眉律师从业时间长，是个老刑辩了，所以就给张眉打了电话。 检察长之所以能想到张眉，还不是因为张眉会来事，时不时的来检察长办公室拜访拜访。要说以张眉这个普通律师的身份，还真是没机会接触检察长的，因为检察长并不直接办案，那些刑事案件，自有公诉处的检察官负责，所以律师是跟公诉处打交道的。可是人家张眉，不是跟司法局的刘局长有特殊关系嘛！有次陪着刘局长去参加一个饭局，席间恰好就有金检察长，当时金检察长还只是检察院反贪局的局长。 张眉是个有心人，觉得对律师来说，检察院可比司法局更有用呢，所以就在酒桌上卖力奉承，有意巴结。此后，也是电话、短信问候不断，关系就这么一直延续了下来。 但是当张眉听说，薛霏竟然是检察长的儿媳妇时，还是吃了一大惊，心想，我的亲妈呗，以后可再也不敢为难薛霏了！ 从检察院回所以后，张眉就去了薛霏的办公室，一心要套近乎。自打上次薛霏质问张眉“你也配姓张？”之后，两人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见面也只点个头，没有说过话的。 薛霏一见张眉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好想出一些话来应酬这位老大姐。 张眉自然是不能说破自己已经知道薛霏背景；薛霏呢，却也猜不出张眉此来何事，等了半天，见张眉只是东拉西扯，并无甚正经话可说。 两人没话找话的，就谈起了王菊的诗集。薛霏为了让张眉彻底对自己放心，索性跟她说了大实话，笑道：“如果这都算做诗的话，哈哈，那汉语词典就更算了！汉语词典里面，华丽的辞藻更多也更全，就照王主任这个堆砌法儿，还不得拼凑个几万首？反正也都是些不具有完整、连贯意义的话，而且就像塑料花似的，没有生命力，打动不了任何人，不过就是为了消磨消磨工夫嘛，那就随便写写呗！” 薛霏这是在调侃王菊没事干闲的，张眉听了，有点儿喜忧参半。 其实张眉自己，也并没看出王菊的诗有啥好，在王菊的诗里，从来就没有流露出任何真感情，张眉对此还挺失望的，心想，你就装、你就藏吧！我就不配得到你一首激情四射的情诗嘛？可是吧，亲耳听到别人这么贬低王菊，自己的老情人，心里倒有点儿不爽。这薛霏，话里话外的，是笑话我张眉品位低没眼光吗？张眉再不爽，却也不敢跟薛霏针锋相对了，只是在心里有些愤愤不平：都是女人，却只有你们的命好，难道是因为你们真的比我优秀吗？我的亲妈呗，肯定不是这样的唉！那仅仅是因为，从小你们父母把你们保护的好！ 张眉接了检察长介绍来的案子，赶紧让小丁着手准备诉讼材料。按说小丁上次得罪张眉了，张眉不该再跟他合作了，可是为了显得自己大度，也为了平息这个徒弟对自己的怨气，张眉还是交待给小丁了。 小丁的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把诉状拿给张眉看了。张眉一见附带民事诉讼的索赔金额，便吓了一跳，问道：“她一个大夫，她才住院一个月，她各项损失居然有26万之多？小丁你提的这些都有依据吗？” 小丁说有，并且说，根据这个索赔金额，咱们可以找当事人收取更多的代理费张眉想了想，笑道：“好，深得我心。” 所里又来新人了，就是姜晔，是陈主任亲自招进来的。 上午九点，姜晔来到了律所，前台负责接待的行政人员一见，便心说，我的天哪，也太漂亮了吧！眼光舍不得从姜晔身上离开，赶忙笑道：“哎哟，您就是姜律师呀，您可算来了！王菊主任过来问了我好几次呢，说想见见您。姜律师您请跟我来。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苗，是主任秘书。”所里好几个主任呢，她也没说她是哪个主任的秘书。 走过一大片办公区，办公区里伸出许多脑袋朝着姜晔看，姜晔虚虚地扫视了一下，心中便有了数：哇，这儿有好几十号人哪。来到一个房门前，苗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一个五十岁左右戴眼镜的男士，正坐在老板椅上，看见姜晔进来了，只觉眼前一亮，本能地要站起来迎接，又觉得不妥，便欠了欠身，热情招呼道：“来，来，快请坐。” 姜晔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苗秘书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在心里偷偷乐，默默倒完水，掩上门出去了。 王菊敛敛容，打着官腔说起来：“我听陈主任简单介绍了一下你的情况，说是有个非常优秀的年轻律师要来。我很好奇啊。所以我说，我得见见。” 姜晔便笑道，“是不是年轻嘛，当下您也看到了，就是现状；至于夸我优秀嘛，我只能说，我正走在去往优秀的路上。” 王菊主任一听，便大笑起来。姜晔在心里吐槽，这位老人家，笑点也太低了吧，我这话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只听王菊又说道：“我也听说，你虽然执业时间不长，却代理了很多的诉讼案件。你说说，我听听，都是哪些类型的？” 姜晔便说道：“不瞒您说，我还真是有备而来的。我想我到了您这大宅门儿了，不能被人小瞧了不是？所以我就把最近这一年的判决书给带过来了。您请过目。”姜晔这做派，就像是得了薛霏的真传，一言不合就亮判决书啊。 王菊主任翻看着判决书，跟楚总问着同样的问题：“你们所不订卷吗？” 姜晔便笑道：“订啊，卷里都有一份，这些嘛，是我管法官多要的。” 王菊主任笑道：“哈哈，法官也是看人下菜碟儿嘛，换做别人，他不一定给呀。” 姜晔心想，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跟别人哪儿不一样了？就说道：“那是别人没要过。据我看，有些人呢，没做事之前先是各种担心，生怕别人拒绝他，他越是惧怕被别人拒绝，那别人也就不好意思辜负他了，最后的结果肯定如他所愿，果然就被拒绝了。” 王菊主任听姜晔说的，就跟说绕口令似的，便又大笑特笑起来了。 对面的这个人，也太捧场了吧？姜晔心中讶异起来。 谈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王菊主任笑道：“小姜啊，说实话，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有趣的人！” “这好像不是什么优点吧？”姜晔问道。 王菊倒又笑了。“这位老人家还挺爱笑。”姜晔心说。 其实不然，姜晔的这个结论是下得过早了。 然后，王菊便陪着姜晔来到了外面的工作区，边走边说：“很荣幸，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姜晔刚才不是路过了这个大厅的吗？当时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细看，原来大厅里有着许多个小格子，小格子里面，都坐满了律师。律师们又都抬起头来，看着并排走过的这两人，心说，这个女律师什么来头啊？竟然是王主任陪着她走，还说荣幸。王主任什么人啊？平时都见不到笑模样的。 薛霏此时也正从大厅里经过，也看见了和王菊并排走着的姜晔，只见这姜晔，一头蓬蓬的短发，前额的刘海很短，偏分，却有那么一绺，像是自来卷儿，专门作对似的，不服主人的分配，坚持着自己固有的方向，透露出几分不羁。 薛霏心想，这位女子可真漂亮！居然还有几分面熟呢。 王菊赶紧给姜晔介绍：“这位是薛主任，分管房地产和建筑工程业务的。”又跟薛霏笑道：“薛主任啊，求你原谅我吧。” 这个王菊，平时说话就是这个调调儿，实在有够讨厌。薛霏听得莫名其妙的，便问道：“此言让我好诧异，原谅？您哪里得罪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王菊就说：“陈主任跟我讲过了，说要充实你们业务部门的力量，专门替你挖来一个优秀人才，这个优秀人才就是你面前的这位姜律师。刚才我跟姜律师聊了聊，哎呀，真是人才难得呀！所以呀，姜律师我就留用了；所以呀，薛主任就请你原谅我吧，哈哈哈。” 姜晔一听，这个王主任说话还真不中听，居然说什么“留用”？你丫谁呀？这么大的口气。但是想到自己新来的，不好才来就冲撞了人，还是先听听薛主任怎么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8章 女博士大闹律所 薛主任不置可否，只说先看看吧，看看姜律师喜欢什么，擅长什么，然后再做决定。这就是留了个活话儿，姜晔总算松了一口气。 王菊主任却自作主张把姜晔带到前台，对苗秘书吩咐道：“给姜律师安排个座位，就在我们部门。” 姜晔就又被带到格子区，属于知识产权部的格子却只有一列，一共八个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旁边的金融部倒是有一个空座位，就在倒数第二个格子，苗秘书就安排给了姜晔。 姜晔刚坐好，后面格子里的女律师便跟姜晔打招呼：“你好。我是白长慧。”边说边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明明白白印着白长慧“金融部部长”的官称。 姜晔微笑着回应白部长，心里却着实吓了一跳。白部长那张涂满两毫米厚脂粉的大胖脸上，现出了两大坨橫丝肉，随着她的假笑挣扎着、颤抖着。 周围的律师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向姜晔介绍自己。姜晔是从小所过来的，她以前就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女律师。 等姜晔坐下来准备安置私人物品，这时，猛然间，就从后方传来“噗”的一声巨响！姜晔心想：我没听错吧？听这声儿，怎么这么像是放屁的声音呢？ 就像是专门为了让姜晔确认似的，紧接着，又是“噗”的一声巨响。 姜晔侧耳细听，原来是坐在她后面的白长慧，一边嘎嘣嘎嘣地嚼着炒黄豆，一边惬意地放着响屁。 姜晔皱皱鼻子，在心里嫌弃着。又想，女人要活到多大岁数，才能如此肆意地放飞自我呢？但是如果是自己的话，怕是到了七老八十，也难做到白长慧这样呢。 白长慧的响屁，也惊动了透明隔断左侧的雷律师，雷律师不禁轻敲了一下隔板，朝姜晔微笑，偷偷使了个眼色。 这个所的办公面积还真是不小，有姜晔原来律所的六、七个大呢。 中午，律师们都到活动室去吃盒饭。活动室也很大，正中央摆放着一个乒乓球台，沿着四面墙摆放着沙发和桌椅。 几个吃得比较快的律师，已经迅速占领了乒乓球台。一盘就要定输赢，输的要赶快下台，因为自有众多的候补在等待着上场呢。 没几天，姜晔就和律师们混熟了。便有律师撺掇姜晔：“姜律师，来一盘？” 姜晔也不推辞，接过球拍就上阵了。 对手是雷律师，雷律师客气着让姜晔先发球。姜晔旁观了好几天了，知道要先把乒乓球给抛起来，然后再击打过去。 姜晔倒是把球给抛起来了，一拍子拍上去，并没有拍着球，拍着了空气。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怎么就打不到呢？也怪了。”姜晔嘟囔着。 有个律师长得很像孙悟空，一张猴子脸，所里人私下里都叫他“老孙”，其实他姓丁，就是丁令毅，便走过来指点姜晔。据说，老丁的球技了得，所里排名前三。 有高人在旁讲解，姜晔终于颤颤悠悠地把小球给发过去了。对手雷律师轻轻一板子又给送了回来，姜晔明明把那小球看得明明白白的，赶紧拿球拍去挡那个球依旧是打空了。 围观的律师们又是一阵哄笑。他们心里一定在想：没见过这么笨的。 老丁便说：“雷律师，你先下去，让我来教教姜律师。”说完就站到了姜晔的对面。 “记住我跟你说的要领啊。”老丁嘱咐姜晔，然后用特别缓慢的速度把球传了过来。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姜晔终于能用球拍接触到乒乓球了，自己倒先欢呼起来：“耶！” 雷律师也属于打得不错的，雷律师最擅长挫球了。只见她把那小球慢慢悠悠地送过来，眼看着那小球，像是在空中飘呀飘，你肯定以为是没有力道的，却不想，原来那球还是带着自转的，想要接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姜晔看着眼晕，也很羡慕，就干脆拜雷律师为师了。 那一天中午，老丁跟雷律师的友谊赛开始了。姜晔在一旁助战，高喊：“师傅，你可别给我丢脸啊！” “小雷，你把小姜的什么东西给弄丢了？我跟你说呀，那个东西可不能丢哇。快，大伙儿都帮忙找找，赶紧帮小姜找回来！”王菊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进活动室。 律师们见王菊主任大驾光临了，而且居然还当众开起玩笑来，便都凑趣地随着王主任大笑特笑。 姜晔也笑，说：“王主任，先不忙着急找，您要是敢跟我师傅来一盘儿的话，那个东西就自动回来了。” 王菊便笑道：“嘿，你这是替你师傅下战书啊。你敢说你不后悔？” 姜晔笑道：“肯定有人后悔，但后悔的应该不是我。”姜晔对师傅的球技还是有信心的。 王菊便笑道：“好啊，那我就跟小雷来一盘儿吧。你们大伙儿都准备着，待会儿别忘了帮小姜找脸啊。” 可是，王菊的球技真不是盖的。雷律师的柔，不足以克王菊的刚。姜晔在一旁看着，把她给急的呀！只好给王菊喝倒彩了。 王菊却是非常淡定，说道：“小姜啊，你那套对我没用。待会儿你可不许哭啊。”王菊的口气，真像是个大首长，就差摸着姜晔的头喊她“小鬼”了。 雷律师终于不敌王菊认输了，举着球拍对姜晔扬了扬，假哭道：“徒儿，师傅对不起你啊！” 姜晔安慰道：“师傅，不怪你，要怪就怪敌人太狡猾了！” 张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只听张眉对王菊说：“来，你跟我来一盘儿，等我替小雷报仇的！”说着就去雷律师手里接过了球拍。 王菊便笑道：“我不跟你打，咱俩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一会儿就光看你捡球了，那我多过意不去呀！来来，小姜，我派你替我出征！” 王菊便把球拍递给姜晔，姜晔无奈笑道：“哎呀，我可要献丑啦。” 两人站定，张眉准备发球了。姜晔一看张眉那架势，便心里有数了，知道水平跟自己是一个级别的。 果然，张眉第一次就没发过线。本也是意料之中，围观的律师们却都哄堂大笑，笑得很善意。 张眉也笑道：“我还就不信了，看这次！”左手刚把小球抛起来，右手的球拍准备去击打，恰在此时，却只见一个30多岁的女子，疾步走进门来了。 女子一看到张眉，就朝着张眉猛冲了过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那女子就把手里拿着的一瓶矿泉水朝着张眉泼了过去，嘴里还说道：“骗了人的钱，还挺高兴的啊！” 张眉着了这冷不丁的一激，满头满脸的全都是水了。张眉用手抹了一把脸，环顾四周，都是自己的下属，下属面前万万不能失态，便压了压火气，尽量平静地说道：“党主任，你也是知识分子，请你注意自己的形象！” 党主任冷笑道：“说这个没用，赶紧的，退钱！”说着就还要上手抓。 可是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这女人得手了！所里的男律师们便都拥上前来，一下子就把张眉给团团围裹住了。张眉原来律所带过来的几个女律师，也都赶过来了，一起撕扯着党主任。 张眉拿眼睛去找小丁，小丁早就趁乱溜了。 张眉明知自己是被小丁算计了，也只好先吃下这个哑巴亏。目前的这个大所，几方势力割据，复杂得很，而自己这一方，明显处于弱势，如若再跟小丁翻脸，就等于当众自己打自己的脸。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容后算账。 张眉被众人簇拥着，随着王菊走了出去。这边白长慧已经跟党主任抓打起来了，白长慧威胁道：“来来，你打我！我看你能不能赔得起我！我糖尿病，我还腰椎间盘突出，你打了我我就有地儿吃饭了！”说着便拿她那颗大头去撞党主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9章 金检 姜晔站在一旁，早看呆了。心想，这个党主任真够泼的！可再看这个白长慧呢，白长慧也跟泼妇没两样！她，她这样也算是个律师吗？ 党主任一看，她要找的人溜了，面前的这个大妈比自己还无赖，便无奈说道：“都给我等着，等着啊，我跟你们没完！”说完便也转身走了出去。 白长慧不由发出几声得意的长笑，边笑边对党主任的背影呸了一口，说道：“我是被吓大的啊？！我什么人没见过？我怕你？！” 白长慧这下便觉得，自己可算是立了功了，笑得脸上的两坨横丝肉就更横了。 姜晔看看白长慧那脖子，跟她的脸色有着极大的色差嘛！姜晔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铜勺铁把儿”，奶奶嘲笑邻居家脏孩子的。 姜晔正在这儿胡思乱想呢，张眉派人来叫她了。姜晔便随着来人去了王菊的办公室。刚一进去，张眉就她对说：“小姜啊，你也看到了，这是我的一个当事人，她还是个女博士呢，一个医生，就这么个德行，万万想不到吧？她呀，被病人家属给打了，按说也是活该。是我和小丁给她代理的，现在她对审理的结果不满意，这都来所里闹了好几次了。我不愿意见她，太没素质了。小姜啊，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呢？” 姜晔心想，哦，这还是一个大夫呢？便说道：“可以啊，没问题啊。” 这个案子，就是金检察长介绍给张眉的。案件审结了，判决结果出来了，判处对方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赔偿各项损失六千余元。 当事人非常不满意。当初本来是要求对方赔偿26万的，却只判了几千元，这差距也忒大了点儿；而且居然没判实刑！判的还是缓刑！根本就没有达到惩治对方的目的嘛。 当事人便找到所里，恶语相向，不依不饶。张眉接待过几次，实在搞不过她，只好躲了。今天大意了，遭遇了正面战。 姜晔接到这个艰巨的任务，第二天便给党主任打了个电话，约好要见面。不好把她再招到所里来，就商定，去她老公的公司谈。 “收了五万块钱，就办成这个德性！就算我们不找律师的话，最坏也不过就是现在这个结果！”女医生气冲冲地抱怨。 “那您是认为收费高了吗？跟您说实话，以张眉主任在律师界的老资格，真的不算高。”姜晔说。 姜晔这话没说错，张眉毕竟是律师界的老人儿了，而且因为很会搞关系，所以她头上顶着无数的光环，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大律师”，大律师的收费，自然要比普通的律师要高些。 “我才不管她什么地位，那是你们业内的事。我就只看结果。如果不是金检给介绍的，我认识张眉是谁呀？” 姜晔只好婉转说道：“是啊，我们律师接的案子，不可能都是自己熟人委托的，还有一部分是别人辗转介绍过来的，是朋友的朋友，那么对咱们双方来说，不也是朋友嘛。为解一时之气，而得罪了好意介绍的朋友，也不值得吧？” 姜晔朋友长朋友短的，党主任并不买账，说道：“我找过金检了。金检说，他要跟张眉谈谈。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给我答复呢。” 姜晔便说道：“不管是和谁谈，怎么谈，咱们最终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怎么样把问题解决好。” “怎么解决？我的要求是，张眉不但要给我退费，还要赔偿我的损失。” 姜晔问道：“您的这个想法跟张眉主任提过吗？” “提过啊。她说，这钱不能退给我，因为钱不是我交的，是我们医院支付的。姜律师你说说，不管那钱是谁出的，可都是为了我的事吧？所以张眉当然应该退给我了。况且，本来嘛，一个刑事案件顶多收费几千，她呢，收了整整五万！姜律师你看看，她给我才打回来几千，她自己却拿了五万！” 姜晔听这女医生说的实在是有道理。心想，在这种情况下，做为律师，就应该主动给人家退费了，何至于还等人家打上门来？可是，张眉大姐为什么不退呢？还派自己来调和？这是能调和得的了吗？姜晔初来乍到，还不了解张眉的风格呢。 这时，女医生的老公在旁说话了，跟老婆说：“小芹啊，你也别瞎嚷嚷了，没用。”又对姜晔说道：“姜律师，我们跟您没有矛盾，所以我们也不为难您。您就给张眉带句话儿吧，您这么告诉她：说硬话，办软事，那叫瞎咋呼；说软话，办硬事，才叫真本事。我这话，您一定要转告她。” 姜晔回到所里，跟张眉说明了会谈的情况。张眉沉思半天，一会儿道：“说软话，办硬事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 张眉有些怕了，说道：“行，就先这样吧。金检给我打来电话了，让我明天下午去他办公室找他。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姜晔一回到家，便跟老妈说道：“没想到，以张眉大姐的资历，都要被当事人指着鼻子骂！还是自己这一方的当事人！我以前可是完全没有经历过。太糟心了。” 老妈便说道：“你忘了你当初吓得不敢回家的事儿了？说是怕被坏人跟踪，怕被坏人找到家，还嘱咐我，千万不要给别人开门” 姜晔便说道：“跟您就没法儿沟通！您怎么听不明白人说话呢？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说的是，‘被自己这一方的当事人’！被对方当事人威胁，一点儿都不丢脸，说明我尽责了！” 老妈唯恐女儿以后不再跟自己交流了，便笑道：“哦，是这样啊。那张眉这种事儿吧，是挺丢脸的。” 姜晔便接着说下去：“我看过案卷，律师的工作确实是有问题的。没有提交任何证据，就空口无凭地要求对方赔偿损失二十几万，最后呢，法院却只判赔六千多” 老妈便说道：“那个张眉，她不是老律师了嘛？还这么不严谨？难怪当事人要闹了。” 姜晔答道：“其实案子是张眉大姐指派别的律师办的，叫丁令毅，您听这个名字绕口吧？” 老妈笑道：“丁令毅，听起来家长挺有学问的，就是没明白啥意思，又令又毅的，不挨边。” 姜晔又叹气，说道：“哎，其实我现在挺灰心的。律师就这么得不到尊重吗？以前还觉得自己挺牛的呢。” “你瞎感慨什么呀？又不是你自己的事儿，也没人不尊重你。” 姜晔想想说道：“也是。关键是，坚决不能做那些不让人尊重的事儿。” 转天，姜晔陪着张眉去了金检的办公室，金检招呼两位律师坐下。姜晔一见金检，便是心头一紧。他怎么也是身板笔直、嗓音浑厚、不怒自威的并且年纪也相仿，居然有几分神似！ 姜晔拼命压下一声本能的呜咽，红了眼眶。此时只听张眉说道：“给您添麻烦了。您看这事儿闹的！”张眉陪着小心。出了这样的事儿，看来跟检察长联姻无望了，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金检还挺善解人意的，说道：“案子办多了呢，投诉的事儿倒也是难免。不过，你们打算怎么答复她？” “我们听您的。”张眉见金检还挺客气的，便又把球踢给了金检，心里巴望着，要是金检能够主动出面替自己挡灾，去镇压那个女当事人就好了。 却没想到，金检说道：“依我说啊，干脆就给她退费算了，这样你们省了多少麻烦啊？对你们律师来说，不就区区五万块钱吗？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赚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1章 闯会场 十点前，赶到了县公安局所在地。他们找到了110指挥中心，跟那里负责接待的警察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工程情况，并且把来这里的目的说明了，就是调查关于报警和接警的全部过程。没想到，却被接待的警察拒绝了，说什么，有纪律，要保密，绝对不能对外透露任何一点细节。 什么对外？我们本来就是当事人！我们享有法定的知情权！但是姜晔说了半天也没用。 姜晔生气了，就没见过这么没觉悟、还这么牛掰的警察。 “咱们走吧，去找他们领导！”姜晔一扭身便走了。 齐副总却有点儿为难，连这普通警察都这么不好说话，恐怕他们领导就更 姜晔边走边叨叨：“我还就不信了，难道他们局长也这么没觉悟？” 来到公安局的办公大楼，姜晔直接就往楼上走。根据她以往的经验，领导一般都在最高层办公。齐副总只好默默地在姜晔的身后追随着。 姜晔走在楼道里，拿眼睛巡视着，终于被她给发现了，有一间房间的门上写着“局长室”三个字，姜晔心想，找到了！姜晔便走过去敲门，一个小警察从里面把门打开了，打量着来人，问道：“你们是谁？你们找谁？” 姜晔从包里掏出律师证，递给小警察，说道：“我是律师，我来找你们局长的。” 小警察翻看律师证，眼光在照片上停留许久，心想，证件照都这么美。小警察把律师证还给姜晔，狐疑问道：“你认识我们局长吗？” 只听姜晔说道：“马上就认识了。” 小警察心说，那就是不认识喽。胆色立刻壮了起来，打着官腔说道：“我们局长现在见不了你们，我们局长现在正在开会呢。” 姜晔觉得可笑，一口一个“我们局长”，瞧你那小奴才样儿呗！便问道：“你们局长，他现在在哪里开会呢？” “我们局长啊，就在那边的会议室开会呢。你们要是有事找他，就先进来等一下呗，据我估计，会很快就要开完了。”大美女当前，小警察其实还是挺客气的。 让我等？一秒钟我都不会等啊。姜晔迅速转过身，朝着会议室走去。小警察这下可傻眼了，赶紧在后边追她，边追边压低嗓音嚷嚷着：“真开着会哪！你别去，你别去，你先等等啊，先等等” 姜晔也不理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疾步向前。小警察倒也不是追不上她，因为姜晔一个小女子，也并没有走多快，可是小警察却不敢拉住她，一心想劝服她。这个场面有点可乐，齐副总在后边瞧着，一个律师，一个警察，女跑男追的，不禁嘴角上扬，呵呵笑了一路，又不由地替姜晔担着心。 姜晔哪里肯听小警察的劝阻，她管自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发言的声音。小警察也停了下来，得意地对姜晔小声说道：“我没说谎吧，真开会呢，局里中高层干部会议......” 姜晔居然二话不说，立刻敲起门来了。把小警察给吓的呦，在这冷气充足的办公大楼里，竟然急了一脑门子的汗。 门打开了，不等对方问话，姜晔便先朝着房间里的警察们落落大方地问道：“请问哪位是局长？” 齐副总在旁，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肃穆的会场里面，围着大会议桌坐满了警察，看各位的肩章，级别应该都不低。此刻，众警官平时面对犯罪分子的犀利又冷酷的目光，齐刷刷地着落在姜晔的脸上，各个都在心里画着一个大问号：来着谁啊？来干嘛呀？啥情况啊？ 坐在会议桌上首的一个老警察，面对眼前的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也有些惊讶，站起身走了过来，说道：“我就是。你是干什么的？” 众目睽睽之下，姜晔脸不红心不跳，不卑不亢地说道：“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开会。我是律师，来您局里做调查的，但是遇到了一些阻碍，所以我就来找您，向您反映您下属的一些违法、违规的情况。” 违法、违规？局长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又深深打量姜晔，然后回头看了看会议室里的警察们，说道：“你们接着开会，我去下就来。” 局长在前面走着，小警察紧紧跟在局长的身后，悄悄表白自己：“我拦了，没拦住。这女律师也太勇了” 局长摆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来到了局长办公室，并没有好茶招待这两位不速之客，局长只是让不速之客坐下来说。姜晔尽量不带感情色彩，客观、中性地叙述了事情发生、发展的整个过程，这样才显得她的话是真实可信的。果然，局长听完，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给一个不知什么人打电话，语气严肃地问道：“来了个律师要查110报警记录，你们为什么不给查？好了，好了，别说了，马上安排人接待。” 局长打完电话，就跟姜晔说：“现在你们就去110指挥中心，我都安排完了。” 姜晔一点儿都不带耽误的，站起身来说道：“给您添麻烦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齐副总跟在姜晔的身后，有点儿恍惚。就这样解决了？就这么简单？ 等到出了办公大楼，齐副总对着姜晔那本来苗条，此刻却变得有些“伟岸”的背影笑道：“姜律师，麻烦问一下，你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呀？” 姜晔边走边回头说：“有理走遍天下，咱们就有理啊，那咱们还怕什么哪？我跟您说啊，世上本来无难事，那些所谓的困难，都是人们自己凭空想像出来的。” “嘿嘿嘿，困难是不存在的，困难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我活了这么久，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姜晔听这齐副总的话头儿，像是不相信似的，便笑道：“真是这样的。有那个时间去想象困难，倒不如把那个时间用来解决问题呢。行不行的，先做了再说！” 齐副总便仔细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倒是这么个理儿！” 姜晔这下可算逮到机会炫耀自己的歪理邪说了，便又说道：“我还知道一点，那就是，越是大领导越好办事儿，就怕小鬼儿难缠。” 齐副总跟在姜晔身后嘿嘿笑道：“姜律师，不瞒你说，刚才我还真是捏着把汗，我心想，让咱们等，那咱们就等等呗，反正时间也不长。姜律师你胆儿真大，敢闯公安局的会场，还惊动人家公安局的局长，呵呵” 姜晔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长这么大，我就没怕过什么人什么事儿。” 终于见到了110指挥中心的负责人，姜晔也不跟对方客套，上来就说：“我们这次来呢，是专门向贵处提交证据的。请看，这是我们和建设方签订的合同，您看这几条，约定了设备和材料由我方提供；而这个呢，是我方的设备和材料清单，足以证明被贵处扣押的那些物品，都是我方所有；这个嘛，是建设方的付款凭据，证明建设方只在开工前支付了第一期工程款，此后再无付款。总而言之，因为建设方违约，导致无法继续施工，工程已经停工一个多月了，我方与建设方多次协商无果，这才准备把设备材料运送到其他的工地去。您知道吗？设备材料的闲置，也会造成巨大经济损失的！我方运走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损失的扩大。您看，我给您看的这些资料，足以说明，贵处查处的两车物资，全部是我方所有的，而我方要拉走属于我方自己的东西，不犯法吧？不应该被以盗窃的名义非法扣押吧？” 警察听着姜晔口若悬河，就是打定主意一言不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0章 师姐 张眉听了，大失所望，静默不语，做沉思状。她心想，既然现在已经不能讨好检察长了，到了手的实惠又怎能让它轻易跑掉呢？那不是自己的风格啊。 此刻，姜晔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她告诉自己，现在是在工作、工作！见张眉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晔便明白了，张眉大姐这是心有不甘呀。 对张眉来说，都到手儿的钱了，早就捂热乎儿了，怎么能舍得退出去呢？张眉便特意看向姜晔。 姜晔瞬间就领悟了，原来张眉带上自己，就是为了这 好吧，张眉大姐，我就成全你吧。 姜晔只好说道：“金检，您看，事情是这样的。为了这个案子呢，我们张主任也没少费心。案件的结果不理想，不代表律师的工作不到位。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对方当事人，他面临着被判刑、还要判赔款的局面，您替他想想，他能不急吗？如果他私下做了某些不上台面的工作，那肯定就会出现现在的这个判决结果了。可是呢，做为律师来说，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而且当初承办的律师，把提成也已经提走了，如果现在要全部退费的话，我们张主任除了要退出自己的两万五，还得另外再补上两万五......”姜晔这话说得有些武断，老丁确实是把提成提走了，不过并不是姜晔以为的一半，而是只有十分之一，5000元。姜晔实在是太不了解“万众瞩目”的张眉了，即便到了万不得已非退费不可的地步，张眉也是不可能替老丁补上的。 姜晔的一番话，就像给张眉提了醒似的，赶忙对金检说道：“就是呀，对方当事人也不会傻等着......”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不愿退费。 张眉的表现，姜晔也是没想到。姜晔本来的意图是，退费还是得退的，就是尽量少退点儿，对张眉来说就是胜利了。但是看张眉这意思，她是一分钱都不想退呢。 金检终于面有不悦，问张眉：“问题是，如果不退费的话，当事人能答应吗？这件事又该怎么了？” 张眉索性厚脸皮说道：“金检，要不再麻烦麻烦您，请您去跟当事人谈一谈？我想，您说话她还是得听的，毕竟您的地位在这儿摆着呢。” 金检真是无语了，只得耐着性子说道：“不管是什么地位，人总得讲理吧？” 姜晔在一旁，真替张眉感到羞耻，又见场面有点僵，只好乱出主意，说道：“金检，您看这样好不好？就退给她一半的费用。反正当初这个钱呢，也不是她自己拿出来的，是她们医院替她出的，让她得到一半呢，她心里也能平衡些。” 金检想了想，倒是个办法，便说道：“那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 几分钟之后，金检跟女医生通完了电话，回来说道：“她也同意了，那就这么办吧。具体需要出什么手续，你们再跟她联系吧。” 送走了两位律师，金检心中懊恼，这个蜡坐的呀这个张眉张大律师，看来还真是徒有其名呢，远不如我们霏霏靠谱儿。 回所的路上，张眉跟姜晔说道：“再坚持坚持，说不定退她三分之一也能成呢。” 姜晔心说，这是怪我莽撞了呗？ 张眉又说：“这手续，还真是个大问题呢。要是直接写退费吧，那无疑就等于是承认了咱们律师有过错，兴许她拿着这手续就去司法局投诉了。到底该怎么措辞，小姜你替我好好想想。” 姜晔只能说行。 姜晔在路上已经想好怎么写了。回到所里，很快就写好了。 “本律所代理的党芹某某案件已经审结，现党芹对该判决不服，决定申请再审。因为本律所业务繁忙，不能指派律师继续为其代理，为支持党芹的再审请求，决定援助党芹两万五千元人民币，以便党芹聘请其他律所的律师” 张眉看过后，表示满意，微笑点头，说道：“好，好，不是退费，而是支持，是援助。很好，就是这样吧，这样写，咱们律师就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了。” 姜晔心想，真是心累，来这个律所处理的第一件事儿，居然是这。可惜了我的聪明才智了。 薛霏也听说了张眉的这个事情了，而且据说还是姜律师给善后的，便对这个新来的姜律师产生了好奇，那天就把姜律师请到自己的办公室聊了聊。一聊之下，居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姜晔姜律师，还是自己的故人呢。 薛霏记事不记人，原来姜晔是薛霏大学同校又同系的师姐，比薛霏高一届，却在大三那年退学了，当时还在系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薛霏问起师姐这些年的经历，姜晔笑道：“太曲折了，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哪天有心情了，我跟你从头说起。” 薛霏便说，手头有个案子，自己走不开，能不能麻烦师姐跑一趟？姜晔笑道：“你干嘛跟我客气？你瞧人家张眉，跟我萍水相逢的，可一点儿都不怕麻烦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咱们这个关系，不比她近？有事儿你就说话。”薛霏喜欢师姐的爽快，说道：“张眉这人挺逗的，哪天我再跟你细说。关于这个案子，是这样的” 原来，北钢公司是薛霏的一个常年法律顾问单位。最近北钢公司在外地的一个偏远县做工程，后来建设方不付款，而且态度蛮横。北钢公司看出对方是要故意违约，即便再坚持下去，也是毫无意义，因此便想撤场。他们夜里把设备和材料都装上了货车，将要把车开走时，建设方却打电话报了警，说是有人盗窃。现在北钢公司的人和车都被当地警方给扣下了。 姜晔听完薛霏的讲述，很纳闷，说道：“报假警，这他们都敢做？我倒要去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胆大妄为的人啊？” 第二天一大早，北钢公司的齐副总开着车，带着姜晔上路了。薛霏特意让公司给派辆好车，姜晔一看，这车还真不错，奥迪q7，很宽敞舒适嘛。 开了四个多小时，下了高速，公路边渐渐出现了头戴白毛巾的行人。齐副总便唱了起来：“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嗨哎嗨诶嗨哎嗨嗨，羊啦肚子手啦巾哟，三道道格蓝，咱们见格面面容易，哎呀拉话话的难，一个在那山啦上哟，一个在那沟，咱们拉不上那话话；哎呀招一招的手，招一招手” 齐副总的老家就是这边的，他又天生一副好嗓子，唱的那叫一个棒。姜晔不由想起另一个唱歌好听的人来——白玉锦白律师，也不知此刻他在哪里，在干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2章 穷**计 姜晔见状，心头火起，索性说道：“我们从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赶过来，目的就是一个：澄清本案的真相。今天我把这些证据材料的复印件都给您留下来，没关系，您可以慢慢看。不过，您也知道，我和你们局长是素不相识的，但是我刚刚贸然闯进公安局并且找到他了；他哪，他也接待我了，让我们来找您。我们现在就想听到您的答复。但是呢，就算您不答复，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是这么想的：我们这个事情，如果贵局解决不了，那我可以去石家庄啊；石家庄也解决不了，我就去北京；不然还有网络不是？这种报假警，原本是民事纠纷，却非法动用警力，故意损害当事人权益的事件，我是不信没人关注、没人管的。您从警这么多年了，我猜想，您肯定也是不信的......” 警察很生气，心想，你谁呀？居然敢这么赤裸裸地威胁俺？转念又想，瞧这女律师，来势汹汹不管不顾的这个愣子样儿......或许她还真就说的出做的出！算了，还是自己的前途更要紧啊。 跟警察办理完接收手续，齐副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北钢公司最怕在偏远县做工程了，那里山高皇帝远，官商勾结，地方保护非常严重，外来的公司往往是要吃暗亏的。本来公司这次也是想花钱了事的，就先派人过来弄清楚情况，估算一下得花多少钱才行，谁想，这个姜律师，她居然仅凭一张嘴巴就把事儿给办成了。 姜晔晚上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把白天的经过跟老妈讲述一遍，想让老妈夸夸自己。老妈却是很担心，责备女儿：“你就说说你，你怎么这么莽撞、这么不让人放心呢？你以为是咱们天子脚下呢？他们都敢出假警，那他们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呀？万一、万一” “得了得了，您当我逞匹夫之勇呀？我当然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您想，我为什么不在局长室傻等着？我为什么要去闯那会议室？我是想啊，如果我按常规的办法做，乖乖傻等他们局长大人开完了会再来接待我，那位局长大人，他可不一定给我解决问题啊，兴许几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官话有多扯皮您还不知道吗？我打断局长大人开会，我当着他们全局那么多人的面儿找他反映不法情况，他做为一局之长，他就是装，他也得给我装出个姿态不是？再说后来，我跟110的警察不客气，也是有我的算计的。我就是要让他感受到一种气势！让他知道我不是善茬儿！他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本来就是心虚的，加上此前我确实也找到了他们局长，他肯定要这么想，这个律师既然能找到我们局长，说不定也能找到公安部去然后他就越想越害怕啊，最后他就想到了他的乌纱帽” 老妈听女儿说的头头是道，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便笑骂道：“死丫头，这么说，你还有勇有谋啊？”姜晔顺杆爬，笑道：“那是！” 几天后，姜晔一上班，薛霏就笑着朝她走了过来，当着全体律师们的面儿，跟姜晔说：“北钢公司都传遍了，说姜律师大闹公安局局长的会场！说，像姜律师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官商勾结的困局，简直是闻所未闻啊。师姐，你真历害，真棒！师姐，你得给大家讲讲，你当时是如何做到的。” 姜晔处理业务是没的说，可她让当众夸她自己，她可完全不习惯啊，便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什么可说的，事情逼到那个程度，是个律师都会那么做的吧。” 薛霏笑道：“那可不一定，比如我，我可能就做不到。既然师姐谦虚，可是师姐处理疑难复杂问题的机智和勇敢，是绝对有必要让律师们知晓，并且加以学习的，所以我就给大家做个讲解吧。但我毕竟是从当事人那里听说来的，有细节不符的地方，师姐你得给我提点一下。” 薛霏有声有色地讲起来，其间的关键之处，并不告诉大家姜律师当时是怎么做的，只是让大家思考：“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律师们七嘴八舌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并没有一个人如姜晔那般做事，这倒也在薛霏的意料之中。 薛霏最后做总结发言，说道：“做一个好律师，必须要有谋略，还要有勇气。姜律师就是这样有勇有谋的典范，我自问是自愧不如。我相信大家也和我一样。” 姜晔就更不好意思了，笑道：“别这么说，谁一生下来就会做事情的？老话说，穷**计富生良心，你们谁都没有像我曾经的那样困顿过，所以也就没必要长那么多歪心眼儿了。” 姜晔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她越是这么自黑，律师们就越是敬佩她。别人不说，郑洁、颜薇两人，从此就有了偶像；而薛霏呢，却是有了闺蜜。虽然郑洁也和薛霏走得近，不过因为是师徒关系，天然的就有距离感，不能像对师姐这样，可以无话不谈。 久而久之，常涛便发坏，故意气郑洁：“完了，你师傅不要你了，你只能跟着我们混了。” 郑洁笑道：“跟着你们混有什么好处？你们周六去野营，能不能带上我？” 颜薇便说：“瞧瞧，郑部长是真伤了心了！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居然主动要求去野营了。从前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哎呀呀，大野地里睡野觉，多不安全啊！’” 打趣归打趣，野营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三个女子说好，要一起去野营。 郑洁是第一次参加，难免有些跃跃欲试的，却还有点儿小紧张，一趟趟地跑出自己的办公室，去找常涛她们打听事儿，不是问问要不要带把刀，就是问问该怎么点柴禾？问得常涛都烦了，威胁说，再问这些不是问题的问题，就不带她玩儿了。 姜晔的座位与常涛是紧邻，两人之间只隔了条过道，所以常涛和郑洁小声叽咕的那些话，全被姜晔给听见了，姜晔也是爱玩的人，就跟常涛说：“你们是打算去冒险吗？” 常涛便问：“姐姐您想怎么着？要不也一起去？” 姜晔笑道：“我倒是想一起去，不打扰你们吗？” 常涛挺喜欢新来的这位姐姐，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还不装逼，比所里那些女律师们可强太多了，因此常涛也不对姜晔设防，顺口就问：“姐姐您不是一个人去吧？那薛主任” 姜晔不等常涛说完，便笑道：“我看你们都挺怕她的，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可怕，她只是温室里怒放的花朵，又香又美还不带刺儿。” 常涛听了姜晔的形容，立刻笑倒，笑了好一会儿才问姜晔：“薛主任知道您这么比喻她吗？” 姜晔笑道：“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呢，就先跟你说了。” 常涛笑道：“我谢谢您了，姐姐您可真逗。那您自己又是什么花儿？” 姜晔想了想，说道：“我呀，我是仙人掌，学名‘霸王’，俗称‘沙漠英雄花’。” 常涛倒不知道那小小的仙人掌，还有这么老多彪悍的称谓呢，又是霸王又是英雄的，但有一点，常涛却看出来了，这个姜姐呀，她可不是凡人，她有野心。 薛霏当然也要去了，她喜欢跟姜晔在一起嘛。 到了后来，老丁也知道了这事儿了，就说：“几位美女单独活动，我真有点儿不放心。不如你们也带上我吧，我来做你们的护花使者。” 王菊也听说了，50几岁的人了，还非要跟着年轻人一起掺乎掺乎，照常涛的说法，却是“搅和搅和”。所以，张眉自然也要跟去的了，反正王菊在哪里，她张眉就得在哪里。这份痴情也是没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3章 野营 本来是两组闺蜜的活动，最后却发展成这么大的规模，真是没想到。姜晔便跟常涛道歉，常涛却坏笑着，低声说道：“这下可有好戏看喽！老丁，肯定是奔着郑洁去的；至于王主任嘛”说到这里，常涛就不往下说了。姜晔便替她说：“那老小子，肯定是打薛霏的坏主意呢！难道他老人家就没照过镜子吗？” 常涛一听，吓了一跳，心说，这姐姐真直爽，真敢说，也不怕得罪领导。 但是姜晔说错了，常涛本来是想说，那王菊王主任，正是在打她姜晔的坏主意呢。 颜薇替大家到野营俱乐部租借了帐篷等装备，常涛便负责吃喝。当然了，这些费用都是由薛霏和姜晔两人出的了。 临出发前，姜晔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说道：“虽然常涛和颜薇是‘始作俑者’，也尽心尽力为大家提供了各种服务，但是咱们这次户外活动的召集人、领队却不是她俩，而是咱们的王主任！王主任德高望重，位高权重，有能力有担当，所以，只有咱们的王主任才堪当咱们的领队，大家说是不是呀？” 薛霏听了，首先就要笑场，郑洁和颜薇也都抿紧了嘴巴。 常涛却不知，姜晔这位姐姐，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还在心中感叹呢：“这姐姐真善变，那天还管王主任叫老小子呢，今天就德高望重了。” 常涛忍不住悄悄问郑洁：“这姐姐啥意思啊？我和颜薇忙活半天，没我俩啥事儿了？不是，我说你们都怎么了？什么表情啊这是？” 郑洁只说：“先上车。” 郑洁和颜薇都上了常涛的车，见别人也都上车了，她们两人觉得安全了，这才你推我搡地笑个不停，说姜律师真是神人一个，太够意思了。 常涛回头怒视她俩，说道：“停，都别笑了！快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颜薇缓缓说道：“姜律师为了救咱俩，不惜给王主任戴高帽，可那顶高帽是好戴的吗？那就是责任你知道不？” 常涛还不明白呢，追问啥责任。 颜薇也不说啥责任，只是说道：“要说你们司法局可真够可以的，退休就发律师执业证！让人家辛辛苦苦准备司法考试好几年的，情何以堪呢？” 常涛笑道：“管他呢，各人有各人的命。谁让他投胎不选好人家儿呢。” 郑洁调侃道：“对，你投胎投的好，28岁就领退休金了！” 常涛笑道：“对呀，我们病退的，没毛病！” 颜薇开玩笑，说道：“啥病？脑积水吧？哈哈哈。” 常涛倒一本正经起来，说道：“还真被你给说着了，我小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么傻的，如果不是我18岁那年做了脑开颅” 脑开颅？郑洁和颜薇两人这一听，心里便开始发紧了，赶紧阻止道：“真的假的？别什么玩笑都乱开啊！” 常涛笑道：“我说的是真的。”说完就又给她想起来了，继续追问：“我都被你们俩给带跑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什么责任呢。” “什么责任？法律责任呗，参加野营活动的任何一名成员，一旦发生了意外，召集人、领队需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颜薇好有耐心地讲解。 常涛和颜薇都是资深驴友，两人本打算去深山里野营的，现在呢，有这么些个菜鸟加入，便临时决定不去山里了，而是改去水库，水库那边更安全一些。 三部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常涛表现出少有的自信，甚至是自大，开始颐指气使起来，在哪儿安营扎寨，在哪儿支遮阳伞，在哪儿埋锅造饭反正什么都要听她的。 姜晔呢，也是少有的善解人意，非常配合，一心要满足常涛的指挥欲，毕竟这样的时候不多嘛。 老丁却不以为然，他自认是常涛的顶头上司，便故意唱起反调来。常涛就把嘴撅起来了，撅得老高。 姜晔看了常涛的模样，实在是想笑，可最后，她还是忍住笑，赶紧帮常涛镇压老丁：“闭嘴！咱们都得听专家的！” 姜晔自己首先身体力行，殷勤地走上前，要给常涛打下手，跟常涛一起从车上往下搬烧烤架。 可是姜晔动嘴行，动手能力却是一级差，叮呤当啷掉一地。 常涛便笑道：“姐姐我求你了，不帮倒忙行吗？” 常涛此刻不称姜晔“您”了，改称“你”了，表示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姜晔只好罢手，又见王菊和老丁，两个大男人也在边上观望呢，便说道：“两位也伸伸手儿，别都等着吃现成的。” 姜晔这话说得可真冲。可是王菊并不恼，笑嘻嘻走过来，问姜律师有何吩咐？老丁也赶紧凑了过来。 姜晔哪知道该干啥？便问常涛：“你说？” 常涛看了看一贯游手好闲的那两位大爷，笑道：“就这么点活儿，还不够我一人儿干的呢。” 姜晔不以为然，说道：“干不好还干不坏吗？既然大家一起出来的，谁也别闲着。” 常涛不给安排，姜晔就自作主张，让他们两人按照常涛说的地点去支帐篷。常涛各种不放心，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姜晔倒是不觉得常涛烦，只觉得有些好笑。 薛霏已经跟颜薇、郑洁一起，把折叠餐桌安放稳妥了，并且搬来了自己车上的车载冰箱，里面冰着荔枝和啤酒、饮料。薛霏居然还带来了一个榴莲，那榴莲已经成熟了，所以是裂开口儿的。颜薇用刀沿着裂缝剖开来，熟透了的榴莲肉黄黄的，极诱人。 姜晔老远就闻见了榴莲的气味，马上跑了过去，趴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的最爱！”薛霏给姜晔递来一只薄膜手套，姜晔却把薄膜手套翻过来戴在手上。薛霏便和郑洁相视一笑，发现了这又是一枚洁癖患者。 常涛磨磨蹭蹭地也过来了，边走边说：“你们这不是扰乱军心吗？” 这趟一起出游，让常涛对着薛主任也不是很紧张了，居然连带薛主任一起责备。 张眉独自坐在车里，遥遥注视两位男士在那里瞎忙活。这两位男士，都跟她张眉有关系，一个是她老情人，一个是她老徒弟。如果他们俩人，都只是为她张眉而忙，她张眉的心里也就安逸了。可是，张眉又不是傻人。 郑洁受师傅的指令，已经在呼唤张眉了，张眉只好下了车，又从后备箱里拖出来一个包，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拎着塑料袋走向了餐桌。 姜晔举着一块榴莲果肉，让张眉快尝尝。张眉闻了闻，赶紧捂住了口鼻说：“这小味儿，太窜了！” 姜晔坚持让张眉尝一口，说憋着气不要闻就没事儿。张眉只好轻轻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了，非常甜糯，是挺好吃的。 姜晔便把那一整块儿都给了张眉，问道：“比日本的点心还好吃吧？” 张眉这个财迷的人，哪里吃过什么日本的点心？就是中国的点心她也很少吃。张眉家楼下有个小卖部，那里卖的廉价面包才是她的点心呢。 张眉把自己手里的塑料袋郑重地放在了餐桌上，跟大家说道：“我也给你们带来了好吃的！我们家乡的特产！你们大伙儿都尝尝。” 颜薇打眼一看，差点笑了出来，心想，这东东我们在座的几位可都不敢吃呀，且看她们几位怎么推辞吧。 袋子里面据说是阿胶枣，连个外包装都没有，厂家不明，猜测是家庭小作坊出产的。薛霏只好说道：“这个热量高，等下午玩累了再吃吧。”就先搁下了。 常涛吃过了榴莲，就跟颜薇说：“这里就你一个壮劳力，你就别在这儿装淑女了，赶紧的，过去给我搭把手儿去。”颜薇举起手臂，展示了一下她那并不存在的二头肌，然后乖乖儿随着常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4章 老丁的风流债 姜晔也跟过去凑热闹，却被薛霏喊住了，说：“师姐，你带来的水果呢？”姜晔回头笑道：“车上呢，你让郑洁去取吧。这些布置的细活儿，你们两位细人儿就正好儿，我们仨粗人干我们的粗活儿去啦。” 等郑洁取来那些水果，见水果都已经洗好了，并且每一只都单独套着一个小保鲜袋，一共四样水果，又分别装在四个大保鲜袋里，真讲究，不由笑道：“姜律师还说自己是粗人呢。” 仨粗人很快就把烧烤架搭好了，成串的肉类在炭火上滋滋冒着烟，香气扑鼻。 两位男士切磋了半天，已经搭好一个帐篷了，便越发有信心了，终于可以不让女士们看笑话了，心情好极了，就也走向烧烤架。 王菊开玩笑说：“好酒也怕巷子深，这么香的烤串儿，没有吆喝声哪儿行啊？这个我在行，你们等着” 薛霏远远听见了，便悄悄跟郑洁说：“坏了，又要作诗一首倒人胃口了。” 只听老丁说道：“我也行，我先来” 就听老丁吧啦吧啦念了好几句，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什么“金玉倾堂福满芳，含笑灭烛解红妆，一情一动总挂肠，携手共进创辉煌。” 老丁念完，便得意地看看姜晔，又看看王菊。姜晔不置可否，王菊心中暗妒。 薛霏悄悄笑道：“看来老丁转移目标了，他不再死盯你了，现在改追姜律师了。” 郑洁笑道：“我们早看出来了，姜律师一来，老丁就上赶着教人家打乒乓球。哈哈，他可真敢想！” 老丁确实转移目标了，因为郑洁是一脸的禁欲系，追了半年，啥反应都没有，老丁就知道自己没戏了。这回，老丁是想在姜晔这儿碰碰运气。 人不可貌相，别看老丁长那么一副猴样儿，在情场上，他可是个“常胜将军”。 老丁高中上的是文科班，那时的他，偷偷喜欢班花，却又不敢表白。就是表白也没戏，那时的老丁还比较青涩，还没有练就高超的撩妹技巧。再者说了，班花也喜欢帅小伙，学校里帅小伙子多的是，哪里就轮到其貌不扬的老丁了。 可是呢，还就有那么一双眼睛，盯上少年老丁了。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究竟老丁是吃亏了，还是占便宜了，实在是有些说不清。 老丁的班上，有个教他们政治课的女老师，姓廖，24岁，比老丁大七岁。这个廖老师，怎么看老丁，怎么觉得老丁有意思。 其实说白了吧，老丁的气质的确有点与众不同，老丁与生俱来的一股子勃勃生气，也可以说是“牲气”，让人第一眼印象便觉得，此人是不守规矩的，是没有原则的，所以老丁还有一个外号，叫“吕布”。 廖老师就好“吕布”这口儿，因为廖老师也知道，如果不是“吕布”，一般的男生，根本就不会给自己下手的机会的。苍蝇专叮有缝的蛋嘛。 廖老师言语间每有挑逗，“吕布”也是知趣之人，两人迎来送往地便开始了交集。 她叫他小丁丁，他呢，则叫她小廖。 有一次廖老师请小丁丁看电影，黑暗里，廖老师引领着学生小丁丁的手，摸了他不该摸的地方，小丁丁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迷恋上了小廖的肉体，期间发展到跟廖老师在出租房里同居。 廖老师是海南人，黑黑瘦瘦的，嘴巴有点大，挺像木子李，为人也是差不多一样的，拿性根本就不当回事。廖老师是有男朋友的，是她大学的同学，毕业后没有留在本地，而是去了海南。廖老师在小丁丁读了大学以后，她也要回海南结婚了，跟小丁丁的作别仪式，就是再一次上了床。 不但廖老师想得开，就是小丁丁也很想得开。说到底，两人不过就是性伙伴，所以一拍两散时，虽不至于各生欢喜，倒也并没有“深情吻住了你的嘴，却无能停止你的流泪，这一刻我的心和你一起碎。” 老丁的大学生活极其丰富，有了廖老师的启蒙，老丁已经掌握了成为有吸引力的男人的技巧，比起同龄人更深谙女性心理，对待女性不再唯唯诺诺，也不再把漂亮女人看成是珍稀动物，更不把她们看得比自己重要。 这就是把妹的手段，老丁运用起来得心应手，征服了很多涉世未深的女同学，其中也包括美女。 美女之所以也青睐老丁，完全无视老丁的其貌不扬和矮小身材，是因为美女享受惯了屌丝们的嘘寒问暖，早都腻味了，自然需要老丁这样的强心针。 老丁认为，最傻的事情莫过于问一个女孩子，“我可不可以亲你？”行动就是了，问个屁呀。老丁虽然莽撞，把妹这些年，亲了那么多女孩，却也没有挨过耳光，也是奇迹。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张爱玲传奇再版序里有这样一句话：“中国人笑嘻嘻的说‘这孩子真坏’是夸奖她的聪明”。 调戏女人也是一种坏，但是坏的尺度一定要把握好，不能坏得让人觉得恶心无聊。一个坏男人往往比一个好男人更性感，那是因为，靠人品是很难激发起人的爱欲的，激发爱欲靠得是性感程度。坏男人把妹的成功机率高，是因为他们够自恋，爱追求刺激，爱撒谎，情海猎艳勇于出击。 老丁大学时代的“后宫团”里，有一位女生叫谢香，也是政法系的，深深迷恋老丁，迷到什么程度呢？为了巩固她在老丁心目中的地位，身为一个穷学生的谢香，节衣缩食地省下钱来给老丁买名牌服饰。 以老丁的为人，自然是来者不拒，甚至后来发展到变本加厉地伸手要。谢香又不是什么富家女，被逼无奈只好去坐台，就是坐台她也要供养老丁这个“小白脸”。其实老丁的脸也没多白，就是脸皮比较厚而已。 老丁对此是明知的，出于自私的考虑，并不去阻止，而是听之任之，反正自己又不吃亏。直到后来，同学当中有了谢香的闲话，老丁这才觉得有损自己的面子了，心里责怪谢香行动不谨慎，便假装自己事先并不知情，跟踪谢香到了歌厅，抓了个现场，最终让谢香觉得有错在先，主动提出分手了事。 大学毕业后，谢香去了中级人民法院，而老丁则去了警校当教官。 老丁在警校的短暂教学生涯并不愉快，首先是警校里没有把妹的机会；再就是以老丁的为人，在警校里完全吃不开。领导不重视，同事表现得更直接，直接就是鄙视了。所以那段时期，对老丁来说太难熬了。就是在那个时候，老丁遇到了自己的前妻的。 别看老丁这个小身板，倒是极有运动天赋，在大学的时候，他还是学校里的拉丁舞王呢。 在单位里不开心，老丁就去舞厅里找安慰了。巧了，那天老丁在舞池里疯狂舞动着，一双大眼睛也没有闲着，四下寻找着猎物，然后老丁就看见了，他最讨厌的一个同事居然也来了，身旁还坐着一个女的。 以老丁猎艳无数的眼光来看，那女的很一般。老丁成心想恶心恶心那位同事，就舞动了过去，跟同事打过招呼，老丁就伸手请求女士跳个舞，女士婉拒了，说不会跳，老丁却说：“不会才要学呀，有我这个舞蹈王子在，不信今晚教不会你。”说着还就动手了，一把拉起女士就往舞池里面带。 老丁的同事当然不乐意了，用力扒拉开老丁的手，怒道：“调戏女性也得分清对象，这位可是我的女朋友。” 老丁心说，调戏的就是你女朋友，不然我还对她没兴趣呢。 老丁哈哈笑道：“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儿，显得既没有风度，又没有自信。怕我抢走啊？怕我就求我。” 老丁的同事就更恼怒了，也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连老丁偷单位里东西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老丁面子上挂不住，索性下了决心，这女的我还非要不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5章 篝火边的故事会 后来老丁几经辗转打听到，那女的是一家小医院的牙科大夫。 老丁计上心头，假装牙疼去找了女大夫几次，其间是各种放电。 女大夫是个相貌平平之人，生命中从来也没发生过被人热烈追求这种事儿，跟老丁的同事也不过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所以矜持了没多久，也就沦陷了，还以为自己多幸运呢。 老丁结婚前就辞职离开了原单位，倒也不是自愿辞职的，实在是因为做了太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在单位里没法儿混了，不辞职就得被开除，所以老丁无奈辞职下海了，去了北京卖服装。 卖了两年服装，没挣到什么钱，也实在是受不了那份辛苦了，又眼见自己的同学们，不是法官就是律师，个个混的比自己好，老丁就开始发奋了，用了整整一年时间准备司法考试，考试通过了就去了张眉所，给张眉当徒弟，一直当到现在。 要说老丁的那位前妻，倒也是个好女人，在老丁的惨淡岁月里，仍然对他不离不弃，可是一旦老丁风光起来，就天天抱怨自己娶了个不赚钱的媳妇儿，每月才三、四万大毛，只够她自己开销。 老丁对媳妇儿的不满，还来自于她的外貌。最让老丁在意的，他媳妇儿居然长了一双粗壮的男人手，那手指头，都跟小胡萝卜似的，粗且不说，还糙。所以老丁常说，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她的手。 姜晔就长了一双好看的小手，老丁最爱看的。 老丁还喜欢有钱的女人。毫无疑问，联合所的女律师里面，薛霏最有钱，可是薛霏对于老丁来说，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老丁不敢想。 最初老丁锁定了郑洁，因为郑洁所做案件的类型和数量，决定了郑洁的收入必定是不菲的。 老丁自己做刑事案件，一年忙到头，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老丁当然也想做建筑工程和房地产案件，苦于自己没有案源，薛霏主任呢，也不会发展他老丁。 老丁追郑洁，却一点反馈都没收到，郑洁根本就是无动于衷，让老丁铩羽而归。所幸所里又来了个姜晔，陈主任亲自挖来的顶尖人才。据说姜律师从业两年，却代理了大量的经济类案件。老丁在心中窃喜，好了，这下又有目标了。 不管是姜晔的一双小手，还是她的收入，老丁都看上了。 常涛指示扎营的地方还真不错，地势平坦，四周还有大树遮阳。看见那几棵大树，姜晔就说，要是有个吊床就好了，拴在树上睡一觉，该是多么惬意。 常涛笑道：“美的哩，我怎么就没想到啊。” 帐篷一共有三顶，一顶是六人的，还有两顶是双人的。 薛霏、姜晔、郑洁、常涛和颜薇五人，自然是住那顶大帐篷。王菊便要当众跟张眉划清界限，说自己跟丁律师住一起，张眉女士德高望重，自己享用一顶。张眉面上虽有不悦之色，此时此刻也被众人忽略了。 傍晚，常涛在营地上点好野营灯，又点了一盏蜡烛灯。野营哪能没有篝火？所以他们白天就已经准备好柴草树枝了，姜晔从常涛手里抢过火柴就要去点火。 这种火柴世面上没有卖的，也不知常涛从哪里搞来的。常涛嚷嚷着：“姐姐你会点火吗？哎哎哎，露怯了不是？” 姜晔划着了火柴就直接去点那些柴草，因为有些潮湿，哪里点得着。 常涛嘿嘿笑着递过来半瓶高度白酒，姜晔会意，把酒泼向了柴草堆，又离得远远的把划着了的火柴扔过去。 常涛笑道：“行啊姐姐，警惕性还挺高嘛。” 姜晔笑道：“那是。虽然没毕业，可咱也是学过自然科学的！”没毕业这件事，姜晔自己倒是一点儿都不避讳。 王菊就提议，不如我们大家围着篝火手拉手跳跳舞吧。王菊是别有用心，谁还不知道呢。 薛霏就嫌闹腾，老丁便说，不然就唱歌吧？ 姜晔笑道：“唱歌不如讲故事。”说着，还推了推常涛。 常涛笑道：“这么多老大，哪就轮到我了？” 姜晔笑道：“这里你是老大。快别做作了，平时话那么多，赶紧开讲吧。” 常涛看了看每个人的脸色，今天就连张眉都是和善的，所以想了一下，就专门说了一个鬼故事吓大家。颜薇极力给大涛涛捧场，便假装花容失色，郑洁也环顾一下四周，惨兮兮地说道：“这月黑风高的，真吓人。颜薇抓紧我！” 姜晔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便说：“我倒不怕鬼，我怕人，特别是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人，一旦发起怒来，却是杀人不眨眼的。” 王菊就凑趣说道：“那你觉得，咱们这几个人里面，谁是那个老实人？” 张眉打断王菊，说：“别打岔，听姜律师往下说。”王菊跟姜晔总是用那种轻佻的语气来说话，张眉实在是听够了。 姜晔就讲了一件真实发生过的案件。 “我有个堂姐，比我大十几岁。哎，你们想什么呢？我说的这件事可不是我姐家的事儿，我姐好着呢。是我姐家的两个邻居，那两个邻居家里，分别有两个男孩儿，那年都上初三，还是同一所学校的，平时关系挺不错。有一天，却因为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儿，两个小伙伴打架了，其中就有一个吃亏了。吃亏的那个孩子，回家就跟他爷爷说了，他爷爷就跑到邻居家讨说法，可是呢，邻居家孩子的妈妈也是个厉害人，两家大人谁也不让谁，就吵起来了，吵得还很凶。后来，吵着吵着呀，那个爷爷突然就一头载到地上了，居然当场就去世了” 常涛便说：“我知道了，这一出人命，两家人就抄家伙干起来了！” 姜晔笑道：“当然不是，现实生活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颜薇就推常涛：“别捣乱，听姜律师往下说。” 姜晔就又说道：“不管怎么说，老爷爷是死在自己家院子里了，所以这家人就赔了老爷爷家5000块钱，当然是经过街道调解的，才达成了这么个协议。过了一年，到老爷爷去世一周年的那一天，他们家里人就来到老爷爷去世的那个院子里，在人家院子里烧纸钱” 常涛便惊讶道：“我靠，这也行啊？” 姜晔说道：“可不嘛，这就有点儿欺人太甚了。那家的男主人平时是个极老实的人，见到邻居来自己家院子里烧纸了，他当时也忍了，没拦着。等他们烧完了纸，哭哭闹闹过后回了家，这男主人却是越想不是滋味，越想越憋屈，一直憋气到了晚上。我猜，他当时可能绝望了，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哇所以，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男主人就溜了出去，爬进了邻居的家，先是在那家的厢房里，用刀砍死了那家的老奶奶，然后一不做二不休，他就又去了主卧室，拿刀去砍那孩子的爸爸，一刀没砍到致命处，那个爸爸反倒跳起来跟他搏斗，还喊醒了儿子，让儿子赶快跑，跑远点儿。后来，这个爸爸还是被砍死了。这时，男主人杀红了眼，拿着刀就又跑出院子，去寻找那个男孩儿。男孩儿敲了好几家邻居的大门，喊杀人了、快救命！” 听到这里，老丁说道：“喊杀人、喊救命可不好使，他应该喊着火了，快救火。” 王菊赞同，说道：“可不，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6章 姜律师你到底敢不敢 姜晔接着说下去：“是啊，当时别人家都听见了，就是没人敢出来给他开门，只能打电话报警。后来，那个男孩只好跑进了公共厕所。” 常涛便说：“这傻孩子，就是跳河也不能跑厕所啊，那不是一堵就堵个正着吗？” 姜晔说道：“可不是嘛，那孩子还自作聪明呢，居然还跑进了女厕所，以为那个砍人的不敢进女厕所呢。后来，男孩儿就是在女厕所这边被砍了的，砍了十几刀，女厕所里面血流成河。” 颜薇便说：“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可惜了的。他怎么就不知道找个黑旮旯藏起来呢？” 其他人也纷纷替那已经死去的男孩儿搜寻合适的藏身地，也有说，他本来是有时间跑远了的，让那杀人犯追也追不到。 姜晔却说：“如果换做是我，我不会选择你们所说的这些办法，我也不会去敲邻居家的门。刚才是谁说喊救火来着？我认为不妥，喊救火把邻居给骗出来，不就如同把邻居们也拉进危险的境地来了吗？那个人已经杀红眼，难保不给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邻居们也来上一刀。” 大家一想，倒是这么回事儿。张眉不赞同，反问姜晔：“那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姜晔便说：“如果是我，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去他们家，抱住他的儿子，我的同学。我就不信他们一家子人都不理智，都不施救，我也不信他敢当着他儿子的面儿杀人。” 王菊点头，笑道：“我看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也就小姜你呀，鬼机灵。” 张眉听闻，深深看了王菊一眼。这一口一个小姜、小姜的，还什么“鬼机灵”，说的怪亲热，听着真闹心。 姜晔又说道：“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他们那一片还都是平房，还没有进行平房改造呢，居民家里都没有厕所，只能上这个公共厕所，可是公共厕所里出了人命，所以好长一段时间，去厕所都是结伴去的，没人敢单独进去，特别是晚上。我去我姐家串门，我还去过那个厕所呢，我姐就指给我看，说就是在这儿被砍死的。” 听到这儿，常涛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想去女厕所” 颜薇和郑洁两个没义气的，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道：“忍着！我可不敢陪你去。” 常涛气急，悄悄质问两人，要你们何用？ 薛霏细心，便问姜晔：“那家的妈妈没被砍吗？” 姜晔说道：“是啊，那个妈妈当天晚上值夜班，没在家，后来警察通知她的，哭死了好几回，家里也不能住了，被娘家人接走了。” 众人一声叹息。常涛最现实，便问起他们家的房子该怎么办，都成了凶宅了。姜晔说，因为是凶宅，所以才卖了一万块钱，被人买来出租用了。 薛霏叹息道：“这个妈妈可真够惨的，孩子没了，让她怎么活下去啊？”姜晔也有同感，说道：“最痛苦的就是这个妈妈了，还不如一起被杀了呢。” 老丁却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个砍人的，被判死刑了吧？” 姜晔说道：“哪里，他杀完了那家的孩子，居然又跑回了那家，就在人家家里上吊自杀了。” 老丁笑道：“真汉子，有骨气。” 姜晔却说：“但是我认为，不管是个人也好，国家也好，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王菊便问：“那你是认同取消死刑的了？” 姜晔说：“是这样的。国家权力机关给犯罪嫌疑人判死刑并且执行死刑，也同样是野蛮的，无疑是降到了与杀人犯同等的水准。无论是利用公权力，还是利用私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总归都是野蛮的。” 老丁笑道：“取消死刑，会纵容更多的杀人犯，让他们杀起人来没顾忌。” 姜晔不认同，说道：“与其判他死刑，把他杀了，其实并不能最大限度地惩罚他，还有比杀死他更可怕的” 王菊追问是什么。姜晔促狭地笑道：“给他一个婚姻，一个不合适的婚姻，让他生不如死，哈哈哈。” 在座的几位，婚姻状态不同，反响也各不同。其中，老丁是离了婚的，已经尝到过不合适婚姻的苦头，此时却半是玩笑半是真地笑道：“那倒不一定，婚姻也没那么可怕了，不信咱俩就试试！我就问，姜律师你到底敢不敢？” 薛霏和郑洁互看了一眼。这师徒俩还是比较了解姜晔的，便都等着看好戏。 常涛傻乎乎地惊呼道：“哇，这是求婚吗？” 颜薇也跟着瞎起哄，劝姜律师：“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呀？” 姜晔笑道：“不用试我也知道，我和老丁呀，必定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制造出另一个凶杀案现场啊。天底下最不合适的就是我们俩了。” 老丁悻悻然，说姜晔太武断，太不了解自己了。姜晔不想跟他纠缠，便岔开了话题，说道：“由此可见，千万别把老实人给逼急了。” 王菊亲耳听到姜晔拒绝了小丁，不由心花怒放的，打着哈哈说道：“还好，咱们这里可没有老实人，老实人当不了律师，小姜你说是不是？” 张眉已经忍耐了好久了。瞧瞧，这儿都成了姜晔的专场了，总共俩男的，一个男的向她求婚，一个男的捧她臭脚，这还没完了！张眉便说道：“讲别人的故事没意思，我给你们讲讲我的从业经历吧，你们年轻律师一定特想知道。” 颜薇悄悄用左右手分别掐了郑洁和常涛一把，那两人便都会意，纷纷在心中吐槽：然而我们并不想知道啊。 张眉自顾自说起来：“从小张眉律师到老张眉律师，我这一路走来，我自己都觉得是传奇，是女律师的励志传奇，同时我也为维护司法公正和社会和谐贡献了我一份独特的力量。” 听到这里，那几位女律师差点忍不住，就要放声大笑了。张眉大姐，你搞错了吧？这里并不是会场，可没人想听你做报告。 张眉又说道：“中国恢复律师制度是1979年，我呢，我是在85年从事律师工作的，在那批从事律师的二十几个人当中，我年龄最小，只有21岁。” 姜晔听了，悄悄跟薛霏耳语：“86年才有律师资格考试，开始全国统考，她是85年当的律师，那就是说，她没有律师资格喽？” 薛霏点头，也附在姜晔耳边说道：“没有律师资格证，只有律师执业证。” 张眉见这两人嘀嘀咕咕的，她们准是在议论自己呢，不说点儿硬嗑的不行了，便提高声音说道：“我第一次出庭就是脱稿发言，当时是语惊四座！就连法官都认为我将来很有前途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7章 枪下留人 张眉讲这些，或许能忽悠住老百姓，可在场的都是律师，除了常涛，每个人都是脱稿发言的，这个根本就不能当做吹捧自己的资本嘛！而且这大姐，居然还没脸没皮说自己语惊四座呢！天啊，大姐你现在正在语惊四座你知道不知道！不带这么没羞没臊的。 “你们别看我平时总是面带微笑，看着挺优雅从容、挺有亲和力的，你们几位女律师可能都不会想到，我其实是特执着特强悍的一位女性。” 听到这里，几位女律师简直有些忍无可忍了，差点儿把晚饭吐出来还给大涛涛。张眉大姐，你这自我感觉也忒过于良好了吧？以后坚决不带你出来玩儿了。 “我给你们讲讲我‘枪下抢人’的经历，这是我一辈子最最自豪的一件事。大约在九几年，有位当事人请我办理一起债权债务纠纷案，开庭当天的中午休庭了，我就回了律所，正在休息时，突然接到当事人的电话，说他们当地的检察院来人了，要把他强行带走。我一听就急了，立即赶到了现场，发现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我的当事人被手铐铐着，正拼命拉拽着车门，死活都不跟他们走。我就冲了过去，一下子就把当事人推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然后我就上去发动了车子，毫不犹豫地开进了法院的大门。进去之后，我赶紧带着当事人一起去找我们那个案子的审判长，我跟审判长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审判长就跟检察院的人交涉，说案子还没审完，等审完了再把当事人带走吧。通过这件事，这位当事人已经感到我是一位敢于担当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后来他的刑事案件还是找的我。各位女律师，你们听了我的亲身经历，都有些什么感想？大家不妨都说说吧。” 这个所谓“枪下抢人”的故事，老丁听了不下200遍了，想来张眉这辈子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出彩儿的经历了，可问题是，她所说的“枪”呢？那把枪，它到底在哪儿呢？ 老丁就发坏，说道：“感想嘛，我倒是有一个，可我不是女律师呀，那我能说说吗？” 张眉见大家都不说话，有些冷场，便鼓励小丁发言，没想到小丁虽故作庄重，却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论会开车的重要性。” 姜晔听完首先笑了起来，其他人便也随着一起笑了。 张眉就有些不高兴，说道：“悟性太低。”然后又指着常涛，非让常涛发言，因为她认为常涛最听话。 常涛扭捏半天，推却不过，只好正了正色，非常真诚地说道：“连环案！您通过这件事，又挣到第二笔钱了！” 那老丁是故意要气张眉，同时也逗大家乐一乐，但是常涛可没有那个胆儿，常涛所说既是她心中所想，惟其如此，大家就觉得常涛说的更可乐，比老丁还可乐，所以这次包括王菊在内，都捧腹大笑起来。 张眉就更不高兴了，不好当众责备王菊，索性公然抬举他，好让他知进退，便指着王菊说道：“有什么可乐的，我跟你们讲啊，咱们王菊律师也不是一般人，他很多年以前就被称为‘律师中的精品’，下面让王菊律师给大家讲讲他的从业经历。” 王菊可比张眉识趣多了，只是说道：“咱们是出来散心的，不谈工作，不谈工作。” 就这么有的没的，一直聊到了十一点，该去休息了。许是被姜晔的故事吓着了，他们决定轮流派人值夜，每人两小时。 姜晔就说，女士们两人一组吧，也胆儿壮些。 王菊和老丁却说：“女士们请安睡，今晚有两位绅士守护你们的甜梦。” 王菊自告奋勇，要值第一个班。其余人都去睡觉了，只有王菊守在篝火旁。 王菊也是初次经历野外活动，感觉既刺激又紧张，一双眼睛都不够使的，四处观察着，一有风吹草动就赶紧站起来，东张西望的。不过，半天了，人倒是没有发现一个，发现了一条小野狗，偷偷摸摸地溜过来撕咬着垃圾袋，里面是他们白天吃剩下的鸡骨头。王菊没有轰它，毕竟有它在，还能跟自己作个伴儿。 小野狗吃完了食物，跑走了，就剩下王菊独自一个，不知怎的，王菊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姜晔所说的杀人场面，血淋淋的一把刀挥舞着，劈过来王菊的脖子根儿发凉，便用理智提醒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这里，绝对是安全的！ 王菊环顾四周，总觉得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窥自己，自己一个人傻呆在篝火旁，目标太大了，而且还是在明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此时此刻有冷箭射来，自己可是无处躲无处藏。想到此，冷汗就冒了下来，就想躲进黑暗里面去，让别人看不到自己。 等王菊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汽车，便有了主意。对呀，谁说守夜不能在车里、非得呆在火堆边的？ 王菊听听帐篷里的动静，姜晔她们应该已经安睡了，便立刻起身，走到张眉的帐篷边，在上面轻轻拍了几下。 张眉迅速爬起身，把王菊的头放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亲了上去，耳语道：“等了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王菊此时此地可不想跟张眉亲热，便推开了那具滚热的酮体，悄悄说道：“注意影响！快把车钥匙拿给我。” 王菊坐在车里，在幽暗密闭的空间里，终于觉得自己安全了。这一放松，睡意就上来了，睡着之前，还来得及想好对策。反正自己是不会叫醒小丁换班的，所以就把手机闹铃调成振动，时间定在早晨5点，5点钟按时醒来的话，那么这一夜都算是自己值夜的，多加分啊。 夜已经深了，水里的青蛙此起彼伏地欢叫着，一直叫到天亮都没有断。天快亮的时候，鸟儿们又加入了大合唱。可薛霏她们不是被这些蛙鸣鸟叫声吵醒的，她们是被拱醒的。 薛霏听见动静就先醒来了，立刻叫了一声：“天哪，有野兽出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8章 被拱了 其他几个女孩子一听，也都纷纷爬起身来，迷迷瞪瞪地看向帐篷。 帐篷确实在抖，还听见嗯嗯嗯的哼唧声，也猜不出是什么野兽。 常涛胆儿大，把帐篷的拉链拉开了一点儿，从缝隙中看了出去。天哪，却原来是几头大黑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正嘞嘞嘞地哼着小曲儿，用大尖嘴不停地翻拱着土地，还时不时地拱拱帐篷，想把帐篷给翻个个儿。究竟也不知这帐篷底下有些什么好东西，让猪们如此的感兴趣。 常涛便笑道：“好嘛，真被猪给拱了！咱们又不是白菜！话说，站岗的人哪儿去了？” 姜晔便说：“大黑猪起那么早，它们来干嘛呀？我说涛涛，快别盯着它们看了，万一你要是跟它对上眼儿了，它可就认为你是看上它了” 颜薇接着姜晔的话，就开唱了：“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纷纷说颜薇太坏了，比姜律师还坏。 薛霏笑道：“唱得真好听，还挺应景。咱们常涛跟大黑猪的传奇，从此写就了。” 连薛主任都开自己玩笑，常涛觉得荣幸，就要故意逗人乐，便说道：“快得了吧！我看上它？瞧它那熊色，那小眼睛，长得跟肚脐眼儿似的！” 几人听了，又都笑倒。笑过之后，还惦记着那些长着“肚脐眼儿”的黑猪，此生竟与黑猪有这番奇遇，是多么稀奇。 几人赶紧收拾好自己，钻出了帐篷，兴高采烈地拔起了地上的野草，逗引着黑猪们。可是黑猪闻了闻野草，一口都没吃，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常涛悄悄说道：“它们是想吃阿胶枣了，赶紧的吧！” 颜薇果然走到常涛的车旁，翻找着那袋阿胶枣。 王菊是被颜薇开车门的声音给惊醒的，本想立刻下车，又转念一想，不好，那不就暴露了自己没守夜，却在车里睡大觉来着吗？再等等，过会儿趁她们不注意，自己从那边的车门悄悄下车，然后再从远处绕回来，就假装刚才是去上厕所了。 颜薇拎着那袋阿胶枣回到了帐篷边，几人抢着从袋子里抓枣喂黑猪，纷纷把阿胶枣撒落在地上。这回可正对了猪们的胃口，开始哼哼唧唧地抢起来了。 常涛笑道：“早说啊，早知道你们好这口儿，我们就不用发愁了。” 猪们很快就吃完了，常涛捡起一根树枝赶它们走，说是要毁灭犯罪现场。 王菊眼看她们把张眉的宝贝喂了猪，心中五味杂陈。等她们都收拾利索了，这才偷偷绕到了远处，朝着女孩子们高呼：“哎呦，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王菊这一嗓子，把老丁也给喊醒了。老丁揉着朦胧睡眼，从帐篷里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地笑道：“王主任，您怎么也没叫醒我换您班呢？这怎么个话儿说的，让您辛苦了一夜，快快快，您赶快进来休息会儿！” 王菊并不比老丁睡得少多少，“老人家”睡饱了觉，此刻便是精神焕发的，貌似善解人意地哈哈笑道：“就是想让你多睡会儿，你不是还得开车呢吗？我呀，我不用休息，为女士们服务，我精神头儿可足着呢，一点儿都不困。”心里却在想，年轻人，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哪。 女孩子们也都跟王菊道谢，说感谢王主任守护我们一夜，太够意思了。 姜晔也说：“王主任辛苦了，嘉行必须得奖励呀，别人吃一只鸡蛋，您得吃两个。” 王菊最看重姜晔所说，便“好哇、好哇”地跟姜晔打哈哈，眉开眼笑的。 张眉看王菊那志得意满的样子，便想煞煞风景，幽幽说道：“我昨天锁没锁车呀？我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常涛你帮我过去看看呗。” 王菊心知张眉搞事情呢，便拦着常涛不让去，还笑道：“锁没锁，不也好好地停在那里了吗？别看了，咱们赶紧做饭吧，我还等着吃小姜许诺的双份儿呢。” 张眉撇撇嘴，心说，你其实是想吃小姜本人吧？ 洗漱完毕，就又要生火做饭了。常涛拿出了酒精炉，开始准备早餐。煎鸡蛋、煎培根，然后又煮了一大锅西红柿鸡蛋挂面汤。在野外能够吃到这些，简直是太奢侈了。 刚刚吃过早饭，就下起了小雨，他们本来还想去附近散散步的，这下没戏了，只好钻进帐篷斗地主了。 张眉死说活说，非得让王菊去“补觉”。王菊恨得牙痒痒，心说，你明知我不缺觉，你这是让我补的哪门子觉哇？张眉却一再坚持，当着众人，王菊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只好从命了。 张眉又说，自己在这大野地里也没睡好，也需要去补补觉。 反正有她不多没她不少，大家便也由她去了。 王菊和张眉分别躺在不同的帐篷里。张眉一会儿一条短信骚扰王菊，王菊气急，就说张眉过于敏感了，自己对小姜，无非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张眉便说，那你也关心关心我呗，我更年期，我更需要你的关注啊。 王菊索性起身，偷偷跑到张眉的帐篷里边去了。反正他也知道，一定不会被发现的，因为姜晔所在的那个大帐篷里面，现在可是热闹得很呢。 王菊心里有气，便狠狠地“关注”了张眉，心里想的却是别人。张眉又何尝不知道呢？不过，张眉也想得通，张眉想，管他呢，反正此刻的受益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两个老不修。 还好，三个帐篷之间保持着安全距离，因为在出发前，薛霏和姜晔就嘱咐好常涛了，让她布局时把私密性作为要素考虑进去，做到帐篷间“放屁声不相闻”，所以昨天才遭到老丁的极力反对的，依老丁的意思，帐篷与帐篷紧密相连才好呢。 大帐篷里，常涛找出一副大耳环带上，摇摇晃晃的很是抢眼。 郑洁便问常涛：“带这么大的耳环，是为了显得脸小吗？” 常涛笑道：“看破不说破！”常涛是一副大骨架子，脸上还有婴儿肥，怎么减肥都不显瘦，只好耍心机了。 姜晔看了看常涛的大耳环，说道：“我就不敢带这些，我怕被人抢。抢耳环撕耳朵，抢项链勒脖子，想想就可怕。” 听姜晔说的人，也不由本能地心里一紧，尤其是老丁，说同感同感。 姜晔又问常涛：“你就不怕吗？” 常涛笑道：“我这些又不值钱，哪个没眼的要抢我，那就活该他倒霉。” 姜晔笑道：“佩服你，活得真豁达。我就不行，我是万万不能给别人留把柄的。” 常涛笑问：“姐姐你是吃过亏吧？” 姜晔笑道：“不吃亏不上当，哪能活出精彩来？” 老丁趁机让姜晔讲讲，他对姜晔的过往倒是极感兴趣。 姜晔却笑道：“绝不满足你无聊的好奇心。” 薛霏也不带首饰，薛霏的理由倒又与姜晔不同。薛霏是不愿意别人因为自身以外的任何因素而注意到自己，她愿意别人重视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这个人。所以，薛霏行走江湖，从不提家世背景，而且一向简装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9章 口无遮拦 经过这次野营，姜晔已经看清了某些真相，便不想再掺乎张眉的那些破事儿了。可张眉却偏偏要“器重”姜晔，这不，有个疑难复杂的案子，因为涉众较广，引起了上面的重视，要求律所妥善处理。张眉政治嗅觉灵敏，主动请缨，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办案小组，搜罗了她自己从前律所的几个管委会律师，另外还特特找了一个“外人”，那就是姜晔。 办案小组屡次开会，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效率极差。 一次会上，司法局退休的程处长首先发言。程处长所说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史清史律师帮忙查查汉语词典，就查“全民所有制”到底是怎么一个具体意思。 史律师毕竟是自己考过的，基本的法律常识还是过关的，便偷偷跟姜晔使眼色。 姜晔听了程处长的话，正自己跟自己翻白眼儿呢。 史律师这一看，可算找到知音了！这感觉，就像是打从天边飘来了诺大的底气，便发难说道：“身为律师，办案不查法条，却查汉语词典，还真是滑稽得很哪！” 程处长心中骂了一声娘，知道找错人了。可谁让全所只有这个“变态史”才有那部汉语词典呢。 说史清是“变态史”，一点儿都不冤枉他，姜晔就曾经被“变态史”调戏过。 那还是姜晔初来乍到的时候。姜晔要订卷，史律师主动跑过去帮忙，打眼儿、穿线，一通忙活。 姜晔还感谢他呢，以为他是活**。后来，姜晔看那卷上订的线绳松松垮垮的，说起来，姜晔也算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便提议说：“可以再系紧些。” 万万没想到，史律师张口便说：“你喜欢劲儿大的？” 那色眯眯的一张丑脸，让姜晔恨不能给他一砖头——拍拍兴许能够受看些。 说回会场。白长慧见程主任被史清挤兑，偏偏要打圆场，笑道：“史律，你就去帮程处拿一下呗，又不会跑细了你的小短腿儿！” 姜晔心说，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说：“又不会跑扁了你的小细腿儿！”即便是对变态史，也不能当众说人家腿儿短吧？白大妈可真“耿直”。 史律师也是糖尿病，跟白长慧两人是病友，这俩人没事儿说说血糖胰岛素啥的，也算是有点儿交情。此时听了白长慧拿自己腿儿短取笑，心里面不爽，但是此处倒也不便树敌太多，因为姓程的才是目前的首要目标，便隐忍了下来，笑道：“我拿一趟倒是不费事儿，我就是觉得不理解！” 白长慧堆起一脸横丝肉，傻笑着命令史清：“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史律师只得笑道：“得令！那我就听白律的，白律让我去，我就去！” 白长慧有些得意，安抚史清：“乖，待会儿给你糖吃。” 姜晔便在心里替史律师说：“我不吃糖，我要吃奶。” 事实正是如此，史律师果然说他要吃奶。白长慧听了，嘎嘎嘎嘎笑得山响。 姜晔看看这俩人，这俩人还自认为很幽默呢。真是被他们恶心着了。 很快，史律师就把汉语词典拿来了，直接递给了白长慧，白长慧满意地笑了笑，又转交给程处长。 程处长很快翻到那一页，念道：“全民所有制是指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实践中创立的经济范畴，是社会主义公有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一种具体理性模式。是指全体劳动人民作为一个共同体，共同占有生产资料，其产权具有不可分性，由全体劳动人民作为一个共同体共同行使产权。现阶段以国家所有制作为全民所有制的具体实现形式由国家代表全体人民行使全民财产产权。” 史律师听完，便要发坏，笑对白长慧说道：“瞧瞧，更复杂了不是？‘全体劳动人民’！何止咱们的几百个当事人啊！我说不查不查吧，哈哈哈” 姜晔也觉得可笑，心想，程处，我看您怎么收场。 程处长也傻眼了。问题是，程处长现在是更糊涂了，凭程处长几十年的官场经验，也应付不了眼前的这个尴尬局面了。 程处长看看姜晔，这姜晔是个新来的，又看她平时嘻嘻哈哈的，也没啥脾气，因此程处长便对姜晔说道：“小姜，你去查查法条，关于公有制，也就是国营企业的” 姜晔心想，您以为您是谁呀，就来指使我了？以为还在司法局当处长呢？您就是还当处长呢，我姜晔也不会拿处长您老人家当回子事儿的！便笑笑，说道：“我劝您呢，快别外行指挥内行了！本案涉及的是事业单位，不是企业。”说完，姜晔便站起身来，居然就那么走了出去。边走边嘀咕，让你们瞎闹吧，姑奶奶不伺候了。 程处长一看，就连小姜这个新人也不买自己的帐，立刻就火了，站起来嚷嚷道：“没法儿干了！”说着就给王菊主任打电话，要投诉小姜。 其他在场的律师听了姜律师的话，心中都是一惊，觉得这个姜律师吧，可真大胆，居然说什么“外行指挥内行”！竟敢公开揭露程处的官僚作风！不过却也说出了大家的心中所想，真痛快！面上却又不好表露出来，都拼命忍耐着。 只有史律师，笑得肚子疼，嚷着白长慧，让快给自己揉一揉。 而姜晔呢，扔下怒火万丈的程处长，以及呆若木鸡的几位律师同仁，没事人似地回去自己座位了。 过了一会儿，姜晔正跟她旁边的常涛说着话儿呢，王菊的电话就打来了。姜晔接了起来，只听王菊笑道：“小姜啊，你刚才跟程处说什么了？” 姜晔乐不得地要把刚才对程处长说的话再学说一遍呢，主要是学给旁边的大涛涛听，省得待会儿再费一遍事儿了，便笑道：“我就说，让他不要外行领导内行来着” 果然，旁边的大涛涛听完，立刻就瞪起了她的大眼珠子。姜晔便觉得效果有了，就更乐了。 只听王菊笑道：“小姜哪小姜，你这不是戳人肺管子吗？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你把程处都快说哭了！没说的，赶紧去道歉吧，不然我就亲自替你去道歉了！” 姜晔笑道：“还是我自己去吧，哪能劳您大驾呢。” 姜晔辞别了大涛涛，临走前跟大涛涛说：“等我道歉回来的！” 大涛涛便开始望眼欲穿了。因为这大涛涛，她可不是别人，她以前可是程处长的手下，当程处长手下的那个时候，大涛涛可没少受程处长的气呢。 姜晔又来到会议室。见程处长正呆坐在那里，自己个儿生闷气呢。其他人谁都不理他，纷纷讨论着案情，陈述着各人的那已经重复了一万遍的想法。 姜晔笑嘻嘻地停在程处长面前，说道：“程大爷，还不高兴呢？我小孩子口无遮拦，得罪您了，对不住了！” 程处长心想，你这是道歉吗？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你怎么就不说你说错话了呢？还口无遮拦便死绷着一张大马脸，就是不做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0 跟我们白律师怎么比 可是姜晔也是倔，就是不说她错了，居然还在笑！程处长心头的这个火儿啊，可就更大了。刚想发作呢，恰在此时，王菊主任给他打电话来了，王菊主任说道：“老程，小姜跟你道歉了吧？老程我跟你说呀，她岁数小，也没在机关里面待过，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她也都说了，老程你是长辈，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说你就原谅她吧。” 程处长心想，这小姜才进来几分钟啊？王菊主任电话就追进来了，这是怕我对她说啥不好听的呀！便赶紧对着电话笑道：“我知道，都知道。王主任您放心，我和姜律师没事儿了。我这么大岁数了，哪能跟小孩子计较呢？小姜就在我旁边呢，您要跟她说话吗？” 然而姜晔并不想接王菊的电话，可是程处长却一下就把电话塞她手里了。人家程处长，可是精明着呢，机关里没白混几十年，领导的心思把握得最精准了。 王菊对姜晔亲昵地说道：“瞧瞧，净给我惹事儿！我这么忙，还得给你做善后。以后要好好儿的呀！”语气里是满满的暧昧。 姜晔心想，您老就算了吧，您跟我们白律师怎么比呀？ 大涛涛正静等着姜晔回来呢。一见姜晔，大涛涛便一把抓住她，急忙问道：“说说，快说说，你怎么得罪了程大爷的？” 说“抓住”，是一点儿都不带夸张的，大涛涛就是把姜晔一把抓住了。姜晔喊着“疼、疼”，大涛涛这才放开了她，笑道：“别矫情，说，快说！”自从野营归来，她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如胶似漆”了。 姜晔便又描述了一遍，等都说完了，便笑道：“我都说累了，嘴疼，有什么好吃的犒劳我？” 大涛涛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桌子，桌上有个大苹果，是准备吃完午饭后消化食的，便拿起来递给姜晔，慷慨笑道：“我不吃了，奖励你了！” 姜晔摇摇头，笑道：“我不爱吃苹果，当初在山西吃伤着了，一辈子都不吃了！” 大涛涛有些不相信，笑道：“吃苹果吃腻了？真矫情！” 姜晔便说：“不是矫情，是一篇血泪史呀。哪天你请我吃饭，我给你讲讲。” 大涛涛笑道：“我是得清你吃饭，答谢你今天替我报仇！” 姜晔好奇问道：“涛涛你跟你们程处长，到底有些什么过节儿？” 大涛涛便气哼哼说道：“就我这性格，愣是特么在司法局呆了四五年！我不就是爱涂个指甲油儿、爱抹个口红吗？姐姐你说我碍着他们谁了？又不是花他们家钱买的！容不下我！一到开会的时候，就拿我说事儿，有事儿没事儿私底下找我谈谈话” 姜晔打量大涛涛的大黑色指甲和亮紫色的嘴唇儿，笑道：“你别说，我看着也觉得怪异。做这么些是为了美，可是你看看你，这些，美吗？” 姜晔自己是涂的本色指甲油，嘴上抹的无色唇彩。 大涛涛却笑道：“姐姐你快别说我了，就说说你吧。你说说，你才多大？就成天地整这些老年人的玩意儿？真老土。” 姜晔却觉得，土点儿没关系，别太刺眼就行了。便笑道：“你这个洋气的，说说你们程处长是怎么虐待你的？” 大涛涛便说道：“还能有什么，给我小鞋儿穿呗。机关里的那些事儿，也没什么大事儿，不就是时不时地找我去谈谈话，寒碜寒碜我呗，然后升职加薪没有我的份儿呗。”说到这儿，大涛涛便愤怒起来了，不禁提高嗓门说道：“话说比我晚去的，都特么副科了，可我还特么小科员呢！” 姜晔笑道：“瞧瞧，流氓气儿说来就来了！” 大涛涛听闻，赶紧转头看了看四周，怕被别人听到自己骂大街，又低声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姜晔也笑道：“真的也别激动，不是都过去了嘛。现在你跟你们处长，可是同一个起跑线了，多带劲，哈哈。” 大涛涛笑道：“可不嘛！我瞧他，也没比我混得更好，60多岁的人了，看见几个主任还点头哈腰的。我倒没像他那样儿，哈哈哈！” 姜晔玩笑道：“涛涛你终于把你们处长给比下去了，我真替你高兴！不过涛涛，你没事儿的时候也学学业务吧，这个就别跟你们处长看齐了。” 大涛涛笑道：“那难道我还能向你看齐吗？算了吧，一辈子我都不想这事儿。再说了，不是还有你替我把关呢嘛！” 姜晔正色道：“技不压身，趁着你现在还年轻，还学得进去” 大涛涛一听，姜姐又来给我上课了，便笑道：“姐姐你省省吧，我爹都没能够让我爱上学习，他老人家是死不瞑目的，嘿嘿嘿。” 姜晔便替涛涛她爹给了她一下子，笑道：“还真是朽木一块呢。” 这段时间，联合所的报纸上，正在连载张眉的自传。这么个大热闹，哪能独自默默观看呢？姜晔和常涛、颜薇便都去了郑洁的办公室，她们专门推选常涛出来，让常涛给大家读一读张眉的自传。 常涛直呼被强奸成了斗鸡眼儿和香肠嘴，颜薇却说，我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们被强奸的是耳朵。究竟是怎么强奸的呢？请听常涛读来： “我的童年，丰衣足食，得到无限的关爱，幼稚和单纯让我变的无比幸运！” 听常涛读到此，房间里立刻笑倒一片。姜晔便说，原来幸运来得如此容易，只需幼稚和单纯就足够了。什么逻辑！ 常涛又读：“小学时，我是个独生女，而同院的小朋友们都有好几个兄弟姐妹，那个年代，每一家都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而我有吃不完的零食，我常拿饼干糖果给大家吃，渐渐地小朋友们看我的眼神都闪着盼星星盼月亮的光芒，回想起来，我当时觉得自己与伟人毛泽东不相上下。” 笑声更是连绵不绝。郑洁笑完，叹了口气，说道：“这老太太，从小就与众不同，居然自比伟大领袖”姜晔更是笑道：“拉出去毙了！” 常涛不笑，接着一板一眼地往下读：“还记得，我们院门口有一个传达室，里面驻扎着民兵小分队，英俊的小符叔叔常与我们一起游戏，那时没有游戏机，没有电视，孩子们都是聚在一起玩游戏，每天的户外活动至少五六个小时。小符叔叔总是夸我漂亮。十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孩子们，只有我一个经常被他抱起来，举过头顶，我真有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1章 小学的老学霸 常涛读到此处，便从报纸上抬起头来，问姜晔和郑洁：“俩大美女，三千宠爱在一身是什么感受？” 姜晔笑道：“没感受，反正谁夸我好看，我就骂谁。” 常涛笑道：“是姜姐的作风。可是为什么呢？” 姜晔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挺烦人的，谁都看我，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儿玩耍了？” 郑洁笑道：“姜律师从小就霸气外露。” 姜晔笑道：“我妈说我专横跋扈、好不知歹不知、还无政府主义。我一个小孩子，根本听不懂，干脆不听，照骂不误。” 颜薇好奇问郑洁，说你小时候也反感别人看你吗？ 郑洁笑道：“被人围观是挺烦人的，谁看我我瞪谁，可是呢，别人不怒反笑，也是挺变态的。张眉大姐竟然这么享受，还什么‘三千宠爱在一身’，也是不能够理解。” 姜晔笑道：“越是强调，越是自我麻醉，其实就越是自我欺骗。张眉大姐许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理阴影吧？”姜晔此话直指人心，离真相已经不远了。 常涛又读：“爸爸妈妈周六周日也去上班，我自由极了，我和小朋友在院子门口玩，院子外面的小马路上没有汽车，偶尔有几辆自行车经过，有些行人走路经过，常常在我面前停下来，看我，并且当着我的面互相谈论着我：这个小孩真好看！妈妈下班在街上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捧着我的小脸，亲吻着，亲吻着，我从来没有看到其他小朋友的妈妈这样做，他们通常都是大嗓门吆喝他们回家。我觉得我好幸运，我的妈妈最爱我。周围人对我的欣赏和肯定，带给我胜利者的喜悦。上小学时，我直飞上九霄云天” 常涛又念不下去了，问大家：“天爷，这都上天了！我能不读了吗？” 几人笑倒，残忍说道：“不能！” 常涛只得叹口气，接着念道：“小学的第一天，我们在操场做操，几百名不同年级的学生，按班级一个队列挨着一个队列排列着，突然，一群老师从学生队列中穿过，走到我的面前，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注视着我，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我，我也不足为奇，我习惯了别人看我和议论我。体操刚刚结束，其中一个身材秀美的女老师从他们中间走过来，对我说，你先别走，跟我去趟办公室。我随着那群老师到了一个办公室，这个屋子很大，还有一架风琴，只有两张办公桌，老师们把我围在中间，问我，你是不是学过舞蹈？我说，没有学过，但是我会跳！她们让我跳给她们看。我毫无羞涩地跳了起来。” 郑洁插话道：“这才是真实写照！我就没见张眉大姐羞涩过” 其他人表示赞同。常涛又念道：“当我在老师办公室跳完后，老师们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和赞美。从那以后，我就站在了学校每天课间操的领操台上，一站就是五年。小学的第一天放学时，我还被班主任任命为小队长，就是放学同路的同学排成一对，一起回家，虽然官不大，我还是美滋滋的。几天以后，班主任对全班宣布，张眉是班长！这个班长一当也是五年。很快，学校要我参加鼓号队，本来我是学习打腰鼓的，学了两次，就让我上阵了，让我做整个鼓号队的指挥，指挥棒其实很重，我的身材不算高大，上上下下挥动它还真的很累。不过，我的岗位很快又换了，我代表少年儿童在主席台上念贺词，更加成为视觉焦点，一直做到小学毕业。中国京剧院来我们小学招京剧演员来了，一眼就看中了我；中国乒乓球队来我们小学招运动员来了，又一眼看中了我。” “哈哈哈，‘又一眼看中了我！’一眼一眼又一眼！太搞笑啦！”郑洁笑道。 姜晔也说，万万没想到，张眉大姐还有打乒乓球的潜质呢，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难道是我眼拙？ 颜薇笑道，姜律师的手下败将都这么厉害，那么水涨船高，姜律师再练练，可以代表中国参加世乒赛了都！ 姜晔笑道：“我还是别祸害咱们的梦之队了，会被全国人民追着打的。” 郑洁笑道：“姜律师脸皮太薄了，没等别人追打呢，自己先就臊死了。” 常涛也笑，还没忘记使命，又读道：“我都没去，我被学校推荐到市级少年宫，无数身怀绝艺的青少年们，在我面前顿显逊色，原本排练好的童话剧，我一来，女一号就换上了我，不止如此，主持人也换上了我，另一个节目的领舞也换上了我！” 读到此处，常涛实在是读不下去了，求大家：“快饶了我吧，我都快念吐了！” 姜晔笑道：“唉，这满纸的‘换上了我’，这得意和炫耀，除了张眉大姐也是没谁了。下面我来读吧，这一期的第一季也快念到头了，咱们有始有终，想吐的先忍一忍。” 姜晔不是照本宣科，而是换了一种带本地浓重土音的读法，众人边听边笑，都说姜律师体贴。 “童年的学校生活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压力，我们每天只上半天的课，另外半天4个同学组成一个小组，共同到一个人家做作业，我们的课程很简单，作业也很容易，很快就做完了，然后我们一起到户外做游戏。渐渐地，情况有变，从小学2年级开始，没有一个男生跟我当众讲话了，因为只要一讲话，别人就起哄，可是其他的男女同学还是打打闹闹，没有任何问题。渐渐地，女同学中有人拉帮结派，我总是被两边女同学拉，由于我不明白她们在干什么，也没有满足她们的要求。渐渐地，我成为全校的中心人物，因为我们上课的半天基本上不在教室呆着，全校的同学在操场上，一起听广播，或者一个人在台上念报纸，全校同学老师在下面听。中国的政治上风云变幻。而我就是一直在台上念报纸的人” 读到此处，姜晔的目光离开报纸，跟大家评论道：“听见嘛，张眉大姐比那些政治人物可厉害多了，简直就是常青树不倒翁啊！” 几人会心大笑。姜晔又读：“我念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渐渐地，我成为本市的小名人，当时市话剧舞台歌颂社会主义的戏天天上演，我成为唯一的少年演员，并且那个时候没有商业演出，全部是免票的，由各个单位组织轮流观看。 总的来讲，我的优越地位更加巩固了我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的想法。这个想法也导致了我与众不同的行为，当老师因事缺席时，我义不容辞地站到讲台上给同学上课，谁让我是班长呢，再加上课程太简单了，老师讲课时，我都知道下面她要说什么，老师在黑板上出题时，题刚写完，1秒钟不到，我就知道答案。我给同学讲课成了我们小学30多年的话题，一个老同学的孩子上了同一所小学，一天回家后跟妈妈说，老师骄傲地说起当年有一个小班长叫张眉，老师不在，她就自己上去讲课！” 终于读完了，姜晔故意吓大家：“。一个小学老学霸的故事尽请期待。” 常涛大口大口地喝着柚子茶，叹气说道：“天爷，这还没完？还有续呀？” 郑洁幸灾乐祸地宣布，不但有续，张眉主任还提议，要把她的自传作为年轻律师学习的素材，最后要组织大讨论，律师们都要发表心得体会。 颜薇赶紧问具体是啥时，郑洁笑道：“快了，据说张眉主任的一生太丰富了，一百万字都写不完，还准备出版呢，要卖钱。咱们所的报纸只连载一部分，是为了培训、教育年轻律师的。” 颜薇便求郑洁，到时一定提前通知，自己好找借口缺席。 姜晔便问郑洁：“陈主任也不拦着？” 郑洁是部长，属于律所的“领导阶级”，内幕知道的多。郑洁笑道：“陈主任小事不管，由着他们折腾。” 姜晔说道：“张眉大姐，脸真是出乎预料地大。我替她臊死了，中午得喝点小酒压压惊。你们谁陪我去？”几人都说要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2章 大吵架 没过多久，大讨论就来临了。 所幸姜晔要去外地法院开庭，郑洁、常涛和颜薇，纷纷报名要跟姜律师一起去，主要是想躲过张眉组织的这场尴尬，再也是想跟姜律师学习学习，现在可巧逮到了这个机会，却万万没想到，她们意外地见识了姜律师跟法官的一场大吵架。后来姜晔自己总结说，你们躲过了大讨论，却躲不过大吵架，这运气也是没谁了！赶快去买彩票吧，说不定能中个十块八块的呢，呵呵。 不长眼跟姜晔吵架的那个男法官，大约40多岁，据说是个军转，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军人的严整，就差把脚搭在审判席上搓黑泥儿了。 开庭的时候，姜晔做为原告的代理律师，出示完毕证据，法官便按照法定程序，让被告举证。 被告方没有请律师，就是他们公司的副总和办公室主任来开庭的。只见他们拿出一大堆复印材料，先是交给法官，法官便又转交给姜晔。 姜晔简单翻了翻这些材料，不以为然，抬头对法官说道：“对这些复印件，我们不予质证，我们要求被告出示证据的原件。” 法官听闻，便问被告：“你们的原件呢？原件怎么没有带过来？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嘛，开庭要带原件。” 被告便说：“是呀，您是说过让带原件。不过，我们是这么想的，那原件，您上次不是都已经看过了吗？所以我们今天就没有再带过来，太麻烦了。” 法官听了，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还得帮被告说话，便又转头对姜晔说道：“原件我确实是看过了，跟复印件是一样的。你们今天就对复印件质证吧。” 姜晔心说，嗨，你倒说的轻巧！你这瞎糊弄谁呢？你今天看都没看复印件，怎么就说和原件是一致的？即便我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那天确实核对过原件与复印件是一致的了，可是你能保证今天提交的这些复印件，就是那天你看过的那些复印件吗？再者说了，我本来也是不相信你的人品的呦！ 姜晔便强硬说道：“您看过了，不等于我看过了。今天是正式开庭，需要质证的是身为律师的我，并不是作为法官的您。根据证据规则的规定，开庭必须出示证据的原件，没有证据原件，我无法质证。我再强调一遍，本律师拒绝对证据的复印件予以质证。” 法官便知麻烦来了，先是瞪了被告一眼，又狠狠对姜晔说道：“我也强调一点，今天原告律师必须要对复印件质证！否则，如果你不质证的话，我就视为默认！” 法官是想通过高压手段来逼姜晔就范。这位法官以前可没少用这一招儿，通常情况下，来开庭的律师们虽然心里骂娘，可是结果也都配合法官了。 可姜晔是谁呀？姜晔立刻就怒了。法官居然还可以这么说话的？说什么“必须质证”？你大爷的，你丫这是命令谁呢？！你丫这是强迫谁呢？！ 姜晔不由得怒气上涌，直冲脑门，高声说道：“身为一个法官，本应该站在公正的立场，不偏不倚；可是看看您现在的表现，明显是站在被告那一方了。我倒要问问法官，哪条法律允许您这么做？！您又有什么权力强迫我质证？！” 姜晔说着还觉得不解气，便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怒道：“搞地方保护，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吧？！” 法官一看，也怒了。律师居然敢当庭拍桌子又瞪眼？还竟敢质问法官？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嘛！真简直了！你这个外地小律师，你如今到了我的地盘儿了，我的主场，你居然还敢这么嚣张！并且还是当着我的“子民”的面儿法官也是一个“耿直boy”，没多少心机的，被姜晔气得直哆嗦，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用手指着姜晔说道：“你、你、你我当了这么多年法官，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律师！” 姜晔心想，是你先不尊重我的，你居然还倒打一耙？！ 姜晔就更气了，又使劲“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那我今天就让您开开眼！我当了这么多年律师，全国各地的法院也去过不少，我也从没见过您这样的法官！您今天的表现，哪里像个法官？根本就是个法盲！” 姜晔被这个法官激得口不择言，开始人身攻击了。 当事人公司的周副总赶忙劝姜晔：“姜律师，消消气，消消气！” 姜晔的这一番言行，把法官给气的呀，脸都成紫茄子了，嘴里嚷嚷着：“不开了！不开了！”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姜晔也往法庭外面走，边走边说道：“你们院长在哪里？我要去投诉！我还就不信，你们院长也法盲吗？” 法官怒气冲冲地，也不搭理姜晔，自顾自地往外走。 姜晔自然是要追着法官的，以姜晔那个臭脾气，怎肯轻易放法官独自走掉呢。 周副总赶紧上前拉住了姜晔，劝道：“姜律师，听我说，听我说，咱没吃亏呀！咱得理也要让人哪！” 姜晔听了，终于理智回归，停下了脚步。想想还真是，法官都逃跑了，自己并没有输啊！此刻便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嘴上却还不依不饶道：“法官居然敢这么说话？！” 周副总心想，我可算是见识了姜律师的另一面！ 郑洁她们坐在旁听席，面对这个突发状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都还有点儿愣愣怔怔的。 半天，常涛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悄悄说道：“天爷，好家伙儿的，姜姐也太特么彪悍了！把法官都吓得落荒而逃啦！何况是我呀！真真儿吓死我啦！早知道姜姐这么厉害，我哪儿还敢跟她吱喂呀。” 颜薇笑道：“后怕了吧？我早看出姜律师身上有渗人毛，也就是你没大没小的。” 郑洁却笑道：“姜律师做得对，是我我也打。” 姜晔朝她们走过来了，常涛赶忙笑道：“姜姐威武！想想我真特么孙子，见着法官就低眉顺眼的，可人家也没给过我好脸儿。” 姜晔怒气未平，说道：“就是你们装孙子的律师太多了，瞧给法官惯的！” 常涛笑道：“不装孙子又能怎样？还不得天天打一场啊。” 郑洁笑道：“未必，咱们当地的法院，那些法官都了解姜律师，没人这么跟姜律师说话。” 常涛笑道：“我明白了，给姜姐惯的。” 郑洁笑道：“什么惯的，你不知道就别瞎说。姜律师打交道的都是中院和高院，法官素质相对比较高，都很文明好不好？再者说了，姜律师的水平在那儿摆着呢，中高院稍微有点见识的法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唉，我跟你这个法盲就解释不清。” 常涛笑道：“得，刚才姜姐说这个法官是法盲，现在你又说我是法盲。郑律，不是我吓唬你，我可比法官脾气大，小心我揍你。” 颜薇笑道：“涛涛快别露怯了，跟我一样天天基层法院打滚儿的主儿，在这儿瞎白话什么呀。不过，姜律师，跟法官撕破脸，案子怎么办？” 姜晔说道：“就是我不跟他急，他也不会公正判的。你们瞧他刚才跟被告眉来眼去的那个样子！” “还真是，我也看到了，这个法官都不知道背着人”周副总说道。 “不怕，咱们还有三条途径可以制约他，一是找他领导；二是让网络、媒体监督；三是等他判咱们输了，咱们再去上诉。”姜晔分析道。 “我们都听您的！”周副总表态。 姜晔沉思道：“他的领导，不太可信，毕竟他们一个单位的，未必公正；上诉就是以后的事儿了，我可不想等到以后，我想在现在这个阶段就解决掉他；所以，我觉得网络不错，回去我就发个帖子，标题就写：这个法官真奇葩。你们大家把帖子给我顶上去！公司加上律所，好几百号人呢。” 周副总说道：“好好，我们一定配合。”郑洁也说可行。 网络的影响力不可小觑，甚至能对抗许多黑暗的幕后交易，所以才号称“民间中纪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3章 亲师傅 车行无聊，常涛便开始总结自己的律师生涯：孙子装的比谁都溜，收入不如一个月嫂。结论：得不偿失。又总结姜晔：是爷就是爷，走到哪儿都是爷。结论：我是姜晔我怕谁？ 说给她们听，都大笑不已。 郑洁笑道：“姜律师是坚持做自己。我也努力。” 颜薇笑道：“一般人可做不到，我就不敢妄想，我还得对这个世界妥协的。就像这次，我人虽然没参加大讨论，可是书面的心得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肉麻我写什么，比原文还恶心呢，你们想不想看？” 都说不想看，怕晕车。 冯迪他们公司的案子开庭了，薛霏带着郑洁一起来到审判庭。 其实，郑洁早就已经开始独立执业了，况且今天的案件并不复杂，郑洁一个人足以胜任。薛霏却要亲自参战，还安排冯迪坐在底下旁听，其良苦用心，郑洁心知肚明。 该案的案由是拆迁补偿纠纷，因为原告，也就是冯迪他们公司，同时提起了先予执行申请，所以法庭首先要审理的是，原告先予执行的申请是否适当。 薛霏便要先给被告当头一棒。她声色俱厉地指出，被告强占工地是违法行为，已经给原告造成了种种损失，并且说道，被告此种恶劣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原告的生产经营，被告必须立即停止侵害，排除妨碍；又加重了语气说道，原告将视被告今后的表现，再决定是否要求被告赔偿上述巨额经济损失；最后还不忘提醒被告，这些损失，是被告一家三口，终其一生都无法挣到的数额，是远远高于被告曾经向原告索要的数额的。 被告那边是母子俩一起来开庭的，那女人还记得薛霏呢，听了薛霏的发言，便开始发蒙了，就在心里纳着闷儿，这女律师，那天还好好儿的，挺和气的一个人儿，怎么今天说变脸就变脸了？又听见说赔偿损失什么的，数额还那么大一惊之下，就也想不起什么合理的理由了，只好絮絮叨叨地说道，夫妻俩都下岗，只有这一个儿子工作养家，儿子的工资仅能糊口，不能买房。 薛霏成心要火上浇油，说道：“你们家困难，那是你们家自己的事情，有什么理由转嫁给别人呢？别人有什么义务替你们承担呢？简直岂有此理！” 这下可惹着了那女人了，女人的泼妇本性就又回来了，站起来便要骂街，法官赶紧喊她坐下、坐下！ 女人坐下后，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冯迪坐在旁听席，心想，能当钉子户的，而且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能够坚持这么久的，那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吗？薛姐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你平时的风格呀。你平白地惹她发飙干嘛呢？太不智了。她想说那就让她说呗，反正法官也不会采纳的。 薛霏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制造机会，让法官帮忙吓唬吓唬被告的，此时便对法官说道：“请问法官，法庭的纪律何在？” 法官听了，果然就开始吓唬那女人了：“被告，法庭上不得大声喧哗，不得辱骂对方参与审判的人员，否则法庭要予以惩戒，严重的要被处以刑事责任！” 那女人这才老实了。 薛霏的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又露头了，她悄悄示意郑洁发言，只听郑洁笑道：“您快消消气儿，咱们这是开庭呢，法庭有纪律，咱们就别给法警找事情了，他们也不容易。” 女人便就坡下驴，说道：“那你们说吧，要怎么安排我们？共产党的天下，我就不信不给我们一家三口活路的！” 郑洁便说道：“补偿金70万，今天就可以给到你们。十平米的房子，当初的补偿标准是20万，你们的邻居都是拿了20万的，这个情况你们也都知道。现在给你们70万，已经是远远超标了。” 女人说道：“是，如果两、三年前，我们拿这70万还是可以买到一个两居室的，可是现在不行了！” 郑洁笑道：“答应给你们70万的时候，正是两年前，可以买到两居室的那个时候！” 女人懊恼道：“是啊。可是哪里买后悔药去？” 郑洁便笑道：“您今天不答应，明年还是会后悔，说如果我去年答应的话就好了看这房子的涨势，哪里收的住哇？我今天索性把公司的底线告诉您吧，70万，肯定不会多出一分钱的。法律不会容许事情无休止地就这么僵持下去，我们今天审理的也正是这个问题。法官在那里，我不说白话，等开完庭法院就会下裁定。先予执行的意思您懂得吧？您强占工地影响施工，已经给公司造成非常严重的经济损失了，为避免损失扩大，才委托我们律师诉至法院的。肯定是要拆除的，不会让您住一辈子工地。您非要等到法院派出人员去给您强制拆除吗？还是您自己拆走呢？您自己想想吧。” 女人便说道：“我一辈子没到过法院，我也不想一辈子住在工地里。但是70万不行，肯定不行。怎么也得比70万多点儿吧？不然我们不就白住了？我们都在那个地方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不知道，你们是没住过，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这夏天还好说，冬天那个西北风刮起来呀”说着说着，便大哭起来，这一哭还就没完了。 郑洁便从包里拿出纸巾，走过去送到那女人手里，说道：“我们不是去看过吗？我能想象得出来，是够苦的。” 女人一听，终于有人同情自己了，便倾诉欲大爆发，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了。 薛霏低声跟郑洁说了几句话，郑洁便对女人说道：“您看这么样好不好？我去跟冯总他们说说，等他们将来建好了房子，可以按照优惠价卖给您一套，您呢，也别让他难做，就适可而止吧。” 女人赶紧擦了把眼泪，问道：“多大面积的？” 郑洁说：“这不冯总也在呢吗？现在咱们就可以商量商量。但是先说好了，您不许再狮子大开口了，不然您这新房子就又要没戏了！” 女人想了想，就问儿子：“你看呢？” 儿子赌气说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吧？非受这个罪，俩受罪的脑袋！早答应的话，大房子早住上了！我都30多了！” 女人顺手拍了儿子一巴掌，说道：“还不都是为了你？”她同时觉得郑洁是好人，便又对郑洁说道：“好吧，漂亮律师，那您可要帮我们说说好话哇！” 薛霏假装不愿意，对郑洁说道：“管这闲事干嘛？都申请先予执行了！” 郑洁笑道：“和谐社会，和谐第一，能调解解决最好了。他们也不容易，主任您就答应了吧。” 法官可是巴不得能调了呢。说实在的，裁定先予执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法院对此是慎之又慎的。 冯迪当然也愿意了。他太知道这家人了，这毅力也是没谁了。不然就算这次把他们“赶走”了，他们也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就更麻烦。 案子就这么解决了。 薛霏和郑洁，这师徒俩，一个演镇压，一个演安抚，配合得无比默契。最重要的，薛霏故意做恶人，衬托郑洁温婉可人又睿智，在冯迪的心中留下了好印象。薛霏还真是郑洁的亲师傅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4章 白长慧闯祸了 转天，薛霏带着郑洁到深圳出差，为了给客户省钱，师徒两人便开了间双标间，住在了一起。 晚上才九点多，两人就洗洗睡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么早就上床了，两人都睡不着，便商量起明天跟客户谈判的思路。 薛霏又问郑洁：“对冯总的感觉怎么样？冯总人不错，你不要错过。你呀，这都快十年了，也该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郑洁犹豫着要不要跟师傅说，又想，反正师傅也不是外人，就借今天这个机会跟师傅坦白了吧，就问道：“师傅，高院那个法官甘永强，您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薛霏听郑洁这么问，心里就猜着个八九不离十了，笑道：“你说甘法官啊，他不错啊，挺帅的，还有才气，爱研究，每月在报刊上都能看到他写的有关审判实践的文章。那么你跟甘法官” 真不凑巧，恰在这个时候，薛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个时间，谁会打电话来？薛霏立刻拿过手机看，原来是d资产管理公司的马经理。 马经理也没寒暄，没头没脑地说道：“薛律师，出事儿了！我现在就过去接您，您把您家小区的名称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吧。” 薛霏一听马经理的口气，就知道一定不是小事儿，赶紧问道：“我现在在深圳呢，不巧，郑洁也跟我在一起。马经理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来，白长慧闯祸了。 这个d资产管理公司，是薛霏在建信所的老客户。 薛霏离开建信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这个公司的业务，而是留给了张主任，可是张主任自从薛霏走后，再也无心经营律师业务了，就把律所又交还给了李存，他自己呢，跟世纪大酒楼的王总一起，共同投资了另一家酒楼，转行做起了老板。王力也很快就离开了建信所，李存独木难支，苦苦挣扎，再也过不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了，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是活该。 前不久，张主任的拜把子哥哥，就是那个崔哥，做消防工程的，又有案子了，专门来找薛霏代理，等崔哥的案子审结了，薛霏便和崔哥一起去法院领了判决。刚刚走出法院门口，就见一辆车里下来了一个人哇，简直太熟悉了！是张主任啊！ 张主任下了车，迎向他们，眼睛久久地凝视薛霏。 薛霏的心里一阵阵的发酸，眼眶便红了。 张主任说道：“好久不见。还好吗？” 薛霏也问道：“您还好吗？” 安哥也从车上下来了，说道：“妹妹，赶紧上车，咱们去酒楼说话！” 这个一品酒楼，就是张主任和王总一起合开的。 来到酒楼的包间，安哥点好了菜，就又要了一瓶白酒，然后对薛霏说道：“妹妹，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也来点儿白的，必须的！” 薛霏说道：“我听安哥的。”心里想道，今天，我要喝醉！ 也不怎么吃菜，就这么喝着白酒，没多大会儿工夫，薛霏就有些醉了。 张主任比薛霏喝的更多。薛霏喝一小杯，张主任必喝一大杯。安哥也不劝，听凭他们俩把自己灌醉。 喝得差不多了，张主任便对薛霏说道：“我给你唱首歌吧，你以前还没听过我唱歌呢。” 薛霏醉眼看着张主任，笑道：“听过的，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张主任笑道：“那不算数，今天的才算数。今天我专门为你唱一首。” 薛霏笑道：“您唱吧，我听。” “您”？这一个您字，又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张主任便用醉眼凝望薛霏，对旁边的两位哥哥说道：“我们薛律师，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太矜持了。” 安哥笑道：“知道，我们都知道！” 张主任又对薛霏说道：“我给你唱黄大炜的你把我灌醉。你好好儿听歌词，都是我说不出口的心里话 开往城市边缘开 把车窗都摇下来 用速度换一点痛快 孤单被热闹的夜赶出来 却无从告白 是你留给我的悲哀 哦爱让我变得看不开 哦爱让我自找伤害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 扛下了所有罪我拼命挽回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心碎爱得收不回 猜最好最坏都猜 你为何离开 可惜永远没有答案 对我你爱得太晚 又走得太快 我的心你不明白 哦爱让我变得看不开 哦爱让我自找伤害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 扛下了所有罪我拼命挽回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心碎爱得收不回 我梦到哪里你都在 怎么能忘怀 你那神秘的笑脸 是不是说 放不下你是我活该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 扛下了所有罪我拼命挽回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心碎爱得收不回 薛霏边听边流泪。这一份深情，竟无以回报，只有把一句“对不起”说了再说。还说张主任不做律师了，其中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 张主任却说：“我做了18年律师，每天都得解决别人的麻烦，心太累了。等你也做到18年，你就能理解我现在所说的话了。完全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们任何人都无关。倒是当初咱们俩共同开发的那些客户，为了负责任起见，你全都带走吧，我反正是彻底离开这个行业了。” 薛霏便说，也好，这些客户的业务收入里，都会有张主任的一半。 d资产管理公司就是其中的一个客户，薛霏接手后，本来是安排郑洁继续负责的，白长慧却找来说，自己作为金融部的部长，很擅长这类业务，而且既然所里有明确分工，那就请求薛主任，把这类业务派给自己这个部门吧。 薛霏觉得，白长慧说的也有道理，就让白长慧接手了。可是现在，这个白长慧给d资产管理公司出具的法律意见书里，居然把一笔一点二亿债权的诉讼时效搞错了，整整超出了一个月！ 就在今天白天，d资产管理公司对上一阶段的债权进行了汇总，才发现了这个错误。马经理赶紧给白长慧打电话，白长慧一听，快要吓死了，顿时也没了主意，只是一个劲儿地嘀咕：“这可怎么办哪？一点二亿，我可担不起呀！”马经理就更着急了，这才给薛霏打了电话。 薛霏此刻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去解决这个突发问题，可是明天的谈判也很重要，实在是走不开啊，情急之下，她便想到了姜晔，对，师姐肯定有办法。赶紧给姜晔打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让师姐立刻打车去d公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5章 鬼才 d公司租用了几栋带大院的别墅楼，等姜晔来到d公司的大门口，却见别墅的院子里站着几个人，姜晔可全都认识。 其中自然就有白长慧，此外还有陈主任，有负责金融业务的倪主任，这三位是直接或间接责任人，是本应该到场的；可是，张眉和王菊两位主任怎么也来了？这两位居然也在现场，还嫌不够乱嘛。 原来，d公司的张处长见薛霏来不了，却派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什么姜律师来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姜律师名不见经传的，可是当前所面临的问题又太大了，不是一个普通的律师能够负得起责的，所以就又给陈主任打了电话。 陈主任一听也炸了。 陈主任从业快30年了，还是头次碰见这样的问题，便赶紧叫上主管的倪主任一起赶去d公司。想想那白长慧原是张眉带过来的人，并且一直是张眉的亲密追随者，陈主任便觉得，张眉也很有必要知道这件奇葩事，便给张眉打了电话。 张眉当时正跟王菊在一起呢。 两人并不在张眉的家里，因为张眉的家里，不但有老公，还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呢，所以这两个老情人，每月都要去酒店开个房的，而今晚，恰好就是那个开房的日子。两人正准备浪漫一晚，没想到陈主任的电话就来了。 张眉本来正恼急白脸地责问白长慧呢，见姜晔到来，便让保安给开了大门。 姜晔进来后，六位律师一起，心情沉重地来到d公司的二楼。二楼的会议室没有关门，六位律师默默走在楼道里，就听到马经理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听马经理战战兢兢地说道：“一点二亿呀，这责任太重了！咱们谁也担不起呀！要不咱们推责任吧？咱们推律师身上吧？” 又听一个中年男士的声音，急赤白脸地反问马经理：“怎么推呀？能推的了吗？咱们可是负责复核的，这责任是万万推不掉的啊！要是早点儿复核就好了，早一个月就还来得及！” 陈主任听出来了，这位不推责任的男士，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处长。 几位律师互相看了看，心情极其复杂。尤其是白长慧，恨不能一头碰死算了。 陈主任便咳嗽了一声，好让屋里的人知道他们来了。果然，屋里便不说话了，马经理出来迎接律师团。 白长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的惶恐，也不敢抬头。 马经理赶紧把资料拿给陈主任看，可是陈主任的诉讼经验多，对这些非诉的业务并不内行，虽然心里知道姜晔行，但是还有王菊在场呢，王菊毕竟是主任，还是号称最擅长办理非诉业务的，便把资料递给了王菊。 王菊接过来，大模大样地翻看，然后抬起头来，严肃又权威地说道：“是咱们律师的错误，耽误了诉讼时效。咱们准备赔偿吧！真是十年赚不够一单赔呀！” 张眉却是打死都不甘心，急道：“谁赔？律所赔吗？” 王菊阴险地说道：“律所先行赔付，可最终嘛，还是得找承办的律师追偿的。” 白长慧一听说要追偿，便咧着大嘴嚎啕起来。 任张眉跟白长慧关系那么铁，此时却也不去安慰，还一个劲地埋怨白长慧，说她手潮胆子大，这都捅破天了，居然还有脸哭！ 陈主任也是表情凝重。刚才王菊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十年赚不够一单赔，律师执业的风险就在于此。 陈主任虽然知道姜晔是鬼才，是个智多星，但是今天这个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白纸黑字就在那儿写着呢，任是神仙也没辙啊！律所的赔偿责任怕是逃不掉了！ 陈主任心说，暂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就把材料又跟王菊要了过来，随手递给了姜晔。 姜晔看完了材料，想了一会儿，便说道：“几位都别闹了，这么哭闹也解决不了问题。” 张眉冷笑道：“这根本就是个解决不了的问题嘛，只有赔钱才能了事！我先说下啊，我反正是没钱。” 所谓律所赔钱，说到底，还不是几位合伙人赔啊？ 陈主任让大家都别乱，都冷静冷静，听听姜律师怎么说。 姜晔便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只有这么、这么办。” 此时，大家就像是垂死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问道：“怎么办？怎么办？你快说、快说” 在此普及一下法律常识，所谓诉讼时效，是指民事权利受到侵害的权利人在法定的时效期间内不行使权利，当时效期间届满时，债务人获得诉讼时效抗辩权。在法律规定的诉讼时效期间内，权利人提出请求的，人民法院就强制义务人履行所承担的义务。而在法定的诉讼时效期间届满之后，权利人行使请求权的，人民法院就不再予以保护。 诉讼时效的中断，是指在诉讼时效期间进行中，因发生一定的法定事由，致使已经经过的时效期间统归无效，待时效中断的事由消除后，诉讼时效期间重新起算。根据民法通则第140条的规定，中断诉讼时效的事由包括提起诉讼（起诉）、当事人一方提出要求（请求）或者同意履行义务（承诺）。 d资产管理公司这笔1.2亿债权，就是因为白长慧误算了诉讼时效的截止期限，导致d资产管理公司没有在诉讼时效期间内，向对方提出要求或是起诉，所以人民法院就不再予以保护。 白长慧此人，一向是志大才疏，自打她出社会那天起，她就是一心往上巴结不停歇，奈何基础过于薄弱，能力哪里跟得上雄心？ 白长慧本是个工厂里的车工，当时他们车间里还有一个同龄小姐妹，名字叫秦忖，就是现在联合所分管知识产权业务的秦部长。 这个秦忖，不单比白长慧聪明，还比她漂亮，所以在车间里的待遇就比白长慧高多了。秦忖分内的工作，自有青工们抢着帮忙做，就连中午饭，都有人轮流给她带。白长慧只有苦兮兮地边干活边嫉妒，奈何白长慧不认命，还凡事都要跟秦忖较较劲。 秦忖交了男朋友，却不是整天围着自己转的那些青工之一，而是司法局的一个科长杨小平，虽然年龄大了十来岁，还是个二婚，毕竟人家是个公务员，那么，就离自己脱离蓝领阶层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段时间，白长慧都快气疯了，直到白长慧也找了一个对象，条件比杨科长一点都不差，居然是个法官呢，真是有志者事竟成，白长慧胸中的这口气才算是喘匀乎了。 秦忖在杨小平的安排下，先是读成人大学拿到了本科学历，后来又参加了司法考试，考了三年终于考过了，又在杨小平的干涉下，来到了张眉的律所，一直做到了现在。 白长慧不含糊，反正秦忖干啥她干啥，虽然司法考试考了六年，最后还是如愿当上了律师。 白长慧今年45岁，律师也干了十几年了，一直是做诉讼业务，虽然水平不高，但是连蒙带诈唬的，也没出过什么大错儿。可是眼前的这个错误，却是死活都糊弄不过去了。 大难临头，白长慧甚至想要人间消失。 姜晔出的主意，也不知好使不好使，白长慧就要先等等看，万一可行呢，就不用死给大家看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晔就带领张处长、马经理和白长慧出发了，一行人去了贷款的企业。到了以后，根本就没客气，就像是财神爷降临似的，理所应当地接受着对方的热情款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6章 我还避免了国有资产的流失呢 姜晔首先询问贷款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你们董事长在吗？” “我们董事长还没来呢。他一般是下午来公司。” 姜晔便理直气壮地跟办公室主任说：“给你们董事长打电话，请他马上过来一趟。这么大一笔贷款的事儿，别人做不了主啊！” 办公室主任也知道贷款的事儿，便毕恭毕敬地说道：“好的，好的，我马上联系董事长。” 半个小时后，董事长来了。 寒暄完毕，张处长就按事先姜晔交代好的，对董事长说道：“长话短说，我们这次出来呢，是考察各贷款企业的实际经营状况的。今天一天要跑十几家呢。”（这么说的目的，是要让贷款企业的老总没有戒心，告诉他，不是专门为你一家而来的） 董事长笑道：“哇，辛苦、辛苦！”（上钩了） “你们公司怎么样？有困难吗？”（引蛇出洞） “哎呦，您几位也看到了，有几个车间已经停产了。现在外贸不好做啊。您是专家了，这汇率”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一句话概括，有困难！（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啊，是这样啊！看来我们还真是来对了！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上面呢，出台了个政策，针对困难企业呢，有各种的优惠政策，展期啊、罚息减免啊等等等等。我们现在正在做统计，要往上报困难企业的名单呢。”（投放诱饵） “是吗？这可太好啦！我觉得您完全可以把我们公司加进您这个名单里！”（咬饵了） “是啊，我们也是想到了你们公司了，也准备把你们给报上去！”（顺水推舟） “哎呦，太感谢几位领导了！感谢、感谢”（这么真诚的感谢，着实让这几个来者不善的“骗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按照事先排好的剧本，下面该轮到姜晔出场了，只听姜晔说道：“我们往上报材料，需要贵公司提交书面申请的。” “啊，好的，好的！写什么申请，应该怎么写，麻烦您告诉我们知道。来、来、来，小王，你过来听律师怎么说，赶紧写” 姜晔指导小王把申请写好，又对董事长说道：“这个申请的日期最好别写今天的，要往前写，写一个多月以前的。日期越是靠前，对你们的审批越是有利，您的明白？”姜晔故意用日本鬼子的口气说话，还不是想让董事长放松警惕嘛！ 果然，董事长笑道：“律师太幽默了！好好好，我们都听您的！” “另外呢，咱们还需要做一个会议记录，我们也要往上报的。”姜晔趁热打铁。 “行啊，我们都配合您，您写吧，写完我们盖章就是了。” 姜晔便去起草会议记录。她本来是可以预先打好带过来的，可她不那么做，因为那样做的话，就显得早有预谋了。 会议记录写好了，姜晔拿给董事长看。 只见上面写道：“双方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关于某某公司所贷的1.2亿，d资产管理公司请求贷款公司予以归还；而贷款公司请求延期、并给予各种优惠。”（“d资产管理公司请求贷款公司予以归还”，这句话可太重要了！与诉讼时效是直接相关的，是他们此行的第一个重点。至于还写到贷款公司的请求，那就是障眼法了，呵呵，你懂得。） 就这么简单，一目了然。董事长看完，见上面明明白白地写上了己方的诉求，当然就觉得没问题了。 此时，姜晔又说道：“这个会议记录的日期，要跟刚才的申请同一天。” 姜晔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呢，这才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日期啊日期日期提前一个月，诉讼时效就还没有超过啊！ 就在昨晚，姜晔跟大家讲述的时候，马经理就说：“我明白了，我们要的是会议记录上的日期，有了这个日期，就说明，在诉讼时效期间内，咱们曾经找他们催收过，那么诉讼时效就中断了，我们就没责任了。但是，为什么要让他们写申请呢？” “让他们写申请，事情才像是真的。没有铺垫，他们怎么肯直接就在咱们的会议记录上签字盖章呢？要先有申请，后有会议记录。”姜晔耐心给马经理解释。 “我也明白了。”张处长说，“明天，咱们就是去跟他们套近乎的，就像是完全为了他们好，咱们才大驾光临的。所以，既然只是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去的，那咱们到了他们那儿，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别客气。”张处长终于释然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完全按姜晔所预谋的来进行，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戒心。 姜晔把对方签好章的申请书和会议记录收在自己的文件袋里，便给张处长使了个眼色。 张处长会意，起身说道：“我们还要去这附近别的公司呢，他们跟你们公司的情况差不多。看看，为了你们哪，我们腿儿都要跑断了啊” 董事长千恩万谢的。 姜晔突然良心发现了，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又拼命想说服自己：我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我们律所；为了张处长和马经理；当然了，还有那个无足轻重的白长慧，关键是，我还避免了国有资产的流失呢。哎，反正 材料到手了。在回去的车上，姜晔举着材料对张处长说道：“先别起诉，这还热乎着呢。等凉一些，大概半年以后吧。” 张处长抹着冷汗，低声笑道：“姜律师，你可算是把我们全都给救了！你呀，你不但救了我们，你还救了你们律师事务所，你还救了白律师”说着，便回头看了看白长慧。 白长慧一直没敢说话呢。此刻，白长慧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本来白长慧都想一死了之的，要不就是一走了之，反正就是要让人们再也找不到她，她就不用承担、不用面对这巨祸了。 张处长赶紧打电话把结果告诉了陈主任，说放心吧，全部解决了。 陈主任听了，感慨良多，半天说道：“要是每个律师都像姜律师就好了，我就太省心了。” 几天后，周五的中午，张处长他们请姜晔吃饭，陈主任作陪。 张处长和马经理都强烈要求坐在姜晔的旁边，陈主任只好微笑摇头，赶紧给他们两人让了位。 姜晔被大家这一顿猛夸：“姜律师就是有办法！姜律师自编自导自演的那出戏太精彩了！姜律师” “我们姜律师还有个优点，那就是，只谋事不谋人。”陈主任微微笑着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7章 《大约在冬季》 姜晔心想，不愧是陈主任，阅人无数，真是说到家了。我老姜，从来不算计人。我喜欢的人，我是舍不得；我不喜欢的人，是不值得。 “只谋事不谋人，您别说，总结得很到位，还真是这样的。就说昨天一起打牌吧，姜律师居然不记牌！一共有多少张主，出去了几张，还剩几张，统统不知道！谁要是跟姜律师一伙儿，等着倒霉吧！姜律师，扑克牌总共有多少张你总知道吧？”马经理说道。 姜晔看看马经理，心说，难不倒我！便说道：“扑克牌呀，13乘以4，外加两个王54张啊！” “看看，还得现算！那象棋呢？” “象棋，马走田象走日炮打一溜烟儿，多少棋子我不知道，我知道口诀呀！” “得了吧您哪！整个儿反啦！马走田？象走田！呵呵。那围棋呢，围棋就更不知道了吧？” “围棋呀，围棋我会玩儿五子棋呀！但是，说起来太可气啦，玩五子吧，每次我都输给我儿子，从他五岁起，我就再也没有赢过他！他一边看电视一边跟我下，一心多用都能赢了我！我真想揍他一顿！我心想，如果你是女孩儿的话，我早痛痛快快打你一顿了！” “为什么是女孩儿才打呢？” “我小时候，我那个老妈，从来不打他儿子，天天打我这个唯一的闺女，天天打、天天打！什么仇什么怨啊。我老妈打我的时候，我也不哭，我就瞪着她，我心里说，你打吧打吧，等我长大了，我也生个女儿，就叫小花儿，我也天天打小花儿” “哈哈哈，别的且先不说，可是为什么要叫小花儿呢？” “不然叫小草吗？” “哈哈哈，这就算报仇了？” “我也算是史上年龄最小的啊q了吧？我就是靠这个才活下来的！惨哪，我的童年！” “你妈妈是重男轻女吗？” “倒也不是。我们家正好相反。我们这一辈儿吧，女孩儿少，就我和我堂姐两个，和尚们倒有一大堆。我和我姐，其实是最受优待的。别人都对我好，特别是我奶奶，还有我老爸，那简直唯独我老妈，我老妈这个人太坏了，真的” 几个人听姜晔吐槽她老妈。她一个成年人，她这都多大了，还对童年往事耿耿于怀呢？都不禁笑得前仰后合的。 “我认识姜律师时间不长，可是每次见到吧，都是乐乐呵呵的，谁能想得到，咱们姜律师心里还有一个童年的阴影呢？哈哈哈，来吧，姜律师，我的女神，让我来敬我的女神一杯！”马经理开玩笑说道。 “女神？女神经！好吧，你干了我随意！”姜晔举杯抿了一口。 这顿饭吃到三点多，张处长还不尽兴，要带大家去唱歌。陈主任便说：“反正下午也没事儿，去就去吧。还没听姜律师唱过歌呢。” 姜晔笑道：“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您还是听我说吧。” 姜晔当然不唱了，怕吓跑一屋子人。她听他们唱。张处长唱大约在冬季的时候，姜晔的眼眶便发红了。幸亏灯光比较暗，没有被人发现。 啊，大约在冬季。在姜晔的心里，这首大约在冬季专属于一个人，那就是白玉锦白律师。白律师是姜晔的师傅、同学、表哥，还是 白律师你还好吗？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著风虽然下著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颜薇并未如愿考进房工部。所里一共有20多名律师参加了考试，颜薇考了第四名，却只有三个名额。 颜薇并不认为是自己业务不精，她认为只是自己的失误，还把这失误归罪于一次聚会。“哎呀，我要是考试前一天晚上不跟他们去喝酒就好了！” 她能不去吗？她这么爱热闹的一个人。就别说有别人招她的魂儿了，就说那次吧，她和常涛两个人，在一个饭局上，因为听说上海的酒吧比较有情调，两人二话不说连夜打了飞的就奔了上海了，泡了一晚上的酒吧，第二天一大早又飞回本市来上班。为这件事，郑洁嘲笑了她们好久。 颜薇最懊恼的，是让薛主任失望了。薛主任的那句“我看好你呦！”不停回想在颜薇的耳边。真是对不住薛主任。颜薇便找机会把这句话跟薛主任说了。 薛主任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一次部门考而已，明年还有机会。倒是有关青春，需要你们好好儿把握，不要虚度。” 郑洁便笑道：“您是看我们几个大龄女青年，终身无着，还成天傻美傻美的，替我们着急吧？” 薛霏笑道：“傻美傻美的，这词儿不是我发明的吗？现在你们也都这么说了？呵呵，我认为吧，傻美，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不用活得太明白。而且我认为，青春与终身的关系也不大，只要你们觉得自在，做个快乐的单身狗也不错，关键是要独立，不单单是经济上的独立，精神上也要独立，哪怕就是独活于世，也不彷徨、不迷茫、不悲伤。这世上，有多少婚姻里的女性，不得不委曲求全，活得沉重，想想就替她们累的慌。我不希望你们也跟大多数人一样，为了结婚而结婚。你们要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哪一种生活。你要的那种生活，凭你自己的能力可不可以实现，如果不可以的话该怎么做，该怎么修炼自己，提升自己。我觉得，这才是不浪费青春，不虚度年华。” 两个女孩鸡啄米似的，点头称是。 郑洁笑道：“简直就是醍醐灌顶。师傅不但业务好，对生活的感悟也深。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了，就是像师傅这样既洒脱又霸气。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能够做到像师傅这样：我可以不需要别人，但是别人一定需要我。” 郑洁这小丫头，总结得还不错嘛！ 薛霏便笑道：“虽有拍马屁之嫌，但我还是照单全收了，并以此共勉。”薛霏这点跟张眉不同，薛霏真诚不装逼。 听了薛主任的一席话，颜薇就更佩服了，心想，如果我老妈在场就好了，让我老妈亲耳听听薛主任的这番话，可能她老人家就不会一天到晚的逼我出嫁了。她老人家就好像自己得了婚姻的益似的，那干嘛还天天查我老爸的岗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我都躲去英国了，还躲不掉她老人家越洋夺命连环call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8章 又见小彭 想到留学英国，颜薇便又提起了考试前一晚的那个聚会，有个薛主任认识的人也参加了。 薛霏便说道：“留英同学会，我认识的人不会吧，留美的我倒认识几个，留英的好像没有吧。” 颜薇便笑道：“我说的这个人，她自己没有留学背景，而是她男朋友，她男朋友是我在英国读法硕的同学，那天带着她一起来了。她叫彭禾，据她自己说，她是您的徒弟。” 薛霏便和郑洁对看了一眼。哦，原来是小彭啊，小彭终于又冒出来了，并且还换了男朋友。 前有因后有果，小彭长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小彭的父亲彭秋水也出生于本市，上世纪80年代初，彭秋水20郎当岁，爱热闹也爱交朋友，其中就有个朋友姓吕，本来人人都叫他大吕，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大驴。 自从大吕变成大驴，脾气秉性也跟着改变了，开始变得不讲理了。 那个年代，城市的各行各业都还不发达，出租车还都是面包车呢，而且数量也很少，价格又很贵，所以满大街跑的都是三蹦子，也就是三轮车。 有那么一天，大驴要到一个地方去办事儿，就坐上了一辆三蹦子。到了目的地，大驴从口袋里掏出零钱付了车钱，然后下了车，便去找朋友谈事情，又一起吃了一顿饭，等大驴抢着买单时，却猛然发现，钱包不见了，钱包里面还装着500块钱呢！ 500块钱，在那个年代可是不小的一个数目。大驴急的一脑门子汗，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落在三轮车上了。 还好，那个蹬三轮的就住在自己家附近，也算是老相识了。大驴便带着朋友去了他家。 三轮车主刚好也正回家吃饭，一见大驴来了，赶紧招呼着屋里坐。后来据大驴自己跟警察讲，当时三轮车主的脸上分明有愧色，所以大驴就认定，钱包肯定是他拿了。三轮车主却一口否认，说自己没看到什么钱包，而且在大驴下车后，又拉了一个人去南市，猜测是不是那个人顺手给拾走了？ 大驴死活都不信，却又没有证据。跟身边的朋友耳语了一下，那朋友就出去替他码人去了。 不一会儿，那朋友就带着十多个人又回来了，其中就有彭秋水。大驴一使眼色，这一帮人就拥进了房间里面，然后就是一通乱翻，可最终也没能找到大驴的钱包。那些人不解气，把房间里的家具一顿乱砸。 他们走后，三轮车主就报了警。几个月后，这些人都以寻衅滋事罪被判了刑，大驴判的最重，判了整三年；最轻的一个小伙判了10个月，这小伙的父母觉得冤枉，就找律师提起了上诉，理由是，他当时并没参与，他根本就没进屋，他只是站在院子里面看热闹来着。可是二审还是维持了原判，因为属于共同犯罪，小伙即便起的作用不大，也是参与其中的。 彭秋水比较机灵，得知同伙纷纷落网，他得信以后连夜就跑了，一口气跑到了山西，隐姓埋名地在一个小煤矿打工，工作就是挖煤。挖了两年的煤，觉得太苦了，就又游荡去了内蒙，在内蒙遇到了一个牧民姑娘，两人情投意合的，他便决定在当地定居下来。他挖煤两年，手里还有点儿积蓄，便在姑娘家人的帮助下买了牛羊，做起了牧民。 小彭是88年出生的。在那百里不见人烟的大草原，蒙古包就是她的家，小羊羔是她的小伙伴，大草原是她的游乐场，她吃着营养丰富的奶酥、奶酪，很快长到了七岁，该上学了，父亲彭秋水决定把她送回本市的奶奶家。 面对十几年不见的大儿子，小彭的奶奶很生气，对小彭爸爸说道：“你是家里的长子，按说，我这生老病死，都该是你这做老大的挑头儿。可是你说，你在哪儿呢？我指望得上你吗？” 小彭爸爸便说：“我这不是回不来吗？” 小彭奶奶不依不饶，说道：“你说你回不来，是谁让你回不来的？难道是我吗？当初，别人都服刑了，没几年就都回家了，找工作、娶媳妇儿，啥都没耽误。你可倒好，非要跑，这一跑就跑了十几年！还娶了一个柴火妞儿！据我看，她连柴禾妞都不如！现在怎么样？后悔了吧？” 小彭爸爸便说：“那会儿不是年轻嘛。我这次来，是想把孩子托付给您。” 小彭奶奶一听，就更来气了，说道：“嘛玩意儿？你非但不管我，你还叫我替你养孩子？你到底想嘛呢？” 小彭爸爸便祈求道：“我们那里毕竟是草原，这孩子整天介不是跟牛羊就是跟牧民的孩子一起玩儿，都玩儿野了。眼看一天天大了，她得上学不是？我们那里，上学也有困难。” 小彭奶奶斩钉截铁地说道：“困难，我就没有困难吗？你那两个弟弟，一家一个小孙女儿，都才5、6岁。我还指望那俩儿子给我养老呢，那我就得给人看孩子，天经地义！所以啊，你这孩子，我管不了。” 小彭爸爸都快哭了，说道：“您两个也是看，三个也是看。我求您了，您帮帮我！这孩子，她得上学呀！” 小彭奶奶看着大儿子，咬着牙说道：“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好吧，也不能给你白看，你每个月要给我和她寄生活费。” 小彭爸爸赶紧答应下来，说：“好好好” 小彭那两个堂妹，是她奶奶从小一手带大的，原本就是更亲些。小彭7岁才回来，再加上小彭的“出身”，使得远离父母，本该得到更多疼爱的小彭，却没有得到奶奶的爱怜。 那个年代物质匮乏，小孩子是没有多少零食的。而小彭的奶奶，是偏心的，分给小彭的总是比妹妹们的少。给小彭的是最小的苹果，小彭几口就吃完了。很多时候，小彭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妹妹们啃着大苹果。这时，奶奶看小彭的目光，是嫌弃的。奶奶一边用手指狠狠地戳着小彭的额头，一边骂她：“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瞧瞧你这德行，你就是个没出息的馋痨！” 小彭奶奶家有个大缸，很早很早以前盛水用的。后来通了自来水，缸就闲置了。在小彭的小脑袋瓜里，这个缸，它简直就是个百宝箱啊！因为奶奶会从缸里面变出各种零食来。 有一天中午，看奶奶睡着了，小彭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大缸旁。小彭搬来个小板凳，踩上去，探头就往大缸里面看。嘿，小彭看到了，缸底卧着好几节白白的藕啊。小彭伸手去拿，却够不到，因为缸底太深了。小彭就使劲用手够啊够只听“扑通”一声，小彭一头栽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9章 疤痕 这响动，立刻就把奶奶给吵醒了。奶奶起身看到了，却没有去捞小彭，只坐在床上开骂了。 小彭插在缸里，头下脚上地哭。不知哭了多久，奶奶也骂够了，才把小彭从缸里拽出来。 等小彭上了初中，出落得一朵花儿似的。家里得不到的温暖，她的男同学可以给她，她便开始早恋了。 青春期的孩子是危险的，加上没有父母的监督，小彭和她的小男友，很快就初尝禁果。 那个年纪的小男生，哪里知道什么是责任。 有一天，男朋友说要跟小彭分手，小彭不答应，因为小彭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腻味了呗。”男朋友说。 14岁的小彭不想活了。她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手里握着一把薄薄的刀片。 小彭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说着，便在手腕上轻轻剌了一刀。 鲜血流了出来。疼痛的快感，和着血的鲜红，都刺激了小彭，小彭的嘴角竟然出现了一丝微笑。 看着伤口不深，小彭就又剌了一刀。鲜血慢慢流淌看着真解恨。小彭索性又举起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剌了一下。然后，小彭就把刀片扔在了地上，慢慢地在小床上躺了下去，想象着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那些人，在他们得知自己愤然离世的消息时，该有多么惊恐！呵呵，你们真活该，我彭禾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惧怕吧！颤抖吧！ 一会儿，小彭奶奶拎着菜篮回家了，敲门没人应，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这疯丫头又跑哪儿疯去了，早晚疯出麻烦来，到时看谁倒霉。奶奶掏钥匙开锁，进得屋来，探头看了看卧室，立刻吓了一大跳，腿儿一软就坐在了外屋的水泥地上，嘴里不禁叫嚷着：“作孽呀，作孽呀！快来人呀！快来人啊！流血了！救命啊！快救命啊！” 邻居听见了，赶紧过来敲门，问：“彭奶奶，怎么了？您老快开门哪！” 小彭奶奶此时根本就站不起来了，只得爬了过去，打开了门，哭着对邻居说道：“快救救我孙女！” 邻居跑进来，冲进卧室，只见小彭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居然还在微笑。邻居赶紧用毛巾去堵小彭的伤口，又对跟进来的老婆说道：“赶紧打120！” 没多久，救护车便来了。奶奶哭着对大夫说：“大夫，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孙女吧，她才14呀！” 大夫安慰奶奶：“您老别担心，没事的。没切到动脉。到医院里输点血，就不会有问题了。只是，家里人要对她进行心理疏导，不然的话，难保她还会做傻事。” 奶奶赶紧点头答应，嘴里说着：“谢谢、谢谢。” 小彭成年之后，手上、脖子上的疤痕还是很清晰。有次李会计就问她：“现在的美容技术这么发达，你怎么不去整平了呢？” 小彭满不在乎地说道：“你给我钱啊？” 既然没有死成，那就活给你看！处在青春期的小彭，又在社会上游荡了几年。后来，小彭中专毕业了，小小的孩子就知道托人情了，她如愿进了法院，当上了书记员。虽然是合同制，但接触的人群不同了，都“高大上”了。 小彭进法院没几天，同为书记员的小石就拼命追求她。小石长了个不合比例的大头，个子也不高。小彭不喜欢他。后来却是应了那句老话：男怕勾，女怕缠。小彭终于还是被小石给感动了。 交往了几年，到谈婚论嫁时，法院的某人找到了小石的妈妈，说了小彭的一些闲话。从此，小石的妈妈宁死也不答应儿子跟小彭的婚事。几经博弈，最终小石还是选择了妈妈，放弃了小彭。 两人分手后，小彭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因为她实在想不通：当初你小石是怎么追求我来着？简直就是跪舔了！现在你居然不要我？！ 还好有小高。 那还是在几年前，小彭中专毕业了，还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小彭听人说，在体育场门口卖喇叭能赚钱，便果真去批发了一些喇叭，在球赛开始前，赶到体育场门口去叫卖。 体育馆门口的大幅海报上，写着：某达与某安，今晚决一死战！ 傍晚时分，18岁的小彭拿着一个喇叭，一个荧光棒，站在体育馆门口。小彭身后的袋子里，也都是喇叭和荧光棒。小彭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想要叫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时，一个小伙子走了过来，问小彭：“美女是第一次来吧？” 小彭点点头。小伙子便说：“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张不开嘴。其实没事儿的，别人又不认识你。” 小彭笑道：“你说的也对，反正别人也不认识我可我还是张不了嘴呀，呵呵。” 小伙子便问道：“你是大学生，来勤工俭学的？” “大学生？你看我像吗？” 小伙子又打量小彭，然后说：“像，很像！” 小彭笑道：“我念的是英语中专，刚毕业，不好找工作。我听别人说，来这里卖喇叭能赚钱，所以我就来了，想赚点生活费。” 小伙子便笑道：“那我和你差不多，我是职专的，也没找到工作呢。” 小彭抿嘴笑了。小伙子就痴迷地盯着小彭看，说道：“我跟你一起卖吧。我卖，你收钱。” 不等小彭回答，小伙子就拿起喇叭，很有节奏的大声叫卖起来：“某安某安，x你妈妈！某安某安，x你妈妈！各位某达队的球迷们，都拿起喇叭，来，跟我一起骂！某安某安，x你妈妈！” 体育馆门口等待进场的球迷们，听小伙子如此的叫卖法儿，都乐了，迅速围了上来。 小彭笑得弯下了腰。 起初，小彭并没有看上小高，因为实在不够帅，而且还没有工作。小高也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条件，有哪一点能够配得上眼前这位大美女呢？但小高还是盼望能够经常看到她。不存妄想了，做普通朋友总可以吧？偶尔发个短信，约请美女一起吃个饭，美女倒是从来没有拒绝过。 小高本来以为小彭要结婚了，自己此生都无望了，谁想，天可怜见，小彭竟然又不结婚了，并且还来找自己哭诉 小高终于如愿以偿了，他走进了小彭的生活，抱得美人归。 小彭的前男友小石，跟小彭分手后便离开了法院，当起了律师。小彭便也离开了，来建信所做了内勤。那是2011年的事了。 当初小彭没有结成婚，是因为有个法院的同事，跑去对小石的妈妈说了些闲话。说起来，这闲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呢。 自从小彭一进法院，就被那个老色鬼庭长给盯上了。小彭也是经历过世事的，所以她不拒绝、不推辞，反正对她没有坏处嘛。有庭长罩着，将来转成正式的书记员，就指日可待了。 与小石分手后，小彭在法院也呆不下去了。老庭长便给建信所的张雨主任打了招呼，让小彭来律所当了内勤。张主任是个明眼人，律所本来已经有了两个内勤，小董和小楠，并不缺内勤啊，可是张主任二话不说，就接纳了小彭。律所养个把闲人，还是没问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0章 金哲 这小董，来历与小彭差不多，也是张主任“接纳”来的，是公安局的李子所托。 小董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混社会了。因为相貌出众，就想从事文艺工作，混个娱乐圈啥的。 小董曾经学过舞蹈，但是因为太苦了，所以也没学成。倒是在社会上结识了一些坏小子，疯玩儿了几年。后来小董年龄大了，就和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玩伴儿结婚了。结婚前小董就认识了李子，当时李子也是未婚，却不肯和小董结婚，两人便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而小董的老公，是知道李子其人的。 小彭和小董，同为内勤，各有后台。按说两个同病相怜的女孩儿，应该惺惺惜惺惺才是，可是她们并没有。小彭认为小董贱；小董认为小彭比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还在哪里装啊装的。 可是后来，她们两个人的地位就有了差异，因为小彭被薛霏给看上了，薛霏鼓励小彭参加司法考试。 小彭不是第一次被人鼓动了。 小彭在法院当书记员的时候，几乎身边所有的同事，只要是还没有通过司法考试的，都自己买了教材悄悄备考。小彭的男朋友小石就是那个时候考过的。 当时小石让小彭也去考，鼓动小彭说，连咱法院的一个电工都考过了，你不比他还强些？ 电工的例子是挺励志的，小彭深受鼓舞，可是自己才中专学历，连报考的资格都没有哇。小彭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参加高自考的，几年以后终于取得了本科学历，刚喘口气，想等明年结了婚，然后再接再厉攻下司法考试，就在那个时候，她跟小石的婚事就出问题了。 小彭来到建信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薛霏已经来了一年多了，并且因为业务能力强，已经挑起了建信所的半壁江山。 终于说到薛霏了，就让咱们从2002年开始说起吧，那时薛霏21岁，读大四。 薛霏读的是物理系，众所周知，物理系的女生很少，整个年级一共是三个班，三个班的女生数量还不到20人，分住了三间宿舍。 那年暑假过后，楼里就有新生住进来了。这些大一的新生，自打他们上了高中的第一天开始，就高考倒计时了。高中三年，光埋头苦读了，哪有机会睁眼看世界？现在终于解放了，考取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所以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高大上，毫无戒备之心。 老生们虽然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却还是忍不住嘲笑新生，说他们都是小白。 那一届的小白白得有点儿过分，居然天真到晚上睡觉不锁门，然后就出事了——接连几天，有个男子深夜流窜于女生宿舍，趁女生睡着的时候脱人家熟睡女生的内裤其实他也没干什么，就是看看而已。一个死变态。 随后警察就介入了，警察悄悄进入女生宿舍楼蹲守，准备“捉活的”。就是那个时候，警察金哲认识了大四物理系女生薛霏，并且对她一见钟情。 金哲初见薛霏那天，薛霏正走在楼道里，留着五四青年式的发型，穿着白衬衣、蓝短裙，特别的清纯，边走边和身旁的两个女生说话，声音很好听，金哲就留意听了几耳朵，说的是什么波粒二象性、薛定鄂方程什么的。 金哲完全听不懂，因此敬佩之情便油然而生。 然后又听她吐槽一个河南籍老师，非把2说成“烂儿”，一节课下来，就记住烂儿、烂儿、烂儿了。听她说话的那个高个子女生便拍了她一巴掌，让她不要调侃自己的偶像。 她随后就又惟妙惟肖地模仿一个江浙口音的老师，讲什么粒子运动时比喻成“胖子住小屋，瘦子住大屋。”两个女生都哈哈笑着说她学得像。 又听她叹口气，说道：“我要是将来生个女儿，我非忽悠她读物理系不可！” 有个女生便说道：“咱们自己还没受够这个罪吗？为什么还要祸及第二代？” 她便说：“为了报复我老妈，光我一个人上当多没意思呀？” 金哲本来是跟在她们后面走的，为了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就不免跟得近了一些。 薛霏当时便警觉了，回头瞄了一眼，就这一眼，把金哲看得魂儿都飞了。 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有如婴儿般纯净，眼波流转时却又是那么灵动。天哪，原来“学霸”并不都是“恐龙”！ 首先，薛霏算不上什么学霸，她也为此苦恼了好几年了，他们班上居然有一半男生都比她学习好。其次，大家总有个刻板的印象，都觉得学理科的、学习好的女生都长得丑，其实在他们学校，有好几届校花都出自他们物理系。 薛霏不是校花，她还没有美到那个程度，但是已经把金哲给迷倒了。金哲可是个情场老手了，当时只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走上前去，厚着脸皮跟薛霏搭讪起来了，还管她要电话号码。薛霏打量金哲，笑道：“警察叔叔，我们不约。” 薛霏当然要拒绝了。她们学物理的女孩子，学得如此吃力，每天费劲巴拉地啃着那些枯燥无味的破书本，哪个不是怀了要当居里夫人的美丽梦想的？可是眼前的这位警察叔叔，很明显，他不是居里先生呀；而且看起来要比自己大个7、8岁呢，对于薛霏来说，那可就是两代人了，所以无论金哲后来怎么约她，她都婉拒了。其实金哲只比她大三岁。 直到第二年，薛霏生日的那一天，金哲来到她们宿舍楼的窗外，用整整111斤巧克力，铺成了一个巨大的心形，薛霏便开始动摇了。那个巧克力的品牌，是薛霏最爱的，还很贵，薛霏平常也就舍得每次买半斤而已。同宿舍的女生便跟薛霏开玩笑，劝她赶紧答应了吧，嫁给金哲，这辈子都有巧克力吃了！ 薛霏笑道：“摸清别人的弱点，然后再投其所好，我怎么觉得，这位警察叔叔这么做有点儿不正当呢？而且也陷我于没品。你们说，我有那么馋吗？” 众女生纷纷点头，说有。薛霏还就是那么没品，她带头冲出了宿舍楼，杀向那一大堆巧克力，管它什么心形不心形的，直接扑倒在地用手划拉着，嘴里还嚷嚷：“是我的，都是我的！” 其他女生才不管她的宣誓主权呢，蹲在她身边就开抢了，现场乱成了一锅粥，一场求爱好戏就这么荒诞收场了。 不过金哲并不沮丧，他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面，笑得前仰后合的。是的，他所欣赏的、他所爱慕的薛霏，就应该是这个糗样子的。 薛霏一毕业，他们就打算结婚了。双方家长约在酒楼见面，准备商量一下儿女的婚礼事宜。薛霏陪着父母走进包间，就见一个中年男子迎了过来，热情地跟父亲握着手，笑道：“哎呦，万万没想到啊，原来是薛行长。”薛霏父亲也笑道：“金检，咱们可真有缘分啊。”两家的父亲可是老相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1章 婚后 等俩老头儿叙完前情，薛霏就当众宣布了，不办婚礼。 金哲的父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又问了一遍。薛霏就说，我不想当小丑，绝不给别人机会，让他们拿我耍着玩儿！ 金哲就替她解释，说霏霏反对一切形式主义，而婚礼就是最典型的形式主义。 薛霏接着金哲的话说道：“在那些恶俗的婚礼上，还得假模假式地问问新郎新娘同意不同意，不同意干嘛来的？简直多此一问。此处应有东北话：不同意来嘎哈呀？” 薛霏的父母早就习惯了女儿的说话方式，她父亲此时已经乐不可支了，她母亲却有点儿担心准亲家见怪，刚想说她几句，却听金哲的父亲也在哈哈大笑，还说：“好，不愧是我的儿媳妇，有主见。不瞒亲家说呀，我本来也想说服两位呢，咱们都是体制内的，婚礼最好简办，这才符合中央的精神嘛。” 薛霏的妈妈有些不乐意，说道：“就说那礼金，咱们送都送出去了，现在好容易该咱们往回收了，倒又不办了。” 薛霏撇撇嘴，跟金哲说：“我妈想给咱俩卖门票呢，快说，你都会些什么才艺呀？你赶快提前准备准备，不然演不好，会被观众轰下台的。” 两边的父亲听了，又是一阵大笑。金哲父亲便说：“亲家，就听他们年轻人的吧，我觉得霏霏说的没错。” 薛霏母亲一听，好嘛，这还没过门儿呢，霏霏都叫出来了。行，死丫头，真有你的。 薛霏起初答应金哲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家还是个“显赫之家”呢，直到父亲管金哲的父亲叫“金检”，她这才知道，原来未来的公公是一名检察长。 金哲的父亲出生于山西的一个普通农家，农家子弟想跳出农门，要么考学，要么当兵。 金哲的父亲走的是当兵这条路，他18岁参军，给首长当警卫员，因为相貌英俊，又头脑灵活，就被首长家的女儿看上了。他当时年纪不大，却有他自己的想法。