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七界传》 正文 序 起初,什么都没有,连没有都没有。 后来,从没有中诞生了有,一切都有了,一片混沌。 大量暗物质c黑物质c明物质c光物质参与其中。它们相互碰撞,融合c炸裂,重新组合聚集,如是亿万年。 天地成形,融合过的c待炸裂的物质沉寂了下来,分门别类。 人c妖c魔c鬼c怪在世界上没有明显的划分,各自占地为生,此消彼长,也像钟摆一样,渐渐地平衡了下来。只有仙界是一片澄澈的世界,无与伦比,光明c温暖c舒适等等,只有想象的份。 神的世界,无法想象。 谁创造了世界?神问道。 没有谁能够回答。 神说:我创造了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一 俊后生领命赴循州 阔老爷逢难施援手 人间,永泰至周二年,暮秋。 午后,风卷落叶,漫天飞舞。 从因州通往循州的官道上,一匹黄骠马,疾驰而去。 马背上一个青衣老者,须发尽白,似一张弓,绷紧了身体,仿佛随时会从马背上弹射出去。 黄骠马驰过了一个小山坡,老者轻收了下缰绳,行进略缓,他迅速向四周打量一遍,选择已电闪间产生。 青衣老者勒马向东北方向的大力镇去了。 黄骠马疾驰入镇,老者在镇边随便找到一家无名客栈,将马交与店家喂食,自己也要了些菜饭,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喂马的店家走来对老者说,马已经喂上了,青衣老者瞥了店家一眼,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食物。 青衣老者忽然发现在喂马店家的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种细微的得意的神情。他立即紧张起来,仔细分析一下,觉得哪儿不对劲,于是扔下碗筷,起身向黄骠马奔去。 黄骠马正低头喷着响鼻舒心地吃着草料,猛见青衣老者过来,立即抬起头竖起耳朵,警觉地晃着脑袋。 老者解开栓马的缰绳,跨上马,抖一下缰绳,黄骠马使劲向前一蹿,却栽倒在地,将老者掼出一丈多远。 青衣老者就势在空中翻身落地,稳稳站住。但见黄骠马四脚已被绑住,“好啊,贼子们,早就埋伏好了。”青衣老者暗暗骂道。 周围已有四c五个肌肉结实的汉子围住了老者。 从店里出来一个衣着鲜亮的中年汉子,略胖,眼睛很毒,边走边拍着肉呼呼的手说:“好身手!好!好!” 老者二话没说,伸手向胸襟内摸索出一个信号弹,中年汉子没想到老者身手如此快捷,忙欺身向前,朝周围的人喝道:“上。”欲抢夺老者手中的信号弹。 此时老者已经打开了信号弹,在几个人中间辗转腾挪的间隙,引燃了信号弹。中年汉子也加入了对阵,但显然他们并不是老者的对手。 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然后爆炸成土黄的一团,随即“砰咚”之声传来,大家均仰面观看。 青衣老者此时头晕眼花,栽倒在地,几个汉子才压住他,随即绑起来拖入后房。 土黄的一团在晴空中慢慢扩散,逐渐稀薄地散去。 因州的显界镇,人们也在抬头观看西南天空那一团奇怪的土黄色。 一个年轻壮实的后生,四方脸,浓眉大眼,抬头看了一眼,一眼之后,他立即低头疾走离去。 在镇里的巷道内七拐八拐,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院门外,笃笃笃地敲了三下门,里面没有动静。 后生左右看了一下,周围没有行人,他轻推了一下门,门静悄悄地开了。 后生没有迟疑,立即跃入院子,轻轻闭上门,穿过院子,进入堂屋。 他略适应了一下屋内暗乎乎的光,扫视了屋子一圈,屋内的陈设没什么可疑之处。随后看到屋内的八仙桌上,正中央有一个布袋。 他站在那里没动,左右看看,竖起耳朵听听,才走向八仙桌他打开布袋,从布袋内抓出里面的东西,摊开手掌,抓出一把绵密的黄沙。 绵细的沙子从指缝中漏出,他把手里的沙子重新装回布袋,系好。他蹲下来,查看了八仙桌的下面,没有发现什么,于是他关好屋门,院门,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他到镇上买了些干粮,匆匆奔向循州。 刚出了镇子,天竟然下起雨来。伴着暮秋的风,壮汉浑身哆嗦了几下。 他没有从官道上走,挑捡着小路,深一脚浅一脚,转眼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他想找一个躲雨的地方,放眼均是田野c树木c鱼塘,竟寻不得。只有硬生生地赶路,一天的功夫,才到循州的刘家庄。 到了刘家庄,他想找一个人家,将衣服烤干,歇息一晚。他不想找大户人家,毕竟为富不仁的较多,又不能找穷敝潦倒之家,因为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找来一家普通的院门,砰砰一砰地敲了三下门。 “谁啊?”里面一个轻柔的男人的声音问道。 “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我,一个过路的,想——” 话音未落,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男子,穿着一件及膝夹袄,上下打量了一下后生,看着他浑身湿透,便请进家里。 后生见男子尚还年轻,倒生的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揪起的心情也舒展了。进入屋子,后生连说打搅,说自己想烤干衣服,休息一宿。 男子说:“你要不等一下,我把火盆烧上,要不我带你去夏府,他那儿一准有。” 后生本来对富户心有芥蒂,连忙说:“不,不——”但身上湿漉漉尤其难受,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什么?”男子问道:“是不在我这里生火,还是不去夏府?” 看着后生犹豫不决,男子继续说道:“夏老爷可是刘家庄有名的善人,对庄里人可好了,你去了就知道了。” 后生想了想说:“要不依你。” 男子便提了灯笼,撑起油伞,带着后生出门了。边走边说:“不是我不让你在我家,这两日内人生病,家里乱糟糟的,留你在这里过夜,实在委屈你。” 后生想,在这里也打搅了生病之人,莫若听他的,去夏府,怎么样胡乱对付一宿也就是了。 男子闭了门,领着后生,一会儿工夫到了夏府,门口两盏红灯笼格外醒目。 “砰砰砰”,男子扣着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壮汉,男子对壮汉说道:“根哥,有外人来庄上,想借宿一宿。你去回禀一下老爷,看可以吗?” 开门的壮汉唤做根哥的,十分热情,招手连说:“秀才公,请吧,请吧。” 男子回望了后生一眼,意思显然是: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后生点了下头,随着秀才公和根哥进入夏府。进入二进院子的饭堂,一桌人正在吃饭,见有人进来,中间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站起来,嘴里尚塞着食物,看着管家带着秀才和一个陌生人,咕哝着说道:“来来来,坐下来一起吃。” 秀才公忙说:“夏老爷,我就免了。” 根哥早添了两张板凳,夏老爷拽住秀才,按住男子说道:“小刘,客气啥。” “夏老爷,我还跟你客气?跟你客气的话我就不带他来了。”刘秀才说着指着带来的后生。 夏老爷一见后生,满身还湿漉漉的,忙唤管家:“学根,找一身衣服给——你叫什么来着?” 后生忙说:“敝姓祝!单字亮” “哦,祝少爷,给祝少爷换一身干净齐整的衣服过来。”夏老爷招手道。 学根朝祝亮挥挥手,祝亮就跟着学根出去了。 刘秀才这里跟夏老爷说道:“最近要去中安了吧?” “可不是,也就这一两天的事。赶紧坐下,随便吃点,我还指望你这个秀才公出出主意呢。”不由分说,夏老爷把刘秀才按在座位上。 家里的女眷及孩子们匆匆吃完,纷纷从饭桌边撤离了。 刘秀才说道:“其实这多少年辩来辩去,他们是功利些,信者愈众。主题还是我们对的,但对方死不认账,我们还不如不去辩这个东西南北,信仰,装在心里就成了。” “哈哈,有道理。但是不去辩,愚者更愚了,为世人故,道理还是要辩清楚的。最近听说咱们这边出了一个才俊,今年倒可以好好辩一辩了。”夏老爷正说着,祝亮已经换了衣服出来。 “没想到,你这后生真是一表人才啊。”夏老爷看到换了衣服的祝亮连连赞道。 “来,坐下,随便吃点,残羹剩饭的,招呼不周了。”夏老爷说道。 “我就不客气了,夏老爷。”祝亮说罢狼吞虎咽起来。 夏老爷也吃得差不多了,看着祝亮这么好的食欲,不禁暗暗点点头。 祝亮很快吃饱了,把碗一推。夏老爷关切地问道:“吃好了没有?” “好了,出门在外,真是多多叨扰了。”祝亮忙说道。 “没有的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夏老爷笑眯眯地问道:“你从哪里来?这冒雨赶路是要去哪儿啊?” “哦哦,我从显界镇赶来,要去中安城,替人送封信。”祝亮说道。看着夏老爷,想探究里那般伸着耳朵,于是祝亮解释道:“我们镇里的一个老人,想见见膝下的子女” 祝亮没有说下去,夏老爷也略知了,“哦,当然,这种情况,宜早不宜迟的,赶路要紧。你这一天够拼的,从显界到刘家庄也要百十里路的。你这样光凭自己的脚力,怕是十天半个月才去得了中安吧。” “可不是吗,但没法子。像今天这样,下着雨赶路,更慢。但愿老人福大命大”话说着,祝亮眼圈酸涩,几欲落泪。 夏老爷摇了摇头,沉吟了好一会,然后说道:“我们本来打算三天后启程去中安的,既然这样,你等我们一天,我们套两辆马车,后天一早启程同去中安,怎样?” “今天已经很麻烦夏老爷了,再这样一来,我就更过意不去了!”祝亮起身给夏老爷作揖说道。 “祝少爷,别想那么多,算是我们同为老人积德吧。也好,我们路上还可以做个伴。”夏老爷诚恳地说道。 “好吧,真是,那我先替老人家谢谢您了!夏老爷以后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这个少爷少爷的,听得我好紧张。”祝亮抹了一下脸上的汗说道。 “呵呵,好吧,以后就叫你名字了,祝亮!”夏老爷笑道。 “那敢情好。”祝亮边说边盘算着,这样一来,比自己赶路几乎要快上一倍了,脸上不由舒展开来。 “要不你早些休息,这赶了一天的路,也困乏了吧?”夏老爷问祝亮道。 祝亮也确实是比较累,起身向夏老爷告辞,由学根带着离开了。 到了房间,学根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祝亮坐下来,观察了一下房间,是一间普通的客人间,伸了伸困乏的身体,然后脱去外衣,洗脸洗脚上床睡了。起始还能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后来意识模糊,沉睡过去了。 朦胧间,有个黑衣人,摸到祝亮的身边,伸出亮闪闪的刀子,朝祝亮刺去。祝亮奋力抵抗,一个激灵,祝亮醒来了,他睁开眼睛,房间里明晃晃的,雨倒停了,好个月光。 祝亮起身推开门,在寂静的夜晚,门枢即使是发出细小的声音,也觉得如此刺耳。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你对着它看,好像它离你那么近,马上你就要看清它,但它倏忽又变得如此陌生而神秘,光中的暗影,幻化出各种结局,永远猜不透。 祝亮看了看院子,静谧安详,于是又回到房间,继续睡下。 天大亮时,祝亮被院子里吵闹的声音吵醒。他一骨碌爬起来,看房间并没有外人进来,于是起身,推开门,只见院中两个丫鬟模样的人在争吵。一个说你赖皮,另一个说你才赖皮,祝亮看着笑了笑,准备去找夏老爷,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祝亮走向前去,正准备问丫鬟,怎样才能找到夏老爷,这时丫鬟立即止住争吵,立身一边,低头朝地下偷瞄,祝亮奇怪的很:想不到夏府的下人如此规矩懂事! 此时祝亮的身后响起一串蹦豆子似的问话:“好啊,遍找你们不到,原来在这里偷懒呢,还不快去帮我收拾东西去。” 祝亮转身一瞧,见一个曼美的女子,圆睁着双眼,怒气冲冲地看着两个丫鬟,丫鬟们忙不迭地说道:“是的,小姐,这就去。” 小姐看到祝亮看着自己,问道:“你怎么也杵在这里,和两个丫鬟厮混,回头让管家仔细扒了你的皮。” 祝亮张口结舌道:“我,我” “你,你,你什么,还不到前厅去帮老爷的忙?”小姐抢白道。 祝亮没有分辩,哦了一声,就顺着丫鬟离开时的路走了。 “不对,这边,”小姐手指着相反的方向,“你是不是存心气我,还想去找她们?” 祝亮连连摆手,一脸的尴尬,反身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 老仆施计星夜警惕 小姐无心白日生气 祝亮找到夏老爷,他已经收拾好,坐在前厅喝茶呢。夏老爷看祝亮来了,唤着管家,替祝亮添一杯茶,祝亮连连摆手道:“不用了,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夏老爷示意祝亮坐下,说道:“我没有什么准备的,都收拾好啦,只不过小姐那边,估计又搬家似的。” 正说着,小姐从外面进来,喊道:“爹,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说好了,还有好几天的吗?叫我一天怎么收拾好?”看到祝亮也在这里,有些惊异,指着祝亮说道:“爹,他不好好干活,现在又跑你这里干什么了?” 夏老爷没有搭理小姐,指着祝亮说:“漫漫,不要无礼,这是昨天才来的祝少爷,快叫祝少爷。” 漫漫有些不情愿,低声诺诺地叫道:“祝少爷” 祝亮起身作揖道:“漫漫小姐,多有打扰。” 夏老爷说道:“这次别搬家似的,收拾身衣服就可以了。明天祝少爷和我们同去,一路上你得好好照顾人家才是。刚才你这表情,你是见过祝少爷不是?” 漫漫噘着嘴,老大不愿意爹爹的数落,听到爹爹的问话,说道:“刚才在后院看到他,和丫鬟在一起” 祝亮忙解释道:“我,我那时刚睡起来,想问她们老爷的去处” 夏老爷盯着祝亮,听他说到这里,说道:“你看,你看,冤枉别人了不是。一路上,我们多一个人,还多一个帮手不是。” 漫漫没有说什么,还是嘟着嘴,只是神情缓和了。 “明天一早,祝少爷和刘三一车,咱们一车,宜早不宜迟,快快收拾去吧。”夏老爷吩咐完,跟祝亮说:“走,跟我到庄里转转,顺便去刘大田老爷家去看看。” 夏老爷一路上大概介绍道:刘家庄总共百来户人家,大多是刘姓,自己倒是外来户,祝亮仔细地听着。夏老爷中间怎么立身刘家庄,而且得到善人的名号,受到大家的尊重,期间估计有不少夏老爷的过人之处。夏老爷没有说,祝亮也没有猜,但就夏老爷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都这么热情看来,似乎答案也出来了。 来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院子外面,夏老爷扣了几下门,里面咚咚咚的跑步声传来,随即门开了,里面一个瘦削,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见夏老爷,满脸堆笑地寒暄道:“夏老爷,您来了,里面请。” “谢谢您,醒叔,慢点啊,别把您老累住了。”夏老爷握住醒叔的手说道:“我就不进去了,明天我就去中安了,问问你家老爷,有什么东西要带不?” “进来说话吧。”醒叔领着夏老爷和祝亮一起进入前厅。 “腿脚不便,有失远迎啊,万州兄!”坐在前厅的刘老爷试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夏老爷疾步上前扶住刘老爷,说道:“大田兄,别起来了,咱俩谁跟谁啊。” 刘大田顺势坐下来,夏万州和祝亮也一同坐下。 刘大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嘱咐要送到中安城的西街城门里的刘大友府,夏万州接下收好,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刘府。 夏万州握住醒叔的手,让他不要送了,醒叔不肯,结果两人拉扯着来到大门口。 回到夏府,夏万州见漫漫收拾了整整五个大箱,低声嘀咕着:“搬家啊!”然后就去找漫漫了。 祝亮无事,索性回房休息了。晚饭毕,一宿无事。 第二天天不亮一行四人出发了。 起初,刘三赶着这车,车上两个木箱,仅够俩人落座。夏万州赶着的车上就一个木箱,里面稍微宽敞些。 刘三不怎么说话,祝亮也是左右看着周围,并没有多余的话,祝亮只知道夏老爷这次是走亲戚。 夏老爷的车在前面走,漫漫倒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 中午时分,大家吃着带来的干粮,喂马一些干草,然后继续赶路。晚上就随着落脚点找个客栈住下。 如此赶了四日,这晚宿于新南邑,漫漫看着繁华的街道,兴奋地说道:“爹,我要在这里玩一天,好多人啊。你看,那里,他们在打膏糖吧。” 夏万州笑道:“不行啊,我们还要赶路呢。到了中安,比这繁华上百倍的。” 漫漫有些不高兴,说道:“我才不信呢,要不让三叔先走,我们玩一天再走?” “这怎么行,离中安城越近,越要小心为妙。万一窜出一个带刀不要命的,是你打得过,还是我打得过?”夏万州正经八百地说道。 “我倒没想这么多,不过太平世界”漫漫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多想想吧,你一直在家中,外面的太平世界,哼!”夏万州甩过这句话,走入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为了不露富,这几日都是夏万州c刘三和祝亮同住一屋,夏辰漫自己住一屋。 饭毕进入客房,祝亮给刘三说道:“三叔,今晚可要多加注意。” 刘三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夏辰漫则拉着夏万州的衣袖,撒娇道:“爹,时辰尚早,我们出去转转吧。” 夏万州笑笑说:“漫漫,等到了中安,爹好好陪你逛,这里有什么好逛的?” 夏辰漫噘着嘴,满脸不高兴,心里暗暗怪祝亮: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这样急急巴巴地赶路,于是白了祝亮一眼。 祝亮虽然看到,但也装作没看到。 刘三压低声音对夏万州说:“我们进来客栈之前的时候,似乎有人盯上我们了。” 夏万州一个惊愕,随即说道:“时辰不早了,明天早起,赶紧赶路,争取赶到新邑城,”回头对夏辰漫说:“到了新邑城,爹爹陪你逛,新邑城比这里更好玩呢。” 夏辰漫听到这里,心里舒缓了不少,满心不情愿地回房休息了。 “把门锁锁紧。”夏万州叮嘱道。 “知道了。”夏辰漫说着已经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等夏辰漫走后,祝亮对刘三说道:“三叔,我想今晚守在小姐的房门外,你看?” 刘三说道:“这样一个人太累,而且整晚总会有瞌睡的时候。要不这样,你守半夜,我守半夜,如何?” “那倒辛苦三叔了!”祝亮说道。 “嗳,不能那么说,小姐我是看着长大的,应该的。”刘三满含感激地说道。 “好吧,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祝亮果断地说道。 刘三想了想,点点头。 祝亮赶紧和衣而眠,争取早些接刘三的班。 刘三来到一楼,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窗棂,能看到小姐的卧房。点了碟花生米,烫了壶酒,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店家见他只要了一碟花生米下酒,直摇头,心里嘀咕着:这人真够抠的。 约莫大半个时辰,店家嚷着:“打烊了,打烊了”。刘三付了酒钱,上了二楼,坐在夏辰漫房间与隔壁房间的当中,裹紧了衣服,揣起手,假寐起来。 闭上眼,刘三的耳朵好像全部打开,不曾懈怠。 朦胧间,刘三听到一个轻巧的脚步声,他心想:对了,就是这种脚步,生怕被发觉的贼子的脚步,好吧,来吧,等你好久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三睁开眼,一个黑影朝自己而来,快到自己跟前,那黑影说道:“三叔,回去睡了。” 借助月光,刘三认出是祝亮,意识到祝亮来接班了。刘三忙压低嗓门说:“时间尚早,你再睡会。” 祝亮连连摆手,示意他快回去睡。刘三没有再勉强,起身轻巧地回房间了。 约莫三更时分,祝亮听到了细微脚步声,绝对不止一个人,仔细再听时,是两个人的脚步声。祝亮抱着顶门棍站起身来,那两个脚步声上楼了,祝亮看是两个人,黑衣打扮。心想:好啊,来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祝亮没有朝那俩人走去,只是站在那里,俩人迟疑了一下,咬了下耳朵,顺原路返回了。 祝亮心里一宽,这只不过是一般的毛贼,他们是不敢声张的。如果居然敢和自己打斗,那就麻烦了,因为至少他们在这里盘根错节,不怕声张,即使声张出去也能摆平,端端苦了这些过路客。 祝亮又怕他们只是来探路的,这样回去报信后,恐怕来的不止是这俩人了,那可如何是好。祝亮盘算着,心里生了怯意,头皮发麻。 祝亮回到房间,想找一个趁手的防身家伙事,不得,只好拿了把圆凳。到了走廊,坐下来,脑子却飞速转动着,睡意全消。 就这样如坐针毡地,祝亮熬到了天蒙蒙亮,一直也没有其他人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再过一会,房客也陆续起来,端盆洗脸,下楼吃饭,吆喝牲口。 夏辰漫也起来了,她梳洗完毕,推开门,见祝亮在外面,问道:“咦,你也起得早?” 祝亮此时倒疲倦了,懒懒地回道:“是啊。我去叫三叔他们去。” “快点啊,爹爹答应今天赶到新邑陪我逛的。”夏辰漫急急地说道。 “遵命,大小姐。”祝亮拎着凳子,推开门,推了推刘三。刘三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惺忪,见是祝亮,怔怔看着祝亮,似乎在搜寻着答案。祝亮朝他点点头,刘三紧张的神情缓和了,忙起身叫夏老爷。 夏万州起身伸了个懒腰,似乎睡饱了,十分精神地说道:“走,吃饭,赶路。” 祝亮对刘三说道:“今天务必格外小心,我怕昨天晚上的歹人,会在路上设下埋伏。” 刘三说道:“好,你怎么想的?” “我想你去换老爷赶车,万一我们两辆车冲散了,这样你可以照应小姐,我可以照应老爷,走一步看一步吧。”祝亮答道。 “要不这样,你去换老爷,我照应老爷。小姐娇生惯养,恐怕到时不听我的,三叔就为难了。你是外人,想必你说的话,小姐还能听上一二。”刘三诚恳地说道。 祝亮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道:“这样我的责任重大了,歹人多半是冲着小姐来的。” “祝少爷,老朽担不起的责任你却能,我心里明白。”刘三诚恳地说道。 祝亮没有再说什么,下楼吃过豆浆油条大饼,套上车,坐上夏辰漫的车,径直赶着车缓缓驶出客栈。 夏辰漫一看祝亮赶车,忙叫道:“爹,怎么叫他赶车,我讨厌他。” 夏万州说道:“爹累了,让他赶一会,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夏辰漫吐了下舌头,缩回车里坐好,没有再说话。 夏辰漫其实内心也没有特别讨厌祝亮,就因为祝亮的到来,搅得他们计划全变,天天赶路赶路,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就为了祝亮的那封信。 上了官道,祝亮催马快行,因为此去新邑,怕是有二百里路,不赶快些,现在天又短,黑天赶路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慢点,颠死了。”夏辰漫在车里叫道。 “你看后面可有人追来?”祝亮朝夏辰漫喊道。 夏辰漫欠起身子,伸出头朝后望去,见刘三赶着车紧随其后,刘三面无表情,然后坐下来,说道:“没有啊。” “你再看看前面可有人拦着道?”祝亮又喊道。 “也没有啊。你自己在前面,没看见啊。”夏辰漫没有好气地回道。 “是啊,现在没有,那还不赶紧赶路,一旦有了,想赶路恐怕都难了。”祝亮说话的功夫也没有让车慢下来。 “莫名其妙!”夏辰漫自己在车里嘟囔着。 如此急急地赶了七八十里路,祝亮把车停下,从后车上抱出些干草,扔到地上,让马歇息时吃些。 夏万州c刘三也乘机吃些干粮,夏万州唤着夏辰漫也吃些,夏辰漫赌气不吃。祝亮没有理会夏辰漫,塞给她一块早上买的油饼,自己也赶紧吃起来。 “这一气,怕是跑了一小半的路程了,”刘三边吃边说道:“应该是出了歹人的地盘了。” 夏万州附和道:“我看也是。毕竟太平世界,大白天的就敢” 没等夏万州说完,祝亮道:“怕的不是小毛贼,如果是两三个偷偷摸摸的小贼,料三叔自己也解决了。” “那是。”夏万州自豪地说道。 “还是小心为上。”祝亮不无忧虑地说道。 “没想到祝少爷年纪轻轻,江湖经验倒丰富得很!”夏万州赞叹道。 刘三也说:“小心为上,大家走吧。” 看着马已经将地上的干草吃的差不多,祝亮等都上车了。 开始祝亮押着速度,怕马刚刚吃完,跑得急了,坠坏了肠胃。 让马慢跑了半个时辰后,祝亮甩了马一鞭子,那马就发足狂奔起来。 “颠死了,颠死了,你能不能慢些。”夏辰漫刚刚被马的小跑颠的睡着了,这剧烈的颠簸实在是无法入睡了。 祝亮没有理会她,马儿没有减速。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我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你这个倒霉蛋。好好的我们计划的,一路上看看玩玩,爹爹答应我的,结果现在,为了你,送那个什么信,我爹也是多管闲事。哎,哎,再这样我要散架了。”夏辰漫有一搭没一搭地嚷嚷着。 