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志帝王本纪文言版》 正文 天下赋 天下赋 天下赋序 翁问:青青烈士,脩昭仪襄。谦谦君子,所向何方? 对曰:竖子征匹,士子系镝。坐其云涌,以观八荒。天道,其掩其替。终至古道,察之其来。往复不定,逡巡不延,方知得此失彼。 翁问:何以知往,孰以察来? 对曰:仰观极古,俯察巨细,品其知之,源其为之。天下之大不尽于一裔,万类之盛不诠于各刑。总其古化,推今之材。古今虽异义,万类皆疏同。 翁哂,曰:可观之? 对曰:此及其实。 昔祖炎黄,河之南北。未合五部,即言天下当九,天下争者在炎思,万类之配囿黄锊(),连山易,周仓作,甲戈幷(b)綦()桑。有农德尝草,有熊亨爞()兽。赧犍()澧凤,皇过湩()貔。天地势配合翀(),阴阳徵连决鞪()。掩道沥器工稼,教做事蠡傩俠()。终及纶筵,肆戎巻()礼。斯是有德宾五王鋆(),商祭郊恸上帝,乃祀騡()于曧(r),服蚩尤于涿野。 德操行延五姓,功(b)地藏()双氏()。时天下民尤荼()毒女娲之延火,酉宾宫变榷姒鲧掊()土之铸水。后姒承,大道垒,疏绝堵,湫()作岣()溃。姒禹走九龙,踏坤途,做尺昃,决铸导疏。一十三年,万世功幸。于是发恤于兖,兵耟()于蓬郦。合昼并夜,华舴()逡利。总五纬之元晦,划黄德于明幽。眚用三民,告用牛梼(),不臣族以享祖,伐畔命用告上。北阙楼台连塬,南作弓铗()接坳(),划()九用以贡苍生,制五伦以命晦乱。烛照天覆之裂,辞晦地载之拢,皇天帝而王历夏之威。物载运输之辙舴周商,帘矜盛雀尚三百。 祖汤起,暴桀虐。圭敬贱人,梦犮()仲虺(),砀天下之仇()疣()。一亳地,蕴百里,竟王业垂拱。玄之凰谟,降而权商,然天下至宾。征十一天命悬唐,伐半畿王气成汤。善龟()甲,周税用,王用钺执。车正定彭黎,辕摭()命狄羌。南用稻,北征稷,耽枕时忱之序,列用命以抟德。伐伒()丁丁,商锵咚镝,金鸣斧斫于夏木,澧锻泉沁于铭鼎。聚北泰之木莠工龙象,敛南湘之水徹雕彖铭。云底衬浮兽,雷纹契镌()形,鼎九裔以镇八荒。牧徙之都,耕迁之野,鼎鬲之煅饕餮,尊爵之契夔牛。连艮之木巽绝,下炎之水既济,天下王命乱九世而威殉。庚迁达野,转木作中而泽殷,周坤掩元以晋商。垂功十二帝,传德下三甲,辛天颖终殷道于淇。文王囚,八卦作,烛照甲周耀五德于天帝,水覆龟残暗四维于社稷。垂垂之苍,蜷蜷之钓,屠狗天命终簋乙,肆隶步辇亨椿甲。承商鼎,荫殷德,工商百作于凤鸣,人歌于岐: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乃周河之導()运,平陆之餸()稷,戎百族之并犁,祭社于西郊。天子皇万疆,公服颂千里,伯牧野百里,周流万方。鬼方却,山蛮贡,东海鱼盐,西戎骙()牡,封百二十以临天下之久行。崇六玉之及古,推五音之鸣镝,服百里之王色,舞六章之韶光。权天下之奴隶,器牲祭之辰觞。烈鼓穆穆,戎幾儐儐(b),匯()我王道,祭軵(r)四津。伐畔以牲命,镌德于鼎斝。武王陟,苍穹烆(),周公命,成王举,一救乱,二克畔,三践旅,四建侯,五封周,六成礼,七拱王,斯天下至矣。 金匮封,公旦祈,告天德,慰宗系,长酌泣,功成载道。单()以建,厥以畔,靖之顯()乱。乃竭鼍擁鼓,取木檀车,騡牡煒()煒,騵()牝奕奕,驺()戈曳执,王用卵( )。饈()堰通疏,阡陌圻()曛()。舟行肜肜,船行颙颙(),启维王命,熙载熙舂。弓矢鹤张,戈矛鹰扬,携壶盛浆,俟我君王。德晏德径,忧我饙()劳,继而王道,修我戈矛。同乘于裔,载骧于戲,抒君弗序,域民弗契。雮羽啾啾,葉()时悠悠, 兄弟同宗,讦而不休,王命烽火,以戏不拥。诸侯屏乱,犬戎破京,天下王业,帛裂羽轰。诸侯分封百列,天子归于一弓。周鼎窥,王祚易,五服霸,七氏争,东西幷帝,南北趨()征。缵()庙弗祀,罔不以肃。 庸庸康文,穆穆肃武,肇()禋()沐惠,延笃子孙,曾不靻()士,民趋靡风。天道不兴,王禮不亨,诸侯不慕,兄弟否宗。乾上离冲,破军耀中,昔祖禾伯,匯()载我夐()。襄公拱迹,孝公分土,尊周鼎以窥器。昭王弱众,始皇一统,灭周斝以己用。三皇备,五帝宗,九鼎聚,天下封国尽秦,卫国独一而灭于二世。乃櫜弓矢,干戈载戢,南俘百万,北阙千里。况百越而积北塬,东蓬莱而西氐羌。迁宫室,隳()庙宇,宗法尽,秦恨始。一其轨,同其字,源齐用,伐其聚,敛天下籍聚府库,俘六氏女尽阿房。百家灭,万姓终,天下尽去兵。内拒弩锐,外游江海,万里无伏,池下有戮,黔首虽俯,其心慓()扈()。始皇帝以,关中霄峻,陇族拱垂,东西易利,自甾()自恤,帝于皇谟,官由其策,民之有畔,如其在侧()。及堰其慝(),及恤其塞,拙巧式布东西,锐讷诠画南北,子定千古,功不可没。始皇陟,二世卒,巨鹿坑,咸阳焚,天下皆复国。鸿鹄虽志,终其跣乱,扛鼎虽巨,亦不得镞。 高祖隆准,耨()于田间,险末不识,体运不系,虽起丰沛,竟失一邑,附其垂德方饷士,惠其王佐乃得机。名无六誉,家无三才,发于晦乱,整于昱悻,虽三功而得六玉,仅一势而王九族。乃作未央,巇扩林光,宫其百室,歌其九章。囊括淆函,纵兵四海,天下刘姓尽为王。北和匈奴,南迁越漳,诸子百代皆兴儴(r)。大风起兮狂,天道攘兮扬,威我国兮宕,远我信兮長。乃放马于南郊,纵戈矛于库藏,天下息兵掩甲,叹其来日方长。养民三世,休族五隙,文景末,武帝生,刑汤之权恃,举羊之筹强。兵充幽并,功厥朔方,南和重匠,北聚苜桑,历及三战,锐及万方,去病携奴首入,卫青狩龙城降。内失口,外亡路,天下尽焦促。功貔其泽,过失其凿(),虽驱之得逸,然终为迭易。子婴如秦,新莽如琎(),明于其序,隐于其欲,伐进其昌,屏退其炀,不知以王政非戏古,持家非狭殖,虽博古名,不诠王行。任侠丧,好义亡,刘姓复洛阳。掩道以拒势,挟思以犭时,天下百作,唯儒唯驽。工丧其业,物去其养,朝党地揭,上锢下噎。由此据乱,侏儒墨王,上门饮冰,下士聚火,九品晦乱,心炬其患。三家分,八王乱,思蜀之囚,竟死一皇。五胡劉,南北罥(),千古功业,辟于外王。 圣皇起,可汗基,随乱去,德唐漆,功载盛世弌()。乃承乃橖(),及芷及杨,虚掩九土,功彰四方,北合阙北,南合越樟,东吝极海,西趋仇方。内择标准,外演工画,及尽山川利,功崛大汉国。臣之贡日月,畔之刑重明。瞾如其月,推背而生,阴坤渐进,尉德皇皇。雀薛女玉,振振享蓄,百业陟尽,明皇即殉。五代同泣,十家皆亡,未有两宋,何见清惶?及至其时,万类同哭,上下皆死,人其厮利。人亡其祖,家丧其训,工失其凿,师殉其道,百年丧辱,岂古人之过?千年之功,然现代之成?君言振振,声其忱忱,思非其罪,言为其隳。万里海疆,功之乘乘,虽极屈辱,残垣断壁,亦未失南北。亡之怏怏,虽极其挽,千疮百孔,亦不得诚正。及国建矗,嵩颂其重,掩晦于西,戗画于东,南旅()捑(),北緛(r)容和。势氏天德,刑经网罟,虽丧其贝,虽女不贞,勿逐不失,女贞何亡?虽言軵(r)利,承于槐堂,弓其为定,铭其然(r)。文德虽盛,武德未乘,人虽绵远,事竟笙眚,功当笃进,士当忧劳,北山祈望,欲远宇宙之见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借问来去路,见势观远悉 天高水云淡,青鸾鉴路蹊。 玄牝履重尉,坐叹天下熙。 仲春之行,青青河边,润雨未退,青芽已渐渐露出,绵绵细雨不断打在少年的身上,身着破旧却别有一番意境。少年手执细柳,慢慢地驱赶牛羊,全然不顾柔绵已染透衣裳,悠然踱步于苍茫之间,远远望去,身起朦胧白烟,身置画中,仅无牧笛相助,但见天人于一。 歌声轻而飘摇,音轻而入霄,似楚王之紫腰,桓公之琼瑶。此情此景仅一老翁闻见,心得其天地感悟,不顾身老疾固,往见天人。 “天玄云幽重,青鸾未辫蹊。玄牝未如道,何羡天下谞?”少年微微一愣,未曾想到如此时节,竟有行人匆匆,见是老翁,让于一侧,揖手躬拜,请翁交谈。 “公见笑,尝未曾见此天地之灵,不过偶然叹息。” “年少悠然见享道,叹天下终未尽也!”翁未曾想年少青葱,竟有此等意境,亦拱手。 老翁并未穿什么蓑衣,显然是未料春雨不期而至。少年见此,拿出放在牛侧斜挂的蓑衣给老翁披上,与老翁边走边谈,临于天边,默对牛羊。 翁一笑言:“这天地苍苍邈邈,宇宙巍峨皇皇,幼弱少年是用什么来看这天地之道的?” 少年对曰:“自幼浑浑噩噩,并未见过周易的至道,仅仅是看了道德经,年十五才有了这种志向,小子幼弱无知,公有什么教诲,一定闻而见轨。” “年少人皆轻狂,未曾见如此少年,未敢言教,只是看到如此高深的意境,想和你一同分享。”说罢负手而立,处高临千山,又问到:“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你有什么看法?” 少年闻言上前一步,亦是负手而立,对答到:“临之低矮,不见巽山。观之偏壑,不见兑犴。欲通其连山而不见徽巻,欲堙其归藏而不见螭窾。上下不习则万事不备,左右不龟则举行不全。欲命天下而不惜天下则不为其一道,不圭王行则万物不受其安,察不以道,命不以德,渊不以义,谷不以黥,则配之不景c修之不穆c功之不王c下之不喙。天下兴亡,不过一得一失,天地之远非此一时。如果非要高下相见,就要说八字延推。”老翁微微一愣,千古人总言这八字,乃是以天时推意,化苍穹于时。荒野之间,竟有少年得天之传授?不禁问到:“这话从何说起?” “天地八字,人各异义。我以为此冥冥钓巽意,未敢多言。我想说的是天道之所以是天道,一定是生杀有度,明晦各隐的。天下不能全生全杀,我曾见名以为天地配者,观天下之人仅一步一道,未曾有见此之人,不过终是感天地而言之。” 老翁惊叹对:“小子虽幼,旦有此德。虽然如此,但是青青之草亦求参天,冥冥古义,究竟有几人能完全看破?” “小子以为,这天地之大,非一草一木可以观之,天地如有弘才,必然顺天而生,得天之应,如果没有天地的悲戚,哪有圣贤的到来?” “天下隐士莫不在山川之间,感于天地?” “自古以来,人之过失并非一言一行。人常言势来如累土,势去如山崩,然未曾见来之 徐徐,崩之细微。天下之人,欲志于国者,仅为一州,欲志于州者,仅为一郡。是故求上而成下,欲全而终半也。隐士并非宏达,不过追求不同。” “君子观天下,以为治乱于何时?” “小子无德,仅一言参之。望天下文风谆谆,武德凛凛。此势如无圣人,祸延千年而不足。” “有子如此,天下幸甚,君之临德,如此春雨,绵而不绝,湿而弗察。请问姓名表字,以求他日再拜。”说罢老翁脱下蓑衣,双手垂拱头下于腰,少年急忙搀扶:“公何至于此,天下一人智不可尽绝,公礼过矣。” 说罢,便将老翁强行搀扶起来,踱步缓行道:“小子没什么才学,不过是读书起意,年少时常浪费光阴,直到十五岁才有了想法,不过小子黔首,既无其名又没有表字,何以配天下苍生?” 老翁笑道:“伊尹曾是奴隶,姜尚不过屠狗,你年纪轻轻如何说这天下无用之地?你且看这天地间的缪雨纷纷,是否都是一丝一毫组成,这天下苍生是否是由万事万物组成,如果没有天地,他们从何而来,如果没有宇宙,我们如何应气而生?我们既是他的一部分,也是他的全部。长而不宰,是为玄德。” 说罢老翁指了指天地间的牛羊,慢慢看他们悠然的享受春雨的浸润,泥土和嫩芽的芬芳。老翁缓缓看着这个少年,慢慢言到:“我行天下十州七十六郡,画天下之图,九土之贡,仅一人入我心,既君也。旦求君姓,我为君加天地之冠,披成人之礼,愿君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可辜负了天地对你的期望。” 少年听完,跪拜道:“今遇玄德之公,请赐行身,小子世代居农,家传氏已不得,唯姓知之曰石,请公赐名字。” 老翁看着跪坐的少年,叹了口气,浑浊的目光仿佛瞬间窥得大道,郑重道:“西山有玉,名墨玉,其非本墨,掇天地万古之化而得,吾感叹天道变化,请以名为墨,字怀玉。望你不辱这天地的厚爱,时常想念苍生,为天地立其随之生息吧!” 少年行三叩九拜之礼,上谢天,中幸师,下缘地以诠其道德,而后老翁拿出随手的书帛和竹简,慢慢地放在少年手里,“此帛虽不重,乃我一生心血,天下堪舆尽在其中,此名贴汝当持之,他日苍生晦乱极,可到幽州右北平找我,我乃上源史家,如君得其名,愿顷家相助。”说罢又拿出一张纸―一张左伯纸―用蓑衣遮住,然后润湿毛笔,顺着烟雨朦胧的势,一笔一划的写在将湿未润的纸中。接着将其放在竹筒里,告诉少年:“此信封意,念感天恩,今吾归去,待君之行。如旦有所求,竭我所能。”言罢,老翁又长长鞠了一躬,“我当归去,人皆有悲,今我独喜,念天下之悠悠,终不竭我王道!” 挥挥手,不让少年跟随,而后仿佛中年一样,昂首阔步,渐渐走入那朦胧烟雨之中,消失在青山翠桑之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贱贵自有论,坐立何叹时 帝生于贫耨之家,世代为农。帝生龙凤入腹,日月如珠,乡人以为奇。――《汉志帝王本纪》 石墨归家,彻夜研读,而后封藏于家中土下。归耕之时,且见萧氏子弟。 “昨日泉灵家筵,真是苦煞兄长了。” “无妨,天生贫贱,又何必争名夺利,天下贵贱非一世,天下自有其见用。” 兄弟二人相互拱手,而后弟问到:“兄长,前日所见之翁,乃是幽州史家公,先为桓帝时司徒,后因党锢归乡田,没想到兄长能与其相遇。” “那日天地渺渺,也算是一种意境吧,今日我们出去走走吧。春阳正暖,玄日温升。我身贫贱,不得远行,但请临塬观远山。” “无妨,兄长可知身贱而贵命?待我取琴瑟来便出发。” 石墨字怀玉,前日临天下,公以天地立其命,平掩苍生以为字,今日对者,是墨幼时就相识的世家子弟。墨幼时至今家甚贫穷,故而每日浑噩而不知所然,每日每月,只能和贫耨之家的孩子相互玩耍。所以总是和邻家孩子一起打架偷东西,不闻道德。因其得病于家,父母求医救治,奈何家中粮食布匹都交了贡赋,只能放弃医治,任其死生。不过他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却留下个虚弱的身体,直到及幘后,方才有所好转。同乡的孩子见他孤弱,总是不加隐瞒欺辱。故而年幼之时,既无亲朋,也无好友。 一次父母不在家中,姐姐又去泉灵萧氏作女红,无奈只能将石墨带在身边。因看管不利,他扒着院墙偷看先生教书,被先生发现毒打了一顿,并要告诉家主驱赶他们姐弟,不准再入萧家红佃,小石墨两岁的萧统阻拦了先生,并拉住石墨的手邀请他入座听书,二人一见如故,终生未曾相离。 萧统是萧氏长子,其祖先是萧何。所以秦宫藏书,百家之言,得涉猎甚广。萧统是同辈中年龄最小辈分最大的,夫妻二人中年得子,出生时,仿佛日月同光,故而其祖父对其异常看中,经常观察他的言行,发现此子不仅豁达不尽拘于一巇,旦所观察皆如萧何,故亲名曰:统,待字于家,以冠天下。 石墨虽然从小未曾读书,闻既有所然,和萧统路过藏书院时抄了一本鬼谷子。从那以后,无论春寒秋凉,简不离手。最终于十六岁时正式开启了灵巧,渐渐解生意而知人心,通彻天下。虽然常常因为不肯接受萧统的馈赠而吃不饱饭,依然坚持如故。仅仅一年,遍观诗经道德,鬼谷军谶,所行之俯仰,渐渐有其思想。 昨日泉灵家筵,河北大部分世家来参加,萧统把石墨从田间叫了出来,并让其祖允许作为侍从参加。期间歌舞升平,诗歌唱赋不绝。然在石墨看来,不过尔尔之辈。石墨父母因出身贫耨,故而也以贫耨衡量子女,墨出生时,其母感日月入腹,问乡内三老,三老皆以为不祥。故而离之甚远,半生不宠。世家盛宴,不乏当世名家,举世豪奢出入,每每见萧统往来礼遇,心中也不免悲凉。家筵过后,欲于萧统同游,既要阐明志向,也要证明自己的本事。 萧统背着琴瑟,拒绝了其余世家子弟的邀请,和石墨走上了仅仅百米高的山塬,“昨日家筵如何?可有兄长钟意之女?”石墨微微一笑:“仅仅是一个宴会,少男少女不过是出来显露才能,我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只是忝列于门墙罢了。”“兄长不必过于不平,我自幼见到兄长以后,便不同他人之偏见,我以为兄长会有作为,今日阳春正暖,我等旦观美景,歌赋于其见,流连于天下,忘归于时间!” 四周青芽翠嫩,杨柳桑葚多抽新绿,二人一前一后,每走一步都淌下不少汗水,渐渐褪去两件厚衣,一件下裳。登上塬顶,四周平阔,北临黄河,南为断山,春风忽然拂面,伴着春日,刹那间仿佛来到了未曾人知的荒野古地,二人席地对坐,石墨开口道:“我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及幘的事,我未曾想过父母兄弟也待我如此。”萧统苦笑,放好琴,缓缓弹出阳春鸣彻,山中花鸟止,清风不敢乱。 萧统如何不知这及幘之事,石墨长大以后,便对同乡产生了隔阂,很少与他们来往,乡中三老正是他们的父祖,乡内每年都要评价每个青年的优劣以备朝廷选用和认命,对他们未来也息息相关,乡人评石墨:少好玩掠,年长不事生产,为子不孝,为弟不悌,名当为晦,以鉴后世。其父母也不甚争辩,见墨瘦弱不堪,又嚅喏不前。皆以为此子懦弱无志,其父令:想当年尚因欺辱越三十里山往驱,生子如此懦弱,也不得生养,丢不起脸面。 石墨从这事开始就再也没回过家,接受萧统的接济,并在萧家佃田,说是佃田,其实大部分时间都给萧统伴读,并无苦力劳作,萧统祖父也令不佃耕,反而每日赐钱几十,专心读书。直到北上给何氏牧牛,遇到老翁赐以名字,其心方渐渐开朗。 二曲方终,鸟不忍散去。墨微微歌,统微微和,“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稀”此曲罢,石墨问:“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各作一序如何?”萧统放下手,微笑道:“好啊,当以何为题,可有对势?”,“就言这泉灵山水,天下大势,以小而见其大,方为对势,何如?”“你我二人孰先孰后?”石墨危坐道:“兄弟享天地之用,当顺天地之序,今弟为先,我虽愧为兄长,但请闻。”“弟权且作引玉,以观君子之志。” “登此塬山,临于渐徊。昨日方晦,今则见暖。时序与兄长往登,坐叹天下。观泉灵远近,察其百赋,见铜铁之积,河導之运,人各齐桑,家畜其牧,是以见水暖而人去其衣。 山虽抵近,可临天之高远。水之绵涓,可抵海之深渊。天下虽物盛其享,皆不若泉灵之悠然。登之彼阶,山势非陡,临之彼岸,犬势非延。天下有变,也唯两河是以天堑。 常察古道,坐以论今。时叹先祖,望以區嬜。天下非陡无名望之唯不可至,河海非深无家势之一不可入。天下旦有粥食不颂于帝而颂贵,万物旦有其死不祀祖而祀业。天下美景虽细微,大势将至,何以归颂时,无以归盛道。 四月,萧统” “兄长以为何如?” “弟且闻之: 登彼塬山,北望泰麓。中如铗峻,侧如锻锋,外测逡缘,内厚蕴晟。是以中流激于堰道,回徊荡于涝。山势非高,见鸣凤于岐巅,地势非深,闻龙吟于泰坳。曾以劳碌,不见高下,今虽临之,不意唏嘘。 是时泉灵世家筵聚,众宾皆列,唯贱弗序,是以今仅与弟往山戲川。春日乍暖,徐风静造,和煦穆默,唯鸣琴瑟。行登三阶已退双衣,临河纵歌然去一裳。远望林凉之幽,近却抵光之炙。然缓欲略其景,急欲图山川之雅。前后相随,虽无言,皆欣欣然。 登临其塬,四合见悬。林作矗和,似比将台。北观荒漠,南视群山,自是俯仰,利涉大川。东逼极宇,西穷极宙,旦见顾盼,元亨利贞。 临之远山,望而息叹。人非失繁缛,亡在道人心。天下名士皆享盛,始知绝圣并弃智。今虽俯仰见天道,明澈通人心,未以附众意,道仅一人禋。 四月,石墨 怀玉” 萧统笑道:“兄长志困宇宙,声赧天下。他日当游龙遇水,皇于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对坐言天下,商策鉴古今 帝少好观而敏惠,长好结交。――《汉志帝王本纪》 黄河两岸不断有船穿行,虽然偶尔还有浮冰,相对已经少了很多。过往行人面对滚滚逝水不禁感叹:又是一年春,少畔桃花谣。这个年代的尚武精神依然旺盛,来往之人,世家豪奢,无不配剑而磨玉。虽然四月之春尚早,但已是青年孩童的期盼已久的嘻戏。举国上下,似乎忘记了世事的艰辛和难以揣摩的明争暗斗,人们不断享受着春风带来的浸润和美好。 石墨二人依然在山上弹琴鼓瑟,但却已经变了他们本来对春天的渴望,石墨诞生那年,就是党锢之祸的第一年,也就是那一年仅仅因为目秀差点预定入宫做了小黄门。党锢之祸,由来已久。但是却各有各的说法,不过就算是活在当时也不见得能有几人明白,虽然晦乱却显得很是平淡。 帝登堂,闻十常侍及外戚之言,命再起党锢,所过杀者五百,掠及数千,国有非名士者竟因非其党而上表求死。石墨和萧统谈论的,就是延续了很久的党锢之祸。 石墨先是站起身来,抖一抖腿脚,便开始来回踱步,偶尔有所思,仿佛融入琴瑟之音,默对天地山水。“看来兄长也有心事。” 石墨久未对答,负手立住待萧统收音,缓缓叹息道:“君知我意,何故多问。不知弟对天下有何看法?”萧统饶有兴致的抚摸着琴弦,说道:“弟虽未曾接触天下,不过就此而观之,恐天下行之难矣!而今朝党林立,相互倾轧。以致人有刑狱而不知于上官,民有饥荒而不知于皇帝。以今观之,盛后之必败,来之悠然而发之猛烈。今虽因人之所欲而图其所由,观似符合天下所求。然人欲不尽而物有尽,一人得天下之财,要天下人何用?故而自古道不患贫而患不均矣。”萧统铿锵道:“正是,弟亦察此。人所欲无穷而物有其尽。桓帝时两河走运尚淳朴而不害,今天下内外演乱,人竞相掠财而杀众。人有不成者,相互食。念天下冗悠,何至于此?”说罢二人默对流水,听其咚咚。 晌午,回暖更甚,兄弟二人望着随水浮冰渐渐东去,吃过奴婢送来的饭菜,萧统坐下来说到:“兄长之言,内洞幽冥。弟虽非智,然亦知兄长之迫切,方才观兄长所做之序,弟以为言未尽也。” “未尽也,汝观内外之行,争抢之劣,可有其欲图之意?” “我好百工刑律,山川之利,每每见事之发,尝痛心疾首,不能释之。虽然对这天下大势不甚敏感,却有一种我自认为独到的想法。”说罢抬手抚琴,欲再续一曲。石墨养着北方远天,似乎在看麓之山巅道:“这四海之内,上锢下噎,朝堂或将不堪于社稷。十年之间上下不得其疏通者巨万。世家有逡利者,北地皮桑,南地之口,除少府盐铁皆不在国家束管之内。自武帝时至今百年,往来不绝利及百亿。盛世尤此,乱世何定也?”萧统放下琴,一边叹息一边起身道:“愍帝再起党锢时,命人作书院四,各置虫鱼,外贾鸟兽。虽千人皆随帝意以为用,世家惧甚。朝堂内外名士不再征辟,乡野不再举孝廉。内外之事皆有人贪吝,士吏拿着朝堂的俸禄还上贪下敛,天下将不复天下也!”石墨忽然迈开步子猛地踱了几步,然后愤然道:“我不知弟有何忧,但见三州便已患矣。”萧统恭敬道:“弟请详闻。” “今天下有十七州(地图于东汉十三州基础上增越州,淮州,漳州,朔州),百二十郡,县数万。南北交通皆凭传信驿,往来不绝。自桓帝以来,天下畔者十二三,旦察叛逆,可见他日之乱。青徐之地,幽并之州,此四地必为乱之乱也。青徐盛产盐铁,春秋管仲既凭此而霸三百岁。今朝堂争利,世家欲渡河津而不得,鱼盐之利巨亿而无为。长此以往,必有乱象。幽并之州,三交之地,北通乌桓鲜卑,西临山麓乱峰。如幽并失,天下必不久行。西域虽固,然其畔者,日见盛矣。帝为平鲜卑之扰,起凉州师数万,他日破京必为此师也。如今关内关外势同水火,往来掠利者最喜观此。如天下乱,流民迁徙,州府不仅安置无措,人数众者必贷金于商贾世家,商贾如上下其手,天下之治,遥遥无期矣。” “兄长所言极是,前几日家兄往仕朝堂之尉,已可见此。天下无可用,内外势水火。如此,天下治力而畔尤甚。数日之前,我家得闻,幽州外延乌桓,其内乱又生,幽州府库藏器皆失,流民十万。这南北兵权,归外戚帝恐挟持,归宦党则恐不安,信世家则欺凌尤甚。时调军节自关内以外向,贼众畔月余方见官军,且每畔无报,往千人则少,多近万则糜费。如此纵天下民产丰厚,国库集藏亿万,奈何可御,长久必败也。” “如此一来,天下民心焦猝,利在者患也!” “” 良久无言,稍后便欲相约归家。萧统收拾好琴瑟,整理衣裳,夕阳渐入,昏黄渐生,映照在河的北岸,现照无穷的金色斑斓,仿佛一条缎带,阻断了前后之势,却紧紧缠住二人的心。 “兄长,天气渐暖,过得几日回家祭祖,也不算不孝。对了,明早早起,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说罢,二人长对作揖,各归住所。 夜晚,石墨坐在门舍外。望着苍穹四野,仰观祈望。这普天之下,总是谈来容易做来难,我们每天都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去做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觉得事事不如人,不仅是自己的能力,还有身世和幸运。每每想到别人总能想起人家的优劣,但是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却迷迷茫茫,何事都不曾看见。石墨亦然,萧统亦然,无论才德多少皆亦然。有什么事情不是一杯酒可以解决的?浊酒趁杀意,要么解决自己,要么解决别人。 还有这乡党问题,历来乡党评人要么点字如金,要么字字珠玑,天下之人欲认识一个人,先要看乡党评价是什么,虽然这种方式渐渐平息,不过仍然是考评一个人的重要标准,难道此生虽有宏图大志,也要死在这话语之间?历代皆有之事,可能就会出现在我的头上“石怀玉,石怀玉,今夜稍见燥热,你我兄弟当同榻而卧,抵足而眠。”萧统风火的重进屋子,“兄长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 “明早要早起,我带人来见你,今晚还有好多要说,快进来。” 石墨笑道:“徐儒同陈蕃之榻?名士之风,蔚然矣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少慕豪杰志,不受胯下辱 帝年十七,乡里戏以为阉人。――《汉志帝王本纪》 清早起来洗漱完毕,萧统回房沐浴,约在萧家书塾会友人。昨日萧统父祖来往拜会世家,休沐之日未归,难得不受约束,所以大胆不回,与石墨彻夜长谈。 经过近乎一夜的攀谈,二人各怀其志却相容其中。石墨自认性格怪癖,年岁见长未曾有过什么知心朋友,因为没人会冒着春雨和流疾去感悟天地,自然就没人愿意理解这种行为去选择如此朋友。父子三人二牛尚不足耕百亩之田,哪有这等闲情易趣专门探访天地,拜会阴阳。不过,萧统亦是性情之人,不以世家之身居众人之上。墨道:此生有一知己足矣。 过不多时,石墨已然恭候于书塾。春日悠然,草长莺飞,自然是开窗洒读,享其春风微醺。正于沉思之时,窗外见萧统携一人同行,此人胡须甚厚,如非面洁而稚,人皆误以为中年。渐渐走进才看清此人本来面目:冠戴而白衣,虎须微黄,其目坚而毅。