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传奇之岱屿岛》 正文 第1章 序章:历史周期 “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 蝉声沉落,蛙声升起 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 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 每朵莲都像你 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 永恒,刹那,刹那,永恒 等你,在时间之内, 等你,在刹那,在永恒 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里, 此刻如果你的清芬 在我的鼻孔,我会说,小情人 诺,这只手应该采莲,在吴宫 这只手应该 摇一柄桂浆,在木兰舟中 一颗星悬在科学馆的飞檐 耳坠子一般的悬着 瑞士表说都七点了忽然你走来 步雨後的红莲,翩翩,你走来 像一首小令 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 从姜白石的词里,有韵地,你走来 冬天的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 轻轻洒落在我的心底 没有雨伞没有雨披 只有一件米黄色的外衣 这场雨下得凄迷 像给离人祭奠一朵白花 诉说亘古不变的童话 淅淅沥沥的小雨 轻轻敲打滴水的檐廊 没有退缩没有畏惧 只有一颗前进的心奔着要走的方向 这场雨下得着迷 在拥抱它的天空放掉牵挂 像给流浪许久的人捎话 快点吧,快点回家” 在凌空剑派府内,亭台楼阁,竹林环绕,屋外正下起黄梅细雨,雨水拍打在屋檐瓦顶上仿佛一首思念的曲子。 在一亭内,有一青年男子,身着月白色外掛,目如朗星,唇红齿白,身材高挑,神情平静儒雅,风采自信潇洒,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丝灰尘,此刻正盘膝与一小孩下棋。 小孩身着紫色衣服,红扑扑的圆胖的脸,头发与眉毛却全白,有着浓浓的弯弯的眉毛,却有着与可爱脸庞不一样的目光,眼神似乎藏着千古深邃的秘密,仿佛能看穿一切假象。 青年男子正是王者王者大陆最近风头最盛的“梅花剑仙”东方白,小孩正是“玄微真人”鬼谷子。 鬼谷子淡淡道:“你今天有心事啊,是不是想起地球了?” 东方白微笑道:“或许人活得越久,越容易怀念吧。” 鬼谷子道:“你到王者王者大陆有多少时日了?” 东方白道:“刚好百年。” 鬼谷子道:“百年时间修成返虚地仙巅峰的,你是历史第三人。” 东方白道:“那前两人是?” 鬼谷子道:“第一个就是‘始皇’嬴政,第二个嘛,就是你老哥我了。你的祖师爷,‘酒剑仙’李白,花了将近二百年才到你今天的修为。” 东方白道:“修为越高,也不能使时间倒转。我宁愿舍弃一生修为,舍弃岁与天齐,换取在地球平平凡凡过一辈子。曾有人孜孜不倦追求长生不老,实不知长生,意味着孤独。” 鬼谷子道:“宇宙轮回是有定数,包括你我在内也不过是能量的聚合体,世间没有长生,长生只是相对的。宇宙中每天不知多少亿亿万颗星球和地球一样经历爆炸c毁灭c然后经过漫长岁月开始重组c新生。你还没看不明白吗?生生死死本就是循环,宇宙没有所谓的生也没有所谓的死,只不过是从一种形态变成另一种形态。” 他接着道:“在王者王者大陆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呢,你又何必自己消沉?” 东方白道:“修仙问道是一座山,山底下的的人想爬上去,爬上去的人才知道山顶原来还是山底。” 鬼谷子道:“一切‘神’都是进化来的,没有灭就没有生。譬如女娲,就是上一个宇宙大爆炸后于虚无的暗物质中产生出的,你也可以称之为混沌,她在百无聊赖当中她创造了山c水c动植物c人,人的数量越来越多,需要有人引导和管理,于是创造了超级人类‘英雄’。那些平凡人为了自己能与‘英雄’一样的超能力,于是选择修炼,修炼有成的人被称为‘神c仙c魔’等。” 东方白道:“我记得当初我和剩余的人类乘坐‘方舟’太空船,本是寻觅一个合适的星球居住,不曾想被一个黑洞吸引,之后就来到王者王者大陆。” 鬼谷子道:“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或许这就是‘天’故意所为。王者王者大陆与地球渊源颇深,在盘古开天时,是连在一块的,后来在轩辕和蚩尤大战后分开。自此之后,地球上就很少人能来到这里。在汉朝,地球上也有人把王者王者大陆称为‘桃花源’。” 东方白道:“我原来的生活已经给科学家c哲学家和政治家训练得服服贴贴,沿着创化论c进化论c层化论c优生学c新生运动的规律,日新月进。今天淘汰了昨天的生活方式,下午提高了上午的文化程度。生活和文明瞬息万变,变化多得历史不胜载,快到预言不及说。可惜等到地球停转之日时,才有人逐渐幡然悔悟,万物需要平衡。初来到这里之后,看到这里的‘人’与地球上的人几乎一样,身着以前古代服饰,生活节奏却慢得很,令我惊讶不已,宇宙中竟有如此与地球相近的文明,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鬼谷子道:“有时,梦比生活更真实。” 他接着道:“即使你享有三千年生命,在数万年不断重生,那也谨记:当下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不再拥有。就算你的肉身毁灭元神不灭,当再次轮回,你也不是现在的你。生命不论长短,其结果都一样,因为当下的时光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所以我们失去的也似乎是当下一瞬间,但是逝去的生命却是各不相同。一个人既无法失去过去,也无法错过未来:未来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又何谈失去?永恒的万物都是形体相似且循环往复,在无穷岁月里,一个人能否见证相同的事是没有差别。一个人无论生命长短,所失去的都是一样,因为一个人可以被剥夺的唯有当下时光,如果当下是一个人唯一拥有的,那也是他唯一能失去的。” 东方白道:“王者大土地陆面积比地球大十倍,可人口数量比之往昔地球却不足十分之一,这可能是王者王者大陆取得平衡的原因吧。” 鬼谷子道:“你我都是从平凡人开始修炼,并没有英雄般天生就有神力神通,你觉得我们与他们有何区别?女娲是模范自己造的英雄和凡人,人性的缺点,人有,英雄有,包括造物神一样有。” 他接着道:“世上不存在完美,所以也就不用追求完美,任何追求完美的无论是人还是英雄最终带来的都是毁灭,要不毁灭自己,要不就是毁灭别人。不过如果你足够细心观察,每次精神文明的进步往往在于毁灭之后的重生。” 东方白道:“这就是所谓不破不立吧。宇宙要么是一片混沌,各种事物相互混杂,又清散?要么就是统一有序的,万事万物都遵循特定的天命?如果是前者,我为何在这杂乱无序的宇宙里久久逗留?除了生命结束,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关心?既然无论做什么,形体都会消散,那我为何还为止执着困扰?但是,如果宇宙是统一有序的,我就会心怀敬畏,内心坚定,全心地信任控制一切的力量。” 鬼谷子道:“王者王者大陆有风c金c木c水c火c土c雷七大国,你以前问我,为何七大国存在的历史如此悠久,依然稳如泰山?王者王者大陆每个国家为何还是君主统治或者首领统治?” 东方白道:“现在我有点明白了。统治国家的是英雄,英雄是臣服于造物神。这可能就是人性的缺点所导致的吧。虽然宇宙中的一切有生有灭,共和也不是永恒的,但我依然认为共和乃是目前宇宙平衡之道。” 鬼谷子道:“我已见过太多历史的周期演变,任何文明的历史都有一种使人堕落c使物变质变坏c使时间逆转的无形的支配力,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家团体政党地方乃至一国,不少都没有能够跳出这个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起之时,都是艰难困苦,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力求从万死中求得一生,因而无不显得生气勃勃c气象一新。及至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变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也无法扭转。你说的共和为何不会重蹈覆辙?为何能跳出这个历史周期率的支配?” 东方白道:“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富贵不佐三代”,也包含了先生你讲的这些道理。我认为跳出这个历史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来监督英雄乃至造物神,才不会有这么多次的诸神之战,也不会殃及这么多无辜的人民。” 鬼谷子笑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还不够!你想过没,万一有一天你的共和也会成为如造物神一样的存在呢?” 东方白淡淡道:“自己革自己的命!” 鬼谷子沉声道:“看来你是要学孙猴子,与天斗与地斗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妥协了。老哥我就在旁边静静观看你的演出了。不过你不要学孙猴子,做事虎头蛇尾的。” 他接着笑道:“要有原则。” 东方白微笑道:“你说过有毁灭才有新生,革命就是一种毁灭。要让人站起来首先要革掉天生的奴性文化。如果有一天我能寻到另一处如往昔的地球如此美丽的星球,那地方上不会有英雄也不会有造物神,一切都是科技文明结晶,一切都是自食其力的结果,人的需要不需向神祈祷,人人民主c平等c幸福。” 鬼谷子淡淡道:“你说了故事的开头和结尾,故事的中间可能是万劫不复啊!你现在要静若处子,切忌一口吃成大胖子。要动若脱兔时,身材还是矫健的,我建议你还是多要在红尘中历练。” 东方白道:“天地为熔炉,不过就是大一点的围城。我有问道之心,理应多走走看看。” 鬼谷子道:“修真有先天c后天c紫府c万象c元神和返虚,每层有六个小境界,返虚之上就是仙,你已修炼至返虚巅峰,离天仙也是一步之遥,你自创的‘梅花剑法’和‘瞬移’已独步天下,实力不亚于天仙,就算老哥我比你修为时间长那么多,如果拼命可能还不够你打咧。” 他接着道:“虽然在修真界你在后起之秀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第一人,你的身法速度举世无双,但你知道王者王者大陆强者众多,行事可要小心。特别是留意一‘阵’一‘魔’,‘阵’乃天上人间宫的诛仙阵,‘魔’就是黑暗暴君。还有,世上有许多功法c毒药是练元神都能毁灭,也要多加小心。” 东方白皱了皱眉:“天上人间宫我素无瓜葛。你说的黑暗暴君可是被‘修真界’通缉百年无果的黑暗暴君?” 鬼谷子道:“是的,他的化身千万,隐匿极深,心思谨密,实力霸道,不少修真人士乃至英雄都遭受毒手。他的老子的老子的老子就是与盘古c女娲c伏羲c鸿钧c鲲鹏一样被混沌所生的暗黑主宰,暗黑主宰的力量是这几个造物神里面最接近混沌的,也是最强大的,后来不知何原因他的老祖宗被众造物神合力封印,无数岁月以来他的子子孙孙都想破开封印。所以最近修真人士频繁失踪或许与之有关系。” 东方白笑道:“如此说来,我还有点想会会他。” 这一会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有两个女孩拎着点心果盘而来。 其中一个红衣罩体,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修长的玉颈下,半露酥胸如凝脂白玉,若隐若现一双颀长雪白的腿。一颦一笑之间,迷人与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她就是东方白师姐司徒若然。 另一个自然是东方白师妹,林贝儿。她身穿一件葱绿的华服,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她开朗活泼,方才银铃般的笑声即是来自她,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司徒若然道:“静儿见过先生。师弟与先生也下了好久的棋,先用些点心瓜果吧。师弟也真是的,鬼谷子先生大驾光临,居然不通知我们一声,好叫我们好好准备招呼鬼谷子先生。” 她说话时,虽对着鬼谷子但时不时看向东方白,看着东方白两眼有似乎有光,有炽热。 林贝儿道:“师姐说得对,你们这棋一下都三天三夜了,神仙也得累了对不。先生不如今晚留下用膳,也好叫我向先生讨教一番。” 鬼谷子仰天大笑道:“贤弟好福气,有着两位赛若瑶池仙女的天仙作道侣,生活定不少乐趣。我就答应贝儿贤妹今晚一起用膳吧。” 他接着道:“哎哟,不知不觉下了这么久,霸占你们的‘梅花剑仙’这么久,真不好意思。现在还给你们。” 司徒若然笑道:“先生说笑了,师弟无论对于任何事都习惯全神贯注,我怕他呀连累先生饿肚子都不知。” 东方白笑道:“还是静儿想得周到,老哥,今天这局我输了。择日我们再下,如何?” 鬼谷子道:“平时下棋我难逢敌手,难得你棋艺与我旗鼓相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 就在这时,东方白的门童来报,天香楼的西门虹有紧急事情邀请东方白过去。 东方白抱抱拳道:“老哥,师姐,师妹,实在抱歉,天香楼有急事唤我过去,今晚可能与你们用不了膳。” 林贝儿撇撇嘴道:“又是那个西门虹啊,听到他的名字感觉又有什么麻烦事发生了。师兄,你还是别去了。” 东方白道:“此事说得万分火急,我还是得去看看。” 鬼谷子笑道:“去吧。司徒姑娘的手艺早就闻名,正好今晚我可得好好尝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方诸山 方诸山的武学以及修炼之法在王者大陆是独特的,由“月之剑姬”露娜所创,传闻她是魔道后裔,但方诸山却是修仙者景仰的神山,以炼器正道为主,许多修炼人到方诸山请求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法器。 星月大师从未收关门弟子,此招万不可能外传,方诸山对自己的仙学保护得很紧,外人无从学起。 但现在彭丽华竟然使出了一式“新月突击”,非但让东方白悚然动容,更让西门虹大大的吓了一跳。 月光已笼罩住西门虹,“嗤拉”一声,他的衣服已被划破,冰冷的剑锋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西门虹本是可以躲过此招,但方才分神之际,险些送命。 就在这时,彭丽华觉得有物体靠近却不见踪影,她紧张万分,刚刚感觉此人的方位,她握剑的手就被扣住了。 她被握住不知怎的全身力气不能使出。 她大惊失色,才发现原来是之前被骂作“像只猩猩”的东方白。 东方白微笑对着她。 彭丽华大叫道:“你想干什么?想两个打一个?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东方白等她骂完才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彭丽华道:“我本不识你,为什么要答你。” 东方白淡淡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只不过。。。。。。” 他说道这里就没有下文了,居然是说不问还真不问了。 彭丽华反而沉不住气,急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呀。” 东方白道:“我想问什么,小姐可能也想知道。” 彭丽华脱口而出道:“你问吧。” 西门虹暗暗觉得好笑,女人其实是世界上最好奇和最口是心非的动物。 东方白沉声道:“我只想问小姐,‘新月突击”是从哪里学来?” 彭丽华神情慌张道:“我哪里会使什么‘新月突击’,听都没有听过。” 这就像小孩偷了父母的钱,明明被抓了,还是硬着头皮耍赖。 谁知东方白不再继续问下去。 彭丽华放声瞪眼问道:“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我看你也是小偷的同伙,说不定就是窝主,识相的赶紧把水晶还回来。” 人家不问她,她倒问起人家,这就是“猪八戒倒打一耙”,通常心里有鬼的人都会使这一招。 东方白浅浅笑道:“窝主是有的,不过不是我。” 彭丽华道:“不是你,是谁?” 东方白道:“是。。。。。。” 他伸出手,徐徐地画着圈,指尖在每个人面前都停了一下。 有一个人身材魁梧高大,紫红的缎袍配着紫红的脸,显得威风凛凛,派头之大,门里门外数十人都比不上。他原本想离开华清池,无奈被看热闹的人群堵在门外。 东方白不偏不倚指着他道:“是他。” 东方白悠然道:“他不仅是窝主,还是主使,你的水晶就在他的身上。” 这紫袍大汉急道:“这位兄弟真会开玩笑,我从未见过这位小姐,怎么偷这位小姐的水晶呢?” 此人也是王者大陆的老江湖,见过大风大浪,因此很快恢复平静。 东方白道:“有没有搜一下就知道。” 紫袍大汉怒道:“小姐真相信此人的话,我说水晶在他身上你信么?” 彭丽华道:“我问你话,水晶是不是你偷的” 紫袍大汉仰天笑道道:“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东方白道:“若从你身上搜出就不是笑话。” 紫袍大汉厉声道:“你们当真要搜?” 彭丽华的小丫头笑嘻嘻地道:“只要不是你,搜一搜又何妨。” 紫袍大汉的朋友看不过去,想拔刀相向,被他制止了。 紫袍大汉道:“若没有呢?” 东方白道:“没有的话就算我偷的,你要怎样都可以。” 紫袍大汉道:“好。” 一位小丫头道:“那是不是要把他脱光光?” 东方白道:“那倒不必,我知道水晶藏在哪,就在他的鞋子里。只要他把鞋脱了看看就知道了。” 紫袍大汉脸色又变,往后退了一步。 小丫头道:“脱下来呀。” 彭丽华道:“难道你不敢么?” 紫袍大汉身边的朋友正欲动手又被他拦住了。 他大声道:“你方才的话要说话算数。” 他把鞋子脱了道:“你拿去。” 在众目睽睽下他不脱岂非显得怀有贼心?而且彭丽华的剑离他只有几米远。 脱下鞋子后他反而轻松了起来,刚才没有人碰过他所以不怕栽赃,他自己是从来没碰过水晶的。 只见东方白拿着鞋子仔细摆弄几下,用手大力扣下鞋底,数百点寒星喷射而出,发出“咻咻”一串声音,全部射入墙里,闪烁着绿色光芒。 旁边的人多数是识货人士,见此情景也大为吃惊,其中利害都可预想得到。 彭丽华冷冷道道:“看这暗器非比寻常,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紫袍大汉脸色发青,挣扎道:“只要没有水晶不就行了吗?” 东方白缓缓道;“水晶就藏在鞋子的夹层里。” “嘭”的一声,东方白把鞋子掰断,该鞋子经过加工做厚的鞋底,众人一瞧,里面果然有一颗发着蓝色光芒的王者水晶。 紫袍大汉心疼c心惊c心急。 这“鞋底藏针是他的秘密,十几年来救过他无数次性命,今日被毁心疼至极。他想不明白,水晶为什么会在他的鞋子里。” 紫袍大汉情急之下想逃走,被西门虹拦下,西门虹一掌打中他的肩膀,他竟若无其事。看来此人修为不低。 彭丽华的小丫头乘机把水晶捡起来递给她的主人。 她铁青着脸,斥道:“你还有何话解释?” 紫袍大汉大喝道:“一颗水晶有何了不起,爷想取就取。就算水晶万两,爷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带走。” 彭丽华怒极反笑道:“有你这一句就够了。” 话没说完,剑光已到,怒急之下,她又使出一招“新月突击”。 东方白和西门虹会心交换了一下眼神。 在电光火石之际,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啪”的一声,竟用两根手指接住了彭丽华的剑。 只见此人身长玉立,青衫飘飘,笑容温暖亲切,让人一见生出好感,东方白和西门虹想不到竟是英俊少年杨帆。 彭丽华见了杨帆,脸色大变。 杨帆道:“许久未见,彭小姐的剑法更精进了,就连明玉大师也得承认青出于蓝了。” 明玉大师正是彭丽华的十四姑,旁边有几位修真人听到,啧啧称赞:“原来是明玉大师高足,难怪这位小姐的剑法如此高强。” 杨帆又道:“这位朋友我是认得的,望彭小姐给几分薄面,放过他吧。” 彭丽华虽然满脸怒容,只得冷冷道:“他是小偷,你有这种朋友吗?” 杨帆笑道:“这恐怕是误会。” 彭丽华冷笑道:“误会?我亲眼所见,怎么会是误会?” 杨帆道:“这位朋友虽不及‘一虎彭门’富可敌国,但也是拥有亿万家产的大富豪,像小姐手里的王者水晶,他家虽不太多,但绝不太少。在下以性命担保此人不会是小偷。” 紫袍大汉作揖道:“谢谢公子仗义执言。其实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完全是误会。现在已解释开,在下还是要设宴向彭小姐赔礼。” 杨帆笑道:“这样太好了。” 紫袍大汉道:“不知彭小姐肯赏光么?” 彭丽华“哼”的一声,就扭过头去,杨帆代她说道:“不仅彭小姐会去,在场的几位朋友也要去,今日在此相会,岂不是有缘,何不一聚?” 他忽然转过头来问东方白:“不知两位兄弟可有同感?” 东方白道:“有好吃的好喝的,纵然我不去,我这位朋友也会拉着我去的。” 西门虹大笑道:“有美食好酒,岂有不去之理。” 杨帆笑道:“太好了。” 突听一人说道:“如此盛事,不知邀不邀请我呢?” 这人站在人丛中,比别人都高半个头,只因他有一双大长腿。 他此刻也换上华服,华丽不在紫袍大汉之下,他却提着个木箱子,不知里面是何物,看起来沉甸甸。 紫袍大汉目光闪动:“兄弟肯赏光,我开心还来不及,怎有不请之理。” 大长腿笑道:“既然如此,我先感谢了,请问宴设何处?” 紫袍大汉道:“就在‘南粤钱庄’如何?” 南粤钱庄是一个银号,在整个王者大陆都有分号,势力雄厚,原来紫袍大汉便是该钱庄的老板。 大长腿道:“好,一言为定。” 修真者同样也有看热闹的心情,现在无热闹可看,众人一哄而散。彭丽华是和杨帆一起走的,东方白感觉出她并不想和杨帆一起,不知何原因不得不跟着他。 直到人群散后,紫袍大汉的朋友道:“大哥,我不明白,咱们兄弟不是怕事的主,怎么能忍彭老太婆孙女的鸟气。” 紫袍大汉叹了口气道:“我担心的不是姓彭的。” 他的朋友道:“那难道是满脸假笑的小子么,我早就想给他一斧尝尝了。” 紫袍大汉又叹了口气道:“幸亏你没有如此做,你可知道他是谁。” 他的朋友冷笑道:“看他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如此年轻,难道是东方白不成。” 紫袍大汉一字字肯定道:“没错,他就是东方白。” 他的朋友怔住了。东方白曾在天武论坛,越级打败已成名千年的昆仑三圣之一“痴心上人”,痴心上人早已是天仙修为,从此东方白声名鹊起,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大陆第一青年高手。 紫袍大汉的朋友怔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紫袍大汉业怔了半响,狞笑道:“东方白啊,东方白,我对付不了你,总有人能对付你。” 东方白与西门虹一起御剑,西门虹问道:“董万年那小子呢?我真佩服你让那小子把水晶吐出来,也奇怪,这小子谁不服就服你。” 东方白微笑不语。 西门虹道:“但你那一手做得也太不厚道。” 东方白道:“你不认得那人?” 西门虹道:“我知道他认得你,就算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吱声,但是我从未见过他,倒觉得他挺可怜的。” 东方白道:“你若知道他,就不会觉得他可怜了。” 西门虹道:“哦?” 东方白道:“你可知道王者大陆有一个佣兵组织,在各地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参与了小国的灭亡战争,并把非法得来的钱通过开立钱庄洗白?” 西门虹道:“灭绝风暴。” 东方白道:“不错,那人便是灭绝风暴的当家,张量天,他很少出现在风国,所以你没有见过他。” 西门虹动容道:“你怎么不早说,这家伙的名字早就听过,不知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若知道今天他就是张量天,我不得打死他。” 东方白笑道:“机会会有的,不必着急。” 西门虹笑道:“听说张量天眼光独到,是一等一的强盗头子,出手必定满载而归,今天被你扣下‘小偷’的哑巴亏,他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东方白笑道:“他脱光衣服时,我未必认得他,但他穿上衣服,我就知道他是谁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治治他,今天是个机会。” 西门虹道:“那你又为何放他离开呢?” 东方白道:“我不想打草惊蛇。” 西门虹道:“张量天是草,那蛇是谁?杨帆?” 东方白道:“不错。” 西门虹道:“此人确实可疑,他本在星月大师的马车上,马车毁了,他却在这里出现。星月大师却失踪了。” 东方白道:“这是我第一件觉得奇怪的事。” 西门虹道:“彭丽华和方诸山毫无关系,却学会了不传之秘‘新月突击’,还死不认账。” 东方白道:“这是第二件怪事。” 西门虹道:“彭丽华天不怕地不怕,见了杨帆就像蔫了气的小猫,她到底和杨帆什么关系。” 东方白道:“这是第三件。” 西门虹道:“灭绝风暴极少在风国露脸,张量天却出现在这里;杨帆还替他解围,他们二人到底什么关系?” 东方白道:“这是第四件。” 西门虹道:“杨帆一出手就能控制彭丽华的剑招,显然对方诸山武学很熟悉,他又怎么会熟悉呢?” 东方白道:“这是第五件。” 西门虹道:“他以一指接剑,用的是似乎失传许久的‘神梦一刀流’里的招式,他小小年纪却拥有如此之高的实力,身兼几家不传之秘,他到底什么路数。” 东方白道:“这是第六件。” 西门虹抚下额头,缓解下思绪。 东方白道:“还有呢?” 西门虹:“一天之内遇见六件怪事还不够么?” 东方白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六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西门虹道:“我头早已晕了。” 东方白道:“新月突击是方诸山的不传之秘,现在至少两个人知道了,作为掌门的星月大师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西门虹道:“不错,星月大师现身俗世为的是追查方诸山心法怎么会被外人知道,她为了行动方便,自然不能用真名。 东方白道:“了解方诸山心法只有她自己,她是不可能随便外传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心法失窃。” 西门虹道:“也只有这个原因,否则星月大师怎会轻易出世。” 东方白道:“作为不传之秘定然藏得极为严密。” 西门虹道:“能偷出心法的人肯定不简单。你看,此人会不会是杨帆?” 东方白道:“就算不是杨帆,也定然与杨帆有关系。星月大师应该是有线索了,否则不会以‘蓝太夫人’之名与杨帆相约见面。” 西门虹道:“岂不是抓住杨帆一切水落石出?” 东方白道:“杨帆只是小蛇,大蛇还在背后。” 西门虹道:“大蛇是谁?” 东方白道:“到目前。大蛇还在水里未出。” 西门虹道:“看来星月大师也在追查这条大蛇。” 东方白道:“此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西门虹道:“噢?” 东方白道:“除了星月大师外,应该还有许多人的秘密落在这条大蛇手里,我猜都是实力超群极有身份的人。最为重要的是这条大蛇盗取秘密是为了出售。” 西门虹道:“出售?为何?” 东方白道:你觉得彭丽华如何懂得“新月突击?” 西门虹道:“你认为是买来的?” 东方白道:“正是。这种交易本极为神秘,杨帆必定警告过她,但今天情急之下,她还是使出来了。” 西门虹道:“所以她见到杨帆紧张得很。” 东方白道:“正是如此。” 西门虹道:“可惜他们不管如何掩饰,纵能瞒过他人,却瞒不过我们。” 东方白道:“杨帆还不知道我们与露娜真神的关系,也许以为将我们一起瞒过了。” 西门虹道:“他迟早知道的。” 东方白道:“到那时。。。。。。” 西门虹道:“到那时他一定把我们杀掉,对不对?” 东方白微笑点点了头。道:“此事我们必须小心,来者不善且势力不明。” 这时,东方白身形停下,他道:“朋友,你跟了我们许久,还不现身?” 在云丛中的一头老鹰渐渐飞出,然后化作一个人,此人正是大长腿,身着讲究的缎袍,带着墨镜,手提黑色皮箱。衣服很新,箱子很旧。 他,很高,皮肤很白,仿佛从不见阳光。但一双眸子犀利异常。 西门虹笑道:“兄弟,咱们都已经肉帛相见,何不过来聊聊。” 三人在天空中聊了起来。 大长腿也笑了。 随后,他残影一动,便来到二人面前。 东方白道:“好俊的移形换影身法。” 大长腿笑道:“如何比得了梅花剑仙。” 东方白道:“你认得我,我却认不得你,这不太公平。” 大长腿微微笑道:“我的名字不足挂齿,说出来你们也不认识。” 东方白道:“阁下谦虚了。” 西门虹道:“倒也不是谦虚,只是这位仁兄不愿与我们交个朋友。” 大长腿抢话道:“绝非如此,在下姓郑,名国强,二位可曾听过?” 东方白和西门虹怔住了。 他们二人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或许有,只是这名太过普通也会忘记的。 郑国强笑道:“这下你们知道了我不是惺惺作态了吧。” 他接着说道:“以我的修为,在修真界和凡间应该都很有名,不过我喜欢闲云野鹤,从不参与任何争斗,两位自然不会听过我。” 这人不仅谦虚而且爽直。 西门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大笑道:“我叫西门虹,你既认得东方白,那想必也知道我的名字。” 郑国强道:“不知道。” 西门虹笑不出来了。 人有时过于耿直也不太好。 幸好郑国强接着说道:“以西门兄弟的修为,名气应不在‘梅花剑仙’之下。” 西门虹笑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这人毛病不少,但没有心眼小的毛病。” 有一道人影藏在郑国强背后的云朵里,东方白和西门虹交换下眼神,看来郑国强江湖阅历还是缺乏,他竟未发觉。但真的如此,他又怎会认得东方白? 那人影一闪而过,看来修为也是卓越。 西门虹向东方白打个眼色:“你说他可曾听到什么?” 东方白笑道:“什么也没有听到。” 郑国强轻轻咳嗽两声:“我不但没听过西门兄弟的名字,就连当今王者大陆上各仙山门派掌门我一个不识。” 西门虹笑道:“那我心里舒服多了。” 郑国强道:“当今王者大陆上的英雄人物我只认识一个人,就是梅花剑仙。” 西门虹道:“他真的如此有名?” 郑国强笑道:“只因我的一个朋友,常常在我面前提起梅花剑仙,说我的资质再练一千年,也不及梅花剑仙的十分之一。” 西门虹道:“这只是你朋友替他吹牛。” 郑国强道:“我那朋友常说梅花剑仙对他恩重如山,此次我出山,他千叮万嘱,若我见到梅花剑仙必代他致意,还怕我认不得,临行前还把梅花剑仙风采和我详细说了一遍。” 他笑了笑,接着道:“但我见到梅花剑仙时还是认不出,只因。。。。。。” 西门虹笑道:“只因那时的他赤条条,宛如刚出世的婴儿,你那朋友自然不是女的,又怎知他脱光是啥模样” 郑国强笑道:“但我一看梅花剑仙行事,就立刻想起来了。只不过,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那王者水晶怎么跑到鞋底去了。” 西门虹道:“这也没多少神奇,只是一种戏法罢了。” 东方白不理他,问道:“请问你朋友尊姓大名,是怎么认得我?” 郑国强道:“他叫李家诚。” 东方白道:“李家诚?” 郑国强笑道:“是的。” 东方白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这时,三人竟遇到董万年的飞船,真是凑巧。 在船上闻到一股股香味。 西门虹道:“董万年这小子还懂得好歹,已烤好了乳鸽在等着慰劳我们了。” “闪电空客董万年的飞船不大,而且有点破旧。 但东方白和西门虹知道,这船是董万年花费无数心血造成,每一根木头,每一颗钉子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船是旧的,但无论遇到何种天气,它都稳如泰山。” 东方白相信董万年的本事,因为他自己的那一条船就是董万年造的。 船头上放着一个红泥火炉,董万年用一把把叉子叉着乳鸽在火上烤,滋滋的声音传出,他正在给乳鸽涂各种秘料调味。 董万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烤乳鸽,东方白和西门虹和他打招呼也没有听到。 他烤乳鸽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等烤好了再说。 他常说:“乳鸽人人能烤,但我就是比别人好,不因为我对火候或者调味下功夫,而是我比别人专心。” 东方白认为无论做任何事,人只要够专心都可以做到超越自己的水平。 香气越来越浓了。 西门虹忍不住道:“我看你的鸽子也差不多了。” 董万年不理他。 西门虹道:“再烤不会焦?” 董万年叹了叹气,道:“被你说话一分心,这味道肯定不对了,这鸽子就给你吃吧。” 他将叉子递给西门虹,喃喃道:“性急的人,怎么会吃到好东西?” 西门虹笑道:“性急的人起码有东西可吃,总比待在一边流口水好。” 说完,他也不客气,盘膝而坐,直接大啃起来。 董万年笑道:“这位新朋友,你们怎么不介绍介绍。” 郑国强道:“我叫郑国强,兄弟客气了。” 董万年盯着他的皮箱。 郑国强笑道:“你肯定在猜我的箱子里有什么?” 董万年笑道:“我知道里面至少不是衣服” 郑国强道:“给你三次机会,如若你猜得出,我就把箱子送给你。” 董万年笑道:“这怎么猜得出?” 他嘴里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猜道:“王者水晶?” 郑国强摇摇头说:“不是。” 他忽而笑了笑说,接着道:“就算把王者大陆上所有的王者水晶放在我的面前,我也绝不会把箱子给他。” 董万年眼睛亮了,道:“这箱子如此珍贵?” 郑国强道:“在别人眼里可能它不值什么,但在我眼里,这是最珍贵的。”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我猜不到。” 郑国强道:“会有你看到的那天,性急的人看不到好东西。” 董万年乳鸽烤的很慢,西门虹已经吃了几只,还在盯着眼前火上烤的那一只。 郑国强笑道:“晚上‘南粤钱庄’还有宴席,西门兄弟何不留着点肚子啊?” 西门虹笑道:“你有所不知,世上美味皆不及董万年的烤乳鸽。而且,今晚是鸿门宴,现在能吃到鸽子都比吃不着的山珍海味好。” 东方白突然道:“油瓶里有蜈蚣。你想毒死我吗?” 西门虹正待说话,东方白制止了他,然后拿着油瓶走到船舷旁,在一扇门的底部把油全倒进去。 谁也猜不出他要干什么。 接着一阵小火花一闪即逝。 东方白道:“船里有偷听符。现在他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郑国强道:“梅花剑仙既然已经发现,为何不追踪是何人偷听。” 东方白道:“我已经知道谁派来的。” 郑国强问道:“谁?” 在董万年飞船数十里有一零星光点一闪而逝,显见速度奇快。那光点是一艘制作精良的飞船。一般人是瞧不见的。 西门虹道:“白哥,你可瞧见什么。” 东方白道:“有一个戴眼镜的和一个留着长胡子的。” 西门虹道:“他们有说什么?” 东方白道:“眼镜男说‘当家的在船上么?’,胡子男说‘只希望。。。。。。’” 西门虹道:“希望什么?” 东方白笑道:“抱歉,下面的话,我也听不清。” 郑国强已经怔住了。 他无法想象东方白能看到几十里外的船,非但听到船上之人的对话,且知道谁戴眼镜谁有胡子。 东方白道:“你可看出此二人来历。” 西门虹和董万年抢答道:“自然是‘穿越火线’佣兵组织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西门虹接着道:“陈老大怎么会到这里?” 郑国强又怔住了,忍不住问道:“‘穿越火线’是什么来的?” 西门虹道:“‘穿越火线’虽是佣兵组织,但受理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案件,济世扶贫,锄强扶弱,是佣兵里难得的正派组织。” 郑国强问道:“陈老大又是谁?” 西门虹道:“陈老大就是‘穿越火线’当家,陈天鸿。” 董万年接着道:“此人不仅修为极高,为人也刚正不阿,可算得上响当当的人物了,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请他吃鸟。” 西门虹道:“你要知道,吃董万年的鸟,并不容易,‘京霸帮’的马云龙想了多年,就是嘴里没有鸟味。” 董万年道:“其实马云龙不是什么坏东西,只不过为人霸道,拉运客人货物总以次充好,我就偏偏让他吃不到。” 郑国强道:“京霸帮就在天上?” 董万年道:“不错,风国的天上货运被京霸帮雄踞多年,谁也不敢和他们争地盘。陈天鸿昔日与马云龙打赌输了,从此不再涉足这一块。” 西门虹道:“可今天他来了,我们觉得奇怪。” 郑国强道:“你们怎么知道那两人是‘穿越火线’来的?” 西门虹道:“你可知道他们组织的徽章‘蓝色星空’,他们正穿着这样的衣服。” 郑国强道:“这也不能完全证明啊?” 西门虹道:“他们衣服的领子有七颗星星,左三颗,右四颗,都是五角黄色星星,那正是独一无二的标志。” 郑国强怔了半响,长长叹了口气道:“今天我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西门虹道:“要在王者大陆生存,不仅眼要够快,耳朵还要够长,耳朵也要够灵,单凭实力超群就可以横行天下,此种想法要不得。自古以来,王者大陆不知诞生多少强者,如今他们又去哪了?大部分是陨落了,道消神散。” 郑国强道:“看来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天香楼 天香楼是坐落望京的一座茶楼,品茗听曲,欣赏琵琶歌舞,是达官贵人和修炼之人颇为喜欢去的风雅场所,不过此茶楼不在地上,在水上,天香楼是一艘船,一直在望京附近的江上慢慢悠悠荡漾,除非采购或搬运物资,平时是从不靠岸的。 在天香楼风景最好的房间内,有身着一白一红两种颜色衣服的人,白的是东方白,红衣服的人留着中短发,衣服花纹是牡丹,身材魁梧结实,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露出一双懒洋洋的乌黑的眼睛,好像没有什么事需要他特别注意一样,他就是是西门虹。西门虹是天香楼的老板,同时是东方白最好的朋友,因为二人同样来自地球,同是地球灾难后的幸存者,地球的幸存者多是科学研究者c医生或工程师,他们到了王者王者大陆,百年光阴过去了,基本融入王者大陆的生活。东方白初识西门虹,西门虹刚好在风国望京城一所酒楼当厨师,因为西门虹出的一道菜:麻婆豆腐,吸引到了他的注意,结识后发现两人气味相投,从此成为好朋友。天香楼是在东方白的支持下所建立,建立的目标不是为了赚取财富,也不是为了闲余时间的消遣,天香楼其实是风国最大的慈善机构,在风国能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 西门虹道:“你见过星月大师吧”。 东方白道:“三年前,我和师尊与若然师姐在望京的天武论坛上远远看过”。 西门虹道:“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 东方白浅笑道:“可能无论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永远忘不了。” 西门虹道:“那你再看看坐在我们船里的是不是她?” 这艘船再减时设计了许多复壁暗道,东方白通过一个隐藏的复壁可以清晰看到在天香楼另外一间房内的情景。 东方白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虹道:“星月大师是风国少有的返虚强者之一,据说离天仙也差不了多少,被帝国王室尊为上师,传闻她深居简出几乎不参与世俗之事,想不到她竟然来到了天香楼。” 午后,阳光透过窗上悬着的竹帘,竹帘半卷,不燥不热地洒入房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端坐在正中的紫檀木椅上。 她左手扶着根龙头拐杖,右手边的衣服空空荡荡,一张干枯的如土色的脸上满是伤疤,眼睛少了一只,耳朵却是出奇地比常人大两倍,剩下的一只眼半开半合,开合之间,精光暴射,无论谁也不敢逼视。 她脸上无丝毫表情,就在那安安静静地端坐着,全身上下纹风不动,似乎是来自远古的一尊石像。 她身材矮小,却有一种道不明的威严感,无论谁见了她,连说话都要压低声音。 这位老妇人正是星月大师。 星月大师身旁有两位俊美的少年,一个着身黄衣斯文秀气,说话缓慢而柔软,另一个身着青衣显得过于精神,别人瞧他一眼,他至少瞪回别人两眼。不过,在东方白和西门虹眼里,一眼瞧出这两位少年是女扮男装,且都是绝美姿色。 东方白道:“星月大师此次乔装似乎是避人耳目。” 西门虹道:“为什么避人耳目?” 东方白道:“能惊动星月大师的,自然是大事。” 西门虹道:“以星月大师火爆的脾气和实力,她根本用不着伪装。” 在这时,从天上一艘用六匹角马拉的马车急驶过来,停在天香楼附近。在天香楼这种情况很常见,多为富贵的凡人或者修真者所使用。 有一位大汉身形敏捷,脸上带着很深的法令纹,他跨过天香楼的窗户,沉声问道:“老太太可是接到帖子而来的么?我们是奉命前来迎” “接”字还未说出口,星月大师龙头拐杖一点,他就从窗户飞了出去,像个断线的风筝般落入水中。 马车上的余人大吃一惊,有一个黑衣中年男子通过神念传输厉声道:“我兄弟来接你们,你们也太不识抬举。” 话刚落,突见寒光在眼前一闪,他就看到生平最恐怖一幕身体与头分离,那一刹那他的知觉还在。 但眼前却没有人,青衣少女嘴边挂着冷笑。黄衣少女连头也没抬起来,在诵读一本黄页经。 星月大师还是静静地坐在那,动都没动一下。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马车上的人见此情形吓得连忙逃走,速度比来时快多了。 西门虹道:“星月大师的脾气风国的人都知道,那些人却要自讨苦吃,何必呢?” 东方白道:“不见得他们知道眼前的就是星月大师。” 西门虹皱眉道:“那为什么他们在此相约见面。” 东方白:“答案来了”。 方才那艘角马车去而复返,如箭一般急驶而来。 此次换了个身长玉立的轻衫少年,恭敬道:“请问是蓝太夫人么?” 星月上下打量少年一眼,冷冷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少年赔笑道:“弟子杨帆,特来迎驾,方才属下礼数不周,但求蓝太夫人见谅,回去我定重罚于他们。” 星月道:“不必了。我已略施小戒。” 杨帆恭敬向星月行礼,随后消失于天际中。 西门虹喃喃道:“星月大师,如何变成蓝太夫人?难道这是化名还是本名?” 东方白沉吟道:“也许因为她太有名,而不想让别人知道。” 以东方白的本事现在跟上去肯定来得及,可不免被星月发现。临时想雇一条飞船做掩饰,一般人也没法做得到,但东方白总有法子。 临近黄昏,火烧云,天上云烟袅袅。 在船上,西门虹取出随身携带的酒,还有方才从天香楼取的点心零食,和东方白还有这飞船的主人“闪电空客”董万年一起在天上喝酒。东方白与西门虹已不知经历多少危险,每次大事将要发生的时候,总会放松心情,保持头脑清醒。对于他们,喝酒开玩笑就是最好的办法。他们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主要就是紧要关头,放松一下。 不知何时,前方的马车已慢了下来,在云雨雾环绕间轮廓已清晰可见。 东方白正待叫董万年慢一些时,前方的飞车渐渐地往下掉落。 东方白心里疑惑即御剑前往,西门虹跟上前去,发现马车已被毁,车上的星月大师c两位黄衣少女c杨帆等人皆不见,忽然,破落的马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炸开来,熊熊大火包裹着东方白和西门虹。东方白以最快速度运起梅花剑诀,带着西门虹一个瞬移回到了方才的船上。 董万年急道:“你们没事吧?” 他和西门虹除开衣服被烧焦外,其余身体还是无恙。 西门虹笑道:“差点就成了烤鸡了。” 东方白道:“你不是差点成了烧鸡,你是差点成了烧鸭。” 西门虹皱眉道:“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不惜毁掉马车烧死我们,这是为什么?” 东方白道:“这里面必定有很惊人的内情。” 西门虹道:“如果杨帆他们对星月大师心怀不轨,星月大师又怎么会跟他走?若是没有恶意,何事需如此神秘?” 东方白道:“也许——” 他们谁也答不上来。 风国有一个习俗,就是男女老少特别喜欢泡澡,泡澡在该国与衣食住行等同的文化习俗,因此该国许多人家里都会建有专门泡澡的浴缸,在结束一天的劳累后都会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为了舒服泡澡还衍生了樱花泡温泉祭祀等节日。若无事许多人不分寒暑都会在温泉池或澡堂里待上一天,在雾气腾腾中与朋友谈天阔地,别有一番情调。风国有不少漂浮的岛屿,据说是上古存留下来的碎片,有些空中之岛因为禁忌缘故尚无人能入,被称为原始大陆。有一些已被人探寻过,当中有个别的被开发成浴池,这些浴池和普通温泉浴池差异巨大,对延年益寿和酝酿灵气有一定效果。“华清池”便是其中闻名遐迩的代表。只见此处终年鸟语花香不减,鸟兽虫鸣不灭,好一幅人间仙境的景象。 西门虹时不时会到这里来,华清池只对贵宾开放,一般人无法进内。当大家赤条条地相会,谁也看不出对方的身份,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名士高人,现在都是一样。 忽然,从华清池门外冲进一个人,此人神情慌张,似乎被鬼怪追赶,“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水花四溅,刚好打扰了西门虹静静享受的雅兴。 西门虹刚想发怒,但瞧见此人,转怒为喜,笑骂道:“董小子,你不去做你的拉皮条船长,跑来这里作什么,难道想在这里浑水摸几条鱼,顺手牵几只羊?” 东方白也笑道:“我看你倒要小心,莫要被他这个船长收走。” 原来,冲进来的人正是东方白与西门虹的好友,董万年。此人能说会道,出手迅速无比,连东方白也是啧啧称赞,对兄弟朋友是很讲义气的。 此人什么都好,只有一样毛病。 他爱的是水晶,不是一般的水晶,是王者水晶。 黄金白银,修仙秘籍或美女佳人都打动不了他。在王者大陆,王者水晶极为罕有,是极为珍贵的宝物。甚至传言有人以一座城换来万量水晶。 董万年见到东方白和西门虹,心里笑出了花,仰面长长吐出一口气:“见到两位哥哥,看来我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在此遇到贵人了。” 西门虹笑骂道:“看你呆头呆脑的,真遇到鬼了?” “闪电空客”董万年苦笑道:“鬼算的了什么,我遇到的比鬼还可怕。” 西门虹思索道:“比鬼还可怕,那是什么?” 董万年正待开口,外面又传出嘈杂声。 一位娘娘腔的男子道:“姑娘,女池在出门右转直走左转再拐个弯就到了。何必非要去男池呢?” 另一人道:“我偏要去男池,看你们谁敢拦我。” 声音清脆急促,宛如夜莺,口音是个少女无疑。 娘娘腔男子急道:“这是男人洗澡的地方,你女的怎么能进去。” 黄衣少女道:“你都可以,我怎么不可以。” 她冷笑几声,语调提高,道:“死小偷,你就算逃到王者大陆尽头,诸神墓地,老娘都不会放过你的。” 西门虹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说的鬼是不是她,倒真凶得很。” 他瞟了下董万年,发现董小子早已害怕得躲进水里面。 西门虹皱眉笑道:“有我们在这里,你小子又何必喝人家的洗脚水。” 西门虹一向欣赏有个性的人,外面的姑娘一定十分有个性,他倒真期望她敢冲进来。 在王者大陆男女有别c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与地球是一样的。 但又有什么原因让女人非得闯进男人的澡堂呢? “不能进,不能进”,随着“啪啪”的声音,门口的管事被掴倒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呻吟。 接着冲进四人,果然是四个妹子。 只见这个大胆的女人十分美貌极了:她身着红色罗裙,明亮的眼睛,恰到好处的鼻梁,在澡堂烟气的衬托下,若隐若现那雪白的肌肤和喷血的双峰,晃晃眼以为她就是瑶池的仙女落下凡间。 跟进的几个小丫头,也是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让人心疼的水灵儿。 东方白和西门虹对望一眼,心里哭笑不得。 两人已看出少女腰上挂着的玉佩上原是镶着颗王者水晶,水晶虽不大,但已是难得,现在水晶不见了。想必“闪电空客”董万年这小子毛病又犯了。 但董小子是元神四级,出手利落无比,在风国也是有些名声,他怎么会害怕这个小丫头呢? 五名女子在盯着西门虹,虽然有些尴尬,但西门虹已被盯着头皮发麻。 赤身裸体躺在水中,被女人直勾勾看着,确实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 东方白心里却觉得有趣极了。 红衣少女问道:“方才有个长得和猩猩差不多的男人进来,你们有没有看见。” 水池里的男人们没有一个说话的。 少女瞪眼道:“若你们说出来,我必定重重有赏,但敢隐瞒我,呵呵呵。。。。。。” 西门虹道:“美女找的是一个像猩猩的人?” 红衣少女道:“没错,知道快说,赏钱少不了你的。” 西门虹悠悠道:“这么个人我是有印象的。” 水里的董万年在水底,一颗心凉到脖子上,恨不得把西门虹的嘴巴缝上。 东方白觉得十分可笑,他是了解西门虹,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朋友的,不过想让董万年吃点苦头,长点教训罢了。 西门虹道:“赏什么?” 红衣少女随便一抛,一袋闪闪发光的金子就在西门虹眼前,这手笔不小啊。 西门虹爽快接下金子,在他的眼中这点小金子本入不了眼的,不过他眉开眼笑道:“多谢美女了。” 水池里众人都盯着西门虹,一幅鄙视的神色,一位为了金子出卖朋友的人是没有人喜欢的。 西门虹手轻轻一指,笑嘻嘻道:“诺,人不就在这里吗。”他指着东方白道。 东方白被西门虹搞得哭笑不得。 红衣少女气的脸色发栾,怒道:“混蛋,你敢开我的玩笑?” 西门虹平静的道:“在下哪敢开美女大人的玩笑,你再看仔细一些,他是不是很像猩猩。难道姑娘找的不是他?” 红衣少女瞪了一眼东方白,看到东方白万般无奈的神情,目中却也有一丝笑意。 少她女身后的丫头早已吃吃地笑。 西门虹继续道:“这里像猩猩的只有他,如若不是他,那在下真不知道谁像猩猩了。” 红衣少女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脸皮如此厚之人。 她身后的一个丫头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红衣少女突然发作道:“为什么我要走?为什么我要走?为什么我要走?” 她说得急快,她一句话说三遍比别人说一遍并没有慢多少?