祝亮安心赶着车,没有理会夏辰漫嘟囔什么,即使听到她说的,也不会理她的。 就这样狂奔了半个时辰,把起初的路程赶回来大半,祝亮控制住马车,开始中速前进。 “这还差不多。”夏辰漫此时已睡意全消,不时伸出头来看看周围的风景。 此时的官道上,偶有马车c牛车以及行人,还有骑着马的或是官差,或是客商,不一而足。 依这种速度跑着的马车,倒也不引人注意。 两辆马车就这样行驶着,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马上到新邑,倒相安无事。 天渐渐暗下来,行驶间,隐隐可以看到新邑城的城墙了,把夏辰漫激动得不行。 看到新邑城,祝亮绷紧了一整天的情绪缓和了,他想整个身心去睡觉,虽然现在已经饥肠辘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新邑繁华笑逐颜开 亨山荒僻悲从中来 在新邑城南门外,一群人围着,叽叽喳喳的。夏万州下车,挤到前面,看到城墙上贴着: 告民书 信仰不许强加,辩论可以,斗殴惩办。 盖着朱红的大印,有新皇帝的签字:秦毅宗。 夏万州看了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皇帝小儿。”重新驾车走了。 进入新邑城南门,沿着街道走着,不久便看到一个叫“南来北往”的客栈,夏万州示意就在此地歇息。 栓马,卸车,到客房,夏万州和刘三先洗了脸,叫祝亮洗脸时,祝亮已经歪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夏辰漫梳洗好后,活蹦乱跳地来到爹爹跟前,说道:“爹,快啊,现在刚好,好热闹。” 夏万州指指坐在椅子上的祝亮,说道:“老三,把他叫醒吧,好歹吃了饭再睡。” “祝亮,祝亮。”刘三边叫着边扯着祝亮的衣袖,祝亮猛一激灵,从昏睡中醒来。 “看你这个懒猪,羞不羞啊。”夏辰漫心情很好,乐呵呵地说道。 “哦,好,走吧。”祝亮调整了身子,站起来。 “洗把脸再走不迟。”夏万州说道。 “好!”祝亮用毛巾抹了把脸,大家鱼贯而出,刘三在后面锁好房门,又左右看看。 夏辰漫则一蹦一跳,欢天喜地地下楼了。 毕竟新邑是除了帝都中安城外的第二大城,这里的繁华热闹也自不必说,新南邑与它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别。 夏辰漫打从昨天的不高兴中缓和过来。 他们一行捡了个“小厨小菜”的饭庄坐了下来。夏万州点了滑炒爽菜c亨河鲤鱼c芙蓉山珍c上汤时蔬等菜肴,烫了三壶酒,直吃了半个时辰。 饭毕,夏辰漫向饭庄的伙计打听到,新邑最繁华的地方要数锣鼓桥,倒离这里不远,于是拉着夏万州道:“爹,快,快,走嘛。” 夏万州看看刘三和祝亮,祝亮吃了几杯酒,更觉得眼皮发沉,但不好坏了小姐的兴致,于是回应道:“好的,走吧。” 在去锣鼓桥的路上,祝亮和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黑衣人对望了一眼,祝亮觉得似曾相识,又无从想起,呆滞了一会,被刘三拉了一下,缓过神来。 不一会,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听到嘈嘈杂杂的声音,锣鼓桥到了。 街上满是杂耍的c捏糖人的c卖各式小点心的,夏辰漫孩子般冲进街去。 夏万州,刘三则紧跟小姐,怕一个闪失,把小姐给丢了。祝亮还是没有想起那个骑骏马的黑衣人,他摇摇头,也许真没见到过,像一个故人,眼熟而已。 夏辰漫在前面左转右弯,夏老爷和刘三也跟着转来弯去,倒急的俩人一身汗。 半个时辰后,夏辰漫手里拿着香包c糖人c粉饼等,乐呵呵地站在路中间,不过她也实在逛不动了,把所有东西往祝亮手里一送,祝亮慌不迭地接住。于是大家顺原路返回“南来北往”客栈。 祝亮回到房间是倒头便睡,刘三和夏万州洗过脚后,才除去外衣安然入睡。 兴奋头一过,夏辰漫也感到困意阵阵袭来,收拾好自己,躺上床,却无论如何无法入睡,她还处于花花绿绿的兴奋中。 祝亮梦到了黑衣人,无端的他和黑衣人是死对头,似乎打斗了一晚上,中间醒来时,腰背酸痛,竟是把枕头压在腰下了。他收拾好床铺,除去外衣,重新睡下。 祝亮听到隔壁尹尹呀呀的细小的声音,八成小姐也做梦了,祝亮想,说不定还有好多称心如意的东西没买,迷糊中祝亮睡着了。 夏万州早早醒来,喊起了刘三和祝亮,然后又去敲隔壁房间的门。夏辰漫在房间里回应道:“马上。”赖在床上,一点精神没有,但还是窸窸窣窣地起来了。 大家梳洗毕,一起下楼,夏万州边走边说:“今天我们要越过亨河穿过亨山,到亨山北麓的亨集镇住下。” “噢!”夏辰漫懒散地回应道。 “你怎么一点精神没有,不像昨晚,那么兴奋。”夏万州问夏辰漫道。 夏辰漫脸上微微一红,没有过多的言语。 早饭毕,依旧祝亮和刘三赶车,夏辰漫一到车里,立马歪头睡去。 迷糊中,夏辰漫听到“哇,壮观”的喊声,她直起身子,伸头向外看,这时见一条大河在车子下面,河水湍急,河面很宽。黄色的河水流动出变换的曲线,时而旋涡,时而浪花,哗哗的水声此起彼伏,交响成轰隆隆的声音。 “哇!”夏辰漫也不由得赞叹。 “怎么样?”祝亮回头见夏辰漫看得入神,问道。 “好大的河啊!”夏辰漫眼睛瞪大,惊呼道:“这要是掉下去,岂不是一下子就冲走了。”于是她赶紧缩回脖子,在车里,心还突突乱跳。 过了亨河,眼前一片坦途,马车走的快多了。一个时辰后,眼前有黑魆魆的山脉横亘,路上多有砂石,变得不好走了,马车慢下来,也颠簸了许多。 进入山区,更难走了,马儿只能慢走的份。夏辰漫不时从车内伸出头来看,这时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早呢。”祝亮回答道。 山区的路已经不是直的了,左弯右绕,上来下去,如果不是唯一的一条路,这样绕来绕去,肯定会迷路的。 在山里又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祝亮看到远远的有两匹马在路边歇息,马边坐着的两个人,看到祝亮他们的两辆车后,立即上马,拦在路中间。 祝亮暗叫不好,然后对马车里的夏辰漫说道:“坐好了。”于是抖动缰绳,催马快跑。马车颠簸得快要散架似的,夏辰漫在车里颠得话不能说。 那两匹马并没有让开的意思,祝亮想:这样自己的马势必会躲闪,冲向路边,马车就危险了。情急之中,祝亮的马鞭打向前方右边的马头,结果鞭梢打到了马的眼睛,那马吃痛,猛地一惊,斜刺里冲出去。 祝亮赶紧勒马避开,随手又甩了一鞭子给左边的马,鞭子打在马的后臀,祝亮冲了过去。 那惊了的马径直朝刘三的车子撞来,事情太过突兀,刘三的车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马的身子重重撞在车厢上,马车被撞翻了。那马上的人,腿夹在马肚子与车厢之间,这么一撞,马上的人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 祝亮回头看见刘三的车子被撞翻,他立即勒马回头赶过来。刘三已经与左边马上的人缠斗在一处。 眼睛吃痛的马倒在地上不能起来,摔落下马的人也扶着自己的一条腿,面露痛苦之状。 刘三已明显处于下风,祝亮下车前来助阵,立即形势反转。 那人眼见不妙,慌忙想上马逃走。祝亮那里肯让他走了,上去一扑,抱住那人的后腰。刘三顺手捡起地上拳头大小的石头,朝那人脑袋轮去,眼见着他晃晃悠悠地倒地,一命呜呼了。 刘三举着石头问扶着自己的一条腿的那人:“你们哪里来的,想干什么?” 那人看着刘三举着的石头,惊恐地摇摇头,看着自己的腿,“哎呦哎呦”地叫着,当他重新抬起头时,又咯咯地笑起来。 刘三正纳闷这小子是不是吓傻了,祝亮看到前方又有两个骑马的人,朝这里赶来,忙让刘三和夏老爷,丢车骑马而行。 祝亮驾车冲在前面,夏辰漫则躲在车里,满脸惊恐。 前面的两匹马紧挨着慢跑过来,祝亮见中间没有可乘之隙,硬硬是闯不过去的,于是他停下车,想上前问个究竟。 夏辰漫在车里见祝亮想下车,一个劲地叫道:“不要下去,不要下去!”祝亮没有理会,还是下了车。 祝亮下车站在路中央,骑马的俩人也停了下来。 祝亮一抱拳问道:“初来贵地,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 “你可以走,他们得留下。”马上的人皮鞭一指说道。 “凭什么呀?”祝亮大声喊道。 “烦不烦啊你,让你走你就走,你和此事没有牵连。”马上的人说道。 夏万州和刘三此时也赶到,问道:“不知我们好生生地赶路,怎么就有牵连了?” “牵连?何止牵连哪。你可记得伤心寨?不,原先叫做铁心寨。”马上的人问道。 夏万州一听“铁心寨”三字,脸色大变,给祝亮使了个眼色,说道:“祝少爷,你还是赶路吧,我和刘三留下,听他们吩咐就是。” 祝亮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瓜葛干系,也明白夏老爷的意思,于是一抱拳道:“夏老爷,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咱们后会有期。” 这时车上的夏辰漫着急地喊道:“爹,你不能丢下女儿啊。” 夏万州暗暗叫苦,急的脚一跺,向祝亮喊道:“还不快走?”然后向骑马的人说道:“好,夏某随你们去,我收养的义女你们就不要为难了吧!” 祝亮此时已经登上马车,缰绳一抖,鞭子一甩,马儿拉着车跑起来。两个骑马的人犹豫着是追还是不追,两匹马一闪,马车从两匹马中间驶过。 马上的俩人面面相觑,对望了一眼,觉得如果一个人去追,一个人留下,两方面都没有胜算,于是对着夏万州说道:“好吧,跟我们走吧。” “让我们先把车子修好,否则两个大箱子怎么搬啊?”夏万州说道。 刘三明白夏老爷的用意,修好了车,把这两个家伙收拾了,还有跑的机会。 前面的祝亮不敢停歇,直跑得车子快颠零散了。路上又碰到十几个骑马之人,大概和刚才四个是一伙的。骑马的人都看了祝亮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了。 祝亮想他们肯定是冲着夏老爷去的,而且知道夏老爷的大致长相,但究竟夏老爷和他们有什么过节,自己不得而知。 终于终于,马车驶出了亨山。 夏辰漫一直在车内哭哭啼啼的,祝亮此时安慰她道:“夏小姐,你爹和三叔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你三叔功夫那么高,那两个人,怎么是他的对手?”祝亮没有说路上遇到的另外十几个骑马的人的事。 “也是的,在刘家庄,没有人是三叔的对手。”夏辰漫抽泣着说道,倒有些释怀了。 “等我们到前面的镇子,先住下来,然后再打探他们的消息。说不定,他们随后就到了呢!”祝亮安慰道。 “也是,也是。”夏辰漫止住了哭,点头道。 但祝亮明白,这十几个人,绝非等闲之辈,背后有什么来头,更不知道,夏老爷真是凶多吉少。但愿夏老爷吉人天相,善有善报吧,祝亮心里暗暗祝祷着。 到了亨集镇,祝亮寻了个可以修车的客栈,忙让伙计把车子加固整修一下,一天的山路跑下来,车子几乎零散了。 叫了两间客房,吃完饭,俩人都筋骨酸痛,恨不得立即躺下,放松身上每一个支点,大睡三天三夜。 祝亮却放不下心,送夏辰漫回房间后,他又到客栈一楼的饭堂,见有两个人喝酒,祝亮就在他们的邻桌坐下,烫了一壶酒,默默地喝着。 “眼看着要立冬了。”隔壁桌子一个络腮胡子说道。 “那又怎样?”同桌的白净富态的人问道。 “可以打些野味,贩到城里去卖啊!”络腮胡子喝了口酒,不无得意地说道。 “你就不怕伤心寨的人,一股脑给你掠了去?”白面人道。 祝亮一听“伤心寨”三字,立即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 “怕什么,他们不会为难我们这种穷人的,倒是你,哈哈”络腮胡子笑着将一杯酒饮尽。 白净富态的人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忙喝口酒掩饰自己的尴尬神情。 祝亮将酒壶拎过去,给俩人添了酒。俩人猛一抬头,见邻桌的人来添酒,忙说:“使不得,使不得。” 祝亮端起酒杯,说道:“敬二位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那俩人也喝完,放下杯子,等祝亮说话。 祝亮又给二人斟了酒,边斟酒边说:“人在异乡身是客,二位可是这亨集镇的人吗?” “也算是这附近的人吧,怎么,小兄弟,你从哪儿来?”络腮胡子问道。 “哦,我从循州来。你们刚才说的伤心寨,是怎么回事啊?”祝亮问道。 那个白面富态的人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兄弟,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 祝亮心想他们不肯说,索性激将一下,“喔,老兄,你是怕得很,我看这位哥倒胆气壮着呢!”用手指着络腮胡子说道。 “千万别惹上他们,惹上他们,你将有终生的麻烦。”白面人说道。 “我等没钱没势c挣点辛苦钱的人,怕什么?”络腮胡子说完喝下一杯酒。 祝亮将酒添上,又叫小二烫了两壶,款款地三人又喝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得知:这伤心寨原是一伙强人占据的地方,在亨山里面,具体在哪儿谁也不知道。官府也派兵丁进剿过几次,最终都是因为没有找到,无功而返。好在伤心寨的人也不一味地抢掠,也时常倒腾些山珍c茶叶c野味等东西,偶尔出去消遣一下大户,但也不会赶尽杀绝,图财而已。 三人又将两壶酒喝完,都已醉眼朦胧,三个人互相望一望,神情呆滞,摇摇头,于是散了。 祝亮得到的信息是:伤心寨的人下手不会太狠毒,也就放了大半的心。也许是夏老爷富户的名声在外,被他们盯住了。但此地去刘家庄怕也有千把里路,但强人的逻辑咱们不懂。于是祝亮不再揣摩,回房间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柳浪村使者送口信 西便门教徒收新民 夜的寂静被嘤嘤的哭声打破,祝亮醒来的时候,听到这嘤嘤的哭声是从隔壁夏小姐的房间传来的,想想也许是夏小姐担心爹爹的缘故吧。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不至于太坏,还是一早起来告诉她吧。 祝亮起得早,抹了把脸就下楼去看看车修的怎么样了。 由于昨天来得晚,修车店里的配件欠缺,只有白天去铁匠铺打几个配件,这样才能将车整固如新。祝亮多付了些银两,叮嘱务必结实牢靠,伙计收了银两,千恩万谢地抓紧干活了。 今天不能赶路了,祝亮索性让夏小姐多睡一会。回到房间,祝亮躺在床上想心事。 迷糊中,有人敲门,祝亮起身开门,光从夏辰漫的周身散发出来,夏辰漫仙女般站在门口,祝亮一下子愣住了。 “干嘛这样看着人家?”夏辰漫边说边走进来。 祝亮看到夏辰漫的眼圈还有些肿胀,脸上倒粉红一片,忙叫她坐下,把昨晚打听的事说了一遍。 “今天不能赶路了,车子在修。”祝亮说道。 夏辰漫沉吟了半晌,然后抬起头望着祝亮道:“能不能找爹爹去?” 祝亮想了一下问道:“你会骑马吗?” 夏辰漫摇摇头。 “这比较麻烦,”祝亮说道:“山区里的路你也知道,如果赶车,车子只能在有路的地方行驶,而他们,肯定躲在山里面了,没路的地方不能去,所以,去找夏老爷,去了也白去。” 夏辰漫怔在那里,好一会说道:“要不你骑马带我去。”刚说完,脸就通红发热,自己也觉得这样不妥。 “我”祝亮还没有说完,夏辰漫道:“依你吧。” “好吧,要不这样,你在客栈里等我,我自己打探消息去?”祝亮询问的语气说道。 “我也想去”夏辰漫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了,她见祝亮咬牙想着法子,也实在没有好的法子,接着说道:“算了,你自己去吧。小心!”几欲落泪。 祝亮笑笑道:“傻孩子,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打探个消息而已。有了消息最好,没有,我就快回来。” 夏辰漫认真地点了点头。 夏辰漫回到自己房间,祝亮把自己的房门闭好,下楼,骑着马扬长而去。 夏辰漫坐在房间内,内心总是惴惴的:无端地与爹爹和三叔失去了联系,好在现在还有个祝亮可以依靠。想到祝亮,又想到那天晚上做的梦,夏辰漫脸上腾起一片火烧云,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懒懒地在房间内赖了一天,起始也不觉得肚子饿,到饿的时候,太阳也快下山了,夏辰漫想,索性等祝亮回来再一起吃吧。 当一楼店家点燃了火烛,祝亮才骑着马从外面回来,他上楼来敲夏辰漫的房门。 夏辰漫此时斜依在床上,似睡非睡,听到敲门声,起身点燃蜡烛,让祝亮进来坐下。问道:“有消息没?” “我已经走到昨天打斗的地方,今天去一看,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周围转了转,不敢深入山谷,怕迷路回不来了。我自己倒不打紧,关键是你在这里一个人,就没有人照顾了。”祝亮一口气说到这里,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夏辰漫听到后来,祝亮关切自己的神态,不禁心中一荡,脸上微微一红,幸亏烛光黯淡,本就红色的火光,映在人脸上,并无异样。 “那下面怎么办?”夏辰漫问道。 “我想要找老爷,毕竟不是一个人,一时半会能做到的。我们先赶到中安城去,把你先送到西街的刘府,然后我办完事,再送你回去。到了刘家庄,集合大家的想法,到时也许有一个妥妥的办法。”祝亮说道。 “嗯,也好,没有别的好方法了。”夏辰漫幽幽地说着,停顿了一下,祝亮也没有说什么,似乎在沉思,然后又问道:“你吃饭了没?” “我急着赶回来怕你担心,并没有吃。”祝亮说道。 “噢,那一起去吃吧。”夏辰漫起身往外走。 “你也没吃?小心饿坏了身子。”祝亮没有想到夏辰漫也没有吃饭,单单等着自己一起吃,不由得感动。 夏辰漫头脑一热,晕晕地说道:“一个人没有胃口,等你一起去吃呢!” 饭毕,俩人一起上楼,将要分开时,夏辰漫问道:“亮哥,你说他们对爹爹会怎样?” 祝亮看着夏辰漫眼中的忧郁,劝说道:“你放心,大不了损失些钱财,没有大碍的。再说老爷他处处行善,好人有好报的!” 夏辰漫还是抽泣般哭起来,肩膀一耸一耸地,煞是可怜。祝亮很想搂着她,安慰她,让她宽心,但祝亮的双手始终没有动。 好一会,祝亮才对夏辰漫说:“早些休息吧,漫漫小姐,明天还要” 夏辰漫扭过头去,哭着说道:“我,睡不着,嘶,闭上眼,嘶,满眼都是爹爹被害的影子,嘶。” 祝亮双手握住夏辰漫的左手,劝道:“放松些。” 夏辰漫右手抹了一下眼泪,只“哦。”了一声,甩开左手,有些失落,默默回自己房间了。 由于白天几乎躺了一天,现在倒反而精神着,回到房间,夏辰漫点燃蜡烛,手支着头,在桌边发呆。长夜漫漫,情何以堪。 从亨集镇,又行了两天,终于到达帝都中安城。但俩人并没有欢喜雀跃。 到了西街,找到刘府,祝亮把路上的情形简要说了,“让夏小姐在这里略住一两日,等我办完事情,再接她回去。” 刘老爷呵呵说道:“打什么紧,我叫大友,大田是我的同族兄弟,刘家庄的人,都是我请都请不来的朋友,放心住吧,十天半个月也不打紧。” 祝亮辞别刘大友,夏辰漫依依不舍,在她看来,祝亮已经如亲人一般了。送到门口,夏辰漫说道:“亮哥,早办完早来接我!我”没有说完,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祝亮心中一酸,扭过头,向夏辰漫拜拜手。 离开刘府,祝亮大踏步地出了西门,直奔西郊柳浪村去了。 步行一个多时辰,祝亮终于来到柳浪村。此时天已傍黑,在村口,祝亮问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道:“沙翁在哪儿?” “什么事?”少年问道。 “送信。”祝亮答道。 “信呢?”少年又问。 “口头传信。”祝亮答道。 “好吧,跟着我。”少年带着祝亮进入柳浪村。 柳浪村实在应该叫流浪村,不仅没有帝都城内的繁华整齐,很多是凌乱的临时搭建的房屋,建筑材料也各式各样,有废旧木头c土坯c残砖乱瓦等等,不一而足。 七拐八绕,少年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门前,“砰一砰砰”敲了三下门,“叮”又拍了一下铁制的门环。 里面有轻巧的脚步声,门毫无声息地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慈眉善目,不怒自威。她冲着少年点了一下头,少年则离开了。 她把祝亮让进屋里,问道:“你是?” “小青——祝亮。”祝亮回答道。 “哦,怪不得。你师父前天就到了!你也不慢。”中年妇女说道。 “哦,想来也是,我看到桌子上的沙袋时,相必师父已经骑马出发了。”祝亮说道。 “你师父做事细,恐怕自己出纰漏,来了个双保险。”中年妇女说道:“一路上可有什么发现?你是哪个级别?” “天散。”祝亮回答道。 “喔?“中年女子有些惊愕,说道:”青衣果然厉害,想我的弟子,却是人散,和你差两个级别呢。” “五天前,我在新邑见到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因为要送信,也没有跟踪调查,所以无法判定。”祝亮说道。 “沙翁已经北上了,由你师父保护。起初他不肯走,还是我们好歹劝下来的。”中年女子说到这里,神情也严肃起来。 祝亮知道能在沙翁身边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既然她不明说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好问。 中年女子见祝亮没有说话,眼中满是疑惑,于是说道:“你叫我云姐便是,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好的,云姐,如果没有其它的任务,我要送那个夏家的小姐回去了。”祝亮说道。 “唔!”云姐在房间内踱了两步,忽然问道:“她漂亮吗?” 祝亮一怔,没有想到云姐会问这个问题,然后回答道:“还好,我想,算是漂亮吧。” “你喜欢她?”云姐又突兀地问道。 “没有的事,只是在一起久了。噢,她爹爹出事,我有责任护送她回去,况且她爹爹对人很好。”祝亮立即解释道。扪心自问,祝亮觉得如果见不到夏辰漫,心里委实空落落的,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不会的,我只是责任,又难道仅仅是责任? 祝亮怔在一处,云姐笑嘻嘻地看着他,最后说道:“什么东西,不知该不该拥有时,失去它就一切明了了,不是吗?” 云姐像是问祝亮,也像是问自己,然后说道:“目前沙翁一路北上没有问题,况且还有你师父陪着,一路上我们的人也有不少接应,你就放心地接夏小姐回家吧。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可要细心啊!” “是的,云姐,那我就走了。”祝亮说道。 “天晚了,你也不歇息一宿再走?”云姐关切地问道。 “不了,”祝亮刚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云姐,你知道伤心寨吗?” 云姐努力回想道:“不知道,怎么?” “不知道就算了。好了,走了。”祝亮说完出门大踏步地走了。 来到西门,城门倒关了,急的祝亮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返回柳浪村,这一来一去,又是两个多时辰,实在划不来,等在这里,可是要到早晨才会打开城门。寻个客栈吧,这一路上并没有见客栈的影子。 就这样在城门外转悠了半个时辰,见有十来个背着包袱的人也来到西门外。 祝亮打量他们,不像流民,流民穿戴得没那么整齐;也不像客商,这么大包小包的怎么也得雇辆马车吧。 为首的一个老者问道:“怎么,小兄弟,进不去了?” “哦,是的,你们这是?”祝亮疑惑地问道。 “不急,西门进不去,西便门可以。”老者说道。 “怎么进去?”祝亮很纳闷,显然他们不止一次出入西便门。 “不急!”老者又是这句话。 急得祝亮不知所以:再晚些,去敲刘府的门就不合适了。西便门应该也在附近,自己还是找找吧。 他沿着城墙向南,边走边看,好一阵,也没有找到什么西便门,大晚上的也没有人好打听。于是他又原路返回,见一群人坐在地上,双手拇指与食指环扣,交叉于胸前,咕咕哝哝,一片低沉的声音,仔细辨听,好像是“众生不死,生生不息;唯其神火,亘古振兹。”念经一般。 祝亮没有理会他们,有沿着城墙向北,也没有发现有另外的城门,只好又返回西门外。这时那群人已经不念叨了。 老者见祝亮又回来了,冲着他直乐,“小兄弟,叫你不急,你这么急有用吗?” 祝亮没有理会他们,坐下来,靠着城门直喘气。 老者此时才对着城门敲击了五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样的东西,从门下的缝隙递进去,这时只见大门上开着的小门神奇地打开了。 原来,这便是老者说的西便门,祝亮此时不知是气呢是气呢。 众人鱼贯从小门进入帝都中安城。 老者拦着祝亮,祝亮以为他要银两,顺手朝怀了摸索。老者制止了他,说道:“神佑终生。” 祝亮想想也是,神让我碰到他们,我才可以进入西门。 老者又说了一遍:“神佑终生。”停顿了下说:“跟我说。” 祝亮想原来老者要自己跟他说一遍,有什么打紧,于是说道:“神佑终生。” 老者又说:“众生不死,生生不息;唯其神火,亘古振兹。——跟我说。” “哦,众生不死,生生不息;唯其神火,亘古振兹。”祝亮跟着说道。 等祝亮说完,老者拉着祝亮一起进入城门。 城门内有着小小的欢呼:“恭喜你,老张头,真有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神的!”老张头白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走,西市的平和广场去。” 祝亮忙说:“我去西街,就不随你们去了。” 老张头说:“明天一过,随你上哪儿,现在到明天,可不成。” 众人也说:“刚刚入教,要听指路人的。” 