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 正文 第一章 死后重生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 晚霞余晖洋撒在巍峨的宫殿上,一位身着华丽的白发老人,手持龙头拐杖,笔直的矗立在大殿上。 她就是当朝太皇太后,前朝文哀帝生母,长相帝的皇后,也是现在‘荣氏王朝’开国‘女帝’。 今日是她退位大典,也是她八十岁二生辰。 她这一生都被笼罩在无数人的目光中,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地方小官的女儿,但她却被选入进宫。 阴差阳错成了太子妃,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只有她自己知道,守住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她在寝宫里写的最多的字是‘正’。 它时刻提醒着自己身份,身为正宫,不应该有妒忌怨恨。也提醒着自己,这是在帝王之家,无情胜过有情,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身为皇后,礼应‘端庄大气c宽宏大量c母仪天下。’每当想起这些,就会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正’字。 禅让大典后,老人驱散宫婢舍人,独自一人杵着‘龙头拐杖’,颤颤巍巍的行走在偌大的宫中。 这一路的繁花路园,巍峨建筑都还历历在目,可是故人不在,好友尽去,这一生都在失去中。 穿过‘启华殿’,往左直径前行,步行大约五百步左右,看到一个岔路口,再往左拐一个弯,就来到一片花海中。 这是‘长乐巷’的必经之路,老人雍容雅步的行走在这花海中,不一会儿脚步停留在一处‘方亭’处。 迈着那一双艰难的腿迟迟吾行,恍然之间她看到那个‘意气风华’的男子,他是如此的明媚如春,犹如冬日暖阳。 正沉浸在这场温暖中,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老人轰然倒地不起。 终于要离开了吗?那真是太好了,也不知在地狱有谁会等我? 是慈眉善目的母亲?还是与其争斗了大半辈子的敌人‘王瑶’?也许是那个不爱自己的夫君?或许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但想想也是可笑,他们父子俩怎么可能会等我。 既然如此,趁还有一点意识时,能不能有点私心幻想,等我的是那风华正茂的‘梅歆荣’。 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老人安静的闭上眼睛,这一生总算是走完了。 “哈哈哈,这次点数小的人喝。” 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殿上,摆了五张桌子,一个中年男子怀中抱住一个美艳女子,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女子,正跪在堂下。 她的脸已经通红,不能再喝了。上次喝的太多,吐了整整一天才好转,现在身体已经传来不适。 “老爷,不能再喝了,已经喝不了。” 中年男子听到她这话,脸色一沉,拿着酒杯,不管那女子的哀求,就把手里烈酒灌入她的喉中。 这时美艳女子,端着一晚菜汤,摇曳着曼妙身姿,走到中年女子的面前。 讥笑的说到:“姐姐,你醉了,你给你醒醒酒。”说完之后就把菜汤,从中年女子的头上淋了下去。 客堂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小姑娘正揉着自己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孤的头怎么这么痛?” 堂上嬉笑怒骂声很快传入她的耳朵,这不是母亲的声音吗?难道她真的在下面等我? 她随着声音望去,本来是喜悦之情,结果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自己期待的画面。 堂前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给女子灌酒,头上还有菜叶子。而傍边都是一群看热闹的小妾,她们哄堂大笑,有的还拿汤水泼那中年女子。 这是七十年前的景象。 还记得当时自己打伤了那个小妾,然后被父亲惩罚,自己和母亲都被挂在柴房三天,滴水未尽。 这是怎么回事?掐了掐自己手,得知这不是梦境。 自己回到了七十年前,现在是王家掌权时代。 他是王家旁支,在朝廷上混得一个官职,是掌管男女嫁娶之事,俗称‘官媒’。 而自己母亲是没落家族的庶出女,她的性子就如她的名字一样‘顾壬’,一辈子都在顾自忍耐中。 既然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一定要活的自在,决不会向上一世那样隐忍。 小女子从麻衣中掏出一把匕首,这是母亲把自己首饰典当才换来的匕首。小时候读不进四书五经,爱看一些江湖侠文,所以就迷恋上了书中匕首。 小女子快步上前,把自己母亲拉开,眼疾手快的把匕首架在美艳女子的脖子上。 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母亲也被自己这一举动给吓坏了。 “老爷,快救妾,大小姐要杀我~”美艳女子哭的梨花带雨,让人一看就免不了心疼。 中年男子呵斥道:“容君,把匕首放下,按照辈分她可是你的姨娘。” 本来容君不想这么争锋相对,但看到他们这么欺凌母亲。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平静多年的仇恨被翻起。 其实自己一直在自责,如果小时候不是那么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母亲也不会自尽。 后面七十年里,自己常常回忆起在王家十二年时光里,总是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巴掌。 现在老天给了机会,那绝对不会柔弱。 “父亲,我们就按照辈分来论。”容君说的不快不慢,语气平静祥和,听不出半点喜忧。 王衡愣了愣,她怎么变了?这还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容君吗? “我母亲乃是‘顾氏’所出,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你身为‘宗正员吏’,自然知道家中礼仪,现在你是纵然小妾来欺凌正妻,这般‘宠妾灭妻’,难不成父亲置法于不顾?” 王衡自然是知道其中厉害,尤其是自己还身在这个职位,知法犯法须罪加一等。 只是平时她们母女俩连话都不敢说,怎么今日这个不起眼的女儿,竟然说出这些,还是如此的沉着冷静,连一丝愤怒都听不出。 这些话不像是出自一个十二岁女孩之口,王衡随即把目光投向顾壬,莫不是她教的? “别看娘亲,还请父亲能回答,你是不是为了这个通房丫头,连法都不顾?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回顾家老祖宗面前理论,到时候看看,老祖宗把顾家孙女交给王家,而王家就是这样回报顾家。就怕到时候,王家嫡长子会找父亲谈话。” “这”王衡陷入了迟疑,顾家虽然主力不在朝廷,但他们的话,在朝廷上还是有作用。毕竟撑起越安城一半的税收,如果真的得罪顾家,想必他们就算不在意顾壬,但是脸面涉及脸面问题,这对顾王两家都不利。 顾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自己女儿如此胸有成竹,就把话咽会肚子里。 美艳女子看到王衡脸上迟疑,更是哭的厉害,哽咽说:“老爷,妾陪在你身边已经半年了,你当真对我无情吗?” 情?可笑,在这样错综复杂的王家里,有什么情可谈。大家都在意自己手里权利,望着锅里的利益。 美艳女子不停的哭泣,企图用柔弱来博的同情。王老爷子被她的哭声弄的心烦气躁,大吼了一声:“别哭了,你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而已。怎么可以欺凌正妻,去账房领了银子就滚吧!” 王衡说完这些,负气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容君把匕首放下,美艳女子吓的倒在地上。 越过地上跪成一排的小妾们,来到母亲身边,略带哽咽的唤了一声:“娘~” 顾壬久久没有回过神,她的女子怎么与往日不同了? “娘,你放心,从今以后,你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我要把欺负你的人,全部”都收拾干净。后面的话,容君只能在心里说。 宫廷生活除了斗就只有斗,心早就被磨灭掉了。 顾壬看着自己女子,眼里泪水夺眶而出,她好像长大了。现在心里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她不像自己那样优柔寡断,难过的是,女儿没有那熟悉的感觉。 “容君好,娘亲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新的抉择 王家庭院深处,丫鬟和仆人跪了一地。 郎中接二连三的从房间里进进出出,无不摇头叹气。 而另一边偏僻小院,容君喝着粥,听下人来报。 “小大姐,老爷命不久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顾壬也在一旁急的团团转,想要去看王衡,但是女儿拦着自己。 这几天看着她悠闲在院子里玩耍,对王衡的事漠不关心。虽然他的确不是人,可是他毕竟是自己丈夫,怎么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容君,娘就去看一眼,好不好?” 看着顾壬苦苦哀求的目光,容君视而不见。 如果日子没有算错,再过几天朝廷就起轩然大波,王家以‘王皇后’事件,借此来打压李家势力,实现架空文哀帝的鸿愿,到时越安城会大肆屠杀整整一月有余。 王衡根本就没病,他只是不想参与这次政变之中,这是在做样子。王衡明哲保身这一套,可是保他到前朝覆灭。 他怎么可能会死,这都是为了骗王家人。 “娘,你还喜欢父亲?” 顾壬先是一愣,随后说:“不,我只是尽妻子本分。” 顾容君知道,顾壬对父亲是付出真心,所以容君一直不明白母亲心里对父亲的看法。 粥喝完后,容君簌了簌口,拿起一旁的丝布擦拭嘴角。后从衣袖拿出一张纸,摊开给顾壬看。 顾壬脸色一变,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失态。 纸上写着‘合离书’三字。 “娘,我们跟父亲断绝关系,从此一别两宽,各生喜欢。” “容君~”顾壬从来没有想过合离。 “娘,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你心里应该清楚。顾家应该派人通知你了,你莫要迟疑。” 她当然知道这场政变,也明白王衡是为了明哲保身,但她从未想过与他合离。 见到顾壬眼中的不舍,容君也明白感情是不讲道理,但她不愿意看到母亲这样。 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利益,现在顾家官势没落了,对于王家来说就没有用了。 现在王李两家政变,王家会取得胜利,他们早就盯上顾家的家底。如果母亲还留在这里,不出一年母亲就会自尽而亡。 “如果娘不想回顾家,那也可以,我们去其他地方。” 顾壬细细揣摩着这其中利害,良久之后,点了点头,道:“我们去吧!” 郎中走了一批又一批,都说让家属准备后事。容君听后,心里冷笑,原来父亲把心狠手辣的本事遗传给了我,倒也是多谢他了。 不然深宫之中,我怎么可能会走上后位。 丫鬟看到顾家母女,跑回屋里,对王衡床边一个小妾说。 那个小妾一听她们来了,咬牙切齿的跑出来。 拦在顾家母女面前,趾高气扬的说:“你们来干什么?不需要你们侍疾,你们赶紧滚回去。” 容君擦掉小妾喷来的吐沫星子,沉着冷静的回应说:“这是那房的人?这么不懂规矩?” 跟在身后的丫鬟清儿,回答道:“大小姐,这是梅园的张姨娘,才进府不久。” 原来就是她,听说后来为王家生了一个男丁,王衡就把主母位置给了她。 母亲死后,自己就逃走了。三年之后回到‘越安’才知道她的存在,还以为是一个什么样的奇女子,却想不到竟然是这般无理。 容君仔细打量她的穿着,裙萝是蚕丝绸缎,衣服上的花纹秀法是‘祁秀’,想比这位张姨娘的娘家非富即贵。 只不过她有点过分招摇了,竟然敢穿‘正红色’,这摆明了不把正妻放在眼里。 只是现在也无须计较这些,毕竟今日是来签合离书。 “张姨娘,眼前人是谁,尔能岂会不知,还请宽路一方,行而方知。”语气还是平静温和,听不出任何不悦。 这是一个十二岁小女孩说的话吗?张姨娘被容君说话气场惊了,久久不能回神。 顾家母子越过张姨娘,双脚要踏进门时。 后面传来一个急促声音,“我说过,你们不能进这屋,你们当我的话是风嘛?” 语气中充满挑衅讥讽,这次嫁进王家就是为了争夺家产,现在王老爷子快要病逝,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不能让她们见到王衡 容君和顾壬互看了一眼,容君把脚步转向张姨娘,本想作罢,她却喜欢冲撞。 要不给这位未来王家主母留一个深刻印象,这样她才会记得自己是何等身份。 “张姨娘,你只是我父亲从偏门里抬进来的小妾而已,你有什么资格穿正红色。你这是在咒我母亲吗?”容君步步紧逼,张姨娘只能往后退。 “你~你~”张姨娘手抖动的厉害,颤颤巍巍的指着容君,“这是老爷发的话,他不想见你们。” “那是他不想见,而不是我们的意愿。我们母女俩今日心情甚好,过来看一眼他,难不成张姨娘还想绑了我们不成?” “夫人,小姐,老爷让你们进去。” 一个丫鬟盈盈说到。 容君点了点,转身走进房门,停留一下,道:“既然侍疾,那就要做好样子,把红色换成白色,你会更得欢心。” 进入房门口,有一处屏风当面,越过屏风,会看到一副泼墨‘山水图’,这是王家人送给王衡的。表面是说这是礼物,实际上这是在贬低王衡。 因为这幅山水图画的是‘衡山’,王衡名中有‘衡’,表字还叫‘善余’,这不明摆了说王衡是一个供人观看之物。 容君把下人郎中都打发出门,原本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容君在一旁书桌上研磨,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从一开始的相识到相爱,最终相隔,王衡心里也后悔过,也爱过,只是因为她姓‘顾’。 当年也是母亲逼着自己去接近她,利用顾家名声,脱离王家,但这一切都白费力气,所以才会把在王受的气发到她身上。 容君把合离书端到王衡面前,笑盈盈的说:“王大人把字签了,从此那个让你讨厌的女人就不会出现了,你的病也好的快些。” 顾壬盯着合离书一言不发,王衡想都没有想,直接拿笔写上自己名字。 容君满意的看着合离书,母亲以后就不会被政变牵连,也免去了她今后的苦难。 顾壬看他如此坚定,心顿时碎成一地,他可真是无情无义,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 顾家母女正打算离开,王衡却在这时叫住顾壬,用他当年温和的声音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壬听后,张扬的笑了,眼泪随着笑容而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逃离这里,逃离他,逃离这个恶心的地方。 “对了,王大人,我提醒你一句,你是斗不过你哥哥,你还是老老实实做王家旁系。” “王容君~” “王大人,从今以后我姓‘顾’,顾容君,还请王大人把姓念好。” “你” ‘咳咳咳’ 容君不在理会王衡,她可一直记得王衡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女儿来看。当年查出是女孩时,他就想要流掉这个孩子。 若不是母亲拼下半条命,自己早就死了。 两人回院子里收拾自己行李,屋外丫头清儿心事重重,她也想跟着顾家母女走。 自己从小没了双亲,是顾夫人收养她,本对王府没有留恋,现在她们也走了,自己也想跟在她们身后。 容君收拾完东西就出了屋子,她知道清儿是母亲的人,当年逃走就是因为她的帮忙。 后来听说,她被王衡活活打死。今日走后,她肯定会被分到别的房,如果她愿意,可以带她走。 “清儿,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清儿听到容君这样说,高兴的点头。 “只怕你会跟着我们吃苦,你可愿意?” “姑娘,我当然愿意,若没有夫人,清儿早就饿死街头,那还能活到现在。” 三人收拾完东西,徒步离开了王家。 顾壬看着这个生活的十几年的地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但这些都该放下了,以后会有新的启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顾家认亲 越安城静林街,地处最繁华地带,有一处庄严气派的府邸,占据静林街半道,远处看去巍峨不失别样,气派不失精致,这就是越安城第一富商‘顾’府。 最开始是从官,后辞官经商。现在顾家在朝为官的只有一个,他就是顾家孙辈嫡长子‘顾全茂’。 顾家大堂今日热闹非凡,顾家庶出女儿‘顾壬’带她女儿返家。不管是多久没出来走动的弱质姨娘,还是各房掌事丫头,今日都出来瞧这母女俩。 顾家家族庞大,盘根错节,要是一一道来这些亲戚来源,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好在越安城顾家,都是嫡亲一系,倒也是省去哪些旁系和支系的外来亲。顾家虽然重视嫡亲一脉,但哪有人能保证一夫一妻,久而久之这嫡亲一脉也跟其余两系一样,人员庞大,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因为姓顾,便可以在越安城赊个几次账。 后来到了老祖宗这一代,她就把以前分的什么旁系和支系合为一家,只要在越安城,是顾家所出,老祖宗都可以接纳。 三人从偏门入顾家门,刚又进去,就看到院子里一排排的锦衣华服,锦团花簇,交相衬印。 为首的一个中年美妇,她披风穿着橙色秀梅服,里面上衣是交叉领,坠有金玉,胸前绣着几朵牡丹花,下裙则是橙色月华裙。 见到顾壬她们,立即迎了上去,亲切的拉着顾壬的手说:“子壬,昨儿个听老祖宗说你要回来,我还不相信。今儿个是专程来等你,看看老祖宗说的是不是真的。” 女子话毕后,后面一堆女眷窃窃私语,一会儿打量着顾壬,一会儿看顾容君,像是在看一个稀奇之物似的,这让容君感到有点不自在。 上一世的容君从来没有进过顾家,在后宫也了解一些,这个庞大家族的人员。 西国灭亡后,顾家举家搬到淮水,至于之后,自己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世家。 顾壬不理会女眷私语,拉着容君的手说:“她叫周汝人,是你的二舅母,是最牙尖嘴利的人。” 容君欠身,道:“二舅母好。” “快些起来,二舅母不喜欢这些虚礼,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行了。” 这时后面声音越来越大,言语有点不堪入耳,周汝人轻微皱眉,呵斥到:“各院主子都在大堂等候,你们丫头就没事做了,乱嚼舌根,当心我割了你们舌头,还不快回主子身边。” 见到周汝人发火,后面女眷马上就散开。 顾容君见她这幅泼辣样,到是和周美人有点相似。想到这里,容君犹如醍醐灌顶,好像周美人是她周家人。 那位周美人长的标致,性子刚烈,当年选太子妃时,太子一眼就瞧上她。可惜宫中从来不缺美人,像她这样的烈性女子,的确也是少有。 这该不会是他们周家祖传吧? 顾壬和周汝人走在前面,没看到顾容君笑逐颜开的表情,倒是清儿看她样子,有点莫名其妙。 小姐这是怎么了?一个傻笑什么,不会是生病了吧? 清儿把手放在容君额头上,担心的说:“小姐,你可别吓我?” 容君把清儿的手从额头上拿开,这丫头还好没到宫里当差,不然以她这性子,还不得命丧‘长乐巷’。 “没事。” 四人行走在小路,两侧是水池,里面养着成千上万条的鲤鱼,水池上面还飘着一片荷叶。 行过水池后,就来到后院,便是各房姨娘住所。容君大意的打量一下,这些院子格局都是统一方形,门前有一个锁铃。 走了不知有多久,总算是到了大堂。清儿喘着粗气,这顾家也太大了,比王家大了不知多少倍。 顾家大堂之上,坐着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满头白色随意梳了一个发髻,不加任何头饰装扮,身上穿的黄衣,一旁放着一根拐杖。 见到她们母女进门,眼里泪水在眼眶打转,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立马又坐回原样。 “回来啦!”语气严厉,眼神颇为犀利。 顾容君看着堂上老人,不由得感叹,明明几天前,自己和她一样。现在却回到了十二岁,这一切都可笑荒诞无稽,但的的确确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孝女顾子壬,前来跟奶奶请罪。”随即顾壬跪在地上。 容君也跟着母亲一起跪下,听到大堂上的老祖宗说:“来,容君,过来,到太奶奶这里来。” 顾壬轻轻的对容君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过去。 容君走到太奶奶面前,太奶奶挪出一点位置,轻轻拍了一下。 “来,快坐下。容君啊,你出生是在太奶奶房间里,结果第二天你父亲就被你们母女接回去了。从此啊,再也没有见过你。原以为这辈子到死都见不到你,想不到太奶奶还能再见你。” 说着说着眼泪就刷刷往下掉,周汝人看到老祖宗这样,知道她的心结又开始了。 这孩子本生不下来,要不是子壬偷偷跑回顾家,现在那还有什么顾容君。 周汝人:“老祖宗,你别光看自己重孙女,你的亲孙女还在堂下跪着,你给发句话。” 太奶奶把眼泪擦干,清了清嗓子,“起来吧!地上凉,你身子骨弱。” “呵呵~” 一阵欢声笑语的娇俏女儿声从外面传来。 “我要去瞧瞧,我的容君表妹长的何等标致。” “大姐总是要跟别人比容貌,你不害臊啊!” “二姐,那你缝人就对诗,你不害臊吗?”一个奶生奶气的小男儿音反驳。 “你二姐怎么会害臊,她呀,就想显摆她那一点才华。” 周汝人听到她们声音,打趣的回应说:“瞧瞧,你们愈发没了规矩,学业做完了吗?明儿个先生可是要来抽查,到时候别一个二个到老祖宗面前哭鼻子。” “二娘,你就老想着罚我们,今天我们是来看小五妹妹,可不是来听你念叨来着,快些让开。” “哟,大丫头,还真是嘴皮子溜,二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了。” 大堂的人都哄堂大笑,好不一番热闹现象。 容君把太奶奶搀扶下台,太奶奶笑盈盈的给容君介绍这几位。 “来,这位嘴皮子能说喜欢打扮,爱穿蓝衣的臭丫头,就是顾家重孙大丫头‘玉言’。” 两人微微颔首。 “这个就喜欢对诗弹琴的二丫头‘玉华’,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华’。” “玉华表姐” “容君表妹” 太奶奶接着拉她介绍,来到一个穿着利落的小姑娘面前。 “这是三丫头‘玉英’,她比你晚一个月出生,该叫妹妹。平时喜欢武刀弄枪,所以长的也像男孩子。” “太奶奶~” 两人注意力被这声奶声奶气的声音吸引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小男孩,撅着嘴巴,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老祖宗怜惜的捧着他的小脸,语气满是疼爱。 “来,这是顾家最淘气的重孙子‘成武’,他呀!最喜欢吃喝玩乐。” 顾成武?容君心里大惊,他就是顾成武。 那个为了蛮族女子放弃顾家家主的男子,后来西国灭亡后,加入了自己军队,最后和他妻子镇守边疆。 容君打量着他,发现跟自己记忆里的顾成武长的一点都不像。 那个身高七尺男儿,魁梧奇伟的他跟眼前这个肤如凝雪的小男孩根本搭不上边,他们竟然会是一个人。 “容君表姐好,有好吃可要给表弟留点。” 容君的手迟疑不定,最终还是用小手难为的摸了摸他的头。 “好。” “来,今日四丫头身体抱恙,改日太奶奶带你去见见她,今天先认识其她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暗争 老祖宗洋洋洒洒的介绍完大堂里的人,连同她们住在何院都一一道来。后又给她说起那两个舅舅,一个在朝廷为官,一个因为身体不好,一直都在房中养病。 顾容君点了点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顾家关系。 舅娘有三个:大舅娘郑氏已故c二舅娘周汝人c三舅娘刘悦淑。 姨娘有五位:桃院沈怜依,兰院关溶月,她们两位是二舅舅顾全茂的小妾。 梨院钱文丽c杏院吕家沅c菊院曹筱凤,这三位就是那个常年吃药的三舅舅顾全盛的小妾。 几阵寒暄后,大家相继回院。 母女俩被三舅娘拉到雅居院去了,说是三舅舅老早就念叨她们母女,只是苦于自己身子骨弱,只能让她们跟着三舅娘去了。 一路上刘悦淑拉着顾壬的手,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询问她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在王家怎么样。 顾壬哪敢说实话,只得连连点头,报以微笑。 顾容君在后面看着她们,不由得的摇了摇头,这三舅娘话中有话,也不知母亲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刚才进堂的时候,顾容君就观察到,这个三舅娘的眼色。她虽然坐在后面,但她穿的是一身绿色,想让自己不注意她都难。 二舅娘在兴高采烈的对重孙辈搭话时,她眼中流露出不悦,虽然短暂,但还让自己看到了。 “对了,子壬啊,你待会要去祠堂不?老祖宗把你娘的牌位放在顾家祠堂里,你别看老祖宗这样,她心啊,可软着叻。” 刘悦淑声音犹如天籁之音,在不好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股柔情蜜意。 顾壬心里惊了一下,老祖宗竟然会把母亲牌位放在顾家祠堂? 这样也好,母亲就希望自己能进祠堂。 “多谢三嫂提醒之意,子壬感激不尽。”说着说着顾壬要对她行礼,好在顾容君立马扶住她说:“娘,我们快到了。” 吕家沅瞧见顾容君扶起顾壬的行为,略感不悦,但未露出面相。 “子壬,你别动不动就行礼,自家姐妹还在乎这些嘛,你这样可生份了。”刘悦淑拉着顾壬的手,不满的说到。 “唉!三嫂,是我一时没想起来,见笑了,莫怪莫怪。” ‘呵呵’一旁的钱文丽笑出声来,她性子急,最见不得刘悦淑着副样子。 说什么不在乎,那她怎么免了自己给她行的礼,这不就是看到老祖宗喜欢容君这丫头,所以才和别人套近乎。 “瞧瞧瞧瞧,多好的一处妯娌风景,倒显的我和沅儿是外人了,这让丫头婆子门看到,还以为是我们这俩姨娘不懂事。” 顾容君被她尖酸刻薄的语气吸引过去,既然知道自己是小妾,怎么还能这般狂诞? 刘悦淑并不在意她的话,反正都已经习以为常,若是反了她,她待会又得去老爷那哭鼻子,还不如就遂了她意。 这时她向后面丫头使里一个眼色,那丫头立马会意。 上前说到:“夫人,曹姨娘没有跟来。” 刘悦淑随意望了望后面,难过的说:“都怪今日太高兴,把她给忘了,宝儿你也早点提醒我。” 宝儿扑通的跪在地上,说:“是宝儿忘了,刚才走时,曹姨娘说自己小白猫这几天食欲不振,她要回去照顾她。” 刘悦淑听了,小嘴微微张开,脸上大惊,“她为何不早说,这只小白猫可是老爷给她的。” “娟儿,去,去找郎中来。不必向二嫂子禀了,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准许的。” 钱文丽冷哼一声,装什么大度。 从她们几人的对话中,顾容君也对这三房有个大概底细。 那位出言不逊的钱文丽是三房中长的最好看的一个,想必三舅舅很喜欢她吧?不然她也犯不着说这些话。 还有这位三舅娘,想要八面玲珑,可跟二舅娘比,还是差点火候。她刚才接二连三的提起母亲生母,这不摆明了说,自己不在意门第之见。 她这般拉拢母亲,看来她想夺二舅娘手里的权,只是她应该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那泼辣二舅娘。 能让一个妇人这般清闲,看来三舅舅不喜欢这个三舅娘,不然怎么连一个小妾都管不了。 ‘咳咳咳’ 还未走进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剧烈咳嗽声,钱文丽听到后立马跑进去。把吕家沅挤到一边,还扔下众人而去。 “这”刘悦淑显然不好意思,解释到:“她性子急,听到老爷咳嗽,心里更急。沅儿,你别在意,她就是这样冒冒失失。” 吕家沅只能摇头,自己承受。 掀开帘子,里面立马就传来一股中药味。 榻上躺着一个男子,听到进门声,他穿好衣服,步伐艰难的迎了出来。 “咳咳四妹,你可算回来了。”说的断断续续,像是下一秒就快接不上气。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顾壬前几年回门时,他还生龙活虎,怎么才几年不见,他是如此病态。 原先丰神俊朗男儿,现如今就如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驼背矮小面色蜡黄,瘦的只有皮包骨。 