首长家的大小姐，他可消受不起，而且首长也不一定愿意，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一心想从老家寻个婆姨，又温顺又会做家务，又尽心伺候男人的。其实老家给他提亲的都要踏破门槛了，他这个军人身份可是抢手得很嘞。最后就选中了金哲的母亲，他们是一个村子的，彼此知根知底，而且女子还是村里的一枝花呢，那细皮嫩肉的，就是南方女子里面也很少见。 薛霏也是更喜欢婆婆的。婆婆虽然个子不高，但在薛霏的心目中，却是伟岸得很，因为婆婆每天默默劳作，从不抱怨，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跟薛霏自己的妈比起来，简直就是反义词。 薛霏跟金哲婚后，先是住在自己的婚房里，两室一厅的小房子，离金哲的单位很近，所以金哲上班时抽空就往家跑跑，跟自己媳妇儿起起腻，就像一条大金毛摇着尾巴求抚摸。 起初薛霏也觉得好，时间长了她就腻了，说你烦不烦啊？还没等我想你呢，你就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很明显，跟温暖的狗比起来，薛霏更喜欢高冷的猫。 去婆婆家过周末，临走时婆婆让他俩带走一箱猕猴桃，薛霏却说：“齁酸的，不爱吃。” 婆婆笑道：“傻子，我教你啊，你把苹果放进去，不到两三天这些猕猴桃就会软，软了你再吃吃看，就不是酸的了，比苹果都甜呢。” 薛霏照办了，果然，猕猴桃软了之后很好吃，那红红的心尤其可爱，就不免多吃了几个，却被她发现了，原来吃猕猴桃还治便秘呢！ 薛霏上完洗手间准备冲水时，偶然间往马桶里看了一眼，却把薛霏给吓了一跳，那黑麻麻的东东都是“甚”？跟婆婆相处久了，薛霏也会说两句山西话，“甚”就是“什么”的意思。 马桶里的内容物挺瘆人的，金黄色的便便上，均匀地布满了芝麻粒大的黑色种子，密密麻麻的，又极具喜感。 薛霏弯下腰仔细研究着，脑补着它们在自己身体里走过的路线，和它们曾经的遭遇。 金哲早就悄悄站在洗手间门口了，看自己媳妇儿低着头，又专注又严肃地盯着一坨翔，就像她在大学的实验室里做实验一样的认真，就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薛霏抬起头来，瞪了金哲一眼，赶紧按了冲水阀，不高兴地说道：“你不好好上班，又回来做什么？还侵犯我的隐私权！” 那时薛霏已经怀孕了，两口子都不会做饭，又不愿意请保姆，所以薛霏一意孤行，非去婆婆家生活不可，说婆婆做饭好吃。婆婆可是巴不得的呢，家里整天就她一个人，也挺寂寞的，现在居然是儿媳妇主动提出来了，所以婆婆立刻就答应了。只是苦了金哲了，再也不能上班时三番五次地往家跑了。 婆婆家住的这个小区，就是市民口口相传的“高干楼”，小区临街那边，是一大片草坪，过了草坪才是马路，马路对面是公园，小区的外部环境极好。小区门口，是拿枪的武警在站岗，小区里的住户都是市级以上的大小领导，每户的面积从300平到600平不等，以金哲父亲的级别，可以想见他们家有多大了吧？因为常常只有婆婆一人在家，这么个大房子，就越发显得空旷。 婆婆家没有请保姆，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婆婆一个人在打理。薛霏也帮不上忙，只好抢着去洗碗。婆婆却说，孕妇不要摸冷水。薛霏笑道：“您那是老黄历了，人家美国人生完孩子就洗澡，还吃冰激凌呢。” 婆婆说，美国人生来就跟咱们不一样，他们是吃牛肉喝牛奶长大的，可咱们是喝粥的。 薛霏也同意，便把厨宝打开了，说，这不就有热水了？ 婆婆是个节俭的人，只有冬天才开热水的。 薛霏就吐槽婆婆：“这家里，就您一个人节省，您看看大哲抽那烟，一包就五六十！” 婆婆还真不知情，听了便有点儿心疼，说道：“哎呦呦，烧钱哪！” 其实金哲是不抽烟的，也就是跟朋友在一起时没办法，只能意思意思。 婆婆还是很本真的，因为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外面的世界离她很遥远。薛霏好似在婆婆身上看到了自己已故奶奶的身影，奶奶也是这样，一辈子抚育了几代儿孙，无怨无悔地为家操劳，终其一生都是围着锅台转，家人永远比自己更重要想起奶奶，薛霏便又热泪盈眶了。再看婆婆，就觉得分外的亲。 平常就是婆媳俩在家，薛霏就说，她要教婆婆认字，就买了一块小黑板放在客厅里。 婆婆在娘家是长姐，下面有好几个兄弟姐妹，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她自己呢，就此错失了上学的机会，成为她终生的遗憾。又是一个为了家庭牺牲了自己的大姐。现在儿媳妇要帮自己圆梦了，婆婆打从心底里高兴。认了字，就可以和孩子爹一样有模有样地看报纸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2章 无声的抗议 婆婆一点儿都不笨，教她什么她都记得住。儿媳妇还给布置作业呢，婆婆也写得很认真。 检察长看这情形，便借机嘲讽金哲：“三十的不如五十的，大哲呀，你好好反思反思吧。” 检察长带点儿山西口音，“大哲”听起来像是“打折”，一家人都笑了，大哲也笑，大言不惭地说道：“我给您娶进来一个学霸儿媳妇，我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薛霏倒有点儿惭愧，说道：“我算什么学霸？我在我们班也就是中游。” 检察长说：“能考进985，还读物理系，据我看，那就都是学霸。” 检察长对这儿媳妇，总是高看一眼的。儿媳妇却在背后说公公的坏话，还鼓动婆婆造反，说：“您跟我爸结婚30多年了，他连一次碗都没帮您洗过吧？我都替您冤！明天歇班，您就罢一次工，也让我爸伺候伺候您！” 婆婆笑道：“他不惯” 儿媳妇却说：“就因为不惯，您才应该训练训练他，灭灭他的威风！这个老金头儿，也太不自觉了。” 此刻，那老金头儿就在厨房门口听着呢，心想，终于听到了。以前听过儿媳妇管她爸叫老薛，当时自己还挺羡慕亲家公的，想，什么时候儿媳妇也叫自己一声老金就好了。今天等到了，梦想成真了。 检察长就假装咳嗽了一声，对着厨房里面慢条斯理地说道：“谁叫我老金头儿呢？” 原来他们四个都在呢，大女儿金岭也从北京回来了，正跟薛霏一起帮着妈妈择菜。金哲呢，正坐在桌子边喝茶，听见父亲说了这句话，金哲嘴里含着的一口茶水都笑喷了出来，喷了姐姐一身，姐姐笑道：“你干嘛喷我？我是无辜的！你自己媳妇儿闯的祸，你为什么让我背黑锅？” 金哲笑道：“对，姐，这个锅，咱们不背！” 薛霏也没想让别人替她背锅，她大模大样地走出来，还埋怨检察长呢：“老爷子，没有您这样儿的，还偷听别人说话。您今天怎么没按门铃呢？我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检察长笑道：“让我也听听民意，了解了解我在你们心目当中的真实形象。” 薛霏嘻嘻笑道：“爸，您在我们心目中，几乎是完美的，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就到完美的境界了。” 老金头儿很高兴，说道：“好了，我明白了，明天的午饭我包了。” 金哲觉得新奇，便提起胆子也叫了一声“老爷子”，问道：“老爷子，您什么时候学会的厨艺？我怎么不知道呢？” 老金头儿笑道：“我什么不会呀？在部队里，我没少给首长家做饭呢。” 金家的子女对父亲一向是毕恭毕敬的，可自打薛霏嫁进来，就全都乱套了，让薛霏给带坏了家风。检察长却发现了其中的乐趣，时不时地让儿媳妇数叨几句，心里还挺美的。 两个亲家公走得挺近，每个月都要私下聚一次，吃吃狗肉喝喝小酒。狗肉馆是薛霏父亲发现的，远在北郊，请检察长去吃了一次，检察长便好上了这口。 俩老头儿喝着二锅头，检察长就感叹：“没见霏霏之前，我还不知道养女儿的乐趣。亲家，我真得感谢你呀。” 薛霏父亲听了很受用，自谦道：“霏霏可不如金岭懂事。” 检察长笑道：“女孩子不用太懂事。金岭太一板一眼了，倒比金哲更像男孩子呢。” 人家金岭是大狮子座的，让狮子女跟父母撒娇？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俩老头儿正聊得欢，薛霏一头闯了进来，她父亲笑道：“真不禁念叨，刚亲家公还夸你呢，你就跑来了。你怎么找到我们的？看来是有内奸，据我判断，一定是你妈告的密。” 薛霏看了看桌上的肉类，气道：“两位德高望重的父亲大人，你们害不害臊呀？你们就这么馋？吃点儿什么不好，非得吃我们的朋友？” 她父亲笑道：“知道你有歪理邪说，所以我们才背着你吃的。你也替我们想想吧，我们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别的乐趣，不抽烟、不耍钱，也不***，就这么一丁点儿爱好了。” 说的怪可怜。检察长也笑道：“你不是老替你妈抱不平吗？一再强调她跟我是平等的，好吧，我认可。作为人类，咱们大家都是平等的。” 薛霏不知公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懵懵懂懂地听着，检察长就又继续往下说：“作为动物，我们吃的这狗，跟你们平常吃的猪啊鸡呀鱼呀，也没有什么不同，不管是不是你朋友，它们也都是平等的，这点你认可吧？” 薛霏便明白了，公公这是绕自己呢，便说道：“您不就是想说平等吃平等，您理直气壮吗？我们不吃狗，可我们吃了别的动物，就再没资格说您了吗？” 检察长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加十分。” 薛霏没词儿了，本想争口气，赌气跟公公说，那我以后吃素了！可是想一想那香喷喷的红烧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明知自己做不到呀，只好跟俩老头儿说：“狗肉都没有检疫过，你们怎么知道这不是吃了毒药的狗呢？” 一听这话，狗肉馆老板赶紧说道：“那不可能，我们这里的狗都是活蹦乱跳的，客人来了自己挑选，都是现杀的。不信您到我们后院去看看。” 薛霏还真是不信，说道：“一条狗好几十斤吧？还现杀，你当是卖鱼呢？吃得完吗？” 狗肉馆老板笑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吃不完打包带走呀，我们提供免费的包装盒。” 一听打包带走，薛霏就想起来了，就在上个月，公公曾经带回家好多熟肉，婆婆用微波炉加热了端到桌上来，简直香气扑鼻得要把人扑倒啊，当时她还问公公，什么肉啊这么香？公公笑得很诡异，说是牛肉。她拿起筷子就去夹，却被婆婆阻止了，说孕妇不能什么东西都瞎吃。她当时还纳闷呢，不就是牛肉吗？孕妇怎么就不能吃了？现在她才明白了，原来如此呀。薛霏便没大没小地数叨起公公来：“您呀，您就是个大骗子！”大骗子被揭穿了，还哈哈大笑呢。 金家进了薛霏一个人，实际感觉可不止一个人，感觉就像是多了十个人，家里只要有她在，就绝对不会冷场。她总能没事找事做，这不，又跟小黑板较劲呢。 检察长索性过去旁观了，只见她在小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心形，心里面画了一条又一条的线，把那个心形划分成大小不同的区域。画完了就开始写字，心的上面写：金哲的心；然后在心里面的框框里写下了不同的名字，检察长知道一些，都是金哲的狐朋狗友们。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最小的区域了，简直小得可怜，她便提笔写下了“薛霏”两字。 检察长就明白了，儿媳妇这是在无声的抗议呀，便笑道：“行，虽然地方小点儿，但是起码他心里还有你” 薛霏醒悟似得说道：“对呀，他心里万万不能够没有爹妈。” 说着就在心的外面又画了两个小圈儿，一个写上爸爸，另一个写上妈妈。 检察长笑道：“看着倒像是心上长了两个大瘤子。” 薛霏便也端详了一下，说道：“我虽然恨他，可我也不希望他长瘤子呀。爸妈，对不住了。”就又把那俩瘤子给抹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3章 金豆子 这还不算完，放下小黑板，薛霏就又去了厨房，一通乱翻，先是拿了个擀面杖出来，婆婆便问她：“是不是饿了，想吃擀面了？” 她摇摇头说：“我想把这个放在卧室门上面，等大哲回来一推门，哈哈，您等着吧，有他好瞧的。” 婆婆心疼儿子，笑道：“这么粗的擀面杖，不得把脑袋砸个包？” 薛霏想想也对，就又进了厨房，放回了擀面杖，这次拿出来的是一把筷子。 她又去搬椅子，放在卧室门口准备爬上去做实验。 婆婆见她腆着个大肚子，还登梯上高的瞎折腾，赶紧过去扶着她，埋怨道：“快当妈的人了，一点儿大人的样子都没有。” 薛霏哈哈笑道：“妈，您想象一下，待会儿大哲回来了，他肯定万万想不到呀，他一个老奸巨猾的警察，居然会被我给算计了，那他得有多狼狈呀！身心必定是遭到重创，哈哈哈，我可太有成就感了！” 薛霏的预产期到了，金哲提前联系了医院，住了几天院，终于要生了。 因为他们家的这个背景，医院格外开恩，同意两名家属陪同产妇进产房。 金哲第一个报名，想旁观小宝贝的诞生过程。薛霏此时正恨他呢，也顾不得阵痛了，因为疼得说不出话来，就拼命摇手，把他给拒绝了。金哲简直失望到家了，便在一旁嘟囔：“我的孩子，我竟然不能第一个迎接他” 最后是婆婆和妈妈陪她进的产房。 她妈妈在市妇联工作，每天接待那些苦大仇深的妇女同志，为了给那些受苦的姐妹们打气，好让她们能够勇敢地硬着头皮活下去，她妈妈说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在薛霏看来，老妈就像是传销组织的成员。 此刻，她妈妈也不顾自己女儿正痛得死去活来的，自顾自地跟亲家母聊天：“亲家，不是我夸我们霏霏，受这么大的罪，坚持要顺产，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好？真是个英雄母亲哪。” 婆婆赞同，一边给薛霏按摩小腿，一边说道：“如今的社会，媳妇们都只想着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她们呀，都不如咱们霏儿懂事。” 老妈又鼓励薛霏：“其实也没什么，待会儿你一使劲，我跟你说呀，真就像拉粑粑那么简单” 老妈从来都是只动嘴不动手，此时此刻也不例外。薛霏真是听得心烦。 婆婆的一双手有些粗糙，已经在薛霏的小腿上抚摸了半小时了，实在是有些剌得慌，薛霏便想躲一躲，就把小腿放平了。婆婆却又给她支起来了，让她再坚持，不然会挤了孩子的。薛霏也不愿挤了孩子，就使劲把腿张开了。 老妈却说：“亲家，这不科学” 薛霏把眉头皱紧，就对老妈下了逐客令：“我求您了，您赶紧离我远点儿吧。” 老妈抱怨着出去了。 金哲一见，太好了，丈母娘出来了，自己的机会就来了，便悄悄溜了进去。 薛霏正疼得呲牙咧嘴呢，满头大汗的，金哲就过来给她擦汗，却被她一把攥住了手，拉到嘴边就狠狠地咬了上去。 金哲吃了疼，哎呀呀叫着，本能地把手往回抽，想想又觉得不仗义，就又主动把手伸了过去，大义凛然地说道：“你咬吧！”薛霏倒又不咬了，说道：“滚！” 把讨厌的人都赶走了，只剩下她中意的婆婆了，她便跟婆婆哭诉：“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婆婆不让她说丧气话，说道：“女人生孩子，就好比断了二十根肋骨，人人都这样的。不怕。” 熬了十几个小时的痛，终于在后半夜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足足有八斤半。 婆婆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叹口气：“这么大个儿的孩子，还非要顺产，我们霏儿受的罪呀”说着就在孩子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孩子就又嗷嗷地哭起来。 薛霏赶紧说道：“妈，别打他。” 婆婆笑道：“心疼了？你不懂，哭哭好，哭哭更健康。” 一旁的护士也说对，并解释说，婴儿在母体里时，肺中都是水，出生后第一次接触空气，肺部的功能第一次启用，把婴儿打哭是让他发声时产生的气体顶开隔膜，以防止缺氧窒息。 婆婆把孩子抱给薛霏看，薛霏一看就乐了，说：“他怎么皱皱巴巴的，还这么红？” 婆婆笑道：“生下来红，长大了就会变白的，放心。你再好好看看他，哎呦，瞧瞧这高鼻鼓像的，真是个漂亮宝宝呢。” 一个小破孩儿，哪里漂亮了？薛霏便笑道：“这您都看得出来？” 婆婆当然知道薛霏的小心思，便笑道：“你以前没见过刚出世的小娃娃吧？难怪。我跟你说呀，咱家这个宝宝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了。你发现没有，他长得呀，不像他爸爸，倒像他大姑。” 薛霏便又细细打量着宝宝的五官，还真是越看越像大姑姐金岭呢。 金哲一定要儿子叫金小哲，连检察长父亲都笑话他，分析说，大哲这是典型的自卑心理作怪。 金哲不承认，夸张地说道：“自卑？谁自卑？我？！额呵呵，居然说我自卑？！我不要太自傲好吧了！” 家里添了个小肉球，就更热闹了。那出门上班的父子俩，更愿意早早回家了。检察长心满意足了，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圆满。 薛霏一向话多，面对儿子也不例外，虽然他才三个月，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跟他说话了：“机灵鬼儿透亮碑儿，小金豆子不吃亏儿。” 儿子嘎嘎乐，听她唠叨的大人们也都笑了起来。 薛霏回头看他们，不知他们在笑啥，金哲为她揭开了谜底，笑道：“机灵鬼儿透亮碑儿，小金豆子不吃亏儿，这不就是说你自己呢吗？” 薛霏也觉得像，自顾自笑了半天，然后又对着儿子说起了另一首儿歌：“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呀，真挺奇怪的。你这小老太太，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金哲又借机吐槽自己媳妇儿。 婆婆便接过来说道：“霏儿老说别人可怜，收破烂的可怜，卖菜的也可怜。其实那卖菜的一点儿都不可怜，缺斤短两的遭人恨。每回我们俩一起去买菜，找的那零钱呢，霏霏从来都不让我要。一毛两毛不要也就算了，五六毛也不要” 婆婆那么俭省的人，实在是心疼肝疼的。检察长照旧是站在儿媳一边，说道：“霏霏做得对，劳动人民赚钱不易呀。霏霏，你刚才念的那句是什么来着？小金豆子不吃亏儿？小金豆子，好，好，这个好，以后我孙子就叫金豆子了，就是不叫金小哲。” 就这么拍板了，金哲抗议也没用，只好精神胜利法，说道：“霏霏，照金豆子这样儿的，再给我来一打，名字都是我给取，我都想好了，二哲、三哲、四哲” 薛霏赶紧阻止他，说道：“咱不打折行吗？我听来听去的吧，都是处理品。咱儿子有那么贱吗？” 小肉球四个月就会“说话”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喊“奶，奶，奶”，把他奶奶给乐坏了，非说肉球是叫自己呢。 薛霏暗笑，私下跟金哲说：“咱妈这次可能是自作多情了，你儿子这个小吃货，饿了就喊奶、奶、奶，但凡咱妈听见了，放下手里的活计就往他那儿跑，就跟百米冲刺似的，我拦都拦不住。” 一晃就到了2008年，肉球都4岁了，薛霏跟金哲也不像以前那么腻乎了。5月的一天，金哲又很晚才回家，还是两个狐朋狗友给送回来的，薛霏给开了门，立刻就闻到他一身的酒气，知道又喝多了。就埋怨他朋友，说怎么你们都好好儿的，就他一个人喝醉了，你们什么意思？这朋友还能不能做？ 那俩朋友赶紧摘清自己，说不是我们哥俩灌的酒，我们哥俩只是陪客，大哲才是主角，一大桌子人，每个人都要跟他干杯，我们俩没挡住。 正说话的当口，金哲作势要呕吐，薛霏赶紧扶他去洗手间，刚走到半路他就吐了，他那仅存的意识还提醒他不要吐在地板上呢，其实倒还不如吐在地板上呢，只听他哇地一声，全吐在了鱼缸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4章 脱了跪 金哲那俩朋友还站在客厅门口观望呢，此时一看，我靠，可怜的热带鱼们 婆婆也已经起来了，过来跟儿媳妇一起拉扯着醉酒的儿子，稍微给他擦洗了一下，就扶他上床去睡觉。这婆媳俩又赶紧去抢救那些鱼，还不能惊醒检察长，悄悄地换完了一大缸水，天也快亮了。 这个金哲，太烦人了，薛霏准备等他睡醒了跟他好好谈一谈。 金哲醒得还挺早，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就想趁父亲没起床，偷偷溜出去上班。 薛霏却拦着他不让走，非要问问他，这种状态他还准备持续多久哇？ 金哲着急要逃跑，被媳妇儿拉着逃不成，就有些着恼了，再加上宿醉很难受，便脱口而出：“哪儿那么些废话？你别忘了，是大爷养着你呢！” 这句话，是薛霏活了27年，听到的最恶毒的一句话。“大爷养着你呢！”真是刺耳又刺心。 婆婆正准备去做早餐，在一旁听了个满耳，先就给了儿子一巴掌，骂道：“你个混球！”又想安抚儿媳，却见儿媳一声不吭地扭头走进卧室。 婆婆赶紧追了进去，见薛霏正把孩子扶起来给他穿衣服呢，婆婆就心知不好，霏儿这是想离家出走哇。 婆婆这下可没辙了，只好跑去找检察长。检察长已经起床了，婆婆几句话就把情况汇报完毕，检察长沉着脸来到了客厅。 金哲此刻也是后悔莫及的，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检察长坐下来就问儿子：“你跟霏霏说什么了？” 金哲哪敢再说一遍，只好保持沉默。 检察长便又说道：“这几年给了你几分好脸色，你就以为你成人了？你是真不知道吗？你媳妇儿、你儿子都比你强百倍。我是念在你把霏霏这么好的女孩儿娶进家门，还给你生了个好儿子的份上，才高看你一眼的，这些你不知道吗？” 父亲的话，让金哲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便赌气说道：“从小我就活在您的阴影之下，我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您的认可，您知道我幼小的心灵受到的一万点伤害吗？那个时候我天天盼着快长大，长大了我就有属于我自己的天空了，可是呢，我现在倒是长大了，也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天空，可是我的天空依旧布满了您的乌云！我好好工作，我出成绩，我升职加薪，我为我自己自豪，我以为这些都是我辛苦付出之后该得的，哈哈，我太天真了，别人可不这么想，别人” 检察长打断他，说道：“你磨磨唧唧地表白你自己，是想得到我的同情吗？我告诉你，从我这里，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还成绩呢，把霏霏搁在你的这个位置，甩你八条街都不止！这一点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吧？所以你才一再阻止霏霏出去工作的。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你什么德行。” 金哲一听，老爹太不给自己面子了，索性说道：“您儿子再不争气，身上也流着您的血，您这胳膊肘一劲儿地往外拐，您说您算哪头儿的呀？您是我爹呀还是我老丈人呀？难怪霏霏也瞧不起我了” 检察长一听就怒了，一边解皮带一边骂道：“兔崽子，我用行动告诉你我是哪头儿的” 金哲傻眼了，说道：“爸、爸，您儿子再有几年就40了！您怎么还打呀！” 检察长怒道：“你就是80了，你也当不成我爹！给我跪下！” 又跪呀？上次给父亲跪下还是二十年前呢，那时还小不懂事，可如今，自己都是当爹的人了金哲只好使出杀手锏，说道：“爸，我可穿着警服呢！” 检察长命令道：“那就脱了跪！” 金哲揣摩父亲的神情，立刻便知，并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好磨磨蹭蹭地脱警服，一心指望着自己媳妇儿快出来解救自己。 他这才是痴心妄想呢，这次薛霏才不会救他。 当婆婆陪着薛霏抱着孩子从卧室里走出来时，金哲只穿着背心、裤衩，正在客厅中央跪着呢，他儿子还问他呢：“爸爸你在干嘛？”做爸爸的简直就无地自容了。 薛霏却看都不看他，只对公公说道：“爸，我走了。爸，您放心，我就是走到天边儿，您也是我爸。” 薛霏的妈妈以前总抱怨女儿的小脾气，形容她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话虽然夸张了点儿，却基本不离谱儿。检察长今天跟儿子生这么大的气，也是因为了解儿媳，儿媳自尊心那么强，不会轻易原谅儿子的。可这傻儿子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居然还傻呵呵地跪在那儿埋怨他媳妇儿小肚鸡肠呢。哎，这可怎么好？ 检察长便站起身跟儿媳说道：“也好，先回你父母家冷静几天。我送你们娘俩走，也好跟我那老亲家道个歉。” 四川茂县公路边一个饭店门外，一个大叔身边趴着一条大狗，笼子里面还有四条小狗，小狗据说是拿来卖的。 薛霏她们这个大巴车上的游客已经吃过午饭了，纷纷围在狗笼旁边逗弄毛茸茸的小狗。就有路人过来询价，大叔说，一条500元。贵倒是不贵，可是当着狗妈妈的面儿，卖它的亲生狗儿狗女，真的好吗？ 薛霏看了一会儿，就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里仍旧是排大队。等薛霏再回到饭店门外，却见笼子里的小狗只剩下三只了，而狗妈妈正在贪婪地啃着半只鸡架骨，很显然，这鸡架骨是卖了它的孩子，它所得到的奖赏。此情此景，真是让当了妈妈的女人们触目惊心。 有个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火腿肠，掰开了一块一块地喂着小狗，小狗们摇头晃脑地啃着，模样极其可爱。 薛霏也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想着家里的肉球。她从cd到茂县的这一路，都是无精打采的，刚才吃饭时就问导游，说我不想去九寨沟了，能不能就在这里搭个顺路车回cd呢？导游说，没有多远就到九寨沟口了，到了沟口就方便了，回cd的旅游团很多，他们车上要是有空座就可以坐的，也可以坐客运大巴回cd。 薛霏已经出来两天了，先是在cd闲逛了一天，在武侯祠那边听一个旅行社的人说，来四川不去九寨沟，就太遗憾了，九寨沟美得像童话。她本来是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想想事情的，觉得那就不妨去看看吧，当时就报团了。 今天一早就出发了，上了车给婆婆打电话，问金豆子在干嘛？婆婆拿着手机走近大孙子，只听金豆子正哭诉呢：“我的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我的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像小和尚念经似的，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 薛霏当时就泪流满面了，跟婆婆说，您把电话给他吧母子俩缠绵了一路，直到肉球进了幼儿园的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5章 灾难面前 一根火腿肠很快就被小狗吃完了，女孩就说，等着，我再去给你们买。 导游开始催他们上车了，大部分的游客走向车门。 女孩却往不远处的小卖部跑去，边跑边回头跟导游喊话，说等我两分钟，我去给小狗买香肠！ 导游就告诉她，小卖部前面不远就是加油站，咱们的车要去加油的，先让司机把车开过去排队加油，你记住车牌号，等你办完事，直接去那边上车就可以了。 女孩跟导游说好的。就在此时，一辆大客车也要去加油，想从女孩身后开过去加个塞，嫌女孩挡路，就直接紧贴着女孩的身体开过去了，把女孩给吓了一跳，指着司机就破口大骂：“赶着去投胎呀你？该死的，吓死姑奶奶啦！” 女孩正骂得痛快，突然间，右侧的山体整个坍塌下来，顷刻间，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夹杂着大量的泥水，瞬间就把行驶中的那辆加塞客车掩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女孩都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地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头。 周围是一片惊呼声，还夹杂着惨叫声。女孩回过头去，找寻自己那辆旅游大巴，还好，车还停在原地呢，而且完好无损。 可是那个饭店门口，本来停着三辆旅游大巴，其中有一辆，已经被滚落的巨石砸得面目全非，惨叫声就是从那辆车上传出来的。 薛霏所在的车上并无人员伤亡。塌方和泥石流发生时，小导游正在车下搬矿泉水呢，然后就是沙石从天而降，把小导游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薛霏当时在车上，亲眼见证了灾难发生的全过程，她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还好，我的肉球不在这里；还好，我的亲人们都不在这里。虽然她恨金哲，此时此刻，她还是替金哲庆幸，还好，大哲也不在这里。 薛霏迅速跑下了车，拉起小导游说道：“镇静！别慌！快联系你们旅行社！” 小导游哆哆嗦嗦地说道：“山怎么会倒呢，太吓人了啊” 小导游是个20岁刚出头的小女生，从cd到这里，一路来给他们唱歌、讲故事，有说有笑的，看着还挺能干的，没想到灾难面前，立刻就傻了。 薛霏丢下她，自己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想想家里人，他们得有多着急呀！没办法，先不管了，还是先顾眼前吧。 薛霏又去安抚小导游，跟她说，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了，你看，咱们不是都活着呢吗？这一车人，都等着听从你安排呢。30多个人，只有你有专业的知识，赶快想想，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男司机也已经从惊慌中缓过神来了，也走下车来，拍拍小导游的肩膀说道：“这个小妹儿说的对” 此时，又一次塌方来了，但是明显比第一次小得多，薛霏便故作镇定地劝导小导游：“看吧，这还不算糟糕嘛，不是跟你说了吗？最糟糕的已经过去了，放心吧，放心吧。”其实她也是在说服她自己呢。 小导游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此时便站直了身体，喊着团员们都坐好，没上车的赶紧上车，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故，旅行社不会丢下大家不管，一定会把大家安全带离危险区域的。 几天的持续降雨，致使多处路段发生山体滑坡以及道路塌方，直接导致山顶的移动信号塔倾斜，存放移动基站的房子墙壁也出现很大的裂痕，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严重威胁到山脚下住户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因此，当地政府部门立刻指示交警、派出所第一时间对道路进行了封锁，并将山下住户进行了疏散。同时，对移动通信塔进行断电并拆除，以消除安全隐患。 所以，他们当时是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他们并不知道塌方的范围有多大，道路多久才可以恢复，心中的恐慌难以言表，却也只好原地坚守，等待救援。 薛霏观察道路的惨状，判断一天两天的不会有结果，而且政府的救援人手有限，就跟小导游提议，必须先自救，要准备大量的水和食物，有备无患。 小卖部已经被掩埋在乱石当中，里面的人生死不明。薛霏就跟司机商量，说救他们也是救自己，赶快召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她刚说到这儿，就有一个小伙子朝她嚷嚷起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咋不去呢？” 薛霏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他一眼，心想，你真是白长了一副膀大腰圆的身坯子了。 加油站还完好无损地伫立着，几个工作人员虽然也是惊魂未定的，却已经着手解救同胞了。他们翻开乱石，想找到小卖部的出口。 薛霏走过去，察看乱石堆的形状，用自己的物理学知识，提醒他们挪动哪部分比较安全，才不会导致巨石滚落造成二次伤害。 他们觉得薛霏说的有道理，就默默地按照薛霏的提示搬动一块块石头，又砌住哪一块，好不让它自行滚落。 旅游团里也有人主动去参与了，那个说怪话的小伙子却仍旧杵在原地，守着他新婚不久的妻子。与世隔绝的情况下，人们更懂得抱团取暖，没一会儿，他那个新婚妻子就发话了：“瘪犊子玩意儿，你一大老爷们，老守着我嘎哈呀？快去，快救人去。” 卖狗的大叔拔腿就往山上跑去了，他的家在那边。狗妈妈追了主人一段路，就又折回来了，因为笼子里的小狗吓坏了，嗷嗷叫着，像是在呼唤跑走了的妈妈，狗妈妈便又跑回来，急得围着笼子直打转， 站在旁边的一个大爷，赶紧把笼子的门给打开了，小狗们纷纷钻了出来，跟在狗妈妈的身后，追随主人而去。 大爷便感叹：“主人，你可以出卖我，但是我对你是不离不弃的。”看见这一幕的团员也都摇头叹息。 此时，薛霏他们后边的那辆旅游大巴车里，驾驶员偶然间打开了车载电台，里面传来的清晰电波，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人们都拥了过去，密密麻麻地围着这台车，都竖起耳朵听着，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来我们这里并非孤岛，我们也并非孤立无援。 电台让他们单向地了解到外界的信息，很遗憾是单向，外面并不知道他们这里的具体情况。不过，广播里面说了，空降兵准备冒险空降！人群便是一片欢呼声，都期待着那雄壮的轰鸣声尽早出现在上空。 可是直到第二天中午，飞机的隆隆声才出现，这声音由远及近，由小渐大。大家禁不住心潮澎湃，终于要解困了！ 他们看到了空降的伞兵，又听说明天可以恢复通讯信号，每个人便都喜上眉梢。那天晚上，大家又得知了一个好消息，说可以排队打海事电话了，但是每人仅限一分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6章 2008 薛霏排在打电话的队伍中间，轮到她打电话时，都已经半夜12点了。薛霏打给了婆婆，只响一声婆婆就接起来了。婆婆是一直盼，一直盼啊，现在终于有了儿媳的音讯。 婆婆喜出望外，她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哭着说：“太好了，霏儿，你没事儿太好了。这两天，两家人不吃不睡，差点儿都要急疯了。” 薛霏急忙跟婆婆说：“好多人排队等着打电话呢，我不跟您多说了。金豆子还好吧？” 婆婆说：“你放心，他好着呢。” 薛霏又说：“我们得去黄龙机场坐飞机，但是路断了，我们要辗转转车才能过去，所以回家还得好几天呢。您放心，我很好，没有受伤，有吃有喝也不冷。您帮我通知我父母吧。” 第二天，团友们在当地政府和武警官兵的护送下，穿越高山、草原和河流，终于到达黄龙机场。 买完机票，团员们都哭了，薛霏也是泪流满面。 三天来，冷、饿、累都还是小事，那一个个白天和黑夜，是那么的漫长，几天，竟像有几辈子那么久，时刻伴随他们的是焦灼的等待。 2008年，不管是对于国家，还是对于薛霏他们这个家，这一年都发生了好多事。 年初的那场雪灾，金哲恰好赶上了。 当时金哲和一个同事去长沙办案，被困在了长沙火车站。 一楼的候车大厅里，挤满了滞留的旅客，大厅里气味难闻，还没有暖气，金哲就跟同事说：“咱们上楼碰碰运气吧。” 二楼有个贵宾室，金哲推门就要往里走，却被门里负责把守的一个小姑娘给挡住了，小姑娘说，这里是贵宾室，一般人不能进。 金哲就说：“是啊，我看见了，门上写着呢，贵宾室，我认为我是贵宾，所以我就进来了，有问题吗？” 小姑娘一时没发现这人的话里有问题，一急之下索性就又说道：“这里只有我们领导的亲友才可以进，请问你有我们领导的批条吗？” 金哲一听就笑了，说：“拜托，不带这么出卖你们领导的。你把你们领导找来吧，我当面跟他说。” 金哲边说边往里面走，小姑娘死活没拦住，赶紧打了个电话，把值班站长给找来了。 女站长一来就要看金哲的车票，金哲这个公子哥儿哪里肯就范？任你说出大天来，他就是不给看。 女站长摆出了官腔，黑着个脸，威严地说道：“我有权利检查你的车票！” 金哲不打锛儿，也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没有义务给你看！” 瞧，两人还杠上了。 金哲的那个同事，见这一男一女面对面剑拔弩张的那个架势，差点笑出声来，心想，哲哥，真有你的，我不管，我就等着你给我争出一席之地来。 那小姑娘呢，眼见得女站长也治不了这位爷，就又把铁路警察给找来了。 金哲一看警察来了，立刻就乐了，就把工作证掏出来了，递给了那位铁路警察，铁路警察拿过来看了一眼，呦，同行啊，赶紧又把工作证还给了金哲，并对女站长说道：“别管了，别管了，就让他们在这儿吧。” 金哲回到家以后，眉飞色舞地诉说了这个经过，然后等着家人夸他机智，听听，“我没有义务给你看！”此话说得多带劲啊，亏我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 谁想，检察长父亲给了他一个白眼儿；他媳妇儿呢，连白眼儿都懒得给他，一心照顾金豆子吃饭。自从有了儿子，媳妇儿就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哎。 金哲本以为，薛霏经历了这次塌方泥石流，能够更加珍惜亲人相聚的时光，就不会想着跟他分开了。他想错了。 检察长公公和大姑姐金岭，一直都看好自己，薛霏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真有他们认为的那么强吗？ 薛霏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孩子，在家相夫教子，脱离社会好几年了，她早就没有当初上学时的自信了。可是这次事故，让薛霏也发现了自己的潜力，灾难当头，居然没有吓掉魂魄，还能冷静地处理一些事情，薛霏就知道了，我还行。 薛霏是不能原谅金哲的，“大爷养着你呢！”这句话太伤她自尊了。所以在薛霏的坚持下，在她生日那天，就跟金哲把离婚手续给办了。检察长的内心是反对的，又一想，惩罚一下自己的傻儿子也好，让他以后也知道知道轻重。 薛霏的妈妈反对得最激烈，她一向喜欢金哲这个姑爷，因为跟女儿相比，姑爷给她的尊重更多，而且还都是发自内心的。 金哲确实是敬重丈母娘的。他自己的妈妈，一辈子都是家庭妇女，论风度，论谈吐，自然是比不上丈母娘了。 薛霏的看法却跟他正好相反，她觉得自己的妈妈没有一点儿妈妈样儿，婆婆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所以即便是她生孩子，也是把婆婆留在身边的。 薛霏的妈妈想起来就气，觉得女儿不贴心。现在可倒好，女儿居然还要跟自己万分中意的姑爷离婚哪！这死丫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便跟女儿说：“简直莫名其妙，还离婚，你离的什么婚？不打不骂就离婚？你到我们妇联去看看” 薛霏不想再听下去，不等妈妈说完，故意气她说：“好啊，您把金哲给我叫来，我当着您的面儿，我挠他个满脸花，然后我再跟他去离婚，这样就合理了吧？” 薛霏的父亲也跟她公公想的一样——由着他们年轻人去折腾吧，反正他们有的是精力。而且，俩老头儿心里都有底，这俩孩子呀，散不了。 2007年，薛霏就通过了司法考试。说起来还是大姑姐金岭鼓动她的。 金岭说：“霏霏，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你去考考试试呗？别人都说很难考，你去试试难不难。” 薛霏的日子过得太平淡了，早就不能忍了，大姑姐金岭简直就是自己的指路明灯呀，薛霏便兴兴头头地去准备考试了。 金哲怪大姐多事，私下埋怨了她好几次，谁想，大姐被逼无奈，只好跟弟弟交了实底：“我知道司法考试是个啥东东？我搞传媒的，我从来也没有接触过这些啊。你自己想想吧，到底是谁的主意。” 金哲便秒懂了，检察长父亲才是幕后的主使。 金哲明着不好反对，私下却下了功夫，只要他在家，发现媳妇儿又躲起来去看书了，他就会把金豆子给逗哭，金豆子一哭，媳妇儿跑得比兔子都快，立刻就会出现在儿子的面前，也是怪了。让她代表中国去参加奥运会得了，说不定能秒杀一众黑人呢。 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金检察长的火眼金睛。大哲呀，瞧你那点儿出息呗。检察长就找儿子谈话了：“有危机感是好事儿，可以促使自己进步。但是你的危机感，却用来妨碍别人的进步，这个真的好吗？” 大哲满口否认，说：“您说什么危机感啊？跟我一点儿不挨边”说归说，此后他还是有所收敛的。那年9月，薛霏果然不负众望，一试中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7章 自己养活自己 薛霏离了婚，带着孩子搬回了娘家。 金豆子想奶奶，奶奶也想金豆子。薛霏就和婆婆约定，每天幼儿园放学时，娘仨共处一小时，去公园、去商场，玩了个不亦乐乎，比在家时还要快乐些。就是苦了金豆子的爷爷，他要等到六、日才能见到乖孙子呢，想孙子想的心痒痒，就迁怒于儿子金哲，更没有好脸色给他了。 到吃晚饭时，检察长端起了酒杯，缓缓说道：“想我大孙子的猴儿尿了。” 金哲不敢做声。 其实，他大孙子在家，可没少欺负他这个爷爷，爷爷的酒杯就曾经遭过殃，被孙子当做了尿壶，躲起来接了半杯尿，然后端给爷爷说：“爷爷喝啤酒。” 爷爷接过来闻了闻，笑道：“热啤酒啊？爷爷这辈子可是头一次喝呢。”说着就抿了一口。 孙子问爷爷：“爷爷好喝吗？” 爷爷笑道：“嗯，好喝，我喝出了大海的味道，有点儿咸，还有点儿苦。” 孙子哈哈大笑，说：“爷爷上当了，爷爷喝的不是酒，是猴儿尿！” 爷爷就说：“我大孙子真聪明，还知道自己属猴儿呢。” 薛霏看不过了，数叨儿子：“这么好的东西，光孝敬爷爷哪行啊？是不是也得给爸爸来一口儿？” 金哲站起来就要落荒而逃，却往哪里跑？早被金豆子堵住了去路。 那些欢乐时光啊，不知何时才能重现。 薛霏去了娘家附近的一个律师事务所实习，那是一个路边小律所，只有五名律师。 其中有个汪律师很奇怪，薛霏从来就没见他办理过案件，只见他每天一来律所，就坐在那儿死盯着电脑看，到了下午四点以后，他就像是解放了似的，才跟大家有说有笑。 时间长了，薛霏就知道了，原来这汪律师是个资深股民，股龄都有十几年了。 早些年，汪律师确实从股市里赚到钱了，那收益可比做律师强多了，以致后来，汪律师开始全身心投入了股市，荒废了律师业务。不过这几年，又都给赔进股市里去了，汪律师却还不能罢手，到处去借钱炒股，亲戚朋友都借遍了，最后实在是借无可借了，他就打起了房子的主意，拿家里唯一的一套住房办理了抵押贷款，把贷来的钱转脸又投进了股市。 薛霏就悄悄问律所主任吴连红：“汪夫人得多”她本来想说懦弱，想想不妥，就说：“汪夫人得多贤惠，才容许汪律师这样啊。” 吴连红表示同意，说道：“他老婆确实贤惠，人家还是区政府的办公室主任呢，拿着自己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他们一家老小，还得供儿子读大学。小薛我跟你说呀，就老汪这样儿的，搁我，早踹他八回了！直接特么给我滚蛋！” 薛霏也看出来了，吴主任挺生猛，她完全说得出做得到。 吴主任在所里有个外号，叫做“吴板凳”，是那些男律师取笑吴主任的五短身材的。 据薛霏判断，最先给吴主任起这个外号的人，一定就是吕庭。 吕庭是区法院退休的老庭长，退休了闲得慌，就到律所发挥余热来了。 那些男律师都被吕庭给带坏了，也学得油嘴滑舌的。 薛霏不知道，虽然她才来没多久，却也有外号了，他们私下叫她“薛大眼儿”，因为她眼睛大。 吕庭好打听，没事儿跟薛霏聊天，问她家里都有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 薛霏只说妈妈在妇联，爸爸在银行。 汪律师听说薛霏的父亲在银行工作，也不盯大盘了，转过身来问道：“哪个银行？” 薛霏说是建行。 汪律师一拍脑门，笑道：“薛是小姓啊，我猜，你父亲一定就是薛行长吧？” 薛霏点点头说：“是的，汪律师认识我父亲？” 汪律师笑道：“我哪里有那荣幸？我是只见其名，未见其人。实话跟你说吧，我在他们建行做的抵押贷款，合同上有你父亲的名字，他是银行的负责人嘛。” 吕庭就喜欢这种有背景的人，连孙律师都看出来了，笑道：“你们快瞧吕庭，一听说小薛的父亲是行长，小眼儿都亮了。” 吕庭笑嘻嘻说道：“别光说我，你们也都惊着了吧？” 吕庭又问薛霏：“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对象是干啥的？”“你父亲是行长，那么你公公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 一连串的问题，薛霏有点儿懵。这些隐私的问题，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最后只好说，我儿子已经四岁了，叫金豆子。 吕庭都可以去当侦探了，根据这仅有的线索，居然推断出她公公是谁了：“本市姓金的大人物，只有市检察长了！” 对于吕庭来说，并不难猜，因为他本身就是公、检、法系统的人，公、检、法里，因为法律设定的关系，法院与公安局之间隔着检察院，所以法院与公安局如果像是堂兄弟的话，那么法院与检察院呢，就像是亲兄弟了，彼此熟知。 薛霏心想，巧了，金也是小姓啊 吕庭说完了，就观察薛霏的表情，见她没有否认，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然后吕庭就说要请小薛吃饭，有事拜托，要私聊。 薛霏吓一跳，赶紧说道：“我们孩子的爷爷和姥爷，都跟我没关系。嗨，我这说的是什么话？不是没关系，而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管不了我，我也管不了他们。您有事千万别找我，我也不会帮您搭这个桥。” 吕庭一看，这个小薛，还真是没有社会经验啊，拒绝人也不会婉转一些，就开玩笑道：“那我们不是白认得你了？” 薛霏有些着恼，说道：“恐怕是吧？” 吴连红看不下去了，说道：“吕庭，您快别逗小薛了，您以为是您法院里的那些皮蛋似的傻大姐儿呢？咱们小薛脸皮儿薄，回头您再给逗哭了，还得我去哄。依我说呀，您快歇歇吧。” 其实薛霏是开得起玩笑的。 可是自打所里的人知道了薛霏的“身份”，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自认为是“草根”的这些律师，平时接待的当事人也都是些“草根”，薛霏是他们此生相识的最有“身份”的人，就不免对她客气起来，措辞讲究且生分，连“薛大眼儿”这个外号也不叫了，还纷纷给她支招：“请家大人随便给介绍个企业客户，我们这些人就算奔命半年也都比不过。那么好的资源，干嘛不用呢？” 薛霏只说，我不用别人养活，我要靠我自己，我自己养活自己。 别人听了都笑，不知她到底怎么想的，反正就是不知世事艰难嘛。 薛霏的实习期终于满了，吴连红一心想把她留下来，她拒绝了，这次说得很婉转：“大家对我都太客气了，我有点儿承受不起。我只是一个小律师啊。我想去一个新所，再也不告诉别人我爸爸是谁，我公公是谁了。请吴主任理解。” 薛霏将要离开的这个律所，案源有限，还净是些离婚案件，所以有的时候，律师刚在法院开完庭，对方当事人就带着家人找来律所闹事儿了，指着代理律师的鼻子质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夫妻感情破裂，没有和好可能的？我们两口子被窝里的事儿，你能知道嘛你就跟法官胡吣？” 简直是不可理喻，薛霏早就受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8章 所漂 薛霏刚进入这个行业，对本市律所的了解非常有限，她就想着，那就找个老百姓都知道的律所吧，先过度一下再说。 薛霏便去了成天在电台做软广告的那个律所，可她才来了一个多月，她就发现了，律所的大门，一月当中居然被砸了好几回。 律师虚假承诺，当事人对案件结果不满意，心里落差大，可不得来砸门了。这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这个律所，他们接的都是些什么无解的案子啊？而最重要的，身为律师，怎么能逼得当事人卖房子卖地呢？ 有一个抢劫强奸的案子，是犯罪嫌疑人的妈妈来委托的。这家的儿子才24岁，挺帅的一个小伙儿，薛霏曾经跟着律所强主任去看守所会见过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帅小伙，居然一个晚上连抢了五六家发廊，抢完巨额财物还不走，又强奸了两个发廊女。 没救了。死刑无疑了。 律所强主任却跟这个妈妈说，他可以捞人，只要钱到位。 这个妈妈救子心切，就问强主任：“需要多少钱啊？” 强主任说：“怎么也得80万吧。” 这个妈妈说：“我们是工薪家庭，没有那么多钱。要是有钱的话，我孩子也不至于去抢了。不过，我们家有一套老房子，是平房，马上就要棚户改造了，要拆迁了。我可以把它给卖了。拆迁房，还是值些钱的。” 强主任便说：“真要拆迁的话，房子可就卖不了了。不过，我们律所倒是可以替你想想办法的。”听听，真是服务到家啊，为了能够顺利收到昧心钱，还提供一条龙服务呢。 这个妈妈便说：“现在还没冻结户口呢，只是在规划里面了。前几天就有中介找过我了，说有专门做拆迁钉子户的要买我这房。我先去卖卖试试，不行的话我再来麻烦您。” 刑事案件的完整程序包括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侦查阶段（公安阶段）；第二个阶段审查起诉阶段（检察院阶段）；第三个阶段审判阶段（法院阶段）。 金豆子的爸爸和爷爷，分管前两个阶段，薛霏明明知道，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法定职责的，强主任所承诺的“捞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嘛，那完全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居然还骗人妈妈卖房子 薛霏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那个妈妈，便悄悄追了出去，到了没人的地儿跟她说：“您可得想好了，咱们可是法治社会，有些事情是根本就办不到的，所以我劝您啊，可别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个妈妈直着眼睛看看薛霏，缓缓说道：“你们主任有能量，我相信他。”说完扭头就走了。薛霏在她身后直跺脚。 后来，这个妈妈果真把房子给卖了。 薛霏都等不及看结果，她忍住好奇心，赶紧跳槽了。实在是怕溅自己一脸血啊。 薛霏又来到的这家法强律师事务所，看上去倒是比较正常。老主任是个规矩人，不会骗人钱，就是脾气太大，动不动就拍桌子瞪眼睛的。薛霏在一边儿看着，嘴角便下意识地做出某些动作。她心里想，你以为你是谁呀？希特勒呀？怎么能对人这么不客气呢？ 老主任对薛霏倒还是客气的，跟她说：“小薛啊，我一见你我就紧张！” 薛霏心想，我不打你，我也不骂你，你紧张个啥子吗？又转念一想，这老人家啥意思嘛？难道是他老人家看上我老人家了？ 薛霏便扭头看了看胖妹，心说，得了吧，我就不充实您的后宫团了，有胖妹一个就足够了，够够儿的了！ 胖妹也在看薛霏，冷冷的。 “胖妹一直这个样子看我，完全超出了陌生人相见的标配。现在我明白了，总算明白了。” 薛霏的思想开着小差，这边老主任又跟她说话了：“小薛啊，你看你写的东西，多一个字儿不成，少一个字儿也不成！你是个当作家的材料嘛！” “算了吧，当作家又不赚钱。曹雪芹如何，古往今来最伟大的一个作家，一个大作家，最后还不是活活儿饿死的。”薛霏没大没小地说道。如果曹雪芹地下有知，肯定会为自己辩解，说，我不是饿死的，我是心痛幼子的离世，活活把自己憋屈死的！ 律师们都往薛霏这边看，都诧异着，这新来的小律师怎么个意思？居然敢这么跟我们德高望重的老主任说话？而老主任呢，居然没有拍桌子。 薛霏最讨厌的就是中午吃饭。 这个律所有专人给他们做饭吃。吃饭就在会议室里进行，说“进行”，一点都不夸张，因为简简单单的一顿工作餐，居然让他们给吃出仪式感来。 一张椭圆形的大桌子，老主任自己坐在桌子的上首，他的两边，是按资历排座位的，每个律师都有自己的固定座位，谁都不能“僭越”。而且，实习律师和内勤人员是没有资格坐在里面的，他们只能坐在外面吃。吃饭的时候，律师们都鸦雀无声的，只有老主任偶尔说一句话，就有人毕恭毕敬地回答他。 薛霏心想，不知道的人，不会以为这里是律师事务所，因为这儿就像在开国宴似的，就差奏乐啦！这神神叨叨的，有意思吗？ 薛霏虽然有着诸多的不适应，但是，她才刚刚跳槽耶，不好立刻就走人的。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她想，再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是走还是留。 薛霏待在这个白色恐怖的律所，简直是度日如年。她那么随性的一个人，感觉时时处处不适应呢。你就看吧，大家伙儿平时就连说个话都得窃窃私语，不敢大声，这是律所啊，还是特务机关啊？ 赶上律所周年庆，老主任便找了一家大酒楼，隆重举办庆祝会。为什么说隆重呢，因为司法局和律协的领导也都光临了。律协就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律师的自律组织，属于民间团体，不算啥，就说司法局吧，毕竟是律所的主管行政机关，一般情况下，出席类似这种活动的，都是司法局的副局长，可是这次，一把局长也给请来了，就是张眉的老相好刘局。 老主任有个助理，是个年轻小伙儿，司法考试考了两次都没过，所以当不了律师，就替老主任跑跑腿儿。老主任太强势了，这助理小伙儿不禁也跟着主子狐假虎威起来，对律师们吆五喝六的，打着老主任的旗号对律师们指手画脚，律师们都敢怒不敢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9章 初识二张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些酒，这助理便趁着酒兴来跟律师们碰杯了。 别人都干了，唯独有个蒋律师，很有个性的一个人，许是压抑已久，再加上仗着酒劲儿，任你死说活说，他反正就是不喝。 这助理也拧，非要蒋律师干杯不可。蒋律师便怒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喝酒？你不过就是主任的一条狗！我不跟狗喝酒！” 助理这两年跟着老主任，本事没长，脾气见长，二话不说就把酒杯朝着蒋律师砸了过去，蒋律师一扭头躲过了，酒杯就砸到了墙上，碎了，玻璃碎片四下飞溅，恰好就有一片，飞溅到了魏敏律师的额头上，魏敏律师的脸上立刻鲜血奔流。 薛霏正坐在魏敏律师旁边，不由吓了一跳，就差那么一点儿啊，差一点儿就 薛霏离开前一个律所，那是怕溅自己一脸血；这次可倒好，倒真差点儿溅了一脸血。她想，我招谁惹谁了？人家魏敏律师又招谁惹谁了？薛霏赶紧打开一包纸巾，帮魏敏律师止着血。 刘局长他们坐在上面那一桌，由老主任陪着。这老主任本想在领导们面前留个好印象的，万万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打起来了，还血溅当场。 老主任的脸上就像开了大染坊，一会儿青紫，一会儿红黄，差点儿没给气死，却又不便发作，只有瞪着一对大眼珠子，冷冷地盯着丢人现眼的那两人。 面对此情此景，刘局长也很尴尬，自己当领导这么些年，出席了无数个酒会，还是头一回遇到今天这种暴力场面，你们这是不给谁面子呀？可刘局长毕竟是官场中人，此刻还不忘打哈哈，就跟老主任说：“年轻人喝点儿酒，容易把持不住自己，理解，理解。” 老主任一边道歉，一边洗白自己，说他们平时不这样，自己对他们管理挺严格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看到领导们都来了，大家高兴，难免多喝了几杯酒，就乐极生悲了。 生悲倒是生悲，却不是乐极所致。 同桌的几位律师，赶紧把魏敏律师送去了医院，缝合了七八针，又给送回了家，跟人老公这一通解释、道歉。 第二天，薛霏无精打采地来律所上班。 一上班就开会，名目是整顿。可这哪里是开会啊，分明就是镇压。 要不要换个律所哪？这样不会换太勤了吧？薛霏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开完会出来，偶尔听到会计跟出纳正小声说：“去年，咱所总共交了32万的税呢。” 薛霏便拿出手机计算。那就是说，律所全年创收355.6万。我的老天爷，30多个律师，就这么点儿毛收入，还打成这样？ 不干了，赶紧找下家儿吧。这次可得慎重些了，得好好评估一番再转所，不然，如此频繁地转所，名声都要坏了。 这家建信律师事务所看起来还不错，律师十五人，创收却是全市第三十一名。薛霏想，好吧，就是它了。 这是2010年，金豆子已经六岁了，上小学了，所以，其实对薛霏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是，这个建信所，离金豆子的奶奶家比较近，中间只隔着一条黄埔路，这样可就方便多了。每天下午，奶奶都可以把金豆子从学校接回家，再跟爷爷一起吃晚饭，吃过晚饭，薛霏再带金豆子回自己娘家，两边的老人就都能享受天伦之乐了，而且对金豆子也好啊，小家伙每天都可以见到他所有的亲人了。 薛霏初来建信所，就是张雨主任接待的她。张雨主任三十六、七岁，戴着眼镜，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大号版的梁朝伟，那双眼睛尤其有戏，极有艺术范儿，看起来倒不像个律师。 等薛霏把自己的来历说明，张主任便笑道：“原来就是那个所呀，我知道的。他们所还自己办报纸呢。律师事务所办报纸，哈哈哈” 张主任这笑得实在是有点儿不寻常，不像是礼节性的了，而是真的好欢乐。薛霏便也跟着一起笑了，她心想，我这次可能是遇到同道了。这个张主任看起来还不错嘛，价值观超随我。律所办报纸，还专门邮寄给同行，是挺可乐的。 等张主任不笑了，又问薛霏：“以前做过资产管理公司的业务吗？” 薛霏便傻傻地问：“资产管理公司是干什么的？” 张主任解释说：“就是从银行出来了一批人，成立了一个公司，把银行的坏账给打包买过来，然后予以处置，所谓处置，就是要分门别类，分成能追的和不能追的两种，反正不管能追不能追，都让咱们律师给出具法律意见书，上报备案。” 薛霏便点头道：“原来如此啊，真科学。”她便想到，父亲他们银行也是这么处理坏账的吧？ 张主任又说道：“本来所里是不招女律师的。” 不招女律师？薛霏一听这话，斗智倒被勾起来了，她还就非得留下来不可了。 其实呢，全市有上千家律所，来不来这里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 不错，这个建信所确实地理位置好，离儿子的奶奶家比较近，但是，仅仅500米开外，就有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业内口碑一级棒，比建信所的名气可大多了，那就是张眉律师事务所，薛霏也可以去张眉所的，也是很方便的啊，而且张眉所已经接纳她了，是薛霏自己倒又不想去了。 从前张眉所的办公地点，就是现在的联合所所在地。 那天，薛霏是踩着上班的点儿去到张眉所的，张眉所有五六十号律师呢，五六十号人几乎是前后脚相跟着来到律所门口，然后薛霏就看见前台处围了几个人，当中有个中年妇女，正在发飙呢，只听她说道：“苗秘书，我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我问你，复印机上的电源线你怎么没给锁起来呢？昨天下班前我还嘱咐你半天，到了你还是给忘了。这次是警告，就不处罚了，但是你记住，一定下不为例。” 苗秘书40多岁的人了，只得低头道歉，一个大红脸。 薛霏就纳闷儿，为什么电源线必得锁起来呢？ 这还没完，见律师们陆陆续续都到了，中年妇女又说道：“正好，你们大家都到了，我再重复讲一次，不是每个人，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随便开空调的，大会小会说了多少次了，为了节能环保，不要有事没事就开空调，昨天热吗？也没多热啊，开窗通风不就可以了吗？还开空调。而且开空调可是管委会的职责，据管委会的律师跟我讲，昨天的空调并不是他们打开的，那么到底是谁开的呢？请他自己站出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0章 不招 薛霏心想，昨天雾霾，都橙色了，还能开窗呢？ 在场的律师们都鸦雀无闻的，没有人出来“自首”，中年妇女便说道：“都不承认是吧？非逼我装摄像头是吧？” 薛霏扭头就想走，这热闹真看不下去了，这发飙的女人白长了一个好看的面孔，却是一副黑心肠。 薛霏刚刚转过身去，旁边就有人跟她搭话了，问她：“你是法强所的律师吧？今天是来应聘的？” 这人倒也不是能掐会算，其实是完全可以想见的，别所律师来“串门”，肯定就是来应聘的了。 薛霏看了那人一眼，一个中年男子，自己并不认识他啊，他是怎么认识我的？心中狐疑着，那人又笑道：“就在上周，你们所的所庆我参加了，不是发生了流血事件了吗？你当时正好就坐在那个流血的律师身边，真悬，差点儿就伤到你了，所以我记得你。” 薛霏心想，那这人应该是在律协有职务的了，便点头承认了，说了声幸会，就还要往外走，却被那人给拦下了，自我介绍说：“我是王菊，也是所里的主任，专门负责招聘的。你既然来了，那就到我办公室去谈谈吧。” 薛霏只好跟着王菊去了他的办公室。王菊边走边介绍说，刚才在前台说话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张眉律师。其实薛霏已经猜到了，亲眼所见的张眉，跟她印象里的张眉差距太大，所以她才要走的。 在王菊的办公室里坐定，王菊就笑道：“你离开法强所是必须的，瞧瞧那天晚上乱得那个样子吧，实在是不像话。现在不但是在咱们律师圈儿，就是局里也都传遍了，丢大人了。你放心，咱们张眉所的管理可是非常规范的，不单有合伙人会议，还有管委会，下面还有部长，三级管理，各负其责，才能成就咱们张眉所的业界传奇。来，你来看看，这是咱们所自己办的报纸，上面还有我写的文章和诗。”王菊把报纸递给薛霏，静等她夸赞。 薛霏接过来看着，见报纸上登了好几篇赞美张眉和王菊的文章，马屁拍得很响，却是华而不实，满纸都是假大空。又看了王菊的诗作 薛霏的印象当中，诗，应该是用高度凝练的语言，形象表达作者的丰富情感，集中反映社会生活并具有一定节奏和韵律的文学体裁。可是王菊这“诗”，节奏和韵律倒是都有了，规整得很，可内容里，既没有反映社会生活，也没有作者的真情实感，只是一堆华丽的辞藻，被用心地堆砌在一起，是死的，没有一丝儿活气。 其实，诗这种东西，不用多高深，喜闻乐见就好，你像唐代诗人贾岛的一首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多么情深意切，白描无华，言简意丰，这才能叫做诗。 薛霏不愿说违心的话，只好说，拿回去仔细拜读。 王菊自从那晚法强所的所庆见到薛霏，就不免对她留心了，今天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机会难得，以为薛霏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律师，便云山雾罩说了一大堆，想把她说晕了算。 薛霏此时反倒产生戒心了，萍水相逢，王菊却热情似火，他究竟要打什么主意？所以便说，今天先回去了，再电话联系吧。 张眉所的办公面积有1000多平米，律师60多名，规模是全市之最，但是，张眉所的实际创收却没有很高，虽然每年向上报的数据很漂亮，公开排名一向是全市前三，却是虚报，水分极大，实际只有上报数额的十分之一，所以收支难以平衡，财务状况已经捉襟见肘。即便如此，张眉也不能放弃这“大门脸儿”，因为她还指着这大门脸儿给她带来业务呢。再者说了，上边来人视察，都是安排张眉所来接待的，要是没了这大门脸儿你懂的。 想来想去，张眉就想出了好主意，那就是，让律师们入股啊。一年的办公费用支出不是96万吗？那就折算成100股，每股9600，每个律师最多买十股，最少买一股。 大多数律师都持观望态度，只有变态史律师沉不住气，就问张眉：“执业不满五年的律师，也可以入股当合伙人吗？司法局给备案吗？” 张眉还以为史律师要带头买股呢，急忙热络地说道：“这是咱们所内部的事情，谁都不能往外说。不够五年的也没关系，比如像你小史这么优秀的，可以不考虑年限。” 史律师被张眉夸优秀，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可是史律师又不傻，他当然明白了，心说，您是不用考虑我的年限，您考虑的是怎么忽悠我，好让我把钞票掏出来，您都不惜违规。 史律师没能如张眉的愿，最后一股也没买。别的律师们也都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愿意交钱买股份。因为明摆着的，其他律所，如果是律师自己接收的案子，可以提走80%，这里呢，才70%，这里已经比别的律所多扣了10%了，现在还想拉着律师们来一起平摊律所的费用，怎么可能呢？ 薛霏来应聘，正赶上这个当口，张眉因为自己的如意算盘推行不下去，律师们都不买她的账，心中烦躁，借机找茬儿发飙。 其实就算张眉心情好的时候，她也是个吝啬刻薄的人，律师们慕名而来，失望而归的也不在少数。 四年之后，张眉所陷入恶性循环，入不敷出，难以为继，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恰好司法局提议，要把本市的律所做大做强，力主张眉所和一诺所合并，张眉简直是求之不得，但是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便假装是半推半就，其实是顺水推舟。 说起来，张眉所没有搬来这个地点之前，运作得还是不错的。当初的办公地点，面积才200多平，每年的租金9万，张眉觉得便宜，就跟房东多签了几年，这样房租就又减了一万，所以压力一点都不大。就在进驻那里之后不久，就有律师发现了，原来仅仅一墙之隔，就是一家大型综合医院的太平间！ 张眉这才发觉上当了，真是便宜没好事。但是合同定了五年，也只好过了五年再说了。太平间旁的房子到期后，也不知张眉是出于补偿心里，还是虚荣心作怪，也可能是野心膨胀，就承租了这个1000多平米的高端写字楼，从此就走上了“不归路”。 王菊当天放走了薛霏，随后就给薛霏打了好几通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上班。薛霏着急找好下家，好把王菊给彻底回绝了，所以才来到了建信所，面见张雨主任。 此刻，薛霏听张雨主任说什么不招女律师，薛霏的执拗劲儿就上来了，便要跟张雨主任理论理论，就问道：“为什么不招女律师？女律师是怎么得罪您了？” 薛霏本是来面试的，她这么直来直去地跟面试官讲话，就等同于质问了。 张主任很有涵养，笑道：“事情多啊！我怕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1章 职场小白 薛霏便说道：“巧了，我也怕麻烦。可是有些男的，比我们女的还麻烦呢，不知您见没见过。” 张主任想起了某人，便也觉得薛霏说的不无道理，就笑了起来，但还是慎重说道：“正好，我这里有h资产管理公司的一份资料，咱们律师呢，要根据这份资料给他们出具一份法律意见书。我现在还要处理点儿别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薛霏便把资料接了过来，迅速翻看着，心里在想，这是要考我啊！法律意见书，我从来都没写过啊 薛霏的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以前写过的诉状和申请书，又想，其实这些法律文书的格式，都是有规律的，无非就是要先写明各方的基本情况，然后再写事由这法律意见书，既然是写给公司的，那就先写上，致某某公司，大致就错不了。至于内容嘛，张主任刚刚说了，有能追的，还有不能追的，那就写明白能不能追的理由呗。关键是，要审查几个要素，诉讼时效、抵押或担保财产的状况、担保公司的状况 只一会儿工夫，薛霏就写完了，然后拿给张主任评判。 张主任看完微笑，说道：“不错，又快又好。” 薛霏就知道行了，要我了。 果然，只听张主任问道：“对待遇有什么要求吗？” 薛霏便说：“您看着办吧，就按所里的惯例走。” 薛霏才不提什么要求呢。一见面就提这啊、那啊的要求，肯定会让人心里不爽。我不要，等你给。只要我把事情办漂亮了，不信你会亏待了我。 张主任见这女律师还挺爽快的，在律师当中倒是很少见。一般律师都有个臭毛病，生怕别人给自己下套儿，走哪儿都夹着十二分小心，就不免显得小家子气。张主任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他是肯信任别人的，所以，对面前这位女律师的做派很欣赏，便赞赏地点点头，说道：“一会儿我让内勤把协议打出来。” 正说着，一声敲门响，还没等张主任说话呢，走进来一个30多岁的男律师，说道：“主任，我要用您的电脑。外面的信号不好，老断线。” 张主任便站起身，给来者让了位，自己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还不忘给两位律师相互介绍，说道：“这是咱所的王力律师，这是新来的薛霏薛律师，你们认识一下。” 薛霏心想，居然就这么云淡风轻地，主任就给律师让了位！这在以前的律所，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看来还是这里好呀，看来我这次真是选对了。 等薛霏跟王律师打完招呼，张主任又说道：“快到中午了，薛律师才来的，我请你们大家吃饭。咱们吃包子吧？旁边那家的大包子，真不错。” 王律师从电脑上回过头来，朝着薛霏笑道：“薛律师别见笑，咱们主任最爱吃的就是包子了。除了包子，那就是酒了” 张主任笑道：“穷人家的孩子呀，我小时候要是能吃上包子，就是过年了，高兴死了。我得让内勤赶快去买包子，不然可就排不上队了。”说着便站起来往外走。 薛霏心想，不单单是主任随随便便就给律师让位呢，律师还能这么跟主任说话的！这在上一个法强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法强所的那个老主任，根本就是个土皇帝，那老人家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也太讨人嫌了。在法强所的那六个月，我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由衷地佩服我自己呢。薛霏再一次确定，她是来对地方了。 其实，像张雨主任这样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也不是特别稀奇，薛霏的感受有些主观了，也有些人为放大。之所以如此，还不都是因为在法强所受了刺激嘛，而且，看起来她所受的刺激还不小呢。 内勤小楠把包子买回来了，韭菜鸡蛋和猪肉的两种馅儿。小楠照顾薛霏新来的，便给她送过来好几个。 薛霏坐在给她安排的座位上，而张主任就坐在她对面的空位上，其余的人或站或坐或溜达，还有人问大蒜的有没、醋的有没 小楠便说：“都有，在小会议室里呢，各位自取吧！” 薛霏吃了两个包子，便对着剩下的发愁。根据刚才的经验，她知道这几个都是猪肉的了。 张主任其实很细心，便说道：“我跟你们说呀，吃包子，就得吃韭菜鸡蛋的，韭菜鸡蛋的最经典。薛律师，我这里还有两个韭菜鸡蛋的呢，来，我跟你换猪肉的。” 薛霏笑道：“好，我拿四个跟您换，不能让您吃亏。” 一边的小董笑道：“想吃猪肉的就明说，还非得绕那么一大圈儿！还要占人薛律师便宜，俩换四个，哪儿说理去！” 见大家都笑了，小董很得意。 这人还没认全呢，张主任就交待给薛霏一项任务，跟她说：“龙律师手里有一批活儿，大约三十多个案子，是庆力公司的，需要写律师催款函，可这都快一个月了，龙律师还没干完呢。这是庆力公司交给咱们所的第一批业务，想先试试咱们究竟行不行，所以还挺关键的，能不能签订长期法律顾问合同就看这头一板斧了。薛律师就辛苦辛苦，帮着龙律师一起弄弄吧。” 薛霏领命，便回到律师室，环顾一下四周，见律师们都埋首于自己手头的工作，薛霏便问道：“请问哪位是龙律师？” 有个小伙子举起手应道：“我、我是。” 薛霏便走向他，说道：“主任说，有一批庆力公司的活儿，怕你忙不过来，让我给你帮帮忙。” 龙律师听说，便翻起了抽屉，跟薛霏说道：“是呀，是呀，好几十个呢。可是我都弄完了呀，这不嘛，给你看看。” 薛霏接过材料来翻看，一会儿说道：“龙律师，这样不行啊。” 龙律师倒是很感意外，问道：“怎么了？” “你这是拿挂号信寄的，所以邮局只给了一张收费小票，小票上只写了钱数，除了钱数，什么具体内容都没有，这，肯定是不行的。咱们发催款函的目的” “目的就是催款啊！”龙律师不耐烦地说道。 “当然。但是咱们的目的，也不仅仅是催款那么简单，还要同时起到中断诉讼时效的目的，所以咱们手里要留有诉讼时效中断的证据，也就是说，在诉讼时效期间内，咱们找他要过所欠款项的书面证据” 龙律师觉得薛霏啰嗦，心中不爽，不由提高嗓门说道：“还是的呀，你手里的挂号信的收费小票，就是你所说的书面证据嘛！” 律师们听闻龙律师大声嚷嚷，便都停下了工作，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2章 告黑状 薛霏心想，嚷什么嚷，难道是成心想让我难堪吗？偏不让你得逞。 薛霏的脾气倒也上来了，便也高声说道：“挂号信的收费小票，只能证明你给他寄过信！但是不能证明你给他寄的是催款函！到时候你拿着这个收费小票去法院起诉他，他就会说，挂号信确实是寄了，也收到了，但那只是问候信啊，如此这般，反正就不承认是催款函” 薛霏同时也是说给大家听的，相信自有明眼人，现场有这么多律师呢，不会都像这位龙律师那么糊涂的吧。 龙律师听完，好像是终于被他逮到了薛霏的破绽似的，哈哈笑着质问薛霏：“还是的呀，那我们寄催款函还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他也不会承认的！” 薛霏心想，就你这脑子还当律师呢？便有点不耐烦起来，说道：“这世界，还有一种东东，它叫做特快专递！” 听热闹的律师里面，有水平不错的，觉得这新来的女律师说的不错，至于她那个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嘛，哈哈就有人低下头去悄悄笑了。 龙律师很敏感，也觉察到其他律师的幸灾乐祸，以及薛霏对他的不恭，心里老大不乐意，他却只恼薛霏：你一个新来的，你才刚刚执业几天呀？就来教训我这老律师了，我起码比你早一年呢！便不悦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薛霏没想到，这个龙律师居然这么小心眼儿，还撂挑子了，但也没办法，只好悻悻地抱起材料走了。自己干就自己干，明明是为他好。 第二天一上班，李会计便喊薛霏去会计室。李会计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心情不错啊！” “是啊，整天傻美傻美的，从小就这样。” “你才不傻呢。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想听不想听？” “当然了，对于小道消息，本人从不拒绝！” “是关于你的” “我刚来没几天，我就有小道消息了？说说，快说说，让我听听好笑不好笑。” 李会计便说道：“昨天下午，你们都走了，龙律师就来找张主任了。你猜，龙律师是干什么来了？” “汇报工作？” “他倒是来汇报的，不过不是汇报工作，是来汇报你的！” “我昨天倒是跟龙律师说过话，可也没说别的呀，就是关于挂号信” “可不嘛，还真就是挂号信的事儿！” “挂号信有什么可说的？” 李会计便笑道，：“哈哈，你心真大！你得罪人了，还都不自知呢。这要是在机关里，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薛霏心想，是互相得罪好吧。便笑道：“还好，咱们这里不是机关。” “还笑呢！我告诉你吧，龙律师是来告你黑状的，他说呀，你对他的态度极其恶劣，怎么能那个样子对待一个律师前辈呢？真没涵养” 薛霏便谦虚地说道：“他说的真对，确实我涵养不够好。” “你听我说，别打岔。张主任就问，发生什么事情了？龙律师就说，他的工作早就已经做完了，薛律师却跑过来横挑鼻子竖挑眼，非说挂号信不行，特快专递才行，非得要重新寄特快专递，薛律师这不是成心要浪费所里的钱吗？张主任就问他，薛律师是怎么说的？那龙律师就学了一遍，我也听不明白，没记住。你猜，张主任听他说了以后，说什么了？” 薛霏也很想知道张主任的态度，虽然觉得自己占理，可万一不幸遇到一个“昏君”呢？心中有点忐忑，便催李会计：“我又不了解张主任，我哪里猜得到啊。快告诉我，别卖关子了。” “张主任就说了，人家薛律师说的对呀，就应该听人家薛律师的！以后呀，你手里的那些庆力公司的案子，你就不用管了，就都交给薛律师去办理吧！” 薛霏长吁一口气，万分惊讶地问道：“张主任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有错？你看，俩房间就隔着这层玻璃，我听的清清楚楚的。” 薛霏真庆幸自己遇到了“明君”，心里非常感动，却又觉得好笑，便说道：“哈哈，龙律师呀，让你打我小报告，告错人了吧？” 李会计笑道：“还真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这个龙律师呀，他告你不对，告诉给张主任听，也不对。咱们张主任可不是偏听偏信的人。” 龙律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算是找错投诉对象了，他应该去找李存李主任才对。张主任又绅士又正直，他首先是对龙律师打小报告的行为不赞同，同时也不予纵容，而且还对龙律师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在张主任看来，哪怕龙律师是对的，你一个大老爷们，这么针对一位女士，也是很不应该的。李会计也爱传小话儿，有事儿没事儿就在张主任耳边嘀咕几句，张主任还是能够包容的，因为李会计作为一个老年妇女，也是女性呀，必须尊重。其次，从业务上来说，人家薛律师明显是正确的嘛。 以薛霏这个性格，她是从小就被同学打小报告的。打到最后，她自己都烦了，心说，你们长点儿出息好不好呀？有本事自己当面锣对面鼓地跟我说！所以，对薛霏来说，龙律师打她小报告，她倒是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张主任是如何处理此事的。 李会计又说道：“可是吧，你就说咱们张主任吧，我认识他也好几年了，自问还是比较了解他的，他这个人吧，从来都给别人留面子，说话婉转，留有余地，像昨天这样，当面指正别人，这还是头一次，我听他那样跟龙律师讲话，我当时都惊着了，发现我都不认识他了。” 薛霏听闻，内心更是感动，心说，张主任啊张主任，且看我以后如何回报您吧。 一会儿，张主任也来上班了，薛霏便去了张主任的办公室，把特快专递的票据拿给他看。 张主任看着特快专递详情单上，一项一项填写得明明白白的，特别是关于邮寄内容，写的是：律师催款函，关于贵司截止至邮寄日所欠本金、利息共计的催款函 张主任看完便笑道：“把这个拿给龙律师看看，不然他还是不明所以。” 薛霏倒是没有一丁点儿犹豫，立刻就拿去给龙律师过目了。真是个二百五，她也不想想，她这么兴冲冲地去了，多得罪人啊。即便就是去，也该想个更婉转的方法嘛。如果张主任知道，薛大律师竟然是这样昂头挺胸、趾高气扬地去找龙律师的，估计也会后悔让她去的吧。话又说回来，谁初出茅庐的时候，没犯过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3章 鸿门宴 三十多份律师催款函发出去不久，就有效果了，有一个公司的任总给律所打电话来了，操着山西口音说要找薛霏律师。 小董便喊：“霏子快过来，有个外地人找你。” 薛霏从董姐手里接过电话，只听电话那头的任总说道：“律师催款函是你写的？你身为律师，你就应该做到公正无私，可是你呢，你怎么只向着一边说话呢？还什么违约责任，竟然还管我要那么多！你说你这做律师的，这不是欺负我们外地人吗？” 薛霏听着对方的指责，不怒反乐，觉得也太好笑了吧，便要给他普普法：“任总，请您搞搞清楚，律师不是法官，法官才应该替两边着想，做到不偏不倚，但是呢，如果律师也不偏不倚，那可就违法了，因为法律规定，律师要对自己的委托人负责，您和您的公司都不是我的委托人，庆力公司才是，所以我当然要站在庆力公司那一边了。” 任总不服，赌气说道：“你这律师，又欺骗我们外地人！我不听我不听！”居然还摔了电话。 薛霏站那儿傻笑，很遗憾不能给任总怼回去，只好跟董姐说，这个任总，他这煤老板是太好当了吧？难怪，往地底挖挖就能发财的主儿。不过，这个任总也太任性了，还“我不听我不听”，倒像是得了阿基诺的亲传，向一个对自己并没有法定义务的人提出无理要求，你依法拒绝他吧，他居然还理直气壮地怨念起来。 董姐根本没明白薛霏说的啥，只是一听到说什么煤老板，董姐的眼睛都亮了，问薛霏：“行啊霏子，还认识煤老板呢？给我介绍介绍呗。” 薛霏一听，这什么跟什么呀，真是对牛弹琴！便无奈地摊了摊手。 几天后，庆力公司的赵总带着章总来了，邀请薛霏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据赵总讲，不是一般的局，而是鸿门宴。 他们三人来到定好的包间，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见他们到来，便都站起来迎接，互相介绍寒暄完毕，都各自坐了下来。 首席那位50多岁领导摸样的男子，人称李局；主人席是一位40岁出头老板摸样的人，长得有点儿愣，直眉瞪眼的，就是任总了。薛霏看见他就想笑，想起他那句“我不听我不听”。 开席了，任总首先站起来说道：“我先敬李局一杯，您为了我的事儿费心了，我先干为敬。”说着，便一杯白酒下肚，豪爽极了。 薛霏低头抿嘴，心想，这“我不听大叔”，也没那么任性嘛，听听，人家说的多好。看来这大叔的任性也是分人的，分对谁。 李局便说道：“来，来，坐下说。都是朋友，不用客气。我呢，中午没少喝，现在酒也还没醒，我就意思意思吧。”说着，就只抿了一小口。 任总便笑道：“您随意，随意。” 赵总说道：“如果不是李局给我打电话，我今天不会来。我也敬李局。”双手端起酒杯，跟李局碰了碰杯，说道：“我干了，您随意。” 李局虽然自身的职位不算高，可他在本市的政商圈里，却是极有面子的人物，因为他的背景可不一般，他的家族里出了一位比他厉害得多的大人物。 李局又抿了一口酒，看任总与赵总两人，虽然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场面却有些尴尬别扭，便打算先活跃一下气氛，往下的话就好说些。李局便笑道：“别看任总长了这么一副憨厚的模样，骨子里却是标准的晋商。任总给大伙儿讲讲你打小经商的经历呗。” 任总自然明白李局的用意，笑道：“那好，我听李局的，我就说说，你们别见笑，尤其是这位大美女律师，呵呵。”大美女律师？大叔嘴真甜，然而薛霏并不领情，心里警惕着。 “不瞒几位，我老家是农村的，我小时候好像就没吃饱过，天天盼着快长大呀，想着，长大了我就能当家作主了，就不再整天吃那个稀汤寡水的汤面了，我要一天两顿都吃干面，还都是白面的，不掺一点儿玉茭子面。” 任总一来本市，就通过朋友的介绍认识了李局，然后就死死抱住了李局的大腿，所以两人私交不错，任总的过往李局基本都掌握，此时便明知故问：“玉茭子，名儿还挺好听的，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任总会意，就解释给大家听：“玉茭子就是你们说的玉米。对了，我们那里不像你们这儿，你们一天吃三顿饭，我们穷，我们就吃两顿，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现在我老家的人也还是吃两顿饭。” 李局叹口气，说道：“地域差距还挺大的。” 任总认同，说道：“就是就是。等我长到了15岁，我就跟着村里那些叔叔大爷们到城里做生意了。其实也不算生意。我们那地儿，城里的姑娘要出嫁，讲究配送一对木箱做嫁妆，我们就从村里木匠那儿定好木箱，再往城里面送，就挣点儿辛苦钱。说起来你们都不相信，那时候可没有汽车，村里倒是有驴车、马车、拖拉机，一是人家不借咱，二就是人家借咱了，咱也用不起，草料、柴油，可都得花钱哪，跑这一趟不但挣不着钱，还得往里搭钱呢。所以我们都是骑自行车去，一次只能驮上两只木箱，绑在后座上。从我们村骑到城里，就得五六个钟头，卖完了还得赶紧再骑回来，说啥也不能在城里住下呀，要不这一天就白忙活了。骑回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有一半是山路，也就是我们当地人吧，熟悉那个破路，生人他还不敢走呢，太悬。” 李局很配合地摇头叹息，薛霏和赵总他们却都不动声色。任总又说道：“我真正做生意，还是后来到镇里的集市上去卖桃儿，第一次卖桃儿就差点被人打。” 只有李局一人凑趣儿地问道：“挨打？是有人欺行霸市吗？” 任总笑道：“那倒不是，是我算不过那个帐来，跟那个买我桃的大姐吵起来了，还惊动了警察。” 这故事李局倒是没有听说过，便兴致盎然地鼓励任总讲讲快讲讲，这次李局是真诚的了，不是演的了。 任总就说：“我见别人卖桃，都是两块钱一斤，五块钱三斤，我也得随行就市不是？那大姐买了我四斤桃，我跟她要七块钱，她不给，只给我六块七毛钱，说这还多给了呢，还说我黑心。明明就是她少给了我三毛钱嘛，三毛钱都可以买半斤醋了，我当然不干了，我俩就闹嚷起来了，后来警察就过来了，警察也不向着我，也非说就是六块七嘛。警察也欺负我。” 李局是真心觉得可乐，哈哈笑道：“任总，你这个帐是怎么算的？你具体给我们讲讲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4章 红白脸 任总认真说道：“我的帐最清楚了，不是四斤吗？那就是三斤加一斤，三斤是五块，一斤是两块，五加二，那不就是七吗？” 哦，原来任总是这么算账的。赵总和章总也没忍住，跟着李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薛霏心想，刚才听这个“我不听大叔”唠家常，倒没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是这个“七块钱”让他露馅了。但是，也不至于吧？小学生都会算的一笔账啊。反正按照“我不听大叔”的这个算法儿，他自己是没吃亏。这就是往里糊涂不往外糊涂啊，待会儿我得揭发他。 赵总调侃道：“任总真是人才啊人才！可见，卖桃那种小生意根本就不适合您，您还就适合开煤矿挣大钱。” 任总笑道：“实话说，以前挖煤还真是挣钱，我也想接着挖啊，挖一辈子才好哪。这不是嘛，这两年管得紧，都让国家给关了嘛。” 李局说道：“关得好，反正煤炭市场也不景气，赔钱的煤老板越来越多了。任总是因祸得福了。” 任总笑道：“可不是嘛。挖不了煤了，我就来你们这大城市讨生活来了，有幸遇见李局，我就终生有靠了。” 李局心里受用，面上还得矜持，摆摆手说道：“言重了言重了。” 终于说到了正题，李局就索性摊开来讲，说道：“现在你们双方都在这儿，我呢，我就做个和事佬，给你们双方调和调和。” 任总笑道：“李局出马，没有不成的。” 李局笑道：“那可不一定。要看赵总是不是给我这个面子了。” 赵总便笑道：“李局，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这个人您还不了解吗？您一个电话我就过来了。这不，我们律师也来了，想一起听听您的公断。” 李局笑道：“公断？可不敢当。有律师在这儿，我说的对与不对的，律师别见笑啊。” 薛霏便笑道：“李局太客气了。我今天呢，是来跟您学习的。您请说。” 李局笑道：“我记得，律师是姓薛吧？任总给我看了你发给他的律师函了，写得挺横，把任总给吓坏了。“ 薛霏笑道：“李局见笑了。“ 李局笑道：“任总这才把我给托了出来，让我跟赵总好好儿说说，就别追究他的违约责任了，代价有点儿高，承受不起啊。” 薛霏的耳边，好似有警报响起，立刻正色说道：“关于违约金呢，我们完全是按照合同条款计算出来的，每一分钱都是有依据的，这一点，任总不否认吧？” 任总想推脱，便说道：“当初定合同的时候，我也没有仔细看，我就匆匆忙忙在那上面签字了。” 薛霏要让他的荒唐借口不成立，便揭露道：“任总，这话您只好在这里说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倒是无所谓。去外面可别这么说，不然，人家就该说您信口开河没有诚信了。据我看，任总经商的年头儿不短了吧？那么，您的哪一笔生意是不需要签合同的？您每一次都不看就签字的吗？若果真如此，您的公司怕是早就黄了。即便退一步说，就算您说的是真的，没仔细看就匆匆忙忙签字了，可是您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完全民事责任能力人，能怪别人吗？您恐怕也只好悄悄地自食其果了吧。反正我跟您说吧，只要您签字盖章了，那么合同就生效了，您就应该严格履行合同的约定，其他任何借口，法律都是不认可、不支持的。” 任总眼见这女律师咄咄逼人的，自己无力招架，只好看向李局，想搬救兵。李局确实想救他，只是一时没想好措辞。 薛霏一来，便审时度势，早就猜到了，赵总请自己来，就是来唱白脸儿的，只不过赵总没好意思说出口。但是作为一个律师，如果没有这点眼色，那就改行去做法官好了。 从赵总脸上细微的表情来判断，薛霏知道自己的定位是找准了，便又说道：“任总，既然您把李局请出来了，那您就应该表现出最起码的诚意，不然，您让李局怎么帮您说话呢？” 李局听薛霏数叨老任，也想替老任反驳几句，苦于找不到突破口，此时便笑道：“我听出来了，薛律师，你这是将我军呢？” 薛霏笑道：“李局，您多心了。” 李局毕竟是官场中人，老奸巨猾，便想反将赵总，笑道：“赵总，你怎么说？” 赵总多聪明啊，也笑道：“李局，跟您说实话，但凡有我们薛律师在的场合，我一般不拿意见。今天有您在，我破次例，我先听听您的想法。”赵总这话说的，好像他跟薛律师挺熟络，其实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见薛霏。 皮球又踢回来了，李局无奈笑道：“看来，律师的作用很大嘛。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你们先听听。” 其他人都说道：“您请说。” 李局貌似要把一碗水端平，说道：“任总呢，你确实有不占理的地方。工程进行到了一半，你强行停工，还不付款，你自己说说，你这种行为叫什么？” 任总说道：“还不是因为没钱了吗？” 薛霏就是要当着李局的面儿揭露他，好让李局不再盲目偏向他，逼李局真的把一碗水端平，便笑道：“任总，凭良心说，不是没钱那么简单吧？已经完成的一半儿工程，是彩钢工程，你当然知道，彩钢最贵，也最难做，可是合同里面，关于这部分的工程款，却并没有依照成本计价，而是按照工程进度走的，所以只是全部工程款的一半。您心里清楚，这一半工程款，连彩钢板材的成本都不够支付，就别说还要施工了。彩钢部分完成了，余下的部分就好做了，成本也要低得多。任总真懂得精打细算，就像您刚才算的七块钱的那笔帐，我看您是假装糊涂，其实是太精明了，里外里您自己都不吃亏。听说您后来找了别的钢构公司，想低价把后面的工程给做完？如果不是我们及时给您发去了律师函，您的工程怕是都已经完工了吧？” 这个女律师的一席话，直接说到任总的要害处了，任总的头上就开始冒汗了，当着李局不好翻脸，只好装憨，蹑嚅道：“呵呵，哪有，哪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5章 双簧记 李局听了薛霏的讲述，见任总也无话可说，这不就等于默认了吗？只好说道：“任总，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一层你可没有跟我说呀。你要这么做的话，让我怎么帮你呢？” 任总看了看李局的脸色，明显多云转阴，任总的心便慌了，他知道，李局这尊大神可是得罪不起的，必须供着，无奈说道：“李局，我表个态吧，今天把您请来，我绝对不会让您坐蜡的，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李局这才面色和缓下来，又拿出老大的姿势来，跟任总说道：“钱的问题呢，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下周一，银行给你放款。这钱一到账，你先把欠赵总的工程款给还了，你就说中不中吧？” 任总赶紧说道：“没问题，听您的。” 李局又说道：“关于违约金呢，你一点儿都不付的话，也不公平。”又看了看赵总，说道：“你们看，这部分能不能少给点儿？” 赵总不表态，只是看向薛霏，薛霏便说道：“如果走法律程序的话，任总不但要支付违约金，还要支付逾期付款的利息。赵总，依我的意思，利息部分咱就给免了吧？” 赵总见薛霏提起了利息，哈哈，利息可并没有多少啊，几百？还是几千？舍小保大嘛，薛律师真有你的！赵总便慷慨说道：“听薛律师的，薛律师说免，那咱就免。”瞧瞧，这两人可都够“大方”的。 任总简直是目瞪口呆。薛霏见状，便又进一步打击他，说道：“但是这个违约金呢，任总啊，您是不得不付的。” 李局也看出来了，律师和赵总，他们俩这是唱双簧呢，便问薛霏：“薛律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薛霏顾左右而言他，笑道：“李局，按说呢，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查封任总的公司，查封的可怕后果，想必任总也是清楚的。但是看在李局的面子上，我们才没有那么做。” 李局只好干笑道：“好，我还能说什么呢？赵总，这也是你的意见？” 赵总便知，是时候了，薛律师铺垫得差不多了，想必李局的期待值已经降到底了，便对薛霏笑道：“薛律师，要不这样，我跟李局呢，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李局说话了，我得听啊。要不，咱们听听李局的方案？” 薛霏便笑道：“好，我相信李局，会把一碗水端平的。” 李局无情揭露道：“你们俩，一个红脸儿，一个白脸儿，配合得还真默契。” 赵总笑道：“看您说的。” 李局又是一副老大的口吻，说道：“那就这样，违约金呢，任总还是要付的。我的意见，就把零头儿全部抹去，其余的整数部分，下周一与工程款一起支付，这样总可以吧？” 薛霏心想，行了，李局上套儿了！此刻坚决不能让任总说话呀，必须先下嘴为强，因此薛霏故意说道：“零头部分就有20多万呢，这抹的也太多了吧？” 李局正色说道：“薛律师，我的面子不值20万吗？” 赵总当然明白薛霏的意思，赶忙配合说道：“值，值。薛律师，依我看，咱们就听李局的吧。” 薛霏装作妥协，笑道：“那好吧，咱们就听李局的，李局一语定乾坤。” 他们几个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任总的心中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只好无奈地点头了，而他心里呢，对这女律师就更加怨恨了。 结束了鸿门宴，殷勤地告别了李局，三个人来到了酒店门口，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章总坐进副驾驶，薛霏和赵总坐在后排。章总转过身来，对他们两人笑道：“刚才任总的表情，真够人看半个月的。” 赵总笑道：“他本来以为，他把李局托出来了，违约金就可以不付了。没想到，薛律师把李局给架到那儿了，李局倒像是咱们的托儿了。这个结果，我来之前也是没想到。如果李局说，违约金别要了！我还真不好意思再坚持。这呀，这都是咱们薛律师的功劳！” 薛霏便笑道：“就任总那种小人的做法，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赵总笑道：“对，薛律师说得对！” 转过天来，庆力公司就跟建信所签订了长期法律顾问合同，张主任不吝赞美之词，直夸薛霏“居功至伟”。薛霏心中有些小得意，从未有过的成就感，使她尤其期待自己未来的律师生涯。 薛霏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陈主任的，所谓不打不相识。 那天，庆力公司的章总又来到律所，这次拿来的是一个诉讼的案子。这一回，庆力公司是当了被告。 张主任看也不看，就把材料交给了薛霏，并对章总说道：“这个案子，还是由我们薛律师负责。”章总说好，说这也是赵总的意思。 张主任又说：“哎，章总，说起来我们还没去过你们公司呢。” 章总便说道：“正好，手头的这个案子，还要回我们公司准备证据材料呢。方便的话，咱们这就开路？” 张主任看了看台历上标注的日程，说道：“我们下午倒是没什么事儿，那就一起去看看？” 章总笑道：“好、好，今天我们赵总恰好就在公司呢，他肯定非常欢迎了！我给赵总打个电话，晚上得好好招待招待两位大律师！” 庆力公司占地200多亩，薛霏一进大门，见到这偌大的厂区，建筑之外居然遍布绿树和绿竹，就惊叹起来。 章总带他们沿着林**走进办公楼，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赵总早就站起来了，面带微笑，嘴里说着欢迎欢迎。 薛霏说道：“赵总，刚才站在院子里，我就想，这公司、这大院，如果都是我的，那该有多好！” 张主任笑道：“看我们薛律师，还挺有野心的嘛！” 赵总便笑道：“我每天一大早，我也站在这个院子里面想，但是我想的那些，可跟薛律师想的不一样，我是想呀，我得给公司这400多号人打工哪。我光这么一想，我就头疼得不行啦！” 薛霏笑道：“说的也是啊，400多号人，每月给他们发工资，就按一个人3000块钱算，100多万就没了啊！想想，我不光头疼，心也疼起来了。” 赵总哈哈笑道：“那这公司，薛律师还想要吗？” 薛霏笑道：“不要了。好像我要您就能给似的！” 张主任也说：“赵总不舍得给人，赵总还要留着给自己解闷儿呢。” 然后又提及案子，张主任便问赵总：“哎，咱们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质量问题真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吗？被索赔800多万，这可不是小数！” 赵总便让章总先去拿支票，说：“看到人民币了，律师才有干劲儿。” 两个律师都笑了，说赵总就是懂得人情世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6章 初识陈主任 拿来支票，张主任故意不看，随手就交给了薛霏，让薛霏夹在笔记本里。 薛霏可不像张主任那么矜持，薛霏接过支票来，便要先数数。 赵总开玩笑，说道：“不用数了，那上面明明有大写的数额嘛。” 薛霏却说：“我必须得数数这些‘零’，因为‘零’才是有灵魂有生命的，让人觉得热乎乎。” 还热乎乎？赵总和张主任不禁大笑。 薛霏数了一下，哇，足足有5个零呢，前面是个4，便惊呼道：“天哪，40万啊！我没看错吧？这么多啊，发财了！” 那三人又都大笑。赵总尤其快乐，比起张雨的若无其事，薛霏的自然流露更让他感到心满意足，便笑道：“能让咱们薛律师这么高兴，我都恨不能天天当被告，让薛律师赚到一笔又一笔律师费。” 薛霏笑道：“还是别了吧，我虽然爱钱，可我也有良心，我还是盼着您有个好儿吧。这是我此生所接的第一件大案子，我的心情啊，简直难以描述。” 然后薛霏就想到，我们张主任胆子也太大了，他明明知道，我根本就没做过建筑工程类的诉讼案，他却还这么放心地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我处理张主任啊，我请问，您对我的信任是打哪里来的呢？ 想到此，薛霏倒是一点儿都不忐忑，居然还跃跃欲试的，便对章总说道：“让两位领导先聊着，您跟我呀，就别做电灯泡了，咱们赶紧干活儿去吧。证据材料应该不老少呢，该去整理整理了。离开庭也没几天了。” 看着两人走出去，赵总便对张主任说道：“薛律师不错，蛮机灵的，值得培养。” 张主任赞同道：“是，我也看好她呢。” 整理出的证据材料就有一尺厚，需要从这浩瀚的文海中，挑选出对己方利与不利的资料来，有利的就作为证据提交，不利的虽然不提交，却也要仔细研究，准备好说辞，因为对方可能拿来做他们攻击的利器。 薛霏不惧，反而很兴奋，她生性最爱逞能，就喜欢挑战。薛霏埋首于一堆施工日志和监理日志，那感觉，太充实了。 案件开庭审理前，原、被告双方先要交换证据，双方律师来到法院，对方陶律师就说：“因为证据比较多，我今天只带来一份给法院的，给被告的还没复印完呢。” 薛霏心想，那你干嘛来了？交换交换，你不交我就不换。你就等着法官呲儿你吧。 法官却未如薛霏所愿，并没有批评陶律师，反而说：“我今天有点忙，就不陪你们了，你们自己商定交换地点吧，不必在法院，可以在你们双方选定的任何地点。” 薛霏的心里就凉了半截，看这情形，他们两人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陶律师约薛霏去他们律所，说回去以后让内勤给加个塞儿，赶紧给薛律师准备出来。还用加塞儿？薛霏心里直纳闷儿。 那是一栋民国时期的小洋楼，带有一个小院落，院子里停着一辆奥迪a6，据陶律师说，那是他们主任的座驾。 薛霏便笑道：“我们张主任不买车，全市的出租车司机都是他的专职司机。” 陶律师笑道：“知道，张雨主任很低调，我很佩服。不瞒你说，我们主任对你们张主任印象也不错，常夸他。” 薛霏听了很受用，又问：“怎么你们这里也不挂律所的牌子？” 陶律师笑道：“怕老百姓找到我们，推脱不开。现有的大客户已经做不完了。” 薛霏心想，你牛什么牛？还大客户做不完了？我们律所已经不错了，可还需要去开发大客户呢。 薛霏随同陶律师走进了小楼里，才见楼道里挂着一面小牌子，写着“一诺律师事务所”，薛霏就一惊，说道：“哇，原来你是一诺所的？” 陶律师笑道：“是呀，你才知道呀？那委托书上不是写着呢吗？你是没看吧？” 薛霏重新审视陶律师，长得跟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似的，大鼻头招风耳，怎么看怎么觉得可乐，而且他才40多岁，头发倒已经灰白，就这一副面目，居然是一诺所的！ 小洋楼的面积并不大，一共是两层，楼上是主任休息的地方，一楼只有三间办公室，一个是主任室，一个是律师室，还有一间更小的，就是内勤的工作间。 陶律师带领薛霏来到律师室，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倒好了茶水，陶律师便出去给薛霏催印证据的复印件了。 薛霏打量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觉得不过如此，很普通嘛。 薛霏正胡思乱想着，进来一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儿，个子跟薛霏差不多高，长得还挺喜兴的，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看见只有薛霏一个人，便问道：“他们都不在吗？” 薛霏要替陶律师张罗，便站起来说道：“您请坐，陶律师马上就来。”说着还给老头儿倒茶。 老头儿也没客气，就在薛霏的对面坐下来了，见薛霏身旁也有两个档案袋，上面还写着律所的名字，便知道这位也是律师了。 薛霏爱讲话，就问老头儿：“您找哪位律师？您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这个本市第一大律师创办的小律师事务所的？” 老头儿笑道：“本市第一大律师是谁呀？” 薛霏自作聪明地介绍说：“就是陈铭啊。大爷您不知道也很正常，老百姓都不知道。老百姓知道的，都是那些天天在电台、网站做广告的律师们。大爷我实话跟您说吧，您真英明，您没去找那些忽悠律师就对了，您比大多数当事人都幸运。” 老头儿儿笑道：“是呀，我很幸运。” 薛霏又说：“您别看这个律所规模不大，创收却是年年全市第一，真让人眼红。” 老头儿儿笑道：“我听说，陈铭岁数挺大的了。” 薛霏傻不拉唧地接茬儿说道：“可不嘛，您就说这陈大爷吧，也不自觉点儿，赶紧退了给我们年轻人让路啊。他当第一都多少年了？还有完没完了？” 老头儿赞同，说道：“就是就是，那么大岁数了，老挡在前面有啥意思？” 两人正聊得热闹，陶律师抱着材料走过来了，看见老头儿，笑道：“主任来了？您有啥事儿？” 薛霏一听，“主任”？坏了，面前这个和气的老头儿居然就是陈铭本人啊！ 薛霏赶紧站了起来，哈哈笑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陈主任啊？可是不像啊。” 陈主任笑道：“你说说，哪里不像了？” 薛霏便说：“我想象当中的陈主任，应该是威风八面、人见人怕的，可是您” 陈主任觉得她的说法有意思，便笑道：“对不住了，没长成你说的那样。” 薛霏想想，又觉得不甘心，便说：“可是您也太不像话了吧，套了我半天话儿，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让我想想，我没说您什么坏话吧？就是说了也是您活该，谁让您不表露身份来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7章 交锋 陈主任笑道：“坏话倒是没有，实话我可听了不老少。我虚心接受，明儿我就退隐江湖，给你们年轻人让路。” 薛霏仔细看了看陈主任的福耳朵，是个长寿之人，便笑道：“依我看，您还可以再干个五六年。” 陈主任笑问：“你刚才不还嫌我挡路呢吗？而且你这五六年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薛霏便大言不惭地说道：“因为我才出道不久哇，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来成长，五六年后我就是资深的老律师了，就不是如今的菜鸟了，到时候我就有资本跟您一决高下了。” 陈主任笑道：“好，那我就替你坚守五六年，等你方便的时候，把这个第一的位子传给你。” 陶律师笑道：“薛律师最好还是来我们律所发展，主任才好传位给你，不然我们不服哇。” 陈主任也说：“我看行。你们主任是张雨吧？特别厚道一人，我跟他交情还不错呢，你要是想来的话，我亲自给他打电话要人。” 薛霏却说：“我们张主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没有良心。而且现在咱们是敌对关系，不宜打得火热。” 陈主任看她说得一本正经，又敌对又火热的，说话的口气还这么“高高在上”，真是好笑，便笑道：“行行，警惕性还挺高的嘛。不过我们并不是要拉拢腐蚀你呀，哈哈，法庭上呀，你该怎么轰就怎么轰，千万别客气。” 陈主任心想，这小丫头，你也不问问，为什么我只见了你一面，就非要把你挖过来呀？可见，这丫头平时生活当中遇到的善意太多了，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的孩子，才这么有底气，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刚才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业务，薛霏的能力没有得到体现，那么为什么陈主任要看好薛霏呢？ 嗨，说起来既简单又不简单。 一是因为，薛霏居然反客为主，热情关照比自己晚来的陌生老头儿，这一点，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也不会去做，这就是薛霏情商高的表现； 二是因为，薛霏没有对着她以为的当事人，说自己同行的坏话。这是人品好。不错，薛霏确实“嫉妒”来着，可是她那嫉妒也是满满的善意，说什么“第一大律师”，其实是夸赞、是认可。 一般律师才不会这么说呢，一般律师只会贬低同行以抬高自己，甚至直接把客户给撬走，业内俗称“撬活儿”。 薛霏看似没心没肺的，其实情商挺高，人品又好，这对天天与人打交道的律师来说，是最最重要的素质，陈主任当然要挖人了。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就是你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细节，决定了你在别人心目当中的印象，决定了别人给不给你机会，也最终决定了你的成败。 我们生活当中，大多数人对待自己认识的人态度还不错，可是对于陌生人就难免冷若冰霜了。其实，一个人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才能真实反映他（她）的教养。帮陌生人开开门，扶一把，或者是让让路，不过是举手之劳，一点都不麻烦，收获的却是情暖人间，何乐而不为呢。 回所后，薛霏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张主任，大惊小怪地说道：“领导，咱们碰上硬茬儿了！跟我对庭的那个陶律师，您猜怎么着？竟然是陈主任他们那个一诺所的！” 张主任看薛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道：“这也是难免的嘛，总会有遇到的时候。” 张主任悄悄观察薛霏的表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嘛。张主任心想，这就对了，我所知道的薛律师，就应该是这么自信的。 跟张主任汇报完，薛霏就摩拳擦掌地出去了，那模样真太好笑了。张主任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由地裂开了唇线分明的嘴巴，露出一口又白又亮的牙齿。 案件开庭了，是在中级人民法院审判楼四楼的一个大审判庭里进行的。合议庭一共三名法官，还有一个书记员做记录。 陶律师和薛霏，分别在原告席和被告席坐定，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开战了，那就不客气了。” 先是陶律师发言，陈述了原告的诉讼请求和理由，即，诉庆力公司工程质量不合格，造成了经济损失；以及工期有延误，要求庆力公司予以赔偿。 薛霏作为被告的代理人予以答辩。 然后主审法官就说：“被告在本案开庭审理之前，依法提起了反诉，本庭决定与本诉合并审理，那么被告作为反诉的原告，请宣读反诉的诉讼请求和理由。” 薛霏便说，要求反诉被告支付所欠的工程款以及利息，还要赔偿庆力公司的窝工损失。 本诉和反诉一起审理，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势必有些证据是交叠、重复的，因此法官建议，为了节省时间，在法庭上举证就不用分的那么清楚，非要指明是本诉的还是反诉的，就以说清各自的责任为目的，可以不必遵循严格的举证程序。因为庭前，双方已经向法官提交了证据目录，法官在庭上充分听取双方的证明意见，以后写判决书的时候，还有证据目录做参考，所以就乱不了。 诉讼双方对于所欠工程款的数额没有争议，但是对方陶律师提出，因为庆力公司未能如期竣工，工期延误长达一个月之久，给己方造成了严重损失，损失部分应从所欠工程款里扣除。 薛霏针对对方陶律师工期延误的说辞，提交了市气象局出具的第一份证明。 这证明，可真是来之不易呢，人家气象局本来是不给她出具的，说是法院来调查的话，他们配合；但是律师来呢，他们却没有这个义务。薛霏就死磨硬泡的，三寸不烂之舌都磨薄了一寸，才终于拿到了两份证明。 薛霏首先宣读这第一份证明上的内容，然后又抬起头来，脱稿发言。哈哈，大家还记得吗？前面说到野营，张眉吹嘘她自己时讲过的，她第一次出庭就脱稿发言并语惊四座，其实呀，这是律师的基本功了。 只听薛霏说道：“这份证据足以证明，在施工期间曾经有过暴雨天气，累积长达15天之久。众所周知，暴雨天气是不能进行室外施工的。那么，因为暴雨的原因而延误工期，我方是无需承担违约责任的。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暴雨属于不可抗力的范畴。” 陶律师反驳说：“即便我们认可暴雨天气不能施工，根据你方的统计，也不过才15天而已，扣除这15天，还有15天呢，应该算做你方延误的工期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8章 不是花瓶 薛霏心想，好，你认可就好，等着，还有另一个礼物给你呢，便又说道：“请打开合同第四页，请看第十一条，关于工期延误，‘因以下原因造成工期延误，工期相应顺延。’我在这儿说明一下，第十一条一共有七款情形，与本案有关的有三款，分别是第一款，第三款和第四款，具体是这么规定的：‘(1)甲方未能按专用条款的约定提供图纸及开工条件；(3)甲方未能按约定日期支付工程预付款、进度款，致使施工不能正常进行；(4)设计变更和工程量增加；’ 上述三种情形，本案均有发生。下面我予以详述。 首先是关于开工条件，三通一平是基本建设项目开工的前提条件，是建设单位也就是甲方，即本案的原告，应该负责解决的范围。但是你们做到了没有呢？并没有。水通、电通倒是做到了，但是路不通、场地不平整，三通一平里原告仅仅做到了一半，另一半是我方克服了种种困难，自己进行改造完成的，难道这些工作不需要花时间吗？不应该从原告所谓的工期延误里面扣除掉吗？ 其次，是关于设计变更和工程量的增加，这部分，施工日志与监理日志里面均有记载，原告方的负责人已经签字认可了的，在此不予详述。我方认为，与设计变更和工程量的增加部分相对应的工作日，应该从所谓的工期延误里扣除，也就是工期应予相应顺延。 再次，是我着重要说明的，就是原告方未能按约定日期支付工程进度款，致使施工不能正常进行，这一点，原告方是明显违约，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种情况下，我方停工是合理合法、也是符合合同约定的，但是，我方考虑到双方的合作关系，又充分照顾到对方的利益，在对方违约、未如期付款的情况下，我方积极地自行筹措了资金，投入了大量的物料和人员，加紧施工，以期尽早竣工。虽然最终的竣工日期超出了合同约定的期限，但责任不在我方，而是完全在于原告方，所以，原告方不但不能要求我方承担工期延误的违约责任，还应赔偿我方的窝工损失。” 陶律师表示，依照事实和法律，该顺延的可以顺延，但是至于窝工损失，原告不予赔偿。 陶律师又出示了车间屋顶漏雨、设备淋雨的几张照片。提及，因为工程质量不合格，造成屋顶漏雨，使得停放在车间内的进口设备被雨水淋湿而无法正常运转，损失巨大，庆力公司应予赔偿。 薛霏来法院开庭之前，有点紧张，就多喝了几口水，此刻便有些尿急，可是陶律师还说什么漏雨漏雨的 薛霏又不能像小学生似的，跟法官举手说，法官，我要去洗手间！那可就太丢人了，只能憋着。可是这漆法官怎么这么啰嗦呢？你又不是主审法官，案子的判决书也不是你写，你还一个劲地追问个啥？ 在这儿说明一下，中级人民法院以上的法院，审理民事案件是要组成合议庭的，所谓合议庭，是人民法院审判案件的基本审判组织，其成员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临时组成的，由院长或者庭长指定审判员一人担任审判长。院长或庭长参加审判案件的时候，则自己担任审判长。合议庭评议案件时，如果意见分歧，应当少数服从多数，但是少数人的意见应当记入评议笔录，由合议庭的组成人员签名。 法律虽然是这么规定的，但是实际实行起来，却是大不同，因为法院人手有限，每个法官一年都要审结三四百个案件，还有审限的压力，时间紧任务重，不可能每案必评。 法院一般是这么操作的，案子先由立案庭随机分发到法官手里，那么这个法官就是案件的主审法官，基本上就是这个主审法官说了算，也是主审法官对案件的审理结果负责。这个主审法官倒不一定是审判长，审判长可能只是挂名的。 因此，薛霏出于尿急的抱怨并没有错，漆法官是“多管闲事”了。 薛霏着急质证，可是漆法官问个没完没了，薛霏只得拼命忍住尿意，命令胀鼓鼓的膀胱：“雾化雾化，全部变成汗液排出去。” 可是她怎么可能出汗呢？头顶的中央空调口呼呼呼地向她吹放着冷气，冻得她都快发抖了。她就后悔不该穿裙子来，而应该穿长裤长褂，最好再加一件毛衣。 此刻薛霏真羡慕那几个法官，他们太狡猾了，个个儿穿着长长的法官袍，一副很享受冷气的样子。 薛霏以极大的意志力振作起精神，为了反驳原告方关于漏雨的证据，她出示了气象局出具的第二份证明，并且解释道：“这段时间，暴雨天气一共持续了5天，第一天是中雨，其后的几天是中到大雨。原告方提交的证据显示，下雨的第一天，车间屋顶已经出现了漏雨的状况，但是此时，设备并未淋湿。那么，原告方完全可以在第一天、漏雨的第一时间就联系我方，要求我方对漏雨的屋顶予以修复，这在技术上是完全做得到的，于情理也是说得通的。可是原告方并没有这么做，原告方就眼睁睁地看着屋顶漏雨，看着所谓的进口设备在一天之后被雨水淋湿，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完全放任损失的发生。然后，等雨停了，再来诉至法院，要求我方赔偿损失。至此，我认为，原告方的做法，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由此造成的损失，本来是可以避免的。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因对方放任损失的发生，所造成的损失扩大部分，应由其自行承担，我方不予赔偿。” 庆力公司的章总也做为代理人参加了庭审，此时便说道：“是的，如果他们联系了我们，我们可以随时去维修的。他们没有这么做，我们也觉得奇怪。” 陶律师却不以为然，说道：“这么严重的质量问题，不是简单的维修就能够解决的。” 薛霏便说道：“原告方一再强调严重，说屋顶漏雨是严重的质量问题，那么我请问，既然你们认为如此严重，为什么第一时间不联系施工方？从常识上来讲，施工方应该更专业吧？施工方与你们近在咫尺，只有半小时的车程，一个电话就能马上来到，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打电话、而是坐等损失发生呢？这里我提个建议，据天气预报，下周还有雨，开完庭我们派出技术人员去维修屋顶，并且在屋顶安装摄像头，如果维修完毕，下雨时还漏雨的话，我们就认可你们的说法，承认质量问题是严重的，如何？” 陶律师心想，我还真是小瞧了对面的这个薛律师呢，她真不是花瓶。陶律师被薛霏逼到了墙角，只得说道：“这里是法庭，要凭证据说话，被告律师的这种打赌，更像是儿戏，对专业律师来讲，太不专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9章 打出来的交情 薛霏笑了笑，便对法官说道：“我认为，原告方律师的话，已经有人身攻击的意思了，请法庭评判。” 法官便说道：“双方辩论，是可以对事实提出推理和假设的。如果不同意对方的观点，只否认就可以了。发言不要提及与案情无关的、涉及人身的语言。请原告方律师注意。” 陶律师心想，行啊薛律师，你还挤兑法官，利用法官来打压我。只好点头说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道歉。” 经过几轮辩论，庭审终于结束了。法官宣布：“今天的庭审到此结束，现在休庭。双方律师在笔录上签字。”书记员在电脑上修改着笔录上的错别字，改完了才能打印笔录。 陶律师走向薛霏，想跟她说点什么，却没想到，薛霏一听到法官说休庭，就像是得了特赦令，立刻跳起来冲出了法庭，直奔洗手间而去了。 陶律师摇摇头，跟章总说：“哈哈，女同志。”章总莫名所以，心想，这跟男同志还是女同志有个屁关系？ 陶律师见章总面有不悦之色，就不再跟他说话了。等薛霏从洗手间回来，就跟那个陶律师有说有笑的，章总不太理解，心说，刚才当着法官还分得清敌我呢，现在 庭上是敌人，并不耽误庭下做朋友啊，这就是律师这个职业的特点。 他们两方走出法庭，章总故意跟陶律师保持一定的距离，又跟薛霏悄悄说道：“幸亏咱们去了一趟气象局，好说歹说让他们给咱们出了证明。我当初还不知道您的用意呢，原来是想这样堵他们的嘴呀。看来，他们确实是坐等损失发生的，太坏了。依我看，这开庭的情况嘛，对咱们有利。” 薛霏虽然也是这么感觉的，但不想说出来，怕说出来就不灵了，便说道：“您先别盲目乐观，结果还不定怎样呢。” 回到所里，薛霏便向张主任汇报了开庭审理的情况。张主任听完，只是点头说道：“好，好，辛苦了。” 到底好不好，薛霏心里可没多少底。这可是她来所的头一个诉讼案，千万不能办砸了啊！ 张主任看薛霏不似平时的情形，便安慰道：“律师做久了，就会知道，输赢不是我们律师能够决定的。如果当事人做出了法律不支持的事情，我们做律师的，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局面的。别想多了，我们已经尽力了，那就对得起当事人。” “可是，人家给了咱们那么多的代理费” “呵呵，那是他们应该给的呀。” 薛霏心想，您倒是还挺淡定的，便说道：“给了这么多钱，如果还是输，那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有些时候，当事人不止在乎输赢，也许他们更关注的是时间，能拖延一时，为他们赢得一些时间，也同样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目的。” 薛霏觉得这个观点挺新鲜。很快，张主任的这个说法就得到了证实。 另一个客户，世纪大酒楼找来了，也是被告，一审输了，判他们支付巨额欠款，他们便想要上诉拖延些时间。当时世纪大酒楼也是个新客户，一审是别的律所给代理的，到了二审阶段，经朋友推荐，才找到了建信所。 世纪大酒楼的会计，跟着薛霏一起去的高院。酒楼平时收取的流水，有一大部分是现金，所以诉讼费便也用现金支付。 只听高院的验钞机，哗啦哗啦地足足响了半小时，人民币就这么唱着歌儿流走了。 薛霏在一边看着，简直心疼坏了，恨不能自己也开个法院。法院这一天得收多少银子呀！ 其实他们律所也收了世纪大酒楼这么多人民币呢，只不过是李会计收取的，薛霏当时不在现场，没看到。 一个多月后，终于等来了庆力公司的一审判决。薛霏本来还担心呢，因为陶律师跟法官可不是一般的熟，她就怕法官有个私心啥的，却没想到，自己所提出的观点，全部被法院采纳了，所提出的诉讼请求，也全部予以支持了。 由于是和本市第一大律师陈主任的一诺所对阵，却也没有输，薛霏不由信心大增。想到对方肯定不认输啊，肯定要上诉啊，所以，薛霏就开始摩拳擦掌地准备二审了，二审是终审，更重要。 对方确实是提起上诉了，可是代理律师却换人了，不再是一诺所的陶律师了，而是专门从北京请来了一个大律师。 北京大律师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又输给了薛霏。 薛霏简直有些志得意满了，拿着高院的判决书就去了一诺所。 陈主任就问薛霏：“胜利的感觉怎么样？美吗？” 薛霏便说：“其实我也知道您想说什么，‘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嘛。我来不是炫耀的，而是要感激，因为外界传说，陈主任的案子从来就没输过，原因就是，大家认为，法官也都听您的。我开始还将信将疑呢，可是现在我不信了，我有证据了。” 陈主任哈哈笑道：“是，我也知道外面人都怎么说我，尤其是同行，看你赚钱多了眼红，就编出各种故事恶心你。不过刚才你说感激，为什么要感激？” 薛霏笑道：“我感激，我这菜鸟律师头顶上的司法天空，也是一片清明；我还感激，经此一战我树立了坚定的信心，觉得我还行。” 陶律师却说：“薛律师还应该感到抱歉，因为你，二审时当事人没再聘请我，呜呜呜，真丢脸。” 薛霏也说真丢脸，陶律师笑道：“薛律师别高兴得太早，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对庭呢，到时候再决一死战。” 薛霏当即接受了陶律师的战书，此后又有多次对垒，两人各有输赢。 几年后，陶律师并没有随同陈主任去联合所，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不能。 联合所成立以前的2012年，陶律师就在一起车祸中去世了。 那年夏天，有个北京二中院的案子要开庭，陶律师特意跟法官定在下午开庭，因为他工作太忙，不想提前一天去北京，可如果是下午开庭的话，一早出发去北京都来得及。 陶律师是自己开车去的，却没想到，就在去往北京的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突然出现的大雾造成27辆车追尾，六人当场死亡。 这次事故中出事的第一辆车，行驶过程中突然发生了故障，由于这条高速公路没有紧急停车带，他们只能把车停在行驶道上，在车后的十几米处放了一个警示牌后，就进车内修车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突然感到一阵猛烈的冲撞，下车一看，一辆厢式货车撞了上来。 他们赶紧去拦截其他车辆，但一辆比亚迪已经撞上了厢式货车。稍后，一辆大货车又高速而来，撞到了比亚迪，四辆车被紧紧地挤在一起，厢式货车的司机当场身亡。 而事故并未到此终止。后面紧随而来的20多辆车，虽然有司机反应及时，但还是造成追尾。 陶律师开宝马，是第四拨撞上来的第19辆车。当时他只是受到轻伤，见前面的司机纷纷从左侧车门下车，陶律师还喊了两嗓子，说危险危险。 确实挺危险的，因为后面的内车道有许多高速行驶的汽车，有的司机差点被撞着。 陶律师为了安全起见，就没下车，而是坐在车里。而几分钟后，最后一辆大卡车再次追尾时，由于汽车之间的过度冲撞，坐在车内的陶律师当场死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0章 陶律师的身后事 一念之差，阴阳两隔。 陶律师当时真应该下车的，左侧下车确实危险，不是还有右侧呢吗？他应该从右侧车门下车，再撤至安全地带。 大家要记住，机动车在高速路上发生事故，司机应立即离开出事车辆。另外，一定要注意，下车后不能先忙着查看自己的车辆；也不能在路边滞留，因为这样同样不安全。最好是下到路外并撤至足够远处，以防被冲下道路的汽车给撞伤。 陶律师在汽车追尾后，就坐在车里给陈主任打电话，说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上路，下午的庭怕是赶不及了。 陈主任让他放心处理事故，自己安排人跟北京二中院联系，另定开庭时间。 没想到，这是陶律师打出的最后一通电话，挂了电话他就被撞身亡了。 陶律师的后事，是陈主任帮助处理的。薛霏也去吊唁了，陶家老的老小的小，哭得那叫一个惨烈。薛霏心中不忍，就留下来帮陈主任张罗。 陈主任提起北京二中院的那个案子，想拜托薛霏代为处理，薛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其实她自己也有案子急等处理呢，可是都不管了，现在陶律师的事情比天大。 陶律师的身后事，可不仅于此。 陶律师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只有一个70多岁的老母，还有一个哥哥。老母哭天喊地，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也不活了，要追随小儿子而去。 陶大哥苦劝，说不是还有我呢吗？我虽然经济条件不如老二，给您养老还是没有问题的。 陶大哥趁老妈停止哭泣的空挡，赶紧问老妈，谁给老二打幡抱罐。 陈主任起初还觉得陶大哥是明知故问、多此一问，陶律师只有一个女儿，当然是女儿给父亲打幡抱罐了。 陶律师的女儿叫冬冬，快16岁了，此刻正站在奶奶身旁给奶奶擦眼泪呢，静等着奶奶说出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奶奶竟然说出了另外一个自己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奶奶说：“当然是小春儿了。要儿子干什么用？不就是等着爹死了给爹打幡抱罐的吗？老大你去，把那娘俩接过来，这日子口儿，也该他们出头了。” 听闻此言，不但是冬冬，就是陈主任和薛霏也都惊着了。原来陶律师还有一个私藏的儿子呢。 陶律师的二婚妻子杨玉凤也在场，就问老太太：“妈，您说的这小春儿，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里外里就瞒我一个人儿，我要是知道你们家这么乱，我根本就不会嫁进来。” 老太太没给杨玉凤好脸色，说道：“你才来家不到半年时间，就把我儿子给克死了，你不是命硬是什么？当初娶你我就不同意，你已经妨死了一个老公了，我儿子娶你一个寡妇进家门，我说不吉利，不行，他非娶你不可，啊啊啊，我那傻儿子呀，到了还是让个寡妇把你给克死了呀！”老太太放声大哭。 杨玉凤也哭天抢地，嘴里还不忘反驳婆婆。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陈主任赶紧劝杨玉凤，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体谅老太太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难免有些迷信，做小辈的就退让一步，让陶律师走得安心。 陶律师怎能安心？这不嘛，冬冬已经给自己妈妈打了电话，不巧的是，冬冬的妈妈也是个律师，乔小美律师，听女儿在电话里说，爸爸在外有个私生子，乔小美就火了，这私生子肯定是自己任内所生啊，因为自己跟老陶离婚，也就一年的时间。乔小美立刻赶了过来，要跟陶家讨说法。 陶律师的丧礼这才开始，家里就乱了套。 陶大哥赶着把小春儿，还有小春儿的妈妈于娟接来了。 房间里，陶律师的前任，现任，还有“二奶”，全到齐了，彼此敌视，互不搭理。 杨玉凤觉得自己最硬气，便开始指桑骂槐。 陶律师的老妈立刻开始了镇压行动，指着杨玉凤说道：“你闭嘴，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乔小美幽幽问道：“她奶奶，我想问问您，这个孩子也有五六岁了吧？他是谁呀？您得给我解释解释吧？” 老太太挺憷这个前儿媳的，再加上确实是对不住她，有些心虚，便好言好语地说道：“冬冬妈，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孩子是冬冬的弟弟，亲弟弟。” 乔小美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倒不记得我曾经生过他，怎么就成了我冬冬的亲弟弟了？” 老太太看了看于娟，说道：“冬冬妈，你听我说，这于娟她也不容易，跟了老二这么多年，还给我陶家生了个大孙子，到了也没能进我陶家的门儿，还不是因为老二怕你，怕你不乐意” 乔小美笑道：“呵呵，怕我不乐意？是怕他自己露馅吧？知道我眼里不揉沙子，还给我整这一出，行啊姓陶的！” 乔小美说完就要砸东西，被薛霏一把抱住了，劝道：“乔律师！乔律师你听我说，陶律师再不对，他人已经走了，也没法儿跟你道歉了。就算他道歉，我想你也不会接受的。乔律师，看冬冬吧，毕竟是冬冬的父亲，这是冬冬父亲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面儿了，不能让他走得不体面，让冬冬以后回忆起来是难堪。乔律师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乔小美觉得薛霏此言不差，索性就伏在薛霏肩膀上抽噎起来，说道：“我何尝不知道死者为大？我跟老陶，毕竟是快20年的夫妻了，他就这么走了，一点交代都没有，他就这么走了啊” 陶律师的葬礼过后，于娟又来找陶律师的妈妈了，说要分遗产。 陶妈妈心中也有这个打算，小儿子的家产都是杨玉凤把持着，要等杨玉凤自己主动提出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陶妈妈带着于娟打上门去，杨玉凤早有准备，现金和贵重物品已经转移了，家里只有一些笨重的家具了。 陶妈妈就说：“我儿子当律师这么多年，应该有积蓄吧？钱呢、东西呢？” 杨玉凤有一点法律常识，知道银行账户不能动，就是动了也能追查出来，所以就把陶律师名下的存折和银行卡拿了出来。杨玉凤已经打好了对账单，一起拿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数着对账单上面的数额，说不对呀，怎么会就这么点儿？我儿子可是大律师呀。 杨玉凤冷笑，说：“是啊，一个大律师，就这么点儿家产，我也不信啊。” 老太太就给乔小美打电话，让她赶紧过来一趟，要分遗产了，也不能落下我孙女的那一份。 乔小美心想，您不是有孙子了吗？孙女就靠边站了。找我还指不定是什么事儿呢。 果然，乔小美一到，老太太就说，让她帮着追查遗产的下落，儿子的遗产不会就这么点儿。等把遗产都追回来了，自己做主，给小春儿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都给冬冬。 乔小美心里这个气呀，还三分之一？！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吧？ 乔小美冷冷说道：“您说的这个小春儿是谁呀？他凭什么要分冬冬爸爸的遗产？” 老太太纳闷儿，就说：“小春儿你不是见过吗？冬冬爸爸的葬礼上，他给打的幡抱的罐，是冬冬爸爸的亲生骨肉哇。” 乔小美却说：“什么亲生骨肉哇？这无凭无据的，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个野孩子，您就非得栽赃给冬冬爸爸，您是看死人不会说话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1章 遗产之争 老太太气急，杨玉凤倒是称心快意，拍着手笑道：“就是就是，哪里来的野孩子来冒充！” 于娟根本就没想到，前几天明明都已经见过了的，当时也没人不认可啊，现在居然被她们推了个一干二净，愤怒说道：“你们都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就看我们小春儿的招风耳和大鼻头，跟老陶长得一模一样，比冬冬更像爸爸呢。” 乔小美冷笑道：“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现在去大街上，都能随便拉一个长得像的人过来，也能分他遗产吗？” 于娟就明白了，必须得有证据，她们才会心服口服。 于娟就去找律师做咨询了，不敢提陶律师的名字，怕他的律师同行们有顾虑，只是说，孩子是私生子，要怎么样才能证明儿子是儿子？ 律师就给她出主意，说去做亲子鉴定啊。 于娟沮丧地说道：“晚了，孩子的爸爸去世了，都烧成灰了，如今已经做不了亲子鉴定了。” 律师就问：“那你孩子的爸爸，他家有亲生的弟兄吗？如果有的话，可以让孩子跟叔叔或是大爷，去做个dna鉴定。” 于娟就觉得有救了——幸亏我这孩子，他是有大爷的！ 陶律师的大哥在老母亲的授意下，陪着小春儿去医科大学司法鉴定中心，对是否同一父系进行鉴定，最后的鉴定意见是：不排除两人来自同一父系。 于娟拿着鉴定报告就去找乔小美，她满以为，这份鉴定足以证实小春儿与老陶的血缘关系了，老陶的遗产，小春儿自然有份儿。 没想到，又出幺蛾子了。 乔小美当即认可了鉴定的真实性，并且表示，因为老陶没有留下遗嘱，那就按照法定继承来分配。小春儿作为非婚生子女，与婚生子女冬冬享有同等的权利。 于娟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不愧是律师，真大度。 乔小美哪里是大度哇，她是设了个套儿给于娟钻。 乔小美让于娟写下她与老陶认识并同居的过程，以及生育小春儿的情况。见小春儿的出生医学证明上没有父亲的名字，乔小美还貌似同情地对于娟说：“他这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啊，任何跟他有关的痕迹都不留下，可见是要防着你们娘俩找他后帐。” 于娟也有些相信了，这些日子辛苦搜寻证据，她对老陶难免心中有怨。 乔小美借机说道：“冬冬有弟弟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啊，两个孩子多走动，常见面儿就能建立姐弟情。我把我家地址写给你，回头带小春儿来找冬冬玩儿吧。” 于娟心存感激，连连说道：“好的，好的，小春儿有姐姐了，真替他高兴。”激动之下早忘了陶律师的嘱咐了，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写给了乔小美，还说随时欢迎来家玩儿。 乔小美早就着手调查于娟的财产情况了。她先查了于娟的户籍，想从户籍资料里查到她的房产所在地，可是于娟的户籍是外省市的，里面并没有登记现住址。去房管局查吧，只提供一个名字，人家是不给查房产情况的，所以乔小美的调查没有取得成效。乔小美只好设计，要从于娟的嘴里亲自问出来。于娟果然傻乎乎地上当了，只当乔小美是好意。 当天晚上，乔小美就开车去了于娟家，哇塞，于娟家好大，足足200多平方，市值最少也得五六百万，比陶律师自己住的地方大了一倍多。 乔小美恨恨想到：“好啊老陶，金屋藏娇，瞒我多少年啊！我真是傻子，真以为你工作忙，原来你是忙着养外室！” 参观完于娟的家，乔小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 周五晚上，乔小美分别给各位利害关系人打了电话，说明天上午大家聚一聚，商量一下遗产的分配方案。 乔小美还特意叫上了陈主任，并请陈主任再找一个律师过来，两个律师才好做见证。 陈主任就找了薛霏，因为薛霏正帮忙处理陶律师未了的工作。 聚会的地点就是于娟家。 乔小美开门见山，说老陶的遗产可以依法分割，但是二奶名下的财产，首先应当依法归还给自己。 于娟一听就傻了，简直是晴天霹雳呀！心说，你啥意思？二奶？还归还财产？ 乔小美把于娟写的东西拿了出来，说道：“白纸黑字，二奶于娟亲笔写就的，足以证明，他俩是在我们夫妻关系存续期间相识、同居并生下孩子的，老陶还用了我们夫妻关系存续期间的共同财产，为二奶于娟购买了这套房子，单方赠送给了二奶于娟，按照婚姻法和物权法的相关规定，该房屋应交回老陶当时的合法妻子，也就是我本人。” 杨玉凤听完就乐了，冷笑道：“那意思就是说，没我啥事儿呗？话说这个不要脸的二奶，她也伤害我了啊！” 乔小美瞪了杨玉凤一眼，说道：“这里还真没你啥事儿，买这房子的时候，你还不认识老陶呢，谁知道那个时候你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于娟拉着小春儿奶奶的手放声大哭，说自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自己毕竟给你们老陶家延续香火了，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得给我留条活路哇，不然我就抱着你孙子去跳楼。 老太太也急眼了，对乔小美说道：“冬冬妈，你不是都离婚了吗？我陶家的事儿不要你插手，我们自己能处理。” 乔小美冷笑，说道：“我看在冬冬的面子上，叫您一声她奶奶，她奶奶，我刚才说的可不是你们陶家的事儿，而是我自己的事儿。我还没离婚呢，他就***，还给二奶买房子置地的，他侵犯的是我的权益，而不是你们陶家的。不信您问陈主任，我说的对不对？” 陈主任就给老太太解释，说乔律师的说法并没有错，如果有证据证实，这套房子果然是陶律师出钱购买的，那么作为合法妻子的乔律师，是有权追回的。 于娟心知自己天真了，上了眼前这个娘们的当了。情急之下，于娟就说这房子是自己**赚来的，跟老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于娟想起来了，当初买房时，全部都是用现金支付的，而不是银行转账。可见老陶为了不留痕迹，用心良苦。 杨玉凤听于娟亲口说出“**”二字，乐得拍手跺脚的，被乔小美厉声喝止了。 乔小美身为律师，也猜到了老陶应该采取的措施，不由冷笑道：“**？你卖得可真贵。回头我替你报警，让警察没收你这违法所得。还**！你可真敢说，也不怕侮辱了你儿子。于娟我告诉你，你别侥幸，即便付款不通过银行，是用现金支付的，那这些现金也得有个来处。老陶不会贩毒，也不会拐卖妇女儿童，他这些钱肯定是来自律师费，律师费应老陶的请求，给的是现金，没有打入他的银行卡，因为他的银行卡在我手里保管着。陈主任我说的对不对？” 陈主任回思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有过，有很多次，会计来找我签字，我还开玩笑说，陶律师的小金库储备有点儿多。” 乔小美就问陈主任：“老陶取现金的记录，可以给我们看吗？” 陈主任便说：“你是利害关系人，当然可以给你看，随时。” 于娟立刻傻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2章 贪心不足 乔小美又说到遗产：“为了保护冬冬，我也查了查老陶名下的财产，房子就是现在住的那一套，110平米，存款不多，76万。”又对杨玉凤说道：“房子是老陶的婚前财产，跟你无关。至于存款，也要分成婚前、婚后两部分，婚前的也不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 杨玉凤一听就炸了，说道：“仗着你是律师，算计完二奶就来算计现妻，不够你能的。那你说，房子不是我的，存款我也没份儿，你这是要把我扫地出门吗？” 乔小美不理她，只对老太太说：“除去夫妻共同财产，余下的部分就是您和两个孩子，还有这个现妻，四个人均分了。您要是心疼您大孙子，您完全可以把属于您的那一份份额给他，至于该还给我的，那就是我的，谁都甭惦记。” 乔小美真是个不吃亏的人，她一年前离婚时，就已经分走了陶律师三分之二的财产，美其名曰冬冬由自己抚养，所以就应该多分。此时又把于娟玩弄于股掌之间，就于娟那智商，哪里是乔小美的对手。 还是陶律师了解乔小美，事先已经为于娟母子俩安排好了后路，怎奈于娟这个猪队友，害起自己来倒是一点儿不含糊。 此刻于娟也终于明白了老陶的好儿，在老陶走后半个月，于娟伏地嚎啕。就是在老陶的葬礼上，她都没有这么伤心。于娟哭着那个真正心疼自己的人，恨不能追随他而去。 薛霏作为局外人，也是有任务的，她要根据大家的意见拟定协议，今天就是定局。 薛霏看于娟哭的凄惨，心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你觊觎陶律师的遗产来着？不然灾难也不会找上你的门来。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可是让这一对幼子弱母怎么办呢？ 薛霏便把乔小美拉到一旁，对她说道：“乔律师，我也知道你委屈，事到如今就不提从前了，就看眼前吧。照现在这个情形，我怕是要出人命。” 乔小美心中也有这个担忧，但是嘴上还厉害着：“都是她自找的，她活该。” 薛霏叹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个蠢女人。你看看她，除了她的身体，她是一无是处，如今就连身体也不行了，人老珠黄，没资本了。真替她发愁，她前半生练就的本领，后半生使不出去了，她该怎么存活于这个人世间呢？” 乔小美知道薛霏话里有话，就说道：“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跟咱们无关。” 薛霏笑道：“乔律师，快别嘴硬了，我看出来了，你也是替他们母子担心的，那你就说说呗，准备怎样善待他们母子？” 薛霏故意给乔小美戴高帽，让乔小美不好意思继续当“坏人”。 果然，乔小美无奈说道：“这要是真逼得二奶跳了楼，我怕是也过不了自己心中的这个坎儿。再者说了，人言可畏啊。我就替我们冬冬积点德吧，这事儿呀，有缓。” 薛霏连连夸赞乔小美善良又大气，便又进一步提议：“陶律师留给他们母子的财产，一半还给你，另一半就给他们母子吧，毕竟也是陶律师生前的愿望，你看好不好？” 乔小美不愿意，说道：“现在只知道这一套房子，其他的财产，比如于娟名下的存款啦、股票账户啦，这些不也都是老陶给她的吗？我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便宜了她。” 薛霏就答应乔小美，这些可以去问于娟。 于娟开始还支支吾吾的不讲实话，薛霏索性跟她说了狠话：“现在是乔律师心软给你机会，你可别不知道珍惜。就像你争遗产似的，你本来还打着你的小九九呢，却没想到吧，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几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非得逼得乔律师到法院起诉你，然后让法官给你查个底儿掉，你才知道厉害吗？” 于娟这才老实了，说清了财产状况，薛霏趁热打铁拟好了协议，于娟保住了一半财产，她儿子小春儿，也继承了陶律师四分之一的遗产。但是总体来说，于娟还是亏了几百万。 就说这个于娟吧，本来已经得到很多，却还在要，最终导致已有的也失去。 作为乔小美来说，她也不想闹到法院去，因为她还要在法律圈子里讨生活呢。再者说了，就算是其他律师，并没有乔小美这样的家丑，在生活当中有了纠纷，律师们也不会选择去法院起诉，而是私下协调解决，所谓卖油娘子水梳头、编席的睡土炕、卖菜的吃黄叶、做鞋的赤脚跑、篾匠家里没有好稻箩，律师也是一样。 说回薛霏。这一天貌似也很普通，薛霏一大早便来到律所，跟李会计一起做卫生，两人照常闲聊。 李会计笑道：“昨天，张主任不知想起什么来了，跟我夸你，说你还有个优点，就是不管孩子，哈哈。” 薛霏笑道：“不管孩子？张主任的意思是，我不逼孩子学习吧？” 李会计笑道：“你们还真是好搭档，他就是这个意思。” 薛霏笑道：“我猜呀，张主任是对你虐待你儿子，有些不忍心，这才拿我说事儿的。” 李会计笑道：“谁说不是呢，张主任当面就说过我，说我太狠，不像是亲妈。你们哪儿知道，就我那个儿子，从小多么多么不让人省心！不夸张地说，那就是小流氓一个啊！如果不是我严加管教，早进去了，还会有今天？” 薛霏笑道：“有那么夸张吗？你们两口子都是奉公守法的，孩子怎么会” 李会计笑道：“我也纳闷呢，也不知这倒霉孩子随了谁了。也可能是交了坏朋友吧，越学越坏。最后逼得我唉，从大街上把他扯回家，到家一看，耳朵跟头皮分开了，让我给扯裂了！” 薛霏听了直打冷颤，说道：“哎呀，也太狠了吧，是亲妈吗？” 李会计笑道：“就这，他还不服呢，还非要往出跑，让我给了几个大嘴巴子！我也不是吓唬他，当时我就跟他说，今天你要是不听话，咱俩一块儿死，反正有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孩子，我也没心情活下去了。” 薛霏问道：“你是真那么想，还是要恐吓他？” 李会计说道：“真不是恐吓他，他可能也看出来我不是恐吓他，最后乖乖儿就范了，说，妈妈我都听你的，妈妈你别让我死，哈哈。” 薛霏叹口气，说道：“你这个狠女人，还跟孩子耍光棍儿！小小心灵上的阴影啊，何时才能治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3章 经侦总队 李会计笑道：“跟你讲啊，我一点儿都不后悔！我儿子也不恨我，还感激我呢，去年元旦他不是回国了吗，跟我说，我要感谢妈妈，如果不是妈妈采取非常手段挽救了我，哪有我的今天！” 李会计的儿子目前在英国留学，学计算机软件和系统工程专业，是李会计的骄傲。 李会计常说，我儿子必须得比我强，不然我不就白生他了。 李会计生孩子，是为了圆她自己出人头地的梦的，薛霏却跟李会计的理念不同，薛霏认为，自己的梦要自己圆，至于孩子，人家也是有自己的梦想的，不管孩子的梦想是卑微、或是伟大，作为母亲，支持他、为他鼓掌就好了。 李会计不认可，问薛霏，如果你孩子就想收破烂呢？ 薛霏笑道：“那也没关系，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收破烂，我也会真心支持他。我希望他能够把他的兴趣爱好，当作他谋生的职业，想想，那该有多幸福。” 李会计笑道：“你跟张主任都是理想主义者，我跟你们不一样。再者说了，你们是没遇到我儿子那么讨厌的孩子，对我儿子，你们那种教育方式就不灵了，必须我这种暴力手段。薛律师你是不知道，为了提高他的成绩，我花重金给他请辅导老师，可他根本坐不住哇，我就放下一切陪着他学习，就是死盯，就这么较劲啊，终于把他送去了英国，我也脱了几层皮。” 李会计是挺瘦的，薛霏笑道：“你凭良心说，你不是减肥减的？” 李会计笑道：“我减什么肥呀，我都多大岁数了，我是操心操的。” 薛霏笑道：“听着是挺操心的，我都替你累得慌。” 李会计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们巴望他们出息，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好，我们又能指望他们什么呢？指望他们回报吗？那是甭想。” 薛霏刚想夸李会计无私伟大，李会计却又说了一句：“也就满足满足父母的虚荣心罢了。” 薛霏哑然失笑。 干完了活儿，薛霏就去写代理词了。下午要去金豆子的学校给他开家长会，所以这一天的工作，半天就得做完，时间还挺紧张的。 薛霏正忙着，张主任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张主任平时可都是迈着四方步，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来上班的。 张主任满头大汗的停在薛霏办公桌旁边，急促说道：“薛律师，王总被抓了！” 薛霏这一听，被抓了？这是什么概念？一惊之下便也站了起来。又看到张主任一脸的汗，便把纸巾盒推到他面前，惊讶地问道：“昨天他还来所了呢，没觉得他有异常啊。” 张主任抽出两张面巾纸，一边擦汗一边说：“半夜三点被市局抓走的。他老婆小陆给我打电话，我这是刚从他们家回来的。” 薛霏便问道：“因为什么被抓的？” 张主任说道：“说是贷款诈骗。估计是蒋姐举报的。” 薛霏便说道：“蒋姐？真行，这女人够狠！输了官司，打击报复来了！” 张主任说道：“把王总逼急了，蒋姐也没有好日子过。先不说这个，现在咱们得给市局写个申请，要求会见。” 薛霏说道：“好的。但是王总这个贷款诈骗，可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这个是归市局经济犯罪侦查总队侦办的，程序跟普通的刑事案件又不一样。让我想想，想想看，到底该怎么办理。” 张主任便说道：“好吧，那你就先忙，我得去补个觉了。”说完便走去自己的办公室。 原来，市局经济犯罪侦查总队是专门侦办严重的经济犯罪的，涉案数额3000万以上的才归他们管。他们并不在市局里面办公，而是在市中心的一栋小洋楼里，外面也不挂单位的牌子，所以非常不好找。 薛霏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金哲现在在那里工作。 按照法律规定，尚在侦查阶段的案子，一般是不允许律师会见的，怕是泄露案情，也怕串供。薛霏左思右想，究竟该怎么写，才能让总队批准会见呢？ 临近中午时分，听到张主任起来走动的声音，便知道他已经睡醒了。薛霏敲门进去了，把申请拿给他看。 张主任看着薛霏笑道：“你写的，肯定没问题，我都不用看！” 薛霏却有点儿心里没底，解释道：“一般情况下，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申请书都是有格式文本的，只需要填写上名字和日期就行了。但是王总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不在看守所；而且咱们去见他，也不是为了案件本身。这样的申请我没见过，也没写过。那您不看的话，我就给您念念吧。” 张主任微笑点头。 薛霏开始念道：“致市局经济犯罪侦查总队领导：现被贵处羁押的王某某，系世纪大酒楼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及实际经营者。王某某被羁押后，酒楼面临停业，每日流水损失将达三十余万元。为避免损失发生，律师接受其亲属委托，就酒楼经营一事，需面见王某某本人，由其本人对酒楼的相关管理工作作出相应安排。此次律师请求会见，并不涉及案情，恳请批准。” 薛霏这里念一句，张主任那里便叫一声好。薛霏笑道：“主任，您太夸张了！” 但是，薛霏却还是很受用的。谁还没点儿虚荣心呢？ 薛霏给婆婆打电话，说自己不能去金豆子的学校了，只好请婆婆代劳了。婆婆让她放心，说反正自己也没啥事儿，开了家长会，顺便还可以把孙子带回家。 薛霏带领张主任来到市局经济犯罪侦查总队，这里的条件比看守所要好些，也没有那么严格。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两人从一楼大厅，被人引领到二楼。负责接待的警察跟他们说：“先把申请书留下吧。等我们请示完领导，会尽快给你们答复。” 薛霏自然知道，他所说的领导里面也包括谁，仍然诚恳地说道：“我们也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办事程序，这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是王总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他所经营的酒楼面临停业，一天的流水损失就是三十多万。我们需要尽快和他见面，好让他对酒楼的营业问题做出安排。麻烦您，特事特办，好不好？” 警察便说道：“你们所说的这个情况，我一定会跟我们领导反映的，然后尽快安排你们会见。你们回去等通知好吧？” 薛霏说道：“那就麻烦您了。谢啦。”说着，就和张主任一同下了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4章 冤家相见 两天后，张主任和薛霏终于见到了王总。 会见是在小洋楼的一个小会议室里进行的。 除了金哲，还有另外两个警察在场。 金哲先让人把王总带来了，几个人一起坐等律师上门。 警察和犯罪嫌疑人先到，然后一起等待律师，这种情形可是史无前例的！所以另外两个警察边等边纳闷儿，心说，我们头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薛霏和张主任一前一后，终于进来了。 看见媳妇儿，不，应该说是前妻，金哲的心跳就开始加速了——那一张俏脸，还有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金哲依旧是致命的吸引。没办法，他就是喜欢这调调儿。 不由自主地，金哲就站起身来了。 旁边两个警察就更纳闷儿了，没奈何，也只好陪着领导一起站起来了，共同迎接律师。 薛霏第一眼看见金哲，实在是有些意外，但她只愣了一秒钟，立刻就把眼光转向了别处，照例对前夫视若无睹，假装不认识。 四年了，他们时常在金豆子的奶奶家见面，一起吃饭、逗孩子玩儿，在金豆子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却从不直接对话。金哲有时憋不住，想跟薛霏说点儿啥，薛霏却立刻摆出一张冷漠脸来，让金哲的热情直接秒冻，金哲恨得牙痒痒。本想着，工作场所见了面儿，薛霏或许能给自己一点儿好脸色，谁承想 张主任见三位警察居然都起立迎接，便有点儿受宠若惊了，赶紧趋步上前。又见金哲的肩章是两杠三星，便知道这位是一级警督，比其他两位警察的级别要高，便首先握住了金哲的双手，嘴里说道：“几位警官，都太客气了。” 金哲打量着张主任，心说，这孙子长得还挺周正的！便产生了几分醋意，又怕被薛霏看出来，就表现得格外客套。 薛霏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金哲的做作，心想，这位爷，今天如此屈尊降贵，究竟是为了那般？ 金哲跟张主任握过手，就又把手伸向了薛霏。 薛霏心中冷笑：你是成心要占我便宜呀。 当着一众人等，却也不好拒绝，薛霏只好把自己的一只小手递了过去。金哲趁机用力捏了捏、揉了揉。 薛霏可不吃亏，无声地说了一句“流氓”。金哲读出来了，唇边浮现出一丝坏笑。哎，捏自己媳妇的小手儿，也能成流氓，上哪儿说理去。 只见王总没有穿囚服，只穿着平常的衣服，手上也没有带手铐。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来，很像是在开会。 王总气色还不错，对张主任和薛霏说道：“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我就担心啊，我这一不在，我老婆和我哥们儿的矛盾要升级，俩人再打起来” 张主任便说道：“我们就是为这事儿来的。现在他们两个人呀，都要抢公章还有财务章，已经影响到酒楼的营业了。” 王总赶紧说道：“我现在就给两位律师写委托书，公章、财务章就全都交给你们律师保管，你们保管我才放心呢。两位律师最好是到酒楼去办公吧，让他们给准备一间办公室，就说我说的。” 张主任便转头和薛霏商量，说道：“所里还有好多事情呢，咱们俩得有一个人留在所里。” 薛霏说道：“听您安排。” 张主任想了想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呢，我就算呆在所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还是你留所吧，有你在，我很放心。” 薛霏便对张主任说道：“没问题，所里的事儿您不用操心。” 金哲以他老刑侦的敏感，观察分析着他们两人对话的表情、用语和口气，心里就有底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王总写完委托书，又给他老婆小陆和哥们儿威子写了个字条。 金哲拿过来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一并都交到薛霏手里，又借机摸了摸她的小手儿。 薛霏有些恼怒，忍不住说了一句：“明目张胆的潜规则，假公济私真无耻。” 张主任听见了，但是没听清，还追问呢：“薛律师你说什么？” 薛霏只好说道：“我想问问王总，身上还有钱吗？” 王总扭捏说道：“还真没有。” 薛霏又跟张主任说：“主任，您带钱了吧？给王总留点儿吧。” 张主任从没做过刑事案件，不知其中的内情，听到薛霏这么说，就又坐了下来，翻看公文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来，放在了桌子上，随便扒拉成两堆，说道：“这个给你，这个我留下。”想了想又说：“还是都给你留下吧。”就都推给了王总。 只听金哲说道：“在这里用不了这么多钱，给留几百块钱就行了。” 金哲心里有些不悦——这是干嘛啊？随随便便就掏出这么一大堆，相当于我两三个月的工资了！跟我们穷警察炫富呢？谁还不知道你们律师有钱呢。 薛霏可不管金哲高兴不高兴，说道：“那多余的部分就请几位帮助保管着，等王总花完了再问几位要，省得我们老惦记王总有没有钱花了。” 金哲只好说道：“我们这里有专门负责保管财物的部门，回头我们替他登记上。” 王总满心感激，意味深长地看了薛霏一眼，心想，别人都没想到这一点呢，只有薛律师担心我有没有钱花。 张主任和薛霏下楼时，一见旁边没人，张主任便对薛霏说：“要不是你提醒，我根本就想不到。这事儿办得漂亮，这就是给王总雪中送炭啊。王总有好几个公司呢，我打赌，以后他公司的所有法律事务，肯定都是咱们的了。” 薛霏便说道：“因为您不做刑事案件，所以不太清楚。这里面我不知道，反正看守所里就是这样的，吃的很差，想吃得稍微好点儿的，就得专门拿钱去另外买。不瞒您说，连酱豆腐都是奢侈品呢。看起来，这里倒比看守所要宽容多了。我就是想啊，让王总少受点儿罪，他想吃点什么特别的，也好让人去给他买。他还要抽好烟呢，兴许求求人家，人家就替他买了也说不定呢。” 张主任便点点头，又感叹道：“哎，薛律师你说，王总平时是吃鱼翅鲍鱼都吃腻了的，可是现在” 回到所里，王总的老婆小陆都等了老半天了。 “他怎么说？”小陆也不寒暄，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主任便拿出了王总写的委托书，然后又细述了会见的情况。 小陆本来是准备夺权的，但见王总另有安排，她便也无奈遵从。不过还好，两位律师倒是信得过的。 “那行吧，两位律师，酒楼的事儿就麻烦两位了。我这几天就去北京，找找他的表舅，再去想想办法。”小陆说。 张主任果然去大酒楼上班了，他走之后，小董和小彭，就在所里公开开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5章 不是机智 所里的公章和财务章都由李会计保管；此外，还有一个蓝色的章，是出庭证上面要加盖的，由小董保管。 李存主任不知想起什么来了，又来律所了。 小董一直在等这个机会，都等好久好久了。 “这工作没法儿干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哪！”小董在大厅里高声嚷嚷着。 李主任赶紧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说道：“小董，有什么事情好好儿说，别喊！” “李主任，出庭证是归我保管，对吧？律师开庭要从我这儿登记，对吧？” “没错啊。”李主任回答。 “也不知道是谁，撕走了我好几张出庭证，还自己盖了章，都没有告诉我！您说，这我还怎么干啊？” “咱所的律师，素质都不错啊。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放错地方了？”李主任别有用心地说道。 “是我拿的。”小彭听不过去了，便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说道。 李主任看看小彭，知道她和老庭长的特殊关系。李主任明着也不好说什么，但其实早就对小彭心有不满了。这个小张，养这么些闲人干神马？还整天事儿事儿的，闹得所里乌烟瘴气的！这里可是律师事务所啊，又不是什么妓院 李主任就打着官腔说道：“这都是你们张主任失职啊，所里的规章制度没有很好地执行嘛！” “是张主任让我来拿出庭证的。我见她又不在，她的抽屉又开着，我就自己拿了。”小彭倒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李主任，那我可就不管了啊！反正他们自己想拿就拿的。”小董说着，就把一本盖好章的出庭证交到李主任手里。 “各位律师都要注意啊，不管是谁，基本的制度要遵守。”李主任对大家说道。在“是谁”两个字上还专门加重了语气。然后又把出庭证还给小董，说：“以后还是交给你保管。今天哪，你做得很对！” 小彭听了，脸上便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得没话说。 律师们也都不说话，都静观事态发展。 薛霏也觉得，小彭的做法不合适，基本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即便就是张主任自己要开出庭证，也是得跟小董打招呼的。小彭还把张主任抬出来当自己的挡箭牌，更是错上加错。今天，薛霏站李主任和小董这一边，可是眼见小彭下不来台，薛霏毕竟跟小彭走得近些，便走过去搂抱着李主任，拥着她往会计室走，边走边说道：“好了，好了，李主任，我们都知道了，规章制度要遵守。您来，我有案子要请教您。” 李主任已多年不做业务了，哪有什么可以指教薛霏的？ 李会计便也借机跟小彭使眼色。 小彭自己坐在座位上生气，小楠陪在一边。 小彭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是给我上眼药呢！嘿嘿，可惜没用！” “有什么了不起的！”小董远远地接话。 “我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我也没腆着脸管张主任去要独生子女费呀！”小彭鄙夷地说道，音量极高，是故意说给李主任听的。 “那是我跟主任之间的事儿，别人谁特么都管不着！”小董大声宣布。 果然，李主任全都听见了，便问李会计：“独生子女费是怎么回事儿？” 李会计笑道：“嘿嘿，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小董跟张主任说起过，张主任当时没吭气儿。” “我倒要问问，有哪家律师事务所给内勤发放独生子女费的？”李主任此时的立场倒又站回去了。 “您还不知道小董吗？中着的不着，一天到晚净是没用的。您快别当真。”李会计劝道。 李主任走后，小彭便也来到会计室。本想要表现得毫不在乎，却并不成功，脸上还是有愠怒之色。 李会计便笑道：“这个小董，明知道只有小彭不找她要出庭证，每次都是自己去拿的，按说这是多大点事儿呀？非要闹得李主任知道？” “哼，她早就想针对我了，这次可逮到机会了！” 薛霏笑道：“小董，用她仅有的智商和资源，挑起了一场战争，虽然没有取得辉煌的战绩，可我还是要为她点赞！” 小彭便装哭，问道：“师傅，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当然是弱者那一边的了” “不是弱者，是弱智！”小彭终于笑了。 李会计悲天悯人地说道：“仅有的、少得可怜的智商和资源，就是她的全部了哎，你们说，她还知道李主任爱管这事儿呢。要是她告诉了张主任，你们猜，张主任会怎么说？” 小彭笑道：“张主任？张主任才不管呢。所以我才跟李主任说，是张主任让我拿的。就是李主任去问张主任了，张主任也不会出卖我的！哈哈，我机智吧？” 薛霏却说：“你这不是机智，是嫁祸。亏你想的出。” 小彭笑道：“管他呢，反正张主任比我强大，人又绅士。” 李会计赞同，说道：“张主任还真是绅士。我告诉你俩一件有趣的事儿吧，我都憋了好几天了，快憋死我了！” “什么事儿呀？快说快说，别吊我们胃口了！”小彭推着李会计，让她赶紧把知道的秘密说出来。 李会计笑道：“我说我说，我正准备说呢！那天中午，我正趴在这儿，想睡会儿，就听见小董推开了张主任那屋的门。我心想，这大中午的，大家都休息了，小董干嘛来了？我就透过玻璃瞄了一眼，就见小董坐在了小沙发上，就那么低头看着张主任。张主任正躺在大沙发上睡觉呢，小董就那么瞪着，瞪了老半天，最后把张主任都给瞪醒了。张主任一抬头，吃了一惊，就说，‘你干嘛来了？吓我一跳！’小董含情脉脉地叫着张主任的名字，说，‘雨，我喜欢你！’她一说这话，结结实实地把我也吓了一大跳！” 两人听得都呆住了，薛霏心想，这小董，她也忒胆子大了。 小彭急忙问道：“那么张主任是怎么回复她的？” “张主任你们还不知道吗？不说话呗！就坐起来点了根烟，转身就去坐在他的老板椅上了，就坐在那儿开始抽烟，抽，抽，抽一直抽到小董自己走出去了，他老人家一句话都没说，哈哈哈” “张主任是有品位的嘛！就凭她，也敢打张主任的主意？！”小彭面有得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6章 欠揍 两个律师离开会计室，来到外间的律师办公室，分别走回自己的座位。小彭便远远地对薛霏喊道：“师傅，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薛霏心里有点儿矛盾。其实她跟董姐的关系还不错呢，真不愿当众伤害她，却也不能不回复小彭，只好说道：“me too！”反正董姐也听不懂。“我喜欢你”这句话是再也不能说了，它专属于董姐，尴尬的董姐。 小董的办公位是在律师室的门口那边，算是前台，跟薛霏相距不远。 小董看了看薛霏，没有听懂薛霏说的话，小彭的话她却是懂得的，便不由地脸上一紧，这个仇，就结得更深了。 但不愧是小董，脸皮够厚，很快她就恢复过来，并立刻予以还击，朝着薛霏说道：“霏子，你给我参谋参谋，昨晚有个快退休的老头儿请我吃饭，老人家想追我，我一想，他职位虽说比我们李子高，可他岁数也高啊，老么卡刺眼的了，还能干个啥？霏子你说我是不答应呀，还是不答应呀？嗬嗬嗬嗬。” 薛霏秒懂，董姐这是编故事暗讽小彭的老庭长呢，就说：“你不是都有答案了吗？还用问我？话说董姐你也够潇洒的，这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也不嫌烦。” 小董对有情人这事儿，一向是不避讳的，所以律师们也常拿李子跟她开玩笑，小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只听小董笑道：“烦什么？女人就得被男人追，被男人捧，不然不就白白做女人了？” 薛霏不想再跟她讨论下去，实在有够无聊。 可小董还没聊够呢，又哈哈笑道：“昨晚老头儿还给我讲黄段子呢，特别有意思，霏子你想听不？” 薛霏刚要说不，所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只见李子推门进来了。 李子与小董维持这种情人关系，大约有十几年了，比小董的婚姻关系都还要早呢。 李子一进律所的门，也不跟众人打招呼，气势汹汹地直接走到了小董的对面，指着小董的脸质问道：“说，你昨晚干嘛去了？” 小董看这架势不好，便说道：“我没干嘛呀，我在家呀。我还能干嘛？” “你在家？你个养汉老婆，我让你在家，我让你撒谎！”李子一边骂，一边就去揪扯小董的头发。 可怜小董的一头金色大波浪，都被他给扯直了。小董嚷着“疼、疼、疼”，李子根本就不管，愤怒地想把小董从桌子里面给拽到外面来。 所里的男律师们便都纷纷走了过来，一旁拉着劝着，说道：“李警官，李警官，快别这样，咱们是男人，这打女人，这多不好啊！” 李警官怒气攻心，对大家挥着拳头说：“没你们什么事儿，都甭管啊！都甭管！” 小董也低着头忍着痛，跟大家说道：“这是我们俩人的事儿，你们都别管”说着就自己从桌子里面走了出来，跟李子说：“到张主任那屋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 此刻，小董还不忘躲开小彭的视线呢。 大家目送他们两人像连体婴似的走了，也都坐回了原位，耳朵却竖起来，听着里屋的动静。 薛霏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想，我是该替董姐出头呢，还是静观事态发展呢？又想，人家“两口子”打架，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反正李子是警察，他懂法。 小彭在几米开外，见小董当众出丑，简直是称心快意，都要手舞足蹈了。又一想自己的身份，自己毕竟是律师！按捺住心头的喜悦，装作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可是律师事务所，在律师事务所里大打出手，他们眼里还有我们这些律师吗？” 律师们也都不好附和她，只留心听着里屋的动静。 李会计得天独厚，她的会计室与张主任那屋只隔了一块玻璃，便支棱着耳朵听那李子逼问这小董。 其实呀，何止是李会计，全所的人都听见了，李子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基本就算是嚷了。 先是听着他们俩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然后就听见李子大骂小董“破鞋”，随后就是“啪”的一声响！ 大伙儿都想，坏了，这是又动手儿了！正犹疑着要不要去解救女同胞，小董就自己跑出来了，李子在她身后追着她打，当着几个律师的面儿，又抽了小董几个大嘴巴子。 薛霏便生气了，此时必须得出手了。 薛霏把董姐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后，心想，你李子再怎么混，你也不能殴打无辜的我吧？薛霏就那么面对面地瞪着李子，说：“李警官，适可而止吧！传出去对您没好处！” 李警官看着面前的小女子，心说，你这是威胁我哪？便问道：“你就是薛律师吧？我跟你说，你最好别管，这个臭女人，她就欠揍！” 薛霏也知道这董姐该打。小董这个女人，她太不知羞耻了！天天大中午的，她用所里的座机给不知什么人打电话，一边说着黄段子，一边哈哈浪笑，全然不顾律师们需要休息。她还不干活儿，从来不做卫生，就看着年过半百的李会计忙里忙外的。倒是薛霏看不过去了，帮着李会计一块儿擦桌子。每逢这时，李会计都会说：“薛律师，你是律师呀，这些活儿不是你们律师该干的！”其实李会计是说给小董听呢。小董却是，任你说出大天来，我自巍然不动。 虽然薛霏对董姐有一肚子的不满，却也不能眼看着她在律所里面被打。 薛霏就对李子说道：“李警官，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了，我劝您一句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您的前途更要紧啊。” 薛霏心想，这个流氓警察，真够嚣张的。幸亏警察不都这样，警察还有那样的当然了，所谓“那样的”，就是指金哲那样的。 李警官此时的怒火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便想顺坡就驴，说道：“好、好，我给薛律师面子。”又拿手指着小董，说道：“你等着，你等着，等下班后我皮不揭了你的！” 把李警官劝走了，薛霏心想，太栽面儿了，这可让董姐怎么活啊！ 薛霏赶紧拉着董姐去了李会计那屋。 薛霏是担心董姐因受辱而跳楼，便想和李会计一起来宽慰宽慰董姐。 