祝亮诧异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入教了?” “刚刚啊,”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说道:“你说‘神佑终生’,就是认可了,再说‘众生不死’等等,就是入教了。” 祝亮此时头大的不止一点点。 好吧好吧,这么晚,去刘府也不合适,索性等明天吧,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夏老爷不是也信这个教吧,这个,简直,强人所愿啊。 一行十几人,走不多久,来到西市。从西市牌楼拐进去,约略一箭多距离,到了平和广场,广场上也早有不少人。 广场上的众人见到他们,纷纷起身打招呼,“老张头,才来啊!” “现在也不迟啊,你们早到了?” “帮你占了个好位置呢,快来。” 祝亮随着他们来到人群中坐下,迷迷糊糊只想睡觉,可天气寒凉,哪里睡得着。 老张头把背包打开,显然是被褥之类,冲着祝亮说道:“你先睡会,我去和他们唠唠。”说完起身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平和广场只手难斗 莫城大牢终生堪忧 祝亮铺垫好,蜷缩着身子睡下了。睡梦中夏辰漫喊着亮哥,刘老爷欺负她。于是祝亮就和刘老爷打起来,刘老爷打不过,让家丁上来,十几个,祝亮越战越勇,把他们全部打趴下,然后拉着夏辰漫就跑。夏辰漫的脚崴了,祝亮就抱着她跑,夏辰漫软软的在祝亮怀里,祝亮十分欢喜,越抱越紧,把软软的夏辰漫抱零散了。祝亮遍寻夏辰漫不见,就回头去找,只见地上夏辰漫的胳膊腿散落一地,祝亮跪在地上,呜呜地哭道:“漫漫,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哭得天地摇晃,痛彻心扉。 当祝亮醒来的时候,还兀自抽搭着,眼角都是泪。难道这就是爱?祝亮扪心自问。 这时老张头回来了,祝亮起身让开,老张头推让了一下,手指着广场西面,对祝亮说道:“那边不要去啊。”盖上被子,睡了。 祝亮坐起身,睡意全消,思绪万千。 夜黑得很,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几乎停滞了,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这些人,在这里,究竟为什么。祝亮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夏辰漫,这个温暖的名字,我将怎样待她,但愿,但愿什么呢?我是使者,使者随时有任务,师父的教导,顾全大局,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完成任务,师父是这么做的,我也要这样。这样,对夏辰漫公平吗,万一,哎,想了也白想,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东方显出了鱼肚白,真的是鱼肚白啊,真佩服第一个想到鱼肚白的人。他是渔民吗?是吃客? 天渐渐亮了。 祝亮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没有人看牢他,但他此时倒真想看看这些人对于信仰,是怎么认知的。 天大亮,风和日丽,心平气和。 广场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收拾停当,三三两两去西市吃了早饭,端坐在广场上。祝亮这边的人率先打出了一个横幅,上面不是什么励志的口号或者人名,而是写着“火历1111”。 祝亮纳了闷了,问周围的人,答道:“今年是火历1111年。”祝亮张口结舌道:“没想到,一千多年了。” 更让祝亮没有想到的是,对面打出的横幅是“水历2222”。 “哇,他们都两千多年了?”祝亮自言自语道。 “他们不要脸,一年当两年过。”旁边的人鄙夷地说道。 “噢,原来如此。”祝亮心想,估计这一千多年也是有水分的,但他憋在肚子了,没说。呵呵,说了就麻烦大了。 一个须发尽白的灰衣老者走到广场中间,将随手带的锣,“咣”地敲了一下。 帝都中安城平和广场,十年一次的信仰大辩论,开始了。 信奉火历的人崇拜火龙,信奉水历的人崇拜水龙。 信奉火历的人崇拜唯一的真神火龙神。 信奉水历的人认为水龙神最大,其次还有其他的神。水龙神是造物神,还有诸如太阳神c死神c山神c农作物保护神等等。 信奉火龙神的人们认为世界只有先摧毁而后才得新生。应当敬畏神。不管神做了什么,那是神的旨意,神只庇护信奉和敬畏他的人。 一句话:只有信奉和敬畏,才会得到庇护。 信奉水龙神的人们认为神应该庇护人类,风调雨顺,如果不是这样,信他又有何用。 一句话:得到庇护,才会信奉和敬畏。 这种争吵已经持续了好多年,曾经帝国的天子也无法调停这种矛盾。为了缓和民间的矛盾,天子没有办法,只好今次信火龙神,下次信水龙神。在信仰期间,往往另一派抗议,这一派也抗议。第一种抗议是因为天子在信别的神,第二种是本派信仰者认为天子应该更虔诚和勤勉一些。 虽然有些乱,但整个帝国倒热热闹闹的。 永泰至民二十二年,老天子驾崩,新天子登临天下。 永泰至周元年,随着新天子的一纸布告,这种热热闹闹的局面将要结束。 布告很简单,在国土内的各个乡镇村子c府郡c京都,土墙上c砖墙上,贴着许多这样内容的布告:告民书,信仰不许强加,辩论可以,斗殴惩办。 这次辩论的焦点首先从告民书开始。信水神的人一开始就说好啊,这个告民书出得好,不能把一个神强加给人,那其他的神怎么办。 信火神的人说对啊,本来世界上只有一个全知全能的神,为什么要把其他的神强加进来。 信水神的人说全知全能,忙得过来吗?我们的神主要创造世界,其他的神分管其他的事。如果天底下只有天子一个人忙活没有其他各级官员,那他累死也没有办法管得好国家啊。 信火神的人挠挠头,想,好像有些道理。这时从人群中跳出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说,你又不是神,你怎么知道神忙不过来呢。瞬间,信火神的人群纷纷说道,是啊是啊,神之所以全知全能,这就是全知全能的意思。而且,神是不许人们妄自揣测的,信仰是无条件的,什么叫虔诚。 虔诚的前提是我没有疑惑,信水神的人说。 有疑惑就不是信仰,信火神的人说。 起初是呸,朝对方吐吐沫,接下来开始推推搡搡,后来,结果是一样的,双方大打出手。祝亮夹在人群中,并没有伸手打人的想法,但别人的拳头抡上来,总免不了自我保护,也是出手了。 斗殴是严重的,又在天子脚下,又是在新天子颁布新法令之后,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人之中,迅速窜出许多便衣,抓捕斗殴者,埋伏在巷间的兵士,手持大刀长枪,涌向广场。 一见到这阵仗,斗殴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见陆续被兵士五花大绑后,才明白这是来真的。妈妈的,还真的啊。 祝亮被绑了,老张头也被绑了,由士兵押着。老张头冲着祝亮笑,还挤挤眼睛。祝亮觉得仿佛这是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有头脑机灵的,高喊了一嗓子:信仰自由。斗殴的双方在偌大的广场上空前一致地喊道:信仰自由。 从道路尽头,“得c得c得”一个骑马的提督,在马上晃悠着,慢慢行来。 总有第一个发现提督的人,激动地用手一指,扯着嗓子高喊一声“提督”时,大家都齐刷刷地望着提督,有的人眼里竟然有激动的泪花。此时无声,空气似乎凝结了。所有人的时间停了,只有提督的时间继续。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所有人都在想。上次c再上次c好多个上次,一幕幕总是这样的:提督会从马上下来,说大家应该好好生活,斗殴是不对的,然后记下各自的姓名,缴纳罚款,做十天的义工。似乎不应该把我们绑起来,原来从不绑我们的。 罚款嘛,象征性的。义工,哈哈,挺好,说不定能把工友劝到自己的信仰队伍中。想到这里,大家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有说有笑。空气流动,时间继续。 提督下马,站定,扫视着众人,目光很犀利。 大家焦急地等待,说啊,说啊。 提督清了清嗓子。 大家想,这就对了,说吧。 提督清了清嗓子,然后手指着广场,喊道:“全部抓走,送到莫城!” 真的,这次是真的! 莫城,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诸如江洋大盗c政治犯c贪污重大的官吏等等。里面用刑极重,生不如死,每个人在用刑的时候经常喊“不要,不要”。莫,就是不要的意思。所以,帝国之内,听到莫城的人,虽然与自己无关,可脸上不乏由于神经紧张而抽搐者,更有甚者,还会有尿失禁的。 所以,瞬间,广场上尿失禁几个,瘫倒几个,打摆子几个,抽搐很多。剩下的表情凝重,思维出现空白,任兵士摆布,如行尸走肉。 重罚,让家属来交罚金,罚的你倾家荡产,赤贫。没有交齐罚金的就得日日喊“不要”。交齐罚金做义工,时间是三十年。哪里苦哪里累哪里脏就去哪里做义工。工地上的牛病了,好,派两个人去解决。马死了,好,三个人把马该做的事做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问你信仰什么。大家现在都信莫城! 但布告上说信仰自由的啊。只是不许斗殴啊。 傻了你不是,信仰不同就要辩论,辩论得狠了,就有争斗。不是吗,难道不是吗? 水龙神信仰者本来就是功利主义,只要给好日子过,信谁不是信。火龙神信仰者就不一样了,信仰首先要信,然后仰。仰就是虔诚,发自内心的,不能既要仰,内心又旁顾左右。 所以,所以就是,祝亮c老张头等四五百人,有信仰水龙神的,有信仰火龙神的,通通押往莫城。 由于莫城人满为患,单人的牢房倒要塞进去十个人,大家只有站着的份,想要坐下来都难。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困乏的人站在就睡着了,不用担心会摔倒,因为人挨着人,大家就这么互相靠着睡着了。 偶有便溺的人,喊着狱卒,挨在一起的人群才被晃醒,便溺的人有片刻的功夫活动下腿脚,完事后又被塞进去,依旧站着睡。 祝亮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无奈地无奈地熬了一天又一天。不知过了多少天,牢头开始提审犯人,大家仿佛看到了曙光:妈妈的,只要不站在这该死的牢房内,出去干什么都愿意。 忍耐到了极限,幸福感降到最低,多数人的想法就是:哪怕少去一半的人,让我能坐下来就满足了。哪里敢想睡在舒服的床上,吃些珍馐美味。 挨个牢房提审,提审的大多数人没有回到牢房,于是大家看到了希望,希望赶紧提审自己,也许可以自由了呢。 人真是很奇怪,你给他一碗水,也许他想到了酒,很快他想到了美酒,下一步就会想到很多美酒,甚至还有佳人。和渔夫的婆娘一个德行。 几天折腾下来,大家都面色黯淡,目光呆滞。坐在凳子上,都会发出舒心的长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然后会讨好般看着牢头,等着牢头问话。 终于轮到祝亮,他被带到牢头面前,平静地坐下来,没有舒畅,没有讨好,倒是眼中充满着火热的光芒。 牢头打量了一下祝亮,显然是个另类,他想。 “姓名?”牢头问道。 “祝亮。”祝亮答道。牢头旁边的人记录着。 “哪里人氏?”牢头问道。 “显界。”祝亮答道。 “来这里干什么?”牢头问道。 “送信。镇子里一个老人想见子女,替他送信。”祝亮答道。 “噢,你到广场上干什么?”牢头问道。 “我没有想去广场!”祝亮答道。 “那你为什么在广场上斗殴?”牢头问道。 “昨晚上被一帮人拉到这里,我不明白他们怎么说着说着打起来,我被打了好几下,正想躲开他们,结果就被绑了。”祝亮答道。 牢头歪头对身边记录的人说道:“初犯,壹千两。” “好了,走吧,你不是此地的人,但你想办法凑够壹千两吧。如果三天内凑不够,就等着坐牢吧。”牢头抬起头,盯着祝亮说道,生怕祝亮听不明白,特意放缓语速提高声调。 “我没有斗殴,都是被他们无缘无故拉进来,我也是受害者。”祝亮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牢头有些生气。 “我没有说你们冤枉我,只是你们这样不明就里”祝亮急急地说道。 “两千两。”牢头对着记笔录的说道。 祝亮瞠目结舌,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去,喝了它,明白汤。”牢头指着旁边桌子上一字排开的碗说道:“三天内,来服解药。否则,后果自负。” 几个狱卒押着祝亮,硬生生灌着祝亮喝下去一碗。 “坐那边凳子上,吃些,待会再走。”牢头命令道。 “下一个。”牢头喊道。 祝亮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莫城的,他满心的想法就是去找云姐,看看她能不能想办法。 期期艾艾地从莫城到柳浪村,废去祝亮三个时辰。 到了村口,并没有见前几日那个少年,他摸索着到前几日的那个院子,依着少年的手法,“砰一砰砰”敲了三下门,“叮”又拍了一下铁制的门环。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依着刚才的法子又敲了两次,依旧没有动静,祝亮急了使劲推门,门倒被推开了,依旧几天前的模样,里面却没有了人。 祝亮颓然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几天前自己完成任务意气风发,赶着接夏辰漫回家。想到夏辰漫,这个温暖的名字,现在倒揪心般地疼。现在夏小姐,看到我这副模样,怎么想?两千两,到哪里去弄。罢了罢了,还是去莫城服苦役吧,哈哈,神佑众生,哈哈,生生不息,我就在莫城生生不息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去跟夏小姐说上一声,但愿她今生能有个好归宿。彻底想开了,祝亮倒豁然开朗,一身轻松,离开柳浪村,直奔西街刘府而去。 蓬头垢脸c浑身臭气的祝亮赶到西街刘府时,已是身心疲惫。 他敲了敲刘府的门,刘府的管家打开门,以为是个要饭的,吓得立马把门关上,任祝亮怎么敲门,就是不开了。 祝亮在门外喊道:“夏小姐呢,你让她出来,我说句话就走。” 门此刻又重新打开,管家仔细打量了一下祝亮,说道:“这可不是前几天来的祝少爷吗,怎么几天不见,变成这样了?” “一言难尽,前几天我送来的夏小姐呢?”祝亮问道。 管家经他一问,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不知道啊?夏小姐走了,想是要回家,老爷还派了刘学泉送她回去呢。” 祝亮听了,如雷灌顶,然后苦笑着想:还是自己自作多情。又问道:“她真的走了?走了没有说什么吗?” 管家想了想说:“没有。” 祝亮此时仿佛也解脱了,哈哈哈地长笑而去。 管家如释重负,长喘一口气,把门关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失意人强行霸王意 神秘人细说同盟事 折腾了一天,眼见着天也暗了,祝亮很想找个澡堂子泡泡,再这样身心紧张下去,自己要崩溃的。 但他一摸身上,一文也没有,他忽然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管他呢,到时再说吧。 祝亮寻了一盏茶功夫,找到一个澡堂,他趁黑进去,立刻剥去衣服,跳进澡堂,暖暖地泡着,半个时辰,他从池子里出来,看着自己的脏衣服,心中十分厌弃,于是在挂着的衣服墙上,挑了一件,穿戴齐整后,就要走出澡堂。 伙计伸手说道:“澡资十五。” 祝亮看着他说道:“没有。” 伙计立即圆睁着眼睛说道:“好啊,有人吃霸王餐,你这来洗霸王澡,伙计们,来啊。” 瞬间有两个伙计围过来。 祝亮看着他们说道:“好啊,来吧,把我抓起来,送到莫城去,省的我走路了,哈哈。” 三个伙计听祝亮提到“莫城”,那可是关押江洋大盗的地方啊,难不成这眼前的家伙是江洋大盗?想到此处,三个伙计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率先把撑起的架势收起,摇摇头,晃晃脑袋走了,意思是:刚才权当我健身了。 没人再拦着祝亮,剩下的两个伙计也没有了擒人的架势,只是苦大仇深地看着祝亮。 祝亮此刻喊道:“快点啊,送我去莫城。” 这么一喊,两个伙计浑身一激灵,倏忽作鸟兽散。 祝亮扫视了一圈还在看热闹的人,诚恳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啊,有谁送我去莫城。” 看热闹的人也倏忽作鸟兽散。 伙计边跑边想:奶奶个熊,白洗个澡,就要去莫城,至于吗? 此刻从澡堂内跑出一个光溜溜的人,见了祝亮,两眼放光:“好啊,你小子,穿我的衣服!” 祝亮见来人肥肥胖胖,指着自己的身体,问道:“你的衣服?” “当然。”肥肥胖胖的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穿了?”祝亮瞪着眼睛问道。 肥胖之人看着祝亮瞪着的眼睛,心生怯意,但还是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送我去莫城?”祝亮和气地说道。 那人愣在那里,几乎傻了:为了一件衣服,去莫城,我碰到神经病了不是? 祝亮此时更加和气地说道:“大叔,求求你,你就送我去莫城吧,真的。” 肥胖之人彻底崩溃了,哭着喊着跑了,边跑边说:“为了一件衣服,至于吗?为了一件衣服,至于吗?” 祝亮离开了澡堂,焕然一新,倒有些失望。对于什么失望,仿佛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时祝亮的肚子咕咕叫着,一天没有吃饭了,当精神松弛下来,身体的自然反应倒来了。去吃顿像样的饭吧,就剩明天一天的自由日子了。但是没有钱,去就去吧,洗了霸王澡,再吃霸王餐,哈哈,到了莫城,此生也了无牵挂了。一想到牵挂,就想到了夏辰漫,就揪心般地疼。是不是揪心到后来,也有麻木的一天? 祝亮大大咧咧地到饭堂内坐下,叫了炖羊肉c干切牛肉c芙蓉木耳等,烫了一壶酒,他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一个人独自斟饮起来。看着周围的吃饭的人呼朋唤友,自己倒真有些落寞。 吃完霸王餐,祝亮晕乎乎地来到大街上,忽然觉得:做个坏人挺好,不用提心吊胆别人,只有别人提心吊胆你。 伸手一摸,袖兜内竟然还有五两纹银,祝亮真有些大喜过望。 此刻自己的整个身心都想着好好睡一觉。 找了客栈,毫无顾忌地睡到大天亮,懒懒地赖在床上,饿了就让伙计送些酒菜上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到了第三天。 祝亮雇了辆车,直奔莫城而去。 刘府的管家在祝亮离开后,忙回去汇报刘老爷。 刘大友纳闷道:“几天功夫,他怎么落魄到这种地步?” 管家摊摊手,道:“不明白,确实实看着比要饭的都不如。” “派人跟着他,看他到底演的哪一出。”刘大友对管家说道。 等到摸清情况后,刘大友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快把夏小姐送去乐云坊。我们乐云坊有了这块牌子,哈哈” 天可怜见夏辰漫,左等右等着亮哥,却没想流落红尘,供人享乐。 云姐接待完了使者的任务后,带着自己的徒儿赵浮月,离开了柳浪村,一路北上暗中保护沙翁了。 云姐全名叫李从云,她带的徒儿就是祝亮在柳浪村村口碰到的那个少年,当时她是女扮男装,祝亮当时也是为快快完成任务,并没有留意。赵浮月的级别尚在最初的人散。使者的级别分为:人散c地散c天散以及散散。 师徒二人骑着枣红马,一身素衣打扮,饶是如此,还引起不少路人的指指点点。从路人的神情来看,不是什么好话。 赵浮月几次三番想去教训他们,都被李从云的眼神制止住。 在僻静之地,李从云教训赵浮月道:“我们此次的任务是断后,分清主次。” 三日后,师徒二人来到了普安城的联络点,见到了神秘人(组织内把联络处的人叫神秘人),打听到沙翁去了方圆几千里的中屏荒原。 “他怎么去了中屏荒原?”李从云问道:“方圆几千里,没有人烟c没有联络人,怎么找?” “沙翁想去找荒原之心。”神秘人说道。 “哎,这个传说都流传上千年了,他怎么还信这个?”李从云焦急地说道。 “师父,什么传说啊?”赵浮月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就是谁找到了荒原之心,谁就能解”李从云看了赵浮月一眼,看她稚气未脱的样子,接着说道:“没什么,这些传说没什么依据的。” 刚到关键时刻,师父倒不说了,听得赵浮月心里痒痒的。 赵浮月望向神秘人,神秘人看着李从云问道:“你信吗?” “不信。”李从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难怪!”神秘人说道。 “难怪什么?”李从云纳闷地问道。 “你只知道荒原之心,却不知道荒原之心的由来。”神秘人说道。 “我不信它,所以不关心编造者怎么去编造它。”李从云不屑地说道。 “有时候,我们先入为主认定的事情,往往不如一无所知者了解的透彻。”神秘人说道。 “快讲嘛,快讲嘛,大叔,求您了!”赵浮月央求神秘人道。 神秘人看看李从云,李从云点点头说道:“但讲无妨。” 神秘人于是说道:“传说一千多年前,严朔尊者在人间施甘净印咒” “甘净印咒是什么?”赵浮月问道。 “就是尊者或是仙家c上神认为某人大逆或者大恶等等,种在此人身上的活符。一旦中了印咒,每隔十五日便心如刀绞,神志昏聩,发作三日之后,人便像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很多中符者都会采取极端的做法来了解自己的性命。”神秘人解释道。 赵浮月吓得脸色凝重,暗自吐了吐舌头。 神秘人继续说道:“那时,严朔尊者路过普安城,追逐当时的一个恶霸到了中屏荒原,终于在中屏荒原的心脏地带给那人种了两个甘净印咒” 听到两个“甘净印咒”,赵浮月缩了下脖子,又吐了吐舌头。 神秘人没有理会赵浮月的小神情,继续说道:“那人痛得晕死过去。于是尊者就地把那个恶魔捆绑结实,休息了一宿。没曾想早晨起来,那个恶魔不见了,自己随身带的甘净印咒的解药也不见了。于是尊者骇然大怒,回到仙界,请来上万仙兵,将中屏荒原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恶魔和那瓶解药。” “你相信吗?”李从云问赵浮月道:“上万仙兵都找不到,当真那个恶魔蒸发了?就算他有能耐,但中屏荒原方圆几千里没有人烟,饿都把他饿死了。” “也许,有什么秘密通道呢?或者他找到荒原中能吃的东西了?”赵浮月也是满脸疑惑,顺口猜测道。 “不管它了,”神秘人说道:“一千多年来,也没有有缘人寻到那瓶解药。” “荒原之心是什么?它和解药又有什么联系?”赵浮月问道。 “传说中大体意思是荒原之心是找到解药的钥匙!”神秘人解释道。 “解药?”赵浮月自言自语道:“要它有什么用?况且都上千年了,也没有用了吧。” “那我说这次在中安城出现的严朔尊者就是一千多年前的尊者,你相信吗?”神秘人问赵浮月道。 “不信!”赵浮月果断地说道。 “怎么,严朔尊者已经到中安城了?”李从云有些紧张地问道。 “仙家有延年益寿的左旋果,上千岁正常。”神秘人对赵浮月说道,然后又对李从云说道:“中安城的神秘人已经报信来,从一路上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此次带了上千的印咒!” 李从云神色凝重地说道:“这么多!” 神秘人不无忧虑地说道:“光是因c循二州c新邑,就有百千以上,估计中安有三百,剩余尚有普安c陆州c唐迢和少阳等地。所以此次保守的估计是这样的。” “这种印咒就这么厉害吗?”赵浮月问道。 “那是厉害。十之的人都捱不过第一次发作的痛苦。”神秘人说到这,赵浮月听得是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 “那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服食解药呢?”赵浮月问道。 “当承受不了这种痛苦的人,愿意痛改前非做‘应者’时,尊者会给他们服用第一次解药,当‘应者’有所贡献,有了价值后,尊者会给他服用第二次解药,届时‘应者’才最终脱离印咒之苦,但同时永远成为了‘应者’。”神秘人说道。 “‘应者’有什么不好吗?”赵浮月问道。 “‘应者’,哼哼,告密之人,那可是与整个人类为敌啊,你说好不好?”神秘人反问道。 “噢,我明白了,‘应者’就是‘内应之人’,那可当真可恶至极。”赵浮月鼓起腮帮做愤怒状。 “也有做了‘应者’,获得自由身后重新倒戈的。”神秘人说道。 “喔,还有这等事?”赵浮月瞪大眼睛说。 李从云看着赵浮月点点头,赵浮月又说道:“那尊者岂不要气死?” “是的,所以尊者,不管是罗烃还是严朔尊者来到人间,使者必定要知晓这些人避开尊者。这些人一旦被重新俘获,必死无疑。”神秘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便是你们这些使者的任务,特别是加入了‘抵抗者同盟’的盟友,尤其要保护他们,如果是同盟的领袖,像我们这些神秘人也要参与保护呢。” “那我猜,我们这次保护的沙翁,就是‘抵抗者同盟’的领袖?”赵浮月豁然开朗地问道。 “正是,他便是我们‘坚土宗’的宗主。”神秘人说道。 “我们都属于‘坚土宗’吗?”赵浮月问道。 “那倒不是,像我们这些使者c神秘人都不属于某一宗,都属于同盟。”神秘人说道。 “我们有好多宗吗?”赵浮月疑惑地问道。 “我们共有五宗,其中有‘点金宗’c‘巨木宗’c‘上水宗’c‘秘火宗’和‘坚土宗’。除了‘秘火宗’如今下落不明外,其余四宗都组织完好,他们使用的信号弹分别是紫c绿c蓝c红和黄。