她的习惯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那丫头道:“这里是男人的地方,我看。。。。。。” 红衣少女摊手道:“这里算的了什么,普天之下,我哪不能去,不过以前没来过,今天来了,可得见识下,我看谁敢赶我走。” 西门虹抚掌道:“美女真性情,令在下佩服,人活得就应该和您这般才有意思。”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 西门虹道:“不过姑娘胆子我看还是不够大,够大的就跳到池子里,这才算是真本事。” 红衣少女听此言气的脸色发黄头皮发炸,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忽然多了一把伸缩自如大小可变的软剑。 这种剑制作工艺复杂,材料来自极北之地的万年寒钢,同时需要蕴含很高的造剑水准才能打造这么一把剑,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千变万化,在于一身。 浴池里的东方白和西门虹看到此剑惊讶不已,想不到泼辣如斯的女孩竟有这样一把剑。 红衣少女闪身跃到泳池边,反手一剑直劈西门虹面门。 这一剑速度极快c时机刚好在西门虹疏忽时c出手极狠辣。 西门虹“哎哟”一声沉入水中,过一小会又出来,嬉皮笑脸道:“在下不过拿你一袋金子,美女你就要我的命么?” 红衣少女眼冒火星,厉声道:“你若是男人,就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 西门虹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然是男人了,可惜现在没穿裤子啊,我出来您敢见么?。” 红衣少女咬牙切齿地道:“我在外面等你,你不来就是乌龟王八蛋。” 说完,她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她身后的一个丫头对东方白道:“可惜啊,你朋友就快英年早逝,你还是早点帮他办身后事吧。” 东方白叹了口气:“看来她此言非虚,我也只能麻烦点,帮你订做一副好棺材了。” 西门虹笑道:“无需棺材,把我烧成灰,供奉于你家即可,费事你以后思念我没有对象。” 他清了清喉咙,又道:“其实我不是存心开她玩笑,只不过见她太凶c太横c太不讲理,稍微给她点苦头,要不以后还了得。” “闪电空客”董万年终于从水里出来,劝道:“虹哥,您还是快快走吧。” 西门虹不满道:“为何?你不会以为我会怕那个小姑娘吧。”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西门虹道:“她是谁?难道是西王母的公主?” 董万年道:“你可以惹她,但她的老祖宗你是万万惹不起的。” 西门虹问道:“她老祖宗是何人?” 董万年一字一句清晰地讲:“她老祖宗就是凤国‘一虎彭门’的彭太夫人,她就是彭太夫人的第六十九孙女,‘红辣椒’彭丽华。” 西门虹怔住了。 西门虹是一个不肯轻易服输之人,但这位“彭太夫人”却是他万万惹不起的大人物,非但他惹不起,在风国简直无人能惹。 论个人实力,彭太夫人早已步入天仙级别,虽然比昆仑三圣c南海神剑c玉菩萨c风之国国师潘宁等人略输一筹,但势力之广早已超出王孙贵族。 彭太夫人共有二十一个儿子c十六个个女儿c十五个女婿c六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四十六个外孙。 她的儿子和女婿有朝廷高官,威武大将军,门派掌门,大富豪等,其中无人不是高手。她有十六个女儿,只有十五个女婿,其中一个削发为尼,遁入空门,拜入“南海神剑”门下,成为唯一传人。“红辣椒”是众多孙儿孙女中最小一个,也是最得欢心的一个。 更为重要的是,彭太夫人家教有方,彭家子弟在行走人间走的是正道,决不能为非作歹,否则家法比国法更严,因此,提起彭太夫人在整个王者大陆都是肃然起敬。 这样的人,如何惹得起? 西门虹怔了半天,实在无可奈何,对董万年呵斥道:“莫不是你这小子疯了,怎么招惹到了彭家的人。” 董万年苦笑道:“我也没有办法啊,您是知道我的,我一看到王者水晶,魂就飞了,手都不受我自己控制的。唉,我哪里想得到她竟敢跑进澡堂里。” 红辣椒在外面喊话道:“你反正跑不掉的,还不速速出来。” 西门虹感叹道:“红辣椒果然够冲。” 他揽下一下东方白的脖子,赔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最有办法的,兄弟有难你可不能见死不救,现在也只有你能对付这位红辣椒了。” 东方白笑了笑,道:“我不行,长得像猩猩,女人一见我就跑了。” 西门虹道:“谁说你是猩猩了,那个人的眼睛一定有毛病,他难道看不出你是全天下最英俊潇洒的男人吗?” 东方白闭上眼睛不说话。 西门虹继续道:“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万一将来你成了彭太夫人的孙女婿,何愁我们大业不成。顺便,作为兄弟我也可以沾一点光。” 东方白在闭目养神。 董万年悄道:“留得青山在啊,哪怕。。。。。。” 他话没说完,西门虹裹了一条毛巾走出去了。 东方白道:“人家为了你在拼命,你是不是也应该出去看看。” 董万年道:“出去就出去,有你在,哪我都敢去。” 东方白道:“你出去前,记得把藏在池底的水晶取出。” 董万年脸红道:“老大就是老大,无论我做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门外早已挤满喜欢瞧热闹的人群,这点和地球也是一样的。 西门虹道:“你真想取我性命?” 彭丽华道:“哼。” 西门虹道:“你这么样的一位美女,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彭丽华瞪眼道:“我喜欢,你管不着,管不着,管不着。” 西门虹问道:“你若杀不了我呢?” 彭丽华激动道:“我若杀不了你,就任你处置。” 西门虹道:“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望你能修敛心性,莫要再轻易杀人。” 彭丽华道:“好——” “好”字一出,剑光密布向西门虹扫来。一瞧,又是一记杀招。 西门虹身形迅速,直飞空中,剑光于他无损。 彭丽华跟上,剑法凶猛异常,如排山倒海,剑气凌厉,破空之声令华清池周边的树木竹林左右摇晃。 只可惜她今天遇到的是西门虹,西门虹早已修炼至返虚三级,凝神换息之间就避开了她所有的剑招。 彭丽华暗暗吃惊,心道:“此人不简单。” 若换了其他与西门虹一般年纪的人,只怕当场殒没。 西门虹身法游走,宛如蛟龙,速度竟比彭丽华的剑更快。 彭丽华瞪眼道:“你为何不还手。” 西门虹道:“你要杀我,但我并不想杀你。” 彭丽华道:“好,你看不起我是吧,我看你还还不还手,还不还手,还不还手。” 她一剑引雷,风云突变。 就算不识货的人,看到风云变色,滔滔不绝,也知此招非比寻常。 “闪电空客”董万年躲在东方白身后道:“这似乎是‘南海’一脉的‘极刃风暴’,据说南海流派源自凯王。” 东方白道:“不错。” 董万年道:“她十四姑是南海剑神弟子,南海剑神传承于凯王,想必此剑法是她十四姑私下相授。” 在空中,彭丽华大喝一声:“若你再不还手,算你有真本事。” 喝声中,她剑路一转,漫天剑威变为万物俱寂。 在如闪电速度中缓慢了下来。 只见她持剑横胸,剑化作月弧,剑光如月光,似有似无,似快似慢,似虚似似实,不识货的人以为她老力已去新力未生。 但东方白见此招出手不禁为之悚然动容。 他已看出这一招是方诸山的独门绝技“新月突击”,正是来自星月大师一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调虎离山 天上的风吹荡开众人的衣衫,暮色渐浓。 东方白道:“不好。陈天鸿的手下被杀了。” 西门虹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遭了毒手。我们过去瞧瞧吧。”说完,起身御风而去。东方白和郑国强也随之前往。 突然一道淡青色的火光在云里散开,在暮色里一闪而没。这时的天没有完全黑,火光并不十分明显。 郑国强脸色有些变化,拱拱手道:“梅花剑仙,西门兄弟,我还有些事,今晚‘南粤钱庄’再会吧。” 话未说完,身形已动。他展开飞天之术,眨眼不见踪迹。 过了许久,董万年道:“说实话,此人实力至少在元神级。身法如飘红,真不错。” 东方白道:“是不错。” 董万年道:“他的身法看不出是属于何门何派,哪座仙山的。” 他继续道:“东方老大,你看出来了么?” 东方白摇摇头:“王者大陆修真秘法多如繁星,有许多我都没有见识过的。” 西门虹忽然道:“我看此人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绝。” 东方白道:“噢?” 西门虹道:“他故意装成什么都不懂,讨你的好,想必另有图谋,白哥,你可小心为好。” 东方白笑道:“也许他真的很佩服我呢?” 西门虹摇头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古人诚不欺我。” 东方白道:“这只怪他没有拍你的马屁了。” 董万年笑了,皱眉道:“我看此人行踪可疑,那个箱子也是古怪,你至少问他的来历才是。” 东方白淡淡道:“这不用我们亲自出马,自然会有人替我们解答。” 董万年道:“谁?” 东方白道:“杨帆!” 西门虹看了看船上的尸首,问道:“你可找到他们致命伤?” 东方白道:“就在左肋。” 西门虹搬起尸体瞧,果然有一个笔尖大小的伤口,血已流尽。 西门虹道:“这是箭伤。” 东方白道:“是的。” 西门虹道:“此人一箭穿透肋骨,取人性命,手法诡异。” 他又道:“看伤口,箭伤不明显,所用的弓不是强弓。” 东方白道:“这种箭很少见,风国里很少有人用这种箭。” 西门虹道:“附近百里内不见其他人影,此人能在我们不察觉下放箭杀人,距离至少百里外,而且还要注意准头。你想出来是谁了吗?” 东方白道:“想不出。” 西门虹得意道:“除了陈天鸿之外还有谁?” 东方白道:“你的意思是陈天鸿杀了他们?” 西门虹道:“不错,陈天鸿获得后羿神箭的力量,王者大陆谁人不知,也只有他那变幻莫测的一箭才能在百里外你我没察觉下夺人性命,当年,‘京霸帮’与‘穿越火线’决斗,‘穿越火线’虽然败了阵,但陈天鸿射出十四箭,当中十三箭打掉了‘穿越火线’各分支的旗杆,最后一支直接射在马云龙的龙头座椅上,那十四箭何止距离百里,吓得‘京霸帮’心胆俱寒,否则马云龙携着胜利余威又何必与‘穿越火线’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董万年听得眼睛发呆。 西门虹道:“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董万年道:“什么事?” 西门虹道:“这两人既是他的手下,为何要杀。” 董万年瞧着东方白,问道:“东方大哥,您知道么?” 东方白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绝不是陈天鸿所杀。” 西门虹道:“那到底是谁?” 东方白道:“陈天鸿的手下一路急驶,为的就是追上陈天鸿。追上之后必然见到陈天鸿,见着之后一定要打招呼,打招呼时要面对面,既然面对陈天鸿,陈天鸿一箭射来,又怎么会在左肋?” 西门虹怔住了,方才得意之色已荡然无存。 董万年笑道:“也许陈天鸿的箭会转弯。” 西门虹瞪了他一眼。 东方白道:“射箭之人不可能在百里外,应该躲在云雾里,只不过其隐身之法高明,我们没有察觉罢了。这两人一路急驶,在出其不意之下,才被射入左肋。” 他继续道:“凶手这么做,就是让我们以为是陈天鸿所为。” 董万年道:“他杀了这两个人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为何要让我们知道?” 西门虹道:“因为我们已发觉这两人,怕我们追究。” 董万年道:“道理勉强能这么说,就算真是陈天鸿所杀,也是他们‘穿越火线’的事,旁人无法插手。他嫁祸给陈天鸿又有什么好处?” 东方白缓缓道:“为了让我们知道陈天鸿还活着。” 西门虹和董万年对视一眼,表示没听明白。 东方白接着道:“我猜得不错的话,陈天鸿已死。” 董万年激动道:“您说陈老大已遭毒手?” 东方白道:“不错,但凶手还不想别人知道,也许另有阴谋,才故意做成假象。我们如果相信是陈天鸿所杀,那么有人问起陈天鸿时,我们一定能证明陈天鸿还活着。” 他叹了口气,接道:“这些人心机之深让人叹为观止,最可怕是我们不知道动机。” 董万年伸伸舌头,笑道:“幸好今天晚上他们没有看清我。” 突听一声轻呼,董万年刚走入船舱,面带惊色,但还是挤出笑意道:“我这船上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这位朋友想光顾还是等下一艘吧。” 西门虹对着东方白笑道:“想不到今天梁上君子遇到小偷了。” 两人瞬回到董万年的船,发现有个人就躲在船舱的角落。 船舱没有灯,只瞧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眼睛如北极的星星,清澈透亮,可是此时却充满了惊慌与恐惧。 董万年笑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臭袜子还是有几双,小姐若不嫌弃,就带走吧。” 船舱里的人,既不动,也不说话,好似要赖在这里了。 董万年皱眉道:“你还不走?” 船舱里的人鼓起摇头浪。 董万年道:“那你究竟要在这里做什么?非得要我轰你吗?” 他似乎真的要去赶人,西门虹一把拉住他道:“若有如此美丽的女孩子赏光到我家,我想方设法留她还来不及,你倒好直接轰人家走。” 董万年笑道:“你听见了吧,我虽然是个好人,但这家伙是个大色狼,我劝你还是走吧,越远越好。” 谁知船舱里的人还是摇头。 西门虹笑道:“小姐莫要听他的,我没什么毛病只是喜欢结交朋友,只要你高兴,待多久都没问题。” 他以为船舱的女孩必定对他生出好感,谁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西门虹觉得眼神熟悉,好像在哪看见过。 他准备说话,东方白先说:“是彭小姐吧。” 西门虹也想起了,失声道:“对,对,就是那个凶巴巴的红辣椒,一瞪眼我就想起了。董小子,你说。。。。。。” 他回头想看一下董万年,董万年不知躲哪去了。 东方白道:“彭小姐为何在此?” 彭丽华还是不张口。 西门虹沉下脸道:“彭小姐如此尊贵之躯,躲在这里,不是为了取我们性命吧?” 彭丽华听完眼圈似乎红了,但居然忍住不发脾气。 西门虹的心软了,这世间的男人无论来自哪里什么样的性格遇到女孩哭总会心软。 他接着道:“这里没什么拿的出手,就这烤乳鸽还真是一流,小姐不嫌弃的话与我们一起吧。” 彭丽华眨了眨眼,眼里竟哗哗流出。 看到眼泪,西门虹人更软了,道:“彭小姐若是还生我的气,就打我吧,打多少下都没有问题。” 东方白笑了一笑,道:“只怕人家彭小姐不是为你而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彭丽华点点头。 西门虹抢着道:“难道还有人敢对你无礼?” 彭丽华低头啜泣。 西门虹道:“因为彭小姐不是对手,所以躲在这里?” 彭丽华身体在发抖。 西门虹大声道:“谁敢欺负你,是不是杨帆那小子?” 彭丽华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哭声更盛。 西门虹大怒道:“彭小姐不用怕,有我们在这里看姓杨那小子敢怎么样。 他越说火气越大。” 西门虹恨恨道:“那小子在哪里,你带我们去寻他。” 彭丽华蜷缩起来,像只小绵羊。 西门虹皱眉道:“莫非彭小姐受了伤?” 彭丽华颤声道:“我。。。。。。” 一个字刚出,仿佛身上有万蚁啃食,痛不欲生。 西门虹动情道:“你伤在哪,让我瞧瞧。” 他嘴里一边说,迅速钻进船舱里。 船舱不大,但有股臭味,单身汉的居所,有几个是干净的。 像彭丽华这样的人,若不是遇到天大难处,绝不会躲在里面。 西门虹柔情道:“我虽不是名医,却也会治疗之术,你让我看看伤势,我总有法子治好,你不用担心。” 彭丽华挣扎着,颤声道:“他。。。。。他想杀我,一刀砍在我的胸上。” 西门虹咬牙道:“我记住你了,杨帆。” 他想去摸一下彭丽华的伤,谁知刚伸手就被彭丽华反手扣住,用脚猛力踢在西门虹的背上,西门虹惊呼未来得及就被制住了。 剑光一闪,一把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彭丽华眼睛又瞪了起来,厉声道:“你这色狼,你还敢摸我,你忘记我是什么人了么?”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看来漂亮女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彭丽华冷笑道:“你算得了什么东西,我会要找你帮忙,全天下的人死光了我也不会找你。” 她忽然扭过头来,大喝道:“不要动,一动他就死。” 东方白其实动都没动,他发觉不对时,出手已来不及。 彭丽华瞪眼道:“我问你,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东方白叹道:“看来我不认都不行了。” 彭丽华道:“你要他生还是要他死。” 西门虹抢着道:“他当然要我生啦,要不以后谁陪他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他自己一个人过下半生,好凄凉的。” 东方白道:“不错,他若死了,我去哪找得到如此的朋友呢?” 话刚说完,董万年出现了,苦着脸道:“我也不想他死,没有了他这个呆子,生活就像没有了盐。” 西门虹大叫起来:“我到底是色狼还是呆子?” 董万年道:“你是呆色狼,色呆子,身兼两职。” 西门虹笑道:“如果有工资拿,身兼两职也是不错的。” 彭丽华怔住了,她没有插嘴。 若是一般人,遇到此等情况必定苦苦求饶,纵然不吓得瑟瑟发抖,也会愁眉苦脸的。谁知这几人还在嘻嘻哈哈开玩笑,根本没放在心上。 西门虹居然还笑得很开心。 彭丽华手一紧,剑尖已滑破皮肤,流出血痕,厉声斥道:“你们以为我不敢杀他么?”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你当然敢,你连一群光着的男人都敢看,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彭丽华怒道:“你叽叽歪歪在说什么?” 董万年赔笑道:“我说彭小姐是盖世女侠,杀个人有什么。” 彭丽华喝道:“你想救他性命,速速离开这里百里,否则我就杀了你朋友。” 董万年哭丧着脸:“这船就是我家啊,你叫我离开我可以去哪呢?” 彭丽华冷声道:“你不走,你的朋友就等死吧。” 董万年叹了口气:“好吧!” 他喃喃道:“这么凶的女孩子,不知将来谁不知死活敢娶她。” 彭丽华瞪眼道:“你又在嘀咕什么?” 董万年赶紧道:“小姐吩咐莫不敢从。”不一会消失在彭丽华视线。 东方白苦笑道:“难道小姐也要我离开么?” 彭丽华冷笑道:“你没有这么便宜。” 东方白道:“你想要我怎样?” 彭丽华道:“我只想你替我拿样东西,拿到我就放人。” 东方白松了口气,道:“不知是什么东西?” 彭丽华道:“不死草。” 东方白怔了一怔,道:“可是蓬莱仙山的不死草。” 彭丽华点了点头。 东方白笑了,道:“蓬莱仙山可遇不可求,多少修真之人c鬼怪之精寻访千年未果,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寻到。更遑说不死草这种逆天神药。” 彭丽华道:“数月之后,就是我祖母的千年华诞之期,我哥哥姐姐c叔叔伯伯,都已准备了特别的大礼,我怎么能没有。” 东方白叹道:“若小姐能以蓬莱的不死草作为寿礼,自然是出色当行,一定可以冠压全场。” 彭丽华道:“正是如此。王者大陆传言,修真之人只要修为达到返虚,吃了不死草可以直登仙界,羽化成仙,凡人吃了也会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东方白道:“小姐也知道,不死草只有有缘人得之,而且。。。。。。” 彭丽华道:“我已打听到天上人间宫正好有一株。” 西门虹道:“就算天上人间宫有,可它在水国,离此地何止万万里,且宫中有两个怪物也不是吃素的,早已修成地仙,岂是想拿就拿。” 东方白道:“天上人间宫以阵法闻名,其诛仙阵更是斩落不少大能魔君。” 西门虹道:“宫主兰陵王与夫人阿珂伉俪情深,秤不离砣,砣不离称,就因为只有一株不死草,所以谁也不想先服用。” 东方白道:“如果他们夫妇不是身居极寒之地不肯入世,在王者大陆他们夫妇联手恐怕除了仙界的真神外难遇敌手。” 彭丽华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才刚刚回过神来,大声道:“我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们讲故事的,我只问你,去还是不去?” 东方白苦笑道:“我说这些只想让小姐知道,无论蓬莱仙山还是天上人间宫我都寻不得。” 彭丽华道:“‘梅花剑仙’名震七国,你的空间能力造诣早已经出神入化,一式‘瞬移’更是击败痴心上人,就算我祖母修为通天也忍不住夸你若我们彭家有你这样的子孙就好了,连你都拿不了谁人能拿。” 东方白道:“百年来,无数人想去天上人间宫盗取不死草都是有去无回。” 他叹了口气道:“何况天上人间宫离此地遥不可及,几月来回是不可能的。小姐,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彭丽华大声道:“没错,我就是要强你所难,你去还是不去,不去我马上杀了你朋友。” 东方白冷冷道:“你以为杀了他,你逃得了么,别人怕你彭家,我东方白可不怕。” 西门虹闭眼道:“看来你不如替我买副棺材,买棺材总比偷不死药容易多了。” 彭丽华道:“棺材都不必,我杀了你把你磨成灰烬。” 此话刚讲完,船身突然剧烈晃动,彭丽华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手里的剑不知何时已在东方白的手里。她的背后一凉,不知何时双手被早已离开的董万年扣住,不能再作恶。 只听董万年大笑道:“小姐,回去船舱再待会如何?” 彭丽华脸都吓白,惊道:“你敢碰我,我就。。。。。。” 董万年道:“现在可由不得你的性子了。” 只听东方白带着笑意道:“下次想杀人就莫要再听故事。” 董万年看着自己的船在破裂分解,心里如万箭穿心般疼痛,好像眼泪都挂不住了。 西门虹心里感激,道:“兄弟放心,回头我送你一条更大更好的。” 以西门虹的实力一条船还是区区小事。 董万年破涕为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下一艘船要怎么设计才好呢?” 西门虹不满道:“可惜毁坏你船的人被怜香惜玉的梅花剑仙放跑了。” 东方白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一万个不服气,若不放她,你难道真要杀她么?” 董万年道:“一点也没错,我看还是放的好,万一她再留两滴眼泪,我可没有船再救你西门大仙。” 西门虹仰天哈哈道:“好好好,你们合起来气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我以后再也不上女人的当了。” 董万年在吃吃地笑,这句话他都不知听过多少回了。 东方白道:“这次上当也不能全怪他。” 董万年道:“噢?” 东方白道:“那位彭小姐本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之人,若说她大闹天宫闯阴曹地狱或者脱光衣服在街上走,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若说她会以奸计诈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西门虹道:“就是如此。” 董万年道:“难道说这一切不是她的主意。” 东方白道:“不错。” 董万年道:“以她的性格,谁人能指使她。” 东方白沉吟道:“或许,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 西门虹道:“我猜是杨帆。” 董万年道:“如果说她受杨帆指使,那为什么要让东方大哥偷不死药呢?” 西门虹道:“借刀杀人。” 东方白接着道:“此计乃连环计,一计已出,还有一计。。。。。。” 西门虹抢道:“调虎离山?” 东方白道:“不错。杨帆可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希望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所以就想支开我们,这一去一回少说要半年。” 西门虹沉吟道:“也只有你才能看出他的诡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南粤钱庄 此处的南粤钱庄高四层,第一二层是给人办理业务用,第三层是给工作人员使用,第四层是一个阁楼,装修得极为富丽堂皇,中间摆着一张十分宽大的桌子,坐二十来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张量天就在此请客吃饭。 彭丽华还是来了。 西门虹在“华清池”初见她时,她看起来就和泼妇无异,还是一个略带神经质的泼妇。 在那船舱里时,她变了,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绵羊,但一眨眼,小绵羊变成一条狐狸只老虎。 现在,她居然又变了。 她已换上质料极高贵的华服,衣服素雅大方,高贵与素雅取得平衡,是华丽的最高境界,配饰刚刚好相得益彰。 她端端正正c规规矩矩地坐在那,看起来就如万绿丛中一点红,想让人不注意都难。这才是大世家小姐该有的模样。 西门虹叹了口气:“女人真是善变,就像五月黄梅天时的天气。” 最高明的就是,她见到东方白和西门虹居然面不改色,倒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方才躲在船舱,持剑相向的好像根本不是她。 西门虹又道:“这份沉气的功夫比她的剑法好太多。” 彭丽华左边两个位置是空的,是留给东方白和西门虹,这座位是上宾之座。 彭丽华右边,坐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发已白,顾盼之间,威风凛凛,令人不敢直视。 无论谁都可看得出,这老头来头不小。 西门虹见这个人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当看到衣服领子的七颗星星,这才想起此人就是穿越火线当家,“神箭”陈天鸿。 西门虹给东方白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大概在说:“你不是说陈天鸿已死了吗,他怎么还好好地坐在这里?” 东方白暂时没有理会他。 郑国强也来了,陈天鸿旁边坐着的就是他,再下来就是杨帆c张量天和他的朋友。 坐在那里,郑国强比常人高半个头。 西门虹觉得奇怪,腿长身不长啊,原来是郑国强把箱子垫在屁股下。 等到入座后,西门虹才发觉旁边还有空位子,不知是留给谁。 杨帆的笑容还是很亲切,举杯道:“今天喝的酒可是瑶池的琼浆玉液,此等美味佳酿大家畅饮,不用客气。”然后对着东方白道:“你们二人迟到了,是不是该罚?” 东方白笑道:“该罚该罚”,就连续喝了三大杯。 西门虹也放心了。 东方白喝下的酒肯定没有毒,只要有毒肯定瞒不过东方白。 杨帆道:“东方兄已喝,西门兄呢?” 西门虹道:“他喝三杯,我至少喝六杯。” 杨帆道:“好酒量,果然名不虚传。” 西门虹道:“原来阁下早已认出我们。” 杨帆微笑道:“两位大名,早已如雷贯耳,若说不认识,岂非自欺欺人。” 西门虹瞪了一眼张量天道:“有张当家在这里,阁下能认出我们并不奇怪,但我说我也认得阁下,只怕有些奇怪,你说是不是?” 杨帆道:“那是奇怪了,我少在修真界行走,对凡俗之事一向也不太上心,两位怎么认得在下的?” 西门虹笑道:“怪事年年有,偏偏我就认得你。” 杨帆道:“噢?” 西门虹道:“阁下姓杨,名帆。。。。。。” 他未说完,杨帆脸色已变,失声说道:“不错,在下正是杨帆,不知二位如何知道的?” 他在迎接星月大师时自报姓名,绝想不到会有人偷听。 西门虹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正色道:“其实阁下大名我们早已知晓,阁下之事也都十分清楚,否则今天怎么会一请就来呢。” 杨帆嘴里似乎塞了一个拳头,半天合不拢嘴。 西门虹察言观色道,仰天一笑道:“杨兄若以为自己身份什么不愿被人知晓,那就怪我多嘴,再自罚六杯。” 杨帆笑着说:“在座的人只怕还有一位是两位不识的。” 张量天旁边的朋友起身抱拳道:“在下孔力。” 他只说了这五个字,就坐下了。眼睛从头到尾没有看过西门虹,方才一肚子气,现在还没有消掉。 东方白道:“幸会幸会,‘大力神’孔力的大名,不知道的还很少。” 郑国强打断道:“这名字我就没听过。” 孔力脸色变了一变,冷笑道:“巧得很,尊驾的名字我也没听过。” 这“大力神”孔力就是王者大陆上最为著名的几个独行盗之一,师承程咬金一脉,两道板斧在修真界也是颇有名气。 东方白觉得此人并不太坏,可脾气实在不好。 郑国强沉住气道:“我本是无名小卒,你没听过不足为奇。你既然叫大力神,那力气应该很大咯。” 孔力冷冷道:“若论力量,还过得去。” 郑国强大笑道:“好好好,阁下脾气与我相投,也是一个爽直人。” 他举杯一饮而尽,缓缓道:“我今次出山就是为了见王者大陆上的英雄人物,阁下这么说,我少不了向你讨教。” 孔力道:“孔某随时候教。” 郑国强淡淡道:“我想你用不了等多久的。” 西门虹暗暗觉得好笑:“原来这个大长腿也是一个惹是生非的角色,不知他为什么要找孔力,莫非是为了成名立万?” 杨帆道:“国强兄弟想要见识,今天是来对地方了。” 郑国强:“噢?” 杨帆笑道“你眼前就有这么一位,国强兄弟不向他请教真是虚此一行。” 西门虹瞟了一眼东方白,两人心里已有数:“这小子在挑破离间。” 郑国强好像听不懂:“在下正想向杨兄请教呢。” 杨帆道:“在下算的了什么,国强兄弟不要误会。。。。。。” 郑国强目光闪动:“杨兄说的不是自己么?” 杨帆大笑道:“在下脸皮虽厚,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也不敢往自己脸上贴彭的。” 郑国强道:“杨兄说的是谁?” 杨帆还未说话,郑国强抢着道:“若杨兄说的是梅花剑仙,那就不必了,我和剑仙比那是小溪比之汪海。” 他这句话表明了他站在东方白这边。 西门虹虽然对他心生感激,却不免暗中苦笑。想来他果真初出茅庐,无缘无故把一桌子人都得罪了。 最后一位客人也在这时到了。 只听楼梯声一声未响,此人已在门外。 西门虹是第一个见到此人的人。 这人身材不高,瘦不拉几,唯独头比常人大一倍,衣服也不讲究,眼睛充满了血丝,他觉得奇怪张量天怎么会请这样一位客人? 这人原来就是“京霸帮”帮主马云龙。能坐上“京霸帮”帮主头把交椅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天都不知要处理多少纠纷,应付多少人。 马云龙出名节俭,但对身边朋友和下属却异常大方,是一个随机应变c八面玲珑的狠角色。 但此刻,马云龙脸色铁青,全无笑容,神情愤怒c慌张好像变了一个人。 “京霸帮”莫非也出了什么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岱屿岛 虫草炖穿云甲c鲍鱼煲火鸡c鱼翅焖猪肉等还没撤下去,一尾“清蒸龙趸”已摆上来,张量天请客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清蒸龙趸”是张量天重金请来的著名大厨谢风的拿手名菜,鱼肉滑嫩爽口,让人欲罢不能。 无论多好的菜,也得有好心情才能真正尝到其美味。若是一个人满腹心事,再好的菜也如同吃蜡。 现在大家心里个个都有其心事。 马云龙自从坐下后,一直像铁公鸡一样瞪着陈天鸿,看到这么一张脸,谁还有心情吃得下去? “穿越火线”和“京霸帮”争地盘已久,血战多次,但那已是过去的事。 近年来,王者大陆上的人都知道两个组织已经交好,毕竟合作才能共赢,和气才能生财嘛。传闻,陈天鸿和马云天不打不相识,成为了生死之交。 但看今天情形,两个人似乎是在斗鸡似的。 西门虹实在不明白张量天请他们两个一起吃饭的动机,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打一架么? 楼梯声响起,又有人上来了,来者不止一人。 杨帆皱眉道:“难道张当家还请了别的客人?” 张量天目光闪动,道:“客人已齐,若还有人来,那就是不请自来的。” 马云龙忽然长身而起,向张量天道:“这两人是我请来的,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张量天道:“没关系,人越多越热闹,马帮主的朋友就是我的客人,只不过。。。。。。” 他大笑着道:“规矩不能破,还是要自罚三杯。” 无论在哪,自罚三杯都是一种文化,有人喜欢,也有人讨厌。 马云龙瞪着陈天鸿道:“可惜这两人连一滴酒都喝不下去。” 张量天说道:“无论谁说不能喝酒都是骗人的,连一滴酒都能喝我从来没见过。” 西门虹道:“一滴酒不能喝也就只有死人了。” 马云龙铁青着脸道:“这两人正是死人。” 西门虹怔住了。 马云龙居然找了两个死人陪喝,是嫌事闹得不够大么? 张量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神情尴尬,忽然仰笑起来,道:“好好好,什么样的客人我都遇过,唯独没和死人喝过。马帮主想得真周到,今天让我大开眼界。” 他缓缓走了过去,掀起帘子,果然有两个死人在门口。 西门虹和郑国强脸色已变,这两个死人他们是认得的。 这两人的领子有七颗星星。 马云龙嘶声道:“各位都是大行家,是否已看出这两个死人死的伤在左肋,是由什么法器所伤?” 他接着道:“各位不说,都看得出是‘神箭’陈当家的大手笔了。一箭入骨,伤其脾脏,厉害极了。。。。。。。” 他仰天长笑,又道:“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死到临头,都不知陈当家为何如此做。” 陈天鸿厉声道:“这两人是‘穿越火线’的属下,出事了也是我们‘’越火线’管,什么时候轮到你的‘京霸帮’。” 这句话是人人想问的。 马云龙铁青着脸道:“这两人与我的关系你不知道?” 陈天鸿冷笑道:“这两人莫非是你派来的卧底,不然和你有什么关系?” 马云龙脸色十分可怕,好像要将陈天鸿生吞似的。 西门虹凑到东方白的耳边道:“事情怎么会成这样?” 东方白微笑不语。 突然,马云龙眼角的肌肉不断跳动,目中露出惊恐的神情,嚷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陈天鸿也几乎同时厉声道:“我也明白了,但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岂可在张当家的宴前争吵,打扰了各位贵宾的雅兴。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说吧。” 马云龙扫过众人,看到杨帆时目中露出怨毒惊恐之色,咬了咬牙道:“走。出去就出去。” 陈天鸿道:“走!” 马云龙惨然一笑:“这两位是我兄弟,无论他们是死是活,这六杯酒我替他们喝了。” 陈天鸿笑道:“大家听到没有,我‘穿越火线’的属下是马帮主的好兄弟,马帮主真是好手段,高明极了!” 马云龙道:“本想陪各位再喝几杯,如今如‘骨鲠在喉’,连酒也喝不下去,失礼失礼。” 他已经喝了五杯,第六杯时忍不住咳嗽起来。 东方白目光闪动,忽然道:“马帮主已经不胜酒力,这第六杯就由在下替你喝了吧。” 马云龙没有推辞,反而显得很激动,立刻道:“多谢多谢,在下已经喝不下去了。” 东方白接过酒杯时瞧见杯底有异样,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西门虹暗道:“白哥今天怎么了?” 只听马云龙恭维道:“梅花剑仙果然名不虚传,好酒量。” 他大笑走了出去,已全无顾忌。 门口的两个死人自动退开,果然有傀儡师在操纵。他们都是“京霸帮”的人,看服装地位还不低。 马云龙和陈天鸿来到屋外一处平台。 陈天鸿道:“你出手吧,多说无益。” 马云龙道:“好,难怪我还怕了你不成。。。。。” 他话还没说完,陈天鸿箭已射出,每支箭都凌厉快速无比。 西门虹道:“难道我们真的在这里坐山观虎斗?” 杨帆道:“马帮主既然说这是他们私事,旁人也无法插手。来,小弟,敬您一杯。” 西门虹喝完这杯酒就听到马云龙的惨呼。 这次杨帆率先冲了出去。 此时,马云龙痛苦地倒在地上。 “京霸帮”的傀儡师怒道:“姓陈的,想不到你真下毒手,我和你拼了。” 他操纵着两个死人正待冲了出去,忽然被一个伤疤男制住,道:“小三,你难道忘记帮主的嘱托了么?” 小三道:“我知道,不过不过。。。。。。” 伤疤男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先把帮主交代的事情完成再说。” 他提高声音,大声道:“帮主说,若他有意外,就当众宣布他的信。不能延误。” 小三忍着痛苦道:“若吾此离去一月不会,将帮主之位传给。。。。。。” 他念到这里,实在念不下去,手抖得很厉害,牙齿在打震。 伤疤男疑惑,把信接了过去,继续念了下去:“若吾此离去一月不回,将帮主之位传给‘穿越火线’当家陈天鸿,从此两帮合并,大小事务交给陈天鸿处理,众人不得反对。反者,格杀勿论。” 他一口气念完,已经变得不知所措。 旁人听来觉得匪夷所思,马玉龙和陈天鸿是死对头,怎么会传帮主之位给他呢? 杨帆忽然沉声道:“这封信是否马帮主亲笔?” 伤疤男冷汗淋漓,道:“的确是帮主亲笔,上面落款的还有他的印章。” 杨帆叹了口气,既然这是马帮主的意思,你们要拜见新帮主啊。 伤疤男突然狂吼道:“不行,我‘京霸帮’人人视帮主为父,杀父之仇不能不报。本帮30万子弟都会记着这深仇大恨。” 小三急道:“这是帮主意思,难道你要违抗?” 伤疤男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和他拼了。” 他挣脱小三的手,挥刀斩击。 小三道:“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论”字刚出口,只见一把惨绿匕首一闪,没入伤疤男的背脊。 伤疤男对着小三狰狞道:“你。。。。。。好。。。。。。你好。。。。。。” 一句话没说完就断气了。 小三扑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 只见他一面哭一面讲道:“这是帮主遗命,我不得不从啊,呜呜呜。。。。。。”说完,他擦下眼泪鼻涕,跪倒在陈天鸿目前,恭敬道:“‘京霸帮’望京分舵弟子朴小三,拜见帮主。” 杨帆长揖道:“恭喜陈帮主,今后两帮合并,必定大展宏图。” 这两人一揖一拜,帮主之位就已坐定,马云龙的尸首还在血泊中无人理会。 西门虹叹了口气:“马云龙啊马云龙,你为何不将帮主之位传给逍遥子呢?” 这句话说出,杨帆c朴小三c陈天鸿脸色都变了变。 陈天鸿忍不住问道:“不知这位逍遥子是何人?与马帮主有何关系?” 西门虹道:“逍遥子是我的朋友,和马云龙没有一点关系。” 陈天鸿勉强笑道:“如果这位逍遥子实力超群,雄才伟略,我愿将这帮主之位让出。” 西门虹道:“逍遥子不是什么仙侠,也没什么雄才大略,只不过是一个棺材店老板而已。” 陈天鸿怔了一下:“棺材店?” 西门虹道:“不错,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帮别人送终,马云龙若将帮主之位传给他,虽没有别的好处,起码还有人送终。” 陈天鸿的脸更红了,干咳几声,道:“马帮主的后事,在下一定风光大葬,朴舵主。。。。。。” 朴小三道:“属下在。” 陈天鸿道:“马帮主的后事,就交给你办吧,从今天起全帮三十万人要披麻戴孝守灵七七四十九天,此事办不好,我拿你是问。” 朴小三拜道:“遵命!” 陈天鸿突然超马云龙的尸首拜了三拜,呜咽道:“我们斗了一辈子,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你知道么我还羡慕你哩。你在黄泉之下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大嫂和你那几个宝贝女儿的。” 说完,他人就立刻离开了。 西门虹道:“此人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杨帆微笑道:“被西门兄弟这么一说,他也无面再留此地了。” 西门虹道:“我看他是怕有人找报仇,早早溜了。” 杨帆道:“‘穿越火线和‘京霸帮’百年来血拼无数次,死者数以万计,别人要替他们报仇,也是无从着手的。” 东方白忽然笑了笑道:“这是两帮的私事,旁人还是少理会吧。” 西门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忍住没发作。 杨帆道:“如今两帮合并,以后不必再流血了,这岂非不是一件美事?” 西门虹道:“这等美事,杨兄是不是要庆贺一番。” 杨帆仿佛完全听不出里面的讥讽之意,道:“那是当然,只不过。。。。。。” 他目光闪动,接着笑道:“此地实非饮宴之地,幸好张当家的座船就在附近,在下知道张当家座船终年不缺酒菜的,不如我们移步去那,不知张帮主是否舍得再破费一次?” 张量天笑道:“诸位肯赏光我求之不得。” 西门虹道:“我。。。。。。” 东方白打断他的话。道:“若能到张当家座船,实在是平生快事,就算张当家不请我,我也要去的。” 杨帆抚掌道:“长夜之饮虽妙,若我们效仿古人来个痛饮十日,岂不妙哉。” 东方白道:“只要杨兄有次雅兴,我必定舍命陪君子。” 杨帆道:“西门兄呢?” 西门虹冷冷道:“我只希望那里的客人都是活的。” 郑国强笑道:“我现在是活的,只怕到那船就变成死的。” 张量天皱眉道:“阁下难道还怕我有恶意不成?” 郑国强淡淡笑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连喝十天那我不得醉死啊。” 张量天展颜一笑,道:“彭小姐呢,也赏光吗?” 到现在为止,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现在居然还是点了点头。 西门虹瞧了她一眼,冷冷道:“其实不喝酒的人,去不去都无妨。” 这次彭丽华瞪眼,大声道:“你以为我不会喝酒?” 西门虹喃喃自语道:“只要是活人都会喝,不过酒量大小就有区别了。” 彭丽华冷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酒量好?” 接着道:“我若喝不过你任你处置,若你喝不过我呢?” 西门虹道:“‘任你处置’女孩子家千万不要随便说,万一做不到,不是麻烦的很?” 彭丽华脸更红,咬牙道:“我说到做到。” 西门虹道:“好,你喝一杯,我喝两杯,如果我先倒下,也任你处置。” 彭丽华道:“这可是你说的。” 西门虹道:“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杨帆道:“这次西门兄可要上当了。” 西门虹道:“上当?” 杨帆道:“在彭家,彭小姐能喝是出了名的,她八岁就能喝下一缸酒,西门兄虽然海量,但两杯换一杯,只怕难免败在铁娘子军裙下了。” 东方白道:“佳酿甜如蜜,美人颜如玉,就算受些气,也是开心的。” 彭丽华打探道:“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东方白道:“我们在聊这位西方兄的成亲的事。” 彭丽华瞪了西门虹一眼,扭头就走,走时不忘喃喃道:“居然有人会嫁给这种人,想必是瞎子。” 西门虹忍不住大声道:“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母老虎,我才不愿娶个母老虎天天受气。” 彭丽华一个转身,瞪眼道:“你说谁是母老虎?你说!你说!你说!” 西门虹背起双手,不在意的道:“今天天气真好,只可惜没有星星。” 东方白悠然道:“星星就在你的旁边,只可惜你没有看见罢了。” 彭丽华本想发作,听了这句话,不知怎的,脸突然红,狠狠地跺了跺脚,扭头上了船。 杨帆目光闪动,笑道:“西门兄真要成亲了,倒是件好事,不知新娘是哪一位?” 东方白道:“新娘么。。。。。。人既长得漂亮,家世也好,修为高强,酒量么,更不错,听说能喝下一整缸。。。。。。” 一句话说完,西门虹脸居然红了。 大家忍不住都觉得好笑。就在这时,从天际飘来一块布,摇摇荡荡,速度却不慢。 布上里站着一个人,双手张着一条白,上面书:卖身葬友。 郑国强道:“各位快看,这人居然要把自己卖了埋葬朋友,真是千古未闻啊。” 船上的人大声吆喝道:“我这人讲卫生不偷懒,饭吃的比麻雀还少,干起活来像一头牛,对主人忠心得像一条狗,无论谁买了我,都不会后悔的。绝对货真价实,包你满意。” 吆喝声中,这块布渐渐近了。 西门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闪电空客”董万年。 他忍不住笑道:“这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董万年站在船头,正色道:“各位大老爷大奶奶,有没有识货的把我买下来。”说完,他悠然地掏了掏耳朵。 杨帆道:“朋友真的想把自己卖了么?” 董万年道:“我本来有条船可卖,不料交友不慎船没了,如今只剩自己,不卖自己卖什么?” 杨帆道:“不知价格多少?” 董万年道:“不多不多,100克拉王者水晶即可,若非急用,这个价格还不卖呢。” 杨帆道:“朋友有何急用。”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只因我有一个朋友,眼看活不长了,相识一场,总不能看他的尸体暴露荒野吧,只好把自己卖了,办他的后事。” 杨帆瞟了一眼西门虹和东方白一眼,笑道:“那也用不着100克拉王者水晶呀。” 董万年叹道:“大爷你有所不知呀,我这个朋友好吃好喝,我少不得每天买些好酒好肉在他坟前供奉,否则吃不好喝不好,万一又活过来,我就有罪受了。” 郑国强道:“既然如此,杨兄就把他买下来吧。” 杨帆微笑道:“把他买下也无妨,不过。。。。。。” 突听一人道:“你不买我买。” 语声中,彭丽华从船舱走了出来。 董万年道:“如果是小姐您,就得要200克拉王者水晶。” 彭丽华瞪眼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董万年道:“只因男主人好伺候,女主人却麻烦多了。” 彭丽华想都没想,大声道:“我买了。” 董万年怔住了,吃吃道:“小姐真的要买?” 彭丽华看了一眼西门虹道:“谁跟你开玩笑?” 董万年目光四转,道:“还有没有人比这位小姐出价更高的?” 他又道:“若没有人出价更高,我就要卖给这位小姐了。” 突听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道:“你就是‘闪电空客’董万年?” 董万年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那人道:“我出201克拉。” 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来一个气球。 出价的人,穿着灰色衣服,带着帽子,帽沿低压,谁也看不出他的脸。 他这句话,大家都吃了一惊。 谁也没想到有人要和彭丽华抢着要董万年。 东方白觉得此事越来越有趣了。 彭丽华怒气发作,大声道:“我出300克拉。” 灰衣男子道:“我出301克拉。” 彭丽华道:“我出500克拉。” 灰衣男子道:“我出501克拉。” 彭丽华道:“我出700克拉。” 灰衣男子道:“我出701克拉。” 彭丽华火气更盛,怒道:“我出1000克拉。” 灰衣男子还是心平气和,纹风不动,缓缓道:“我出1001克拉。” 两人这一出价,把董万年自己都怔住了,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值钱。 西门虹也怔住了,他心里暗笑道:“这下把董小子乐坏了。” 彭丽华咬牙,大声道:“我出。。。。。。” 她话未说完,杨帆插口道:“且慢,买卖讲究公道,银货两讫。” 董万年立刻道:“不错,不能赊账。” 杨帆道:“无论谁出价,请把水晶拿出来看看。” 彭丽华立刻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道:“够不够?” 杨帆道:“够了够了,这是王者大陆最大票号‘工商’的银票,就和水晶一样。” 张量天:“若小姐还不够,我这里有一些。” “灭绝风暴”和南粤钱庄的当家富可敌国,他这句话和钱差不多。 杨帆道:“对面那位朋友呢。” 灰衣男子心平气和道:“阁下想必担心我与董万年暗中串通来抬价的。” 他招手道:“拿来。” 船尾立刻有人抬着一箱王者水晶,打开箱子,一股耀眼的蓝光喷射而出。来人打开箱子,里面确是满满一箱水晶。 只听灰衣男子道:“够了么?” 杨帆怔了怔,展颜道:“够了。” 灰衣男子道:“若是不够我还有几箱,小姐尽管出价吧。” 彭丽华虽出身富贵之家,但她要花上千克拉买一个人,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此刻,她脸色发白,咬了咬嘴唇道:“2500克拉。” 灰衣男子道:“2501克拉。” 彭丽华道:“5000克拉。” 灰衣男子道:“5001克拉。” 这时她已经骑虎难下,想收手也不行,但豪气大减,现在只是100克拉的加。 彭丽华忍不住道:“你为何非得买他?” 灰衣男子缓缓道:“那小姐非得买他?” 彭丽华怔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许久才大喊:“我高兴,我高兴的话,将几千克拉水晶敲碎了也没关系。” 灰衣男子冷冷道:“只许小姐高兴,就不许别人高兴么?” 杨帆忽而道:“这位朋友的来意,在下早已知道了。” 灰衣男子道:“噢?” 杨帆道:“王者大陆修真之人大多知道‘闪电空客’星际航行技术了得,造船之术更是出神入化,并且熟悉各个原始大陆,空中遗迹,远古仙山,在风国简直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了。阁下求才似渴,莫不是要探寻哪处上古遗迹?” 灰衣男子忽然仰天大笑:“厉害!厉害!果然厉害!” 杨帆道:“我猜得不错?” 灰衣男子道:“名人不做暗事,你说得一点没错。” 杨帆道:“既然如此,我有一言相劝。” 灰衣男子说:“请教。” 杨帆道:“上古遗迹虽好,但禁忌颇多,说不定还有远古魔兽和各种未知危险,阁下若无必要,还是不去为好。” 灰衣男子道:“多谢朋友好意,但我是非去不可。” 他不让杨帆继续说话,接着道:“据说风国有一个销金窟,不知阁下是否听过?” 杨帆皱眉道:“风国到处有销金窟,不知阁下说得是哪一处?” 灰衣男子道:“这销金窟在东海,它本是原始大陆,上古仙界破落的碎片,叫‘岱屿山’,被不知何人物突破了里面的禁忌占了过去改造成销金窟。据说里面有修真秘籍c绝世法器c琼花异草c仙果奇珍c明珠白壁c美人如玉以及仙丹无数,还有看不尽的风景c喝不完的佳酿c听不完的秘密c说不完的好处!” 天空广阔,风快且急,一船一气球相隔不足十里,常人在船上对答,必定声嘶力竭;不过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修真奇才,一句话说出,可以很清晰传到远方。 灰衣男子说的话,听来本十分清晰,这次他讲得太长,最后几句力不为继,不得不喊了起来。 张量天c孔力c西门虹,这些人是何等厉害角色,一听之下,已知道此人修为纵然不弱,但也高不了哪去。 连他们都听得出,东方白和杨帆更不在话下。 