此人身长约八尺(沛汉一尺二十三厘米),虽身形不见雄壮,其力内敛压迫感十足。 “莫非窗前悠然者即为石怀玉兄长?”说罢十步开外就拱手欲拜,石墨见此急忙往迎,“甚是客气,吾见君已冠戴,胡须甚厚,知是年长墨几岁,请称为弟。” “兄长客气,泉灵家筵,弟随父往旧宅祭祖,叹以为未见君之伟貌,今一见果真英豪也!且常闻怀玉兄偶遇道人,已冠。古人云:道知者先后,不拘于时皆为长。臣不才,请称为兄长!” “不敢当,不敢当。”石墨伸手虚扶邀请道:“请!” 萧统见此,逍遥道:“皆是自家兄弟,何必往来皆礼,请介绍相互,此为石墨石怀玉。此为臧云臧文龙。” 石墨二人相互拱手以为尊重,然后又听萧统道:“我常于野游见文龙习武,索性下车与谈,文龙自幼虽贫然好学古闻今,曾不以怠。因我总言兄长石怀玉,欲见久已。今日方才得见,二位应该甚是惊喜罢。” “自然,自然。兄长,今晚你我三人可要彻夜长谈啊!”话音刚落,萧统已然摆手,“要眠你二人同眠,我父祖今日归家,再肆意而为,恐以家法严惩。再说,我昨晚已经下了他的榻,此事待你我三人成事之时,再做打算吧!” 二人见萧统走远,才慢慢回过神来。二人慢慢缓和方才见面的尴尬,一点一点叙述起了少年该有的志向和对未来的向往 光和六年,党锢再起。山东世族以帝不尊祖训为由,拒向朝堂提供士人,各地甚少察举孝廉。皇帝为了持续以二周之固敌对山东世家,再增书院三座,以其中生员为官,对外杀天下名士,诏命但有世族之用者,不为当朝之吏。山东世族各自察举孝廉,朝廷为了不过于激化矛盾,答应山东世族所有地方官认命请求。就在内外东西关系如履薄冰之时,民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千古未曾出现的东西―宗教。 宗教称道教,奉老聃为宗,人皆头披麻幘(及幘:平民年长包住头发,后来成为四礼之一。常人年十五及幘),暗地称肃幘。 四月,石墨父病。墨不得不拜别几人,回到乡里探望父亲,顺便事了家里的生产。家人并非不惦念他,也并不觉得亏欠他。虽然生之父母,然未必会得其所慈。党锢之后,天下名士死的死,逃的逃,就连郡县官备也残缺不全,粮帛赋税一样不少收,家里的开支却在不断增加,但有病者,皆是忍忍而过,生则已,死则葬。父母也是没抱着过多希望来养活他。挺过来以后,石墨辨倍受欺辱,乡里人总是找各种理由打他,他很爱哭,但是因为年幼,总是得不到伸张。长大了他心里就有一些想法,总觉得别人会害他,他总是信心不足,做什么事情大义足够了,但是却因为没有信心而失去落实的勇气。好在年长之后遇见萧统,这种情况才渐渐缓解。 天气日见炎热,春冻过后,便是翻地耨田之时。石墨自己一人往来田间地头,不断除草深翻。天下人没有不事生产的,只是这精耕细作说来容易,每日都要跟随节气观察地表变化不断悉心照顾,如果天下人皆事田产,人均以为安。当这天下有了商人暴利,便有了躁动不安和铤而走险。乡里人的田很大一部分都是自愿卖的,其余的偶尔遇到荒年,或者家里少了人丁无力耕种才卖掉。石墨家有口六人,按照人头,税多田产也多,石墨自从给萧家做工后,家里赋税大部分由萧家支付,这并非萧统的能耐,也并非萧统的用意。 日头渐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滋味,很多人体会过就不想再次体会。石墨手持铁农具不断翻地,刨地,下腰拔草。多数老农看这日头到了中天,都决定休息一下,纳个凉。同乡孩子都跑出来玩耍,年长的也都出来游手好闲。 “此为石家兄长?”石墨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向后看去,“石晦兄长,数年不见,还以为你已故去。”此人姓常,家里行五。小时候经常跟石墨一起玩耍,此人能吃苦善耐劳,幼时为人欺辱也不见稍加反驳,时期见长,众人便不再欺辱他。 “多年不见,你越发粗壮了。家里可好?” “兄长,你可想死我了。”说罢便哭了出来。二人正交谈时,背后走来三人。为首一人家无权势,不过是乡老族人,仅是年少好斗又身强力壮,所以时常欺负乡里同辈,年长以后做过不少坏事。几人先不确定,慢慢走近才发现此人是谁,对了对眼色叫到:“呦,这不是石晦子么?怎么,你爹快死了你知道回来了?”石墨微微一笑,指了指头上的发冠道:“几位,我已冠戴。我现在名墨,字怀玉。请你们尊重点!”“呦,哪个死人身上掉下来的冠让你捡来了?家里不是世家,就别给我装虎狼!听说你在萧家哦,每日吃肉饮酒,好不自在?今闻你归家,方还不信,此坐地财主,何不将钱赠来,也免得皮肉之苦!”常五看了看两边,拽着石墨说道:“兄长你先走,地头人多,他们不敢明抢,你回了萧家,不见不烦。”那三人见常五推着石墨要走,急忙围上去,不让他们几个走,扯着扯着便动起手来,慌忙之中撤掉了石墨的发冠,人立世以身为其名,今去冠戴,尤去其命。石墨年长数年不曾归家,已然虎背熊腰,不见当年幼弱为人所欺辱之少年。愤恨不过,便高举农器,直直砸在为首之人头上。猛然发力,未见收留,不甚见其不动,缓缓倒下,也不曾喊叫。有几个老农,眼看着人倒了,急忙起身冲过来。剩下那两个没经历过什么,转身就跑。石墨和常五也傻了眼,谁知道年长之后,身体渐长,会直接将其打死。要是铜的锄头不一定会把人打死。远远看着几个看热闹的老农往这里跑,石墨转身对常五说:“汝去萧家,就说我石墨石怀玉因冤受尉,恐不日坐死!”说罢推着常五让他离开是非之地。几个老农看了看尸体,确定已经绝了气,便抓了他等县官来拿他。 萧统听闻常五所言,也没请示父亲,便令驾车赶了过来。赶到之时,石墨已经收押。萧统又驱车赶回家中,求见其祖。 “石怀玉失手杀人,罪当按律问,何故强解?”老人手里捻着胡须,静坐看铜壶煮茶。听萧统着急,已然知会此事。“那石怀玉为人,祖父亦见过,何尝戕害他人性命?孙以为罪不至死!”说罢便跪坐以听,准备辩驳。老人笑问:“石怀玉何用有也?”萧统对曰:“孙常与左右,初以为仅伴读之人。去年泉灵筵,我从其游于西北之塬山,言谈天下之事,作序一篇以为启言。”说着递上石墨当日所作之序,老人惊异道:“吾不敢害天命矣!” 萧统见拜,喜而奔。夕阳渐渐染红了天边,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终点,有些光辉终究不肯消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临尉断家事,北归寻故知 帝见知慎彰,每临事必断。――《汉志帝王本纪》 “其头戴麻幘,恐有其变谋也。” 这是石墨见到萧统后说的第一句话,萧统并未诧异,从容的屏退左右说到:“兄长勿忧,此事可得其置也。不过朝堂整肃,近来不敢有所为。兄长要在这牢房过上一段时间了。”石墨镇静道:“无妨,只是劳烦费心了。我回家之时,乡里多披麻幘,恐父母受其等蛊惑,坐死于牢狱!”萧统点头,转身取出铜钱二千说到:“入狱之人,使钱不便,虽有我在外时刻关注,内部曹吏必要胁迫兄长,这钱算是买酒吃喝吧,上下打点些。汝父母兄弟已然受我家庇护,郡县之内,不敢加以罪责。”石墨固辞不受,称既然已经劳烦,就不能再受人钱财,推辞再三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党锢之祸起,天下名士死亡数千。豪奢之巨皆不肯仕朝堂。愍帝即,命征地方世家及关陇世家举孝廉。萧氏受恩,封萧统二位兄长侯,一则制廷尉,二则制谏议大夫。萧统之所以肯定,就在其兄长身上。但是沛时重尉治,党锢起,命宗亲及世家作州牧刺史以为监察,郡县则以督邮治之,年之重刑狱,皆闻于皇帝。故而难点在此,情于其礼中。 光和六年末,皇帝以十宦官为常侍,命大肆捕杀党人名士,内外世家皆拒。皇帝已无闲心审刑狱,命但有案,不与轻判。萧统兄长竭力周旋,才定下一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初审。 石墨刚入狱时方才春天,转眼便已是秋华之时。他又想起了长歌行,又想起了战城南,又想起了琴瑟弦歌,俯仰通明之时,悠然踱步于青亭之间。人纵千般谋划,能耐这牢房如何,只是默默等待一个结果罢了。 等了四月有余,终于等到了一个流千里的消息。萧统持帛入狱见石墨道:“兄长,我等竭力只得保身不受怨戮。帝命君流千里,北戍其边。”石墨急忙起身扶起刚要行礼的萧统,微笑道:“感弟之言,铭家之恩。旦恐不得与弟再游历,共下一榻。”说罢,轻轻背过身去,擦拭了一下泪花,二人沉默很久 萧统道:“君将徙北,临行可有谋?” 对曰:“当谋安家。” “君长即为我长,当待之如一。兄长可曾有一谋以求千古之变也?” “我尝求至道于古今,曾不能以守治之,今君欲闻,吾当谋之。 当今天下,沛氏日益衰微。南山越,北鲜卑,来往畔者已数。西北凉州,北地云中,皆伏欲动。今幽州乌桓不定,高句丽谋辽东久矣。北地行之多艰,虽不易立身,仍可谋也。更尚有北平史家,我等之行,或可得其至也。 今披麻幘者众,世家皆知之。何以不治,自有其谋也。且言十常侍之威,虽敌对,朝堂久持必不为世家之资也。如此天下久酿必乱也。” 萧统赞许道:“君所谋言十,弟恐事有稍变则不至也。今北地之民艰寒,数次掳掠已无遮身之麻。我有兄北地易,寒冬之时人皆卧于细草,冻伤死者十三四。今朝堂不穆,下事不节。州牧自恤,郡县自泾。民之产日益下,民之流日益远。人南渡入山蛮者已数十万,君当何以安天下?” “当今之时,众皆靡靡。唯上下超脱者可知其最。沛有四失当失天下: 一曰信,荀氏云,企者不立,跨者不行。国朝本以名士为仕,虽时变夺产,必不可过激以为对立。非不改制,因其损之,是故损者不意渐进,益者以为急患。 二曰义,天下之民事产以軵王行,今夺其产,民将何存?武帝时一事可三税,今尤甚于时。义者,益民兴其国者也。今义不再,国朝何以兴?纵天下产尽为皇室有,何以林之于天下?千人智尚不至,况一人乎? 三曰用,成帝时国仓屯八亿,今不及当时之十一。何以见民产同厚而税之不足?一者兼并,二者糜费。昔文景时,世家封侯待爵者,尝不以千万。今关陇世家但有得宠者,赐钱亿万。昔兵拒北地,尝引西域草马以为备,今多患,去之十五,备而不定。假鲜卑至,十日放得信报往返,再半月聚兵。兵众则聚时长,兵少则不御。如此糜费,无千亿无可守也。是故武帝以百万擒龙城,千万通万邦。今帝多靡靡好龙阳,虽书院有七,得其治国术者,万无其一。 四曰势,昔春秋时,人尝痛于变而否其朝令夕改。今帝欲固疆界,昔时之令,言则有变。此时之政,更类于新莽。世家势大,已历百世,武帝时尚能全制,而今朝堂必为其败也。 有此四者,是以沛必亡也!” 萧统踱步道:“吾尝以算天下之涽,以为其然也。士吏之钱,月倍其半,然仍贪吝不止。世家养士,三公门墙。东海汤氏,月进出可千万,门下客七百,类于四公子之用。天下之民见利则卖身以投朱门,要以卖契田产以行商贾。天下厚世家多而失门庭众也。朝堂党锢,能禁而不能尽。欲杀弗尽,欲安不顷,纵桑羊之权算,理张汤之尉决,仍不得其覆也。” 石墨又说道:“今幽州少士吏而多豪强,少资产而多给养。是以如天下乱,安在幽并,乱亦在幽并。元和元年起,幽州乱民而安世家,其可用者甚众,然至今仅以许牧得其备。我以为此为势之启而安之在也。” 萧统道:“今君欲启行,当以相助。文龙常五闻君尉徙,皆欲从君行也。此势将至,道之将动,君则多备,以诠天地之行!” 笠日,石墨受押,县令以廷尉令,亲定杀人三罪,北徙幽州上郡,于长城北戍边听用,凡十年矣。 临行时,众皆往送,就连萧统祖父亦往见,亲执手曰:“年少多志,尝闻汝等行之所歌,吾心甚怀,今当壮行,勿尤乡里。”萧统双手捧马槊,家人奉钢甲,言道:“君当远行,吾无一以释,请赠家传甲槊。君行当多谋,吾待君之邀!” “弟请放心,我当至矣。时至,家人多求君护佑。” 萧统祖父云:“常家子忠,少虽耕而好产,吾请以名字,以备他日之用。”常五忙拜而泣曰:“感公之教,请以为君父。”“汝忠而有惠,虽未显,才可尽辟。常姓多公卿,名绩。望汝继先人而拓后事。字表禹功以为荒古之成。九州之厉,旦匯于君等,年少当远行,请!”石墨等忙下马拜,“诸君勿相送,我至当书谓统也。” 今时之秋,丰九穗而厚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行北多艰阻,临难救老翁 帝少好谋,尝闻万人敌。每战必临阵,及势必谋全。――《汉志帝王本纪》 泉灵位黄河南岸,势抵东西,北望则夹于泰麓。石墨等人当日乘马北归,有护送吏者,不敢拷石墨。驿传常于大路设,三十里既一亭驿。时之民不得郡县凭信c自古民得令不得随意流动,是以备民籍而制民,故而十里两话风,民不驱同。墨等至河北山阳郡边,亭长告言:“此地往北,崇峻多山,贼数流窜。不若宿此整备,以待明日正时行,可去侵扰之忧。”石墨道:“方才辰时,我等当以事为任。廷尉判以行官路,半月上下当至报备,吾等不累尉吏,请指行路,我当出发。” 昔时为人争者,常在并州,并州过黄河而制壶关,南北相通,东西各制,历来为兵家所重。幽州通北地,辖辽东,西可扼云中,长城重地,既以此为亨重。武帝时卫青帅师发四郡而合一处,匈奴不得其制者,在雁门云中上郡西凉地也。幽州之所以为石墨看中,在北地虽少粮产,而多制南北交通之利。壶关虽厚,得云中幽州必失。大青山南北多牧草,匈奴赖以存之。如附乌桓于强沛鲜卑之边,则可预以先备,不至武帝时闻劫掠而后备。今虽仍有其利,而乌桓内外为患者,十四五。 石墨非尽好书,书之用,不在谋一时之福祉。书可以谋一世,可以行万世,非得于一时也。如有一时兴起之书,必不久存。墨幼时常好学百家,曾不以儒士影响。萧氏家塾夫子皆拜孔孟,唯石墨好鬼谷言韩非。夫子常以异言告萧氏祖,祖临窗暇听,乃弗袖而去,后不以为意。 时泛弟子者,皆好六艺。唯石墨萧统重工器及道德。少之月聚,众好辩以儒说,仅墨与统辩农。萧氏虽末,从藏甚厚,曾不以不习耕读难之。常绩 禹功,石墨邻也。家分之地皆于其拢侧。墨佃萧氏归,以钱济之。绩以墨尝言异志而随学,及长石墨离,常念之。臧云 文龙,先祖臧氏臧宫,光武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后分家于青兖,至臧云时,家道中落,唯守族产以待。曾习武闻于萧统,统下车称以兄长,游必言墨之才能,故云图与墨见也。 墨时好耕牧读书,河北何氏以请萧氏代牧,墨往去代,路见苍茫,道礼过翁,得其名字。其父少好耕种,田产为事之一也。不事病,墨闻往归。杀乡人,父求萧氏救,及判刑行徙,墨未得见父母兄弟。 山路偏远,如无人指路,必迷于崇山峻岭。成帝时为世家州府樵采之地,桓帝后盗寇流于山,青徐幽并皆有联,郡县以不在其制而不渐。 光和六年,幽州渐安于刘定之治。朝以表功,实防其聚,乃行以泰山守。敕书发昼夜,止十数人行,夜半为贼所侵,贼以众擒之。 常绩年少好马,年长为人牧,偷骑牧马,主人以群马之领竟不狂野,见绩驯服,以钱谢之。沛时凡家皆备战,年秋练乡集,绩虽体瘦弱,以习马名于乡里。石墨等北上,皆以常绩为探。 夜渐生,山谷之中不见日出日落。石墨见众人已然疲惫,方令生火造饭。常绩等看群山,辟无人处为营,从骑出探。石墨则坐于石台擦拭马槊。马槊乃当世新作,后世人皆以为剑戟为兵器之最,实则不然。马槊长丈八,刃长尺余,杆为复合,凡三年方成一金铁之音。戈矛之用,临战三次必崩坏,唯马槊可用一世。槊如贩卖,可换六骑兵之备,算马。然仍常有价无市,由此可以察马槊之金重。 臧云好勇,然更好谋行,临行散己余财以备其用。曾为石墨打甲二副,墨感其情,铭于心。至上郡时,墨见众皆传甲备边,军多简朴,乃分甲贩卖以备边兵。或问墨何以临战,墨笑对言:“吾有文龙之谋,禹功之勇,众心之所向,何以用亲临?”众人日益向之。 方才埋锅,常绩奔回。厉声道:“前方山贼,众不下三十,兄长兵器!”石墨等闻,皆持兵上马,墨问:“贼可持有何等武器,可有探查我等之意?”“非有探查,其拥一人,似乎为州府之吏,身着服饰似大家。” 一众人等皆登高临下,墨观贼未乘马,身无半甲,乃爆喝一声,拍马而下。众人皆爆喝,声如平地惊雷,贼等惊惧,不知是以官兵至。慌乱之间石墨已冲至面前,抬手一挥,人既拦腰斩。马槊之威,虽着铁甲尚一刀两断,况身无片甲。余众纷纷以为奔逃,众至拍马围,贼有数人带甲持刀欲死拼。臧云猛然一矛,挥手一挑,贼已去二人。贼见势不对,乃弃奔逃。 石墨见贼逃窜,登高远望似乎贼人所属非在附近,乃亲解翁之绳缚。老翁整冠洁衣,作揖道:“吾为泰山吏,请以君名。”石墨见翁恭,亦恭敬,头以低于翁,“臣济阴郡泉灵石墨,字怀玉。因罪归幽州任戍,不想公堂堂之官,为何为戎贼束?”公与众归营述,翁道:“我见君聪慧而善作,他日必为梁脯。上郡北平皆有闻,请以书信馈之,但请结,他日如可得见,吾必厚报!”墨见天色晚矣,说到:“天色见暗,恐贼乘我不意,请护送于青州亭驿。” 臧云凑近曰:“我见戎贼之领,头皆以麻幘拢之,恐是贼众通之意。我闻教首杨氏兄弟常暗地挟持士庶官吏,又暗通于麓山贼众。天下之乱,恐已备矣。我等戍边,当早谋行。如卒于鲜卑乌桓之手,不为人耻笑耳?” 石墨悠然道:“如无所能,纵家积富于国而必败。今君我同向,旦能谋,不畏其害也。” 天已放晴,人才至青州境。翁以赠名贴,请他日叙。又道恐贼复归,当行沿海山路北往右北平归北平。众皆谢翁意,归于幽州。 时朝堂命去天下州牧之之官,边郡屯重兵皆归宗亲。内地州府所库藏皆封不得动,又加刺史部及督邮笞政之权以制衡世家,世家尤甚敌对。又命天下搜捕党人,欲绝后患,置新南军三营,皆为宦官所制,宦官倚权杖杀外戚诸侯,外戚始恨夺权,朝堂几无世家,存者仅三公大夫。天下之势,向对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报备出翁信,未往拜故知 帝好举才,曾不以出身待之。――《汉志帝王本纪》 河北雄彰故郡,其南滚黄河,北趋高山,幽州虽通达一地而多吝其原。石墨等行东而北向,延三日方到北平。 北平城高池深,始皇帝时就已经非常重视。沛时立国,宫室费之十三皆为铸北平城。历两沛之固,乌桓之拒方才有了这地扩百里,方圆皆备的北平城。自始皇帝起,北平城从未为外族破。墨等问南城吏州府何在,吏言南北皆为商贾之地,府邸即在中央,显通四地,高楼连耸。备北边之望楼,高可七层(约米)。城内无过多居民,仅娼坊酒坊多来往。道通四象,周远方圆,合其画卦,衬其备患,又环城理路,道通八方,如临战时,兵器可随意上下补充,不受高下制也。墨见雄怀,乃请辞门吏,往北平府内报备。 北平狱尉见石墨不枷戴刺配,故道:“自古及今,凡发配充军者皆黥面枷戴。何况延三日不行官道者乎?”石墨请以钱帛,又以书信示之曰:“小子初发配,路遇山贼扰州牧,臣不以己能而不见,故以身救。翁言书信馈君等,以为周到。”吏见刘公信,不敢怠慢,即刻请刺史部长史功曹定事。长史等以石墨人众戍边多不便,请临成其制,以十长职戍上郡边。 石墨等人归上郡,时幽州乱内外祸延尤未定,家家皆残破,仅上郡一郡,亡者十三四。上郡报备以书信馈之,郡守亲命戍边北关口三十里。武帝时命卫青霍去病击匈奴,乌桓部以不敌鲜卑,内附武帝。武帝命乌桓迁长城聚,以监测匈奴动向。光武帝时,乌桓叛,光武居幽并而制辽东,迁众于右北平代郡地,使不接鲜卑匈奴。明帝时延外,命乌桓骑兵随沛军猛进,遂安于辽东至雁门一带。 石墨初至戍所,众皆低沉,甲戈残破。墨不忍观,谓臧云曰:“山东世家皆高墙广田,食则必丰,衣着必华。不见戍边之士,时代传甲。”乃聚众二十人以融甲新铸,分发部众,众虽得甲,仍不满足。墨问何故,或言:“众皆非幽州之民,尝于湖海之地代世家戍边。鲜卑数乱,少则不得擅自动,多则不御。每临战,将军校尉皆以家室妻子震军威。每战则克扣私吞,每见乱而上下皆晦。纵分甲何以战?”石墨肃然对曰:“我不敢言善,亦不敢克扣军用。且闻大丈夫不可一日无家,今代而戍,当于本地成家。今势乱之尤甚,君等归之不得,必然思念积疾,长久必失士气。” 幽州之南,山虽不高,然重叠相砌。幽州之北,山势缓缓,然地平高拔,视野辽阔。是以北去数百里则临上望下,曾不能以守备。乌桓尝以部众居内外(今约内蒙古赤峰市北五旗县至辽宁一带及为乌桓耕牧之地。) 天气严寒,众人衣甲厚重尚不能抵御,墨见边民不产者,皆橫于郊野,惨不忍睹。臧云问石墨:“今已至上郡,何不请拜旧故?”石墨对曰:“今我待罪之身,区区之劳。如仅以一事之微劳烦宿老,当不尽为人子。待他日战功酌备,再拜不迟。” 光和七年初,河北地动,冬温过低。“兄长,方才州郡报鲜卑北乌桓等地冻死牛羊数十万,口数千,恐今春之前有来劫掠。目前朝堂内外争斗,射声校尉已备战于广武。我等当如何?”石墨甩了甩马鞭说道:“今北地行多艰,雪积厚者可过腿股。我等又不能分以制之,当联各部,以兼其要点。鲜卑今受灾,必与乌桓同临掠。我等只得避其兵锋。” 石墨所察甚准,鲜卑协同乌桓,以掠幽并五郡三十一边县为准。墨所在地,仅二十卒遇三百,见敌人数众多,且雪积过膝不敢稍抵抗,趁雪夜逃归郡县。许牧得上命,携众二千击鲜卑乌桓于代郡北。射声校尉则持守上郡,不得出。石墨在城上看着鲜卑劫掠,民众听闻劫掠已然习惯,收拾家当逃去郡县城内,待其劫掠过后,再回到家中,重新生活。 墨见贼众掳掠甚多,且多有逃窜不及为其所逮者,提携满车。乃往见郡守,陈曰:“贼掠我郡县,数皆残破,今北地边民皆为将士妻子,如何不得其救?臣请兵往击!”郡守笑曰:“君虽宏志,然不知这攻守之势也?”石墨拜曰:“臣以为,贼众劫掠必挟持。前数日卧雪坚厚,行必不得远。请轻骑百人,必携贼首归!”郡守见有其理,命其子张浊字子第同往。 石墨得其授令,点轻骑百人,以告临时之应曰:“今贼虽众,必提携往归,并不提防。我等当乘雪速进,以斩不意!众将随我,出征!” 金戈韧韧,轻马衔衔。由于积雪甚厚,一众人等北驱昼夜百里,方才追上贼众。石墨谓众人道:“众皆制地形备攻,贼虽不备,不劳仍可为战。待夜贼疲惫时,我等皆出兵穿插,贼必亡也。”令臧云往贼必退之北寻扼要之地,又分十人举火烧毡,以备夜间行止。贼携过多,又晚不见人追,皆以为无患,且再行数十里即为乌桓境内,以为完备,皆昏昏欲睡。石墨急命点火,爆喝纵兵横纵穿插,举火十人皆见毡就点,皮毛尽毁。贼精疲力竭,赶路不见省力,未知沛军至,皆弃北逃,臧云突然轻骑杀出,将数百人围于谷地曰:“强沛至矣,贼众授首!”石墨命勿尽斩,杀鲜卑全军,命放归乌桓部众,乃携人口归。 郡守见其子于同归,喜曰:“今君之名当显矣。请请功以备边,则我等无忧矣!”石墨报功劳皆在张浊之下,不敢居首功。郡守张予笑道:“君谋深而略远,是边地之幸。且为人有勇力,请勿拒功!”墨方才受。 次日,常绩从右北平归。言于石墨:“今许牧归,杀鲜卑乌桓各千人,乌桓暗恨生矣。”臧云道:“今暗流涌动,上郡守虽喜言而欲驱逐,待敕封下,我等当拜史公,以谋后路。”石墨道:“非见也,不过亦然。”云问石墨道:“为何杀鲜卑而不杀乌桓?此两族岂非同罪?”墨道:“北地乌桓,散聚而无大志,历百年而无一攻。今是见鲜卑强而不得不进。边地非一日之功而可成,恨不在异族同生,在理事不当。今令其互相猜忌,乌桓必向我。君可观之,如受猜忌,必来见我。”臧云称妙。又见郡县残破,命所部助修缮。 “兄长,乌桓大人使者求见。” “请县尉治所见,勿私下交。” 石墨到,请礼。使者恭敬道:“今闻君御兵安我部众,我大人以为君诚厚而可交,欲以财物请结将军,明日我家大人将迁归沿边,还请将军于郡守处多美言。”说罢拿出铜钱数万,以请谢意。石墨笑执其手曰:“历来侵我强沛者,虽远逐,然附者必不相害也。钱帛之物,皆民产之出,今大人欲归于边塞,郡守当喜,钱帛之物,非我边地十将能得之,请表北平。” 臧云问其故,石墨曰:“财帛非分内,不内则不取。且此部众虽强,非强于鲜卑,故请示好于我等,以求其全。强沛之盛,鲜卑不敢乱扰,故而双谋而夹生,是安之始也。” 光和七年三月,上郡守张予请表石墨为都伯,兼北地三县边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醒春书家意,惭见史家公 帝常痛恨,曾不能以责待之。――《汉志帝王本纪》 思弟书: 自当日别已历三月,弟赠槊甲,一如昨日。愚兄自幼及长未书信于人,但常以言,皆扪心而自谓。幼时邻里皆以我变,实仅我一人知,识得恩弟,方才有终。 临笔及信,感叹万千。今吾不在,君下何人之榻;今无与言,君临何人之策?握柄怀德,心感旧恩,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幼时常以为行天下如行门庭,行不过舟车劳顿,栖不过一日三餐。今未敢念行走之人,见则多艰,边地清寒,温低过甚,人披羊皮狐裘尚不知暖,何况贫耨。 方来时,得救州牧,起先不知,待归幽州北平以后,方才知晓。及行上郡,见众所行契,皆各有其谋,欲成而不能定,欲亲而不能及。左右犹豫,临行不决,方知世事艰矣。如非文龙禹功,恐我已泯于众人,而同合于浑浊,不得复见己之心智也。大年过后,民皆冻饿,北地又多亡逃。鲜卑劫掠亦不得其然也。我往北戍,常见人骨杂于野兽,草草掩埋于雪下,飞雪过后,尸骨复出地表,惨不忍睹。我请战而定劫掠,战后,郡北乌桓恐鲜卑伐罪,以金帛馈以为礼,乞求内附,我未尝受礼,谨慎请表,不敢逾越其制。郡守表我御北地三县及边地事物,我见民皆无力赋税,冬日口粮尚不足,何以填口税亩帛?我与文龙往来探查人家,人见我,皆卧于细草,出则恐冻疮生,然仍瑟缩不绝。我虽为官仅百石,欲以贡苍生,心痛念怀,不敢忘德。今州郡县尉,北军校尉皆以粮草不济而失其斗志,敌如稳丰一秋,冬必见乱。今世家商贾横行,郡县皆好刮地而自守,我虽痛恨,能奈其何? 功表之后,世家皆来见。虽无显赫,亦见礼节。众尝以探边民之动而好财之所聚。我则变三县之备,以郡尉相持。然县内世家所给财帛甚厚,我虽不动分文,亦不敢接济难民。我尝见闻人受其礼,有其一则必有其后,人皆如此,我虽艰辞不受,亦恐事之不及,旦伤我可,伤事之所成,虽百口不得其辩。 今又雨雪,治所寒迫。虽每配给木炭皮衣,皆不敢独享于内院。流民日见重,民日见其苦。虽尽绵薄力而不可挽者,悠悠大势也。旦每此时,皆念怀君,军之产积于民而用于军,民不在,军何以输养?是以每郡县察县所失,我虽追回,不令罪也。今商贾每行内外,必以见利而屯粜,我以杀鲜卑而置一大人渐得其安,商贾众多皆绕行于此,虽民艰苦,不见死亡,我心甚慰。不知此治能得几何。 今北地多乱,州府不得其制。各郡不得朝堂之命不能救跣乱,大势将至,气数将尽。不知你我将何往,不见大势于何成。 晦乱之时,思恋家乡。不知父母老否,不知兄姐娶嫁。文龙在北,尚寻暗娼以为乐,禹功坚守,虽欲田而无暇地。今欲言无尽,然笔握有限,天寒地冻,手渐成僵。代安父母,以诠不孝。 石墨 怀玉 二月 帝下敕书,封石墨为都伯,御三县之北。令时下,先闻于北平。北平史家长子见,笑到:“昔闻报备之石怀玉,今果然。名之方响,是以肯见我乎?”于是命人往拜石墨,初到治所,人皆以为奇。