当仰先镇的神秘人或是使者发现尊者下尧义山,来到人间时,便立刻将消息快速通过因c循二州,而后新邑c中安,一路传下去。直到各宗相关人员都安妥好。”神秘人一口气说到此处,喝了口水,再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他是否在想“秘火宗”的事。 赵浮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从云也点点头,看样也有许多内容她也并不知晓。 好半晌,赵浮月问道:“那‘秘火宗’为什么没有了下落?” “具体我也不知道,似乎这和‘天祖’有关系。”神秘人说到此处,问道:“现在沙翁去了中屏荒原,你们作何打算?” “我们打算今天多备些水和干粮,明天就出发。”其实在神秘人和赵浮月一问一答之时,李从云已经约略盘算过了,接着她说道:“准备三十天的,好在现在天冷,可以多带些。搜寻十五天后,如果没有沙翁的线索,我们北上去几州。几州,是从南向北穿越中屏荒原的必经之路,大概沙翁也会这么走的。” “唔,”神秘人想了一会道:“食物可以多带些,水可以少些,眼见着天冷了,天后,这里就要下雪了。” “明白。”李从云说完后,师徒二人辞别了神秘人。 李从云采购了四个麻袋的物品,两两搭在马背上,赵浮月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在中屏荒原住下来啊。” “你懂什么?”李从云揶揄赵浮月道:“到了你在里面没吃没喝,哭爹叫娘都没有人应的。” 从普安城向西,师徒二人紧紧慢慢地走了两天,终于进入中屏荒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中屏荒原风雪兼程 狼兕大怪欺人太甚 荒原里砂石居多,偶然长一些蒿子头之类的小灌木。坑坑洼洼,还有连片的沙堆,起起伏伏。 当你满眼都是这样的景象时,你会有迷失方向的感觉。 只有进入到荒原,赵浮月才体会到师父的准备是十分必要的。 款款地,在师徒二人进入荒原的第一天中午,竟然下起雪来。 起初的雪尚入地即化,慢慢地,雪大了,地面也能蓄积起雪了,竟尔后满目白苍苍的,变了模样。 李从云看看天,雪似乎毫无停歇的可能。“老天啊,你这是欢迎我们吗?”她冲着天空喊道。 “师父,能不能找个地方躲避起来?”赵浮月向师父大声喊道。 “你看看这周围,可有什么地方躲避呢?”李从云反问道。 赵浮月吐了吐舌头,这目力所及之处,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提供避身之所的。 李从云在马上看看罗盘,又继续赶路。 赵浮月心里嘀咕,这沙翁偏偏挑个荒原让我们进来,这简直是个要命的差事。不如趁现在刚进入荒原,劝师父赶紧回去,至少避过这次大雪也好,否则搭上我和师父的性命,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看着师父坚忍地骑在马上,赵浮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雪下到晚上,停了下来,走着走着,竟然能见满天的繁星。 “今天就到这里,休息吧。”李从云说道。 赵浮月看看满地的雪,可怎么休息呢。 只见师父从马背上卸下一个麻袋,从里面掏出狗皮褥子,铺在雪地上,说道:“可惜了,雪把干草覆盖了,否则还能生上一堆火。” 坐在狗皮褥子上,师徒二人吃着肉条c大饼,不能生火,只能喝些凉水了。 如果有热气腾腾的汤喝喝,该有多好,赵浮月不禁想着。 吃完后,俩人穿上羊皮大袄,蜷缩着身子,准备睡觉。 “师父,你说当年尊者追杀恶魔,他们中间吃饭睡觉吗?”赵浮月问道。 李从云没有回答。 赵浮月不知师父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不想回答,就自己想:也许他们有约定,吃饭的时候罢战,吃完后再跑再追,睡觉时也一样。想到此处,赵浮月倒被这种滑稽的场景逗乐了。 李从云担心的是:明天千万不要起风。 马站在她们两边,似乎是给她们站岗。 赵浮月看着天上的星星,那么远,那么神秘,比神秘人还神秘。那天在柳浪村村口见到的那人竟然是天散,自己这辈子恐怕也达不到这个级别了,师父老说我做事不瞻前顾后。东想想西想想,星星模糊了,赵浮月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果不其然起风了。柔软的雪在地上被冻干后,随风起的是一颗颗的雪粒,风势一大,打在人脸上,很疼。 雪被风吹着,像沙子般,在地面上跑,阻挡物把雪留下来,形成一个雪堆。师徒二人在雪地里行走着,偶然停下来,枣红马就卷起嘴唇在雪地里寻草吃。李从云只带了些马的精饲料,所以,马的吃食大部分要马自己去找,精饲料只在晚间才供给它们少许。 第三天依旧刮风,第四天风止住了。 风和日丽,阳光暖暖地照着身上,春日一般。赵浮月骑在马上,舒展着自己,要是多几个人,热闹些该多好啊。 白天的时候,雪开始融化了。 李从云则没有这样懒散的心情,她一个劲地催马快走,因为路面不平,所以马的跑也是小跑。 “师父,赶这么急干什么?”赵浮月不禁问道。 “太阳一落山,地面化开的雪水就要结冰了,那时就不能走了。”李从云依旧没有停歇。 赵浮月也知道,在结冰的路面上走,如果一个马失前蹄,人摔下来就麻烦了,马受伤了就更加麻烦大了。 化雪的好处就是,马儿可以吃得饱了,地面露出草来了。 就这样又行进了四五日,也接近中屏荒原的中心地带。吃的东西已经下去接近一半了,李从云不得不减少俩人的饮食。 “师父,你不是说我们走了接近一半的路程了吗,这剩下的一半不是刚好吗?怎么现在要节省着吃了?”赵浮月纳闷地问道。 “你能保证接下来的时间,没有意外发生?”李从云回问道。 “能有什么意外?我们这样不是也一切顺利地过来了?”赵浮月答道。 “来一场大雪让你寸步难行呢?”李从云说道。 “那要多大的雪才寸步难行?”赵浮月似乎自言自语道。 “不要太大,到你膝盖的雪,你走走试试。”李从云说道。 赵浮月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走到第十一日,路面一点雪都不见了,不觉得寒冷了,地势竟然有些下坡的感觉。李从云才明白,中屏荒原的中心地带,估计类似盆地一般,是凹下去的,才会有暖暖的感觉。 这里似乎不曾下雪,李从云看周围的稀疏灌木分析道:“今天可以生火烤肉,做汤了。” 赵浮月欢呼雀跃,下马蹦跳起来,活像个孩子。李从云没有制止她,这些天,可以说比原计划至少提前了三天,明天就可以一门心思地向几州进发了。 李从云下马,把马身上的重物卸下,让马自由地去吃草,自己则收集些干草,蒿子头来生火。 晚上把马拴好,师徒二人围着火堆,舒心地说说笑笑,一向生性严谨的师父也开朗地与弟子多说了不少话。这是多日来,师徒二人历经艰辛积攒下来的情绪,集中释放了。 “师父,我还是有点相信荒原之心的。”赵浮月吃了一块烤肉,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了一番后说道。 “这个鸟不——鸟都不来的地方,你见到的荒原之心什么样?”李从云问道。 “真的师父,昨晚我做梦,真的梦见荒原之心了。”赵浮月说道。看着师父歪头看自己,她继续说道:“昨晚上,一个像鸡蛋大小的发光的东西,在路上跳着,我就去追,追着追着,它砰腾跳起来,我手没有抓住,情急之下,用嘴一咬,结果滋溜一下,到我肚子里了,吓得我一身汗。” “后来呢?”李从云问道。 “后来,嘿嘿,师父,我就醒了。”赵浮月笑嘻嘻地说道。 “呸,原来你是做梦啊。”李从云也笑起来。 “我就起来,喝了好多水啊,浑身还是热乎乎的。”赵浮月继续说道。 “哎呀,”李从云皱着眉头,赵浮月吓一跳,不知师父要说什么,很紧张的样子。 看着赵浮月紧张的样子,李从云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这天可是冬天啊,怎么我的爱徒就怀春了呢?”说完哈哈笑起来。 赵浮月一听这话,羞得满脸通红,喊叫道:“师父,你真坏,人家给你说的是真的嘛!” “真的啊,”李从云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古代那谁,就是做梦吞了个鸟蛋,结果怀上了。” “怀上什么呀,师父?”赵浮月问道。 “下一代呗。”李从云终于憋不住哈哈笑起来。 正说笑着,枣红马在一旁甩动着头嘶嘶地叫着,李从云忙向周围看去,周围太暗,只见不远处两个亮晃晃的鸡蛋大小的东西朝这里逼近。 李从云暗叫不好,这荒郊野岭的碰上野兽了,立即从麻袋里拿出自己的九尺软鞭,鞭头的钢花在火光照映下冷冷地发出白光。 “徒儿,亮兵器。”李从云喊道。 赵浮月也看到野兽了,也许野兽怕火,没有欺身向前。赵浮月抽出一把长剑。 适应了暗处后,李从云看清来物似狼非狼,要比平常的狼大五六倍,比枣红马还大,似兕非兕,额头有一个乌沉沉的角,她暗暗一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狼兕怪。 “狼兕怪”三字在李从云的脑海里一出,就震得她头脑发蒙,这可如何是好,凭我们师徒俩,断然不是她的对手。这荒郊野外的,怎么有这怪物出现?真是千算万算,怎么着也不会算着这怪物。 赵浮月也看清了,问师父道:“这是什么?” “狼兕怪。”李从云答道。 “没听说过。”赵浮月说道。 “听说过,没见过。”李从云说道。 “怎么办?”赵浮月问道。 其实李从云也在问怎么办,但她总不能问徒儿怎么办吧。 “你拿一根火棒,扔向它。”李从云说道。 “好!”赵浮月抓起一根燃烧了一半的木棒扔过去。 狼兕怪一躲闪的空,李从云的鞭子甩过去,鞭头的钢刺打在狼兕怪身上,狼兕怪吃痛大怒,猛向李从云扑来。 赵浮月见师父有难,挺剑上去助阵。 “闪开。”李从云喝道,随即长鞭又打向狼兕怪。狼兕怪吃过钢刺的苦头,忙忙向旁边闪开,直扑向赵浮月。 看见狼兕怪的獠牙与血盆大口,赵浮月举着剑在原地,腿却不听使唤,无法动弹。 李从云甩着鞭子拦着狼兕怪,冲赵浮月喊道:“退到火堆旁。” 赵浮月退回火堆,又拿起火棒扔向狼兕怪。狼兕怪用前爪拨开火棒,火星四溅,狼兕怪倒有些惊愕了。李从云此时长鞭又到,结结实实打在它背上,狼兕怪仰起头“嗷”地长叫一声。 赵浮月接二连三地用剑挑起火棒扔向狼兕怪,狼兕怪左挡右闪,李从云的鞭梢次次指向狼兕怪的面部,这一鞭的钢刺刚好打到狼兕怪的眼睛,痛得狼兕怪一跃而起,扑向赵浮月。 赵浮月本能地挺剑迎击,把李从云紧张的,鞭子收缩了一半,频率快了一倍,鞭鞭打向狼兕怪的头部,期望狼兕怪朝向自己,以救徒弟。 结果狼兕怪却把赵浮月整个人压在身下,眼见着徒弟不活了。 泪从李从云眼中流出,她大喊着抽出身上的短剑,跳起来,朝狼兕怪的脖子扎去。 这时狼兕怪的身子腾起,仰面重重摔倒在地上,脖子上兀自有一把剑,伤口处在汩汩地流血,而赵浮月浑身是血,站在那里,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比赵浮月更惊讶的是李从云,徒弟明明被狼兕怪压在身下,何以她又如此大的力气,能将狼兕怪一掀而起? 长剑直中狼兕怪的要害,狼兕怪试探着想起身,三番两次的尝试后彻底躺在那里抽搐着,眼见不行了。 李从云过来抱住惊讶的赵浮月,泪流满面。赵浮月此时缓过神来,抱紧师父道:“师父,我们胜利了!” 定下神来的李从云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真是运气,真是运气。万一有别的狼兕怪再来,我们麻烦就大了,大了。赶快撤离。”李从云仔细端详着徒弟,问道:“你哪来这么大力气?” “不知道啊,”赵浮月回答师父道:“我只是觉得它并不重。” 看到狼兕怪在不远处不再动弹,赵浮月上前将自己的长剑拔出。 李从云上前拽着狼兕怪的尾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拽动它,“还说不重,死沉死沉的。” 赵浮月跑过去也拽着狼兕怪的尾巴,一使劲,抡起它扔到一丈多远,这下可把李从云惊着了。李从云原以为徒弟的剑刺痛了狼兕怪,向后腾起是狼兕怪的多半反应,看来刚才确实是徒弟把狼兕怪给推开的。 奇了怪了,李从云心里讶异道:徒弟也跟了自己有三年了,从来没有见徒弟这么大的力气啊。 师徒二人收拾了行装,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朝西北偏北进发。 走了一夜,天亮了,人困马乏,休整了一个时辰。 李从云不敢大意,她意识到并未脱离危险地界,于是又上马,加快速度赶路。 剩下的夜晚,都是师徒二人轮流守夜,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这样十天下来,师徒二人都似乎到了体力的极限,终于出了中屏荒原。 当看见了路,看见路上有人行走的时候,师徒二人在马上喜极而泣:啊,人间,终于又回到人间了! 出了中屏荒原的第一个夜晚是在几州的一个小镇上度过的,师徒二人吃了很多,喝了很多,睡了很久。 第二天,日已过午,她们才款款地起身。吃着午饭,她们一直在饭店里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感到特别亲切。 此时有孟浪之人,看着她们如此貌美,又如此亲切,免不了动了非分之想。胆大的上来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师父李从云懒得理会他们,甩手回房间休息了。 赵浮月也起身准备回去,结果被拉着手,不让走。 赵浮月抓紧了那人的手,那人心花怒放,以为好事来了,还没有想到好事,结果被赵浮月轮出去几米远。赵浮月圆睁着眼睛说道:“这次是客气的,下次,小心自己的小命。”说完,头也不回地回房间了。 她们又爽爽地大睡一觉,起来后精气神十足,准备去几州见神秘人。 推开门一看,外面黑压压站着一群人,哭着喊着要拜师父。 赵浮月指着李从云说道:“看,师父在这儿呢,你们拜吧。” 这群人跪下就磕头。 李从云看着赵浮月说道:“别胡闹。”拿着行李径直向马棚走去。 赵浮月于是朝众人说道:“师父叫你们别胡闹。回家练搬砖吧,搬得越多,力气越大。我们还有事,办完后会来教你们的。” 这帮人,欢呼雀跃,散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俏使者严冬走他乡 迁余村暖春开宴堂 两日后,来到几州,寻到神秘人,神秘人说沙翁并没有去荒原。 “沙翁还在里面吗?这可很危险。”赵浮月着急地说道。 “沙翁不在里面,他压根就没有去荒原。谁让你们去荒原的?什么危险?”神秘人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从云问道。 “飞鸽传书。”神秘人说道。 神秘人寻寻觅觅找到一个小纸条,拿出了给李从云看。 纸条上写着一个“六”,字下面画着一堆沙子。 “沙子我明白,这个字代表什么?”李从云问道。 “这指的是陆州,沙子在字下面,指的是当时还没有到陆州。”神秘人说道。 “啊,他没有去荒原让我们去荒原,你们这些神秘人差点把我们害死。”赵浮月十分恼火地说道:“危险,岂止是危险,我和师父差点命丧狼兕怪之口啊。就差那么一点点。”赵浮月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点点的距离。 “狼兕怪,听说过没见过。”神秘人道:“那是传说中的事了,我以为不存在或早已灭绝了。喔,它真的很恐怖吗?” 赵浮月两手一上一下张开说道:“呶,口这么大,”她双手合在一处说道:“一口咬下来。” 把神秘人惊讶得退后一步。 “按理说,神秘人不会传达这种错误信息的。不知哪个神秘人传出这样的信息,难道我们中间出了内鬼?”神秘人皱着眉头,不无忧虑地说道。 “一定把他找出来。”赵浮月说道。 “怎么找?”神秘人问道。 “先去普安找那个让我们去荒原的神秘人,是谁传达给他这个信息的,再逐一向上找,总会找到那个编造这个信息的神秘人的。”赵浮月理直气壮地说道。 “说着容易。”神秘人道。 “做起了也不难。”李从云说道。 “哦,”神秘人问道:“怎么做?” “沙翁要去哪里,是沙翁决定的,沙翁把去哪里的信息传给神秘人,也只在中安城吧,给我们信息的神秘人或许是第一个或许是第二个,没有更多的环节的,你想是这样吗?”李从云说道。 神秘人沉思了一下,点点头。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具体怎么复杂,自己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头绪。 “那我们下步怎么办,有什么任务吗?”李从云问道。 “没有。”神秘人说道:“我建议你们去陆州看看。按时间来看,沙翁快一点的话已经过了陆州了。” “好吧,我们走。”李从云向赵浮月说道。听语气显然有些生气。 整个冬天,师徒二人从陆州尔后唐迢,尔后少阳,一直没有沙翁的消息。 这一天,暖风吹得人懒洋洋的。“春天要来了。”李从云在马上说道。 “师父,这一冬天我们都干了些啥?”赵浮月问道。 “骑马!”李从云从容地答道。 “哈哈,好答案。”赵浮月说道。 “前面到哪儿了,师父?”赵浮月问道。 “应该是少阳的查县了吧。这是帝国最西最北的一个县了啊!”李从云说道。 “啊,我们到头了。”赵浮月说道。 “什么叫我们到头了?这孩子说话。”李从云纠正道:“应该是帝国的疆域到头了。” 赵浮月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她们在查县住了两日,没有任何关于沙翁的消息,这里连神秘人都没有。 赵浮月问师父道:“师父,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不如回中安吧。这里天寒地冻,穷乡僻壤,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 “要不我们看看帝国疆域的尽头,然后再打道回府也不迟。”李从云说道。 “好耶,师父真伟大,怎么说出了我的想法。”赵浮月欢呼雀跃。 二人骑着马,慢哒哒花了一个多时辰,边走边看,来到了离边境最近的一个小村庄。 围着村子的是厚厚的围墙。嵌入围墙上的一块巨石上,写着“迁余村”三个遒劲的大字,题字的人的名字却被抹去了。 李从云不明白的是:如果痛恨写字的人,索性全部铲除算了,这算哪门子事。 围墙中间开了一条路,门开两扇,挺厚实,此时倒是敞开着的。俩人走到入口处,李从云发现围墙是用双层篱笆,中间加以砂石,黏泥夯筑而成。围墙外是壕沟。壕沟内有水。 围墙外,坑坑洼洼,尚依稀有未曾拭去的干结了的血迹。 有野兽袭击过这个村子,李从云想。 “这个村子好奇怪,”赵浮月说道:“这么厚的围墙,有必要吗?” “也许这就是帝国的屏障呢。”李从云说道。 进入村子,有村民发现骑着枣红马的师徒二人,其中一个十四五的小孩子对她们说:“你们有事吗,我去叫长老去。” “我们没有事,路过而已。”李从云在马上说道。 那个小孩子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人路过。你们路过这里有什么事啊?可以帮助你们什么吗?你们是不是饿了?” 李从云笑着从马上下来,赵浮月也下了马,俩人牵着马随小孩子进入村里。 “你叫什么名字?”李从云和蔼地问道,她喜欢这个淳朴的小孩子。 “我叫西录,弟弟叫西卷,我爹叫青华,我娘叫”西录回答到这里停顿了。 赵浮月笑道:“怎么了,西录,不知娘叫什么吧?我猜你准不知道。” “我才知道呢,只不过她的名字太好听了。”西录说道。 赵浮月却猜测可能是西录的娘的名字不大好听,所以他才这么说。 来到村子中央,一棵硕大的橡树,其冠盖若垂天之云,在早春里,它显得生机勃勃,虽然是一棵很老的树,却并没有衰败的迹象。橡树下一圈用黏土夯筑而成的台子,台子上面用鹅卵石铺就,显然是供村民们休息时用的。 在大橡树不远处,有一口水井,水井内还有水,显得清澈透明。若不是光线的原因,肯定能见到底。 橡树下坐在一个小女孩,见西录带着两个人过来,好奇地问道:“西录哥,她们是谁啊?从来没有见过呢。” “谷已,她们是路过的。”西录答道。 “路过,从来没有人路过我们这里啊,你骗人!”谷已说道。 从村子深处走来一个身材清瘦的老者,远远地见到师徒二人,边走边说:“欢迎欢迎,祝华余代表全村欢迎远道来的客人。”说话间,人已经来到她们身边。 西录跑上去,拉着长老祝华余的手,等他说完,忙不迭地说:“长老,你来得正好,我还不知怎么招呼路过我们这里的人呢。” 长老祝华余笑呵呵地说道:“你怎么对青而叔叔c舍非叔叔c长老我,就怎么对她们好了。” 西录高兴地说道:“明白了,”然后对李从云和赵浮月说道:“走吧,到我家吃饭吧。” 这一句,把长老祝华余乐坏了,赵浮月和李从云也乐得暖暖的,想流泪。 “二位是?”长老祝华余看着她们俩。 “噢,我们在查县来者,想看看边界是什么样,所以”李从云忙说道。不知怎么了,李从云喜欢上这个小村庄了,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 “噢,噢,欢迎,”祝华余说道,然后冲西录说:“你还不回家,叫妈妈多烧两个菜,叫她们到你家吃饭呢。” “我回去怎么介绍啊,是不是说有两个漂亮姐姐来我们村上?”西录一脸认真地问道。 这边听得李从云真想抱着这个可爱的西录亲一口。 “你就说浮月姐姐和从云姐姐等一会来,好了。”赵浮月说着偷偷看着师父。一向稳重大方的师父,被“姐姐”这样一叫,羞得满脸通红。 李从云赶忙说道:“长老,还有西录,就不麻烦了,我们自己带着干粮的。”低下头小声对西录说道:“你可要叫我云阿姨的哦。” 西录将信将疑,认真地说道:“你不骗我吗,真有这么年轻的阿姨?噢,我明白了,就像桃子姑姑,虽然她也小,但我还得叫她姑姑。” 李从云蹲下来,深情地抱着西录,幸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赵浮月此时对西录说道:“西录,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转转就走了。” “难道你们不喜欢我们吗?”西录问道。 “喜欢。”赵浮月说道。 “那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了吗?”西录又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我非常喜欢和你们做朋友。”赵浮月说道。 “那为什么不去我家吃饭呢?”西录又问道。 这一下,师徒二人无话可答了。李从云对着赵浮月点点头。 赵浮月于是说道:“好吧,去你家吃饭。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西录高兴地蹦跳起来,接着咬着赵浮月的耳朵说:“我妈妈叫飞飞,好听吗?” 赵浮月使劲地点头,连说好听好听。 迁余村是一个一百八十几户的小村庄,周围砂石较多,属于荒野戈壁的地貌。村里的房子都在围墙内,是大家用荒野里生长的红柳枝编成围栏,将黏泥和上麦草,再糊上去,便成了墙。房顶是粗木做的梁,细木做的椽子,上面铺上芦苇杆编制的垫子,其上铺就和上麦草的黏泥,这样做成。因为雨水较少,房顶要两三年才重新上泥。 村子大门朝东,大橡树几乎在村子的正中央,村子的围墙一圈下来有五里多长。 祝华余边介绍边领着她们来到村子北边,一户柴火较多的人家。 由于西录先跑回来,青华早在门口迎接。 李从云和赵浮月看见一个高大俊朗朴实憨厚的中年人,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迎接,身边站着西录还有另外一个男孩,比西录矮上有一头,想必是西录的弟弟西卷了,十分过意不去。 青华连连伸手说:“请,请。”西录上来拉赵浮月的手,西卷则学着哥哥来拉李从云的手。 祝华余对她俩说:“吃完饭,到村子的祖堂坐坐吧。”然后就离开了。 妈妈飞飞用围裙搓着手,喊道:“坐啊,坐啊,匆匆忙忙的,招呼不周了。” 李从云看着一桌子菜,光是肉就有好几盘,连说:“打扰得很。” 青华见李从云看着盘子,说道:“这是獾肉,这是野兔,这是狼肉,都是闲时自己打的野味。” “这里穷乡”,还没有说出下面的话,赵浮月觉得不妥,连忙改正说:“哪里能打到这么多野味?” 西录抢着说道:“都是爸爸和叔叔们打的,可危险了。” “可不是吗,想想也危险!”李从云说道。 “没有,没有,人多些,不觉得。”青华说道:“坐,坐。”见她俩坐下来,继续说道:“这都是村子北边的基易山里的野货。” “基易山?”李从云有些纳闷,没有听说啊,就猜测道:“你说的是黑山山脉吧?” “是的,是的。祖辈们叫习惯了。我们把东边的叫基易山,西边的才叫黑山。其实是一条山脉。”青华说道。 “吃啊,边聊边吃。”飞飞端来两碗酒,说道:“自家酿的酒,尝尝。” 赵浮月端起碗,向师父道:“我尝尝。”于是小抿了一口,咋咋嘴说道:“有点甜,有点酸,有点涩,但回味有一股果子的香味。” 李从云也小尝了一口,确实是有果子的味道,但什么果子,自己并没有尝出来,于是猜测地问道:“这是一种野果酿的吗?” 青华笑笑说:“是野果,我们叫刺果,秋天的时候,巴棘荒原里好多,就是采摘的时候麻烦些。也只有黄豆般大小,枝上还有刺。” “难怪尝不出呢,听都没听说过。”李从云恍然大悟地说道。 赵浮月这餐吃得好饱,离开青华的家,西录带着弟弟,领着她俩来到橡树底下的祖堂。 “这么大的橡树,要长多少年啊!”仰头看着硕大的橡树,赵浮月问道。 “连村里的长老都不知道呢。”西录回答道。 进入祖堂,见墙上挂着好多画像,李从云明白,这是类似于宗庙祠堂性质的小屋。一个小村庄,竟有自己的祠堂,看来这个小村庄也不容小觑。 见到长老,李从云想起刚进村时墙上的爪印和血迹,问道:“村口的墙上,肯定是野兽来袭时留下的血迹吧。” “唔,你说那个啊,好久了。”长老祝华余让她们坐下,说道:“那是狼兕怪留下的。” “啊!”师徒二人同时惊呼起来。 “怎么了?听说过?”祝华余问道。 “岂止听说过,三个多月前我们还杀死了一只呢!”赵浮月说道。 祝华余立即坐直身体问道:“你确定杀死的是狼兕怪?” “我,我”赵浮月看着师父,想道:师父说是的,我以为就是了。 “比马还大,似狼非狼,后腿粗壮,大嘴獠牙,额头上还有角”李从云还没有说完,祝华余说道:“正是,正是,你们在哪里碰到的?” “三个多月前,我们穿过中屏荒原时,遇到的。”