西门虹笑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灰衣男子道:“这地方确存在风国,但若想去,难如登天。” 西门虹道:“为何?” 灰衣男子道:“只因那处地志不载,位置所无,天上原始大陆繁多,一个个寻,万年未果。” 西门虹道:“不知能不能寻到人接引?” 灰衣男子道:“那就只有销金窟主人的门下了。” 西门虹听的入味,忍不住道:“销金主人是何人物?” 灰衣男子道:“谁也不知道,没有人听过姓名来历,更没有人见过音容笑貌。有人说他是来自异空间,为征服来到王者王者大陆,有人说他是刚刚觉醒的洪荒魔兽,为了一图霸业,背后隐忍发展,也有人说,是上古的仙人重临人间。” 他笑了笑,继续道:“甚至还有人说她原来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早年被心爱之人抛弃,随利用美貌集结多名才智异能之士为之己用以待复仇。” 东方白也笑了笑,道:“看来此人确实神秘。” 西门虹道:“越神秘越有意思。” 灰衣男子道:“两位想见此人,恐怕不太容易。” 西门虹道:“那至少有人到过那销金窟吧?” 灰衣男子道:“自然是有的,要不在下哪能知道王者大陆还有这么美妙的地方。不过,去的人实在不多。” 西门虹道:“有哪些人?” 灰衣男子道:“能被请去的都是王者大陆当今一等一高手,无不是实力雄厚,家财万贯。” 东方白笑道:“既然是去销金,若无金可销,不如不去。” 西门虹道:“如此说来,我们这里是有几个人有资格的。” 彭丽华脸色变了变,竟忍住不说话。 灰衣男子道:“能到这种地方本可吹嘘一番,奇怪是,去过的人回来后绝口不提,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且。。。。。。” 他目光一闪,似乎盯着杨帆,缓缓道:“那销金主人行事十分神秘,收到他请帖之人也讳莫如深,是以无人知道有哪些人被邀请,也不知该问谁,想要暗中跟踪,也绝无可能。” 西门虹道:“为什么?” 灰衣男子道:“只因这销金主人并未说明去处,只不过约好某时某地相见,到那时,他自然派人接引,去的人若不对,接的人也就不会接了。接到之后行踪诡秘,若有人想暗中跟踪,往往不明不栾死在途中。” 东方白和西门虹悄悄交换了眼色。 西门虹道:“去这鬼地方这么难还不如不去了。” 灰衣男子道:“修真之人本就是逆天改命,越危险想去的人越多。多少人修为百年未有寸长,只得等那天劫泯灭成灰。” 杨帆在一旁静静聆听,此刻忽然道:“阁下想去,也不是没有法子。” 灰衣男子目光又一闪,道:“你难道知道销金窟所在之地?” 杨帆淡淡一笑,道:“在下凑巧去过,而且阁下实力高强且身怀巨资,想必销金主人也是欢迎得很。” 灰衣男子道:“就请指点明路,不胜感激。” 杨帆笑道:“更凑巧的是,我们这里也有人要去那里的,阁下若不嫌弃,就和我们同船吧。” 灰衣男子没有说话,显然在犹豫。 张量天也说话了,大声道:“这位朋友既然身怀巨资,要他随随便便就上陌生人的船,他自然不放心的。” 孔力冷冷道:“何况,这还不是陌生人的船,这是空盗船。” 这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到处找不痛快。 灰衣男子淡淡道:“在下对各位没有不放心的,只怕各位不放心我。” 杨帆道:“我们对别人也许会不放心,但对阁下放心得很。” 灰衣男子道:“为什么?” 杨帆笑道:“一个人若像阁下这样身怀巨资,防范别人还来不及,又怎会打别人的主意。” 西门虹对东方白道:“我们去还是不去?” 杨帆抢道:“二位仙侠之名早已哄传王者大陆,怎可不去。” 东方白笑道:“世上竟有如此奇境,在下也是动心得很。” 董万年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有地方可去,只剩我孤魂野鬼,方才大家还抢着买,现在就没人要了。” 西门虹道:“别人说话不算数,只好我将你买下来了。” 彭丽华板着脸道:“谁说话不算话啦?” 西门虹眨眨眼道:“你还要买他?” 彭丽华道:“当然。” 西门虹道:“还出那么多水晶?” 彭丽华道:“当然。” 西门虹道:“还是现金交易?” 彭丽华“哼”了一声,扬手将一大叠银票甩给董万年。 董万年凌空而起,双手接住漫天飞的银票,他实在开心至极,他觉得人生巅峰也不过如此,有这么多水晶,他觉得不去那销金窟都行。他躬身道:“谢谢主人。” 张量天拍手道:“好身法,彭小姐果然好眼力,这样的修为,就算再多花些水晶也是值得的。” 杨帆向彭丽华长长一揖,道:“恭喜小姐收了一位得力干将,以后星际航行,大家要借重他的地方想必很多,在下先谢过了。” 他不谢董万年,谢彭丽华,显然把董万年当做彭丽华的仆人了。 西门虹冷笑道:“董小子,我也要恭喜你啊,有这样一位主子,以后的日子想必一定精彩得很。” 董万年笑道:“日后我的朋友呜呼哀哉时,至少我也有钱收尸了。” 西门虹道:“我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但做人奴才的你是第一个。” 董万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大树下好乘凉啊,交有钱的奴才比穷光蛋的朋友强,至少你有困难时我还可救济下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木瓜 西门虹和董万年在在斗嘴,东方白和杨帆一直在注意那边气球的动静。 那气球虽然比董万年的浮布大一些,却也大不了多少。船上只有两个人,除了灰衣男子,还有一个人操控气球。 灰衣男子正在低声嘱咐气球上的另一人,他只是不停点头,一言不发,可能是个哑巴。 张量天和杨帆并没有叫人放下船板给他们登陆,是想看看这两人的实力。 谁知灰衣男子喊道:“不知哪位阁下可以派人过来帮我搬箱子” 原来,灰衣男子还没修至飞行境界,在王者大陆,只要元神以上的修真人才可以御器飞行,返虚以上就不必借用法器,以身为器,遨游天地间。 西门虹叹道:“这位仁兄这下子真的是上了‘贼船’。” 张量天眼睛笑眯眯,背负双手,仿佛在看着一条肥羊送到自己的嘴边。 他道:“阁下放心,我马上派人过去。” 灰衣男子道:“多谢了。” 灰衣男子二人顺利上了张量天的船。 灰衣男子道:“此人乃我徒儿,木瓜过来拜见张帮主。” 张量天道:“好说好说。令高徒真生的一表人才啊!” 灰衣男子摇头道:“我这徒儿从小就呆头呆脑,所以我就唤他‘木瓜’,但望各位不要见笑。” 木瓜这个人皮肤雪白透亮,许多女孩子与之相比都相形见绌,仿佛皮肤里面的经脉骨骼都可以瞧得见似的。他的五官宛如女孩般清秀,却有着一幅痴呆憨傻的表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半张着嘴巴。 他的衣服原来是白的,因为脏得无法辨别原来是什么颜色。 不知为何,东方白看到他,对他印象并不坏,就像看到一个受了委屈的穷苦少年。 灰衣男子自从上了船,就自己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打坐调息,他那徒儿寸步不离,一双手始终握得很紧。 东方白知道,无论谁只要对他的师傅无礼,他这双拳就要出手了。 这师徒都很离奇。 杨帆微笑道:“今日大家有缘在同一艘船上,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他这话是对着灰衣男子说的。 灰衣男子道:“廖不得。” 听此,彭丽华忍不住地在“吃吃”的笑。 廖不得解释道:“各位莫要误会,在下姓廖,名不得。” 杨帆道:“这里在座的几位朋友,可说都是名满王者大陆的英雄人物,待在下为先生引见引见。” 廖不得道:“在下久已远离俗世,这百年来身边只有徒儿,此番寻得一席之地就已感激不尽。” 他摆明了不愿和在座之人交朋友,连这些人的姓名都不想知道。 杨帆就算舌灿莲花也说不出话来。 孔力突然站起身来,抱了抱拳道:“多谢。” 廖不得道:“阁下谢什么?” 孔力道:“我谢的是你不愿和我交朋友,你若想和我交朋友,你就麻烦大了。” 廖不得淡淡道:“在下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 张量天勉强笑道:“先生不愿被人打扰,过会我安排一间间清静的客房,但现在。。。。。。” 他接着道:“两位总得让在下尽一下地主之谊把,先用些酒菜。” 孔力冷冷道:“不错,就算不交朋友,饭还是要吃的。” 木瓜突然道:“你是不是这里的主人?” 孔力道:“不是。” 木瓜道:“好,我吃。” 他突然从角落走出,拿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然后,扒拉扒拉地把眼前的一大叠红烧猪蹄啃得干净。 这猪蹄原是准备给众人食用,他一人就吃得盘见底。 西门虹笑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孔力道:“难道饭袋也算英雄,这王者大陆的英雄未免也太多了。” 木瓜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慢慢的走向他,瞪眼一字一字道:“你出来。” 孔力笑道:“出来就出来,我还怕你不成?” 张量天本想拦住,被杨帆使个眼色制止了。 廖不得无奈道:“我早说过他这个人呆头呆脑不知好歹的,你们何苦偏偏要惹他?” 郑国强冷笑道:“这人本来有点神经质,一天到晚找不痛快,有人教训教训也是好事。” 大家走出船舱,发现木瓜气息有点异常。 木瓜低嗤一声,过了好一会,天空四面八方聚拢了无数的珍禽异兽,众人大惊。 孔力先发制人,两道板斧扫出,力量何其霸道,斧光似乎要将天空劈破。众人以为木瓜可能已经殒没了,他却仍然安然无恙,身边四周被火焰包围着。 孔力气不过,继续发动“大力神”的威力,朝着木瓜狠劈,突然,一件让他终生难忘的恐怖之事发生了,木瓜背后突然闪现出“毕方”大鸟的神形,虽不完整却气势惊人,毕方是灾难之鸟,传说张嘴一吐其火焰能绵延数十里。只见,毕方双眼精光暴闪,从鸟嘴一口火焰喷出,把孔力全身上下包围住了。 最后孔力发动“程咬金”大神的绝学,“舍生忘死”才堪堪逃脱,这里面还有木瓜的手下留情,否则,后果不堪想象。毕方是远古神鸟,其威力惊天动地与生俱来,在仙界敢与之作对的都不多。众人讶异木瓜竟然连神兽都能召唤。 从此之后,谁都没有见过孔力走出他的房间,也没有人听到他说过一句话,直到那个上弦月的夜晚—— 桌上的酒又满了。 木瓜缓缓走进宴席厅,竟又拿起了酒“咕咚咕咚”得一口气喝完。 然后走到廖不得的身边,像是受惊的孩子。 西门虹道:“白哥,你看到没,这才算是喝酒,像我们那样只能算是舔酒。” 东方白摇摇头道:“连舔酒都不算,只能算是嗅酒。” 彭丽华忽然道:“再上二十一壶酒来。” 她这话也不知对谁说,董万年立刻道:“遵命!” 其实董万年也不知酒在哪里,在这地方也用不着他斟酒。 用不了多久,二十一壶酒都已摆在桌上。 彭丽华道:“你喝十四壶,我喝七壶。” 她这句话不知对谁说,但所有人都盯着西门虹。 西门虹笑道:“彭小姐是跟我说话么?” 杨帆笑道:“看来就是如此。” 西门虹看着眼前的酒壶,喃喃道:“一壶酒就算10斤吧,十四壶就是140斤,我就算不醉,也没有这么大的肚子啊。” 董万年悠然道:“没这么大的肚子,怎会吹出这么大的牛皮?” 西门虹叹道:“看来这人溜须拍马的本事真不错,果然天生是一个奴才胚子。” 彭丽华瞪眼道:“废话少说,你喝还是不喝。” 西门虹道:“喝是一定喝,不过不是现在。” 董万年笑道:“喝酒不是娶老婆,用不着选良辰吉日的。” 西门虹不理他,笑道:“我喝酒是‘见光死’,现在天就快亮了,只要天一亮,我是喝不下一口酒的。” 彭丽华道:“你要什么时候?” 西门虹道:“明天,天一黑时——” 彭丽华卓然起身,冷笑道:“好,明天就明天,反正你是逃不掉的。” 西门虹道瞟了一眼杨帆,淡淡道:“来到这里,恐怕没有人愿意走的。” 廖不得一字字道:“走?总是要走的,什么时候走c什么样的走法c谁走,那就不知道了。” 在船的甲板上,东方白和张量天迎风而立。此时星海仍然灿烂,天空中有淡黄色淡紫色,煞是好看。王者大陆的空气比地球不知好多少啊! 张量天沉吟道:“‘梅花剑仙’足迹遍布王者大陆,交友广阔,不知看出他们没?” 东方白道:“没有。” 张量天道:“你再想想。。。。。。” 东方白道:“谁见过他们恐怕都终生难忘。” 张量天叹道:“不是在下疑神疑鬼,他们师徒二人实在可疑。尤其徒弟,看似白痴,实力却深不可测。” 他又道:“但他那师傅,连他十分之一都没有,原本以为深藏不露,后来确定实力实在差强人意。依我看,他们二人不是师徒,那木瓜应是廖不得请来的顶尖高手,为了掩人耳目,假扮痴呆,假做他的徒弟。痴呆之人怎可修得如此高深秘法,多少才智卓越之士都无法完全参透一门仙法,这需要悠久岁月和智慧。” 东方白道:“张当家认为木瓜这名字是假的。” 张量天道:“廖不得这名字也必定是假的,这人一定很有身份,很有地位,而且。。。。。。” 他接着道:“他本来的脸应该也不是现在这张脸。” 东方白道:“张当家正是目光如炬,分析精辟,令人佩服。” 他这话也不是完全的恭维。 张量天的看法和他差不多,不愧是一只老狐狸。 张量天压低声音道:“我带‘梅花剑仙’看三样东西。” 东方白叫上西门虹和董万年一起前往船的货舱。 货舱中有各样的物资,中间有一块空地,现在也堆满了东西,还置着一块厚油布。 只见张量天掀开,道:“各位请看这是什么?” 布的下面是六口棺材。 西门虹苦笑道:“张当家特地叫我们前来看棺材么?” 张量天面色凝重道:“这里原来是没有棺材的。” 西门虹道:“那这些棺材哪来的?” 张量天道:“谁也不知道。” 西门虹惊道:“难道没有人瞧见谁把六口棺材搬上船?” 张量天道:“没有。” 他面色更加凝重,道:“每次航行前,我都命人仔细清点货物。我也是方才听到下属汇报无缘无故多了六口棺材。” 西门虹道:“这棺材难道成精了,会自己走路?” 张量天道:“我的手下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绝不会欺骗我。” 董万年道:“想神不知鬼不觉送六口棺材到船上是极为困难之事,背后之人也是深不可测。” 西门虹道:“的确如此。” 董万年道:“如果是人为,若没有所图,鬼才信。” 西门虹皱眉道:“那你说,他们图什么?” 东方白眨眨眼,忽然道:“这次我们上船的一共几个人?” 西门虹道:“你c我c董小子c彭丽华c郑国强c杨帆c廖不得c木瓜,再加上张当家和孔力,一共正好十个人。” 他忽然想是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喃喃道:“难道这是想告诉我们,十个人里有六个人要死在这里?” 董万年叹道:“这人也真是好意,知道我们死了要躺在棺材才舒服,所以特地送这六口棺材来。” 西门虹道:“至少还有两人能活着,那是谁呢?” 张量天一字字道:“能活着的自然就是杀死六个人的凶手。” 董万年瞧着棺材,道:“我好像已经看出有六个人死在里面了。” 西门虹忍不住道:“哪六个人?” 董万年道:“一个是东方大哥,一个西门大哥,一个女的。。。。。。。” 他说的又轻又慢,竟带着说不明的阴森。 西门虹知道他西门说八道,也听得寒毛直竖,喝道:“还有一个是你自己,对不对?” 董万年长叹了口气,道:“一点也没错,我自己好像已经躺在棺材里,就是这一口。” 他的手往前面一指,大家的心也跟着一跳。 他自己却不由自主打个激灵,手心已出汗。 东方白道:“莫非张当家怀疑廖不得和木瓜是凶手?” 张量天默然不语。 东方白目光闪动,道:“那位杨兄与张当家并非泛泛之交,为何不找他商量?” 张量天沉默一会,长长叹气:“这位董兄弟说的没错,在下觉得只有你们三位和彭小姐不是凶手,故找你们前来商量。” 东方白淡淡道:“张当家对杨兄有疑心么?” 张量天又沉默了,手心已出汗。 东方白仍然不放松,问道:“看来张当家和杨兄似乎相交多年了。” 张量天迟疑地点了点头。 东方白眼睛一亮,道:“既是如此,张当家应该知道他的底线才对。” 张量天眼角肌肉抽搐,忽然道:“我没有怀疑过他,不过。。。。。。只不过。。。。。。” 西门虹问道:“不过怎么样? 过了许久,张量天道:“不知为何,自从看到马云龙被杀死,自己感觉离死期不远了。” 西门虹道:“为什么?” 东方白眼睛闪着光,道:“莫非马帮主之死和你有关系。” 张量天道:“我c我,我是觉得事有蹊跷。” 西门虹道:“有什么蹊跷?” 张量天道:“陈天鸿号称‘神箭’,若论修为与马云龙不分上下。” 董万年抢着道:“不错,此二人可以说旗鼓相当。” 张量天沉声道:“但陈天鸿和马玉龙交手不过片刻,最多也就十招,马云龙岂非死得太快?” 西门虹沉吟着,瞟了一眼东方白,道:“莫非陈天鸿和彭丽华一样,学了手特别厉害的独门绝技?” 东方白道:“是有这个可能。” 西门虹道:“那依你们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白和张量天对望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两人心里似乎都有种很可怕的想法,但不敢说出来。 这一眼,两人都不说话了。 西门虹沉思道:“马云龙与陈天鸿交手不止一次,陈天鸿深浅马云龙应该最是清楚。” 董万年道:“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西门虹道:“但在南粤钱庄,两人交手前,马云龙的举止很可疑。” 董万年道:“如何可疑法?” 西门虹道:“他好像早已知道此战不会再活着。” 董万年道:“就算陈天鸿练成逆天功法,准备对方马云龙,他自然不会告诉马云龙,马云龙又怎会知道?” 西门虹皱眉道:“马云龙既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秘密?” 他目光一转,向着东方白道:“他临出去前,还要你替他喝了一杯酒,是不是?” 东方白道:“是的。” 西门虹道:“以他的酒量绝不会喝不下这一杯的,是不是?” 东方白淡淡道:“这或许他不想再喝了。” 西门虹摇头道:“依我看,他必定另有深意。” 东方白道:“什么深意?” 西门虹道:“他交给你的酒杯,里面有东西,你没有发觉吗?” 东方白道:“他把就给我,我就喝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笑了笑,接着道:“我喝酒从来都是用嘴巴,不是用眼睛。”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里面确实有东西。不知是什么?” 张量天一直在呆呆出神,不知想些什么,不过他的面色痛苦犹豫,想必在想一件很难解决的问题。 此时,他长长叹出一口气道:“在下有缘能与三位结识,实是平生大幸,在下想求三位一件事。” 他嘴里说得三位,但眼睛只看着东方白。 东方白道:“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的可能是敷衍,但东方白说的就一定会这么做。东方白重信守诺,修真之人都有耳闻,所以好品格才能交到好的朋友。这些朋友往往在他最危险困难之际给予无比的帮助,拯救过多次性命。 张量天长长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不少,道:“在下若有不测,只求‘梅花剑仙’将这。。。。。。。” 他一面说着,一边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说道此处,门口在“咚咚”的响。 张量天脸色异变,立刻把匣子收好,斥道:“谁?” 门外无人应答。 张量天厉声道:“黄一川c黄一鹏,外面是何人?” 黄一川和黄一鹏自然就是守在门外的两人,不知为何,他们没有回应。 张量天推开门去,大惊失色。 东方白和西门虹跟着出去,只见他面如死灰,呆若木鸡,冷汗直流。 守在门外的两个人,已成两具冰冷的尸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神识杀人 尸体没有伤口没有血迹,两人脸色平静,似乎临死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张量天仔细观察尸体,发现里面经脉尽断。 西门虹叹道:“好厉害的手段。” 东方白道:“这似乎是‘神识’一类手段。” 西门虹道:“神识杀人的确可以做到不动声色。” 东方白道:“不过能把神识练到如此强的地步,近百年来没有在修真界听过。” 西门虹道:“我只知道一个,‘琴神’高渐离,但他早已登仙界,不在此间。” 东方白道:“神识是最为难练,普通人练个百年都不一定有很大长进。除了神识,也可能是某种暗杀功法,比如天上人间宫的阿珂夫人。” 张量天道:“看来除了我们四人,别人都有可能杀死他们。” 忽然,从甲板传来一阵惨呼。叫声凄惨凌厉。 张量天脸色变了,冲了过去。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条船还真是多灾多难,要活着离开也不是易事。” 东方白忽然从黄一鹏内衣里取出一样东西,沉声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董万年脸色大变,立刻道:“这就是我偷的那颗水晶。” 东方白道:“没看错么?” 董万年道:“绝没有看错,我可是水晶行家。” 他搽了搽汉:“彭小姐的水晶怎么会在这死人身上?” 东方白道:“想必是她不小心掉下的。” 董万年骇然:“难道彭小姐是凶手?” 东方白没有回答,目中露出沉思之色,将水晶小心藏好,便大步走了出去。 西门虹拍了拍董万年的肩膀,道:“主人若是杀人凶手,奴才便是从犯。” 西门虹他们走上甲板时,彭丽华c杨帆c郑国强c廖不得c木瓜,全部都人齐了。 可是孔力却不见了,甲板多了一滩血迹,还未干。 西门虹动容道:“难道孔力遇难?” 张量天眼眶红润,忽而厉声道:“付宏坤c张晓明,今天是不是你们当值?” 人丛中走出两人躬身道:“是。” 张量天怒道:“那你们刚才去哪了?” 付宏坤颤声道:“是孔二爷令我们走远些的,我们不走,孔二爷就发脾气,还要打人,所以我们不敢不走开。” 张晓明道:“我们也不敢走远。” 张量天道:“方才你们注意到了什么没有?” 张晓明道:“我们听到惨叫,立刻赶了过来,还没到,就听到‘呜呜’的声音,再看孔二爷,再寻不到。” 众人对望一眼,心里明白,孔力已凶多吉少。那声音应该就是从天上扔下去尸体发出的。 张量天与孔力相交多年,目中落泪,悲声道:“二弟,二弟,是我害了你,我本不该拉你过来的。今天你竟连元神也没逃脱。。。。。。” 杨帆柔声道:“张当家不必过于悲伤,在尸体没找出之气也不能断定死的是谁。何况,以孔二爷之能,又岂会轻易遭了毒手?” 董万年道:“尸体刚掉下去,我现在下去瞧瞧能不能找得到。” 在几万里高空,夜黑风高,星海与月亮都好似约定好要一起消失。董万年一眨眼也不见了。 张量天大声喝道:“停船,清点人数。” 喝声中,各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地操作着,虽然骤经大变,但不慌不乱,“灭绝风暴”能成为绿林传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船速慢了下来,只听点名吆喝之声,此起彼伏。 过了半响,张晓明快速跑回,躬身道:“除了黄一川和黄一鹏,其余人都在。” 别人都在,那死的自然就是孔力了。 张量天在血迹前跪下了。 杨帆目光闪动:“孔二爷修为高深,多少年出入险境也是全身而退,在下不信他遭受毒手,只因能真正杀死他的人并不多。” 说这话时,目光依次扫过郑国强c东方白c西门虹和木瓜,却没有瞧廖不得和彭丽华一眼。他的意思很简单,能杀死孔力的,只有这四个人而已。 西门虹冷笑道:“杨兄实力之强,不但我清楚,大家也都清楚得很。不知,出事时,杨兄在哪里?” 他这句话说得更明显,简直就是说杨帆是凶手。 杨帆淡淡道:“在下休息时,自然是躺在床上。” 东方白忽然道:“杀死孔二爷的不一定修为比孔二爷高。” 西门虹道:“修为不比他高,如何杀人?” 东方白道:“也许孔二爷想不到那人会杀他,没有防范,才让人得手。” 张量天抬头恨恨道:“不错,否则两人交手,动静必定不小,张晓明他们定早已知道,正是那人在暗中行刺,所以别人没有听到动静。” 东方白道:“正是如此,所以这船上每个人都有杀人嫌疑。” 杨帆眼睛瞪着郑国强,冷冷道:“但别人都和孔二爷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 郑国强怒道:“你瞪着我干嘛,难道我与他有仇么?” 杨帆淡淡道:“那日在南粤钱庄,郑兄和孔二爷起了冲突,幸好不止我一人听到。” 张量天的眼睛立刻瞪到郑国强身上,目中充满怨毒之意,竟似真的把他当做杀人凶手。 郑国强红着脸,大声道:“我只说比划比划,又没有意思要他的性命。” 杨帆冷冷道:“郑兄要不要孔二爷的性命只有郑兄自己知道。但,孔二爷遇害时,郑兄去哪了?” 郑国强怨道:“我在蹲马桶。。。。。。” 杨帆道:“在哪里蹲马桶?” 郑国强道:“自然是在厕所,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拉屎吧?” 杨帆道:“有谁看到了?” 郑国强道:“一个人也没有。因为那时厕所没人。” 杨帆冷笑道:“早不上厕所晚不上厕所,偏偏在孔二爷遇害的时候上厕所,嘿嘿,这可真是巧啊!” 郑国强叫了起来,道:“我怎知什么时候屎会来?怎知厕所有没有人。。。。。。” 东方白忽然道:“郑兄不要着急,事实俱在,郑兄不是凶手。” 杨帆道:“事实在哪里?” 东方白道:“凶手既然是暗中行刺,和孔二爷距离必定够近。郑兄与孔二爷不睦,孔二爷又怎会让郑兄靠近自己的身边?” 郑国强道:“是啊,他见到我走过去只怕早已跳起来。” 东方白道:“瞧地方血迹颇多,孔二爷流血必定也多,凶手贴身行刺,自己衣服上必定溅上血迹。” 他瞧了眼郑国强,道:“但郑兄身上干干净净,且穿戴整齐,若说他行刺后换衣服,也绝不会如此快。以法术幻变服装也只有天仙才能做到,天仙杀人断不需行刺。” 郑国强道:“不错,我一听到惨呼马上过来,哪有时间换衣服。” 彭丽华忽然道:“这点我可以作证,我来时他已在这里了。” 东方白道:“无论谁是凶手,都万万来不及换衣服,只有将那件衣服脱下来或抛入空中,或者秘密藏起来。” 西门虹道:“这么说,凶手此刻定衣衫不整。” 他说此话时,眼睛是瞪着杨帆,杨帆身上果然只穿着短衫裤,未着长衫外衣。 但杨帆还是面不改色,淡淡道:“在下从来没有穿长衫睡觉的习惯。” 彭丽华道:“不错,谁也不会穿得整整齐齐的睡觉,我一听到惨呼,马上赶了过来,也没有穿长衫,难道我会是凶手?” 她果然也只穿着长衫,而且没有穿裤子,露出一双雪白的腿。 西门虹盯着她的腿道:“未查出真凶前,人人都有嫌疑,就算再有钱的人也不能例外。” 彭丽华本已跳了起来,但瞧见西门虹的眼睛,脸突然红了起来,情不自禁将脚往后缩了缩,居然没有回嘴。 董万年这时已回到船上,大声道:“找不到,什么都没找到,夜太黑,风太大了。” 张量天道:“无论如何董兄已尽力,张某和孔二弟一生一死俱都感激不尽。” 天已亮了。 一回到屋里,西门虹拉住东方白道:“白哥,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东方白笑道:“什么实话?” 西门虹道:“马云龙临死前的杯子明明有东西,你为什么没有说?” 董万年躺在床上悠然道:“西门大哥,你别急,东方大哥不肯说实话是因为张量天在旁边。” 西门虹道:“张量天在又如何?他把什么话都讲了出来,没有一点隐瞒。” 董万年道:“要钓鱼,就要鱼饵。你怎知张量天那些话不是鱼饵?” 他接着道:“他要套出我们的话来,就先得给我们说那些话,其实,他说的全都是猜测,他既能猜到,别人也可以猜到,所以,他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至于那八口棺材,说不定就是他自己送来的。” 东方白笑了笑,道:“不错,这船上的人既没聋,又不瞎,要把八口棺材神不知鬼不觉送上来,只有他自己。。。。。。” 西门虹道:“但他至少不是杀死孔力的人,孔力被害时,他明明和我在一起。” 东方白道:“嗯。” 西门虹道:“如此说来,嫌疑最大的就是彭丽华c杨帆和廖不得。” 东方白道:“是的。” 西门虹道:“要将八口棺材送上船来,虽不容易,但这三人都是极有势力之人,有钱有势这点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东方白道:“除了这三人外,还有两个人嫌疑也很大。” 西门虹道:“谁?” 东方白道:“那就是本应在值班的付宏坤和张晓明。” 西门虹道:“凭他们两个人就能杀了孔力?” 东方白道:“今天他们值班,他们在那孔力自然不会怀疑。而且像孔力这般高傲之人,也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所以若说谁可以暗杀孔力,只怕谁都没有他们的机会多。” 董万年道:“就因为他们太不足轻重,根本没人注意他们,所以他们行凶后有足够的时间换衣服。” 东方白道:“张量天那时恰巧和我们在一起,说不定就是为了向我们证明他不是凶手。” 董万年道:“但这却不能证明他没有安排人去杀孔力。” 西门虹道:“你认为他是凶手?” 董万年道:“我并没有认为他一定是凶手,只不过他也有嫌疑。” 西门虹冷笑道:“以我来看,彭丽华的嫌疑最大。” 董万年道:“如果不是,那颗水晶又怎么会跑到黄一鹏的尸体上去?” 东方白道:“每个人都有嫌疑,现在断定凶手还是太早。” 西门虹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东方白道:“无论谁杀人都有动机,我们先找出凶手的杀人动机先。” 西门虹道:“不错。” 东方白道:“无论多么厉害的角色,多么高的修为,杀人就一定有痕迹,我们得等他自己把破绽露出来。” 西门虹道:“你的意思是凶手还会再作案?” 东方白叹口气道:“我希望在他再次下手之前,能先发制人,将他抓住。” 西门虹道:“他若不再杀人,我们就抓不住他?” 东方白叹息道:“你莫忘了,棺材有好几口呢,他不将人填满是不会停手的。” 西门虹沉默半响,道:“那么,你认为他下一个作案对象是谁?” 东方白道:“这就不一定了,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西门虹道:“那趁我没死之前,把那样东西拿出来瞧瞧。” 东方白道:“你的毛病就是心太急了。” 董万年道:“那是什么东西?” 东方白道:“是一个蜡丸,里面有一张图。” 西门虹道:“什么图?” 东方白道:“我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图上画着的,是一个长着翅膀的龙。 龙周围画着一条条弯曲的线,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黑点,左上角画了一个发光的圆圈。 东方白道:“这些弯弯曲曲的线仿佛代表的是气流。” 董万年道:“有道理。” 东方白道:“这圆圈画的不是太阳,好像是月亮” 董万年道:“不错。” 西门虹道:“这些大大小小的黑点代表什么呢?” 东方白道:“也许是漂浮的空岛。” 西门虹道:“月亮下,在混乱的气流中,漂浮空岛间,有一个长着翅膀的黑龙。。。。。。这到底什么意思呢?可把人搞晕了。” 东方白道:“这其中自然有极深的寓意,自然也是一个极大的秘密,否则马云龙不会临死前慎重地交给我的。” 西门虹道:“他为什么不直接说?要打哑谜?” 东方白道:“那时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西门虹道:‘不错,那天在南粤钱庄,我觉得他说话吞吞吐吐,简直语无伦次,连‘骨鲠在喉’四个字都用错了。’ 董万年道:“怎么错了?” 西门虹道:“‘骨鲠在喉’四字,本是形容一个人心里有话,不吐不快,但他用这词形容喝不下酒,简直大错特错。” 董万年道:“马云龙又不是教书先生,用错了典故,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东方白笑道:“这十年来。小虹倒是读了不少书,一个人只要还能读书,前途还是光明的。” 这时,东方白出人意外地一步蹿到门口,拉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浮出 站在门口的竟是彭丽华。 东方白一拉开门,她的脸立刻红了,双手藏在后面,手里拿着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想说话却说不出。 西门虹道冷笑:“我们在里面鬼扯,想不到彭小姐竟在门口替我们守卫,这倒不敢当。” 彭丽华咬了咬嘴唇,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叫道:“董万年,你出来。” 董万年立刻跳下床,赶了出去,赔笑道:“小姐有何吩咐?” 彭丽华道:“这包东西你替我收着。” 董万年道:“是。” 彭丽华道:“这包东西是我刚捡的,你可以打开看,但你若弄丢了,小心你的脑袋。” 董万年道:“小姐尽管放心,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在我手上,就没有人能偷走。” 彭丽华“哼”了一声,离开了。 彭丽华刚走不久,对面一扇门忽然被推开,杨帆从门里出来,目光有意无意看一下董万年手里的包袱,笑道:“三位还未睡么?” 东方白道:“杨兄想必和我们一眼,换个地方就不容易睡着。” 杨帆目光闪动,悄声道:“在下正想跟‘梅花剑仙’聊聊,不知现在方便不方便?” 东方白还未答话,隔壁一扇门也开了。从门口走出的,不是木瓜,也不是廖不得,竟然是郑国强。 只见他脸色发青,双眼发直,手里紧紧抱着那黑色皮箱,忽然瞧见杨帆和东方白都站在门口,立刻吃了一惊。 杨帆淡淡道:“我以为郑兄又去解手了。” 郑国强面色一阵青一阵红,木讷道:“我本是去解手的,经过这里,忽然想找他们聊聊。” 杨帆目光闪动,盯着他,缓缓道:“原来郑兄与他们两位早已认识啊,我倒没有想到。” 他瞟了一眼东方白,笑着道:“东方兄只怕你也没想到吧?” 郑国强干咳着:“我和他们也不过一面之缘,并不熟。” 他一面说话,一面从杨帆身旁挤进门去。 东方白道:“杨兄有什么指教,请过来这边说话好么?” 杨帆沉吟道:“大家累了一天,也该安息,有什么事等到晚上再说也不迟。” 他说完,直接关上了门。 廖不得和木瓜的门一直关着,没有露面。 西门虹道没等门关好,就叹气道:“看来这年头人心难测,郑国强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明明认得廖不得和木瓜的,他们上船的时候,却一点声色不露。” 董万年道:“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初出山门,除了东方白谁都不识,原来都是骗人的,原来他认得的人比我们还多。” 西门虹道:“我本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又会得罪人,又会找麻烦,追知道他比我们都沉得住气。” 董万年道:“他那些样子也许是装给我们看的,让我们对他不加防备,说不定他早已和廖不得窜通好了的。” 西门虹突然道:“不对不对,我得去瞧瞧。” 董万年道:“什么事不对?” 西门虹道:“说不定他就是凶手,廖不得是他第二个下手对象,现在已遭了他毒手。” 东方白一直沉思着,此刻才笑了笑,道:“郑国强出来后,屋里还有人关门,难道死人会自己关门吗?” 西门虹怔了怔,自己笑了。他瞧了董万年一眼,道:“你为什么不把包袱打开看看?” 董万年道:“我为什么要打开看?” 西门虹道:“她自己说的,你可以打开看的。” 董万年道:“若我不愿意呢?” 西门虹道:“你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董万年淡淡道:“也许我要等你睡着再打开。” 西门虹怔了一下,突然出手如风,把包袱夺了过去。 他三两下就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是一件染着血迹的长衫。 衣服是淡青色,质料很好,既轻又软,穿在身上应该很舒服,前襟却溅满鲜血。 西门虹道:“我见过这件衣服。” 董万年道:“在哪里见过?” 西门虹道:“杨帆那天去接星月大师时所穿。” 董万年脸色也变了,道:“这衣服的血难道是孔力的?难道就是孔力的?杨帆难道是杀死孔力的凶手。” 西门虹恨恨道:“我早就怀疑他了,但彭丽华明明很听杨帆的话,为何要将这衣服送到我们这里呢?” 董万年道:“也许她不知道这是杨帆的衣服,也许。。。。。。” 西门虹忽然打断他的话,道:“也许这是彭丽华在故意栽赃。” 董万年道:“栽赃?” 西门虹道:“她知道我们已发现那尸体上的水晶,知道我们在怀疑她,所以故意偷了杨帆的衣服,弄些血迹来转移我们的目标。” 他冷笑道:“你若穿着我的衣服杀人,难道我就是凶手么?” 东方白道:“这件事还有两个疑点。” 西门虹道:“哪两个?” 东方白道:“第一彭丽华本是个千金小姐,要她去杀人她会杀,但若要她偷衣服,她只怕未偷得到。” 董万年道:“不错,她怎么知道杨帆的衣服在哪?一击即中呢?” 东方白道:“第二,她若想转移我们目光,就不会送这些衣服过来,做贼的人,难免心虚。” 西门虹道:“你认为这件衣服是有人故意放在彭丽华能看到的地方,故意给她发现,好教她送到这里来?” 东方白道:“当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杨帆可能就是凶手,在杀人之后,时间太匆忙,所以来不及将血衣藏好。。。。。。” 董万年接着道:“我倒觉得郑国强嫌疑大。” 西门虹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下你的女主人,这件衣服她哪里找到的?” 董万年摇头道:“要问为什么你不去问?难道你也不敢么?” 西门虹跳了起来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还怕她吃了我?” 他一口气冲到彭丽华门前。但将要敲门时,这口气没有了。 想到彭丽华瞪眼叉腰的样子,他头皮有些麻了。 “或许她已经睡了,如果我吵醒她,免不了要发脾气的,别人吵醒我,我何尝不发脾气?何况敲女人的门,也是很大的学问,不但要有勇气还要有技巧,不是谁都可以敲得开女人的门的。” 西门虹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家反正今晚要见面,等那时问她也不迟。” 大多数男人有一个通病,当没有勇气做一件事时,总能找到很好的借口,但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勇气这件事。 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可怕,而且不知道还有多少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就在今天晚上。。。。。。 敲门声很轻,“笃c笃”,一声声响着。 西门虹被敲门声吵醒了,道:“这间房的生意不错,这么晚了还有人上门。” 西门虹满肚子火想撒在敲门的人身上,谁知拉开门,连个鬼影都没有。 “笃c笃”,那声音还没停。 西门虹定了定神,原来不是敲门声,是隔壁敲板壁的声音。 他也在板壁用力敲了下,大声道:“谁?” 隔壁果然有人说话。 西门虹贴着墙壁,听出是廖不得的声音。 他声音压得很低,一字字道:“是梅花剑仙么,请来一叙。” 原来是找东方白的。 这两天好像人人都在找东方白。 西门虹一肚子气,正想骂他几句,转过头,东方白和董万年已不知所踪。 隔壁的人继续说,沉声道:“梅花剑仙还不知在下是谁,但。。。。。。” 西门虹大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但梅花剑仙不在这。” 隔壁那人道:“他去哪了?” 西门虹道:“我不知。” 隔壁那人道:“阁下是。。。。。。” 西门虹道:“我姓西门,你要找梅花剑仙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 隔壁那人道:“哦——” 他“哦”了一下就没有下文了。 西门虹等半天越想越不对。 廖不得和东方白一点交情都没有,突然找东方白干什么?又不是光明正大过来,简直就是鬼鬼祟祟。 西门虹捏了捏自己,道:“怎么我睡得和死猪一样?” 其实是他自己不知道,只要有东方白在身边他就睡得特别沉,因为他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东方白去顶。 他很快换好衣物,想去问问廖不得,找东方白何事?还想问他如何认识郑国强? 但他敲半天门,没有回应。反而郑国强的门开了,他道:“西门兄要找他们?” 西门虹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又没有毛病,找他们干什么。” 郑国强赔笑道:“他们到上面去了,我瞧见的。” 西门虹豁然回头,瞪着他道:“看来你对别人的行动可关注得很。” 郑国强怔了一怔,讷讷道:“我。。。。。。我。。。。。。。” 西门虹大声道:“自从我认识你,就一直拿你当朋友,是不是?” 郑国强叹道:“我也一直很感激。” 西门虹道:“我希望你有什么话老实告诉我,不要隐瞒。” 郑国强道:“我从未在西门兄面前说谎。” 西门虹道:“好,我问你,廖不得和木瓜什么来路?你怎么认得他们的?” 郑国强沉吟半响,叹道:“西门兄问起,我也不能不说,不过。。。。。。。” 他压低声音,接着道:“此事关系重大,我对西门兄说了,望西门兄替我保守秘密,千万别在他人面前说起。” 西门虹想也没想,立刻道:“好,我答应你。” 郑国强道:“就连梅花剑仙也。。。。。。” 西门虹道:“我答应你,就算是阎王魔王问我,我也不说。” 郑国强请西门虹进来房间,关好门才沉声道:“两个月前,望京出了一件大事,押解自域外贡品上京的威武将军驻扎在城外休息片刻时,突然失了首级,连贡品也不知去向。随行几千人,没有一个活口。” 西门虹道:“既然出了如此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郑国强道:“因为此案关系重大,已惊动风皇,谁也担当不起,所以就压了下来,等查到真凶再说。” 西门虹皱眉道:“作案的人本事大的很,没有一个活口,手脚估计干净得很,想查出来不大容易。” 郑国强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已经觉得做得干净,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军偏偏留下一个元神,叫他们逃不出法网。” 西门虹道:“谁人的元神?” 郑国强道:“是威武将军自己,出事时,他自爆堪堪逃出。据他说,作案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事后准备逃去域外,找个‘销金窟’享受一辈子,我就是根据这条线索才追到这里。” 西门虹讶异道:“难道你是风国的捕快?” 郑国强道:“在下并不是官家捕快,是大内密探,奉风皇之命暗中调查。” 他笑了笑,接着道:“就因为在下常年在宫内活动,对江湖解不多,倒令西门兄见笑了。” 西门虹道:“原来是这样,你为何不早说?” 郑国强道:“只因我此次任务极重,极机密,所以不敢随意暴露身份。何况张量天c孔力c杨帆等人,从来不是规矩之人,若知道我的身份,只怕今天我已经见不着西门兄你了。” 西门虹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想明白了。你是不是怀疑廖不得和木瓜就是作案的那俩个人?” 郑国强道:“不错,这两人嫌疑确实太大,所以今天早上我才会到他们房里去,探探他们口风。” 西门虹道:“你可探出什么?” 郑国强叹道:“像他们这样的人,自然守口如瓶,我去了一趟,不仅毫无收获,非但无结果还打草惊蛇了,估计他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只怕。。。。。。” 他脸色变了变,住口不语。 西门虹道:“不错,若他们看出你的身份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日后要多加小心。” 他拍了拍郑国强的肩膀,笑道:“现在我既然知道此事,就绝不会让他们为非作歹,你尽管放心吧。” 郑国强道:“多谢多谢,有西门兄相助,我还有什么不放心?不过。。。。。。” 他又皱眉,沉声道:“这两人的阴险毒辣非常人可比,我们现在没有拿住他们的证据,暂时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 西门虹点头道:“但这两个人也没有杀死孔力的理由,难道他们的目的就是将这条船上的人灭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毒发 薄暮。 漫天夕阳,映照在层层峦峦的云海,天空中的大鸟一行行飞过,云海犹如翻起淡红色的波浪,那景色真是开阔壮观,气象万千。 东方白和董万年在眺望远方。。 董万年感叹道:“小时候以为大海的景色已令人陶醉,后来到了天上,才知道江海之渺小。” 东方白微笑道:“宇宙之大,无法想象,经历得越多才越觉得不是世界小了,是你的心太小。” 他忽然发现杨帆从这里过来,神色仿佛惊惶,还未走近,就大声呼疾呼道:“两位今天见过张当家么?” 东方白皱了皱眉道:“自从今晨分手,到现在没有见过。” 董万年道:“或许他累了一天正在休息,杨兄为何不到他的寝室找他?” 杨帆道:“找过了,他的床还是整整齐齐没有动过。” 东方白动容道:“其他人也没有见过他么?” 杨帆脸色灰白,那亲切笑容早已不见,沉声道:“我四处查问,最后见到他的人是张晓明。” 东方白皱了皱眉,道:“张晓明?” 杨帆道:“据张晓明说,他中午时还见到张当家一个人站在船头望着云海出神,嘴里一直念着孔二爷的名字,张晓明请他用饭,他理都不理,自从那时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 东方白道:“那时,甲板还有没有其他人?” 杨帆道:“那时大家都在膳房吃饭。” 董万年道:“难道张晓明说谎?” 杨帆道:“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谎。” 董万年道:“那他到哪里去了?” 杨帆道:“我担心他心中悲痛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 东方白道:“张当家绝不会是这样的人,张晓明呢?我想问他几句话。” 杨帆道:“他在底舱歇着。” 东方白道:“我们去寻他。” 张晓明用被子盖住脸,鞋也没脱,一只脚露在外面,仿佛累极了。 付宏坤没有休息,听到有人张晓明他,就主动连忙把他叫醒。 叫了半天,张晓明还是没有醒。付宏坤笑道:“这人一喝酒,睡下去就和死猪差不多。” 董万年瞟了一眼笑道:“这毛病和西门大哥倒差不多。” 他笑容突然冻结,付宏坤掀起被子,他就发觉不对。张晓明躺在床上,神情安详,脸色却说不出的可怕,那模样和之前他在货舱看到的两具死尸一样。 付宏坤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东方白蹿了过去,检查尸体,又是经脉尽断,毫无伤痕。 张晓明也遭了那人毒手。 杨帆悚然道:“神识杀人?” 董万年冷冷道:“杨兄好眼力,想必神识必然强大。” 杨帆似未觉出他这话中带刺,摇头道:“近年来,我还未听过修真界有谁用神识杀人?” 东方白目光闪动道:“不知这船舱刚才有谁进来过?” 付宏坤满头冷汗,颤声道:“我也是刚下来的,那时张晓明已睡着了这里的人全睡着了,像我们这种粗人,一睡着就很难吵醒。” 他说的不错,董万年将正在睡觉的其他人全部叫醒一问,果然谁也没有瞧见有外人进来过。 东方白淡淡道:“但杨公子方才明明是到这里来问过张晓明话的,你们难道也没有瞧见么?” 大家都在摇头。 杨帆还是神色不变,道:“我方才的确来过,但那时张晓明还活着,而且我问他话的时候,彭小姐也在旁边,可以证明。” 他接着又道:“然后我就到膳房中去问正午时在甲板上的那六个人,再去找东方兄和西门兄,前后还不过一个小时。” 董万年忍不住问道:“彭小姐呢?” 杨帆道:“彭小姐和我在楼梯上分了手,去西门兄c郑兄和那位廖不得先生那里,也不知找着了没有?” 东方白沉吟着,道:“不知那膳房在哪里?” 膳房就在厨房旁,也不大,那两张长木桌几乎就已将整个屋子都占满了。 吃饭的六个人,两个伏在桌上,两个倒在椅子下,还有两个倒在门口,竟没有一个活的。 他们死状是一模一样,又是神识杀人? 伏在桌上的两个人,死得最早,旁边两个人刚站起来,就被击倒在椅子下,还有两个已逃至门口,却也难逃一死!这六个显见在一刹那间就全都已遭了毒手! 董万年咬着牙,恨恨道:“看来这人的手脚倒真快得很!” 东方白叹道:“如此看来,张当家想必也是凶多吉少的了。” 杨帆也长叹道:“不错,张当家被害时,张晓明和这六人想必已发觉,所以那凶手才不得不将他们杀了灭口!” 他摇着头,惨然道:“他们方才若将秘密对我说出来,只怕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凶手是用什么法子能令这些人守口如瓶的呢?” 董万年冷冷道:“也许他们还没有机会说。” 他眼角瞟着杨帆,冷冷接着道:“杨兄一问过他们,他们就死了,这岂非巧得很。” 杨帆还是面不改色,黯然道:“不错,我若不问他们c他们也许还不至于死得这么快这件事发生前后还不到一炷香,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有谁可能下此毒手呢?” 董万年冷冷道:“每个人都有可能。” 杨帆目光闪动,道:“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两位可曾看到过廖不得和郑国强么?” 现在,所有的人都聚齐了。 西门虹失声道:“我可以证明,郑国强一直和我在聊天,绝没有出去杀人的机会。” 杨帆道:“廖不得先生呢?” 廖不得道:“我们师徒一直在屋子里,西门兄总该知道的。” 西门虹冷笑道:“不错,我的确和你隔着墙说过两句话,但那以后呢?” 廖不得道:“以后我们还是留在屋子里,直至到彭小姐来找我们” 彭丽华道:“不错,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确在屋里。” 西门虹沉着脸道:“但在我和你们说过话之后,彭小姐去找你们之前的那段时候,你们到哪里去了?那段时间已足够杀几个人了。” 廖不得道:“今日我们师徒根本就未出过房门一步。” 西门虹冷笑道:“但郑兄却明明瞧见你们出来过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廖不得目光一闪,瞪着郑国强,一字字道:“阁下几时瞧见我们师徒走出去过的?” 郑国强脸色变了变,道:“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走出去看,正好看到一个人在上楼梯,我以为就是廖不得先生。” 廖不得冷冷道:“原来阁下只不过是‘以为’而已,并没有真的看到是我。” 郑国强勉强笑道:“当时那人已快走上楼了,我只看到他的脚,实在也不能确定他是谁。” 西门虹瞪了他一眼,也只好闭上了嘴。忽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船舱中忽然静得如同坟墓,只听外面传来“呜呜”一响。 隔了半晌,又是“呜呜”一响。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必定是剩余船上的人在为他们死去的同伴空葬,这一声声“呜呜”之声,听来虽沉闷单调,却又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之意,就像是阎王殿前的鬼卒在敲击着丧钟。 还不到一天,船上就已死了九个人。别的人还能活多久?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凶手明明就在这个船舱里,大家却偏偏猜不出他是谁! 