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如衣》 正文 第一章 致爱 阴暗的密室里,高墙上的窗口透过几丝黯淡的光。 由于地下室的潮湿,屋顶上是不是滴下几滴浊水。掺杂着被绑着的人的汗水,叮叮落地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异常清晰。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还似少年模样,可是气质十分沉稳。他的一身白衣已经有些脏乱,眼前也被蒙了一层白布,更加衬得他的白皙。 “湛儿,是你吗?”殷红的薄唇试探着开口。 白翌乔已经被绑在这里三天三夜了。 三天前围剿魔头月如湛的大战中,他武功尽失。骊山一代宗师,如今沦为他人的阶下囚。 “白乔。”清冷的声音在白翌乔的面前响起。一身玄衣的英俊男子眉眼间恍与白翌乔相似。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冷峻嗜血,无情无义。 但是此刻站在略显茫然的人面前,他竟然慢慢红了眼眶。 密室里只有两个人,月如湛的每一字句都听的格外清楚:“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一向气场镇静的月如湛在微微的颤抖,他逆反天下,罔顾众生。却为这一个小小的答案,紧张不已。 眼前的白衣男子听着月如湛的话,安静了片刻,随即又发出了一声释然的轻笑。 虽然被蒙住了双眼,可是那份清凉的气质和纯净的脸庞,都使他美得不可方物。 白翌乔的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带着一丝疲惫。自己武功尽失,外面围攻的正派已是山穷水尽,自己也无力回天,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 但他的那一声仍然很轻很轻,带着坚定:“爱过。” 月如湛捕捉到白翌乔的全部情感。定定的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你居然承认了,师父。” “嗯。我承认了,湛儿。”白翌乔的笑容很温暖。就算眼睛被白布遮挡,月如湛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睛里藏着许多温暖与包容。就像从前那样,令人向往和着迷。 月如湛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会承认。 那个仙气飘飘,为世人所敬仰的正派名士。就坐在他的面前,坦然的说着他爱过他。 哪怕是爱过。都是他曾经苦苦渴求,追而不得的。 月如湛最终也没有放开白翌乔眼前的素布,自己半跌半撞的离开了地下密室。 天下正道人士群起攻打千冥山,再厉害的魔道,一山之力也难以招架。 月如湛关上门,转身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魔主,您没事吧?”守在门口的魔卫扶住了重伤的月如湛。 “我没事。你好好看守这里。”月如湛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调整好气息,向自己的寝殿走去。 月如湛占领千冥山已经十年之久了。 十年之间,沧海桑田,在眨眼之间箭步如梭。 月如湛捂着胸中的伤口,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但是他没有皱眉。 师父说过。男孩子不要轻易皱眉。那是很懦弱的表现。 大限将至,反而是有更多美好的回忆一一浮现在眼前。 虽然那份美好,从不包括爱情。 “师父,你看这花儿,好看不?”月如湛穿着骊山弟子特制的白色学服,手里抓着一把路边采起的野花,两只眼睛眯起来一笑,像弯弯的月牙。 “以后别把它们采下来了,湛儿。”白翌乔摸摸月如湛的头,笑得一脸宠溺。 “为什么呀?给师父插花不好吗?” “师父更喜欢它们在自己原来的地方继续开放。”白翌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好,我再把它们种回去。”月如湛甜甜一笑,然后欢快的转过头,用自己的小手刨一个小坑,把自己刚刚采的花小心翼翼的栽回去。 纯白色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一丝带着泥土颜色的水晕。 白翌乔看着那个天真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算种了回去,那花儿没有了根,也是不能成活的。 不过白翌乔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不忍心打扰那个孩子纯洁的心灵。 “师父,以后我再也不乱摘花儿了。要让它们自由自在的活着!” 汗水加泥土,月如湛的小脸脏得不像话。白翌乔慢慢走过去,用手指擦了擦吴世勋的脸蛋。一向爱干净的他,此时竟也毫不在意:“好。” 两个人缓缓走向远方 “师父,您的徒弟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对我那么好呢?” “因为湛儿可爱呀。” “三师姐也挺漂亮的。” “那师父以后宠她们了。” “不不不,我就随便一说。师父还是对湛儿最好吧。” “小傻瓜。” “湛儿才不傻~” “可是到最后,湛儿真的是个傻子。”月如湛暗暗自嘲。 自己的伤越来越重,根本无法医治。内府里钻心蚀骨的痛愈发放肆的蔓延。 月如湛躺在卧榻上,努力着让自己不皱眉。 “报!!”门口的魔卫满身鲜血的冲进寝殿,“报告魔主,他们又攻上来了!” “什么?”月如湛的瞳孔一缩。暗暗地咬了咬牙。 那些名门正士,真真是无穷无尽,怎么杀都杀不完。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他们的目的要达到了。 自己,撑不住了。 “阿洛。”月如湛叫着身旁的魔卫,那是自己最忠心的手下,甚至自己的天下他都功不可没。 “属下在。”阿洛从旁边站着跪到他的面前。 “千冥山气数已尽,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我。我此去,便应是有去无回了。” “魔主。”阿洛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心疼。 “听着,我有事要交代你。这次迎战,你不许去。” “为什么?!”阿洛震惊的说道,弯下的腿恨不得站起来。不过按照魔主的性格,他知道一般情况下自己无论如何也会誓死迎战,这次月如湛一定是做最后的准备了。他慢慢冷静下来:“不知魔主,要交代属下什么事”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月如湛还是捂着自己的胸口,说话都连带着内脏的疼痛,“我这次不仅不要你参战,还要你保护好自己。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想作恶都带着你一起死。而且,白乔现在武功尽失。你要带着他,趁乱离开这个地方。带他到一个清静的地方,让他好好修炼。” “可是,山下的那些人不是会更好的帮助魔主师父吗?” “呵。”月如湛冷笑一声,“他们巴不得白乔虎落平阳,然后取而代之你按我说的做就好。保护好他,是我让你做好的最后一件事。这些年,谢谢你了咳咳!” 月如湛身子弱到了极点,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知道用了什么毒。月如湛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从体内逼出,甚至一用功,毒素就会加速扩散。 现在的月如湛已被毒素侵蚀到五脏六腑。就算山下没有发起进攻,自己也时日无多。终究是忍不住,月如湛痛苦的皱了皱眉。 白乔你看,我连你这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魔主!!”阿洛起身扶住月如湛,月如湛慢慢的推开,“走吧。” “魔主”阿洛漆黑的脸庞上泪花被灯光照的熠熠发光。 “走吧。” 月如湛现在说上一句话都十分困难。 艰难的移步到殿外,看着山上山下的火光,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我们的明天 “魔主师父。” 眼前的白布被扯掉,白翌乔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地下室里的光线很暗,白翌乔不一会儿就适应了所处的环境。 “魔主师父,七大门派已经攻上来了,我带你走吧。” 阿洛所说的七大门派就是近日攻山的天下正派:骊山,昭化,荀名,百余,还清,宛南,伶因。 其中,骊山居七大门派之首。几乎集天下,是正派的核心。其余六大门派作为附属,各安其地。 如今,骊山派掌门白翌乔被困。群龙无首的七大门派临时转换战术,直至现在,也快极尽所能。 “走?为什么要走。湛儿呢?” “魔主在应战。”阿洛的声音有些低。 虽然月如湛是他的主人,但这些年,他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的信仰。如今几乎就是去送死了。 七大门派早已筋疲力尽,只不过看在千冥山魔主好不容易垂垂危矣,便下定决心做一次终极对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白翌乔沉静了片刻。他知道,最后失败的,一定是月如湛。 “我要去找他。”白翌乔用力站起身来,三天的木坐,加上武功全失,白翌乔一站起身来就跌坐了下去。顾不上腿部传来酸痛麻木的感觉,他努力保持平衡,向门外冲去。 外面的叫喊声已经十分临近。白翌乔能隐隐辨认那是还清门掌门和那帮女弟子的声音。刚想迈出门去,后颈一一阵痛,随即便晕了过去。 “对不起。我答应魔主,要带你出去。” 千冥山的烽烟在空中飘了整整十天才渐渐散去。山上的宫殿早已狼狈不堪,到处都是一片破败。 如白翌乔所说,月如湛败了。 那天在山顶,月如湛看着节节败退的手下们,下令停止了抵抗,让那些手下的小辈自行逃生。 自己拖着残破的身体,用尽全力,使出了那套逐鹿剑法。 这是骊山绝学,也是白翌乔教他的第一套剑法。当时,白翌乔教月如湛这套剑法,不知惹得多少弟子眼红。他们不明白,为何师父如此偏爱这个从荒山野岭捡回来的小孩儿。 现在,这大概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使用的剑法。 白翌乔,你知道吗?我作恶多端,却从未用这套剑法杀过人。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打破有关于你的原则了。 我保证,不能在一起,就要竭尽除去每一个有希望的可能性。 “逐鹿剑法第九式!!”有人惊呼,“月如湛居然已经练到了骊山绝学的最高境界!” “顶住!!” 一阵强烈的白光从空中劈来,七大门派组成了一个以白旭泽为中心的圆环,一起抵御月如湛的攻击。 如果不是白翌乔在他手里,此时与他正面交锋的,就是白翌乔了吧。 “嘭!”很多修为不足的弟子被震出局,暴毙而亡。 钟家见状,更加凝成一股气息,要绝地反击。 双方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 月如湛终究是敌不过毒性的发作,逐鹿剑法没有在他手里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噗。”月如湛吐出一口黑血,趴在地上,再无半点还手之力。 白翌乔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月如湛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半眯着眼睛,眼前的人影摇摇晃晃。 恍惚间,一个黑衣男子走至他的跟前,蹲下身恶狠狠的说:“月如湛,你也有今天!” 月如湛没有心情理会他,剧痛传遍全身,可是自己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我要亲手了结你。”白旭泽拿起手中的剑,聚集起自己的灵气,猛地刺进月如湛的心脏。 “噗!!”黑色的鲜血溅到了白旭泽的脸上,他痛快地发出狰狞的笑声。 “白乔”月如湛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心心念念的说出这两个字。 “没想到这个孽障到最后还是紧紧纠缠他那个师父!” “家门不幸啊,白掌门怎么收了这样一个徒弟!” “恐怕就算白掌门回来,也难以主持大局了。收了这个一个孽徒,真丢人!” 月如湛死了。 七大门派边走边说,由对月如湛的批评鄙视,还是慢慢转到如何削弱白翌乔的势力上去。 后来七大门派以清除魔气,以正阳刚为由,在千冥山放了一场大火。火势狂烧两日而不止,余烟盘旋上空十天。 绾青峰上 白翌乔依旧一身白衣,仿佛天上下凡的神仙般,一尘不染。 “月如湛怎么样了?”白翌乔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刚从战地探望归来的阿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魔主死了。” “哦。”淡淡的一声回响,仿佛没有任何情感。 白翌乔面向悬崖,山峰之间云雾缭绕,偶有几棵倒松若隐若现。 白翌乔表现的很淡然,淡到几乎看不到他眼底藏下的那份哀伤。 “师父,我在您的院子里种满了花儿,这下,您喜欢也不用采外边的花了。”年龄尚小的月如湛在白翌乔的门外欢快的喊着。 白翌乔被打断了修炼也不恼,笑意盈盈的走向门外,“你怎么知道为师喜欢花草呢?” “上次我采花的时候看见师父又喜欢又心疼,所以干脆在您的院子里种些,师傅既可以随时看到,又不用伤害外边的野花野草。”月如湛傻笑着,两颗小虎牙显得稚嫩又可爱。 白翌乔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一阵阵暖意。 “湛儿真好。”白翌乔露出浅浅的笑容。 “师父更好!”“不,师父最好!”月如湛强调道。 白色的衣袖被玫瑰的枝干刺破了两个洞,弄的小孩有点滑稽。 春意盎然,勃勃生机,那时的阳光好像格外温暖。 “魔主师父,封顶风寒,您还是回屋歇息吧。” 白翌乔已经在绾青峰上站了两个时辰了,阿洛看他身子骨弱,好心的提醒道。 “无妨。”他想再站一会儿,再想想曾经在骊山的点滴。 当初你离开十年。现在,又要永远离我而去。 月如湛,你一直说为师最狠心。可是到最后,你却给我留下一世伤痕。 白翌乔在绾青峰的这半个月里并没有急着去练回自己丢失的武功,而是整天站在这断崖旁回忆过去。 绾青峰山顶极高,现在又时处十月,吹过的风仿佛冰刀一般,刺过他瘦弱的身体。不过白翌乔并不在乎。 再痛,也不过月如湛的离开所占的冰山一角。 我听说,绾青峰下有一个千尺寒潭,传说那里有一种邪术。能塑亡身,引亡魂。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实践过。不说白翌乔现在如同废人,就是原来的武功再高一筹,他也没有把握能去一探究竟。不过他现在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以前拒绝月如湛是为了苍生,为了骊山名誉,而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甚至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自己最爱的徒弟全都消失了,自己还活着做什么呢? 白翌乔看了一眼山崖下方,层层云雾下面隐隐看到一个无底的空间。他听到声音回过头,笑了一下,然后纵身跃下。 刚从屋子里出来的阿洛想再次提醒一声白翌乔回屋休息,就看到白翌乔从绝崖上一跃而下,白色的衣袂飘飘,如同神明要堕入人间。 “魔主师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重生 传说果然是传说,不可信十之。白翌乔睁眼醒来时,并没有发现自己能为月如湛引婚造骨。自己也没有在所谓的千尺寒潭,而是在骊山自己的房间。 “师父,院子里的紫罗兰开了,快出来看哪!”月如湛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白翌乔起身打开房门,这是月如湛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子已经和白翌乔差不多高了。 “再过一个月,这薰衣草也要大片大片的开了。”月如湛一脸兴奋。 白翌乔看着他,心里暗暗想道:时光倒流也好,彼时的月如湛,就算相见,我们又能如何相处呢。 “湛儿,如果一切重来,我一定保护好你。” 月如湛知道白翌乔最喜欢薰衣草,所以特意多种了些,让白翌乔的院子每到那个时节就变成薰衣草的天地,干净又迷人。 自从月如湛给白翌乔种出了这个花园,便一直由他亲自打理。每当月如湛功课退步,白翌乔也不气,只是敲着他的小脑瓜柔声教训几句‘功课不会花草倒是越来越精通’,然后第二天还会在门前发现他摆花弄草浇水的身影。 其实月如湛的资质很好,不然白翌乔也不会教他骊山最高逐鹿剑法。 骊山绝学有两个,一个就是有名的逐鹿剑法,由骊山先祖所创,白翌乔加以精修,使这套剑力倍增,名扬天下。 第二个是仙无情。不同于骊山剑法繁多的招式,这是一种更偏向于内功修炼的法门。白翌乔记得当初的月如湛就是在修炼仙无情时走火入魔,最后发生了那一系列荒唐的事。 仙无情,顾名思义,此功可以让你达到成仙的程度。 但仙人,是无情的。 高处不胜寒。既要孤独,又要冷漠。 “师父,您为什么不修行仙无情呢?”月如湛曾这样问道。 “因为师父还有天下百姓和骊山弟子要爱,不能如此无情。” “湛儿也爱师父。” 白翌乔拍拍月如湛的肩膀,“那是不同的。世勋可以一个人高飞,而师父却不可以。” 他以为,当初月如湛只是顾及师徒之情。 当时的月如湛,也傻傻的相信了,他所谓的天下大爱。 “师父,刚刚伶因派发来邀请,希望我们下月初一起参加新任掌门的评选。”月如湛提及今天三师姐拖他带给师父的消息。 “好。”白翌乔应道。 伶因和还清门是七大门派中两大女子门派。 在正道美其名曰公平正义,因为每一个门派的下一任掌门都不能由上一任掌权者一手抉择,而是要通过武力和才华,得到其余六大门派和本门弟子的认同才可算数。 伶因和还清门虽说同为女子门道,但却风格迥异。 还清门是修道为真,不染世俗。 但据说伶因派创始人本是一群戏子,在勾栏里卖艺维生。 虽说戏子,但精通琴棋书画,颇有才情的女子却不在少数。她们不甘屈于富贵名流之下,甚至自己的子孙后代受辱。 然而,作为一介女流,她们更无法硬靠力量让自己立足。所以她们利用女人的优势,以琴瑟诱人,舞段,发明了许多亦正亦邪的‘妖术’,扶植了很多所谓的‘弟子’傀儡。 她们是否属于名门正派一直存在着很大争议。不过伶因实力越来越强,她们也只想安身立命,没有野心。六大门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容下了它。 不过,近来伶因的女风越来越不正,内部也因为掌门之位明争暗斗。 下月初一就是评选掌门的日子,白翌乔打算带月如湛等几个弟子一同出席。掌门评选是一件天下大事。不光六大门派要盛装出席,许多散门小派也都群集响应。且不说掌门替换时间不易,百年难得。单单这局内局外的利益,就令大多数人垂涎三尺。 为争夺掌门之位,他们大多勾结内外,里应外合。外人从中获取绝密功籍是常有之事。而场外之人,无法真正参与到其中的斗争,便开设赌场,设立赌局。把握甚大的,甚至能赢取自己门派家族几年的开支。当然,像骊山这样大的门派,整个赌局都支撑不了他们几年的花销。这种旁门邪道的财路,或许他们也不屑于参加。 总之,新立掌门非同小可。白翌乔也想借此机会探一探伶因的发展情况,若真的走入魔道,即使不作乱,正派也是容不下他们的。 白翌乔把时光倒回十二年前,却对这十二年间的记忆十分模糊,像是被刻意抹掉一般,只有心中坚定着一定要保护好月如湛,莫在让他走了弯路。 “可惜,这满园的薰衣草,今年怕是要错过了。”安排了行程,月如湛看着大片的青色,感觉有点可惜。 “来日方长。”白翌乔轻笑了几声。 “那我们收拾收拾,过几日就出发吧。” “好。” 伶因在世间繁华地段,算得上是最贴近世俗的一系了。 白翌乔带着弟子乔衣出行,路途经过夜摩城。夜摩城的气氛看起来很怪异,表面上一片平和,算得上街市繁华,但是这里一点都没有人民安康的气氛,让人感觉这整个城里没有什么灵气。月如湛走在白翌乔身后,看着路上的人,觉得他们的眼神有点呆滞。理论上一个小小的城中突然出现一行气质出尘的人,必然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哪怕是眼神偷偷的打量几下,也能表示他们的好奇。可是这些人眼睛只会直直的盯向前方,像是没有了灵魂一样,缺乏生气。 “哎!大哥。请问这里哪里有客栈吗?”月如湛拉住一个人的衣角,客气的问道。 “在前方。”男子把眼神移向他,定定的回答道。 “谢谢。”月如湛朝他点了点头,那个人收到信息,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湛儿。” “嗯?” “你也发现了?”白翌乔说道。 “嗯。这城中人有点怪。” 偌大的城市,无数的商铺小摊,竟一丝叫卖声都听不到,生生把街市变得有些冷清。 “再过两日就到了花伶城,我们今日先找个旅店住下吧。”一同前往的弟子都有些疲惫,白翌乔看着天色已晚,提议在这里住上一宿。 “至于其他的,我们明日再看。” 众弟子一致同意。 夜摩城地势夹在两山中间。说起来也怪,这两座山明明环境相同,却有着完全相反的景观。左山生机勃勃,绿树青草;右山却一片荒芜,黄土暴露。 月如湛白翌乔等人到了一家客栈。客栈老板看了看他们的行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掌柜您好。”一位师兄进去打招呼。 掌柜的正在拨着珠算,一双苍老的手爬满岁月的痕迹,“客官们,是住店吗?” “是的。” “二楼有雅间,宽敞又干净,不如客官们今晚就住在那里吧。双人一间。” 师兄向白翌乔示意,白翌乔点了点头,“我们订八间。” “好,客官们随我来。” 掌柜的的身躯有点佝偻,眼睛也有些花,手里拿着一盏油灯,慢慢的走到众人面前引路。 “掌柜的,您在这里开店多久了?” “老朽在这里已经三十几年了。” “那您这里的生意好吗?” “唉。这里鲜有外人走动,当地人又有自己的家。这客栈,冷清得很呐。”他的声音有些沧桑低沉。 月如湛捕捉到老掌柜的言语,“这里很少有人来吗?” “是啊,毕竟比起花伶城还是偏远了些。”老掌柜回答道。 与掌柜简单的聊着聊着就到了二楼的房间。 师兄弟们都打算找关系比较好的一起睡。 白翌乔说道:“你们自愿结组,我和湛儿睡一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初入夜摩城 晚上,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带着丝丝凉意吹进了屋子。店里没什么伙计,月如湛自己去烧了一桶水,调好水温。 “脱掉衣服。”白翌乔说。 “嗯?”月如湛有点惊讶,“师父,这是打给你的。” “我们一起。” 月如湛只穿着亵裤坐在浴桶里。水雾氤氲,使他的面色带着些许潮红。白翌乔抚起他的长发,撩到他的左肩前面,自己拿起毛巾浸湿,然后缓缓的擦着他的背。 白翌乔的手指很白,皮肤很细,拿着毛巾的手,指腹偶尔从月如湛的背部划过。 “师父,你”月如湛的心里有些忐忑,今天师父有些奇怪。虽然平时师父对自己很好,但是骨子里清冷的很,不会越过规矩一步。今天,他倒是有些怪异。 难道进入这夜摩城的人,都会如此吗?月如湛胡思乱想着,尽量让自己忘记身后的触感。 这样的师父,虽然看不到他的正脸,却意外的撩人。 白翌乔慢慢的迈进了浴桶,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里面。 月如湛看着白翌乔。白翌乔的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层水雾,睫毛上沾着几滴微小的水珠,轻轻的颤抖着。的身子上两点樱红,带着淡淡的粉色。 月如湛不自在的移开眼睛。 “想看就看吧。”白翌乔正在用水浸湿自己的头发,淡淡的说道。 月如湛有点尴尬,默默地低下了头。 白翌乔凑近他,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说:“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么多隔阂吗?” “不不是”月如湛想要偏过头,却被白翌乔强制着看着他的眼睛。月如湛盯着他,瞬间失神。 “想做什么就做。” “”白翌乔的声音很清凉,可是偏偏在此时听来有一丝魅惑,很轻,几乎感觉不到。月如湛咽了咽口水,看着白翌乔那张绝美的脸。 像是不受控制般,他慢慢的靠近 就在即将碰到那双薄唇时,门外响起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师父,铭师弟突然不停干呕,您快出来看看吧!” 月如湛一下子清醒过来,马上与白翌乔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白翌乔起身穿上了自己的大褂,简单的系了一个结打开门。二师兄的神色焦急,看来是出现了比较紧急的状况。 无铭侧卧在床榻上,已经吐的脸色发白,虚汗直冒。 “怎么了?”白翌乔走到门口,很多弟子都在门口等他。 “我也不清楚,刚刚铭师弟发现他的护身符丢在了店外,便起身去寻找,回来不一会儿就变成这样了。” 今晚二师兄和无铭同住,最先发现了这个状况,便急忙起身去找白翌乔。 白翌乔握住无铭的手,替他号脉。 脉象紊乱,修炼的真气受到了冲击。 “你刚刚说他的护身符丢了?”白翌乔侧过头问着知情的弟子。 “是的,师父。” 白翌乔看着无铭,他轻微的抽搐,眼神涣散。白翌乔拿出一个新的护身符,刺破无铭的手指,向上面滴了一滴血,然后混入了骊山圣地所产的阴阳草粉末,重新戴在了无铭的身上。 白翌乔运功,指尖流出一丝乳色的白光,慢慢的注入无铭的眉心。大约过了一刻钟,光晕逐渐的消失,无铭睁开眼睛,眼神恢复了清明,呕吐的症状也好了起来,渐渐恢复了气色。 众弟子看着无铭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有邪气。大家要带好自己的护身符,多加小心。” “是。”众弟子行礼听令。 白翌乔回到房间里整理好穿着又出门去了。 月如湛独自坐在床上。 想起刚刚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悸动。如果不是二师兄打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自己会真的吻到师父吗。 月如湛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全部甩掉。 真是大逆不道。 白翌乔走到店外,寻着无铭走过的痕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此时已是午夜,夜摩城的气氛格外安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压抑。 白翌乔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的黑夜像是被染了墨一般,视线只在不到一尺的范围内。 白翌乔拿出自己的玉笛,用内功点了一下,玉笛瞬时发出了穿透黑暗的光。 气氛仍旧十分诡异,白翌乔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忽然,白翌乔抬起头,对上了客栈门匾上的一只眼睛。但也只是一瞬,那只眼睛就消失不见。 白翌乔恍惚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无铭大概就是被刚刚的东西吸了一丝魂气,才突发刚才的症状吧。 一进城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这里的百姓看似平常,但这城市里无形中缺乏了很多风土人情。说白了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但实际就是程度较轻的行尸走肉。 白翌乔再次仔细的去看那块匾额,却什么都没再发现。 “师父。” 白翌乔回到宿舍,月如湛还在等他。 “睡觉吧。”白翌乔柔声说。 “嗯。” 两个人和衣而睡。 第二天,无铭还是像没事人一样正常活动。 正当大家已经准备好开始赶路时,白翌乔突然发话:“我们在这多留几日。” 众弟子面面相觑,“为什么?” “这里阴气太重,必定有什么内幕。我们此去花伶城,途中蹊跷也未可知。为防止小人得计,我们还是弄清楚的好。”白翌乔解释道。 可是,现在的夜摩城一派安宁,几乎发现不了怪异的地方。 但是如果来人的目的在于骊山派,以动待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掌柜的,这附近的风水相同,为什么两侧的山却是截然相反的景观呢?”月如湛好奇的问着老掌柜。 老掌柜叹了口气,“说来也怪,原本这两座山的确一模一样,宛如孪生。可是三十年前却忽然荒了一座,变得寸草不生。原本这左右两山都是这城中人百年之后的墓地,自从右山荒芜之后,为了尸棺不被暴露在太阳下,这里所有人的尸骨以后就都埋葬在了左山。” “那右山的事就没有引起调查吗?” “这右山原名魔山,左山叫仙山。从夜摩城的先祖在这里落户,这两座山便一直存在。二者似乎相依相伴,却又水火不容。看这名字,兴许是两座山有灵气,而邪不胜正,魔道被仙气镇压了下去,才使这右山一片荒凉。后人即使经过多番调查,也终是无果而归呀。” 老掌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随后又叹息了起来。 “无铭,你随我过来。”静默之中,白翌乔叫着无铭的名字。 “是。师父。” 白翌乔把无铭带到街角,转过身问他:“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铭挠挠头,仔细的想着:“我昨天护身符丢了,想着要不要去店外找一找,发现它就在那间客栈门口,我刚想起身去捡,结果” “怎么样?” “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像中了邪一般,直接回了房间,再后来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你还记得那双眼睛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是一双,是一只。”无铭纠正,他的情绪忽然有点激动,“那双眼睛淌着血就像从死人身上刚挖出来一样,直直的盯着我!”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无铭低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无铭。” “无铭?”白翌乔叫他。 “啊?”无铭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师父。” “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别再想这件事了。” “是。” “去吧。” 无铭回了师兄弟的队伍里。 白翌乔则在原地思考。 无铭说,他看到的眼睛淌着血盯着他。 好歹是骊山弟子,把他吓成那个样子,一定不简单。 可是自己那晚看到的眼睛虽说很可能来者不善,却十分干净,尽管只有一瞬,也绝不会像无铭说的那样可怕。 那究竟是何方妖孽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匾额只眼 下个月初就是伶因选任掌门的初始大典。白翌乔他们停留在路上的时间并不充裕。 白翌乔在街上散步,望向城外的右山。从远处看去,那里光秃秃的一片,除了裸露的黄土,什么也没有。 30年前这座荒芜的山和那只眼睛有什么关系呢? “不好了!魔山吃人了!!” 一个男子跌跌撞撞的在街上跑着。 白翌乔拽住他,“怎么回事?” 那个人发型凌乱,神态慌张,被吓得不轻。 “公子,你一定要小心啊,右山会吃人呐!” 他看着白翌乔气质不凡,应该是哪里来的高人,好心的提醒道。 “说清楚。” “今今天我和我家兄弟去山上砍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右山,我们明明去的是左山!我俩走着走着,我弟弟就陷进了一堆黄土里,就像沙漠里的流沙那样,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公子,那座魔山会吃人啊!!” 周围的人慢慢的涌过来,看着事态的发展,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白翌乔看着周围的人,心中思量着。 这些人看似平常,可是神情又比普通人呆滞,就像失了魂一样。 失了魂?! 白翌乔低下头,看着瘫软在地下的男子,他眼里的伤心害怕一览无余,与那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和我过来一下。”白翌乔对着地上的男子说。 白翌乔带着男子来到客栈客栈,给他点了一壶酒。 男子喝了口酒压压惊,随即痛哭流涕道:“小人名叫李大,今年刚刚三十。我家祖上五代都住在这夜摩城,靠打柴为生,一直安分守己,老实做人,没想到居然挨上这么怪的事儿!我家老二刚娶上媳妇儿,孩子还不到两岁”说着又心疼的抹了把泪。 “你先不要难过,我会尽力替你查清楚的。” “查清?”李大殷切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恢复绝望,“这哪能查得清啊。原先这魔山就吃过几次人,调查的也有,但是不是回来的时候痴痴傻傻,一无所获,就是直接死在那座山上,化成魔山的泥土。公子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你还是快走吧。前几个死的都是外来的神捕,也许这魔山更喜欢杀伤外人” 李大说到伤心处,又灌了自己口酒。 白翌乔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记得当时刚刚住进这家店时,老掌柜也说过关于这两座山。他还特意在徒弟们都走了后问了问掌柜的,调查右山的人的去处。老掌柜当时回答的却是他们调查无果,自讨没趣便离开了。 看着李大的模样,也不像是在撒谎。那么,老掌柜为什么要说谎呢。 老掌柜的眼神虽然努力的装作和街上的人一样,但时不时的还是会透露几丝精光。还有店门口牌匾上的眼睛难道,老掌柜的背后牵扯着什么阴谋? 这一夜,白翌乔没有睡,而是等候在店门外面,看看那只眼睛什么时候会出来。月如湛跟在白翌乔的身后,陪他一起等。 夜如黑漆。玉笛的柔光照映着月如湛的脸庞。此时的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感觉他有些害怕这样的黑夜,却还是硬来陪他。 白翌乔看着月如湛有些紧张的脸,感觉心中一阵温暖。 重新让你回到我身边的感觉,真好。 “师父。” 感觉到白翌乔的目光,月如湛轻声叫他。 “嗯?”白翌乔沉浸在刚才的幻想里,“害怕吗?” “有师父在,不怕。” 白翌乔摸摸月如湛的脸,“以后不要离开师父了好不好。” “湛儿不会离开师父的,除非师父赶湛儿走。” “师父怎么舍得赶湛儿走呢。” 以前的白翌乔对待月如湛很温柔,可偏偏对于月如湛的爱难以接受,甚至此后对他十分清冷。 或许当时的白翌乔再自私一点,他和月如湛便早就会好好的在一起。 或许当时的月如湛再冷静一点,不在明明知道仙无情走火入魔后再难回头时,强行练功故意遁入魔道,或许他还能和白翌乔更加天长地久。 