过后方才得之,乃北平史家。石墨匆忙出迎,埋头拜道:“昔至时,未敢以待罪身拜高公,今方赎罪,以请拜。”使者忙道:“家祖今尚于辽东未归,仅家长闻君名,祖常念君,命但有所用,及当竭力助之。今前来,仅求乞书信,观是否为家祖书。”石墨急忙取出贴身书信,双手捧于使者前,使者见恭敬,亦双手接。 “家长之意,是以见君所实而求见也。不知都伯何日可以归北平?”说罢前倾身躯,等待答复。石墨思索道:春秋之时皆忙,鲜卑好乱,今如仲夏行,则为最闲。乃白于使者:“如无意外,当于仲夏往拜,请以礼详之。” 石墨欲图事,见臧云于营。“今治所之财有几何?”“昨日世家来拜者众,金帛之礼见有三十万钱。甲马二匹,武器十件,御寒之物四十。商贾见于君,则给药材白玉等。”这商道,自古便是通有无行大利之地。但凡商贾行,皆图安稳,非世家,不敢行动荡之地。今延边郡县皆遭残破,唯石怀玉安民而内附,是故人皆闻风来贸。 春秋之际,蛇鼠去眠。沛承周秦之制,斧斤以时入,鱼鳖以时见。故而州府之兵虽求野味,不敢大肆为之。今春雪见化,道路渐泞,方才持斧入山林,擎弓猎百类。石墨命取财帛修缮治所,又请工匠备制望楼于山顶。旦有边民将士之家,皆领安置之费,墨则每饭必粗,不以享乐见边,以示众将世家c商贾百姓安持边地,不敢害德之意。 仲夏之时,地热已备,民皆耕牧,墨以散兵,随校尉军共游曳,置备钱五万,玉壁一双,往见史家。这沿途美景,山河秀丽,石墨倒未见几处,先后颠簸,察远流离,尝叹苍生。然名士好游玩,弱冠好美玉,路见远山,高下通明,连逐势远,美景随马后去,良辰如梦游来。踏仲夏之静谧,感万物之杂灵。一路有见地势,未感内外所阻。 至北平时,天已傍晚。仆人以常客来,欲不见。石墨道:“吾闻公子好名士,虽远近早晚亦不拒门,公家是以何?”门人告家长,家长亲往出迎。石墨捧名贴过头曰:“上郡边军都伯石墨石怀玉,请见公家主!”家长快步趋道:“噫,吾闻此言惊以为天人,莫不是泉灵石怀玉至矣?家翁闻君欲至,已弃辽东之行。快快请进,父归家矣!”石墨再拜恭敬道:“临晚叨扰,请谅臣罪。”乃随步趋入,家长欲请翁叙,石墨道:“不敢劳公之寐,请休息一处,明日待日高气暖,再来一叙。”还未等安排住处,史公已然听闻怀玉至,令人聚家,于堂中见礼。 石墨往拜,见众人分坐两侧,史公独坐于高堂,身边备二火炉,见石墨至,挥手道:“君前来叙,昔日一别,对君而言是一日。对朽而言是一生。朽木残年,恐事时有不至,本无以牵挂,奈何见天人。吾当争取天数,为君执谋!”石墨恭敬拜道:“小子当日区区身,竟得天地垂怜,得遇翁公,是小子之幸也。当日来未拜,因小子待罪,是以欲洗罪方得其幸。未曾想今日及拜也。” 众人因食过,一一见过,便退去。此时高堂之中,止翁与石墨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密言谈天下,凌云抚蔷薇 帝议政常整肃,人皆称严公。――《汉志帝王本纪》 公笑曰:“年老矣,天虽日见回暖,竟尤觉严寒。少年者,吾心尤慕之。怎样,来此可好?”石墨笑而叹道:“今冬天寒,仲夏虽暖亦归晚,北地牛羊尚不得生。非公体衰,乃是自然道理。昔误杀人,尝以为万念皆空,恐不得顺求天意。今得见公,实劫后逢生也。”此言不假,正如律法,秦时人好聚众私斗,每年因锱铢小事打死很多人,沛人皆尚武,是故沛承秦制承个彻彻底底。所以犯法私斗不仅要剽发刺面,更要按轻重枷戴流徙。沛末各地天灾不断,世家子弟皆游手好闲,称才配者,就算名动天下不过古贤者之一升,未曾见重也。(作者令:曹魏曹子孝才高八斗,当为人哂也。比之郭奉孝尚不过万及其一,比之张良如何?)何况世家盘根固结,相互依存? “闻你救刘幽州,可是事实?” “正是,小子行至群山,将欲休息,忽而闻得前方火流涌动,正撞上贼人挟持,遂得救州牧。又恐贼人逡害,送至青州府方才归。”石墨恭敬危坐,目不斜视。 公又笑道:“如今枷戴已去,功身已基。今临深渊,当谋何向?”说罢眯着眼睛,映衬着微微火光,似乎直穿石墨胸膛。墨盯炉火,若有所思道:“北地世家,皆欲求进而待时机。今当多往结交,以稳固图后事。北地不若山东诸州,兵持符节尽在于手,虽粮不得尽求,盐铁之利厚甚。”“子有此意,吾甚慰矣。然行世事者,必临而谋察,断而果决,见势纷扰,尤用快刀。不可临阵失汝手之所持,进不足,退有余尚可。临事不定,虽纵古之才亦败也!” “小子谨记公之教诲!”言罢取当年所赠从书道:“公以天下堪舆赠小子,小子以为厚重,临行时从萧统得书籍补全考问,方才有此全图,是以今日归于公矣!”公大惊道:“当日赠汝,实心痛,恐汝不惜。今日得见,子爱冊如爱天下也。”厅堂虽大,烛火尤明亮照百步。接火逐一查看,随后捋着胡须道:“不错,这堪舆之图方才成矣。不过尚有不足,吾少欲郊游,无奈垂德于朝堂,及党锢废一生,方才见晦。于是遍游天下,命家子治产。未行者,一在舟海,二在蜀地。蜀地难通,朽木残年,去得瘴气,不敢入接天之所,心甚遗憾。幸得鄼侯家传,方可通明,自古闻身毒之国就在蜀地之南,欲行远志而探,恐非一时之能,他日如有开疆拓土之时,放不毁千年之行也。”言罢又把玩一阵,以手抚帛曰:“行将归土,人当私亲。本想辽东为行止之尽,听得汝来,罢也,此地即为我归矣。”石墨慌忙道:“公何出此言,太公八十尚可佐政,虽老未衰,当请镇也。”“年少当筹强,朽木之去,江水之东。天下哪有永存之物?唯忧者,在家与汝!” 二人对坐良久,看烛火渐明渐暗。途中仆人闻中无谈,往来加油挑明数次。墨见公半闭着眼,烛火照不到他侧卧的面孔,故而无法分辨是否入睡,正要整身请辞,公开口道:“你对这天下朝堂又有何看法?随时而变,善曲而察,猛虎之卧是以聚力,腾蛇摇摆是以探敌。年少当变,不变则必为时所弃。但言之,吾甚兴矣,今夜不寐。”石墨得了这个消息,便整理衣裳道:“当今天下之大,虽欲察而不可尽也。仅吾一地,营私罔法,上下困顿。虽小子尽量周旋以为各安,皆不得其随劲也。我于家时,常闻民有流离者,或失于世家,或亡于山川外海。由此可观,如无新莽之绿林赤眉,亦有类于盗跖者也。然天下稳固,朝党多结,欲以一人之力对天下之向,恐无以为非也。今一州之地,尚四征四战,世家各拒,商贾各行,今势如何? 且言朝堂,今朝堂贤者皆退,可为其用者,仅司隶三属,天下刘姓及外戚。今外戚宦官相对立,少府尚不得征其全税,何言察查天下?如此可见,世家欲以闻风,若天下动,比之六国更甚。” 说罢,微微挪了挪身体,远离炉火一点,仲夏对于少年来说就是躁热起时,虽仅一时,侧身如炭。 公微微言,石墨未闻其详语。过不多时,公又言曰:“为人当如鼠兔,狡之三窟,尚存一路。不过这青年根基未定,他日皆有可能。汝不可犹豫不决,当今天下,才人与鼠蚁共驱,焉能知其详备?这仲夏之时,我当迁家于上郡,旅途不远,当重尔业。”石墨闻罢,惊坐起道:“公祖在此,何至迁家?”公微笑道:“人之将去,明天命者愈多,今时将尽。待我归葬,我子孙皆往上郡助你。汝当必不浮吾望,整苍生于晦乱之时也!” 石墨再拜,公又笑道:“我家阳丁兴旺,三子之娶皆无弄瓦,如有当婚配矣。”石墨红了脸,从小家穷,尚不能存身,何以娶妻生子。历来未曾有人提起过此事,石墨虽年少目秀,然貌不扬。邻家女有容者,悉求健硕男儿及美男子。何尝有见诗书之女言于墨。然其所思就此止,高楼之家好走狗,贫耨之家不得食。是以上下皆不得诗书之见,每有一人得其德者,必有千人慕虚荣好声色。州郡孝廉尚不能三十,天下年不过数百,何尝有才用?如汤之伊尹,尚居奴隶。天下之人何尝不求万金而求儒家? 春秋战国,百家之产有类今边地军屯,时税及贡赋令,君之动皆俯仰于民,故而荀子作民贵君轻。今天下产及物尽归于帝一人之库,始皇帝尚称黔首,天下万民何以见天资?今欲强国,不得以族尽其圈而罪于进。人之利各有所亡,如失于天,人尚不能动。如失于人,则人必睚眦必报。 正思索,公称曰:“许守之好侠而丧义,势亲而去士。上郡唐氏,右北平王氏等,皆不得其见用也。汝当以诚待之,无令其失天下与万民,鼠蚁皆不可罪之,事皆由人成,何必锱铢相校?” 石墨对坐,思揣良久。猛然回魂,见史公之目,对洞知百年,恍如闻千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游猎遇古道,荒野见知己 帝常观边塞之险,笑曰:如吾持鞭,可北安七百里,却敌于山外。――《汉志帝王本纪》 石墨得公秉言,乃归。夏日耕种已过,边民渐得其安。北地三县,人口不多,算上内附乌桓,不过四万余口。北地郡县不得安置其兵,御边之军不受郡县管辖,反而要接受应急准备,随时听从边地战备,故而莫观一小小都伯,临事有大权力。边地之兵戍,本数月一更,后凡世家及商贾者,皆以钱买戍,沛帝为解决戍边问题,亲设治所,以青壮子弟用钱养之,凡三年一轮,归家者,或于边地,或归故土,听之任之。所以石墨见边地甚苦,命无妻子者皆于边地媒,分甲去马以备。自党锢以后,世家与商贾戕害民力,戮以独术,民不得存,加之赋税不齐,纷纷逃匿深山,更有甚者,远走塞外,非是不存,是不令存。 至墨戍边北,杀鲜卑而安乌桓之数部,众皆往以为出入。石墨乃与臧云常绩谋曰:“今边地世家厚而民饥,文龙当察查民产,见有失技术而亡塞北当固之,今边地晦乱,能得其守者,不过一郡一县。禹功当助我修兵屯粮,常从边地萧氏史家所集阵法当用之。”臧云遂常住于治所,每见迁家之人,则安其来去。月余则数十众,北地虽艰,然安在地广耕深,虽有商贾之行,往来多以求金帛,亦可得其全备。 夏日炎热,墨携十士往北巡猎。自夏商之时,人好弓箭,其原因在两点,其一是攻击甚远,其二是人无可御之甲。养由基与羿故以弓强著名,以强弩称国。古人尝重兵围猎,春秋时,楚王田,竟有猿可接矢。王命左右射,皆为猿所接。命养由基射,猿见由基,惊慌窜逃,一箭中其心而死。由此可见万物对古人之恐惧,竟生夺矢之灵。李广孙接战匈奴,尝射弓矢百万,因弓尽而止,又因择力大而可入石者,方才为善射之人,此标准太过高,以至于万中无一。遂汉以后,弓矢有所用,无可尽穿甲,遂渐用弓骑强弩,以机簧走马之威假人之力。 众人携箭壶往来,见一虎奔逃,众见往追。石墨发三箭未中,远处一箭,直破虎背而入。石墨甚是惊诧,忙问左右此箭是何人所射,左右言箭从外来。正待石墨喊话求见时,丛中骑马步徙者十人来,为首之人笑道:“方才逐虎,奔于君等。尝以为赠于君,奈何君弓臂不堪,三矢不至。”石墨下马道:“既是英雄,请辞虎肉,欲与君坐谈。”“吾猎性方起,不欲与君谈,请辞。”说罢鞭马飞奔,众人皆从,其高声喊到:“此虎为我肉,君为我存之。”止二人下马,慰言于石墨:“请见君,如无所错,君可是都伯石怀玉?”石墨见二人虽贵,但少了几分气焰,开朗道:“正是在下,不知二位身份,马上之人可是家长?”二人中年长者道:“我等皆唐氏族人,我乃唐付佳,字予德。此我亲弟,名付禾,字予信。马上之人乃嫡出兄长,少好玩乐。我二人自幼庶出,家无长才,是故贱名而无字,及年长,好诗书。乃请师从字,师以我二人好学,字德信以为用。”石墨与牵马曰:“我等当于亭凉处渐谈。”众人弃虎南向,行五里而止。 “此地尚有流泉苜草,上参古树遮阴,下着玄梁以为坐卧。可与二君共谈否?”唐付佳笑到:“我与弟常无人谈,年少纵大志,无可以见道也。尝闻都伯善驱而秉进,利养而安人。我等虽不才,当欲吾君相谋,昔日无可见之引。,今得见,生有幸也!”石墨危坐拱手道:“君等旦有言无不听之,请畅言。”“那便闻君于此荒谷!昔闻应龙起于炎黄,又言玄鸟起于商汤。今世道虽渺渺,然仍见玄黄。当今边塞,己无可御之人,或持高楼以塞道,或以犬马娱声色,曾不以下士,乃谄上桀。边地尚如此,况大势乎?应此治乱一时,当结重道之君。如无道,谄媚之人可通家国。如有道,冼马之人亦可为王。是以见古而通今,明渊而怀古。” 石墨言道:“我同于君,然有一事非见。”唐付佳恭敬道:“君之志高于我等,当慎而请教。”石墨挥手站立道:“天下无道,龙凤与鼠蚁并驱。天下有道,人无龙凤之诠属。如盛世见伊尹,国必有乱,无内既外。今天下表称名士者甚众,如百人可见一真,此天下治乱,尤甚烈矣。” 石墨等人,愈谈愈投机。天色渐晚,唐氏长子不见众人于虎,怒而欲笞。乃行数里,见众人坐谈,大怒道:“吾虎何在?尔等悠然矣!”石墨道:“我等相谈甚欢,竟忘君虎矣。是以闻虎而不见众庶,君可以为世家第一子。”众大笑,长子愤而归。石墨正色道:“墨虽区区,然亦向道。君有此弘才,何不仕以为任权谋天下?如不嫌,请从。”唐付佳拜曰:“家虽高墙,人无高志,如遇明公,是以拜见。请从效力,以为千古之铭!”石墨见拜,慌忙搀扶道:“君快快请起,何至于此。旦于野得从道者,我喜不自胜矣。明日请往,当于治所待二君!”方叙数久,及夜盖苍穹,方才举火归家。 众人归治所,除先前雉鸡与野兔,外无杂味。臧云笑到道:“今君之弓矢可见长矣,竟得比前日多!”石墨亦笑曰:“君勿笑耳,喜得将才,当为庆贺。”常绩道:“庆贺之事,非于今日。萧氏有信作鸡毛,请君察查。” 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世家皆拒,肃幘欲起,朝堂十侍,坐以待死。 萧统 石墨负手立于亭,面南背北道:“天下之乱,由此始也。” 光和七年八月,天大旱。道教之众者以:“兵无行帐,民无余粮。国朝当死,世家当亡”为口号,起兵八州,拥者百万以西渐。天下浩荡之势,震惊朝野。世家拒尺许之墙,肃幘不敢入。高墙广野,粮草积跬而乱天下之民。 同年八月末,帝命世家复归朝堂,党锢暂延。命北军节制之将往镇肃幘,幽州府库乱尤甚且重。以郡县可以安募兵勇以为自用,州府以乌桓之众往镇青徐。天下乱像渐生,大势已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征兮内乱,杀兮晦畔 帝尝好勇谋,临阵察全谋大势,曾不以威纪束下。――《汉志帝王本纪》 肃幘乱,天下畔,一日发书求救者百余。帝下令州郡皆由牧守所制,郡县自备壮勇抓捕贼寇叛逆,以郡县等分,高不得过五千壮勇。但有令及叛逆攻城,皆归北五军节制。 日前史家迁上郡,史公则高养于北平,唐付佳等来拜,墨以无他制,请以幕僚居之。日所有谋与安置,皆可以参与。肃幘乱,上郡边地贼寇丛生,其叛逆日益多则耀武扬威于山中村边,以期打败石墨,抢夺其兵器粮草。石墨与付佳谋曰:“君以为此势如此,当何以行?”对曰:“幽州者,重地也。今势发突然而鸣之甚烈,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不得其应。如若用兵,必先安各地而后发其师。今当或结,与君共者众,则见用者重,则势沉而根成,幽州虽偏远,然在帝之忧。当今事者,多繁冗而不整其节,见事而多有其败。口称忠君,实则忠己。言不贪图,行必有晦。当此时者,当安民心而合豪强,贼虽众,不敢破也!”石墨沉思对曰:“今史家兄峻峰来见,言上郡之贼尽并于冀州麓山,不日或进上郡。且鲜卑乌桓日益侵略,如无将兵,恐不能抵挡。我等不仅御边地,更当备寇盗。责甚重矣!”付佳然也。 肃幘徒众,虽然起兵因将败,略显仓促。然其备兵多而用众广,初以平郡县,破县数百,郡城者虽仅七座,然跟随响应者,月可十万。帝命北军中郎将及司隶校尉共讨,并命长城内外之师退归境内,令射声校尉结幽州边兵及乌桓共进冀青豫兖四州。 北地鲜卑闻强沛内乱,边境军队退缩,兴兴然欲发兵往掠,其巫师祭祖不同其意,请言道:“今沛虽内乱,未伤其筋骨。牛羊如失一股,尚能奔走。王欲兴其国,奋先祖之烈绩,复我鲜卑之盛而不阙强沛之制,当忍于一时,发于百世之难也。”鲜卑王同其意,令北地边境渐少入境劫掠,并加强军队补给用度,仅以强兵掳掠肥厚的沛地郡县。又备其兵,欲图散部及乌桓以兴其国。帝闻之,令乌桓校尉整备乌桓部众延边驻守,石墨等则内迁平幽州郡县之贼。 论及北地少数民族,时高祖邦击韩王信畔,令起众四十万于平城,时冒顿单于集精锐者十万,马四十万,围高祖于白登。一人驷马是什么概念,如放在春秋战国时期,车乘可二十万,足灭十国而有余,(作者令:后世蒙古帝国,一人二至三马,无可复与白登之盛也。)故而高祖败之不辱。 然武帝怒而令天下冼马,先后众者一百万,马百五十万,造车十万,倾全国力阙匈奴千里,匈奴始知强盛之威。如无阻拦,则天下必乱于外族而失于当时也。而今虽与大患,可安于一时。旦有其乱,破则破百里,内外之乱繁杂,帝亦甚伤头脑。 石墨请众人谋曰:“今肃幘乱世,世家散资起兵者甚众,上郡亦有,如何应对?”史岿对曰:“幽州虽残破,世家据守,下民渐乱不安。是以皆欲平内乱而封富饶。今我等守备,令其各驱其意。不敢近我等所守,则可视之无害。每遇贼则可放任游荡而近之必驱,如此可以长久。”唐付佳道:“今君守三县之地,又陈结上郡之兵,中有资而外有其引,是可以谋此地而图全之势。今如仅持守而不定,肃幘如合一处,何以去之?臣有策与君等共。 先乡里亭驿道,发与武器,征其壮勇,可相互保,亦可通报我等,以察敌之所动。 后令封禁山水之行,县内则不轻易出,出则重兵环守,不令农失其时,亦令贼寇不敢滋意劫掠。如此方为治也。”石墨史岿皆称周到。 许牧者,右北平及县人。年少幼弱世家,然为人审武而好威,先鲜卑檀石槐乱边时,则已成其名,石墨因罪徙北平时,其已为拜校尉,控右北平及边务。光和元年,乌桓及郡人侯远谋,起师畔而破右北平,帝发乌桓师四千与之,以震慑叛乱及外族。光和六年,肃幘将起,许牧帅师决于辽东,丘元户身死,侯远逃鲜卑,自身之力损十六七。因杀乌桓降者甚众,乃深陷其中,不得对肃幘之守备,帝以安边地,封其为中郎将,命镇抚边远。 射声校尉将南下,墨请见道:“今校尉得令往镇叛贼,边地事物如何?”校尉道:“今当行,则置于君下,数日前已表朝廷,帝应已发书于此。君当固守,无令贼人图。” 数日后,校尉及乌桓军下冀州。墨得封郡尉,下属唐氏及臧云常绩皆为军司马及都伯。乃命征勇二千,总其田粮,屯于周边。因有乘百里而破鲜卑之名,贼不千人,不敢擅扰。 九月,平戎c定武二郡求救,石墨等发六百,骑兵二十往救。贼见势便走,众人以为将有战于一地,不令疑惑。入城问其故,县令苦道:“贼知贾器无我等之强,故而聚数千而谋一县,边郡之县可募勇虽多,然无兵器。贼见军则走,待军归本郡,又复来攻。臣已请郡兵三次矣。今如不解,县所残破,我家小不保,本以为将破则身死,欲先杀家小,未知将军至。请将军破贼!”石墨沉思片刻,又登楼观贼阵势,笑曰:“交于我等,有破之机。” 石墨命发武器,令人勇者皆持一器,或盾或兵。又令新勇数于兵士乔扮佯装归去,贼必疑惑不进,待数日如见无归必来攻。又按贼乌合之众,见诈必散乱而退回山林,故而用骑兵及强弩百人伏于必退之路。计策已然实行,只待贼兵入套。贼见马步精锐悉数退回上郡,查探四日,方才探头探脑,欲试探县兵,见每次驱赶皆不过原来之人。方才放心又起千人围县城。石墨见时机已到,亲帅师登城,贼众先不意,后见城内人数众多,始知中计。常绩帅新勇猛冲贼阵,石墨亦开门迎合,贼被分割成二,左右不得相顾,皆奔逃。于路之时,众人皆受伏弩,骑兵则往来镇以冲杀,得贼降四百,尸首二百,大胜而归。贼方帅一人死于乱军之中。县令命开仓以饷军士,请安一日。石墨曰:“上郡亦不得多兵,不过数千兵器,去之时远了,恐贼乘虚。” 众兵持器连夜归于上郡,时贼虽破,然皆联于肃幘军众,势亦强盛。臧云言于石墨:“今贼已知我郡疲弊,又乘夜行归。恐暗中有贼知会,如有乱,必乘夜破师,君可缓行养士,专待贼于半路,兵不见诈则不知谋,此一策也!”石墨以为然,命常绩夜值,又亲帅伏于路,待贼出。(作者令:因何称之以贼?非兵强义归者为正,亦非劳苦不得不反者为同情。人各有所图,是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标准,有的人想篡改历史,终究还是改不了,就是因此。不过贼并不代表一个人或者某些受苦的受压迫的人,你们知道这个就好。) 石墨紧绷之弦渐渐沉迷于睡意,行军急迫,往来不定,初次临兵用阵,提携之间,不免有所不顾。方来戍时,于城上观鲜卑乌桓劫掠洗劫,便已看清何所谓战争,从那时起,每日勤习兵书弓法,磨练勇士壮烈,以备不备之时。及雪夜乘疲攻贼,则已知反推知兵意。我等是猎人,亦是猎物,今可取巧攻贼,贼亦可反而攻己。人无全算,天无全杀,是故多谋必害,仅此可成。 清晨是被露水点醒的,秋意渐浓厚,人皆单衣,清晨则必寒凉。众人见地虽必害,然无贼人攻,乃稍安心,命常绩察探,见至上郡怀县已近二十里,众皆兴然归。 忽然闻得远处轰隆,脚步不断。石墨猛然惊醒,高声道:“全军,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受敌之攻,残敌之进 帝御北地时好斗,尝威于贼。――《汉志帝王本纪》 石墨暴起,急命众人列阵。众人皆新兵,方才经历一战,闻有伏兵,皆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石墨爆声道:“敢与吾并战者,出,余众阵!”臧云迅速整顿步兵方阵,并将为数不多的骑兵安置于险阻临下之地。常绩等人皆列于前阵,贼见迅猛,竟不敢上前。又贼几无兵甲,仅人数众,一阵扑杀,竟不得破常绩前军。臧云道:“兄长,贼来惊我在我意料,然人数众多未曾见也,当退归城塞,他日再图。”石墨道:“我走贼必见势攻,先白!”说罢指挥二十余骑左右冲杀,臧云见分割,急命持橹盾者往前援。又见地形背山而面林,恐势为其所围,高声喊到:“兄长,背死地而向生,兵法之大忌也!贼欲围我,当先退!”石墨师骑兵进出,大吼道:“勇者胜,烈者强。今投之死地,方见后生。众将随我,杀!”见贼渐渐失其胜势,方才命撤军,退回上郡郡县。 山贼者,自桓帝时已渐成其大。好劫掠商人,又喜侵扰乡里。因幽并多险峻,又多良田于山内,故贼皆聚于此。幽并家有余财者,皆备丁请侠,或破财免灾,乞求一时。 景帝时,侠士之风仍盛,众皆好佩剑往来以为风。后梁王欲叛,先以侠者杀官员于街上。天下始禁侠士,而断人之莽勇。今又复起,是以附世家而求其养而不事生产之意也。生产者,国之大事也。如天下皆产有其税,则国强人强,如慕利好侠,游手好闲,则事必有所败。人或有技术为世家兼并,又或不是生产变作下田,又或好闻商贾之利,血本无归。人各有其难,合起来,便是这群山之窜。肃幘起后,贼皆出以响应,众者残破郡县,轻者挟持乡里,啸聚一方。 夜晚时分,众人步趋归县内,途中因昏暗走散者达五十,常绩殿后杳无音信,石墨欲借县里常备驽马欲往寻。臧云持石墨手道:“天色晦暗,贼众知山林之用,察查地形,我等必不为其强,且驽马不善奔走,必惊于敌而为乱贼擒也。 我闻古君临事震震,享士诧诧,震惊百里而不失其用,临机决断而不受其扰。是以镇定,上下皆静。今虽手足,各安天命!”石墨方才冷静,命县令及县尉夜备守备之物,以应贼变。 历一昼夜,方见常绩归。初殿后者近百人,归时仅三十众,且多失兵甲。石墨忙下城亲迎。常绩见众人,忙道:“君等勿问,密言。”众人于治所谈,常绩道:“我以众殿后,见众人已去,天色渐晚,左右不得脱,便绕山走。途见贼众知我必经,故设卡以待我投。便先入敌境,再趁其不意归,这一进一出,见贼众之聚。贼人见校尉下冀州,是欲图上郡c平戎郡c定武郡以为其给养。夜虽昏暗,然见贼众甚多,不敢多待,立即归来。我等当早归及时备,迟必遭败。”石墨问贼武器是否精良,常绩不知,不过贼人经营数年,其所持之甲戈不下二千。 墨归郡治所,往拜张予,陈以当前之事。予道:“今虽有权,然督邮所督甚紧。旦无事不得放府库粮甲,有贼不寇不足用聚兵。今虽得消息,然恐为其所参,今欲上陈,必先闻于刺史部。恐来去十日,贼已破郡县矣。”问于史家,史家亦然。岿道:“而今世家虽归朝堂,冯氏与何氏并重,章氏与窦氏共成。然边塞之地,无封与信,则何以见势于地。” 边地清寒,虽不时有过百户,民常猎,然城塞者不过丈许,虽好战奋勇,贼必轻登其城,破则殒命。唐付佳闻事,往拜曰:“今知君事,其在难也。我昔年少尝以父母命驱,及父病,家以积蓄馈我,凡行其走资,年可二万。今当散才以资君用!”石墨拱手拜道:“昔日不曾有求于君,今日但得助,他日必馈报!” 郡县之吏,无论大小皆为督邮所责。其权之重,可以阻官之所行,临事可直报于刺史州牧。边地常设军备以御边患,然尝不过千人,及战亦需上下调度,往来信简,少则十日,多则月余。每发简书于廷,则提携不止。肃幘起后,朝廷命县之实不得多于五百,郡观大小,尝不能过四千,边地则不得过二千。旦有壮勇,悉数迁归北军中郎将统御。 今郡县残破,山东诸州皆为扰乱,北军至今才任将发关外,但有为肃幘胁迫者,皆身死以向君。 众人得唐付佳资,以山林啸聚欲合叛党之名,请于督邮。督邮令各曹吏监管,弓不过一千,矢不过八万。戈矛刀铠,用不过二千,备不过七百。乡勇及郡县之民,多归于城内安置。贼众见上郡忧备,始知事已败泄。贼众请以并州及冀州肃幘,以马二百,弓矢十万,众着甲者一千,壮勇者四千,往攻上郡(作者令:或有问贼寇当前,制度为何不可突破?这不是选择题是必死题,如破制,虽抵御成功,杀。后者被破,亦杀。虽然有一时整冗之权,然迫害无边)。 贼众见幽州地势多逡峻,山不显突见重叠,势不冲宇而难履。知州府无力,先欲破上郡治所,破则分割左右,幽州可以乱拒之。石墨等亦谋:“今贼势众,兵戈齐备。如不御,贼攻必劲。如之奈何?”臧云曰:“如尽出则劳碌不备,上郡多山,其势不高,重在重叠难行,此贼之利也。我等当于城下置兵以逸待劳,贼虽众,无战阵之术。我军经战者众,且新兵已备全,可以一战。”唐付佳道:“不尽然,山虽为贼之利。然工器何出?”石墨恭敬道:“君意如何?”唐付佳云:“贼长途远行于群山之间,进退皆可守也。是以随左右应援然无果进。人有一退狎余,势必见败。我等以轻马劲驽扰攻其持工器部,贼见工器末,必生退意。”石墨又问:“贼行工器之路何在?”付佳云:“工器之大,必行坦途。贼虽欲急进不得,我等逡巡大路,往来察查,必然得之。” 秋,山东地旱。有不得灌溉者,颗粒无收。(作者令:不要以为古人总是靠天吃饭,古人改河道灌溉是一绝,战国都江堰,秦南郡灵渠皆是古人至高工程。魏晋南北朝得发明水排,从此很少改道水利。)杨氏兄弟见兖州虚弱,淮南无暇,乃引青徐众数十万今兖州,欲持北军五营于关内。豫州东郡募兵二万与相持,战不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急图缓进,充兵掩甲 帝于艰难时,常悠闲。或问其故,帝曰:“事虽急必有细微,自乱阵脚者,必败。”――《汉志帝王本纪》 肃幘欲寇关,先入豫兖,则令弘农,屯之敖仓,战于荥阳。是以豫州兖州之入,为必要也。肃幘先声夺人,然众虽附,徒步跣足,甲器皆农具,斗争靠勇力,虽然一时因人数胜,后续不持。三胜三败,方才聚青徐而略幽冀兖。朝堂亦知此,是以预于冀豫兖,兵发相衡,欲在贼夹关入寇之前,歼灭其斗志。 皇帝恐世家兼并夺权,又恐将领佣兵自重,内外不固权势不衡。所以仅发北五军,人不过二十万(正军五万,屯田三万,运输十二万),以中郎将及司隶校尉御之。