东方白本想等他每二次下手时,查出些线索来的,谁知他出手一次比一次干净,这次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大家眼睛发直,谁也没去瞧别人一眼,仿佛生怕被别人当做凶手,又仿佛生怕被凶手当做下一次的目标。 桌上不知何时已摆下了酒菜,却没有人举箸。 又过了很久,西门虹忽然道:“一个人只要没有死,就得吃饭” 他刚拿起筷子,董万年已冷冷道:“但吃了之后,是死是活就说不定了。” 西门虹立刻又放下了筷子。 淮也不敢说这酒菜有没有毒? 东方白淡淡一笑,道:“但不吃也要被饿死,饿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毒死至少要比饿死好。” 他竟真的拿起筷了,将每样菜部尝了一口,又喝了一杯酒。 郑国强失声赞道:“好,梅花剑仙果然是豪气如云,名下无虚!” 廖不得叹了口气,道:“和梅花剑仙在一起,真是我们的运气。” 西门虹又沉下了脸,道:“你若是凶手,只怕就要自叹倒霉了。” 廖不得也不理他,举杯一饮而尽。 谁也不知道西门虹今天为什么处处找廖不得的麻烦,但几杯酒下肚,填了肚子大家的心情已稍微好了些。 杨帆忽然道:“事际非常,大家还是少喝两杯的好,彭小姐和西门兄虽约好今日拼酒的,也最好改期,两位无论是谁醉倒,都不太好。” 他不提这件事也还罢,一提起来,彭丽华第一个沉不住气,冷笑道:“喝不喝都没关系,但醉倒的绝不会是我。” 西门虹也沉不住气了,也冷笑着道:“醉倒的难道是我么?” 彭丽华再也不说别的,大声道:“拿二十一壶酒来!” 在王者大陆是有几种人最难应付,能不惹他们时,最好避开些。 第一种是满腹经纶的书生,第二种是疯疯癫癫和尚道士,第三种是活了许多年的怪物,第四种就是顽皮的狡猾的小孩,但最不好惹的,还是不讲道理的女人。 这几种人若敢出来行走大陆,要不是自己有两下子那就是靠山很有两下子。 西门虹此道理他明白得很。但他觉得一个女人再能喝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和男人比。 但天下事都有例外的。 这次彭丽华刚喝下第一杯酒,西门虹就已知道上当了。 有句俗话:“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句话用来形容喝酒,也同样恰当得很。 有经验的人,甚至只要看到对方拿酒杯的姿势,就能判断出他酒量的大小了——酒量好的人,拿起酒杯来当真有“举重若轻”的气概,不会喝酒的,小小一个酒杯在他手上也会变得仿佛有几百斤重。 只不过,彭丽华毕竟是个女人,喝酒至少还要用酒杯。 西门虹就没有这么斯文了。 他拿起酒壶,就嘴对嘴住肚子里灌。 在女人面前,他就是死也不肯示弱的,彭丽华第一壶酒还未喝完,他两壶酒已下了肚。 郑国强拍手笑道:“西门兄果然是好酒量,单只这‘快’字,已非人能及。” 西门虹面有得色,眼晴膘着彭丽华,大笑道:“拼酒就是要快,若是慢慢喝,一壶酒喝上个三天三夜,就连三岁大的孩子都不会喝醉。” 彭丽华冷笑道:“无论喝得多快醉倒了也不算本事,若是拼着一醉,无论谁都能灌几壶酒的董万年,你说这话对不对?” 董万年道:“对对对,对极了,有些人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只不过是敢醉而已,反正已经喝醉了,再多喝几壶也没关系。” 他笑着接道:“一个人只要有了七八分酒意,酒喝到嘴里,就会变得和白白水一样,所以喝得多并不算本事,要喝不醉才算本事。” 西门虹板着脸,道:“我若真喝醉了,你第一个要当心。” 董万年道:“我当心什么?” 西门虹道:“我发起酒疯时,看到那些马屁精,非一个个的把它拍死不可。” 董万年却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人还未喝醉,就已经像条疯狗一样,在乱咬人了,若是真喝醉了时,大家倒真得当心些。” 杨帆就坐在东方白旁边,此刻正悄声道:“彭小姐说的话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像西门兄这样喝酒,实在没有人能不喝醉的。” 东方白微笑道:“他喝醉了并不奇怪,不醉才是怪事。” 杨帆道:“但现在却不是喝醉酒的时候,东方兄为何不劝劝他?” 东方白叹道:“这人只要一开始喝酒,就立刻六亲不认了,还有谁劝得住他?” 他忽又笑了笑,眼睛盯着杨帆,缓缓接道:“何况,此间岂非正有很多人在等着看人喝醉时的模样,我又何必劝他?” 杨帆默然半晌,道:“东方兄莫非认为我也在等着他喝醉么?” 东方白淡淡道:“若非杨兄方才那句话,他们此刻又怎会拼起酒来的?既已拼起了酒又怎能不醉?” 杨帆道:“但但在下方才本是在劝他们改期” 东方白笑道:“杨兄不劝也许还好些,这一劝,反倒提醒了他们——杨兄与他相处已有两三天,难道还未看出,他本是个不能激的脾气?” 杨帆沉默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东方兄现在想必对我还有些误解之处,但迟早总有一日,东方兄总可了解我的为人” 东方白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董万年,那样东西你为何还不拿来给杨兄看看?” 董万年笑道:“只顾看着他俩拼酒,我几乎将这件大事忘了。”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走入了后舱。 杨帆目光闪动,试探着问道:“却不知东方兄要我瞧的是什么?” 东方白微笑道:“这样东西实在妙得很,无论谁只要将它接了过去,他心里的秘密,立刻就会被别人猜到。” 杨帆也笑了,道:“如此说来,这样东西莫非有什么魔法不成?” 东方白道:“的确是有些魔法的。” 杨帆然还在笑着,却已笑得有些勉强。 这时董万年已自后舱提了包袱出来,并没有交给杨帆,却交给了东方白。 东方白接在手里,眼睛盯着杨帆眼睛,一字字道:“杨兄若有什么心事不愿被别人知道,还是莫要将这包接过去的好。” 杨帆勉强笑道:“东方兄这么说,难道还认为在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东方白微笑不语,慢慢的将包袱递了过去。 大家本在瞧着彭丽华和西门虹拼酒的,这时已不约而同向这边瞧了过来,只有彭丽华和西门虹两个人是例外。他们都已有了好几分醉意,除了“酒”之外,天下已没有任何别的事能吸引他们了。 杨帆终于将包袱接了过去。 他的手也伸得很慢,像是生怕这包里会突然钻出条毒蛇来,在他手上狠狠的咬一口。别的人心里也充满了好奇,猜不透这包袱究竟有什么古怪? 这包袱实在连一点古怪也没有。 杨帆手里拿着包袱,又笑了,道:“东方兄此刻可曾看出在下的秘密么?” 东方白淡淡道,“多少已看出一些。, 东方白道:“看出了什么?” 东方白眼睛里发着光,道:“我已看出杨兄师承天上人间宫的阿珂夫人的。” 杨帆面不改色,笑道:“不错,在下幼年时曾蒙阿珂夫人的不吝教导。” 东方白道:“如此说来,杨兄已学会了‘幻舞’。” 杨帆道:“是的。” 东方白笑了笑,淡淡道:“这秘密不该说出来的。” 杨帆道:“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为何不该说出来?” 东方白正色道:“以我看来,这秘密关系却十分重大。” 杨帆道:“噢?” 东方白缓缓道:“别人只要知道杨兄懂得‘幻舞’,岂非就对杨兄加意提防了么?” 杨帆道:“东方兄果然高见,幸好在下并没有和各位交手之意,否则倒真难免要吃些亏了。” 董万年忽然道:“那倒也未必,杨兄不用‘幻舞’也可以杀人,阿珂夫人的‘死吻’和‘瞬华’也是厉害得很。。” 杨帆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还是笑道:“董兄莫非认为我杀过许多人么?” 董万年冷冷道:“你说呢?” 杨帆仰天大笑。 他手里捧着包,笑问道:“不知东方兄还看出了什么别的秘密?” 东方道:“还有个秘密,就在这包袱里,杨兄为何不解开包袱瞧瞧?” 杨帆道:“在下正有此意。” 他解开包袱,脸色终于变了。 包袱里正是彭丽华找到的那件血衣。 东方白的目光一直没有离过杨帆的脸,沉声道:“杨兄可认得这件衣服是谁的么?” 杨帆道:“自然认得,这件衣服本是我的。” 东方白道:“衣服上的血呢?也是杨兄的么?” 杨帆勉强笑道:“在下并未受伤,怎会流血?” 郑国强忽然冷笑了一声,抢着道:“别人的血,怎会染上下杨兄的衣服?这倒是怪事了!” 杨帆冷冷道:“郑兄只怕是少见多怪。” 郑国强道:“少见多怪?” 杨帆道:“若有人想嫁祸于我,偷了我的衣服穿上,再去杀人,这种事本就常见得很,有何奇怪?何况”他冷笑着接道:“那人若是和我同屋住的,要偷我的衣服,正如探囊取物,更一点也不奇怪了。” 郑国强怒道:“你自己做的事,反来含血喷人?” 杨帆冷笑道:“含血喷人的只怕不是丁某,而是阁下。” 郑国强霍然长身而起,目中似已喷出火来。 杨帆却是声色不动,冷冷道:“阁下莫非想将杨某的血也染上这件衣服么?” 廖不得突然笑道:“杨公子这是多虑了,郑兄站起来,只不过是想敬杨公子一杯而已!” 他眼睛瞪着郑国强,淡淡道:“是么?” 郑国强眼睛也在瞪着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然大笑了两声,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想不到廖先生竟是我的知己。”他竟真的向杨帆举起酒杯,道:“请。” 杨帆目交闪动,瞧了瞧廖不得,又瞧了瞧郑国强,终于也举杯一饮而尽,微笑道:“其实,这件衣服上的血,也未必就是孔力的,说不定是猪血狗血也未可知,大家又何苦因而伤了和气。” 说到这里,他身子忽然一震,一张脸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东方白耸然道:“什么事?” 杨帆全身颤抖,嘎声道:“酒中有” “毒”字还未出口,他的人已仰面倒了下去。 就在这刹那间,他脸已由惨白为铁青,由铁青变为乌黑,嘴角已沁出血来,连血都是死乌黑色的。 只见他目中充满了怨毒之意,狠狠的瞪着郑国强,厉声道:“你你你好狠!” 郑国长似已吓呆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白出手如风,点了杨帆心脏四周六处要穴,沉声说道:“杨兄先沉住气,只要毒不攻心,我就有办法。” 杨帆了摇了摇头,凄然一笑,道:“太迟了太迟了我虽已知道此事迟早会发生,想不到还是难免遭了毒手。” 他语声已含糊不清,喘息了半晌,接着道:“梅花剑仙仁侠,天下皆知,我只想求东方兄一件事。” 东方白道:“杨兄只管放心,凶手既在这条船上,我就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杨帆黯然道:“这倒没什么?一个人若已快死了,对什么事都会看得淡了,只不过老母在堂,我已不能尽孝,只求东方兄能将我的骸骨带归” 说到这里,他喉头似已堵塞,再也说不下去。 东方白亦不禁为之黯然,道:“你的意思,我已明自,你托我的事,我必定做到。” 杨帆缓缓点了点头,似乎想笑一笑,但笑容尚未露出,眼帘已闺起,他那亲切动人的微笑,竞是永远不能重见了。 东方白默然半晌,目光缓缓转到郑国强身上。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瞪着郑国强。 郑国强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忽然嘶声大呼道:“不是我!下毒的不是我!” 廖不得冷冷道:“谁也没有说下毒的是你。” 郑国强道:“我也没有想向他敬酒,是你要我敬他这杯酒的!” 廖不得冷笑道:“他已喝过几杯酒,酒中都无毒,我的手就算再长,也无法在这杯酒中下毒的。” 他坐得的确离杨帆很远。 郑国强嘎声道:“难道我有法子在这杯酒中下毒么?这么多双眼晴都在瞧着,他自己也不是瞎子。” 东方白手里拿着酒杯,忽然叹了口气,道:“两位都没有在这杯酒中下毒,只因为无论谁都不可能在这杯酒中下毒。” 董万年皱眉道:“但壶中的酒并没有毒,否则我们岂非也要被毒死?” 东方白道:“不错,只有他最后喝的这杯酒中才有毒,但毒却不在酒里。” 董万年道:“不在酒里在哪里?” 东方白道:“在酒杯上。” 他缓缓放下酒杯,接着道:“有人已先在这酒杯里涂上了极强烈的毒汁,杨帆先喝了几杯酒都未中毒,只因那时毒汁已干,酒都是冷的,还未将毒溶化。” 郑国强这才透了口气,喃喃道:“幸亏有梅花剑仙在这里,能和梅花剑仙在一起,的确是运气。” 廖不得道:“但无论如何,毕竟总有个人下毒的,这人是谁?” 东方白道:“人人都知道酒杯在厨房里,谁也不会对空着的酒杯注意,所以无论谁要在酒杯里涂上毒汁,都很容易。” 郑国强道:“可是那凶手又怎知有毒的酒杯必定会送到杨帆手上呢?” 东方白道:“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无论这酒杯在谁手上,他都不在乎。” 郑国强想了想,苦笑道:“不错,在他眼中看来,我们这些人反正迟早都要死的,谁先死,谁后死,在他来说都一样。” 董万年捡起了那件血衣,盖在杨帆脸上,喃喃道:“十人上这条船,现在已死三个,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突听“噗通”一声,西门虹连人带椅子都摔倒在地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忘情酒 黑夜浓如胶,船外飒飒作响。 最懂暗杀的是杨帆。 最有机会下手杀人的是杨帆。 血衣也是杨帆的。 凶手简直非是杨帆不可。 但现在杨帆却死了。 西门虹躺在床上,就像一只死猪。 他惟一和死猪不同的地方,就是死猪不会打鼾,他的鼾声好像打雷一样,远在十里外的人都可能听到。 董万年揉着耳朵,摇着头笑道:“这人方才倒下去的一刹那,我真以为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还真忍不住吓了一跳。” 东方白也笑了,道:“我却早就知道他死不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说过” 董万年笑道:“我虽然没想到他会死,却也没想到他会醉得这么快,更想不到那位彭小姐喝起酒来倒真有两下子。” 东方白道:“你以为她自己就没有醉连杨帆死了她都不知道,还直着眼睛到处找他来作裁判。” 董万年叹道:“这两人醉的可真不是时候。” 东方白苦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他选这时候喝醉,简直选得再好也没有了。” 董万年道:“为什么” 东方白道:“他现在一醉,就什么事都也用不着操心,凶手也绝不会找到他头上。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会在旁边守着的。” 董万年失笑道:“一点也不错,我还以为他是个呆子,其实他真比谁都聪明。” 东方白道:“奇怪的是,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人却偏偏死了。” 董万年道:“你是说杨帆本不该死的” 东方白道:“我算来算去,不但只有他的嫌疑最大,而且也只有他才有杀人的动机。” 董万年道:“动机” 东方白道:“没有动机,就没有理由杀人。” 董万年道:“杨帆的动机是什么” 东方白道:“他不愿我们找到那空岛销金窟去。” 董万年道:“他若不愿意,为什么又要请这些人上船呢” 东方白道:“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自己也有法子找得到的,所以还不如将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再一个个杀死。” 董万年道:“但现在他自己却先死了。” 东方白叹了口气,苦笑道:“所以我说的这些话全都等于放屁。” 董万年沉默了半晌,道:“除了杨帆之外,难道别人全没有杀人的动机” 东方白道:“杀人的动机只有几种,大多数是为情c为财c为了嫉恨,为秘籍心法,也有的人为要灭口——杨帆的动机就是最后这一种。” 他接着又道:“现在杨帆既已死了,这理由就不能成立。因为这些人彼此并不相识,谁也不会知道别人的秘密,可见那凶手绝不是为了灭口而来杀人的。” 董万年道:“那么他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情不可能,这些人谁也没有抢过别人的老婆,为了财也不可能。” 他想了想,接着又道:“彭丽华和张量天虽是财主,却并没有将钱带在身上,那凶手杀了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东方白叹道:“不错,我算来算去,除了杨帆外,简直没有一个人有杀人的理由,所以我本来已经认定了杨帆是凶手。” 董万年道:“廖不得呢我总觉得这人来路很有问题。” 东方白道:“这十个人中,也许有一两个和他有旧仇,但他却绝没有理由要将这些人全都杀死。” 董万年道:“但事实摆在这里,凶手不是他就是郑国强,他的嫌疑总比郑国强大些。” 刚说到这里,已有人在敲门。 敲门的人正是廖不得。 船舱中已开起了灯。 廖不得的目中仿佛带着种很奇特的笑意,望着东方白,缓缓道:“有件事梅花剑仙一定很奇怪。” 东方白道:“哦” 廖不得道:“在下这次到来,除了要找那空岛销金窟外,还要找一个人。” 东方白道:“哦。” 还没有明白对方说话的目的时,东方白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廖不得接道:“在下查访这人已有很久,一直都得不到消息,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原来就在这条船上!” 东方白沉吟道:“你说的莫非是郑国强” 廖不得道:“正是他。” 董万年抢着问道:“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是不是和你有旧仇” 廖不得道:“在下以前也从未见过此人,又怎会有什么仇恨” 董万年道:“那么,你苦苦找他是为了什么” 廖不得笑了笑,神情似乎很得意,道:“梅花剑仙直到现在还未认出在下是谁么” 东方白瞧着他,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道:“你莫非是” 忽然间,门外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 呼声竟是郑国强发出来的。 廖不得第一个冲了出去。 郑国强就站在楼梯口,满面都是惊恐之色,左臂鲜血淋漓,还有把短刀插在肩上。 东方白皱眉道:“郑兄怎会受了伤” 郑国强右手还紧紧的抓着那黑箱子,喘息着道:“我刚走下来,这柄刀就从旁边飞来了,出手不但奇快,而且奇准,若非我躲得快,这一刀只怕早已刺穿了我的咽喉。” 东方白道:“下手的人是谁郑兄有没有瞧见” 郑国强道:“我骤出不意,大吃了一惊,只瞧见人影一闪,再追也来不及了。” 东方白道:“那人是从什么方向逃走的” 郑国强眼角瞟着廖不得,没有说话。 其实他根本就用不着说。 船上的人除了东方白和西门虹外,能刺伤他的就只有木瓜。 廖不得冷笑道:“你莫非瞧见那人逃到我屋子去了” 郑国强道:“好好像是的,但我也没有看清楚。” 廖不得再也不说第二句话,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子,拉开了门。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郑国强似乎怔住了。 廖不得冷冷道:“木瓜是个傻小子,脾气又古怪,本来一定会留在这屋子里的,那么他的冤枉就很难洗得清了。” 董万年忍不住问道:“现在他的人呢” 廖不得道:“彭小姐醉了后,他就一直在旁边守护着,但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总得避避嫌疑,所以我又找了个人陪着他们。” 他淡淡一笑,接着道:“这就叫傻人有傻福。” 他说的话果然一个字也不假。 木瓜的确一直在守护着彭丽华,陪着的船上工作人员已证实了,他根本就没有走开过一步。 董万年皱眉道:“彭小姐和虹哥都已醉得不省人事,廖先生又和我们在一起,出手暗算郑兄的人,会是谁呢” 他脸色变了变,缓缓接着道:“难道这船上除了我们七个人外,还有第八个人难道这凶手竟是个隐形的鬼魂” 船上其实并不止七个人。 除了东方白c西门虹c郑国强c彭丽华c廖不得c木瓜和董万年外,还有十几个船上人员,杀人的凶手难道是这些船上工作人员之一 东方白c郑国强c廖不得c董万年,四个人还未走出彭丽华的屋子,就又听到一声大呼。 这次的呼声赫然竟是西门虹发出来的。 董万年变色道:“不好,西门虹已醉得人事不知,我们不该留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的。”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已冲了回去。 西门虹正坐在床上,喘着气。他眼睛已张得很大,却还是布满了红丝,手里紧紧抓着个面具——纸板糊成的面具,已被他捏碎。 看到西门虹还好好的活着,董万年的火气反而来了,怒道:“你鬼叫什么还在发酒疯” 西门虹眼睛发直,瞪着对面的板壁,就好像那上面忽然长出几百朵花来似的,董万年叫得声音那么大,他居然没有听见。 董万年冷笑道:“总共只喝了那么点酒,就醉成这副样子,我看你以后最好还是少逞能,少找别人拼酒的好。” 西门虹还像是没听见他说话,又发了半天呆,忽然在床上翻了个跟斗,拍手大笑道:“凶手果然是这小子,我早知他总有一天要被我抓着小辫子的。” 董万年道:“你说凶手是谁” 西门虹瞪着眼道:“杨帆,当然是杨帆,除了杨帆还有谁” 董万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他几眼,才叹了口气,道:“我早就知道你这小子酒还没有醒,否则又怎会见到鬼” 西门虹跳了起来,道:“你才撞见鬼了,而且是个大头鬼。” 东方白目光闪动,沉吟着,忽然道:“你方才真的瞧见了杨帆” 西门虹道:“当然。” 东方白道:“他在哪里,这屋子里” 董万年冷冷道:“你方才明明已睡得跟死猪一样,还能看得见人” 西门虹道:“也许我就因为醉得太深,难受得要命,睡得好好的,忽然想吐,就醒了,虽然醒了,又没有力气爬起来。” 喝到六七分醉时,一睡,就睡得很沉,但若喝到九分时,就可能没法子安安稳稳的睡了。 东方白点了点头,因为他也有这种经验。 西门虹道:“就在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时,忽然觉得有个人走进屋子,走到我床前,仿佛还轻轻唤了我一声。” 东方白道:“你张开眼睛没有” 西门虹道:“我眼睛本是眯着的,只看到一张白苍苍的脸面,也没看清他是谁,他叫我,我也懒得答应,谁知他忽然出手掐我脖子。” 他用手摸了摸咽喉,长长喘了口气,才接着道:“他的手很有力,我挣也挣不脱,喊也喊不出,我乱往前面一抓,抓着了他的脸。” 东方白望着他手里的面具,道:“他的脸是不是就被你抓了下来” 西门虹道:“一点也不错。那时我才看清这人原来就是杨帆,他也似吓了一跳,我就乘机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他笑了笑,接着道:“你总该知道,我这拳头很少有人能挨得住的。” 东方白道:“那么,他的人呢” 西门虹道:“他挨了我一拳,手就松了,一跤跌在对面的床上,但等我跳起了要抓他时,他的人竟忽然不见了。” 董万年笑了笑,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西门虹道:“我实在也想不通,他的人怎会忽然不见了的。” 董万年道:“我告诉你好不好” 西门虹道:“你知道” 董万年淡淡道:“因为你这只不过是做了场恶梦而已,梦中的人,常常都是忽来忽去” 他话未说完,西门虹已跳了起来,一把扭住他衣襟,怒道:“我的话你不信你凭什么” 董万年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嗄声道:“你若不是做梦,怎么会瞧见了杨帆的” 西门虹道:“我为什么不会瞧见杨帆” 董万年道:“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不过因为杨帆已死了!” 西门虹这才吃了一惊,失声道:“杨帆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董万年道:“死了最少已有三个时辰。” 西门虹道:“真的” 董万年道:“当然是真的,而且是我跟郑国强亲手将他抬入棺材的。” 西门虹缓缓转过头,望着郑国强。 郑国强道:“死人还在棺材里,绝不会假。” 西门虹脸色渐渐发白,手也慢慢松开,喃喃道:“那人若不是杨帆是谁难道我真的遇见了鬼么” 瞧见他这种样子,董万年又觉得不忍了,柔声道:“一个人酒喝得太多,眼睛发花,做做恶梦,都是常有的事。有一次我喝醉了,还见过孙悟空和猪八戒哩,你信不信” 这一次西门虹什么话都不说了,仰面倒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脸。 董万年笑道:“这就对了,喝了酒之后,什么事都比不上睡觉的好。” 郑国强忽然道:“我知道凶手藏在哪里了。” 东方白道:“哦” 郑国强道:“那凶手一定扮成了个船上工作人员的样子,混在他们中间。只怪我们以前谁也没有想到这点,所以才会彼此猜疑,否则他也许还不会如此容易得手。” 东方白慢慢的点了点头,道:“这也有可能。” 郑国强道:“非但有可能,简直太有可能了。” 他神情显得很兴奋,接着又道:“你想,谁最有机会接近那些酒杯” 东方白道:“厨房里的人。” 郑国强拍手道:“一点也不错还有,就因为他是个工作人员,所以孔力和张量天才会对他全没有提防。” 董万年道:“不错,的确有道理。” 郑国强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现在我们将他查出来,还来得及。” 董万年道:“怎么样查呢” 郑国强沉吟着,道:“船上的人员,一定有个名册,我们先将这名册找出来,然后再一个个去问,总可以问出点名堂来。” 这想法的确不错,人手却显然不足,所以大家只有分头行事。 董万年还是留守在屋里,照顾西门虹,木瓜还是在守护彭丽华。 两间屋子的门全是开着的,还可以彼此照顾。 本和木瓜在一起的那工作人员叫谢春来,是个老实人,他知道工作人员的名册就在彭丽华这屋里的衣柜中。 因为这是船上最精致的一间屋子,张量天本就住在这里。 名册既已有了,郑国强就提议:“现在我和梅花剑仙c廖先生分头去找,将船上的工作人员全都召集到这里来,最迟半个时辰内在这里会面。” 这主意也的确不错,因为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主意。 底舱中很暗。 工作人员们都睡得很沉。 东方白叫了一声,没有回应,拉起一个人的手,手已冰冷! 底舱中所有的工作人员竟已全都变成死人! 每个人致命的伤痕赫然还是经脉尽断! 东方白的手也有些凉了,已沁出了冷汗。 他一步步向后退,退出船舱,忽然转身,奔上楼梯,奔上甲板。 甲板上也有四个死人。 星已疏,天上的风刮得人皮肤疼,船在天上慢慢的打着圈子。 掌舵的工作人员尸体已冰冷。 郑国强呢郑国强怎么也不见了 放眼望去,黑云无限,一片迷茫。 东方白很少发抖。 他拉紧了衣襟,大步走下船舱。 廖不得已回来了,看他的脸色,就可知道他也没有找着一个活人。 东方白第一句就问:“郑国强呢回来了没有” 董万年道:“他不是和谢春来一起到甲板上去找人么” 东方白叹了口气,道:“他不在甲板上。” 董万年耸然道:“莫非他也遭了毒手” 东方白并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已用不着回答。 廖不得神情竟也变了,道:“这人”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西门虹已跳了起来,揪住他的衣襟,大喝道:“郑国强若死了,杀他的没有别人,一定是你!” 廖不得神情又变了变,勉强笑道:“西门兄的酒莫非还没有醒” 董万年也急着赶过去拉他,道:“现在可不是你发酒疯的时候,快放手。” 西门虹怒道:“你叫我放手你可知道他是谁可知道他的来历” 董万年道:“你知道” 西门虹大声道:“我当然知道。他就是在京城里连伤几千多条人命的大盗!郑国强却是风皇派来查访这件案子的秘使,他知道事机已败露,所以就将郑国强杀了灭口!” 这次董万年才真的怔住了。 东方白似也觉得很意外。 木瓜本已赶了过来,一听这句话,反而停下了脚步。 最奇怪的是,廖不得反而笑了。 西门虹怒道:“你笑什么你笑也没有用,屁用都没有,还是老实招出来吧!” 廖不得笑道:“幸好梅花剑仙认得我,还可以为我作证,否则这件事倒真是死无对证了。”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将披散着的长发拉了下来,露出了他的秃顶和耳朵。一双合银铸成的耳朵。 他不但头发是假的,竟连耳朵也是假的。 假头发不稀奇,假耳朵却很少见。 西门虹失声道:“白衣神耳!” 董万年立刻接着道:“莫非是人称风国第一密探,‘白衣神耳’罗老英雄” “廖不得”笑道:“不敢,在下正是罗家真。” 董万年失笑道:“这下子可真有错把冯京当做了马凉,居然将密探当做了强盗。” 西门虹的脸红了,道:“这不能怪我,只能怪白哥,他明明早就认得罗老先生了,却偏偏要咬着个地瓜,不肯说出来。” 东方白苦笑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只能怪罗老先生的易容术太高明了。” 罗家真道:“在下哪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他忽然笑了笑,接着道:“在下就为了要易容改扮,所以特地不远千里,去请教了当今天下易容第一名家,这副脸就是出自她的妙手。” 董万年道:“易容第一名家那岂非是” 西门虹道:“是一位很美丽小姑娘。” 董万年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别人说东方大哥有位博闻强记c精于易容的师姐,,一位古灵精怪深谙阵法的师妹,你们说的莫非说的就是他师姐?” 西门虹道:“一点也不错,正是那位司徒若然,司徒小姐。” 东方白道:“罗老先生难道真的去见过若然了么” 罗家真道:“在下本想去求教梅花剑仙的,谁知却扑了个空,只见到司徒小姐,但那也可算是不虚此行了。” 他又笑了笑,道:“司徒小姐为我易容之后,就对我说过,非但别人再也认不出我来,就连梅花剑仙也休想能认得出。” 东方白笑道:“女人的手本就巧些,心也细些。” 西门虹恨恨道:“我还以为郑国强真是个老实人,谁知他说起谎来,比女人还强。” 董万年笑道:“你上女人的当上多了,偶尔上男人一次当,也是应该的。” 西门虹蹬了他一眼,才转向罗家真,道:“东方白纵未认出你来,你也该对他说明才是呀。” 罗家真叹了口气,道:“在下生怕郑国强已和张量天c杨帆等人有了郑结,所以也不敢当众说出来,只想在暗中找个机会和梅花剑仙一叙。” 西门虹说道:“我明白了,难怪郑国强一直不肯让你单独和我们见面,原来为的就是生怕被你揭穿他的秘密。” 董万年道:“如此说来,他肩上挨的那一刀,只怕就是他自己下的手,为的就是要将大家引出去,免得英老先生和东方白单独说话。” 罗家真道:“不错,那时我已想到这点了,只不过一时还无法证明。何况,我此来不但要捉贼,还要追赃,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白道:“这位木瓜兄呢” 木瓜道:“在下栾星。” 罗家真道:“这位栾兄才真正是大内密探的第一高手,练的九转星移,修为之强,皇城内已无人能及。” 东方白笑道:“莫说皇城内,就连皇城外只怕也没有几人能比得上。” 栾星道:“不敢。” 他也许是因为久在皇宫,面上全无表情。 东方白道:“两位莫非早已知道郑国强就在这条船上” 栾星道:“上船后才知道的。” 他不但面无表情,说的话也很少超过十个字。 罗家真替他说了下去,道:“那时我只算定郑国强必定逃往域外,既然找不着梅花剑仙,又久闻董万年兄之名,是以才到此来寻访,想不到却误打误撞,撞上了这条船。” 东方白道:“两位又是怎么认出他的呢难道已见过他的面么” 罗家真道:“虽未见过他面,却听过他。” 他补充着道:“那日威武将军元神逃脱,向我们描述了他的外貌特点。” 西门虹道:“原来如此” 罗家真苦笑道:“因我与威武将军相熟,所以风皇把这差使交给了我。” 西门虹道:“我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这种事我若非亲自遇见,无论谁说我也不会相信的。” 罗家真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西门虹默然半晌,又道:“郑国强也许是强盗,但却绝不会是凶手!” 东方白道:“哦” 西门虹道:“有几件事可以证明他绝不是凶手。第一,他和你们在外面的时候,确实有个人到了我屋子里来杀我,那人也绝不是鬼。” 罗家真皱眉道:“如此说来,这船上难道真还有第八个人么” 西门虹道:“第二,他自己若是凶手,现在也不会被人杀死了。” 东方白淡淡道:“谁也没有瞧见他的尸身,又怎知他是死是活” 栾星道:“他也许是畏罪而逃。” 西门虹道:“云海茫茫,他能逃到哪里去他若在这条船上,又能藏在哪里何况他既不会经脉尽断,他也不能左右开弓,我们在死人身上找到的那颗水晶,也不是他的。” 只听一人冷冷道:“那颗水晶是我的!” 彭丽华面上自然还带着醉态,但这句话却说得清清楚楚,绝不含糊,看来比西门虹还清醒些。 西门虹长长吐出口气,道:“你的水晶,怎会到死人身上去了难道死人也会做小偷” 彭丽华非但不理他,连眼角都没有瞧他,缓缓道:“前天晚上,我睡不着,本想到甲板上去走走,刚出门,就发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我忍不住动了好奇心,也想跟着去瞧瞧。” 西门虹喃喃道:“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什么事她都想瞧瞧。” 彭丽华还是不睬他,接着道:“我走上去时,就发觉本来守在库门外的两个人已死了,方才那人却已不见踪影。” 西门虹道:“他走得那么快” 彭丽华冷冷道:“无论谁杀了人后,都不会慢慢走的。” 西门虹道:“你没有看清他是谁” 彭丽华道:“我当然没有瞧清,那时门是关着的,我本想进去瞧瞧,就听到张量天的喝声,我生怕被他误会,也只好一走了之,至于那粒水晶” 她瞪了董万年一眼,才接着道:“自从被人拿走过一次后,就一直没有装好,所以才会落在那两具死尸上,我回房后才发觉。” 西门虹淡淡道:“那只怕是因为你那时做贼心虚,心慌意乱,所以水晶丢了也不知道。” 彭丽华怒道:“杀人的又不是我,我为何要做贼心虚” 西门虹道:“杀人的虽不是你,你却看到杀的是谁了,只不过因为你有把柄被那人捏在手里,所以不敢说出来。” 彭丽华胀红了脸,竟说不出话来。 西门虹道:“但现在杨帆既已死了,你为何还不敢说出来呢” 彭丽华咬了咬牙,道:“他既已死了,可见凶手并不是他,我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西门虹想了想,叹着气,道:“这话倒也有道理,至少凶手绝不会是个死人,死人也做不了凶手。” 董万年道:“凶手既不是杨帆,也不是郑国强,既不会是张量天和孔力,也不会是英老先生和栾少英雄,更不会是彭小姐和东方大哥。”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这凶手只怕不是你,就是我了。” 西门虹冷笑道:“你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董万年笑道:“就算你有本事,就算你是凶手,你高兴了么” 西门虹也说不出话来了。 罗家真叹道:“现在船上只剩下我们六个人,我们自然都绝不会是凶手,那么凶手是谁呢” 东方白忽然笑了笑,道:“除了我们之外,船上的确还有个人。” 罗家真道:“你已知道他是谁” 东方白道:“嗯。” 罗家真还算沉得住气,西门虹已忍不住跳了起来,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东方白淡淡一笑,道:“我若不知道,也就不会说了。” 西门虹他们在睡的舱房中,本有两张床。 东方白并没有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翻板的机簧。 翻板下居然有条秘道。 西门虹眼睛发直,失声道:“难怪那人在床上一滚,就踪影不见,原来他就是从这里跑的。” 东方白道:“很多船上都有秘道复壁,这点董万年只怕也早就想到了。” 董万年的脸好像红了红,却道:“但我却想不通这秘道是通向何处的。” 东方白道:“货舱。” 货舱中还是阴森森的,带着种说不出的霉气。 扑闪扑闪的灯犹如鬼火。 六口棺材还摆在那里。 罗家真叹了口气,道:“梅花剑仙果然是料事如神,秘道果然直通货舱。” 西门虹道:“只可惜货舱里非但没有人,简直连个鬼都没有。” 东方白笑了笑,道:“人虽没有,至少鬼总是有一个的。” 西门虹眼睛突然亮了,问道:“你说的莫非就是杨帆” 董万年道:“但杨帆只不过是个死人,还不是鬼,我亲手将他放入这口棺材” 他就站在第一口棺材旁,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寒噤,道:“你你莫非说他已复活” 东方白叹了口气,道:“死人复活的事,其实我已不止见过一次了” 栾星忍不住问道:“人死了真能复活” 他自幼生长在皇宫,对王者大陆的诡秘变化,自然了解得很少。 东方白道:“人若真的死了,自然没有法子复活,只能轮回觉醒记忆。但有些人却能用很多方法诈死!” 栾星道:“诈死用什么法子” 东方白道:“修为练到返虚境界,就能闭住自己的呼吸,甚至可以将心跳停顿,血脉闭塞,使自己全身僵硬冰冷。” 他接着又道:“但这种法子并不能维持很久,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而且,在同样修为的人眼里,很快就会发觉他是在诈死。” 栾星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东方白道:“据说世上还有六种种奇药,服下去后,就能令人身一切活动机能完全停顿,就好像毒蛇的冬眠一样。” 罗家真道:“不错,我就知道其中有一种叫‘安定’,是一个叫‘马栏山’的小岛上传来的。” 东方白道:“但其中最著名的一种,还要算是‘忘情酒’。” 栾星道:“‘忘情酒’这名字倒风雅得很。” 东方白道:“只因制造这种药酒的人,本就是位才子。” 他笑了笑,接着道:“有关这‘忘情酒’的由来,也是段悲伤的故事。” 栾星道:“愿闻其详。” 东方白道:“据说这位才子遇到一位红颜知己,可惜他的出生平庸,但他的红颜知己却是豪门子弟,他们如果要在一起自然受到家族的打压。。” 栾星道:“结果呢” 东方白道:“俗话道:‘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说得就是他们俩。最后他的那位红颜知己为了保全这位深情才子最后嫁给一个她一辈子都不会爱的人。” 他笑了笑,接着道:“到了后来,思念成疾,他答应过他的红颜知己要好好活着,但因为心中确实痛苦万分,于是遍访天下,查阅古籍,希望能找到一种药,能忘掉一切感情。不过,阴差阳错,该药情是忘不掉的,却能让人短暂进入假死。” 董万年目光在东方白c西门虹面上一转,道:“这叫做:造化弄人,有缘无份。” 东方白道:“唉,有些人明明读过很多书却不懂最简单的道理,任何物质不过就是宇宙中一粒尘埃,人人无区别,何来门户高低之分。” 西门虹道:“可笑的是最简单的事情有些高高在上的人都不愿意去想去做,反而需要用宗教c道德c律条变成一道道枷锁锁住他们,才心甘情愿去做。。” 罗家真目光闪动,道:“梅花剑仙莫非认为杨帆也是在诈死” 东方白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将那口棺材的盖子掀了起来。 棺材中哪里还有杨帆的尸体 杨帆果然“复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奇门遁甲 棺材里用鲜血写了十个血红的字:“东方白,这地方我让给你!” 西门虹跺了跺脚,将其他五口棺材的盖子也掀了起来。 每口棺材里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西门虹c彭丽华c罗家真c栾星c董万年。” 罗家真苦笑道:“他不但已将棺材替我们分配好了,而且居然也早就看出了我们的来历。” 东方白沉吟着,缓缓道:“他并没有看出来,是郑国强告诉他的。” 罗家真道:“梅花剑仙认为郑国强也跟他串通了” 东方白道:“郑国强有求于他,自然不能不跟他勾结在一起,他知道了郑国强的秘密,也正好利用郑国强的弱点来为他做事。” 西门虹摸着耳朵,道:“这件事我虽已隐约有些明白了,却还不大清楚。” 东方白道:“要弄清楚这件事,就得从头说起。” 西门虹道:“好,你一件件说吧!” 东方白道:“你有耐心听下去” 西门虹笑道:“如此复杂诡秘的事,不把它弄清楚,我怎么睡得着觉就算你要说三年,我也会听得很有趣的。” 东方白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就是那‘空岛销金窟’。” 他忽然向彭丽华笑了笑,道:“那地方的情形,彭小姐想必知道得比别人都多。” 彭丽华垂着头,沉吟了很久,才咬着嘴唇道:“不错,的确是有那么样一个地方,但那地方并没有琼花异草,更没有酒泉肉林。” 东方白道:“那地方有什么” 彭丽华道:“那里魔兽横行,阴森恐怖,无数结界,还有许许多多令人无法想像的秘密,而且每件秘密都在待价而沽。” 东方白皱了皱眉,道:“待价而沽” 彭丽华道:“因为那些秘密不是价值极大,就是关系重大,所以那里的主人每年都会将一些有关系的人请去,要他们收购那些秘密。有时一件秘密有很多人都要抢着买,大家就要竞争,看谁出的价最高。” 东方白道:“譬如说新月突击” 彭丽华又用力咬了咬嘴唇,道:“不错,新月突击的心法,就是他们卖给我的。因为方诸山门下有个人欺负过我,用的就是新月突击,所以我不惜一切也要将这秘密买来,叫那人也在我手下栽一次跟斗。” 她接着道:“但那销金窟的主人却警告过我,千万不能将这种剑法公开使出,否则他就要将剑法追回去。” 董万年皱眉道:“已经学会的剑法,怎么还能追回呢” 彭丽华道:“他们他们自然有法子的!” 说到这里,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目中竟也露出了恐惧之意,显然对“他们”手段之毒辣,了解得很清楚。 东方白道:“但那天你一时气愤,毕竟还是当众将‘新月突击’使了出来,恰巧又被杨帆瞧见,所以才被他所胁,做出了一些你本不愿做的事” 彭丽华点了点头,眼圈儿已红了。 东方白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那地方彭小姐是去过的了” 彭丽华道:“嗯。” 东方白道:“那地方的首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彭丽华道:“不知道,我没见过,谁也无法看得到!” 西门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看不到他难道他会隐身法” 彭丽华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是为什么了。”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也许永远也到不了那里,你为什么不先说来听听” 彭丽华道:“我不高兴。” 西门虹还想再问,但东方白却知道像她这种女孩子若说“不高兴”时,你就算跪下来,就算把嘴都说破,她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因为她知道你若问不出,一定会生气。 她就是要你生气。 东方白道:“现在,想必又到了他们出售秘密的会期,杨帆就是特地出来迎客的,但我们这些客人,他显然不欢迎。” 西门虹道:“但他又怕我们会找到那里去,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想法子将所有不受欢迎的客人全都聚在一个地方,然后再一个个杀死!” 西门虹道:“但他为什么要故意摆几口棺材在这里呢难道生怕我们太马虎了,觉得下手太容易,所以特地要我们提防着些” 东方白笑了笑道:“他当然不是这意思。” 西门虹道:“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实在猜不透了。” 东方白道:“他这么样做,只不过是要我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我们若彼此每个人都不相信,他才好从中取利,乘机下手。” 他缓缓接着道:“而且,一个人若对任何事都有了猜疑恐惧之心,就会变得疑神疑鬼,反应迟钝,判断也不会正确了。” 罗家真点头,道:“不错,这种就是‘攻心’的战术,先令人心大乱,他才好混水摸鱼。” 他笑了笑,接着道:“只可惜,他还是算错了一样事。” 西门虹道:“算错了什么” 罗家真道:“他低估了梅花剑仙,还是不能‘知己知彼’,他自以为这件事已做得天衣无缝,却未想到还是有破绽被梅花剑仙看了出来。” 董万年道:“他自知有些事已瞒不下去了,所以就先发制人,自己诈死,他认为无论谁也想不到死人会是凶手!” 东方白苦笑道:“他这一着倒的确厉害,我本来就一直怀疑是他,但他一死,连我也混乱了。” 西门虹道:“那时你怎么没有想到他是在‘诈死’这种事你以前又不是没有遇见过!” 东方白叹道:“那时我的确该想到的,他为何要再三叮咛我,要我将他的骸骨带回去” 西门虹冷笑道:“因为他并不是真死,生怕别人给他来个空葬什么的。” 东方白道:“但一天内船上已接连死了好几个人,而且大家又都知道很快还会有人死的,所以他突然死了,别人才不会想到他是在‘诈死’,因为每个人心理都有种惰性。” 西门虹道:“惰性什么叫惰性” 东方白道:“所谓惰性是指因主观上的原因而无法按照既定目标行动的一种心理状态,它是人的本性之一;不易改变的落后习性;不想改变老做法c老方式的倾向。当一个人有惰性心理时,做事就会迟迟不行动,一拖再拖。” 他笑了笑道:“杨帆的确将每件事算得很准,只可惜到最后他又算错了一件事。” 董万年道:“他又算错了什么” 东方白道:“他低估了西门虹,认为虹哥一醉就会醉得人事不知,所以才会乘机去向虹哥下手,却未想到时常喝醉的人,醒得总比别人快些的。” 董万年道:“不错,醉得快,醒得也一定快。” 东方白道:“他一击不中,虽然自翻板秘道中逃脱,但已被虹哥认出了他的面目,虽还不能断定我们是否会发现他‘诈死’的秘密,但这种人做事是绝不肯冒险的,所以才不得不使出了这最后一着!” 罗家真叹道:“不错,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已先留好了退路,“诈死”就是他第一条退路,等到这条路也走不通时,就再换一条。” 东方白道:“他想必已和郑国强商量好,等到必要时。就由郑国强将我们引开,他才有机会逃走。” 栾星忍不住道:“他能逃到哪里去” 罗家真道:“以杨帆行事之周密,这附近想必有他们的人接应。” 栾星默然半晌,忽然笑道:“但他毕竟还是自己逃走了,毕竟还是没有杀死我们。” 罗家真突然不说话了。 东方白却苦笑道:“他留我们在这里,因为他知道我们活不长的。” 情况无论多么恶劣,东方白也总是充满了希望。 他似乎永远都不会绝望。 但现在,“活不长”这三个字,竟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栾星动容道:“活不长为什么活不长” 东方白道:“云海茫茫,我们既无星图指示方向,也不知道哪里有原始王者大陆!而且关键是这船应该布有结界。” 西门虹道:“什么结界?” 东方白叹道:“诛仙阵。” 西门虹大惊道:“他怎么可能会‘诛仙阵’?” 东方白道:“诛仙阵一旦启动,我们就和外部世界隔绝开了,我们的船就成了异空间,在异空间如果我们无法破掉阵眼是无法离开的。同时在这个空间内,剑阵就是一切主宰,不把我们所有人杀死是不会停下。棺材里的六个名字就是剑阵的引子,也是其必须要杀死之人的目标。诛仙阵的威力大家想必也知道,其力量传说可以毁天灭地。” 西门虹接着道:“有破阵之法吗?” 东方白叹道:“我暂时没有。” 西门虹怔了怔道:“唉,还好,黄泉路上有这么多朋友相伴也不会寂寞。” 彭丽华忽然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家随着她目光瞧过去,才发现角落里有个黑色的箱子。 那正是郑国强时时刻刻都提在手里,从未放开过的箱子。 西门虹第一个赶了过去,将箱子提了起来,仔细地瞧了瞧,道:“不错,这的确是郑国强的箱子。” 董万年道:“他把这箱子看得比命还重,怎么掉在这里了” 栾星道:“莫非箱子已是空的” 西门虹用手掂了掂,道:“不是空的,还重得很,至少也有百来斤。” 董万年笑了笑,道:“我一见他面就在奇怪,这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将这箱子看得那么珍贵” 他得意的笑着,道:“但现在,用不着打开来瞧,我也能猜出来。” 西门虹道:“哦你几时也变得这么聪明了” 董万年道:“这箱子装的,一定就是他抢来的那些珍宝,所以他才会说这箱子的价值比王者水晶还贵重。” 栾星眼睛亮了,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接箱子。 东方白忽然笑了笑,道:“你只怕猜错了。” 董万年道:“怎么会猜错” 东方白笑了笑,道:“这口箱子里装的若真是无价之宝,就算郑国强自己会忘记,杨帆也绝对不会忘记的。” 罗家真叹道:“不错,若没有那些珍宝,他根本就无法到那空岛销金窟去。” 栾星慢慢的缩回手,脸却已有些发红。 西门虹眼角瞟着董万年,笑道:“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原来你还是个笨蛋。” 董万年瞪了他一眼,道:“好,那么你猜,这箱子里是什么” 西门虹道:“我猜不出,也用不着猜,箱子就在我手上,我只要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箱子是锁着的,两把锁,都制作得很精巧,而且很结实。 西门虹喃喃道:“既然连箱子都留下来,为什么不将钥匙也留下来” 栾星忽然道:“让我来试试好不好” 他毕竟还是不放心将这箱子交在别人手里。 东方白道:“你最好小心些,有些箱子中也装着有机簧毒弩c毒烟,依我看,能不开,还是莫要打开的好。” 栾星勉强一笑,道:“此间反正已是绝境,又何妨冒冒险” 他左手接着箱子,右手突然自靴筒中拔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无论谁一看,都可看出这必是柄削金断玉的利器。 西门虹第一个忍不住脱口赞道:“好刀!” 栾星面有得色,道:“此乃风皇所赐,据说是万载以上的古物。” 他正想用刀去削锁,谁知左肘突然被人轻轻一托。箱子忽然间已到了东方白手里。 栾星面色变了变,道:“梅花剑仙莫非” 罗家真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道:“梅花剑仙一向最谨慎,听他的话,绝不会错的。” 栾星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神色看来显然还有些不服。 