白翌乔轻轻地靠在月如湛的肩上,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体温。月如湛的心跳得很快,但还是努力的稳住呼吸,不让白翌乔发现自己的异样。白翌乔感觉到他刻意压制的鼻息,嘴角扬起一丝浅笑。 这次,我会好好珍惜。哪怕时日不多,我也要自私的在你心里留下一个印记。 白翌乔的头抵在月如湛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享受。 月如湛的手轻轻搭上他的后背,有些僵硬的抱住他。 时间慢慢到了午夜。 “师父,你看!”月如湛指向店口的匾额。 白翌乔从月如湛身上起来,抬头向上看去。 果然,一只红色的眼睛,上面流着暗红的液体,瞳孔紧紧的锁定着他和月如湛。 白翌乔施功向那只眼睛打去,可是发出的攻击像是穿透空气一般,击碎了房檐,眼睛却毫发无伤。 月如湛盯着那只眼睛,感到有些发晕。 “湛儿,不要看它。” 白翌乔拿出了那个发光的玉笛,吹出了一曲《清仙韵》。 当时,他想吹这首曲子挽救走火入魔的月如湛,被月如湛强行打断。 他那副红着眼睛说,‘既然我们不可能,那就再不可能一些吧’的表情,白翌乔回想起来还是会狠狠地心痛。 那只眼睛慢慢发生了变化,由一副流血狰狞的模样渐渐变成比较清明的眼神,暗红的血液不再流淌,干净了许多。 月如湛看着那只眼睛,感觉它对自己的杀伤力没有那么大了。 可是,那只眼睛自己怎么会有点熟悉,它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有些悲伤? 后来,那只眼睛就一直静静的挂在匾额上,偶尔眨几下,滴到地上几滴血水。子时一过便自动消失了。 看来这只眼睛只会在午夜里出现一个时辰,上次白翌乔看到这只眼睛时,正好是它快消失的那一瞬间。 “师父,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让那只眼睛消失呢?” “它有冤情,也是一个可怜人。可怜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那它还会再危害百姓吗?” “会。不过我们拿着真相来祭奠它的时候,就不会了。” “嗯。” 进到客栈后,月如湛的头晕的厉害。白翌乔给他输了一刻钟的灵力才稍好一些。 上次无铭丢了护身符,差点被那只眼睛吸取了一缕魂魄,因为是修炼之人才勉强度过一劫。这次月如湛带着护身符,那只眼睛貌似对他也没有恶意,状况算是好的了。 既然那只眼睛每晚子时都会出现,并且会吸人魂魄。那么这城中的百姓的呆滞应该就是那只眼睛出现时,对全城的辐射,使每个人都渐渐的失去魂魄。 可是,吸取人的魂魄有什么作用呢。 一只眼睛,总不会用人的魂魄来做生存的食粮。 城中的百姓逐渐变成行尸走肉,对于它又有什么好处。 看来,事情还是要从左右两山查起。 仙山的灵气压制魔山的灵气这种说法,几乎是不可信的。 且不说一座山修成灵山要多久的时间,多好的机遇。就说夜摩城的地理位置,不是风水绝佳的圣地,是不会轻易的就会有灵山出现的,何况是两座。 还有,那只眼睛为什么对月如湛的眼神那么柔和,也没有做出对他很有伤害的事。 看来,明天要去那两座山走一趟了。 门外的老掌门从门缝里观察着他们,苍老的眼睛里放出危险的信号,随后用轻功敛去自己的脚步声,悄无声息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仙山,魔山 次日,白翌乔吩咐了几个弟子留在店里观察情况,并让他们看看街上的人失魂状况有没有加重。自己带着其余的弟子和李大出了城。 一行人先去了左山,也就是仙山。 仙山的树很茂密,仿佛右山枯萎的树全部都长到了这里。 白翌乔走进山里,里面各种植物盘根错杂,只有几条小路是人们为了埋葬逝者不得不开的。白翌乔他们走着,偶尔经过几个山洞,里面深处爬满了蝎子,蝙蝠,还有几口棺材,把这阴凉的地方作为墓地。 “你们平时就在这座山上打柴吗?” “是的。” 白翌乔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除了成荫的绿树和丛生的杂草,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看这里非凡的生命力,这座山的确是有灵气的。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在这种条件下还能生成山灵。 不过一般的灵山都会造福百姓,涵养一方,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山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多长了些树木。难道真的是因为对面的山是恶灵山吗? 看来去一趟右山才能有更精确的定论。 左右两山实际上挨非常近,在城门口处最为狭窄,几乎能够相接,然后间隙成扇形展开,中间成为了现在的夜摩城。 白翌乔走在众人的身后,思考着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忽然,一阵强有力的气场顶住了白翌乔,白翌乔顿时向后仰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走在前面,已经进了右山的弟子们看到受伤的师父,一下子全部回到白翌乔身边。 “师父!你怎么样?”月如湛把白翌乔揽在怀里,焦急的问他。 白翌乔扶着自己的额头,感到头痛万分。 他勉强着站起来,脚步试着向右山迈去。可是刚刚碰到山的界限,就又被狠狠地弹了出去。 “噗!!”白翌乔又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众弟子一下子乱了脚步,白翌乔在月如湛怀中,他们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白翌乔作为骊山掌门,位居天下仙门之首。虽说灵力武功不一定是天下第一,但他的实力绝大多数人都望尘莫及。如今只是踏入这座小小的荒山一步,竟然就被重伤吐血,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说出去肯定都不会有人相信。 白翌乔被月如湛抱回了客栈。白翌乔一直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 “师父,你还好吗?”月如湛看着白翌乔眉头紧锁虚汗直冒,关心的问道。 “你们先出去。”白翌乔忍着痛苦,勉强说出一句命令。 众弟子面面相觑,然后犹豫的说:“是。” 在月如湛也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白翌乔拉住他的手,说:“湛儿,你留下。” “好。” 月如湛坐在床边,拉着白翌乔的手。 白翌乔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一直紧紧抓着月如湛。 那日白翌乔跳进绾青峰下的千尺潭,在潭水即将封住他最后一丝呼吸时,耳边才响起他寻找的那个声音。 “白翌乔白翌乔” 白翌乔猛然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冰水刺骨的感觉侵袭全身。 “这里是寒潭?”白翌乔强忍着冷意,看向周围。这里是一个被隔离的空间,侧壁上黑色的水波缓缓滚动,自动形成了水帘。 “你是谁?”白翌乔问道。 “我是你。” 白翌乔闭上眼睛感受,与他对话的声音,的确不是来自外界。 难道这里真的有什么奇行异术,能够打破常规吗 白翌乔看着上空,上面仍是覆着厚厚一层潭水:“我有一个徒弟入魔而亡,我想要救他回去。请您指点迷津。” “你可知道你现在身处何处?” “绾青峰下,千尺寒潭。” “那你听过这里的传说吗?” “听过。” 多少人都曾想来到这里,或是为了武功,为了救人,或是为了挽救自己的绝望 可奇怪的事,从来没有人真正的跳下过绾青峰。 潭底的传说一直神神秘秘,从来没有人揭开过。 不知白翌乔是碰了哪门子运气,凭着当时弱小的身躯一跃而下,竟真的触动到了潭底的邪灵。 不过邪灵之所以成为邪灵,必然有它为正道不容的理由。 那个声音告诉他,它可以许给白翌乔十年时光,换得他的重新开始。但是,他必须要将灵魂献祭出去,作为他达到目的的代价。 “白翌乔,你知道吗,我就是你心底的灵魂。你的修为即将达到成仙的境界。虽然武功全失,但是你的灵魂却不会改变。你要想好,放弃你的一切,换十年重来。你不会后悔吗?” “不会。”白翌乔还是那份浅浅的笑容,只不过里面却是不同于以往疏离的情感,而是带着略显自私的坚定。 他,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你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跳下过绾青峰吗?” “其实,来过的人很多。” 无数人面临着巨大的绝望时,都不顾一切的跳进这里。然而,寒潭就像一位魔道医师一样,入不了它眼的就会被狠狠抛弃,跳下来的人都往往化成烟灰。潭底邪灵可以扭转时空,改写历史,便不值一提。 “白翌乔,你的武功明明很容易就可以恢复的不是吗?只要你回骊山,用不多久你仍然可以成仙。” “是。”白翌乔回答道。 “可是,你知道吗。我对得起所有人,包括月如湛,可偏偏对不起的,就是我自己。仙人是不可以有仙侣的不是吗。成仙了,就真的无情了。” 那是他最爱的湛儿啊。虽然无数次的拒绝,无数次的冷漠,但是在他成仙那一刻,自己就真的不会对他再有任何感情了,哪怕是心痛,自己都不会再感受到。 所以,成仙又如何,长生又如何? 如果做一个冷眼看着弟子遁入魔道,然后无情的去下凡斩杀他的仙人,还不如陪他一起,永陷轮回。 “我会送你回去的。你回去,便是你最想看到的情景。” 白翌乔的意识渐渐模糊,脑中的记忆开始慢慢消失,直至最后只剩点点碎片。 其实,白翌乔知道,就算自己后悔潭底邪灵的建议,结局也不会改变。它想要自己的灵魂,自己又偏偏自投罗网。可是为什么那个邪灵要多此一问。大概只有它自己才明白吧。 “湛儿湛儿我的魂魄”白翌乔的嘴里说着胡话,月如湛握着的手又紧了些。 拿起毛巾擦擦白翌乔额头上的汗珠,月如湛便一直这样守着他。 转眼已到午夜,白翌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胳膊一动,月如湛杵着的白翌乔的衣角被抽空,月如湛的瞌睡被叫醒了。 “你醒了,师父。感觉怎么样?”月如湛把把白翌乔的脉,虽然有些虚弱,但好歹不是白天那么紊乱。 白翌乔还是头晕得很,勉勉强强能坐起身来。 虽然后来还是一阵晕眩,倒在了月如湛身上。 “好晕”白翌乔的脸埋在月如湛的肩上,声音有些糯糯的。 月如湛听完这句话,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师父这是在撒娇吗? 平时的白翌乔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却是一个内心十分强大的人,不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都不会向外表示一句,而且,单从实力上讲,白翌乔也不是一个会被轻易累倒的人。 但是今天,他居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他好晕? 这未免有点可爱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迟到的七夕 白翌乔没醒多久就又睡下了。 临睡前问了问月如湛现在是什么时辰,叫他子时要去店门口看看匾额上的眼睛。切记不要直视。 月如湛看着白翌乔睡熟了,便出门去。 他记得昨天那只眼睛被《清仙韵》清洗以后,红色的血水渐渐褪去,留下一目清明,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温柔,甚至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就像看见了自己等待已久的爱人。 月如湛走到了店外,此时已是子时之末,那只眼睛安静的在那里一眨一眨的,看着这座幽静的城市。 感受到月如湛的存在,眼睛的目光慢慢转向月如湛。 他对上它。 眼睛的神态依然无害,甚至带着盈盈的笑意,不过瞬间又转为悲伤。 月如湛有些奇怪。白翌乔说不要直视它,可是月如湛不仅与它如此对视,还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别人感受不到的情感。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月如湛朝着那只眼睛说。 那只眼睛缓缓的眨一下,随即便消失了。 子时已过,一切都恢复正常。 白翌乔伤的很重,大家都不明白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能把白翌乔伤成这个样子。月如湛也问过白翌乔,可是白翌乔忍着痛苦,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月如湛也就没有再追问。 “走吧。” “去哪儿?” “继续赶路。” “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弄清楚。”月如湛惊异的看着白翌乔的脸。 “路途小事,何必深究。”白翌乔很虚弱,可是声音却异常清冷。 “今天二师兄去找过李大,他的神情又变得和那些市民一样冷漠恍惚,甚至提及他弟弟的死,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月如湛是在说昨天那只眼睛还是在害人,虽然他看到的时候已然没有危害,但这之前,它还是存在深深的魔性。 但是看着白翌乔坚定的样子,月如湛又觉得有口难言。 或许,师父已将一切了然于心?不管怎么样,有害天下苍生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不管的。 “好吧。”月如湛叹息一声,随着白翌乔和师兄弟们一起上路。 出发的时候,白翌乔回头看了一眼客栈的匾额,环视了一下整个夜摩城,然后面无表情的离开。 “师父师父,今天是七夕!”月如湛拿着一大把薰衣草,轻车熟路的走进师父的房间,帮他插好。 “嗯。”白翌乔写着文案,简单的回应着。 “那我能亲亲您吗?” 白翌乔抬起头看着他:“七夕是情人节。” “嗯。湛儿喜欢师父。” 白翌乔无奈一笑,“湛儿,你还没有理解什么是情人,什么是喜欢。乖,不要闹了,等你武功再有长进,师父便传授给你仙无情。” “仙无情?很厉害吗?” “是啊,很厉害。等你练好了,师父也打不过你。” “那我厉害了,师父会听我话吗?” 白翌乔敲敲月如湛的小脑瓜,“臭小子,欺师犯上。” “嘿嘿,师父,湛儿错了” 十年后 “师父~今天是七夕~”冰冷魅惑的声音在白翌乔的耳边响起。 “月如湛”白翌乔忍着痛苦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你以前不都是叫我湛儿的吗?”月如湛从背后抱住白翌乔,白翌乔浑身颤抖,然后被月如湛抱得更紧。 “师父,您现在武功尽失,还是不要造次的好。” “混账!”白翌乔感到耻辱,在月如湛怀里拼命的挣扎起来,奈何月如湛的怀抱就像一个铁牢一样,怎么都挣不动。 月如湛被白翌乔闹的心烦气躁,把白翌乔压在床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白翌乔还在奋力挣扎,月如湛定住他的手脚,伏在他的耳边说:“你不是很在乎名誉吗?你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羞耻吗?那如果我昭告天下,这些天我们俩在这寝宫里做的事,你猜,外界会变成什么样?” “你”白翌乔双目含泪,狠狠地瞪着他。可是月如湛却毫不在意,一脸调笑的看着白翌乔,手指指腹划过白翌乔发白的薄唇,然后贴到自己的唇上,“真香。” 白翌乔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划过。 出了夜摩城后,月如湛走在白翌乔的身边。 “师父” “在质疑夜摩城的事?” 白翌乔早就看出月如湛的心事,平静的说道。 “嗯。”月如湛老实的承认。 “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甚至需要遁入魔道才能挽回,你会怎样选择?” 白翌乔把话题转移。 其实,或许他早就知道答案。当初的月如湛就是恨为什么白翌乔不爱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所以自暴自弃,故意在修炼仙无情的时候运错经脉,导致仙无情的反噬。 仙的反意便是魔,不过魔道向来不按常理,有情无情,也不会阻碍魔功的修炼。不过月如湛多少受到了魔的影响,时常性情暴躁,心狠手辣。后来的白翌乔到了他的手里,也没有少受他的折磨。 可是月如湛到底还是对白翌乔好的。即使再恨,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要伤害过他。 “我不知道。”月如湛回答的很实诚,“师父教过的,当然是走正道。” 白翌乔轻笑一声,想要拍拍月如湛的头,可是一想他的湛儿已经长大了,便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湛儿真乖。” “那夜摩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一天前,客栈 “掌柜的。”白翌乔走到柜台前,淡淡的说着。 “您不是本地人。”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客观说的哪里话,老朽在这里三十余年,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掌柜的感受到威胁,还是装作慈祥的状态。 白翌乔无视老掌柜的虚表,清冷的说∶“回去告诉花梦戏,她的目的达到了。” 老掌柜听到这句话,撕下自己的面皮,眼前的老者一下子变成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 他换成一副邪恶的面容,邪笑着和白翌乔说:“不愧是骊山宗师,什么都瞒不过你。” “不,这个世界上有能瞒过我的东西,只不过,不会是你。” “有空去右山走一趟吧,如果你那时候还是选择坚定的跟着花梦戏的话,那也不迟。” 白翌乔撂下一句话,便打算离开。 走过几步又停顿了一下,“如果你那时候后悔了的话,不妨也带着这里的百姓去那里散散步。” 说罢,便真的信步而去。 此时,正在路上的白翌乔想着,那个掌柜现在大概已经清醒了吧。清醒之后,他是绝对不会再效忠花梦戏的。 根据他的了解,花梦戏是伶因原掌门最亲信的一个弟子,自小聪明伶俐,天赋异禀。只可惜,她是后来入门的弟子,有很多优秀的师姐比她武功高强,更比她经验丰富。如果掌门之位交付于弟子们中的一人,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轮到她的。 花梦戏擅长古琴,歌唱亦是一绝,几时不用本门的勾魂之术,也会有一大批人愿意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不过花梦戏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不会觉得这些优势的外界条件能够让自己放松警惕。她苦练伶因的以琴摄魂术,收拢了一大群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高级傀儡。 想必那个‘老掌柜’,也是其中的一员。 花梦戏和伶因的其他女弟子不同,因为是后入门生,基本功不足,花梦戏所练的摄魂术比别人有着更多邪气。而且她的手段极其残忍,利用人灵魂缺失的契机,肆意挥霍,甚至不惜她的傀儡的生命。如果有一天那些傀儡能够醒悟,一定不会再为那张美丽的脸冲昏头脑,而选择明哲保身。不过中了伶因的摄魂术,自己觉悟的几率几乎是没有的。他们只能像空心娃娃一样,受她摆布。 如果掌柜的清醒了,并且按照他的打算去做,那么城中的百姓,现在大概也恢复正常人的神态了。 或许他们都不知道。那座荒芜的右山,才是在一座真正的好山。而所谓的仙山,实际上是一座魔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不夜花伶城 那日在右山,白翌乔被右山的力量弹出重伤,而别人走进去却毫发无伤。从那一刻起,白翌乔就在怀疑,于是他又试着向里面迈了一步。果然,这座山对他有很大的冲击,而且是唯独对他自己。 左山看起来林枝茂密,生机盎然。但人们也忘了,右山荒芜,所有的墓地都搬到了左山。左山才是阴灵聚集之地,邪气横生,随着阴灵的增加,这里慢慢形成了一座恶灵山。 如果没猜错的话,右山之所以对白翌乔如此抵触,就是因为那里有白翌乔不能触碰的东西。比如那日被潭灵收走的灵魂。潭灵给了他意识,却吸走了他魂魄里面所有的精华,元量。 是因为白翌乔的魂魄降在了这座山上,这座山承蒙了白翌乔的仙气,才变成一座灵山。但是右山并没有足够承受它的灵气,所以,它不堪重负,耗光了所有的精力。山上的生物逐渐消失殆尽,变为黄土。 老掌柜只是花梦戏派来的一个手下,目的就是干扰白翌乔等人的行程,甚至伤到白翌乔。他们的话几乎不可相信。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想到,原本他们只是想在路上设一个小小的牵绊,竟歪打正着,使白翌乔在右山受了重伤。 不过幸好右山作为圣灵山,压制住了左山的阴气。不然,夜摩城中的百姓,必然会更加危险。 白翌乔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两声。 事到如今,还考虑那些百姓 白翌乔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被右山击伤时,从他重新考虑李大那个兄弟被右山吞没时,从他相信千尺潭的潭灵时或许,他早就不是那个一心只为天下,不顾私情的骊山白翌乔了。 仙魔其实又有何分呢?除魔可为仙,仙堕即为魔。 仙与魔,只不过是为谁而活的问题。 一行人走在半路上 白翌乔的身子还是虚弱得很,毕竟是来自于本体的冲击,白翌乔的伤估计很长时间都难以恢复。 月如湛陪白翌乔走在最后。 “湛儿。” “嗯?” “你喜欢师父吗?” “喜欢啊。”月如湛随意的答道。 “你没听明白师父的意思。我是说,如果湛儿将来想找道侣的时候,师父嫁给你好不好?”白翌乔的嘴唇因为受伤的原因有些发白,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可是偏偏在阳光下,格外的温暖。 “师父”月如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师父,您是不是也被夜摩城那些奇怪的东西迷惑了。我们是不可以的。” “湛儿。” “啊?” 白翌乔轻笑了一下,“没事,湛儿真的是长大了。” “谢谢师父夸奖。” 月如湛舒了口气,继续陪着白翌乔向前走。 两日后,他们到达了花伶城。 花伶城与夜摩城相比,如果用一个比喻的话,大概就是天堂与人间了。 花伶城位于天子脚下,世俗中心。三大排街市贯穿花伶城的南北,集摊叫卖,把事杂耍,无奇不有。 商人游士,车辆往来,络绎不绝。 月如湛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与夜摩城相比,这里的人个个面带笑容,神采奕奕,与那些失魂之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白翌乔等人一进城,就得到了伶因的接待。 “白掌门,请随我们来吧。”为首的是一位青衣男子,身后跟着几位手下。 那几位手下的目光和夜摩城的相似,不过同样是失魂,他们更加甚于那些百姓。 夜摩城的死气沉沉是来自于那只血色眼睛和左山的魔气影响,而伶因的男性手下则是因为伶因弟子的摄魂之术。 白翌乔看着这些所谓的‘伶因弟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伶因的做派,只不过采取了绥靖政策,任由她们发展。而现在,她们已经偏离正道越来越远,甚至想要动到白翌乔头上,看来伶因该换换天下了。 伶因的核心在花伶城的中心地带一个名叫万琴楼的地方。 万琴楼,顾名思义。这里聚集了天下所有的名琴乐器。远至上古佳木,近至现代巧匠,各种琴瑟无所不存。 万琴楼内美女如云,她们形体妖娆,甚至衣不蔽体,葱葱玉指弹奏着古琴,琴声环绕整个楼层。 白翌乔一进到万琴楼内,就立马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楼内的弟子们知道白翌乔的身份地位,也没有更加放肆,得到了一个眼神,悻悻的整理好衣服,安分了不少。 万琴楼分四个大角,每一个角代表着伶因最强的四股势力之一。中央是一个大的厅堂,算是一个公共场所,不过不同势力的人场合相遇,各自的心情也未可知。 万琴楼在花伶城有很多分支,他们做各种生意,布匹c钱庄c码头不过虽然她们表面浪荡,却从来不沾妓院二字。或许是因为维护自己形象,也是为了保住伶因祖上想脱离“风尘女子”的初衷。 很难想象,一个让人感觉如此的组织,居然从来不真正的出卖。 那日白翌乔和“老掌柜”提到的花梦戏,居于万琴楼的东北角。四方势力中,她的风格最为大胆,不过她心思缜密,就算顶着世人对伶因的流言,也把一切都控制在掌握之中。 她在中途中想要阻拦白翌乔的行程,目的就是想拖延他到来的时间,其他六大门派也同样受到了阻碍。六大门派来的越晚,她动手的时间就越多。 白翌乔被接见到中央大堂后,哪个角也没有去,而是坐在万琴楼的接待厅里,白翌乔一坐,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雅阁旁边还有一些男人谈话的声音,应该是比白翌乔他们早到的门派,不过看这气势,应该也是中途被某人削弱过。 “白掌门。” 白翌乔抬眼,一位白衣如仙的女子颇为有礼的站在他的面前。 白翌乔见她气质不凡,不像是厅堂里来往繁杂的普通弟子,心里便暗暗了然:这大概是万琴楼的一角之主了。 但他还是谦虚的问道:“阁下是?” “东南宁琴楼,白狐。” 白翌乔站起身,微微颔首:“有礼。” “白掌门有礼。” “什么?你说白狐姐姐公然出面,与白翌乔谈话?” 花梦戏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粉色的绸缎衣料下露出的玉手泛着红。 前来的线人吓得额头冒汗。世人皆知花梦戏喜怒无常,不入世俗。没人知道她下一刻想要做什么。 花梦戏静下心来思索着。 万琴楼中四方势力数东南角最弱。白狐仙的更是几乎不像伶因中人,平日作风也是优雅寡淡,与世无争。四方势力日益决裂,但也只是暗潮涌动。白狐今日怎么可能亲自出面,高调拜访白翌乔。这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吗。 无论如何,这都不符合常理。 “你继续潜回宁琴楼,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都要立即向我禀报。”花梦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果然不可以轻信任何人,白狐姐姐,你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另有隐情? “不知白姑娘前来所为何事?”白翌乔端起纯白色的茶杯,浅抿了一口茶。 白狐见状。面不改色的说道:“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白掌门多加小心。” 白翌乔扬起一丝浅笑,带着不易察觉的虚弱:“多谢白姑娘。” 白狐礼貌的点了点头,便起身退下。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见晚。但是在万琴楼里却丝毫察觉不到。 大概是处在花伶城中心的原因,加上万琴楼的建筑极少有门窗,室内光线阴暗,所以就算是白天也要处处掌灯,灯火通明。 空气中染上一丝沉郁香魅的气息,来往的听琴客人越来越多。万琴楼就仿佛一个普通的世俗之地,异常繁华。 “湛儿?”白翌乔一回头,发现已然不见月如湛的身影。他立刻站起身来,焦急的看向四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万琴楼四主 由于万琴楼内独特的设计,月如湛走在阁楼里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师父坐在正厅一动不动,无聊的要死。所以他自己偷偷跑出来闲逛。 “啊!对不起对不起!”正在月如湛扭头看着墙上的深黄色壁纸,感叹其丝丝精致时,不小心碰到了端着汤水的婢女。 “没关系。”婢女在一瞬间控制住平衡,看着月如湛白色道服上的污渍,拿出丝帕轻轻地擦拭。 月如湛没有与女孩子如此之近的接触过,有些紧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片刻之后觉得自己这样更有失礼仪,又紧忙地放开。 “无妨。”姑娘气定神闲地说。 “啊啊?”月如湛有点蒙。 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起一丝笑意。 月如湛看到姑娘的脸,顿时感到惊艳。万琴楼果然是名不虚传。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有如此容颜和气质。 “你是骊山弟子?” “姑娘怎么知道?” “你的袖口上绣着骊山的标识。” 月如湛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暗想道:自己真是蠢死了。 “姑娘的心思真细致。”月如湛傻笑了两声,眼睛弯成两个月亮。 “噗。”姑娘看着月如湛傻傻的样子,笑意更浓,“你叫什么名字?” “月如湛。” “好。我记住了。” 姑娘说完便越过他的身边,走了两步又停下:“这里的地方都很危险,你快回你师父身边去吧。” “哦。好。”“对了,姑娘。请问姑娘芳名?” “冥柠。” “冥柠。”月如湛嘴里念着。 “湛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月如湛回头,看到白翌乔微怒的脸。虽然白翌乔看起来还是十分镇静,可是月如湛能感觉到白翌乔眼睛里的疲惫和一丝慌乱。 “对不起,师父。”月如湛一阵心虚,低下头认错。 白翌乔看到月如湛,心里镇定不少,他很轻的叹了口气,“是师父不好,没能陪你玩。” “不不不,师父,湛儿不敢。” 白翌乔有点无奈,牵起月如湛的手,说道:“走吧。” “嗯。”月如湛乖巧的被白翌乔拉着走在后面。回下头,冥柠姑娘早已没了身影。 其余六大门派陆续到来,伶因派正式选任掌门即将提上行程。 “都准备好了吗?”花梦戏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股难以拒绝的威严,与她这身粉嫩的衣裙气质极为不符。 “万琴楼已有半数是我们的人,无论是仗剑比武还是各自选举,我们都有把握。”答者是花梦戏的心腹。 “京都那边呢。” “属下又派了一批新的弟子到了各大青楼戏院,专门吸引达官贵人。而且她们精通摄魂之术,很容易就可以发展更大范围的傀儡。” “好。如今六大门派伤疲交加,实力下降,聪明的都不想多生异端,免得折在这,弄得伤痕累累。” 这伶因,我一定要拿到。 “冥柠和萨多娜那里最近有什么状况吗?” “冥柠还是易容混入弟子或婢女中,西南角也习惯了表面上无主的状态。只是万琴楼人多人杂,冥柠师姐武功高强,不易追踪。萨多娜那里还是夜夜笙歌,不过却加紧了防御措施。如果不是我们的人在早些年就已经混入,恐怕他们就是一堵铜墙铁壁。而且,百花毒他们已经研制出了解药。” 花梦戏眸色一深。 那个西域女子,连自己的毒门绝学都能解。真是不容小觑。 万琴楼四角分别为东南白狐,东北花梦戏,西南冥柠,西北萨多娜。 白狐性温,有狐之慧,却无狐媚。平日低调,身为伶因长姐,不显山漏水。深居东南,且古筝一绝。她是上任掌门最信任的一位弟子,从未与派内弟子交过手,新来的不知事的弟子甚至以为她根本就不会武功。只是坐在那,就像一位活菩萨一样,令人不想轻举妄动。那日白狐出山,与白翌乔简单交谈几句,就令花梦戏大惊失色。花梦戏作为最年轻的小师妹,不免对长姐有一份忌讳。 花梦戏是上任掌门晚年时从外边捡回的。那时的花梦戏才九岁,衣衫破烂,狼狈不堪。但是掌门走近她身前时,花梦戏却毫不恐惧的对上了她的眼睛。那份骨子里的桀骜让她一眼相中这个小女孩。结局并没有让她失望,花梦戏天赋异禀,是个练武奇才,掌门收她为关门弟子,悉心培养,超越了一大批伶因弟子。 冥柠算是默默无闻的了。据说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实容颜,她的易容术天下堪绝。为人性格沉静,极有分寸。虽然表面置西南角芳琴楼于不顾,但芳琴楼的秩序却始终如一,一丝不乱。一切运转皆在她的掌控之下。 乐琴楼萨多娜是西域且末人,身材火辣,穿着和眉眼间都是异域风情,擅长制香制毒。整个乐琴楼内都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其乐理风格也与中原有异。不过萨多娜虽然行为开放,妖媚无比。却不如其他三个人有野心。她是典型的享乐主义,权力可有可无。多了一份权力反而多一份责任。盘踞西北一角,也只不过是在重重厮杀中,求得一方净土。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萨多娜轻佻的看着手中的百花毒解药,威胁还是一个不留的好。 骊山派的住宿被安排在万琴楼旁边的一家客栈。白翌乔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其他五个门派都互相隔离,短时间内无法汇合。 白翌乔轻笑一声。 安排的真是有心了。 不过白翌乔并没有把这些小把戏放在心上。斗争再激烈,也不过是一个派系内部矛盾,不会也没有能力覆灭六个门派。 月如湛打开客房的门,开心的跑进去打开窗户。 “大晚上的,打开窗户做什么。”白翌乔打笑地问道。 “万琴楼太闷了,房子还是有窗户的好。”月如湛嘟着嘴抱怨。 继续转过身去,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忽然,一抹动静‘倏’的一声,穿进了附近的树丛。月如湛分明看见,一闪而过的那张惊鸿一瞥的脸,冥柠。 “在看什么?”白翌乔戳了戳发呆的月如湛。 “师父。” “嗯?” “你说,是不是伶因的姑娘都长得特别漂亮啊?” “不是。也有长得丑的。” 月如湛一脸单纯的望向白翌乔。白翌乔觉得好笑。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子。还遇到两次。” “哦?”白翌乔挑眉,“能否给师父说说看。” “嗯我今天自己去溜达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她,不小心撞翻了她端的汤水,但是她特别稳,身手就像不是一个普通的婢女”“刚刚我打开窗户的时候又看见了她。” “刚刚?”白翌乔抓到重点。 “嗯。一定是她,我看清楚了。” 白翌乔低下头,静静地思索。 装作婢女,夜间行踪诡秘。 “她可能是看上你了,一路跟你过来,想要瞧瞧你。”想了半天,白翌乔得出这个结论。 “噗。”月如湛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小脸顿时变得涨红。 “不不不,师父你别误会!” 白翌乔看着小孩单纯的模样,笑出了声,“哈哈” 月如湛盯着白翌乔,一时恍了神。以前师父总是太严肃,别说如此开心地笑,就连情绪都不曾有过。这一笑,世界的花全都开了。 师父很喜欢花,可是世界上最美的花,大概是师父自己吧。 看着月如湛‘惊异’的脸,白翌乔立刻收回笑意,不自在的咳了声,“快回你房间睡觉。” “我一直是和师父睡的。” “哦。” 