李从云说道。 “没想到啊,现在竟然连中屏荒原都有了。我原来以为人类的地界里没有这等怪物呢。你们两个——啊——把它打死了?”祝华余十分不相信,带着疑惑问道。 “也算是机缘巧合,我徒弟的剑刺中了那怪物的喉咙。”李从云说道。 “那是狼兕怪的致命之处,另外一点在狼兕怪的头顶心。它身上皮糙肉厚的,一般的刀剑伤不到它。只有它的头顶心,软踏踏的,可以下手。但它那么高,谁又够得着?”祝华余说道。 “怪不得我鞭上的钢刺打在它身上那么多次,连一点血都没有出。”李从云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祝长老千言说历史 黑衣人无语怀心事 这时外面叽叽喳喳的有小孩说道:“那斗叔,讲一个嘛!” 祝华余从座位上起来,走到门口,见一群小孩在橡树下,要鲁那斗讲故事。 鲁那斗肥肥胖胖,膀大腰圆,嘟嘟囔囔地说道:“讲就讲一个,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住这里吗?” 下面几个小孩子喊道:“讲啊,讲啊。” 这时李从云和赵浮月也站到门口,听鲁那斗讲道:“我们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地方居住,说来话长。 听先祖说,我们原来住的地方,叫尧义山“ 听到“尧义山”三个字,师徒二人对望一眼,愈发觉得这个小村庄不同一般,神秘莫测。 鲁那斗接着说道:”那里鸟语花香,肥沃的土地,元水环绕。后来那里起了争斗,十室九空,先祖没有办法,带领剩下的人,离开了那里。 后来呃,后来的事太复杂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后来呢?”几个小孩子还依依不饶地问着。 “后来呃,后来我们来到了这里。”鲁那斗有些脸红,仿佛为自己不知道的情节羞愧。故事可以编编,但这是迁余村的历史,万一编的露馅传到长老那里,十分不好,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继续说道:“我们来到这里,挖了护村河,修了围墙,花了好几年功夫呢。” 见长老走过来,鲁那斗抓抓脖子,脸色通红地站起来,说道:“长老,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你不是在睡觉吗?” “我是来听你讲故事的啊。”祝华余说完哈哈笑了。 小朋友们也笑起来。 鲁那斗是村里有名的瞌睡虫,每当长老讲村子里的历史时,听不了几句,他准会睡着,而且鼾声不断。急的他老婆团月使劲推他,推不醒就掐他。掐醒了还一惊一乍地喊道:“打怪物,打怪物。”这时听故事的小朋友和村民都会笑起来。 所以平常小朋友见到鲁那斗就让他讲故事,其实听故事是假,揶揄他才是真。 祝华余说道:“我们村里来了两个客人,晚上我们点起篝火,欢迎她们,好不好?” 小朋友们欢声雷动,点篝火,可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会有的啊。于是都跑跑跳跳地回家睡午觉了,这样晚上才有精神折腾。 师徒二人对望一眼,想到今晚是肯定不能走了,但她们也很想了解下这个神秘的小村庄。 晚上点篝火的消息一出来,家家开始忙活起来了,长老祝华余叫舍非和青江c青华c青而去杀牛宰羊,年事已高的青峰则指挥他们。 在村子的最西头,是牛圈和羊圈,牛圈中还有几匹马。 杀牛是个麻烦事,为了不叫牛看到同伴的死亡而哀嚎,必须将牛牵到村外的一个专门杀牛的粗木架子那儿。 青华和青江把牛的四条腿绑在木柱上,牛身子绑在横着的木柱上,牛头从两个横着的木柱中间穿过绑好。 青峰指挥着:“青而端着盆子,青华c青江上木架,把好牛头,舍非动刀。” 牛的四条腿c身子c头全被绑住,无法动弹,青而接牛血。牛的头尚在挣扎,于是青华c青江死命地扳着牛角。 大橡树下的空场处已经支起了土灶大锅,闷炖着新鲜的牛肉,香气溢满整个村子。 师徒二人则试着去各家帮忙,结果是插不上手,一起跟一些孩子听长老讲迁余村的历史。 “先祖不让一些前期的历史用文字记录下来,只能口口相传。”长老祝华余解释道。 “为什么啊?”一个稍大的女孩叫西敏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先祖这么说的,后人就这么执行的。”祝华余说道。 亦如和谷已喊道:“快讲,快讲。” 西录和西卷没有说话,挺起身子,准备认真听故事。 西尚和西坚则打闹着玩儿。 亦如更小了,瞌睡的她眼睛一会儿睁一会儿闭的,摇头晃脑。灿若只好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亦如则马上闭上眼睛睡了。 长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那时,我们从尧义山上下来,开始我们的迁徙” “为什么我们要从尧义山上下来?你不是说那山上有玉,有黄金的吗?还有很多好看的鸟!”一直没有说话,在一边听故事的女孩莜莜小声问道。 “莜莜,不要打岔,快让余长老讲下去嘛,每次都是,那有那么多问题!”在女孩对面的谷已一脸不满地叫道。 “从尧义山下来的,只有始祖祝可义与始祖母白水依他们两个人。白水依已经有孕在身,走走停停,眼见都是疮痍凋敝的景象,怎么与尧义山相比。每想此处,白水依都怔怔发呆。 沿路劳累奔波,风餐露宿,身体上的累,精神紧绷,特别是白水依,身体很快吃不消了。 好容易挨到阴山之南c从水之滨的仰先镇,祝可义决定暂时停留。 在镇子外围,寻得一个已经废弃的破屋,他们就此安身。由于走的匆忙,始祖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没有带盘缠。 祝可义到周围邻居处想借一些吃食,邻居见锦衣华服的祝可义,有些疑惑。祝可义只好说是天灾。 这年头,隔三差五就会有天灾的,勾起许多邻居的痛苦回忆,大家眼泪汪汪的。 从穷苦困顿的邻居处好容易借得一碗菜汤,半个窝头,祝可义兴冲冲地回到破屋。 虽然已经饥肠辘辘,但白水依看到眼前的饭食,并没有吃的意思,但看到祝可义眼巴巴看着自己,白水依将菜汤送到口边。一股酸腐的味道让白水依瞬间呕吐起来。 为了吃饭整修屋子,白水依卖掉了唯一的头簪,换回少得可怜的碎银子。其实这个头簪,价值何止百倍。但他们为了生存,没有办法。 祝可义准备到周围一些富裕的人家找一些活干,大多要求长做。而且据邻居们说,所有富户都是做完才给钱,也解不了眼前之急。 只有一个募兵处,签订一个三年契约,可以先支一半的军饷。 祝可义回家与白水依商量,白水依坚决不肯,只好作罢。 那些碎银子整修漏雨的屋顶花去大半,买了一只母鸡,所剩无几。偶然祝可义在镇里做一天短工能有微薄的收入外,并无其它的进项。 后来,祝可义还是从军,换回的军饷给了白水依。 白水依在两个月后,生下了二代祖从善。母子相依为命,和邻居熟了后,邻居也时常过来帮忙。白水依日夜盼着祝可义回来。 离开尧义山后,白水依一直癔气淤积,不久便撒手人寰。还不会走路的祝从善被一家叫端木的邻居收养,端木家恰好有一个周岁了还吃奶的女孩。 端木在一家苏姓的富户内打长工,苏家没有子嗣,听到这个消息,商量要将从善收养。端木虽然很喜欢可爱的小从善,但想到从善能过上好日子,也就答应了。 从善断奶后,就要被送往苏泽勉家里。这边端木家的小女孩端木来儿却拉着小从善的手,哭着不让走。从一开始从善来到,她就觉得从善是自己的小弟弟,自己的玩伴了。 端木解释说自家这么贫穷,养不起从善,还是让他去,这样对从善好。端木来儿抹干眼泪,抽搭着点点头。 从善这边也就周岁大,懵然不知,不知什么情况,看着姐姐哭,自己也嚎啕大哭。哭得端木鼻子酸酸的。 等祝可义从军三年回来,来到那个破屋找白水依母子时,没曾想生此变故。于是祝可义找到苏泽勉,想要要回小从善,苏泽勉哪里肯。想着自己两年来,小从善一口一个爸爸,叫的煞是幸福。而且自己偌大的产业,现在终于有个养老送终的人。 苏泽勉先稳住祝可义,脑筋里转圈圈。回到后堂,苏泽勉给管家如此这般一说,倒把祝可义告了官,说是祝可义来苏家敲诈勒索,无理取闹。 由于收了苏家好处,祝可义被下进大牢,充军三千里了事。 可怜的先祖啊,又在军中待了十年。”祝华余说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 谷已气得牙关紧绷。西录的小脑瓜一直转悠着想,为什么先祖不从从军的地方跑了呢?带着先祖母一起隐匿起来,那么先祖母也不会死了,从善也不会失去爸爸妈妈了啊。 此时赵浮月和李从云也听得唏嘘不已。 “后来呢?”谷已问道。 “后来,”祝华余润了润嗓子,说道:“先祖充军结束,约了军中两个好友,夜晚潜入苏家。苏泽勉已是老态龙钟,对于十年前的所作所为也忏悔不已。 苏泽勉叫醒已经熟睡的从善,向从善说了他的身世,问从善愿意跟随自己还是祝可义。 从善二话没说,过来抱住先祖,嚎啕大哭。从善此时的个头已经超过先祖的肩部。 先祖于是带着从善离开仰先镇,一路北上。先祖的两个好友李武陵c夏也夫也一起跟随。 一路风尘仆仆,不几日,来到循州一个叫刘家庄的地方,那里刚发生过一场瘟疫,人口锐减,土地荒芜。 祝可义和从善他们就此寻着没人住的房屋,整理修缮,住了下来。开垦荒地,买牛买羊,在刘家庄扎根了。 先祖的两个好友不几年也娶妻生子,先祖倒终老未娶。 后来从善娶了刘氏,生习业。习业长大,生谦书。从祝从善到祝谦书,三代都在刘家庄生活。 一是刘家庄耕地有限,二是循州府的赋税高居不下,三是人口激增,祝谦书动员大家搬迁。他寻得亨河一个去处,没有人居住,土地肥沃。 大家都同意,于是祝家三十二户c李家二十五户c夏家十五户开始搬迁。到达亨河边的一片旷野,大家开始凿石伐木,和泥制砖,建造房屋。 边建造,边开荒c边养牛养羊,虽然累,大家觉得生活充满希望,干劲十足。 有些其余地方逃荒的人也来此居住。 仅仅过了五年,村子从最初的七十几户发展到五百余户。为了村子里的人安居乐业,谦书合计建造围墙。将已有的五百余户圈在围墙内,村子起名叫新邑。 在新邑村内,谦书生乐玄,乐玄生竟先,竟先生辰农,辰农生博丁,博丁生有泰,有泰生振友,共历经七代。” 说到此处,祝华余看看大家,李从云等兴犹未尽。 祝华余接着说道:“新邑原来的村子几经扩充,变成了新邑城。以后的事,我们的宗谱上都有记载了。包括你,西录。”祝华余指指西录。 “没有我吗?”西卷问道。 “有!有!”祝华余笑呵呵地说道。 这时橡树周围的空场地上摆了三四十张桌子,围着橡树居住的周围第一排的住户,都敞开门,门里门外都是桌子。上菜的男女穿梭如织,夕阳即将西下,大家坐定,过年一般,热热闹闹地吃起来。 天暗下来的时候,好些男女老少都吃好了,陆陆续续地把吃饭的桌子都撤了,剩下一些喝酒的男人还在叽叽呱呱地说着话。篝火点了起来,村子里的小孩子围着篝火,快活地追逐打闹。 看着这个小村庄其乐融融,赵浮月不禁心向往之。 祝华余还坐在桌边,小朋友围着他听他讲小蛇变大蛇的故事,谷已c西卷等困死懵懂地听着。 李从云站起来说道:“长老,谢的话就见外了,但有什么我们师徒二人可以效力的,我们义不容辞。天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祝华余笑笑说道:“赶着夜路,虽然查县离这里不足百里,但夜黑难走,你们走了,老朽可要挂牵一晚上。” 李从云看看赵浮月,赵浮月紧闭着嘴,没有回应。 “要不这样,团月——”祝华余喊着。 咚咚咚,团月跑到长老身边,仍指着自己的小孩说道:“别玩了,回家睡觉。”然后问长老道:“长老,什么事?” 祝华余说道:“团月,这两位客人留宿你家可好?” 团月说道:“那敢情好,那斗那死鬼又喝多了,让他去他叔家睡去,刚好两位神仙陪我们,巴不得呢。” 祝华余看看李从云说道:“团月可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家里收拾的,是村里最整洁的” 长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团月忙接过来说道:“看您说的,万一两位神仙来我家一看,大失所望咋办?” “别神仙神仙地叫,噢,团月姐,你就叫我云妹好了,我们也是苦出身,哪里有这么多讲究。”李从云连忙冲着团月说道。 “长老,长老,”西录从东边村口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又有一个路过的人,来了。” 祝华余忙站起来,说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呢,小小村庄,贵客盈门呢,呵呵!”冲着西录说道:“走,去看看。” 李从云见这么晚还有什么人来到,也起身跟着长老,赵浮月则跟着师父。 只见一个高头大马,浑身油光黑亮,马的眼睛烁烁有神,李从云不禁暗叫一声“好马!” 祝华余叫道:“好马!”看着马上的人说:“欢迎!欢迎!” 马上的人一身黑衣打扮,目光犀利地扫视了还在喝酒的几个大老爷们c玩耍的孩子c哄着孩子睡觉的妇女,没有说话,没有下马。 当他看到李从云时,目光停顿了一秒。李从云觉得这人好无礼。看赵浮月时,目光停顿着,赵浮月对视过后,觉得此人目露寒光,半秒钟就扭向师父。 李从云认真看着赵浮月,似乎给她发出信息:此人不简单。 马上的黑衣人看了赵浮月足足三秒钟。 来人没有回应祝华余的“欢迎”,让祝华余有些尴尬,随后祝华余说道:“欢迎远道来的客人,如果累了,在这里歇一会,如果饿了,坐下来吃一点。” 黑衣人没有说话,下了马。 他把马缰绳交给赵浮月,在交给她缰绳的时候,他握了一下赵浮月的手。 这个细小的动作被师父看在眼里。同时也被长老看在眼里。 李从云和祝华余都怒目朝向黑衣人,抽出手的赵浮月向他们俩拜拜手,示意不要发作。 师父的理解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徒弟长大了! 祝华余的理解是:不要多事,这样会连累村子的。但是他只有一个人,村里这么多人,难道不如他一个人,口水都把他淹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狼兕怪佛晓劫粮车 迁余村暗夜战仇魔 此时祝华余有些怒气地朝黑衣人说道:“尊客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要关闭村门了。”显然,这是下了逐客令。 赵浮月牵着马,忍不住摸摸马的脖子,马儿好像很喜欢这样,上下动着头,喷着响鼻。 那人大大咧咧地来到大橡树下,坐下来。 祝华余气不打一处来,喝道:“请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这么一喝,瞬间喝酒的没喝酒的男人们围住黑衣人。黑衣人呵呵一笑,从怀里摸索着,拿出一个鸡蛋大小的东西,借助篝火,看那东西上有着宝塔菜一般的螺旋。 黑衣人伸手对着祝华余说道:“给你。” 祝华余厉声说:“我们不要陌生人的东西。” “那好。”黑衣人见西录坐在把橡树下的台子上,就把那东西放在西录手里,接过赵浮月手里的缰绳,骑着马离开了。 “西录,把那东西扔到村外去。青华,去,等西录回来把村门关上。”祝华余吩咐道。 “是。”西录答应后,捧着那东西朝村外跑去。青华跟在后面。 李从云看着赵浮月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赵浮月说道:“这人手好热,内力很深。” “走,我们追上他,问个究竟。”李从云转身对祝华余说道:“长老,我们跟上他。” “要多叫几个人吗?”祝华余问道。 “不用,长老,多了碍事。”李从云说完就和赵浮月去牵枣红马,骑上马,在村口,青华重新开了门,师徒二人一抱拳,扬长而去。 永泰至周五年。是春,帝国境内的绝大多数地方大旱。 在遥远的基易山之南的迁余村,亦无幸免。 村子里大橡树边的古井业已干枯,干枯这样的事,从来没有过。最年长的都不曾经历过,传说中也没有。 无法播种,田地荒芜。村子周围光秃秃的,连护村河中,亦无一滴水了。 “必须寻找水源,用来浇地。”祝长老说道。 舍非跟着祝长老,急匆匆地说道:“去年的存粮坚持不到秋天”。 “雪景潭那边是不是堵上了,长老?”舍非问道。 “不应该,山上积雪也开始融化,应该是断流了。舍非,你和青华去看看,多带几个人,一定要小心。如果需要,我们多一些人去疏通。”长老说道。 “嗯。“舍非答应道。 舍非来到的青华的房屋,房屋的外墙及房顶上的泥显然是最近才补过的。最近的时间应该是去年秋天。 舍非找到青华,然后又叫上鲁那斗c青而,四个人带了些干粮c水和火绒,一起向村外走去。 刚走出村口,青华看着围墙上的爪印,“真险呢,”青华边走边自言自语:“幸亏上次有三只追心箭。但现在没有了,如果狼兕怪再来可怎么办?” 舍非没有注意青华,他走在最前边,他只想快点找到渠道堵塞的地方,把水赶紧引来,浇地播种。 鲁那斗膀大腰圆,背着干粮,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什么都在想,什么都没想。 顺着沟渠走,茫茫戈壁,稀疏生长的蒿子头,只剩着枯枝,随风颤抖。沟渠内没有水,也没有发现渠道堵塞的地方。晚上到达雪景潭,疲惫不堪。生火吃干粮,大家和衣而眠。 第二天早晨,如长老所言,今年干旱少雨,仅靠山顶的积雪融化,是断流了。潭中游弋着几条水蛇妖,看见有人来到,倏忽钻到水里不见了。 “要拉两台水车,二十个人,日夜不停,才可以保障正常播种。”舍非不无忧虑地说道。 “事不宜迟,赶紧吧。”四人急匆匆往村子里赶。 这边的水蛇妖意识到村民的离去。 “有什么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不对劲!”其中一条水蛇妖对另一条说。 “小杰,要不赶紧向大帕母妖报告。”另一条回答道。 “好的,德德。这些人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干什么!”水蛇妖小杰道。 水蛇妖小杰和德德潜入雪景潭底部,从一个洞口快速游了出去。 大帕母妖听到小杰和德德的汇报,沉默了好一会儿,派出三十条武装齐整的水蛇妖兵,赶往雪景潭,静观其变。 迁余村的村民已经开始架设水车。水蛇妖们则乘机破坏村民的架设。村民和水蛇妖打斗成一团。赶来的水蛇妖兵向村民喷射毒雾,村民立即中招,败下阵来。有跑得快的村民立即回村报告。 水蛇妖们誓死保护雪景潭,因为那是他们的水源。 长老祝华余同大帕母妖谈判。谈判的结果是:大帕母妖划定每日的汲水总量,长老则答应在秋季的收成中提取十分之一送与大帕母妖。 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由于灌溉及时且持续,当年庄稼收成比往年差不了多少。长老装好答应给大帕母妖的粮食,派出村子二十几个精壮汉子,押着五辆牛车,赶往摩道石洞——大帕母妖的住所。 为安全起见,牛车的轮毂处都重新上了油。夜晚出行,一行人与牛车都静静地急匆匆赶路。 第二天,一天无事。第三天拂晓时分,离摩道石洞尚有一半的距离,送粮的队伍被一只游荡的狼兕怪发现。狼兕怪发出低沉的哞叫,村民立即停住脚步,齐刷刷向哞叫的地方望去。 狼兕怪绿油油的眼睛在西边不远处的土坡上放光,村民都暗叫不好:如果粮食半道被劫,怎么向大帕母妖交代。 所幸没有发现另外的狼兕怪,有且只有一只。 村民抽出十个人,背负弓箭,去追这只游荡的狼兕怪。其余的加急赶路,早点到摩道石洞。鞭子抽在牛屁股上,牛吃痛,狂奔起来。 很快,村民截住狼兕怪西退的路,弯弓搭箭,十只箭应声而出。狼兕怪皮糙肉厚,射出的箭即使射在他身上,也只是进入皮毛,无伤大体。 村民青甲“呜嗬”地吼了一嗓子,狼兕怪回头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时青甲瞄准狼兕怪的喉咙就是一箭。狼兕怪喉咙中箭,顿时弓起身子,咳咳喘息。另外九个村民拿着长枪直扎向狼兕怪,狼兕怪吃痛,利爪将两个村民的大腿打断。狼兕怪流血不已,已有三根长枪扎入,狼兕怪带着一支箭和三个长枪跑了。 青甲意识到凶多吉少,如果狼兕怪回去搬来救兵麻烦就大了。青甲让三个村民留下照顾受伤的两个村民,自己和其他四人直追那只受伤的狼兕怪。 狼兕怪拼了命地跑,青甲拼了命地追。追着追着,青甲停了下来,只见远处地平线上几只黑影向这里移动,定睛一看,是狼兕怪的救兵来了。村民只好折道返回。 这边青华派一个瘦小能跑的村民青而赶紧去摩道石洞通知大帕母妖。自己率领牛车队加紧赶路。 狼兕怪还是来了救兵,从流浪的狼兕怪低吼的那一刻起,在附近巴棘荒原游荡的十余只狼兕怪就赶来了。 毫不费力,狼兕怪抢劫了牛车队。村民死伤过半。 青华安排舍非c那斗等村民回村向长老报告,自己则和青甲去大帕母妖那里。 大帕母妖盘在摩道石洞里的一个石座上,身长十余米,头大如斗。闻之狼兕怪的作为,一时未置可否。 洞内几十条水蛇妖嘁嘁喳喳,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摇摇头,没有一定的意见。 狼兕怪是巴棘荒原周围方圆数百里内的一害,经常抢掠,无有匹敌者。 “如果我们联手,数量上也许可以以多胜少搏一下。”青华说道。 大帕母妖十分犹豫,她扫视了洞内的水蛇妖,无声摇头的居多。大帕母妖自己想道:一旦与狼兕怪为敌,就没有退路了,也许整个水蛇妖族群就要被灭掉。而现在,狼兕怪仅仅是抢东西而已。 大帕母妖望向小杰,问道:“小杰,你怎么看?” 小杰原本缩着的身体稍挺了挺,嗫嚅地说道:“要不就不要了这些粮食。我们去找狼兕怪麻烦是不是自寻死路?” 大帕母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道:“也是” “等到狼兕怪有吃有喝发展到一定规模,哼哼,恐怕”青华激愤地说着。 “怎样?”大帕母妖警惕地问道。 “我们都要灭族啊!”青华长叹一声。 此时洞内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原本缩着身体的水蛇妖们都挺直了身子,齐刷刷望着大帕母妖。 狼兕怪为害一方,水蛇妖族群当然也未有幸免。自大帕母妖在摩道石洞几十年,被狼兕怪抢掠的次数也数不清楚,但终究是敌强我弱,只能忍气吞声,命丧狼兕怪利爪下的水蛇妖又何止百条。新仇旧恨,哎,大帕母妖还是摇摇头。 这时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狼兕怪身体最弱的部位是头顶心和脖子,他们状态最差的时候是月圆之时。那时他们要敞开身体,接受圆月的元气,完成身体能量的蓄积。当他们身体打开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弱的时候。如果那时候攻击,说不定事半功倍。” 大帕母妖见发言的是一位水蛇妖族的老前辈,听他如是说,沉思了一会儿道:“好吧,下一个月圆之夜,我们一起去,杀。”大帕母妖的头从上到下做了一个斜线。 “一言为定!”青华带着村民立即回村了。 狼兕怪将粮食拉往黑山头,杀牛存粮,好不热闹。 迁余村的老老少少都准备起来,磨刀霍霍。不管水蛇妖们去不去,他们都准备与狼兕怪决一死战:为过去,为未来。 青甲组织火绳枪战车队:战车上有四排十六只带有火药的粗箭。火药点燃后,粗箭的穿透力足以射穿狼兕怪的身体。 青而组织弩机队:两两配合,大弩势大力沉,发射的箭专门对付像狼兕怪这样皮糙肉厚的家伙。 鲁那斗组织黑狗队:人与狗配合,人攻击狼兕怪的上三路,狗则负责咬撕狼兕怪的下三路,让狼兕怪上下不能兼顾。 舍非组织长枪队:长距离时攻杀狼兕怪。在狼兕怪巨爪到来之前,长枪已刺向狼兕怪的身体。 青华组织短刀队:最后进入肉搏时的灵活而致命一击。 日夜操练,老少动员。月圆之夜越来越近了。 去大帕母妖那边联络的舍非,见他们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说到时一定相助。长老决定不管水蛇妖们去不去,这边准备就绪,月圆之夜的前两天,迁余村的老老少少,浩浩荡荡杀向黑山头。 村子里,只有长老祝华余和一些老弱病残。 这一天,村子中央的大橡树下,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人,端详着大橡树,背着手,一声不吭。与这个土里吧唧的小村庄很不相称,好奇怪。 在黑山头的外围,狼兕怪的侦察兵早已探知迁余村村民的行踪,在通往黑山头必经之路的野马谷打下埋伏,专等迁余村村民的到来。 青甲率领的火绳枪战车队在最前方,越接近黑山头,村民们警惕性越高。 在接近野马谷的地方,青华让大家队伍拉开,次第进入。走在最前的青甲紧张望着周围的山头。 他发现了山头上的一个黑影,黑影稍微晃动了一下。 “有埋伏,”青甲大声喊道:“快撤出山谷。” 青甲率领火绳枪战车队向后退。 这时山头上砂石俱下,狼兕怪从山顶和山谷的岔道冲了出来。离月圆尚有两个时辰。 队伍冲乱了。青甲调整战车,瞄准狼兕怪,但村民和狼兕怪搅在一起,也在射击范围内,青甲急得大叫。 在混乱的局面下,只有黑狗队和短刀队与狼兕怪搏斗。 长枪队围成一圈,枪头朝外,进逼狼兕怪。狼兕怪挥舞粗壮前臂,能将长枪打断,这时旁边的村民乘机刺向狼兕怪的喉咙,这是他们最薄弱的地方。但终究实力悬殊,长枪队被打乱才杀死两条狼兕怪。 混战中的狼兕怪接近五十条。 村民伤亡惨重,狼兕怪已经占据上风。 青华仍在指挥和战斗。他的短刀已经刺中狼兕怪十余处,但狼兕怪始终未倒下。 “青甲,发射!”青华喊道,一副与狼兕怪同归于尽的念头。 “不发射,大家都得死。罢,罢,死了拉上狼兕怪也好。”青甲想到。 调整战车,大伙闭着眼睛,点火发射。 被射中的狼兕怪嗷嗷乱叫,寻找自己中枪的来源,但只是转了一下身,就倒下了。 机灵的村民已经不和狼兕怪纠缠,纷纷撤离战车的发射范围,有的一愣神,被狼兕怪的爪子击中,再也爬不起来了。青华被狼兕怪咬掉了一只胳膊。 弩机的射击一直持续不断,相对于战车,它的准头要好一些。 被战车上的火绳枪击中的二十几条狼兕怪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弩机射中的狼兕怪尚能蹦跳,只是行动大为迟缓,是长枪队的靶子。 但从黑山头涌来的狼兕怪似乎源源不断。看来大家都低估了狼兕怪的数量。 