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兔》 正文 第一章深宫 入夜渐凉,庭院深,人情寡寡; 江河日下,日薄西山,未可知? 在无可深知的历史长河里,在一片不为人知的土地上,或许历史会是这样的 夜色渐渐深起来,城墙内外打更鼓也响过,因为宵禁,沿路两侧行人也没有了,只有巡城的士卫兵,目光炯炯,行动稳重,森严威武。 已是深秋,也快要入冬了,加上夜深,寒气逼人,静悄悄的也怪怵人的,秋风扫过树枝,漱漱作响,忽近忽远能听见几声鸟叫。 风声中,悠悠扬扬似乎夹杂其他的声音,有些悦耳动听,但是细听,又似乎带有些悲伤,断断续续,像带着叹息声,又像有人在低低的啜泣。 寻声而去,城墙边一棵大树,高于城墙而生,树的阴影笼罩在城墙之上,城墙之上似乎有什么,但是因为夜太深了,加上又有树荫,黑乎乎的一团实在看不清。 不知是什么的声音悠悠扬扬的响起了一阵,也就停下了,城墙上黑乎乎的那团东西似乎动了一下,黑夜中有什么东西闪闪有光,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夜光中,可以依稀看见,那是一根长玉萧,润泽透明。 那玉萧被人捏在手中,那手指纤细修长,白皙细腻有光泽,色泽和这白玉萧竟不相上下。 那人一手捏着白玉箫,侧卧在城墙之上,一条腿半弓着,另一条腿平躺着,自顾自的用白玉箫拍打着自己弓着的腿,另一只手里拿着一酒壶,酒壶盖子不在,飘出的酒香四溢。 这人微微抬起头,也将酒壶高高拿起,朝着自己的嘴边,倾倒而下,酒成一注,尽皆倒入嘴里,竟然一滴不漏。 “到底是兄长这里的酒好啊!” 随着喉间吞吐,酒入肚肠,这人将酒壶缓缓放下,仰起的头也落下,继续枕在城墙上,长发如丝,顺着墙边垂落而下,抬头看着夜空,夜空无月,只有点点星光,说来也怪,这人的眼睛竟像会发光一样,熠熠生辉,比这星光还要明亮几分,眼中所容想必也不止是这满目苍穹吧! 忽然这人嘴角上扬竟然笑了起来,笑声起起伏伏,忽大忽小,穿墙过巷,听着像是要把这人笑的窒息了,却怎么的也不停下来。 借着星光,这才依稀看清这人的容貌,一双眉眼含情脉脉,能容纳万千星光,也能转盼留情,柔情似水,唇红如丹砂,齿白似皓月,皮肤也和手指一样白皙细腻。 手里的白玉箫还在继续拍打着自己的腿,另一只手将酒壶放在城墙之上,空出的这手拉了拉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又将这手做枕,垫在自己的头下。 “也不知道兄长什么时候叫我?这宫里的夜也好凉啊!” 自顾自的说话间,城墙边的这棵大树忽的就不漱漱作响了,忽远忽近的鸟声也不叫了,深宫里没了声响竟然有些安静的瘆人。 “爹,娘,梨儿好想你们啊!嘤嘤嘤” 安静的深宫里传出几声啼哭声,低低浅浅,断断续续,要不是这风声鸟声停住了,还真听不见。 “真是奇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女子竟然在兄长的宫里哭哭啼啼?” 城墙之上的这人缓缓坐起身子,手里的白玉箫也停住了,随手将白玉箫别在腰间,取出自己怀里的发带将自己披散的头发束好,拿起自己身上的披风,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将拿起的披风随意的斜着批在自己的肩上,取下腰间的白玉箫,握在手里,又开始拍打起自己的手心,朝着啼哭声的方向缓缓的走去。 走路间这才看出这人居然是个公子哥,这容貌如此俊美之人,若不是这一身男子的衣着,还真难看出来是个男子,这人一身白衣倒是清爽干净,也无其他华贵的配饰,只是腰间别着一枚玉佩,也和他手中白玉箫的色泽一样润泽透明,因为刚才侧卧在城墙之上,白衣上还粘了些许的灰尘,虽然刚才随意拍打了几下,也并没有全部拍打干净。 白衣公子哥虽然看着俊美异常,也还有些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走起路来却步履生风,铿锵有力,步伐极快,却听不见丝毫声响,几步的距离就来到刚刚啼哭之人的身边。 这是城墙的另一边,墙根下,窝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靠在墙边,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条丝巾在轻轻的擦泪,这身影有点太瘦了,不是那种娇俏玲珑的瘦小,而更像是一种瘦骨嶙峋,穿的衣服也很素净,青色小衫,在这秋暮冬初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单薄,头发也有些凌乱的披散着,擦泪的手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紫色的痕迹,像是被寒风冻得紫了,也像是被人扭打的伤疤。 “看这身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小宫女吧!” 白衣公子哥心里想着。 小宫女并没有发现有人过来,还在低低的哭泣着,公子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小宫女才发现有人过来了,明显是被吓了一下,浑身颤抖着,但也没有急着转身,而是把手里的丝巾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才缓缓转过身子,跪在了公子哥的脚下,身子全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深夜里还在这里啼哭?” 公子哥提了提嗓子问小宫女,小宫女也不答话,也不抬头,只是颤抖着伏的更低了。 公子哥看着这么一个弱小无助的小人儿,心生怜悯,想着可能是自己声音太大了,吓着她了,于是放低了嗓子,手里的白玉箫也不拍打了,在小宫女面前,两条腿一高一低的半蹲下来,拿着白玉箫的手,搭在低一点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把白玉箫拿到小宫女的身前,用白玉箫撩开小宫女的散乱的头发,再用白玉箫勾起小宫女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 这小宫女脸上泪痕未干,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和举动吓得瞳孔微扩,眼睛都不敢眨了,脸上还带着和手上一样青青紫紫痕迹,身子还在颤抖着,口里有动静却出不来声音。 公子哥想着自己这样肯定更加吓着她了,收起了自己这一脸审讯的表情,也放下了自己抬着小宫女下巴的白玉箫,继续拍打起自己的手心,弯起嘴角,浅浅的笑了一下,公子哥本就俊秀的脸上,现在带着笑意,真如春风拂面,桃李花开。 “小女子,不用害怕,我只是随口问问,这寒天冷夜里,你为何在这里哭泣?如实回答就好了,我也不会伤你分毫。” 小宫女这才定了定魂,身子也不那么颤抖了,虽然头抬了起来,但身子还是半弓着,眼睛不敢看着公子哥,双手放在跪着的双腿上,局促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衫,努力着张开嘴说起话。 “大大人,惊扰大人了,小小奴罪该万死!皇宫重地,本不应该哭哭啼啼,只是只是今日是小奴父母的忌日,实在是想念双亲,只好深更半夜躲在这墙根下小哭一下,哪知却惊扰大人了,望大人知罪,饶小奴一命!” 这小宫女说起话来,这声音着实嘶哑难听,加上说话间又有几声啼哭,听着让人心头发麻,这声音不像是她与生俱来的声音,像是刚刚啼哭过度而嘶哑了,又像是嗓子受了伤痛而不能发声一样,公子哥看着小宫女脸上手上的那些青紫痕迹,心里估摸着这小宫女的嗓子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估计是有伤,加上刚才又啼哭过度,看来是伤上加伤了。 这深宫里的女人,哪有几个好命的,就这些现在得宠的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过不了几天,皇恩不再,也是凄凄冷落,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皇恩厚泽,老死在这寂寞深宫里,妃嫔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些命如草芥的小宫女了,殴打责骂不用说,谁也不知道能平平安安活过几个春秋。 听着小宫女说的话,公子哥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怜惜起来,柔声细语起来。 “小宫女,你不用害怕,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这夜深宫寒,你又穿的如此单薄,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快快起来吧,地上凉气逼人,告诉我,你是哪位娘娘宫里的,我顺便送你回去吧!” 小宫女被眼前这位大人说的话惊着了,这宫里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的跟她说过话,心中一暖,鼻尖有点发酸,这才敢看公子哥一眼,好一个俊秀明艳的公子哥啊,脸上还留着刚刚浅浅一笑的痕迹,小宫女顿时感觉刚刚那心头的一阵温热很快的扩散到了全身,全身发烫,脸上也有些发烫起来,不禁涩涩的红着脸赶忙将眼神挪开,若不是夜黑眼前这人看不见,自己定要找一个地缝处钻进去了。 公子哥看着小宫女看了自己一眼,又快速的将眼神挪开,甚是不解,又不好细问,只是自己也蹲的有些久了,腿脚发麻,看着小宫女也还跪着,便起身,直起身子,没拿白玉箫的手伸过去,轻轻拉过小宫女的手臂,扶起小宫女,一起站了起来,小宫女刚才还羞羞涩涩着,一下子被眼前之人就拉了起来,瞬间手足无措,加上也跪的久了,腿脚酸麻,一时头重脚轻,竟然跌倒在公子哥的怀里。 公子哥拿着白玉箫的手向外伸了伸,白玉箫还在手转上了一下,怕这白玉箫戳着小宫女,随后将手绕到小宫女的身后,一把接住跌倒过来的小宫女,搂在自己怀里,另一只还扶着小宫女手臂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在了小宫女的脑后,轻抚着小宫女的发丝,在小宫女耳边口如含蜜似的说着话。 “小宫女儿,真是柔若无骨,身娇体嫩啊,连站也站不住,只是这一身幽幽女子香,真让我神魂四散啊,骨头都酥了,都快站不住了,你要再不起来,我可就” 公子哥说着话,身子还真故意的往后动了动,小宫女听着这话,脸红的更通透了,赶紧推开公子哥,站起身子,周身局促起来,公子哥看着小宫女这模样不禁又笑了起来,手里又拿起白玉箫轻轻拍打起来。 “小宫女,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是哪个宫里的?我送你回去吧!” 小宫女可不敢再抬头看着眼前这位大人了,只是双手搭在腰间,稍稍欠身,朝着公子哥行了行礼。 “小奴贱名苏暖梨,大人听过便忘了,实在不敢污了大人耳根,先是打扰大人清净,方才又弄脏大人衣衫,真是万死,怎么还敢让大人费心送我回去呢!只是小奴有一言还想跟大人说一下,这深宫内院中女子众多,大人一男子还是不要过多的走动,尽早回去歇息吧,以免宫中风言风语毁了大人清誉,小奴这便告辞了。” 公子哥听着,忍不住细细的打量起这小宫女来,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子,说起话来却是机灵的很,自己一身淤青满布,竟然还不忘担心起别人的安危来,一时好奇心上,一定要问清楚这小宫女到底哪位是娘娘宫里的。 小宫女说完话转身要走,公子哥紧张了一下,手里的白玉箫都忘记拍打了。 “且慢!” 公子哥伸手扯住小宫女的衣角,将小宫女又拉了回来,拿着手里的白玉箫,轻轻的给小宫女掸去刚刚窝在墙角边身上留下的灰尘。 “小宫女,你看你这一身灰尘,先拍打干净吧,不然让宫里娘娘看见了可是要责罚的,还有,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位娘娘宫里的人呢?” 小宫女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真是脏兮兮,凌乱不堪,于是便伸手整理起自己的衣衫来。 还没等小宫女说话,就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还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叫唤声。 “苏丫头!苏丫头!死丫头死去哪了?娘娘找你呢!还不快点死回来!” 小宫女朝着叫声的方向看了一眼,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也不再整理衣衫了,看了公子哥一眼,刚才有了些许光亮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又向公子哥行了一个小礼。 “大人早早回去吧,小奴这便告退了!哎!来了!我在这!” 小宫女说着便跑开了,不一会儿就隐没在了黑夜里,只是有些声响在风中传开来。 “你这死丫头死哪去了?让你给娘娘准备的小食呢?白天我们宫里所有的衣物都洗好了吗?前半夜叫你准备好小食,后半夜在娘娘床边候着,万一娘娘醒了饿了,要吃怎么办?饿坏了娘娘的玉体你担待的起吗?娘娘刚刚就饿醒了一会,身边连个吃食都没有,把我叫过去好生责骂了一顿,你这死丫头却在这里清闲?说,这里不是有什么人吧?” “伏姐姐,小奴错了,都怪小奴,这里没人,没有其他人了,只是我一个人,我这就回去给娘娘准备吃食。” 小宫女说着,伴随着蹑蹑的脚步声走着,可是这尖嗓子的女子并没有停下责骂。 “死丫头!你这死丫头!娘娘要不是看你有点力气能干活,愿意赏你一口饭吃,你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宫里哪个角落里了,竟一点也不知道感恩,还偷偷跑出来玩耍!哼!” 尖嗓子女子说着,清晰的可以听见她在小宫女身上捏打的声音,这回小宫女没有再回话了,一声不吭,默默的走着。 等到小宫女和尖嗓子女子的声音全听不见了,白衣公子哥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着小宫女回去以后免不了一顿好打,拿起自己的白玉箫,放在嘴边吹了起来,萧声低低转转,凄凄凉凉,让人在这深宫寒夜里周身一凉。 不一会儿公子哥停下了嘴里的玉萧,想着自己还有正事没做呢,又将白玉箫捏在手里,拍打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往深宫里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老宫人打着灯笼神色匆匆的走着,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宫人,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看到公子哥的身影,忙将灯笼举起来照着,看清楚了来人,脚步也停了下来,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了身后的小宫人,自己伸手拉住了公子哥。 “小祖宗啊!你可让老奴好找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王兄 老宫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公子哥好一会儿,不禁摇起头来,也是,这么一个俊秀的公子哥,做起事来却是这般的粗糙,衣衫脏兮兮的,还皱皱巴巴污脏不堪,灰尘也是清晰可见,好好的一个披风也不正正经经的系在肩上,非要像和尚系僧袍一样,一肩一腰的斜着系在胸前,手里只顾拍打着他那宝贝一样的白玉箫。 老宫人伸手将公子哥身上的灰尘轻轻拍扫干净,给他的衣衫理了理,也将僧袍,哦不,披风,给解了下来,抖落干净,认认真真的系在公子哥肩上。 “小祖宗哎!您这是跑去哪儿了呀?弄了这一身脏?给您宫里安排的屋子怎么不去歇着?这大冷天的深夜里到处跑什么呀?怎么也不多穿些衣裳?还有啊,您就不是个仔细的主,还就爱穿这白净的衣衫,这一碰到这些脏灰就特别的显眼,您看您这一身,哪里像个身份尊贵的小王爷啊?” 公子哥看着老宫人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急得像个孩子一样红了眼,嘴里像装了机关一样絮叨不停,忍不住想笑,可是也不忍心打断老人家,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这样的絮叨也是习惯了。 公子哥没有打断老宫人的话,想笑却是硬憋着没有笑,只是手里的白玉箫没有停下拍打,很有节奏的随着老宫人的絮叨,跟着自己点头的频率一下一下的拍打着。 老宫人说了一会也就停下了,转过身子,朝着身后的两位小宫人说话。 “快!给小王爷开道啊!这寒天冷月的,送小王爷回宫里暖和暖和!” 两个小宫人也算机灵,互相打了一个照面,立刻打好灯笼在前边开道,老宫人搀着公子哥后面跟着。 “范公公,你也不用搀着我了,我自己走好了,皇宫里的路我又不是不认识!” 老宫人听着还是不撒手,只是笑呵呵的。 “我的小祖宗哎!不搀着您,老奴可不放心啊!您一准又跑没影了!陛下从皇后娘娘宫里一出来就要找您,老奴宫里几乎找遍了,也没见到您的踪影,好不容易找到您了,可不能让您再走丢了,不然陛下可要责罚老奴了!您说您,好好的暖屋子不待着,非要出来挨冻!” 公子哥哈哈笑起来,手里的白玉箫也拍打的更加欢实了。 “范公公这话说的,赶情我就是一撒手没啊!王兄叫我晚上宫里留下来,说有事找我,我也不敢走远就在屋里候着,屋子说是暖和,可就是没有好酒啊,这嘴巴馋了就想喝点酒,知道宫里来了西域进贡的好酒,就自己偷偷去拿了一壶,喝着喝着有点醉了,便不知东南西北,随意在宫墙上卧了一会儿,这不,你就来了吗?” 范公公一听公子哥这话,急得一跺脚。 “我的小祖宗哎!您这身娇体贵的,怎么能在这深宫寒夜里睡在外头呢?冻坏您的身子可怎么是好啊?” “我身子好着呢!冻不坏!” 公子哥看着范公公这模样知道他又要开始絮叨不停了,立刻想着转移话题,看了看走在前头的两个小宫人,却是新面孔,知道这范公公有收义子的爱好,想着又是他新手的义子吧。 “范公公,这前头的两个小宫人有点眼生啊?是宫里新来的人吗?” 这范公公果然被公子哥这话问住了,顿了顿,赶忙叫住前边的两个小宫人。 “光着急带小王爷回去见陛下了,都忘记交代了!快,快,快来见过小王爷!” 两个小宫人一听这话,赶紧跪下身子,给公子哥行礼。 “王爷千岁!” “这是宫里的小王爷,陛下的亲表弟! 太祖皇帝子嗣不多,只有先帝和小公主一双儿女,先帝膝下有四位公主和当今陛下,陛下上头是四个姐姐,公主们早年就出嫁了,全不在这京城,小公主也就诞下小王爷这一个子嗣,这小王爷也就成了陛下身边兄弟姊妹中,唯一的一人了,身份尊贵着呢! 小王爷的母亲啊,咱们小公主啊,那可真是世之豪杰,英姿飒爽,威风堂堂啊,不爱女红,爱戎装,上阵杀敌,驰骋疆场未曾败过,可是我朝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建府的公主呢! 以后啊,你们都要小心着伺候好小王爷,少不了你们的恩泽!” 两个小宫人连连应声点头,看着范公公说着神采飞扬的样子,公子哥一样的没有打断,一样的自顾自的拍打着白玉箫,这宫里的老人啊,对自己的这一套说辞可谓熟记于心啊,每次有新的宫人来了,都要忍不住说一遍,宫里新来旧去频繁,公子哥都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 “范公公,你这一套说辞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你还没有说够啊?看你说了这么久,这两个小宫人跪的连头都不敢抬了!地太凉了,让他们赶紧起来吧!王兄还在等我呢!” 这范公公听到陛下还在等着,这才回过神来,一拍自己的脑袋。 “看老奴这记性!把陛下交代的事都给忘了!小米,小贾,你们快起来吧,继续前边给小王爷带路!小王爷我们走的快些吧,陛下想是也等的急了!” 两个小宫人前边走着,公子哥和老宫人后面跟着,果然都走的快了点。 “范公公,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自己出来找我了啊?怎么不随便指使着小宫人来叫我一声啊?” 范公公听着公子哥说话,不禁笑着摆摆手。 “我的小王爷啊!您这诡异多变,飘忽不定的行踪,宫里有谁能找得到您啊?不是老奴自夸,换做是旁人,就算找到您了,不像我这般仔细的搀着您,也带不去您去见陛下,您肯定是半路早跑没踪影了!” 公子哥听着老宫人这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手里的白玉箫都停下了拍打,举起来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 说话间,前头的两个小宫人停下了脚步,那个叫小米的小宫人回过头来。 “小王爷,到了!” 公子哥和范公公这才抬起头来,果然,御书房到了,房里灯都亮着,看来陛下还在等着呢。公子哥抬腿刚要进去,又被这老宫人扯住了衣袖。 “小王爷,您看您这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老奴去吩咐一下打些水来,您清洗一下,换身衣裳再进去见陛下吧!” 公子哥抽出老宫人攥在手里的衣袖,继续迈开步子。 “范公公你也太仔细了些!不妨事,王兄也习惯了我这随随意意的模样了,不会责怪我的,反而我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他才不会责怪我耽误这么久的时间,我进去了!” “哎” 老宫人见叫不住公子哥了,没法,只能随他去了,赶忙跑到公子哥前头,在御书房的门口叫到。 “陛下,小王爷到了!” 房里也传来声音。 “阿理来了啊,让他进来吧!” 老宫人刚要推开门,公子哥已经用他的白玉箫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屋里坐了一个人,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借着屋里的灯光,看清了这人,约摸三十岁的年纪,精神奕奕,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和公子哥一样白净,只是比公子哥多了几分男子之气。 这人便是当朝皇帝陛下——江瑾,江家天下自太祖皇帝起,至先帝,至当今陛下已是三代。 太祖皇帝文治武功,天下安宁,四海朝服,可惜子嗣不丰,只得先帝和小公主一双儿女,先帝文采斐然,性格内敛,喜静不喜动,而小公主却性格倔强,喜动不喜静,偏爱舞刀弄枪。 先帝而立之年继皇帝位,以文治天下,开科举广纳贤士,朝中文臣济济,政绩清明,却有重文轻武之势,致北方蛮夷伺机而动,威胁疆土,朝中现有武将多为太祖皇帝时留下的老将,多为知天命之年,不能再驰骋疆场了。 而这时刚满二十岁的小公主却站了出来,说她愿意挂帅亲征,满朝哗然,面面相觑,这才想起小公主的确一身武艺,英姿飒爽。 太祖皇帝还在位时,的确带着小公主亲征过,小公主威风凛凛,全然不惧,与太祖皇帝一同击退北方小股进犯蛮夷。而后太祖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弥留之际,将虎符一分为二,分别交付给先帝和小公主,希望他们兄妹二人同心同德,文武兼备,一起治理这太平盛世千秋万代。 先帝刚继位不久蛮夷便来犯,朝中也的确没有合适的武将可用,只得让小公主挂帅亲征,小公主本就有一半虎符,调令千军万马自然也不在话下,也的确小公主真乃天纵奇才,将帅之风,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势如破竹,不到三月,便斩杀蛮夷首领,血洗蛮夷部落,蛮夷退出关外,不敢再犯。 至此小公主威震天下,四海八方为之臣服,三军翘首,为朝中顶柱栋梁,受天下万民百姓敬仰爱戴,先帝亲自为之建起公主府,小公主也便成了当朝唯一一位建府的公主。 先帝还为太子身份时,便先后生下四位公主,而立之年登基为帝,才得陛下一子,宠爱有加,刚出生就便封为太子,养在东宫,恩宠一身,刚及弱冠之年,先帝殁,登基为帝,至今。 皇帝江瑾见房门打开,公子哥走了进来,便从书桌上起身,向外走去,公子哥将手中白玉箫收起,别在腰间,立刻要行礼下跪。 “让王兄久等了!臣弟知罪!” 江瑾摆手示意。 “阿理,你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行这大礼了,范公公你先出去吧,我和阿理说些私话。” “是!” 老宫人应声退出门外,将房门关闭,候在门外。 御书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江瑾打量着公子哥,也是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江理!你这又是什么模样?一天到晚没个正行,这一身灰头土脸,哪里还有点皇家礼仪?” 江瑾说着都有点发起怒来,可是这江理小王爷却一点也没有害怕起来,反而越发的笑呵呵,又从腰间抽出白玉箫,拍打起自己的手心来。 “王兄所言甚是,臣弟污了龙眼,罪该万死,不然王兄罚臣弟三月俸禄,让臣弟三月不得上朝,好在家中闭门思过!” “你!” 江瑾本就一头怒火,又见这小王爷江理这没皮没脸的样子,只顾拍打他那个白玉箫,更是怒不可遏,举起手来差点一巴掌拍下去,小王爷机灵的一躲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江瑾便下不去手了,语重心长起来。 “罢了,罢了!阿理啊,不是王兄一定要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了,你可是当朝王爷啊,朕唯一的兄弟,总要拿出点皇室威严来啊! 朝中大大小小多少事务,也不替王兄分担一点,一天到晚就知道由着性子胡玩,还总是想着法子激怒朕来得罚,好不上朝,你啊,你啊,要是让你天天不去上朝,躲在府里,也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 江瑾说着,见江理没了动静,白玉萧也不拍打了,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便软下心来,也不再责骂他了。 “阿理,你今年多大了?快到你二十岁的生辰了吧?也是及冠的年纪了!” 江理见江瑾不再责骂自己了,又嬉皮笑脸起来。 “是的,还是王兄记性好,日理万机还能记得我的生辰!怎么?王兄要为我办一场生辰宴吗?” 江瑾见江理这没皮没脸的样子也是好笑,伸手拍了一下江理的脑门。 “是啊!是啊!皇姑母,皇姑父走得早,这十年来你的哪一场生辰宴不是我一手为你操办的?由着你自己来,生辰八字早就忘了个干干净净,年年办一场,估计场场都不是同一个日子,今年初一办,明年是十五还是十六还是哪一天就不知道了!” 江理听着自己王兄这话,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 “王兄所言甚是!那就有劳王兄了!” 江瑾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江理,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半晌才又说起话来。 “阿理啊,我有事想要和你说说,你我我今天和你皇嫂也商量了一下那个” 江瑾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是这江理还无知无觉的,又恢复了样子,手里又拍着他那白玉箫,等着他王兄接下来的话。 江瑾定了一下,拍了拍江理的肩膀。 “阿理啊,你也不小了,是时候也该娶一门亲,成个家了,我和你皇嫂晚上还说起这事来,让你皇嫂在朝中大臣之中,看看哪家的千金贤德,与你配个婚,你看” 江理听到这里,可算是知道王兄今天叫他来的意思了,也不等江瑾把话说完,把手里的白玉箫旋转了一下,拿在手里,双手别在身后,打断了江瑾的话。 “王兄!这话你也和我说过多次了,皇嫂也和我提过了,我自己也想过,只是我阿爹阿娘走的早,我也是闲散惯了,还不想成家,还想多做几年清闲王爷呢!” “你!” 江瑾听了江理这话,又怒上心头,一拍身后的书桌。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还不想成家?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你早就该成家了,这些年让你由着性子胡来还没够啊?都快及冠了还不想成家?你不想成家怎么还还终日流连民间那些烟花之地你啊你,宫里这些闲言碎语都穿到朕的耳朵里了,你你把皇家的颜面都置于何地?你说!” “原来王兄在乎的始终只是皇家的颜面啊!” 江理听着,低下头,眉头一皱,把身后的白玉箫握得更紧了,玉性凉,握着的时候心里平静了一下,但这些也都是转瞬即逝,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将白玉箫又拿到身前,腆着脸,又自顾自的拍起这白玉箫来。 江瑾见他这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快把你那玉箫放下,拍的朕头都大了!你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朕在乎皇家颜面,也就是在乎你的颜面啊,你是朕唯一的兄弟,你的颜面也就代表着朕的颜面啊!” 江理停了停手里的白玉箫,小小的叹息了一声,看着他的王兄,江瑾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站在那里呼着气,他从来不想让他的王兄生气的,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看着他的王兄笑着。 “王兄,我的婚事你和皇嫂也不用费心张罗了,我自己心里有主张的,到时自会给你们答复的!” 江瑾一听又是朝着江理脑门轻轻拍了一巴掌。 “你有主张?你有什么主张?朕每次一问你,你就说你有打算,有主张,朕问了你三年了,你有什么主张?你倒是告诉朕你有什么主张?” 江理刚刚听了江瑾的话,停下了手中拍打的白玉箫,可是现在被江瑾这一番话问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一着急,手里拿着白玉箫在指间,连着旋转了好几下。 江瑾也不知为何,一看见江理晃着这白玉箫自己就头晕,现在倒好,江理还拿在手里转个不停,更是头晕的很,不禁用手抹了抹额头。 屋内两人沉默了片刻,这时门外传来的扣门声打破了这宁静。 “陛下,该上早朝了!” 门外是范公公的声音,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是第二天清晨了,江瑾抬了抬头,朝着江理摆了摆手,江理心中一悦,知道自己是又逃过了一劫。 “范公公,你进来吧,给朕更衣!” 范公公这才从门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江瑾的龙袍,麻利的给江瑾更衣。 江理就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只有手里的白玉箫还在拍打着,看着江瑾更衣,王兄的腰身是真的细啊,隔着内衣若隐若现,若是江理伸一只手便能搂过来。 江瑾不曾发现江理的小表情,只是看着自己这个小表弟呆呆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起来,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话重了,怕是伤着他的心了,心里过意不去。 “嗯哼!咳!那个,阿理啊,你便回去吧,今日的早朝你也不用去了,回王府里好好休息吧,那个明天的你也不用去了,放你两天假,你在府里收拾几件衣裳,便来宫里住三天,不收拾也无妨,宫里常年也都备着你的衣裳,在宫里过完你的生辰宴再回王府吧!” 刚才还呆住的江理,一听可以放他两天假,不用早起来上早朝,顿时心里乐开了花,愉悦不已,冲着江瑾又是腆着脸笑开花,白玉箫也拍打的更欢实了,拍打几下还配合着节奏旋转一下,江瑾哪里看的了这个,赶紧扭过脸,朝着江理摆摆手。 “快走!快走!快带着你那玉箫从朕面前消失,滚回你的王府去!” “是!臣弟领命,这便退下了!” 江理连连点头,欠身行礼,退出了御书房门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王府 小王爷江理乘着马车,离了皇宫,朝着王府驶去,王府的马车自然是好马,速度也快,不多时便也到了王府前停了下来。 驾车之人正要伸手扶小王爷下车,却已见江理用手里的白玉箫挑开了马车的帘子,自己欠身出了马车,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了地上,手里拍打着白玉箫,向王府里走去。 王府看起来自然气派森严,但是又与一般的府邸不同,少了些许雍容华贵,金碧辉煌,倒是多了几分威严肃杀,大概是因为小公主的原因,小公主一生戎马,不爱女红,偏爱舞刀弄枪,这王府看起来却更像是一座将军府。 江理刚踏上台阶,王府的大门便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愣青的小子,直冲冲的往江理面前跑。 “大哥!你回来了!” 江理冲着小子笑着点点头,用白玉箫轻轻拍了拍小子的肩膀。 “张孙泽!你跑什么啊?” 小子咧着嘴笑着,这小子白白净净,看着比江理小,显然稚气未脱,听着江理喊着自己的名字,还没到跟前就停下了脚步,定住了。 “大哥!你能别喊我全名吗?听着真像张孙子!多难听啊!” 江理拿白玉箫的一手搭在小子肩膀上,绕过小子的脖子,去拍打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心,一边拍打,一边向屋里走去。 “我觉着挺好听的啊!张孙泽! 张伯!孙伯!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给我拿点吃的来吧!” 江理一边向屋里走去,一边扯着嗓子喊着,不一会儿,一个四十五岁上下的大伯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食盒点心走了过来。 王府院子中心有一个小凉亭,凉亭里石桌石凳,自入秋之后都已经铺上了毛毯,院里其他花草不多,只是院墙两侧种满的梨树有些引人注目,说是引人注目倒也不是真的吸引人,梨树是落叶植物,这个季节花叶早已脱落干净了,只是光秃秃的,数量有点吓人,院里的梨树比王府里的人都要多,好像也只是因为小公主喜欢。 说来王府里的人真也不多,两个看门的家丁,一个管事的管家,一个烧饭的大伯,一个十五岁的小子,加上小王爷自己也才六个人。 江理挽着小子向着凉亭里走去,大伯在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点心,小子接过食盒收拾了起来。 “小王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这饭还没准备好,先吃点点心垫垫吧!” 江理背靠着亭柱坐下,一手转动着白玉箫,一手拿心吃了起来。 “没事,孙伯,我随便吃点就好,你也别忙了,去休息吧!” “哎,我还是先去做饭吧,小王爷一早从宫里回来,肯定也没吃早饭,做好了,早点吃午饭吧!阿泽快点过来帮我去做饭!” 大伯边说边看了看小子,小子也收拾好了食盒。 “好,二爹,我收拾好了食盒就来!” 江理刚吃了口点心,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嘴边的糕渣,用白玉箫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出了声音。 “孙伯,真的没事的,不着急,午饭你慢慢做好了,阿泽留下来陪我说话吧,不然我一个人干坐着多没意思啊!阿泽你过来坐下!” 江理见小子没有动,伸手拉了一把小子的衣角,小子果然没站住,身子一歪坐到了石凳上,大伯笑了笑,伸手拿过小子手里的食盒。 “阿泽,那你就陪着小王爷说说话,我去做饭。” 大伯拎着食盒走回了厨房。 江理又捡起一块点心放进了嘴里,吃着吃着居然来了困意,于是便侧卧在了石凳上,这王府的石凳可都是江理钦定的,做成了一人多长的长石凳,想必也是为了方便小王爷随走随躺的习惯吧。 江理把白玉箫放在自己怀里,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手去捡点心吃。 “阿泽,你也吃啊,跟我还客气什么!张伯,孙伯也是的,都在王府这么多年了,都看着我长大的,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他们的家,也不用叫我小王爷,就叫我阿理好了,可他们还是主仆有别的老思想,这么拘拘谨谨,哪里像个家的样子!阿泽你可别听他们的,我是你大哥就永远是你大哥啊!” 果然小子自大伯走开后,也收起了拘谨,翘着二郎腿,也捡心吃了起来。 “大哥,你昨天早朝进了皇宫,就一天一夜都没回来了,都在皇宫里干什么呀?要这么久的?陛下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找你吧!” 江理伸了伸懒腰。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我的终身大事嘛!我没爹管,没娘理的,这些年,这些大事不都是王兄张罗着要操办的嘛!可是烦死我了!我只想做个清闲王爷,这娶了妻,有了家室,哪里还能像现在这么清闲啊!” 小子听了江理的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大哥,是陛下快被你烦死了吧!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必然,朝里那些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哪个不成家了?你这堂堂一朝王爷,也相貌堂堂,风流倜傥,连个家室都没有,难怪陛下都快急死了!你让陛下的皇家颜面往哪里放?” 江理瞪了小子一眼。 “你会不会说话?我在宫里被王兄吵的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溜回了府里,还要被你絮叨!什么皇家颜面?你们就知道皇家的颜面,为了皇家颜面我连做个清闲王爷都不行!” 江理说着又捡起一块点心吃起来,话说的多了,困意越来越重,点心咬了一半在嘴里,另一半还在手里,眼皮就沉重的合上了,就这样嘴里还叼着点心就睡着了,手上的另一半点心也拿不住了,从手心滑落到地上。 “大哥!大哥!哎!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小子叫了几声,江理没有应答,估摸着真的睡着了,正准备起身回房拿被子给江理盖上。 “回来!你继续说!我听着呢!我没睡着!” 江理见小子要起身,眯起眼睛来,嘴里也吧唧吧唧的继续吃着刚才的点心,小子这才没有起身继续坐着。 “大哥,你这么快就从周公那里回来了?你不要这样睡,回房睡吧,会着凉的!” 江理又伸了伸懒腰。 “没事!就这样眯一会就好!” 两人说话间,书房的门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书房里出来,看着和刚刚大伯年龄差不多,硬硬朗朗,一眼就看到凉亭里的两人,这人健步走到亭边,抬手就在小子头上敲了一下。 小子看了一眼来人,立刻从座位上滚了下来,悻悻的站着。 “阿爹!” 来人走进亭里,先是朝着江理行了礼。 “小王爷,回来了!” 江理点点头,来人便又指着小子说到。 “张孙泽!你这小子!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从小跟小王爷称兄道弟的,现在还和小王爷一起吃起了点心,像什么话! 当年,小公主宅心仁厚,不嫌弃我和你阿娘笨手笨脚的,一直留在府里伺候,也没有苛待我们,我一直没有成家直到三十岁,还是小公主撮合了我和你阿娘,婚事也是她一手操办的,你阿娘为了生你难产而死,小公主就把你和小王爷一起养在身边,这才保住你这一条命! 我们一家在府里小公主也是一直厚待,直到后来小公主和驸马爷过世,小王爷执掌王府,也一直没有亏待我们,还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疼爱,你还真就把小王爷当哥哥了!这么没大没小!” 江理听着来人说着,笑着从石凳上坐起来,拉着来人和小子一同坐在石凳上,又拿起白玉箫在手里拍打起来,张伯坐着规矩,小子自然也坐的规矩起来。 “张伯!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府里也没有其他人,关起门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套的!你和孙伯就直接叫我阿理就好了,阿泽也是叫我大哥就行! 我阿爹阿娘都去世十年了,那时我才十岁,也不懂事,调皮的很,府里也都是你和孙伯打理的,说来还是我要感激你们呢!” 张伯听着又要起身,被江理用白玉箫按着肩膀强行给按下了。 “小王爷你从小受苦了” 江理摆摆手,不让张伯说下去了。 “张伯,都过去了,不要再说了!对了,张伯等下你帮我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我带进宫里去,王兄说了,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让我去宫里住几天,给我办个生辰宴,所以今天明天就放了我两天假不用上朝,让我府里收拾收拾,张伯麻烦你帮我收拾收拾!” 张伯点点头。 “好!陛下也是有心,每年生辰都要帮你大操大办,接你去宫里小住,那今年也还是和往年一样,明日也是小公主和驸马爷忌日,我们先去给小公主和驸马爷拜祭一下,你再去宫里小住!” 江理手里的白玉箫停了一下,随即又拍打了起来。 “我王兄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王兄!阿爹阿娘的拜祭就听张伯你的安排好了,换洗的衣物你也帮我准备好,下午没事,我就在府里好好歇歇了!” “好,小王爷下午歇着,都我来收拾好了!” 张伯这下真的起身了,转身向亭外走去,这是孙伯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冲着凉亭叫了一声。 “小王爷,饭做好了,快来吃饭吧!饿坏了吧!” 江理一听饭好了,白玉箫也不拍打了,别在腰间,立刻从石凳上跳下来,拉着坐着端庄的张泽,就冲出了凉亭,向堂屋跑去。 “阿泽!吃饭去了!张伯,孙伯你们也过来吃饭吧!” 江理一路跑着,张孙泽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拖着跑,不一会就到了堂屋,江理饭桌前坐下,伸手也不拿筷子,捡起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腿就往嘴里送。 “还是孙伯做的饭菜最好吃了,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你做的!” 孙伯咧开嘴笑着。 “小王爷打小就会说好话哄人,我一个粗使仆人做的饭菜,怎么能和宫里的大御厨相比!” 江理一边吃着,一边眨眨眼。 “好吃就是好吃!阿泽,孙伯,张伯你们也快过来吃吧!” 江理看了一眼门外,张伯也刚刚走进来,和孙伯一起就桌边伺候着也不坐下,张孙泽刚刚被拖着跑过来还没缓过神来,也呆呆的站着。 江理放下手里剩下的骨头,一拍饭桌。 “你们快坐下来吃饭啊!每次都要我叫你们,以后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快!坐下!” “小王爷” 张伯刚想说什么,看着江理脸板了下来,心知家里这位小王爷啊,虽然平时好言好语,但是脾气上来了也是倔的很,像极了小公主,也就不再说话,拉着张孙泽,孙伯一起坐了过来。 江理看着三人都坐下来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吃起午饭。 饭后,已是正午,张伯去准备明天要用的拜祭的物品,孙伯去给江理收拾进宫换洗的衣物,江理便领着张孙泽继续去凉亭里晒太阳。 江理仰躺在石凳上,一条腿弓着,另一条腿翘在这条腿上,还抖着腿,手里的白玉萧拍打了两下,便停下了,扭头看着张泽。 “阿泽,我给你吹个曲子怎么样?” 张孙泽坐在另一侧,张伯孙伯不在的时候他和江理的相处就自在多了,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跟他这个大哥也是亲近的很,张孙泽笑呵呵的手托着腮。 “好啊!大哥吹的萧可好听了!” 江理听着心里也乐了,想着在这小子眼里他这个大哥吹什么不好听!于是江理拿起白玉萧在嘴边吹了起来,萧声悠悠然然,余音绕梁,很是好听,让人在这寒天冷月里周身也能为之一热。 张孙泽听着入了迷,心想着大哥吹箫的确好听。这么多年,江理文不成武不就,这也不爱学,那也不爱学,每天懒懒散散,吃吃喝喝,正如他自己所说,还真就是个清闲王爷。唯独这一个萧吹的好听,这只萧也是小公主和驸马爷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终日都带在身上,宝贝着,别人碰都不给碰。 白玉萧吹着吹着,江理又感觉困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随即坐了起来。 “这样躺着身子都酥了,没劲,走,阿泽我带你出去走走!” 张孙泽听着连忙站了起来。 “大哥,你又要出去啊?陛下让你这两天休息你就别往外跑了啊!” 江理瞪了张孙泽一眼,用手里的白玉萧一敲张泽的肩膀。 “你也够没劲的啊!府里老是躺着有什么好的!走,带你去好地方玩!” 江理说着勾起张孙泽的肩膀,拖着张孙泽就出门了。 两人也不乘府里的马车了,徒步往市集里走去。这京城里的市集也真是热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江理见出了门,也不勾着张孙泽的肩膀了,自顾自的走着,拿着手里的白玉萧拍打起来。 张孙泽就身后跟着,他平日里是不怎么爱出门的,也就陪着江理的时候才会出门。 江理走走看看,也不往别的地方走,就爱往那些脂粉簪子首饰铺里钻,那些地方女子也多,遇到些个长得好看的女子,还不忘跟人家眨眨眼,调调情,那些个女子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公子哥,一个个羞红脸跑开了,有些胆子大点的,跑开前还会给他留下个丝帕什么的,江理就收下丝帕乐呵呵的走了,顺手还买了两盒胭脂揣在怀里。 张孙泽跟着江理走着,越走越发现走去的地方不对了,脂粉的气味越来越重了,莺莺燕燕,红红绿绿,唱曲声也越来越近了,穿红戴绿的貌美女子挥着丝巾,江理一把扯过,拿在鼻尖嗅了嗅。 “真香!真是女子香!” 女子抽回丝巾,遮在脸前,小手在江理身上小猫一样轻轻一挠,真个挠心挠肺啊! “小爷,您又来玩了啊!今天要哪位姑娘给您唱小曲啊?” 江理一笑,白玉萧不拍打了,别在腰间,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和刚才买的一盒胭脂,递给女子。 “鸢姐姐,这还用问吗?自然是风儿姑娘了,她弹琵琶唱出的小曲,真是余音绕梁,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啊!” 女子一笑,接过银票和胭脂。 “懂了!懂了!” 女子转身进门,江理刚要迈步,就感觉衣角被扯了一下。 “大哥,我们该回去了!” 江理回头,只见张孙泽红着脸,两只小手扯着江理的衣角,江理哈哈大笑,伸手拉住张孙泽的胳膊。 “阿泽啊,你这个小没出息的!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见到女子就羞成这样!这让我怎么给你谈婚论嫁说亲啊!走,你跟我进去,让你也见识见识!” 江理说着就要把张孙泽往里拖,张孙泽用尽力气去挣扎。 “大哥!我不进去!我要回去了!” 江理不肯罢休,攒了攒力气,要一把把张孙泽拉进来,却只见张孙泽这小子见挣脱不开,于是伸出口来去咬江理胳膊,江理吃不住疼,手一松,张孙泽这小子就跑了,江理收回手,揉了揉咬痕。 “这没出息的小子!真是孙子!属狗的啊!这羞羞答答的样子像极了小女子,连这张嘴咬人的样子也像极了女孩子!” 江理见张孙泽跑远了,也不去拦他了,自己一人走了进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张伯 张孙泽一路狂奔,跑回王府,跑进院子里,张伯正在院子里扫地,见张孙泽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身后不见了小王爷,连忙放下扫把走过去。 “阿泽,小王爷呢?” 张孙泽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刚刚的红晕都还没有褪去。 “阿爹!大哥,大哥他又又去” 没等张孙泽说完,张伯脸都青了,拍着自己的大腿。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怎么又去那种地方了!陛下都交代过好几次了,要管住小王爷不能让他去那种地方,怕丢了皇家颜面,这陛下要是知道了,可不得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阿泽!都叫你看好小王爷了你是怎么看的?!” 张伯说着声音大了起来,张孙泽悻悻的一旁站着不敢说话,这时只见孙伯手里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又是怎么了?小王爷又去那些个烟花之地了?这小祖宗!因为这事陛下都怪罪过好几次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气的很,最近给小王爷张罗婚事也越来越勤快了,就是不想小王爷老是往那些地方跑,怕丢了皇家颜面。 小王爷也真是,让他成家也不愿成家,说来咱们王府自小公主去世后,也好久没有女主人了,小王爷也该成个家,再添个女娃娃,府里就热闹了” 张伯没好气的看了孙伯一眼。 “老孙头,你能把你那锅铲放下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总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现在要紧的是把小王爷找回来!” 孙伯回过神来,收了收自己的锅铲,要去招呼门口的两个家丁出门,被张伯一把拦下。 “老孙头,你就留下来看家吧!我去!阿泽你前边带路,我们快去吧!” “嗯!” 张孙泽前边走着,两个家丁已经驾来了马车,张伯和张孙泽上了马车,孙伯后面挥起了锅铲。 “老张啊!你等下可小心点啊!你那个驴脾气,毛手毛脚的,可别伤着小王爷啊!” 说话间王府的马车已经驶远了,张孙泽引着路,不一会儿就到了江理所在的烟花之地。张伯也真是身子还算硬朗,掀开车帘就跳下了马车,张孙泽后边跟着,进了门来。 张孙泽红着脸怯怯的四处张望,终于,认出了那个江理唤作鸢姐姐的女子,指着她。 “我大哥呢?” 女子认得张孙泽,嘻嘻的笑了一声。 “小兄弟,我认得你,没出息的小子,你每次跟着你家小爷到了我们门口,没一会儿就红着脸跑远了,怎么?今天敢进来了?怎么还带着个老头子啊?” 这时的张孙泽脸已经红的像被火烧过一样,张伯更是气的脸都歪了,拉过张孙泽。 “真是胡来!叫你看着小少爷,你居然只顾自己跑了!这女子,我们家小少爷在哪个房间?快带我们过去!耽误了事你可担不起!快!” 张伯大着嗓子说着,女子吓了一下,知道是位不好惹的主,赶忙领着张伯,张孙泽上了楼。 “这边请,你家爷在这间!” 女子领着上了楼,远远的就听见屋里传来悦耳动听的琵琶声,夹杂着人说话的声音。 “好!好!好!真是好听!风儿姑娘的小曲,真是全京城里也找不到更好听的了!该赏!” 张伯听着这声音脸气的更歪了,这声音正是他们家小王爷江理的!张伯也不管屋里都有些什么人,一把就推开房门,门里的人都吓住了,弹琵琶的女子也不弹了,两个站在一旁倒酒的丫鬟也停住了,江理举起的酒杯刚凑到嘴边,随即就放下了。 “张伯!你怎么来了?阿泽!你” 张孙泽一进这烟花之地的门来,脸上的红就没退下去过,这会连话都不会说了,张伯推了他一把。 “阿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去搀着小少爷回去啊!” “嗯!嗯!” 张孙泽木木的跑过去,和张伯一起,一左一右架着江理的胳膊,把江理从位子上架了起来,就往门外走去。 “哎!哎!哎!张伯你做什么呀?这酒还没喝完呢?风儿姑娘的小曲也还没弹完呢?你放我下来!张孙泽你这没良心的小子!” 张伯也不理会江理,径直的下了楼,出了大门,门口的两个家丁见势,一拉车帘,张伯一把把江理推进车里,马车一溜烟的就跑了。 马车里安静了一会,张伯板着脸,张孙泽红着脸,江理腆着脸,气氛怪怪的。好一会,江理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怀里的白玉萧,玉冰凉,他冷静了一下,抽了出来,又拍打着白玉萧。 “张伯,好了,不生气!我这就跟你回去!” 张伯叹了一口气。 “我的小王爷!我的小祖宗!你什么时候能正经起来啊?明日便是小公主和驸马爷的忌日了,你也不留在府里哀思双亲,却还出来鬼混,寻花问柳!陛下也叮嘱你多次了,叫你娶妻成家你也不听,日后再惹恼了龙颜,陛下怪罪下来,我老头子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小公主和驸马爷交代啊!” 张伯拍着自己的大腿,使劲的摇着头,江理心里愧疚极了,这些年张伯打理着王府,看管着自己,操碎了心,当年自己爹娘的那点恩情,他早已还清了,还是任劳任怨的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府里当牛做马的伺候着,江理看在眼里,自责起来。 “张伯,张伯,好了,好了,我以后不去便是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再说了,阿爹阿娘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无用废物一个,不学无术,无德无能,想必也不会怪罪任何人的!” 张伯抬起头,看着江理,满眼的心疼。 “小王爷” “到了!” 张伯还没说完话,就被江理打断了。 “到家了!回去睡觉喽!” 江理一步跳下马车,就往府里走去,张伯和张孙泽后边跟着,门口站着孙伯眼巴巴的张望着,看到江理终于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小祖宗,你可回来了!你看你,这一身的脂粉味,快回房,我去给你烧水,你洗洗身子,换身衣裳!” 孙伯领着江理就往院子里走去,像个老妈妈一样。张伯还板着脸,张孙泽一旁跟着话也不敢说话,等江理回了房,张伯拉过张孙泽。 “阿泽!叫你看着小王爷,你怎么看的?还丢下小王爷自己跑走了?” 张孙泽不敢说话,连忙往孙伯身边跑去。 “二爹!救我!阿爹他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机灵的很,身手又好,我哪里看的住他!” 孙伯把张孙泽护在身后。 “老张啊,阿泽说的也没错啊!咱们这小王爷,这世上可没人能看的住他!你就不要为难阿泽了!” 张伯摇摇头。 “你就护着吧你!小公主还在世的时候管得严,小王爷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小公主去世后,府里没了管束,咱们小王爷啊,就往野了长,长到现在没了形状。有时候想提提小公主和驸马爷,压一压咱这小王爷,每次都被你拦了回去,你看看现在,小王爷大了,想管束也管束不了了!” 孙伯眉头一皱。 “哎!我这不也是心疼小王爷嘛!” 张伯不说话了,两人相视无言,张孙泽听着心里也明白了。 “阿爹,二爹,我以后一定会看好大哥的,他去哪我就去哪儿,不会再让大哥有任何事的!你们放心好了!” 说话间江理回了房,洗了身子,换好了衣裳,出来,又回到凉亭里躺着,孙伯回房拿来毯子盖在江理身上。 “盖好了,太阳要落山了,凉起来了,可别着了凉!” 孙伯又看了看张孙泽。 “阿泽,你来陪着小王爷说说话,我回厨房去做晚饭了!” 张孙泽点点头,在江理边上坐下了。 孙伯走出了凉亭,拍了拍张伯的肩膀。 “老张头!你也别板着个脸了,小王爷这不回来了乖乖躺好了嘛!你要无事可做,就随我去厨房一起做晚饭吧!” 张伯白了一眼孙伯。 “好你个老孙头又指使我做事!你自己做饭去,我有事忙,再去看看明日去拜祭的东西有没有漏的,给准备全了。” 张伯孙伯说着话,江理知道他们没脾气了,就扯起嗓子又叫了起来。 “张伯,明日我要穿那件最白净的衣裳,记住是最干净的那件!我阿娘最喜欢干净了! 还有后日我要穿那件大红袍子,要进宫过生辰的,就一定要穿的喜庆,不然给王兄弄丢了他的皇家颜面,他又要说我了! 还有还有,孙伯,西域不是进贡了他们那里的美酒了吗,王兄给府里也送了吧,你去拿出来,那酒甜好喝,我今天要喝点!” 张伯孙伯互相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这小祖宗可真是刁钻,又没有法子,只能连声答应: “好!好!好!” 说着各自往各自屋里走去。 江理这才心满意足,又躺好在石凳上,看着这满天的晚霞,眯起眼睛,手里拿起白玉萧转了起来。 “阿泽,我眯一会儿,等下晚饭好了你记得叫我!” 张孙泽拍拍胸脯。 “大哥!放心!我记着了!” 江理闭起一只眼睛,微微眯起另一只眼睛。 “小没良心的!跑回来跟张伯告状这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这回吃饭你要是忘记叫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孙泽眼睛一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阿爹,二爹!大哥说他晚上等我们都睡着了,还要再出去玩!” 江理一骨碌从石凳上坐起来,白玉萧都来不及收,就伸手过去捂住张孙泽的嘴巴。 “小王八蛋!你” 可是没来得及,这声音还是飘进了张伯的耳朵里。 “什么?” 张伯从房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江理的那件大红袍子,就冲着孙伯的厨房大叫起来。 “老孙!老孙!快别收拾你那厨房了!去把被褥拿来,我们今天在小王爷屋里打地铺吧,可不能让他再跑了!熬过今晚和明天,后天小王爷就进宫里了,有陛下管着,我们可以清净几天!” 孙伯在厨房里答应着。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张伯孙伯手忙脚乱的抱着被子,屋里屋外的跑着,张孙泽被江理捂着嘴都快断气了,江理一看没捂住,放开了手,一脚把张孙泽从石凳上踹了下去。 “你个小王八蛋!小没良心的!我今天不揍你一顿,我就不姓江!” 江理举起白玉萧,就要去拉起石凳下的张孙泽出来揍,张孙泽仗着自己瘦,骨碌骨碌从石凳下滚到了另一边,抱着头跑开了,边跑边喊着。 “阿爹!二爹!大哥他要跑了!你们快来啊!” “什么?小祖宗你又要跑哪去啊?” “阿泽!你别自己抱着头跑啊!快去抱住你大哥啊!别让他跑了啊!” 皇城内外,入夜了,因为宵禁都安静了下来,街道里通通都没了声音,安静的很,只有阵阵微风吹过树叶,传来稀稀疏疏的点点声音,其中还夹杂了一点王府里鸡飞狗跳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生死 次日清晨,江理穿上他那件最白净的衣裳,系上披风,这次的披风没有斜着系了,整整齐齐的系在肩上,把白玉萧揣在怀里,也不拍打了,出了房门。 院里,张伯在收拾东西上马车,孙伯从厨房里拎着食盒出来,江理接过食盒。 “孙伯,阿娘爱吃的梨花酥带了吗?阿娘不爱吃其他的甜食,就爱吃这个,一定要带着啊,不然阿娘要生气的!” “小王爷,放心好了,其他的能忘,这个不能忘!” 江理抱着食盒上了马车,张伯院子里四处张望。 “阿泽!去哪了?我们要出门了!快过来驾马车啊!” 孙伯笑了笑。 “阿泽啊,我见他刚刚往厨房里去了。” 这时张孙泽应着声从厨房里跑过来。 “来了!来了!” 张孙泽手里拿着一块毛巾,盖着一只眼睛,张伯一手扯开毛巾。 “你做什么去了?这么磨蹭?小王爷还等着呢!” 张孙泽指着自己的眼睛。 “都怪大哥!” 只见张孙泽一只眼睛乌青乌青,比另一只眼睛黑了好多。昨晚他还是没能逃过,被江理打了一拳。张伯没好气的喝了一声。 “叫你拿小王爷寻开心!活该!快点驾马车去!” 江理掀开车帘。 “我就说嘛,只打一只眼睛一点都不对称,昨晚应该给你另一只眼睛也打乌的!” 张孙泽只白了江理一眼,就被张伯揪上了马车,驾着车向城外驶去。 皇家陵墓统一设在城外西郊,太祖皇帝和先帝都葬在那里,小公主是皇室血脉自然也葬在皇陵里,和驸马爷合葬一起。 马车上的四人也都没有说话,每年的今天,是小王爷江理最安静的一天,他抱着备有梨花酥的食盒,手握着怀里的白玉萧,随着车外的风,忽有忽没的没吹起的车帘,望着车外的风景。 也不多时,四人便到了皇陵,下了马车,江理抱着食盒,张伯三人拎着剩余的东西往里走去。 皇室陵墓很是气派,巍峨雄壮,四人走了一半,没有再往里走去,而是转道一旁的小路,沿着小路一直向前,没有多时,便到了另一处陵墓所在地,陵墓上的名字映入眼帘:江环,孟轩。 正是小公主和驸马爷的名讳,虽然这陵墓也算在皇陵里,但是却比正陵简陋的多。 江理放下食盒,摆出食盒里的糕点,张伯孙伯摆好剩余的酒食果品,纸钱鞭炮,给小公主驸马爷上了香,便领着张孙泽远远的走开了。 这十年来一如既往,江理端端正正的跪在陵墓前,撒了一把纸钱,倒了三碗水酒,自己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阿爹,阿娘!孩儿来看你们了!” 江理说着又倒了一碗水酒,依旧一饮而尽,接着是第三碗。三碗水酒下肚,江理抹了一把嘴角,嘴角弯弯上扬,随即仰头望着天,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理这样笑着,这笑声一定是要把自己笑的快窒息了才肯罢休! “阿娘,你怎么不来陪孩儿喝一杯啊?孩儿想你和阿爹了!你和阿爹不喝,那我替你们喝了!” 江理端起地上的酒又是一饮而尽,接着是另一碗,直到三只酒碗都空出来了,江理再次全部满上,笑盈盈的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伸手抚摸着墓碑,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嘴里沙哑的出了声音。 “阿娘,阿爹,对孩儿应该是失望极了吧!我到底没有长成阿娘所期望的那样,文武双全,将帅无双的样子,所以阿娘应该是失望透了,连梦里都从来不愿来见孩儿一面!孩儿到底还是长成了现在这样不学无术,无药可救,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只知道喝花酒,寻花问柳的废物王爷! 阿娘高兴吗?我现在这个样子?阿娘要是失望了,为何不将孩儿带走?我知道,阿娘是失望,失望到我死了也不想见到我?宁愿我这个废物这样活着,丢尽你们所有人以之为荣的皇家颜面,都不愿意带我走见我一面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理这样肆无忌惮的笑着,笑声在风中飘荡着,传进了远远的听着的张伯孙伯张孙泽三人耳朵里,一般人听着,应该是在笑吧,没错,是在笑啊! 这十年来,年年如此,小王爷什么也没有学会,就学会了吹箫,还有就是这能让自己笑着笑着就窒息的大笑! “阿爹!大哥他为什么不哭啊?为什么不哭出来?大哭一场,哭出来应该比这样笑着要好受吧!” 张伯孙伯默默的摇摇头不说话。 张孙泽想不明白,在他最初的记忆里,他大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十年前,大哥十岁他五岁,小公主和驸马爷也还在世,他印象中小公主很好看,总是那样威风凛凛,驸马爷也很好看,却是文质彬彬。那时的府里丫鬟仆人很多,小小的张孙泽都数不过来。 小张孙泽一出生就没了娘,两个爹照顾他,可是他还是喜欢跟在小公主身边,小公主也爱抱着他,喂他吃那甜甜的梨花酥。 小公主和驸马爷人都很好,对府里所有的人也都很好,没有人不喜欢小公主和驸马爷的。 那时的大哥虽然才十岁,可已经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了,文能写诗题字,武能舞刀动枪,京城里那些王公贵族的公子哥们,没有人能比的上大哥的!小张孙泽可佩服他这个大哥了! 在小张孙泽记忆力,他大哥无所不能,从来没有输过,也就唯一一次,也只有那么一次大哥输了一场,在校武场里,输给了当时的小太子,也就是当今的陛下。 小公主很生气的样子,回到府里,拿着比小张孙泽胳膊还要粗的木棍抽打着他大哥,大哥没有哭也没有叫,默默的挨着打,直到大哥被打的昏了过去,小公主才停下了手,后来大哥夜里发烧了,小公主也不去看一眼,甚至连大夫都不给叫,大哥第二天依然顶着高烧,读书写字习武。 但是小张孙泽哭了,他不知道小公主为什么要打大哥,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吗?为什么平时那么和善可亲,对所有人都那么友善的小公主,偏偏对自己的孩子这么不近人情? 从那以后小张孙泽再也不愿跟在小公主身边,他只跟在他大哥身边,大哥读书他也读书,大哥习武他也习武。 这样也没几个月后,小公主和驸马爷去宫里为小太子过生辰,那时的小太子刚弱冠之年,宫里张灯结彩热闹极了。可是却发生了变故,宫里有人要在生辰宴上谋害小太子,小公主和驸马爷为了保护小太子双双遇刺,殒命而亡。 一夜之间,大哥就没了双亲,大哥哭了,那是张孙泽记忆里大哥唯一一次哭泣,直到现在那也是大哥唯一一次的哭泣! 那唯一一次的哭泣,大哥哭了三天三夜,哭到第三天大哥眼里流的不是泪,而是血,疼的他不能再哭了,才停了下来。 也是从那以后,大哥的性子完全变了,不再读书写字,也不再习武练功,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倒头睡觉,后来学会了吹箫,起初每日自己抱着白玉萧瞎吹,时间长了,竟然自己琢磨出了门道,吹的曲子悦耳动听起来。 再后来大哥到了可以婚配嫁娶的年龄,不管自己两个爹爹和皇帝陛下怎么劝说,就是不娶妻不成家,偏偏染上了流连烟花之地的习惯,变本加厉,更加荒废无度不学无术。 张孙泽听着江理的笑声,心里疼死了,他就是想不明白啊! 一阵笑声过后,江理端起地上刚刚满上的三碗酒,依次一饮而尽,再满上,拿出怀里的白玉萧,对在嘴边。 “阿爹,阿娘,我这几日又新学了个曲子,吹给你们听听吧!” 江理吹着萧,萧声还是一样的悦耳动听,只是多了几分悲悲戚戚,弯弯绕绕,一曲吹罢,江理将白玉萧又握在手里,拍起自己的手心来。 “阿娘,好听吗?我知道,阿娘在世的时候就不喜欢我碰这些附庸风雅的玩意,说是怕我丧了男儿志气可我呀,偏偏其他的什么也学不会,还就学会了吹箫,阿娘更加是失望透了吧我果然没有辜负阿娘的期望,还是长成了阿娘最不喜欢的废物阿娘觉得可好?阿娘高兴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萧声刺耳,笑声刺心,江理无度的笑着,这回停下来,江理没有再去碰地上的三碗酒,而是打开了带来的所有酒坛,举起酒坛,仰起脸来,张开嘴巴,酒坛之酒倾倒而下,灌入江理的嘴里,这酒一半进了江理嘴里,另一半不是洒在江理脸上,就是洒在江理衣衫上,一坛酒尽,江理衣衫头发全都湿漉漉。 江理放下酒坛,抹了抹嘴巴,又转起白玉萧来。 “王兄宫里的酒就是好喝!难怪世人都说皇家好,挤破脑袋都想当一当皇帝!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破烂江山有什么好?心不由己,身不由人,还是我这样当个废物王爷,每日不愁吃喝最好!阿娘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秋风拂过,西郊皇陵里的枝叶漱漱作响,刚一坛水酒下肚,湿了衣衫的江理打了一个寒颤,风拂过他的脸颊,拂过地上碗里水酒,水酒起了涟漪,江理看着,又在手里拍打起白玉萧来。 “怎么?阿娘肯来看我了?看看我这废物样子?阿娘可还满意?哎哟,酒入肚肠,真是身子都没劲了,在阿娘墓前躺一下,阿娘应该不介意吧?阿娘要是看不过眼了,就将孩儿带走可好?也不必再留我在这世间丢人现眼,这样可保皇家颜面千秋万代?” 江理说着还真就侧卧躺下,将白玉萧放在怀里,一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又拿起一坛酒,依旧仰起头,将一坛酒倾倒而下,这酒依旧是一半入愁肠,一半湿衣衫,紧接着又是第三坛,第四坛直到带来的酒都喝完,才停下手来,一抹嘴角,打了一个酒嗝。 秋暮冬初的白日果然是短,这还没有多久,日头便已偏西了,江理看着满天落霞,眯了眯眼睛,随即又跪起了身子,上了一炷香。 “阿爹,阿娘,孩儿回去了,回咱们的家去了阿爹阿娘要是想孩儿了,也可以回府里看看,现在的王府可好了,比阿爹阿娘在世时还要好,还要人丁兴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理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衫,随意的拍打了几下,可是这身衣裳本就白白净净,容易沾染灰渍,刚刚又洒了水酒湿漉漉的,又在地上躺卧了多时,现在更是凌乱不堪,污秽难言。 “阿娘平日都喜欢白净素色的衣裳,可偏偏我就不是那仔细的人,穿了就脏,穿了就脏,看看这一身白衣又被我糟蹋了,阿娘要是在世,一定又是要将我一顿好打,是不是?无妨,无妨,阿娘要是想打我了,就尽管回来府里打我便是了!” 江理手里拿着白玉萧拍打着自己的手心,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便转身离开了,手里的白玉萧也拍打的越发大力了。 江理出了陵墓,远远看到站在陵墓外的张伯三人,便不再拍打白玉萧了,白玉萧在手里转了一下,又别回腰间。 “张伯!孙伯!阿泽我们回去吧!我都饿了!” 张孙泽冲着江理笑着,牵过马车走到江理身前,在自己怀里摸了摸,摸出了用手帕包裹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递给了江理。 “大哥,我这里还有些糕点,刚刚我自己饿了都舍不得吃,给你吃吧!” 江理笑嘻嘻的一把接过,送到鼻边嗅了嗅。 “阿泽,你多久没有洗澡了?这糕点都被你捂的馊掉了!” 张孙泽白着脸。 “胡说!我每日都洗澡的!还有这是二爹早上现做的,怎么会馊掉?你要不吃算了,还给我,我自己还饿着肚子呢!” 张孙泽伸手要去拿回糕点,被江理一巴掌拍开。 “吃吃吃!怎么不吃!小弟孝敬大哥的,就算真馊了,我也是吃的!” 江理拿起糕点便啃了一口。 “好吃!很甜!” 这时孙伯走了过来,要给江理整理衣衫,左拍拍,右拍拍,无从下手。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怎么就爱穿这白衣裳呢?自己也不爱仔细,看看,看看,这脏兮兮的样子,还有你这一身的酒气,头发衣裳都湿湿哒哒,沾满了地上的灰泥,这可怎么洗干净哟! 你又把给小公主和驸马爷准备的酒都喝完了吧?年年如此,在小公主驸马爷墓前,一定要喝上几坛酒,每次酒喝完,自己也跟洗了澡似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爽的,快去,马车里有换的衣裳,去换了吧,小心别着了凉!” 江理摇摇头。 “孙伯,没事的,我身子好着呢!都上车吧,我们回去了,回去再洗洗身子,换衣裳吧!” 江理摇摇晃晃朝着马车走去,张伯掀开车帘,扶着江理上了马车。 “老孙头,你快别啰嗦了,咱们小祖宗年年如此什么时候听话过?快上马车,咱们回去换衣裳吧!阿泽,快过来赶马车了!” “哎!来了!” 张孙泽接过缰绳,张伯孙伯上了马车,四人驾着马车飞快的回了王府。 刚到王府门前,两个看门的家丁便跑了过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皇嫂 “小王爷,刚才宫里的公公来过了,说是陛下叫小王爷今晚就进宫去!” 其中一个家丁说道。 江理站在门前,没头没脑,一头雾水。 “王兄怎么回事?怎么大晚上的就叫我进宫?明后两日便是我的生辰了,也不让我休息休息?” 这时一旁的张伯却笑了起来。 “老孙,你快去给小王爷烧好洗澡水来,阿泽你去小王爷屋里把换洗衣裳拿好,小王爷先去洗澡换好衣裳吧,毕竟是你王兄了解你啊,知道小王爷你这慵慵懒懒的性子,等到你明日进宫,一定是要睡到日晒三竿,再在府里磨磨蹭蹭,吃吃喝喝,不到下午也进不了宫,所以来叫你连夜进宫,省的明日多生麻烦!” 张伯拉着江理忙就往屋里走,孙伯和张孙泽也明白了过来,纷纷回屋准备。江理无奈的摇摇头。 “王兄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把我当小孩子!