晚上,白翌乔和月如湛和衣而睡。 就在月如湛快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对白翌乔说了句,“对了师父,她叫冥柠。” “再说就把你扔出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风起云涌(一) 万琴楼最近封了楼。不再接待乐宾,就连生意上的事都是悄悄进行。没了外来的人来人往,万琴楼内显得沉寂不少。 “嘿!冥柠姑娘,好巧啊。”月如湛正无聊的拨着琴弦,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师父和其他各派首领去商议事情。留下月如湛自己闲的慌。 冥柠无奈一笑。真是,每次想露出真面孔来,就会遇到这小子。 “是你。月如湛。” 月如湛展开笑颜,“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 “你倒是和你师父有些相像。”冥柠看着眉眼弯弯的月如湛,心里一阵柔软。 “师父那么好看,我怎么能像的上师父。”提到白翌乔,月如湛眼睛里一下子闪出着别样的光芒。 冥柠浅笑着摇摇头,忽然,她瞳孔一缩,迅速推开眼前的月如湛,用两指接住了暗处飞来的毒针。 百花毒。 冥柠看着针尖上的淡红色,便一目了然。 百花毒是花梦戏的独家毒药。采集百种毒花之蕊,淬炼而成。其中有一位奇珍异花,云妖花,是她独自栽培,专为药引而制。此药药效奇特,虽说统称为一种毒药,可是在配制过程中,多加一味花药或少加一味花药,还有用的是哪种花药,多少搭配,都会有不同的效果。致死或者致幻,抑是折磨,旁人都无从判断。 西南角一直平静如水,花梦戏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何况,就算自己出了事,也不会影响芳琴楼的运转,反而会给花梦戏招来大麻烦。都是自家弟子,不会解百花毒,也能分辨出来。 冥柠看向月如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的发生经过。眼睛里满是疑问。 想起月如湛提起师父崇拜的目光,和那天白翌乔寻找月如湛焦急的模样。想必花梦戏也知道,月如湛是白翌乔的爱徒了吧。自己提醒过他万事小心,可是这万琴楼的暗箭,真的是防不胜防。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恐怕白翌乔也没有想到女子门派的斗争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细微吧。 “跟我走。”冥柠拉起月如湛的手,带他迅速回了芳琴楼。 “不行。”月如湛果断的拒绝了她。 冥柠的脸上浮出一丝疑问。 “我师父会着急的。而且” “而且什么?” “他似乎不太喜欢我提起你。”月如湛的脸显出一丝粉色,小脸上的表情有点别扭。 “”冥柠脸上的疑问更甚。 “那你走吧。不过提前说好,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白掌门可不要找上我。”冥柠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 “噗。”月如湛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不是。”月如湛解释道,“没想到冥柠姑娘这么端庄的姑娘也会翻白眼。” 冥柠的脸色涨红,气的直接给了月如湛一掌。 冥柠虽然玩性大,喜欢隐藏身份,穿梭于人来人往。不过的确出了名的冷静端庄,刚刚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无意中有了如此失礼的表情。 冥柠定定的看着月如湛。 真是倒霉。 月如湛:“” 月如湛还是被冥柠带回了芳琴楼。 “酉时之前请把我送回去。”月如湛一脸郑重的说道。 冥柠:“” 不过月如湛在芳琴楼闲逛的时候,发现冥柠把他带来的地方并不像一个婢女所能及的。 芳琴楼用的都是深色的装饰,以黑色为主,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月如湛一走进去轻松的感觉立马一扫而光。都说一个人的装饰风格体现着主人的性格,看来这芳琴楼的主人性格果然和传说一样冷淡。也怪不得这里的运行如此井井有序。 不过月如湛还是想问,“冥柠姑娘,这里是我们可以随便进入的吗?” “不可以。”冥柠淡然道。 “那我们进来会不会被这里的主人惩罚?” “有我在,谁敢动你。” “难道你不是”婢女吗。月如湛没敢问出口。 “是什么?”冥柠看向他。 “没什么。”月如湛尴尬的笑了笑。 冥柠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师父没告诉过你芳琴楼的当家是谁吗?” “没有。” 冥柠重新审视了一下月如湛,把月如湛看的毛毛的。 随白翌乔来到京都,入驻万琴楼三日有余,居然都不知晓伶因派的形式。看来白翌乔把他保护的不是一般的好。可是弟子之所以随从,不就是为了来历练吗?难道白翌乔已经到了不把他放身边就不放心的程度了? 冥柠少有的陷入沉思。 月如湛踱步到芳琴楼的正楼墙。 正楼墙是每个楼里面当家主的写照。是每个主人的私人密地里面的一面坐南朝北的墙。 这面黑色的墙面上,刻有二十八个镀金的娟秀字样。 芳琴楼内花月无, 易容不驭茶下奴。 四主相残浅真逝, 伶因掌门心自明。 月如湛读完之后皱了皱眉。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这四句诗的意思。但他能看出来,这首诗前两句描写了芳琴楼主人人品和经历,下两句却是在预明未来。 “我就是芳琴楼的主。” 冥柠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月如湛回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白掌门为什么连四个楼主人的名字都未曾告知于你,不过我一开始就未打算欺瞒你。” “不是,我想问的是”月如湛想了一刻用什么语气显得不那么冒犯,最后终于提了口气,大声地问出来:“你现在的脸是真的吗?!” 冥柠:“” “我易容之时从不曾使用两张相同的面孔。” 月如湛道:“那冥柠姑娘真厉害,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芳琴楼的主人。” “其他三个楼的主人年纪也不大。” “反正冥柠姑娘就是厉害。” “”冥柠精致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表情却还是淡淡的。 “阿柠,别让别人打开你的心。无论是友谊还是欣赏,都不要打开心去接受和尝试。不然不会失去另一个更重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会让伶因争得头破血流。”师父的话突然从冥柠耳边响起。冥柠如雷贯耳,脸上又恢复往日的冰冷。 “酉时到了,我送你回去。” 月如湛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就行。” “我送你回去。” “好吧,谢谢冥柠姑娘。”月如湛不明白为什么冥柠突然如此冷漠,也不好拗过她的坚持。万一自己在路上又遭什么暗算,就辜负了冥柠的好心了。 月如湛当然知道,那枚从暗处投出来的毒针,既然是从自己背后发出,必然也是朝着自己来的。冥柠姑娘身手不凡,又是万琴楼中人,不会因此中伤。 从夜摩城的种种异常,月如湛就应该猜到,这次伶因之行会异常艰难。虽然这份安全感的缺失是白翌乔中途受伤,但看来还是要更加提高警惕。 花伶城,也被老百姓称为京都。人间帝王和世家修士来来往往,无奇不有,甚至偶尔有仙家降临。修行上的仙家不是凡人跪拜的神,是修为突破自身顶点,或者修炼了绝世武功,总之,境界到达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便发生质变,升华为仙。修为越高,越可长寿,保持年轻的样貌。白翌乔现在仍然是二十岁的样貌,不过眼神却是弱冠少年无法比拟的成熟。 白翌乔与各派掌门商议完事情之后,月如湛已然在客栈等他。 白翌乔推开门,月如湛望向他略有疲惫的脸庞。 “师父。”清清的少年音传入耳,白翌乔脸上的不快一瞬散去,变成浅浅的微笑。 “湛儿。” “师父和各家前辈讨论什么了?” “无事。” “可是我看你刚刚有些累的样子” 月如湛青涩的关心让白翌乔的心情更加晴朗,他摸摸月如湛的头,“湛儿莫念,师父自己来就好。” 想让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不用管这些复杂的事,不用有修炼的压力。 这样就好了。 虽然我只有十年。 “我看师兄他们都在帮师父处理事务,只有湛儿天天无事可做。”月如湛说的有点小委屈。 “湛儿就陪着师父不好吗?” “可是我想有一天能保护师父”月如湛说着,两个人皆是一愣。 月如湛低下头,在心里自嘲,师父这么厉害,估计他怎么做都不会再比师父强了。何况,师父怎么会有等到自己保护他的那一天呢。 而白翌乔在想。果然,湛儿是个既有上进心,又值得爱的好孩子。 好孩子 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风起云涌(二) 掌门选任大会即将开始。可这时,花梦戏那边却传来,梦琴楼楼主近日腹痛难忍,恐怕不能及时参与选任大会,可否将大会推迟几日。 有些敌对的人冷嘲热讽道:“花小妹从小到大可从没出过什么状况,怎么时至今日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大会怎么可能因她一人之故就有所耽搁,既然赶不上就交出选举的权利吧。” “果然是外边捡回来的野丫头,就算练就了这个能耐也没那个命!” 也有胆小的警告同伴:“别多嘴了,花梦戏现在可不是我们能欺负的小丫头了,现在的她听到这些话,还不撕烂你的嘴!” “就是就是,整天一副穿衣粉黛的样子,心比谁都狠,当初来的时候就觉得不是块善茬!” “喂喂!你怎么也跟着说上了!隔墙有耳!” 三日后,选举大会如期举行,花梦戏坐在席上,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神中的凌厉却更加咄咄逼人。 “各位!”一个伶因弟子上前主持。 “今有幸请到各派前来参加伶因派掌门选任大会实属伶因之荣光。可惜先任掌门死于非命,至今仍未查出凶手。但伶因不可一日无主,今天我们就是希望在各派的监督下,给伶因选出最合适的当家人选。”说完便行一礼,“拜托各位掌门和同修了。” 场内一片安静。 主席台上坐着花梦戏c冥柠c白狐和萨多娜四人,周围还有一些小势力,但够不上占据一角的小头目。 今天的冥柠用了真面目,只不过蒙了一层面纱,若隐若现着精致的脸庞。萨多娜的风格一向妖艳,画着浓重的眼妆,巴掌大的脸上画着一朵鲜艳的鲜花,眼神里说不尽的魅惑。花梦戏还是穿着粉粉嫩嫩的衣裙,与她的年龄合适的紧。 白狐自然不用说,仿佛堕入尘世的仙子,一举一动都令人垂服。只不过眼神有意无意的总是瞟向与她隔着一位的花梦戏,眼睛里有种读不懂的情绪。 主持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发话:“骊山一派是我们公认的最有实力和威严的一派。先前已有多位掌门成仙隐退,不如我们就请骊山掌门白掌门先发言。” 白翌乔一身白衣,拿着茶杯的手没有任何停动,放下杯子走向主席台。 “六大门派相聚伶因,并是为施与压力。众位必望伶因能顺选掌门,给伶因一条光明正途。至于选取方法和标准,希望伶因广开言路,公平公正。”白翌乔的声音带着一股清凉,像少年音。但是其中的分量却令人不敢忽视。他没有给出实质性的意见,也不会给出实质性的意见。七大门派唯骊山马首是瞻,一旦白翌乔有所倾向,就几乎等同于独裁。 “我推荐白狐。”静寂的场上忽然冒出一个声音。 这是还清门的一位长老。她此来一是带着小辈,怕她们压不住场,而是减轻掌门的压力。 “我推荐冥柠。”另一个反对的声音出现。说话的人是昭化的掌门人,他身着阴阳八卦的道服,留着两绺山羊须,带着一股不满的笑意转向还清门,“明长老,这世人皆知还清门人如其派,一清二白。可你也不能要求这世人都像你们一样过于素净。白狐虽好,可几乎不出世,光有个清白的面容怎么能当的了掌门呢?” 这位明长老心性极好,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可否请单掌门跟大家讲讲您为何推荐冥柠姑娘?” “这冥柠姑娘身价清白,而且把她掌管的芳琴楼管理的井井有条,无一不服。伶因掌门的选取本意就是要选择一位管理者,冥柠再合适不过。” 此时,又有宛南的弟子说道:“弟子斗胆,敢问单掌门,您口中的冥柠姑娘既然可任掌门之位,可您是否见过她的真实面容?” 单掌门微笑的脸上一滞。 那人又继续讲到:“既然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就算再有能耐也只不过是适合不受拘束。她既然习惯于穿梭普通的人群之中,又怎么能为伶因坐镇呢?” 单掌门正色道:“今非昔比,如果冥柠姑娘能当上掌门,我相信她不会把整个伶因丢在身后而自行行乐。再言,冥柠姑娘并不是游戏人间,反而是个非常靠谱的人。” “还是花梦戏比较好!”百余的人从席间站了起来,“花梦戏年纪虽小,可悟性极高哦,而且是前掌门的关门弟子,备受宠爱,如果不是前掌门突遭横祸,想必也是要把掌门传给花小妹的。” 花梦戏放在腿上的规矩的手忽然一颤。 “各位。”冥柠忽然开口。 月如湛看着坐在远处正席的冥柠,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冥柠是他来到花伶城以来认识的第一位‘朋友’,他对她有那么一丝期待与关注。 “各位来的都是名门正派,我们四个姐妹也在现场聆听。各位所支持的有所不同无可厚非,但请尊重当事人,我们在此,各位又何必一褒一贬,捧高踩低呢。”冥柠的声音很清冷,恰好能听出那一丝不快,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失礼。 那位宛南的弟子听得浑身一凉,不敢再言语。忌惮的向他的掌门投去目光,掌门的脸色不太好看,“今日花梦戏身体抱恙,自不能比武定夺。身在修行之道,有不可全凭文采。也只好询问各派的意见,加上伶因自身的调和,方得始终。如有失言之处,还请各位姑娘见谅。” 冥柠道:“宛南掌门客气。” 此时花梦戏说话,语气十分虚弱:“各位舟车劳顿,又日理万机,不可为小女子耽搁时日。是我花梦戏命中无缘,在如此重要的日子突然受伤。各位修人不必为我争论不休,伤了和气。既然以往都是比武选任,那么这次,伶因也当如此。我身体有恙,放弃选掌门的资格。” 此话一出,席间大为震惊。 萨多娜玩着自己头发的手指停滞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不被人察觉的轻蔑的笑。鲜红的指甲拂过自己的卷发。 “不可!”有人立马出来反对。 梦琴楼的人也都齐齐跪在花梦戏身下,请求主人三思。 “花梦戏是一楼之主,手下也有众多弟子,也曾深受前掌门重用,怎可因为一点意外就轻易地失去评选掌门的资格!” “并非所有选任掌门的方式都包括比武,四位姑娘的身手我们不会质疑,我们可选别的方式选出掌门!” “对!不然前任掌门在天之灵,必会为这个她最喜爱的关门弟子感到遗憾!” “白掌门,你说句话吧。” 被点到名的白翌乔抬起眸子,思考了片刻,说道:“不如,请各位姑娘用七日的时间去调查前掌门的死因。查清者为胜。” “可是,万一这查不清楚怎么办?伶因掌门的死,众弟子们一定都有奋力追查,可是却从未有过头绪。”荀明派的掌门人荀探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翌乔从容的说道:“七日之后,想必花楼主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如果到时没有优胜者,再比武不迟。” 有道理。 在场的人纷纷赞同。 白翌乔这道题目出的,既可以再为查清前掌门的死提供动力,又可以腾出时间给花梦戏养伤,使结局变得公平公正。 花梦戏的眉头却皱了一下。 昨日。 三日前,各位掌门的会议 单掌门:“白掌门,我们在前来此地的路途上都不同程度的遭受了创伤。看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明长老:“不错,若不是我陪掌门一同来此,还清门怕是有好几个跟随来历练的弟子都要折在此地。白掌门,我看你也受了些内伤。” 白翌乔暗暗惊叹明长老的细心,他也没有打算掩饰:“这次前来伶因,的确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不过,我心中的已然有一计,不知各位可否一听。” 荀探:“那是自然,白掌门但说无妨” 白翌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防的是前掌门的小弟子,花梦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前掌门的死因(一) 白翌乔的提议得到一致赞同之后,大会仿佛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各位互相寒暄几句之后就各自离去。 渐渐地,场上就只剩下几个人。萨多娜嫌这里没趣,早早地离开。冥柠也若有所思,安静了一会就离去。 “白狐姐姐。”花梦戏向着白狐伸出手,想拉一下她的衣襟,可是犹豫了一会,又缩了回去。 白狐一向温婉有礼。这时,却没有顾及她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径自离开。 花梦戏忽然红了眼眶。腹部又传来一阵钝痛,脸色更加苍白。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疼痛上,却没有看到走到角落的白狐,犹豫着轻轻地,回了一下头。 白翌乔快走到场外时,回了头看着花梦戏有些落寞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调查之事即日便提上了行程。 为了保证公平,其余六大门派可跟随调查但不可相助。 白翌乔等人随着冥柠进入前掌门生前的房间。前掌门生性强势,对待弟子非常严厉。但死状极惨,因为伶因修行善摄魂魄,所以有修为的弟子都能看出来,桐掌门毫无外伤,但魂魄被硬生生撕的七零八落,无法修复,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可见凶手对于桐掌门恨之入骨,下手便是死手。 不过谁能对桐掌门具有如此之深的恨意呢? 据了解,桐掌门虽然标准极高,但也只是对于门内弟子,且为人刚正不阿,虽为一介女流,却广受敬爱。仇杀的可能性是极小的。 “师父,你说会不会是”月如湛悄悄在白翌乔耳边说。 “嗯。” 白翌乔知道月如湛在想什么。他也觉得桐掌门应该是死于自己的弟子之手。 桐掌门对自己的徒弟非常的有自信,给予她们绝对的信任。外人想要杀一派掌门,那是难之又难。但如果是亲近的弟子下手,便容易多了。 月如湛见白翌乔不用自己说便懂得了自己的心思,心中对白翌乔的暖意又增加了几分。 冥柠站在屋子中间,盯着师父的床榻,眼睛里终于有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以前的她眼里总是淡淡的,冷漠的,而今天,眼里却填充了伤悲,与怨愤。 “阿柠,别让别人打开你的心”师父的话尚在耳边,没想到却成了她们之间最后的遗言。 “冥柠,你可是最后见到师父的人。”花梦戏的得力属下倾卿说。 冥柠没有说话,眼神却冷了下来。 倾卿又继续说道:“而且,伶因的摄魂之术,属你练得最佳。” “所以,你怀疑我吗。” 陈述句。 冥柠看向倾卿,又把眼神转向花梦戏。 花梦戏不言置否。 冥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果然,捡来的时候就知道是只野猫,现在想变成老虎吞了不顺她的人。 这时,一个邪魅的声音传来,“师父可是想把掌门之位传给冥柠妹妹呢。冥柠可是没有一点杀人动机啊~”萨多娜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不在意的吹了吹手指。 “可是,全伶因只有冥柠姐姐和师父能把魂魄撕成碎片,总不会是师父自己撕碎自己吧。”花梦戏低着头,言辞犀利,语气却是软软的,让人没办法生恨。 冥柠道:“既然你一直这么觉得,为什么不早向外宣布,我想弑师夺位,让我接受审问呢。” 花梦戏接道:“好歹姐妹一场,没有绝对的东西,不能认定就是姐姐。” “难道你现在认定的还不明显,花小妹?”萨多娜翻了个白眼。 “萨姐姐,我与你无冤无仇,平日也对你敬爱有加,你为什么一直这么针对我呢?”花梦戏的语气沾上一丝丝怒气。 “你抢了我的人去练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姐姐呢?话说,你抢走的人,我可再也没见过呢。” 白狐在旁边一直不语,此时却突然抬起头,看向花梦戏。 花梦戏没有一丝的心虚,“抢了您的人我非常抱歉,但只要你说,我都可以补偿你。” “我要是只想要回那几个人呢?”萨多娜故作为难。 “对不起,那几个人是我的了。” 萨多娜的无奈摇摇头,抢人还这么有理。怪不得自己怎么看这个小野猫都不爽。 这时的月如湛左看右看,桐掌门的房间十分简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副桌椅,是典型的极简主义。不过说来奇怪,这桐掌门的房间装饰都很素净,唯独这床单是一张粉色绣花样的。 月如湛在心里暗暗感叹,没想到桐掌门年事已高,却还有一颗少女心。 月如湛盯着那张床单,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待众人觉得桐掌门房间没有什么线索,都陆续离开的时候,月如湛叫住了冥柠,毕竟他只能跟冥柠算是比较熟的。 “冥柠姑娘,我想问你个事。” 冥柠闻言,停住了脚步看向他。 月如湛拉住了冥柠的手腕,把她牵到桐掌门的床榻前。 白翌乔也跟他留了下来,看着月如湛抓着冥柠的手,眯了眯眼。 “我问你,桐掌门生前喜欢粉色的东西吗?” 冥柠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好好回答了他,“师父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颜色,不过她的生活用品都习惯用浅白色的东西。” “那这里怎么会是粉色的床单?” 冥柠看了一眼榻上的床单,说:“那应该是花梦戏亲手织的,上面的花纹是花和蝴蝶,也出自她之手。” 冥柠又解释道:“花梦戏虽然性格桀骜,但是却一直喜欢粉红色的衣服和饰品,甚至把生活的地方都装扮成粉色,送给师父的礼物,自然也用了粉色。” 月如湛想想今天的花梦戏,虽然是个少女的形象,可是骨子里还真不适合。 “冥柠姑娘,你看。”月如湛指向那张床单的一只蝴蝶上。 看到冥柠有点疑惑的脸庞。月如湛接着解释道:“你看这只蝴蝶,它的左翅翅尾沾了一点粉红色。你还记得那天你帮我接住的那根针上的颜色吗?虽然这只蝴蝶是粉色的,但是却和别的线颜色不一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桐掌门生前很可能中过毒。” “你是说百花毒?” “是不是百花毒我不知道,但是应该就是那日暗算我的所用之物。” 晚上,月如湛随白翌乔回到客栈。 白翌乔的脸一直臭臭的。月如湛一脸茫然的瞧着他师父,有点不知所措。 “师父。” 白翌乔盯着他。 月如湛:“” “你怎么了?”月如湛小心翼翼的问道。 “为师在山上没有教过你吗?还是,骊山没有女弟子,为师从来没有给过你机会这样做。” “什么?”月如湛有点懵。 白翌乔走近他的身前,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然后给月如湛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噢~”月如湛恍然大悟,他还以为是什么是惹得师父如此生气呢,“湛儿与冥柠姑娘没有什么的,我这已经是第三次抓冥柠姑娘的手了。”月如湛不以为意的傻笑了两声。 白翌乔的脸色更黑了。抓着月如湛的胳膊把他拽向门口。 “咣!” 月如湛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只距离自己的鼻尖不到一公分。 月如湛:“” “好好想想你自己做错了什么。”清冷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月如湛蹲在门前画着圈圈。 ‘师父最近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师父以前不准别人上他的床,还喜欢独来独往。’ ‘师父以前情绪从不外漏,清冷得很。’ ‘师父以前讨厌肢体接触。’ ‘可是这些天师父每天都要和自己同吃同住。’ ‘师父今天有小情绪了。’ ‘师父还和自己一起洗过澡,还差点亲’ 想到这儿,月如湛猛然抬起头,扇了自己的脸两巴掌。 “月如湛你在想什么啊!那么猥琐的想法不许有!” 不管怎样,先给师父道歉,进去门再说。 “师父,我错啦!”月如湛朝门内喊道:“我不该当着你的面抓冥柠姑娘的手腕,不该惹你生气。” 没有动静。 “师父,对不起,就算不当着你的面我也不应该抓冥柠姑娘。” “”仿佛有几声脚步声。 “以后除了师父我谁都不碰,我最喜欢师父了!” 白翌乔打开门,看着月如湛。 月如湛:“嘿嘿,师父,让我进去吧。” “哼。” 月如湛悻悻的跟了上去。 心里暗暗感叹:师父真傲娇啊 不过月如湛不敢说出口,不然他很有可能立马被白翌乔踢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前掌门的死因(二) 第二天,万琴楼内,所有人都聚集在乐琴楼外,楼内萨多娜的脸阴沉着,一看心情就很不好。 这是因为,有人在萨多娜的房间里发现了蝴蝶花纹被褥。 “萨多娜楼主,你这怎么解释啊?有人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萨多娜很明显的不耐烦。 “萨多娜楼主的这套被褥和桐掌门的几乎一模一样,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联系?” 萨多娜轻蔑道:“一套被褥就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你们真是查无可查了?” “萨多娜楼主,你可不能这么说,这如今桐掌门的死几乎毫无线索,能够联系的上的当然都要好好调查,况且” 那道人语塞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直说了出来:“近日大家怀疑桐掌门的死是因为她中过百花毒,众所周知,您是用毒高手。”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桐掌门的床单与萨多娜的一样,而且萨多娜善于用毒,这凶手便就是她了。 此时有人出来反驳道:“陈道长分析的根基有些不牢啊,这一套被褥又有什么大不了,没准这伶因的弟子人人都有也说不定,您也无法确定桐掌门就是为中百花毒而死,怎么就说这桐掌门是萨多娜楼主害死的呢?” 陈道长道:“我可没说桐掌门就是萨多娜楼主害死的,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罢了。” 旁人附和道:“对呀。有一丝蛛丝马迹,大家都不能放过。” “萨多娜楼主的风格我们都清楚,她一向喜欢艳丽,怎会用如此粉嫩清新的东西。” 月如湛道:“人家爱用什么颜色用什么颜色,你们管得也太宽了吧。” 众人:“”“哪里来的小”陈道长刚想批评他,看到他袖口上的骊山印记,看了看白翌乔,便不敢再多言。 六位掌门不便发表过于有倾向的言论,所以让弟子们畅所欲言,概不记名。于是弟子们也大胆了起来。 “我看今日看到的‘证据’更像是花楼主的风格,不会是花楼主” 他没说下去,不过众人也明白,他的意思是,花梦戏想嫁祸于萨多娜,让她背锅。 “不会吧。如果是花楼主,先不说她会不会用这么浅薄的手段,就算是会,也不会拿和萨多娜楼主风格迥异的被子,太明显了吧。” “可是大家心知肚明,萨多娜楼主虽然平时有些高调,但是从来无心于掌门之争。” “想法是说变就变的。她若是真的不在乎,又怎么可能能坐上一楼之主的位置。” “而且花楼主在掌门大选之日,因为伤痛难忍,竟然主动放弃竞选掌门的资格,我看她才是心中无功利之人!而且伶因派是我中原门派,桐掌门怎么会把自己的门派交给一个异域女子,一定是她看自己掌门无望,才出此下策。” 原本坐在里屋的萨多娜听他们吵得不亦乐乎,自己并不是很在乎,但是听到那人说桐掌门怎么会把掌门之位交到一个异域女子手中之时,她攥着乐器的手一下子握紧,将手中的骨笛飞了出去。 门外那人还正滔滔不绝的说着,突然被一暗器射中,当时倒地不起,摔掉了两颗门牙。 “你!!”那人恨恨的说道。 萨多娜沉着脸从楼中走出来,平时的妖艳气质转为一阵阴鸷,“我最恨别人排挤我是西域人。” “萨多娜楼主莫要生气,他定是一时口快,无心之失。”宛南掌门看到自己的弟子失言惹出事端,上来解释道。 “无心之失?我看他刚刚咄咄逼人,理直气壮的很呐。”她接着又说,“昨天就是你宛南的弟子嘴上不饶人,今天又来犯我,难道宛南派练得都是嘴上功夫?” 这语间浓浓的讽刺之意听得宛南掌门心里也很不舒服,强忍着说:“教不学,师之惰。是在下没能教育好门下弟子,也请萨多娜楼主留一份情面。” “哼。”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时,有人出来打圆场:“大家也莫要过于着急,我看萨多娜楼主如此耿直,肯定不会想着争掌门的哈哈哈” 萨多娜:“” 众人:“”想说她不懂人情世故不想做掌门,就直说。 这时,白翌乔问道:“萨多娜楼主可知这粉蝶图式之物来自何处?” 萨多娜道:“花小妹送的。” 众人一惊。果然和花梦戏有干系。 萨多娜继续说:“不过这四楼楼主,每人都有一份,包括桐掌门。” 白翌乔道:“可否详细说来。” 萨多娜道:“去年伶因派八百年派庆之时,门内气氛欢腾,举派大庆,师徒弟子间自然会有礼物相赠。这被子上的粉蝶是花小妹亲自绣的,只给了师父和几个重要弟子。花小妹平日不喜女工,能做出几匹刺绣实属不易,并且上面注入了花小妹的灵力,使得布匹异常柔软舒爽,所以我把它做成了被子。你们去桐掌门房间时,看到的床单应该也是此物。” “她给绣品注入灵力?”白翌乔抓住了重点。 “不错。”萨多娜说,“不过也仅仅是让这布料松软罢了,她若是真想从这里下些什么鬼头,师父一眼便能看出。” “那,昨日桐掌门床单上的红渍” “是百花毒。”萨多娜不予置否,“不过百花之毒花小妹给过很多门下弟子,连解药都一并配送,只不过是配方保密罢了。而且,以师父的修为,不可能仅以一毒之力,就可让她重伤致死,更何况,师父她”是生生被人撕碎了魂魄。 说到这里,萨多娜的拳头也不禁紧握了起来。 毕竟是恩师,落得如此下场,她岂能不恨。 听到这里,众人也知看来目前还怀疑不到萨多娜头上,便也知趣离开。还有几人小声叨叨:“线索又断了。” “不过也是,萨多娜楼主的被子别人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还有人闯进她的闺房?” “我去,这也太不要脸了!” “” 回去的路上 “师父,你觉得萨多娜楼主嫌疑大吗?” “湛儿认为呢?” 月如湛想了一下,说:“不像。” 白翌乔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萨多娜楼主虽然性格张扬,为人高调,可气质纯粹,敢作敢当,不像是逆上弑师,背后耍阴的人。” “那湛儿认为是谁”白翌乔还没说完,就看到月如湛向他身后看去,“冥”还没等月如湛叫完,冥柠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白翌乔顺势回头,背后的确一无所有。 “怎么了?” “师父,我刚刚好像看到冥柠姑娘过去了。” “湛儿兴许是看错了。” “不会的,一定是她。” “哦?湛儿对她如此熟悉。” 月如湛刚想赞同,抬头看到白翌乔似笑非笑的脸,立即否认道:“不不不,不熟,就是觉得像。师父,相信我,我没看错。” 白翌乔放他一马,转过身看向后面的位置。这个方向,东南。冥柠有事找白狐姑娘? 想起上次月如湛还说夜晚在客栈看到冥柠的身影,心想道:这冥柠姑娘的行踪倒是诡秘得很。 “那我们不妨就顺路拜访一下白狐姑娘。” “好。” 东南宁琴楼。白翌乔和月如湛一踏进去,就感受到一股与众不同的素净之风。楼内几乎所有的设施都用白色装饰,偶尔中间点缀一些米色,高雅而不单调,素白却不丧气,仿佛踏入仙境。 往里走些,几道白色帘子后面传出一阵阵清雅的古筝声。让人凝神静气,扣人心弦。 不愧是筝仙白狐。白翌乔暗暗赞叹。 “不知白掌门到蔽舍有何事?”白狐停下弹琴的手,问道。 白翌乔礼貌的回答:“无事。偶然闲逛,正赶上白狐姑娘的雅兴,真是荣幸之至。” “白掌门请坐。”白狐示意属下邀请入座。 “不必。扰了白狐姑娘的清雅,甚是惭愧,这便告辞了。”白翌乔向白狐握了握拳,表示行礼,目光瞥到白狐椅下的白色蝶式坐垫,看那纹饰就是花梦戏的作品不错,看来花梦戏知道她敬重的姐姐喜欢白素,特意用了白色的底布。 “白掌门客气。”白狐回礼。 白翌乔向白狐颔了下首,拉起月如湛的手便离开了。 “师师父”路上,月如湛磕磕巴巴的叫着白翌乔。 白翌乔回头一看,自己还牵着月如湛的手,然后慢慢松开了他,脸色有些红。 月如湛道:“我刚刚明明看到冥柠姑娘走进了宁琴楼,为什么却没有看到她呢?或者,是白狐楼主把她藏了起来,不愿让我们知道?” “不像。” “那真是奇也怪哉。” “白狐姑娘向来喜欢与世隔绝,应该不想卷入这腥风血雨中。” 月如湛道:“的确。她对我们的态度不迎不拒,甚至有点不想与我们多言。” 白翌乔轻笑一声。 “怎么了?”月如湛问道。 “没事。我们竟然被嫌弃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前掌门的死因(三) 自宣布要调查桐掌门的死因开始,已经是第三日了。但事情仿佛进入了瓶颈,除了第一天在桐掌门房间发现的线索外,再也没有一点儿消息。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白狐和花梦戏打起来了! 当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一大半是不相信的。先不说花梦戏会不会欺上,白狐是谁?仙子一般的人物,与世无争,仙气飘然,从未与门中弟子交过手,怎么会和她平日最疼爱的小师妹出手?! 可是,当他们到达宁琴楼门口时,居然真的看到白狐在与花梦戏打斗,而且招招致命,毫不留情。花梦戏由于日前的腹伤还未完全治愈,且白狐的出招实在厉害,她明显的处于下风。 众人惊呆了。 原来这看似温雅的白狐武功如此高深,花梦戏自小悟性奇高,几乎打败了伶因派的一众师姐,却在白狐的打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全力自保。若是三日前真要比武选任的话,白狐才是当掌门的那位! 果然,每楼之主都是身怀绝技,不可小觑。 可是,为什么从未失态的白狐为什么突然和花梦戏大打出手呢? 能让白狐出手,必然不是什么小仇小怨呐! 众人持续懵逼中 过了许久,花梦戏被打的倒地不起,口中吐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粉色衣襟。 她居然是笑着的。 “这么多年,姐姐终于出手了。”她说。 “别叫我姐姐。”白狐脸色清冷,显出一抹恨色。 花梦戏却没有在乎这个,她拦住想要上前扶她起来的手下,自顾自地说:“你说过,我赢不了你,看来是真的呢。” 白狐的目光看向她,却又像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眸中一颤。 “在我刚进伶因的时候,所有人都嫌弃我,嫌我破破烂烂,像个乞丐,只有姐姐愿意理我,姐姐送的我第一身衣裳,就是粉色的” “花言巧语。” “我还真的是姓花呢,姐姐。”花梦戏脸上的表情像孩童一样顽皮,连叫的‘姐姐’都是甜甜的。 闻言赶来的冥柠和萨多娜看到这副情景,面色有些复杂。 这样乖乖的,可爱的花小妹,多少年都没有看到过了,一时竟分不出她是真的心中保留了一份纯真,还是为了骗人而装的。 “姐姐。” “别叫我姐姐。”白狐还是面色如霜,一向温和的她少有的冷漠。 花梦戏忍着身上的痛楚,向前爬了几步,到了白狐脚下,想抻一抻她的衣襟,可是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怕脏了白狐的衣服,又慢慢收了回来。 “姐姐,我知错,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花梦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 这时,明长老打破宁静,善意的问道:“不知花楼主因何事惹怒了白楼主,身为同门,尚有浓浓姐妹之情,还请白楼主消消气。” 白狐不言,只是看着平时傲的不可一世的小师妹,此时竟然觉得有些可怜。如同师父刚刚捡回她来时,低着头,不敢说话,对周围都是深深的敌意。 白狐道:“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嫌弃你,更没有人讨厌你。我只不过是第一个向你伸出手的人,如果那个人不是我,你会不会就喜欢”她停住没有再说。 花梦戏却眼睛一亮,不是因为最开始没有人讨厌她,而是白狐对她没有说完的话。 “姐姐,你你是不是也那么在乎我,就像我在乎你一样!” 白狐没有答话。花梦戏眼睛里的惊喜越来越多,自己的伤痛也浑然不觉,“原来原来哈哈哈哈哈”她笑得极为张扬,身上布满了鲜血,她却笑得异常开心,使得场面有些诡异。 十年了。从花梦戏第一次向她最爱的姐姐表达异样的情感时,已经十年了。 花梦戏刚被师父牵回来时,像个小泥人一样,脏兮兮的,眼神畏畏缩缩,因为她一个流浪的野孩子进入了如此干净的地方,好像所有人对她惊奇的眼光都变成了嘲讽。 当时的桐掌门突然要事在身,向弟子们吩咐了几句便先行离去,留下众人围着这个小孩子,不知如何是好。暂时的尴尬使空气凝成了冰,寒冷刺痛着那颗幼小的心。 她把头低的更低了。 正当她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时,眼前忽然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向她伸出了手。 “小妹妹,跟我走吧。” 她抬头,一个温暖的笑容映入眼帘。 空气再次静止,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无地自容,而是一股和煦的春风,吹进了内心深处。 那个温柔的姐姐,一定是个隐居在这里的神仙。 花梦戏鬼使神差的跟着她走,仿佛原本身上的刺都被揉成乖顺的毛。 “你知道吗,那时的我连喜欢都不知道是什么,却从此认定了你。” 花梦戏垂着头,记忆里给她的东西很美好,她嘴角仍是带着凄凄的笑意。 什么?! 这下轮到那群道士不淡定了。 “难道你你!!这成何体统?!!”有人喊出来。 “派内之事,不便宣扬,请大家先自行散开吧。”冥柠说。 不一会,大家都被各自散去。 偶尔还有人骂几句“怪胎!” 正当白翌乔想起步离开时,冥柠叫住他,“白掌门请留步。师父之事在此或许能有个交代,若有派内私事,还请白掌门保密。” 白翌乔停住脚步,“那是自然。” 说完回头看着月如湛。 月如湛:“” 白翌乔道:“冥柠姑娘” “嗯。留下吧。” “花小妹,原来你藏得是这份心思。”萨多娜站在一旁,抱着自己的手臂,可是语气里却没有什么讽刺之意。 花梦戏苦笑。 “师父知道吗?”萨多娜问。 “她知。” “那师父是不是因为这”“不是!”她飞快的否决。“师父只是为此把我排除在掌门人选之外。” “可是你不是最想当掌门的吗?”萨多娜的语气上染上一丝怒气,“师父的死是不是还是有这个原因?” “她凭什么干涉我?!”花梦戏吼道,“她连我喜欢谁都要干涉!可是,我是真心爱姐姐的啊!你们都以为她从小最宠我最爱我,可是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讨厌我,折磨我,她根本不把我当人看!” 她这一番话语惊四座。 怎么可能?世人皆知,桐掌门捡回一个小姑娘,乃是一个奇才,桐掌门把她精心培养,视如己出。虽然平时桐掌门对待弟子们十分严厉,可是绝不会存有什么恶毒之心! 此时,冥柠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原来,十年前桐掌门把花梦戏带进门时,就有一个手下傀儡向她传到消息,说花梦戏是花酒讼的后代,因为前日遭仇家灭门,只留下了这一个女儿。 花酒讼是谁? 那是写进派谱的一个世仇。在伶因派初建之时,伶因派先祖曾爱上过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花酒讼。因为一群女子势单力薄,她们练就摄魂之术,她们在红尘生活中饱受凌辱,决定从此再不与男人扯上情爱关系。伶因先祖因为发过毒誓,断不能与花酒讼相爱缠绵。但花酒讼对先祖爱得深沉,宁愿接受先祖的摄魂咒,成为她手下的一名傀儡,只求能陪伴在她的身边。 听起来是个感人的爱情故事,可是事实是,花酒讼本来就别有目的。他本来就瞧不上女子,又怎会如此这般的拜倒在一个妓女的石榴裙下。他见伶因派的摄魂秘术虽然小家子气,但是却大有用处。如果自己随心所欲让别人在自己的控制之下,那他还有什么不能所得呢?所以他假意爱上伶因先祖,想法设法学得摄魂术,窃取伶因机密,把伶因派扼杀在摇篮之中,让这群风月女子当自己的后宫,而自己再靠这本事去称霸武林。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摄魂之术虽然厉害,但却更适合女子修炼。女人阴气更重,不仅可以驭人,还可以驭鬼。花酒讼驭人还可以,但是这鬼,却如何也召唤不动,还好几次差点被道行高的厉鬼所伤。终于有一次,在花酒讼又一次召鬼失败,鬼魂太多,场面混乱时,被伶因先祖发现了。 受够了世上男人的欺骗和薄情寡义,伶因先祖异常愤恨,当即便砍掉了花酒讼的首级,在伶因派牌匾上挂了七天七夜。因为花酒讼泄露伶因派的秘术,还使得伶因派好几次都陷于危难之中,苦苦挣扎近两百年才有所好转。所以伶因派把花家记为世仇,就算不主动出手,也会避而远之,绝不接受。 而花梦戏作为花酒讼几百年后的后代,又身为女子,对自己的家谱并没有多少了解,在全家被仇人杀掉后,自己独自流浪,后被纳入伶因。花梦戏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桐掌门在刚刚发现她时,对她慈祥的很,甚至能让警惕心十足的她愿意和她走,可是在刚刚进入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一条消息就弃自己而去,之后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虽然在外人看来,师父最在乎她这个关门弟子,可是她知道,师父疏远她,甚至对她很苛刻。直到她一次被关禁闭的时候,无意看到了伶因派的史谱,这上面记录着花酒讼的后代们的流传,时至今日,这上面的名字只留下了一个:花梦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前掌门的死因(四) 当时的花梦戏脑子翁的一下。她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却被当做仇敌误进了伶因派。虽然师父还留着自己,但是从她的态度上来看很明显就是不喜。尽管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没有杀了她或赶她走,但是自己一家的惨死,会不会和伶因派有关也说不定!自己没准就是在深处贼窝! 花梦戏不敢往下想。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是怎样的。不过师父一直没有对她动手,想必是不想对她怎样,她只能装作乖乖的,不惹出事端。 可是自那之后,花梦戏每天都提心吊胆,伴君如伴虎。 她被认为被桐掌门捧在手心,脱离众姐妹接受悉心教导,只不过是桐掌门在防着她学到伶因派的纯正武功,不肯将伶因派的核心传授与她。 花梦戏想到这里,坚毅的她还是红了眼眶,“她从来对我就没有多好,都是你们的一心猜测。而我活在师父的房檐下,根本不敢和你们说。” “所以你对师父做了什么?”冥柠问。 “我对她做什么?”花梦戏抬起头,“我杀了她。我要让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哈哈哈哈” 花梦戏狂笑着,被冥柠重重的打了一耳光,花梦戏被打的半天抬不起头,嘴里的血腥味又重了一分。 “你以为我在掌门选任大会上说自己近日腹痛,无法比武是装的吗?”她冷笑一声,“师父给我种了定时蛊。你们都没听过吧,就是在定时蛊上注入法力,在一个人脆弱的时候种到她的身体里,期限已到便慢慢发生效力,最后使人受尽折磨而死。她是在我还没有学武功的时候种下的。” 她又绝望的说:“从没有人在这种蛊毒下寿终正寝,他们最后都是因为受不了折磨而自杀的!你们看到了吗?她从来就没有想让我活着,甚至要我不得好死!!我为什么不能杀她!” 此言一出,冥柠的眼神有了些颤动。 她一向冷漠,对任何事都看的透彻。可是却从没有想过师父会是这样的人。而她,竟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反驳。 “那,你是用什么来杀她的。”她问。 “我”花梦戏一顿,“你管我用什么方法杀的她,死都死了,你们还要再听一遍她痛苦死去的过程吗?” “你!”萨多娜看花梦戏的这个样子来气,又想过去踢她一脚,可是看花梦戏这幅样子,又没有下脚,“师姐,你是因为此事而与她动手吗?” 白狐看了一眼花梦戏,没有说话。 萨多娜又问:“师姐,花小妹刚刚说的她喜是真的吗?” “我杀的。”白狐道。 “什么?!??!” 连白翌乔和月如湛都听得一惊。 “师父是我杀的。是我给她下了百花毒,在她中毒法力下降的时候,撕碎了她的魂魄,让她不能复生。”她说的平淡如水,却字字令人心惊。 “不可能!”还没等白狐解释,萨多娜便否决了她,“你说谁我都相信,可就是你,我不信!” “没有人能扯碎师父的魂魄,除了我,没人能做到。”白狐依旧冷淡地说。 的确,桐掌门百年修为,在伶因派内部,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就算她当时身中百花毒,顶一时之力自保也完全没有问题。 众所周知,白狐没有与人交过手,没有人知道她的功力在哪,如果桐掌门是被门内弟子所杀,只有白狐最可疑。 “你为什么要杀桐掌门?”白翌乔问道。 “我都说了是我杀的,你们怎么能怀疑姐姐?!”花梦戏吼道。 白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脚下的花梦戏,眼中一阵酸涩。 他们明白了。刚刚花梦戏猜的是对的,白狐也喜欢花梦戏。以白狐低调的性格,怕也是喜欢了她很久。 “我回避小妹的感情,是为了不想让她成为众人的焦点,不想让她惹师父生气,觉得她拐骗了一个她最成功的大弟子。可是,师父居然还是想让她死。” 白狐抬起头,眼中褪去温柔的情绪,“我可以不问世事,不争权夺利,可我不许有人伤害她。我可以容忍她的错误,甚至可以离开她,但是,我就是不许有人害她。” 每个人都有一片逆鳞,就算是再温顺的动物,也会有咬人的一天。 “可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桐掌门神魂俱灭,未免过于残忍。”白翌乔道。 “毁掉魂魄只是一瞬间,但定时蛊却要反反复复,愈合又复发,且痛处每次都不定,直至最后五脏融化,骨骼粉碎而死。她每次发作,我都在看着她,我为她寻遍天下,都不曾有解药!师父假装关心她,可是那心疼却从未到达眼底。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最爱的人,一遍一遍的求我杀了她。” 白翌乔一时说不出话。 曾经,在月如湛堕入魔道后,白翌乔每一次讨伐他,他都不会反抗,只是对他说:“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你就杀了我吧。” 想来白翌乔一身侠风仙骨,握着剑抵在他的脖颈前,却一次次放他而去。 自己早就为儿女私情抛弃过天下大义好几次了。 “那,你又为何将花楼主打到如此地步呢?” “小妹虽然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武功不及人,但她凭借自己的天赋,自己创制了一套摄魂术,使得自己的功力一飞千丈。但是这个摄魂术目的不正,违背门规。她的傀儡身上带有异香,使人沉迷其中,颠鸾倒凤,门内弟子却毫无察觉。” “所以,你是为此事生气?”白翌乔问。 可是花梦戏手底不干净,大家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也都心知肚明,白狐一直默默关注花梦戏,肯定也早知此事。 “不,她想献出她自己。”白狐道,“她自知自己时日不多,想用自己为百花毒献祭,练出更高一级的百花毒。” 百花毒是由百种毒花炼制而成,已经是奇毒无比,难道花梦戏还想更上一层楼? 百花毒,花。 花梦戏是想把自己当做最后一味“花”融入进去。如果花梦戏愿意牺牲,变成百花毒,形尽而魂不散,那百花毒有了自己的灵识,且毒力大增,真的会变成世间一个重大的威胁。 可是白狐在乎的不是这个。 她并不是怕她变成多么恐怖的毒药。她只是不想她离开她。哪怕她剩的时间已然不多。所以,白狐想要制服她,让她实施不了这个念想。乖乖待在她的身旁。 “原来,你真的是爱我的。”而且,爱的那么深重。花梦戏冷静下来后,感慨地说,“可惜,我不能与你共赏花好月圆了。我” “这是我最后悔的地方。”白狐想扶起花梦戏,可是因为长年不再与花梦戏接触,又刚刚表明了自己的情感,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但你放心吧,接下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刻都不会离开。”她轻轻把花梦戏拥入怀中,血液染红了她纯白色的衣襟,但她毫无察觉,只是眼睛里存着无限的怜惜。 她的花小妹,在她眼里一直都只是个孩子,无论她都多坏,那都是因为世界对她不好。 回去的路上。 “湛儿,你认为白狐楼主是怎样的人?”白翌乔问。 “嗯”月如湛思考了一下,说道:“白狐姑娘看似清冷高贵,但其实是个性情中人。” “嗯。”白翌乔赞同道。 “不过我也没想到。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和师父一样的人,平和c正直c不沾世俗。可是没想到,她在背后为花楼主做了这么多。” “那你怎么看?” “我很佩服她。” “哦?” “为了所爱之人,愿意如此牺牲,虽然方法有些不对。不过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我大概也会这么做。” 白翌乔听言,脸色变了变。 月如湛赶忙解释道:“师父别误会,湛儿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只是觉得情同此理,师父莫怪!” 白翌乔叹了口气,“没事,师父懂。只是,你觉得如果是师父,我会这么做吗?” 月如湛毫不犹豫的答道:“怎么可能,师父心中装的是天下苍生,连成仙之事都搁置下来,定不会为儿女情长所困。” 白翌乔轻笑了一声。 成仙? 他现在自己都不确定,当初不成仙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儿女情长。 三日之后。 选任大会。 因为白狐和花梦戏禁忌的情感,大家对于今天的会议都倍感不适。花梦戏曾偷偷求白翌乔,让她把罪责担下来,让白狐继续过她平淡无争的日子。但是被白狐拒绝了。 “与尔不继,不若此生结。”她当时这样说。 白翌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惜,我明白的比你还晚。” 白狐虽然奇疑,却也没有心思再多问。 她杀了她的师父。就算是因为恨,也必然痛苦至极。 白翌乔相信他没有看错。白狐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只是处于花梦戏和桐掌门之间,无论是哪个选择,都令她难堪。 萨多娜一直无心于掌门之位,掌门的大任自然落在了冥柠的身上。 月如湛忽然想起那天在芳琴楼内看到的那首诗。 芳琴楼内花月无, 易容不驭茶下奴。 四主相残浅真逝, 伶因掌门心自明。 其中的意思是,冥柠不恋风花雪月,不坐镇楼内亦能服众。 四楼楼主会自相残杀,而真正的伶因掌门,她心中早已有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掌门出任 月如湛忽然想到,既然芳琴楼内壁上有这首诗,那其他四个楼中会不会也有这样暗示她们命运的诗?以桐掌门的修行道行,她必是早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而之后的事情,尽管她已经不在,却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白狐和花梦戏已经被软禁,正在等待处理。 月如湛悄悄潜入宁琴楼主室。幸运的是,宁琴楼的构造和芳琴楼一样,只是为了对称,每个屋子的方向有些不同。果然,月如湛在进去不久后就发现了一面正楼墙。与其他屋子的对称性不同,这面墙仍是坐南朝北,好像是一副岿然不动,不可更改的正式面貌。不过这面墙不似芳琴楼的黑底金字,而是白底黑字,总有一种挽诗的肃穆感。 这上面写着: 白家性本宁, 何日一生情。 若非三不幸, 筝声复婷婷。 月如湛皱了皱眉头。这一二句尚好理解,可是这‘若非三不幸’ 如果爱上花梦戏给她带来灾难,那么这尚且算作是一不幸。那么其他的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白狐楼主还有什么隐情? “谁?!谁胆敢擅闯宁琴楼?”外边巡逻的女弟子发现屋内的动静,立刻冲了进来,恰好撞上刚想翻窗的月如湛。 月如湛:“” 掌门继任大会马上开始,月如湛却被关在了万琴楼紧闭处。 月如湛叼着个草根,躺在一团稻草上望着天花板。 他刚刚被压进来的时候,路过宁琴楼中厅,发现白狐楼主榻椅上的坐垫变成了粉红色。可是那纹路,明明和之前的无二区别。虽说花梦戏的确有可能单独为白狐多做一条独一无二的送给她。可是据他所知,这些年来,白狐只是一直默默守护着花梦戏,并没有与花梦戏有过交流,甚至花梦戏都以为白狐讨厌死了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中间有礼物相赠?也只有趁节日庆祝,给所有人都送一份礼物,形式的也送到她手里一份。这是为什么呢? 正当月如湛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忽然想起,那日他和师父去拜访白狐,就是因为恰好看到了冥柠的身影,想要去一探究竟。他当时看的真真切切是冥柠,最后却无疾而终。难道那天冥柠真的来过? 过了一会儿,禁闭处的门开了。月如湛外头一看,就看到板着脸的白翌乔。 月如湛:“师父” “今日掌门出任大会,我找你不见,原来是在这里。” 月如湛红着脸说:“对不起师父,是我太皮了。不过” 白翌乔盯着他,他看了看旁边的侍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伶因派自桐掌门逝世之后,已经有许久没有人统一管理,如今混乱场面马上就要解决,大家决定隆重欢庆。 冥柠向来一身青衣,今日穿上了一袭黑服,面若冰霜的脸上更加冷峻。 月如湛坐在席位上,看着冥柠出了神。 这冥柠是他和万琴楼四主中姑且算为最熟悉的一个。不过她的确让人看不透彻。花梦戏虽然善于攻心计,但是说到底只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委屈的孩子,她也会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但是冥柠的那种神秘感,虽然不显山露水,却总给人一种她做什么都不为稀奇的感觉,分不清是正是邪。 月如湛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看白翌乔。白翌乔正襟危坐,一丝不苟,没有看月如湛。 月如湛默默叹了口气。他刚刚看了冥柠那么久,被师父发现又该不让他进屋子了。 大会举行完毕,各大门派也提起了回山的路程。月如湛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白翌乔问道。 “师父,我想再去见一眼白狐姑娘和花梦戏。” 白翌乔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陪他去了。 万琴楼禁闭处。月如湛发现,原来关押花梦戏和白狐的地方离自己挺近。只不过这条件也相差太多了!她们被关在一个独立的楼房里,里面应有具有,和外面没什么差别,而自己刚刚在稻草上躺了两个时辰。 快走到关押处时,白翌乔和月如湛发现房间还有别的声音。 “谢谢。”冥柠道。 白狐攥着花梦戏的手,花梦戏又因为蛊毒发作,疼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我也应该谢谢你。”白狐回。 “我会想办法给花梦戏治疗,也会帮你们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就不必了。我只希望你能帮我减少一些小妹的痛苦。” “嗯。”冥柠还是一如既往地寡言。 白翌乔和月如湛没有故意隐瞒行踪,直接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冥掌门。”白翌乔向冥柠微微颔首,月如湛跟在他的身后,随他行礼。 冥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之回礼。 “不知白掌门大驾所为何事。” “我们马上就要回骊山了,来拜访一下白楼主和花楼主。”白翌乔道。 “那冥柠不多叨扰,先行告辞。” “慢走。” 冥柠经过月如湛身旁时,似乎是想看他一眼,最后却是眼睛直朝前方,走出门去。 “白楼主。”月如湛叫白狐。 “月公子多礼了,我已不是什么白楼主,废人一个。” “白楼主不必谦虚,您永远是伶因的长姐。”月如湛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白狐一愣。“你在说什么?” “抱歉,白楼主,今日我私闯了您的内室,发现了正楼墙上的诗。” 白狐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月如湛继续说道:“桐掌门应该为每个得意弟子都作了一首诗,而这首诗,预知了她们的命运。我有幸偶然看见冥柠掌门内室的诗,所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结果发现果然是这样。不过,我有一处不解。白楼主室内第三句‘若非三不幸’为何意?” 白狐没有答话。过了许久,她才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月公子虽为骊山弟子,可是私闯宁琴楼内室,也未免太过失礼。” “我替湛儿道歉。”白翌乔站出来说道。“他的错,也是我的错。” 白狐看向白翌乔,眼神深沉。 月如湛接着说:“白楼主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在禁闭处想了半天,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想。白狐楼主以温文尔雅为名,不落凡尘,理应不会与大不幸相联系。可是有一些人却一定会在你的身边,那就是你的同门。你遇到花梦戏,并为她担上弑师的罪名,她自然算作你生命中的一个不幸,虽然你可能会觉得她值得。那其他两不幸呢?刚刚遇到冥柠掌门,使我更加确定。那日我们贸然拜访,是看到了冥柠掌门的身影,可是去拜访后,却并没有见到她。而花楼主送的三个师姐和桐掌门的绣蝶布匹,应该都是粉色。可那日你榻上的却是纯白色。我猜,花楼主定不会只送一匹柔软的布作为礼物吧,虽然是亲手刺绣,可是我也听说上面带了灵力,难道上面仅仅有的是使布匹舒服的灵力吗?它是不是在这四段布匹之间增添了某种联系。” “比如一方有难,其他三方会立即感知。”月如湛试探着说出这句话,发现,花梦戏痛苦的脸上更加苍白。 “是。”白狐承认。 “那你的坐垫变为白色,是因为” “小妹当初绣了四段布料,分别赠与我c冥柠c萨多娜和师父。这四段布匹裁自一整段布匹,加上法力使它们得到共通的联系,如果有人遇到困难,其它三方便可以及时感知。可如果这四个人中间,有人杀了这四人中的一个,杀人者的布料颜色便会变为白色。所以我椅上的布料褪为白色。” “不。”月如湛说道,“白楼主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你的布匹变为白色。是冥柠掌门的变成了白色。” 白狐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缩,她抬起头,语气有些急:“不要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白楼主心中自有定论。那日冥柠掌门的确来过你的楼阁,但她没有出现。她应该是把那匹白色的绣蝶布匹送到你手里。其实我没有怀疑你很简单,如果白楼主真的做了弑师的事,怎么还会明目张胆的把这个布匹摆出来呢?您很明显就是在自投罗网。” “你”白狐说不出话。 “所以我猜,你的其他两不幸,指的就应该是冥柠掌门和萨多娜楼主吧。” 说来可悲。四段布匹相互联通,当桐掌门被杀害时,其他人都在袖手旁观,甚至是作为帮凶。她们有百花毒的解药,也得知她正在遭受杀戮,可是她们却都在放纵这一结果。而桐掌门明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却把掌门之位早早的定给了杀害自己的主凶。 这场寻找凶手的活动,凶手却是她们全部人。一开始,她们就人人自知。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冥柠掌门会杀害桐掌门?而且,她不是没有那么力去杀桐掌门吗?”月如湛不解道。 “月公子,有些事既然无关自己,又何必那么在意呢?”白狐冷静下来,有点自暴自弃。 月如湛轻笑一声:“您说得对。放心吧,我不会将今日的内容说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翌乔,说道:“师父也是。” 白翌乔和月如湛出来后。 “谁要你替为师做主的?”白翌乔责怪道。 “我没有替师父做主。”月如湛扬起小脸,有些骄傲的说:“师父也是这么想的,我知道。” 白翌乔低眉一笑,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欣然。 刚刚白狐讳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在提醒他。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在这个小宝贝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伶因派覆灭 回到骊山后,白翌乔和月如湛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月如湛按着对白狐的承诺,对那日的谈话果真只字未提。 真相往往就是隐藏于残忍之间,就算公布了万琴楼四主全都是凶手,对于伶因派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反而让她们群龙无首,难以为继。冥柠的确适合担任这个掌门,就算是所有的名门正士,他们也心知肚明,很多事情,难得糊涂。只要冥柠能把伶因派管理好,那些歌功颂德才是最光鲜的地方。 白狐和花梦戏的后续他们没有再过多打听,左不过是难逃一死。虽然白狐只是袖手旁观,罪不至死,但是冥柠是不会让她们活下来的。那份感激,只留在心里就罢了。至于良心上,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过去了也就遗忘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痛苦折磨自己。 “师父,这逐鹿剑法怎么这么难呀?”在月如湛第二十五次挥剑失败后,他气鼓鼓的说。 白翌乔笑了笑,走近他的身边,说道:“这第六式是逐鹿剑法质的一个飞跃,练起来的确有些难度。不过湛儿还小,暂时练不会也很正常,有好多比你大的师兄师姐还不如你。” 月如湛不甘心的撇撇嘴:“湛儿想更强一点。” 白翌乔摸摸他的头:“好啦,不急。” “好吧。”月如湛乖巧的应道。 “师父!急报!!”一位门下弟子冲进练武院,跪在白翌乔面前。 “何事?”白翌乔淡定的说。 “伶因派昨日惨遭灭门,所有弟子无一生还!!” “什么?”白翌乔皱起眉头,“知道凶手吗?” “是”该弟子说着有些犹豫。 “说。” “新任伶因掌门,冥柠。” “不可能。”月如湛口比心快,当即表示反驳。 白翌乔看向他,眼神复杂。那位师兄看着掌门在,不好说什么,乖乖的闭口不言。 月如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磕磕巴巴的解释道:“那个我觉得冥柠姑娘不像是那样的人” “你能确定吗?”白翌乔问他。 月如湛看着白翌乔越来越黑的脸色,心虚的说:“不确定。” 白翌乔转过身问他:“有证人吗?” 弟子说:“有。当时有人不小心看见冥柠掌门在给伶因派开一个大会,要每个人喝一杯秘制的酒为誓。可是喝完后,她们全都倒地,痛苦不堪,没过多久就全部死亡。” “那毒酒可是百花毒?”白翌乔问。 “应该不是。据说当时曾有人服用百花毒的解药,但是并没有得到缓解,还是不可逆转的死去。” 白翌乔忽然想到,那天白狐和花梦戏狠狠地打了一场,原因是花梦戏想以自身为药引,制出更为高级的百花毒。 如果真的是冥柠做的话,应该是冥柠知道这个内情,杀了花梦戏做引子,制出百花毒灭了整个伶因派。 可是她的动机是什么呢?她跟伶因有什么血海深仇,能让她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现在冥柠消失不见,留下了伶因后山满山的尸体。没想到继桐掌门之后,伶因派又变成一个更大的惊天疑案。 “你先派几名弟子去花伶城看一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然后再去寻找一下冥柠的踪迹。”白翌乔说。 “是。”弟子应了一声,便退去。 月如湛在白翌乔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 “师父” “你喜欢她?” “” 看着月如湛说不出话,白翌乔心中莫名燃起一丝怒意,这在以前从未有过。以前的他待人宽和,从来没有一件事能让他产生出负能量。可是现在,他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白翌乔的头剧烈的疼,又是这种昏天黑地,即将失去意识的感觉。 “啊!”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月如湛急切的抱住他,白翌乔剧烈的挣扎着,抱着自己的头。 “师父!!”白翌乔不堪痛苦,在月如湛怀里晕了过去。 白翌乔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雪山之巅,有一朵圣洁的白莲,无根无叶淹没在茫茫大雪之中,几乎隐不可见。它在风霜雨雪的捶打中,摇摇欲坠。 白翌乔忍着严寒走到它身边,发现它在发抖。 “你生在这极寒之地,原来也会怕冷吗?”白翌乔看着白莲说。 白莲仿佛有生命一样,轻轻地摇摇头。 白翌乔感到惊奇,想伸手去碰一碰它。没想到白莲努力的把花头向后躲,发抖的更加厉害。 白翌乔明白了,它是在害怕自己。 “你怕我作甚?我又不会采你。”白翌乔把手伸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白莲,自己什么都没有碰到。而那白莲就在这一瞬间,变得乌身漆黑,那层黑气也随着白翌乔的手,把自己的白袍也染成一团墨色。 白翌乔慌了。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忽然发现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下,躺着自己的,他向那里跑去,可是一边奔跑,自己就在以更快的速度消失,直至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形态,而后意识也快速的消散,直至变成一丝微弱的空气。他看到“自己”眼睛睁开,醒了过来,采下那朵白莲,转身调下雪山,无影无踪。 “不要,不要”白翌乔嘴里念叨着。 “师父?”月如湛看白翌乔有苏醒的迹象,摇了摇他的身体。 白翌乔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弟子们都站在他的身边。弟子们见他醒来,都纷纷上前询问。 “师父,你怎么样?!” 白翌乔脸色有些苍白,咳了两声,道:“没事。你们先退下。” 弟子们相互对了下眼神,向白翌乔行了礼,无奈退下。 “湛儿,你留下。” 月如湛本来也没打算走,跪在白翌乔的身边,眼睛里满是自责。 “怎么,以为我快死了吗?” “湛儿不敢!” “那你为何下跪。”白翌乔语气确定,不像是一个问句。 月如湛看师父的脸色稍有缓和,心里的石头才稍稍落下,不过他仍是没有起身,焦急的解释:“师父我知错了,湛儿没有喜欢冥柠姑娘,湛儿只是和冥柠姑娘稍有接触,绝对没有非分之想!而且那时候湛儿口无遮拦,欠缺考虑,都是我的错,害的师父的伤发作,您别生气了,您随便惩罚我怎样都行!” 看着月如湛一口气说那么一大堆话,眼睛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白翌乔叹了一声。 “罢了。” “师父”月如湛还想说什么,被白翌乔打断,“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静心修炼,不要被那些凡尘之事所扰。虽然骊山弟子修炼之时可以交结道侣,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 “嗯,我只陪在师父的身边,哪儿也不去。”月如湛回答的飞快。 “乖”白翌乔摸摸他的脸,眼睛里既欣慰,又无奈。 白翌乔自在夜摩城被左山震伤后,伤情就一直未见好转。理论上应该伤久必愈,尤其是像白翌乔这样修为深厚的人,可是这次的伤仿佛就是在板上钉了钉一样,冥顽不化,好像就算祛除也要留个疤一样。 白翌乔自回来之后一直都知道这个问题,但为了不让弟子们担心,也为了稳定骊山弟子之心,他没有透露此事,只是自己默默的寻找原因,看能不能治愈。不过,任凭白翌乔如何自治,却始终不见好转,就像一块碧玉缺了一角,难以补齐。 白翌乔猜,或许是和潭灵有关吧。自己拿仙魂和它交换,它应该是已经吸走了一部分,才使自己的身体状况下降。不过他还是勤加修炼,万一哪天内功只撑不住自己的时候,招式精妙也可以暂时顶住。 不过,伶因派的事事发突然,毕竟是齐名天下的大门派,一下子被灭门必然会震惊天下,此事多少都要有个交代。可冥柠下落不明,一时也找不出头绪。 白翌乔揉揉太阳穴,真想马上找个人替他接手骊山派,让他脱离这些烦心事。 三日后,伶因派的弟子们的尸首已经处理完毕。前日被派出去的弟子回来说花梦戏和白狐的尸体不在一处,花梦戏是在审讯室用刑处被找到的,被放干了血。