李会计也同情着小董，但是以她六十年漫长的人生经历，此情此景，却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才好，正在那里苦思冥想呢，人家小董倒先说话了，只听小董说：“这是李子真心喜欢我，才打我的！” 好嘛！人都不用劝，自己全想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7章 律师的尊严 李会计便看着薛霏，微微地笑了。 小董又说，她要去张主任的洗手间，要去洗把脸。说完，便扭着屁股走了。 这边李会计悄悄地对薛霏说道：“看吧，人小董不用哄。看来这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薛霏觉得太奇怪了，那俩人。薛霏就小声问李会计：“你说，她老公到底怎么想的？小董是怎么想的？李子又是怎么想的？” 李会计看薛霏问的有趣，就笑道：“那你代表我们去问问他们？我这儿也正好奇着呢。” “这任务啊，太艰巨了。我怕我不但问不来，我还得挨顿打。”薛霏悄悄笑道。 李会计便轻声说道：“其实呀，这都不算什么，小董还有更离奇的呢——李子不是她唯一的一个固定情人，另外还有两个呢。这她自己亲口跟我说的。”李会计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她是被李子发现了才挨打的？” “是这么回事儿。也是小董活该。” 李会计说完小董的八卦，又问薛霏：“中午想好吃什么了吗？要不咱们去吃老北京炸酱面吧？” 正说着，小彭进来了，接过李会计的话说道：“吃什么炸酱面啊，今儿高兴，我请你们吃羊蝎子吧。” 李会计便笑道：“你是该请请你师傅，带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徒弟，薛律师得多费心啊。” 小彭笑道：“那是，我师傅对我，没说的。” 这个时期，正是薛霏和小彭的“蜜月期”。 薛霏喜欢小彭，没别的，就是因为小彭又聪明又漂亮。其实也是别无选择，因为当时所里就她们两位女律师。 直到郑洁来了，郑洁直接就把小彭给比下去了。在小彭看来，师傅那就是“移情别恋”。 没错，郑洁就像老丁认为的，一脸的“禁欲系”，做事认真，思维严谨，而且三观很正，跟小彭截然不同，跟薛霏倒是很像，薛霏自然更看好郑洁了。 小彭起初是排斥郑洁的，认为是郑洁抢了自己的风头和饭碗，岂不知，所里人对小彭的风言风语，早就传到薛霏的耳朵里了！薛霏嘴上不说，心里对小彭是有看法的，也话里话外暗示过她，说女人当自强。 小彭全都没往心里去，还嬉皮笑脸地扯起了闲篇儿。 薛霏便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价值观这个问题，可不是别人三两句话就能够改变得了的，也就随她去了。 直到那次，小彭嫁祸于郑洁，薛霏才怒了，跟小彭发了一通脾气，小彭哭了个昏天黑地。 那天下午，张主任一回所，便让小彭来自己办公室一下。在场的诸人都很诧异，因为张主任许久不管所里的事务了，那么他今天这是要找小彭谈些什么呢？ 小董见张主任绷着个脸，也是极其少见，就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小彭准是闯祸了！小董不禁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哼起小调儿来。 小彭假装没看见，心里却是忐忑着，一脸严肃地走进张主任的办公室。 张主任先让小彭坐下，然后问道：“d资产管理公司的那个案子，听说败诉了？” 小彭点点头。 张主任说道：“我刚从他们公司回来，他们问我怎么会被驳回了？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当下我可太被动了。以后一定要注意，第一时间就要告诉我结果。” 小彭又点点头。 张主任便纳闷儿，又问：“欠债还钱的案子怎么也会败诉呢？具体是什么理由？” 小彭说：“我把案卷拿来给您看看。”说着就起身来到了外间。一出来，便装作一身轻松的样子，远远地对郑洁说道：“主任问我一个案子的事儿”这话同时也是说给小董听的。 张主任看完了法院的裁定，又看了看起诉状，就问小彭：“怎么会这样呢？起诉状你自己写的？你怎么事先不找人问问呢？” “我问了，郑洁说，这样是完全可以的。” 张主任听了，也没再细问，便让小彭出去了，让她赶紧着手准备重新起诉。 小彭出来了，见郑洁正忙着，就想等她忙完了再说。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班时分。张主任已经走了，小彭就过来跟郑洁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吃完饭你帮我看看这个案子。” 郑洁笑道：“你不请我吃饭，我也会帮你看案子的。但是今晚不行，今晚我得回我父母家吃饭，都说好了的。” “那等你吃完饭，你再回所一趟，我等你。” “什么案子那么急呀？明天上班再说不行吗？” “十万火急！”小彭说道。其实小彭是有苦衷的，却又不能让郑洁知道。 郑洁只好说道：“好吧，那8点钟，你等我。” 各自吃完晚饭，又回到所里。小彭便把案卷拿给郑洁看，说道：“还好，是被驳回起诉的，诉讼费只损失了几十块钱。” “驳回起诉？怎么会呢？”郑洁听小彭说的云淡风轻，郑洁自己却大惊小怪起来。 小彭笑道：“驳回起诉怎么了？看你那个样子，又开始一本正啦！” 郑洁便正色道：“驳回起诉，与驳回诉请，是完全性质不同的” 小彭不等郑洁说完，便笑道：“不都是败诉吗？性质根本就是相同的！” 郑洁严肃地说道：“驳回诉请，是当事人所做过的事情，法律不认可、不支持，所以，诉讼请求才会被法院驳回，这种驳回，律师没有责任；而驳回起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驳回起诉，说明律师告错人了！” 小彭听了，居然还在笑，笑郑洁小题大做。 郑洁只好再把话说得更狠些：“讲真，驳回起诉是很丢脸的，非常非常丢脸！作为一个执业律师，连告谁都没有搞清楚，那么律师的专业性何在呢？” “嗨，哪儿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就是损失了几十块钱吗？这个钱我自己掏，不让当事人受损失不就得了？”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律师的尊严问题。要说败诉，每个律师都曾经败诉过，但具体要看究竟是怎么败的。驳回诉请，和驳回起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败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8章 道不同 郑洁正苦口婆心地解说着，却听见张主任的办公室里传出来响动。原来，张主任吃完晚饭后又回到了所里，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呆会儿还要去酒吧应付另一个局。 两人都很意外，尤其是小彭，心想，坏了，全都让张主任给听到了！下午我还跟他说，郑洁看过我的起诉状呢，这下子，全都露馅儿了。怎么办？情急之下，小彭便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此时张主任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来到了外间，便跟她俩打招呼：“这么晚了，还工作啊？别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郑洁一边答应着，一边轻推小彭，觉得太莫名其妙了，小声说道：“怎么还哭起来了？刚才不还好好儿的吗？快别哭了！瞧，还越哭越来劲了！领导不知道，还误以为我**了你哪！快看、快看，你的被告不是被合并了嘛，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要把兼并他的公司作为被告” 其实，张主任早就知道小彭在撒谎。这种低级的错误，不是郑洁该犯的。 薛霏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个事情的经过的，昨天她不在律所，去法院开了一天庭，开得脸都绿了。张主任第二天一上班就跟薛霏讲了，薛霏气不打一处来，就把小彭叫到了小会议室，一顿狠尅，还上纲上线，说小彭业务不好，人品也有问题。 小彭哭得梨花带雨，说师傅这话说得，比那个小董还狠哪。 薛霏便说：“我今天不说你，以后就是世人都说你。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你这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干些什么？能不能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正事儿上？” 小彭哭着点头，说：“只要师傅还带我玩儿，我肯定改。” 转天，另一个上诉的案子要开庭，薛霏就陪着小彭一起去了。 薛霏是想锻炼锻炼小彭，所以就坐在了下面的旁听席。 小彭没有单独开过庭，以前跟着薛霏去开庭，小彭也只是陪坐的，从来没有在法庭上讲过话，所以薛霏不放心，便让郑洁也一起来了，让郑洁坐在小彭的旁边，给小彭壮壮胆儿。 小彭心里虽然对郑洁不满意，但也没办法。 开庭前，薛霏就帮小彭做足了准备工作。薛霏一条一条地，把一审判决书里面的内容跟小彭讲解完：哪处事实不清、哪里证据不足、又是哪条法律适用错误，薛霏都在一审判决书上面用红笔做了标记，并在下面标注了反驳的理由。然后又单独给小彭写了一份代理词，让她在辩论阶段再读。 薛霏心说，能想到的都提前想到了，这下可以万无一失了吧？ 好大的工作量啊，这是费了多大的劲啊，比带十个郑洁都费劲。 对方律师是个男的，姓白，叫白玉锦，就是姜晔心心念念的那个白律师，后文详述。 白律师一进法庭就目不斜视地走到被上诉人席，一坐下来就打开了档案袋。老律师自有老律师的范儿，不会东张西望的，显得没见识。 宣布开庭了，首先由上诉人宣读上诉状。小彭就像是小学生读课文，低着个头，怯怯的很小声。 薛霏在下边坐着干着急。这个小彭，谁怎么你了吗？你在这儿羞愧地做检讨呢？ 只见白律师从资料上抬起头来，很快地扫了小彭一眼，又低下头去，嘴角撇了撇。 这个白律师，面对美人居然不动声色；可气的是，他那嘴角儿，分明就是不屑嘛。 薛霏在下面看了个满眼儿，急坏了，恨不能自己冲上去亲自反驳这个傲慢的家伙。 小彭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所里的，还是我徒弟，你这个姓白的，你凭什么这么轻贱她？ 等小彭终于念完了上诉状，就轮到白律师发言了。薛霏立刻就不气了，她一向佩服有本事的人，心想，小彭啊，你快看看人家白律师，你快跟人家好好学学吧！ 白律师一字一句声如洪钟，沉稳、坚定地陈述着自己的反对意见。光这态度就足以让人信服，这才是一个律师该有的样子嘛！ 又轮到小彭发言了。此时，小彭应该就判决书里面不认可的内容逐条予以说明，就是薛霏划好道道儿、并书写了反对理由的那些部分，小彭只要把判决书翻开，一一念出来就是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小彭却慌里慌张地拿起了代理词，就那么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起来！ 代理词应该是最后的辩论阶段才读的呀！ 薛霏都要急死了，便悄悄给小彭打手势，意思是让她翻开判决书，一页一页地详细道来。 小彭也是一直注意着旁听席上薛霏的反应的，此时却有些不知所措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完全猜不到薛霏想说明什么，就愣了愣神儿，然后就又接着往下读代理词了。 倒是郑洁，不愧是郑洁，看懂了薛霏的意思，赶紧来救场了。 等小彭读完代理词，郑洁高声说道：“我补充几点。”然后郑洁就从小彭的手边拿过了判决书。 郑洁本来是没有准备的，以为就是来给小彭陪绑的，充充数而已。郑洁事先并没有看过判决书，只是听了双方律师的发言，便根据自己以往的诉讼经验，反驳了白律师的几个观点，又把判决书上师傅做的那些标记逐一予以说明了。 薛霏深感欣慰。还好，还好有郑洁，没让我们显得那么不堪一击，没在对方傲娇的律师面前太丢脸。 薛霏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有史以来，我就从没这么紧张过。 庭审结束了，小彭迈着台步走到薛霏的身边，悄悄说道：“师傅，你也看出来了吧？那个白律师也太不绅士了，咄咄逼人的，还让不人活了？” 薛霏看都不看她，只是说道：“这才是一个专业律师应有的风范！” 小彭知道师傅对自己不满意，就不再说下去了。 薛霏又对郑洁说道：“还得是郑洁，及时救场。” 郑洁笑道：“师傅急坏了吧？又摇头又摆手的，我见那几位法官偷偷笑了好半天呢！” 薛霏一心只在场上的“队员”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法官，此时便跟小彭说道：“小彭，你要记住你是律师呀，你是专业的、你是权威的，你在法庭上发言，一定要理直气壮的！” 小彭却只当自己是美女，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出一股子邪魅，足以颠倒众生，这也是一种修炼嘛，同样美貌的薛霏和郑洁就做不到哇。 色艺就是小彭最大的资本，获得别人的青睐和认可全凭这，而不是所谓的专业性。 可是薛霏和郑洁呢，却是一心要靠智勇打天下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师徒俩便与小彭渐行渐远。 此后，小彭再也没有去法院开过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9章 孝女 其实人家小彭，根本就没把律师职业当做自己的饭辙。 小彭当律师的动力，有一部分是为了让自己区别于小董；另一部分则是为了在婚姻市场上有个好筹码。 婚姻市场也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男的要有财，女的要有貌。小彭当然是有貌的，照理说，就小彭这个相貌，应该是要多抢手就有多抢手。 可是有财的男人，肯定不是傻帽儿。像小彭这样的，经历太复杂了，他们宁可给她花点儿钱，把她养起来当情人，也不会把她娶回家的。 自从2014年9月底，出了宾馆那件事儿以后，小彭就不来所里上班了。当天下午，薛霏也“被迫”跟建信所“决裂”了，郑洁倒还跟李会计有联系，后来据李会计讲，小彭在家里学英语呢，准备去英国留学了。 郑洁便问李会计：“她打算学什么？” 李会计说道：“法硕，就读一年。” “才一年？那能学到什么呀？” “不为学到什么，为的是那个金光闪闪的文凭！” “文凭？说到底，就算你有一万个文凭，最终不还得落实到做事上吗？关键不是文凭，关键是要把事儿做漂亮了” “哈哈，做事！郑律师，快别拿你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哈哈，我说郑律师，你是真不明白吗？人家小彭要文凭，不为做事，而是为了在婚姻市场上多一个筹码。” “婚姻还有市场？” 李会计便跟郑洁讲了世俗的标准，郑洁听完默默无语。 郑洁对小彭，又是恨她，又是爱她。 过了一会儿，郑洁又跟李会计说：“凭什么女人就要被那些男人挑选呢？那些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大多数还没有咱们女人干得好呢！我将来要是开所了，我就只聘用女律师，一个男的也不要！” 接着说小彭。小彭的奶奶去世后，留下一所仅有30多平米的老房子，一室一厅，厅很小，放下一张餐桌后，人就只能贴着墙走。小彭的父母从内蒙回来探亲，都是住在这儿的。 时间到了2015年年初。这天，小彭从外面回来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掏钥匙开门，而是敲起了门。小彭的妈妈赶紧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来了，来了。” 门开了，小彭对妈妈笑道：“回家还有人给开门，感觉真不错。” 她妈妈听了，便眼眶发红。 小彭又笑道：“这么香啊！做什么好吃的了？” 小彭妈妈说道：“你最爱吃的，炖羊排。” 小彭笑道：“那么好啊。”边说边把包放在柜子上，却见柜子上摆放着她奶奶的遗照。小彭立刻就把照片翻倒了，扣在了柜子上，问妈妈：“怎么又摆出来了？” 小彭妈妈说道：“大早起，你爸摆在那儿的。” 小彭问道：“我爸还没回来呢？” 小彭妈妈说道：“还在你二叔那儿呢。说是要请你二叔一家吃饭，要晚点儿回来。” 小彭便不乐意，说道：“我爸也真是，请他吃饭干嘛？这房子本来就是咱们家的。我奶奶去世前不是说好的吗？大儿子逃灾去了，对不起他大儿子，更对不起我这个大孙女，所以才把房子留给咱们了。我爸就是多事。” 小彭妈妈说道：“你爸说，跟你二叔客气点儿，这房子过户的事儿就能办得快点儿。” 小彭便不说话了。小彭妈妈赶紧去准备饭菜。 饭桌上，母女俩吃着饭。小彭妈妈给小彭夹了一块羊排，说道：“来，多吃。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妈妈做的几顿饭。以后就好了。以后，妈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小彭一边咬着羊排，一边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放下筷子，伏在妈妈的肩头，畅快地哭了起来。 妈妈把小彭搂在怀里，也哭了，说道：“妈妈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你奶奶，因为妈妈是乡下人，看不起我，她就不好好儿对待你。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那么小的孩子，爹妈不在身边，不是应该更疼的吗？她呀，太狠心了，太狠心了” 经历了太多的不堪回首，如今的小彭，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孤苦无助的小女孩儿。 她现在知道自己要什么。 从2014年10月起，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小彭考了雅思，成绩是6.5分，又因为有律师执业的背景，她的法硕申请很顺利地通过了，终于可以去英国留学了。 虽说只要一年，却要筹备一大笔学费和生活费呢。 小彭自有办法。她从老庭长那里“要”来30万。反正早晚都要决裂的，何不趁现在，他还在位置上的时候，讹他一笔呢？老庭长本是个大财迷，以前就只给小彭买过衣服和包包之类，还给过她购物券，却从来都没给过大额的现金。小彭心里骂他太小气，却也毫无办法，谁让那个时候，她还有求于他呢。 还有这么一个人，也赞助小彭20万。 说起这个人么，也是小彭以前在法院的同事，只不过，这人当时是个电工，后来自学成才当上了律师。 电工律师一直觊觎小彭的美色，近一年才终于得手的。 小彭要出国，电工律师当然是不乐意的，但是小彭对他说：“我不出去也可以，你离婚，然后再跟我结婚！” 到这时，电工律师才认怂了，说家里有个智障的儿子，出于一个父亲的责任，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跟孩子的妈妈离婚的。 小彭便冷笑，骂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想提起裤子不认账！忘了你们当初是怎么痛快的了？痛快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甭跟我废话，赶紧给我20万，咱俩一拍两散，要不然” 电工律师一看小彭要撒泼，赶紧笑道：“不至于、不至于。不就20万吗？好吧，我给你20万，但你也要答应我，回国后常联系！” 小彭这才收起怒容，说道：“看我心情！” 小彭想要在自己出国之前，先把父母安置好。此时，小彭从妈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打整好情绪，跟妈妈说道：“等这房子过户到我爸名下，咱们就可以开始装修了。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法儿住人呢。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切都不用你操心。当律师这几年，我也攒下不少钱了。妈你猜猜看，我一共攒了多少钱了？” 妈妈含泪笑道：“我猜不出。” 小彭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有整整50万！妈我厉害不？所以呀，装修费你不用发愁，我只带走30万，给你们留下20万。这小房子，就是豪华装修也用不了几万块，余下的你们改善生活吧。” 妈妈直夸女儿有出息，还孝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0章 我还能养你呢 薛霏和郑洁又见到小彭了。 小彭的法硕申请通过后，就约了薛霏和郑洁，三人一起到ktv去唱歌。 小彭一展歌喉。 郑洁夸小彭：“太棒了！简直可以秒杀一众歌星哪！还出什么国啊，干脆去参加真人秀得了，我保你准火！” 小彭便笑道：“我要是早遇见你就好了，那我也会有梦想了！说不定已经梦想成真了呢！” 郑洁便笑道：“现在也不晚啊，只要你开始了，任何时候都不晚！” 小彭伤感地说道：“晚了，早就晚了，从我一出生就晚了” 郑洁不解，还想要给小彭打气呢。 薛霏毕竟年龄稍长，阅历更丰富些，便笑道：“今天咱们不说严肃的话题，咱们就开开心心地唱歌、喝酒，为小彭饯行！” 薛霏明白，人和人之间的本质不同，不是凭几句说教就能够改变的。 小彭便问薛霏：“师傅，你想听什么？我都唱给你听！” 薛霏的眼圈便发红，说道：“听你这话，好像是要满足我最后的心愿似的。难道咱们从此就不见面了吗？” 小彭一听这话，就哭了起来，说道：“师傅，我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你不像别人那样，一心想要看我笑话；你是真心为我好、替我着急。我又不傻，我都知道的。” 薛霏此时也泪水奔流，说道：“小彭啊，你看你，你这么漂亮，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你现在就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没关系，你还这么年轻，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小彭便哭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咱们以后不见面了。我想把以前的那些，全部都忘掉。我要永远永远离开这个圈子” 郑洁也哭道：“也好，也对。反正我和师傅都支持你。这一生，但凡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打电话，24小时为你开机，随叫随到。” 薛霏含着眼泪笑道：“怎么像是诀别来了？快、快、快，小彭出国，这是好事儿呀，快都别哭了。来，来，来，快来选歌！” 郑洁便选了一首大约在冬季，说道：“这首歌，是姜律师最爱的，据说是她那个白律师的保留曲目，说他唱的比原唱都好听。太好奇了，真想见见那位白律师，到底长什么样子” 郑洁不知道，在场的三位女士，其实都已经见过白律师了。 薛霏也说：“姜律师的眼光，一定差不了。咱们先来听听原唱，到底好听不好听。” 姜晔就是有这个魅力，即便她不在场，在几个闺蜜的心中，她却是何时何地都在的。 薛霏送走小彭，自己的内心感慨良多。 小彭跟郑洁确有不同，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小彭对师傅，不像郑洁那样。郑洁对师傅总是毕恭毕敬的；而小彭，则是亦师亦友。 薛霏还记得，两三年前，站在建信所21楼的窗口，小彭搂着自己的肩膀，指着马路对面低矮的“高干楼”说：“别看那些楼群不起眼儿，看着挺破旧的，其实呀，里面住的都是大人物。我要是能嫁进那里面去，我这一生就算没白活。” 薛霏并不能告诉小彭，自己曾经嫁进去过，可是最终还得靠自己。 靠自己也还不错。 薛霏到建信所之前，建信所年创收全市排名第31，可是当薛霏离开的时候，排名已经上升到了前三。仅仅四年的时间，薛霏和张主任联手，使得律所的业务蒸蒸日上。 李会计是怎么说的来着？“自打薛律师来了以后，咱们张主任就过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 李会计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不知从何时起，薛霏比张主任更忙了。 张主任养成的习惯是：早晨九点哼着小曲儿就到了律所，那小曲儿多半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到了律所便开始在电脑上玩儿“斗地主”，当然不是在线的，是让别人给他下载到桌面上的；一直玩儿到十一点钟，便要出去喝大酒了；下午三点回到所里，躺到沙发上去睡觉；睡到五点钟，又要出去喝大酒。有时候兴致来了，还要写写诗，写完了就拿给薛霏看，有一首是写他过世父亲的：“海的喉，呻吟着”薛霏心中暗笑，张主任真有闲情逸致，不过还挺有才的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四年，直到薛霏出走，张主任的神仙当不成了，他才忍痛结束了自己的律师生涯。 四年里，薛霏这个女子，也曾动他心神，他也无数次地向她抛出“红绣球”，对她尊重着、暗示着，可是薛霏呢，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张主任曾经抱怨过，喝多了当众说道：“我们薛律师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太矜持了。” 薛霏听了，笑而不语。 张主任的那一份深情，她不是不懂得，她心里也充满了感激，可是，在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伤她自尊、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大爷养着你呢！” 这位金大爷，现在我自己养着自己，并且我还能养你呢。 薛霏想想就解恨，真想拿人民币把那个“金大爷”给活埋掉。 这样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薛霏买的新房子是一栋联排别墅，面积360平米。前面不是说过，薛霏的司机小江还曾经碎碎念，认为薛主任的灯具买贵了吗？就是说的那套房子，早就装修完毕，也晾的差不多了，薛霏就定好日期搬家了。 周六请了金豆子的爷爷奶奶来稳居，金哲却是不请自到，非得跟着一起来凑热闹。 上门的都是客，薛霏也不好把他请出去，就让他自便。 金哲上窜下跳的，不够他一人儿忙活的。 按说金哲先生在单位里也是一号人物了，是个威风八面的高级警官，但是在薛霏面前，他倒像一条大金毛犬，而薛霏，就是他的女主人。金毛时刻求主人表扬、求主人抚摸。薛霏嫌烦，就说：“你能不在我眼前晃吗？我都晕了。” 金哲也不恼，心想，还是有成果的，她都跟我对话了！ 薛霏的妈妈看不过去，心疼姑爷，喊金哲快过来坐，尝尝这西湖龙井，还是霏霏亲自从杭州的西湖茶厂买来的，绝对正宗。 金哲屁颠屁颠地过去坐了，嘴还不闲着，指着窗外院子里的那些树说道：“这些果树还不错，明年就可以挂果了。” 薛霏的父亲笑道：“我本想着，在院子里种些瓜果蔬菜，可霏霏不让，非得种树。这树长高了，多影响采光啊。但是呢，房子是霏霏买的，谁买的谁就有话语权，我说了不算啊，没人听我的。”说得怪可怜。 薛霏就说：“您有点良心没有？三楼楼顶100多平米的阳光房，还不是被您给霸占了，我说什么了没有？” 薛霏父亲笑道：“还霸占，说的我好像南霸天似的。你没看见我在那阳光房里种了那么些菜吗？今天中午就吃我种的菜，有本事你别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1章 金警官与薛律师 金检察长一听说阳光房、种菜什么的，兴致就来了，笑道：“家里还种菜了，那我可得上去瞧瞧。” 几人就起身去了三楼的楼顶，来到了被薛霏父亲“霸占”的阳光房。 只见巨大的阳光房里，除了几盆牡丹，其余部分遍布蔬菜，樱桃萝卜、辣椒、黄瓜、西红柿、莴苣、生菜、芹菜、香菜、韭菜居然有20多种，都绿油油的，长势喜人，他们两家人根本就吃不完啊。 金检察长赞叹道：“拿他们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太治愈了。我一进来就感觉很开心，心情也放松了。” 薛霏笑道：“等您用餐结束后，您就会变得更加精神饱满、欢喜愉悦。正好，大家都在，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谁爱吃什么就掐什么，老爸您可不要心疼喔！” 薛霏父亲看着女儿说道：“怎么样，现在你不抱怨我霸占了你的阳光房了？” 薛霏笑道：“哪能呢？您劳苦功高，天天让我们吃有机蔬菜，我感谢您都还来不及。瞧您小心眼样儿的，像个干大事的人吗？” 薛霏父亲哈哈笑道：“大哲呀，你快把她给我领走吧，我天天替你挨她训，真受够了。” 金哲巴不得的呢，听老丈人也公然表态站在自己一边，心花怒放的，就要拍拍老丈人的马屁，探头往楼下看了看，笑道：“爸，您还别说，跟您这个辖区相比，楼下的那些果树，倒越发显得荒疏了。” 薛霏父亲果然志得意满起来，笑道：“是吧？是吧？你也这么认为的？我就说嘛，楼下多浪费空间啊。” 薛霏撇撇嘴，说道：“那等我的果树结了果子，你们不许吃啊。我大老远亲自从园林基地搞来的树苗，精心挑选来的，瞧瞧，长得多高哇！” 金检察长笑道：“是挺高的，就是栽得太密了，五六十平米的院子，让你栽了两棵柿子树、两棵桃树、两棵冬枣树，还有两棵葡萄。这是还小，等它们再长长，就得枝叶相连了。到时密不透风，就影响挂果了。” 薛霏笑道：“我是想着，咱们人多，种少了不够咱们吃的。” 金哲拍完老丈人的马屁，下面就轮到拍薛霏的马屁了，笑道：“挺好，等那两棵葡萄树长满葡萄架，那得多有意境啊！” 薛霏也是那么认为的。等我的葡萄藤爬满了小院上空，家人在葡萄架下小憩，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 金哲见薛霏面有喜色，知道马屁拍对了，便心中得意。 什么都逃不过薛霏的火眼金睛，薛霏就问金哲：“你是不打算吃饭了吗？大家都摘菜呢，就你偷懒。” 金哲笑道：“我是不舍得摘，这菜长得太可爱了。” 薛霏就说：“行，那你就不用下去吃饭了，你就留在这儿看着它们就饱了。” 这两个孩子有多久没像今天这样打嘴仗了？金检察长听着儿媳数落儿子，心中欣慰。这个地方真好，能让人放下全部的武装。就不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给两个孩子创造更多的对话机会，就又没话找话问亲家：“这土不是一般的土吧？” 薛霏父亲笑道：“行家就是行家，不像他们两个，纯吃货。老哥哥我跟您讲啊，我这采用的是有机质土壤栽培的，还专门选育了这些快速生长的蔬菜种子，一般一个多月就能成熟。既是环保的，又是喜闻乐见的，难怪大家都喜欢呢。” 金检察长赞叹道：“可不，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安享田园情怀，也就是亲家你了，会生活。” 薛霏父亲便又说：“老哥哥，不瞒您说，我要是把前面这窗打开，还能引来小鸟、蝴蝶和蜜蜂呢。可是她们不让我开窗，说外面空气不好。” 金检察长笑道：“也是，雾霾天气太多了。要说还是霏霏考虑得周到，给我们那老房子也安装了德国的新风系统，还带离子平衡的，真高端。霏霏比大哲强。” 薛霏妈妈却说：“还是哲哲好，哲哲从来不顶嘴。” 金哲赶紧巴结丈母娘，说道：“妈，您看啊，住别墅吧，其实倒不如住高层安全。你瞧瞧这前后左右的，也没个防护措施，坏人说进来就进来了。” 薛霏妈妈也说：“可不嘛，当初我说装安全网，霏霏不让，说影响视野。搬进来这几天，我晚上就睡不好，生怕有坏人摸进来。” 薛霏就说：“放心，这里物业好着呢，日夜都有巡逻的。” 金哲别有用心地说道：“所谓巡逻，意思就是行走查看警戒，他得行走，可不是驻守，万一保安一眼看不到我跟你说，坏人都狡猾着呢，就前不久，城北的别墅区就进贼了，光天化日之下，在人家家里又吃又住好几天，愣是没被发现。” 薛霏妈妈就怕了，哎呀了一声，说这可怎么好。 金哲赶紧趁热打铁，说道：“这家里，除了老人孩子，就是弱女子，让我怎么放心呢” 薛霏妈妈秒懂，可是自己又不好直接提出来，怕亲家误会自己抢人家儿子，只好看着金哲发呆，等待金哲亲口说出来。 金哲脸皮够厚，也读懂了丈母娘期待的目光，便说道：“我看一楼有个保姆房，不打扰的话，我时不常的过来住住，也给大家壮壮胆儿。” 金检察长平生第一次由衷地佩服起儿子来，不等薛霏反对，便哈哈笑道：“我看行。霏霏，你就自当是养了一条看家护院的大狗吧。” 薛霏心里也是有些怕的，从“戒备森严”的高层住宅，乍一搬到这空旷之地，虽说视野、景观好了许多，但是心里没着没落的。听金哲自告奋勇要来守护大家，内心也是极其欣慰的，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可是嘴上却没好话，说道：“哪敢麻烦金警官啊，我还是去买两条大狗吧，前院一条后院一条” 薛霏妈妈立刻揭露道：“说瞎话儿不是好孩子，金豆子早就求过你吧，说想养条狗，可你是怎么说的来着？你说养狗不行，因为家里没人遛狗，还说狗太闹了，这话是你说的不是？” 薛霏心想，老妈真行，拆我台从来不带犹豫的，只好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怎么别的您就记不劳呢？就像我昨天说的，今天爷爷奶奶要来，让您提前把黄米泡好，今天好蒸正宗的山西黄米糕，可是您都准备了吗？” 薛霏妈妈笑道：“亲家又不是外人，我就是没准备好也不会怪罪我的。” 薛霏叹口气，说：“服了您了，凡事总有借口。” 金哲看这情形，便替丈母娘解围，说道：“不说吃的了，不是有张姐忙活呢嘛。咱们就说说这狗。薛律师可够狠的，刚才说要买两只狗，居然还不让两只在一起，一只放前院，一只放后院，两只狗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还不得活活儿急死。人俩想说句悄悄话儿吧，还得喊破嗓子可劲儿嚷嚷。想想都替它们难过。金豆子你说，你妈狠不狠？” 金豆子看了看妈妈，便说：“我妈有时候狠，还有的时候不狠，她呀，不稳定。” 薛霏用力胡噜了一下金豆子毛茸茸的头发，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呀，还不稳定。都是你们老师说你的话吧，学习成绩不稳定，今天第一，明天就第十。” 金哲笑道：“男孩子嘛，难免。再说了，我儿子随我，晚熟。” 薛霏冷笑道：“金警官说笑了，我没记错的话，金警官七年前就是爷了，居然还说晚。” 金哲知道薛霏所说何事，便求饶道：“还记仇呢？差不多得了。儿子都这么大了，也得给我留点面子不是？” 薛霏就笑笑不再说话。 金检察长一心要促成金哲留下来，便对金豆子笑道：“从今往后，爸爸跟你一起住，你高兴不高兴？”金豆子回答：“高兴，那我就能天天见到爸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2章 猫趣 薛霏纳闷儿，便问金豆子：“说得好像妈妈亏待了你，不让你见爸爸似的。话说你不是差不多每天都能看见他吗？” 金豆子说：“我看见的是衣冠楚楚的爸爸，可是以后，我就能看见光溜溜的爸爸了。光溜溜的爸爸，我要跟你睡！” 薛霏无语。金哲得意地笑道：“瞧我儿子多有学问，还衣冠楚楚的爸爸！可是听起来，不像是褒义呢。” 金检察长借机开玩笑，说道：“我看倒像是衣冠禽兽，哈哈。” 薛霏就笑了起来，说爸爸您说得不错。 金哲笑道：“行，你们说我什么我都得听着，谁让我大度好欺负呢。但是你们同时也要理解金豆子，他今年已经11岁了，青春期就在眼面前了，等他青春期来了，就更亲近爸爸疏远妈妈了，呵呵呵。”那幸灾乐祸的劲头儿，真可气。 金哲就这么住进来了。 金哲一来就搞事情，伙同金豆子做了多少出格的事儿呀，真让薛霏头疼。 那天薛霏从外面回来，一开客厅的前门，就听那父子俩正在后门的玄关处商量呢，说什么把孩子放进来，让妈妈在玻璃门外面看着干着急。 薛霏好奇，就想看看两人在搞什么鬼。 只见金哲把客厅的后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金豆子就在门里面拿着一只鸡腿逗引流浪小奶猫，三只小奶猫警惕性不强，果然受不了诱惑，就从门缝里挤进来了，猫妈妈却不进来，只隔着玻璃门瞪大眼睛观望。 小奶猫纷纷去抢鸡腿，有只弱小的最先挤进来，首先吃到了鸡腿，也就两秒钟吧，就被最强壮的那只给夺走了。 强盗小奶猫的喉咙里还发出嗷呜嗷呜的警告声，独自在那里啃着鸡腿，小乳牙尖尖的，才长出来不长时间，吃得并不熟练，狼吞虎咽的样子真爱人。 另外两只小奶猫就一旁等着拾人牙慧，直到等得不耐烦了，便开始四处活动起来。 金豆子想去摸摸那只最小的，因为它被大的抢走了食物，又不能抢回来，金豆子就觉得它可怜。金豆子悄悄走近，想抚摸安慰它，万万没想到，小奶猫居然竖起了全身的小绒毛，努力使自己变得高大，同时嘴里还发出嘶嘶的恐吓声。金豆子就被它给气乐了，说道：“你就跟我能，瞧你那傻样儿。” 金哲替儿子打抱不平，便也张牙舞爪的吓唬那只虚张声势的小奶猫，嘴里也嗷呜嗷呜地乱叫。小奶猫就被金哲这个怒吼的庞然大物给吓着了，嗖地一下它就上墙了，只见它四爪并用，顺着窗帘就飞身爬上了高高的顶端，这才觉得安全了，然后便居高临下地观察愚蠢的人类。 另外两只小奶猫呢，也学这只，迅速攀上了窗帘，身手都矫健得很哪。 猫妈妈呢，眼见自己的孩子遇到了危机，只好在玻璃门外乱转，却也不敢进来解救它们。 金豆子看见眼前这一幕，都惊呆了，说道：“天哪，我妈的窗帘！” 金哲也看见了，窗帘上分明被小猫的利爪勾出了丝丝，还有黑黑的印记。金哲就安慰金豆子：“没事儿，你妈不会发现的。你想啊，谁有事没事查看窗帘啊。” 薛霏听到此，便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我来的真不巧。” 父子俩就尴尬了，回头献媚似的给了薛霏两个大笑脸。 薛霏虽然心疼窗帘，却也不迂腐，她认为，保护孩子的童真，是每个做父母的义务。 薛霏走到金豆子身旁，三人一起举头观看高高在上又惊慌失措的三只小猫。 薛霏就说：“窗帘倒不要紧，我怕它们祸害这些家具。” 大客厅里，一水的小叶紫檀家具，价值不菲，是薛霏的虚荣心。 金哲就出主意，让金豆子找张姐要根晾衣杆来，他要把它们捅下来。 晾衣杆拿来了。金哲先把后门全部打开来，又安排薛霏和金豆子两人，守住了通往客厅的路口，防止它们“狗急跳墙”，急不择路地往里逃跑。 布置妥当，金哲就动手了。他用晾衣杆轻轻地捅着一只小奶猫，人猫对峙了一会儿，那小奶猫的信心便动摇了，又听猫妈妈在门外大叫，最小的那只，也是最机灵的，就又嗖地一下，捋着窗帘跳了下来，几步就冲到了门外与猫妈妈会和了。猫妈妈闻了闻它，就不再管它了，依旧喵喵叫着，呼唤另外两只快逃跑。 小猫们终于都下来了，猫妈妈拧哒拧哒地前面带路，爬上后院的一棵大枣树的树干，又跳到不远处的墙头，一家儿四口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了。 金豆子有点意犹未尽，就问道：“妈妈，它们还会来吗？” 薛霏供养了这家“人”许久了，每天两次在后院投放猫粮，对人和猫的“友谊”还是有信心的，就安慰儿子说：“当然会了，不信你给它们放些鱼块，你明天早起再看，准被它们夜里悄悄吃掉了。” 后院也种了好几棵树呢，当初家人都反对，说后院比较阴凉，不利于植物的生长，不如像别人家似的，接出一间房子去，多好。 薛霏却坚持要亲近自然。她不但种了树，还种的是大树，树龄都好几年了，其中包括一颗大枣树、一棵花椒树、一棵香椿树，还有一棵刺槐。 薛霏对大树的热爱，还要源于她童年的经历。 薛霏小时候，她父母工作很忙，所以她是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长大的，也可以说是留守儿童了。 奶奶家也有两个院子，前院比后院大很多，因此前院种的树也就更多。两个院子加起来大约种了五六十棵大树，最多的是榆树，此外还有杨树、柳树、刺槐、枣树、花椒树以及香椿树。 枣树一共有两棵，前院的是笨枣树，后院的是灵枣树。笨枣的形状是圆圆的，口感远不如灵枣，吃起来木木的。灵枣比笨枣长一些，也大一些，又脆又甜，特别好吃。 薛霏的童年生活里最离不开的就是那棵灵枣树了，不单让她有甜枣可吃，还是她最好的藏身之处。 每天，奶奶做好饭，就会呼唤大孙女：“霏霏，吃饭了！” 薛霏早就爬上了大枣树，呆在枣树的枝桠上不下来，让奶奶在树下仰望她，干着急。 榆树，对薛霏来说，就是愉快的树。 每到春天，第一个开花的就是榆树了。榆树开的花叫榆钱，密密麻麻长在枝条上，一串一串嫩绿嫩绿的，看起来就有食欲。榆钱是可以采下来就生吃的，口感甜甜的，吃完了舌头都是绿的；当然了，也可以做熟了吃，跟玉米面搅在一起，捏成窝窝头上锅蒸，那味道，清香极了，就连薛霏这种不爱吃饭的小孩子，也能吃上一两个。 更重要的是，榆钱季节，薛霏的大用处可就来了，她可以毛遂自荐主动要求帮奶奶上树去采榆钱，因为爬树她可拿手了。也只有在这些时候，薛霏作为一个女孩子却最爱爬树这件事儿，才不会被奶奶碎碎念。 奶奶常说，榆树可是村民的大恩人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3章 童年的玩伴 大人们对榆树的热爱，也感染了童年的薛霏，小小的薛霏也同样知道，榆树浑身都是宝，树干的用处最大了，可以做家具，还可以做房梁。 薛霏虽然知道榆树皮可吃，也曾经缠着奶奶说，自己想尝尝那榆树皮到底啥味道，奶奶却说，又不是荒年，就饶了榆树吧。 直到薛霏嫁进金家，婆婆给家人改善伙食，就做了榆皮面，薛霏才终于尝到了榆树皮的味道，那口感真是好极了，光溜，滑腻，好咽，味香。 薛霏也想在自家别墅的院子里种一棵榆树，本地却没有榆树苗，只好作罢。 刺槐的花香，也是薛霏童年记忆里不可或缺的。在北方，大树上盛开夺目花朵的，也就只有刺槐了。薛霏为此极其羡慕人家南方人，不但一年四季皆有花看，更像那凤凰木、广玉兰、木棉高高的大树上，竟然开满鲜艳的花朵，该是多么令人震撼的一件事。 香椿树就不用说了，春天一来，一见那香椿树发了细小的嫩芽，薛霏的口水都恨不能流出来，每天都得去看看，一心盼着那些小细芽快快长，长到她小拇指那么长，就可以摘下来炒鸡蛋吃了。 鸡蛋也是薛霏亲自动手，从老母鸡的鸡窝里掏来的。老母鸡在一旁看着薛霏捡走自己的“孩子”，从来都不去阻止，还咕咕咕地叫着，向薛霏讨吃食。 还有那棵老花椒树，薛霏长大后想起来，还是满口沁香。 薛霏爱吃面，却不爱吃炸酱面，那炸酱黑乎乎的拌一碗，看起来实在是没食欲。 薛霏从小吃的是花椒油拌面。她奶奶做的花椒油最香了。 她家的花椒油，不是炸的干花椒，而是花椒叶，连带一部分嫩花椒籽。薛霏最爱帮奶奶打下手，她在奶奶的指点下，从矮矮的花椒树上采摘花椒嫩叶，然后洗净晾干，等奶奶把猪油下锅烧热，薛霏就把花椒叶扔进锅里，只听滋啦一声，花椒叶就从绿变黄了，这个时候要赶紧加一大勺老咸菜的汤进去，等煮开了锅，就可以盛出来了，浇在那捞面上是透亮的，不会像炸酱黏黏的糊一层。 其实，老北京炸酱面也还是可以接受的，炸酱里面有碎肉丁，或是鸡蛋花，而且还配有菜码，像黄瓜丝、胡萝卜丝和绿豆芽，吃起来也还好，不腻；最让人不能接受的，就是韩剧里面的炸酱面了，根本就是黑暗系、厚黑系，一旦韩国人“讲究”起来就更让人受不了了，因为他们居然还要配上一盘糖醋肉！炸酱面配糖醋肉是什么东东？！直接把人腻死了算。不过，韩国的烤肉倒是很好吃，吃肉的时候要包着生菜叶或苏子叶吃，在手里摊开生菜叶，或是铺上苏子叶，夹一块烤肉，一点辣椒，抹一点酱，再放上一条泡菜，最后收拢菜叶裹成一团，入口，哇，生菜叶或苏子叶的清爽、烤肉和着辣酱泡菜的浓香，那味道简直了！ 薛霏种花椒树，也是为了怀念奶奶。如今，花椒叶是有了，却没有了奶奶的咸菜汤。 农村的老家里，亲戚很多，没出五服的弟兄们有个大排行，薛霏的父亲是最小的一个，行十一，所以在薛家，长辈或是同辈就都叫他老十一。 老十一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先是当兵，后来转业了，又去了银行工作，直到当了银行行长。 沾了优秀父亲的光，薛霏在大家族里也得到了优待。 薛霏有许多姑姑和姐姐们，最小的姑姑小香比她大五岁，最小的姐姐小珍比她大三岁。小小的薛霏也分得清，香姑姑是老爷爷家的，而珍姐是大大爷家的。自小她就跟着这两个姑姑姐姐疯，爬树就是她们俩教会她的。 薛霏虽然是独生子女，有了姑姑姐姐的陪伴，她的童年并不孤单。 香姑姑学习不好，却会讲故事。当地人也把讲故事叫做讲古夕，意思就是说讲讲过去的事情。香姑姑讲的，严格来说不是古夕，她讲的都是她自己瞎编的事儿，虽然毫无逻辑，也破绽百出，薛霏却很是爱听。 香姑姑还很会唱歌，在幼小的薛霏听起来，香姑姑唱的，简直比歌星还好听呢。 珍姐姐就差一些了，珍姐姐讲话都不利落，村里人都刻薄地叫她小结巴，薛霏很替珍姐姐难过。 香姑姑有办法，她教珍姐姐唱歌，说你要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那不如你就唱出来吧，所以后来，珍姐姐唱歌也很棒。 薛霏回到父母身边以后，跟香姑姑、珍姐姐渐行渐远渐无书，因为生活的圈子不同了。薛霏最后一次听到她们两人的消息，还是她高中时，四堂哥来家里拜访父亲，薛霏问起香姑姑和珍姐姐的近况，问她俩是不是也远嫁了？ 四堂哥是个八卦之人，诡异地笑道：“不用嫁，人两人早都在一起了。出门还得躲着人走，怕村里人骂。这俩货，真给咱们老薛家丢脸。” 薛霏纳闷儿：“在一起？在一起怎么了？小时候我们仨天天在一起，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四堂哥却笑道：“我说的在一起，不是你说的在一起。她们俩呀，成两口子了。” 薛霏虽然震惊，却也瞬间就理解并同情她们了。 当时是九十年代，同性恋还处于秘密的地下状态，社会也不像如今这么包容，即便就是城市里，也视同性恋如洪水猛兽，更别提在农村了，可以想见，两人的生存状态该有多么艰难。 香姑姑是家里第六个孩子，她上面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三个姐姐都远嫁了，嫁到离家几十公里外的偏僻农村。之所以母亲和女儿都力主远嫁，原因说起来像笑话，却也让听者心酸，那就是，势必远离她们的酒鬼父亲，让父亲轻易找不到她们，也就祸害不了她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4章 家族往事 薛霏的这个老爷爷，外号就是老醉鬼，一年当中也见不到几回他清醒的样子，喝酒比喝水还多呢。就连薛霏这个小屁孩，也被她老爷爷祸害过，在街上不小心被老爷爷逮住了，问她要零花钱好去买酒喝，薛霏哪里肯，撒丫子跑回奶奶的怀抱，以为在奶奶的怀抱里，她和她的零花钱就都安全了，没想到老爷爷脸皮够厚，居然跟来了，一进家门就跟薛霏奶奶告状，一来就说：“三嫂子，你给评评理，这小丫头像话吗？见我像是见到鬼了，不就管她要点儿酒钱花吗？这么不孝顺，谁教她的？” 奶奶也不跟他废话，跟酒鬼哪有道理可讲？奶奶为了羞辱老爷爷，果然从薛霏的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了老爷爷，让他赶快走，别让孩子看着你害怕。 老爷爷一点都不觉得丢脸，拿着小孩子的零用钱，高高兴兴地一溜烟远去了，去不知什么地方买酒喝了，留下财迷的小薛霏，在奶奶的怀里嚎啕大哭，哭自己的五块钱。 奶奶赶紧安慰宝贝大孙女，说奶奶补给你，奶奶给你一张更大的。 可是薛霏还是觉得吃亏了，哭着说：“那也没用，反正是咱家的钱，被那个老醉鬼骗走了，骗走了，没有了。” 一个小孩子尚且知道，不能被老醉鬼骗走钱，何况是他的成年女儿们呢。 可是老爷爷可恶的还不止是酗酒，他还家庭暴力呢。 老奶奶在薛霏的眼里，就是水浒传里孙二娘一类的人物，即便如此，跟一个大老爷们交起手来，五大三粗的老奶奶也还是吃亏的。所幸儿女们都站在母亲一边，等儿女们渐渐长大，老爷爷再动手，可就占不了便宜了，所以他就更郁闷了，喝的也就更厉害了，夜不归宿醉卧马路边，甚至是沟渠里，那也是常有的事。 渐渐的，家里也不再出去找他了，甚至盼望他死了算了。 香姑姑和珍姐姐明目张胆地“在一起”的时候，老爷爷已经去世了，果然是死了好久才被人发现的，儿子们从野地里把尸身拉回家来，仓促地办了丧事，连薛霏家都没通知，因为两家已经出了三服了。 珍姐姐的身世也不一般，不一般在珍姐姐的妈妈，在老公死后，带着儿子嫁给了自己的亲大伯子。 薛霏小时候听奶奶说起过，珍姐姐的妈妈眼见着家族里每年都办喜事儿，心中羡慕，就跟薛霏奶奶说：“三婶，别人都结婚了，我啥时候结婚啊？” 薛霏奶奶一听就乐了，心想，这个侄媳妇说的是什么话啊，也不怕人家笑话。可是既然她自己亲口提出来了，也不能不当回事儿，自然也知道她心里惦记着谁呢。家里公婆都没了，就一个光棍大伯子，成天孤男寡女打头碰脸的，偷偷摸摸闹出点儿什么闲事儿就不好了，索性弄明了。 薛霏奶奶就去找二嫂商量，二嫂也正有此意，说这样也好，反正都是一家人，那就亲上亲吧。 就这样，珍姐姐的妈妈如愿嫁给了亲大伯子，又生了三个女儿，珍姐姐是最小的，她大哥比她大了十八岁，所以珍姐姐的童年里就有了嫂子。嫂子自然有外心，加上兄妹之间血统有别，婆婆又是个二百五，所以嫂子对三个小姑子便有些不待见。 珍姐姐家里总是鸡飞狗跳的不安宁，不是她妈妈哭着喊着假装去上吊，就是两个姐姐要喝农药死，到后来，就连珍姐姐都学会这一套了，自己一不顺心就拿根绳子绑树上，说是吊死了算。有一次差点儿弄假成真，如果不是香姑姑眼疾手快，珍姐姐就一命归西了。 转天，香姑姑还带薛霏去现场看，指着下坡子那里的一棵老杨树说，小珍昨天就是在这棵树上上吊的，当时都翻白眼儿了，呵呵呵。 从此，薛霏就不喜欢杨树了，总觉得跟死亡有联系。 下坡子是村里的一个地名，坡上是人家儿，坡下是麦地，人家儿与麦地之间有个常年流水的沟渠，沟渠两边种植了许多树，杨柳榆槐都有，甚至还有几十棵桑葚树。 下坡子是孩子们的乐园，热天赤脚淌在水渠里，清澈冰凉的水只漫到小腿，一点儿都不危险；适当的季节还可以采桑葚吃，可是不知怎的，薛霏好像与桑葚无缘，那些成熟的桑葚，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大孩子们采摘光了，薛霏能见到的，都是青青果，吃起来又酸又涩的。 下坡子，承载了薛霏多少有关童年的记忆啊。 薛霏的大爷们虽多，亲大爷却只有一个，行五，比薛霏的父亲足足大了十七岁。亲大爷还是村里的大队长，相当于现在的村长，却跟现在的腐败村长不同，薛霏大爷是得到村民普遍尊重的村干部。 在薛霏的童年里，大爷比自己父亲见面的时候都多，所以大爷对她来说，是更亲近的。 薛霏对大爷记忆最深的就是，每年开春，大爷都会带着儿子们来到爷爷奶奶的院子，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锯子，然后爬上树干锯掉那些多余的枝桠，名曰撺树。 薛霏大爷一边干活，一边跟薛霏絮叨，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树得撺，小孩得管，树不撺不直，小孩不管不成才。”还嘱咐薛霏离树远远的，怕那些掉落的树枝砸到侄女聪明的大头。 离房檐近的树枝，是大爷最主要的敌人。大爷跟薛霏解释，这些树枝最不能留，因为一有风吹草动，这些树枝就会掀开屋顶的瓦片，到了雨季就会使得房子漏雨。 薛霏就记住了大爷的话，不时观察屋顶的树枝，就有那么一次，薛霏就看到了，屋顶上，高高的树枝上，织着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居然有只小燕子挂在了蜘蛛网上，挣扎着、鸣叫着不得脱身。一群大燕子环绕在小燕子周围盘旋，急的吱吱叫，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薛霏赶紧叫来了奶奶，奶奶也着急，还埋怨大燕子们都太傻，说一起撞上去就行了啊。薛霏就给大燕子喊话，说你们撞它，快撞它 大燕子听不懂人话，没“人”去撞，却也没放弃，还是在小燕子周边飞呀飞。 薛霏就跑去找大爷了，大爷准有办法解救小燕子。 大爷来了，立即登梯子上房，亲手把蜘蛛网给拉断，把小燕子放飞了。 薛霏对大爷佩服得什么似的。 薛霏喜欢大爷，对大妈却是另一种感觉了。大妈常年病病歪歪的，有事没事就喝个香灰水啥的，让薛霏觉得有点儿怪。 有一次，薛霏跟着香姑珍姐去大妈的院子里玩，珍姐渴了要喝水，就拿起水瓢到水缸里去舀水，然后她就发现了，水缸底静静地躺着几枚硬币！ 珍姐水也不喝了，拿起水瓢一心捞起钱来了，然后见者有份，也分给薛霏一枚五分的硬币。 薛霏好奇，立刻把五分钱拿回家给奶奶看，说大妈家太有钱了，就连水缸里都有钢镚儿，可是为什么水缸里会有钢镚儿呢。 奶奶吓坏了，从薛霏手里要过钢镚儿，转身就去了大妈家，趁人不注意又丢进了水缸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5章 我是流氓我怕谁 后来奶奶才告诉薛霏因果，原来呀，大妈但凡身上有啥不舒服，她是从来不去医院的，总是自认为撞客着了，就会在桌子上立硬币，嘴里念叨着已故人们的名字，如果说到了哪位故人的时刻，硬币恰好在桌子上站住了，那就是猜对人了，就是撞客着刚才念叨的那个死人了，然后大妈嘴里骂着那个死人，手里还拿着菜刀，当空挥舞几下，再把硬币投入水缸中，再拿刀在水缸上面挥舞几下，就算驱了邪了。 而那枚硬币，承载了大妈认为的全部邪气，专等“有缘人”把它捡起，晦气也就随着捡硬币的人一起被带走了。 对于奶奶来说，孙女薛霏才是她的心头肉，所以奶奶急于把晦气又还给大儿媳。 薛霏的大妈享年四十八岁，死于心肌梗死。从发病到身故，也就只有几分钟而已。大妈之死，是薛霏第一次直面死亡。原来，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后来，她又先后失去了奶奶和爷爷，有关童年，薛霏如今所能重现的，也只有相同种类的大树了。 沿着别墅的围墙，还栽了许多的蔷薇呢。为了避免干燥的天气里裸露的黄土扬尘，薛霏专门给植物们砌好花池，并淘换来专业处理过的碎木屑铺在了土壤上。 薛霏亲手布置的这个家，都是她一手一脚打拼来的，所以她无比地自豪。 现如今，傲娇的金哲金大爷居然也归顺投诚了，薛霏的得意可想而知。薛霏的心情极其舒畅，对待金哲也就宽容起来。 联合所里，有个孟萌律师，是普民部的，跟常涛关系很好，但是因为这个孟萌有家族遗传病，不能日晒，眼神儿也不太好，至于眼神儿不好到什么程度呢？即便她就是戴上眼镜，视力也没有提高多少，所以常涛平时很少带她玩儿，怕出意外。 按说以孟萌这个身体状况，是不太适合做律师的，可是她爹，从来都拿女儿当正常孩子对待的，每每对外人说，自己的女儿特别能干、特别优秀。 说起孟萌她爹，那也是一号人物呢，他是某企业协会的秘书长，当初孟萌来律所，是她爹亲自拜托了张眉主任的。 这天中午吃鱼，孟萌不小心吞了一根刺，扎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各种土办法都用过了，均无效。 常涛吓坏了，见史律师又殷勤地给孟萌拿来一块破面包，常涛便拦住了史律师，说道：“这么几次三番的折腾，都没用，快别费劲了，咱们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史律师便说道：“不过就是扎了个鱼刺儿而已，还要去医院？有那么夸张吗？你要对我有信心啊！看我的” 这次是孟萌不愿意了，求饶似的对史律师笑道：“听涛涛的吧，真的，史律你已经尽力了，我谢谢你了，你大爷的！” 史律师便笑道：“得了，只要你不怕人笑话，我就陪你走一遭儿！” 史律师就去发动他的大别克，常涛坐在副驾驶替他看着路，好让他倒车。史律师的大别克买来没多久，他是为了向律所的人显摆自己有出息，便把他老婆名下的房子拆迁款，都拿来买这部车了。 常涛给史律师指挥倒车，还提醒他：“慢点儿，后面有棵树！” 史律师笑道：“没事儿，我这车有雷达”他话还没说完呢，只听“砰”地一声响，果然就撞到那棵树上了。 常涛笑道：“让你不听老司机的！” 史律师这个心疼啊！却也不想表现出来，居然不带下车去看的，只是装作没事人似得说道：“没事儿，有保险，有保险。” 常涛笑道：“可惜了的，新车啊。” 拔刺儿归来，史律师便写了一篇拔刺记，准备登到所里办的报纸上去。先给孟萌看过了，孟萌边看边笑，说道：“真像你写的这么可乐吗？我当时是真没觉得” 史律师便笑道：“你是当局者呀。” 史律师是报纸的主编之一，他想登什么就登什么。 常涛从孟萌手里接过文章看了一眼，只见第一句话就是：“律师繁忙工作之余”，常涛便在心里暗笑，越是天天对外宣称自己忙忙忙的，越是没什么活儿干，显得心虚。 史律师等着常涛夸他文笔好，常涛只好言不由衷地干笑了几声，做作地说道：“写的挺好的。”她每次说瞎话儿，都是用的这种语调儿。 史律师本是个自私的人，他之所以例外地对孟萌这么尽心尽力，还不是因为孟萌她老爹。孟萌她老爹认识的企业家比较多，随便介绍来一个，就够自己吃半年的了。可是他也不想想，张眉主任跟他的心思完全一样呢，哪里轮得到他史清呀。 而且人家孟萌，已经有心仪的人了，那就是老丁。 老丁可是孟萌的梦中情人呢。没办法，就孟萌这小眼神儿。 其实也不怪孟萌，老丁虽然长得抱歉，可架不住人家会打扮啊，成天鲜衣怒马的，走过路过，身后还留下香风阵阵。 姜晔曾经诬陷老丁，说老丁身为一个男士，居然还洒香水老丁否认了，说自己没洒香水，就是抹了吉列须后啫喱。 不管怎样吧，老丁在律所的女性当中，还是相当有市场的。 讲真，假如一个男的，干干净净，味道好闻，也就讨厌不到哪里去嘛。 姜晔便问大涛涛：“涛涛你说，咱们有没有义务让孟萌梦碎呢？” 大涛涛赶紧说道：“姐姐，你快别多管闲事了。咱们这孟萌，这辈子就这点儿念想了。除了老丁，她就没跟男的近距离接触过。” 姜晔便说道：“那咱俩给她介绍一个不就得了？” 大涛涛笑道：“我干过这事儿！后来被男方埋怨，说我不仗义，怎么什么人都给介绍啊？姐姐我提醒你，她这可是遗传病！” 姜晔便说道：“真可怜！”就拉着大涛涛走过去找孟萌，说道：“涛涛又想带咱们去商场逛，那咱们去不去？” 孟萌斯斯文文地笑道：“又去打架呀？我才不跟你们去丢人现眼呢。” 大涛涛便看了姜晔一眼，笑道：“还不是姜姐，嘴太欠，非要跟人理论，把人说急了要动手儿。就姜姐这小身坯子，非被人打扁了不可！” 姜晔笑道：“可不是嘛！我当时一看，坏了，要吃亏！我赶紧回头找涛涛，只见咱们大涛涛正在挽袖子呢，挽起袖子就走上前儿，那俩大姐一看，坏了，要吃亏！还没等涛涛动手呢，俩威猛大姐扭头就跑了！真怂。咱们大涛涛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大涛涛笑道：“那是，我是流氓我怕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6章 惹得起我吗 姜晔也笑道：“我承认，你是真流氓，我有幸见识到了！” 孟萌笑道：“大涛涛在咱们面前演流氓，在男的面前就演淑女了。涛涛姐，你给姜姐表演一下，你是怎么接你男神电话的？” 大涛涛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用极温柔的假嗓子拿腔拿调地说道：“是的，是的，我还没吃饭呢，呵呵呵，你准备到哪里接我啊？” 姜晔就又笑得肚子疼。 孟萌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道：“姜姐，我猜，涛涛姐肯定是表演者型，不信咱俩就给她测测！” 大涛涛笑道：“没工夫理你们，我给颜薇送图样去了！”常涛和颜薇都秀十字绣，彼此有了新奇图样，就会互通有无。 姜晔带着孟萌来到自己的座位，从电脑上找到了测试题。她俩先是猜测着大涛涛的想法，替大涛涛答了一遍，等过了一会儿，大涛涛回来了，就再让她答了一遍，结果呢，果然是跟她俩代答的完全一致！两人便又笑倒了，互相捶打着，说道：“这么了解大涛涛的，除了咱俩也是没谁了！” 测试结果是，大涛涛还真是表演者型。 大涛涛还纳闷儿呢：“难道我不是服务型吗？” 孟萌笑道：“她以为她处女座，就必定是服务型的！” 姜晔笑道：“以后谁要是再黑处女座，我就跟他没完！瞧瞧，大处女多么有自知之明呀！放眼各个星座，得服务之真谛的，非处女座莫属啊！。” 孟萌便笑道：“自从您认识了大涛涛，对处女座的认知都要改写了！” 姜晔笑道：“可不嘛。”然后又问大涛涛：“涛涛你的小人儿扎好了没有？扎好了就可以开始做法了！” 原来史律师是个嘴毒的人，他居然到处散布消息，说大涛涛离婚是因为不能生孩子。 大涛涛就恨这个造谣的，说要扎小人儿诅咒他。 孟萌笑道：“涛涛姐没有史律师的八字呀，信息不全，她没法儿下手！” 姜晔哈哈笑道：“这好办” 姜晔正想说什么办法呢，却见白长慧走了过来。 白长慧不怀好意阴阳怪气儿地对姜晔说道：“天天那么高兴！” 咦，这说的是什么屁话？姜晔也不吃亏，立刻便回了一句：“我要是你，我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别人听了还没有什么，雷律师，姜晔的乒乓球师傅，觉得姜晔说的这句话太狠了，却也太可乐了，就想笑，又觉得不方便笑，赶紧忍住了，然后那个表情就挂在她脸上了，憋得够呛。 最近张眉给律师们调整了座位，又任命白长慧当上了纪律监督委员会的主任。一个律师事务所，居然还设立了什么“纪律监督委员会”，真是笑死人了。张眉此举，无非是想尽量提拔自己的人，以提高自己在所里的话语权。陈主任和薛霏，看的明明白白的，却也并不阻止，任由她去。正事还干不完呢，哪有精力和心情整这闲篇儿。 既然都当上主任了，所以顺理成章地，白长慧就也有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了。 白长慧本是来自己原先座位搬东西的，听姜晔居然这么回嘴，这么说自己，也太刺儿了点儿，倒也不搬东西了，索性站住，对姜晔说道：“谁安排你们这么坐的？姜律师，你的座位不在这儿！” 姜晔这一听，好啊，新官儿上任啦！也就你白长慧自己吧，拿着鸡毛当令牌，可在姑奶奶眼里，你就算个屁！姜晔便要故意气她，嘿嘿冷笑道：“我，就坐这儿！” 白长慧故作严肃，端起架子，打着官腔说道：“姜律师，你怎么不服从管理呢？” 还管理？姜晔心想，不过就是一个律所而已，把律师业务做好就行了，可看看你白长慧和你那个主子张眉吧，别的不行，就整人行！真拿这里当行政机关了？不够你和张眉俩大妈折腾的！ 姜晔便冷笑道：“想管理我，也得有那个命啊！” 白长慧一听便急了，这个姜晔，她这不是赤裸裸地公然蔑视我吗？ 白长慧是谁呀？菜场大妈那套便拿出来了，满脸的横丝肉都皱成了一大团，指着姜晔的鼻子就大声嚷嚷开来，就像疯了一样，居然还说姜晔怎么怎么泼。 大家只看那白长慧，半截黒白塔似的，之所以是黑白塔，因为那塔本是黑的，上面一小截却刷上了白灰。 白长慧杵在姜晔的面前，整整高了姜晔一头，还口沫横飞的，直喷了姜晔一脸。 姜晔嫌脏，本能地往后退去，白长慧却是趁胜追击、步步紧逼，那一副指点江山、跨马横刀的模样，律师们看了个个心惊。也都觉得白长慧是仗势欺人，暗暗替姜晔担着心。 反正无论是身高、气势，还是音量，姜晔怎么看怎么是输了，输了个彻底。 常涛和孟萌也都吓坏了，见过泼妇骂街，却没见过女律师骂街，女律师骂起街来，泼妇都不算什么了。两人赶紧去拉姜晔，咱惹不起咱就躲吧。 姜晔才不走，姜晔骨子里的执拗劲倒被眼前这泼皮给勾起来了。 姜晔心想，白长慧，是你先惹我的！可你确定你惹得起我吗？既然你不怕丢脸，那我就奉陪你到底了！我现在有义务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厉害！ 姜晔婀娜多姿地绕过白长慧，直奔白长慧的桌子而去。 姜晔来到桌子边，从桌上拿起一只原来张眉所奖励给白长慧的“铜鼎”，高高举起来，然后啪地一下，用力往桌面上拍了下去！那桌面上立刻就被砸了一个坑儿，姜晔同时还说道：“开战了，谁怕谁呀！”音量虽不大，却决心尽显。 白长慧是真真儿没想到，姜晔这个小女子，看似弱不禁风的，平时也是喜眉笑眼的——天哪，真相是，她居然有这么大的脾气！她竟然没被自己的恶狠狠给震唬住！她竟然还先动手儿了！ 白长慧咬牙、放屁、瞪眼，恨不能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小姜晔给拎起来暴打一顿！ 可是分明不可以呀，这可是在律所啊！ 白长慧不由恨恨想道，姓姜的，如果不是在律所，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律师围观，我指定让你好看！ 姜晔也是仗着有人围观，明知白长慧不敢当众对自己动手，不然她才不敢惹这白大妈呢，就她姜晔，身小体弱的，哪里是这壮硕的白大妈的对手？ 姜晔这一砸，就传递了一个死战到底的信号，弄得白长慧反倒没了主意。 白大妈想了想，计上心头，就准备装哭。等酝酿足了感情，白长慧赶紧用桌上的固定电话拨打张眉的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着号码，看起来还挺有耐心。 白长慧才不舍得用自己的手机呢，多费电话费呀。电话接通了，白长慧的表演就开始了，她对着电话装柔弱，委屈地哭道：“张主任，姜律师这里不听我管理，正跟我打架呢，还把我桌子给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7章 姜晔大魔王 张眉便叫姜晔来接听电话。 姜晔心想，瞧你那点儿出息呗，就知道告黑状。不就是演吗？你以为就你会啊？来而不往非礼也。 姜晔从白大妈手里一把夺过了电话，还不忘狠狠地瞪白大妈一眼，然后就让白长慧这么近距离地死盯着自己的脸，她姜晔自己呢，却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对着电话微笑着，平心静气地柔声说道：“张主任，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啊？我和白部长没什么事儿呀。能有什么事儿呢？对呀，可能白部长情绪有些激动吧，回头我劝劝她。是，您说的对，她可能是有点儿误会。我也没想到白部长的脾气这么大呀，律所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好几十号人呢，大家都看着呢，影响多不好好的，好的。” 姜晔和颜悦色地讲完电话，然后立刻变脸，把电话使劲儿地拽给了白长慧。 白长慧这个气呀，狠狠骂道：“你这也太阴啦！你两面派呀！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秒变吧！你都可以拿奥斯卡啦！” 姜晔明知张眉在电话那边听着呢，还是慢条斯理地朝白大妈笑道：“不瞒你说，那是我的梦想。” 白长慧听了就更来气了，简直都要气炸了，便又对着电话开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了，显得特不可理喻。还对电话里的张眉控诉呢：“呜呜呜，姜律师欺负我，这么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张眉在电话那头听着，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的这个奴才根本就不是姜晔的对手，却也不好说什么。 姜晔这一番表演完毕，自己倒是非常得意，也不等白长慧讲完电话，又跟她说道：“跟你玩心眼儿，还真是欺负你，对不住啦。” 然后，姜晔又转着圈儿地朝着围观的律师们挥手，并且微笑致意，说道：“谢谢观赏，请多指教。”律师们都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纷纷冲姜晔伸出大拇指。 姜晔等白长慧撂下电话，便又微微笑着对白长慧说道：“你也配姓白？” “你也配姓白？”，这句话是什么跟什么嘛！姜晔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果然，白长慧听了就更恼怒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又拿眼前的这个小女子毫无办法。 吵架的两位女律师，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张牙舞爪，一个不急不躁真是非常鲜明的对照。 反正无论是论智，还是论勇，白长慧都输个底儿掉。她不由恨恨想道，等着，你他妈别走单儿！ 薛霏和郑洁师徒俩，也被她们的吵架声吸引过来了。 白长慧见到薛霏，就像是被打疼了的狗终于见到了它的主子，立刻来了精气神，便想跟薛主任控诉控诉姜晔的恶行，因为薛主任是律所里公认的最受人尊敬的领导，一向是非分明。 白长慧一心想让薛主任替自己主持公道，对此，白长慧也很有把握，因为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律所新晋的主任嘛！与薛霏主任同为主任，地位相当，而现在自己这个主任的威严当众受到了挑衅，薛主任肯定会同仇敌忾地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白长慧倒又柔弱起来，用哭声说道：“薛主任你可来了！薛主任你快给评评理” 薛霏却像是根本就没看到白长慧似的，笑吟吟地走向了姜晔，笑道：“师姐，有个疑难复杂的案子，又必须你亲自出马了，我和郑洁都搞不定啊。”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律师们一听，什么情况？大名鼎鼎的薛霏主任还有搞不定的案子？居然还要求到姜律师头上？ 其实也难怪大家对姜晔的水平不是太了解，那全都是因为，律师之间少有合作，所以大家不了解姜晔的实力也不稀奇。而且平时吧，姜晔总是喜笑颜开的，并没有表现出深不可测来，所以大家倒都拿她当个开心果。 姜晔准知道薛霏她们师徒俩是给自己帮腔来的，哪里有什么疑难复杂的案子呀，便笑而不语。 果然，只听郑洁正色说道：“姜律师放心，我们可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救命之恩定当牢记于心，虽然无以回报，绝不恩将仇报就是了。” 众律师一听，郑部长这是话里有话啊！很显然，郑部长骂的那恩将仇报之人，指定就是白长慧没跑了 律师们嗡嗡嗡地低声议论起来。 白长慧见了，脸色就更难看了，只有张口结舌、尴尬万分地站在当地，供众人观赏。 姜晔就这点好，从来不主动挑事儿，来了事儿还不怕事儿，并且不会痛打落水狗。 姜晔眼见白长慧的这个倒霉样子，便决定要放她一马，便一手揽着薛霏，一手揽着郑洁，笑道：“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好吃的了，不好意思吃独食，就想起我这个老饕来了。” 郑洁笑道：“姜律师英明，我准备了你最爱的小西红柿，还有糯玉米，怎样，还满意吧？” 姜晔揉了揉郑洁的秀发，笑道：“真贴心啊，恨不能把你娶回家” 薛霏笑问：“娶回家做什么？” 姜晔笑道：“做我儿媳妇。” 郑洁便跟姜晔撒娇，说好呀好呀，老牛嫩草的故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早知道姜律师家的小帅哥有多酷了。 三个大美女搂搂抱抱说说笑笑地走起来。 律师们不分男女，都不由地对她们行起注目礼来，心里各有各的感叹。 这三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子，在所里组团“游行”，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老丁忍不住朝着她们的背影吹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虽然有些突兀，却也很应景，所以迅疾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老丁还挺得意的，又耍起人来疯，高声说道：“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如彩虹画卷般映入了我的眼帘！” 姜晔听见了，回头看了看老丁，笑道：“就怕流氓有文化。” 众人都大笑，老丁就更得意了，笑道：“本人丁令毅，号称文痞，通俗的说法，就是有文化的流氓。” 姜晔便朝着老丁“啊呸”了一声，律师们又乐了。 姜晔又想起了常涛，便停下脚步，喊常涛一起来。 常涛见姜晔当众呼唤自己，这是给了自己多大的面子呀，脸先红了，立刻站起身来，扭捏说道：“也有我的份儿呀？” 姜晔笑道：“废什么话呀，快来。” 常涛一边走一边嘀咕，像是说给周围的律师们听的：“我常涛，我何德何能呀” 常涛的为人极细致，她是生怕别人眼红自己，便先下手为强，自己先把自己贬一通，别人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郑洁又喊了颜薇，颜薇可比常涛淡定多了，但是也掩不住心中的自豪，紧紧跟在郑洁的身后。 孟萌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五个人一起走了，眼热得很——多想也能打入她们那个小圈子呀。 无人理睬的白长慧颜面扫地，此刻就像个木桩一样杵在原地，连东西都不想搬了。这才兴兴头头地当上主任，却接连被打脸，以后还怎么在所里树立威望啊？内心又后悔不已，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那个姜晔大魔王呀，姜晔一个人已经难以招架，薛霏主任又公然站她那队，自己可怎么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8章 吃醋 姜晔肆无忌惮地得罪白长慧白主任，那是因为她对这个白主任，就连一丁点儿的敬意都没有。 所里谁不知道哇？白长慧为了能够伺候张眉，还专门买了一套张眉所在小区的房子，买不起大的，便买了一套小的，就是为了晚上能够给张眉做做家务，端端洗脚水，好让张眉给她案子做。 有一次白长慧到张眉的办公室去哭穷，恰好就被史律师给听到了，史律师是个爱趴门缝的主儿嘛，然后史律师便广而告之了，白长慧也没付他广告费。 姜晔跟薛霏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可是却也有着本质的不同。比如，就拿吵架来说吧，薛霏在跟别人吵的同时，能把她自己给气哭喽；可是姜晔不会，姜晔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要是说起任性来，薛霏就更是小儿科了，姜晔却已经达到了博士的标准，姜晔任起性来，根本就不会考虑后果的。 大涛涛倒是为姜晔捏着一把汗，转天便劝姜晔：“找机会把这个结儿解了吧。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她？” 孟萌也笑道：“宁可得罪史律师，也不得罪白律师！” 姜晔却是一点儿都不在乎，笑道：“我是我，我怕谁？” 白长慧这么针对姜晔，那也是有原因的。 自打那次白长慧给d资产管理公司出具了错误的法律意见书，导致诉讼时效超过一个月的事件之后，就连另一个h资产管理公司的业务，白长慧也都没份做了，薛霏统统交给了姜晔去处理。 白长慧不说自己业务不精，倒只怪姜晔抢了自己的饭碗。她白长慧的的确确是忘记了，姜晔当初是如何救了她的，才使得她免于流浪江湖，或者死于非命。 薛霏就借机跟陈主任说：“白长慧既然都当了主任了，也就不好再兼任金融部部长了。我看姜律师挺合适。” 姜晔是陈主任从自己的兄弟所亲自挖过来的，自然也是非常了解的，便同意由姜晔出任金融部部长。 张眉当然是反对的，她太知道了，“纪律监察委员会主任”不过是个虚职，是自己为了笼络白长慧，提高她在律所的待遇，硬想出来的一个部门，跟任何的实质利益都无关。所以张眉不但自己极力反对，还去联合另外几个主任，想要结成统一战线，无奈，其他几个主任也都没给张眉面子，特别是王菊，居然还说：“论能力，白长慧确实是远远不如姜律师，我帮理不帮亲。” 张眉气道：“据我看，姜晔才是你的亲！” 姜晔的球技终于有长进了，从最初的全所倒数第一，上升到了倒数第二。这还不全都是人家老丁的功劳。 这天中午，老丁又照例陪姜晔打球了。只见老丁缓缓地把球给姜晔“送”过来，好让她不费力地再打回去。 这时王菊也进来了，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说道：“小姜，我看你也练得差不多了，不如咱俩来一盘儿正式的吧。” 姜晔却说：“我看出来了，王主任您这是居心不良啊，您是诚心想让我出丑的。我不干，不上当。” 王菊听这姜晔没大没小的，便有点儿心花怒放了，差点儿脱口喊她宝宝。 王菊笑道：“你看你这孩子，小人之心吧？你这样，我让着你，我就站这儿不动，就等着你来打我，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姜晔虽然长得显小，可也30多了，王菊还口口声声叫她孩子呢。 “您这可是说真的？那您可别后悔啊。”姜晔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呢？机会难得呀，便摩拳擦掌的了。 “我不后悔，肯定不后悔，嘿嘿。”王菊看姜晔面有得色，心中窃喜。 但是，完全出乎姜晔意料之外的是，即便就是人家王菊站着不动，也把她姜晔给打得落花流水的。 姜晔可是最在乎输赢的人，这个结果也太让她失望了，便不服气，说道：“这不公平，您跟我的球龄差得太多了。就是您以年为单位，都要比我按天来算的数量多！” 其实王菊早就料到了，小姜晔准要没理儿找理儿的。王菊哪里是要跟姜晔拼球技呢？他是来逗她说话的。 王菊便笑道：“那你说，怎么才公平？” 姜晔瞧了瞧王菊戴的眼镜，心想，如果让王主任把眼镜给摘了，那他就啥都看不清了，还怎么接球呀？哈哈哈，我真聪明！ 姜晔就说：“那您把眼镜摘了吧。” 王菊听了哈哈笑道：“好啊，小姜，你可真够狠的！好吧，我就摘了又怎样！但是，我跟你说啊，就算是这样，你也照样打不过我的！”一边说，一边真就把眼镜摘了下来，随手递给了在一旁观战的张眉。 围观的律师们都很惊讶，心想，王主任居然这么好脾气？ 张眉已经在旁看了老半天了，此时便有些忍无可忍了，不满道：“你怎么这么听她话啊？她让你摘你就摘，我说什么你怎么就不听呢？戴上，你给我戴上。” 王菊听了，当众站在那里，有点儿尴尬，脸都木了，不知该作何表情。 姜晔也是一愣。姜晔是万万没想到，一向自视颇高的张眉，还是个没城府的人呢。她心想：张眉大姐，您是怎么个意思？当着这么多人，您、我、还有王主任，大家的面子何在呢？ 王菊却不接张眉递过来的眼镜，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接，他只是对姜晔说道：“小姜，注意了，我可发球了啊。” 姜晔便只好去接球了。不过，姜晔明显技不如人，最后还是输了。 张眉便赌气说道：“小姜，你先歇歇，让我来跟他打。” 姜晔便在一旁观战。 张眉的球技更不怎么样，根本就接不住，一场下来，光见她去默默捡球了。 姜晔见他们两人打来打去的，却都板着个老脸，一声都不吭，实在是太压抑了。为了缓解气氛，姜晔探头看了看王菊的脚，说道：“我说王主任为什么老赢球呢，原来是穿了双新鞋啊，还是双小白鞋呢。” 张眉便停了下来，也伸头看了看王菊的脚，然后对王菊说道：“那你把鞋也脱了吧！”语气里，还专门强调个“也”字。 周围传来压抑着的笑声。 王菊脸上有些赧然，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把鞋给脱了，嘴上还掩饰着，笑道：“我就是光着脚，你们也还是打不过我。” 果然，没一会儿，张眉也败下阵来了。 张眉抹着汗，也不理王菊，只对姜晔说：“还挺热的。姜律师想吃冰棍儿吗？我那里有奶油的。”说完便拉着姜晔去了她的办公室。 姜晔在张眉的办公室里吃着廉价的奶油冰棍，心想，这可真是“棍儿”啊，一咬一个白印儿。这大冷天的 张眉一边啃着冰棍儿，一边伤感说道：“小姜啊，我是真羡慕你。你看，你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又那么聪明。不瞒你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是一样的，皮肤紧绷绷的。可你再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哎，不行了。” 张眉用手摸着自己松弛下坠的脸，连连叹气。 姜晔当然听出了张眉的言外之意、话外之音，便安慰道：“您现在依旧漂亮，有魅力。我到了您这个岁数，不一定有您这么好的状态呢。” 姜晔心知自己闯祸了。张眉这是吃醋了，却又吃得这么直接，可比姜晔强多了。 姜晔也会吃醋，吃白律师的醋，但是她却假装不在意、不在乎，不想被别人察觉一丝一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9章 不可解的伤痛 此后王菊再见到姜晔，依旧开着无聊的玩笑，套着暧昧的近乎，姜晔却不接他的茬儿了。姜晔心想：干嘛要让张眉大姐心里不好受啊？女人就得偏向女人嘛。 瞧瞧人家张眉，可比白长慧明智多了。也不知张眉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反正她本能地就知道，姜晔这人不好惹，所以从姜晔进所那天开始，张眉就对姜晔采取了怀柔政策，万万不敢像起初对待薛霏那样，还能吵一吵架。 时光荏苒，姜晔父亲去世五周年快到了。 对姜晔母女来讲，又是一场大恸。按照母女俩的本意，她们拒绝去想，内心里也坚决不愿承认那个最亲的人已经不在人世。母女俩心照不宣地假装从未发生过那件惨痛的事，她们只当是那位亲人去远游了。但是长久不见，自然会想念得受不了，母女便分别偷偷躲到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哭完了，继续过日子。 日复一日的，再也不会有那位亲人含笑出场了。 姜晔妈妈更是极端，甚至都不让子女去扫墓，她朝着儿子们发火，说：“你爸又没走，你们烧的是什么纸？！要烧就烧给我吧！”一边嚷嚷，一边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爸他哪儿都没去，他就在这儿呢！” 所以，每年的清明节或者是忌日，儿子们只好瞒着老妈去扫墓。 姜晔父亲去世三周年时，姜晔妈妈又跟儿子、侄子们大闹了一场，因为他们坚持要大办，特别是姜晔的大堂兄，家族的长房长子，更是有话说：“我老叔这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那为人处事，凡是认识我老叔的人，没一个不说好的，再怎么大办都不为过，我老叔那人，值！何况我们做晚辈的，也想表表孝心，我们纪念一下，不过分啊。老婶，我把话给您撂在这儿，我老叔不是您一个人的，他也是我们的......” 大哥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哭起来了。 这大哥只比姜晔的父亲小三岁，也是50多岁的人了，居然痛哭流涕的。 姜晔妈妈这下就更受不了了，也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我的亲人哪，我比是人都更知道你的好儿呀！我见天儿地劝我自己个儿呀，你哪儿也没去呀，你说你能去哪儿呀？你就在这儿呢呀！我不让他们烧纸、不让他们祭奠，我是怕他们坐实了呀！” 姜晔妈妈捶胸顿足，哭个不了。最后还是姜晔的二嫂，好说歹说给劝得不哭了，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不办了，人又没走，办什么周年祭呀？ 其实，哥哥们却是阳奉阴违，三周年，是多么重要的忌日，怎么可能不办呢？只是没让姜晔母女俩参加罢了。 姜晔事后也知道了，却也无话可说。大哥那句话说的对，老爸不仅仅是自己的爸爸，他同时也是别人的亲人，他是哥哥和弟弟的爸爸、是堂哥们的叔叔，也是大爷们的兄弟。 算算今年是五周年，姜晔便开始担心起来。 提前一周，姜晔便给二嫂打电话，嘱咐二嫂，让哥哥们千万别过来了，你们想办的话，悄悄办了便是，不用惊动老妈了。 二嫂说：“是，我们也是那么想的。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已经预定了纸人纸马，还有一辆奔驰车呢......” 姜晔听了，心里难过，阻止二嫂继续说下去：“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我听了受不了！” 二嫂不说了，听小姑子在电话那头压抑着的呜咽声，便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得给你打。有个张德兴老板你还记得吧？从前跟我老叔有生意来往的那位。” 姜晔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记得，大德性叔叔，以前我是这么叫他的。他怎么了？” 二嫂笑道：“大德性这次真散德性了，出事儿了。” 张德兴是德兴染化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姜晔父亲也是开公司的，公司里有十几台织布机，织出来的布都是白坯布，还需染色，一直都是找德兴染化有限公司染整的，所以两位老板交往很多，家人也都彼此熟识。 这几年，德兴染化有限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从前主要经营印花、染色等项目，后来还成立了一家子公司，是化工企业，专门生产保险粉及亚硫酸钠等。 然后就出事了。 在保险粉合成、过滤干燥过程中产生的精馏残液，含有甲醇、甲酸钠、亚硫酸钠等成分，属于危险废物。 去年7、8月间，为缓解子公司处理精馏残液的排污压力，张德兴与一个朋友叫潘强的商量，将自己子公司的精馏残液，外运到潘强的公司，可是潘强的公司是没有危险废物处置资质的。 精馏残液与潘强公司所产生的废水混合后，通过暗管直接排入管网，累计排放了500余吨。 去年10月起，潘强公司为缓解处理精馏残液的排污压力，又以55元/吨的价格，委托无危险废物处置资质的齐刚，外运处置精馏残液。 而张德兴，明知且默许上述外运处置行为。 齐刚采用槽罐车，将上述精馏残液运至某工业园区外的河塘等地直接倾倒，累计倾倒1800余吨，严重污染了当地的水土。后被群众举报，张德兴等人被依法逮捕。 张德兴的儿子赶紧来找二嫂，请二嫂帮忙联系姜晔。 姜晔不想管，首先是觉得大德性叔叔的这种行为太可恨了，同时也觉得自己是有心无力。 之所以有心无力，倒不是案子有多疑难复杂，而是她不能看见父亲的老友一家，物是人非的，太伤痛了。 可是姜晔又不能袖手旁观，只好请郑洁帮忙。 郑洁笑道：“我的专业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郑洁本科读的是环境科学嘛，这下也算是学有所用啦。 姜晔笑道：“真是讽刺，读环境科学的初衷，本是想为环境保护出一份力的，万万想不到，却要为污染环境的犯罪分子作辩护。是我连累了你，抱歉。” 郑洁笑道：“这就是咱们做律师的无奈之处吧。” 郑洁还是得尽心尽力。为了最大限度地减轻张德兴的罪责，郑洁多次到看守所去会见，向他询问各种细节；又去检察院复印侦查笔录，从文字的海洋中探寻蛛丝马迹。最终郑洁的观点形成了：张德兴对潘某委托齐某的行为是明知的，但是对齐某的倾倒行为并不“明知”，因此，张德兴的主观恶性较小、社会危害性不大，应区别于其他犯罪嫌疑人，予以轻判。 姜晔却说，这还不足以轻判，除非能够积极退缴违法所得，并且补缴污水处理费等等费用。 郑洁也同意，但是担心家属不配合，毕竟是不小的一笔钱呢。 姜晔便说，自己可以找那位大哥谈谈。 张大哥来到律所，姜晔开门见山，问他：“是打算让我叔在里面逍遥几年呢，还是让他尽快出来继续为你们卖老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0章 恐婚 两家是世交，张大哥当然也知道这位妹妹的厉害，不禁苦笑道：“小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大哥就那么不成材吗？妹妹，你也太小瞧你大哥了吧。” 姜晔却撇撇嘴，将了他一军：“你就吹吧，做得了嫂子的主吗？” 张德兴老伴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也没再找，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吗？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中年男士的几大福，张德兴就有这个“福气”，反正他也“花”，姜晔父亲在世时没少劝他，都没用，不是还有这么一句老话儿嘛，叫“劝赌不劝嫖”。 张德兴“花”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没人疼，孤家寡人一个，还得受制于儿媳妇。 他这儿媳妇又是出名的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儿，多少次跟老公公吵翻天，还得姜晔的老妈出马去劝和。后来姜晔老妈搬离了老家，他们家那一摊子烂事也不知如何处理的。 如今好不容易碍眼的老公公进去了，儿媳妇心里念了多少句“苍天有眼”啊。 姜晔对此是明知的，所以才要逼张大哥表态。 张大哥毕竟是亲儿子，别看平时对媳妇一味忍让，关键时刻还是拿出男子汉的威风来了，跟媳妇大吼：“我在社会上还要做人哪！我不能让别人背后戳我的脊梁骨！” 张大哥配合律师，主动退赃赔款。 最后的裁判结果出来了，认为：被告单位德兴公司伙同被告人潘强、齐刚等违反国家规定，排放、倾倒、处置有毒物质，严重污染环境，构成污染环境罪，且属后果特别严重。综合考虑案发后自首、如实供述、退缴违法所得、补缴污水处理费等情节，以污染环境罪判处被告单位德兴染化有限公司罚金人民币六百万元；判处被告人张德兴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五十万元...... 宣判时，张德兴当即表示不上诉。他在看守所里几个月，可没少学法，同屋的难友也会相互讨论案情，特别是那些几进宫的犯罪嫌疑人，就更是“专家”了，对张德兴的刑期也做过预估，因此他自己清楚，一年半是很轻的了。 张德兴判决生效后，便可以家属会见了。他儿子去探监，还遗憾地说：“这要是判个缓刑就好了。” 张德兴反而数叨儿子，说：“别不知足，我就是因为不知足才进的这里边，要不换你来试试？” 他儿子笑道：“我倒是想，别人也得让啊。” 他老爹便骂他：“别假充孝子了，你那点儿出息我还不知道吗？离了我，公司玩不转了吧？” 他儿子只好说是。 老爹是个有事业心的人，惦记公司的经营，比惦记他大孙子还厉害呢，赶快嘱咐儿子各种经营之道。 郑洁也算是圆满交差了，跟姜晔说：“谢谢姜律师，让我体验了一把刑辩律师的乐趣。” 姜晔笑道：“感觉还好吗？当你在法庭上，你的对面坐着的不再是你的同行，而是检察官的时候，心情如何？” 郑洁闭上一双美目，回味着那感觉，然后笑道：“嗯，跟公诉机关面对面对抗，感觉好爽！” 薛霏开玩笑，说道：“那不如以后你就多做些刑事案件吧。” 郑洁赶紧摇头，笑道：“那老丁还不得急眼？” 姜晔笑道：“可不，老丁不会答应的，哈哈。” 薛霏纳闷儿：“关老丁什么事儿？” 姜晔笑道：“当然关老丁的事儿，关人家老丁饭碗的事儿。咱们就别那么讨人厌了，抢人饭碗。再者说了，抢谁饭碗不好，非要抢老丁的？” 郑洁也笑道：“老丁可是护食的很，他会跟人拼命的。” 薛霏笑道：“明白了。那咱们就不抢他的，咱们抢别人的。想想，抢谁的好呢？” 然后她们决定抢颜薇的。 颜薇与狱警的好事将近，太应该敲她一顿了。 几个人去吃自助餐。 姜晔拼命喝西瓜汁、吃芒果。常涛看着生气，一边赌气往嘴里赛着最贵的鳕鱼、生蚝和大虾，一边碎碎念：“带你来干嘛？你就是赔钱来的！” 薛霏听常涛抱怨姜晔，觉得可乐，笑得都要喘不上气儿来了，伏在姜晔的肩膀上，问道：“师姐，这就是你和常涛的日常吗？” 姜晔早就习以为常，反问薛霏：“是呀，有什么不对吗？” 没等薛霏说话，常涛就已经自觉了，红着脸笑道：“我错了，主任您批评我吧。我不该对万人敬仰的姜部长没大没小，我不该......” 常涛深刻地做着检讨，那副认真的模样更可笑了。 薛霏笑得直揉肚子，跟姜晔说：“师姐，看来你的渗人毛对常涛不起作用呀，她居然不怕你。” 姜晔笑道：“所以我才觉得涛涛可贵，她让我觉得，我也是个正常人，哈哈。” 常涛抿嘴儿笑，小声说道：“姐姐，我还是得批评你，咱能不能吃点儿贵的？就你这西瓜汁、大芒果，你就是撑破了肚皮，你也吃不回本钱来！” 姜晔笑道：“这算计劲儿的，累不累呀你？你不觉得这芒果切得特好看吗？西瓜汁也很好喝呀。我吃得高兴喝得美就行了，还算什么本钱呀。” 常涛叹口气，无奈道：“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努力吧，我吃两人份，争取把你那份也吃回来。” 其他几个人看着常涛乐，郑洁笑道：“唉，看涛涛吃饭真有食欲。” 姜晔见颜薇不怎么说话，便逗她，管她叫“监狱之花”，说道：“监狱之花，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直绷着个脸儿，难道是心疼这顿大餐吗？” 郑洁也附和，说颜薇不像话，做为本餐的女主人，一点儿都不积极。 颜薇却说道：“唉，心不甘情不愿，我就这么把自己给打发了？” 原来是婚前恐惧症。 薛霏安慰颜薇：“你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几乎每个女孩子在结婚前夕都会有这种质疑。” 颜薇苦笑道：“我跟您又不一样，您结婚是因为爱情，可我，我对那位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如果为了我自己，我宁愿永远一个人。” 姜晔笑道：“那就一个人好了，干嘛要强迫自己做违心的事情呢？” 颜薇叹气：“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是不知道，我那老妈，她有多烦人！天天唠唠叨叨，比涛涛还嘴碎呢，逼得我想远远儿地躲开她。你们哪里知道，我一个射手座，我多么多么渴望自由！我有时候想想，其实我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只要十平米就好，十平米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空间，不被我妈打扰......我就这么点儿可怜的要求，都不可能实现！除非我结婚，结婚了我就自由了。” 一席话，听者唏嘘。 常涛却发出一声冷笑，说道：“矫情！我倒是自由的，家里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儿，可我也没觉得幸福哇。我要想见我妈，只能靠做梦了。你就气我没妈的孩子吧。” 常涛说的悲惨，脸上还是笑着的。 姜晔分别感受到了涛涛的悲凉，安慰道：“其实你也可以这样想，妈妈从来都没有走远，只要你想她了，她就在你身边，你抬头就可以看见她，你高兴了可以跟她分享喜悦，难过了，也可以跟她哭诉，比她在的时候还更好沟通呢，因为她在天上，她无所不知。” 姜晔说的平淡，她自己一丝都没察觉，她说的这些其实还挺瘆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1章 二姐 没有失去过亲人的人，是不能懂得这种感情的。薛霏便想起了自己的奶奶，眼眶红了红。 大家的神情都很压抑，郑洁便来活跃气氛了，说起自己的一个大学女同学，结婚前一周突然变卦了，跟男朋友说，她不结了。 常涛好奇，赶忙问道：“真的吗？为什么呢？” 郑洁说：“也没什么正经理由，两人处了四五年了，平时也没什么大的矛盾，双方家长也不反对，婚礼筹备也很顺利，然后到婚礼前一周，新娘突然说不嫁了，新郎直接懵掉。” 常涛还在追问为什么，姜晔却笑道：“我猜，新娘肯定是白羊座的，白羊座冲动起来不计后果” 郑洁觉得太神奇了，不由睁大眼睛，笑道：“还真是！姜律师真神了，怎么猜得那么准！” 常涛笑道：“我猜也是，也就他们白羊座才能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儿来！” 姜晔便揭露常涛：“涛涛明明就是在泄私愤嘛。” 薛霏便问：“常涛跟白羊座有什么过节？” 姜晔笑道：“涛涛前夫就是白羊座的。” 常涛不好意思了，笑道：“大傻白羊，宁可养条老狗，也不跟我这个大活人过日子！” 颜薇终于笑了，说道：“活得不如狗系列。” 常涛立刻给了颜薇一巴掌，笑道：“你终于活了，你活了就往我伤口上撒盐了。” 颜薇笑道：“对，我用咸盐给你消消毒。” 郑洁便说：“其实白羊座挺好的，我们宿舍的二姐就是白羊座，为人又善良又仗义，我很爱她呀。坏了，原来我还有出柜的潜质呢！” 郑洁一说，大家都笑了。 常涛却赶忙紧了紧衣领，笑道：“我以后得防着你的咸猪手了，性骚扰啊。”郑洁喜欢抓常涛的酥胸，原因终于找到了。 姜晔便喊郑洁：“出柜的，来呀，来追我呀！” 郑洁作势去抓姜晔的酥胸，被薛霏拦住了，笑道：“都不许动，我的师姐是我一个人的！” 这几个女子，嘻嘻哈哈地吃完了自助餐，各自回了家。 郑洁到家便给二姐打电话。什么？二姐的手机居然停机了？怎么会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郑洁心中不安，便挨个给大学同宿舍的其他女生打电话，都说在忙着各自的工作和小家庭，跟二姐没多少联系。 就像心有灵犀似的，二姐就给郑洁打电话来了，不过却是上海的号码。 郑洁心烦意乱的，一看是个陌生号码，起初并不想接，不过电话那头的人倒是挺执着，连打了三个，郑洁只好接起来了，语带不悦地说道：“你哪位呀？三更半夜的骚扰别人，不会又是骗子吧？我现在正烦着呢，没功夫搭理你。” 只听一个低沉的女声说道：“没工夫也得有功夫。” 郑洁惊叫一声：“二姐？！我的天哪，二姐你究竟跑哪儿去了？你都快把我给急死啦！我刚刚给所有的姐妹都打了电话，都说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二姐，你真真气死我了！不行，二姐你得赶快跟我道歉，我才能原谅你！” 二姐笑道：“不讲理劲儿的，应该你给我道歉才是。不接我电话，好容易接了吧，二话不说就把我骂一顿，非说我是骗子。究竟应该谁给谁道歉呀你说？” 郑洁此刻欣喜万分，谁给谁道歉已经不重要了。问二姐现在在哪儿呢，怎么手机号是上海的？ 二姐便说：“先别问那么多，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来我家一趟呗。” 郑洁赶紧说方便、方便，就是不方便也方便，二姐约见，就是手边有天大的事儿也得放下。 二姐听小郑洁还是那么乖巧，便眼含热泪了，又不想让郑洁发现，赶快撂了电话。 郑洁立刻穿衣，打车去了二姐家。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是二姐按揭贷款买来的。当初稳居时，留在本市的同宿舍同学都去了。她们喝着红酒、吃着果盘，聊得可开心了。 她们有多久没这么聊过天了？自打毕业后，都各奔前程了。作为职场的新人，除了要应付工作，还得应付老板、上司以及同事，光是适应职场的人际关系就消耗了很多精力，哪里还有闲情组织聚会呢。 郑洁是同学中最幸运的一个，因为她遇到了师傅薛霏，对她这个新人各种提携。如果没有薛霏，郑洁还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小律所给老律师跑腿儿呢。 那次去稳居时，郑洁去给二姐卖礼物，恰巧在路边看见一个骑车卖玫瑰香葡萄的小贩。 不知大家吃过没有，玫瑰香葡萄可是葡萄中的精品，虽然颗粒小小的，看着不太起眼，但是那个口感，真是绝了。 玫瑰香葡萄没有熟透时是浅浅的紫色，就像玫瑰花瓣一样，口感微酸带甜，当一旦成熟，却又紫中带黑，一入口，便有一种玫瑰的沁香醉入心脾，甜而不腻，绝没有一点苦涩之味。肉质也特别坚实，吃到嘴里qq的，含糖量更是高达20度！像什么巨峰、红乳、美人指啦，统统都比不上玫瑰香葡萄。 同时，玫瑰香葡萄还是一种著名的酿酒葡萄。这点郑洁可接受不了，因为郑洁认为，这么好吃的葡萄居然酿酒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这种葡萄超市里极少见，所以郑洁今天有幸遇见了，便一下子买了十斤。 郑洁在二姐家，打开袋子，拿了一串玫瑰香葡萄去洗，洗完了捧在手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被二姐发现了，嘴上说郑洁：“你可真行，你就这么自己洗自己吃吧。” 郑洁还犟嘴呢，笑道：“我这么做才卫生，减少中间环节嘛。” 二姐笑笑，说：“你就是常有理，不当律师都屈才。” 二姐说罢，便自己起身去给大家洗葡萄。 老五听二姐数叨郑洁，觉得解气，笑道：“也就是二姐敢说你。为二姐鼓掌！” 郑洁笑道：“老五你就瞎起哄吧。” 老五便跟二姐告状：“二姐，你还得说说老八，没大没小的，从来就没叫过我五姐，跟二姐比，我的待遇也忒差了。” 二姐却不说郑洁，而是说老五：“想听别人叫你姐呀？那你自己得做到先。你瞧瞧你，你有个当姐姐的样子吗？” 郑洁她们听了，纷纷为二姐叫好，说不愧是二姐，就是公平、公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2章 二姐的小丈夫 郑洁这次再来二姐家，气氛却与那次大不同了。 冷冷清清的小房子里，只有二姐一个人闷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郑洁见了，心中戚戚，问二姐：“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 二姐苦笑，说道：“还用学吗？自然而然就会了。不抽烟的话，我怕是熬不过这漫漫长夜。这一天天的，吸口气都是疼的。” 二姐这是怎么了？郑洁环顾客厅，首先发现，二姐的结婚照不见了。 郑洁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肯定是二姐那位小丈夫有情况了。 当初郑洁她们都反对来着，然而二姐还是在一片反对声中把婚给结了。 小丈夫本来是二姐的学生。 本科毕业后，二姐便应聘到一个大学当辅导员，小丈夫是班上最调皮的一个，没少给二姐添麻烦。 到大一的下半年，小丈夫突然追求起二姐来了。 二姐拒绝得很彻底，说，小屁孩儿，你没资格。 小丈夫却说，我可不是什么小屁孩儿，我只比你小三岁而已。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还真不是小屁孩儿，他的阅历丰富着呢。 就这么死缠烂打的，二姐最终还是被叩开了心扉，举手投降了。等小丈夫毕了业，两人便去扯了结婚证。 二姐在结婚前一年已经买好了婚房，小丈夫就这么空手走进了二姐家。 这才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小丈夫连着出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很离谱。 小丈夫毕业后不好找工作，便跟朋友一起做起了邮票生意，也没见他赚什么钱，却把他自己折进了看守所。 原来是有人举报他诈骗。 说是邮票生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网上通过qq寻找那些爱炒股的人，跟人闲聊，扯扯炒股经啥的。 聊熟了之后，便把人拉进一个群里，成天说一些关于炒邮票的话题，说这个市场潜力很大等等，说的多了，肯定就会有人动心。 这个时候再加紧鼓吹，鼓动别人在另一个专门网站上开户，指点别人购进一些邮票，然后再抛售出去。 一开始让别人赚些小钱，等别人尝到甜头之后，投资额自然会越来越大。 到最后，投资的人便会发现，邮票价位开始下跌。 这时投资人肯定会犹豫不定啊，此时再给投资人吃一颗定心丸，说价位下跌只是暂时现象，然后便有群内成员开始鼓动，让投资人再加大投入。 仅值几块钱的邮票，骗子的投资平台上却被抬高到几百元。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该收割了，骗子们就悄悄撤了。 这就是诈骗啊。 小丈夫在其中起的作用不大，他的身份是托儿，负责鼓动投资人的，所以他最终的获益并不多。也幸亏不多，不然他就要被判实刑了。最终法院判了他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执行。 二姐帮他花钱请律师，虽然知道郑洁是律师，但是二姐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就没有找郑洁。 等案子了了，二姐又托人给他找了工作，以为他有正当职业了，两口子便可以过消消停停的小日子了，哪成想，突然就有那么一天，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呀。 二姐心想，我活这二十多年，对人对事，自问无愧于心，怎么什么倒霉的事儿都让我赶上了？ 二姐招呼母子俩坐下来，还客客气气地给人端茶递水呢。然后二姐便问那女人，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 女人的一席话让二姐的心里稍微平衡点——小丈夫虽然不简单，但毕竟不是婚内出轨包养小三。 二姐打电话把小丈夫叫回家，他进门就傻了，问，你们娘俩咋来了？ 还用问吗？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二姐不哭也不闹，只是问小丈夫，你究竟是咋想的。 小丈夫信誓旦旦地保证，咱俩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会受这娘俩的任何影响。 二姐便问他，你的意思是，假装这娘俩不存在？ 小丈夫瞅瞅二姐的脸色，看不出所以然来，便顺嘴答道，那是自然，咱们有咱们的生活，而她们有她们的。 二姐笑嘻嘻说道：“我听你这话，咋这么没人性呢？你的人味儿呢？” 小丈夫听二姐此话有深意。以她的立场，不该如此呀！实在难以揣度她的真实用意，只好沉默了。 二姐让那母子俩先回去，等自己电话。 女人哭哭啼啼抱着孩子走了，这里二姐把小丈夫一个人留下来，自己去了公婆家。 公婆已经接到不成器儿子的电话了，因此对于儿媳的到来，有所准备。 看见儿媳先道歉，说不该瞒你这么久。 二姐便知，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帽，他们这一家子人啊 此刻，公婆也不再瞒着了，一五一十把几年来替儿子赡养那母子的实情讲出来。 二姐便问，既然如此，她为什么来找我呢？ 公婆无奈说道：“都是因为孩子大了，该上幼儿园了，可是因为没上户口，人家幼儿园不收哇。” 二姐冷笑道：“所以才要把难题踢给我的？知道我傻得没底线？” 公婆也是老实人，说实在不是这么想的，也并不想逼儿媳做什么，谁叫儿子没出息没担当呢。 二姐叹口气，说，虽然我进这个家门没多久，可我是把二老当作我的亲生父母来对待的，谁让我亲生父母死得早呢。这事我就不跟我娘家人说了，你们也都知道我姐夫那脾气，不把他腿打折了不算完。你们也别瞎着急了，等我考虑好了，自然对那母子俩有交代。 公婆心中有一万个不落忍，娶了个这样贤惠的儿媳妇进门来，也不知祖上积了什么大德了。 二姐的最后决定是，跟小丈夫离婚，并且把房子也留给他，自己净身出户。 听完二姐的讲述，郑洁激动万分，先是责备二姐，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为什么不跟我讲一声？你就这么独自吞下这么多苦果，你让我怎么受？哎呀我的心哪！ 二姐笑笑，安慰郑洁，说，有好事儿肯定最先想到你，坏事我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如果不是想你了，想在走之前跟你告个别，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郑洁又是一惊，说道：“难怪呢，你现在都有上海的手机号了！你这是想逃跑哇！” 二姐深深地吸了口烟，说道：“说逃跑也可以，我已经在上海找到工作了，这次回来是来处理问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3章 狱警出事了 郑洁想起二姐刚才说到，自己要净身出户，赶忙问二姐：“他是过错方，该净身出户的是他呀，凭什么你要净身出户？而且这房子，是你的婚前财产，跟他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二姐笑道：“得，律师的职业病发作了。你不懂，你又没正经恋爱过。感情的事儿，怎么能靠法律来解决呢？” 是，看得出来，二姐是付出了真感情的。郑洁看着二姐那副受伤的模样，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质问二姐：“为了那么一个渣子，你做这么多牺牲，值得吗？” 二姐伤感说道：“其实他挺聪明的。” 郑洁没好气儿：“就是没用到正道上！” 二姐说道：“毕竟还有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 “又不是你逼他们生的孩子，关你何事？” 二姐又说：“毕竟是他的孩子，也就跟我的孩子差不多。”又环顾一下四周，说道：“以后，这个小房子里，就再也不会有我出现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明天去房管局办过户。” 郑洁立刻想起姜律师所说的，“白羊座冲动起来不计后果”，二姐这个大白羊啊必须得阻止二姐啊，不然二姐事后后悔的话，到那个时候可就来不及了，便说道：“二姐糊涂！二姐你现在是走火入魔了！二姐我可跟你说，我是坚决不同意！二姐你怎么那么傻呀，你干嘛死活非要成全一个坏蛋呢？” “因为我跟这坏蛋有关系，我跟这坏蛋，不是路人。” “那好，房子可以让他住，让他们一家三口住，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办过户，房子必须得在你名下。二姐你就听我这一次吧！二姐你听我跟你解释，你说你着的什么急？不急嘛，你就先等等，等等再说，先不忙做决定，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决定。如果将来你状态稳定了，如果那时你还想把这房子过户给他，那我保证，那时我绝对不会再阻拦你，而且我还会帮着你去办理一切手续。” 二姐听郑洁说的情真意切，不好再坚持，便说：“好吧，我就听你的，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先别去房管局了。” 暂时把二姐安抚好了，可是郑洁的心里还是愤愤不平的。又担心夜长梦多，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郑洁就连蒙带哄地把二姐送上了高铁，等二姐乘坐的列车离开了，郑洁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律所，郑洁便找姜晔诉说。姜晔听了感同身受，便说，渣男专为好女人留着的。 郑洁却不知山高水低地说道：“怎么不让我碰见渣男？如果让我碰见了，我一定要他好看！” 姜晔看着郑洁怒发冲冠的样子，便笑道：“小丫头，快别说大话了，就别说是你了，你一个温婉如花的娇媚女子，就连我这带刺儿的仙人掌，也照样败在渣男的手上。” 郑洁一想也是，便问姜晔：“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呢，姜律师，就以你的英明神武，怎么也会吃那么大的亏呢？” 姜晔笑道：“惨痛的事实足以证明，我并不如你们所描绘，或者说所期待的，那样的英明神武。” 郑洁笑道：“姜律师不说，我也能明白，还不是因为渣男没底线嘛。而姜律师恰恰相反，姜律师是个太有担当、太有责任心的人，所以才要吃亏了。” 姜晔笑道：“行了小丫头，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们这二姐吧，我倒是很想结识她呢，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奇女子。” 郑洁便说：“是吧？姜律师也认为我们二姐不一般吧？我们二姐不但仗义，她还忧国忧民呢。每次去她家，扔垃圾都是问题，因为她不用垃圾袋的，说不环保。垃圾都收集到那些不知重复使用了多少次的、破的不能再破的购物袋里，而且还得分好类，分不好的话，还要被她骂呢，哈哈。” 姜晔听了笑道：“骂人的二姐，和不骂人的二姐，都是好二姐。话说，谁还没有个二姐呢” 这还没等颜薇悔婚呢，她那位监区长男朋友就出事了。 扯着电网的监狱高墙内，监狱狱警也同样存在着权力的滥用与腐败。监狱相对封闭的环境，也更容易发生窝案和串案。 颜薇的那位未婚夫——监区长马光，便是腐败窝案的犯罪成员之一。 该案本来不易被发现，因为监狱系统具有相对隔离和封闭的特点，监狱警察职务犯罪很难被及时揭露。 近年来，监狱的刑罚执行制度比较严格，考核权、审批权分离；决策权、管理权分散，一人作案一般存在难度，因此便有个别警察主动寻求结成“腐败利益共同体”，共同犯罪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犯罪呈现团伙化、群体化倾向，窝案、串案增多，呈现群体性。 马光所在监狱，共有400余名警察，此次竟然有34名警察被查处，涉嫌不同的罪名，在本市引起极大轰动。 其中，被查处的警察中，监狱领导班子里有3人，还有5名监狱中层干部，马光便是这5位中层干部中的一位。 案件被揭露，其实是事出偶然。不都说小三是反腐利器嘛，其实原配反起腐来，力度也不输小三。 讽刺的是，这位原配，并不是各位警察的原配，她与涉案警察也从未谋面，却无意间成了反腐的急先锋。 事情源于这位叫温小娟的女子的一封举报信。 温小娟在网上的实名举报信中说：“我温小娟就算拼出老命也要将禽兽不如的陈炳安绳之以法！” 温小娟之所以出离愤怒，全都是因为搞外遇的老公站错队。 那天，温小娟带着娘家几个兄弟，找到那个小三家，把小三暴打一顿，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万万没想到，与兄弟们分开后，温小娟回到自己家，却被得知消息赶回来的老公好一顿毒打，打得温小娟遍体鳞伤。 这死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背叛在先，不知悔改，现在又为小三报仇，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但是也不能便宜他，不能轻易放过他，因此温小娟便走上了报复之路。 温小娟偷偷搜集老公犯罪的证据，掌握了非常详细的向监狱预警行贿的证据，这些证据，温小娟复印了上百份，分别寄给了各新闻媒体，并且亲自网上实名举报，立刻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根据温小娟提供的线索，侦破了这起行贿、受贿案，包括副监狱长、科长、以及监区长在内的几名涉案人员，利用职务之便，上下勾结、相互串通，在监狱对外采购物资时，为供货商陈炳安，即温小娟的老公，在清结货款、供货等方面提供便利，分别或共同收受贿赂，且数额巨大。 马光一个人的受贿数额累计120余万元。不仅如此，马光还涉嫌徇私舞弊为罪犯办理减刑、假释、保外就医罪；以及虐待被监管人罪。 颜薇是从父亲嘴里得知马光出事的消息的。 颜薇是又气又恼，跟父母嚷嚷了一顿，说，瞧你们千挑万选的好女婿，这下傻眼了吧？你们就毁我一世英名吧！ 她父母毫无办法，只好叹气了。 颜薇越想越不是滋味，便给常涛打电话倾诉。 常涛听了也很郁闷，便劝颜薇冷静，当务之急是要给自己想好退路。 颜薇说：“我还有退路吗？到了这个时候，我必须挺身而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4章 狱警的苦衷 常涛不同意，说道：“还挺身而出？你想挺哪儿去？难道你还要亲自出面去替他辩护吗？快别傻了你，你疯了吗？丢人也不能丢到法院去呀，不然以后你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面混哪！” 颜薇却说：“我不出面才更丢人呢，显得多薄情寡义，以后谁还搭理我呀！” 常涛纳闷儿道：“唉，你这人，你们结婚的请柬不是还没发呢吗？你自己不说，那别人谁能知道你跟犯罪分子的关系呀？” 颜薇却说：“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良心知道。” 常涛便问颜薇：“听你这意思，难道你还想跟他有将来吗？他工作都没了，你养他呀？” 颜薇说道：“那倒不至于，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反正这个阶段我得帮他。我去会见不太方便，所以涛涛，我还得麻烦你，麻烦你替我去几趟，把他这个案子给接下来。” 常涛呵呵笑道：“我？就我这水平，你真放心？” 颜薇说道：“现在我也没办法了，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常涛笑道：“得，你的意思我就是那匹死马？” 颜薇无心开玩笑，只说拜托了，我不好意思求别人呀。 常涛善解人意地嘱咐颜薇，别想了，想也没有用，干嘛要折磨自己呢。 常涛带着一个实习律师去了看守所会见。 本来案子还在侦查阶段，律师会见有着诸多的限制，可常涛是谁呀？常涛常年跑看守所，嘴又甜，因此并未遇到多少阻碍。 一起去的实习律师几乎都要崇拜常涛了，因为她也跟随其他律师会见过，自然知晓其中的内情。 这是常涛头一次见马光。常涛跟马光表明身份，说我是你同学颜薇的同事。 实习律师并不知道颜薇跟马光的特殊关系，常涛也不想让她知道，所以才说是同学。 马光可是个人精。眼前的这位常涛律师，故意把未婚妻介绍成同学，明显是为了掩人耳目，掩谁的耳目呢？一定就是在场的这个小丫头呗。 马光是个心机深的人，故意要点破，苦笑道：“难为她这个时候对我不抛弃、不放弃” 常涛听了，赶紧去看实习律师的表情，见她毫无反应，心想，还好，这傻孩子，初出社会，不甚精明，她并没有听出马光的弦外之音来嘛。 反正在这个阶段，律师会见是不允许提具体案情的，而且常涛也是有心，成心要把话题从颜薇身上引开，便跟马光瞎聊：“不抛弃、不放弃，不是许三多的名言吗？你也熟？” 马光便说：“从前在监狱里，陪着犯人看过好多次了，都快看吐了。” 常涛笑道：“可不，多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腻。” 马光便扯开了话匣子，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的苦处，你们当律师的，还是很自由的，哪像我这破工作，真特么不是人干的。监狱里都关些什么人呀？形形色色的罪犯，杀人、抢劫、盗窃、强奸、诈骗应有尽有，关的都是这些人渣” 常涛心想：“你就骂吧，反正用不了多久，你也要从看守所转去监狱了，光荣地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马光并未察觉常涛的心思，还在说呢：“而且坏的各有特色，不夸张的说，这些坏人，心理都变态，我们就天天跟这帮子变态打交道。真的，监狱里关的可不是一群绵羊，而是一群心理变态随时可以咬你一口的恶狼！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朋友来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是猎枪！对付豺狼，你能说服教育？只有猎枪才是硬道理！对付恶人，你只有比他更恶！可是听听社会上那些骂我们狱警的人，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人权、正义、甚至说什么，犯了罪已经受到了法律的惩罚” 常涛频频点头，倒没听出马光说的有什么不对。 旁边的实习律师不乐意了，因为马光在骂什么“大言不惭”，什么关于人权啦、关于正义啦，这些词汇，通常都出自我们律师之口嘛——并且也是这位实习律师一贯坚守的理念。 因此，实习律师不禁反驳道：“不好意思，我插一句话。对于这些关押在监狱里面的犯人来说，法院已经对他们的罪行作出判决了呀，不就是代表着，他的犯罪行为已经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了吗？” 马光一听，干脆直接爆粗口了：“kao!判决一念，就算受到法律的惩罚了？你怎么不换个角度思考呢？如果那些被骗的、被抢的、被杀的、被强奸的是你；或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结果法院一判，监狱一关，好吃好喝几年出来了，甚至你可以惊奇的发现，伤害你的人红光满面、精神抖擞，那时你还会称赞我们的监狱是花园，花园的犯人真鲜艳吗？你还会感激文明执法、人性化管理就是好？并且你知道吗，就拿我们单位来说，一个干警要管20名罪犯！你想想这是个什么概念？抓一个罪犯，特别是危险的暴力犯，公安警察要出动多少人？一个罪犯要面对多少个警察？可是判了之后给关到监狱里，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是一个警察要面对多名罪犯！我们狱警的心理压力、工作压力得有多大？最要命的是，我们的付出，跟我们的所得，根本就特么不成正比！” 实习律师不以为然，说道：“那也不能索贿受贿呀！也不能虐待犯人呀！” 常涛听这小实习律师净说那些马光不爱听的，便有点不高兴了，心想，你算干嘛地呀？咱俩谁是主角呀？你这个小配角居然比我这个大主角台词还要多，像话嘛你？真不懂事！并且跟委托人的关系全让你给破坏了！眼看就不和谐了！ 常涛便给小实习律师使眼色，不让她再往下说。 马光也很不满意，心说，你**，再**，你要是我手下的犯人，整残你！ 马光见常涛还挺识趣的，便收起不悦，继续口若悬河起来：“如果一个犯人在你的班上跑了，假如你是当官的，你就要丢官了；假如你是基层民警，你就得换囚服进去了。犯人想跑是肯定的，我们只好累死累活地看着他们，无论如何也得把他们给看住了。这就是为什么有人说我们不近人情的原因，我们也是没办法！如果近人情，就等于给犯人脱逃的机会。天冷了，我们得保障他们的棉服供应；每周都得给他们改善伙食；定期还要给他们发奖金；等他们出去了，还会有那么一部分人，用不了多久就又得见面。而且他们郁闷了我们还要做思想工作，要不然罪犯大都是头脑简单的，想不开了在你的班上惹事生非，回头倒霉的还是我们狱警！过年的时候我们也得呆在监狱里面过，我们也有父母、有家人，我们没有犯什么罪，却只能牺牲自己与亲人相处的时间，来陪这样一群人！换你你愿意来？我说这些，是想让你们了解，我们也不容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5章 等待宣判 常涛静静地听着马光发牢骚，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本意，是想让自己把话传给颜薇，以取得颜薇的理解和谅解。 马光收不住话匣子了，又说：“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想当初我刚参加工作时，也是个热血青年，对监狱里的这些道道儿还不是很清楚，满脑子都是培训时教官给我们讲的条条框框，一腔热血地投入了工作。有一次，我去巡查生产车间，发现一个犯人正窝在一堆袜子里面睡的正香，我把他叫醒，让他到值班室做检讨，等我去了值班室，等了他老半天，也不见他来。唉，郁闷。我又回去找，就看见他正在车间里面闲晃呢，跟其他犯人有说有笑的。kao!感情这货根本没拿我当回事儿！我压下心头的怒火，又跟他说了一遍，让他跟我一起去值班室。这次他倒是去了，他紧跟着我就进了我们值班室的门了，嘿，他明明知道进警察值班室是要先在门口打报告的！于是我就让他出去，喊完报告再进来。这回呢，他还跟我杠上了，他站那么傻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就是不喊报告！你们想想当时那气氛。按说这事，你说你认个错，你态度好点，说个下次注意什么的，不就过去了么？特么的，明摆着就是看我刚来，试我软硬呢！好吧，我就让你试试，我也是年轻人，我也有脾气！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中那股无明火就熊熊烧起来了，操起警棍就一顿狂抡！等我抡完了，他就老实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说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个管事犯，看我是新来的，又长得斯文，故意要试我软硬的。这是我第一次打犯人，有了一次就有二次。” 马光说的有道理呀。常涛想起跟白羊座前夫的交手史，还真是这么回事，有一就有二，便认真地点点头。 马光一看，这常律师还真是个好听众呢，便又讲起他的故事来：“有这么一帮小年轻，喝了酒在河边溜达，闲的没事，想找人练练手，正好碰见一对正在河边谈恋爱的男女，就故意上去找茬儿，结果，那男的被打死，那女的被强奸。这帮人里有个犯人被判十五年，分到我的管区，我就问他，我说你们为非作歹之前，就不考虑后果吗？他贱兮兮地跟我说，我费那脑筋？一切都有大哥呢。所以呀，对这种没张脑子的人，就得简单粗暴！” 常涛笑道：“他也倒霉，交了坏朋友了，就身不由己了。” 马光赞同，说道：“团体的恶，是会传染的。我们整天面对这些人，不打是不可能的，因为职责所在，也因为有的时候，犯人更希望你打他，而不是扣分，因为扣分影响减刑。” 实习律师听得触目惊心，便说道：“都是因为监管不力，没有引入社会监督。监狱的管理高度封闭，监狱管理的信息透明度太低，通行于一般单位的社会监督的力量和手段，像舆论监督、群众投诉举报、社会评议，根本没有办法正常发挥作用，所以才导致监狱里面虐待罪犯的情况普遍。” 这次是轮到常涛急眼了，常涛跟实习律师说：“你来这儿做政府工作报告的？马警官从警十几年，难道还没你明白？” 马光冷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常涛笑问：“什么意思？” 马光为了证实自己果然是更明白的，便又侃侃而谈：“监狱监督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内部监督，主要是检察机关派驻的监狱检察室;二是外部监督，主要来自于社会各种力量。内部的检察监督，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基层检察院也都面临案多人少的困难，客观上就造成了监督力量的薄弱。再加上监狱刑罚的执行活动，对这种活动的监督需要很强的专业性，所以就导致检察监督存在监督质量不高的问题，并不能形成对监狱干警强有力的监督和制约。外部监督，就更不现实了，说说而已。再者说了，制度设计上也是有疏漏的。你们律师应该更清楚，我国刑法、刑事诉讼法和监狱法中，对罪犯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的条件都有明文规定，但除了对‘重大立功表现’作出过明确规定之外，对诸如‘认真遵守监规，接受教育改造，确有悔改表现’等，描述模糊，内涵不清。法院呢，是通过审查监狱移送的有关罪犯减刑建议书等等书面材料，来裁定是否减刑的。这样来讲，就让监狱的干警们有了可乘之机” 马光前面说的那一大堆，常涛倒不是很懂，关于他最后说的这句，她倒是听懂了，点点头笑道：“意思就是说，干什么吃什么呗。” 实习律师替马光回答：“监狱警察的职务犯罪，无非就是利用职权贪污受贿。监狱里那些权力集中的部门和岗位，普遍存在利用职权收受贿赂的情况。某些狱警为了帮助罪犯报请暂予监外执行，弄虚作假，捏造事实；某些监狱领导利用职务之便，收受罪犯、罪犯亲属贿赂，在材料不属实，不具备减刑条件的情况下，居然徇私舞弊，以有重大立功表现等等为理由，为罪犯报请减刑。监狱干警的犯罪，一般持续时间长，具有很大的隐蔽性。” 常涛都无语了，心想，你就抖机灵吧，下次再也不带你来了，下次我宁愿带那位傻大姐来。 马光看着实习律师冷笑，说道：“来会见之前没少下功夫吧？功课做得很足嘛。不过，还真就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儿。刚出事儿时，我还激动呢，后来我想想，比我脑袋大的不也进来了吗？我也就想开了。反正狱警这工作也不是什么香饽饽，丢了也就丢了，哥们没几年也就出去了，出去后干点什么挣不了这几万大毛？我就不信以我这脑子，我养不了家糊不了口！放心” 常涛心想，我不放心，你越这么说我越不放心。怎么着，你还想让颜薇等你坐完牢出来，还跟你过小日子吗？丫想的挺美！ 果然，马光索性把话挑明了：“至于她等不等我，全凭她的意愿，我等待法律宣判的同时，也等待她的宣判。” 常涛心想，这你就不厚道了，你都这样了，是男人的话就应该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把球踢给颜薇是什么意思？想让颜薇背负骂名啊？不过，常涛没有讲出来，而是对实习律师说道：“今天会见就到这儿吧，时间也不短了，都破了记录了。” 回所的路上，常涛试探实习律师，看她究竟听出什么来了没有。 实习律师沉浸在对自己专业知识足够丰富的自我陶醉中，并未察觉刚刚这位前狱警跟颜薇律师有什么特殊关系，常涛心里笑道：“小傻帽，你就糊涂着吧，挺好。” 常涛果然没有食言，再也没有带这位实习律师去看守所，她带了那位傻大姐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6章 傻大姐律师的烦恼 傻大姐之名，还是常涛赏的呢，不过也是有由来的，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傻大姐爱聊天，人也随和，聊天不挑人，逮着谁就和谁海聊。 那天中午午休时分，常涛和颜薇去了律所的前台，跟苗秘书交换十字绣的图样。 前台挺大的，你想想，连复印件、打印机都放得下的地方，能不阔大嘛。 仨人坐在前台那儿有说有笑的，吸引了去完后厕所回来的傻大姐，当时傻大姐还不叫傻大姐，当时还是有自己的本名的。本名就不提了，笔者不愿得罪同事，就暂且称呼为“她”吧。她便要凑凑热闹。她也不问问自己，这么贸然闯入合适嘛。 常涛早知道这位新来的爱抢话，从来不管跟你熟不熟，无论什么话题她都要插几句，特别烦人。 傻大姐一屁股坐在大涛涛旁边，也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便说起了她家的一件“趣事”。 只听她讲，她家的抽油烟机坏了，这天小区里恰好来了一个修油烟机的，她问完了价格就给喊上楼去，到她家里把抽油烟机给拆了下来，然后两人一起拿到楼下去。 等把油烟机拆解开来，那人就说：“零件坏了，还需要另外买零件。” 她就问人家：“那又要多少钱呢？” 那人说：“80吧！” 她便说道：“那不可能！你刚才不是说40吗？” 那人说：“是，我说的40，是擦洗的价格，不包括零件。” 她当然不能给了，这就是赤裸裸的诈骗嘛！争吵了半天，那人还是坚持原来的价格，她就怒了，然后她就报警了！ 听听，报警了？！ 大涛涛看向颜薇，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达成了共识。这就是一个标准的二货嘛！瞧瞧，她居然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呢。 只听她又得意地说道：“我把警察叫来了！我上来就没客气，我就跟警察说，我是律师啊！这个人，他诈骗！你们赶紧把诈骗犯抓起来！” 就连大涛涛都知道，这跟诈骗不挨边，便嘲讽地笑道：“警察夸你了吧？说你法律意识高！” 她说：“那倒没有，现在的警察都息事宁人，都怕事儿，警察就随便说和了几句，然后呢，警察居然就把那诈骗犯给放走了” 颜薇坏坏地笑问：“不然呢？” 她义正词严地说道：“当然得把诈骗犯带到警局做笔录了！最起码也要吓唬吓唬他，让他不敢再出来骗人啦！” 颜薇心想，没救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过的司法考试。 人家傻大姐律师，原本还是一所高校的老师呢，以38岁之高龄参加了司法考试，也不知怎么的，居然一次就过了。 颜薇不服，私底下开玩笑，说：“不应该呀不应该，以傻大姐那智商” 颜薇自己考了两次才通过的，所以公然地、赤裸裸地，羡慕嫉妒恨起来。 傻大姐律师考过之后，自信心立刻爆棚了，说要辞职去当专职律师去。她老公，还有她父母，死劝她不要辞职、不要辞职，再忍个十几年，就光荣退休了呀。 傻大姐却说：“都别拦着我，让我出去给你们挣大钱切！” 傻大姐律师慕张眉大律师的名已久，所以便来投靠联合所了。 张眉还挺高兴的——可见自己的号召力之大嘛，便夸傻大姐有见识，并许诺傻大姐一个无限光明的前程。 傻大姐律师高兴极了，回家就跟老公汇报了，说有张眉女神做自己的靠山，一切无忧啊。 傻大姐来所半年了，张眉也只给她安排了一些跑腿的活儿，因为张眉自己也缺案子呀。 至于张眉给傻大姐的报酬嘛，笔者都不好意思说。还是让傻大姐亲自告诉你们吧——傻大姐跟她老公抱怨说：“忒抠门儿，她这是白使唤人哪，我成天屁颠屁颠地给她拎包，跟个女马仔似的，一个月才给我开500块钱！” 她老公只得叹气，说道：“你要耐心儿点儿，你现在还是实习的，等你过了实习期，说不定会好些。”她老公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嘴上并没有埋怨这个傻老婆。这老公，人真的好好。 傻大姐就这么一天天的熬着。幸亏有些刑辩律师时不时的需要去看守所会见，而按规定，律师会见必须两名以上，便找傻大姐一起去，完了给她一百元报酬，不用上账，也不用上税，算是她的外快。每个月她也能接些这样的活儿，基本的生活就算是有保证了。不然以她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联合律师事务所在本地是超一流的，但是也不能指望，光靠律所品牌就能够带来足够多的机会，满足所有律师的案源。许多新律师没有案子可做，他们这个大所也不例外。 便有律师悄悄在网络上打起软广告来。傻大姐也这么做了，而且她比别的律师更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因为她老公就是做网站的。 傻大姐心想，如果我比别人便宜，我搞低价竞争，是不是就能成功钓到客户呢？ 然而当事人并不买账。 原因也很简单，律师服务具有极强的人身依附性，当事人虽然能够找到她，也通了电话，却几乎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给她，因为听她说话，完全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嘛，也太欠缺律师的专业性了。 所谓见光死。 其实，律所和律师都是不能打广告的，律师法对此有严格的规定。不过已经有不少律师顶风作案了。不信你在百度输入“刑辩律师”，然后点击任一加入百度网盟的网站就可以看到广告了。 还有厚脸皮的，居然在网站的首页出现“首席刑辩律师”的用语。 哪里有什么首席、末席一说，纯属胡说八道。为了招揽案源，完全置自己的良心、置法律规定、置职业道德于不顾了。 个别律师这么搞，不仅伤害律师行业的形象，也破坏了自己的声誉，而且随时有可能被律协追究责任。 傻大姐打广告无功而返，便来求教于老律师了。 这次她不找张眉问了，因为这些日子，傻大姐也看出来了，张眉吧，也就那么回事儿，外面传得挺厉害，可是传言就是传言，不可信。 傻大姐想来想去，觉得律所里面，唯有姜晔姜律师最厉害，而且也好说话，便来找姜晔了。 姜晔此时正在接待一个大客户，见傻大姐冒冒失失地过来了，便好意让她坐下旁听。 这一听，傻大姐便听出门道来了。 其实人家傻大姐并不是真傻嘛，真傻的话能在高校当老师吗？傻大姐也只是情商低而已。 等客户走了，傻大姐便开始向姜晔发问了，她惊呼道：“我天，姜律师你可真敢要价！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价呀！” 听听，傻大姐说的是什么话？可是姜晔并不恼，还耐心地给她解释呢：“越是高端的客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往往愿意支付高额的律师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7章 利益冲突 郑洁也跟姜晔一起接待的，便笑着补充：“越是大律师收费越高，因为她足够有名望，足够有财力；也因为她的业务能力强，同时背叛的成本高，那么，基于以上几点，请她的人也就越多。多付费还有利于大律师把有限的精力和注意力，放在客户的事情上。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因为大律师不缺钱，所以很多当事人还要努力和大律师做好朋友，三天两头主动联络感情呢。” 姜晔笑道：“也可以这么说，看咱们陈主任就知道了。” 郑洁笑道：“我说的可不是陈主任，我说的是姜律师。” 姜晔笑道：“嗨，瞧你说的，我算什么大律师呀？还差得远呢。兴许过个三四年、五六年、七八年的，我就能如你所愿了，哈哈。” 郑洁笑道：“行吧，姜律师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咱所的实习律师们，管理也太混乱了，真有必要给他们培训培训，不然在外面打着律所的旗号，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影响律所的声誉了。” 傻大姐听了，一点儿都不心虚，她自认为郑洁郑部长是在说别人呢，与自己无关。便说道：“是呀，是得给我们培训培训了，最好就是你们二位给我们讲讲，如何做一名好律师。” 姜晔笑道：“哎哟，这个话题可太大了，好律师的内涵和外延也太广了，怎么讲不合适，讲来讲去都是虚的。” 郑洁也说是，做律师可不能来虚的，必须实打实。然后便说起律所的网站，由王菊主任主办的，内容还不错。 傻大姐却说：“不错什么呀，打开网页，根本没有律师排名，都是按姓氏首字母排列的，老百姓怎么知道哪位律师好，哪位律师不好呢？太不直观了，用户体验很差嘛。” 傻大姐纯粹是鹦鹉学舌，因为在家她老公就是这么说的。 郑洁却有不同看法，笑道：“恰恰因为如此，才更有成效。点开律师检索页面，用户如果不是有强需求，根本就不会仔细看下去，目的就是要剔掉这些连看下去的动力都没有的用户，留下那些识货、有较高价值的客户。设置这个隐形门槛，隐含的意思就是，‘没事别找我！’”。 郑洁说得还挺形象，姜晔便笑了，给郑洁来了个摸头杀，说，这小精灵鬼儿。 姜晔说道：“曾经有个一线女演员，她说，做演员是很被动的，被动等待挑选。咱们做律师的，又何尝不是呢？咱们这个行业的特点，是老带新、传帮带。新人律师想出头，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是极为困难的。” 郑洁赞同，说道：“就是，如果我没有遇到我师傅，还不知道我在哪儿发愁呢。” 姜晔也说要感激自己前一个律所的马主任，还有咱们所的陈主任，如果不是他们给了自己机会，哪有自己的今天啊。 其实，这不过是两位律师的谦词而已，我们吃瓜群众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当真。因为在同样的机会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得住的。远的不提，就说那个彭禾吧，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此时，傻大姐的内心极为羡慕，赶忙谄媚道：“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成为两位大律师的徒弟呢？” 姜晔看了看郑洁，两人不禁相视而笑。姜晔便说：“你不是有师傅了吗？背叛师门可不太好。” 郑洁也说：“张眉主任不就是你师傅吗？名气甚至比姜律师还大呢。” 傻大姐撇撇嘴，说道：“张主任啊，张主任是泥菩萨过江，哪里顾得到我！再者说了” 姜晔立刻制止傻大姐，不让她再说下去，嘱咐道：“千万记住一点，不要说同行的坏话，而且这位同行还不是别人，她是咱们的同事。这是律师应该遵守的职业道德，也是做人必须遵守的原则。” 傻大姐吐吐舌头，表示谨遵教诲，又追问，到底收不收自己做徒弟。 嗨，都跟她讲得这么明白了，居然还没听懂啊？ 姜晔和郑洁私下探讨许久，觉得实习律师们的生存和培训，真的不容乐观，便去找薛霏建言了。 薛霏早有想法，说：“律所要发展，要壮大，要维持规模，就要不断吸纳新律师进来，可是新律师要成长，要案源，就不得不选择接纳各种类型的案件，这样一来，不仅容易把律所的品牌做低了，还会使得律所的力量分散，久而久之，无法形成核心竞争力。” 姜晔笑道：“这就是大有大的难处。咱们这百人所，基本都是做诉讼案件的律师，其中有百分之二十的律师，属于业务量比较多的，利益冲突就是不可避免的。就像这次，我跟郑洁不就撞车了嘛？原告方找的她，被告方找的我，同一个律所，不能既代理原告又代理被告呀，所以只好放弃一方了。多可惜，几十万律师费就没收进来。我和郑洁还好商量，我们俩私下里一说，就这么定了。可是如果换做是别的律师呢？如果两位利益冲突的律师都不肯让步呢？还得几位主任出马去协调、去平衡。所以我说，大所，弊大于利。” 薛霏说道：“可不，就拿现在来说，咱所是追求大而全，什么案子来了都接的，都不带选择的，把一个好好儿的只做高端案件的品牌，做成了杂货铺。我也是心酸。” 姜晔进一步说道：“对于企业来讲，可以用短短几年或是十几年的时间，从几个人的小作坊，发展成数万员工的跨国企业，但是律所却不可能。从没见过一家律所，从几个人发展到几万人的。律师这个行业，并不像其他行业，靠资金投入、靠市场扩张，就可以达到营业额数以百亿的增长。根本原因就在于，律师提供的法律服务，是靠律师投入时间成本来提供给客户的，是带有人身依附性质的无形智慧，而不是像企业那样，靠机器，靠流水线和产业工人，可以日夜不停地生产有形的产品。” 薛霏说道：“是这样的。并且如今的律师行业，细分也是越来越细化了，像专门做房地产的律师，做知识产权的律师等等各种专业律师。就拿咱所来说，涉及到房产、土地这类的诉讼以及非诉讼案件，所收取的律师费，就占据了全部律师业务收费的七成。因为相对其他的律师业务而言，房地产公司，还有房地产案件的当事人，他们的支付能力也明显要强于其他的当事人。” 姜晔笑道：“所以说，律师就是傍富群体嘛。” 薛霏笑道：“美国律师托马斯不是有句名言嘛，他说，我永远只会把时间交给一个付我一万美元的用户，而不是两个或三个付我5000美元的用户。所以我想，做高端诉讼，是每一个从业律师的梦想吧。” 姜晔说：“可不，没人想做万金油律师，但是因为受到二八定律的制约，大部分律师只能遗憾了。” 郑洁笑道：“马太效应、巴莱多定律，市场的机会高度集中，越是优质的客户，越是收费高的案件，越是集中于数一、数二的专业大律师，直到他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才会溢出给数三、数四的专业律师。溢出的那部分，也不是最优质的客户，或者收费最多的案件。就像陈主任和你们两位，才有资格宣称，不再接其他领域的业务。简直是羡煞旁人啊，我说的这位旁人，指的是老丁。老丁也对外宣称是专业律师呢。” 姜晔笑道：“人家老丁就是专业的，不是号称知识产权大律师嘛。可是老丁心里不平衡在哪儿你们知道吗？那次他就跟我说，同样一个案子，我付出的时间成本不比你少，可收获不足你的十分之一！不公平啊不公平！” 薛霏笑道：“是不公平，可是市场就是这样的。说起老丁，我有一个想法，我说说，你们帮我分析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8章 老丁课堂 没多久，老丁课堂就开课了。在薛霏的建议下，律所管理层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请老丁给新人做培训。当然了，老丁也不是白讲，是有报酬的。 不过，按照张眉最初的想法，本是想让老丁免费讲来着，薛霏却坚持不同意。薛霏说，讲课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既然有付出，就必得有回报。 陈主任也说，不给报酬，会影响积极性和授课的质量。 老丁是教官出身，离开教官岗位已经许多年了，这次重返讲台，内心还有些小感触呢。 老丁心想，如今的同事，可不是原来的那些较劲的同事了；而自己在律所，也远比在原单位要顺气多了。真应该让以前的同事看看现在意气风发的自己，给他们上一堂活生生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课”。 想到此，老丁坐在讲台上，面有得色，不停地抖动着小腿儿、转动着小笔儿。 台下坐着近三十名“学员”，包括实习律师，还有执业未满三年的新律师。 此时此刻，老丁是充满自信的。因为在律所里，老丁的排名可是前十，虽然他跟前五的差距有些大，不过，台下的这些新人，可并不知晓其中的奥秘。在这些新人的眼中，老丁也是神一级的风云人物呢。 老丁首先故弄玄虚地问大家：“你们都知道该怎么接案子吗？” 大家很配合，纷纷摇头说不知道。 老丁笑道：“不知道就对了。如果你们知道的话，也不会坐在这里听我讲课了。我说的对吧？” 都说对，请丁部长赶快给我们指点迷津。 老丁一看，课堂气氛还行，都被调动起来了，便说道：“先不急，我先从失败的案例讲起，先得让你们明白，什么是不对的，然后你们才能知道，什么是对的。” 然后老丁便用整堂课控诉自己的前助理小杨。 人家小杨已经转去了别的律所，并不在现场，按说老丁是不应该。即便人家小杨真有过错，你老丁也得给别人当场答辩的机会吧？何况是非曲直，不一定就是老丁所说的这样。 下面坐着的听课的律师里，也有跟小杨关系不错的，内心帮小杨默默反驳着。 小杨是去年进入律所工作的。 小杨一来，老丁便看上了，因为小杨原本是区法院的法官，辞职出来当律师的。 法官辞职后虽然可以从事律师职业，但相应的法律进行了“竞业”限制，律师法和法官法对此有相应规定。 律师法第四十一条规定：“曾经担任法官、检察官的律师，从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离任后二年内，不得担任诉讼代理人或者辩护人”。 法官法第十七条第二款规定：“法官从人民法院离任后，不得担任原任职法院办理案件的诉讼代理人或者辩护人。” 因此，小杨虽然当了律师，却是不能够出庭的，起码两年内不可以；即便过了两年，他也是不能到原来任职的法院开庭的。 小杨唯一的出路，是给老律师当助理，帮助处理一些文案工作。 小杨本来是有自己的职业规划的，那就是，不让出庭，那就做非诉业务吧。 辞职前，小杨也了解过了。据那些当律师的同学讲，做非诉不比诉讼收入低，而且非诉，听起来还挺高大上的。 小杨是奔着联合所的大名头而来的。来之前他并不认识陈明主任或是薛霏主任，因为这两位的案子，几乎都是中高院的，没有基层法院的。而张眉，却是常年跑基层法院的，并且张眉又名声在外，小杨对张眉，早就已经如雷贯耳了。 小杨毛遂自荐来到联合所，便说要找张眉主任。 苗秘书带着小杨去了张眉的办公室，恰好老丁也在呢。那师徒俩正为一个离婚案子发愁呢，说太繁琐了，算清这笔乱帐还真是不容易。 原本这师徒俩还为接了一个大标的案件而庆幸呢，等到审核材料时，师徒俩才傻眼了。 原来，此案涉及2011年到现在的收入和支出，金额巨大不说，种类也是繁多，包括房产、汽车、股票、保险、玉石、字画以及红木家具等等，各种形式的财产。 玉石、字画以及红木家具的估值还好说，毕竟可以委托专业的评估部门，可是关于银行贷款和民间借贷，可就需要律师予以一一统计了。 就拿银行贷款的还款情况统计来说吧，这夫妻俩就在不同的银行，有好几笔贷款，律师需要详细计算还款的情况，就需要从成百上千笔包括还款、转账、存入、结息、利息税等交易中挑出还款的交易数字，再将每笔还款数字相加汇总。 这可难住了师徒俩。 恰好小杨来了。张眉便想白用人，热情洋溢地跟小杨说道：“欢迎加入我们。小杨你运气真好，一来就有案子做了” 小杨也很高兴，心想，我还真是运气好得不得了。 小杨怀着感恩之心，埋头于一大堆资料之中。经常同一页的几十个数字加了三遍，却加出了三个不同的结果，只能再加三遍。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隔天还要再重新计算核实一遍。 还是出错了，上千万的财产统计，算错了几十元钱。 虽然当事人并不介意这一点儿差额，法官也只是指出了其中的差错，没做过多的表示，可是，就像是让张眉抓到了小杨的大把柄似的，把小杨好一顿狠尅。 倒也不是张眉有多么严谨，从而眼里容不下沙子，她是容不得别人分她的钱，便要找借口、寻不是。 小杨很内疚，心想，第一炮就没打响，以后还怎么跟着张眉主任混呢？ 这时，老丁就成了小杨的及时雨，先是谆谆教诲道：“工作切忌粗糙，无论多仔细都不为过，哪怕多用些时间呢，也要比出错后再返工修改更有效率。张主任跟你急，也是有道理的。你想啊，我和张主任放手让你去核实资料，没有加以额外的关注，直接把你的计算结果拿来用了，是对你多大的信任啊！可是因为你不够认真，对案情事实的把握出现了错误，结果导致我们在法庭上被法官批评，这还是小事，万一对案件的结果造成不利影响的话，那这个问题可就更严重了。杨子不是我夸大其词，因为你的失误，直接破坏了张主任对你的信任，没有了信任，肯定就会加重张主任的工作负担呀，因为她在以后的案件中，不得不对案件的事实加以特别的关注，那么张主任最后会怎么做呢？杨子你自己想想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9章 沦落的法官 小杨听老丁说得很有道理，心中惶惶。自己的律师生涯才刚刚开始呀，就这么不光彩地结束了？ 小杨默默不语，老丁一见，火候差不多了，主动跟小杨说，杨子你不如给我当助理吧！ 杨子听了此话，都有些感激涕零了。因为呢，如果张眉不用他了，那么在这个律所里，他就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了。张眉主任不用的人，别人谁还敢用？ 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小杨就做了老丁的助理。 老丁哪里是出于什么好心，老丁纯粹是看上了小杨的法官背景。 老丁虽然也有同学在法院，不过因为他刻薄寡恩的人性，同学都不太搭理他。 尤其是那位谢雪同学，在中院混得风生水起的，为人也厚道，同学们自然是近谢雪而远老丁了。年轻时候种下的种子，现在长出了苦果。 老丁挖空心思要跟法官搞好关系，目的是为了得到某些照顾。这就是老丁跟薛霏、姜晔和郑洁她们截然不同的地方。 难怪有次张眉跟老丁开玩笑，说：“小丁啊，不是我故意恶心你，我就这么说吧，如果你是一个女孩儿，再有点儿姿色的话，你肯定是一个养汉老婆无疑！” 张眉此话虽然粗俗不堪，却也道破了老丁的本质。 老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不劳而获”，有幸被富婆包养起来才好呢，省得自己整天上窜下跳地去寻觅案源了。 但是听了张眉的话，老丁并不服气，心说，你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说我有可能成为养汉老婆，而你早就已经是了！ 真真冤枉了人家张眉，人家张眉可是心怀大志的。 张眉的那些男人们，无非都是供她往上爬的跳板，张眉的本心，并不是想要不劳而获。说到底，张眉也是一个能干的女强人，虽然手段有些不那么光彩。 从那时起，小杨便跟着老丁做起助理律师了。 老丁是个对别人要求极高的人，对小杨极为严苛。小杨为了很少的几斗米，承受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 做助理律师，与小杨之前所从事的法官工作，有着极大的不同， 首先从待人接物上来说，小杨之前在法院工作，到了下班时间就直接走人了，所以那天，到了下午五点半，小杨没跟老丁打招呼就走掉了。 老丁当然是不乐意了。忍到第二天上班，老丁当众批评小杨：“助理律师比律师先走的，你是头一个。” 小杨脸红了，赶紧保证说，下次不会了。 老丁又说：“看来咱们得立个规矩了。以后下班前，先过来问问我还有没有什么事情，以免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其实老丁哪有那么忙？每天下午，他除了看片还是看片。 可怜小杨这个前法官，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 当时小杨并没有怪老丁刻薄，没有觉得老丁不尊重自己，而且他还自责呢，在记事本上重重写下一笔：“缺乏沟通反馈是我的错，知耻而后勇！” 瞧瞧，满满的正能量。 从那以后，小杨特别注意在临走前跟老丁沟通这个环节，一定会前去询问一声，打个招呼。 其实绝大多数时候，老丁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小杨留下来。 老丁觉得满意了，说道：“沟通反馈特别重要，两个人之间要配合好，一定要有交流要有默契。律师交代的事情完成了，做为助理，一定要汇报一下完成的情况；没有完成的，同样也要汇报一下没有完成的情况以及原因，以便于律师安排工作。即便是当天，助理一直独自在外办事，而没有和律师碰面，当天晚上也必须得发一个短信，详细汇报一下当天的工作情况。除此以外，跟客户的反馈也非常重要。及时的反馈，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等到客户打电话询问进展时，就表示客户已经多多少少有些不满意了。再者，跟法官之间的沟通也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法官交代需要办理的事情，或者核实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反馈。” 小杨做出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表情，频频点头称是。 客观来讲，老丁说的这些，都是正确的，所以小杨心服口服。 后来便发生了涨薪风波。 小杨已经结婚了，还没有要孩子，想等自己稳定了以后再说。这就代表着，他是有家庭负担的。但是呢，作为助理律师来说，在这个特定的工作阶段，一般都不会有丰厚的收入。而且，同为助理律师，收入也是有多有少的，全看是否跟对了律师。 仅仅过了一个月，小杨便发现，自己跟错人了。 老丁只给小杨开了500块钱。 老丁的理由也很充分：“我师傅就是给助理开这么多，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超过我师傅去，否则就是对我师傅的大不敬。” 老丁对他师傅的致敬，仅仅止于，在抠门上与师傅保持同步。 小杨私下里也打听呀，不是不知道薛霏、姜晔她们给助理开多少钱，甚至有些时候，她们的助理，比普通独立办案的律师挣的都要多！ 小杨也是房奴一枚。他从法院辞职出来，就是嫌当法官挣的少，责任却大。眼见着当律师的那些同学们，开着大宝马，住着大房子，个个衣着光鲜，内心里羡慕得要死。决定辞职，也是想趁着年轻搏一搏，挣些身家，好让老婆孩子不用一分钱一分钱地算计着过日子。 等老丁给他开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薄薄的五张百元大钞捏在手里，小杨都不敢相信，立刻血往头上涌，红头胀脸地问了一句：“丁部长，这是什么钱？” 老丁听着挺奇怪的，回道：“还能是什么钱，你的工资呀。” 小杨不愧是法官出身，立刻说道：“本市最低工资标准是1950元。” 任小杨脸皮儿再薄，此刻也不得不争取了。 老丁冷笑道：“我还不知道标准吗？可律所就是这么个现状，我有什么办法。” 小杨也看出来了，老丁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原来老丁“大财迷”的那个外号，并不是别人要黑他，而是他本来就黑。 小杨立刻捉襟见肘起来，每当想起即将到来的每月按揭还款，就神游天外，惴惴不安。 老丁的格局真是太小了。其实他也看出来小杨的落落寡欢了，不过老丁却认为，关我鸟事，我才不操那个闲心。 可小杨是你老丁的助理呀！拿常涛的话来讲，“没钱你请什么助理呀？” 给多少钱干多少活。小杨此后对待老丁交代的工作便开始粗糙应付了，以至老丁批评他“自以为有了经验，麻痹大意，忽略案子的差异。律师不是流水线上的工人，同类案件也得区别对待！” 小杨自然知道这些，他本来也是秉持着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态度来完成工作的，可是呢？ 老丁还在那里嚷嚷呢：“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小杨心想，是你老丁先辜负了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0章 想听薛主任的故事 两人这种不和谐的关系，又维持了大半年，直到小杨忍耻求助于自己的一位律师同学，这位同学很仗义，让小杨转所，到自己这里来发展。并且说：“大钱没有，维持不低于你以前的法官待遇，还是可以办到的。” 小杨走后，老丁却执念于小杨的“忘恩负义”，耿耿于心，不能自解。 所以这次给年轻律师培训时，老丁还不忘大骂小杨，告诫大家要“常怀感恩之心，感恩那些曾经帮助过你的人，而且要以看得见的方式去感恩，以多种方式经常保持联系。不要‘夫妻进洞房，媒人扔过墙’。更不能有了新朋友，忘记老朋友。不怕高攀，要和比自己强的人交朋友” 老丁又说自己说的这些，都是金玉良言，顶钱用。“不信你们拿我这些话到小卖部换啤酒——准让人打出来！” 学员们哄堂大笑，都说丁部长真幽默。人们大概已经忘记了，老丁前面所说的那些没有营养的话了。 老丁的第二堂课，是讲“勇于谈钱、不耻于谈钱”。 这可是老丁的长项了。 “我这个问题，不是问实习律师，而是问刚刚执业的律师，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天天盼案子，想案子？” 底下七嘴八舌都说是，说甚至都想做免费的法律援助案件，那样也能增长点经验。 老丁得意说道：“刚刚执业的律师，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寻找案源，寻找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啊属。呵呵呵呵。先别金，那离你们太遥远，就金属吧，就是铁也行啊，你们说是吧？但是案件真的来了，你们接的住吗？大家也都知道吧，接案才是第一位的。纵然你学富五车，没有案子也是空学一身好武艺，不能施展。我这里所说的接案，是广义的，更多的是开拓案源。很多新执业的律师有畏难情绪，说办不好怎么办。我告诉你，不要怕，先接下来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嘛，呵呵呵。而且你也有大量的时间去查法条，去查案例，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和我这样的老律师合办案件嘛。这都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是，让当事人把案子交给你。这是前提。” 老丁还真讲了几点实惠的，他说：“首先，作为一名律师，你必须在行头上要像一个律师。以貌取人是我们人类的劣根性。长相是天生的，但是衣着却是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的。一套得体的服装，可以为你赚取到不少当事人的信任。律师是一个绝对需要包装的行业。特别是你们年轻的律师，即使人后喝汤，也要人前吃肉，否则，恶性循环会让你连汤都没得喝。律师在仪表上要给人以专业、稳重和强势的印象。仪表就包括外貌和着装。律师的外表，应该是庄重、整洁、大方、得体。在客户看来，一个穿职业装的律师，他的专业精神通常要高于一身休闲打扮的律师。法律服务是无形化的，客户在接受你的服务之前，他无法对你的专业能力形成一个准确的判断，你要尽可能地通过一些有形化的展示，来启发他对你专业素质的良好想象，这就包括你的仪表。女律师一定要着正装，不可以穿t恤衫，不可以穿暴露的衣服，关于这点，可以效仿姜律师；男律师一定要注意衬衫的袖子和领口是整洁的，而且一定不能穿白色的袜子，应该穿深色的袜子。关于这点，可以效仿我，呵呵。现在，你们大家都低头看看你们自己，有谁违反了我说的着装原则了？” 律师们打量自己，然后又打量别人，互相做着评判。 老丁看自己讲话的效果很好，便又说道：“其次，在与客户谈话时，说话要条理清楚，语速适中，语气平和，冷静客观，不卑不亢，理性克制。举止应该稳重、庄重。一些小动作需要注意戒掉，例如在谈判过程中不停地晃腿、不停地转笔，这泄露出你内心紧张、焦躁和不自信。” 这老丁还真是灯下黑呢，晃腿、转笔，对了，还有从鼻子里“吭”的一声，这些小毛病，不正是你老丁的标签吗？便有听众小声地笑了出来。 “第三点，对待当事人的态度要冷热结合，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年轻律师也许会有这种感觉，你视当事人为上帝，对他很热情，解答很真诚，可是大牌律师呢，对当事人的态度极其傲慢。最后的结果却是，当事人选择的并不是热情似火的你。你们说，当事人是不是很贱？” 底下是一片哄笑声，老丁便说：“说到你们的痒处了吧？不瞒诸位，我，也是这么想的，呵呵。我亲眼见过这么一件事，薛霏主任冷着脸往外推案子，说这个类型的案子我们做不了，不会做。什么案子薛主任都做不了？明显是谦词嘛。当事人自然也不信，还跟那儿死缠烂打的，你们猜薛主任是怎么做的？薛主任站起来就走了，说时间到了，要去赴约了，就把当事人留给了助理。我一看，薛主任忙，那兄弟我就上吧，我主动坐过去了，想探探究竟，看我有没有机会接下这个案子。当事人还跟助理那儿啰嗦呢，说就爱听薛主任说话，就跟喝凉茶似的那么清爽。你们听听，多贱。要说薛主任给他喝的，还真就是凉茶，不过不是去火的那种，而是一杯冷冰冰的茉莉花茶。” 律师们又大笑。 律师们都对薛霏这个美女主任特别好奇，都想听老丁再多讲点儿。可是老丁呢，他对薛霏主任也是知之甚少，他所能知晓的，都已经卖给大家了。 其实，老丁还没有底下坐着的常涛知道得更多呢。 可是老丁并不想让大家发现这一点，便说，关于薛主任的故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说，今天言归正传，还是讲讲怎么接案子吧。 只听老丁又说道：“其实，中国消费者的消费习惯是，同样一双鞋子，50元卖不出去，但是你要是标价500，那么很快就会脱手。这个规律，在律师行业就更突出了。适度的傲慢，是气度的象征。因此，你要时刻记得，你才是当事人的救星，而不是相反。有些律师没经验，好不容易接了个案子，就把当事人当作了自己的大救星。是，他是救了你，他付的律师费，能帮你及时地还上房贷，以及信用卡，让你不至于被银行拉入黑名单。但是我要告诉你，即便真的是这样，你也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 应该表现什么，老丁也讲了，说：“你得表现出对自己能力的绝对信心，给当事人以不可替代的感觉。就算你没把握的案件，你也要学会打太极，之后再去弥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接待过程中，要多谈实体，少谈程序。对案件的法律分析不能太详尽；对程序问题就更要少谈了，因为，很多当事人利用大多数律所咨询不收费的特点，到处去蹭法律饭。蹭得多了，基本上他对自己的案件就很熟悉了。但是关于程序上的东西，是很难通过这些方式就可以独立操作的。如果你对程序说得太多，就会让客户抛开你，自己直接去操作了。” 老丁讲完了这堂课，赢得了掌声，也收获了迷妹。不过，老丁的底子也尽上来了，自己感觉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1章 姜晔的心得 星期天，吃完中午饭，姜晔闲来无事，在自己卧室里面把玩金子。严格来说，是金条。 儿子曾经嘲笑妈妈，说别人是把金子套在手上、挂在脖子上，妈妈可倒好，妈妈不买首饰，只买金条。妈妈真是个大俗人。 姜晔却说，别人是给别人看的，我是给我自己看的。 每个案子结束，姜晔都会买一根金条犒劳自己，算是对自己辛勤付出的回报。 据说，人的脑部有一种古老的奖励机制，脑部的积极反馈机制，通过释放神经传递素，例如多巴胺，来完成大脑区域中的奖励认知功能。 所以姜晔必须得奖励自己，以促使自己今后再接再厉。 你们也要记得奖励你们的大脑呦，奖励了它，它会更卖力的，真的。 姜晔搂着金子，想，家里还得再加强一些防范措施，以确保这些金子的安全。究竟要采取什么措施呢？还来不及细想，姜晔就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了。 外面不知不觉下起雨来，阳台的雨棚噼里啪啦地放大了雨声，很嘈杂。嘈杂声中，姜晔好似见到一个好看的女子，扎着两条麻花辫，大约30多岁的模样，站在自家阳台的透明顶棚上，和着雨打顶棚的节奏，大声嚷嚷着什么，像是在吵架，却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姜晔想，这女子，还很亲切呢。正要进入深度睡眠时，她的手机响了。 原来是老丁。老丁是找姜晔应援的。 老丁说，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可讲的了，拜托姜晔，下周给学员们讲讲她的从业经验。 姜晔叹口气，说道：“然而我并不喜欢太正式的场合，那样的场合，不得不说一些假话和大话，一些违心的话。我做不来，你还是找别人吧。” 老丁还就赖上姜晔了，说非你莫属。 姜晔被老丁缠的没办法，只好答应说，那就以座谈会的方式吧，就别搞什么台上台下的了。 老丁说行，形式不重要，内容才重要。只要你肯讲，怎么样都行。 姜晔要去讲课了，郑洁第一个报名，说要去听。薛霏当然也要去听了——师姐是个这么精彩的人，师姐讲的，一定好听。 姜晔最怕一本正经了，她只有在法庭上才会那样呢。所以开课时，姜晔先开玩笑，说道：“你们干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看？看得我这个从不心虚的人也不禁心虚起来。” 薛霏带头大乐。姜晔便说：“薛主任也是，自己偷懒不讲，非让我这个不正经的人来这种正经的场合来献丑，太不像话了。我倒是不担心我本人的形象，反正已经那样了，早就无可挽回了，我是怕误人子弟呀。” 听众们又大乐。门口也传来笑声，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王菊，王菊老人家也赶来给姜晔捧场了。 老丁半真半假地嫉妒起来，说道：“大家鼓掌欢迎王主任。王主任太偏心，我讲了好几次了，王主任连影子都没照一个！姜律师刚开场，王主任就到了，这速度，秒杀多少年轻人啊！” 老丁语带嘲讽，因为老丁认为，王菊是自己潜在的情敌。 姜晔不含糊，赶紧开讲了，她说：“我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咱们速战速决。我就讲讲一看、二听、三问、四合吧。” “一看，是指看判决。在座的诸位谁没看过判决呀？看判决是问题吗？我跟大家说，其实，这还真是个问题。我所说的看，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看。都说，模仿是学习的起点和捷径。比如，在学习书法时，老师通常会要求初学者，从临摹字帖开始。不瞒大家，我也曾经练过书法，神经兮兮地买了十几本字帖回家练，可是你们猜怎么着？最后练成了吗？” 便有律师喊练成了。 常涛先嗤的一声笑，笑完赶快捂住了嘴，看看薛霏，又看看郑洁。 薛霏和郑洁呢，也跟姜晔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只听姜晔笑道：“然而常涛已经看破了真相。” 大家又是哄笑，一起看常涛。 常涛既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 姜晔又说：“我没练成，不是‘临摹’两个字的错，而是我自己的错。我整整描了五分钟那个‘点’，描到后来我把笔扔了，因为我晕了，找地儿躺着去了。你们别笑，是真的，不是瞎话。其实也不全怪我，你们都见过字帖吧？大爷的，第一页、第一行的第一个字，它就是个点儿！我就败在起跑线上了。” 常涛笑道：“起跑线的典故就是打这儿来的。” 姜晔笑道：“涛涛抬举我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做律师也一样，要学会“临摹”。那么，律师要临摹谁呢？这个大家也清楚，司法裁判越来越公开，我们就有了唾手可得的学习材料。我认为，裁判文书就是用于‘临摹’的最好的‘字帖’。我们可以通过这些裁判文书，学到如何写诉讼请求、原被告如何举证、举了哪些证据、分别要证明什么内容、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取得的这些证据、被告是如何抗辩的、法院又是如何裁判的，等等等等。细致地研读判决，能获得你想要的信息。” 傻大姐律师举手，要发问，姜晔便说“请说。” 傻大姐说道：“我也看判决，可我怎么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呢？完了我都用不上，我就只记住了案情。” 姜晔笑道：“那是因为你太八卦，你把关注点放在人家的家长里短上了。” 此话一出，不但是傻大姐，全部的人都笑了。 傻大姐说是，说下次自己再也不看分家析产搞外遇的判决了，要看就看姜律师高深的经济类判决。 姜晔笑道：“不用看我的，要看就看最高法发布的典型案例，尤其是一些大案、要案、名案的裁判文书。在这些案件中，代理律师业务能力强，法官裁判水平高。临摹名家，才能‘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 常涛悄悄对颜薇笑道：“又上又下，还呼来呼去，说的还听复杂。其实我也听明白了，就是要上不要下的意思呗。” 颜薇轻轻笑道：“嗯，还真被你蒙对了。” 姜晔又讲关于‘听’：“听，就是旁听庭审。到法庭去，去切实感受庭审中的交锋。关于旁听，各位都去过，并不陌生，可是收获多吗？” 傻大姐律师又踊跃发言，说道：“旁听完了，我也想，有好多知识点我都不太明确，却是双方争议最激烈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2章 不正经 姜晔微笑说道：“这也算收获之一吧。其实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千万不要被法庭之上双方律师激烈的言辞和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带进去，一定要跳出来，要做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我们旁听的目的就在于，观察双方律师如何表达、如何质证、如何运用现有的证据和法律进行立论和反驳，当然还要留意法官聆听双方意见时微妙的表情变化，以及法官如何发问，因为法官通常不会胡乱发问，发问了就一定是这个案件中他关心的问题。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深切体会到其中的深意。观察完了，就应该对照自己，不要把自己仅仅设定成一方的立场，而是双方。比方说，你先设定自己是原告的代理律师，那么刚才你不但听到了原告律师的陈述，并且也已经听到对方律师的反驳了，再有就是法官隐藏着倾向性的问话，那么，这下你就赚了，你完全可以利用他们三方的观点，来加强你的论点，所谓的拿来主义。不要傻听，听完了必须得总结，这样你才没有白听。” 大家议论纷纷，有律师说，自己听了那么多次，还真是白听了。 王菊便说道：“老话说，会说的不如会听的，我想姜律师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姜晔心说，我并没有贬低会说的呀，我只是强调会听。 还是薛霏总结到位，她说：“姜律师讲得真好。反正不管是谁说的，自己人也好，敌人也罢，或者说是裁判所说，我们都要不带感情色彩地，不预设立场地，拿过来，予以消化，并且吸收，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等待有朝一日的不期而遇，我们用子之矛，攻子之盾。” 姜晔点头，笑道：“薛主任很好地讲清了关于旁听的真髓。下面我就再说说关于‘问’。问谁呢？近水楼台，就是请教同行了。只是这里的‘问’大有学问——向问谁？如何问？问什么？我以前所在的两个律所都比较小，前辈律师不多，有些问题他们并不能教我。大家也都知道吧，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哈哈。” 常涛带头笑了起来，说道：“是，你从来都觉得，别人不可能拒绝你。” 姜晔笑道：“涛涛说的不错，我把涛涛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我这人脸皮足够厚” 律师们又哄堂大笑。 王菊笑道：“是嘛？小姜，怎么大家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不知道呢？” 