我岂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宫宴那么大的事,我会耽耽搁搁误了大事吗?” “喝!你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这十年的年岁都是虚长了,还不如十年前懂事!” 张伯没好气的说着,江理笑嘻嘻的摸出怀里的白玉萧,对着嘴边。 “张伯,你看如此良辰美景,我给你吹个小曲听听怎么样?你看我这一进宫就是两三天,你可就见不着我了,想我了怎么办?吹个小曲,府里绕梁三日,等我回来!” 张伯赶紧摆摆手。 “我的小祖宗哎!你可省省吧!这两天在宫里收收心,安分安分,别又惹你王兄生气了,过了这个生辰,可就是个大人了,也应该正经起来了,娶个妻生个子,给王府留下点香火!” 江理每每一听到让他娶妻生子的话就头大,小曲也不吹了,冲着院子里喊叫起来。 “张伯,不成亲了,不成亲了,就让这王府绝了后罢!孙伯,洗澡水好了吗?我可还凉着身子呢!你快点!阿泽,衣服拿好了没?就是那件大红袍子呀!绣着牡丹的那件!那件喜庆啊!王兄就爱这大红大紫的颜色,方才显得出他的皇家气派来!” 张伯后边跟着脸都气歪了。 “呸!呸!呸!说的什么混账话!以后切莫再说这话了,老天爷可听着呢,听的多了,他老人家可要当真去了!” 厨房里孙伯摇着蒲扇出来。 “快了!快了!你回房等着就好了!” 张孙泽手里捧着两件红衣裳站在房门口,把衣裳朝着江理抖落开。 “大哥大哥!这两件衣裳都喜庆啊!你要穿哪一件啊?” “阿泽!你是耳朵不好吗?我说了要那件绣了牡丹的,不是绣了鸳鸯的!那绣了鸳鸯的,是王兄叫宫里给我做的,说是上好的衣料穿着舒服,其实就让我看着这鸳鸯衣裳,提醒我该娶妻成家了!看着就烦!改明给我扔了去!” 江理走过去,拿起那件绣了牡丹的衣裳,孙伯也端出刚烧好的洗澡水去了房间,江理回房开始洗漱。 江理洗漱好出了房门,头发也重新束好,精神多了,换上那件绣了牡丹的大红袍子,这衣裳越看越是妖艳,尤其是衣上的牡丹格外艳丽,江理还特地的在脸颊处抹了点胭脂,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喜庆。 张孙泽噗嗤笑出了声。 “大哥!你现在真像一朵行走的牡丹花啊!绝对妖娆,就是陛下后宫的三千佳丽在你面前也要失了颜色!” 江理哈哈大笑,用白玉萧敲了敲张孙泽的胳膊。 “王兄不就是喜欢喜庆富贵吗?这样进宫他肯定没什么好说的了!张伯,马车备好了吗?进宫!” 张伯在门前牵着马车,和孙伯一起把进宫要带的东西放了进去。 “好了,好了,都备好了,小王爷上车吧!” 江理走到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张孙泽。 “阿泽,快上车啊!” 张孙泽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张伯还不忘嘱咐两句。 “阿泽,进了宫好好看着小王爷啊!可不能让他瞎跑了!今年是个大生辰,可要仔细着点!” “哎!我知道了!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大哥!” 张孙泽答应着,江理一把把他拉上马车,一拉缰绳。 “张伯孙伯,我知道了,年年都要嘱咐好几遍,你们二老赶紧回屋歇息吧!驾!” 小王爷的马车驾着跑远了,张伯孙伯对视了一下,都笑了起来,孙伯搓着手心嘀咕起来。 “希望小王爷这两天不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张伯一拍孙伯的肩膀。 “老孙头,咱们也别操心了,小王爷闯下多大祸事都有陛下护着,没事的,这些年要不是陛下护着不说了,不说了,没事的,我俩也好借着这几天清净清净!” 小王爷江理带着小弟张孙泽驾着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宫门口几个公公打着灯笼迎着。 “小王爷,您来了啊!陛下和皇后娘娘宫里等着您呢,特地叫御膳房准备了几样您喜欢吃的菜侯着呢,您快进去吧!” 说话的小公公江理认得,正是前几天范公公领着来找自己的小公公名叫小米的。 “王兄有心了,还特地为我备着饭食,小公公前边带路吧!” 江理跟着小公公往宫里走着,手里的白玉萧又拍打起来,张孙泽身后跟着。宫里和往年一样张灯结彩,红红火火,张孙泽每年都跟着江理进宫,十年了,年年如此,江理每年生辰陛下都要大操大办,比陛下自己的生辰都要隆重。 江理随着小米公公进了后宫,老远的就看见范公公门口侯着,见了江理,赶紧迎上来。 “小王爷,您来了啊,快进来吧,外面冷,屋里暖和!” 江理点点头,解下披风递给了范公公往屋里走去,范公公看着江理里面这件衣裳可是惊着了。 “小王爷这件红衣裳可真是喜庆啊!” 江理哈哈一笑。 “好看吧!范公公真是好眼光!” 说笑间江理进了屋,皇后娘娘正在给陛下斟酒。 皇后娘娘姓宋名清,国丈正是驻守边疆的宋权老将军。宋老将军自先帝在世时便征战沙场,守国之安宁,老将军膝下一双儿女,长子宋硕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哥哥,自幼习武从小跟随宋老将军南征北战,二十岁便挂帅亲征,和宋老将军一起守家国安宁。 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娴静似水,与陛下江瑾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江瑾还是太子的时候,宋清便已是太子妃,后来江瑾继位,宋清便也成了这后宫之主,多年伉俪情深,恩爱不减,二人之子也有十四岁了,正是当朝小太子江云,养在东宫。 宋老将军本可颐养天年,可是天不遂人愿。太祖皇帝在位时文治武功,天下归宁,四方朝服,可自先帝继位,重文轻武,大量缩减兵权,朝中可用之将少之又少,至十年前小公主去世,朝中可用之武将就只剩下宋老将军父子二人。 北方蛮夷蠢蠢欲动,野心昭昭,宋老将军不得不再挂帅亲征,宋硕为前锋大将,双方在边界线上僵持多年,终于在五年前一战爆发,双方打的异常惨烈,宋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宋老将军也身受重伤,加上丧子之痛一病不起。 后来宋老将军捡回一条命,也守住了北方疆线,本想辞官回家养老,可朝中实在无可用之将,只得再次领兵驻守边疆,再守家国安宁。 江瑾和皇后见江理进屋来了,停下杯盏,皇后起身吩咐身边的宫人。 “阿柳,快去,叫小厨房把备好的饭食端上来,小王爷应该也饿了!阿理,快来坐下!” 江理走过去朝着皇后行了礼。 “有劳皇嫂了,不必太麻烦,随便弄点吃食就好了!” 皇后领着江理过来坐下,江瑾看着江理这一身红衣裳皱了皱眉头。 “清儿,你也坐下吧,想必阿理今日是真不饿,要真是饿了早就吵着要吃了!” 皇后也不理会,继续吩咐着宫人。 “怎么会不饿?阿理今日一定去西郊拜祭皇姑母和皇姑父去了,肯定也没吃好,回了府里又被你马不停蹄的叫进宫来,肯定没吃什么,可不能饿坏了,阿柳快去!” “是!” 宫人退身赶去小厨房。 皇后吩咐妥当才坐下,给江理整了整衣衫。 “阿理过了生辰就二十了吧,也是大人了,有什么想要的,跟皇嫂说说,皇嫂给你准备准备!” 江瑾朝着皇后摆摆手。 “清儿,你就别惯他了,都惯坏了,整日无所事事,也不娶妻成家,皇姑母要是泉下有知,定要被他死活过来!” 江理一脸满不在乎,手里不自觉的又拿着白玉萧拍打起来。 “阿娘要是能气活过来倒也是件好事!” 江瑾听了心里一疼,当年小公主和驸马爷若不是为了他也不会让江理年幼便痛失双亲,想到这,江瑾脸色瞬间缓和下来。 “罢了!罢了!不提了!阿理啊,明后之日便是你的生辰,今年想要什么大礼尽管和朕说!” 江理听罢,眼珠飞快的转了几下,手里的白玉萧也拍打的欢实了,一时喜上眉梢,眉飞色舞起来。 “王兄,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江理高兴极了龇牙咧嘴的笑着,江瑾却心知坏了,又着了道了。 “王兄,臣弟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缺,只想王兄答应我一件事便好!王兄答应我准我一年休假,让我一年不用起早来上早朝便可以了!” 江理说着手里白玉萧连着转了几下,江瑾已心知八九,知道这小子又是要偷懒耍滑,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再看着江理手里转着的白玉萧,和今天穿着的这一身衣裳,一时火冒三丈,一拍饭桌。 “江理!每次朕和你说些正事,你便不正经起来,你耍弄朕玩呢?堂堂一朝王爷,不想着怎么为国分忧,为百姓谋福,与朕一起守着这万里江山,成日里就知道贪玩,懒散无度,连早朝都不愿来上了,这一年都不上朝,你还想怎的?想清闲的上天是吗?想都别想!” 江理见江瑾发怒了,心知理亏,手里的白玉萧也不动了,只紧紧的握着,但脸上还是没皮没脸,笑嘻嘻的。 “王兄别怒!气坏了龙体可不好!臣弟不提了便是!王兄如果觉得一年太长了,也可以减减,半年也可,不行,三个月,也可,实在不行,一个月也行,王兄觉得如何?” 江瑾稍稍有点缓和的脸色一时又烧红起来。 “休想!一天也不可!就这三天宫宴,第四天一定给朕准时进宫上早朝,若敢迟到片刻功夫,朕罚你一年俸禄!” 这下轮到江理红着脸了,刚想说什么,立刻被江瑾打住。 “你别说话了!还有,你今日穿的这一身衣裳是怎么回事?你明日不是要穿着这一身衣裳参加宫宴吧?朕不是命宫里给你做了新衣裳了吗?你怎么不穿?” 江理听着,站起身子。 “王兄,这件衣裳不好看吗?这大红色多喜庆啊!还有这牡丹,你看,绣的多好啊!” 江瑾扭开脸,摆摆手。 “你快给朕坐下!也不知道你这附庸风雅的习惯哪里学的?这大红色倒还喜庆,只是这牡丹也太过艳丽了,还金线勾边,闪的朕眼睛疼!” 江理却笑了。 “王兄不就喜欢这大红大紫的颜色吗?说是喜庆,臣弟还是特意找的师傅做了这一件,怎么的?王兄觉得不好看吗?王兄送来的那些不也都是大红色吗?只是都绣了鸳鸯,比翼鸟这些,臣弟不喜欢,所以没穿,这件牡丹的多好,多气派啊!” “放屁!朕知道,你就是想气死朕!朕的那些衣裳,有你这妖艳的大牡丹吗?有你这些扎眼的金线吗?朕的那些衣裳都是正经的红色,上等的布料,宫里多年的老师傅亲手量尺裁衣而做,雍容华贵,不失内涵,大气尊贵,方才体现得了皇家气派来!你那粗布麻衣怎么比得上?” 江理很是不服气。 “哪里就比不上了?皇兄自己说的,有失偏颇,不作数,皇嫂,你来说说谁的衣裳更好看!” 江理满脸虔诚的看着皇后,江瑾也回过脸来看着皇后,皇后却一时语塞,半晌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 “嗯?那个都好!都好! 不如这样吧,阿理我明日为你挑几件衣裳你穿,你皇兄给你做的衣裳你不喜欢就不喜欢罢,也不甚好看,不穿也罢,只是你这身衣裳明日万万不能再穿了,今日在我和你皇兄宫里我们看看也罢,明日大宴,朝中重臣,外邦来使,人多眼杂,切莫引的众人发笑!” “皇嫂” 江理一脸不情愿,江瑾连忙应声。 “你皇嫂说的对!就按你皇嫂说的!明日万万不能再穿这件衣裳了,万万不能!你要是不喜欢朕给你做的衣裳,你也可以穿你自己平日里穿的那些素净的衣裳,朕也随你了,只万万不可再穿这件了!” 江理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却只是手里的白玉萧又拍打了起来。 这时刚刚去了小厨房的宫人柳月回来了。 “陛下,娘娘,小厨房的饭食好了!” 江瑾这才想起,光顾着说话,都没有让江理吃上东西,连忙招手。 “送进来!小王爷想必也饿了” “王兄!” 江理打断了江瑾的话。 “时辰也不早了,皇兄和皇嫂也该休息了,吃食就让他们送去我房间里吧,也不打扰皇兄和皇嫂了!” 江瑾心里想着在皇后宫里,自己也在,想必吃着也拘谨,也便随了江理的意了。 “也好,送去小王爷房里吧!阿理,你自己吃好了,也早点休息,明日可还有的忙呢!” “好!臣弟知道了!” 江理行了礼,起身退出皇后宫中。 江理走后,江瑾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这个阿理啊,什么时候能懂事起来!一股子孩子心性!这些年朕心知有愧于他,当年若不是因为朕,他也不会失了双亲,性情大变,朕也是想护他周全,一切皆随他的意,可是朕也护不了他一世啊!” 江瑾说着,捂了捂心口,皇后心疼,给他抚了抚后背。 “陛下!不必太过忧虑,阿理不过是贪玩罢了,臣妾看在眼里,阿理其实心如明镜通透,他什么都懂,又懂得自隐其锋芒,过得自如洒脱,我们还比不了呢!” 江瑾拉过皇后的手来,握在自己手心之中。 “清儿,你才是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啊!这么些年多亏你陪在朕的身边,朕才能走到今日,答应朕,一定要一直陪着朕!” “陛下,臣妾会的,会一直在陛下身边,如影随形!” 江瑾将皇后揽在怀里。 “皇后今日可有些放肆,竟然当着阿理的面说朕的衣服不好看,那朕倒要看看皇后自己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陛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宫宴 江理退出皇后宫里,范公公立刻便迎了上来,给江理把披风仔仔细细的系好。 “小王爷,外面风大,仔细别着凉了,快些回房里歇着吧!” 江理点点头,看着宫人柳月。 “柳姐姐,劳烦你把饭食送到我房里了。” 柳月连忙欠身行礼。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怎敢让小王爷以姐姐相称,真是万死!” 江理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是这么拘谨,在我面前没这么多礼节的,随意一点就好了。阿泽,走,去我房间,给你尝尝小厨房做的好吃的!” 江理说着拉起张孙泽的胳膊就走。 江瑾特地为江理在皇宫里准备一间屋子,让江理可以在宫里小住,江理回到自己的屋里,摒退了所有的公公,宫女,江理向来不喜欢被人伺候着,只留下张孙泽一人,屋里两张床刚好够两个人睡的。 “阿泽,小厨房的东西你尝尝,今年的看着比往年的好吃!” 屋里只剩下张孙泽和江理两人,张孙泽也就不拘谨了,往桌前一坐,开始吃这些饭食,说来他二人这一天真没吃什么东西,还真饿了。 “大哥,陛下又跟你说了些什么?我在外面都听见陛下发火的声音了!心都提起来了,你真就不怕惹怒陛下啊?” 江理不紧不慢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一骨碌滚到到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怀里捏着他的白玉萧又拍打起来。 “没事,王兄要真的生我的气,我这颗脑袋早就搬家了!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些事,成家呀,帮着他理政呀,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爱管这些事,还是这种吃饱了睡觉,睡醒了吃饭的日子适合我!哈困了,困了,睡了,睡了!” 江理说着说着真就睡着了,都能听见微微的鼾声了。 “大哥!大哥!这么快就睡着了?心可真大!” 张孙泽小声嘀咕着,起身给江理被子盖好,自己也熄了灯,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江理醒来的时候,可不是自己自然而醒的,而是被宫里喧杂的人声吵醒的,张孙泽站在床前看着江理。 “大哥!起床了!” 江理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勉强着坐了起来。 “阿泽,怎么回事?你是要吓死我吗?还早着呢,怎么就这么吵了?” 张孙泽拉着江理就要拉他起来。 “我的大哥,今天可是你的生辰,你这个寿星怎么能还睡着呢?起床了!起床了!” 江理极不情愿的站起身子来,半梦半醒,云里雾里,半睁半闭着眼睛,披散着头发,穿着寝衣,寝衣穿的也不齐整,露出小半截肩膀,赤着脚,屋里来来回回踱步打转。 “阿泽,怎么回事?我的外衣呢?怎么不见了?还有我的鞋子呢?怎么也没了?你怎么看家的?” “大哥!你睡糊涂了?门外” 江理屋里胡乱的转着,听张孙泽叫了一声,一转身到门口一把打开房门,门外果然已是日晒三竿,晴空万里,江理撩起头发,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刹那间,门口传来一阵人声嘈杂。 “哇小小王王爷出来了!” 领头的宫人清了清嗓子。 “小王爷,您起了啊!奴婢们恭候多时了!” 江理捂着额头垂下眼来,却是被吓了一跳。 门外不知道何时站了两排小宫女,个个眼神放光,脸若桃花,精神奕奕,眉目含情的看着江理。 江理自己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有多么的撩人,披散的头发,小露的香肩,本就俊美的脸上,带着将醒未醒的朦胧姿态,怕是月宫里仙子也没有这么美吧! 小宫女们看的都呆住了,几个站的靠后的小宫女还咽了咽口水。 江理也红了脸,放下手来,微微一笑,看了看领头的宫人,正是皇后宫里的宫人柳月。 “柳姐姐,怎么这一早就过来了啊?” 柳月手里拿着丝帕捂着嘴笑了一下。 “小王爷说笑了,时辰其实不早了,陛下知道小王爷贪睡,特意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搅,侯着就好,小王爷可算是醒了!这里是皇后娘娘为小王爷准备的今日宫宴要穿的衣裳,小王爷请更衣吧,奴婢也好回去复命了!” 江理接过衣裳。 “有劳柳姐姐了,我这就去更衣。” “小王爷,让这些丫鬟们伺候你更衣吧!” 门外又是一阵嘈杂,江理轻轻咳了一声,笑了笑。 “怎好意思劳烦各位姐姐妹妹呢,我自己更衣便可!阿泽,你也出去吧,我要更衣了!” 张孙泽从屋里走了出来,江理拿着衣裳就要转身,却不知怎的又停了片刻,朝着门外的宫女们眨了眨眼睛,才走回屋里关了房门。 张孙泽和众宫女们一起门外侯着,张孙泽一看到女子便脸红的像火烧,此时就木讷讷的站着。这时柳月倒是说话了。 “阿泽小兄弟,小王爷向来如此吗?都不要人伺候着?” 张孙泽点点头。 “嗯嗯,大哥自小独立惯了,一直就不喜欢别人伺候着,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两人说话间门外又是一阵嘈杂。 “王爷!” 原来是江理从屋里出来了,头发齐齐整整的束好,一身清清爽爽的素色白衣,江理果然还是适合这白净的衣裳,飘飘如仙,清高冷艳,手里一如既往的握着白玉萧拍打着。 “柳姐姐,前边领路吧!” “是!” 柳月前边领路,江理跟着,张孙泽木木讷讷的跟着,江理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就想笑,于是伸手搭在张孙泽的肩膀上。 “阿泽,怎么这么没出息的?年年带你进宫,年年还是这般模样!真不像是我王府里出来的人!” 张孙泽红着脸。 “大哥” 江理手搭在张孙泽的肩膀上,整个身子是歪着的,隐隐约约的露着小半截腰身。 “哇!王爷真真是好看呢!肤白似雪,腰身盈盈,谦虚有礼,温润如玉,如果可以陪伴在王爷左右,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身后的小宫女小声的嘀咕着,江理似乎也听到了,扭过脸来,朝着身后的小宫女们又眨了眨眼睛。 “哇!” 身后刚刚说话的两个小宫女险些跌倒了过去,顿时羞红了脸。 江理随着众人进了正殿里,入席坐下,张孙泽也坐在江理身侧,柳月回到皇后娘娘身边复了命。 陛下江瑾看了看江理,冲着皇后会心一笑,皇后也浅浅一笑,看来江理今日所穿的衣裳江瑾是满意了。 “今日是小王爷的生辰,国之大事,普天同庆,臣等恭祝王爷千岁!” 江理向着说话的方向望去,江理认得此人,乃是当朝丞相冯葛,也是雅妃娘娘的父亲。 冯葛自先帝在位时便入朝为官,为官多年,劳苦功高,只有一女冯雅,前年入宫,便被江瑾封为贵妃,也是恩宠至极。 江理虽然平时闲散无礼惯了,但此时他也知道分寸。 “多谢冯老丞相!也是皇恩浩荡,劳烦王兄年年记得,为我办这生辰宴,我就借着这恩泽,祝国运千秋,四海升平,万民安康!” “小王爷真是福泽深重,陛下年年为你设宴,年年大操大办,就今日也不忍打扰你休息,定要等你睡醒亲到才开宴,我等群臣都比不上王爷一人!” 席间又有一人说话了,此人是朝中太尉赵非。 此人边说边笑,话语听起来似是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明白人都听的出来,此人话里有话,言外之意就是说江理不成体统,陛下亲自为他设宴,他还迟迟不来,让陛下和朝中众人一起侯着,真是不知分寸。 江理也不说话只是哈哈大笑起来,张孙泽一旁听着,心里有点明白过来,这些人一口一个王爷,看起恭敬,却是心怀鬼胎,朝中众人都忌惮大哥,和当年忌惮小公主一样,朝中这一干文臣,当年不喜欢战功赫赫,重武压文的小公主,自然现在也不会喜欢江理,虽然江理不学无术,闲散无度,完全没了小公主当年的神武。 大哥又与世无争,清闲懒散,若不是这些年陛下一心护着他,大哥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朝中一干文臣明枪暗箭的算计的。 江理笑了半晌,似乎身子都笑的酥了,微微向后仰靠着点张孙泽,若是此时有个床铺他定是要躺下去了,张孙泽心里嘀咕着。 “大哥真是懒劲又上来了!” 宴席之上静悄悄的没了声音,江瑾看了看江理这一副懒骨头,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举起了酒杯。 “众卿举杯,与朕共饮此杯!” 众人见此也纷纷举杯,江理也坐的端正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理啊,今日是你生辰,朕知道你平日里就爱看些歌舞,听些小曲,刚好南疆使臣带了一支能歌善舞的南疆歌舞队,就让他们为你跳支舞助助兴吧!” 江理笑呵呵的。 “多谢王兄!王兄有心了!” 江瑾笑着冲着江理使了使眼色,眼神示意他: “知道朕的用心,就给朕安分点!” 朝中众臣见此状,知道陛下是有心偏袒江理了,今日又是江理的生辰,也不再想着刁难江理了。 不多时,南疆歌舞队的众女子入席,管弦器乐声起,南疆女子果然能歌善舞,婀娜多姿,翩跹起舞,美不胜收。 众人看的入了迷,江理更是看的没了魂,身子也不懒着了,跟着节奏居然扭动了起来,摸出了怀里的白玉萧在手间又拍打了起来。江理拍打的节奏越来越欢快,身子微微直了起来,把白玉萧提到了嘴边。 张孙泽见状,心知要坏事,赶忙扯住江理的衣袖,奈何他的力气比不了江理,没能拉住江理,江理已经站了起来。 江理站了起来,吹起自己的白玉萧来,也不知何时,江理居然也学会了南疆的曲子,配合着南疆的歌舞吹起萧来娓娓动听。 朝中众臣是瞠目结舌,江瑾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江理却浑然不知,吹的越发欢实,吹着吹着居然离了席,混进了歌舞队里,一边吹着萧,一边学起了舞姬的舞姿来,不一会儿居然能和众舞姬一起起舞,江理抖肩扭腰,衣袖飞扬,这一会居然比舞姬跳的还要好了。 江理吹完一曲,便不再吹了,白玉萧拿在手里拍打,身子还是配合着众舞姬的舞姿,时不时的还和众舞姬使眼色,眉目传情一番,舞姬们个个脸颊通红,但还是认认真真的跳着舞。 此时,江瑾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脸色了,忽青忽白,忽黑忽红,手里攥紧了桌边,指甲嵌入桌缝内刮动着,都能听见“吱吱”的声音,此时的江瑾如果不是为了这皇家的颜面与尊严,定要掀桌而起,捶揍江理一番。 张孙泽席间坐着,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自在的,看着他大哥这婀娜的舞姿,再看看陛下这多变的脸色,心沉到了底。 “完了!完了!大哥又惹陛下生气了!大哥又要逃不了一顿骂了,阿爹知道了肯定又要打死我了!完了完了!” 张孙泽心里想着,好不容易歌舞声乐停了,众舞姬个个红着脸退出了席间。 江理还意犹未尽的站在舞台中央,朝着最后退出席间的舞姬眨了眨眼睛。 江理再回首时,却迎上了江瑾炽热的眼神,他王兄现在的眼神啊,像烈火一般,能将江理烧个里外通熟。 江理和江瑾对视了许久,方才读懂了他王兄眼神里的意思,虽然心里知道江瑾的意思,但脸上还是没皮没脸的笑着,退回了自己的坐席上。 江理刚坐回到座位上,张孙泽就脸转过来冲着江理一翻白眼。 “大哥!你就不能安分点!叫你玩火?这下又引火烧身了吧?你就等着看陛下怎么找你吧!” 江理不以为意。 “就你话多!” 宴席继续,又是一支歌舞入席,大殿上又是一番觥筹交错。 江理刚坐下没多少时间,身子又不安分起来,向着张孙泽靠了靠,张孙泽知道他是懒劲上来了,自己一个劲的往边上挪开。 “大哥!你是没骨头吗?就不能自己坐好吗?” “臭小子你也太没良心了,借我靠一下怎么了?别动!” “大哥!陛下看着你呀!” 江理刚想再靠过去一点,被张孙泽这话给提醒了,从上一支舞结束,他就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便小心翼翼的把眼神转向龙座之上,果然眼神刚一转过去,就撞上了江瑾依然炽热的眼神。 江理浑身一哆嗦,立刻将眼神挪开,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 “王兄是真的生气了!这眼神仿佛要吃了我啊!” “你也知道啊!陛下的颜面都给你丢尽了!” 张孙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江理浑身不自在起来,将酒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又重新满上了一杯,也不喝,只端在手里,又往张孙泽的身上靠去,张孙泽被靠的无处可挪了,只能伸手想要推一推江理,谁知江理身子一歪,一个踉跄,将水酒全洒在了自己的衣衫上。 张孙泽一脸不知所以,江理却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衫,指着张孙泽! “阿泽!混账东西!你将水酒洒在我身上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陪我去换身衣裳!” 随即江理将脸转向了江瑾,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王兄请恕罪!府里小弟不知分寸,打翻了水酒,湿了衣衫,臣弟这就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江瑾面如土色,那眼神是要告诉江理: “你是当你王兄瞎啊,还是傻啊?” 江理当然知道江瑾的意思,也不正眼去看江瑾,也不继续答话,只扯住了一头雾水的张孙泽,离了席,留下一脸茫然的江瑾和众臣。 “大哥!你真的是要作死啊!” 被拖着出了大殿的张孙泽脱口而出,江理反而长舒了一口气,手里拿着白玉萧拍打起来,悠悠然然在宫里转着,也不着急回屋了。 “大哥!你不是要去换衣裳吗?快去换吧,天冷,小心别着凉了!哎大哥!你这是去哪啊?你路盲吗?该往这边走啊!” “你小子别废话了!宴席上的氛围越来越古怪了,呆的我浑身发麻,好不容易出来了,宫里溜达溜达!” “你也知道气氛变了啊!还不是因为你!跟着起什么哄,跑去跳什么舞?你怎么其他的什么也学不好,就这唱歌跳舞唱小曲学的这么快啊?” “哈哈哈哈哈哈这叫天赋!” “不要脸!定是那些烟尘女子那里学来的!” 江理只顾前边走着,任凭张孙泽身后怎么叫唤。 “你这死丫头?又偷懒了是吗?” 皇宫里不知道何处传来一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江理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停下了脚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相怜 江理停下了脚步仔细听着,辨识着声音的方向,张孙泽追了上来,也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江理。 “大哥!怎么?你这是眼睛认不得方向,靠耳朵来认路啊?认清了吗?” 江理摇了摇白玉萧。 “别作声!” 张孙泽随即不出声了,四周静了下来,又有声音传了过来。 “你这笨手笨脚的!什么活也做不好!快去给娘娘端着饭食,娘娘要用膳了!” 这回江理认得这声音了,也知道这声音来自何处了,便循声而去。 果然,声音是从雅妃娘娘宫里传来的,雅妃便是丞相冯葛之女冯雅。冯雅前年入宫,又生的貌美如花,娇蛮却妩媚多姿,又是冯葛独女,自然恩宠无比,后宫里除了皇后宋清,都要忌惮三分。 此时的冯雅坐在宫门前,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身边十几个小宫女伺候着,为首的宫人是随冯雅一同从丞相府入宫的的丫鬟伏秋。 冯雅身前跪着一身形瘦弱的宫女,宫女低着头,手里托举着食盒,天寒地凉,也可能是跪的久了,身子颤颤巍巍,摇摇晃晃起来,冯雅伸到食盒的手里一只糕点没捏住掉落在了地上,立刻板起脸来,将食盒重重的一拍,食盒不偏不倚的砸在宫女脸上。 “倒胃口!没吃饭吗!” “哐当”一声,食盒在宫女额头重重的砸了一下,宫女身子一倾,歪倒在地,她没有作声,颤颤巍巍着直起身子继续跪好。食盒落到地上,里面糕点撒了一地,宫人伏秋见状,上前又朝着宫女脑门打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笨手笨脚的!什么活也做不好!还是去把衣服洗了吧,也就能做这些重活笨活!” 伏秋说着扶起冯雅回了屋里歇息。其他宫女见屋里门关上,才敢上前收拾这些被打翻的食盒,也没有人上前扶一把那宫女,只是互相小声说着话。 “真是的,也进宫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看主子的脸色,连句好话也不会说,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做,吃的都是剩菜剩饭,每天挨打挨骂,还不知道学着机灵点,性子还是那么清清冷冷,真是够倔的!” 小宫女踉踉跄跄着自己站了起来,江理看清了这人,便是前几天夜里宫里遇见的那个小宫女,这小宫女还是那天的一身青衣小衫,神情还是和那天一样的憔悴,只是额头上多了刚刚被砸留下的伤疤,伤疤上血渍渗出。 小宫女也不去擦拭伤口,只自己朝着洗衣房的地方走去,身边有看不过去的宫女想要叫住她。 “哎!你先别去洗衣服了,先把你那伤口包扎一下吧!” 小宫女不答话,另外的宫女只是摇摇头。 “真是古怪的人!进宫这么久话也没说过几句,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在宫里还能活几年!” 江理看着这小宫女,心里隐隐有些酸楚,一旁的张孙泽倒是说话了。 “大哥!这宫里的宫女都是这样随打随骂吗?这小宫女是哑巴吗?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江理心里知道这小宫女不是什么哑巴,只是不愿说话,那夜劝江理早些回去歇息还说过几句话。 “还是我王府里好吧?从不打骂,你小子以后还要对我这个大哥再好点!我要靠你的时候,多让我靠靠!” “是!我以后都扛着松软的垫子出门,让大哥走到哪躺到哪!” 张孙泽没好气的说着,江理不继续说话,朝着小宫女的方向走去。 “大哥!你去哪啊?宫宴还等着我们回去呢,你就别去挑弄小宫女了!” 江理也不理他,只是拍打着手里的白玉萧,继续走过去。走到小宫女身前停下了,小宫女也不抬头看他,只从江理身边绕了过去,江理后退了几步,又来到小宫女身前。 “小宫女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的!你好像是姓苏吧?叫暖梨?怎么样?我的记性还不错吧!” 小宫女还是不去看江理,欠身行了礼。 “贱名不敢让大人记着,奴婢这边还有活要做,请大人让一让尊身。” 小宫女清冷的说着,还是要从江理身边绕过去,江理歪过身子和小宫女面对面站着,停下了手里的白玉萧,歪着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小宫女。 小宫女额头上有血渍在滴落,合着小宫女的泪水一同落到她单薄的青色衣衫上,在衣衫上化开成红晕。 江理心里一阵酸疼,都是人生爹娘养,这要是让她父母知道了可要心疼死了。想到这,江理又想起来,这小宫女也是和自己一样没了父母之人,所以才这般自轻自贱吧,心中更是一阵绞心之痛。 江理伸手过去想要帮小宫女擦拭一下伤口,小宫女身子一歪,想要躲开,谁知江理一把攥住了小宫女的手腕。 “别动!” 另一只手把白玉萧别回腰间,伸向小宫女的脸庞,先给她擦拭了血渍,又拂过她的眼角替她抹去了泪痕。 这本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如今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两只眼睛乌青发黑,脸上嘴角新旧交替的伤痕,脖子上还是围着上次看到的丝巾,肩膀上都是新新旧旧的伤痕,一层叠着一层,有的依稀还能看见血迹。 小宫女颤颤巍巍浑身发抖,比江理第一次见到时还要瘦弱了,她不敢去看江理,眼神躲闪,江理握着她的手腕的手,被她皮包着的骨头硌的生疼。小宫女细细微微的说了话。 “大人!奴婢要去忙了,请大人让一让!” “你都这个样子了,不休息一下,你不要命了吗?” 江理握着她的手腕更紧了,小宫女咬了咬嘴唇,声音哽咽着说: “命?我这样的命还有什么可要的?” 小宫女说着执意要挣脱开,江理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小宫女这般固执,又这般瘦弱,若江理真的用力,小宫女的胳膊怕是都保不住了。 江理放开了手,小宫女刚一转身,却只听见“哐当”一声,小宫女在江理身侧一把抱住江理,随后倒在了江理的怀里,江理搂过小宫女,一只食盒从小宫女身后掉落了下来。 “小心” 就在刚刚,伺候冯雅休息了的的宫人伏秋,出了房门,看见小宫女苏暖梨没有去干活,却和不知道哪里来的男子站在了一起,顿时气急败坏,捡起地上刚刚被冯雅打翻的食盒砸了过去,恰巧此时苏暖梨转身过来看到,便以身护住了江理任由食盒砸到了自己身上。 伏秋骂骂咧咧的走过去。 “这死丫头!干活不行,却是一身狐媚之术啊,看不出来啊,不知道怎么就和男人勾搭上了!还不快滚起来干活!” 苏暖梨倒在江理怀里手里攥紧了江理的衣角,嘴巴里嘤嘤作声。 “小心” 江理身子颤抖了一下,这个小宫女对自己的命如此自轻自贱,却担心起别人的命来,心中怜惜起来,这个人的命他要护一护了。 可能是砸的疼了,也可能是旧伤复发,小宫女在江理怀里昏昏迷迷抽搐起来,浑身抖得厉害,江理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将小宫女抱的更紧一些,小宫女口中呢喃。 “娘亲!娘亲!孩儿难受!” 小宫女眼角两行泪水落下,江理心中一隐隐作痛: “娘亲?难受的时候叫着娘亲就不会痛了吗?娘亲又不是大夫?原来人在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最会想起的人,是自己的娘亲啊!对啊,哪个娘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儿的? 我长这么大,不管遇到什么,不管有多绝望多无助多痛苦,是断断不敢想起阿娘的,我要是叫着阿娘只会越来越痛吧,阿娘只会拿起棍子打我,要骂我是废物的,她会告诉我,不要叫她,什么时候都不要叫她,永远都不要叫她,自己去解决,江家是不会有废物的!” 江理将怀里的人搂好,小宫女靠在江理身上安静了下来,江理朝着走过来的宫人伏秋看了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还是平日里没皮没脸的样子腆着脸笑着。 “伏姐姐,怎么这么大火气啊?一个小宫女而已不要气坏了身子!” 伏秋走近了才发现这男子原来是小王爷江理,立即欠身行李。 “小王爷!” 伏秋看着江理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小王爷江理,还是平日里那样的温润俊美少年,平日里伏秋见到江理也不用下跪的,江理不喜欢这跪来跪去的繁文缛节,熟识的宫人们只需微微行礼就可以了。 今日宫人伏秋却不知道怎么了,两腿发软,周身不自在,扑通一声,跪在了江理面前,江理也没有叫她起身,伏秋觉察到了什么,声音颤抖起来。 “小王爷恕罪!奴婢不知道小王爷在此,惊扰了小王爷,还请小王爷恕罪!” “伏姐姐是雅妃娘娘面前的红人,伺候主子有方,何罪之有?本王只是担心姐姐为了教训这么一个小宫女,累坏身子就不好了!