顾壬想起以前在顾家,只有三哥是真的对自己好,偷偷给自己带吃的玩的。今日他这般模样,顾壬往事上心头,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顾容君向三舅舅行过礼后,连忙安慰自己母亲,“今日本是高兴之日,娘就不要如此,惹得大家都难过。” 顾壬抹掉眼泪,“都是我不好,今日本是高兴之日,我还如此这般,该罚该罚。” 刘悦淑见她们情绪好点,便开口说:“好了好了,大家别站着,坐下聊。我走的时候,老祖宗给我说了,今晚去宴厅吃饭,不管嫡庶统统都去。” 顾容君这时突然想起,朝廷这段时间有大变动,“娘,今日是何日子?” “腊月初八,对了,经你这么提醒,下月初九,不就是老祖宗九十大寿的日子。” 腊月初八,记得自己做太子妃时,对后宫妃嫔做了一个了解。 记得十二日时,李夫人从城楼跳下去,然后王李两家开始正式分庭抗礼。 李家惨败收场,王家势力独大,就是这场政变几乎把朝野上下翻上新的景象。因此西国根基开始腐烂,看来想要西国不步前世灭国之灾,就只能帮李家。 至少李家人没有王家人那样贪心,李丞相高风亮节,清廉正直,比那个掌管军权的‘王鹤倓’要好的多。 现在帝王是文哀帝,自己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但有一事能够明了,那就是他不会让王家人独大,不然当年选太子妃就不会选一个身后无人的自己。 他这场变动是在平权?还是在暗中做收渔翁之利?又或者 这时一个丫头提灯前来,“老祖宗传饭了。” 屋里的人听闻后,纷纷起身,披好外衣前往。 顾全盛因为身体原因,就不与她们一同前去用饭。 三房人员到时,二房的人早到了宴厅,正规矩的坐在桌前,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 周汝人招呼她们坐下,姨娘们坐在另一桌,子女和几个舅娘坐在主桌。 丫头婆子们熙熙攘攘的端来饭菜,主桌上有三十二道菜样,姨娘们只有二十四道菜样。 周汝人:“今儿个晚饭是老祖宗下的,还特地让我去集市挑螃蟹。我吖,可是为了这螃蟹跑断了腿,才挑好上品。今晚上,你们其它都可以不吃,就是要把螃蟹吃完才可以走。” 话语完毕,丫鬟们把螃蟹呈上桌子。 “看还把累着了,待会让你泼辣子多吃点。” 大家哄堂而笑,拿起身边的八大件儿,就开始行动。 先用锺c镦,敲碎螃螯,只需轻敲外壳便能应声而碎,接着只要除去外壳即可。 用铲来剖开蟹身,然后轻易的拆出蟹肉。接着用针,蟹脚肉乖乖地被顶了出来,然后用叉子把蟹肉给挑出来。 这场家宴进行到卯时三刻,大家才洋散回各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出府 周汝人早早命人,把顾壬以前出嫁前呆的‘柳院’收拾出来。 晚饭后,几个丫头挑灯引路,从宴厅往北走百米,接着右转就来到一处小院。 前面一个穿褐色衣服的引路丫头说:“这是‘锡兰堂’,二老爷和二夫人住在这里,容君姑娘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二夫人。” 顾容君打量着这处院子,外面结构与其它院子是一样,只是门前没有安锁铃。 又行了一会儿,总算到了‘柳院’。 清儿早就提灯在门口张望,四处左顾右盼,看到她们回来,开心的迎接上去。 母女俩到了房间里,引路丫头才离去。 顾壬看着昔日房间,记忆慢慢涌上心头,抚摸着这里一点一滴。 在顾壬的记忆里,除了晨请外,在顾家所以的记忆就是这座院子。 生母原本是陪嫁丫鬟,后被主母指定做了通房丫头。本不该生孩子,但老祖宗疼惜,说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顾家骨肉。 母亲就在主母的怨恨下,把自己生下来。在怀孕期间,都说这怀的是一个男公子,却不料是一位女公子。 主母念起母亲乖巧,就赐了‘柳院’ 让她住。除了逢年过节,顾壬就没出过柳,所以童年也没有什么朋友。 一直道成年才结交到周汝人这一个朋友,说是知心也不全然,至少她还是会为自己想。 顾家上一辈男公子从‘全’字,女公子从‘子’,因为生母地位低下,顾壬除了在长辈面前从‘子’外,别人问起都是‘顾壬’。 当顾壬沉浸在过去时,门外传来嘻笑声。 “今日我们妯娌叙旧,你们不必在外伺候,回去歇息。” 一语毕了,就看见她自己掀门帘而进。 顾容君仔细打量这个周汝人,她和下午打扮一样,只是顾容君没有怎么在意。 经过三舅舅‘谙溪堂’的事情,对这位周汝人有了别样心思。 她的装扮在这些妯娌之间最是雍容华贵,说话也不拘小节,看似大大咧咧,但却心细如尘。 在席间听她们说,她主管外面生意,府中内务大小也得经过她的口。 顾家生意有多大暂且不知,但经过今日的顾家人际关系,这各院的一月吃穿用度,可不比后宫开销少。 而她一人撑起顾家,也是厉害角色,不知她如此热情对待母亲,是好还是坏? 周汝人褪去首饰外衣,与顾壬同床共枕,时而娇羞c时而大笑。 “呵呵~子壬啊!你说你嫁进王家,也没给来个什么信,我知道你对你怕老祖宗不悦,但你可以私下偷偷写信给我。” 王衡把她管的很严,平时连家门都不能迈出,怎么可能有机会给她写信。 “阿衍,往事不提,我们聊点其它的吧!” 顾容君透过屏风看到这一切,心里顿时疑惑,母亲从来没跟自己说起这位‘周汝人’,现在她们俩这么好,这让自己有点意外。 清儿吹了灯,顾容君便就离去,回自己房间。 “姑娘,顾家比王家好太多了,你看夫人,今晚多开心。” 是吗?可自己怎么觉得母亲在强颜欢笑,而且演技也不好。 顾家作息是有明确规定 卯时起洗簌梳妆c辰时食早饭c巳时晨请c午时闲话食午饭c未时~申时各自忙事,酉时~卯时须归家,亥时回各院。 多余顾家的作息,顾容君倒是没什么困难,自己在宫里早就习惯这些条条框框,这点还难不倒她。 可清儿就不这样容易,在王家不管丫头婆子,大家都习惯辰时起。连采购杂役都是辰时起,现在突然要起这么早,清儿小脸拉的老长。 顾容君看她睡意朦胧的样子,便觉得好笑,原来王家还是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睡懒觉。 主仆两人慢悠悠的梳妆完毕,大厨房的婆子把早饭送来。 吃过早饭后,去老祖宗那里晨请。 顾玉英是最早到‘金兰堂’,今日是先生休息日,可以出府玩了。 晨请之后,顾玉英扭捏言语,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看了一眼吕家沅,又把话吞回肚子里。 周汝人瞧她这样子,心想今日先生不来教学,心早就跑到外面去了。 周汝人:“老祖宗,今儿个天气不错,我带玉言去看看铺子,教她看账本。” 顾玉言一听,心里对二娘感激不尽,顾玉英也附和去,这样就不用从小门走。 刘悦淑并不希望顾玉言出府,毕竟是自己女儿,她就想跑出去买首饰衣服。屋里已经堆满她的玩意,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不是说不让她买,她买回来,玩了一两天就赏給丫头婆子们,这几个院子里也就芳华堂下人最有油水。 看着她们堂上七嘴八舌,顾容君无心加入这场争辩中。 看来以后出入顾府还的得到老祖宗准许,这下就有点困难。 “好了”老祖宗被她们吵闹头疼,大手一挥,呵斥道:“我从来没有规定过,她们不可以出去玩,只是她们年纪尚小,我也是能够了解你们做母亲的心。” “但是,玉言已经成年了,而且她以前也常跟汝人出去,悦淑你就不要担心。” 顾玉英听老祖宗这话,顿时泄气,看来自己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了,‘看来还得走老地方。’ 顾玉言满心欢喜的跟周汝人出门,刘悦淑目光紧锁她们二人。这二房越来越嚣张,竟然带自己女儿出去玩,明摆着不把这个当母亲的放在眼里。 可恨我们三房是庶出,说话底子不足,不然那能让她这般嚣张。 顾容君算了算日子,明天必须要见到李信笙,不然就晚了。 这时突然想起刚才看到顾玉英也想出府,虽然最后她没说,但看她样子,应该有后招。 顾容君便跟了上去,果然看到她和她丫头鬼鬼祟祟。她们俩来到顾家最偏僻的地方,然后从绿丛里拿出木梯。 就在她们以为没有发现时,顾容君轻轻咳嗽一声。 她们俩立马就怔住,“是谁?” 顾容君缓缓走出,看清来人,顾玉英松了一口气。 打趣的对容君说:“容君表姐,一起啊!” 本以为顾容君会说不去,或者去老祖宗那里告状,反正没事,老祖宗罚了我,我还是会去。谁让先生一个月只休息四天,不休息半个月。 “好!” 听到顾容君这回答,顾玉英惊讶的下颚都掉下来了。还以为她和二姐婳曦表妹一样,是一个安静的世家姑娘,却没想到她骨子里,还有叛逆因素。 这让顾玉英一下子找到共同好友的感觉,顾玉英跳下来,左右打量了一番。 “你这身衣服是专门为出府准备的吗?”昨天就一直想问,她生为王家姑娘,怎么穿的连顾家下人都不如? 顾容君点了点头。 两人把丫头扔在府里,翻出顾家大院。 临走时,顾容君交个清儿任务。 “容君表姐,我要去‘东郊骑射场’,你要不要去?” “不了,我想到处看看,我们酉时在这里汇合。” “好的。”顾玉英蹦蹦跳跳的走开。 顾容君看着她的背影,不免疑惑,她好不容易出来,就为了去东郊看那些世家公子练骑射。 东郊骑射场:只要是有名有姓的世家公子,都可以送到这里练习。只是真正有家底的世家,怎么可能会把孩子送到那里,基本都请先生在家教学。 顾容君算准时间,现在是巳时三刻,再过一会儿朝廷退朝。 越安城平六街,这条街住的都是朝廷达官贵人,平时百姓没事是不会踏进这条街,因此这条街显的格外清冷。 一辆马车正向顾容君行来,马车上挂有‘李’字,赶车轿夫是一个黑瘦人。 看来这就是李信笙的座驾,当朝三公之首李丞相。 赶车车夫看到前面有人,就喊话让她让开。顾容君当做没听到,直直站在原地不动。 “李丞相,我有解你燃眉之急之计,你可否借一时辰给我?” 马车没有停下的意思,赶车夫调动马头,避开顾容君。 眼看李丞相的车就要离去,顾容君也顾不得这么多。 “李夫人叫我传话给你,大人当真不听?” 马车缓缓停下,赶车夫和马车里的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一些。 那个赶车夫跳下马车,恭恭敬敬的给顾容君行礼,道:“我家大人请姑娘去府中详谈,这里人多眼杂,不宜谈事。” 这条街平民百姓是不会进来,那来的人多?还不是因为不相信。 “好” 顾容君跨上马车,李信笙正在闭目养神,见此状况顾容君也没有开口。 马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谈话 马车上气氛接近凝固,顾容君算了一下时间,反正这天时间还长,他想要耗下去,自己也陪他耗。 顾容君也学李信笙的样子,双目紧闭,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现在马车已经出了越安城。 李信笙心里开始焦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会是自家女儿的人?这是在是匪夷所思。 她第一句话是说,自己有计策,那她到底是自己女儿的人?还是王家人? 李信笙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自己真是有点乱,怎么会相信一个小丫头。想到这里对自己‘嗤之以鼻’,真是老糊涂。 清了清嗓子,对车夫说,回越安城。 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顾容君开口:“李丞相,现在想说话了吗?” 李信笙盯着她,久久没有回过神。 这么冷静的语气,竟然是从一个小丫头身上体会到。想想管场几十年,除了皇帝,就只有‘王鹤倓’有这种语气。 “女公子是何家人?”反正已经出城,那就跟她聊聊,看她有什么本身。 “我是王衡之女。” 王家人,那有什么好聊的。 “回~” “丞相大人这么急,难怪会被王鹤倓压制。我现在跟你细说一下,双亲已经合离,我现在姓‘顾’,寄养在顾家。” 说完之后,顾容君自己给自己倒茶,这马车还不错,看起来能容下七八个人。 马车内安放一张小四方桌,一旁搁着香炉,四方桌上置有一套白玉茶具。 李信笙的话卡在喉咙,微微皱眉,略表不悦的说:“下次把话说完,我也听说这事。只是你找老夫不是为了告诉老夫,你不是王家人?” 顾容君微微抿了一口茶水,不得不说这茶不错,清淡不失茶味,茶香清冽不失芳香。这应该是‘清拂茶’,只不过这茶是后宫妃嫔专用,用来警醒妃嫔,理应如这茶一般,‘清雅悠香,如同清风拂面’。 看来是李夫人拖人带给他。 顾容君给李信笙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李丞相,请品茶。” 李信笙被她弄的莫名其妙,但忍着怒气,拿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语气稍稍露出不悦之意。 “容君只是让李丞相品茶,你为何要喝茶?”说完之后,又斟了一杯茶放在李信笙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信笙一只手拿着茶杯,紧紧盯着这杯茶,想看看这茶是不是会开花。 这次他不是一饮而尽,而是小口微抿,不一会儿茶就被他喝完。 这时四方桌另一壶茶水,发出‘咕噜咕噜’闷响声,原来是顾容君看到马车上有煮茶的小炉,竟然待会要说话,那肯定要比茶水准备好。 顾容君把煮茶从小炉取下来,又给李信笙斟茶,只是这次没有斟满。 李信笙拿着刚煮好的茶,细细品尝,这次不是顾容君要求他品茶。 “李丞相,你太急躁了,不管是冷茶还是刚才热茶,你都应该像头一次品茶时心境。” “不是你叫老夫喝的吗?”说完之后,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错愕的看着顾容君,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第一次是她明话请求自己喝第一杯茶,第二杯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是自己拿起来喝,第三杯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自己照常拿起这杯茶。 “李丞相,你和王家现在情况就如刚才饮茶。你越是想知道答案,王家得到的机会就越多。” 王家是倒茶人,而自己中了他们设计好的茶。 李信笙盯着这杯茶,思绪陷入绝境,良久之后对顾容君说到:“愿闻其详。” 顾容君知道,这下他会认真听讲。 现在王鹤倓以‘王皇后’死在‘李夫人’ 的漪澜殿中,借此对李家发难。而前几日,淮水官员上报,原本该得到解决的难民问题,现在频频出现难民闹事,扰的淮水城百姓不敢出门。 这件事是李信笙负责,皇帝看到奏折后,勃然大怒,把李信笙传到宫中训诫了整整半日。 李信笙正是为这件事感到奇怪,明明难民都拿了银子,事情都得到解决,现在却突然传出这样的事。 上报者还说,闹事的难民全都说‘自己没有收到银两’,连一点汤汁都没有喝到。 “首先是淮水难民,李丞相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难民会在一天之内爆发?” “是他们!你提醒老夫了,是老夫乱了阵脚,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老夫立刻派人去查,然后禀报圣上。” “李丞相应该请一道圣旨,安抚难民,暗中调查那几个闹事者,这功劳不能让他们抢了去。” “可是圣上的意思是准备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他们,老夫现在势力每况愈下。往日近臣都逐一离去,有的辞官回家,有的被他们的人替换,还有的被他们威胁。” 这么雷厉风行做事,应该是王衡的手段,看来他躲在身后,一边装病告假,一边为王鹤倓出谋划策。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一没得罪别人,二也没得罪他哥。 “那你就先斩后奏,丞相金印不是还在大人手上吗?这件事,你要把实权拿到自己手里,王鹤倓会派兵去,因为他注意力在朝廷。而丞相退而求其次去淮水,他正乐意至极,就是那些兵可能有些弱,他是做花样子给天子看。” “我记得淮水北方,有一块广袤空地。你把他们安置在那里,一来不用扰民,二来他们也有着落。这次就不要直接把银俩给他们,丞相建立好灾区,发给他们相应用品。然后让人观察,这些难民中有那些佼佼者。” 李信笙不懂她这是什么?既然是赈灾,为什么不直接把银俩发给他们? 顾容君见他脸上疑问,继续解释到:“用品不用发太多,够他们用三天就可以。这时你要让他们自己动手,这样才可以完全解决难民问题。” “他们自己动手?” 顾容君点了点头,又说到:“我调查过这些难民,他们其实是聚在一起的流浪者。从四面八方而来,有些家乡被毁,有些是从小被扔弃的小孩。当他们尝到别人给带来的好处,就会忘了本身的能力。久而久之,就行成了百姓口中难民。第一批的确是因为洪灾,可是第二批就不是,他们都是被别人利用。” “李丞相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彻底把这些被抛弃的人,建立一个新的家园。他们用品用完了,自然会找你们要,这时候你们就白白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动手去赚钱,如果他们敢闹事,反正你还有王鹤倓派去的兵。你是文官,难民闹事,陛下是不会怪到你头上。” 说的这里,李信笙彻底明白她的意思,淮水功劳不能一家独占。既然如此,王鹤倓你要拉我下,我也得反你一击。 李信笙心里已经有大概计划,待会让车夫去‘太尉’府,自己入宫向陛下请旨。 顾容君看他样子,心里也明了七八,后来不用自己多说,他自然明白,能坐上丞相之位的怎么会简单。 不过是被‘王皇后’这事,吓的乱了阵脚,现在思维回来了。 “好了,李丞相,现在我们来说说李夫人之事。” 李信笙心里也担心自己女儿,她性子高傲,受不得半点闲言碎语,现在宫中恐怕谣言满天飞,希望她能坚强。 “请说” “王皇后死在李夫人殿中,这应该是他们计划好的,王皇后对他们没用了。” 李信笙眉头一皱,立刻明了这其中缘由,只是她可是皇后,怎么会答应? “王家野心勃勃,满朝文武都知,我们的天子不可能不知道。丞相认为,谁会害的王皇后小产?” “皇帝?” 顾容君满意点了点,没错正是皇帝。自己成为太子妃后,对这些事自然上心。 当年自己也总是想不明白,李夫人为什么要还死王皇后,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文哀帝下的手。 这场政变的主要源头其实是他,在暗中推了一手,加重了王李两家。 想来也是,先帝懦弱,朝廷就被别人掌握,他这个挂名天子,实权被王李两家瓜分。 而且他不会让王皇后生下孩子,男女都不可以。思前想后,只能对皇后下手。可他没料到王皇后会嫁祸给李夫人,这也算是他是失算,但同时他也安排自己亲臣上位。 眼前这个李丞相,恐怕会被贬下‘三公之首’。前世这场变动,是王家取的胜利,王鹤倓掌管军事,更进一步架空天子权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故人 “丞相要立马修家书一封,劝告李夫人不要胡思乱想,贞节烈女会博名头,但她是姓‘李’,如果她真的想走这一步,这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加害王皇后。到时候没人想到,李夫人是为了自己清白才这么做,因为胜利者才有资格。” 这位李夫人空有美貌,受不得半点委屈。明明知道皇帝一向偏爱她,这次王皇后事件,等风投过了,皇帝然有办法重新恩宠她。 可她一点心思也没有,一个劲认为皇帝不会帮她,父亲也不会帮她。她若是想开点,李家也不会那么快倒下。 这事是自己当上太子妃那天,赵皇后专程说给自己听。那时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位香消玉损的李夫人,而后才得知,她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像她那样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这才是后宫生存基础之道。 李信笙被她说中,愤怒的站起来,奈何他人太高,根本站不直。只能苟腰驼背,指着顾容君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容君眼色突然变得锋利,目光如炬看着李信笙:“难道你丞相还不了解自己儿女?李夫人是什么性情,还需要我这个外人来说?”语气还是如刚才一样平和,只是眼色不像刚才那般平静如水。 李信笙当然明白,其实他的确担心女儿寻短见,丫头从小性子刚烈。后悔当初送她入宫,嫁一个寻常男儿多好。 李信笙目光对上顾容君,她那锋利的眼色,就像一把刀,狠狠的刨开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最在意儿女,所以一开始就用他们来说辞,明知道她根本不是宫中人,却还是让她跟自己说上话。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多年隐藏的成果,在收获时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夺走。 那她以后会不会用自己儿女来威胁自己? 她明明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黄毛丫头,为什么还自己感觉到害怕? 顾容君恢复了那张寡淡脸庞,看来自己没有猜错,这个李丞相的软肋就是他的子女。 话说天下间哪有父母不爱惜自己孩子,为何王衡作为父亲却这般无情? 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都已经过去几十年。 顾容君悠悠开口说:“丞相若把现在心里的心思用来想百姓,陛下又怎么会防着丞相。丞相,你的位置快要保不住了,要抓紧力挽狂澜,不然李家真的会有灭门之灾。” 李信笙因为刚才生气,所以到现在身体还在发抖,与顾容君刚上马车时,那个气定神闲的李丞相是截然相反。 顾容君掀开马车帘子,对赶车车夫说:“回越安。” 车夫不明所以看着李信笙,只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车夫会意,调头回越安。 顾容君下马车后,里面传来叹息声,“女公子为什么要帮老夫?” “很简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话语完毕,顾容君打算离开,这时里面的人忽然警醒,慌乱掀开马车帘子。 “还请女公子再帮我一件事,老夫小儿‘李君儒’昨日入宫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能不能帮我去宫里接他回来?” 他儿子? 怎么记忆不记得他还有儿子,倒是有一个自称‘李青’的家伙,他好像要为李家报仇,掀起宫变,只不过被自己流放漠北。 李信笙现在要进宫面圣,无暇去后宫接他回家,但对身边人信不过。刚才听她如此准确的拿捏自己要害,她也是一位奇人。 可心里还是有点后悔,这不是把自己儿子往她手上送吗?万一她利用自己儿子,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容君微微皱眉,心想这‘小兔崽子’,还真能找事,不会跟他姐姐一个样? “好吧!我们一同前去,丞相入前朝,我进后宫寻小公子。只是小公子断然不会跟我这个陌生人走,还请丞相赐件信物。” 听她答应帮忙,心里突然有点不愿,但嘴上还是没说什么。从马车里拿出一块金字令牌,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顾容君。 顾容君看出他的担忧,说:“丞相放心,我犯不着利用一个小孩子,我向丞相保证。” 看她如此笃定,李信笙也不好说什么。 赶车车夫回府拿金印去太尉府。 李信笙和顾容君就去街口租马车。 两人到达皇宫时,正值午时一刻,宫中传送午膳。容君照记忆,轻车熟路的来到漪澜殿中,殿里无宫人一婢,李夫人披发散发,仪容不整的坐在殿中。 李夫人天生肤如雪色,面生苦相,加上她那娇小玲珑身姿,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的飘零之花。现不加以施妆,更显得她楚楚可怜,柔弱似风,让人不见,就对她垂怜万分。 顾容君仔细打量李夫人,心里感叹,果然是天生病态风美。自她死后,文哀帝的后宫嫔妃都带有一丝她的神韵,不愧是让文哀帝心心念念一辈子的美人儿。 顾容君走到李夫人面前,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李夫人听言后,脸上并无露出喜悦之色,心里还在为皇上不来漪澜殿的事而伤心。 虽然心里伤心,但她也知道现在爹官场的事,跟她的事比起来,爹的事更加要紧。 “谭儿,把小公子叫出来,父亲派人来接他回家。” 话语完毕,布帘后一宫女渡步往后前去。 不一会儿,后帘传来异动。 “谭儿姐,你放开我,姐姐现在心情不好,我要陪她,不回家去。” 那名叫‘谭儿’的宫女,从后帘拖出一个少年。因动静过大,头上发饰斜倒一边,见殿中还有其他人在,少年立即一副沉着冷静模样。 谭儿把他发饰打点好,对李夫人欠了欠身,自觉退到后帘。 “君儒,跟这位妹妹回家去,记得要听爹的话,别老是气爹。”李夫人的声音就和她的面容一般,声音细小,但句句沁人心脾,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少年沉思了一会儿,道:“我们家的仆人,我都过目不忘,未曾见过这般小的姑娘。” 李君儒这话点醒了李夫人,杏眼微怒上下打量着顾容君。 李家是官宦之家,家里仆人不会如此简陋,她这身装扮连家里烧火嬷嬷都比不上。 顾容君叹了一口气,总算还有清醒的,没有全部都傻。 从腰间拿出李丞相给的金牌,他们再三确认后,才把戒心放下。 可李君儒担心自家姐姐,想要留在宫中照她,但奈何架不住李夫人的劝告,只能跟着顾容君回家去。 顾容君冷眼看着他们姐弟依依惜别,只觉得心头一酸,不知为何,明明心里对这位李夫人只是平常心,现在却多了几丝怜悯之心。 两人抄近路,因今日是宫人换物日,不管老的少的,都换上便装到宫外去换购物品。 经过‘长乐巷’时,忽闻一阵悦耳琴声,顾容君脚步呆住,大脑思想停留。这是首曲子名‘乐韵’,当年入宫就是被这琴声吸引,故而结识于他。 顾容君不由自主的被这琴声引去,李君儒不明所以,只得跟了上去。 往事历历在目,翻印在她脑海之中,他奏琴时的神情c吹笛时的神韵,都一一被这琴声勾现在脑中。 眼眶里的泪水悄无声息的从两侧落下,心里愧疚感油然而生。‘若不是因为自己,他又怎么可能会被谏言而死。’从认识他以来,都是自己欠他人情,现在他一如当年明月,必要保他百年到老,才能还清当年所欠恩情。 “站住,你是哪殿的宫女?”一个阴柔的声音从傍响起。 顾容君轻拭眼角泪花,转头往向声音来源。 不慌不忙的回答说:“我是来接李家小公子回家的,却不料迷了路,还望舍人指点明路。” 舍人打量了一番,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君儒’,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久久未吱声。 顾容君认出他是‘鹿舍人’,他是后宫舍人中最能猜透人心,权衡利弊做的最好的一人,想必现在他心里在想宫中风向。 李君儒轻咳了几声,唤回鹿舍人深思。 他轻言细语的说:“奴才这就为小公子引路,只不过希望小公子出示一下‘出宫文碟’,也好让奴才记录记录。” 本来自己就是偷偷跑进宫来,没有进宫文碟,那会有什么出宫文碟? 正欲用神威发作,却被身边的人抢先去了。 “舍人是明白人,自然也明白事,难不成希望大家把话明面上说。如果真如此,那后宫岂不是乱了?后宫乱了,宫人们又如何尽忠?又如何存同?” 鹿舍人见这样一个小小姑娘,竟然说出这些话,心里难免惊恐,可她说的也是如此。 现在后宫虽然看似明,但这其中又多少浑水是没被处理,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王皇后和李夫人这事,皇上一直借前朝官员拖延,不出面处理这事。 而且皇上一直有意偏袒李夫人,难保这一次不会网开一面。可死的是皇后,就算再怎么宠爱李夫人,她的罪还是难逃。 可是宫中谣言是王皇后自己服毒,然后故意死在漪澜殿,这些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 鹿舍人经过挣扎,低头做了一个手势,收起刚才的谄媚之态,正经的说了一个字“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回府 李君儒被顾容君这番话给怔住了,怎么感觉她时刻清楚后宫之事。刚才那些话,说好听一点是明示于他,说不雅一点,那就是裸的‘威胁’,还是用李家的名声去威胁这个舍人。 也不知这对家姐是好还是坏? 顾容君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脸色,李君儒见她这样,心里好奇。她究竟会不会笑?刚才在殿中他不管怎么恐吓她,她都是这幅不苟言笑的神情,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张面具下的小妹妹,她会笑吗? 这寒冬腊月的天,也太冷了。 顾容君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琴声移开,心里带着不舍离开。 