姜晔真是觉得烦，这王菊王大爷，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很幽默，总是开一些不合时宜的、不是玩笑的玩笑，姜晔只好笑笑表示回应，然后又说道：“不耻上问，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你首先要克服你的心理障碍，你要拼命告诉自己，说不定老前辈正迫不及待地等我向他请教呢。” 常涛却笑道：“又不是人人都有你的颜” 这下姜晔不爱听了，说道：“关于我的颜，我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顶多是不至于自卑而已。如果一个女性，仅仅用自己的颜做武器，那么，真是很可悲的一件事。颜是天生的，是父母给的，与我们自己后天的努力有什么关系呢？不客气地讲，我能有今天的小小成绩，只跟我的性格、还有我的努力有关。” 常涛脸红了，非常尴尬。这是她跟姜晔相识以来，姜晔跟她说的最重的一次话。 姜晔也察觉了，赶忙安抚常涛，说道：“我这话，不是针对涛涛，因为我了解涛涛，涛涛并没有恶意。我是想对那些不太了解情况，又喜欢妄加揣度的人而说的。有些闲话也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特别不爱听。你们说，就凭我这脑子，凭我这口才，凭我这好学程度，凭我这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人设，应付律师业务已经绰绰有余了，那么我还额外的再需要靠这张脸吗？那岂不是画蛇添足、脱了裤子放屁？” 姜晔说出这一席话，也是水到渠成的。因为律所人多口杂，闲话总是有的。说她姜晔什么，她是可以一笑了之的，她姜晔心理多强大呀！可恨的是，还有说薛霏和郑洁的。反正只要是漂亮的，你成功都是因为你的颜，你的所有的努力，他们都是不看在眼里的，或者说是视而不见的。 失败者也有失败者的一套生存哲学，他们总是有借口，而拿自己的外貌做借口，是最简便的——可以完全推给父母嘛，没有自己的什么责任呀。 等大家笑声低下去，姜晔又说道：“同时，我也告诫那些还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孩儿，你可以照着镜子沉醉于自己的颜，但是，不要拿你的颜做武器。花儿还有谢的时候呢，美人也一样，总有你不美的时候。你要是过于依赖于你的外表，不精修你的内在，那么我可以预言，你走不远。对不住大家，我扯的有点远，浪费大家时间了。我再绕回来吧，接着说问，上问。” 姜晔说了“问”，又说“合”。所谓“合”，就是关于合作，听起来并不复杂，却考验人性。 姜晔以李嘉诚的一句话共勉：“如果可以赚十分利，我只取九分，把一分让给对方，这样，皆大欢喜，生意越做越顺利，越做越长久。” 姜晔讲完了，就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 每天姜晔在前面走，身后准跟着三五个要向她“上问”的年轻律师。 常涛便取笑姜晔，说：“该，真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你自己说的，要不耻上问的。” 其实，这些年轻律师还比较好对付，最可怕的是老丁。 老丁别的没听进去，关于合作，他倒是听进了心里，追着姜晔要求合作，说的很恳切：“我都做了十来年的‘万金油’律师了，现在我也要向你们看齐，我也想做一个专业律师。” 姜晔逗他，说你已经是了呀。 老丁苦笑，说那不算，那都是万金油。 姜晔还是不接茬，继续逗他，说：“想做就做呗，全凭你自己的心，可以不必顾虑我们。” 老丁便说：“我说真的呢，你也正经一点好不好？” 姜晔笑道：“在你眼里，难道我不是正经女人？那我就是潘金莲了！” 老丁笑道：“正经两字，还是不要跟女人连起来说吧，听着别扭。” 姜晔为了推掉老丁这个大包袱，也是拼了，她便说道：“不正经呀不正经，我的小名就是不正经。”边说边去了女厕所。 姜晔太低估了老丁的求财之心了，老丁居然在厕所外面等着她呢。 姜晔无法，只好建议老丁，可以走“泛专业化”之路嘛。 在这个一点五线城市里，房地产和建筑领域，以及海事海商领域的案源，市场的容量不是很大，可以满足排名前三十位的专业律师，做为老丁来讲，排名都在三百名之后了，怎么会有这个领域的当事人来委托他呢。所以老丁才想跟姜晔合作。可是对于姜晔来说，老丁并不是好的合作对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3章 姜晔收徒 姜晔所说的“泛专业化”，其实还是可行的。 老丁是刑辩律师，一直有稳定的刑事案件的案源。 刑事领域比较特殊，受熟人因素的影响比较大。而老丁，有个表弟在刑警队搞预审，审完了犯罪嫌疑人，表弟就问人家，要不要请律师，要请的话就把老丁介绍给人家。一般情况下，除非特别穷的，就会答应请丁律师为自己做辩护了。 听姜晔说什么“泛专业化”，老丁很感兴趣，让姜晔细说说。 姜晔便说：“我认为，你不要放弃你原来的刑辩阵地，在此基础之上，再面向其他领域慢慢发展” 老丁心说，你这不等于白说吗？我还不知道这些？也太敷衍我了吧。 姜晔还就是敷衍她，可是姜晔也很无奈呀。这老丁吧，什么什么都已经定型了，根本变不了了。 姜晔其实最想跟老丁说的，便是：“做事之前先做人。”可是这话又不能明说。 所里又来了两个实习的，陈主任便把这两位托付给了姜晔。这两人，一个是在大学里当助教的，姓尚；另一个是官二代，姓韦。 这个小尚，可能是因为当老师的缘故吧，让他写个法律文书吧，他一定是要从盘古开天地说起的，让姜晔很是伤神，一再地告诫他，“要简练、更简练！法律文书要写的像电报，能用一句话说明白的，就绝不用两句话，更何况你这还不是两句，你这都有二十句了！小尚你要明白，法官可没有耐心看你罗里吧嗦，法官一年有三四百个案子等着他审结呢！再者说了，法官又不是你的学生，法官是法官是法官啊！” 小韦这个官二代就还不错，完全改变了官二代在姜晔脑子里的刻板印象。 一个低调的、上进的、又通晓人情世故的官二代，比小尚那个愚钝书生好带多了。 不久，陈主任带他们师徒仨去吃饺子，饺子还没上来呢，陈主任非常郑重地从包包里掏出一瓶酒来，庄重说道：“你们肯定没见过这个。今天哪，你们算是有福了！来，让你们都开开眼吧。” “mao茅 tai台”，姜晔故意用拼音念起来，意思是我们都见过啊，不就是茅台嘛，不稀奇啊！ 小尚没明白姜晔啥意思，傻瞧着师傅，小韦却是个小机灵鬼，听姜晔念完拼音，便笑了起来。 陈主任也笑了，说道：“是啊，茅台你们肯定都知道，可是，你再看，你再往下面看” “1965，我天，这么老哇！它比文革还要早一年呢！”姜晔惊呼。 “是吧？当时你们都还没出生呢。珍贵吧？”陈主任简直有些得意洋洋了，那表情，比他自己在业内取得的成就还让他满意似的。 “您从哪儿淘换来的？这都只剩半瓶啦！” “我有个朋友，他可是神通广大，知道我好这口儿。我究竟也不知他打哪个天边儿弄来的。”陈主任边说边把瓶盖打开了，给每个人都斟了一丁点儿酒，然后说道：“你们也尝尝” “每人十滴眼泪呀！来，让我们把这眼泪一饮而尽！”姜晔举起酒杯，跟两个徒弟碰了碰。 陈主任听出来了，姜晔这是闲少啊，小丫头还不明说，陈主任便笑道：“你们都不懂酒，给你们喝呀，忒糟蹋我的好东西！” 姜晔喝完了，一点儿都没觉得好喝。难道是自己的味觉出错了？便问两个徒弟：“你俩觉得怎样？” 陈主任也很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太醇厚了吧？” 两个徒弟谁都不说话，只是笑。 还是姜晔，心直口快，说道：“真难喝，一股子六六粉味儿。” 陈主任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你们哪里懂得这老酒的妙处！上次我还有一瓶更早的呢，五几年的，你们就更品不出了” “这下您放心了吧？我们绝对不会跟您抢酒喝了。”姜晔笑道。 陈主任便自斟自饮起来，一脸幸福的表情，说道：“刚才姜律师还嫌我倒得少呢对了小姜，我听邓总念叨，说是要给你配一辆车，还有司机？” 没等姜晔说话，两个徒弟就纷纷叫好，还问是什么车。 姜晔说道：“这次他们公司的高管一律都换奥迪，可能也是奥迪吧。我已经跟邓总说了，我不要。” 陈主任便问：“为什么不要？给就要呗，不要白不要。” “陈主任您可真逗。算了，不说了。” 陈主任却非要扯着这个话题不放，说道：“人家邓总也是一片好心嘛。” 姜晔只好说道：“顾问单位给律师配车、配司机，这在咱们业内没有先例呀，所以我不能要，不是咱们分内该要的。拿人手短，我最怕欠别人的，那样我睡觉都不踏实。让别人欠着我的，我可最乐意了，因为想想就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有能力。” 两个徒弟都很遗憾地叹着气。陈主任也叹了口气，说道：“邓总年轻有为，人品也不错，我本来想” 姜晔知道陈主任想什么，还不是要撮合自己和邓总嘛，可是自己目前的这个状况，不宜考虑工作以外的事情，便开玩笑说道：“邓总要是懂事儿的话，就该给咱们送点儿好吃的来。我这次替他们公司催款，去了一家著名的巧克力公司，那个车间里面的工人都是拿小推车运货的，小推车！也太不重视了吧！车上那一大块、一大块的可可原浆呀，看得我直流口水！我心想，不给钱给点儿巧克力抵债也行啊！你们知道吗，他们的工人太幸福啦！他们公司有个餐厅，每天下午四点钟，工人们都可以到那里去，巧克力随便吃啊！当时我真想留下来不走了哎，待遇真好！” 陈主任呵呵笑道：“就为了吃巧克力，就要留在那儿当工人了？小姜你也不算算，你赚的钱能买多少吨巧克力了？” 姜晔说道：“也是。不过，那可是免费的！我跟薛霏一提，她也羡慕的不要不要的，您也知道，她可比我更爱吃巧克力，哈哈。免费的巧克力呀，随便吃！随便吃！随便吃！薛霏跟我说，太气人了，上哪儿说理去？” 听姜晔说话的三人都笑了起来。这姜晔和薛霏呀，是吃货无疑，吃货自有吃货的价值标准。 姜晔又说道：“这邓总吧，不给咱们巧克力吃，给咱们送一车西瓜来也行啊，那不比汽车强多了？” 两个徒弟便给师傅算账，说一辆奥迪可以买多少车西瓜了 姜晔说道：“废话，我学物理的，不比你俩文科的会算账？关键是，吃的是可以接受的，可是车，那是不可以的呀！遗憾呀！” 陈主任笑道：“不就是西瓜吗？吃完饭咱们就去买呗！” 两个徒弟听了笑道：“师傅，还是你高明，西瓜眼看就要到嘴了！” 姜晔笑道：“我这里说邓总呢，可是咱们主任多心了。哈哈，也好，咱们有西瓜吃了！挑西瓜我最在行了。你们知道怎么挑吗？” “弹弹听响儿呗！” “那不靠谱儿！又不是猫。人类没有那么好的听力。我们人类要靠看的！” “看？看什么？看纹理？” “看阴面。太阳晒不到的那一面儿，如果是白色的，那就是不熟的，必须得是发黄的才行。你们等着瞧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4章 艺高人胆大 西瓜是吃到嘴了，真是吃人嘴软啊，很快就有事儿找来了，还是急事儿呢，一般人都应承不来的。 这不，转天一大早，姜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姜晔心想，这是谁呀？居然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原来是陈主任。陈主任让姜晔八点前赶到所里去，有个案子九点要开庭。 这个案子，是陈主任昨天晚上才接的。 昨天晚上的饭局上，那个当事人老总说，案子一审输了，现在是二审，他们决定临时换律师，所以才千求万求拜托了陈主任的。 陈主任当时确实是想拒绝来着，因为案子太急了。可是再想想，所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才，她有才干、也有急智，绝对堪当此重任。 陈主任便一口答应下来。 陈主任想到的这个人，不是郑洁，也不是薛霏，而是姜晔。 即便就是薛霏和郑洁师徒俩，对于这个没做任何准备的案子，怕也是难以应对的。 姜晔的反响果然不出陈主任所料。 姜晔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她的态度和语气，就好像陈主任刚刚指派给她的，不过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件常规的工作罢了。 然而，陈主任在电话那头已经乐不可支了。 这俩傻大胆。 姜晔一看时间，7点半了。赶忙给两个徒弟打电话，让他们快到所里去。又把老妈叫醒，让老妈给孩子准备早餐。 姜晔自己也赶快去刷牙，却不洗脸，只是在化妆棉上洒了些爽肤水，用它擦了擦脸，然后在脸上抹了一点儿精华，又涂了一层薄薄的防晒霜，五分钟不到就收拾完毕了。心想，幸亏我不化妆；还幸亏，我胆儿大，敢接这么急茬儿的案子。 准时到了律所，陈主任和当事人已经在等着了。 麻利地办理完委托手续，姜晔交代两个徒弟，把下午开庭的那个案卷也带上。 徒弟却说：“中午再回来拿吧，也还来得及。” 姜晔便说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确定的，万一这个案子要花很长时间呢？万一开到中午也开不完呢？咱们当律师的，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做到有备无患。” 有备无患？师傅，你快别逗了！看看咱们刚刚接的这个案子吧，你可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哇！居然还说什么有备无患呢 徒弟心里这么想，却没敢这么说。他俩要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对于这场无准备之战，师傅究竟要怎么打。 两人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主任和师傅都疯了，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财迷心窍吧？ 去法院的路上，委托人大概说了下案件的基本情况，这就是姜晔所能掌握的全部线索了。 来到法庭，法官和双方律师、当事人就位，法官便宣布开庭了。 这时，姜晔才对法官说道：“不好意思，案子是今天早晨才交到我手上的，所以我想先看一下一审的庭审笔录。” 俩徒弟心说，这也行啊？还能跟法官提这种要求呢？ 姜晔和高院的法官彼此很熟，因为高院所审理的这些大标的案件，不管是参加的法官也好，律师也好，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人。 而且即便就是不熟，这样的要求也是合理的，因为不懵着打，而是明着打，双方律师都不说胡话，更利于法官对案件的审判。 法官便说道：“只能看十五分钟，时间不能太长了，不然对方会有意见了。” 对方律师说道：“看十五分钟，可以。” 然后大家都静静等待姜晔看完的。 幸亏姜晔平时练就了一目十行“功”。她这哪里是看，分明就是扫描。 姜晔很快就翻完了二十几页的笔录，立即在脑子里记下了双方争议的焦点。 庭审照常进行了。两个徒弟坐在旁听席上，替师傅捏着把汗。 而姜晔呢，倒一点儿都不觉得吃力。她利用对方律师发表重复观点的时间，迅速组织自己的思路，并抓住对方的要害处进行反击。 几轮交锋以后，就到最后一个阶段了。审判长宣布：“下面进行法庭辩论。上诉人，请发表你们的辩论意见。” 姜晔便说道：“一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一审判决所认定的案外人，实际是有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本案应该审查的是三方法律关系，而不仅仅是一审判决所认定的上诉人与被上诉人两方。案外人，也就是实质上的第三人，必须到庭应诉，才能查明法律事实，确定责任的归属。因此，请求二审法院对本案发回重审，以便追加第三方为本案的当事人，如此才能更好地维护三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对方律师当然不能够同意姜晔的观点了，他心想，好你个姜律师，你这是要四两拨千斤啊！你硬是要把第三方给拉进来，这不是要把一潭清水给搅浑吗？因此，他坚持认为，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要求维持原判。 委托人公司的老总就坐在姜晔的身边。事前说好的，他最好不要发言，因为律师都很坏的，律师最希望对方的当事人出庭了——他们总是有办法让当事人不小心落入自己设置的语言陷阱里，因此这个老总就任由姜律师一个人在陈述。当他听到姜律师说，要把第三方也拉进来哇，姜律师高，真高！如果真能拉进来的话，那可就太理想了！一审时聘请的律师完全纠缠于两方的关系，所以才导致败诉的。 开完庭，法官以及对方的出庭人员已经走出去了，姜晔整理着材料，这老总便对姜晔说道：“如果案子发回重审了，就为我们多争取了一些时间，那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姜律师这次把焦点放在第三方上面，真高明！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您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姜晔笑道：“我们平时办理的这类案件太多了，积累的诉讼经验比较丰富。” 老总笑道：“依我看，您的随机应变能力也真是无敌了！这么仓促，还说得这么好！看来呀，我是真没找错人。不管案件结果怎么样，我找你们都是找对了！” 姜晔笑道：“说实在的，比起按部就班的工作，我更喜欢像今天这样的挑战，太刺激了，自由发挥的余地很大呀！” 老总笑了，说道：“姜律师真特别。” 两个徒弟也佩服得五体投地，问师傅到底是怎么修炼成精的？ 师傅却只说了一句话，与法律修养完全不沾边儿的：“星座！这是我们这个星座普遍具有的急智啊，你们可是学不来的，你们呢，你们就要做到有备无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5章 王法官的陷阱 俩徒弟正在追问，师傅到底是什么星座的，却被一通电话搅扰了。原来是中院的王法官，非得让姜晔过去一趟，说是上上周开庭的案子，现在需要补充问两个问题，上次忘了问了。 姜晔一口就回绝了，说：“不去。我这刚开完一个庭，我下午还有个庭要开呢。这大中午的，您还让我活不活啊？我也得休息，我也得吃饭啊！” 王法官便说：“我也没吃饭哪！等开完庭我请你吃” 姜晔笑道：“您快别逗了，全中院谁不知道您抠门儿啊？您连纸巾都不舍得用，拿报纸擦汗的主儿，怎么会大方到要请我吃饭呢？不信、不去。” 王法官便开始软硬兼施了，说道：“姜律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好意思拒绝一个老大哥的请求吗？姜律师你想想，我以前求过你吗？我就求你这一次吧？而且我保证，我这辈子也就求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 姜晔实在是没辙了，便说道：“您说说您，您一个民四的，您接什么民二的案子呀？建筑工程类案件，您说您又不懂。瞧瞧，给自己找麻烦了不是？还给我添麻烦。这辩论都终结了，您老人家又从头儿开始法庭调查了！什么事儿呀！让我说您什么好呢？按理我是不应该配合您的” “得了，我愿意接似的！也不知那立案庭犯什么毛病了，竟然把这个案子派给我了。” “快别说了，懒得揭露您！还立案庭呢！您一个老实人，就别撒谎了，又撒不圆！一定是您自己争取过去的。谁不知道谁呀？”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快别唠叨了！你快来吧，我等你啊！” 姜晔打完电话，两个徒弟更觉稀奇了：咱师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律师呀？她还敢对法官说不！ 姜晔便趁机教育两个徒弟，说：“怎么样，让你们把下午开庭的卷带来，我有先见之明吧？” 此时，两个徒弟就只剩下狂点头儿了。 果不其然，王法官把姜晔请过去，补充调查的几个问题都是对对方有利的。十几分钟就结束了，书记员把笔录打印出来，却一下出来二十几页纸。 对方律师姓岳。虽然打印出来的是二十多页，书记员却只把最后的两页递给了岳律师。 岳律师假模假式地看过一遍，然后签了自己的名字，便直接递给了姜晔。岳律师一心想带个好头儿。 姜晔看了看这两页的页码，果然，第23页和24页。 姜晔不看这两页的内容，却跟书记员索要另外的二十多页。 书记员不给，说：“前面的都是上次开庭的笔录，你们双方已经核对完毕的！等您先核对完今天的吧。” 姜晔也不说话，只是坚持着，坚持把手伸向书记员。 书记员没办法，扭头看着王法官，王法官便说道：“姜律师，你不饿啊？快着点儿吧！时间有限，签完字赶紧去吃饭！下午我还有庭呢，没那么多功夫在这儿陪你磨叽！” 两个徒弟也觉得师傅是多此一举，便拿出手机给她亮一亮，意思是，确实时间紧迫。 姜晔心想，你们这两个傻小子，也太容易上当了！ “非让我把话挑明了说吗？刚才问的问题只有两页，为什么出来二十多页？”姜晔问道。 王法官不耐烦道：“那是她顺手打出来的。” “顺手？好吧，那麻烦书记员就顺手把这两页改成1、2页，并顺手写个抬头，写明，补充调查笔录，时间就是今天。明明开过两次庭，笔录上没有显示怎么行呢？” 王法官便说道：“姜律师，就你事儿多！你看人家岳律师，早把字签完了！” “他姓岳，我姓姜，我们两个既不同根又不同源” “姜律师，你对我有起码的信任吗？” “王法官，您问的这个问题太私人了，我私下再回答您。现在这个场合，我拒绝回答私人问题。” 王法官无奈，只好示意书记员把前面二十几页拿给姜晔。 姜晔拿过来，便从第一页开始看起。她明明可以看的很快的，但是她却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像是要把这大好光阴耗到地老天荒。 姜晔当然是成心的，她是成心气他们呢。 事实也正如姜晔所料，这前面的笔录，姜晔的发言被悄悄改动过了。 姜晔便耐心地用笔把这些地方一一划掉，重新写上自己原来的意思。 现在姜晔的手边，并没有这个案子的案卷，所以无法一一查对，而且这个庭也已经开过十几天了，搁在别人早该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姜晔，她明明知道王法官设了个陷阱等着她呢，她最后还是来配合了，还不是因为心中有底嘛。 姜晔的记忆力好着呢。当然了，她这好记性，也仅限于她所认为的正经事儿。 王法官一看，这姜律师，居然在不慌不忙地改动前面的笔录，便急眼了，说道：“差不多得了！别没完没了的！” 姜晔抬头直视王法官，一个字一个字挑衅地说道：“不让我改，我就不签字！” 岳律师就是王法官背后的那个人啊，当然更不乐意了。 岳律师早就不耐烦了，此时便呛火道：“律师居然威胁法官！呵呵，我从业这么多年了，我还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律师！” 姜晔便看向岳律师，微微笑道：“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这个律师不姓孙，我这个律师姓爷！” 这会儿她又不姓姜了，改姓爷了。反正姓什么，随她需要。 王法官听了岳律师的话，果然火大了，便对姜晔说道：“上次开庭的笔录，你可不能改！因为你当时就是那么说的！你现在是要反悔吗？那哪儿行？” “我当时怎么说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都以本次我改过了的为准。”姜晔故意气王法官。 王法官果然很生气，说道：“姜律师，你是一个律师，你不是一个家庭妇女！” “您说的太对了！我是一个律师，我不是一个家庭妇女。如果我是家庭妇女的话，被您这一通吓唬，早乖乖儿签字了！作为律师，这白纸黑字的，我必要核对明白无误！” “哎哎哎！”王法官说不过姜晔，只好叹气了。 姜晔眼里看着笔录，嘴还不闲着，说道：“不让我改也可以，我给您提个建议，两次笔录别揉在一起呀，各是各的不就行了？” 王法官心想，我们费那么大劲，想出这个办法来就不信你能全部改过来！你改、让你改！ 等姜晔全部改完，岳律师的脸色也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把民二的案子调到民四的王法官手里，那是多么不容易啊？ 立案庭的小白，专管分配案子的，是特别死性的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融通的余地。 他们是用计把小白暂时调离，然后自行在电脑上操作的当时的惊险程度，就跟侦探片差不多啊。 现在可倒好，这个姜晔姜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6章 我给你37天 姜晔都改好了，并且签过字，又特意嘱咐两个徒弟：“等下午开完庭，你们别忘了来找王法官，要求复印笔录。然后你们把这个笔录，还有将来所作出的判决，作为一个专题，让你的学生们讨论讨论。记住啊，我说的可不是在课堂上讨论，而是在网络上，展开一个大讨论。不是有个什么法律论坛吗？就这样，记住了啊。好了，咱们走吧，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王法官看着姜晔胜利的背影恨恨说道：“姜律师，我一个礼拜也不想看见你！” 姜晔却回头笑道：“甭想！二十分钟以后您就会再见到我的！我下午那个案子，您是合议庭的成员之一！” 王法官却并不知道，因为那个案子他不是主审。法院的惯例，谁主审，案卷在谁手里，其他两个法官只是去陪着开庭，并不关注案情，也很少拿意见的。 王法官只好又叹气。 姜晔笑着跟王法官挥手，说：“赛由那拉！” 王法官此刻真是无语了。 师徒三人去法院对面的肯德基，买了汉堡和蔬菜汤，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小尚便对姜晔说道：“没想到，这里门道还挺多的！” “当律师可怕吧？处处是陷阱，一不留神就要掉下去，没了你们的顶啊！”姜晔吓唬俩徒弟。 小韦笑道：“师傅你说，律师和法官，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晔说道：“别管是什么关系，你们就记住了，咱们律师只比他们法官多一点儿心眼儿就行，只多一点儿！” 下午的案子，是世纪大酒楼王总的王氏公司，因为十二笔银行贷款，到期未予偿还，便被信用社起诉到法院了。本来是十二个案子，因为原、被告均相同，法院便予以合并审理了。 合议庭三名成员，王法官正是其中之一。他坐在审判席，一点儿都不想看见姜晔，便低头打着瞌睡。 贷款的案子，本身没什么争议，无非是算算利息、罚息之类的。 开完庭，姜晔赶紧回所跟薛霏以及陈主任汇报，担心这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世纪大酒楼的麻烦可能就要从此开始了。 薛霏说道：“王总也是大意了，本来这些贷款是可以归还的。几个月前，有个刘天岑，管王总借了5000万，说是就用一天。这个刘总呀，新开办了一家公司，注册资金5000万，他自己没有这笔钱，就跟王总借钱注册用，说是放在他新开的账户，就停留一天。万万没想到，说好的一天后就还钱，但是这个刘总呢，他不讲信用，他把这笔款项给挪用了。听王总说，这个刘总呀，居然把其中的3000多万用来买楼了，据说是在商业区买了两层楼；剩下的款项呢，被刘总还贷用了。” “刘天岑？他是干嘛的？”姜晔问。 “这个刘天岑，也是一个民营企业家。却没听说他具体干什么实业，倒听说他注册了好几家公司，都包装得好看了，互相担保，找银行贷来款，然后他去放高利贷。” 姜晔便惊呼：“高利转贷罪，他犯罪了！” “高利转贷罪？还有这个罪名？”陈主任问道。 “主任，您以前学的老刑法里面没有这个罪名，这是新刑法里面才有的。而且您从来也不接刑事案件，所以不知道太正常了。而且我相信，知道这个罪名的律师也没几个。不止高利转贷罪，他还涉嫌虚假出资罪呢！” 薛霏便说：“瞧瞧王总，他把5000万借给什么人了？晚上我跟他好好儿说说，让他赶紧起诉这个刘天岑，尽快把钱追回来！” 这个世纪大酒楼的王总，就是曾经被市经济犯罪侦查总队以贷款诈骗罪抓起来的那位。 当时为了王总那事儿，薛霏可没少伤脑筋。贷款诈骗罪的犯罪主体是自然人，单位不构成本罪的主体，因此薛霏便跟张主任建议，咱们需要查的是以王总个人名义的贷款，公司不算在内。 张主任笑道：“果然是这样吗？幸亏有你把关，不然就要往大海里面去捞针了！” 可是以王总个人名义的贷款也不少呢。问了问王总的妻子小陆，小陆说：“谁去银行申请贷款不提供点儿假资料啥的？这种事儿太普遍了，又不是我们家的发明” 张主任这一听就又发愁了，说道：“欺骗手段，贷款诈骗，这下子真坐实了。” 薛霏却说道：“那也不一定呀，如果行为人不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虽然在申请贷款的时候使用了一些欺骗手段，也是不能按犯罪论处的。” 张主任便笑道：“是吗？那就太好了，那王总可就有救了。据我了解，王总肯定是没有这个目的的。” 薛霏就是以这个理由跟金哲他们交涉的，关于罪与非罪，律师和警察打起了嘴仗，金哲甚至说：“如果你说他没有非法占有的目的，那就请你拿出诚意来，让他把贷款如数归还，我就认可你的看法。” 薛霏冷笑道：“你这是结果论，完全违背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全国法院审理金融犯罪案件工作座谈会纪要的精神。用我给你念念吗？” 金哲笑道：“那你就念念呗。” 薛霏念道：“在司法实践中，对于行为人通过诈骗的方法非法获取资金，造成数额较大资金不能归还，并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认定为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 （1）明知没有归还能力而大量骗取资金的； （2）非法获取资金后逃跑的； （3）肆意挥霍骗取资金的； （4）使用骗取的资金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的； （5）抽逃、转移资金、隐匿财产，以逃避返还资金的； （6）隐匿、销毁账目，或者搞假破产、假倒闭，以逃避返还资金的； （7）其他非法占有资金、拒不返还的行为。但是，在处理具体案件的时候，对于有证据证明行为人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的，不能单纯以财产不能归还就按金融诈骗罪处罚。上述七种情形，本案当中都是不存在的，而且你的结果论，也是被否定了的。” 金哲当然知道这个文件了，他们平时也是根据这个文件办案的，可是当他面对薛霏，他却偏偏耍起了无赖，说道：“我们这里又不是法院，我们没必要听他们最高法的。” 薛霏真生气了，索性说道：“好，你牛，你可以不听最高法的，等案子到了法院，定你个侦查错误，那时我再代表当事人提起刑事拘留国家赔偿的申请，你就知道厉害了。” 金哲居然美滋滋地说道：“特别情形下，侦查机关将有最长达37天的合法拘留国家赔偿豁免权，我只要掌握在37天之内，嘿嘿，薛律师，你就告不了我。” 薛霏便激他：“好，金警官，我就给你37天。依我看，金警官也不用等37天了，金警官是谁呀？金警官不是一向都比别人本事大吗？那就不妨正式立案提请逮捕给我看看？” 金哲不上当，嘿嘿笑道：“不急，再等等看，万一我找到证据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7章 拿刀的女朋友 如此几次三番地，金哲可没少为难薛霏，致使薛霏一个月之内好几次跑去金哲的单位跟他理论。 这该死的金哲，就是成心要溜人的腿儿嘛。所以薛霏对金哲不免更恨了，可是金哲呢，倒像是小孩子过年似的那么高兴，简直幼稚死了，还警督呢。 后来为了证明王总并没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如金哲所愿，薛霏和张主任帮着小陆，积极偿还了贷款，王总终于被释放了。 王总自由后，接着倒腾手下几个公司的贷款，把其中的5000万借给了刘天岑，才导致他自己的公司被信用社起诉。 且说姜晔。转过天来的下午，姜晔在法院的咖啡厅里，又遇到王法官了。 王法官看姜晔一个人站在柜台前点饮料，便走过来笑道：“姜律师，昨天是老大哥不对，对不住啦！” 姜晔笑道：“您还知道是您不对？那好吧，我原谅您了。” 王法官又笑道：“今天，我请你吧！” “今天就不用您请了。您瞧瞧，这是谢法官的卡，今天就用她的。谢法官把我找来说一个案子，所以就应该她请。再说了，这是你们法院的福利，又不用你们自己花钱，您不用跟我假大方！” “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心好意地请你吧” 刚说到这里，谢香法官去完洗手间回来了，笑道：“我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儿出来的？王大哥居然要请客了！” 王大哥哈哈笑道：“你们这两个女同志，哪个我都惹不起！行行，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随便” 姜晔悄悄对王法官说道：“我知道，您的晚节算是保住了。恭喜、恭喜。” 王法官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姜晔不知道，这个谢法官，就是那个宁可坐台也要为老丁买奢侈品的女孩，老丁的前女友。 姜晔跟谢法官谈完案子回到律所，薛霏正在所里等着她呢，说已经跟王总商量好了，让律师先去找找刘天岑，如果刘天岑执意不归还的话就起诉他。 两人正说着话，姜晔的两个徒弟不知啥时也凑了过来。 姜晔便问他们：“这都快下班了才来，早干嘛去了？” 两个徒弟欲言又止的，说：“一点儿私事儿” 等薛霏走了，两个徒弟便对姜晔说：“师傅，咱们到小会议室去，有话说。” 什么背人的话啊，还不能在这里说，姜晔心想。只好跟他们俩去了小会议室。 原来呀，这小尚有个女朋友，是他大学里的小师妹，叫露露。 小尚毕业后就回了本市，露露呢，一年后也毕业了，就来找小尚了。 露露还挺争气，考上了公务员，现在司法局工作。 同居之初，他们俩人还是挺幸福的，后来因为小尚这个人爱交际，应酬比较多，陪露露的时间就少了。 可是露露呢，在这个城市只有小尚一个亲人，她又不喜欢交朋友，自己一个人在家，难免有些寂寞；再加上小尚很有女人缘，露露就总是没有安全感，所以对小尚提出了很多的限制。 最开始，小尚也没有异议，后来露露变本加厉的，两人的矛盾就越来越多了。 昨天晚上，小尚跟着小韦参加了一个饭局，那些人都是小韦的一些官二代朋友。 小尚本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自己又不可能在学校里呆一辈子，如果想要当专职律师，就得人脉广。 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了饭局，小尚自己心虚，就去买了一大束鲜花，准备回家送给露露赔罪。 回到家拿钥匙开门时，发现门被反锁了。 小尚敲了半天门，露露才把门打开了。 这一开门可不要紧，却只见那露露，手里正拿着一把刀，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门口！ 把小尚给吓得，花儿也扔了，撒腿便跑，简直是落荒而逃啊。 跑到大街上，想想实在是没去处，就给小韦打电话，说：“哥们，可吓死我了！露露疯了！” 小韦听小尚讲完过程，便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呢？” 小尚说道：“我在大街上呢。我也没地儿去啊。要不，我找你去吧？” 小韦说道：“你来找我？我媳妇儿有洁癖，你不是不知道啊。” 小尚抱怨道：“这都什么朋友啊？！关键时刻，根本就指望不上！” 小韦笑道：“我说，你跑什么？露露未必就真砍你，不过是吓吓你。她这么对你，你应该高兴，说明她在乎你。我劝你啊，赶紧回去，给人道个歉，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小尚无奈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跟你说啊，我要真被她砍死了，你就内疚一辈子吧！” 然后小尚便回了家，刚到门口，就听见房间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动，一准儿是露露在砸东西呢！ 小尚这一吓，倒又跑了，然后就又给小韦打电话，让小韦收留他。 小韦没办法，只好出来了，两个人便去了酒吧。 酒吧里的酒很贵，小韦便抱怨，说自己好容易存的那点私房钱，都给小尚买酒喝了。 没多久，这两人就喝多了，便去洗浴中心睡了个觉，不知不觉就到中午了；等吃完了中午饭，又觉得没精神，俩二货就去做了个足疗 姜晔听完两人的讲述，倒有些嫉妒了，笑道：“行，你俩真行，多会享受啊！还去做足疗，做足疗！” 姜晔也喜欢做足疗啊，被人伺候着，感觉真好。她可能一时忘记了，她是怎么被足疗师捏得大呼小叫的了。 两个徒弟也机灵，说：“师傅，哪天我们请你一起去！” “算了吧，你们请我？别寒碜你师傅了，还是师傅请你们吧。等哪天抽出空来，爱谁谁了！孩子我也不管了，工作我也放下了，我一定要去做个足疗哎，先别说足疗了，快说，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小韦便替小尚说：“这不是吗，小尚昨晚没回家，就更是罪加一等了，露露肯定更不原谅了。小尚是想请师傅去帮他说个情。” 姜晔便笑道：“瞧你俩吓吓唧唧的那个样儿！露露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吗？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杀伤力呀？小尚你也真怂，至于吓成那样儿吗？” 小尚便说道：“哎，我倒也不是怕她，我、我唉，谁让人家天生丽质呢？” 姜晔便笑道：“好，好，我去，我去！我主要是想看看，你们家的这个天生丽质，比起我们郑洁来如何” 师徒三人立刻就动身去了小尚家，因为怕去晚了露露不给开门，要赶在露露回家之前到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8章 异想天开 小尚住的是个独单，却是个没有装修的毛坯房，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房间里面简直是比鸡窝还乱！ 沙发上、桌椅上、床上，到处都堆着、搭着各种衣服，内衣、外衣、洗过的、没洗过的，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还不如乡下的杂货铺整洁呢。 师傅来了，小尚赶紧收拾出一只沙发来让师傅坐。 所谓收拾，也不过就是把堆着、搭着的衣服挪了个地方。 姜晔有点小洁癖，想，我是坐呢，还是 姜晔都恨不能立刻挽起袖子帮他们归置归置。这实在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呢。 姜晔打量着裸露的墙壁，心里替他们打算着：其实不用花多少钱，几块布就能让这房间大变样呢。 姜晔平常爱逛窗帘城，窗帘城里有各种各样的布料，贵的、便宜的都有。有一种婚礼装饰用的布料，宽幅一米五，每米只卖五元钱，这样的话，一面墙的面积是三米乘三米，算下来，只要三十元钱就可以装饰一面墙了，瞧瞧，多划算！ 姜晔属于会生活的那种人。即便是在山西，那些最艰难的日子里，她也把家里弄得漂漂亮亮的。没钱自有没钱的办法，只要你有心。 姜晔真想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实在是脏乱得让她心烦。这个露露，她的心肯定是横着长的，不然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收拾收拾家呢？就算她是天生丽质，她也得每天从这个脏鸡窝里飞出去的。 然后姜晔终于见到了露露，徒弟小尚口中的天生丽质。一见之下，姜晔差点没忍住，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这是天生丽质呀？这就是一个没发育完全、一个干干瘪瘪的小耗子精嘛！那五官都揪揪到一起去了，肤色还那么暗沉，哪里像是二十六岁，分明就是个中年黄脸婆嘛！就她还跟郑洁比呢？就是跟普通人比，她也是输了！ 姜晔心想，小尚的眼光还真是独特呢。便又去看小韦，小韦也正跟师傅一样，脸部扭曲着，那小表情，够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看来，小韦倒是审美正常。 姜晔便不再去看露露的那张脸，一是不愿意看，二是怕自己失态，只好看着她抿在耳后的那缕干发，说道：“露露，我来呢，是替小尚给你赔不是的。”说着，便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露露的表情，姜晔万万没想到，露露正满是警觉地打量自己呢！ 都是女人，姜晔自然知道露露那冷冷目光里藏着什么深意。 姜晔心想，干嘛草木皆兵的？拿我当潜在情敌了？你未免想得有点儿多！心中便有点儿不快，可是任务在身，不得不接着说道：“你们家的这个小尚，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不是乱来的人呀” 说到这儿，便没词儿了，心想，如果我老妈在这儿就好了，她知道该怎么劝和。可是我，我没经验呀。下面我该说什么呀？哎，好奇害死猫呀！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我干嘛非要跑过来，非要看这个天生丽质呀！ 姜晔正心急呢，却听露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姜律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让您费心了。就不麻烦您了。我们俩之间没啥事儿，是他误会我了。改天我们请您吃饭！” 这是下逐客令啊！ 小尚过意不去，赶忙看了看师傅的脸色，却见师傅并没有不高兴。 姜晔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可算是解放了。便说道：“好、好，小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自己聊吧。小韦你还不走？干嘛呢？走了，走了！” 小韦看看小尚，哥们儿情深，倒是有点儿不放心呢。 小尚对小韦点点头，小韦便也随着姜晔走出去了。 小韦边走边缠着师傅说郑洁，问郑洁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姜晔便怒怼小韦：“唉，你说你这破孩子，你什么意思你？你不是都结婚了吗？干嘛还惦记我们郑洁？” 小韦傻笑道：“我没别的意思，我不就是好奇吗？哈哈，师傅，为什么叫我破孩子？师傅比我也没大几岁呀。” 姜晔笑道：“就算我比你小，我也是你的父辈，懂？” 小韦便知道了，师傅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楼上房间里正折磨小尚的露露。 露露真不应该怀疑师傅跟小尚啊呸，小尚可也得配呀！ 小尚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儿了。跟着师傅有些日子了，小尚不由感慨，做律师真是太难了，处处是陷阱呀，而且随时都要准备拼杀。看师傅斗来斗去的，她居然还乐在其中呢。 小尚也很聪明，他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结合点，是他自己所擅长的。小尚就对师傅说：“师傅不想尝试下别的领域吗？” 姜晔本就是个异想天开的人，比如这阵子，她就一心想着盖大楼的事儿，她梦想着，如果自己也能够建成一栋大楼，那该有多好，那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啦。 还不是因为一个神人影响了姜晔嘛。这位神人叫做马敏，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 马敏也算是一个奇女子，她的空手套白狼的发家史，让姜晔啧啧称奇，恨不能予以复制。 马敏也算是本市地产界的风云人物了。说起马敏的发家史，那可真是传奇。 原来这个马敏呀，原本是在一个事业单位上班的。说起来，马敏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90年代初，马敏见别人纷纷下海赚了大钱，冲动之下，马敏也赶快辞了职，并且注册了一个装修公司。 装修公司倒是成立了，可是找不到活儿干啊。只有一些零星的小活儿找上门，靠这些也赚不到什么大钱，眼看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都困难了，马敏心里那个急呀。 可是人家马敏，天生一双会发现机会的眼睛。 无意当中，马敏听别人说，有个国企停产了，职工都发不出工资来了。那些职工就时不常的到厂里去，找他们留守的领导讨要说法。领导被职工围堵，没处躲没处藏的，简直是欲哭无泪呀。 别人是当作笑话来听了，听完还有些幸灾乐祸呢。 可是马敏却觉得机会来了——这厂子，它确实是没钱，可是它有地呀！ 马敏就几次三番地，去找这家国企的领导谈合作。 注意，她不是要买地，她是要合作。 马敏给国企的领导描绘了一幅非常壮丽的图景：这片破败的厂房原址上，不久的将来，将会矗立起一栋栋现代化的高层住宅，这些住宅将会以多高的价格卖出去，然后钞票就像水一样流进来这些钞票，有一大部分是属于你们企业的，你们拿了这些钱，可以去安置职工，职工就再也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了！除此之外，钞票还富富有余的关键是，最最关键的是，这盖楼的活儿，完全不用你们领导操一点儿心！全部交给我马敏，我马敏去跑规划、跑建设、跑销售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哪，就等着数钱吧！ 那些领导被马敏说动了心，最后终于决定要跟她合作了。 那个年代，土地开发还不像现在这么规范的，现在是必须要走招拍挂程序的。那个时候，只要双方达成了协议，到相关部门去做个备案就可以了。 合作是达成了，马敏却没有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9章 生瓜蛋子 别急，马敏自有办法。 马敏找到一个专门帮助注册公司的人，给了这个人三万块钱，这个人就帮她注册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注册资金三千万，具备开发资质。 当然了，这三千万肯定不是马敏的钱，别说三千万了，当时她连三万块都没有！就连她支付给那人的三万块，都是她找别人借的。 这当然是违法的事情了，大家不要去效仿。 有了公司，有了地，也有了相关部门的审批手续，下一步就该找承建单位了。 其实，这都不用自己去找的，自有建筑企业主动找上门来。 马敏很聪明，她不是跟这些建筑企业一家一家地去谈判，而是把他们都约到一起来谈，让他们互相残杀，争相压价。 几经拼杀，最后马敏找到一家条件最优厚的——无非就是造价最低、还能垫资的。 垫资垫到什么时候呢？工程建设进行到正负零以前，马敏就连一分钱都不用自己出的。 然后，等建到正负零了，那么银行就可以给贷款了——可以用在建工程向银行提供抵押嘛！ 这就是马敏的空手道。 相信不止马敏一个人用这套办法，那些本土的开发商们，自己手里没有足够的资金，想必都是如此办理的。 后来，马敏建造的大厦可以售卖了，但是销售情况却并不像她当初所想象的那么乐观——居然卖了两年，都还没有卖完呢。 并且还欠着承建单位的工程款呢，马敏哪里有钱付啊！所以就被承建单位起诉到法院了。 马敏就是这个时候找到陈明陈主任的。 当时，陈主任还自己亲自出庭呢。 陈主任做为被告马敏公司一方的代理律师，跟原告承诺：“只要你们把楼房解封了，允许我们售卖，那我就跟你们保证，每卖出的一套房款，里面就有你们的三分之一。” 原告不同意，说三分之一太少了，最终是谈到二分之一。 虽然可以卖楼了，买楼者却还是寥寥无几呀。 然后就是，非典来了。 非典是灾难不假，可是非典之后，楼市却莫名其妙地就火了起来，有房就不愁卖呀，而且还大涨价呢。 这可算是救了马敏了。马敏还后悔呢——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捂盘惜售的。 在姜晔没来联合所之前，马敏公司的法律事务就是由姜晔负责的，当然是陈主任给指派的。 后来跟马敏接触多了，姜晔从马敏口中得知了她的创业史，曾经感叹：“我晚生了几年，没赶上好时候啊。不然我也像马总似的，盖个大楼玩玩儿” 马敏好似为姜晔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那风景让她很是向往呢。 如今，姜晔虽说是联合所金融部的部长，可她手里有关建筑工程的案件也不少，因为都是老客户。没办法，人家就认姜晔。所以，马敏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依旧是姜晔。 可是，姜晔却做了一件对不起偶像马敏的事儿，虽说是无意的，却让姜晔内疚不已。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杨丽敏是白玉锦高中时代的同班同学，自打上学时起，杨丽敏就对白玉锦心生爱慕。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白玉锦正眼都不带瞧她的。 杨丽敏也是离异的。 杨丽敏的前夫，原是体育局的一个普通干部，杨丽敏却对外宣称，自己老公是体育局的局长，并且打着局长夫人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骗吃骗喝骗优待。 谎言总有被揭露的那一天，终于，杨丽敏的恶行，被人投诉到了体育局。 杨丽敏老公被真局长找去谈话，他这个假局长惭愧得无地自容。虽然在假局长的内心深处，也是有个伟大的中国梦的，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当个真局长！可是当前，假局长却觉得，被杨丽敏这个猪队友泄漏了天机。假局长担心自己的前途受阻，便向真局长发誓，说自己毫不知情，为了表明态度，还迅速又坚决地跟猪队友离了婚，因为假局长也看清了，猪队友永远是猪队友，只能帮倒忙。 被离婚后，杨丽敏倒又想起了白玉锦。因为杨丽敏从同学口中，知道白玉锦也离了婚，便打着找合作的借口，找到律所来了。 白玉锦依旧是酷酷的，对杨丽敏爱搭不理。 其实人家杨丽敏长得可不丑，尤其是那一颗小虎牙，显得还挺俏皮的。却不入白玉锦的法眼。 白玉锦瞄了一眼杨丽敏不甚透亮的皮肤，便不由又想起那个小冤家来。 那个皮肤光滑得赛鸡蛋白的姜晔，都30多岁的人了，还生瓜蛋子似的。 说她生，一是说她娇嫩，二是说她不成熟。 “生瓜蛋子”！在白玉锦的心目中，姜晔就是这么个形象。 这世上，也就白玉锦敢这么诋毁姜晔了。 杨丽敏的开篇比较长，絮絮叨叨地不切入正题。其实她也没啥正题，今天来，就是专门跟白玉锦叙旧来的。 白玉锦听得不耐烦，便说道：“都挺忙的，你赶紧长话短说” 杨丽敏一愣，心说，这个死老白，还是那么不知怜香惜玉的！便羞答答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想问问你，手里有没有大客户，我现在做土地、房产中介” 白玉锦不等她说完，便笑道：“找大客户啊？你算是求错人了，不瞒你说，我也想找大客户呢。这样，你也别白来一趟，我给你提供个信息吧，你去找我女朋友姜晔吧，她手里都是大客户” 杨丽敏一听，心中便是拔凉拔凉的了。女朋友？老白你也太不绅士了，你明知我今天是所为何来，你实在不该当我面提什么女朋友！ 杨丽敏掩饰着心中的失落，随口问道：“什么样的女子，能够有幸成为你的女朋友呀？” 白玉锦笑道：“姜晔呀，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也是咱同学，二班的，那个冒冒失失的假小子” 不是生瓜蛋子，就是冒冒失失的假小子。白玉锦对姜晔的评价，很是与众不同嘛。 白玉锦是想尽快甩掉杨丽敏的纠缠，却没想到，此举却给姜晔添了大麻烦。 杨丽敏一想，哦，姜晔，我当然知道啊，原来就是她呀。 杨丽敏悻悻地辞别白玉锦，便去找姜晔了。 一见姜晔，天哪，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这姜晔，现在是越发有女人味儿了。可是，我杨丽敏也并不差嘛！ 杨丽敏没话找话，想从姜晔口中套词，好借机判断一下，白玉锦跟姜晔的关系到底有多深厚。 姜晔却没提老白，一听杨丽敏想结识大客户，姜晔二话不说便给她介绍了女企业家马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姜校长 姜晔是万万没想到，不久之后，她就为自己的仗义之举后悔莫及。 此事先放下不提，咱们说回当下。 当下，姜晔听小尚问自己想不想尝试下别的领域，她便随口问道：“什么领域？” 小尚说道：“司法考试培训班，师傅也听说过吧？” 姜晔说道：“听说过，据说还保过呢。保过？听听就不靠谱。” 小尚笑道：“是有保过的，其实他的意思是说呀，如果考不过的话，他们就给退费。” 姜晔笑道：“原来如此。那就还算有良心，没骗人。” 小尚又说道：“我上过培训班，但是不是保过的那种。后来我们那个班的通过率是百分之五十，比起全国平均百分之十几的通过率，算高的了。” 姜晔便笑道：“钱没白花！” 小尚说道：“可不是嘛。而且我觉得，司法考试培训班，那可是个大市场。我调查了一下，北京办班比较多，咱们这儿几乎是没有的，咱们这里的考生要想上培训班，还得坐车去北京，太不方便了。” 姜晔便说道：“行了，直接说你的打算！” 小尚便笑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自己办一个培训班，生源肯定没问题。给您看一下我写的调查报告。” 姜晔笑道：“好啊，看来你是早有预谋了。来，我看看” 姜晔翻看着小尚给她的三页纸，无非是关于地域优势、历年本地考生数量、师资优势、收费标准当她看到收费标准时，便乐了，说道：“每人收一万八？天哪，真有人肯花这个冤枉钱吗？” 小尚笑道：“有啊，比如我，哈哈，花掉我大半年工资呢！因为北京更贵，他们收三万多呢。” 姜晔便看了看小尚，说道：“啊，你不笨，算是中上吧。那连你都去了，说明报班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小尚趁热打铁，说道：“可不是嘛！那咱们就开一个呗？像老师啦、场地呀、招生啊，等等这些，完全都不用您操心，您就负责投钱就行了。而且我跟小韦也说了，他也说可以做。那就咱们师徒三个，把这个事儿办起来？” 姜晔笑道：“那就办起来呀！但是我有个要求，咱们请的这些老师，一定不能要学究型的，必须是，他自己也已经通过了司法考试的，这样才可以。” 小尚便说道：“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 就这么简单，师徒三人的司法考试培训班就这么成立了。 小尚投入了无限的热情。他先是联系了一所电大，解决了教室的问题；然后师资问题也解决了，因为他本身就是老师，便去找了自己本校的以及外校的老师，这些人都答应来授课。但是因为司法考试不同于他们平时的教学，小尚便把他自己以前参加培训班时候的材料统统打印出来，分发给老师们，供他们参考。 不止如此，小尚又突发奇想，专门去找来了本市的司法考试状元，当然是上一年的，还带着热乎气儿呢，便聘请她来给考生们现身说法。 一切准备就绪，这天，就要开课了。 小尚请姜晔来给考生们“训话”。 只见姜晔胸前带着工作牌，工作牌上面的牌号明明白白地写着no.1！ 这是小尚提前给师傅做好的，小尚还真了解他师傅，知道他师傅做梦都想当no.1。 姜晔站在讲台前，一点儿也不罗嗦，便直奔主题，只听她说道：“同学们，你们来自各行各业，都是奔着一个目的来的，那就是顺利地通过司法考试。我们办这个司法考试培训班的目的，跟你们是同样的，那就是帮助各位达成所愿、实现梦想。那么，我对诸位就有个要求。我知道你们当中，有法官，也有警察，跟我们律师算是半个同行吧，那我就不见外了。既然大家来到这个课堂，说明对于司法考试，你们自己心里是没底的，所以才肯花钱来读。我们请来的老师，研究司法考试很多年，在这个领域算是专家了。所以我请各位，放下身段，虚心听老师讲解。在这个课堂上，老师最大。我讲完了，请老师开讲吧。” 姜晔之所以讲这番话，是因为此前，便有法官和警察来跟老师磨叽，说是应该怎么怎么讲，而老师呢，面对这些特殊学生，居然是一脸的惶恐！ 姜晔当时看到了那个场面，心想，这还没开课呢，你们就这么对待老师，难道老师不比你们更专业？既然你们都那么能耐梗，你们去自学不就完了吗？还来这儿干嘛？所以必须要镇压这几位，以树立起老师的权威。老师没权威，学生们老是质疑着，那还能学得进去吗？ 小尚听了师傅说的这番话，觉得过于尖锐了，便过来打圆场。毕竟他是老师出身，云山雾罩地这一通忽悠哇，课堂上的气氛才又活跃起来。 课后就有人跟小尚说：“你们那个女校长，太霸道、太厉害了！” 小尚便跑去跟姜晔学舌，姜晔却说道：“你们这些老师们，也要厉害起来才行，不能听凭他们瞎指挥。” 姜晔当“校长”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陈主任的耳朵里，陈主任便开姜晔的玩笑：“行啊小姜，这都一校之长了，从级别上来说，你现在是跟我平起平坐了嘛！” 姜晔大言不惭地笑道：“那当然，同是两个单位的首脑，按说就是平级。我的中国梦实现得这么快，一时半会儿的，我还有些不适应呢。” 薛霏给她出主意，让她每天早起对着镜子喊几遍姜校长，不出一周，她就能适应了。 姜晔却说：“我不照镜子，不好意思直视真实的自己。每天出门前，看看映在冰箱上的影子，数数扣子扣没扣错，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郑洁便惊呼：“姜律师，可惜了您这绝色美颜，居然自己都不看的？” 姜晔拍拍郑洁的头，笑道：“小姑娘，别安慰我，咱半老姜娘的卖点可不在于此。且看我冲锋陷阵的！” 陈主任哈哈笑道：“好，这才是小姜的英雄本色。” 英雄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北钢公司的齐副总来找姜晔，说他有个朋友，他们都叫她王姐，也是做钢构的，最近被人骗走了四百多万，请姜晔帮忙想想办法，替王姐追回来。 姜晔便说道：“报案不就行了？多简单啊？” 齐副总说道：“骗人的那个人，跟我们都是同行，我们叫他邵总。这个邵总起步比较早，干得算好的。但是后来他就不务正业了，就开始骗起同行来了。他往外散布消息，说他手里有工程，想要分包出去。同行就自动找上门去，求他给点儿活儿干干。他就利用这个名义，索要钱款。上当的人还挺多的，毕竟他以前的口碑还算不错。后来就有人去报案了，可是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把他弄进去了几个月，他就又出来了我们实在是想不明白。王姐就想，反正报案的话，钱也追不回来，不如就想个其他的办法吧。反正目的也不是办人，是要钱。” 姜晔说道：“还有这档子事儿呢？应该不是你们传说的那样吧，什么放了就放了，会不会是取保候审呢？您看，我也不办刑事案件啊，所以不太了解这里面的情况。让我想想，该找谁问问” 这时徒弟小尚便说道：“师傅，我有个学生，他是市局的警察，这个人嘛，倒是还挺能办事儿的。不然我去找他问问？” 姜晔便对齐副总笑道：“对，小尚是教成人高自考班的，他的学生可厉害，好多都是执法者。您看？” 齐副总便说：“那敢情好！那就麻烦尚律师帮帮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不共戴天 此后，小尚便跟王姐单独联系了，姜晔就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直到大约一个月之后，齐副总来找姜晔，并且说了一些话，着实让姜晔大吃了一惊。 原来，小尚管王姐要了十万块钱，说是去疏通关系，以便警方帮她向邵总讨要钱款。钱给了小尚，却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所以王姐便拜托齐副总来找姜律师问问，事情办得到底怎么样了？ 姜晔一听，便心头火起。这个小尚，他胆子也太大了！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然 姜晔便把小尚叫到咖啡馆，齐副总也在呢。小尚刚一坐下，姜晔忍不住就问他：“你管人王姐要钱了？” 小尚看了看齐副总，只好答道：“是的。这年头求人办事儿，不得花钱吗？难道拿唾沫沾吗？” 姜晔看他居然还挺理直气壮的，气道：“谁教你的？我做师傅的，我是这么做事情的吗？” 小尚便说道：“师傅，我是成年人了，我接触的人都是这么办事儿的！” 姜晔怒道：“好好好，你这个徒弟我是教不起了，等你实习期满，另谋高就吧！那可是后话了，而现在，你得赶紧把人王姐的钱退给人家！” 小尚嗫嚅道：“退不了啊，我都给人送出去了” 姜晔便急了，质问道：“你给谁了？快说，我去要回来！” 小尚一听，师傅要去找人要回来？我可没送啊，师傅找谁去要呢？索性就实话实说吧，便把姜晔拉到一旁，说道：“这不是嘛，露露要跟我分手，找我要十万块青春损失费，您说我哪儿有哇？所以我就” 姜晔气道：“瞧瞧，你遇到的是什么人啊？她这是卖自个儿呢？然后呢，分手了吗？” 小尚说道：“没有哇，我把钱一给她，她就反悔了，说，已经在一起七八年了，我如今也快出息了，她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姜晔哑然失笑，说道：“你就是这么出息的？别废话，赶紧把钱从露露那里拿回来，还给人家，不然你的前途就不保了！这我可不是吓唬你呀！快去！” 小尚便去找露露。过了老半天，却只拿回来八万五，那一万五被露露寄给她父母了。 姜晔便对齐副总说道：“走，您跟我去银行取钱去，我带着折子呢。” 齐副总便随着姜晔去了银行，边走边摇头，说道：“姜律师，你这师傅做的，还得往里搭钱呢？” 姜晔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办法呢？活该我倒霉！” 倒霉的姜晔回到家，赶紧喝了一罐冰啤酒，解解心头的怨气。 儿子已经放暑假了，姜晔老妈便说，要带小外孙回老家呆几天。转天临出发前，姜晔一再嘱咐祖孙俩：“就三天啊！只三天！” 姜妈妈却食言了。到第六天头儿上，姜晔实在是忍无可忍，亲自回了一趟老家，把这祖孙俩给抓回来了。 姜晔搂着儿子问他：“这些日子都干嘛了？” 儿子说：“没干嘛，就跟着我奶奶各处去串门了。妈妈，你知道什么是大保健吗？” 从儿子的嘴里说出大保健来，姜晔倒是吃了一吓，便看着老妈问道：“您带他去我九表姐那儿了？” 原来这个九表姐，是姜妈妈的娘家堂侄女。在亲戚圈儿里，这个九表姐可算是个大名人儿。 九表姐卖过布、做过传销，却都没挣着钱。后来嘛，她索性就开了个洗头房，从事着那些不可见人的勾当。也因此，这九表姐已经被当地公安机关打击过两次了，但是等她出来以后，却还是干着老本行。 姜妈妈赶紧解释道：“我没让他进去，我让他在外面等着我” 姜晔就更急了，说道：“您自己去逛窑子，让他独自一人儿在外面等？被人拐走怎么办？还车来车往的您也太不靠谱了吧？” 姜妈妈便说道：“瞧你这话儿说的！他都十三了，他不是三岁。就算他是三岁，就这么个小人精，谁能拐得走他？而且我还隔着玻璃门看着他呢！” 姜晔便问道：“那他是怎么知道什么大保健的？” 姜妈妈笑道：“嗨，还不是你九表姐嚷嚷的！有一个男的进来了，看着像是常客，那人就跟你九表姐说，他要做小保健，你九表姐就说，‘什么小的？做大的，就做大的！’那人边上楼边说，‘不做大的，做小的。’你九表姐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冲楼上的小姐就喊，‘做大的！大保健！’” 原来如此。姜晔却还是有些不满，说道：“这要是把我大儿子给丢了，您赔得起吗您？”几天不见了，儿子倒是也没瘦。 姜晔拉起儿子的手，看起来倒是很好吃的样子，便在他手掌上肉最厚的地方咬了一口。 儿子哎呦一声，反过来就去捉妈妈的手，也要咬回去。姜晔哪里肯就范，便跟儿子撕扯起来。 姜妈妈在一旁看着，这亲亲热热的母子俩，心里是羡慕的，嘴上却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有这么管孩子的吗？” 姜晔便顶嘴道：“您倒是想跟我这样，可您跟我有这个交情吗？” 姜妈妈便只好不说话了。 姜晔终于被儿子咬到了，母子俩这就算是扯平了，谁也没吃亏儿，就都罢手了。 然后儿子又说道：“妈妈，我还见到我舅老爷了。” 姜晔便问道：“哪个舅老爷？” 姜妈妈讪讪地说道：“还有哪个？” 姜晔怒道：“怎么，背着我们，您还跟他私下有来往？” 姜妈妈说道：“谁理过他呀！可能是你九表姐告诉他的，说我们回来了，他就不请自到了。我还能不让他进门吗？” 姜晔便问道：“他找来干嘛？” 姜妈妈心里没底，试探着说道：“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姜晔很生气，说道：“还连着皮呢！别说的血呼啦几的恶心我了！” 姜妈妈却是非说下去不可的，便拿出家长的架子来，说道：“死丫头，我说一句，你就有一句堵着我！你儿子可看着呢！你呀，你听我把话说完的。” 原来，猪头舅又有过不去的事儿了。猪头舅只要有难，首先想起的就是姜家。起初有姜爸爸顶着；如今，外甥女出息了，不找她找谁？ 猪头舅的厂房就要被拆迁了。厂房早就抵押给银行了，所以拆迁方就想把拆迁款直接划给银行，那就没猪头舅什么事儿了。 猪头舅当然不干了，他还想利用这最后的机会捞一把呢。思来想去，便要去求外甥女，帮自己跟拆迁方打官司。 听老妈说完，姜晔便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您当然可以不记得，反正不是您的爹！可是我，我”说不下去了，悲痛又袭上心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围魏救赵 姜晔转过身去，想找纸巾擦泪，儿子善解人意地给妈妈递上来了。 姜妈妈恨道：“你说，我跟你的心情能有多少差别？你以为我就不恨吗？半夜睡不着，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那有什么用呢？就是把他咬死，你爸他也活不过来了”说着，便又大哭起来：“好人哪，我的好人哪！” 姜妈妈放声大哭，姜晔心中不忍，只好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真让人受不了！我答应您，我管他还不行吗？”姜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老爸，我最最亲爱的老爸，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姜晔代理的猪头舅公司拆迁之诉的案子，一审判决书已经下达了，当然败诉。 没想到审结得这么快，却也在情理之中，因为，速判速决对拆迁方无疑是有好处的。 姜晔心想，这也正合我意。 姜晔要的并不是胜诉的结果，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众所周知，拆迁之诉，往往败诉的都是被拆迁人，这也是基本国情嘛。 姜晔一边让猪头舅提起上诉，为的是不让一审判决生效；另一边却着手起诉猪头舅的公司，以便查封猪头舅公司的厂房土地，这个，才是姜晔的真实目的，所谓围魏救赵。 此前，猪头舅的公司与律所签订了代理合同，合同约定，代理费四十五万元，待一审判决下达后支付；若双方因代理费发生纠纷，则由原告方所在地管辖。据此，姜晔便以律所的名义，在律所所在的区法院提起了诉讼。这样就成功避开了老家的那个区法院，不给地方保护提供机会。 姜晔有意让小尚参与这个案子，就是想让他挣到钱，让他别再不管不顾地去做那些违法的事情了。 小尚陪着本区法院的法官去老家的房管局、土地局做了查封，姜晔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代理费之诉也很快就有了结果。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本就没有什么争议，所以律所胜诉了，判令猪头舅的公司，于判决生效后10日内给付代理费四十五万元。 那边的拆迁之诉还在上诉阶段。 拆迁方得知了土地被查封的消息，都快要气疯了。几经权衡，拆迁方便决定与猪头舅和解，附加条件是，让猪头舅赶快把律所的代理费清偿掉，以便律所把查封的土地厂房予以解封。 猪头舅大包大揽的，拍着胸脯跟人家保证：“只要拆迁款到位，我指定促成律所尽快解封。” 最终，拆迁方另外给付猪头舅拆迁补偿款一百五十万元，给付银行的部分并不包括在内。 猪头舅故技重施，拿到钱就跑没影儿了。 姜晔反正不着急，厂房和土地不是都还封着呢吗。 拆迁方可等不及啊，他们一气之下，就擅自将厂房给拆除了。 姜晔这下可不干了，立刻就把这个情况知会了本区法院，法院赶紧派出法官去找拆迁方理论，警告说：“你们知道刑法上有个罪名叫做：非法处置查封、扣押、冻结的财产罪吗？”然后就是一通普法。 拆迁方也有冤屈啊，跟法官申辩：“我们拆迁款早都付完了，却到现在也还没给我们解封呢！这究竟叫个什么事儿呀？您说我们冤不冤啊！” 法官说道：“你们所说的这个理由，对我们这个案子是不成立的。拆迁款你们给谁了，谁又答应你们什么了，你们就找谁说理去呀。” 拆迁方也知道这个理儿呀，便跟法官保证：“我们也不是故意违法的，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请法官先容我们一段时间，我们尽快把人和钱找到，把事情彻底解决掉。” 拆迁方还真是有手段，他们找到了姜晔的表弟、猪头舅的儿子所在的单位，去他单位闹了几次。 这下猪头舅才又露面儿了，他又跟人家拍着胸脯保证，说要去律所找自己的外甥女，让她赶紧给解封去！ 猪头舅很狡猾，他并没有去律所找姜晔，而是去了她家，找了她老妈。 等姜晔一回到家，姜妈妈就对她说：“你舅来过了，他说呀，代理费可以给你们了，问三万够不够。” 把姜晔都给气乐了，说道：“他还真没少给！判决认定的是四十五万，他给三万，百分之六点六六六” 姜妈妈便说道：“他也不容易” 姜晔瞪了老妈一眼，说道：“谁容易呀？” 姜妈妈又说：“你缺那点儿钱呀？” 姜晔气道：“我缺，我缺得很！” 姜妈妈叹口气，说道：“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挣呢。可他都六十岁的人了” 姜晔怒道：“您别跟我说这个！说这个我就火大！我爸走的时候，还不到六十呢！” 姜妈妈说道：“你这孩子，我说什么你才肯听哪？！” 姜晔激动说道：“别的都行，就这件事不行！我非得让他肋条儿疼不可！凭什么他就可以胡作非为，完了什么惩罚都没有哇？要不是我帮他，他能得到这一百五十万吗？拿到钱了，不说还我们钱，他还跑路！让您说说，他还是人吗他？” 姜妈妈叹口气，说道：“要说你舅这人，他也真是你说吧，给你们律所多钱才能完事儿？” 姜晔说道：“判决书白纸黑字写着呢，四十五万！” 姜妈妈说道：“别做梦了你！我还不了解你舅？舍命不舍财的主儿。我去跟他说吧，能要来多少就是多少吧！” 姜晔说道：“那不行，律所的钱，不但您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该多少就是多少。反正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他不给我们钱，我们就不解封，拆迁方就又得去找我表弟” 姜妈妈一听这话便急了，说道：“为什么找你表弟？这里有他什么事儿呀？他可是我唯一的侄子，我不允许你们折腾他” 姜晔这个气呀，咬着牙说道：“我唯一的爸爸，被他们折腾没了！我凭什么就不能折腾折腾他们？！老天给的报仇机会，只此一次！您别跟着瞎捣乱！” 姜妈妈只好哭道：“你爸爸...要是你爸爸还活着，你以为他愿意看到你这样报仇吗？想想你爸爸是怎么做人的！你别让他对你失望啊！” 姜晔也哭了，说道：“别打着我爸爸的旗号教训我，谁也不配！我爸爸”说着，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 儿子在一旁，看奶奶和妈妈都各哭各的，便拉拉妈妈的衣襟，说道：“妈妈，钱有那么重要吗？比奶奶的健康还重要吗？” 姜晔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让你舅姥爷心疼、肝儿疼、肋条儿疼，最重要！” 儿子便说道：“妈妈，别这样，你管他疼不疼呢，他疼不疼，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 姜晔想着儿子说的话，是呀，儿子说得对呀，他疼不疼的，关我屁事？别再把老妈气出个好歹儿来，那才得不偿失呢。便说道：“好了，您也甭哭了。我不管了，您去看着办吧。” 最后，姜妈妈从猪头舅那里要来十三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培训班 姜晔交给所里的柳会计，报了帐，又从中提取三万元给了小尚，算是他的跑腿费。 柳会计调侃道：“小尚不过就是跑了躺腿儿，就给他三万块？这钱也太好赚啦！这个我也会呀！姜律师，你以后也想着我点儿，我的腿儿也快着呢！” 姜晔的腿儿就不快，也不勤，这不，他们师徒仨办的这个司法考试培训班，每天晚上都要上课，周六、周日呢，则是全天上课，姜晔因为比较忙，偶尔才过去看看。小韦也是瞎忙，所以就由小尚负责日常的工作。 开课都半个多月了，姜晔才第二次来。到了他们租用的办公室，发现那里有三个年轻人正忙着折叠资料呢，可姜晔一个都不认识。 小尚介绍说，这都是他聘用来的，帮他整理一些杂物。 姜晔笑道：“好啊，人丁兴旺啊！” 姜晔也是个没数儿的人，她也不想想，这么一个小小的培训班，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呢？ 等小尚出去了，一个跟小尚年龄相仿的男孩儿便对姜晔笑道：“我也可以叫您师傅吧？” 姜晔笑道：“随便。” 男孩儿说道：“师傅，我姓许，您以后叫我小许就可以了。” 姜晔便问道：“小许，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小许说道：“我以前是在一家公司做销售的。后来我在网上看到咱们这儿的招聘广告，我一想啊，不错，一边打工，一边跟着听课，我还省了学费了呢！所以我就来了。” 姜晔笑道：“你倒挺聪明！” 小许笑道：“师傅，如果我这次考过了，我也可以跟着您学习吧？” 姜晔笑道：“为什么要跟着我？本市那么多律师呢！” 小许笑道：“我听尚律师说起过您，就太佩服您了，所以，我就认定了，我就跟着您！” 姜晔笑道：“好吧，等你考过了。” 小许又笑道：“师傅，不瞒您说，我考过两次了，都没过。我总结了一下，我第一次考吧，是思考得不够；第二次呢，是思考过度了。这个考试挺邪门儿的，必须要思考得恰到好处才行，您说是不是？” 姜晔笑道：“这我倒没考虑过。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就知道一点，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你掌握了一个原则，就是公平、公正的原则，凡事以这个原则去判断，那么，法条就跟你自己出的一样，一点儿都不难。” 小许抢话道：“就是说，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姜晔笑道：“对啦！孺子可教也！” 小许听姜律师夸他，便想要跟姜律师说点儿体己话了。看看无人注意，便悄悄说道：“师傅，您总也不来，您看看咱们这里，光是保险箱就买了俩，就别说别的了。可是您知道这保险箱里存的都是啥么？” 姜晔便回头看了看，果然有两个保险箱。便说道：“里面肯定是贵重东西呗。 小许悄悄说道：“啥贵重东西要装满两个保险柜啊？我告诉您吧，里面都是打印纸！还有用过的材料！拿保险柜当储藏柜了。您再看，电脑买了三台；复印机、打印机就不说了；可是，买扫描仪干什么用？还有，尚律师自己的柜子里，电子产品也是一堆一堆的太浪费了，好多东西都用不着啊。反正花的又不是他自己的钱，拿别人的钱，摆自己的谱儿！“ 姜晔便截住小许的话头，说道：“小尚必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既然托付给他了，就听凭他安排吧。” 刚说到这儿，小尚就走进来了。原来小尚是出去买吃的了，说是他家露露等他给带回去呢。 姜晔便问道：“你们不做饭啊？这多不卫生。” 小尚笑道：“我们俩都不会做饭，一天三顿都在外面吃。太贵了，要花掉一个人的工资呢。” 姜晔想起他家的状况，便说道：“那另一个人的工资不就存下来了？就可以装修房子了。” 小尚笑道：“我们俩都得给各自父母寄钱呢，哪里还能存下钱来！” 小许笑道：“师傅，您不知道吧？尚律师真是二十四孝的老公，他媳妇儿天天晚上都等着尚律师给她带饭，不带饭宁可饿着！” 姜晔便说道：“那就让她饿着呗。有手有脚的，凭什么总让别人伺候？” 小尚笑道：“哎，谁让人家天生丽质呢？” 姜晔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以后禁止你说‘天生丽质’这个词儿！哈哈哈，我听了耳朵疼！” 班上有个学生比较特殊，大家都叫他小磊磊。小磊磊22岁了，是个房屋中介。他去年就参加了一次司法考试，但是差了20多分。今年他来咨询的时候，便跟小尚说：“我可以交你们双倍的钱，但是你们要保证我通过，不过的话就要退我钱” 小尚就详细询问了一下有关他的情况。 原来呀，这小磊磊是通过高自考取得的法律本科学历。根据以往的统计，高自考学生的通过率，一向都比全日制法本的要高。可能是因为，高自考的学生是一门一门的，靠自己的努力考过来的，是真学进去了；而全日制的学生，在校混学分倒是很容易，老师考前给划个重点啥的，大学四年浑浑噩噩混日子的比较多。所以，这点对小磊磊来说是加分的。 然后，小尚又给小磊磊出了几道题，正确率是60%以上，这下，小尚便心里有底了。 姜晔和小韦也都知道，小尚招了这样的一个学生。开课时便把小磊磊叫到了办公室，想要跟他聊聊。 只见这小磊磊，长了一张小圆脸儿，两个大招风耳，白白净净的挺喜兴。便又问了他几句话，发现这孩子还挺机灵的。姜晔便喜欢上这个孩子了，看着他的招风耳，特别想扯一扯。姜晔便嘱咐小磊磊：“你可是咱们班的重点保护对象，别淘气，好好儿听课。今年必须过，如果不过的话，看我不掐死你呀！” 小磊磊笑道：“行，我一定过，为了保命我也得过！” 姜晔第二次来，便要去课堂看看小磊磊。 姜晔悄悄地从教室后门走进去，来到了小磊磊身边，却见小磊磊正低着头玩儿手机呢。 姜晔也不说话，就动开手了，一把就把手机从小磊磊的手里给夺了过来。 小磊磊吓一跳，抬头一看是姜晔，立刻眉开眼笑的做出谄媚状。 姜晔低声说道：“没收了。你，好好听讲。” 磊磊便傻笑一下，只好跟姜晔一起听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大姐大 很快就下课了，磊磊随着姜晔来到办公室。 姜晔对大伙儿笑道：“我还能过过做天怨人怒的班主任的瘾，感觉真不错。” 小尚便笑道：“那您就常来，就天天都能过把瘾了。” 姜晔说道：“这个小磊磊，你们也不好好管教他？让他上课玩儿手机！” 小磊磊笑道：“其实我也没怎么玩儿，就今天，我刚掏出来想回个信息，就被您给发现了” 姜晔假装恶狠狠地说道：“你是真想让我掐死你呀！” 小磊磊笑道：“我胆儿小，您别吓坏了我，吓坏了我我就更通不过了！” 姜晔便给了他一巴掌，说道：“还威胁我！” 小磊磊便笑道：“您听我说，这是我追的一个女孩儿，好不容易给我回了条信息，我得给人家回过去呀！” 姜晔笑道：“小子，你才多大呀！你个小屁孩儿，还知道追女孩儿了！说说，快说说，女孩儿是干什么的？你又是怎么追人家的？” 小尚便笑道：“师傅，您现在是该教育他哪，怎么还八卦起来了？” 姜晔听了，也觉不妥，便正色道：“磊磊，我警告你呀，以后上课不许开手机，不然我们看见一次没收一次小许，以后你去陪读，给我盯住了！” 小许可是巴不得的呢，便笑道：“师傅，您就瞧好吧！”然后又看看尚律师，意思是，这可不是我主动要求的呀，是姜律师安排的！ 小尚笑道：“得，这还太子爷的待遇呢，都有陪读的了！” 小磊磊当时就觉得，有一股子凉气从他脚底往上直升起来，便浑身都不自在了，假哭道：“我能不能不享受这个待遇呢？” 姜晔看他那个熊样儿，都要笑哭了，便说道：“谁让你今天犯在我手里了呢？从今往后，你没自由了，没自由！” 离司法考试还有一个月时，小尚说，他要结婚了。 小韦便说：“你干嘛专挑这个时候结婚？等考完试再结不行吗？反正你俩都同居了，早几天晚几天有什么区别吗？” 小尚便说道：“日子是露露决定的，我也没办法。” 姜晔和小韦也同样没办法，只好去参加了小尚的婚礼。 小尚包了一个酒楼的大礼堂，看着还挺气派的。参加婚礼的人数还真不少呢，双方的朋友、同事都来了，非常隆重。 此时，小尚和露露的父母都坐在了台上。司仪照例问新娘：“你愿意吗?” 露露便眼含热泪，对着话筒说：“只要他愿意，我就愿意。” 小尚听了这句话，显得很是动容，都快要掉眼泪了。 姜晔在台下看着这一幕，也被露露的这句话给打动了。 一个新娘，居然当众说出了这话！便对身边的小韦低声说，“‘只要他愿意，我就愿意’，这话说的你不觉得有点儿卑微吗？” 小韦悄悄地说道：“可见，露露平时是多么不自信。我现在理解了，她对小尚各种纠缠、各种不放心。” 姜晔笑道：“还真是。这一刻，我倒是真心疼这个露露呢。” 小尚去度蜜月了。事先他已经找好了代课的老师，姓郑，是他大学里的同事。 郑老师来讲课，学员们却都不买账，因为他们已经适应了尚老师的讲课风格了。这突然间半截儿里来了个新人授课，便谁都不满意，一起来到办公室讨要说法。 小韦很挠头，无奈之下，最后只好安抚学员们说，为了补偿他们，要从北京去请名师过来，给大家提点提点，这才把事情给压下去了。 小韦对姜晔抱怨道：“也不知这小尚到底怎么想的，非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小许欲言又止的样子，小韦见了，便说道：“有什么话，你讲，这里又没有外人！” 小许便说道：“尚律师突然决定在这个时间点结婚，你们以为是偶然的吗？” 小韦便问道：“不然呢？难道是早有预谋的吗？” 小许笑道：“按说，疏不间亲，这话不该从我嘴里说出来，可是，我看两位实在是被蒙蔽得太久了，到现在都还没醒过味儿来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姜晔便道：“听起来，咱们这么一个小小的培训班，水还很深呀！” 小许便笑道：“师傅，你们太相信人了！我就跟你们说吧” 原来，这小小的培训班，还真是一堆乱帐呢。起初，小尚去度蜜月之前，把账目交代给小韦的时候，小韦也没想起来要细看。等他在小许的提醒下，再翻出来这堆白条，然后师徒两人在小许的指点下再一看，哇塞，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关键是，账上居然没钱了！ 小许又冷笑道：“还不止这个呢。你们再看，尚律师所有的个人用品也全都拿走了，连水杯都没有留下。据我判断，他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当初，姜晔和小韦各自拿出来8万元，给了小尚，让他去筹备培训班事宜。后来就有学费进来了，上课的学员总共有30多位，那这学费就有 他们前期投入的钱，再加上那些学费，怎么就可能全部都花光了呢？再者说了，既然明明知道没钱了，你小尚怎么不跟另外两个合伙人讲一下呢？你就这么突然撂挑子了 小韦想了想，说道：“我还奇怪呢，小尚走的时候告诉我，说老师的课时费全部都结清了，不用再给了。我当时还傻不拉几地开玩笑呢，我说，课还没上，钱先给了，万一缺课了怎么办？”说着便又问小许：“老师们的课时费都是什么标准？” 小许笑得很奇妙，说道：“都是尚律师装在信封里拿给人家的，我们从来都不知道具体给了多少钱。” 姜晔便和小韦对看了一眼。 小许便出主意，说道：“这好办，问问老师们不就都清楚了吗？” 姜晔和小韦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行，这哪能问呢。” 姜晔又说道：“问清了、算清了又能怎么样？撕破脸吗？我们又做不出来” 小许便要呛火，笑道：“你们给他留着脸面，他却未必知你们的情。兴许他还会想啊，这俩大傻子” 姜晔心说，我还不知道小尚那个德性，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儿，这小许平时一定是被小尚修理得够呛，现在想利用我们报他自己之私仇便说道：“我傻我知道呀！现在小许你也知道了，别扩散啊，就咱们这个小范围内知道知道就行了，给我和小韦留点儿面子。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而且全市才几千个律师，圈子就这么小，大家总有遇到的时候，如果撕破了脸，见面儿就不好看了。” 小韦也说：“可不是嘛。许他无义，不许我们无情。哼，原来他是一个有始无终的人，我这才算是看清了他。没办法，也只好认了！” 姜晔便道：“小韦你放心，我知道你在外面组建公司呢，是诉讼担保公司吧？以后凡是我经手的案子，当事人想要找担保公司了，我一定推荐你们公司！” 小韦笑道：“那我这里就先行谢过师傅了！” 姜晔苦笑道：“这一声师傅，不是白叫的！” 小韦调侃道：“师傅，你越来越像大姐大的样子了！” 小许也笑道：“师傅，以后您也得像今天这样儿，罩着我呀！” 姜晔笑道：“算了吧，以后呀，我再也不收徒弟了，真是收不起呀！” 姜晔的内心深处，对这个小尚倒并没有多么嫌弃。她是被她前夫坑惨了的主儿，所以价值观就有些扭曲了。在她看来，那一心祸害老婆孩子的人，才是灭绝人性呢，才是渣男之最呢。瞧瞧人家小尚，还知道去坑外人，然后往家里拿钱呢。 写到这里，请容许笔者为姜晔撒一把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辣眼睛 培训班就办了这么一期。还好，小磊磊通过了，不用退他钱了。 小许也过了，班上居然有十几个人都通过了，算一算通过率，也达到了50%以上呢。 那天姜晔一上班，常涛就问她：“小尚真不来了？” 姜晔便知道，一定是小韦这个孩子存不住话，跟常涛他们抱怨来着。既然如此，就别藏着掖着了，便笑道：“可不是嘛，倒霉孩子让人没想到。” 常涛笑道：“他倒是长了一副憨厚的模样儿，真挺能蒙蔽人的。当初谁都没看出来呢！” 姜晔便笑道：“我以后再也不收男徒弟了，驾驭不了啊。” 常涛笑道：“姐姐你看我怎么样？姐姐你收了我吧，我保证不坑你。” 姜晔笑道：“得了吧，你不是有师傅了吗？你师傅不就是老丁吗？” 常涛笑道：“老丁不认我，嫌我没基础。” 果然，没多久，姜晔就见识了老丁是如何对待常涛的。 所里组织旅游了，全体律师和内勤人员都去，算下来也有100多个人，便定了三辆大巴。 老丁却偏偏要自己开车去，临行前喊着姜晔也来坐他的车。 姜晔原本是要乘坐大巴的，已经背着包准备跟薛霏他们一起上车了，却被老丁当众这一声大喊给阻止了，见律师们都看过来了，姜晔便左右为难的，老丁却已经给她打开了车门。 姜晔看见大涛涛也在老丁的车上，心想，反正不是只载我一人儿，坐便坐吧，便走了过去。 却原来车上已经坐满了人，不单有大涛涛，还有张眉和王菊。 姜晔一看，便笑道：“我还是坐回我的大巴吧，这车太挤了。” 老丁忙说：“常涛你去坐大巴吧。” 大涛涛一听，脸便红了，一边下车一边说道：“没事儿，姜姐你来坐吧。” 姜晔心想，大涛涛你哪里是没事儿，你是太有事儿了，羞愧得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姜晔便说道：“我跟涛涛一起去吧，我们俩还有话说。” 老丁不等姜晔说完，便一把把姜晔按进了副驾驶，笑道：“上了贼船了，下不来了！” 姜晔看向大涛涛，只见一个行走着的大写的尴尬。 姜晔心想，我宁可得罪你们仨，也不能得罪我的大涛涛一人儿，所以立刻跳下车去，追上了常涛。 大涛涛是个明白人，对姜晔笑道：“你下来干嘛？可惜了的老丁的一片丹心了，心疼老丁。” 大涛涛还是一如既往地说笑，姜晔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到了目的地，离市区一百多公里的大山旅游区，老丁负责给大家安排房间。每两人一间，姜晔跟常涛住在了一起，隔壁就是薛霏和郑洁。 晚饭后回到房间，常涛便给姜晔洗脑，让她别成天穿宝姿的套装了，也试试休闲风呗，说着还打开了自己的双肩包，掏出来一套衣服，让姜晔赶紧穿上看看。 姜晔就把那件低胸海魂衫穿上了，还有一件迷你裙呢，穿着走了两步，常涛不禁哈哈大笑，说终于看见活的***优了。 姜晔便说：“既然如此，光给你一个人看哪行啊？”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给隔壁的薛霏打电话。 常涛笑道：“真不会过，这儿不是有座机吗？免费的。” 按完隔壁房间的号码，那边郑洁接起了电话，常涛便说：“姜姐请你和薛主任快过来，我们这里有免费的女优表演。” 薛霏和郑洁很快就过来了，猛一见姜晔这身打扮，都不禁笑倒，郑洁伏在常涛身上笑道：“辣眼睛！” 薛霏便说：“师姐平时穿职业装，是帅，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爱；今天这身儿嘛，是媚，我见犹怜啊。怎么办啊师姐，我现在想占有你啊！” 在常涛的眼里，薛霏主任一向是真正高大上的，跟自己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的，现在一看，这薛霏也小女孩儿嘛，加上是出来旅游的，不是在律所，大家都心情好好，常涛不免也放开了，就怂恿薛霏：“薛主任，冲！” 几个人正笑闹着，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只听老丁在门外喊姜晔去楼上打牌。 姜晔说道：“都睡下了，明天吧！” 老丁却不走，还继续敲门，笑道：“你不出来我是不会走的！” 常涛便低声笑道：“瞧瞧，黏饽饽粘枣儿，姐姐我看你是择不开了！” 姜晔只好依依不舍地换下女优装，把门打开了，说道：“我哪里会打牌呀？雷律师倒是比较厉害，涛涛也行啊。” 老丁便说：“那就都一起吧，咱们可以打六个人的。”薛霏和郑洁意犹未尽地告辞了。 姜晔又去喊了雷律师，三人跟老丁一起去了楼上的休闲室。 原来史律师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另外还有一个女律师，就是孟萌，孟萌整天晕晕乎乎地追随老丁，是老丁的铁粉。 期间白长慧来过一趟，在老丁身边站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就走了。姜晔心想，真事儿似的，还刺探情报来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张眉便宣布，上午开会，下午游玩。 姜晔就想笑，陈主任没来，张眉就称了霸王，这大姐真能折腾。瞧瞧吧，其他几个主任谁都不理她，任她自说自话。一个律所，整天开会啊开会的，误以为自己是行政机关哪！ 张爱玲是怎么说的来着？关于结婚的，张爱玲说，不管当初是谁追的谁，一结婚之后，谁不讲理谁占上风。 他们这个律所也是一样啊，最初成立时为了制衡张眉，还专门设立了好几个跟她平起平坐的业务主任呢，可是后来呢，几个业务主任都忙着搞各自分管的业务，只有张眉在坚持搞政治，最后当然是搞政治的赢了，张眉在律所里很有点儿一人独大的意思了。 这点，老丁也看出来了，所以就又归顺于张眉麾下。 会议的主题是试点制改革。 张眉发难道：“自从我宣布试点制以后，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任何进展都没有！我请问，效率在哪里？！效率哪效率？！你们两个负责承办的律师，你们到底干不干啊？不干的话就干脆走人！” 张眉又拍桌子又瞪眼的，让姜晔着实吃了一惊，心想，张眉大姐还有这一面呢？ 史律师跟老丁一样，从前都是张眉的人，这次他们两人又被张眉指定承办试点制，此刻便都低头耷拉脑的，一声都不敢言语。 姜晔就替这两人难过。张眉大姐太过分了，居然当着100多号人的面大吼大叫，真让人下不来台。而且，实在是看不出来，去开发区办个业务部，怎么就能够拯救日落西山的张眉了呢？ 会后，老丁便发烧了。一向都是神气活现的老丁，这下也不蹦跶了，直接萎靡了。 就是这样，老丁还不忘找到姜晔献殷勤呢，有气无力地嘘寒问暖着，姜晔走哪儿他跟哪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姜女侠 老丁可是心知肚明的，这姜晔吧，一是胆子大，二是手里客户多，老丁这么死乞白赖地讨好姜晔，无非就是要找姜晔做自己的新靠山，一起出去承办业务部，他心里才有底。 果然，老丁晒了一天的弱势，女侠姜晔的心就软了，冲动之下便说道：“好吧，我跟你去！”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一幕，似曾相识呢。当初她就是不忍前夫被老妈和猪头舅羞辱，才义愤填膺地跟人家走了的 但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说起任性，姜晔可是黑历史满满呢。她的任性不仅让别人不好过，还常常害了她自己。 姜晔的前夫韩标，原是个当兵的，所在部队与姜晔她们学校组织过联欢活动。 韩标虽说是农村的，因他家里兄弟姐妹多，他行三，不上不下的，从小在家里就没有得到过关注，家里又穷，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到他十几岁时，父母又亡故了，可以说是自小便看尽人间脸色；稍长即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 以上种种，使得韩标很懂得人情世故，所以，跟那些稚嫩的大学生们相比，韩标是又老练、又成熟。 那次的联欢会上，这韩标上台表演耳朵听字，大学生们看得津津有味的。后来又一起交流军营和学校各自的生活体验，这韩标一点儿都不带怵的，很幽默、很自信。 回校后，韩标便成了姜晔她们宿舍夜谈的主角儿。 这一来二去的，姜晔便和韩标熟识了，反正不讨厌他。 韩标想谈朋友，姜晔没有被灌输阶层、等级观念，或者说没有被灌输成功，因为在她家里，只有她老妈在意这个，而只要她老妈认可的，她必反对。 姜晔玩笑似的把韩标带回家，本想气气老妈就算了，谁承想，场面竟然有些失控。 姜爸爸不说什么，只是招待客人喝茶；姜妈妈却怒了，居然当众让人下不来台。其实应该说是，当着她姜晔的面儿、让人家韩标下不来台了。 其实比起姜晔那个舅舅，她老妈还算客气的，只是激动地对这韩标重复着一句话：“你们俩不合适，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叫我伯母。” 姜晔的舅舅，姜晔私下叫他猪头舅，那天好死不死来家里蹭饭吃，也跟着一起添油加醋、说长道短，他就说得比较恶毒了：“我听你说了这么半天了，那我给你总结一下吧，你是没爹、没妈、没房、没地、还没文化，那你跟我说说你有啥呗？嘿嘿，小子，你想什么呢？你也忒敢想了吧？我外甥女金枝玉叶的，你小子凭良心说，你配吗？你小子何德何能啊？我劝你呀，回你们老家那个穷山沟找个傻大姐儿吧，还得是她父母瞎了眼的。” 韩标的脸皮再厚也有些招架不住，就自己躲到阳台去了。 姜晔恨恨地瞪了猪头舅一眼，赶紧跟了过去，见韩标竟然蹲在了她家阳台的地上，是的，蹲在地上！ 此情此景，韩标蹲在地上的那副惨景，是又难堪又落寞，见者无不有恻隐之心。 果然，女侠姜晔立刻就发作了，当场就绝意要跟韩标回他老家去结婚。 其实，姜晔退学倒也不是全为了结婚，她还厌学。 好好儿的女孩子，偏偏要报考物理系，还不是因为赌气。 高中时，姜晔的班上有个女同学武春华，特别爱抓住老师问问题。 他们这个重点中学，老师、同学都很酷的，唯独这个女同学武春华不太酷。可是这位女同学武春华抓住追问的这位老师，教他们物理的刘老师，却是全校最酷的，没有之一。 刘老师听着女同学武春华莫名其妙的发问，最终忍无可忍，眼光直直地盯着武春华，一字一句充满轻蔑地问道：“这是问题吗？” 当时教室里的空气都快要凝固了，齐刷刷的目光一同看向这对师生。 姜晔虽说不喜欢这位武春华，觉得武春华就像欠儿灯似的，是有事儿没事儿就找老师打小报告的那种人，但在当下，姜晔还是深深地产生了同情之心。 而且，不知咋的，姜晔觉得，这刘老师分明针对的是她们全体女同学嘛。 姜晔的二杆子脾气就上来了，按都按不住哇，只见姜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嘻嘻地冲着老师说道：“刘老师，她一定认为她问的是问题，所以她才问您的。您明明有好几种答案，您却选择了最伤人的一种。” 姜晔的同桌啊鸿，便悄悄去扯姜晔的衣襟，意思是你快别多管闲事。 同学们谁不知道啊，以武春华的为人，她不会感激姜晔挺身而出帮她解围的，反而她还会恼姜晔，因为武春华对事物总是有她自己与众不同的解读。 果然，武春华扭头白了姜晔一眼。 姜晔成功地把战火引向了自己，刘老师转向姜晔，忍住笑意说道：“姜晔，我还没说你呢，你自己倒撞枪口上来了。姜晔我问你，离高考不到100天了，你不好好儿准备考试，你居然还在那儿给我看什么明星杂志！难道还想当什么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不成？” 同学们哄堂大笑。姜晔也不知羞地笑，说道：“不敢当。我倒是想得诺贝尔奖，诺贝尔物理学奖！” 刘老师的嘴角歪了歪，索性走向姜晔，说道：“让我先把这本杂志没收了再说吧！” 姜晔眼看着刘老师收走了她的杂志。 刘老师还把杂志举起来给大家看看，语带嘲讽地说道：“人家姜晔肯定是有绝对的把握了，瞧瞧，人家姜晔多自信哪！但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还得给我拼！” 姜晔全看进去、听进去了，她默默地在心里发着誓：好呀刘老师，您就等着瞧吧，我一定要考物理系，我考给您看！ 姜晔是一个不太用功的学生，她的兴趣太广泛了，比如说吧，她一个理科班的高中生，倒有闲情逸致去关注什么红学的研究，也太离谱了点儿。所以，凡是需要下工夫背诵的课程，比如化学，比如英语，她的成绩也就是中游；而数学、物理呢，却总是独占鳌头，男生也考不过她。 姜晔总算如愿考取了一所重点大学的物理系，理论物理专业。 高中的班主任曾经劝她说：“理论物理不太好找工作，不如医学物理；当然了，电子系、计算机系就更好一些了。” 姜晔却大言不惭地说道：“不学理论物理，我怎么能当物理学家呢？” 班主任让她给气乐了：“这傻孩子！” 后来的事实证明，一定要听“老人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陷落 姜晔到了大学就后悔了。 第一次期中考试，她高等数学考了86分，哇，简直就不能忍呀，因为姜晔的数学成绩从来都是满分的！更不能忍的是，她这个成绩，在班里仅仅是中游！虽然在女生里面是第一名，可他们班一共才8个女生。 至此姜晔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当时的感觉，真好似头上被浇了一大盆冷水啊。 后来姜晔当然也努力过，可面对比她更聪明，关键是，也比她更努力的某些男生，那种无力感简直令她崩溃。 姜晔心说，该死的，你们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特别是那个姓朴的朝鲜族男生，你都遥遥领先了你还挑灯夜战到凌晨两点？！你难道疯了吗你？！朴啊，你快听，你祖爷爷的白头山在呼唤你呢，你快回你国去吧，你可别假装听不见啊！ 姜晔她们几个女生，也曾设计要惩罚这个朴同学，谁让他成绩太好了呢。 她们请朴同学到女生宿舍来喝茶。当然，茶无好茶，不过茶杯里的内容还是很丰富的，她们添加了各种字典里面属于作料范畴的东东，本来还想再加点儿巴豆的，由于不好搞，放弃了。 朴同学不愧是朴同学，居然滴水不沾，任姜晔她们殷殷相劝，他倒是很能把持得住，坚持不喝水、只说话。 事实证明，朝鲜族果真是个伟大的民族，只要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多数表现优异！ 多年以后，朴同学从美国回来探亲，同学们组织了一次聚会，谈起往事，朴同学却只把帐算到姜晔头上：“这种恶作剧的坏点子，非你莫属啊！”姜晔倒也不冤枉。 整蛊不成，姜晔默默地在心里诅咒：祝你们都得诺贝尔奖！累死你们得了！本姑娘呢，不陪你们玩儿了！ 对于女儿的退学，姜爸爸只说了一句：“关系到你的前途，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姜妈妈当然反响激烈，但是反对无效。 当时姜晔的退学，在小范围内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从小到大，姜晔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是邻居、亲戚们教育自家孩子的一个标杆：你看看人家姜晔，学习从来不让大人操心，人家自己就知道上进！所以姜晔退学了，那些受压迫的孩子们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姜晔才不管这些。姜晔要去走天涯了。任凭人们说什么，她反正是听不到了。 姜妈妈是个好面子的人。有一段日子，姜妈妈觉得无法面对亲朋。这也难怪，姜妈妈是一直活在别人看法里的人嘛。即便是姜妈妈与姜爸爸、或是与女儿姜晔发生个小口角啥的，姜妈妈也通常都会说：“走，咱们到大街上去，随便找个人来评评理，看他们是支持我，还是支持你！”姜爸爸对此是一笑了之，姜晔则嗤之以鼻。 姜晔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这次狠下心来辞别老爸，她要远走高飞了。 私奔似的来到山西韩标的老家，一个离县城10多公里的村落，当最初的新鲜感褪尽，姜晔不由地傻了眼。 首先，就是那厕所。他家的厕所倒是有顶棚，可难办的是那“马桶”，本是个大水缸，深埋在地下，如厕时，排泄物噼里啪啦地往下落，那溅起的“水花”，能直达臀部，哪管你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屁股。最终，姜晔只得买了个便盆解决问题。 其次，这里居然没有鱼，也没有虾。一年四季土豆、白菜、豆腐、面条。 每到饭时，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少，纷纷端着个比锅小不了多少的巨碗，碗里盛着各种宽的窄的粗的细的长的短的形形色色的面条，倚着墙皮、蹲在路边，只听那吸吸溜溜声此起彼伏的。若是谁家的碗里有了点儿荤腥，那吸溜的声音就格外地响亮。 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些闲人，成天地蹲在路边，每次姜晔从他们身旁走过，必然是齐刷刷的注目礼，让姜晔很不快。姜晔便在心里给他们集体起了个外号：直眉瞪眼。 直眉瞪眼们瞪了姜晔一个多月后，就有人开始跟她搭话了，问她的都是些很隐私的问题。 姜晔对他们哇啦哇啦的方言是有些听得懂的，毕竟那个他一直说的都是山西话。她不想回答时，便以微笑回应。 村民们倒不要她的答案，自顾自地说着：俺们这里的生活最好啦！（姜晔努力忍住嘴角的上扬，看了看大娘碗里的土豆和白菜）；你赶紧把户口迁过来吧！（姜晔心想，大娘，多大仇多大怨啊，知识青年还有返城的日子呢，您老想俺扎根农村一辈子呀？）；学学俺们这里的说话吧，学会了就好生活了 这些也就罢了，居然没有零食可吃。 小卖部倒是有三四个，卖的都是当地一些小作坊出产的、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的东东。 为什么没有稻香村冠香园徐福记？老板说，那太贵了，卖不动。 后来还是给姜晔发现了一个好去处。村里有加工蛋糕的小作坊，你要自带面粉、白糖还有油，然后只要交给小作坊五块钱，他们就能给你做出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蛋糕来。姜晔心想，可算是能够活下来了。 看看书，吃吃蛋糕，姜晔还活得挺滋润。直到那一天，他同村的表弟上门了。 表弟说：“表嫂，你心可真大，还在这看书咧？俺表哥耍钱耍的可挺大，你也不管管他？”姜晔笑道：“瞎说！怎么会呢？” “不信？你找找你家的钱还在吗？” “真的假的啊？”姜晔将信将疑，却也不去找钱，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给他保留的。 “他都输了好几万了！赢了他不走，还借钱给那输的，到最后他也输了。耍钱最忌讳往外借钱。这些天他都不在家，你也不在意！” 姜晔以为他“衣锦还乡”，跟发小当然会有说不尽的话了，早出晚归没什么大不了。况且，只要有书看 “俺爸让俺来跟你说一声，别老由着他，还过不过日子了？” 他爸就是姜晔老公的舅。舅舅看外甥不争气，却也不好直接去说他。说了也没用，自小野惯的孩子，他能听谁的呢？更何况从前这外甥找舅舅借过钱，舅舅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一大家子人呢，便自认为婉转地回绝了，不想这外甥却记下了仇。只逢年过节去拜拜，平时不走动的。 这次舅舅实在看不过眼了，便派了儿子来告状。 表弟走后，姜晔就去翻那个大皮箱，打开夹层，那钱果真不见了。那是她离家时，老爸给她的生活费。 姜晔怒从心头起，书也看不进去了，咬着牙等他回家。 晚饭时分，人终于回来了。隔着窗户玻璃，看见他晃晃悠悠从院子里走过来，姜晔便起身来到房门口，笑盈盈给他迎头来了一句：“输了还是赢了？” 不提防地，他回答道：“先输后赢”刚说完他便醒悟过来，木了木，小心揣摩着姜晔的表情，迅速在心里作着判断：她应该没生气吧？但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心里的石头刚要放下，却见姜晔面无表情地把手伸了过来：“我爸的血汗钱呢？” 他听了，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的身世虽让他吃了不少苦，却也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他笑嘻嘻走向姜晔，关切地问道：“饿了吧？我马上给你做饭去！” 姜晔拦着他不让进屋，仍旧把手伸向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叫天天不应 韩标迟疑了一会儿，知道躲不过去了，一边磨磨蹭蹭翻着皮夹克里面的口袋，一边故作轻松地解释道：“一开始就想玩几把过过瘾，当兵几年一直没摸过牌。没想到手气那么差，输了几百，我有点儿心疼，一心想翻本，可我越想赢吧，它就越输”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小叠钞票，举着。 姜晔拿过来，看着那点儿钞票真想哭。 明明有五万块的在当时的2001年，那相当于一个普通公务员五年的收入。 姜家虽然富裕，却都是规矩人，没有糟蹋钱的。 姜晔正默默伤心，却听他说道：“哎，我也没想到会输这么多。你不知道，在牌桌上，钱他妈根本就不是钱，是纸！” 姜晔听了不由心头火起，你丫说什么？！钱不是钱、钱是纸？！敢情不是你丫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真他妈混蛋。 姜晔咬着牙，一把把身边的水杯抄起来扔在地上，又去拿暖瓶，刚举起来要往地上砸，被他眼疾手快抢了过去。 那个惹祸的倒是有本事收拾残局，极诚恳地赔着罪，殷勤地给她拍背、擦眼泪，嘴里还发着誓。 姜晔抽泣着，好似猛然发觉，自己正在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长到21岁，这种事情，姜晔只是从里读到过。打死都想不到，竟然会发生在她姜晔身上！ 姜晔觉得，她损失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她的自尊——她姜晔居然跟这种龌龊的事情有关联。 哭累了，姜晔沉沉睡去。 梦中，姜晔终于回了家，不久前她拼命要逃离的地方，给了她全部的安全感，任她傲娇、任她跋扈，因为一直有亲人在她身旁无怨无悔地默默守护。 天真的姜晔以为，浪子回头、金盆洗手，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既然他发了誓，做了保证，那么就相信他吧。 那天，巷口传来叫卖声：“苹果！苹果！又红又脆的苹果！” 姜晔起身去拿钱，发现钱又不见了。失望、愤怒、耻辱、震惊姜晔长这么大了，这几个词如今才体验完全。 姜晔冲出去门，找到他那个发小富喜子的家里。 富喜子正在院里干着木工活儿，见姜晔火急火燎地来了，便心知有事儿了。 姜晔开门见山，目光坚定地跟他说：“带我去找他，立刻、马上！” 富喜子倒是个老实人，只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里的活计，带着姜晔出了门。 弯弯转转地走了许久，来到一个院落，两人走到一面窗下，姜晔不让富喜子出声，隔着玻璃往里面张望。 只见一群面目可憎的人，统统蹲在地下，隆重地围着一堆长牌。又见他们每人面前都是一堆钱。 因为输赢较大，每个人脸上的肌肉都扭曲着。 韩标当然也是在内的。 韩标也是蹲在地上。 又是蹲在地上！原来蹲在地上，只是他的另外一个恶习，根本就不值得怜悯。 快瞧瞧他那一副嘴脸吧，真够丑陋，真够猥琐，真够不堪入目。 蹲在地上的这些败类们，你们怎么不去死！ 姜晔本想冲进去把他踹翻在地，再狠狠地踢他几脚，又转念一想，还是别当众侮辱自己了吧。 姜晔转头就回了家，这边留下富喜子一人儿在那儿发着愣。呆了呆，想了想，便进门去通知了。 读红楼，曹公描写夏金桂是，“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每每读到次，姜晔都有些不好意思，好似曹公也在那里说自己呢。姜晔天生的暴脾气，只是以前没人惹她发这么大火，所以无从表现。 这次姜晔是真的火儿了。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没法儿过了，不能过了。 一回到家，姜晔便把床上的被褥连拉带扯地拖到院子里，归拢归拢，一把火就给点着了。 眼见着火苗冲天窜起，真想自己也跟着一起灰飞烟灭。 可是不能啊，不能，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呢，况且、况且，家有慈父，严母，一大家子亲人呢。 想起了父亲，姜晔更是悲从中来。 姜晔不由地朝着家的方向跪了下来。 此生第一次下跪，是在这样的一个异乡。 姜晔把头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爸爸呀，我的爸爸呀，举目无亲、身无分文、遇人不淑，爸爸呀，我的爸爸呀，让我怎么办哪？怎么办哪？我哪儿还有脸活下去啊？我的爸爸呀” 姜晔住的院子可不止他们一家人。韩标的大爷大妈就住东边的三间正房，而东厢房里住着堂嫂一家四口。 见院中火起，大妈和堂嫂早就冲过来了，一边灭火，一边听姜晔哭得可怜，也都跟着眼泪汪汪的。 那棉花烧起来是火势冲天，看着挺吓人，却也没能燃烧多久，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一堆灰烬。 两人过来想把姜晔从地下拉起来，谁想，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却是死活也没能拉得动。正僵持着，那个赌徒回来了。 赌徒听着姜晔哭诉，毕竟还是有感情的，又是理亏，几番安抚均无效，只得给她跪了下来，说道：“真的，我再也不赌了，你相信我！我要是再赌，就自己把手指砍下来！” 姜晔也哭累了，又听他信誓旦旦的，想道，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身体里还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呢！便忍住厌恶和耻辱，决定再信他一次。不然呢？不然她又能怎么办呢？灰溜溜地回家去吗？听老妈跟她说：“怎么样？我早怎么说的来着？”然后，看亲朋、邻居内容丰富的眼光吗？ 消停了一些日子。老爸又给她汇了钱来，这次她可长了心眼儿，把钱装在信封里，走到哪儿拿到哪儿。 赌徒表现得格外体贴，午睡时还给她做按摩呢。 姜晔把信封放在枕头下面，沉沉睡去。孕期的女子都是嗜睡的。 等姜晔一觉醒来，赌徒不见了。 姜晔赶紧拿起枕头，枕头下面的信封，也果然不见了。 在她的同学们三点一线、跟学分较着劲的时候，她却要跟一个赌徒斗智斗勇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物理学有个名词，自由落体运动，就是姜晔如今的状态。下落的过程中，抓不住周边的任何东西，只是不停向下，掉啊掉什么时候才能掉到底儿呢？ 可怜自己、怨恨自己有什么用呢？她要采取行动。 村子里还是能找到一部电话的，可她不能打电话，她怕在电话里对着老爸哭出来。 姜晔来到村外的公路上，拦住过往的拖拉机、摩托车，问他们是不是去县城的。 终于，姜晔拦住了一辆自行车，骑车的男士家住县城，正要回去呢。 坐在人家的自行车后座上，树林和庄稼地匆匆飘过姜晔的眼帘，姜晔想到了自己的诡异人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爸妈是你永远的靠山 自己是这么年轻啊，姜晔想。我的时光绝不该虚耗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根本无可救药的人身上。我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我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等我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长大些 坐了快一小时的自行车，终于来到县城。 姜晔感到屁股生疼。感谢完骑车男士，又一路问询着来到邮局。 “切勿汇钱这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姜晔给老爸发完电报，就把电报底稿装在包包里。 姜晔又辗转着回到村落，那个自己临时居住的地方。 姜晔不管那儿叫“家”，她的家明明就在山高路远的千里之外。 天擦黑时，赌徒回来了。 赌徒已经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 赌徒的心理可是强大着呢。从小到大，什么暴风骤雨他没经见过？姜晔的哭闹不过是毛毛雨啦。 姜晔居然不在家！赌徒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她去哪里了？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去哪里呢？她不会想不开吧？坏了，该怎么向她家里交代呢？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姜晔袅袅地走进了院子。 从姜晔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赌徒已经堆起了谄媚的笑，正准备忽悠姜晔呢，姜晔却从包包里拿出来一张纸，凛然地递给他。 原来是电报底稿。 赌徒很快地看完了，那张脸就变成了紫茄子，只得讪讪说道：“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拉面还是擀面？” 从同院的大妈和堂嫂嘴里，姜晔陆续听到了她所嫁的那个人家儿的底细。 没见过面儿的老公公，在他们家族里可算个有本事的人呢。 老公公解放前在太原当过伪军排长，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解放军进城前，老公公托了同村的一个发小，替他把那些金银细软给带回老家。等他也回到了老家，问起那些金银细软来，爹妈却说没见到。找到发小质问，发小根本就不承认有过这档子事儿。 从此两家就结下了世仇。虽都不是啥君子人，却也没有动过手，狭路相逢时，也不过就是互相啐一口，骂一声“狗儿的”。 老公公婚后多年，也没有个一子半女的，只好抱养了一个女孩儿。却没想到，几年之后，婆姨就陆续生下来二女四子。 村里人都说，是这抱养的女儿给他们家带来的人丁兴旺，所以夫妻俩倒是对这养女更高看一眼，也无非就是，给她碗里的米粒儿多些，衣服鞋子上的补丁少些。 这老公公，不知是否因为那笔不义之财得而复失的影响，反正是好逸恶劳的，文革的时候还被打成了坏分子，狗血的是，他这坏分子，不是因为他解放前的那些“历史问题”，而是因为他赌博。 上行下效，四个儿子也都赌。 大哥赌钱欠了债，就把分给他的那个祖宅，也就是四合院南边的那两间房子卖了还债。 债主不愿来这儿住，就把房子给拆了。 上百年的老房子，真材实料的，砖瓦木料都好着呢，便都给拉走了。 南面本来有五间房，只拆了两间，还剩下三间在那儿矗立着呢，这残缺的景象，就像是个拆迁现场，尤为显得荒凉。拆除的原址上，那些被废弃的建筑垃圾仍然历历在目，看着挺惊心。 二哥是四兄弟里最“聪明”的，当然“成就”也是最大了，这不嘛，欠了20多万高利贷逃到山里去了，那个山里是他婆姨的老家。 老四也去当兵了，据说当兵前也参赌。 姜晔家的那一位行三。她可别不知足，他还是四兄弟里最规矩、最有出息的一个呢。 姜晔听完直冷笑。心想，我可算是中大奖了，我这是嫁了个什么好人家儿啊？ 接到姜晔的电报，姜家乱了营。 姜爸爸自己走不开，赶紧派姜妈妈以及长子姜杰奔赴山西，赌徒亲自到太原把岳母和大舅哥接来，一路奉上无限的殷勤。 姜晔在家苦等，思绪转了千万遍。眼见自己母亲和哥哥进了院子，原本打定主意继续要强下去，此时却是身不由己，早已热泪盈眶。看着赌徒装出那副没事人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便把原先答应他不告状的承诺抛在脑后，对着他的脸就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 姜妈妈不知就里，责备女儿：“干嘛呢？你的教养呢？” 姜晔听了，不由得委屈地大哭起来，也不等亲人坐定，便一五一十地把赌徒的恶行娓娓道来。 姜妈妈立刻就惊呆了。她活了50岁，没听过、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姜妈妈拉起姜晔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哭着说：“你，你应该过高尚的日子呀！妈妈一直希望你过上高尚的生活。可是如今呢？你看看你住的这么个地方，面对的这么个人你哪怕就是过普通人的日子也好啊！你呀你，你太让妈妈伤心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回家哪？你有爸有妈的，你不是没有退路啊，你还有我们哪！你爸你妈是你永远的靠山！不怕，跟妈妈走，咱们先去医院，20分钟就解决了。然后就跟妈妈回家，回家，咱们回家！” 姜晔一听妈妈要带她去医院，就拼命挣脱开妈妈的手，哭道：“不去，我不去！他都会动了呀！” 母女俩拉扯着、僵持着。 赌徒一看大事不好，便扑通一下就给岳母跪下了，嘴里发着誓：“以前都是我不对！我罪该万死！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对姜晔好，对孩子好，再也不去耍钱了！妈，您就信我一次吧！” 面对此情此景，姜妈妈只好又一次妥协了。对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呢。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人渣子，却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姜妈妈还是太天真了，他还是有人教的，别的不说，赌博这点，他倒是“颇有乃父之风”。 姜妈妈恨恨地又对女儿说道：“不就是一块肉吗？生下来给他留这儿，你回家，咱们从头开始！” 姜晔心想，老妈呀，这哪里是一块肉啊？分明就是我的命啊！如果没有他，早就没有我了呢 姜晔不去医院流产，也不跟妈妈回家。 姜妈妈临走前留下了6000块钱，千叮咛万嘱咐：“这是给姜晔生孩子住院的钱，一定一定给她留着，生孩子用姜晔血压低，一定要提前去医院待产“ 赌徒满口答应了，说：”您放心吧放心吧。“ 姜妈妈还是不放心，走之前很励志的对姜晔说：“王宝钏住寒窑十八载，苦尽甘来。你滋当是现代王宝钏吧！等他安排了工作，就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赌了。实在不行你就回家，回家爸爸妈妈养着你。有爸爸妈妈在呢，没什么好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不成人的大伯子 姜晔是村子里的接生婆给接生的。 生产时，姜晔一声也没叫。让一旁帮忙的舅妈和堂嫂很是意外，她们私下议论：“看着娇滴滴的，以为要呼天抢地呢哎呀呀，这真是” “是呀，前天富喜子家的也生了，嘶喊得隔几条街都听得见，五大三粗的一个婆姨！” 姜晔不叫，她叫给谁听呢？疼她的人，她的亲人们，都不在她身边啊。 阵痛把她折磨得透不过气来，嘴唇都被她咬破了，就又去咬被角以前她连打个针都要大喊大叫的。以前打完针，立刻就有热毛巾奉上，局部热敷。 坐月子，没有鲫鱼汤、猪蹄汤，没有荤素搭配的饮食，她娘家嫂子所享有的一切生产待遇，她都没有。鸡蛋还是堂嫂送过来的，用一个盘子端过来的，想也知道，一个盘子能有多大的容量、能装下几只蛋呢？不过，礼轻情意重，姜晔心里是感激的。 两个大姑姐也来了。二姐家不富裕，拿来了一袋小米，30个鸡蛋，两袋钙奶饼干，还有10块钱；三姐家是养鸡户，却只送了20个鸡蛋，5块钱。 二姐，二姐，我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不为别的，为了那钙奶饼干啊！姜晔的内心分外感动。饼干，分明不是此地月子里人的饮食，那是给没长大的孩子准备的零食。姜晔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二姐留下来伺候月子，每天让姜晔吃五顿饭，小米稀饭、小米稀饭、还是小米稀饭稀饭里煮进海带丝、豆腐干、红薯或是土豆，虽然素了点儿，却都是健康食品，营养丰富。 月子里的人都是很能吃的。姜晔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过这么好的胃口。她想着，自己多吃一口，宝宝的奶水就会多一分。 不跟嫂子比。我不比。姜晔想。我哪怕就是光喝水，我也要把我的血都变成奶水。 果然，她的奶水非常充足，宝宝的小嘴吸允着左边的，右边的呢，就会像是自来水的龙头，不停、不停地流出**。 富喜子的婆姨奶水不足，还专门拿来个罐头瓶接那多余的**，回去好给他家孩子喝。 有子万事足。姜晔再也不为那个赌徒操心了。不能让他气死自己。她如今有宝宝了，怎么她都要活下去，高高兴兴地活下去。 那天晚上来了个不速之客。他们家的传奇人物——二哥，下山来了。他跑到山里小两年了，高利贷者逮不到他，恨得牙根儿发麻。毕竟20万不是个小数目。高利贷者放出的眼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便一路追踪着他。他早听说了三弟的婆姨刚生完孩子，聪明如他便立刻想到，再怎么样，你们还能跑到月子人的屋里来抓我吗？ 二大伯子来避难了，圪蹴在房间的那个角落里。姜晔心中不快。 高利贷的马仔们并没有二哥期待中的客气，他们咣咣咣地拍打着房门，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孩子被惊得哭起来了。这宝宝可娇惯的很呢，平时姜晔他们说话都是低声耳语的，生怕会吵到小宝宝。 姜晔无奈对着门外说道：“屋里有没满月的小婴儿，还有我这个产妇，你们能不能别闹了？这像什么话？太不像话了！” 外面接话道：“是你们家不像话吧？大伯子藏小婶子屋里，还是坐月子的小婶子呢！嘻嘻，俺们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你怕闹，那你就让他出来吧。俺们好不容易逮到他，俺们抓了他好领奖金去啊！” 二大伯子坚持不出去，知道出去准没个好儿。因此厚着脸皮躲在角落里，能挨一时是一时。 吵吵嚷嚷的，足乱了两个多小时。 见宝宝哭声不断，姜晔心疼得要命，也恨得要命，终于忍无可忍，要下逐客令：“这破屋子，连个后窗都没有，是能上天啊还是能入地啊？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早早晚晚都是要面对的。我先说下，我的孩子不能再受惊吓了，绝对不能！” 二哥听了，只好犹犹豫豫地站起来，眼睛却看着三弟，一心指望三弟发话收留他。 三弟倒是没有那个意思，他毕竟也是心疼孩子的。 二哥无奈，只好开门走出去了。外面的人早等得不耐烦了，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外加惨叫声，慢慢远去了。 姜晔安抚着孩子，赶紧让他吃奶。刚刚二大伯子在屋里，姜晔怎么都不能解怀，就这么眼睁睁地让宝宝饿着。 宝宝的小嘴使劲儿吸允着，没一会儿便哭起来了，因为，任他再怎么努力，也没能喝到**。 姜晔急了，实在搞不清楚状况哇，便大哭着让孩子爸爸赶快去把堂嫂请过来。 堂嫂一来便说道：“这是回奶了。坐月子的产妇最忌讳见到陌生男人。孩子也怕呀。我刚刚在屋里听了半天，你们怎么能让他进来呢？太不懂事了！” 姜晔哭道：“嫂子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再有奶呢？” 堂嫂有点犯难，说道：“挺不好办的。不如明天找医生来吧，让他给开个发奶的方子。” 姜晔转脸就对孩子爸爸说道：“别等明天了，你马上就去，赶快把医生请来，快去！快快快！”又对堂嫂说：“嫂子，麻烦你去二狗家，帮我买点儿鲜牛奶来。” 两人领命而去。姜晔一边哄着宝宝，一边骂那个没天良的二大伯子。 村医很快就来了，给开了个中药方子，但是得等天亮以后才能去县城抓药了。 姜晔便在脑子里迅速过着以前看过的文章。幸亏她兴趣广泛，读的杂书比较多。她便想起来，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过一篇文章，说是一个嫂子，要害她没出阁的小姑子，便在小姑子的饭菜里放进去蚂蚁，然后这小姑子竟然流出了**。 第二天早晨，等二姐来了，姜晔简要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二姐气坏了，嘴不停地骂着那个自私无耻的二弟。 姜晔却拦住二姐，说道：“回头咱们有的是时间骂他，现在最紧要的是奶水问题。二姐，麻烦您去帮我捉一些蚂蚁回来，越多越好！” 二姐不解，问道：“蚂蚁？作甚用？” 姜晔简明截断地说道：“催奶的。” 二姐将信将疑，却也不耽搁，马上就行动起来。 幸亏已是四月初，蚂蚁已经出洞了。二姐拿一些饭粒做诱饵，一会儿便招来许多蚂蚁。大妈和堂嫂在旁围观，都好奇着，说这城里的婆姨就是有新鲜主意。 然后二姐就端来一碗稀饭，照例是小米稀饭，与以往不同的是，里面多加了一味料，蚂蚁，黑乎乎地漂了一层。 姜晔看了看，一咬牙、一闭眼，喝中药似的仰脖灌下。喝完紧闭着嘴巴，示意二姐给她拿水来，咕咚咕咚赶快喝几口下去，压住了恶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被清理的 就这么吃了好几天的蚂蚁，奶水总算是又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姜晔就有心情找茬儿了，她质问孩子爸爸：“你那个不要脸的二哥，有溜儿没溜儿啊？还有你，有脑筋没脑筋啊？” 孩子爸爸逗着宝宝，无言以对。 他还是有优点的。姜晔想。最起码他疼孩子。哎，看在孩子面上吧。好歹他是孩子的父亲。 宝宝养得很好，又白又胖很健康，比同月的娃娃要大出许多。难怪，他生下来就快九斤重，55公分长呢。 其实，姜晔的妊娠反应是很利害的，整整吐了九个月之久，可以说是吃什么吐什么。可也怪了，这宝宝也不知怎么的，就能够长得那么大呢。真是个福娃。村里人都说，这娃娃，真像年画上的喜娃娃呢。 宝宝过了百天，宝宝爸爸也终于安排工作了。 他原是志愿兵，按政策，退役后当地政府是给安排工作的。但他贪玩，在部队里受了那些年拘束，乍一自由，便有点身不由己了。 其实主要是不缺钱花，姜家有钱啊。 后来姜晔死活不让家里寄钱了，即便是生孩子、坐月子，她也铁了心不让家里汇钱来。 姜晔跟他说：“坚决不花我家里的钱，等着你让我们娘俩饿死！”她想，新社会了，难道你还真让我们饿死不成？逼一逼他，或许就能成人了。 他便去想办法。让他给想起来了，当初他当兵走时，村里说是有补助的，一直都没去领过。他便去找村会计，心里还想着，天无绝人之路啊，赶紧领来好补贴家用。兴兴头头地找去了，却空着手回来了。 原来村会计告诉他，那钱，早就被他二哥给领走了。即便在他回村之后，那补助也是他二哥领取的。 他二哥对会计说：“老三婆姨家有的是钱，人家哪里还在乎这点儿小钱儿！” 姜晔得知以后，就更有理由恨他二哥了，不由骂道：“他是混你是蠢！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人！” 韩标还有一个发小，叫天喜，天喜的父亲是本县粮食局局长，村里唯一的一个大人物。他便去天喜家里软磨硬泡，后来这局长就通过关系给他安排工作了，是去公安局派出所当民警。 姜晔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你都当警察了，你都是执法者了，那你还能再去赌博吗？ 她真是不知世事。如果一个资深赌徒能够戒了赌，那么他的意志力都能拯救一个国家了。 姜晔建议韩标去拿个学历。在政府机关里想上进的话，还是需要文凭的。电大、函授，那么多取得学历的途径呢。 他回道：“我都结婚了，我都当爸爸了，我还学什么学？” 在派出所混了两年，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抓赌。赌具、赌资都是要没收的，时不时的，这哥几个就不上缴了，私下分一分，收入还不错呢。 这下，韩标就更有资本和机会去赌博了。 那次，本县籍贯的一个大人物回老家视察，全县警察全体出动，去站岗执勤。 中午饭后，大人物走了，可不知为何，韩标却在执勤现场和一个警察同事打了起来，局长劝架都没用，他居然还当着人家局长的面儿，抄起板凳去砸另外那个警察。 事后，他们两人都被停职了。可没隔多久，那个警察同事就复职了，他呢，却被清理出公安队伍。 不是领导处置不公，是他的风评一向不好。 有次他在外面喝酒，席间有个小伙子没给他面子，当场让他下不来台了，他第二天穿上警服就把小伙子给拷到派出所里来了，一顿吊打，拿皮带抽得小伙子这顿惨叫。 被他们领导给听见了，赶快过来把人给解救下来。 小伙子给打惨了，还怕他报复，便找了他俩共同的朋友，转天一大早，就在这朋友的陪同下，来到家里给他赔罪，他居然二话不说，先给了人家一个大嘴巴子！ 姜晔当时都惊呆了，心想，这也太不地道了吧？便赶紧给人赔礼道歉。 那朋友也生气了，问他，你到底怎么个意思？你这是打谁的脸呢？ 那小伙子忍气吞声的，也没敢去投诉他，实在是惹不起这个小人。 但此事，很快就在他们局里传开了，都说他做人差点儿劲，不上道儿。 再有就是关于他赌博一事，领导早就找他谈过话，他却屡教不改。此次还在公众场所打架，屡劝不止，影响尤其恶劣。 姜晔早知道他蠢。 你比如说吧，姜爸爸出钱，让他去学开车，他兴兴头头地去了，这才第二天，胳膊上就缠着绷带回来了。 原来是教练说水箱太热了，需要加些水，他便自告奋勇去提了一桶水，到了车那儿，立刻就下手去开水箱的盖子，里面正沸腾着呢，白花花的水蒸汽当然对他没客气。 教练都来不及喝止他，他实在是手快。 给手电筒换电池吧，新的旧的一起放进去，姜晔还制止他呢：“有个词叫电容，我也没法给你解释清楚，我就告诉你，新电池不能和旧电池一起使用，否则新的也没电了。” 他才不听呢，一意孤行混着用，后来果然如姜晔所说。 姜晔简直就觉得，自己就是那节新电池，就这么被他这旧电池消耗着。 姜妈妈是个资深会计，还身兼妇女主任，本着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婚的精神，劝和了许多对闹离婚的夫妻。轮到自己女儿，她却死活都要她离婚，因为“有他不如没他”；因为“拿着放大镜也找不出他的一丁点儿优点” 姜晔不离婚，因为，还不到时候。 等孩子再大些，等孩子不需要他的时候 2005年，孩子满三岁时，姜晔回到了家乡。 韩标不是被公安局开除了吗？姜晔的父亲便托了朋友，费劲巴拉地把他的工作以及户口都给转到本市来了。 姜晔回家即变脸。 在山西时，对于孩子来说，妈妈是一个保护者，还是唯一的，所以作为妈妈的姜晔终日不免神经兮兮地，各种担心、各种紧张，对孩子把手不离腕的，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回到了父母身边，姜晔就原形毕露了。终于有比她姜晔更高个儿的人了，天塌了她也不怕了。 儿子缠着妈妈讲故事，姜晔就顺嘴胡编了一个：“那还是在山西的时候，你爸爸在派出所当警察，有一个礼拜天呢，他骑着他们所里的挎斗摩托车带我去山上玩儿，我们走着走着啊，突然听到路边有哭声，很可怜的。听了半天，也听不出来是什么小动物。我就让你爸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我们俩下去找。找啊找啊，终于在一个草窠里发现了两个小狼崽儿，浑身的毛还湿漉漉的呢，像是刚生下来不久。小狼崽儿就那么叫啊叫的，我猜肯定是饿了。你爸说，咱们赶紧走吧，一会儿母狼回来就麻烦了。我说，趁着母狼没回来，咱们挑一个好看的，把他带回去养吧，多好玩儿呀。反正母狼也不会数数，不会发现少了一只的！你看，会数数重要不？” 儿子便点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不靠谱的妈 姜晔又接着讲下去：“就这样，我们把一只小狼崽儿带回了家。给他喝奶、给他洗澡。慢慢地，他就长大了，身上的毛也褪尽了，就剩头上的那些了，咱们呢，是管那叫‘头发’。等他长到三岁了，该上幼儿园了，你爸说，上学得有个名字呀，叫什么好呢？我就说，你不觉得他的叫声很特别吗？一鸣惊人的，就叫一鸣吧。” 小男孩儿起先还睁大眼睛听得入神，听到这儿，便小嘴儿一撇哭了起来，一边用手捶打妈妈，一边哭道：“我不是狼崽儿，我不是狼崽儿，我是你生的，我就是你生的！” 姜晔眼见儿子哭得很悲情，她自己倒是很开心，笑道：“这还赖上我了，非说是我生的！我怎么不记得呢？” 儿子哭道：“你快说，你快说，我是你生的！” 姜晔偏不说，还逗他：“可你是好看的那只呀？” “那也不行！我不是狼崽儿！就不是！” “好吧好吧，你不是狼崽，你是我生的，是我亲自生的！” “你以前说过的，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老害你摔跤！” “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你还知道找证据哪！” “你说过的，你就是说过的！” 孩子哭得梨花带雨，姜晔终于心有不忍，也觉得自己太讨厌了，于是，好妈妈战胜了喜欢恶作剧的坏妈妈，赶紧正色说道：“我小时候你奶奶他们告诉我呀，我是我大妈院子里那棵桃树上结的。其实啊，都是瞎说逗小孩子的，信了才傻呢。马三立怎么说的来着？” “逗你玩儿！” “妈妈刚才就是逗你玩儿！傻不傻啊你？真信了吗？” 孩子破涕为笑，“哼，你真是个不靠谱的妈呀！” 姜妈妈都有些看不过眼了，数叨她：“没事儿净逗孩子哭！” 跟孩子争吃争喝，什么她都要双份，完了她还要问儿子，“为什么妈妈要多吃？” 儿子很娴熟地回答说：“因为妈妈是大人！” 姜妈妈听了他们母子的对答，又笑又骂。 姜晔还是爱读书的。退学也是为读书，读她自己爱读的书，而不是别人强加给她的。 经历几年的磨难，姜晔有点儿活明白了，她为自己的前途做了打算。 首先，她要拿到本科文凭，然后去读硕士，找个好工作，让孩子提起父母不必自卑。 姜晔参加了高自考，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 对姜晔来说，这是小儿科了。学物理的女子，智商都是不错的。何况她也是喜欢文学的。高中时选择理科，纯粹是出于虚荣，因为学习好的同学，一般不会选择文科。 风卷残云一样地通过了一门门考试，每次考四科、过四科。从区教育局领来成绩单，首先就拿给老爸看，还吹牛：“教育局的人说啊，门门是第一！” 老爸笑得极灿烂；姜妈妈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自豪的。 姜晔火急火燎地奔向自己的光明，更没空搭理那个老西儿了。 老西儿不乐意，质问她：“你考试跟我商量了吗？” 姜晔拿眼角斜他一眼，心说，我还没找你讨要说法呢，你倒倒打一耙了。懒得理你。 老西儿是太爱赌博了。本地经济发达地区，人们都在动脑筋搞活自家经济，闲人少，赌博也不成风气，就这，他都能寻到志同道合者，你说，不服行吗？ 姜晔看紧自己的钱。就让他跟他自己的工资过不去吧。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不要管他了，不要管他。公安局局长都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开除了事难道她也要开除他吗？不行，起码现在不行。孩子是那么喜欢他这个不着调的老爸。他老爸陪他玩儿，给他做玩具、跟他捉迷藏 姜晔扪心自问，家里的哥哥、弟弟是做不到的，他们都是少言的人，跟孩子几乎无话；至于老爸呢，老爸只同她有话讲，父女俩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而且都是姜妈妈的迫害对象，更是惺惺相惜，战友情深。 哥哥弟弟对老爸，却是敬而远之的。 从这点来说，韩标对儿子还是不错的。 姜晔看紧的是现金，各种藏，却忽略了存折。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就是想防也防不住。 姜晔把存折放在冰箱顶上，上面还盖了一块台布。 那天姜晔想要取点儿钱给孩子交学费，等她拿开台布，存折不见了。又不见了。啥时是个头儿呢？ 偷存折的那位倒是有话说：“我没有钱了，你又不给我钱，我不取存折难道你让我去偷去抢啊？” “那你倒是去啊？谁拦着你了吗？有本事去偷去抢啊，也比祸害老婆孩子强！” 姜晔和老爸嘀咕着要离婚，老爸却说，“离什么婚啊？看孩子吧。孩子那么好。” 姜晔就又说：“爸您以后别给我留钱了，我们又花不了。不管把钱藏在哪儿，他都能翻得到。这就是个无底洞！您也不说说他，您说话他还是听的。” “我说过呀。” “您是说过，您是怎么说的？您说，咱们家没有玩儿牌的。这话我们听着挺重，他呢，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那种没家教的，就得骂！” “别那么说别人。不好。” 姜晔无奈。 老爸不是个疾言厉色的人，他批评起谁来，也都是轻风细雨的。 想起有次老爸说哥哥：“关杰你还认识家吗？” 此前哥哥曾经有一个月没回父母家，当时哥哥听了，把脸红了又红。 姜妈妈看他们父女俩又在开小会，知道唯一的议题肯定还是那个人中渣子。自己有话要说给他们听，便远远地发话暗示道：“投鼠忌器，那是妇人之仁！” 父女俩装作没听见，又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别的话题。 这天，是姜家的家庭聚会。 姜家共有三个子女，二子一女，姜晔是第二个孩子。 计划生育年代，姜晔算是侥幸出生的。姜妈妈明知是错，却坚持要把她生下来，因为在姜妈妈看来，家庭就是一艘船，而子女就是压船的，压船的越多，船就越稳。 姜晔出生后，姜爸爸因为超生丢了银行的工作，只得下海经商了。 后来，姜妈妈觉得，跟丢工作相比，一个姜晔的分量还不够，所以索性就又生了一个，这样她心理才平衡些。 姜家大嫂一见小外甥便开起了玩笑：“小分头儿，滴答油儿！” 又见小外甥的脚上穿了一双新耐克，便要逗孩子说话：“你穿新鞋、你走老路小鞋儿不错嘛！谁给你买的呀？” 姜妈妈比较警觉，不等孩子回答，便说道：“他妈给买的。还能有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姜家 姜爸爸此时万万不该接话儿的，却还是说了：“我给买的。” 姜妈妈的脸立刻便黑了。 等大儿媳去了厨房，姜爸爸劝姜妈妈说：“咱不撒谎，不撒谎。” 姜妈妈气道：“他们本来就心气儿不顺，我还不是想胡虏平吗？你就拆我的台吧！” 姜爸爸笑道：“我再给他们买不就是了吗？” “那能一样吗？现在他们肯定想，是他们自己争出来的！” 姜晔看着老爸微笑，老爸便也笑了。 姜晔对老爸耳语：“我妈整天神神叨叨的，不值当的事儿也要说谎。就算是我给买的，不也是您给的钱吗？有本质上的区别吗？智商啊，智商！” 姜爸爸笑了，但还是出于义务责备姜晔道：“别那么说你妈。” 开饭了，一家大小坐定。 姜爸爸先动筷。姜爸爸吃了几口菜，便把筷子递到姜晔手里，然后自己去拿另一双筷子。 姜晔自小嫌筷子不干净，都是老爸先用过了，算是消过了毒，然后她才用。二十多年了，已成定例。 饭间，姜爸爸说起了小外孙：“前几天不是跟我去买菜吗？我挑西红柿，他也假模假式地在那儿挑，等我挑完准备称了，那卖菜的又把几个西红柿放进来。我说不要了，太多了。卖菜的说，不要也得要，您孙子个个儿都给抠了窟窿了！” 听到这里，一家子人都笑，姜妈妈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姜晔笑完，便正色道：“没你们这么教育孩子的！别笑了、别笑了，他还以为是夸他呢！” 又转脸对孩子说道：“你这么做对吗？肯定是不对的！” 刚教育完，立刻忍不住好奇，又问道：“我采访采访你，这是为什么呢？” 孩子懵懵懂懂的，说：“我不记得了。” 姜爸爸又接着讲小外孙的故事：“礼拜天，又在我办公室捣乱。上次不是把牡丹花掐了吗？这次倒霉的是金鱼。我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就看见他正在沙发上摆弄金鱼呢，都快没气儿了，我赶紧把金鱼放进鱼缸里，我再仔细一看，都翻白儿了，没救了。他又跟我要了过去，摆弄老半天，也不知研究个啥。你告诉告诉姥爷，你研究啥呢？小白眼儿你个臭神童！” 大舅妈也在孩子的额头上敲了个呗儿，说他：“你怎么这么坏呢？” 孩子打开大舅妈的手，说道：“你不要摸我，你手太脏了！你做饭都不洗手！” 大舅妈赶忙问道：“谁跟你说的，说我不洗手？你个小屁孩！” 姜妈妈又要救场，却听孩子说道：“我亲自看见的！” 姜妈妈笑道：“还亲自，挺会用词儿！” 姜晔便说道：“现在本事了，昨天为什么哭呢？” 姜爸爸摸着小外孙的头，问他：“谁把你惹哭了？快说给姥爷听听。” 姜晔笑道：“谁惹他？他自己想不开。” 姜爸爸呵呵笑道：“小屁孩儿，还有啥想不开的？说说，姥爷给开解开解。” 孩子早忘在九天云外了，哪里会说。 姜晔便说道：“我让他去一楼小卖部买点儿东西” 姜爸爸一听，便埋怨女儿：“你让他一个人去的？现在人贩子这么猖獗” 姜晔笑道：“就下个楼，单元门都锁着，外面人也进不来。我怕他记不住，还专门写了个纸条给他拿着。他当时高高兴兴地走了，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哭着回来了。我还以为谁家孩子欺负他了呢，正准备上门去找他家长拼命呢！他却哭着跟我说，妈妈，这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您就说吧，我让他去送鸡毛信，送就送吧，还偷看，看不明白还哭！不合格的通讯员！” 姜妈妈笑道：“不认字就哭呀？有出息！” 姜晔却揭露道：“不认字也能写情书，架不住人家会拼音哪！” 姜晔所说确有其事。儿子给幼儿园女同学乔川写情书，是用拼音写的：乔川，我和崔杰都爱上你了。 瞧瞧，跟好朋友一起爱上了同一个女孩儿，居然还很高兴！小朋友的世界我们真是不懂。 孩子听妈妈这么说，赶忙放下了筷子，用小手捂住了妈妈的嘴，威胁道：“你敢说、你敢说！” 姜晔拿下孩子的手，笑道：“我就敢说、就敢说！可是呢，我就是不说！我讲义气！” 孩子很满意，说道：“妈妈，回家我还给你拖地！” 姜妈妈不满意了，说道：“这死丫头懒的，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给你拖地？！” 姜晔大言不惭地说道：“我腰疼！“ 可是看姜妈妈的表情，对女儿的这个说辞明显还是不满意。 姜晔便又说道：“您有什么资格说我？好像您自己做家务似的！您自己说说，有生以来您去过菜市场吗？您洗过衣服吗？您” 大嫂便在一旁笑道：“得，又要打起来liao！” 姜妈妈被女儿给逼上墙了，只得狠狠说道：“谁让我嫁了个好人家儿呢？！有脾气吗？你有脾气吗？” 姜爸爸赶快阻止姜妈妈：“别说没用的。” 这对母女，简直一对天敌。 姜爸爸不过意了，便问姜晔：“还想吃什么？” 姜晔赌气说道：“我要吃红薯。” 不等姜爸爸说话，姜妈妈先骂道：“这死丫头，专挑缺儿！这时节有红薯卖吗？你让你爸上哪儿给你淘换去？” 姜爸爸想了想，说道：“我们厂里有农村来的，说不定他家地窖里就有存货呢。我去打听打听吧。” 姜妈妈又爱又恨，瞪了女儿一眼。 一顿饭没吃完，门铃响了。弟媳去开门，司机小张站在门外。 姜妈妈便喊小张进来一起吃，小张笑道：“不了，厂里来客了，是杨老板。他们厂机器坏了一台，但是他们要赶一批急活儿，来问问能不能帮个忙。办公室的李主任让我来接姜厂长的。” 姜爸爸放下酒杯就要走，姜妈妈拦着不让走，说道：“怎么都要把饭吃完再走。” 姜爸爸笑道：“老杨赶着饭点儿来的，看来真挺急的。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再说了，不就一顿饭吗？等我安排完，让老杨请我喝酒去。” 姜晔便嘱咐老爸：“您血压那么高，低压比我高压还高呢，您就少喝点儿吧！” 姜爸爸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 这里姜晔还剩了小半碗饭呢，她低头看看剩饭，抬头笑道：“得，老爸走了，谁替我吃完它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您别着急 姜晔的哥哥和弟弟，早跟着姜爸爸一起走了。 姜妈妈却扭过头去，不理女儿。 嫂子和弟妹就更不可能了。 姜晔便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儿子，说道：“没人吃的话，我可就把它给倒了啊！我倒了啊！” 儿子早就吃完饭了。可是，此时他还是接过妈妈手里的饭碗，边哭、边吃、边唠叨：“你就利用我的弱点吧！你就利用我的弱点吧！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姜妈妈觉得好气又好笑，骂道：“我也同问，啊，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儿子上小学时，姜晔取得了本科文凭。下一步她要考研。是考母校呢，还是考北京的院校呢？姜晔举棋不定，想反正还有时间准备呢，不急着做决定。 近来她也懒散多了，反正一切都有老爸在，经济上不用发愁，就难免懈怠了。 转眼到了2011年，儿子都九岁了。 这天早晨，姜晔送儿子上学，然后又回家拿了一团毛线，去找老爸厂里的刘会计。刘会计出名的手巧，会编织各种好看的毛衣。 姜爸爸正在接待德国来的外商，为首的是个大块头。 姜晔微笑着跟大块头打招呼：“hello!welcome!” 大块头的英语可比姜晔标准多了，词汇量也明显比姜晔多，姜晔根本就无法跟人家好好交流，只好往外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蹦着名词。 翻译是个中国小伙子，看着姜晔一边比手画脚、一边绞尽脑汁，却一点儿都不想帮她，只微笑着作壁上观。 叽叽咕咕地聊了半天，大块头就把姜晔拉过来搂着，说要合影。 哇，整整比姜晔高出了半截儿呢。 有个成语便在姜晔脑海中灵光一闪，“小鸟依人”。姜晔想，如果没有强烈的身高差，就算不得是小鸟依人呢。 在老爸这儿捣完乱，姜晔便去找刘会计。 刘会计对这个老板家的大小姐很是殷勤，说道：“你不用学了，干脆我帮你织吧。” 姜晔却说：“谢啦刘姐，我还是亲自织吧，好让我儿子看看，这就是他妈比他奶奶强的证据！刘姐你不知道，臭小子对他奶奶比对我好。” 刘会计笑道：“他奶奶？他不是没有奶奶呢？” 姜晔说：“姥姥就是奶奶。成天瞎叫，叫来叫去，奶奶和姥爷是一家儿。” 刘会计喜欢听姜大小姐说话，两人聊的有来有去的。 姜爸爸送走了外商，便来找姜晔，问姜晔：“该接孩子了吧？” 姜晔说：“还早着呢。” 正说着，只见门卫带过来一行四、五个人，都拿着公文包。 门卫给来人介绍：“这就是我们姜厂长。” 不等老爸说话，姜晔便先问道：“几位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说道：“我是建行委托的代理律师，这几位是法官。” 姜晔嘴快，问道：“法官和律师来干嘛来了？我们又没犯法。” 律师便解释道：“明星公司有笔贷款，到期了没能归还，已经做了两次展期，还是分文未还。银行要起诉，先做诉前财产保全。” 姜晔纳闷儿，便说道：“明星公司欠你们钱，你们找他去啊？不认识路啊？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我也好久没见过我那高大上、假大空的舅了！麻烦问您一下，他欠您多少钱啊？” 律师见这位美女说话有趣，便笑道：“不多，连本金带利息，700多万吧。” 姜晔吐了吐舌头：“乖乖，这还不多啊？” 律师又缓缓说道：“明星公司就不劳驾你带我们去了，我们刚从他们那里回来。我们是来找你们送达的。”说着便把一打法律文书递给姜晔，姜晔接过来交给老爸。 姜爸爸大概看了看，然后问道：“是要查封我们公司的资产吗？” 律师说道：“不好意思，因为你们公司给明星公司的贷款提供了担保，而且是连带责任担保，所以我们可以先找你们清偿债务。” 姜晔一听就急了，怒道：“明星公司欠的钱，凭什么找我们要？” 律师便解释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公司提供的是连带责任担保，不同于一般责任担保，一般责任担保必须先找债务人清偿债务，债务人无力清偿的部分，才能找担保人。你们是连带责任” 姜晔打断律师的话，说道：“好了，不用再解释了，我们又不傻，已经听明白了。我只想问，你们去了明星公司，他们公司的法人——我那个舅，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律师说：“没见到人。而且我们前期已经调查过了，明星公司基本上就是个空壳了，厂房设备早抵押给其他银行了，所以才找你们做的担保。” 姜晔心想，那个猪头，这不是成心害人吗？又急忙问道：“那现在你们想对我们做什么？” 律师说：“厂房设备都要查封，银行账户要冻结” 姜爸爸依旧沉稳，此时便问道：“是活封吗？” 律师说：“法律规定，查封不能影响生产生活，这些设备你们还可以正常使用；但是银行账户嘛，必须要冻结了。” 姜爸爸便说道：“银行账户不能冻结，冻结的话，我们无法支付供货商的货款，就要造成违约了。而且，公司的资金链一断，势必严重影响生产，厂子就完了。” 姜晔听老爸这么说，这才知道，原来情况居然有这么严重！便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冻结账户的？” 律师想了想，说道：“不冻结账户？可不太好办啊。” 姜爸爸便把一行人让到自己的办公室。 姜晔让司机小张火速把姜妈妈从她单位给接过来，终究是她亲弟弟惹的祸嘛。又打电话给孩子他爸，让他去接孩子。 姜妈妈来了就抱怨姜爸爸：“谁让你给他做担保的？我当初那么劝你你不听，这下好了吧？” 姜晔替老爸打抱不平：“我爸做好人还做出错儿来了？谁知道您家里的人是那么个人性啊？您平时不老是吹您那个弟弟多本事吗？我爸怎么可能知道他是那么个德行的？说到底，我爸还不是被您给误导的吗？事儿出了埋怨有用吗？想想怎么解决吧！” 姜妈妈急道：“我知道怎么解决啊？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姜晔不由恨道：“那就别唠叨了。小张赶紧的，快带我妈去找我舅！法院找不着他，不信您这个做姐姐的也找不着他！他还能灰飞烟灭了不成？！” 姜妈妈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跟着小张走了。 姜晔又赶忙去给老爸拿来了降压药，让老爸快快吃下去，安慰道：“您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姜木兰 孩子爸爸把孩子接回来了，姜晔便让他接待法官和律师。又让老爸快去里屋休息，嘱咐儿子陪着姥爷，姥爷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叫人。 姜爸爸便说：“我没事儿，哪有那么脆弱。” 等姜晔安排好这两个她最在乎的人，便又出来去找律师和法官，恳请他们无论如何帮帮忙想个办法出来。 律师便说道：“我们也挺同情姜老板的，毕竟姜老板的口碑在这里。但是我们也没办法，请你体谅。” 姜晔说：“体谅不体谅的，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您就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冻结账户的？” 有位法官便说道：“办法呢不是没有，怕是要费点儿事了。我们几位呢，是只负责具体工作，拍板儿那可是人家领导的权力。但是你们家的这个事儿呢，找庭长怕是还解决不了，毕竟标的太大了，都快到800万了，如果凑够800万的话就得去中院了。这个案子可以说是我们基层法院最大的案子了。所以呢，要找就得找我们的主管院长。” 姜晔一听，太好了，有门儿！便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可以去找你们院长，但就怕您那衙门口儿太深，那门口的保安他不让我进去呀。我求您件事儿，您必须得答应我！” 法官便笑了，说道：“你说，我听听是什么事儿？” 姜晔说：“麻烦您把我带进法院大楼里去，然后告诉我主管院长在哪个房间就行了，以后您就不用管我了，您看行不行？” 几位法官便商量了一下，推举出一个年轻的来，说：“这是我们的书记员，姓孙，让小孙带你去吧。” 姜晔赶紧地谢了又谢，说：“太感动了，遇到几位这样好的法官，不幸中的万幸啊！但是现在都快12点了，这个点儿去能找到院长吗？” 法官便说：“吴院长下午要去区里开会，也只有中午去才能见到他。” 姜晔紧随着孙书记员，来到法院的办公大楼。 她这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呢，心里不禁骂着，托我那个猪头舅的福，我这辈子还能来法院长见识哪！ 孙书记员把主管吴院长的办公室指给姜晔，就自己走了。 姜晔自小就有一股子冲劲儿，她都不知道怕人的。 姜晔毫不犹豫地去敲了门，进门后先自报家门，不等人让，自己便坐到吴院长对面的椅子上了。 吴院长正在看一本书，此时便把书放下了。 姜晔瞄了一眼封面，君子之道。有意思，这个吴院长，他不看法律书，他看余秋雨？ 姜晔先说明来意，然后就又说道：“几位法官说，事关重大他们做不了主，说只能找您，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吴院长，让您说，我爸他冤不冤？好心帮人还帮出不是来了？！没天理啊没天理！吴院长，您别误会，我不是说您。法院当然是天底下最讲理的地方了！我是说我那个没天良的亲舅舅。让您说，任谁摊上这样的舅舅，谁能不上火？” 吴院长看着面前这个自说自话的小女子，有点儿想笑，又觉得不合适，便忍住了。 吴院长在机关里呆久了，每个人见到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可是，这是从哪儿跑出来这么个胆大妄为的主儿来？不过，倒是挺有趣的。 吴院长便说道：“你父亲作为那么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在社会上打拼多年，对提供担保的风险应该提前有个思想准备，据我看，倒也不是特别冤枉。” 姜晔却有不同意见，说道：“那是您不了解我爸，也不了解我舅。他俩简直就是反义词！我爸，诚信务实，德高望重；我舅，吹五邀六，大忽悠一个，十句话里有一句是真的您就念佛吧！我爸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让您说，我爸他能不吃亏吗？” 吴院长便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点儿道理。不过你家里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你今天来是？” 姜晔说道：“我来是要向您请教，有没有不冻结账户的办法？只要不冻结账户，任何其他的方法，我们一定积极配合，这个请您放心。” 吴院长沉吟着。 姜晔有点儿心焦，想，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便又说：“吴院长，我爸的为人，想必您也听说过吧？咱们这个地方不大，顶尖人物嘛，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反正我爸是知道您的，您是学者型的院长，这倒是不多见的。” 后面这句是她胡诌的。她爸爸认识不认识吴院长她不知道，“学者型”，是她一见吴院长就自己认定了的。 吴院长听完她忽悠，便笑了起来，说：“不用给我戴高帽，我有自知之明。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反担保。” 姜晔赶紧问道：“反担保？我们怎么反担保？” 吴院长便说道：“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你还是去请个律师吧。需要写申请书，还需要重新评估你父亲公司厂房、设备的价值，价值不足偿还债务的部分，是需要你们提供反担保的。本来法院是不用在现在这个阶段做评估的，以往都是把银行账户一起给查封了，那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但是既然你提出来了，又这么诚恳，法院不妨满足你们的要求。” 姜晔频频点头，说道：“吴院长，您真是好人，好院长！太谢谢您了！您简直就是拯救了我们全家呀！” 吴院长笑道：“没那么夸张了！我呢，还有点事儿要出去办；你呢，就赶紧去找律师吧。” 姜晔便客气道：“吴院长，我请您吃饭吧？” 吴院长站起来送客，笑道：“法官不能私下接触当事人，这是铁的规定。心意我领了，谢谢。” 姜晔赶紧又回了公司，只有老爸和孩子在办公室里，律师和法官被孩子爸爸请去吃饭了。 姜晔便向老爸汇报，说是可以提供反担保，但是要请律师。 姜爸爸想了想，说道：“你小表哥倒是认识一个律师，关系还不错呢，两人还拜了把子。过年时我在你姑姑家见过，好像姓白。” 姜晔便笑道：“太好了，想冰吃下雹子，怎么那么寸！这白律师可是咱们自己人哪。”说着就给小表哥打电话，要约见白律师。 跟白律师约好下午见面的时间，姜晔便又对老爸说：“您也别上火，事情总会解决的。您就负责保重好身体就行了。您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只要您好好儿的，我们心里就有底了。您听见了没有啊老爸？您一定要好好儿的！您就坐镇指挥，具体的事情我去跑。咱们赶紧吃饭吧，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身体是战斗的本钱嘛。我去食堂让他们炒几个菜，咱们就在这儿吃。” 姜爸爸便说：“放心，我没事儿。下午谁送他上学？不行让刘会计去吧。” 姜晔便说：“好吧，听您的，吃完饭我去找刘姐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不忍 姜晔拿着法院给的材料，如约来到白玉锦白律师的律师事务所。 白律师与姜晔年龄相仿，戴着眼镜，一副既酷又儒雅的模样。 最让姜晔觉得亲切的是，白律师一口的小白牙儿，亮闪闪的，整个人看上去，真干净。 看完材料，又听了姜晔的讲述，白律师便说道：“吴院长还真不错，答应不冻结账户。这无形当中给法院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根据我们的诉讼实践，这倒是不多见的。” 姜晔心里便有些得意，浅薄地想，还不是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其实，人家吴院长考虑的，比这深得多了。 姜爸爸的公司在当地算是纳税大户，有着非常良好的声誉，并且解决了200多人的就业问题，所以，无论是法院也好，政府也好，都有责任、有义务为优良企业保驾护航的，绝不能让这样的优质企业仅仅因为一个案子就垮掉。 白律师此刻看着姜晔，嘴角不由浮上一丝微笑。他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呢。便说道：“咱们是自家人，我就跟你说实话。这么大标的的案子，如果聘请律师代理，代理费就要十几万。我只能做到减半收费，因为律所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三个人合伙的。那么，最少要交5万元的代理费。” 姜晔听了咋舌，说道：“居然要那么多？！这我得回去商量商量，我不能自己做决定。” 白律师便笑了笑，说道：“老舅，大好人一个。老舅也挺不容易的。我这儿还有一个办法，是不花钱的。” 姜晔一听是不花钱的，赶紧问道：“什么办法啊可以不花钱？” 白律师笑道：“如果仅是代书的话，几百块钱就够了。这个案子，别看标的挺大，其实没什么好打的，欠债还钱的事儿而已。没有重大争议，律师起的作用就不太大，所以就可以不用请律师啦。无非是向法院提交几项材料、几份法律文书而已。代书一份是100元，你算算吧，才需要多少钱？” 姜晔此刻倒大方起来，说道：“100太少了，200都行！” 白律师听了姜晔的回答，实在是没忍住笑，就那么哈哈哈地笑了老半天。 姜晔回厂找老爸商量，说：“请律师太贵了，最少要5万，就这还是友情价呢！干脆就让他们代书得了，然后我自己交到法院，能省好多钱哪！” 姜爸爸却说：“不好，咱们别抢人饭碗。小白说5万是吧？咱们给7万，咱们别让他难做。办个所不容易，人吃马喂的，不少挑费呢。” 姜晔心里不乐意，却也不肯反驳老爸。摊上这样的倒霉事儿了，心中对老爸有一万个不忍，嘴上只好答应着。 姜晔拿着支票再去找白律师，白律师被感动坏了，说老舅这个人，真不知让我说什么好。 本来就是走走过场的案子，硬是让白律师给找出破绽来。 白律师问姜晔：“明星公司注册资金3000万，全部到位了没有？” 姜晔撇撇嘴说道：“他哪里有那么钱？” 白律师便点头说道：“那就好办了。股东是你舅和舅妈两个人，如果股东出资不到位，公司财产不足偿还债务的话，可以要求股东对所欠债务承担连带偿还责任。所以，咱们现在可以追股东啊！” 姜晔一听，竟然还有这么一说哪？好似看到了一线生机，立刻鼓动道：“那咱们快去追股东吧！我知道他有两套房子，存款也应该有一些。去追吧咱们！赶快！不然这孙子就要全给转走了！” 白律师听姜晔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心想，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吧。便说道：“追股东的事情，还是跟老舅商量一下吧。” 姜晔一听就急了，说道：“不能商量！我爸那人你要真为你老舅好的话，这事儿就咱俩做主了，必须的！” 白律师想了想，说道：“也对。那好吧，那就咱俩做主了。” 姜晔便说：“那咱们还等什么呢？赶紧的吧！” 白律师笑道：“没那么急。还有个技术问题得解决呢。如果咱们这一方要追股东的话，本案是解决不了的，得另案起诉了；并且还得咱们先替他还完债务，然后才能找他追偿。那不就” 不等他说完，姜晔急道：“那不就晚了吗？” 白律师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那就晚了。所以咱们得想想办法，得让本案的原告去追呀。他们的律师是谁，你还记得吗？” 姜晔想了想，说道：“好像也姓白，是一个矮胖子” 白律师便说道：“那我就知道是谁了。咱们这儿，姓白的律师就我们两个。我给他打电话吧。” 经过白律师的一番协调，另一个白律师终于答应了。 本来只要查封了姜爸爸的公司，就足以偿还银行的债务了，要多省事有多省事，但是，有良心的好人还是很多的。 这世界，又有几个猪头舅那样的坏蛋呢？ 等到法院查封了猪头舅的房产和存款，猪头舅本人终于露面了。他恬不知耻地找法院、找政府，说是别人不给他活路。 还要来找姜爸爸，却早被姜晔料到了，提前告诉老爸，猪头舅的电话千万不要接。 姜晔也嘱咐了厂门口的保安，猪头舅免进。 姜晔倒不是担心老爸解救猪头舅，她怕的是，他来给老爸添堵。 猪头舅还是有办法，居然找到家里来了。 姜妈妈虽生气，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有什么办法呢？ 姜晔一进门，便看见猪头舅正跟老妈哭诉呢。姜晔立刻就火了，说道：“您脸还真大！还来气我妈呢？您赶紧走吧，我爸就快回来了，别让我爸看见您！” 猪头舅便指着姜晔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对我这么说话、这么没礼貌！你说，是谁教你的？” 姜晔气道：“我们老宅子有棵臭椿树，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后来怎么样呢，还不是被我爷爷砍了当柴烧？白活了几十年，废材一块！” 猪头舅一听，她这分明就是指桑骂槐呀，简直就要气死了，便指着姜晔的鼻子说道：“你敢这么说你亲娘舅，你居然敢” 姜晔也是气急，便咬着牙瞪着眼，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道：“要想晚辈敬重，您老得提前做到先！不留您了，慢走不送！”说着便打开了房门。 猪头舅看看姐姐，他姐姐也没搭理他，只好悻悻地走了。 案子审结了，到了执行阶段，猪头舅那边总共偿还了300多万，余下400多万，要由姜爸爸替他归还了。 银行和法院考虑到姜爸爸公司的实际情况，最终达成了执行和解协议，约定，姜爸爸的公司每月支付40万元，直到全部还清为止。 又能怎么样呢？ 这几个月以来，家里一直都是低气压，谁谁都高兴不起来。任凭姜晔上蹿下跳的，也无非是减小了部分损失而已。还要替那个不要脸的舅舅偿还债务，还不是小数，400多万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心惊 那天，在姜家的饭桌上，姜妈妈打起精神提起了闲话，说道：“看这形势，第三次世界大战兴许不久就要爆发了，到时候可是核战争，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的” 姜爸爸和姜晔都说不可能，核武器不过只是相互威慑罢了。 眼见得这爷俩又一唱一和的反对自己，姜妈妈生气，说道：“你们啥时候听过我的？你就不用说了” 姜妈妈用手指着姜晔，“你不听我的，吃亏了吧、上当了吧？还有你” 姜妈妈又用手指着姜爸爸，“当初那么劝你留在部队、留在部队，非不听，非要回家，我不就是风湿吗？不就是关节炎吗？不就是起不来炕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还有她奶奶在吗？如今你的手下都当师长了，一家子全随了军，你呢，费劲巴拉地经营这么个公司，你又自作主张替人担保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担保担保自己不保，不让你给他担保，你非不听，如今怎样？” 姜晔听老妈又开始了，便一再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均未果。 老妈一个劲儿地抱怨着：“一招错满盘输，还连带责任，你是傻呀，你还是苶呀？连带责任” 任姜爸爸再怎么好脾气，此时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道：“连带责任？最初她舅和他们公司的小李子给我看的贷款合同，分明是一般责任！社会上打拼这么多年，一般责任和连带责任我还分不清嘛？后来我让他们自己去找办公室的老李盖章，可他们拿出来盖章的那合同，根本就不是给我看过的那份儿！” 姜爸爸以前从未提起过这个细节，想是怕节外生枝吧。 姜晔听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骂道：“骗子，大骗子！早有预谋的！太坏了！坏得地球都盛不下他了！太不要脸了！您看着吧，我跟这死骗子没完！” 姜妈妈也愣了，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吧，以她亲弟弟的为人，倒是做得出来的。但还是不甘心，说道：“你让他自己去盖章？你怎么不跟着他一起去呢？还是你自己头脑太简单了！” 姜爸爸生气了，说道：“谁知道你们家的人是这样的呢？” 姜妈妈抓到了把柄，恼急白脸地说道：“我们家人？你们家人！你给我说清楚，我算谁们家的人” 姜晔看老妈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心说，我怎么有这样的一个作妈！便说道：“您别闹了，别让我爸着急了！我爸这么大岁数了，血压又高。求您了，别让我爸生气了好不好？！” 姜妈妈非是不听，说：“他那么大岁数了，我比他还大两岁呢！” 姜晔实在是无语，说道：“谁跟您比岁数了？比血压！我爸血压高您又不是不知道！” 姜妈妈却说：“他没事儿，他好着呢！怕气着他，怎么没人担心我呢？叫娘的多、疼娘的少！一个个儿的，都是白眼狼！” 姜爸爸此次有点儿反常，以往都是一笑了之的，这时却跟姜妈妈分证起来：“老是要求别人疼你，你疼过别人吗你说？这么多年了，你是给我们做过一次饭呢还是洗过一次衣服？对人严、对己宽，你这个人一贯如此！” 姜妈妈见姜爸爸居然说起自己来了，破天荒头一遭啊，就更生气了，便陈芝麻烂谷子地开始数叨开来。 姜晔想把老爸拉起来，惹不起咱们就躲吧！ 姜爸爸却不起来，就坐在那里听着，慢慢地，脸色就开始发红了。 姜晔看了直害怕，便起身要去给老爸拿药，这当口只听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原来是老爸，老爸站起来就把桌子给掀翻在地了。 姜晔惊讶极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老爸发这么大的火 姜妈妈也惊呆了。 姜晔赶紧去看老爸的脸色，老爸的嘴角竟然流出了口水！ 姜晔吓坏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边伸手替老爸抹着口水，一边哄孩子似的说道：“爸，爸，不生气了！不生气！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咱们赶紧去医院吧！” 姜爸爸摆摆手，说：“我没事儿，没事儿，不要紧的，不用去医院。” 姜晔劝道：“我妈她就是那样的人，有口无心的。您别当真。要不您干脆打她一顿吧！早就该打她一顿了！” 姜爸爸却说：“咱不打人，不打人！” 姜妈妈在一旁看着，满耳听见了女儿鼓动父亲打自己，此时却也无话。 姜妈妈也吓坏了，此刻后悔都还来不及呢。 姜晔扶着老爸，说：“您的身体最最要紧！快别生气了，我去给您拿药，您赶紧去里屋休息一会儿。咱们走吧。” 姜爸爸吃了药，在里屋床上躺下来。 姜晔一趟趟地悄悄溜进去察看，听听老爸的呼吸声——实在是放不下心来啊。见老爸脸色慢慢平和下来，呼吸也匀称了，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下了。 腾出功夫来了，姜晔便去数落老妈，问道：“您后悔吗刚才那么气我爸？瞧瞧您把我爸给气成啥样儿了都？！” 姜妈妈仍旧嘴硬：“他平时身体那么好，小伙子似的，我哪里想得到！” 姜晔心想，您老心可真大！便说道：“血压那么高，就是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他能好受吗？我爸又不像您，整天嚷嚷着这儿疼那儿疼的。我爸他可是从来都不说呀！可我还是看得出来，只要我爸躺在那儿，拿手摸着脑门，那就说明他又犯晕了。您哪，您可真是不知道疼人！就您这样儿的，搁别人家早打跑100回了！我爸是可着天底下都难找的好人！您还不知道珍惜！跟您说，您要是再这么气我爸，给气出个好歹儿的，我一定跟您没完！” 姜妈妈只好乖乖儿听着。 那天晚上，姜晔在家看电视，正看新闻联播时，突然间，老爸竟然出现在了电视画面上！ 姜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凝神细看，果然是老爸没错呀！画面虽然不清晰，就像是黑白的底片，底片里面是个证件照，但确定是自己的老爸无疑！呈现了大约十几秒钟，老爸的影像不见了。 姜晔感到非常的蹊跷，心里惊疑不定的，想，这究竟是怎么回子事呢？虽然物理系没有念完，毕竟是学过自然科学的，可现在这情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事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那天早晨，姜晔早早就起床了，准备送孩子上学。 