雅妃娘娘可离不了你啊!小宫女就交给本王来调教好了,伏姐姐不用操心了!” 伏秋浑身颤抖起来。 “丫鬟不懂事,不敢劳烦小王爷” “怎么?” 江理压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前倾。 “伏姐姐的意思是本王连宫里的一个小宫女都要不来吗?要不要本王去问问王兄的意思啊?要不要王兄下道圣旨亲自来你家娘娘宫里要人啊?” “王爷恕罪!奴婢不敢!” 伏秋跪着磕起头来,掷地有声。 “那就好!那有劳伏姐姐告诉你家娘娘一声,这个宫女本王要了,娘娘想要回去的话,烦请娘娘去请王兄来问本王要吧!” 江理弯下身子在伏秋耳边小声说道。 “姐姐是个聪明人,若是为了这么个小宫女让你家娘娘去烦扰本王王兄,惹得圣心不悦,姐姐觉得后果如何?倒是姐姐要多在你家娘娘面前说几句好话,替本王说说情啊,这个小宫女本王就带走了!” 江理直起身子,将怀中之人抱了起来,小宫女好像昏睡了过去,也不动弹了,只是还疼的微微呻吟,江理将她抱的紧了,眉头微微皱着,嘴角却有些上扬,轻声细语着。 “没事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阿泽!快去叫御医过来一下!去我屋里!” 张孙泽在一旁看的是云里雾里,他不知道他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乖乖的跑去叫御医了。 江理将小宫女抱回了自己房里,放在自己的床上躺好,洗了一块毛巾给小宫女擦了擦脸,还是疼的吧,小宫女脸上渗出了汗珠,手抓住江理的手抓得紧,江理也不抽开,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回那个地方了,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一会御医就来了,给你看看伤。” 江理轻言细语的说着,小宫女却抽搐的更加厉害了。 “不要!不要!” “没事了,没有人再欺负你了!”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看大夫!我不要!” “你受着伤,怎么能不看大夫呢?御医一会就来了!你忍一忍!” “不要!我不要!娘娘我不要看大夫!我不用看大夫的!我自己能好的!我不会再病倒了,不会再花钱看病了!娘你不要把我送走,我不要离开娘,我不要去宫里!我真的能自己好的!你看我自己能站起来了!我不要看大夫!我不要看大夫!娘娘” 小宫女抽搐着,手抓紧江理的手,痛苦极了,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做了梦,江理握着小宫女的手更紧了,肩膀颤抖着,心里被针扎了一般。 “原来,你所有的坚强与倔强也只是为了让最亲的人看到啊” 江理不知不觉的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从江理有记忆开始,他记忆中的阿娘都是那么威风凛凛,高高在上,严肃异常,阿娘请先生教他读书识字,练功习武。可是江理并不喜欢这些,又怕阿娘会不高兴,他只能强迫着自己去学,想着自己学的好了,阿娘应该就会高兴了。 可是不管江理学的如何认真,阿娘都是不满意,江理只能继续学着,更加用心的学着,他学的越多,阿娘的要求也越高,江理总是达不到阿娘所要求的那样。 后来江理对乐器来了兴趣,尤其是萧他很喜欢,他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无师自通,于是偷偷的自己拿了府里的美玉,做了一把玉萧,自己学习着吹箫,他想着自己把萧吹的好了,有一技之长在身,阿娘就不会觉得自己没用了。 可是江理吹箫还没有完全学会,就被阿娘发现了,阿娘很生气,狠狠的揍了江理一顿,不顾江理的哭闹请求,硬生生的当着江理的面,把他做的玉萧砸了。 “谁让你学吹箫的!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以后不要再碰了!我们江家不允许出这种没用的人!” 江理被阿娘罚着在门外跪了一夜,江理没有哭,他告诉自己,以后不吹萧了,以后要好好读书写字习武,努力成为阿娘所希望的样子。江理说到做到,读书习武的异常勤快,很快便成为王公贵族子弟中的佼佼者,众公子哥们望尘莫及。 可是阿娘并没有高兴起来,江理想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阿娘才会满意? 阿娘不喜欢废物,他就努力做一个有用的人,阿娘不喜欢生病,他就努力让自己不生病,生了病也不让大夫来看,一定要自己熬过去,阿娘喜欢穿白衣,喜欢干净,他就努力不把衣裳弄脏,阿娘喜欢舞刀弄枪,他就努力学习十八般武器,就算自己还没有那长枪高,他也努力去学,即使自己伤痕累累也不在乎。江理看着躺着的这个人,他要将这个人留下,留在自己身边,不要再让她受欺负,这大概就是同病相怜吧。 门外张孙泽敲了敲门。 “大哥!御医来了!” 江理看了看床上的人,好不容易又睡下去了,便朝着门外摇了摇头。 “阿泽,不用了,她好多了,你送御医回去吧!” “啊?” 门里的江理没了声音,张孙泽也知道他大哥的意思了,转身送走了御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收妻 张孙泽送走了御医,推门进来,江理握着躺在床上的小宫女的手,疼惜的看着小宫女,眼神温柔平静,和平时大不一样。 张孙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哥,大哥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照顾过别人,大哥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平日虽然也爱跟姑娘们混在一起,但都是莺莺燕燕,没羞没躁,不似今日这样温情款款。 江理见张孙泽进了屋,随即收了收眼神,将手从小宫女手里抽出,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张孙泽。 “阿泽,回来了啊!” 张孙泽鼻孔里出气。 “大哥?怎么回事?咱们宫宴还要不要去了?这小宫女你想怎么办?” 江理站了起来,抽出腰间的白玉萧手里拍打起来。 “宫宴就不去了,王兄看着我的样子就头疼,这样不去还好点,宫宴散了,王兄骂我几句就过去了。” 江理说着看了一眼小宫女。 “这个小宫女我要了!” “啊?” 张孙泽张大了嘴巴。 “大哥,你什么意思?带回府里当丫鬟吗?” 江理却哈哈大笑。 “当丫鬟?我们府里又不缺丫鬟!从皇宫里带回王府当丫鬟,这身份还降了呢!”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回府里给我当王妃好了!” 张孙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大哥!那么些王公贵族的女儿想要许配给你,你不要,现在却要这么个小宫女?” “王公贵族的女儿有什么好?王兄的意思,都是为了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对我而言,有了牵绊,太不自在,我不喜欢。 小宫女怎么了?小宫女听话啊!你看啊,这小宫女瘦弱的很,带回府里好生养着,养的好了,有了感情,还不得对我感激涕零啊,那时定会王爷前王爷后的要伺候我,跟着我,这可比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女儿贴心多了!” 张孙泽可搞不明白他这大哥这是什么兴趣爱好,不过,也是信了他大哥的话,江理平日是风流惯了,就喜欢女子身前身后伺候着他,围着他转,偏偏不喜欢伺候别人,若真是娶了那些王公贵族的女儿,免不了要受气,还是这小宫女好,江理自然也不会亏待她,只是不知道这小宫女愿不愿意了。 江理跟张孙泽说话间笑意盈盈,掩不住的满面春风,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只是眼神瞥到那床上的小宫女时流露出些许的平静与温情。 张孙泽没有办法,只能握起拳头锤了下自己的手心。 “好!大哥喜欢就好,我都听大哥的!回去两个爹要骂大哥了,我都替大哥扛着!只是,大哥你这个大色胚子,娶了妻了,能收住你那颗风流不羁的心吗?还会每日往那些烟花之地跑吗?” 江理高高举起他那白玉萧,扬在张孙泽头上。 “你小子找揍呢!你大哥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要是对人好了,可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无二心了,天地可鉴!” 说话间门外忽然就“轰隆”一声巨响,张孙泽吓得一激灵退了几步。 “大哥!你可少发誓吧!太危险了!” “滚” 江理刚从嘴里吐出一个字,门“啪”的一下被推开了,陛下江瑾门神一般的站在门口,脸色居然还和宴席之上一样难看。江瑾进了屋,屋里环视了一周,果然看到躺在床上的小宫女。 江理看着江瑾咽了一口口水,把刚才要说的话全都吞了回去,手里拍打着白玉萧笑嘻嘻的朝着江瑾行礼。 “王兄,你怎么来了?我刚要去找你呢!” “你还知道来找朕啊?宴席上玩了一出花样不够,还到朕的后宫又玩了一出?雅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你要去干嘛?你想要丫鬟跟朕说啊,要多少朕都赏你,闹这么一出是要干嘛?” “其他的丫鬟我不喜欢,我就喜欢这一个,王兄就把她赏给我吧!” “好,好,这个丫鬟给你也无妨,雅妃那里朕会去说的,只是你府里没有其他的女眷吧,只有这么一个丫鬟也不成体统,这样,给你选个朝里大臣的女儿娶了,王府里有了女主人,多一个丫鬟也正常。” “王兄,我的意思是,这个小宫女我要了,她便当我的王妃好了,其他的我也不要了!” “胡闹!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娶一个小宫女?成何体统!” 江瑾说着敲着桌子,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江理站直了身子,握紧了白玉萧,收敛了笑容。 “王兄一直逼着我娶亲,我不愿意,现在我愿意了,王兄却不愿意了,如果王兄不准了我的意思,那好,王兄以后都不要提娶妻之事了,我也就终身不娶了!” “你是在威胁朕吗?” 江理扑通跪下。 “臣弟不敢,王兄恕罪!” 江瑾很少见到江理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竟然为了个小宫女顶撞起自己来,江瑾实在想不通他这个表弟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净与常人不同,无形无状,永远想起一出是一出,叹了口气半天没有说话。 张孙泽在一旁吓坏了,也扑通下跪,心想着完了完了。 倒是江理觉察到了时机,见好就收。 “王兄,您别生气啊!气坏了龙体可不好!臣弟不就要了个小宫女吗,不会有人说话的,胆敢有人胡言乱语,臣弟就去割了他的舌头,给王兄下酒,王兄看好不好?” 江瑾白了他一眼。 “你混账!你当朕这皇帝是山大王啊!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罢了,罢了,随你,随你,你爱要谁就要谁,朕也管不了你,明日就下旨把这小宫女赐给你如何?你这娶了亲,成了家就不要再胡混了,给朕安安稳稳的好不好?” “是!臣弟遵旨!那个王兄我可以起来了吗?腿都断了!” “朕有叫你跪下吗?自己懒的腿跟子发软,能躺着就绝不站着的德行,还不给朕滚起来!阿泽也起来吧,别跪着了。” 江瑾可是没好气的说着,语气是重了点,但还是自己伸手把江理拉了起来。 “王兄英明!真是逃不过王兄的眼睛!这不是被王兄的威严吓着了吗?您这九五之尊的王霸之气,怎么能不膝行而前?” 江理又恢复了没皮没脸的模样,一旁的张孙泽已经站了起来,也过来扶起江理,江瑾敲了敲江理的脑门。 “你啊你啊,咱们江家的这点帝王之气都在你这里折损殆尽了!好了,你歇着吧,朕回去和你皇嫂商量一下,还有明日晚宴,特地为你准备了烟花燃放,你带着你的小王妃一同参加吧,千万不要再胡闹了!” “是,恭送王兄!” 江瑾板了许久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出了房间,张孙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的大哥啊!可是被你吓死了!差点我就以为我要脑袋搬家了!” 江理倒是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 “小没出息的!今日你大哥我心情好,就不取笑你了,快点,出去,出去,门口侯着去!” “啊?大哥你让我去哪?” “哪凉快上哪呆着去!” “这大冬天的,哪里都凉快啊!” “你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多废话!叫你出去就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出去出去!” 江理说着很不耐烦的推着张孙泽往门外走,张孙泽小脸通红。 “大哥!你真是个禽兽啊!这小宫女还受着伤呢,还这么虚弱,你可不能这样霸王硬上弓啊!要弄出人命的!” 江理一脚把张孙泽踹到门外,张孙泽摔了一个踉跄,江理随手将门关好。 “小东西!年纪不大想的挺多啊!你把你大哥我当成什么人了?” 江理转身回到小宫女床边,小宫女睡的沉了,呼吸也平稳了下来,江理才放了心,也不走远,就坐在床边守着。 江理靠着床边睡着了,晕晕乎乎感觉有什么人在床上挪动着,便睁了睁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睡的小宫女竟然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往床下挪动着身子。 江理一把拉住小宫女,小宫女一个转身和江理面对面。 “你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 小宫女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显得清清冷冷,只是挣脱着江理的手,江理没敢用多大的力气,所以小宫女还是挣脱开了,一个翻身下床跪在床边。 “惊扰大人了!” 江理起身又在小宫女身边蹲下身子。 “本王有那么吓人吗?上次你见了本王也吓得跟个小猫似的缩成一团?快起来吧!” 小宫女起身,就要向门外走去,江理叫住她。 “你去哪?” “奴婢要回去干活了!” “你真不要命了吗?” “贱命一条不足惜!” “谁说你是贱命一条?本王的人,身份尊贵着呢,以后跟了本王,可就是高高在上的小王妃了!” 小宫女朝着门外走去的步伐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笑了起来。 “王妃?奴婢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人,大人要这样戏耍我?也罢,大人也不必麻烦,赐奴婢死罪吧!” 江理一脸不解。 “你这个小宫女,本王哪里就戏耍你了?给本王当王妃不比那宫里受苦受累好多了?给本王过来!” 小宫女也不动身,倒是江理走了过去,将小宫女一把抱起,轻轻的放回床上,小宫女拼命挣扎着要起身,江理将她双手按在床上。 “你别动!身上还有伤呢!跟了本王有什么不好?” “奴婢身份卑微配不上大人!大人还是饶了我吧!” “可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啊!” 小宫女哽咽着没了动静,江理却坐起了身子。 “没吓着你吧!本王也不是真的想要了你,只是想给你个安身之所,你继续留在宫里,怕是命也要丢了!” 小宫女也坐起了身子,掩面而泣。 “这一条贱命,丢就丢了罢,反正也无人在意!” 江理想要伸手搂过小宫女,却还是收回了手。 “跟着本王吧,跟本王回去,本王的王府里清净,虽不是锦衣玉食,却也可保你衣食无忧!” 小宫女泪眼婆娑的看着江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理听着笑了,手里拍打起白玉萧。 “本朝有几个像本王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仪表不凡的王爷?” 小宫女听到这里,心里已知八九,本朝的确只有一位王爷,传言中的小王爷也的确是这样随意不羁,举世无双,她只是不知道这位小王爷为何会看上她? “愿意跟本王回去当本王的王妃吗?” 小宫女的眼神异常的闪烁不安。 “奴婢粗手粗脚,怕是伺候不了王爷!” “无妨,本王也不需要人伺候的仔细,你也不必害怕,你我也只做一个名义上的夫妻,给你一个安身之所,我也好堵上王兄的催婚之口,你我相安无事,日后你身子养好,想离了王府也随时可以离了!” 江理下了床铺,白玉萧手里转了几下,另一只手轻轻拂去小宫女脸上残留的泪水。 “本王也不喜欢强人所难,给你些时间你考虑一下吧一二三很好!你没有拒绝本王,本王就当你答应了!阿泽!” 江理转身也不管小宫女什么表情,就朝着门口走去。 “阿泽!快去叫厨房做点吃的来,本王和王妃都饿了!” “啊?哦!” 张孙泽在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着应该是大哥已经完事了,饿了,着急找吃的,于是赶紧朝着御膳房跑去。 江理打开了房门靠在门框上,手里拍打着白玉萧,天早已黑了,夜空中一轮明月,皎洁明亮,江理看的入神了,拿起白玉萧对在嘴边,吹了起来,萧声绵长悠扬,欢欢快快,似有万千情意融在这无边的黑夜里。 小宫女听着萧声,整个人平静了下来,人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瘫软了,倒在床上,整个身体随着呼吸抽抽搭搭,也听不清是哭还是笑。 一会儿,张孙泽拎着食盒跑了过来,真的是跑的急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跑到门口看着靠在门上的江理。 “大哥!吃的来了!” 江理停下了萧,直起身子,接过食盒,拍了拍张孙泽。 “你小子也太没用了!这么点路累成这样!” 张孙泽现在都没眼看他这个大哥,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再看看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半死不活的小宫女,心里真是“咯噔”了一下,在江理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真是禽兽!畜生啊!” 江理可听明白这小子的意思了,举起白玉萧敲了一下张孙泽的脑袋。 “小东西!想什么呢!” 江理拎着食盒进了屋,吩咐张孙泽摆开食物,自己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披风裹住小宫女抱了起来,抱到桌边放下坐好。小宫女目光茫然的看着江理,江理推了推饭食。 “吃啊!你好久没吃过正经饭食了吧!” 小宫女还是一动不动,江理端起碗筷,递到小宫女嘴边。 “是要本王亲自喂你吃吗?那,来,吃吧!” 小宫女目光闪了一下,挪开了嘴巴,还是没有吃。江理放下碗筷,转到自己碗边,吞了一口自己碗里的饭,随即又转身,面朝着小宫女,将自己嘴里的饭对着小宫女的嘴巴就送了进去,小宫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江理送完饭,自己还吧唧吧唧起自己的嘴巴。 小宫女真的是吓着了,身子一歪险些从凳子上跌了下去,好在江理眼疾手快,拦腰接住了小宫女,将她扶了起来。 “看来还是要本王亲嘴喂你吃啊,说,接下来想吃什么?本王继续喂你吃啊?” “不必了!” 小宫女一把推开江理,端起自己的碗筷,开始大口扒着饭,江理看着心满意足的自己也吃饭了,再看一眼桌边的张孙泽,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低着头,脑袋都快要埋到桌子底下了。 “阿泽,好好吃饭,桌子底下有吃的吗?吃没吃相!滚出来!” 张孙泽抬起头来,手里捧着饭碗,也不看江理,自己扒着饭,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嘴里小声嘀咕着。 “大色胚子!臭不要脸!自己先好好吃饭吧!” 江理耳朵可不聋,听的清楚着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用桌底下的脚踢了张孙泽几脚。 饭桌上一片祥和,大家各自吃着饭,江理先吃完了,放下碗筷,依旧没了骨头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回到床上,悠悠闲闲的拍打着手里的白玉萧。 “阿泽,饭吃完了,你把碗筷收了给厨房送回去,然后就别回来了,去旁边的小屋睡吧,这个房间今天我和你大嫂睡了!” “好!” 张孙泽嘴上答应着,心里可是嫌弃着。 “谁稀罕和你睡一屋?简直没眼看!” 这时小宫女站了起来,开始要收拾碗筷,张孙泽连忙推开她。 “大嫂!大嫂!这可使不得!大哥要骂我的!你歇着我来好了!” 小宫女也不停手。 “这种活本来就是我们丫鬟做的,你也别叫我大嫂了,我受不起!” 江理从床上懒洋洋的坐起身子。 “小梨,交给阿泽好了,你做了本王的王妃,自然就是阿泽的大嫂了,受得受得,快过来歇着吧!” 小宫女直楞楞的看着江理,自己爹娘去世后,就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江理见小宫女没有动,便一伸手,把小宫女拉了过来,江理顺势将小宫女搂在了怀里。 “小美人,做了本王的王妃可就清闲了,以后你要是实在闲不住,那就把你的时间精力都用来伺候本王吧,本王保证让你闲不下来!” 一旁的张孙泽感觉到了大事不妙,抱着食盒,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一阵风也似的跑开了。 屋里江理情意绵绵的看着小宫女,小宫女挣扎着要起身,江理抱起小宫女一个翻身,两人同时滚到了床上,江理怀里搂紧了小宫女,小宫女还在挣扎,也不知道江理手里是拿了什么东西,居然手一弹,桌上的灯就熄了,屋里瞬间黑漆漆,静悄悄。 “睡吧!本王不会碰你的!” 小宫女从江理身下挣脱开自己的身子,在里床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倒是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江理细微的鼾声,小王爷这还真就睡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护你 次日,江理醒来的时候,已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摸着床边爬了起来,坐在床边,拍打着额头。 “这怎么越睡越困啊!” “大哥,起床了!” 江理听着声音抬起头,张孙泽端了一盆水,正一脸坏笑的望着他。 “阿泽,什么时辰了?” “大哥!你睡糊涂了!现在都下午了,赶紧起床洗脸了,等下就要去御花园里赏烟花了!” 江理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想起了什么,屋里环视了一周。 “阿泽!本王的王妃呢?” 张孙泽脸都笑花了。 “哎哟哟!大哥!这一晚上都没腻歪够啊,眼睛一睁就要找人啊!” 江理没好气的给了张孙泽一脚。 “滚一边去!敢拿你大哥我开玩笑了!快去!给我把王妃找回来!” 张孙泽一脸无辜的捂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嘀咕。 “自己找去!”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细细的说话声。 “不必了!我来了!” 江理徇声望去,一个冷清清的小女子从屋外走进来,小女子身着青衣素衫,脖子上围着一条丝巾,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却没佩戴任何首饰,脸上干干净净,带着隐约可见的伤痕。 女子走近,江理才看清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王妃,没想到,这小宫女苏暖梨,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竟然好看起来,声音低低转转也好听,缩着身子,显得瘦瘦小小,娇娇弱弱,让人看了就想保护起来。 江理走了过去,伸手拉着苏暖梨过来。 “小美人这是去哪了?也不来伺候本王更衣!” 苏暖梨挣脱开江理的手,江理却是不依不饶。 “怎么?连衣裳都不愿帮本王穿上吗?那算了,本王自己来吧,本王也不习惯别人伺候!” 江理说着,看着苏暖梨没有什么动静,微微有些失落,六神无主,屋里打着转。 这江理可能还是没睡醒,披散着头发,赤着脚,穿着的寝衣还是不齐整,落出小半截肩膀,只是屋里来来回回的转着。 一旁的张孙泽急了。 “哎哟!大哥!你怎么一起床就糊涂了啊!外衣在架子上,鞋子在床边!你别动!我来吧!我来吧!” 张孙泽急急忙忙要将手里的水盆放下,却见苏暖梨自己走了过去,取下架子上江理的外衣,把江理拉着站稳了,仔仔细细的开始给江理穿着衣裳,江理笑意盈盈的看着苏暖梨。 张孙泽看着这两人,一个是俊美不凡的小王爷,一个是清清冷冷也同样好看的小王妃,站在一起居然也分不清谁更好看,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苏暖梨给江理穿好了外衣,又拉着江理坐下,开始给他穿鞋,鞋也穿好了,苏暖梨起身,江理也起身,却被苏暖梨拖着,苏暖梨拖着江理到桌边坐下,开始给江理束头发。 气氛有点古怪,苏暖梨手里做着事,嘴里却一句话也不说,江理是受不了这种氛围。 “小王妃,看不出来,你这双瘦弱的小手还有点力气,这力道刚刚好,很舒服。平日里,府里的孙伯也会给我束头发,可是怕弄疼我,都轻手轻脚的,还是你这力道好,舒服!” “奴婢天生做粗活的命!” 苏暖梨冷冷的说着,江理笑了笑,心知自己这小王妃真不爱说话,于是转头看向张孙泽。 “阿泽,别傻站着了,赶紧拧块毛巾过来给我擦擦脸!” 张孙泽本不想打扰他们二人,听大哥说了话,便拧了毛巾递过去,江理把脸擦了干净,毛巾递回给张孙泽。 “阿泽,王兄有叫人来找过我吗?” 张孙泽把毛巾扔回盆里。 “我的大哥!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陛下自然叫人来过,来了好几拨,见你还睡着,没人敢打扰,都退了回去,最后陛下和皇后娘娘亲自来了,陛下差点要踹门进来了,还好被皇后娘娘拦下,说你和王妃还睡着,不便进去,大嫂的这身衣裳也是皇后娘娘备下的,让我等大嫂起了,再给大嫂。 大哥,陛下也真是惯着你,不然就你这混账模样,你脖子上的那个玩意早就化成白骨了!” 江理听着,最后这句话分明是在骂他,于是抬起胳膊要扇张孙泽巴掌,却忘记了苏暖梨正在给他束头发,苏暖梨也不叫住他,就提着江理的头发向后拉。 “别动!” “啊!疼疼疼!王妃你轻点!” 江理捂着头皮嚎叫着,张孙泽笑呵呵,端着水盆就出了房门。 “这下可有人管着你了吧!” 江理束好头发,起身,拉过苏暖梨,出了房门。 “阿泽,快点!跟上!去看烟火了!” “来了!” 张孙泽小跑着跟了上去。 今日的江理手里牵着小王妃,倒是走的直了,精神奕奕,不像平时那样没骨头似的。张孙泽这样想着,很明显是他想的多了。走了没一会,江理果然又勾过张孙泽的肩膀,整个人靠在张孙泽身上,另一只手里还牵着小王妃。 “阿泽,你说今年的烟花会和去年的不同吗?今年是我的大生辰,应该比往年要好看吧!” 大哥依然是他大哥,张孙泽努力着直起身子,江理这没骨头一样的身子,居然也挺重,压的张孙泽都要直不起腰了。 “大哥!你能自己站起来吗?你这一身骨头是散架了吗?懒劲又上来了吧!” 江理小心的转头看了一眼苏暖梨,苏暖梨虽然手被江理牵着,但是眼睛一直看着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看江理,江理小小的舒了一口气。 随后手指掐了张孙泽一下,给张孙泽使着颜色: “小东西!瞎说什么呢!” 走了好一会儿,听见嘈杂的人声了,江理他们知道是快到了,于是直起身子,张孙泽终于抽开身子来,抖了抖酸麻的肩膀。 江理刚要握紧苏暖梨的手,却感觉苏暖梨抽出了手,这都牵了一路了,也不见她抽开手,怎么一下子还拘谨起来。 江理转身看着苏暖梨,苏暖梨身子缩的更紧了,颤颤巍巍起来,眼里没了神,缩手缩脚的想要往江理身后躲。 江理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有人尖尖的说话声。 “娘娘,您看,这不是小王爷和小王妃来了吗?” 江理望去的时候,只见宫人伏秋正扶着冯雅下轿,冯雅摇曳生姿的走过来,走到江理身边,睨了一眼苏暖梨,苏暖梨抖的更厉害了,不敢去看冯雅,欠着身子要下跪行礼,声音哽咽着叫了一声:“娘娘” 江理见状明白了过来,伸手搂住苏暖梨的腰,搂进自己的怀里,依然是笑嘻嘻的。 “雅妃娘娘近来可好啊?果然是越来越好看了!王兄真是好福气啊!” 冯雅皮笑肉不笑。 “小王爷说笑了!我这姿色平平,哪里比得上小王爷的小王妃啊!近日来心情是挺不错,我宫里没了一个碍眼的小宫女,心情自然舒畅了许多!” “哈哈哈哈哈哈本王看上的人自然不会差!这还要多谢宫里的娘娘,把本王这小王妃养的这么好,不然本王还遇不上呢!” 江理说话间感觉到怀里苏暖梨的颤抖更厉害了,便把苏暖梨搂的更紧了,苏暖梨像只小猫一样缩在江理身边,头深深的埋进江理的怀里。 冯雅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着二人,倒是身边扶着她的宫人伏秋说话了。 “苏丫头!怎么有了新主人,看到我们娘娘都不问候一声吗?可真是飞上枝头了呀!” 苏暖梨在江理怀里挣扎着要起身,被江理按了回去,江理依然笑脸迎了上去。 “伏姐姐,见谅,本王这小王妃比较胆怯,见不了大人物,这不就被娘娘的气场吓住了吗!可比不了姐姐你这般,嗓门比主子还要大!你家娘娘是真纵着你,你还真是上脸了! 可你不要忘了,王妃现在可是本王的人了,王兄可是准本王见了宫里娘娘不必行礼的,本王的人自然也是可以不必行礼的。 倒是姐姐你,不仅见了本王不行礼,还冲着本王的王妃大呼小叫起来,吓着本王的王妃,这般无礼成何体统?怎么?是本王平时待你们太客气了吗?还是本王的地位不够高啊?” 伏秋一时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奴婢不敢!见过小王爷!见过小小王妃!” 江理哼哼了一声。 “阿泽,愣着干嘛?快前边去给本王和王妃带路啊!” “好!” 张孙泽答应了一声,前边走着。 苏暖梨在江理怀里一动也不动,双手冰凉,江理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苏暖梨身上。 “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大哥!你看!烟花!” 张孙泽前边大呼小叫起来,江理没好气的叫着他。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本王没见过烟花吗?” 江理说着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苏暖梨。 “王妃,抬头,看烟花了!” 苏暖梨还是埋着脑袋没有动,江理却笑了笑,伏在苏暖梨耳边小声说话。 “怎么?王妃是舍不得本王的怀里吗?是不是本王的怀里很温暖啊?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不看烟花了,跟本王回屋里躺着吧,本王在床上的时候怀里更暖和呢!” 苏暖梨耳根通红推开江理,走到江理身边一人远的地方站着,江理得意洋洋的笑着,眼神环顾四周,正好碰上张孙泽那无法言语的表情,那眼神分明在告诉江理: “你个大色胚子!注意点!陛下,皇后,文武百官都在呢!” 江理手里拍打着白玉萧,懒得去理他。 不远处,陛下江瑾领着皇后及后宫妃嫔也来了,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恭迎陛下!恭迎娘娘!” 江理领着苏暖梨正准备行礼,却被江瑾叫住了。 “阿理,这是特地为你办的生辰宴,你就不必行礼了,众卿也都平身吧!这是弟妹了吧!” 江瑾指了指江理身边的苏暖梨,苏暖梨胆胆怯怯的站在一旁,江理牵着苏暖梨的手走到江瑾身边。 “王妃,快见过皇兄皇嫂!” 苏暖梨小心翼翼的欠身行礼,江瑾摆了摆手。 “不必行礼,都是自家人,随意就好!” 江瑾话语客气,可是眼神中却充满了不解,他不知道江理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小宫女了?他知道江理的性子倔得很,决定了的事别人怎么说都不行,也只能随着他去了。 皇后宋清看出了江瑾眼神里的意思,伸手过来拉过苏暖梨。 “弟妹,过来皇嫂这里,咱们这小王爷平日里也不仔细,粗粗糙糙,妹妹日后入了王府可要好生照顾着!” 皇后娘娘这样的平易近人,苏暖梨微微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江理却不乐意了。 “皇嫂,这样说话,让臣弟以后在王府里哪里还有威严!” 江瑾白了他一眼。 “哟,小王爷这时倒是想起威严来了?晚了!” “王兄教训的是!” 江理没皮没脸的答应着。 御花园里,宫人们开始燃放烟花,江理可就来劲了,拖着张孙泽要过去亲自放烟花。 “阿泽,走!陪我放烟花去!” “大哥!你小心点!你会放烟花吗?” “阿理!给朕回来!堂堂王爷亲自去放什么烟花!这边看着好了!” 江理根本不理会张孙泽和江瑾的叫唤,已经跑了过去,张孙泽只能身后跟着。 江理点着了烟花,却不急着躲开,张孙泽吓坏了,跑的远远的。 “大哥!大哥!着了!着了!快跑啊!” 江理没好气的说着: “你才着了!没出息的样子!” 江理见刚刚点的烟花没有着,便去点了旁边另一只烟花,这只也没有着,又点了第三只,准备再去点第四只的时候,一旁的宫人可吓坏了,大喊起来: “小王爷!小王爷!别点了!别点了!这烟花燃放的速度慢,需要稍等片刻它才会着的!您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点了三只啊!快躲远些!躲远些!别伤着您啊!” 张孙泽吓得六神无主,嘴里叫喊着。 “大哥!快跑啊!要炸了!要炸了!” 江理却不以为然,慢慢悠悠的往后退,等着烟花响起。 远远望着的江瑾也是吓坏了。 “这个阿理!又在胡闹什么!叫他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就是不听话” “砰”的一声,烟花着了,在夜空中炸开了花,随即,第二只,第三只也炸开了花。 “啊?怎么回事?” “来人啊!扶着我!扶着我!” “噼里啪啦”整个皇宫里全是烟花的响声,后宫的娘娘们,宫女们都被惊着了,一个个咿咿呀呀的乱叫着,也管不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 江瑾的脸色也像这烟花一般炸开了,忽青忽白,忽黑忽红,难以捉摸。 到底是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宋清,也只有她镇定自若的吩咐起宫人们: “别慌!别慌!都护着点各自宫里的娘娘!” 早在第一声烟花响起时,江瑾就把宋清护在了身下,伸手替她捂着耳朵,所以也就皇后娘娘没有失了威仪。 一旁的苏暖梨在第一声烟花响起时也的确惊着了,可她很快便收住了惊吓,平平静静的抬头看着满天的烟花。 “好看吗?” 苏暖梨回过神,江理正在看着她,手里拿着几只小烟花。 “果然还是三只烟花一起炸开壮观好看!可就是吓坏了王兄宫里的这些娘娘了!等下肯定少不了王兄的一顿责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暖梨看着江理,眼神平和了许多,却始终带着点挥之不去的茫然无措感。 “给!这个小烟花可以拿在手里玩!” 江理把手里的小烟花递给苏暖梨,苏暖梨没有去接,却被小跑过来的张孙泽一把接住。 “大哥!你刚刚可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被炸飞了呢!那个大烟花还是让他们去点吧,我可不敢点了!太吓人了!我还是玩这个小烟花吧!” 张孙泽接走了所有的烟花,江理拍着他的脑门。 “拿来!” “刚才你可把我吓坏了!这些烟花就当做是补偿!” 张孙泽摇摇头,拿着所有的烟花跑开了。 江理也不去追他,慢慢悠悠的从自己的衣袖取出一只小烟花。 “还好我多留了一只!” 江理知道苏暖梨不会接烟花的,于是自己点了烟花,拿在手里,苏暖梨也没有去看这烟花,于是江理走到苏暖梨身后,伸手从腰间圈住了苏暖梨,把烟花递到她手里。 “可好玩了!” 苏暖梨到底还是被这烟花吸引了,接过了烟花,看着烟花在手里燃烧,她笑了,江理终于看见她笑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回府 三日宫宴,过得也快,很快就第三日了。 一早江瑾叫了江理,苏暖梨,张孙泽一同在皇后宫里用早膳。 饭桌上,江理笑意盈盈,掩不住的春风得意,苏暖梨依旧面无表情,清清冷冷,只是多了几分羞羞涩涩,张孙泽则是一脸无精打采,精神不振。 江瑾最先放下碗筷,看了一眼江理,又看了一眼苏暖梨,说起了话。 “阿理!如今你也及冠了,王妃你也自己要了,以后了就要正经起来了,别再一天到晚瞎胡闹了!好好打理打理王府,也帮着朕理理朝政,朝中要处理的事多着呢!” 江理放下碗筷,冲着江瑾摇了摇头。 “王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爱管这些事了,身子懒散惯了,看不了折子,一碰就犯困。 再说朝中的事不都有王兄嘛,王兄治国有方,万民安乐,用不着我这个无用王爷,王兄不是还有太子吗?阿云也大了,可以帮王兄理政了!” 江瑾一拍桌子。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自己身子都懒成什么样了?自己懒着,还要把太子扯出来?阿云才多大?能理什么朝政?你哪里还有点皇叔的样子?” 一旁的苏暖梨和张孙泽见着陛下发怒了,都被吓着了,纷纷起身。 宋清无奈的摆摆手。 “弟妹,阿泽,没事,没事,你们坐着好了,他们兄弟二人平日里都是这样说话的,你们不必害怕。” 虽然皇后这样说了,但到底不是人人都是小王爷江理啊,能这般镇定自若,没皮没脸,苏暖梨和张孙泽只敢一旁站着不说话。 江理又从饭桌上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也不等糕点咽下去,就开始说话。 “王兄,阿云和我可不一样,他生下来就是龙子龙孙,天之骄子,将来也是要继承大统的,自然比我要厉害的多!我天生就是一富贵闲人的命,让我这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还可以,让我管事,我可不行啊!王兄就不要为难我了!” 江瑾也是被江理气的没脾气了,摆摆手。 “罢了!罢了!随你好了!也不指望你能帮朕分忧了,如今你也要了王妃了,只要你在王府里给朕安安分分的就好了!” 江理笑嘻嘻的起身。 “多谢王兄!王兄放心,臣弟带着王妃回了王府,一定养精蓄锐,安分守己,恪守家门,每日只醉倒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绝不再出王府半步!可好?” 江瑾脸都红了。 “混账东西!快滚!快滚!滚回你的王府去吧!” “是!” 江理牵起苏暖梨的手,领着张孙泽出了皇后宫里。 张孙泽出了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的好大哥啊!我以后可再也不要和你一起进宫了,魂都快被你吓没了!” 江理笑他。 “那你还是和我一起进宫吧,不然没人看着我,我指不定还能做出些什么,到时候惹怒了王兄,怪罪下来,抄了满门,你照样逃不掉!” 张孙泽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呸呸呸!” 二人说话间,苏暖梨从江理手里抽开了自己的手,定定的看着皇宫大院,眼神里说不出苍茫惶然,江理只身上前,弹了一下苏暖梨的脑门。 “好了!以后这皇宫再也不是你的容身之所了,你跟了本王,本王到哪你到哪,本王所在之地就是你的容身之所,你的家!” 苏暖梨被江理脑门弹了一下,回了回神,清清冷冷的笑了一声。 “小王爷!谢谢你!” 江理听着苏暖梨说话了,觉得这声音格外的娇媚动听,手里又摸出白玉萧拍打起来。 “谢我?王妃是要谢我?那可不能就嘴上说说啊!” 江理看着苏暖梨,苏暖梨红着脸,收敛了笑容,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表情,扭开脸,快步走开了。 江理还在笑呵呵的,张孙泽可是看不下去了,等着苏暖梨走的有点远了,估摸着应该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了,扯着江理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江理,江理不解: “你做什么啊?没见过你大哥这样得美男子啊!” 张孙泽啧了啧嘴巴。 “大色胚子!你下手了吗?你不是真霸王硬上弓了吧?你把这小宫女带回府里打算给她个什么名分?是真让她做王府里的女主人?还只是带回去做个服侍你的小侍婢?” 江理手里的白玉萧拍打的更欢实了。 “说的什么话?我自然要了她,那肯定是要护她一生一世了,她自然是要做我的王妃,我王府里的女主人的!” “你决定了?那小宫女她自己呢?她愿意跟你吗?强扭的瓜可不甜啊!” “什么话?你大哥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谁会不愿跟我?你大嫂可乐意了,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可是缠了我一晚上,要不是你大哥我身体好,今天可就起不了床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那些床笫之事就不要告诉我了!我听不懂!” 张孙泽实在是听不了他大哥这满口的骚言骚语,一转身跟在苏暖梨身后跑远了,江理转着白玉萧,收敛了笑容,步子也快了起来。 “张孙泽!你跑什么啊?等等我!你扶我一把哎!我走不动了!快去把马车给我牵来!” “懒死你得了!” 张孙泽嘴上说的嫌弃,但还是乖乖的去牵了马车,他是知道他大哥的性子的,这个懒骨头的人,如果真不给他牵来马车,他到明年生辰也走不回王府。 张孙泽牵来马车时,江理果然懒洋洋的靠在宫墙下,手里拍打着白玉萧,张孙泽在马车上招呼他。 “你连一步也走不了吗?你的骨头是被打碎了吗?如果我不牵马车,你准备在这宫墙之下站到何时?” “站到有人来接我啊!” 江理直起身子,向张孙泽伸着手臂,张孙泽伸手一拉,江理一步跃上了马车。 “快!追上王妃!” 马车在皇宫里疾驰着,不多时便追上了呆住在皇城门外的苏暖梨,很小便在皇宫里长大的苏暖梨,对皇宫以外世界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出了皇宫她能去哪里?皇宫里她身无所容,朝不保夕,皇宫外她无处可去,茕茕孑立。 如果不是遇到江理,她最终的宿命也只能是化成一缕青烟,飘散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找不出任何她存在过得痕迹。 马车驶到苏暖梨跟前,江理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小心翼翼的抱着苏暖梨上了马车,马车继续朝着王府的方向驶去。 车内的两人相对无言,离了这皇宫,苏暖梨就只认得江理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江理。 马车驶的久了,江理的懒劲又上来了,坐都坐不住了,躺卧在马车内,手里拍打着白玉萧,看着一言不发的苏暖梨。 “王妃不躺一会吗?” 苏暖梨也不去看他,只冷冷的回了一句: “不了!” 江理举起白玉萧对到自己嘴边。 “给王妃吹个小曲听听吧!王妃还没听过我吹箫呢!” 江理的萧的确吹的好听,沁人心脾,本来乱糟糟的苏暖梨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一曲吹毕,江理将白玉萧旋转了几下,随即握在手里,也不再拍打。 “好听吗?平日里我喜欢赏赏美玉,听听小曲,玉性凉,曲舒心,每当我难过的时候,我就会握着自己的玉萧,给自己吹个小曲,这样我就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暖梨不解。 “小王爷高高在上,身份尊贵,怎么会有不舒心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王妃有所不知,我一个废物王爷,不舒心的地方多了!比如,怎样可以不用每天早起去上早朝,怎样可以让王兄不管束我,怎样可以每天只玩玩闹闹吃吃喝喝还有好多好多呢!怎么能舒得下心来?” 苏暖梨知道这小王爷又不正经起来,便不再说话,随着风吹起的车帘看着车外。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江理抱着苏暖梨下了马车,牵着苏暖梨就要进府,张孙泽身后跟着,门口两个家丁也没有在门口侯着,江理自己推开了王府的大门。 王府院里凉亭之中,两个家丁坐在一侧,两个大伯坐在另一侧,亭中石桌子上,摆着一盘瓜子,王府里的四人正坐在一起嗑着瓜子。 每年,王府里最清净的时候就是小王爷江理进宫过生辰的时候,王府的家丁不必看着大门,防着小王爷往外跑,王府的管家厨子,不必仔细盯着小王爷,不必听着小王爷的胡指乱使,不必担心小王爷又溜出去胡闹。 往年江理回到王府看到这番情景,也不在意,自己也会过去一起嗑瓜子,偏偏今年江理却愣在了门口,一时不知道该进该退。 可能是今年多带了一人回府吧,也不知道小王妃见了府里这番情景会作何感想。 的确,苏暖梨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她没有想到森严肃穆的王府里会是这样一番情景,但仔细一想,也就不奇怪了,这王府的主人,小王爷江理本就是随意之人,这王府怎么能不随他呢! 见江理和苏暖梨愣在了门口,此时的张孙泽倒是机灵了起来,跑到了前头,冲着院子里跑去。 “阿爹!小王爷和小王妃回来了!” 张伯孙伯吓了一跳,瞧见小王爷和小王妃愣在了门口,知道有些失仪,连忙起身,朝着江理和苏暖梨行礼。 “小王爷,小王妃,你们回来了啊!小祖宗!往常不是在宫里玩到很晚才回来吗?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阿泽!你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啊!” 张孙泽刚跑到凉亭里,被张伯的一番话说的懵了,心里嘀咕起来。 “大哥什么性子?我能知道他什么到王府?自己为老不尊还怪起我来了?” 张伯,孙伯,张孙泽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石桌上的瓜子,瓜子壳,两个家丁起身掸干净身上掉落的瓜子壳,跑回王府门口看门去了。 “嗯?咳咳王妃进来吧,咱们王府人不多,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讲究,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江理领着苏暖梨进了府。 “张伯,孙伯,你们也别忙着收拾了,快过来见见本王的王妃!” 张伯孙伯慌忙的跑了过来,虽然他们二人这两天都是在王府,但宫里的消息多多少少有听到一些,知道小王爷要带一个小宫女回来,他们啊不像皇帝陛下,要顾及皇家的颜面,会在意王妃的身份,他们只知道,他们家小王爷喜欢的就好,他们知道他们家小王爷性子倔的很,风流惯了,如今愿意娶妻成家已实属不易,随着他去了。 “王妃,这是张伯,咱们府里的管家,阿泽的爹,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打理的,这是孙伯,府里的厨师,孙伯做的饭可好吃了。 你进了咱们府里,以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用客气的,就把这里当家好了!” 江理领着苏暖梨院子里转悠,一边介绍着府里的情况,张伯笑着脸也不说话,还是孙伯先上了前。 “小王妃,爱吃什么呀?想吃什么就和老奴说,老奴去给你做!” “对对对!这是老孙头,其他的他做不好,就做的一手好吃的,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府里需要添置点什么都跟老奴们说!” 张伯也说话了。 苏暖梨长这么大,受尽了宫里的冷言冷语,欺辱打骂,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嘘寒问暖,心里一暖,鼻子就酸了,清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颗颗泪珠滴落下来。 江理见状立刻把苏暖梨搂了过来,伸手给她擦了擦泪水,然后指了指张伯孙伯。 “哎哎哎!你们也别围着我们了!本王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你们这样看着,还真像看猴子似的! 张伯你去把屋子收拾收拾,多拿床被褥去我房间,不然晚上王妃和我睡一起要着凉的!孙伯!你去做饭吧!我都饿了!还有阿泽,你也别愣着了,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王府里还是要听着小王爷的胡指乱使才有点王府的样子,三人散开了各自忙去了,江理领着苏暖梨去亭子里坐下了,苏暖梨还是一脸的神情恍惚,江理伸手想要给她抹一抹脸,却被苏暖梨躲开了。 “咳那个王妃啊,你别拘着了,自在一点,咱王府可不是皇宫,想怎样都可以。” 苏暖梨看着江理,终于说话了。 “多谢小王爷! 奴婢进了王府,以后就是王府里的下人了,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交给我做的,我都会做的,当牛做马以此来报答小王爷的搭救之恩!” “哈哈哈哈本王带你回府可不是让你来做下人的,王府里也不需要下人,你还是换一种报答方式吧!本王看以身相许就挺好的!” 江理凑近了苏暖梨耳边说着,苏暖梨一个哆嗦,坐的远了。 “小王爷,奴婢身份卑贱,粗手粗脚,怕是伺候不了小王爷,请容我在府里做一个粗使奴婢,当牛做马伺候小王爷吧!” 江理看着苏暖梨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知道是吓着她了,于是起身坐到了另一侧的石凳上,又躺卧了下来。 “本王吓着你了?你就当本王说笑好了!我不会强迫你的!别害怕!” 江理平静的说着,抽出怀里的白玉萧又拍打起来,微微闭上了眼睛,看来是懒劲上来了,又要睡着了。 苏暖梨看了一眼江理,这个小王爷,的确是一副放荡不羁,风流浪子的模样,却又让人难以捉摸,苏暖梨捏着自己的手指,她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眼前的这个人。 院子里平静了一会,就听见孙伯从厨房里跑出来,冲着院子里大喊: “小王爷!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江理听着声音一骨碌坐了起来,起身向亭外走去,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回来拉住苏暖梨。 “王妃,吃饭去了!” 苏暖梨被江理拉着向吃饭的屋里走去,到了门口,苏暖梨却停下了步子,不愿再进去,江理不解。 “王妃怎么了?去吃饭啊?不用这么拘礼的!” 苏暖梨支支吾吾,扭扭捏捏,欲言又止,半天才说出几句话。 “小王爷,府里可有洗澡的地方?奴婢在宫里已经多日没有洗澡了,浑身脏臭怕是不能和小王爷一起吃饭!” 苏暖梨说完,瞬间脸上又悲伤起来,江理也心里也明白了,苏暖梨在宫里每日被打骂,正经饭吃不上,正经的澡肯定也是洗不上的,可真是为难爱干净的女子了。 “那个,王妃要洗澡啊,没问题,先洗澡再吃饭,只是府里都是些糙老爷们,平时洗澡也随意的很,就是打点水擦擦身子,这女子洗澡,应该,应该需要一个浴盆吧?张伯,孙伯,阿泽,你们快想想办法怎么让小王妃洗澡啊?” 这一问的确是把众人难住了,王府里的确很久没住过女子了,更没有女子洗过澡,上哪去找浴盆啊? 还是张孙泽机灵,先动了身朝着王府外跑去。 “大哥!大哥!我这就去市集上买一个回来!你等着!” 江理指着张孙泽。 “对对对!快,快去买一个来!” 张伯冲着张孙泽喊了起来。 “你知道去哪买吗?等你买回来天都要黑了!我记得小公主当年还在世的时候,府里女眷用过的浴盆好像都还在府里,这个先找个出来用吧!只是我不记得放在哪了?” 孙伯一拍脑门,扯过张伯。 “我记得放在哪!老张你跟我过来,我们一起去拿出来!” 孙伯扯着张伯就跑开了。 苏暖梨看着王府里人为了她的一句话忙碌起来,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小王爷!不好意思!劳累大家了!” 江理却笑了起来。 “没事没事!府里要这样才热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女主 小王爷江理领着小宫女苏暖梨回了王府,王府里又有了女眷,比平常要热闹多了。 等苏暖梨洗好澡,众人吃过饭,天色也黑了下来,江理领着苏暖梨就要回屋休息了。 屋里,灯火暗暗,江理心里奇怪,平时他的屋里是最亮的,怎么今日这么昏暗?数了数屋里点着的几盏灯,原来,今日张伯在屋里少点了几盏灯,难怪屋里格外的昏暗。 屋里两人互相看不太清脸,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表情,江理站在屋里,苏暖梨坐在桌边,半晌都没有动静。 江理开始解自己的外衣,却不见苏暖梨有任何动静。 “王妃,怎么还不歇息吗?也不来给本王宽衣?时候不早了,快快睡吧!” “啊?” 苏暖梨声音颤抖着不知道怎么办,黑暗中只感觉有人在摸着她的头发,随即这双手伸进了她的腰间,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江理抱着苏暖梨向床边走去,苏暖梨挣扎着。 “小王爷!放我下来!我睡地上就好了!不敢和王爷挤在一张床上!” 江理将苏暖梨放在了床上。 “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睡在地上?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好了!” 江理说着要从苏暖梨身下抽出自己的手,苏暖梨太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办,完全没听见江理说话,手还在江理身上胡乱的抓着,一不留神,将江理的寝衣扯下来大半截,江理露出大半的肩膀。 江理皮肤白皙,却并不瘦弱,隐约间能看见肌肉线条,苏暖梨不知怎的脸就红了。 江理将自己的寝衣拉了回去,也不抽回自己的手了,俯身把苏暖梨搂到了自己怀里。 “怎么?王妃不舍的本王睡在床下吗?是要跟本王一起睡吗?那就睡了吧!” 江理的脸贴着苏暖梨的脸,伸手摸着苏暖梨的鼻尖,嘴巴,至脖颈,摸到了苏暖梨围在脖子上丝巾,要扯开,苏暖梨拼命护着丝巾,江理怎么也扯不开。 随即收了手,转至苏暖梨腰间,要解开苏暖梨的腰带,苏暖梨慌了神,忙抽出一只手放在腰间拦住江理。 江理仍不停手,还是解开了苏暖梨的腰带扔到了床下,苏暖梨一愣,浑身僵硬住了。 “小王爷” 苏暖梨声音中带着嘶哑。 “嗯?” 江理应付着回了一声,依然没有停下手,抽掉了苏暖梨的外衣扔到了床下,拽开床边的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盖好了!夜里凉!别冻着了!王妃要是夜里冷了就往我怀里睡点!” 苏暖梨还僵硬着,头皮发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理已经从她身上抽回了手,自己睡着了,打起细细的呼声来。 苏暖梨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小王爷到底是怎样的人了! 苏暖梨迷迷糊糊躺了一夜,半睡半醒,江理是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夜。 次日天天蒙蒙亮,苏暖梨就已经完全醒了,她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起身捡起昨夜里被江理扔在床下的外衣腰带,穿戴好了。 苏暖梨桌边坐着,她不知道出了屋外该做些什么,只好屋里坐着。 苏暖梨呆呆的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江理睡醒。 江理醒了,眼睛却没有睁开,晕晕乎乎的坐了起来,看到苏暖梨坐在桌边。 “王妃,怎么起的这么早啊?也不多睡一会?” “奴婢没有久睡的习惯!” 苏暖梨冷冷的说着。 江理站起身子,依然披散着头发,手里撩着头发,向苏暖梨走来,走了几步停下了,又向左边走去,转而停下,又向右边走去,还是赤着脚。 苏暖梨看着江理屋里转了半天,才想起张孙泽说过的,小王爷一睡醒就犯糊涂的话。 苏暖梨无法只能起身,拉过江理到桌边站好,拿起江理衣裳开始给江理穿衣,江理一动不动任凭苏暖梨怎么摆弄,苏暖梨给江理穿好外衣,又让江理坐下,给江理穿鞋,随后给江理束发。 一切穿戴完毕,江理心满意足的又拿出白玉萧开始拍打。 “走,王妃,我们出去院里转转!” 江理开门出了屋,张伯在院子里扫地,厨房里飘来孙伯做的食物的香味,张孙泽在水井旁打水。 张孙泽眼尖,第一个就看到了江理,放下脸盆跑了过来。 “大哥!你起了啊!今天起的挺早的啊?怎么不犯糊涂了?哎哟!大哥竟然今天衣裳都穿好了啊?我还想着要不要进去给你穿衣呢?” 江理白了张孙泽一眼。 “你大哥我现在可是有了王妃的人了,怎么还能和以前一样啊!孙伯,孙伯,早饭好了没啊?我饿了!” 小王爷一大早就开始在王府里喊叫起来。张伯放下扫把,朝着厨房跑去。 “老孙头,饭做好了吗?小祖宗饿了!要吃饭了!你快点!一早起来就要吃的!你怎么不在皇宫里多住几天啊!” “哈哈哈哈张伯!我王兄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不多留我在宫里久住了!” 苏暖梨一脸的不可思议,过久了宫里规规矩矩冷冷清清没日没夜的生活,苏暖梨不知道竟然有地方可以活的这么随意?这么自在?难道?这就是家吗? 张孙泽见自己大嫂一脸茫然的样子,想着王府里的生活可能把她吓着了,赶忙要替他大哥打圆场。 “大嫂,见笑了!我们王府里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这是大哥才从宫里回来,府里有点乱!嘿嘿” 张孙泽自己说着都不好意思起来。 “大嫂,是你给大哥穿好衣服的吧?我想着大哥也不会自己穿衣服的!他一睡醒就犯昏,从来都要人提点着才能穿好衣服!” 苏暖梨点点头,但同时也疑惑着。 “小王爷真是尊贵!这么大了连衣裳都不会自己穿?” 张孙泽觉得大嫂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连忙摇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大哥自己会穿衣裳的!大哥自小就很独立能干,大哥的娘亲,咱们府里的小公主,一直管的严,大哥凡事都亲力亲为,读书写字从来不敢耽搁。 小公主久经沙场养成了和衣而睡的习惯,即使在王府里也是睡得迟,起得早,大哥自然是随着小公主一起,每日早起晨练,从来没有偷懒过。 可是后来也就是十年前,小公主去世后,大哥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嗜睡,没日没夜的睡不醒,走到哪躺倒哪,身子跟没骨头似的,时间久了,睡得整个人身子懒了,脑子也不好了,只要一睡醒整个人连北都找不着了!” 苏暖梨听着,久在深宫的她,对小王爷江理只是有所耳闻,但是对这位小公主倒是如雷贯耳,宫里一直都流传小公主的事迹,这位小公主是如何的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这样的女子,是深宫里的女子们无法想象的,苏暖梨也实在是想不出这样一位传奇女子是怎么就有小王爷这样散懒的子嗣的? “阿泽!快来帮忙!把早饭端出去,小王爷要吃早饭了!” “来了!” 张伯从厨房里出来叫唤着张孙泽,张孙泽也不和苏暖梨说话了,赶忙跑了过去。 “张伯!今日阳光暖和,不用去屋里吃了!我们就亭子里吃吧!” 江理冲着张伯叫唤起来,随后又朝着苏暖梨叫唤着。 “王妃!快过来!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江理顺势就在石凳上躺了下来,手里拿着白玉萧在嘴边吹了起来,苏暖梨听着江理吹着箫。 张孙泽帮着孙伯把碗筷送去了厨房清洗,张伯继续扫着院子。 江理一曲吹毕,白玉萧放在手里拍打着,转头看着苏暖梨,苏暖梨也正在看着他。 “王妃,觉得府里怎样?如果觉得无聊的话,我带你出去转转?” 苏暖梨不再看他,也不答话。 倒是这话被张伯听到了,张伯停下了手里的活。 “小祖宗!您才回来的!怎么又要出去玩了?又要去什么地方啊?别去那些个地方了!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苏暖梨听了这话有些奇怪。 “那些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啊?咳咳?嗯?张伯!那个我不是出去玩的!我是出去有事的!那个王妃不是到王府了嘛,我总得给她置办点东西,买点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之类的吧!” “哦!小王爷,这些东西不用你亲自去跑的,交给我和老孙去买就好了!” “不行!不行!你们不知道女子喜欢些什么?买不了什么好东西的!” “怎么?小祖宗!你怎么就知道,给女子买什么东西她们会喜欢啊?说的好像你经常给女子买东西似的!” “咳咳咳咳咳咳张伯!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带着王妃一起去啊!让她自己挑些喜欢的!王妃,你说是不是啊?” 苏暖梨摇摇头。 “不必了!我也从来没有用过什么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不必出门去买了!” 江理听了这话,差点从石凳上滚下来。 “王妃以前在宫里没用过就算了,现在做了我的王妃,该用的就用起来,不必替我王府里省着,我江理银子还是有的!” “小王爷,真的不必了!我实在不爱用这些东西!” “不行!不行!总得给你置办点什么东西,你想想你想要些什么?不许说什么都不需要,不然本王要不高兴了!” 苏暖梨看着江理这一脸恳求的模样,无法,只能心里盘算了一下,可的确也无所需之物,院子里环顾了一圈,这偌大的王府院子里,居然毫无生机,只有许多棵光秃秃的梨树,毫无生意盎然。 “小王爷,我想了想,实在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如果你真要为我置办点什么,那就买些花草回府里种着吧,好看,我也喜欢!” “什么?王妃不喜欢脂粉首饰,倒喜欢养些花草?也好也好你喜欢就好,那就给你置办点花草好了!” 江理虽然不解,但还是答应了苏暖梨说的。 “不可啊!不可!小王妃!你还是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一旁的张伯地也不扫了,手里挥舞着扫把直摇头。 张孙泽和孙伯都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张孙泽苦着个脸,也拼命的摇着头。 “大嫂!你可不要种花草了啊!花花草草在我王府里可是养不活的! 府里以前是养过花草的,那时小公主还在世,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小公主常年征战在外,每攻下一城一池,就会带回那些地方的花草回府里养着,府里的花草还都是很稀有的品种,一个个的长得可好了。 可是自小公主去世后,这些花草不知道怎么的就败了大半,只剩下些生命力极强的。本以为这些生命力强的能在府里好好的养着了,可还是遇上了我大哥。 大哥每天也不读书也不写字也不练武,就揪这些花花草草玩,一个个都揪的秃了。天冷了,他给这些花草浇热水,说给它们暖和暖和,天热了,他把这些花草挪到大太阳下烤晒,说给它们排排汗。后来不出所料的府里的花草一棵棵的都枯了,大哥还非要怪我们没照看好这些花草,天天在府里闹。 所以大嫂啊!你这不是在养花草,你这是在要我们的命啊!” 苏暖梨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偌大的王府里居然连棵绿色的植物都没有了。 江理手里拍打着白玉箫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阿泽!你瞎说什么呢!明明是你们没照顾好那些花花草草,让它们一个个都枯了,白费了我和阿娘的一番苦心!王妃,别听他们的,你喜欢就养着,走,本王这就带你出门!阿泽快去牵马来!” 张孙泽无法,他大哥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只能乖乖的准备去牵马,倒是张伯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孙伯走了过去,拿过张伯手里的扫把,拍了拍张伯的肩膀,冲着张伯笑了笑, “老张头,随小王爷去吧,小王妃要养就养着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事的!” 张伯勉强着苦笑了一下。 “老孙头!当年小王爷因为这些花草可没少吃苦头啊这” 孙伯摇了摇头,打断了张伯的话,两人沉默着不说话了。 此时,张孙泽已经把马车牵来了,孙伯看见了拉着张伯走了过去。 “阿泽,你陪着小王爷小王妃去吧,置办点花花草草回来,府里已经好久好久没养过植物了,多选点颜色艳的,红的粉的黄的紫的蓝的绿的,都选些回来,给府里装点装点,这里,这里,亭子边,墙根下,每棵梨树下都给种上一棵,等到花开的时候,府里五颜六色的肯定好看!还有还有,再买点活物回来养着,小鱼,小鸟,小兔,小狗,都养着,王府里肯定热闹” 孙伯说着,手舞足蹈,眉飞色舞,都没人忍心去打断他,只是张伯有点忍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老孙头!这么些能养的过来吗?府里有小王爷这么一个大活物已经够热闹的了!” 孙伯摇着头。 “那不一样啊!小王爷是人,是小主人,可不是什么活物!这些活物都好养活,又不会惹事,我们还可以逗着玩多好啊!” 江理有点听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孙伯!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看着好看的,好玩的都给买回来就好了!” 说完,江理牵着苏暖梨上了马车。 “阿泽!出门了!” 张孙泽驾着马车驶去,张伯不放心跑到门口还要叮嘱几句。 “小王爷!早点回来!别乱跑了!” 孙伯拉回了张伯,关上了王府大门。 “老张头!好了!不用你叮嘱了!有小王妃看着小王爷呢!这府里啊就是该有个女主人,有了女主人府里就热闹了,也规矩了,真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赵非 马车停在了热闹的集市中,江理领着苏暖梨,张孙泽下了马车,并不急着赶路,手里悠悠闲闲的拍打着白玉箫,在市集里闲逛着,张孙泽却等不及了。 “大哥!大哥!花鸟市场在哪啊?我们快点去吧,买好了,早点回去啊!” 江理停了停手里的白玉箫。 “花鸟市场我自然知道在哪,这京城里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不急,先带着王妃集市里转转。” 张孙泽明白了过来。 “你果然是要出来玩的!” “瞎说!我就是出来替王妃置办花草的,顺便领着王妃出来转转!” 江理扭过头看着苏暖梨,显然苏暖梨被眼前这她从未见过的场景吸引住了,目不暇接,久居深宫里的人未曾见过这番热闹,可是她身子却也不动就站着,脸上还是冷冷清清,只是眼睛里多了几分光亮。 江理伸手牵住了苏暖梨。 “王妃,走,我们去看看!” 苏暖梨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江理拖着走了,她眼里刚刚的光亮全部转到了江理的身上。 “大哥” 张孙泽没法只能跟着江理。 江理牵着苏暖梨慢慢悠悠的走着,东指指,西指指。 “王妃,你看,这是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这里的胭脂还不是最好的,再往前走点,那里有家的胭脂是特别好的,等下给你买点回去;你看这家是卖珠宝首饰的铺子,这里的首饰是很好的,多好看,王妃你挑挑看看,可有你喜欢的?” 苏暖梨看了一眼这些首饰,并没有伸手过去,倒是江理拉着苏暖梨的手伸了过去,拉着她的手东摸摸西摸摸。 “王妃,你看这个簪子怎么样?挺好看的!你试试!” 江理拿起了一只簪子,刚要帮苏暖梨插在头上试试,苏暖梨却扭过了头。 “小王爷,不必了!我不喜欢!” 江理有些失落,见苏暖梨并不喜欢也就不强迫了,将簪子放了回去,摸来摸去,又摸着了一个镯子,拿在手里,拉过苏暖梨的手,要给苏暖梨戴上,苏暖梨还是一样缩回来手,拒绝了江理。 江理这回却不失落了,反而笑了起来。 “本王的王妃还真是与众不同啊!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子是不喜欢这些首饰的呢!” 苏暖梨听出了江理这话里有些古怪。 “小王爷见谅!奴婢一直以来都是做粗活重活的粗使婢女,从来没有用过这些,实在是用不习惯,还请小王爷不要怪罪!” 江理知道自己这样会吓着苏暖梨了,随即缓了缓自己的神色,挽住了苏暖梨。 “王妃莫怪!本王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王妃这样替本王省着府里的银子,本王有些过意不去了! 既然王妃不喜欢这些首饰,那我们去看看胭脂,布匹吧,也好给王妃做几件新衣裳。” 江理挽着苏暖梨又朝前走去,胭脂铺子里停了下来。 “王妃,这里的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货,看看可有你喜欢的?” 江理刚站在了门口,店里的老板就迎了上来。 “小爷,您来了啊!今个又是给哪位小姐买胭脂啊?咦?爷您身边这位小姐我好像没见过啊?新来的姑娘吗?” 江理听着“倏”地一下脸就红了,脚也站不住了,连忙拉着苏暖梨转身就走。 “老板你认错人了!你这铺子我可从来没来过!” 江理拉着苏暖梨忙不迭的就跑了,张孙泽心里可乐了起来。 “大哥啊大哥!叫你自己作死!真是自作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江理领着苏暖梨跑出了许多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自己嘻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这老板什么眼神啊!这京城里也没有比我更俊俏的公子哥了,他也能认错了!” 苏暖梨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小王爷对这市集里的铺子还真是熟悉啊!” 江理有点被问住了,没有立即答话,倒是张孙泽抢着答话了。 “大嫂你是不知道啊!这京城里就没有我大哥不熟悉的地方!这些个胭脂铺,首饰铺,布坊啊,都是他常去的地方,这还不算什么,尤其是还有那些烟花之地他哎哟!” 张孙泽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膝盖有些生疼,弯下身子捂着自己的膝盖。 “大哥!你踢我干嘛!” 张孙泽捂着膝盖抬头看着江理,江理手里举着白玉箫,眼神意味深长的瞪着张孙泽。 “阿泽!你胡说什么呢!” “烟花之地?是什么地方?” 虽然江理及时踢停了张孙泽,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苏暖梨还是听见了一点东西,江理明显身体抖了一下,但脸上还是镇定自若。 “那个烟花之地啊,烟花之地就是就是生产烟花的地方,那个地方乌烟瘴气的,我平时不怎么去的,偶尔去过一次,被阿泽就看见了,你别听他胡说!” 苏暖梨心里知道江理跟他说了谎话,她也知道自己一个王府里的婢女,本不应该去计较小王爷去过哪里,见过哪些人,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知道江理跟她说了谎话,心里还有些丝丝的不悦。 江理从苏暖梨冷冷清清的脸上捕捉到什么,将手里的白玉箫紧握了一下。 “不就是个生产烟花的地方吗?王妃要是不放心,本王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江理说着就要去牵苏暖梨的手,苏暖梨抽回了手。 “谁要去那种地方!” 张孙泽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 “大嫂,那种地方你可去不得啊!我们还是去花鸟市场吧,那里好玩!” “对对对!去花鸟市场!差点忘了正事!阿泽!快去把马车牵过来!” 江理听了张孙泽的话立刻就岔开了话题,苏暖梨知道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理由,也就收起了心里的不悦,脸上又恢复了冷冷清清。 王府的马车驶在去花鸟市场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只有江理悠悠扬扬断断续续的萧声,不一会儿便到了京城中最大的花鸟市场。 京城里的花鸟市场也是热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叽叽喳喳的各类鸟叫声,种类繁多的各种花花草草。 “真热闹啊!这要是孙伯来了,肯定要把这里所有的都买回去了!” “嗯!二爹就喜欢热热闹闹的!不像我爹,我爹要是来了这里,那脑袋都要炸了!” 江理和张孙泽说说笑笑着进了去,江理牵过来苏暖梨。 “王妃,你看这些花草哪些你喜欢的?都挑出来,我们买回王府里养着!” “嗯。” 苏暖梨小声着答应了一声,从江理手里抽开了自己的手,向着那些花花草草走了过去,苏暖梨小心翼翼的侍弄着这些花草,生怕弄疼了它们似的。 江理却不去看这些花草,手里拿着白玉箫逗起这里的鸟儿来玩。 “阿泽,你跟着王妃,她喜欢的花草你都叫老板记着送我们车上去!” “好!” 张孙泽答应着,跟在苏暖梨的身后,苏暖梨是真喜欢花草啊,也是这些花草实在是好看,赏心悦目,她小心翼翼的拨弄着,挑选着,每一棵都是这么好看,每一棵她都想带回去,忽然,苏暖梨被一棵花吸引住了,这一棵花是真好看啊,那样的娇艳,那样的神秘,简直让人挪不开眼睛。 苏暖梨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脏活累活重活都做过,自然也打理过宫里的花花草草,也只有在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看到这些美艳的花草的时候,她才会有一丝丝的慰藉,她也能和别人一样,欣赏到这些美丽的花草,这些花草也不会因为她身份低下,而隐没自己的美好不让她瞧见。 宫里的花草种类繁多,苏暖梨打理的多了,认识的也就多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她都见过,但偏偏这花鸟市场里这棵是她从未见过的。 苏暖梨看的出神了,也不去挑选其他的了,就呆呆的望着这一棵。 “大嫂!大嫂!” 张孙泽看着苏暖梨看的呆住,去叫她,这一叫苏暖梨回过神来,也把店里老板给叫来了。 “小兄弟,你家里的这位夫人好像很喜欢这棵花啊,真是好眼力!” 老板这边说话了,苏暖梨收了收神色。 “老板你好,这一棵是什么花呀?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啊?” 老板笑了起来。 “这位夫人真的是好眼力啊!这一棵花可不是一般的花,这可是一棵草原奇花啊,只生长在北方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也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我这一棵也是一位朋友有缘在北方的时候见着了,给我带了回来养着,夫人要是想要,也只有我家这里仅有的这一棵,别无他家,自然价格也不便宜,您看?” “不便宜?” 苏暖梨听着老板这话心里泛起了嘀咕,自己没有银两,也不是王府里的人,小王爷愿意给她置办点花草已经是莫大的恩泽了,还怎么能让他花高价为她置办这么一棵奇花呢? “老板不必了!这棵我不要了!” 苏暖梨拒绝了老板,老板的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这位夫人这棵花草可是极稀有的,京城里也没有别家有了,您不要可就没有了?” 苏暖梨不说话了。 “果真是一棵奇花!鲜花自然是配美人,只要我家夫人喜欢,多少银子我也买得!” 江理手里拍打着白玉箫,也不逗鸟儿玩了,朝着这棵奇花的地方走来。 江理走的近了,仔细的打量着这棵花。 “夫人喜欢这棵花吗?喜欢的话我们就买下!阿泽,搬上车去吧!” “哎!” 张孙泽答应着搬起了这棵花,江理看着苏暖梨,苏暖梨只是摇摇头。 “真的不必了!” 江理笑了。 “我家夫人真是体贴,时刻想着替我府里省些银子,只是这棵奇花实属罕见,错过了今日,可能明日就没有了吧?是不是,老板?” 老板眼神闪烁了一下。 “是是” 江理手里的白玉箫转了一下。 “老板,这么一棵奇花,只生长在北方广袤草原之上,又只在夜间开花,白天闭合与一般草株无异,你朋友是怎么有缘寻得此花的?怎么千里迢迢把它带回来的?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吧?” “是是是我那位朋友也是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再带了回来,实属不易,这么一棵奇花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啊!” “哦?是吗?老板,这棵花我买下了,只是做生意讲究坦诚相待,你这般欺瞒了我,这以后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我这一棵真真的草原之花就放在这了,也不是欺瞒你了,国之上下也只有这么一棵,你不买自然有人会买!” “国之上下?老板你可知道,我朝之中是绝对找不到这种奇花的! 这花本是草原之民的国花,极为罕见,草原之民奉若神明,不敢轻易摘取,我朝更是无人见过。 只是在十多年前,我阿娘咳咳我朝小公主殿下,领军扫灭前来进犯的北方草原诸国,诸国俯首称臣,愿意以草原奇花为贡品进贡,平息战乱,这花才进入我朝,但也都是进贡进了宫里,你这里怎么会有? 再者,十年前,小公主去世,草原诸国没了威胁,与我朝交恶,纷纷叛乱,不再称臣,将与我朝的各种往来尽皆断绝,自然也不会再进贡这奇花,老板这里怎么还会有?这不是欺瞒是什么?” 老板似乎是被江理激怒了。 “这位公子,想必也没见过这花吧?怎么就知道我这花不是真的?你不愿买了,就请出去吧!” “大胆!这位老板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可知道你这眼前之人是何人?若说这人不认识这花,那我朝便没有人再认得这花了!” 江理还未开口,就已经有人先替他开口了,那人走近,江理认出是朝中太尉赵非,赵非冲着江理行礼。 “见过小王爷!” 江理手里摇着白玉箫。 “赵大人不必多礼!” 小王爷江理平日里出门多是为了贪玩,自然微服出行,也只会带着张孙泽一人,京城之人便少有人认得出的。赵非乃是当朝太尉,出门多公事,自然仪仗相随,浩浩荡荡,京城之人多认得赵非。 花鸟店老板也是认得赵非的,见赵非过来,本来要行礼,却没有想到赵大人先朝着眼前这位公子行了礼,还叫了一声小王爷,老板立时两腿发软,跪了下去。 “小王爷” “当年草原诸国进贡奇花的时候,也只寻得两棵,一棵进了皇宫,另一棵因小公主克敌有功,进了小公主府里,民间又怎么会有? 偌大的皇宫里也只有那么一棵,宫里妃嫔宫人众多,真没有几人能看到,更不用提看的仔细了,倒是小公主府里也有这样一棵,身为府里的小王爷,自然是认最认得此花的。 我朝现今能一眼便认出此花真假的,想必也只有小王爷一人了,所以老板,咱们小王爷说你欺瞒他,对是不对啊?” “对!对!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小王爷恕罪!” 江理手里握紧了白玉萧。 “老板你起来吧!本王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一棵我买了去,只是这假花以后不要再卖了!” “是!是!” 老板颤颤巍巍的起身退下。 老板退了下去,江理看着赵非笑了笑。 “多谢赵大人替本王解了围!” 赵非再次行礼。 “小王爷言重了!只是小王爷真是低调亲民啊,出门也不多带些人伺候着?” “哈哈哈哈赵大人有所不知,本王府里人手本就不多,王兄又最不爱见本王这样贪玩,自然要低调行事,不像赵大人公事繁忙,多为出门公干,自然要多带些人手!” 江理说笑着,手里白玉箫欢实的拍打着,赵非也陪着笑了。 “小王爷说笑了,堂堂的王府里怎么会缺人手的?当年小公主在世时,公主府里可是真热闹啊,仆人众多,丫鬟成群,连先帝都说,公主府里比皇宫内院都要热闹! 只是自小公主去世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王府里的仆人婢女纷纷都辞了去,只剩下几个府里呆的久的留下来伺候小王爷,如今看来应该是小王爷性格随和,不喜欢别人伺候,所以辞了这些仆婢吧?” 江理手里的白玉萧本来拍打的欢实且有节奏,这会儿却胡乱的毫无章法的乱拍着,一旁搬花的张孙泽瞧见了,花也不搬了,扯住了江理的衣袖。 “大哥!这里的花草还要哪些?要的我快些去搬,早点回府里吧!” 江理看了看张孙泽,淡淡的笑着,拍了拍张孙泽的肩膀。 “阿泽,你问问王妃吧,看看哪些她想要的?” 张孙泽听着还没来得及去问苏暖梨,这赵非又先说话。 “小王爷竟然还喜欢花草啊? 下官倒是听说,当年小公主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了,府里也养的多,还多是奇花异草,都养的仔细。小王爷对小公主向来是孝顺恭敬,也随着母亲,仔细的侍弄着府里的花草。 只是有一日,小王爷不慎弄枯了府里的几棵花草,其中也包括那棵草原奇花,小公主一怒之下,责打了小王爷一顿,小王爷被打的口中流血,小公主才停了下来,也不让叫大夫来看,小王爷只躺了一夜,次日依然早起读书习武。 只是自此以后小王爷不再仔细侍弄府里的花草,连王府以外的花花草草也接触的少了,更是在小公主过世后,弄枯了府里所有的花草,王府里也不再种养花草。 下官还以为小王爷应该是厌恶极了这些花草了,实在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了小王爷!” 张孙泽听着赵非的话心中一揪,没有去问苏暖梨了,而是一把拽住了江理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大哥,今日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府吧,这些花草改日再来置办吧!” 江理从张孙泽手里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继续在自己手心胡乱的拍打着白玉箫,还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江理笑了半晌,方才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赵非。 “赵大人知道的可真不少啊!本王当年是顽皮了些,弄枯了阿娘的花草,阿娘责罚本王也是应该的,只是不想这等小事,竟然也会被人编成了故事,谣传开来,还传到了赵大人耳朵里,真是叫人难堪啊!赵大人听过也便忘了罢,不必当真!” “是下官道听途说了!小王爷见谅! 想来这传言也不会是真的,小王爷是小公主与驸马爷独子,生来便是凤子龙孙,娇生惯养,身份尊贵,自身又聪慧好学,能文能武,无可挑剔,公主殿下又怎么会为了几棵花草而责打小王爷呢?” 江理脸上依然是笑意盈盈,只是手里的白玉箫没有再拍打了,握得紧了,张孙泽见状拦到了江理身前,向着赵非行了礼。 “赵大人,我家王爷府里还有事情,要早早回府了,大人听到的那些您自己也说了是道听途说,不必当真,公主殿下当年对我家王爷是宠爱有加,只是征战多年比较威风凛凛,所以外人看来,公主殿下对我家王爷有些严厉而已!” 张孙泽回身拉住江理。 “大哥,我们回府吧!这些花草改日再来置办吧!” 江理还是冲着张孙泽笑着。 “阿泽,没事的,就今日吧,不必再改日了,王妃喜欢的都买回府里吧!” “不必了!” 一旁的苏暖梨不知道江理他们这番话里有些什么隐情,江理也看起来与平日里并无不同,但她隐约感觉到此时的江理情绪是有些古怪的,既然他不喜爱这些花花草草,为什么还要陪着她来置办这些花草? “小王爷,不必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我们回府吧,不买了!阿泽,去把马车牵过来吧!” “啊?” “快去啊!怎么我这个王妃说话没点分量吗?” 苏暖梨见张孙泽没有动弹便呵斥了他,张孙泽还是傻愣愣的站着,江理却笑了。 “阿泽,快去吧!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以后府里她的话你都要听的!” 见江理也发话了,张孙泽就跑开了。 “王妃真的不要任何花草吗?” 江理再看了一眼苏暖梨,苏暖梨并没有去看他,只是拽起江理的胳膊,拖着走了。 “说了不必了,就是不必了!” 江理冲着赵非摇着手里的白玉箫。 “赵大人,失陪了!我家王妃管的严!我先回府了!” 赵非脸上带着笑意目送着江理出了门,上了马车,笑意在脸上都僵了,随即消失了,他一旁的下人忍不住说话了。 “都说这小王爷懒散无状,风流不羁,今日见了还真是随意无礼,说走就走,与传言的相差无几啊!” “不可放肆!我朝唯一的一位小王爷自然是与众不同,道听途说的传言怎么能当真?咱们也回府吧,想必这小王爷今日也不会再出门了!” 张孙泽驾着马车,江理与苏暖梨坐在车内,江理在车里坐的端正了,手里紧紧握着白玉箫,眼睛随着风吹起的车帘看着车外,冷嗖嗖的风拂过江理脸颊,苏暖梨坐的远也能感觉到寒意,江理却纹丝不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不安 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前,江理下了马车,依然牵着苏暖梨回了府,张孙泽身后跟着,进了府,张伯孙伯在府里收拾着,估计在张罗着置办的花草回来种在哪里。 “张伯!孙伯!我们回来了!你们别忙活了!今日出门不利,遇到个碍事的,花草没有买回来!” 张伯孙伯听着声音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江理,江理笑呵呵的,张伯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跑到江理身边。 “小王爷,没事吧?” “没事!只是没买到花草,怕是让本王的小王妃失望了,还有,孙伯,我也没有给你带回你要的,听话的活物!” 孙伯摆摆手。 “只要你这个大活物能回来就好!其他的不要也罢!” 江理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还是孙伯疼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是我这个大活物不够听话啊孙伯而且我这个大活物没什么用啊! 阿娘当年不就是因为我没用,这也学不好,那也学不好,文不成武不就的,连养花种草都不行,才对我失望的吗?” 孙伯看着江理一跺脚。 “小王爷说的什么话?堂堂一朝小王爷,举世无双的贵公子,怎么会是无用之人!” “孙伯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阿娘都说过,江家不需要没用的废物,阿娘千般万般的不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没用吗? 想想也是,祖父太祖皇帝建功立业,文治武功,阿娘也是戎马一生,战无不胜,再看看我看看我我这个废物王爷,哪里有点凤子龙孙的样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行! 养在阿娘给我留下的这个王府里,一点点的败光阿娘留下的东西,府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了王府,就连阿娘种的那些花草,也在阿娘过世后一棵棵的枯了,不都是知道我是一个废物,都不愿继续陪我在府里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 “小王爷” “孙伯,有吃的吗?哎哟!我饿了!废物的我又饿了!给我拿酒来,西域进贡的美酒还有吧?给我拿来!” 江理笑着,说着,走着,走到了凉亭里,又躺卧在了石凳之上,手里又开始拍打白玉箫。 “走了一天了,身子也乏了,我小睡一会儿!饭食好了再叫我吧!” 江理说着眼睛也闭上了,孙伯打来水开始洗手。 “小王爷,你先别睡,太阳落山了要入夜了,这样睡着要着凉的!我这就做饭,很快就好了!” 孙伯慌忙的跑回厨房里,张伯也不说话了,回屋里拿了张毯子出来,走到凉亭下给江理盖上。 “我小祖宗!知道你是不会听话的!你就这里歇一会吧!饭好了叫你!” 张伯看了江理一眼,眼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走出了凉亭,拉过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孙泽走到一边,朝着张孙泽的脑门就打了一巴掌。 “阿泽!叫你看着小王爷!看着小王爷!你都干什么去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看着他呀!” 张伯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张孙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张伯打的懵了,低着头也不说话。 一旁的苏暖梨心里自责起来,要不是因为她非要养花养草,也不会发生这些个事,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张伯,你不要怪阿泽了,都怪我,我不应该提出来要养花草的。” 张伯眼眶红红的看了一眼苏暖梨,摆摆手。 “小王妃,不怪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跑了一天了,歇着吧!我去厨房里帮着老孙头去做饭,饭好了叫你们。” 张伯摇摇晃晃的走去了厨房,一旁的张孙泽还是低着头。 “阿泽,你也不要难过了,不要怪你阿爹,你阿爹也是护主心切。” 张孙泽低着头,在墙根下坐了下去。 “大嫂,我没事,我没有怪我阿爹,我只是在怪我自己,是我没有护好大哥。” 苏暖梨也在张孙泽边上坐了下去。 “阿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苏暖梨不知道江理到底经历过什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想要从张孙泽这里了解一二,她并没有把自己想要知道的强烈欲望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张孙泽依然低着头。 “其实也没什么,当年小公主殿下还在世时,府里养着好多好多的奇花异草,皇宫里都没有的咱们府里有。 太祖皇帝只有先帝和小公主一双儿女,小公主又喜动不喜静,爱舞动弄枪,性子像极了太祖皇帝,太祖皇帝喜欢极了,宫里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府里,奇珍异宝,奇花异草,府里有的宫里都不一定有。 这些东西里,小公主也是最喜欢花花草草,公主殿下常年征战在外,每攻下一城一池,就会带回那些地方的花草回府里养着,加上宫里供着的,府里尽是奇花异草,小公主侍弄的也极其仔细。 大哥为了孝敬公主殿下,也仔细的看护着这些花草,小公主在外征战的时候,府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大哥照料的,夜里起风了,下雨了,大哥连觉都不睡,就守着这些花花草草,大哥那时也还十岁不到,却已经异于常人,比一般人有毅力,一晚上不睡觉,第二天依然是一早就起读书习武,从来没有耽搁过,京城里的这些公子哥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大哥的! 后来有一次,夜里下雪了,外面冷极了,大哥没有及时把这些花草搬回屋里,有几棵花草被冻死了,小公主勃然大怒,拿着比我胳膊还要粗的棍子打大哥,大哥跪在雪地里一声不吭,直到被打的口里流血,小公主才停手,大哥在雪里浑身发抖,小公主也不让叫大夫来看看,大哥发着烧躺了一夜,第二天依然早起读书习武,也都没有耽搁过,只是从此以后,大哥再也不碰这些花花草草,在府外看到好看的花草,他也都是极其厌恶的。 我那时还小想不明白,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小公主为什么要这样对大哥?大哥可是她唯一的孩儿啊?大哥能文能武,勤奋好学,刻苦用功,谦逊温良,府里没有人不喜欢大哥的,可就是这样的大哥,小公主还是不满意,我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她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就是想不明白啊!” 张孙泽说着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苏暖梨知道了什么,可是她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泽,别这样!” 张孙泽不说话了,低着头一声不吭。 张伯,孙伯做好了饭从厨房里出来,张伯冲着院子里喊着。 “阿泽,快,去叫醒小王爷回屋吃饭了!” 张孙泽听着张伯的声音,站起了身子,答应了一声。 “好!大嫂你先去屋里吧,我去叫大哥!” 苏暖梨也站起了身子,还没等张孙泽迈开腿,江理已经自己从凉亭里走出来,手里悠悠闲闲的拍打着白玉箫。 “王妃,阿泽,去吃饭了!你们怎么连吃饭都这么不积极啊!吃饭睡觉,可是人生的两大乐事啊!” 张孙泽看着江理乐呵呵的样子,收起了自己的脸色也乐呵呵向屋里跑过去。 “大哥!你这是狗鼻子吗?怎么闻着味就醒了啊?” 张孙泽跑着经过了江理身边,被江理一把扯住。 “孙子!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江理举着白玉箫要敲张孙泽脑袋,可也只是假装了一下,张孙泽脑袋一歪,江理就收了手,笑呵呵的走开了。 张孙泽愣了一会,想到了什么。 “大哥!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又占我便宜了是不?” 江理摇了摇头。 “没呢!叫你名字呢!” 屋里,张伯,孙伯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江理站在了门边,望着门外,伸出了手,张孙泽刚跑到门边,看见江理伸了手以为是要拉他一把,于是也伸出了手,却不想被江理另一只手推开了,江理一把牵住了在张孙泽身后的苏暖梨。 “王妃,进来吃饭了!” 张孙泽的手停在了半空,翻了一个白眼,气呼呼的进了屋。 江理牵着苏暖梨桌边坐下,招呼着张伯,孙伯,张孙泽也一起坐下吃饭。 “都坐下吃饭啊,在我王府里没那么多规矩!对了,孙伯,我的酒呢?有美人,美食,怎么能没有美酒呢?我自己去拿!” 江理说着起了身,孙伯也准备起身。 “小王爷,你坐着吧,我去拿!” “不!我自己去好了!” 江理按下了孙伯,自己起身出了门,张伯和孙伯互相看了一眼,都苦苦的笑了一下。 没一会儿门外传回了脚步声,江理一只脚跨进了门里,另一只脚在门外,自己靠在门框上,一只手拎着一坛没有开封的酒,另一只手举起已经开封了的一坛酒,冲着屋里的众人笑着,随后酒坛对着自己嘴边,倾倒而下,酒水一半进了江理嘴里,另一半洒在了江理脸上,头发上,衣衫上。 “果然,进贡的酒就是好喝!你们要不要也来点?” 江理拎着两坛酒进了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倒了碗水酒,一饮而尽。 “张伯,孙伯,阿泽,你们也来点?王妃,喝酒吗?” 张伯抢过江理手里的酒坛,孙伯拿着毛巾给江理擦着头发上,脸上,衣衫上的酒水。 “小祖宗,你不要喝了!每次喝酒都要喝的一身湿透,天气又这么凉,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孙伯,不碍事的!我身子好着呢,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我看过大夫啊?不碍事!不碍事!都坐下吃饭吧!坐下!” 江理最后两个字语气说的重了点,张伯孙伯没法,只能又重新坐下来吃饭,饭桌上五人沉默的吃着饭,安静极了。 江理最先吃好了饭,放下碗筷,懒劲又上来了,靠在张孙泽身上,张孙泽翻了一个白眼,也没有动弹,由着江理靠着。 “哎呦呦!酒足饭饱,这困意就上来了,呵啊” 江理说着打起了哈欠,孙伯也放下了筷子。 “小王爷困了啊?就回屋睡吧!把这一身湿了的衣裳换了,免得着凉了!” 江理摆摆手。 “不用这么麻烦的,和衣而睡好了,一晚上肯定就焐干了!” “不行!不行!这样伤身子!” 孙伯急得就要起身了,江理看着苏暖梨也放下了碗筷,抢先站起了身子。 “孙伯,真的不碍事的!你们继续吃饭! 我困了,王妃,陪本王回屋睡觉吧!” 江理说着话走到苏暖梨身旁,牵起苏暖梨出了屋,张孙泽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大色胚子!” 张伯听了,拿着筷子就在张孙泽手背上打了一下。 “怎么说话呢?小王爷成了亲了,给王府里添丁添口,延续香火,是最要紧的事!” 张孙泽不再说话,孙伯看了一眼张伯,两人互相笑了笑,继续吃着饭。 江理领着苏暖梨回了屋,今晚这屋里亮堂堂的,想必是张伯,孙伯还没来得及换灯吧。 江理一进屋就解下了外衣,丢在了一边,伸手就要去解苏暖梨的衣带,苏暖梨吓了一个踉跄,没站稳摔了下去,慌乱中扯住了江理的寝衣,一用力,把江理的寝衣扯下来大半截,江理露着大半截的肩膀,搂住了苏暖梨。 江理抱起怀里的苏暖梨就向床边走去,轻轻的把苏暖梨放在床上,替苏暖梨解下衣带,褪去外衣。 “王妃,是要跟本王一起睡吗?” 苏暖梨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寝衣,身子还是颤抖着。 “不不不要,小王爷自己睡吧!” 江理笑了一声,拉起被子替苏暖梨盖上,直起身子,拉回自己滑落的寝衣,转身要去熄灯,江理打开灯罩,刚要弯身去吹蜡烛,屋外一阵风吹过,扫过江理的脸颊,吹熄了屋里的蜡烛。 江理眯了眯眼睛,感受着屋里风吹来的方向,半晌,睁开眼睛,抽出腰间的白玉箫握在手里,向着窗边走去,走到窗边,江理举起白玉箫,推开了窗户,又一阵风从窗外吹进了屋里。 这个时节的风可真凉啊,江理都打了一个哆嗦,窗外有月光洒下,不是那么暗,只是静悄悄的,江理靠在窗边,静静的看着夜空,忽的皱了皱眉。 “这个季节的风都是从北方吹来的吧?今年的风好像有点古怪啊?” 苏暖梨躺在床上惊魂未定,就听见江理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于是坐起来了身子,看着窗边的江理。 江理并没有发现苏暖梨在看他,只是出神的望着窗外,冬夜的寒风吹进屋里,苏暖梨在床上都能感觉到阵阵寒意,江理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还都是湿透了的,寒风吹起他的衣角,隐约都能看见他的肌肤,这风简直是往身体里钻啊,江理却浑然不觉。 苏暖梨一瞬间感觉眼前这个人,这个俊俊秀秀,单单薄薄,懒懒散散的小王爷,宛如一根撑天的石柱站在了寒风里。 又是一会儿,江理松开了手里握着的白玉箫,重重的一拍自己的手心,随即离了窗边,拿起衣架上的披风斜系在肩腰之间,就要出门,江理走的急,都没发现已经坐起身子的苏暖梨。 苏暖梨刚要叫一声江理,声音还没有出口,江理已经推门出去,随即门被关上,苏暖梨叹息了一声,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忐忑,躺回床上,床上没了小王爷,却还是惴惴不安难以入睡。 苏暖梨这样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躺了多久,半梦半醒中就听见了“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大哥!大哥!开门啊!” 苏暖梨坐起来身子,听清了这是张孙泽的声音,于是起身穿好了外衣,张孙泽刚要再次敲门,门就被打开了。 “大大嫂?” “阿泽,有事吗?” “打扰大嫂休息了!大哥在吗?我找大哥!” “小王爷不在屋里,刚刚出去了,不是去找你们了吗?” “出出去了?完了!要坏事!阿爹!二爹!大哥又” 张孙泽听说江理不在屋里脸色都变了,转身就要去找张伯,孙伯,苏暖梨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知道是有什么大事,站在门口,王府里四下张望了一周。 “阿泽,不用找了!小王爷好像在书房里,你看那间屋里灯亮着,是不是?” 张孙泽顺着苏暖梨盯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书房里的灯亮着,张孙泽忙不迭的朝着灯亮着的屋子跑去。 “咚咚咚大哥!大哥!开门啊!开门啊!” “阿泽!你赶着去吃屎吗?这么急慌慌的!王府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我这不是赶着找你吗?你给我开开门啊!” “你怎么这么蠢啊?不会自己推门进来吗?” “那我进屋了!” “嘭”的一声,张孙泽推开了屋里的门。 “阿泽!你是要拆了我王府吗?” “大哥,你在做什么?你是在看书吗?你可是有十年都没有摸过书了吧?” “咳咳咳!那个我觉着我屋里太冷了,过来书房拿几本书,回去点个炉子暖和暖和!” “拿书烧炉子?你可真是你直接把王府烧了吧!这些书当年驸马爷可都宝贝着,你就要烧啊?” “人都不在了,还留着这些书做什么?阿爹不会在意的 对了,阿泽,你慌慌张张的找我什么事啊?” 江理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张孙泽愣了一下,半晌,张孙泽回过神来。 “大哥,宫里来人了,要你进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夜谈 宫里来人了,要江理进宫,江理好像也不意外,手里拍打着白玉箫。 “阿泽,给我更衣吧!” 张孙泽看了一眼江理,江理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系着僧袍一样的披风。 “大哥,你不冷吗?” “不冷啊,我说了我身子好着呢!” “你说陛下怎么连夜叫你进宫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啊?” 江理不以为意手里拍着白玉箫出了书房。 “能有什么大事?估计是宫里又有什么好吃的,王兄叫我进宫尝尝呢!” 张孙泽跟着出了书房。 “你就惦记着吃!这大半夜不睡觉叫你进宫就为了吃啊?陛下才不会像你一样吃饱了撑的!” “哎哟!小祖宗哎!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在院子里站着啊?阿泽,快别说话了,去给小王爷把外衣拿来!” 听着动静从屋里出来的张伯一开房门就叫唤起来,身后跟着的孙伯拍了拍张伯的肩。 “老张头你别叫了,把人都吵醒了,我去吧。” 不过,没等孙伯出门,早已在门口站了多时的苏暖梨,拿着江理的外衣走了过来。 “王妃也还没睡啊?” “睡不着!” “睡不着?是因为本王不在吗?” 江理笑意盈盈的看着苏暖梨,苏暖梨也不理他,伸手解开江理的披风,仔仔细细的给江理穿上外衣,孙伯拿着一件袄子也走了过来,就要给江理穿上。 “小王爷,你看你身子都冻紫了,这么大人了,都感觉不到冷吗?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好?也不多穿点,连夜要进宫,夜里凉还是多穿些衣裳吧。” “孙伯,这穿的也太多了,走路都不方便,我打小就不怕冷,冻一冻,身子好,袄子你收起来吧!” “不可,不可,你怎么就这么不爱穿衣裳呢?这天多冷啊,身子都冻坏了!” “冻坏就冻坏了罢,我也好天天在府里养着!” “说的什么话?” 张伯没好气的也走了过来,拿过孙伯手里的袄子,非要给江理穿上,江理笑嘻嘻的挣开身子跑开,牵过苏暖梨走远了。 “张伯,孙伯,不穿,我进宫去了,王兄还等着呢!阿泽,快去把马车牵来!” “哦!” 张孙泽答应着,去牵马车。 “王妃,走,跟我进宫,去尝尝宫里好吃的!” 苏暖梨不说话,由着江理牵着她往王府外走去。 张伯孙伯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对了,张伯,孙伯,给我收拾几身衣裳出来放好。” “啊?收拾衣裳做什么?又要进宫小住吗?” “备着吧,用的着。” 江理说着话抱起苏暖梨出了王府,上了张孙泽牵来的马车,向皇宫驶去。 “小祖宗这又是要闹哪出啊?” 张伯还是不解,孙伯拍了拍他。 “听他的罢,他总是有缘由的。” 王府的马车在黑夜里疾驰,宵禁的京城里很安静,江理靠坐在马车里,手里拍打着白玉箫,透过风吹起的车帘看着车窗外,黑夜幽幽,江理幽深的瞳孔里泛着异样的光。 “吁!” 不多时马车就停在了皇宫门口,江理一跃而下,抱着苏暖梨也下了马车,两个宫人立刻迎了上来。 “小王爷,您来了,快请吧!” 江理看着认得这两人,正是范公公收的小米小贾两位宫人。 江理指了指前方。 “两位公公前边带路吧!” “是!” 江理牵着苏暖梨,旋转着手里的白玉箫,领着张孙泽往宫里走去。 “大哥,这不是去后宫啊?这好像是去大殿啊?你确定是叫你入宫来吃宵夜的?” 张孙泽在江理身后小声的说着,江理不以为意。 “怎么?大殿里就不能吃东西了?王兄在大殿里设宴正说明有好吃的!” 张孙泽半信半疑,只能跟着走着。 大殿门前,老远就看见范公公正在候着,看见了江理赶忙上前行礼。 “小王爷您来了啊!快请进吧!” “进!这就进!” 江理笑嘻嘻的点点头,解下披风递给了范公公,范公公推开了殿门。 江理一手牵着苏暖梨,一手搭在张孙泽肩上,仿佛一滩没有骨头的肉泥一样,搭着张孙泽就进了大殿,手里的白玉箫在张孙泽肩头的一侧也没有停下旋转。 “美味儿!本王来了” “阿理!” 江理刚一只脚跨进大殿之中,就听见了江瑾的声音,可是这声音的语气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啊? 江理定睛一看,江瑾正坐在大殿之上,两旁一干朝臣冯葛,赵非等人都正襟危坐,和上早朝时别无两样,江理手里白玉箫停住,握得紧了,嘴里泛起嘀咕。 “赶情不是叫我来吃夜宵的啊?” 一旁的张孙泽无话可说的看了一眼江理,两腿一发软,跪倒在了大殿之上,另一旁的苏暖梨没有害怕的样子,只是冷冷清清平平静静的也跪下了。 “参见陛下!” 江理见此还笑嘻嘻起来,手里拍打着白玉箫,朝着江瑾行礼。 “臣弟见过王兄!请王兄恕罪!宫人来府里找臣弟,臣弟还以为,是叫臣弟进宫来吃宵夜的呢!” 江瑾原本脸色青青紫紫,听着江理说了话,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阿理,晚饭还没吃吗?是朕仓促了,朕这就叫人给你做些吃的过来,来人” “王兄,不必了!府里吃过了!” 江理见状拦下了江瑾。 “王兄,真的吃过了,不必麻烦宫里了!” 江瑾看着江理,还是一脸的不放心。 “无妨!还是叫厨房备些吃的吧,你身子懒,人又容易饿,不吃些东西垫垫,等下又要在这大殿里睡着了!范公公,快叫厨房去准备着!” 江瑾叫来了范公公吩咐了下去,见张孙泽,苏暖梨还跪着,摆了摆手。 “阿理,叫王妃和阿泽都起来吧,你们快去坐好,朕还有要事要说。” “是!” 江理踢了踢张孙泽。 “阿泽,起来了!” 又弯身牵起苏暖梨。 “王妃,我们去坐好吧!” 张孙泽不明所以的起身跟着江理去席间坐定。 众臣本正襟危坐,虽也知道小王爷懒散惯了,但在大殿之上还这般无形无状,都面露不悦,只是陛下江瑾护着他,都不好发作。 江理刚一坐下,老丞相冯葛就动了动自己的身子。 “小王爷真是荣宠无双啊,老臣我这一身老骨头在这里坐了半天,都讨不得陛下的一声关切啊!” 冯葛似笑非笑的说着,摇摇头,一旁的太尉赵非连声笑道: “冯老丞相这就讨起好来了?我等臣子身份可比不了小王爷啊,小王爷身份尊贵,自然要好生伺候着,一日三餐,午茶夜宵都不可少,伤了身子可就是罪过了!” 