今日听闻琴声,心中便也如此,也不知道今后见面是何等场景。 ‘顾容君啊!顾容君,你为什么总是欠他这么多?让自己以一辈子的愧疚之心去还他。’ 鹿舍人只是把他们带至正路,便匆匆离去。现在形式不明,他不愿意明站何方。 两人刚出宫门,就看到李丞相在宫门外急原地渡步,看到李君儒安然无恙的出来,他的心才稍稍安心。 李信笙邀请顾容君一起坐马车回,顾容君委婉拒绝。 自己和顾玉英约定是在‘酉时’回家,现在才过未时一刻,可不想这么早在门口等她。还不如趁机逛逛越安城,也免的无聊。 李信笙劝解无用,加上现在要去‘淮水’,只能匆忙别过顾容君,驾车离去。 李君儒感谢她来接自己出宫,想要给些她银两,可自己身上一般不带这些身外之物,而且这样直接给银两于她,会显得自己是在可怜她。 这不是让人家小妹妹难堪,便狠下心,把自己从小佩戴的‘鱼形玉佩’送于她,本想说让她保管一下,自己过几天能银两来换。 这样自己既感谢了她,还她接受了银两,也不让她失了面子。 顾容君知他意后,觉得好笑,这李小公子未免也太儿意,这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赎回来吗? “小公子见外了,这玉佩如此珍贵,你就自己留着。若不让你送于东西,你必定心里不安,如若你果真执着,你可以以其它物品赠于我。这样你的心可安了?” 顾容君心里发笑,但未露于脸色。这位李小公子,人到是有几分精灵,可毕竟还小,一些事还不懂的。认为帮过自己的人,都是自己人。现如今世道人心叵测,希望他能识人至清,免的被他人所利。 听顾容君说完这一袭话,李君儒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在原处被容君的话憋的一筹莫展。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回来,可是自己神上没有其它东西。 自己就不该有这个想法,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现在好了,陷入两难境界。 李君儒默默爬上马车,小声的嘀咕两句:“没事,送你的东西,你自己处理,我刚才是说着玩的。” 说完之后,放下帘子,像是在赌气一样。 李信笙驱车离开,现在皇上准许自己去淮水,虽然字面上没有明说,但他还是感觉到王家势力的逼近。 这场风雨,希望真的如那小女子说,能在淮水解决。 虽然扳不倒王家,但也要搓一搓他们的气焰。 顾容君走到一家当铺门前,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按理说不应该把它收了。可是送上门货,怎么可能不收,这玉佩材质虽然一般,但应该也值几个钱。 这李家是官宦人家,为什么会有这种平民材质的玉佩,而且看他的样子,还十分不舍。 顾容君摇了摇头,还是决定把它当了,虽然顾家不缺钱,可是自己缺钱。 刚踏去一步,店里伙计快速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笑道:“姑娘当东西?” 顾容君点了点头,伙计把她引到柜前,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他。 柜前人打量了一番玉佩,又看了看她的穿着,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都没有什么好货来。” 又对顾容君问道:“活当二两,死当十两。” “活当,以后还要来取,希望掌柜留着,这东西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里面的人点了点头,开了一张单子,拿了二两银子给她。 顾容君得了银子本打算立刻,这时楼上传来熟悉声音。 “现如今生意不好做,我们得想个法子,不然连家里开销都不够。如今又多了两个主子,所有店铺都要节源开流,低调做事,莫做出头鬼。等这阵子风声过了,在开新法子。” 这声音是顾玉言,她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这家当铺是顾家产业? 想到这里,顾容君看了一下手里凭据,还真是顾家产业。这下好了,当东西当到自己家了。 耳畔传来下楼声,顾容君还在犹豫要不要等楼上人下来。 可顾玉言早就看到她了,虽然惊讶她怎么会出来,但想起玉英应该出来了,说不定是玉英带她出来玩的。 只是按照玉英的性子,她不是去‘东郊训练场’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容君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心里固然疑惑,但想到自己是顾家大姐,在外面不能太无形无礼。 “玉言表姐好,我今日得空出来走走,随便当点东西,没有想到这是顾家当铺。” 顾容君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目标,她不想跟玉言打什么哑谜。这位顾家大姐,虽然爱美,但心细如尘。不是长女,但能得到周汝人的青睐,必然是一位能人。 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不吐不快,把事情告诉她,也让她消去一些担心。 顾玉言见她如此爽利,豪不做作,既然如此她都说的这么明白,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她呢! 询问伙计后,把玉佩还给了她。 昨日见她面如土色,今日到还好一些,看来真的如二娘所说,在王家受了很多苦。 而且寒冬腊月的,她还穿的如此单薄,这是在不像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又带她去自家绸缎庄做了一件衣服。虽然比不上家里做的衣服华丽,但也不失贵气。 顾玉言这人嘴上总是说着不饶人,但心里很软,见到顾容君这样子,打心底心疼她。 坐在马车里,顾玉言心疼的看着顾容君,道:“本是在花一般的年纪,怎么能这般寒酸,你应该好好打扮一番,这样才像大户人家的姑娘。” 顾容君并不在意外表如何,只希望食能饱肚,衣能保温就可。穿的华丽贵气又如何,不过都是一些外物,这些早已不重要。 “改日你到芳华堂来,挑一些首饰去,你也应该整理整理自己仪容。” 顾容君本想拒绝她,但想到她一片好心,便应承下来。 “在前面停一下吧,我是偷跑出来的。” 顾玉言当然知道她是和谁偷跑出来的,现在应该要去老地方等她。 “其实我也很少光明正大的出来,以前小,母亲不让我出来,成年后,她还是如此,索性有二娘,不然我可是被我母亲困的死死的。” 顾玉言絮絮叨叨的给容君倒苦水,从她的话可以听出。三舅娘不希望她接管家里生意,而是希望她能嫁的一个好人家,可顾家已经是大户人家,能比顾家好的人家,除了那不见天日的皇宫,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人家能配的上,这位越安城第一美女‘顾玉言’。 顾容君下了马车后,顾玉言把给她置办的东西,一起拉回家中,到了家里派人把东西送过去。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按自己的计划,还打算逛一会儿,可是遇到顾玉言,只能随着她一同回来。可也不能失了玉英的约定,不然以后出府就没有伙伴了。 顾容君在墙角等了不知有多久,才看到顾玉英步履如风走来,身边还多了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两人简单话语相诉,依依不舍的告别,等到那男子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口,顾玉英才回头搭理容君。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是谁啊?” 顾玉言知道她问的是谁,脸色掩盖不住喜悦,满脸娇羞的回答:“孙远野,我们是‘两姓联姻’,他比我大三岁。” 哦!原来如此,难怪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顾容君突然想逗她,便说:“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有偷跑出去,反正他都是你的,难不成你怕她被哪家姑娘给迷惑了,你专门是去看着他?” 顾玉英收起笑意,傲意的轻哼一声:“我又不是妒妇,我只是想见见他,他也想见见”后面声音越说越小,脸色早已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顾容君心里叹息,这也符合她这年龄的女儿心,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她的确什么都不用想。 “不过他是我的,你可不能打他主意。” 顾玉言双手叉腰,嚣张的在容君面前宣誓自己的权利。 一旁的顾容君接过墙角递过来的梯子,直径的爬上上去,爬到一半时听到顾玉英这一袭话,心里好笑至极。 冷冷的看着下面的顾玉英,冒出一句:“我不太喜欢黑的,我喜欢长的白一点的。” 顾玉英一听,急的双脚直跳,解释道:“他是因为练武,才会黑的,而且他也没有多黑。” 练武变黑?这理由很新鲜。 顾容君不想再和她玩闹下去,快速的翻过高墙,回到柳院。 顾玉言已经派人把东西都送到柳院,还多给了好多首饰衣物,清儿一一点过,把它们归入库房。 大厨房里的嬷嬷刚把吃食送来一会儿,柳院正准备用膳,这时柳院来了一个外院丫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秦树姮 来人自称是‘归桐院’的送饭丫头,今日是帮她主子送一道菜给各院。 金兰堂送的是‘松参鸿福’c锡兰堂是‘双节思薏’c芳华堂是‘囫安成鵼’ 送给柳院的这道菜叫‘枯茹春来’,材料是由笋和香菇组合成。顾容君只见过把香菇和笋炖汤,今日是头一次见到做成菜式。 送饭丫头见柳院如此可亲,便忍不住多说几句:“姑娘可知这笋是何时采取?” 送饭丫头这一句话,着实把顾容君给难到,这平时也只管吃,何时管过它生长。 “愿闻其详。”这丫头看着也还端正,说话有条不紊,可比清儿这妮子强一些。只是她已经是陈家表妹院里人,也只好作罢。 送饭丫头心里窃喜,看来这柳院是来对了。 “这笋名曰‘冬笋’,冬季采取。它是未出土的毛竹笋,它的肉质柔嫩c清脆爽口,最适合用来炖煮一类。香菇是春秋采取,依木而生。自发现能食用以来它就被冠为‘山珍’之称,一跃而起,从此在食谱上大放光彩。” 送饭丫头不急不躁的说完这些,脸上喜悦未增几分,也未减几分,但她内心却有一种急躁的喜悦。 以前姥姥在世就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胜过百余过虚人。这位柳院姑娘,她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气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姥姥口中的那位‘知己’? 顾容君见她虽然是丫头,但不卑不亢,说话气量有条不紊,有股‘寒冬凛雪绕身,独傲于身自立。’ 这是以前从未见到的人儿,可惜她是别人院子里的人。 顾壬听她说完这些,心里感叹不一,见她在寒冬腊月穿得如此单薄,心里不免一阵心疼。叫人拿了一件冬衣想要赠予她,见她消瘦清窕,便招呼她与自己坐下一同吃饭。 送饭丫头惶恐莫急,这吃一两口饭还成,可这衣服实在不敢收。柳院这两位主子才来几天,就这么明目张胆送衣物给下人,知道的还以为是体谅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了站稳脚跟。 虽然知道小姑姑是好意(顾壬是属于嫁出去的,已经不属于姑娘,由于老夫人没有向家里下人明确说她,因此大家都跟着小公子叫‘小姑姑’。)但她难道不知什么是‘人言冷语’吗?今日若是收了,想必这柳院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送饭丫头心里踌躇不安,没有回答顾壬的话,站于原处不动,把目光投向顾容君。 顾容君当然知她何意,母亲性子纯良,最是见不到有小姑娘受累,在王家的时候,她一直宽厚下人。一开始大家还感激,后来就成了理所应当。 今日这衣物,如果她接了,那她肯定会被顾府各院人针对。一是她不属于柳院,二生为别人院子里的丫头,私自接了别院东西,这很有可能被她主子认为是背叛,三这种不忠于自己主子的人,会被赶出家门。 见她实在为难,顾容君只好出声止制,道:“母亲,这些衣物是二舅娘送于你,你把她送于别人,可顾得二舅娘的心结?” 顾壬幡然醒悟,对啊!这是啊衍送于自己,若被她知道让自己送给一个丫头,她不得去扒了这丫头的皮。 顾壬珊珊笑道:“你看这脑子,是我不好,没有想到这里。” 听到小姑姑这样说,送饭丫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清儿在一旁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顾壬见她这样,照招呼她坐下一起吃。因为在王家已经习惯这样,所以清儿毫不客气的坐下开动。 清儿原本就是一个爱吃鬼,顾家伙食比王家伙食好的太多,这两天清儿吃的也格外多。伸手去尝尝送来的这道菜,味道犹如云颠之外,千言万语只得了三个字‘真好吃’。 但她想知道,为什么这道菜的名字这么怪诞,嘴里含糊不清的询问:“这道菜为什么叫‘枯菇春来’?它的口感不点也不枯啊?” “这个”送饭丫头迟疑不定,心里小做挣扎一会儿,“这道菜是陈家表姑娘做好,拜托我们大厨房送的。如果姑娘想知道,明日可以去问问陈家表姑娘。” 她不是归桐院的人?这样一个聪慧妙龄姑娘,竟然被分配到大厨房里。 送饭丫头请礼走了一小会儿,顾容君借由自己衣服在外面,要自己去取,就离开了饭桌。 清儿一向有吃就行,早就忘了主仆之分,顾壬还真以为她的衣物忘了拾回,本想叫丫头婆子门去找。可这天寒地冻的,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毕竟自己才回来两天,院子里本就有些不服的丫头婆子,这会让她们冒着风寒出门,指不地在背地里怎么说自己。可不忍心容君一人出去,但容君却让她安心。 顾壬这饭吃的心不在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女儿有些大人。明明是个金钗之年的小姑娘,怎么变得这么稳重如山? 顾容君加快了自己脚步,赶上前面的送饭丫头。 出声叫住她,送饭丫头并不惊讶容君表姑娘会跟出来,昨日进府她就觉得这位姑娘有所不同,今日看她的说话气量的确如此。 顾容君从衣襟里拿出一张手帕,这是刚才她匆匆离去时遗留在柳院。 “刚才追赶的路上,我大约瞧了一下,这是苏绣断面,姑娘家里也是显赫人家?” 送饭丫头快速接过手帕,这是姥姥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不能再掉了。 从平城到越安已经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积蓄,连娘大喜之日所戴的发簪都当了。 送饭丫头怕自己失仪,努力克制自己情绪。 “显赫又如何,就如昙花一现梦空易碎。” 顾容君见她如此克制自己,心想她必定有所故事,这姑娘的心里还得很强,可容易碎。 像刚才母亲说赏给她东西,她的紧张是有的,不过后来慢慢平静,所以才会把目光投向自己。 “姑娘不必如此拘束,有什么尽管说,容君洗耳恭听。” 虽然自己对这位表姑娘感觉还好,可她不能像以前那般相信别人,还是多看看再说,如果她听了,不敢帮自己,反而以这个为借口,那自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风寒露重,不易长久之谈,改日厨房事宜,必来相谈一欢,还望表姑娘海涵。” 容君见她这会子说话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心里暗想这姑娘一定有非常人之处,该归于自己人下。 既然现在她不愿意多说,那也无妨,只要不危及母亲,她会由她下去。 “姑娘叫什么名字?本名哦!” “姓秦名‘树姮’字‘霜仪’,还有一年便及笄。” 顾容君:“你还未及笄,就有字了吗?” 秦树姮点了点头,其余的话不想多说。 窸窣窸窣 从前面传来踩雪脚步声,一个穿着红色斗篷披风的小姑娘,正严威警惕的环顾四周,四次张望了好久,把一盒看似贵重的盒子从后面拿出来。 徒手在一颗海棠树挖了一个大坑,容君认出她是‘顾玉英’。只是不明白她这般鬼祟是和缘故,莫不是她还有什么东西不能让别人知道? 秦树姮习以为常,这都是大厨房说旧的话源,没有什么稀奇可言。 见容君这样疑端,心里她才来肯定不知道这位三姑娘是个烈火暴脾气。 小心提点她道:“三姑娘埋得是她的稀罕之物,吕姨娘不希望她碰这些锋利宝剑,经常半夜偷袭查房,所有她只能在这里埋了它们,过段时间来取。” “这倒是有趣,对了,听说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夫君,是习武之人。”容君每每看到这位顾老三,心里总泛起一股想要戏弄她的心情。 秦树姮摇了摇头,难过的说:“表姑娘不知道,吕姨娘想要解除这门亲事。当年吕姨娘被家人抛弃时,是孙家救了她,后来吕姨娘亲口说,若以两家是男子就结为异性兄弟,女子就为姐妹,男女就为夫妻。” 那位看似与世无争的吕家沅,会把自己女儿嫁给孙家吗?如果是真心的,那三丫头怎么可能还会翻墙出去见孙远野? 见顾容君没有打断她的话语,秦树姮继续说:“可她现在心里后悔,但这门亲是经过老祖宗同意,三老爷也赞成。现在三老爷病重,她也不好提这事,加上这几年她不得三老爷的宠爱,三房里就她最受气。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结果她无心读书,只喜欢那些锋利玩意。” 三房之中除了正妻三舅娘,就她一个人有子嗣,她竟然还是最不得心的一个,那她真的是有点失意。 顾玉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东西埋好,填平了海棠树的坑。 累的气喘吁吁,回来的时候娘正做在房间里等她,挨了一顿打,还不给晚饭吃。 不由的小声抱怨道:“这是我亲娘吗?挨了一顿打,饭也不给我吃,还让我抄家规一百遍。我抄了这么多次家规,也没发现上面写着自家姑娘不能翻墙出去,只是写着未及笄姑娘不能独自出门。现在还给搜查房间,其它的我可以不要,远野哥哥送给我的,你想扔那可不行” 嘀咕了一会儿,顾玉英回到院子里。 顾容君和秦树姮也回到各自的院子。 顾壬在柳院门口站着,一直到容君回来。 顾容君把她扶回房间,顾壬拉着容君的手,脑中挣扎良久,虽然她希望平平稳稳过完这一生就行,可容君似乎与她想的不一样。 顾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容君说,可想到自己前半生的懦弱无能,顿时泄气。 在心中的千言万语,到嘴边只说出一句:“早点休息!” 顾容君恍惚一下,自诩回答一个:“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来访 翌日早食后,容君一人渡步来到锡兰堂,周汝人正打算坐轿撵出门,二十几天后就是老祖宗的九十大寿,现如今也要把该做的事儿,都一一料理起来,以至于时候到了,不会忙的没了规矩。 刚刚披上风衣,院门丫头来说王家表姑娘来访。周汝人正疑惑,她怎么会来?自己也没有下帖子请她前来叙旧,莫不是柳院丫头婆子不好使? 顾容君前脚刚踏进院门,就听见正方门笑声传来,周汝人笑盈盈的迎了过来。 拉着容君的手,轻言细语的说:“表姑娘今日怎么一人前来,也不带一个像样丫头之类?难不成是哪些丫头婆子不服从?” 听过二舅娘(刘悦淑)的声音,顾容君觉得这世界在温软细语的声,都比不上她的声音。而且周汝人平时性子烈火,这般软糯之语实在不宜。 顾容君微微欠身,道:“小侄称佳人为二舅娘,而还是母亲旧友。可二舅娘却称小侄为表姑娘,这不是伤了小侄的心吗?” 周汝人如梦初醒,连连敲打自己头脑,“你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平日称呼陈家表姑娘习惯了,所以小侄莫要见怪。” 那位陈家表妹在顾府也是这样称呼吗?昨日回院途中,听玉英提起过。说她性子孤傲c清冷,平日不喜人多之地,来到顾家已经两年,出‘归桐远’的日子不过十余日。 “那二舅娘可否答应小侄一件事?” 周汝人颜笑未语,把顾容君迎到屋里,随手拿起放置在桌前的柑橘,送到容君面前。 现在府里一些事都交给玉言处理,但还是由自己把关,现如今容君这丫头找上门求事。若是简单院子添补之事,这也好办,就怕她是帮她母亲来问那件事。 见周汝人许久未答,容君也不着急。这位自称是母亲的闺中密友,但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她。 因此容君断定,这位周汝人没有那么简单,也许她与母亲有一些不能外泄的秘密。 但这一切容君都没有太多兴趣,现在只想把秦树姮归于柳院中。 “二舅娘,小侄只是想要一个丫头,她昨日来帮陈家表妹送菜,听丫头婆子们背后说,她不是归桐远人。我见她生的几分端正,说话绕是有趣,就想把她归入柳院。也好在这寂静小院,有个有趣之人。” 原来只是要人而已,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听着她那句寂静小院,图个有趣人儿,周汝人笑眼横开,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拉着容君的小手,道:“这事容易,你且回院待着,一会子人就到了。现我身上有事,实在抽不开身,你二舅也不在家,恐不能留你吃饭。” 容君当然知道,眼前这位大忙人,既得了她的口,这事也就成了,也便不好打扰她人。 果然一回到柳院没多久,就见到秦树姮前来吱声。 两人相谈甚欢,清儿前来说三小姐来访,两人只得停了话语。 顾玉英天生男儿面,性子也是男儿性,不爱红妆爱男装,平日没事就跑各院嬉笑玩闹。姐妹们有时也爱极她那洒脱性子,但有时也厌恶她说话不经思考。 故而在顾家得了一个名称‘小祸精’,若姐妹们心情好时便会和她多玩一会儿,若那天姐妹们心情不好,她便会一直带在院子里,一直到姐妹们肯理她为止。 柳院西面是一处假山石头,顾玉英以前就像跑到上面去玩。奈何老祖宗发话,这院子得主人回来才开。 今日总算有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顾容君出门迎她,眼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人在何处,还以为是清儿在瞎闹。 刚打算要训斥两句,越来越没了规矩,谁知刚刚启口,话还未说,便听见顾玉英声音从头上传来。 “表姐可在寻我?我本不让这青丫头去通报,我只是想来假山上坐一坐,不会打扰你。” 虽说是在对容君说,但眼睛始终在前方,未看向容君方位。 小脸垮塌下来,嘴里不满的嘟囔着:“果然在假山上,就可以看到远野哥哥的家。” 听到她这样说,容君也不知该笑还是该闹。 “要不然,容君表姐我们俩换院子。” 这丫头,还真是 “那你娘亲不得被你气了,三妹,你现在越来越没有一个正形。那有还未出阁就天天惦记着人家的家?” 顾玉华一身皎洁素衣矗立在院门口,虽然衣物简洁明了,但周身颇有一副书香之气。 顾玉英最见不得别人说孙远野,不管是何人,只要她听到就会上去反驳两句。 “哼!谁说我惦记别人家,我只是天天想看到而已,二姐不要曲解我的意愿。” 顾玉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出了一个小痴女。 容君叫人把茶水糕点呈到院子里的石桌上,这样既不会冷落了玉英,还能赏梅花。 顾玉华:“荼蘼不与百花艳,梅节凛冽傲骨清。这冬日之景,除了白,就剩下这一抹红可入眼。” 顾容君吃了一口茶,今日备的是‘焰雪茶’,茶味苦涩c茶水干涩,但苦涩中带有别样滋味,过了两开,苦味稍去,入喉甘美润口。 容君只喜欢这茶的第一泡,后泡几次都没有第一次那般惊艳。 听顾玉华这般怜惜花物,心里顿时有了两句:“尘间白如净,枯草雪里生。” 顾玉华来了兴致,随意答了两句:“敛取万物朽,草木应生春。” “宁随风起飘远处,不可落泥成枯槁;拾的他人相怜应,何不自茧成焕颜。” 容君随着声音看去,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姑娘倚门而进。穿着与玉华的气节不同,极致淡雅娴静。 一对忧喜难分的眉高高挂起,面色白皙不同常人,虽身体看似袅娜小巧,但却给人一种‘花哀泥落’之觉。 见她逐渐走近,容君识不得她是何人,但来者是客,自然迎了过去。 两人还未走近,容君便看到她袖口角边绣了一颗‘梧桐树’,这为素雅的衣物增添了一点气息。 顾玉华想起容君未曾见过她,便起身给她们做引。 “这便是‘归桐院’的陈家表妹,名婳曦,与我同岁,比我小两月有余。” 原来这就是陈婳曦,果然就如院子里所说,是一位天生羸弱病相娇小美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于她。可听她刚才所说,这位娇弱美人有自己风节。 顾玉言在假山看得有点糊涂,她们三这是什么意思,当自己这么大个人不存在吗? 抱怨道:“喂!二姐表姐们,你们能不能好好说,别把我明白的字,组成我不明白的意思。你们这样很费脑力,要注意养发哦~” 陈婳曦今日只是来补前几日未见礼数,想不到顾玉英也在这里。前几日弄坏了自己的案板,也不给个说法,今日还这么悠闲的在这里玩。 一想到这几年她弄坏的东西,她都当一个没事人一样,心里就觉得窝火。 横眉冷对顾玉英,“若知道你在这里,我改日再来拜访容君姐姐。” 说着作势要走,顾玉华连忙把她拉住,打趣的说道:“我说今日不出院门的表妹怎么巴巴的跑这么远来,原来是借着拜访容君表妹的名头,来找三妹算气来了。” 顾容君知道玉华是在为圆话,怕自己这位东家生气。但这些姊妹家的小打小闹,在容君眼里是异常珍贵。 玉英爱玩闹这事,昨日就领教了。想必平日里姊妹都爱让着她,吕姨娘也管不了她太多,所以闯祸了大家都不了了之。 不知这位看似羸弱的美人,能不能治的了她? 顾容君还是一副平常面如,“无妨,婳妹妹说着玩呢!” 顾玉英轻哼一声,把头别过去,不看陈婳曦。心里暗想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天回去就看书,把所有落的书都捡起来。到时候还看你们有什么话说,只是应该先从那本看呢? 几人在院子里相谈甚欢,直到天黑才散去。 顾玉英回到自家院子里,把床地下的书拿出来看,刚看了一两张,脑子就开始打结。 “算了,我还是看一些江湖侠文,这文绉绉的不适合我。”说着又把书塞回床底。 送走姊妹们,顾容君开始算日子。 已经是第二天了,按照行程李信笙他们应该快到淮水城,如果不出意外明早就能到达难民点。 王家现在认为自己掌握全局,开始掉以轻心,这也许是个好机会,但就怕这机会是故意显露。 王老爷子还在世,只要他在,王自孝就不会太明目张胆,就怕王衡在他后面出谋划策。其实按照王家实力,他们的野心昭然若揭,若不是王老爷子压制着,恐怕这天下早就是他们王家的。 王老爷子已经时日无多,他们的野心按耐不住,提前对李家出手,现在之所以没有什么风吹草动,那应该是因为老爷子。但也有可能是故意,现在王家势力太大,自己一人之力,只能是以卵击石,还不如趁老爷子还在,暗自建立起能于之抗衡的势力。 李家三朝元老,为国尽忠职守,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顾容君还是怕会发生记忆中的屠李氏门楣之事,这可是数不清的人啊! 顾容君脑中思绪万千,但却没有一个能理出来的头,只在心里祈祷王老爷子能多活几年,可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三分品棠雪 看到顾容君惆怅万分,秦树姮煮了一杯安神茶,放置在小桌上。 顾容君把茶往自己身边挪挪,看到这一方之镜所倒映的面容。 这是自己年轻的模样,以前从未好好看自己,有时见到镜中身影,会出神发愣很久。 这杯茶太浓,顾容君缓缓开口,道:“霜秋,晚上吃茶易失眠,还是换一杯清水就行。” 秦树姮自然明白,晚间吃茶睡不得。 “姑娘,这只是看似一杯茶而已,其实这里面加了很多其它讲究。” 顾容君来了兴致,就暂时丢掉脑中所想,“哦!说来听听!” “水是取自前一年海棠树上的雪,而茶的底子是‘幽涂茶’,先由清水煮沸一开,去其茶身苦涩,弃水留底,后过温水一遍,这便是最开始的过程。” 顾容君对茶并不是有太深的讲究,实际是自己不喜吃茶,后来也是强迫自己必须接受。 早就听宫人们说,吃茶须得雅,文人得一淡。这吃茶的门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体会。 今日见她泡茶熟法,想必霜秋懂得一二。 “后是小料,取一分紫薯粉c二钱杏仁粉c三两红枣壳,用小火炒制而成。最后把留低茶加温水煮沸两开,加入小料,再加一钱晒干的海棠花。煮沸一开,加清水随意,在开一次,便得了这杯中之物。” 听秦树姮说完这杯茶,顾容君拿在手里的茶杯,不知是该喝还是该留下。这本是一杯茶,现加入这么多小料,这还是一杯茶吗? “这茶不是,这东西叫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复杂的煮茶方法,确切来说这不能叫为茶了。 秦树姮也是因为在大厨房无聊,又见有许多‘幽涂茶’被废弃,所以便无聊的拿来看看。 ‘幽涂茶’出自祁安城的金台镇,在茶典上有记载,但因为茶本身味道带有腥气,而且煮沸的茶更加难以下咽。 虽然在茶典上,它属于稀少茶种,但因为自身的味道,让很多文人雅士所不利,这也造成了它在茶典的尴尬地位。 