刚走出卧室，就见客厅的门把手上系着一条红领巾，鲜红鲜红的。 不知为何，这情景，居然让姜晔有些触目惊心呢。 姜晔自己安慰自己，这没啥，可能是昨晚带孩子回姥爷家了，当时玩儿的太疯又太晚，红领巾肯定是落在那里了。 那么，刚才一定是老爸来过了，没有惊动我们，放下红领巾就自己走了。老爸起得也太早了点儿吧，难道是专门为了送红领巾才起个大早的？ 姜晔心疼老爸，心里又隐隐的觉得不自在。想着，今天没见到老爸，要是刚才见一面就好了。 不过，昨晚过的真是愉快。 儿子和姥爷疯闹，姥爷说他是小老西儿、小白眼儿，儿子一本正经地对姥爷说：“我不是白眼儿，我是红眼儿！” 姥爷又逗他：“你们老西儿，缴枪不缴醋坛子！” 儿子便问道：“姥爷，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许久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幸福了。又看见老爸开心的笑脸了。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天塌了 这天中午时分，突然刮起大风来。 姜晔想，这也太夸张了吧，五月半的天气呀，不应该呀。 这风越刮越猛，风势大得竟有些吓人。 姜晔家的门铃响个不停，孩子爸嫌烦，索性把那线路一把就给扯断了，因为吵到他睡午觉了。 下午4点多，姜晔想着，待会儿该去接孩子了。 这时，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原来是姜晔的弟妹打来的，弟妹也不寒暄，只急促地说道：“爸爸刚才晕倒了，已经送医院了，你赶快直接去医院急诊吧。” 姜晔的心立刻就哆嗦起来，来不及询问详细情况，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跑，路上给孩子爸打电话，让他去接孩子。 赶到医院急诊室，老爸已经躺在了那个窄小的病床上。 姜晔直扑了过去，把脸贴在老爸的脸上，轻轻问着：“爸、爸，您感觉怎么样？您疼吗？您哪里疼？” 老爸用微弱的声音歉疚地说道：“尿裤子了。” 姜爸爸一辈子都不给别人添麻烦，此时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尿裤子了，要给孩子们添麻烦了。 姜晔知道老爸的心思，安慰说：“尿裤子怕什么的，没事儿的，有我呢，回家我给您洗。” 只听老爸又说：“接孩子去” 姜晔差点流出眼泪来。您都这样儿了，还惦记着孩子呢。便贴着老爸的耳朵说：“您放心，已经去接了。” 此后，姜爸爸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陷入了深度昏迷。 家属办完手续，推着姜爸爸去照ct。然后，医生告诉家属，脑干出血，不用手术了。 姜晔此刻已经听不懂话了，一个劲儿地追问大夫：“我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夫说：“看情况，看情况等待奇迹” 姜爸爸躺在病房里，呼吸一会儿平稳、一会儿急促。 姜晔握着老爸的手不离寸步，在心里祈祷着奇迹。她不错眼珠地盯着老爸，期盼着，也许下一秒，老爸就睁开眼睛了。 哥哥是了解情况的。他在病房里不停地踱着步。 忽然，隔壁的病房里传过来嚎哭声，然后就看见一大堆人，乱哄哄地从他们这个房间门口经过，那哭声就更清晰了。 哥哥心乱如麻，此时却不得不要说话，好排解他紧张到极点的情绪。他说出的话是：“一样的病，一样的病。他们都哭了，没救了，没救了” 姜晔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刺耳的话，便马上阻止哥哥，说道，“别说了，快别说了！各人有各人的情况！能一样吗？怎么可能一样呢？” 当天晚上8点多钟时，堂兄堂嫂们也都过来探视了。 二嫂便对姜晔说：“看样子，老叔挺稳定的。你先回家弄孩子睡觉吧，明天你再来，今天这儿有我们呢。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姜妈妈也说：“没事儿的，你快回家吧，孩子等你呢。” 姜晔将信将疑，有些不情愿地回了家。 等孩子睡下，大约十点钟时，她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只响了三声。 不是没电了吗？怎么还会响？ 姜晔纳着闷儿，心里狐疑不定的，便看着门铃发愣。楞了一会儿神，就去洗老爸尿湿的裤子。 不知怎的，老爸这条普通的裤子突然间神圣起来，她实在是不舍得机洗，要手洗。泡进脸盆里，想着先过一遍水，第二遍再加洗衣粉。 就这么揉了半天，刚要把裤子从脸盆里提起来，好把水拧干，却听见二嫂在外面敲门，说道：“你们家门铃坏了吗？怎么我按了半天也不响？” 姜晔赶快给二嫂开了门，二嫂看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叔回家了。你把门锁好，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姜晔傻乎乎地问：“我爸好了？我爸出院了？” 二嫂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孩子睡了吧？把门反锁上吧。” 姜晔听二嫂这话口不对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锁门，便头也不回地对二嫂说：“你帮我锁吧！”自己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等到姜晔急火火地回到娘家，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哭声。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天塌了，世界末日降临了 姜晔瞪着眼就闯了进去。 客厅里，一堆人围着一张床正哭呢。 姜晔不管不顾地用手拨开人群，只见自己的老爸、最最亲爱的老爸，全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就那么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姜晔把自己的脸紧贴着老爸的脸，但是她分明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温度；她又去抓老爸的手，也已经有些冷了、硬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己那身板笔直、精神健硕、充满活力的老爸，怎么可能就这么倒下了？就这么狠心地抛下娇女不管了呢？ 姜晔一声嚎啕，撕心裂肺的。 本来已经停止哭泣，都在一旁看着她的亲人们，被她勾得又都痛哭起来。 姜晔简直就是拿命在哭喊：“爸爸呀，爸爸，我不信啊，爸爸，我的爸爸！爸爸呀，不能啊！爸爸呀，我承受不了啊！” 又跪爬到爸爸的脚边，把老爸的双脚死死抱住，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摩擦着，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把老爸从死神的手里给抢夺回来。 此时二嫂已经赶到，便流着泪想要把姜晔给抱起来，劝道：“他二姑，快别这样，你还有孩子呢，为孩子想想！再说了，我老叔也不想看见你这样儿。听话，起来，快起来！” 哪里抱得起来。姜晔抱住老爸的脚不撒手，哭道：“别拉我，别管我！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样儿的爸爸吗？你们不知道！这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呀！我宁愿走的是我呀！老爸呀老爸，太狠心了我不干啊！不行啊，不能走啊，你这么走了，让我怎么活啊我的爸爸” 里屋传来姜妈妈的哭声。 姜晔听了更受刺激，便朝着里屋哭号：“谁把我爸爸害死的？！说！谁把我爸爸害死的呀！爸爸呀，是谁把你害死的呀” 姜妈妈的哭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自责地说道：“是我，是我把你爸爸害死的！是我！就是我！我有罪，我有罪呀！我没想到啊！我想不到啊！死的应该是我呀！” 姜妈妈说完就要去撞墙，被旁边人死死地拉住了，劝道：“表妹是哭傻了，她没说您，没说您。您消消停停的，别想多了”闹得不可开交的。 姜晔此时心中却有些不忍，想，就是把老妈逼死了，老爸也活不过来了。便站起身走进里屋，拿毛巾给老妈擦着眼泪，说：“您别闹了，我已经没了爸，您还想让我没了妈吗？”母女俩哭做一团。 寿衣买回来了，哥哥们给老爸穿衣戴帽。 姜晔哭得太狠了，此时便有些恍恍惚惚的，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都好似是在梦中。 这些人都在做什么呢？乱哄哄的。不可能是真的呀——我的世界里、我的生命中，怎么可能没有了我亲爱的老爸！老爸是什么？是天、是神、是精神支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心底的抽噎 在场的亲友里面，有个老赵，是姜晔的远房侄媳妇，比姜妈妈也小不了几岁，只是辈分小。 老赵信佛，为人极好，平时也与姜晔处得来。此时便对姜晔说道：“二姑，其实我老爷没走远呢，就在屋顶上看着咱们呢。您快别这么哭了，我老爷看着您哭成这样，得多难受？别让他老人家心里不安了。” 姜晔此时此刻太需要精神鸦片了。听老赵这么一说，她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便哭着问老赵：“是真的吗？我爸在看着我吗？我爸真没走吗？” 老赵非常肯定地点点头。 姜晔欣慰地环顾着屋顶，就像平时对老爸撒娇似的对着屋顶说：“爸，您太坏了，您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您扔下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想让我们怎么办呢？” 停了停，她又对着屋顶说：“爸，我知道了，您现在是彻底解脱了，从今往后，您再也不用面对那些混账人、那些混账事儿了。也挺好的。真的，老爸，您不用为我担心。我肯定能熬得过去。您放心地走吧。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您走吧，老爸，去找我爷爷奶奶团聚吧，老爸，我的老爸” 一屋子人，看着姜晔对着屋顶喃喃自语，都以为她魔怔了。 这也难怪，她是她爸爸的心头肉、眼珠子嘛。 猪头舅居然敢来吊唁。 姜晔站在门口拦着，死活不让他进门，说：“我爸不想看见你，你请回吧！” 搁在以前，要是对长辈说“你”不说“您”，是要被姜妈妈骂的，可现在，姜妈妈一句话都没有。 猪头舅教训她：“你这孩子懂礼数吗？有不让娘家人祭奠的道理吗？来、来，你们大伙儿来给评评理！”却没人理他。 姜晔死死盯着猪头舅的大肿脸，说：“如果杀了你能让我爸活过来，我可以杀你一万遍！不说大话，我做得到！滚！快滚！再不滚我剁了你！剁碎！碎成片，一片、一片、又一片” 猪头舅见外甥女恶狠狠的样子着实吓人，赶紧走开，边走边说：“这孩子这不是疯了吗？我不跟疯子一般见识。” 去火化，又是一番撕心裂肺。 遗体告别完毕，工作人员说：“子女来看最后一眼吧。” 哥哥先站过去，凝望着父亲的脸，哭泣着说：“我才多大呀，我就没爸爸了！” 轮到弟弟，弟弟把脸贴在父亲的脸上，久久不愿离开。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父亲这么亲近 工作人员开始催促了，弟弟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姜晔急了，一把推开了弟弟，说：“走开，快走开！别霸占我的爸爸！我的爸爸！” 最后一眼。最后一眼。从此，再也见不到了。没有了。 老爸的脸依旧英俊而安详。一个大帅哥呢。以前看戏说乾隆，家里人都说，里面的郑少秋很像爸爸呢。不过，爸爸比郑少秋更舒展、更圆润。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这样的老爸，这样的亲人。 捧着骨灰盒回到家，家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搭好了灵棚。 姜妈妈迎上来，接过骨灰盒自己抱着，还是热乎的呢。 姜妈妈说道：“别都埋了，给我留点儿吧、留点儿” 二嫂劝道：“您别这样，这样对我老叔不好。” 姜妈妈被二嫂搀进家门。 北郊本地风俗，白事上随礼的亲友还要挂帐子。所谓帐子，也就是各种素色的布料。一般的人家，能收几十块已经不错了。姜家收到几百块。 帐子通常是叠好、再用白纸条写上各自的名字，然后挂在灵堂四周的幔子上，是办白事人家的体面。 姜家收到的帐子太多了，灵堂根本挂不下，便在灵堂旁边专门摆放了两张桌子，一叠叠地堆上去，小山似的。 幔子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写着名字的白纸条，很是壮观。 姜爸爸享年55岁。 盖棺定论的话，他是一个宽厚、自律、高尚的人。姜妈妈嘴上说的“屈己待人”，姜爸爸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 姜爸爸的远房婶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远便哭了过来：“你怎么就走了呢？你才多大呀？老天呀，让我替你去死吧！我这个受罪的人啊，愿意替你这个享福的人去死啊！老天不长眼哪，好人不长命啊！你怎么就走了哪？你呀，你呀，你这么好的人哪！” 老太太儿女不孝顺，常受姜爸爸接济。 不能再写葬礼的场面了，因为笔者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了。 在姜爸爸走后第七天，一大早，儿女们都回家来了。烧过了头七纸，团团围坐在客厅。 姜妈妈忽然指着最上面的窗玻璃说：“看，你爷爷在那里！正朝咱们笑呢！” 大家纷纷看去，果然，姜爸爸的影像虽不清晰，但明明是他没错。他慈祥地微笑着，就像他平时的模样。 “是我姥爷！是我姥爷！”“我爷爷在笑呢！”孩子们喊着。 姜晔也看着老爸，贪婪地看着。心里说，爸，我就知道您还在呢。老赵说过的，您的魂儿一直就在这儿，没走。不过，我也知道，今天，就在今天，您就要远行了。您是不放心我们，您让我们看见您，是要安慰我们。我都知道的，都知道。爸，您走吧，没有任何牵挂地走吧。爸，您一定走好啊，我最最亲爱的爸 一会儿，影像不见了。 姜妈妈跟孙子们讨论着：“都看见了吧？是你们爷爷没错吧？” “是的、是的、是的” 一家人已经成魔，心里想什么，就以为是看见了什么...... 门铃响，姜晔弟妹去开门，门外站着另一个小张，厂里负责修理机器设备的。为区别司机小张，他们叫他张子。 张子几天前请假回老家结婚，今天回来上班的。 张子手巧，以前姜家有什么电器坏了，都是叫张子来修理的。 张子这次是来给姜厂长家送喜糖的。 张子笑嘻嘻地进了门，一进门就见地上有一堆刚烧过的纸钱灰烬，而墙上呢，挂着一个大镜框，周边黑纱环绕，镜框里面是姜厂长在微笑。 张子愣了老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姜妈妈解释道：“你们姜厂长几天前去世了，脑溢血，今天头七。” 张子这一听，立刻便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厂长啊，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儿的呀，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呀？你身体那么好，没病没灾的，怎么就走了哪？让我怎么相信哪？厂长啊，你怎么就走了哪？” 一个大小伙子，坐在地上嚎啕，着实是 一家子人，七手八脚的，赶紧拉张子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纷纷劝解着。 张子哭了半天，揉着眼睛说：“真是想不到，打死都想不到。”又看向这一家人，眼神便有些犹疑，想，姜厂长那么好的人，突然间就没了，他们家人怎么不哭呢？ 姜妈妈看出了张子的心思，说道：“一家子，眼泪早就哭干了。” 眼泪哭干了，只剩下心底的抽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我要当律师 姜晔失去了自己最亲爱的老爸。 如果只失去这一次就好了。 姜晔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他。 以前的噩梦是考试没考好、考题不会做；而现在和将来，在姜晔的梦里，老爸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死去。 如果被自己哭醒还好，可怕的是，任姜晔再怎么痛苦、难过，她都醒不过来呀。 日子还得过下去呀。这一天天的，太难捱了。 姜晔甚至去求助孩子的爸爸，问他怎么才能好过点儿。他十几岁就父母双亡，是有处理这个问题的经验的。 孩子爸爸说，时间，只有时间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是呀，时间、时间。没见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还哭自己爹的。 “让时间飞过吧，让我一眨眼就是暮年。”姜晔企盼着。 走在人群中，姜晔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背影。偶尔有相似的，她便跟着人家走啊走。 最想见、又怕见的是二哥，家族中最像父亲的人，比父亲只小四岁，竟有三分相像呢。 以前看见二哥，姜晔总会给二哥几巴掌；现在见了他，却不免眼泪汪汪的。 有时姜晔也愤怒，想，别在这儿装我爸了，又装不像！ 父亲就是遮风挡雨的大树。如今这大树忽然倒了，姜晔一下子暴露在天光下，简直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哪怕就是在山西那些最艰难的日子里，姜晔也是不怕的，因为她心里有底：没事儿的，我还有老爸呢，我最坚定的大后方，永远永远可以依靠的 姜晔曾经拔过智齿，嘴里留下的大洞是很可怖的。如今，有个更大的洞却开在她心口，咕咕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一天天的，疼着、空虚着。 有天二嫂跟姜晔说：“你注意一下我老婶，一见面儿就絮絮叨叨地提我老叔，好像我老叔就在家等着她呢，听着怪瘆人的。” 姜晔说：“我妈没事儿，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副后悔药，可让我上哪儿给她淘换去？” 话虽如此，姜晔还是要正视这个问题的。老的老、小的小，不能任凭自己这么沉沦下去吧。 以前，一切都有老爸呢；以后，担子就得由自己来挑了。姜晔要尽快长成父亲那样的参天大树，成为一老一小的依靠，给他们无限的安全感。 父亲的厂子是去不了了。瞧瞧嫂子，生怕小姑子插手的那副样子。嫂子自己在娘家得不到的，就不想让小姑子得到。 姜晔心里冷笑。别担心，我不会去的。我才不想沾你们呢。爸爸都没有了，我要厂子干嘛用？干看着伤心吗？ 很快，姜晔便应聘到一个大公司，在资料室管理各种材料。 资料室原本有个老大姐，来公司已经十几年了。资料室是个闲地方，老大姐每天看看报纸、打打毛衣，还挺有滋有味的。 姜晔长到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上班呢。一双眼睛关注着周边发生的各种事情，在心里做着判断。 姜晔是有野心的，她原本是想着，来学学人家大公司的管理，为以后自己创办企业打打基础。 可她这一看，这也太复杂了。 企业就像是一部高速运转的大机器，就算再小的一颗螺丝钉出了问题，也会影响到机器的运行。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企业的经营者、管理者真是太不容易了、太操心了。 姜晔本就是个自由散漫的人，这下子终于知道自己做不来了。 便又想起父亲。原来父亲的压力有这么大、责任有这么多。真后悔啊，要是早点儿知道这些就好了，原本可以更心疼、更体贴父亲的 每天上班打卡，一天当中倒有一半时间呆在公司，孩子都不能接了；而且，每月挣那几万大毛姜晔觉得有些不值。 这天，林总打来电话，让姜晔送些材料到他办公室去。接材料时，林总假装不经意地摸了摸姜晔的手，朝她暧昧地笑笑。 姜晔心说，不是吧林大爷，您老想嘛呢？想潜我姜大小姐吗？那您老可要当心，当心我老妈挠你、我老爸给你托梦！ 第二天，姜晔没去上班，也没请假。 林总专门打电话来问，姜晔说：“不去了，就是不去了。” 姜晔要找寻其他的活路了。 想来想去，便想到白律师。 父亲公司的那个案子，姜晔跟这白律师接触不少。其实，姜晔主要是想起父亲给的那七万块律师费，白花花的银子，就那么轻易地入了白律师的腰包。 我也要当律师，我也要挣很多很多的银子。 跟老妈一提，老妈立刻说道：“早几年我就跟你说，你呀，你最适合当律师了！可是你非不听啊！” 姜妈妈有个爱好，逢事必要证明自己多有先见之明；而姜晔，最反感老妈这个了，便皱眉说道：“打住、打住，您再说我就不干了！” 老妈一听，别介呀！便马上闭嘴了。这个任性的孩子。 查了一下，离司法考试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当即买来司法考试指定教材，又买了一套题，姜晔便准备奋战了。 教材一共有三大本，十六开，2300页，338万多字。 天哪！即便就是看，也是个浩大的工程呢！ 何况对于法律，姜晔可是零基础。此刻姜晔真后悔当初参加高自考时，没学法律，而是学了汉语言文学。 拼了。因为没有退路。上有老母，下有幼子，自己可是他们俩唯一的指望。 孩子就让孩子爸爸去接送。姜晔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好言好语地求告他，一定不要误了接孩子的时间。 姜晔每天看十几个小时的书，把睡觉的时间压缩、再压缩。还有一些时间是很可惜的，就是她还需要去买菜、洗衣和做饭呢。 自打离开山西来到这里，孩子爸爸就像来做客似的，任何家务他都不做了。 好在姜晔能速读。 姜晔制定了计划，打算在三个月内把全部教材看三遍。第一遍是粗读，了解大概内容；第二遍精读，要读懂、吃透；第三遍，只看重点、难点。 姜晔这学过物理的人，这次拿起了法律书，内心不禁感叹着，文科生真是幸福啊！根本就不用绞尽脑汁！最起码的，书上的文字都认识、都懂得。 虽然姜晔是零基础，但是因她平时涉猎广泛，兴趣多多，倒也难不住她。 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姜晔倒是信心满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备考 这天傍晚，姜晔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看这天都快黑下来了，便想着，该去做晚饭了。 可是、可是！孩子怎么还没回来？！ 姜晔立刻起身，给韩标打电话。听着韩标正在那边噼里啪啦地打着麻将，姜晔心知不好，赶紧问起儿子。 韩标听了一惊，说道：“坏了、坏了，我忘接孩子了！” 姜晔都来不及骂他，穿着睡衣就冲出门去。 冲到楼下，见一个初中生正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是同一个单元的，彼此认识，姜晔二话不说就抢过他手里的自行车，飞快地骑了上去，疯子一样地往孩子学校的方向赶去。 姜晔一边骑，一边在心里虔诚地祈祷着：一定要好好儿的，我的宝贝，我的命根子，你一定要好好儿的不然我还准备个屁考试呀！不然这一切就全都没有意义了 姜晔心里火烧似的，玩儿命地蹬着自行车，眼睛不忘扫视两边的人行道。 姜晔将要骑过一堆沙子，这堆沙子，也不知是谁家装修随便卸在那里的，就在此时，姜晔就看见了，那边一个小小的人儿，背着个小书包，孤单地在路边行走着。 啊，孩子，我的孩子！你太棒了！太聪明了！你居然能找到回家的路！ 太激动了。 姜晔立刻急刹车，可还没等她跳下来呢，自行车就在沙子上滑倒了，一下子就把她给摔了下来。 姜晔都来不及察看摔得鲜血淋漓的膝盖，就朝孩子猛冲过去，一把就给抱在了怀里，抱得紧紧的！嘴里谢着天、谢着地、谢着她天上的亲人。最没道理的是，她居然也谢着人贩子，谢他们在此时此地没出来祸害人间。 孩子便有些发愣。妈妈的反应也太大了，太夸张了吧。不至于吧？再过些日子，自己就要上四年级了，可妈妈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呢。 母子俩回到家没一会儿，孩子爸爸也回来了。 姜晔二话不说，抄起花剪就朝他扔了过去，嘴里骂着：“你还有脸回来？！你居然有脸回来？！” 韩标一边躲闪，一边嚷着：“别、别、别，真扎着我了！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 孩子便去拉妈妈，劝道：“妈妈，别闹了，我没事儿，真没事儿！你放过爸爸吧！” 姜晔连气带吓的，都要疯了。 姜晔本想着要去找针，她要去扎那个该死的！让他肉疼！再低头看看孩子，心便软了下来，便不再动手了，只对孩子爸爸咬牙说道：“幸亏儿子没事儿，不然我一定千刀万剐了你你信不信？！” 韩标看着姜晔这副疯狂的模样，他以前是真没见过，便也给吓了一跳。马上识趣地说道：“我信我信我信” 不能再指望他了。每次、每次，一旦你指望他，他回馈给你的，一准儿是让你失望透顶。 姜晔便去找老妈，老妈答应替她接孩子放学。反正很快就该放暑假了，老妈也辛苦不了多久。 对姜晔来说，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老妈看女儿实在是紧张，就说：“让孩子跟我睡吧。”姜晔想了想，便答应了。 孩子不睡在自己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呢。姜晔眼睛看着书，心里却还是惦记着孩子。 熬到第二天，好容易天亮了，姜晔赶紧起床。 今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看书，而是急火火地赶到了老妈家。 姜晔到那儿一看，那娘俩还没起床呢，都躺在被窝里看着她。她便一把抱起了孩子，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 孩子也哭了。母子两个就这样拥抱着，哭泣着，像是久别重逢。 姜妈妈看着他们娘俩，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们娘俩这是干什么呢？这才一个晚上没见面儿！你们赶紧都给我滚吧，受不了你们。昨儿个晚上，他吭吭哧哧的不睡觉，不停念叨，我妈呢？我妈呢？我要找我妈妈” 姜晔听着，原来自己的宝贝大娇儿也在找自己，更是心疼不已。立刻帮孩子穿好衣服，这就要带孩子走。 姜妈妈说：“今天是星期六，你要带他去哪儿？” 姜晔也不回头，说：“我带他回家。下午您过去把他接来，晚上您再给我送回去。” 姜妈妈叹着气说：“不够你们折腾的。” 回到家，把孩子好一顿爱抚。孩子懂事儿的说：“妈妈你去看书吧，我也看书，我不打扰你。” 母子俩便一起看书。毕竟是孩子，看不了多久就要走动一会儿，这里鼓捣鼓捣，那里鼓捣鼓捣，对姜晔还是有些影响的。 但是姜晔已经打定了主意，白天孩子交给老妈，晚上，她一定要陪在孩子身边。 就这样，到了第三个月头上，离考试还有20多天了，可是行政法和保险法还没来得及看呢。 家里却来客人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韩标山西三姐家的女儿、女婿上门了，提来了一个大蛇皮袋子，臭烘烘的，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起初，姜晔还以为是给他们三舅带来的土特产呢，没想到，却原来都是羊肠子，大热天的变了质，发出阵阵臭味。 那外甥女说是，这羊肠子可以做成手术缝合的线，他们带出来推销的。 这一住下，就再没有走的意思。伺候他们吃、伺候他们喝，还得陪着他们说话。 姜晔心里这个急啊。熬到第五天头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心想，我这么狠心，我连我的孩子都不管了，给放在了姥姥家你们这是捣的那门子乱呢？正是紧要关头。说不得了，赶人吧。 姜晔悄悄地去跟韩标说，韩标却不情愿，说道：“他们大老远来的，不能让他们走，除非他们自己想走。” 姜晔便说：“可以给他们找旅馆啊。你放心，我来出钱。” 韩标却还是不同意，说：“投奔我来的，不住我家住旅馆，像话吗？” 姜晔便怒了，说道：“你不像话的事情多了去了，用我一一给你数出来吗？你不去说，那我就自己去说。” 姜晔真自己去说了，说了自己要考试的事儿。虽然对这个三舅妈有着诸多不满，两个不速之客还是走了。 他们走后不久，姜晔便发现，放在抽屉里的自己的一些首饰不见了，便去问韩标。 韩标说，他给他外甥女了，他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趟嘛。而且反正姜晔也不戴的。 可那是老爸买给我的！老爸买给我的！姜晔心里恨得不行不行的了。 但是，现在先不要去想。不能想。当务之急是备考。你等着，等着，有我跟你算账、算总账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姜律师 终于到考试的那一天了。 考场在市区，离姜晔住的郊区有一个小时车程。姜晔便决定，要住在考场附近。 姜晔可从来没有住旅馆的经验。她想，东站附近肯定有许多家旅馆，不用费时去找。而且东站离考场又不远，坐13路车几站地就到了。 自从老爸去世之后，姜晔可会过日子子。再也不可以乱花钱了。 国营的旅馆可能要安全些，姜晔想。 姜晔是提前两天住进去的，得先踩踩点儿嘛。 考察了去往考场的路线，又到考场周边看了看。姜晔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因为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的，她必须一次就过。 在旅馆独自住了一晚，想家、想孩子，想得不行不行的。起床后忍不住给家里打电话，是孩子爸爸接的，然而姜晔并不想跟他讲话，让他赶快把电话交给孩子。 听到儿子的声音，喊着妈妈、妈妈，姜晔便哽咽起来。 儿子也哭了，说：“妈妈我想你，妈妈你考完试马上就回来吧！” 姜晔答应着，嘱咐儿子好好儿的，别淘气。 车站的大喇叭就安放在姜晔所住的旅馆楼上，昼夜不停地响着，简直吵死个人。 姜晔几乎都没怎么睡，头痛欲裂的。 不行，这种状态怎么能发挥好呢？一定要休息好，要换一家旅馆，离这大喇叭远点儿。 换了一家，这家就好多了。姜晔把东西安置好，便想看几页书，头却疼得看不下去。 明天就考试了，保险法一页都没看呢，现在看也来不及了。不看就不看吧，反正占分也不多。不如做几道题吧。做完题，再去对照标准答案，分析自己错在哪里了，正确答案也就默默记在心里了。 去考试的那天早上，姜晔的头痛并没有好。她也不敢吃药，怕有副作用，影响发挥的话就坏菜了。 姜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好姑娘、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好姑娘！老爸去世你都能挺过来，这点儿困难算什么？不会影响考试的、根本就不会！ 还行，考题倒没有难住她的。特别是保险法的两道题，居然正好就是她昨天临时抱佛脚看过的！虽然只占四分，但是意义不同。姜晔觉得，一定是老爸在天上保佑着自己呢。 一共考了两天。 第二天下午一出考场，姜晔立刻给家里打电话，跟孩子说，妈妈等不及了，妈妈要立刻回家，妈妈马上就回家！ 孩子逼着爸爸到车站接妈妈。他要第一时间见到妈妈。 母子俩，三、四天未见了，彼此想得挠心挠肝的。 “离散”的母子终于见了面，场面搞得有点大，韩标不得不跟众人解释，妈妈去考试了，司法考试。 有个路人也是来接人的，说道：“司法考试啊，那太难了，不好过啊！我小舅子考了七八年了，都还没过。今年又去考了。这不还没回来呢吗？可能要等下部车了。司法考试啊，太难了，真太难了”说完便用狐疑的眼光打量姜晔。 姜晔倒没什么，她儿子不乐意了，说道：“那是你们家人笨！我妈妈，肯定一次就能考过！” 姜晔拍着儿子的头，问他：“说，你的信心是打哪儿来的？”又抬起头来说道：“我儿子的话对着呢！” 姜晔把司法考试成绩单交到白律师手上，白律师很惊讶，说道：“这么高的分啊！来，你们大家都看看！”说着便递给旁边的崔律师，让办公室里的几个律师传递着都看看。 崔律师便笑道：“太浪费了，考这么多分。其实将将过线就行了，还不是一样当律师” 白律师便笑他：“这话酸的，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你是拿你自己说事儿呢吧？考了两年，第二年才将将及格。还政法大学法律系的呢。瞧瞧人家这半路出家的，你还有脸在那儿阴阳怪气儿？” 崔律师和白律师是大学同学，俩人关系铁着呢，所以说话就很随便。 崔律师听了白律师的挤兑，也不生气，还是笑嘻嘻的，说道：“哎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姜晔便说：“我可没有崔律师那卡着及格线的本事，我就会拼老命！让崔律师见笑了，哈哈！” 白律师笑道：“别叫他崔律师，叫他崔驴！” 崔律师便笑道：“人家姜律师新来的，热乎气儿还没过呢，你就出卖我，好歹你也等两天！” 姜晔便说：“崔律师别担心，看在你是第一个叫我姜律师的份儿上，此生我叫定你崔律师了，绝不叫你崔驴，崔律师你就放心吧！” 崔律师笑道：“一言为定，拉钩！”说着就把手伸了出来，被白律师一巴掌就给打了回去：“干嘛，要吃豆腐啊！姜律师是我高中同学，我不允许！” 姜晔惊讶道：“同学？咱俩真是同学吗？” 白律师笑道：“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你也是一中的对吧？” 姜晔点点头。 白律师又说道：“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眼熟，但我见你没啥反应，就没好意思跟你叙旧。后来我见到雪哥，跟雪哥打听你，才知道我没记错。你是二班的吧？我一班的。” 雪哥就是姜晔的小表哥，白律师的拜把子。 在他们一中，一班和二班是同一套老师班底，一班的班主任教他们这两个班的物理。 姜晔不由笑道：“刘老师是你们班主任啊，太同情你们了！” 白律师笑道：“刘老师其实还行，你们李老师才阴险呢！” 李老师是姜晔的班主任，教两个班语文的。 姜晔却笑道：“快别瞎说了，我们李老师好着呢！” 崔律师便笑道：“老同学见面，没有泪汪汪，这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啦！好呀，加油、加油、加加油” 白律师也不理他，继续对姜晔说：“李老师说话从来不直说，绕来绕去的，听着像好话，其实呢” 姜晔不服，说：“我们李老师哪有你说的那么有城府？他最喜欢数叨我们了，而且特直接，说我们傻奸、傻奸，又傻又奸” 白律师便笑道：“那我明白了，他那是当你们是自家人。跟我们才客气呢。” 姜晔说道：“我倒希望你们刘老师也拿我们当外人，客客气气的！” 白律师便笑道：“你物理成绩那么好，高考全年级第一，刘老师怎么好意思对你不客气？” 姜晔听了非常得意，便问道：“这你都知道？谁告诉你的？” 白律师笑道：“这还用谁告诉吗？我们一班的建国，考了全市理科第二名，但是，数学和物理的成绩还是比你少了几分，这我们大家都知道啊！” 姜晔便顺杆爬，说道：“如果我不偏科的话，说不定我也能挤进全市前几名呢。” 白律师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想这姜律师，她也真好意思的。 姜晔便也笑了，说道：“人生没有如果，当初是那样儿，那就是那样儿。即便重新来过，事情也不会是另外的模样” 崔律师接话道：“对，姜律师说得对，什么人什么命嘛！错不了的。” 白律师笑道：“说到底，性格决定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入门了 姜晔不喜欢一本正经，便转开话题，跟白律师说道：“那就说好了，我就留下来给你当徒弟了！小心啊，想着给自己留一手儿，我这个徒弟啊，实在是不可小觑！” 白律师便笑道：“好，听你的，我一定防着你！” 崔律师便自告奋勇，说道：“那我去给姜律师安排桌椅吧。” 崔律师走了，这边白律师对姜晔说道：“老舅真是万万没想到啊，那么年轻” 姜晔听见白律师提起老爸，眼圈便红了，说道：“不许提，不许提！不然我哭给你看！” 白律师便不提了，站起来给姜晔的杯子里加了点水，心里惋惜着：“老舅、老舅，少见的好人哪。” 姜晔喝着水，突然抬头问白律师：“我想起来了，你说你是一班的，那咱们都是理科的呀，可你怎么上政法大学了？” 白律师微微笑道：“我高考前半年又转到文科班了。” 姜晔记事不记人，这下终于想起来了，确有这么码子事儿。便拍着手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我们李老师说过的，一班有个同学半路出家，快高考了要转文科，怎么劝都不听，校长劝都没用，那人原来就是你啊！神人啊！佩服佩服！” 姜晔上下打量着白律师，像是要重新认识他似的。 白律师早入社会几年，比姜晔成熟多了，见姜晔这么天真，不，应该说是率真，便觉得好笑。 崔律师走进来，跟白律师说：“我都安顿好了，你过去看看合适吗?” 姜晔便跟着他俩来到另一间办公室。 只见房间里面摆放着几张写字台，坐了四五个人，白律师一一给姜晔做着介绍。 崔律师给姜晔安排的写字台，摆放在进门的左手边。 白律师看了看，觉得不满意，要重新调整。便让所有人都站起来，挪动自己的桌椅。 见白律师大动干戈的样子，姜晔有些过意不去，想，我一个新人，这才来了就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不太好吧。就悄悄跟白律师说：“就这样儿吧，挺好的，别惊动大伙儿了。” 白律师也悄悄地说：“你不了解情况，听我的。” 把姜晔的写字台摆放到正中间靠窗的位置，这样只要一开门，首先就能看到她。 姜晔此刻还不解其意呢。 这就上班了——可是实习证还没办呢！白律师可真有意思。姜晔心里暗笑。 姜妈妈现在终于有了笑脸。逢人便说：“我闺女当律师了，当律师了。”比姜晔本人还激动。 你爸爸看到你有今天就好了。 我老爸看到我有今天就好了。 母女俩一样的心思，却谁都不说出来。说出来又必是一包眼泪。 这些日子，在她们的生活中，眼泪太多了。 姜晔跟着白律师“学艺”，学习怎么接待当事人，怎么写诉状，并听他分析案情。 姜晔很快就明白了，考试离实务远着呢，自己要学的东西还不少呢。 那天上午，姜晔正在自己座位上写着诉状，写好了要拿给白律师过目的。 外面有人敲门，老邹便说道：“请进！” 当事人进来了，先是环顾一周，却拿不定主意要找谁。 只听好几个声音在跟她打招呼：“来了？您有什么事儿？”她也不回答，只是立在当地。 姜晔没抬头，一心想把诉状写好，好让白律师不小瞧自己。 这当事人却朝着姜晔走过来了。在姜晔面前坐定，便问道：“您也是律师吧？” 姜晔便有些犹豫，按说，自己现在还不是律师呢，内部叫叫是可以的，对外嘛 不过，这个房间里面，只有旁边的刘律师是真正的律师，其他三个老头儿，都是法院退休的老庭长，根本就不是律师，对外却都自称律师。自己起码还有律师资格呢，虽然还没执业想到此，姜晔便说道：“是的，您有什么事情，请说吧。” 原来是来咨询的。咨询只收50元费用，有点少呢。 来人说道，她弟弟是农村的，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差，30多了还没娶媳妇儿。几年前弟弟终于结婚了，娶的这个媳妇儿是gz大山里的。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女儿，负担就更重了。那孩子，今年刚一岁多。这媳妇儿把孩子留在家里，自己便出来打工了。也没有别的手艺，就给律所对面的医院擦擦玻璃。那天，擦玻璃的时候，也不知咋的，她脚一滑，就从四楼摔了下去 姜晔听到此，便“哎呦”了一声。 来人说道：“是够吓人的。我们听了也吓得够呛。等我们赶到医院，人已经进手术室了。推出来时，大夫说，高位截瘫，没治了。这人就这么残了。孩子才多大点儿呀？刚会叫妈。医院说，他们没责任，说是医院的清洁工作全都承包出去了，让我们去找承包的那个人索赔。” 姜晔边听边记录，此时便抬头问道：“你们找到承包人了吗？他怎么说？” 来人说：“没有啊，早跑了！他是外地的，一见出事儿就躲了，让我们上哪儿找去？” 姜晔便安慰道：“没事儿，即便是承包的，医院也不是全无责任。” 来人终于听到她想听的了，赶紧说道：“是吧？是吧？医院有责任吧？还让我们赶紧出院呢。不赔偿我们，我们能走吗？那好，律师，谢谢您了，我这就回去找医院说理去！”说完，就去找会计交纳了咨询费，走出了律所。 姜晔把咨询记录整理好，心想，医院哪会轻易答应赔偿呢？说不定就要诉讼呢。不行，我不能把已经到了眼面前儿的案子给放跑了，我得跟进啊！ 姜晔想着，便马上站了起来，去了另一个房间，跟白律师说：“我要去医院。” 白律师关心地问姜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姜晔便说：“不是啊，我好着哪。我是去看个当事人，刚走，标的还挺大呢，我不能让她跑了！” 白律师便笑道：“行，入门了！有戏！” 姜晔在路上想，白律师非要把我安排在这个位子，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小子，良心倒是大大地有！ 姜晔紧赶了几步，追上了来咨询的那个人，随她一起来到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那位，她真是个成年人吗？那么小小的，很不起眼儿地裹在一堆被子里，脸扭曲着，嘴里喊着疼。 一个字，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铩羽而归 病人的大姑姐便介绍说：“这是姜律师，我刚找她咨询完。我跟你说呀，原来咱们是可以找医院要说法的！” 病人看了看姜律师，哭道：“我谢谢您了，还专门来看我！” 面对此情此景，姜晔不由地眼圈儿发红，握着病人的手说：“很疼吗？疼就吃点止痛药吧。” 病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医院只给开消炎药。就是不想让我在这儿呆，就是想要把我赶走” 姜晔很气愤，说道：“医院也太过分了。现在肯定不能出院，等治好了、赔偿款到位了才能走。” 这两人听姜律师这么说，总算是有了主心骨。 姜晔便又说道：“你们自己先去找医院交涉，如果不行的话，我们所可以给你们做代理，咱去法院告他！” 病人哭道：“好，好，我们听律师的。” 姜晔告辞后，便来到医院旁边的大药房，买了两盒芬必得，又回去医院，交到病人手里，让她赶紧吃一片好止疼。 那两人千恩万谢的。 姜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我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的。 姜晔回了律所，白律师问她：“拿下来了吗？” 姜晔说：“我尽力了。往下看吧。” 白律师想了想，说道：“你要是能找到几家公司，让他们聘请你做他们的法律顾问，那收入就有保障了。” 姜晔想，这倒不错唉。便问道：“那么，一家收他们多少钱呢？” 白律师笑道：“看公司规模，一年两万、三万不等。” 姜晔便说道：“还行。那他们有了诉讼的案子，还能再另外收费吗？” 白律师笑道：“当然了，那是要另行收费的，不过可以给他们一些优惠，视情况而定。” 那还等什么？姜晔想到就要立刻去做，抬腿就要走。却被白律师喊住了：“拿上你的名片！你就这么去了，人家知道你是谁呢？” 姜晔笑嘻嘻说道：“我都有名片了？快给我，让我看看，我这辈子的第一张名片长什么样子！” 白律师便从抽屉里找出来，递到姜晔的手上，笑道：“是得好好儿看看，看看上面的邮箱和电话号码对不对！” 姜晔接过来看着，“姜晔律师”，笑道：“哇，这白纸黑字的，倒像是真的！我的律师生涯算是正式开始啦！” 白律师看着姜晔发笑，提醒道：“让你看号码呢？” 姜晔笑道：“当然无问题的啦！走啦，走啦，别送！” “祝你成功啊！”白律师在她身后喊道。也不知姜晔听没听到，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还挺冲呢。”白律师微笑道。 姜晔起初并无目的，她根本就没想好要去哪个公司。不过，反正不会利用老爸的资源了。那太悲痛了。 不如就去工业园区吧，那里有的是企业。 姜晔找到一家制鞋的公司，看起来规模还挺大的。 姜晔便想起来了，自己有个侄女，就是在这家公司上班的，好像是在办公室吧。是老五还是老六来着？ 姜晔是跟前三个侄女一起长大的，对以后的那些侄女，她们的大排行可就得现算了。数了数，原来是老五。那就找老五吧，也算是有熟人引见了。 跟门卫报了五侄女姜盈春的名字，门卫就让姜晔进去了。一路问到了办公室，只见五侄女正在屋里忙着呢。 五侄女正好抬头，一见是姜晔，便笑道：“二姑，您怎么有空来了？听我老奶说，您当律师了？恭喜恭喜！” 二姑微笑：“是啊，以后别叫我二姑了，叫我姜律师。” 五侄女笑道：“姜律师，您今天来有何贵干？小的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姜律师便笑道：“带我去找你们经理。我呢，我想把你们公司给承包下来，做我的一个点儿，一个法律顾问点儿。” 五侄女便笑道：“好唻！得令！” 五侄女嘴里答应着，带领二姑去了经理办公室。 “这是我们杨经理；这位是我二姑，姜晔姜大律师。您二位先聊着，我去给你们倒茶。”五侄女出社会几年了，行为老练着呢。 姜晔便把自己的名片奉上，说道：“杨经理，原来您这么年轻啊！经营这么大的企业，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儿儿呢！” 杨经理接过姜律师的名片，又从名片盒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姜律师。 听姜律师这么说，便客气道：“哪里、哪里，见笑、见笑！” 这杨经理说着官话，打量着姜晔。 姜晔说道：“我不耽误您的时间，我就开门见山。我今天来呢，是想当您公司的法律顾问。您公司没有聘请其他律师吧？” 杨经理有些惊讶，说道：“那倒是没有。我们从来没跟律师打过交道。” 姜晔便说：“从今往后，您就有机会跟律师打交道了。律师可以帮您把关，比如帮您审查合同，看看合同条款是不是有利于您，是否有对方设置的陷阱。我们律师可以做到，让您的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 杨经理听这女律师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便笑道：“不瞒您说，我们的客户都是长期合作的，即便就是有点儿小问题，也是我们双方坐下来协商解决。生意场，不好伤和气的。” 姜晔也没见识过，那白律师到底是怎么谈下来顾问单位的，所以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此时听杨经理这么说，心想，父亲的公司也是这么营运的。便实在不知如何往下接，只好说道：“您说的有道理。不过，一旦您的公司有需要律师出面解决的问题，您可以找我。” 杨经理答应着：“一定、一定，您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律师，不找您找谁呢？” 从这家公司出来，姜晔又去了其他几家公司。有了这家公司的经验，对其他几家也没抱什么期待。 本地的企业，思路都是差不多呢。反正来都来了，名片也得发几张下去。 姜晔铩羽而归，白律师其实早就料到了。他心想，这都是看资源的事儿。你不动用老舅的旧关系，肯定没戏呢。 见姜晔有些泄气，白律师便说：“我跟雪哥说了，今晚我们哥仨请你吃饭，祝贺你当了律师。” 下班后，姜晔跟着白律师来到酒楼，见到大表哥也来了。 原来白律师说的哥仨，就是这哥仨。 大表哥一见姜晔，便笑道：“我这小表妹，真是天生要当律师的料呢！” 姜晔便给了大表哥一拳，说道：“你是算命的吗？要给你卦钱吗？” 大表哥便对白律师笑道：“早被小表妹打习惯了。活到老打到老啊！” 小表哥让两人赶紧坐下，说道：“等你们半天了，现在才来。菜都凉了。有那么忙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垄断 白律师便笑道：“打牌来着，表妹输了不让散，不能怪我啊。” 姜晔听白律师叫她表妹，便说：“别趁机占我便宜了，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兴许你还得叫我表姐呢。” 白律师便笑了，说道：“瞧瞧，还不信呢。我真是你表哥！” 两人便报了各自的出生年份。白律师比姜晔早一年出生，却只大了几个月。 “快叫表哥吧，货真价实的！”白律师逼姜晔。 姜晔便正了正色，煞有介事地鼓着嘴，准备叫他表哥。 三人等得不耐烦，说：“这准备工作做得有点儿久。你倒是快叫啊！” 姜晔一张嘴，表哥没叫出来，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实在叫不来。不如我叫你老白吧！” 白律师便点头叹道：“你随便吧，表妹。” 大表哥有话说：“我这表妹，我们谁敢惹啊！从小就是这样儿，什么事儿都得顺着她。一大家子，也只有老妗子敢说个不字。” 姜晔撇撇嘴：“表哥你是来痛说革命家史的吗？” 大表哥笑道：“现在我们也敢说了。以前我姥姥在时，那好家伙儿的” 小表哥接话道：“我姥姥，忒护犊子。都是做两样饭，好的给表妹吃，次的给我们吃” 大表哥便对老弟笑道：“我从小是在姥姥家长大的，我早都习惯成自然了。你跟我不一样啊，在家有老妈宠着，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姥姥家，来了还没得到优待，你当然不高兴了。” 白律师便也笑道：“可见刺激不小，都30多岁的人了，还记得这码子事呢！” 大表哥笑道：“可不，他也是没受过委屈的！说起我姥姥，那乐子就大了。老太太本来是个厚道人儿，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可就为我这小表妹，那好家伙儿的只要小表妹哭了，说是被谁家的孩子欺负了，老太太准打上门去告状，非看着人家大人把孩子暴揍一顿才算了事儿” 白律师便哈哈笑道：“天哪，还有这种事儿？” 大表哥笑道：“这还不算啥。那次我姥姥抱着她，跟别人家孩子说，让我们打一下吧，让我们打一下吧非要让表妹打人家一下。正好被我老妗子看见了，我老妗子就说，您怎么这么不说理呢，您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凭什么让她打一下呀？” 白律师笑道：“还是老妗子说理！” 小表哥便说道：“我老妗子确实说理。要不是我老妗子，表妹还不得被我姥姥给惯到天上去？” 姜晔倒有不同意见，反驳道：“瞎说！我奶奶可比我老妈懂事儿多了！” 大表哥便笑道：“那可不是？我姥姥都半身不遂了，都有点儿傻了，那次我妈给送去了一盒饺子，老太太吃了几个就不吃了，把饭盒往被窝里藏，我妈就问，您怎么不吃了？我姥姥说，给妞子留着，给妞子留着！” 听到此，姜晔赶紧起身去捂大表哥的嘴：“不许说、不许说！” 已经晚了，已经被白律师听到了。白律师嘴里念叨着：“妞子、妞子”看着姜晔呵呵笑了起来。 小表哥又接着说：“我妈就跟我姥姥说，您都藏被窝里了，您让妞子怎么吃啊？她那么干净一人儿！” 姜晔便对小表哥说：“还说，你还说！”她却不好意思去捂小表哥的嘴。 自姜晔初中时读了红楼梦，就开始暗恋小表哥了，见到小表哥就开始紧张了呢。 白律师便笑问：“那妞子后来吃了被窝里的饺子了吗？” 姜晔瞪了他一眼，说道：“我那时正跟你吃着一锅饭呢。” 小表哥端起酒杯，在桌沿碰了碰，自己喝完了，便说：“吃完饭咱们唱歌去吧。小白唱歌特别好听，表妹没听过吧？” 表妹说：“倒是想听听。不过先说好，你们不许逼我唱歌啊。” 大表哥便说道：“不就是唱歌嘛，那有什么难的？会说话就会唱歌。” “不一定啊，”姜晔说，“说的比唱的好，就是说我呢。” 白律师笑道：“那倒是更想听听了，听听你唱的怎么不如你说的。” 姜晔便笑道：“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吧。我上初中的时候，不是有音乐课吗？期中考试，音乐课也要算成绩的。多变态呀。考试也很简单，就是每人都在班上唱一首，然后老师给打分儿。到了最后，班上的同学都唱完了，就剩我了，老师就说，姜晔，该你了，开始吧。我站起来张了半天嘴，打死也唱不出来。老师就说，咱俩去外面，你单独唱给老师听。我就跟老师出去了，到了教室门外，我下了半天决心，终于开口了，可是我刚唱了一句，就见我们老师拼命忍着笑，那样子都快不行了。但是呢，老师可能觉得自己身为师长，不能擅自耻笑学生吧，而且还是个好学生呢，就觉得对不住我，然后就说，别唱了，别唱了，老师给你60分！60分啊，我们老师开恩给我的！” 三个表哥听姜晔说完，都大笑特笑起来，不过倒也更好奇了，说道：“你到底唱成啥样儿啊？我们今天还非要听听不可了。” 姜晔便说：“不能白听，要收钱的！” 三人便纷纷掏出钱来，放在姜晔面前。 姜晔倒又变卦了，说：“不收钱了，两个表哥，每人给我介绍两个顾问单位吧。” 大表哥不知就里，小表哥却是知情的，说道：“这可有点儿难办，就那么大点儿市场，早就被两个白律师垄断了。” “两个白律师真可恨！”姜晔说。 果真去唱歌了。 两个表哥久经沙场，都唱的还不错。 最利害的居然是白律师！白律师一开口，姜晔就给跪了。那简直了，震了。 虽然歌有点老，小白杨、大约在冬季但是太符合老白的声线了。在姜晔听来，比原唱还好听呢。 早前已经说好，姜晔是只负责鼓掌的，他们也就没有勉强让她唱。 老白呀，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呢。姜晔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但凡一个人自己学不会的，就准会把那会的人看得无比神奇。比如姜晔，她最羡慕的人就是会开车的，还有会唱歌的。 作为徒弟，老白的业务能力，按说是姜晔最该羡慕的，可是不然，姜晔认为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时间久了，自己应该比老白做得不差。自己又不比老白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挣钱啦 姜晔苦等了两天，医院病人的大姑姐带着她那个弟弟，终于来律所了。 想也知道，医院怎会轻易妥协呢？那索赔的金额又不是小数。 谈了半天，终于商定要起诉了。姜晔便又带着当事人来找白律师。 目前姜晔还不能独自办案子呢。 白律师问清情况，便说道：“目前看来，大约可以定为二级伤残。具体算几级，还需要申请鉴定。有一个未成年子女、抚养人完全丧失劳动能力，那么粗略算来，各项赔偿金大概一百多万，小二百万吧。” 当事人便眼睛发亮，惊讶道：“那么多啊！这下大人孩子可算是有保障了！” 白律师怕他们盲目乐观，便又要给他们打预防针，说道：“前途光明，道路曲折。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 当事人便问道：“那我们要交多少律师费呢？我们家里很困难，能不能少交点儿？” 白律师想了想，说道：“按规定，至少要交五万元代理费。考虑到你们家里的实际情况，你们可以分两部分交纳。前期先少交点儿，等赔偿款到账了，再交余下的部分。” 当事人便问：“那我们前期要交多少？后期要交多少？您给我们说个数，我们好去准备。” 白律师便说道：“我也不跟姜律师商量了，我就自己做主了。这样吧，后期算是风险代理吧，等赔偿款到账后，按照10%的比例收取代理费。至于前期嘛，就6000元吧，我想你们应该能够承受。” 当事人便说：“6000元，还是有点儿多，能不能再少点儿？” 白律师笑道：“这又不是菜市场买菜，就别讨价还价的了！” 姜晔便有点担心，别再给要跑了。 却听当事人说道：“好吧，那就这样吧，我们回去凑钱去。麻烦两位律师，赶紧帮我们去法院告他！” 白律师便说道：“先办手续。身份证带了没？我们是要留身份证的复印件的。姜律师，麻烦你给他们把代理合同打出来。” 姜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心想，我的第一个案子呀，终于收进来了！便高高兴兴地去写代理合同了。 第二天，当事人来交费了。 律所的规矩是，三个合伙人名下的案件，扣除相应的税额后，其余部分当时就可以支取。 姜晔的这个案子记在白律师名下，代理费两人平分。 领取了第一笔业务提成，也是姜晔今生的第一笔收入，心里既得意又伤感。老爸在的话就好了 给了老妈300元，豪气地说：“给您的零花钱！” 此生不再只是接受，也可以给予了，这感觉真好。 老妈当然高兴了，笑道：“这才上班几天？这就发工资呀？” 姜晔牛气冲天，说道：“律师不领工资，领提成！”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姜晔特有激情地赶着准备起诉材料。 为使当事人的权益得到全面保障，姜晔在写诉状时，便把医院和承包人一起当被告了。 白律师看了后说道：“承包人找不到了，那就只能公告送达了。公告送达的话，就要耽误六个月的时间呢。而且，即便找到了承包人，他可能也无力承担巨额的赔偿款。可是如果只告医院的话，医院会推脱说，已经承包出去了，应该由承包人负责。你想想，还不太好办呢。” 姜晔细想一下，便问当事人：“当初跟承包人签订合同了吗？” 当事人说：“没有，啥手续也没有。” 姜晔便对白律师说道：“那咱们就不起诉承包人，只诉医院。咱们也不承认与承包人有任何关系。跟他呀，根本就不认识！就是医院找咱来的，来给医院擦玻璃的。咱们都不用提交证据证明这个事实的，因为就是在医院发生的事故嘛。医院与承包人之间的关系，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与咱们无关，与本案无关。因为医院根本就证明不了，咱们与承包人之间是有关系的！” 当事人听姜律师这么说，便附和道：“对、对、对，反正没签合同！” 白律师便笑道：“姜律师，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的良心没谴责谴责你吗？” 姜晔哈哈笑道：“良心暂时不起作用了。法律事实和客观事实不一致，那是常有的事情嘛！” 白律师便对当事人说道：“那也只能这么说了，不然情况就复杂了。不过我有点儿担心，如果你们自己去出庭的话，被对方三问几问的，你们不留神就给说漏了，所以你们最好不出庭。” 当事人便说：“可以、可以。我也没见过大场面，怕去了倒坏事儿。那就麻烦两位律师了。” 搞定。送走了当事人，姜晔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几位老头儿儿纷纷祝贺她：“小姜啊，你这才来几天啊，就拿到一个大案子，恭喜恭喜！” “小白专门给调的座位嘛，真是立竿见影啊！” “既是表妹又是同学，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姜晔听着，觉出了他们的话里有点酸味儿，便说：“中午我请大爷们吃饺子。” 有句话她没说出口：那个醋，你们就自带吧。反正你们自己有的是。 没几天，姜晔又接了一个案子。本来是挺高兴的事儿，却演变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姜晔同屋的邹大爷去找白律师告状，非说这个当事人是他接待过的，姜律师抢他饭碗了。 白律师便很为难地跟姜晔说：“要不就把代理费分老邹一半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姜晔不屑地说道：“那就都给他吧。” “不行，那不公平。” “无关公平。我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吃了个苍蝇。” 姜晔哪里能记得，他老邹是不是接待过这个当事人？她对那些大爷们漠不关心。最高法公报可比大爷们有趣儿多了。 倒是那几个大爷，整天扒着一双小眼儿，关注着姜晔的一举一动。无聊、真无聊。 这几位大爷，都是混过机关的老江湖了，个个儿都是人精，白律师对此是有点儿担心的。以姜晔的个性和处世经验，哪里应付得来。 白律师来这个办公室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老头儿们偷偷挤眉弄眼儿的，私底下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无所谓了，反正你们又不重要。姜晔自欺欺人地想道。 不过，大爷们都是很能抢的。只要屋里进来个陌生人，都不够大爷们招呼的。那股子热情劲儿，堪比饭馆的店小二。 你们都是法院退休的老庭长，当初你们在位时，对当事人也是这么热情的吗？姜晔不由促狭地想。 哎，都系那银子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绝望 白律师对姜律师的关注有点儿超标，这点，姜律师也感觉到了。不过，姜律师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情——业务还没有学成呢，案源还没有保障呢。这两样对姜律师才是最最重要的，才是她的当务之急。 那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姜晔接了一个电话，是孩子爸爸打来的。 姜晔本以为，他又会说，要晚点儿回家了。 没成想，他却说道：“我现在在派出所呢，要交6000块钱罚金，你赶紧给我送过来！” 姜晔将信将疑，便问道：“什么事儿啊？你撞人了？” “不是。你来了就知道了。” 姜晔却说：“别骗人了，你又打什么傻主意呢？” “是真的！我实话告诉你说吧，我被他们派出所抓赌抓来的，我上午就被抓来了。别人都被家里给赎走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生气；我本来想跟他们借点儿钱，先把我给弄出去，我说我以后肯定还他们钱，可他们这帮孙子，特么谁都不帮我！我不能在这儿过夜啊！你赶紧带着钱来赎我啊，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姜晔还是不太相信，说道：“你让警察跟我说。” 换了一个人接电话，果然如他所说。警察说，不交罚金的话，就拘留半个月。 姜晔心里这个气啊。好啊，终于丢人丢到派出所里去了。好啊、真好啊 家里怎么会有6000元现金呢？姜晔又一向不用银行卡，生怕卡在手，钱没了。都这么晚了，存折取不了钱，该找谁去借呢？ 反正不能让老妈知道。 姜晔便去了弟弟家，找弟弟借钱。弟弟却说：“姐，你赎他干嘛？你就让他在里边呆半个月呗。” 弟弟说的真有道理，姜晔也真想那么办呢，那该多解恨呀。 姜晔从弟弟家出来，想了半天，便决定去找堂姐。 “大姐，赶紧给我凑6000块钱” 大姐问完用处，又是气又是笑，说道：“这个东西，这可咋了啊？我手里也没有那么多啊，我出去给你凑吧。” 大姐出去了一会儿，就把钱凑来了，问姜晔：“你自己一个人去行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姜晔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为他，不值得兴师动众的。” 大姐便一直在那里念叨：“咋了啊、咋了啊。” 到派出所交完钱，两人一起往外走。 被赎的那位，边走边第一千次地夸着自己的命好，也不管他身边的那位倒了八辈子霉的姜女士作何感想。 此刻，姜晔的心中自然是不平衡的——无耻的韩标，凭什么单单就你命好呢？！粘上你，我们怎么就变得命苦了呢？每每都是，你犯了错误，可恶果都是由来我们承担的！凭什么呀？ 但是姜晔已经不愤怒了，只是平静地看着韩标，然后说道：“看见你，我就只能想起两个字。” “哪两个字？”那位嘴里问着，心里等着，还以为是好话呢，类似团聚啊、团圆啊什么的。他这一天被关在派出所里面，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绝望。”姜晔把绝望两个字淡淡地说出口。 姜晔都懒得费力气了，因为她早就已经麻木了。 那位听了，脸色变了变，只好无语。 回到家，孩子已经睡着了。姜晔不闲着，便给白律师打电话，很热络地问他：“你在哪里呀？你还是少喝点儿吧！” 白律师便有点意外。姜晔一直跟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界限分明的，今天她这是怎么了？心里真是有点儿小惊喜呢。便说道：“明天周六，中午咱们去吃饭唱歌吧！” “唱歌？就咱俩吗？在哪里呀？好吧，你来接我吧。”姜晔故意重复着，好让旁边支着耳朵听的那位听得更情况些。 第二天上午，姜晔要把孩子送去老妈家，离开自己家前对孩子说道：“妈妈要跟你白舅舅去唱歌，你在奶奶那儿做作业，可别淘气啊。” 韩标赶紧说道：“我今天在家，我可以陪儿子” 姜晔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领着孩子出门了。 “奶奶、奶奶，我妈妈要去唱歌，跟白舅舅一起！” “真的啊？好，好，好！去吧，去吧。”姜妈妈是打从心底里高兴。姜妈妈特别喜欢小白，要是 姜晔也知道老妈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对老妈的逆反可不是第一位的，对韩标的报复才是。 晚上回到家，从不唱歌的姜晔居然哼起歌来。然后又是短信不断，手机嘀嘟、嘀嘟地响不停。 不出姜晔所料，某人很不爽。这却让姜晔很爽，简直不要太爽了啦！ 等到周一上班时，白律师便提议：“姜律师来所有些日子了，所里应该为姜律师举办一个欢迎酒会，到时大家都带家属来啊。” 显然，白律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晔当然是一家三口来的。 席间，韩标说道：“我们一家三口敬几位！”说完便端起酒杯，等着姜晔也举杯。 姜晔就像是没听见，拿起筷子给孩子夹青菜，说道：“蔬菜虽然不好吃，但是对健康有利，是不是啊？”孩子点头吃下。 韩标只好自说自话：“我先干为敬！” 吃完饭唱歌，韩标脸倒是挺大，唱得鬼哭狼嚎的，居然还霸着麦不撒手。 姜晔一把就给夺了下来，然后递给身边的崔律师。 崔律师笑道：“这多不好啊，人家还没唱完呢！” 姜晔却笑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受够了——这沾满狗粑粑的青春！我的脚下踩着狗粑粑；我的墙上涂着狗粑粑；我的饭桌上摆着狗粑粑会有那么一天，我要把这堆狗粑粑清除掉，到那时，我就会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了。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等我还回去的。 姜晔当然要回去。不还就不是姜晔了。 医院的那个案子开庭了。 果然，医院答辩时说道，医院没有义务承担赔偿责任，但是出于人道主义，可以免去在医院治疗的费用，并且补偿人民币两万元。 白律师让姜晔主诉，他补充。 姜晔便说道：“被告一再陈述，本案与被告无关，要求原告找案外人，即原告口中的承包人索赔。但据我所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承包人。原告是被告招来、给被告提供劳务的。原告与被告之间已经形成了雇佣关系，那么，在原告按约定为被告提供劳务的过程中发生意外，造成原告永久丧失劳动能力的损害后果，被告依法应予以赔偿。” 医院方便反问：“原告代理人说，原告是我方招来的务工人员，请问，原告有证据证明这个说法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自大 姜晔说道：“当时是口头约定的，我方没有书面证据。况且，被告方作为雇佣方，没有与被雇佣方、即本案的原告签订书面协议，过错完全是在雇佣方，也就是被告方。” 医院方反驳道：“我国民事诉讼的举证原则是，谁主张、谁举证。鉴于本案原告无法提供与被告有雇佣关系的证据，我们请求驳回原告的诉请。” 姜晔一听便急了，说道：“我国民事诉讼法规定，众所周知的事实，是无需举证的。本案原告摔在了被告的楼下，这是事实，被告方对此也是认可的。” 医院方便说道：“损害事实当然是毋庸置疑的。现在争议的焦点不是这个事实，而是原告要求被告承担责任，那么被告就应该与原告有法律所认定的雇佣关系。对于这个雇佣关系，原告应予举证证明。” 姜晔急中生智，说道：“本案应该适用举证责任倒置，应该由被告承担举证责任。” 白律师发现姜晔说错了，此时便说道：“我补充一点，关于原、被告之间是否存在雇佣关系，这一点到底应该由谁来举证证明，这是举证责任分配的问题。这个举证责任是应该由审判庭来指派给各方的。原告作为自然人，被告作为一个机构，相比之下，原告是天然的弱势一方，原告是没有能力来证明这个关系存在与否的，那么就应该由强势一方，即本案的被告来举证，证明双方不存在雇佣关系。” 姜晔听完，心想，说的好。是我错了，不是举证责任倒置，而是举证责任分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老白真是老姜一块啊，不得不服。 医院当然没有证据证明雇佣关系不存在了。他们仅能证明存在的关系是，医院与承包人之间签订了书面协议。 对此，姜晔认为，那是被告与案外人之间的协议，与本案无关。 要是能找到承包人与原告的书面协议就好了。可到哪里去找哪？医院至此别无他法，只好请求法庭休庭，申请追加承包人为本案第三人。 姜晔当然不同意了。要让那承包人来应诉，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因此说道：“被告申请追加承包人为本案第三人，是法律所赋予的权利，原告方无权阻止。这里我只强调一点，别说原告与承包人之间没有关系，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有关系，那承包人他能承认吗？承认了他就要承担赔偿责任因此，我问一句，硬要追加他进来，有意义吗？有一丁点儿的意义吗？无非就是拖延时间而已。现在本案的原告，高位截瘫，完全丧失劳动能力，家有幼女无法抚养，生活极其困难。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助，怕是要造成社会的不稳定。我恳请法庭对此予以充分考量。” 三个法官商量了一下，决定驳回被告的追加申请，对被告说道，：“考虑到本案的实际情况，被告是要承担一些赔偿责任的，至于赔偿多少，法庭建议双方协商一下。”然后又对原告方说道：“原告方也适当做些让步，能调就调了吧。” 这边姜晔悄悄和白律师说：“为什么要调解呢？调解就要让步，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呢？不调，就不调。” 白律师轻声笑道：“法院最愿意调解结案了。判决的话，如果上诉改判了，就算他们错判，会影响奖金和升迁。” 姜晔便说：“还是的呀，只对法官有好处嘛！” 白律师便耳语道：“还是得调。律师不是这一个案子就完了，咱们要天天跟法官打交道的。能配合的，不妨就配合一下。” 姜晔只好说道：“好吧，听你的，谁叫你是师傅呢。” 这天下午四点多，当事人都走光了，律所便消停了。几位大爷赶紧吩咐小姜：“快上那屋去，招呼两个人过来打牌。” 小姜便说道：“咱们这里正好四个人，够手儿了！” 大爷们说：“四个人没意思，谁有什么牌一算就知，还是六个人好玩儿。” 还算牌？累不累啊你们？不就是个玩儿吗？小姜边走边想。 姜晔可从来不把心思花费在这种小事上，她是瞎玩瞎有理。 姜晔一进去，崔律师就问她：“姜律师什么星座的？” 姜晔笑道：“你俩在干嘛？在看星座吗？” 白律师笑道：“看着玩儿呢。老崔，我告诉你吧，我知道姜律师什么星座，我都已经找过了，就是这个” 崔律师便笑道：“是吗？那让我看一眼你俩的和谐度啊。快看、快看，和谐度百分之百！哈哈，它说的对吗？” 白律师看了看姜晔，笑道：“那是当然的啦。” 崔律师又说：“让我再来看看，我这巨蟹” 姜晔便也凑过来看，跟崔律师说：“看看我儿子的，双鱼座。” 崔律师便给姜晔找到双鱼座的解说。 姜晔看完笑道：“原来如此啊，写的还挺有道理的，追求完美我跟你们说，我那个儿子啊，我真是不理解他。那天他看我正削土豆皮呢，他就问我，妈妈你为什么用切肉的刀啊？不是有削皮专用的刀吗？我说我找不着。他就自己去翻抽屉，翻箱倒柜的让我心烦，我就跟他说，你赶快给我滚出去吧，快别在这儿瞎捣乱了。别说是菜刀了，哪怕我眼面前儿只有一把斧子，我也能用斧子削土豆皮！你在那儿瞎找什么找，有你找的那个工夫，我早削完了！” 崔律师听完，哈哈笑道：“天哪，用斧子削土豆皮！姜律师真是简单粗暴啊！” 姜晔便笑道：“就连崔律师也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们了。昨天我儿子写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我就好奇啊，我就想看看我大儿子究竟怎么夸我的，我过去瞄了一眼，我这一看，第一句居然是，‘我妈妈当了律师以后，自大起来’你们听听！说我自大！我刚想再往下看，想看看在他眼里，我这做妈妈的到底怎么自大了，就被他给推开了，让我一边儿反省去。” 白律师笑道：“哈哈，说自己的妈妈自大！这孩子可真有意思。也难怪，你儿子双鱼，老崔巨蟹，他们都是水象星座的，都敏感脆弱。以后你得多咨询咨询老崔，有什么咱们不以为然、但是让他们五内俱焚的话，你可就不要说了。” 老崔赶紧笑道：“是啊，是啊，我们都是玻璃心哪。你们得对我们和颜悦色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谁是你嫂子 姜晔又说道：“哎，我要是再忍几天，生个大白羊就好了。看人家白羊座多皮实！他要是白羊座的话，我就可以随便对待他了，不用像这样，天天小心翼翼的讨好他，生怕一不留神就得罪了他。他要是大白羊，我就可以随便揍他了！噼里啪啦地这顿狂揍！” 姜晔说得咬牙切齿的，好像面前真有个假想敌大白羊在等着她揍呢。 白律师和崔律师眼见姜晔发着白日梦，都笑道：“你这是累积了多久啊” “叫人的人也不回来了！这个小姜哪，这还聊上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还在那儿傻等着呢”老李一进门就嚷嚷。 崔律师便问道：“老李，您是几月出生的？让我给您看看，您是什么星座的” 老李便问道：“阴历？阳历？” 崔律师笑道：“当然是阳历了。星座是西方传过来的，他们可没有阴历。” 这个老李也不回去了，坐下来开始研究起星座来。 眼见实习期满，姜晔要正式执业了。是去是留，真是纠结的很。 这天，姜晔接到一个电话，自称是白律师的前任，约姜晔第二天上午去咖啡馆聊聊，还不让告诉白律师。 反正第二天是周日嘛，去就去吧。 姜晔一路好奇着，来到咖啡馆。 靠窗的座位，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向姜晔打着手势。 姜晔心想，这一定就是打电话约我的那位吧。 姜晔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个子挺高，颧骨也高高的，皮肤白白的，眼睛虽不大，倒是不难看。 “表妹，快来，来坐！”女子招呼姜晔。 姜晔心想，叫我表妹？挺有心机啊。你是想让我叫你表嫂吧？ 姜晔便道：“表姐，不好意思，我没来晚吧？” “表姐”听了这个称呼，便愣了愣，然后说道：“没有、没有，是我早到了。” 服务生过来问要点点儿什么，姜晔便要了花果茶。 “表姐”踌躇了一下说道：“挺冒昧的，别见怪。以前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昨天，你们白律师睡觉的时候说梦话，喊妞妞、妞妞，我就想，这妞妞是谁啊？我就把他叫醒，可是我问了他老半天，他打死都不说谁是妞妞。我又去问别人，问了一大圈儿，这才知道了。” 睡觉时？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他睡觉时你怎么在他旁边的？姜晔心里纳闷儿，便问道：“问我表哥表嫂了？” “是的。嫂子说，表妹叫妞妞，还问我怎么知道的。” 姜晔问道：“今天约我来，是想谈什么呢？” “我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你们白律师，离婚是暂时的。” 暂时的？姐姐太好笑了。 “无论是暂时的，临时的，还是永久的，都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你们两个人去谈呗。这里好像没我什么事儿吧？”姜晔笑道。 “是啊，本来是没你什么事儿的。不过，现在，他想把暂时的变成永久的，死活不跟我复婚。” 姜晔便道：“好了，我听明白了。我呢，从来不掺乎别人家里的事儿。这点不像我老妈。要不，我把我妈叫来吧，她或许有兴趣，也有主意”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找你来给我们劝和的。他说梦话都说到了你，还是叫小名儿，还一脸的” “表哥叫表妹小名儿，有问题吗？不陪你聊天儿了，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呢。走啦！ 回家的路上，姜晔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呀？老娘可跟你们不一样。老娘还要养孩子呢。老娘一定要功成名就的。在此之前，老娘没资格谈别的。 周一一上班，白律师见了姜晔，便欲言又止的。又不好直说，实在是无法直白地解释呢。 终于找到机会了。 两人一起去看守所会见犯罪嫌疑人，当车开到小表哥的公司附近时，白律师便说道：“昨天嫂子给我打电话，说是芝子，也就是我的前妻，跟她打听谁叫妞妞。嫂子就跟她说了，后来又觉得不对劲儿，怕是跟我有关吧，嫂子就赶紧告诉我了。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芝子这个人吧，离婚没多久她就后悔了，一直想复婚。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我提前也不知道，她居然不打招呼就来到我家里了。我早就应该把锁给换了的。周六中午吧，我看电视，看着看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然后就被芝子给推醒了，问我谁叫妞妞。我说你怎么自己就进来了？” 姜晔明知老白是解释给自己听的，装作不在意地笑道：“昨天我蹭了嫂子一杯咖啡，不，是花果茶，酸酸的，挺好喝的。” “什么嫂子？谁是你嫂子？快别瞎叫啊。”白律师正色道。 姜晔无语，心里却翻江倒海的。 同窗三年，一千多个日夜，饭堂、操场、楼道、大教室那么多个可以相遇的场合，该有多少个机会，能够让我们彼此看一眼，就一眼 可如今，你有你的生活；而我，也有我的。 早就错过了。那么到如今，还是让我们擦肩而过吧。 姜晔早早儿就回到家，却见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写着：“我走了，永远走了” 居然自己走了？走了 走了好。 终于结束了。这些年，不体面的这些年，家族蒙羞的这些年，终将要成为历史了。 姜晔百感交集，坐在沙发上便放声大哭。她哭的是自己逝去的美好年华。本该最美的岁月，她却用来跟一个渣子周旋。 哭累了，姜晔在沙发上躺下来。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就去里屋找毯子。 拉开床下面的抽屉，猛然发现，一具尸体横陈在里面！ 把姜晔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尸体倒是活了，一脸的得意，说道：“别怕别怕，是我是我” 真丑陋。真猥琐。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你还能指望他干出什么体面的事儿来？ 姜晔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外间。 尸体追出来，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走了，竟然让你这么伤心” 懒得解释。蒋中正在休妻书里形容其原配：闻步声，见人影，即成刺激就是姜晔活生生的写照。家里呆不住，还是回律所吧。 “你非要走吗？”老白问。 “我已经想好了。”姜晔回答。 “那我等你。”老白说。 “别说这句话，忒俗。”姜晔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跳出粪坑 姜晔老家所在的这个北郊，跟市区相比，还是比较闭塞的。案源有限，而且早就被几个老律师瓜分完毕了。 姜晔一旦决定去市区发展，便要重新找一家律所。 姜晔可比薛霏幸运多了，姜晔没有绕弯路，姜晔找到的这家信帮律师事务所，还真不错。 信帮律师事务所的主任马麓，跟陈明陈主任是莫逆之交，陈主任的一诺所，只有四名律师，所以有很多接不完的案子，就都指派给了信帮所。 姜晔一来，马主任看她挺机灵的，就安排了许多诉讼案件给她做。 姜晔呢，果然没让马主任失望，很快就成了律所最给力的律师。 说起这姜晔，虽然从业时间不长，但是因为加入了一个好律所，案源充足，又深受主任器重，因此，比起那些同时起步的律师来，姜晔所代理的案子就更多，诉讼经验也就更丰富。 在法院混熟了，法官们便给姜晔起了个外号，叫‘小搅和’；还说，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可姜律师却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因为，姜律师还要把棺材给撬开了，把人给拉出来，再抢救一番，实在不行了才开始哭。 姜晔也听说了这些，她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姜晔离婚，是刚到信帮所不久的事。 姜晔独自一人离开了北郊的家，来到市区租房居住。 那段时间，姜晔太想儿子了。要过五天才能见到儿子呢，真有些受不了呀。 下班后，姜晔实在是不愿意回家，因为家里没有人在等她。她就在街上没有目的地逛啊逛直逛到天黑。 得赶快把儿子和老妈给接过来。 姜晔托了关系给儿子办转学，当然是要花钱的了。给学校交了一年两万元的赞助费，总算是办妥了。 接下来，就该谈谈离婚的事儿了。 姜晔跟孩子爸爸谈了整晚，那位先是各种不答应。 姜晔无奈，便说道：“你不是不同意去民政局吗？没关系，我可以到法院去起诉。反正我也离开这里了，我是不怕的。到时法院会把传票送到你的单位去，那你的领导和你的同事，可就全都知道了。” 孩子爸爸一直把姜家作为他的一杆大旗，他可不愿让别人知道，这杆大旗以后将与他无关了。此时被逼无奈，他心想，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啊！她有软肋啊！便自作聪明地以孩子相挟，说道：“离婚可以，孩子归我。” 姜晔不由在心中冷笑。就你那小脑仁，大镜面儿似的，还跟我斗智呢？你说你要孩子？这简直就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嘛！你连你自己都不愿承担，随时都要把自己交待给别人的人，哈哈哈，你居然说你要孩子？孙子你这是吓唬谁呢？你偶尔陪着孩子玩玩儿还可以，其他的你管过他什么？让你对他负责？！孙子，跟我斗心眼儿是吧？好啊，那就来吧！ “你说孩子归你，可以啊，没问题啊！”姜晔淡定地说道。 这句话说完，姜晔看看他的表情，不由在心里暗笑。瞧瞧，傻了吧？ 他还是有办法的，他决定使出杀手锏。他走了过去，把孩子给摇醒，对着睡眼朦胧的孩子说道：“爸爸妈妈要离婚了，你想跟谁？” 孩子一听就哭了，但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跟妈妈！” 韩标一下子就傻了，自己预设的台词可不是这样的呀！孩子应该哭着说，爸爸妈妈别离婚，别离婚 姜晔听到儿子的回答，心里欣慰极了，想，不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我的儿子，他也要我！ 姜晔冲到儿子身边，抱起儿子，亲着儿子的小脸儿，哭道：“妈妈谢谢你，谢谢你对妈妈的信任！” 让孩子穿好衣服，把他带到老妈家，天亮后娘仨一起回了市区。 后来，姜晔数次给孩子爸爸打电话，约着一起去民政局，他都是说忙，请不来假。 姜晔心想，又出幺蛾子了不是？好，我还是有办法。 那天，姜晔跟所里请了假，一大清早，她就来到了他们单位，直接去找了他们领导，说家里有点事儿，要帮他请一天假。 领导当然答应了。 然后，姜晔就给韩标打电话，让他到领导办公室来。 韩标进门便有点儿发傻，以为姜晔已经把离婚的事儿跟领导说了呢。 姜晔才不说呢，对付韩标这种人，必须要留有余地。如果跟韩标的领导说了离婚的事儿，那就等于是跟韩标撕破了脸，到时韩标耍无赖不离了，那可就麻烦了。 领导对韩标说道：“你们家里有事儿，你怎么不自己跟我说呢？还让弟妹跑这一趟，律师那么忙，又这么大老远的。” 韩标听明白了，原来领导一点儿都不知情。 现在，姜晔居然都找到单位里来了！韩标知道，自己实在是没啥退路了，只好乖乖跟着姜晔一起去了民政局。路上又提条件，说是要车、要存款。 姜晔霸气地说道：“别跟我要，等着我给。” 韩标心想，好吧，我反正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韩标也就不再言语了。 办完手续，姜晔回到家，第一时间就给老妈看那离婚证。 老妈欣慰地叹了一口气：“我活着挺好，这不嘛，终于让我等到了！” 有首歌被这娘俩儿哼了出来。两个都是五音不全的人，居然唱出来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这还没高兴几天呢，姜晔便接到堂姐的电话，劝她复婚。 姜晔便对堂姐说：“大姐，不知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只有一句话回他，吾宁死！” 大姐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宁可死，宁可死也不会跟他复婚！” 大姐便劝道：“怎么会这么说呢？毕竟是髽鬏夫妻啊，孩子的亲爸爸” “大姐，我才从那个粪坑里爬出来，才洗干净了、喘了口气儿。说出大天来我也不会重新跳进去了——那大粪坑！大姐，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跟他过一个礼拜，准保让他把你给气吐血！我姐夫什么人啊？又能干又规矩，就这你还老不满意呢。就说我姐夫吧，人家好好儿在单位里上班不算，每天下了班还从我爸公司倒腾衣服到夜市去卖，给你赚钱，你居然还嫌人家做买卖给你丢人了！我姐夫多不容易呀，顶住了重重压力，也得把家里的日子过好了，任劳任怨的，简直就是个模范！如果我是你，我指定站他身边陪他一起吆喝，还怎么好意思说人家呢。” 姜晔把战火引到大姐身上，大姐果然上当了，想想妹妹说的也是，自己老公实在是优点多，这一大份家业都是他一手一脚打拚出来的，使得自己在当年的小姐们面前极有脸面，便笑道：“我现在也不说你姐夫丢人了，毕竟社会变了，现在时兴做买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姜大爷 此处把关于这个人渣的后话写在这里，以便完成对他的完整陈述，此后不再为他浪费笔墨。 刚离婚一个月，韩标就又结婚了。 那女人是个寡妇，寡妇的前老公是放高利贷的，有一天从家里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几天后在河北境内发现了他的尸体，据说是先被人勒死，然后又一把火给烧了。 他这还没过五七呢，他这遗孀倒又结婚了。 天地良心，结婚的这两位，此前并不认识。 婚后，他们两人就大摇大摆地回了趟山西老家，穿金戴银的一顿狂炫。 韩标以为他又找到了个金主儿，此生他又有靠了；寡妇呢，觉得韩标年轻力壮没负担，也挺好。 这两人结婚刚半年，警察就找上门来了。不是为他，是为她。 她也放高利贷，扣住人家一辆车，后来人家拿钱来找她，她也没让人家赎走车。 人家只好在自己本地报了警，因为担心此地的警察搞地方保护，所以是另一个区的警察来敲的门。 韩标让她赶快跑，先跑了再说。她不跑，出来跟警察打嘴仗，直接被警察铐上手铐带走了。 然后，韩标就给姜晔打电话，让姜晔帮忙捞人。 姜晔笑道：“我可没有那本事。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介绍个律师，曾经跟我对过庭的，是我老乡，业务不错。你去找他吧。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你可别说你认识我，不然我可就不管了！” “是、是、是，我肯定不说我认识你。” 姜晔便把一位吕律师的手机号码告诉韩标，让韩标自己去联系。 后来，审判结果下来了，那女的被判刑一年六个月，犯的是合同诈骗罪。 姜晔得知后，回到家，就给老妈使眼色，母女俩躲开孩子去了厨房。 姜晔绘声绘色地跟老妈说了那对男女的全部过程。 老妈本来端着一杯茶，边喝边听，此时忍不住噗嗤一声，一口茶水全吐在了女儿的身上！ 姜晔边笑边说道：“您吐的好！吐出了我心中的全部恶气！” 老妈哈哈大笑道：“王八配绿豆啊，天作之合啊！” 姜晔也笑道：“韩标终于找到了他最理想的归宿！” “她是阶下囚，你是座上客！哈哈哈！看来老天还是长眼的！求老天别拆散那对儿男女！”老妈忍不住幸灾乐祸。 更后话是，韩标呢，趁这女人不在家，把她保险柜里的钱拿出来花了，确切地说是输了。十万多呢。等她刑满释放回来，立马跟韩标离了婚，后来这两人却又住在一起，因为彼此需要。 即便知道姜晔和韩标离婚了，韩标老家的人有事儿了，还是来找姜晔。 韩标的二姐病了，当地的医院不好确诊，便给姜晔打电话，要来这边的大医院做检查。 姜晔感念二姐对自己不薄，便给联系了医院。 后来二姐确诊是白血病，姜晔给了二姐两万元，让她看病用。 二姐的白血病已到晚期，不好治了，家属便决定放弃治疗，要回老家。临走前姜晔又给二姐一万元，说是路费。 姜晔在心里默默说道，我的好二姐，此生，我们就此别过 韩标的三姐家听说了这件事，三姐的儿子便给姜晔发信息：“三妗子，我妈得了乳腺癌，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三姐？咱可没那个交情啊。姜晔便给他回道：“找你三舅，这是他电话” 前小叔子也给姜晔发信息：“三嫂，我开了个炼油公司，很有前景的，现在我遇到困难了，需要资金周转，请你借我300万，我拿公司做抵押。” 姜晔看完前小叔子的信息，很生气——干嘛呀？你想骗律师呀？便给他回信息：“找你三哥，这是他电话” 除了二姐，这一大家子的人，个个儿都是奇葩！真难为老天爷，把这么些奇葩凑在一起，也很不容易吧！ 前文说到，姜晔答应了老丁，要跟他一起出去办试点。 老丁一听，简直是大喜过望，又怕姜晔反悔，当天就拟了一份书面报告，把姜晔的大名呈报给了张眉。 张眉也是万万没想到，以为姜晔是给自己面子，不由心中窃喜。 可是张眉也知道，这姜晔可不是一般的律师，动姜晔，还得陈主任特许，所以就主动给陈主任打电话汇报此事。 陈主任正跟一个收藏明清家具的朋友谈藏品呢，此时也顾不得了，扔下人家就找来了。一路都在想，等见了面要怎么骂姜晔。 可是，姜晔一见到陈主任，立刻就服软了，说道：“我的亲大爷呀，您可来了！您老人家快救救我吧，我说出去的话，我自己是收不回来了，还得您帮我呀我的亲大爷！” 薛霏和郑洁也在一旁，听姜晔一口一个亲大爷地叫着，都乐不可支。 陈主任也拿这个姜晔没辙，笑道：“你别叫我大爷，你是我大爷！姜大爷，你快告诉告诉我，这事该怎么了？” 薛霏已经想好了，便给陈主任出主意：“张眉这么搞，是不符合程序的，您可以从这方面提一下。” 陈主任说：“对呀，以前对张眉搞的这一套，我都是睁一眼闭一眼，没过问过。可是现在可不行了，我必须得找她谈谈了。” 陈主任果真去找了张眉，问她：“你这个试点，究竟想试出个什么结果来？意义何在？” 张眉上纲上线地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陈主任完全没听进去，只说，晚上开合伙人会议表决后，再决定是否实行。 合伙人会议当然是没通过了，就连老实巴交的萧主任都说：“咱们就踏踏实实把现有的业务做好吧，别折腾了。多好的机遇呀，陈主任和薛主任带来这么多业务，能干活的律师都不够用了，就别再把骨干给弄走了。” 姜晔无疑是骨干中的骨干。 事毕，陈主任跟薛霏感叹：“这个小姜，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冲动，脑门儿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平时多操点儿心，把她给看住了。” 薛霏笑着答应了，心想，我这个师姐呀，还真是一代女侠呢。 世纪大酒楼王总的王氏公司，与信用社12笔贷款纠纷的案子，经过中院和高院两级法院的审理，终审判决下达了，判令于判决生效后10日内还清贷款本金和利息。 王总最近正闹钱慌，不得不从另一个投资项目中抽出2050万元，再加上大酒楼的流水，凑拢了3500余万，偿还了这12笔贷款。 下一步就是抓紧起诉刘天岑，但是王总说，请律师先去找他谈谈，再起诉不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威胁 薛霏便和姜晔一起去了刘天岑的公司。 刘天岑是个大个子，长了一张白白的长方脸儿，虽然已经四十五、六岁的人了，可是无论是五官，还是体态，都几近完美，没有一丝赘肉，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演员，还是唱京剧的——小生。 姜晔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就问这个刘天岑：“王总的事情想必您已经听说了，因为把5000万借给了您，导致不能及时偿还信用社的12笔贷款，被起诉到法院，这是法院的终审判决，您看一看。” 刘天岑笑眯眯地打量着两位美女律师，淡定地说道：“我不用看了，我相信你们。而且王总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所以呀，情况我都知道了。” 姜晔倒有些狐疑了，刘天岑这是坦诚还是 姜晔便又说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问问您，您欠王总公司的那5000万，能不能赶紧还了呢？” 刘天岑还挺爱笑的，这不，他一直都笑眯眯地看着姜晔呢。 刘天岑不笑不说话，只听刘天岑笑道：“律师呀，不瞒您说，您看看那屋里，一堆债主儿都等着找我要钱呢。他们可没有王总这么客气，还专门聘了律师来上门；他们呀，直接找的黑社会。您快瞧瞧吧，嘿嘿嘿。” 姜晔比刘天岑年龄小很多，刘天岑却客客气气地称姜晔为您。 那屋的“黑社会”之一便站了起来，很明显，他是听到了刘天岑刚才所说的话。 只见那个“黑社会”走了过来，走到刘天岑的身边，一边轻柔地给刘天岑捏着肩膀，一边笑嘻嘻地说道：“瞧瞧，有我们这么样儿的黑社会吗？这都服务到家啦！哪儿不舒服您说，我这儿伺候着哪！” 刘天岑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拿我没辙，我老婆孩子早都送去加拿大了，这儿就我一人儿，我光棍一人儿陪你们耍！” “黑社会”便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干讨债公司十几年了，头次碰到您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我们是真真儿没招儿了！律师，我求求您，您要是有招儿的话，也帮帮我们呗！” 说着，“黑社会”便掏出自己的名片来，双手递给姜晔。 姜晔接过来一看，原来这人姓齐。 这老齐又跟姜晔套磁，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姜晔听这“黑社会”瞎拽词儿，差点儿笑出声来。 老齐又问姜晔要了名片，说以后要常联系，要互通消息。 姜晔便向“黑社会”打听：“是刘总个人欠的钱，还是公司欠的？” 刘天岑便替这“黑社会”说道：“呵呵，当然是公司欠的了！公司现在就是个空壳子，账上根本就没钱，嘿嘿嘿。” 薛霏听了这么半天，心里便有数了——这个刘天岑，还真是个煮不烂切不断的滚刀肉呢。能拿这种人怎么办呢？没辙。便起身说道：“姜律师，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让刘总先忙着，咱们改天再来。” 两人并没有回律所，而是直接去了世纪大酒楼，找着王总，商量抓紧起诉的事情。再不起诉查封财产的话，怕是就来不及了。 刚刚姜晔不是问过了嘛，“黑社会”是向刘天岑的公司讨债，而不是向刘天岑个人。 这个信息可太重要了！ 欠王总5000万的，幸亏不是刘天岑的公司，而是刘天岑个人，不然的话就会有“分食者”了。 姜晔申请法院查封了刘天岑及其妻子名下的所有动产和不动产。为什么也要查封他妻子的财产呢？因为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一方或双方对外所负的债务，均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刘天岑自认为聪明。当初他从王总那里拆借走的5000万，不是有3000万被他用来买了一栋楼吗？这栋楼就登记在他妻子的名下，这次当然也被查封了。 刘天岑气急败坏地找到姜晔的律所来了，威胁姜晔，让赶紧给他解封，不然的话嘛，哼哼，后果自负！ 姜晔见刘天岑来者不善，心里便也有点儿担心。能不担心吗？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呢！但是，脸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 姜晔冷笑道：“刘总，您以为干我们这一行的，是吃干饭的吗？被您这一吓我就认怂了吗？那您可真是打错算盘了！我劝您快省省吧，快别瞎费力气了。有那工夫赶紧凑钱去吧，晚了就要被拍卖了！”说完，便也学着刘天岑用力“哼哼”了一声。 刘天岑笑得很邪魅，站起来说道：“那咱们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等这刘天岑走后，姜晔赶紧用座机给家里打电话，怕手机不安全，告诉老妈好好嘱咐嘱咐儿子，一定要当心，要注意观察周围有没有人跟踪；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自己最近不回家了，怕把坏人领到家里去 老妈一个劲儿地追问：“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晔简要地说了下情况，并安慰老妈：“应该没有什么，我这么小心无非是要防患于未然。” 老妈便说道：“你自己千万小心，别自己一个人呆着。看看，你这律师当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状况了。 姜晔安排完家里，又去找柳会计，问所里给上的人身保险到期了没有。 柳会计笑道：“这才上了两个月，还早着呢。” 姜晔便问道：“能不能再多加几份？” 柳会计笑道：“姜律师这是要给自己安排后事呀！” 姜晔笑道：“那是！哪能白白地死掉呢？就算死了，也得给孩子留点儿保障！” 柳会计便给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打电话，让她赶紧来一下，又有业务上门了。然后又感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薛霏是后来才听说的，还是柳会计讲给她听的。 薛霏便来找姜晔说：“没关系，有我呢，我陪你上下班。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还有个表弟呢，他是当兵的出身，还是个特务兵呢。我这就把他找来！” 姜晔笑道：“我还说，我是个神经质呢，这不，又多了一个！哪儿有那么严重，凶案发生的可能性也就是百分之零点一” 薛霏笑道：“就是百分之零点零，咱们也承受不起呀。” 后来，薛霏还是把他表弟给找来了，一天到晚陪着姜晔。 姜晔果真没回家，就住在所里。薛霏那屋不是有沙发吗？姜晔便住了一个礼拜。 再后来，实在是太想儿子了，姜晔才又回家住了。 那个刘天岑，也总算是归还了部分欠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索性拖久一些 可是，王氏公司却又被起诉了，还真是连环案呢。 案件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 王总与新药公司合作开发药品新项目，由王总的王氏公司投入资金3000万元，并派出人员出任新药公司的财务总监。 合作初期，双方比较融洽，后因一笔2050万的款项，双方发生纠纷，新药公司起诉到市中级人民法院。 这笔2050万元的款项，被王总用于归还信用社那12笔贷款了。 颜薇本来是普民部的，后来想去郑洁的房工部，但是考核没通过，就没去成。 自打姜晔当上了金融部部长，颜薇就又求了求姜晔。 姜晔看颜薇最近比较倒霉，婚没结成，未婚夫还进了监狱。姜晔感同身受，对颜薇很是心疼，就去帮颜薇走了走后门，跟几个主任口若悬河地说了一通，最后终于让颜薇如愿离开了普民部，加入了金融部。 王氏公司的这个案子，姜晔就交由颜薇处理。可是，一审却输了。 一审判决认定，王氏公司以开发药品新项目的名义，从大业融资公司借款2450元，资金打入新药公司的账户后，新药公司为大业融资公司出具了收据，次日，王氏公司派驻新药公司的财务总监，私自将其中的2050万元以本票的形式划至王氏公司的账户。当大业融资公司找到新药公司要求归还借款时，新药公司才发现，王氏公司已经无偿占用了该笔资金。因此，新药公司请求法院判令王氏公司返还无偿占用的资金2050万元，一审法院予以支持了，判令王氏公司在判决生效后10日之内予以归还。 王总认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因此一审判决判令还钱，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不过，那笔款项已经用于偿还信用社的贷款了，一时半会儿也筹措不开，所以，王总宁可缴纳几十万的诉讼费以及律师代理费，也要上诉，为的是把时间拖久一些。 表面上看，王氏公司完全不占理，一审法院判令还钱并无不当。 姜晔仔细研究了一审判决书，决定剑走偏锋，从案外人大业融资公司入手，把事情全部推给案外人。 既然要拖时间，索性就拖久一些。 二审是姜晔和颜薇共同代理。 开庭的时候，姜晔首先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被上诉人，也就是新药公司，根本就不享有该笔2450万款项的所有权和使用权。王氏公司把其中的2045万款项转走，不是无偿占用被上诉人的款项，因此，被上诉人无权主张返还。 姜晔这话刚一出口，便石破天惊。 对方律师起初是惊讶，后来是不屑，然后非常傲慢地反驳道：“请上诉人的代理人不要罔顾事实，身为律师，基本的职业素质是应该具备的。这本是不争的事实，我在这里就再浪费大家的一点儿宝贵时间，给上诉人的代理人复述一下：2450万款项是打在被上诉人的账户里，对于这一点，上诉人的代理人，请问，你有异议吗？” 姜晔便微笑，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作为上诉人的代理人，对于这一点，我没有异议。” 对方律师撇着嘴，也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么，请问，转走的2050万款项，是2450万款项里的一部分，上诉人的代理人，对此你有异议吗？” 姜晔依旧微笑，依旧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作为上诉人的代理人，对于这一点，我没有异议。” 对方律师此时便一摊手，对法官说道：“提请法庭，把刚才上诉人代理人所说的话全部记录在案。” 这个律师倒是很仔细，他把书记员漏记的可能性也考虑在内了，所以他才着重提醒的。 法官便问书记员：“全部记下来了吗？” 书记员一边打字一边点头。 姜晔明知对方律师不怀好意，自己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倒也来凑趣来了。 只听姜晔对书记员说道：“请书记员把我以下所说的话也全部记录在案，千万千万别漏记啊！” 法官便说道：“那就请上诉人的代理人说慢一些，以方便记录。” 姜晔便一字一句地说道：“首先，被上诉人给案外人大业融资公司开具的是‘收据’，这一点，被上诉人代理人，有异议吗？” 对方律师表情轻蔑，说道：“无异议。” 姜晔便接着说：“下面我要说关于‘收据’的性质，请书记员记录。‘收据’，不是‘借据’。‘收据’仅仅能够表明的是，收到了款项；‘收据’不能够表明的是，双方之间形成了借款关系。借款关系是应该由‘借据’来予以表明的。对于这一点，被上诉人代理人，有异议吗？” 对方律师此刻的表情便有点木，想了想说道：“对于这一点，应该由法庭来予以认定，我不发表意见。” 姜晔心想，你倒是挺会避重就轻啊？对你不利的，你就不敢直接承认了，就要推给法官了 姜晔接着说道：“下面我要从事实上来说明，请书记员记录。大业融资公司与被上诉人并无任何的经济往来，他们两方，是从来都不认识的，因此我认定，大业融资公司是不可能借款给并不认识的被上诉人的，对于这一点，被上诉人代理人，有异议吗？” 对方律师的表情更木了，无奈说道：“对于这一点，应该由法庭来予以认定，我不发表意见。” 姜晔微微笑了，继续说道：“该笔2450万款项，是王氏公司从大业融资公司口头拆借而来的，对于这一点，被上诉人代理人，有异议吗？” 对方律师不回答，却看着法官说道：“请法庭告知上诉人代理人，发言应该面对法庭，而不是面对相对方！” 法官心说，还不是你刚刚向先对方发问的？现在你倒有理啦？便说道：“双方律师都要注意，发言应当面向法庭。” 姜晔便面向法官，说道：“上诉人口头拆借来的这笔款项的用途，仅仅是为了帮助被上诉人通过药品监督管理局gmp认证，所以才打到被上诉人的账户。我们知道，这种认证是需要提供资金实力的证明的。这笔款项，并非是让被上诉人去实际使用。综上，那么，既然被上诉人与大业融资公司之间的借款关系并不存在，被上诉人也就不享有该笔款项的所有权和使用权。王氏公司把这笔款项转走，也就不是无偿占用被上诉人的款项，因此，被上诉人无权主张返还。被上诉人到法院去主张自己并不享有的权利，于法无据。请求二审法院撤销一审判决，驳回被上诉人的全部诉讼请求。” 庭审结束了，被上诉人的代理律师脸色铁青地走出法院。 颜薇指着对方律师的背影笑道：“姜部长，你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服了，我真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祖传 一个月之后，判决下来了，认定：该笔款项，不是被上诉人的借款，被上诉人无权支配，亦无权要求返还。该笔款项，应由案外人向上诉人主张权利。但是，因为案外人没有加入本案的审理，因此与本案无关。判决撤销原判，驳回被上诉人的全部诉请。 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颜薇心花怒放的，恨不能立刻、马上，就让当事人以及薛主任看到，姜晔倒是比颜薇淡定一些，诸如此类胜诉的案件，她可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被当事人当面狠狠滴夸着，姜晔还是快笑开花儿了！ 薛霏心想，师姐太不深沉了，你看我薛霏便也笑开了花儿。 这边正准备庆功呢，姜晔儿子的老师打来了电话，说是让家长去学校一趟。 不用说，肯定是儿子又淘气了呗。 姜晔这儿子，倒是一点儿都不怕叫家长。 别的孩子被叫家长，一准儿是哭着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为什么呢？家长打骂的呗；他呢，进去时候什么样儿，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儿。 他有个不一样的妈妈呢。 姜晔才不会为取悦老师而打自己家孩子呢。 那个做老师的，您就不能明智些吗？男孩子本来就与女孩子不同呀，为什么要强求他们像女孩子一样听话呢？生理结构就不一样好吗？上课说说话、搞搞小动作，说明他是正常的男孩子好不好？您别管他，等他到了高中，自制力会不请自来的！您说您这是较的什么劲啊？跟自然规律较劲，傻不傻啊您？ 姜晔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 姜晔只是抚摸着儿子的大耳垂儿，劝他：“你可都改了吧！” 老师在一边看着生气，家长您这是演红楼梦呢？别以为我们教数学的老师读书少！那贾宝玉挨了他老爸的打，那林黛玉就是这么劝他的！其实不是真心想让他改！看人家贾宝玉的家长，还知道教训孩子呢 老师嘴上也没这么说，她说的是：“请家长配合我们老师工作，对他不守课堂纪律的行为予以规劝” 姜晔嘴上不好反驳，心里很嫌弃。要求家长配合老师，老师怎么就不能配合配合家长呢？“好的，好的，回家我一定苦口婆心地规劝他”真是言不由衷。 等回到家，姜晔确实规劝了。 姜晔说的是：“儿子，快快长大吧，等你上了高中，老师就不会因为课堂纪律叫你家长了” 孩子奶奶在一旁，觉得女儿这样教育孩子是不对的，便说：“老师这是对孩子负责，才把家长叫去的。有句老话说，老师杀人” “不用刀！”孩子赶紧接茬儿。 “你这孩子，你这是什么都知道啊！真聪明！”奶奶笑道。 姜晔也笑道：“是，他都知道。我还就告诉您，他就是因为上课老接话茬儿，老师在上面说，他在底下说，这才把我叫去的！” “我们老师太啰嗦了，翻来覆去地老是说我知道的那些，神烦。”孩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你也不该接话茬儿呀！老师杀人不用刀，她不管你就行了。老师说你都是为了你好”奶奶语重心长的。 姜晔便有些不耐烦，说道：“行啦，行啦，您也别说了。主观上是为他好，可是客观上呢？起到效果了吗？不尊重客观规律，还教育工作者呢。” “别当着孩子的面儿，批评他的老师，以后他就更不听老师话了”老妈阻止女儿。 姜晔撇撇嘴，说道：“是，我就应该像您似的，给老师演一出苦肉计，当着老师把孩子打一顿不是，我凭什么打我孩子呀？我的宝贝，大宝贝您不说倒好，您这一说想起来我就委屈啊，我们小时候，只要有人来告我们的状，您是不分青红皂白，先把我们打一顿，显得您多通情达理啊可是，您知道我们有多难过吗？跟您说吧，我绝不让我儿子吃我吃过的苦、受我受过的罪！我不会为了显得自己多公平、多说理，而让我儿子吃亏！我可没有那么傻！该疼谁，该近谁，我清楚着哪！” 老妈一听就急了，说道：“你这是在指责我吗？你儿子可听着呢！你如今这么对你妈，将来你儿子长大了，他就会这么对你！” 姜晔便说道：“他怎么对我，我才不强求。只要他高兴，对我怎么样我都没关系。我才不会像您似的，整天抱怨——叫娘的多，疼娘的少！说的太多了，就没人给您听着啦！” “你这个死丫头，从小你就” 眼见一场家庭战争又要爆发了，还是孩子机灵，拉着妈妈的袖子说道：“妈妈，今天我想吃炒菜了。” 姜晔便问道：“你不是每天都吃吗？” “哪有？每天不是生吃、就是水煮！可是今天，今天我想吃炒菜！ “好吧，好吧，不就是炒菜吗？炒不好我还炒不坏吗？” 姜妈妈便问孩子：“吃炒菜？你不后悔？” “奶奶，您快别说了，我妈听见啦！” 果然，姜晔全听见了，回头说道：“那也比您强！您这从来不做饭的人，给您做熟了端上来，吃就是了，还那么多事儿，咸了淡了生了熟了的” 姜妈妈便气道：“好好好，我啥也不说，我就等着你给我端上来一锅菜汤儿，连稀的都有了” 姜晔刚要回嘴，儿子说道：“妈妈，我奶奶说的对，你炒菜就是炒成菜汤了！那是因为你炒的时间太长了，菜叶儿都炒黄了，不好吃，还苦。你要少炒会儿，不信我上网给你查” “哎，我知道了。我是怕炒不熟嘛！这次，我出锅快点儿。” 姜妈妈心说，对你宝贝儿子，你倒是言听计从的。 第二天，姜晔就带着老妈和儿子回了老家，参加大侄子的婚礼。 姜家的长孙要结婚了，按习俗要大办三天。 来到二哥家，一进院子，首先迎接他们的便是鞭炮声声。 姜晔护着儿子，赶快跑进客厅，嘴也没闲着，对外面放炮仗的喊道：“找打吧你们！吓死我老人家了！” “二姑，胆儿也忒小了，这就吓着啦？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再听听这个” 听外面的动静，好似地雷爆炸了。 姜晔嘱咐儿子：“别出去，外面太危险了！别跟他们似的，太野蛮了！我跟你说呀，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有个小孩儿放炮，把手指头炸掉了两根呢，那血呀” 儿子笑道：“得了，又开始了，恐吓教育法，说的血淋淋的吓唬我！” “比起你奶奶，我可差得远了！我从小就是伴随着恐吓长大的。你奶奶说呀，下水必被淹死；翻跟头那是要把脑袋栽到腔子里去的；至于上树嘛，一定要摔个腿折胳膊烂的” 老妈一旁笑道：“还不是想让你们平平安安长大！现在你也有孩子了，你不也是这样教育他吗？” “嘿，也不看看我跟谁学的呢？祖传！您也传我点儿好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二姑 这一排房子有七八间，内部都是相连的。 几个人听见姜晔母女在这屋说话，早就从别的房间走了过来。 其中有二嫂，站在里屋门口笑道：“娘儿俩又逗咳嗽呢！” 大姐走过来搂着孩子的肩膀，笑道：“让大姨看看，呦，长这么高了！比你妈都高了！” 孩子亲热地叫着：“大姨！”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胖子，刚才在院里放炮的人里面也有她，她对姜晔笑道：“二姑，我叫了你半天，你为啥不理我？” 二姑便说道：“你刚刚手里提溜把枪，你就是喊我祖宗，我敢答应吗？还是逃命要紧！” 大姐便笑道：“老三也放炮去了？你可真行。我听着那声儿就心发烂！” 老三笑道：“得了，这姐俩，你们平时那厉害劲儿呢？俩纸老虎！” 大姐听了只是笑了笑，姜晔可不吃亏，说道：“你那是呈匹夫之勇！大白羊！还是个大傻白羊！” 其实这个老三，是姜晔最喜欢的侄女之一。越是骂得凶的，说明关系越近。 二嫂笑道：“见面儿就吵。来，看看他们的新房吧。”说着去搀起姜晔的老妈，说道：“老婶，有日子没见您了，您身子骨看起来真不错。” “她要不是老气我，我身体会更棒！” “她二姑那哪儿是气您？她那是逗您玩儿呢！” 新房在最西面那三间，外面贴着大红喜字，里面的陈设当然也都是红色的了。 看完新房，又来到正中间的大客厅里，几个人坐在大沙发上喝茶、嗑瓜子。 大侄女夫妇，还有二侄女，也都来了，团团围坐。 大姐比姜晔大13岁；侄女们却与姜晔年龄相仿。 正说着闲话，门外有个老年妇女的声音响起来：“找姑奶奶们讨喜钱来了！” 话音未落，姜晔的大侄子就抱着一个糊着红纸的大笸箩进来了，他旁边跟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胸前带着一朵小红花，原来这老太太是司仪，后边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 大侄子先走向姜晔的堂姐，笑着叫道：“大姑！” 司仪便站在旁边喊道：“大姑奶奶赏喜钱了！” 大姑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大约两千块左右，放在笸箩里。司仪便又喊道：“谢大姑奶奶赏！” 大侄子又走到姜晔面前，叫道：“二姑！” 司仪便高喊：“二姑奶奶赏喜钱了！” 姜晔却不掏钱，只说：“你们打劫来的？不给，就不给！” 没容姜晔说完，老三就上手了，抢过姜晔的皮包就自己翻起来，说道：“这个包儿我倒不认得，这钱包我知道啊，lv呀！钱全归你，钱包归我了！” 说着，老三便把钱包里面的钞票掏出来，递给大弟，钱包握在自己那双大熊掌里面，死活不撒手。 姜晔顾不得钞票了。本就知道老家的风俗，也知道会被抢的。抢抢才热闹呢，才像办喜事儿嘛！所以里面就放了两千来块钱，姜晔已经提前问好大姐了，要跟大姐一样的；却没想到钱包也要被抢！ 姜晔想从老三手里夺回钱包，哪有那么容易，老三是谁呀？就老三那个大身坯子，力大无穷啊！听听她大姑给她起的外号，“鲁智深”，就知道她的威力了。 姜晔只好说道：“钱包给你也没用，那上边烫着我的名字呢！” 老三打开钱包来看，果然，盖子上烫着两个金色的字母，jy。 老三便用她自己的语言念道：“姜盈行啊二姑，专门给我买的，我先谢谢了。”老三却不叫姜盈，她叫姜盈宾。 趁老三抬头跟二姑贫嘴的工夫，姜晔的宝贝儿子出手了，一把就从三姐手里夺过钱包，并立刻交到奶奶的手里。 三姐没防备，就这么被抢走了，还交给了老奶奶，再怎么也不好从老奶奶手里抢回来吧？无奈笑道：“你还挺机灵的嘛！臭一鸣，忘了你小时候三姐怎么对你的了？” 一鸣笑道：“我没忘，你见天儿地给我画红脸蛋儿，我现在想想就丢人！” 太好笑了。大姐对姜晔笑道：“你瞧瞧他，还知道不能交给你，要先递给他奶奶！这小子，真聪明！” 姜晔已经笑倒在大姐身上，还不忘夸自己儿子呢：“你、你、你你还真是我儿子呢，你是我亲生的没错儿！” 老三笑道：“别高兴的太早了二姑，等着，待会儿看我怎么赢你！” “我不玩儿呀我不玩儿！你还有法子可想吗？” 司仪老太太看着这几个姑奶奶笑闹，简直没自己什么事儿，本来自己才是主角儿的啊，我大司仪的存在感哪儿去了？此时便抓住机会说道：“就不谢二姑奶奶了，二姑奶奶有点儿财迷转向。” 老太太刚说完，便引起一屋子的哄堂大笑。 老太太很得意，从茶几上拿起一包没开封的香烟，从里面取出一只，然后把整包烟顺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大侄子赶忙找打火机给老太太点烟。 姜晔的大姐客气道：“马婶，快坐下歇歇，明天还得喊一天呢。” 马婶果然坐下了，笑看姜晔，说：“二姑奶奶好福气，生了个好儿子。” 姜晔却没听见她们说的话。此刻，姜晔正盯着大侄子数钱呢。 大侄子美滋滋地数着，数完还得意地看着姜晔傻笑。 姜晔便说：“这一会儿工夫，你就赚了一车西瓜呀。真羡慕！” 大侄子笑道：“算了吧，大律师，这点儿小钱儿也放在你眼里？别拿我们穷人开心了！” “嫌少啊？那你给我吧，我不嫌少！”姜晔说着，就要从大侄子手里拿钱。 大侄子护着钱笸箩，笑道：“你怎么也跟我三姐似的，还带抢的？这一家子的姑奶奶，哪个我也惹不起呀！” 姜晔便推了推大侄子，鼓动说：“傻子，找你三姐要钱去呀。” 大侄子笑道：“对呀。”赶紧捅了捅司仪，说道：“您老歇够了没有？咱还得接着要钱去呀。” 司仪坐着不动，说：“这俩大户要完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剩你那仨姐姐，自己个儿要去吧。” 大侄子便说：“这老太太，忒不敬业了。”说着，端着笸箩走到大姐、大姐夫旁边，叫道：“大姐，大姐夫。” 大姐夫笑道：“你小子可以啊，站着都能要到钱。不过，既然大姑、二姑都没说啥，我也不难为你。”说着，便在笸箩里放了几张百元钞票。 二姐也给完了，到三姐了。三姐把钱举过头顶，说：“磕一个。” 大侄子不干，笑道：“大姑、二姑都没让我磕，你才比我大一岁，凭什么呀？”说完，一把就把钱抢了过去。 大侄女婿笑道：“后悔呀，我结婚结早了。不然，也能跟二姑讨些喜钱花花。” “谁让你们比你二姑结婚还早！”大姑笑道。 大侄女婿又道：“来、来、来，俩小姨子，打牌啦！咱们也跟二姑赢点儿零花钱！” 二姑却不去坐，二姑是被老三一把抱起来给放在桌边的。 二姑嘴里嘱咐着儿子：“千万千万别去院子里，就在屋里看书吧！”然后又对老妈说：“您看着他点儿，别让他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又见白律师 姜晔妈妈早已坐到老三的身后，要看他们打牌，嘴里说道：“不用管他，他只要有书看，你让他走他也不走！” “这倒是的。”姜晔自言自语，便看着他们码牌。 只听老三说道：“咱们三家儿，都打起精神来！想赢二姑这老财迷，不容易啊。” 二姑便笑道：“放心，我根本就不会打，赢这个字嘛，今天就与我无关！” “外行了吧？牌桌上，越是不会打的越赢钱” 还真是，越是不想赢的人，却偏要赢。 姜晔连怎么胡牌都不知道，就只好去打一条龙了。同一样的花色，从一排到九就行了啊。 别人打龙可太难了，对姜晔来说，却很容易。 老三都要气疯了，说道：“总共七个汇儿，她老人家那小臭手儿就能抓去四只！竟然还都是一样的！给她吧，她还不会用，她就开金杠。我老天爷，金杠比一条龙都贵！让我看看，这小爪子拿什么做的啊？”说着就把二姑那只小手拉到自己嘴边，亲了一口，笑道：“让我也沾沾福气” “二姑您也给我们留条活路啊！您看，您不是龙就是金杠的，受的了吗我们？您看看，您都没掏本儿，您面前的那一堆儿人民币，全是我们仨的”只有大侄女婿管二姑叫“您”，其他的小辈全称“你”。 姜晔哈哈笑道：“有什么办法呢？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还拽，说我们听的懂的！” “这个你们一准儿能懂——哈哈哈，快看，就是它了。对不住了各位，又胡了，一条龙！” 老三把牌推倒，嘴还不闲着：“哎，上哪儿说理去？肥猪添膘儿，瘦猪刮油儿！啥社会儿啊？输得我都没脾气了！” 姜晔催促着：“别废话，快给钱，给钱！” 老三便说道：“先欠着！哪儿还有钱啊？不早都让你给没收了吗？”边说边用下巴点着二姑面前的那一大堆钞票。 “算了，算了，先给你记着吧。”姜晔边说边看向儿子那边，心里着实的想跟儿子炫耀炫耀呢。 却不想这一看，倒吓了姜晔一跳呢。 我天，老白！ 老白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我这么得意忘形的，都被他看了去了！哎呦呦 原来这白律师是跟小表哥一起来的。 以白律师的身份，本来是可来可不来的。白律师心想，只有在这种场合见到她，才像是不经意的 两个都是骄傲的人，“不经意”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呢。 小表哥也去打牌了，白律师就自行在各个房间里串着，最后在这屋里发现了他一心想找的那个人。 白律师走到一鸣身边，拍拍孩子的肩膀，孩子便站起身，想叫一声白舅舅。白舅舅示意他悄悄儿的，两人便又一起坐了下来。 孩子继续看他的书，白舅舅便去看打牌的那个人，那个眉飞色舞、神气活现的人，还真是精彩呢。 等到姜晔发现了老白，老白正在专注地凝望姜晔呢。 见姜晔朝自己看来，老白立刻掩饰着笑道：“赢了不少呢！” 姜晔立刻站起身来，把面前的钞票往牌桌中央一推，说道：“给输了钱的小的们打赏了！” 老三听了，眼疾手快，伸出大熊掌就去抓钱，一把全给抓在手里了。 另外两个也不客气，就去掰老三的手，说道：“别你都独吞了，快快，快撒手！“ 姜晔看了，觉得好玩儿，便也去帮那两个，想三个人一起来制服老三。 老三多机灵啊？看二姑一见这个白律师就不打牌了，便抓住把柄似的说道：“二姑，我想起来咱们小的时候，你领着我们姐儿仨截道儿的事儿了。二姑你想让我说吗？想吗？” 姜晔赶忙把已经抢到手的一张钞票递给老三，说道：“闭嘴吧！喏，封口费。” 白律师见了，便笑道：“这里面有故事啊！说来听听？” 老三可不是省油的灯，便问白律师：“您给钱吗？给钱我才说！” 白律师倒也识趣儿，立马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递给老三，便说：“诺，解封了。你说吧。” 老三把白律师给的钞票朝着姜晔晃了晃，说道：“二姑，对不住啊，人家给的多。” 姜晔便骂道：“你认识人家吗？就敢接人家的钱？你的大胖脸呢，你还要不要了？” 老三笑道：“三天无大小，进门都是客！” 大姑笑道：“三天无大小，说的是人家新娘子，你说你是哪根葱啊？” “她是猪鼻子上的那根葱！”姜晔愤愤地说道。 姜晔说完，又给大姐介绍白律师，大姐便使劲儿拿眼对白律师上下打量一番，结果很满意，便对白律师说道：“坐，快坐，到自己家一样”语气里透着特别的近乎儿。 姜晔赶紧拉大姐的衣襟，心说，大姐你这也太明显了吧！像对待新姑爷头次上门似的！ 白律师刚一进来的时候，就跟姜妈妈默默打过招呼了。此时便对姜妈妈说道：“老妗子，看您气色真不错！” 姜妈妈早就是喜欢小白的，把他当做未来的女婿看，便满足地笑了笑，却也不敢表现得太热情，担心女儿逆反。 老三问白律师：“我拿了您钱了，您现在还有心情听我说吗？” 白律师笑道：“说呀，说吧，一屋子人都等着听你白话呢。” “得嘞！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就爱说我二姑的坏话，您就算不给我钱，那我也是要说的！” “那就赶快把钱还给人家！”二姑笑道。 “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叫有进无出吗？还钱？没门儿！别闹，别闹，都听我说啊！从小，我二姑没少领我们去截道儿。看见有小孩儿过来了，我二姑就指挥我们上去截人家。我大姐老实，她不去啊，她在旁边看着；我二姑呢，人老人家也不上前儿！就我和我二姐，俩傻呵呵的，往道儿中间一站，手拉手拦着，就不让过。嘿，我跟您说啊，为这，我们姐儿俩没少挨打！” 白律师刨根儿问底儿：“你们截人家的道儿，怎么最后是你们挨打呢？” 老三回答：“嗨，这不是实力不够嘛！” 白律师便笑道：“那你们也敢去？” 老三便说：“您问我二姑啊，她让我们去的啊！我们俩小啊，那俩大的，一看见人家跟我们动手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剩我们俩小的，跑不了，原地挨打，这顿揍哇！” 大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这几个东西，还有这一出呢！” 姜晔和大侄女，俩逃跑的，此刻抱在了一起，笑得直不起腰来。 白律师哈哈笑着，还不忘点评：“他二姑，你这是指挥不当啊。” 姜晔还嘴硬呢：“将强兵太弱，神仙也没辙啊。” 老三逗乐了一屋子人，自己却不笑，摆弄着手里的钞票说：“呦呵，比我上班都挣得多啊。说说，您还想听什么？我们几个跟我二姑一起玩大的，想听有的是啊，您随便点。” 姜晔便要过去跟老三抢钱，被白律师一把拉住了，说：“我有事儿问你。”又回身对老三说：“明天，还这个价儿！” 老三便说道：“得嘞，就这么说定了！瞧好儿吧您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婆婆 每周五下午，联合所都要召开所务会议，主任和部长都要参加，对一周的工作进行总结，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的会议是由张眉主持的，因为陈主任不在。 会议进行到一半，正讨论到律师业务培训的事情，薛霏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婆婆。 婆婆很少在工作时间打电话，薛霏心里便有点紧张，赶紧接了起来，问：“妈，什么事儿？” 只听婆婆用微弱的声音叫了一声“霏儿”，就再也不言语了。 薛霏滕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我妈肯定出事了！”转身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叫司机小江快去发动车。 姜晔和郑洁也紧随在薛霏身后，还招呼常涛、颜薇一起去帮忙。 姜晔和郑洁坐进薛霏的车里，常涛也开车在后面追随。 张眉知道薛霏是金检察长的儿媳妇，此时便要献殷勤，叫上王菊，便紧跟着前面的车出发了。 路上，薛霏不停地跟姜晔说：“我妈肯定出事了，出事了” 姜晔从来也没见过薛霏哆哆嗦嗦的样子，赶紧安慰说：“先别急，我建议快打120，别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 薛霏一听，对呀，自己瞎着急管什么用？赶紧拨打了120，让他们立刻派车到某小区去。 小江把车开到“高干楼”的大门口，看见了拿枪的武警，就不敢再往前开了。 薛霏从车里探出头，对值班的人员喊道：“我婆婆突发疾病，待会儿120的急救车也会来，麻烦你们给领个道儿。” 武警战士认识薛霏，先给来了一个敬礼，然后说道：“好的。” 火速赶到家里，打开客厅的门，就见婆婆歪倒在沙发旁。 薛霏直扑过去，跪在婆婆身边喊妈妈。 婆婆面色苍白，全身冰凉，已经不能说话了。 姜晔观察一下老人的脸色，便说：“不像是脑溢血，脑溢血病人的脸色是绛红色的。”是不是脑溢血，姜晔可分得清。哎，我亲爱的老爸 常涛也有经验，她父亲也过世了，是因为心肌梗过世的，便说道：“这可能是心肌梗，不能动，还是等救护车来吧。家里有药吗？先给老人家喂点儿药吧。” 薛霏拉开茶几的抽屉，找出一瓶速效救心丸来，倒出几粒塞到婆婆嘴里，还虔诚地问常涛呢：“五粒够吗？够吗？” 常涛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真难得，自己的意见居然受到薛主任的重视，得珍惜呀，便又权威地说道：“再来一粒吧，因为老人家现在咽不下去，含在嘴里，吸收的就不如咽下去的好。” 薛霏太听话了，赶紧又给婆婆喂了一粒，然后一边不停地呼唤着妈妈、妈妈，一边用力地揉搓着婆婆的手和脚的穴位，就像自己生金豆子的时候，婆婆伺候自己一样。 姜晔在旁看着，心想，这么按摩管用吗？赶紧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便提醒薛霏：“快摸摸老人家还有心跳吗？如果没有的话，必须立即进行心脏复苏。” 薛霏一听就急了，也顾不得细听婆婆的心跳了，赶紧问道：“怎么让心脏复苏？” 姜晔念道：“口对口人工呼吸和体外心脏按压复苏。捏住被救者的鼻翼，掰开病人嘴巴，嘴对嘴，连续吹气两次；立即进行体外心脏按压30次，按压频率每分钟80到100次；每作30次心脏按压后，就连续吹气两次，反复交替进行。每隔5分钟检查一次心肺复苏效果，每次检查时心肺复苏术不得中断5秒以上。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一直要做到急救车医生赶来。” 薛霏不等听完，立即捏住了婆婆的鼻子，掰开嘴巴就开始给婆婆嘴里吹气，姜晔看着资料给薛霏做场外指导。 常涛一旁看得热泪盈眶的，心想，这只是婆婆，薛主任能做到这样，真够意思。 不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医护人员立刻开始进行急救，也是做心脏复苏，还给输了氧。 把婆婆拉去医院的路上，薛霏陪在救护车上，这才想起来，家里其他人还不知道呢，就又给公公打了电话。 到了医院，需要立即手术，医生让家属签字。 检察长和金哲都还没到，从法律上来说，薛霏不是近亲属，她身为律师，当然知道这一点了，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签了字，让医生尽快做手术。 姜晔替薛霏跑前跑后地办理一切入院手续，还不忘安慰薛霏，说吉人自有天相，老人家肯定没事的。 检察长先到的，张眉一见就迎了上去。 大家一看，人家家里人还没说话呢，你先冲上去算怎么回事儿？ 检察长只好跟张眉客气了一下，就问薛霏：“霏霏，你妈现在怎样？” 薛霏可算是见到亲人了，总算是有亲人替自己分担了，坚强了这么半天，真不容易，索性哭了起来，说道：“我妈正做手术呢，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爸，咱们该怎么办啊？” 检察长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但是看见儿媳妇已经这个样子了，便安慰道：“霏霏，相信我，你妈肯定没事儿的。爸爸认识最好的心内科医生，她现在正在赶过来呢。” 检察长说的这位医生，就是党主任。 党主任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见到检察长，也只点了个头，就冲进了手术室。 姜晔便去看张眉，张眉故作镇静，装作没事人一样。 金哲也赶到了，一来就问情况，薛霏就又说了一遍。 检察长说：“金豆子该放学了吧？要不大哲去接一下吧。” 金哲不愿意离开，便说道：“这好办，我给姥姥打电话。”说着就拨通了丈母娘的电话，开口就叫妈。 薛霏的父母带着金豆子一起来了，检察长上前握住薛霏父亲的手，说道：“没想到，一家人又在这里团聚了。放心，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正在做手术呢。” 常涛见这一大家子人花团锦簇的，很是羡慕。 常涛的父母都不在了，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还好有朋友。 金哲就问薛霏：“给大姐打电话了吗？” 薛霏看向检察长，检察长想了想，说道：“霏霏通知你大姐吧，让她尽快赶过来，别留遗憾。” 金豆子根本就没想到，奶奶的病情居然有这么严重，一听之下就哭了起来，边哭边问：“爷爷你说遗憾？爷爷你快告诉我，我奶奶到底怎么了？不行，我要去看我奶奶。” 说着就要往手术室里闯，被金哲一把拉住了，对儿子笑道：“你爷爷的意思是说呀，咱们大家都在呢，就缺了你大姑，等她知道了，不得埋怨咱们不带她玩儿吗？别担心，你想想，奶奶平时的身体多棒啊！论走路，你跟妈妈都追不上奶奶吧？” 金豆子破涕为笑，说道：“对，我奶奶走得可快了，我还行，我妈就得小跑了。” 薛霏妈妈示意女儿赶紧给大姑姐打电话，嘱咐道：“跟你姐说的和缓些，别吓着她。也别让她开车了，就坐城际吧，又快又安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是我儿媳妇 薛霏答应了，拨通金岭的电话，金岭在电话里笑道：“霏霏，昨天不是才通过电话吗？这么快就又想我了？” 薛霏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姐，是咱妈想你了，妈在医院输液呢，说想看看你。你回来吧，我让大哲给你定票。” 金岭以为老妈只是感冒发烧的小毛病呢，便笑道：“我这里忙得很，我们做编导的，跟你们可不一样，我们的一天是从晚上开始的，所以我根本走不开呀。” 薛霏便说：“那我不管，反正妈说了，今天必须见到你。我给你订票了啊，你不回也得回。” 金岭笑道：“霏霏你讲点儿理好不好？我可不是大哲，任由你摆布。你让妈接电话，我跟她说。人一病就犯脆弱，我懂。我就在电话里跟她聊聊吧。” 薛霏差点哭出声来，妈要是能接电话该有多好！ 薛霏拼命忍住眼泪，只好说道：“病房里不让打电话，我是在走廊里呢。” 金岭此时倒有些狐疑了，因为她已经从薛霏的声音里听出来了，霏霏的语调不似往日，也就不再多问了，只说，马上回来，你们给我订票吧，20分钟后的。 金哲拿出手机要给姐姐订票，却不知道姐姐的身份证号码，自言自语道：“她已经出发了吧？还没告诉我身份证号码呢，我让同事现查吧。” 薛霏却说：“查什么查？”然后口述了一串号码，金哲试了试，还真对。 金豆子也不哭了，看到此情此景，便跟爷爷说道：“我妈又秒杀了我爸。” 检察长严肃了半天了，此时倒有点儿笑颜，说道：“你也看出来了？” 金哲大言不惭地跟儿子说：“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早麻木了。” 薛霏妈妈心疼这个已经麻木了的女婿，安抚道：“那算什么本事？哲哲也累了一天了，快过来坐下歇会儿。”金哲果真坐过去了。 姜晔和郑洁提了两大袋子凉茶过来了。金豆子有眼力见，赶忙过去帮忙，从姜姨手里接过袋子拎着。 姜晔跟大家说道：“大家都着急上火的，喝点凉茶败败心火。” 却又不立刻发给众人，从包里掏出十几只酒精消毒棉片，仔细擦拭着易拉罐接触嘴部的部分。 金豆子也看明白了，有样学样地帮着姜姨干活儿。 薛霏等司机小江喝完了一罐凉茶，就安排他去车站接金岭。 小江站在当地，看样子又有许多问题要问。 今日可不同往日，姜晔怕小江问出什么愚蠢的问题，惹薛霏心烦，便说：“还是让常涛去吧，常涛路熟，人也机灵。” 常涛一看，今天她们都这么重视自己，倒有点心花怒放了，极力压下涌上心头的欣喜，说道：“薛主任，您只要把姐姐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其他的您就都别管了，瞧好吧您就。” 薛霏便说好，说我回头发到你手机上。 常涛一听，就更高兴了，心想，原来薛主任还存了我的手机号呢！ 检察长看着薛霏的这些同事们，由衷地说道：“霏霏有你们帮着，我很欣慰。” 张眉什么都没帮，此刻却要抢功了，笑道：“十年修得同船渡，都是有缘人，大家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检察长点点头。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党主任走了出来。 大家一拥而上，把党主任团团围住。 党主任把脸转向检察长，说道：“手术很成功。是心肌梗导致的心源性休克，通常情况下，有97%的病人直接面临死亡威胁，但如果及时进行心脏复苏，并且在半小时内实施抢救，有近一半的病人还有存活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半小时生命圈’。我看病历记载，我们急救人员赶到时，您女儿正给夫人做心脏复苏呢。幸亏及时进行了心脏复苏，不然就没救了。您女儿了不起，采取了正确的救护方式。夫人真幸运，是被救活的那3%。” 检察长指着薛霏，眼含热泪说道：“是我儿媳妇，比女儿都亲。” 党主任看向薛霏，笑道：“是嘛？是儿媳妇呀？真是难能可贵，给婆婆嘴对嘴的人工呼吸” 薛霏却抱住了姜晔，哭道：“都是我师姐的功劳，都是我师姐指导的。师姐，你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啊！” 姜晔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是常涛吧，常涛说要吃速效救心丸的。” 党主任却说：“夫人是心肌梗，不是心绞痛。心肌梗吃速效救心丸根本不管用。所以呀，家里有老人的，平时就要学点儿急救知识，以防不测。” 金哲说道：“我妈犯了病，疼成那样都还没糊涂，还知道该找谁。这老太太，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检察长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说的对，找你也没用，就你这样儿的，准给你妈耽误了。” 金岭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路上想象了各种的可能性，后来见到了常涛，问常涛吧，常涛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实话，金岭就更着急了。到了医院，还好，老妈手术成功，已经转入了特护病房，就等着麻醉药劲过后醒来了。 检察长见女儿到了，就说，这边也稳定了，就让金岭在这儿守着吧。大家都辛苦了，跟着忙到大半夜，连晚饭都没吃，一起去吃个饭吧。 一行人来到医院外面，大部分酒楼都已经打烊了，薛霏就给世纪大酒楼的王总打电话，问现在这个时间，能不能给做两桌菜。 王总笑道：“别人不行，薛律师可是随时都可以的。” 浩浩荡荡地赶了过去，王总已经在酒楼外面等了许久了。 王总首先见到了薛霏的父亲，赶紧趋步上前伸出了双手，恭敬地笑道：“天哪，薛行长大驾光临，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哇。嘿，瞧我这脑子，薛，薛，那您跟薛律师是？” 薛行长笑道：“霏霏是我女儿。” 王总笑道：“薛律师从来都不提，真是低调。” 薛行长笑道：“霏霏呀，她生怕跟我们扯上关系呢。” 王总又看了看薛行长旁边的这位中年男士，薛行长介绍说是自己的亲家。王总见他跟薛行长年龄相仿，身穿检察官服，猜测级别肯定不低，便又做出恭敬模样，寒暄了半天。 等到王总见到了金哲，简直是大吃一惊，心想，薛律师带来的都是什么人啊？这阵仗，也太吓人了！ 金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总，王总立刻心虚起来，没做坏事也像是做了坏事。 薛霏看出来了，怒斥金哲：“不要威胁我的当事人，不然我就去投诉你。” 检察长发觉了，只回头看了金哲一眼，金哲就老实了，坏笑了一声，跟着大家往里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回家去 薛霏安排了两桌，本来是想家人一桌，自己跟同事一桌。可是张眉却主动往检察长跟前儿凑，以为自己跟检察长有多熟呢。王菊自然也坐了过去。 金哲厚脸皮，坐到了薛霏旁边，还时不时地搂搂薛霏的肩膀，知道她当着众人的面儿不好发作，便越发大胆起来，问寒问暖、倒茶布菜的，各种起腻。 姜晔和常涛她们虽然也晓得两人的离婚事实，但见此情此景，便猜测两人复合有望。 姜晔一心要促成这一对佳人，便说道：“如果我早些见到金警官，金警官或许就能少受些苦了。” 金哲一听姜晔话里有话，便识趣地站了起来，赶紧给姜晔倒了一杯啤酒，笑道：“姜律师，全靠你成全！我干了，你随意！” 姜晔也豪放地一饮而尽，见这一桌都是自己人，便跟薛霏说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大小姐脾气，谁都说不得你。你说说你吧，就为了一句话，你惩罚了人家金警官七年整，你说你像话吗？” 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有人替金哲说了一句公道话，金哲感激涕零起来，便也大着胆子凑近薛霏的脸质问道：“像话吗你？” 薛霏被金哲气乐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扭脸对姜晔说：“师姐，你应该是我这一头儿的吧？” 姜晔便说：“我向理不向亲。人家金警官不就说了一句‘大爷养着你呢！’我看啊，这句话没毛病，男人能够挣钱养家，把老婆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啊，所以你应该替他高兴，应该羡慕他的能力，而不是嫉妒恨。” 薛霏听师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便笑道：“我嫉妒他？凭什么？” 姜晔说道：“别不承认，我也当过家庭妇女，却是我老爸养着我。从来没花过男人一分钱，还老被他偷，被他拖累，这种日子长达十几年之久，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如果是你，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吧？你遇到这么好的金警官，还不知珍惜，急死我了都！” 薛霏笑道：“是，师姐，你经历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发自内心地佩服你，可是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就嫉妒他了？” 姜晔想了想，笑道：“可是呢，你为什么嫉妒他呢？” 常涛她们听着这姐姐自言自语，难以自圆其说了，便也都哈哈哈地笑开了。 还得是姜晔，马上就找到词儿了，说道：“我当家庭妇女的时候，特羡慕人家有工作的，后来就由羡慕发展到了嫉妒恨你们听听，我这说的是什么话吧！简直莫名其妙嘛！” 薛霏已笑倒，搂着姜晔说道：“好了，师姐，你尽力了。” 姜晔便得寸进尺，说道：“等你婆婆病好了，你就跟金警官复婚，好不好？” 金哲一听这话，立刻又给姜晔倒酒，然后自己给自己倒满酒，举起杯来跟姜晔碰了碰，说道：“师姐，大恩不言谢，我连干三杯！” 两人又干了。 薛霏心想，我还没答应呢，你俩就庆功了？ 检察长在旁边那桌，听到了这边的谈话，便端起酒杯走了过来。 这一桌人都赶快站了起来，听检察长有何话说。 检察长走到姜晔身旁，笑道：“小姜律师，我还记得你，不久前你跟张眉律师一起到过我的办公室，我没记错吧？” 姜晔笑道：“金检好记性。” 检察长笑道：“你说错了，我的记性并不好，可是我却记得你。我当时就觉得，小姜律师的分析能力强，今天一看，果然不错。” 姜晔少有的谦虚，说道：“哪里，您过奖了。” 检察长又说道：“小姜律师呀，刚才我们听了你的一席话，觉得你说的太有道理了。那么，我代表两方的家长敬你一杯，以后霏霏和大哲的未来，就全着落在你身上了！小姜律师，你敢不敢把这个任务接下来？” 姜晔豪迈地笑道：“我跟您说吧，金大爷，就算您不提，我也会拼尽全力让这俩傻瓜复合的。这么般配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实在是没天理呀没天理。” 姜晔又是金大爷，又是没天理的，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被她逗得大笑。 检察长也笑道：“小姜律师还真对我脾气，好，金大爷敬你！干杯！” 姜晔也就一瓶啤酒的量，此刻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何况，姜晔本就是个壮怀激烈的人，此刻便大包大揽起来。 薛霏摸了摸师姐滚烫的脸颊，笑道：“明天你就会后悔的，后悔不该承包我的后半生。” 姜晔把薛霏的小手拿到自己的唇边亲了亲，笑道：“我的霏霏呀，我要亲手给你穿嫁衣，让你美美的嫁出去。” 两位美女四目相对，彼此看进各自的心里去。 金哲又感动又疑惑，问道：“师姐，你不会也看上我们霏霏了吧？那我可争不过你，呜呜。” 一桌人听了金哲的担忧，都觉得太可乐了，却故意要让他着急，常涛便笑道：“嗯，她俩搞暧昧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早就看习惯了。” 金哲其实是明白的，却还假装苦着脸求姜晔：“师姐，你会把霏霏还给我吗？” 姜晔故作沉思状，薛霏却对着金哲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滚！大姐还没吃饭呢，你快出去给她打包去。” 一天后，薛霏的婆婆醒过来了，一家人都很欣慰。 金哲在一旁开玩笑，说道：“老太太，您还不知道呢吧？您跟您儿媳妇可是亲过嘴了，感觉怎么样？” 检察长就批评大哲没大没小。 老太太握住了薛霏的手，说道：“答应妈，回家来，家里不能没有女人” 薛霏对婆婆说道：“妈，您这病啊，大夫给彻底治好了，不信您问我爸。” 检察长点点头说道：“霏霏说的对，你这次呀，算是挺过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就健健康康地活着吧，活到咱们金豆子娶媳妇生重孙，你还得帮着带重孙呢，他们年轻人都没你有经验呀。” 婆婆却还是攥着薛霏的手不撒开，又说了一次：“回家来。” 薛霏便用力点头，说道：“妈，只要您好好儿的，我就回家去。您记住了，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所以您一定要好好儿的。” 婆婆知道霏儿用心良苦，便也点点头，说道：“好，我也回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 定时炸弹 孟萌的一个案子一审审结了，她去法院领取了判决书，然后跟当事人联系，让他赶快来律所领走。 可是眼看都快过上诉期了，当事人却还是不来取，以各种借口推脱。 孟萌便对常涛抱怨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到底是上诉呀还是不上诉呀？也不给个说法。明天就到期了，过了明天想上诉都来不及啦！我反正是告诉过他了” 常涛笑道：“是呀，你不是都告诉他了吗？上不上诉是他自己的事儿，你就别逼人家了，弄的好像你还想挣他第二份儿钱似的！” 姜晔却问孟萌：“你给当事人打电话让他来领判决书，你把这个过程录音了吗？” 孟萌笑道：“我又不想告他，我录音干嘛？” 常涛也笑，说：“姜姐是想替你打官司吧？她打官司有瘾！” 姜晔正色道：“你不录音，如果当事人上诉期过了来找你，说你没有及时通知他，导致他耽误了上诉期，那你又要怎么说呢？” 孟萌笑道：“可是的呢，我该怎么说呢？” 常涛说道：“就说是他自己的责任呗，我都告诉完你了呀！” 孟萌毕竟是法律科班出身，比常涛想的要多，说道：“我手里没证据呀，当事人完全可以说是我的过错。所以呀，都别拦着我，我得赶紧给当事人打电话、录音！” 姜晔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你还要给他发个信息，内容详细一些，把风险写明白。” 孟萌赶紧先编信息，编完了就问姜晔：“这么写行吗？” 姜晔给她改动了一处，让她赶紧发出去。 再等孟萌录完了音，姜晔便给她们两人上课了，说道：“看似是一件小事儿，却是在自己怀里抱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我们当律师的，要永远比当事人多一个心眼儿，不要被自己的当事人算计了。” 那两人倒是少有的正经，赶紧点头。 姜晔想了想，又小声说道：“其实，最可怕的还不是被自己的当事人算计，而是被自己人算计。我实习的时候，有个崔律师就说过，没有近人害不了近人，意思就是说，跟你关系比较近的人，你对他没有防备之心，所以他就有机会害你了。你们俩，要时刻提防着，别被人利用” 刚说到这儿，孟萌的手机就响了一下，孟萌拿起来看，笑道：“还真是像姜姐说的，这个孙子总算回话了，说是他上诉！如果我不给他发信息，他就这么躲过上诉期了，然后说我没告诉他，就该找我索赔了！” 姜晔便说道：“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也要记得，那就是，千万、千万不要收当事人的证据原件” 常涛却呵呵笑道：“姜姐，你自己都收！” 姜晔便说道：“我不是你们；我的客户也不是你们的客户而且你们没看到吗？我他母亲的都强迫症了” 常涛笑道：“骂个街都不爽快，你听我的：他妈的！他妈的！姜姐你说！” 姜晔便骂了一句他妈的，常涛瞧不上似的笑道：“瞧你那小样儿！气势呢？得有气势！” 孟萌也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让常涛评判，常涛笑道：“算了吧，你俩呀，书生！” 三个女人一台戏。别的律师午睡的午睡，打球的打球，这三个女人就又开始唱大戏了。 姜晔取笑常涛，管她叫“黄教授”，因为她爱说黄段子。姜晔笑道：“黄教授，可以开课了！” 黄教授清清嗓子，问道：“说吧，今天想听什么？” 孟萌便说道：“想听你挠墙的事儿！” 常涛笑道：“那不是段子，不讲！” 姜晔便笑道：“哦，黄教授不讲自己的真人真事儿呀？” 常涛便打姜晔，笑道：“对，我把我们家墙皮都挠掉一层了，你赶快找人给我装修去！” 孟萌笑道：“这风流小寡妇儿！” 常涛笑道：“我们离婚的，不是死了前夫的。照你这标准，姜姐也是寡妇了！” 姜晔笑道：“我做梦都想当风流小寡妇，听听就带劲！不过我好像差点儿火候，没咱们黄教授风流！瞧瞧咱们黄教授，这虎头虎脑的，多像李成儒啊！” 孟萌便笑道：“一个像李成儒的风流小寡妇！” 常涛笑道：“我都李成儒了，我还风流哪？” 那两个人就拼了命地夸常涛是真真风流儿。 常涛便笑道：“得，我特么就风流儿了！话说，姜姐，有一个事儿，我一直心里没底，你给我讲讲” 姜晔正笑着呢，听常涛这一说，便问她：“何事惊慌？” 常涛说道：“我不是昨天开庭去了吗？当事人没去，我自己去的。有一份录音证据，我开庭前听过了，觉得好像意义不大，觉得好像没什么用，所以我就没提交” 姜晔赶紧打断她，问道：“是当事人自己录的？” 常涛点头说道：“对！” 姜晔便要吓唬她，好让她长长记性，说道：“常涛，你完了！” 常涛看姜晔不像是开玩笑，立刻就变了脸色，急忙问道：“我完了？” 姜晔说道：“你完了！指定要被当事人投诉了！当事人巴巴儿地录了音，还复制了一份交给你，那他肯定是认为很重要。你认为不重要，你就没提交，你凭什么认为不重要的？” 常涛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这不也正心里没底呢吗？我知道我手潮！” 姜晔便说道：“别说你了，就是我，也不敢擅自不提交任何当事人自己认为重要的证据！这不是录音内容的问题，是你提不提交的问题！也就是程序正义的问题！孟萌你给她普普法，告诉她什么是程序正义，什么是实体正义。” 孟萌便翻开书，念道：“实体正义是指人们在对实体上的权利、义务和责任进行确定所要遵循的价值标准，强调结果的正当合理与道德性。简而言之，实体正义即指一个在法律适用过程中所取得的结果是否符合某些公正标准。涛涛姐，下面你可听好了。程序正义是通过法律程序本身而不是其所要产生的结果得到实现的价值目标。” 姜晔便解释道：“也就是说，一个是强调结果，另一个是强调过程。你认为录音不重要，是想着录音的内容对结果不重要；可是你却忽略了过程，也就是程序，程序上来说，你没有完成你必须完成的义务。如果你事先跟当事人商量好了，说录音不重要不用提交了，当事人也同意了，那就没话讲。可是” 常涛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吧啦吧啦说了那老一大堆，我都没听懂，就最后这一句我懂了，不就是当事人让我交我没交，这是不对的，是犯错误的吗？得嘞，我找法官重新提交一次不就行了？” 孟萌笑道：“姜姐，她以为法院是她们家开的呢！这都开完庭了，辩论都终结了，她却还想让法官再给她开一次！” 姜晔却笑道：“我以为，咱们涛涛完全做得到！”又鼓励道：“涛涛，考验你情商的时候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 走天涯 常涛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得跺了跺脚，说道：“不行也得行了！我下午就去找法官，都别拦着我！” 正说着，只见薛霏走过来了。 常涛生怕薛主任知道这事儿，赶紧给她们二人使眼色。 薛霏才不管常涛的摞摞缸呢，因为，自有师姐给这些菜鸟们把关。 薛霏对姜晔说道：“我有个案子，要去一趟福建。怎么样，师姐跟我走一趟？陪我去走天涯啦。” 姜晔笑道：“我倒是想去，可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 薛霏便笑道：“师姐，我又不是要杀你，你干嘛说的这么恳切？” 常涛也知趣儿，一心要成全薛主任，便笑道：“姜姐，鼓浪屿你没去过吧？多浪漫的一个地儿！” 姜晔笑道：“浪漫不浪漫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孟萌喜欢浪漫，让孟萌陪你去！” 孟萌却遗憾地说道：“我倒是想去，可我那个老爸，他不能答应呀！” 薛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对姜晔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咱俩来一趟！” 姜晔便问是什么案子，薛霏说是走私。 姜晔笑道：“刑事案件啊？不是咱俩的业务范围啊。” 薛霏笑道：“疑难复杂的案件都办了无数，小小的刑事案件还能难住咱俩？” 姜晔点头笑道：“也是。”然后便要开开常涛的玩笑，问常涛：“涛涛，你天天办理刑事案件，那你跟我说说呗，什么是走私罪？” 常涛傻笑着说道：“姜姐，你这是成心当着薛主任的面儿出我的丑哇，我哪里知道什么是走私罪呢。” 姜晔便对薛霏说：“常涛吧，虽然没有一句法言法语，说的都是老百姓的大白话，但是都特别生动有趣，所以我叫她民间文学家。” 薛霏笑道：“民间文学家？为什么呢？” 姜晔就拿出常涛找自己修改的一份诉状，说道：“你看看这个，当时涛涛让我帮她看看，问我这么编成不成。” 薛霏接过来边看边笑，说道：“编？还真是编呢！我说常涛啊，你就瞎编吧，” 常涛不以为耻，唱道：“俺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啊！” 孟萌便也伸头看了一眼，也笑起来了，说道：“别说，还挺生动的！” 姜晔笑道：“那是，民间文学家编出来的嘛！” 薛霏笑道：“还真是民间文学家啊，挺恰当，哈哈哈。” 姜晔笑道：“何止？她还是民间哲学家呢。常涛可以用最通俗的语言，说出深刻的哲学道理！” 薛霏便笑道：“常涛还有这本事呢？这我倒不知道。那常涛你用你的语言，就说说走私罪吧！” 常涛扭捏笑道：“两位领导就别逗我啦，走私罪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哪！” 姜晔便笑道：“我来，我来！不就是用常涛的话嘛！” 然后姜晔便用说评书的口气说道：“说，不知打从哪个天边儿，漂洋过海的来了那么一批货物，这批货物啊，本来国家他是不让你卖的，可是你呢，你还偏要卖；你不但卖了吧，你还不给国家交份子钱” 姜晔这还没说完呢，孟萌都已经笑出眼泪来了，点头说道：“是涛涛的话，是涛涛的话！” 姜晔笑道：“我跟常涛，我俩啥关系呀？我最了解她啦！” 常涛不明就里，却也嘿嘿傻笑，说道：“姜姐你就拿我取笑儿吧。不过，这走私罪，书上真是这么说的吗？” “书上”！大家听常涛说“书上”，就更乐开了。 这只有不念书的人啊，才会非常郑重地说到“书上”这个词儿呢。 孟萌便翻开法条给她看，常涛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走私罪，是指个人或者单位故意违反海关法规，逃避海关监管，通过各种方式运送违禁品进出口或者偷逃关税，情节严重的行为。嘿嘿嘿，姜姐，你就坏吧！你这么编排我，不怕舌头上长疮啊？这本书归我了，我晚上不数黄豆了，我背法条！” 孟萌笑道：“你不用背刑法法条了，你不是去了普民部了吗？所以你应该背民法法条了。而且也不是黄豆，是红豆，姜姐说的，是让你数红豆！” 常涛笑道：“红豆还是黄豆不是重点，重点是姜姐小人之心。她自己数数也就算了，她还教给我！” 姜晔笑道：“我不数豆子，我都是数铜板的，哈哈哈！” 薛霏便说：“哎呀，真想天天跟你们在一起，多开心啊。” 过了几天，果然可以走了。 她们此行是去福州，不过不是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薛霏对大家许诺：“去福州边防局办完事儿，咱们就去厦门，去鼓浪屿，我带你们好好儿逛逛！” 到机场和薛霏的当事人会合了，薛霏跟人介绍：“姜晔律师，郑洁律师，常涛律师，颜薇律师。” 没错。她们是组团去的，五个闺蜜都到齐了。 那个女当事人30多岁，姓顾，是薛霏的一个客户，一家日资企业的部门经理，此番是她姐姐涉嫌走私，被福州边防查获，如今委托律师去了解案件的进展情况。 一路无话，到了福州的酒店开了三个房间，薛霏她们用了两间，坚持要自付房费，顾经理只好由她了。 薛霏她们刚放下行李，准备去去洗手间，顾经理就来敲门了，约着去吃海鲜大排档。 薛霏她们平时是不吃大排档的，怕不卫生，可是没办法，客随主便嘛，只得跟着去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六人打车来到边防局，说明了来意，接待的军人却说道：“不巧，昨天解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们要是想会见的话，就得等到下周一了。” 薛霏便开始着急了。 今天是周五，要是周一才能见的话，那就得在福州再耽搁两天了，计划就全都打乱了。 姜晔心想，这位顾经理不是说已经提前沟通好了吗？怎么会这样？ 姜晔看顾经理直在那儿嘬牙花子——哎，你就是把牙嘬掉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呀！你倒是赶紧去求求人啊！ 姜晔看顾经理也不动地儿，便自己走到军人跟前，恳切说道：“您看啊，我们从那么远的北方赶过来，事先也不了解您这里的情况。我们本来是想，周四出发，周五会见，周六就可以回去了，因为我们下周一还要开庭呢，实在是不能等了。您看，能不能麻烦您，替我们想想办法，帮我们变通一下，让我们今天就能会见呢？我相信，您一定有办法的！拜托您了！” “这个嘛，确实有点儿难度。”军人为难地说道。 姜晔赶紧再求：“知道我们的要求挺过分的，但是，实在是情况比较特殊，就麻烦您，帮个忙，可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 几个北方人 姜晔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派上了用场。都说姜晔的眼睛会说话，是的，姜晔的眼睛现在所诉说的，除了急切，还是急切。 军人被打动了，想了半天，说道：“那好吧，我去打个电话，帮你们联系一下。”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军人终于回来了，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都联系好了，你们下午3点就去那里吧，去找一个赵队长，他会接待你们的。”说完就又写了一张便条，把会见的地址写在了上面。 姜晔接过纸条递给薛霏，又伸出手去，跟那军人握手，真诚地说道：“太谢谢您了！想也知道，您一定是几经辗转，才帮我们联系好的。我们今天遇到您，真是幸运啊！” 此刻离下午3点还有5个小时呢，六个人没有目的地在街上闲逛，打发时间。 北方已是零下，而福州却是温暖如初夏。 街头的大榕树枝叶茂密，根须弯弯曲曲地垂下来。 常涛指给她们看，说：“瞧瞧，这树长了这么长的大胡子，一定是公树。” 颜薇笑她少见多怪。 开成花海的三角梅，让人叹为观止，姜晔便说：“好看吧？其实这不是花。” “骗人，明明就是花嘛。”常涛说。 “所谓‘花非花’，就是说的三角梅。你看到的花，其实是变态的叶子。”姜晔得意地卖弄。 薛霏表示赞同，说不信你们就上网搜嘛。 熬到了中午时分，终于可以去吃饭了，而且不用吃大排档了，因为顾经理提议，要去酒楼吃点儿好的。 吃完了饭，又开始喝茶了。姜晔品着茶，叹息道：“福州人真是会生活。我真不想走了。” “好办，等咱们退休了，就来这里养老呗。你再瞧瞧，人家这里的绿化！”薛霏说。 姜晔便说道，“你这一指，就是几十年以后了。哎，也太漫长了，要等得头发都白了。” 下午，终于见到了顾经理的姐姐。 这是一个走私的案子，原本是没有这姐姐什么事儿的，这姐姐只是给人家做保姆的。 这家的女主人被福州边防押上车的时候，这姐姐正好买菜回来，恰好就看见了。 姐姐便冲上前去，朝着执法人员咆哮开来：“你们在干嘛？你们凭什么来抓人？！” 上去就是一通撕扯，居然要“解救”自己的女主人，最后被人家按“共犯”带到了福州。 这姐姐是这么跟办案人员介绍自己的：本来是开大药房的，后来药房被拆迁了，就去做了家庭教师，教女主人家的孩子学英语。 办案人员跟薛霏核实情况，薛霏说道：“听她胡说呢。我实话跟您说吧，她就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保姆！” 会见时妹妹不能在场，妹妹是稍后才知道自己姐姐居然是这么说的。这当然是薛霏转述给她听的了。 薛霏嘱咐妹妹说：“你姐姐要从办公楼走到押送的汽车旁边，这中间要经过一大段路，你就在路边等着，就可以远远儿的看看她了。” 妹妹果真就在路边等着。等到她真的看见姐姐走过来了，激动之下，也不顾军人的阻拦，急速地冲上前去，狠狠地抱住了姐姐。 一个月不见了，又是音讯阻隔，姐妹俩在相距家乡几千里的地方，不由地抱头痛哭起来。 军人和律师看着这场面，都不好意思上前拉扯，静等着她们哭完。 哭了一会儿，妹妹这才想起来要嘱咐姐姐，便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哪里是什么家庭教师，还教什么英语？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个买菜做饭的保姆。你是因为无知才到这里的！” 姐姐还好面子呢，反驳道：“我是教英语的！我不是一般的保姆！” 妹妹要把带来的换洗衣物交给姐姐，被军人拦住了，说是要检查。 妹妹还真细心，另外还带来了一大瓶洗发水。 姐姐倒是很自觉，不等军人阻止，便说道：“不让带整瓶的，给我挤一些倒在塑料袋里吧。” 妹妹便赶紧腾出来一个塑料袋，然后拧开瓶盖，往袋子里面倒洗发水。 薛霏她们在旁边看着这姐妹俩，这些让人心疼的小细节，真是感动，眼眶便红了。 只有常涛，倒没有觉得什么。常涛总做刑事案件，比这更感人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在法庭上，被告人给旁听席上的父母下跪、磕头，那也是经常发生的事儿。 送走了姐姐，六人便回到酒店，讨论案件下一步的走向。 薛霏说道：“你姐姐应该没多大问题。她那个女主人确实涉嫌走私；但是你姐姐，她就只是一个保姆。关于她是否知情，她又知道多少，这个才是审查的重点。现在也审查一个月了，据我判断，过不了多久就会放人了。” 顾经理心事重重地说道：“但愿像您判断的那样吧。”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们不知道，我就是恨她！你们说说，她就是一个保姆，她自己瞎主动往前凑个什么劲儿呀？这里究竟有她什么事儿呀？她还往前冲！哎，真是没招儿，还家庭教师呢。” “嗨，还不是虚荣心闹的。事到如今，你也别气了，气也没用。还是等她出来以后，你再好好儿说说她呗。”薛霏开解道。 转天，顾经理自己回家了。天没亮，薛霏和姜晔她们就坐大巴去了厦门。 到了厦门市区，先找了一家酒店把行李安置好，再赶去码头坐轮渡，过海去了对面的鼓浪屿。 走在鼓浪屿的小巷里，看看街边的小洋楼，又看看墙里墙外不知名的树上挂着的那些果子，几人便胡乱猜测：“那是火龙果吧？”“那是杨桃？” 顺脚走到沙滩边，喝着椰子水，边喝边赞叹。 摊主见了，知道都是外地人，便和善地笑道：“喝完了给我，我帮你们取肉。” 薛霏没听懂，问姜晔：“她说什么？” 姜晔自然也不懂，调侃道：“她说她要请咱们吃肉！” 摊主笑着摇了摇头，把薛霏的椰子拿了过来，用大刀给劈开，然后指着里面白色的东西说道：“这个好吃！” 原来椰子也是有肉的！几个北方人都觉得很惊奇。 吃完了椰子肉，随着人流又去了百鸟园。 天哪，何止是百鸟，叫万鸟园都不为过啊！那么多的鸟啊，五颜六色的，有巨大的，也有极小的，真是千奇百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 想一出是一出 逛到了中午，该去吃饭了。 店面门口都是活的海鲜池，店主一边给她们推荐着，一边就要自行拿网去捞。 常涛这个大处女座比较细心，必先要确认价格，赶紧阻止店主，说道：“你先别着急捞，你先告诉我价儿。” 店主一一报了价。 姜晔并不知道贵不贵，反正店主每报一样，她便惊呼一声：“太贵了，比旁边那家贵太多！” 常涛看姜晔夸张得有些不真实，便亲自上阵了。人家常涛多会演啊！ 螃蟹和虾是她们以前常吃的，所以就让店主推荐其他的特色海鲜。 店主便指着一样说道：“这个土笋冻，是我们这里独有的，你们肯定没吃过，可以试一试嘛。” 几个人走过去细看，只见那半透明的肉冻里，趴着几条白白的虫子 姜晔转过头来，对薛霏悄悄咧了咧嘴，意思是说“这也能吃啊？” 其实那薛霏，和姜晔的感觉也是一样一样的。 商量了老半天，终于定下了菜谱，还是虾和蟹。 姜晔觉得真是好笑，便对薛霏说：“跑这么老远来，吃的还是跟家一样。” 早前已经讲好，薛霏包住宿，吃饭是姜晔买单。 常涛觉得过意不去，姜晔看出来了，便笑话她：“涛涛的小心眼儿又发作了。涛涛的心里有一本帐，记得可清楚了，谁对涛涛有个好儿，隔不了多久，涛涛就得想法儿还回去，不然她心里难受。哎，涛涛这个大处女呀。” 常涛不好意思地笑，说道：“等回去我请你们去我家里，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薛霏也看着常涛笑，心说，没想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大涛涛，还是一个细致的人呢。 吃完了饭，又去逛小店。 这个小岛很有意思，有一整条街都是卖水货的。 她们随时被店主请进一个个店铺，而每个店的报价都比前一个更便宜些。 原本倒没想买什么，她们都不是买路边摊的人，但是有个年轻的女店主，看样子也就18、9岁吧，实在是太热情了，就跟她们聊了起来，问她们从哪里来、是做什么的。 姜晔便开玩笑，说道：“哎，你真看不出来吗？我们是做骗子的呀，一群女骗子，组团来忽悠你。” 女店主又打量打量她们，呵呵笑了起来，说道：“美女真幽默。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骗子。” 姜晔便说：“不开玩笑，我们真的是骗子。你还不信呢。” 姜晔的哥哥们，听说妹妹做了律师，就都以骗子来称呼姜晔，所以，姜晔也就以骗子自居。 都聊得这么熟了，也就不好意思不买她东西了。看了半天，决定买几只手表，那个“欧米伽”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姜晔便问女店主：“最低多少钱？” “400块。”女店主说。 “100。”常涛划价。 姜晔吓一跳，心说，你可真敢还价啊，不怕挨打啊。 “350，已经不赚钱了。”女店主说。 “80。”姜晔一见常涛没挨打，她也豁出去了。 “刚才还100呢，怎么还越还越少啊？”女店主都被逗乐了。 “你说100？好吧，我答应你，100成交！”姜晔打趣道。 女店主好脾气地笑道，“不是我说100，我说的是350。” “哎，你刚刚也听见了吧？她说100。”姜晔问薛霏。 薛霏说道：“当然，是她说的，100，我作证！” “你看，她也听见了，你确实说是100。”姜晔又逗女店主。 女店主便笑道：“你们都是一起的嘛！” 最后还是薛霏拿出来600块钱，笑道：“别逗了，看她都快哭了。这样吧，就600，买你五只表，你要是觉得行呢，咱们就成交了！” 把总共花费600元的“欧米伽”带在手腕上，五个人比划着，互相问道：“你说，这能准点儿吗？”“悬！” 鼓浪屿周长不到5公里，这几个缺少锻炼的人却走了一天。 坐轮渡回到厦门市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来到中山路，吃着鲜美的鱼丸，喝着甜糯的花生汤，姜晔觉得好幸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奋斗的意义，便说道：“不行，我得让我儿子和我妈来这里过冬，这儿空气好、气候好，还有美食可吃，比咱们那个傻大傻大，见天儿都是雾霾，还到处光秃秃的城市可强太多了。都别拦着我，明天天一亮我就去给他们租房子。” 薛霏笑道：“师姐，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婆婆病刚好，咱们那里外面冷，空气差，我都不敢让她走出家门了。我也决定了，让我婆婆带着我家金豆子来厦门住一段时间。” 常涛便悄悄跟郑洁说：“这俩大姐，想一出是一出的。” 郑洁笑道：“可关键是，人家是想到就能做到哇。” 常涛一想，也是哈。 果然，第二天吃过早饭，薛霏就让郑洁带着常涛和颜薇先去厦大游玩，自己和姜晔则去找了中介，看房子、租房子。 薛霏提议，租个大点儿的房子，两家的老人孩子一起住，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姜晔不同意，笑道：“你是不了解我妈，横草不拈竖草不动的一个人，就一张嘴好使。不行，你婆婆还没好利落呢，还得伺候我妈，再给累着了，我不就是罪人了吗？还是分开住吧。” 薛霏便说：“也行，那就都租一个小区吧，离得近点儿好。” 姜晔点头同意，又说道：“我妈一辈子没去过菜市场，更别提做饭了，我还得给找个保姆伺候慈禧老佛爷。” 薛霏想了想说道：“两位老人都不能做家务，不如这样，我来找一个保姆吧，咱们两家共用。让她做两家的饭也不方便，那就吃饭一起吃，其他的家务让她单独做，怎么样？” 姜晔便说行，但是费用要两家均摊。薛霏知道师姐不差钱，便同意了。 租好了房子，姜晔就给老妈打电话，她老妈却说：“我是没问题啊，可是你想了没有，你最长能离开你宝贝儿子多久呢？” 姜晔便说：“我早就想过了，我每周都可以过来看你们呀，这都不是问题。等他一放寒假，我就送你们过来。” 薛霏和姜晔都是高效的人，索性就又委托中介小伙子，让他帮着找个靠谱又妥帖的保姆，小伙子答应了。 姜晔又问中介小伙儿：“根据你的经验，需要给小强准备什么零食？” 中介小伙子听了一愣，表示没听懂。 薛霏会意地笑了，说道：“我们姜律师说的是蟑螂药啊！你们南方不是蟑螂随时出没的嘛。”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 热爱红尘 办完了事儿，薛霏和姜晔去了厦大，和郑洁她们会和后，便说，想去看看那著名的黑天鹅。 但是郑洁已经不记得路了。还得是常涛，不愧是老司机，引领着众人往前走，很快，芙蓉湖就映入眼帘了。 只见，那清澈的湖面波澜不惊，湖中的黑天鹅悠然自得的嬉戏游玩着，面对游客那么多的镜头，完全是视若无物，该干啥就干啥，一点都不怕呢。 也许这种场面对黑天鹅来说，每天都在上演。 姜晔便感叹道：“在这湖边坐一坐都是享受啊。” 