东方白道:“我总觉得他们绝不会无缘无故将箱子留在这里,纵然要看,也还是小心些好。” 他嘴里说着话,已将箱子放在远处的角落中。 栾星冷冷道:“梅花剑仙莫非还会魔法,隔这么远就能将箱子打开” 东方白淡淡一笑,道:“不知可否借宝刀一用” 栾星迟疑着,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匕首递了过去。 东方白轻抚着刀锋,叹道:“果然是吹毛断发的宝刀!” “刀”字出口,匕首也已出手! 寒光一闪!只听“叮叮”两响,箱子上的两把锁已随着刀锋过处落下。 栾星耸然动容,失声道:“好” 他这“好”字才出口,突然又是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大震,整个船舱都被震动得摇晃起来。 那黑色的箱子竟突然爆炸了起来! 船舱立刻被震破了一角,浓烟四起! 更让众人惊讶的是“诛仙阵”在这时候启动了,万千道剑光向众人扑来,猝不及防。 栾星已吓得呆住了,满头冷汗如雨。方才开箱子如果是他的话,此刻他早就已经身化飞灰,尸骨无存了。 西门虹恨恨道:“混账王八蛋,如果再让我见到他,就一剑斩了!” 他还想再骂几句,但现在却已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了。剑光火海即将吞没他们,而他们又无法离开船。 罗家真嗄声道:“快退,退上甲板!” 董万年苦笑道:“退上甲板又有什么用” 西门虹恨恨道:“这厮的心真毒。” 罗家真叹道:“此人当真是算无遗策,令人不得不佩服。” 事变之后,东方白一直站在那里,仿佛也呆住了,此刻突然道:“我想到了。” 西门虹抢着问道:“想到什么” 东方白道:“六甲遁甲六仪即“戊c己c庚c辛c壬c癸!奇门遁甲术。破阵虽是不可能,但我们可以穿越空间遁走,现在我需要借助你们每个人的力量发动的遁甲术才能最大化发出奇门遁甲的威力,并且要借助这六口棺材破开空间遁走,肉身不能在空间隧道久留的。” 东方白用极快的语速说完。 每个人恰巧都分配到一口棺材,按照戊c己c庚c辛c壬c癸六个方位排列好。 每个人暂时将修为灌顶给东方白,这时东方白气息如虹,仿佛一道流星。每个棺材上面东方白已画好符文。这一切的完成就在电光火石那一瞬间。 之后每个人躺在棺材里,听着爆炸声不绝于耳,看着剑光在猎寻目标,感觉周围热度不断上升,离死亡似乎越来越近。这种心情除了身历其境的人之外,只怕任谁也没法子体会得到的。 在众人感觉有一种无法描述的音频即将就要震破耳膜之际,这六口棺材出现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从天上到海下这种死后余生的景象除了亲身经历的人之外,只怕谁也无法想象。 西门虹突然笑了,道:“这六口棺材本是他准备来送我们终的,谁知反而却救了我们的命。” 董万年也笑了,道:“最妙的是,他好像还生怕我们坐得太挤,恰巧替我们准备了六口。” 西门虹大声笑道:“他自己只怕做梦也想不到这种事。” 董万年笑道:“我希望以后有一天能当面告诉他,看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西门虹笑道:“用不着看,我也想像得出,那种表情一定好看得很。” 栾星瞧着他们,似已呆了。大海茫茫,不辨方向,修为暂失,现在就和普通人无异,只能坐在棺材里等死。 但这两人居然还笑得出,居然还好像觉得这种事很有趣。 栾星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他却不知道:一个人只要还有希望,就能活下去! 他们比大多数人都强些,原因就在常常能苦中作乐,方能逆境转顺境。 东方白忽然从棺材里拿出几捆绳子,道:“你们若已笑够了,就快想法子将这六口棺材捆在一起,大海无际,我们绝不能再失散。” 西门虹笑道:“你居然还带了绳子,真亏你能想得到。” 董万年道:“但这些棺材盖又有什么用你为什么也要我们带着” 东方白道:“正午前后,阳光太烈,被烈日一晒,我们现在没了功力哪里还能支持得住所以只有盖起棺盖,躺在棺材里睡觉,等功力恢复了。” 栾星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道:“梅花剑仙的确是思虑周密,非人能及,杨帆纵然心狠手辣,算无遗策,但比起梅花剑仙来,还是差了一筹。” 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服了东方白的。 无论是谁,迟早总会佩服东方白。 罗家真叹道:“不到非常之时,还看不出梅花剑仙的非常之处,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才知道东方白毕竟是东方白,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的。” 东方白坐在那里,他们说的话,他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他心里只在想着一件事: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修为! 蓝天与汪洋一望无际,谁知道陆地在哪里旭日刚从东方升起,海面上闪耀着万道金光。 西门虹揉了揉眼睛,苦笑道:“看来我们只有将这条命交给海水了,我运气一向不太坏,说不定会将我们带到陆地上去。”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你们看,这人还没有睡着,就在做梦了。” 西门虹瞪眼道:“做梦这难道不可能” 董万年道:“当然不可能。” 西门虹道:“为什么” 他这句话是问东方白的,因为他知道董万年非但不会为他解释,说不定反而会再臭几句。 东方白道:“海水不同江河,是顺着一定的方向流动的,所以我们若只是坐着不动,再过三个月,还是在这里兜圈子。” 西门虹怔了半晌,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东方白道:“海水不动,我们只有自己动了。” 西门虹道:“该怎么动” 东方白道:“这棺材盖有第二样用处,就是用它来作桨,除了彭小姐外,我们五个人都要卖些力。如果运气好我们能找到陆地就可以少在汪洋上受罪了。” 彭丽华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将我除外” 东方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西门虹却忍不住道:“因为你是女人,他对女人总是特别优待些的。” 彭丽华瞪了他一眼,第一个拿起棺材盖,用力划了起来。 西门虹瞟了东方白一眼,笑道:“看来这次你的马屁是拍到马脚上了,有些女人总觉得自己比男人还强,你就该将她们也当做男人才对,只不过” 他淡淡接着道:“一个人若是有福不会享,就算聪明,也有限得很。” 彭丽华像是又要叫了起来。 栾星赶紧抢着道:“彭小姐本就是位女中豪杰,我们本就不该视她为普通女子。” 东方白道:“既然如此,我们六人分为两组,彭小姐c栾兄,和罗老前辈是第一组,然后再由我和董万年c西门虹接下去。” 栾星道:“朝哪边划” 东方白沉吟着,道:“东南。” 栾星忍不住又问了句:“东南方现在正迎着日光,很刺眼,为什么不向西北。” 东方白道:“我从东南方闻到了花草的香味,估计东南方有陆地。” 栾星想了想,叹息着道:“梅花剑仙的确比我高明得多,我又服了一次。” 棺材盖方而沉重,很难使力,本不宜用来作桨。 幸好这些人都是修真高手,臂力还是比普通人强得多。三个人一齐使力,居然将这六口棺材编成的“木筏”划得很快。最卖力的,竟是彭丽华。她显然是存心要给西门虹一点颜色看看。 栾星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赔笑道:“看来彭小姐非但哪方面都不输给男人,简直比男人还要强。” 西门虹闭着眼睛,躺在棺材里,悠然道:“她的确很能干,只不过——太无用的女人男人见了固然头疼,太能干的女人,男人见了也一样受不了的。” 他这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男人在女人面前本就喜欢以“保护人”和“强者”的姿态出现,有时他们嘴里虽在埋怨女人太无用,其实心里却在沾沾自喜。 所以聪明的女人在男人面前,总会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乐得将吃苦受气的事都留给男人去做。 这次彭丽华居然没有瞪眼睛,发脾气,也没有反唇相讥。这只因她实在已累得没力气发脾气了。她的手已磨出了泡,疼得要命,手臂更是又痹又痛,几乎已将麻木。她纵然还是咬紧了牙关在拼命,但动作却已慢了下来,这位千金小姐,几时受过这样的罪 西门虹一直在用眼角瞟着她,此刻忽然跳了起来,道:“该换班了吧” 栾星也瞟了彭丽华一眼,笑道:“换班也好,我的确有些累了。” 罗家真瞧了瞧他,又瞧了瞧彭丽华,目中虽带着笑意,却又有些忧郁——这老狐狸的一双眼睛什么都见得多了,又怎会看不出这些青年男女们的事 他欢喜的是,栾星一向自视极高,现在居然有了意中人,忧虑的却是,只怕栾星这一番情意,到头来终要成空。他发现彭丽华就算在大发脾气,狠狠的瞪着西门虹时,那眼神也和她在瞧别人时不同。 他也很了解,女人的恨和爱,往往是分不开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利维坦和拉哈比 此时海面上的热风在众人身上盘旋,让人觉得皮肤火辣辣的又很腻。 棺材盖已经交到东方白c西门虹和董万年的手里。 六口棺材竟像是真的变成了一艘轻舟,破浪前行。 彭丽华垂头坐在那里,瞧了自己一双春笋般的玉手,已变得又红又紫,掌心还生满了黄黄的水泡。 瞧着瞧着,她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 但这罪本是她自己要受的,怨不得别人,有眼泪,也只好往肚里吞。 西门虹仿佛并没有看她,嘴里却喃喃道:“女人就是女人,就和男人不同,至少一双手总比男人嫩些,所以女人若定要将自己看得和男人一样,就是在自讨苦吃。” 栾星忽然跳了起来,瞪着西门虹,沉声道:“说话也很费力的,西门兄为何不留些力气划船” 西门虹淡淡一笑,根本不理他。 栾星的脸反而有些红了,讪讪的转过身,赔笑道:“彭小姐莫要生气,有些人说的话,你最好莫要去听他。” 他这倒的确是一番好意,谁知彭丽华反而瞪起眼,厉声道:“我要听谁说话,不听谁说话,都和你没半点关系,你多管什么闲事” 栾星怔住了,脸红得像茄子,简直恨不得跳到海里去。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发现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空气一瞬间变得压抑,虽然狂风大作但因气压过大竟觉得呼吸不畅,东方白疾呼“不好”。 在远处正是利维坦和拉哈比在海里拼撕大战,众人谁都不知它们为什么打起来,但都知道这两位远古巨兽威力无穷,在无尽的岁月中就算天仙级的强者也不敢轻易招惹。 只见利维坦伸着自己的蛇颈,龙头喷出一团火焰包围了拉哈比,周边的海水都沸腾起来。拉哈比用无数的比钢还硬比刀还锋利的触角死死得缠住了利维坦,两人一时无法奈何对方。 从东方白等人看来远处的利维坦和拉哈比现在看起来宛如麻雀般大小,但都知道实际上这两位爷的体型堪比一座雄伟高山。 从远处即将有一大波浪席卷过来,东方白c西门虹和董万年见此情景吓得赶紧划。待众人精疲力尽,无法使出一点力气时方才停下,还好危机已过去了。 董万年道:“吓死了,差点以为没命了。” 罗家真干咳了两声,勉强笑道:“还好我们离两个怪物战斗的范围还很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太阳太大,人就难免烦躁,心情都不会好,不如还是盖起棺盖来睡觉吧。有什么话,等日落后再说。” 东方白舔了舔已将干得发裂的嘴唇,道:“不错,若是再撑下去,只怕连我都要倒下了。” “砰”的,彭丽华第一个先将棺材上的盖子盖了起来。 罗家真也拉着栾星躺下,道:“莫要盖得太紧,留些空透风。” 董万年打了个呵欠,喃喃道:“现在若有一杯冻透的酸梅汤,我就算将人都卖了,也没关系。” 西门虹也不禁舔嘴唇,笑骂道:“你莫忘记,你已卖过一次了。” 董万年瞪眼道:“一次也是卖,两次也是卖,有了开头,再卖起来岂非更方便” 西门虹叹了口气,笑道:“谢天谢地,幸好你不是女人” 躺在棺材里,其实并不如他们想像中那么舒服。 阳光虽然没有直接晒到他们身上,但烤起来却更难受。 西门虹实在忍不住了,推开棺盖,坐了起来,才发觉董万年早已坐起来了,正打着赤膊,用脱下来的衣服在扇风。 西门虹笑道:“原来你也受不了!” 董万年叹着气,苦笑道:“实在受不了,我差点以为自己也变成了烤乳鸽。” 西门虹笑道:“烤人者自烤之,你乳鸽烤得太多了,自己本也该尝尝被烤的滋味。” 他眼珠一转,又道:“白哥呢” 董万年道:“只怕睡着了。” 西门虹道:“除了死人外,若说还有个活人也能在棺材里睡觉,这人就一定是白哥。” 董万年失笑道:“不错,这人就算躺在粪坑里,只怕也能睡着的。” 西门虹向四下瞧了一眼,还是连陆地的影子都瞧不见。 但阳光总算已弱了些。可惜众人功力还没恢复,只得继续待在海上。 董万年忽又道:“我刚才躺在棺材里,想来想去,总有件事想不通。” 西门虹道:“你说吧,让我来指教指教你。” 董万年缓缓地说道:“杨帆要杀我们,都有道理,但他为什么要杀掉张量天呢张量天岂非和他是一党的” 西门虹摸着耳朵,正色道:“也许张量天半夜里将他当做女人,办了事了。” 董万年笑骂道:“放你的屁,你这就算指教我” 西门虹也不禁笑了,道:“你的嘴若还不放干净些,小心我拿它当夜壶。” 突听一人道:“两张臭嘴加在一起,简直比粪坑还臭,我怎么睡得着” 东方白也坐起来了。 西门虹忍不住笑道:“这人的耳朵真比匹诺曹的鼻子还长,以后要骂他,可得小心些。” 东方白伸手舀了捧海水,泼在身上,忽又道:“杨帆要杀张量天,只有一个理由。” 西门虹道:“什么理由” 东方白道:“他们每年都有一次会期,接客送客,自然需要很多船只,张量天纵然已被他们收卖,但总不如自己指挥方便。” 董万年恍然道:“不错,他杀了张量天,‘灭绝风暴’的船就都变成他们的了。” 东方白道:“孔力是张量天的生死之交,要杀张量天,就得先杀孔力!” 西门虹点着头,道:“有道理。” 东方白道:“但灭绝风暴的活动范围只是在天上,但天上还有陈天鸿和马云龙属下的船只,所以在杀张量天之前,还得先杀了他们。” 西门虹不懂了,道:“但陈天鸿非但没有死,而且还兼任了两帮的帮主。” 东方白道:“谁说陈天鸿没有死” 西门虹道:“我们那天岂非还亲眼看到他杀了马云龙” 东方白道:“那人是假的!” 西门虹愕然道:“假的” 东方白道:“杨帆早已杀了陈天鸿,再找一个和陈天鸿相似的人,改扮成他的模样。” 他接着又解释道:“他们故意用陈天鸿箭的力量,杀了那两个人,也正是要我们认为陈天鸿还没有死。” 西门虹摸着耳朵,道:“我还是不懂。” 东方白道:“那天在酒楼上,我们并没有看出陈天鸿是假的,因为我们和陈天鸿并不熟,但却有个人看出来了。” 西门虹道:“谁” 东方白道:“马云龙。” 他接着道:“正因他已看出了陈天鸿是别人易容假冒的,所以当时才会显得很惊讶。” 西门虹道:“可是我们既未看出,他又怎会看出来的” 东方白说道:“因为王者大陆中的传说并不假,这几年来,马云龙的确已和陈天鸿由仇敌变成了朋友,所以他才会在遗书中吩咐,将帮主之位传给陈天鸿,由此可见,他非但已和陈天鸿交情不错,而且还信任有加。” 西门虹又在摸耳朵了,苦笑道:“我非但还是不懂,简直越来越糊涂了。” 东方白道:“马云龙想必已知道杨帆他们有了杀他之心,所以才会预先留下遗书。” 西门虹道:“嗯。” 东方白道:“那两个死在箭下的人,的确本是马云龙属下。只因他已和陈天鸿成为好友,所以才令他们投入穿越火线。” 西门虹道:“你是说陈天鸿本就知道这件事的” 东方白道:“不错,所以那天在酒楼上,那‘陈天鸿’指责他们是混入穿越火线刺探消息的,马云龙就更判定他是假的了。” 西门虹道:“你再说清楚些。” 东方白道:“就因为这几年来马云龙和陈天鸿时常相见,所以马云龙一进去就已发觉‘陈天鸿’的异样,因为易容术是很难瞒得过熟人的。” 西门虹道:“但罗家真的易容术却瞒过了你。” 东方白笑了笑,道:“那只因他假扮的不是我们熟悉的人,而且又故意扮得怪模怪样,他若扮成你,我一眼就可瞧出来了。” 西门虹说道:“如此说来,易容术岂非根本就没有用” 东方白道:“易容术的用处,只不过是要掩饰自己本来面目,令别人认不出他,并不能使他变成另一个人。” 董万年突然道:“但我却听说过一件事,以前有个人譬如说是张川吧,张川假扮成李刚,混入李刚家里,将李刚家里大大小小几十个人全都骗过了,居然没有一个认出他。” 东方白道:“那是鬼话。” 董万年道:“你说这绝不可能” 东方白道:“当然不可能,世上若真有这种事,就不是易容术,而是变戏法了。唯一能做到此事的已是超脱天仙的大罗金仙,大罗金仙才不屑于做这种事。” 西门虹道:“马云龙既然已看出那陈天鸿是假的,为何不说破” 东方白道:“因为那时杨帆就在他身旁,他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不过” 西门虹道:“不过怎样” 东方白道:“马云龙是用别的法子暗示了我们,只可惜那时大家全没有留意而已。” 西门虹道:“他用的是什么法子” 东方白道:“他故意用错成语,说出“骨鲠在喉”四字,就是要我们知道,他心里有件事是“不吐不快”的,只是无法吐出而已。” 西门虹道:“这你已说过了。” 东方白道:“后来,他又故意将那鱼眼睛抛出,弹到陈天鸿碟子里,也就是想让我们知道,那陈天鸿是‘鱼目混珠’,是假的。” 西门虹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暗示虽然巧妙,却未免太难懂了些。” 东方白笑了笑,道:“若是很容易懂,也就不算暗示了。” 他接着又道:“马云龙既已知道那陈天鸿是假的,所以在交手之前,他就已知道此去必无生望,所以才会作那些暗示,只要我们能明白,他的死,也总算多少有些代价。” 董万年叹道:“这就难怪他临出门之前,会那么悲愤消沉了。” 西门虹也叹道:“我本就在奇怪,马云龙的修为本和陈天鸿相差无几,陈天鸿怎能一出手就杀了他” 东方白道:“杨帆利用那‘陈天鸿’杀了马云龙,再让那陈天鸿接掌‘京霸帮’,从此以后,穿越火线c京霸帮两帮属下所有的船只,他们都已可调度自如,从此王者大陆空中,也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杨帆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用得妙透,也狠透了。” 东方白沉吟着,道:“我若猜得不错,杨帆只怕还没有这么高的手段,他幕后想必还有个更厉害c更可怕的人物!” 西门虹苦笑道:“无论这人是谁,我们只怕永远都看不到了。” 董万年忽又道:“我还有件事想不通。” 东方白道:“哪件事” 董万年道:“既然连马云龙都认得出那陈天鸿是假冒的,穿越火线属下和他朝夕相处已有多年,又怎会认不出这秘密岂非迟早还是要被人看破” 东方白道:“你错了。” 他接着又道:“陈天鸿为人严峻,执法如山,穿越火线属下对他不但爱戴,而且还有敬畏之心,又有谁敢对他逼视” 董万年想了想,叹道:“不错,本来说不通的事,被你一说,就完全合情合理了。” 东方白也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的确是诡秘复杂,其中的关键至少有七八个之多,只要有一点想不通,这件事前后就连不起来了。” 西门虹苦笑道:“这种事莫说要我去想,就算要我再重说一遍,都困难得很。” 他盯着东方白,道:“我真不懂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难道你脑袋的构造和别人不同” 东方白失笑道:“我本来也有几点想不通,刚才在棺材里想了很久,才点点滴滴的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拼凑了起来。” 西门虹笑道:“原来这是棺材给你的灵机。” 东方白正色道:“这倒不假,一个人若想找个地方来静静的思索一件事,棺材里实在是个好地方。” 西门虹道:“哦” 东方白道:“因为一个人若是躺进了棺材,就会忽然觉得自己与红尘隔绝,变得心静如水,许多平时想不到的地方,这时都想到了,许多平时本已忘记了的事,这时也会一一的全都重现在眼前。” 董万年笑道:“如此说来,虹哥就该整天躺在棺材里才对。” 西门虹瞪了他一眼,才皱着眉道:“我的确也有件事还没有想通。” 东方白道:“是不是那张图” 西门虹道:“不错,马云龙临死之前,郑重其事的将那张图偷偷交给你,由此可见,那张图的关系必定很大,是不是” 东方白道:“是。”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但那张图上却只画着个黑龙。” 东方白沉吟着,道:“这黑龙想必也是个关键,其中的含意必很深。” 西门虹道:“你想出来了没有” 东方白道:“没有。” 他这答复的确干脆得很。 突听一人道:“那黑龙的意思我知道。” 说话的人,是彭丽华。 董万年笑了笑,悄悄道:“原来她的耳朵也很长。” 西门虹道:“女人身上就有两样东西比男人长的,其中一样就是耳朵。” 董万年道:“还有一样呢” 西门虹道:“舌头。” 他声音说得很低,因为彭丽华已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自从她给栾星碰了个大钉子之后,西门虹就好像对她客气多了。 东方白道:“彭小姐知道那图上黑龙的含意” 彭丽华点了点头,道:“嗯。” 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偷偷的哭过。 东方白道:“那黑龙是不是代表一个人” 彭丽华道:“不是,是代表魔鬼,黑暗暴君。” 东方白十分吃惊,怔了一怔道:“黑暗暴君就在那岱屿岛?” 彭丽华道:“应该是的。” 西门虹大喜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要照着那图的方向,就能找到岱屿岛;只要能找到岱屿岛,一切问题就可解决了。” 彭丽华冷冷道:“只怕到了岱屿岛时,你的问题早就全都解决了!” 西门虹道:“这是什么意思” 彭丽华闭着嘴,不理他。 东方白道:“人一死,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彭小姐是不是这意思” 彭丽华终于点了点头,道:“上次我们出发之后,又花了五六天才到岱屿岛,何况” 说到这里,她就没有再说下去。 但她的意思大家都已很明白。 就算航程很顺利,既没有遇着怪物c暴风雨,也没有迷失方向,就算他们六个人都是铁打的,也能不停的划—— 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他们能撑着找到岱屿岛?。 这几乎没有可能。 罗家真的笑容又苦又涩,缓缓道:“天像越来越低,风雨只怕很快就要来了。” 天果然很低,穹苍阴沉,似已将压到他们头上。 大家忽然都觉得很闷,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董万年抬头望了望天色,眉锁得更紧,道:“果然像是要有风雨的样子。” 西门虹道:“是风雨还是暴风雨”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无论是风雨c还是暴风雨,我们都很难挨过去。” 大家呆了半晌,不由自主都垂下头,瞧了瞧自己坐着的棺材。 棺材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做得很考究,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漏水。 但棺材毕竟是棺材,不是船。 风雨一来,这六口棺材只怕就要被大浪打成碎片。 西门虹忽然笑了笑,说道:“我们这里有个智多星,无论遇着什么事,他都有法子对付的,大家又何必着急”’ 他显然想别人都会跟着他笑一笑,但谁都没有笑。 此时此刻,就算他说的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也没有人笑得出来,何况这句话实在一点也不好笑。 因为大家都知道东方白毕竟不是神仙,对付敌人,他也许能百战百胜,但若要对付天,他也一样没法子。 “人力定可胜天”,这句话只不过是坐在书房里,窗子关得严严的,火炉里生着火,喝着热茶的人说出来的。 若要他坐在大海中的一口棺材里,面对着无边巨浪,漫天风雨,在没有任何外力和修为下,他就绝对不会说这句话了。 太阳不知何时已被海洋吞没,天色更暗。 只有东方白的一双眼睛,仿佛还在闪着光。 西门虹忍不住,又道:“你是不是已想出了什么主意” 东方白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一个主意。” 西门虹喜道:“快,快说出来让大家听听,是什么主意” 东方白道:“等着。” 西门虹怔了怔,叫了起来道:“等着!这就是你的主意” 东方白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只有这主意。” 罗家真长叹道:“不错,只有等着,到了现在,还有谁能想得出第二个主意” 西门虹大声道:“等什么等死吗” 东方白和罗家真都闭上了嘴,居然默认了。 西门虹怔了半晌,忽然睡了下去,喃喃道:“既然是在等死,至少也该舒舒服服的等,你们为何还不躺下来至少等死的滋味,并不是人人都能尝得到的。” 无论是站着,是坐着,还是躺着,等死的滋味都不好受。 但大家也只有等着,因为谁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东方白这一生中,也不知遇到过多少可怕的对手,但无论遇到什么人,无论遇到什么事,他的勇气都始终未曾丧失过。 他从来也没有觉得绝望。 遇着的敌人越可怕,他的勇气就越大,脑筋也就动得越快,他认为无论任何事,都有解决的法子。 只有这一次,他脑中竟似变成了一片空白。 风已渐渐大了,浪头也渐高。 棺材逐渐被浪头打碎,破碎的木头随着波浪起伏,每个人现在能做的就是死死抓住它。 他们只要一松手,整个人只怕就会被抛入海中。 但那样子也许反而痛快些——“死”的本身并不痛苦,痛苦的只是临死前那一段等待的时间。 一个人若是还能挣扎,还能奋斗,还能抵抗,无论遇着什么事都不可怕,但若只能坐以待毙,那就太可怕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勇气。 东方白脸色虽已发白,但神色还是很镇定,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西门虹居然真的一直睡在那里,而且像是已经睡着了。 罗家真低垂着头,彭丽华咬着嘴唇,董万年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低低唱着一首歌。 只有栾星,瞪大了眼睛瞧着彭丽华,满头大汗雨点般往下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栾星突然盯着彭丽华,道:“彭小姐,我要先走一步了,我我” 这句话尚未说完,他突然松开抓住木头的手。 彭丽华惊呼一声,东方白的手已闪电般抓住了他的腰带。 就在这时,董万年也叫了起来,大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点星光。 暴风雨将临,怎会有星光 西门虹喜动颜色,大呼道:“那是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救星 微弱的光芒慢慢的清晰明亮起来。 在光芒的下面有一个旋涡。 这一点灯光就是众人眼睛的启明星,救星! 这盏灯不是海船发出,而是由一艘逐渐升高的潜艇发出来的。 大家用尽全力,向灯光划了过去,风虽已急,浪虽已大,但这时在他们眼中,却已算不得什么了。 灯光渐亮,渐近。 东方白看了栾星一眼,沉声道:“人只要没有死就要坚持相信,相信希望。任何的希望都得从漫长的忍耐中来。” 罗家真道:“不错,有句话梅花剑仙说的很好:人最大的罪与罚就是轻易结束自己性命!” 潜艇很大,已全部露出水面,就像一个钢铁巨兽。显然,潜艇上的人也发现东方白一行人。 谢天谢地,他们登上了潜艇。 潜艇上每个人都穿着紧身衣,与东方白一行人的着装很不同。 东方白一上了潜艇,就觉得这潜艇很特别。 每个人说话都十分客气,甚至感觉客气过了头。 因为在他印象中,海上的工作人员们大多数都是粗鲁的,甚至有些是坑脏的。在海上淡水是很珍贵的,因此洗澡也是不懂。但这潜艇上每个人都十分整洁。 暴风雨虽已来临,但潜艇上每个人都很镇定,很沉着,对东方白他们更是彬彬有礼。 无论谁都可看出他们必定受过很好的训练,从他们身上也可看出这潜艇的主人一定很了不起。 东方白很快就证明了他的想法不错。 只不过这条船的主人,比他想像中还要年轻些,是个很秀气,很斯文的少年,穿着虽华丽,但却不过火。 潜艇上某一处飘扬着清韵的琴声。 除了高渐离,东方白已有很久没有听到过如此悦耳的琴声了。 但他们还未到舱门外,琴声便戛然而止。 这少年已站在门口含笑相迎。 他笑容温柔而亲切,但一双眼睛里,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空虚c寂寞c萧索之意,向东方白他们长长一揖,微笑着道:“佳客之至,荣幸至极,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东方白果然也一揖到地,微笑着道:“劫难余生,汪洋搭救,此刻获一地容身,已是望外之喜,主人若再多礼,在下等就实在惭愧了。” 少年再揖道:“不敢,能为诸豪杰君子略效绵力,求之不得,阁下莫再多礼,在下也置身无地了。” 东方白也再揖道:“方才得闻妙律,如聆仙乐,惶恐来得不巧,打扰了主人雅兴。” 少年笑道:“阁下说来,想必也精通解梵音,少时定当请教。” 西门虹又累c又饿c又渴c又乏c又困,眼角瞟着了舱内桌上摆着的一壶酒,只恨不得早些进去,找张舒服的椅子坐下来,吃点东西,喝两杯。 但东方白偏偏文绉绉的在那里说了一大堆客气话,他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此刻忍不住插口道:“琴旁有酒,酒旁有琴,真乃人生快意之事。不但风雅之极,如能早闻仙乐,实是不胜之喜。” 他心里想的明明是“早喝美酒”,嘴里却偏偏说“早闻仙乐”,说得居然也满斯文客气。 只可惜他的意思,别人还是听得出的。 东方白忍不住笑道:“敝友不但妙解音律,品酒亦是名家” 西门虹瞪了他一眼,截口道:“实不相瞒,在下耳中虽然无琴,眼中却已有酒矣。” 少年也忍不住笑了,道:“闻弦歌岂能不知雅意西门大侠固酒中之豪也,在下也早有耳闻。” 西门虹刚想笑,又怔住,失声道:“你认得我” 少年道:“恨未识荆。” 西门虹道:“你怎知我姓西门” 那少年淡淡笑道:“平不平之事,游龙戏三界——能与梅花剑仙把臂而行的,若不是‘游龙’西门虹又是谁” 东方白也怔住了。 少年道:“梅花剑仙大名,早已仰慕,只恨始终缘悭一面而已。” 西门虹愕然道:“你既也未见过他,又怎知他就是东方白” 少年微笑着道:“天武论坛上梅花剑仙的风采,冠绝七大国青年俊杰,我虽未亲临感受,但身边之人早已向我描绘不知千百遍,自然是认得梅花剑仙的。” 他转向东方白,三揖道:“是以在下才敢冒认,但望梅花剑仙勿罪。” 西门虹瞪着眼,说不出话来了。 这少年果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比他想像中还要高明得多。 酒,醇而美。 醇酒三杯已足解颐。 西门虹五杯下肚,已觉得有些醺醺然了,话也多了起来——一个人又累又饿时,酒量本要比平时差很多的。 这时大家都已通报了姓名,只有罗家真说的名字还是“廖不得”,做了几十年密探的人,疑心病总是特别重些。 这也许是因为他们见的坏人比好人多,所以无论对任何人都带着三分提防之心,说的假话总比真话说的多。 少年笑道:“原来各位都是名人,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 西门虹抢着道:“若说像阁下这样的人,会是无名之辈,我第一个不信。” 罗家真立刻也笑道:“在下正想请教主人尊姓。” 少年道:“敝姓宫,草字之奇。” 西门虹笑道:“这个姓倒少得很。” 罗家真道:“却不知仙乡何处” 宫之奇道:“金国人。” 罗家真目光闪动,道:“金国以炼金术闻名王者大陆,其中的宫氏,声望本隆更是其中翘楚,‘秋水山庄’,更是渊源有自,可称金国第一世家,却不知宫尚俊宫老庄主和阁下怎样称呼” 宫之奇道:“正是家父。” 这句话说出,大家全都怔住,就连东方白面上都不禁露出惊愕之色,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最惊人c最奇怪的事一样。 三百年前,宫一建“秋水山庄”,这“秋水”二字,却非他自取的,而是当时名动七国的炼金术士谢偃所赞宫一的炼金术与修为当世无双:“色动秋水,光澄鍊金”,从此就叫“秋水山庄”。 自此之后,“秋水”人才辈出,在王者大陆中也不知做出了多少件轰轰烈烈,令人侧目的大事! 罗家真说的“金国第一世家”这六字,倒也不是恭维话。 近数十年来,“秋水山庄”虽然已没有什么惊人之笔,但三百年来的余威仍在,提起“秋水山庄”,还是尊敬得很。 当今的山庄主人宫尚俊生性淡泊,极少露面,更从未与人交手,固然有人说他:“深藏不露,奇学深不可测。”却也有人说他:“生来体弱,不能修炼,只不过是个以文酒自娱的饱学才子而已” 但无论怎么说,宫老庄主在王者大陆中的地位仍极崇高,无论多大的纠纷,只要有宫老庄主的一句话,就立可解决。 就连曾号称“最强剑客”的纪宁,在他锋芒最露c最会惹事的时候,也未敢到“秋水山庄”去一撄其锋。 宫尚俊本有无后之恨,直到晚年,才得一子,他对儿子的宠爱之深c寄望之厚,自然是不必说了。 这位宫少庄主也的确没有令人失望。 王者大陆中人人都知道宫之奇少庄主是个“神童”,长成后更是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性敦厚。 修真界的前辈和英雄们们提起这位宫少庄主都赞不绝口,但众人却忍不住惋惜,他是一个“瞎子”。 宫之奇却淡淡一笑,说道:“各方佳客光临,在下方才却未曾远迎,各位现在想必已能恕在下失礼之罪了。”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世界上如果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就好了。” 这句话他分了三次才说完,只因说话间他又喝了三杯。 座上若有个他很讨厌的人,他固然非喝酒解气不可,座中若有个他真佩服的人,他也要喝两杯的。 罗家真忽然也说话了,含笑道:“在下今日得见公子风采真是万幸。” 宫之奇道:“不敢当。我听你的语气似乎与罗老前辈‘白衣神耳’是同乡里,罗老前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下早已想请示教益,他日若有机缘,还得烦阁下引见。” 罗家真怔了一怔,目光闪动,缓缓道:“阁下如何从我的口音想到我与罗前辈是同乡的?” 宫之奇道:“曾有一奇人能模仿天下各种人说话的声音,恰巧我听过他模仿罗老前辈的声音。” 罗家真平静地道:“原来如此,若有机会定当引见。” 两人这一番对答,表面上看来仿佛并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罗家真在故弄玄虚,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已。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东方白却觉得这番话里仿佛暗藏机锋,说话的两人也都别有居心。 只不过他们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东方白一时间还未能猜透。 宫之奇话风一转,突然问道:“董万年兄固乃航运之雄,梅花剑仙据说也久已浮宅天上,以两位之能,又怎会有此海难” 董万年和东方白还没有说话,西门虹已抢着道:“船若要沉,他两人又有什么法子” 宫之奇道:“难道你们遇到了利维坦和拉哈比?” 西门虹揉了揉耳朵,道:“我们若知道它是为什么沉的,也就不会让它沉了。” 这句话回答得实在很绝,说了和没有说几乎完全一样,除了西门虹这种人,谁也说不出这种话。 宫之奇笑了,慢慢的点着头道:“不错。灾变之生,多出不意,本是谁都无法预测的。” 西门虹忽又发现这人还有样好处——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好像都觉得很有道理。 潜艇已开始摇荡,为避风雨随再潜入海中。。 风暴显然已来临。 罗家真突又问道:“宫公子久居金国,怎会远来海上” 宫之奇沉吟着,道:“对别人说,在下是动了游兴,想来此一览海天之壮阔;但在各位面前,在下又怎敢以谎言相欺” 西门虹抢着道:“宫公子是位诚实君子,大家早已看出来了。” 宫之奇道:“不敢只不过,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在下此行之目的,只怕也和各位一样。” 罗家真动容道:“哦宫公子知道在下等要到哪里去么” 宫之奇笑了笑,道:“这两天大陆冠豪云集,群雄毕至,所去之处,也许都是同一个地方。” 罗家真目光闪动,道:“是哪里” 宫之奇笑道:“彼此心照不宣,阁下又何必定要在下说出来” 西门虹又抢着道:“是不是那号称‘空岛销金窟’的岱屿岛” 宫之奇拊掌道:“毕竟还是西门大侠快人快语。” 西门虹大喜道:“好极了,好极了我们正好可以搭宫公子的便船,那就省事多了。” 这人只要遇见他看得顺眼的人,肚子里就连半句话也藏不住了。 董万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先莫欢喜,宫公子是否肯让我们同船而行,还不一定哩。” 西门虹道:“我看宫公子也是个好客的人,绝不会赶我们下去的。” 宫之奇拊掌笑道:“在下与各位萍水相逢,不想竟能得交西门大侠这样的义气知己。” 他再次举杯,道:“请各位请。” 这潜艇不但比张量天的船大得多,船舱的陈设也更华丽。 宫之奇也比张量天招待得更周到。 船舱里早巳准备了干净的衣服,而且还有酒。 西门虹倒在床上,叹了口气,道:“世家子毕竟是世家子,毕竟和别人不同。” 董万年道:“有什么不同难道他耳朵是长在耳朵上的” 西门虹道:“就算他没有耳朵,我也瞧着顺眼。你瞧人家,不但说话客气,对人有礼,而且又诚恳,又老实,至少比你强一百八十倍。” 董万年冷笑道:“这就叫:王八瞧绿豆,对了眼。” 西门虹摇着头,喃喃道:“这小子大概有毛病,说话就好像吃了辣椒炒狗屎似的,又冲又臭,也不知人家哪点惹了他。” 董万年道:“他当然没有惹我,可是我却总觉得他有点讨厌。” 西门虹跳了起来道:“讨厌你说他讨厌他哪点讨厌” 董万年道:“就凭他说话那种文绉绉c酸溜溜的样子,我就觉得讨厌,就觉得他说的并不是老实话。” 西门虹瞪眼道:“人家什么地方骗了我们你倒说说看!” 董万年道:“我说不出来了。” 西门虹眼睛瞪得就好像个鸟蛋,瞪了半晌,突又笑了,摇着头笑道:“白哥,你看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而且病还很重。” 每次两个人斗嘴的时候,东方白都会忽然变成个聋子。 这时他才笑了笑,道:“宫公子的确有很多非人能及之处,今日王者大陆中只怕已没有人能和他争一日之长短。” 西门虹瞟了董万年一眼,冷笑道:“小子,你听见了没有” 董万年道:“我不是说他没本事,只不过说他热心得过了度,老实得也过了度。” 西门虹道:“热心和老实又有什么不好” 董万年道:“好是好,只不过一过了度,就变成假的了。” 他不让西门虹说话,抢着又道:“像他这种人,城府本极深,对陌生人本不该如此坦白的;何况,他此行本来就很机密。” 西门虹大声叫道:“那是因为人家瞧得起我们,把我们当朋友。你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既不懂好歹,也不分黑白。” 董万年冷笑道:“至少我不会跟你一样,喝了人家几杯老酒,听了人家几句好话,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五脏都掏出来给人了。” 西门虹好像真的有点火了,道:“朋友之间,本就该以肺腑相见,肝胆相照。只有你这种小人,才会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董万年道:“你以为人家会拿你当朋友交朋友可不是捡豆子,哪有这么容易!” 西门虹道:“这就叫: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他自己刚学会这两句话,还生怕别人听不懂,又解释着道:“这句话就是说,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到头发都白了的时候,交情还是和刚见面时一样;有些人刚认识,就变成了知己。” 董万年冷冷道:“想不到我们西门二爷真的越来越有学问了。” 西门虹道:“何况,骗人总有目的,人家为什么要骗我们论家世c论身份c论名声,我们哪点能比得上人家人家要贪图我们什么” 董万年道:“也许他跟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有仇。” 西门虹道:“他根本没有在风国中混过,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得,会跟谁有仇” 董万年也开始摸耳朵——这毛病就像是会传染的。 西门虹忍不住笑道:“你就算把耳朵都揉破,这道理还是一样说不通的。白哥,你说对不对” 东方白笑道:“对,很对——只不过董万年说的话也不很错。我们大劫余生,一口气还没有缓过来,能小心些总是好的。” 董万年忽又道:“这条船倒很规矩,既没有秘道,也没有复壁,我已经查过了。” 西门虹笑道:“这小子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董万年道:“可是,有件事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西门虹道:“什么事” 董万年道:“每条船的构造,就算潜艇也都是万变不离其宗,只不过这潜艇大些,所以,正舱的船舱一共有八间。” 西门虹道:“不错。” 董万年道:“现在,彭小姐住了一间,罗老头和栾小子住了一间,我们三个人挤在一间。” 西门虹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小子又开始在说废话了。” 董万年道:“这绝不是废话既然有八间舱房,宫之奇就应该让我们住得舒服些才是,为什么要将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 西门虹道:“也许他知道我们这三个臭皮匠是分不开的。” 董万年道:“可是” 西门虹打断了他的话,抢着又道:“这也可以证明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否则他若将我们分开,下手岂非就容易了你难道已忘了杨帆对付我们的法子” 这次董万年等他说完了,才慢慢的问道:“可是,剩下的那五间给谁住呢” 西门虹道:“当然是他自己。” 董万年道:“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总不能住五间屋子。” 西门虹道:“另外四间也许是空的。” 董万年道:“绝不会是空的。” 西门虹道:“为什么不会是空的我们没有来的时候,这三间岂非也是空的。” 董万年道:“这三间也许是,那四间却绝不是。” 西门虹道:“为什么” 董万年道:“我刚才已留意过,那四间舱房的门都是从里面拴住的。” 西门虹道:“就算有人住又怎么样屋子本就是给人住的,有什么好奇怪” 董万年道:“可是那四个舱房里住的人,一直都没有露面,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西门虹眨了眨眼睛,道:“也许那里面住的是女人,知道有几条大色狼上船来了,自然要将房门关得紧紧的,也免得引狼入室。” 董万年道:“宫之奇既然是个正人君子,又怎么会藏着女人” 西门虹笑道:“君子又怎样君子也是人呀,也一样要喝酒,要女人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 董万年也笑了,笑骂道:“所以你也觉得自己很像是个君子了,是不是” 西门虹笑道:“西门先生正不折不扣的是个大大的君子,白哥也是个” 他转过头,才发现东方白已睡着了。 除非真的醉了,西门虹总是最迟一个睡着的。有时候他甚至会终宵难以成眠,所以常常半夜起来找酒喝。 别人说他是浪子,他笑笑;别人说他热心过了头,他也是笑笑;别人说他太单纯容易相信人,他还是笑笑。 别人看他整天无正经样浪荡,都认为他是放得开的人。 他自己的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心,始终是空的,说不出的寂寞,说不出的空虚,尤其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寂寞得简直要发疯。 他常常怀念很多东西思念很多人,想起往事,在地球的一幕幕他的心就在流泪。 他也想能找到个可以互相倾诉c互相安慰c互相了解的伴侣,却又始终不敢将自己的情感付出去。 除了东方白。所以,他能为东方白做任何事,包括死。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 但寻找的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人们为什么总是对已得到的不知加以珍惜,却在失去后再追悔呢” 这种痛苦,也只有东方白才能了解。 因为东方白也有着同样的痛苦,只不过他比西门虹更能克制自己——但克制得越厉害,痛苦是否也就越深呢 西门虹暗中叹了口气,告诉自己,“我的确累了,而且有点醉了,我应该赶快睡着才是。” 痛苦的是,越想赶快睡着的人,往往越睡不着。 董万年也睡了,而且已开始打鼾。 西门虹悄悄爬起来,摸着酒瓶,本想将董万年弄醒,陪他喝几杯。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轻得就仿佛是鬼魂。 如此深夜,还有谁在走动难道也是个和西门虹同样寂寞,同样睡不着的人却不知是不是也和西门虹同样想喝酒。 喝酒正和赌钱一样,人越多越好,有时甚至连陌生人都无妨;酒一喝下去,陌生人也变成了朋友。 “不管他是谁,先找他来陪我喝两杯再说。” 西门虹心里正在打着主意,忽又想到在张量天船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想起董万年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难道这条船上真藏着对我们不怀好意的人” 想到这里,西门虹立刻开了门,一闪身,鱼一般滑了出去。 走道里没有人影,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对面一排四间舱房,果然有人住,门缝下还有灯光漏出。 西门虹真恨不得撞开门瞧瞧,躲在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但里面住的若真是宫之奇的姬妾,那笑话可真闹大了。 西门虹伸出手,又缩回。 他觉得那脚步声仿佛是向甲板上走过去的。 他也跟了过去。 船舷旁,痴痴的站着一个人,似乎正在数着海里的鱼虾蟹发呆。 是谁 在如此寂寞之夜,她又是在思念谁 西门虹悄悄的走过去,走到她身后。 无声许久,她才猝然转身。 是彭丽华。 她在哭。 这轻易不服输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居然会一个人偷偷的流泪? 西门虹怔住了。 彭丽华已转回头,厉声道:“你这人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三更半夜还不睡觉,到处乱跑干什么” 她声音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凶,却再也骗不过西门虹了。 西门虹反而笑了,道:“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又为的是什么” 彭丽华咬着嘴唇,大声道:“我的事,你管不着,走开些。” 西门虹的脚就好像钉在地上了,动也没有动。 彭丽华跺脚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西门虹叹了口气,悠悠道:“我也和你一样睡不着,想找个人聊聊。” 彭丽华道:“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西门虹瞧了瞧还在手里的酒樽,道:“就算没什么好聊的,喝杯酒总是可以吧” 彭丽华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突然回头,道:“好,喝就喝。”。 西门虹觉得温暖了起来,虽然两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樽酒,已很快的喝了下去。 西门虹这才开口,道:“还有没有意思再喝” 彭丽华目光遥注着远方,慢慢道:“你去找来,我就喝。” 西门虹找酒的本事,比猫找老鼠还大。 这次他找来了三瓶。 第二瓶酒喝光的时候,彭丽华的眼波已朦胧,朦胧得正如海里的星影。 星影在海水中流动。 彭丽华忽然道:“今天的事,不准你对别人说。” 西门虹眨了眨眼,道:“什么事说什么” 彭丽华咬着嘴唇,道:“我有个很好的家,有很多兄妹,生活一直过得很安逸,别人也都认为我很快乐,是么” 西门虹道:“嗯。” 彭丽华道:“我要别人永远认为我很快乐,你明白么” 西门虹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方才只不过是在看鱼,根本没有流泪。” 彭丽华扭转头,道:“你能明白就好。” 西门虹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也希望别人都认为我快乐,但快乐又是什么呢” 彭丽华道:“你你也不快乐” 西门虹笑了笑,笑得已有些凄凉,缓缓道:“我只知道表面上看来很快乐的人,却往往会很寂寞。” 彭丽华猝然回头,凝注着他。 她的眼波更朦胧,也更深邃,比海水更深。 她仿佛第一次才看到西门虹这个人。 西门虹也像是第一次才看清她,才发现她是女人。 很美丽的女人。 后艄有人在转舵,航行的方向突然改变,为了避开前面的礁石。 潜艇,倾斜。 彭丽华的身子也跟着倾斜。 她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却抓住了西门虹的手。 现在,连星光似也渐渐朦胧。 朦胧的星光,朦胧的人影。 没有别人,没有别的声音,只有轻轻的呼吸,温柔的呼吸。 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多余。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彭丽华幽幽道:“我我一直都认为你很讨厌我。” 西门虹道:“我也一直都认为你很讨厌我。” 两人目光相遇,都笑了。 满天星光,似乎都已溶入了这一笑里。 