各队开始撤退,狼兕怪一路绞杀,村民越来越少。眼看大家绝无生还的可能。 背靠一处巨大的山石,青华重新聚集村民,此时只有二十几人,喘息着,面对围攻上来的狼兕怪,做最后一击。 二十几条狼兕怪大踏步前进,在东倒西歪的村民前停了下来,张牙咧嘴,似乎一口气要把村民吞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 杜三绝仗剑野马谷 曲得来索寿藏宝阁 在巨石的后方,忽然听到喊声震天。大帕母妖率领水蛇妖们赶来。 村民们瞬时见到了曙光,斗志昂扬,陡然勇气百倍。 水蛇妖飘忽地来到狼兕怪中间,有用利齿咬狼兕怪的,有的瞅准机会对着狼兕怪的鼻孔喷射毒气的。毒气使狼兕怪晕头转向,渐渐失去战斗力。但狼兕怪的撕咬让水蛇妖大为被动。水蛇妖死伤众多。 这几年狼兕怪的发展异乎寻常地快,迁余村与水蛇妖们都没有充分地估计到。长老的判断:按基易山周围的食物环境,最多只能存活二十到三十条狼兕怪,青华也相信长老的判断。今天一见,参加战斗的就有七八十条,更何况狼王还没有出现。 离月圆之时尚有半个时辰,坚持这半个时辰就好了,青华如是想,但能坚持这么久吗? 狼兕怪由于忌惮水蛇妖的毒雾,他们开始更换策略。外围的狼兕怪深吸一口气,冲入战场。进入战场,此时他并不呼吸,咬杀水蛇妖,等气供不上时,又从战场出来,另外一批狼兕怪杀入。 水蛇妖们坚持不住了,大帕母妖眼见大势已去,呼号着撤退。 迁余村的村民此时所剩无非青华c鲁那斗等几个灵活强势的村民了。 村民也开始撤退。 狼兕怪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一起追赶水蛇妖和村民,欲赶尽杀绝。一时间血肉横飞,大家就要命丧于此了。 跑也没劲跑了,青华回转身,短刀在手,一只胳膊虽然系着布条,但仍然在滴血。他双眼怒火中烧,欲与狼兕怪玉石俱焚。 整个野马谷横尸众多,不忍目睹。 在野马谷的山顶上,有一个极为高昂的绵长的喊声,力穿云霄。 狼兕怪c水蛇妖c村民都抬头仰望,有一个人,手中握一把剑。 他将剑往空中一抛,剑在空中,立即一变十,十变百。 利剑落下,直扎向狼兕怪,一旦进入狼兕怪的身体,利剑融化,巨大的有两人高的狼兕怪倏忽身体炸裂,血肉横飞。 青华最后一丝力气似乎使尽,躺下来看这突然的变故。 大帕母妖率领剩余不多的水蛇妖,迁余村的村民也一起向黑山头冲去。 “杀了狼王,永绝后患。”遍体鳞伤的青华想着。 野马谷的山顶上,长老祝华余身边站着在村子的大橡树下的那位锦衣华服之人。 “三绝仙家,我们来的还不算晚吧?”长老问道。显然他们刚刚到。 三绝仙家说道:“算来算去,还是没有赶在屠杀前!可惜了那么多村民。” 祝华余说道:“这一战,可折了迁余村十之的壮年人口了。但苦厄也不是第一次,我们还会再起来的,就靠这些娃儿了。”说完祝华余摩挲着西录的脑袋。 “要去斩杀狼王吗?”长老问三绝。 三绝仙家看着黑山头,说道:“不用了,他们总共剩余不了几条了,危害一方的时代过去了。” “他要是再回来,我们还要打死他。”西录抬头望着仙家问道。 “呵呵,好。”仙家说完一直向西看着。 狼王在黑山头看到空中利剑的厉害,带着剩余的几条狼兕怪,从黑山头一直向西逃窜。 “我要回去了,我偷偷下来的,这事只有你二人知道。”仙家说道。 “我保证什么都不说。”西录很严肃认真地说道。 “呵呵,好。”三绝笑道。随后从腰中摸出一个银光闪闪的令牌,向空中一指,一辆云暴车从空中下来,停在三绝身边,三绝驾着云暴车瞬间消失在空中了。 “好快啊!”西录失神地站在那里。 大帕母妖与长老合计分了狼王仓库里的东西,开始搬运,忙活整整十五天有余。 村民们烧了黑山头狼王的老窝,除了一害,望着熊熊大火,一时欢欣鼓舞,暂时忘了失去队友的悲痛。 云山雾绕的天时山此时霞光万道,松柏长青,野鹤环绕。 九级仙家曲得来召开今年的四方五界大会。 从野马谷刚刚回来的是大仙杜三绝。他刚下了云暴车,令牌指着云暴车库,云暴车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云暴车是专供仙尊c尊者c大仙用的,个别低级别的小仙也有。小散仙就没有了。 低级别的小仙获取云暴车的资格是由仙尊决定的。但小仙的云暴车速度较慢,舒适度较差。但能有就不错了。像赤脚小仙走的脚都大了,修炼成了大仙后,虽然有了云暴车,脚还没有缩回去。 小散仙是由人间的人或妖界的妖修炼后,经过大仙或者尊者推荐,由仙尊决定升任的。鬼界或者怪界,统统都要脱鬼成人c脱怪成人才能努力修炼,建功立业,从而有升任仙界的可能。 唯一的是魔界,无法脱魔成人。 仙尊统领大仙,大仙统领小仙和小散仙。 这十万年来,仙界的主题思想就是等级和秩序的维护。这是大神对于目前这个世界的想法。 杜三绝赶紧来到仙界的藏宝阁,用尊者给的钥匙,开了门溜进去把祥和剑归于原位,幸好没有任何仙家发现。 从藏宝阁后门溜出来后,杜三绝看看周围,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快到了修一修修身广场,见到了仙尊曲得来。 曲得来看见杜三绝,问道:“正找你呢,你倒刚好在这,没去天时山里修炼啊。” 杜三绝心中咯噔一下,忙梳理自己的行踪,莫不是哪里出了纰漏,被他发现? 曲得来过来拉着杜三绝的手说道:“兄弟,你可要帮忙啊!” 杜三绝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难道真被仙尊发现了? “那么说你不愿意帮忙了?”曲得来拉下了脸。 杜三绝定定神,尔后问道:“什么忙,你倒说说啊。能帮的我还不帮你吗,老哥?” “你肯定能帮。就看你帮不帮了。”曲得来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 “好,答应你,帮。”杜三绝豁出去了,说道。 “今年右旋的太多,不好分。”曲得来皱起眉头。 杜三绝以为什么事儿呢,却原来是这样,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来。 “哦,有些小仙不是很喜欢吗?”杜三绝问道。 “全都给小仙,还有剩余!”曲得来说道。 “哇,这么多,够你头疼的。你忙着,我回了。”杜三绝准备走。 “你不是答应帮忙的吗,怎么要跑了。都这个德行,还叫我老哥呢?你把我当哥吗?”曲得来生气地说道。 “好吧,你让我帮多少?你总不能看着我把自己帮死吧。”杜三绝戏谑地说道。 “哪可能?你还有多少存货?”曲得来问道。 杜三绝双手一摊,“嗯,我想想,也许三千年吧。” “也不多,我知道了。呃帮我两千年?”曲得来欲言又止。 “两千年,真要帮死了,不行,一千年,最多一千年。”杜三绝愤愤地说道。 “好吧,一千就一千,”曲得来从身上掏出个簿子,要杜三绝签字。 杜三绝摇摇头签了字。 “你手上还有徒弟的名额吗?”曲得来又问。 “两个,怎么,你要吗?这个是绝对不一会一答一应一你一的。”杜三绝一字一顿地说道。 “噢噢,不要不要,两个也够了。”曲得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杜三绝很不适应尊者的这种不明所以的问题。他可能什么都没想,只是你想多了,这是最好的猜测。最不好的是你什么都没想,他却想的很多。 后者也许会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最后不知自己怎么玩完的。 “还有什么事儿吗?”杜三绝问道。 “没有了。”说完曲得来心情大好地走了:原以为最多要五百年,可好,要了一千年。杜三绝可真够哥们的。 杜三绝暗暗骂自己:要不是自己做贼心虚,怎么可能被敲去一千年。 天庭光线充足,熙熙攘攘,与人间或者怪界真是囧壤之别。杜三绝来到仙界的“修一修”修身广场,广场内有大仙教小仙c小散仙修行的口诀的,有大仙之间的谈论切磋延年益寿的。 “老王,这么忙?”他看到富民大仙王珂堂,向前打着招呼。 “噢,这不三绝吗?好久不见了啊,跑哪去了?”王珂堂问道。 “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啊。我能跑哪去,待着呗,哪像你,有这么多弟子了,好!”杜三绝笑嘻嘻地揶揄他道。 “哎,不成器。”老王小声说道。 “还收仙女了啊,咳咳,长相不错嘛。”杜三绝看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弟子戏谑老王道。 “满足吧,你以为仙女就很美啊,那是人间的想象。说正事,你还有多少年啊?”王珂堂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多,也就千把年了。”杜三绝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又想借寿命,甭想!借一次两次还可以,不能老是借啊,而且王珂堂还有一百年没有还呢。自己苦苦修炼,一百年要费多少精力才能修来啊!他倒在玩命! “如果这次领到的是右旋果,那下个五百年我是撑不到了。”王珂堂道。 “这么严重?”杜三绝好奇地问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哎哎,这个怪我,从小仙时都不知攒攒。贪图一时之乐。”王珂堂很是后悔的样子。“如果大会后我没有分到左旋果,你能借我些吗?” “你是大仙,肯定会有的。而且你有这么多徒弟,大家想想办法,互相帮衬着不就有了啊!”杜三绝再没有搭理王珂堂。 王珂堂痛苦地摇摇头道:“没用的。” “或者老曲那儿没有那么糟糕呢!”杜三绝安慰王珂堂道。千万不能说出自己捐出了一千年,王珂堂知道后会骂死我的。说完,杜三绝避瘟神般跑了。 看着杜三绝走远了,老王恨恨地想着,都这么势利。 仙界大会还有两年多就要举办了。负责在人间巡视的罗烃和严朔尊者早已经回来,负责妖界的何露与方戒尊者c负责鬼界的万弥与葛仪尊者c负责怪界的姜如与朱妙尊者也最近一百多年都没有出去。罗烃施了人间五千余众的甘净印咒。 但是十尊者中还有两位没有回来:卫舍尊者和封其尊者。 除非不能及时赶到,否则五百年一次的仙界大会无论任何仙家都会回来的。 因为左旋或者右旋的红陀罗仙果,是按到场的仙家发放的,如果没有来,就算弃权了。下一次发放又要等五百年的时间。 尊者可以等吗?尊者很特殊吗? 因为左旋果与右旋果每一次的比例不一样,每隔五百年,每个仙家的分配也不一样。左旋果好的时候,分配果实的仙尊,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但像这一次,曲得来仙尊费尽了脑筋,还是无法平衡仙家的果实供应。许多仙家都找过曲得来,结果弄得他日日焦头烂额。无法答应仙家的配额,所以很多仙家都在仙界,日日夜夜缠住曲得来,生怕没有了寿命,白白为仙一世。 仙家没有及时赶回,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或者有大喜或者有大忧,大喜的可能性不大,在仙界实施等级和秩序的年间,没有什么大喜的事件发生。大忧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两尊者所携金刚鞭和混天仪,神力最强,对付最难管控的魔界,也绰绰有余。 金刚鞭可以打得魔界任何一位魔魂魄飞散好几百年,魂魄的碎片在魔界游荡。任何魔众都可以食取,缓解印咒发作时的苦痛。但是这种暂时的缓解换来以后更加的痛苦。但印咒发作的时候,魔众已经顾不得未来,恶性循环。 疼痛带来的哀嚎,在魔界的任何角落都有。 当几百年过去,飞散的魂魄开始慢慢聚集,那些食取的魔要将吞食的魂魄还出来,他要经历凌迟一般的苦痛。漫漫长夜,没有苍天,生的气息远离了他。他的新生是更加频繁,程度更深的久安印咒的发作过程。永永远远! 一日为魔,终生为魔。 没有终结!生,既是忍受。 混天仪可以收摄任何魔的心魄。被收摄了魂魄的魔,将如石头一样,虽然没有生命的迹象,但还活着。他会被凌辱,再次凌辱,千百次的凌辱。水是黑的,石头生了锈。山崩地裂几百年,魂魄回来了,他苏醒了。他也许缺了胳膊,或者腿,或者眼睛,等等等等 终生为魔,生不如死。 魔是怎么来的,在仙界,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生来如此。 那么最早的那个魔,就是说在他之前没有魔的那个魔是怎么来的? 呵呵,你想多了,问了也白问,没有哪一个仙尊回答你,你自己想吧。 想着想着你就想多了。 从妖界转变的?或是鬼界c怪界,难不成是人间? 肯定有第一个,那么第一个怎么可能呢? 你陷入一个死循环,估计在修一修修身广场愣愣出神,结果你的师父会来敲一下你的头,问道:“还有左旋果吗?”好的话出去的神回来了,万一不留神,元神出窍,脑袋大大不灵光,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传言四起危机重重 信仰突生信心满满 经过与狼兕怪的一仗,迁余村已经元气大伤。村民将死伤的拉回村里,将死者掩埋,伤者养伤。大橡树下曾经热闹的景象不复存在,长老祝华余依旧每天在大橡树下,叨叨先祖的历史。 所幸狼兕怪被赶到遥远的西部,基易山周围没有狼兕怪的祸害,所有生物开始休养生息。 由于村民和水蛇妖们分了狼王的仓库内的宝物,于是传言四起。 真相也许是村民只拉回了些粮食和牲畜,可能还有一些武器之类,宝物也许有,也许没有。 在人间的传言一:迁余村的村民从狼王那里拉了好多粮食,还有武器和宝物。 传言二:迁余村的村民从狼王那里拉了山一般的粮食,大量的武器c珍贵的宝物。 传言三:迁余村的村民从狼王那里拉了一辈子吃不完的粮食,山一般的武器c宝物其中有鬼斧。 在妖界的传言一:水蛇妖们发财了,他们分了狼王的很多宝物。 传言二:水蛇妖们大发了,他们得了狼王金银珠宝,应有尽有,还有很厉害的兵器呢。 传言三:水蛇妖们除了得到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外,还有一件你想都想不到的神器:神弓!啧啧,水蛇妖族要中兴了,大家都躲远点。 在人间,在妖界,传言真是沸沸扬扬。 在鬼界,众多大鬼小鬼纷纷挠着头想:妈妈的,鬼斧是我们的,让他们拿去了,白活了。第一念头是抢过来,第二念头是怎样抢过来,第三念头是抢过来鬼族就中兴了。一个个鬼都打了鸡血般脸上红扑扑的,腰杆笔直。缩头鬼族头不缩了,迷糊鬼族不迷糊了,催命鬼族更加催命,鬼族更加十恶鬼王宽横如沉思者陷入长考。 在魔界,众多魔众正混战当中,似乎还没有分析这些传言的空闲。血师魔族死磕毒舌魔族,无恶魔族大战无所无魔族和导误魔族,充耳魔族被大色魔族收编,狂曲心魔族雄霸东方,修七魔族已经在北部重镇真光城建立先雄殿,幻从魔族三勇士恐甲c之答c飞比幽南征北战,所向披靡等等等等。 永远看不懂世界的妖界,现在依旧看不懂!鬼界的摩拳擦掌,妖们看不惯:急吼吼的,那么掉价,上不了大台面。魔界的磨刀霍霍,只崇尚暴力,有限得很。倒是怪界,有些小把戏,但终究在最底层。妖界看中的是术c修炼。但万一宝物中有金晶石呢,息烽大妖就如是想。估计托托妖c自影妖也会如是想。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息烽大妖没有长考,决定立即拜访摩道石洞。 大帕母妖族群虽然经此一战死伤过半,但如今粮食充足,大帕母妖自然有喜有悲。大帕母妖决定鼓励生育,壮大族群。于是摩道石洞日日夜夜欢歌乐舞,恣情放纵,连洞外守卫都加入其中。大帕母妖在自己的密洞内嗷嗷乱叫,酣畅淋漓。 直到摩道石洞的大堂中来了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虎视眈眈的人?妖?魔?众水蛇妖在欢愉中抬头望一眼,迷离着眼神,愣着愣着缓过神来,赶紧去报告大帕母妖。 大帕母妖估计睡着了,叫了好一阵才开门。 大帕母妖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大堂,甩了甩脑袋,错愕了好一会。定睛一看,不知是谁,问道:“你是” 来者不等大帕母妖把话说完,立即回答:“人!” 大帕母妖慢慢移到自己的石座上坐下,瘫下了身子,眼睛眯缝着说:“这么说不是同类了,你是属于” 来者立即面向西方,双手交叉于胸前,拇指与无名指环扣:“众生不死,生生不息;唯其神火,亘古振兹。” 大帕母妖此时仿佛受了外界的刺痛,立即挺直身子,眼睛圆睁道:“什么情况?” “唯有火龙神才是唯一的真神,其他都是虚妄!”来者虔诚地答道。 “我不信这个。”大帕母妖就要发作,好好的休息时间被打搅,脑子里还留有欢愉时的颤音,搅动着脑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信则有。信真神者,会得到真神的保佑;不信者会得到惩罚。信了,你就有如天上繁星般的兄弟姐妹,不信,你就有天上繁星般的陌路敌人。来到神温暖的怀抱,让我们成为兄弟姐妹吧!”来者苦口婆心,振振有词。 大帕母妖实在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喊道:“轰出去。”然后准备回洞休息。 “我主想借神弓一看。”来者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帕母妖转了一圈眼睛,想到这家伙为什么这样有恃无恐,会有什么来头不成?或者他有很多后援。大帕母妖令军师五座山出洞探明究竟。 五座山出了摩道石洞,外面阳光灿烂,一时间晃得眼睛睁不开。哇,有好几天没有出洞了啊,五座山不由想道。缓了一会,伸个懒腰,五座山才发现周围空场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席地而坐的人,惊得五座山舌头都没有缩回去:我的母妖啊,怎么这么多人。折身回到洞内。 “报大大大”军师五座山咽了一口唾液,然后说道:“好多人啊!” 大帕母妖没有动容,“好多是多少?” “数不清”军师回道。 “总有个数啊:上百还是上千?”大帕母妖又问。 “不止!”五座山道。 “好的,我去看看。”大帕母妖离开石座,许多水蛇妖随后,蜿蜒而出摩道石洞。 阳光同样刺痛他们的眼睛,温暖一下子来到他们苍白而虚弱的身上,也竟然有灼痛的感觉。大帕母妖定睛看了看,然后又回到洞里。 “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总不至于是让我信火神的阵仗,实在不行,信了又咋地。”大帕母妖脑筋迅速地转动。“至于什么神弓,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还有面前的这个人,至少是自称为人的,什么来头?” 有着众多的疑问,大帕母妖于是问他道:“你从哪里来?” “我从来处来。”那人理直气壮地答道。 “说正经的,你属于哪个部族?”大帕母妖问。 “我们都属于神的仆从,不是吗?”那人答道。 大帕母妖见问不出什么所以然,“那他们这些人来干什么?” “应该想见识一下神弓吧。”那人答道。 大帕母妖有些愤怒,但见到黑压压这么多人,平息了一下,说道:“真没有,如果有,早献给妖王了。” “他们也只是想见见,如果没有,就走了。”那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人群中有一人走向前,面容清癯,气势昂扬地问道:“林卫,可以了吗?” 原来那人叫林卫,大帕母妖这才知道。 林卫摊着双手说:“不行啊冷使者,大帕不肯。” 冷使者也猜到大帕母妖不会轻易让进洞,于是朝着黑压压的人群打了一声唿哨。席地而坐的人群立即站起排队,瞬间五个方阵组织起来,朝着洞口而来。 大帕母妖朝林卫冷使者喷了毒雾,迷晕他俩,让其他水蛇妖拖回洞中绑结实。自己带着另外的水蛇妖退回摩道石洞,用巨石封住洞口,三十条水蛇妖在巨石后守住。 体力耗费过多,没有休息好,所以刚才喷了毒雾后大帕母妖有些晕乎乎的。他立即坐在石座上,喘着气,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大厅中的某一处,想着对策。 只要守得住洞口,洞内的存粮够我们吃十年的。想到此处,大帕母妖稍有些宽心了。 石洞外众人已经嘿呦嘿呦地冲击巨石。他们似乎有备而来,推着个架在推车上的大木头,一次一次冲击。每冲击一下,石头就向里一点,巨石与洞口的间隙越来越大了。 大家埋头苦干,胜利在望。 从洞口间隙处窜出几条水蛇妖,猛地向推木头的人群喷射毒雾,大家不提防,十余人中招倒地,木头停在了原地。 水蛇妖的尾巴上都装着利器,水蛇妖的尾巴不停甩动,扎在倒地的人身上,顿时血流如注,大片的血殷红了洞口的土地。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震住,纷纷后退。 后面立即有手持长枪的人上来,朝着水蛇妖一顿猛刺。其中两条水蛇妖被长枪刺穿,兀自甩着尾巴,利器擦破手执长枪人的脸,人立即倒地。原来水蛇妖尾巴的利器上也喂上了剧毒。 两条水蛇妖已死,其余的又从洞口间隙退回洞内。洞内巨石后的水蛇妖们又齐力将巨石封住洞口。 洞外暂时没有动静,水蛇妖们以为此招奏效,大帕母妖命令大家轮换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巨石后的水蛇妖仍不能放松警惕。 没有一顿饭工夫,从巨石的间隙处飘进烟雾,大帕母妖暗叫不好:他们开始用火攻,如何是好? 此时巨石都有些发烫,巨石后的水蛇妖们开始向后移动。大帕母妖脑筋快速转动着:如何是好?用水,水能灭火,这是一定的,大帕母妖如是想。 众水蛇妖们开始提着一桶桶水泼向巨石,巨石表面发出滋滋的声音,从缝隙处流出的水浇在外面的火上,烟浓了,似乎火势小了。此招也许奏效,众水蛇妖加紧运水。 这时巨石又受到外面巨木的撞击,没撞几下,巨石咔嚓一下碎了。 巨石受着烈火的炙烤,通体已经开始膨胀,后来水蛇妖们冷水的降温,巨石收缩,内部已经有裂伤,再加上外部的撞击,当然,没几下,巨石就从内部开始碎裂了。 所以说,巨石的碎裂,倒是水蛇妖们帮了忙。 巨石已经碎裂,摩道石洞没有了屏障,碎石之上,水蛇妖几十条依旧堵在洞口,不时喷着毒雾。毒雾总有喷完的时候,那时该怎么办,大帕母妖想着。 外面的十几条长枪刺向洞内,来来去去,不时有水蛇妖中枪。外面的人忌惮毒雾,也不敢贸然跟进。 长枪不断向前,水蛇妖不断向后,看来胜负只是时间问题了。 况且外面的人那么多,可以说源源不断,而水蛇妖的毒雾越来越少。 一条用尽了毒雾的水蛇妖,要想再产生满量的毒雾,需要七天的时间。所以,只是时间问题,大帕母妖也如是想。 大不了,重新来过,大帕母妖下定了决心,向众水蛇妖们喊道:“停!” 似乎声音不够响亮,于是大帕母妖又喊道:“全部住手!” 此时水蛇妖们停止了喷射毒雾与挥舞尾巴,长枪也止住了攻击。大帕母妖让一条水蛇妖去问问外面的头,有什么可以谈谈的。 不一会,派出去的水蛇妖回来,说道:“他们只是想到洞内见见神弓!” “早说嘛!”大帕母妖哭丧着脸,几乎要掉下泪来“早说嘛!” “早说了,一来就说了,可你就是不听。”外面一个声音传进来。 “见见就见见,何必这么多人呢?以为要打架嘛。”大帕母妖哭笑不得。 “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要来一起来!”声音在洞内响起,一个伟岸的中年人站在摩道石洞的大厅内。仪表堂堂,环顾四周。看到被绑起尚在昏迷中的林卫和冷使者,对大帕母妖说:“他们” 大帕母妖示意水蛇妖将他俩放了,喂了些解毒的药。看着这个中年人,问道:“你是” “冷星天。”中年男子昂然回答道。 “不认识!”大帕母妖回道。 “呵呵,以后就认识了。能否借神弓一看?因为它是属于神的。”冷星天笑呵呵地说道。 “真没有,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大帕母妖好奇怪。 “不光妖界,连鬼界c人间都知道了。让我们到你的仓库看看,又不打紧。”冷星天执意要看。 大帕母妖想自己反正没有,看看就看看。于是领着冷星天前往自己洞内深处的仓库。 冷星天一招手,后面跟着十来个人,蜿蜿蜒蜒走了一阵,到了还没有好好收拾的仓库。进去后,十来个人一阵乱翻,除了粮食和一些不起眼的黑乎乎碎石头外,还真没有所谓神弓。 “没有别的仓库了?”冷星天不甘心地问道。 “都在这里了,你不放心,自己随便找吧。”大帕母妖因为受制于人,虽然不耐烦,也没有别的办法。发作的话又要死伤无数。看来搬了狼兕怪的仓库,自己倒找上麻烦了,想着想着,大帕母妖摇摇头。此地不能再留了,看着自己经营了一百多年的摩道石洞,一下想离开,还真舍不得。想到此处,不禁流下泪来。 冷星天也察觉到大帕母妖不对劲,没想到她竟然哭起来,罢了,也许她真没有。冷星天止住了继续翻腾的十来个人,挥挥手让他们撤了。 来到洞外,已是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照耀此时的山和旷野,小草在微风下战栗,旷野中的人们等到了这样的结果,也个个垂头丧气。西去的路还很长,但愿火龙神能保佑我们,找到一处安身之所。冷星天站在人们当中,忽然觉得肩上有千钧的重担。 饭前,大家例行祈祷:跪在旷野里,朝向西,双手张开,大声诵念:“众生不死,生生不息;唯其神火,亘古振兹。” 嗡嗡的声音在旷野里此起彼伏,抑扬顿挫,让站在洞口的大帕母妖不禁动容。回想水蛇妖一族,自从自己担任首领后,饥寒交迫c颠沛流离,好容易安身摩道石洞,日日夜夜为吃喝为发展操劳,如今吃喝不愁,又生此变故,一切又要重新来过。她此时仿佛一下子忘记了生死,忘记了争斗与和平。反正摩道石洞也不能久留了,不如跟着他们一道西去。把水蛇妖族交给神,听神的旨意。想到此处,大帕母妖忽然觉得身心轻松:有信仰真好! 大帕母妖来到冷星天旁,也虔诚地诵道:“众生不死,生生不息;唯其神火,亘古振兹。” 看到大帕母妖此举,冷星天眼中泪光闪闪,神啊,让压力再大些吧。和大帕母妖相视一笑,也许两个都在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大帕母妖召集水蛇妖一族,问有谁愿意跟随的,有谁愿意留下来的。 十之六七愿意跟随大帕母妖踏上未知的征程,也有一些愿意留下来的,毕竟摩道石洞经营良久,遮风避雨,有吃有喝。大帕母妖也没有强求,看到水蛇妖族群就要一分为二,大帕母妖不禁唏嘘感叹。 