她们平时的工作就是处理各种麻烦，此刻便收起了忙碌和焦灼，坐在湖边感受着安逸和平和。 除了湖，校园里种类繁多又茂盛的植物也是一大风景，而学生的宿舍楼呢，都隐藏在这些树木的后面，房前屋后都是花园。 天天在这么美的环境中生活学习，厦大的学生真幸福啊。 薛霏便说：“师姐，这里可比咱们母校强太多了。当初咱们怎么就没想到要报考这里呢？” 姜晔笑道：“如果报考了这里，你就遇不到金哲了，该多遗憾啊。” 薛霏笑道：“不是还有李哲、王哲呢吗？也许比大金哲更懂事儿。还有你啊师姐，如果你来了这里，你就能躲过那个渣男了” 姜晔却说：“哎呀呀，谁知道呢？性格就是命运，可能我命中注定就要比别人多受些磨难吧。” 据说南普陀也很不错，几个女律师便决定去爬山了。 山虽然不高，对于她们常年生活在平原的人来说，也足够考验体力的了。 终于爬到了山顶，姜晔大喘气，说道：“然而山上并没有好酒好肉等着我们，咱们可真傻。” 常涛是个信佛的，还很虔诚呢，每年正月初一的凌晨，她都要去寺院门口排大队的，就是为了烧头炷香。常涛便埋怨姜晔，让她不要乱说话，不要得罪了佛祖。 姜晔双手合十，对天笑道：“啊弥陀佛，佛祖慈悲，原谅我这红尘中的一微尘吧。佛祖在上，请听小女子表表衷情。对本小女子来说，酒肉还是必须有的” 常涛听到此，威胁姜晔：“还说，再说把你推下去了！” 姜晔笑道：“你如此狠毒，佛祖会不高兴的。你等我把话说完的” 常涛便去捂姜晔的嘴，姜晔躲之不及，笑道：“你手干净嘛你就摸我！” 常涛笑道：“毛病。” 姜晔却说：“好吧，那我就不说酒肉的事儿了，我说一个老和尚的故事吧。” 常涛不让说，笑道：“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得罪佛祖呢。” 姜晔笑道：“不会，我说的是我的亲身经历，一个老和尚阻止我出家的事儿。” 薛霏听了，哈哈笑道：“出家？师姐你？师姐你是这么热爱红尘的一个人，是怎么想到要出家的呢？” 姜晔笑道：“还是你了解我，思来想去，还是红尘最适合我。” 郑洁好奇，笑问：“姜律师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姜晔便娓娓道来：“去年我不是去了一次峨眉山嘛，我也没跟团，我就自己一个人瞎转悠，顺脚就走到了山脚的报国寺去了，买了门票进去一瞧，哇塞，景色也太美了吧，周边红墙围绕，殿宇金碧生辉，香烟袅袅，磬声频传。寺内一共有四重正殿，都是依山而建，一重比一重高，显得特别雄伟又自然。再看那些楠树，简直遮天蔽日啊！整个寺庙是典型的庭院建筑，总共占地60多亩，一院一景，层层深入，极为壮观。常涛你此生真该去一次，你不是佛教徒吗？” 常涛心生向往，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朝拜了。” 郑洁也笑道：“我去了好多次四川，就是没去过峨眉山。姜律师说的太好了，哪天涛涛咱们一起去观光吧。”常涛说好。 薛霏便问：“老和尚在哪里？师姐你还没说老和尚呢。” 姜晔笑道：“且听我慢慢道来。我当时一看，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寺院呢，我当时就特别嫉妒他们出家人，天天免费住在这么好的别墅里，太不像话啦” 薛霏几人大笑，说道：“居然说人家不像话？” 姜晔笑道：“啊，是呀，凭什么他们可以常住，而我却不可以呢？我正胡思乱想呢，恰好有个老和尚走过来了，我就上前询问了，我说，师傅，我想出家，这周边有没有尼姑庙呢？老和尚上下打量我，问道，施主一个人来的？为什么想出家呢？是啊，为什么呢？难道我要跟他说，我是看上你们这里的居住环境了，这理由好像也拿不出手吧？所以我当时就故作深沉，微笑不答。老和尚就自说自话了，说，不能遇到点儿不顺心，就以为是看破红尘了。红尘是那么好看破的吗？你再好好想想巴拉巴拉说了大一堆，反正都是劝我不要出家的话。我这一听，大师还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我再细看大师，真正的得道高僧啊，还略带点儿萌，我心想，要是有个这样的师傅指点迷津也不错嘛我正想着，师傅使出了杀手锏，索性说道：出家有什么好的？出家不自由，想去哪儿不能去，想吃什么不能吃。如果你有佛心，就是在家修行也可以啊。大师语气严肃，一本正经开导我的样子真可爱，我当时真笑出声来了，我说，大师心明眼亮，看出来我是爱吃爱玩儿的人了，您开的这副药真对症。不好意思再纠缠大师，我就告辞了，去了附近的伏虎寺，想再请教请教尼姑” 薛霏笑道：“那位大师太有意思了，还说什么出家不自由，想干啥都不行哈哈哈，老人家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姜晔笑道：“据我看，应该不会的。为了开导我，大师也是拼了。” 常涛笑道：“姜姐你就讨厌吧，还调戏老和尚。” 姜晔笑道：“我冤枉，我可没有调戏大师，我只是开了个小玩笑。不过，我对尼姑倒真的是好奇满满，没想到，人家尼姑根本不买我的账，连理都不带理我的啊。” 说说笑笑地下了山，从白城校门走出去，走过天桥，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城沙滩。这里的游客可比鼓浪屿少多了，真让人舒心。 她们沿着环岛路慢慢走下去，走到了曾厝垵，在那里有名的海鲜大排档，吃了好多虾兵蟹将，而姜晔最爱的，却是酱油水小鲍。 她们以前吃的鲍鱼，是粤菜的做法，卖相虽然极好看，倒不见得有多好吃。所以姜晔边吃边说：“鲍鱼就应该像这样简简单单的烧法，没有遮盖的味道才最鲜美。等我儿子来了，我一定要让他天天吃这个。哎呀我的天呀，真真太好吃了，吃一辈子都吃不腻呀。” 常涛会烧粤菜，还很拿手呢，本想回去以后给大家做粤菜吃的，可是听了姜晔这么说，倒踌躇了。 吃完了饭，赶紧回酒店取行李，当晚就飞回了本市。 第二天一上班，孟萌就哭兮兮地来找常涛了，说坏了，自己把当事人交给自己的一张借条原件给弄丢了！周五下了班，明明是带回家里去了，可是无论是家里还是所里，怎么找都没找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 丢失证据原件 常涛很生气，问孟萌：“姜姐怎么跟你说的来着？说不让收原件、不让收原件，你没带耳朵听吗？” 孟萌哭得更利害了，说涛涛姐你别跟我嚷，让别人听见了，我就没脸在律所混了。 姜晔直接从家里去法院开庭了。常涛和孟萌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都快急疯了。 常涛便说：“没事儿的时候吧，她天天在你眼面前儿晃；有事儿的时候吧，人影儿都不见一个！哎呀呀，这是要急死个谁。” 可是类似这种丢失证据原件的事儿吧，又不敢跟别人说。 孟萌悄悄哭道：“那借条是35万的，就算我爸我妈不吃不喝，还得两年才能赚回来呢。我真不孝，呜呜呜。” 常涛便说：“闭嘴，别嚎了。现在知道不孝了？你以前也没少给你爸你妈找麻烦，你哪个月信用卡不透支啊？还不是你爸你妈发了工资替你还上的？现在你倒都想起来了，早干嘛去了？” 中午时分，姜晔袅袅娜娜地回来了。 常涛一下子就蹿了过去，跟姜晔耳语了半天。 姜晔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会儿说道：“让孟萌把当事人约到马路对面的咖啡馆去，先问问情况再说。” 当事人来了，孟萌介绍说，这位姜律师是我们的部长。 当事人还不知道借条丢失的事儿呢，说道：“一个小案子，怎么还把姜部长给惊动了？幸会、幸会呀。” 然后又跟三位女律师豪情万丈地说道：“几位美女，请给我一个机会，我要请几位吃饭，点最贵的！千万别替我省钱！” 姜晔说：“您别客气，我是这里的会员，消费有折扣的，还能积分，您就别跟我争了。等案子胜诉了，您再请我们也不迟。” 当事人便笑道：“那好，咱们今天就说定了，下次我请客。” 每人叫了一份套餐，孟萌点的是台湾卤肉饭，本来是她喜欢吃的，可是今天，却全无胃口，便只看着卤肉饭发呆。 姜晔为了掩饰孟萌的失态，便给孟萌的杯子里加了一些茶，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们孟律师又减肥呢。其实呀，女孩子有点肉才好看，像常涛，看起来多健康啊。” 常涛不知道姜姐是何意思，却还是附和道：“姐姐又夸我，我谢谢了，嘿嘿嘿。”说着就悄悄捅了捅孟萌，让她吃两口意思意思。 姜晔边吃边问当事人：“仝先生，当初您把35万借给孙先生的时候，是银行汇款啊，还是现金啊？” 仝先生说是现金。 姜晔心想，如果是银行汇款的话，那还有据可查，可是却是现金 姜晔又说道：“35万现金，大约有八、九斤呢，我拎过，很重的。” 仝先生便说：“可不嘛，我提着都压手，更别说您一位女同志了。” 姜晔便又问：“您给孙先生这些现金的时候，有没有别人在场？” 仝先生说有，毕竟35万不是小数目，当初是找了双方共同的朋友一起去的。 姜晔便说：“到了法庭上，单凭一张借条，证明力还是有些薄弱，为了保险起见，有必要让您这位朋友出庭作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仝先生说没问题，自己跟这位朋友一直有生意来往，作证是没有问题的。 姜晔便提出要先见一见这位朋友，有话跟他说。 仝先生说可以，吃完饭自己就去找他，然后一起去律所。 三位律师回所等待当事人上门，常涛便安慰孟萌，说道：“把心搁回肚子里吧，现在有人作证了，就算是没有了借条，你也有救了。” 孟萌的业务水平要比常涛好，此时并不认同常涛的观点，说道：“关于证人，法官还要考察是否是利害关系人呢，能不能采信都还是未知。并且，证人的证明力本身就比较弱，是远远不如书面证据的。而且这个证人只能证明借钱的过程，后来是否还了钱，还了多少，他是不能证明的，所以，还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呀。” 姜晔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说道：“孟律师还是比较清醒的嘛。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把证人约过来谈一谈。” 证人来了，姜晔不提证言之事，却给证人安排了一项特殊的任务，并就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作出了预测，还给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证人领命而去。 姜晔跟证人说，要在不经意的场合，来一次偶遇，这样对方才不会产生警惕性。而这个证人，目前恰好就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是朋友儿子的婚礼，也请了孙先生。 证人本来是打算礼到人不到的，因为最近血压有点儿高，大夫不让饮酒，可是想也知道，参加中国的婚礼，来宾若是不喝酒，办喜事的人家会不高兴的。 可是，既然律师让去，证人便去了。 果然，婚礼上不单主人家劝酒，就是同桌的人，也大呼小叫地斗起酒来了。证人没办法，也只好喝了几杯啤的，很快就转化成了尿液，使劲憋着，等着另外一桌的孙先生先去厕所，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去厕所偶遇。 在酒店厕所的门口，证人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此前姜律师曾经让他反复操作，直至熟练无差错。 所以后来听录音笔录下的声音，先是哗哗哗，然后才是两人的寒暄。 两人很自然地聊起了各自的近况，彼此的熟人都过得怎么样，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仝先生。 证人按姜律师所教的，先是把仝先生贬损了一顿，说他最近情形不太好，有些落魄，甚至还找自己借钱周转，并随口问道：“我记得去年他还借给你35万呢，当时他可是你的债主，现在却来找我借钱，想让我当他的债主，你说可叹不可叹？” 孙先生便呵呵笑道：“风水轮流转，今日到你家。” 至此，孙先生也没有直接承认借款的事实，所以证人便又按姜律师编好的剧本说道：“话说，我记得当时他借给你的不是35万吧？好像还是上打息的？利息是多少来着？你告诉告诉我，我参考一下，然后我也找他要高息，哈哈。” 果然，孙先生听闻，毫无戒备，顺嘴答音地说道：“可不是嘛，老仝可真够黑的，明明借给我30万，偏让我打35万的借条，一年管我要5万利息！他这是放高利贷啊，法律都不支持他的。” 法律不支持的仅是高于银行同期贷款利率4倍的部分，其余的利息和本金还是支持的。 证人还跟着孙先生一起骂老仝呢，可是那些对话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孙先生亲口承认曾经找仝先生借款的事实，与借条同等效力的证据就到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 常涛的本事 拿到了证据，姜晔便跟孟萌说：“下不为例，再有下次的话，我绝不替你打掩护了，我一定会去告诉主任们，让他们狠狠地处罚你。还有你，常涛律师，孟律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常涛笑道：“姐姐你放心，我胆儿小，我全都听你的！上次你让我找法官，要求法官给我重开一次庭，好把没交的证据交上去，法官不也被我磨的没办法，最后也给我开了吗？反正只要是你说的，我统统都照办。我可不像孟律师，平时吧，主意傻大傻大的，等到真出了事儿，就知道哭哭哭了！” 孟萌此刻是一身轻松，嘿嘿笑道：“没关系，有这么个能干的姐姐给我补漏儿，我以后哇，要越发地胆大妄为了！” 姜晔真拿这么个傻孩子没办法，就说要去找孟秘书长投诉去：“赶紧把这傻孩子领家去吧，我们不要了，真要不起啊。” 姜晔虽然是玩笑的口吻，却也是她的心声呢。 从始至终，仝先生都不知道借条丢失的事情，关于这点，姜晔也是有考量的。 起初吧，是怕仝先生知道后乱了阵脚，后面录音的事情就不好进行了；后来呢，既然有了录音证据，完全可以当做借条的替代品，就没必要让他知道了。况且，也是为了保护孟萌这个傻丫头嘛。 此事才了，颜薇也来找姜晔了，拿腔拿调地说道：“姜部长，帮帮忙呗，快替额想个办法，解救额的一个女朋友哇。” 姜晔便说：“你们还有完没完？嗨，都是损友呀损友！后悔不该认识你们。” 常涛劝姜晔：“一视同仁、一视同仁。” 颜薇的朋友董琳，结婚3年了，最近和老公小翟离了婚。就这，颜薇都嫉妒，说人家结了又离了，都走了一个轮回了，可是自己呢，连门槛都没进去过。 姜晔阻止颜薇瞎联系，让她赶紧说案情，不然的话自己可就走了。 颜薇笑道：“还威胁我，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便乖乖接着陈述案情：“万万没想到哇，他们离婚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有债主找上门来了，还不是一个，是好几个！都向董琳讨债。他们的理由是，小翟欠账不还，因为是离婚前欠的债，所以理所当然要让董琳偿还了。董琳算了算，加起来就有100多万啊。这可要了亲命了！” 姜晔打断颜薇，说道：“董琳肯定不给呗！那后来，债主起诉了没？” 颜薇说道：“诉了，这不才找我来了吗？” 姜晔便问：“人哪？” 颜薇说是在接待室呢。 姜晔便和颜薇去了接待室，常涛和孟萌也要一起去，说想看看这倒霉蛋儿长什么样子。 颜薇给董琳介绍说：“这是我们姜部长，我们所里所有疑难复杂的案子，都是由我们姜部长负责处理的，人称智多星。你快求求姜部长吧，有姜部长出面，你可就有救了。” 董琳站起来就要给姜晔鞠躬，被姜晔一把拉住了，说道：“快别，我受不起。很遗憾，你这个案子，我也没辙，因为法律就是那么规定的，没有任何漏洞可钻哪。” 董琳一听就开始哭哭啼啼了，颜薇不忍心，还追问姜晔呢：“真没办法了吗？” 姜晔说道：“婚姻法司法解释(二)第24条有明确规定：‘债权人就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夫妻一方以个人名义所负债务主张权利的，应当按夫妻共同债务处理。但夫妻一方能够证明债权人与债务人明确约定为个人债务，或者能够证明属于婚姻法第十九条第三款规定情形的除外。’而婚姻法第19条第三款规定，夫妻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约定归各自所有的，夫或妻一方对外所负的债务，第三人知道该约定的，以夫或妻一方所有的财产清偿。根据这些规定，举证责任基本上全部落到了没有借款的配偶一方，需要‘自证清白’，事实上，却是证无可证，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法学界对此也是一直热议不断的，关于债权人、直接借债人以及配偶三方，在举证责任上如何合理分配的问题，一直在探讨，最终也没有定论，所以就有人大代表在两会上提出过建议案，建议修改婚姻法司法解释第24条，但是现在还没有结果。所以法院还得依据这一条来断案，对你是非常不利的。” 颜薇叹气，说那就没办法了。董琳絮絮叨叨地说道：“可是他借这些钱，我是一点儿都不知情啊，什么什么我都不知道哇，我是傻子，我是白痴，我活该” 这个小翟真够恶劣的，离婚前就曾经刷爆过董琳的信用卡，到了最后的还款日也没能还上，还不跟董琳讲钱到底花到哪儿去了，几番争吵之后，董琳一气之下就和小翟离了婚。离婚后不久，债主就上门了。 对此，姜晔只能提议，不要替前夫私下还钱，也不要私下达成和解协议，因为以当事人自己的认知，并不能判断债务的真假，只能让债主们诉至法院，然后申请法院对借款手续予以鉴定——关于借款手续形成的时间，以及接受款项的途径，等等都要考量，以最大限度地排除假债务。但是对于真债务，没办法，董琳是要承担连带偿还责任的。 送走了董琳，颜薇对常涛感叹：“咱们这些单身狗，倒是不用面对这种麻烦，可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常涛却一直愣愣的，听姜晔说了这么老半天，她也发现“前夫”的风险在哪里了，此时便一声惊呼：“我的妈呀，我也是有前夫的人哪！” 常涛这个有前夫的人，很快就得到了补偿。 年底了，律所要评选2015年度先进个人，有荣誉，还有奖金。 本来，姜晔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可是姜晔却提了一个建议，说部长以上的律师就别参与评选了，把机会让给普通律师吧。 姜晔此言一出，老丁和小邓就不好再坚持了，只好附议，断了自己想当先进、拿奖金的念想。 姜晔还顺便推荐了一个人选，那就是常涛。 老丁一般不跟姜晔意见相左，一直保持着高度的一致，可是当老丁听到常涛的名字，不禁立刻摇头。 姜晔都替老丁担心，担心他那颗小脑袋，都快被他自己给摇掉了。 老丁说的也不无道理：“常涛哇，业务太水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连律师都不能算，就别说律师了，她就是当律师助理都不合格” 姜晔却有不同看法，说道：“常涛确实业务不够好，可是她却能够做到——业务不足情商补，这一点，许多自己考过的律师都做不到哇。律师是什么，律师是要跟人打交道的，跟自己的当事人，跟相对方，跟法官，去进行有效的沟通。常涛就能做到沟通无障碍，而且所里交代给她的任务，从没出过差错。自从常涛去了普民部，接手的都是一些小民事纠纷的案子，咱们大家都知道，这类案件，无非就是家长里短，不需要太多的法律常识。你们知道常涛是怎么做的吗？每个案子，她是能调的调，不能调的想尽办法也得调，反正，无论如何也得做到调解结案。调解结案，法院欢迎，当事人满意，其中，只有律师最辛苦。那么，常涛不是先进是什么？而且，我敢说，常涛是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如果选常涛当先进，她以后还会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姜晔这一通话刚讲完，薛霏带头鼓掌，说真是没想到，常涛还有这本领呢。姜律师有眼光，常涛有本事，我同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 先进 陈主任哈哈笑道：“常涛？我好像知道这么一个人，长得跟个汉子似的。那次我见她在大厅里正数叨司机小江呢，说什么，一个大小伙子，干活儿这么墨迹，不就一桶水吗！数叨完小江，就把水桶一把给抢过去了，毫不费力放到饮水机上了。我当时还夸她大力士来着。你们说的是这丫头吧？倒有点儿意思。” 姜晔笑道：“我听着，像是常涛干的。别说小江了，就是我，也常常被常涛数叨，嫌我干活不利索，哈哈。” 就这么定了，常涛当选了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先进，还代表先进个人们在全所大会上发言。 那发言稿，常涛本来已经背了n多遍了，以为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当着全所乌压压100多号人，一紧张全都给忘了，急了个大红脸，索性在台上一鞠躬，说了声“谢谢大家”，就这么下台了。 那天的午饭，是常涛请客，谁让她领了两万块奖金呢。 颜薇便假模假式地恭喜常涛，说：“进步够快的，这才一年时间，都先进了，真替你高兴。” 颜薇一向如此。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好话，可是就她那个语调儿吧，并且还是慢条斯理的说来，让你听来听去，都觉得不怎么正经。 常涛当然不领情了，笑道：“你们就寒碜我吧。最坏的就是姜姐，拿我找乐儿。” 姜晔喊冤枉，要罚常涛的酒，说你应该像我看好你一样看好你自己。 这天，几位女律师都在郑洁的办公室里闲聊，姜晔眼热郑洁的柔顺长发，抚摸还不过瘾，索性说要打扮打扮小美女，给她换个造型，便环环相扣地编起发来。 颜薇眼见郑洁的长发在姜晔的手里翻飞，便闲闲地问常涛：“涛涛，你跟那个男的聊得还行吗？” 姜晔扭头问道：“哪个男的？” 颜薇见问，就举报常涛，说常涛的日子孤独寂寞冷，带着一点歪心思加了一个本地群，然后又随便加了个男的为好友，两人便开始聊骚。 姜晔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话说跟陌生人有什么好聊的，没意思。” 常涛笑道：“我就是想找个聊天的，排解寂寞。” 姜晔笑道：“什么叫寂寞？我就不知道寂寞为何物。这就是涛涛不读书之过。” 常涛笑道：“又来了。哪能人人都像你，你是孤独求败。” 颜薇便绘声绘色地形容常涛：“大涛涛进了群，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群相册！顿时就被各位帅哥美女迷的眼花缭乱，恨不得拿个塑料袋把他们全装回家，供自己享用。” 常涛笑道：“瞎说。当然我也不能太贪心，差不多得了，所以最后我才锁定了3个目标，经过多方了解，又被我pass掉了一个，因为他是外地的，外地的不好办啊。” 姜晔饶有兴趣地追问：“然后呢？见面了吗？” 常涛笑道：“上周末见了目标1，一见面我立马就认定，这货就是屌丝和蛆虫。” 姜晔听这名儿挺新鲜，便哈哈笑道：“屌丝和蛆虫？什么意思？” 常涛解释说，就是穷黑搓丑的男人。 姜晔故意逗她，摇摇头说不懂。 常涛继续解释：“就是每次和他聊天只回呵呵，要不就是直接对他在线隐身的人。” 姜晔笑道：“懂了。” 常涛笑道：“真懂还是假懂？我再说几个词考考你吧。什么是窝狗？什么是男默？什么是女泪？什么是滚粗？” 姜晔努力联想，回答道：“窝狗的意思就是一窝狗呗；男默就是男人沉默不理你了；女泪就是，你把帅哥都霸占了，女的就流泪了，至于滚粗，就是滚出去的意思吧。” 常涛和颜薇都笑，郑洁却还傻傻地赞同：“姜律师的回答我给满分。” 颜薇笑道：“什么就满分啊，就算我手下留情，也只能给打30分。” 姜晔笑道：“此生最低分，终于让我等到了，不服！标准答案呢？” 颜薇得意地解释，窝狗，窝窝吧来混事的家伙，一群热衷队形，没事爱汪汪几声的东西；男默，就是男人看了会沉默的事” 郑洁便问道：“男人看了什么会沉默？” 颜薇想了想，说道：“比如，当屌丝上月看到心爱的木耳牵手高富帅步入宾馆，自己痛苦了一个月，本月，却受木耳要求共同携手步入医院，提笔签字时的心情。” 郑洁和姜晔都懂了，笑道：“心疼屌丝。” 颜薇又接着解释：“女泪，就是女人看了会流泪的事。木耳今天还有高富帅约去宾馆将爱情演绎成动作，明天却无奈得必需自己主动给屌丝抖动一个窗口。” 郑洁和姜晔笑道：“心疼木耳。” 颜薇又说：“滚粗就是滚出。就是当屌丝遇到窝狗，当木耳遇到屌丝，明明不想说话，却又无可奈何脱口而出的话。” 姜晔现学现卖：“你们俩统统给我滚粗！” 常涛笑道：“这是为什么呢？” 姜晔一边跟郑洁的头发较劲，一边笑道：“我这审着审着，你们俩倒给我越扯越远了。别废话，涛涛你快老实交代，后来呢，你和那个屌丝蛆虫怎么样了？” 常涛笑道：“那还用问吗？我当然是让他滚粗了。” 郑洁笑道：“见光死。不会是人家也没看中你吧？” 常涛笑道：“我有那么惨吗？瞧瞧，我虽然不如你们倾国倾城，可我也不丑啊，尤其是我这高鼻梁，比你们的都高。” 大家纷纷凑过去研究常涛的鼻梁，果然如她所说。 姜晔便笑道：“细看大涛涛，五官、皮肤都不错啊，怎么组合到一起就是个男人相了呢？” 郑洁和颜薇异口同声地说道：“李诚儒！哈哈哈。” 常涛不恼，笑道：“你们不懂，女人男相才有福哪，我就有福哇。” 姜晔替郑洁编好了辫子，盘在了脑后，非常漂亮。 颜薇惊呼：“绝对英国贵族范儿！” 常涛也说，这么一打扮，就像个外国公主了，满满的异域风情。 常涛又问姜晔：“姜姐这么喜欢头发，手也巧，那你自己怎么不留长发呢？” 姜晔笑道：“太麻烦了，还糊脖子，不舒服。哈哈，其实也不是，其实我有被害妄想症。” 常涛还要追问，姜晔却把镜子递给了郑洁，问她觉得怎么样。 郑洁照照小镜子，也很满意，笑道：“这么复杂我也学不会呀，以后我可赖上姜律师了。” 姜晔便说：“嫁给我，天天给你梳小辫儿。” 郑洁转身抱住了姜晔，把头往姜晔的胸口里埋了埋，撒娇说：“好呀好呀，以后再也甩不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 大涛涛相亲 颜薇笑道：“看姜律师的丰乳，我也想借机揩揩油儿了。” 郑洁索性摸了摸，笑道：“手感极好。” 姜晔打开郑洁的手，笑道：“绝交！一帮女流氓！” 刚说完，姜晔就朝常涛下了黑手，笑道：“我才是d，这儿还有个e呢。你们俩不试试手感？” 常涛也不躲，任由姜晔摸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颜薇便笑道：“大涛涛那点儿出息吧！真.女流氓。” 常涛笑道：“我才不流氓呢。我就想找个人踏踏实实跟我过日子。” 姜晔就问怎么样过日子。 常涛笑道：“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心都大，我可不费那劲，去想我够不到的。我就要找个老实的男人，天天吃凉拌土豆丝也觉得幸福的，我要的就是那样的日子。” 郑洁笑道：“姜律师，我替涛涛说吧，只要是男的、活的就行。这话，以前涛涛常常挂在嘴边的。” 姜晔便用手指敲了下桌子，笑道：“巧了，我手里恰好有这么一个人，男的、活的，也是个律师。” 郑洁赶紧去翻姜晔的手，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郑洁笑道：“人呢？人呢？我怎么看不见啊？” 颜薇对姜晔说的很感兴趣，便去拉郑洁，让她别捣乱，笑道：“姜律师靠谱，认识的人想必也错不了，那就赶快给涛涛介绍一个吧，省得她自己天天满世界瞎搭咯。” 姜晔看向常涛，常涛故作大方地说道：“那就麻烦姜姐了。” 姜晔本来还想再开开玩笑，见常涛正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便作罢了，只说会尽快联系，最好这周末就相见。 郑洁和颜薇便很踊跃，都报名要参加常涛的相亲会。 姜晔有点顾虑，心想，颜薇也就罢了，郑洁可是大美女呀！郑洁站常涛旁边，那就不是电灯泡的问题了，那直接就是光芒万丈的小太阳啊，便笑道：“我倒是没意见，涛涛的意思呢？” 常涛是个明白人，此刻便笑道：“没关系，她们俩是闲的，说是陪我去相亲，其实就是看热闹去的。顺便也让郑洁这个美人儿考考他。” 郑洁一向不觉得自己漂亮，不丑就是了。郑洁内心所认定的美人，就只有姜晔，连她师傅薛霏都不算。 姜晔给常涛介绍的是以前所的同事徐新宇，东北人，比常涛大两岁，也是离异的，人长得高高大大，还挺帅。 光看外表，常涛是满意的。 常涛特意选了一家韩国烧烤店作为相亲场所，说要考验一下徐律师的情商。 姜晔是不太喜欢这家店的，别家的韩国烧烤，都有服务员帮着烤，这家却不是，这家需要客人自己动手的。对于姜晔这样一个懒人来说，太烦人了。但是既然人家常涛专门挑选的，也就随她去了。 说起“考验”这个词，姜晔也是不太喜欢的。姜晔是，凡事都凭感觉走，不会专门为了什么目的，而去验证什么。 常涛不同，常涛可是处女座，重观察重分析，积累了一定的素材之后，才会小心翼翼地做出判断，所有的判断都必须有事实做依据。 常涛常被闺密们取笑，郑洁还给常涛编出来个小本本，说常涛半夜不睡觉，就在那个小本子上写呀写，写满了白天发生的一点一滴，供日后报仇用。 小本子是不存在的，但是常涛的心里确实有一本账。谁对她好，谁又得罪她了，她都记得清楚着呢。报复倒不至于，回报是有的，比如今天谁请她吃了什么，过不了多久，她必定要是回请的，因为她说，要懂事，谁都不该我的，凭什么我要占别人的便宜呢？ 姜晔她们虽然笑常涛，说常涛太计较，但是也高看她，不像某某，占便宜没够。 得亏常涛有心计，这一考验，还真考验出问题来了。 只见那徐律师，大模大样地往中间一坐，周边美女环绕，简直是心甜意洽呀！ 徐律师享受着邻桌羡慕的目光，居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那副模样，真让人生气。 姜晔心有不爽，以前没发觉徐律师这么讨厌啊！ 也难怪，以前只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姜晔忍不住，便暗讽道：“如果我儿子在场，都不用女士们动手的，他一人儿全包了。” 徐律师也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脸皮太厚，居然微笑问道：“据我判断，姜律师的儿子是小暖男一枚吧？” 说起儿子，姜晔的心里便涌现出无限的慈爱，笑道：“哪里，他走的是霸道总裁范儿。他小时候不这样啊，也不知怎么的，越大越严肃起来。他会帮我加菜，如果我说不爱吃这个，他就会瞪着我说，吃了，对你有好处。” 常涛笑道：“姜姐，你就欠这个！别人谁敢命令你呀，白律师也不敢吧？” 姜晔想了想，笑道：“老白，他好像也是这个范儿吧？涛涛你还别说，我也许真就欠这个，镇得住我我才服。” 常涛笑道：“能镇得住你的人可不多，我猜，白律师是狮子座的吧？” 常涛猜对了。 姜晔笑道：“狮子座又怎样？老丁还是狮子座呢，跟我们老白简直就是反义词！” 郑洁便说：“所以呀涛涛，你就别迷信星座了，看来也不准嘛。老丁那么鸡贼，跟人家白律师怎么比呀？” 姜晔笑道：“就是，我儿子还是双鱼座呢，照样霸气逼人。他才十二岁呀，他收到的情书，比我这活了三十多年的，多了多少倍都不止！可气的是，外班有个女孩给他寄了一本日记，他居然都不带打开包装的” 郑洁惊呼：“哇，太酷啦！可恨我早生了十几年！” 姜晔笑道：“酷什么酷，是冷酷吧？最后我忍不住好奇心打开看了，一本日记从头写到尾，都是诉说对俺儿子的暧昧，有个细节非常打动我，说有一次，两人在楼道里不期而遇了，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人的手碰了一下，女孩居然为此半个月都没舍得洗手！” 这也太 大家便说是真爱啊真爱，姜晔直呼搞不懂，又说：“最后一页，你们猜写了什么？” 几人纷纷猜测，郑洁便说：“跟我在一起？” 常涛说：“我买了电影票，影院门口等你。” 颜薇说不对不对，对方还没表示呢，看什么电影啊，应该是，我爱你，你爱我吗？你要是爱我，你就抱着篮球到我们班门口走两趟 颜薇所说，也太有创意了，大家不禁哄然大笑。 姜晔笑道：“干嘛走两趟，走三趟不行吗？你们说的都不对，那女孩儿最后一页日记写的是：我要忘记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 姐看上你了 常涛不理解：“既然要忘记，干嘛还给人家寄日记呢？” 颜薇笑道：“嘴上说忘记，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心里肯定是想，要通过这本日记打动那个又酷又帅的小哥哥，万一小哥哥心一软，两人不就在一起了吗？” 郑洁叹口气，说道：“‘我要忘记你’，唉，我怎么这么想哭呢？” 姜晔说道：“我看了这最后一页，我当时真就哭了，太感动了，我恨不能跟人家小姑娘道歉去。跟你们说，我儿子就是个祸害呀祸害，伤了人家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心了。这才十二岁，以后还不定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哪。” 常涛笑道：“你劝劝你儿子呗，就跟小姑娘在一起得了。” 姜晔笑道：“去你的吧，他才多大呀。不瞒你们说，我特庆幸，还自豪，我就是这个受到普遍欢迎的小帅哥的妈妈呀，我完全不用担心他不搭理我，我跟他是天然的亲近，哈哈哈。” 郑洁笑道：“羡慕姜律师。做这样一个男孩儿的母亲，该是多么美妙的一种体验呀。” 几个女子自顾自说说笑笑，完全没把徐律师放在眼里。 徐律师哪里知道，她们几人已经悄悄达成了共识，那就是，这个徐律师呀，不上道，根本配不上常涛。 姜晔抢着买单，常涛还不让，硬是把钱塞给服务员。 姜晔便看着服务员说：“还给她。这里我是老大，你就没看出来吗？” 服务员笑道：“是这样啊？那我听老大的。” 徐律师一点都不觉得羞愧，还插话呢，说道：“姐俩打起来了。” 颜薇便笑道：“前两天看新闻，说两个东北老爷儿们因为抢着买单打的头破血流，我真想亲眼见识见识，可就是没机会呀。” 徐律师也听出颜薇的言外之意了，便笑道：“那就是不文明的表现。” 常涛悄悄白他一眼，心想，大爷的，你这明摆着就是抠门儿，还有脸在这儿说说道道的。难道我就不值一顿饭钱吗？ 随后几天，徐律师居然还每晚给常涛发信息，嘘寒问暖的，把常涛给恶心坏了。 没办法，常涛只好把信息拿给姜晔看，姜晔也说烦人，说这个徐新宇，怎么没眼色呢。 姜晔索性跟徐新宇挑明了，说常涛觉得不合适，这才罢了。 常涛的业余生活绝对够丰富，这不，终于又被她逮到了机会。 那天常涛上网一看，目标2出现了，他在和群里的其他人说话。 常涛耐心等待，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插话的机会，心中暗喜，却装作不经意的出现，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目标2主动要求加了常涛的qq，然后两人每天在qq上各种神聊。渐渐地开始熟了起来，目标2就说要视频，常涛便说好，但是今天不行，就明天吧。 目标2倒是挺善解人意，知道女孩子都有虚荣心，需要化妆啦、收拾房间啦等等的，要给别人留下个比较好的第一印象。 第二天晚上，常涛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但是对于房间就没有办法了，因为是父亲留给她的老房子，房龄都有四五十年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地段不错，位于市中心。 想给房子打扮打扮吧，现装修已经来不及了，常涛有些懊恼。又一想，我这条件就这样儿！我是一女的，好男的就不应该对女人的经济方面有要求，否则就是吃软饭的。 常涛想定，就不觉得心虚了，反而觉得正好可以借机考验考验目标2。 视频如约开始了，目标2倒是很英俊，看着像个正经人，常涛心中暗喜。又打量目标2的背景，见他身后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书籍，常涛便问：“你喜欢看书呀？” 目标2笑道：“是的，读书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常涛虽然自己不喜读书，可是内心深处还是喜欢读书人的——这要是将来有了孩子，不就不用发愁给孩子辅导功课了吗？ 常涛想问题一向是想得比较远，不像姜晔，姜晔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一派的，常涛自觉不敢跟姜晔比，人家姜晔是艺高人胆大，自己呀，就这小脑仁，还是未雨绸缪吧。 常涛又问目标2的房子，说你这房子是新装修的吧？风格不错，挺温馨的。 目标2笑道：“这个房子是我租的，我买了我们公司的一套小两室，还没交房呢。” 常涛一听，他倒挺实诚，租房都承认了，便笑道：“我这房子，别看旧，还是学区房呢。附近有市里最好的小学” 目标2听了，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口小白牙，常涛看了恨不能一口亲上去。 常涛也色迷迷地笑，还问人家笑什么。 目标2便说：“胖丫，我们网恋吧！” 常涛心想，说什么网恋？我是要跟你现实恋的！便撅嘴说道：“管谁叫胖丫呢？你才胖呢，你们一家都胖！” 目标2不知道，面前的这胖姑娘在意的，可不是说她胖，而是他所说的网恋。 目标2赶紧道歉，并且笑道：“我就喜欢胖的，女人有点肉肉的，感觉特喜兴。” 常涛还是不依不饶，想逼他说出“我们恋爱吧”。 目标2心里还是有点喜欢常涛的，这个女子，初见就跟自己撒娇，想必对自己的感觉应该不错，便大起胆子试探道：“要不我请你吃饭吧？现在也还不算太晚，你能出来吗？” 常涛想了想，便说：“不去外面吃了，你来我家吧，我给你炒土豆丝。” 目标2一听，吓了一跳，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去家里了？但是内心也很触动，可别小瞧这胖丫，人家还是个律师呢，想必阅人无数，她这么放心地邀请自己去她家，这是对自己多大的信任啊。 目标2只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好，我去你家。你喜欢什么花？第一次上门，我也不能空着手去吧。” 常涛笑道：“买什么花呀，也放不了几天就得扔，多浪费呀。你就这样来吧，也不是外人。” 目标2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也不是外人”如果是一般的陌生女孩儿跟自己说这句话，倒也没有什么，并且可能还会引起自己的反感，认为她轻浮，可是从一个女律师口中说出来，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目标2就这样空着手踏进了常涛的家门，见面先对视，然后便是一瞬间的电光火石，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事后常涛跟姜晔她们炫耀：“来了就别想跑，直接弄上姐的床。告诉他，姐看上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 靠谱吗 姜晔她们笑得花枝乱颤，却也不免替常涛担心，说都不了解人家，一个陌生人，不怕他有什么没什么吗？ 常涛笑道：“早打听好他了，房地产公司画图的，有个女朋友在外地，异地恋五六年了，现在他们俩正拉锯呢，都想让对方就乎自己，可谁都不让步。我要是不趁早儿下手，我哪儿还有机会呀？” 姜晔便笑道：“你要当小三呀？” 常涛笑道：“说那么难听，什么小三小四的。跟你说，我不是。谁让那女的不珍惜呢，还什么事业事业的，这么好一男朋友放着不管，跑了怪谁呀？” 姜晔倒抽一口凉气，笑道：“涛涛你这是影射我呢？” 常涛便知自己说莽撞了，嘻嘻笑道：“姜姐，我哪敢说你呀，你可不一样，你的白律师跟我们老海又不一样。你跟白律师都不是凡人，你们都是干大事的。我们呢，也没啥出息，就是想过那种有滋有味的小日子。” 郑洁笑道：“涛涛你认真的样子真可耐。姜律师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倒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了，哈哈，真拿你没辙。” 姜晔笑道：“难怪，这个大处女就是成天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人。涛涛你想那么多，你累不累呀？你回我一句‘就是说你呢’，又能怎样？如果是我，我肯定就这么说了。” 常涛笑道：“得了吧我的姜姐，我可跟你不一样。你就是‘我是我，我怕谁呀？’如果我有你那么大本事，我也天不怕地不怕了。” 姜晔笑道：“得了吧我的涛涛，快说说，啥时吃你喜糖呀？” 常涛笑道：“宜早不宜晚，我俩准备周五就去领证。” 几人都惊讶，不约而同地说道：“太草率了吧？” 常涛恨恨说道：“就得是那天，我要跟我前夫同时去领证。他娶了一个二婚带8岁女儿的大妈，我找的却是初婚优质男，我气死他我！” 姜晔有点担心，便问道：“你不会是因为跟前夫赌气才要结这个婚的吧？” 常涛笑道：“也是也不是。姜姐呀，我真是喜欢我们老海，虽然也是外地的，是个东北人，他可一点儿都不大男人，看见他，我心里特踏实。” 姜晔笑道：“追随内心真实的感受，不压抑不强迫自己就好。” 郑洁叹口气：“网恋加闪婚，靠谱吗？” 颜薇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查过一些资料，说网络约会不过是与新朋友邂逅的一种方式罢了，比真的面对面的约会，要多花费7倍的时间，筛选别人的主页，查看某个人的特色，进行权衡，再选择潜在的伴侣。网络约会给以往不可能相遇的人们制造邂逅，从而改变了婚姻的形态。” 郑洁便问：“结论是什么？靠谱吗？” 颜薇笑道：“靠谱不靠谱我不知道，反正现在通过网恋结婚的人不老少。” 姜晔笑道：“一旦走入婚姻，两个人当初是怎么结识的，就不那么重要了。至于婚后幸福不幸福，不好说。有媒体调查过，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女性成婚后的幸福感低于成婚前。用数据来看，未婚男性的幸福指数为121左右，结婚后上升到131；而未婚女性的幸福指数是137，结婚后下降到132。这说明什么？” 郑洁笑道：“说明结婚只对男的有好处。” 常涛取笑郑洁，说：“你又没结过婚，你不懂。” 郑洁笑道：“没结婚我也知道，通常来说，结婚后男性的饮食起居有人照顾了，而女性却会发现，婚前浪漫的憧憬变成了柴米油盐琐琐碎碎的现实，远远低于女性对于婚姻的预期，不崩溃才怪。” 姜晔叹道：“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久处不厌。” 常涛笑道：“你们还越说越玄了，什么厌不厌的。我就喜欢琐琐碎碎，怎样？” 姜晔笑道：“你是过日子的人，当然跟我们不一样了，我们恨不能每天不同的自我，每天不同的太阳，否则就会不快乐。” 常涛笑道：“对，你们就不是过日子的人，我就从没见你们记过账，受不了。” 郑洁笑道：“是我们先受不了你的好不好？买个鸡蛋灌饼都要记账。平时有多少零碎花钱的地方呀，想把账记准确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有时忘记了一小笔，记账的收支对不上了，这个大处女就沮丧了，越沮丧就越想不起来，在那儿唉声叹气的，真让人烦，我都恨不能给补上那三块两块的。” 姜晔说常涛：“亏你有那个耐心，还记账。我跟你说，要记资产，不要记账。” 常涛笑道：“还资产呢，我有那么高大上吗？我又没有你们有钱，我算算小帐不犯法吧？” 姜晔笑道：“你没犯法，你犯了众怒了。哪天心情好，我们几个就把你暴打一顿。” 常涛笑道：“打孩子还得等阴天，才是道理。” 郑洁笑道：“你谁家孩子呀？你比姜律师还大呢，还自称孩子。” 姜晔笑道：“郑洁可别忽悠我，我不会有错觉的。本人35，如假包换。” 常涛扭捏了一下，小声说道：“我25。” 颜薇推了推常涛，笑道：“表脸，你25？你倒是过过，让我算算你都过几年了？我两只手都不够用了。郑部长我在你屋脱袜子，你不介意吧？” 郑洁笑道：“还是别脱了吧，我借你手指用。” 常涛笑道：“一帮损友。” 颜薇笑道：“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网上线下，搞定汉子就是棒的！祝福涛涛。” 姜晔也祝福常涛，并分析道：“网恋也没想象的那么不靠谱，在网上聊过以后，可以确认双方是否合得来，然后再决定见面，这比光是看脸相亲更容易发展下一步。而且你们想想，能够接受在网上寻找自己人生伴侣的人，是多么积极的人！积极地寻找那个特别的人，那个最适合自己的人，然后这种积极性，会在现实生活中转化为更积极的婚姻结果，或者至少会拥有更积极婚姻的动机。总而言之，在最终的一段成功的关系中，你遇见你伴侣的方式可能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细节。” 郑洁也开始给常涛灌鸡汤：“谈恋爱，是他停下来陪着你，但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行程，随时都有可能走。而结婚呢，是他放弃了自己的路，愿意和你走同一条路。所以恋爱易，结婚难。爱上你的人，依旧是路人。娶了你的那个人，才叫家人。” 常涛笑道：“我也看过这段话，我就是背不下来。郑洁你记性真好。我现在是担心，我可能配不上我们老海，万一露馅了，我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 妖孽 郑洁没有实践经验，可她有的是理论，便又念念有词，说道：“我觉得最好的事情是，找个能爱你原本样子的人。请一定要有自信，你就是一道风景，没必要在别人的风景里面仰视。” 姜晔笑道：“郑洁，你冒充人生导师的模样真可爱。” 颜薇笑道：“我也冒充一把，随手拈来呀。喜欢是，我该怎么接近他；爱是，我怎么才能配得上他。” 郑洁笑道：“照这个标准，那涛涛肯定就是爱了。” 常涛假装娇羞。 颜薇又说下去：“喜欢是‘想靠近’，爱是‘离不开’。喜欢是解你的衣扣，爱是解你的风情。” 郑洁笑倒在姜晔的怀中，用手指着常涛说道：“解衣扣你们说，他们俩到底谁解谁呀？” 常涛笑道：“管着吗？我们两口子的事，谁想解就解。你听听，有解衣扣，还有解风情呢。为了风情，我还专门买了一套练功服呢。” 三人纷纷调侃：“对，练好中国功夫，结婚后打架不吃亏。” 常涛笑道：“你们也盼我点儿好行吗？还打架！不怕你们眼热，我跟我们老海，我们只在床上打，而且也不用练，我们呀，和谐着呢。” 姜晔都要笑死了，便说：“这个大涛涛，越来越不要脸了。当着郑洁这个纯情少女的面儿，你这瞎说什么呀。” 常涛不以为然，笑道：“嗨，郑洁也是早晚的事儿，难道还能做一辈子老处女呀？” 郑洁笑道：“说到处女，还非要加个老字，好像非处就不会老似的。干嘛说起这个词儿，你就恶狠狠的呀？是不是有什么阴影啊？你赶快交代，是谁夺去了你的贞操？” 常涛不说，转移话题道：“实告诉你们吧，我呀，是想练肚皮舞。” 说着还扭了扭身躯，问道：“看我像不像个性感的印度舞娘？” 颜薇便说：“反正够肥。撩起你的背心来，让我们欣赏欣赏大肚皮。” 常涛慷慨地撩起衣襟，果然肉肉的。别人还没说什么呢，常涛自己笑道：“白吧？你们都别笑，谁笑谁外行。跳肚皮舞，肚子上没肉不好看。你们仨，也就颜薇还凑合，姜姐和郑洁，你们俩就不合格，太瘦，我们老师看都不会看你们，就给轰出去了，信不信？” 姜晔笑道：“信、信。就你合格，你最厉害。” 郑洁笑道：“涛涛优越感满满的，说这话也不怕伤我们自尊。” 颜薇笑道：“原谅她吧，可让涛涛找出点长处来了，她容易吗她？” 常涛笑道：“那是，我容易吗我？天天跟着你们混，我就像你们身边的一个阴影，一个魂儿似的，根本就没人注意我，我说什么了吗？” 郑洁笑道：“说的好可怜。魂儿过来，让我替姐夫试试这手感如何。” 常涛走过去，让郑洁捏肚皮，郑洁笑道：“还不错嘛。” 姜晔也要摸，常涛躲了一下，腆着个脸笑道：“说，给钱吗？给钱才让摸。” 姜晔笑道：“为什么郑洁可以免费摸？” 常涛笑道：“她是给我打广告的，你才是我第一个顾客，当然要付费了。” 姜晔便假装内行，问过夜多少钱？ 常涛笑道：“不过夜，我让你看得见摸不着，我吊你胃口我。” 姜晔不由分说地摸了上去，笑道：“还吊胃口，我已经没胃口了我。肚皮这么松，怎么搞的？” 常涛也不恼，笑道：“你是没胖过，胖了再减肥，就会这个样子的啦。” 姜晔便给大家看自己的肚皮，虽然生过孩子，肚皮还是很紧致，只是在肚皮的正中间，有一条淡淡的妊娠纹。 郑洁便惊呼：“姜律师还是小姑娘呢。怎么保持的？” 姜晔笑道：“怀孕前后我就没胖过。还有就是，我生孩子比较早，所以恢复得快。” 颜薇打量两人的肚皮，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涛涛是生过孩子的呢。怎么办，涛涛你又被姜律师秒杀了！” 常涛说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假哭道：“我能怎么办？姜姐是妖孽呀妖孽。” 姜晔哈哈笑着去哄常涛，说明明是自己嫉妒她的肉感嘛。 颜薇很坏，决定继续打击常涛，阴阴地笑道：“何止是肚皮，涛涛你再摸摸姜律师的脸，看人家那个小皮肤，紧绷绷的，又细又滑，完了你再摸摸你自己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常涛果然都摸了摸，貌似深受打击，索性伏在桌上呜呜呜起来。 郑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推了推常涛，劝道：“人比人气死人，涛涛你快认命吧。” 常涛抬起头来，笑道：“你这是劝我呢还是逼我呢？” 郑洁笑道：“我劝你干嘛？我这明明就是逼你嘛！我逼死你得了。” 常涛笑道：“你们呀，都是坏银。我知道了，你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找到了如意郎君，可你们还都单着呢，呵呵呵。” 姜晔笑道：“可不，我们何止是嫉妒啊，我们还恨呢。来，都动手、动手，能动手，就别动口。” 在姜晔的号召下，郑洁和颜薇一拥而上，把常涛包围了起来。 就在这时，薛霏敲门进来了，见这场面，便笑道：“围殴呢？你们继续继续。” 常涛最怵薛主任了，便挣扎起来，红着脸跟薛霏报告：“薛主任，我快要结婚了。” 薛霏笑道：“是吗？好事呀。男的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常涛一听，呦，薛主任还挺关心我的，便一五一十地又复述了一遍。 姜晔笑道：“大涛涛，你认真的样子可真性感。” 常涛红着脸扭头对姜晔说：“别闹别闹。” 郑洁笑道：“你们瞧瞧，涛涛居然对我师傅最敬爱的人说别闹别闹。” 常涛笑道：“我哪敢。” 颜薇揭露说：“别谦虚了，全所也就你敢跟姜律师说些有的没的。真是一物降一物。” 薛霏说道：“我之所以敬佩师姐，因为师姐是个奇人，所谓无事心不空，有事心不乱，大事心不畏，小事心不慢。师姐的那个境界，已臻化境。” 常涛心想，什么是已臻化境？此时不好问，等薛主任不在时，再问她们几个吧。 姜晔笑道：“你这么夸我，我在人间可呆不住了。” 郑洁笑道：“姜律师要去哪儿？去哪儿都得带上我。” 薛霏笑道：“得，我这个徒弟不要了，师姐，我把她免费送给你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 郑洁的心扉 姜晔却跟薛霏说道：“看人家常涛那么努力，咱们郑小洁也该敞开心扉了呢。” 薛霏对这个爱徒也是心疼满满，深深地注视着郑洁，说道：“谁说不是呢。婚姻不是目的，但是还是要谈一场正正经经的恋爱，不然，就对不起这么个好相貌。” 姜晔也说是暴殄天物、惨绝人寰。 常涛可能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有句话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她说：“郑洁洁癖成那样，就适合一个人呆着。” 还没等别人谴责她，常涛自己就知道说错话了，居然还当着薛主任的面儿！心里懊恼不已，红着脸说道：“嗨，我这张嘴，现在就不是嘴，昨天也说错话，把老丁给得罪了。” 郑洁是个心大的人，见常涛惭愧成这样，赶紧替她解围，笑问：“你跟老丁说什么了？” 常涛想起来就恨自己，却又觉得可乐，便笑道：“我看老丁手里攥着一盒烟，那烟我可认识，我有个混得不好的发小就抽那种烟，一包还不到十块钱呢，我就问老丁，您怎么不抽中华改抽这个了？老丁一听，立刻就把手给缩回去了，想把烟放口袋里，我再看他那小脸色，嚯，那叫一个黑呀。老丁还跟我解释呢，说这烟不是自己买的，是朋友送的。” 颜薇笑道：“涛涛呀，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你还不知道吗？老丁中华断顿好久了，听说那女的走了，没人给他买中华了。” 常涛便问：“就是那个女大款？走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颜薇笑道：“我怎么会知道，还不是小邓告诉我的。” 郑洁笑道：“躲得过谁也躲不过前女友。老丁知道他前女友这么关注他吗？” 颜薇笑道：“什么前女友，老丁可从来都不承认。连小邓自己都说，输就输在没钱上。” 姜晔笑道：“小邓这人也挺有意思，居然这么想。话说老丁，他凭什么肯花女人的钱呢？难道他没自尊的？” 颜薇笑道：“花惯了，花顺手了呗。” 薛霏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老丁不是死缠师姐吗？怎么移情别恋了？” 姜晔笑道：“什么情、什么恋，这俩字跟老丁完全没关系。老丁眼里只有利益，还有就是占尽天下便宜。咱们不说老丁了，还是说郑洁。我说郑小洁呀，你打算什么时候敞开心扉呢？” 甘永强是高院的法官，主审建筑工程类案件，与郑洁相识于两年前。 这个郑律师，可没少给甘永强出难题。 作为律师，开庭时为了委托人的利益，避重就轻、推脱责任、颠倒黑白，哎呀呀，郑洁可狡猾得很呢，这也就罢了，是律师的职责所在，你就说给她打电话，说临时加个庭，做个补充调查吧，她也是推三阻四的不痛快，说什么，这不符合程序呀，没提前三天通知啦，要不就是说，辩论都终结了，程序都已经走完了，不应该再开庭了就没见过她这样不配和的律师！ 甘法官放下电话就气得拍桌子，跟书记员大骂郑律师，说这个难缠的女律师，就让她单着吧！谁敢要她呀！ 甘法官一心憋着，想找机会跟郑律师发个火，可只要一见到郑律师的面儿，看见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他就没脾气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郑洁倒不担心自己没人敢要，她现在的问题是，她不敢要别人。 “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真是一句魔咒，时常回想在她耳边，太可怕了。 谁还没有年少无知过。郑洁上大学时，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校园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不是说爱得有多深，而是结局的惨烈。 从郑洁报到那天说起。那天，郑洁穿着一件白色绸缎衬衣，一件蓝色吊带裙， 拉着行李箱，来到宿舍门口。 房间里面，一个丰满的、非常有气质的女生看见来同学了，赶忙站了起来，跟郑洁打着招呼。郑洁当时就有点儿惊艳，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对方，微笑。 女生说：“你好。我叫夏岚。” “你好。我是郑洁。” 室内有四张上下铺，铁架子上都贴着名字。夏岚很快找到了郑洁的名字，指给她看：“这是你的床。” 郑洁把行李放下，说道：“我还以为我来得够早呢，却原来，你比我更早。” 夏岚说道：“我是兰州的。我都来了四天了。我父母要回美国，他们是从北京出发，所以就顺路把我一起带过来了。” 郑洁惊讶地问道：“啊？他们都在美国呀？那你是跟谁一起生活的？” “从小我大妈带我。我大妈本来在河南农村，我父母把她从老家给接了过来，来我家照看我。” “你父母在美国，是做什么的？” “他们都在大学里教物理。” “哎呀，都是科学家呀。我的偶像啊。” 夏岚谦虚道：“也不是科学家啦。” 两个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这就是她们的初识，彼此都有着好印象。 郑洁就像是一朵水莲花，促狭地开在水中央，远远地招摇着，炫耀着；而夏岚，则是怒放的牡丹花，就开在你的脚边，一览无遗地展示着她的花瓣儿和香气，哦，对了，夏岚确实是有气味的，不过，不应该香气，而是好吧，我就直说了吧，是微微有那么点儿狐臭。 有一天，郑洁也把这话跟夏岚直说了，她自认为跟夏岚的关系已经到了那个程度，便很委婉地对夏岚说：“我有个初中同学，她也有点儿味道，我们都说她，然后她寒假的时候，就去做了一个小手术” 郑洁说这话的时候，恰逢寒假前。她本以为自己是好心提醒，却没想到，夏岚听了很不高兴，说道：“谁有味道？你才有味道呢！” 难道夏岚真不自知吗？郑洁只好当哑巴了。 转年，夏岚的生日到了，同宿舍的女生准备给她庆生。那天，八个女生都在，围坐在桌子边。宿舍排行老二的女生，人称二姐，发话了：“过几天就是夏岚的生日了，她是咱们宿舍第一个过生日的，得好好庆祝一下。” 老四就问：“叫上男生吗？” 二姐说：“那是当然的了。” 郑洁问道：“去哪儿庆祝好呢？” 二姐便说：“咱也没钱，就在宿舍吧。准备点糖、瓜子什么的，差不多就行了。” 郑洁说：“对，还有白开水，白开水管够。” 女生们都笑了。 夏岚却说道：“咱们宿舍这么小，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二姐笑道：“你还指望他们都能来呀？也就那几个活跃的会来吧。” 郑洁就问二姐：“怎么通知他们呢？要不，咱们给他们发请柬吧？” 二姐笑道：“还整那么隆重？依我说，下课后通知一下班长就得了。” 郑洁说：“那就用请柬通知班长，写好了，塞在他们信箱里。” 二姐笑道：“就你花样多。那就你来写。” 郑洁说：“遵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 追求者 夏岚生日那天，果然只来了几个男生。 十几个人挤在女生宿舍狭小的空间里，除了几张凳子，四张下铺也都坐满了人。 郑洁坐在李虹的床上。秦观也来了，他怀抱一把吉他，在最里面靠窗的下铺坐着，和郑洁恰好是坐在了对角线的两头。 生日歌是免不了的，男女生同唱，郑洁也跟着滥竽充数。然后男生们纷纷给女寿星献歌。 别看是理科生，还真是有高人。有唱歌的，有拉小提琴的，有吹笛子的，当然还有边唱边弹吉他的。 秦观唱了一曲一剪梅。可是秦观的目光，却总是在郑洁的脸上流连。郑洁被他看得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闹到九点半钟，二姐站起来说道：“知道你们男生怎么能来女生宿舍的吗？是我和郑洁出面，跟门房的大娘这一通说，终于打动了大娘。但大娘要求，晚十点要熄灯，男生们要在熄灯前半小时离开。现在，到点了，我宣布，今天的聚会到此结束，咱们明天主楼教室见吧。” 送走了男生们，二姐就说：“你们发现没有，秦观老拿眼盯着郑洁看，哈哈哈。” 宿舍里本来就有“夜谈”的习惯，熄灯后不好好睡觉，在黑暗里说一些白天不好意思说的悄悄话。 那天她们宿舍讨论的议题是，秦观是否对郑洁有意思。 郑洁读的是环境科学系，环境科学是研究人类生存的环境质量及其保护与改善的科学。对环境问题的系统研究，要运用地学、生物学、化学、物理学、医学、工程学、数学以及社会学、经济学、法学等多种学科的知识。所以，环境科学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学科。 近年来，世界各国均把环保作为国家发展的一个重要部分，中国也不例外，灌输及加强市民的环保意识，并实行各种措施改善空气质量、生活环境及节约能源等各种环保问题，因此，未来环境科学也成为了热门与重点学科。 政府现在提倡环境保护，人才需求殷切，学生毕业后亦不愁出路，就业前景理想，正因如此，郑洁才在父亲的建议下，选择了环境科学系。 大一结束那年，2007年暑假，学校组织学生参加暑期实践活动，去实地考察生态环境，共有三个目的地可供选择，北京、厦门和云南；具体考察的课题是，北京的再生水利用发展情况调研；厦门的红树林保护；以及云南的速生桉是否有害。 郑洁对速生桉更有兴趣，因为国内对此争议颇多，有人甚至发文列举了速生桉的五大罪状，认为速生桉是“抽水机”——需要大量水分，导致地下水位下降、土地沙化；“抽肥机”——对土壤肥料需求极大，导致土壤退化、土地贫瘠；“霸王树”——对其他物种具有抑制性，导致其他植物不能存活，破坏生物多样性；“断子绝孙树”——释放毒素，渗透土壤和水源，破坏人体的造血和生育功能，引发癌症数量增多；“亡国树”——对人体和自然危害巨大，有亡国之危。 关于速生桉是“抽水机”和“抽肥机”的指控由来已久。早在2004年，绿色和平组织就写过一份调查报告——金光集团app云南圈地毁林事件调查，指控桉树种植导致对土地肥力和水分过度消耗，引发土地退化。 这些说法科学吗？恰好有这个暑期实践的机会，可以去云南实地考察，郑洁便决定要亲自去查证。 而对于夏岚来说，她反正是要出国的，国内环境如何她并不太关心，只是把这当作一次免费的旅游，其中，北京她已经去过很多次了，所以不再想去；而厦门呢，则是她高中时期的男朋友所在的城市，她曾经去过几次，但是新近跟男朋友分手了，所以也不想去厦门。正好还没有去过云南，跟郑洁一起去云南也还不错。 两人就这么定下来了，又死说活说非拉上同宿舍的二姐。 二姐本来想去厦门的，被她们俩缠的没办法，也只好答应了。 听说班里的两个大美女都要去云南，男生们便踊跃要求也去云南，可是名额有限，这个云南小组仅限六人。 班长大发没了辙，后来听取大伙儿意见，说要抓阄。 抓阄就抓阄吧，可抓了半天阄，只为分配两个名额，另一个名额，班长假公济私了，留给了他自己。 男生们一阵嘘声，纷纷出言挤兑起班长来，可此班长非彼班长，此班长心理可是强大得很哪，岂是几句玩笑就能让出名额来的？ 打根儿起，大发班长就不是权威型的，而是搞笑型，反正他这个班长也不是海选的，而是班导师指定的。 至于班导师为何独独指定了大发当班长？那是因为班导师也是个逗逼，全班只有大发跟他一样是处女座，那么，他不定大发他还能定谁？ 开往昆明的列车上，六个同学的铺位挨在一起。 当时是2007年，买票还得亲自去售票大厅排队的。不排队也行，有送票上门的，每张加收30元钱，可这个30元钱，算是多余的花销，学校不给负担，他们穷学生自己呢，也是不愿承受的，所以大发就去了火车站，反正大发路子野，最后找人买到了卧铺票，当然是硬卧了。 六个同学，三男三女，分别坐在两张下铺，商量怎么打发时间。 大发拿出两副扑克牌，笑道：“瞧瞧，我可早有准备，咱们斗地主吧。” 却没想到，立刻就遭到了二姐的反对，二姐说：“打什么牌呀？还不了解你嘛，不管输了还是赢了，都大呼小叫的，公众场所要注意影响嘛。” 二姐是个讲究原则的人，也是一个环保人士。二姐以身作则，一个人默默坚持着垃圾分类，即便明知分类也无用，因为城市配套没有跟上她的理念。 正因为二姐的为人，全班同学都管她叫二姐，大发也不例外。 大发听了二姐的批判，笑道：“二姐，还真是二。” 郑洁便哈哈笑道：“得，又杠上了。” 果然，二姐听了大发的调侃，立即反击了，说道：“你叫大发，我也没见你发呀。啊，不对，我说错了，你还真是发了，发了一脸的大疙瘩！” 大发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却也没见他流泪，反倒摸了摸脸上的痘痘，笑道：“说明我正青春，可你呢，你已经老了，都是叫你二姐给叫的，不如以后我叫你二妹吧。” 二姐反驳道：“叫你妹呀，还二妹。” 几人听二姐骂大发，都大笑。 二姐赶忙嘘了一声，说：“小点声，还有别人呢。” 闲来无事，大家又研究起大发的痘痘来。 郑洁就说：“一块硫磺皂就能解决问题，下车我就去买，送发哥当生日礼物。” 大发却顾左右而言他，笑道：“硫磺皂是什么东东？能吃吗？” 二姐笑道：“硫磺皂哪行啊？你这个得用硫磺熏，你没听说卖馒头、卖白木耳的，之所以那馒头和木耳那么白，不都是拿硫磺熏的吗？” 大发笑道：“熏死我得了，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二姐啊呸了一声当作回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 斗嘴 郑洁便给大发描绘了一幅场景：“一个发炎的痘痘，里面大约会有100万个细菌，以及200条螨虫大军。数一下，你所拥有的这么多痘痘，那就意味着无时无刻都有几十上百万的螨虫和细菌，在你脸上的毛孔里，一口一口地蚕食你的皮肤组织，排泄物一点一点地堵塞你的毛孔” 二姐首先哎呀了一声，说快别说了，太恶心了。 大发笑道：“郑洁同学，你应该去学医，而不是环境科学。环境科学并不把人脸当作研究对象。” 郑洁笑道：“没办法，医生家属，打小就听我老妈跟别人这么说，哈哈。” 二姐就劝大发：“不开玩笑，郑洁说的有道理，你就用硫磺皂试试呗。反正你这张脸，毁容就相当于整容，呵呵呵。” 二姐说得太狠了，大发并不恼，还很配合地笑道：“那是你一家之言，我妈可不这么认为。” 郑洁也安慰大发，笑道：“其实我也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大发君还是可以的，就是皮肤有点小问题。” 大发求饶道：“咱说点儿别的呗。光听咱仨叽叽喳喳了，他们仨” 二姐笑道：“他们仨也没闲着，光拾笑了，也不给咱仨门票钱。” 夏岚是个内向之人，此时也只是笑笑就罢了。 另外两个男生，一个刘土，是奔着夏岚来的；一个秦观，是郑洁的“铁粉”。 许是觉得，老是旁听和傻笑，显得有点儿不够爷们，刘土便说了一句话，是说大发的：“老不正经。” 大发还等着刘土继续揭露自己呢，可刘土再也无话，几人便又哈哈大笑。 秦观看着郑洁，没话找话地笑道：“你看了第一届快乐男声了吗？” 郑洁说道：“没看，不太感兴趣。” 秦观刚想问郑洁：“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大发就把话接过去了，问郑洁：“那你也不知道张杰是谁喽？” 二姐赶紧说：“我知道，是今年快男的第四名。” 大发却说:“我记得是第三！肯定是你记错了。” 二姐说:“第三名是魏晨，百度就知道的。” 大发笑道:“百度来的就一定正确吗？网上的消息你也信？” 臭大发这个杠抬的唉！秦观有点儿来气，用一双眼睛怒视大发。 大发心里有数，他跟秦观是一个宿舍的，秦观那点小心思，宿舍里人尽皆知。 大发抱歉地笑了笑，跟大家说：“张杰是谁咱们可以不知道，但是秦观这个民歌王子，你们女生绝对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下面有请秦观，给大家带来一首辣妹子辣。” 秦观说：“不好吧？在火车上，还没有伴奏” 这个实诚孩子，还把大发的玩笑当真了，大发也只好顺水推舟，认真说道：“你就清唱，拿出你在卫生间里边的气势来，震震她们。” 秦观果真对着郑洁唱了起来，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郑洁，看得郑洁有点难堪。 秦观终于唱完了，郑洁这才深深舒了一口气，为了转移话题，就说道：“咱们这趟云南之行，是为了考察速生桉，发哥对此有何高见？” 大发就说：“有人说，速生桉耗水又耗肥，我认为恰恰相反，我认为它既能够涵养水源，又能保持水土。有错的只是桉树种植的方式，绝非桉树本身。” 郑洁赞同，说道：“对，其实真正有问题的，是现有的种植方式，桉农们片面追求产量和效益，高密度种植、超短期轮伐，掠夺式攫取地力。社会争论将靶心对准桉树，是一种误读，问题在人而不在树，是粗放的种植方式带来的生态破坏。” 郑洁行前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资料显示，为了栽种桉树，需要“炼山整地”。 很多地方将丘陵山地原生林灌草全部砍尽，然后放火烧山，这种称为“炼山”的方式将该地所有野生动植物消灭。 栽种上桉树林后，由于生态环境很难恢复，桉树林下不但兽类绝迹，鸟类也不敢投林了，甚至连昆虫和微生物也大幅减少。 同时，为了更多更快获得经济效益，很多地方都采取高密度种植，短周期轮伐，一般3至5年就采伐。 由于桉树生长需要大量养料，又存在不合理施肥和滥用除草剂的情况，造成土地消耗过大，有机质锐减。 心急的种植者伐林之后又来一次放火烧山，如此反复，少有生物能劫后余生。就是这样的种植方式，致使桉树种植地区水土流失严重、水质遭受影响、土壤退化、生物多样性降低，一系列恶名由此而生。 所以，郑洁认为，不论哪种人工林，大面积、单一种植都是不科学的，都会造成土地肥力下降等情况出现。因此，应该提倡镶嵌式造林、交叉种植。 二姐总结道：“我一直觉得，对于桉树的问题，应该辩证地看待。比如，如果是那些荒坡地，或者那些利用开发价值比较低的土地，其实种上桉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可以有效地利用土地资源。但是如果是优质林地，甚至是耕地，那还是不要种的好。” 他们三个人做的功课比较足，其余人各有各的目的，去云南并不单纯是为了考察，所以只有听他们讨论的份儿。 秦观插不上嘴，便想把话题转移一下，就问大发：“发哥，我考考你，黄字怎么写？” 二姐一听就哈哈笑道：“你还真是问对人了，大发本身就是一个大写的黄字。” 大发也哈哈笑道：“绿我可以不会，黄我可是最擅长了。喏，我给你写一个大写的黄！” 大发写完，大伙儿凑过来看，还真是写错了。 秦观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大发的这个笔误，只是一直没有给他指正，此时却当众指出来了，尤其是当着自己心仪女生的面儿指出来了，也不知究竟他是心机boy，还是纯粹缺心眼儿。 二姐笑道：“大发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中间那一竖要出头的呀。” 郑洁也打趣道：“我看不像，据我判断，应该是门卫大爷教的。” 大发质疑道：“难道不是这么写的吗？我一直都是这么写啊，老师也没判我错，怎么可能会错。” 郑洁一本正经地笑道：“古人写文章，都讲究个避讳，避讳制度起于周礼，通常是指在写文章或者是说话的时候，遇到君主或尊长的名字不能直接写出或是讲出，甚至连同音的字也不能提到。如今对于发哥来说，是把这个避讳的含义引申了，这个黄字虽然不是君主、尊长，却是发哥一直恪守的人生准则，发哥避讳了，没在老师面前写过，也未可知。” 大发笑道：“也就是你，还给我戴高帽，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不承认了，毕竟把我说的那么有文化。避讳，还避讳，呵呵呵。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认为我没错，是你们错了。” 秦观便认真说道：“真的啦，小学学这个字时老师就特别强调过竖要出头的。” 大发偏不信，还说：“老师，老师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啊，老师也不见得什么都懂。” 秦观说道：“可是新华字典总不会错啊。” 大发却说：“新华字典也有印错的时候，你看那些盗版的！” 秦观说：“我真是无语。那电脑呢？电脑还能错吗，你在word文档里打个一黄字看看。” 大发继续逗秦观，说道：“电脑也是信不过的咧，电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 秦观终于急了，骂道：“卧槽，真想给你两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那个男生是谁 大发哈哈笑道：“急了，哈哈，急了你就输了。现场有三位女士，你居然骂大街，我请问，你的教养何在？” 这个臭大发，直接把人逼死了算。 秦观这才发觉上当了，反正他一贯是后知后觉的。 可是秦观又好面子，便给大家科普一些无所谓的知识，就说：“你们见过癞蛤蟆吗？” 不等人回答，秦观又自说自话：“我跟你们讲呃，癞蛤蟆有毒。” 大家只好说：“哦，原来那玩意有毒啊，不能随便抓来玩。” 然后秦观就一脸正经的告诉大家，世界上有多少多少种蟾蜍，多少多少种是有毒的，多少多少种在中国能遇到。 大发诚心恶心他，就说道：“尽长些外路精神。你们大家感受一下，老板会喜欢这样的人吗？比如老板买了一盆招财植物放在办公室里，然后秦观同学一脸严肃的站起来说，老板，你买的这个植物根本不招财，植物招财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 大发所描述的场景，太符合秦观的性格了，所以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共鸣，纷纷鼓掌叫好，郑洁也不例外，说发哥真是个人才。 秦观的脸红了，怒视大发，大发便知玩笑开过头了，赶紧道歉。二姐也批评大发，说得给大发的嘴上安拉链了。 七天的行程，郑洁对秦观的好感并未像速生桉那么迅速生长，秦观难免有些失望。 刘土与夏岚，也没有擦碰出火花，反而是二姐和大发，一路抬杠，乐此不疲，其他几人听了几天免费的相声。 大二寒假之后，郑洁居然和秦观出双入对了，也真是叫人跌破眼镜。 正所谓，好女怕男缠，秦观就是用“好女怕男缠”的方式来对付郑洁的，每天短信不断。 郑洁却很少回他，觉得我和你不太熟，我又不是很欣赏你，你早请安晚汇报的，很奇怪好嘛。 见郑洁不回消息，秦观干脆给她打电话了，郑洁不得不接，心里万分不乐意，以至于产生了很大压力，只要手机一响，就是条件反射地焦虑。 可是秦观并没有直接跟郑洁表白，也没有通过别人来跟她表白，以至于郑洁都无法直接回绝他。 秦观暗地里跟全班同学宣告，我喜欢她！虽然我不敢表白，但是我就是喜欢她！鞍前马后！ 然后整个系都传开了，秦观喜欢郑洁，并且秦观还放话了：“我的女神好高大上啊我好喜欢她但是我好自卑呀我配不上她哦怎么办啊我是真心的！” 到这个时刻，郑洁除了错愕，就只有愤怒了。 秦观一手造成的舆论环境，让郑洁没有办法摆脱，越来越有压力，差点抑郁了。 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郑洁几乎每天都暴走几小时，渐渐坚定了决心，想，我绝不会屈服在任何舆论暴力之下。 此事也惊动了班导，班导找郑洁谈话，说起了秦观的身世。 秦观并不是他父母亲生的。 秦观知道这个秘密还是在他八岁那年，被父亲一顿暴打之后，他赤脚跑回了20里地之外的农村老家。 乡间公路上的柏油，快被太阳烤化了，秦观的一双小脚都被烫掉了一层皮。 等秦观终于回到老家，投入大伯母的怀抱中时，大伯母搂着他，一口一个“我的亲儿”地叫着，还说什么“不是身上掉下的肉，怎么会心疼”之类的话。 秦观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向感觉大伯母比妈妈还亲切，为什么自己一挨打就想跑回老家，原来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秦观要从大伯母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便忍痛问起自己的身世，问大伯母，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 大伯母听到此问，倒迅速恢复了理智，擦干眼泪说道：“你当然是你爸妈的孩子。你上面还有个哥哥，很乖很聪明，五年前，在他八岁时，就是今天这个日子，你哥哥掉到河里淹死了，后来你爸妈才生了你。你一定要乖哦，你乖了，你爸妈才会像喜欢你哥哥一样喜欢你。” 秦观却知道，爸妈永远不会像喜欢哥哥那样喜欢自己的，从小到大，他们望向自己的眼光从来都是虚的，好像他们看见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体以外的另一个人。 秦观小小年纪就明白了，在大伯母看来，爸妈家毕竟在县城，爸爸还是个干部，就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大伯母也不会收留自己的。 当天下午，父亲骑车来到老家，把秦观接回去了，秦观就发誓，一定好好学习，就为了离开这个没有温暖的家。 班导讲完了秦观的往事，又跟郑洁说：“不瞒你说，我也跟秦观一样，是我们家抱养的孩子，所以我跟秦观是同病相怜。郑洁你可能不会明白的，像我们这种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心理有多脆弱，有多渴望亲情。我可能比秦观还要幸运些，我养父母家里还有四个姐姐，我是唯一的男孩，养父母比较重男轻女，所以我在家里是受优待的，可是即便如此，我的心理也是跟你们正常家庭的孩子不一样的。打个比方，你父母给你零花钱，给你买新衣服，你肯定是理直气壮的就接受了，但是我不一样，我就觉得是受了养父母的恩惠，一定要感谢，要牢牢记住，以后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报答。我小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我也当了父亲，我儿子随口就管我要这要那，好像我欠他的，开始我还不理解，觉得我没教育好孩子，后来我终于明白了，这才是正常的，亲生的父母子女之间，是不用客气的。所以我很欣慰，我儿子是幸福的，他不用像我那样，成天小心翼翼的过生活了。” 班导说完，眼眶都红了。 郑洁的眼前，浮现出秦观那张清秀的面庞。 要说这秦观，长得真挺不错的，酷似哈林哥庾澄庆，如果秦观不说话就好了，秦观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可爱的。 郑洁也不是铁石心肠，就动了恻隐之心，就说：“李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试试跟秦观好好相处吧。” 相处之下，郑洁发现，她跟秦观就连正常的聊天都聊不起来。 理科生都是很辛苦的，人家文科生划划船、跳跳舞的时间，都被理科生花费在了教室和图书馆里。 晚饭过后，主楼的阶梯教室里，就坐满了来自习的同学，稍微来晚了一会儿就没有座位的，所以，郑洁和秦观两人，谈恋爱的一大部分内容，是帮彼此占座位。 偶尔的，他们也去逛逛公园。 秦观是个摄影爱好者，每次出行都得背着长枪短炮的，让郑洁不堪其扰。 秦观主要是拍花草动物，也会给郑洁偷拍。 但是郑洁不上相，照片往往不如她本人好看，所以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一旦发现秦观又在偷拍，郑洁便抬起手来挡住自己的脸，笑着跑远了，死活不让拍到。 有天晚上，郑洁宿舍的老四就说闲话了：“夏岚还没回来呢？哈哈我跟你们说啊，就在刚才，咱班有个男生求着夏岚，非要给夏岚拍照。我正好走在他们后面，他们说的全都被我给听见了，哈哈。你们快猜猜，那个男生是谁？” 爱拍照的男生，除了秦观还能有谁？ 郑洁的心便往下一沉，却也不言语。 其他女生也都不说话，只是齐刷刷地看向郑洁。 郑洁好面子，回避了她们的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章 人来疯 第二天一大早，在三食堂门口，郑洁老远就看见秦观正站在那里等她。 郑洁绷着脸走过去，问秦观：“昨晚，听说你追着夏岚，非要给她拍照了？那你就说说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观傻呵呵地惊讶道：“哎？你是怎么知道的？夏岚跟你说的？是呀，我是想给夏岚拍个照片。我想，那一定很经典，很美，就像蒙娜丽莎。” 还蒙娜丽莎呢！秦观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郑洁气呼呼地说道：“要是夏岚跟我说，我也许会一笑了之，不会这么气呢。她不说，你也不说，你们鬼鬼祟祟搞什么名堂？” 秦观却要继续傻下去，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是也喜欢她吗？你没事儿就夸她。我没想什么呀，我就想留下美好的瞬间。我哪儿知道你会这么气。” 郑洁心想，照你这么说，还是我小心眼了呗？要被你气死。 郑洁索性坐在花坛边上，赌气说道：“告诉你，我不吃饭了。” 秦观就去拉扯郑洁，两人在食堂门口你推我搡的。 路过他俩去食堂吃饭的同学很多，都微笑着看他们，像看戏似的，不过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同学指着他们笑道：“这俩孩子，又打起来了。” 那年他们十九岁，还没学会如何相处。 时间好像是在他们的打打闹闹中流逝的。转眼学校要开春季运动会了，班长大发就来到女生宿舍的窗外敲窗，说刚接到系学生会通知，学校要开春季运动会，要求咱们年级，每个人都要报一个项目。 郑洁她们宿舍的八个女生都在，听完班长的通知，便都哄笑起来。 郑洁首先笑道：“好，我报铅球。” 二姐笑道：“别起哄，谁不知道啊，你是属于扔铅球砸脚面的那种。” 老四笑道：“我比郑洁强点儿有限。” 夏岚倒是很理智，说道：“现实点，咱们还是报跑类的吧。” 二姐就说：“那我就报100米。” 郑洁取笑道：“那我就1000米。” 二姐笑道：“别捣乱，有1000米跑吗？” 其他女生便纷纷说道：“我200。”“我400。”“我1500。” 夏岚一看，大家还都挺踊跃的，只好说道：“你们把好跑的都报完了，那我就跨栏吧。” 二姐就对郑洁笑道：“得，让你光顾着贫，瞧瞧，给你剩了个5000米。” 郑洁不知天高地厚，还贫呢，笑道：“冷门儿呀，争取跑第一。” 二姐笑道：“那倒不指望。只要别被第一名落下两圈以上，就是胜利啦。” 落下两圈是什么概念？郑洁这才心算了一下，惊呼道：“我的天，5000米，那就是十华里呀！” 女生们都大笑，说道：“你才知道呀？” 郑洁倒吸了一口冷气，问二姐：“总共多少圈来着？”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十二圈半！” 长跑的比赛终于开始了。 各系都挺隆重，因为比赛成绩是以系为单位的。 环境科学系学生会的师哥师姐们，不知从哪里搞来了锣和鼓，在跑道边敲锣打鼓地给系里参赛的同学助威。 郑洁同宿舍的女生围在跑道边，二姐指着不远处敲锣打鼓的同学们，笑道：“咱系学生会太神叨了，这是从哪里搞来的锣鼓啊？” 老四笑道：“这阵势，太吓人了，不跑第一都对不起师哥师姐们。那就让她以死谢罪吧。” 二姐笑道：“得，要出人命。” 正说着，郑洁已经跑过来了，二姐对她喊道：“hello！一圈了！” 郑洁笑着对大家挥挥手，吃力地跑了过去。 老四笑道：“现在报圈儿有点早，她还没跑糊涂呢。” 二姐笑道：“够她受的，还有十一圈半呢。” 刚跑了两圈，郑洁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当初报名时肯定是疯了，脑袋让门给掩了。她从没跑过这么远。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一会儿，郑洁又跑了过来，二姐就给她支招：“别落得太远！你要紧跟住第二‘军团’！” 第二“军团”离第一“军团”有二十几米的距离。郑洁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跟跑，跑了一圈又一圈。她想，只要我坚持下来，就不难看。就是跑死了，也不能半途而废。 还有最后的两圈半了，锣鼓点突然激烈起来。 原来师哥师姐们看郑洁没掉队，就觉得有希望啊！ 见郑洁又跑过来了，系学生会的师哥师姐们就悄悄商量：“十圈了，她也没掉队，看来是有戏！” 所以在郑洁又经过他们时，他们就高喊：“还有两圈半了，坚持就是胜利啊！”说完就开始玩命地敲起锣打起鼓。 二姐听着锣鼓声声，明显盖过了其他系的呐喊声，便笑道：“他们这是要疯啊！” 话音未落，却见郑洁竟然随着那锣鼓点儿紧跑了几步，居然加入了第一“军团”！ 二姐便笑骂：“你们瞧瞧这个人来疯。” 此时的第一“军团”也没有几个人了。比赛到最后阶段，就是比信心、比耐力了。 师哥师姐们也都看到了，见郑洁这么配合，这么给面子，也都疯了，锣鼓声、嘶吼声，震天地响，压倒性的盖过了所有其他系的呐喊声：“郑洁加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身后有400个环科系的同袍！” 郑洁听进心里去了，立刻热血沸腾，心想，我就是跑死了也值得！只见郑洁紧紧地咬着牙，恶狠狠地跑着。 到最后，二姐说道：“还剩半圈了，咱们跟她一起跑吧。”说着，全宿舍的女生们都在跑道外围跟着郑洁一起跑。 此时郑洁已经跑在了第二，跑在她前面的是一个壮硕的女生，离她有十几米远。 郑洁在锣鼓的伴奏下又开始发力了，她先是赶上了第一名，两人并肩跑了几米，然后一挺身，郑洁居然超过去了！ 可那个女生也不含糊，也开始加速了，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地较上劲了。 这就好看了。 跑道边迅速围拢了好几层同学，观看她们两人的最后较量，加油声此起彼伏。 老四边跑边笑，说道：“还真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郑洁就是那个不要命的，此时此刻她已经不知道累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跟你拼了！我就是跑死了，我也绝不能让你超过我！ 那个女生其实挺吃亏的，她是一直跑在最前面的，比起郑洁的跟跑，她所耗费的体力和精力要多很多。 而且到了最后的关头，就是意志力的较量了。 这位女生是万万没想到，遇上郑洁以死相博。 这女孩也真够倒霉的，本来人家是稳操胜券的，却杀出来郑洁这匹瘦弱的小黑马。 终于，郑洁以半米之差赢得了胜利。 师哥师姐们放下了锣鼓，纷纷跑过去拥抱郑洁，个个热泪盈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 你会后悔的 正在郑洁被人群簇拥着要离开跑道，一个老师模样的人来到面前，笑眯眯地说：“这位同学，我是田径队的教练，我问你啊，你想不想加入我们？” 历来，郑洁的体育课能够勉强及格，全是被“照顾”的。 但是现在，居然能有这个荣幸，被教练给看上了！ 郑洁有点意外，立刻笑逐颜开，喘着气说道：“老师，跟您说实话吧，其实今天是偶然的，其实我体育特别差的，这样您还要我吗？” 教练笑了，说：“我也看出来了，你是属于体质不好，但素质很好的。我就是看中了你这股艮劲儿。如果你愿意来，下周一早晨七点到田径队找我。” 郑洁有些心虚，赶紧说道：“老师，您可别后悔啊。” 教练笑道：“我倒怕你后悔。训练可挺苦的。” 郑洁嘻嘻笑道：“老师，不瞒您说，我最怕吃苦了。” 教练笑道：“那你就再想想。” 人群逐渐散去了。 郑洁要找地儿坐下来，二姐说道：“现在还不能坐，再走走。” 老四此时还处于震惊中，笑道：“打死我都想不到啊，从哪儿冒出来的，你这匹大黑马！” 二姐却说：“小母马。” 夏岚趁机对郑洁说：“哎，我看你挺厉害的。下午我报名参加的百米跨栏跑，要不你替我去吧？我不巧，大姨妈来了。” 郑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就说：“好啊，没问题。” 秦观适时地向郑洁走了过来，女生们便都走开了。 秦观笑说：“你的军功章可有我的一半啊。” 郑洁瞪他一眼：“这里有你什么事儿?” 秦观说：“我可跟着你跑了好几圈，我帮你领跑来着，难道你没看见吗？” 郑洁却说：“你那是捣乱，是动摇军心！” 秦观不高兴了，就说：“巧克力好吃吗?告你吧，那是学生会的那帮人吃剩下的。你就被人忽悠吧。他们自己怎么不去比赛？比赛的几乎都是一二年级的。你们这帮傻子，就被人利用吧。” 胜利的喜悦全被这家伙浇灭了！郑洁便狠狠瞪了秦观一眼。 跨栏跑是分组进行的。郑洁被分在第一组，排在最左面这一道。 全班的同学都来了，因为上午的意外之喜，使得大家对郑洁怀抱希望。 跨栏跑是分组进行的，郑洁被分在第一组，排在最左面这一道。 选手们都各就各位了，围观的人群里，二姐纳闷儿，问道：“今天咱班怎么来的这么齐全？” 夏岚说：“因为希望，大家都想亲眼目睹奇迹的发生。” 二姐却笑道：“马上就要失望了。” 老四也笑道：“那是！跨栏跑可是个技术活。” 枪响了，选手们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郑洁发现，她们可都跑得太快了！ 等郑洁跑到第一个栏杆前，别人却早已经越过去了。 郑洁抬起腿来，想跨过那道栏杆，却发现，根本没那么容易，栏杆太高了，跨是跨不过去的！ 郑洁一急，一脚就把那栏杆给踢掉了，然后就更急眼了，索性抡起了胳膊，把那些挡住她前进脚步的栏杆一一地抄了起来，想都不想就往跑道外面扔，一边跑一边扔。 观赛的同学们赶紧往后面躲，先是一阵惊叫，然后就是踩倒一片、又笑倒一片，比郑洁上午得了冠军的场面还要热闹些。 班长大发笑得肚子疼，半天才说道：“太有趣了，还没见过有人这么跨栏的。”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嘛，哈哈，今天可真开了眼了！这哪是跨栏跑啊，这分明就是兔子急了咬手嘛！” 大发笑道：“你直接说狗急了跳墙不就得了！还兔子急了咬手，你太客气了。” 那个男生笑道：“我可不忍心说美女狗急了跳墙。” 赛完，郑洁眼见被自己搞乱的场面，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走向二姐，躲在了二姐的身后，不让那些还在笑她的同学看见自己的正脸儿。 二姐回头笑道：“小组最后一名，预赛就被淘汰，正常发挥。” 郑洁却担心地问道：“田径队教练在哪儿？看了我刚才的表现，不会不要我了吧？” 田径队教练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此刻已经转过身去，怕被郑洁看见自己那乐不可支的模样。 男生们依旧看着郑洁笑不停，郑洁自己回想也觉得好笑，然后就问秦观：“难道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吗？” 秦观故意气她：“以前没发现，现在看，是的。” 郑洁倒是很少见地跟秦观意见统一，点头说道：“要不是遇上事儿，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洁和秦观的交往有一年多了，秦观让郑洁越来越烦恼，便把心事说给二姐听。 郑洁说：“二姐，我真的很烦啊。” 二姐问：“烦什么？” 郑洁说：“还不是秦观。昨天，他老乡请我们俩吃饭，快结束时，秦观非要再加一个菜，他老乡都说不要了，他还要坚持，二姐你说，又不是他请客，他凭什么非要加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从来就没得体过。我心里挺难受的，觉得太没面子了。二姐你说，他这人怎么这个样子呢？” 二姐笑道：“还真是，这个秦观，真是个奇葩。” 郑洁苦恼地问二姐：“是吧？我是有理由生气的吧？” 二姐笑道：“你们俩，都是小孩儿，你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看你们俩三天打两天闹的，给我们增添了多少乐子啊。” 郑洁问：“你们看戏呢？买票了吗？” 二姐赶紧说：“买、买。” 郑洁气道：“跟你说正经的呢。二姐，我跟他分手好不好？” 二姐说道：“早知道你们长不了。” 郑洁很郁闷，说：“谈的什么恋爱啊，除了烦恼，还是烦恼。” 二姐笑道：“也就你烦恼，你看别人，谁像你们俩这样啊？” 郑洁想想说道：“也是啊。” 郑洁的烦恼来自于她比秦观正常些，两人的情商不对等。 虽说郑洁也不成熟，但人际交往的基本常识她还是不缺的，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的，所以她的人际关系是愉快的，不讨人嫌的；秦观却是个迂腐又愚钝的大书呆子。 郑洁下定了决心，就跟秦观摊牌了：“咱们从此就只是同学，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好好儿的，我又哪里惹你了？” 秦观的问题是，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 就这么分了好几次，直到最后一次，郑洁狠下心来对秦观交了底：“你幼稚得让我愤怒、让我绝望，我长这么大就从没这么烦恼过，我不想再难为我自己了，我想独自一个人快乐地生活和学习，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秦观半天无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会后悔的。”说完就沉着脸走开了，以后就真的没再来找过郑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 伤痕 但是总会有碰面的时候，比如上课、吃饭以及班集体的活动，郑洁和秦观两人也都互相躲着。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那天一大早，女生们都还没有起床，班长就急火火地跑来了，在女生宿舍的窗外敲着窗，大声问道：“你们起来了没有？有事和你们说。” 二姐赶紧起来把窗打开，问道：“大早起的，有啥大事儿发生了？” 班长一改平时的风格，脸色凝重地说道：“昨晚秦观触电了，没抢救过来，现在在医院太平间呢。” 女生们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班长的意思，都傻了。 郑洁心里是不接受的，首先就想：“怎么可能？发哥又在开玩笑吧？” 班长在窗外叙述过程：“秦观不是手巧嘛，宿舍里晚上十点不是要熄灯吗？他就从楼道里引了一根电线到他们宿舍，在他床上安了个插线板。其实那插线板早就坏了，我们也提醒过他，他不听，他胆儿大，拿个硬纸片给盖上了。一直都没事儿，就昨晚出事了。他们宿舍的同学回去以后，看他躺床上一动不动，就叫他，他也没反应，都觉得不对劲，仔细看他，已经没有呼吸了。赶紧打了120，去了医院，很遗憾，到最后也没抢救过来。现在学校已经跟他家里联系了，没说那么严重，就说病了，他父母马上就过来。我来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是准备和我们一起去呢，还是等他爸妈来再一起去？” 郑洁很木然地听着。她迷迷瞪瞪地推了推二姐，问：“二姐，这一定是个梦吧？梦都是相反的。但是这个梦怎么那么像真的呢？没事儿，等我梦醒了，就都好了。” 二姐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拉着郑洁，让郑洁坐在床上，安抚道：“你先静一静。”然后又对班长说：“你先回去吧。让我们商量商量。” 女生们都围着郑洁，有人递给她一杯水。郑洁不去接，只是掐着二姐的手臂，自言自语：“这孩子又开不合时宜的玩笑呢。他现在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偷笑呢。二姐，前几天，还是你告诉我的，他不是都找好工作了吗？不是下个月就去报到吗？二姐呀，一个活蹦乱跳的、刚满二十二岁的小伙子，怎么可能就消失了呢？一定不可能的。” 二姐流着眼泪，使劲地攥着郑洁的手，劝道：“你别这样，你快哭出来吧。” 郑洁毕业后应聘到了研究所工作。 他们班里，有一大部分同学留在了本市，可是郑洁甚至都不愿联系那些男同学，有聚会也不参加，因为在她心底里，有个地方的伤痕还没有结痂。 来单位快一年了，郑洁始终找不到存在感。她觉得，这里更适合李虹。 李虹是郑洁的前同学，现同事，她们从大学起，认识5年了，别人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她俩的友谊，毕竟，从外表来看，她们俩是那么的不同；而实际上，她们的确不同。 就说服装吧，李虹的所有衣服都是从超市买的，每每当李虹有些得意地问郑洁：“这件还不错吧？” 郑洁总是不留情面地说：“一如既往地像北朝鲜人啊。真难为你，这眼光，数年不变。” 李虹早被郑洁挖苦得麻木了，也不反驳，只是好脾气地说道：“你这人”。 郑洁对穿着打扮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的服装基色很简单，黑白灰蓝，从不花枝招展。简洁素净的衣服，穿在郑洁的身上，却也并不显素，因为郑洁本身是个阳光快乐的人，快乐由内而外地发散出来，很有感染力。 郑洁喜欢闲暇时到友谊商场去逛逛，商场里的国际一线品牌服装是她所买不起的，即便是最便宜的一件，都要花费她一个月的工资呢，但她可以试穿啊，看到合适的款式，她就会记下细节，然后去找温州裁缝店的阿青。 阿青真是聪明，郑洁跟她比划比划，阿青就能很快做出一件貌似大牌的服装来。 郑洁的着装原则是，不追求时尚，都是经典款。 郑洁最爱穿的款式是七分袖的西服套裙，一般上衣不系扣，露出里边一件同色系的绸缎吊带。吊带很是讲究，虽说是小小的一件，也许比那身套裙都要贵。郑洁比较过绸缎和真丝的区别，真丝虽好，但缺乏绸缎的光泽，所以她还是选择了绸缎。 今天，郑洁是一身白色西服套裙，内里的白色绸缎小吊带本是v字型，故意反穿，把一字型穿到前面，看起来有点古人抹胸的效果，什么都没露，却非常性感。白色小高跟皮鞋，鞋跟矮得不能再矮了——郑洁虽然爱美，却也注重舒适，她可不愿虐待自己的那双小脚。 李虹再有5天就要成为新娘了，却没有一点新娘的样子，还是一身80年代的打扮。 此时，郑洁不识趣地在李虹耳边碎碎念：“没有爱情的婚姻啊，太可怕啦！” 李虹操着一口山东普通话，淡定地说道：“哪来那么多爱情。我就过日子。” 郑洁在李虹自来卷的头发上抓了一下，挑衅地问她：“你就这么把自己给打发了？” 李虹的终身，是单位的一位老大姐帮忙搞定的，未来姐夫是本地人，大专文化，在一个国企里当技术员。 李虹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不饶人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将来怎么打发你。” 郑洁向来嘴上不吃亏，正要还击，桌上电话响了，郑洁先瞪了李虹一眼，又拿起电话。 又是所长召见。 “项所叫我过去。这是又想耍流氓了。”郑洁调侃地对李虹说。 “你小心点啊。” “放心，我是谁啊？” 项所长着一身月票（膘），还有一张很突然的大脸，看他一眼，保你永生难忘。 “小郑啊，课题进行得还算顺利吗？”项所拿过小郑递过去的资料，顺便在小郑的嫩手上假装不经意的轻抚了一下。 郑洁大咧咧地说道：“这您该问我们组长吧，我一个小跑腿不知道那么多。” 项所瞟了小郑一眼，缓缓说道：“听你这话，你是有情绪啊？你也知道，像咱们这种单位，是讲资历的。不过，例外也不是没有。你看，这是部里新拔给咱们的课题，你要是有兴趣，就由你主导开发”。 趁小郑伸手接案卷，项所就握住了小郑的手。 小郑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装做不在意，然后看着办公桌玻璃板下面压着的照片说道：“您还真是浪漫，这是您在断桥上拍的照片吗？”边说边把手抽出来，特意拿手指指着照片。 项所色迷迷地看着郑洁，说道：“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带你一起去。” 郑洁假装嫌弃地说道：“刚夸您浪漫，您又这么老土！游西湖又不像爬黄山，非得成群结队的。西湖就得一个人去，起个大早，坐在西湖边的长椅上，边吃桂圆边发呆，那才到境界！” 郑洁这一通胡扯，再没给项所下手的机会。 郑洁嘴上胡诌着，心里也没闲着，不禁暗骂：你妹，你要是林志颖，还不定谁潜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章 偶遇领路人 2011年5月1日，李虹的婚礼如期举行。双方都是朴实人家，举办了一场毫不张扬的小型婚宴，下午3点就结束了。 送走了新娘，郑洁无目的地到处闲逛。 在图书大厦的街角，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个身影，倒是有些似曾相识，郑洁试着喊了一声：“雷卉！” 前面那女子赶紧转过头来，发现了郑洁，激动地嚷道：“哎，郑洁，是你吗？真是你呀郑洁！哎呀，你说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郑洁笑道：“大街上都能碰见你？太好了。赶紧的，咱找地儿聊聊”。 雷卉是郑洁的高一同学，高二文理分班，雷卉去了文科，后来读了一所大学的历史系。 俩人来到附近的星巴克，找到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现在在哪儿呢？” 当俩人异口同声地问出同一句话，都不由得笑起来。 雷卉历史系毕业后，应聘到本地的文化馆工作。去年，区检察院面向社会招聘宣传人员，雷卉有幸被录取了。 “恭喜你啊，当上检察官了。” “现在还不是，只是内勤人员，还是合同制。不过我现在正自学法律，准备参加司法考试，只要我通过了，我就能够当上检察官了”。 郑洁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司法考试？难吗？” 雷卉点点头，夸张地说道：“难，特别难，全国平均通过率才百分之十几。” 郑洁却说：“百分之十几，也还好吧？” 雷卉笑道：“别气我啊，知道你聪明。” “这倒是实话。”郑洁有些傲娇地说道。 雷卉笑道：“你呀，还是那么不谦虚。” “你也还是那么勇猛吗？你还记得你曾经要拿被单抽我吗？你说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怎么还动手呢？”郑洁回忆起青涩的中学时代。 那晚熄灯前，在她们女生宿舍里，雷卉急眼了，抄起被单就朝郑洁冲了过去，瞬间，一帮女孩子立即冲上前来，挡在了郑洁的身前，纷纷跟雷卉抢着被单。 想起这场混乱，两人不禁笑了起来。 雷卉说：“哎，当初还不是你逼的我，你一句紧一句的，纯粹是你把我给说急了。我说不过你，但我肯定打得过你。”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欠。”郑洁开始矫情了。 雷卉笑道：“你还真挺了解你自己。那你最近干嘛呢？” “我呀，我现在就是误入鹅群的野鸡，野鸡本应该满天飞的，现在却被圈养了。你想想那画面。” 雷卉就问：“不顺心吗？” “岂止是不顺心，简直就是郁闷。要不是每月初，单位里发我四万大毛的工资，我还以为我还在学校的实验室呢，做一些最基础的实验，根本不知道整个课题是干什么的，完全没有成就感。雷卉我跟你说，我老爸就是个骗子。” “关你爸什么事？” “如果不是我老爸，我哪会傻呵呵地学什么环境科学啊，那么无聊。在你们文科生跳舞、划船、看的时候，我们是挑灯夜战、绞尽脑汁，青春都挥霍在实验室了，亏死了。” “你们聪明的才会学理科。我们还做不到呢。” “聪明是用来耽误的。”郑洁故意不说那句俗语，换个样儿说。 “你现在改行也来得及啊。而且我觉得，你的性格适合做律师。” 郑洁有些怀疑地问道：“我适合做律师？你这话从何说起呢？” 雷卉就问郑洁：“你接触过律师没有？” 郑洁笑道：“我又不犯法，没事接触律师干嘛？” 雷卉便权威的说道：“还是的呀！可是我接触过。按说律师跟他们法院接触比较多，因为需要去法院开庭嘛，到我们检察院来的，一般是为了刑事案件，来我们检察院阅卷的。我见过好几个呢。” 郑洁听雷卉一口一个“我们检察院”，心里暗笑——这个雷卉，初心不改，到哪儿都得找到认同感，归属感挺强的嘛，就像当初她去了文科班，跟一年级的旧同学说起文科班来，也是满满的自豪。 可是郑洁，对外从来就不会说“我们研究所”。研究所，并不是她郑洁的。 雷卉又鼓动说：“当不当律师是后话，不如你先把司法考试通过了，把法律职业资格证书拿到手，想想到时你得有多牛哇！司法考试可是中国第一考！难道你不想挑战一下吗？” 雷卉这些话可是说到了郑洁的心里，郑洁便笑道：“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就考考试试呗。你刚才是去图书大厦了吧？去买考试的书了？我很好奇啊，你拿出来我搂两眼。” 雷卉从包里掏出一本司法考试案例分析，递给了郑洁。 郑洁翻开看了几页，觉得太有意思了，就笑道：“哇，这么简单啊！” 雷卉笑道：“吹，你就吹。我都看了三个月了，还觉得没入门呢。不如这样，咱俩一起准备考试吧，有什么不懂的，咱俩还可以切磋，互相帮助，你觉得怎么样？” 郑洁直接就给拒绝了，笑道：“还是别了，还是个人看个人的吧。我这人有个毛病，我看书只看20分钟，活动10分钟以后再看20分钟，可是你呢，一坐就坐半天，头都不带抬的，你那么刻苦，我会打扰到你的。而且不是有电话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打电话呀。” 雷卉只好说算了，那就各学各的，两人就来个比赛，看谁考的分数更高些。 雷卉心想，你郑洁再怎么聪明，你也是零基础，我可比你早开始了三个月呢。 说干就干，郑洁与雷卉道了别，自己一个人去了图书大厦，到了四楼的法律区域，按照雷卉提供的清单，买了一大摞教材和参考书，抱回自己的小家就开始读书了。 郑洁读书果真有那么个习惯，每次只读20分钟，然后就去做其他的，再回来读20分钟。 其实，这才是科学的，因为人的注意力只能坚持20分钟左右，超过这个时间，思想就会开小差。 而且郑洁很小就学会了速读，用眼睛扫描，一目十行，不动手、不动嘴，只动眼，这样就能保证高效。所以郑洁读过的书几乎像新书一样，没有任何划痕。 好在他们单位里不忙。 郑洁先从法理看起，她需要最先了解法律体系的整体框架。距离考试还有四个半月，郑洁要把指定教材看三遍，时间的分配很重要。第一遍粗读，把握大概；第二遍细读，了解内涵；第三遍精读，只抓重点。 每天在单位，只能挤出两个小时。郑洁放弃一切娱乐，把业余时间通通用来看书，而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 后来就如郑洁自己预料的，她通过了，而且高分。 雷卉那年没有过，所以自嘲说，自己是为郑洁做嫁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法官甘永强 李虹结婚不到半年，已有成果——她怀孕了。 郑洁好奇，老是追问李虹：怀孕是什么感觉呀？其实她更好奇的是，没有爱情，他们怎么就能够过夫妻生活。 李虹对郑洁了解得深，知道她八卦，也就从不正面回答她，只说：“你自己怀一个不就都知道了。” 郑洁要辞职了，第一个跟李虹说。 李虹觉得可惜，就问郑洁：“这么大的事，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我爸妈控制我半辈子了，可是今后，我的人生我做主。”郑洁像宣誓似的说道。 李虹叹口气，说道：“你啊，就是瞎折腾。” 郑洁却说：“我和你不一样。我老是觉得，生活在别处。” 李虹问道：“生活在别处？什么意思？” 郑洁笑道：“就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服了，这都不懂。” 李虹是个活在当下的那类人。她按部就班地、专注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从没有非分之想。 李虹虽然早已经习惯郑洁的异想天开，但还是不以为然：“学了这么多年，一下子都放弃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把我的聪明才智，都用来对付项所的性骚扰，我才觉得可惜。白菜之所以被猪拱了，那是因为它不会跑。可我，我要做一棵奔跑的白菜。” 郑洁这棵奔跑的白菜，一头撞进了薛霏的怀抱，后来的事儿我们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不知道的是，高院法官甘永强与郑洁之间的情愫。 时间到了2015年5月，在一个咖啡店里，郑洁和李虹坐在靠窗的角落，喝着花果茶。李虹的肚子又鼓起来了，她头胎生了个女孩，可是婆婆想抱孙子，所以就又怀孕了。 李虹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大堆开心果壳，她还在不停地吃着。 郑洁什么也不吃，只是喝茶。 郑洁说：“二姐跑去了上海，都好几年了，也不回来。真想她啊。” 李虹看了看郑洁，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肯定是有心事。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起二姐。” 郑洁忍住眼泪，调侃道：“结过婚的人，就是不一样。眼见你的情商是蹭蹭地往上长啊。” 李虹说道：“你跟我说说。没准我能给你参谋参谋。” 郑洁说：“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烦。昨天，我突然想起秦观了。” 说着，郑洁的眼圈红了。 李虹这下也不吃了，坐直了身体，关切地看着郑洁，说道：“这都五、六年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了。你快别想了。这都是他的命啊。” 郑洁说：“你不明白。我不是为别的，是我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 李虹劝解道：“他那么走了，纯粹就是意外。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郑洁说：“你不知道。我跟他交往那一年多，是我最不开心的一段日子。” 李虹说道：“那会儿，你们俩都太小了，就不应该谈什么恋爱。” 郑洁说：“你吧，就从来没有恋爱过，所以，我跟你说不明白。” 李虹促狭地说道：“我是没有恋爱过。可我也没受过伤。” 郑洁无语。沉默着喝了一口花果茶，嘴里、心里都酸酸的。 李虹看她有点难过，就给她加了点茶，安慰道：“有些事，该放就要放。” 郑洁有些伤感地说：“其实，你说的很对。关系不错的男女之间，想要一辈子都友好下去，就不要走得太近，也不要发生感情的纠葛，只做普通朋友。这样，彼此才都不会受伤。” 李虹说：“不是我说你，你这种想法挺极端的。你还想一个人过一辈子？跟你说，我结婚以后，真觉得挺不错的。有个人对你问寒问暖的，跟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不一样。你呀，别想太多，如果有人对你好，你就跟他先交往着。” 郑洁说：“我是不想让自己再经历那种感觉。那种感觉，真的挺不好的。” 李虹笑道：“世上有几个秦观呢？他那是不懂事。像我们家那位，虽然没有多大本事，就是踏实，顾家。关键是，你得找对人。” 郑洁说：“怎么判断找的人对不对呢？” 李虹笑道：“你不是一直认为，你比我情商高吗？你现在又问我？” 郑洁也笑了，说：“以前没发现，今天觉得吧，其实你真比我明白。” 李虹说道：“反正，我的看法就是，人品、性格挺重要的。最不重要的，就是外貌。你得改改你那只看脸的毛病。” 郑洁笑道：“这个，怕是改不了了。” 李虹说：“长得好，又人品好，性格好，你自己说，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人吗？” 郑洁想了想，笑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哪？” 李虹半信半疑，说道：“要真有这样的人，你就不要错过啊。” 郑洁说的这个人，就是甘永强。 两人眉来眼去一年多了，甘永强终于向郑洁表白了。 甘永强给郑洁打电话，让她到自己的办公室领取判决书，可是郑洁领走的不止判决书，还有一封信，确切地说，是一封情书。 郑洁当时就发现了，指着信封问甘永强：“这里面是什么？不会是钱吧？难道是法官贿赂律师？” 甘永强笑道：“想的美，你们律师一个案子的收入，比我们法官一年的收入都多，我有那闲钱贿赂你吗？我房贷不还了？” 郑洁微微笑道：“原来不是钱啊，太失望了。” 郑洁的表现，完全在甘永强的意料之中，如果郑洁不这么说，那就不是郑洁了。 甘永强笑道：“真贪心，精神的、物质的，全得要，一样都不放过。你呀，赶紧拿着这些东西离了我的眼吧，别在这儿气我了。” 办公室里还有三位法官，也都跟郑洁很熟，听了两人的对话，纷纷转过头来，笑道：“郑律师又怎么了？又气永强了？郑律师你这可不对呀，每次你气完永强，还得我们替你善后。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干脆，你们俩在一起得了。以后小两口再有个口角什么的，我们劝着也有名目。” 被大家一语道破他们两人之间长久的暧昧，倒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甘永强给大家抱拳求放过。 郑洁脸一红，说道：“你们人多势众的，不理你们。有本事到我们律所去” 众法官笑道：“不敢，你们律所里冤家多，薛霏律师还算柔和的，那个姜晔姜律师，简直就是个最近不是流行说什么大魔王嘛，据我看，姜律师就是个大魔王，我们可惹不起。” 郑洁想到姜律师的霸气，也是会心的微笑，说道：“我们姜律师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们也知道她的威名了？哈哈，我心甚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2章 律师审法官 说起姜晔，郑洁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言语之间都是钦佩。 甘永强就问道：“姜律师是哪个学校的？” 郑洁说了学校的名字，甘永强笑道：“那还是我的校友啊，她应该比我低几届。” 郑洁却说：“不巧，我们姜律师跟你同一届，但是比你可年轻多了。” 法官们纷纷笑道：“是嘛，姜律师都35了？不像、真不像，说她25都有人信。” 郑洁自豪地说道：“那是，我们姜律师是童颜，逆生长。我跟姜律师一起出去，就常常被人问，你们俩谁大啊？哈哈。” 甘永强笑道：“当然是她大了，她只是显得年轻，你是真年轻。” 法官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说在关键时刻，永强的立场没站错。 郑洁便心有所动，不由地想起了秦观，如果秦观在这种场合，一定会说错话，一定会惹自己生气的 郑洁深深地看了甘永强一眼，心想，甘永强成熟稳重情商高，完全值得托付。 但是郑洁心有顾虑，因为律师和法官谈恋爱，其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甘永强借机给郑洁使了个眼色，郑洁就告辞了。 郑洁走出法院，坐到车上，才把甘永强给她的信打开了。 甘永强苍劲有力的笔迹，只写了一句话：“我已经考虑好了，做好回避的准备了，你呢？” 郑洁心烦意乱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回到律所，恰逢姜晔正在薛霏的办公室里商量案子，郑洁就把甘永强的信拿出来了。 姜晔认识甘永强的笔迹，因为甘永强是高院有名的书法王子，高院的走廊里有个宣传栏，上面总会有甘永强手书的文章，常到高院去的律师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姜晔便笑道：“我早就看你们俩合适，还真被我给猜着了。好事儿呀，祝福、祝福！” 郑洁苦着脸说道：“姜律师，你祝的有点早，我这还没决定呢。” 薛霏笑道：“是因为双方的职业吧？” 郑洁点点头，说道：“他得回避，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牺牲啊，我怕我承受不起。” 薛霏却有不同的看法，翻出那条规定，说道：“你们看，最高人民法院2011年发布的关于对配偶子女从事律师职业的法院领导干部和审判执行岗位法官实行任职回避的规定（试行），是这么规定的：人民法院领导干部和审判、执行岗位法官，其配偶、子女在其任职法院辖区内从事律师职业的，应当实行任职回避。所谓任职回避，我认为，从根本上来说，并没有阻止男法官和女律师约会恋爱，只是双方结婚之后，其中之一必须转行，这是单方退出机制。郑洁你如今还不是甘永强的配偶，所以目前这个阶段，甘永强还不用回避。” 姜晔也一心要促成一对佳偶，便笑道：“对，你们俩先约会，成为法官配偶也是指日可待的。不过，甘永强为什么这么早就提出回避的事儿？看来，他是深谋远虑，人家已经考虑清楚了。那郑洁，你不妨放下你的顾虑，给你们双方一个相亲相爱的机会吧。” 郑洁却说道：“我替他想想，为了小小的一个我，他值得吗？” 姜晔哈哈笑道：“傻丫头，你不用替他想，人家自己已经想明白了，对他来说，审判员职务比不上一个小郑洁。你以后好好对人家就行了，其他的，你想也没用。” 薛霏也笑道：“反正甘永强爱写文章，离开审判庭，他就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可以做研究了，对他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谁让他有才呢。郑洁我跟你说啊，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你完全不用替甘永强可惜。” 郑洁好似找到了理论依据，立刻气壮山河了，笑道：“不瞒两位前辈说呀，我都苦恼一年了，思绪转了无数个圈子，翻来覆去地想不通，现在好了，我终于不用再想了。想也没有用嘛，一切听从命运的安排吧。” 薛霏笑道：“这就对了。你也主动点儿，晚上约甘永强吃顿饭，吃一顿大餐” 姜晔建议说：“对，得吃大餐，那就去吃羊蝎子吧，羊蝎子贼好吃！” 薛霏笑道：“也就是师姐，忒实在，还羊蝎子，哈哈哈。这也难怪，师姐和白律师老夫老妻的了，约会才去吃羊蝎子呢。” 姜晔笑道：“照这么说，我是上当了啊？话说那姓白的，从来就没浪漫过，除了第一次约会去歌厅，后来就是吃、吃、吃了，他自己爱吃羊蝎子，带累我也好上了这口。我以前哪知道什么羊蝎子啊，光听那名字，还以为真是什么蜇人的蝎子呢。” 薛霏笑道：“这个当上的，还挺值得的。师姐那个白律师，我有幸见过一面。郑洁你还记得吗？就是小彭唯一一次单独开庭，跟你们对庭的那个律师，就是白玉锦白律师，姜律师的师傅、表哥，以及最爱的人。” 郑洁惊讶道：“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白律师呀，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业务还特别好。我说呢，要说这世上能够配得上姜律师的人，还真不多，也就只有那个白律师了。” 姜晔却笑道：“说什么最爱的人？姓白的可不是，我儿子才是，我儿子才是我最爱的人哪。晚上带我儿子还有我老妈，去吃羊蝎子去了！话说，要不咱们一起？” 郑洁笑道：“也行，我给甘永强发信息，问问他吃过羊蝎子嘛。” 薛霏笑道：“服了你们俩了，真胡闹。要不我也一起？” 郑洁觉得可乐，就笑道：“师傅，您不知不觉地，早就被姜律师给带坏了。那就一起吧。话说，第一次约会就去吃羊蝎子，还带着好几个电灯泡的，也是没谁了，哈哈。” 姜晔笑道：“我们是想替你审审甘永强，问问他具体的打算。” 薛霏也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律师审法官，千载难逢的机会呀，绝对不容错过。” 既然是审法官，带家人去就不合适了，所以姜晔就给老妈打电话，说自己晚上有饭局，就不回家吃饭了。她老妈还抱怨呢，说道：“你不回来吃，你倒是早点儿说呀，我好叫夏姐少做点儿饭。下次注意吧。” 姜晔撂下电话又吐槽她老妈，说：“干脆我改名得了，我就叫事儿，那我妈就是当之无愧的事儿妈了。” 薛霏和郑洁都大笑，薛霏便说：“怎么着，事儿姐，那咱们就走着？”姜晔笑道：“那就走着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3章 上天有眼 甘永强一走进饭店的大门，就见姜晔赫然在座。 这是万万没想到的，所以甘永强决定先下手为强，不等别人说话，首先说道：“今天姜律师说什么都对，说什么我都听着。” 三个女律师听了甘永强的表白，都乐不可支。 郑洁笑道：“天下之大，就没见过这么怂的法官。” 甘永强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得识时务哇。况且，你看看你带来的亲友团，这阵容也太强大了点儿，我不认怂能行吗？” 姜晔笑道：“甘法官，你放心，今天我保证不找茬儿。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们满意了，我们就把小郑洁交给你。” 甘永强笑道：“姜律师说真的？不反对？” 姜晔笑道：“我看你是打从心底里就认定了我会反对，说明你心虚，那你先说说呗，你为什么心虚？” 甘永强便说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这事儿我也考虑了一年多了，我和郑洁在一起，会不会委屈了她？期间我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众所周知，从收入上来说，法官远远比不上你们律师；从年龄上来说，我比郑洁大了8岁，这些都是我的短板。而且，我也不瞒两位，鉴于法官和律师职业的特殊性，将来还会面临着回避的问题，有一方必须要退出这个圈子，作为郑洁来说，她是把律师职业当作事业的，她退出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就是我退出的问题了。我自问，我也是喜欢审判工作的，一旦我必须得从审判岗位上退下来，我能不能适应” 薛霏插话道：“还不单是不能从事审判工作的问题，还会耽误你的仕途，最高法的规定里包括两种人，人民法院的领导干部，还有就是审判和执行岗位的法官，都得实行任职回避，这也就意味着，你也不能当领导了，可是我们也听说了，你是此次最热门的副庭长人选，那么你不觉得可惜吗？” 甘永强笑道：“你们消息真灵通。不错，院长找我谈过话了，想让我挑起更重的担子，我说让我考虑考虑。现在就是我考虑的结果，我还没跟院长说呢，就先跟你们说了吧。” 姜晔笑道：“你不用说，我们也知道了，你最终选择了郑洁，是不是？” 甘永强笑道：“姜律师说对了，郑洁这世上只有一个，官职可是哪里都有的。我想过了，我可以去研究室，大不了我不在法院干了，回母校当个教授也不错。” 郑洁替甘永强可惜，说道：“为了我，值得吗？” 甘永强笑道：“不单单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谁让我就稀罕你呢？” 郑洁便问道：“为什么是我？” 甘永强也含情脉脉地回看郑洁，问道：“我也问你，为什么是我？” 姜晔看那两人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爱意，便推推薛霏，笑道：“你冷不冷？” 薛霏也说冷，说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郑洁又问甘永强：“你先说，为什么是我？我们都知道啊，你们法院的那个周紫萱，一直追你，人家长那么漂亮，你为什么死活不同意？” 甘永强笑道：“你说小周啊，我是受不了她那副要讨好全世界的样子。我口重嘛。我们办公室的同事都知道，没事就说，永强啊，你就欠郑律师给你几句，你要是一个礼拜没听到郑律师几句硬话，你就难受得五脊六兽的。哈哈，你听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郑洁却又追问：“姜律师说话比我还硬，人也比我漂亮，为什么不是姜律师？” 郑洁这么问，其实是很唐突的，不过因为她了解姜律师，姜律师是个豁达的人，不管甘永强怎么回答，都不会因此而生气的。 果然，姜晔一听，便笑道：“哎呦，原来这里还有我什么事儿呢？” 薛霏笑道：“师姐别打岔儿，我也想听听甘法官怎么回答。” 甘永强便笑道：“你说姜律师啊，我说句不怕得罪姜律师的话，我见到姜律师就喘不过气儿了，姜律师气场太强大了，一般的男人怕是镇不住。郑洁你就挺好啊，不温也不火，最恰当了，还不失你独特的个性。而且我也认为，审美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你比如我，我就认为，姜律师没有你漂亮。” 姜晔听了甘永强的回答，带头鼓掌，笑道：“这个回答我给满分。看来甘法官真是了解郑洁，郑洁正是处于我和薛霏之间，薛霏温和，我火大。我也认为，郑洁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甘法官情商高，会说话，不会让女朋友心有芥蒂。” 姜晔和薛霏都知道郑洁与秦观交往的往事，郑洁小小年纪，心中就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就是她那曾经的不成熟的小男友带给她的，现在上天有眼，把甘永强给了郑洁，也算是对她的补偿吧。 甘永强见姜律师夸自己，便笑问：“看这意思，亲友团是认可我了？感谢，万分感谢。来，我敬两位。” 甘永强喝干了一杯啤酒，继续刚才的问话，问郑洁，为什么是自己？ 郑洁啃着脆脆的馒头干，头也不抬地笑道：“因为你会说话。” 甘永强听到这个回答，有些不甘心，笑道：“除了聋哑人，谁不会说话呀？这个理由太搪塞了。” 郑洁只是笑而不语。 薛霏笑道：“郑洁现在不好意思了，那我就替她说了，都是她平时夸你的话，说你又帅、又成熟稳重，还不装高大上，脾气还好，她可以随便欺负你。” 甘永强噗嗤一声就乐了，问道：“她真是这么说的？可以随便欺负我？” 姜晔也出来作证，说郑洁真这么说过。 甘永强看着郑洁，点头叹道：“唉，你什么人啊，干嘛老想欺负我们老实人啊。” 郑洁也不啃馒头干了，不讲理地嚷嚷道：“你就说吧，让不让欺负？不让的话，咱俩就拉倒。” 甘永强给郑洁来了个摸头杀，宠溺地笑道：“好，好，你随便吧。反正欺负自己人也不犯法。” 姜晔眼见甘永强和郑洁两人的那个腻乎劲儿，便给薛霏使眼色，悄悄说道：“此刻电灯泡该撤了，别在这儿讨人厌了。” 薛霏故意大声说道：“可我还没吃饱呢，要撤也是他俩撤吧？” 姜晔笑道：“今天你可不乖了，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儿？” 薛霏就撒娇说：“我也想让师姐给我来个摸头杀。” 姜晔并不动手，只是笑道：“想摸头杀呀？找你们家金大少去呀。” 两位女子产生了深深的心理落差，格外地羡慕起郑洁来。 可那一对正沉浸在幸福中，哪会顾及旁人的感受，还在眉来眼去地秀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4章 草莓与摸头杀 姜晔把薛霏拉起来，跟那对情侣告辞出来，却都不想回家，就在马路边闲逛。 姜晔便说：“不知为何，今天想老白了。” 薛霏笑道：“那就给老白来一电，让他火速过来。” 姜晔说：“听你的。”拿出手机就给白玉锦拨电话，问道：“干嘛呢？” 白玉锦有些意外，同时更有些惊喜，说道：“我还能干嘛？在家上网看新闻呢。你在哪儿呢？” 姜晔便说：“马路上。” 马路上？这三个字很意味深长嘛，白玉锦立刻就领会了，赶紧说道：“你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我，我现在开车过去找你。” 姜晔无言地放下电话，薛霏便笑道：“不愧是白律师，真善解人意。换了我们那位金大少，肯定唠唠叨叨地告诫你要注意安全，别一个女人家家的大半夜在街上闲晃，外面坏人多等等的，才不会过来找呢。哎呀，师姐你说，都是男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姜晔笑道：“我这心理还不平衡呢，你说说我认识老白多少年了？从来就没有过摸头杀！” 薛霏笑道：“师姐还惦记这个事儿呢？那你今晚就给白律师一个机会，满足你的这个心愿。” 姜晔说：“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表现。” 薛霏陪着姜晔去了一家咖啡厅，坐等白玉锦的到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白玉锦打电话说快到了，薛霏便站起身告辞了，说不打扰师姐约会了，并祝师姐心想事成。 姜晔也起身来到外面的停车场，很快，白玉锦就开着他那辆suv到来了。 一见姜晔，白玉锦也不下车，笑道：“等半天了吧？快上来。” 白玉锦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姜晔坐了进去。 白玉锦观察姜晔的表情，不喜也不忧，面色很平静，便放下心来，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姜晔便说道：“陪着美女同事会见她的男朋友，那两人太残暴了，当着我和薛霏的面儿秀恩爱，完全不顾及我们这种孤寡老人的心情，明天就跟他们绝交。” 白玉锦一听，便把姜晔的手紧紧握住，笑道：“说什么孤寡老人，你不是还有我呢吗？怎么就孤寡了？” 姜晔等着白玉锦给自己来个摸头杀，但是没有，白玉锦只是含情脉脉地凝视，完全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白玉锦索性把头探过来了，给姜晔一个长长的**。 姜晔的身体几乎都要化了，化在白玉锦的怀抱中，但她仅有的理智还在告诉自己，白玉锦的眼中，分明没有宠溺，只有燃烧的欲望。 失望啊失望。 第二天早上，姜晔才发现，昨晚白玉锦居然在自己的脖颈上种了几棵草莓，这个样子怎么去律所上班呢？ 大夏天的也不能围丝巾，只好找出一件高领旗袍穿上了，被她老妈嘲笑说，像是饭店的女服务员。 姜晔穿着旗袍来上班，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尤其是老丁，赶紧跑来拍马屁，笑道：“哎呦，这不是民国时期上海滩的大明星夏梦吗？我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姜律师。你这个打扮，我给你一百个赞！” 姜晔笑道：“还夏梦呢，瞎蒙吧？” 姜晔一转头的功夫，脖子上鲜红的草莓就露了出来。 常涛眼尖，先看见了，就自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唧唧笑。 姜晔准知道被常涛发现了，索性拉低衣领给她看，笑道：“都是成年人，谁不知道这点事儿啊！” 老丁在旁听着、看着，便有点傻眼，心想，这姜晔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外面有情人了？ 姜晔有个白律师这件事，女律师们差不多的都知道，老丁却不知道，因为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巴巴地跑去跟一个不相干的男律师说这个事呢？ 老丁心里悻悻，还有些不甘心。 等老丁走了，常涛才问姜晔：“姐姐真浪漫，羡慕。” 姜晔却说：“我还羡慕别人呢。” 薛霏昨天晚上回到家，金哲还没回来呢。 薛霏便在一楼的小起居室里看电视，也有等待金哲的意思。 他们家人都不太喜欢待在大客厅，因为大客厅里都是红木家具，坐上去不舒服，而且齁贵的，生怕一不留神就刮到蹭到。 小起居室里面是布艺沙发，又软又不怕脏，所以就成了家人每晚聚会的场所。 一家人在不大的空间里，围坐在一起，说说各人一天的经历，吃吃水果零食，有一搭无一搭地看几眼电视，非常温馨。 十一点多，金哲才回来了。 家里门厅给他留着灯，另外就是小起居室的灯还亮着。 金哲纳闷，每天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今天是怎么了？ 金哲过去一看，就见薛霏斜倚在沙发上，正回头看自己。 金哲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薛霏差点脱口而出：“等你呢。” 好在及时醒悟过来，便问道：“你吃饭了吗？” 她居然问自己吃饭了没有！ 哇，今天的媳妇绝对不同以往，今天的媳妇是有热度的，金哲便喜上心头，立刻走了过去，离得很近地看着薛霏，说道：“在单位里吃了一点他们煮的方便面。” 薛霏就说：“那我给你热饭去。” 还没等薛霏站起来，金哲就把脸凑了过来，活像一条穿了警服的大金毛，谄媚地说道：“看见你，我肚子都不饿了，我就是心饿。” 见金哲又摆出一副大金毛求抚摸的架势，薛霏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给他来了个摸头杀，心想，我这是什么命啊！ 第二天一上班，姜晔就来找薛霏了，见薛霏满面春色，就猜出来了，这姐们儿昨晚也有故事。 姜晔脖颈上的红草莓若隐若现地，薛霏打趣道：“爱情的印记，是想藏也藏不住的。我劝师姐，索性大大方方地给我们展示一下，也让我们跟你们好好学学。” 姜晔笑道：“唉，咱们是得不到郑洁那种待遇的。看来，男女之间就应该有巨大的年龄差。你看我和白律师，我们俩是棋逢对手，我们之间没有宠溺，比起摸头杀，老白倒是更喜欢壁咚。” 薛霏笑道：“比起你和白律师，我们就更惨些，我们那位金大少根本就是求抚摸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给他来了个摸头杀，哈哈哈。” 甘永强果真去了研究室，在法院引起一片哗然。 有人善意，说甘永强遇到真爱了，此举简直就是破釜沉舟啊！ 有人恶意，酸溜溜地暗讽：“我要是有甘永强那运气，能找个既漂亮又赚钱的律师，我也不干审判了，我也谋个闲职，往哪儿一眯，多轻省自在，反正一切都有能干的律师呢，根本不用我养家糊口。” 自然还有庆幸的，因为甘永强拒绝了副庭长这个职位，就给别人创造了升迁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5章 今晚我跟你走 甘永强对各种言论都一笑置之。 选择和决断都是自己做出的，甘永强当然已经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了。 现实中，也有法官和律师偷偷结婚的；当然也有被发现了之后假离婚的。 以甘永强的为人，绝对不会那么做，他一向坦荡荡，一言一行都可以呈现在阳光下。 甘永强既然选择了研究室，那么就要在研究室干出一番名堂来。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加强人民法院调查研究工作的规定中规定各级人民法院调查研究机构的主要具体职责是：1、提出开展调查研究工作的建议和计划；组织落实本院领导或者上级法院指定、委托的调查研究课题任务；协调本院审判庭和其他部门开展综合性的调查研究活动；组织交流和推广调查研究成果；2、总结审判工作经验，为领导科学决策和宏观指导提出意见和建议；3、办理解答或者向上级人民法院请示本院和下级人民法院在审判实践中遇到的具体适用法律问题的有关事宜；4、参与有关法律、法规、规章和司法解释的研究、修改工作；5、起草有关审判工作的规范性文件，掌握审判工作综合情况；6、承担司法统计、统计分析和统计监督工作；7、协助院领导开展审判工作管理，完成院领导交办的其他工作。 依法，研究室承担着不断总结审判工作经验，改进、完善审判管理制度，更好地促进人民法院审判职能作用的发挥。因而研究室的工作既涉及到个案适用法律疑难问题的研究，又涉及司法审判理论和本行政区域内重大司法决策的分析、研究，是审判工作的重要参谋助手。但是法院研究室的现状却是，研究室的工作职能在司法现实中是日渐弱化的。 甘永强去研究室工作，恰逢政法委、法学会等单位组织法学青年论坛，甘永强代表高院出席，取得了优秀成绩，所谓开门红。 甘永强在做好理论研究的同时，积极围绕审判执行工作做好课题研究、法规草案起草等其他调研工作，为市委、市政府的决策部署和全市法院发展献计献策。使得法院调研工作树立了法院形象，提升了队伍素质，推动了审判执行工作的全面发展。 甘永强当年就成为研究室调研骨干，个人被记三等功。 不久，甘永强又成为法学会审判理论研究会理事，市政协立法协商专家，青年法学会副会长，大学硕士生导师。此是后话。 说说甘永强和郑洁的现状，有人说相爱容易相处太难，不过这话对于甘永强和郑洁两人来说，并不准确，反正他们俩是越来越和谐了。 郑洁感受着一个成熟男人的关爱，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甘永强不会在郑洁面前夸奖另外一个女人；甘永强从不泼郑洁冷水；甘永强总是赞美郑洁，让郑洁觉得自己真的挺棒的。 每逢郑洁去高院开庭，甘永强总会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要开完庭了，就有事没事地到审批楼那边晃一晃。 等郑洁从审判庭里出来了，甘永强就走过去，假装是偶遇。 郑洁的心里当然是欣喜的，嘴上却说：“甘法官怎么有时间来这边做调研了？” 甘永强也说：“是啊，巧了，又碰见你。” 两人完全就是一副客套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们身边往往还有旁人。 所谓的旁人，一般是指郑洁带去的人，或者是当事人，要不就是所里的几个小律师，跟着郑律师实习的。 起初大家只是觉得，甘永强和郑洁两人有“意思”，正式被发现，是缘于一次拉手。 郑洁走在后边，有个实习的小律师回头时，恰好看见甘永强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郑洁的手。 郑洁不好意思，想把手抽出来，未果，恰恰就在这个当口，被那个实习律师给看见了，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实习律师跟着郑洁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来高院开庭，就会跟眼前的这个甘法官偶遇——偶遇的次数也太多了点儿 实习律师早就产生疑问了，今天终于亲眼见到答案了，便一笑，赶紧扭过头去，搂着同伴大步走开了，觉得自己真善良，就让那两人多亲热会儿吧。 这一对还顾自沉浸在恋爱初期的甜蜜中，不时说一句双关语，以为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明了；偶尔趁人不备瞥对方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情意。 挤出一切时间腻在一起，工作和睡觉的时间，是短暂的分离。 日子在你侬我侬中流逝。 那天晚上，他们俩去了歌厅。 郑洁是个好听众，加上又戴着“有色眼镜”，她怎么都觉得，甘永强比歌星唱得还好。 甘永强把郑洁揽过来，在唱歌的间隙吻着她，说：“今晚，我跟你走。” 房子很像郑洁的风格，非常简洁，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但每件物品都不是大路货。 甘永强打量着房间，郑洁说：“别看了，把衣服脱到洗手间，再洗个澡。” 甘永强坏坏地笑道：“做为一名淑女，你也太不含蓄了吧？进门就让我脱光，你想干嘛？” 郑洁红着脸说：“干嘛？我让你去消毒，不能穿着外面的衣服坐沙发。我自己也不能坐。快去洗，我就站这儿等你。” 甘永强知道郑洁有洁癖，没想到这么严重，说：“谁到你家都得脱衣、洗澡？那谁还敢来？” “没人敢来，我师傅和姜律师都没来过。去洗吧。” 甘永强嘟嘟哝哝地进了洗手间：“我怀疑，你是嫌弃我啊。” 郑洁听了，偷偷笑了。 甘永强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裹着大浴巾出来了，对着郑洁说：“来，送你个大礼。” 甘永强边说边把裹着的浴巾突然打开，露出赤裸裸的身体。 郑洁吓一跳，边躲边嚷：“姜律师救我！有人耍流氓啊！” 甘永强不放过她，边追边笑，说道：“什么姜律师！就是姜太公来了，也救不了你！” 郑洁逃进洗手间，把门反锁上。 甘永强仔细打量郑洁的家。 别看郑洁自己身上穿的全都是素色，她家可真是鲜艳。 床上用品、沙发、窗帘，均为紫色系；而床、床头柜、书柜、衣柜、电视柜，则全部是胡桃木的，连茶几、花架都是。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字纸篓，竟然也是木制的。 电视柜上、电视机的两边，摆了几件瓷器，器形别致，非常晶莹剔透，不像是景德镇的。原来，郑洁不喜欢厚重的瓷器，她专门到友谊商厦买的日本骨瓷。 家里没有一件同龄女孩子喜欢的小零碎，茶几上除了一个空的骨瓷花瓶，连个水杯都没有。 郑洁是只喝瓶装水的。 走到书柜前，只见满满一柜子的书。 除了法律书籍，还有五花八门的文史类。 甘永强纳闷，一个理科生，怎么没有一本书是科学类的? 了解一个人的捷径，就是看他读的什么书。甘永强仔细看书名，有关武则天和孝庄的书不下20本。 甘永强心里默念：这个女孩子，居然对这两个人感兴趣，有点意思。再看，还有关于曹操的，甘永强不禁哑然失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6章 舍不得 洁净的感觉真是让人身心舒畅。 郑洁洗好了，家里没有第二块浴巾，便喊甘永强：“浴巾拿来。” 甘永强已经等了很久，听到郑洁呼唤，走过去，把浴室的门推开了，说：“浴巾，来了。” 事后，郑洁赋诗一首： 温柔是你的长矛， 你拿微笑做戟。 你攻城掠地， 就这样被你征服。 甘永强笑得“花枝乱颤”，说道：“这诗，绝对是你的风格！” 甘永强带着郑洁结识自己的同学和朋友，自豪地把郑洁介绍给大家，说：“这是我的未婚妻，郑洁郑律师，请多关照。” 周一的早晨，郑洁在律所楼下的电梯口等电梯，一个30多岁的男士向她点头微笑，说：“郑律师早。” 郑洁觉得此人好面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索性问他：“我肯定认识您，您是谁来着？” 男士做不可思议状，说：“郑律师，不会吧？昨天下午咱们还在一起，看了半天的帐！” 郑洁拍了下手，立马热情地说：“对、对、对，原来是您啊！王主任！不好意思啊，我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我还以为是哪个当事人呢。” 王主任看着郑洁摇头叹息，说：“贵人多忘事啊。你在这儿上班？” 郑洁笑着说：“我是脑子不够用。我们在17层，有空请您去坐坐？” 王主任说：“今天我就不去了，改天吧。13楼有个贸易公司，请我们帮忙管管帐，我去他们那儿看看。” “那好。看您哪天方便，我和永强请您吃饭。” “好的，再约。” 到了单位，郑洁不等放下包，就飞奔进薛霏的办公室，边笑边说：“惨了，惨了，要挨顿骂了。” 薛霏正在收拾桌面，看郑洁风风火火地进来，知道又有故事了。饶有兴味地坐下来，问：“谁敢骂你呀？” “我在电梯口遇到一个人，跟我打招呼。我问人家：我肯定认识你，但你是谁呀？” “嗨。”薛霏乐了。 姜晔恰好进来，便一起听郑洁讲。 “他说，昨天下午咱们一直在一起呀。我就突然想起来了，是甘永强的朋友哇，一个会计师事务所的主任。人家昨天帮我看了半天的帐，要给咱的客户出审计报告的。我转天早晨就不认识人家了，你说，我是不是挺没良心的？”郑洁一口气说完，自己还傻笑呢。 “良心？你还有过这东东吗？”姜晔在旁边打趣。 “来，你摸摸，一直都在啊。不过，哇凉哇凉的。” “这个，挨骂也是你活该。”姜晔也不安慰她。 “我们甘永强要面子啊。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他朋友啊。啊、啊、啊、啊”郑洁开始装哭。 “嘿，跟我们哭死也没用。回去见到他，没说的，先道歉。”薛霏出主意。 “我不回去。今晚我跟你们走。你们，谁，要了我吧？就一夜啊，可怜可怜吧。”郑洁向那二人乞怜。 “不敢收留，自寻活路。”姜晔硬气地说。 王主任果然给甘永强打电话了，酸溜溜的说：“你媳妇儿可以啊？事儿忒大了，都不认人了。” 郑洁心怀忐忑地回到家。甘永强板着个脸看着她，问：“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好像有吧。”郑洁装可怜。 “说说吧。”甘永强看着她那小样儿，心里已经不气了。 “我吧，有点缺心眼儿，这个，你不是也知道吗？但是，你以前从没嫌弃过我。”郑洁看着甘永强的眼睛说。 甘永强差点笑出来，忍住了，鼓励她：“接着说。” “他吧，长得没特点，不美不丑的，我就没记住。” “又不是只见一面。昨天下午，一起呆了几个小时？” “三个多，有吧？” “问你自己。” “有。” “后来呢？” “后来的事儿嘛，你应该也知道了。我问他：我认识你，但是你是谁呀？我说完他就不高兴了。” “要是你，你高兴吗？哎，你什么脑子？你就是个” 郑洁不等他说完，自己大声说：“二！百！五！” 甘永强看她像喊口号一样喊出来，又是气又是笑。使劲呼噜呼噜那一头柔顺的长发，恨恨地说：“你呀，你呀。” 就是有人记事儿不记人，这真不能怪他们。 郑洁每天和姜晔相处，只知道她很漂亮，但是你要是细问，姜晔眼睛什么样儿？鼻子什么样儿？她准形容不出来。这些细节，是被她忽略的。但是，她却常说：细节很重要。当然，这指的是工作。 甘永强不和郑洁计较了，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可是朋友还是要安抚的，就找了个周末，请王主任唱歌吃饭。 他们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相处愉悦、融洽，从来没有红过脸。小吵小闹是有的，但是郑洁有个特别之处是，她都不用哄的，她自己很快就回转过来，并且三言两语就把问题化解开了。 就没见过这么通情达理的女孩。 两人感情的发展很稳定，就到了见双方父母的时候，甘永强便邀请郑洁先来自己家。 甘永强有个姐姐，比他大四岁，听说弟弟的女朋友要来家，极为重视，一大早就拎着活鸡活鱼回了娘家，要帮着母亲准备大餐，好招待没过门的弟媳妇。 甘永强的姐姐39岁，和老公结婚十几年了，却还没有小孩儿，原来有过两个都胎死腹中了，她老公就说：“要不我们领养一个，从小把他养大，跟自己亲生的也是一样的。” 姐姐很感激老公，准备跟娘家人商量商量，特别是弟弟，做了那么些年法官了，见多识广，弟弟的意见必须得听。 郑洁第一次登甘永强的家门，心中极为忐忑。 跟闺蜜们说了，她们鸡一嘴鸭一嘴地乱出主意，还是姜晔最后拍板，说不要带什么补品，大多都是骗人的，你不如带几袋正宗五常大米，几箱进口水果，一大捧鲜花，就都ok了。 常涛便笑姜晔太实惠，笑道：“就你说的这些，加一起就一二百斤，直接把郑洁累出屁来，够她婆家人笑话半年的了。” 姜晔却说：“嗨，不是还有甘永强呢吗？哪就轮得到咱们郑洁提了？咱们郑洁只负责捧花。” 郑洁笑道：“都让我们甘永强提呀？那我也舍不得呀。” 几个女子哄然大笑。 常涛便说：“明白，你是想让甘法官把劲儿留着，晚上好给你用。” 郑洁脸红了，便去追打常涛，颜薇护着常涛，笑道：“话糙理不糙，常涛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郑部长恼羞成怒要打人，得先问问我们群众依不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7章 你的存在就惹着我了 常涛在颜薇身后冲郑洁做鬼脸，郑洁便笑道：“行，你们人多，我惹不起你们，但是我心里有一本小黑账，都给你们记着呢。” 姜晔笑道：“从来都是如此，说是商量事情，到最后往往沦为一场闹剧。我说诸位，效率呢效率？！” 常涛见姜晔又说到效率了，便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帮着姜晔拍桌子，问着另外两人：“效率呢效率？！” 姜晔却不领情，说道：“就你闹得欢。今天散了，老娘干活儿去了。” 姜老娘走了，郑洁这里已经决定了，听姜律师的准没错。 还好，甘永强家住二楼，两人搬了三趟，才把东西搬完了。 甘永强的妈妈一见郑洁就喜欢上了，觉得这姑娘不但漂亮，还实在——瞧瞧，第一次来家就知道送米，是个过日子人。 甘永强告诉妈妈：“中午就吃郑洁买的米，跟咱家平时吃的米不一样，不信您试试。” 甘永强妈妈看了看准儿媳，笑道：“这好吗？这可是小洁带来的” 甘永强妈妈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咱们中国人的习惯跟西方国家不同，不好当着客人的面儿打开客人带来的礼物的。 甘永强笑道：“小洁又不是外人，您干嘛这么见外啊？” 郑洁也说：“阿姨，我虽然是头一次上门，可我对您，简直是一见钟情。” 听听，这个小郑洁，她说的是什么话啊，还一见钟情，甘永强都要笑死了。 甘永强妈妈就拉住了郑洁的手，亲热地笑道：“谁说不是呢，咱娘俩呀，有缘。我一见你，就好像见到了我上辈子的亲人。” 甘永强姐姐也从厨房里面出来了，上下打量郑洁几眼，就偷偷冲弟弟伸大拇指，悄悄说道：“好小子，你行啊，把这么好的姑娘带家来了，真有本事。” 甘永强笑道：“那是，不好的我也看不上啊。” 甘永强把姐姐介绍给郑洁，郑洁就叫了一声姐，说道：“姐，你跟永强长得真像，就是在大街上，我也能立刻认出你来。” 但是姐姐的面色却不太好看，好像不是很健康，郑洁心有疑问，却也不好说出。 饭桌上，姐姐就说起了领养之事，让法官和律师给出出主意。 甘永强就说：“我支持。福利院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我们法院组织过献爱心活动，我去看了几次，孩子们真可怜，我当时都恨不能自己领养几个，但是我达不到领养条件。你和我姐夫如果想领养，我可以帮你们搭这个桥，就是不知道你们是想领养男孩还是女孩？” 姐姐就说：“男孩、女孩，各有利弊，我们俩也没商量妥呢，所以来问问你们，到底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郑洁就说男孩好，甘永强却说女孩好，两人就在饭桌上展开了一场辩论，把家里人都听傻了。 姐姐就笑道：“我看明白了，你们俩在法庭上就是这样的吧？唇枪舌剑、剑拔弩张，哈哈，太有意思了。不过，你们俩，最后究竟是谁听谁的？” 郑洁借机控诉，说道：“最后还不是他说了算，因为他手里掌握着大印呢，那是国家赋予他的公权力，我哪怕就是说出花儿了，也得被他无情地拿大章给盖灭了。” 甘永强笑道：“那是，面对美人也无动于衷，本人的定力足够强大。” 郑洁笑道：“要不你怎么叫永强呢？为了体现你顽强的个性，我以后就叫你小强了。” 甘永强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之人，全程都是微笑，从未发一言，此刻听郑洁跟儿子逗嘴，便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甘永强的妈妈就问他：“老头子，你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甘永强的父亲终于说话了：“我笑，咱家永强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 甘永强的妈妈并不知道这个说法，有点莫名其妙的，姐姐就解释给妈妈听：“现在都管蟑螂叫小强，蟑螂生命力强，所以是打不死的小强。” 妈妈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早知道我也叫他小强了。从小就永强、永强地叫他，还没叫过小强呢，以后永强就是小强了。” 甘永强笑道：“郑律师你今天是来策反的吧？你也让我明白明白，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我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 郑洁不讲理地说道：“不管，反正你的存在就已经惹着我了！” 甘永强笑道：“好好好，我不对，我惹着你了，我道歉。来，来，吃块鱼。” 甘永强把一块鱼肉夹到郑洁的碗里，郑洁却又给他夹了回去，嘴里说道：“有刺。” 甘永强只好当着传统父母的面儿，把鱼刺挑出来，又放回郑洁的碗里。 郑洁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想看看甘永强的表现。 现在郑洁满意了，不过她还是乖巧的，便从鱼肚子上夹起一大块雪白的鱼肉，放进甘永强的碗里，说道：“投桃报李，看吧，我也是有良心的。” 姐姐眼见这两人情意绵绵的场面，不禁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父母大人也是心中蔚然，儿子的终身大事终于解决了，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开朗明媚的女子，儿子有福了。 甘永强姐姐和姐夫去了福利院，看中了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明显不合群，总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发呆，一双大眼睛居然是忧郁的，眼神跟他的年龄极度不相符，这么小的孩子，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呀？姐姐和姐夫看了心疼，便决定领养他。 办理收养手续时，领养人，也就是法律上说的收养人，需要提交体检报告，夫妻两人便去了医院，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体检，却查处了姐姐的隐疾。 姐姐患上了慢性肾功能衰竭，也称为尿毒症，又称慢性肾功能不全，是指各种原因造成的慢性进行性肾实质损害，致使肾脏明显萎缩，不能维持其基本功能，临床出现以代谢产物潴留，水、电解质、酸碱平衡失调，全身各系统受累为主要表现的临床综合征。 从原发病起病到肾功能不全的开始，间隔时间可为数年到十余年。慢性肾功能衰竭是肾功能不全的严重阶段。 姐姐和姐夫一下子就懵了，一路哭哭啼啼回了娘家。 其实在早些时候，姐姐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一些不适，胃口不佳，困倦、乏力，面色泛黄，还有浮肿，但是在休息后浮肿就消失了，所以也没引起注意。 家里商量的结果是，必须赶紧住院治疗。 但是医院床位紧张，需要排号等待，家人心急如焚。 好在郑洁的妈妈就是医生，所在医院还是三甲医院，而且他们医院的泌尿科是本市最好的。 郑洁就跟妈妈说了，她妈妈当即联系了本院泌尿科的专家，抽出时间给姐姐做了会诊。 最后专家得出的结论是，尿毒症早期，先保守治疗，暂不透析。一旦出现恶心、呕吐、无尿等症状，保守治疗无法缓解，就应该透析治疗了。 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说万幸、万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8章 未来岳父的考察 甘永强和郑洁两人，陪着姐姐跑前跑后的。 在医院里，郑洁的妈妈第一次见到甘永强。 甘永强英俊儒雅，谈吐有致，郑洁妈妈对他有点儿满意。 姐姐的事情落听了，甘永强就跟郑洁妈妈赔礼道歉：“阿姨我真的不好意思，原本计划上周六到家里拜访您和叔叔，没想到我姐姐出了这事儿，就给耽误了，还给您添了这么大麻烦，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郑洁妈妈爽快的笑道：“不必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这周六你来吧，郑洁爸爸早就想见你了，都望眼欲穿了，我们怎么跟他形容你，他都说想象不出来，说要尽快见到活人，不然不放心。” 见活人？这一家人都非常有意思啊。 甘永强微微笑了，又仔细比对母女俩，发现郑洁长得并不太像母亲，除了耳朵和牙齿，其余部分都不像，便猜想，那就一定是像父亲了。照这样看来，未来的岳父该有多么英俊啊，甘永强也有些迫不及待地要见岳父了。 周六，甘永强如约来到了郑洁家。 给他们开门的就是甘永强未来的岳父。 果然，岳父还真是个美男子呢，而且看起来非常可亲，没有架子。 甘永强所料不错，郑洁家里的家风是民主平等的，是轻松愉快的，所以才造就了郑洁这样的性格。 郑洁爸爸一见甘永强，便也有些喜欢，心想，我们郑洁眼光还行，瞧这甘永强，倒是一身正气勇于担当的样子。 郑洁父亲跟甘永强寒暄完毕，就问道：“会下棋吗？” 甘永强谦虚道：“下得不好。” 郑洁父亲笑道：“好不好的，下起来看。饭前还能杀它几盘。” 郑洁就在厨房里喊爸爸，说：“爸爸，您今天不给我们炒菜呀？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爸爸笑道：“今天我给自己放假了，难得有机会让我陪客人，我不得珍惜呀？” 甘永强就站起来说道：“叔叔您坐着，我去厨房帮忙吧。” 郑洁爸爸赶忙拉甘永强坐下，风趣地说道：“为了我，你也不能去呀。你去了，我还能坐得住吗？我就没有借口了啊。一年到头，都是我在厨房忙活，今天呀，轮也轮到她们了。” 郑洁母女在厨房里面全听到了，郑洁妈妈笑道：“听听，你爸爸还苦大仇深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是谁平常总挂在嘴边的，说什么，伺候你们母女是我平生最大的幸福来着？敢情人家说的全不是心里话，咱俩可真傻，居然给当真了！” 郑洁也说：“爸爸真虚伪，今天总算是暴露了真面目了。” 郑洁爸爸听她们母女挤兑自己，哈哈笑道：“你们俩就欺负我吧，欺负老实人有罪，特别是郑洁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郑洁站在厨房门口，朝父亲笑道：“即便我有罪，也不应该您审判，您这是私设公堂您知道吗？不信您就问问您身边的那位法官。” 甘永强听着他们一家三口斗嘴，可以想见的是，这一家人是多么的和谐，便只是在一旁笑，并不帮郑洁批斗岳父。 郑洁爸爸笑道：“今天法官也得听我的，我是一家之主哇，况且我还身负考察重任呢。” 郑洁妈妈笑道：“你不用亲自考察了，组织已经帮你把好关了，难道你还不相信组织吗？难道你认为组织不如你严格吗？” 郑洁爸爸却说：“组织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落马的贪官呢？他们不也是组织提拔的吗？” 郑洁妈妈笑道：“得，我说不过你。不过啊，我们可掌握着你的黑历史呢。从前吧，你非得替孩子做主，美其名曰，作为过来人，有责任帮助她安排好人生之路！你让她学环境科学，毕业了也如你所愿去了研究所，后来的事情你是万万没想到吧？哈哈，她辞职了，还当起了律师！哈哈哈” 郑洁妈妈说得高兴，郑洁爸爸笑道：“我听你这话，怎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呢？” 郑洁在旁煽风点火，笑道：“当然了，我妈就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啊，爸您有脾气吗？” 郑洁爸爸笑道：“不敢。不过我还不是为了女儿好啊，小姑娘家家的，当什么律师呀，万一被无良的男法官潜规则了” 母女俩一听到说怕被男法官潜规则了，便是一阵大笑。 郑洁更是指着甘永强笑得弯下了腰。 甘永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说道：“叔叔，我们法院也没有那么黑暗啦，还好、还好。” 郑洁一听甘永强的辩解，更是笑出了眼泪，便问甘永强：“甘法官，你心虚什么？” 甘永强笑道：“我没有心虚呀，我是自豪！我把潜规则变成了人人祝福的明规则，顶多算是近水楼台吧。” 郑洁父亲也说：“万幸万幸！据我看来，男法官比男律师要好些。我们单位也有法律顾问，是一个男律师，我跟他接触比较多，那副油滑的腔调，左右逢源的样子，老讨厌了！我做梦都在担心，万一郑洁带一个男律师回家来，我得多为难啊！” 郑洁妈妈笑道：“是的，你爸爸天天叨叨，说又不能反对，得多糟心啊。” 郑洁便问爸爸：“爸爸我孝顺不？我没带男律师回家，我给您带男法官回来了，爸爸您还满意吗？” 爸爸看了一眼甘永强，笑道：“我的女儿嘛，当然是有品味的了，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棋艺怎么样，能赢了我不？” 郑洁就给甘永强使眼色，让他别客气，狠狠地灭灭父亲的威风。 原来，郑洁的爸爸在市科协工作，平时工作很清闲，他又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就好个琴棋书画什么的，棋艺非常了得，很少遇到对手，久而久之，便有点孤独求败的意思。 甘永强也听郑洁说起过，便寻思，自己的象棋比围棋要好些，那就不妨跟岳父来一牌象棋吧，或有胜算，也未可知。 郑洁在厨房里给妈妈打下手，不时出来观战，还给甘永强瞎指挥，都被甘永强坚决地拒绝了，说她支的是昏招儿。 郑洁爸爸也说：“观棋不语真君子。” 总共下了三盘棋，甘永强居然赢了一盘，郑洁父亲笑道：“不错，孺子可教。下棋如人生，河界三分阔，智谋万丈深。年轻人，你应该记取的是，临杀勿急，稳中取胜。” 甘永强口服心服，恭恭敬敬地说道：“我记住您的教诲了，一生谨记。” 郑洁在旁边听见甘永强的表白，直说他是拍马屁。 开饭了，郑洁妈妈笑道：“都是家常菜，永强来尝尝。我的手艺肯定是不如郑洁爸爸，大家凑合着吃吧。” 郑洁爸爸夹起一只蚝油大虾放进甘永强面前的碟子里，笑道：“只要不用我做饭，不管是你们谁做的，在我看来都是人间美味。” 郑洁便跟妈妈说：“今天我爸回归真性情了，说的都是心里话。” 郑洁妈妈恍然大悟似的说道：“看来咱们太实心眼儿了，把你爸平常说的客套话居然全都当真了。今天总算是开窍了。” 郑洁爸爸笑道：“哪里，两位女士多心了，多心了。我的本意可不是如此。永强你说，这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是不是不一样？” 甘永强心想，当然了，众所周知啊。可叔叔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考验我吗？ 甘永强便笑道：“应该是的。男女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男人凡事都要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而在女人看来，态度比解决办法更重要。就好比在男人看来，生病了要吃药，出bug了要检查语句，下雨了要拿伞；可女孩子不是这样的，女孩子当然也知道生病得吃药，下雨要拿伞，可女孩子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男朋友关心她的态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9章 小丫头 郑洁父亲点头赞同，笑道：“不错，都说相爱容易相处太难，指的就是这个。你懂得就好，我就不担心了。” 郑洁却大惊小怪地对甘永强说道：“坏了，那照你说的这个标准，我就不是女人了？因为我也是要解决问题的！” 甘永强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儿，就给人家女儿来了个摸头杀，笑道：“你呀，你当然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了，你是她们当中的佼佼者。” 郑洁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就奖励给甘永强一只鸡翅膀，自己又夹起一块鸡骨头，拽文道：“鸡肋鸡肋食之无味。” 甘永强笑道：“知道你是曹操的铁粉。” 郑洁惊讶道：“我又没告诉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甘永强说自己瞎猜的。 郑洁才不信，想起了自己那个小家里，书柜里面有好几本关于曹操的书，刚想说出这个理由，又一想，可不能让父母知道甘永强已经去过自己家了，而且还留宿过便一笑，就放过这个话题了。 郑洁爸爸也是个三国迷，最爱讨论这个话题，就问甘永强，最喜欢三国里面的谁。 甘永强说是赵云。 郑洁笑道：“你居然喜欢赵云？为什么不是曹操？” 甘永强便说：“我觉得赵云忠肝义胆，不仅有勇有谋，而且德才兼备。” 郑洁爸爸也说：“赵云忠厚守信，重感情讲义气；既骁勇善战，又有谋略胆识，是统帅三军之英才。赵云虚怀有容，宽厚大度，性情温和，慈忍善良，处事稳重，考虑周密，宽以待人，善解人意，赵云应该是最接近完美的人了。” 郑洁噗哧一声就笑了，说道：“爸你这是变着法儿地夸甘法官吧？据我所知，甘法官就是这样的人啊。您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儿心虚了，曹操他老人家缺点可是一大堆，难不成我要替曹丞相背这口锅吗？” 郑洁父亲笑道：“喜欢什么样的人，反映了你的价值观，没错的。我看你呀，你不用帮别人背锅，因为那口锅本来就是你自己的。” 郑洁不服，说道：“那您还喜欢鲁肃呢，难道您就是鲁肃那样成天跟着周瑜屁股后面转的一个傻瓜吗？” 甘永强笑道：“你对鲁肃有误会，我跟你讲啊” 甘永强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鲁肃的优点，总而言之一句话，鲁肃那不叫傻，人家鲁肃和蔼大方从容镇定又谦虚，还仗义疏财，忧国忧民。 郑洁妈妈笑道：“我最喜欢周瑜，我倒是也不烦那个整天跟在周瑜屁股后面转的鲁肃，哈哈。” 郑洁看着妈妈笑道：“您不用表白了，谁还不知道呢，你们两口子好得一个人似的，从小我都认为我是个不受欢迎的第三者，小小心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从小我就发誓，等我长大有了孩子，我绝不像你们俩那样，我一定要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甘永强别有用心地劝道：“不要这样嘛，不要这样嘛，叔叔阿姨就是现成的榜样，干嘛好的不学学坏的？” 郑洁说我不听我不听，坚持认为，绝不能让孩子再承受自己曾经的委屈。 郑洁妈妈笑道：“别矫情，自打有了你，你爸爸就把你当作掌上明珠心尖儿上的肉，我反而备受冷落，你说说，明显是我先认识你爸的，怎么你就后来居上了呢？我心里还不平衡呢，我找谁说去？” 甘永强心想，阿姨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一家人都非常有趣。 郑洁爸爸笑道：“好，好，看来是我照顾不周，委屈两位女士了。吃完饭我自罚，每人补偿你们一副字，想要什么内容，请随意，今天我是有求必应。” 郑洁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要曹操的短歌行。” 郑洁爸爸笑道：“短歌行太长了，我给你写观沧海吧。” 郑洁一撇嘴，说道：“瞧瞧，要是我妈让您写，您肯定不打折扣满足她。” 甘永强笑道：“没事儿，你还有我，我给你写短歌行。” 郑洁爸爸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呀，爸爸不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人了。说起这个，我怎么有些伤感呢？小然，你觉得呢？” 不等妈妈回答，郑洁就跟甘永强解释：“我妈妈叫林然。你瞧瞧，这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整天被爸爸喊小然，对我却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你说，这不是差别对待是什么？” 郑洁爸爸妈妈只好呵呵地笑。 甘永强就安慰郑洁：“不是说了吗，你还有我啊小洁。” 吃过饭，甘永强主动要求洗碗，郑洁妈妈把他推出了厨房，笑道：“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洗碗，今天你第一次上门，哪能就让你干活呢？让你父母知道了不好。”说的恳切，甘永强只有听从了。 郑洁爸爸就说：“碗都留着，晚饭前我洗。咱们先去书房写字要紧。” 郑洁爸爸听郑洁说起过，说甘永强的书法很厉害，她爸爸就想亲眼考证一下。 来到书房，甘永强建议，就用自己带来的歙砚、湖笔和宣纸。 郑洁爸爸笑道：“喔，那可舍不得，今天不过就是写着玩玩儿，用那么好的东西，糟践了。” 说的也是，甘永强把自己毕生的收藏都孝敬给了未来岳父，足以表达他对郑洁的诚意了。 郑洁爸爸也是识大体之人，准备将来他们两人成婚了，再把这些好东西作为礼物送给小两口，如今怎么舍得用呢。 郑洁爸爸就让甘永强先来，甘永强一口气写下了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仯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甘永强是狂草，学怀素草书，字迹清瘦见形，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满纸龙蛇飞动。 郑洁爸爸边看边点头，看出甘永强功底还不错，有自己一定的心得。 随后，郑洁爸爸也一挥而就：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甘永强在旁细心揣摩，见未来岳父一手好行书，不用问，没少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通篇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 甘永强便求郑洁把这幅字让给自己，郑洁笑道：“我就不喜欢王羲之，太没个性了，不如你的怀素，总感觉怀素的字是灵动鲜活的，而王羲之，太四平八稳了。” 甘永强笑道：“小丫头，你还小呢，还没品透人生呢。等你再长大些，我跟你讲王羲之的好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0章 赚钱就是为了家人 听甘永强叫女儿小丫头，郑洁爸爸和妈妈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甘永强言行举止是个兄长样，真不错，看来他是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的。 郑洁说晚上想去看电影，就不由分说地拽起甘永强。 甘永强笑道：“我还有问题要请教叔叔呢，瞧瞧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 郑洁只说：“哎呀呀，快点儿吧，你老人家就是这样，火烧眉毛了也不知道着急。我跟你说呀，如果姜律师是个男的，我肯定选择她抛弃你。” 甘永强只好告辞，又笑道：“原来姜律师是我情敌呀，好吧，我记住了，我跟姜律师之间的仇算是解不开了。” 郑洁父母也是知道姜晔此人的，一个雷厉风行风一样的女子，一向被郑洁挂在嘴边，是她的偶像。 坐上车，甘永强感叹道：“多么和谐美好的家庭，就是你和我的范本。” 郑洁却说：“算了吧，他们俩太肉麻了。” 甘永强说郑洁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甘永强和郑洁两人把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的十月一日。 因为甘永强买的房子一直没有装修，本来是想当作婚房，所以要等待新娘子来挑选装修方案的，却没想到跟郑洁“闪婚”了，现装的话也来不及了，两人便决定，婚后先住在郑洁的房子里。 两家人喜气洋洋地准备婚事，就在这时，甘永强姐姐的身体又出问题了，出现了急性心衰、严重高血钾和酸中毒等严重的并发症，医生说，这是需要紧急透析的指征。 住院、透析，都是郑洁妈妈找人安排的。 甘永强的妈妈拉着郑洁妈妈的手，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说给亲家添了大麻烦了。 郑洁妈妈安慰说，遇到这种事，别说咱们是一家人了，就是单纯认识的人，也得伸伸手的。 但是透析也不是长久之计呀，所以家里又商量换肾的事。 姐姐家的经济条件本来还不错，就在去年，姐夫把自己的车借给一个朋友，这个朋友说，要去河北某地接他前妻回来，两人准备复婚。 姐夫一听，好事儿呀。因为朋友们都知道，他们两口子本来感情还不错，只是发生了一次小口角，冲动之下便离了婚，这位朋友主动净身出户了，把财产都给了前妻和十岁的女儿，当时他父母都说他傻，见他就骂他，这回要复婚了，想必他父母也该安心了吧？ 姐夫替朋友高兴，很爽快地把车借给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朋友开车到了河北境内，却出了车祸，轧死了一个孕妇，一尸两命，还撞伤了孕妇的另一个女儿，才八岁，大腿粉碎性骨折，造成九级伤残，面部严重挫伤，需要植皮。 孕妇家人先是把那朋友暴打一顿，后来那朋友又被判了刑，他自己没有经济能力赔偿人家，前妻也失联了，所以民事赔偿责任全着落在了车主身上。 姐夫可是倒了大霉，后悔把车借给别人，简直是害人害己。 姐夫的车只上了交强险，死亡伤残赔偿限额为110000元；医疗费用赔偿限额为10000元，这点钱哪够赔偿和治疗的？ 一场车祸，把夫妻俩多年的积蓄全搭进去了。 今年又摊上这事儿，透析每月一万多的费用还需要父母支援呢，更别说换肾了，姐姐是o型血，肾源比一般血型贵，手术费至少要六十万元，还不算后期每年五六万吃药的费用。 甘永强的父母听大夫说，自己家人提供肾源的话，手术费用十五六万就够了，便瞒着儿女去做了配型，结果是配型不成功。 甘永强考虑再三，也觉得亲属之间的排异要少一些，换肾的成功率要高一些，便跟郑洁商量，说自己想跟姐姐做个配型，如果成功的话，就把自己的一个肾换给姐姐。 郑洁虽然是一万个不乐意，却也不好阻止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祈求配型不成功，但是未能如她所愿，配型成功了。 