其他死去弟子的血液中也发现了百花毒的成分。 白翌乔由此确定,冥柠就是知道花梦戏的打算,而后自己加制了百花毒,毒死了所有门众。 可是现在冥柠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各派派出的力量都无功而返,连朝廷都象征性的派出了一些官兵搜查,都毫无迹象。这件事情只能这么拖着,谁也发不上力。 就在白翌乔站在院内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时,又一个坏消息传来:宛南派宋长芳长老突患恶疾。 本来一个门派的长老生病没什么大碍,起码不必惊扰骊山派,可是这恶疾怪就怪在,它可以让人暂时迷失心智,锁定一个目标而去杀人。而且这个目标的设定毫无逻辑,非常随意,想杀谁就杀谁,无法控制。由于宋长芳在宛南派是元老级地位,而且武功高强,少有敌手。宛南派好多弟子已经惨遭他的毒手。就算有修为稍微高一点的,见到自家长老也不能下重手,只能步步抵退,最后被打成重伤。 所以,与其说宋长老是染上恶疾,不如说他更像是中了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宛南派恶疾(一) 最近邪门的事太多,各门派都有点吃不消。 当月如湛和师父一起踏上去宛南的路上时,他心中默默感叹:自己的武功又要再耽误一些时日了。 宛南派坐落在江南,那里带着天然的婉约风格,小山小水,清新俏丽,路少水多,大部分路要乘船而行。宛南派便落脚在蓝尔山下。 说起宋长老的病,宛南弟子们几乎都说是毫无前兆,突然发病。可是人人都知道,没有什么事会是凭空而起,空穴来风。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缘由。 白翌乔和月如湛走进宋长芳的房间,他此时正昏迷在床上,脸色枯黑,像是被女鬼吸干了精气,叫他一声也毫无反应。 “平时宋长老也是如此状态吗?”白翌乔问道。 宛南派掌门宗霆玉说:“前阵子还有清醒的时间,可是到后来愈加严重,除了发疯杀人就是昏迷不醒,我等想要为他传输灵力救治,也无济于事。” 白翌乔把了把宋长芳的脉,脉象平稳,与正常人无异。 真是怪哉。 “他宋长老犯起病来什么样?”月如湛问道。 说起这个,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脸色大变,惊恐道:“宋长老发病的时候六亲不认,只要认定一个人,就非得杀死他不可,最少也要去掉他半条命,实在是令人恐慌的很呐。” “哦?这么神奇?那他发病时的功力与正常时相比如何?” 那人思考了一会,说:“说起来,宋长老平日里就修为高深,功力自然不弱,但是发起病来,却是伤害加倍,令人恐躲不及。不过我们都以为这是宋长老失去理智的缘故。” 月如湛一边听着这话,一边看着宋长芳。 宋长芳躺在床上的姿势非常僵硬,加上脸色黢黑,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他双拳紧握,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起来揍人。而且,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阴气,是由内而外,并非外鬼缠身。 这时,宋长芳突然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圆,直勾勾的盯着月如湛。 月如湛:“” 宋长芳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的抽出剑,向月如湛刺去。 白翌乔先抢一步,挡下那一剑,兵器碰撞的声音贯入耳中。不由分说,白翌乔和宋长芳便打了起来。宋长芳目标在月如湛,在与白翌乔过招时,不断地刺向月如湛,却又被白翌乔的招式抵挡。 宋长芳真像中了邪般,如一只盯死猎物的野兽,杀红了眼,毫无判断力,招招致命的攻击。 月如湛加入这场战斗,和白翌乔一起制服宋长芳。他发现,宋长芳的穴位根本不受驱使,点他的定穴和静穴不受用,只能联合师父先把他打倒,五花大绑。 宋长芳被制服后,明显很不服气,喉咙里发出“吼吼”的声音,眼睛直盯着月如湛。 月如湛尴尬的咳了声:“这宋长老还真是执着啊哈~” 众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以前在宛南从来没有人能制服宋长老,白翌乔武功高强,这次先控制住了他,可是缓兵之计不可长久,总要一个解决办法。 这时月如湛试着用手合上了宋长芳的眼睛。 白翌乔:“你在干什么?” 月如湛趴在白翌乔耳边偷偷说:“我试试合上他的眼睛,他会不会安静下来。”就像给不瞑目的死人闭合眼睛一样。后一句他没说出来,只是给了白翌乔一个认真的眼神。 白翌乔:“” 就在这时,宋长芳突然发力,居然挣脱了绳子,快速的朝着月如湛攻去。白翌乔来不及反应,抽出逐光剑向宋长芳刺去。宋长芳被刺中肋骨,当时便疼的昏了过去。 “宋长老!”众人慌忙道,赶紧的把他抬到床上,止血疗伤。 白翌乔呆呆的看着这个场景。 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伤有了一丝愈合的迹象。 “师父,你怎么样?你别怕,不怪你。”月如湛看见白翌乔有些呆滞,关心的问道。他明知道白翌乔对这样的事不会真的慌乱,可是看到他这个表情,他就是很想这样安慰他。 “无事。湛儿没受伤吧。”白翌乔缓冲了一下,反过来问道。 “没事,多亏师父护的及时。” 宋长芳的血是乌黑色的,比正常人的血液粘稠很多。理论上讲,人的血液到了这种程度早就不是活人了。可是尸人的血液是完全凝固的黑块,根本不会流动。 等等?!月如湛想到这里,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问宗震玉道:“你们以前观察过宋长老的血液吗?” 宗震玉道:“没有。”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宋长老的病情其实不是他在生病,而是他的身体就是在发生某些变化。”月如湛指着宋长老腹部流血的地方,说:“你们看,宋长老的血液黑稠,面无人色,而且据你们所言,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除了昏迷就是打杀。而且宋长老修为护体,亦不会是邪灵所缠。我猜,宋长老初期的血液和脸色应与正常人无异,只是随着‘病情’加重,才会越来越像一具尸人。” 尸人??! 众人听到此处皆是一惊。虽然月如湛没有明说,可是大家都听懂了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他是说宋长老在逐渐的向尸人变化。 可是这怎么可能?尸人是人死后被别有用心的人或者怨念深重c自己站起来的尸体所成,是在尸骨已寒,肢体僵硬后,没有痛觉的变异体,生前武功越高肢体越灵活,视觉听力也越强,也有的尸人生前不力,死后修炼进阶的。尸人与伶因派培植的傀儡还不同,傀儡是活人较多,摄魂术也可控制一些灵魂薄弱,也就是怨念不深的鬼怪。 这尸人的前提都是那个人已经死亡。宋长老活的好好的,甚至连何时开始有异状都没有被人发觉,怎么可能已经死了。而且尸人都是瞬间变异,从没有慢慢变身这一说。大家都不甚赞同。 月如湛看出他们的意思,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最一开始别说尸人,连人都没有,可我们不都在这儿吗?世界是变化的,如果宋长老真的在向尸人变化,那么就一定会有引起他变化的缘由,我们可以仔细分析一下宋长老的生活。从最简单的来讲,他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宗震玉说:“我们宛南派内部的伙食都是统一配好的,平日里宋长老也极少下山,很难接触外面的东西,吃食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应该?”月如湛抓住重点,“那就还是有可能接触到。” 病从口入,是最为直接和常见的情况。如若不此,在这小小的一方山水里,还能有谁靠外界蛮力使宋长芳‘走火入魔’呢? 宗震玉的眼神有些闪烁。 “宗掌门,您现在也能看出来宋长老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还是万事仔细的好。”月如湛继续说道。 宗震玉听到这儿微微有些恼,他忍不住说道:“这位小兄弟还真是言辞犀利啊。” 月如湛假装没有听出他口中的讽刺之意,顺势接道:“都是师父教得好。” 宗震玉看向白翌乔,白翌乔眼睛里却是一片欣然,毫无半点责怪之意。都说骊山弟子家教甚严,弟子们个个精干寡言,彬彬有礼,怎么白翌乔偏偏对这个小弟子溺爱有加?还是骊山派名不虚实,那些好素养都是外界虚传? 他又忽然想到白狐和花梦戏,难道他抖了抖鸡皮疙瘩,不敢再往下想。 白翌乔虽然一副俊美的少年样,可是身份地位摆在那,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听着月如湛一层层“动人心魄”的剖析。 月如湛有点可惜的说:“伶因派萨多娜楼主精通百毒,手中应该有记录各种奇异毒的记册,可惜,都陪着伶因一并香消玉殒了。”说到这儿,他眼睛里还有一点晦涩不明的情绪。 宗震玉的表情也露出一丝哀色,但隐藏着一份庆幸:“伶因之事,我等的确感到遗憾,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羞愧。” 月如湛叹了口气,“今日天色已晚,我师父舟车劳顿,我们还是明日再议吧。” 说着看向了白翌乔。白翌乔和他对视一秒,然后用手捂住嘴巴,假装咳了两声。 月如湛:“” 宗震玉:“” 宛南弟子:“” 白翌乔:“”脸红了。 晚上。 “师父,我们骊山上有记载能使人变为尸人的手段记载吗?” “你不是说萨多娜手里有吗?” “哎,伶因有的我们骊山肯定也有嘛。”月如湛今日提起伶因萨多娜的记册只是一探宗震玉的虚实,果然,宗震玉当时的表情有些微妙,像是克制着自己强行悲痛。 但是他没想到,骊山作为七派现在为六派之首,不可能连一些派别的资料记载都没有。 白翌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隔空传信,通知守卫骊山图书的弟子立刻查阅资料,看看是否真的存在一种化人为尸的毒药,若是存在,又如何而解。 隔空传信,三日之内,必有回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宛南派恶疾(二) 第二天,还未到卯时,外院便传来一声惨叫。 白翌乔和月如湛立刻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小弟子躺在血泊之中,而对面是一个穿着同样道袍的弟子。 白翌乔眯了眯眼睛,天色还未大亮,他们仔细看看才能看出来,那个人并不是宋长芳。不过,他和宋长芳一样的,双目无神,表情呆滞,像是被控制了一般。而后,他突然看向白翌乔,拿着剑向他冲了过来。 白翌乔拿出剑轻轻一挡,便把那名弟子弹了回去。但是那名弟子好像很不甘心,又捡起掉到地上的剑刺了过来。白翌乔错过身子,在他的后脖颈一砍,他随即晕了过去。 接下来其他的人也陆续赶到。大家都露出惊讶的眼色,月如湛特意留意了一下宗震玉,他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与慌乱。 “还好这位弟子中毒不深,还能先打晕他。”白翌乔说。 要是到宋长芳的那种地步,已经血脉不通,身穴不感的时候,只能强行控制起来,等他下一次昏睡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有胆小的弟子惊呼道。 “又有人中毒了吗?这毒是怎么来的?我们也会染上吗?!” 人心惶惶。 宋长芳突然从人群后方冒出来,他的伤势没好,黏黏的血液时不时地往下滴,趁人不备,他一剑砍下了身边最近弟子的头颅! “啊!!”饶是一群修炼的男弟子,此时也被吓得大惊失色,一些修为不高、见识不广的弟子甚至是屁滚尿流的爬出现场,剩下几个淡定的留下与宋长芳打斗。不知这次打了多久,院子外面几乎被毁成一片废墟,宋长芳才精疲力竭,晕了过去。 白翌乔建议宗震玉准备一个大笼子,先把宋长芳关进去。虽然这样对他有些不敬,但是显然同门弟子的性命更为重要。 这时,他们才回过头来看刚刚中毒的那位弟子。 他看起来和宋长芳并没有什么共通之处,也和宋长芳没有什么联系。 联系…… 月如湛盯着这位小弟子的脸,向宗震玉问道:“宗掌门,这位小兄弟是不是前日宋长老受伤之时,照顾他的那位弟子?” 宗震玉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是他。” 宛南弟子忽犯怪病,又不是同时而起,很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接触过某一个病源,因为接触的时间不同,发作的时间也不一样。如果那位弟子是因为接触了宋长芳而得此怪病,那么这说明,宋长芳具有传染性! 可是传播途径是什么呢?之前有被宋长芳打伤的弟子,按照这位小弟子病症的潜伏期,他们早就应该发病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日这位小弟子在照顾宋长芳时沾到了宋长芳的血,渗到了皮肤里或者以其他的方式有所吸收,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这个小兄弟病情延续的极快,不一会就全身僵硬、面如死灰,宋长老可是挺了很长时间的。 经过了这么一些脑回路,月如湛说道:“不管怎样,先把他隔离吧。麻烦宗掌门提醒一下门内弟子,一定要万事小心,尤其是防着点身边人。” 宗震玉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于是下令让派内弟子多加提防。 三个时辰后,果不其然。有一大波弟子都感染了尸毒,有的甚至直接变成了尸人,在蓝尔山下大开杀戒。 等有人上报时,场面已经控制不住。那些中了毒了人功力增倍,把同门师兄弟杀的片甲不留。 月如湛想到了会有弟子感染发病,因为宋长芳突然在人群中行凶时,他的血流了出来,在人们仓皇逃跑时一定会有人沾染。但是他没有想到人群规模如此之大,那些尸人感觉不到疼痛,就算是打伤他们也不会使他们停手,他们仿佛就是一个个麻木的杀人机器,六亲不认。 在那些人和尸人马上就要冲出宛南派的地界时,月如湛说:“没办法了,杀!” 虽然是同门的师兄弟,但是在医不好他们也控制不了他们时,为了防止他们去伤害无辜百姓,那些幸存的人只好痛下杀手。 在杀戮的过程中,还有人不小心沾到感染者的血,那血绝不可以和人有半点接触,否则,一碰到肌肤就会被传染。白翌乔不放心月如湛,把他揽在身边,在必要的时候还把他推出去,避免沾到尸人的血。月如湛在拿剑砍了几个人之后,发现那些好的人也很多都染上尸毒。 于是在他砍完一个人后,他大喊道:“扔下剑打!” 大家闻言,纷纷放下自己的剑,赤手上阵。 剑是利器,虽然能够最大的伤害那些尸人,可是利刃会划破皮肤,使毒血喷出来,更容易感染。虽然赤手空拳多少有些吃亏,但还是保命要紧。 整整一个时辰,大家都打得马上快力不从心的时候,被感染者已经被清理殆尽,一眼望去,站着的人竟然只有那么个。有的人中途感染,迅速发病,然后又被人杀掉。 这时的宗震玉已经呆滞了。他的身体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嘴里碎碎的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隔空传信的信书已经到了。上面写着:阴虚之初,鬼府人丁稀。特制化尸毒,灭生为尸,后此物被禁,埋于蓝尔山。 宗震玉扑通一声跪下,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承认是我对宋长芳下了毒,可是……我只想害死他一人!我不想我的门派遭灭!!” 白翌乔沉着脸,手中拿着信纸,说:“先进去再说。” 据宗震玉所言,蓝尔山只是一介小山,不灵不妙,可是因为宛南派的先祖承接着守护这个秘密的责任,便在此地安居下来,创建了宛南派。每代掌门在传接下一任时,都会将这个秘密告知于他,世代单穿。 本来这里一直相安无事。可是这届的掌门,也就是宗震玉,他虽然武功有所成就,但是心术不够宽正。相对的,在很多事上,他处理的都不够妥当。宋长芳作为留在门派内守护监督掌门的元老,性格刚直不阿,直言相谏。本来这些话刺激着宗震玉的尊严他还能忍,但是日复一日,不仅自己的忍耐有限,他发现连门中的弟子都对他格外敬重有加,仿佛他的这个掌门地位退而得次。宋长芳本来就是他的师兄,修为高深,自己杀他的话定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刺杀他闹出的动静也会惊动门中弟子。说句不好听的,他都不敢保证那些弟子会在他们二人打起来时会帮助谁。 那时候,他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有他知道,蓝尔山西北角三尺之下埋藏着化尸毒。如果能在不知不觉中给宋长芳用上,他就会变成尸人。一个名门正派变成尸人,先不说他能不能恢复,宗震玉就可以以清理门户的理由,义正言辞的把他赶出宛南派,甚至杀了他。 他想,反正又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只要自己偷用一点点,又不把这毒药泄露出去,他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达到目的。没想到,宋长芳居然强制用自己的功力压着毒素,使他的尸化变得缓慢,虽然他最后还是慢慢失去了意识,发狂杀人。可是宗震玉没想到,化尸毒居然会传染,而宋长芳的血液毒染了这么一大批弟子,在刚刚最后的搏杀中,整个宛南派几近杀绝。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的泪水。他苦苦经营几十年的宛南派,在他争权夺利的个人野心中,亲自毁在自己手里。 月如湛刚刚想说什么时,背后的一剑突然刺中他。 “噗!”一口鲜血从他嘴中喷出。 宋长芳拿着剑站在他的背后,‘呲’的一下,把手中的剑抽出。因为挣扎牢笼所受的伤,使他的血液顺着剑柄流向剑刃,然后,流进月如湛的身体里。 “湛儿!!”白翌乔抱住他,指起逐鹿剑一把把宋长芳狠狠地钉在了墙壁上,然后惶恐无措的看着月如湛,“湛儿!你怎么样!”白翌乔的手紧紧捂住他的伤口,极度关切的看着他,霎时间红了眼眶。 “师父……我……我没事……”说完,月如湛便晕了过去。 白翌乔马上给他注入灵力,维持月如湛的状态。 他不允许,不允许月如湛变成尸人。 刚刚在杀那些感染者时,白翌乔感觉到他的伤势在恢复,杀的越多恢复的越多。只不过是在杀生人时才会感觉得到,已经变成尸人的,对他没有效果。从伤了宋长芳的那一刻他就有此猜想,不过现在他来不及想那么多。就算是拼尽一切,他也要湛儿好好活着! 白翌乔身上散发的寒冷气息吓坏了宗震玉,此时的他又自责又恐惧,但是恐惧绝对占了他大半情绪,因为他总感觉此时的白翌乔,什么都做得出来。 “处理好他。”白翌乔丢给宗震玉一句话,抱着月如湛向门外走去。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宋长芳。 “没有我的意思,你哪都不许去。” “是!是!”宗震玉连忙答应,“那您……去哪?” “找鬼王。” 阴虚之初,鬼府人丁稀。特制化尸毒,灭生为尸。既然他制了此毒,便一定有方可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幽冥尸府,万鬼之王 白翌乔把月如湛带到了蓝尔山山阴之地,用自己的血印在了鬼王符上。 鬼王符是少有的贵重道符,符体乌黑,印着一个鲜红色的甲骨文‘鬼’字。需以血祭,直通鬼王尸府。 白翌乔嘴里念着符咒:天阴地苍,阴阳转逆,天府地仙,皆匿鬼中殿。 顿时,白翌乔眼前开出了一条白色的大道,白翌乔适应了刺眼的光线,带着月如湛走入了那条通道。眨眼间就到了鬼王尸府,尸府里面与刚才截然不同,白色突然转为漆黑一片,任凭白翌乔,也觉得自己像个盲人。不过他尽力体会着周身的环境,背着重重的月如湛,想办法治好他。 “何人?” 空气上方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虽然没有灵力,却依然寒彻刺骨。 “骊山白翌乔,请见鬼王。”白翌乔依然看不见。 他们被转到一个大殿上。 上座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一袭玄色,动作有些慵懒:“我以为又是哪个仙人无聊了来找我聊天呢。”他说的很随意,眼神却不尽放松:“白翌乔,我听过你的名字。你的地位可是连人间的帝王都比不上,你不好好的修炼成仙,做这些干什么?” “我成不了仙了。”白翌乔说的听起来有些心酸,却毫无悔意。 蓝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睛变成暗红色,随即恢复如初。 “你跳了绾青峰?” “是。” “有胆识。”蓝清眼中一抹欣赏,而后他看向旁边,“白掌门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身边之人吧。” “是。”白翌乔歪过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月如湛,眼睛里难掩痛色。 “他中了化尸毒。” “化尸毒?”蓝清拧起眉头,“那玩意儿还有呢吗?” 说起化尸毒蓝清就来气,当时因为这个东西闯下的祸,让他足足被软禁了八百年。八百年见不到太阳和美女,除了能吃肉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和一个和尚差不多了。不过他记得那东西后来被他埋得好好的,是谁那么犯贱把它挖了出来? “现任掌门宗震玉。”白翌乔说道。他知道鬼王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不想管鬼王会不会责怪宗震玉,也不管宗震玉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救月如湛。 “不知鬼王可否知道解药在何处。”他直接切入主题。 “谁说那东西有解药?”蓝清有些玩世不恭的说道:“我当时是为了给地下添人,我要是有解药,他们就能把人都救回去了,还用囚禁我八百年?” 白翌乔的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他冷着脸,不说话。 蓝清看他面若冰霜,玩味的笑了笑,吊胃口的提一句:“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白翌乔抬起头看他,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彩。 蓝清豪放的大笑了起来:“看来白掌门真的很在乎你身边的男人啊哈哈哈” “还请鬼王赐教。” 蓝清起身坐好,说道:“这化尸毒的确有方可解,可是你知道当时的人为什么采用不了,不从我这儿拿回人吗?” “不知。” 蓝清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它要一命,换一命。” “白掌门作为天下名派之首的掌门人,定然不会为了一己私情而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我能。”白翌乔说。 “什么?”蓝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能。”白翌乔重复了一遍,“不过,不用伤天害理。” 蓝清表示继续说。 “宗震玉私用蓝尔山下化尸毒,动摇了宛南派的根基,又造成了几乎全派的灭亡,他难辞其咎,最后必定会到你的手里。既然难逃一死,那么,就用他的命换湛儿的命吧。”白翌乔说的毫无波动,好像一点都不关心别人的命一样。 蓝清再一次露出惊讶之色,不过立刻转为更加欣赏:“不简单。” 他左手一发功,一团黑白缠绕的雾气围在了月如湛的身边。蓝清先帮他封住血脉,使他身体内的毒素不再恶化。刚刚白翌乔已经用灵力愈合了背后的剑伤,现在的月如湛除了脸色有些灰暗之外,就像一个睡着的恬静的孩子。 “我还以为,你会和那些臭道士一样,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我的建议,宁愿牺牲你的弟子,没想到白掌门当真是与众不同。”蓝清笑意盈盈。 “在乎的多,失去的也会多。还不如只守护好这一人。” “看来重生一次给了白掌门不少感悟啊。”蓝清的坐姿又懒散了起来,“可惜啊,人往往都是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白翌乔扶好月如湛,站起身来,说道:“请你照顾好他,我去去就来。” 宗震玉还在宛南等着白翌乔,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更结实的大铁笼,把宋长芳关了进去,宋长芳一时难以挣脱,只能‘吼吼’的怒喊。他不敢逃,他知道自己闯下如此大祸,没有容身之处。正当他内心惶惶时,白翌乔进门而入。 “白掌门!你回来了!月公子……他怎么样?” 白翌乔只字未言,抽出逐光剑一下割断了宗震玉的喉咙,鲜血顿时喷涌了出来,白翌乔趁他未死,封住他最后一丝气息,抽出了他的精魂,然后放下他,宗震玉当场毙命。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宋长芳,顺手把他带回了尸王府。 鬼王蓝清看着神情冷漠的白翌乔,他的脸上还有几滴刚刚被溅到的血迹。他突然觉得,这个美人儿还真是带感。 “我忽然想到一个条件。”蓝清说。 “请讲。” “你说,我白白帮你救人,你总得报答我点什么吧?”“我看白掌门长得可比人间那些庸脂俗粉绝色多了,或者……你旁边的那位弟子,也是俊秀异常,不如……” 还没等蓝清说完,白翌乔就打断了他:“鬼王请自重。” 蓝清心大的笑了笑:“我很好奇,是怎样的师徒之情,值得白掌门做出如此牺牲呢?” 蓝清的眼睛如一汪幽潭,但在周身墨色的环境里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微微发亮。 白翌乔没有说话。 蓝清心知肚明白翌乔的心意,这世间的男女之情他看得多了,男男也可以接受。他当然没有想白翌乔会给他回应,只不过是想看一下这个美人的反应罢了。这白掌门,真是又清冷又痴心。 “好啦,把宗震玉的精魂交给我吧!”蓝清不再逗他,毕竟拖延的这期间还要耗着功力去维持月如湛的身体。 白翌乔摊开掌心,一缕白烟从他手中冒出来。蓝清用灵力把那缕精魂吸过来,转手注进月如湛的体内。 化尸毒发毒先从魂魄开始,把魂魄染黑之后,才开始腐蚀,把人完全变成一具尸人。月如湛被及时封住尸毒,魂魄受损,只能用干净的生人之魂补齐。当年被用化尸毒招进来的人,上面的人想救他们回去,但是解救之法仅此一个,就算是想把一些地位崇高或者武功高强的人换回去,一命换一命说出去也不好听。 随着白色的魂烟注入,几丝黑色的魂烟从月如湛身体飘出。月如湛慢慢的醒了过来。 “湛儿?”白翌乔轻声叫他,语气温柔的似乎滴出水来,和刚刚与蓝清对话的生硬截然相反。 “师父……”月如湛还有些昏迷,看见白翌乔,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白翌乔把月如湛抱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双臂越收越紧。 蓝清识相的把头转了过去。 “谢谢。” 过了一会儿,白翌乔才想起来对他说。 “没事。”蓝清道:“不过白掌门,我忘了提醒你,你不是仙,擅闯有名尸府是会折阳寿的。” 白翌乔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额……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跳过绾青峰了。” “我们先告辞了,今日鬼王的恩德,白翌乔铭记在心,他日若有相助,万死不辞。” “你还是想办法保护好自己,陪他久一点吧。”蓝清难得认真的说了一句。这世上痴情之人不少,分离的人他见的更多,理应不会再有所触动。但是他不解的是,白翌乔不是傻子,作为仙门之首,他更懂得绾青峰下万尺潭灵的利弊,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连鬼王都不敢惹,诸仙都避而不谈,任由其存在。白翌乔去招惹那个东西,是多想扭转乾坤,才愿意赌上一切一试。 白翌乔对这句话充耳不闻,扶起月如湛向外走。 “喂!”蓝清叫住他,“其实你心里根本就不好受吧!”他指的是杀了宗震玉这件事。 “住口!”白翌乔制止了他说出更多。 月如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白翌乔,“怎么了吗,师父?” “无事。我们走吧。” “好。” 蓝清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他天生就对美人没脾气。 他看了看角落被白翌乔带过来的宋长芳,他仿佛能感觉到鬼王沉重的煞气,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蓝清随手控起旁边火炉上一把装饰用的剑,直直的插进了宋长芳的心脏。 虽然你生前是好人,但是中毒之后滥杀无辜,造孽无数,人间终是留不得你,那就成全你早来一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废墟生鬼草 白翌乔用回魂符把月如湛带回了蓝尔山原处。此时其他五个门派都已经有人前来探寻。昭化是距离宛南最近的一个门派,平日也是相交甚好,宛南仅剩的那几个弟子都暂时投奔了昭化,其他门派虽然震惊短短两月之内就有两大门派陆续消失,但也就仅仅派几个人来发表慰问,他们更多的是想要在这紧张关头努力自保,不掺进是非。 昭化算得上比较有良心,大半个门派都出来为宛南清理后事。白翌乔让随自己而来的另外两个弟子先回骊山报信,说明这里的状况,他和月如湛再留些时日。 化尸毒不比百花毒,既然具有传染性,处理尸体的方式就得注意隔离。宛南派的地界里几乎处处都有弟子的遗体,妄加动弹唯恐帮忙的人也会染上尸毒,而且地上也可能会留下血迹,所以大家最后决定一把火烧掉整个宛南派。 熊熊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两夜。大伙里仿佛有着亡灵不甘的呼啸,使得火一直燃燃不息。 终于,这一片精美的建筑被烧成了一堆废墟,仿佛过不多久就会随着风变成飘灰。 就在大家以为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终结的时候,有人发现,在宛南大伙熄灭的第二天,蓝尔山脚宛南原楼院所在之处就长出了草。 不过那草是黑色的,身形细长,生长极快,不到半天的时间就长了半人之高。摸起来极为柔软,就像是摸到人的皮肤一样,一阵风吹来,还能柔韧十足的随风摇曳。这令大家十分惊奇,这以往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能生长这样的东西,它们给人的一种直觉就是不祥之物。 可是这里水土丰厚,河清海晏,本不应当出现异常的情状。而且这些草面积之大,数量之多,难以数清,就像一大片春天的黑色麦浪。那草长到半人之高后便没有再继续生长,它的生长范围也控制在了那一方圆,仿佛是给宛南派树了一座宽大的墓碑。 这次隔空传信也没能解决他们的疑问。 不过如果这片怪草在这里安然无恙的长着,对现在和以后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的话,任凭它们占领了此地也无妨。白翌乔刚想做出这个打算,外边就传来了一阵人声,仿佛在惊恐的大喊:“鬼草吃人啦!!” 白翌乔打开门,看着除了远方那一片悠悠的草地,什么都没有。他关上门,外边又传来:“快来救我呀!!” 白翌乔不相信他刚刚是幻听,于是出去问了问旁人,是否有听到外面的呼救声。 一个昭化的弟子说有。刚刚就有几个师兄听到叫声出去探看,这时候应该是往那片草地走了。 “糟了。”白翌乔心里想道。 那片草如若不是善意而生,必然是要发生祸害。 “你的师兄们出去多久了?”白翌乔问。 “不到半个时辰吧,理论上他们应该回来了呀。”那个小弟子疑惑地挠挠头。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那片怪草在黑夜中,仿佛就像不存在一样,与黑夜融为一体。偶尔有风刮过,那片草地才传出一阵‘鬼叫’。 白翌乔让那位弟子关好门,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自己向那片草地走去。 “师父,你去哪?”月如湛打开自己的房门,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我去草地看看,你回去睡吧。”白翌乔柔声道。 月如湛一下子清醒过来:“我和你一起去!” “你伤还没好,需要多养精蓄锐,好好休息。”白翌乔有些命令的意味。 “可是……” “你还不相信我吗?” 这里白翌乔的功力最高,他去比别人相比更安全。月如湛跟去,没准会分白翌乔的心,这片草地不知道存在什么未知的东西,有多危险也不一定。 月如湛直到现在自己身体弱,去了也是给白翌乔添麻烦,所以乖乖的回到了屋子里。还不忘提醒白翌乔万事小心。 白翌乔向鬼草的方向迈步走去,这时,他才终于感觉到这片鬼草的诡异之处。这片鬼草的身形极为柔软,风力大的时候甚至可以歪到脚下的高度,像一条条趴在脚下的长虫。当白翌乔走近时,鬼草们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一群闲聊之人在窃窃私语,指手画脚。 “一拜天地!!”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传来。 白翌乔心弦一乱,恍惚间被带到了一家喜宴。 “白掌门真是来得早啊!月公子真不愧是白掌门最疼爱的弟子,面子就是大!”来人是宋长芳,他豪爽的调侃着。 白翌乔环顾一下四周,心里不觉一颤。这里的人都是来自七大门派,连宛南和伶因的人都聚集在此,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正门口的大红‘喜’字,应该是他们聚在一起的原因。 “今日,是谁的喜宴吗?”白翌乔问道。 宋长芳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白掌门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日是月公子和冥柠掌门的大喜之日啊!这伶因和骊山亲上加亲,结为道侣,真是功德一件,令人羡慕啊……” 宋长芳还在欢喜地说着,白翌乔已经懵了。 “不会的,他在哪儿?!” 白翌乔一转头,看到一身红衣,面带微笑和客人们打招呼的月如湛,飞快的向他走去,可就在马上碰到他时,情景一转,跳跃到戌时黄昏。 “二拜高堂!”吉时已到,月如湛牵着新娘子的手,高堂上坐着桐掌门,她的身体像是七零八碎拼凑的一般,如同随她的魂魄一起被撕碎过,看着有点恐怖。 “不可!”白翌乔冲了出去,拦住了月如湛。 “师父?”月如湛惊奇地看着他。 “我不许你成亲。” “师父怎么了?您昨天还赞成这门亲事呢。” “对啊,白掌门,这有事好好说,不要耽误了吉时嘛!” “我们知道你爱徒心切,可是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当长辈的也不好拦着不是嘛!” 在场的人都劝告着白翌乔,白翌乔一阵头痛。 “不行!就是不行!”他强硬的说。 这时冥柠掀起了自己的盖头,清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愤怒。