有些人不认为它是茶,相反认为它只是路边杂草的异化而已,有些人则是爱它成痴。 秦树姮摇了摇头,道:“它还没有名字,姑娘可添一个名字否?” 这杯子之物着实不易,顾容君歪着脑袋,要想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才能配的上它呢? 顾容君轻微呷了一点,它先是以甜香之味进入舌尖,后略带果香之味。再微尝一口,口中便会传来一股淡淡的海棠味。 这杯中之物,所得喜悦并非一成不变,仿佛就像在杯子中放置一个暗格一般,需要喝光才能完成对它的评判。 顾容君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要给它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紫薯c杏仁c红枣c海棠花,“不如就叫它‘三分品棠雪’,喝完须得三分。” “这到是可以,只是姑娘,三分还是品吗?” “这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三分才知方知这茶中滋味,少一分太甜涩,多一分失了分口。而三分刚刚好,不会因为太甜而涩。” 顾容君滔滔不绝的说出自己想的理由,像是在劝告秦树姮似的。 顾容君一边扳手着手指头算李家人何时回越安,一边在顾家学文。 由于顾玉英总想着东郊骑射场上的孙远野,所以根本没有心思在家听先生讲文。 顾玉英怂恿容君,再一次溜出府去,容君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便应承了她的邀请。 翻出府后,顾容君陷些摔倒在地,李君儒竟然在外墙徘徊。 李君儒看到她们二人,眼里充满惊讶,原来女孩子也会做翻墙这种不雅事。 顾容君短暂错愕后,镇定自若的说:“难不成李小公子打算入飞空这一行当?” 李君儒也收起刚才震惊的眼神,道:“我一早就回到越安,来顾府寻你,可大门的小斯告诉我,顾家只有三位姑娘,没有叫容君的姑娘。他们就把我拦在门外,也不和二门的人说一声,所以我打算碰碰运气而已,谁知道你们” 其实李君儒的内心已经怒不可遏,那看门小斯说,前几日倒是有个讨饭的老妮子来,还带着一个小乞人。 李君儒从李信笙那么得知这么姑娘,她本是王家姑娘,因为父母合离,她也跟着她母亲来到顾家。 虽然她不是顾家人,但好歹也有顾家血液,这些小斯竟然敢这样无理,这真是恶化心。 可他现在不能跟她说,因为这次回来找她,是爹叫自己来的。 淮水难民得到解决方法,可带去的兵力是王家人,现在他们占上风,越来越肆无忌惮。连小小的兵卒都敢对爹指手画脚,别说是其它人了。 顾玉英的目标是东郊骑射场,无暇顾及李君儒和顾容君,简单约定时间就奔向心中的方位。 顾容君清了清嗓子,“李小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其实顾容君也猜到李信笙会派人来联络自己,只是没有想到是他的儿子。 这李君儒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决不是一个纯良憨厚的小公子,也不是只知道闯祸玩闹的世家公子。 李君儒被顾容君的话弄得分不清方位,差点就想说是家父实在没有计策,而自己的话他又停进去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是家父的意思,他希望姑娘你能祝他一臂之力。” 顾容君听完后,心里忍不住笑意,看来这李信笙被王家人气的够呛,连反驳都没有。 “原来是丞相,那小公子可有对策?” 李君儒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摇了摇头。 “既然王家人有意之举,我们也得回敬回礼,这样才显得我们落落大方,气量宽广。” 顾容君心生一计,手里的手帕拧成一团。在外人看来,这是愤怒的先律,但对于容君来说,这是放任的先律。 两人行走在热闹的市集,与周边环境形成了极大的不合,心里都各怀心思。 李君儒还是有点不相信顾容君,在他眼里,顾容君只是一个小女孩,她怎么可能会像父亲那样保定的说‘她能力挽狂澜,釜底抽薪。’ 而顾容君只是希望不要遇到王瑶,她不想见到她,这个与自己争斗大半辈子的人。 两人就这样各自走着,突然前面传来‘站住,别跑’的声音,迎面而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个趄趔撞到路边的小摊面。 摊主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他撞的七零八落,一个发狠劲拿住小男孩,恶狠狠的吼道:“赔钱。” 小男孩甩开满脸横肉的摊主,整理好自己衣物,扔了一袋钱给他。 摊主得了钱,满心欢喜的打算拾起地上的遗落物。 刚把捡起一支玉簪,只见那小男孩一把夺过摊主手里的玉簪。严厉呵斥道:“我已经给你钱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为何要捡别人扔弃的浊物?” 周围的人渐渐把小摊围成一个圈,开始交头接耳的说。 一个老迈的老人家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仇人好。” 另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那摊主想要打这位小公子,还威胁他给钱。” 那摊主一看这个阵仗,心里发虚,指着对面的小男孩说:“明明是他撞到了我的首饰,所以才会给我钱,你们别乱说。” 民众怎么可能听信他这一说辞,这小公子模样端正,气度不凡,身着华丽贵服,身带玉器黄金,所以看起来是摊主有错。 摊主急眼道:“你们没有事做吗?盯着别人不放?” “咳咳咳,你长的高大威猛,难不成你说是人家小公子看你可怜,自愿给你钱财吗?” 周围人越说越多,话语着实令人不苟言听,边安安心心的退到一旁,任由他们去吵闹。 顾容君和李君儒也停下来看这场街头闹戏,虽然说小的无意,但大的也太贪。 摊主被他们训诫的说不出话,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恶毒幽怨的眼神再一次加深。 “好了好了,小男孩招呼他们停下来。”他从衣襟里拿出一袋碎银子,高高举过头顶,大声说:“谁要是把他手里的玉簪抢过来,我就把这袋钱送给他。” 大家一听有银子,更加卖力的声讨摊主,可怜摊主一个硬汉,变成了一个满腹委屈的可怜人。 小男孩趁他们大闹的时候,默默的摇头离开,像是在惋惜,又像是无奈,还有一点像是玩乐。 李君儒看到他们如此逼迫别人,听不惯这些的言语,大声说了一句:“人都已经走了,你们还是放过摊主吧!” 大伙找不到小男孩,没有了报酬,大家都觉得没有意思,纷纷散去。 忽然顾容君看到刚才小男孩站的地方有一件小东西,走近一看,是一块普通玉佩,上面刻有一个字‘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锡林梅节(一) 顾玉英轻车熟路的来到约定地方,今日要和孙远野去锡林赏梅,这是几天前约定好的。 人还未走近,便看见树下矗立的人影,往日他都是穿利落便衣,今天他穿的是长衫玄衣,腰间别了一把软剑。虽瞧起来比往日多了一分温意,少了一分冷峻,但顾玉英越看越觉得别扭,这不是他的远野哥哥。 孙远野见她来,就把手里的糕点交予她手中,这是早上母亲亲自下厨做的,特地吩咐自己带来给她。 以前因为言令爱吃这些小玩意,自己也跟着母亲学,奈何与它无缘,一直到现在也没学会一二。 顾玉英又走近一些,仔细打量一番,连连摇头说:“我的女红果然没有进步,你看连线头都没有藏好。” 见她如此否定自己,孙远野赶紧说到:“没有没有,我觉得很好,就是自己有的黑,所以就显得这衣裳不够黑。” 这衣裳本是顾玉英一个月前做好拿给孙远野的,但因为家中有人生辰,怕他们认为不吉利,所以一直搁置在那。 今早想起,便拿来穿。谁知刚穿上就被父母亲看到,两人笑的前仰后倒,都说这衣裳不适合自己。本想换一身,但母亲被制止。说是让自己穿着这身去见言令,她瞧见不适合,以后便不会做这一种衣裳,所以才穿它出来。 顾玉英见到他这样,一脸歉意的说:“对不起,远野哥哥。第一次做衣裳,就是这样的成果。” “没事,只是今日我可能会给你丢脸了。” “没事”顾玉英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你给我惹事就行了。” 这话说反了吧? “对了,言令你平日是最不喜这些文人之地,为何这次这么积极?” 顾玉英一脸坏笑的说:“树姮姐姐说,锡林有热闹可看,让我不要错过。有好玩的,我当然要去凑热闹。” 本以为她会说是因为自己也去,所以想跟着自己,结果是 “哦~”秦树姮,她阿!可疑的人。 锡林原是地处越安荒废之地,十几年前来了一个外乡人,他从官府买下这整块锡林,在这里种了一大片梅花,因此这里成了文人雅士必来地。 今日是锡林主人宴请越安城有名是世家公子小姐的日子,其中也不乏文人墨客。 这个只是一个由头而已,主要目的是为了结识更多的权贵之家。 大家熙熙攘攘漫步的梅林中,有些既兴而起作诗一首,有的者厌烦这天寒地冻盛开的梅花,但他们也不得不来这里。 顾府柳院有一处梅,但没有这里盛开的好。 顾玉英正沉浸在梅林景色中,忽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这锡林梅节何时请了一个不受宠的死丫头来,也不怕染了晦气。” 这声音不是王裴素吗?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到这只乌鸦。 看来她认出自己了,不然也不会说的那么难听。 顾玉英也不甘示弱,回绝到:“哼!我以为是谁,这不是那只不会飞的乌鸦嘛!怎么,应季出来觅食阿?脸面都没有洗干净就出来晃,也不嫌丢人。” 王裴素虽然在家排行老五,可也是正妻所生,平日里除了那个四萝卜给她气受,那受的了别人这样贬低她。 但又恐她说的是真的,忙问身边丫鬟:“我哪里有什么不妥?” 身边丫鬟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什么,摇了摇头回应她。 顾玉英可没有性子看乌鸦照镜子,拉着孙远野朝王裴素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王裴素今日来这里是来看看那个未来四姐夫,平日在府里,那个四萝卜就天天在自己面前炫耀她的母家,还说因为自己出生的好,所以才会和太常之子有婚事。 若不是大姐在其中周旋,早就和那个萝卜翻脸了。 这次跑出来是因为听别人说,这个太常之子颜如宋玉,貌似潘安,但为人风流,常常驾着马车去乡野玩耍。 如果这是真的,自己可得借这个机会好好奚落萝卜一番,为之前受的气出一口气。 可是好死不死的遇到死晦星,大好的心情都因为她而破坏了。 王裴素刚刚抬脚想要离开,谁知远远看到前面有一抹红。 傍边丫鬟也看到这一抹红,道:“四姑娘真的喜欢红色,我进府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她穿其它颜色的衣裳。” “哼!不然怎么叫她萝卜。” 王裴素心想要不要上前给她打个招呼,随便奚落一下她。忽然想到她不知道自己也来了,还不如不让她知道,这样才有意思嘛! 王裴萝,今天我要让你成为‘锡林梅节’的笑话,让你以后听到梅字就头疼。 顿时心出一计,支开身边的丫鬟,自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玉英越走越觉得不对,怎么今天这只乌鸦怎么这么不寻常?按照她的性子,应该追上来,和自己接着闹,怎么今日这么安稳? 孙远野瞧她心神不宁,以为她不喜欢这些,就想带她离开这里。 “干嘛?”顾玉英的思绪被他拉回现态。 “你若不喜欢,我们就不入席,反正我们孙家也没有必要非来不可。” “不行,我才刚过完开场戏,怎么能错过其它场,我要看看树姮姐姐说的惊喜是什么?” 孙远野见劝她无用,只得依了她,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一个傻气的妻子。 “远野哥哥,你说那只乌鸦来这里干嘛?”她还未及笄,母家地位也不高,她也不是文人雅士,别说谈天说地,她连出门的南北方向都分不清。 “言令啊,你为什么对王姑娘有这么大的意见?她可是跟你同一天出生,还在同一寺庙,你们应该情同姐妹,实在不应该这么水火不容?” 每次只有言令遇到这位王家五姑娘,那就是典型的‘土匪和流氓’,不好好讽刺一番,感觉都对不起这场相遇。 听到孙远野帮乌鸦说话,顾玉英心里更加生气,冷着一张脸说:“我的姐妹已经有很多了,不需要她这只乌鸦。你是不是同情她?” “我”完了,说错话了。 孙远野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玉英立即接了上去:“你什么你,你跟着她去,别来烦我,让我乐的清静。” 孙远野知道她不是小气的人,但是自己悔不该说那些话,这触及到她的内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顾玉英把耳朵捂住,气鼓鼓的往前走。 孙远野连忙跟上,还一边给她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当没看见她,这样你就不会生气,不生气你的身体就好,这样你也有多的时间来见我。” “谁要见你,从小到大都看够了。” “可是我想见你,第一次见你是在上楼桥,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天天想见到你。第一次习武c第一次看书c第一次回老家我多希望配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可你知道的,我口笨,说不出那些诗意佳话,我只知道,你开心我便开心,你若难过,我比你更难过。”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顾玉英有点不知所措。慢慢放下手来,思考自己好像有点无理取闹。 “那我好看还是她好看?”没错,自己还是忍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说那只乌鸦。 这“当然是你好看一些。” 顾玉英满心欢喜的笑道:“虽然有哄骗的嫌疑,但我原谅你了。以后你给记住,不能在我面前提他好,不然我就不嫁给你了。” “好。”这次是个教训,以后打死也参与她们俩的争斗。 顾玉英重新挽起孙远野的手,并肩往‘梅节宴’走去。 他们走后,一个小男孩从梅花树下钻出来,看着他们俩个的身影。 无奈的说:“这也叫口笨,这姑娘不会是傻子吧?啧啧啧,这男的看着一副老实样,结果这么会说话。这姑娘不会是被他这样骗来的吧?” 这树下胡思乱想的小男孩正是刚才引起骚乱的小男孩。 在他身后不远出,有一男女在望着他,他们正是顾容君和李君儒。 顾容君本想去王府,因为街上发生的事,让她不得不改变主意。 现在王老爷子病重,不能再去刺激他,毕竟年纪大了,接受能力有限。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离开了,那正合了‘王自孝’的意。 现在风声越小越好,所以只能从王自研身边下手。 之所以跟着那位小男孩,一开始是因为还玉,后来发现这玉不像玉,倒像是染上去的颜色。 因此两人一路跟着他来到这里,却看到顾玉英也在这里。 而这个小男孩还鬼鬼祟祟,这着实让顾容君怀疑,这个小男孩的身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锡林梅节(二) 李君儒心里急的不行,看她如此清闲,还跑来游玩,变厉声说到:“我想知道为什么来这里?”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对我有一番讽语,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大可离开,自己去想办法。如果你信我,那就听我的,我保证不出五日,你会见到你父亲。” 这 顾容君知道要让一个陌生人去相信另一个陌生人,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李信笙能果断一些,又怎会求助于一个黄毛丫头。 “你不便出现在这里,你可以选择回家,或者去李丞相那里。” 顾容君不喜他这幅神情,但又恐他会坏事,只能支开他。他父亲都如此优柔寡断,李小公子也差不多是这样。 李君儒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这次回越安也是悄悄回来,只是心里放心不下远在淮水的父亲。 “能不能给我说说你的计策?”至少也要说一点让自己信服的话啊! 顾容君紧紧的盯着他,想知道他是不是虚有其表,内亏欠佳。 深呼了一口气,道:“狼群遭受猎人围捕,如果有不幸的狼倒下,其它狼群会选择吃了它,来保持体力与猎人周旋。但如果那头还没倒下的狼,知道自己的结果,那它还会选择首当其冲吗?” 听她这样说,李君儒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狼是群居者,它们不会背弃同伴。” 顾容君:“那头狼‘饿’了,饥肠辘辘的母狼会选择吞下快要死去的小狼,以此来养活其它小狼。” “饿?” “嗯!肉只有一份,公狼会选择进食,以此来提高自己体力,为今后的猎物做准备。而母狼也会选择进食,所以要从公狼口中夺食。”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李君儒虽然还是有点不明白,但他选择相信她,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狩猎者出现,只会让狼群防备齐心,还是让他们自己松懈松懈。 顾容君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对李君儒说:“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郎中令,不要然他知道是谁给的写的。然后你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被别人发现你就好。” 李君儒听她的话,准备去他师父家中,一来师父家可以和父亲同信,二来没有人会去那个地方。 王府深远处 一个少女半眯着眼睛,身子侧卧在窗边,头发随意的放下,虽然年幼,但已显风情之态。 手里摇晃着刚从老爷子那里得来的琉璃杯,原本阴沉的小脸,随着手里琉璃杯的落下,渐生喜悦之态。 鸟笼里的‘翠鸟’被她这一声响,吓得到处乱窜,把鸟笼撞的东倒西歪。 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到屋里,连忙拾起地上碎片,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另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端了一些茶点果子,见屋里这幅景象,开口大骂地上捡拾东西的小丫鬟。 “老爷赏给六姑娘的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去管事领银子,以后不要出现在王家。” 小丫鬟吓的哭了出来,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份饭碗,不能这么丢了,家里还有病重的老母亲需要钱。 哭诉着一张花脸,哀求着:“六姑娘,这杯子是你失手跌落下去,你要为我说句公道话。小怜求求你了,不要把我赶出门去。我母亲还等着我拿钱回去,我不能出府,我还要养她到老。” 被她称为六姑娘的小女子,看她这张凄苦的脸,满眼心疼的扶她起来,把她眼角边的眼泪擦拭干净。 悠悠开口道:“你失手摔了老爷赏的杯子,我本不想多说什么,可你还要怪我,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小怜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六姑娘继续开口,不慌不忙的说:“你本是二哥房里人,结果因为坏了他的好事,所以被赶出来。当日我在后院看她哭的可怜,所以才把你要过来,可你不报恩就算了,还意图污蔑我,你这样的人,谁敢要?” “六姑娘,你含血喷人,明明是你自己” “啪~”小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年纪大一点的丫鬟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放肆,你年纪轻轻就学会赖账她人,若今后留你在房,你是不是还当自己是主子了。” 六姑娘轻轻挥了挥手,一副倦意朦胧,“罢了,让她领了银子就走吧!碍眼。” 小怜还想说些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几个丫鬟扔出房门。 听碍眼的东西被扔出去,六姑娘气定神闲的喝了一杯茶,“采荞,锡林梅节她去了吗?” “禀姑娘,去了,五姑娘和四姑娘也去了,二公子没去。” 六姑娘挑眉,老二竟然没有去, :“哦~王裴扶没去?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刚被老爷子罚了,现在当然要乖巧一点。” “裴音姑娘在锡林梅节前一天,偷偷见过锡林主人,不知他们是不是达成” “不会的,他没那么傻。王自孝亲自去都没有结果,别说是她了,就算老爷子去,也没有多大可能劝服他。”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快站那一边,现在景象看似王家胜券在握,但里面有多少是等着被宰的羔羊,又有多少是表皮的狼。 他是聪明人,不会被王裴音这点诱惑打动。看来王裴音都不知道自己进了局,这趟锡林梅节,肯定会让她有所成长。 采荞见她如此笃定,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有疑问,明明这次是六姑娘提议,为什么她会让给裴音姑娘去要这个功劳,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吗? 六姑娘一边逗着笼子里的鸟,一边对采荞说:“刚才那个丫头,她是王裴歌从街上买来的,生的有几分姿色才被王裴扶要了身子。这件事你想办法让她老母亲知道,让她一定要为自己女儿还一个清白,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她。” 采荞知道小怜是别人房里人,所以才会对她恶语相向,只是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所以她的用途只是一枚棋子。 采荞作势离去,六姑娘突然想到,唤她回来。 叮嘱到:“让王裴扶知道,小怜与外面男子有苟合丑事,被我当场发现,所以被我赶出府。” “是,奴婢明白。” 采荞退了出去,六姑娘逗鸟逗的起劲,翠鸟不小心啄伤了她那一双芊芊玉手。 六姑娘将伤口含在嘴里,看着鸟笼里的几只翠鸟。冷笑到:“你们现在可以伤我,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存活在世间。现在多享受享受在笼中乐趣。” 不一会儿,府里流言四起,王裴扶知道自己人与别的男子有染,当即不管自己禁令,冲到管事处,把领银子的小怜打的奄奄一息。小怜气不过,当场投了湖。 这事被老爷子知道,气的不管自己病情如何,非要亲自施行家规,奈何年老力衰,才打了一下就累的气喘吁吁。 顾容君因为没有帖子,所以进不了宴席,正当她想如何进去时,远远看见有马车,缓缓向这里行来。 轿夫掀开帘子,出来一个中年美妇,浑身穿金带银,眼色高傲自大,不屑一顾的看着车下人群,好似要让所以人都知道她高人一等。 是她——王自研 有了,何不跟她一起进去。 顾容君往前走了一些,故作眼里没她,从她面前走过。 王自研这人最不喜别人忽略她,何况她还从自己面前走过,也不打个招呼。 “喂!王容君,见了长辈也不问安,这就是王善教出来的女儿?”王自研一直看不起王善,嫌他是庶出,还是旁系。 “他们已合离,而且我随娘姓。实在不知道该叫你什么,还请见谅。”顾容君不卑不亢的说。 王自研自然知道他们合离这事,只是一时没想起,见到她,只想奚落一下她那个没用的爹。 现在人这么多,周围人还都看着,王自研脸面有些挂不住,自觉说:“叫我张夫人就行了,我夫君可是‘郎中令’。就算你不是王家人,你也应该行礼。” 顾容君心里讥笑,郎中令又如何。忆起这位郎中令,他可是在外面养了几房妾室的能人,若不是亲生女儿找上门,你这个正妻还蒙在鼓里。 顾容君一向能忍,这点言语对她来说不算事,对王自研行完礼。 还没等王自研嘚瑟,顾容君开口说:“前几日我和母亲走在街上,看到郎中令身边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想必她是张夫人给他纳的小妾。外面都说,张夫人是妒妇,不让郎中令纳妾,现在看来都是谣言。实际张夫人深明大义,宽容大度,只有那些不识大体的人,才会不让夫君纳妾。” 王自研听到张义纳妾,震惊的连下巴都掉下来了,心里不相信顾容君所说。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我,肯定是这小蹄子胡乱说的。 突然想起前几日张义借口回家祭祖,说是为了让我不染晦气,所以自己一人回去,该不会是 王自研恶狠狠的问身边车夫:“说,老爷前几天去哪里了?” 车夫被她眼神吓的腿软,连忙跪下求饶:“夫人,老爷不让我说,说了会打死我的。” 见车夫这样说,十有就是了。心里顿时火气上窜,咬牙切齿的说:“没事,我保你平安。” 车夫哆哆嗦嗦回应说:“前几日是林姨娘生产的日子,所以老爷照顾了她几天。” 姨娘,王自研一脚蹬在车夫脸上,“呸!什么姨娘,你好生说话,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那个小贱人,她现在还在月中。” 王自研极力控制自己的怒意,深深的呼吸几口,安慰自己,今日还有其它是处理,回去再收拾他。 转头对顾容君说:“既然是你说了这事,我也回报你一个恩情,你要进宴席是吧?我带你进去,让你见识见识这越安城的名门望族。” 顾容君嘴边泛起笑意,郎中令掌管宫中兵力,这下不知道这匹饿极了的狼,能不能活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锡林梅节(三) 梅节宴席为了应和‘梅’字,就把宴席设在梅林中。 小斯见了帖子,把王自研引到一旁布帘处,讨好的说:“姑娘若有好诗好词,可以写在这里与友人一同观赏。” 顾容君瞧见这块布上,已经写满了文人对梅的称赞。见一左侧写着一首: 古来有香留余香,忽身望伊颜如梅; 引得君思兼毒肠,若得佳人一语话; 了却吾辈心病魔,携凤筑巢栖桐下; 檐屋之下告心慰,诗词歌赋弄琴合; 羡得余人惹红心,一生得此良人佳。 这不明摆着是一首情诗嘛!顾容君虽说不喜这么文墨,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文人会把情诗写给世人观看。 又仔细瞧了瞧留名,留名为‘湳安’。 难不成是想得寝食难安? 趁顾容君分心之际,王自研已经离开这里入席而坐。 顾容君想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可看,细细的瞧了瞧诗词鉴赏上的诗词。 忽然被一首《雏凤》所吸引。 朽木树下歇凰鸟,百里谣问初生艳; 为得伊人甘做雏,不料青丝生白相; 新子未见胎中坠,雏鸟展翅欲飞天; 却藐群鸟高于空,恨怨群鸟居枯叶; 巧言声色成空投,误把野鸟拟凤凰; 顺应时辰生白丝,骄烈一生落荒野; 无人愿拾白骨香,化作烂泥养别香。 这本是欢喜之地,为何留了这么一首悲凉诗? 顾容君想知道这是谁写的,找了一圈下来,未发现留名是谁,但却发现这手法于刚才那首情诗,有些相似处,若真的是同一人所留,为何诗中内容大不相同? 傍边小斯见顾容君如此专注,还以为她在想诗词,就把笔墨纸砚放置在她面前。 顾容君思绪万千,不由自主的往边上挪了一些,忽而千丝万缕涌现脑中,正打算提笔作一首,却不料被另一人先行拿起。 两人对视一眼,顾容君立马愣了一下,这不是‘梅歆荣’吗?他应该在宫中,为什么来这里? 只见少年见她若有所思,恐因自己拿笔驳了她的面子,有点愧心放下笔墨,转手去拿另一只。 “公子,不必换笔,我本无笔墨,辱没了这好笔墨,还请公子提一首诗,我也好瞻仰瞻仰公子好文采。” 梅歆荣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多谢姑娘妙赞,只是小生也无笔墨,只是见各位友人诗词歌赋,便有两句涌上心头,一时兴起罢了。” 说完之后,梅歆荣扶袖点墨。 顾容君现在心里乱如麻,忆起两人应该有四十多年未见。 原本以为会再也见不到他,谁知老天给我了一次机会。今日今时,此情此景,顾容君万般心语涌上心头,想与友人述说心中念意。可滑到嘴边,被梅歆荣抢先开口。 “对了,姑娘你是谁家子弟?” “我”对啊!他不认识我。顾容君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讽刺的笑,一面回答:“无名之人,难入公子法眼,告辞。” 顾容君头也不回的离开,渡步入了杂乱无序的宴席人群中。 他还是如以前那般明媚如风c高洁典雅c犹豫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是如此的高贵不非,通透明亮,莫让自己身上俗念汇及与他,莫让他覆前世悲壮离去下场。 