征大将军子冯炳为兖州军校尉,征司空子何廷为司隶校尉,征北军军校尉丰系为中郎将,往讨叛逆。 幽冀边境,贼势众多,因其瓦狗,故而无以预置。贼精帅五千,夺州官盐铁利以五百匠作。见乌桓及射声校尉南下镇冀青贼,忙发兵攻上郡。石墨名虽弱无威,然则驱逐鲜卑,御之不硌,纵然发万人,也不敢太过张扬。 墨因贼不习攻战之用,且无兵甲之盛。故令众将置陷阱,设拒马蒺藜,城置金水,上遮网锢。又命常绩日夜训骑弓,命勇士三百作卸攀登之物,斥候一百五十,分七制之。战虽不大,已成图谋之势。 时于秋实,北地多水而溉流繁。秋雨下及十日,舟行则浅,马行则陷。粮先旱后涝,已绝收时久。贼人行于山多虫兽,粮草绝尽,虽暴露,亦不得退。石墨见贼急迫,不令战,每与触则走,不同其拒。又令常绩趁夜幕入山侧以为应,待贼攻城兵疲,乃与合。 先石墨等定议以为先破贼军器,令贼望上而处下。又恐贼掘土以进,欲命人听瓮于井口,天色秋华,涝雨绵绵,贼欲行军器则陷,欲掘土则塌,石墨抚城笑道:“贼进退不得,正是夹合之良辰,错此时,必忧矣。”臧云反对道:“臣以为贼虽进退维谷,然势尚盛,不以令兵散行于外。坚城利刃,待贼必退,退则可尽出。”石墨笑道:“君慎过矣,贼困于兑而背于艮,是决死之地,今如不进,待数日必进。他时军器攻,我等当何?”夜命常绩等散于要害之地,欲以为拢。时贼军谋士言于渠帅:“今守城者乃破鲜卑之石怀玉,名虽不盛,然驱鲜卑,是闻于边民。且臣常闻边郡商贾多夸赞,以是见其暗威。今我军居必死之地,行进退维谷之道,其如伏兵攻,恐余粮不稳,工器不保。我等当先灭散逸,再决于城,粮草虽急,不急于一时。”渠帅以为意,命众人听谋士言,分兵搜山。 夜晚之时,山风甚是寒凉,常绩帅百余众,十斥候,五十马行于崎岖泥泞,时常探索驱行。众人渐远城而近贼寇。上郡地多山而好狭,人如于秋水中行,类如寻死,山势不高然陡,虽无百米,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此山地绵延好藏兵,又钳制于贼东,如贼捎带攻城,此地居高临下必可轻易入阵,杀个来回。正艰难行时,忽然闻得一声鸟叫,继而声不绝。常绩暗道不妙,急忙令众携军马兵器先寻藏身,己则帅十人搜传信之人,火光渐渐染红了山林的幽暗 当晚搜山,火光映射于城上,石墨与臧云急急上城观望。石墨拍手道:“吾之失也,不当分散军士以对贼之持。然此当何?”臧云道:“为今计,当坚守以待,观这秋势,或将不久而可决战,今北地唐予德见信于君,言不日将行粮至。我等可恃城以待,以兵相量。禹功既然能退一次,必能再之。君不应忧人而忧众,此责最重矣。” 石墨往城内安抚军属及民,见民皆持械警惕,老幼皆不藏匿于家,悉数来助守城。石墨将下水口与城门加以修补,夜晚方归于尉所。臧云往见,观石墨焦急踱步,笑到:“君仍念禹功?禹功今虽年幼,然耐苦而好行,贼虽知其所向,必不得其擒也。”石墨苦笑道:“非尽此一事,今有失信于人,他日将何以御?”“君所观非尽错,我观非尽对。如欲见智慧,当于事后方可见。君乃谋长,不可轻怠于事。”墨方舒缓身躯,陷身于坐道:“君知我,类父母也!”说罢整理案牍,断内外之事至深夜。 秋雨定,大地渐安,虽可行人,然土多松软。雨方停一日,渠帅便命众人掘土进,未至半途,塌于内。谋士道:“针锋相对,我不如石怀玉。以我等之长攻其短,乃上战之用也。今守城士多骁勇御边,好斗而有纪,今外之所散患尽拔除,当围环攻之,见弱而攻强,如是可以破城。”渠帅命参部署,以随时听军用。 雨停三日后,唐予德所遣粮部至,墨喜命入城,令发众军与民,官与属不得多分,将官不能多于民半。夜犒军士,以备明日攻。 贼众于清晨来,先面二城之墙(城置于平原,本背山面原可以退北敌,如今却向山而背平地),命擂鼓,发投石车十五以轰城门与墙。门残破,见巨石于后,方才得知石怀玉已连夜命人发巨石堵城门。车虽投石,但多简陋,石不过十余斤(两汉权重约克,时称一斤,类今半斤),射程不过三十步。贼渐推进时,墨等已命发矢拒之。待贼投完,先死百人。渠帅怒命云梯攻墙,谋士则焦虑而镇静,谋道:“先以强者登,以观城上虚实。” 贼众虽聚土丘以观城内调度,然人皆着甲,不分新旧兵,如不亲登亲观,则必有失判断。谋士见城上抵御甚强,命半甲持钝器者登城,乃发精锐着甲者往绕后方,以环寻破路。古之兵家,大小皆可见谋略,敌今损我,我今破敌,皆常事而不随人意,故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墨亦知贼众好围,如专持一地而略两侧,尚可疲弊,如四面环之,则稍殉勇力。 时数日前,常绩欲断后,行壮烈事。贼见奔数里,不知何因,既归。众人皆茫然,常绩方才以分合暗号相召,渐兵势以待贼动。贼攻城池,众人皆踊跃欲战,常绩阻止道:“贼方攻势,不可乱,待时。”贼见精锐不下,乃暗寻四面最弱之守攻,众人见围,皆急躁。常绩道:“贼精锐未上城,不可进。”谋士见战已半日,恐乌合众不得士气,乃命精锐拼死夺城。常绩见精锐动于城上,乃发命:“贼寇残暴,我当讨之,战于城南,以效死力。全军随我,冲锋!!” 贼众精锐已登城,忽见东侧狭隘处冲一彪骑军,下山势如猛虎。贼大部不甲戴,皆不敢以赤身当马,皆惊走。石墨见常绩归,急忙命城中骑兵尽绕北行东,以策应常绩(城南门东门已经封死,北门虽有贼兵攻城,然不受威胁)。贼见退不得,见进不得,军心大散,叛逃者十三四。谋士见此,亦求奔命。常绩先斜破贼阵,扰乱贼心,后合北城东行骑兵,再围贼弱者于野。贼众皆呼号奔逃,常绩挥舞断矛高声道:“破贼者,上郡常绩也!”墨收贼降精锐及败者,归于治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临夜审谋,闻下有士 帝常恤农,令工补其器。迁作流水,用屯其田。――《汉志帝王本纪》 石墨命众观贼退势,命人往驱。及半日未见贼游曳,方才散众,边屯之人,悉数归田,命器械归库典藏,作战报以告上。 谋士亦被俘于行伍之中,恐事有未及,便治狱坐死,所以想找到机会推举自己,谋求生路。行渐晌午,众皆闻令于中军,得埋锅造饭。谋士见十长皆聚,以为时机至,身躯一窜,高声叫喊。众人以为其欲坐反,眼见拿起长矛就要戳死他。常绩离得不远,见谋士衣裳异于贼寇常衣,忙制止众人。又怒发冲冠,对谋士道:“尔欲何为?”谋士镇定道:“我乃众之首谋,可往拜将军乎?”常绩见不知何意,乃独于众人外,往见石墨。 石墨正与臧云谋,见常绩至,亲执其手,闻之寒暖。常绩笑道:“自幼及长,兄长待我皆如一。我方才见一谋者,口称贼第一谋,请见兄长,我恐其变乱,单独束之。”石墨与臧云对视,继而道:“贼知虚实,察查众意。虽有所失,未违大势。待归治所,再见不迟。” 春望天以济时,秋望天以遐思。北方天高,云气浩舒。纵排见大雁南飞,鹰逡犬吠,方才知秋已深矣。石墨于傍晚临清风而归,夜安众畔于狱,将谋士单独提出,深夜密见。 石墨方入,见谋者虽下狱褴褛,然面色镇静,面虽污秽,然不转睛。鬆发束束,以为凛然。墨入见,问曰:“君可是首谋之人?”“各谋其实,各犭其义。首谋在我,如非天时不助,今日对坐者,君也。”石墨笑曰:“今胜败已定,如仅以瑕荻之事见,则可见君无智也。”谋士低头下埋,沉声道:“我尝探幽并信报,曾以闻许牧许守之,未尝闻君之名,即肃幘叛乱,方才显露。忽闻君时,常以为青年世家,不过邀功。城上之守,君虽前后不顾,左右不得,然用机持谋当为一绝,敢言君如长,必可持一方。”墨见笑曰:“君何以见我世家?” “君好马槊,常左右拥护。见功于郡,报备于刺史。君无世家,何人可世家?” “我少贫耨,常自卧于野。年少体弱,因感天寒,得病天疹。自冥见归,凡三十日方才得愈。家人无钱可医,任我生灭。我是何以见世家?”谋士方才黯然,苦道:“君命斐然,我少常读诗书,好学古今,纵兵书纵横,农墨工商皆知一二,少亦志于用,然天下名家,万类锢喾。是以欲进无路,欲止不甘。今之乱,乃天下之罪也!” 石墨正色道:“君知全智,君用全周。然何以不通天命,察查阴阳明晦?天下乱非一世,抟非一时,世家高基千年方有此摭虎之势。君今以十年之功,欲灭千年之累,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也。且天下之势,纵归于君,君当以何治,物当以何配?天下士不在君,产不在民,纵好千古,又有何可成?漫无目的,用欲图谋万年,又何克助之?我如无智,萧氏不以我惠,史公不以我明。君且知,天下无全智,纵临百长,亦有必失。待时渐动,待道渐生,素言眚定,尧时可成。”谋士哭道:“小子方才知君之智,请护佑吾命,必为君驱策,使如牛马!”石墨苦笑道:“君心诚意结,我当助之。然欲解救必预上闻,朝野势争逐百利,恐君卑微丧于啮齿之下。”谋士慌忙道:“请君言,臣无不听。” 石墨可胜,因得史家及唐付佳助,及石墨归,亲提人审,唐付佳乃亲问军士,猎物犒赏家室。但有所需安者,皆处之周到。今于忙乱时来治所,是有事必见。自昨夜至今时,石墨臧云等皆未露面,仅常绩来往匆匆。付佳不意冒犯,仅待于堂。午食汤饼,配葱酱数两,便是石墨一日三餐,未曾断食奢华,每节流之用,皆投于民养商用,以备不时之需。 未几石墨出,唐付佳拜道:“君审忧劳,见昨夜于今。”石墨见是予德,忙上前拜道:“予德兄,久等矣!我与文龙审叛查乱,恐贼复兴乱事,趁贼残损无粮,当可拔之。”说罢请付佳坐于榻,自卧于上道:“君可有见事观于吾乎?”唐付佳道:“我家有一仆,少为家兄牧。父母早丧,今闻君好拔寒士边勇,是以欲投君效国。”说罢,抬手道:“来,见于郡尉。”石墨随其指望去,见一瘦弱青年,面色饥黄,然双目有神,貌虽仅仅,眉势横冲。石墨见问道:“君有何才可以见用,但请观之。”青年跪拜道:“小子少好马而有力,郊有野马,皆我驯之。及长好斗,人但有欺辱瘦弱,我必往击!”石墨见瘦弱,问:“尔亦瘦弱,何以抱不平?”对曰:“小子虽瘦,力可倒牵走马,请以观之。”石墨异也,又问:“武力者,人皆备也,且常有百人勇。今虽需猛莽,然当求上梁,汝可观军法享士也?”对曰:“未尝得观,然求从伍,以功服人。”“汝何姓名,可有其字?”“年少无字,母终前刺兵锋于吾背,是以家长称我镝,我赵姓。”石墨嘉道:“壮勇求边,以智勇充天下。望君多奋力,共图安定!”唐付佳抚摸下巴,笑而不语。 乌桓及射声校尉下冀州,为麓山及兖州贼围,困十日,得州府兵救,方才得脱。冯炳至兖州郡,察查政事,见令世家,发师远誓,先镇汝南,又轻兵遮掩入东郡,明则镇内,暗则攻不测。黄河天堑,日见寒凉,恐冬早至,则冀州四郡,兖州七郡必乱为一谈。墨与常绩共约,后作书于北平刺史部,预之以胜。 夜晚,众聚于私堂。石墨持樽敬道:“今有三事,可称以为庆贺。”众人皆知一而不知二三,忙问其故。墨道:“一者破贼驱势,二则得审遇智,三则得冠军之悍勇。此三者当得贺也!”众人高执樽,正巾危坐,炉置盆食,内熏卤肉,宾客皆欢,筵至夜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见龙在田,利牝之贞 帝挥鞭道:“一人难安天下矣!”――《汉志帝王本纪》 谋士姓李名聿字晏谋,少时家道落。父留财产于家,望其能成就,代天子牧。聿学二十年,因感上下之势日巨,朝堂为权宦外戚控制,外又为世家所持,故励志欲清天下。然肃幘如绿林赤眉,今虽势发,跣足纸甲,略郡四十而无一城下,破军十万而无一人降。纵兵劫掠,强抢烧杀,每过一城则弃一地,每行一县则杀乡里。得粮草及辎重者不过百万,人之所助不过万金。虽志宏图,无可于相和。 七年冬,帝发关内子充南军,以宦官显赫。命西凉军发三万及豪杰充北军,赴山东征。一时间微弱世家,边郡军家,江南豪奢皆起兵欲图事,买通勾结于朝野之间,郡县之官,大不敢拦阻,反而求其相助,小不敢放纵,恐其坐于事生。更有子见求于中郎将以为功,往来结拜,拉帮结伙。幽州刘匀,并州高责,荆州步迹,豫州郭兴等皆求门路争功。由此可以见天下虽乱,龙凤潜伏。若言此时势者,则在沛帝多矣,人虽好利,然言忠心,尚存。 朝廷迁石墨为屯骑军司马,往冀州守平远城。之于此时,冯炳帅兖州师平兖州西四郡肃幘乱。肃幘杨氏兄弟征青徐粮二百万斛,分兵延关内。一进冀驱并,一下豫兖寇关。冯炳与众将谋:“今关外及南阳肃幘甚少,且多聚山林,今贼势欲以青徐之兵经东郡入兖。我等当弃残余而暗攻不备,发精锐而逞其无闻。贼趁冬渡河,阻于河,以迎冀州势。如此,当可破贼。”众皆以为然。 石墨见势不得不发,临行,请臧云唐付佳守根基,言表切甚。赵镝出请命:“君无见我异于常人,请从君行,以功待之。”李聿亦道:“君不可一日无卫,且赵镝勇武,势不输于外人。今当以名闻于世家天下,我等以固守待君归。” 乌桓,武帝时渐内附。后置三边郡以迁安,内分大小部数千,各不相谋。众者数万,单者不盈千。光和元年,乌桓与侯氏暗合攻代郡,朝议以为当今内外无人,应结边地世家以御不平,故许牧得生其势而倚权擅杀外族,辽东乌桓以使者书欲告幽州牧刘定,皆为许牧阻拦。虽后贡以金帛请息兵,内外皆暗恨之。刘定以其越俎代庖而欲去其制,为朝堂不许。虽不意领,然地处偏远,内外祸患不得不听之任之。 九月时,帝曾下诏命许牧合兵从右北平攻青徐之贼,牧则以乌桓部未尽平为由,勒索各部贡赋。十一月,见金帛财利,青徐冀州多患而可贪图,方才驱兵攻青州。顾盼是言迎合冀州豫州之动,实则不然。 石墨到了冀州平远,方才知何所谓正规,何所谓土鸡瓦狗。军行步一,军令禁止。身甲皆明光,佩刀皆环首。步行四方,威武雄壮。头盔雁翎,手持长矛。城上下无一人擅动,众皆不犯民之秋毫。石墨不禁感叹:治军当如是!方入城既如此震撼,心欲见大家领兵竟是如何。便由巡吏指路,引到府所。石墨下马恭敬道:“幽州石墨,请参牧守。”冀州牧乃当朝外戚家人,是帝命安世家而合才俊特意安排的。凡内外才俊及校尉官职调动,皆先预于其眼。是以石墨闻报备亦必先往拜见。牧守令门人请,石墨小步跟趋,入堂行以武将礼:“臣幽州石墨,拜见冀州牧。”幽州牧兴然道:“我闻上郡有破贼者,亦是石怀玉,今可与其同?”石墨恭敬道:“正是臣下。”“今上闻汝治之有功,特命参军,以备王命,尔不得负上恩泽,竭力为州郡效力!”石墨忙拜道:“臣敢不听命于君乎!” 战事欲近,粮草紧张,司隶三地发粮前后七百万斛以资军用,又命各州郡安近流民以赈,勿令再生畔。石墨等见州牧与四校尉共出,皆恭敬退两侧,听闻军谋。石墨在排末尾,不但听不清上位者所谋之事,亦不得闻众将之言。临近昏睡之时,众人谋定,皆散去。州牧招石墨往后堂,问:“今之谋划,可有见解?” “” “年少虽志,然无审细。明日你当随屯骑校尉守右路四县,以策应众将调度。下去准备吧!” “喏” 次日随屯骑校尉点兵分甲往左侧援守,路见中军缨缨,跨步疾行,凡过者众万。有道是人过一万无边无际,人过十万扯天连地。如非亲见,以为玩笑而已。 到县城,屯骑校尉召众将议道:“今贼势众,自起至今,已然众百万。今冀州上塬幽州,西及并州,是肃幘欲关内必往之途。今我侧右,以御贼西破我阵,东略黄河,重中之重,就在于此,诸位同我共,得胜分功,他日得千户,同众共享!”众人有踊跃,亦有平静应和,石墨仅侧于后,脑中勾勒行军用兵之大势。 随着战鼓共鸣,三军之位已定,州牧命众各安其置,以待贼入。贼携泰山,东接海河之势进冀州,眼望去,无边无际。校尉言:“众位所在既为贼欲持之地,望皆勇武,以效家国!”冬日寒冷,贼众皆无厚衣重甲,可用之兵无甲马之备。两军对,贼令人往书,不多时,贼使者退出城。忽然见众动,贼马与厚盾具出。战鼓欲急迫,忽戛然而止,只闻一声怒喝,两军开始缓慢向双方进。阵中诸将皆指挥方阵,不令人有退却及鲁莽失阵之用。石墨忙问:“仅我方圆百里之攻守也?”校尉道:“贼前日入冀州南,从青州北进,已历三战,今有战者四处,北接幽州,南至黄河,势如犬牙,往来不定。”忽而战鼓又止,双方临近约百步,闻得数十声爆喝:“控!!”“御!!”双方皆前聚盾,弓手皆衣弓甲涌于阵中射,双方互有来往,待近五十步时,鼓声又起,双方勇士联盾齐冲,双方绵延不绝的喊叫声,杂乱无章。 “风,风,攻!!”顿时方阵之间,成了死亡的中心,恐惧与无畏在所有人体内爆发,放眼望去,血流成河 “以公之相,可断尊女贵矣!公当着准,不久将升!”“道者是何以言此?”游荡道人,路过冀州河阴郡,见赵家长,忙拜道:“今公面贵不可言,算来是乘女之富!” 赵家长初见是道人,慌忙驱赶,正是肃幘以道教乱天下时,不恐朝堂耳目罪也?过会儿稍一思索,便暗自道:“今女有德,遍寻夫婿不得其意,问之则曰:嫁欲嫁德,不德不嫁。养女待嫁富贵家,然周无一人可富贵。他日真如贵,当得其所应也。”暗地又请道者相女,道者笑道:“贵如天人,不敢多言。不过嫁娶自有天数,不可急迫!”说罢便步出东门,游荡四野,不见于天地之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逐马失鹿,幽州弛扈 帝遇翁杖行荒野,乃亲往搀扶。翁问:“古道失否?”帝含泪泣:“臣如在,毋令失!”――《汉志帝王本纪》 不多时,两军骑兵出,虽轻重不过数百,然人皆惧铁蹄践踏,争相躲避以图后攻。沛军之马,掌下有铁。肃幘之马,蹄无铁。孰优孰劣,由此可以知之,昔高祖邦被单于围于白登,因奴汉两军皆无马蹬蹄铁,内不得出,外不得入,故而得存以退。倘有一方有此便利,则战之无忧矣。 石墨于城上安赵镝于一角,贼多不可破其犄角势,贼少可以安逸,既是上下之要道,亦是环路的始终,扼制此要点,可制之甚广。又亲督落石滚木,走犬细沙之备,又令人高置帘于城上。城墙虽不过三丈,马墙不过半里,仍可御贼兵之进。数日前,众兵未到,县令则闻消息,命人挖陷坑置拒马,撒蒺藜于北,收拢船只于南,东临其向,处处壕沟,沟内置尖锐,不令贼行攻城。 众事皆渐备,石墨又令善听者,持瓮于井口,备敌人掘土入城。城内先无高楼,后起望楼六层,以备观贼之变动。旦忙乱,再临城头,贼势已然退。两军相持,精锐皆握刃而待。不多时,有单骑走马奔于城北,请见屯骑校尉。顺担城下,书信置于其中,后匆忙奔走,自行下家。众人见简道:“贼阻河北,不日南下。君之所在,及为重责。” 十一月,贼攻冀州北而不得,今是欲以为渡河而行南,合众入兖,欲强寇关。众人谋议,问石墨可有想法,石墨道:“今既为重,当结世家资众以为用,如不得尽御,还当屯人力出城陷阵。今贼如真渡河冒进,臣以为此必死之势,背水结阵,古今之大忌,如真以百万下,恐不得守备。贼如有变,临观虚实,当此时可见也!”众人不以为然,校尉道:“今肃幘乌合,犬彘之辈耳。如得令守,众当贵备,眼下战未及,君何以未战而先言其败也?”墨默然无以对。 眼下前军渐得其势,大兵调度,如既触即走,则起不到引诱敌人的作用,凡是物用权谋,多一分则可得失一机,少一分亦然。自古以来用兵临阵,并非有高下之法破敌,用计不厌反,亦不厌诈,只是用度之强弱与士卒之勇力。此非一事可以言尽。 只见前军逐渐退却,合于城塞假以为不敌。肃幘见势,前锋逼近平远,直达溪县下,并见官军退却,又加兵近万,以开拓攻取平远之路。左锋则驰行百里,来攻石墨所在县城。此县城有二御,一市集,夹而交互,其市集虽无城墙,然夹于两城之间,可以攻守环伺,临敌察机。平时为民来往渡河贸易之用,今则备犄角之势以待贼。墨等登高楼望,见贼众师数万,虽仅数千持戈矛,然有重器。只见军造投石二十,吕公高车三座,云梯数百,远望马军七百,各执精锐,身披扎甲,俨然威武,如见敌国。屯骑校尉见贼至,命城上扣机待发,以火油备之。 贼众渐接近,忽而止步,高车望两城内,别见犄角,乃下扎二十里以为观,北风吹过两军之镇,异常安静。(作者令:古称三军,是有前中后与左中右一说。古人喜变好九行,故名将多坚持而善变。但甚少有四向聚齐,聚中而居一说。) 赵镝好斗,见贼众与北军厮杀,持器之手抖动异常。石墨见问:“汝是何故,紧张?一次见战,我亦然。”赵镝猛然站起道:“非紧张,乃请战也!小子虽无才德,欲见用于君。然人无功业,事无力证。纵然圣人亦不得闻上事,请司马力争攻贼,镝请勇猛先破!”石墨异其志,笑道:“君气盛好勇,我当为君争,然此非其时,待我言动。” 过不多时,众人居于堂中。校尉道:“贼见我犄角,恐援而后发。今与我相持,是见难而不得渡,谁可出纵略贼阵?”众有见功者,争相前驱,唯石墨默默不语。赵镝见石墨未争,问其故。墨道:“今贼待而不攻,是以无强渡之心,且冰日坚欲过不需舟船。今如驰骑往攻,必为贼所陷也。汝当待命,我以择机。” 傍晚,贼趁夜归众数千。人皆不知,屯骑校尉命发骑千五百,强弩八百,弓矢三万奔袭贼营。 当令者,冀州世家子。其年纪甚青,见功而急不可待,校尉与其父相知,见其信誓旦旦已然闻于众人,也不好阻拦,只得令临阵武将多多庇佑。此子见夜色已定,令众皆衔枚往进。校尉携众立于城上待观。只见营骑突火,喊杀一片。不多时,只见数十骑先归,疾呼贼有备。校尉大惊,命开城往救,折腾半夜,方才收拢散兵五百,其余皆陷于内。石墨望赵镝一眼,继而思索大势,不出一言。 笠日,贼提携数万,往来攻。只见贼先围二城,去其市集。命发车推土,填埋陷坑。只远不进,止围不攻。屯骑校尉笑到:“我城在右,犄角在左,贼欲渡河必先攻左破右以为进。我等只待观之,察敌动即可。”石墨道:“今观贼阵势,恐多千人,此其计也,请将军定夺。”校尉点头不言。 少顷,贼后军渐涌动。众忽现于天际,城上大惊,忙发斥候报贼众欲强渡河,众或十万(十万众,精锐不过数千,壮勇及半甲者数万,运输及后备众数万)!校尉惊道:“贼人欲破城而强渡,众位随我固守,死战保城!” 只见贼趁昨夜失算之势,分兵攻二城,钳制市集聚兵地。因前推土平地已成,贼众很快将云梯搬至城下。众贼围于城下,立云梯于上(春秋时期,云梯无倒钩,公输般发明倒钩扣墙,防止被城上的人用竹竿推倒。),城上令:“控!”火油与金水齐下,众惨不忍睹。城墙上下推火油下火,控弦扣弩机,顷刻死百人。贼与城上皆藏精锐以待对方疲弊,屯骑校尉见势不得相顾,欲发奇兵以为犄角之应,破贼于城下。问众人:“何人敢以骑兵略众贼应两援于一合?”众皆不敢,唯石墨前道:“不才请以兵会之!”校尉见勇,不多诘问,命拨军马三千,劲弩及马甲千五百,往破贼势。石墨得其令,命赵镝备,镝蹦三尺,奋勇上马点兵,亲调勇武者二百自备以为前锋,待石墨之进。墨知三地犄角,贼面西而背东,虽以渡河为势,然兵众者在北,是欲以接主力而策应其攻平远,强渡恐其欲策之谋,今专攻则不下,分兵也恐围,故令钳制,是欲扰沛军乱。故墨以为今军势当攻贼之犹豫,破贼之全算,如是可以定。 令下,从城内出,绕西而北入市集。贼众见调度,皆往拒。石墨命重兵南,轻兵北,破贼前阵而合于南。“贼之所恃,在人数众。今我得命,不复欲生,杀!!”说罢持马槊当先,众随如锋矢,攻入贼阵。马槊重心稳定而刃坚韧,纵明光凯,划过亦如纸片。且身着重甲,贼左右突射冷箭而不得透甲,当众冲破一阵南折时,石墨身已如刺猬。 军合重兵,携重矛劲弩,贼初以为欲救左城之围,皆往追轻骑而围重骑,轻骑见北而南折,方才见计,然人非走马,并不能及时反应,因战阵聚集需要时间,故并未能及时追赶。石墨见贼左兵少盾薄,以为得其机。命赵镝先驱破阵。镝左右二百,猛冲贼阵,折反二次,贼惧其威,皆弃甲逃。为首一将见势不对,将逃。镝下马猛执将马尾,初马奔走有力,拖拽赵镝,后竟为赵镝拖拽,马尾疼痛,不得已倒地。见贼将倒地,镝怒持刀斩首,吼道:“尔酋已死,何不来降!”屯骑校尉见右路破,命众尽出,猛攻左路。 正于此时,忽得闻军报曰:贼携三十万于麓山发,破冀州二郡三十四县,平远将危,幸有射声校尉制,复其三城。 又得报贼困于东郡日久,为冯炳破,斩二万,降五万,贼众溃逃。 幽州及乌桓得闻射声校尉与众南下,调马八千欲以为事。幽州内粮草征尽,民多怨。 天下愈动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因虎失兔,天下踯躅 帝命工作流水,迁内外以用耕矿,凡十年方有产。――《汉志帝王本纪》 冬雪覆苍穹,宇内似华盖。冬日来之甚烈,这雪压住了人们心中的,也覆盖了事情的发生,就连它的温度,也让人不敢轻易挑衅(汉代雪温比现更低,约达零下四十,北平以北更甚)。 在两个战场上的一胜一败,令沛王朝稍得安息。然冬日亦不得撤兵,帝命北五军征八万锐,动用民工或三十万,牛马厢车三万。来去费用,人吃马嚼便是一月近百万斛粮。冬如置军,则内外皆输粮养。如不置,贼必然趁雪攻。石墨等应征辟者,悉数以功封赏,退归各地以稳定军民之心,责令不得令各地反叛,如治理无方,轻则坐死,重则诛族。 幽州刺史部发简报:“北地乌桓频繁迁耕,今冬少粮,且其大部族征税甚多,恐边地为其所略。今三郡之地人皆少食而欲动,是以诸将备不测而定预患于内。”萧统亦信于墨:“今北地商贾少行,除冬雪甚厚,亦有他变。人或言有畔,不知所在何处,不过北平商人悉数避难,恐在北平周边。”石墨放下简牍,眼略众人。冬温过低,人皆上山樵采备炭,冬日封山,治所无余炭,故室内温不高,略显冷清。 “诸位可有所观?” “臣以为”李聿出拜道:“冬虽温低,雪厚且坚,贼必无敢乱事。昔冬日牛羊死十万,人因寒死数千然抵数尺之雪掠内地。北地虽有其内乱,亦不得放纵,恐见当事复发,应备于边地,以高楼望之。” “臣以为不然”唐付佳拜道:“今肃幘乱天下,州府无力,民众无依。今如乱,必在内。我得报渔郡定武郡皆有民不顾封山涉路,往来流徙,是以可见贼欲发内畔而应其乱。” 石墨忧心道:“我方归时,闻许守之又攻乌桓,先后诈牛羊金帛及辽东矿百万。高句丽王亦恨之。今所恐不在外失牛羊,内应贼附。恐内外交恶而独生一乱,席卷百万众挟持于边地。许守之上封而下贪吝,封亲而饥民。如此民不畔,何可畔?”众人皆以为然,臧云道:“如内外畔,恐上郡势不得其守也。”墨道:“今边地世家,虽弗如河北世家,然亦雄厚。且屯边不如邻近,世代皆用世家以为边地守备。如得世家资,乱尤可挡。” 史家仅一家,虽昔日三公,门徒遍州郡。然提及生产及商贾,钱帛与关系,则不如上谷唐氏,右北平王氏,北平田氏等豪奢之家。今虽有唐付佳兄弟持驻为幕,然唐氏暧昧,不曾资一钱一粮,更无口头之言贺新任之尉。虽不见事,然如能得其助,则上郡必无后忧。 石墨问礼于唐付佳,付佳苦笑:“唐氏内部自有计较,尝不以我为探。每归家,双亲仍需我资,长不给一粒一钱。是欲谋大而划产,君无分田产之利,又无实权在握。郡守尚不得见我家长,况君乎?” “” 光和七年末,天大寒。贼与军相持,各不敢动。帝见世家皆渐返朝堂,命去微末世家及书院吏制,命安各大族,三公则持天下名望者入,以求取当地之安,如天下民皆不敢乱,则肃幘必失其源,人不食则死,此亦然。 帝以史公老,冯公衰,许公不达而章,请何氏公再任司徒。何公之子何廷兼领司隶校尉与南军尉,得一营首,以示于天下世家。 又改元中平,意以为天下得渐安,事当图迁顺。天下世家皆议论:“帝年盛而好治国,其为灵也,然天下势非一时可以变。凡天下有百年积累而欲一年图之者,则可谓螳臂当车,朝令夕改矣。” 自沛始,官吏之资日益涨。至此时,天下官吏清楚资产,年便已过千石。