月如湛见状马上抱住了她,温柔的安慰她道:“没事,我来和师父说。” “师父……” “你住口!”白翌乔朝他喊道:“你是我的。”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白掌门是怎么了?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月如湛亦是不解的问:“师父你在说什么?” “我……”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不一会儿,他们看白翌乔的眼神就有了变化。 “白掌门刚刚是怎么了,示爱吗?” “对啊,他的话大有歧义啊。” “别胡说,白掌门一代宗师,怎么可能会扯上那种禁忌之恋?” “没准是为师不尊呢!” “这……也太恶心了吧!断袖哇!” 月如湛听着旁人的议论声,也微微有些不满,他语气有些不好的说道:“师父今天想必是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徒儿明日再登门拜访。”说着便转过头去,不再看白翌乔。 白翌乔站在原地,无地自容。 这时,场景又变换。 帐纱朦胧,红烛相映。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端坐在床沿,静静地等待着新郎的到来。她的手上拿着一支玉钗,应该是相公送她的定情之礼,被她紧紧地攥在手中,异常珍惜。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月如湛生的白皙,此刻红色的发带飘到他的脸上,显得他更加俊秀,仿若天人。 白翌乔一时有些沉迷。但是下一刻,他看到月如湛面色欣然的走向新娘,对他置若罔闻。 他走近冥柠,身手极轻的拿起喜秤,掀起了冥柠的红盖头,然后彼此相视一笑,宁谧而幸福。 白翌乔看着他们两个缠绵,心里抽痛。可是他什么都阻止不了,甚至动也不能动。 当他们两个终于快吻上时,白翌乔偏过了头,忍着自己不看那个令人心痛的场面。正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快窒息时,他的眼前回到了这片鬼草上。 “师父!师父?!”他听到远方月如湛的声音。 “湛儿!”白翌乔向四方望去,可是毫无人影。 “师父!”这个声音十分清脆,比上一个叫声显得稍有稚嫩,仿佛是月如湛年纪更小时的声音。 他明白了,这是幻听。 刚刚的幻想,虽然他心里清楚得很,但是就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发狂。 他试着接上这个声音,“湛儿,是你吗?” 鬼草接道:“是我呀,师父!” “你在这儿干嘛,怎么不回去休息。” “我担心师父,师父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了,绾青峰还能再跳第二次吗?” 白翌乔瞳孔一缩,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然后仔细的听着这个声音。 他突然出剑,割掉了左后方的一小片鬼草,那鬼草瞬间死灰复燃,长回原来的样子。不过这确实找对了方向,来人从草丛中冒出头来,赞叹的鼓了鼓掌,“不愧是骊山掌门,功力果然高强。” 蓝清迈着闲庭信步,他经过的地方的鬼草都瞬间萎靡下去,因为恐惧而萎缩。 “这大半夜的,白掌门是何种雅兴,来此地散步呢?” 白翌乔没有理他。 等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刚刚是你回答的我吗?” 蓝清歪了歪头,不予置否。 “无聊。” 蓝清看着白翌乔微怒的脸,因为血气上涌泛着淡淡的粉色,无奈一笑,“这鬼草是化尸毒留下的余孽,为大不祥之地,能致人迷幻,吞人骨血,危险的很。白掌门没事还是不要进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白翌乔问道。 “这时我种下的因果,我得过来处理啊。不过我刚刚算了一下天命,这些草还别有用处,那便留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鬼草食昭化(一) “那刚刚进来的那几个人……”白翌乔犹豫了一下,“是不是……” “变成肥料了。”蓝清满不在乎地说。 “你就这么不在乎人命吗?”白翌乔愤怒的说。 “确实没有白掌门在乎。”蓝清的眼睛深不见底,带着调侃意味,却又不是不怀好意。“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反正宗震玉最后也难逃一死,救人一命也算是补了一点功德。” 白翌乔知道他在别扭的安慰着自己心里那道杀人的坎,冷静了一下,想着回去怎么跟那名昭化的小弟子交代。 “既然白掌门没事,那我就先回鬼府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鬼草凶残的很,下次你可就不一定能恰好碰上我了。” 说着,蓝清便化作一团风,在白翌乔回去的路的方向开出了一条小道,然后消失。 白翌乔回到住处,那名小弟子蹲在门口等他,“白掌门,我的师兄们在哪儿?” “他们……已经死了。” “啊?!”那名小弟子吓了一大跳,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死呢?” 白翌乔冷静的解释道:“那片鬼草有迷幻人的作用,可食人。” “那他们的尸体……” “没有。” 小弟子瘫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滞,不知是吓得还是一时不能接受几位师兄的死亡。 白翌乔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手伸到一半,就又退了回去。 “节哀。” 白翌乔走向隔几间的屋子,轻轻地推开门。屋子里面很安静,很暗,月如湛静静的睡着,偶尔皱一下眉头,仿佛是担心白翌乔而睡的不太安稳。 白翌乔坐在床边,轻抚了抚他的脸,然后慢慢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嘴唇。他的湛儿,本就应该过着这样安稳又幸福的日子。都是因为爱上了自己,才把他的人生毁的一塌糊涂。如今又因为自己的后悔,而把他卷入这重重是非,和自己一起受苦受难。 月如湛睡着睡着翻了翻身,正好面对着白翌乔的方向,他动了动手臂,恰好抓住了白翌乔的胳膊,然后如获至宝的抱在怀里,怎么也不撒手。 白翌乔抽不开手,又怕用力会弄醒他,只好半走不走的在那里挂着,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月如湛换了另一个姿势,白翌乔才离开。 第二天,等白翌乔醒来时,鬼草吃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半个江南。落户于蓝尔山旁的市井街镇,门派团体,全都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昭化作为这里仅存的唯一大门派,自然暂时担起了处理这些鬼草的任务。 鬼草的厉害没经历过的不知道,经历过的又没能活着出来。只有白翌乔知道,这一片看似软绵绵的草地,连他都不敢保证能毫发无伤的出出进进。武功可以修炼的更上一层楼,但是对付这些鬼草,快刀斩乱麻是没有用的,因为它们会无穷无尽的长出来。但是人永远不会无欲无求,被它们抓住了把柄,被蛊惑了人心,不知不觉得,就走不出来了。 这些天来,已经有无数个昭化的弟子进了那片草地,有去无回。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它们的功力仿佛都是应运而生。 白天去斩鬼草,鬼草的叶子坚硬的如钢刀一般,不仅砍不动,还会把人吸进去,被叶子缴成肉泥,然后被根部吸收。晚上进去,鬼草软软的,有时候贴在人身上有一种微风拂面,欲度的快感,引的人乐不思蜀;有时候又嘈嘈杂杂,魔音入耳,乱人心绪,使人发狂。最后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身在地狱。 蓝清这阵子很头疼。以前地府人少的时候,他都得不得不用些卑劣手段来补充人手,而现在,地府每天都从江南一大批一大批的来鬼,往奈何桥塞都塞不完,孟婆的锅都换了大一个型号的。 而地面上,面对人口锐减,大家干脆直接在鬼草所在的方圆几里架上栏杆,写上‘危险勿进’,便不再管他,有的胆小的甚至搬离了此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有些事情确实是躲不起的。 因为有人在昭化的地界发现了新长出来的鬼草。 那鬼草长得细细软软,就那么几根,在昭阳院里悠然的摇晃着,看着好不惬意,可是却把人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这这哪来的?!”住在旁院的弟子们大惊失色。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人回答道。 …… 大家一时惊慌乱言。 而那几课鬼草对于人们的谈话似乎充耳不闻,摇曳的如同一个爱美的少女。 昭化的掌门人闻言赶来,看到人们围成一个大圈,窃窃谈论着。 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把地面上的草叶全部斩断,那草叶又马上起死回生,长出新叶。他再次试着把它们连根拔起,却发现这鬼草根本无根。 可能是因为在场的人有点多,这些鬼草现在老老实实,除了摇摇身子什么端倪都没有。 昭化的掌门眉头紧锁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些鬼草是什么来头,原本以为只是由于化尸毒的感染,使得那片地方劫后余波,生出这不祥之物。可没想到这东西还会扩散,到了昭化的院门里,如果这东西不能根除,那么昭化必然也会大祸临头。 月如湛刚从房间出来,发现不远处聚集着一大堆人,也赶过去凑凑热闹。 “鬼草?”他瞪大了眼睛。 这东西还会扩张生长啊。他好奇的把手伸出去,想摸一摸这鬼草。可是还没碰到草的一尖,就被忽然出现的白翌乔打掉。 “不许碰。” 月如湛发现师父清冷着脸,心虚的撇了撇嘴,然后乖乖收手。 这时,掌门人赵金兰走到白翌乔面前,一脸担忧之色:“不知白掌门可有什么高见能解决这鬼草之事啊?” 白翌乔摇了摇头,说:“昨日我在鬼草丛中见到鬼王,鬼王原本想要亲自处理这件事,可是又忽然说天命在此,不可插手。我昨日去寻找贵派弟子时,也差点被它迷惑。,想必是不容小觑。要不,赵掌门还是先把昭化本部暂时搬到别处去吧。” “这……”赵金兰一时无言,可是看他犹豫的神情,就是不太苟同白翌乔的观点。 “不瞒白掌门说,我昭化落在此地千年之久,历经风霜而不倒,祖祖辈辈,克服了无数困难,也造就了无数功德,生于此,葬于此,早已视此地为根本。金兰不才,未能有所建树,但是我们不会屈服于这区区一片鬼草,更不能搬离此处。” 白翌乔听言也没有阻止,只是稍稍低了一下头,以表礼仪。 “哎哎哎?!!谁推我?”月如湛喊道。 白翌乔把目光投去时,月如湛已经跌到在地上,手掌正好扑到鬼草。 白翌乔赶快起身去扶他,询问他有没有受伤,可是忽然发现,月如湛身后的鬼草因为刚刚的触碰瞬间枯萎,好久都没有缓上来。 这时,那群昭化弟子的眼睛亮了。他们好像发现了救世主一般,紧紧攥住他的手。 “兄弟,你再碰一下那鬼草!” “对对!你刚刚好像弄伤了它们!” 一边说着,他们把月如湛往鬼草那边拽。 原本月如湛就有些懵圈,他们拽他的时候有些本能的抗拒。 白翌乔从后面搂住月如湛的肩膀,把他从人群中救出来。 “怎么样?”白翌乔问道。 月如湛还是有点恍惚,但为了不让白翌乔担心,说道,“无事。就是觉得有点头晕。” “那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月如湛看向身后,后面一群眼睛巴巴的看着他,因为白翌乔的震慑而不敢轻举妄动。 “先回去休息,稍后再议。” “好。” 白翌乔带月如湛走出鬼草范围。 刚刚围在一起的弟子又聚的更近了一点,想要看看这鬼草到底是怎么回事,它还会不会起死回生。这鬼草似乎是闻到了生人的气息,一下子崛起,把两三个人圈起来,吸干了血肉,只剩下一堆黑色的骨架,一碰便粉碎,化成黑灰。 后面的惨叫引起了他们回头,见到此情景,白翌乔立马飞出逐光剑,暂时削掉草叶,然后用剑气把大家震开,避免他们再被鬼草吸入。 “啊!!”有人不顾形象的叫了出来。 那鬼草仿佛吃饱喝足,恹恹的笑了起来,声音尖细,听着甚为诡异。 “师兄!!”昨晚的小弟子看到自己的师兄们活生生惨死在面前,昨日的后怕又涌上心头,他不顾一切的向那些还没有被完全吹散的黑骨灰奔去。 “拦住他。”白翌乔喊道。 众位师兄弟闻言都出手控制住他,避免让他胡来。 “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它要吃我们这么多人?!”他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他刚刚进昭化不久,本事还没学多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修炼心性。但是整个昭化里,大家都相处的和和气气,因为他年龄小,来得晚,大家也都很照顾他。让他觉得虽然自己远离了父母,但是这里也很像一个完美的家。 可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大家死的死伤的伤,他的师兄们只剩了不到一半,就因为这一片黑乎乎的鬼草,看着没有半分杀伤力,却吃人不吐骨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鬼草食昭化(二) 等到小师弟哭得没了力气,大家也都陷入沉默。 这时,月如湛打破沉默,他说道:“要不,我再试试吧。” 大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又有了一点光亮,带着难以言表的感激。 月如湛看向白翌乔,白翌乔没有说话,大概是默许。 他慢慢的走近鬼草,试着用手触摸它们。那些鬼草见了他就和见了鬼王蓝清是一个反应,连忙向后避闪。月如湛执意要碰到它们,它们躲闪不及,碰到了月如湛的手,就立马枯萎下去。 如果说刚才是巧合的话,这一下可真的惊呆了一众人。那鬼草本来是一群笑面虎,可是到了月如湛手里,就变成了小白兔。 那些鬼草低垂着头,草身都卷成了针一般细。 月如湛忽略身体中细微的不适感,拔掉了那一撮鬼草,那些鬼草发出一声声惨叫,然后化成和刚刚黑色尸骨一样的粉末,随风飘去。 然后,他就在大家崇拜的眼神里,被白翌乔带去休息了。 晚上,赵玉兰来拜访。 月如湛正在和白翌乔撒娇,被撞见一阵尴尬。 赵玉兰:“” 他咳了两声,然后直接进入正题:“惭愧,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白翌乔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回头看看月如湛。 月如湛投来无辜的眼神。 “还请赵掌门详细说来。” “今日大家有目共睹,月公子天生神力,能制住鬼草。您也知这鬼草叨扰这半片江南已久,几乎快败尽了昭化的元气,为了昭化的生存,我只好前来月公子相助,帮我们除去它。”赵金兰说着,双手抱拳行礼,深深的弯下了腰。 “别别别。”月如湛挥挥手,“我可担不起赵掌门行此大礼,您若是有需要,我定鼎力相助。” 赵金兰被月如湛扶起来,忧虑的叹了口气,“月公子,实不相瞒,我原打算今晚邀你去宛南处鬼草丛一探,毕竟依照鬼草的习性,晚上它们还稍稍柔顺些,不至于让我寸步难行。” “我陪你一起去。”白翌乔说。不过这句话是他对月如湛所言。 “嗯。”月如湛对他点了点头。 夜里,鬼草丛中漆黑如墨,星月光辉完全照不进此地。 三人走到栏杆旁边,白翌乔提醒道:“鬼草夜晚蛊惑人心,大家要小心。” “好。” 因为这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大家都相互搀扶。白翌乔牵着月如湛的手,走在最前面。 就在月如湛刚刚踏进草丛的第一步,他突然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翌乔见状一把护住他,“湛儿,你怎么了!” 月如湛意识殆尽,不停地吐着血。白翌乔看看周围,旁边的鬼草都向四周躲去,萎缩起来。他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带他飞出鬼草丛,月如湛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然后晕了过去。 赵金兰也随之赶了过来,“月公子怎么样?” “应该是鬼草对他反噬。”白翌乔抱着他说道。 他把月如湛平躺着放在地上,然后凝聚内力,给月如湛输进去。 他给月如湛疗伤的时候,可以探知他伤在何处,何处轻何处重。白翌乔发现,月如湛的心脉有隐隐破裂的迹象,如果不是他带他离开的及时,恐怕早就去见蓝清了。 他提起气息,灌输给月如湛二十年的功力。 赵金兰知道他在做什么,随即说道;“白掌门你” “还请赵掌门不要讲此时告知于他。” “这” “多谢。”白翌乔抢着说完,就背起月如湛,回了昭阳院。 赵金兰糟心于今日失败的行动,看着白翌乔的背影,也暗暗感叹:这白掌门,果然疼他的小弟子。 白翌乔二十年的功力,别人一辈子都可能修不上。 月如湛昏迷了一天一夜,白翌乔在他旁边守着,脸色阴暗。吓得赵金兰和他的昭化弟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月如湛慢慢苏醒,白翌乔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他去桌子旁给月如湛倒了杯水,然后细心地喂他喝。 看着月如湛有所缓和,赵金兰壮了壮胆,又打算提起祛除鬼草这件事。 白翌乔直接明确的拒绝道:“莫要再提此事。” “白掌门,这可是事关昭化的生死存亡啊!”面对这样的大事,赵金兰不得不急。 “我怎么了吗?”月如湛被白翌乔扶着坐了起来,问道。 白翌乔没有答话,一双如水眼眸看向赵金兰,带着一丝冷漠。 赵金兰被看得有点心虚,毕竟是他的提议,才会如此。 “你遭到鬼草的反噬。”白翌乔仿佛只有对月如湛时,才有一点耐心,“我猜应该是那日鬼王帮你洗涤魂魄的时候,你的身体里存了他的功力,所以当鬼草们见到你时,恐惧你身上的力量,你也自然能伤害甚至毁灭他们,但是却对你有一个残忍的限制。这股力量,会在你用到它时,攻击你的心脉。” 月如湛摸摸自己的心脏,依然在有力的跳动。 “谢谢师父。”他知道,一定是师父费心把他救回来。 白翌乔勾了勾唇角,眼里有些无奈。 随后,他朝着赵金兰说:“赵掌门,鬼草之事,我们恐怕无能为力了。” 赵金兰有些急了,“白掌门,您爱徒心切,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整个昭化,上千条人命,也都是我的弟子,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也是您的子民,您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所以你是怎么打算,让他忍着心脏破裂的痛苦去除掉那些鬼草吗?”白翌乔反问。 “我承认,这样是委屈了月公子,但是我们可以再救治!” 白翌乔撇过头去,“不可。湛儿对那些鬼草反应之剧烈,你我有目共睹,稍有不慎,把握不好时机他便会心脉崩裂而死。” “可” “无需多言!”白翌乔语气强硬。 “师父,没事的。”月如湛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生气的样子,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如果以我一人救回他们,那我也是赚了的,更何况我又不一定会死” 白翌乔看着他,的内心甚为纠结。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许湛儿以命抵命。 场景有些僵持不下,白翌乔无奈的说:“我们明日再议吧。” 赵金兰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暂行离开。 如果说一个人对你尊重友好,那他或许是出于真心,或许是出于震慑。但是后者被逼入绝境时,往往会做出一些不择手段的事。因为,你能保护他时,他对你维持善意,你不能达到他的目的时,他便想要逼你达到。 第二天,整个昭化都知道了,白翌乔为了自己弟子的性命而不顾整个昭化的安危,把他们置于水深火热而不为所动。 流言亦真亦假,可是有一分真,便能刺痛本人的心。 在生死关头,没有人还会在意这个人是不是受万人敬仰的骊山掌门,在他们的眼里,他突然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袖手旁观的人。 月如湛也曾跟白翌乔提过几次,无一例外都被白翌乔严厉拒绝了。月如湛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大义凛然的师父会突然变样,他知道他疼自己,可是如果自己和苍生比起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他小的时候的确为此闷闷不乐好久,但是慢慢长大后,他理解白翌乔的选择。可是这次,白翌乔却转变了态度,仿佛自己就是他眼中的天下苍生。 他不能说白翌乔是自私,因为他能看到白翌乔眼中的痛苦。他一直不曾放下,也不肯放弃别人的生命,只不过是太在乎自己。 月如湛他在幽冥尸府昏迷时,他做过这样一个梦,他梦见师父解去了保护天下的大任,抛去了那些怜悯,和他过着最为普通的日子,可是他终日心事重重,神情恍惚,仿佛心头空了一个无法弥补的洞。他知道他不快乐,所以放了他走,让他去实现心中的抱负,而自己默默在背后看着他。当他说出让师父走的那一刻,师父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他走。可是一步三回头,似乎有着巨大的眷恋,使得那些天下苍生也不能让他转过头。 他明白了。他的存在对于白翌乔来说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难题。就算自己再强大,也是他的累赘。月如湛努力跟上白翌乔的脚步,可是却不能让白翌乔心如止水。一个动了凡心的人,再也不会是所向披靡的神。 他不知道鬼王用了什么办法救的自己,白翌乔也从未提过。他只看到,师父腰带上的佩玉,原本金光闪闪的功德,越来越弱。旁人或许不会发觉,但是月如湛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是看着白翌乔一贯从容的脸,不知如何开口。 最近的鬼草异常猖狂,它们长成一人多高,粗枝大叶,一片叶子就能卷进去一个人,像吸血鬼一样,啃食他们的骨肉。它们的范围冲破了围栏,肆意的生长,蔓延到昭阳院。被吃掉的昭化弟子越来越多,鬼草长得越来越茂。 白翌乔原本想在第二天带月如湛回骊山,看到此情此景,就留下陪昭化一起面对。他好几次想决定让月如湛试一试,可是看着态度愈来愈冷的赵金兰等人,和无辜的月如湛,他总是强压下去想开口的话。重生,或许就是为了更痛苦的活着和死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鬼草食昭化(三) 在危险已经势不可挡时,白翌乔主动找到了赵金兰。 赵金兰没好气儿的说道:“白掌门还在啊?此地危险,您还是回骊山享福吧!” 白翌乔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讽刺,“搬家吧。” “搬家?白掌门说的轻巧,这里有我昭化千年的根基,是祖宗的遗产,我们怎么能说搬就搬?” “这是天命。” “狗屁天命!我们昭化不屠不杀,功德无量,怎么天命就要灭了我们!” 白翌乔无话可说。当时蓝清忽然收手就只告诉了他一句‘天命在此,他无能为力’,真要细细解释起来,他也不清楚。 “可是眼下太危险,我们可以暂时撤离。” “暂时撤离,那还能回来吗?我们走了这鬼草就会消退?白掌门,我不客气的说一句,如果是骊山遭此大难,你会把骊山派搬至他处吗?” “可是湛儿出手相助,万一他中途鬼草亦是除不尽。” 赵金兰气得慌,拍了下桌子。登时,桌子上也忽然长出一颗鬼草,从地底冒出,生生把桌子顶破了一个洞。 “真是没法儿待了!”赵金兰破口大骂。生死存亡时期,修养什么的早已被折磨殆尽,只有最本能的。 赵金兰刚想拔剑斩鬼草,却听到那鬼草慢慢浮出一个人影,狰狞的笑着:“师父,你们都来陪葬啊哈哈哈哈哈!!” “北争!”赵金兰喊道。这人影不是别人,是昭化的直系弟子! 打开院门,原先长着的鬼草也都扭动着腰肢,然后慢慢长出鬼脸,都是死去的弟子,原本一张张善良纯真的脸,现在都扭曲到一起,嘴里说着邪恶的话。 “看来,这才是它们本来的模样。” 那些鬼草,并不是化尸毒留下的余患,而是宛南在全派覆灭后,因为不甘和愤恨生出来的邪祟,原本它们无法跨出宛南的地界,但是因为伤了人之后,被杀之人的怨念聚集,扩展到了后面被害之人原先所在的地方。那些死了的越来越多的人,都是死于自己人之手。 他们知道,人在死后如果化为厉鬼,心性转变极大,无论是平时相处和爱还是对自己有恩的人,他们都会把那些善的念头一一泯灭,心中只留下诅咒和怨恨。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不满于自己的生命白白浪费,所以拉着别人陪葬。鬼草队伍越来越庞大,杀伤力也越来越强。那么既然有新的鬼草生出,必然会有旧的鬼草因为满足了心中的愿望,吃够了人来消耗自己的怨气而渐渐消失。 应着这个猜想,白翌乔和赵金兰赶去蓝尔山下。果然,那里的鬼草盛极而衰,原先茂密的地方空出一大片,应该是鬼草自己消退了。而现在昭化成了鬼草最凶的地方。 “白掌门,我再最后请问你一遍,你真的不愿意让月公子做出牺牲吗?”赵金兰似乎有些认命,做出最后一丝挣扎。他的弟子们,都是死于自己的同门手足,这对他而言,有些残忍。 “不可。”白翌乔的语气有些弱,但是仍然坚定自己的决定。 “好吧。”赵金兰望着昭化的方向,叹了口气,“你说鬼草背有天命,大概真的是我昭化气数已尽吧。” 原以为的邪魔外道,是一场自相残杀。 “前日我为了逼你让月公子帮忙,所做的错事,我向你道歉。” 赵金兰突然的态度转变让白翌乔有些不适,他们虽然都各有不足,可是毕竟是一派之主,有着自己的一世英名,如今满眼绝望的看着远方鬼草正在蚕食自己的门下,而那些门下又会变成另一波厉鬼,冤冤相报,没完没了。这样的场景,白翌乔怎么都不会好受。 这一夜,天上静的没有一颗星辰,而昭化的地上却是惨叫了一夜。 昭阳院变成了一座空院,鬼草摇曳,添加了它的死气。 白翌乔站在院子里,静静地发呆,那些鬼草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攻击他,还逐渐长回一开始半人高的高度。 月如湛走到他的身后,旁边的鬼草都退避三舍。 他搭上白翌乔的肩膀,“是湛儿没用,师父不要自责了。” “无关你事。” “明明就是为了维护我。” 白翌乔转过身,摸摸月如湛的脸,“是啊。都是为了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许有一丝危险。” 月如湛心疼的看着白翌乔,不知道安慰他什么好。 赵金兰自杀了,他终生的心血,都葬送在一棵棵不起眼的鬼草下。弟子死尽,基地被毁,他已生无可恋。 因为白翌乔拒绝了赵金兰的请求,他现在充满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感。 月如湛看见白翌乔忍着眼泪,红了眼眶。 他忽然想起梦里的那种感觉。 你平平凡凡的和我在一起,可是你不快乐;但若我放弃你,你又无心前行。我的存在,本就是对你的矛盾。 在一阵沉默中,身旁的鬼草忽然全部消失。化成黑色的灰尘,一吹即散,随风而去。 白翌乔红着眼睛看向四周,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理论上这些鬼草应该再作一阵乱才会消失,现在却一下子无影无踪。 难道,是它们的‘天命’完成了,所以自动消退或者被蓝清悄悄处理了吗? 回归和平就好。 从白翌乔和月如湛出骊山到江南,历时不到半月,原本想要过来解决忧患,再离开时却只有孑孓二人。 白翌乔的心情很复杂。 自他重生以来,一切的事情都发生的很蹊跷。冥柠无故毒杀整个伶因派,至今未有任何线索。宗震玉私用化尸毒,害了整个门派自相残杀而亡,因此生出的鬼草,祸害了离他们最近c最为友好的昭化派。虽然后两者看似理所应当,但是加上伶因派,短时间内已经有三大门派全部灭门,每一个门派都名震天下,拥有一席之地。天灾不可避免,但祸难接踵而至,就不得不使其他的门派人人自危。这一切或许都并不是巧合。 还有白翌乔无意杀生人补了自己的魂魄之伤一事。普通伤口自然可以通过治疗愈合,可是白翌乔当时的症状头痛欲裂,伴有昏厥,且久治不愈,分明是被那山口撞伤了魂魄。那两座山源自何处,力量之源现在也不清不楚。可如果白翌乔受此伤要用这么非人道的方法才能治愈,这无异于是对他最痛苦的一种治疗方式。白翌乔宁愿自己永远处于受伤,也不愿害人性命。 白翌乔总觉得,以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虽然时光倒流回数年之前,可是生活的轨迹却完全不同,十分混乱。 和潭灵做的交易是魂魄。那紊乱时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说好不想再顾天下苍生,可是命运总是让人如此心痛。 不管怎样,昭化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无论经历了怎样的哀苦折磨,总是要努力遗忘才能追求幸福。 月如湛的逐鹿剑法突飞猛进,这次不知怎的,第六式比想象中轻松就被攻破了,甚至隐隐有种练上第七式的感觉。 逐鹿剑法第七式,门中弟子大概只有年纪最小,成就最高的月如湛才能达到。月如湛平时聪颖乖巧,就算白翌乔有所偏爱,大家对他也讨厌不起来,只以为他是一个后进的小弟子。 月如湛独得恩宠的和白翌乔住一个院子,平日鲜少出门,除了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做做早操,练练基本功之外,都是在白翌乔的院子里练习。不过白翌乔还算一视同仁,月如湛的练习内容和外边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自然也不避讳外人。所以大家对他都没有什么妒忌和不满。虽然不知道他们如果知道月如湛层级练得已如此之高之后,还会不会这么想。 这几日白翌乔一直在自己的禅房里打坐静修,见不到人。月如湛无聊的紧,所以常常跑出院子和师兄师姐们鬼混。 说是鬼混也不太恰当,毕竟骊山作为第一大派,无论是品德还是功夫,都高人一筹。只不过是月如湛不经常和他们玩,所以难得有时间出来交流一下。 那些师兄师姐,尤其是师姐们,对这个明眸皓齿c细皮嫩肉的小师弟喜欢得不得了。尽管月如湛已经十七岁,她们还是像他小时候一样,喜欢捏捏他的脸蛋,调笑他几句,丝毫不避嫌。 再又一次月如湛被调戏的面红耳赤时,白翌乔出现了。 “师师师父” 白翌乔黑着的脸色把几位师姐吓得不轻。 “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白翌乔清凉的声音传入耳朵,甚为动听,可是现在几位弟子已经顾不得听这些。 “把《待人之道》回去抄五十遍。” 他说完便把月如湛牵走了。 留下几位女弟子撇撇嘴,乖乖认命。 看着他们的背影,几个人心中暗暗吐槽:这师父,把小湛保护的越来越像白月光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真是太可惜了! 师父那个长的好看的老古董,一定不知道湛湛的手感有多好。 (怎么说呢白翌乔连月如湛唇上的触感都知道一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游湖竹排撩心弦 白翌乔好不容易出关,脸上却没什么笑意。这样闷闷不乐几天后,月如湛终于受不了了。 “师父,我们出去遛遛吧。”月如湛趴在白翌乔的膝盖上,像一条小奶狗。 “前些阵子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逛够?” “那不一样嘛。” 白翌乔看着月如湛水汪汪的小眼神,道:“你想去哪?” “我们去游湖吧!我好久没去骊鸣湖玩了。” 白翌乔犹豫片刻。 月如湛马上摇摇他的膝盖,“去嘛~” 白翌乔“” “去嘛~~” “走。” 骊鸣湖在骊山的东北方向,大概占了一个六十度角的范围,湖水是一汪活水,巨大的扇形湖形旁边连着一条不宽不窄的河,名叫骊清河。因为沾了骊山派的灵气,水又异常清澈,卵石可见,所以联名为骊清河。 白翌乔近日在关内思过。 想起千冥山的月如湛,那时的他因为入魔已深,瞳孔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而且他生的本来就极为好看,映衬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妖异美。 那时的白翌乔性子冷,多次拒绝月如湛的告白,还毫不留情的教训他。 “师父,你当真是一点都不爱我吗?” “混账之徒。”他凉声道。 “师父,你当真一点都不爱我吗!”他问最后一次。 “你一定要逼我把你赶出骊山?”白翌乔负手而立,表情漠然的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月如湛避开他的眼神,然后苦笑了起来,眼中有着说不尽的孤独和凄然。 的确,是自己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白翌乔本来就是对的,自己真是熊心豹子胆,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 他明知道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明知师父的心里永远装不下他,可是他仍旧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坏了自己的名声,毁了自己的前途,只是想问问自己有没有可能。 不用白翌乔赶,自己恐怕也没脸待在这个地方了吧。 月如湛看着神情漠然的白翌乔,他仿佛一位遗世独立的仙子,美得让人不敢看,却又不舍得移开眼。 “天地万物,唯我遗忘,仙道漫漫,而我奈何”月如湛穷极绝望,眼含热泪,念出了仙无情的心法口诀。 “你干什么?!”白翌乔终于有了情绪,他瞳孔一缩,立即向月如湛赶去,想要封住月如湛的功脉。 “啊!!” 为时已晚。 月如湛的眼睛慢慢变成红色,好像血染过一般,仿佛下一刻就会流出几滴血泪。他的周身一瞬间布满了黑气,带着阴鸷和戾气。 他生的像这世间至清至纯之人,此刻却偏偏周身缭绕了一身黑气,就像一个被邪气困住的无辜人。可是渐渐的,他的气场开始变化,那张明媚单纯的脸,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丝丝妖气。而后,他完全变成一个魔。 仙无情。在极静之时,极静之地方可修炼。因为容易走火入魔,修为不够的弟子不可参知心法,亦不可修炼。因为月如湛昔日是白翌乔最疼爱的弟子,切成绩优异,所以白翌乔才向他传授了一些。 极静之时若修炼成仙,那我偏偏在极燥之时运行入魔,既然我无法入你心门,那么我变将错就错,一错到底。你心仅存天下大义,那我便兴风作乱,扰你安宁,你一生洁身自好,那我便禁你人,欺你身。 不疯魔,不成活。 我无法得到你的心,那便得到你的人。 月如湛成魔了。他毁掉自己的仙脉,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不知道是眼睛里飘出的淡淡红色魔气染了他的眼睛,还是他真的红了眼眶。 宁静的骊山夜晚,天空中闪出一丝红色极光,照耀着月如湛。血光之灾,穷凶极恶。 