梅歆荣见她有股莫见相思念,莫忘断念日之感。恍如隔世眷念,却又得幸而之感。 随手提笔写下‘墨梅笔墨惊悉念,提笔而忘诗前绪。’ 未留下自己名,直径离开后,另一小男孩遂前来读,本以他才情,应做出好诗词,结果就这般敷衍搪塞两句。 小说嘟囔道:“难不成在宫里都是有人帮他?看来要重新审视这位被赋予‘天才少年’头衔的梅家二公子。” 这时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进了宴席,小男孩见他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那男子见到小男孩,眼里光芒尽放,一阵袭风而至跟前,道:“哎呦!小公子,总算找到你了,可让老” 小男孩知道他话不住嘴,横眉凌厉阻止他口中的话。 那男子见小男孩气眼,便自觉闭了口。 小男孩想到他也无错,只是担心自己罢了。虽然对他信任,但是不放心,又觉得刚才自己太过严厉,便缕了一口气,道:“把自己当成一个哑巴就行了,不必跟在我后面乱吠,到了时辰我自然回去。这不比那里,你又何必作贱自己来讨骂。” “是,我知道了,但请公子允许我跟在身后,这回去也好有个完整交待。” 小男孩挥手作罢,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就行。 顾容君找了一个离王自研不太远的地方坐下,算了算时间,现在信应该送到张义手中。 张府此刻内,乱成一窝粥。 车夫回家带行‘主令’,要把那刚生了孩子的林青青接回张府。说是张家子嗣不宜流落在外,所以把她们接回张府住。 车夫为保性命,只能听王自研的话。虽然愧疚老爷,但总比得罪夫人好。 此事一出,全府哗然。纷纷议论老爷平日是老实忠厚,待人和善,与夫人恩爱有加,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 心里都对张义多了另一种目光,有的人愤恨不止,有的人认为情有可原。 夫人嫁入张府八年,一直没有所出,而且平时为人嚣张,经常严苛下人,平日下人都在背后说她是‘悍妇’。 张义现在表面镇定如山,实者内心慌张,但好在自己早就把她们转移,这件事情车夫是不知道的。 只等他到了那个地方,找不到人,自己自然有理说她。 张义虽然心里安慰着,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感到自己心跳快速,正欲回房间吃一颗保心丸。谁知打开房门就看到四方桌上有一封信,静置在桌上。 上面粘贴着一个熟悉的落款,这是林青青的笔迹。 不会吧?难道她也知道王自研发现她了? 张以拆开信封,里面笔迹不是林青青,那颗不安的心暂时定了下去。 细看信封,这是王自研笔迹,张义显些站不住,一个趄趔卧地不起,紧捂着自己心脏生怕它跳脱出。 信上说,王府人已经发现此事,为了保全名声,让自己把母女俩带回府,不能让车夫先找到,这也是为了张府面子。 还说如不照做,后果自负。 张义怎么可能会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妒妇连房里的丫头都赶出去了,现在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让自己接她们回来。 “这不是她,这肯定不是她”张义顿时起了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 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心里想对策。 现在王府人已经知道这事,虽说纳妾是可以,可现在形式在交锋中,如果自己的事被别人知道,这肯定会到皇帝那里弹劾,这对王家事不利的。 那会不会这封信是她哥哥逼她写的,但如果他们不想张扬,那为什么还要让车夫到府里宣扬这件事? 可这封信的笔迹的确是王自研,信封落款是林青青笔迹。 张义在房间急的乱窜,不知该如何是好? 车夫备好马车,来房里亲张义一同前去。 本来张义是打算一起去,然后还可以找理由为自己赚一些薄面,谁知现在形式变化聚下。 便装自己旧疾复发,让他们自己去。 等车夫离去,张义悄悄从后院溜走,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往阴凉一处驶去。 李君儒悄悄跟了上去,她说的对,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承受这一代人恩怨。 顾容君坐在不远处观察王自研。 只见她坐立难安,心急如焚。又见丫鬟小斯轮流来报,她的脸色也随着进来的人,忧愁不定。 想想自己,堂堂王家千金,被爹爹捧在手心里宠爱,奈何不听他的劝告,硬要下嫁张义。 自己身子骨单薄,好不容易怀了一胎,结果却抱不住它,连形都还没有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原本也想给他纳妾,但每次说与他,他都一笑了之。虽然自己骄横,但怎么会不为张家考虑。他既然违背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他把自己当什么?真的如家中丫头婆子们所说,认为是‘妒妇,悍妇’。 顾容君虽说注意王自研,但自己心里也有疑惑为解。 这封信是秦树姮交到自己手里,本想听她的交到王府,但她似乎话也不是那么想让自己交到王老爷子手里。 因为实在困惑,所以拆开看了看,才发现是档子事。当时就下定决心,把这封信交到张义手里。 如果王府人知道了,这母子俩肯定活不了。孩子是无辜的,它不该成为牺牲品。 细想之下,这封信不像是秦树姮所写,她似乎有事瞒着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锡林梅节(四) 顾容君越想越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的助力,心虽然有些不悦,不过她想知道到底是谁,会希望王家倒台? 梅节宴席外,冬风乘暖阳,徐徐放任在梅林四处。梅林凭借力,零落成淤泥。 远见一红衣姑娘,在忙着捡拾吹落于地的花儿。 虽说它已无用,但它也不会成为浇灌淤泥,一生高洁,坚强不会成为别人脚下烂泥。 傲雪枝独立,凭风借远力; 怎料吹落泥,俯身于烂泥。 王裴素独自来到一静林处,然见溪水潺潺,又闻花香四溢,忽而听见男女嬉笑怒骂声。随声拨开一处,见一男女衣衫不整,纵情声色,好不一副‘春风无限好’。 王裴素羞得满脸通红,索性那两人并未警觉她。 自觉退了出去,这时女子突然说话。 “公子这样,可对得起奴家?对的起王家四姑娘?” 裴素听到王家二字,原本打算走的双腿,停了下来。 竖起耳朵听,那女子声音娇媚,婉转轻语,好似一场大梦来袭。 男子只顾遵从自己,那还管的了这些,毫不客气的回答说:“那是以后的事,我们只管今日逍遥,若那四姑娘骄横,我便把你带入府中。女子尊夫为首,就算她是郡主也要如此,美人不可担心。应当宽心宽心,方能不负这林中美景。” 王裴素听她们道完,又开始刚才的声色之乐。自觉没了用途,便拔腿离开。 心想他们口中的王府四姑娘,指定就是四姐。想不到这位太常之子,竟然如此荒淫无耻,青天白日做出这等丑事。 定要寻得那只萝卜,好让她看清这浑虫真面目。 虽说一开始是知道他行为不妥,但不知他如此胆大。身为官宦子弟,如此不检点,这当真是丢家门脸面。 可今日不是打算借此来羞辱萝卜的吗?如果让所以都知道她这个命定夫君,是如此不堪,看她以后还在府里炫耀不? 但又细想之下,这样做太不留面,毕竟她也是王家人。如果此事张扬出去,爹爹一向疼爱她,万一取消婚事,这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以后谁敢上面娶她,就算娶了,也得受婆家白眼。 看来不能这么做,只想想小小给她一个惩戒,为什么老天会开这种玩笑? 要不今日回家,把这事禀报给爹爹,他一定有法子。 王裴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离开幽静处。 她走后没多久,有一黑衣人快速来到刚才那对男女处,顷刻之间,里面传来哀嚎声。 大家都被这凄厉的哀嚎声吸引过来,原以为是谁不小心踩空受伤,谁知到了地,大家纷纷捂眼不敢看。 男女衣衫不整,女子已经断气,而男子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有后。 宴席人群也被这一热闹引了过来,纷纷见到这一场面,又气又恼。 王自研认出这男子是太常之子‘蒋藤悟’,他不是和老四订亲了吗?怎么会这样,身边还有一个女子。 蒋藤悟捂住自己下身,疼的满地乱滚。锡林主人派了人把他抬走,众人心有疑虑的散去。 王家这几个人姊妹都看到这事,纷纷向王裴萝投来目光。 王裴音是大姐,她第一个站出来安慰道:“四妹别难过,他这纨绔子弟是配不上你的,回去我向父亲说明,让你再选一个好人家。” 王裴萝愤怒的摔开王裴音的手,目光如炬的看向王裴素,叫喊到:“现在你满意了,你可以尽情的嘲笑我了。” 说完后,愤怒摔花离去。 王裴音又来安慰裴素,“你莫要见怪,她一向如此。” 裴素也气不过,她脑子有毛病,干嘛什么事都往自己赖,早知道就不该同情她。 裴素哼了一声,随着王裴音继续入席。 一股恼的坐在席位上,没有注意身边是何人。 “喂!你坐这里干嘛?” 听这声音,不用看就是晦星,本来心里有气,现在更加气。 “管你什么事,本姑娘想坐那里就坐那里,还需要你点头,我才能坐吗?” 顾玉英听她这一连串的说辞,火气极大,有点不知所措。不明她又是哪根出来问题,还是她今早出门没带药? 推搡着身边的孙远野,小声说:“我们去那边坐,她现在气焰能烧焦一个人,我怕误伤我,还是离她远一点。” 孙远野错愕,暗想她们俩变化怎么这么快?果然‘唯女子小儿难养也’。 两人坐到王裴素的对面,见王家大姐,从衣袖里拿出一瓶小罐,让王裴素服下。 顾玉英越想越不对,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 本来是打算出去看,但是远野哥哥说这热闹不是为自己准备的,又何必去凑人脸,还不如坐在这里。 闹剧收场后,顾容君想起,在刚才慌乱之中,瞧见秦树姮也在这里。 目光搜寻一会儿,终把目光定了下来。自顾走到跟前,询问道:“既然你自己会来,为何还要让我涉入其中?你当真是我院子里的人吗?” 秦树姮料到她会生气,不慌不忙的回答:“我也只是来看看这锡林有多美。” 顾容君猜到七八,可还是希望她自己能说,她喜欢聪明人。就想对王谣一样,虽然是敌人,但有时不得不佩服她。 “我不喜绕道,你且明说,若合我意,你便无事,若不合,别怪我不顾知遇之情。” 秦树姮见她动怒,想到以后她总会知道,还不如现在告诉她。 “我对王家虽然无仇,但对他们扶持的人有不可磨灭的仇恨。恰巧有一姑娘对王家有恨,所以我们想为他们找点事做。” 顾容君双眼微眯,心里盘算着,‘这也算是志同道合。’ “那你可知,我以前姓王。”语气极为不悦,似有威胁意。 秦树姮还是不慌不忙的回答:“姑娘对王家没有感情,自然不会在意。只是姑娘可曾想过,如今王家势力一手遮天,妄图吞噬日月,岂不是‘食日盖月’,这样的天,是百姓不幸?还是幸?” 原以为她只是有点聪明,没想到她还明白这些,顾容君心里甚感欣慰,自己没看错人。只要她自己框定的事,她便全力以赴,不会慌忙乱心。 顾容君嘴角微微泛起笑意,轻快的说:“幸而不幸,得有人评判。现在世局动荡,皇帝手中权利还不如王老爷子口中的一句话,秦姑娘当真有这么大的抱负?” “自古以来明君少罕,都以自己是天人唯一,实则这是百姓交予他,可他却轻视相信他的百姓,令百姓苦不堪言,这样的君,有何用?我若是男子,定要考取功名,为民请命,奈何都说女子不如男,今日也只能在这里狠说两句罢了。” 见她越说越愤恨,也明白她的心情。当初自己在后宫提出‘减少适量税收,开采河流,引南水进西荒处。’谁知被大臣弹劾,说是后宫干政。 还有人弹劾到:税收顺应祖制,开采河流,浪费人力物力,只要把西荒之地人迁移到南方就可以了。这西荒不毛之地,可以废弃。 后自己被罚一月禁足,以后不得有干政之举。 顾容君叹了一口气,悠悠开口道:“这世间不公之事太多,要是一一道来,那得说到开春去。我们只管现在事,现在理,若不成,另想法子。好过在此地费这口水,到还气着自己。” 秦树姮也明白这些,只是心中仍有不甘,可也知道,此地不宜长谈。 “男子也好,女子也好,今后都归尘土。只是心中不甘屈泥,今后定要扶摇直上,让世人看看,男女皆可。” 原以为她只是一个落难姑娘,谁料她对世间见解也有深意。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她能明白,不要太过拘泥于这些男女言论中。 顾容君换了一个话语,道:“我明白,但是你能告诉我,她是何人?”顾容君实在想知道她是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连太常之子都敢下手。 秦树姮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是暂时而已,这件事后,就不再联络。” “哦!那就算了。”顾容君心里的七八变成了五五,她到是想到一个一个人,可她不会这么做。 如果以她性子来做,她应该还会把太常牵扯进来,不会只对他儿子出手。 而且家还没有落败,她又是如此聪明,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顾容君心里否定了刚才那个可怕的想法。 可如果不是她?那还会是谁?这越安城好像才开始露出风雨,这里面又有多少浑水是自己不知道的? 秦树姮招呼着顾容君离开,她刚转身抬脚而起,玉佩就掉落下来。 顾容君弯腰去捡拾,突然就明白了是谁做的。 —— 是他,呵呵!怎么把他给忘了,当真是老糊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锡林梅节(五) 梅节宴如时照开,一小斯急急忙忙把一个物件交到锡林主人手中。 下面客众静望着锡林主人,原他能说出一二,奈何摇了摇头,道:“这应该是蒋公子从贼人身上扯下来的,可老朽不知是何人。” 这时人中有个响亮的声音响起:“这是王府独有令牌,王府主人都有一” 王自研一个眼色丢去,吓得那人不敢说话。方才知道她是何人,吓得连饭都没有吃,就仓皇出逃。 王裴音立即出口说:“王府里不长眼的仆人多了,若让我查出来,我定要他好看。” 王裴素颤栗着身体,额头汗流直下。这是自己的随身令牌,明明今天没有带出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玉英也认出这是她的令牌,见她刚才如此气焰,现在又在发抖,这事与她有什么干系?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树姮在一旁小声问:“你知道这是谁的吗?” 顾容君当然知道,这是王府独有令牌,看这成色应该是属于姑娘佩戴。而王家姑娘,今日到场就有三位。 一位是王裴音王家嫡亲长姐,一位是蒋藤悟未过门的妻子王裴萝,还有一位就是叽叽喳喳的王裴素。她们都没有理由去动蒋藤悟,所以这应该是栽赃陷害。 “不知,王府姑娘有五位。”王裴歌和王谣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王裴音也不弱,剩下这两个就是典型大小姐脾气,说风就是雨,跟玉英同一性子。 “那应该是诬陷,我们静观其变?还是彻查此事?” “静观其变。”王府人才不会让自家姑娘受欺负,这样也好,让他们先忙。 得了顾容君应允,秦树姮也方下心来。 可又想起一件事,恐她听了生气,但如不说,愧对姑娘对自己的信任。 左思右想终还是说予她听,‘自己以她名义买下一个院子,早上还让清儿把林青青母女接到那里去住。’ 秦树姮等着她待会如何数落自己,谁知顾容君只是回答了两个字‘可以’,便不再说话。 这让秦树姮有点不明所以,她不应该生气吗? 顾容君并不在意这个,毕竟她也是为了孩子考虑。用自己的名义,总比用她的名义好。若被府里人知道,一个丫鬟还买了一处院子,这不是让人怀疑嘛!她这样做是对的,唯一没有做好的是,没有提前给自己说。 又启齿小声说道:“本你是好意,我便不多怪你,可如果不罚你,我对清儿作何交待。你且回去后,抄佛经十遍,静静心。这也算是我对清儿有个说法,对院里其她人有个交待。” “是!”秦树姮没有怨言,没为自己辩解就答应了。 宴席还在继续,众人没了兴致,纷纷告辞回家。 而另一边,张义到了林青青院子,却空无一人。 第一时刻想到,难不成他们真的带走了他们母女?那王家人还会让她们活下来吗? 不行,就算跟他们斯破脸,也要把孩子带回来,这可是张家骨肉,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张义十万火急的驾着马车离开,李君儒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屋里有人。 难不成这都是她计划好的?那为什么还让自己跟着张义?这事也太奇怪了,现在要会回去问她吗? 还是算了吧!还是去师父那里,她说的对,现在自己不宜出门。 李君儒心里还是在侥幸安慰自己‘应该已经安全了,她们不会有事,那位被父亲称为女公子的人,肯定知道,说不定这是她的计策。’ 虽然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李君儒还是放心不下,非要看到她们平安才行,急急忙忙的追赶上去。 王自研也跟离席,刚刚才出梅林口,就看到张义一人驾车赶来。 以为是他知道自己犯错,知道自己没有了马车回家,所以亲自驾车来接自己。 路边行人也跟她想一样,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王自研得意的收过这些目光,心想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次,不让家里人知道。 秦树姮和顾容君远远的站在一旁,欣赏这一场大戏。 顾玉英二人也刚出来,见到她们二人在这里,便过来打招呼。 顾容君怕待会王自研火气太戾,忙拉着她说:“三表妹,你的脸没有洗干净。” “啊?怎么会?”自己说王裴素的脸没洗干净,原来是自己没洗干净。 一旁孙远野忙说:“没有没有,容君姑娘逗你玩的。” 秦树姮也附和顾容君说她脸没有洗干净。 孙远野和秦树姮对视一眼,心里生了异样,‘可疑之人’。 王自研见张义自驾马车,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可为了让他长记性,阴沉着脸。心里期待着他好言好语安慰自己,述说那小贱人是如何勾搭他。 可是等来的不是如她所愿,而是一场血雨腥风巨变。 张义直冲冲的冲下马车,指着王自研大吼道:“你把她们母女交出来,不然我一定让你不好过。” 王自研从小养尊处优,就算嫁人了,张义平时也是宠着她,今日竟然为了一个贱人。不顾自己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驳面子,既然他不留情面,那自己也不必忍。 赌气说:“她明知道你是有妇之夫,还和你苟且行事,这般如此不要脸面,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张义听她这话,顿时脑中停顿一下,气的直哆嗦。颤颤巍巍的抖动着手指头:“你~你这毒妇,连不足一月的小儿也下的去手。我当初是黑了心肝,摸了猪油才娶了你这个烂心肠恶毒女子。” 傍边众人本打算走了,但听到这事,纷纷围了过来。平日里哪见郎中令和他妻子对呛的情景,今日可不能放过。 王自研也不甘示弱,不管不顾,双手叉腰,像极了彪悍泼妇架子。 淬道:“当年若不是你不要脸面,苦苦追求我,我会下嫁给你。你还不是看上我家地位,你有多清高,你自己不知道。还说我跋扈,你这个只敢在背地里做手脚的伪君子。没有我娘家,你还做什么郎中令,你连左中郎将的护卫都做不了。” 王裴素见他们都停了下来,想要上前劝解,毕竟这是家事,家丑不可外扬。 可被王裴音拦了下来,呵斥到:“姑姑家的事,我们掺和不了,就在此地看着,我已让人回府去禀告爹。” 王裴素只能听她的话,继续看这一场笑话。 平日里下属都在背后议论,自己是因为她才会得这一个位置。现在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让自己扫面子话。 张义怒不可遏,“那你呢!你成天看着自己,害怕哪位丫头进了房,天天在府里找寻姿色女子,把她们赶出府去。她们都还年幼,被赶出府,还是谁家愿意要她们。” 一提到这事,王自研火气更大。那些丫鬟都在背地里议主,这般不听话的家仆,拿来何用。 “所以你半夜偷偷给她们钱,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拐子,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勾搭。这些事,我都当没有看到,你还有脸抖出来,我都替你羞愧。” “你这毒蝎子养的你”张义心脏不好,现在情绪波动大,觉得呼吸困难。 王自研看他样子,就知道是老毛病犯了。心里后悔莫及,干嘛还要说这些事来给他添堵。想要过去扶他,但又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硬是站在原地不动。 张义气喘吁吁,“你这毒妇,你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妹妹是我阿娘十月怀胎生下的,你说是什么做的~”声到人未到,但大家都知道是谁来了。 王裴音喜出望外,又生了一丝疑问,‘怎么来的这么快?’ 王裴素大叫一声,指着前方说:“是爹爹和三姐。” 王裴音美目怒意泛起,心里讥讽‘小浪蹄子,歌姬之女也敢出现在这里。’ 王自孝一袭黑衣傍身,虽说已是六个孩子的父亲,但因为生的英俊,看不出他有多大。 周身发出气场,让张义动弹不得。 薄唇启齿,语声如同戾气,让人不敢直视他的面孔。 “妹夫,你接着说,身为大哥是不会介怀,但若让我听到一字辱我妹妹,你以后就没必要开口说话。” 张义早就被他吓的站不稳,可为了面子,硬着头皮说:“大哥,我们是吵着玩的。研儿,你说是与不是?” 王自研想都没想,直接说:“不是,我们吵得可真了。” 又对王自孝说:“大哥,我想回家住。” 王自孝面对自家妹妹,一向宽容,道:“这简单,你只管回来,家里什么都有。” 傍边行人幸幸离开,怕惹恼了这位王大人。 王自孝提高声说:“我妹妹只是想家了,过几天就会回去。那些喜欢说话的人,要注意了,别到时候说太多,哑巴了。” 这些话是裸的威胁,那些人也不傻,纷纷点头离开,就差跑到他面前去发誓。 秦树姮呢喃自语,“来的也太快了,看来有人通风报信。” 顾容君:“不是,报信人还没到王府。没看到王自孝身边是谁嘛!她可也是一个人才,应该是她提前知道这事,所以才把王自孝带来的。” 秦树姮:“她是谁?” 顾容君:“王裴歌,一个擅于讨人欢心的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复姓东宫 锡林梅节闹剧散去后,顾容君和秦树姮后离去。 两人行至一街口,有一戴面人拦住。 顾容君一眼就认出它是李君儒,秦树姮还以为遇到贼人,欲叫喊人群。 顾容君见状,遂拦下,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你去街口等我。” 秦树姮迟疑一会儿,回道:“那好,还望姑娘快些。三姑娘应该快到府了,我们也别让她等太久。” 戴面人见她走去,才缓缓开口,说:“我都这样你还认出我了?” 顾容君瞧他虽然戴上面纱,额角处画上伤痕,可不用猜,就知道他是‘李君儒’。 他可真是不听话,都说了不要他出来乱晃,以为戴一个面纱别人就认不出来吗?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王家人怎么可能没有收到他回越安城的消息。只怕他们早已下达命令,找寻李君儒。 顾容君:“不是让你躲一下吗?等李丞相回来,你就可以出现。现在你不宜出现,为了自己安全,也为了李丞相,就算你不喜,也得躲几天。” “我”其实李君儒是打算去避几天,可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告知顾容君,这也许对她有用。 “锡林主人,真实姓名不姓‘姜’。而是复姓‘东宫’,这是家师在一次喝醉酒吐露出来的。” 东宫?顾容君眉头一皱,这是前朝王室复姓,这在当时只有王室所姓,可王室已经当着百姓面,全都处死在‘南玄门’,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顾容君现在心乱如麻,这前朝还有人在,那就等于他在暗,而‘南魏’在明。这对南魏来说,可是一场持久危机。 “李小公子,你师父是何许人也?” 既然是他师父喝醉酒说,那就表明他师父也有可能是前朝人。 “他姓盛名庭均,是双邑人士。” 盛庭均?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顾容君又问:“他今年贵庚?” “这我从未寻起,七有八约应有‘四十多岁’,两边鬓角均已发白。他还有一个称为‘双剑士’,听家父说,前十年他在江湖上有很名气,连不闻江湖事的贵族都知道他。只是后来不知何事,他退隐江湖。他之所以收我为徒,也是因为我九岁时,请他喝了一坛酒。” 听李君儒滔滔不绝的说完这些,顾容君也想起为什么会觉得有印象了。 前几日顾家先生说起过,现如今江湖不成江湖,‘义字当头,成了利字’。遥想十几年前,那正在武林汇聚巅峰,却都因为一场‘比武’,都各自隐退。 顾玉英就说到这位‘双剑士’,他和他妻子并称为‘流涯侠侣’,后因他妻子病逝,就悄然隐退。 这不说起还好,一说起大家都为他惋惜。 “好了,李小公子,多谢你告知。只是现在你应该躲起来,别被找到。如果你没有地方,我乐意给你安排。” 李君儒拒绝,“我有地方可去,多谢你的好意。你也要小心,万一被他们发现,他们肯定对针对顾家。” 顾容君淡然一笑,道:“他们现在无暇顾及,都在忙着捞东西,又有谁会想到呢!” 李君儒还是有点担心,顾容君索性对他一番说教。他听了之后,羞愧难当,自觉自己有点执拗,心里不得好意,便听了她话,躲了起来。 安抚了李君儒,顾容君放心的舒缓了一口气。 心里想到,‘如今这形式,远不是以前所看到的,现在还有前朝‘东宫’复姓。不知他们有什么目的?想要复兴前朝,这是属于南柯一梦,终成碎沫。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行至街口处,见秦树姮左顾右盼焦急模样,顾容君摇了摇头。 这为秦姑娘,毕竟年幼,对于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事,有着势在必行之气。可如果稍微多处一点,她就方寸大乱。如此这般,可是成不了。 顾容君告诉她李君儒给她说的事,没有说出是谁说的。 秦树姮原本是在整理自己衣袖,听到‘东宫’二字,迟疑了一下,随即做出一副不解之意。 问道:“为何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复姓?” 顾容君:“不知,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以为你博览群书,应该知道些。” 秦树姮干笑道:“书中也并不是所有,你看,这个复姓,我就不知道。” 顾容君不想继续说下去,她心里已经有了谱。“我们走吧!三表妹还在等着我们。” 临近翻墙处,见顾玉英和孙远野在嬉笑打闹。秦树姮对此不满,小声嘟囔:“青天白日,这般无礼。” 顾容君听了,回到:“礼在她那里,是无礼的意思。”不知为何,顾容君总觉得她只要见到这二人,就泛起一股不知何气的意。 回到柳院里后,清儿拿了一件信物,气鼓鼓的交到秦树姮的手里。 也不是她故意这样对秦树姮,只怪今日叫她去接的那个人,有些嚣张。竟然让自己背她,她才肯跟自己走。明明她就认得信物,还要这样做,简直无语。 让‘顺子’去背她,她还打翻东西,非要让自己去背。 秦树姮有点不明白,清儿为什么会这样脸色给自己看? 见了拿来信物,秦树姮顿时高兴起来,忙对顾容君说:“林青青愿意这么做,但有一个条件,她要入张府。” 清儿听不懂她们俩说什么,就去房里伺候顾壬。 顾容君:“看来这个林青青也不是软柿子,她应该早就瞧上张义的权利,所以才甘愿冒这么大风险,为他生育。” “心比天高,她入张府,那位张府女主人能答应吗?” 顾容君不急不慢的道来:“她自然不同意,可这事,越安名门望族都知道了。就算她不答应,她哥也会逼她答应。风口浪尖入府,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这时候传出她有什么不适,必然都与王自研有关。因此王自研也动不了她,等风声过去,她也应该有了和王自研抗争的力气。” 秦树姮本以为林青青此举糊涂,但听顾容君这解意,也觉得又有正确一二分。 另一边王府 王自研在自家大哥面前苦恼,述她在府里是何等委屈,还质问王自孝为什么还要大肆张扬,自己要回张府。 王自孝听了厌烦,但想她是自己亲妹妹,又把心里怒意忍了下去。 好言好语相劝:“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你何苦为了这点小事,闹的鸡犬不宁。” 王自研就是不喜欢自己丈夫三妻四妾,何况他当年娶自己可是发了誓。而且也对他说过,如果自己无所出,可以给他娶一房,可他当时说自己无意,就算无后,也心甘情愿。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反来责怪自己。 “我不管,我不回去,你们男人都喜欢骗人。” 王自孝没了耐心,把手里书一扔,努道:“当年我们不让你嫁,你非要嫁。还以死相逼,如今遂了你愿。你却一点也没有贤惠大气,这越安城有多少背地说你。若不是你还有个哥哥,只怕你连门都不用出,就知道别人议论声。” 