三公九卿,王侯太傅,月可俸万石(实际四千二百石),厚物养廉,乱象反生,是耻笑也?石墨自思揣,边地世家年持产千万。每有粮输甲运,克扣贩卖,夹杂私铁亦千万。所以自战国始不令天下夹私铁卖于关外,而匈奴鲜卑日益强盛者,便在此矣。武帝时,匈奴与强沛共有盛马强器,故双方战不下。虽卫青狩猎龙城,得破其实力者,不过其几世之威,而平龙城后,西域诸国尚不敢违背匈奴,此可见其能强力猛,威犹在也。而小商贾世家代理持资百万。往来税及贡不过数千,上郡治所常无炭,每用人则不足,何况兵甲士卒,战备甲马。许牧许守之如此丰厚却不理下士,可见一斑。 中平元年二月,天色渐回暖,家户无论何如,皆新年祭元祖,皇帝祭社稷。幽州渔郡白元涉,见边地戍苦无期,世家蚕食生产,州府官民坐丰而视白骨,于光和七年末暗中联络内乌桓七大人,约共起事。 中平元年三月,白元涉及从弟白勖发民三千起兵反沛,响应者一月间达八万,乌桓为其名所挟持者,众四万。白元涉自称乌桓大将军,发精锐铁骑三千,略幽青冀徐四州。 “全军戒备!!”清晨的寒冰,尚坚实。众人顶着严寒将厚重的城门封闭,各乡之民,但有归者,皆入郡县城内,以充抵军用,远道不行则命乡老守备于乡中,以御贼寇。石墨见贼势重,长城北之乌桓亦蠢蠢欲动,又闻定武郡边麓山之贼,闻畔亦暗谋其事,焦急不已。朝廷临时拜石墨为骑校尉,临事可以御三郡(定武,平戎,上郡)。又命许守之以右北平及代郡所部攻元涉。 令初下于许牧,牧按兵不动,任元涉掠民。元涉见机发师攻上郡,石墨等忧,求世家及刺史部急遣军战。 “许守之屯兵三万,马五千。按兵不动,是欲见我亡也?”石墨愤然道。李聿冷静道:“大敌当前,不应指外人之不助。今将军如惧虎而失其兔,是必不久长,请当机断。麓山望我三郡已非一日,边郡乌桓亦非长久之定,内乱不济,其必攻我。且右北平及代郡乌桓,畔者十六。北地欲动,南不得安,请军执御,安我家乡!”众人皆凛然,石墨方才镇定,思索两个时辰,方才道:“我不知众何意,先见我知:今边地见不守而欲进是当以赵镝往御,乌桓见悍勇,攻不得,必心生其疑,不留必去。东对白元涉,恐三千精锐之威,当怠战固守。下则归常绩李聿,贼见破必破县。如不得其备,当归于郡。各发征师三千,进御!我与文龙予德共悍强敌,备白元涉于上郡之外。” 笠日,世家闭门拒,除上郡史家,众皆不与信。白元涉见清野,发兵来,欲猛攻石墨。 石墨命众,令人设拒马蒺藜于路,仅帅师五千拒于城。见贼众疯狂涌动,骑兵甲胄闪耀于冬阳之下。墨叹曰:“天不与人机?天与也。地不与人载?亦与也。然事何有所不成?人不与也。”说罢对城内众人到:“如我丧于此,不必葬。仅留与天下鉴也!” 白元涉命人往劝降,那人神采奕奕,执鞭傲慢道:“尔等听着,我乃乌桓大将军下参军司马牛高眉!今见尔等郡县物多享盛,恐不见用!如贡于我大将军,还可放尔等一命!”石墨对道:“嗫喏竖子,讦尔小人。今得叛势,命于国殇!此天下仍是刘氏天下,尔等何不束手来降,以正大统!”那人不急不恼道:“君我皆知,这天下九土皆沦陷于世家豪奢。民不得饱食,军不得足用。边地常为骚扰,内乱不断衍生。当今天下,还有何希望寄托于年幼沛帝?君如归降,我当请命于大将军,以礼待之,君可与我家将军共守幽州而划富贵!”石墨怒道:“天下者,如皆乱如尔等,何可以安民?归去告知尔家主人,无需再劝。今非尔死,便是我亡!!”墨言时须发皆张,暴跳如雷。 年号中平,天下未平。江东及荆南山贼各起众十万称帝,幽州又起白元涉乱。凡至三月,肃幘又掠天下郡县。 冬阳渐退,春阳渐生,未见苍冥,待时而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进退坚抵,死罪可用 帝常亲为事,一日使者来,问:“石幽州何在?”众人指产者,使者惊异。――《汉志帝王本纪》 天回物暖,人心寒凉。不见牢狱,未白忠徨。这世界本就如此,人贫闹市无人问,富贵深山有远亲。唐氏如何评价石怀玉,这并不重要,虽说人言可畏,但未必会猛烈到什么程度。若言其压力,还在看不见的地方。但就世家永利而言,确实如初生牛犊。天下是皇帝的,尔辛苦奋战,守备的还是帝王家墙,四海宇内,木炭兵卒,都是帝王内库,尔又能如何。就算封官显赫,耀甲一方,当惧则惧,当低则低,还不是埋头任命,虽其大势?世家豪奢,人脉牵连,失一则亡百,去一则具伤,如非自然消亡,其所作所为不过内耗而已。况且眼前四方贼众,你可能御得?天下纵然皆向你,皆贷金于你,也不见得能御之得守,定之四方,何况如此贫耨?而我世家高墙,贼见不敢扰,盗寇不敢入,郡县不敢征,帝王不敢乱。享百年尚有盈余,谨慎行千年有何难?牛犊初生势不知,不以衡量知人心,稍有不慎随心走,他日必有血雨来。 但如果真是如此,天下之人复之无望乎?如言一人之见,则处处有理。如一家之见,则略显窘迫。如天下无守备,四邻可侵,戎贼可扰。尔世家就算强橫,可得安平?数年前鲜卑联合乌桓攻并州,黄河内外由于征戎不断,无人休整,农工全部被征召去了洛阳修宫,决了堤。下游淹死了十数万性命,可曾无世家子弟?天下如仅一人得享,万类可曾皆痴傻? 此虽非对,亦非全错。为势在独而不在众,众人谋,不过尔尔。然众不知则不能为,其嗫喏苟行,亦害天下,此中权衡,非人尽可知,如有圣人明,此当乱世矣。 眼见贼兵愈进,石墨倍感焦急。幽州州郡因常年边患,所到之处皆可见弓骑铁器,然而其铁硬好断,弓弦常年不修而不劲,纵然人有其勇,不过刀下亡魂。肃幘乱,民尝有不及入城者,皆拒于乡自卫,以示悍勇。白元涉叛乱,掠夺郡县数十,仅二月,便尽得高炉之产铁,仓廪之食粮,马步之工器。行装备甲,樵采伐树以备劫掠之用。许守之放任不顾,所到处皆死亡! 朝堂因恐幽州牧刘定据守自立,鲜卑乱边既已定,乃撤职往泰山任郡守。如今只有一个监察管理的刺史部无权调动任何兵力,而乌桓校尉则贪吝上下,不敢随意调度,值此之时,幽州失,则王朝必倾覆。 白元涉从弟,见北平等地城坚池深,不得入。又知官无兵权不敢行,遂大摇大摆南下略青徐冀州,响应者愈众。白元涉所部,到了上郡,便是从众十万,精锐八千,甲马四千,工器数百。墨见贼掩军用橹盾强弩,心生惧意。城墙危矮,经不得几次轰击。再用床弩一扯,必然墙破城陷,再无可战。 赵镝处,外郡乌桓见石墨无暇顾及边地,命众三千探边军虚实。赵镝亲上马,整兵顿甲,刀矛皆齐。外郡斥候见此,回报严整,乃不敢轻举妄动。 常绩处,贼闻石墨正面敌乌桓铁骑,乃蠢蠢欲动,以求报前日之耻。乃聚集麓山c并州贼众,意图响应白元涉等乱。常绩命军队伐山作木,将水源辖制,不令流于城外,命人取水日夜看管,恐贼投毒,或备其火攻。 石墨处,墨见拒马蒺藜已然撒出,不再多言,命军上城备战,亲备弓矢,提马槊立于显眼处。贼调度得当,各部已然分配战阵,转瞬便开始进攻。橹盾前架,墨不令放矢。及贼发石弩轰击城墙及城门,贼兵拉扯云梯来架,方才下令回击。沛军之用投石远山贼所用三倍,且劲力十足。尚未云梯攻城,城墙已然塌陷多数。墨急命众冒死用木修补,以求木墙暂时抵挡敌军。未多时,投石用尽,弓弩皆完,再看城墙,已残破不堪,如身轻者,一跃即可上。此时,白元涉才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死战不退,死守不降。今如投贼,与盗寇无异。众军,阵!!”说罢亲自站在城墙上任凭贼寇流矢中盔甲,岿然不动。众见校尉如此,皆奋勇向前。城已残破,大部地区无需云梯,三千铁骑见残破一处猛攻,白元涉于城下道:“昔闻石墨石怀玉勇武善边,今一见,果不其然!君如降我,我当分天下共君!”墨不言,只凭弩矢射身,少顷便成了刺猬,且多处透过缝隙,直入骨髓! 不多时,三千铁骑踏破城墙,众随涌入。唐付禾与臧云急忙将石墨从城上拉下去。见时,发现血于缝隙流出。墨仍命不退,号全军坚守,寸土不失。臧云高声道:“今如定死一人,请死我臧云一人,天下不可无君也!”说罢命人强掳石墨退,亲帅厚盾及长矛者御贼。石墨耳边渐渐失去听觉,只是不断听到断断续续的喊杀声和无尽的校尉快走 上郡二县破,石墨的御土不许贼进一步的方法彻底失败,重伤石墨,轻伤臧云。五千强兵,仅得残余千人,余众要么投降,要么走散。石墨醒来之时,眼前一片血红色,不辨东南西北。 常绩处,贼兵闻白元涉破二县坚守,忙发师攻南。由于工器残破,装备不全,二军厮杀多时,不见分晓。常绩见贼欲围一地而放任他城不顾,欲令骑兵冲阵,山内又发贼近千,融与贼流。贼接连不断,意图死攻求下,誓死不绝。 赵镝处,外郡乌桓见赵镝勇武,不敢生劫掠心,闻石怀玉败于城内,赵镝命班师往救。其见并无伏兵,方才敢内掠边县。 帝又调度射声校尉及郡制归镇贼,又发青徐师以为用,不得。命许守之攻青冀之贼,命兖冀青徐之州牧相国难者,可悉数发兵镇贼。命刺史部有临时调度之用,再征辟世家子弟入朝入军。诸侯方才见机欲自立。江东及荆州叛贼皆置郡守征伐,以安山蛮。朝堂内外,繁杂不止,大小内外之事,不绝于上下,仅皇帝一桌案几,便堆叠近千竹简纸帛,其内庭少府则更是堆叠如山,奋力断事,仍不见少。 三日,石墨方才彻底清醒。急忙问臧云何在,上郡势如何。史岿道:“文龙为贼围,幸得赵镝救,方才归郡城。禹功及晏谋正力敌贼寇,久不见信报,北方乌桓趁内乱劫掠,虽然,不敢南下入郡县。”石墨方才起身喝水,独坐卧榻,仍脑痛难忍。问史岿道:“峻峰兄,北军何时来救,许守之可有动静?”岿道:“许守之得御而持,不见其动。北军得帝命,正往北归。途中得遇麓山贼,酣战正激。” “如之奈何?” “家祖闻你新败,亲书提点,书曰:死罪可用。” 石墨方才醒悟,去年冬贼寇及一年来的盗贼共数千,牢狱几乎不足使用。今如临时组建,虽乌合之众,然有必死之心。今城危机,势下五县,如不得用抵,上郡也就交代了,历史上便再无石怀玉此人。虽为贼寇,似乎有其异心,然用之得当,亦能善。“许守之,此恨尔且记得,他日必报还。”石墨咬牙切齿,恨记在心。 平戎郡发军一千来救(平戎郡在上郡西,并州东,亦遭受乌桓鲜卑侵扰。定武郡已经残破,自守尚不足。),墨开牢狱,命众皆出城守备,以御白元涉精锐。开放粮仓及府库兵(里边居然还有老旧战车!)分发众人,收拢散兵,命拒于坚城。 常绩李聿尚顽强抵抗,二千众及一万民,皆疲弊不堪。许守之嘲弄道:“民死尚可再生,己死何可替代?不屯军用,不结世家,尔死有余!命众发师攻冀青二州,上郡无贼势,不必惊扰石怀玉操练!” 中平元年春,春无雨。青徐饥荒,死者数十万。冀州血流遍野,黄河浮尸与冰凌同在。江东及荆州,贼与官军同死山野,无人迁埋。野兽路食人骨,高墙歌舞升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守之有余,攻而不足 帝尝叹知不足,或问其故,帝道:“行军用兵予不如子陵,运筹帷幄予不如文卿,善任伐谋予不如道成。”――《汉志帝王本纪》 牢狱之人,必死之众。如果人反复皆必死,可以为死士,可以当雄锋,懦弱者然,兵强者然。石墨无力承诺众人此战以后力谏皇帝保他们不死,如不持之,恐城破,众人再为贼寇。非要挟,落草之人皆知食不果腹之感,人皆耕作,谁人无事为寇。 墨见众人各执尖锐,还未等开口,贼有强壮者道:“内乱因不食,非不同心。边军戍守艰辛,我等亦知之。请为君战,犯我强沛者,虽远必诛!”众人纷纷附和,官军皆感动。石墨道:“本恐君等无以奉,今见可用,请同生共死!”强壮者再道:“如得生,请从容死!”墨再绷不住泪水,高声道:“真壮士也!为国捐躯,请祭为勇!”众人一心,万人同泣。贼众愈发紧逼,墨携众人登城战。 郡内民不论老幼皆来运送,妇女则往来递送弓矢水饭。赵镝登城见道:“北地持必不久,恐内生变,故归以救。如今三县民虽皆从我归,然乌桓乱内矣。”石墨看了远方很久,发现敌人的火光在夜色中逐渐明亮,缓缓道:“众往从议,以备不测。” 史岿道:“贼来势汹如黎,三千精锐如何破?城高池深,然可用者不过五千。” 石墨道:“先以史家名号震贼,贼见世家必不敢罔断。贼精锐凶悍,非同等或万矛不可撕裂,欲平贼寇,先安外郡乌桓。如夹攻,我等必不得守备,况禹功众镇于南。” 赵镝道:“三千精锐强橫,我时救文龙兄亦不敢当也。北郡乌桓何以治之?” 春来之夜,黑云渐低,虽分辨不出夜晚是否有黑云,不过他一定让黑夜更黑暗。墨命斥候趁乱东去,先命告乌桓校尉及史公事。再以一使者往劝掳掠乌桓,告以唐氏c王氏c田氏等族人死于其中,欲资军攻,请好自为之。 子时时分,铜壶沙漏漏出了半个时辰。渐渐听闻远方出现盔甲的摩擦声和步调的震颤。石墨命众人于马墙处挖通坑置火种照外,再命人多备水上城。白元涉未持火把,命众人推车列阵,以火石投城,先后砸数十次,城上无一人,忽然见水灭火声,后再不闻一声一响。 白元涉惊疑,恐内有伏兵,命众分散潜伏,令众攻城。墨闻脚步愈近,下令以火矢射马墙处火种,一轮火光,马墙忽然如同炸裂一般被点燃。火光仅照射到城墙的一半,却映明了敌人的动向。众人见贼众有欲摸黑架梯者,有持弓矢者,皆发箭射之,所到处皆应弦而倒。 常绩与李聿共持军二千守备,贼众乃从麓山及定武郡来,延山脉者,众不下八千。县城多残破,然相持已五日,贼不得登城,官军不得休息。闻射声校尉败麓山贼于定武南,方才安心守备,待以援军。 临近清晨,白元涉见众疲弊而无所进。命众退五里下营,命三千精锐往挑战。墨见贼退,皆欲休息,忽闻贼精锐至,临城下叫骂,有人用弓矢射他,奈何甲具精锐,人与马皆无动于衷。墨急忙命众人归休息,不令出战,不为贼扰乱。白元涉见上郡治之县城墙高池深,不能轻易下,乃整顿部众,意图强攻。 四月,青州再起肃幘十万攻冀州,兖州内三郡又复起,合于豫州山贼,众三十万略长江。江东吴氏,淮水韩氏,会稽丁氏皆得征辟归于朝堂。丁氏子丁略入镇西凉边患,居长安以守。帝恐山东事弊,调凉州军二万精锐听于并州,益州八郡皆调蜀锦以财用。南则去荆州牧,仅置刺史部监察。长沙,零陵,淮州六郡皆置郡守分以御山蛮,各自报政,不令一行。 “帝无暇顾及上郡一地之患。”这是臧云醒来的第一句话,虽说石墨重伤,伤不在内脏。臧云轻伤,因途中跌马伤肺所致。故而言分轻重,所伤并非一等。“文龙伤病在身,不可轻易走动,我命人照顾你起居。”臧云正色道:“君如仅顾我一人,何以顾天下?今贼势于外,祸延于基。如不保上郡,他日流离南北,何以面对萧统?”石墨道:“昨夜贼攻我,不敌我用,已退去。今气急败坏以精锐挑衅,我未令出战,仅待时而动。”臧云道:“君守备有余,攻之不足。贼三千精锐如入口之肉,贼攻一夜,除精锐皆疲弊,此时不出何时出?君失一机也。” “” “今势如何?我得修养,当可为君指挥。”石墨见臧云通知内外,便不再多言,毕竟错失良机,时不再来。不如趁现在,来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以诠用信。 臧云闻墨得史公之意,适当刑徒以充军用,乃道:“史公妙矣,老谋深算。如此战得守,我当以实报上,陛下未必不会释放贼众以充我用。此势之基而谋之始,兄长务必记得此事。” 战火还在蔓延,听闻许守之御兵下攻青州,获杀三万,降者五万,略县二十七。豫州东郡守新败于徐州境,东海郡汤氏出资贡军用,仕子与孔氏共称于朝堂曰:双儒。 白元涉见久攻不下,命众强攻,登城者众二万,元涉以倍则击之,十则围之的原则,不再计较得失,命围四城攻。上郡治县城有四地八瓮城(此时瓮城尚未成型,不过已然有此模样),可环射无死角,墙厚而高,与五楼高处设弩机口,可居高临下射贼,贼众多无全厚之甲,反复进退三次不得攀登,死伤达三千。城内虽无大伤亡,弓矢将尽,粮草欲空,矛折盾裂,恐不久于城上。 又行一日至傍晚,射声校尉先杀到常绩处,贼预先闻,皆溃逃,掩杀不过得众近千。 石墨弩矢尽,弓盾裂,城上展开白刃战。下登者,仍如蚁附。白元涉亲登城与赵镝战于一处。四地合围,众人见必死高声道:“死之国乎,杀!”贼众恐惧石墨军之烈,竟不得入一步。石墨亲兵屯卫左右,但见环首刀已然卷刃,后备无力,皆动用石块及巨木投砸贼。石墨不顾流血,震臂高呼:“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风!!”众人皆应和,拼死争夺城墙,城中老幼亦竭力抵御。 就在南城门将开之时,忽然闻得一声苍凉而悠远的军号声,天边林中出现了整齐划一的身形,迎合着南方西下的残阳,震慑了所有人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用兵固执,得故人归 帝作兵法答疑,编兵书十一卷。――《汉志帝王本纪》 历来知兵任事,尝读军谶孙武(三十六计是后人总结,孙武兵法改动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但得其用者,首推留侯素书。然天下士子得素书见盛者,三千年无一人。 及至中平元年,天下犭(通犬)思日锢,党派之争由门人士子延及庶民。上门游玩不好书,每每举孝廉,或任而放纵,或不羁于时。寒士技术为世家所迫,其祖宗历尽艰辛,适试无数,轻易为豪奢之家夺取,左右不得告,相携哭嚎奔走于路野,饥寒交迫而死于途。 臧云治所得安乱时,光是持术之家就逃了百五十户。凡知铁用木,铜器物用者,皆亡于四海,所到之处入奴则奴,入越则越,入胡则胡,其根仍在,然已非国人。白元涉乱上郡不得,反为石墨与射声校尉制,但有得消息之人,皆来投奔上郡。乡人有佣兵自保恐不及者,亦多逃上郡。 商周流水分工法已亡于世,石墨年幼尝读于萧统家,二人搜书于秦阁时,发现流水工法居然详存于世。虽然中平年依然持有相当一部分的分工,但是由于铁的坚硬,导致残损的分工法不再发展,反而是渐渐落后,由于没落而不实,渐渐消失于相传之家。沛初文景时,尚能出铜铁亿万斤。成帝时尚可论全国之力,德化四方,以强兵猛将闻名于西域各国。到了如今,便是千万之产,百万之钢铁,虽足人手然不足物用。就连铁质农器都不如百十年前,几乎达到了入地立断的废物程度。再加上历代皇帝好龙阳,不理政,天下生乱象。水灌溉之地亦减产,十年三涝三旱三蝗灾,如今为农者,皆依附于世家。商贾之行,则皆为世家兼并。世家藏百万口而不贡于朝堂,少府征税而不得,县有口八万者,锐减至六万。郡有百万者,仅有十七。帝忍无可忍,党锢之祸由此而生。 兵书之作,由势转缺。正如现代人行文,越发注重细微而不见大势。军谶尚断宇宙星辰以为天下之用,是见大而彖用,隐小而命彰。到了现代,兵法变得连排兵布阵都要讲前后位置,地形更是分出几百种具体分析。凡天下师者,皆教育:知识无穷,掌握方法才是大道理。然有几人能明此简单之理?人皆非贫耨,因其心耨其草而贫耨,非人之犬也。 至桓帝时,兵书已然曲解,如六韬伪劣,兵阵之章刻(曹操解兵书有点偏颇,不过很到位。他好用奇兵,常察人不测。不过曹操就是曹操,别人再也不能如此奇诡)。 石墨观兵书,亦是不求甚解。天下用兵有正有奇,不在方法如何,战术是否狠毒,亦不在在于你是否见一而知三,而是你是否明其用度,度之几何。凡是用过则必生乱,无德无能之人,还是踏实肯干的好。 墨不好兵,故用兵总守有余而攻不足。幽州分甲时,就未尝想过亲力亲为。奈何人之俯仰,目光所及皆在人之表率,己不亲为,则众不为。不得已衬内外甲硬撼,也要坚守士气,以为百军之长。 此战如臧云主,则必然弃残破而持精锐守坚厚,贼必不得入金汤。奈何贪图一地之用,而失五城之势,如不是史公提醒死罪可用,如不是射声校尉及时赶到,说不定这白元涉已是上郡之主了。天下之势,便是如此奇特。能守四战之地者,必举世无双之人。然欲杠鼎以定天下者,非尽在于此。并非犹豫不决不可掌兵,也并非果决好断者最可掌兵,很多事情,你觉他人力之不济,气之不及。纵然尔如何诋毁,竟然事成。你气也不气? 白元涉无奈撤兵,来时十二万众气势汹汹,归去时仅十之三四,且工器尽丢,云梯皆毁,就连白元涉座下马的蹄铁都掉了一只。朝堂于七日前,命泰山守刘定重掌幽州,命安操兵士,整顿北方事物。重安盐铁官制,命百族贡赋。 上郡方才打完仗,外郡乌桓就来了客人。乌桓诸部使者,以刘幽州之名来见。石墨从射声校尉见,乌桓部使者道:“今见上郡为别部所侵,恐北郡县有失,故而派兵保护。今州牧归制,万民皆安,请遣返难民,送归金帛。他日如有乱,请随将军奋勇,不敢稍愚时。”射声校尉不以为然,石墨心里却很是惊异,素闻刘幽州有善名,每饭不过一菜,每衣不过半匹,每有不定,皆令往劝阻,凡得化解者,三年无再犯。不曾想如此厉害,竟令乌桓束手纳贡,归还财物百姓。正点策物品时,州牧令使者来见墨等,亲书安抚,并传帝意:“卿本忠,擅动牢狱。待罪不判,以功见予。”天下万事此起彼伏,今竟得观一地之得失,而口述十五字以传,可见帝之重。石墨慌忙拜西南,以表感德。 天下无论谁做皇帝,都会如此。起初你觉得做一个小官并不觉得如何,任何事情都很容易解决,难处在于上下关系。而坐到了州牧刺史的位置,则需每日探访巡查,日治百里,方才还在乡里,不时则归郡县。然每五天仍有休沐。但是到了皇帝,每日仅刑狱之事,便是成千上万,何况民生凋敝,官属勾结,粮草不丰,各地皆乱。石墨治一郡之地,尚不敢自己断强盗察刑狱,况皇帝乎?(站着说话不腰疼,人之常情) 李聿之事,算是过去了,不再察是否属实。表石墨为屯田校尉,臧云为郡尉,常绩为别部司马,任于射声校尉下,唐付佳c赵镝等封边地县令,镝兼都伯,史岿则为郡长史,领上郡修冗之政。 此时春日尚暖,无论天地是否涝旱,人总要种田,幽州经数次战乱,近二十年间,失口已然数十万。仅上郡一地,壮勇者死五万余,劫掠老幼及女子口十万,起兵私贼者数万。战前上郡口九十万余,如今已去十之二三。墨持玉壁,良马及金帛往拜刘定及史公。途中所见,郡县皆残破,农人皆持青铜农器来往,铁器断裂,不敢私自重铸,皆以劣充好,勉强为之。如今幽州方才恢复耕矿,贡赋方才到达州府,难免无铁可炼,无器可产。且经此事,朝堂对幽州不再限制兵役口数,盐铁官也是拿捏任命。州牧任命之权,十得其一。平远城还在坚守,东郡徐州等地仍大小战火不断。天下肃幘与世家及官属抢夺田产物产,但有藏者,皆待时而动。 墨入城拜州牧,方至厅堂,已然见二老卧于内。墨忙拜道:“见过史公,见过刘公。”刘定笑道:“君不必多礼。当日相送,已然见君之慧。何必执?”墨恭敬道:“长幼有序,尊卑有节。不敢稍去其礼,以对天下之不孝。”史公道:“今命汝安三郡而佐射声校尉,必恪尽职守,不得意气用事。我等老矣,不再复壮年之勇志。耳提面命已然不得教授,天下日见乱,任汝之时日见势也。不得负州牧之意,失天地之机。”石墨再拜,请辞于堂。 虽然只言片语,已然明白,州郡盐铁之利,恐要在上郡有所发展,高炉仓廪,兵甲器具,百工之用,当归治也。如此,流水可作,强器可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用迁善,伐存恶 帝以手指心,诘对苍月,曾不能释怀。――《汉志帝王本纪》 幽州边地,春冬艰寒。西拒山关而南从诸峰,东利鱼盐而北纳铁贡。秦时起,辽东一带已纳为土,东胡因匈奴之武四分五裂。武帝时乌桓四分五裂,卫氏又分土抗礼于高句丽南,武帝以海陆并进,平其叛,置四郡,后改为乐浪玄菟二郡。到了光武时,高句丽及鲜卑争土,乌桓无力而再次内附,经过几百年的修养,乌桓于长城内外众达数百万,高句丽因其地制平原,且多河流,冬日温高于山北,亦得养百万。桓帝时,鲜卑檀石槐一全部,猎疆域,逐渐得匈奴全土,口可达五百万。仇方也好,丁零也罢,都是持久寒之地,行百年之基的不得之举。而东西之扩者,为千古之必要。 话说回这幽州(后世以幽云十六州并称云中上郡及幽州全境),很多人并不理解为何要固守这一地疆土,自商周时便修筑土城,延续千年仍然在不断巩固。 原因有三:其一,相辅相成,互为惆仇。自商周以来,天下渐没牲畜开发耕地。这第一件震慑古今却并未有人明其意义的大事,就是鲁公变地,李悝埋法。由于战国以前,大部土地几无使用,加上地多人少,封建严重,所以春秋时期的战争主要是士和大夫的战争(欧洲近代史也是如此)。到了变法时期,由于公田之外大量劳作私田,人口激增,万民千姓皆得实产丰粮,所以春秋末期征伐主要依靠士阶层下的公田民作战,他们征伐也要自备武器棉衣,入营先备粮草。 到了春秋末年战国初期,民得日丰而封建贵族仅有一城一驿之地,故而纷纷变革税值,识图将土地及利润收归其手,散国灭,世家生,强国立,王者兴。管仲之时的霸道不再推崇,公侯们开始热衷周天子的地位,一时千古,金乌九生。秦国强盛在于自古养马之地,且不断征伐西边异族,不断扩张,不断安抚,恩威并施,才有了秦国锐甲百万,王于千里的拒淆函而面诸侯,安险峻而制东面的从容。燕国则背匈奴而望南方,东近强齐,西抵赵魏,不断抵抗着北狄侵扰。经过诸侯之间不断兼并,最后强秦因函谷关和无内乱的平稳,渐渐取得了天下。就在这春秋战国的阶段里,北方民族也完成了自己的分裂百世,七雄争霸。 首先就是匈奴的形成,史记记载其祖为夏禹后人,与你我同出一源(匈奴由黄白两个人种掺杂,匈奴西征以后,典籍全无,仅有罗马称以为上帝之鞭)。先游黄河,再奔三江,北及塬河,西并鬼方。纵横游牧见天下之势,东西迁徙行自然之道。平王东迁时,林狄与山狄相互征伐,争夺西周王室掠夺来的财富和地位。晋国重耳立,归国创制,臣下谋以先平北定内乱,继而中原。赤狄灭卫邢二国,王子带引攻周王,重耳勤王破狄,霸于诸侯而削弱北狄。而直到了战国中期,匈奴才逐渐兼并山c林c赤狄,于战国末年,秦国初年显露实力。但无论如何迁徙,无论如何发展,他们都离不开雁门,河西走廊及河套一带。匈奴成国于蒙古高原,东胡形成于辽东一带。 前年,匈奴击败东胡,正式面南。东胡则分成鲜卑和乌桓,被武帝安置在幽州三郡(太原北,内蒙古东南赤峰北一带,辽宁沈阳一带),由乌桓校尉统领。夏后氏的两个支系相互之间,不断融合,不断兼并。最终形成了沛汉和匈奴,也形成了一个千古的边界线――自雁门至辽东的万里长城。而幽州并州,便是争夺的重中之重,边界线的历史从争。朔方云中虽然屡居其重要,但是从后来两千年纷争便可知,河套地区丢了可以依靠幽并再夺回,然而丢了幽并,就丢了再次夺回的希望,并拖垮中原经济,再不昌盛,纵然经济强盛,亦不再为世界强盛之国。 其二,物源之用,商贾之行。自强秦时,始皇帝就已拓土四地,功彰四方。如非地形地势,风土雨雪限制。始皇帝能把路修到北达北极圈,西到地中海。匈奴自从征服东胡,便已囊括北方,雄视天下。但是为何始皇帝只是北却三十里命人铸长城呢?原因在于铜铁白金不足,商贾行北地皮货贸易。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兼并岂不是上佳之择?地大物众,民多流徙。始皇帝希望依靠河套地区的势力慢慢消耗掉游牧的力量,令其渐渐内迁内附。再加上六国初定,无力抵抗大规模进攻,所以只能默默修筑长城,先安而后定。而武帝时,匈奴日见强盛,民多夹带私铁往贸易,其马上勇士得兵器者,日渐众。争夺朔方云中时,匈奴攻下大月氏,得到了掺碳锻钢法。武帝命分析游牧时节和来去规律,才最终定下数次北伐的基调。