白翌乔和月如湛划了一个小小的竹排,仿佛一片被清风拂下绿叶,轻轻地飘在湖面上,荡出一圈圈细小的波纹。 “师父,我们好久没来过了,真是又熟悉又想念。”月如湛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山间的清新空气,十分舒爽的说道。 骊山作为一座灵山,山间的植物也都稀奇珍贵,形态各异。不过植物药草珍贵是珍贵,当做风景来看就有点过于形态各异,七歪八扭了。但是在灵气充盈的环境下,也就当做是一种情趣了。 白翌乔看着月如湛幸福的脸,也不禁跟着微笑起来。 其实,这几日他也想了前三个门派全部惨死之事是否与自己有关。没有与潭灵交易之前,这个时候的骊山和其他六大门派都是相安无事的,没有桐掌门之死,没有化尸毒,没有鬼草。而这次自己回来,却怪事不穷。这其中必有什么蹊跷,可是白翌乔不愿意想。他上一世计划无数,未雨绸缪,现在只想做一个鼠目寸光,不知晦朔的普通人,如果不能阻止那些问题的到来,那便珍惜现在,未来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此时的白翌乔觉得自己无比的懈怠,却又无比的轻松。 月如湛划着竹排,时不时回头看看白翌乔,露出一脸天真的笑。 他笑眼弯弯,仿佛世界的花儿都开了一样。眼前的一切秀水青山,都失了色。 “师父你盯着我干嘛呀?”月如湛因为心情好,说话声音提了提调,显得十分活泼和清脆。 “没事,湛儿真好看。”白翌乔柔声说道。 “胡说,这世界上师父最好看!”月如湛扬起脸,一脸骄傲。好像刚刚被夸的人不是他一样。 白翌乔笑意更深。 竹排有些靠近河口,由于水流的速度加快,不用竹竿划水,竹排也能慢慢移动。月如湛干脆放下船桨,站到了白翌乔身边。 月如湛忽然想到一个话题:“师父,你说这日月交替,斗转星移,是什么力量让它们一直运转呢?” “心静便是世界在转,心动便是自己在转。你说的是哪一种呢?” “心动吧。”月如湛随口说道。 白翌乔侧过脸看向他,眼中蒙上一层深意。 月如湛感受到目光,对上白翌乔的眼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师父为静,我为动嘛。性格使然。” 白翌乔轻笑一声,“那便是你自己看到了日月星云,运转不歇。星动,亦是心动,世界没有停格,湛儿的心便也是一直是热的。” “那师父的静呢?”月如湛好奇地问。 白翌乔思考了一下,然后坦然道:“我不清楚。”他对上月如湛的眼睛,说道:“我原为静,通晓天命,可是现在心弦微乱,说不上是动还是静。” “是最近的惨案太多,扰了师父清修吗?” “或许是吧。”白翌乔垂下眼眸。 “师父心存天下,莫要累坏了身体。” 白翌乔自嘲了一下,“无妨。” 他有些懊恼,这些年给湛儿留下的印象,除了师徒之情,便只剩一个家国天下。无论月如湛心中是何所想,现在都不敢有一丝越矩。 当初的他那么勇敢,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勇气,也不知道他做好了怎么坏的打算。 白翌乔清楚,入魔绝不是当时他的计划之一。如果当时自己心软一点,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巳时一刻的阳光正好,不瘟不火,打在身上暖洋洋的,湖面吹来的清风拂过身体,又穿向林间,传来‘玲玲沙沙’的声响。 骊鸣湖湖面宽阔,又只依于一山,给人以一种心旷神怡的畅快。白翌乔也渐渐忘却了那些忧伤之时,专心致志的陪着月如湛。 月如湛可能憋的时间太久了,在经常见到的景色面前也目不暇接的左顾右盼,还蹲在船头逗逗穿梭而过的游鱼,找着乐子后就回头对白翌乔傻笑。 白翌乔回给他一声轻笑。把月如湛提的站起来,让他与自己并排站着,然后牵起了他的手。 月如湛有些脸红,“师父” “不想沾沾为师的灵气吗?” “想。”月如湛应了一声,然后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背。 他没发现,白翌乔的耳根已经快红到了脖子。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从远处看,一双白衣翩翩的人儿,手牵手并立在的漂在水上,仿佛一副不属于人间的画卷。 竹排已经接近湖口,他们要返回原路了。 刚刚转过去时,忽然听到背后水中有一阵紧急的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咳咳!!” 白翌乔和月如湛回过头,发现骊清河中有一个白衣男子在水中沉浮。他两只手猛力的打着水花,被河水呛得不轻。 白翌乔用轻功给过去救起了他。把他带回了竹排上。 此时刚刚入秋,绿叶未落,清风已冷。应该是水里冷,岸上凉。那名男子坐到船上,紧紧地保住自己,冻得牙齿上下打颤。 月如湛脱下自己的外衣包住他。 这个男子生的肤白如雪,瞳孔浅褐色,眉目如画,看起来一副清冷的面容。加上一身银色的绣纹锦鲤的衣着,外表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可是他的动作却略有不雅,他毫不犹豫的接过月如湛的大褂,把自己包的像个球一样,嘴里念叨着:“冻死我了冻死我了这死凉水!” 好吧。 看起来不是个高冷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湖中遇‘俊异’ 白翌乔暂时把那名男子带回了骊山。找个人给他打了些水,泡了个热水澡。男子紧紧缩在被窝里,一脸满足的闭着眼。 “你叫什么名字?”休养的差不多了之后,白翌乔坐到床边问他。 男子睁开眼睛,眼珠转了两圈,有些鬼灵精巧的说:“我叫俊异。” “俊异?什么鬼名字?”月如湛哧的一声。 “俊美异常啊,多好听。”俊异的身体全部埋在被子里,只有一张白皙的小脸露在外面,可是一点也盖不住他的灵活气。 月如湛笑了一声,调侃道:“那你怎么不叫异俊啊,异常俊美。” 俊异傲娇的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爹娘就是这么给我取的。” 看着两人孩子气的斗嘴,白翌乔有些好笑的制止了他们。 他回归正题:“你为什么会落水?” 俊异的情绪收了收,说道:“我爹是朝廷官员。前几日遭到政敌的陷害,被判抄家灭门之罪。我爹不认,那个孙子便绑架我让我爹认罪,等我被家里人派出的暗卫救出去,我爹娘已经被斩首弃市了。他们为了斩草除根,一路追杀我,我到了骊清河边,走投无路,只好跳河。若有人救便得生,无人救便罢了。”俊异说的有些不在意,眼底却隐隐泛着泪花。 月如湛却有些不为所动,他问道:“你说你爹的政敌为了让你爹认罪而绑架你,等你出来时你全家已经被斩首,那你爹在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怎么会甘心认罪呢?”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他们找了个替身骗了我爹。” “你爹把你养这么大,最后能认不出你吗?” 俊异瞪了他一眼。 白翌乔道:“好了,你先休息吧。”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俊异看月如湛的眼神有些害怕和厌恶。 “你姓什么呀?总不能连你全名都不知道吧。” 俊异听到问题并不犀利,松了一口气,道:“你就叫我俊异就行了。” 月如湛解释道:“没事,我们不会因为知道了你的尊姓大名而对你不利的。” 看着月如湛一脸我就想知道的神情,俊异无语道:“我姓申。神仙不穿衣服的那个申!” “” 回骊凌院的路上,白翌乔很难得的嘴角带着笑意。 “师父是有什么开心事吗?”月如湛好奇地问。 “没有。” “可是师父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白翌乔说道“湛儿长大了,师父为你感到开心。” 刚刚月如湛问了申俊异那么多问题,探知他的可疑性,这说明月如湛有心审时度势,保护骊山的安危。现在是非常时期,仙门动荡,事件频发,多留心一点是对的。 月如湛闻言,也弯起了笑眼,“那你可别为我开心了,师父笑意盈盈,我的心都被击中了,我可还不想英年早逝。” 白翌乔突然被他的话扰乱了心思,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透露着羞涩和无辜。 月如湛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以为自己的话让师父不自在,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自然地挽起了白翌乔的胳膊,带着他向前走。 “哎呀,师父,我刚刚开玩笑的~” “哦。” 申俊异躺了两天后便生龙活虎,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没有感染什么风寒。 为了把他和骊山弟子区分开来,白翌乔给他的穿的骊山弟子服上换了一条浅蓝色的腰带,虽然不是很起眼,但是在周身雪白的骊山弟子间,还是很容易能认出来。 这申俊异以前大概是个玩世不恭的官二代,整天吃喝玩乐,捉猫逗狗,无所事事。今天叫这个师弟去山下逛街,明天叫那个师姐去亭台赏花。一点都没有前些阵子被全家抄斩的痛苦表现。 “喂,施汀,下午一起去抓鱼吧!”申俊异蹲在草坪的一块石头上,对着正在练功的一个师兄弟说。 施汀和众弟子们一样,在短短四天里,已经和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十分熟悉。他嫌弃的说:“不去,今天还要练功。” “功什么时候都可以练的嘛。但这个时候骊清河鱼最多了,晚了就没有了!”申俊异一脸兴奋。 “我说你从骊清河里被救上来,就没留下点什么阴影吗?骊清河水可深了,你又不会水,再掉下去怎么办?” “我这不是有你吗?”申俊异贱兮兮道。 “我才不会救你。”施汀傲娇。 “哎呀~没事儿,走吧~” “不去!” “庄庄师姐,我们去抓鱼吧!” “萧笙师兄,我们去抓鱼吧!” “莹裳师妹,我们去” 在俊异逛了一圈劝说无果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抬眼无意间看到骊凌院的牌匾。他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当。” “请进。” 白翌乔一抬头,就看到申俊异白嫩的脸,带着一副不可描述的表情,“诶嘿嘿嘿~” 白翌乔:“” “何事?”他问道。 “白掌门,我们出去玩吧。” 白翌乔以一副觉得他不正常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冷漠的说道:“不去。” “白掌门,我来了也好几天了,都还没好好的看过这里呢。” “你天天引诱弟子们陪你玩耍。”白翌乔无情的揭穿他。 “这不一样的,你看,骊山是承了您的仙气才如此丰茂,这山水相连,郁郁葱葱,您得多去滋润一下他们啊。”俊异越说越狗腿。 “不敢当。” “不敢当?您当之无愧好不好!您日理万机,处理派内之事,还操心着天下安危,这多伟大啊!” 白翌乔拿着笔的手没做停留,淡然的跟他说:“好。我日理万机,所以没空陪你去。” 申俊异心想:白掌门你还真会抓重点。 他不服道:“那您怎么和月如湛一起出去游湖呢?” 白翌乔:“” 申俊异:“你区别对待!” 白翌乔:“嗯。你们不一样。” 申俊异气结。他委屈的坐在地上,正好能和坐着批阅文章的白翌乔视线持平。 白翌乔放下手中的笔,专心的看向他。 申俊异:“” “那那个白掌门,你你别这样看我,你太好看了。” 白翌乔无奈,浅浅的翻个白眼,然后移开视线。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真的只是想让你陪我玩一会儿。” “你要在这里多久?” “啊?什么?”申俊异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被人追杀一事,何事能有个了结?” “不是,白掌门,你别赶我走!我真的很危险的,你让我留下来干活儿也行啊!”申俊异后悔来招惹白翌乔了,不仅热脸贴了冷屁股,自己在这儿白吃白喝还捣乱,他要计较起来,自己恐怕就要被扔出去了。 看着这个慌乱的小孩,白翌乔扬起一丝淡笑:“我不是要赶你走,随口问问而已。” “哦。”申俊异叹了口气。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白翌乔问道。 “我不知道。”申俊异说,“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了,我就走。” “嗯。” 白翌乔虽然没有多做挽留,但还是提议道:“如果不知道何时回去的话,可以先随他们练些功夫,以后下山万一还有敌人追杀,打不过好歹也有点本领能逃跑。” 申俊异应了声,心里有股涌动慢慢翻腾。 “师父。”月如湛进门来找白翌乔,发现申俊异坐在地上,一脸无辜。 “这是?”月如湛问道。 “没事,先坐。”白翌乔对他说。 “好,谢谢师父。”说罢,便坐到了屋内的偏坐上。骊凌院的屋内都是水平设计,座位比地面稍高。 月如湛坐下。 申俊异问道:“白掌门,你怎么不叫我入座呢?”还以为座位只能给一些贵客,自己在地上坐老半天了。 “请坐。” 申俊异看了看他们两个,爬起来坐到席位上。 “你经常来这儿吗?”申俊异问道。 月如湛答道:“对啊。我天天来。” 申俊异酸道:“你住这儿吗?” “对啊,我住这儿。” 这下申俊异不淡定了。 “白掌门,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独自把他留下啊,那其他的弟子怎么办,你不会落人口实吗?!” 白翌乔丝毫不为自己被揭穿感到羞愧,反而一脸淡然的说:“湛儿是我的关门弟子,自然要离的我近些。” “那这骊凌院这么大,怎么不让多住进几个师兄师姐呢?” 月如湛道:“师父好静。” 申俊异浅褐色的瞳孔里充盈着怀疑人生。他总觉得白掌门师徒二人之间有种异样的气场,他们两个心有灵犀,一脉相通,而自己插不进去。 此地不宜久留。他迅速做好思想决定。 “白掌门,看来你们师徒之间有事相商,那我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他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经过月如湛旁边,还不忘说了两句:“怪不得平时我勾搭人一起玩的时候,从没见过你,呵呵~” 带着一脸职业假笑,然后心里暗暗吐槽道:真是活在天子脚下,金屋藏娇啊。 唉。有人疼就是不一样。 不过想想自己之前的日子,不照样是有人疼但是却天天想着逃跑么? 算了,伤脑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水林鱼,玉林水(一) 有那么一种人,天生不知道长记性为何物。一件事情过去后,所有的教训也都随风而去。然后自己仍旧跃跃欲试,全然忘了上一次经历此事的感觉。 就比如现在的申俊异。距离上一次在骊凌院和白翌乔‘尬见’已经过去两天了。在这两天各种撩拨师兄弟无果后,申俊异又把邪恶的目光放到了白翌乔身上。 骊山的风景的各个角落都快被他逛遍了,就剩一个骊凌院,高冷的伫立在山顶之上,撩不到白翌乔,随便逛逛也新鲜。 申俊异哼着小曲儿,悄咪咪的爬过了骊凌院的院墙。虽然这堵墙十分高大,但是对于申俊异来讲,爬个墙头还不难。 他双脚稳稳地着地,得意的拍拍手,然后向屋子走去。 不过这次他长了心眼,不想贸然敲门进去,于是他把脸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白翌乔正打算沐浴。 他刚刚脱下外衣,木桶里的热气上飘,遮住他大半个身体,木桶外围有一层半人多高的屏风,使白翌乔的身体若隐若现。 申俊异心跳急剧加快。 白掌门实在是太美了。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收回眼神,左顾右盼一下,骊凌院静的很,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他这个时候悄悄溜走,应该没人发现。他想退一步离开,可是手的反作用力不小心推到了门,发出了一声轻响。 白翌乔听到声音,立刻穿回自己的外套,瞬间移动到门口,打开门,申俊异被吓了一跳,一个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上。 申俊异:“白白白掌门,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他的确什么都没有看到,而且他不是什么非君子的人,在刚刚那种情景选择离开。 骊凌院正堂屋内 白翌乔坐在主座上,申俊异紧张的站在堂下。 “对对不起” 白翌乔神情漠然的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申俊异解释道:“我承认,我是想来骚扰一下你,也不是骚扰,我就是想来拜访一下你,没想到这么不合时宜,我道歉!” “你是怎么进来的?”白翌乔问道。 “爬墙”申俊异老实答道。 “那么高的墙,说爬就爬?”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学了点三脚猫功夫,翻个墙问题不大。” 白翌乔也不想过多计较,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出去吧。” “啊啊?您不怪我啦?” “本来也没有怪。下次不许乱跑。”白翌乔叮嘱道。 申俊异高兴的跑近白翌乔,趴在他的桌子上,“谢谢白掌门!您真是菩萨心肠!”说完,他垂下手臂,想撑起身来。 然后他的袖子不小心扫到了桌子上的陶制花盆,里面载着几棵修长的薰衣草,花盆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白翌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申俊异没感觉到白翌乔的低压气场,只是楞了一下说:“对不起白掌门!我给你换盆新的吧。”说完便打算收拾花土盆的碎片。 白翌乔从坐上起来,走到他身前,拦住他的动作,“走开。” 声音冰冷刺骨,和刚刚的淡然形同二人。 他一身纯质白衣,亲自俯下身捡着破碎的陶片。 “白掌门?”申俊异斗着胆叫他。 “滚。” 申俊异心里暗暗叫苦,看来偷看白掌门洗澡并不是今日最倒霉的,刚刚无意犯的错才是一个大劫。 “您别生气,我想办法给您补救好不好?” “出去。”白翌乔强忍着怒气,尽力冷静的跟他说。 申俊异分析自己在这儿,白翌乔看着自己可能更气,便应声先行离开,“白掌门我走,我我一定会赔你的。” “你赔不起。” 那个花盆是月如湛七岁时,同师兄师姐们一起玩时亲手做的。那时是他第一次做手工陶瓷,加上年纪还小,做工极丑。可是当月如湛做成时,带着满心欢喜和希望送到了白翌乔眼前,那身小小的骊山弟子服已经被泥泞脏的看不出颜色,他的眼神既期待又害怕,看的白翌乔生不起气。 如果硬要算起来,这是月如湛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当时白翌乔自己偷偷的给这个陶盆填了填颜色,修塑了一下形状,种上了他最喜欢的薰衣草花摆在了桌上,一摆就是十几年,虽然丑陋的陶盆和屋内的高雅装饰极为不符,但是白翌乔每当看见这盆花儿,就感觉自己被湛儿守在身边。 那些不可追溯的时光和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怎么能说赔就能赔呢。 白翌乔拾起那些碎片,心中有种难以言表的失落。他以前从不多愁善感,而现在,他的安全感差的让他有一丝关于月如湛的风吹草动,都令他心惊胆战。 申俊异被刚刚白翌乔的神情吓到了,走在院子里的路上都在神情恍惚,撞到了月如湛也不知道。 “哎?你怎么了?”月如湛被撞得侧了侧身子,发现申俊异有些心不在焉。 申俊异回过神,看到月如湛,两只眼睛直放光,“月如湛,我刚刚闯祸了,白掌门好像生了好大的气,我该怎么让他开心起来啊?!” 月如湛不明所以,按住他的肩膀,说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申俊异把刚刚从骊凌院溜达一不小心看到正想洗澡的白翌乔,到不小心打碎他桌子上的薰衣草,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什么?!你居然偷看我师父洗澡?你不想活了!”月如湛抓住申俊异的脖领,气愤的说道。 “我真的啥都没看到啊!我知道白掌门在洗澡的时候我就移开眼睛了,而且,当时白掌门的衣服还没怎么脱,就像你那天救我回来的时候,你脱下外以后的那个样子!” 月如湛还是一脸不忿。 申俊异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我不知道那个陶盆是什么来历,它虽然看起来挺普通的,但是好像对白掌门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啊?!” 月如湛想了想师父桌子上的摆设,他的印象里好像是有那么一株花草摆放在桌子角上,不过师父并没有对它显示出有多么珍爱,只是按时浇浇水,裁剪一下。未曾听过它是师父的什么珍奇宝贝。 他对申俊异说道:“你先别害怕,我过去看看。” “嗯嗯。你一定要帮帮我!”申俊异哀求道。 月如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骊凌院正堂走去。 白翌乔已经收好陶盆的碎片,把它们装在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内,木盒看起来材质很好,雕刻的也很美观,和里面装的陶制碎片一比有种主次颠倒的感觉。 月如湛赶过来时,地上的土和花的残枝还没有清理。 月如湛找来扫把细心地清扫着。 “师父,俊异惹您生气啦?” 白翌乔没有答话。 月如湛抬头看他,对上白翌乔的眼睛,发现白翌乔稍稍撅着嘴,一脸委屈。 月如湛当时心头就被击了一剑。师父也太可爱了! 这样的师父是怎么把申俊异吓成那个样子的? 他可能不知道,刚刚申俊异在时,白翌乔的脸色黑的让申俊异压抑的一刻都待不下去。 月如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走近白翌乔,看着他手中盒子里陶瓷的残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自己当初就是在这个陶盆里,被师父捡到带回骊山的?! 感觉不太像。 于是他选择直接问白翌乔:“师父,这个陶盆,有什么重要之处吗?” 白翌乔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月如湛:“” “难不成,和我有关?”月如湛大胆的猜想,如果是己在师父眼里很受重视的话,那么可能是因为申俊异弄坏了和自己有关的东西,才使得师父动怒吧。 “这个是你七岁的时候做的。”白翌乔闷声说道。 “哈?”月如湛仔细的看了看那些碎片,有些疑惑的说道:“不像啊。我那么小就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吗?说实话,我现在都不一定做得出来。” 白翌乔:“我后来加工了一下。” 月如湛恍然大悟。随后又笑了起来,“以我当时的手艺,师父恐怕不是加工,而是重塑了一个吧。” 白翌乔被他这句话逗乐,心情稍有舒缓。 月如湛又道:“师父莫伤心,这个坏了,湛儿再给你做一个更精美的,陪衬你最喜欢的薰衣草花。” 白翌乔释然的会心一笑:“好。” 月如湛从白翌乔手里接过木盒,盖上盖子,放到了书架上,然后又去打扫剩余的残渣。 他一想到当时稚嫩的自己,傻傻的把过完家家的残次品当做珍宝一般献给白翌乔,白翌乔不但没有嫌弃,反而自己收起来,偷偷的细细加工。不知道当时的师父有没有因为陶泥太脏而弄花他洁白的衣裳,也不清楚当时他是一种怎样宠溺的心态,保护好自己送他的物件。 想到这里,月如湛心中便是一阵暖意。 师父真的对他太好c太用心了。 白翌乔又回到上堂座位上看书,眼神时不时地看向月如湛,月如湛偶尔和他对视,然后一笑而过。 夕阳西下,万物金黄。光阴宁静,三生有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水林鱼,玉林水(二) 得知白翌乔消了气后,申俊异才敢再次站在他面前道歉。 白翌乔虽然心胸大度,但是看见他想起木盒里的陶瓷碎片,心中不免还略有一些郁闷。 “白掌门,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申俊异低着头说,“都是我太顽皮了。” “罢了。”白翌乔说道。 “俊异,你在骊山的时日也不少了,应该已经过了追杀的仇家的风头,如果没事,明日你便下山吧。” 不是白翌乔不想留他,,只是眼下情况特殊,骊山戒备森严,让一个外人长久的住在这里并不是一个良策。 腥风血雨如此之多,底细不清的人没准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师父!” “白掌门!” 月如湛和申俊异同时喊道。 “白掌门,我知道自己进入骊山后一直调皮捣蛋,给您添麻烦,但是我真的很需要待在骊山,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月如湛劝道:“对啊,师父,你别怪俊异嘛。” 白翌乔摇摇头,“我并非是为他的顽皮而生气,骊山门规如此,他不宜久留。” 而后他看向申俊异,说道:“你应当下山回朝,想办法帮你爹洗刷冤屈,让不法之人落网,伸张正义,而不是永远躲在骊山,无所事事。” “不!白掌门,您在让我多留几日吧,我我过几天就去。”申俊异有一些慌张,他不想现在就下山。 白翌乔看着他游离的眼神,察觉出一次不对劲,但还是顺着说道:“此时那些杀手应该已经去别处寻你,现在下山很安全,你还怕什么?” “不,反正我就是不能下山。”申俊异努力不让自己紧张下去,坚定地看着白翌乔。 “你能告诉我原因吗?”白翌乔问。 申俊异留在这的坚定态度,并不像一个已经基本处于安全状态的官家公子哥。 如果他非要留在这儿,那可能是有什么还没吐露的原因。或者他一直在撒谎,来者不善。 申俊异的额头冒出了丝丝汗意。他经过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然后‘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对不起,白掌门,我不是人。” “哎?没关系俊异,有话好好说,先别急着骂自己。”月如湛惊了一下之后安慰他。 “不是。我真的不是人。”申俊异白皙的脸庞充满了羞愧感。 “那你是什么?”月如湛刚想批评俊异,太谦虚就过分了,白翌乔就插话问道。 申俊异犹豫了一下,然后泄气的说道:“我是一条水林鱼。近期是我千年之劫,半月之内我都没有法力。” 水林鱼是一种极为罕见和珍贵的两栖动物,是上古生命形成之时,由一个个小小的灵体慢慢演化而来,极富灵气。 在漫长的历史中,它们低调隐蔽的存在着,在几次世界危难之时都幸存下来,存在的历史悠久。 不过水林鱼数量十分稀少,而且寿命不长,只有极少一部分得到机遇,修炼成灵,才能留存于世间。 白翌乔对于水林鱼略有耳闻,却也从未见过。 据说水林鱼既可入水,又可下地,时间不限,活动范围非常广泛,而且大多水林鱼都十分低调,不愿出世,所以已经几百年没有人见过水林鱼的踪影,他们几乎成了教科书里的一种幻想,让人怀疑他们的真实存在。 修炼成灵的水林鱼和普通仙子一样,五百年一小劫,一千年一大劫。五百年劫时,全身灵力消失七日,除了能在水中和陆地之间转换外,别人不能感受到他身上尊贵的灵气,他也没有功力可以施用。 此次千年大劫则时长为半月。 因为申俊异身上灵气消失,所以白翌乔并没有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宁愿一直相信他是个普通人。 不过申俊异作为一条水林鱼,应该也好好的隐在某一不知名处,安然的躲过这一劫,何至于沦落至此,躲在骊山不敢出门呢。 知道白翌乔有这个疑问,申俊异主动解释道:“原本我的确打算沉在水中,好好的避过此劫,而且选择了灵气充足骊山脚下骊清河地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清门的人发现了我的行踪,还疯狂的追杀我。 她们知道我大劫将近,功力越来越抵不过她们,便设下层层圈套,等我被捕。 我已经灵力全失,只好先跳进河中避难,但我知道这不是个长久之法,那时我恰好看到您和月如湛在游湖,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一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我假装落水之人,请你们带走我。 没想到你们把我带进了骊山,还清门忌惮白掌门的威信,也不敢把真实的意图告诉您,只好先退了下去。再过十日我的灵力就可恢复,到时候我就有能力对抗他们,保护自己。 那时,我一定不会再叨扰白掌门。所以,您就让我再留一段时日吧!” 申俊异的眼神异常真诚,虽然脸长得冷漠了些,可是情感表达的很真实。 白翌乔抵住头,稍作思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刚刚说还清门追杀他。但是世人皆知,还清门世代清白,性情温顺,待人有礼,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一条水林鱼痛下杀手。 “你为什么会被还清门追杀?”他直接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申俊异回答。 “还清门一直善良有礼,不会随意追杀一人的。” 申俊异说道:“善良有礼是因为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果她们遇到什么困难,非要突破自己的原则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 他看起来活泼好动,不谙世事,可是却对人性的态度不甚乐观:“白掌门,人都是自私的,我们不能保证别人遇到事情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的确没有做错任何事,更没有得罪还清门,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被追杀的理由。 您可以怀疑我的话的真实性,但是也请您不要以对还清门一贯的印象去坚定地评判她们。” 他收敛了平时吊儿郎当的形象,现在有种令人心酸的认真。 白翌乔把他的话加入考量。 但是他的确卷入了这场是非。 “卷入是非十分容易。有时你不刻意卷入是非,是非也会把你带入其中。”申俊异说,“就像你做了好事或者明明什么都没做,悠悠之口就可以将你千刀万剐。” “看来你并不是一个隐世的水林鱼。”白翌乔说。 “不。”申俊异低下头,脸上有股说不明的情绪,“只不过我曾经不是自己一个人隐世。” 他的神情太过黯然,白翌乔猜想他有过自己的伤心之处,便没有再多问。 “那你真的不知还清门为何要杀你吗?” “不知。不过我听说还清门的上官掌门最近在入仙,您知道,入仙风险极大,而且极易失败,我猜可能是因为上官掌门在入仙的某个环节出了差错,要用我的灵丹去补。” 水林鱼是这世界至灵至妙的活物,看他们外表的一身清冷白皙的气质就可以感觉到。申俊异灵力尽失,看起来还是一个气宇不凡的公子哥,何况灵力外显,功力充足的时候。 如果抓到这种从上古就留存下来的圣兽,无论是入仙准备还是入仙中,都必然会有极大的帮助和把握。 一个门派出一位仙人极为不易。仙人修行的阑槛十分难跨,先别说世上有几人能有仙根,就算有仙根,也要经过百余年的修炼积累,最后入仙的时候还极易失败。 成仙简直就是世界最高峰峰顶的一把冰雪尖,所到之人寥寥无几,必是心气不凡,修为最高的人中龙凤。 所以,为了成仙,在最后关头用点手段帮自己一把也情有可原。而且上官掌门不用亲自动手,命令自己门下的弟子去做,最后的孽障也不会算到自己头上,自己安心升仙,再创功德。 白翌乔听了申俊异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据他所知,还清门的心性极好,平日修道吃素,从不杀生。就算是上官掌门入仙关头,以上官掌门的休养,她宁可自己升仙失败,也绝不会去损伤别人的性命,何况是如此珍贵的一条千年水林鱼。 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缘由。可看申俊异的样子不想撒谎,或许是他也没有弄清楚吧。 “你先起来吧。”白翌乔对申俊异说。 “我不,你要赶我走。” “我不赶。” “我不信。”申俊异眼睛里含着泪,一脸委屈。 “我真的不赶。”白翌乔耐心的解释道。 “师父真的不赶你,你起来吧。”月如湛在申俊异旁边,贴心的扶他起来。 “你的名字真的叫申俊异吗?”白翌乔派人出去查过,朝廷里没有姓申的朝廷官员被灭门。 “不是。”申俊异擦擦红着的眼眶,“我叫玉林水。” 玉林水,水林鱼。 “你这名字取得也太草率了吧!”月如湛忍不住吐槽道。 玉林水说:“我从小没父没母,到了人间之后才有一点耳闻,玉林水这个名字已经算是简单又好听一点了。” 白翌乔和月如湛听了这话,都禁了声。 作为一条水林鱼,从小没有爹娘的教导和保护,他外露的身上灵气,应该让他吃过不少亏吧。他长大的过程中,一定吃了不少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还清门追杀不成反遭害 还清门内 一众师姐妹一起聚在正堂,神情肃穆。 “那条水林鱼已经五日没有消息了,我么要怎么办?”清心问道。 “我们一直追查下去,发现他是在骊清河消失的。是不是躲进水里不敢出来了?”清芳接话。 “不对,知道他能穿梭于水陆两地,我们这几天刻意下去查了一下,水里没有他的踪迹。” “掌门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如果我们再不拿那条水林鱼的灵丹救治掌门,掌门真的要归天了。” “可我们也没有办法,他一下水的功夫,等我们再去找就凭空消失了。” 清源师姐思考了一阵,有些猜疑的说:“我听说水林鱼都生的肤白貌美,气质绝佳,难不成是我们中间有人动了凡心,喜欢上那小子,帮他逃脱?!” 清芳说:“怎么可能?先不说咱们门内弟子清心寡欲,无意男女之事。就算真的有人动了歪心思,她肯定也知道,如此珍稀高贵的水林鱼,他们只会和自己同种族的人交配,不会和凡人在一起乱了血统。” “师父说过,世上总会有痴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清源冷声道。 这时,清心出来劝道:“算了,我们先不要纠结这件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确定水林鱼的位置,好抓到他。” 她说完这句话,场内皆是一段沉默。 她们是还清门,唯一一个清誉能和骊山媲美的高雅门派,从来与世无争,心慈心善。如今居然集结一派之力,去追杀一个无辜的稀种贵族。 水林鱼虽然灵气充足,但是寿命只有与人长短。 他能修炼成灵,存千年之久必然经历了一个与成仙差不多的苦难经历,还清门这样做就相当于一仙抵一仙,也算上十分残酷和自私了。 这不符合她们的办事风格,但是三大门派被灭,其余派别人心惶惶,她们需要上官掌门成仙保佑,以免日后发生什么灾难,她们能有最大的保障生存下来。 她们做这些事情,是在一遍一遍刮蚀者她们的底线和原则,令其心中痛苦不已。 “你说,他会不会去了骊山?”突然有人提到。 众人一个激灵,然后立即否认,“不可能。骊山怎么会说进就进?而且那条鱼和白掌门也没有什么交情。” “但他的确凭空消失掉,而且就在接近骊山的地段,中途发生过什么也未可知。” 大家再次陷入死寂。 如果玉林水到了骊山,那可真的麻烦了。 她们绝不可能会向白翌乔袒露自己真实的目的,而且如果玉林水真的在骊山,那么抓捕他,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掌门现在锁住经脉,闭关打坐,在我们的帮助下,也只能勉强再撑几天。而且,这几日恰好是玉林水的千年劫,他功力全失,我们还有可能与他一搏。