彭丽华慢慢的提起个酒瓶,慢慢的倾入海水里。 有了情,又何必再要酒 彭丽华眨着眼道:“我把酒倒了,你心不心疼” 西门虹道:“你以为我真是个酒鬼” 彭丽华柔声道:“我知道一个人若是真的很快乐,谁也不愿当酒鬼的。” 西门虹凝注着她,忽然笑了笑,道:“白哥自以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但有些事情,他也一定想不到。” 彭丽华道:“什么事” 西门虹的手握得更紧,柔声道:“他一定想不到你也会变得这么温柔。” 彭丽华咬着嘴唇,嫣然道:“他一定总认为我是个母老虎,其实” 她眼含春意地接着道:“我只对我喜欢的人才这样。” 西门虹听后大怔,脑子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对于女人是很有经验的,但这是他不知说什么做什么。 他有种本能告诉自己,他要抱着她。 这一夜,他们合二为一久久不分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绝色人鱼 天已亮了。潜艇已从海里升出,风暴后的天特别亮,特别清,特别透。 这种天让人一看就神清气爽,一扫阴霾。 好天气,不仅适合拿来看,还适合钓鱼。 那四间舱房的门,始终是关着的,既没有人走进去,也没有人走出来,更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西门虹一直坐在梯口,盯着这四扇门。 他整个人都仿佛变得有些痴了,有时会微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有时忽然又会皱起眉。 第一个走出门的,是董万年。 他看到西门虹一个人坐在楼梯上,也怔了怔,瞬即笑道:“我还以为你又不知道到哪里去偷酒喝了,想不到还这么清醒,难得难得。” 西门虹道:“哼。” 董万年道:“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杵” 西门虹正一肚子没好气,几乎又要叫了起来,大声道:“你打起鼾来简直就像条打雷,而我又不是聋子,怎么受得了” 董万年上上下下瞧了他两眼,喃喃道:“这人只怕是吃错药了有些女人听不到我打鼾的声音,还睡不着觉哩。” 他手里提着脸盆,现在就用这脸盆作盾牌,挡在面前,仿佛生怕西门虹会忽然跳起来咬他一口似的。 西门虹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挡错地方了,为什么不用脸盆盖着屁股我对你的脸实在连一点兴趣也没有。” 董万年道:“你倒应该找样东西来把脸盖住才对,你的脸简直比屁股还难看。” 话未说完,他已一溜烟逃了上去。 跟着走出来的是东方白。 他看到西门虹一个人坐在那里,也觉得很惊讶,皱着眉打量了几眼,才道:“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西门虹本来已经火大了,这句话更无异火上加油,脸拉得更长,道:“你的脸好看!你真他妈的是个小白脸。” 东方白反而笑了,摇着头笑道:“看起来我刚好又做了你的出气筒,却不知是谁又得罪了你,还是董万年” 西门虹冷笑道:“我才犯不着为那条疯狗生气,他反正是见人就咬的。” 东方白又上上下下瞧了他两眼,沉声道:“昨天晚上莫非出了什么事” 西门虹用力咬着嘴唇,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拉着东方白跑上甲板,跑到船舱后,目光不停的四下搜索,像是生怕有人来偷听。 西门虹说话一向很少如此神秘的。 东方白忍不住又问道:“昨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事难道因为彭丽华”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我和彭丽华已经c已经那个了。。。。。” 东方白忍不住叉着手,哈哈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也不小了,身边有个人挺好的。” 西门虹道:“你还笑?你知道我的,万花丛中过落叶不沾身,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东方白沉吟着道:“听从自己的内心吧” 西门虹道:“我的内心现在一团麻,怎么听?” 东方白笑了笑,道:“那就再好好听听。” 西门虹道:“但是。。。。。。” 东方白喃喃道:“堂堂西门楼主,你到底在怕什么么” 西门虹叫了起来,道:“我怕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怕的。” 东方白沉吟着,道:“还是那句话:珍惜遇到的,不负眼前。否则今天又成了明天的追忆了。”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其实彭丽华倒并不是真的母老虎,她温柔的时候,你永远也想像不到。” 东方白盯着他,道:“这种事当然只有你知道” 他摇头笑道:“你的本事倒真不小。” 西门虹也开始笑着摸耳朵了。 宫之奇正站在楼梯上。 船舱里有阵阵语声传来,声音模糊而不清,一千万人里面,绝不会有一个人能听得清这么轻微的人语声。 但宫之奇却在听。 他是否能听得清 东方白果然没有猜错,西门虹也居然很有些自知之明。 彭丽华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仿佛一汪春水,人也变得柔软许多。。 她有意无意间坐到西门虹旁边位子上,时不时地笑了笑,笑得很甜。 栾星见到这种笑宛如坠入天堂,尽管他不知这笑是对谁的,有心还是无意。。 西门虹很明白这辈子他逃不掉了。 鱼汛。 大家都拥到船舷旁,海水在清晨的阳光下看来,就仿佛是一大块透明的翡翠,鱼群自北至南,银箭般在海水中穿过。 船,正好经过带着鱼汛的暖流。 西门虹已看得怔住了,喃喃道:“我一辈子里见过的鱼,还没有今天一半多,这些鱼难道都疯了么,成群结队的干什么” 董万年道:“搬家。” 西门虹更奇怪了,道:“搬家搬到哪里去” 董万年笑了笑,道:“刚说你有学问,你又没学问了鱼也和人一样怕冷的,所以每当秋深冬至的时候,就会乘着暖流游找一个温暖的海域顺便交配,这时候的鱼最是美味。” 他接着又道:“这些鱼说不定已游了几千里路,所以肉也变得特别结实鲜美,海上的渔夫们往往终年都在等着这样的一次丰收。” 西门虹叹了口气,道:“你对鱼懂得的的确不少,只可惜却连一点人事也不懂。” 宫之奇一直远远的站着,面带着微笑,此刻忽然道:“久闻董万年先生的快网,冠绝天下,不知今日是否也能令大家一开眼界” 他自己虽然什么都瞧不见,却能将别人的快乐当做自己的快乐。 董万年还在犹疑着,已有人将渔网送了过来。 捕鱼,下网,看来只不过是件很单调c很简单的事,一点学问也没有,更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技巧。 其中的巧妙,也许只有鱼才能体会得到。 这正如奇学一样,明明是同样的一招“仙人指路”,有些人使出来,全无效果,有些人使出来,却能制人的死命。 那只因他们能把握住最恰当的时候c最好的机会。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所以要能把握住机会,就得要有速度。 其中自然还得有点运气——无论做什么事都得要有点运气。 但“运气”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人若是每次都能将机会把握住,他的“运气”一定永远都很好。 潜艇行已渐缓,慢慢的停下。 董万年手里的渔网突然像乌云般撒出。 宫之奇笑道:“好快的网,连人都未必能躲过,何况鱼” 只听那风声,他已可判断别人出手的速度。 董万年的脚,就像钉子般钉在甲板上,全身都稳如泰山。 他的眼睛闪着光,一个本来很平凡的人,现在却突然有了魅力,有了光彩,就好像忽然间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西门虹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真不懂,为什么每次董万年撒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他可爱多了。” 东方白微笑道:“这就好像太叔段一样。” 西门虹道:“太叔段是谁” 东方白道:“是多年前一位很有名的剑客,但王者大陆中知道他这人的却不多。” 西门虹道:“为什么他和董万年又有什么关系” 东方白道:“这人又脏c又懒c又穷,而且还是个残废,所以从不愿见人,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肯拔剑。” 西门虹道:“拔了剑又如何呢” 东方白道:“只要剑一拔出,他整个人就像是突然变了,变得生气勃勃,神采奕奕。那时绝不会有人再觉得他脏,也忘了他是个残废。” 西门虹想了想,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因为他这一生,也许就是为了剑而活着的,他已将全部精神寄托在剑上,剑,就是他的生命。” 东方白笑了笑,道:“这解释虽然不太好,但意思已经很接近了。” 这时董万年的呼吸已渐渐开始急促,手背上的青筋已一根根暴起,脚底也发出了摩擦的声音。 已在收网。 这一网的分量显然不轻。 宫之奇笑道:“董万年先生果然好手段,第一网就已丰收。” 西门虹道:“来,我帮你一手。” 网离水,“哗啦啦”一阵响,飞上了船,“砰”的,落在甲板上。 每个人都怔住。 网中竟连一条鱼都没有。 只有四个人,女人,却又不太像女人。 四个赤裸裸的像女人的动物。 她们有着健康c丰满c结实c充满野性的诱惑力。 虽然还蜷曲在网中,但这层薄薄的渔网非但未能将她们那健美的胴体遮掩,坚挺的双峰c绝美的脸蛋,反而更增加了几分诱惑。 船上每个男的呼吸都急促。 不过神奇的是她们下半身没有脚只有长长的鱼尾。 宫之奇面带着微笑,道:“却不知这一网打的是什么鱼” 西门虹摸了摸耳朵,道:“是人鱼。” 宫之奇也有些吃惊了,失声道:“人鱼” 他接着问道:“是死是活” 西门虹道:“想必是活的,世上绝没有这么好看的死人鱼。” 他嘴里说着话,已想赶过去放开渔网,却又突然停住。 他忽然发现彭丽华正远远的站在一边,狠狠的瞪着他。 大家心里虽然都想去,但脚下却像是生了根;若是旁边没有人,大家只怕都已抢着去了。但被几十双眼睛盯着,那滋味并不是很好受的。 有的人甚至已连头都扭过去,不好意思再看。 东方白笑了笑,道:“宫公子,看来还是由你我动手的好。” 宫之奇微笑道:“不错,在下是目中无色,梅花剑仙却是心中无色,请。” 两人的手一抖,渔网已松开。 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扭过头的人也忍不住转回。 初升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她们的皮肤看来就像是缎子。 柔滑c细腻,而且还闪着光。 皮肤并不白,已被日光晒成淡褐色,看来却更有种奇特的煽动力,足以煽起大多数男人心里的火焰。 传说人鱼最会勾引人,看来传说也不总是空穴来风。 何况,她们的胴体全无瑕疵,鱼尾修长结实,胸膛丰美,腰肢纤细,每一处都似乎带种原始的弹性,也足以弹起男人的灵魂。 宫之奇却叹了口气,道:“是死的。” 西门虹忍不住道:“这样的人鱼若是死的,我情愿将眼珠子挖出来。” 宫之奇道:“但她们已没有呼吸。” 西门虹皱了皱眉,又想过去了,但彭丽华已忽然冲过来,有意无意间挡在他前面,弯下腰,手按在她们的胸膛上。 东方白道:“如何” 彭丽华道:“的确已没有呼吸,但心还在跳。” 东方白道:“还有救么” 西门虹又忍不住道:“既然心还在跳,当然还有救了。” 彭丽华回头瞪着他,大声道:“你知道她们是受了伤还是得了病你救得了么” 西门虹揉了揉耳朵,不说话了。 董万年一直怔在那里,此刻才喃喃道:“我只奇怪,她们是从哪里来的又怎么会钻到渔网里去的我那一网撒下去时,看到的明明是鱼。” 东方白道:“这些问题慢慢再说都无妨,现在还是救她们要紧。” 罗家真道:“却不知梅花剑仙是否已看出她们的呼吸是为何停止的” 东方白苦笑道:“人鱼的呼吸已停止,心却还在跳,这情况以前我还未遇见过。” 罗家真沉吟道:“也许她们是在故意屏住了呼吸。” 宫之奇淡淡道:“她们似乎并没有这种必要。而且,这四位人鱼姑娘绝不会有那么深的修为,绝不可能将呼吸停顿这么久。” 罗家真皱眉道:“若连病因都无法查出,又如何能救得了她们” 宫之奇道:“能救她们的人,也许只有一个人。” 西门虹抢着道:“这人在哪里” 宫之奇道:“幸好就在船上。” 西门虹道:“是谁” 宫之奇道:“蓝太夫人。” 西门虹怔住了,过了半晌,才讷讷道:“却不知道这位蓝太夫人又是什么人” 其实他当然知道这位蓝太夫人就是星月大师。 宫之奇道:“水国蓝氏,医道精绝天下,各位想必也曾听说过。” 罗家真道:“但‘医中之神’蓝老前辈早已在多年前仙去,而且听说他并没有传人。” 宫之奇笑了笑,道:“蓝氏医道,一向传媳不传女;这位蓝太夫人,也正是当今天下蓝氏医道惟一的传人,只不过” 他叹了口气,道:“却不知她老人家是否肯出手相救。” 西门虹忽然想起星月大师的医道也很高明,忍不住脱口道:“我们大家一齐去求她,她老人家想必也不好意思拒绝的。” 只听一人缓缓道:“这件事家师已知道,就请各位将这四位姑娘带下去吧。” 海天交界处,仿佛又有一朵乌云飘了过来。 这两排八间舱房,大小都差不多,陈设也差不多。 但这间舱房,却令人觉得特别冷。 因为无论谁看到了星月大师,都会不由自主从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现在星月大师穿的虽然是俗家装束,而且很华贵,但那严峻的神情,那冷厉的目光,还是令人不敢逼视。 她目光扫过西门虹时,西门虹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幸好那四位人鱼姑娘身上已覆着条被单,用木板抬了进来,躺在星月大师面前的地上。 所以舱房里面根本就站不下别的人了,西门虹正好乘机躲在门外,却又舍不得马上溜走。 何况舱房里还有四条神秘而又诱惑的美人鱼呢 她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她们本是龙王的姬妾,动了凡心,被贬红尘 还是海上虚无缥缈间,有个神秘的仙山琼岛,她们本是岛上的仙女,为了贪图海水的清凉,却不幸在戏水时落入了凡人的网 只要是男人,绝没有一个人会对这件事不觉得好奇的。 西门虹怎么舍得走既不舍得走,又不敢进去,只有偷偷的在门缝里窃望,舱房里没有声音,像是没有人敢说话。 突然身后一人悄悄的道:“你对这件事倒真热心得很。” 西门虹用不着回头,就知道是彭丽华了。 他只有苦笑,道:“我本来就很热心。” 彭丽华冷冷道:“网里的若是男人,你只怕就没有这么热心了吧” 西门虹忽然想起了东方白的话: “只要你沉得住气,她们迟早会来找你。” “你只要摸着女人的脾气,无论多凶的女人,都很好对付的。” 想到了这句话,西门虹的腰立刻挺直,也冷笑道:“你若将我看成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彭丽华咬着嘴唇,呆了半晌,忽然道:“今天晚上,还是老时候,老地方” 她根本不等西门虹答应,也不让他拒绝,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已去了;等西门虹回头时,早已瞧不见她了。 西门虹叹了口气,喃喃道:“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又鸡犬不宁;这句话说得可真不差” 冷冰冰的舱房里,惟一的温暖就是站在墙角的一位黄衣姑娘。 东方白自从上次远远的见过她一次,就始终没有忘记。 她虽然垂着头,眼角却也在偷偷的瞟着东方白,但等到东方白的目光接触到她时,她的脸就红了,头也垂得更低。 东方白只望她能再抬起头,可惜星月大师已冷冷道:“男人都出去。” 她说的话永远很简单,而且从不解释原因。她说的话就是命令。 “砰”的,门关上。门板几乎撞扁了西门虹的耳朵。 董万年又在偷偷的笑,悄悄道:“下次就算要偷看,也不必站得这么近呀!耳朵被压扁,岂非是得不偿失” 这两人似乎又要开始斗嘴了。 东方白立刻抢着道:“宫公子,此间距离那岱屿岛,是否已很近了” 宫之奇沉吟着,道:“只有这条船的舵手,知道通向岱屿岛的路径。据他说,至少还得要再过两天才能到得了。” 东方白道:“那么,不知道这附近你是否知道有什么无名的岛屿” 宫之奇道:“这里正在海之中央,附近只怕不会有什么岛屿。” 东方白道:“以宫公子之推测,那四位姑娘是从何处来的呢” 宫之奇道:“在下也正百思不得其解。” 他叹息了一声,又道:“故老相传,海上本多神秘之事,有许多也正是人所无法解释的。” 西门虹也叹了口气,道:“如此看来,我们莫非又遇见鬼了,而且又是女鬼。” 董万年说道:“她们若真是女鬼,就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西门虹瞪了他一眼,还未说话。 舱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呼喊! 呼声很短促,很尖锐,充满了惊惧恐怖之意。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罗家真动容道:“这好像是方才到甲板上那位姑娘的声音。” 宫之奇道:“不错。” 他们两人的耳朵,是绝不会听错的。 这次她是为了什么舱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难道那四条人鱼真是海底的鬼魂此来就是为了要向人索命 西门虹第一个忍不住了,用力拍门,大声道:“什么事快开门。” 没有回应,却传出了痛哭声。 西门虹再也顾不了别的,肩头用力一撞,门已被撞开。 他的人随着冲了进去。 然后,他整个人就仿佛突然被魔法定住,呼吸也已停顿。 每个人的呼吸都似已停顿。 无论谁都无法想像这舱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论谁都无法描叙出此刻这舱房中悲惨可怖的情况。 血—— 到处都是血。倒卧在血泊中的,赫然竟是星月大师。 青衣姑娘正伏在她身上痛哭。另一个黄衣姑娘早已吓得晕了过去,所以才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人鱼”本是并排躺着的,现在已散开,五脏六腑散落遍地,诱人的胴体己支离破碎,面孔扭曲,那迷人的手臂早已被折断。 最可怕的是,每个人的胸膛上,都多了个洞。 血洞! 再看星月大师焦木般的手,也已被鲜血染红。 彭丽华突然扭转身,奔了出去,还未奔上甲板,已忍不住呕吐起来。 宫之奇面色也变了,喃喃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血腥气怎会这么重” 没有人能回答这句话。 这变化实在太惊人c太可怕,谁也无法想像。 星月大师的修为,当世已少敌手,又怎会在此突然间惨死 是谁杀了她 宫之奇道:“蓝太夫人呢难道已” 青衣忽然抬起头,瞪着他,嘶声道:“是你害了她老人家,一定是你!” 宫之奇道:“我” 青衣姑娘厉声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阴谋圈套。” 她眼睛本来也很美,此刻却已因哭泣而发红,而且充满了怨毒之色,看来真是说不出的可怕。 宫之奇神情还是很平静,竟连一个字都没有辩。 难道他已默认温心咬着牙,厉声道:“你赔命来吧!” 这五个字还未说完,她身形已跃起,疯狂般扑了过来,五指箕张,如鹰爪,抓向宫之奇的心脏。 这一招诡秘狠辣,触目惊心! 王者大陆中人都知道方诸山派奇学讲究的是清灵流动,谁也想不到她竟也会使出如此毒辣的招式。 这一招的路数,和方诸山派其他的招式完全不同。 “难道星月大师就是用这一招将人鱼们的心摘出来” 青衣姑娘显然也想将宫之奇的心摘出来。 宫之奇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未感觉到这一招的可怕。 西门虹忍不住大喝道:“不可以,等” 他下面的一个字还未说出,温心已飞了出去。 宫之奇的长袖只轻轻一挥,她的人已飞了出去,眼看已将撞上墙,而且撞得还必定不轻。 谁知她身子刚触及墙壁,力道就突然消失,轻轻的滑了下去。 宫之奇这长袖一挥之力,拿捏得简直出神入化。而且动作之从容,更全不带半分烟火气。 纵然是以“霞彩流光袖”名动天下的杨贵妃,也绝没有他这样的功力。 温心身子滑下,就没有再站起。 她已晕了过去。 西门虹脸色又变了,一步窜了过去,俯身探她的脉息。 宫之奇淡淡道:“西门兄不必着急,这位姑娘只不过是急痛攻心,所以晕厥,在下并未损伤她毫发。” 西门虹霍然转身,厉声道:“这究竟是不是你的阴谋” 宫之奇叹道:“在下直到此刻为止,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是什么事” 西门虹道:“但你方才为何要默认” 宫之奇道:“在下并未默认,只不过是不愿辩驳而已。” 西门虹道:“为何不愿辩驳” 宫之奇淡淡一笑,道:“男人若想和女人辩驳,岂非是在自寻烦恼” 他对女人居然也了解得很深。 女人若认为那件事是对的,你就算有一万条道理,也休想将她说服。 西门虹不说话了,因为他也很了解这道理。 墙角的黄衣少女,已开始呻吟。 东方白拉起了她的两只手,将一股灵气送入她心脉。 她心跳渐渐加强了。 然后,她的眼张开,瞧见了东方白,突然轻呼一声,扑入了东方白怀里——似乎要将整个人都埋在东方白胸膛里。 她身子不停的发抖,颤声道:“我怕怕” 东方白轻抚着她披肩的长发,柔声道:“不用怕,可怕的事已过去了。” 黄衣少女恨恨道:“但她们也休想活,我师父临死前,已为自己报了仇。” 宫之奇道:“哦” 黄衣少女道:“她们得手后,立刻就想逃,却未想到我师父近年已练了摘星手。” 宫之奇动容道:“摘星手” 黄衣少女道:“她老人家觉得王者大陆中恶人越来越多,练这门奇学,正是专门为了对付恶人用的。” 宫之奇沉吟着道:“据说这‘摘星手’乃是方诸山第四代掌门‘千手观音’练如韵所创,她晚年也自觉这种奇学太毒辣,所以严禁门下再练,至今失传已久,却不知令师是怎会得到其中心法” 黄衣少女似也自知说漏了嘴,又不说话了。 西门虹却抢着道:“蓝太夫人本是方诸山星月大师的方外至交,宫公子难道没听说过” 西门虹居然也会替人说谎了。 只不过,这谎话说的并不高明。 星月大师从小出家,孤僻冷峻,连话都不愿和别人说,有时甚至终日都不开口,又怎会和远在水国的蓝太夫人交上了朋友 何况,方诸山门规素来最严,星月大师更是执法如山,铁面无私,又怎会将本门不传之秘私下传授给别人 幸好宫之奇并没有追问下去。 这位门第高华的金国世家子,显然很少在王者大陆间走动,所以对王者大陆中的事,知道得并不多。 他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缓缓道:“摘星手这种奇学,虽然稍失之于偏激狠辣,但用来对付王者大陆中的不肖之徒,却再好没有了那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东方白也叹了口气,道:“她老人家若非练成这种奇学,只怕就难免要让她们逃走了。” 西门虹道:“为什么她老人家若用别的招式,难道就杀不死她们” 东方白道:“别的修真武学需要灵气c元神为根基,才能发挥威力,那时她老人家全身骨骼已散,就算元神不灭怎能再提得起半点灵气” 宫之奇道:“不错。” 东方白道:“摘星手却是种很特别的外门功夫,拿的是种巧劲,所以她老人家才能借着最后一股气,将她们一举而毙。” 宫之奇道:“梅花剑仙果然渊博,果然名下无虚。” 西门虹道:“纵然如此,她们还是逃不了的。” 东方白道:“哦” 西门虹冷笑道:“我们又不是死人,难道还会眼看着她们逃走不成” 东方白叹道:“话虽不错,可是,她们身无寸缕,四个赤裸着的美丽人鱼,突然冲出来,又有谁会去拉她们” 他苦笑着,又接道:“而且,正如这位姑娘所说,她们身上又滑又腻,纵然去拉,也未必拉得住。” 西门虹冷冷道:“不用拉,也可以留住她们的。” 东方白道:“可是她们突然冲出,我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怎会骤下杀手何况,这舱房又不是只有一扇门。” 舱房中果然有两扇门,另一扇是通向邻室的,也正是青衣姑娘她们住的地方,此刻屋子里自然没有人。 西门虹只好闭上嘴了。 东方白道:“由此可见,这件事从头到尾,她们都已有了很周密的计划,连故意被钓上来,也是她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宫之奇缓缓道:“她们故意钻入渔网被人捞起,一开始用的就是惊人之举,已令人莫测高深,再故意赤裸着身子,令人不敢逼视,更不敢去动她们。” 他叹了口气,缓缓接着道:“这计划不但周密,而且简直太荒唐c太离奇c太诡秘c太不可思议!” 东方白叹道:“这计划最巧妙的一处,就是荒唐得令人不可思议,所以她们才能得手。” 罗家真突然道:“但其中有一点我却永远无法想得通。” 东方白道:“却不知是哪一点” 罗家真道:“在下已看出,她们并没有很深的修为,又怎能屏住呼吸那么久” 东方白正在沉吟着,宫之奇突然道:“这一点在下或能解释。” 罗家真道:“请教。” 宫之奇道:“据说南海的人鱼天生能在海底屏住呼吸很久,而且因为在海底活动,最耗体力,所以她们一个个俱都力大无穷。” 罗家真道:“如此说来。” 西门虹跌足道:“宫公子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宫之奇苦笑道:“这种事本非人所想像,在下事先实也未曾想到。” 罗家真道:“她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董万年道:“她们又怎会知道蓝太夫人在这条船上,怎知她老人家肯出手为她们医治” 宫之奇叹道:“这些问题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才能解释了。” 罗家真也叹息着道:“只可惜蓝太夫人没有留下她们的活口。” 宫之奇沉吟着,忽然又道:“却不知令师临死前可曾留下什么遗言” 那黄衣少女道:“我我不知道。” 西门虹皱眉道:“不知道” 那黄衣少女嗫嚅着道:“我一看到血,就就晕过去了。” 东方白道:“我想,蓝太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因为她老人家想必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否则又怎会遭她们的毒手” 宫之奇叹了口气,道:“她老人家已有数十年未在王者大陆中走动,更不会和人结下冤仇,那些人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暗算她为的是什么” 这也就正是这秘密的关键所在。 动机! 没有动机,谁也不会冒险杀人的。 东方白并没有回答这句话,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无论如何,这秘密总有揭穿的一日,现在我只希望这些可怕的事,以后永远莫要发生了” 他永远也想不到要揭穿这些秘密所花的代价是多么惨重,更不会想到以后这几天中所发生的事,比以前还要可怕得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失色 潜艇上挂满了白布。设立了简单的冥堂、 潜艇上到处是一片哀伤与恐惧。 东方白现在已知道那黄衣少女的名字叫练飞飞。 练飞飞。 她的人很美,就是胆子太小,也太害羞。 自从她离开东方白的怀抱后,就再也不敢去瞧他一眼。 只要他的目光移向她,她的脸就会立刻开始发红。 他衣襟上还带着她的泪痕,心里却带着丝淡淡的惆怅。 他不知道下次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能将她拥入怀里了。 青衣少女更没有瞧过西门虹一眼,也没有说话。 宫之奇也曾问她:“令师临死前可曾留下什么遗言么” 当时她虽然只是摇了摇头,但面上的表情却很是奇特,指尖也在发抖,仿佛有些惊慌,有些畏惧。 她这是为了什么 星月大师临死前是否对她说了些秘密,她却不愿告诉别人,也不敢告诉别人 天色很阴沉,似乎又将有风雨。 总之,这一天绝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令人愉快的。 这一天简直闷得令人发疯。 最闷的自然还是西门虹。 他心里很多话要问东方白,却始终没有机会。一直到晚上,吃过饭,回到他们自己的舱房。 一关起门,西门虹就立刻忍不住道:“好,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东方白道:“说什么” 西门虹道:“星月大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你难道没有话说” 董万年道:“不错,我想你多多少少总应该已看出了一点头绪。” 东方白沉吟着,道:“我看出来的,你们一定也看出来了。” 西门虹道:“你为何不说出来听听” 东方白道:“第一点,那些行凶的人鱼,绝不是主谋的人。” 西门虹道:“不错,这点我也看出来了,但主谋的人是谁呢” 东方白道:“我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却一定知道蓝太夫人就是星月大师。” 西门虹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已看出他们要杀的本就是星月大师。” 东方白道:“但星月大师也和蓝太夫人一样,已有多年未曾在王者大陆中走动,她昔日的仇家,也已全都死光了。” 西门虹道:“所以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宫之奇说的那句话——这些人为什么要杀她动机是什么” 东方白道:“杀人的动机不外几种,秘法、仇恨、金钱、女色。” 西门虹道:“不错,星月大师既没有仇家,也不是有钱人,更不会牵涉到情爱的纠纷……” 东方白道:“所以,除了这些动机外,剩下来的只有一种可能。” 西门虹道:“什么可能” 东方白道:“因为这凶手知道他若不杀星月大师,星月大师就要杀他!” 西门虹摸了摸耳朵,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凶手就是出卖‘新月突击’秘密的人” 东方白道:“不错。” 西门虹道:“也就是那岱屿岛上的人,是么” 东方白道:“不错……他们已发现蓝太夫人就是星月大师,也知道星月大师此行是为了要揭穿他们的秘密,所以只有先下手为强,不惜用任何手段,也不能让她活着走上岱屿岛去。” 西门虹道:“既然如此,他们想必也知道我们是谁了,就该将我们也一齐杀了才是,但是为何没有下手” 董万年淡淡道:“他们也许早已发现要杀我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 东方白接着说了下去,道:“也许他们早已有了计划,已有把握将我们全都杀死,所以就不必急着动手。” 西门虹道:“难道他们要等到我们到了岱屿岛再下手么” 东方白道:“这也很有可能,因为那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无论哪方面他们都占了绝对的优势,而我们……”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们却连岱屿岛是个怎么样的地方都不知道。” 董万年沉吟着,道:“我们要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只有问一个人。” 西门虹忍不住道:“问谁” 董万年道:“问你。” 西门虹怔了怔,失笑道:“你又见了鬼么我连做梦都没有到过那地方去。” 董万年眨了眨眼,笑道:“你虽未去过,彭小姐却去过,你现在若去问她,她一定会告诉你。” 他话未说完,西门虹已跳了起来,笑道:“我还有个约会,若非你提起,我倒险些忘了。” 冲出门的时候,西门虹才想起彭丽华今天一天都没有露面,也不知是不是躲着两位少女。 他指望彭丽华莫要忘记这约会。 也许他自己并没有很看重这约会,所以才会忘记;但彭丽华若是也忘记了,他就一定会觉得很难受。 男女之间,刚开始约会的时候,情况就有点像“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彼此都在防备着,都生怕对方会失约。 有时为了怕对方失约,自己反而先不去了。 西门虹几乎已想转回头,但这时他已冲上楼梯。 刚上了楼梯,他就听到一声惊呼。 是女人的声音,莫非是彭丽华 呼声中也充满了惊慌和恐惧之意。 接着,又是“噗咚”一响,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西门虹的心跳几乎又停止——难道这条船也和张量天的那条船一样,船上躲着个凶手 难道彭丽华也和孔力一样,被人先杀了,再抛入水里 西门虹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冲上甲板。 他立刻松了口气。 彭丽华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站在昨夜同样的地方,面向着海洋。 她的长发在微风中飘动,看来是那么温柔,那么潇洒。 没有别的人,也不再有别的声音。 但方才她为何要惊呼她是否瞧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西门虹悄悄的走过去,走到她身后,带着笑道:“我是不是来迟了” 彭丽华没有回头,也没有说活。 西门虹道:“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东西掉下水了,是什么” 彭丽华摇了摇头。 她的发丝拂动,带着一丝丝甜香。 西门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头发,柔声道:“你说你有话要告诉我,为什么还不说” 彭丽华垂下了头。 她的身子似乎在颤抖。 海上的夜色,仿佛总是特别温柔,特别容易令人心动。 西门虹忽然觉得她是这么娇弱,这么可爱,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应该爱她,保护她。 他忍不住搂住了她的腰,轻轻道:“在我面前,你无论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彭丽华”突然推开了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瞧着他。 她的脸在夜色中看来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甚至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她的嘴唇也在发抖,颤声道:“只不过是什么” 西门虹已怔住了,整个人都怔住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竟不是彭丽华,而是青衣少女。 海上的夜色,不但总是容易令人心动,更容易令人心乱。 西门虹的心早就乱了,想着的只是彭丽华,只是他们的约会,竟忘了青衣少女和彭丽华本就有着相同的长发,相同的身材。 站在船舷旁的究竟是谁,他根本就没有去仔细的分辨。 青衣少女瞪着他,用力咬着嘴唇,又问了一句:“只不过是什么” 西门虹憋了很久的一口气,到现在才吐出来,苦笑道:“朋友……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青衣少女突又转过身,面对着海洋。 她再也不说一句话,可是她的身子却还在颤抖,也不知是为了恐惧,还是为了悲伤。 西门虹道:“你……你刚才一直在这里” 青衣少女道:“嗯。” 西门虹道:“这里没有出事” 青衣少女道:“没有。” 西门虹迟疑着,讷讷道:“也没有别人来过” 青衣少女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道:“你若是约了人在这里见面,那么我告诉你,她根本没有来。” 西门虹又犹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别的声音。” 温心道:“什么声音” 西门虹道:“好像有东西掉下水的声音还有人在惊叫。” 温心冷笑道:“也许你是在做梦。” 西门虹不敢再问了。 但他却相信自己的耳朵绝不会听错。 他心里忍不住要问:方才究竟是谁在惊叫 那“噗通”一声究竟是什么声音 他也相信彭丽华绝不会失约,因为这约会本是她自己说的。 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来她到哪里去了 西门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幅可怕的图画,他仿佛看到了两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在互相争执,互相嘲骂。然后,其中就有一人将另一人推下了海中。 西门虹掌心已沁出了冷汗,突然拉住了青衣少女的手,奔回船舱。 青衣少女又惊又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西门虹也不回答她的话,一直将她拉到彭丽华的舱房门口,用力拍门。 舱房中没有回应。 “彭丽华不在房里……” 西门虹的眼睛已发红,似已看到她的尸体漂浮在海水中。 他只觉胸中一股热血上涌,忍不住用力撞开了门。 他又怔住。 一个人坐在床上,慢慢的梳着头发,却不是彭丽华是谁 她的脸也是苍白的,冷冷的瞪着西门虹。 青衣少女也在冷冷的盯着他。 西门虹只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苦笑道:“你……你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彭丽华冷冷的道:“三更半夜的,你为什么要来敲门” 西门虹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辣辣的,心里也辣辣的,发了半晌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你真的根本就没有去” 彭丽华道:“到哪里去” 西门虹也有些火了,大声道:“你自己约我的,怎会不知道地方” 彭丽华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道:“我约过你么……我根本就忘了。” 她忽然站起来,“砰”的关起了门。 门栓已撞开,她就拖了张桌子过来,将门顶住 听到她拖桌子的声音,西门虹觉得自己就像是条狗,活活的一条大土狗,被人索着绳子走来走去,自己还在自我陶醉。 幸好别的人都没有出来,否则他真说不定会一头撞死在这里。 他垂下头,才发觉自己还是在拉着青衣姑娘的手。 青衣少女居然还没有甩开他。 他心里又感激,又难受,垂着头道:“我错了……我错怪了你。” 她的声音居然已变得温柔。 青衣少女道:“我叫温心,你以后不许忘记这个名字。” 西门虹抬起头,才发现她的眼波也很温柔,正凝注着他,柔声道:“其实你也用不着难受,女孩子们说的话,本就不能算数的,说不定她也不是存心要骗你,只不过觉得好玩而已。” 她当然是想安慰他,让他心里觉得舒服些。 但这话听在西门虹耳里,却真比臭骂他一顿还要难受。 温心垂下头道:“你若还是觉得不开心,我……我可以陪你去喝两杯。” 西门虹的确需要喝两杯。 他甚至连眼圈都有些红了,耳朵也有点酸酸的。 “方才究竟是谁在惊呼为什么惊呼” “那“噗咚”一声响究竟是什么声音” “彭丽华为什么没有去赴约是什么事令她改变了主意” 这些问题,西门虹早已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西门虹揉着耳朵,道:“我……我想法子去找酒,你在那里等我”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大震! 整条船都似乎被抛了起来,嵌在壁上的铜灯,火光飘摇,已将熄灭。 温心轻呼一声,倒在西门虹怀里。 西门虹自己也站不住脚了,踉跄后退,撞在一个人身上。 董万年不知何时已开了门,走了出来。 他来得真快。 莫非他一直都站在门口偷听 西门虹百忙中还未忘记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看来你这小子真是天生的贼性难移,小心眼睛上生个大痔疮。” 董万年咧嘴一笑,道:“我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 话未说完,他已一溜烟逃了上去。 天地间一片漆黑。 星光月色都已被乌云掩没,灯光也都被呼啸的狂风吹灭。 潜艇已倾斜,底舱开始进水。 在潜艇里只有洪水的声音,谁的连呼声都被吞没。 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所有的人都已拥上了控制台,都已被吓得面无人色。 每个人都紧紧抓住了一样东西,生怕被巨浪卷走、吞没。 只有几个人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衫虽也被巨浪打得湿透,但神情却还是很镇定。 尤其是宫之奇。 他甚至比东方白更镇定,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谁也不知道他能听出什么! 海水迅猛地灌入潜艇里,像龙卷风一样,所到之处,人和物都被无情卷走,只留下一声声惨叫。 宫之奇身边一个船员即将被吞走之际,他一伸手,就拉住了他,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那船员用手挡住嘴,嘶声道:“潜艇触礁,底舱已开始漏水。” 宫之奇到这时才皱了眉,道:“带路航行的舵手呢” 船员道:“没有瞧见,到处找都没有找到,说不定已被海水卷走。” 东方白一直站在宫之奇身旁,此刻突然道:“这条船还可以支持多久” 工作人员道:“难说得很,但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了。” 东方白沉吟着,道:“我到前面去瞧瞧。” 他身形跃起,只一闪,似乎也被狂风巨浪所吞没一般…… 礁石罗列。 在黑沉沉的夜色中看来,就像是上古洪荒怪兽的巨牙。 船身几乎已有一半被咬住。 东方白忽然发现礁石上仿佛有人影一闪。 如此黑夜,如此狂风,他当然无法分辨出这人的身形面貌。 他只觉这人影轻功高绝,而且看来眼熟得很。 这人是谁 在这种风浪中,他为何要离开这条船他到哪里去 远方也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从一排排兽牙般的礁石中望过去,仿佛已经到了地狱的边缘。 这人难道甘心去自投地狱 只听一人沉声道:“梅花剑仙可曾发现了什么” 宫之奇居然也跟着过来了,而且知道东方白就在这里。 他的眼睛瞎了,但心上却似乎还有另一只眼。 东方白沉吟着,道:“礁石上好像有个人……” 宫之奇道:“人在哪里” 东方白遥视着远方的黑暗,道:“已向那边飞奔了过去。” 宫之奇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东方白道:“不知道,我瞧不见。” 宫之奇沉吟着道:“既然有人往那边走,那边想必就有岛屿。” 东方白道:“纵然有,也必定是无人的荒岛。” 宫之奇道:“为什么” 东方白道:“若有人,就必定有灯光。” 宫之奇道:“梅花剑仙没有瞧见灯光” 东方白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宫之奇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无论如何,那边至少比这里安全些,否则他为何要往那边走” 东方白点了点头,道:“他想必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我们却不知道。” 宫之奇道:“所以我们至少也应该过去瞧瞧,总比死守在这里好。” 西门虹也跟了过来,立刻抢着道:“好,我去。”这时西门虹和东方白等人功力终于恢复了。 宫之奇身形突然掠起,双袖展动,带起了一阵劲风,身上起了一层光环,等到风声消失,他的人也已消失在黑暗里。 他就像是乘着风走的。。 大家仿佛全都怔住了,过了很久,董万年才叹了口气,喃喃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用这两句话来形容他,倒真是一点也不错……你们平时看到他那种斯斯文文的样子,又有谁能想到他的修为竟如此惊人” 西门虹也叹了口气,道:“若是老天只准我选一个朋友,我一定选他,不选白哥。” 董万年冷冷道:“看来你倒比女人还要喜新厌旧。” 东方白突也叹了口气,道:“若换了我,只怕也要选他的。” 董万年皱眉道:“为什么” 东方白道:“因为我宁可和任何人为敌,也不愿和他为敌。” 董万年道:“你认为他比天上人间宫的两个老妖怪、黑暗暴君那些人还可怕” 东方白的神色很凝重,缓缓道:“老实说,我认为他比任何人都可怕得多。” 西门虹长长吐出了口气,笑道:“幸好他不是我们仇敌,而是我们的朋友。” 董万年悠悠道:“我只希望他也将我们当做朋友。” 西门虹忽又问道:“你刚才真的看到礁石上有个人么” 东方白道:“嗯。” 西门虹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追过去瞧瞧” 东方白道:“那人的身法未必在我之下,等我要追过去时,已看不到他的人了。” 西门虹皱眉道:“身法和你差不多的人,这世上并没有几个,这人会是谁呢” 东方白道:“我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身形面貌,但却觉得他眼熟得很,仿佛是我们认得的人。” 西门虹道:“你连他的身形都没有看清,又怎会知道认得他” 东方白道:“那只因他的身法很奇特,而且他的……” 他突然顿住了语声,眼睛也亮了起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西门虹忍不住问道:“他的什么” 东方白眼睛发着光,喃喃道:“腿,一点也不错,就是他的腿。” 西门虹道:“他的腿怎么样了” 东方白道:“他的腿比别人都长得多。” 西门虹眼睛也亮了,道:“你说的莫非是……郑国强” 东方白没有说话。 还没有十分把握确定的事,他从来不下判断。 他知道一个人的判断若是下得太快,就难免会造成错误。 无论什么样的错误,都可能的不幸。 罗家真脸上也变了颜色,抢过来,道:“如此说来,莫非郑国强本来也在这条船上莫非宫之奇一直在掩护着他” 西门虹立刻道:“不错,空着的舱房本有四间,星月大师她们住了三间,也还有一间正好给他……我早就知道这里面有毛病。” 东方白却笑了笑,淡淡道:“你的毛病,就是每次都将判断下得太早了。” 董万年道:“可是我……” 东方白打断了他的话,道:“也许他不是从船上去的,而是从那边岛上来的呢” 董万年道:“是呀,也许他本就在那边岛上,听到这边撞船声音,自然忍不住过来瞧瞧。” 东方白道:“何况,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究竟是谁,这世上腿长的人也很多,本就不止郑国强一个。” 西门虹接道:“再说,就算他是郑国强,就算他在这条船上又怎么样那也不能证明宫之奇就是和他一伙的。” 董万年道:“真的不能吗” 西门虹道:“当然不能。” 他瞪着董万年,接着道:“我问你,你若是宫之奇,看到有人飘流在海上,你会不会先问清他的来历,才救他上来” 董万年想也不想,立刻道:“不会,救人如救火,那是片刻也迟不得的。” 西门虹拍掌道:“这就对了,宫之奇也许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 董万年道:“可是,他至少也该对我们说……” 西门虹道:“说什么他又怎知道郑国强和我们有什么过节郑国强若不愿出来交朋友,他又怎能勉强像他那么样的君子,本就不会勉强任何人的。” 董万年叹了口气,苦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了。” 西门虹道:“一点也不错,你这人惟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一阵急风过处,宫之奇已又出现在眼前。 他全身虽已湿透,但神情还是那么安详,静静的站在那里,看来就好像根本就未移动过。 西门虹第一个抢着问道:“宫公子可曾发现了什么吗” 宫之奇道:“陆地。” 西门虹喜动颜色,道:“那边有陆地” 宫之奇道:“不但有陆地,还有人!” 西门虹动容道:“人多少人” 宫之奇道:“仿佛很多。” 西门虹更诧异,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宫之奇道:“我只听到人声脚步,就赶回来了。” 罗家真忍不住道:“宫公子为何不问问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宫之奇道:“因为他们本就是要来找我们的,现在只怕已经快到了……”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礁石上已出现了一行人影。 七八个人一个跟着一个,走在如此黑暗中,如此险峻的礁石上,还是走得很快、很轻松,就仿佛栾日下走在平地上似的。 西门虹特别留意,其中有没有一个腿特别长的人。 没有。 每个人的身材都很纤小,几乎和女人差不多。现在虽已走得很近,但还没有人能看得清他们的面貌。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脚步最轻灵,远远就停下,站在四五丈外一块最尖锐的礁石上。 狂风带着巨浪卷过,他的人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噬。但两三个浪头打过,他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 东方白一眼就看出这人身法很高,而且必定是个女人。 只听这人道:“来的可是秋水山庄宫之奇宫公子的座船么” 语声清越而娇脆,果然是女人的声音。 宫之奇道:“在下正是宫之奇,不知阁下……” 那人不等他说完,突然长揖道:“宫公子万里间关,总算到了这里,奴婢们迎接来迟,但请恕罪。” 宫之奇动容道:“这里莫非就是岱屿岛” 那人道:“不是!但已经离岱屿岛不远,这里是唯一能进的入口,因为周边布有结界外人是进不来的!” 听说这里是入口,每个人都长长吐了口气,却也不知是惊慌,还是欢喜 他们的目的虽然总算到了,可是,在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 远方仍是一片神秘。 岱屿岛还是被笼罩在无边的神秘与黑暗中。 谁也不知道那地方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至少在人们的想像中,天堂总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只见礁石上那人身形忽然掠起,足尖在船头上一点,已掠上船桅。 大家这才看到她穿的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 她手里还带着条长索,用绳头在船桅上打了个结。 