如果说河套地区是养马的资源地区,那么幽州就是沟通南北,日利亿金的贸易圣地。西北走廊,可能养起了西凉铁骑,控角百万。那幽州厚重,便养起了世家巨利,大族华彩,朝堂驱并,商贾相争的大势。 其三,临地置宜,用兵在恤。幽州不得不守,也不得尽守。自武帝至桓帝,虽各地皆有变动军制,改编士卒的动作,但是幽州无论如何,皆不曾变。光武时河套及并州大部皆受控于匈奴,仅幽州一地而全复。五代因石氏陷,天下再无雄州,宋太祖太宗极力北伐,纵然收回并州大部,也因并未收复幽州,从而开启数百年耻辱的开端。幽州通达南北贸易,临之百族,察查东西,如有动静,可发兵制衡南北,临用可奔走东西,虽然群山相环,百里既见上下。然与动者,可制踵千古。 有此三者,虽天下百乱,光武起于此,而安千疮百孔于倾覆之间。也是石墨牢狱之中冥思苦想,人皆哂笑而苦苦据守上郡的原因。 萧统书道:“今君雄魂,固守一地。民感君恩,物得君聚。光武持铜马而居幽并得天下,君是亦可以为也!当今则备流水,迁耕万民。乌桓平乱,不得因族向巇,但欲于此而德见于四方也。” 敕封令初下,唐氏登门拜访,石墨自从上郡得守,便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开府阔门,人皆可以见,无论豪门,下至庶囚。只要利于时政,皆可见议。唐氏家长亲自登门,石墨正坐习刀笔,公文之事,既要刀篆斧斫,又要持笔可书,未尝闻人步于堂内。唐氏长耐心等待,过了半个时辰,石墨方才抬头,只见满眼都是高墙微笑,似乎相识甚久。墨润湿毛笔,恭敬道:“昔日未曾见君,君何人,可有事见教?”唐氏家长笑道:“我亦未尝见君,不曾想今日一见,果雄豪之相。臣不才,仅为唐氏家长。听闻刘幽州归制北地,又极力表君之威。然北地受苦日多,今终于将军,是我民之幸也。今当安士庶而兴家祚,这高仓之作,北地之实可是在上郡划戈?” 石墨以工法之用,士庶安置为由,吃掉了近一半的利,剩下的就分给诸地世家,不仅用他们的钱来制约商贾,惠及百姓,更要用这金蛋部兵锻铁,备策农耕,还要用钱打通并州道路,防止麓山贼人劫掠乡里。边地治所,每日都能拦截到溃逃之人,都被常绩送回来安家于上郡,每家给财帛,封田地,凡能安于此地者,皆送木炭铜炉以为用。 众人见天旱无雨,民早已无粮,乃议迁细流河道灌溉农田。正于野外划分利用,忽然见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直挺挺倒在地上,众人往闻,其已然断气。手里紧握一个布条,上书血道:国恨未狱,家仇未雪。他日清尉,必荡天下。 众人嗟叹,命人草草掩埋,上报州郡察官,以钱补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徵音定,敬贱人 帝年少常冲动,臧云劝曰:“君事天下,各安以为配。如君好莽,则事必异也。”――《汉志帝王本纪》 凡古之商贾,行止皆有其备,官民之领,物用补全,均输算制,耳听八方。百年有动静,先察之而后制其用,故而围之愈多而成之愈强。幽州凉州,交州益州。此四地乃商营贾利,内外流通之最重。四地之中,又数幽并以为最,故而行商走牧,世家走犬,皆往来贸易,远行塞外南北,利益东西。 白元涉被赶南下,于将夏之时合肃幘,乱青冀。幽州边境由于刘定的归制,变得异常安静。商有闻风者,皆来贸易。有贷金于民者,有买卖边境田地者,有贿官行商者。石墨以为,商行如自由,则必以一己而害人命。民尝有贷高利者,连续数月颗粒无收,鸡犬为贼强抢,吊死于屋上。又有因贱时节而贵时利之人,因卖于商贾,又无生产,死于贪图之中。官,上下两口,一口在左右,一口在前后,如只持商控贾,则商不得通而害物之所流。如只辖地域民,则一民不图长远而渐退其志。是以养其口而戮其制,信其易而澄其民,如此可延百年。 右北平在许牧治下,民尝贷金田,颗粒无收任凭他人以地为贷,世家大族兼并以为奴隶。官仓年屯粮数十万,而民尝流离。精锐者充军,幼弱者为奴隶,纵然暂时兵强力壮,民惧兵威,然必有失心而离德之时。 石墨定法度,通于郡守史家。命商不得贷五分之上,民有土不得耕者当报备郡县,郡县以屯兵代田。民不得郡县同意不得随意贱卖田地,田地有贱时,低不得低于官定标准。凡商贾世家行商,必依律行税,外乌桓旦有动静,皆预闻于郡县及边地校尉(延边校尉分七都伯守备七处扼要之地,石墨时既守备一处)。唐氏,李氏虽然并未反对,却也心中不平。王氏田氏于二北平兼并中上田数千顷,口七千,得长久利者千万。此地如非高炉仓廪得利甚厚,早就合伙图谋将石墨陷害,哪能以权之制,低声下气。 李聿忧心忡忡言于石墨:“今边地虽安,然锻铁之用不足。木炭生火,热不足以融铁锻钢。如求有三难,一在州府国家之配,二在并州世家之阻,三在当地世家。”墨问何故,李聿答:“石炭为国家不动之物,年所挖掘,皆归少府。如今天下治乱,并州世家亦得少许矿源。如备于国,恐有不准,如备于世家,必然漫天要价。这本地世家嘛,如今人有不活,皆卖于其手中,仅唐李二家便有壮者数千。今为民锻铁铸农器,多用木炭为火,我等无力樵采,只得买世家樵采之物。如不购,世家必然翻脸。”这仓廪高炉,亦需人力建筑,少府每年税收播钱于各郡县,命作亭驿整冗道路。除了官吏私吞,大部分钱财都流入世家之手。而今遏制不得,放纵不得。山东世族有六姓盛者,下民百万,商贾八千。出入食客数百,回家鼎食亿万。君不见淮南韩氏,腰间配十玉,行止之人如闻丁令皆知此乃韩氏高贵。东海汤氏,并孔氏于东海郡。门日进千人,食客尝引斤酒,一天下来,光是酒就要近千斤。听闻数年前司隶城门尉冯炳惩治贪恶,所镇之钱十收其一尚数十万,可见两都之厚,天下富饶。然天下富有而民亦富有,则国必日强盛,奈何乱象由此生也? 人嘛,皆有贪鄙之心。石墨往拜唐氏李氏,请樵采山木,以时令入,归则买炭以锻铁器。又买通平戎郡与并州的关系,力图购买石炭,以备流水之实用。州郡盐铁官,十有其一为州府任命,并非国家失误放纵利益,实是因为朝堂无人可用,书院之人皆为帝之喜好,世家不得置盐铁,实在不得,只能出此下策,先安世家边地,再安物运盐铁。而盐铁官的名额有三个,一个在北平,一个在辽东,最后一个则安排在上郡,就正好在石墨的左右置事,天赐良机敲诈世家。 肃幘与朝堂的争斗不断扩大,但是就眼下而言,贼众多藏于州府郡县不得之山地,出入不得困顿,民亦不得入山樵采。待青徐之粮再定,方才能出山纵兵,劫掠四海以寇关门。如在沛初,世家必以生员助朝堂平叛,以求得实职利家室。今在北军任者,十有其一已是世家不才之子受任。冀州何氏,祖为三公久已。如今虽年七十,依旧居之不下,门徒千人,学生官吏数百。肃幘纵然敢破郡县,亦不敢动何氏一门一砖,此可见世家之威也。 石墨经数日,方才得见并州世家。并州太原郡卫氏,闻石怀玉年才二十,命长孙卫封往见。二人起初并不知对方有何才能皆试试探探,后闻石墨志向与贸易条件,方才感其诚意,归家时,祖问如何,卫封道:“石怀玉不欲出一钱以给,如得锻造,当暗赠精铁千斤以补我。”卫家祖沉思良久,道:“如此甚好!” 高炉炼铁,仓廪藏食。虽然至今仍无滴雨,然灌溉皆可丰饶。世家得利,民得给养,上郡仓廪虽然被石墨搬空,不过亦是求长远之利而贷以求实之用。他日入回收,则商贾厚利,庶民粮丰,民各安其所乐,虽处乱世,可见事外。幽州皆徵音 边地艰苦,尤其是食色性也的问题。常绩好勇可以吃苦,不求佳人相伴。石墨虽亦日夜思念,然心早有惦记。唯独臧云,下值以后虎步狼行,饥渴难耐。石墨定不许在军之人淫乐妓坊,云只能拉着赵镝钻寻暗娼。今日赵镝治军拦截过往逃窜,只得强行拉扯石墨,往暗娼玩乐。石墨无奈持刀并马槊以随,臧云游于欢乐,墨则坐于门外,为他守卫。暗娼主见军在门口,以为财使不济,竟为强兵所勒,欲奔逃。石墨叫道:“君既行此事,何不敢见?”主见墨威壮,身甲精锐,渐安请问姓名。“吾乃石墨石怀玉,君是何姓名?”“臣无以敢见于上吏,姓王名惕字叔郁。年少好商,驱为外人。后经战乱盗寇,无奈流落作暗娼之主。”石墨道:“我见君如故,今觉非常人。既然得缘见,可见大势而求于此时?”王惕拜道:“臣无以见用于大势,仅得商贾小智,不敢谋于君。”石墨笑道:“天下才智非高墙,万物制者非一事。君如利我于商,我当丰之,他日得尝天下之民,君不可以官乎?”惕闻此言,拜道:“君不以贱,亲临谋于臣,臣当竭力以言:君治北地,虽上不主一郡,下不为亲远。然欲图之事,必在钱粮二字。幽州非河南,粮产日少而地多贫瘠,民多戍边为贼寇扰乱,不得专心一食。且北地艰寒,往北难行,百里则需周旋行山,预十日不得行关内一日之道,则财帛消息慢通于诸北。今如得粮,则需外安乌桓,内迁百姓。安在道之通,迁在物之用。今北地民皆不好生产,欲税国则不济,欲成家而不得,卖于世家则不自由。于是皆求逃北地放牧,而君置高楼日夜操劳。道之通者,在北向东北,西向云中,幽并正北,虽接壤乌桓,以地割众。然于治者,必然难行。以至事发尚不得知。内迁在患商而抚民,今民多贷金于世家商贾,商好高低。如此民力日见消退,则君必日夜忧劳事也。今对两策以为君闻, 一在平准,时武帝好行推准,今君上下其手,以明行暗事,则商可定也。君有智慧,其中用度不用我过多言,难在势力。 二在粮草,今山多青嫩,河滩多饶,如需繁殖,必种苜草。马匹不得一日无精,壮硕不可一日无草,今北地云中折反向东,有丰茂水草,如以名养殖,则五年军马可以数千,皆八百里。商贾之道,小道也。旦君审夺,以诠其势。” 石墨闻臧云穿甲声音,道:“善也!请君待,他日必请以官之!”说罢起身不令相送,走进门给了臧云一个眼色,臧云虽然不知何意,还是绕了后门,二人相离数百步,至不见时,方才归一处。 远处云霞,染了二人面庞。其甲戈虽暗色,竟惹其红。二人步趋于山野之间,石墨得意,步履悠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子封意,军辽东 帝好怒,或问何以固众人。帝笑曰:“怒不避亲,和不斥外。虽怒,人皆通心。”――《汉志帝王本纪》 卫封初见石墨,并未觉得如何,只是初见其表,观貌不扬,其如真言初见有何优点,也不过眉目清楚而已。过后二人商议炭铁之事,方才明白,石怀玉官制不大,胃口不小,其坐实心已然准备以此为基,图谋利益,并欲称雄于当世,名镇于一方。 然卫封为世家,如此乱世,匈奴蠢蠢欲动,别看目前风平浪静,上下朝野并不敢多以罪责弊。然而皇帝盯得很紧,肃幘刚乱,便拆分了匈奴四卫,命同凉州军南下平并兖内乱。实际上匈奴已然垂涎关内之丰,并州之厚久矣。不过是畏惧皇帝气盛,关陇世家强橫。如哪天皇帝陟,天下首乱必是南匈奴。并州延边并无富矿丰铁,铁产多于青州幽州及北方延边。卫氏仅仅占据了一个浅露地表的石炭矿,无铁可锻,无匠可使。如果石怀玉往来交易成品铁,那并州的事情,就逐渐开朗起来了。 卫氏祖问封石墨事,封答道:“初见石怀玉,觉貌不扬,势无文武,言谈亦不见锤炼犀利。只是此人旷达智慧,虽聚势不全,习之不济,然于势则如刮目,定之甚明。其言天下之势,与孙所观更尚。”祖道:“而今天下,虽有二儒三士五德七杰十隶。然终有才德隐于天地,此子来历虽平淡,然见势甚猛烈。汝当多结交,他日成就一方,也好顺势而为,利家室兴。” 天下治乱,非有一人敢言独断。不过当一群势力决然的世家高墙欲推倒危如累卵的倾沛呢?人的情感并非一朝一夕,也非几言几句可以诠释。权力永固,万古长青,此是人求之极而害天之极。国欲均天下,世家欲固之,其中于残者,幼弱也。这便是沛末最真实的写照。 并州有肃幘乱,因势小,截道拦路不敢阻世家子弟及其所用商贾,凡家族势子弟,皆不敢害。兖州世家,因山贼盘踞不肯离去,恐害世家镇下奴户,暗命商贾馈粮五万斛养,以安于一时。 世家数百年已然根基深厚,当此乱世,是不解反加。皇帝亦知此,然每行一步则如入泥泞,陷之越深。世家明白,所以筑墙悠然,才德者知晓,故不参与纷争,争夺名利。其因不在财厚而在才厚。石墨亦知之,故死守根基,意以上郡之势恩世族之幸,图谋后日。 “封以为,君如得守三郡,安边患与麓山之贼,此乃我卫氏幸也。他日如有所需,但言之,家于朝堂亦有所势,当不负君之所赠。 并州铁少,且因匈奴之故,不敢以铁示于众。君如运转,臣当力助。”说罢将葱c姜c茶叶等放入煮沸的水中,惬意的卧在旁边,享受着夏日屋檐之下的阴凉。石墨并未感到惬意,他觉得很多事情并不能以势力权威去看,很多不测突发的很意外,并不随人意而动。有时行也奏效,有时则多此一举,或许会反受其乱。 幽并二州,物不通而势在一也。今幽并拒中以壶关,攻之必不得,欲巧攻锁,必以攻心。幽州如去此要势,纵然遮天势力,亦不得复。昔日光武帝,如铜马及世家不举族降,天下河山未见归于刘氏。故而并州可乱,不可失也。 “吾亦知上下顾结之用,然又何以断其势也?肃幘虽乱于不测,白元涉起于不意,天下士庶仍向强沛。如孳息而为,恐不得众助,更遭裹挟,人于虎背,骑之难下!” “人履虎尾,未尝有失。君欲以当天下,复倾颓,必力盛他人十分。今天下大势未显,人才未归,不见青芒,何见苍狼?幽州粮产甚少,是不足以图大事而圭人心。然太原粮产丰厚,平日云中朔方甚至幽州军需亦出于我地。虽不得家十万,口百万。然于用,则必可相互补之,良多易也。今并州高氏,杨氏等皆蚕食鲸吞,相貌不雅而闻于皇帝。大势虽未定,然可足见端倪。君以上郡师东衡许守之,北御乌桓,西合我家,南通冀兖。如此兵强马壮,可当天下,他日天下诸侯分裂,百姓并征,君也有一席之地。” 铜壶煮沸,炉下烧的就是石炭。初次见这黑色硬物,石墨甚是惊讶,此物如石,焉能用火?仆人以木炭引之,而后待木炭燃烧旺盛再添加进去,过不多时,温高于木炭更甚,而铜壶煮水则快于木炭更甚。石墨心下有了计较,不过他未尝接触铜铁工事,只是明白其温愈高,则铁炼可愈精(作者令:主要在拿捏温度,这只是石墨的粗浅理解)。这高炉之立,甚至不必严丝合缝,要求甚高,便可融铁成水。当真国之重器,技术之持。石墨心道:当今天下能用产者,十不当其一。如得其术,无论治国,或安民,皆可以为用。如今铜尚遍布,得钢铁之用,则势必可图全。如有圣人事此产而闻于我,必令以官之。 “怀玉兄,尝尝此茶,味美而浓郁,妙不可言。”石墨尝了尝这世家豪奢之物,未尝觉得新鲜爽口,正当走神之时,卫封低声道:“武帝时,臣工作器锻铁,得一法。此法不必费神成其硬韧,仅成铁则可代以用之,且其硬度韧性,不在成钢之下。年产之铁如悉数成之,何愁废铁多糙而失器之用?”石墨思索了一会,头脑轰然炸响 自匈奴击败东胡,高句丽一部便脱离体制,在辽东之北,半岛之西安家立业。经三百年之经营,日见强盛。武帝时安乌桓于外,征卫氏于岛,命使者往见高句丽,令樵采之木,悉数取于其山。沛末之势日乱,朝堂所安盐铁之官,乌桓校尉,皆不得控其政。其见平旷,用农耕积累,以迁牧厚室。产铁自贡,取木自消,日见强盛。 光和元年,乌桓丘氏及幽州侯氏以厚利诱之,未尝寇关劫掠。白元涉畔,书请兵南下,因惧讨伐,不敢附和。及许牧耀武,南下镇肃幘及白元涉,方才久积,欲图辽东二郡。 中平元年六月,辽东铁余c高句丽等部师南下,意图攻辽东而扰内附各部,定迁帝意,征师御之,发舟船勇士三千,步骑一万,令许牧统以御之。 牧在辽东,乌桓使者请见牧道:“昔日纳皮革金帛,是以发盐铁利以惠我子民。今君既归,何以不见财货商贾?”许牧身着军装,不能坐卧,以手指之道:“我何尝不得求,本应置于辽东,利于你我,奈何不见亲信,先畔于高句丽。我以为恐是上郡石怀玉,故意驱我而得之,今于辽东,不得讨要,还望众位往讨。吾未尝见石怀玉,然其品行我知也,如不济,当攻之,不令其开口胡诌。” 石墨方才送归卫封,又迎来世家之客。数日前唐氏家长以厚金闻于唐付佳,命好生安养父母,多行孝悌。如何孝悌,比如安排一个唐氏族人于军中学习。再安排一个曹吏,盯着高炉出铁,仓廪食粮。而后商贾之行,其税几何,多产如何划分,田氏王氏家臣行走,何以安排等。 当此时,乌桓四大人密谋诘问石墨,各发师五千以讨其利。 石墨闻此,拍案愤恨道:“虽未见,已然知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用远信,安抚使 冯炳以手指之曰:“吾观高责神勇也,然吾惧者,唯黄嶂黄蓄严也。”――《汉志冯炳世家》 冯炳临兖州已期年,自贼乱以来,便一直治理兖州之军以面山县之贼。期间不乏用度不足而周转于世家。荀氏祖厚资丰,曾以谋信著称于世。郑氏旧国,先后以荥阳为居,曾助帝邦于危难。王氏兼利,行江淮两水之用,天下舟船莫不知王氏左右。冯炳亦世家,故而用力甚易,得助甚多。 炳年少好斗喜玩劣,及长不事生产耕读。家祖责骂不听,一日见南阳周氏与司隶乔举于家。周氏周铜叹于其祖道:“天下将乱,能安之者,必此子也!” 年长不好诗书,专喜兵法,常作解读,以诠释之。二十一,郡里征孝廉不就。后为朝堂征,置以为右扶风县令。炳见县内世家皆奢靡好走马,掳掠良家,命按刑律,一一惩戒,县里惧怕冯家的势力,未尝敢相害。 二十三任洛阳城尉,矫治二代,惩不法。众人皆厌烦,明升暗降于郡治吏,途中称病归家。 待朝堂再起党锢,其时受征辟为议郞。因其家族受刑狱之事牵连,方才同何廷一并退出朝堂。何廷则因外戚得罪宦官被杀,藏家避祸不出。一直沉寂到肃幘乱世,朝堂无人可用,方才复征召,命以实权。何廷举司隶,冯炳治兖州,中郎将及各官属皆世家与朝堂参半。 光和七年,冯炳暗镇兖州,实欲攻东郡贼。得手以后,收纳贼兵近三万,口十五万。世家皆欲以为用,悉数结交于炳。兖州故旧,皆于此时得相识。宴席百做,唯有一人得冯炳赏识,此人麻布葛衣,坐席上自引。众但有来往,皆冠戴整齐,唯独此人内外不避。问之才知此人瞿川郡戏氏,避世多年,年纪轻轻常有异言。 冯炳与空隙之时,请熟人引荐于后堂。未尝开口,此人便道:“君如问天下势,当可归。吾心不见主,未尝赠言。”冯炳恭敬道:“而今天下乱甚,君是欲待乱极而择主?不才以为,天下势未乱时,则圣人能见微知著,察鬼神于不测,知天道于迁变。今君往来不慕,是以圣人之兴以待天下之成。臣请与言,但以临而观之!”戏氏惊异,笑道:“未曾想公之才不在管仲之下,请与言。臣瞿川戏忠,字弛寿,年少见朝党之争,烈于千年,乃隐居避世,以待时而徐徐。今未感竟见圣贤,请问可以为君执何谋?” 冯炳沉思,而今天下将乱不乱,处世则当秉持操守以待其时动,然天下大势非一朝一夕,当于势时,何以拉拢天下,以成就一方?身边玩伴自幼及长皆走马弄犬,顽劣不堪之徒。年长不过接过祖业,谋于一时,待其明事理,已然年过半百,气血衰颓,还有何作为于天地?“先生,臣虽居要职而镇叛逆,然身世家而立两侧,他日如归,当何以谋?”戏忠微笑道:“而今朝堂外戚宦官秉政,世家尚不足以用,君何以归?” “然天下仍归君而向势,如处朝堂之下,得不近上,何以整顿朝纲以明佐治?” “君欲成管乐,非尽在朝堂。如今形势未定,众庶蛰伏,如乱必瓦解于内而崩之于外。今鲜卑未定,乌桓不臣,凉州诸部欲动,南匈奴狼子野心。帝欲以内外相害从而守成,实则愈下也。朝堂持书,世家不受,少府持术,天下弗胄。如得一精锐持于朝堂,则天下势必倾覆,百家必见机而为。而今朝堂有能之人,不下十数,盘根固结而厚于其实者,亦不下五刑之数。君是欲进而必持下,欲远而必屈,方可有所求之为。” “然家族尚在,势仍可谋,何不以用,他日如有机而失其用,岂不哀哉?” 戏忠持扇道:“君家积累甚厚,货殖甚多,兄弟七人并称当世七杰,何不临渊寻路,上下并举?冀州何氏,人尚强盛,我闻君与其同好,可以为一时谋也。” 冯炳见退,方才拜道:“方才求之甚急,未感先生诚谋,不知先生当何归。”说罢偷偷观察戏忠一举一动,然忠早有预谋,只是持扇悠然,不见其半分急迫。冯炳忙起身拜道:“先生青年才俊,如得先生助,必可以鼎天下,镇乱世,扶将倾,安社稷。请拜先生为谋主,以诠义信!” 石墨等闻乌桓兴师来讨,急忙书信于州牧刘定。一面加紧防备,命张予子总各军事以为用。刘定知此事,急令使者持书往见乌桓。 兵见散乱,然皆精锐。乌桓有出使者五人,来见石墨,未等石墨问其详备,便开口夺声道:“强沛之兵,尚欺人而遭灭,况君乎?请付安民之资,我自当归去以安耕牧,不再侵扰。”郡守白于石墨道:“这是何意?我上郡所持皆州牧安定,未尝见一事欠于外,此可有见?”石墨亦不知,问使者道:“君言之事可是许将军承诺安迁诸族民的迁善之费?” “正是” “我等未尝私吞用以建设,郡守以命人取州牧之信,请坐稍侯,不时可以见。” 不多时刘定亲书调节便到了,使者见字句皆实,方才起身道:“失礼于上邦,来日请纳金帛以贡。”郡守问如此便可?石墨道:“今来往不臣,仗我内乱,随意用兵,当以军讨之,镇其不臣!” 冯炳命军中但有顽劣世家及拉拢结势的纨绔子弟悉数逐出军队,不再任用。有一世家长,闻炳驱逐其子,往见道:“将军请叙,我子可有犯纪?”答曰:“无犯。”“那将军何以驱逐不令仕?”“君长之子好顽劣,结势欺辱新兵穷家。此不言乱,然更甚与乱。”那家长气的胡子都拽断了一撮。胡乱生气道:“请将军收回成命!”冯炳道:“历来治军严正,不得以一人复命,更不以罔杀还去令。今君去执意,请杀之!”那家长见冯炳铿锵,便不再多言。临行冯炳道:“君之子好声色,娱犬马。如放纵如此,也必害家也!”那家长哂笑道:“我子以我意养之,纵然作奸犯上,我亦顺之!” 冯炳并未多言,只道言尽于此,他日害家灭族时,或许还记得我曾劝阻过。 石墨谋于众人道:“今乌桓贼人,来也持军,去也掳掠,我等上邦强沛,何尝受此辱?今如纵贼一时,其必嚣张一世,我等当猛进袭击,欲求一战服之,服而附之!” 众人观石墨面色狠厉,应声道:“当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征骄扈,良禽栖 何廷书于石墨道:“此非昔日为我家牧犬之奴?”――《汉志何廷世家》 石墨拍案,继而沉思。少顷命通秉上下,收拾行囊,整军备战。又令一使者持书往见许守之。石墨对使者道:“君去见许守之,傲慢但不得无礼,明示以锱铢,令其偿我等之失。意在迷惑,不令其生疑。倘若疑惑,必谋告于乌桓,如此五部有备,我等必败。”使者称诺,言道:“臣虽无强谋,这戏耍之言,尚可称强。请将军不忧,臣必不辱命!” 众人研究军事地形及兵用之地。石墨道:“今日使者归,距我郡县二十里。其归治所当再行数百里,其山不高,此时历来无雨,上行陡而不滑。今禹功统精锐先行,先以持敌必退,文龙以兵策全局主必围。赵镝陷阵,晏谋随我临事察变,以通其方而补其不足。” 李聿道:“今乌桓虽势众,然五军二万各以为政,先围二人,留以必生之地,则必有一人退。如此两相猜忌,不融一心,可以胜。” 臧云道:“今郡县兵共万五千,精锐一千九百,半甲者可六千。马匹二千,如临机走马,则可用一人二马。” 石墨沉思片刻,道:“乌桓兵非尽骑兵,精锐亦松散,看来并无真动兵之意。我等分精锐五百,战马千五百与禹功,贼必不意此一人三马之精锐。如此见生而投死,可以震慑不臣。” 李聿道:“贼虽松散,然亦有常备。臣忧者,在万一敌人临事互助,不以恐惧而退。他时兵合一处,我等当何以破?且山地虽多,不下步骑,地势无险,不能制以天堑。如此则陷于将败,是庙算则失之多矣!” 赵镝道:“贼如行山谷,则我以夜半出精锐,布疑兵于顾望,起不意于侧方,则敌必见而疑惑。我率先阵,先杀百人,敌必见威恐而争相逃。” 石墨微笑道:“君等不忧,此时正值内乱,其见必然不意我等用兵,敌无斗志,马食无忧。纵然常反,何不见惊恐?且卫氏前月送来石炭数千斤,我已发高仓煅烧。今刀矛完备,器械精持,其器割敌阵如破竹席,如何不恐?今且令敌驻一夜,我当以兵拒之,燃火多处,以示之无害。” 夜晚城防,常绩命猛点火把,又命人在明处远观军势,明示以防备之意,不令意以兵袭击。又请平戎郡及卫家工匠继夜赶制扎甲及钢铁刀矛,备马甲掌蹄铁,分布强弱之兵往来之动。第二日清晨,乌桓五部派使者修书辞别,缓缓撤退,赵镝等亲往查探,见众行二十里既已渐分,首尾并不相顾。待众将行三十里,命斥候告知于常绩,绩分配一人三马,备新制刀矛五百,甲具三百往寻敌必退之路。 石墨等亦从偏门出,先命斥候散察敌动,而后道:“四地之人,虽相临,然必不同路,我等当先行拒于险山,敌待提携归,必还险峻之地。”(作者令:此地约承德西北一带,地图稍有改动,虽然根据实际地图实际上略有不同) 众兵翻山越岭,行于险要之地,远观近查恐敌散布斥马。白日不安锅造饭,不令兵自己寻找水源,轻车简从,拼命追赶。石墨观敌车辙,看敌人的行动,确信并无察觉,也无防备。估计时间,觉得赵镝应该到了预订的地点,见天色渐暗,乌桓有三部在十里外的山坡斜向生火,剩下两个在靠近南部的山谷樵采生火,而石墨兵马刚到其不察之侧。 众人见此,忙对策。李聿道:“如先攻后方,则禹功必力敌三人而不得,如越过后方,则后方听闻战火必然来救,如此当以为何?” 石墨沉吟道:“今之地形,困二部于谷中应易,先分兵以迷惑,文龙引军围后部,则后部必力脱前逃,前方临上制下,易攻难守,先放弱小,以驱强敌!” 青州民艰苦,所以乱局非常严重,但凡朝廷指派之官,要么同流合污共同贪污,要么便是不闻不问,据守一城。州郡之民多不得入城,城门便已然关闭。高墙世家悉数躲避于城内,外则任散老幼病残,其荒野之中,提携不断。杨氏兄弟杀之不忍,安之不得,去之必乱,留则阻碍。且见日久不得破阻拦之军,乃商议道:“今军无粮,仅鱼盐之利不足以养百万,不如先下徐州,以解燃眉之急。再西入豫兖,以一绝生死!”长兄天贤师杨厉道:“今当合麓山众攻冀州,冀州不下,山东不固,我引百万攻冀州,弟引百万攻徐州兖州,冀州下则势定,徐州下则兵粮无忧。如此虽稍逊其势,而仍可图也。” 东海郡汤氏,立东海久已。朝堂晦乱,便以天高皇帝远的态度吞并盐田鱼利,以致日进千金。杨氏兄弟异常垂涎此地巨富,如果沿海鱼盐之利皆入囊中,则天下大势虽不能一时得尽,然亦可以相持甚久,缓图后策。天贤师引兵先入冀州分散北军注意力,再分兵助地贤师攻徐州及东海。 石墨见天色愈晚而敌愈疲惫,留军持守以应对不测,万一敌人见围,死命相拼,破了沉思已久的良策,岂不是失算于一时,承受后果于一世?臧云离于石墨甚远,预测石墨等应该绕到了三部乌桓处,立即发火举盾,赵镝猛冲硬攻二营军马及屯放草料之地,敌人皆惊慌,虽然北人军队坐卧休息从不脱衣离刀,但是也已经受到了惊吓。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兵还未合拢对敌,军马已经悉数被驱赶,草料都已经烧了大半。见东独开一缺口,不得已命突围。石墨见此,当即横下心,发兵急突。 三部众闻十里外有喊杀声,以为沛军至,慌忙起身布阵,奈何石墨等已然临上控下,以火矢击敌。未披全甲的士卒,立即被点燃或者射死,只有精锐部队迅速集合,见石墨仅仅是临上控下,必然是兵不多,正要整顿骑兵冲缓坡,二部乌桓残兵败甲从东侧数里绕过,不曾搭理。石墨见此,志满道:“联合者,必败于相互谋。”又大声喊到:“将士们,援军已至,随我征战沙场,讨伐不臣,犯我强沛者,虽远必诛。杀!!” 臧云突杀得力,敌兵果无斗志,见沛军至,以为神兵天降,纷纷逃窜。