王自研被他说得没了理,只得暗自垂泪。 王自孝见她哭泣,心里又气又恼。气自己对她要求太多,本她从小如此,又都是自己宠坏。出嫁前,是自己给她说,不要让张义娶小妾,现又怪她不识大体。 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年心软,答应她下嫁给张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过渡 这几日,祥和宁静的越安城,实则已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背地里谣言四起。 纷纷都说王自研悍妒成风,知郎中令圈养小妾,欲杀之而后快。 王自研现在都不敢出门,在王府气的直跳脚。 王自孝固然有天大本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只得让她尽快回家,把那个小妾安置进府,以此来平息留言。 可王自研根本不同意,又哭又闹,恼的王自孝整日忧愁。 一日,王自研有开始亲情式苦闹,王自孝被她弄的心神烦躁。 有又下人来报,说是‘王衡’有事求见。 王自孝本就不喜这位弟弟,挥手努道:“打发他走。” 下人颤栗着身体,讲说:“他说他有法子解决此事。” “那就让他进来。” “是。”那下人走了一节,又折回来,“还是走后门进吗?” “当然。” 得了命令,那下人快步离去。 王自孝端坐在上位,王衡被了进门。他就当没有看到王衡似的,一直在看自己手里的书。 王衡已经习惯如此,自己索性直接开口。 “大哥进日可好?二姐流言蜚语,三弟也有耳闻。今日来府上,是给二姐带了一个人。” 王自孝这才轻轻别眼一瞧,道:“何人?” “林青青,张义亲生女儿的生母。” 王自孝一怒之下,拍在紫檀木桌上,随即开了一道小口。 怒骂王衡,说他是故意来刺激王自研。 “不敢,小弟今日前来就是来解决此事。如今名声对二姐不好,应尽快堵住悠悠之口。因此要委屈二姐一段世间,还望大哥能劝解劝解。” 王自孝:“我劝她能听进去就行了,她一向当我这个大哥是摆设。” “现当务之急应该把林青青接进张府,让二姐亲自去接,让那些嚼舌根的人,都看看二姐气量。” 王自孝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当现在根本找不到那个人在何处,而且那她那个大小姐拉面子去接,她不得气的半死。 遂叹了一口气,道:“唉!现在只能如此,委屈委屈她。” 王衡嘴角泛起笑意,把林青青住在何处说与他听。 林青青本住在秦树姮买的院子,但因为她想要入府,就搬出来。又经顾容君提点,找到王衡。 谁料王自研都在后面听的真真的,想到要让自己受委屈,气不打一处来。当场跳出来说:“我才不要去接那个小贱人,我也不回张府。” 啪~ 王自研紧紧捂住自己左脸,美目含泪,哭成一副美景。 “你觉得委屈,大哥当然知道。可现在事已经这样,你只能这样做,没有第二选择。” 昨日上朝,陛下明里暗里指责此事,若不是自己在其中周旋,张义早就被冠以‘行事不当’,被撤职查办。 自己当然不是保张义,而且保他这个‘郎中令’位置而已。 “现在马上去王衡府上,把林青青接回去,回到家里,你也别闹了。安安心心的过日子,等风声过了,那女人不是随你处置。” “好。”王自研委屈的回答到,随后去做准备。 王衡见她已走远,才对王自孝说。 “锡林蒋藤悟的事,有眉目了。” 王自孝大喜,这样一来就能安抚太常。 “快说是何人?” “根据回报,是杀手做的,手段利落,不留痕迹。也看不出是那个门派,到像是别人请的杀手。” “那素儿令牌为什么会在那里?” 王衡摇了摇头,继续说:“这就不知,应该是别人蓄意陷害素儿。” “不是应该,是一定。现在太常来信,总是转弯抹角的说是素儿害了他儿子。我怕过不了几日,他就要来兴师问罪。” 王衡安慰到:“没事,素儿一不会功夫,二没有动机,只要有脑子的人,自然知道这是故意的。” “就怕这个太常脑子丢了,何况他和裴萝还有婚约,现如今成了这样,看来要取消了。” 王衡脑中快速以想对策,现如今蒋藤悟已经废了,他爹只有他这一个儿子,难不保他现在不清晰。若这时去退婚,他定要认为这是是王家做的。 现在进退两难,何不以退为守,先稳住太常,后慢慢查此事。 王自孝也觉得可行,当即让人备礼,自己登门拜访。 王自研带着林青青招摇过市的回到张府,张义这几天因为找不到她们母女,而病倒在卧。 现听了她们一起回来,心里更加的确,就是王自研接走了她们。她还自己面前演戏,装自己不知道,真是‘可笑至极’。 艰难的爬起来,到大门去迎接她们。 王自研以为是迎接自己,满心欢喜的要把手放上去,谁料他一手甩开,去接林青青母女。 傍边一众看戏,心里暗自叫好。 王自研气急败坏,想要发作,但想起大哥的叮嘱,忍了下去。自顾自回到院中,不管后面有多祥和。 ‘小贱人,等这阵子风声过了,看我怎么整治你。’ 林青青给人感觉就温柔体贴,面善和睦,说话举止端庄,仅仅三天时间,就赢得张府丫鬟婆子们的心。 反观王自研,越来越嚣张,随意打骂下人,有时谩骂声连半个张府都听得到。 顾容君这几天和其她姐妹一样,在为老祖宗的大寿做礼。 又听秦树姮从外面听来的事,张府现在热闹非凡,王府都忙的焦头烂额。 太常蒋勋业认为是王裴素打伤了自己儿子,所以对王自孝的登门拜访视若无睹。 但又恐王自孝会为自己出手,又不敢太过明显。 王自孝自觉没讨好,只得幸幸回府。 王衡那边到是查出一点,但未向王自孝说明。 顾容君听这些料,心里不自觉对锡林上心。那个主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来越安也有十余年,也算是安分守己。可这也奇怪,回到这里有安分做事,这着实奇怪。如果真的没有目的,又怎么冒着危险回到越安? 还是说,他在等时机? 那个时机又是什么?是人?还是事? 想着这些,顾容君的头开始疼。 秦树姮见状,去煮了一些膳食,又去找顾玉英要了些补药,加入膳食一起烹煮。 顾容君说什么也不肯吃,虽然知道秦树姮是好意。可她还是不想吃,自己身体年幼,怎么吃这么重的补药,这会养坏的。 清儿就把膳食拿给顾壬吃。 院门丫头来报,二夫人来了。 顾容君暗道‘她来有何意?她现在不应该是最忙的吗?’ 又对秦树姮说:“快去请进来。” 周汝人一袭橙衣而至,后面有俩丫头手里拿着一盒四方盒。 周汝人让丫头把盒子放在桌上,对顾容君说到:“这些日子忙里忙外,都忘了把你娘的东西归来,今日找库房发现,就索性拿来。” “多谢二舅娘,劳你费心,你当知会一声,我派人去取,怎料还苦你亲自走一趟。” 周汝人笑道:“你那管什么钏儿入了别人眼,只得在院子里好生玩着闹着,这就是你的福。” 说着就把两位丫头打发出院门处,又对秦树姮说,想喝‘养怡茶’。 见四下无人,拉着顾容君小手,悄悄说:“你娘身体不好,可不是什么先天,而是后来者有。这顾府人多眼杂,你要多加照顾你娘,她耳根子软,听不得什么好话,也分不出什么赖话。” 她这是在告诉自己,有人对娘不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王裴素入狱 顾容君示意点头,“多谢二舅娘提点之意,只是这府中有又谁清闲?现如今老夫人大寿将至,谁敢触这霉头?” 周汝人笑容戛然而止,道:“这也是一个理,经你这一说,是我多心了。我还是其他事,就不打扰了。” “哎!二舅娘,多谢提点,容君感激不尽。” “嗯。”周汝人笑容逐渐崩塌,转头瞬间面目狰狞。 送走周汝人,顾容君越发觉得这位二舅娘有问题。进府那一天,她以娘亲旧友身份,与娘亲同睡一床。 可娘亲之后也没有提起过她,也没对她流露出什么不悦。 今日还专门送旧物,还说了这些话,这让顾容君怀疑,她跟娘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二夫人走了?”秦树姮端着茶,呆呆的发问。 “嗯。她还有事要忙,所以不便久留。这茶你自己喝了吧!” 秦树姮喜欢泡茶,可不喜欢喝茶,便把茶放到桌上。 问:“她来做什么?还把我们都支开?” “来提醒我,有人对娘亲不满。” “哦?二夫人什么时候有这般好心?对于没劝没势的各院来说,她不对别人下手就好了。” 顾容君没怎么在意这位二舅娘,现如今看来,她要对这位二舅娘上心一点。 顾容君:“那你给我说说,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秦树姮拿起桌上糕点,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慢慢开口说:“以前在大厨房里,就听那些婆子说,这位二夫人,本是配给三老爷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竟嫁了二老爷。二老爷以正妻之礼迎娶她,把所有府里的事都交给她管。” 顾容君越听越觉得可疑,一个和三舅舅有婚事的人,怎么嫁给了二舅舅? 二舅舅是属于嫡亲一脉相承,三舅舅是旁系出生,会不会是因为这样原因? 顾容君敲了敲自己脑袋,心里怒斥自己‘也许他们是真心相爱,怎么自己能想的这般黑暗。’ 秦树姮孜孜不倦的说:“说来也奇怪,二老爷没娶二夫人前,浑的不像话。娶了她之后,竟然老老实实的去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一改以前懒惰毛病。” “那说明她御夫有道,这是好事。” “她刚嫁来时,府里有多少人不服她,现如今都怕她。她倒也是厉害,顾家的生意她也能做,主内也是一把好手。老祖宗常常夸,是二老爷福气好,所以娶了这么好一个妻子。” 这样一个能人,当然是该好好夸奖一番。 顾容君:“那她娘家是何许人也?” 秦树姮:“她是盐商周田之女,在家排行老四,家中有一个义兄,和两个姐姐。那两个姐姐嫁的都是小门小户,可他那位哥哥娶的可是当场‘文乐郡主’,虽然已经病逝,但他驸马爷的头衔,到现在还没有废掉。” 文乐郡主,这是知道的。仅仅年方二八佳人,就红颜离去,苦的丽妃天以泪洗面,说是皇帝害死了她女儿。 “那她娘家也不是太弱,难怪穿的鲜艳夺目,行路带风。” 秦树姮收了桌上物,让人一一点了入库。 在此顾壬没有说一句话,即使她知道这都是以前的旧物,都归于尘土。 太常蒋勋业弹劾王自孝包庇罪犯,望陛下明察。 皇帝本想找借口,拿王家不是,现如今刚好借此机会。派廷尉捉拿王裴素,誓要给王自孝一个下马威。 王自孝急火攻心,老爷子也知道此事,不顾自己病若之体,跑到皇城‘与君论理’。 苦论三时辰,最终是先将王裴素收押,不审盼她。给王家七天时间,找到真凶,就放她出来。 为的是给太常一个交待。 顾玉英听了此事,火急火燎的跑到柳院,找顾容君借钱。 顾容君那有什么钱,推辞下,顾壬拿出自己私房钱,把两人都震惊了。 顾玉英:“姑~姑姑,你多大了,还藏私房钱。” 顾壬也并没有多少,其它的都是当首饰衣裳得来的。她把前几日周汝人送来的旧物,统统都当了。 每每看到这些,她就想起当年事,如今已经尘埃落定,旧事不复,这些东西放在这里都无用。还不如当了,免的自己心烦。 顾玉英得了钱,拉着顾容君就要去翻墙。 顾容君拿出顾府令牌,“不用偷偷摸摸,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令牌是老夫人给母亲的,说是为了她方便,可母亲说用不着,自己就带在身上。 “我如果光明正大的出去了,我回家我娘会打我的。要不我自己翻墙,你走大门,我们在街口汇合?” “好。” 不一会儿俩人就在街口相汇,直奔大牢方向。 狱卒得了钱,就放她们二位进去。 带至一牢房偏僻处,顾玉英看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家小五,现成了这幅光景。 不免心里一阵酸楚,“乌鸦,你没事吧?” 王裴素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颇为感动。自己进来有三天了,除了爹爹和三叔来看自己,其它姊妹一个都没有来,想不到第一个来看自己的同龄人,竟然是她。 虽然不想承认,可心里还是感动。 “谢谢你们来看我,我这副样子,晦星你可以笑话我了。” 顾玉英听她这话,真想冲进去打她一顿,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顾容君:“五姑娘,你没做过此事,你不必担心。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要做的就是静待佳音,别想太多。” 顾玉英也在一旁附和:“对啊!你该吃就吃,别闹性子不吃。白饭最有营养,你多吃一点,出去气死那些陷害你的人。” “吃胖了,会嫁不出去的。” 顾玉英一听她这样,火顿时上心,吼道:“你出来,看我不打你。” “你谁啊?干嘛对我五妹那么凶?” 顾容君瞧她,这是王裴萝,王家四姑娘,自己与她也算认识,虽然没什么交情,但知道有这个人在。 王裴素一见是裴萝,激动的跑上前来,说:“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你别往我身上怪。” 王裴萝轻蔑的看了一眼顾容君,答:“我知道,你是什么料子,我自然知道。只是府里风言风语较多,你若听到就当没听到。” 王裴素:“风言风语?” “对啊!大姐说平日里看不出,你这般柔弱,没想到”王裴萝早就看不惯王裴音做派,当即和她打骂一场。 王裴素失落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跟她可是同一母所生,她怎么能这样。” 王裴萝:“你放心,爹说了,你是无辜的,一定会出去的。” 王裴萝把食盒里的饭菜拿给裴素,安慰着她:“你就听刚才那泼子的,躲吃点,气死那些人。” “你骂谁泼子?”顾玉英知道她是在说自己,都准备要一场口舌之争。 谁料王裴萝说:“我说我自己,与你何干。” “你”顾玉英也没话说,与王裴素简单聊了几句,就带顾容君离开。 走在街上,口里还在骂王裴萝。 顾容君在一旁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无奈的说道:“那王裴萝就是这样的,你别跟她计较,不然你得被她气死。” “哼,下次见了她,一定要把小婳曦带上。我到要见识见识她们俩嘴皮子谁更溜?” 顾容君更加无奈摇头,心里长叹一口气。 忽瞧见对街有一个人正在注视自己,又一眨眼功夫,那人就没了。 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王府门口 顾玉英带着容君王王府方向走,容君正欲说自己不想去王府。 谁料顾玉英一个快步,来到一条幽暗小巷子,瞧了瞧里面没有人,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自己脑袋。 道:“明明刚才感觉有人,怎么不会那么快吧?” 顾容君搞不清她说什么,便问到:“你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有什么人?” 既然没有看到人,那也许是自己搞错了,“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离去后,小巷里出现一个穿青布衫的男子,左臂上血流不止,手指不受身体的控制,颤栗而动。 顺着布衫而下的刺穿而过的胸膛,把青布衫染成了耀眼红色光芒。 男子撕开衣裳,手忙脚乱的止血。一面要顾着自己的伤,一面还要注意后面似乎有人追来。 他靠着自己以前的经验,警惕着周围,自己并没有发现有人追来。等他包扎好自己伤口,头顶有一清亮的传来。 “早听闻含沙派的人,轻功独步天下,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青布衫男子此时惊恐万状,跌跌撞撞扶住墙,勉强站起来。自己跟墙上那人,实力相差太多,继续纠缠下去,自己必定会死。 可见他意,似乎不想让自己死? 墙上那蒙面男子见他没有回承自己,又继续道:“你年纪轻轻就入含沙派,想必有几分聪明。可含沙派的名声早已不是当年正派,你可别背上这奸恶名,这对你以后的路可不好走。” 青衫男子反驳道:“你又知为何,这江湖早已不是江湖,而是买卖,‘义’字早就变成‘利’。我们都是要活的,改变不了,不如适应。我们都是人,背后都有自己守护的人。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桥。今日是我武艺不如,甘愿认栽。若我死了,别让我做路边野尸。” 墙上男子听他这意,看来他已经准备好最坏的打算,可他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干嘛要他死? “我不杀你,你放弃这单生意就行了。不管是那野心勃勃的王府,还是暗里的别人,你都惹不起。看你还年轻,这次应该是你第一次出手。不知这生意是烫手的山芋,别人都不敢碰,你也别去做。” 青布衫男子思量着,难怪他们都你推我让的,原来是惹不上。可是任务没有完成,要赔偿雇主,自己那有这么多钱。 但自己又打不过,再和他打下去,自己只能是一条‘死’路。思前想后,还是先把命顾上,还要完成母亲的遗愿。 “那告辞。” 墙上蒙面男子跳下墙去,随着小路走出小巷,把自己面纱揭开,竟是孙远野。 远瞧着刚才顾玉英走过的地方,喃喃自语的说:“警惕性提高了一点点,只是太粗心了。” “按照辈分,他应该是你表弟,你这么欺负他,让你娘知道,不得打死你。” 孙远野回过头,看着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回答说:“他心里对娘可是有仇的,我不相信娘会因为他,而承认事实,毕竟她没有做过。” 两人不在说教,双双消失的小巷里。 顾玉英来到王府,守门小斯见她们衣着简陋,认定她们俩又是府里哪个丫鬟仆人的穷亲戚。完全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面孔,害怕她们俩的土气沾染上身。 顾容君和玉英互看了一眼,表示不知道他们都为什么会这样? 容君正欲说些什么,瞧见玉英和自己穿的都是简陋布衣,难怪他们不正眼瞧人。 顾玉英却没有想到这里,问道:“你们俩眼睛有毛病?王府什么成了病患施舍处?” 那小斯平日里已经受管了欺凌,那忍得了别人这样说。 气的手指发抖,脸部直哆嗦,“你们” 刚打算说,岂料看到有马车来,便一脸讨好去迎接马车上的人。 顾容君觉得这马车有点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的。 等那马车上的人下来后,顾容君总算知道为什么会熟悉了。 这不是她装病的爹吗? 王衡一开始没有注意到顾容君在门口,等他发现时,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王衡想起自己装病她是知道的,假意咳嗽两声,捂住肚子,艰难渡步来到容君跟前。 有那练就好的病劳声说:“近日可好?” 顾玉英:“容君,他谁?” “王家第三子。” 顾玉英大惊,道:“哦!你爹啊,小姑夫好。不对,你和姑姑合离了。” 顾容君不想跟王衡说话,王衡也不想跟她说,只是在外面,为了维护自己宽容面子,不管怎么样,都还是要忍着。 顾容君深知王衡不待见自己,今日之所以打招呼,还不因为要在人前做戏。 以前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喜自己,后来才明白是因为自己与他长的不相似。又听他姬妾谗言,说自己是娘和别人私通所生,他就越把自己恨上心。 有段时间自己还真的怀疑,自己难道不是他亲生女儿,还偷偷拿了他的血,做‘滴血认亲’。谁料这只是荒唐无稽之谈,他只是嫌弃自己女儿身,不是男儿体。 父女俩就这样各怀心思静待了一会儿,王自孝一下马车就看到门口三人。 揉了揉眉头,上前说到:“怎么不到府里去坐,在这里晒什么太阳。” 在梅林见过一面,所以顾玉英认得他是王裴素的父亲。 虽然自己与王裴素有过节,可她根本没有胆子去做那样的事。 听她们说,王裴素都入狱三天,他身为父亲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找到,还让别人诬陷她,觉得对王裴素不公平。 顾玉英双手环抱,怒不可遏的说:“不去了,贵府风气太好,我等怕坏了风气。” 王自孝阴沉着脸,“你是那家的姑娘?如此不知规矩。”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顾玉英是也。虽然跟王裴素有过节,可我觉得你这父亲更让她寒心。” 顾容君瞧她这副嘚瑟尊容,得亏老祖宗不在,不让有她好看。 王自孝一听是顾府人,就把脸上的不满退了下去,笑意道:“我不是不管她,只是现在没有证据。” 顾玉英:“那好,那她大姐在府里传她风言风语,你也管不了吗?她可是身为大姐,跟她可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不来安慰安慰倒也罢了,还背地里说别人,这种人,真的是大姐吗?” “姑娘说的极是,我们大姐的确没有大姐风范,那比得了顾府大姐,那样明断事理,贤良方正。即有海量思绪,有又美貌绝伦,这着实让我们大姐羡慕。” 原来是王裴音和王裴歌,两人刚在府里讽刺一番,现一同出门。 只是一个去不见人处,一个去天牢看自家五妹。 王自孝见她们这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吵架了。心力交瘁,她们真是被自己娇惯的没了规矩,越发没了体统。 王裴音被王裴歌那番话气的急火攻心,若不是因为爹在,她定要让这妮子好瞧。 顾玉英觉得她说的在理,但有一点不对‘大姐什么时候贤良方正?她心眼小的很,贤良方正那不是二姐嘛!’ 顾容君不用想,就知道这王府有多和谐。 不想和她们有过多焦交集,又不想看到王衡这种虚伪的脸。 后又想到,这王裴素是无辜的,没必要牵连进来。 遂开口说:“我在梅林见到一黑衣人,他体型高大威猛,因体型太高,做的又是一些不见光的事,所以有驼背迹象。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其余一概不知。” 王自孝顿时高兴起来,喜道:“你是何时见到他的?” 王裴音有些兜不住,紧捏着自己衣襟。王裴歌听到有希望,也把目光放在顾容君身上。 一时气氛有点多余,顾容君‘嗯~’了一声,回答说:“午时三刻临近正刻。” 王自孝:“那你” 顾容君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抢先说:“我不会去做证人,今日我只是来提醒太尉大人,这府中眷养邪风,可是会祸及家人。” 王自孝听明白她的意思,目光紧锁‘王裴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温良卿 话不多说,顾容君两人迅速离开王府。 容君自然是见到刚才口中的黑衣人,只是不是那时,而且巳时。如果自己猜测没错,这事应该是王衡蛊惑王裴音做的。 王裴音这人,自己还算是了解。嫉妒自己妹妹分走的爱,但她有一点是好的,就是不会出卖她认为的朋友,所以才会被王衡利用,想必这次她自己要全部承担。 顾玉英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才把不懂的问出来,“容君姐姐,我怎么觉得刚才那姑娘在讽刺大姐。” “嗯。” 得到了肯定,顾玉英当时就火气四溢,要回去跟她说教一番。 顾容君摇头道:“下次你可以带婳曦来,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说不过。如果是你一个遇到,为了让自己痛快,你还是绕道走吧!” 顾玉英反驳说:“绕道走,那还痛快吗?” 顾容君不想与她辩论下去,转头离开。 经过刚才那条小巷,顾容君和顾玉英双双停留下来,两人各有心事。 顾玉英明明感觉到有人,却为何连影子都没有看到,而且现在这里有少许的血腥味。 顾容君则是在想,刚才多面街道的那双眼是谁?为什么要盯着自己,自己重生后,一切都小心翼翼,不可能这么快被盯上。 莫非是王衡?可他盯着自己有什么目的?不对,他不会在意自己,因为自己对他完全没有作用。 那是谁?难不成是李小公子? 可那也不对,李小公子功夫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 这一切就像一个旋转木圈,一个圈还没有出,就被搅入另一个圈。 细想之下,这几十天自己是否有那天锋芒所漏。一一过了一遍,并没有什么。 难道是她? 如果真是她,她又有什么目的?娘?还是自己?还是因为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喂~” 顾容君被顾玉英叫回现状,“你干嘛?” “我刚看你,像是失了魂。” “是吗?” 顾玉英认真的点了点头。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路边小贩叫卖声行成了一首好听的歌曲,有一别样声进入了容君耳里。 那就是糖人儿,以前太子最爱吃这玩意,自己为了讨他开心,还偷偷到民间学艺。 那时候自己真的是傻,认为这样就能抓住太子的心,谁知他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还妄图学‘宋度宗’风气。 容君拿捏着怀里的几个钱,本在犹豫要不要买一个时,顾玉英已经买了七八个。 拿了一个唐僧给她,自己留了一个小兔子,其余都包起来,回家给姐妹们吃。 看着手里的糖人,顾容君泛起了笑意,回想起以前,虽然傻,但那颗心还是热的,不想现在这么冰冷。 太子对了,她怎么没有想到太子。 皇帝一直宠爱太子,而李家一直不赞同太子,认为他不是百姓之福。难怪皇帝会这样 看来李信笙是保不住了,他的结局只有回老家安享晚年。 那他一走,还是谁能抗衡王家?也许皇帝有自己打算,可太子的确没有能力去做这个位置。 顾容君陷入了难处,忆起有能力的在朝官员,好像都被皇帝一一拔出,为的就是给太子除去以后的路。 皇帝子嗣除了太子,其余都年幼,而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为保江山不落入他人之手,才会这样做吧! 他当真是糊涂,白白辜负了大臣们对他的信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贱卖奴隶,五十文一个。” 顾玉英从未见过别人卖奴隶,不顾容君的想法,直然把她带去。 两人挤到最前面,见大约有十个左右,男的女的,除了第一个大一点,其余都在年幼时期。 傍边有人问到:“五十文一个,买小孩回去,还得养几年才行,而且他们正在长身体,饭自然吃的多一些,这不划算。” 那买奴隶的老哥,正欲说什么。 这时一个身量娇小的人站起来说,“我吃的很少,平时一顿一口饭就可以。” 那老哥喜的眉开眼笑。 顾玉英悄悄跟容君说:“现不是兵荒马乱年,怎么还有这么多买卖奴隶的?” 顾容君不作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全部买了。” 众人随她望去,道:“原来是顾府的玉言姑娘。” 既然她一开口,大家也不好反驳,逐一散去。 顾玉英高兴的把她迎下马车,喜道:“我们家需要这么多吗?” 顾玉言在外面跟家里不同,冷着一张脸,说:“养几年,好的留下,不好的出府另寻出路。” 这话一出,那十个奴隶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赶出府,但好在现在被买走了,如果没被买走。 晚上还不给饭吃,说不定还要挨打。 管家和老哥交接好,琉璃去接头雇了一辆马车,把她们都带了回去。 这十个当中,有一个是成年的,名叫‘罗庭均’。 “庭均?这名字”怎么跟李小公子师父相同?应该是巧合吧? 罗庭均:“我是捡来的,板块上写了庭均二字,所以就叫这么名字。” “哦~”顾容君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 罗庭均已成年,加上力气较大,就被玉言派到铺子里帮忙。 这其中有三个娇弱姑娘,玉言分别赐名听雪c宛海c雨萱。 顾玉英当场就把宛海要了过去,她见这丫头长的灵巧可儿,心生好意,便想留在自己身边。 顾玉言把听雪交给了容君,她身边没一个贴身丫鬟也不行。虽说有个秦树姮,可她常常让她去照顾姑姑,自己走哪都没带一个。 “多谢大姐。”又想起,柳院小厨房缺一个打杂的人,便开口要了一个弱小的男子。 那男子见着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顾玉言见他唯唯诺诺,就对容君说:“看他样子,是做不得什么了,我且养他一时,养不了一世。不如让他去学杂房,过几年不顶事,就出府吧!” 那男儿听到要赶他出现,吓得一激灵跪下来,磕头饶道:“不要赶我出去,我会干活。主人,我一天只需要吃一顿饭,可以干一整天的活,只要你不要赶我出去。” 顾玉英:“这小伙子还挺能吹的,这倒是有趣,要不去我杏院。” 那男儿胆怯的说:“我叫温良卿,是苏河北风镇人士。” 顾容君听此大惊,‘温良卿’,这不是那个被称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圣,若不是他的决策,自己也不可能会这么快收复失地。 只是自己功成名就时,他已经病重无药可医,死后化灰运会故乡‘苏河’。 虽然顾容君比他大几岁,可还是成为了好友,只可惜自己那时没有注意到他的病,不然也不会这么早离去。 “去柳院,我会让人教他。”不容她们俩反驳,顾容君肯定的说出这话。 顾玉英有点不甘心,缠着顾玉言,要她给自己一个。 顾玉言还是一副死人脸,呵斥到:“你娘说了,如果你玩心还这么重,她非要打死你不可。宛海的事,我自己给她说,至于还有一个杂役,我会去挑一个好的,送到你们院子里。” 顾玉英被她吼的有点害怕,忙说:“不要了,不要了,院子里的人够了。” 真是的,一到外面就耍狠,一回到家就耍衡。有时候真怀疑大姐是不是有两幅面孔。 琉璃终于把马车雇来,众人上了马车,往顾府行去。 