长索横空,笔直的伸向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这长绳的另一端在哪里 黑衣人已带着笑道:“风浪险恶,礁石更险,各位请上桥吧!在这里如果飞行,碰到结界就会灰飞烟灭。” 宫之奇皱眉道:“桥什么桥” 黑衣人道:“就是这条绳索,各位上桥后,只要不掉下来,就可一直走到本岛的洞天福地中,岛主就正在那边恭迎大驾。” 她银铃般笑了笑,又接着道:“各位到了那里,就知道此行不虚了。” 西门虹忍不住道:“若是从桥上跌下去了呢” 黑衣人淡淡道:“若是没有把握能走得过去的人,不如还是留在这里的好。这条桥虽可渡人至极乐,但若一跌下去,只怕就要堕入鬼域,万劫不复了。” 宫之奇道:“能走得过此桥的并没有几人,阁下难道要我弃别的人于不顾” 黑衣人笑了笑,道:“当然还有另一条路,走不过这条桥的人,就请走那条路。” 西门虹又忍不住问道:“那是条什么样的路” 黑衣人悠然道:“等到天亮时,各位就会知道那是条什么样的路了。” 天还没有亮。 第一个上桥的,自然是宫之奇。 他临上时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东方白说,却又终于忍住。 他仿佛相信东方白能了解他的意思。 温心也上了桥。方诸山门下,身法都不弱。 她一直守候在西门虹身旁,临走的时候,还在问:“你呢” 西门虹还没有说话,东方白已替他回答:“我们走另一条路。” 温心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已了解东方白的意思。 然后,就是练飞飞。 她慢慢的走过去,已走过东方白面前,突又回过头,深深的凝注着他,仿佛也有许多话要说,却又没有勇气说出来。 东方白笑了笑,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去的,我想那条路至少比这条路安全得多。” 练飞飞的脸似又红了。 西门虹暗中叹了口气,有件事他总是不明白! 为什么东方白遇上的女孩子总是如此纯真,如此温柔 为什么他自己遇上的女孩子不是神经病,就是母老虎 绳桥在狂风中飘摇。 桥上的人也在摇晃,每一刻都可能堕下,堕入万劫不复的鬼域! 眼见着她们一步步的走着,慢慢的走过去,走向黑暗—— 忽然从水里面跳出一条锯齿鲨,体型有三个人那么大,正在寻找猎物的方向。 逐渐地,这片海域的锯齿鲨越来越多,它们似乎知道这里有丰盛大餐,不约而同地涌来。 每个人掌心都捏着把冷汗。 还好她们修为不弱,基本只是受到惊吓并无大碍。 就算她们能走得过去,最后又将走到哪里呢 在绳桥那边等着他们的,也许正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西门虹忽然道:“我们本该跟他们一齐去的,你为什么不肯” 东方白道:“我们既没有请柬,更不会受欢迎,跟着他们走,只有连累他们,无论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 西门虹道:“可是我们迟早总是要去的,你怎知另一条路比这条路安全” 东方白道:“走那条路,至少不引人注意。” 董万年道:“不错,我们可以扮成船上的工作人员,混过去,然后再见机行事。” 他忽然瞧见彭丽华远远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可是,彭小姐,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齐走” 彭丽华板着脸,冷冷道:“我不高兴。” 东方白沉吟着,忽然道:“彭小姐的意思,我们本该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她不走,只因为她要陪着我。” 西门虹几乎已想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幸好东方白已接着道:“郑国强既已来了,杨帆想必也来了。他早已对彭小姐不满,彭小姐若是现在去了,也许就难免要有不测。” 西门虹摸了摸耳朵,忽然觉得别人都比他精明得多、现实得多。 东方白道:“我只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彭小姐。” 彭丽华冷冷道:“你们不是什么事都懂么,又怎么来请教我” 东方白笑了笑,道:“但我们却实在猜不透这岱屿岛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董万年立刻接着道:“不错,最奇怪的是,岛上既然有那么多人,为何看不到一点灯光难道这岛上的人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东西么” 彭丽华目中突然露出一种恐惧之色,什么话都没有说,掉头就走。只要提到“岱屿岛”这三个字,她的嘴就像是被缝住。 西门虹恨恨道:“我本来以为毛病最大的人是董万年,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她。” 东方白沉吟着,道:“彭小姐不肯说出岱屿岛的秘密,想必有她的苦衷。” 西门虹道:“什么苦衷” 东方白道:“也许……她已被人警告过,绝不能吐露这秘密。” 西门虹故意粗着嗓子道:“若是泄露了秘密,就刺瞎你的两只眼睛,割下你一根舌头……是不是这种警告” 东方白道:“也许他们说得还要可怕些。” 西门虹道:“你以为她会怕” 东方白笑了笑,道:“若是你说的,她当然不怕,但有些人说了就能做到!” 西门虹道:“就算她真的怕,现在船上又没岱屿岛上的人,又怎知她说了没有” 东方白淡淡道:“你能确定现在船上真没有岱屿岛上的人么” 西门虹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很久,才叹出口气,苦笑道:“现在我只希望一件事。” 董万年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西门虹道:“我只希望我们到了那岛上后,黑暗暴君不在那。” 他用力揉着耳朵,喃喃地道:“如果暴君在,那这趟就够呛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黑龙 东方,终于现出了曙色。 初升的太阳为世界带来了色彩,带来了光明和温暖。 岱屿岛的轮廓终于慢慢的出现了。 它就在潜艇上方的极高处,肉眼只能瞧见一个黑点。。 西门虹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工作人员的衣服,然后就又站在船头,等着。 “这岱屿岛究竟是个什么怪样子岛上是不是整天都有成千成万只黑龙在飞来飞去” 就为了要等着瞧瞧,他简直已急得要发疯。 众人来到一个残旧、似乎许久没人用的一个空间法阵,阵法是用古老的符文篆刻,周边围着四个巨大的魔神雕像,分别是刑天、夜叉、修罗和蛟。 空间法阵启动,东方白一行人来到光圈。从阵上直射一道光柱直通上面的岱屿岛。 众人乘光而行。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船员水手们在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衰老,许多人开始生出皱纹、白发,然后从青年变成了一个老头。似乎这条光之隧道是一个吸取人精血的魔鬼。 东方白大惊,现在人在光柱里也无法脱身了。 西门虹道:“丫的,早知这个阵如此邪乎当初就不上了。” 船员水手们在惊慌尖叫,东方白等人想办法帮忙也有心无力。 还好,这个传输法阵的衰老作用只针对元神修为以下的人,所以对东方白等人是无丝毫影响。 现在,众人终于到了。 在不到一炷香时间,一般青年船员和水手变成老态龙钟的老人,走两步路都要歇一歇,真让人唏嘘不已。 看来对于普通人而言,冒险真是要三思后行,如果没有这种能力还是随遇而安比较好。 东方白等人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留船员水手在传输法阵旁边,等之后再想对策。 船员水手们眼中是无比绝望,众人纷纷呼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来了。 岱屿岛临近宇宙,所以气温极低,空气极稀薄,光线极昏暗。 但诡异的是岛上不见人影鸟兽,却看见几百座外观一样大小不一的石像,注视着西方,最高的石像目测有20多米。 谁都猜不着这些石像是什么时候建造,又为什么注视同一个地方。 西门虹完全怔住了,这个岛上除了石像外什么都没有。 这岱屿岛竟只不过是座光秃秃的石山,没有花,没有树,没有草,没有野兽,没有生命。 昨夜那些人,也不知全都到哪里去了。 西门虹叫了起来,大声道:“天呀,这就是岱屿岛这就是销金窟看来我们全都活活的上了人家的当了。” 东方白的神情也很沉重。 西门虹道:“还说什么看不完的美景,喝不完的美酒,简直全他妈的是放屁,这见鬼的岛上简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董万年道:“别的没有,至少鬼总有的。” 西门虹道:“你也见了鬼吗” 董万年说道:“昨天晚上来的那几个,不是鬼是什么跟着他们走的那些人,只怕都已被他们带入了地狱。” 他当然是在说笑,但说到这里,他自己也不觉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勉强向东方白笑了笑,道:“你说那些人全都躲到哪里去了” 东方白不说话。 在还没有弄清楚一件事之前,他从不开口。 这件事他显然也弄不清楚。 西门虹却又忍不住要开口了,道:“也许,他们早已准备好别的地方等着,把人一带过去,立刻就立刻了。” 董万年摸下耳朵道:“有道理。” 西门虹道:“也许这里根本就不是岱屿岛,他们这样做,为的就是要将我们甩在这里。” 董万年苦着脸道:“不错,这条潜艇幸好被礁石嵌住,所以才没有沉。” 西门虹叹道:“这个鬼地方连一堆屎都没有。” 董万年忽然道:“你等一等。” 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迅速掏出一个罐子。 西门虹皱眉道:“你要给我酒了么现在我简直连酒都喝不下。” 董万年打开罐子,道:“这不是酒,是盐。” 西门虹道:“盐你弄这么大一罐盐来干什么” 董万年道:“有人说,盐可以避邪,还可以除霉气……来,你先尝一点。” 西门虹半信半疑的瞧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尝了一点。 董万年道:“来,再来一点。” 西门虹皱眉道:“还要尝多少才能除得了我这一身霉气” 董万年道:“最好能把一罐子全都吃下去。” 西门虹又叫了起来,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想把我咸死是不是” 东方白也笑了,道:“也许他想把你腌成咸肉,等将来断粮时吃你。” 董万年笑道:“他就算吃一麻袋盐,肉也是酸的,我宁可饿死也不吃。” 西门虹怒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董万年悠然道:“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我也听人说过,老鼠吃多了盐,就会变成黑龙;我想试试人吃多了盐,是不是也和老鼠一样。” 话未说完,西门虹的巴掌已掴了过去。 董万年早就防到这一着了,跳开了三四尺,笑道:“我本来想自己试的,想着就算真的变成黑龙,也没什么意思。” 西门虹的手忽又缩回去了,盯着董万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地方就是岱屿岛” 董万年道:“这里若不是岱屿岛,我就不是董万年,是土狗。” 西门虹道:“这里若是岱屿岛,昨天晚上的那些人到哪里去了” 董万年道:“山洞里。” 西门虹的眼睛又亮了,失声道:“不错,石山里一定有秘窟,岱屿岛上的人一定全都住在山窟里,所以外面才瞧不见别火。” 他用力拍着董万年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果然比老子聪明,我佩服你。” 董万年已被他拍得弯下腰去,苦着脸道:“求求你莫要再佩服我了好不好你若再佩服我,我的骨头就要断了。” 东方白突然道:“罗老先生呢” 西门虹道:“罗家真……我好像已有很久没有看到这个人了。” 董万年道:“也许他还在下面换衣服吧” 西门虹道:“好像不在呀,在上来的时候,瞧见他的房门是开着的。” 他笑了笑,又道:“老年人都饿不得,也许他到厨房去找东西吃了。” 董万年道:“也不在,我去拿盐的时候看过,厨房里没有人。” 东方白皱眉道:“你们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西门虹道:“好像是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 董万年道:“不对,船触礁之后,我还瞧见过他。” 东方白道:“以后呢” 董万年皱着眉,道:“以后我就没有注意了。” 那时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谁也不会留意别人。 东方白的神情更凝重,突然道:“他只要还在这条船上,就不会失踪,我们去找。” 三个人刚奔到传输法阵附近,就发现彭丽华站在那里,挡住了。 董万年赔笑道:“请彭小姐让让路好么,我们要去找人。” 彭丽华道:“找谁” 她不等别人说话,又淡淡的接着道:“你们若要去找罗家真,就不必了。” 西门虹悚然道:“不必,为什么不必” 彭丽华根本不理他。 董万年又赔着笑,道:“莫非彭小姐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彭丽华冷冷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只不过,我知道他已不在船上。” 西门虹又叫了起来,道:“他已走了么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有瞧见” 彭丽华还是不理他。 在她眼中,世上好像已根本没有西门虹这个人存在。 董万年只好赔着笑再问一遍。 彭丽华冷笑着道:“我也不比你们多一只眼睛,为何我瞧见了,你们瞧不见” 她觉得气已出了些,这才接着道:“他就在岱屿岛的人来接宫之奇时走的,从船舷旁偷偷溜了下去,那时我就站在船舷旁。他走时还要我转告你们,说他已有发现,要赶紧去追踪,等到了岱屿岛后,他再想法子跟你们再见。” 西门虹叹了口气,苦笑道:“好,有胆量,看来这老头子的胆量比我们都大得多。” 东方白沉吟着,道:“罗老先生乃天下第一密探,耳力之明,更非常人能及;有些他能做得到的事,的确不是我们能做得到的。” 董万年道:“不错,昨天晚上那种情形,眼力再好也没有用,因为灯根本就点不着,无论什么事都得要用耳朵去听。” 西门虹道:“何况他既然号称天下第一密探,追踪就自然有特别的本事,只可惜他无论听到什么,现在都没法子告诉我们。” 董万年道:“我们是现在就到洞里去呢,还是等人来接” 西门虹冷冷道:“既然已等了一个晚上,再多等会儿又有何妨,也免得被人注意了……白哥,你说对不对” 东方白好像也听不到他说的话了,忽然问道:“那位栾星兄呢” 西门虹怔了怔,道:“对,我好像也已有很久没有看到他……” 董万年道:“吃过晚饭我就没有看到他。” 西门虹道:“莫非他也跟罗家真一齐走了” 董万年道:“撞船的时候,他好像没有在甲板上。” 彭丽华道:“不错,罗家真是一个人走的。” 西门虹皱眉道:“那么他到哪里去了难道躲起来不敢见人了么” 董万年道:“我们去找,无论他在哪里,我们也得把他找出来。” 东方白一行人又回到已经损坏进水的潜艇里。 左边的第一间舱房,本是宫之奇的居处。 房中没有人。 所有的陈设,自然全都是最精致的,但颜色却很零乱,简直可以说是:五颜六色,七拼八凑,看得人眼都花了。 第二间,就是东方白他们住的。 现在房里自然没有人。 彭丽华和罗家真他们的屋子自然也没有人。 再找右边,最后一间的门还是拴着的。 董万年道:“郑国强想必本就住在这里,会不会是他将栾星杀了,再将尸体藏在床下面” 他说得逼真极了,就好像亲眼看到了似的。 西门虹的脸色已不觉有些变了,立刻用力撞开了门——屋子里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床都没有。 西门虹恨恨的瞪了董万年一眼,董万年只装作看不见。 温心和练飞飞的房里仿佛还留着种淡淡的香气,只不过,幽香虽仍在,人已不在了。 再过去,就是星月大师的遇难之地。 走到门口,董万年就觉得有些寒毛冷冷,手心里也在直冒冷汗,勉强笑了笑,道:“这间屋子不必看了吧” 西门虹道:“为什么” 董万年道:“她老人家遇难后,里面虽然已洗刷过,又有谁敢再进去” 西门虹道:“为什么不敢” 董万年勉强笑道:“她老人家死不瞑目,鬼魂也许还等在里面,等人去为她超生。” 说到这里,他自己又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要想吓人的人,往往都会先吓到自己。 星月大师活着时那么厉害,死了想必也是个厉鬼! 彭丽华的脸色已有些发栾,咬着嘴唇道:“这间屋子不看也好。” 西门虹心中也有点发毛,她若不说这句话,西门虹说不定也要放弃了。但她一说,西门虹就偏偏要看看。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 董万年还在劝,喃喃道:“门既然是从外面锁着的,别人怎么进得去” 他话未说完,西门虹已扭开了锁,推开了门。 突然间,门里响起了一种令人听了骨髓都会发冷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鬼哭 西门虹刚想往后退,已有一样黑乎乎的东西飞扑了出来! 黑龙! 西门虹紧掐发掘挥手一击,乃是“游龙紧箍咒”,黑龙就被牢牢锁住。然后使出自己的绝学,游龙七十二掌,活活把黑龙打死了。 还好西门虹的反应是顶级的,否则刚才必然受伤。 这时众人发现这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黑龙。 这种黑龙不仅十分强大,皮粗肉硬,可以硬抗法器攻击,是不容易对付的魔兽。传说这种生物最喜欢就是金银财宝,另一个嗜好就是吃人。 此刻在西门虹心里还有余悸,仿佛在他眼里世上只怕再也没有什么恶鸟怪兽比这黑龙更可怕的了,他仿佛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发麻。 这黑龙是哪里来的 怎会飞入了一间从外面锁住的舱房 这黑龙莫非来自地狱 也许这舱房也已变成了地狱,否则既已洗刷过了,怎会还有血腥气 董万年突然失声惊呼,道:“血……你看这黑龙身上有血!” 死黑色的黑龙,已被血染红! 西门虹道:“我打死了它,这本是它自己所流出的血!” 他虽然在解释,但声音已有些变了! 董万年摇着头道:“这只黑龙,怎会有这么多血听说……黑龙会吸人血的!” 他一面说,一面打冷战。 彭丽华的脸已变成死灰色,一步步往后退。 东方白忽然拦住了她,沉声道:“看来这船上也是危机重重,我们切不可分散。” 彭丽华嗄声道:“可是……可是……这黑龙……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 东方白道:“我先进去看看。” 既然有东方白带路,大家的胆子就都大了些。 船舱里很暗,血腥气更重。 栾星就仰面躺在星月大师昨夜死的地方,甚至连姿势都和星月大师差不多,只不过他胸口多了个洞! 血洞! 彭丽华又忍不住背转身,躲在角落里呕吐起来。 惟一还能说得出声音的,恐怕也就只有东方白了。 但他也怔了很久,才一字字道:“摘星手……他也是死在摘星手上的!” 董万年道:“是……是谁杀了他……为的是什么” 西门虹突然转身,面对着彭丽华。 他脸色也已发白,看来竟是说不出的可怕,一字字道:“伸出你的手来!” 彭丽华这次竟不敢不理他了,颤声道:“为……为什么” 西门虹道:“我要看看你的手!” 彭丽华却已将手藏在背后,咬着嘴唇,道:“我的手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去看别人的吧。” 西门虹冷冷道:“别人早已走了,绝不会是杀人的凶手!” 彭丽华叫了起来,道:“你难道认为我就是杀他的凶手” 西门虹厉声道:“不是你是谁” 彭丽华叫的声音比他更大,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西门虹说道:“你先在上面挡住法阵,又不让我们到这房间里来,为的就是怕我们发现他的尸体,是不是” 他不让彭丽华说话,接着又道:“何况,现在星月大师已死了,温心和练飞飞也都走了,这船上会摘星手的人,就只有你!” 彭丽华全身都在发抖,道:“我……你说我会摘星手” 西门虹道:“你既然能学会方诸山派的‘新月突击’,就一定也学会了摘星手!” 彭丽华气得嘴唇都栾了,冷笑道:“狗会放屁,你也会放屁,难道你就是狗” 西门虹瞪着她,很久很久,忽然叹了口气道:“你骂我也无妨,打我也无妨,因为我们总算是朋友;只不过,朋友归朋友,公道归公道,无论如何,我也得要为死去的人主持公道。” 彭丽华也在瞪着他,眼眶里渐渐红了,眼泪慢慢的涌出,一滴滴流过她苍白的面颊,滴在她浅紫色的衣襟上。 西门虹心已酸了,却也只有硬起心肠,装作没有瞧见。 彭丽华任凭眼泪流下,也不去擦,还是瞪着他,慢慢的、一字字道:“你既然一定要认为我是凶手,我也无话可说,随便你……” 这句话还未说完,她终于忍不住掩面恸哭起来。 西门虹用力紧握着拳头,呆了半晌,才缓缓的转过身。 东方白还蹲在栾星的尸体旁,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西门虹咬了咬牙,道:“喂,你说我应该对她怎么办” 东方白头也不回,缓缓道:“你最好赶快向她道歉,越快越好。” 西门虹失声道:“道歉你要我道歉” 东方白淡淡地道:“道歉还不够,你还得告诉她,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也是个自作聪明的大傻瓜,然后再自己打自己两个耳光。” 西门虹已听得呆住了,摸着耳朵,道:“你是真的要我这么样做” 东方白叹了口气,道:“你就算这么样做了,彭小姐是否能原谅你,还不一定哩!” 西门虹讷讷道:“你难道认为她不是凶手” 东方白道:“当然不是。” 西门虹道:“你凭哪点这么样说” 东方白道:“好几点。” 西门虹道:“你说。” 东方白道:“第一,栾星的尸身已完全僵硬,血也早已凝固,连指甲都已发黑。” 西门虹道:“这我也看到了,每个死人都是这样子的。” 东方白道:“但一个人至少要等死了三个时辰之后,才会变成这样子。” 西门虹道:“三个时辰……你是说他是在昨夜子时以前死的” 东方白道:“不错,那时正是船触礁的时候,彭小姐也在甲板上,而且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怎么可以下来杀人” 西门虹怔住了。 东方白又道:“还有,以栾星的修为,纵然是星月大师复生,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杀死他,除非是他已被吓呆了,已忘了抵抗。” 西门虹嗫嚅着,道:“也许他根本想不到这人会杀他,所以根本没有提防。” 东方白道:“但直到现在,他脸上还带着惊惧恐怖之色,显然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人,极可怕的事。” 他笑了笑,接着道:“谁也不会觉得彭小姐可怕,是么” 西门虹又呆了半晌,忽然转身,向彭丽华一揖到地,讷讷道:“是……是我错了,我放屁,希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彭丽华扭转身,哭得更伤心。 西门虹苦着脸,道:“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也是个自作聪明的大傻瓜,我该死,砍我的脑袋一百八十次也不冤枉。” 彭丽华忽然回过头道:“你说的是真话” 西门虹道:“当然是真的。” 董万年立刻抢着道:“真的是真话你有一百八十个脑袋吗” 西门虹往后面给了他一脚,面上却带着笑道:“我的脑袋一向比别人硬,就算砍不了一百八十次,砍个七八十刀总没有什么问题。” 他只希望彭丽华能笑一笑。 彭丽华的脸却还是挂得有八丈长,咬着牙道:“我也不想砍你的脑袋,只想割下你这根长舌头来,也免得你以后再西门说八道。” 董万年膝盖被踢得发麻,一面揉着,一面大声嚷道:“彭小姐若是没有刀,我可以到厨房去找把切肉的菜刀来。” 彭丽华沉着脸,反手拔出了柄匕首,瞪着西门虹道:“你舍不舍得” 西门虹叹了口气,苦笑道:“能保住脑袋,我已经很满意了,区区的一根舌头,有什么舍不得的” 彭丽华道:“好,伸出你的舌头来。” 西门虹竟真的闭上了眼睛,伸出了舌头。 彭丽华道:“再伸长些。” 西门虹苦着脸,想说话,但舌头已伸出,哪里还说得出 董万年笑嘻嘻道:“彭小姐,要割就往根割,以后粮食断了,还可用这条舌头煮碗汤喝。” 彭丽华道:“这根舌头还不够长,不如索性把他两个耳朵也一齐割下来吧!” 东方白忽然道:“要割还是割耳朵的好,反正这耳朵迟早总有一天要被揉掉的了。” 西门虹叫了起来,道:“你们拿我当什么猪头肉么” 彭丽华刀已扬起,突然噗哧一声,笑了。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带着泪的笑看来更加美如春花。 西门虹似已瞧得痴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女人还是她。 她既不矫揉做作,也不撒娇卖痴。 她既不小心眼,也不记仇。 她又明朗,又爽直,又大方。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简直就和他自己完全一模一样。 西门虹觉得她的好处简直多得数也数不清,若是将这样的女孩子轻轻放过,以后哪里找去 西门虹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她,绝不再惹她生气。 他痴痴的瞧着她,早已将别的人全忘得干干净净。 董万年忽也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看来彭小姐虽未割下他的舌头来,却已将他的魂割了去。” 西门虹喃喃道:“不但魂,连心都被割走了。” 彭丽华用刀背在他头上轻轻一敲,抿着嘴,笑道:“你还有心么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喂了狗哩!” 美女哭泣后的笑,就像是春雨连绵后的第一线阳光。 大家的心情仿佛都开朗了许多。 但在彭丽华看到栾星的尸身时,她的笑容就又消失了,黯然道:“他……他死得真惨,是谁这么狠心,下这样的毒手” 董万年道:“昨夜船触了礁后,好像每个人都在甲板上。” 彭丽华点头道:“那时我已发现栾……栾先生没有上去,我还以为他……他不敢见我,所以才故意留在下面。”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凄然道:“自从那天晚上,我让他很难受之后,他就一直躲着我,否则,他也许就……就不会死了。” 西门虹大声道:“这绝不关你的事,杀他的人,一定就是郑国强和杨帆。” 他不让别人说话,接着又道:“因为只有郑国强才有杀他的理由,他忽然发现他们也在这里,自然会觉得很吃惊,很害怕,所以才会下了毒手。” 董万年又叹了口气,道:“很有道理,只可惜郑国强那时也早就走了。” 西门虹怔了怔,吃吃道:“也……也许,他们是杀了人之后才逃走的,我们并不能确定栾星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是么” 东方白道:“但郑国强和杨帆却绝不会使这‘摘星手’!” 西门虹道:“你怎么知道” 东方白道:“因为星月大师练这‘摘星手’,就是为了要对付岱屿岛上的人。由此可见,‘摘星手’的绝技并没有外流。” 西门虹想了想,忽然颔首道:“不错,听那位练姑娘的口气,星月大师也是最近才练成这‘摘星手’的。” 董万年道:“如此说来,会使‘摘星手’的人岂非只有三个” 西门虹道:“一点也不错,正是三个。” 东方白沉声道:“只有两个,只因星月大师已经死了。” 西门虹道:“我可以保证温心绝不是凶手,因为昨天晚上她一直跟着我,绝不可能分身去杀人。” 彭丽华仿佛想说什么,但瞧了东方白一眼,又忍住了。 董万年已叫了起来,说道:“对了,昨天晚上那位练姑娘是最后上甲板的,她上来的时候,我恰巧看到她,那时我就觉得她神情有些不对。” 西门虹瞪着眼,道:“你说的是练飞飞” 董万年道:“不是她是谁” 西门虹摇头道:“不可能,你们若说她是凶手,我绝不相信!” 彭丽华用眼角瞟了他,冷冷道:“你只相信我会杀人。” 西门虹苦笑着,讷讷道:“可是……她一见了血就会晕过去,怎么会杀人” 董万年淡淡道:“有时我见了血也会晕过去的,要死也许很难,要晕过去还不容易” 西门虹道:“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那么温柔的小姑娘会杀人。” 董万年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还记得那位‘祭足’和尚么” 西门虹道:“当然记得。” 董万年道:“你有没有看到过比他更斯文、更温柔的男人” 西门虹道:“他看来的确也像是个小姑娘。” 董万年道:“他只要一听到‘杀人’两个字,就会赶紧掩住耳朵,但他自己杀起人,却是一刀一个,好像切豆腐。” 西门虹怔了半晌,叹息着道:“她若真的是凶手,我想有人一定会很难受的。” 他瞟了东方白一眼,道:“白哥,你说是么” 东方白一个字也不说。 彭丽华也叹了口气,道:“老实说,看到她那种娇滴滴的模样,我也不相信她能够杀得了栾星。” 西门虹道:“对了,你莫忘记,栾星的修为已可算是一流高手,并且有召唤神兽的神技,连温心都未必是他的对手,练飞飞年纪那么轻,入门一定比较晚,修为也绝不可能比温心高,怎么可能杀得了栾星这样的高手” 董万年也怔了半晌,苦笑道:“其实我也没有说她一定是凶手,只不过觉得她有可能而已!” 西门虹道:“我却认为简直连一点可能都没有。” 董万年喃喃道:“凶手若不是她,是谁呢难道真的是星月大师的鬼魂么” 彭丽华的脸立刻又被吓栾了,拉住西门虹,悄悄道:“这里好像真有点鬼气森森的,有什么话,离开再说吧!” 西门虹道:“不错,我们上去岱屿岛吧。” 等他们全出去了,东方白忽然俯下身子,用指甲在地上刮了刮,刮起了一些东西,再找了张纸,很小心的包了起来。 他又发现了什么” 彭丽华忽然拉着他的手,颤声道:“我们不要去好不好” 西门虹愕然道:“为什么” 彭丽华垂下头,道:“没……没有什么……” 西门虹柔声道:“既已到了这里,怎么能不去” 董万年道:“何况我们也根本退不回去,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彭丽华身子已在发抖,道:“可是……可是你们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可怕。” 西门虹笑了笑,道:“再可怕的地方我们都走过了——你听说过伊尹没有” 彭丽华点了点头。 西门虹道:“伊尹的秘窟简直可说已可怕到了极点,好好的人,只要一走进那地方,就会变成个疯子、白痴。” 想起大沙漠那件事,他们似乎还有余悸,长长吐出了口气,才接着道:“每个人都说:只要走进去的人,就永远休想活着出来了……可是你看,我们还不是好好的活着么” 彭丽华咬着嘴唇,用力摇着头,道:“那不同……那完全不同。” 西门虹道:“有什么不同的” 彭丽华又不说话了。 东方白沉吟着道:“彭小姐既然这么样说,那岱屿岛想必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可怕之处,也许我们连想像都无法想像。” 董万年赔着笑道:“求求你,彭小姐,你就说出来吧!这见鬼的岱屿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可怕之处” 彭丽华沉默了很久,一字字道:“我不知道。” 西门虹笑了。 彭丽华忽然大声道:“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根本看不见。” 西门虹又怔住了,道:“看不见怎么会看不见怎么会看不见又怎么会觉得可怕” 彭丽华咬着牙,颤声道:“就因为看不见,所以才可怕。” 西门虹皱眉道:“为什么我简直不懂。” 董万年道:“我懂。” 西门虹冷笑道:“你懂个屁!” 董万年也不生气,道:“我问你,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西门虹想了想,道:“寂寞——我认为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寂寞。” 董万年叹了口气,苦笑道:“大少爷,我们现在不是在做诗,是在想法子,要怎么才能保住这条命。” 西门虹道:“那么,你说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董万年目光遥注着远方,缓缓道:“就是黑暗,就是看不见!”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魔窟 东方白一行人寻到一个洞口。 世界上还有一种恐怖就是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岱屿岛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没有风,没有多少阳光,偶尔几缕星光好像是一种施舍穷人般的姿态洒落在这个肃杀的地方。 董万年苦笑道:“我若非自己亲眼看到,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信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地方,竟有人能在这种地方活得下去?” 西门虹也道:“也许他们根本不是人,是鬼。因为这地方根本就像是个坟墓,连一样活的东西都瞧不见。” 董万年道:“甚至这里就像监狱有,看来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休想走得了。” 西门虹转向彭丽华,问道:“你真的到这里来过一次” 彭丽华道:“嗯。” 西门虹道:“那次你怎么走的” 彭丽华道:“是黑龙公子叫人送我走的。” 西门虹道:“他若不送你呢” 彭丽华垂下头,一字字道:“他若不送,我只有死在这里!” 她一踏上这岛屿,连舌头都似乎已紧张得僵硬起来,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说完了这两句话,她头上已沁出了冷汗。 听完了这两句话,西门虹身上似已觉得冷飕飕的,手心竟也有些发湿。 他现在才相信这里确实比以前经历的地方更诡异更危险? 东方白沉吟着,忽然道:“你说的那黑龙公子就是这里的岛主” 彭丽华道:“嗯。” 东方白道:“你可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彭丽华道:“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东方白道:“也没有人看到过他” 彭丽华道:“没有——我已说过,到了这里的人,都会变成瞎子。” 东方白淡淡的笑了笑,道:“如此说来,这次宫公子倒反而占了便宜。” 西门虹道:“占了便宜为什么” 东方白道:“因为他本来就是瞎子。” 彭丽华忽然抬起头,道:“梅花剑仙……现在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也许还来得及……” 东方白道:“离开这里到哪里去” 彭丽华道:“随便到哪里去,都比这里好得多。” 东方白道:“但这里岂非无路可退么” 彭丽华道:“可是……梅花剑仙,这地方实在太凶险,你难道不想活着回去么” 西门虹叹道:“你越这么说,他越不会走的。” 彭丽华道:“为什么” 西门虹道:“因为越危险的事,他越觉得有趣。他这人一辈子就是喜欢冒险,喜欢刺激,至于能不能活着回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彭丽华又垂下了头,缓缓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以为我怕死——其实我怕的并不是死。” 东方白柔声道:“我明白,这世上的确有些事比死还可怕得多,所以……彭小姐若想留下来,我们绝不会勉强。” 西门虹道:“你也可以叫董万年留下来陪你,他本就应该这么样做的。” 董万年咬着牙,瞪了他一眼,道:“只要彭小姐愿意,我当然可以留下陪她,只怕她却不要我陪的,要你……” 彭丽华忽又抬起头,凝注着西门虹,道:“你愿不愿陪我” 西门虹擦了擦汗,道:“我当然愿意,可是……” 彭丽华道:“可是怎么样” 西门虹抬起头,触及她的眼波,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有什么。我陪你。” 彭丽华凝注着他,良久良久,才轻轻道:“只要能听到你这句话,我还怕什么……” 洞口里面藏着滑车,钢索通向一个黑黝黝的深处,似乎里面有传说的妖魔鬼怪。 西门虹就忍不住问道:“这里就是入口” 彭丽华道:“上次我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西门虹道:“为什么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彭丽华叹道:“有些地方要进去本就很容易,要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东方白道:“这滑车的终点在什么地方” 彭丽华道:“就是他们的迎宾之处。” 东方白道:“黑龙公子就是在那里迎接宾客” 彭丽华道:“有时是杨帆在那里。” 东方白道:“杨帆究竟是黑龙公子的什么人” 彭丽华道:“好像是他的徒弟。” 东方白沉吟了半晌,又问道:“从这里到那地方有多远” 彭丽华道:“我也不知道有多远,只知道我数到七十九的时候,滑车才停住。” 西门虹笑道:“看来女孩子的确比男人细心得多,我就算来过,也绝不会数的。” 董万年道:“就算数,也数不对,你根本不识数,连自己喝了多少杯酒都数不清——有时明明只喝了二三十杯,却硬要说自己已喝了八十多杯。” 西门虹道:“我知道你会数,因为你喝的酒从来没有超过三杯。” 东方白忽然笑了笑,道:“你能数到五十么” 西门虹瞪眼道:“当然……” 东方白道:“好,一上车,我们就开始数,数到五十的时候,我们就往下跳。” 数到“十”的时候,滑车已进入了完全的黑暗。 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连一点光都没有。 也没有声音。 每个人的身子随着滑车往下滑,心也在往下沉。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的确就是黑暗,就是看不见! 数到三十以后,就连入口处的极微弱的天光都瞧不见了,每个人都觉得越来越闷,越来越热。 难道这真是地狱的入口 西门虹紧紧握着彭丽华的手,数到“四十六”的时候,他的手才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跳!” 董万年只觉自己的人就像是块石头,往下直坠。 下面是什么地方 是刀山是油锅还是火坑 无论下面是什么,他都只有认命了。 他根本已无法停住! 好深,还没有到底…… 董万年索性闭起眼睛,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足尖触及了一样东西。 他再想提住气,已来不及了。 就算下面只不过是石头,这一下他的两条腿只怕也要跌断。 忽然间,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他轻轻托住——他当然看不到这只手是谁的,但是除了东方白还有谁 “唉,有东方白这种朋友在身边,真是运气。” 但这念头刚在他心里升起,这只手已点了他身上七八处穴道! 更闷、更热。 董万年就像条死鱼般被人摔在地上。 他咬住牙,不出声。 这人居然也什么都没有问,只听他脚步声缓缓的走了出去。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牢狱 东方白、西门虹和彭丽华呢 董万年只希望他们比自己的运气好些。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接着,又有一个人被摔在地上,摔得更重。 西门虹的运气并不比董万年好,他落下时,落入了一张网。 一张仿佛是铁丝编成的网。 他全身骨头都被勒得发疼,这一摔,更几乎将他的骨头都拆散。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无论他怎么骂,都没有人理他。 脚步声已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起,听声音不是石门,就是铁门。 突听一人轻唤道:“虹哥……” 西门虹一惊,道:“董万年吗” 董万年叹道:“是我,想不到你也来了。” 西门虹恨恨道:“这个斤斗栽得真他妈的冤枉,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就糊里糊涂的落入了人家的手里。” 他这一生也充满了危险和刺激,出生人死也不知有多少次,每一次都至少还能反抗! 这一次他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董万年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懂得她为什么要害怕了,也许我们真该听她的话的。” 西门虹咬着牙道:“我现在才知道那黑龙公子简直不是人,只要是人,就不会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董万年苦笑道:“看来我们一到这里,他们就已知道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我们却看不到他,这才叫可怕。” 他忽又问道:“彭小姐呢” 西门虹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白哥呢怎么还没有来” 董万年道:“你希望他来” 西门虹叹道:“就算他的本事比我们大,毕竟不是神仙,到了这种鬼地方,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的。” 董万年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也许他的运气比我们好,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门又开了。 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将一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西门虹和董万年心都沉了下去。 门又关起。 西门虹立刻唤道:“白哥,是你么” 没有人回答。 董万年失声道:“莫非他运气比我们还坏,已遭了毒手” 西门虹道:“绝不会,他们绝不会将个死人关到这里来。” 董万年道:“就算未死,受的伤也必定不轻,否则怎会说不出话” 西门虹沉吟着,问道:“你还能不能动过去瞧瞧他!” 董万年叹道:“我现在简直像只死蟹——你呢” 西门虹叹道:“简直比死蟹还糟!” 董万年道:“也许……也许这人不是白哥,是彭小姐。” 只要东方白还没有死,他们就有希望。 所以他希望这人是彭丽华。 西门虹却断然道:“绝不是。” 董万年道:“为什么” 西门虹又不回答了。 董万年着急道:“你吞吞吐吐的,究竟有什么事不肯说出来” 西门虹还是不说。 董万年沉默了很久,黯然道:“白哥若也到了这里,我们就死定了!” 突听一人道:“我不是东方白。” 这声音正是方才那人发出来的。 这声音听来竟仿佛很熟。 西门虹、董万年同时脱口问道:“你是谁” 这人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人,是畜生——不知好歹的畜生。” 董万年失声道:“郑国强,你是郑国强!” 西门虹也听出来了,也失声道:“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郑国强惨笑道:“这就是我的报应。” 董万年道:“难道是杨帆……” 郑国强恨恨道:“他更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西门虹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郑国强闭上了嘴。 但他纵然不说,西门虹心里也明白。 “兔死狗烹”。 一个人出卖了朋友,自然也会有别人出卖他。 这正是天下所有走狗们的悲哀。 郑国强仿佛在呻吟,显然已受了伤。 西门虹本想讥讽他几句,臭骂他一顿的,现在又觉得有些不忍了,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幸好白哥还没有来。” 董万年道:“我早就知道,无论在多凶险的情况下,他都有本事……” 这句话没有说完,又有开门的声音响起,又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这次来的竟似有两个人…… 西门虹和董万年的心立刻又凉了。 有一个人冷冷地道:“东方白毕竟也是个人,不是神仙,在这种黑暗中,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本事,也是使不出来的。” 东方白一跃下滑车,立刻就觉得不对了。 他天生有种奇异的本能,总能感觉到危险在哪里。 现在,危险就在他脚下! 他的身子已往下坠,已无法回头,更无法停顿。世上仿佛已没有什么人能改变他悲惨的命运。 能改变他命运的,只有他自己——无论谁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都只有靠自己。 车已滑出去很远。 东方白突然蜷起了双腿,凌空一个翻身,头朝下,蜷曲的腿用力向上一蹴,身子乘势向上弹,足尖已定住悬空的钢索。 他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他的反应稍微慢了些,足尖搭不上钢索,他也只有坠下,坠入和西门虹他们同样的陷阱。 这时他已听到了西门虹愤怒的惊呼声。 声音很短促,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但平静并不代表安全,黑暗中仍然到处都潜伏着危机! 东方白倒挂在钢索上,又必须在最短时间里作一个最重要的决定——也许就是他生死的决定。 他可以跃上钢索,退出去,也可以沿着钢索走向岱屿岛的中心。 但他立刻判断出这两条路都不能走。 钢索的另一端,必定还有更凶险的陷阱在等着他。 他更不能抛下他的朋友。 钢索在轻微的震动,滑车似已退回。 东方白立刻在钢索上点了一下,钢索几乎没有摇摆,他的人突然箭—般射了出去。 “梅花剑仙身法高绝天下,非但没有人能比得上,也只有大鹏鸟能胜之。” 这虽是王者大陆中的传言,却并不夸张。 他横空一掠,竟达十几丈。 若是换了别人,纵然能一掠十几丈丈,也难免要撞上石壁,撞得头破血流。 但他掠出时,脚在后,手在前,指尖一触及山壁,全身的肌肉立刻放松,整个人立刻贴上了山壁;缓缓的向下滑。 滑了一两丈后,才慢慢停顿,像是只壁虎般静静的贴在山壁上,先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然后,他就开始听。 没有声音,却充满了一种复杂的香气,有酒香,有果香,有菜香,还仿佛有女人的脂粉香。 这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东方白耳朵贴上了石壁,才听到石壁下仿佛有一阵阵断续的、轻微的、妖艳的笑声,女人的笑声。 他是个有经验的男人,当然知道女人在什么时候才会发出这种笑声来,他却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听到这种笑声。 他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等心跳也稳定下来,他就开始像壁虎一样向左面慢慢移动。 他终于找到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他就从这地方滑下去。 这种笑声虽十分淫荡,但这说明那里的人戒心最低。 黑暗虽然可怕,但现在却反而帮了他的忙,只要他能不发出一丝声音,就没有人能发现他。 身法无双的梅花剑仙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他一直滑到底,下面是一扇门。笑声就是从门后发出来的,只不过这时笑声已变成了令人心跳的呻吟声。 东方白考虑着,终于没有推开这扇门。 “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有些事,他是死也不肯做的。 他再向左移动,又找着另一扇门。 这扇门后没有声音,他试探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门后立刻响起了人语声:“请进来呀。” 声音娇媚而诱惑,简直令人无法拒绝。 东方白看不到这扇门后有些什么,也猜不出她是什么人,有多少人,也许他一走进这屋子,就永远不会活着走出来。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判断虽只是刹那间的事,但其决定却往往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 屋子里的香气更浓,浓得几乎可以令人溶化。 东方白一走进门,就有一个人投入了他的怀抱。 一个女人,赤裸裸的女人。 她的皮肤光滑而柔腻,她的胸膛坚挺。 她整个人热得就像是一团火。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女人,黑暗…… 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抗这种可怕的诱惑东方白的本能似也有了反应…… 女人吃吃的笑着,探索着他的反应,用甜得发腻的声音笑道:“你还年轻,我已有很久没有接触过年轻人了,到这里来的,几乎全是老头子……又脏又臭的老头子……” 她紧紧的缠着东方白,就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她的需要竟如此强烈,几乎连东方白都觉得吃惊了,这女人简直已不像是人,像是一只思春的母狼。 她的手几乎比男人还粗野,喘息着道:“来呀……你已经来了,还等什么” 这匹母狼仿佛已饥渴了很久很久,一得到猎物,无法忍耐,恨不得立刻就将她的猎物撕裂! 她简直已疯狂。 东方白暗中叹了口气。 这样的女人,他还没有遇到过,他也并不是不想尝试。 只可惜现在却不是时候。 女人呻吟着,道:“求求你,莫要再逗我好不好我……” 东方白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道:“我至少应该先知道你是谁” 女人道:“我没有姓,也没有名字,你只要知道我是个女人就够了——在这里的女人,反正全部都是一样的。” 