江理也不答话只是拍着白玉箫陪着笑,半晌才动了动嘴皮子。 “两位大人言重了,两位都是朝中肱股之臣,位高权重,才更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切莫学我,三餐不定,吃喝无度,养成了现在这一副懒身子!” 赵非还想要说什么,江瑾摆了摆手。 “赵卿,不必如此,老丞相与诸位爱卿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国之栋梁,切勿自薄,阿理自幼身虚体弱,府中又无长辈照拂,朕作为他的王兄自然要多些关切!” 冯葛,赵非,见此也就不再说话。 江瑾看着众人都安静下来坐好,自己也坐好,收了收神色。 “深夜召集众卿至此,有一事相商,众卿也知道,太祖皇帝建立我朝之时,我朝与北方蛮族之间就烽火不断,战事连连,后我朝励精图治,文治武功,基业逐渐稳固,军备充足,又有小公主征战四方,战无不胜,北方蛮族逐一俯首称臣,我朝才得一时安宁,四海昌平。 只是十年前小公主去世,北方蛮族又蠢蠢欲动,但迫于我朝基业稳固,小公主威望犹在,我朝又极力安抚,才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十年来几乎是半战半和,磕磕绊绊,尤其近日,北方频繁有密信传来,信中所说蛮族有所动静,不得不防,众卿怎么看?” 江瑾此言一出,朝中众人皆哗然,面面相觑,半晌,只有冯葛缓缓起身。 “陛下,我朝现今国富民丰,安居乐业,微臣以为还是一样安抚为上,不好大动干戈!” 冯葛刚一言毕,朝中就有人声附和。 “老丞相所言正是!” 江瑾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是不明显,一会就收了下去,随即恢复了正常脸色。 “老丞相所言也不无道理,其他卿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江理听着,也丝毫没有要发言的意思,手里拍打着白玉箫,打起了哈欠,看了一眼江瑾,身子好像懒劲又上来了,无骨似的又靠在了张孙泽身上。 张孙泽被江理吓了一跳,这么严肃的朝堂之上,居然又犯起困来,张孙泽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只能用手撑着身子,尽量不让江理把自己压歪。 苏暖梨见状想要把江理拉起来,江理却冲着她细细的笑了一下。 “王兄,众位大人所言极是!北方蛮族天生好战,能与我朝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实属不易,这还要多亏了朝中各位大人,多年的好言安抚,笑脸相迎,现在当然还是要劳烦众位大人再去安抚,干脆直接告诉他们我朝愿意称臣纳贡,岂不是一劳永逸?” 江瑾先是一惊,随即嘴角有一抹笑意划过,不明显却意味深长,伴随着他的手指敲击着桌子的声音。 “阿理!说的什么混账话!泱泱大国岂有俯首称臣的道理?岂不让祖宗蒙羞?他人耻笑?” 江理也不去看江瑾,又打起哈欠。 “王兄此言不妥,我朝多年的安定来之不易,多是朝中各位大臣之功,如今若不继续好言安抚,不是枉费了各位大人多年的苦心孤诣? 再言若真要打仗,朝中何人可领军再战?是年过半百,鬓角花白的冯老丞相吗?是能言善辩,文质彬彬的赵太尉吗?还是朝中养尊处优,早已没了血气方刚的各位大人吗?再或者是我这个文不成武不就,只会吃喝玩乐的废柴王爷吗? 若真是这样,本王倒是有一计,不如将本王送去北方做个人质,诸位大人再好言安抚,蛮族可不再犯,可保我朝几年安逸,本王去了北方,也定不辱命,立志吃吃喝喝搞垮他们,再用本王的天姿国色,曼妙身姿,勾引几个蛮族公主,喜结良缘,他们就更加不会与我朝为难了,只是听说蛮族女子彪悍,本王这身子怕是吃不消啊!哈” 江理说着手里的白玉箫拍打的欢实起来,眉眼弯弯,几乎都要笑出声了,苏暖梨白了他一眼,张孙泽被他靠的腿脚酸麻,已经完全听不清他说什么了,朝中的各位大人都面露愠色,江瑾更是脸都绿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混账!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说什么朕也不会送你去北方的,就你这副模样,搞不搞的垮蛮族,朕是不知道,蛮族女子搞垮你是肯定的,朕这江山颜面丢尽也是肯定的!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你是骨头都碎了吗?都坐成什么样子了?上半身和下半身都要分家了,你把阿泽靠的都面如死灰了!朕直接给你安置个床铺,你就在这大殿之上睡下吧?可好?” “这样甚好!大殿之上的众位大人也都是熟识之人,想必不会介意的哦?” “给朕滚起来!什么混账模样!再说这样的混账话朕就砍了你!朕看你是坐的魔怔了吧?得弄些吃食堵上你的嘴了!小厨房呢?范公公!让你们给小王爷准备的吃食呢?怎么还没好?怎么这宫中尽是些没用的人!看把小王爷饿的都没个人形了!还不快些!” “是!是!老奴这就去催!” “陛下息怒!臣等就是万死也绝不会断送了祖宗基业的!” 范公公急急忙忙退出了大殿之内,江瑾缓和了脸色坐了下来,江理还是没皮没脸的靠在张孙泽身上,张孙泽的身子早已酸麻的没有知觉了,现在皇帝陛下发怒了,更是不敢动了,苏暖梨见状小心翼翼的伸手,搂住江理的腰身,掐着江理的痒痒肉一挠,江理身子一动坐了起来,弯着眉眼看着苏暖梨。 “王妃” 苏暖梨收回了手,也不看江理,只管自己坐好,江理握紧了手里的白玉箫真就坐的端正了。 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众臣心知肚明,江瑾这一番火气不仅仅是冲着小王爷发作的,也是冲着在座的所有人,到底也没有哪个君王愿意唯唯诺诺,向来犯之人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陛下!厨房的吃食来了!” 范公公领着厨房的宫人回到了大殿之上,江瑾朝着他摆手示意。 “范公公,都招呼下去吧,给小王爷,众位大人都摆上,这深夜里坐了这大半天想必都饿了,都吃点吧!” “多谢陛下!” 众臣答应着,但就是没有人动,依旧正襟危坐,江理可不管这些,拿起汤勺,捞起小厨房做的扁食,带着汤水就送进自己嘴里,“吧唧吧唧”的就吃了起来。 “嗯?好吃!好吃!王兄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吃!嗯?” 张孙泽呲着牙,都没眼去看他这大哥,嘴里嘀咕着。 “府里做的扁食也没见你吃成这样啊?” 苏暖梨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些弧度,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陛下江瑾,江瑾扶着前额摇着头,嘴角却和自己一样弯着。 “众卿也不必拘着了,都吃些吧,边吃边说话!” 江瑾说着,自己也吃上了,众臣见此也纷纷拿起汤勺开始吃。 “王兄,宫里的酒也拿些来吧,美食配美酒吃起来才香嘛!” “噗!咳咳咳咳朕再给你配几碟精致的小菜可好?床铺也给你在大殿上铺好,你吃过了就在这里睡下可好?你是把朕这皇宫大殿当作酒肆了是吗?” 江瑾抬头拿起手巾擦拭自己嘴角,江理也抬起脸来看着江瑾直点头。 “王兄此言甚好!” “滚!” 江瑾也是忍无可忍了。 “你别跟朕扯皮了!还是来说正事吧! 方才说到北方蛮族异动非常,朕听着众卿所言,都有言和不言战的意思,朕也明白我朝这些年的安宁来之不易,也不想再动干戈,可是蛮族日渐嚣张,不得不防,年关将至,不知哪位爱卿,能亲自押送粮草前往边疆一趟一探究竟?一来犒劳众军将士,二来打探一下前线军情?” 江瑾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回答江瑾所问,江瑾脸色一沉。 “众卿,没有人能替朕分忧吗?那便只能朕亲自走这一趟了!” “不可!不可!陛下万金之躯怎能亲去?万一打起仗来伤了龙体可怎么办?” 众臣极力劝阻。 江理嘴巴里还吃着,“吧唧吧唧”没有停下,看了一眼江瑾,眼神暗暗的沉落了片刻,摸着白玉箫握得紧了。 “王兄,无人可去,便我去罢!” 江瑾看着江理停了半晌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阿理” 苏暖梨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懒散惯了的小王爷,平日里连路都走不了几步的小王爷,会提出去北方边疆?她看了一眼张孙泽,张孙泽此时正看着江理,但是张孙泽的眼神却平静的多了,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似的。 江理手里握着白玉箫站起来身子,在大殿之上洋洋洒洒来回踱步。 “王兄,本王乃是我朝国色,又是皇亲国戚,自当由本王亲去,不必劳烦王兄了,本王就去边疆线上转上一转,让蛮族众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大国风姿!” 江瑾冲着江理直摆手。 “你可拉倒吧你!别给朕胡闹了!边疆线上烽火不断,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快,回去坐好!” 江理不以为意,太尉赵非却大喜,一跃而起。 “小王爷所言极是!小王爷乃是陛下表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尊贵,由小王爷亲赴边疆,既是代表皇家颜面,又能鼓舞万千将士军心,正是一举两得!” 江理看了一眼赵非,并不意外,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方才还平平静静的张孙泽猛的身子动了一下,想要拉回江理,可是江理仍就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 江瑾神色闪烁,刚想要说什么,就见老丞相冯葛出声了。 “陛下,赵大人所言极是,小王爷亲去正好!” “是!是!小王爷正好!” 大殿之上众臣纷纷附议。 江瑾嘴唇动着,“不可”二字刚欲出口,江理手里却拍打起白玉箫“啪啪”有声。 “王兄,不必再说了,臣弟亲去正是众望所归,朝中也无人比臣弟更合适了,臣弟去了边疆会自己注意分寸的,王兄不必担忧!” 江瑾的脸色忽明忽暗,难以揣测,却不再说话,看起来是默认了。 “小王爷果然深明大义,似有小公主当年的风范!” “赵大人言重了,本王庸碌无闻,不学无术,怎能与小公主相提并论?实在是有愧这身皇家血脉了,也只能替王兄走这一遭,略尽绵薄之力!” 江理与赵非四目相对,面上不见波澜,笑脸相迎,内里却不知是怎么一番风起云涌。 张孙泽直愣愣的看着江理,纤细的手指掐着自己的大腿,有一瞬间苏暖梨甚至感觉,张孙泽想要立刻拉着江理逃离这大殿之上。 “王兄,听见众位大人所言了吗?臣弟亲去乃是众望所归,王兄就别再推辞了!” “阿理” 江瑾无言,目之所及,朝堂之上,一干文臣,养尊处优,确实没有可往边疆之人,江理虽然文弱,但到底是将帅之后,凤子龙孙,威风不散。 “阿理,如此,就劳累你去跑一趟了,千万要多加小心!” “王兄勿忧!” “陛下圣明!” 赵非,冯葛一干文臣应声附和。 江理握紧手里的白玉箫,欠身行礼退回自己的座席之上。 “大哥” 江理朝着张孙泽眨了眨眼,张孙泽不再说话。 江瑾坐定,神色恢复平静。 “众卿皆是国之栋梁,为了我朝煞费苦心,殚精竭虑,看看咱这平时懒散惯了的王爷殿下,都主动请命前去边疆,朕心宽慰。 只是这次前去边疆说是运送粮草,犒劳三军,实则是想与北方蛮族言和交好,还得再去一能言善道之人,小王爷虽也会说话,但都是些甜言蜜语,骚言骚语,不成体统,还是少说为妙” 江理在坐席上刚坐定,听着江瑾这一番话,身子不自控的又往张孙泽身上靠去。 “王兄,这话说的臣弟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江瑾白了他一眼。 “赵非!” “臣在!” “赵卿是文试第一入朝为官,为官多年,学问不曾丢下,依旧才思泉涌,能说会道,这些年与北方各族言和周旋,赵卿也出了不少力,不如这次赵卿与小王爷一起前去边疆,游说各族,可否?” “啊?赵大人与臣弟一同?” 江理甚是不解。 “阿理,怎么你还嫌弃赵卿不成?赵卿口才出众,才学无双,定能助你一臂之力,有什么事情你要多与他商量商量!” “是!臣弟知道了!” “赵卿,意下如何?” “微臣领命!定不负陛下厚望!” “好!好!这样朕就放心了!” 赵非悻悻的领了命,江瑾心满意足,意味深长的笑了,江理是一头雾水,他实在是不喜欢与这赵非一起,想必赵非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 “众卿,那就这样说定了,都各自去安排吧,时辰也不早了,众卿都回去歇息吧!” “微臣告退!” 众臣纷纷起身退下。 “大哥!你动一动啊!我们也该回去了!” 大殿之上大臣都走了过半了,江理却丝毫未动,仍旧靠在张孙泽身上,手里怕打起了白玉箫,苏暖梨看着要伸手来拉起江理,江理却看着她笑了。 “王妃,不急!” 果然,众臣都退出了大殿,江瑾走到江理身边看着江理。 “阿理” “王兄,不必再说了,就让我去吧,朝中也实在无人可去,你就安心的在这京城之中等我的好消息吧,等我去了北方,以我的天姿国色,再勾搭几个蛮族弟媳回来给王兄看看!” 江瑾哭笑不得的看着江理。 “就知道胡闹!北方多战乱不比京城安宁,你自己要多注意些!” “王兄,知道了!” “回去吧,回王府里休息吧,明早可不用来上早朝了,府里收拾一下,休养几日,再等等等等自你生辰以后,你已经多日未曾早朝了是吧?阿理” “王兄有所不知,臣弟现在可是有家室之人了,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你侬我侬,难舍难分,臣弟总不能留下王妃一人在府啊,再说臣弟这身子也实在是起不来还望王兄见谅!” “滚!” “是!是!臣弟这就滚回王府去!” 江理笑嘻嘻的要去牵起苏暖梨的手,却不想苏暖梨甩开了江理的手,欠身行礼独自退出了大殿之上,江理不解,看了一眼张孙泽,张孙泽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怎么了。 “阿泽,跟上王妃,咱回府了!” 范公公进了大殿,给江理系好了披风。 “小王爷慢些!” 江理点点头领着张孙泽出了大殿,江瑾看着江理的背影,摇头笑着。 “这个阿理啊,何时能让人不再操心啊!” “陛下,小王爷贵人自有贵人福,老天爷护着呢,不必操心!今夜您还是去皇后娘娘宫中吗?那老奴叫人摆驾” “范公公,不必摆驾了,皇后应该睡了,朕独自一人去吧,不要吵着皇后了!” “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交心 “哎哟,身子都酥了,本王躺一下!” 马车上,小王爷江理依旧是身子一懒躺卧下来,笑意盈盈,手里拍打着白玉箫,只是小眼珠子小心翼翼的瞥向着王妃苏暖梨,从刚才皇宫里出来这一路上,苏暖梨一句话没有说过,也没有看过江理,连手也不给江理牵了。 苏暖梨坐在马车车窗边,身子倾斜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脑袋靠着窗框,脸上平平静静,目不转睛的望着车外,好像能从这黑夜里看出什么似的? “王妃?是累了吗?怎么也不看本王一眼啊?” 苏暖梨没有任何动静,江理手里的白玉箫拍打的慢了下来,也不小心翼翼了,直接睁着轱辘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暖梨。 “王妃?王妃?小梨?梨儿?” 江理的声音完全淹没在这无尽的黑夜里。 驾车的张孙泽不禁偷笑起来。 “大哥啊大哥!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哑巴了吧?” 也不忘调侃起江理来。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怎么没人回答你啊?” 江理听着张孙泽的声音,心里觉得这明明是在嘲笑他,不禁怒从中来。 “阿泽!驾你的车吧!怎么那么多话!本王自言自语不行啊!” “哦!自说自话啊!我不是怕你无聊嘛!附和附和你!” “滚!” 马车上平静了一会儿,张孙泽驾着马车慢了下来,眼神闪闪烁烁,欲言又止,半天才开了口。 “大哥” “嗯?有屁快放!” “大哥你真的又要去边疆吗?这次可不同于往常啊?” “有什么不同的?北方边疆不都是那个样子吗?黄沙漫漫,金鼓连天,没什么不同的!本王倒是要去看看又有什么妖魔鬼怪,又想在我朝边疆作什么妖?” “不!不!不!大哥,你去了他们就不敢作妖了,因为也没有人比你更妖孽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给我滚!瞎说什么实话!不过倒也是,本王自然是天下绝色,独一无二,那些北方蛮人多彪悍,想必他们也没瞧过本王这么俊的,本王刚好去给他们瞧瞧,顺便勾搭几个蛮族女子回来养着!哈哈哈哈哈哈” “是!是!是!大哥真乃天下绝色!世之无二!别的不说,就您这张脸,不仅仅长的好看,恐怕这厚度也是惊人吧,扒下来定能铺满我朝的半壁江山!” “张孙泽!你信不信我捶死你!” “信!信!信!大哥饶命啊!” 江理与张孙泽说笑间,马车已驶到了王府门前,江理下了马车,将白玉箫别回腰间,伸手要去抱苏暖梨下车,苏暖梨却没有理他,自己一跃而下,径直的朝王府里走去。 江理呆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张孙泽“噗嗤”笑了一声,江理觉得张孙泽分明又是在嘲笑他,抬腿就给了张孙泽一脚。 “哎哟!” 张孙泽吃不住疼捂住了膝盖。 “你干嘛?” “你笑屁啊!” 江理气呼呼的朝着王府里走去。 张孙泽一脸生无可恋的捂着膝盖跟着。 苏暖梨刚走到王府最后一节台阶上,王府的大门就打开了,张伯孙伯从府里出来。 “小王妃,回来了啊!” “嗯!张伯孙伯还没睡呢?” “睡不着,不等着你们回来,我们也睡不踏实!” “小王妃,陛下叫你们进宫所为何事啊?” 苏暖梨看了一眼孙伯,摇摇头。 “这个还是问小王爷吧!” 说完,苏暖梨头也不回的朝着房里走去。 孙伯愣了一下,张伯也是一头雾水。 “小王妃,这是怎么了?” 江理神色不安起来,从腰间抽出白玉箫握在手里。 “张伯,孙伯,还不睡呢?时辰不早了!” 张伯赶忙上前拉着江理进府。 “小祖宗啊,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踏实,快进屋吧!” 孙伯看了一眼捂着膝盖的张孙泽笑了,拉着张孙泽进府。 “小王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陛下召你们进宫都说了什么呀?” 江理手里又拍打起白玉箫,笑嘻嘻起来。 “孙伯,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年关将至,王兄让我护送粮草辎重前去边疆犒赏三军,也顺便去看看前线军情。” “什么?” 张伯一拍大腿,紧张起来。 “朝中又不是没人了?怎么又让小王爷亲去啊?边疆战事不宁,多危险啊!” “张伯,边疆的那些将士哪个不是血肉之躯?他们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再说我代表的可是朝廷的颜面,朝中那些文臣,哪个能比得了我?自然是我亲去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 张伯还想说什么,被孙伯拦下了,孙伯摇摇头,张伯无奈不再说话了。 “小王爷,院里冷,回房休息去吧,边疆你要去就去吧,只是要多加小心,还是让阿泽跟着你去,好照顾你。” “嗯,阿泽自然是要跟着我的,没了这个软垫我坐都坐不舒坦!” “哦!” 张孙泽答应着,抬起头给了江理一个白眼,被张伯看见了,张伯反手给了张孙泽脑门一脑瓜子。 “没大没小!” 江理大笑起来,拍打着手里的白玉箫,朝着自己屋子走去。 “我回房睡觉了,困了,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明日不必叫我了,我睡到自然醒,后日一早出发。” “好!” 江理提着白玉箫推开自己屋子的门,屋里黑漆漆的。 “王妃?睡了吗?”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睡了吧?” 江理蹑手蹑脚的进了屋,轻手轻脚的解了自己的外衣,白玉箫也在桌上放好,躺到了床上,伸手想要掀开被子给自己盖上,却不想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臂。 “王妃?” 江理一骨碌坐了起来,定了定神,借着屋里淡淡的月光看清了,原来苏暖梨还没有睡着,平躺在床上,平静的睁着眼睛,脸上也是冷冷清清。 “王妃?还没睡啊?” 苏暖梨不做声。 “王妃这么晚了还不睡?是在等本王吗?” 苏暖梨依然没有动静,江理是最受不了这种安静的,他的脑子一下子乱了,随即俯下了身子,一把搂住苏暖梨的腰,就要去解她的腰带,苏暖梨居然没有伸手去拦,江理抽出苏暖梨的腰带扔到了床下,又去解开了苏暖梨的外衣扔到了床下。 “王妃,不怕本王了吗?” 江理的身子俯的更低了,几乎就与苏暖梨脸贴脸了,苏暖梨依然丝毫未动,脸上依然平平静静冷冷清清,江理垂下脸就要去亲苏暖梨,苏暖梨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任由江理摆弄着。 江理的手从苏暖梨腰上,一路拂过,拂到苏暖梨背上,抱紧了苏暖梨,苏暖梨的身子可真凉啊,冰冷冰冷的,江理扯开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王妃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身子还这么凉?” 依然没有人给他回应。 “王妃啊,我把你从皇宫里带回王府,就是要护着你的,看来我没有护好你啊!你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看你身子这么冰,是因为我冷落你了吗?” 江理说着抱着苏暖梨更紧了一些,整个人脑袋伏在苏暖梨肩膀上,脑海里是乱糟糟的,身体颤抖的不行。 “从小我就不是一个仔细的人,什么事都做不好,也不会照顾人,还总是惹得阿爹阿娘生气,现在遇到一个我想保护照顾的人了,我也照顾不好她,只会惹得她生气,不得不说我可真是没用啊!难怪阿娘会不喜欢我!难怪啊哈哈哈哈哈哈” 苏暖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只感觉有点惶恐不安,她没有生江理的气,她只是感到不安,眼前的这个人她一点也不了解,好像能看懂,又好像完全看不懂,江理这样笑着,对啊,笑着,爱他的人不是都希望他可以一直笑着吗?可是为什么他的笑却特别的让人揪心? 苏暖梨终于动了,她伸手搂住了江理。 “小王爷” 江理听见了苏暖梨的话,抬头看着苏暖梨,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样子,苏暖梨也是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此时的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却又给人远在天边的感觉。 “王妃” “小王爷为什么要去边疆?” 江理笑了一下,从苏暖梨身上滚了下来。 “王妃看不出来吗?又不是我要去的!都是我王兄,朝中各位大人非要我去的,我躲都躲不掉!毕竟我这样的绝色也不多,除了我,还真没人能代表得了我朝这大国风姿!” “是吗?那按着小王爷此言,我朝都不用打仗了,只需小王爷一人去各方游说一番,让各方见识见识小王爷这绝色,他们定要心悦诚服了?” “王妃此计甚好!这不失为一种国色邦交!我可以去和王兄提议一下!” 苏暖梨眼睛眯了一下,知道小王爷又要不正经起来。 “小王爷身子这么懒,去了边疆受得了吗?” 江理平躺在床上,弓着一条腿,另一条腿搭在这条腿上。 “有什么受不了的?又不是要我去打仗!我只是去边疆转上一转就好了!真有受不了的,怕也只是蛮族女子彪悍,我怕我自己这身子受不了” 苏暖梨“哼”了一声。 “陛下明明没有要你去的?你怎么不拒绝?陛下自己也是可以去的,九五之尊亲临不是更能鼓舞士气吗?” 江理愣了一下。 “王兄?王兄啊?我不想让他去,边疆太苦了,到处都是黄沙,到处都是尸首,又时有战乱,太危险了,我只希望我的王兄安稳的坐在他那大殿之上,等着我从北方传来好消息就好了。” 苏暖梨不知道怎么的心就沉了一下。 “你想守着你的王兄,守着你的王府,守着你的国家,守着这全天下之人,只为让你的王兄不必操劳,只一心一意守着你一人可是?你们兄弟的感情可真是深厚啊!” “那可不” 江理说着忽然就停住了,心头一股异样传来。 “那可不是的!我这个废物王爷能守着谁啊?说着玩的,我可是连自己都守不好!王兄还是自己守自己吧!” “小王爷” “嗯?” “若今后你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要娶回王府里当王妃,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好不好?我便不留在王府里了!” “啊?什么?” 江理转身面朝苏暖梨侧卧着。 “王妃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已经有你了吗?还要再娶王妃做什么?王府是要有个女主人的,不过,一个就好了,多了容易生麻烦,我最见不得女人吵架了!” “是吗?小王爷方才不是还说要去边疆勾搭蛮族女子回朝的吗?” “咳咳咳那是本王说着玩的,王妃不必当真,蛮族女子彪悍异常,我可吃不消!” “哼!” 苏暖梨冷冷的笑了一声。 江理忽然感觉浑身打着颤,难道他这小王妃生气是因为他要带女子回府?是吃醋吗?还是只是单单害怕王府里有了别的女人她会被冷落? 江理伸手用手背碰着苏暖梨的脸颊,这脸也是这么冰啊! “王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回王府吗?” 苏暖梨将头扭了过来,看着江理。 “我知道小王爷不过是可怜我罢了” 江理“嘿嘿”的笑了两声。 “也不全是皇宫里可怜的女子多了去了,我也见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感觉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的为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原因坚持着,一天天的活着,连死亡都不觉得害怕,死亡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两腿一蹬而已。 都说帝王之家千般好万般好,可我却觉得那就是个牢笼,身不由己,心不由人,很多事自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就拿我的婚事来说,王兄也是一直跟我提,可是我知道,我的婚事也不过是政治联姻的一种,我是娶不了自己想娶的人,选来选去还不都是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女子,娶了哪个不都一样。 只是我遇到了你,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带你离开这皇宫,带你回王府,像当时和你说的一样,给不了你锦衣玉食,但至少给得了你衣食无忧,在你还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的时候,就留在府里陪着我吧,好不好?若日后你真想离了王府,我也不会拦着你的!” 江理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苏暖梨不知道江理是有多爱笑,至少她没有见过江理不笑的样子。 “好,我不走,除了皇宫,王府,我也没有其他认识的地方了。” “除了你,这世上我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了啊!” 后一半的话苏暖梨憋在了心里。 江理满意的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伸手要去搂住苏暖梨,苏暖梨身子还是缩了一下。 “别” 江理收回了手。 “别怕,我没有要碰你,只是你身子这么凉,就想抱抱你。” “不必了,我天生身子凉,不碍事的,小王爷自己睡吧。” “好” 江理平躺回了身子,苏暖梨也扭回了头,两个人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躺着,过了一会儿,江理伸手牵起了苏暖梨的手。 “王妃,就这样睡吧!” 苏暖梨没有回话,也没有抽回手,只是手指在江理手里渐渐恢复了温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准备 “小王爷小王爷” “嗯?” 江理只是答应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动身子。 “小王爷,该起床了!” “好” 江理微微眯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一张清清秀秀,冷冷清清的脸,江理笑了一下,伸手拉着来人,一把拉到自己怀里。 “王妃啊,来,宝贝儿,再陪本王睡会儿!” 江理怀抱着苏暖梨,双手在苏暖梨背上轻轻拍打着,苏暖梨陪着江理躺了一会儿。 “小王爷,可以起了吗?” “再一会儿” 苏暖梨心知江理这身子懒起来,又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了,便不想再依着他了,伸着一只手在江理身上摸索着,忽然江理就笑了起来。 “王妃,别闹!是想要本王疼疼你吗?” 苏暖梨没有理会,手停在了江理的腰间,按住了江理的痒痒肉,用力一挠,江理身子一颤,整个人“咯咯咯咯”的大笑,一下子弹坐了起来,这一弹,险些把苏暖梨都甩出去了,好在江理眼疾手快,一把勾住苏暖梨的腰,抱回自己怀里,苏暖梨伏在江理肩上。 “王妃可真是有点磨人啊看来该收了你了” 江理贴着苏暖梨的耳边就说道,贴的近了,苏暖梨的耳朵又湿又红起来,浑身都发起烫来,一把推开江理,站起了身子退到了一边。 江理笑意盈盈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小王妃,苏暖梨红着脸,手足无措的一边站着,捏着自己的手指,这个娇滴滴,羞涩涩的样子,把江理看的脸上笑意都收不住了。 “王妃什么时辰了?帮我更衣吧” 江理笑了一会儿就不再笑了,伸手撩起自己眼前散落的头发,撑着自己的脑袋坐着。 因为安静了好一会儿,苏暖梨回过神来,转身去看江理,江理还撑着脑袋,想起江理有起床气,就要走过去给江理更衣。 苏暖梨走近,发现江理有些不对,身子有些发抖,眉头皱着,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小王爷” “啊?” 江理答应了一声,放下了手,抬头看了一眼苏暖梨,又笑了。 “王妃” “小王爷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睡醒了有点头疼!” “头疼?我去找张伯,孙伯叫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了,没事的,十年前落下的老毛病了,张伯,孙伯都知道,不打紧的!” “” 江理散落的头发挡在眼前,这一张脸可真是好看啊,清丽冷艳,脸上还是笑意盈盈,明明笑的眼角都弯了,可是苏暖梨还是觉得有一丝丝的异样。 “王妃,还不给本王更衣吗?” 江理见苏暖梨没有动静,就自己下了床,赤着脚,披着发,屋里打着转,苏暖梨身子动了一下,拉住了江理。 “别动!我来给你更衣!” 苏暖梨拿起江理的外衣给江理穿好,再拉着江理坐下,给江理穿鞋束发,江理笑着摸起白玉箫又在手里拍打起来。 “王妃,什么时辰了?” “过了午时了,都在等你吃午饭了。” “吃饭了?那快些!” 江理说着弯腰牵起苏暖梨,站起身子,就往屋外走去。 院子里,张伯和张孙泽在收拾东西,孙伯在厨房里忙着,江理站在门口又扯着嗓子喊。 “孙伯!饭好了没啊?我饿了!” 孙伯在厨房里答应着。 “好了!好了!早好了!就等着你了!我这就端出去!” 江理满意的拍打着白玉箫往院子中央走去。 “张伯!我要的东西你都备好了吗?我喜欢的白色的衣裳你多放几件!还有,王兄让宫里给我做的那几件绣了鸳鸯,比翼鸟的衣裳你也给我带上!穿的着! 阿泽!我命人做的石凳上的软垫还有多的吧?你去给我找出来带上!边疆不比府里,没有这些软垫我怎么睡觉啊! 对了!还有,孙伯!你给我多做点梨花酥!我好路上带着!” 张伯直勾勾的看着江理。 “我的小祖宗啊!你是去边疆!不是去玩啊!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再说你是去犒赏三军,也不会呆很久吧,东西用不着带这么多啊!” 江理摇着手里的白玉箫。 “张伯!你就听我的吧!我带去的东西自然是有用的!衣裳是一定要多带的!我可是代表朝廷的颜面前去的,不穿的好看些,岂不丢了我朝的颜面?还有软垫,不带上软垫,我都睡不好觉,睡不好觉就没有好气色,没有好气色,本王这绝世容颜可怎么保住?带上!都带上!” 张伯气的直摇头。 “好!依你!都依你!你总是有缘由的!衣裳,软垫都带上,那梨花酥呢?你带上做什么?这东西可放不久,不到边疆就坏了啊?还是多带上些干粮为妥!” 江理手里白玉箫胡乱的拍打着。 “我又不是带去自己吃的!” “那还有谁要吃啊?” “阿娘啊!” 张伯被咽住了。 “阿娘一生戎马,即使是在她死后,她的魂魄也一定不会流连在这花花绿绿,莺歌燕舞的京城皇宫里,到底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挂念的,她一定是留在了她征战一生的疆场上,守着她的战场,守着她的将士,守着她的国家! 我带着梨花酥一路上吃过去,阿娘一定会跟来的,想着阿娘看到吃不到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哈哈哈哈哈哈!” 张伯听着说不出话了。 “大哥!大哥!你这光带这么点梨花酥可不够啊!还要再多带些别的!什么桃花酥,桂花酥,荷花酥,菊花酥这些都带上,这样才好,去了边疆,往那一摆上,别说小公主和驸马爷的魂魄了,管他什么三魂七魄,孤魂野鬼都要被招去的,到时候你想见谁就见谁!天王老子你也见的到了!” 张伯抬手就给了张孙泽一巴掌。 “说的什么混账话!不成体统!” “哎哟!” 张孙泽捂着脑袋却笑嘻嘻的不说话。 江理也笑了,手里的白玉萧拍打出了节奏。 “张伯!打的好!不过,阿泽说的在理,就不知道孙伯忙不忙的过来了!” 孙伯端着饭食就出了厨房,一路小跑着去饭堂。 “好!好!小王爷要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下午就把这些糕点都做好,给小王爷带上好不好?” “好!还是孙伯最疼我了!” 江理将白玉箫别回腰间,牵起苏暖梨的手。 “王妃,去吃饭了!” 苏暖梨跟着江理到了饭堂,张孙泽,张伯,孙伯也都坐下吃饭了。 吃着吃着,孙伯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张伯。 “老张头,小王爷的袄子也拿了吗?边疆比京城里冷的多了,衣裳多带点!” 张伯愣了一下。 “差点忘了!你看我这记性!我这就去拿上!” 江理伸手拦住了张伯。 “张伯,你吃饭吧,不用去拿了,边疆那里根本顾不上穿的,带了也是白带,我也不喜欢穿这些厚重的衣服,别带了,继续吃饭吧。” 张伯孙伯听着也无奈,知道江理说不带就一定是不会带了,再说也没用。 江理吃好了饭,照旧是身子一懒,手里拍打着白玉箫,又靠在了张孙泽身子,张孙泽皱着眉,用力撑着身子,继续吃饭。 “王妃,我去了边疆,你就好生在府里待着等我回来,有什么需要的都找张伯孙伯好了,别不好意思,我的王府就是你的王府。” 苏暖梨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江理,也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我也要去边疆!” 江理吃惊了一下,身子都坐直了,张伯,孙伯,阿泽他们也没有想到,都停下碗筷看着苏暖梨。 “王妃,边疆可不比京城,你一个弱女子可去不得!” 苏暖梨平平静静的。 “那小王爷你怎么去的?你这么身娇肉贵,懒懒散散的小王爷都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我这粗使的身子不会比小王爷差吧?” “可是你一女子?” “女子怎么了?