大家抱在一处,痛哭流涕,生离死别。 大帕母妖让五座山留下照顾不走的水蛇妖兄弟姐妹,吩咐五座山道:“如果再有来寻宝的主,你就让他们自己进来看就是,等他们见没有自然就会散去。几次三番,估计也没有再来寻宝的妖魔鬼怪了。 我走了,你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了,你要担起这个责任,他们我就交给你了。 有了洞中这些粮食,除了我要带一部分外,剩下的也足够维持很多年的。但不能坐吃山空,该打猎c耕种的还需要” 五座山没曾想大帕母妖如今如此婆婆妈妈,赶紧一切都应了。 “还有,如果实在有困难,就去火驼山。”大帕母妖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五座山连连答道。 大帕母妖将仓库内的小部分粮食分发给众人,多了大家拿不了。 晚饭毕,洞内水蛇妖少不得话话离别,大家在悲伤的情绪中睡去。洞外的兄弟姐妹也次第睡了。 是夜,繁星满天,一样的天空,一样的寂静。而明天,将踏上神指引的道路,去往神指引的城邦。神与我们同在。大帕母妖似乎第一次这么轻松地睡着。以后,大帕母妖将不存在了,我和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一样,完全一样。 这是冷星天黯然率众离开中安城后,最受鼓舞的一夜! 朝阳还没有从地平线出来,旷野的人们已经开始烧水吃早饭,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多了水蛇妖一组,队伍又壮大了,冷星天让各组的头领集合本组的人员,出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贪心兵吏搜肠刮肚 善意鬼王推心置腹 与水蛇妖族一起剿灭狼兕怪的迁余村,每夜都有妇女或者小孩跑到大橡树下哭泣。这些,长老祝华余都知道。 看着人口锐减的村子,自己也年事已高,祝华余想着将长老的位置传承给祝青华。青华在与狼兕怪一战中,被狼兕怪生生撕掉了一只胳膊。村子里的日常事务在严重缺人的情况下,青华真是一个顶仨,天天脚不点地,忙的是焦头烂额。 最忙的是采草药,医治伤员,丧葬,组织农事,修缮等等。晚饭后,还要巡视,防卫。 这一天,晚饭后一会儿,村里的长老祝华余聚集全村的男女老幼,在大橡树下,在一堆篝火旁,看着稀稀落落的有限的村民,完成了长老交接的任务。 这时,祝华余抬起头,漫天星光,河汉澄澈,平静得似乎太平静了。他陷入了沉思。 大家都盯着祝华余,一声不吭,只有跳动的火苗发出噼啪的声响。 “天上的星象我第一次看不懂了。”祝华余说道:“最近可能要发生一件大凶的事件,这种凶的程度似乎被刻意掩盖,有时还透出上吉的怪相,从不同的角度看又是凶相又是吉相”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新任长老青华问道。 “青华啊,我的时间估计不多了。”坚毅的眼神在篝火的映衬下刹那从祝华余长老的眼睛里消失了。坚毅是祝华余的性格,消失是不好的征兆。 “不会的,我们还很需要你!“青华说道。 “我自己知道。很多事强求不来。”长老说道。 “我不让你死,我还要听故事。”谷已知道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跑来抱住长老呜呜地哭了起来。 西录紧绷着嘴,在忍受一种感情的袭来,泪光闪闪。 谷已抬起泪道纵横的脸,点了点头。 “西录,有些问题我也不知道,包括你前次问我的北边的基易山为什么不能去,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说有一次一个放羊的村民试图进入基易山,结果他和羊都不见了。”长老心事重重地说道。 “基易山,祖规是不许进入的。”青华对西录说道。 “为什么?”西录兀自想着这个问题,也许里面有什么秘密,只是大人说来哄哄小孩的。 夜已很浓,青华拉着西录的手,几乎要睡着。 夜晚,很安静,偶有远处野兽的哞叫。 第二天,天空阴沉沉的,大家都还没有起,已经下起了小雨,后来转成小雪。祝华余起来,围着村子转悠,有人家已经开始生火做饭。笔直的烟升向天空,一切都静谧安详。 一会儿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白雪,连树上房顶上都是。 从村子外面“得得得”一些散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两个骑马的差吏带着二十几个兵丁进入村子,后面同样两个骑马的差吏带着二十几个兵丁跟随。 两个骑马的差吏,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后,在大橡树下,看到祝华余,问道:“这里是迁余村吗?” 此时大橡树下,因为听到马蹄声,已经围拢了几个村民。祝华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道:“正是迁余村。” 领头的差吏下马问道:“你们村子从狼王那里拉回的宝物呢?” 祝华余说道:“就是一些粮食,没有什么宝物。” “那传言都是假的啦?”差吏恶狠狠地问道。 “什么传言?”祝华余问道。 “据说你们拉回了神”为首的差吏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差吏拉了拉他的衣服,说道:“我们可以去看看你们拉回的东西吗。” 祝华余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可以啊。”于是带着他们来到迁余村存粮食的库房。 仓库内除了粮食,还有一些刀枪之类的武器,屋子一角堆着一些石头,大大小小,与建房子的石头并无二致。 看了这些,为首的差吏有些失望,然后对祝华余说:“没有其它的东西了吗?” 祝华余答道:“都在这里了。” 差吏想了一下,说:“我们到处走走,不妨碍吧。” 祝华余看着四十几个兵丁,也无可奈何地说道:“随便吧,不要弄坏了乡亲们的锅碗瓢盆就是。” 于是四十几个持枪的兵丁饿狼一般,从每家每户搜起来。每到一家都野蛮地翻箱倒柜,村民也是敢怒不敢言。目前迁余村能战斗的壮丁还有几个? 鲁那斗c青而战死,青华失去了一只胳膊,躺在床上的尚有二十几人,十几岁的孩子没有什么战斗力。祝华余脑袋里将整个村子的状况搜寻了一遍后,直摇头。 兵丁从家家户户搜出的一些刀c叉c斧子等,都聚集在村子中央的大橡树下。为首的差吏看了这结果,向祝华余说道:“都交出来吧。”因为他想即使没有传说中的鬼斧或者神弓,那么至少有些金银珠宝吧。 祝华余诚恳地说道:“就是些粮食啊。我们从黑山头就拉回一些粮食啊。” 两个先头骑马的差吏互递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恶狠狠地说道:“都给我绑了。” 兵丁将村民男女老幼大大小小一个个绑起双手,连成一串,押解着走了。留下两个兵丁,待押解的队伍走了一顿饭功夫,将村子点火烧了。可怜那些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受伤村民,都被活活烧死。 浓烟滚滚,很远都能看到。被押解的村民看到浓烟,群情激奋,涌向押解的官兵,混乱中,兵丁乱枪直插,有三个妇女两个小孩被当场扎死,血流满地。村民被重新绑缚后,径直押向查县。 押到查县,天色已晚,一干二十余人都下到县衙的大牢,县令钱复钱准备第二天逐个审问。 入夜,祝华余悲从中来,难道祝可义的子孙就要灭绝了? 他拉着祝青华的手,祝青华也紧紧握住长老的手,祝青华似乎要给长老传导活下去的力量。祝青华忽然觉得手心有一股炽热的电流流过,但见长老祝华余却慢慢委顿下来。祝青华喊着长老,但长老没有回应。祝青华单手抱着长老,长老的身体慢慢凉了。殚精竭虑c任劳任怨的长老祝华余就在县衙大牢里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月光如水,透过大牢的小窗户洒在祝青华的脸上,祝青华张着嘴,哭不出声音来。 青甲等村民意识到祝华余的仙逝,呜呜地哭着,跪着向祝华余磕了三个头。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大家虽然现在昏沉沉的,但还是睡不着。 寂静的大牢外,如今传来打斗的声音,大家也睡意全消,支着耳朵听。不一会,打斗声进入牢房,十几个黑漆漆的影子,把狱卒解决掉。摸出狱卒身上的钥匙,把牢门打开,押着迁余村的村民,一路出了城门,分坐上几辆车,向北急驰而去。 一路不曾停歇,路过均是毫无人烟的荒野戈壁。两天三夜之后,拂晓时分,车子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一个黑影上前,“咚一咚咚一咚”敲了四下门,巨大的石门缓缓升起,车辆次第而入。 穿过长长的甬道,车辆停了下来。外面的声音吼叫着让村民下车,多数村民倒在这晃晃悠悠的车上睡着了。此时懵懵懂懂地下车,见天上还有一轮残月。 原来这是在一个山谷里。门开在山的一侧,出来时却是在四周环山的谷中了。山脚下有大大小小的石洞,听到吆喝的声音后,从洞中走出或多或少的黑影。 “鬼c断肠鬼,你们得手了吗?”从南面一个大山洞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这边刚下马车的两个黑影立即跑向洞内。 洞内黑漆漆没有一丝亮光,随着呲的一声,火烛亮了。鬼马上说道:“鬼王,村民都带来了,没有损失一兵一卒。” 下车的村民站在类似于天井的山谷内,看着周围的鬼众,才知自己来到了鬼窝。 村民被几个小鬼押到南面大洞,进入洞中,火烛亮处,但见洞内还是比较宽敞,石桌石凳也算摆放的井井有条。 鬼王已经坐在靠里面的一个大石座上,石座有靠背,但鬼王并没有依靠着靠背。 村民仔细端详鬼王,比一般小鬼略大略白些,模样也不是青面獠牙,谈不上英俊,但五官也算周正。不是很严肃,也不是很随意。 鬼王示意大家坐下,村民心里忐忑未了,望望周围,几个小鬼站在周围,心里揣测鬼王估计也是惦记黑山头的宝贝,个个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鬼王见大家都没有坐,面上和善了许多,朝洞里喊了一声:“余页。” 洞内黑暗处走出一个女鬼,鬼王见到她,说道:“余页,给大家盛些汤,先喝了暖暖身子。” 大家才感到寒冷带来的寒意,而且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肚子也饥肠辘辘了。 余页招呼几个小鬼,从洞外不一会儿端来二十几碗热气腾腾的野菜汤给村民。 村民双手捧着碗,热量从手传导到身体,说不出的舒服。村民们站着,唏哩呼噜把碗里的野菜汤喝完。鬼王示意再添,几个小鬼又忙活开了。好多村民喝了三碗乃至四碗。 余页坐在鬼王旁边的一个小石凳上,和善地看着大家。 村民们吃饱喝足,抹了抹嘴边,心想,鬼怎么比人还好啊。没有了警惕心,大家纷纷找石凳坐下。 等大家坐定,鬼王问道:“你们谁是头啊。” 因为长老祝华余已经仙逝在查县的大牢内,现在村民都望向青华。独臂的祝青华站起来说道:“我现在是他们新一任长老。” 鬼王说道:“坐下吧,坐下吧。”等祝青华重新落座,鬼王继续说道:“我让鬼和断肠鬼把你们劫到这里来,不是想害你们。 你们也知道,自从你们烧了黑山头,都传言你们分了狼王的宝贝。 本来狼王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在怪界无有匹敌者。在妖界,虽然妖王和几个大妖可以匹敌,但因为不是本界的事情,另外还有势力的此消彼长。就是说如果息烽大妖去死磕狼王,势必让庭河大妖或者飞矢老妖涨了势力,占了便宜,也许会被他们两族灭了。 但涉及到摩道石洞的水蛇妖族,他们迟早会动手。到时就看谁是蝉,谁是黄雀,谁是最后的猎手。 至于鬼界,鬼族一向奉行族群之间的独立性,所以也不会贸然插手。但传言中你们得到了鬼斧,鬼斧原来就是鬼族的传世之宝,所以,目前鬼界不插手也要插手了。 其实,不管妖界c鬼界c怪界,最厉害的还是魔界。随便一个大色魔族,荡平整个怪界绰绰有余,还有幻从魔族c无所无魔族等等。 所幸魔界现在还自顾不暇,魔族之间纷争不断,他们现在无心插手所谓的鬼斧和神弓宝物的事情。”说到此处,鬼王看了看迁余村的村民,只见村民有些在点头,有些像听故事般入了神,有的眉头紧锁。 鬼王继续说道:“但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为什么非同一般?不是你们联合水蛇妖族灭了黑山头,而是中间有仙界的仙插手。 仙不会随随便便插手人间c妖界c魔界c鬼界c怪界的事情的。除非事情非常重大。但狼王抢了你们的粮食是大事情吗?” 青华此时的思路还没有连贯起来,听到鬼王的问话,本能地摇摇头,说道:“不是,在人间都不是什么大事情。” 鬼王接着说道:“所以,你们的粮食被抢,绝不是仙家动手的原因。那你们和水蛇妖族与狼兕怪大战是大事情吗?现在人间之间的争战,妖界之间的战斗,怪界的纷争,死伤千百的每年都有,而且每年都会有好多起。所以,与狼兕怪的大战也不是仙家动手的大事情。” 各个村民都陷入了沉思。是啊,鬼王分析得不错。 鬼王又说道:“我把你们接来,不是想图你们什么,是想把你们保护起来。虽然我号称鬼王,但我是无恶鬼王,跟随我的大多是鬼界的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有接你们来的鬼族c断肠鬼族c冒失鬼族,谷中还有迷糊鬼族c拖沓鬼族,以及我的夫人余页所统领的山鬼族。 我们出入外界的只有那一条我们自己开采出来的,今天凌晨你们进来的那一条甬道。厚重的石门由十个小鬼转动绞绳方可开启,所以谷中相对安全。 我们靠山吃山,此处的大芒山方圆好几百里。每天小鬼们都上山采些木耳c石耳,偶然会抓到松鼠c野兔之类的小动物。挖些野菜,倒也基本上能自给自足。 我已经派了几个拖沓鬼到你们的村子去查看,有消息回来马上通知你们。 如果不嫌弃,我把北面的垂首洞给你们打扫了,你们暂时安顿在那里吧。” 村民们此时去无可去,当然先安顿在这里是最好的去处,都谢了鬼王,向垂首洞走去。这里小鬼也送来不少兽皮,村民们盖着兽皮,一个个不久都睡熟了。起始祝青华还想着鬼王说的问题,但一会也沉入梦乡。 睡梦中,忽闪忽闪祝青华一起跟着先祖们辗转跋涉,忽闪忽闪又与狼兕怪搏斗,狼兕怪咬住祝青华的双腿,惊起祝青华一身冷汗。抬眼望处,一个村民压着祝青华的双腿,洞外只有微弱的光透进来。想是黄昏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摩道石洞息烽申饬 布塔小城万紫归一 因为查县大牢内走失了如此重要的犯人,查县县衙内炸开了锅。县令钱复钱气急败坏地来到大牢,大牢的大门还敞开着,进入大牢,横七竖八躺着死去的狱卒。一个受伤而且惊吓过度的狱卒躺着走廊上,嘴里一直嘟囔着“鬼,鬼。”气得钱复钱狠狠踹了那狱卒一脚,狱卒随即断了气。 钱复钱迅速调集一百多兵士,分四路去找被劫持的迁余村村民。自己则带了四个随从,快马加鞭,向州府少阳城赶去。 傍晚时分,来到少阳城府衙,钱复钱翻身落马,急忙忙冲进去。府衙的守门衙役认得县令钱复钱,说是知府已经回到知府府了。钱复钱转身向知府府奔去。 见到知府夏其昌,钱复钱把迁余村村民被劫持的事情扼要地说了一遍。知府夏其昌也觉得事情重大:越狱等同于谋反,发生在自己的地界,也太妈妈的倒霉。 夏其昌手背拍打着手心,在府衙的大堂内来回踱步,“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钱复钱看着知府一时也手足无措,赶紧上前一步说道:“我已经派了一百多兵士去捉拿逃走的迁余村村民了。” 夏其昌连道:“好,好。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姿态要摆出来。至少我们对于这种等同谋反的做法是零容忍。现在的皇帝,不是老皇帝时候了。他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如果我们处理得不好,说不定明天刀就砍向我们的脖子了。” 钱复钱脖子一缩,连忙附和道:“是,是。” 夏其昌接着道:“要出布告,悬赏捉拿。另外跟我去总督府,我们要把皮球也扔到他怀里。” 钱复钱想想,也只能道:“是,是。”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夏其昌说完,带了四个随从,与钱复钱一道,十个人连夜绝尘而去。 六天后,到达唐迢城的总督府。见到总督陈中且,县令钱复钱先汇报,知府夏其昌后补充,总督陈中且没有立即说话,坐在总督府大堂的几案前,沉思了一会。 陈中且可不是等闲之辈,心想你们这样就觉得没有事了,都推到我这里,我处理不好我也有干系。于是签署两道任免令,免去县令钱复钱一切职务,即日起押往刑部。降知府夏其昌为查县县令,继续负责迁余村村民逃脱一案。空缺的知府一职由皇上裁策。 因为不知迁余村村民在与狼兕怪的战斗中的死伤状况,总督只能将官府登记在户的村民的名字逐一上榜缉拿。不论男女老幼,五百多名字密密麻麻写在榜单上。赏金总计有接近百万两银子。 祝华余赫然在缉拿榜的第一个,赏金十万两,祝青华c祝青而c祝青甲c祝舍非c鲁那斗等赏金五万两。连像西录c谷已这样的小孩也赏金一万。死者减半。 缉拿榜一出,脑洞大开。查县自上而下的人认为发财的机会到了,于是扛着铁锹锄头来到迁余村。 迁余村虽然已经烧得焦黑一片,但此时像一个巨大的工地。村子西边西岭的一片坟场更是遭了殃。挖出尸体的欢呼雀跃,如获至宝。闻声赶来的白辛苦的一群人开始争抢尸体。开始大家撕扯着尸体,后来发生了械斗。生者变成了死者,死者不会复生。刚刚死去的尚有体温的人又变成争抢的对象——一副人间地狱。 迁余村,这个荒凉偏僻之地的小村庄,一下子变成了帝国的焦点。 永泰至周六年正月,总督陈中且被革职送监。帝国的军队一千余人将迁余村团团围住,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几百名工匠平整废墟,运来巨石,堆在迁余村的遗址上,日以继夜。 迁余村在隐藏什么?剩余尚有二十几村民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想。虽然想不出所以然来,但是想想也没有坏处。这种想法是循环的,小循环,大循环,而后是大循环套着小循环,互相循环,最终是死循环。 偶然一个循环马上就要见到一点点漏洞了,但查县大牢内的迁余村村民消失的没有一点痕迹,这个循环又死了。 日月山穿云峰的七恶鬼王千陆西艮也在想,他也想不出所以然。他叫来几个缩头鬼,让他们到迁余村去打探消息,另外叫来数十个无理由鬼,让他们在查县周围方圆一百里内找寻迁余村村民的下落。 日月山并日峰的九恶鬼王阴曹加德号召八洞的痴鬼c长鬼c强迫鬼去找寻迁余村村民的下落,让他们不要放过野马谷和黑山头两个地方,还有摩道石洞。 人间c鬼界c妖界,好似绷紧了弦的箭,一有风吹草动,便要发作。 也许,帝国的军队不应该把迁余村围起来。军队要做的,就是维持秩序,把迁余村敞开了让人c鬼c妖等参观,果真没有什么的话,大家自然也就散去。省的弄得迁余村如今像一个火药桶一般。一不留神,砰——。 但,也许,迁余村真有什么别个没有发现的秘密呢?帝国的首脑也许这么想!所以,你都这么想,也怪不得别个这么想。 谁先掌握了真相,谁就掌握了主动权。世界的秩序,就是主动权更迭的秩序。 自大帕母妖告别了摩道石洞,跟随冷星天他们一路西去后,剩下不多的水蛇妖由五座山统领。因为食物良多,洞中的水蛇妖也没有必要出去忙碌,天天吃喝玩乐,好不自在。一个个脑满肠肥,懒得动弹。 水蛇妖族c自影妖族以及翼妖族,都属于火驼山的息烽大妖统领。息烽大妖不相信大帕母妖会跟着信火龙神,这一天,他带着翼妖齐天齐c齐天仞,自影妖于泥加c于木法,还有一百余名妖众,来到摩道石洞。 由于上次的战斗以及翻腾,摩道石洞无论洞外c洞口以及洞里,都是一片狼藉,臭味熏天。 息烽大妖远远站在洞外,五座山慢吞吞地来迎接息烽大妖,大妖让五座山把洞中的水蛇妖都聚集在旷野上待命。 “齐天齐,你带领翼妖们把洞里打扫干净,整理各个石洞。于泥加,你带领自影妖,把洞口清理整固,警戒起来。”大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完,齐天齐和于泥加带领众妖很快行动起来。 大妖回头看着五座山,松弛的下巴,圆滚滚的肚子,十分鄙夷地说道:“你看看你,怎么号称水蛇妖的第一斗士,现在,一个小妖就能要你的命。” 大妖背着手,踱着步,手却直抖。“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吗?就是我们妖界,虽然你看表面风平浪静,但大家都暗自攥一把劲,看谁第一个跳出来。 摩道石洞,我的地盘,我不出手,谁也不会贸然出手。否则它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谁先谁倒霉,即使拿到妖王那里都评不出理来。 你倒好,弄得摩道石洞毫无防备,你们倒像世界末日一般胡吃海喝,放浪形骸。 我不担心妖界,我是担心如果鬼界或者怪界插手,到时我们再插手就晚了。 现在,不插手也插手了,妖界的焦点现在都在我们这里了。”息烽大妖说到此处,望着五座山。 五座山的脸由于紧张c惶惑c惊异c悔恨等表情的经过,已经变形。“没有想那么多啊,搏帝。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我只知道冲锋陷阵,卖力干活是好的,没曾想别个怎么这么多弯弯绕!” “事已至此,你赶紧去火驼山找军师梅索拉报到,把你们编入战斗组。你的任务是让现在所有水蛇妖尽快恢复到你们最佳的战斗水平。“息烽大妖紧迫地说着:“目前,摩道石洞是暂时的焦点,看齐天齐他们能抵挡几时,但真正的战场应该是那——”大妖手指向西边的方向。 五座山心里咯噔一下,搏帝手所指向是——布塔城?天仑山? 目前妖界格局的形成,还要从万落原始森林开始。 万落原始森林,已经存在了亿万年。森林中植被繁茂,生机盎然。这完全得益于天地初成时的黄晶石在此大量云集的结果。 一棵紫藤,其根部裹住了牛一般大小的黄晶石。它日以继夜地吸收其精华,万千斯年,直至根部的黄晶石剩下拳头般大小。 某年月日,天空一道霹雳,紫藤根部的黄晶石碎裂,紫藤成为人形,从泥土中拔出自己的根。 开始成形的紫藤妖,伸展双臂,自由呼吸。 她寻找其它的紫藤,一经发现,拥抱它们,希望能唤醒它们。但它们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刚好根部可以那么便利地吸收黄晶石的精华。 五百年过去了,依旧是紫藤妖一个。 五千年过去了,她遇见了玄鸟精罗布。 又五百年过去了,她遇见了黄鸟精罗塔。 他们在森林里闲逛,修炼。一天,紫藤妖想到远点的地方,罗布和罗塔也想。于是紫藤妖带着玄鸟精罗布和黄鸟精罗塔,走出了万落。他们吸风饮露,自由行走,享受充足的阳光,碧草蓝天,神仙一般的日子。 后来紫藤妖建起一个小木屋,与玄鸟精罗布和黄鸟精罗塔生活在一起。本来生活可以这样平淡无奇地继续下去。 走出万落的五千年后,从土里钻出的斗虫妖布尔察,首先造访这个小木屋。他来给他们灌输的思想是小木屋太小,应该寻找更多的地方,建造更多的房屋。然后伙伴多一些,大家在一起,岂不更快乐,更有安全感。 于是他们一起走,离原始森林越来越远。来到一个湖边,这里土地肥沃,水草丰美。紫藤妖说就这里了。 玄鸟精问:“这是哪里?”紫藤妖呵呵笑道:“你说是哪就是哪。没有名字,还等着我们起呢。就像你叫罗布你叫罗塔他叫布尔察一样,都是自己起的。” 玄鸟精被说的笑了起来:“我看这里绿油油的,就叫绿湖如何。” 黄鸟精还没等紫藤妖说话,抢着说:“这个湖明明是蓝的,叫蓝湖。” 紫藤妖说道:“叫什么都一样。那就叫绿蓝湖吧。”这样说的罗布和罗塔都满意了,后来也就没有争论下去。 大家兴致盎然,罗布和罗塔到湖里捕捉些小鱼小虾吃,布尔察则四周勘察地形,思量盖房子的地方。 紫藤到周围收集大大小小的石头,树木。紫藤的力气很大,稍小一点的树,紫藤双手缠绕,一使劲,可以连根拔起。 修理打磨石头的任务由罗布和罗塔来完成,他们的喙坚硬无比。开挖地基当然由布尔察来完成。 没有时间限制,他们造造,停停,玩玩。 走出万落一万年后,紫藤在收集树木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火树妖,那时它还没有成形。紫藤在拔它的时候,火树妖连声叫道:“不要拔,不要拔,等我自己从土里把脚缩回来。” 紫藤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大家很高兴,因为很快又有一个新伙伴了。所以目前除了盖房子,大家还不时到火树妖身边,陪它聊聊天,给它浇些水。给它起名字罗布和罗塔争论了不下百遍,紫藤就说它自己的名字由它自己取吧。 时间过去了一百年,第一座大房子完工了。 时间又过去了三百年,四座大房子完工。这时火树妖也已经成形,火树妖也加入到大家盖房子的队伍中,因为这是要给自己盖房子了。火树妖看着剩余的石头和木头,算计了一下,得出还需要多少木头和石头,大家分头采集。火树妖力气也大,他和紫藤三天内就把所需树木采集齐了。 火树妖给自己起名字叫力算子,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起的好。又有力气又会算。 力算子问大家名字的由来,玄鸟精罗布抢先说道:“你听我的叫声,罗布c罗布。”黄鸟精也说道:“你听我的叫声,罗塔c罗塔。”听得力算子哈哈大笑。没等力算子问起,斗虫妖嘴里喊着:“布尔”身体一纵,随着“察”的一声,径直钻入土里。从土里再钻出时,又重复一遍:“布尔察,形象吗?”此时力算子笑得合不拢嘴了。 紫藤觉得自己是紫藤妖,直接叫紫藤也不错,没有给自己另起名字。这么多年,大家也习惯了直接叫紫藤,所以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 力算子问道:“如果有另一个紫藤妖出现,那怎么区分呢?”