甘永强也不是没有犹豫，想到郑洁，跟这个心爱的小姑娘还没结婚呢真是对不起她。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甘永强加紧锻炼身体，做足换肾准备的时候，郑洁行动了。 郑洁悄悄去找了甘永强的父母，哭着对两位老人说：“如果法律允许的话，我能把自己的肾换给姐姐，但是永强不能够！别说是一个器官了，就是永强掉一根头发丝，我都会心疼。爸爸妈妈，别担心手术费用的问题，我有钱，我赚钱不就是为家人花的吗？” 郑洁说着，就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妈妈，说：“这里面有80万，密码我已经改成永强的生日了。我想，做手术应该够了，而且后期的费用二老也不用发愁，我做律师的，这点钱还是能赚到的。” 甘永强的父母并不知道儿子要给姐姐换肾的事，妈妈哭道：“这个永强啊，他这是想干什么呀？我已经坏了一个女儿了，哪能再坏我唯一的儿子呢？不能够哇。” 妈妈把银行卡还给了郑洁，死活不收，说道：“小洁呀，别说你们还没结婚呢，就是已经结婚了，我也不能要你的钱啊，如果我要了，让我怎么面对我的亲家呢？可就太没脸了。孩子你放心，妈妈有办法，等妈妈实在没招了，肯定找你。” 郑洁见婆婆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坚持了，只是她也知道，两位老人不会有太多积蓄，他们都是老国企的职工，工作几十年攒这么一套小房子已经不易了，那点退休金也仅够生活的，便有些担心，心想，您要想什么办法？难道是想卖房救女吗？ 甘永强妈妈去了医院，跟女儿说了永强要为她捐肾的事儿，姐姐一听就哭了，激动之下一边拔着身上的管子，一边说道：“我就是死，我也不能要永强的。妈您别拦着，您让我去死吧，我死了，我的亲人们就全都解脱了，我活着就是个祸害呀。” 姐夫赶紧上前阻止老婆的冲动，劝道：“还没到那个份儿呢，到了该死的时候，我陪你一起死，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走。” 妈妈听着，这女婿说的是什么混话啊，便啐道：“呸呸呸，年轻人就爱胡说，什么跟什么呀，说死说活的，不吉利。你们放心，我就是把房卖了，我也要给你换肾。过几天等我筹来钱，咱们就排队等肾源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1章 你是我们队队长 郑洁回到律所，跟薛霏和姜晔提起了此事，担心公婆卖房子。 姜晔就说：“他们要卖房你也拦不住，但是你可以买呀，走曲线救国之路，照样能够帮到他们。” 郑洁就知道姜律师有办法，赶紧问具体该怎么办，姜晔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两人边听边点头。 薛霏笑道：“师姐，你真无愧于智多星的称号。” 姜晔带着郑洁去了甘永强父母家附近所有的房屋中介，跟人家讲了大概的情况，嘱咐道：“这套房子一到你们这儿，你们就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千万别卖给别人。” 中介答应了，好奇着这一家人。 果然，第二天，甘永强的妈妈就去了中介，为了尽快成交，附近几家中介全挂牌了。 当中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姜晔便笑了，说道：“乱套了，该去哪里好呢？” 薛霏便说：“足见甘永强他们家人靠谱，卖房决心尽显。唉，宁愿卖房也不花儿媳妇一分钱。” 姜晔说道：“人必先自救，而后人助之，真让人敬重。郑洁呀，我看你是找对人家儿了。” 郑洁说早知道了，反正此生非永强不嫁。 姜晔自行去了一家规模最大的连锁中介公司，让他们安排看房。 甘永强的父母当然不认识姜晔，领着姜晔每个房间都看了看，姜晔当场就定下来了，说这房子我要了。 甘永强的父母就有点发愣，这也太快了点儿吧？才挂出去几小时呀，房子就卖了？ 甘永强的父母有点儿不相信，上下打量姜晔，见她太年轻了，她做得了主吗？ 更邪性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买家居然还加价了，在要价120万的基础上加了30万，说因为房子离单位近，可以省下好多打车费。 甘永强父母简直怀疑面前这个漂亮女子的智商。 心地善良的老人不肯让一个傻姑娘吃亏，因此坚持120万，多一分都不卖。 中介公司来的是两个小伙儿，也干了一两年了，只见过买主压价的，从来就没有涨价的！但是事先已经知道，这位女客户是在做善事，见买卖双方因为价格问题相持不下，便提议双方各让一步，最后以135万成交。 甘永强妈妈还为难地跟姜晔说：“这位小姑娘，不好意思，我得先跟你说下，我们一时半刻也给你腾不了房，得容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你放心，我们找到房了，立刻搬家给你腾清，干干净净地把房子交给你。不过，小姑娘我跟你说呀，你真买贵了，明天过户之前你反悔的话，也没关系，我们不坑人。” 姜晔笑道：“可以，都听您的。那就说好了，我先交您20万定金，今天就不签合同了，签了也没啥大用，因为房管局的合同都是在他们窗口现场打印的，那咱们明天上午九点房管局见吧。” 甘永强父母连连感叹，说小姑娘真是个爽快人。 两位老人念叨了一夜，狐疑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呢？ 第二天到了房管局，一见昨天买房的那位小姑娘旁边，居然站着未来的儿媳妇，两位老人终于恍然大悟。 甘永强妈妈一手拉着姜晔，一手拉着郑洁，热泪盈眶，说道：“都是好孩子，我们永强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郑洁替婆婆擦眼泪，说道：“妈，既然您都知道了，那咱们就不麻烦房管局了吧？这房子就别过户了，姐姐看病的钱您不用担心，我包了。所有这些事咱们都得瞒着永强，不然我怕他您也知道，永强自尊心强。” 甘永强妈妈便说：“房子该过户还得过户，我们做老的，也得安心不是？永强那里，好，咱们都不说，不告诉他。” 姜晔笑道：“过户不过户的，房子反正都是你们自己家的，现在伯父伯母也不用搬家了，踏踏实实住着吧。” 甘永强妈妈笑道：“小洁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 郑洁笑道：“瞧我这记性，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都乱了。爸爸妈妈，这位是我的同事，姜晔姜律师，跟永强也熟，是永强的大克星。” 姜晔一笑，说道：“什么大克星啊，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儿胡说，伯父伯母该对我有意见了，以为我欺负了人家儿子呢。话说那个甘永强，是好欺负的吗？哈哈。” 甘永强父母都说：“不会，不会，姜律师面相好，怎么会欺负人呢？倒是我们家永强，有点小性子。” 郑洁就笑了，说：“永强有小性子？我倒还没有发现。回头我审审他。” 甘永强一心惦记着给姐姐换肾，这一段时间，其他的事情也都顾不上了，完全不知郑洁在运作什么，郑洁也是有意瞒着他。 后来，见姐姐知道了换肾的事，姐姐跟弟弟说：“你要是想我死，你就给我你的肾。信不信我从这六楼跳下去摔扁了给你看？” 甘永强心知肚明，姐姐绝对是个刚烈之人。 甘永强小学时被几个高年级的孩子拦路抢劫，甘永强反抗，被一帮人围着打，姐姐看见了，扑过去就和那些男孩子拼命，最后左耳挨了一砖头，当时耳膜穿孔，直到现在左耳的听力也不如右耳。 姐姐既然这么说了，她就一定会做到的。 甘永强没辙了，只好联系其他肾源的事。 那天甘永强翻父母房间里的抽屉，本想着找电卡去买电，却翻出来一个崭新的房本。 甘永强纳闷儿，家里的房本见过呀，都十几年了，没这么新呀，打开来一看，上面居然是郑洁的名字。 甘永强瞬间就明白了，事情肯定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多年的法官可不是白干的，除了“涨价”的细节，甘永强几乎百分百还原了整个事件。 甘永强百感交集，拿着房本发愣，想我甘永强何德何能啊！郑洁啊郑洁，你这个小丫头，让我如何面对你？ 甘永强这儿正愣着，妈妈从门外走进来，问道：“就在中间那个抽屉里呢，还没找着吗？” 甘永强举起房本，有些矫情地说道：“你们谁都不跟我说，还拿我当家里人吗？你们给小洁当爸妈得了，我退出，反正我也没有话语权。” 妈妈一听就乐了，骂道：“瞧瞧这倒霉孩子这小性的！都快结婚的人了，说的啥胡话。还退出，你退哪儿去？你这么个傻大个儿——我这肚子可容不下你了。小洁还说没发现你小性呢，我反正是告诉她了。” 甘永强叹气道：“普天之下，谁是我这队的？” 妈妈笑道：“我们都是你队的，你是我们队队长行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2章 我能为她做的事不多 甘永强妈妈一五一十地把卖房的经过说了，又说：“过户前那个晚上，我跟你爸也瞎猜来着，跟买房的那个小姑娘非亲非故的，她无缘无故地非要涨价，莫不是小洁派来的？你爸就说，小洁也不知道咱们卖房啊，怎么会派人来呢？” 甘永强听到此，说道：“你们太小瞧了律师了，都机灵着呢，小洁给钱您不要，她就料想到了卖房这一招。思维都跟您这样，还怎么做律师？” 甘永强妈妈听儿子这话口，儿子分明是在暗示说自己妈傻呗，就笑道：“反正你媳妇儿是我儿媳妇，我儿媳妇聪明我脸上也有光。我傻你爸也没嫌弃我。” 甘永强说晚饭不在家吃了，他要找小洁算账去。 甘永强一见郑洁的面儿，想起妈妈转述的那句：“永强就是掉一根头发丝我都心疼”，甘永强的眼圈便红了，一把把郑洁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说道：“我有那么好吗？突然之间我就觉得自己贵重起来了，突然我就发现，我的身体不仅仅是自己的了，更是你的，你瞧你都可以替我做主了。” 前面说的挺好，可最后这句“你都可以替我做主了”，郑洁一听便警觉起来。 郑洁挣出甘永强的怀抱，抬头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完全看不出喜怒来，便试探着问他：“我知道我越权了，现在你也知道了？” 甘永强不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我知道我小性，现在你也知道了？” 郑洁沉不住气，便说道：“我做了什么，我都不后悔，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还是选择那样做，毫不犹豫地向爸爸妈妈举报你，绝不让你去捐什么器官。” 甘永强又问：“还有呢？” “什么还有？” 甘永强说：“关于头发丝什么的？” 郑洁一下子明白了，狡猾的甘永强不是要兴师问罪，而是要亲耳听自己说那句“永强就是掉一根头发丝我都心疼”！ 郑洁才不说呢，当着本人的面儿，她可说不出口，太肉麻了。 郑洁低头笑了半天，说道：“不变的白衬衫，不变的笑容，不变的还有清风拂过，那潇洒的身影。你离开的背影，模糊在我看不见的远方，记忆中徒留那清爽张扬的短发。” 哇，这不是前些天他俩在网上看到的洗发水广告语吗？当时他俩还讨论来着，说广告都这么诗意了，让职业诗人怎么活啊？ 不过，郑洁这小丫头记性可真好，竟然背下来了！ 甘永强就在郑洁头上敲了一个喯儿，笑道：“你就别说，一辈子都别说。” 郑洁把甘永强的手拉过来，狠狠咬了一口，说道：“恨得我呦！” 甘永强理解了，郑洁所说的恨，分明就是爱嘛，是她说不出口的爱。 甘永强心里热辣辣的，有什么东西往上涌，故意大呼小叫地嚷嚷，说真疼到心里去了，又问郑洁：“这可比掉头发丝疼多了，你怎么又不心疼了？小丫头真善变。” 郑洁笑道：“我要跟这世界说，给予你疼痛的，只能是我，是我，还是我！除了我，就不可能有别人了！我跟你们说啊！谁都不可以！” 郑洁越说声越高，最后索性用喊的。 甘永强笑得热泪盈眶，一把搂住了郑洁的腰，脸对脸说道：“疯了，疯了，这可怎么好？我试试一个吻能不能解决掉？” 那天晚上，两人就决定了，他们要做丁克家庭，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再也容不下任何第三者，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甘永强行动了，周六去了医院，找到未来丈母娘，说了跟郑洁两人的打算。 郑洁妈妈心想，都谈到孩子了，这么深的问题，那么他们两人的关系，一定已经突破了防线 郑洁妈妈有些伤感，自言自语道：“我的小郑洁，你也从女孩儿变成女人了吗？” 甘永强听见了岳母的低语，感觉自己像是做了贼，偷了人家的女儿，惭愧地想到，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是自己把人家如珍似宝的女儿变成女人的 想到两人的第一次，小郑洁向自己奉献了宝贵的处子之身，心里便是一阵悸动，先是红了脸，然后脸色又变得刷白，说道：“妈妈您放心，我会像您和爸爸一样，爱她、宠她，不让她受委屈。” 郑洁妈妈点头说道：“人生的路很长，谁都不能保证遇到什么，不遇到什么，但是只要双方有心，凡事都替对方着想，日子就错不了。” 甘永强答是，又说：“我能为她做的事不多，所以我想，今天我就在您医院做个结扎。” 郑洁妈妈吓一跳，说道：“这事你们俩商量好的？” 甘永强说：“小洁不知道，我瞒着她来的。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也查了些资料，对于女性的措施就那么几种，吃药什么的，副作用都挺大的，我不想让小洁为了我受那些苦，所以我想，还是我来吧，一劳永逸。” 甘永强尽量简短截说，因为有些不好意思。 郑洁妈妈沉吟片刻，又问：“你们俩不要孩子这事儿，你父母知道吗？我们倒没有什么，你父母挺传统的，想得通吗？” 甘永强便说：“日子是我和小洁的，所以还是由我们俩来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吧。等过几年，他们催我们生孩子了，我再跟他们解释吧。” 郑洁妈妈想了想，便说：“也行，反正到时候你们俩改主意了，还能手术修复。我支持你做这个手术。我都想向社会呼吁，凭什么都让女人来承担呢？每月大姨妈已经够痛苦的了，男人也应该为女人做些什么。” 说到此，郑洁妈妈突然想起来，以前郑洁每月来大姨妈，都让自己给买乌鸡白凤丸的，可是这都两三个月了，这事儿提都没提，不会是已经怀孕了吧？便赶紧询问甘永强。 甘永强红着脸说道：“没有，她也奇怪呢，说困扰多年的痛经居然不见了，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 郑洁妈妈笑道：“是这样啊？看来是爱情的力量。” 甘永强更不好意思了。 甘永强去了手术室，郑洁妈妈便想到，这事儿郑洁也应该知道哇，便给女儿打电话，让她来医院一趟。 起初郑洁还推辞呢，说自己正打扫卫生呢，没功夫陪独居老人闲聊。 郑洁妈妈便笑道：“这个小没良心的，如果我说你们家甘永强在我这里，你就会飞奔而来的吧？” 郑洁笑道：“不可能，骗不了我，甘永强去找王晋了，怎么会在您那儿呢。” 郑洁妈妈怕说出真相，女儿着急，这一路车啊人啊的不安全，还是先把她骗过来再说实情吧，便凝重地说道：“甘永强来找我，说不要孩子的事儿，我当然反对了，我就把他扣下来了。” 郑洁一听就嚷嚷起来，问道：“您跟我们家甘永强说什么了？是不是吓唬他来着？还反了您了，不知道甘永强的大后台是我吗？您等着，我这过去报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3章 要了命了 郑洁来到妈妈的办公室，妈妈赶紧站起来，边走边说：“小腿儿还挺快，生怕委屈着甘永强吧？他不在我这里，来来，我带你找他去，手术也该做完了。” 郑洁一听便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手术？什么手术？我们家甘永强怎么了？” 妈妈故作轻松地回头说道：“输精管结扎手术，小意思啦，顶多半小时就完成了。你现在过去的话，就能看到他已经做完了。” 郑洁捂住脸，又气又急，说道：“有您这么当妈的吗？太没羞没臊了！而且，您凭什么擅自做主，把我们家甘永强给给”实在是说不出口。 郑洁妈妈回头看定了女儿，低声说道：“还我没羞没臊，是谁没结婚就住一起去的？呵呵，这俩讨厌孩子。” 郑洁脸红心跳，低下头不敢看妈妈，推着妈妈的背说道：“快别说了，快走、走！” 甘永强果然已经做完了手术，正在小床上休息呢。 甘永强见岳母带着郑洁走进来了，虽然是局部麻醉，可那个药劲还没过去，眼里便只看到了郑洁，忍不住微笑，痴迷地看着郑洁说道：“咱们这是在苏州吗？但是你为什么哭了？跟我在一起不快乐吗？” 郑洁莫名其妙的，赶紧问妈妈：“他怎么了？怎么糊涂了？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妈妈笑道：“他现在呀，正幸福着呢，你听听，还苏州呢，苏什么州啊。别担心，这是麻醉剂的作用，麻醉剂也因人而异，看来对他来说，就像是吸了毒。” 原来如此。 郑洁握住甘永强的手，对他微笑，说：“我刚才是不高兴来着，可是我一看见你，我所有的烦恼就全都烟消云散了。你再给我唱首歌的话，我就更高兴了。” 甘永强一听，就轻声哼了起来，还说，嘘，咱们小点声，公共场所，不要打扰别人。 没一会儿，甘永强就又睡过去了。 郑洁便拉开被单要去看他的伤口，被妈妈阻止了，说：“我还在这儿呢，你这孩子真不害羞。” 郑洁顶嘴说：“您不是医生吗？您什么没见过？” 妈妈气乐了，说道：“我就是什么都见过，我也不想见我女婿的私处，何况我是皮肤科大夫，不用天天看裸体。” 郑洁故意气妈妈，便说：“真替您感到遗憾。” 妈妈笑道：“这死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不这样啊。真是有了男人就忘了妈。” 郑洁傲娇地说道：“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才值得忘了妈。” 简直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甘永强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 郑洁一直坐在他身边陪着他，见他醒了，就问道：“原来伤口不在腹部啊，那你怎么走路啊？” 甘永强笑问：“意思就是说，你偷看来着？小姑娘家家的，不害臊。” 郑洁笑道：“别矫情，我还没问你呢，你居然让一个女大夫摸你，气死我了，都不想要你了。” 甘永强想坐起来，郑洁便伸手拉他。 甘永强起身笑道：“我也不想啊，是我丈母娘给安排的福利嘛，说这个女大夫最棒，不会有后遗症。我一想，我丈母娘还会害我吗？我就勉强同意了。” 郑洁撅嘴说道：“还福利，你居然说是福利？！” 甘永强故意气她：“当然了，丈母娘给的嘛，肯定都是福利。” 郑洁便说：“别绕我，我不上当。你就说说那女大夫摸你，你是不是特高兴？” 甘永强想了想，说道：“反正没有不高兴。” 郑洁便道：“我就知道哇，你们男的都是流氓，臭流氓。” 甘永强站起来笑道：“来来，扶流氓出去，流氓告诉你吧，打了麻药就晕了，还什么高兴不高兴的。砧板上的鱼肉除了听天由命，还顾得上想别的吗？当时就是你摸我，我也没感觉了。” 这话郑洁倒是信了，因为刚才查看他伤口，他确实是没反应。 郑洁扶着甘永强高大的身躯，心疼死了，又埋怨他不该作践自己，办法有很多，大不了吃药嘛。 甘永强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道：“吃药？吃成个大胖子，然后再长满脸斑？到时候恐怕你哭都来不及。我就想看你笑，看你美美地傲娇，然后没心没肺地跟我耍横。” 郑洁终于忍不住，扎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甘永强坚持要去父母家养伤，因为半个月不能洗澡，怕郑洁嫌弃。 郑洁保证不嫌弃他，甘永强却说：“嘴上不好意思嫌弃，心里却嫌弃得要死，才不给你这个机会呢。再者说了，这半个月，什么都不能干了，每天看你、听你、想你，让我怎么把持得住？还不得把我给活活儿急死。所以呀，你快离我远远儿的吧。” 郑洁听他这么说，促狭劲儿倒被他勾起来了，便说：“甩不掉我，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就这样，两人就去了甘永强爸妈家，一起住在甘永强的小房间里。 也不敢告诉爸妈实情，只说那边的房子需要调整，所以先回家住一段时间。 甘永强不能洗澡，郑洁就帮他洗头，学理发店躺着洗。 被甘永强妈妈看见了，笑话他俩：“你们这是整那一出哇？永强你有手有脚的，躺这儿装啥大爷呢？” 甘永强笑而不语，郑洁便说：“我把爷伺候舒服了，爷一高兴，赏我两幅字，我挂在办公室里让别人羡慕死我。” 甘永强妈妈笑道：“不就是写字嘛？也用不着这么隆重吧。永强你给我滚起来，小洁让你写啥就写啥，端什么臭架子。” 郑洁便说：“妈您不知道，同样一个人，字也有好坏。他要是心情舒畅呢，那字自然就写得好。好比王羲之的兰亭序，就是那天王羲之喝美了之后写的，等到第二天再写吧，就写不出那个意境了。倒也不是故意的，邪门了。” 妈妈笑道：“原来还有这一说。那你们玩儿吧，我不管你们。” 甘永强噗哧一声笑，郑洁问他笑什么呢，甘永强说道：“‘你们玩儿吧。’你说妈这话什么意思啊，赤裸裸的蔑视咱俩啊，加一起六十多岁的人了，还玩儿呢。” 郑洁笑道：“那怎么，就是加一起一百六，也有玩儿的自由。我玩儿我快乐，啦啦啦” 甘永强见她那么可爱，心里痒痒的，就使劲攥住了她的手，咬牙说道：“要了命了，你能不挑逗我吗？” 郑洁往他脸上抹着泡泡，笑道：“灭了你的邪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4章 盛大的婚礼 在郑洁妈妈的努力下，已经给甘永强的姐姐找到了合适的肾源，两家人都欢欣鼓舞，却没想到，姐姐坚持不换肾，说是换了肾也活不了两年，到时侯人财两空。 原来，姐姐为了自己的病，没少找病友了解情况，一圈问下来，据说透析和移植都能活，生存时间也差不多，而且移植的风险还相对更大，换与不换的区别只在于生活质量。 并且，姐姐不但不换肾，还说要跟她老公离婚。 甘永强的父母也觉得不能再拖累姑爷了。女儿不能生孩子，人家姑爷也认可了，够意思了，现如今又得了这个病，不能再拉着无辜的人一起进火坑。 甘永强也赞同，让姐姐回家来，说父母和兄弟就是姐姐最坚实的依靠。 姐夫一听就炸了，问大家，说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有那么操蛋吗？我要是这个时候离婚，你们让我在哥们当中还怎么混？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说起来我也是朋友圈中说说道道人模狗样的大哥大！你们不如干脆逼死我得了！ 这姐夫还真像他自己所说的，在此地江湖上也有他一说。 此前，甘永强也有过担心，怕姐夫做出违法乱纪之事。姐夫绝对是有那个苗头的，不过，也不知是姐姐管教的好，还是姐夫天性良善，反正这么多年了，也没出什么大事，江湖气倒是浓浓的，有好话也不会好说的那种人。 姐姐还算刚强，听老公这一席话，了解他是言出必行的人，不由哭道：“你前世欠了我多少哇，让你这辈子还都还不清。一码不了又出一码，我这还有完没完啊？不单是你，我那兄弟媳妇还没过门呢，为了我出钱又出力的；唯一的兄弟还想给我捐肾；爹妈宁可卖房也要帮我治病，我的亲人们我是一个都没饶过啊！” 姐夫听妻子边哭边诉，一个大老爷们儿也受不住了，也在一旁呜呜地哭。 甘永强劝两人别哭了，说道：“有这样的家人和爱人，本来是幸运之事，感恩是可以理解的，可你们俩哭成这样，大可不必。姐夫你也是的，你就别跟着起哄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劝我姐赶紧换肾，你不也知道嘛，找到合适的肾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姐夫替姐姐擦眼泪，说道：“我不哭了，你也别哭了。永强说的对，咱们还是换了吧。” 一家人七嘴八舌地劝说着。 姐姐平静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不要被换肾的美丽想法冲昏了头脑。从目前的科学技术水平来看，谁也不能保证理想的效果。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吧，我都问询过了，有好多做了移植的都失败了，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甘永强说道：“但是据我所知，换肾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姐姐说道：“成功率是高，不过有个人用了三四年，又回来透析了。换肾的成功率不是成活率，当时换成功了，过了十天半个月就不行的也有。我就听说好多失败的，有换肾一天死了的；有换肾三天排异太大又拿出来了；有换了一年不到，肌酐800多的；还有五年不到就又出了问题的。而且这个换的肾脏能用多久也不确定，当然也有用十几年的，但那可是极少数。幸运就活多几年，不幸运就一两个月。还有就是换肾也不是一劳永逸的，术后还必须得吃抗排药，那可不是一笔小钱，报销也报不了太多。如果吃进口药就更贵了，报的就更少。换了之后，还要事事小心、事事担心，一个平平常常划破的小口子都有可能致命。话说回来，透析除了不能旅游之外，其他反而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坚持透析的话，反倒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反正我都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不换肾，我透析。我劝你们，不要太天真，不是换了肾就万事大吉的。” 姐姐说了一大堆，可见功课做得很足，不是一时冲动。 家人一时半会儿也消化不了，就说再商量。 甘永强去找郑洁妈妈，把姐姐的意思说了，郑洁妈妈便说：“她说的有一大部分是对的，换肾的风险确实比较大，所以在手术前，医院也必须得跟家属谈清楚的。我不好拿意见，还是以配偶和父母的意见为主吧。” 甘永强便明白了，回家跟父母说了，妈妈又哭了，说道：“那就透析吧，这辈子是离不开医院了！你说你姐这是什么命啊。永强你可得答应妈，你和小洁都得好好儿的，妈是再也受不起了。” 郑洁和甘永强的婚礼，是在干部俱乐部的大礼堂举行的。 本来郑洁不想举行什么仪式，说师傅和姜律师都没大操大办，她们多酷啊！ 甘永强却说：“正因为如此，她们后来才离婚了。” 郑洁嘴上说甘永强瞎联系，不过此时她倒也有些迷信起来。自己是不会舍得跟甘永强离婚的，索性全权交他办理，就让他往大里折腾吧。 整个高院的人全到了，加上律师事务所的，满满当当一大厅的人。 甘永强也没找婚庆公司，婚礼主持就由高院的华法官来担任。 最初郑洁也邀请了姜晔一起主持婚礼，姜晔却说：“我做不来，既然有他们法院的人参加，那就必须要讲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想想，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可是一贯唱反调的。这么重要的场合，我肯定不合适。” 却没想到，华法官的主持风格完全打破常规，刚说了几句正经话，就忙着追问甘永强：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弟妹的？有没有因为弟妹的美色而徇私枉法？ 甘永强如实交代，说第一次看到郑洁，心里便小鹿乱撞，就想，什么时候能拉拉小手，人生就别无所求了。 下面的听众便起哄，喊“拉一个拉一个”！ 甘永强果然不负众望，没羞没臊地拉起郑洁的手，还举起来，在唇边吻了吻。 下面一阵哄笑。 华法官追问甘永强，到底有没有徇私枉法？ 甘永强笑道：“我倒是想，可我也得敢啊！裁判文书都上网了，大众监督，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个个儿火眼金睛，哪个法官有这个胆子呀？” 华法官笑道：“好吧，这个先放过你。有哪位领导或是群众不放心的，可以到网上查查看。邹院就不用再查了，邹院早就对永强下过手了吧？” 邹院是一把院长，此刻正和陈明主任一起坐在证婚席，便对着话筒笑道：“本着对法律负责，对法官负责的精神，当永强跟我说，他因为觊觎一个女律师，所以不想在审判庭干了，要去研究室的时候，我就开始查了，我担心这小子迷了心窍！结果还好，只迷了一半心窍，把他自己个儿给迷到研究室去了！永强你也得理解我，当时我是没看见你说的女律师长什么样，所以还跟你发了一顿脾气，骂你不顾大局，色迷心窍！今天我这一看，我充分地理解了你，并且决定彻底地原谅你。” 邹院讲话的态度还是庄重的，但是这个言辞嘛反正邹院讲完，下面是一片掌声和笑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5章 求放过 甘永强借机便说：“国家培养一个法官不容易，所以我决定，我们要回报社会，我宣布，今天的礼金全部捐献给福利院” 甘永强话没说完，郑洁就跟他抢话筒，说道：“也别全捐了，不是还有成本呢嘛，也得留点儿，支付场地费啊餐饮费啊什么的，不然咱们可就赔了” 甘永强自然地搂紧郑洁的细腰，哈哈笑道：“我的新娘，你今天是搞笑来的吗？” 底下的法官们和律师们笑倒一片。 只有小周没笑，不但不笑，心里还在吐槽新娘——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这种话，也太不得体了吧？如果是自己站在甘永强身边，一定会说：“我老公多么无私伟大，我好崇拜他耶！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耶！”可是甘永强却有眼无珠，没有选择识大体的自己！而且瞧瞧此时此刻的甘永强吧，也并没有对新娘的不当言行表示不满，而是笑得比谁都欢。 见小周有些落寞的样子，同桌的几位法官便好心安慰她。 小周打整起精神，微笑着做起官样文章，说道：“祝福，一千个祝福，只要他过得比我好，我就安心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她那满是幽怨的冷冷眼神却出卖了她。 法官们个个儿都是人精，小周那一套在这里根本就吃不开。法官们都不搭理她了，鄙视小周这个人太虚伪，不讨喜，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说句实话你能死啊？ 华法官笑完了，说道：“大家听听，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越有钱的人也就越抠门儿！” 姜晔听了，便坐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来。 郑洁一见姜律师有话说，赶紧把手里的话筒递给她。 华法官见姜律师不请自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嘴上笑道：“别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呀我的姜律师。” 台上台下一片哄笑。 法官们纷纷在底下给华法官打气，说：“不怕你就别躲呀！” 还有人嚷道：“大华，直起腰来，别给咱们法院丢脸！” 华法官就冲着说这句话的那位法官直嚷嚷：“嫌我给法院丢脸，你胆儿大你上来呗！” 自然没有人上来，只是在台下哄笑得厉害。 姜晔便笑道：“我就奇了怪了，我也没打过你们，更没骂过你们，你们怕从何来？你们谁能给我一个答案？” 没有人给她答案，回答她的是法官们的笑声。 梅法官梅大姐站起来大声喊道：“小姜啊，我知道原因，他们就是一群骚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还不了解他们嘛，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当着你的面儿不敢说不敢动的，背后我没少听他们议论你，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了，就是意淫。” 梅法官说完了，又引起一阵大笑。 台上的邹院也笑，然后又对着话筒向梅法官喊话：“老梅呀，嘴下留情啊！把我的手下说得那么不堪，这队伍我还怎么带呀？你明年反正是退休了，但是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啊！你那老党员的觉悟都哪儿去了？” 梅大姐笑道：“我以我的党性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您问问大华，就属他闹得欢！” 华法官对着邹院鞠了一躬，严肃地说道：“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请领导处分我吧！” 太搞笑了，邹院忍不住笑道：“得得，你们就闹吧！这是永强的婚礼啊，还是咱们法官的批斗会啊？我倒有点恍惚了。” 姜晔接过邹院的话，说道：“造谣人民广播电台的直播结束了，现在咱们回归正题。刚才华法官说到，越是有钱人越抠门儿，关于这个话题，我有几句要说的。别的有钱人我不管，我今天就说说华法官嘴里的这个有钱人，咱们的新娘子郑洁郑律师。华法官，嗨，这仨字组合到一起可真绕嘴，那我干脆不叫你法官了，就叫你华姐吧” 华法官直了直眼儿，说道：“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居然叫我姐？” 姜晔看着华法官问道：“怎么？你还不乐意？” 华法官被姜晔这一看，骨头都酥了，赶紧说道：“乐意乐意，我求之不得呢。” 台上台下又是一片笑声。 陈主任笑得很大声，邹院不乐意了，笑道：“唉，老陈，你们这个姜律师太霸道了吧？你也不管管？” 陈主任笑道：“我们姜律师有理有据的，我支持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管管’？” 邹院笑道：“得得，你们就惯吧。” 只听姜晔说道：“华姐，我相信你肯定没有我了解新娘子，下面我就说说关于新娘子的故事。我们的小郑洁，她这副古灵精怪的外表之下，深藏着善良和仗义，总是毫不张扬、举重若轻地为人和处事” 姜晔说起了郑洁为甘永强姐姐的病所做的一切，说到高价买公婆的房子，姜晔说：“我们郑律师跟我说，姜律师你要尽量加价，最好加它个五六十万，那么姐姐治病的钱就出来了。不瞒诸位，我当时感动极了，可是我说，臣妾做不到啊，我的能力，最多能加个二三十万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就连这二三十万我也做不到，因为甘法官的父母拒绝了，坚持以原价卖给我，多一分都不行。现在我采访一下伯父伯母，当时为什么那么坚持？” 甘永强的妈妈此时已经热泪盈眶了，赶紧抹了一把眼泪，缓缓说道：“我当时就想，这个买主挺漂亮一小姑娘，怎么脑子不清爽？难道让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地主家的傻闺女？” 听了甘永强妈妈的话，大厅里又是一片欢笑，“地主家的傻闺女”也笑得弯下腰，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对伯母说道：“谢伯母赐名，我很喜欢，从此我就是地主家的傻闺女了。傻闺女还得问您，为什么坚持不让我加价？” 甘永强妈妈说道：“我们再怎么需要钱，也不能让傻闺女吃亏不是？” 姜晔对着甘永强妈妈深深鞠了一躬，又转向大家说道：“这就是甘法官一家的为人。我们的小郑洁嫁入这样的家庭，我们几个闺密就放心了。甘法官，我看好你呦，千万别让我看走眼，毁我一世英名。” 甘永强紧紧搂住他的新娘，说道：“姜律师放心，我跟你们一样爱她。我不敢说更爱，因为有一次，我的新娘居然跟我说，如果姜律师是个男的，那就没有我的份儿了！我当时听了心惊，现在想想可是肉跳，哇，我的情敌原来是姜律师呀！姜律师，求放过！” 姜晔笑道：“别夸张，你们俩的小粉红我可知道不少，我能当众说说吗？” 台下传来一片“能”“能”“能” 姜晔笑道：“听听群众的呼声吧！我能满足大家吗？肯定不能，我说你们也太八卦了吧，比我还八卦。” 又是稀里哗啦的笑声和掌声。 姜晔又说道：“大家也别太失望了，现在有请新郎新娘，给大家重现一下你们当初眉来眼去的场景吧。” 甘永强便看向郑洁，郑洁也娇羞地回看他。 姜晔笑道：“两位请继续秀恩爱发狗粮，我撤了。” 郑洁却拉着姜晔不让走，一手挽着甘永强，一手挽着姜晔，说道：“左边右边都是我最爱。师傅，我这么说，您不会吃醋吧？” 薛霏站起来高呼：“不吃醋，我们都爱姜律师！” 男法官和男律师也纷纷起哄，高喊：“我们都爱姜律师！” 姜晔索性向台下抛去飞吻，一帮臭男人作势接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6章 心葬老白 郑洁说道：“自从我们有了姜律师，我们就有了主心骨，无论遇到任何难题，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姜律师总是有办法解决。方向不明的时候，姜律师也可以帮我们分析问题的走向，帮我们很快捋清脉络。并且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姜律师又美又有趣。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成为姜律师。” 姜晔却说：“你要是成为我这样，我非得跟甘永强拼命不可！鬼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水里火里、千锤百炼，锻打成了如今你们面前的这个滚刀肉。郑洁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最美好的，阳光、单纯、快乐，是我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你可千万不能成为我，否则就是甘永强的失职和失败。” 甘永强点头，说道：“小洁是少不更事，姜律师放心，我会保护好她那小小心灵。也希望有一天跟姜律师的老白认识，相信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姜晔笑道：“我们老白比你还拽呢，不过，你们俩倒是同一款。” 底下便有法官问道：“老白是谁啊？” 姜晔笑道：“不告诉你们。反正我们老白又高又帅又专一，天下少找。” 有男法官喊道：“我也专一！”“我更专一！” 姜晔下台之前，朝着向她表忠心的人们鞠了一躬，笑道：“我谢谢你们！大爷的，这可是我们郑小洁的婚礼，你们闹我这半老姜娘算哪样？等老娘下去跟你们拼个酒，谁不喝高了我都不依！” 参加完郑洁的婚礼，转天姜晔便回了老家。一是赴高中同学的约会；二也是想见见老白。又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也不知老白怎样了。 已经是十一黄金周的第二天，约姜晔的这几个高中同学，也都在外地工作，见一面挺不容易的。 他们约在了一个当地最大的酒楼，也不过就是涮羊肉的馆子，可这个涮羊肉馆的营业面积呢，居然有1000多平方米，也是拼了。 姜晔走进大厅，眼睛巡视那几个早到的同学，看他们究竟坐在哪儿呢，却被她看到了她这一生再也忘不掉的一幕。 白律师就坐在那里。 白律师坐在靠着窗边的一个卡座；而他的对面，坐着他的前妻芝子。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他怎么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呢？姜晔的心紧了又紧，然后就疼起来了。 片刻之后，姜晔狠狠地告诉自己，别去看他们！这么平白的让自己难过，太傻了！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看她的白律师，对着别的女子说呀笑呀的 然后姜晔就不行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实在是忍不了了——干脆跑过去把他抓走吧 不然就回家吧。这还吃的什么饭呢。比毒药还难以下咽呢。 姜晔扭头就走了。路上给同学打电话，说家里来客人了，就不参加了，改天吧，改天她负荆请罪。 晚上大约9点时，白律师居然给姜晔打电话了，笑道：“我刚才在饭店里看见你们班的几个同学，正在那儿热闹着呢。我跟他们都不熟，就没过去打招呼。可是我怎么没看见你呀？你现在在哪儿呢？你回来了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召见我？” 姜晔听着他本来熟悉的声音，此刻却觉得不认识他了。 他怎么能够这么淡定呢。 姜晔一时无法回答，只说，有点忙，先不聊了。 夜里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想，这么下去怎么行？必须要做点儿啥了。 姜晔一咕噜爬起来，打开ipad，上了携程网现订机票，明天去杭州的机票。 等姜晔一家三口来到杭州，都已经是晚上了。就住在武林广场周边的酒店里，以便第二天早起直接走去西湖，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吧。 一大早，姜晔就把老妈和儿子给喊起来了，说是这个点儿，去西湖的人才没有那么多。 吃完早餐，姜晔又打包了几份吃食，有小笼包，有蒸饺，还去西点店买了一些小点心，都放在双肩包里。 双肩包里早就放进去洗好的水果，居然还带了三根黄瓜呢，虽然老妈强烈反对，说当众吃黄瓜显得太小气了，可姜晔还是要带着，说您不知道，在西湖边吃黄瓜，是另类的清香呢。 双肩包姜晔自己背着。 早前姜晔来西湖，不是说要让她儿子替她背着好吃的，她一边走一边从里面掏出来吃吗？其实呀，她才舍不得呢。 老妈和儿子，从姜晔的背包里面，一会儿掏一瓶水出来喝着，一会儿掏一根黄瓜出来吃着，还夸她有先见之明哪。 姜晔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和自豪。 她想，我活着就为了妈和儿子，让他们有依靠、有安全感，我又夫复何求啊？什么白律师、黑律师的，走你的吧，我今天就要把你埋葬！我就把你埋在苏小小的墓旁，我让你生生世世都风流快活去吧！ 游人越来越多了，老妈不由地抱怨：“偏这个时候来西湖，是让我们看后脑勺还是看脚后跟啊？” 这抱怨，在姜晔听来都是幸福的。 老妈，您就叨叨吧，我听着呢，今天，我不犟嘴。 最近老丁也心气儿不顺得很，跟姜晔不同，姜晔独自一人默默承受，老丁却一心想要转嫁给别人。 前阵子，老丁曾经找姜晔要过案子。 老丁当时是这么跟姜晔说的，说他做了十几年的刑事案件，早做腻了，也想试试经济案，想跟姜晔合作一把，让姜晔了解了解自己的业务水平也不差。 姜晔听老丁说的恳切，手头恰好有个顾不过来的案子，是龚总公司的，就给老丁了。 老丁主动提出：“咱俩合作的案子，也按所里的惯例走，代理费你一半我一半。案子我来主办，遇到我不懂的，我再来请教你。” 姜晔答应了。 当时老丁还提出，案子登记在他名下，等所里结算时，以老丁的名义提出来，然后再支付给姜晔。 姜晔也是心大，本来律师合作的案子，就应该登记所有合作律师的名字。但是姜晔不太在乎这个，她是个磊落之人，从不亏待别人，也不预想别人是否亏待她。 如今案子审结了，代理费也应该结清了，老丁却黑不提白不提的，迟迟地没有任何说法。 姜晔心想，怎么着，这还得我找你去要啊？ 老丁太不了解姜晔了，他本以为姜晔一贯大气，又面子矮，不会主动提起此事了。 可是，那姜晔却是个别扭之人，不管别人是对她好，还是对她不好，她都会照样“奉还”的，她才不会让别人“得逞”呢。 所以姜晔果断地去找老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7章 姜爷 “代理费提出来了吗？”姜晔想给老丁留面子，也不点破他。 老丁早有准备，说道：“我正想跟你说呢，那个案子挺不好办的，幸亏那法官是我哥们儿，帮了我一个大忙。但是，我给了人家好处费，整整六万。” 姜晔心想，还好，你没说十六万。便说道：“六万，够判几年的了。前几年不是判了三个高院的法官吗？也是律师行贿，被一锅端了，律师也完了。我说丁律师，你就不害怕吗？” 老丁笑道：“我一说你一听，难道你还去举报我吗？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人，而且又没有证据。” 姜晔却说道：“那可不见得。高院那三个法官，也自以为没证据。是东北的一个检察院来抓的人，先抓的是一个副庭长，火车还没过山海关呢，他自己就全招了，还供出了另外两个法官。办案人员只好把他安置好，又赶紧回来抓另外两个法官” 姜晔这一步紧逼一步的，老丁有点儿招架不住了，只好讪讪地笑道：“得了，那个事情我比你更清楚，毕竟我比你早当律师许多年。现在还是说说咱们的这个帐” 然后老丁还七扣八扣的呢，最后，说只能给姜晔五分之一。 姜晔只微微一笑。 老丁也不知姜晔在笑些什么，心里便虚了。 他老丁又不是没见识过姜晔的手段！那次姜晔对白长慧，老丁可是看了个满眼儿的。 姜晔便又提起，借给老丁的照相机还没还回来呢。 老丁只好尴尬地笑道：“我借你的照相机呀，我不是放在车上了吗？前天我去开庭，不是把车停在法院门口的停车场了吗？等我开完庭回来我这一看啊，我车窗被砸了，我车里面的东西全都被偷了，当然也包括你的照相机！” 姜晔心说，你就编吧。便问道：“然后呢？” 老丁笑道：“然后，然后你的照相机就没了呀！” 姜晔便笑道：“巧了，我刚才走过你座位，你开抽屉放卷的时候，我恰好看到了我的照相机。” 老丁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嘿嘿嘿，那是我新买的，一模一样的照相机！” 姜晔便故意问道：“买了赔我的？” 老丁赶紧陪笑道：“别介，你平时又不用。我做刑事案件的，我老得去拍卷呀！” 姜晔笑道：“知道你没想还我。想要直说，别跟我闹鬼儿。好吧，姜爷赏你了！” 老丁一听，挺生气，心想，你特么是谁的爷呀？再一想，反正自己也没吃亏儿。再者说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便笑嘻嘻地说道：“姜爷慢走，不送！” 联合所楼下有个拍卖行，拍卖行的老总董宝董大哥，跟姜晔有个共同的朋友文总，所以姜晔和董大哥也彼此熟识了。 拍卖行的司机小杜，曾经跟律所的实习律师小柴咨询过他二姨离婚的案子，当时小柴还被薛霏批评了一顿，说他胡解释，而那个小杜，就是董大哥的亲外甥。 如今的拍卖行不好干啊，像是古董、字画啥的，本地的拍卖行根本就没有什么业务，因为这块儿业务几乎都被北京的拍卖行垄断了；法院来的拍卖业务又少，还得摇号，一年也没有几个。 董大哥便提起，说是他们公司租的这部分房子，想把最里面的那几间给转租出去。因为当初租的早，租期又长达十年，所以租金就比较便宜，总共才24万，那几间给8万就行了。说姜律师的客户多，能不能帮着找个合租的，以减轻拍卖行的负担。 姜晔便走进去看了看，见最外面是拍卖大厅，还有一个小点的展示厅，里面有十来间办公室，董大哥说的是最里面的几间房间，外加一个小厅，完全被拍卖大厅给挡在里面了。想来不会有公司愿意被堵在里面的，姜晔有点为难。 董大哥见状赶紧解释，说自己也发愁，但是目前的格局不能改变，因为拍卖大厅是固定的，也是拍卖行的标配。 但是，董大哥承诺，保证出入没问题，人来人往更没问题，走过路过的人多了，还可以顺带给拍卖行带来人气呢。 这句话提醒了姜晔，对呀，这儿可以开个足疗店嘛。 这个高档写字楼里，有成千上万的白领，午休时苦于没有一个放松身心的地方。 姜晔认识一个足疗师宋春香，是一个单亲妈妈，曾经跟姜晔说起过，她在足疗店打工，只挣一份工资，维持母子俩的生活是没问题了，可是孩子有大，将来读书上大学什么的，得花多少钱啊；而且农村的父母也老了，又没有养老保险，就指着子女供养了。什么时候自己也开个足疗店，或许就能攒下孩子读大学的学费，还有父母的养老钱。 姜晔便去找宋春香，跟她说，只针对这个写字楼的白领，客源就有保障。自己也可以帮忙，律所有一百多号人呢，起码可以说服20个人来办卡。 宋春香也是个有点头脑的女子，过来看了看房子，面积是足够用了，被挡住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路边店，这个写字楼的电梯里，上下楼的人乌央乌央的，可见客源没问题；房租也不贵；而且还有姜律师帮忙，宋春香赶紧答应了。 房子租出去了，董大哥又找姜晔商量说：“姜律师要是有客户需要买卖土地的，咱们哥俩可以联手啊！” 姜晔又答应了。 董大哥就把负责业务的运经理给叫过来了，介绍给姜晔认识。 姜晔一看，这不就是张丽俊的老公吗？ 足疗店进家具那天，拍卖行的员工们给帮忙来着。后来姜晔替宋春香答谢大家，便给他们买了两大袋子花生和瓜子。 没一会儿，有个员工小孙便推姜晔，让姜律师快看门口那边。 姜晔看过去，却只见这个张丽俊，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出去了，身边就紧跟着这个运经理。 小孙悄悄说道：“您给我们买的，让这两口子拿走一半儿了！” 姜晔心里不爽，心说，还有这么爱小的人？真不招人待见！便对那小孙说：“没关系，吃完了再买呗。” 姜晔打量着眼面前儿的这个运经理，一张黄黑的脸，还卷卷儿头 董大哥便笑道：“姜律师也看出来了？运经理是混血，有一半泰国血统呢！” 姜晔笑道：“原来如此！”心说，怪不得有点儿像人妖呢。 才几句交谈，姜晔便发觉，这个运经理可太不专业了，而且，还有点儿着三不着两的。董大哥这是找的什么人当业务经理啊？难怪拍卖行要没活儿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8章 你老丁做得到吗 原来这运经理，人家那也是有后台的。说起来大家可能都不信，他的后台呀，便是他老婆而他老婆的后台呢，恰恰是董大哥！哈哈哈，没想到吧？ 别以为他老婆张丽俊，貌美如花，张丽俊倒是真“如花”。 张丽俊才三十几岁的人，黄黄的却像是五十岁，还满脸的斑点，更令人讨厌的是她那个表情，嘴总是做作地咧咧着，天天做西施捧心状，呻吟着这儿不好受，那儿也不好受。 张丽俊老公都不当回事儿，也就董大哥傻了吧唧地心疼心疼她啦。 以前，姜晔每回来拍卖行董大哥的办公室，张丽俊都如临大敌，时不时地就要进来一趟，不是给董大哥的杯子里加点儿水，就是细着嗓子问问他冷不冷、热不热的哎呦，用的那个音儿呀，都够听的人呕吐半个月的了。 姜晔心说，求求你，快别瞎想！就董大哥这个样子，你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你没看我都不敢走近嘛？我怕董大哥头上飘落的“雪花儿”把我掩埋。 董大哥却是个好人，一副热心肠。 姜晔的朋友五花八门，各行各业都有。做律师的，这可是基本功啊，不然哪儿来的业务呢？ 地产公司的龚总跟姜晔年龄相仿，爱好收藏，姜晔便带龚总来拍卖行看展品，最后龚总买了一块玉，走时还说：“姜律师帮我留意着，他们这里再有什么好玉，都替我留下。” 姜晔笑道：“我对玉可是外行，翡翠的话嘛，我倒是还知道一些。” 龚总笑道：“翡翠呀？那你喜欢哪种呢？” 姜晔便大言不惭地说道：“老坑、冰种、正阳绿！” 龚总笑道：“行，你行，一块儿就几千万！” 姜晔笑道：“凭我毕生之力，能不能买到一块儿老坑、冰种、正阳绿呢？” 龚总笑道：“据我判断，你行！我看好你呦！” 姜晔便笑道：“别说白话。你前些日子看过的那块地，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赶紧给我回话儿啊！” 龚总便笑道：“我今天来，也是为了告诉你结果的。我们研究决定” 说到此，便停下来，故意要卖个关子，姜晔果然急了，问道：“怎样？” 龚总大喘气说道：“你能不能再替我们找块儿市中心的呢？” 姜晔笑道：“市中心的，有是有，但是楼面地价是这块地的两倍多了！” 龚总笑道：“这都不是事儿，因为最终的销售价格也高啊。” 姜晔便想了想，说道：“我周末去趟文总那里，他们前些日子整理了一块土地，就在市中心，快挂牌了。” 龚总便问道：“等等，你说的这个文总，他做一级土地整理的？” 姜晔说道：“啊，是啊！” 龚总便一拍大腿，笑道：“你不早说！我们公司就想打入一级市场呢，这下好了，终于找到机会了！” 姜晔也笑道：“你也不早说！” 龚总便说：“走，吃饭去！今天别跟我抢啊，今天我请你！想吃什么？” 姜晔笑道：“行吧，今天你买单。那就吃湘菜吧。” 龚总笑道：“知道我是湖南人，所以才要吃湘菜的吧？” 姜晔笑道：“我也是喜欢吃湘菜呀，特别是剁椒鱼头！” 他们便去了附近的湘菜馆。 吃着饭，龚总又提起，前几天，老丁冒冒失失地去他们公司了，找到了龚总，说是以后可以长期合作，而且自己可比姜律师的价格低多了，还可以给龚总回扣。 姜晔笑道：“老丁呀，别的不说，业务还行。不然我也不会跟他一起做案子了。” 龚总却笑道：“看他面相就知道，一个奸诈之人，不可深交。” 姜晔心想，这个老丁，不够丢人的呢。还巴巴儿地去找人家龚总.真是不知深浅！这么说吧，如果龚总想跳槽了，我立刻可以帮他联系别的地产公司，还当“总”！这个，你老丁做得到吗？ 姜晔便也笑道：“老丁呀，貌如其人。算了，不提他。还是说说土地整理吧。” 第二天，姜晔就带着龚总去了文总的公司。 跟陈主任从前的一诺所一样，文总的公司场所，也是一栋民国时期的小洋楼，带着一个大院子。不过，这里却比陈主任那里大得多了。 姜晔是常来常往的，保安见车里坐着的是姜律师，便打开大门让他们把车开了进去。 一楼有个前台，负责接待的女孩叫小燕子。小燕子看见姜晔，便笑道：“文总刚刚出去了，您去他办公室等吧。” 姜晔带着龚总来到二楼。 只见文总的大办公室里，是满满一屋子的老红木家具，门口的黄花梨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紫晶洞。 龚总便叹息道：“壕，真壕！”又说道：“姜律师，你注意到院里那辆车了吗？牌照是9518，就我要发！太霸道啦！” 姜晔便笑道：“这我倒没注意，文总好几辆车呢。” 龚总笑道：“你们不爱车的人，是不会注意到的。我也看到了，有悍马，还有奥迪和宝马的顶配。哎，文总不喜欢奔驰啊？也是，奔驰是农民企业家的标配嘛，哈哈哈！” 姜晔笑道：“那都不算什么，你看这张黄花梨桌子，看这鬼脸儿！” 龚总便俯身去细看，然后笑道：“哎呦，太逼真了，还真是鬼脸儿！还并排两个鬼脸儿呢！等等，我得给它拍下来。” 正说着，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老头儿，五十多岁，黑瘦黑瘦的。 姜晔便轻轻笑道：“来了！” 文总是个不起眼的人，唯有一双眼睛亮亮的。 文总看见姜晔带人来了，便笑道：“我出去办了点儿事儿，晚了，不好意思啊！” 姜晔笑道：“我们也才来没一会儿。这位就是龚总，想跟您合作的。” 文总便让龚总坐，又打内线电话把苏秘书叫了过来，让他给客人倒茶。 苏秘书见到姜晔，笑道：“哎呦，姜律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姜晔倒也不客气，笑道：“那就下不为例啊！”这才说完，便去帮苏秘书倒茶了。 苏秘书笑道：“刚还摆大律师的架子呢，这就帮我干上活儿了。” 姜晔笑道：“快干完活儿，咱俩好去捋证据去。” 文总一直看着两人忙活，听他们逗嘴，便微微笑了。 从文总公司回来，姜晔便去了拍卖行里面的足疗店。 董大哥瞄到姜晔的背影，赶忙跟过去跟她闲话，问道：“买玉的那位龚总，他是做什么的？” 姜晔说道：“做房地产的。这次想和文总合作的。” 董大哥便点点头，说道：“你哪天再去文总那里，记得捎上小张，好给文总把犀牛角送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章 找食儿来的 几天后，龚总便把项目研究报告发到姜晔的邮箱里了。 姜晔转发给苏秘书，并准备立刻起身去文总处，以便和文总详议这个报告。 姜晔先去了董大哥的办公室，却见有个陌生人，正大模大样地坐在董大哥对面，口若悬河的。 董大哥介绍说：“他是我徒弟，现在也做律师了，赵春儿赵律师。” 姜晔便疑惑：“您徒弟？” 董大哥笑道：“原来我们在一个车间里，我是他师傅，他是我徒弟。” 姜晔笑道：“啊，是这样啊。我现在要去文总那里，您上次不是说，也要派人过去吗？” 董大哥笑道：“对了。小张，你跟姜律师一起去吧，省的他们门口的保安又拦着你不让进。” 张丽俊便抱怨道：“不就是小小的保安吗？狗仗人势。” 姜晔便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心想，职业无贵贱，人品有高低，切莫狗眼看人。 赵律师赶忙插话说：“你们说文总啊？久闻大名，就是没见过。要不我也一起去看看？” 你以为文总那里是动物园，你想随意去参观啊？姜晔心里这么想，嘴上不好直接拒绝，便去看董大哥。 董大哥本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听赵律师这么一说，便笑道：“哈哈哈，你想见文总啊？好啊，那你就跟她们一起去吧。” 董大哥从自己抽屉里拿出来犀牛角，让小张赶快包裹好。 赵律师挺有眼力见儿，也过来给搭把手，并说包装如何如何重要：“比如说，如果用破报纸包的话，任你多贵重的东西，都显得廉价。” 他们来到文总的公司，姜晔就把那两人带上了楼，并让张丽俊先说犀牛角的事儿。 张丽俊打开层层包装，拿出来给文总看。 文总笑道：“这就是犀牛角啊？” 张丽俊谄媚地笑道：“是，是我们董总专门给您踅摸来的！” 赵春儿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注意到，此时便要插话了，他对文总笑道：“您掂掂那分量，有点儿轻吧？我跟您说，我也爱收藏，比如说吧，我收藏普洱茶，都收了好几年了。犀牛角嘛，我没事儿的时候也研究过，如果是真的犀牛角吧，那拿在手里就是沉甸甸的，颜色也深些，跟您手里的这块儿，区别还是挺大的” 张丽俊见这赵律师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有些意外，便气道：“赵律师，瞧你这话儿说的！是你专业，还是我们专业呀？我们能拿一个假货来糊弄文总吗？你师傅我们董总，他是那样儿的人吗？” 赵律师却笑道：“当着明人不说假话，我看出有假，我再不说，那就是我不对” 文总眼见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便笑道：“董总也不是那样的人，就怕他也打了眼。这样吧，你们先拿回去，我回头找个懂行的，去你们拍卖行细看。” 张丽俊只好无话，又把犀牛角重新包了起来。 姜晔便让苏秘书把电子邮件调出来，让文总先看看，然后有什么不同意见，自己再修改。 苏秘书便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过来，放在姜晔面前，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您不是电话里告诉我了吗？” 文总便也坐了过来，说道：“一起看吧。”两人便开始逐字逐句地研究起来。 赵律师却还不走，依旧坐在姜晔不远处竖着耳朵听呢。 苏秘书心想，这是涉及商业秘密的，这人怎么这样啊？便对赵律师说道：“要不两位到我那屋坐会儿？”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可是也不知道这赵律师是真没听懂呢，还是装不懂，只是厚着脸皮笑道：“也好。那小张，咱俩的战争继续？咱们出去吵吧，别在这里影响文总工作了。” 苏秘书便悄悄儿地跟姜晔对了个眼儿，意思是说，这人怎么这样啊？ 姜晔也笑了，心想，他呀，找食儿来的！想让文总关注他，好找点儿案子做做。 直到中午，姜晔和文总这才终于改完了。 期间苏秘书进来问文总：“姜律师在咱们这儿吃饭吧？” 文总说道：“就在这儿吃吧，让食堂多加几个菜。” 苏秘书又笑道：“那两人儿还没走呢，您看？” 文总这下才从电脑上抬起头来，说道：“啊？呃，那就再多做两个人的饭吧！” 食堂在附属楼，离这栋办公楼有20几米远。 天上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几个人便快速地跑到对过的楼里去。 文总公司有个小曾，她已经吃过饭了，却站在附属楼的门厅里不走，还朝着这边的办公楼喊小燕子，说是让小燕子给她拿把伞过来。 姜晔心想，小曾啊，你完了！文总都没摆那么大的谱儿，人家都是自己跑过来的，可你却 小曾还美美地跟姜晔他们几个打招呼呢。 小曾跟张丽俊也认识，文总曾派她到过拍卖行。 张丽俊此时还夸小曾呢，问她今天怎么那样漂亮啊？ 小曾得意地笑着，文总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姜晔便知道自己想对了，这个小曾啊，离“死”不远了。 来到一个餐厅，是一个大单间，专门为文总的客人准备的。 菜都已经摆上桌了，无非是比文总平时多了盘海参，还有鱼。 文总是个很简朴的人，都“壕”成这个样儿了，他最喜吃的却还是家常菜。比如那盘粉丝炒白菜，还有番茄炒蛋，都是每餐必备的。 厨师又端上一大盆大骨头来，说道：“才香哪！趁热吃吧！” 姜晔不爱吃肉，遗憾地说道：“怎么办？我想吃骨髓，却不想吃那肉！怎么办？” 苏秘书笑道：“姜律师一定是从小被惯大的！” 姜晔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秘书笑道：“被惯大的孩子，家里就老有人替她吃她不爱吃的。” 姜晔笑道：“不过就是有分工嘛，彼此互补，巧了而已！” 苏秘书笑道：“哪有那么巧啊？不过今天就很巧，我就不想吃骨髓” 姜晔立刻笑道：“啊，真的？太好了！” 苏秘书却又接着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姜晔便笑道：“苏哥，你也学坏了！” 文总笑道：“不想吃肉，那就不吃，就放着，不是还养狗了吗？” 姜晔恍然大悟，笑道：“对啊，狗可以帮我分担，狗比苏哥还强些！” 苏秘书笑道：“姜律师真会说话！” 文总却哈哈笑了起来。看姜晔拿筷子挑那骨髓很费力，文总又对苏秘书说道：“那天我见冰箱里，谁买了几盒酸奶，那里面肯定有吸管，你去看看。” 苏秘书便站起身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不但拿来了吸管，还拿了几盒酸奶，笑道：“我猜，姜律师也喜欢喝这个吧？” 姜晔便笑道：“苏哥，你今天深得我心！” 苏秘书便哈哈笑道：“是吗？那我太荣幸啦！” 文总看这两人斗嘴，又轻轻笑了起来。 文总话不多，每说必有用的那种，遇到姜晔这样的话唠，实在是解闷儿得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章 本是刑事案件 张丽俊几次想插话，却几次张了张嘴，实在是插不进去呢。她总算知道了，这里不是拍卖行，不是自己的主场，只好噗噜噗噜地吸着骨髓。真挺香的。 赵律师在一旁观察，一心想着怎么把文总这里的业务给撬过来一些。见姜晔一口酸奶，一口骨髓地吃着，便没话找话道：“姜律师，你都这么大了，不知道酸奶就肉，容易闹肚子吗？” 姜晔笑道：“那是以后的事儿了。我先吃完了再说！” 赵律师便上纲上线道：“只顾眼前，这可不行啊，咱们做律师的，就得高瞻远瞩、运筹帷幄” 姜晔是真不想理他，便又喝了一口酸奶，笑道：“吃个饭还吃出高瞻远瞩来了，赵律师有水平！” 赵律师便阴阴地说道：“那是，时刻都不能忘记！” 姜晔便对文总说：“赵律师水平都这么高了，您以后有那些我忙不过来的案子，就让赵律师帮帮忙吧！” 文总笑道：“咱们哪里有那么多麻烦？有姜律师就足够了。” 姜晔笑道：“赵律师今天算是白来了！ 赵律师便笑道：“也不白来，能够有幸见到文总本人，三生有幸啊！” 文总不是个浮夸的人，对这类马屁早有免疫力，便不动声色地说道：“哪里，客气了！” 吃完饭，辞别文总，赵律师就自行走了，姜晔便和张丽俊一起回写字楼。 张丽俊一见董大哥，便骂道：“这个赵春儿，婊子养的，真他妈不人揍的！你说，他当着你面儿他怎么不说这犀牛角是假的呢？他偏要跑到文总跟前儿给咱们上眼药儿！” 董大哥见张丽俊发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细问详情，张丽俊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董大哥还是有点儿不信，因为这个小张嘛，平时说话水分多，便狐疑道：“是真的吗？赵春儿？我徒弟？不可能啊！” 张丽俊便急了，说道：“不信你问姜律师！姜律师，赵春儿是这么说的吧？” 姜晔就只好充当了一把证人。 董大哥这才信了，自言自语道：“这个赵春儿，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回头我得找他好好儿说说！” 文总公司的这个案子，其实挺棘手的。明明就是刑事案件，却非得要求姜晔用民事的办法去解决。眼看都走入法院的拍卖程序了，执行庭的法官已经要求租户腾房了。 租户是一家银行的营业部，来找文总，态度坚决地跟文总表明，他们不可能腾房，让文总尽快想办法予以解决。 本来这里面是没有文总什么事儿的。文总当初买的是烂尾楼。华锋公司资金紧张，可这楼才刚盖了一半儿，他们便主动找到文总，问文总能不能把项目接过去呢？文总一看，地段不错，价格也还可以，便拿出7000万把这烂尾楼给买了过来，又投入后续资金6000多万，将楼建成并且出租了。 万万没想到，这楼还有银行贷款没有还呢。 华锋公司用几十名职工的名义，从银行办理了假按揭，骗出贷款，然后华锋公司每月向银行还款，却只还了三年多，就断供了。 银行几经催交，均无果，便起诉到法院。 如今案件已经审结了，现在到了执行阶段，法院决定拍卖抵押贷款的房产。 文总便让姜晔出面解决。 姜晔笑道：“也好办，华锋公司涉嫌贷款诈骗，咱们请求法院立刻中止执行程序，然后对贷款诈骗一案，提请公安机关予以立案侦查，这不就都解决了？” 文总却摇摇头，说道：“不好，我跟华锋的李总是朋友，我要是这么干的话，显得我不地道。再说了，如果我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以后在这地产圈儿里，名声就坏了！” 文总有顾虑，姜晔也认同了，便说道：“哎呀，也对。” 文总又说道：“没办法，遇到这么样的不靠谱朋友，那就只好替他们把钱还上了。多冤呢。还钱是还钱，可协议得是三方来签订，让华锋也必须盖章认可。” 姜晔说道：“那是当然，华锋不认可的话，咱们不就白还了。可是有个难题，还要华锋出面才能解决。” 文总便问道：“什么事儿？” 姜晔说道：“这栋楼不是还没进行初始登记吗？当初您接的时候，是双方私下协议的，至今都没有到有关部门登记过，所以产权证也办不下来。如果是拍卖的就好了，就可以拿着拍卖的手续去进行初始登记了。可是呢，却是协议的” 文总说道：“还真是的，这是一个隐患。我找过华锋多少次了，他都不配合，搞得我很被动。” 姜晔便说道：“那就不如这样，咱们呢，先别急着还钱，等我去华锋跟他们谈谈，一是关于初始登记的事儿，再有就是，咱们不能擅自还钱呀，也得跟他说说清楚。” 文总笑道：“可以去试试。不过，他们那个李总很难缠的！” 姜晔便给华锋公司的李总打电话，约好了第二天的见面时间。 姜晔带着所里的实习律师小郭和小胡，如约来到华锋公司。 华锋公司的前台把她们带到接待间，没一会儿，李总便过来了。 姜晔一见这个李总，果然是个滑头的模样，心想，文总是个厚道人，可交的这个朋友，却不是同一类人呢。 寒暄已毕，姜晔说完来意，李总便笑道：“我一听老文找律师约谈我，我心里就一慌，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儿呢，没想到还是前朝旧事！” 姜晔笑道：“就您说的这前朝旧事，就把文总给害惨了！我告诉文总说，不行咱们就报案吧，反正华锋公司已经涉嫌贷款诈骗了。” 李总便哈哈笑道：“报案？不会的，老文可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 姜晔听了心里便有气。这么明着欺负老实人，真该死！便说道：“您说对了，文总说不能害朋友！所以让我找您来商量商量，看看这个事情，究竟要怎么样解决。” 李总又哈哈笑道：“不是有法院吗？法院说怎么办，我全都配合。” 姜晔忍怒说道：“法院要拍卖呀！可是您明明知道，虽然没有登记，可是这些房产的确是属于文总公司的。凭什么您欠了钱，却要拍卖文总公司的财产呢？” 李总便厚颜无耻地笑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是法院要这么办的！” 姜晔便知道，这次是白来了。这个李总，已经做好一赖到底的准备了。姜晔便想做最后一搏，说道：“文总说了，先替您公司把钱还上，但是要经您公司签字认可的。” 李总摆摆手，笑道：“那我不能认可。如果我心一软认可了，他转脸儿去法院告我还钱，那我不就被动了？律师，你看我像干这种傻事儿的人嘛？” 姜晔一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便鄙视着李总，站起身来说道：“告辞！” 李总还很得意呢，瞧瞧，把这女律师都气成啥样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1章 姜晔练兵 姜晔便又去了文总公司。 文总一见姜晔，便笑道：“被气回来了吧？我跟你说，这个老李就是这样人！刚还给我打电话气我呢，我早都习惯了。” 姜晔便说道：“咱就这么让小人得志？我不服！” 文总笑道：“我也不服，可有什么办法？投鼠忌器不是？” 姜晔说道：“那就只好先去法院诉他了，诉确权，先把权利确定了，别的就好说了。” 文总笑道：“这倒是一招儿，我想应该有用。那就抓紧准备吧。” 姜晔又说道：“这边不是还有个执行程序等着咱们吗？我就先去法院申请中止执行。” 文总便笑道：“中止执行？咱们又不是那个案子的当事人，这难道也行？” 姜晔说道：“应该行。等我把咱们跟华锋的烂尾楼转让协议提交给执行庭，提起案外人执行异议，那中止的可能性就很大。” 文总便笑道：“这一说就是好几个案子了。我这一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多官司，拜老李所赐啊！” 姜晔笑道：“谁让您交了个坏朋友呢！” 正说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嚷嚷声。这动静，听起来人还不老少呢。苏秘书赶紧进来汇报，说华锋公司假按揭的那些职工，都堵在大门外呢，正闹着要见文总呢。 文总笑道：“上哪儿说理去？我帮他们还钱，还还出不是来了！” 姜晔便怒道：“我去！让我也见识见识，这华锋公司，从上到下都是些什么人哪？！” 姜晔气呼呼地跟着苏秘书来到院子里，跟保安说：“开门，让他们进来！像什么话？！堵在门口，过路的不知情，还以为是咱们公司怎么样了呢！” 保安便把大门打开了，一群人一拥而入。 姜晔带着这些人来到员工餐厅，让他们都坐下，有话慢慢儿说。 听了半天，无非都是说，让文总赶紧还钱，然后负责把他们的银行信用不良记录消去。 姜晔便对这些人说道：“文总一心想还钱，可是你们李总不配合呀！这不嘛，我才从你们公司回来，你们李总说了，爱还不还，还了他也不认！” 众人说道：“我们来的这些人，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早就离职了。李总那个破人，他就那样儿。可我们是无辜的呀！” 姜晔便笑道：“你们也不无辜吧？假按揭，你们应该也都是知情的吧？” 众人说道：“那我们当初是这公司的员工，老总让我们提交身份证，我们能不交吗？我们可是一分钱好处都没有哇！还平白的让我们签了个协议，协议上说，房产跟我们无关。如今可倒好，还钱倒跟我们有关了，还要在银行留下黑记录！” 姜晔便说道：“我也很同情你们。可是作为文总这一方，更是无辜。想要替你们还钱吧，李总根本不认可。因为最终这笔账，还是要算到华锋公司的头上。最初是华锋公司套取了银行的贷款，挪作他用了。现在，文总是明着替你们还钱，给你们解套儿，其实是帮华锋公司补窟窿呢。可是你们也替文总想一想，文总也不能白白损失上千万吧？所以在文总还钱之前，就需要华锋公司先认下这笔账。可李总偏不认，我们想替你们还钱都不能！” 姜晔说完，观察着大家的反应，然后又趁热打铁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说说，你们应该怎么做呢？” 众人一听，便议论纷纷，各说各理。 姜晔便又进一步引导，说道：“你们既然已经不是华锋公司的人了，那你们还怕什么？何不就去找找那个李总呢？只要你们让李总答应，签下这份三方协议，我保证，文总立刻替你们还钱！” 众人总算是知道问题的关键了，便纷纷说道：“好，我们走，去找李癞子去！” 这天上午，姜晔忙完手头的事儿，空下来了，便要给自己这个部的小律师们练练兵。 把律师们招呼进会议室，姜晔便对小郭和小胡说道：“文总公司的案子，你们俩也跟着我一起参与了，那你们就给大家讲讲过程吧。” 先让小郭讲。 小郭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地说个不清。 姜晔心急，这不瞎耽误工夫吗？便说道：“行了，行了，还是小胡说吧。” 小胡是老摩羯，可比那个小郭强多了。要不大家平时都开玩笑说，小郭是大傻座的呢。 小胡一五一十地说完，然后问姜晔：“主任，我说的没什么差错吧？” 姜晔笑道：“你自己不都说了吗？‘没什么差错吧’，而不是‘有差错吗’，哈哈，说的挺好。小胡刚才说的，你们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有个小钟，一向自我感觉都不错，可是姜晔出门总不带她，却总是带着小郭和小胡，心里早就有点儿不服气了，此时便笑道：“姜部长，我明白了，您听我说的对不对。 姜晔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小钟，见她这么主动，便也说道：“那你就说说吧。” 小钟便说道：“执行庭要拍卖不属于被执行人的财产，那是不对的，所以我们就不能让他们继续拍卖，要去阻止。” 姜晔听她说的还靠谱，便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去阻止呢？” 小钟说道：“民事诉讼法规定了执行异议程序，就是为这种情况而准备的！” 姜晔便点头，说道：“小钟说的不错，我们要提起执行异议。那执行异议申请书该怎么写呢？这就是我要考你们的了。” 几个小律师便都纷纷打开笔记本电脑，要去搜索一下。 姜晔笑道：“都先别急，听我讲完。执行异议只是其一，还要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我问你们，什么是利害关系人代位清偿？” 几个人便都直着眼睛，想了半天，又都纷纷说不太清楚。姜晔便让她们去查。 小钟首先查完了，便念道：“第三人清偿，是指合同当事人约定由第三人向债权人履行合同债务。” 姜晔看看小钟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心想，我总算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不等姜晔说话，小胡就先说道：“文总这个案子，没有合同约定啊，你念的这个，不符合案情。而且姜部长说的是利害关系人，不是普通的第三人！” 姜晔看了看小胡，一丝微笑便浮上嘴角。这个小胡还不错嘛，起码还知道区分。便说道：“小钟刚才念的观点，我认为是不对的。这分明是第三人负担合同，即由第三人履行合同，而不是代位清偿。我告诉你们说吧，咱们国家没有明确规定代位清偿制度，这是我国立法上的一大缺陷。” 几个人便问道：“那文总公司的案子，究竟应该怎么解决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2章 万年不变的是我的心 姜晔正想说话，一扭头，就看见了大涛涛，正站在自己身后无声地笑着呢。 姜晔便给了大涛涛一拳，笑道：“该死的，你啥时候进来的？吓我一跳！” 大涛涛笑道：“我进来半天了，听你口沫横飞地说的这些，我一句也没听懂，正在心里佩服你呢！” 姜晔便笑道：“你佩服我我知道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哈哈。” 姜晔又对小律师们说道：“你们呢，每个人回去都写一份执行异议申请书，然后跟我写的对照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同。小胡，回头我把我写的发你邮箱里，你传给大家看吧。” 听姜部长说完，律师们纷纷回了自己的工位。 大涛涛挨着姜晔坐下来，笑道：“我还想来你这儿呢，可我刚才这一听，估计也没有适合我的案子呀，哈哈，我只好打退堂鼓啦！” 姜晔笑道：“这也说不定，等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一定不跟你客气。” 大涛涛笑道：“还不客气呢？这不就客气上了？还帮忙。” 姜晔笑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来虚的，不是不会，我是不屑！” 大涛涛笑道：“行，那咱可就说定啦。我找你来，是给你送钱的。” 此前，姜晔给了大涛涛一个房产纠纷的案子，现在都审结了，所里也把最后一笔代理费结清了。 姜晔笑道：“嗨，跟你合作就是好，给钱痛快！” 大涛涛笑道：“你也不算算帐，我给你多少就是多少？我告诉你吧，他们扣咱们钱啦！说我不是合伙人，就得交个人所得税，扣了整整一万呢！我都后悔，还不如当初把案子挂在你名下呢。” 姜晔笑道：“咦，难道你从前不知道缴税的事儿吗？” 大涛涛笑道：“姜姐，不瞒你说，我以前收的案子，都是小案子，那三瓜两枣的没人收我税。你给我的这个案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收那么多钱，不但我惊着了，当时秦部长正好进来了，看吕会计正用验钞机哗啦哗啦地验钱呢，也吓一跳，问我，怎么收这么多啊？可人家当事人就在我旁边站着呢！姜姐你说，秦部长这是啥意思？” 姜晔笑道：“秦忖啊？谁知道她啥意思，不说她了。我问你，孟萌最近怎么样了？” 大涛涛笑道：“嘿，别提了” 跟大涛涛一起去楼下拍卖行的餐厅吃过了中饭，姜晔便带着小胡去高院开庭了。 庭上，双方律师的辩论还真是精彩呢。 等程序都走完了，等着书记员打印开庭笔录的时候，法官不由感慨道：“这种即兴发言，最有看头了！各种观点的火花碰撞，都是平时想不到的呀。如果把刚才两位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了，我都不用润色了，就是极好的一篇判决书啊！” 然后又跟两位律师说道：“代理词先不用交，根据刚才的发言完善一下再提交给我，那我可就省事了！” 姜晔笑道：“刚才我说过什么，我现在哪里还记得呢？” 对方律师也都是老熟人了，也笑道：“是呀，要是再让我说一遍，可能说的就又不一样了！” 小胡便对姜晔说道：“姜部长，我都记着呢，我做记录了。” 法官笑道：“带着助理是有用啊。行，那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姜晔在笔录上签完字，便带着小胡走出法院大厅，边走边议论这个冯法官。 小胡笑道：“部长，这个法官真挺有意思的。” 姜晔笑道：“那是，大诗人嘛。每次给我打电话约开庭时间，必须先来几句诗，说此刻自己正在长江边上感古怀今呢，还说，即兴做了一首诗，要念给我听听。其实就在法院办公室里呢，哈哈。我一听他念那诗，我也熟啊，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山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然后我就问他，您啥时候改姓李了？” 两人正说说笑笑地往出走呢，却见门厅外面的高石阶上，坐着一个人，正在哪儿抽烟呢。 不由自主地，姜晔便看了过去，啊？白律师？果真是白律师！ 姜晔心里便有点儿小悸动。 真是想不到啊，在这儿碰上了。 姜晔并没有红了脸，也没有红了眼，而是倔强地走了过去，微微笑道：“你好。还真是你呀！” 白律师便站起身来，也笑道：“你好！” 说完，两个人居然还客气地握了握手。 姜晔打量着白律师，笑道：“哎呦，你变化真大！你怎么变这样儿了呢？” 白律师心说，我变什么样儿了？我变什么样儿还不都是因为你！但脸上却不露一点儿声色，依旧微笑着。 姜晔便又问道：“怎么坐在这里？” 白律师笑道：“我有个申诉的案子，在这里等当事人呢。” 姜晔便笑道：“是嘛。”又转身对小胡说道：“哎，小胡，这位是我从前的偶像。我跟你说呀，他呀，他以前不长这样儿，他以前可帅啦！” 白律师心想，变化的只是容颜，万年不变的是我的心。你呀你，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 姜晔还想对白律师说点儿什么呢，手机却响了起来。文总在电话里对她说，下午不是要开执行异议的那个庭嘛，自己也要去听听。并让姜晔到公司来，一起吃饭，吃完饭好一起去法院。 姜晔答应着，对白律师笑道：“那我就先走了，再会！” 白律师目送着姜晔远去了。心里的那个劲儿，再也拗不过来。她的消息，他都知道；可她呢，却不知道他的 还记得十一黄金周，姜晔在涮羊肉馆子里，见到白律师跟他前妻在一起谈笑风生，然后姜晔扭头便走的情景吗？ 如果姜晔再耐心一点儿，再停留一分钟，她就会见到，芝子的哥哥一家也来了。 白律师的父亲中风了，芝子的哥哥给做的引流手术，手术成功了，白律师为了答谢，才要请他们一家吃饭的。 芝子是来作陪的，只是早到了一会儿。 白律师海一样的忧伤，无人诉说。 此生遇到这个姜晔，真是不幸。 怎么说她才好呢？说她刚愎自用、自以为是都不解恨。 不过看她倒是春风得意的。 瞧瞧她那神情，更自信了！ 姜晔一路也在说着白律师，说自己当初是喜欢他的。他当初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啊。怎么都想不通，才两个月不见，他就这么瘦了，还这么憔悴。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白律师吗？ 小胡安慰主任：“也还好吧？” 姜晔叹气说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见过当初的白律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3章 不留后患的办法 文总这是头一次来法院，笑对法官说：“我也来听听。” 文总是本市极具影响力的企业家，法官对文总极客气，说道：“没想到您能来，欢迎、欢迎！” 姜晔心里在笑，这个法官太有意思了，居然还欢迎别人来法院？ 姜晔把证据原件提交给法庭，有烂尾楼转让协议及其付款明细；再建工程承包协议及其付款协议；跟某银行营业部签订的租赁协议等等。 几方质证完毕，贷款银行的皮律师便说道：“这些呀，都不算数，因为并未确权，仅凭这些证据，不能证实房产的权属！” 姜晔反驳道：“确权之诉，我们已经提起了，不日就将开庭。项目至今未确权，错不在我方，而是华锋公司，一直都不履行合同的义务，才导致未能确权。而且就算没有确权，并不代表我方不能主张权利，以上我方所提交的证据，就足以证明，我方对诉争的房产，享有实际上的所有权。请不要混淆视听。” 皮律师便又说道：“我坚持我刚才的观点。而且无论确权之诉的最终结果如何，我们都坚持，对查封的房产尽快予以拍卖。” 姜晔看他也太嚣张了，索性说道：“在座各位谁不知道，这本是假按揭骗取银行贷款的刑事案件？难道你们银行就没有责任吗？审批的时候怎么进行尽职调查的？如果没有银行内部的内鬼，贷款怎么可能批的下来？我方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对此不予声张，并主动提出代为还款，只是需要各方尽力督促华锋公司对我们的代位清偿予以认可，如果这都做不到，那我建议法庭终止执行，将案件交付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皮律师看姜晔急了，便笑道：“我们做律师的，不要把矛盾激化，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姜晔也笑道：“就算不激化矛盾，我也没看出来，此事对我们有任何的好处！凭什么总让好人、让规矩人吃亏呢？” 法官便说道：“两位律师的看法都表达得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听听文总的意见。” 文总笑道：“我听了半天了，我也听进去了。他们银行是坚持要拍卖，我理解的没错吧？” 法官便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文总便笑道：“法官您说，我招谁惹谁了？当初华锋的李总找我来了，说没钱了，要把这烂尾楼卖给我，不然市政府就要组织给他拍卖了，那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我一想，别介，毕竟是朋友，能帮一把的就帮一把，所以我就答应他了。现在可倒好，落我一身病！我真是后悔不该帮他呀！好人难做！” 文总平时是个话不多的人，此时倒说得情真意切的。 法官频频点头，说道：“是，是。那这样吧，今天咱们就先开到这里，我回去立刻向庭里汇报，看看能不能想个两全的办法。” 文总笑道：“好，那就多麻烦您，您多费心吧。” 皮律师走了，文总便跟姜晔说：“咱们回公司，再商量一下。” 姜晔便对文总说：“您先回去，我跟这些华锋公司的前员工再谈谈。” 把员工们召集到法院门口，姜晔问他们：“你们找到李总了吗？他是怎么答复你们的？” 员工们说道：“当天我们就去了，那李癞子，连躲都不带躲的，就把我们都给叫到会议室了，跟我们说，‘老文想替你们还钱，那是好事儿呀，我恭喜你们。但是，这里没我什么事儿呀？你们找我干嘛？我可没那么傻，让我认可我就认可，等我认可了，白纸黑字给他落在纸上，回头他拿着这张纸就去告我还钱了！哈哈哈，你们在公司好些年了吧？不会真以为我是那样的傻子吧？’” 姜晔便问道：“所以，你们就被他这几句话，就给打发了？” 员工纷纷说道：“文总多大事儿呀，都拿他没办法，我们小老百姓又能怎么办？” 姜晔便说道：“那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啊！即便现在，文总肯替你们还钱了，但是等到确权之诉审结了，到那个时候，文总理直气壮了，那我就让文总告你们，让你们还钱！” 员工们就乱了，七嘴八舌地说道：“那怎么能行？那可不行啊！我们凭什么还钱啊？连房子啥样儿我们都没见过，我们就得还钱了？” 姜晔等他们乱够了，就又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我在这儿提醒你们，即便文总替你们把钱给还了，可是呢，你们银行的不良信用记录，也是得过几年才能消的，所以你们要想再贷款啊，办信用卡呀什么的，就要等到几年之后了” 有几个员工便说道：“可不是吗？我急等着买房呢，谁知上了银行的黑名单了！要是早一年买的话，可能就没事儿了！” 姜晔一看，又要跑题儿，便赶紧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把上面两个问题都彻底解决掉，而且不留后患。” 便有人问道：“律师您是啥意思，您倒是赶紧说呀？” 姜晔要吊大家的胃口，笑道：“可以让你们不再有还钱的义务，同时让你们的银行信用记录立刻‘变白’的好办法，你们想听不想听？” 员工们便都笑道：“律师您快别卖关子了，请您快点儿说吧，我们都快急死啦！” 姜晔便说道：“我刚才在法庭里说，这本是个刑事案件，你们大家当时都听到了吧？” 大家都说道：“对，对，听到了。” 姜晔又接着说下去：“那你们就去检察院吧！拿着你们当初跟华锋公司签订的内部协议，还有这个案子的判决书，去检察院要求他们抗诉。那么，就会有两种结果，一是，如果检察院想要按民事案件来解决，那他们就会向法院提出再审建议，到时候法院就会认定，华锋公司才是实际上的借款人，而你们呢，就没有任何的责任了；二是，如果检察院是按刑事案件来处理的，那你们就更解脱了，就根本不用再等几年了，银行的不良记录立刻就能清除了！” 便有心眼儿多的人问道：“我们去了，检察院直接把我们扣住了，说我们也诈骗了，那又该怎么办？” 姜晔便说道：“怎么会？第一，你们没掏过一分钱的首付款；第二，你们从未实际还过款；第三，你们也从没见过那套房子；第四，你们当初是华锋公司的员工，是受老板胁迫的。以上四点，足以说明你们没有任何的责任。你们没有享受过权利，却凭什么要承担义务呢？各位放心，法律是站在你们这一边儿的！” 员工们听姜晔讲完，便都摩拳擦掌的，说道：“律师说的对！明天咱们就去找检察院去！” 姜晔辞别众人，来到文总公司，便对文总说了刚才自己鼓动员工的事儿，文总笑道：“也好，咱们不好出面治他，就让别人去治他吧！” 苏秘书笑道：“姜律师这一招儿太绝了，那咱们就彻底解套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5章 限制出境 很快就吃完了晚饭，可是这天儿，它怎么还不黑呢？ 姜晔和常涛两人便又聊起老丁来，打发着时间。 涛涛笑道：“姐姐你知道吗？老丁现在又抽中华了！那天我去找他签字，我看他掏出来一包烟，软中华，我当时嘴快，我就问了他一句姐姐你说我傻不傻呀？现在我后悔都来不及呀！” 姜晔便笑道：“你问他怎么又抽中华了？老丁都想抽你了吧？” 大涛涛笑道：“可不嘛！我一问完，我看老丁的脸都绿了！你瞧瞧，我怎么就那么嘴欠哪？一不留神就得罪人！” 姜晔笑道：“老丁倒是很容易得罪的。他自己净干那没面子的事儿，却还要求别人给他留面子。做过的那些事儿我都懒得说，太下作了，宵小一个。” 大涛涛笑道：“其实呀，我也知道一些。去年张眉不知作的什么妖，非要让老丁和老史出去办什么业务部，如果不是老丁把你给忽悠过去了，惹恼了陈主任，给叫停了，老丁和老史就给撵走了。我猜，张眉可能也是受不了他们这俩人了。” 姜晔便说道：“你别说，这个老史呀，据我看，比老丁还要强些呢，起码人家没有占便宜没够哇！” 说着说着，天就黑下来了。两人便起身，准备去干坏事儿了。 先是大涛涛望风，由姜晔去贴。 只见姜晔费劲儿地在那墙上刷着浆糊，慢的呦！ 大涛涛心急，悄悄笑道：“看你那个笨劲儿！快快，还是换我来吧！” 还得是人家大涛涛，唰唰几下就给抹完了，又让姜晔把纸拿过来，帮她看着高低。 姜晔便笑道：“大处女，这都啥时候了，还犯病哪？赶紧的吧，你管它正不正的呢？” 这两人就这么自己吓自己的，也很快就贴完了，赶快逃离了“犯罪现场”，却也并没走远，就把车停在了河的对岸，两人坐在车里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个人出来。 两人还分析情况呢，说：“难怪，这是个家属院儿嘛，小区里面还有个大广场呢，人们要是想跳舞的话，在小区内部就可以解决了，没必要大老远的出去跳” 又等了一会儿，确实也不见个人。 姜晔便对大涛涛笑道：“那就明天吧，早点儿来，想看热闹就要早起呀！”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又相约着来了，坐在车里看河的那边。 只见几个买早点的人走了过来，然后就停住了，停下来看那大字报，又相互议论了几句，便都离开了。 坐在车里的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道：“有观众了，成了！” 下午，姜晔正在所里给小律师们布置任务呢，邻居弟弟打电话来了，说是大字报被扯了。 姜晔便问道：“你看见是谁扯的了吗？” 邻居弟弟说道：“我刚才去吃饭了，我一回来就看到被扯了，我也没看见谁扯的呀！” 姜晔笑道：“还能是谁呀？你想呀，不相干的人，谁会费这个劲呀？肯定是他们家里人呗！咱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今天晚上我们再去贴一次。” 果然又去贴了，这次就更警觉了。 不过，就是当场被抓住了也没关系，又不是造谣、污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不带任何关于人性的评价的。 这次贴的，又被撕了个彻底。 姜晔便对邻居弟弟说道：“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这家人要脸呢，就会主动还钱了；如果不要脸的话呢我们也尽力了！” 等了好几天，欠钱那家儿也没有任何动静，这一番努力算是白费了。 邻居弟弟便又来找姜晔，问道：“老姐，下面咱们该怎么办呢？” 姜晔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曾经听董大哥说过，被执行人于言，将要送儿子出国读书。 姜晔立刻起身去了中院，找到执行庭的吴法官，把此信息讲明，吴法官笑道：“还等什么？走着！” 姜晔陪同吴法官去了出入境管理局，填写了限制出境申请。 常涛是个好事之人，加上也是闲的，便鼓动邻居家弟弟在于言出国当日，一起去了候机大厅，悄悄等待于言出现。 终于，那一家三口出现了。 邻居家弟弟立刻示意常涛，两人鬼鬼祟祟地在不远处跟随，那感觉，简直太刺激了！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却是像做贼一样。 于言此行是去洛杉矶。 他们定的是下午2点多的飞机，上午10点多就来边检了，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万万没想到，这兴高采烈的一家人，立刻便遭到沉重的打击——工作人员说，有案在身，不能出境。 常涛和邻居家弟弟，眼见此情此景，幸灾乐祸着、大快人心着，还不忘偷偷给失态的那家人拍录像，好传给不在场的姜晔。 常涛边录边笑，说，咱们哪能独乐乐呀，得众乐乐呀，必须的！ 邻居家弟弟很是佩服常涛，笑道：“大姐挺有文化！” 常涛不由说了实话：“昨天晚上我老公、你姐夫，现教的词儿！” 却只听于言在柜台那里据理力争着：“我很不理解！明明我们没有犯罪，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境？” 边检工作人员解释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出境入境管理法第八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批准出境。1.刑事案件的被告人和公安机关或者人民检察院或者人民法院认定的犯罪嫌疑人；2.人民法院通知有未了结民事案件不能离境的；3.被判处刑罚正在服刑的人；4.正在被劳动教养的人；5.国务院有关主管机关认为出境后将对国家安全造成危害或者对国家利益造成重大损失的人。你们属于第2款，人民法院通知的。 于言便知，准是中院执行庭干的好事儿！ 一家三口商量了一下，便决定，由孩子妈妈带着孩子出国，以免耽误入学。 谁能想到，边检工作人员答复说，于言的妻子也被申请限制出境了！ 于言当即傻眼了，却也没办法，不得不花3000多元，为一家三口的机票办理了延期。 几家欢乐几家愁，这下轮到邻居家弟弟称心如意了。 于言先是找法院闹，说自己从未收到法院通知之类的，就被擅自限制出境，给自己造成了经济损失，对此，法院得有个说法。 吴法官霸气答复说，通知？出入境管理局，以及我们法院，都没有这项服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6章 心理战 于言便又找到律所来了，不是亲自来的，而是隆重地派出了“黑社会”上门。 这“黑社会”不是别人，正是老齐和他的弟兄们。 大家还记得吧？曾经，薛霏跟张雨主任去刘天岑的公司谈判，这老齐当时还给老赖刘天岑捏肩膀呢。 老齐来到律所，一见姜晔便开始忽悠，笑道：“姜律师，太漂亮了！怎么那么会保养呢？” 姜晔便笑道：“打住吧，我不吃那一套。咱们赶紧说正事儿。” 老齐笑道：“我就没见过比姜律师更不讲理的律师了！还限制出境！让人家孩子上不了学、念不了书，怎么那么狠心呢？” 这老齐完全是拿不是当理说，姜晔被气乐了，不由笑道：“我说你们，讲理吗？你们赖账不还，我们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我们还成狠心人了呢！” 老齐哈哈笑道：“不抬杠，我们是求和来的。姜律师你看这样好不好，于言押给你们一批红酒，你们呢，赶紧给他解封去” 连常涛都听出来了，还解封？解什么封？便笑道：“那叫解除限制出境申请！” 老齐打着哈哈，笑道：“是嘛！反正你们是律师，你们说什么都对。我就说这批红酒啊，我还真尝过，好喝！好酒！我把样品也带过来了，几位律师品一品，看老齐说没说瞎话儿” 常涛果然接过酒瓶，反复倒转来看，仔细研究起来。 姜晔却说：“酒的好坏我们并不关心，关键是能不能变现呢？据我估计，恐怕不容易吧？不然于言的拍卖公司，早就给拍出去了吧？” 老齐笑道：“这不是时间紧任务重嘛！这批红酒，先抵押给你们，好让你们放心，于总可不是要赖账，他现在是急着送孩子出国” 姜晔笑道：“好吧，我们也不能趁人之危。你把样品留下，我找懂行的人问一问，看有没有价值。” 老齐赶紧说拜年话，然后便告辞了。 姜晔是拿给董大哥看。 董大哥一看那包装，便笑道：“当初这批活儿也找过我们，让我给推了。西北的一个厂家，生产的这酒质量不行，里面沉淀物超标，口感也不好，而且咱们本地也不认这个牌子，所以我就没接。没想到老于接了，看吧，最后还是没拍出去！” 姜晔便明白了，就对常涛说：“酒的不要，现金的干活！” 常涛笑道：“那是，毛爷爷，必须的！” 转天，老齐他们又来了。当他听到姜晔否定的答案时，便阴阴地笑了起来，然后便开始盯上姜晔了。跟姜晔一起上班；姜晔去法院开庭，他们也在外面等着。 就这么耗了几天，姜晔自然明白，这是一场心理战，所以也不报警，始终对老齐的跟踪视若无睹。 最终，还是于言沉不住气了，答应先拿一辆广本车和一百多枚金戒指，抵偿一部分债务。 姜晔便给邻居弟弟打电话，问好了他，他说可以。 于言便要求去法院执行庭办个手续，邻居弟弟这边也答应了。 几方一起来到中院。做完笔录，法官就将车钥匙，还有金戒指都交到姜晔手里。 那些金戒指连个盒子都没有，统统挂在一个大纸板上，姜晔便让邻居弟弟拿着。 常涛提议，咱们不能当着法官的面儿“分赃”啊，咱们去法院对过的肯德基吧。 姜晔促狭心理作怪，也不阻止，等着看他俩如何“分赃”。 几个人到了肯德基，找到个角落坐下来，常涛便跟邻居家弟弟提议：“这车嘛，待会儿咱们一起开到二手车市场，等变卖完了，再按比例分配，你看行不行？” 邻居家弟弟说行。那就先分戒指。 戒指是黄金镶嵌各色宝石的，极老土。 姜晔本来就对首饰之类的没啥兴趣，在她眼里，那还不如豆包呢。 邻居家弟弟首先动手了，着急忙慌地去摘戒指。 大涛涛一看，姜晔也不管，便急了，也紧着下手抢开了。 但是什么样儿的更贵，大涛涛根本就不知道哇，可架不住涛涛心眼儿多啊，虽然她自己不懂，但她就是要选跟那弟弟一模一样的。 姜晔只在一旁看着，这个乐儿太大了！只见那两人，都低着头、睁大眼，飞快地用手摘取被他们看上的戒指，表情都很严峻，都生怕自己吃了亏。 姜晔心想：看你们这俩大财迷，这一个个儿的，都跟真事儿似的！这场面实在是太好笑了，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戒指被瓜分完毕，就只剩车了。 常涛不放心，怕那车被邻居弟弟直接开回家，那就又得费事儿找他去讨律师费了，便对姜晔说道：“姐姐，车还是咱们开吧，开去二手车市场，让他在后面跟着。” 还没等姜晔说话呢，邻居家弟弟便笑道：“还是我开车吧，你们在后面跟着吧！” 俩人互相防范的还挺紧的，姜晔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晔这才发话，说道：“律师法规定，律师不能收取当事人的财务，所以，不管是戒指，还是车，都跟咱们律所无关。但是，既然是风险代理，律师费是按阶段收取的，所以，这些财务需要尽快变现，变现后才好按比例计算律师费。涛涛，你得把戒指放回去，都放在一起，然后委托给董大哥的拍卖行，去做估值，然后变现。至于这车，倒是可以开去二手车市场，问问行情。” 大涛涛呵呵笑道：“姐姐你倒是早说啊！耍我玩儿呢？” 姜晔笑道：“可不！” 邻居弟弟对姜晔的提议表示认可，便坐到车的后排。一会儿便发现，这大涛涛，她根本连空调都不会开！ 姜晔便笑道：“我这不是上了贼船了吗？涛涛你行不行啊？别吓我啊！” 大涛涛一边紧着打方向盘，一边对姜晔笑道：“上都上来了，就别嘚嘚了。瞧好吧您啦！” 这一路，可真够人受的。 姜晔战战兢兢地嘱咐大涛涛：“慢点儿，再慢点儿！” 大涛涛笑道：“晚了就没人了，他们那儿下班早，得在他们下班之前赶过去！” 还是去晚了，只有一家还在营业。大涛涛便把车开过去问价儿，人家说：“这车啊？顶多十万！” 常涛便悄悄跟姜晔说：“十万就十万吧！免得夜长梦多。” 邻居弟弟不干了，说怎么也得十二万，少了不行。 常涛却一再坚持：“现在就赶紧处理了吧，好腾出功夫去追尾款。”邻居弟弟也挺拧的，坚决不同意。 姜晔知道，常涛这是不放心，便对常涛说道：“不如这样，咱们一起开到律所去，就委托董大哥他们给拍了，手续大家一起去办，你们看怎么样？” 邻居家弟弟只好同意了。大涛涛便又去开车，姜晔又吓吓唧唧地坐上去了。 评估的结果是，戒指和车的价值，远远不足以偿还欠款，姜晔便给老齐打电话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7章 防人之心 第二天，老齐他们便来所里找姜晔，四五个人气势汹汹的，质问姜晔：“你还是律师呢，怎么不讲道义呢？” 姜晔还是有思想准备的，便说道：“谁不讲道义？况且，我对你们也没有道义上的责任吧？” 老齐便说道，“当初您不是答应我们吗？说钱到账了，您就通知法院去出入境解除限制申请，昨天戒指和车就被你们领走了，您到今天也没去通知啊？” 姜晔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这部分财物的价值，根本不足以偿还欠款，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都没用，不如让于言赶紧筹钱去。” 老齐他们听姜晔这么说，便开始无理取闹了，其中一人便把接待室的桌子拍得震天的响，又对着姜晔的脸说道：“你是律师，那你就应该讲道理！你当初怎么说的呀？你现在自己说话自己又坐进去，你说你那嘴还是嘴吗？” 姜晔听他说话不好听，太放肆了，便也火了，就比他更大力地拍着桌子，说道：“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跟我来这套？！真是看错人了！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说着，还把桌子上的水杯给狠狠地打到了地上。 这人一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然乐了起来，笑道：“姐姐，你胆儿真大。我看你是没吃过亏吧？姐姐真行，比我们脾气都大。” 老齐赶忙装红脸儿，过来说：“姜律师，消消气、消消气。” 姜晔怒气未消，狠狠地说道：“别跟我来横的！我还就不怕横的！还不一定谁更横呢！” 老齐便笑道：“您横，您横。” 听到动静，隔壁接待室的律师们都过来了，吓坏了，都在门口看着，谁也不敢进来。 老齐陪笑道，“得嘞，姜律师，我给您道个歉吧。不过，姜律师呀，您也替我们想想，我们这半个多月，这不等于白忙活了吗？” “你们要是来解决问题的，就好好儿说话。”姜晔对老齐说道。 老齐没办法，只好摇摇头，说道：“好吧，那我去找于总，问问于总能不能给齐。” 等老齐他们走了，律师们才蜂拥而进，纷纷问道：“姜部长，没事儿吧？”“姜部长，您太勇敢了。” 姜晔就借机给大家上课：“光有勇敢也不行，那叫匹夫之勇。还得有谋，有勇有谋才能成事。跟你们说呀，如果我刚才面对的是亡命之徒，那我肯定是先服软，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可是他们这些人呢，他们只是求财的，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我妥协，所以，他们必先要虚张声势一番，以为律所是咱们的地盘，他们在这儿闹起来，丢的是咱们的面子，我要是被他们给唬住了，那他们可就得逞了。所以呀，我闹的动静比他们还大，他们就知道胡闹不灵了，就迅速变换了一副面孔。” 律师们便问道，“您怎么知道他们只是咋呼的？” 姜晔笑道，“这个嘛，基于对客观事实的准确把握，然后再迅速作出正确的判断。” “准确、正确这，太难了。” 跟于言要钱就是这么难，就跟挤牙膏似的。这不，过了几天，老齐又给姜晔打电话，说于总同意再给部分现金，比原来的差额要少几十万，而且要求一次性了结，问问姜晔能不能行。 姜晔便又把大伙儿给召集到法院。 被执行人于言相当聪明，拿着支票来的。 邻居弟弟说：“有点儿少，我得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法官说：“也好。支票先放在我们这里，等哪天你们商量好了，就来找我办手续吧。” 三天后，姜晔接到中院执行庭吴法官的电话：“姜律师，你现在在哪儿呢？” 姜晔当时刚刚在高院开完庭，正核对开庭笔录呢，便问吴法官何事？ 吴法官说道：“你现在赶紧过来一趟。你那个当事人，跟他母亲一起来找我了，他们想把支票拿走。我这一想，那哪儿行啊？你不是特别授权的吗？还是等你来了我再给他们吧。” 姜晔一听，立刻就明白了。这邻居弟弟和这老婶，他们这是要闪人啊。他们选择了临近中午的这个时间段，以为可以瞒着律师，私下把钱取走呢。 姜晔赶紧给常涛打电话，常涛立马飞去中院。 邻居弟弟和老婶，突然见到律师来了，便有点悻悻的。 常涛先跟那个母亲打招呼：“大婶也来了。” 大婶便有点儿不好意思，还解释呢，说在这儿等了你们半天了，怎么才来！ 常涛只是呵呵了几声。 法官让常涛签好字，然后就把支票交到她手里，说道：“到旁边的银行去提现吧。” 常涛拿着支票去提现，自行把属于律所的部分给扣下了。 这事儿，给姜晔上了活生生的一课。所以姜晔感叹，看来涛涛的防人之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常涛笑道：“那是！平时你还老嘲笑我，说我小心眼儿，说我小人之心，现在你总算知道谁是真小人了吧？” 姜晔还替邻居两母子辩护呢，说，他们是小人？倒不至于的吧！ 常涛不服气，索性教导起姜晔来：“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总被别人坑？别人怎么就不会呢？还不是因为你满身满脸都写着‘不在乎’仨字！你像我，我可是有底线的，骗我色可以，骗我财，绝对没门儿！” 姜晔听了常涛的奇葩言论，似是而非的，便要去找薛霏，解解自己的困惑。 却见王菊顶着一脸白花花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姜晔一抬头吓一跳，问：“王主任，您这是恁么得了？” 还恁么的了，真是笑死人了。 原来，姜晔最近有个当事人，就是这么说话的，姜晔觉得好玩儿，便也学着说。 王菊赶忙笑道：“能恁么地，就这么地啊！小姜你别光乐，我告诉你说呀，就我脸上这产品，如假包换的科技专利护肤新产品，效果好极了，又美白又抗衰老。小姜你别走，你也来试试呗。” 姜晔却不给王菊面子，赶快撒丫子撤了，还回头气王菊：“王大爷，我谢谢您了，您还是自己个儿留着享用吧，您这个岁数才需要这个，我还小呢，我暂时用不着。” 王菊很受伤，心想，你干嘛要叫我大爷？叫我哥多顺耳！ 张眉早瞧见这一幕了，不由有点幸灾乐祸的，走过来对王菊耳语，说道：“该，王大爷，又碰了一鼻子灰。” 王菊更气了，只好沉默不语。 张眉心有不忍，主动要求试试这新产品。 王菊也不理她，自顾自走去找秦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8章 秦忖的哑炮 谁说做知识产权的没案子？瞧瞧，王菊和秦忖的案子马上就来了。 不过为了揽到这个案子，王菊也是拼了，不惜以身试法，豁出这一张老脸去了。 王菊亲自把秦忖喊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当事人的调教下，洗了脸，再试人家的产品。 秦忖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实在是有点儿惨不忍睹。平时真看不出来，原来这秦村卸了妆，还真是黄脸婆一枚呢。 秦忖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形象，心中懊恼，却也顾不得其他了。收案比天大，这月终于开张了。 当事人是个猥琐老头儿，一边给美女抹脸，一边口吐白沫人家明明是口若悬河嘛，说什么口吐白沫。其实都差不多啦。 老头说：“我这款产品，集清洁、调整皮肤纹理及爽肤功效于一身。独特的绿色微细颗粒，温和去除肌肤老废角质。配合我另一种产品使用，就是这” 老头又展示一个没有标签的瓶子，说：“这款产品蕴含了最高浓度的萃取专利多糖酸，可以快速淡化深层皱纹，紧致肌肤并增加光泽度。同时搭配维他命，抗氧化剂和四胜肽，从成分上来说，多糖酸、四胜肽，以及维他命都是强有效的抗老成分！” 老头要告本市一家国有化妆品公司，说人家侵犯了他的专利了。 王菊和秦忖，等案子等得花儿都谢了，今天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便来者不拒了。 但是，老头虽然没有明说，却暗示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帮他在律所里面推广一下他的产品。 王菊有些傻眼，这三无产品自己这老脸，毁容也不怕，张眉倒是不嫌弃，可是，让别人也用这 还算王菊有良心，他首先就想到了姜晔，姜晔那一张俊脸，说什么也不可以啊，姜晔是万万不可以的，姜晔还得留着给自己养眼用呢。 王菊刚才亲口说的，让姜晔也试试，可那话不是真心的，不过是自己没话找话跟小姑娘逗咳嗽而已。 王菊便打起了张眉和白长慧的主意。 这两人，一个是老了，一个是虽不老却很丑，都不差这一毁的。 王菊想定，便打电话招呼两人过来。 那两人倒也配合，任由色老头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把脸涂个白花花，完了还买了几瓶三无产品，王菊的案子这才搞定。 去开庭，王菊本人亲自督战，而秦忖，负责庭上的发言。 法庭的旁听席上，坐了7、8个实习的，都是王菊专门叫来的，因为他们这个部门的实习人员不多，才俩，所以另外那几位是别的部的，既然有热闹可看，那么不来白不来。 然而秦忖毕竟经验少，做了十几年律师，出庭的次数还没有常涛这个新人多呢。眼见秦部长在那里吭吭哧哧的，底下的实习人员倒都不耐烦了。他们又不是没听过别的律师开庭，就不说薛主任、姜部长和郑部长了，就说白长慧白部长吧，那在法庭上也是说的一套一套的，即使她是胡搅蛮缠，但也是有话可说的。眼前这秦忖秦部长是怎么个意思？ 秦忖被对方律师问得张口结舌，王菊再也坐不住了，举手示意法官，他要发言。 法官心说，这又不是课堂，老人家举什么手呀？反正现在轮到你方发言了，你也是代理人之一，那你就说说呗，又没人拦着你。 王菊得到法官的允许，便侃侃而谈了：“确实我们不知道的护肤品牌太多了，尤其是国外一种小众的研究室出来的护肤品更是知之甚少，不过随着市场的发展，我相信我们能找到更好，性价比更好的有效的护肤品！而本案原告研发的这款产品，是功效型护肤产品，根基于揭开微藻抗衰老天赋的尖端生物科技，起源于一群从微藻中研究可替代再生能源的前沿科学家。微藻是地球上最持久的生命形态之一。科学家发现无论微藻的生存环境多么险恶，它们都有能力自我更新。这种特质引导科学家进行了艰辛的研究，终于揭开了微藻的天赋” 法官听王菊在法庭之上作报告、打广告，打断道：“看来，原告代理人私下没少做这方面的功课。不过，本庭提醒原告代理人，请针对被告律师的发言予以反驳，与本案争议焦点无关的故事就不要讲述了。” 旁听席上的实习人员里，便有那不懂事的，开始窃笑，并窃窃私语起来。 王菊的脸有些发红了，掏出手绢擦擦汗，示意秦忖继续。 秦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说：“请法庭尊重事实，依法裁决。” 法官不解，直接问秦忖：“原告代理人不知道当下的程序是法庭调查吗？法庭调查具体是指什么？” 秦忖也冒汗了，说道：“顾名思义，法庭调查是指” 秦忖的脑子里迅速展开搜索，民事诉讼法是怎么规定来着？ 法官已经不耐烦了，说道：“别顾名思义了，都顾名思义，还需要我们这些法律专业人士干嘛？来，就是你，你来说说，法庭调查是指什么？” 法官问的是旁听席上的小李，小李刚刚通过司法考试，知识点还热乎着呢，站起身自豪地背诵：“法庭调查是指，审判人员在诉讼参与人的参加下，在法庭上依照法定程序调查、核实案件事实和证据的诉讼活动。是法庭审理案件的中心环节。法庭调查内容包括陈述、讯问、举证、质证、认证等。” 法官听了微笑，问秦忖：“原告代理人听明白没？法庭调查阶段，审判人员的职责是充分听取双方的意见，然后予以综合考量，并不是要替你作出表述或者是判断。这个阶段，就得你说我听，你不说哪儿成啊？什么什么都依赖我们法官，我们法官又没挣你们律师那份钱” 这话说得很重了。法官先是成功地利用实习的羞辱老律师，然后还亲自补刀。 秦忖有点挂不住脸儿，都快哭出来了。 法官也察觉了，便转移话题，询问起被告来。 秦忖打了发哑炮，律所很快就传遍了。 最高兴的就是白长慧了，她心想，秦美人儿，老天有眼，你也有今天哪。 秦忖很郁闷，她却把帐记到了王菊头上。如果不是王菊兴师动众地拉了那么些实习的去旁听，自己何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呢？即使丢人，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了嘛。现在倒好，成了人人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9章 成人之美 同为“知识产权大律师”，对比秦忖的哑炮，老丁却是一战成名，在他的律师生涯中写下了辉煌的一笔。 那天，有个作者找到律所，说自己的著作被人抄袭，他准备提告。 律所每天都安排一个业务主任主持接待，那天是薛霏值班。 薛霏斟酌良久，秦忖哑炮事件已经对律所的声誉产生了不良影响，无论是从法院也好，还是从涉事当事人口中也好，均传出了质疑之声，尤其是当事人，颇有微辞。因此，本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交秦忖办理了。 薛霏也早有听闻，据说老丁也擅长知识产权类案件，故此，薛霏便安排老丁负责具体承办，自己又不放心，便全程跟进。 老丁接手后，首先对薛霏主任表达了感激之情，措辞之热烈，快把薛霏惊着了。 薛霏以前没跟老丁有过什么近距离接触，因此对他的风格并不是很了解，以薛霏的性格，当下虽然有点接受不了，倒也不至于尴尬，只是笑道：“这些拜年话，能不能等到过年的时候再说啊？” 老丁碰了个软钉子，只好重打旗鼓另开张，便给薛霏主任讲起自己对案情的理解与分析。 薛霏听老丁所述，倒是逻辑清晰，有板有眼，不由得对老丁刮目相看起来。 老丁察言观色，见薛霏主任面色越来越和悦，瞬间便把握了薛霏的小心思。 老丁心想，原来薛主任吃这套哇。 可不，老丁果真猜对了，无端拍马，是薛霏最反感的了；可是薛霏最敬有水平的人。 老丁便知，以后该怎么跟薛主任讲话了，那就是，死命炫才华呗。 案件开庭时，老丁主动叫上一帮子实习人员去旁听。 老丁的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老丁可不是第二个秦忖。 著作权侵权案开庭了。 老丁做为原告代理人陈述道：“原告历时近二十年的时间，独立创作完成了该书。该书出版后，在国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原告对其创作完成的书籍依法享有著作权。第一被告未经著作权人的许可，擅自使用原告的作品，已构成剽窃他人作品，依法应承担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第二被告，也就是出版社，未经著作权人的许可，复制、发行含有剽窃他人作品内容的书籍，其行为已构成对原告所享有的著作权的侵害，对此依法应承担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并与第一被告共同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二被告均聘请了律师。 第一被告的代理律师有不同意见，他认为：“涉讼作品明确写明是编，而不是著，因此认定剽窃的事实并不成立，应属于使用他人作品未标明出处，且未支付使用费的行为。” 第二被告出版社的代理律师认为，侵权书籍应认定为汇编作品，并且出版社对出版发行涉讼作品没有存在侵权故意。 老丁当即予以反驳，只听老丁铿锵有力地说道：“第一被告严重混淆视听，玩弄文字游戏，无论第一被告所承认的编也好，还是大众通常认为的著也好，说的都是同一码事，再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第一被告剽窃他人作品的事实和本质。而第二被告出版社，主张侵权书籍应认定为汇编作品，显然是为了减轻其侵权责任。根据本案事实，可以认定出版社严重违反出版管理规定，策划和组织撰写本案侵权书籍。出版社是本案侵权行为的实施者，应依法承担侵权责任。” 关于侵权与否，法庭的调查到此为止，然后法官便询问原告律师，关于原告索要的赔偿数额55万元是如何计算出来的。 老丁便提出：“我们主张的损失赔偿方式，是按照权利人的实际损失，即侵权作品的售价乘以发行数量。” 两位被告律师都不同意，认为该计算方法并不符合法律规定。 薛霏也跟老丁一起坐在原告席上，此时听闻两位被告律师的意见，薛霏心想，对面的两位同行水平真不错，其实他们两位的意见才是对的，老丁的这种计算方法，果然是不能得到法律支持的。 薛霏便悄悄跟老丁说道：“由于权利人的实际损失和侵权人的违法所得均不能确定，咱们就得请求法院，综合原告的知名程度、作品完成的时间、侵权人的侵权主观恶意程度、侵权作品的发行范围和影响等因素，来确定定额赔偿损失数额，赔偿数额中应包括权利人为制止侵权行为所支付的合理开支。” “定额赔偿损失数额”是什么东东？老丁对此并不知晓，但他还是鹦鹉学舌样的大声向法庭表述了。 旁听席上的小白们虽然也不明所以，不过，在他们看来，谁大声谁牛掰。 庭审结束了，老丁收获了一票粉丝，其实他的这些小白粉丝们并不知道，关键时刻，是薛霏主任力挽狂澜，不然就算法院判原告胜诉了，也只是名义胜诉而已，得不到经济补偿的，因为你提供的计算方法就不对，导致索赔数额根本就无法确定，那么法院该怎么支持你呢？如果仅是名义上的胜诉，对当事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丁可不是小白，老丁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从此，老丁便成了薛霏的忠粉，心想，像这样既有水平，又不抢功的领导，给我来一打才好呢。 薛霏岂止是不抢功哇，她还成人之美呢。 因为薛霏也是代理人之一，她有了不同的意见，当然也是可以在庭上发言的，而且她的发言肯定出彩儿，看她过往的经历便知，再看她教老丁的这些知识点，绝对是亮点，可薛霏只做了老丁幕后的军师。 姜晔也爱成人之美，虽然有些被迫的成分在里面。 姜晔妈妈娘家的六侄女，姜晔的六表姐火急火燎地来家了。 姜晔妈妈赶紧给姜晔打电话让她立刻回家，说老六有事找她帮忙。 姜晔笑道：“有事也得等我下了班再说呀，我现在正忙着呢。” 姜晔妈妈却说：“管你忙不忙呢，你现在可给我听好了，对你来说，你六表姐的事才是大事。” 这老妈也忒不讲理了，搁在以前，姜晔早跟老妈翻呲了，可是如今，姜晔却对老妈是一忍再忍，也是怪了。 其实也不奇怪，姜晔妈妈最近血压不稳，姜晔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不跟她斤斤计较罢了，啊，说错了，不是不跟，而是不敢。 姜晔实在是有些恐惧，担心老妈万一有个好歹的，自己不就成孤儿了吗？ 姜晔妈妈多聪明呀，当然也看出来了，然后老人家就像抓到了女儿的弱点似的，越发变本加厉起来，颐指气使的，简直都有些肆无忌惮了。 这样看来，老人家也不厚道嘛。 姜晔只好扔下一群人，往家里奔。等她见到六表姐，发现她也没什么急事嘛，不过就是被所在公司拖欠了几个月工资而已。 姜晔手里握着六表姐向她出示的一张破纸条，上面记载着欠款数额，心里偷偷跑过了一匹***：“我放下了手头标的两千万的案子，就为回家帮你解决这13423.1！帮你解决也没问题，可你这事急吗？急吗？没天理呀没天理！” 姜晔趁老妈不备，狠狠瞪了老妈一眼，心想，什么是猪队友呀？看我妈就知道了！ 姜晔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决定把案子交给常涛办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0章 这一天天的 常涛昨天还嚷嚷没事做呢，现在好了，没事找事的案子来了。 至于律师费嘛，是不能让六表姐出的，干脆自己好人做到底，替她出了得了。反正不能让常涛白干活。 六表姐是个人精，也看出表妹些微的不悦来了，便笑道：“我也知道表妹是大律师，我这小案子哪敢劳表妹的大驾！你就帮我写份诉状就行，我拿着诉状自己去法院告他，我又不是不认识法院的大门，呵呵。” 姜晔听闻，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表姐多心了。放心，你这事就交给我吧，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负责提供相关的资料就好了。” 老妈见女儿大包大揽的，不禁点头微笑，对女儿的表现有点满意。 六表姐笑道：“那敢情好。有个当律师的表妹就是方便！”姜晔有些无奈，心想，是，你是方便了，可我不太方便。 但是案子并没有走法院诉讼的程序。 姜晔安排常涛带齐相关材料，向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投诉。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审查后，便作出劳动保障监察行政处理决定书，要求六表姐所在的稻香食品公司，向六表姐支付劳动报酬。但是稻香食品公司一直以经营状况欠佳为由，拒绝支付。 常涛没辙了，跑来找姜晔想办法。 姜晔笑道：“这好办啊，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啊。” 常涛吃一大惊，赶忙问道：“咱们手里可并没有法院的裁判文书啊，咱们怎么申请强制执行呢？姐姐你又逗我呢吧？我虽然傻点儿，可我并不缺心眼儿！你把我忽悠去法院了，等我到了法院，人家法官都不带搭理我的，那我笑话可就闹大了！你还嫌我闹的笑话少吗？” 姜晔笑道：“不少，都快装满一火车了！” 常涛终于确信姜姐果然是逗自己玩儿呢，却没想到，姜晔后面还有话呢：“你去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向他们提出申请，请求他们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常涛将信将疑的，笑道：“姐姐你可别嫌我烦啊，我必须问准了你我才敢去，这次你确定没忽悠我？你是说真的？真的就是这么个程序？” 姜晔终于被问急了，气道：“涛涛你怎么回事？我的话就那么不可信吗？我曾经骗过你吗？我骗过你什么？我骗你贞操了吗？” 常涛赶紧呼噜呼噜姜晔的手臂，赔笑嘻嘻笑道：“贞操？我也得有哇！我都结两回婚了，贞操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姐姐别急，快消消气，跟我，真不值当的。” 姜晔扒拉开常涛的大手，这双手，据常涛自己讲，美得都堪当手模了，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自信。 姜晔笑道：“滚，短时间内别让我老人家看到你。” 常涛屁颠屁颠地出发了。 姜晔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接受了常涛的申请，很快向法院提起了申请，法院审查后予以立案受理，并向稻香食品有限公司发出执行通知和报告财产令，要求稻香食品有限公司在三日内履行。 稻香食品有限公司却向法院报告称，其经营状况不佳且有股权纠纷（另案），拒绝履行支付劳动报酬的义务。 法院便通过“执行查控系统”对稻香食品有限公司的银行存款、车辆、房产等财产情况多次、反复进行查询，但均未发现有可供执行的财产线索。 为执行此案，执行法官又到达稻香食品有限公司的注册登记地进行调查，经核查，该公司的注册地生产场所系向其他公司租赁的厂房，现仅有办公室人员留守。案件执行因未发现被执行人可供执行财产而陷入了困境。 常涛便私下跟姜晔的表姐说：“我们律师该做的都做了，现在不但是律师，就连法官也没招了。” 六表姐便又找上门来，求姜晔给想想其他的办法。 姜晔苦思良久，笑道：“别看这个案子标的不大，还挺不好办的呢。现在只好申请把公司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了，然后咱们再共同努力查找其他的线索。” 六表姐有些失望，但还是听从姜晔的建议，回去时刻留意公司的动向。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六表姐给找着了，立刻告诉给姜晔，姜晔又派常涛去法院，找负责执行的法官报告情况。 原来，稻香食品有限公司正在某商场进行产品展销。 得知此线索后，执行法官立即对稻香食品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皮某进行约谈，但皮某仍然表示公司生产经营困难无法履行。 姜晔得知情况后，怒了，找到法院执行庭，质问老庭长：“这样的老赖公司，不惩治他，还留着他过年吗？就该拘他呀！” 老庭长也好脾气，笑道：“拘，我这就拘！” 果真对皮某实施司法拘留15日，但皮某在法院对其拘留后仍拒不履行法定义务。 姜晔又怒了，第二次跑去执行的法院，催促法官以涉嫌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移送公安机关侦查，并由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皮某被逮捕后，这才晓得厉害了，赶忙托人与姜晔的六表姐进行协商，六表姐这下总算逮到机会出这口恶气了，质问中间人：“早干嘛去了？说，早干嘛去了？” 中间人只好求谅解了。 六表姐的欠薪偿还完毕，她也表示了谅解，检察机关便撤回了对皮某的起诉。 这一波三折的案子，终于了结了，六表姐便给姜晔打电话，说要请她和常涛律师吃顿饭。 姜晔整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有闲功夫和那个闲心情再应付一个表姐呢，便婉拒了。 六表姐为了表示自己礼数周到，便又给常涛律师打电话表示感谢，说虽然是亲表妹，以及亲表妹的同事，不收钱白帮忙，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常涛听了直纳闷儿，不收钱？可我明明收钱了呀 想想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常涛便觉得，姜姐这个好人可不能白做，便跟六表姐说明了，说肯定是姜律师替她出的律师费，因为律所有规定，不能接受免费的委托。 六表姐这才清楚事情的真相，赶紧买了一大兜营养品来到了姜晔家，跟姜晔妈妈把表妹好一顿夸，夸得姜晔妈妈心花怒放的，觉得在亲戚面前太有面子了，老太太一高兴，便给保姆放了假，决定亲自下厨，要犒劳犒劳女儿。 姜晔下班回到家，只见厨房里盆朝天碗朝地的，乱得像个打架现场。 姜晔便问儿子，这是怎么的了？ 儿子笑答：“我奶奶想给咱们包饺子，饺子没做成，还把手给擦破了，生气了，把擦子给扔了，自己跑床上躺着去了。” 姜晔悄悄笑道：“这就是我妈，这就是你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儿子赶紧往奶奶房间里跑，要跟奶奶打妈妈的小报告，说妈妈又讲奶奶的坏话了。 姜晔追了过去，不过不是为了阻止儿子，而是要带老妈去打破伤风针。 姜晔心里叹着气，这一天天的，一天天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1章 空姐儿 躲得了表姐，却躲不了大涛涛。大涛涛非要请姜晔吃饭，说道：“姐姐老给我钱赚，我得懂事儿！” 姜晔笑道：“不用证明你懂事儿，你本来就很懂事儿。咱们就去拍卖行吃，等下有好戏看！” 她们现在跟拍卖行搭伙了。 拍卖行那个会写毛笔字的“坏老头”，也会做饭，厨艺还不错呢。拍卖行有厨房，拍卖大厅平时也用不着，就当了大餐厅。足疗店的人也在这里吃。 开始，董大哥见姜晔她们中午吃饭不方便，因为律所不开伙，律师们要么自己带饭，要么吃盒饭，便跟姜晔说：“你们这几个人又吃得不多，不如来我们这儿吃吧，不就多添几双筷子的事儿吗？” 姜晔也很懂事儿，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白白做给你们吃？就每月都交伙食费，然后每天中午带着大伙儿去吃那大锅饭。 今天是吃猪蹄儿。 那个杨小平又来了，他倒不是投奔姜晔来的，也不是奔着她老婆秦忖秦律师，他是冲董大哥。 董大哥养了好几个闲人，还貌似古代的门客呢。 董大哥自己安慰自己说：“等着吧，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个杨小平如今也是律师啦。 早两年，姜晔就知道杨小平的大名了，那次是姜晔替律所的马主任去律协值班，当天来了个投诉的，便是来投诉杨小平，据说杨小平收取了12000元代理费，却只给人家开具了收据，没有开发票；并且私自收取了所谓的“辛苦费”600元。 所以前阵子在拍卖行吃饭的时候，董大哥跟姜晔介绍说：“这是杨小平杨律师，原来是司法局的处长，后来辞职出来当律师了。”姜晔便立刻想起来了。 却见这个杨小平，长了一张猪头脸，估计还是头大黑猪。他的发际线很高，头顶仅存的几绺儿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此刻，正低头专心一意地啃猪蹄儿呢。 姜晔带着大涛涛进来了，杨小平头都没抬。 姜晔便跟杨小平打招呼，笑道：“杨律师又来了？每到饭点儿，都不用下帖子请的，杨律师必准时无误，到的比我还早！” 杨小平终于把头抬起来了，笑道：“姜律师快来，猪蹄儿好吃！” 姜晔心说，得，白打趣儿他了，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便又笑道：“杨律师，看看，今天谁来了？ 杨小平这才注意到大涛涛，便笑道：“你怎么来了？你也来蹭饭吃的？” 大涛涛笑道：“放心，我不吃猪肉，不会跟您抢的！” 姜晔不乐意了，便对杨小平说道：“我们可不好意思吃白食，我们是交了伙食费的。我们涛涛脸皮儿薄，您这么说多伤她自尊哪？” 杨小平没事人儿似的，笑道：“那就赶紧坐下吃饭。来来来，坐我这边，谁让咱俩是老熟人呢？” 大涛涛却不过去，只在姜晔身边坐下了，对杨小平说：“你吃您的，我不打扰您！”又悄悄对姜晔笑道：“说是看好戏，就是看他吧？” 姜晔也轻轻笑道：“等着，还有好戏看呢！” 董大哥也进来了，看见杨小平面前一堆的净骨头，再看看他这个吃相，便笑道：“老杨你还三高呢，像你这个吃法儿，还要不要命了？” 杨小平笑道：“没事儿，一月不才吃这一次吗？” 姜晔笑道：“连我们这里一个月吃一次猪蹄儿都记得门儿清，您老可真行！都吃出门道儿来了！” 董大哥一听，姜晔也不给老杨留面子，便看着姜晔哈哈笑起来了，说道：“姜律师，杨律师可是你前辈呀！” 姜晔笑道：“前辈就应该有个前辈的样子，可我在杨律师身上，看到的却是这个样子啊！”说着还把脸给捂起来了。 杨小平的自我调解能力可真强，姜晔这么说他，居然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人家自己还笑呢，说道：“别逗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晔无奈，只好笑道：“开饭的干活！” 姜晔把几盘素菜端到大涛涛面前，跟她说：“稍微吃点儿，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去！” 杨小平耳朵真灵，一听说她们要去吃好的，便笑道：“哪儿去呀？我知道一个地儿的羊蝎子好吃，要不我带你们去吧？” 姜晔笑道：“您买单啊？” 杨小平笑道：“不是你请客吗？当然是你买单了！” 姜晔笑道：“我买单的话，我就有选择权，那我就选择不带您去，哈哈哈！” 杨小平笑道：“真抠门儿！” 姜晔正想给他几句呢，屋里却进来个不速之客，一见到杨小平便说道：“果然你在这里呢。总算找到你们家的人了！你那个老婆怎么回事儿呀？我一给她打电话，她就说收拾行李呢，正准备坐飞机去呢。怎么的，你老婆空姐儿啊？天天坐飞机” 杨小平一见来人，便有些讪讪的，笑道：“有话好好儿说，别嚷，别嚷！” 董大哥也笑道：“老古，来，快坐下说。别这么大火气，这么大岁数了，悠着点儿！” 老古便去董大哥身边坐下了，说道：“老大，你给评评理，我好心好意给他们家介绍个案子吧，他老婆还给告错人了，被法院给判驳回了。我朋友不干啊，说这是什么操蛋律师呀？就去找他老婆闹退费。他老婆可倒好，说钱都让我提走了！老大你说，有她这样儿的吗？这不是当着我朋友卖我吗？我不就提走20%吗？剩下的大头儿你怎么不说呢？要是那懂事儿的，能这么跟人说吗？就是你不想退费，也得说，‘等我跟老古商量商量，毕竟当初是他介绍来的！’这才是人话不是？老大你说，有她这样儿的人吗？” 董大哥便笑道：“是嘛？这确实是小秦不对，回头我说说她！” 老古说道：“老大，你是得说说你那个徒弟，不像话，这么为人处世，以后还能有朋友吗？” 董大哥笑道：“要说这个秦忖吧，还得给我一点儿薄面。当初在车间里，如果不是我给她安排轻活儿，让她有时间看书考试，她也不可能有今天！” 老古便说道：“今天？她今天又怎么？老大，也就是你还把她当回子事儿！要不是你天天夸她，我怎么可能介绍我朋友过去找她？我这几天也打听了，什么著名知识产权律师呀，全市才两个呀那都是骗人的！我问了，所谓的知识产权律师，一年也没有两三个案子可做。合着她干了十几年律师，总共才做了不到30个案子！你们说说，她从哪儿来的经验呢？就这么骗吧” 姜晔想笑又不能笑，已经憋得够呛了，只好低下头来拿手掩饰着。 大涛涛也听愣了，低声对姜晔耳语道：“他说的对，知识产权律师，传说全市才两个，王菊都不算，老丁算！” 姜晔便去捏大涛涛的大腿，心说，让你说，你还说！我就是因为这著名的两个，我才忍无可忍的呀！ 姜晔自己跟自己做着斗争，拼了命才把这笑给忍下了。 大涛涛还说呢：“姐姐你说等会儿还有好戏看，就是看这个吗？你神仙呀？要不这人就是你招来的！” 姜晔悄悄说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我不会拘神遣将，这个老古我也不认识。我说的好戏还没开场呢。” 大涛涛心想，这都够出人意料的了，难道还有比这个更精彩的？想想又有点遗憾，悄悄笑道：“郑洁和颜薇她们要是在就好了，一起瞧瞧这大乐子，那空姐儿律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2章 老杨老杨 说曹操曹操到，恰在此时，空姐律师秦忖进来了，她和白长慧在所里吃过盒饭，一起下来做足疗的，去足疗店必得经过这个拍卖大厅，老古还没看见她呢，她一眼就先看见了老古，正想悄悄地退出去，白长慧不长眼，见姜晔在座，便嘻嘻笑道：“姜部长吃什么好吃的呢？” 自打那次交锋之后，白长慧就再也不敢小瞧姜晔了，心里是嫉恨的，脸上却总是一副谄媚状。 姜晔也看见了秦忖，心说，好戏就要开场了。听白长慧这么问，便笑道：“好吃的不如好听的。” 常涛胆小，推了推姜晔，让她别口无遮拦。 果然，老古一见秦忖就站了起来，恼急白脸地说道：“秦律师今天不飞啦？” 白长慧不明所以，回头看向秦忖。 秦忖悻悻说道：“古老师，我请您做足疗，那个事待会儿我跟您私聊。” 秦忖自以为别人都不知呢，哪想到，老古一来就把她出卖了呢。 杨小平赶紧出面救老婆，呵呵笑道：“小秦哪，我这么大块儿，你居然没看见我？也不理我，我吃醋了。还有你师傅呢。” 董大哥厚道，也替秦忖解围，跟老古说道：“小秦请你做足疗呢，快去吧，有什么事，做完足疗到我办公室说。” 老古给董大哥面子，不情不愿地跟着秦忖走了。 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姜晔也带着大涛涛去了足疗店，两人一边作着足疗，一边轻轻说着闲话儿。 大约半小时后，各个房间的客人们几乎都要睡着了，却只听见走廊里传过来脚步声，然后就是咕嘟咕嘟灌水的声音。 大涛涛起初并未在意，姜晔却让她再听，这才听出蹊跷来。 大涛涛低声问道：“谁呀？一趟趟的，打水打个没完了？” 姜晔便起来把门推开一点儿缝隙，让大涛涛看出去，大涛涛这一看，呦，原来是杨小平呀，杨小平此时正在饮水机前面接水呢。 大涛涛便笑道：“嗨，我还以为什么西洋景儿呢，原来是他呀！不稀奇。以前他在单位的时候，别说偷水了，还见天儿的把他们家里的衣服床单，全都拿到单位里来洗呢，就连洗澡都是在单位里解决的” 姜晔惊讶道：“他这么个样儿，就没有人寒碜寒碜他吗？” 大涛涛笑道：“怎么没有？我们局里那些人呀，嘴都损着呢。” 姜晔便问道：“他不是处长吗？还有人敢说他？” 大涛涛笑道：“他是哪家儿的处长？不过就是处级，不带‘长’！他自己在外面吹的邪乎。还不如我呢，我是病退的，他老人家是辞退的！” 姜晔便问道：“辞退的也发律师执业证吗？” 大涛涛笑道：“辞退，也就是说说。本来是要清除出革命队伍的，后来不是考虑到他老人家在局里二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就按辞职算了，临走被他哭求了一本律师执业证。” 姜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大涛涛便问道：“怎么了？想起啥可乐的了？” 姜晔笑道：“如今看来，他那‘空姐儿’老婆，也跟他是一样的行事风格。你想象一下呗，这老杨从外面给秦律师把水打回来了，老杨一进家门，就拿过来两个杯子，倒满了水，然后就把其中的一杯递给那秦律师，老杨对秦律师献媚地说道，‘来，你快喝！’秦律师也是相敬如宾的，非常温柔地说道，‘夫君，你也喝！’” 大涛涛也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道：“姐，你太缺德了！去你的吧，还‘你也喝’！” 笑了一会儿，大涛涛便问姜晔：“老杨也在这儿办公吗？” 姜晔笑道：“他不在这儿办公，他在这儿睡觉。就咱们旁边这间，是拍卖行晚上值班用的，里面有床有沙发的。白天就被老杨独占了。拍卖行的小孩们意见可大了，可他老人家就全当看不见！” 说着别人家的闲篇儿，一晃就到了两点了。 姜晔开门出来，却见自己部的几个小律师已经等在拍卖大厅了，老杨正跟她们逗咳嗽呢。 姜晔便说道：“我下午去薛总公司，你们来两个人跟我一起去吧。” 姜晔是想带着小胡的，另外一个带谁却没想好。那就让她们自己选吧。 几个人却都举手要跟着去，姜晔便犹豫了。 老杨笑道：“姜律师，你也带涛涛去吧？那你不妨也带我去开开眼。” 姜晔笑道：“不敢，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跟着我，太委屈您了！” 老杨不管这一套，非要跟着姜晔一起去，说：“连涛涛都可以去嘛，那我也就可以去啊！” 姜晔无奈，只好对小律师们说道：“那就小胡一个人跟我来吧，就别去那么些人了，乌央乌央的像干嘛地呢？” 老杨即便听出了姜晔的不满，却也并不放在心上。这算什么？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 薛总的公司就在马路对面的那栋楼里，走路也不过五分钟。老杨嫌近了，笑道：“本来还想坐车去兜个风呢！” 大涛涛笑道：“您不是有车吗？那辆大绿捷达。话说快要报废了吧？” 老杨笑道：“别看快报废了，性能好着呢。” 姜晔笑道：“那是，您家的自然都是好东西！那您想兜风的话还不随便吗？一脚油就走了呀！” 老杨笑道：“能少开车就少开车，环保！” 打着环保的名义，恣意地去揩别人家的油，真行。 来到薛总公司，迎面只见十几个大鱼缸，里面养着金龙和银龙。老杨绕着圈儿地看了看，然后指着一个鱼缸笑道：“这要是炖一条，够一个人吃两顿的了！” 姜晔赶忙嘱咐道：“您快别瞎说了，这是风水鱼，让人听见了不乐意！” 已经有人过来了，一见是姜晔，便笑道：“您来了？薛总在办公室等您呢。” 这个薛总，谱儿挺大的，若是别人来了，都是去接待室等待的；姜晔不用，姜晔可以直接去薛总的办公室。 薛总，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脸相有点儿凶，所以一般人见了他都很怕他，他便很不高兴，心说，我又不吃人 唯有姜晔不这样，还时不时地给薛总几句，薛总也只好听着了。久而久之，薛总便成了姜晔的粉丝，言听计从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3章 我不认识他 姜晔把带去的几人都给薛总介绍了，薛总眼睛都不带看人的，一一握过了手，便对姜晔笑道：“又给姜律师添麻烦了。怎么办呢，就是不省心哪！” 姜晔笑道：“经营企业的老板都是这么说。游山玩水的省心啊，谁让你们不去的啊？抱怨给谁听啊？” 薛总笑道：“听姜律师说话，就像是喝了凉茶似的，清爽！” 姜晔笑道：“喝多了也上火。切入正题。案子立了，保全也准了，明天我跟法官一起去银行冻结账户去。您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薛总便笑道：“说啥指示呀，我还不是都听姜律师的。” 老杨便多嘴问道：“哪个法院的？” 姜晔告诉他了。老杨便笑道：“巧了，他们院长是我同学呀！你这样，我吧，我完全可以帮得上忙的，那我就跟姜律师一起办这个案子吧！” 薛总不屑地扫了老杨一眼。就这种人，社会上见得多了，自己一丁点儿真本事没有，还扯大旗作虎皮的主儿，就剩招摇撞骗了。 薛总不理老杨，继续跟姜晔说话，问：“董大哥干嘛呢？” 姜晔笑道：“董大哥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不是嘛，也买了个资产包，让我们那些小律师帮他弄着呢。” 薛总笑道：“资产包？都是人家挑剩下的吧？没什么油水的才会让他捡了去呢！” 姜晔笑道：“您还别说，里面真有一个好的，有这么一块地，回头等我们拆完了，再跟您合作一把。” 薛总笑道：“那好哇，有钱一起赚嘛！” 小胡便笑道：“说起资产包，还有个好玩儿的事儿呢。我们把资料一打开，只见那里面的律师函啊，有不少都是我们姜部长写的哪！太神奇了！” 薛总笑道：“你们姜部长是谁呀？是我的偶像，那能是一般人吗？” 姜晔便笑道：“这也值得吹捧？真是够了！” 薛总笑道：“吹捧无效，那就来真格的吧。”说着便给财务打电话，让把支票拿来。 财务部总监亲自来送的支票。 姜晔笑道：“这点儿小事也要劳您大驾，我多过意不去啊！” 这财务部李总监是薛总的大舅子，五十多岁了，爱开玩笑，便对姜晔笑道：“但凡是姜律师的事儿，就不是小事儿，哈哈。我其实也是有点儿私事要咨询姜律师。” 姜晔便说道：“请说。” 这李总监却看看周围的人，笑道：“不能在这里说！” 薛总笑道：“哎呦，好像我不知道似的！不就是股权的事儿吗？你是心里没底，怕别人害你！” 李总监笑道：“嗨，这要是别人，就假装不知道了。瞧瞧我们这位老总，真没办法！” 姜晔便站起来要跟李总监出去，随手就把支票递给了小胡，让她夹在笔记本里。 老杨赶忙伸头看了一眼，心里默数着那上面究竟有几个零。 第二天一大早，姜晔便去了法院，接了法官去银行。 大涛涛开的车，比专职的司机还要强些，真替女司机长脸。 老杨非要跟着，姜晔便跟他说：“车里坐不下了，连小胡都不能去了！”这就是推辞呀。 老杨却说：“那就我自己开车吧，顺便也带上小胡。” 姜晔只好说了实话：“小胡还得去谢总那里拿材料呢。您要是想来，您就随便吧。” 到了银行，法官就自行去柜台办理冻结手续，姜晔和大涛涛便坐在等候区等待。 老杨却不坐，他手里提着个大包，走到饮水机前面，见饮水机旁边有个桌子，就把大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矿泉水瓶去接水。 姜晔本就注意着老杨呢，这一看，他怎么又这样！ 这是第三瓶了。 姜晔便对大涛涛说道：“你瞧瞧，丢人都丢到银行里来了！” 两人正嘀咕着，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那边扔着纸飞机，这一次，纸飞机专门朝着老杨飞过去了，准准的，直扎向老杨的眼角！ 老杨也发现了，哎呦了一声便要躲，一时脚下没站稳，晃了下，便用手去扶那桌子，却把桌子上的大包给打落在地上了，包里面的东西就咕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老杨那大包里面，倒也没有别的，统统都是旧矿泉水瓶，大小不一，有装了水的，还有没装水的。 这下，老杨便怒了，待他站稳了身形，便去怒斥那个熊孩子。 熊孩子的奶奶赶忙过来了，让熊孩子给人道歉。 熊孩子不情愿地说道：“对不起还不行吗？” 老杨无奈，只好饶过那熊孩子，自己低下头去捡瓶子们。 此时，大厅里面的人也都注意到了，都探过头来看，只见一地的破瓶子，有的破瓶子里面还有水，而且这大爷正是在装水的时候出了“事故”的，便有笑声响起，还有些窃窃私语声，说道：“看那瓶子都毛了，这得用了有一万年了吧？塑料是不能反复使用的，大爷连这都不懂？也不怕得癌症！” 还有说：“大爷够节省的，一桶水不才几块钱吗？值当的吗？” 姜晔便使劲儿低下头去，做鸵鸟状。 大涛涛也爱面子，就跟姜晔把头扎在了一起，悄悄笑道：“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两人正在这儿害臊呢，法官却在那边喊起来了：“姜律师，我们走吧，去下一家！” 法官边说边迈过一个老杨的破水瓶，就朝门口走去了。 姜晔赶紧拉着大涛涛起来，也走出去了。 老杨还在她们身后叫呢：“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两个风一样的女子风一样的跑了。 坐在车里，姜晔朝后面看看，却见老杨已经跟上来了。 等把法官都送回了法院，姜晔便对大涛涛笑道：“你看了没，咱们后面的这位爷，他这是要跟死我了。等着吧，回去我就给他两千块钱，就算本次合作愉快地结束了。我快求求他吧，求他老人家放过我吧！” 大涛涛笑道：“姐你真大方，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跟了你半天儿，两千块钱就到手了。我跟你说呀，你可别惯出他毛病来！” 姜晔笑道：“放心，绝不会有下次。我一定得跟他说明白，再给他几十张水票，一个电话水就送来了，省的满世界打水去了。” 大涛涛笑道：“两千块钱能买多少桶水了？够喝好几年的了！” 说办就办。 姜晔回到律所，找内勤拿了一些水票，说记在自己帐上，把钱和水票装在一个信封里，然后自己去拍卖行找老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章 不可以 老杨正跟董大哥白话呢，一见姜晔找他，就笑道：“又有什么好事儿了？早就该这么样，有好事儿必须想着我点儿！” 姜晔也不背着董大哥，便对老杨笑道：“这是我的小小一番心意，不多，请您笑纳。” 老杨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钱，还有水票，便问道：“这是案子的分成吗？” 姜晔笑道：“不算。本来也不是合作，何谈分成？” 老杨笑道：“也是，要是分成的话可就太少了。算起来，这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呢。” 姜晔笑道：“没您那么算的。我挣几千几万，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儿，跟您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您呢，也别嫌少，以后啊，就连这点儿都没有了！我今天就把话跟您说到底吧，我跟您是不可能合作的，咱俩呀，不是一个路子！” 老杨便有些失望，解嘲似的笑道：“不信你将来就没有事情来求我！” 姜晔笑道：“这您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 吃午饭时，张丽俊带着文总公司的小曾过来了。 正如姜晔所料，小曾失业了。 小曾给了张丽俊几句好话，把张丽俊忽悠美了，便答应小曾了，让小曾来拍卖行上班。 吃完了饭，董大哥让姜晔去他的办公室，说有事儿商量。 董大哥问姜晔：“姜律师应该知道吧？小曾是为什么离开文总那里的？” 姜晔笑道：“小曾不是说了吗？文总公司要搬家了，搬到郊区去，有点儿远，她就不跟着去了。” 董大哥笑道：“我也听出来那是借口了。文总公司一百多号人呢，文总还专门准备了班车接送员工上下班呢，怎么就独独是她嫌远呢？” 姜晔笑道：“说的是呢。可是您打算怎么安排她呢？真让她来您这里上班吗？” 董大哥笑道：“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吗？你就说说呗，我到底让不让她来呢？” 姜晔笑道：“我也不怕得罪张丽俊，我就说句大实话吧。您也别管小曾是为什么离开文总公司的，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从文总那里离开的人，作为您，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接收的。” 董大哥是个糊涂人，还一个劲儿地追问为什么呢。 姜晔也只好把话说透了：“这里面的关系很微妙啊！除非您不想再跟文总来往了。” 董大哥笑道：“文总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啊，不会的吧？不然我就打电话问问文总。” 姜晔笑道：“您给文总打电话，文总肯定嘴上说没关系。他能怎么说呢？他身份在那里。大哥您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事儿，跟文总的心胸什么的都无关，却跟您自己的态度有关！还有就是事关文总公司的商业秘密了。小曾毕竟在文总那里呆了大半年，好多事儿她也是知道的。您跟文总是朋友，文总想让您知道的，他必然会自己告诉给您；若是他不想让您知道的，他肯定也不希望通过别人的嘴让您知道了。谁都可以接收小曾，唯独您，作为朋友，不可以！” 董大哥便琢磨了老半天，终于说道：“我细想想，还真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儿！那我就这么告诉小张去！” 姜晔笑道：“我也不用嘱咐您，说不是我的主意了，小张肯定猜得到啊！” 董大哥笑道：“不能够！小张她可没有啥心眼儿！” 文总把家和公司一起给搬到了郊区。这边还没搬利索呢，那边法院的传票就来了。 说起来还得怪文总，他的这新家和公司，面积也太大了，耗费了太多的财力和物力，导致公司资金链紧张，该偿还的债务没有按时偿还。 要说这面积到底有多大呢？反正本市他是第一家。整整两百亩的土地上，建了五栋欧式别墅、一栋办公楼、一座“恭王府”、两个湖、一个高尔夫练习球场文总公司自己拿的地，自己设计建造的，所以造价仅一个多亿，市场价却高达三个多亿。 这把文总公司给告了的，也不是别人，是文总多年的合作伙伴——安泰公司。 立案庭的法官到文总原来办公的小洋楼去送达传票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只好让原告的代理律师自行联系文总。 当安泰公司的国律师告诉文总，赶紧去法院拿传票时，国律师自己都被自己给逗笑了，说道：“我们告了您，还得我们亲自通知您！这事儿真新鲜。” 文总跟国律师也是熟识的。以前文总不认识姜晔，文总和安泰公司的合作协议，都是这个国律师给拟的。 文总便通知了姜晔。 姜晔从法院拿来了传票和诉讼材料，便想着，赶紧去文总公司协商一下吧。 董大哥便说道：“我有礼物要送给文总，贺文总的乔迁之喜。你先替我捎过去吧。” 姜晔一看董大哥的礼物就笑了，问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东？” 董大哥笑道：“可是呢，我可也不知道哇。是李大白话，跟咱们拍卖行借了30多万，这个东西就算是抵押物，就押在这里了。到期了呢，他也没还钱，他也没再提起这抵押物。我想着，我就能处理了吧？就给摆在柜台里了。那次文总来了，一眼就看上了，说是要买。我看这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吧？而且我还有事儿求文总呢。干脆，就当做礼物送给文总得了。” 姜晔便让司机小杜给搬到后备箱里去。 直开了一个小时，这才找到文总的公司。 小杜便抱怨：“这来一趟多不易呀？以后我们每礼拜都得来呀！这文总也真是，放着小洋楼不要，非得跑这荒郊野岭来” 姜晔不爱听，心想我都还没嫌远呢。但是看在董大哥的面子上，就容忍你吧。 小杜现在已经是姜晔的专职司机了，董大哥推荐的。 文总一见到这个物件儿，便爱不释手的，对姜晔说道：“这可是个好东西。红山文化你知道吧？” 姜晔笑道：“不知道哇。” 苏秘书笑道：“不知道还说的跟知道似的。也就姜律师了。” 姜晔笑道：“不知道也不丢人啊，很正常。谁还能世事都通晓呢？” 文总笑道：“可不是嘛。知道的也没啥可显摆的。让我看看，把它摆哪儿好。” 转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地儿。 文总又说道：“这样，小苏先带姜律师参观参观吧。” 姜晔便说道：“等把这个案子处理好了，有的是时间参观。咱们还是先说说案子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章 都是套儿 文总便领姜晔来到内客厅，让苏秘书也过来听听，然后好配合姜晔找材料。 文总先笑道：“我跟安泰公司，这都十几年了，还算关系不错的。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去法院告我。所以那天，他们国律师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想来我这儿消遣呢。他说告我了，我开始还不信呢。后来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这才信了。我当时就给他们骂一顿，我说不是你们当初求着我的时候了？” 姜晔笑道：“是吗？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呢？那就干脆调解算了。” 文总笑道：“我也说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谈谈？还非要给人家法院添麻烦？国律师就说了，说是诉讼时效的事儿，不告的话就超了。我也不懂。” 姜晔笑道：“是有这么一说。诉讼时效一般是两年，如果超过这两年了，法院就不支持了。” 文总笑道：“我也是想，他们也不至于跟我撕破脸吧？我就信他了。所以咱们的方针，还是以调解为主。” 姜晔想了想，便说道：“您可以那么想，我作为律师，却不能够那样做，我不能掉以轻心，我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吧，万一他们是耍阴谋诡计呢？” 文总笑道：“哪一计呢？缓兵之计？暗度陈仓？还是围魏救赵” 姜晔看着文总扳着手指头在那儿数着，心想，您心真大，这都火烧眉毛了！ 等苏秘书把当初签订的合同拿了来，姜晔看了一遍，便笑道：“都是套儿呀！” 文总便问道：“这合同，对咱们不利吗？” 姜晔便指给文总看，说：“您看这一条，对安泰公司的利益保护得多好啊！”文总看了，却不知所以。 又研究了一会儿，姜晔笑道：“不承担经营风险，只收取固定回报，这明明就是假合作真借款嘛！可是他们现在还要分利润呢！两头都要占，脸皮真厚！” 文总笑道：“可不是嘛！最初就是那么说的，他们借我4000万，我给他们固定回报，我给的可比银行贷款利息多的多了。” 姜晔想了想，便说道：“这肯定是那个国律师的主意。企业之间的拆借是不合法的，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回避。”（注：2015年9月1日以后，情况才发生变化，因为最高法发布司法解释规定，企业为生产经营拆借资金受法律保护） 文总便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说道：“那他们这次，到底是真打还是假打呀？如今我看啊，姜律师你就看着办吧。” 姜晔便笑道：“咱们呢，以不变应万变，我先准备充分了，再看苗头吧。” 谢总自己的事儿还没搞定呢，这又开始帮起朋友来了。 先说谢总的朋友，姓戚。 这戚总，本是内蒙包头市的一个老板，近来跟谢总有合作，便数次过来本市商谈。 有次戚总就跟谢总说，他想买辆房车，全家旅游的时候开着去，该有多方便啊！ 谢总便陪着戚总去了国际汽车城，一进门就被美国产的一部大车给吸引住了，哇，太漂亮了。 销售人员热情介绍说，这房车是美国原装进口车，质量上乘，有全国联保，能提供全套进口车手续，保证能在全国上牌照。 戚总一听，当下便决定购买一辆。 签了合同付了款，就把车开回了包头。可是这才一个月不到，就发现这辆价值一百多万的房车，毛病可是真不少。 首先发现的毛病就是，这豪车，它居然会漏雨！ 戚总便派人把车送到了当地的汽修厂，检查后才发现，这豪车的内部配置，竟然是被木条和大钢钉给钉上的；车门里呢，塞的居然都是破棉絮！所以才导致车门松动、密封条脱落、车顶漏水 再看看车内的电器吧，可谓是“联合国”制造。电脑是联想的、液晶电视是三星的、dvd是jvc的 戚总便明白了，这是买到山寨车了啊。便又按照销售公司所提供的维修售后地址，派人前往维修中心，想进一步再确认一下。 那里的工作人员检查过后，也说，这辆车根本就不是原装进口车，而是一辆私自改装的车辆。 戚总这才跟谢总说，要找律师告那个销售公司。 姜晔是谢总的法律顾问，谢总便来找姜晔帮忙。 谢总说道：“我也有责任啊，是我陪着戚总一起去的，所以律师费就应该我出。” 姜晔哪儿管谁出钱呢，她只问案子。 把车给开来了，合同、发票也都带过来了，姜晔这才发现，合同的名称是代理合同，甲方（销售方）并不是美国的公司，而是鸿飞国际商贸有限公司。内容则是甲方为乙方订购进口某某型号商务车一辆，约定车辆的购置款项为1039999元以及付款方式，并承诺可以在全国上牌照。 姜晔便问戚总，关于买车的全部过程。 戚总便说：“当时一看这合同都是格式的，我们就根本没有在意，就在合同上签了字。” 签订合同之后，戚总便交付了4万元订金。在交付剩余的100万元款项时，却被告之，要将钱汇到一个私人账户上。 在销售方的一再保证下，戚总就将钱打入了该账号。 付完全款后，车就提出来了，但却没有得到车辆的进口手续和销售发票。 销售方告诉戚总，这是本地的规定，随后他们将通过邮寄的方式，将材料给寄过去。 后来果然寄来了快递，快递显示的寄件人是个自然人，单位名称却是空白的，寄件地址则是国际汽车城。 销售发票寄来了，但奇怪的是，开具单位是上海某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还有车辆进口证明书以及商检单等材料。 但当戚总带着所有手续去当地车管所上牌照时，车管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这辆车无法上牌照，原因是发票有问题。 戚总赶紧和销售方联系，销售方当即表示，他们负责更换发票，让戚总再等一段时间。 不久，戚总再次收到销售方寄来的发票，开具单位又变成了四川某汽车有限公司，发票同样详细记载了购买车辆的类型、型号、发动机号码、车辆识别代码等信息。 戚总带着第二张发票，前往车管所办理上牌照手续，却再次被拒绝，原因一样，发票有问题至今，这辆车也没能上牌照。 姜晔听完叙述，整个头都大了。她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难倒过。别看标的不大，涉及的问题可都是法律的空缺呢。 可着全中国，也没有这样的一个司法鉴定机构啊！虽然事实就摆在那里了，可是法院认定责任，是要看书面的鉴定报告的！ 姜晔思考良久，还是跟戚总说：“诉讼的话，胜诉的把握不大，不如采取老百姓的办法。” 戚总便问：“老百姓的办法是啥办法？” 姜晔笑道：“无非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戚总想了想，笑道：“我可以派老百姓去做老百姓的事情，不过还得麻烦您，用法律的办法震慑震慑。” 姜晔便解释说：“去法院立案，是需要缴纳诉讼费的” 戚总笑道：“这个您不用有顾虑，小意思了。” 姜晔一想，反正风险我也都提示了，既然您已经做出决定了，那我也只好配合您了。便对小胡说道：“把戚总带来的这些材料都拿去复印，一式三份；然后准备诉状，你们一人写一份，都拿来给我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6章 大麻烦 小胡领命出去了，谢总这边，却还跟姜晔探讨案情呢。姜晔便详细解释给他们听。 谈了一会儿，谢总突然想起来了，说道：“前一阵子，我妹妹开的蛋糕店，不是出现点儿问题嘛，后来就被人捅给记者了。有个姓柴的记者，来了好几次，又拍照又干嘛的，吓唬我妹妹，说是要给登到报纸上去。我妹妹胆儿小，就给我打电话了。我就约了这个记者喝咖啡，没想到他还挺上路的，我给了他一万块钱，他就答应不再找事儿了。姜律师您看，我要是找找这个记者，让他再出面去吓唬吓唬去，您看可行吗？” 姜晔便笑道：“这个记者，涉嫌敲诈勒索呀！您还想给他提供机会吗？” 戚总却是病急乱投医，连忙笑道：“管他呢，咱们倒是不妨一用！” 姜晔也只好由他们去了。 于是，三路人马统统出动了。 姜晔这边去法院起诉；谢总让自己公司的副总老张，带着员工把车开到了汽车城的门口，打起了横幅；而那个柴记者呢，据他说呀，发票既然是上海和四川开出来的，就得去当地考察考察，便让戚总公司的人陪着，借机去旅游了。 那天，姜晔让小郭顺便到汽车城去，把法院的立案通知书交给老张。 老张马上派人去放大了，也给贴在横幅上了。 小郭站在一边看热闹，还给姜晔打电话汇报现场的状况。 姜晔便要跟小郭说点儿体己话：“小郭啊，你可是律师，你跟他们那些人不一样，你呀，还是离他们远点儿吧。回头别让人给你拍了照上传到网上，那你可就出名了！” 小郭大大咧咧地笑道：“没事儿，我就站在张总身边呢。您听，张总也说，出名怕什么？律师当不了了，就去他们公司！” 姜晔心想，这个小郭，打电话怎么也不知道背着人呢？全让外人给听了去了！真是个二百五！再者说了，就这，还用我都给你说透吗？我都点你了呀。你也不想想，身为律师，却跟示威的人群站在了一起你这不是找倒霉吗？ 过了几天，柴记者游玩归来，还真就去找了鸿飞公司。他本打算着，再敲诈鸿飞公司一笔，无奈鸿飞公司的经理却说：“我们公司注册资金才50万，记者你说，我们怕什么？你没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没关系，你随便写，大不了这个公司我们不做了，转脸儿就开另外一家新公司，还卖汽车！” 柴记者见交涉无果，便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啰啰嗦嗦地写了两套发票和车内电器全球采购的事儿。就连他们的报纸都已经卖不出去了，只好在地铁站里面免费发放了 读报的人本就不多，所以也就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 而且类似这类题材，老百姓也不关注，因为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不像柴米油盐酱醋茶，是跟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老张他们在汽车城门口站了好几天，鸿飞公司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后来干脆还撤柜走了。 法院这边也正如姜晔所料，一定要书面的鉴定结论。 法院也去咨询了各个机构和部门，但最终也没有找到一家有资质的鉴定机构，便要求姜晔这边撤诉了。 最后还是管委会出面调解的。这么又打横幅又诉讼的，领导坐不住了，便把双方的负责人给召集到了一起，协商的结果是，鸿飞公司负责提供一套可以上牌照的发票，并补偿戚总12万元。 谢总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对得起朋友了。他自己的事情便又提上了日程。 要说谢总的那个案子，更是个大麻烦呢。 谢总本来有一块地，可谢总是做服装生意的，没有房地产开发的经验，资金又不足。这前期缴纳的土地出让金，他还跟人借了2000万呢。 借谢总钱的还是个国企，因为此事，这个国企的老总都要被免职了。 谢总便急于还钱，说什么也不能害朋友呀。 而且土地局又催缴最后一期的土地出让金了，说如果在限定的期限内不缴纳的话，地块儿就要被收回了。 急迫之下，谢总一狠心，便把这块地转卖给一个姓苏的朋友了。 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块地居然升值了数倍！ 谢总便想推翻原协议，重新取得开发权。 其实呀，此前谢总已经诉讼过了，那个案子，打的是“显失公平”，请求撤销原来的协议。但是没有得到法院的支持，终审判决判谢总败诉了。 如今谢总又找到了姜晔，让再给想想办法。 姜晔把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了，便知道这个案子不好办啊，因为有生效判决在那里摆着呢。思来想去，便要独辟蹊径，决定从股权入手。 谢总的那个项目公司，共有三个股东，他自己、他妻子，还有他妹妹。 谢总把项目公司的股份转给苏总的时候，其他两个股东并不知情啊。 当初并不是直接转让的土地使用权，而是以转让股权的方式，把公司的股份转给了苏总，让苏总变相地取得了土地使用权。 因为土地使用权直接转让的话，是要缴纳巨额的税费的，这么做是为了避税。 姜晔让几个小律师都参与讨论，因为这是个新类型的案件，是表面上通过股权转让的方式，实质上来实现土地使用权的转让。法律对此并无明文规定，所以在司法实践中，对于这类行为的效力认定，就存有较大的争议。 小胡便认为，这是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恶意规避国家关于房地产法和税法的相关规定，所以应该认定无效。 小钟却说道：“股权转让是受公司法保护的法律行为，并无不当。” 其他律师们纷纷选择站队。小郭稀里糊涂地便要拥护小胡，因为小胡受姜部长器重嘛。 最后姜晔总结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之所以有争议，主要原因就是，无论是公司法，还是房地产法，都没有对以股权转让方式实现土地转让行为的效力认定做出规定，法院也无法可依呀。咱们这是给法院出难题呀。” 小胡笑道：“就看他们如何裁判吧。” 姜晔笑道：“怎么判都对，审理这类案件，难就难在，对这类行为效力的认定。这本身在法律界的争议就比较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7章 刘天岑与郝总 在薛总那里，姜晔意外地见到了刘天岑。 这个刘天岑，就是前文提到，薛霏曾经和张雨主任代表世纪大酒楼，专门去他公司找过的那个无赖。 姜晔也曾跟刘天岑过过招，彼此印象深刻。 刘天岑倒是很热情，还假模假式地跟姜晔握手，笑道：“姜律师，可有年头儿不见了！听说越发能干了！” 姜晔笑道：“您从哪儿听说的？都是谣言，不用信！” 刘天岑笑道：“哪里，姜律师客气。” 薛总便说道：“今天呢，老刘是来找我借一笔款子，说可以拿十几部车做抵押。” 姜晔便问道：“什么车？手续齐吗？” 刘天岑笑道：“那是肯定的，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老薛呀！” 姜晔又问：“是以个人的名义还是以公司的名义？” 刘天岑说道：“都行，看怎么方便。” 姜晔便笑道：“知道您的公司都是空壳子，还是以您个人的名义吧。” 刘天岑事先已经跟薛总讲好了，借1000万，期限一年，年息24%。姜晔算了一下，利息没有超过银行同期贷款利率的4倍，是受法律保护的。 借款协议拟好了，刘天岑就主动把车的手续交给了薛总，待姜晔去有关部门做完核实，薛总就可以放款了。 刘天岑便请求姜晔得快点儿去，他这边都火烧眉毛了。 姜晔心想，孙子，也有你求我的时候。便故意气他，笑道：“看我心情！” 刘天岑一旦有求于人，嘴巴便像是抹了蜜，一个劲儿地恭维姜晔。 薛总在一边看不下去了，笑道：“老刘你快打住吧，我们姜律师可不吃你那一套。你放心吧，我们姜律师也就是嘴上这么说说。” 刘天岑便又对姜晔说道：“我也有事儿了，还得麻烦姜律师呢。” 姜晔笑道：“您的事儿呀，我才不管呢，我怕管一身病。” 刘天岑便又去求薛总，让薛总快帮他说说。薛总便笑道：“姜律师，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姜晔便说道：“您以为刘总的钱是好赚的吗？再说了，刘总有的是手段，对刘总来说，法律手段那是下下策。” 刘天岑笑道：“姜律师是明白人。可是我现在，非得采取法律手段不可了。我也是没办法了。” 姜晔便让他说来听听。 原来这个刘天岑，还真是遇到难题了。 刘天岑不是通常从银行贷来款，然后再高利转贷给别人吗？这其中就有个“别人”，可比这个刘总更有胆儿，人都称她郝总。 胆儿大的都“进去”了，这不，这个郝总也没例外，也进看守所里去了。 这郝总，说起来还算是本市的名人呢。 作为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一年前在电视上发表演说：“映日莲花别样红，改制后的企业正如沐浴着朝阳的莲花，生机勃勃。六十年历史已经将‘莲花’品牌定位为中国同类产品的品质之典范。即使在市场急剧变革的今天，我们依然把品质保证作为对历史和社会的郑重承诺，我们努力让所有的价值参与者满意，为投资者保值增值” 郝总讲话中提到的“投资者”，不是指她公司的股东，而是指她的集资对象。 这公司是郝总承包的。目前公司即将整体搬迁，据说新厂区要比老厂区大两倍，生产规模也就加大了，便要找员工及员工家属来集资，后来就索性面向社会去集资了。 也不知怎么的，郝总就被举报了，公安机关就立案查她了。 这刘天岑一旦知道这个信儿了，立刻就急了，便四处打探消息。 然后就又听人说，郝总放出来了，暂时的。 刘天岑赶紧通过中间人约了郝总，外面见面不方便，便约在了自己的家里，时间嘛，可就是明天。 刘天岑求着姜晔一起过去，把借款的手续帮他完善完善。 姜晔好奇心大呀，也想去见识见识这位郝总，便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刘天岑派车来接姜晔，当然把小胡也带上了。虽然这小胡资质平平，也总算是矬子里面的将军，比别的人还多了两板斧呢。 郝总不到五十岁，很精干的样子，长得也很漂亮，却没有结过婚，自己说自己是事业型的。 郝总一张口便说道：“我是看在朋友一场的面子上，才答应来见你。没什么可说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正努力挽回呢。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尽力了，自己对得起自己了。” 姜晔一听，行啊郝总，把不是当理说，你欠人钱，你倒还挺理直气壮的。 却听刘天岑恭维道：“那是，郝总女中豪杰，就是爽快！不过我这小门小户的，郝总也得多体谅。郝总您看，您能不能再给我一点儿额外的保障呢？” 郝总便问：“你想怎样？” 刘天岑赔笑说道：“我想啊，您能不能拿您个人的资产给我担保一下呢？” 郝总便笑道：“公司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公司的！” 刘天岑不死心，又陪笑道：“那您个人，也应该有房产啥的吧？” 郝总笑道：“我只有东莞的那套房子，房本不是早就给你了吗？” 刘天岑笑道：“您给我的是复印件，而且东莞那么大老远的” 郝总便正色道：“对你已经很特殊了。别人连这还都没有呢！” 刘天岑却不死心，笑道：“我听人说，您在本市也有房产，出事儿前您一直都住在那里。不过，是登记在公司员工的名下了” 郝总索性就承认了，笑道：“那又怎样？” 刘天岑笑道：“您别误会啊，我是想啊，您不是不住了吗？房子老空着也不好，不如我替您看房去。” 郝总笑道：“那倒不必。” 刘天岑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不由变了一副脸色，阴阴地说道：“我倒好话说尽，你别给脸不要脸的！你当你还是当初呢？你现在是诈骗犯你知道吧？你以为你出来了你就没事儿了？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攥在我手里呢，你倒张牙舞爪起来！” 郝总的气焰便下去了一点点，笑道：“刘大哥怎么这么大火气呀？我不是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去举报我了，也无非就是在我身上再加上一根稻草，我反正是不怕了，已就已就了。今天找我来，不是要告诉我想要去举报我的吧？” 刘天岑又赶紧转了一副笑脸儿，说道：“那咱们好说好商量。您那套房子” 郝总便笑道：“好办，既然你想替我看房子，我有什么不乐意的？去呗。” 刘天岑便笑道：“那就让律师给咱们写个东西，您再给我签个字。” 郝总答应了。 姜晔本着对当事人负责的态度，对刘天岑说道：“刘总您跟我来一下，我跟您说点儿事儿！” 