小公主还不是一样常年守在边疆之上?她难道不是女子吗?” “边疆你又没去过,你又不知道那有多苦” “怎么?小王爷去过?你怎么就知道边疆的苦?” “” 江理还真被问住了。 “我怎么没去过?我五年前就去过!” 苏暖梨也愣了一下。 “去过?小王爷去过边疆?是打仗吗?” “额哼边疆我自然是去过!犒赏三军这种事当然都是本王我亲去了!” “那你去也不是打仗啊,我就跟着你好了,怎么去不得?” “” “小王爷,我说过要当牛做马伺候你,自然是你去哪我就去哪,边疆有多苦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小王爷身边不能没有个人伺候着,让我也去吧!你要真不让我去,这王府里我也不待了!” 江理嘴角一弯笑了,手里继续拍打着白玉箫。 “好,随你,随你,要去就去吧,跟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张伯,孙伯你们把袄子厚衣服挑几件出来吧,我不怕冷,但王妃身子弱,比不了我,还是带上吧。” “好!咱们小王爷和小王妃还真是情深意厚,如胶似漆啊,真好!真好!” 张伯孙伯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身出门忙去了。 “王妃” “小王爷不必说了,我是一定要去的!” 江理站起身子,牵过苏暖梨。 “要去就跟我一起去吧,有我护着你也不会有事的,果然,王妃还是舍不得本王啊!” “才没有!” 苏暖梨红着脸要抽开自己的手,江理却抓的紧了,苏暖梨自然也就挣脱不开了。 “王妃陪本王回屋小憩一会儿可好?” 江理拿白玉箫的手贴着苏暖梨的脸问道。 “不好!” “” “那陪我去院里转转吧?” “好。” 江理牵着苏暖梨就要出门。 饭桌上只剩下了张孙泽一人,张孙泽一边扒着饭,脑袋几乎埋进饭碗里了,一边“咯咯咯咯”的笑着,江理听着这声音就有点心烦,给了张孙泽一个白眼。 “阿泽!你怎么还在吃啊?我王府都是给你吃穷的!快!吃好了把碗筷收拾收拾,别懒在那里就等着孙伯来收!” 张孙泽听着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 “谁懒了?谁也懒不过你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张孙泽放下自己的碗筷,收着桌上的碗筷慌不择路的就要往屋外跑,这个屋里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江理领着苏暖梨转到院中凉亭里坐下,江理想搂着苏暖梨坐着,苏暖梨却坐开了,靠坐在了另一侧的石凳栏杆上,眯着眼看着天,江理一时懒劲也上来了,在石凳之上躺卧下来,手里捏着白玉箫吹了起来。 日光暖暖和和的照进王府里,王府里的日子可真是清闲惬意啊! 张孙泽在厨房里洗着碗筷,张伯孙伯屋里屋外来来回回的忙着。 “老张,袄子你拿了几件啊?这件不行,太薄了,还有这条棉裤,是去年的了,也不暖和了,该换一件了” “老孙头,你这眼神不好使,可就别啰嗦了,这条明明就是今年新做的啊,你摸摸,暖和着呢!” “那这袄子呢?” “袄子厚的我都放好了,这叫稍微薄一点我也放上,到时候实在太冷了可以穿里面!” “那行!那行!那就按你说的来放!” “阿泽!别在厨房里窝着了,快出来帮我们收拾收拾东西!” “哎!这就来!嘭!噼!啪!” “阿泽,怎么了?” “二爹,二爹,我把碗摔碎了!” “哎呀!阿泽!我的碗啊!” “老孙头,行了,行了,你别过去了,别管你那几个破碗了,先收拾东西吧!阿泽你这个笨手笨脚的东西,别在厨房里磨蹭了,快出来收拾吧!” “来了!来了!” “阿泽!小王爷的鞋子你都去拿出来!” “哎!好!” “” 江理本来吹的萧声悦耳动听,忽然间就变了节奏,江理怎么找也找不着调子了,这萧声就变成了魔音绕梁,江理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只得停下了吹箫。 “张伯!孙伯!你们快停下手吧!我们是去边疆,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带这么多东西累赘了啊!你们是要把我的王府也搬去边疆吗?都别放了,拿回去!袄子放一件就好了,换洗的衣裳各一件好了,其他的都不要了,收回去吧,你们要是再放,我就一件也不带了!” “可是” “那我自己来吧,一件也不带了!” 江理说着坐起了身子。 “好!好!好!不带!不带!都依你!” “阿泽,鞋子不用拿了!小王爷不带!老孙头这几件你都收回去吧!就留下这一件好了!” “哦!” “好!” 张伯,孙伯,张孙泽又开始屋里屋外来回跑,把拿出来的东西再原封不动的往回拿,江理看着满意的笑了,手里的白玉箫又拍打起来。 苏暖梨还是坐着没有动静,冷清清的望着天,这个宫里出来的小宫女,已经不再像宫里那般瘦弱了,整个人也有了精气神,平平静静的脸上,目光如炬,带着些寻常人不曾有的坚毅与傲气。 苏暖梨忽然回过神,转头就遇上了江理正在打量她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别开了脸。 “王妃” “嗯” “去边疆你会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边疆再苦也不会比我在宫里这些年更苦了吧?我在宫里都能熬过来?为什么还要怕去边疆?再说,有小王爷你护着我,我还怕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本王的王妃!王妃这份魄气本王喜欢!” 江理笑着,挪着身子坐到了苏暖梨身边。 “王妃,想和本王出去转转吗?” 江理说话的声音极小,显然是不想让张伯,孙伯听见,苏暖梨也心知,江理又想出去玩了,心里知道但脸上还是平静如故,只是提高了嗓音。 “小王爷!不必了!我不出去玩!” 江理一个激灵看着苏暖梨,苏暖梨依旧是平平静静的也不看他。 果然,这边的声音被张伯,孙伯听见了,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张伯拍着自己的大腿就嚷了起来。 “小祖宗!你又要去哪玩?别乱跑了,歇着吧,明日就要启程去边疆了,还不够你累的了啊?” “哎!知道了!我说着玩的,没有要真去啊!不去就是了!” 江理看着苏暖梨,咧着嘴摇着头笑着,无奈只能又躺回石凳上,他是拿他这个小王妃没有办法,要是换做张孙泽早就挨了江理一脚了。 江理躺着,手里握着白玉箫也没有去拍打了,静静地看着天空出神,先是眼睛眯了起来,然后一点点的闭上了。 苏暖梨看着江理闭上了眼睛,起身回屋拿了毯子给江理盖上,转身出了凉亭。 张伯和张孙泽还在收拾东西,孙伯洗了手,要回厨房去准备糕点了。 “孙伯,让我帮你一起做糕点吧?” “王妃,不必了,你歇着吧!” “孙伯,我想学一下” 孙伯看了一眼苏暖梨,苏暖梨眼神诚恳又有点不好意思,孙伯笑了。 “那王妃跟我来吧,王妃是想学会了,以后给咱家小王爷做吗?真好!” “嗯” 张伯也笑了。 “这个小王妃真不错,虽然整个人冷冷淡淡,但是乖巧懂事,能听咱家小王爷的话,又能管着咱家小王爷!” 张孙泽也笑了,心道: “能不好吗?这可是大哥自己选的!他自己都说了,这么个小宫女带回府里养着是最好的,一定是听话的,他若真是娶了那些个王公贵族的女儿,一个个娇蛮任性,身娇体贵,他还真不一定能管得住!” 张伯和张孙泽收拾好东西,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傍晚起了一点风,吹过王府院里,院里没了树叶的梨树在风中漱漱作响。 江理“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眼里没了光亮,暗暗沉沉的,伸手握成拳头抵在自己额头上,另一只手握紧了白玉箫,笑了一声。 一旁的张伯看见了,知道小王爷是醒了,便走到厨房门口去叫苏暖梨。 “小王妃,别忙了,小王爷醒了,你去陪陪他吧,这里我来好了,我帮着老孙头做晚饭,不然等一下小王爷饿了又要叫了!” “嗯!” 苏暖梨答应着出了厨房。 “阿泽,你院子里打扫一下,等下过来把饭食端出去!” “好嘞!阿爹!” 苏暖梨走到凉亭里坐下,江理还没起身,仍然按着额头。 “小王爷?怎么了?头疼吗?” “王妃啊,没事,刚睡醒有点头疼。” “小王爷怎么一睡醒就头疼啊?是做噩梦了吗?” “没没什么不碍事” 江理说着坐起了身子,看着苏暖梨就是笑。 “王妃不必担心,本王身子好着呢!” 江理转身朝着院里望去,张孙泽正在扫地,忽的抬起头就撞上了他大哥的转转悠悠的眼神。 “阿泽” 张孙泽扔下扫把就往厨房里跑去。 “阿爹!二爹!大哥起了!要吃饭了,快点!快点!” “啊?这么快就起了?”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阿泽,你来把饭食端出去吧!” “好!” 江理心满意足的笑了,站起身子伸手牵起苏暖梨。 “王妃,走,吃饭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启程 晚饭过后,江理依旧是身子一懒靠在张孙泽身上,手里拍打着白玉箫,张伯孙伯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了,张孙泽抽不开身子只能陪着坐着,江理直勾勾的看着门外,黑夜幽幽,明月当空,王府的院子里亮堂堂的。 坐了一会儿,张孙泽实在挨不住了,动了动身子。 “大哥!你能动一动吗?我坐不稳了!” “没用的东西!平时也没看你少吃饭啊!” “你还说我?你不也没少吃吗?也没见你长多少骨头啊?你看你这身子瘫的?” “我身娇肉贵,生下来就是被人伺候的,能一样吗?” “是!是!是!你的都是贵肉,我的都是贱肉,不一样!不一样!我也就奇了怪了,您这么身娇肉贵的,怎么就答应去边疆呢?您吃得消吗?您这金贵的身子?” “有什么吃不消的?我又不是去打仗的,我只要往那两军阵前那么一站,以我的姿色动摇一下敌军军心就可以了!” “噗啪” 张孙泽的凳子倒了,人也摔倒在地,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江理倒是眼疾手快,胳膊搭在了桌边,支撑着没有摔倒。 江理站起身子,踢了张孙泽一脚。 “没用的东西!坐都坐不稳,你想摔死你大哥我啊!” 张孙泽没好气的爬起来。 “你有用?你怎么不自己坐好了?非要靠在我身上?跟一滩烂肉似的!就你这样还去两军阵前动摇敌军军心?不动摇我军军心就不错了!” “呸!滚!” 江理举起白玉箫就想给张孙泽脑门来一下,到底还是只轻轻用手拍了一下张孙泽的脑门。 苏暖梨一直坐在饭桌前,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江理和张孙泽闹着。 张伯孙伯收拾好厨房,回到堂屋里,张孙泽正双手叉腰和江理四目相对,张伯见了抬手就给了张孙泽脑门又一巴掌。 “阿泽!你要做什么?没大没小的!” “哎哟!” 张孙泽抱着脑袋缩着脖子退到了一边。 江理笑嘻嘻的看着,孙伯拉过江理。 “小王爷,别看了!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江理摇摇头,看了一眼苏暖梨。 “王妃,我今晚就不陪你回房睡了,我去书房有点事,你自己睡吧,夜里凉,被子记得盖好!” “哦!” 苏暖梨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孙伯拉着江理给江理整理着衣裳。 “小王爷要去书房啊,书房里也冷的,给你起个炉子吧?” “孙伯,不用的,我没那么怕冷!你看,我不穿外衣都行!” 江理说着就要解开自己外衣,被张伯一把按住了。 “小祖宗,你可别闹了,这寒冬腊月的,别冻坏了身子!穿上!老孙头!以后这种事你也别问咱们这位小祖宗了,直接做就好了!阿泽,去把炉子取来,放到书房里去,捡些柴火来点上!” “不用点柴火的,就驸马爷屋里的那些藏书就够大哥点炉子的了!” 张伯瞪了一眼张孙泽。 “越来越不像话了!驸马爷的藏书是用来点火的吗?” “可不是吗?阿爹的那些破书早就该烧了,阿娘最是看不上那些个文人了,阿爹也是文绉绉,一股子书卷气息的样子,没有一点点男子血气,哪里配得上威风凛凛的小公主?” 张伯小心的拍了拍江理的后背。 “小王爷瞎说什么呢?驸马爷相貌堂堂,温润如玉,才学过人,又是文试第一的状元爷,难得的翩翩佳公子,和咱们小公主正是一对璧人呢,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江理手里胡乱的拍打着白玉箫。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好一个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娘当年是何等的威风堂堂,不可一世啊,世上有哪个男子是她看的上的?一个戎马一生,战无不胜的女将军,一个文质彬彬,书卷气息的状元爷,怎么会走到一起?阿娘自己是断断不会看上那么文弱的阿爹的! 要不是先帝强行赐婚阿娘与阿爹,阿娘怎么会嫁给阿爹?阿娘不嫁给阿爹又怎么会心不甘情不愿,生出我这么个没用的废物王爷?” “小王爷不要胡说!小公主与驸马爷婚后也是相敬如宾,伉俪情深,不然怎么会有小王爷你呢?” “张伯啊,阿娘要是真的和阿爹恩恩爱爱才有的我,阿娘又怎么会那么不喜欢我?怕只是他们一时意乱情迷,才有的这么一个多余的我吧! 我长得也是像极了阿爹,文文弱弱的样子也是像极了阿爹,所以阿娘她不喜欢我,不管我怎么做,怎么努力,她都觉得我是一个废物,没用的废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王爷又在胡说八道了!” “小王爷不要胡说!小王爷天生的凤子龙孙,天之骄子,又聪颖过人,勤勉好学,皆是遗传了小公主和驸马爷的过人之处,怎么会是多余之人?” 孙伯拉起江理的手就往书房里走去,张伯推了一把张孙泽。 “阿泽!别傻愣着了!快去把炉子点上!晚上你就在小王爷屋里守着!” “好!” 张孙泽点头答应着。 江理停了下来,摆了摆手里的白玉箫。 “不用忙活了,我不用,我不怕冷的,拿出来还是就放到王妃屋里吧,王妃今夜要一个人睡,我怕她冷着,阿泽也不用去屋里陪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了,你们都各自回屋去睡吧!” “小” “不要跟着我!谁都不要跟着我!都散了吧!” 张伯话刚到嘴边,就被孙伯拉住了,孙伯冲着他摇了摇头,张伯收住了话,看着江理独自一人走过去,依旧是悠悠然然,晃晃悠悠,手里胡乱的拍打着白玉箫,到了书房门口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背朝着院里走了进去,再一脚关上了书房的门,不一会儿,书房里的灯就亮了。 “大哥他” “别说了!阿泽,你去给小王妃把炉子点上吧!” “嗯!” 孙伯也打断了张孙泽的话,嘱咐着张孙泽做事,苏暖梨站起来身子,摇头看着孙伯。 “孙伯,别忙了,炉子我也不要用的” “小王妃,你就别和咱们家小王爷学了,让我们做些事吧,有什么事你也尽管开口,尽管吩咐我们去做,不要像小王爷一样,什么事都藏着掖着放在心里,也不和人说说,老头子我我看着心里头难受啊!” 张伯摇着头,无可奈何的样子,孙伯拍着他的肩膀笑了。 “老张头啊,你可别把小王妃给吓着了!小王爷磕磕绊绊的也长到这么大了,你也别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了,回房歇着吧,我和阿泽去拿炉子来。” “小王妃见笑了!老头子我丢丑了!” “没事。” 张伯收了收神色,帮着孙伯去取炉子,张孙泽在院里收拾着柴火。 苏暖梨也不去帮忙,指着自己和江理的屋子。 “张伯,孙伯你们把炉子放的靠窗一点,不然这烟味我闻着难受!” “好嘞!” “阿泽!你们怎么就捡了这么一点啊?不够烧的,再多捡一点过去!” “阿泽!小王妃说的你都听到了吗?多拿一点啊!怎么这么偷懒的?难怪小王爷总说你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阿爹!我听到了!” “阿泽!你不要光顾着捡啊!你前面捡的都夹在胳肢窝里后面都掉了,你看都掉了一地了!抱怀里啊!” “阿泽!你会不会做事啊?不会我来!” “我会!” “阿泽!你别把柴火抱在怀里跑啊!都跑掉了!你用胳膊夹起来啊!” “大嫂!你能别说了吗?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大哥了啊!尽会瞎指胡使!” 苏暖梨愣了一下,自己越来越像江理了吗?随即自己都笑了,像就像吧,能像江理一样洒脱无束也是好的。 “阿泽” 苏暖梨正准备再给张孙泽指挥一下的时候,只见张孙泽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捆起柴火往就屋里跑去,这样柴火还真就一根没掉的进了屋里。 屋里张伯孙伯炉子也摆上了,拿着张孙泽捆来的柴火点上了,屋里瞬间就暖和了,张孙泽浑身打着颤,额头上却冒出了汗珠。 “阿泽!你快回屋歇着吧!出了一身汗,天又这么凉,别冻着了!” “大嫂!不碍事的!我身子也好着呢!” “张伯,孙伯,你们快领着阿泽回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哎!好!小王妃,我们这就回屋休息了,你也歇着吧!” “嗯!” 张伯,孙伯,张孙泽出了屋子各自回去休息了。 苏暖梨关上了屋门,打开了一扇窗,一扇能望见书房的窗,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屋里的人还在灯下坐着,苏暖梨也不解衣睡觉,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窗外的风吹进屋里,吹过苏暖梨的脸上,苏暖梨打了一个寒战,只是打了一个寒战,也没有躺下,靠在床边依然看着窗外。 次日清晨,苏暖梨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自己是躺在被窝里的,外衣也被解去了,窗子被关小了,炉子里碳火还烧着,屋子里很暖和。 苏暖梨坐起来了身子,屋外吵吵嚷嚷的有声音,随即起身穿好衣裳出了屋子。 屋外有宫里来的人,张伯孙伯张孙泽都在忙活着,江理悠悠然然的手里拍打着白玉箫,靠在堂屋门口的门框上,江理的身子是真好看,亭亭玉立,又面如冠玉,肤如凝脂,眉目含情,一身白衣,活脱脱是月宫里下凡的俏仙子啊! 苏暖梨看着居然红了脸,只能扭过头来不去看江理。 江理也看见了苏暖梨,停下了手里的白玉箫,朝着苏暖梨走来。 “王妃!” 江理牵住了苏暖梨的小手。 “起了啊?手怎么这么凉啊?昨夜没睡好吗?” 苏暖梨红着脸没有答话,江理牵起苏暖梨的两只手揣进自己怀里。 “王妃,走,先去吃早饭吧!” 苏暖梨被江理牵着走了,苏暖梨回过神来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王爷,我不冷了!别放你怀里了,会冻着你的!” 江理笑嘻嘻的。 “不碍事!王妃在我身边,我心里总是暖和和的!” “小王爷” “王妃怎么了?” “小王爷昨晚是一夜没睡吗?” “嗯,睡不着,若昨晚睡了,今日一早肯定是爬不起来床的。” “身子吃得消吗?” “吃得消啊!不碍事的!王妃快些去吃早饭吧,吃好我们好启程了,赵非赵太尉已经在城外候着了。” “嗯,好。” 苏暖梨堂屋里坐下,孙伯端着粥和几碟小菜进来了。 “小王妃,起了啊?这粥你先吃着,我去把糕点端来。” “孙伯,别忙了,我喝点粥就好!” “小王爷!小祖宗!您还没好啊?” 院里的人叫了起来,苏暖梨仔细看去,来人她认得是宫里的范公公。 江理手里拍打着白玉箫,靠在门框上朝着范公公笑着。 “公公,不急,总要让我家小王妃吃饱了吧?” “我的小祖宗啊!您真是闲散惯了啊!永远不知道什么该急,什么该躁?您慢慢吃着,老奴等着!” 苏暖梨听着呛了一下,原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啊,于是端起碗来将白粥一饮而尽。 江理看着苏暖梨伸手要去拦住,没等他手伸到,苏暖梨碗里的粥已经喝没了,江理手里握着白玉箫,靠在门框上摇头笑着。 “王妃,不急的,你慢慢吃好了!” “不必了,小王爷我吃好了,我们出发吧!” 江理直起身子牵着苏暖梨走着。 “阿泽,好了吗?出门了!” “来了!来了!早好了!” “张伯,孙伯我们出发了,你们在王府里好生等着我们回来啊!” “知道了!小王爷一路上多加小心啊!阿泽!把小王爷照顾好了!” “嗯!” 张伯,孙伯王府门前看着江理他们的马车行的远了,也没有回过神来。 “小公主,驸马爷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小王爷这次也平平安安的回来!” “二位,不必担忧,咱们这小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看着呢!老奴这边就不打扰了,回宫里复命去了!” “范公公慢走,辛苦了!” 孙伯送着范公公出了王府,回身,张伯还伸着脑袋望着江理他们远去的方向。 “小王爷,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孙伯拍着张伯的肩膀。 “老张,回府吧,咱们小王爷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小王爷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路途 皇城外,太尉赵非在马车前踱着步子,焦急的等待着,看着姗姗来迟的王府马车,皱了皱眉。 江理抱着苏暖梨下了马车,缓缓走来,赵非上前行礼。 “见过小王爷小王爷还真是自在清闲啊,犒赏三军,远赴边疆都不忘带上小王妃啊?真当这是郊游踏青啊?” 江理手里拍打着白玉箫仰头笑了起来。 “赵大人有所不知啊!本王魅力无限,本王的小王妃实在是粘我,非要跟着本王同去,本王也不忍心丢下王妃一人在府里,只得带上同去,赵大人没有成家是不知道” 江理手里的白玉箫停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赵非,随即又拍打起白玉箫,赵非被江理这一眼盯的浑身不自在,不觉的后退了两步。 “赵大人是还没有成家吧?赵大人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吧?怎么还不娶妻成家?幸亏赵大人不是出生在帝王世家,不然像本王这样每日被王兄催的头都大了!” 赵非淡淡的笑了一下。 “小王爷见笑了,微臣福薄命贱,怎能像小王爷一样天生贵重,福泽无双呢?爹娘走的早,留下一小十岁的妹妹相依为命,就没有顾及自身婚事了,耽搁至今也不在意了。 还是小王爷命好,虽然小公主驸马爷走的早,但是还有一个疼你爱你的王兄护着,处处为你着想,事事为你安排妥当,小公主和驸马爷在天有灵,看着小王爷如今这样举世无双,夫妻和睦的样子应该感到欣慰吧?” 赵非说着也是意味不明的看着江理,江理手里的白玉箫停了下来,握得紧了,看着赵非就是笑,赵非也陪着江理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孙泽看着江理笑着,跑到江理身边,拉了拉江理的衣角。 “大哥!别笑了!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江理停住了看了一眼张孙泽。 “阿泽” 又看了一眼赵非。 “赵大人,走吧?” 赵非点了点头。 “小王爷请上马车!” 江理摇了摇手里的白玉箫。 “不必了,本王想骑会马,王妃,你上马车吧,阿泽你来驾车。” “好。” 江理抱过苏暖梨上了马车,苏暖梨平平静静的坐在了马车里,靠着车窗坐着。 江理扶着张孙泽刚要上马,身后传来了声音。 “阿理!” 江理回身,江瑾骑着马赶来,江瑾翻身下马。 “王兄?你怎么来了?” “参见陛下!” “免礼! 阿理,此去边疆路途迢迢,你要照顾好自己,切勿胡闹,边疆不比京城里,没人护着你,你要自己护着点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王兄!放心好了!” 江瑾看着江理还是一脸的愁云惨雾。 “阿理啊对了,阿理给” 江瑾递给江理一只盒子。 “这是” “虎符!” 江理打开盒子,盒子里两只半个虎符。 “这两只虎符是太祖皇帝当年留下的,临终的时候将虎符一分为二,一只给了先帝,一只给了小公主,以此希望他们兄妹二人文武兼备,共同守卫我朝江山。 十年前,小公主和先帝相继过世,朕继承皇位,这两只虎符也就都有朕保管着,如今阿理你也大了,皇姑母的那一只理应该由你来保管了,此去边疆凶险难测,虎符你带上,紧急的时候可直接调兵遣将。” 江理看着盒子里的虎符,浅浅的笑着,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手里握紧了白玉箫。 “阿娘用过的虎符?王兄,不必了,我又不像阿娘能征善战,配不上这虎符,虎符还是由王兄保管吧!” “阿理,皇姑母的虎符自然是该由你保管着,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江瑾将盒子递给了一旁的宫人,拿出半只虎符,拎出江理的一只手。 “阿理你怎么手这么冰凉?不舒服吗?” “没事!我天生身子凉!” “拿着!皇姑母的东西朕今天也算是物归原主!” 江理一手握着白玉箫,一手握着虎符,双手贴在怀里,一动不动。 江瑾看着江理拍了拍江理的肩膀。 “阿理出发吧,路上小心!” 江理笑着点点头,将白玉箫别在腰间,虎符揣进怀里。 “赵卿!” “臣在!” “小王爷懒散惯了,一路上你要多照顾着点,与沿路官员的交接,你也要多费点心,要把朕的旨意带到。” “是!” “好!出发吧,朕等着你们回来!” 江理看着江瑾。 “王兄,天凉,你回去吧。” “好,朕看着你们出城就回去了。” “阿泽!过来!扶着我上马!” 张孙泽跑过来去扶江理。 “阿理,你不坐马车吗?你这身子骑得了马吗?” “王兄,不碍事的!” 江理一只脚踩着马镫,胳膊压在张孙泽身上,另一只脚却怎么也抬不到马背上。 “阿泽!你用点力啊,我都上不了马背!” “大哥!我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了,是你自己太弱了!” “胡说!你用力了?我怎么会跨不上去?” “你就是太弱了!你看人家赵大人,也是文质彬彬的样子,都已经上马了!” 江理转着脑袋望去,果然,赵非已经坐在马背上悠闲的牵着缰绳看着江理,江瑾以及一干宫人都注视着江理,尤其是江瑾脸都紫了,此时也只有小王妃苏暖梨坐在马车里看不出表情。 “阿泽!你趴在地上,我踩着你的背上去!” “啊?就你这身子,还非要去边疆,去就去吧,还非要骑马,也不知道是为了折腾谁?我真不该跟着你去的,这次去了边疆有的苦吃了,有的脸丢了!” “阿泽!快趴下啊!磨磨蹭蹭嘀咕什么呢?” “来了!” 张孙泽虽然脸上极不情愿,但还是弯下了身子。 “阿理!你小心点!这样太危险了,你看着瘦,可是个子高,别把阿泽给踩坏了!来人啊!给小王爷搬个凳子来!” 宫人急急忙忙找来凳子让江理踩着上了马,江理马上冲着江瑾笑着。 “王兄,我们出发了,你回去吧!” “好!” 江理,赵非前面骑着马,张孙泽驾着坐着苏暖梨的马车,后面跟着押运粮草辎重的人马,一行人往皇城外的北方驶去。 马车驶过江瑾身边,风吹起马车车帘,车里的人冷冷清清,平平静静,眼神从江瑾脸上划过,却带着一股寒意。 江瑾站在城外,看着江理他们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了,也还站着。 “陛下!该回去了!今日还早朝吗?” “不了,今日不早朝了,回宫吧,摆驾去皇后宫里。” “是。” 江瑾上马回宫。 江理骑着马,在马上摇摇晃晃,缰绳也不用力牵着,随着马儿怎么颠簸,幸亏这马儿还算温顺,不然肯定将江理颠下马来了,赵非稳稳当当的骑在马上也是不说话,张孙泽专心致志的驾着马车,车里的苏暖梨不知道怎么样了,只是从忽有忽没的寒风吹起的车帘里,偶尔能看见苏暖梨平静的脸,还有一双一直盯着江理的眼睛。 江理在马上无聊极了,他是最受不了这种安静的。 “赵大人!” “小王爷,有事吗?” “也没有别的事,还是想问下赵大人为什么至今都没娶亲?赵大人也是朝中有为的青年才俊,至今也没有娶亲不正常啊?” “劳烦小王爷操心了!” “赵大人有喜欢的人吗?至今没有娶亲,如果不是有心上人了?那便是有难言之隐?不知赵大人是哪一种?” “小王爷有心了!功业未成,家中还有小妹要照顾,无心成家之事,倒是小王爷,原本也无心成家,怎么忽然之间就娶了小王妃?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本王之前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遇到了喜欢的人,本王一定立刻娶回家,省的她跑了。” “是啊,可是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如果” 赵非说着,江理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心事。 “看来赵大人是有喜欢的人啊,那” “小王爷见笑了,微臣不过有感而发,小王爷不必当真。” “是吗?那赵大人可要瞅好了,将来遇到自己喜欢的可不要错过了。对了,赵大人家中还有个妹妹是吗?也有十五六岁了吧?也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赵大人也要替令妹多留心留心啊,别等好人家都给别人挑去了。” “这个就不劳小王爷操心了,舍妹早有打算了。倒是小王爷,微臣多嘴问一句,为什么会喜欢雅妃娘娘宫里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宫女?以小王爷的身份,相貌什么样的女子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赵非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马车。 “赵大人,切莫胡说,王府里的女人也不必多多益善,一人就够了,多了恐生事端。” 江理说着也看向了马车,刚巧一阵风过,吹起车帘,江理与苏暖梨四目相对,在车帘落下的一瞬间,赵非从苏暖梨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赵大人冷吗?多穿些衣裳啊!” “没事,小王爷此去边疆有多少把握能说服北方蛮族与我朝交好不再来犯?” “嗯?赵大人是问本王吗?本王此去只是为了游历一番啊?怎么?不是赵大人去游说的吗?以赵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啊?” “” 赵非果真是又见识了一番小王爷江理的不着调。 “小王爷乃小公主独子,自幼在小公主身边长大,想必是一身武艺的好身手吧?不领兵打仗真是浪费了!” “哈哈哈哈赵大人真是说笑了,你看本王这一身懒骨头,哪里像是能领兵打仗的?比不上阿娘的万分之一啊!” “小王爷妄自菲薄了,小王爷身上流淌的可是小公主的皇室血脉啊,想必也不会比小公主差多少的吧?” “那可差得多了” “微臣倒是听说,小公主在世时,对小王爷颇为严厉,动辄就是打骂责罚,凡事都要求小王爷亲力亲为,除了读书习武其他什么事都不能做是吗?微臣不知真假,倒是想问一问小王爷,想来小公主也是为了督促小王爷吧?” 赵非说着笑意盈盈的看着江理,江理淡淡的回应了他一个笑脸,随后扭过头去不去看他,赵非看着江理有些落寞的样子,似乎颇为得意,不依不饶起来。 “小王爷,你与小公主母子感情如何?怎么感觉小王爷不太愿意提及小公主啊? 微臣还有一些事也是颇为疑惑,小公主在世时,小王爷可是文武双全,举世无双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佳公子啊?怎么?小公主去世后,小王爷就完完全全像变了一个人,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懒懒散散,不学无术起来? 小公主当年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可真是威风啊,普天之下,哪怕是男子之中也找不出第二个啊,多么不可一世,野心勃勃啊,也最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文官了,处处打压,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就嫁给了文质彬彬,书卷气息的驸马爷了? 满朝文武本以为小公主成了亲了,就能安安心心的在府里相夫教子,可是没想到啊,小公主依然我行我素,把持军政,常年征战在外,王府一年也不回去几次,以致成亲后数年才得了小王爷这么一个独子” “赵大人!” 江理扭过头来看着赵非,也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两人就这样互相对着笑了一会儿。 “本王还以为赵大人每日公务繁忙,殚精竭虑,一心扑在朝事上,才耽误了娶妻这么大的事,没想到赵大人对这些坊间传言还这么感兴趣?真是让本王很是吃惊啊! 阿娘在世时,府里仆从众多,难免人多口杂,一些风言风语就传了出去,口口相传,道听途说,传到赵大人这里就成故事了,没想到赵大人还真就听进去了? 如果赵大人真对我王府里事情感兴趣,不妨告诉本王,本王亲自一点一滴的讲给赵大人听,不必劳烦赵大人去坊间听传言了,可好?” “不敢!是微臣糊涂了!还请小王爷恕罪!” “赵大人,我阿爹阿娘已过世多年了,人死灯灭,往事都让它随风而去吧,本王不想再有人去打扰他们二人清净。 赵大人如今是朝中重臣,身负大任,应该多想想怎么为朝廷分忧,为陛下解难,而不是整日里听信坊间里这些风言风语,四处散播,扰人清净,文官该有文官的职责,将士在外征战厮杀,头破血流,可不是为了养朝中尸位素餐的说书文官的!” 江理说着话脸上还是笑意盈盈,还是那样好看,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赵非只觉得这样的江理是他所不认识的,也知道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有些歉意。 “小王爷教训的是!” 江理满意的点头。 “赵大人知错就好!文官有文官该做的,武将有武将该做的,王爷有王爷该做的,像本王现在” 赵非一本正经的听着,江理扭头看了一眼马车。 “就应该去车里躺会!” “啊?” “骑马骑得本王身子都酥了,累啊,本王要去马车里躺会了!阿泽!把马车停下来,我要去车里坐会!” “哦!果然又懒起来了!” 张孙泽停住了马车,江理翻身下马,爬进了马车里。 车里苏暖梨靠窗边坐着,原本盯着窗外的眼神转回了车里,看着江理,江理二话不说就平躺在了马车里,伸手摸出了腰间的白玉箫,另一只手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才拿了出来,又开始自顾自的拍打起白玉箫来。 “王妃,马车坐着还适应吗?有什么不舒服的跟我说,可以停下来休息片刻。” “没事,坐的惯。” 苏暖梨平静的回了一句。 江理也不继续说话了,手里停下拍打白玉箫,对在嘴边吹起曲子来,萧声悠扬动听,沁人心脾,车外的一行人伴随着小王爷的萧声,轻轻快快的向远方驶去。 江理微微眯着眼平静的吹着萧,苏暖梨平静的看着江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总感觉离北方越近,心绪就越重,是自己,也是江理,江理看着也和平时一样言行无状,松松散散,但总感觉比平时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情绪,或许是因为离那北方,那小公主常年征战的北方越近,越能感受到小公主的气息吧,毕竟小公主在北方战场的日子比在京城,比在王府多的多。 一曲吹罢,江理将白玉箫握在怀里,平静的闭上眼睡过去了,没多久就听见了细细的鼾声,苏暖梨也不叫他,起身取出披风给江理盖上,这么一瞬间,苏暖梨看到江理皱了眉,也就一瞬间随即褪去,依然是一张平静的睡脸,苏暖梨蹲下身子在江理身前,看着江理,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江理,江理睡着,眉眼也依然是那么好看。 苏暖梨注意到江理的脖子,白皙光滑的脖颈,却留下了一道疤痕,一道像是被利器划过的疤痕,苏暖梨看着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随后系紧了自己脖子上的丝巾。 苏暖梨起身坐回自己窗边的位子上,风依然时有时无的吹起车帘,苏暖梨也不去看车外,窗外没什么值得她去看的风景了,她只是看着车里那个睡着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