云见敌兵皆东向逃窜,迅速放弃残兵抵抗,冲向三部下方,意图与石墨兵合一处,共同夹击三部乌桓。 常绩见二部乌桓经此预定之路,当即安排展开精锐冲阵,没多时,两部不足三千的队伍就被五百精锐冲散,敌人见必经之路竟然有伏兵,眼看前方不足三十里就是本族,不顾斗志兵散,急忙命奔逃,战场逃窜,人马践踏。常绩见气势不再,急忙回身,一阵掩杀。战场虽昏暗,然仍可见鲜血流满大地,凝结成花 清晨,石墨清点降卒于战功,战杀二千,得马八百匹,降卒万人。三部有突围者,十仅其三。石墨列阵于五部之外,命五部大人来议,亲书道:“不臣乌桓五部(各部之间名称杂乱,就不写了。)以兵犯边,欲试我强沛兵锋。今擒一万,功灭二千,族人当内迁臣附,如有再犯,以此书昭天下,以帝命讨不臣!” 许牧听闻石墨竟越俎代庖,强行攻打北方五部,气得须发皆上冲,奈何兵在辽东,不得抽身。更气的是,刘定知内外事情,亲派使者警告许牧,如再中伤守边之吏,诱贼寇关,请命朝堂,去职入狱,交给廷尉处置。气更甚者,石墨竟然派使者羞辱于他。傲慢之色,甚是轻浮,还以为石墨手下无人,原来是特有计较。 七月流火,竟得些许清凉。南方雨不断,正当汤氏享受人屋雨下,轻解锦衣,怀有仕女,左搂右抱的美妙日子时,肃幘地贤师杨木帅师,列阵于东海郡城下,亲书以箭射到城上。城上士卒读道:“东海汤氏,得天下利久矣。然朝堂不固,喜见子孙,耻见天日。今当去朝堂入我贡,良禽择木,望君出城纳降。” 正此时,兖州校尉冯炳挥鞭笑道:“地贤师,冯炳冯玄玉待之多时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异志死,苍狼生 东氏有二子,文武各成。长子事冯炳,幼子事石墨。――《汉志东氏传》 石墨帅师兵拒乌桓二城城下,乌桓校尉虽然被架空实权,然仍旧可以以官职之居往来调解。此五部强弱不等,弱者内迁,强者纳贡,倘若附此五部,它部则见威而自信,见狼而自合。高句丽听闻此事,亦不敢再进半分,恐为石墨与许牧夹攻。同卫氏决裂,并送上原矿和皮货粮食作为贡赋送到北平。 乌桓校尉请道:“今将军威信,以武力合诸部,此如闻于帝,也是治之一功。然事不见其全则不能胜,理不尽其用则不能见。如今鲜卑威烈,草原动荡。乌桓各部虽散乱然是抵挡鲜卑之要用。今以武力镇之,他日若畔,当何以责?” 石墨笑道:“将军所言差矣。今北地动荡,上下焦困,正是用武之时,兼并之利。今以欺辱而任其所为,他日见我微弱,必然叛逆。今以征而安抚,去一暂时之乱。他日鲜卑乱内,我必亲往讨之!”乌桓校尉不再多言,各部跪拜乞降,请迁往西山河套,世代受石墨庇佑,专心耕牧应对鲜卑,永不敢犯边地一牛一马。 墨将乌桓部内迁至上郡,命男有壮者牧马锻铁,女有力者养蚕植桑。北地粮食匮乏,加之十年九灾,国将不国,民所税皆用步帛当之,石墨威名盛,商贾不敢高价粜卖粮食,只是在含糊其辞的地方进行利益交割。北地世家铁匠皆有私藏粗铁及白铁,是石墨亦不敢轻易逼迫,委婉转合,相互促利。如今中央军队收到的贡赋和资源越来越少,加之边地叛乱,导致北军装备补给严重不足,戈矛断裂无法补充完善,甲器损失又不能及时修补。南军由宦官外戚掌控,平时所纳贡赋皆由其掌控,帝亦不能左右。欲要与世家对抗,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渺小,纵然是皇帝,身边没有鼎力支持的人,也是如同耳聋眼花,不得所以。 七月中旬,青州冀州蝗灾,兖州大旱,豫州灾民奔逃百里,众皆南下,粮食眼见便是颗粒无收。皇帝下令关中有余粮者,悉数支援前线。商贾坐价平地起,世家资助有图谋。五百万斛东拼西凑的粮食,刚出洛阳就仅剩下三百万,其中还多陈旧甚至粗粮。虽然艰辛,由于物产丰富,还不至于不得食。“民厚富久矣!”这是世家和皇帝共同应对和对抗的默认点。 同时,杨厉众百万,战冀州师于历阳东南,先下大小城十座。泰山贼与麓山贼共钳制,世家有微小恐受倾覆者,皆变卖家产资助军队,以期可以灭贼而得平乱。冯炳与众将谋,长史道:“今君欲图南下之贼,南阳及淮水之贼,何人可当也?”冯炳道:“君用兵知事可以察,然于揣度人心则不足也。贼临于山中,久不见其出,是以欲以我之不意而略郡县。略者,仅一城一地之失,求胜当在大势。况且淮南韩氏,高墙厚富,如以一势引之,则贼必见威风而不敢动。则我出入皆无忧也。”言罢自顾看了看地图,缓缓道:“幽州许守之逞之不足,忌而有余” 东海汤氏得地贤师所书,镇定踱步道:“以一州之地,狭隘于两路之进。我城墙甚厚,兵士甚众,纵然叫尔贼登城,亦不得下!”家人们亦随声迎合。孔氏子与汤氏子顽劣,孔氏子道:“贼虽众,不易攻。汤孔氏,永延年。”汤氏大笑,称孔氏子慧。 杨厉每拖一月,便愈觉事不得进。而今已然起兵年余,步卒兵勇皆无兵器,临阵以符水金丹诱惑,曾不令以恐惧。然而但凡有所察觉者,都明白,如天下不放纵,他们永远不可能寇关。光武帝时的赤眉绿林,众亦不过百万,况且攻入长安又如何,还不是左右不得,坐以待毙?如今天下豪杰皆以此为机会,起兵自立者自立,圈势者屯财。就连麓山,泰山及淮水山贼,亦是拉拢众人入山为寇,一心求得苟延残喘,不以肃幘为军令。 如今百万之众,光脚持竹杖死命攻城,所谓的力士道人,不过也是土鸡瓦狗。民之所望,不在兴国延家,而在一时兴荣。如过百年,何尝记得你是何人,只不过你和先辈一样,背上一个“祖先”的名字,用来延续自己的姓氏。高门之墙,仅数尺,但觉千仞。城高池深,虽十丈,不见艰辛。民之艰苦,有如走豘逐犬,水深火热。目见悲凉,杨厉背过身去,啜泣几声,忽然止住,观望左右,便不再动静。 中平元年七月末,青州肃幘引兵强攻历阳,因城下不整,其南北皆有未败官兵,遂为北军合围,战十五天不下,内部矛盾激化,天贤师杨厉为部下所杀,余众皆溃逃。麓山贼闻败,劫掠十万归山林。 其弟闻兄长战死,未敢恋战,急忙命退归青州。中途为冯炳以轻骑兵劫杀,众大乱,杨木慌乱欲投山门不得,为冯炳部下活捉,咬舌自尽。历时整一年,肃幘乱平定。然民皆创残破。青州流民众达百万,兖州一地便失口七十万。冀州纵火烧肃幘军粮草百万斛,自亦烧山,月余方才扑灭。 冯炳感念其怀,见下士之不至,朝堂之可得。心生凄凉,歌道: “狭道荒冢艾,家户皆鹜炱。 临兵见矢志,路骨无人埋。” 此战不过一年余,然起则发十州之难,动则众可百万。肃幘下城,烧杀劫掠。官兵夺城,判民助贼,其府库之藏器,失十之。其仓廪之余粮,灰烬亿万。仅青州之粮,为两军烧毁者,不下三千万石。加之多年灾荒,民多从海逃窜。仅冀青豫兖四州便失口四百万,赋税全无。道路亭驿,毁灭无数,昔日封山,今岁鹿草随处可见。未开战时,洛阳关内至青州不过半月疾程,而今却要走三月,其中盗贼拦路,官兵橫截不必多言。 石墨闻天下已定,肃幘竟平,惶恐不安。如非萧统书言二人已死,恐已然坐实私掠盐铁,假兵己用之罪。闻此消息,急忙上书请去军兵,仅以数千备于边。暗藏大匠及有持技术者,不令声张,且未与众人商议。 然而皇帝没有时间顾忌一个小小的上郡校尉,他需要嘉奖了众将之勇武,镇贼之功于社稷,封赏将军百位,设祭祀于郊外,理政治军,前后算起来,亦需半年。封赐官爵地产不足一月,帝敕书令:“今贼涉服,海内诸清,已得共治,宇内复泾。今当远述,当贡详盈。臣临之下,悉数归功。” 肃幘平定的第二个月,皇帝听外戚与宦官之言,复起党锢,命天下士庶不再得朝堂之一用,天下盐铁悉数收归少府,命州郡督邮及刺史严禁民锻铁屯盐田。一时间,淮南韩氏c东海汤氏c冀州刘氏c荥阳郑氏等,皆造威胁。每日不断有刺客往来关内外。 关陇世家虽然得皇帝信用,然而自武帝以后,皆掌控不得巨利大势。昔武帝时,益州及凉州便以刘氏子弟亲置,但有各方势力,皆不能与朝堂抗拒。时至今日,历代皇帝相承,皆不肯松手西域及益州之实。关陇世家仅仅是从龙得养,比之山东世家,十不及其一。 而此次党锢之祸,比之前两次,更甚,更烈,但有沾染肃幘而不为当时所判者,悉数推而杀之。 九月秋高草马肥,河西走廊正优美。周氏周宛与卓氏卓硐约共起兵,将凉州校尉绑架,兵符到手,起兵命众三万,号十五万乱西域都护府及雁门关一带,震惊朝野。此事不仅带起了鲜卑的侵略之心,也带起了南匈奴的野性。 与此同时,肃幘余众闻党锢及西凉边乱,又复啸聚山林,以期毁家灭室,欲为天地二贤师复仇。 史公书骂石墨年轻不堪叛乱,贼势方平便轻易暴露,竟欲将盐铁及兵众收归朝堂。如果不是他见无人闻信,私自扣下,恐他日先死者,便是石墨与史家。 次日,史公感受着秋气寒凉,缓缓书道:“怀玉,吾心忧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道可道,非常道 帝郊游,见翁,对以天下赋。翁哂对连山,帝惊跪拜。后得势,未见天人。――《汉志天人传》 帝郊游,遇翁。见紫荆,拜而求。翁对反天下赋,述以连山。惊再拜,道:“告以觓(),葏()葏者莪()。”翁言:“粢()配天下,先耨后歫()。观汝,可以()。”帝再求以势。翁对:“捥()以惐(),()服栯()。可成。”帝又巽以龟甲,翁道:“子()千古,可成一域。然欲柞楢(),不以犬佊(b)。”帝行上古礼见曰:“审之上下,诠以知来。人当崛起,功以绵延。请赐浅道,以终愚年。”翁笑,以对荒古,慧如日中。 翁问四象,绘以诲划。问曰:“古之易三而抟八千年者为何?”帝答曰:“阴阳也。”“全夜之徽明者为何?”帝答曰:“宇宙也。”翁画双旋以结而为道:“道者非玄,在人欲清势而破事,故因玄而玄。风后以阵策势,应龙掘兑晋媭,因以在人为而感天之得时。非数算庙餋()而可通鬼神,在推其反复也。”帝请道:“天玄者非在烑()鷔(),地玄者非在獜()晦?”翁笑:“微耳,阴阳推轨,非于一面。阳剥阴萃,转源为对。势不趋艮坤乾兑,利在化转环属,以对苍穹。” 翁又道:“天下巫蛊方道,尽求名趋利,肃幘之乱,苟于一时。术之阴阳,方非在九,天道推演,非上星下宫。凡用此推命置利者,皆莽莽之徒,终不得其用也。然聃之诲,道可道,非常道。子以窥道谨记:生杀有度,度在用也。”帝拜,请以先后天之卦。翁擪()其顪()道:“天下八字,道生隳徵。不欲以令尔等见于虐,隐晦。然欲教者,仅在易理。道者,无先天后天,后人自以为是耳。飞者在上下,转圆在左右,来往金匮,匣于时耳。艮艮合而转同,坤坤藏于惧灭。天下转合之势八八而靳于半,物之谋断于畔。纵然妄断,无察其全。”帝又问:“河图洛书非先后天之也哉?”翁哂笑天下曰:“蝇营狗苟之徒,罔见生杀,不知天道,懿以为赜()。河图洛书,见一而全化,非见鬼神先祖,而在名于其隐。子见天下可察巨细也?可洞宇宙之无尽也?”帝恭敬道:“皆不能。”翁再道:“察势如临古今,知胜败者,得治身。明明晦者,可临家。通变化者,可为乡。理内外者,可达国。略天意者,可王天下。是以黄帝见天道而统天下者三千年,而嫪毐仅以身祸偏国耳。”帝再拜闻:“恐见如马服子括,而非得伊尹之能。”翁问:“括与尹,略上下者何?”帝道:“尹困奴隶而见道与下贱,括充高墙而不见舂难。”“非在此狭隘,在道与势耳。尹虽奴隶,无以观天下智慧,何以见道于全?括虽高墙,有以察苍穹名典,何以窥道于半?天下非在势用之如口舌,鬼谷善辩,然明命不在此,李斯垢诂,然亦得势之孓佐。此天下之势例也。”翁再道:“河图洛书,见异于势而同于一源。何见先后之分?天下旦有明于此者,皆隐于彀命。未见窜梁者上下如傩狗侏儒,此恨于天而毁名慕利者耳。” 帝问:“何以见大势而均下?”翁答:“此尔之势,非得我予。仅赠言:临制九变。 道以转圆,势以诙诠。临之得御,仅一人言。道之所始,正之相倾,反之相合。不见天算,不得意捼(r)。爻辞依在,人心弗在。道至人不止,乱得乱相害。” 翁言:天数不算,地数不筹 玄非巫诡,势在难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名可名,非常名 翁告帝:“事不可巨细,亦不得失其浩淼。如连得藏,都而亨之。”――《汉志天人传》 帝拜问名之何在,可察未至?翁道:“兑德三百,周甲掩耀。名者,命也。人之所以察往古而阙未至之机也。”帝请临势之动,临渊之怀。翁道:“刑经网罟,有类于天。横纵百尺不疏一事,虽孔百裂而不去一人。子虽非至人,可以略窥。”帝请教,翁道:“人因事而移,人见物而动。是以名之意甚重而炎黄力作,察八荒以进九锡之匯用。道分正反,人有左右。势之不查,不足以观大。物之不理,不足以德心。是人皆有向,得向多者盛。” 帝请名,翁道:“名之有三,命c物c才。命者,上通玄而下除其意。物者,人之所争。才,人之所不持。如令民随意命,如倾江于天,覆海于陆。物通在货殖,圣君皆察。才,人常不持。名者,人之生,道之成,不可不察。”帝请详细,翁侧目缓道:“子有灵,己察。但分三晦,其人晦者甚。人,通天地而环守于百气之间。行而多欲,物见多求,及祖于今,毁曳殆尽。” 帝求十六字之名,翁否:“天下仅八字,化转环属之相已知与子。凡当今命卦名化,嘻字弄爻者,皆尔尔。子令谨,人所不通有类天地,名所不察有类江海。天地不在上下,在其广博。江海不再疆域,在势之磅礴。子如得其上下之御,安天下不难。” 帝请名物,翁道:“物用不在精,在巧。天地仅方圆,不过十万里。如得巧,可成兆万。公输用据墨,胜先祖之斧凿。攻守转桥弩劲,胜于羿之千步。得进当进,不害天时。” 帝请驭,翁道:“车之輻辏,辕以临摭。信马于也,临渊履之。人向四方,君向八荒。家持百业,君以千年。国进有度,退以不徨。是以策十年者侯,百年者公,千年者王,万年者帝。任人不得见任一世,用气不得用一时。有悲悯而恨者,有向生而杀者,有必死以富贵者,有囫囵以谄佞者。人非尽有其用,如鸟非尽飞禽,兽非尽食肉耳。” 帝请破势,翁笑:“持之久长,必有一败。刘彘有刑汤,子有何?人皆好见事于后,孔仲尼不过类一。子如临制九变,何愁不拥?防民口甚于防川矣!”帝思良久,再拜。 帝请货殖,翁道:“名者,善动而察全,举势而不惊。聃言:名可名,非常名。人非至,半而畔。陷不义,习不避,可以为用。天下五土,地上九贡,足矣临渊。” 帝请繁目,翁道:“山海之利,在承先后。人之所形,在察百踱。度之善而用之徙,人不有,不有则不教。人凡好色奢,不悟则不明。人好财货,不用则不见。人好声名,不利则不预。人好走犬,不田则不授。有处下者,必知非而求上,可以。有处下而自甘,可以。有处上而上,可以。有处上而下,可以。人皆有动,非一可以御全。人皆有弊,非一而可以涤。欲罢而不得,骑虎而难下,是人之不慧而陷不用。” 翁言:名者,命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谶卜彖,势商? 谶言:“猭,沴势。”――《汉志天人传》 帝拜以请察军势与谶。翁道:“谶()有三窦,一者慝(),二者矖(),三者纚()。恃以弗听,闻以顾盼,林而眚聲。此三者,用之可至也。” 帝闻谶用,翁告:“皮草结绳用年余,牲畜用十年,竹简可传代,左伯及宦官纸可世代,谶类纸传。”帝问何故,翁道:“下书载兵术,用阵列,迁行伍,结草木。中书载兵计,行众势,恐人心,发山川。上载者王道,临可变,难可綖(),行而周,察而远,千年可不变。 卜者庙,算者道,临者圆缺,行者邈邈。是以用上兵伐下谋,临深渊而用重厚。生地可以无害,死地可以有脱。然有必去者,不得妨。” 帝闻卜辞,翁道:“事不两同,机不两用。临阵卜,则事不泄而可变。谶盾不言临阵,卜不言亲兵爱民,用不以弩矢之备,进不言高下之分。是以基九层方及谶。高哉道也!” 帝闻势,翁道:“势者,略之终也。夫察天下百列而必得以王者,势也。人善动,好设物,可先天下察而后天下存。” 帝求势与谶。翁道:“势者,恢恢可略宇宙,冥冥可通鬼神。谶者,百兵之用,上国之覆也。祖曰:戎,匪隳。人,人势之用,歧而杀,必丧口。谶曰:甲耨,亨。是以见势而察道之至也。” 帝闻素书,翁道:“素半同势,人半同权。临事之变甚于安之百代,察色鼎畿烈于当国患乱。人非不见,是不欲见,故有倾国。” 帝闻未至,翁道:“以察则可知,阴阳有盛衰,势杀有绞同。往来倾国凡二千,可得圣主。再七百一其用。临周半行,道见尽。用三百复德,兴国于天外。此世代之进,可察可言而不得动。大势者,非人知而可变。子欲变者,当世之势也。” 翁见道尽,帝请赠言。翁道:“半周而信,甲而巽全。不以物害,不以己终。喜见传承,不见天日,德必丧亡。 道曰:见虐,胬而亡。 谶曰:蚳()舐,龃()()。 势曰:陟,始也。” 帝拜圣人,跪良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威畏,杀绝 赵烈好杀喜暴,尝杀百万。成国镇边,人不敢近七百里。――《汉志赵烈世家》 肃幘定,天下平。唯有凉州仍不盈。 掌蹄酒,镌民刑。只有长安守祖茔。 不十日,传遍关内。帝怒,命民但有传此童谣者,杀。 冯炳的兖州军,何廷的司隶军,冀州的四校尉,淮州的镇蛮营。皆报杀贼百万,攻厥南北,朝廷显赫功业,时皆庆贺,各有其虚。 冯炳站在城头,望着各部不受约束,来往分割财帛战利,心中不禁怅然。山东之民因恐惧连族诛,皆跟随肃幘余部逃亡深山。河北有藏匿者,近百万。满地横尸无人问津,各地以皇帝诏令,就地掩埋,田产重新分配。虽仅一年之乱,然损国其气者,十三四,已可称动摇根基。然军功升迁,人之大事,何况此叛逆之罪,逃匿之责?倘如无人可杀,无功可进。如何保持世家之盛,天家揉杀之威?炳缓步退下城墙,长叹归家。 皇宫内,皇帝顾问左右:“我功可比武帝?我势可逞光武?”除三公以外,众皆附和。帝面似欣喜,却心甚悲凉。遥对三公,临观百众,不用多言,自见末路。三公满口家国礼义,道德盛威,面似霞月而心似犰狍。门徒朝野,名望天下。倘若内外有变,如陈蕃之旅师,如周公之狭政。我如不限,尔等皆为贼。如限制,尔等皆不助。天下人尝痛恨党锢之祸,殊不知这世家为了兴盛,连天下最有名望的名士都可以出卖。自从夏朝就养成的人为家死的荣誉思想,根深蒂固,为其一世之名,纵然汤镬亦不能止其半步,反令其更甚骄横,满眼之见皆名动天下。 我一己之能,又如何对抗已经完全成熟的世家大族?天下皆掘我王冢之人,何人可助我王道?我父有陈蕃尚可一争,我有何人?昔日党徒朝野,逼我杀臣,欲解其事,竟受其反。金吾卫缇骑中郎将曹暨,因不能与天下名士同死,竟上书求死,称己为党徒。 皇帝日夜思索不得其进,深夜卧于榻默默哭泣道:“天绝我沛功,高祖何在?母后何在?”苦思良久,方才决定,再寻强橫之外戚为己用。天下只有一个皇后,也就代表只有一个世家能够显赫,人皆向利之人,既能一步登天,显耀四方,就必然削尖脑袋,拼命钻研。 石墨亲往史公宅,拜罪道:“小子不知天下意,请公恕。”史公看着石墨,默然。初见天人已然寄予厚望,但纵然智勇双全,也需时间磨砺,即使是大器之人,也要抵力笃行。如果没有史家庞然大物,石墨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还在演家家酒的小畜牲,每日行军如同行尸,走马如同侏儒。并且不久就会死在上郡守手里,埋骨他乡,终不为人所知。然人之遇,如同其命。人无全良,势不尽达。人皆有错,不过因人之所异,明有早晚而已。“失而后德,败而后定,人之所弃也!”史公如此感慨。 “怀玉,今后切记,不可轻易言退持败。人所惧者,非鲁莽与怯懦,惧之甚者,乃是临危而自定,知败而全策之人。”石墨默然不言,仍低头埋面。两人默无声息,石墨抬头道:“临制九变!” 人非天然三六九等,其称三六九等,非他人所定。所定者,是其自己。人生皆白身,力虽有不同而智尽相同。家室有优劣,环境有高下。然于人心,并无差异。然竟何是以见人之贫耨而定其九等?众可知,己不裂志,人不敢倾。勇之谋强,人不敢欺。行止坐立,不败是德。虽处其下,蓬头垢面,亦上人。然人心非志,迷惑非国。欲图而不进,欲制而不止。是因人之所欲而灭人之所覆?如以一事可以定天下,则人皆向之,何必言山外有山?何所谓下人,不在货殖多少,家族强橫。乃在一人之心也。 南匈奴杀并州口四万,邀功朝堂。世家睁眼闭眼卖官鬻爵,商贾睁眼闭眼盐铁之利。这几股势力合起来,就是新纪元的曙光,就是通往公天下的道路。可悲可泣?可歌可章? 冯炳回营以后,痛哭良久。直到何廷来见,方才得收声。沉寂良久,才出迎。廷道:“君睡美姬耶?从来不曾见君弛也!”冯炳悻悻道:“君势强橫,不曾有不眠之失。我今见众将不受约束,相约百人执杀口民,天下何辜?”何廷大笑道:“君平时聪慧过人,谈兵论势,鬼谋犭时皆数一流。奈何于此不慧?”冯炳道:“君何意?”廷道:“天下不过如此,得口实者得用。民皆向财而好名。君不见两都赋有传颂而侏儒口乐者有声扬。两都赋传千竹需三十年,侏儒有口技好淫狎者传不过十日。”廷道:“民皆如此,君不必担心,我等当以猪狗犭之,不必上心。” 韩氏,汤氏,请功十万,郑氏请三万。冀州牧改换,先牧功请十五万。幽州许牧请功十万,并州及匈奴皆请三万。帝皆准,赐婚贾氏。贾氏女名翨,年少好淫,尝比富贵于邻里。帝命赐婚,娶十六岁的女子入宫,全力扶持外戚与宦官并举,以期持世家,扶持将倾。 王氏与赵氏相见,赵氏问道:“君持狗多少?”王氏笑道:“不过十万口,不如世兄之力也。”赵氏道:“买狗有门路,君不见民不事产,皆好淫乐。我仅三侏儒,便得荡产十五万口。更有女子贷金见,卖身于我,美哉,美哉!”二人笑而不语,声盖苍穹。 石墨回到上郡,召众人谋,不三日。石墨命败部乌桓,内迁治边产。民但有用,皆牧马蚕桑,以备不时。又命臧云史岿,持往来之信,亭驿之匹。上郡守张予恐,进退不得。其子被调为常绩属下,戍边牧民,仍不见已然危机。 凉州仍在叛乱,帝不得已,命凉州最大世家的马家马庶持兵镇叛。又起凉州边地世家四家助功。马庶者,少闻名乡里,好斗勇猛。年少见党锢,咬牙切齿,不能释怀。年及冠举孝廉,命为长安八门尉。肃幘乱,其受诏拜校尉,持凉州军南下镇贼。不一年,肃幘已然败,朝堂再行党锢,其上书称:“天子代天牧民,当重其用。”帝怒令去制,不再仕官。凉州叛乱,不得已再征辟。冯炳夜半观往来之书,暗叹道:“马元庶不复当年豪杰矣!”宦官知冯炳势大功高,不敢多得罪,请表为东郡太守,明升而暗降,炳本欲仕朝堂,表周公之志,然帝受蛊惑,轻易允之。遂含恨归乡,不问世事。 青州牧命杀众十一万口以领功,见众将皆磨牙吮血,兴然道:“今君等皆持功劳碌,他日得进,当表诸为校尉!”一将校手中刀未拭,血随着刀尖下垂的方向,流在地中。 一亩见方,得红三尺。天下可有一人干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戮力,民残 史公薨,朝堂表哀。愍帝发钱帛厚葬,任帝为上郡守。――《汉志史砚世家》 萧统书于石墨。萧统在泉灵与历阳奔走,每日见者,皆兵车马器,用粮资筹,世家商贾,武将兵卒。统以书表详细按察,以馈石墨。 “表兄书: 闻兄长得公助,又稳于幽州,弟甚欣慰。近来未予兄信,是每日奔走往来于各战阵之间,见兵众与糜费。时闻兄长亦在战阵,未得见,叹时之无常,人虽一地而不见,是弟遗憾也。 弟尝见师往来,今日见众戮民力,残人心,上下交困而不知恤,内外叛乱而不知发,恐众之所行,叹帝业之不基。所以以此书书于长兄,以为巽天下之凭据也。 大兵将至,残甲将挥。不见众庶,离德冼刿。 历阳军二万,勇五万,众十三万。车马万厢,走犬八百,一月之聚则糜费十三万余石。军聚一线三月,则糜费五十万石,其用度合钱万万。此仅一地数月之费,而报则多报千万,官者私吞,兵者穰下,近惠家族,远结人心,民有困饿则不能求府库一米一粮。倘若有变,兵有异心皆效将而不效君,将见利而不见忠,如此,是何人不畔而谁人不亡匿? 冀州牧见民皆流离,我以世家观其所赈。平日每石米可作粥约四石,今强作七石,粥内粒米不过数十,民有领者,皆不见饱食。朝堂士宦问赈,则答民皆食。民其食耶? 淮南韩氏,家子长于朝堂,每日所得盐铁私利既千钱。今平州郡之流民悉数买为奴隶。东海汤氏,杨木阵东海城下,并未有战,其以兵之损耗,食兵二千,甲戈近万。粮草糜费一日报数倍于食。帝不以为意,命各地仍常税。赋税何出,财帛何成,非皆出民手耶? 元年十月,民尝饥荒。肃幘征二百万斛以攻冀兖,冯玄玉暗以镇兖州,实则过东郡下徐州。肃幘慌乱不意为玄玉劫,因恐尽灭于徐州,烧粮草百万。青徐兖州多数之人以冬日草葵树皮为食,且冬寒多疮,人手皲裂而不得劳,民饥死者数十万。 此一年之争,肃幘去粮七百万斛,钱二万万,布帛百万匹,盐铁百万斤。州郡残破受乱逃窜流离者口千万,户田无主达千万亩。但有水用于春秋之用改道者,不下七十流,仍不见粮草有丰。昔日镇边患已用尽国库,今平此内乱,大部用世家之贷及民之所承,有不堪税,或卖身于世家,或入山为寇。竟有民生子既掐死者,恨不生逢其时。商贾则因贷金于北军,此时皆如一夜暴富,得钱可百万,金银无数。 而今天下乱尤甚。隐天下而欲图者,皆谓沛室将亡。天下名士豪庭者,虽上下公私言身死于国事,实则永利家族,意簒千古。今兄长当坚守持重,凡是多谋而寡断,不得轻易进退。此时,天下之危难而在君之择也! 今北地多难,民多艰。兄长必临而知其实情。然古君居幽并得天下者比比皆是。远如轩辕有熊之迁,近如后氏光武之动,皆以此为成势也。天下势不在一时之尽,万物不求一世之功。此临百年而制万里之能也。 兄长如欲以卑身见大势于天下,当三年成粮二百万,马三千,弓步之行及周转之车数万。方才有对以天下。并州盛炭而弱粮,此兄图谋而诚以待之者也。 流水工作,百业之首。今商贾多行上郡以图厚利,弟以为,此富厚之势所在也。今无论唐氏史氏,亦或田氏王氏。皆欲图利而矗世家之威而持天下话语之权也。 兄长尝叹天下龙凤与狗彘同生,可以见走犬之徒甚盛而才德之士甚稀缺。兄长节事不曾见大而自卑见小而自傲,如此是明主之启,而待人之利也。” 石墨放下简书,深吸一口气,继而眼空于前,很久才回过神来。上郡形势虽非死地,但是幼弱如虫也必然会受到威胁。许牧张予各制一方,图谋不轨已是长久之事。且石墨未来之时,史家因垂信于朝堂而得稳固于幽并之间,如朝堂微弱,天下还有何人可以庇佑?门生党徒不过蝇营狗苟,君有势,虽门高万丈,人皆不辞辛劳努力攀爬。君无势,墙不盈尺,无人问津。 参平肃幘之乱而得功名之人,皆因无势力,为朝堂所拉拢。并州高责,江东丁略,瞿川裴益,荆州徐偃等。 高责者,年少好勇力。少为边患所扰,请命父母以往挑贼。父母恐不逮,不令用力,其趁夜偷袭,以三人杀二十,擒七人,名震边远,威震内外。年长及冠,尝痛恨时政,然无良才与谋。直到鲜卑乱,肃幘生,方才得朝堂征召,以武力震慑鲜卑乌桓。天下士皆欲谋地位以成家业百代,然而皇帝派强有力的督军监军祭酒往来监管军情,有得势者,不过封都伯司马县吏长史,无家室者,更惨于此,有人欲图一步登天不得竟终身藏于皂吏,心灰意冷,终身不出。责则因作战勇猛,好武艺而闻名于军,加之身高丈许,力可杠鼎。人皆称以为古之恶来,项籍再世。名闻于皇帝,方才得到垂青,入得千重关,鲤鱼过龙门,受任北军教习都伯,为北军新兵之长。 