刘天岑便随着姜晔来到外面的走廊，姜晔说道：“让她写什么都没用。还有啊，就算您占住了房子，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房子不是她的名字，法律上她是没有处置权的。” 刘天岑说道：“我也知道这个，可是要想让她直接把房子过户给我，那她肯定不愿意，倒闹得僵了，让她破罐破摔了，我不就更没戏了吗？” 姜晔便笑道：“您的顾虑，可不止这个吧？” 刘天岑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们律师去。” 姜晔笑道：“我也不问，知道的多了没好处。说不定您就把我们灭口了呢。” 刘天岑笑道：“姜律师又开玩笑。我是那样的人吗？” 姜晔心里说，你可不就是那样的人嘛！ 回到了房间，姜晔便让小胡写协议。小胡直直眼儿，问道：“主任，这该怎么写呀？” 姜晔说道：“就写，关于某处房产，原系郝总出资购买，郝总有完全的处置权，现郝总委托刘总接收该房产，郝总并有义务通知名义房主在本协议上签字予以认可。” 等郝总在协议上签了字，姜晔便对小胡说道：“咱们的事儿完了，撤退吧！” 小胡就跟没听见似的，此刻她正傻傻地盯着郝总呢，心里琢磨着这个谜样的女人：她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跟人叫板呢，她的心理到底有多强大呀？ 姜晔便前面先走了，小胡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房间里面，就只剩下刘天岑和郝总，两人又唧唧咕咕地，不知密谋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8章 名字叫香玉 谢总的案子立上了，案由是股权纠纷，是以他妻子和他妹妹的名义，告他本人，还告那个苏总。 这天谢总来律所找姜晔，还带来一个人，介绍说，这位就是柴记者，帮戚总做报道的那位。 姜晔打量一下柴记者，也就三十岁左右吧，一个黑胖子，长得跟硕鼠似的，又烂又黄的牙齿之间有着好大的缝隙，鼻子还特别小，也不知他那副眼镜是怎么架上去的。最让人不舒服的是，藏在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本就不大，却还要半眯起来观察人。 姜晔跟柴记者客气了一下，这柴记者就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并且说道：“有什么了不了的事儿，都可以来找我！” 姜晔笑道：“但愿没有。”心说你谁啊？拿自己当太子爷了？ 这柴记者没想到，这个女律师来这么一句，“但愿没有。”再看看她那不卑不亢的样子，便知没唬住，立刻就收起点儿架子，笑道：“我是说真的，千万别跟我客气。” 姜晔心想，我那是跟你客气吗？我那是瞧不上你！便笑道：“我肯定是不会有。可以问问谢总有没有。” 谢总便笑道：“我还真有。姜律师，咱们这个案子，您不是说没啥把握吗？我想着，如果有媒体给咱们推波助澜一下子，是不是对咱们有帮助呢？” 姜晔想了想，说道：“可以一试。但是，您也要有个思想准备，法院对媒体介入是比较反感的。据我了解，他们曾经为此开过专题会议，就是讨论媒体介入的问题，针对某些误导社会公众的报道，要求法官予以正确认识，不要影响审判和裁决，不要影响对案件的审理过程。” 谢总说道：“那也得看报道的内容是不是误导吧？咱们肯定不瞎说，就是探讨。” 姜晔说道：“仅仅是探讨，作用不大。因为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之所以有两种对立的观点存在，是因为在立法的层面，没有做出明文规定，那么，在司法实践当中，每位法官就都可以坚持自己的观点，做出截然不同的判决。这个，可不是媒体报道一下就可以影响、就可以解决的。” 柴记者赶紧插话道：“我们的作用就在于，让他们判决之前有顾虑，让他们知道，案情已经曝光在公众眼前了” 姜晔笑问：“那又怎样？当今立法层面空缺，怎么判都不算错，贸然曝光，反而激发人的逆反之心我也不多说了，谢总您自己看着办吧。” 谢总听姜晔这么一说，便也没了主意，想了想便说道：“那我就再找朋友商量商量吧。” 柴记者赶紧自己给自己圆场，笑道：“没关系，如果两位需要的话，我随时恭候。”他这时倒不端着架子了，换了一副谄媚的模样。 谢总还真把人给找来了，是他的一个发小，还是个官二代呢。 官二代打量着姜晔，心说，这么年轻，行不行啊？便摆出一副质疑的模样。 等官二代跟姜晔搭了几句话之后，便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可不是个花瓶，便又打叠起另一副模样，对姜晔笑道：“对，对，姜律师说的不错。”又转头对谢总说道：“老谢呀，这次你是找对人了，我就放心了。你就听姜律师的吧，别再被人给忽悠了。” 等聊完了事儿，官二代又热情地问姜晔：“姜律师住在哪里呀？都这么晚了，干脆我送你回去吧。” 姜晔说：“不用，我们有车。” 官二代却非送不可，还说：“车上我还要跟姜律师再说几句话呢。” 姜晔便坐上官二代的大越野，想听听他还要说点儿啥。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说，他跟那个姓苏的也是朋友，他也曾经给他们两人调解过，无奈谁都不让步，最后他选择站在老谢这一边，因为老谢是弱势的那一方。为此他还得罪了苏，苏还找人威胁他，他也就更坚定了。并拜托姜晔，为老谢的事儿多多费心吧。 柴记者虽然不受姜晔待见，却还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跑来律所，到了午饭时还不走，姜晔只好招待他一起到拍卖行那边去吃饭。 倒是董大哥，喜欢交朋友，有的没的就跟这柴记者一通白话，柴记者来的就更勤了。 那天吃饭时，柴记者对姜晔说，他有个堂弟，也在姜律师的律所工作呢，一直没什么发展，自己想让堂弟来给姜律师当徒弟。 姜晔一口便回绝了，说自己不收男徒弟。心想，你都是这个鬼样儿了，就足以想见你家堂弟了。 律所里面律师众多，姜晔并不认识小柴。 柴记者却不死心，笑道：“姜律师别逗我了，啥不招男的？我来了这么几次，每次都看见你跟当事人谈话，你旁边准有个胖小子做记录，他难道不是男的？” 董大哥便笑道：“你说的那个胖小子，那是我儿子，我让他跟着姜律师学习呢。” 柴记者赶忙笑道：“是啊！我倒没看出来。您儿子也就二十吧？这么点儿岁数就考过司法考试了？” 董大哥笑道：“哪有！我让他上高自考的学习班呢，也学习法律，将来也想让他当律师，哈哈哈！” 柴记者便说道：“正好儿，这不就有两个男孩儿了吗？他们俩也可以做个伴儿。” 姜晔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就替我做主了？我可还没答应哪。正要再次拒绝呢，却听董大哥笑道：“是呀，你这弟弟还可以教教我儿子嘛！姜律师平时太忙了，那些个女律师呢，又老不带他玩儿。我也正犯愁呢。不瞒你说，我这个儿子呀，我也忒操心了。真的，他小时候可不这样儿，他小时候聪明着呢。我就想着，全都是我的错儿呀！我跟他妈离婚，这孩子受了点儿刺激，慢慢儿地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我常常跟我那个小闺女说呀，说你长大了必须得管你哥哥！我小闺女才四岁！” 董大哥说的动情，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姜晔心就一软，想道，这毕竟是个好父亲，负责任的父亲，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他呢？ 柴律师比那个柴记者可强多了。 柴律师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最起码，人家的牙齿是白的、整齐的，皮肤也没有那么黑，看着干干净净的。搁在别处，他倒也不是很显眼儿，他在这里嘛，就简直成了个凤凰！ 原来呀，部里的这些个女孩子都不怎么好看。 就说小胡吧，女版王宝强；那个小钟呢，眼睛倒是挺大，都快赶上姜晔了，可是却没长对地方，两只眼睛互相排斥，彼此势不两立，各自跑向脸的侧面，都快流出脸外了小郭就更别提了，那张脸，多边形，而且还崎岖不平，不看身份证，根本就判断不出啥性别。 柴律师就这么啪嗒一下，掉进了丑女堆儿里，便有点儿惊着了，就去责怪姜晔：“姜部长，聚齐这么一帮子，把您都累坏了吧？” 姜晔也冤枉啊，不由说道：“怪我咯。现状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这些女孩子，并没低于所里女律师的平均水准。 董大哥为他儿子小石头，可真是操碎了心。不但想包办他的前途，还四处托人，给小石头介绍对象。还真来了一个，专门大老远的从东北赶过来相亲。才17岁，名字叫香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9章 不要当小三 香玉一来，小石头就看上了，喜欢的不得了。 姜晔打趣他：“小娃娃，还挺有眼光的嘛！” 这个香玉，还真挺好看的，姜晔也很喜欢。 薛霏郑洁她们也随着姜晔去拍卖行吃午饭，也看见了香玉，薛霏就想起了小彭。两个都是大美女呀。不过，小彭是带着脂粉气的，而香玉呢，却是青草味儿的，还带着露珠儿呢。 香玉的妈，在本市开了个小洗浴中心，董大哥老带人去消费，由此便结识了老板娘。 有一次聊天儿时，老板娘便说起，家里还有一女，一年也不见几回，真是挺想的。并把存在手机里的照片拿给董大哥看。 董大哥当时就看上了，这女孩儿，长得也太乖巧了！ 董大哥便对老板娘笑道：“我儿子20了，虽说不帅，但也不丑，还说得过去。我们家的条件你也都知道。我想着，咱们就撮合撮合俩孩子。你的意思呢？” 老板娘一听，好事儿啊，女儿再怎么出色，也是农村户口，如果能借此让她来到大城市生活，那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再看董大哥这人，笑模笑样儿的，脾气多好啊，便一口答应了，说明天就让姑娘坐火车赶过来。 董大哥便笑道：“好啊，那我就让人定车票了。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就把她身份证号码发给我就行了。” 老板娘就更乐意了，心说，这董大哥办事儿真漂亮。 香玉的火车晚点了，晚了两个多小时。 董大哥安排小杜去接站，小杜是一会儿一个电话地往回打，对他舅舅他是不敢抱怨，只是跟小石头说：“看看，我都是为了你！可熬死我了！” 小石头本想着，他要亲自去接的，可是董大哥不让。 小石头便心急如焚的。自打看了香玉的照片，他就没睡踏实过。 人终于到了。传说中的香玉，来到了拍卖行。 律所的熟人们也都跑过去凑热闹了，加上他们拍卖行的人，乌压压地，几十号人，把个女孩儿给看的，臊的赶紧低下了头去。 小石头坐在香玉的对面，也不敢正眼看她，只用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扫她一眼，发现这香玉比照片上还好看呢。 外面围观的人们，看见小石头心满意足的模样，都轰的一声笑了，还起着哄。 董大哥笑道：“有你们这样儿的吗？人家闺女新来的，脸皮儿薄。都别闹了，都去干活儿吧。以后她就在咱们这里上班了，让你们天天看。” 人群这才散去了。 董大哥悄悄问姜晔：“你看怎么样？还行吧？” 姜晔笑道：“岂止是还行，是太行了。真好看，我晚上都不用吃饭了，看她就饱了！” 董大哥笑道：“饭还是要吃的，我都安排好了，旁边的酒楼，到时她妈也过来。” 姜晔轻轻笑道：“她妈心真大，女儿相亲呢，做妈的也不陪着！” 董大哥笑道：“她妈跟我说了，就滋当是我姑娘，全权托付给我了。” 姜晔心想，这个妈妈可不简单呢，看吧，董大哥果然是更上心了。 姜晔在酒桌上见到了香玉的妈妈，又漂亮又会说话儿，能干得很呢。 香玉倒是郁郁寡欢的。 董大哥还以为是初来乍到的不习惯呢，姜晔却看出了苗头：香玉没看上咱们小石头呢。 第二天，香玉便来拍卖行上班了。 小石头呢，在律所这边就呆不住了，一趟一趟的往那边跑，不过是想跟香玉多说一句话。 董大哥眼见儿子情窦初开了，很欣慰。 只有姜晔暗暗担心，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别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香玉来了快半个月了，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也没培养出来，香玉见了小石头还是那么拘束，也没话。 董大哥有点儿心急，便请来姜晔，说道：“干脆让香玉也去你那边吧，你也不用给她开工资，就为了让两个孩子距离近一些。” 姜晔挺心疼小石头的，单亲家庭，跟着妈妈长大所以她一见这小石头，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母性。 此时姜晔最怕的就是小石头受伤害，便对董大哥说：“大哥，我知道您主观上是为了小石头好，可是您想过没有，客观上您有可能伤害他。” 董大哥赶紧问道：“为啥呢？” 姜晔说道：“您没看出来吗？这香玉，心大着呢。这女孩子的心思，也只有我们女的才能懂。她要是对石头有好感，肯定不会是这样一副脸色。” 董大哥想了想，便自己安慰自己，说道：“她妈可以替她做主。” 姜晔一看，这董大哥还真是固执呢。便笑道：“大哥，就说您吧，您为什么离了三次婚的？” 董大哥笑道：“两次。” 姜晔便也笑了，说道：“对，是我算错了，是结了三次，不是离了三次。那大哥我问您，如果现在您三姐非要您跟石头他妈结婚，您怎么办？” 董大哥笑道：“我虽然怕我三姐，可结婚这事儿我也不至于听她的吧。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想抱着希望。” 姜晔郑重说道：“您当然可以抱着希望，而且，即便您失望了，也就是几天不高兴而已，您很快就可以恢复了。可是，石头还是个孩子，他那么单纯，也脆弱，我是担心啊，担心他承受不了” 董大哥也知道姜晔是好心，却还是一意孤行的，说道：“咱们先别想那么远，眼下还是要给俩孩子创造机会。” 姜晔笑道：“那肯定是没问题的，香玉随时可以过来。既然来了就要发工资，我不能让人家孩子看轻了咱们。” 董大哥笑道：“姜律师，好样儿的。放心，看我以后的吧。” 姜晔笑道：“大哥，您越说越远了。” 董大哥笑道：“好、好，要不你嫂子说你爽利呢。她还想给你介绍对象呢，就是她表弟，银行的一个处长，人长得也挺好的。哪天你见见？” 姜晔笑道：“快算了吧，我可不想结婚！” 董大哥惊讶道：“为什么呢？不应该呀，你还这么年轻哪！” 姜晔笑道：“我呀，我是不想让我儿子介入复杂的家庭关系。” 董大哥便不言语了。姜晔就知道了，自己说莽撞了，便解释道：“大哥，我不是说您，您处理的真挺好的。您跟石头他妈都离婚这么些年了，还每年都给生活费呢。还专门给儿子安排工作，连儿媳妇儿都帮着找。您是个好父亲。” 董大哥的眼圈红了，说道：“我这儿子，都是我耽误了他。他小时候灵着呢。我给你看照片。” 董大哥手机里面的照片，是翻拍的老照片。只见，小石头四五岁的样子，抹着个红脸蛋儿，穿着条小花裙儿，很伶俐的样子。 董大哥一直在怀念那个时候的小石头，父母离婚之前的小石头，每当想起，便心酸不已。 姜晔劝道：“大哥，您快别这样，小石头现在也挺好的呀，多善良、多淳朴不是八面玲珑才叫好，老实人自有老实人的福气。您看我们所里的小钟，聪明外漏的，可是又怎么样呢？这个社会不缺聪明人，缺的是，一个心眼儿做实事的人！” 董大哥便觉得心里好受些了，说道：“我们石头倒是没有那些鬼花活，他呀，实诚着呢。” 香玉来律所上班了，给姜晔当助理，姜晔个人给她开工资。 可香玉对小石头还是不闻不问的，倒是跟柴律师比较合得来，两人有说有笑的。 姜晔便私下警告小柴：“知道香玉啥身份吗？不要当小三儿！” 小柴便对姜晔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没有别的想头。 姜晔便说道：“那你也离她远点儿，你没想法，不代表她也没想法。” 小柴当着姜晔的面儿，便不再跟香玉搭话儿了，背地里却还是挺热乎的。 一个月过去了，看起来倒是相安无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0章 姜姨 这天晚上，姜晔在家准备洗洗睡了，却接到张丽俊的电话。 姜晔心想，我平时跟她没什么交集呀，她找我？她找我什么事儿呀？还这么晚。 只听张丽俊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道：“姜律师，你赶紧过来一趟吧，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姜晔让她别急，说清楚是什么大事儿？ 张丽俊却也不说究竟是啥事儿，只是说道：“你快来吧，来了就知道了！” 姜晔这个气呀。赶忙换衣服下楼，打车直奔律所所在的写字楼。 董大哥也被张丽俊给喊过来了。见几个人都到了，张丽俊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宣布道：“你们都冷静啊，都听我说！” 董大哥便让张丽俊快点儿说，别卖关子了，这大半夜的。 张丽俊便神秘兮兮地说道：“今天不是该我家那位值夜班吗？” 姜晔回头看去，她家那位就在一旁呢，正老老实实地坐在人群后面，听她白话。 只听张丽俊又说道：“吃完饭他就过来了，就在那个值班室躺着呢，躺到快十点吧？喂，我说的对吧？是快十点吧？” 运经理便答应道：“是，是十点。” 张丽俊还接着说：“他想出去转转，就走下楼，刚走到楼门口，就看见你们律所的柴律师从车上下来了，他正想跟柴律师打招呼呢，就在这个时候，他就看见了，看见香玉也从车上下来了！等香玉下来了，柴律师就凑过去了，问香玉，电影好看吗？明天带你吃西餐去！说完了还在香玉的脸上亲了一下！” 姜晔听完了，便被气得脸色发白，再一看，这董大哥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董大哥那脸吧，都绿了。 姜晔便问道：“柴律师人呢？” 张丽俊一见自己的话效果十足，十分满意，便说道：“也没惊动他，就让他走了。香玉还在那个屋里睡觉呢。把你们都叫过来，不就是要商量商量到底说破不说破吗？” 此时，香玉已经起来了。 楼里突然来了这么些个人，能不被吵醒吗？ 等香玉穿上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在楼道那边儿，她就听到张丽俊说的话了。 香玉倒是不心虚，虽然才17岁，可是作为留守儿童长大的她，打小就自己拿主意。 香玉走进了这个房间，便对董大哥说道：“叔叔，我是跟柴律师好了，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董大哥倒是没了主意，被这小女孩儿一语道破了，反倒无话可说了。 董大哥毕竟是个厚道人，想了想，便说道：“你先去睡觉吧，明天白天我给你妈打电话，我跟她说吧。” 香玉听了，便要走。 张丽俊却不干了，不依不饶道：“那不行！做了这样的丑事，哪能就这么让她走了？不得说道说道吗？” 姜晔心想，你算哪颗葱啊？还有脸说别人呢，说说你自己吧，跟你有关系的两个男人可都在这个现场呢！ 姜晔便说道：“她才多大呀？咱们别为难一个孩子。” 张丽俊冷笑道：“孩子？孩子还知道脚踩两只船？” 姜晔刚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听香玉说道：“阿姨，我不是脚踩两只船，我跟石头哥没确定关系。” 张丽俊索性说得更狠了：“得了，快别胡搅蛮缠了！谁还不知道啊，你们东北人笑贫不笑娼，三陪都是你们那儿出的吧？” 香玉毕竟岁数小，长这么大没见识过张丽俊这样的泼妇，愣了半天也没一句回话。 姜晔听不下去了，冷笑道：“听你这么说，好像咱们本地没有这样人似的。据我所知，那傍大款的也多了去了！不过即便是傍大款，也要分个三六九等的，姿色好点儿的呢，大款给买房买车的；若是那残次品呢，顶多也就是混个油钱啥的，哈哈哈，你说她贱不贱？” 张丽俊就纳闷儿了，姜晔是怎么知道油钱的事儿的？是谁告诉她的？难道是 原来呀，董大哥的夫人，姜晔叫嫂子，曾经私底下跟姜晔说过，有一次她正在董大哥的车里坐着呢，张丽俊给董大哥打电话来了，电话的声音很大，就听张丽俊嗲嗲地说道，‘你怎么自己走了，我都不知道你啥时候走的呀；你到哪儿了呀；我的车没有油了，我刚才忘了跟你要点儿油钱了，也不多，200就够了’” 张丽俊再怎么也没有想到，姜晔竟这么不给自己留面子，这不就是挑明了骂自己呢吗？可是这屋里还有别人在呢，便忍住不发作，索性假装没听懂，说道：“嗨，咱们别扯远了，现在就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吧？” 姜晔说道：“三个都是我们律所的人，回头我再跟董大哥商量吧。不早了，你们夫妻俩辛苦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香玉，你也别多想，快去睡觉吧。总会解决的。” 董大哥也站起来，说道：“明天再说吧。香玉啊，叔叔不怪你。去吧，去睡觉。” 董大哥自己开车来的，便要去送姜晔，张丽俊却说道：“还是我们送吧，我们顺路。” 董大哥便说：“我还有事儿跟姜律师说呢，还是坐我车吧。” 一路上，只听董大哥的叹气声。好半天才说道：“姜律师，我当初应该听你的，别让我这傻儿子抱太大希望。这可怎么好？万一他受不了刺激，再有个什么好歹儿的，我怎么跟他妈交代呢？” 姜晔已经想好了，便说道：“先别告诉他，就让香玉悄悄的走吧，就说回老家了。反正他俩相处的时间也不长，过个一年半载的就忘了。” 董大哥说道：“也只能这么办了，我明天先把他支去他三姑家。” 第二天，姜晔一大早便来到律所等小柴，想问问他到底想怎么善后。 可是左等右等，小柴也没来，香玉倒是早就来了。 姜晔便把香玉叫会议室，问她是不是已经告诉小柴了？ 香玉低头说道：“昨天晚上我就给他打电话了。” 姜晔看香玉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慈悲的母性便漫延开来，抚摸了一下香玉的美丽长发，鼓励道：“把头抬起来！你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香玉果然抬起头来，满含泪水说道：“姜姨，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晔便说道：“你是真心喜欢小柴吗？如果你们俩都是真心的，那就没人能够阻止你们。男未婚女未嫁，你们有恋爱的自由呀。” 香玉听姜晔没骂她，还给自己宽心，内心便充满了感激。 姜晔又说道：“你也有错，你错就错在，你没有早一点儿跟你石头哥说明白。要是早点儿说了，事情就简单了。” 香玉便说道：“我是想早点儿说的，可是我妈不让我说，还让我多跟他处处，处处就有感情了。” 姜晔叹口气，说道：“两方家长极力撮合，这是多想成全你俩呀！我问你，小柴怎么还不来？今天你俩又通话了吗？” 香玉的脸色便又黯了下去，说道：“我给他打电话了，他没接。” 姜晔心想，啥情况啊？小柴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便拿出自己的手机，让香玉拨小柴的号码。小柴一看是姜部长的电话，便接了。姜晔只一句话，让他马上来律所。 几分钟之后，小柴就到了。原来他就在附近转悠呢，一直没敢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1章 你当然行 姜晔就让香玉先出去，自己要跟小柴聊一聊。 小柴满脸的愧色，跟姜晔解释道：“我也没想到，发展这么快” 姜晔便打断他，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香玉是真心的吗？” 小柴便赌咒发誓，说肯定是真心的！ 姜晔便说道：“那好，男子汉就得敢作敢当。这样吧，你先把香玉带走，我们替你善后，小石头的工作我们来做。” 小柴便问道：“我把她带哪儿去呢？还有，我还能在您这儿干吗？” 姜晔一听便急了，问道：“昨晚你就知道露馅了吧？这一夜你都想什么了？一点儿都没替香玉打算吗？” 小柴便嗫嚅道：“香玉的事儿，不是还有她妈吗？” 姜晔恨不能给他一巴掌，气道：“她妈是她妈，你是你！你既然招惹人家小姑娘了，就得替人家早做打算。你这一问三不知的，究竟算怎么回子事儿呢？” 小柴便说道：“我带她走也行，可是我上哪儿给她找工作去呢？” 姜晔都快被他给气死了，说道：“她工作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先带她走，不然等小石头回来就有麻烦了！” 小柴便说道：“不然我带她去她妈那儿吧！” 姜晔怒道：“去她妈那儿还用你带？你有脑子没有哇？就你这样儿，将来怎么做律师呀？她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活活儿打死她？再说了，她妈现在回东北了，你带她回东北呀？” 小柴便说道：“她妈怎么回去了呢？我也没听她说呀。” 姜晔冷笑道：“你俩正如胶似漆的，哪里有时间说这个？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她妈回老家准备年货去了。” 小柴便说道：“也行，她妈不是有租的房子吗？就让她去那儿住吧。” 姜晔说道：“我们不是担心她没有地方住，不是让你给她找住处！她一个未成年小女孩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是不放心，才托付给你，让你照顾她，帮她搬东西，明白？” 小柴总算是明白了，笑道：“好吧，我去。” 姜晔看这情况，就知道香玉是爱错人了，瞧这小柴推脱的那个劲儿吧。 拍卖行和律所的好些人，都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张丽俊的这个嘴呀！ 小柴给香玉搬行李的时候，大伙儿便都眼光光地看着他俩。 下午，柴记者也知道信儿了，便又叫上这两人，一起到律所里来了。 董大哥也过来了，姜晔便把小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柴记者首先对姜晔说道：“姜律师，人我给你送回来了！” 送回来？姜晔和董大哥对看了一眼。 只听柴记者又对堂弟发难道：“我先表明态度，我坚决不同意！现在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就没有一个同意的。你就说说你，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呀？你再怎么放低条件，你也得找个城市的吧？你这找个柴禾妞儿不够给家里丢人的呢！” 香玉听这堂兄说，她给柴律师丢人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哇，不禁又羞又愧的，赶紧把头低下去了。 姜晔心疼香玉，便怒了，说道：“你嘴里的这个柴禾妞儿，是我们千里万里、诚心诚意请过来的！我们看她，比你这个城市人不知要强多少倍哪！看人要看人品，别看出身。赵丽颖也是农村人，你敢叫她一声柴禾妞儿吗？有本事实名在网上说一声去，万能的网友指定打着飞的来灭你！你身为记者，眼光这么狭窄，我都替你害臊！” 董大哥也说：“香玉是我替我儿子选的对象，你这么说不厚道！” 柴记者马上道歉，说自己冒失了，说错话了！但还是坚持，绝不接纳。 姜晔便说道：“你有什么权利接纳不接纳的？你说这话太好笑了！” 柴记者说道：“我是没有权利，但我作为他的大哥，我必须得表明我的态度。”又对小柴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律师了，你想想，你的那些律师同事，他们的老婆是法官，是教授，是医生可是你呢？你找她，你拿得出手吗？我跟你说，到时候你都抬不起头来！” 这些话，小柴倒是全听进心里面了，便小声说道：“让我再想想。”再想想？香玉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姜晔看小柴那个怂样，真后悔收他做徒弟，便冷笑道：“是男人吗？是男人当着香玉就别说再想想这句话！即便你不愿意了，在当下，你也得先帮香玉过了这一关！” 香玉还傻傻地等着别人安排她的命运呢。 姜晔真想替香玉做回主，直接让这姓柴的哥儿俩滚蛋！ 董大哥便说道：“那你俩去外面商量一下吧。” 董大哥这是还没死心呢。万一香玉跟这小柴散了，回心转意了呢？他儿子不就又有戏了？ 姜晔却看出，这香玉可不是个将就的人。又担心香玉做极端的事情，便安排小胡远远地跟着他们俩。 一会儿，小胡就急匆匆地跑回来了，说柴律师走了，香玉一个人坐在广场那里哭呢。 姜晔赶紧就往外跑，董大哥也跟着姜晔跑。 律所的上百号人，都讶异地看着他们，纷纷打听着。 姜晔一口气跑到了广场，只见那个小小的女孩子，头埋在了胸前，肩膀一抽一抽地，无声地哭泣着。 十七岁的天空，此刻阴云密布的。 姜晔心疼着，走过去坐在香玉旁边，陪着她哭。 过了好一会儿，香玉抬起头来，泣不成声地说道：“我不后悔。真的。” 姜晔说道：“知道，我都知道。” 香玉又说道：“我真的拿不出手吗？” 姜晔冷笑道：“是他们那手不够干净。对他们来说，十七岁纯洁女孩子的感情，他们承受不起！他们不配！” 香玉抽噎着说道：“我知道您是宽我的心呢。您放心，我没事儿。” 姜晔安慰道：“我不是不放心，我是气不过。香玉啊，你听我说，你现在还太小，等你再大点儿，有了辨识能力，再去谈恋爱吧。你一定要记住今天，这个耻辱，一生都不要忘记。记住，并且报仇！我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我是让你长志气！好好儿努力，活给今天瞧不起你的那些人看！你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让自己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到时候让他们后悔去！” 香玉听了姜晔的话，便打起点儿精神，问道：“姜姨，您看我行吗？” 姜晔看看香玉，坚定地点点头，说道：“你当然行！你比小柴强多了！小柴都能参加高自考，还能当律师，你就更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2章 小脑仁儿 香玉将信将疑的。 姜晔便慢慢说道：“曾经有个跟你一样美丽的女孩儿，大家都叫她小彭。小彭是薛霏薛主任的徒弟，郑洁郑律师的好朋友。这个小彭呀，当初比你还要惨些，她是都快结婚了，最后却被人家悔婚了。你想想，她当时该是什么心情？肯定比你还要倒霉吧？” 香玉听着，深深地点头。 姜晔接着说道：“可是她没有被打趴下。难过了一些日子，她就振作了。她那个悔婚的男朋友也是个律师，小彭就一心也要当律师，非当不可！小彭当时只是中专学历，她就去参加高自考，没几年就拿到了本科文凭，又准备了两年，就通过了司法考试，然后就扬眉吐气地当上了律师” 香玉问道：“那她现在呢，她现在好吗？” 姜晔看向远处，自己问着自己，她好吗？她还好吗？她好不好，薛霏和郑洁都不知道，何况是自己，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只是常听薛霏她们谈起，现在随口拿来激励香玉的。 姜晔只知小彭正面的那些东西，觉得非常励志，对于小彭其他负面的事情，薛霏和郑洁是从来都不说的，即使是面对关系如此之深的姜晔，也并未透露半句，这也是她们师徒俩有教养的地方。 姜晔听香玉问，便说道：“她一定很好。她去了英国，现在也该回国了吧？” 香玉说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董大哥安排小杜送香玉回东北。 香玉的家还真是远呢，转了三趟车，才到达她家所在的那个小县城。 香玉的妈妈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妈妈来车站接香玉，这才见到她，就当着小杜的面儿，甩给她一个大嘴巴，还骂她不要脸。 小杜回来之后，就把这经过当笑话似的说给大伙儿听。 姜晔不由暗暗为香玉捏着把汗。 几天以后，小石头也知道了，但是因为太喜欢香玉了，便说他不在乎，不是她的错，她是上了人家的当了。还死活非要去东北，要去找那个香玉去。 董大哥没办法，便让姜晔劝劝小石头，毕竟他平时挺听姜晔话的。 姜晔便找小石头谈心。 小石头却跟姜晔说：“我也没办法，我就是喜欢她。我知道他们都想看我笑话呢，我都不在乎。您跟我爸爸说说，让我去东北吧！不让我去，我非疯了不可！” 姜晔一看，这小石头是劝不动的呀。又怕把这孩子憋闷出毛病来，就赶紧去找董大哥。 董大哥嘬着牙花子，实在是想不出辙来，便对姜晔说道：“明天是周六，你抽空去趟我家，跟你嫂子商量商量” 姜晔便给嫂子打电话，约好了中午去吃饭，嫂子给做好吃的。 姜晔去了董大哥家里，只有嫂子一个人在呢。 嫂子已经把大虾和皮皮虾给煮好了，此刻正在剁肉馅儿呢。一看姜晔来了，便说道：“你来的正好儿，你来和馅儿，我赶紧去把韭菜洗了。” 姜晔洗了手，接过盛肉馅的盆子，就顺时针搅动起来。这种搅法儿，还是得嫂子的真传呢。 一年前，姜晔和嫂子第一次见面，两人就一见如故了。嫂子喜欢姜晔伶俐，而姜晔呢，最爱嫂子的贤惠。 嫂子一边利落地干着活儿，一边说道：“你说吧，我一个后妈，我说什么都不对呀。你大哥还让我搀和呢，这不是让我当恶人吗？” 姜晔笑道：“我大哥也是没办法了。就他那个小脑仁儿，比核桃仁儿也大不了多少，你让他想问题，还不如直接逼死他算了！嫂子，你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上我大哥了呢？” 嫂子笑道：“你不是也知道嘛，我俩青梅竹马，彼此还都是初恋。当初如果不是他进城接老父亲班了，我俩早就结婚了，还至于都离了又再结吗？那时候都小，都留着好印象，忘不了。” 姜晔笑道：“浪漫！绕了一大圈儿，最后还是跟初恋结婚了” 嫂子笑道：“你是想问问我，后不后悔吧？” 姜晔笑道：“嫂子聪明！” 嫂子却黯然道：“我要是真聪明，我就不至于把我那个大儿子扔在老家，一心投奔你大哥来呢。我想想我那个大儿子，我这心里就” 姜晔赶紧劝道：“这都多少年了？又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把儿子接来也不晚！” 嫂子便说道：“我提过，可你大哥不愿意，说小石头他都没管过，都是儿子，不能两样待遇。” 姜晔便出主意，说道：“嫂子，你别惯着我大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他不是跟那个张丽俊有闲事儿嘛？这就是把柄啊，是你谈判的筹码啊！” 嫂子便说道：“他从来都不承认。我一问，他就说没有的事儿，是别人瞎传的。那个张丽俊，天天把电话打到家里，没完没了地磨叽。你说，有什么正经事儿在公司都说不完啊？” 姜晔也替嫂子生气，说道：“嫂子，你就是好脾气。换做是我，我早灭了她了！还等到今天？你看你的脸色，吃中药管什么用呀？最管用的，就是把那不要脸的夫妻俩踢走，一劳永逸！” 嫂子忧伤地说道：“我何尝不想呢？我做不到啊。” 姜晔急道：“有什么做不到的？我要是你，我就去拍卖行上班，天天给张丽俊小鞋儿穿，不怕她不自动滚蛋！” 嫂子想了想，说道：“这还真是个主意。可是我闺女太小啊，还离不开人。” 姜晔便又说道：“嫂子，就你这个智商，比我大哥不知强到那里去呢。你这样，你让他照顾孩子，你去替他当老总，你准定比他做得好，起码不会被人坑！” 嫂子幽幽地说道：“我也听说了，那个拍卖的单子，张丽俊两口子非说是他们找来的客户，提走了五万多提成。明明是人家客户自己打电话来的嘛！” 姜晔笑道：“小杜告诉你的吧？小杜气不忿儿，说要眼不见心不烦，这就要远走高飞了。我还得现找司机去。” 嫂子说道：“他这一走，拍卖行就更是那两口子的了！” 姜晔便鼓动道：“所以呀，你就更应该去把关了！” 嫂子说道：“是个好主意，让我再想想。” 姜晔本来是董大哥派去的，到了，她却跟嫂子一起算计起董大哥来了。 姜晔和嫂子，并没有替小石头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反倒是那个张丽俊，为了巩固她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便巴巴地跟董大哥说，她老家有个侄女，今年二十了，她可以给叫过来，跟咱小石头处一处，兴许小石头就能把那香玉给忘了。 董大哥一听，太好了，赶紧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3章 执业的风险 原来这张丽俊呀，老家是河北农村的。 张丽俊很小的时候，她父亲便死了，她妈妈就带着她和妹妹改嫁了，嫁到了临村这户姓姜的人家。 姜家有个大儿子，比她们姐儿俩可大多了，已经结了婚，后来还生了个女儿，就是张丽俊想介绍给小石头的，叫姜雪。 张丽俊的妈妈在姜家受气，忍了十几年，等俩闺女都大了，就又离了婚改嫁到了本市，把俩闺女也给带过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最近这两家人倒又联系上了。 姜家大哥听说张丽俊在城里混的不错，便拜托她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工作。 张丽俊心想，巧了，正好给小石头当媳妇儿啊。 这个姜雪啊，比起那香玉来，可差得远了。五官倒是还说的过去，但是那个气质吧人家香玉是仙仙儿的，可这个姜雪呢，是浊浊的，二十岁的人，却是一身的大妈味儿，俗不可耐的。 辞旧迎新，小石头再也不闹着去东北了。 董大哥这才放下心来，又对张丽俊充满了感激，更是照顾有加的了。 姜晔直替嫂子不值，更看那两口子不顺眼了。 姜晔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卑贱的狗男女，老婆卖身投靠，老公还全力支持。 那天，小钟和小郭来找姜晔，说她俩接了个律师见证的活儿，律师见证书都已经写好了，让姜部长给看看，然后再拿去盖章。 姜晔笑道：“什么跟什么就盖章啊？律师见证你们也敢做？说来我听听吧。” 原来是房屋买卖的事儿，双方当事人互相不放心，觉得让律师见证一下才踏实。 姜晔便让两人把当事人请到小会议室来，自己跟他们说说。 当事人来了，笑道：“我们想着，这点儿小事儿，就不用惊动您了。” 姜晔笑道：“请坐，别客气。”随后便跟当事人解释道：“你们这种二手房买卖，其实不用律师见证的。你们带着房本和身份证、户口本，直接到房管局的交易大厅去，他们那里有专门的格式合同，窗口就给打印的，所有的手续都可以当场办理，连房款可以交给他们监管，又省事又安全。” 当事人便笑道：“我们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还是先办个律师见证吧。” 姜晔便说道：“我们律所是不接受这种业务的。首先，我们不具备查验房产证真伪的条件，如果我们要验真的话，还得专门跑去交易大厅” 当事人便说道：“您放心，我是买方，我都看过房本了，刚才这两位律师也都看过了，是真的。” 姜晔笑道：“就连人民币用肉眼分辨都不靠谱，更别说是房产证了。万一是假的，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别看您今天信誓旦旦地说是真的，一旦将来出现了问题，您准第一时间就来找我们律师问责！所以呀，请您两位别费这个事儿了，直接去交易大厅吧。” 有个当事人便说道：“是张经理介绍我们来的，您看在张经理的面子上，就给我们做了吧，我们来都来了。” 姜晔一听，张经理是谁呀？哦，说的是张丽俊吧？张丽俊什么时候成经理了？真能吹。不提她还好，提她，可就更不能够啦！ 打发走了当事人，姜晔便问小钟和小郭：“知道为什么不能做律师见证了吗？” 小钟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就没想那么多！” 小郭听她说的不妥，什么姜啊、老的，就赶紧拍马屁，说道：“你说谁老哇？姜部长才比咱们大几岁呀？你就一口一个老呀老的！” 小钟赶忙解释：“我说的不是年龄，我说的是执业时间！” 姜晔便笑道：“行了，行了，这是问题吗？也值得争论一番？还有啊，执业时间长，并不能代表经验就丰富，有人做了十几年” 刚说到此，就听到楼道里有个女人的吼叫声传了过来。 侧耳细听，原来就是那个张丽俊，守在律所门口，正破口大骂呢，什么“太缺德了”，“有啥了不起的”，“一个破律师”了 小郭便知道，张丽俊这是骂姜部长呢，嗔着姜部长刚才没给她脸了。 小郭便也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就要出去跟张丽俊对嘴去。 被姜晔一把给拉住了，说道：“坐下！你出去干嘛去？你能跟她说什么？她吱吱吱汪汪汪，难道你也会呀？来，来，来，咱们接着说案子！” 姜晔都不屑于去搭理那个张丽俊。 以前，姜晔可不是没跟人吵过架，就说那个白长慧吧，虽然也泼，但是人家白长慧，毕竟还拿工作当做正经事儿，把职场当做职场，可你这个张丽俊，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比那泰迪狗还略猥琐些呢。 董大哥明明在呢，却假装听不见，任由张丽俊撒泼。 一会儿，那个姜雪也过来帮腔了。 倒是小石头，姜晔没白疼他，忍了老半天，见她俩这还没完没了了，便先去喝住了姜雪，让她快走开，别跟着瞎添乱了。又对张丽俊慢条斯理地说道：“张姨，快别嚷嚷了，多让人笑话呀！我呀，我都替你害臊！” 小石头劝了半天，张丽俊也不走，又见律所里也没人出来应战，倒更像是得了理似的，更加趾高气扬了。 薛霏得知原委，便打开了律所的大门，就那么面对着张丽俊，给物管打了电话，让赶紧派保安过来，有疯狗堵门。 张丽俊撒泼问薛霏，说你说谁是疯狗呢？ 薛霏就像没听见似的，无视张丽俊，转过身去对着全所律师说道：“大家都听我说，律师见证就是不能做，里面有多少陷阱啊，防不胜防。现在大家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到大会议室去，由姜部长给大家做个现场培训，就是关于律师的执业风险如何防范。” 保安过来了，一见是这傻大姐，二话不说就给架起来走了。 给张丽俊气的呀，死命地往地上打着坠儿，两脚拖在地上，就想来个坐地泡儿。 有个保安便嘲笑她，边走边笑道：“大姐不是喜欢免费按摩嘛，这就找人给你来个全套的，绝对免费。” 原来，保安们跟足疗店的宋春香处得不错，从宋姐口中，早知道这个张丽俊的臭德性了，喜欢做按摩，却从来就没给过一分钱，足疗店开在拍卖行，倒像是她张丽俊自己开的似的，长期享受免费服务，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姜晔果然给律师们讲解了各种执业风险，该如何避免。 最后薛霏总结道：“受教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赶快问，姜律师忙着呢。” 律师们七嘴八舌地问问题，说得热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4章 留着算计人 这阵子，各家客户也都忙着给职工发放年终奖励。 姜晔带着小郭，去给其中的一家客户送仲裁裁决书，临走前，那位老总便随手把两桶油，还有一些速冻蒸食，送给了姜晔，笑道：“礼物虽小，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我让他们给您放车上去吧。” 姜晔只好收下了。 回到律所，下车的时候，姜晔便对新来的司机大国说：“车上东西给你了，带回家让你老妈高兴高兴！” 大国笑道：“谢谢姜部长。我妈肯定高兴。每到过年的时候，我妈都盼着我们往家带东西呢。这我也算交差了。” 姜晔笑道：“理解，不花钱的东西，老人都喜欢。” 那天晚上，都九点多了，小郭给姜晔打电话来了，说：“部长，那两桶油，还有我的一桶呢。” 姜晔笑道：“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紧急的事儿呢，原来就这事儿呀？” 小郭说道：“是的，我刚才打电话问当事人了，人家说，是有我的一份儿！” 姜晔一听，她居然还给当事人打电话、专门为这破事儿？这个倒霉小郭，究竟怎么想的？有脑子没有哇？真丢人！不禁气道：“小郭呀小郭，你真行，你把脸都丢到客户那里啦！你说说你，不就一桶破油吗？你至于的吗？我明天给你钱，你到超市去随便买！” 姜晔放下了电话，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便给大涛涛打电话吐槽。 大涛涛听了，也觉得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这个小郭，真是朵奇葩！ 常涛笑道：“姐姐，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留着她呀？留着专门给你得罪客户的？” 姜晔便回思了一会儿，笑道：“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人都有见面之情吧。” 大涛涛便笑道：“那你就留着小郭这样的，把当事人的客气话也当真、还巴巴儿地打电话去追问的蠢货吧！她脑袋真是被驴踢了、被门掩了！这样的主儿，她也能当律师，还混的不错呢！哪儿说理去？” 姜晔笑道：“是呀，你就说说呗，哪儿说理去？” 冬去春来，万物生长。那天薛霏姜晔她们几人正计划春游事宜，姜晔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文总，文总在电话里面说道：“我，姓文。” 文总每次都这么自报家门。其实姜晔有来电显，知道是他。 “我知道。文总，您好。” 文总说道：“周六有一帮朋友来打高尔夫。你要是没别的安排的话，就一起过来玩玩儿吧。” 姜晔便说道：“好啊，好啊。”姜晔问薛霏郑洁她们，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都说不去，说跟文总不熟。 原来文总也叫上了董大哥。 周五晚上，嫂子给姜晔打电话，约好了明天上午一起去，董大哥开车。 第二天，嫂子一见姜晔便笑道：“我都听你大哥说了，张丽俊年前找你麻烦的事儿。我批评他老半天，五十岁的人了，还是非不分。还得说是我们姜律师，有雅量！” 姜晔笑道：“你说那个张丽俊呀，她是拿职场当她们家炕头儿了。我可把职场看得重！” 嫂子便笑道：“就是，就是！撒泼也不挑挑地方，当她是在菜市场哪？在工作单位撒泼打滚儿的，真过分！可是你大哥连这个理儿都不明白呢！” 姜晔笑道：“嫂子你快别说我大哥了，我大哥之所以跟张丽俊走得近，没别的，那张丽俊嘴儿甜呀，见天儿地夸我大哥，把我大哥夸得一朵大红花儿似的！嫂子你以后也要跟张丽俊多学学，有的没的，就那么没羞没臊地往死里夸他” 嫂子笑道：“可算是找到原因啦！” 董大哥被她们姐俩打趣着，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净瞎说！” 姜晔又说道：“瞧瞧张丽俊那满脸的黑芝麻，都够铺满两个大烧饼了！我大哥对此却视而不见，我都服了！” 嫂子笑道：“你大哥喜欢吃烧饼！” 董大哥笑道：“今天是开我批斗会吗？” 姜晔笑道：“谁让您不主持正义来着？还有啊，我嫂子这么个大美人，您居然也视而不见” 董大哥赶忙接话道：“你是没见过你嫂子年轻的时候，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姜晔笑道：“我能想像出来。就是现在，我嫂子也秒杀一干人等！” 一路说笑着，很快就来到文总郊外的私宅。文总的老婆孩子早已经送到新西兰了，他自己一个人住着这个大院子。 文总的朋友们都已经到了，大家聚在高尔夫练习场，有打球的，也有喝茶聊天的。 文总见姜晔一行走了过来，赶忙迎上去，把他们带到喝茶的那些人面前，刚要做介绍，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哥却跟姜晔打起了招呼：“小姜啊，你也来了？”原来是中院的李庭。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您。”姜晔对李庭笑道。 李庭也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我主要是带她来看看，她不是一直都好奇嘛，想看看大宅门什么样儿。” “不敢当、不敢当。”文总摇着手客气道。 苏秘书过来跟姜晔打招呼，说：“姜大律师，知道您要来，看看，我把马鞍都找出来了。我现在就把马给您牵过来，您试试？” 姜晔笑道：“苏哥，你是成心想让我在这些贵客面前出丑吧？我才不上当哪！” 苏秘书笑道：“瞧瞧，好心当作驴肝肺不是？” 李庭夫人便问道：“这里还有马啊？” 姜晔笑道：“是的，不但有马，还有孔雀，有大雁，有老母鸡，老母鸡还带着一窝小鸡仔呢。” 李庭夫人好奇地问道：“是吗？怎么还有小鸡仔儿呢？” 姜晔便笑道：“那我今天就做一回导游吧，我带您去看看？ 李庭笑道：“那就麻烦小姜，带着你嫂子去开开眼。” 董大哥的夫人，现在就叫她董嫂子，也说要一起去，姜晔便带着两个嫂子去参观。 临行前，姜晔又问文总：“这球不会打到我们头上吧？” 文总笑道：“放心，他们现在这个程度，任谁都打不了那么远。” 苏秘书笑道：“平时我们看着，姜律师可不像是胆儿小的。” 姜晔笑道：“天大的误会！其实我是胆小如鼠。万一一球砸我头上天哪！我这脑袋，比我命还金贵呢。我要让它好好儿的，我还要留着它算计人哪！” 李庭哈哈笑着，说：“这个小姜啊，说话就是有趣儿！” 苏秘书便说：“那好姜律师，我们保证不打您头，打您腿行不？” 姜晔笑道：“你要是不怕我疼，你就打呗苏哥！” 苏秘书笑道：“都叫我苏哥了，我哪儿还好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5章 多浪费啊 姜晔便带着两个嫂子抄近路穿过球场的草地，来到院子的最东边，那里靠墙是一排平房，左边的平房是狗舍，养了十几条大狗。还有一条几个月大的藏獒，这藏獒看见来人了，并不吼叫，只乖乖地走过来，要讨吃食。 姜晔便给它赔不是，温柔说道：“对不起，我没带好吃的来。待会儿就吃饭了，大骨头我不吃，我给你留着。” 李嫂子便笑道：“人都说谁养的狗随谁。文总一看就是个好脾气，所以他家的这条狗哇，也一点儿都不凶。” 姜晔笑道：“它叫宝宝，谁给它吃的它就跟谁走。文总还挺发愁的呢，说这哪儿是藏獒哇？真丢它祖宗的脸呢。” 两个嫂子都笑了。 告别了宝宝，三人说笑着，沿着这排平房往北走。 姜晔又指着这边的平房说道：“这里是保安和花匠的宿舍。” 李嫂子笑道：“真真资本家，还养着花匠呢！” 董嫂子便笑道：“可不是嘛。看这一个大院子，又是花儿又是树的，还真得好几个人管理呢。” 那边就是菜地了，种着黄瓜、西红柿、茄子、芹菜、香菜这都还算平常事，却有一件稀奇事儿，就出在这片菜地里。 姜晔让两个嫂子自己去找那菜地里的稀罕物。 看了半天，董嫂子首先发现了，笑道：“还真是稀罕呢！你们快看，快看，那里，老母鸡和她的孩子们” 李嫂子便看了过去，立刻也笑了起来，说道：“这都多少年了，我上次看见小鸡仔还是十几年前吧。现在呀，就连农村的家庭也都不养鸡了，以前我们老家可都是自己孵呢。姜律师，这小毛茸球，得有二十多只吧？” 姜晔笑道：“差不多。这只母鸡也太神奇了，谁都不知道她啥时候结婚生子的。那天她领着一窝小鸡出来散步，倒把大家吓一跳呢。” 李嫂子笑道：“蔫不唧儿的就有孩子了，哈哈哈！” 那边就是“动物园”了，看完了孔雀和大马，姜晔便说：“走，咱们去湖边看大雁去。” 湖里养着鱼，是去年撒的鱼苗。说是鱼苗，其实撒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半大的了，就为的是能够尽快吃到自家湖里打上来的鱼。 湖里还有一条小船，船上面的人正在用网捕鱼呢。 三人站着看了半天，董嫂子笑道：“中午的饭桌上，肯定就是吃这些鱼。现捞的，多鲜哪！” 李嫂子便看着那群大雁，问姜晔：“怎么这雁也不飞走呢？” 姜晔指着那大雁笑道：“您仔细看它们的翅膀。” 两个嫂子细看了一会儿，便笑道：“我说呢，原来翅膀都被剪过了！” 院子太大了，三人走走逛逛的，这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走完呢。 说着话，三人便来到了四合院。 说是四合院，却不知有多少进呢，反正姜晔就没数清过。 姜晔跟两个嫂子解释道：“这个，据说是仿照北京的王爷府设计的。” 有一进院落的中央，是一个池塘，池塘里面栽种着成片的睡莲；旁边是个假山。池塘上有个小木桥，木桥上建了一个小亭子，亭子里，古朴的木制小桌上摆放着一把古琴。 姜晔带领嫂子们走过去，然后自己就坐在了琴凳上，随便抚了一把古琴，又抬头笑道：“两位嫂子，看我有点儿古代大家闺秀的范儿没有？” 李嫂子笑说：“我光看见了小姐在抚琴，却没看见丫鬟在哪里。” 姜晔便笑了起来，说道：“对呀，应该丫鬟仆妇成群才对。这里就是缺少点儿人气儿。” 从这个院子走出去，来到另一个院子。 李嫂子惊呼道，“哇，这么多的铜钱啊！” 只见一间大屋子里，满地满炕的，有无数的古钱币，就那么不经意地堆放着。 姜晔解释说：“文总好收藏。这都不算什么，前面那几间屋子里，都是刚收过来的明清古家具。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又来到一个房间，李嫂子轻轻抚摸着雕花的紫檀大床，说：“这都是什么人用过的呀？来头肯定不小。可是它就算再名贵，搁我我也不敢睡呀，我怕闹鬼儿。” 姜晔笑道：“想想是挺可怕的。不过，文总自己的房间里就是这种古床。” 三人便又来到文总的居室，只见外面的客厅里，是一水儿的紫檀桌椅和柜子；里面那间是卧室，靠墙摆放着一张紫檀大床，床上还放着一本书，是古龙的楚留香传奇。 董嫂子便笑道，“啊？文总还看呀？” 姜晔笑道，“是啊。看看，还是古龙的呢。武侠的书，我看金庸、宫白羽，唯独这个古龙，他的书全篇都是感叹号呀，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文总倒是喜欢。” 四合院的门比较多，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出口。 李嫂子说道：“太豪华了。我们有一个三居室都觉得不错了，可人家文总，一个人住这么多房子。” 姜晔便说：“挑费也大啊。我听苏秘书说呀，这光是电费，还有保安的工资，每个月都是好几十万呢。您说，这多浪费啊。” 两个嫂子听了，不禁咂了咂嘴。 “那些是枣树吗？”李嫂子又有了新发现。 姜晔说道：“是啊，是冬枣树。这一片一共有八百多棵。您再看那些高的树，那是核桃树，那是栗子树。这个院子才建起来没多长时间，但是这些大树都有上百年了，都是文总专门派人到山里买来的。就那棵最高的核桃树，花了九十五万。” 听姜晔说完，嫂子们咂嘴赞叹。 客人们已经不打球了，都去了餐厅。 姜晔便把两个嫂子带到了办公楼的一楼，那里有个大屋子，地上铺着很厚很厚的地毯，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型餐桌。 客人们都已经坐好了。李庭旁边空出两个座位，给姜晔和夫人留着的。 李庭看见姜晔进来了，就说：“来，来，小姜，你挨着我坐。” 姜晔便坐了下来，只见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士，姜晔觉得很眼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来。 那位男士先开口了，笑道：“姜律师，好久不见。” 董大哥便笑道：“姜律师，你不记得了？我徒弟，赵春儿。” 姜晔便笑道：“想起来了。赵律师，你好！” 董大哥笑道：“他天天跟我说，想来文总这儿见见世面，我就让他也过来了。” 姜晔心想，怎么，还没死心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6章 老谋深算 席间，李庭喝了点儿酒，便跟姜晔说起，他昨天在一个酒楼跟朋友吃饭，出来的时候碰见白玉锦了。 姜晔一听，便停下了筷子，问道：“是啊？他还好吧？” 李庭说道：“不太好。头发长了也不剪，看着挺邋遢；也瘦了。我跟他提起你来，他眼圈儿都红了。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 姜晔听说老白这么落魄，眼眶便也红了，用手揉着眼睛，说道：“我半辈子没见他了。” 李庭说道：“我听他说起，你自打去年十一过后就不理他了，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 “是啊。”姜晔说着，心酸不止，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赵春儿看到此情此景，便知这里面有故事，赶紧笑着说道：“姜律师，你居然为一个男人流泪了！”说完故意看着文总。 姜晔知道赵春儿这是什么意思。一个龌龊的人，想撬走文总公司的业务，不凭实力，靠挑拨。他内心里一定是肮脏地以为，她姜晔和文总有其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赵律师，你这么说话，不怕我们老白拍你板砖儿？”姜晔擦干眼睛，对赵春儿说道。 赵春儿越发来了精神，问道：“你们老白都肯替你拍砖了？那你俩到底啥关系？” “偶像和粉丝的关系。让你失望了，不是你所希望的那种关系。说起来，我们老白，那可是律师界的第一帅呢。” “嘿嘿，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老白究竟是怎么个帅法儿。”赵律师阴阳怪气的。 “就跟你是反义词呗。”姜晔嘴也挺毒。 李庭便先乐了，又问姜晔：“我以前只知道白玉锦确实是挺帅的，但是这第一帅，这是谁封的？” 姜晔便说：“我呀，还能有谁。” 李庭笑道：“我手机里面还真有他照片呢。那天我们都喝大了。来，你们看看，是不是第一帅。”说完，便把手机传给边上的人看。 赵律师看过了，说道：“也就比我好看一丁点儿。” 姜晔看看他那黢黑的一张大脸，细篾剌的一双小眼睛，不禁笑了起来。 文总看完，也说：“是个人物！” 最后传给了姜晔。 姜晔接过来，把照片给放大，又把光线调亮，仔细端详着。 曾经那么熟悉的面孔，英俊依旧，却是憔悴了许多。心里便又一酸，立刻又眼泪汪汪的了。 李庭看着姜晔难受的样子，便说道：“我真不理解你们俩，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彼此都惦记着，却谁都不理谁。我说小姜哪，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 姜晔说道：“打了又怎样呢？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了。” 李庭叹气，说道，“他说啊，这些年你的律师生涯，他给你总结了八个字。” 姜晔便问道：“哪八个字？” 赵律师就又找到了插话的时机，便讥笑道：“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李庭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俗气？” 姜晔却也不恼，自己调侃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李庭笑道：“不是。他说的是，精明强干、任劳任怨。听听，这评价有多高！这八个字呀，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可了不得。文总，咱俩都是用人的，你说难得不难得？” 文总也笑道：“可不是嘛。但凡是有点儿本事的，不一定踏实。” 姜晔笑道：“这八个字呀，我早就听他说过了。可是我对我自己，却有另外四个字的评价。” 李庭便问：“哪四个字？” “老谋深算。”姜晔大言不惭地回答。 李庭便哈哈笑道，“啊？老谋深算？我说小姜哪，有你这么自己说自己的吗？这个小姜哪，忒招笑了！” 姜晔却极其豪爽地笑道：“您不知道，我做梦都想成为那样的人哪。” 从文总的庄园出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董大哥笑道：“还早呢，咱们再去哪儿消遣消遣？” 嫂子便说道：“要不咱们去看房吧？难得今天没事儿。” 姜晔也说好。 董大哥便开车去了附近的楼盘。 只见这个片区还真是繁荣呢，新开发的楼房遍地都是。 董大哥便说道：“文总有眼光，先占住了一块好地，坐等升值。” 嫂子笑道：“也不瞧瞧人家是干什么的。房地产开发商嘛。” 董大哥把车开到了一个楼盘的停车场，三人下了车，来到了售楼部，前台的接待人员先问是不是第一次来，有没有熟悉的销售员。 三人说没有，便有一个售楼员走了过来，把他们给带到沙盘区，讲解了半天，又说：“再去看看我们的样板房吧，那样就更直观。” 三人便跟随他来到了四楼。 一进样板间，姜晔就一见钟情了，悄悄地跟嫂子说道：“我要买一套。” 嫂子笑道：“不再看看了？” 姜晔说道：“跟着感觉走，就是它了！” 嫂子很羡慕，说道：“你比我强多了，啥事儿都能自己做主。” 姜晔便问售楼员：“能不能打个折？不贷款，全现的。” 售楼员就知道遇到豪客了，便殷勤地笑道：“应该可以吧。您等着，我去替您找我们经理要折扣。” 姜晔很快地签了合同，交了定金。 董大哥笑道：“够麻利的呀！” 姜晔也笑道：“您不知道吗？我的外号就叫做麻利，哈哈。” 离开了这家楼盘，又去了对面的楼盘。 嫂子便赌气似的跟董大哥说道：“我看上了这一套，你瞧瞧，一楼，还带个小院儿，多好，咱卉儿就可以有活动空间了。” 董大哥刚才也是受了姜晔的刺激了，心想，不能让姜晔给比下去呀。便笑道：“行，咱们也去签合同交定金！” 姜晔是个明白人，赶紧劝道：“两位别冲动，想好了再去签。我买的那房子，开发商是上市公司，质量没说的，口碑也是业内第一，所以我都不用想的；可是这个开发商嘛，是咱们本土的你们还是再打听打听吧。” 董大哥便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家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们开发的，质量也没什么问题，价格也合适。” 姜晔便笑道：“既然您都了解，那我就不多说了。” 跟着董大哥夫妻俩去签合同，姜晔心里在想，是不是自己影响了他们呢？别过后再被埋怨吧？ 姜晔买东西一向是干脆利索的，从不犹豫，她说，不要瞎耽误工夫嘛。 董大哥也是个痛快人，可他带的钱却不够交定金的，便又跟姜晔借了一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7章 又借钱呀 姜晔回到家，便跟老妈说了买房的事儿。 老妈倒是挺高兴的，说道：“当初我就不应该拦着你爸，要是答应他不干实业了，把钱都拿去买房子，你爸就不会给你舅舅担保了，说不定现在还活的好好儿的呢！” 姜晔见老妈又开始后悔了，便安慰道：“谁也没长前后眼，说那干嘛。您的任务就是哄着自个儿高兴，您的明白？” 老妈便擦了把眼泪，笑道：“谁说不是呢？” 倒是儿子不愿意，质问道：“谁叫你买房的？都不跟我们商量！” 姜晔便说道：“我错了。下回一定提前告诉你。” 姜晔想想又觉得可气，凭什么老是自己这个当妈的做小伏低呀？便又说道：“这孩子大了吧，就是一心想篡权。你快去看看那户口本吧，看看那上边户主是谁呀？妈妈可提醒你呀，你的顶头上司就是我！有事儿没事儿的都得拍拍我马屁！” 儿子不服，说道：“又没有我聪明，凭什么我要听笨蛋的？” 姜晔便追着，在儿子的后背上轻轻给了他一巴掌，骂道：“还反了你呀！外面人都拿我当偶像的，你可倒好” 老妈便笑道：“这就是人说的，身边无伟人！” 姜晔笑道：“是吗？还有这么一句话呢？身边无伟人，我倒没听说过。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安慰多了。想想，老朴的孩子也瞧不起他！哈哈，现在我心里好受多了！” 儿子问道：“老朴是谁？” 姜晔妈妈笑道：“这你都不知道？你妈的大学同学，一个学霸，当时你妈被他秒杀了” 孩子笑道：“奶奶您真酷，连秒杀都会说！” 董大哥交不起房子的首付款。他想起一个朋友，一直说想要换个大房子，便去找他商量，说要把自己的复式大房子跟他做交换，然后再让他补贴自己几十万。 那朋友也很乐意，问要贴多少钱呢？ 董大哥便笑道：“市场价呗。我也不占你便宜。” 因为董大哥的大房子还有贷款没有还清，所以那人只贴了董大哥三十多万。 董大哥赶紧去交了首付，然后就准备搬家了。 那天在拍卖行吃午饭时，姜晔正问小胡：“成总那个案子，不是说拍卖款很快就到账吗？到了没有？” 小胡说：“还没呢”说到这儿，却见董总走过来了。 姜晔便嘱咐小胡：“继续跟进啊。”小胡答应着。 董大哥一来便笑道：“姜律师，我想找你借点儿钱。” 小郭嘴快，立刻说道：“又借钱啊？” 董大哥笑道：“可不是‘又’嘛。” 姜晔便笑道：“这个小郭，别的不行，就是反应快。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也就是董大哥，换做别人，早被你得罪完了！” 董大哥笑道：“挺好的，心直口快。姜律师，这次借我两万吧。” 姜晔便让小胡回所，去找会计给董大哥拿钱，董大哥笑道：“我还得给你打个借条。” 姜晔笑道：“您要打我也不拦着。不过，这次我得告诉告诉嫂子。您要是给家里用，我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董大哥便有一丝尴尬，笑道：“这不是让我难做嘛。” 姜晔笑道：“您以为呢？” 董大哥还没到家呢，姜晔就把电话打给嫂子了，说：“大哥从我这儿拿走两万块钱，你赶紧给要过去吧。” 嫂子果然见面儿就跟董大哥要钱，董大哥无奈地笑道：“这个姜律师，还真说到做到呢。钱不给你，还是我自己去花吧。你看啊，物业费、水电煤气费，加起来就六千多，这些是咱们搬家之前必须得清的。另外呢，我还想给卉儿买架钢琴。” 嫂子便说：“买钢琴？那明天就一起去吧。” 董大哥却非要自己一个人去。结果买了一架最便宜的，8000多。余下的五六千，不知给哪个王八蛋花了。 刘天岑诉郝总公司的案子，已经立完了。 刘天岑不知出于何种考虑，非要做财产保全。 姜晔想了想，便建议道：“郝总那个公司都要拆迁了，要想查封土地、厂房，肯定是做不到了，不如就去拆迁办吧，直接保全拆迁补偿款。” 刘天岑一听，立刻就夸是个好主意。 那天，姜晔陪同殷法官去做的保全。 她们来到区政府办公大楼，一进门厅，姜晔便观察到了，楼梯口立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拆迁办二楼左转”，姜晔扭头再看殷法官，殷法官已经上楼了，而且信步就往右首边走去了，便叫道：“殷法官，是这边！” 殷法官却是个奇女子，属于特拿自己当回事儿的那种人，从来也不听别人的，好像听了别人的，就显不出她自己又正确、又伟大来，所以，即便殷法官听到了姜晔的呼唤，也给当做了耳旁风，执意走去右边，挨间敲门去打听拆迁办在哪里。 姜晔自行来到拆迁办门口，就是不动，站在原地等着她。 等殷法官终于问完了，也来到了姜晔所站的这个地方，脸上便现出不忿来。 姜晔明白，她这下算是把这个殷法官给得罪惨了。 不过，姜晔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心里觉得无所谓。 像这么蠢的法官，一辈子不搭理她才好呢。 做完了保全，第二天就开庭了。 郝总公司专门有个法务李颖，负责处理公司的债务。 李颖自己来开庭，原被告双方倒是别无争议，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要求法庭给出调解书。 殷法官此时倒狐疑起来，当庭就对原被告双方说道：“我不能给你们出调解书，你们这也太快了，别是合起伙儿来要骗我吧？” 姜晔笑道：“不过就是欠债还钱的案子，原被告双方对欠款数额无异议，被告答应还钱，要求给一定的期限，然后我们原告这方也答应了，就这么简单，还能藏下什么猫腻呢？” 殷法官却一心认定其中有鬼，只是现在还没发现，所以死活不给出调解书。并说道：“今天先休庭吧。” 姜晔这个气呀，索性就对殷法官说道：“我跟您去办公楼，咱俩一起去找找李庭，让他给评评理！” 殷法官却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没工夫，我忙着呢！” 说着，殷法官自行从身后的法官专用通道走出去了。 姜晔心想，这是成心要难为我呀。一气之下，便也不去绕大门了，直接就从审判大楼走去办公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章 财神到了 审判大楼和办公楼之间有个大厅，姜晔穿过大厅，来到了办公楼这边。 要想进入办公楼，是需要刷卡的，姜晔哪儿有卡？便站在原地等着，看有熟识的法官好把自己给带进去。 正好儿，执行庭的李法官走过来了，一见姜晔便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自己就来了，倒省我事儿了！” 姜晔便笑道：“我不是找您，我是要去民二，找李庭告状。” 李法官便笑道：“这是要告谁呀？谁又惹着你了我的小姑奶奶？” 姜晔听李法官叫她小姑奶奶，不由裂开嘴巴笑了，说道：“还不是你们法院出了名的女神嘛！您等着，等我告完状的！” 李法官笑道：“我说呢，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气着你呢，原来是那个女神经病啊，怪不得。” 姜晔来到李庭的办公室，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李庭笑道：“我也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这样吧，我把小殷喊过来，你俩对面跟我说清楚。” 殷法官来了，跟姜晔所述不差。 李庭便怒道：“我说小殷哪，你脑子没毛病吧？咱们做法官的，还巴不得每个案子都能够调解解决哪！你这是犯的哪门子轴哇？哪儿有那么多圈套给你钻哇？你赶紧去医院瞧瞧去吧，你迫害妄想症吧？赶紧的，给人出调解书去！” 李庭居然当着姜晔的面数落自己！ 殷法官觉得太没面子了，便委屈地哭了起来。 李庭笑道：“我说什么了你就哭哇？我平时也没少说你，怎么就没见你哭呢？” 姜晔心中明白，此刻也觉得不落忍，便说道：“我先走吧，明天再来。” 李庭点点头，说道：“也行。你明天11点半再过来吧，到时我们殷法官把调解书给你。” 姜晔便去执行庭找李法官。 李法官正接待当事人呢，是两个老太太。 两个老太太的儿子都被人给杀了，刑事审判时已经提起了附带民事审判，后来判决判令，杀人犯赔偿被害者家属各项损失，总共也就是几万块钱，就是这几万块钱，到现在也没有给到位呢，还得两位老人家一趟趟地跑法院执行庭。 李法官正在为难呢，说道：“你们这个情况，是够悲惨的了，我们也是于心不忍的。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我这都跑去他家多少趟了？他没有财产可供执行啊，我们能怎么办呢？” 一见姜晔来了，李法官立刻便有了主意，笑道：“太好了，财神到了。”说着，便把桌子上的判决书拿给姜晔看，解释说：“这两位老人家的儿子没了，赔偿款又执行不来。这么大岁数了，多可怜呐。” 姜晔也满是同情地看看两位老人，然后问李法官：“您说吧，我可以帮什么忙？” 李法官笑道：“想让你给这两位捐点儿款。” 姜晔便去掏钱包，说道：“没说的。”从钱包里面抽出十几张百元钞票，就递给了李法官，李法官数了数，笑道：“一千七，让她们两位怎么分？” 姜晔很识趣，便又笑着从钱包里面拿出一张来，笑道：“这不就可以分了？” 李法官把钱给均分开，递给了两位老人，说道：“我跟两位说啊，这位是姜晔姜大律师。你们还不快说声谢谢！” 两位老人千恩万谢的，夸得姜晔都不好意思了。 李法官便笑道：“早怎么没想到呢？以后但凡遇到这种情况，就找你们律师捐款，反正你们律师都有钱。” 其他法官也纷纷笑道：“还真是啊，这多省事啊，执行不来，找律师就行了，省的当事人闹我们了。” 姜晔便问李法官：“您说找我有事儿，到底啥事儿？” 李法官便献宝似的，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支票来，笑道：“看，那个成总的案子，执行款到账了！” 姜晔笑着接了过来，说道：“可算是到账了，等得花儿都谢了。” 姜晔便赶紧给成总打电话，让他到律所去。 辞别了李法官，姜晔边走边算账，这张支票里面，究竟有多少是属于俺们律所的。 成总已经到了，正在董大哥的办公室里说笑呢。 这个成总，是董大哥的朋友，这个案子也是董大哥给姜晔介绍过来的，说好是风险代理，案件审结并执行到账后，按15%的比例支付律师费。 姜晔一进来，董大哥便笑道：“财神到了！” 姜晔笑道：“今天呀，已经有两个人叫我财神了，真受用！大哥您看看这个。”说着把支票递给董大哥。 董大哥看了看，又交到成总手上。 成总笑道：“姜律师辛苦了。等我入了帐，就把律所的那部分送过来。” 姜晔笑道：“没问题。刚才你们说什么呢，那么欢乐？” 成总便笑道：“我正在跟大哥说，早几年那批车的事儿呢。别人押给我的，死当了，我一转手就挣了一百多万！多早晚再有那样一个俏活儿就好了！这如今哪，不但你们拍卖行不好干，我们典当行也一样啊！” 过了大概一个礼拜，董大哥给姜晔送来两万块钱，说是成总给的律师费。 姜晔心想，应该是26万，这连零头儿都不到 因为里面掺杂着董大哥，便先忍住不问，想再等等看吧。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了，那两位都黑不提白不提的。 姜晔心想，咋回事儿？难道是成总说了不算吗？便让小胡给成总打电话催款。 一会儿，小胡就来汇报了，说：“成总说了，钱早就给了董大哥了，26万，一分不少” 姜晔心里便开了锅似的，真想立刻就去找董大哥，就对面问着他，问问他究竟想怎样。 再想想，不能那么做啊。那样不就等于是撕破脸了吗？这里面还碍着嫂子呢，嫂子跟自己关系这么好。 姜晔的这个金融部，因为姜晔自己带来的案源的关系，做的可不止是金融业务了，还有许多其他的经济案件，所以便又招聘了几个女律师。 现在就连陈主任都取笑姜晔，说姜律师歧视男律师。 姜晔却笑道：“男律师这个物种，我可驾驭不了啊。” 律所里面，谁人不知，姜晔曾经的男徒弟小尚和小柴，就是她的“井绳”。 姜律师居然也有怕的了，大家都觉得可乐，说可见姜律师也是凡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章 霸王餐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下可好，金融部的这些女人们，天天唱大戏。 不但如此，中午姜晔还带她们去打牙祭。 那天中午，她们又去附近的饺子馆吃工作餐了。 小胡笑道：“部长，现在多好，不用吃拍卖行的大锅饭了，也省的您被人家给围起来坑了！” 姜晔听小胡说这话有意思，便笑道：“围起来坑，说的挺形象嘛！其实呀，咱们做律师的，还是有办法把那钱给要回来的。你们说说，是什么办法？” 小郭笑道：“那还不容易，您就派我去，我就直接找董总谈呗！” 姜晔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愧是小郭，任何事儿都迈不过‘直接’俩字去！” 小胡想了想，说道：“咱们呀，不找董总，还是去找成总。他说他把律师费交给别人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咱们可不管，咱们又没有委托别人替咱们收款，凭什么他把钱随便交给什么人，咱们就都得承认呢？到现在，还是这个成总欠着咱们钱呢！” 小郭这才明白了，也笑道：“对，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他把钱交给董总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儿，跟咱们没啥关系！您派我去找成总讨债吧！” 姜晔便笑道：“找什么找？投鼠忌器的，将来让我怎么面对嫂子？哎，你们说，我是不是傻？反正我儿子天天说我傻，担心我被人骗呢。” 小胡笑道：“您不是傻，您是不像别人那样斤斤计较。” 姜晔笑道：“以后我也得计较计较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反思，我脑门儿上是不是写字了，写着‘好骗’二字。” 小郭笑道：“部长，我替您说吧，‘怎么受伤的总是我？’哈哈哈！” 姜晔笑道：“你这辈子，总算是说了句贴切的话！” 小郭笑道：“部长，您别生我气了，她们都说我了。” 姜晔笑道：“这会儿你倒劝开我了！不是你给当事人打电话那会儿了？” 小郭苦笑道：“我开始也不想啊，还不是我那个室友” 小胡便笑道：“打住吧，别都推到室友身上，最后打电话的还不是你自己。你说你又不开火，你非要那油干嘛？” 小郭笑道：“我是不开火，我不是想给我妈带回去吗？” 小胡笑道：“你是想把那么大一桶油拎回老家？又是火车又是汽车的，这一路你也不怕沉！” 小郭笑道：“所以呀，后来部长给我钱了！” 小胡笑道：“你还有脸说？！” 吃完饭，一群人往外走，经过前台时，姜晔还跟人家要了一张报纸。 姜晔一边走一边看报纸，等她浏览完了，已经走出去几十米远了。然后，突然间想起来了，回头问她们：“哎，刚才咱们给钱了吗？” “忘了，好像是没给吧？”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 “我好像是没掏钱。你呢？”姜晔问小胡。 小胡眨了眨眼，说：“我也没掏钱。” “怪了，怎么也没人找咱们要钱呢？”姜晔还纳闷儿呢，回过头去看了看，也并没有人追上来呀。 “这就是传说中的霸王餐啊！”女孩子们嘻嘻哈哈、七嘴八舌的。 “如果我们回去给钱的话，那就不叫霸王餐了，所以坚决不能给啊。还不快跑！”姜晔说完，便领头跑起来。 就见这一群女子，在大街上飞奔起来，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第二天中午，她们又去那家饺子馆了。 进门先看看服务人员的表情，居然没见任何反常。 点餐时，姜晔当着服务员的面儿问大家：“昨天的霸王餐，吃得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女孩子们你推我搡地叽叽笑个不停，觉得太刺激了。 姜晔笑道：“霸王餐好吃，可是吃多了也不消化。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是买单时，姜晔还是多给了二百块钱。 老板听了原委，便谢了又谢的，客气极了。 姜晔就觉得别扭起来，决定不再来这家吃饭了。 刘天岑又找来了，说郝总给他的那套房子，出问题了。 姜晔便说：“能不出问题吗？当初都跟您提示过了，说不行、不行，可您非得要啊。您就是把房子占住了，又能怎么样呢？也挡不住人家卖房呀！” 刘天岑苦着脸说道：“可不是被人卖了吗？那中介带着买房子的人来看房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过了，说房子抵给我了，谁买也不行，都有后患。到最后呢，还是给卖了！” 姜晔便又问道：“那个郝总呢？还在外面吗？” 刘天岑说道：“年前就判了，说是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了九年。她倒是进去了，一了百了了，欠我的钱也不管还了，让我找谁去？” 姜晔说道：“先别管她，现在说说您，您这气急败坏的，是人家让您腾房吧？” 刘天岑便说道：“姜律师呀，都被你给说着了！可不是嘛，还告到法院去了，非让我腾房。” 姜晔便说道：“那就肯定得给人家腾房了。您这么占着也没用啊，到最后不还是得听法院的。如果让法院强制执行的话，可就不好看了。您自己琢磨吧。” 刘天岑说道：“我今天来，倒也不全是为这事。要不说墙倒众人推呢，现在银行也都开始逼债了。那浦发，就把我给告了。” 姜晔问道：“您从浦发贷了多少款啊？” 刘天岑说道：“3000万。浦发让法院查封我的公司，发现公司没有钱，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我听说好像是个法官吧，就指点他们，说可以把股东列为共同被告，说股东抽逃了注册资金，就要求股东还款。现在一审法院也判完了，判我输。姜律师你说说，我们股东冤不冤啊？要都追股东，那还办公司干啥？” 姜晔说道：“公司法规定，股东在出资范围内对公司所欠债务承担连带偿还责任。这没问题，很公平啊。” 刘天岑便道：“反正是把我和我老婆、我妹妹都给告了。还得麻烦姜律师帮我打官司。” 姜晔笑道：“我就发现哎，你们这些民营企业家，都让自己老婆，还有自己妹妹做股东。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刘天岑解释说：“别人我不知道，我反正是，弟弟家不是还有弟媳呢吗？他们不跟我一条心，那肯定就是外人了。我妹妹老实，好说话，妹夫又给我开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章 无能为力 案件比较棘手。 刘天岑的公司一共有三个股东，他本人、他爱人和他妹妹，分别出资1400万、1000万、1000万。 三个股东的注册资金，都是从薛总的公司借来的，在刘天岑的公司账上只存了一天，验资后，立刻又转回了薛总的公司。 抽逃的痕迹太明显了。 姜晔研究完案件，首先便对刘天岑说明：“不好办啊。我认为，一审判决的认定没有问题。我们律师实在是无能为力。” 刘天岑便说道，“姜律师，死马当活马医吧。这样吧，你们律师就只管开庭，私底下的事儿，我自己去找人解决。” 刘天岑确实找人了。他找了高院退休的一个女庭长，姓林。 姜晔心想，这个林庭，胆子也忒大了，这种事她都敢应！算了，我只做好我自己分内的工作吧。 姜晔便跟刘天岑的秘书李芳说：“你跟我一起，去公司的开户行调取明细账。” 李芳说：“刘总有十几个公司呢，都是在不同银行开的户。我得查一下。” “不用查了，一审判决书上写着呢。”姜晔提示。 从银行调来了明细账，摞起来有一尺厚。 姜晔问李芳：“你们公司做什么业务？怎么这么多笔进出？” “其实，这十几家公司，都是为了从银行贷款才开办的。还真没什么具体业务。” “我明白了。从银行贷出款后，再高利转贷给别的公司，从中赚取利息差。” “是这样的。” 姜晔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姜晔研究着明细账，意图找出三笔进款，数额分别是：1400万、1000万、1000万，想用以证明：虽然注册资金第二天就转走了，但是没过多久，股东的出资又都补充回来了，这样，股东就不用对公司的债务承担连带偿还责任了。 还真给找到了。姜晔就以这样的理由，来反驳对方的主张。 本地一个大商场里，姜晔便走边说：“看看，别的楼层都没有人去了，也就这一层人多，全都是来吃饭的。这个商场早晚得倒闭。” 大涛涛跟在姜晔身旁，也笑道：“可不嘛，都跑去网购了，都不来商场了。” 正说着，只听乓的一声，吓了她们两人一大跳，赶紧扭头看去，只见大孟萌，一头撞在了玻璃门上，此时正摸着脑袋喊好疼呢。 两人赶忙过去扶她，问撞在哪里了？有没有问题？ 大孟萌笑道：“他母亲的，愣是没看到！” 大涛涛一边帮她揉着，一边埋怨道：“天天跟你说，别穿恨天高，踩着管铅笔似的，好看啊？你看姜姐我俩，比你眼神儿好多了吧？我俩还穿平底鞋呢。你说说你，为了臭美，啥都不顾了！我们俩是见天儿的替你揪着心！” 孟萌笑道：“我是撞了门，又不是崴了脚，你唠唠叨叨地数叨我，对题儿吗？” 姜晔笑道：“别管对不对题儿，先说说你的大高跟儿吧，这要是一眼没看好，从台阶上踩下去你自己想象一下吧！” 孟萌笑道：“得了，我以后一定改！瞧你俩说的这个邪乎！我知道了，我不是被摔死的，我是被吓死的！” 大涛涛笑道：“还不是为你好？别人还懒得说你呢。” 孟萌笑道：“知道、知道，我的亲姐姐们！一会儿你俩谁买单？我多吃点儿不就行了？” 孟萌说是想吃寿司，三人便来到回转寿司店。 大涛涛选了座位，说：“这里好，寿司先从这边出来，先下手为强。” 姜晔对正餐，从来都是意思意思，猫食儿，吃不多。 姜晔拿了一盘寿司，只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笑道：“真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的？” 孟萌笑道：“多好吃呀。我的梦想就是去日本本土，吃最正宗的日本寿司！” 大涛涛笑道：“这点儿出息！你身为一个律师，不想着好好办案子，天天净想着什么好吃。这月你又透支了5000多吧？你爸妈摊上你这么个熊孩子，还得每月替你还卡债，也是够倒霉的！” 姜晔便问孟萌：“你一个月花了5000多？都买什么了？” 孟萌笑道：“也没买什么，就买了两样东西，钱就没了。” 大涛涛笑道：“她呀，买了一瓶眼霜，还有一瓶精华。那个牌子，是人家王菲、范冰冰这些一线明星才用的，你说你一个小老百姓” 姜晔听大涛涛居然这么说，便严肃地看着大涛涛，看了老半天，把大涛涛都给看毛了，笑道：“姜姐，你别这么瞪着我好不好？你眼睛本来就大，这一瞪太吓人了！咱有话好好儿说行吗？我这教育孟萌呢，我还不是为她好吗？” 姜晔便说道：“涛涛我问你，你说是王菲、范冰冰这些一线才用的，那你为啥要带我去买？” 大涛涛一听，姜姐原来是为这呀，她可机灵着呢，便笑道：“姐姐，你在我心里，那就是当之无愧的一线呀！怎么了？我错了吗？” 姜晔假装扭捏，笑道：“别拍我马屁人家明明是三线嘛！” 孟萌见这大涛涛，睁着眼睛说瞎话儿，便笑道：“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马屁拍的真响，我还得再来一盘压压惊！” 大涛涛看看她面前的几个空盘子，笑道：“还吃，吃死你！马上就夏天了，我看你怎么穿裙子！” 孟萌笑道：“我还记得，这话曾经是姜姐说你的吧？” 姜晔笑道：“我也还记得，那年我问她，大涛涛，你这么胖，这个夏天你可怎么过呀？人家大涛涛真有气性，因为我这句话，愣是节食了一个月，饿得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不想活了，没把我吓死！” 孟萌接下去说道：“中午吃饭的时候，可怜巴巴地说，‘姜姐，把你碗里的面条给我吃一渣渣吧，就一渣渣’” 姜晔笑道：“然后真就从我碗里挑起一根儿，就一根儿，还吃了老半天，那个珍惜呀！” 三人回想着当初那个情景，都笑了起来。 姜晔又说道：“你别说，还真管用了，后来老丁看大涛涛，那眼光都不同了，说，‘大涛涛今天亭亭玉立的，我都不认识了！’” 大涛涛此刻便假装娇羞，扭捏着。姜晔笑道：“你做出这个鬼样子，想给谁看哪？我俩又不是男的” 刚说到这儿，就见玻璃门外的过道里，有一个人，边走边张望， 姜晔就赶紧站起来，快速走了过去，笑道：“嫂子，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1章 如果不是他 嫂子拉着卉儿的手，笑道：“我们来这儿逛逛，逛累了，她说要喝饮料，我就带她找找卖冷饮的店儿。” 姜晔拉起卉儿的另一只手，说道：“要喝饮料啊？这里面应该有吧。我和两个朋友在这里吃饭，来，你们进来坐。” 来到了桌旁，给她们相互介绍了，姜晔便让嫂子坐下来，又问卉儿：“想吃什么？” 卉儿看着面前的传送带，上面的食物眼花缭乱的，也不知该吃点儿什么好，便笑笑，说道：“姜姨，你给我拿吧，我都行！” 姜晔爱抚着卉儿的头，笑道：“那姜姨就每样儿都给你拿一盘儿，让你都尝尝，你就知道你爱吃什么了。”说着就去传送带上取餐盘， 嫂子阻止道：“别这么惯她，她又吃不了，浪费！” 姜晔一边取餐盘，一边说道：“不是还有咱们大人呢吗？” 姜晔都取下来七八盘了，还要去取，嫂子赶忙拉住了，不让再取，说道：“先吃着，吃完了再拿。” 姜晔便让孟萌去银台要饮料，又跟卉儿说：“这个叫天妇罗，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嫂子便对姜晔笑道：“你大哥还跟我抱怨呢，说你不接他电话，说他都不知道怎么，就把你给得罪了！” 姜晔便说道：“嫂子你听他的哪。我本来还想找你说说呢，今天正好遇到了，我就都告诉你吧。” 然后，姜晔就一五一十地，把成总交付律师费的事儿说了。 嫂子惊讶道：“他敢这么做？这个没良心的！” 姜晔又说道：“嫂子，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跟他翻脸。我们做律师的，可不是没招儿，我就去挤兑挤兑成总就行了，看看我大哥还有没有脸在朋友圈里混！” 嫂子便说道：“我都知道，姜律师有里儿有面儿的。我先替你大哥谢谢你，回头我再去管他要。” 姜晔便说道：“我就知道，他这钱就没花在家里。他要是给小石头，给卉儿花了，那我一百个愿意。俩孩子，我都疼着呢。” 嫂子说道：“是，我知道，姜律师心疼孩子。我说呢，那天小运来家里，说是新房子要怎么怎么装修，又是贴壁纸又是买水晶灯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 姜晔便问道：“他们还有钱买房呢？” 嫂子说道：“这不是嘛，小运他妈，那老房子拆迁，讹了点儿钱，就在郊区买了个大房子，说是三代人一起住。” 姜晔便冷笑道：“张丽俊命真好，婆婆给买房，我大哥给装修。” 嫂子叹气说道：“你等着，原来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我知道了” 姜晔赶紧说道：“嫂子，你还能为这点事儿跟我大哥离婚不成？卉儿还这么小！算了吧，那钱我也不要了，我就滋当是交了学费了！” 嫂子说道：“你可以这么想，我们不可以这么做。就算是借你的，那也得要说的明明白白儿的！” 姜晔笑道：“涛涛，你看见了吧？咱们女的，就是比他们男的强！” 卉儿吃饱了就闹着要走，嫂子便站起来说道：“我们还去逛逛，回头打电话！” 姜晔去送那娘俩儿，说道：“好的，嫂子慢走。” 孟萌也听明白了，便笑道：“没听说过，这从外边黑了钱不给老婆孩子花，却给了那不要脸的‘小三’儿！这样的男的，真挺少见！” 大涛涛赶忙喝止她，悄悄说道：“还没走远呢，你瞎说啥？” 孟萌笑道：“好好，那我不说别人，我说姜姐总可以了吧？姜姐被黑了钱，还一声不言语，姜姐你说你这么傻，你家老白知道吗？” 孟萌并不了解姜晔和老白的现状，大涛涛却是清楚的，怕姜晔伤心，赶忙笑道：“你知道什么？姜姐不是傻，姜姐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陷于才华。” 姜晔听孟萌提到老白，心有所动，又听常涛这么说，还始于忠于陷于的，说得一套一套的实在可乐，便笑道：“涛涛你过于小心了，我没事儿，不就是失恋嘛，又不是失踪。我知道他在那里好好儿的就行了。” 姜晔貌似洒脱，心里却是痛的。 常涛笑道：“以姜姐的条件，找到更好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姜晔却说：“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是‘他’。” 孟萌笑道：“他是谁？他又是谁？” 姜晔笑而不语。 吃过饭，姜晔结了账，便笑道：“你们俩是在这里逛啊，还是跟我去美容院？” 大涛涛笑道：“我才不去美容院呢，我自己又不是没开过，那里面的猫腻都瞒不过我去，就她们给你们抹的精油，号称进口全植物，其实就是从广州批发来的，30块钱一大桶。我才不上那个当呢。” 孟萌笑道：“对，我知道，涛涛姐当美容院老板娘的时候，给客人拿廉价的面膜做脸，做着做着，一看客人脸上的皮肤发红了、过敏了，就偷偷给美容师使眼色，指挥她们给客人脸上涂消炎膏” 大涛涛被赤裸裸揭露，不怒反笑：“都那样，都那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姜晔总结道：“黑心老板娘。我反正不让她们碰我的脸，我做身体，哈哈。” 姜晔一边走出商场，一边给司机大国打电话，问他吃好了嘛。 大国说，吃好了，正准备去取车呢，让姜晔别下来了，地下停车场的空气不好，就到外面的大路口等吧。 姜晔坐上车，先问大国吃的什么，大国笑道：“我吃的石锅拌饭，比寿司好吃多了。” 姜晔笑道：“谁说不是呢，我也不爱吃什么寿司。给你的钱够了吧？” 大国笑道：“够了，还富余好几十呢，回头我找给您。” 姜晔笑道：“不用，你自己记着吧” 说到这儿，姜晔就看见路边的公交站站着一个女子，正用手揉搓脸呢，像是在搓脸上的泥，眼睛还一挤一挤的，这小动作，立刻勾起了姜晔的回忆，除了她，还有谁呢？ 姜晔立刻让大国停车，大国便把车停在公交站前面不远处，姜晔推门下车，走向那位搓脸挤眼的女子，笑道：“武春华，你怎么在这里？” 武春华停止搓脸，看向姜晔，笑道：“哇，姜晔！” 武春华看起来也很惊喜，那种开心不像是装的。 两人站在公交车站聊起来，大国担心违章，打开右边车门，朝姜晔喊道：“部长，这里不让停车。” 姜晔才想起来，笑道：“光顾着激动了，忘了，忘了。武春华你不是要坐车走吗？我送你吧。” 武春华还假客气呢，看了看周围艳羡的目光，这美女香车的，还真是耀眼呢，武春华有些自豪，便扭扭捏捏地随着姜晔上了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2章 神经质 两个久别相逢的老同学叙着旧，算着多少年没见了，又问起彼此的近况。 姜晔告诉武春华，自己离异，是单身母亲，并且不准备再婚。 武春华总算是找回点儿优越感，笑道：“我家老伴儿还不错，知道疼人。” 姜晔笑道：“那是，咱班最老实的一个男同学嘛，没说的，肯定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 姜晔又跟武春华说：“不忙的话就先别回家，跟我一道去美容院吧。” 武春华从来不去美容院，理由倒是跟大涛涛不同。 武春华想去又不想去的，在那儿踌躇着，司机大国已经把车开到了美容院的门口。 姜晔揽着武春华下了车，走进门厅，薛霏和郑洁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一见姜晔带个大妈来，以为是长辈，两人便站了起来。 姜晔介绍说：“这是我高中同学武春华。” 两人心里有些讶异，原来是同学呀，差点就叫她阿姨了。 让美容院给安排了两个两人间，薛霏和郑洁一间，姜晔和武春华一间，中间隔着的只是隔板，说话声彼此相闻。 武春华享受着按摩，人一放松，体己话便脱口而出，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工作不顺心，厂里小市民多，瞧不起郊区人等等，意图得到姜晔的认可，好同仇敌忾。 姜晔向来无此偏见，也没有因为自己是郊区人而受到过“歧视”，便笑道：“不会的吧？郊区人和市区人有多大的区别呢？而且人和人相处的时间长了，相貌啊出身啊学历啊，这些就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性格，是人品。” 薛霏和郑洁在旁边的房间听这“阿姨”唠叨，郑洁悄悄跟薛霏说：“这阿姨玻璃心，不找自身原因，全部推给了地域，那样就省事多了。” 薛霏轻轻笑道：“真是捷径。居然还想让姜律师认同呢。她算找错人了，咱们姜律师可是人见人爱的。” 做完按摩，姜晔又把武春华送回了家。 整个相处过程，武春华一直表现得很愉快，很开心，很高兴能和姜晔重逢的样子。 结果，当天晚上，武春华就在微信高中同学群里，发了一篇话，意思是说，女人有钱，不如有个知冷知热的老公；有钱不叫幸福，有男人疼才叫幸福；女人长的漂亮，不如活的漂亮：幸福很简单，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可靠的肩膀！ 她不就是想说姜晔没她武春华幸福嘛。 这还不算，紧跟着，武春华又发表一通感想，说什么，有的人开了辆车便觉得自己特了不起，不顺路也非要送，就为了显摆，炫富，我也是醉了。 姜晔在群里是很少发言的，看看也就算了，因为平时工作的原因，话说太多了，没事也就懒得说话，此刻却忍不住有话要说了。 武春华的言论让姜晔气不打一处来，印象当中的武春华虽然是挺是非的，却也没想到她现在变成这样，太市侩小人了。她能在公共场合这么说，就已经挺撕破脸的了。 拿梅长苏的话来说，“那么久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么愚蠢的话。” 姜晔便开撕了。 姜晔写道：“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这都能联想到炫富，被害妄想症很严重啊，看来离安定医院很近了，大概只有一墙之隔了。再者说了，一个女人幸福不幸福，看脸就知道了。幸福不是挂在嘴上说给别人听的，夜深人静的时候问问自己，对自己满意吗？不用告诉给别人听。记着，你幸福我祝福，你若不幸，我必伸手相帮。” 群里同学都懵了，女同学阿君悄悄跟姜晔私聊，问到底怎么了，姜晔便一五一十说了经过。 阿君便说，你既然知道她神经质，你还刺激她？别再惹出事来。 姜晔跟阿君交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阿君人如其名，是个君子，姜晔凡人不服，就服阿君，听阿君这么说，姜晔赶紧道歉，说自己涵养不够好。 阿君笑道：“小样的，改得还挺快。” 姜晔正想回群里道歉去，没想到阿鸿站出来了，阿鸿说武春华：“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么想事情，你得有多累呀，我都替你累得慌，这几十年你是怎么抗过来的！也心疼你老公、你儿子。我作为你的老同学，我就劝劝你吧，你呀，你得跟姜晔学学，瞧瞧人家姜晔没心没肺的多快乐。” 这些女同学们，谁还不知道啊，从前武春华就是个神神叨叨的人，看谁不顺眼，武春华从不当面锣对面鼓，从来都是采取暗讽的手段，烦死个人。 没有女同学能忍受武春华的小心眼儿，姜晔还算跟她走得近的。 曾经，武春华在课间大扫除的时候问过姜晔一句话：“你是愿意别人同情你，还是恨你？” 姜晔不得要领，心说，不管是被同情，还是被恨，我都没体验过啊，想了想便回答说：“恨就太厉害了吧？那得做了多过分的事才会遭人恨呢？所以我觉得，同情要比恨好些，同情起码跟做恶事没关系。” 武春华却眼看着班长，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宁愿遭人恨，我也不愿意被人同情。” 姜晔当时还觉得奇怪呢，傻呵呵地追问武春华为什么，武春华却不再搭理她了，只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班长。 班长被看得手足无措，只好默默地走出教室。 这是高一，姜晔情窦未开，心里没有这些杂念。 但是过了不久，姜晔便了然了，原来武春华暗恋班长！ 姜晔起先是听别人说的，便留了意，果然看出端倪。 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班长对武春华并不感冒。 武春华便郁闷了，身边无人可诉，只有姜晔还肯倾听，便找姜晔诉苦，却也不说明白，只说人生无意义。 姜晔属于发育得晚的，都高中生了，还一派天真烂漫的，又是个脑洞极大的人，因为自己妈妈平时就爱开导个邻居啥的，便把武春华带回家，想让妈妈也给武春华说道说道。 一进家门，姜晔也愣了，爸爸出差去了外地，家里一片狼藉，盆朝天碗朝地的。 姜晔心想，老妈您也太不给我面子了，这什么跟什么呀。 姜晔妈妈倒是非常镇定，面对屋里的惨状，淡定极了，还有条有理地做起了武春华的思想工作。 也不知武春华听了姜晔妈妈的长篇大论，究竟想通了没，反正后来有一次，武春华跟姜晔口角，居然嘲讽起姜晔的妈妈来，说什么，你那“伟大的”母亲如何如何。 姜晔当然也听出来，这个“伟大的”三字，是被武春华加了引号的，当下便怒了，不肯吃亏，立刻反口说道：“我妈再怎么也是知书达理的，比起别人的文盲妈妈不知强了多少倍。” 武春华受不了了，当场哭给姜晔看，姜晔丝毫不予以同情，转身便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章 水耗子 不久，武春华的饭票丢了，本就家庭困难的她，又哭了。 因为武春华的为人，同学几乎无人主动出手相帮。 班主任李老头便找姜晔谈话，姜晔还以为又是那件事呢，心中正惶然，没想到李老师却说：“我知道，咱们班上就你跟武春华关系好，现在武春华遇到困难了，她又敏感，老师也了解过，你们家的家庭经济条件不错，所以呀，老师想让你帮帮武春华，还得不动声色的。” 姜晔先是松了一口气，心说，不是那件事就好。 姜晔担心的那件事就是，姜晔从家里带来好多零食，她同宿舍的女生们都给吃光了不算，还吃了一地的果壳果皮，没来得及打扫便去上晚自习了，不巧，校长例行巡查看到了，这一顿狠批，还追究是谁带来的，她们便供出了姜晔。 姜晔觉得冤，跟校长说：“我又没吃，您干嘛说我？” 全校同学都怕这个“阎王”校长，因为校长过于严厉了，唯独姜晔不怕他，姜晔怕的是温和班主任。 校长从前曾经是姜晔父母的老师，姜晔的父母是校长的得意门生，所以校长自然而然地便也喜欢姜晔。 校长看姜晔犟嘴，也拿她没奈何，只是笑道：“回头我告诉你爸爸，别惯坏了孩子！上学就上学，带那么多零食干嘛？” 姜晔就说学校的伙食差，吃不饱。 校长对伙食的事儿是心知肚明的，便也无话可说，只好让姜晔走了。 姜晔却并不安心，心里打着鼓，她倒不担心校长告诉老爸，她是担心校长找班主任告状。 果然，班主任也郑重其事地找自己谈话了，姜晔的心头一阵阵的发紧。 可是，一听班主任说的居然不是这件事，姜晔便喜上眉梢了，说道：“老师，我帮她是没问题，可是不动声色倒有点儿难。” 班主任便给姜晔出主意，怎么不经意地跟武春华一起买饭、吃饭。 想必班主任为此也是想了好久了，可怜的班主任，得死了多少脑细胞啊。 武春华在微信上，看到了阿鸿的发言，又气又恼，老半天写道：“我知道你们上大学离得近，天天来往，所以关系好。”又是这套，大家便知，此人已经无可救药了，索性沉默吧。 姜晔也放下了手机，后悔浪费了时间。 武春华就是一个满满负能量的人，你随便跟她说点什么，她都有本事往歪了想。 对于姜晔来说，自身太强大了，她活得是如此精彩，结婚根本就不是必要的选项。 也许武春华会说，姜晔不婚其实是在“强装镇定”，可是她们两个人的生活质量就在那儿明摆着呢，事实胜于雄辩。 武春华很快就自己打脸了。 市自来水公司也是联合所的顾问单位之一，由郑洁负责。 那天，自来水公司报上来一个居民偷水的案子，自来水公司办公室的小陈跟郑洁讲述“水耗子”被发现的过程，郑洁听完乐不可支，待小陈走后，郑洁赶紧去找姜晔。 郑洁一见姜晔便笑道：“姜律师，你的仇得报了。” 姜晔笑问：“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又是哪个青天大老爷替我干的好事儿？” 郑洁把一沓材料递给姜晔，笑道：“莫名其妙在群里怒怼你的武春华呀。” 姜晔迅速翻开材料，笑道：“这种偷水的情况可不好发现，武春华中大奖了。” 原来，武春华家是一个老小区，有三十多年的房龄了，以前是一家手表厂的家属院，之后手表厂将房子出售给了个人，如今这里居住着30多户居民，武春华家就是其中的一户。 这个老旧小区没有实施水表改造，居民还是用的老旧水表，这种水表不灵敏，武春华就在自来水的水龙头下面放个大塑料桶，还有盆之类的，然后把水龙头拧开一小点，让自来水滴滴答答地流，水流小，水表就不转动，这样，每天能接几桶“滴滴水”。 本来是不可能被发现的，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自来水公司给管道加压吧，水流突然变大了，“滴滴水”变成了“哗哗水”，武春华家里又没有人，不管是桶啊盆啊还是洗衣机什么的，反正所有的容器很快就都满了，然后就水漫金山了，水便顺着四楼邻居家的天花板流了下去，那可是人家新装修的婚房啊，四楼主人便怒了，直接报了警。其实他也只能报警了，因为这个小区并没有物业管理公司。 警察到现场一看，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本市早已成立防范和打击涉供水违法犯罪中心，该中心成立后，市公安局、市水务局、市自来水公司联合打击涉供水违法犯罪行为，连续破获了多起大案、要案。 出警的警察便联系了该中心的负责人，很快，三家执法人员都来到现场，正准备给户主打电话呢，武春华的儿子放学回家了，在自家门口看到警察，也吓了一跳。 少年自小受到母亲的熏染，比起同龄人来，也不是那么纯洁，心中虽然害怕，还是哆哆嗦嗦地说道：“警察叔叔，我、我没带钥匙。” 四楼的邻居不乐意了，冷笑道：“嘉嘉你才多大呀，你就脸不红心不跳地在这儿撒谎。咱们两家谁不知道谁呀？你没钥匙？你居然还敢骗警察？你见天大早起去上学，每次经过我们家门口，都给我们家门上来一脚，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如果不是看在你爸老实巴交的份儿上，我早特么踹你了你信不信？” 嘉嘉低头犹豫着，警察便说：“既然没钥匙，又情况紧急，那就只好破门了。” 嘉嘉一听要破门，赶紧假装翻起书包来，然后说道：“钥匙我找到了。” 开了房门，房间里面的腐尸气味便扑面而来。 警察出于职业的敏感，立刻警惕起来，说道：“大家先别进，别破坏了现场。有情况，这个味道太可疑了。” 嘉嘉先是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便说道：“没事儿，是我家养的乌龟。” 原来呀，养乌龟是挺讲究的，据说应该喂活食，活的小鱼，武春华喂的却是廉价的臭鱼烂虾，本来就不新鲜，那些乌龟吃不完的臭鱼烂虾就更臭了。 武春华还有一个毛病，家里的门窗都用塑料布封死了，连个缝隙都没有，美其名曰，外面的空气不好，不能让外面的脏空气进来。 其实，她家里面的空气，比外面的还脏几倍。 警察打开执法记录仪，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果然没发现可疑事物，便把厨房和厕所的自来水龙头正在流水、水龙头下面已经接满水并且往外流水的桶、盆和洗衣机都摄录下来，并且拍摄了现场照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章 如此开庭 因不能确定盗水量，自来水公司便把武春华家历年所交水费的数据提交给警察，每个月居然不到一吨！ 按照普通三口之家通常的用水量，低标准十吨左右，便可大致推算出每月盗用的水量，武春华一家在这里住了8年，按照8年计算，大概是864吨，3000多块钱，已经触犯刑法，决定以盗窃罪提起公诉。 在法庭上，武春华拒不认罪，说推算出来的结果不科学，自己完全不予以认可，问你们谁亲眼看见我偷水了？我偷水的证据呢证据？ 当然有证据了，市价格认证中心出具了认证报告。 公诉人慷慨陈词，说道：“自来水是商品，盗用自来水是违法行为。本案被告人认罪态度较差，行为事实上，不愿交代问题，进行消极对抗，对所实施行为进行狡辩，抗拒交代；行为价值上，对行为社会危害性基本无认识，价值观扭曲，价值判断存在很大的偏执性，对讯问、审判等工作表现出明显不满和敌对情绪。因此，建议法庭对此予以充分考量，在量刑时不予从轻处罚。” 最终，武春华被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3000元。 刑事责任判下来了，还得承担民事责任呢，四楼邻居家的损失也得赔偿啊。 武春华老公便埋怨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武春华却说：“没有能力开源，那就要节流，我何错之有？很多人家都这么干啊，凭什么别人都没事，就我倒霉？” 武春华是够倒霉的，但是她最倒霉的是，她这事儿，居然早就被她的假想敌姜晔获悉了。幸亏武春华不知道这点，不然，就更该郁闷了。 其实常涛曾经建议姜晔，让姜晔旁听武春华受审去，不给那个奇葩的老同学一个大大的惊喜怎么行呢？到时还得问着她，法庭相见，意不意外？你就说意不意外？ 姜晔笑说，不干那缺德事儿！ 常涛见鼓动姜晔不成，便又跟郑洁说道：“待会儿有两个当事人要来，这俩人，我保证是你长这么大没见过的，嘿嘿。” 郑洁本来好奇心就大，听常涛这么一说，忍不住一个劲儿追问。 常涛却故作神秘，只是嘿嘿傻笑。 郑洁不依，用手去抓挠常涛，常涛笑道：“区院赵德赵庭你认识吧？我跟你说呀，这俩人跟他可太熟了。”说完一脸的坏笑。 果然，没一会儿，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儿来到律所，常涛把她俩带去接待室，郑洁一看那俩女子的做派，心里就明白了，出于良家妇女对风尘女子的好奇，把她们使劲儿看了几眼，也屁颠屁颠地跟去旁听了。 郑洁从内心里，对人群的区分不是通常的标准。她也把人分三六九等，她是按是否聪明、是否干净来区分的。又脏又蠢的人才让她受不了。所以她对这两个叫小红和小云的女孩儿并无歧视。 原来这是一起交通事故的案子。 出事那天凌晨3点多，路上并无车辆行人，这两个女孩坐一个“朋友”开的车，却撞上了路边的景观树，三人全部受伤，住了半个多月医院。 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也出来了，司机全责。 看到司机全责，常涛就笑了。脑海中立刻勾画出一个很污的画面司机要负全责吗？小红和小云就没责任吗？天地良心，应该也有责任的吧！真想知道当时她俩到底对司机做了什么 事故车是有保险的，一家小保险公司，说要等法院判决出来才予以赔偿。 说起来，交通事故的案件最简单了，就是按照法律规定的标准算算账而已。 开庭前，常涛非常“客气”，出人意料地邀请姜晔、郑洁和颜薇去旁听，姜晔笑道：“少见，有生之年还能得到你这种邀请，我这里先谢过啦！我倒是想去，特想看看那司机大哥长什么样，哈哈哈。” 常涛笑道：“意思就是你去不了呗？” 郑洁笑道：“姜律师大忙人，我跟颜薇比较闲，陪你走一遭。” 常涛笑道：“那先说好，不许嘲笑我啊，我就是说得不好，你们心里知道就得了，谁也不许告诉我。” 颜薇笑道：“瞧这心虚的唉！” 这是一个小法庭，审判席上坐着法官赵德，旁边是书记员。 原告席，坐着常涛和那两个女孩儿；被告席，坐着司机和保险公司的代理人。 司机是30多岁一男士，常涛她们三个女律师，好好地看了他几眼，长得人模狗样正人君子似的，比老丁还体面些呢。 赵德是民一庭副庭长，高高大大的，也很白净，就是眼睛小了点儿，一向说话挺幽默。 此时，赵德假装不认识那两个女孩儿。 赵德一本正经地按常规走程序，拿起法槌敲了一下，说道：“开庭。” 程序是先核对双方当事人身份，然后开始举证、质证。只听赵德说道：“既然你们双方对于医疗费、护理费、交通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营养费都没有争议；那么进行下一项，关于误工费，按照相关规定，误工费是要按照行业标准来计算的。问一下原告，原告，你们从事什么行业？” 不等常涛说话，矮个子女孩儿小红先抢答：“我们从事什么行业，你不早就知道吗？你还问啥呢？” 法官赵德听了便是一愣，立刻低下头去，有点哭笑不得，脸上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沉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说道：“我没问你，我问你的代理人呢。” 常涛先是跟坐在旁听席上看热闹的郑洁和颜薇交换眼色，几人赶忙一起看向赵德，只见赵德脸上的表情简直太好看了。 此时听见赵德问代理人，常涛收敛起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忍笑答道：“无业。请求按照本市上一年度职工的平均工资计算。” 赵庭也看见了常涛的神色变化，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似笑非笑地说道：“好。法庭调查完毕，下面进行法庭辩论。” 开完庭，三个女律师说说笑笑地回到律所，去了郑洁的办公室。 姜晔也刚送走当事人，见她们仨回来了，也就跟进来了。 不等姜晔问，常涛自己先笑得花枝乱颤的，边笑边说：“姐姐你先让我冷静冷静。” 姜晔递给她一杯水，笑道：“嗨，你这是要把我急死呀。” 郑洁笑道：“请姜律师原谅大涛涛吧，涛涛今天受的刺激有点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章 苍蝇 常涛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说：“好奇害死猫啊。姐姐你这么大的腕儿，怎么也随我，这么八卦啊？” 姜晔笑道：“好、好，我们都随你，都随你。你倒是快讲讲，都发生什么事了？” 常涛又笑弯了腰，笑得说不出话来。 郑洁便笑道：“嗨，没出息劲儿的，我替她说吧。姜律师没去现场，损失可大了去了。太有戏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开庭的。你们见过有谁的脸色，先绿、后白、又转红的吗？” 姜晔笑道：“赵法官这是一天仨季节啊。” 郑洁笑道：“当事人的表现，可圈可点啊。赵庭开始还假正经，后来他问道：‘原告从事什么行业？’有个女孩儿抢答：‘我们从事什么行业，你不早就知道吗？你还问啥呢？’另一个女孩儿也没闲着，还给配了音，说‘切’。” 姜晔笑道：“就是，明知故问，可不招人不乐意了嘛。这都要怪赵德自己不懂事。”又追问：“赵德怎么回答的？” 郑洁笑道：“姜律师是没看见啊，那赵法官的脸啊，不要太好看哦。低了半天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问你，我问你的代理人呢’，涛涛当时光顾着看热闹了，赵法官这一说，这才缓过神儿来。涛涛的表情管理太不到位了，涛涛不是我吓唬你，你被你自己出卖了你知道吗？你这次是彻底得罪赵法官啦！” 常涛便有点后悔，假哭道：“我这么小心翼翼，我谨小慎微，我装孙子，我还不是想让赵庭长对我有个好印象！我跟你们比不了，我还得天天在人家基层法院混呢。这下可全完了，都是被那俩浪女人害的！” 姜晔笑道：“什么女人？亏你说的出口！” 郑洁笑道：“涛涛急眼了。涛涛，教训深刻啊，牢记这次的前车之鉴吧。” 颜薇也阴阳怪气地拱火说：“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姜晔安慰常涛，笑道：“涛涛当真了。别听她们俩吓唬你，哪有那么严重。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做非诉嘛。” 常涛笑道：“非诉？我？姐姐你更坏，你是直接把我绝路上逼啊。” 郑洁笑道：“涛涛天天嘲笑王菊王大爷，人家王菊王大爷号称是本市非诉第一人，可是搁在涛涛嘴里，就说人家是闭门造车，哈哈哈。” 颜薇笑道：“涛涛你给我造一个看看？” 常涛笑道：“车我是造不出来，炮行吗？炮我有的是，我轰那俩女妖精去！我挣她们点儿小钱，搭上的可是我的前途！” 颜薇故意气常涛：“前途？这俩字跟你有关系吗？” 本是玩笑话，常涛却挂脸了，把脸红了红，半天说道：“野百合也有春天。” 颜薇便知自己话说重了，找补道：“那是，涛涛你何止是野百合啊，你简直就是野玫瑰” 常涛扭捏笑道：“野玫瑰？姜姐才是野玫瑰，我哪儿配呀。” 在等判决的期间，小红和小云常来所里找常涛聊天。也许是长期被其他女性冷眼相看的缘故吧，她们觉得常律师人挺和气的。 有次小云说：“最近认识了一个台湾人，我想去台湾，您看行吗？” “你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台湾你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人家把你软禁起来，你一点儿招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常涛真心给她建议。 小云说：“我吧，就在这里呆腻了，想出去闯闯。” “你在这儿不是挺顺的吗？人傻钱多。”常涛带点调侃地劝她。 常涛从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评判别人，她认为，她没有这个权利。对小云们，她以姐妹相待。谁还不是女人咋的。常涛觉得，她们只是没有其他技能、只能靠出卖肉体谋生的可怜人。 判决还没出来呢，赵德便“落马”了。基层法院里没有老虎，苍蝇还是有的，赵德便是不小的一只苍蝇，被拍到看守所里了。 常涛不由感叹，说我这是什么命啊，瞧瞧我遇到的这些个奇葩案件和奇葩法官吧！ 然后，姜晔又给常涛创造了一个奇特的案件。 姜晔去北京出差，回来坐的是高铁。 北京市内堵车，差点赶不上这趟列车。 姜晔急急忙忙地下了出租车，抱着包和一大袋子材料就往里跑，有些狼狈，还好，正赶上检票，姜晔便排在队尾。 快轮到姜晔时，检票口的一对母女引起姜晔的注意。 女儿检完票过去了，又把自己的票递给外面的母亲，母亲便把票又插进检票机器里。 姜晔心说，这样也行啊？正想着，检票的机器嘟嘟嘟地发出报警声，工作人员赶紧走了过来，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跟那母亲说：“你手里这张票，是已经检过的，机器能识别，骗不了它。没说的，你进不去。” 母亲还跟工作人员磨蹭，求人家放她进去，怎么可能。 女儿在里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跟工作人员僵持着。 姜晔边走边回头，想看看最终的结果如何。她随着人群上了楼梯，再也看不见那对母女了，内心深感遗憾。 一进车厢门，就见一个30多岁的男士，把大行李箱放在第一排的后面，自己坐在行李箱上面，在那儿口若悬河，说什么，要告铁道部，凭什么花了一样的钱，他买的票却是无座的？北京到杭州，5、6个小时呢。还说什么，买票的时候，明明是有座的，出票的时候就是无座的了。 姜晔纳闷儿，怎么会呢？ 姜晔听着他唠叨，跟着一对中年夫妻往里走，寻找自己的座位。 姜晔的座位是3c，靠过道，那对夫妇跟她是同一排。 那个大姐便跟姜晔商量，说自己的行李多，想跟姜晔换下座。 姜晔同意了，就去坐靠窗的座位。刚一坐下，就听那大姐惊呼：“哎呀，我钱包丢了！” 姜晔吓一跳，本能地去查看自己的包，见里外都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问那大姐究竟是怎么丢的。 大姐哭着说：“我把包背在后面来着，刚才我一看，拉链拉到底了，我就知坏了，我打开一看，钱包果然不见了！钱倒是小事，里面还有身份证和医保卡呢！这可怎么办？回老家去办这些，有多么不容易呀！” 大姐的老公也急的满头大汗，却也毫无办法，只是站在当地叹气。 整车厢的人都惊动了，纷纷朝这边看，七嘴八舌地骂小偷太缺德了，还有人说，不如去打个广告吧，就说钱不要了，只要把身份证和卡还回来就行。 姜晔听大家说的都不得要领，便出主意说：“别慌，据我判断，钱包肯定还在这节车厢里。你赶快去报警，让警察来这里挨着个地查，不信查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章 一人养全所 那大姐犹豫着，问姜晔：“我去哪儿找警察？人家警察管我吗？” 姜晔说道：“找乘警啊，别担心，他们必须管。” 大姐起身走了。 没一会儿，坐在3f的女孩便惊呼：“这是谁的钱包？” 大姐的老公一听，立刻接过来翻看，并说道：“是我们的，是我们的。” 乘客们又轰动了，都看向女孩。 女孩赶紧表白：“不是我，我是刚换过来的，他们都看见了！” 坐在女孩身后，2f的小伙子红了脸，说道：“我跟她换的座位，但是真不是我！” 姜晔打量那个小伙子，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但是谁知道呢，人不可貌相嘛。 却有一点不符合常理，如果真是眼镜男偷的，他为何不避嫌疑，把钱包专门留在自己座位上呢？ 姜晔心中狐疑，但是此刻她已经草木皆兵了，觉得附近座位的男士都十分可疑。 大姐的老公给大姐打电话，说钱包找到了，让她快回来。 大姐很快就回来了，翻开钱包看了看，身份证和卡都在呢，而且居然还有一些零钱没被拿走。 姜晔问大姐丢了多少钱，大姐说，七百，整钱都被拿走了。还说万幸，遇到善良的小偷了，身份证和卡都在就好。 姜晔心想，什么事啊，失主夸小偷？便对大姐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得抓到这个小偷，不然他还会去偷别人。” 大姐说道：“刚才我没找到乘警，我找到乘务员了，可人家让我下车报案，要不就到了目的地再报案。太麻烦了。反正钱包已经找到了，就丢了几百块钱，我就认了吧。” 姜晔劝大姐，不能认，无论如何得让小偷付出代价。 坐在她们前面一排的一个老干部模样的人，回头悄悄跟姜晔说：“我知道是谁，但是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小心被小偷团伙报复” 姜晔接受了人家的好意，但是心有不甘，想着对策。 列车很快驶到本市，下车时，姜晔刻意躲开眼镜男，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包。 坐在车厢门口行李箱上的男子看着姜晔微笑，并且调侃道：“瞧这美女，把包抱的这么紧啊。” 姜晔笑道：“我怕小偷割破我的包，可不得护得紧些。” 大姐夫妇俩也是在本站下车，姜晔跟他们边走边劝导，说自己可以陪着他们去报警。 “老干部”走在姜晔身后，插嘴说道：“就是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男的，肯定是他偷的。我几乎天天都坐车，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还不知道嘛。” 姜晔便也觉得那人可疑起来：刻意坐在车厢门口，面朝过道，每一个上下车的人，必要经过他身边，为了给他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还编出一个极好的理由：没买到坐票。如果你想质疑他，那为何不买下一趟有座的票呢？他已提前给出答案：买的是坐票来着，出票时就变成无座的了。 嚯，多好的编剧啊，逻辑性太强了，太合理了！ 想到下车时，此人还跟自己开玩笑，说包抱得紧，姜晔便是一身冷汗，从每个汗毛孔往外冒凉气，不禁大叫一声：“我居然被小偷给夸了！” 老干部哈哈大笑，说道：“长见识了吧？我怀疑，车上还有他同伙。不过我得夸夸你，如果你不主张去报警，钱包肯定不会出现在车厢里，指不定扔哪儿去了。” 大姐也说：“对的、对的，说不定等他下了车，随便找个垃圾桶扔了，你说让我上哪儿找去！谢谢你呀美女。” 姜晔便说：“谢我倒是不用，我只求你们配合我一下，一起去报警。700块钱不是钱吗？看你们省吃俭用的，干嘛要便宜了小偷呢？” 大姐身上的一件红夹克，与她年龄不符，明显不是她自己的，一定是她女儿穿剩下的。 大姐夫妇俩犹豫着，老干部劝道：“那就去嘛，人家跟你们萍水相逢的，完全是一番好意，对你们又没坏处，你们干嘛不去？去，我也陪你们去。” 姜晔进一步引导，说道：“其实破案没有什么难度，车厢里有摄像头，钱包上有小偷的指纹，嫌疑人也几乎能够锁定，趁他现在还在这趟列车上，必须赶紧抓住他，不然可就是大海里捞针了。” 铁路公安把小偷押解回来的时候，又有区公安局巡特警大队的警察过来指认，原来这个小偷可不简单，也是医院偷病人家属救命钱的那个小偷，巡特警大队找他好久了，因为此人是流窜作案，抓他可是不易。 公安局的感谢信是派专人送到律所的，姜晔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先进人物，居然提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请求，就是让警察问问那个小偷，要请律师不？我们所有个常涛常律师，可专业啦。 警察们听了都大笑。 陈主任也笑道：“小姜啊，你是真够可以的，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你还是做买卖的一把好手呢。” 姜晔笑道：“现在发现也不晚啊，您放心，我以后还会再接再厉的。” 陈主任笑道：“得得，小姑奶奶，我求你了，你还是原有的轨道好好做案子吧。还什么买卖，心也忒野了。” 张眉适时插话道：“老陈你还不知道吧，姜律师本事可大，她还做土地中介呢，一单的收费就是我半辈子的积蓄！” 陈主任还真不知道，讶异地看向姜晔。 姜晔心想，行，张大姐，你就当众给我上眼药吧。 姜晔正想怼回去，薛霏了解姜晔的脾气，怕她说出什么狠话来，当着外人，怕是影响不好，便打起哈哈来，笑道：“陈主任，您还不知道姜律师嘛，又不是小家子气一心钻进钱眼里的那种人，她也是给当事人提供的法律服务，不过是项目法律服务，哪是什么中介啊，张主任一直做传统的刑、民事案件，对这个新兴领域不太了解，所以有些误会也是难免。” 陈主任明白张眉的居心，便笑道：“小姜啊，你办事我放心，以后再接再厉，给所里多做贡献。” 薛霏笑道：“那是，姜律师一个人的贡献，就够全所的人吃马喂了，可是咱所的大功臣啊。” 陈主任笑道：“我心里有数。” 姜晔顺杆爬，笑道：“您光有数哪行啊，得有实际表现啊。您替我好好跟警察同志说说，把这个案子拿下来呀，我们大涛涛有得有事做啊。” 陈主任呵呵笑道：“我从业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跟人要过案子的，小姜，你这是想让我破例啊。” 警察们也知道陈主任的大名，却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美女律师姜晔，居然也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养一个律所，不由对她刮目相看，笑道：“姜律师，没说的，我们回去替你问问犯罪嫌疑人，如果他有请律师的意愿，我们没说的，就给他推荐你刚才提到的那位，叫什么来着？” 姜晔便在自己的名片后面写上常涛的名字和手机号，然后递给警察，说道：“就是这位美女，您收好，多谢费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章 浅薄的 有个老警察又打量姜晔，笑问：“姜律师结婚了吗？” 姜晔有点纳闷儿，这种场合居然问这种问题？只好说道：“结过。” 老警察笑道：“结过，明白了。” 老警察询问似的看看边上的一个年轻警察，笑道：“你师兄不是还单着呢吗？” 年轻警察笑道：“那敢情好，般配。” 姜晔便知，这是又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啊，不由哈哈笑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就谁都不行啊。” 老警察赶忙问道：“这是为什么呢？我想给你介绍的我那个徒弟，他可也不是一般人，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向来有神探之名” 姜晔笑道：“我们白律师也不是一般人，他也有个名号，倒不是神探了，是神偷，偷心大盗。算了，不说他了，说起来都是泪呀。” 众人看姜晔，倒没看见眼泪，还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一副表情。 常涛就有事儿做了。得知姜晔替她争取案件的过程，常涛差点哭了，跟姜晔说道：“你真是我的亲姐姐，这辈子我认定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我老公，也想加入你那个‘邪教组织’。” 姜晔一年前加入了民主党派，常常有活动，去敬老院献爱心啦，去香山看绿叶了 那次去香山，实在是去得早了点儿，叶子还没红呢，姜晔才不要爬高山看绿叶，便坚持留在山门口。 有三个关系不错的，跟姜晔志同道合，找了个茶馆喝茶打扑克，度过了一段愉快时光。 姜晔回来跟常涛她们说起，常涛便走了心。 常涛是想，让老公接触的人更高级一些。因为参加这个民主党派的，都是经济界人士，像银行高管啦、企业老板啦等等。 姜晔对常涛是有求必应，很快就约了一个饭局，约的是自己这个支部的支委王惠，也是一个大美女，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开办了两个公司，一个是化工公司，另一个是文化公司，都做得风生水起，姜晔对王惠很是佩服。 常涛带着老公来了，席间，姜晔便跟王惠说起常涛的意思，王惠满口答应了，说自己可以做常涛老公的介绍人。 这顿饭，却让姜晔有些微不快，她以前真没发现，王惠居然是这样的人，居然对常涛老公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倒不是王惠看上常涛老公了，而是一种本能的征服欲，一心想让全天下的男士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姜晔有些看不惯，心想，瓜田李下，避之不及，王惠可倒好，主动往上帖，你说你图个什么？真是难以理解、不可理喻。 此前，姜晔看王惠，可是没有任何缺点，逢人便夸她，说她简直就是个无瑕疵的美丽天使！这次，可算是领教了，王惠竟然还有这一面！ 常涛当然更是有些不悦，但是有求于人，只好压下不良情绪，尽力招待好这个大美女，心中倒有些恍然，恍惚觉得，是自己亲手把老公送进眼前这个**人的怀抱了，便有些后悔起来，不禁把老公也当作假想敌，恨恨地瞟了老公一眼，见老公倒是没有流哈喇子，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当的举止，心里获得了一点安慰。 姜晔全都看在眼里，内心也替常涛感到高兴，常涛真没嫁错人，这个老海，也跟白律师一样，是个体面的正人君子呢。 白律师以前是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君子怎么看人、小人怎么看人的，多久没听他唠叨了，都记不清了，好像是什么小人看人直勾勾什么的。 想到白律师，姜晔就恨自己，想，如果自己不是月亮天蝎就好了。 月亮天蝎，是容不得一点背叛的。 月亮天蝎的字典里没有“将就”和“妥协”。要么生，要么死。这就是月亮天蝎的决绝。 月亮天蝎的特质，一旦爱上一个人，绝对是一生一世，甚至是来生来世，“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是月亮天蝎的写照。 事实证明，要月亮天蝎学会放下，比登天还难。 月亮天蝎与生俱来的刚烈任性与偏激暴烈，看姜晔就知道了。 当天的宴请，三个女子各怀心事，表面看来倒也圆满，起码常涛最初的心愿是达成了。 可是第二天一上班，常涛就来找姜晔了，她忍了一夜也是不容易，今天必须要跟姜晔吐吐槽了。 见姜晔收拾文件要出门的样子，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姜晔说是去文总公司。 常涛便强烈要求自己当司机，姜晔笑着答应了。 果然，常涛一边开车，一边大骂王惠，说道：“姐姐你说天底下怎么还有会那么骚浪贱的女人？她长那么漂亮，她缺男人吗？她至于见到个男的就迈不开腿吗？” 姜晔笑道：“我也是没想到啊，简直跌破眼镜啦。我昨晚也反思了一下，发现我还真是不太了解她，没怎么共过事，光看脸了，嘻嘻，涛涛你就原谅我吧，我只是个浅薄的好色之徒而已。” 常涛听姜晔道歉，笑道：“姐姐没你什么事儿，我心里有数，你还不是为了我们好？我有良心，我就是纳闷儿，姐姐你说，你也漂亮，比她还漂亮，你怎么就不犯贱呢？” 姜晔笑道：“这话说的，这是夸我吗？我就只当你是夸我了。说起来，我虽然对我老妈有意见，可是我受她的影响还是最多。我老妈对我的教育，绝对是正统，从小就告诉我，咱们不跟别人比吃穿，咱们要比学习” 常涛笑道：“所以你才学习好的？” 姜晔笑道：“倒也不是，我学习好，那是因为我发自内心地爱学习，跟她的说教真没多大关系。” 常涛笑道：“姐姐你这就不讲理了，你好就是因为你自己” 姜晔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猜，我妈也应该对我好过，可我怎么就视若无睹呢？反正我就是忘不了她对我的压迫。印象最深的一次，大概我7、8岁吧，我老爸去上海出差，给我买了一条小裙子，粉色的，别提有多漂亮了，我舍不得穿，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来看看，在身上比一比。可是那天，我放学一回来，还没到家门口呢，就看见我奶奶、我大妈、我妈、我大嫂、二嫂带着我三个侄女也正好回来了，她们是去我大姐家了，因为我大姐的儿子那天满月，我就看见了，我二侄女身上居然穿着我那件粉色裙子，我自己都舍不得穿上身，居然穿在她身上了！你想，换你你乐意吗？” 常涛点头道：“肯定不乐意啊。” 姜晔说道：“我当时就哭了，我奶奶就说我妈，我说别借小娟穿吧，非不听，非不听，这可怎么好。我妈还说我呢，回来给你洗干净不就得了，哭什么？丢不丢人？我跟我二侄女关系还不错，心里虽然对她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哭不停，嚷嚷说，我不要了，洗了我也不要了。当时委屈的呦，也不知是因为我妈没经过我同意，擅自做主而哭，还是因为臭毛病涛涛你也知道吧，我是有点儿小毛病，我的东西不愿意别人碰，呵呵。” 常涛笑道：“姐姐你太谦虚了，还小毛病呢，你就是洁癖癌晚期患者。” 姜晔笑道：“去你的，有你说的那么恶劣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章 真痛快淋漓 常涛笑道：“倒了霉了，是谁说我们处女座洁癖的？跟你和郑洁比起来，我们处女座简直太正常了，你说我们冤不冤啊？” 姜晔笑道：“可是呢，是谁让你们处女座美名扬的？” 常涛笑道：“怎么又扯到星座了？姐姐你还没说，你老妈是怎么把你教育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姜晔笑道：“教育什么教育，是打压和羞辱好不好？有一次羞辱，我终生难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照镜子吗？” 常涛问道：“啊，是啊，为什么呢？” 姜晔说道：“童年的阴影。也不是童年啦，是青春期吧。我十二三岁的时候，不都说女大十八变吗？就突然对自己的容貌感兴趣了，因为老听人夸，小时候没觉得什么，还觉得烦呢，到了青春期，性别意识觉醒了，我就想用别人的眼光打量打量自己，我拿着镜子左照右照，正仔细端详呢，我老妈进来了，一见我这样，立刻就怒了，恶狠狠说道，像什么样子？搔首弄姿的，是正经女孩该有的样子吗？难道你想做老常善那样的风流女子吗？” 常涛便问：“老常善是谁？” 姜晔笑道：“老常善在我们当地可是大名人，虽然没有多漂亮，可是行动举止都透着妖娆，据说生活作风非常不好，交际花性质的。她本名常善英，因为不受人尊重，男女老幼都叫她老常善，一种轻薄和调侃吧。我一听我老妈拿我跟老常善比，奇耻大辱哇，小小心灵受到了天大的伤害，从那以后就落下了病根，对镜子极为排斥。” 常涛笑道：“姐姐你自尊心太强了，想想那年我都18了，我老爸还拿鞋底子拍我呢，我照样该干嘛干嘛，就乐乐呵呵的气他。” 姜晔笑道：“你心可真大。” 常涛笑道：“姐姐我也听明白了，原来你还挺记仇的。” 姜晔笑道：“放心，就是你们不小心得罪了我，我也不会记你们的仇的，因为我知道你们主观上不是想害我的，即便是客观上有了某些不良后果，我也不会计较的。” 常涛笑道：“这倒是，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心大，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是冤大头” 姜晔笑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我心烦。” 姜晔的手机响了，常涛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史上最烂”，常涛心中好奇，究竟何人有这么个奇葩封号？ 姜晔的表情，是常涛从来没见过的严酷，并用常涛从没听过的冷冷声音说道：“开会呢，撂了。” 常涛问道：“谁呀？你的样子那么吓人。” 姜晔皱着眉头说道：“我孩子的爸爸。” “史上最烂”原来就是他呀。 常涛曾经听姜晔说起过一些，心中明白，那渣子又惹姜姐不痛快了。 姜晔又说：“真对不起我儿子，因为我混蛋，导致他有那么个爸爸，我的罪过真是百死难赎。” 常涛安慰道：“所幸孩子不像他。” 姜晔激动说道：“没有一丝丝像，我儿子随姥爷。” 姜晔这话就不太客观了，她儿子从轮廓来看，还是有他父亲的影子在的。 姜晔又说：“想起当年就恶心得要死，把我的书随便借给别人，还回来的时候已经破烂不堪；死活要用我的牙刷” 常涛听到此，呲牙咧嘴打冷颤，说道：“连你牙刷都不放过？是挺可恶的。” 这时，姜晔手机又响了，“史上最烂”又打电话来了，姜晔想按掉，被常涛一把夺过去接了，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浓重的山西话：“你再忙也得听我把话说完，我在蝶桥这儿遇到碰瓷儿的了，不让我走，你是律师，你得过来救我啊” 常涛听这死男人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电话就是一顿狂卷：“你他妈才真正是碰瓷儿的，专业碰瓷三十年了！大老爷们儿恶不恶心你？说你大老爷们儿，那是我的不对，你特么算什么大老爷们儿？郭德纲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全身扭动就能成为美人鱼，还有一种小生命叫蛆蛆，就是说你呢，你这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我说蛆啊，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蛆？蛆你凭什么又来麻烦我们姜律师，给钱了吗你？我说你也给不起呀，姜律师是大律师，每小时收费都是按美元算的，你特么见过美元吗你？就算你特么扒裤子当袄凑够咨询费了，我们姜律师也不伺候你，因为你不配！也不知你们家哪辈子祖宗积了德了，让你这辈子有幸认识姜律师，还给你生了个儿子，我说你见好就收吧，别特么腆着张大脸没完没了地，把姑奶奶惹急了，找人收拾你，拍扁你你信不信？姜律师慈悲，姜律师看在儿子面上忍你，我特么早看不过去了，早想替姜律师出头办你了！” “史上最烂”都听懵逼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骂道：“你特么谁呀？你特么算哪颗葱？我们姜晔都没说什么，你特么跳出来充大头，我特么怕你咋的？” 手机开的免提，姜晔听的清清楚楚，常涛句句说到自己心坎里，正乐不可支呢，听“史上最烂”这么说，姜晔便对着电话说道：“听着，骂你的这位不是别人，是我的闺蜜兼代理人，受我委托接你电话，我对她的言辞承担全部后果，她刚才也说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十几年的怨念凝结成了她刚刚所说的这几句话，就这样吧，句号。如果以后你还想给我打电话，想清楚再打，因为全部都是她替我接。” 挂掉电话，姜晔伸手紧紧抱住常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谢谢你大涛涛，真痛快淋漓！” 常涛笑道：“开车呢，注意安全。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忒心慈手软。” 姜晔摇摇头，笑道：“毕竟是我儿子的爹，任我有千条妙计，我也下不去手、开不了口。” 常涛不以为然，说道：“他就是抓住你这点，才死缠烂打的。这都什么事儿呀，动不动就来麻烦你，你说你烦不烦啊？” 姜晔苦笑道：“烦死了，所以才不接他电话的。” 常涛想了想，又笑道：“我刚才那一骂，显得我多没文化啊。不过，我就没文化，可我老公有文化！” 姜晔笑道：“谁说你没文化？文化和知识是两个概念，有知识的人未必有文化，反过来来说，也一样。举个例子，我老家有个二嫂，没上过学，可我从来不觉得她没文化，因为她说起话来、办起事来，不知有多周全、有多周到，礼数上没挑的，还公平公正，让人不得不佩服。这样的人，你能说她没文化？” 常涛笑道：“姜姐你就这点好，你不会因为别人的外在条件不好就看不起人。我都知道，就咱们所里，大部分律师都长着一双功利眼，没几个人把我放在眼里，我一没有学历，二没有律师资格，三没有真才实学，四没有背景” 姜晔插话说道：“你虽然没有这些，可你有能力啊，比好多律师都强呢。你让他们调一个案子试试？就你这股子死说活说的劲儿，一般律师是做不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章 真爱 常涛笑道：“得了吧我的亲姐姐，也就是你，不笑话我，还把我的缺点当优点说。” 姜晔笑道：“明明就是优点，连我儿子都知道你，每案必调。” 常涛笑道：“不调也得行啊！你让我开庭跟人辩论去？呵呵呵，你说我能说出什么来？” 姜晔笑道：“这就是本事。你比如，耳朵听不见的人，他别的感官肯定慢慢变得比普通人更灵敏。人的能力都是逼出来的。你就说我，我在山西受苦的那些日子，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今天能够成为这样一个还不错的律师。还不是命运逼出来的。把你逼到那个份儿上了，走投无路了，潜在的能力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此时，她们已经开了40多分钟，到了文总公司的大门口。 常涛笑道：“今天有眼福了，我得好好看看真正的土豪和土豪的豪宅是什么样儿的。” 姜晔笑道：“何止，你今天还会有口福呢。” 这一天，世纪大酒楼王总的司机小五，跟薛霏打听一个朋友的事儿，想让薛霏帮助查一查，此人挂没挂在通缉网上。 薛霏便去找金哲打听，金哲虽然觉得蹊跷，但还是给查了。 打开公安部门在逃人员信息网，那人的名字赫然在上，李建成，于2004年伙同他人故意杀人，致一摩的司机死亡，在逃。 金哲的职业敏感告诉他，此事非比寻常，便细问薛霏详细情况，薛霏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讲了，说是小五帮别人问的。 金哲跟薛霏要了小五的姓名和电话，又嘱咐薛霏，跟小五讲时要不动声色。 薛霏身为律师，自然便知里面的轻重了。 金哲本来是负责经济犯罪的大案要案，这种普通刑事案件不归他管，而且案件发生地也远在河南，亦不属本市管辖范围，但是既然撞到金哲手上来了，他就一定要把该逃犯抓获，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 金哲着手调查小五的社会关系，原来，小五是逃犯李建成的妹夫。 李建成兄弟姐妹众多，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其中，他三哥李建安也在本市，跟妹妹一起合伙做酒店用品生意。 金哲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李建安的名下有两个手机号，一个是本市的，一个是新疆的，两个不同地区的手机号联系频繁，难道李建安有分身术吗？开玩笑。 那么新疆的那个手机号，会不会是李建成在用呢？ 再查，金哲又发现，就在去年，李建成的三个哥哥和妹妹，在同一个月，居然从不同的省份，纷纷坐飞机赶去了新疆，他们是去会见谁？ 金哲立刻锁定了新疆，逃犯李建成极大可能是藏匿在新疆。 金哲把自己的判断向市局的领导做了汇报，领导指示金哲，迅速带人赶往新疆。 没费多少周折，李建成就被抓到了。 逃跑十二年，李建成已经娶妻生子，在被带上手铐的那一刻，李建成淡定说道：“我赚了，我这十二年，就像是偷来的，呵呵。不过要是有个儿子就更好了。” 李建成有两个女儿，金哲他们特意等到孩子早晨去上学以后，才闯进他家抓人的。 李建成的妻子在一旁大哭，说道：“造孽呦，让我跟两个没爹的孩子怎么活呦” 李建成吼他媳妇：“我还没死呢，你倒号丧起来了！” 金哲说道：“被你们拍死的摩的司机，他，也有老婆孩子。” 警察把李建成带上车，李建成居然还笑呢，说道：“永生比我早去了12年，他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呢，呵呵。” 警察们看着李建成，这个人，简直没人性。 金哲便问李建成：“有个杀人犯的爸爸，孩子们还会愉快成长吗？” 李建成说道：“没事儿，我哥哥妹妹经济条件都不错，会替我照顾她们的。” 金哲简直都无语了，便说道：“孩子的心理阴影暂且不论，你以为你哥哥妹妹不会受你牵连吗？法律上有包庇窝藏” 没想到，李建成居然笑道：“我知道，那也判不了多久，弄好的话也就是判个缓刑！” 有个警察问李建成：“你左眼怎么了？” 李建成的左眼球是瘪的。李建成笑道：“跟当地人打架打瞎的，怕被你们公安发现，当时连报案都不敢，呵呵。” 李建成其实是故作镇定，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也是极不平静的。 后来，薛霏得知事情的经过，便跟金哲开玩笑：“你的军功章也有我的一半。” 金哲笑道：“什么叫一半？明明就是整个的，还有啊，军功章的主人你也拿去吧，不谢。” 薛霏无情拒绝，说道：“买一送一啊？捆绑销售的我坚决不要。” 姜晔郑洁她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姜晔笑道：“金警官警惕性真高。” 薛霏笑道：“可不嘛，就他们干刑警的，整天神神叨叨，看谁都像犯罪嫌疑人，我居然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还给他生儿子！真瘆得慌。” 姜晔笑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多有安全感啊。” 郑洁笑道：“瞧瞧咱们师徒仨，分别找了律师、警察和法官，我特别想研究一下，职业对于男人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有多大的影响。两位师傅，得给我无私提供第一手资料啊。” 薛霏先表态，说没问题。 姜晔笑道：“我不算吧？我跟老白分开这么久了，回想当初，我好像就没了解过他。” 薛霏笑道：“真替老白委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师姐，你有没有想过，你对老白不公平呢？” 薛霏是从来都不质疑姜晔的，总是无条件的支持，今天这句话她是想了好久了，为了师姐的幸福，必须得提醒她了。 姜晔笑道：“也许吧，我曾经跟老白说过，让他找个年轻漂亮的，也好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 薛霏惊讶道：“为什么找别人生？师姐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不想为你爱的人生孩子吗？” 姜晔说道：“我也想啊，可我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吗？我如果再生一个，肯定会分心，那样对我儿子不公平。不得不说，我爱我儿子，要远远超过爱老白。老白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跟我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孩子，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郑洁便说：“姜律师，白律师对你是真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章 白律师喜上眉梢 姜晔苦笑道：“如果是真爱，就应该经得起离别和岁月” 薛霏却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要孩子呢？” 姜晔回想老白说的话，答道：“他好像是说，他哥哥已经给他父母生了孙子了，所以他没压力，再有就是，他哥哥家的那个孩子忒让人操心了，整天让他哥哥嫂子各种提心吊胆，他作为旁观者都替他们累得慌。还说我有一鸣这么棒的孩子，不知有多幸运，如果我再生一个，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幸运不会光顾第二次的” 薛霏笑道：“为了不让师姐有心理负担，老白也是拼了。” 姜晔想了想，笑道：“你说的有道理，难道不是他真心话？不过他还说了，他表姐家的孩子，生下来就哮喘，四处求医不成，两口子都快愁死了，他可不想经历那种绝望无助，所以一定不会要孩子。” 郑洁笑道：“这我倒是能够理解，白律师说的未必不是真心话，因为我们也是那么想的。” 薛霏笑道：“好吧，是我狭隘了。不过师姐，你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突然不理人家了，是不是太轻率了呢？” 姜晔笑道：“既然当初我那么决定了，我就要承担这个决定带来的一切后果。对不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没有感情的牵绊，让心灵自由放飞，不知有多好。” 薛霏笑道：“说的我都心生向往。你们等着，我回家就把大金哲给赶跑，我也要放飞自我，享受宁静与孤独。” 姜晔笑道：“得得，你还是老老实实享受大金哲的顶礼膜拜吧，不然我怕你们家金警官拍我板砖，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的，我怕怕。” 她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但是之后，薛霏和郑洁悄悄达成了一致意见，就是帮姜晔跟老白复合。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郑洁去法院开庭，在法院大门口巧遇白律师，白律师也正开完庭往外走，郑洁便上前打招呼。 白律师笑道：“你是郑律师吧？你好。” 郑洁便说，能不能找个咖啡厅坐坐。 白律师也想知道姜晔的近况，便同意了，又问姜晔能不能来。 郑洁笑道：“姜律师去北京了，恐怕来不了，不过我师傅能来，我师傅早就想跟你谈谈我们姜律师的事儿了。” 白律师笑道：“那就太好了，总算有人关注了。” 薛霏立刻赶过来跟他们会和。 白律师知道她们两人跟姜晔的关系非同一般，说白了就是姜晔的娘家人嘛。 薛霏首先笑吟吟说道：“我听师姐曾经说起过你们俩的事儿，可是分开这么久了，我看她还是放不下，而且据说，白律师至今也还是一个人，我就有些纳闷儿，所以就想干预干预，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白律师也知道吧，我师姐有时候脾气挺急的，有点儿不由分说的架势，哈哈，这点白律师也了解吧？所以我就想，你们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白律师苦恼地说道：“姜晔这个丫头，是有些莫名其妙，何止是有些，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我到死都不知道我怎么得罪她了，突然之间就不理我了，打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那次好容易在高院碰见她吧，居然淡定地走过来跟我握手说你好” 薛霏和郑洁听了都哈哈大笑，说这绝对是姜律师的风格。 白律师苦笑道：“唉，今生让我遇到她，也是我命中注定该有这一劫吧，这个死丫头，简直就是我的天敌呀天敌。” 薛霏和郑洁听了白律师带着血泪的抱怨，居然没有人性地大笑特笑起来。 薛霏笑道：“这我就放心了。据我判断，肯定是我师姐误会了。” 薛霏便跟白律师讲了，姜晔当初在饭店看见白律师和他前妻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那个场面。 白律师听完喜上眉梢，说道：“原来如此，死丫头居然也会吃醋啊，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事我可不能饶了她。她去北京，今天能回来吗？” 郑洁说：“姜律师就是去开庭的，应该回来吧，不然我打电话问问？” 白律师说不用了，自己直接到她家门口死等去。 姜晔下午4点多就回来了，此时律所也快下班了，就没去单位，抱着档案袋直接回了家。 刚到小区门口，掏出磁卡想刷卡进门，就被一只大手拦住了，抬头一看，居然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姜晔迅速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淡淡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白律师紧紧抓住姜晔的手臂，低头质问道：“我怎么在这儿？我找你讨债来的，你得赔付我这一年的精神损害抚慰金” 姜晔还想甩开他的手，未果，只好说道：“公众场合，像什么样子？进去说。” 姜晔刷卡进了小区，两人沿着甬道走到一片树林旁，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白律师脸对脸盯着姜晔的眼睛，缓缓说道：“死丫头，你这辈子总得讲一次理吧？你误会我，却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就擅自下发终审判决了，完全剥夺了我上诉的机会” 姜晔噗哧一笑，问道：“你还想上诉，我问你，你要上诉到哪儿去？” 白律师见她有恃无恐的样子，气道：“好吧，我上诉无门。不过我可知道，你虽然不听老妗子的话，你儿子的话你总要听的吧？我找一鸣上诉去。” 姜晔此人，一向胆大包天，不过天生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姜晔也不例外，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儿子一句话。 此刻，姜晔只好说道：“好吧，算你狠。不过上诉期已过，你已经失去了上诉的机会。” 白律师被她气乐了，说道：“那我就申诉，申诉的权利我总是有的吧？” 姜晔此刻却不想听他解释了，对面的这个人是什么品行，她又不是不了解，冷静了这么久，她大概也能猜到其中的缘由了。 姜晔站起身，也把老白拉起来，说道：“跟我回家，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说吧，我的菜谱你都知道吧，你可以在其中随便点，任意点。” 白律师笑道：“快别逗我了，说的多么慷慨激昂！我还不知道你嘛，我就是都点遍了，也不过就是那五个菜。还菜谱呢，真逗。” 姜晔边走边嫌弃老白，说道：“大男人家家的，给你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呗，还挑嘴，丢人。” 老白屁颠屁颠地跟在姜晔身后，心中充溢着满满的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章 刘天岑的威胁 刘天岑的案子，高院的判决结果出来了，果然是维持原判了。 姜晔虽然举证了，想证明那三笔数额分别是1400万、1000万、1000万的款项，在不久就又打进公司账户里来了，以此来说明，三个股东的出资又补充回来了。 但是，法院认为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因为公司的款项进出太频繁了，比如，今天刚进来1000万，明天就又转出去1000万，所以，法院未予采纳这个观点。 但是，这案件都审结了，刘天岑却还没有支付代理费呢。 本来，签完代理合同就应该付款了，当时刘天岑却说：“我现在手头儿比较紧，缓缓再给吧。” 姜晔便看在薛总的面子上，答应了。 终审判决下发后，姜晔就去刘天岑的公司催款，刘天岑却避而不见，只是在电话里面说：“我现在不在国内，我人在加拿大呢。” 他的秘书李芳也说：“刘总确实出国了。等他回来，我立刻联系您。” 姜晔心里便隐隐地有着不好的感觉。 又过了一个多月了，刘天岑还是音讯全无的。 换做是别的老板，姜晔倒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以后还要打交道呢。一次、两次不给都没啥，年终总会给结清的。 这刘天岑可是不同，姜晔的牛劲儿便又上来了，她绝不能够让这骗子得逞。 姜晔先跟薛总打过招呼，说是要到法院去起诉刘天岑。 薛总也是无奈，说道：“我也找不到他。他还欠我钱呢。你先去告吧，下一步我也起诉他。” 姜晔起诉后，就申请法院查封了刘天岑的一处房产，还是那栋小楼，曾经被大酒楼的王总查封过的，现在正租给别人开着酒楼呢。 不过，姜晔这次是续封，因为此前已经被银行查封过了。 此时的刘天岑，根本就没在国外，他就在本市。 刘天岑还真是本事大，竟然找到了司法局的刘局长。 刘局长给刘天岑写了个条儿，刘天岑便去了高院，然后案件便得以再审。 等到案件进入了再审程序，银行都给急疯了。他们本来正准备对查封的房产进行评估、拍卖呢。 因为姜晔做了续封，银行的律师就跟姜晔保持着联系——一旦拍卖的话，也是需要姜晔给予配合的。 “姜律师你知道么？那个刘天岑，为了拿到领导的批条，整整花了七十五万！”银行的律师跟姜晔通气。 “你说，他们就敢这么明目张胆！不知道如今正打苍蝇老虎呢吗？”姜晔发着牢骚。 没过多久，银行就给解封了。 刘天岑的房产上，就只剩下姜晔律所的查封了。 刘天岑终于给姜晔打电话了：“姜律师，我给您二十万，您把房子给我解封了，好不好？” “刘总，您开玩笑吧？咱们合同签的不是这个数额吧？”姜晔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心想，现在，主动权可是在我手里啊。 刘天岑便笑道：“那您看看，合同上有我的签名吗？” 姜晔早有准备，便说道：“这个不重要。别以为您的如意算盘打对了。我早就注意到了，不但合同上没有您的签字，那上诉状上也同样是没有，人家法院是照收不误。而且，就说一审吧，一审不是我代理的，在一审的所有材料上，也都没有您的签字，全部都是盖了您的手章，和您公司的公章。那么由此就可以推定，这个不签字，算是您的‘好’习惯吧。两审法院也都认可了您的这个好习惯，可不单单是我呀。所以即便没有您的签字，合同也照样是成立的。”姜晔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很气，这个骗子，他还自以为比我聪明呢。 刘天岑可不管这个，只是说道：“姜晔，我希望您赶紧去撤诉，尽快给我把房子解封了。不然的话，会对您很不利。” “您请便吧。”姜晔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大涛涛跟姜晔说，她要接待一个重要的当事人，想让姜晔帮忙，要会议室摆摆谱儿。 姜晔知趣，就跟薛霏说了，薛霏笑道：“好人做到底。”赶紧让内勤过去，给上茶上水的。 谈了不到半个小时，当事人走了，姜晔便问大涛涛：“拿下了没有？” 大涛涛笑道：“哪儿有那么容易？我只给她起了个头儿，给了点儿暗示，让她回去再想想。” 姜晔笑道：“真有你的，这套路我可学不来！” 大涛涛笑道：“你不用学，你的案子都是上赶着来的，不像我，还得拼了命去忽悠。” 姜晔笑道：“我的起点比你高哇，我当初选择的律所太棒了。谁叫你去了张眉所呢。” 大涛涛笑道：“我就是去了你们那个所，人家也不会要我；就是要了我，也不会栽培我。这个我有自知之明！” 姜晔便说道：“说起来，我一辈子都要感激我们马主任，给我提供了那么好的一个平台，还那么信任我。” 大涛涛笑道：“他是有眼光，没看错人。哎，我说姐姐，我这次看，你们部的颜值提高了不少呢！” 姜晔笑道：“你是说小杨和小徐吧？我也是看这俩长的挺好，才给招进来的。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后悔呢。” 大涛涛便问道：“怎么呢？” 姜晔便说道：“你就说这个小杨吧，那次我带她去银行，为当事人打资信证明，一进二楼大厅，人家小杨子就跑过去排队了” 大涛涛便问道：“这不挺好吗？多积极呀！” 姜晔说道：“她是积极，她倒是也得看清楚呀，她那是排哪儿去了？是这一队吗？” 大涛涛笑道：“难道也跟咱们孟萌似的，眼神儿不好？” 姜晔笑道：“她是脑子不好。她视力正常得很。作为律师，必须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连这点儿观察力都没有，怎么做好律师呀？” 大涛涛便笑道：“也是，就连我都不会犯这个错儿！” 姜晔又说道：“你再说那个小徐吧，她还法硕呢。那次我让她写一个报告，内容我都跟她讲完了，就是给嘉信集团汇报案件的进展。过了半小时，人家走过来了，问我，‘部长，报告有格式吗？’我以为她写的差不多了，我就接过来看，嚯，只写了五个字，‘致嘉信集团’！就这五个字还是我提前告诉她的！” 大涛涛笑道：“半小时五个字？！那还不如我呢，我都能给编出一百个字来！” 姜晔说道：“你就说说呗！我当时那个气呀，我就问她，没有格式就写不出来吗？格式重要还是内容重要？再说了，你没写过信吗？说到底，这不就是一封信吗？举一反三都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章 坏人联盟 正说着，姜晔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姜晔便不接。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这个号码。 姜晔便说道：“这谁呀，还挺执着。”便接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哪位呀，正忙着呢。” 那边说是律协。 姜晔便问道：“律协？律协找我？找我什么事儿呀？” 那边便说：“有当事人投诉，您约个时间来律协吧，好跟当事人当面谈谈。” 姜晔很纳闷，便问道：“谁呀？叫什么名字？” 那边说是刘天岑。 姜晔冷笑道：“原来是他。你告诉他，我明天就去。” 第二天，姜晔带着满腔的怒火去了律协。 一见刘天岑的面儿，姜晔就说道：“刘总，好久不见啊。真是没有想到，倒在这里跟您见面了。” “姜律师，气色不大好啊？您应该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不愧是刘天岑啊。 “我还好。您最近怎么样？听说您的案子都再审了？真佩服您。您给我讲讲，您是怎么做到的？” “嗨，也是朋友帮忙。朋友多好办事嘛。” “您这朋友，能量真是不小。那我恭喜您了。” 律协的工作人员也在一旁，看这两人聊得还不错，就说道：“这多好。我看你们之间也没有多大的矛盾，不如就和解了吧。” 姜晔光顾着跟刘总斗嘴了，这一看，这律协的人还是个熟人呢，原来就是柴翠花柴大姐。 “柴大姐，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姜晔跟柴律师客气着。 柴翠花笑道：“没说的，这是我的工作嘛。” 姜晔便问道：“柴大姐，您在哪个部门？” 柴翠花笑道：“纪律委员会，理事。” 姜晔便客气道：“失敬失敬！” 柴翠花很得意地笑道：“哪里、哪里。” 看看，她还全盘都接受了。她可不知道，姜晔是嘲讽她呢。 刘天岑便笑道：“姜律师，其实我也不愿意来这儿，这不嘛，还不是拍卖行那个张经理，还有那个赵律师，他们给我出的主意。” 姜晔便问道：“您等会儿，您刚才说，谁给您出的主意？” 刘天岑笑道：“她叫张丽俊吧，帮我找了赵律师。” 姜晔便点点头，说道：“不管是您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的主意，反正您都已经来了，又不是别人拿枪逼着您来的。那您就说说呗，您来投诉我，我哪里做的不符合规范了？” “合同上没有我签字，你们拿着那个合同到法院起诉我，我不认可啊。所以我就投诉来了。” “合同是不是成立、是不是有效，那是法院审查的范围。您到法院去应诉、去答辩就可以了。这个事儿，可不归律协管。您现在到律协来寒碜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找法院。我就要求律协给我解决。”刘天岑自己知道，走正常的法律程序，费时费力；找律协给律师施压，那可是捷径呀。赵律师早就帮他分析过了。 姜晔却说道：“刘总，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今天就把话跟您说到底吧，我没违规，律协也拿我没辙。” 姜晔竟然这么强硬，这谈判还怎么进行下去呢？刘天岑便看着柴律师。 柴翠花就跟姜晔说：“来，姜律师，我们到那边去谈谈。” 姜晔便站起身，跟她来到另一个房间。 两人坐下来，柴翠花便说道：“我呢，现在不光是代表我自己，我也是代表律协和司法局的领导，来跟您谈这个事情。姜律师，依我看呀，您不如就跟他和解了吧。他答应给您20万，按说呢，也不少了。我劝您，就赶紧答应了吧。姜律师，咱们都是圈内人，您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司法腐败有多严重。我也跟您撂个底吧，您跟他较劲，最后吃亏的肯定是您。这可不是我吓唬您。” 姜晔可不是个服软的人，她心想，这还不算吓唬呀？我却偏要较较这个劲不可。便说道：“我既然没有做错，那我为什么要妥协？你们想怎么处理，请随便。”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就走出去了。 姜晔边走边想，我们律师的娘家，难道却是他们有钱有势人的帮凶吗？ 柴翠花倒是没想到，这个姜晔居然这么大脾气。简直就是不识时务嘛。就跟在姜晔身后喊道：“姜律师，你就这么走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姜晔回身说道：“无所谓。” 柴翠花冷笑道：“好吧，那我们就成全你。” 刘天岑之所以把张丽俊和赵律师透露给姜晔，无非是想转移焦点，洗白自己的同时，让姜晔更恨那两人。 他们这个坏人同盟太松散了，还同伙儿呢，说出卖就出卖了。这就是刘天岑的人品。 姜晔却纳闷呢，这三人，是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原来呀，刘天岑以前去找姜晔。 姜晔为给董大哥拉生意，就把刘天岑带去了拍卖行。 刘天岑当时还问呢，问古董能拍不？ 董总一见，生意找上门了，便很热情地接待了。 后来刘天岑便送来一堆假古董，让董总给拍拍。东西倒没卖出去，刘天岑跟董总倒成朋友了。 自从姜晔把刘天岑的房产给查封了，刘天岑这个心急呀。那天便去求董总，想让董总替他跟姜晔说合说合。 董总笑道：“不瞒刘大哥，现在呀，姜律师都不接我电话了。” 刘天岑正在那儿嘬牙花子呢，却见小石头急火火地跑进来了，说他妈妈被人撞了，让他爸爸赶紧过去给解决。 董总便跟刘天岑说道：“我得去看看，刘大哥您先坐着。” 董总走之前，便把张丽俊喊了过来，让她陪陪刘天岑。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张丽俊听刘天岑说起，他跟姜晔有了纠纷，立刻就兴奋起来，便给出主意，说道：“您不如找找记者，我认识一个记者，可神通广大呢。” 说着就去翻董总的抽屉，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名片，笑道：“您看，就是这个人。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刘天岑心想，先谈谈再说。反正我不出血。 刘天岑便说：“可以，麻烦张经理给约过来吧。” 柴记者本来是绝了这里了，因为堂弟跟这里的过节。这次一听说有事情要求他，便像苍蝇闻见了屎臭，立刻飞奔而来。 谈了半天，刘天岑还是不糊涂，他说什么也不敢让姜晔上报纸呀。他又不是没跟姜晔打过交道，知道这小女子艮着呢，若是惹急了她，倒不好办了。而且这个柴记者，还跟自己索要两万块，也不知啥名目，刘天岑一听就肉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章 开战了 张丽俊见说来说去，这刘总也不答应，便又给刘总出主意，说她还认识一个律师呢，叫赵春儿 关妈妈以前老嘱咐姜晔，别轻易得罪人，土坷垃也能绊倒人呢。姜晔就没听话过。 从律协出来，姜晔这个郁闷呐。 作为一个好律师，姜晔是如此珍视自己的职业荣誉，却还是难免被人诬告。再看看这个柴翠花吧，你听听她趾高气扬地说的那些蠢话，她也配！真他母亲的！ 大涛涛开解道：“得了，你也不想想，你多遭人恨呢？你一个案子的收费，就是人家翠花儿还是翠芬儿的，干好几年的。你还不许人家背后使使小坏啊？” “你说的也是。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她。她一个烂律师，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这是天大的侮辱！” 更侮辱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大年三十的上午，律协又给姜晔打电话，让她本人去律协取通知。 姜晔便去了。 律协已经放假了，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还在留守。姜晔从她手里拿过通知，原来是律协对她的处分决定下来了。 姜晔还好奇呢，她倒要看看，她本无过错，律协究竟是以什么理由来处分她的。 不愧是柴翠花，那水平，简直冲破天际了。并未依据任何法律、法规，也不依据客观事实，全篇仅仅采用了投诉人刘天岑所述柴大律，刘天岑是你爷爷呀？你那么听他话。 姜晔看完，正在又好笑又好气呢，刘天岑打电话来了，说道：“姜律师，看到了吧？不是我拱您火儿呀，真的，我只花了一万块，就给您弄了一个处分，真是太便宜了。” 姜晔压住了火儿，尽量用轻松的口气笑道：“知道，他们就是这么贱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天岑又说道：“姜律师，我求求您了，我也知道您的性格，我本身来讲，我也不想搞事情，不想把事情给搞大了。这样，您去法院撤诉、解封，我呢，我负责把这处分给您弄没了，咱们两不相欠，您看如何？” 姜晔冷笑道：“刘总，这律协是您家开的呀？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太可惜了，我可不是他们。这处分，您还是留着吧，留着寒碜那些人。” 挂断刘天岑的电话，姜晔又对律协的那个工作人员说道：“我拿走了，这个混蛋决定。你千万别忘了跟柴律师学我这句话。拜托。” 姜晔虽然表现得大义凛然，内心里却是义愤填膺。真够混蛋的。这些人，这些事儿。 回到家，姜晔上厕所的工夫，关妈妈就看到这个处分决定了。她老人家虽然不懂法律，可是这决定里面，它也没提法律呀！关妈妈一边看一边骂，说：“什么狗屁不通的文章啊，你编也编得像话点儿” 姜晔心烦，跟老妈嚷嚷：“您该干嘛干嘛去，别跟着瞎掺和！” 这个年过的。某些人可真够缺德的，偏偏挑这么个时候恶心人。 年初二，关妈妈带着外孙去了姑姑家，姜晔呢，送走这一老一小，自己就直接去了机场，飞去杭州。到了杭州，都已经晚上了，姜晔也没吃饭，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很早她就醒来了，拉开窗帘一看，哇，好一个银白的世界！原来，外面竟然下了一夜的雪。 姜晔赶紧穿上衣服，脸都没洗，就直奔了西湖。她要第一个踩踩那新雪。 这雪，其实并不厚。一旦太阳出来，不用半天，肯定就要化了。 居然有人比她还早呢。姜晔顺着白堤上的脚印走过去，快走到苏小小墓了，却见那边站着一个人，高高大大的，正在抽烟呢。咦，似曾相识哇，那不是白律师吗？ 姜晔先是吓了一跳，心想，我曾经把你掩埋在苏小小墓旁，你此时却又在此地重生这也太吓人了点儿。 白律师也已经看到她了。赶紧把手里的烟掐灭了，扔在垃圾桶里，就朝着姜晔走了过来。姜晔心想，这不是梦吧？ 那个梦居然还说话了：“老妗子都告诉我了，说吧，有什么我可以” 姜晔想都没想，就说道：“不用你管。”话一出口，便自己都觉得冷飕飕的，就又说道：“你别管。” 说姜晔这个人吧，“朝我开炮！”“你们撤退，我掩护！”这些台词，对她来说是太应景了。 姜晔宁可自己去冲锋陷阵，也要让亲人们都躲的远远儿的。 姜晔尽量把自己的翅膀张大，好让她的那些亲人们，无风无雨地生活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后院儿”能够平安喜乐、歌舞升平，是姜晔毕生奋斗的目标。 所以，姜晔对他们说：“别管。” 白律师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子。 她虽小而不弱。 白律师不由咬牙说道：“你这个缺心眼儿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有个晨练的老人，从他们身边慢慢走过去了。老人的腰上挂着个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打老虎的新闻。 姜晔看向天边，只见灰色的云层里，出现了一丝“火苗”，便指着“火苗”对白律师说道：“快看，着了！” 果然着了。 原本灰色的云彩，先是中间的一缕变亮变红，又平铺着漫延开去，然后就晕染了上下层，红和亮的云层就更多了，一眨眼，就红透了整个天际。 多像是火烧赤壁呀。 白律师便笑道：“太阳照常升起。” 姜晔却说道：“开战了。” 姜晔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陈主任、薛霏和郑洁他们，得知消息后，立刻伸出了援手，联合银行，对案件涉及的腐败行为进行了实名举报，导致刘局长在内的一干人等纷纷落马，牵扯出一个大窝案，全市轰动。 刘天岑消息比较灵通，赶紧开路的干活，欲连夜逃往加拿大。 刘天岑并没有搭乘本市机场的航班，而是辗转去了上海，企图从上海的机场飞往国外。 却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国内所有的机场都对他严阵以待呢，他又能往哪里逃？ 刘天岑不单是犯罪嫌疑人，同时也是极其重要的证人，司法机关怎么可能放他走呢？ 窝案被查处，别人都没什么，唯有张眉极度紧张起来。因为经初步查明，刘局长长期与多名女性**。 张眉茶饭不思，担心有那么一天，上面来人找自己谈话 会有那么一天的。 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