而另一边 王府气氛凝结成冰,王裴音跪在王家祠堂里,王自孝面目成怒,在门口渡步而立。 王夫人哭着一张花脸,踉踉跄跄的撞门而入。 王衡看着眼前这一切,表面难过,内心狂喜。 而在屋里的六姑娘,一面拔翠鸟的羽毛,一面听着下人来报。 露出一个满意笑容,道:“要变天了,把院子里的衣服拾回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黑影 采荞得了令,自觉退去。 六姑娘手里的翠鸟已经奄奄一息,而笼子里的翠鸟还全然不知,欢快的嬉闹着。 六姑娘慢慢靠近鸟笼,欣赏着它们的欢愉。 王家祠堂,王夫人先是指责裴音糊涂,后又说王自孝没有能力,需要女儿去拉拢势力。 王自孝一听,怒火攻心,扬起手掌,却迟迟下不了手。 ‘这是自己结发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己也有责任。’ 王裴音:“娘,这些年你一直偏心妹妹,有什么好的,都给妹妹留着。她都不把我当姐姐,都是你惯的她。” 王裴歌在一旁,心里暗想‘继续继续’。 “你”王夫人被她的话呛的说不出来,手指抖的剧烈。 “你是姐姐,不应该让着她吗?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作为大姐的风范哪去了?” 王裴音一听她还在为裴素说话,也不管后果怎么样。吼道:“她和裴歌联合起来捉弄我时,她可曾想过我是她亲姐姐。她不问声响的拿走属于我的爱时,她可曾想过她还有一个姐姐。娘,我也是你亲生的,为什么你只爱她,不爱我。” 王自孝在心里着急,现在局势该怎么办?两个都是自己女儿,供出去像什么样子? 王夫人一时语塞,只得愤恨相看。 王裴歌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她缓缓开口:“大姐你糊涂,五妹年幼无知,你不多加教导,还处处与她不合。你说她戏弄你,你可知她是为了让你开心。” 王夫人:“你听听,这才是做姐姐的风范。” 王裴音:“哼,别在这里落井下石,王裴歌你不过是”歌姬二字还没有说出。 啪的一声,王裴音脸上多了五根手指印。 这一声响,着实让她们惊讶。 连慢悠悠赶来的六姑娘也被他这举动,吓了一下。 王裴音捂着脸,委屈巴巴的默默流泪。 王自孝不用猜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些年来,她明里暗里说了无数次这样的话,今日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王自孝:“你是大姐,应爱护自家妹妹,而你呢。除了成天妒忌这个那个,你做了什么?都已经成年,家里事也不帮着你母亲,也帮不了我。就天天在家耍狠,你这个大小姐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你看看跟你一年出生的顾家大姐,她小时跟你一样顽皮,现在都在学做生意。而你呢,还做出这样的事。你说,同谋是谁?说出来,我饶你一命。” 王裴音就知道他偏袒,没想到还偏袒到别家去,心里委屈又多加几分。 “没有人,是我雇人做的。我看不惯蒋藤悟花花公子,风流成性,我没让人杀了他,就是在给太常留面子。” 王自孝气的上窜下跳,努道:“拿家规来,今日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王夫人一听拿家规,赶紧给他跪下,哀求说:“老爷,不可啊!她是你女儿,你不能这么狠心。” 王自孝现在没了理智,直言吼道:“快去拿,不然把你们都赶出府。” 那些下人一听,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去拿。 六姑娘走路如病风于身,神情艰难的走到祠堂里。 发出细小的声音,“我刚听闻这事,父亲不必动怒,眼下应该快去解决太常事,好把五姐接回府中。” “对对对,”又对王裴音说到:“你给我好好跪着,你五妹什么时候回来,你就可以起来。” 又对刚取来家规的下人吼到:“不许给她饭吃,你们就在这里看着她,我回来才打。” 说完之后,王自孝气冲冲的离开祠堂。 王夫人两眼抹泪,泪眼婆娑的看着王裴音,心里就如千万蚂蚁在爬一样。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她这个做娘的该怎么办? “唉!”王夫人也离开了,她需要安静,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偏心了? 王衡也跟着离开。 王裴歌:“哼~大姐你胆子什么时候大了起来,敢一个人做这样的事,不找一个垫背的?” 王裴音恶狠狠的看着她,“我光明磊落,需要像你一样,趋炎附势背后行小人之举。” “光明磊落?大姐,你就骂人光明磊落吧!” “你” 咳咳咳,“大家都是同一家姊妹,不要吵闹。” 王裴歌:“六妹,你还小,那知道人心难测,我们大姐可没把我们当妹妹。” 王裴歌奚落一番,也离开了。 天已擦黑,柳院里还灯火通明。 温良卿洗干污渍,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秦树姮借着烛光,在为他做衣服。 顾容君瞧了瞧秦树姮做的,对她甚感佩服,极为简单的布料,在她手中变成极为华丽的样子。 “霜秋,你的绣功是跟谁学的?” “我娘,她是平城最好的秀娘。” 说起家人,秦树姮没了刚才喜悦心情,千万忧愁上心头。 温良卿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双手不知该放何处。 “主人,我~我”小脸满是扭曲,话语断断续续。 顾容君现才早点去,原来那个赫赫有名的‘谋圣’,也有这样的时候。 秦树姮:“小公子,你何必这么慌张,且大了胆说,别这么像个小姑娘一样说。” “我我不是小姑娘,我只是觉得主人太严肃了。”说着说着把头低的很下,声音也越来越小。 噗呲一声,秦树姮乐的眉开眼笑,“她呀~就是这样,她若常笑,那便不是她了。” 顾容君盯了一眼秦树姮,她就立即安定下来。 又对温良卿说:“你不必去做什么,每天读书即可。希望将来,你功成名就,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就行。” 温良卿:“姐姐?我能这么叫你吗?” “嗯~霜秋,带他们俩下去休息吧!” 睡前又吩咐清儿,让她明儿带听雪做事。 顾容君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前几日陈婳曦的话,满是思乡之情。虽然自己不算家,现借住在顾府。 但因为她的这些话,心里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有个小家? 顾容君想到这里,对自己摇了摇,‘自己已是百年之心,又有何脸面期望有个小家,这不是作践别人嘛!’ 想着想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起身打开窗门,夜晚月色清亮,显得院里的梅花树格外美丽。 容君一手撑着脸庞,静静的欣赏着这夜色孤寂。 晚风吹得落满地,无人问津地下泥,这月色倒是让泥多了几分美意,还少了些许孤零。只是这般无景无意,又有多少人注意? 也许是风吹进房间,把在小床熟睡中的秦树姮弄醒。 她睡眼朦胧的揉搓着双眼,轻声问道:“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突然想起,陈家表妹是不是想家了?她的衣袖是‘梧桐’,有思乡之说,她挂念着她的家乡。” 秦树姮伸了伸懒腰,答到:“陈姑娘家中父母双亡,她那些亲戚又不待见她。老祖宗对她疼爱,是不会让她回去受苦的。” “也许她只是想回乡看看,我记得玉英说她是‘余江上河人士’,那地方可是水乡地带。这越安城,虽说繁华,但因富贵人太多,就多了一份世俗气。而余江自古以来就有‘灵秀’之称,自然要比越安好很多,她想念家乡也是应该的。” 秦树姮搭了一件衣裳给容君,又给自己加了一件,和容君一样,同一姿势而对。 道:“外来的,都念家,就算没了家,也有念头。” “有念头是好事,有了念头才有盼头。霜秋,你可曾想过,你要何时回家?” 秦树姮陷入沉思,容君这才明白,自己多嘴了。 欲说他话,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声。 两人迅速来到院子里,容君把秦树姮护在身后,从衣襟里拿出一把匕首。 两人慢慢向那里靠近,那个黑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正当两人以为他没了威胁,谁知他突然起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听雪 那黑影一个快步闪过,把刀架在秦树姮脖子上。 怒道:“赶紧给我备一辆马车,不然你家姑娘就死定了。” 看来他刚才眼睛是挣着的,不然也看不到自己把秦树姮护在身后,错把她当成府里姑娘。 顾容君:“你架错人了,我才是,她不是。” 那黑影说:“怎么可能,你休要胡说,赶紧准备马车。” 秦树姮:“我觉得你应该先疗伤,不然给了你马车,你也出不去。” 顾容君不慌不忙的把玩着手里匕首,“霜秋,不用提醒他,他不要命就算了。我可以给你准备马车,但是我要你现在就把她放了,站在女人后面,算什么东西。” 黑影把刀更逼近秦树姮,说:“现在是我跟你谈条件,你必须照我说的做。” 顾容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轻蔑的说:“哼,无知。看你样子,你是想活,可你如今全身是伤,走了几步?就算让你坐上马车,你也走不出越安。这是皇城,天子脚下,岂容你等贼人撒野,你还没出这条街,你就会死在里面。” 黑影被顾容君气势压倒,吞了吞口水,语气也没了刚才狠劲。 “你别说这么多,赶紧给我准备马车,不然,我让你们好” 噗~ 那黑影顷刻之间倒下,露出他身后的人‘听雪’。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眼中没有恐慌,直直盯着黑影看了一会儿。 冷冷的说出:“他是天心阁的杀手,伤这么重,看来是没有完成任务。” 秦树姮惊魂未定,顾容君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询问:“你怎么知道?你是谁?”双眼微眯,杀气四起。那个黑影,她当然不怕,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江湖杀手而已,而她 听雪单膝下跪,身体笔直,回应到:“我也是一个杀手,只是属于个人散手,不属任何门派。我只是帮一个小姑娘而已,她救了我一命,可她家里很穷,她爹为了她娘的病,不得已把她卖给人贩子,我只是为了报答她恩情,所以代替了她。” “谎缪,你武功了得,为何不逃走?” 听雪不卑不亢的说:“若是逃走,那人贩子必然要回去找她们家。本想杀了他,可其余人,还希望自己能靠他找个人家。所以才会如此,还望姑娘见谅。” 秦树姮平抚心来,说:“现在别说这些,这人怎么办?” 顾容君:“那你走吧!我会说你不听话,被我连夜赶出去了。” 听雪迟疑不定,道:“姑娘,我漂泊无定,从七岁起就乱闯荡,现已十年,我想安定下来,还望姑娘给个机会。” 她想留下来?这下顾容君可犯难了,这人武功高强,留下来万一是个祸害怎么办?可万一她对自己忠心耿耿,那自己不是错失人杰?这样也太犯难,留还是不留? 秦树姮:“那姑娘就让她留下来吧,这姑娘长的清秀,本是应该安身居家,让她出去漂泊,也是心疼。” “那好吧!那就留下,不过我的告诉你,你现在身份是丫鬟,就要收起你的戾气,别让他人发现。这顾府里最忌明刀,你要时刻记得。” “是。” 正欲走开,忽想起她说自己出来十年,可是年龄说谎。“你多少岁?叫什么名字?” 听雪:“三娘,今年十七岁。姑娘还是叫我听雪好了,三娘这个名字是我娘称为。” “那好吧!”顾容君想把尸体拖走,谁知他太重,自己太小,根本拖不动他。 听雪:“姑娘,我来处理这尸体,你回屋睡觉吧!” “那辛苦了,别处理在顾府,明白吗?” 秦树姮想看看那人是谁,为什么跑到顾府来? “姑娘,你不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听雪揭开他的黑纱,利落从身上搜出一张令牌,上面刻有‘天心’二字。 自顾说出:“这天心阁和含沙派在江湖上都是属于杀手大帮,有头有脸的人都归于他们二派门下。可他们两排历来不合,遇到时都要互打一番。” 秦树姮瞠目结舌,“这不是天心茶坊的小二吗?” 听雪继续回答:“对,他们有很多这样的茶坊,这是为了给上面交差。也是为了更好的接待生意,这跟含沙派是不一样的。” 秦树姮现在想起来,还挺后怕的,自己可是常常去那里喝茶吃点心,想不到那里都是杀手。 顾容君从听雪手里接过令牌,令牌是由沉木削成,上面纹理清晰,刻了一条金蛟在侧。 这江湖事,自己了解不多,但也听过一二,想不到竟然找到家里来。 他的任务没有完成,自己也不好回茶坊,所以就想跑。只是不知他为什么会来顾府劫人拿车? 想起刚才霜秋说话,她应该常去天心茶坊吃,所以这人就把她错认为是顾家姑娘。 这一切跟这位三娘是否有关?这是不是她故意找来,做场戏给自己看?又或者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 顾容君沉思良久,说了一句:“刀工不错。” “” 回到屋里,顾容君更加睡不着,秦树姮也是一样。 翌日,顾容君梳洗打扮后,一出门就看到清儿带着听雪做活。 听雪这人做事勤快,清儿吩咐的事,她不一会儿就办完了。 清儿见自家姑娘出来,走到面前,小声说:“她可厉害了,我感觉我往她身边一站,自己就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姑娘,你从那里找的人才?” 顾容君敲打了清儿额头,道:“吃饭去,乱说什么。” “哦~” 顾容君:“吃饭去吧,别做了,你都把一天的事都快做完了,她们就没事做,只会到处野。” 听雪:“是。” 她还算不错,就是太冷了,不像一个活人。 顾容君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说:“既然决定留下来,就不要这副脸面,多笑笑,和她们多玩。要融入这里,你才能是新的重生。” 听雪:“好,多谢姑娘。” “去吃饭吧!” 秦树姮熬夜把衣服做好,拿给温良卿穿,刚好合身。 在吃饭时,清儿突然高声:“树姮姐姐,你脖子怎么有伤口?” 秦树姮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心里慌张,忙说:“昨晚通宵做衣裳,不小心撞桌上,上面正好有做好的样子,针还没有取,所以就划伤了。” 清儿放下碗筷,“你等着,我昨日无聊,刚做好一些利器伤药,我去给你拿来,保管你一天就恢复如初。” 温良卿听她是为了给自己做衣裳,才会受伤,心里惭愧难受,饭也吃不下。 吃过早饭,丫头婆子们就去忙自己的事,听雪的事已经做完,而清儿是扶恃顾壬,顾壬基本都在柳院待着,她一天也得空玩。可容君希望她能好好学习医术,治病救人。 听雪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看着她们忙进忙出,自己无所事事。一人孤坐在这里,秦树姮见状,来前说到:“听雪,你会些什么?” “啊?”听雪不明是何意 秦树姮耐心解释道:“这院里丫头都有一技之长,清儿有医学基础,蕊棠画技有样,花棠厨艺有功,溪棠擅于算账。” “我”听雪本她弄的说不出话来,自己除了杀人,好像真没有什么了。 秦树姮瞧她样子,又年幼离家,自然是没人教她这些。心里不免一阵心疼,徐徐说到:“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先从丫鬟基本琐事做起。” “谢谢,秦姑妹妹。” “不必,就是不知你这个拿刀剑的手,能拿绣花针吗?” 听雪尬尴的笑了出来,好像还真是这个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笼中鸟 顾容君在地上摆满各种物件,有厨具c医术c画卷c武器等等,让温良卿选择其中一种。 温良卿呆呆的站在中央,脱口道:“这是抓周吗?我都这么大了。” “随你怎么认为,可你要明白,这个世道闲人是活不下去,你必须得有能傍身的才能。”顾容君说的也是实话,月满则亏,自古以来都是这理,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生顺风瞬水。 “那我选书。”温良卿小声道。 顾容君心里窃喜,“为何?” “阿娘说过‘腹中有书气自华’,所以我不想辜负阿娘的遗愿,我要金榜题名,风光回故乡,让他们知道读书人不是无靠之辈。” 看着他那小脸,认真的说出这些话,顾容君不知为什么,心里泛起一阵笑意,但又为他那阿娘惋惜,她当真生了一个好孩子。 “好,为安慰你阿娘,姐姐一定会让你好好读书,你一定会金榜题名,荣返故乡。姐姐到老祖宗那里去,让你和我们一起听。” 顾容君把这事给老祖宗说了,老祖宗连连说她糊涂。 “你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机灵,怎么今天犯了这么大糊涂还不知?” 顾容君心想难道是太奶奶不同意,院里有个别家小孩? “还请太奶奶指点一二。” “他既然有如此大的雄心,应当读圣贤书,而不是读这些女辈书。我昨儿个叫泼辣子去请了一些先生来,玉言现在没时间读,玉华又喜爱诗书之说,请来的就是越安城有名女诗人,婳曦的先生跟玉华一样。你的先生本是请的是教安堂的,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换一个先生,来教圣贤书,那孩子也可以跟着学。” 顾容君大喜,连说:“谢谢太奶奶,那玉英呢?” 老祖宗骄傲的‘哼’了一声,道:“而玉英这丫头,请来的就是她未来婆婆,她武艺超群,而且我相信她在,玉英就老实了。” “这孙家愿意吗?”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找别人,可她昨日自己上门来问这事。我就答应了,这玉英丫头,顽劣难治,她在也好收收性子。免得以后嫁过去,让孙家不适应。” 既然话说到这份,顾容君也不好说什么。希望这为孙夫人是豪杰人灵,不在意这些。 王家祠堂里,王裴音已经跪得双腿发麻,加上从昨天就滴水未进,现在已经是头晕眼花,双腿无力。 “姑娘,老爷吩咐了,不能” “那是你们不能,不是我不能,所以让开,不然我打的你们满地找牙。滚~” 守祠堂的人,都被她吼跑了。 王裴现在心寒如冬,自己的亲娘也不来看看自己,想必她现在后悔生下自己吧! 听到后面有声音,王裴音也不打算回头,管她是谁,都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那人把食盒放地上,道:“吃吧!饿死了,这府里就不好玩了。” 王裴音艰难抬起头,出现自己面前的是王裴萝,她没想到竟然是她,这真是可笑至极。平日里最喜欢和自己作对的人,现在却来给自己送饭。 缓缓开口:“你是故意来嘲笑我的吧?拿走,我不吃。” 王裴萝不听她说什么,把食盒打开,顿时饭香四溢,王裴音把控不住,可为了给自己挣一口气,饿死也不吃。 王裴萝拿了一个鸡腿,用它诱惑裴音,“你真的不吃?” 王裴音从昨天就没有吃,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美食在前,可为了心里这口气,紧闭双眼不看它。 王裴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好香,馋得王裴音的口水都差点留下来。 “我说你也真傻,干嘛做出这样的事,自家姐妹相互嘲讽几句又怎么样。你还记在心上了,你看我跟你老五,哪一天不是吵吵闹闹。而你呢,还做出这样的事,还嫁祸给你亲妹妹。” 王裴音心里已经有悔意,可事实已经如此,现在也于事无补。 “你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大姐,娘也不疼我,爹爹也是,只知道疼你和老三。” “六妹不也一样,她还不是好好的,二哥也不是没人疼,所以他也太太闯祸。” “六妹和二哥有老太爷疼啊,我呢!” 王裴音越说越觉得这几年过得委屈,家里丫头婆子都在背地里说自己,娘还说自己小心眼。 王裴萝把饭菜摆好,又把筷子放在她手里。 王裴音慢慢睁开眼睛,一脸歉意的看着她,道:“对不起,我还叫人打伤了蒋藤悟。” 王裴萝一副轻松口吻,说:“没有,你帮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嫁过去我就真的慘了。反正官僚之子有很多,不差他一个。” 王裴音不懂人,她为什么这样,“你为什么一定要嫁官僚?” 王裴萝站起来,走到牌位前,说:“我娘死了三年了,我姥姥姥爷也年事已高,所以我需要好风,能助我娘母家不倒。” “可你姓王,不姓管,她们家的荣辱与你无关。”王裴音不明白,她为何要管别家事? 王裴萝点燃了香,心里干笑自己,‘她怎么可能明白这其中缘由’。 对牌位鞠了三个躬,又道:“这你也相信,嫁官僚面子有光,你看我们姑姑不就是这样。你怎么这么蠢啊,你娘不疼你也是有道理的。” “你” “你什么你,赶紧吃饭吧!待会爹下朝回家,你就吃不了。” 王裴音赌气的把饭菜吃完了,收拾好食盒,拿开门口那个讨厌的人,“拿走,多谢。” “不谢。”王裴萝恢复了往日性情,拿过食盒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现朝廷上,王自孝听六姑娘意见,把王裴音的贴身丫鬟呆到蒋勋业面前。 那丫鬟承认自己偷了五姑娘令牌,然后花钱找人打伤了蒋藤悟。 理由是,有次和姑娘外出,那公子想要强自己,所以就怀恨在心。加上五姑娘平时里没少欺负她,所以就诬陷五姑娘。 现在自己知道错了,来这里是为了请罪。 在朝廷上,蒋勋业也不好说些什么,自家儿子什么德行是知道的。打骂多少次,他都不听,就喜欢这档子事。 皇帝在上面,忍不住想笑,可堂下都是自己重臣,君是威严,只得忍在心里。 此事最终解决了,丫鬟被收押在天牢,被判三年牢狱,刑满后充军营。 王自孝下朝后,就安排人秘密处死了她。 王裴素被安全送回府中。 王裴音听闻此消息,又和王自孝大吵一架,说她不顾别人性命,是冷血蛇心。 后被罚一年不得出门。 另一深院里,六姑娘已经把翠鸟羽毛全部拔下来,那些鸟被扔在门外。 采荞看到,就命人把它们都埋了。 府里的事平息了,王自研那边又出事了。 采荞一进屋就发现六姑娘在打量刚拔下来的翠羽,“姑娘这翠羽色泽艳丽,这样才能彰显华丽,这段时间没有白费心思。” “哼,翠鸟本低下,没想到多了金银,竟成了不可磨灭的蓝色之光,这多可笑啊!偏偏还得那些人喜欢,由此可见‘权利’才是根本,别人才不会在乎你是何等羽毛。只有金银成真,都可以成为珍宝。” 采荞欲言又止,又恐她以后真走了不寻常路,耐心劝导:“姑娘,收手吧!安稳过一生就是夫人最大的愿望了,你别这样。” 六姑娘把玩着手里的翠羽,轻言细语的说:“采荞,我还没出手,谈什么收手。你以后别说这样的话,如果你怕了,就回老家去。” 采荞连忙跪下,“不敢,属下错了。” “我想喝莲子羹,你去帮我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属下明白。” 六姑娘把珍藏已久的金簪,它形状如凤凰,头又是翠鸟形态。 把它往自己头上戴上,照了照镜子,六姑娘又把它拿下来,继续放在盒子里。 在关上盒子那一霎那间,流露出豺狼鹰眼,顷刻间又变回了原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寿宴 腊月初九,顾府全府上下都忙进忙出,所有在外亲戚都在这天来到顾府。 连政务繁忙的‘顾全茂’都告假回家,顾壬拿出自己的锦衣华衣,穿戴仪容整洁,一改平日简雅之风。 顾容君也是如此,备好礼物就带人去往大堂。 今日是顾家老祖宗的九十岁大寿,也算是轰动了越安城。虽然顾府已不如当年显赫,可在越安城里还是数一数二,不管是权贵也好,商户也罢,多少都会派一人前来祝寿。 大堂里堆满了寿礼,命人把它们记账归入库房,可不一会儿,桌上又放满了寿礼。 顾家几位姑娘也备了礼,虽不如她们珍贵,倒也是奇巧。 顾老夫人戴华胜,配缨络,一手拿着权杖,一手后方在身。环顾四周,眼神找寻一圈,似有失落之意。右侍女八个,均未小姑娘,左婢女八位,年龄稍大几岁。 左八位婢女是老夫人贴身丫鬟,一等丫鬟是从‘喜’字,以四季为头。二等丫鬟从‘心’,以四君子为头。 这些人都是从小跟着老夫人,熟知各院杂事。 顾老夫人慈眉善目歪坐在堂前,现客人均以来齐,就等时辰到了开席。刚才听他们祝词听的自己腰酸背痛,现在总算可以放松放松。 刚刚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自家子孙也来拜寿,在她们面前不必拘束,索性就还是怎么舒适怎么坐。 顾玉言是家里老大,率先开口说:“恭祝太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年比一年好看。” 老夫人半眯着眼,摇晃着手指,道:“你们的祝词就不要说了,我今日听了多少好话,你们啊!不闹腾,就好了。” 顾玉英:“好,那太奶奶,我们就懒得说了,反正我也没想好。” 顾玉言让琉璃呈上寿礼,是一袭乌黑色的对襟短袖衣,上身与裙子分开,衣边以红色曼珠沙华收边,下裙也是如此。 乌黑色给人一种庄重,又加以钟灵毓秀之气,袖口以红收边,又添加几分娇俏。 老夫人拿过来仔细端详,连连点头,“不错,这既显女儿威严,又有几分娇俏。只是不适合我这老太婆,玉言啊!你不会是给你妹妹坐的吧?然后忘了我这老婆子,今日想起以次充好?” 顾玉言知道老夫人没有生气,只是在打趣此衣。 道:“这是我为店铺所做的,二娘否定了。所以我才来借花献佛的,太奶奶不会怪罪重孙女吧?” 老夫人眼睛溜了一圈,会意她是什么意思。 道:“你只管去做,何必要行这些琐事,泼辣子事务多身,她那能事事巨细,你且以后只管做,别总担心这儿那儿。” 顾玉言得了准,兴高采烈的回答:“是,那让妹妹们先来,我的礼在还后面。” 顾玉华心里叹息,这顾府看似平静,实则已是貌合神离。 顾玉华的寿礼是手抄本三经《心经》c《金刚经》c《楞严经》。 老夫人平日就知玉华性子安稳,不似老大那般好胜,也不像老三那样急躁。今日她抄这三经,想必也懂了这其中理。可她现在性子越来越冷,这也不是办法。 笑到:“玉华,你要多出去看看这世间,才能真正体会到这经文里的奥妙,别整天在院子里不出门。” 顾玉华谈谈一笑,“太奶奶,今日是高兴日子,何苦要提我这不懂事的事儿。” “好好好,不提。”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老夫人也只好作罢。 顾玉英奉上的是‘禁步’和‘步摇’。 老夫人本以为她又如往年一样,拿出什么剑啊刀啊之类,没想到今年居然这般,这还是是她吗? 老夫人招手让她过去,左看右看,又摸了摸她额头,捏着她脸说:“没病啊?怎么今年三儿这么听话?” 顾玉英脸被捏的生疼,老夫人住了手,顾玉英捂住脸,后退几步,以防待会又被老夫人弄了去。 “这是我和一个朋友学的,禁步是我做的,步摇是她做的。” 老夫人这下明白了,有一个借花献佛的。 调侃道:“难怪这禁步这么别样,这步摇就美轮美奂。” 顾玉英急的直跺脚,娇嗔到:“太奶奶,你怎么帮外人。” “哦~还不让我这老婆子说实话,你看看,这丫头。” 陈婳曦也附和大家笑着,道:“改明儿,你也给自己做一个禁步,这样在你婆婆面前,得一个好印象。” 顾玉英满脸通红,愤恨娇嗔,一跺脚,想要离开大堂。 刚走一步,被老夫人叫回来,让她坐在宽椅上,又对下面笑意未止的姑娘说:“她这几日,可安分了些?” 陈婳曦:“她倒安分不少,在她婆婆面前,那还有什么娇惯劲,只得好好听话。” 顾玉英脸都不知该往那放,平日里笑话也无事,可今日门口还有宾客在,怎么她们还在笑话。 若是传到孙家口中,自己的脸往那放? 只得一个劲往老夫人怀里钻,苦楚的见喊着‘太奶奶’。 老夫人对她疼爱有加,忙安慰她:“是太奶奶错了,姊妹们不会说了,快去把眼泪擦一擦,别让别人笑话了。” “嗯~”顾玉英回应到,抽泣断声离开了大堂。 这时顾成武跑来了,老夫人更加高兴,但恐前院人多,不好照应他,就让自己的几个丫鬟去照看他。 陈婳曦的寿礼是‘八仙祝寿’,只这些不是玉器一类,而是用面团所做。 这是陈婳曦无聊是,作画时想出来的法子,虽然不贵重。但胜在灵巧匠心,若没那好手艺,是做不出这般神似的的面团。 后又奉上一副‘山水画’,老夫人认出这是余江入越安的必经之地,她现画出这画,必然是想家了。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婳曦,你若念余江,我可以让你回去游玩一段,可你要明白,那里家不成家,人不成人,莫要心软多留。” “曦儿明白,夜请太奶奶放心,曦儿只是想回去看看,必定会返来。” 陈婳曦现在内心一阵狂喜,她离开家乡已经三年,从未回去。逢年过节,也没能为家中双亲上香,这些年来,自己几次都想回去看看,可太奶奶都暗里拒绝。 今日也算得偿所愿了。 顾容君从盒子里取出自己所备的寿礼,是一把高达五尺左右的权杖。 顾容君送这份礼,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老夫人手里的权杖可以替换而已。那权杖底部均已发黑,虽然不怎么明显,可根据自己推断,这权杖她应该用了大约二十年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今日我正想换一把,没想到就收到了容君啊,你可真是巧。只是这权杖对我来说,有的高了,改日我让木匠把我改改。” “太奶奶说的极是,是容君没有估量好。” “无妨。” 这时,有三两个下人,拉着‘木施’从大堂后门进入。 众人不知是什么状况,顾玉言故作神秘的笑到:“太奶奶,让你猜一猜,我要送你什么?” 