幽州白元涉,闻青徐肃幘败,受降十余万,日益骄横,不顾州郡拉拢警告,大肆掠夺得苗之民,命民之口食皆为军马之粮。青州连续重创无以为继,人相食。皇帝见青州弊政,且又有鱼盐之利阻于山势缔结,恐肃幘残部往来掠夺,请议朝堂之政,问何人可出镇此乱之乱地。 关陇世家以为此地民心未安,当以近臣有能力者往镇,至于何人起码符合关陇世家的利益,尽管关陇世家的影响相对弱小,不过目前方定,党锢复生,朝堂并没有很多世家子弟持要政。 外戚以为此人当出于贾氏世家,朝堂新胜,民力方复,正应兴盛皇帝身边的临近势力,以图再复武帝之威。 朝中有贫寒得势者以为,皇帝历十余年辛苦所成书院,不应就此不提,应该重新兴盛起来,比如派有能之士往镇青州,以表朝堂重用人才,决心对抗的用意。 唯有三公,默而不语。帝敲案问,则说之以春秋,晓之以大义。实际上并无任何建议见解。比如老司徒何典,历二世之公位,三公轮流做了一遍,也做过宗正少府,反正这三公九卿他占了四分之三。年已七十余,老眼昏花,然仍因家族之势,坚受任用,坐于朝堂之上,表意图正朝堂之德,风天下学子。实际上,其家族才是受益者,其做三公,其子为司隶校尉,总览出入洛阳的一系列军粮车马,走轲舟船,行楼御马,无所不察,又因三公立之于德,天下欲求官属者,皆学于官学三公,故而根基稳固,门徒天下。天下见肥厚之利,当然要多结交,以求他日往来顺畅。何氏门徒三千,官属五百,公历二世,子孙成柯。 萧统叹于书道:“当世之势,虽复杂,然清澈见底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融合,百裂 帝于朝堂对天下臣,臣道:“不定鲜卑,不成帝业。”帝怒斥:“天下民一源通祖,何谓定?用人必全,用势必烈。”――《汉志货殖》 右北平许牧字守之,家族嫡出,年少好斗而勇猛。及冠随父往来买卖,后征孝廉于代郡,得治一县吏。光和元年,乌桓及侯氏叛乱,其奋勇投军,以勇武闻名边疆,先镇内而后杀外,功迁安北校尉,封援亭侯。十年之间不断攻伐,每有边乱,其怒发冲冠,声色力鸩的,仿佛如世仇。故而乌桓惧而暗恨,不敢以兵侵犯。光和七年,国朝动荡,鲜卑不断劫掠,不得御,故拜其中郎将,御北地边事。 国将内乱,鲜卑求术于游牧及逃窜之民。其巫师与边民吕饥共谋大势,巫师以为乌桓常年拒于东,以平原粮草之肥厚贡沛廷,不利于鲜卑强盛。今沛内乱不断,又加之各部人心不附,乌桓虽口多而马壮,然其何止其政,大不过数万,小不过百人,请诱各部以攻沛边,强沛虽盛,然不能御侵扰,战有不料,必有胜败,以胜败损之,则可屈其边而荡其心。 如定乌桓可以攻高句丽c铁余等部。渡海东攻毛人纳贡,西渐游牧至河西走廊,极西则受匈奴残部之领,以分兵西域都护府,总海东之兵乱西域诸国之政。如此大势可成,百业可兴。吕氏谋划,大略同其意,还参略一点,就是南匈奴。实际上无论千古以来那个部落,游牧从东到西都是需要河西走廊的补给和养育,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和能力走下数千里的道路。游牧者知,武帝及后继者亦知之。当南匈奴分裂南北之时,由于同时丢失了河西走廊和东部大片丰腴土地,加之大月氏及西方各部统一反抗,最终逼迫北匈奴全民族西征。有了前车之鉴,自然就是后车之师,且如同国而制一地,必不过三尺之见,九尺之行,各地之盛衰四战,要略绝地,传承千年而不见动摇,纵然再过不善于谋略,也能知何处胜败,何处必得。 吕氏提及此处便是告知鲜卑王,隐忍方为上,春秋时越国王勾践卧薪尝胆,方才有了一时霸业,纵然檀石部一其草原,制其祸患,也不过方生之牛犊,必然不能比于强沛。今草原东西千里,南北各养,皆可以为一用。北方丁零,天寒气冻,不足为患。东部乌桓,持百年,依然是各自为政。如此不各个降服,更待何时?(作者令:公孙瓚在任无为,袁绍攻公孙瓚时,因乌桓恨瓒甚深,所以出力极多。 鲜卑趁中原王朝内乱,先后攻打西域和东部高句丽及东岛毛人也就是现如今的日本,得到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此才有了对中原王朝的一战之力。曹操攻袁绍,乌桓被鲜卑吞噬不少部落,由于乌桓校尉及乌桓治所所在,所以并未受过多侵蚀。等到曹操一统北方,乌桓实际上已经被侵蚀大半。故而为了南下一统全国,曹操只能在打败乌桓以后,强行内迁,强行融合,自此乌桓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余下的地盘则全归鲜卑所有。后来鲜卑诸部不断兼并分割,分出五个大部落,经过百年,方才形成了五胡乱华这个最有名的历史事件。) 所以乌桓与鲜卑共略边境,什么高句丽南下求土,都是鲜卑的作用在无形压迫。许守之贪财鼠目,只知爪下之黍米,而不见米下之夹,长久之计必不能存(历史上公孙瓚也是如此,刚愎自用,坚持驱逐乌桓,后被袁绍围着北平城从地底下挖近高楼,了,出力最强者,竟然是乌桓,此可见恨之入骨)。只要南匈奴同意内掠国土,加上牧马之利,这南方世家虽然雄厚,但是未必能筹算百年。高墙之积累,虽然看似与国家并无关系,但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有的想法不过是一时的一厢情愿,并不能见损而相倾。纵然弱如水母能一统海洋,可这海洋仍在,食物链仍存,并未因为谁的悖逆自然的统治而改变。 中平元年末,鲜卑正式再次攻击东岛毛人,得口二万,命在高句丽北撒网捕鱼,充实部族。石墨与众人谋甚深,众人叹墨之变如此之巨。问后方才得知,此世间真有隐者,轻易点拨,便能顺水推舟安谋天下大势。不禁感叹:中土尚有圣人在矣! 石墨与萧统回书,用帛提笔,端正书写,墨好挥洒,喜大气,故而异常浪费帛书,千字之文别人仅用半帛,他用两帛,不仅如此,萧统拿回去之后,还要仔细辨认,方才能看懂写的什么。 安天下,说的容易实则艰难,天下有才不下十万,而得者不过近百。千里挑一,你知道谁才是天下共主,聚势之能?天下本鱼龙混杂,虽皆疲于奔命,然用势自有其能,非财高累厚者能得之。如今肃幘虽定,然麓山中聚众四十万,东西拒三州,南望崤山,气势异常浑宏。假以时日,虽不得正视,也是一股天下之势。 党锢之祸日见增加,宦官派遣所有刺史督邮,大多数为其耳目,两方势力皆垂涎青州厚利。外戚贾氏见将不得其所求之利,上书请皇帝定夺,帝手心见踌躇,不好割舍,加之内外未定,大势将趋,如何自乱阵脚?无奈只能认命当朝太子太傅,昔日青州孝廉,太子的先生周懋作为州牧,安抚青州百姓,统筹青州盐铁。命但有所察,外戚宦官悉数共享,南军有戍卫者,除了值令军及金吾卫的缇骑其余皆归二势所有。 帝欲平天下拒山之贼,中郎将称:如去一军则不可当,如三军则粮草不济,且贼虽败,首虽亡,势犹在也。如今朝堂赋税不齐,党徒令国残。天下党人畏家而不畏杀,如何以手段平此天下?人心虽不古,然处之柔也必见恩。帝同其意,命天下州牧来往安抚士庶。 世家见肃幘入山为乱,昔日封山道亭邑,如今不得控制民来回奔逃,入山寇者日益众,青徐冀州因战乱南下者可四十万。朝堂不得控制,世家也乐得其所(作者令:世家之威可以见三国志贾诩传,贾诩年少无世家,为贼所控。其叫嚣为世家子出赎金赎众,因惧真为世家子,令放归,余众皆死,独其一人活)。因无甚恐惧,加之拦路敢截天下官,不敢惹世家。故而西域道路,北方幽州,南部水船,皆通行无阻。 并州卫氏,不仅承接了石墨的镔铁熟铁,还给予麓山军和冀州牧私下之利。不过冀州牧不敢收过多,仅遮遮掩掩不过数千斤。万一查出端倪,不仅卫氏死族,就连幕后之人,亦是躲避不得。 中平元年末,右北平有谋事将乱者,为乡里告密,许牧怒而执杀,牵连甚广可达千家。乡里三老颤危出迎,求情道:“边地甚苦,朽等在边已三十余年,来时尚黄发,如今已知天命矣。请将军恕民之愚罪,以成将军之慈名。”许牧冷笑,怒道:“我为戍守疆土,镇之十载,未尝有人敢畔。然明日如鲜卑攻我,我是纵尔等劫掠,还是表尔等不臣?来往之人皆非忠厚,翁虽老,不见垂败。今如不制,他日内外夹攻我等边地将士,如何?”翁携众拜,不听 石墨叹气道:“外合而内畔,当此之时,人心各异。今如不能安下而达上,恐不复我中土之威矣!” 右北平,杀数千,时大旱,民呼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气丧,命扬 帝闻史公薨,晕于治所,众人救,转醒三日不食。――《汉志帝王本纪》 中平一年三月,史公病重。 石墨跪于榻前,轻轻望着史公的面孔,依旧如同当年观感天下时的模样,那么的威严整肃,虽然不知卧病多久,但依然如未病模样,且仍不见发丝凌乱。握着他褶皱粗糙的手掌,仿佛见到了当年指点四方,敬畏天下的老者缓缓点过山河大川,慢慢点过岁月牛羊,又仿佛看到老少立于高山之上,意境抚过天下。“史公!”石墨见公悠悠转醒,忍不住泪水涌出眼眶。 史公微笑道:“怀玉,朽之垂垂,即将远去,人之将归,唯有一念,家传百代不如一烈,业传千年不堪一泄,此中唯念汝之言行。汝定要记此世不得辜负苍天之意,万民之仰,方不悔初心!”石墨忽然想到从此以后再不能见公音容笑貌,便再也绷不住泪水,“公静养,何尝失天命,必有后延之年!”公并未回答什么,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指了指自己的心道:“虽千古以来年少多轻狂,然于世事者,唯我怀玉忧也,我心甚慰。然欲求天下之至当多谋远虑,朽不能再陪你看这日月起落,沧海桑田了。”石墨咬着嘴唇,拼命忍着不哭出声音,言道:“初见公,犹如初见日月,如闻世存尧舜之宾。归家以后,久不能平抚所见之悦。虽未曾与公同筹几次,每次见如同亲祖,仰之如山丘。我不敢想再不能闻史公耳提面命,亦不能忘怀每一个经历的过往。”史公看着痛哭的石墨,虚弱道:“人总是要走的,五十而知天命。二十载前我就已经知道人生何所谓养生丧死了,不过是等待岁月能等到这天下至人,万古明君。怀玉,你实讲,可曾恨过我?”石墨明白史公说的什么,泣道:“公之教诲,如沐春风,报恩不得,何尝敢言恨?况且年少少智无谋,公恨我不成器,我亦时常反省,如恨公,如恨父母生养,我不能。”史公道:“上郡不得有分毫失,他日面天下,幽州得一重也。汝谨记,天下之所以为天下,乃德居之。世人多垢挟,仍不得其正。如倾天下民,我丧后必不饶你!”石墨叩首道:“公言,子铭一生!”说罢公命屏退众人,只留下孙子史岿与石墨,众人退出,史公挣扎着坐起来道:“尔与怀玉共结兄弟,一生不能忘!”二人对叩首,坐起时皆泪流满面。公命史岿出去,又拽着石墨手缓缓道:“可曾记得当日对天下也?”石墨扶着公缓缓躺下,静道:“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怀玉,吾再不能见矣!”说着,手便无力下垂,滑出了石墨的掌心。墨见此,闭目哭喊道:“史公天矣,子孙永年!我以血祭誓,定不负公意!”接下来,便是乱糟糟一片,石墨哭得不知所以,竟然昏了过去眼前只剩下一个默对苍生的身影,模糊而坚挺 再次醒来,史公已然薨礼毕,朝廷闻公丧,亲命使者来吊唁,听闻皇帝哭的亦是不知所以,感同身受,如当日之子孙。皇帝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承载了比石墨重百倍的重担,谁体谅过皇帝?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希望天下和平的人,奈何生不逢时,父亲留下一个沉沉浮浮的山河,天下皆离心,可有一人明白?不过他总算找到了哭的理由,找到了发泄的点。宦官外戚陪着哭,但是他们不是皇帝,他们如何明白?算得再多,也不过是一势迭一势。谋的再深,也不过是一命赔一命。天下如果能靠算就可以得到,那还要这天下万民如何?那还要这道如何?何况忧天下的不是他们,他们不过是想依附权重谋取一时的显赫,可这天下沉浮兴衰数千年,可曾有一人真正得算?正天者道,谋天者贼,天下公不公平不在一瞬之间,亦不在人之孽言。 往来门徒数百,幽州并州冀州世家多来拜,墨三日不食粥食,静坐对棺,时常默默一个人流泪。史岿劝他吃饭,也不过是过很久才悠悠道:“可有水否?” 史公并非不体谅皇帝,只是这天下,到了这时候,已然不是当初高祖成国之时了,泰山也有崩塌的一天,我们如何阻挡?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倒下,看着曾经坐在上面的人摔死,然后提起武器逐鹿中原。 石墨祭文,表于墓前,再三拜,顾首三次,再拜,方才归。春日的夕阳余晖,仿佛还在回荡着昨日的相遇。生老病死人皆有之,然生人曾不能释怀。 中平一年五月,鲜卑得毛人鱼盐利,首先打下临近北海的乌桓部族,而后积极屯粮备草,南下准备掳掠沛边郡县。因为中原王朝的动荡,加剧了。首先是西凉乱军,先后攻破酒泉,雁门,都护府为鲜卑围。而后是朝堂继续党锢政策的实行,导致各地仍无良才可用,山中聚兵者纷纷下山拦路,劫掠郡县。南方荆州南三郡,及交州越州皆有叛乱,淮州叛乱已然攻破郡县,自立为皇帝。朝堂不得不命丁略为长沙太守,南下镇压叛乱。各地虽大略平定,然于事者,也是烽火书连如飞雪,不断传往洛阳。正当此时,白元涉得修整,暗中联络外乌桓与鲜卑,共同图谋辽东。 幽州牧刘定率先听闻此消息,命各部延边之军皆备不测,召许牧与石墨共往北平谋大事。白元涉未动,鲜卑先行试探寇边。许牧不能脱身,只有石墨到了北平参谋军事。 皇帝听闻此事,亦是担忧。光和元年时曾经讨伐过鲜卑一次,那次鲜卑主部檀石槐帅军应战,打得沛王朝丢盔卸甲。后来许牧平定内外叛乱,深得皇帝心,所以才有了中郎将一职,这也是皇帝对许牧的最大信任和任用,要知道,镇压天下百万肃幘叛乱,也不过是中郎将带兵。北军八营已经调出大半,光是并州就驻扎三校尉,以随时应对不测。另外五营往来镇压凉州淮州叛乱,加之偏远,无力顾及幽州。 石墨拜会州牧刘定,定叹道:“我今表奏汝为上郡守兼骑校尉,统御上郡边兵,并组织骑兵跟随参加战争。鲜卑与白元涉相和,高句丽c娄仑c铁余等皆蠢蠢欲动,是图辽东久矣。能否为我大沛王朝守得一方封土,就看君等之能了!”石墨恭敬道:“但有所用,墨必效死力前驱!” 前线战报,高句丽及铁余c鲜卑等部发师二十万,号百万,图辽东,许牧先退敌五千于燕易关(化名)。玄菟之南贼亦备二万,策应于半岛,意图瓜分辽东诸郡。石墨与李聿对视数久,叹道:“辽东危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聚鼎,接兵 冯炳闻帝不至,先怨。后闻帝书于廷,数其过。方才知帝之意,乃往书交。――《汉志冯炳世家》 上郡守张予坐刑死,是因其子先作奸犯科,行虐于北地边军,军不敢言,后因不受连坐,私下告常绩,绩以人往缚,其以军拒之。常绩见制之不得,命以法绳之,遂强杀于边地。予听闻,匆忙提兵往,郡人告以平时私自动兵,罪当诛,告于州牧刘定,州牧定告上。时正遇白元涉及鲜卑乱幽并,帝敕命墨为上郡守,兼领骑校尉。 石墨领命归上郡聚兵,州牧刘定则亲往军营操练士兵,以符节持白丁,备战于北平。幽州权归刘定时无多,大部分士兵从未经历过战斗。新兵和老兵差在哪,具体说有这么几点,其一在于令行禁止,其二在于不轻易退却或者恐慌,其三在于战阵熟悉,相互之间联系紧密。令行禁止,无论古今中外,无论远古未来,都是重中之重,故而被放在首位。 大部分武将,无论古今,大抵依靠治军中庸获得相对的稳定性,也导致了既无强兵,亦无骁将的整体现象。故而容易出现老兵欺辱新兵,营啸等问题。因此新兵之训如不见扎实则不见信用,不以情处之则不见忠诚,此人之所基,亦是常失之意。 沛武将将军之下皆称尉,校尉为聚兵之常领,权制不在称谓,在于兼领多少权力。故沛统治智慧不在限制汝所不能之权,在告尔有何权,所以一般鲜有犯律私罪,且无僭越之行,遂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加之人诚而尚武,所以弱兵尚可持器械,人有弩机则不令强壮犯,故强兵可敌五匈奴并非不实。 许牧身为中郎将,可持步骑数万,控弦兼领,但是并无治郡县之制,是为了防止出现私兵镇边,权力集中的现象。至于石墨的情况比较特殊,其一在于幽州偏远,正当危难。其二在于正值用人之际,不得抽出足够智慧人手任命布置,事发突然,帝无暇顾及其中端倪,只得先安其地再制其宜。 北平城周围户聚极多,城三十里有乡十五,户皆过万。北平之北交通通达,沿途皆有市集,故而丁壮甚多。白元涉方叛乱时就垂涎此地之富,但是由于乡党人口剧集甚多,民佣兵自保,又新败于上郡,只得南下冀州,略三郡以充己兵。 高句丽与铁余鲜卑等谋,卫氏亦至,众人按沛制列分先后,以权置位。鲜卑大部,有权制事而先闻于诸侯,所以仅以使者参加。高句丽王坐上首,问:“今众宾皆至,实强聚来。沛廷逆乱,课税繁多。今请论下辽东,以掘东门,不知君等是何谋划。”鲜卑使者四下顾盼,见众人目光聚集,便道:“我王今徙西山,军聚以图西域诸部,今北地仅二部强兵拒并州云中及幽州一带。王以为,图进则抵其强,我联军众,可进北平。”乌桓散部大人问:“我部尚受乌桓校尉制,如不得,当何以复众?”铁余领道:“今当分甲各进,各谋其成。我如进,先下代郡乐陵城及其下属之县。” 沛地逃窜之谋士,姓卫,因谋而闻于高句丽与乌桓。其挥手道:“自古联军伐谋而少胜,多结而不盈。是因众心不济,将帅不一。今尚未得辽东,是何以坐而起价,分散人心?”众人皆无言以对,卫氏又道:“今有三事可定,则辽东及右北平可图。”众人请言,“一在一将帅,中原王朝甲兵强橫,千人之聚可破我万人之进。如我得治一,则兵众而可围,倍敌而可欺。二在一粮运,厚兵者出兵,厚粮者贡粮,有不得其丰者,以钱补之。如此众皆均而可图后事。三在攻城,北地城高池深已非一世,自燕国时就已筑长城于边塞险要之地。今易得者在齐平二郡而不得代郡之如,如得进代郡,则可图与白元涉合,如不得进,沛兵必然得缓,各个击破,前功尽弃矣。有此三者,则辽东可下。”高句丽问:“如沛天子怪罪,当何以应?”鲜卑使者道:“今我王一散部而衡国,沛强盛时尚不能破我,何况此时?君等不必惊慌,待辽东下,沛只得认命守时。” 石墨归上郡,连忙调集军马新兵,一时可筹粮及兵者,众可二万。李聿与臧云往军营见石墨,李聿迎道:“上郡之兵不可悉数调。”墨问何故,聿道:“今君新得上郡,世家及边民有不附,待我等坐实利益,方才可动精锐,此其一也。今君方有权势,不得耀于许牧耳目,人皆善妒,是不欲见可持之敌于未然。君功之多少不在兵而在谋,今多贡粮草与州牧,则虽不厚兵拥护,亦见解眼下之急,此其二也。有此二者,君不满盈,持不骄横,可以为长也。” 石墨以为然,又问:“文龙何故见我?”臧云道:“今君往右代之地守,必然见诸部与白元涉,”说着走向地图,以手指之:“白元涉见青州,必以轻骑扰北平,州牧持军不久,且无强谋,必以为贼合鲜卑,欲下北平。北平城高池深,下非一月可以得。臣尝算天下兵势,仅北平一城,十倍围之,尚需五月方才得下,何况此以逸待劳?如此,恐贼之心,并非在断北进而穷辽东,其图令有谋也。君可请命先御正北之鲜卑乌桓,待北地平,则内地无忧。臣以为,诸部所以谋者,必辽东也,辽东有门户,一地得守,则万众不能进,今许牧持边甚骄,佣兵自重,必以为高句丽铁余等谋,坚守代郡,则右北平失而代郡不保,可以见矣。冀州新牧,不得相持于内,何以援外,并州富厚,然皆世家逡利持守,且并州驿道皆失,必不得进退。今可守者,在君也!” 刘定与众将闻军事,幽州校尉刘馆道:“青冀商贾有走者,皆往来消息称白元涉欲略北平。”刘定已然老,只是听听便有些困倦,只是强打精神道:“未见,贼明知我北平城高,十万匈奴尚不足临城下,何况三千?”长史度赢道:“贼合鲜卑,内外夹攻,并无不可,今贼往来不定,可以先御北平。”馆道:“不错,且右北平为许牧世居之地,其族兄弟,亦得封于自守,必不见下,不若先安北平众庶,后合贼势,见右北平之备,可矣。”定叹了口气,说道:“北地艰苦,近来连年不见粮税丰。汝等定先安民众,再讨不臣。” 幽州牧刘定,年轻好侠义。后郡举孝廉,以其能进议郞。后任为济州相,得治有功,进官刺史。察五年,为官清廉,时正值北地边乱,乃任为幽州牧,在任期间不见奢靡,粒米不失,匹布不费,世家听闻,纷纷效法。边地诸部听闻州牧如此皆纷纷上供求和,以贡延年,边地遂安。 石墨察军兵之容,百器之制。墨治兵不以律强束,见用则持,不用则容。故兵虽严整,不见乱与反抗。“兵五千,将三十,马千匹,粮草四十万斛,可以用。”点了军队,立于高台,手持帝敕书道:“今边地不兴,百族不平。内有匪寇,外有强戎。我当持锋镝,得猛士之守边土,诸士随我,行千古之功业,达百世之安平,众将,起!”军队立刻爆发一个短暂而高亢的吼声,继而缨之震震,如龙驱行。蹄之荡荡,如闻山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辽东之战一 帝慎重道:“自古尚兵谋势不谋阵,胜者上,阵者下。以全军破国,以全势鬲者,王。”――《汉志兵簨》 史公归家时,曾曳行于辽东及乐浪玄菟二郡,解其地与财。听闻石墨上郡得功,名显于幽州,急忙放下典籍刀笔,归北平等待石墨来拜会。 辽东半岛,自古为汉家领土。武帝年间,卫氏拒于乐浪郡地,自称为王。帝雄才大略,舟陆并进灭其于王城之下,遂合地为四郡,后改二郡,称乐浪玄菟。 史公得到石墨归还的地图堪舆之后,身体已然衰颓,再也无力远行,只得标注地理,亲手交给石墨及儿孙,命道:“天下之货殖,人之所欲。不以其欲为先,则多败而失人。辽东以东,自古悬之为我疆土,今往来察,是欲备后图,汝等必典之,以慰我心。” 匈奴西征后,草原再无强橫,部族皆为沛汉世家划分,但有用者,皆为所掳。东胡鲜卑部于光武后扩张,于桓帝时平诸野。帝初光和年间,鲜卑部檀石氏檀石槐,平乌桓丁零,西征西域,一匈奴全境。光和二年,不断劫掠沛地边境,不断压榨各部生存,先平者,乌桓。高句丽亦受鲜卑压迫,不断南侵,此时沛之势力虽强,然恐边将擅权,只能守备高城以拒险。昔许牧来往不能以全备守。而今叛乱四起,边地异动,诸部不清,货殖混乱。石墨得州牧调令,以兵往代郡安县延边镇守以备鲜卑南下。 乌桓所在,自武帝时就是作为一个缓冲,阻挡鲜卑有南下之意,然而百年以来,乌桓各部互不干涉,导致调令不甚统一。乌桓校尉能持而定者,不过是三十余部,其余有与鲜卑诸部接壤者,往往跟随鲜卑南下劫掠。如今鲜卑与乌桓,众可达十万,控弦三万不为过。加之高句丽铁余等部,图辽东者不下三十万。 石墨与李聿兵至安县,见许牧部将门下督赵潼与军司马王喜于原亭。潼见墨兵士松散,并无纪律相加,心下有个判断,而后恭敬道:“石校尉远来助阵,公不胜感激,特地命我二人备酒置器于此款待诸军士。”墨与李聿对视一眼,下马拱手道:“今仅尽绵薄之力,不敢受居边大将劳我未功之军。许公但有吩咐,臣易当往从!”几人并未太多寒暄,赵潼二人得石墨之容,军之整备,物之所察,已然达成使命,留下酒器,未多寒暄,就匆忙离开了。李聿道:“今知我军容,又探君口风,未免怀器甚小。”石墨从容道:“临制九变,安能知我强弱?”二人视察安县,远近命斥候探明,五里设关,用来知会长城烽燧,此地临近易道之口,昔日往来之人甚众。今长城边地能有进出者,不过此数地,临以待之,早有所备,如平时,鲜卑定然不敢南下侵犯。至于上郡延边,还有降服的乌桓部驻守,当时臧云李聿不令尽出强兵也是为了安稳上郡之势。 安县一带常有市集,然多山而厚林,虽有往来贸易,皆惧乱时之贼寇,不敢多来往,大部绕路,尚有一部分来往上郡行走。 战乱之时,许牧闻墨为定安排,来此驻守,便命强迁民二万口入代郡,城内仅老幼数千尚在城中。县令及各曹吏已然调走,二人来时,见治所堆叠杂乱,如行色匆匆之人忘记拿了东西,不禁苦笑。待军士整理一番,石墨问:“今鲜卑合白元涉谋攻北平,此事愈见蹊跷。”李聿道:“如谋辽东,则鲜卑飞地(跨境疆土也就是假道伐虞),必不见用也,如谋北平,恐三十万亦不能破一城一邑。此中必有谋也。”墨道:“而今鲜卑欲强国,必有肥沃之土,养马之地。而养马在乌桓,恐乌桓有南下者,鲜卑倾吞矣。今鲜卑南下,君见是虚是实?”李聿踱步,半饷才道:“白元涉虽自称乌桓大将军,然其势力不过山戎之贼,我见鲜卑不过是求个结果,乌桓散乱,失地一部不能尽,守地一方不得通,左右临行,君之用也!”二人相视而笑,各称心意。 许牧带兵驻扎代郡,先后分军四地,辽东乐浪郡则有辽东校尉专门守备。王喜二人回到代郡治所,陈述道:“我等观石怀玉有升像,然貌不达,观其军容与部队行止,皆无纪律可言,由此见恐是得势而无能之辈。”许牧道:“如今铁余高句丽等得鲜卑乌桓怂恿,来夺我辽东,是必见不信而不敢进退,高句丽王幼弱,其朝中臣持擅权,如败必不久于国。今当邀石怀玉同进,观其战阵,则可知人智谋。”谋士佟谷道:“当下之急在合势而御贼,上闻边郡有畔,甚急迫,命军连夜来镇,又闻命辽东世家有能者任为官。臣揣度,辽东失之必然,然非尽失。贼有各谋,必然瓜分不利,不利则是我等机会。自古上兵伐谋不必死守一城,今贼略地而合攻,已然成势,不若退避三舍,再行其道可也。”许牧怒道:“君谋甚详,然沛民者,当代天巡狩,今有畔,不令存!” 墨与聿得线报,北平出现大批轻骑兵扰袭劫掠,白元涉在青幽边境伐木取材,看样子是要强攻北平。州牧刘定,命众军分布三处,以防备险要,显然是恐伤民众,又不敢擅进。石墨平时束下不求严整,战时则务求强悍,进退自明者为上兵。臧云与常绩共同求治兵之谶,石墨亲书道:“兵识将意,将解其心。”得知白元涉有所动静,就知道无论虚实,鲜卑必然有动。 将动兵之时,唐家有行商之人,特来告石墨,石墨慌忙出迎,恭敬拜道:“闻君有敌之详细,请坐与谈。”这人很是急迫,忙道:“唐公欲告君:鲜卑与乌桓四部下,众十万,精锐三万,攻城器不下七百。分军一势万五千,虽精锐不过二千,亦是劲敌。”说罢匆忙退,留下石墨一人沉思。 李聿赶到,商贾已然匆忙离去。二人在厅内详细谋划,石墨道:“今贼势众而不见虚实,许守之持守代郡又不见进退,如何?”李聿沉静道:“许守之非知联军之弊,如城列阵以待,胜负未可知。今抱死守城,恐不久于兵。牧守仁慈,不敢扰民,然兵者双刃,不见敌死,便是我亡,如此右北平不下必有乱。白元涉死心钳制,恐北平一时抽调不出太多军队,如今安县左右加上我等不过近万壮勇,临而知机,再做打算吧!” 中平一年五月,鲜卑携四部乌桓南下攻辽东及渔郡,高句丽铁余等闻风共谋。帝起辽东严氏子弟任为辽东太守,命发并州冀州军可用者四万往助守备。白元涉小略北平,试探虚实。 石墨与李聿忙了一天,坐在城头上,抚摸着厚重却显沧桑的小城,感慨着各自的过往。李聿看着金色的夕阳照射石墨右侧的面庞,微笑道:“君尚青,然于事,可见持重。”墨不言,等待着明日的决战,对于他来说一个重要的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