等到他渡完劫,我们就算是站到他的面前,也无力回天。” 玉林水千年之劫后,功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正当大家都苦皱着眉头时,门外闯进一个小弟子,她焦急的说:“不好了,师姐们,掌门灵力又弱了一阶!” “什么?!快去清门苑!”清芳喊道。 清门苑是还清门掌门独居的地方,不过百余平米,地板全部由青石板构成,地墙一色,灰白素雅,洁净无比。上官掌门坐在练功房里静修。 七日之前,她功力将成,决定闭关入仙,但是由于业障未通,凝气不足,入仙修炼三日之时就发生了意外,入仙失败往往使人受到重创,乃至致命。 弟子们发现上官掌门的灵力通天的光越来越微弱,便觉不妙,果然过不多久,那束灵光便全然消失。 等她们闯进清门苑时,上官掌门已经昏迷不醒。 派中弟子一起坐下来,互通灵气,聚集灵力给上官掌门封住了灵脉,才使得她保住性命。 不过灵力在上官掌门中的体内流失的速度非常快,弟子们久而久之就会输送不起。而且一直靠外力维持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所以她们查阅典籍,寻找能救治上官掌门的方法。她们恰好得知,最近有一条正在渡劫的水林鱼,目前就在骊清河一带,水林鱼是世上灵气最充盈的物种,极佳极用,她们便把目标放在了他身上。 她们知道自己这么做有损功德,可是上官掌门危在旦夕,她们不得不救。 而且她们也并非一定要取玉林水性命,只是想拿走他身上的灵丹,加上功德草制成百功丹,让上官掌门重回升仙前的状态。 可是玉林水机灵得很,更不愿意束手就擒,所以一直在拼命逃走,还清门也一直十分头疼。 这次,众弟子又聚集在清门苑内的练功房外,按照五行八卦阵图的结构席地而坐,闭上眼睛,静下心气,手手相连。 她们要把众师姐妹一起凝成的灵气灌输到上官掌门的身体中,以保持上官掌门的命维。 可是,在这次运行过程中,有好几个弟子突然感觉气行倒施,转逆不顺。她们猜想可能是因为最近输出灵力太多,体力匮乏,为了不打破阵型,她们强忍着坚持下去。 可是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人感觉自己气血倒翻,好像自己使出的功力都在朝相反的方向运行,损坏经脉,极为不适。 可是在最后关头,谁也不想功亏一篑,保住上官掌门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她们嘴角流着血,强行撑下去。 “噗!” 有人倒下了。清源师姐立刻赶了过来,封住她的经脉,让她不再受到更多反噬。 其余弟子完成灵力输送,也赶紧自封脉络,保证自己的气行安全。但是刚刚运行功力的倒行逆施,所有人都遭受了重创,一群人躺在清门苑的青石板上,无法起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捂着胸口问道。 没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虽然她们现在与之前想必,体力变得孱弱一些,但绝不至于遭此重创,而且她们受伤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因为灵力耗尽,而是发功时,身体的运转与原来的方向相反,这一定是出了什么别的问题! 清芳努力的使自己镇静下来。她封住自己的灵脉,暂时不能动。但是她在思考,眼下众多师姐妹都受了伤,掌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万一下次再有危险,门内弟子可能就救不了她了。 现在只能去骊山求助。 她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现在无论何时,只要她一运行内功,内功就会错乱。她们现在和武功全失没有什么差别。 面对清芳清源她们的拜访,玉林水一得知消息便跑的远远的,以防被她们看见。 “白掌门,我们今日拜访,是有一事相求。” “请讲。” “我们上官掌门今日入仙失败,现在处于十分危急的境地,我等弟子已经无力回天,还请白掌门倾情相助。”清芳双手抱拳,身后的子弟随着她一起深深地鞠了一躬。 入仙失败 月如湛站在一旁,抵着额头想。 怪不得还清门要追杀俊异,哦不,是玉林水。原来是上官掌门有危险才出此下策。 “入仙失败是不够仙格,被天命所弃。”白翌乔说道。 还清门弟子明白他的意思。虽然白翌乔贵为骊山之首,但毕竟也还只是一介凡胎,对于入仙之事虽然对他不难,但他也不会拿自己的绝大部分功力去救一个入仙失败的人。 “我们知道我们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白掌门,上官掌门是还清门历届以来最优秀的弟子,她不仅为人慈厚,而且领导有方,我们希望她能够有所成就。”清芳说的十分诚恳,但是月如湛还是有些听不下去。 “清芳师姐,我知道你们救师心切,但请容我说一句。世上有仙根的人数不胜数,但是真正成仙的人寥寥无几。这说明入仙失败的人多之又多,这样的失败固然可惜,但是若都要师父来救,恐怕我师父早就灵力竭尽了。” 清芳的脸色一阵紫一阵白,她尴尬地说:“月师弟说的没错,可” 还没说完,月如湛便打断了她,“您心疼您的师父,我也心疼我的师父。我们可以帮你们别的事,但是拯救入仙失败的人,几乎就是一命换一命。” 这时,清源出来说:“贵派灵力充足,英雄辈出,仙圣已有十几人之众,而我还清百余年来只有上官掌门这一个奇才,还请白掌门” “请他干什么?牺牲自己,成全你们?!”月如湛的脸色沉了下来,毫不留情的揭穿道。 原本他对还清门的印象还不错,恭良谦让。但是今日一见,却句句带着道德绑架。尤其是拿着救人的理由为难自己的师父,让他不得不气。 “清源不敢。”她快速的低下头,懊悔着自己刚刚的失言。 骊山的地位与其他六派并不平等,而是位居高上,今日她救上官掌门心切,居然说出要白掌门抵命的说法,真是想想都后怕。 此时,清心出来解围道:“白掌门,抱歉。刚刚是清源师妹表述不全,让您会错了意。 我等前来并不是要害于白掌门。而是昨日我们众弟子一起为上官掌门疗伤时,我们的功力忽然逆行,导致全派弟子皆受重伤,我们一时找不出解方,无法在下一次为上官掌门续命,才特此求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一探究竟还清门 白翌乔的脸色稍作缓和。 说实话,如果真的如清源所说,那么这次还清门的要求的确有些过分。 而且,白翌乔的伤虽然因为上次屠杀中毒的宛南弟子已经恢复,但是自从重生以来,白翌乔便一直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仿佛在冥冥之中就被削弱了力量,他也不知道,就算他真的全力帮助上官掌门,能不能将上官掌门保护的百分百安全。 毕竟他现在没有了仙根。 清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附和清心道:“对对,白掌门和月师弟不要误会,我刚刚是过于着急,一时语快。” 月如湛撇撇嘴,说道:“无妨。” 白翌乔看着一副别扭样的月如湛,眼中恢复一些笑意。 他对清心说:“你将事情细细说来。” 清心讲述了从上官掌门准备入仙,到入仙失败后全派竭力保护掌门生命的全部过程。当然,这个过程略去了她们追杀玉林水的环节。 白翌乔听完后,问:“你们没有想过什么其他能彻底晚会上官掌门的方法吗?” 底下的女弟子们相互看了看对方的眼神,然后一致的回答道:“未曾想过。”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还清门一观。”白翌乔点点头道。 还清弟子们一起抱拳行礼,“谢谢白掌门!” “你们先行回去,我们随后便到。” “好。” 还清弟子们走后,月如湛走到白翌乔身边,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白翌乔问道。 “我总感觉还清门变得有些不一样。” “哦?” “以前的还清门修养高的吓人,虽然没有我们古板,但是心地善良堪称之最。” “没有我们古板。”白翌乔抓到重点。 月如湛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发现白翌乔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很在意月如湛骂他的样子。便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关。 “那这次你觉得呢?”他继续问道。 月如湛说:“这次觉得,她们有些犀利,又有些自私。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面,或许是真的因为上官掌门的事情急乱了分寸吧。” “嗯。”白翌乔赞同道,“还清门自创立以来,一直都是风调雨顺,从未有过大灾大难,所以处世之道一直非常从容。” “唉。”月如湛叹了一声。 世事难料,福兮祸伏。 得知白翌乔要去还清门,玉林水也提出来要跟着一起去。 月如湛自然跟在白翌乔身边,形影不离。 “你现在没有灵力,不怕一进还清门就被炖成鱼汤吗?”月如湛嘲笑道。 玉林水对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是要看看,我到底和她们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这么久以来,她们对我赶尽杀绝!” “啧啧。还清门来的时候见你跑的那么远,还以为你是真害怕呢。” “白掌门会保护我的,对吧?”玉林水狗腿的碰碰白翌乔的肩膀,被月如湛无情的拦了回去。 “师父只会保护我,才不管你!” 白翌乔看着两个幼稚鬼日常斗嘴,无奈的摇摇头,先行一步。 “哎,师父等等我!” “白掌门等等我!” 白翌乔一等人到了还清门之后,发现原本就比较冷清的还清门,现在更加清冷。 现在大多数弟子都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养伤,有的甚至还在昏迷不醒。 玉林水随在白翌乔的身后,颇有一种‘你们伤害我,现在遭报应了吧’的得意感,走路都一颠一颠的,被月如湛怼了一下胸口。 “表现的不要太明显了!” 他可是跟着师父过来的,太过得意总有种狐假虎威,消费白翌乔权威的感觉。 清芳清源出来迎接时,看到玉林水都吓了一大跳。 “清芳c清源师姐好,在下申俊异,前日溺水有幸的白掌门相救,特来拜访。”玉林水双手交叠,微微行礼。装作不认识她们的样子,但是心里暗暗咬牙。 想他堂堂玉林水,平日里人们都不得而见,却不知为何被她们找着踪迹,被追的如此狼狈。 清源清芳很快冷静下来,跟他们回礼,然后把他们请进门来。 白翌乔为了看察病情,就近为清心诊脉。 清心作为还清门的师姐,自然在输送灵力时为上官掌门奉献了更多。 “你运一下功试试。”白翌乔说。 他发现,清心不运行功力时,脉象与常人无异。但一旦运功,脉象就十分紊乱,确实有逆行的趋势。 “还清门的心法秘籍可有问题?” “不可能。”清心回答的十分坚定,“还清门的秘法一直从古流传至今,虽然在某些招式和方法上有所改进,但是基本功没有发生改变,不会把我们影响到这个地步。而且,这么久以来,我们的心法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副作用,也没有出现过此类情况。所以我想白掌门,我们可以暂时排除掉这个因素。” 白翌乔点了点头,又问道:“受伤的弟子的范围在哪些?” 清心回答道:“只有当日参与五行八卦阵的弟子。” “好。” 之后,白翌乔又随着清心出诊了几位受伤的弟子,症状都与清心无异。 清心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白掌门,虽然我知道这样有些对不起掌门,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是不是因为掌门入仙失败,我们帮她遭到反噬”她说的有些难过。 作为还清门的弟子,她当然愿意为了掌门义无反顾,可当下出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她总要去直面事实。 “不无可能。这些受伤的弟子是逆冲了经脉而伤,你们之前为上官掌门续命时,可曾有过被反击的感受?” 清心道:“惭愧,之前并无感觉。” “带我去见见上官掌门吧,我可以一试。” “好。” 白翌乔等人到了清门苑内,练功房的门口紧闭。 白翌乔用内力打开门,上官红叶正坐对着门口,一袭白色道袍,闭着双眼,面色苍白,看起来生机奄奄。 “上官掌门?”清源试着叫她,可是她毫无反应。 白翌乔走近她的身边,上官红叶的呼吸和心跳十分微弱,像一个玻璃娃娃,一碰就碎。他伸出手臂,抵在她的眉心之处,灌入阵阵灵力。 上官红叶的手指有了小小的反应,但是依然没有清醒。 “她怎么样?”清心焦急地问。 “她遭受天谴,生命衰微,一时难以回天。不过我刚刚给她注入灵力之时,并未有反噬之感,你们的伤或许另有隐情。” 就在这时,一个小弟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清门苑,“不好了!不好了清心师姐!”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清君师姐也经脉受损了,和那些师姐妹一样!”小弟子含着眼泪说。 “什么?!”清心一阵惊讶,然后紧紧地锁住了眉头。 “怎么了吗?”白翌乔问道。 清心说:“清君,那日没有参加五行八卦输灵力。” 这样一来,还清门的集体受伤事件确与上官红叶无关了。 如果心法没问题,又不是因为上官掌门,那基本上就是奸人所害。 没有人会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够摧毁一整个门派的身体运行功力体系。除非是假借什么工具,利用媒介来达到目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一个方法:下毒。 世界之大,无毒不有。自从上次宛南派连化尸毒都被挖出来后,月如湛已经对于毒的功能发挥了无限的想象力。 连把人变成尸的毒都有,紊乱一下人的运功方法,想必也是十分可能的。 可是毒从何来,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让弟子们纷纷中毒呢? 这肯定要找一个还清弟子们共有的习惯,因为还清弟子普遍中毒,必然会经历过同样的事。 月如湛又拿出了那套‘病从口入’的理论,虽然上次在宛南运用失败,因为化尸毒只要一沾到人体,就会自动渗透,使人感染,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它的下一次应用,如果从饮食上找不到问题,那再换一个方向就好。 不过经过宛南的经验,一个门派的厨房都是由本派弟子掌管,虽说不必每顿饭都严查一遍,但是基本的安全还能保障,且还清门的饭菜都是由本派弟子来做,那几个弟子现在个个都躺在床上,重伤不起,检查结果显示,她们并不是装的。 那再查查水,只有水是外来的。 还清门在骊清河的下游,所有水的来源基本都是骊鸣湖和骊清河上游,所以查水源地的话从骊山开始往下最为安全。 白翌乔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这是骊山派特制的毕露针,可检验世上所有的毒素,一旦发现河水中有什么异常,毕露针就会发出白色的光芒,毒性越深,光亮越甚。 玉林水忽然有些后悔跟来了。还清门的弟子们分别在各个不同的水段采水,等着待会被检验,他在想此时偷偷溜走还来不来得及。 “林水,你去干嘛呀?”月如湛抓住玉林水的肩膀。 玉林水转过身来,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没去陪白掌门呢?” “哦,师父他正在忙,我看自己帮不上什么,过来随便看看。” “好的吧。” “你紧张什么?没关系,不用怕还清门那些人,我和师父会保护你的。”月如湛拍拍玉林水的肩膀,对他笑了笑,。 玉林水此刻没有心情去欣赏月如湛的盛世美颜,暗自流着冷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骊清河中水林鱼毒 不一会儿,还清的弟子们便采取好了从骊鸣湖到骊清河下游所有河段的水样。 他们把河水共分为七段,每段的河水分别放入不同的杯子里。 看着白翌乔一个个试毒,玉林水的表情越来越莫测。终于,测到第四杯时,毕露针发亮了。这光亮不大不小,可能由于经过几天再查,河水渐渐冲刷淘换的原因。 “这河水真的有毒!”清源喊道。其他弟子纷纷赶来。白翌乔没有收起银针,而是在后面的三杯中也逐个检验了一下,如果没有毒性的话,毕露针会顿时敛收锋芒。 结果如众人所料,这毒由第四杯水所在的中上游开始,一直延续到下游,还清门日常用水的地方。 “可恶。”清芳忍不住骂道。在还清门如此危难关头,居然还小人来暗算她们! 白翌乔看了结果,冷静道:“我们还是先行回去,详细调查,再做讨论。” “是。” 骊清河一带,除了连着骊山派和还清门,没有人烟。而骊山作为七派之首,根本没有加害还清门的目的,而且还清门与外界从来都是无冤无仇,不可能会有外人下此毒手。 除非 回去的路上,玉林水一直沉着脸,原本就面容冷峻的他,此时倒是显得符合他外表的气质。 还清门的弟子和白翌乔他们走在一起,心里暗暗想着,会不会就是玉林水搞的鬼,但是自骊山派人以来,她们在白翌乔面前一直装作不相识,此刻就算心中明了,也不好直说。 其实此时不必多言,白翌乔和月如湛心中也有数。先不说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因果,就算是从长计议,这里也只有玉林水一个外人。派内内奸什么的,七大门派的弟子都是从世家大族的优秀子弟中挑选而出,根本没有从中作梗的必要。 虽然玉林水虽然板着脸,但是心态却很好,完全没有自己做错事要被惩罚的感觉。 回到还清门后。 “说吧,你做了什么?”白翌乔直截了当的问道。“什么?”玉林水装糊涂。 “因为还清门追杀你,所以你报复。” “这”还清门听白翌乔的意思,他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委,她们这几日还一直欺瞒着,此时显得十分脸红。 “对。”玉林水也不做作,坦诚的回答道:“我玉林水潜心修炼,从不惹是生非。凭什么在我千年大劫的时候,要遭人追杀。我不生错,却要被牺牲为别人的营养品,难道你不觉得还清门太过自私吗?” 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玉林水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还清门自己也抬不起头,无力辩驳。 但是清源依旧出来反驳:“那你就要让我们还清门全派被灭吗?你又是什么好人?!” 原本玉林水给还清门下的毒并不是什么杀人剧毒,而且药量十分稀少,根本不会对还清门弟子造成生命威胁,但是看到清源不知反思,仍然在此咄咄逼人,他一时气不过,嘴硬道:“我本来就不是人,什么好人坏人的,关我什么事?!” “你!”清源咬牙切齿道:“今日我就杀了你,给我师父补充灵气!”说完便抽出剑来,朝玉林水刺去。 就在剑锋要刺中玉林水时,白翌乔一个弹指驳回了清源的剑法。 “呵。”玉林水躲在白翌乔身后,冷笑一声,“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伤了们,你们要找我报仇,你只是想找个借口,取走我的内丹。”的确,清源在这个时候,还在有所算计。 “真不知道还清门怎么招了你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弟子,真是砸了还清门的招牌。”玉林水讽刺道。“我今天!”清源还想再上,可是看着白翌乔逐渐冷下来的眼神,忽然不敢轻举妄动。 “好了,清源,你先冷静一下。”清心道:“水林鱼公子”“是玉林水。”玉林水打断他。” “清心:“好,玉公子,这几日我们追杀你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妄图残杀重要生灵,有损还清门的门面,但是上官掌门危在旦夕,我们实属无奈,今日我们全中玉公子之毒,我们弟子受伤本无大事,但掌门还需要我等输力救济,我们必须要保持自己的力量,还希望您能高抬贵手,原谅我们一次,先解了这毒。” 玉林水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倒轻巧,我原本生活的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个无妄之灾,无缘无故吃了多少苦,今天你三两句话就想全部一笔勾销?那等过两天你们反悔了,想来剖开我的灵丹时,是不是也就一句对不起,然后就不了了之啊。” 清心低下头,满脸羞愧:“不会的,玉公子,都是我们的错。” 清心的态度比清源要好得多,玉林水都没办法再为难下去,他闷闷的说:“你们中的是水林鱼族才有的水鱼毒,是我心口所化,威力极强。 不过我对你们恨意没那么大,虽然你们把我搞得狼狈了些,但我还不至于把你们置于死地,所以用的量非常轻,只能让你们运功费力,甚至气血颠倒,有些痛苦罢了。不过我现在没有解药,解药这也只能等我功力恢复后,再进行炼制,你们再等几日好了。” “那怎么行?!我师父的灵力每五日便要一输,如果我们续不上,掌门就会十分危险,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清源愤怒道。 玉林水听她一开口,气便不打一处来:“我就是故意的,你打我呀!”清源本来心性就有些燥,遇到事情不能冷静处理,可是玉林水也委屈得很,还有些小孩子脾气,此时根本不想让着她。在这样相互激下去,白的也说成黑的了。 月如湛看着二人又要打了起来,赶紧上前劝道:“好啦,林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先回还清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提前解决。”“没有的。”玉林水说,“只有水林鱼炼制出的解药才有用。”“那除了你,你还知道你其他族人的所在之处吗?”“不知道,我只是个孤儿。” 玉林水垂下眼眸。 为了不让自己太难过,他又把话题转移,“现在水林鱼越来越少,这世间估计也没有几条了。而且他们喜欢藏在这广阔的世间,独来独往,等得我恢复功力了,也不见得能找着他们。” “我看你根本就是无心救人!”清源嘲讽道。“我猜追杀我的这个馊主意肯定也是你提出来的!”玉林水不甘心的吼回去。 “就是我,怎么样?!” “我就不救你,练功练死你算了!切!” “哎哎,好了啊!”月如湛勾住玉林水的肩膀,示意他平静一点,“你怎么和谁都能吵起来呢,跟她一个女孩子家计较什么?” “她们女人就是麻烦!” “你还大男子主义!” “我没有。”玉林水想起刚刚没过脑子说出的话,解释道:“我刚刚说话太快,没注意到,这不是我本意,我挺尊重女人的。” 月如湛调笑道:“依你们水林鱼的性格,你活了上千年,也没怎么见过女人吧。”玉林水白了他一眼。能不能看破不说破。 他傲娇道:“是啊,好不容易碰到女孩子,太败坏我对女人的印象了。” “不过”他继续问,“我真的和谁在一起都能吵起来吗?”眼神不像开玩笑。月如湛说:“还好吧,对我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不过你刚刚对清源师姐是蛮凶的。” “我知道了。” 玉林水原本还趾高气扬,现在却突然落寞下来,他转过身看着白翌乔,说:“可能是我太坏了吧。”所以他才会离开我。白翌乔说:“你并未铸成大错,不要过于自责。”“我才不会对她们自责。”他的语气有些哽咽。 白翌乔对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孩子,忽然莫名有一丝心疼。“你先回去休息吧,好好的度过这几天,上官掌门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他说。玉林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向门外走去。 “就这么让他走了?”清源不甘的问。清芳说:“师姐,我们先相信他和白掌门吧。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哼,我可不信。” 月如湛接收到白翌乔的眼神,追玉林水出门,“林水,我和你一起!” 现在玉林水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有别有用心之人对他动手,那么他就会十分危险,有月如湛陪在身边,多少有些保障。 “散了吧。”白翌乔对还清弟子说。 “白掌门,那我们” “既然水鱼毒只有玉林水可解,那么我们稍等几日便好,你们最近切勿运行功力,以免遭受伤害。” “可” “万事有我。” 众人面面相视,而后无奈的叹了一声:“是。” 玉林水被带到还清门的休息处,还清的弟子为他们准备了三间相邻的屋子,分别供三人休息,玉林水一进屋里,就安静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玉兄?”月如湛挑眉看他。 虽说玉林水做错了事,可是按照他的性格,他问心无愧,又没有受到责备,现在理应叽叽喳喳的和他撩闲话了。可是他现在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真是太异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清芳聊表芳心(一) 月如湛实在是看他太沉默,便问他:“怎么了吗?” “无事。小湛,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月如湛应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嗯,谢谢你。” 月如湛难得见玉林水这么乖,便欣慰一笑离开。 玉林水独自坐在屋子里反思。 他从小失去双亲,一直靠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的长大,只有偶尔那个臭大叔才会看一眼自己。 作为一条水林鱼,稍微有点心术不正的人,都想把它抓回去,熬成鱼汤补补自己的修为。不管自己是躲进深山老林,还是匿进深水长渊,总会有人因为妄图走捷径而找他。 没准水林鱼越来越稀有,就是因为这群恶心的人类,为了一己私利滥杀无辜。 因为环境险恶,他一直拼命地锻炼自己,练就一副生人勿进的爪牙,不会与人为善。那些基本的礼貌,还都是臭大叔不知什么时候抽出空来,过来教他一下的。 不过不管他藏多远,那个大叔总能找到他。而且他其实并不认识那个大叔,大叔也懒得理他。每次见面,基本上都像是确认一眼他还存活就离开。 玉林水甚至想过,没准他就是一个大恶人,那些来找他的人,或许都得到过他的情报才能发现他。他还脑补过,会不会就是他杀了自己的父母,所以导致自己孤苦伶仃,他良心上过不去才来看自己。 虽然有无数猜想,但却都没有被证实过。无论好坏,这些年来,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算起来却只有他一个。 这次自己千年大劫,他恐怕是真的被自己伤到了,所以才不愿来见自己吧。 “唉。”他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当当。”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湛,我自己还没待够。” “是我,清芳。”门外传进一个女声。 玉林水顿时紧张起来。现在的还清门弟子对他而言,都是一群女鬼,自己好不容易活这么久,可不想最后还是变成一锅美味,何况还不知道她们厨艺如何,美不美味都不一定! “你别动!”玉林水喊道。 他站起身来,在屋子内转了两圈,想现在叫月如湛还来不来得及。 “玉公子,我没有恶意的,你开开门吧。”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恶意?!” 玉林水过关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对自己的安全谨慎的很,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得被害妄想症了。 “玉公子,我是因为个人来找你的,与还清门无关。”清芳解释道,而后又加了一句,“清源师姐她们也不知道。” “” 玉林水打开门,一脸狐疑。 清芳端着一碗茶,身上连佩剑都没带。玉林水稍稍放松警惕,“有事就在门口说吧。” 清芳见玉林水还是不让自己进门,眼珠一转,说道:“我喜欢你。” “我去!大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玉林水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清芳又加大了一档音量,“我说,我喜——” 玉林水捂住了清芳的嘴巴,趁着还没招来人,赶紧把她掳进了屋子。 放开她后,清芳一脸得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清芳聊表芳心(二) 玉林水:“都说你们还清门弟子端庄稳重,原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清芳有些调皮的说。 玉林水心中赞同:的确,不然自己哪会有这么个破事。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完赶紧走。”玉林水面如冠玉的脸庞闪出一丝不耐烦地样子。 “不急,我给你带了杯茶。” “不喝。” “为什么?” “你们河水有毒。” 清芳:“”“有毒还不是你下的,你自己也会中自己的毒吗?” 玉林水:“” “这个没毒的,我只是想给你带点东西喝罢了。” 玉林水不理她。 “我刚刚说的是真的。” 玉林水瞥了一眼,冷哼道:“没毒也不喝。” “我不是指那句,是我在门外说的。”清芳看他实在是不想喝,也没有强迫他,兀自把端来的茶放到了桌上,然后走近玉林水的身边,“你想想,除了第一次见你,我可曾伤过你。” 玉林水愣了几秒,说道:“你们也太卑鄙了吧,这种方式都用!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清门修的可是道,不准动凡心的!” 清芳看到玉林水的保护意识层层设防,无奈道:“是真的。不过我没敢和清源清心师姐她们说过。” “那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选我,嫌我不够倒霉吗?”玉林水想起这件事就来气。 清芳说:“师父需要大补灵力,我们” 她又解释道:“你是我们所知的年龄最大的水林鱼了!” 玉林水青筋暴起:“比我老的有的是!” “可是我们找不到啊,而且,光看脸又看不出来。”清芳的声音越来越低。 的确,修为可以维持人的面容,延长人的寿命,修为越高,此法越甚。玉林水千年之身,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少年。 玉林水不知道回她什么话,干脆问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目的,不要拿那些情爱关系来扰乱我。” 清芳垂下眼眸,她们还清的弟子一直打扮的淳朴素净,发髻梳的干净利落,只飘着两条长长的发带,脸上没有一丝妆容。 可是玉林水不为所动,“你再这样,我就叫月如湛了。” 别说她刚知道前不久是他害的还清门全派弟子受伤,就算她是认真的,他俩从未有过交集,左不过就是追杀他的时候,见过几次他这副皮囊。这样的好感,过不了两天就会被败光,小女孩的话不能信。 这还是大叔教给他的。 “你十年前来过骊清一带一次。”清芳说,“那时我看到河里一条会发光的小鱼,突然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的美少年,身旁跟着另一个高大的神仙。从那以后,那个场景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总是期待着那个会发光的人能够见我一面,我想看他对我笑的样子。我们的确见面很少,但那个身影,确实充足了我十年的梦。” “那天我随师姐妹们一起去找你,虽然当时你身上的光已经十分微弱,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那种感觉我不会忘,所以在她们追杀你的时候,我经常制作一些小小的障碍,给你空间逃跑,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师父,但是你很无辜,我不想你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清芳聊表芳心(三) 清芳说的话,让玉林水一下有些呆滞。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十年前,他的确和大叔来过一次骊山,不过大叔有公事要办,自己又贪玩,所以没有跟着他上去,只在骊清河边到了个别,就相互分开。没想到当时自己背后还有一个小女孩。 他的表情忽然有些复杂。 大叔没教过处理这些啊,是不是有点难办。 算了,想那个人干嘛。他都已经不管自己死活了,修他的仙去吧。 “额姑娘,谢谢你特意赶来和我说这些话,但是我们有种族隔离啊,我们没结果的。”玉林水一脸无辜的说。 “我知道。”清芳道:“我已入还清,自然难回红尘。只是,你好不容易到访,过不久又会离开。我想,你离开后应该再也不会踏入此地了吧。” 玉林水心中点头道:这个是的。 “我只是想把这些话告诉你,不求结果。”她说这句话,脸上有一层难掩的落寞,“还有,清源师姐对你有很大的渴望,她希望你能救到师父,所以很可能会暗中对你下手,你一定要小心。” 玉林水尴尬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清芳走后,玉林水坐到屋内的桌子旁,看着她留下来的茶,伸手倒了一杯,放到嘴边又没喝。 如果刚刚清芳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她这么多次以来的救命之恩。但是若她说的是用来骗取自己信任的谎话怎么办?自己喝了就很可能会中招。 为了安全起见,玉林水果断放弃了手中的茶。并且傲娇的告诉自己:我可是一条不会缺水的鱼。 他把手臂放在桌子上,用手抵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愁容的说道:“你看,连道家弟子都喜欢我了,你怎么不喜欢我呢?” 晚上,月明星稀,庭院空静。 玉林水躺在床上,马上就要睡着之时,忽然听到窗外有一阵异动。 看来清芳说的没错,果然会有人暗中动手。 他觉得如果此时他有大的动作,肯定会被外面的人识破。可万一闹出动静,隔壁的白翌乔和月如湛一定会赶来营救。就是不知道那些暗杀的人是会闻声退缩,还是鱼死网破,直接杀了自己,生米煮成熟饭后,自己的遗体还正好能用作上官掌门的伤势。 算了,保守起见,还是老实一点吧。 玉林水装作睡觉翻身的样子,使自己的身体面向墙面,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敲着墙壁,给隔壁发出信号。 白翌乔极为警觉,他不会认为玉林水是半夜无聊,敲墙壁来调戏他,所以马上赶到了玉林水的住处,月如湛听到开门的声音,也随即到场。 窗外的人刚想行动就被白翌乔吓得退了回去,临走时给了潜伏在屋顶上的人一个眼神示意,先行退下。无声无息,仿佛从未曾有人来过。 玉林水后背冒出一丝细细的冷汗,死在这里太不值得,自己现在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靠运气撑一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