东方白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像是吃了一惊,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东方白道:“不知道!” 女人道:“你……你既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东方白还没有回答,她又缠了上来,腻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怎么来的,只要你是个男人——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个男人,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东方白道:“若是我不愿证明呢” 女人长长吐出口气,道:“那么你就得死!” 东方白知道这并不是威胁,一个人到了这里,本就随时随地都可能死,而且死得很快。 他若想安全,若想探听这里的秘密,就得先征服这女人。 要征服这种女人,只有一种法子。 东方白却想用另一种法子。 他突然出手,捏住了她致命的穴道,沉声道:“我若死,你就得先死,你若想活着,最好先想法子让我活着。” 女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道:“死你以为我怕死” 东方白道:“嘴里说不怕死的人很多,但真不怕死的人我还未见过。” 女人笑道:“那么你现在就见到了。” 东方白道:“我也可以让你比死更痛苦。” 女人道:“痛苦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样的痛苦能折磨我” 东方白说不出话,他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女人又道:“你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吓不倒我的,因为我根本已不是人!” 东方白叹了口气,道:“只要你帮我忙,我也会帮你的忙,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女人道:“我只要男人,只要你!” 要征服这种女人,只有一种法子,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多大的浪潮,都会过去的,来得若快,去得也快。 现在,浪已过去。 她躺在那里,整个人都已崩溃。 她活着,也许就为了要这片刻的欢愉。 一个人若只为了片刻的欢乐才活着,这悲痛又是多么深邃。 东方白忽然觉得她比自己所遇到的任何女人都可怜,都值得同情。 因为她的生命已完全没有意义,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过去是一片黑暗,前程更黑暗。 她活着,就是在等死。 东方白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也带你出去。” 女人道:“你不必。” 东方白道:“你难道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女人道:“是。” 东方白柔声道:“你也许已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人间并不是如此黑暗的,那里不但有光明,也有欢乐。” 女人道:“我不要,什么都不要,我喜欢黑暗。” 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同样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甜、那么媚。 一个人竟会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这种话,简直是谁都无法想像的事。 她竟似已完全没有情感,接着又道:“我要的,你已给了我,你要的是什么”东方白道:“我……我想问你几件事。” 女人道:“你不必问我是谁,我根本不是人,只不过是泄欲的工具;只要是到了这里的人,都可以来找我,我都欢迎。” 这窄小的、黑暗的房子,就是她的全部生命,全部世界。 在这里没有年,没有月,也分不出日夜。 她只能永远在黑暗中等着,赤裸裸的等着,等到她死。 这种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简直没有人能够忍受。 但她却在忍受着。 像这种生活无论谁只要忍受一天,都会发疯,都会变成野兽,贪婪的野兽。所以无论她做出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 东方白忽然悄悄下了床,穿好了衣裳。 她也没有挽留,只是问了句:“你要走了” 东方白道:“我不能不走。” 女人道:“到哪里去” 东方白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去。” 女人道:“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 东方白道:“不知道。” 女人道:“既然不知道,你根本就连一步都不能走,也许你只要一走出这屋子,就得死!” 东方白淡淡接道:“也许……但我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女人道:“你为什么不要我帮你的忙” 东方白沉默着,只因他不忍。他既不忍说,也不忍再要她做任何事,更不忍再利用她。 现在他已有了种负罪的感觉。 若有人能忍心利用她这样的可怜人,那罪恶简直不可饶恕。 沉默了很久,东方白才叹息着,道:“无论如何,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还是会来带你走。” 女人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你是个好人。” 她声音里竟忽然有了感情,接着又道:“无论你想到哪里去,我都可以跟你去。” 东方白说道:“你不必……只要跟着我,就会有危险。” 女人笑了笑,道:“危险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危险” 东方白道:“可是我……” 女人接口说道:“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几乎从没有做过一件我自己愿意做的事,你至少应该给个机会给我。” 世上虽没有永恒的黑暗,却也没有永恒的光明,所以人间总是有很多悲惨的故事,产生了许许多多哀艳的诗赋、凄凉的歌曲…… 但无论多凄凉哀艳的诗歌,都比不上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句话实在太令人心酸。 “我几乎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我自己愿意做的事……” 也许很少有人能真正了解这句话里所含蕴的悲痛是多么深邃,因为也很少有人会遭遇到如此悲惨的命运。 何况,人们总觉得只有自己的悲哀才是真实的,根本就不愿去体会别人的痛苦。 东方白却很了解。 他不但懂得如何去分享别人的成功与快乐,也很能了解别人的不幸,他一心想将某些人过剩的快乐分些给另一些太不幸的人。 所以他才是东方白——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剑仙”东方白。乱世中的大英雄,和平年代的翩翩公子。 若没有这种悲天悯人的心肠,他又怎会有如此多姿多彩,辉煌丰富的一生 那么,后人也就不会听到他这么多惊险刺激,可歌可泣的故事。 黑暗。 这地方的黑暗似已接近永恒。 东方白被她拉着手,默默的向前走,心里还带着歉疚和伤感! “我没有名字……我只不过是个工具,你若一定要问,不妨就叫我‘孙二娘’吧,因为我住的是第二间屋子。” 无论多卑贱的人,都有个名字,有时甚至连猫狗都有名字。 为什么她没有 孙二娘问道:“你要我带你到哪里去,逃出去” 东方白道:”当然不是。” 孙二娘道:“也许你要去找黑龙公子” 东方白道:“也不是。” 他补充道:“我先要去救我的朋友。” 朋友永远第一,朋友的事永远最要紧。有些人甚至会认为,东方白也是为别人活着的。 可是他愿意,他只做他愿意做的事。 从没有人能勉强他——以后他若遇到不幸时,只要想起现在握住他手的这女人,他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她就算不能逃出去,为什么没有勇气死呢” 也许会有人问这话。 但东方白却知道,死,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容易。 尤其是当一个人被痛苦折磨得太久时,反而不会死了。 因为他们连勇气都已被折磨殆尽,只能行尸走肉般苟且地活着。 孙二娘道:“我知道那边有间牢狱,却不知你朋友是不是被关到那里去了,说不定他们已经遭了毒手。” 这正是东方白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地方有十八层,我们现在是在最上面一层。” 她的确是活在地狱中的地狱里。 “下面这一层有东、西、南三排屋子,中间是厅,有时我们也会到厅里去陪人喝酒。” 东方白忽然想起了他以前去过的妓院。 那种地方通常也有个大厅,姑娘们就住在四面的小屋子里等着,等着人用金钱来换取她们的青春。 比起这地方的人来。她们也许要比较幸运些。 但又能幸运多少呢 又有谁真正愿意做这种事 又有谁能看到她们脂粉下的泪痕 在这种地方做久了,岂非也会变得同样麻木、同样疲倦 她们当然也想逃,但又能逃到哪里去 “下面那两层,我只去过一两次,幸好牢狱就在下面这一层,我们出门后,沿着墙向右走,再走到后面,就到了。” 听来这只不过是很短的一段路,但现在,东方白却觉得这段路简直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到似的。 无论走多远,都是同样的黑暗。 他简直就像是从未移动过。 “在这屋里,我们还可以说话,但一走出门,就绝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来,这里到处都是致命的埋伏,走得慢些,总比永远走不到好。” 在屋里,她已将这些话全都说出来了。 现在,她只是静静的往前走,走得很慢。 东方白已能感觉到她的手心渐渐发湿,正在流着冷汗。 他自己似也感觉到有种不祥的警兆! 就在这时,孙二娘的脚步也已停下,手握得更紧。 东方白虽然什么都瞧不见,却已感觉到有人来了。 来的有两个人。 两个人走路虽然都很小心,但还是带着很轻微的脚步声。 岱屿岛上的人,当然绝不会人人都是高手,但要是这两人发觉了他们,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东方白背贴着石壁,连呼吸都已停止。 这两人慢慢的走了过来,仿佛是在巡逻,又仿佛是在搜索! 只要有一线光,他们就立刻会发觉东方白距离他们还不到两尺。 但在岱屿岛上,绝不许有一线光,无论任何人,都绝不允许带任何一种可以引火的东西上岸。 就连吃的东西,也都是冷食,因为只要有火,就有光。 “要绝对黑暗!” 这就是黑龙公子的命令。 这命令一向执行得很严格、很有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东方白却忽然听到说话的声音。 原来他身旁就是扇门,声音就是从门里发出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这扇门已开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你还拉住我干什么是不是还想问我要这个项链”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软语央求,道:“只要你把它还给我,我什么都给你。” 男人淡淡道:“你本就已将什么都给我了。” 女人的声音更软,道:“可是,你下次来……” 男人冷笑道:“下次你怎知我下次还会来找你这地方的女人又不止你一个人!” 女人不说话了,这件事似已结束。 男人忽又道:“你又不看不见,为什么一定要这项链” 女人轻轻道:“我喜欢它……那是以前我喜欢的人送给我的。” 男人笑了,道:“你看得到么” 女人道:“可是我却能摸它,每次我摸着它时,就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她的声音轻得就像梦呓,忽然拉住男人,哀求道:“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我本来以为自己已是个死人,但摸着它的时候,我就像是又活了……摸着它时,我就好像觉得什么痛苦都可以忍受,求求你还给我吧,你下次来,我一定……” 这些话就正如孙二娘说的同样令人心酸。 东方白几乎忍不住要替她出手了。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她的人似已被打得跌倒。 那男人却冷笑着道:“你的手还是留着摸男人吧,凭你这样的贱货,也配问我要……” 孙二娘突然甩脱东方白的手,向这人扑了过去! 愤怒!只有愤怒才能令人自麻木中清醒,只有愤怒才能令人不顾一切。 孙二娘扑上去时,已不顾一切!她觉得那男人的耳光就像是掴在她自己脸上一样! 那男人显然做梦也未想到旁边会有人扑过来,忍不住惊呼一声,“叮”的,一样东西跌在地上,显然就是那项链。 本来在巡逻的两个人,一听到人声,就停了下来,始终静静的站在一旁,听到这一声惊呼,也立刻扑了过来!也许就在这刹那间,所有的埋伏都要被引发! 也许东方白立刻也要落入“黑龙”的掌握,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计划眼看就已将全都毁了。 就毁在一只小小的项链上! 东方白为了要到这里,不知经过多少苦难,付出多少代价,此刻却为了一只项链而被牺牲。 若有人知道他的遭遇,一定会为他扼腕叹息,甚至放声一哭。 但他自己却并没有抱怨。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为了一条项链,而是为了人的尊严! 为了维护尊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甚至要他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人间自有温情在 虽然在无边的黑暗中,但东方白就是东方白,他御起剑气,迎向那两个巡逻的岛奴。 两人骤然察觉时,已来不及了。 剑气已经透体。 就算他们在有光的前提下,也决避不开这剑气。 因为里面包含了愤怒。 然后东方白立刻转向那男人。 孙二娘也已被这人打得跌出去很远,这人正厉声道:“你是谁……” 这三个字他并没有说完,东方白的剑气又到了! 但这次,这人已有了警戒,居然避开了东方白的剑气! 能到岱屿岛上来的人,自然绝不会是寻常之辈。 他拧身,错步,反臂挥出,用的竟是传说中的“暴力熊猫”,铁拳乎乎,先声已夺人! 可是他错了! 在如此黑暗中,他本不该使出这种强劲的掌力,那乎乎的旋转的铁拳已先将他出手部位暴露给敌人。 他铁拳挥出时,脉门已被扣住! 他更做梦也未想到会遇着如此可怕的敌人,他成名已久,也曾身经数十战,当然是胜的时候多,败的时候少,所以他到现在还能活着。 但他死也不信世上竟有人能在一招间将他的脉门扣住,忍不住失声道:“你是……” 这次,他连两个字都未说完,全身的肌肉已骤然失去了效用,甚至连舌头都已完全麻痹。 一只手已重击他的头部,他已晕了过去 他在晕之前听到有人在他耳旁沉声道:“记住,她们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是平等的。谁也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尊严和生命。 就在这时东方白就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四面八方全是这种声音。他知道地狱中的魔鬼觉醒了。 埋伏还没有发动,也没有暗器射出,因为这里还有他们的宾客,他们也根本还未弄清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但他们立刻就会弄清楚的。没有人能在这种绝望的黑暗中抵抗他们。因为他们已习惯于黑暗,他们的攻击在光明中也许并不可怕,但在黑暗中却足以要任何人的命。 所有一切事的发生都只不过在短短的片刻间,东方白这时若是立刻退走,或者滑上石壁,没有人能追着他,他至少可以避过这次危机。但世上却有种人是绝不会在危难中抛下朋友的。 东方白就是这种人。 只听孙二娘用最低的声音说道:“快走,到前面右转……” 她只说到第三个字时,东方白已拉住她的手,道:“走。” 孙二娘道:“我不走,我一定要找到那项链,送给她……” 东方白深深的吸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此刻连自己的性命都已难再顾全,她却还要找那项链。 她像是觉得这项链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若是换了烟人,一定要认为她不是呆子,就是疯子,纵不抛下她,也会勉强拖着她走的。 但东方白既没有走,也没有拦阻,他也帮她找。因为他知道她找的并不是项链。 她找的是她已失落的人性,已失落了的尊严!东方白一定要帮她找到。 东方白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为了要做一件他认为应该做,也愿意做的事,他是完全不顾一切后果的,就算让他死,也不能令他改变主意。他这种人也许有点傻,但你能说他不可爱么 “项链究竟找到了没有” 这句话是西门虹听了这故事后问他的。 “当然找到了。” 西门虹道:“等你找到那项链的时候,你的命也许就找不到了。” 东方白道:“我现在岂非还活着么” 西门虹叹了口气! 西门虹叹道:“你真有点运气,但在那种黑暗中,你是怎么找到小小一个鼻烟壶的呢那岂非和想在大海里捞针差不多” 东方白笑了笑,回答得很绝:“只要不愧于心,一切自有天意。” 西门虹这下子才真的服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东方白将项链交给那可怜的女人时,她的泪已流下,滴在他手上。这滴泪,也许比任何人的泪都值得珍惜。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还有泪可流。 现在,她就算死,也没关系了,她已找到了人性中最可贵的一部分,这世上毕竟还有人拿她当人,对她关心。无论对任何女人说来,这都已足够。 只可惜世上偏偏有很多女人只懂得珍惜珍宝,不懂得这种情感的价值,等她们知道后悔时,寂寞已纠缠住她们的生命。 项链虽找到了,东方白却还是留在那里。他已无法走! 四面八方都充满了那种奇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地方显然已被包围住,既不知来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少。 就连石壁也响起了那些声音,他们的包围就像是一面网,这面网绝没有任何漏洞。 来的竟然类似蟑螂的昆虫,单体型却比蟑螂大百倍不止,并且数量如洪水般。这是食人虫,有一排尖锐的牙齿,就算是一块铁用这种牙齿不用多久都可以啃成灰。 东方白无论往哪面走,都要堕入这张虫网中!但他若是留在这里,岂非也一样要被他们找到 他似已完全无路可走,若是西门虹,早就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但东方白并没有这么样做。他做事永远有他自己独特的法子。 “他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想出最绝的主意。” 这屋子最多只有两丈宽,三丈长,只有一张桌、一张凳、一张床。既没有窗子,也没有别的门户。 这屋子就正如一只瓮。东方白就在这瓮里。 来的食人虫最少也有一两百个,虫子的脑袋有两根长长的触角,这就等于它们的眼睛。 这么多食人虫要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找两个人,简直比“瓮中捉鳖”还容易,只要它们的触角碰到东方白,他就休想逃得了。 食人虫将这屋子每个角落全都搜索遍了,连桌子下、床底、屋顶都没有放过。 它们竟始终没有找到东方白。东方白藏到哪里去了 这么大两个人,就躲在这屋子里,为何就是找不到想不通,没有人能想得通。 这群数量庞大的食人虫原来也是有虫师控制的,虫师显然也很吃惊,已开始在拷问那可怜的女人! “人到哪里去了” “什么人这里根本就没有外人来过。” “若没有人来,他们三个是怎么会死的” “不知道,我根本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听到一两声惊呼,说不定他们是彼此互相杀死的。” 她声音已因痛苦而颤抖,显然正在受着极痛苦的折磨。 但她还是咬着牙忍受着,死也不肯吐露半句实话。 突听一人道:“死的人是谁” 话声很熟,赫然正是杨帆的声音。 有人很恭敬的回答道:“是黑白宫的钱不二,还有第六十九次巡逻的两个兄弟。” 这句话说出来,东方白也吃了一惊。 钱不二人称“稳如泰山”,最强的就是防御能力,已可算是王者大陆中的一流高手,连东方白自己都未想到能在一招之间将他制住。 人越在危险关头往往能爆发更大的力量。。 沉默了很久,杨帆才缓缓道:“这三人都没有死,你们难道连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么” 没有人敢答话。 然后就是钱不二的呻吟声。 杨帆道:“这是怎么回事” 钱不二愤愤道:“谁知道,我简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瞧见。” 杨帆沉吟着,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 钱不二道:“也不知道,我糊里糊涂就被打晕了……你们难道没有捉住他” 杨帆道:“没有。” 另一人道:“小人们早已控制食人虫将这地方包围住,就算是苍蝇都逃不出去的。” 杨帆冷冷道:“苍蝇也许逃不出去,这人却一定能逃出去。” 钱不二叹了口气,道:“他简直不是人,是鬼,我一辈子也没有遇见过出手那么快的人。” 杨帆道:“你应该能猜得到。” 钱不二道:“你知道他是谁” 杨帆道:“嗯。” 钱不二道:“谁” 杨帆道:“东方白!” 这三个字说出,钱不二仿佛倒抽了口凉气,怔了半晌,才讷讷道:“你怎知道他就是东方白” 杨帆冷冷道:“他若不是东方白,早就将你杀了灭口了!” 钱不二没有再说话,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得很。 “梅花剑仙”东方白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杀人,数百年来,大陆名流中,手从未沾过血腥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早已成为王者大陆的佳话,钱不二自然也听说过。 他竟然遇见了东方白,这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倒楣,还是走运。 杨帆沉默了半晌,突然道:“退,全退到原来的岗位去!” 有人嗫嚅着道:“退可是……” 杨帆冷笑道:“不退又怎样东方白难道还会在这里等着你们不成” 那人道:“是,退!各回岗位。” 杨帆道:“第七十次巡逻开始,每个时辰多加六班巡逻,只要遇见未带腰牌者,格杀勿论!” “你究竟是躲在什么地方的” 以后西门虹当然要问东方白,他当然也和别人一样猜不到。 东方白笑了笑,答道:“站着,我们就一直站着。” 西门虹叫了起来,说道:“站着你们这么大的两个人站着,他们居然找不到难道他们都是死人” 东方白笑道:“我当然有我的法子” 西门虹道:“什么法子” 东方白道:“刚好我的手上有安定药服下即进入假死状态,食人虫对死人是不感兴趣的。” 西门虹道:“就这样” 东方白道:“就是这样。” 西门虹道:“这种做法估计只有你能想的来做得出。” 东方白又笑了笑,道:“当时情急之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西门虹道:“但那时只要有一点火光,你们就完蛋了。” 东方白道:“你莫忘记,岱屿岛上绝不许有一点火光的,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黑龙公子只怕再也想不到这黑暗反而帮了我很多忙。” 西门虹道:“但他们巡逻得那么严密,你又怎么能逃走的” 东方白道:“他们一退,我立刻就瞬移了。因为我知道经过那次事后,他们巡逻得一定更严密,但退的时候,总难免有点乱,我若不能把握住那机会,以后只怕就再也休想走得了。” “智者创造机会。” 这正是东方白一生中奉行不渝的座右铭。 黑暗中,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一个人的脚步声较重,另一人的脚步声却轻得如鬼魂,西门虹若非耳朵贴在地上,根本就听不见。 除了东方白,还有谁的脚步声会这么轻 西门虹心里只存下最后一线希望,试探着道:“白哥” 来的这人立刻道:“西门虹” 西门虹整个人都凉了,连最后一线希望都完结,恨恨道:“你他妈的怎么也来了你本事不是一向都很大么” 东方白什么都没说,已走到他身旁。 西门虹愕然道:“你是自己走进来的” 东方白笑了笑道:“当然是自己走进来的,我又不是鱼。” 他已解开了网,拍开了限制西门虹行动的法术。 西门虹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是鱼,死鱼,你的本事的确比我大得多。” 这时董万年的身体限制也被解开了,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东方白道:“多亏我这位朋友带我来的。” 董万年愕然道:“朋友谁” 东方白道:“她叫孙二娘……我相信你们以后一定也会变成朋友。” 西门虹笑道:“当然,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可惜我们现在瞧不见她。” 他笑着又道:“孙二娘,你好吗我叫西门虹,还有个叫董万年。” 孙二娘道:“好……” 她的声音似乎在颤抖着,这也许是因为她从未有过朋友——从来没有人将她当做朋友。 东方白道:“彭小姐呢” 董万年抢着道:“不知道…虹哥也许知道,但却不肯说。” 东方白道:“为什么” 董万年道:“鬼才知道他为了什么!” 西门虹沉默了很久,才咬着牙道:“我们用不着找她了!” 东方白吃惊道:“难道她已经……” 西门虹道:“她根本就没有跳下滑车。” 董万年失声道:“真的” 西门虹道:“我一直站在她旁边的,数到五十的时候,我就赶紧往下跳,但她却还是留在滑车上,绝对错不了。” 董万年讶然道:“她为什么不跳” 西门虹恨恨道:“她根本就是岱屿岛上的老朋友了,为什么要跟我们在一起这滑车说不定就是她串通好的圈套。” 东方白叹了口气,道:“你已冤枉了她两次,千万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西门虹道:“你说我冤枉她” 东方白道:“嗯。” 西门虹道:“那么,你说她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跳难道她连五十都不会数” 东方白叹道:“她这么样做,是为了我们,更为了你。” 西门虹几乎又要叫了起来,道:“为了我为了要叫我往网里跳” 东方白道:“她绝不知道下面有陷阱。” 西门虹道:“那么她就该跳。” 东方白道:“但她若也跳下来,滑车岂非就是空的了” 西门虹道:“空的又怎样” 东方白道:“黑龙公子若是看到一辆空滑车无缘无故的滑下去,一定就会知道有人溜进来了,一定就会特别警戒,所以彭小姐才会故意留在滑车上,宁可牺牲她自己,来成全我们。” 孙二娘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幽幽地道:“你好像总是会先替别人去着想,而且还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董万年笑道:“所以有很多人认为他比别人都可爱得多。” 西门虹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她既然要这么样做,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东方白道:“她若先告诉了你,你还会让她这样做么” 西门虹跺了跺脚,喃喃道:“看来我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大混蛋。” 东方白道:“这里还有位朋友是谁” 董万年道:“你一定想不到他是谁的。” 东方白淡淡道:“莫非是郑兄” 董万年也怔住了,苦笑道:“看来你真有点像是个活神仙了,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东方白当然知道。 他早已算准了像郑国强这种人,必定会有这样的下场! 东方白道:“郑兄是否伤得很重” 郑国强呻吟着,道:“梅花剑仙用不着管我,这本就是我的报应,你……你们走吧,那黑龙公子就在最底下一层,此刻也许正在大宴宾客。” 突听一人冷冷道:“他们不走,他们也要留在这里陪你!陪你死!” 声音竟是从门外发出来的,谁也无法形容有多可怕、多难听,那简直就像是夜半坟间鬼哭。 这句话未说完,西门虹已冲过去。 西门虹刚冲过去,门已关起。 石门。几乎有四五尺厚。 石壁更厚。 只要石门从外面锁起,这地方就变成了一座坟墓。 东方白他们竟已被活埋在这坟墓里! 西门虹嗄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东方白道:“外面本来锁住了,我扭开了锁。” 西门虹道:“你进来时有没有关门” 东方白道:“当然关了门,我怎会让人发现门是开着的” 西门虹道:“有没有人知道你们进来” 东方白叹道:“外面并没有守卫的人,也许就因为他们知道绝没有人能从这石牢里逃出去。” 西门虹悚然道:“既然如此,方才那人是从哪里来的” 东方白说不出话来了。 董万年道:“也许……那人一直跟在你们身后。” 东方白叹道:“也许……” 西门虹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说道:“有人跟在你身后,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难道那人是个鬼魂不成” 董万年道:“你叫什么这种地方本就可能有鬼的,你再叫,小心鬼来找你。” 西门虹咬着牙道:“我自己也就要变成鬼了,还怕什么鬼” 董万年道:“谁手上有火折子” 西门虹恨恨道:“谁会有火折子你莫忘记,我们是从海里被人捞起来的。” 郑国强忽然道:“我有……我在袜筒里藏了个火折子。” 董万年大喜道:“还没有被搜出来” 郑国强道:“这火折子是望京‘蔡’堂特别为皇宫大内做的,特别小巧,而且不怕水。” 董万年道:“不错,我也听说过,据说这小小的一个火折子,就价值千金,很少有人能买得起。” 西门虹道:“我找到了,火折子就在这……” 他话未说完,孙二娘忽然大声道:“不行,这里绝不能点火。” 西门虹道:“不能点火,是怕被人发觉,现在我们反正已被人关起来了,还怕什么” 他笑了笑,又道:“何况,我也想看看你,只要是白哥的朋友,我都想……” 孙二娘嘶声道:“不行,求求你,千万不能点火,千万不能。” 她声音竟充满了惊惧恐怖之意。 她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怕火光 东方白忽然想起她还是赤裸着的,悄悄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孙二娘身子在发抖,道:“求求你,不要让他们点火,我……我怕。” 但这时火已亮起。 火光一亮起,每个人都似已被吓呆了。 孙二娘的眼珠被人生生挖走,只留下两个黑暗的窟窿。 在这已接近永恒的黑暗中,纵然是一点火光,也足以令人狂喜。 但现在每个人脸上却都充满了惊奇、诧异、恐惧和悲痛之意。 这是为了什么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瞧着孙二娘。 虽然东方白已经为她披起了一件衣裳,但还是掩不住她那柔和而别致的曲线,那修长而美丽的腿。 在灯光下看来,她的皮肤更宛如白玉。 她脸色是苍白的,因为终年都见不到阳光,但这种苍白的脸色,看来却更楚楚动人。 她的耳朵挺直而秀气。 她的嘴唇虽很薄,却很有韵致,不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动人的表情。 她果然是个美人。 无论任何人见到她,都只会觉得可爱,又怎会觉得可怕呢 那只因她的眼睛。 她没有眼睛,根本就没有眼睛!。 眼睛里从黑暗变成了一片空白,绝望的空白! 她若是个很平凡、很丑陋的人,纵然没有眼睛,别人也不会觉得如此可怕。 但她的美却使得这一片空栾变得说不出的凄迷、诡秘,令人自心里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之意。 西门虹的手已在发抖,甚至连火折子都拿不稳了。 东方白这才明白她为什么怕光亮,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宁愿死在这里。 因为她本就无法再有光明! 没有人能说得出一个字,每个人的喉头都似已被塞住。 孙二娘颤声道:“你……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火已点着” 东方白柔声道:“还没有……” 他的心虽在颤抖,却尽量使自己的语声平静。 他不忍再伤害她。 西门虹突然大声叫道:“这见鬼的火折子,简直就像块木头,若有人能燃得出火来,我宁愿把它吃下去。” 董万年立刻也接着道:“这种火折子居然也要卖几百两黄金一个,简直是骗死人不赔命。” 郑国强也道:“看来我像是上了当了,好在我的金子是偷来的,反正来得容易,去得快些也没什么关系。” 董万年道:“这叫做:黑吃黑。” 东方白瞧着他们,心里充满了感激。 人心毕竟还是善良的。 人间毕竟还有温暖。 孙二娘这才长长吐出口气,说道:“好在没有火也没关系,我知道这地方根本没有别的通路,就算有火,也照不出什么来。” 她表情看来更温柔,嘴角竟似已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她虽然明知这里是死路,可是她并不怕。 她本就不怕死。 她怕的只是被东方白发现她的“眼睛”。 东方白只觉一阵热血上涌,忍不住紧紧拥抱起她,柔声说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没有火又有什么关系” 孙二娘伏在他胸膛上,轻轻的摸着他脸,缓缓道:“我只恨一件事……我只恨看不到你。” 东方白努力控制着自己,道:“以后你总有机会能看到的。” 孙二娘道:“以后……” 东方白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很愉快,说道:“以后当然会有机会,你以为我们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么绝不会的。” 孙二娘道:“可是我……” 东方白笑道:“你不想跟我走也不行,我一定要带着你一齐走,让你看看我,看看外面的世界。” 孙二娘的脸已因痛苦而抽搐。 她的手紧握,指甲已嵌入肉里。 她显然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使自己声音听来愉快些。 “我相信你……我一定会跟你走的,我一定要看看你。” 她甚至连眼上的那一片空白都在颤抖。 若是有泪能流,此刻她眼泪必已如涌泉般流在东方白胸膛上。 别的人又何尝不想流泪 想到她这种甜蜜的声音,再看到她面上如此痛苦的表情,纵然是心如铁石,只怕也忍不住要流泪的。 西门虹突然笑了。 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才能笑出来,道:“你不看他也许还会好些,若是真看到他,一定会很失望。” 孙二娘道:“为……为什么” 西门虹笑道:“老实告诉你,他不但是个大麻子,而且是个丑八怪。” 孙二娘却摇着头,道:“你们骗不了我,我知道……像他这么好心的人,老天一定不会亏待他的,他绝不会丑。何况……” 她语声轻得仿佛在梦中,接着又道:“就算他的脸很丑,还是有人能比他更丑,因为我看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心。” 西门虹终于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就算这里真的是地狱,我也情愿去,因为这里令人流泪的温情,已足可补偿在地狱中所受到的任何苦难。 “蔡堂”的火折子,并不是骗人的。 火光仍然很亮,而且显然还可以继续很久。 大家本都在瞧着东方白和孙二娘,谁也没有注意到别的。 直到这时,董万年才发现石牢中竟还有个人。 这人赫然竟是罗家真! 董万年险些就要叫了出来,但他立刻忍住,他绝不能让孙二娘疑心这里已有火光……若没有火光,他怎能看到别人 他心念一转,喃喃道:“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说不定我们还有朋友在这里。” 西门虹立刻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立刻接着道:“朋友总是越多越好。” 董万年道:“虹哥,我们分头摸索着找找好不好” 西门虹道:“好,我往右面找。” 他们故意的慢慢走,走到罗家真那里。 罗家真蜷伏在角落中,闭着眼睛,眼角似也有些泪痕。 刚才发生的事,他显然也看到了,只可惜他不能开口。 他的嘴已被塞住。 董万年故意“哎哟”了一声,道:“这里果然还有个人,不知道是谁” 西门虹道:“我摸摸看……咦,这人的耳朵仿佛是‘白衣神耳’,莫非是罗老先生” 董万年已掏出了塞在罗家真嘴里的东西。 他立刻忍不住要呕吐。 塞在罗家真嘴里的,竟是一只手! 一只血淋淋的手。 再看罗家真自己的右手,竟已被齐腕砍断! 那黑龙公子果然不是人,人怎么做得出如此残酷、如此可怕的事 罗家真的嘴角已被胀裂,身体的限制法术一解除,就开始不停的呕吐,却呕不出任何东西来——他的肠胃似也被掏空了! 西门虹咬着牙,只恨不得能去咬那黑龙公子一口! 咬他的手! 董万年扶起了罗家真,轻轻托着他后心,也咬着牙,说道:“罗老先生,罗老前辈,是我们,我们都在这里。” 悲愤中,他已忘记了这并不是一句安慰的话——他们都在这里,那就表示一切都已绝望。 罗家真的呕吐已停止,干涸了的血渍还凝结在他嘴角上。 他喘息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早就知道你们都会来的。” 西门虹道:“为什么” 罗家真道:“人家早就准备好来对付我们了。从一开始,我们的一举一动别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西门虹道:“谁知道得清清楚楚黑龙公子” 罗家真道:“不错,他不但知道我们要来,而且也知道我们在什么时候来。” 西门虹道:“他怎么会知道的” 罗家真道:“当然是有人告诉他的,这人对我们每件事都了如指掌。” 董万年忍不住瞪了郑国强一眼。 郑国强立刻道:“我没有说——用不着我说,他们已知道了,而且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董万年虽然明知道在这种时候,他绝不会再说谎,却还是忍不住道:“若不是你说的,是谁说的我们的行动还有谁知道” 郑国强道:“我不知道是谁……我只知道这些人中必还有个内奸。” 他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我也知道我说的话你们绝不会相信,但我却还是不能不说。” 东方白突然道:“我相信你。” 董万年道:“你相信他为什么” 东方白道:“杀死栾星的绝不是他,他也绝不会知道蓝太夫人就是星月大师。” 董万年道:“你认为杀死栾星的,和定计害死星月大师的是同一个人” 东方白道:“不错,也就是那人出卖了我们。” 董万年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东方白叹道:“现在我还猜不出,纵然猜到了一点,也不能确定。” 董万年道:“你姑且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东方白道:“没有确定的事,我从不说!” 宁可自己上当一万次,也不愿冤枉一个清栾的人。 这就是东方白的原则。 董万年自然也知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绝对遵守原则的,只有苦笑道:“等你能确定的时候,也许我们都已听不到了。” 罗家真道:“知道我们行动的人并不多,除了在这里的三个人外,就只有那位温姑娘、练姑娘,和彭小姐,难道是她们三人中的一个” 西门虹立刻道:“绝不是温心,她绝不会出卖我的。” 董万年道:“难道黄姑娘会害自己的师父” 西门虹道:“当然也不会。” 董万年淡淡道:“如此说来,有嫌疑的只剩下一位彭小姐了。” 西门虹怔了怔,道:“也不是她。” 董万年冷笑道:“既然不是她们,难道是你么” 西门虹说不出话来了。 东方白沉吟着,道:“杨帆既然也不知道蓝太夫人就是星月大师,知道这件事的人更少——罗老先生,难道你也是一到了这里,就遇到了不测” 罗家真苦笑道:“我根本还没有到这里,一上岸,就遭了毒手。” 东方白道:“既然还在海岸上,你想必还能分辨出那人的身形。” 罗家真道:“不错,那时虽也没有星月灯火,但至少总比这地方亮些。” 东方白道:“你看出那人是谁了么” 罗家真道:“我只看出那人穿着件黑袍,用黑巾蒙着脸,修为之高,简直不可思议!我根本连抵抗之力都没有。” 东方白皱眉道:“这人会是谁呢” 西门虹抢着道:“除了黑龙公子还有谁” 他自信这次的判断总不会错了,谁知道罗家真却摇了摇头,道:“那人绝不是黑龙公子!” 西门虹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罗家真道:“他是个女人!我虽然看不清她,却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西门虹愕然道:“女人……难道就是昨夜以绳桥迎宾的那女人” 罗家真道:“也不是,她修为虽也不弱,却也比不上这女人十成中的一成。” 西门虹动容道:“修为如此高的女人并不多呀。” 罗家真沉默了很久,忽然又道:“她也就是方才在门口说了句话的那个人。” 西门虹皱眉道:“方才说话的也是个女人么女人说话的声音怎会那么难听” 罗家真道:“她本来说话绝不是那种声音。” 西门虹道:“她本来说话是什么声音你听出来了没有” 罗家真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特,脸上的肌肉似已因某种说不出的恐惧而僵硬,过了很久,才长叹道:“我老了,耳朵也不灵了,哪里还能听得出来!” 他竟连说话的声音都已有些发抖。 西门虹忍不住问道:“你是真的听不出还是不肯说” 罗家真的嘴唇也在发抖,道:“我……我……” 东方白忽然道:“此事关系如此重大,罗老先生若是听出了,又怎会不肯说” 西门虹撇了撇嘴,道:“无论如何,她至少总不会是温心、练飞飞和彭丽华。她们三个人的修为加起来也没有那么高。” 东方白叹道:“不错,现在我才知道她想必一直都跟在我后面的,我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就凭这份身法,至少也得下三百年以上的苦功夫。” 董万年皱眉道:“如此说来,她岂非已是个几百岁的老太婆了” 西门虹道:“王者大陆中修为高的老太婆倒也有几个,但无论哪一个都绝不会做黑龙公子的走狗,更不会知道我们的行动……” 刚说到这里,他手里的火折子突然熄灭。 火折子是罗家真吹熄的,就在这同一刹那间,东方白已一个箭步窜到门口。 只有他们两人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门果然开了一线。 这机会东方白自然绝不会错过! 他刚想冲过去,门外已有个人撞了进来,撞到他身上! 接着,“砰”的一声,门又合起。 东方白出手如电,已扣住了这人的腕脉。 他手指接触到的是柔软光滑的皮肤,耳朵里嗅到的是温馨而甜美的香气。 又是个女人。 东方白失声道:“是彭小姐么” 这人的牙齿还在打着战,显然刚经过极危险、极可怕的事。 但现在她却笑了,带着笑道:“你拉住我的手干什么你不怕西门虹吃醋” 东方白和西门虹几乎在同时叫了出来。 “温心,是你!” 火折子又亮了。 温心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衣襟上带着血渍,嘴唇也被打破了一块,谁都看得出她一定已吃了不少苦头。 西门虹冲了过来,失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温心笑道:“知道你们在这里,我怎么会不来” 她虽然在笑,笑得却很悲惨,眼眶也红了。 西门虹拉起她的手,道:“是谁欺负了你是不是那些王八蛋” 温心合起了眼帘,泪已流下。 西门虹恨恨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不是他们请来的客人么” 温心道:“他们现在已知道我是谁了……也许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西门虹咬着牙道:“罗老先生说的不错,这些人里果然有内奸。” 东方白道:“可是……练姑娘呢” 温心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你用不着想她了,她绝不会到这里来。” 东方白道:“为什么” 温心张开眼,眼泪已被怒火烧干,恨恨道:“我现在才知道,出卖我们的人就是她!” 这句话说出,每个人都怔住了! 温心道:“将‘新月突击’的秘本盗出来的人就是她!师父想必早就在怀疑她了,所以这次才故意将她带出来,想不到……想不到……”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放声痛哭起来。 董万年跺了跺脚,道:“不错,她当然知道蓝太夫人就是星月大师,当然知道我们的行动,当然也会摘星手。想不到我们竟全都被这小丫头卖了。” 西门虹恨恨道:“栾星想必在无意间看出了她的秘密,所以她就索性将栾星也一齐杀了——那时我就已有些怀疑她。” 董万年冷笑道:“那时我好像没听说你在怀疑她,只听你说她又温柔、又善良,而且,一见血就会晕过去,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西门虹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叹道:“老实说,这丫头实在装得太像了,真他妈的该去唱戏才对。” 温心抽泣着道:“家师临死的时候,的确留下过遗言,要我对她提防着些,但那时连我也不相信,所以也没有对你们说出来。” 董万年道:“她想必已知道令师在怀疑她了,所以才会提前下那毒手。” 温心道:“但家师一向待她不薄,我又怎么想得到她会和岱屿岛有郑结呢” 西门虹道:“我惟一想不通的是,她的修为怎会有那么高,能随随便便就杀了栾星” 温心咬着牙,道:“栾星又算得了什么连你们只怕都不是她对手。” 董万年失声道:“那小丫头好像一口气都能吹得倒似的,又怎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温心叹道:“你们全都忘了一件事。” 董万年道:“什么事” 温心道:“你们全忘了她姓练。” 西门虹道:“姓练又怎样难道……” 说到这里,他忽然叫了起来,道:“她莫非是昔年‘千手观音’练如韵的后人” 温心道:“一点也不错。练祖师爷修成正果后,就将她早年降魔时练的几种奇学心法全都交给了她的兄弟。因为这些奇学全都是她老人家的心血结晶,她实在舍不得将之毁于一旦。” 西门虹道:“摘星手的功夫想必就是其中之一。” 温心道:“但摘星手却还不是其中最厉害的功夫。她老人家也觉得这些奇学太过毒辣,所以再三告诫她的兄弟,只能保存,不可轻易去练。” 西门虹道:“这几种奇学的确已失传了很久,有的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温心道:“但练飞飞也不知用什么法子,将这几种奇学偷偷练会了,然后才到方诸山来找家师。” 西门虹道:“她以前并不是方诸山门下” 温心道:“她投入本门,只不过是近几年来的事。师父听说她是练太祖师的后辈,自然对她另眼相看,所以才传给她‘新月突击’。” 西门虹沉吟着,道:“也许她就是为了要学‘新月突击’,所以才到方诸山去的!” 温心道:“想必正是如此。因为那几种奇学虽然厉害,但‘新月突击’却正是它们的克星。” 西门虹叹道:“她想必在未入方诸山门之前,就已和岱屿岛有了勾结。” 温心黯然道:“家师择徒一向最严,就为了她是练太祖师的后人,所以竟未调查她的来历,否则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发生了。” 董万年道:“如此说来,昨夜罗老先生遇着的人,想必也就是她。” 罗家真迟疑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迟疑着,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向东方白那边瞧一眼。 他似乎做了什么亏心的事,不敢面对东方白。 东方白却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话也没说。 郑国强忽然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总算将每件事都弄明白了,只可惜已太迟了些。” 西门虹道:“我却还有件事不明白。” 郑国强道:“什么事” 西门虹道:“你那黑箱子里本来装的究竟是什么总不会是火药吧” 郑国强道:“火药是杨帆后来做的圈套,箱子里本来什么都没有!” 西门虹道:“什么都没有怎会那么重” 郑国强道:“谁说那箱子重” 西门虹摸了摸耳朵,苦笑道:“看来就算是亲眼看到的事,也未必可靠。” 东方白淡淡道:“不错,有时连眼睛都靠不住,又何况是耳朵” 罗家真忽然扑了过来,抓住郑国强,厉声道:“箱子既然是空的,赃物在哪里” 郑国强盯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现在还不想死。” 罗家真道:“谁都不想死。” 郑国强道:“但我若说出赃物在哪里,我就活不长了。” 罗家真还想再问。 但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冷冷道:“你们都很聪明,只可惜无论如何都已活不长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