老夫人一脸嫌弃的说:“你这丫头,别卖关子,赶紧让他们出来。” 顾玉言打了几个响拍,几位下人拉着木施缓缓从布帘后走出来,众人也从刚才的疑惑变成了惊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素纱点翠 木施上挂有一件薄如蝉翼,轻若烟雾的素衣。 长大约三尺左右,袖口以琵琶袖收口,两侧均用蚕丝络上花纹。 纵使顾容君在宫里见过数不清的稀奇玩意,也从未见过这薄的素衣。 顾玉言见众人面容,心里甚为满意。看来,这一年的功夫没有白费。 顾玉华:“这是素纱襌衣?” 顾玉言赞赏道:“对,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素纱襌衣。” 老夫人杵着拐杖,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木施前,泪眼婆娑的望着这件素纱。忽然往事浮现,自觉摸了一把泪。 年轻时,自己到想要一件素纱,可做出来的都太厚。他到最后,也没有看到我穿上素纱样子。 老夫人转过身去,拾了拾自己眼泪,道:“这寿礼太贵重了,玉言,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玉言:“九岁时,听到太奶奶说梦话,想要一件。后来就记上心,而我又喜欢这些,就去打探打探这素纱作法。想不到前几件做出来,都太厚,达不到薄如蝉翼,轻如烟雾之效。还记得去年三月初,我和娘去祈福,我上街玩耍,得遇一路边巧人。是她告诉我这其中作法,我便依了她话,这蚕啊,极难养活,我可是养死了好多。” 其实顾玉言不是因为听到太奶奶的话,而是看到太奶奶的留本中有这一段,所以才如此。 “好好好,只是这素纱襌衣,不适合我这样的老婆子,还是赏你罢。既然如此难得,以后就别做了,费神。” “啊?”顾玉言也只是想圆她年轻时愿,的确没有想过适不适事宜。 但好在自己还备了一份礼,顾玉言上前把木施上一个盒子拿下,打开端到老夫人面前。 道:“这颗夜明珠你得收下了,这是我专门派人去七海寻得。太奶奶你怕黑,但又不喜欢烛光射眼,可以用夜明珠照亮,你还不用担心晚上哪里的门没有关上,只且好好睡着。” 老夫人本意是自家人,随便什么都可以,。可玉言丫头接二连三都送的这么贵重,那知道她是好心。只是她这样,就显得妹妹们寒酸,也不知现在这几个心里有何感谢。 可已经推脱了一件,如果再不要,那玉言该难过了。百般无奈下,老夫人还是接下夜明珠。 顾容君此时也想起了‘素纱襌衣’,它在宫中也受爱戴,可没人做出,而去就算有,也不会有人穿。 说起这素纱襌衣,就必然想到辛追夫人,青年丧夫,虽说利苍丞相死后,家族并没有衰落反而兴盛。 那时国力正值虚弱,几位皇帝都号称‘节俭c朴素’,可辛追夫人喜爱丝织品,还大量打造漆器,成千上万的奴仆,无数的金银和珍馐美食。 因此后宫再喜欢素纱襌衣,也不得表露出口。 但自己还是佩服她,虽然丧夫,可她意志未倒,把家里经营有生有色,越发繁荣昌盛。 “王太尉到~” 门口小斯高声而起,穿堂而至。顾容君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要见面,也不知是他一个人来?还是两个人? 老祖宗听到王家来人,缓缓去到门口相迎。心里盘算着,没有下帖子请王家,为什么他会来? “老身未到大门相迎,还望太尉莫怪。”说着正欲行礼。 王自孝连忙扶起,道:“老夫人不必如此,今日王某只是以平常人家而来,老夫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说着说着就把一小姑娘引上前来,那小姑娘微微行礼。 道:“老夫人安好,小女名叫王谣,今日和家父前来祝老夫人耳聪目明无烦恼,笑对人生意从容。” “那就多谢姑娘好意,我也回敬姑娘两句‘生怜并蒂两生花,餍足安来逞鸹貔’。” 这时外面人群议论纷纷,这王家六姑娘,虽然说是排行老六,但她不王家老大还有早,而对外还宣称未及笄。 这奇怪的是,老太爷说,不让她派老大,那就最后。因此才称为六姑娘,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王自孝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看过去,那些宾客都一一散去,各聊各的。 王谣笑容僵持不下,道:“多谢老夫人。” 让采荞呈上一锦盒,道:“这是我的寿礼,是我请手做的,还望老夫人收下。” 老夫人打开锦盒,立马就怔住了。 这是——点翠 在场无不错愕,这点翠是要从翠鸟活活拔下来。而且为了保持颜色光泽,大多数都只取头顶不跟,而翠鸟失了翠羽就会死去。 一根平常的点翠金簪,就要用到十几只翠鸟。而她这一盒有五样,金簪两对c缨络一串c耳饰一对c臂钏一对c发钗一对。 顾玉言虽说喜爱这些,但对点翠无感。它虽然显得人雍容高雅,富丽堂皇,可这种美丽夹杂残忍。这种由生命和华贵粘合的东西,戴起来心也不顺。 看来这王谣姑娘也是心灵手巧,这样繁琐的点翠都能自己做,那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过她? 顾容君见皇后佩戴过这类型,可自己从未想过它的做法。今日见老夫人脸上不悦,猜想这东西可能不是平常装扮这么简单,便问了问身边懂这一行当的顾玉言。 顾玉言从小喜爱这些,自然也是知道怎么,耐心解释到:“先将金c银片按花形制作成一个底托,然后金丝沿着图案花形的边缘印个槽,在中间部分涂上适量粘合,将翠鸟的羽毛巧妙地粘贴在金银制成的金属底托上。这其中耗时耗神,须得不以天来算,她这一整套下来,没有一年时间是不行的。” 顾玉英听的懵懵懂懂,问:“翠鸟没了羽毛不就死了吗?” 陈婳曦呵斥到:“吉利日子,你说些什么话。”又对门口三人说:“太奶奶,太阳毒,别让客人老站在门外,请屋做吧!” 老夫人突然失笑起来,忙说:“你看我这老东西的脑子,见到好东西就忘了客人,莫要见怪。” 王自孝不懂她们女人之物,还以为老夫人很喜欢,心里赞赏王谣慧眼识珠。 “夏喜,把东西记一些归入库房去,记得找一个好地儿。” 王谣一向以大方得体示人,对顾家姑娘一一话到。 来至容君处,两人对视一眼,王谣便撇过去,后沉思一会儿。后退两步,悠悠开口道:“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容君表妹觉得呢?” 王谣听说过王衡家里事,虽然书面合离,可王衡没有记录这事,所以按理来说,她的确是自己表妹。 顾容君只觉得可笑,以前她刚进太子府时,自己也是这么对她说。可事与愿违,既然重来一次,那就不会重蹈覆辙。 “姐姐真是太夸妹妹了,近日来在读一些散书,学到了一句‘四海之内皆朋友’,而谣姐姐聪明伶俐,又落落大方,定然朋友满天下,何苦要起眼我这个不懂事的人。” 王谣笑道:“说得不错,话虽如此,不过尔尔。” 顾玉英悄悄跟陈婳曦说:“我怎么感觉容君表姐对她有敌意?” 陈婳曦做了一个禁声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老夫人见她们俩气氛不对,就解围说:“还请大人入座,待会就开席。” “好!”王自孝带领王谣离开。 顾容君借口换衣服,离开大堂,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走到桥头时,顾容君冷冷说到:“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李小公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离去 这时李君儒才从假山边走出来,听出她怒意,赶紧解释道:“顾家给我家下了帖子,我不是翻墙进来的。” 顾容君找了一个要阴凉处,靠着假山说:“我知道,你干嘛跟我?” “还是因为你父亲没有回来,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其实现在王家无暇顾及,我以为是你父亲能力,早就该回来了,谁” “我父亲早就回来了,他已经和皇上秘密见面。现在父亲告老还乡,我们明天就回古黎,今日借此机会,是来谢谢你。不然我李家难保性命,现在我父亲不便出面,所以只能我来。” 李信笙要走?他唉!也是他年龄大了,而且这事肯定跟皇帝有关,所以连面都不出,就告老还乡。 顾容君本想着 “那你不该出现,你不怕王家人?” 李君儒怔怔有词的说:“我父亲和王大人也见面了,父亲永不回越安。这样我姐姐才真的安全,所以我父亲让我问问你,‘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顾容君还能说什么,她料到李信笙会退缩,只想没有想到这么快。 “没事,帮我转告你父亲,‘我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而已,懂点皮毛,又因为对王衡有恨,所以在搬门弄府而已’。” 突然李君儒感到有人靠近,听脚步声,应该不是大人。 “有人来了。” 顾容君使了一个眼色,李君儒立马躲到假山里去了。 顾容君站在原地,等那人影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王谣是猎者,她不会放过她所认为的猎物,这点自己还是很欣赏,因为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人。 王谣款步姗姗,步态如风,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一袭蓝色广袖留仙裙,衬得她仙姿玉色,肤如白雪,又有娇俏女儿之态,只是眉间间渐生风情,与她衣品不合。 顾容君从未见她这般眉眼舒展,心里开始想,也许她现在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提而已,自己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 可又很快打消这个念头,也许外表是羊,里面是狼。 王谣款步而至,见她一人在这里,问道:“我真的觉得我们可以是朋友,因为我们一样。” “哪里一样?你倒是说说?” 王谣从头上随意拿下一根发钗,把玩在手,慵懒开口:“残忍,你以为你在王府门口说的话,能瞒过谁?你根本没看到那个刺客,你只是诬陷王裴音。” 看来梅节事,她也又参与,可没在宴席上看到她? 这事是她做的吗?还是她设计让王裴音做的? 要不试一试,“那你就错了,我看到了,还看到他的面孔,你真想让我带王大人去挖他出来吗?” 嘶~ 王谣发钗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死,她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白布,熟练的为自己包裹伤口。 冷笑一声,道:“刚才我还纳闷,为什么你对我有敌意,原来是这事被你撞破了。说吧,你要什么?” “你有什么可给?王六姑娘只管好好不搭理我就成了,我可不敢奢求六姑娘施舍什么。” “好”王谣知她和自己不一样,也免的多说浪费口舌,但又怕她坏事。现在老太太还健在,顾家不会散,而她现在也属于顾家一人,所以还动不了她。 王谣:“我这个说话最不喜拐弯抹角,既然你如此痛快。那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希望你这个敌人不挡我的路。” 顾容君不想听她废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可以走了。 王谣吃了瘪,心里自然不痛快,但又没办法,只能忍在心中。 等王谣走远后,李君儒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本来顾容君以为他离开了,正打算走呢!结果他又钻出来了,万般无奈看着他。 李君儒:“她谁啊?” “王家人。” “那她们为什么要” “姐妹相争而已,你别多想。”既然他们已经打算离开,那就不带烦恼离开,现在知道太多,只能是徒增烦恼而已,还不如让他们不知道,乐的清静清静。 “容君,你可有字?” “没有,怎么了?”有字无字对于自己来说没什么不同,左右不过事多一个称谓罢了,而且还未及笄,取什么字。 “我的意思是,若是以后你我有一天相遇,我能为你取一个字吗?”李君儒小心翼翼的问到。 “为什么?” “我一直想有一个妹妹,而且我觉得你挺好的,所以” “好了,我知道,余下不用多说。若有一天你我相遇,我若未取字,你就可以取,若是有了,你也不便给我取。” “哦!”李君儒有点失落 妹妹?自己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意什么哥哥妹妹。 “你且好好去,认真学功,就算不能回越安,也可以另做一番,不必拘泥这一地。若是挂念你姐姐,你若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送信。” 李君儒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皇上答应我们可以写家书。” 看来皇帝要开始为太子铺路了,王家没能扼杀李家势力,所以得不到朝廷所有官员的支持。而老太爷与皇上见过一次,不知道这位皇上,要如何应对呢? 王自孝现在休兵止戈中,这样也好,自己也可以去联络其它官员。 李君儒见她又开始发神,心里很想知道,她在为什么事犯愁? 秦树姮找了一圈,终于在桥头找到顾容君。 因从背后看,没注意到李君儒在这里。 一路小步跑来,气喘吁吁的说:“姑娘,老祖宗找你,你快去大堂里,温良卿和小公子闯祸了。” “什么?”顾容君听闻此事,立即抽身赶去,完全忘了身后的李君儒。 等顾容君走了,秦树姮才看到有别人在。 心里摸索一会儿,断定应该是府上客人,来找玩得。 “小公子,你该回宴席去了,现在要开席了。” “多谢!”李君儒冷冷的回答说。 秦树姮好言好语说到,没想到得来的这般冷血回应。当即认定,这世家公子,眼中只有自己。 可忽然想起,他的目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左思右想,终于想起,这不是梅节回家在街上遇到的蒙面男子吗? 容君不是说,是平常小孩。怎么今日还到了顾府?难道是容君放进来的?她想要做什么? 秦树姮本想跟他多说几句,好套点有用的话,等她回过神人早就消失在桥头。 “唉!不管了,先去大堂,把这件事解决了再问她不迟。” 顾容君跑到堂前,见温良卿和顾成武跪在地上,并排还跪着一个陌生男孩。 老太太坐在堂前,一言不发的看着顾容君,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那陌生男子在大堂里渡来渡去,看了一眼那陌生孩子,似有责怪之意,又瞧了瞧另外两个孩提,不知该如何说。心里焦急万分,但老太太没有说话,自己也只能连连叹气。 顾容君不知什么状况,踏进大堂里,顾玉英就跑到容君跟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闹堂(一) 低语附耳道:“跪地上的小孩是大司农丞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小弟打起来了。温良卿和小弟把他脸给抓伤了,刚刚才被他爹爹吼住声。”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如是成武还好,可还加了一个温良卿,这事就不好办。 顾容君镇定自若的走到跟前,老夫人也没有说什么。 那陌生男子想说什么,可看她们二人无一表态,又把心里愤恨积压在心。 宴席此时已经开席,宾客都没当此事成事,都自顾自的吃喝说笑。 而大堂内气氛凝固成冰,跪着的几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顾容君没有说话,老夫人还是一副闭眼养神姿态。 那陌生男子心里急的乱如麻,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祝寿,谁料出了这样的事。 顾府家大业大,平日税收就比别家商户多交,而前几天新的当家‘顾玉言’就没有像以前一样多交,本想着今日来探探口风,可如今这丢老脸的话,要怎么难以启齿。 顾玉言站在一旁,也不出声说话。她自然知道他来的理由,自从接管生意时,就发现自己的家的税收要比实际多交两倍。问李管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出。只说每次交税都是‘周汝人’自己一人独去,连贴身丫鬟都没有带。 因此感到奇怪,李管向老夫人说了几次,老夫人未做明确的答复。而这次是自己故意让他来,弄明白为什么要多交税? 可看老夫人的意思,她还是不打算处理这事。顾玉言虽然表面没有流露什么,可内心迫切的想打破这场僵局。 但是自己才当家没多久,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所以心里祈祷着有人出声说话。 可事与愿违,大堂里无一出声。连平日里最爱玩闹的顾玉英都没有说话,还有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周汝人打点好一切,心里欢喜的来向老夫人汇报额,还未走到大堂,就有人来通风,说了大堂里发生的事。 周汝人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就向后厨走去,决定不去汇报此事。 但又想到,此事是因玉言所起,如自己不出面,那大司农丞还会再来,还不如先把他缓下,以后私下商议,这也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宵定知她意,也附和此决定,故而周汝人和宵定两人前去大堂。 打的幌子自然是来讨喜,见了大堂情景,因此惊慌不以。 出声问道:“这是何事恼的连饭也不吃?”周汝人边说还去扶顾成武,那顾成武虽然年幼,但知道老夫人生气,没有她的话,自己是断然不敢起身。 拉扯了一会儿,周汝人又道:“老祖宗你这是做什么?这孩子还小,错了事儿,关起门来说道说道就可,何必要这样大张旗鼓。越安城都知道,顾府老太太最疼这位孙子,现在这样,这不是存心恼自己吗?” 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手撑着自己头,慵懒的说:“这孩子犯事了,出手打伤了张公子,我正苦恼要如何处置。现你来了,就让你处置,我听着便可。” 听问老祖宗的话,顾玉言大为失望,刚才不还说让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一转头又给了二夫人甜头,真不知老祖宗是什么意思。 周汝人珊珊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周汝人询问了一下是何事。 这本只是一个孩子无聊,误入后院的事,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张傅忙着和别人打招呼,忽略了自己身边的孩子,那张公子就一人玩耍。 玩了一会儿,觉得前院无聊,就偷偷跑进了寂静的后院,来到了柳院。 温良卿和顾成武在柳院玩闹,那张公子也想和他们一起。 可他自幼被他爹宠坏了,自视清高,在家里就看不起下人。得知温良卿不是顾家人,就嘲笑于别人,还说顾成武也是无用之人,和下等人玩耍一起,这丢了脸面。 那温良卿自是能忍,便当这些话是耳边风,不理会他。 谁料他竟然越说越过分,把当时柳院里的丫头婆子都一一唾骂一遍。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虽然心里有气,可想他应当是哪家富贵公子家,就把气往肚子里咽。 张公子说的兴起,巡视了一番院子,讥讽这院子寒酸,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因自己爹疼爱自己,来顾府之前就给他说了一下顾府家事。知道这柳院住着一位‘乞儿’,见他们不敢说话,就把这事说了出来。 温良卿那忍得了别人说顾容君,上去就一拳打在他那张脸上,顾成武见此情况,也跟着温良卿一起打。 一时间柳院都乱套了,也不知是谁禀告到老夫人这里来? 周汝人听了事情原委,心里也有个定数。 难道不是顾玉言这丫头做的?可顾容君跟这位大司农素未谋面,她也没必要找事,这到底是谁在背后给自己下绊子? 欲开口说,却被顾容君抢先去。 “容君不知,原张大人有如此良好家学,这也让我等柳院众人望尘莫及。只是柳院丫头婆子不多,不够张公子一一指教,还真是劳烦了。” 那张傅面子有些挂不住,这事是自家人问题,可他不能偏袒别人不管自己儿子,心里左右为难。 那周汝人也不是吃素的,她知道这儿子是张傅命根子。因此心是向着张傅,可老太太在这里,不能太明目张胆。 道:“都是孩子玩闹惹的祸,今时是喜事,别为了这点小事误了心。不如就让孩子们各自道歉,了却此事。” 那张公子一听,只觉自己没错,便不道歉,还怔怔有词的说,温良卿是下等人,不配给他道歉。 张傅一听,恨不得摔两巴掌给他,可心里又于心不忍。明明是那毛小孩出手打人,怎么能放过他。 顾玉英和陈婳曦站的远远的,看着堂前这一幕,摇了摇头,道:“这小孩还挺烈的,一点亏都不吃,这下要怎么收场。” 陈婳曦示意她不要太大声,附耳过来说:“这小孩不懂事,难道你没看出来,这是有意为之?这位张大人和二舅娘肯定有什么幺蛾子,说不定玉言发现不对,所以才下帖子让张大人来的。” 顾玉英一脸不解,看着陈婳曦,心想‘为什么她总是能把自己懂的事,解说成我不懂的事?’ 顾玉华自觉没趣,学老夫人坐下闭目养神。 而顾玉言心里则是希望还能说出其它事,比如她们二人有什么猫腻,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二娘能来大堂,就说明她想好对策,或者她并没有什么,一切是自己瞎想而已。 顾容君最忌讳别人有歧视之分,何况这么年幼就有这种想法,那长大了那还得了。不如让他长个记性,免得长大惹事还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悠悠开口道:“既然张公子不接受,那就算了。卿儿和成武也不必接受张公子的道歉,只是张公子欺凌我院一众弱小,这事该如何算得?” 张傅:“这还望姑娘” “张大人,我能谅解,可她们的委屈谁能谅解?我身为院里主人,若不开口为她们讨公道,那日后她们不然不服。如不服,心也不正,出了事,我又找谁说去?” 周汝人心觉不妙,这张公子也是一蠢人,给了面子还不知下,这事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闹堂(二) 张傅一时语塞,话不出口,脸越发难堪。 那张公子快人快语,道:“那就都赶出去,看她们还敢不服。” 听到这里,顾玉英越发想笑,被陈婳曦瞪回去了。 “张大人家学固然好,可容君没那心,也不想院里有生人。还请张大人能给柳院众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们释怀释怀刚才的委屈。” 张傅恨铁不成钢,心想这孩子在家玩闹就算了,没想到还把坏习带到外面,这都是自己平日里惯坏他了,才让他这般无法无天。 张傅:“姑娘待人宽厚,这也是她们的福气,若姑娘带小儿去安抚她们,想必比小儿去说道更为要好。” 周汝人附和道:“这样甚好,我替姑娘答应了,张大人还是带张公子入席就坐,不然待会连汤都没了。” 那张傅知道她背后意思,点了点头,正打算拉起张公子。 顾容君这时开口道:“这样固然好,可今日满院宾客,都知道此事。而张大人还能如此不作为,这让他们作何想?这岂不是没有担当?可如果张大人一向处事,那容君也不多计较,只得向她们说,这是张大人一贯作风。” 张傅火意顿时直流而上,走到容君跟前,一副不满之意,说:“姑娘如此咄咄逼人,这让张某很难做。” “是很难做人吗?”一向不喜这么争斗的顾玉华,难得一次开口。 “玉华,你参合什么?” “二娘,张公子随意辱骂顾府家丁。这相当于辱骂自家门楣,祸及太奶奶声望,这等不孝的事,想必张大人心里也恨张公子。可是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不好当外人的面教训小儿。反正张大人回去也要操劳,还不如借这事,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以后出去也不会丢张大人面子,这样的好事,张大人自然乐意,为何二娘要偏帮张公子,让张大人难堪?” 周汝人不觉然,这玉华说话如此刁钻,。平日里还以为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书痴,自己待她也不错,想不到她也来给自己下绊子。 果然不是亲生的,都不给自己面子。 老夫人双眼似有不满,但又很块平静。 念叨一句:“玉华说得不错,今日满院宾客,一些话也传的快。若因这事,坏了两家名头,这是得不偿失的,二房你怎么看?” 周汝人知会老祖宗这是动怒了,心有恐慌,答到:“说到底都是小孩子玩闹,我们何须多在意。一时半会,气儿也就消了。至于柳院里的丫头婆子,我给她们这月加些月钱,她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你看,小侄女,这样处置如何?” 顾容君细想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周汝人偏帮一个外人?她与张家难不成有什么关系不可?这其中有什么典故? 那顾玉言今日种种事迹表明,她跟周汝人算是分廷而对,可这会又不开口说话。 这顾府犹如暗流,一团激流勇进,有多少鱼会顺势而下?顾容君心里没了定夺。 那顾玉言见周汝人这番,自然是知道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自己不想她这样蒙混而过,这顾府以前由她掌控,不知她借这名头做了多少损害顾府的事。 现如今太奶奶没说明支持自己,可自己毕竟是顾家一份子,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见堂前无一搭话,顾玉言姗姗开口:“二娘这不行啊!若是此事让她们尝到甜头,那其它院子的丫头婆子们该怎么安抚?二门大门的小差又该作何感想?太奶奶说过,不可‘苛待’她们,二娘这样处置,这不是让她们说小话吗?” 周汝人现在心里悔恨,为什么当初自己瞎了眼。认为顾玉言就是一位不学无术的玩闹人,想不到才接手两月有余,就把自己信赖的人都一一换掉。 想如今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私自下帖子请张傅来祝寿,还搞出这样的事。 原来以前那样都是装的,怪自己识人不淑,枉做好人,成了她的垫脚石。 话到此处,顾容君也明了。看来这是她们内堂纷争,只是把自己牵扯进来。 周汝人如今忙的不可开交,她应该没有时间来安排此事。因此是‘顾玉言’,可自己何曾得罪于她?她要把自己作为挡石,拦在周汝人面前。 顾容君心里叹息,也许是一人之上做的太久,都忘了这些家常儿事纷争。一心只扑在朝廷,忘了自己这是在别人家。 她断然不可害自家人,所以就让自己来做挡事人。 不过这张傅是掌管‘商户税收’,如果他成了自己,那十三洲的账目不是一目了然,这对以后是有利的。 可这张傅性子有些懦弱,很容易就被别人吓唬。既然如此,那拉拢他就没有意义。 张傅额头汗水就像清水一样,直滴在衣袖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时秦树姮悄悄来至大堂,小声对容君说:“夫人让我告诉你,周汝人与她一同长大,有时做事固然偏激,但她有自己的理由。这事不要多计较,也不要向着别人。适量就好,于她于谁都别讨好。” 既然自家娘亲都这样说,那就算了。只是要让她们明白,自己不会参与她们的纷争,自己可没那心思。 顾容君:“那就依了二舅娘的意思,只是玉言表姐说得也对,这样嫌空话子,那些婆子们必然要钻,还希望二舅娘能在妥帖一些,不要留下什么不好名头。” 张傅抢言说到:“这钱,由张府来出,我必然会给一个合理交待。还望姑娘莫见怪,也请姑娘不要忧心。” 老夫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悠闲的说:“此事这样处置如何?” 众人点了点头。 周汝人心也定了下来,可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另一件事给吓着了。 把张傅二人送出后,老夫人欣然说到:“昨晚我去了一趟锡兰堂,发现了一本旧账目,上面似有假帐。” 周汝人闻得此事,那颗惊魂未定的心再次荡起。而顾玉言心里一阵狂喜,如太奶奶出面,必然少了许多周折。 周汝人低头心想对策,眼珠转溜一圈,装傻充愣到:“老祖宗说的哪里事儿?这账本问题,我昨日还来不及看。现都交给了玉言丫头,因是店里人员不服她,就作了一些手脚,故意看看这位新当家有没有能力,所以都是” 话还未说话,只听见老夫人一声令下“今晚你和玉言都来金兰堂,现不必多说什么,你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别编排一些看似合理实则荒唐理由,故意来搪塞老婆子,我虽然已是高寿,可眼未瞎,耳未聋,所以还没有糊涂到那样地步。” 顾容君决意不搭此事,就闭口不言,侧耳倾听她们谈话。 顾玉华借身体不适,回了后院休息。 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顾容君,恰巧这时顾容君也把目光移向她。 两人目光刹那交汇,便对双方有了定义。 那便是‘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