一时倒把紫藤问住了。沉默了一会,紫藤说:“我是从万落原始森林出来的,就叫万紫好了。” 罗布拍着手说道:“好啊。你是第一个醒来的紫藤,最好叫万紫一。” 罗塔也笑道:“那么肯定还有万紫二,万紫三了,哈哈,哈哈。” 大家一起拍手笑起来。 第五座房屋建完了,大家各自有了住处。身上的担子一旦没有,轻松得有点无所适从。虽然无忧,无虑,但也无聊。罗布和罗塔为了适应这种无聊的日子,照旧打磨雕琢石头,虽然目前不用。 首先提出要出去寻找伙伴的是力算子。 “我们不是伙伴吗?”罗布问道。 “我的意思是,呃,说了你也不明白。”力算子欲说又止。 “不是更多的伙伴吗?我告诉你,多了就会有矛盾,有矛盾就会有争执,甚至争斗,还不如我们现在呢。不过我不反对再多几个伙伴,这样更热闹一些。”罗布倒豆子般说完,走开了,没有再搭理力算子。 力算子看着万紫一,万紫一说道:“你说的,我懂。我也想回到万落,看看有没有其它的苏醒的紫藤。” 力算子首先告别了大家,后来万紫一,再接着布尔察也说出去看看。这里只剩罗布和罗塔,他们依旧在琢磨石头。 一生中,一定要有一件让你魂牵梦绕的事情去做,哪怕只是简单地磨磨石头。罗布和罗塔如是想。 一千年后的一天,一队五个小妖路过,看见宏伟的房子,停下来问罗布和罗塔是什么地方。罗布这次没有抢先说,因为只有绿蓝湖给起了名字,这个居住的地方还没有。 五个小妖见它们怔怔地发呆,就介绍道:“我们是托托妖。”罗布只好自我介绍道:“我是罗布,他是罗塔。” “就你们两个吗?”托托妖问道。 “现在就我们两个了,其他的都走了。嗯,应该还会回来的。”罗布说道。 “我们可以住这里吗?” “当然可以。不过他们的房子你们最好还是别住,他们随时都会回来的。”罗布听到他们要留下来,很高兴。 “好的,我们自己盖好了”托托妖说道,“这里就叫罗布罗塔,不好吗?” “叫这个也行,不如叫布塔,这个简单点。要是紫藤它们回来,再起别的名字也行。”罗布回答道。 又一千年,紫藤真的带来了万紫二,万紫三。 布塔热闹起来,布塔在扩建。为了方便大家的记事要求,紫藤召集大家商量怎么纪年。罗布说,我们开始从万落原始森林出来,到现在一万二千多年了,不如就以万落纪年。现在是万落12000年。 大家想想,怎样都行,就是以后方便了,没有异议,就按这个算了。 推举首领方面,万紫一当仁不让。因为她是第一个从万落出来,组织大家一起的。 不要关注“第一”这个名号,而要关注“第一”名号后的能够带来的有力资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定计策征伐中北海 失团结离散绿蓝湖 万落15000年,布塔众妖收服了来自南方山林的灵狐妖。 万落21000年,火树妖力算子从东方公主岭带来一众女妖:大姜,小姜;冷冷c暖暖;夏玉连连c秋鹿纷纷等五十余众。她们的到来更让布塔活力四射,熠熠生辉。 万落30000年,斗虫妖布尔察从极北的中北海边,带来自影妖族,二百余众。 布塔欣欣向荣,蓬勃发展。万落39000年,布塔大殿开始修建。 期间,征伐瞎子岭,收服笨熊妖一百余众;比附妖一百三十余众投靠布塔。 公主岭的女妖也已经融入大家的生活当中。原来的妖也开始繁衍生息。随着数量的增加,潜在的矛盾也出来了。 虽然笨熊妖依附,他们并没有从瞎子岭搬去布塔,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布塔。每次到布塔就是问万紫一要吃的,起初万紫一尚能对付,后来要得勤了,哪有那么多。笨熊妖不肯空着手回去,一般都会从布塔偷些抢些东西回去。 自影妖族来到以后,主动要求去绿蓝湖边居住,虽然离布塔中心稍微远些,但靠近湖边,方便生活。开始妖数不多的时候,没有感到取水的不便,随着自影妖的快速增长,偌大的湖,周围几乎被自影妖族覆盖完毕。 开始自影妖还让妖众从他们的住处间隙过去取水。现在他们全连成一片,来取水的其他妖众没法到湖边,还要给他们好处才行。 妖众反映到万紫一那里,万紫一命令自影妖族清理一个通道出来,这事才稍事安息。但从通道取出的水质又大打折扣。 万紫一找到布尔察,让布尔察把自影妖族重新迁往中北海。 布尔察到绿蓝湖边宣布这个消息,自影妖族多数不肯走。因为这里草长莺飞,气候适宜,而且湖中产出甚多,鱼虾肥美。最重要的是这里湖中没有其他的妖与他们抢食。回到中北海,自影妖最大的麻烦是海花妖。海花妖不仅以中北海里的鱼虾等为食,还趁自影妖在海边或者海中觅食时将他们猎食。 布尔察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万紫一,万紫一和布尔察商量后,决定带着布尔察和自影妖族,还有力算子,托托妖族,远征海花妖。 万落40000年,征伐海花妖的五百余妖踏上征途。来到广袤的中北海。在海边驻扎完毕后,万紫一,万紫二以及万紫三和众自影妖跃入中北海。 紫藤妖族可以伸长的胳膊在在中北海中搜寻着海花妖,一旦抓住,就拖向岸边,由火树妖喷火烧灼,灵狐妖群起撕咬海花妖。自影妖几个一组,围攻海花妖,咬住海花妖的触手后也一起游向岸边。 但海花妖可以伸缩的环状牙齿很厉害,一旦咬中,牙齿内缩,一大块肉会被锯齿形的牙齿切割掉。 中北海中翻江倒海,激战犹酣。火树妖力算子在岸边干着急,因为他不能下海。 第一日,十余海花妖尸横海滩,万紫三失去双臂,自影妖损失三十。 第二日,七条海花妖被杀,万紫二命丧海底,自影妖损失四十三。 入夜,力算子与万紫一商量对策。 力算子说:“这样硬拼下去不是办法。自影妖太弱,而紫藤妖又太少。我一下去,水火不相容,只有扑腾的份了,别说杀妖了。” 万紫一说道:“没有更好的办法?” “海花妖最厉害的是嘴,被他咬到,非死即伤,首先设法不让咬到。”力算子说。 “要不我再去万落去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紫藤妖醒来。”万紫一说道。 “没有这么快,一般能成精成妖的,没有千年万年很难。远水解不了近渴。”力算子说道:“我盘算着,要首先不被咬到,最好我们都穿比较坚硬的盔甲。” “那我们赶紧赶制盔甲!”万紫一迫切地说道。 “还有,如果我们手里有攻击的比较长的武器,没等海花妖近身,我们已经可以致他死命,岂不更有效?”力算子仰面朝天,双目紧闭,开始冥想起来。 于是大部妖众从中北海边撤出,寻找树木藤条,赶制盔甲,制作长枪。 如此月余,天气转凉,一天冷似一天,继而下起雪来。火树妖也制作了一个巨大的木筏。 这样万紫一带一组,五十个自影妖为一组。外围的自影妖手持长枪,当与海花妖搏斗时,内部自影妖可以出动,咬住海花妖,要么拖到火树妖的木筏处,要么拖到岸边。 火树妖带一组,跟随火树妖的自影妖不会与火树妖距离太远。水下,依旧是持长枪的在外围,当有拖住海花妖的,就立即送上木筏。 准备商量妥当,一行妖众来到中北海边。海上也下起了雪,所以整个海上雾蒙蒙一片,能见度极差。海面上有零零碎碎的冰凌,不时发出细微的脆裂后的声响。 火树妖伙同自影妖把大木筏推下海,他们先坐在木筏上,火树妖利用长臂划动木筏,到达离岸五百米左右停下。 自影妖从木筏上跃入中北海,保持队形,像一个大球缓慢寻找海花妖。 万紫一冲在前面,后面跟着自影妖,潜到海里时,已经保持好队形,寻觅海花妖。 由于天气转凉,好多海花妖都潜入海底,趴在那里,不怎么动弹。但搅动的海流还是惊醒了几条海花妖。已醒的海花妖在海里游动迅速,用他的触手拍打没有醒来的同伴,一时间,整个海底惊慌起来。 长枪队形及盔甲颇为奏效,万紫一一组抓住了五条海花妖,拖到岸边,在回岸边时,被一条海花妖偷袭,死去一个自影妖。火树妖一组也烧死五条海花妖,没有自影妖伤亡。 休整后二度下水,这次海花妖由于吃到长枪的苦头,觉得硬碰硬不行,凭借在海里速度快的优势,他们不正面交锋,四处逃避,自影妖根本追不上。 这样又得想办法。于是就这样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持续了十年。 从公主岭来的夏玉连连期间返回了一次公主岭,讲述了布塔的繁华情况,于是野鸡妖额尔泰带领数百只野鸡妖跟随夏玉连连来到布塔。 额尔泰来到布塔后,见布塔周围已经熙熙攘攘,妖满为患,就在布塔以西一百里处,选择一个空旷之地,修建房屋围墙,自成一体。号称灰城。 万落40011年,万紫一被困中北海海底,征伐海花妖的力算子无功而返,他带领自影妖又回到布塔。 布塔大殿已经建成,罗布和罗塔在布塔大殿中留与万紫一的位置就空置下来。 现在整个布塔陷入谁说了都不算的境地。罗布c罗塔c布尔察和力算子觉得应该选举一位号召大家的头领,但他们自己又不愿单独出头,索性四个都是首脑,号称四执政。 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在事情的决议上还是分歧时无法统一。就拿征伐海花妖一事来说,力算子主张继续,罗布和罗塔直摇头,布尔察摇摆不定。 野鸡妖额尔泰游说公主岭的大姜c小姜c冷冷c暖暖她们,让自己也进入执政。大家都是从公主岭出来的,另外的理由就是:五个执政投票决议的话,不至于票数相当。 女妖们也觉得自己为了布塔出了不少力,公主岭的势力也应该在决策层得到体现。于是就纷纷游说自己的丈夫,以及丈夫所在的妖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后代想想。 于是布塔内要求额尔泰执政的呼声越来越高。 布尔察想,乌班查c于泥加等都比他来的早,凭什么他要进入执政。 力算子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特别觉得额尔泰不简单,但怎样才可以均衡这股势力。罗布和罗塔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布尔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届时估计只有自己和额尔泰分歧最大,利益冲突最多。现在把他引进来,只会对自己不利。不吧,拖着又不是个事。 力算子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把这个难题给罗布c罗塔和布尔察吧。 他们当然不肯,额尔泰的事情就搁置起来。但接下来,很多小事的安排都执行不畅。要灵狐妖去捕猎,起初不肯,说为什么不让其他妖去,然后就拖拖拉拉,最后终于出发,所猎也十分稀少。让自影妖修整道路,一样的情况。 执行不力,事事耽搁,还有很多的妖众来要求这个那个的,罗布和罗塔沮丧已及。 整个布塔乱糟糟的,妖众之间时有小摩擦发生。只有独成一体的灰城秩序井然,目前除了野鸡妖族外,灵狐妖族也整体搬住灰城。 矛盾加剧,妖族开始分化。比附妖乌班查c托托妖海魂与斗虫妖布尔察走得很近。 力算子单独离开布塔,他觉得跳出是非地很关键。 万落40100年,野鸡妖额尔泰穿过万落原始森林,在它的西部一千里处,找寻到一个满意之地:天仑山。他把灵狐妖留守灰城,自己带着野鸡妖在天仑山驻扎下来。 万落40222年,比附妖乌班查c托托妖海魂与斗虫妖布尔察一起离开布塔。比附妖乌班查在布塔以南五百里处的普草山停下。 托托妖海魂在普草山东南方向三百余里的普木山停下。斗虫妖布尔察继续南下,终于找到世外仙境般的地方欢乐谷住下。 现在布塔内只留守不多的妖,显得空荡荡的。离去的众妖还称布塔为布塔城,但布塔内部的妖却称为虚城。 万落40530年,当火树妖力算子回到布塔城,眼见规模很大但生气全无的布塔时,也心灰意冷。他和罗布c罗塔在一起待了三天,大家多数的也是回忆。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多快乐!”罗布感慨地说道。 “也许,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力算子冷静地说道。 “你失去了你才真正得到了。”罗塔说道。 “什么话,什么叫失去了才是得到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罗布抢白道。罗布心情不好。 “你觉得原来快乐,正因为你失去了原来的快乐,你才感到原来的快乐。但你处于原来的快乐之中时,你是感觉不到快乐的。”罗塔说道:“但你感觉快乐的时候,真正的快乐已经离开你了。” 看着罗布没有绕过来,罗塔继续说道:“当一个个体说自己快乐时,那时的他是不快乐的。” 罗布还是怔怔望着罗塔。罗塔却一转身不理会罗布了。罗塔平常不说话。 力算子说:“我也想走了。” 罗布急忙劝道:“别呀,你走了就没有妖了。” “还有那么多,布塔城内,少说也过千了吧。” “我的意思是”罗布再也没有说下去。 “最好,你能把灵狐妖争取过来唔,还有”力算子看着罗布和罗塔,见他们仔细地听着,接着说道:“秩序很重要,布塔城内需要,很需要。另外,给自己树立一个名号,你不立名号,早晚野鸡妖会。你立了,能把那些散乱的零星的妖团结起来。他们需要你!” 罗布和罗塔眼泪汪汪地过来拥抱力算子。力算子说道:“我们永远是,呃,朋友。” 自影妖于泥加知道力算子要离开布塔的消息后,找到力算子。见面就问:“是不是因为我们,你要离开?” “和你们没关系。”力算子说道。 “因为我们自影妖族,给布塔带来很多矛盾,不是吗?”于泥加说道。 力算子摇摇头,看着自己与于泥加之间的空气,若有所思地说道:“妖多了,矛盾自然会有。起始的矛盾只是一个引子,和最后的矛盾往往不是一个。” 于泥加说道:“不管怎样,现在其他的妖看我们自影妖就像仇家一般,特别是野鸡岭下来的那帮鸡妖。” “野鸡岭,哈哈!”力算子笑道:“还是想想你们自影妖族的未来吧。如果想走,中北海在火驼山附近,也不错。” 其实力算子在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找好了东方的火驼山,是个落脚的好地方。山里有一些翼妖,本性和善容易相处。如果于泥加愿意前往中北海,互为犄角之势,至少在地理位置上不输于其他妖族。 于泥加决定跟随力算子离开布塔。万落40531年,自影妖回到中北海,力算子则与翼妖聚首火驼山。 自影妖听从力算子的话,在中北海以南挖掘方圆方圆九百丈的小湖,水从中北海引来,引口处加装了结实的木栅栏。这样,中北海的水流入小湖,自影妖用水方便了,也不怕海花妖的袭击了。 布塔城内现在都是些不愿离开的各个妖族的散众:一些野鸡妖c自影妖c比附妖c托托妖和灵狐妖等。罗布和罗塔选了五位族长,共同维护布塔城内的安全和秩序。于万落40550年自称妖王。号罗布罗塔妖王。 野鸡妖额尔泰在天仑山扎根后,相继收服万落原始森林西南拔象山的毒虫妖族c南部云山的点露妖族。这样,算上灰城灵狐妖族,总计有十万妖众。占据了布塔城西北c西部c西南的广阔地域。 万落44000年,野鸡妖额尔泰改称飞矢老妖,自命驰帝。 斗虫妖布尔察与比附妖族c托托妖族结盟,相继把欢乐谷的石蛋妖c欢乐谷西部百荡山的无踪妖收服,占据布塔以东及东南的广阔领域,计十余万妖众。自额尔泰称帝后十年,万落44010年,斗虫妖布尔察改称庭河大妖,自命臼帝。 火树妖力算子有瞎子岭的笨熊妖族c火驼山的翼妖族c中北海边的自影妖族c大隆山摩道石洞的水蛇妖族,占据布塔城东北的地域。在野鸡妖和斗虫妖相继称帝后,众妖劝力算子也称帝,这样大家也有个名份。于是万落45000年,火树妖力算子改称息烽大妖,自命搏帝,对外宣称共五万妖众。 于是整个妖族就这样安稳了下来——暂时安稳下来。 一千多年的安稳! 万落46100年深秋,安排好摩道石洞的事项后,搏帝决定去追赶大帕母妖一行。如果能将大帕母妖及其带走的水蛇妖劝回火驼山,甚至将信仰火龙神的教众也带回,那么自己这一方的势力将会大增。不介意自己的地域内,妖众也信仰火龙神。 最先挑起事端的肯定是驰帝,搏帝想。这么多年了,驰帝在布塔城以西不远的灰城安插的灵狐妖族,经常挑衅。罗布罗塔妖王时时知会驰帝:贸然行动,必定会有搏帝和臼帝的支援。所以,驰帝迟迟不行动,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么能错过呢。 水蛇妖五座山看着息烽大妖沉思良久,转身预备去梅索拉那里报到。大妖搏帝似乎想到什么,对着五座山说:“等等。” 水蛇妖族是烧毁黑山头的参与者,要让五座山亲自去布塔城,向妖王解释并没有神弓。另外还要去欢乐谷臼帝那里说明清楚,这个可以派翼妖齐天仞去。 安排妥当,搏帝看着五座山带着两个水蛇妖向西南方布塔城疾驰而去,翼妖齐天仞飞往南方欢乐谷方向,其他水蛇妖则向西南方的火驼山远去。站在原地,搏帝又想了一会,没有什么遗漏的,就向西寻找大帕母妖他们去了。搏帝所行甚快,一会儿不见了踪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大芒山里相亲相爱 黑山头上互疑互猜 大芒山里,无恶鬼王命令不许一个村民一个鬼离开大芒山。向外的通道,巨石一直不曾打开。 余页夫人则带着一班女鬼,鬼路桑格云c断肠鬼特特西朵和迷糊鬼纳古丽等时时上山挖野菜。 路桑烈和特特马然则带领一帮小鬼在大芒山里打猎,小动物一般跑得快,不容易逮到,大动物又不常见,空中的鸟禽类更是别想。 所以经常是一点肉煮一大锅野菜大家吃,生活比较艰苦。但这比在外面失去生命c失去自由的日子好多了。 迁余村村民如今像祝华余长老这一辈的人,经历了万千折腾后,都不存在了。和青华这一辈的,尚有青江c青峰,但青峰年事已高。女性则有鲁灿若c祝团月c青晓。下一辈男孩则有西录c西卷c西尚c西坚,女孩则有西敏c谷已c亦如c莜莜。总共村民剩余十四人。 看到大家生活艰苦,这一日青华找到路桑烈,让他到山上找一些粗的细的树枝来,教他做弓箭和长枪。几天的功夫制作了十余只长枪,五把弓。然后和路桑烈c特特马然,一帮小鬼一起上山打猎,青江也跟着。 这一天倒猎得两只飞禽,一只大鹿。大伙高兴得不得了。 “也是我们幸运,这只鹿老了,跑不动了,否则我们怎么能追上。”青华回来的路上给路桑烈说道。 “哈哈,有了弓箭和长枪,我们不愁没有肉吃了。”路桑烈还沉浸在兴奋中,开心道:“回去支上大锅,今天让大鬼小鬼都敞开肚子吃。”路桑烈看着笑呵呵精神抖擞的青华,意识到自己没有把人类算进去,忙补充道:“还有你们人,大人小孩,哈哈。” “下次找些锋利的石头,绑在木棒上,杀伤力更强。还有,挖一个大陷阱,众人和鬼一起围住它,让它掉陷阱里,这样更省事。对了,如果有种子,我们还能种粮食呢。”青华也兴奋地说道。想着鬼王收留了村民,现在终于可以对他们有些帮助了,心里也宽慰了不少。 “对,对,就这么干。”路桑烈很开心地说道:“好日子就要来了,哈哈。” 青华想着,在大芒山就这么住下去,实在也不错,但想到西录他们这些小孩子,他们的出路在哪里,不禁又忧心忡忡。 “老祝,怎么了,又有什么不开心。外面的事不要担心,我们深夜劫查县大牢,那叫神不知鬼不觉,这都是鬼王周密安排的。没有妖,没有人知道我们鬼界的插手,哈哈。”路桑烈劝青华道。 “噢,噢,没有。说实在的,我们还是非常感激鬼王还有你们鬼断肠鬼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能为你们做些事情我也很高兴,我还想做更多的事儿呢。”青华说道。 “别急,老祝,来日方长嘛。”路桑烈拍拍青华的肩膀。 说着说着,他们来到了谷中。 一帮小鬼扛着大鹿来到谷中时,山谷沸腾起来。鬼王和余页夫人从洞中出来,看到这一幕,鬼王手一挥,喊道:“支起大锅。”于是拖沓鬼四个一组支起大锅,加水烧火。迷糊鬼则手脚麻利,剥皮剔骨切肉,扔进锅里,不一会儿,肉香弥漫。 鬼王将剥下的鹿皮支在垂首洞前,意思是鹿皮归村民所有。青华谦让着不要,但鬼王执意如此,青华也不便再推辞。 当鹿肉煮得稀烂的时候,山谷中已经点起了篝火。村民与众鬼围着篝火捧着碗吃肉喝汤,青华看见西录这些小孩和众小鬼狼吞虎咽的吃相时,眼泪流了下来。 天空兀自下起了雪,一阵紧似一阵。吃饱了的村民和众鬼纷纷进了山洞,路桑格云等几个女鬼则麻利地收拾锅碗。 垂首洞内,油灯下,青华在用马尾做套子,准备雪停了到山里,下在有小动物爪痕的路上。西录在一边看着爸爸,一边说着要跟爸爸一道去下套子。青华看着已经长大,和自己一样高,饱经磨难的西录,点点头。 七恶鬼王派出的缩头鬼百战及其两个同伴,在迁余村外围已经转悠了十余天,始终无法进入迁余村。迁余村以及西岭已经垒起高高的围墙,围墙只有一个出入口。墙内墙外都有兵士站岗,还有巡逻的兵士。 外围采集材料的人员,将材料运送到入口时,便将材料放下,外围人员的工作已经到此完成。内部人员则运输进去。这一切工作都是在出入口十的兵士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外部没有人员可以进去。 现在天寒地冻,想掘地道进入也是异想天开。不说进度如何,光是成百的在村子外围巡逻的兵士,发现地道口那是迟早的事。 而且,即使通过地道进入迁余村,也会被立即发现,逮个正着。 无计可施,计将安出,百战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一个办法。 拖沓鬼奂消和奂汀离开大芒山后疾驰一天两夜,赶到迁余村。那时迁余村还没有盖好围墙,朝内望,奂消看不出所以然。但严密的把守和密集的巡逻,使奂消和奂汀在村子外围待滞了三天,没有得到更多的讯息。 奂消想从工匠那里打探消息,还没有挨挨擦擦到工地,就被看守的兵士一个鞭子抽来,赶走了。 奂消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徒劳等待,于是让奂汀去查县,摸到民间了解情况,自己则去了黑山头。 迁余村,本来在人间帝国的极西北。向西偏北则是数万平方里的巴棘荒原,正北是连绵蜿蜒的基易山。基易山属于黑山山脉,黑山山脉的走向则是从西北向东南,稍微偏离正东正西。在雪景潭附近是黑山山脉著名的黄风峡谷,如果能穿过黄风峡谷,则面前是广阔无垠的乌条荒原。 从迁余村出来,奂消不紧不慢地走着,还时时注意周围的景物状况。穿过巴棘荒原来到野马谷,已是四天之后了。 奂消在野马谷想搜寻一些战斗留下的蛛丝马迹:没有任何尸体c刀枪,甚至连箭或是箭头都没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紧张的空气,寂静安谧,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像传说一样无曾考证。 穿过野马谷,来到黑山头,进入狼王的洞穴,里面烧的黑漆麻乌。再向里,似有打斗的声音。奂消弓起身子,静悄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微弱的阳光透过石缝照进洞里,奂消趴在一个石头后面观看。 几个鬼与几个人缠斗在一起,地上有几个不能动弹的人。人看上去不像是周围的农民,也不像官兵,个个膀大腰圆,或手持刀枪,或挥舞大斧。 一个挥刀的人砍中一个鬼的背部,那鬼呜哇叫了一声,奂消定睛一看,是痴鬼莫泊昏。因为九恶鬼王阴曹加德曾经带着痴鬼莫泊昏去过大芒山,无恶鬼王极其谦恭,九恶鬼王见无恶的规模后,不屑一顾地走了。 莫泊昏被砍后,身子腾空而起,利爪锁住挥刀人的喉咙,身子在空中划了半个圆,脚踩住那人的头,另一只爪子在电闪火石间抠掉那人的眼睛。 那人吃痛,本能地撒开大刀,手捂眼睛。 莫泊昏已经从那人头上跳了下来,锁住喉咙的那只手已经将他的喉咙划出血口。 那人脖子血流如注,他一只手捂住脖子,另一只手捂住眼睛,疼得在地下打滚。一会儿挣扎结束,他死了。 人们见到挥刀的大汉倒地身亡,随即撤出战斗,向洞外跑去。众鬼那里肯,也追逐着向洞外跑去。剩下背部挨了一刀的莫泊昏由另一个鬼背着出了洞口。 奂消躲在石头后面哪敢动弹。乘着众鬼都出去,奂消找到一个极易隐藏的石缝,大气不敢出地待在那儿。靠在石头上,不一会奂消倒睡着了。 等到再次听到嘁嘁喳喳的声音时,奂消意识醒来眼睛还没有睁开的第一担忧是别被发现了,但声音如此之近,他怀疑自己被发现了。 “出来吧。”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 奂消睁开眼,见石缝外几个脑袋拥挤着,几双绿莹莹的眼睛看着自己。奂消从洞里出来,发现他们也是鬼,心倒放下了一大半。 奂消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问道:“怎么回事?” 对方没想到奂消如此有恃无恐,担心他还有其他的同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奂消眼睛一咕噜,想自己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于是抓了一下脑袋,迷惑地说道:“谁知道这里是哪儿,我迷路都三天了,转来转去都转到这个山洞,太累了,就睡着了。幸好你们来了,赶紧把我带出这该死的地方。” 对方一听,也松了口气,原来是一只孤魂野鬼。其中一个鬼说道:“呵呵,幸亏你碰到我们,我们是” 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鬼打断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奂消被这一问,脑子飞快地转动:他们不知道是哪一部分的,说错了,就撞枪口上了。但如果是从野鬼滩来,似乎也太远了些。如果说从开城溜出来,但问我原来干什么的怎么说,住哪儿,万一他们十分熟悉十恶鬼王那儿呢? 奂消还没有想出怎么回答他们,怕他们怀疑,此时使劲拍一下自己的耳朵,脑袋凑近问道:“你说什么?” 问话的鬼不耐烦地重复说道:“妈的,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奂消脑袋缩回来,疑惑解除的表情,问道:“你们知道大芒山吗?” 众鬼听奂消这么一问,都头向后仰,回答道:“且,怎么不知道,一帮穷鬼待的地方。那里的头居然还称王,妈的,什么世道!” 奂消缩起身子,故示落魄状,说道:“怎么不是呢,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天天喝野菜汤,你看我都瘦得皮包骨头。” 对面的众鬼疑虑全部打消。因为鬼部只有大芒山离黑山头最近,听奂消说到野菜汤,众鬼都睁大眼睛,吐了吐舌头,难道这是真的?每次头头都会威胁办事不力的鬼:再不行,把你们扔到大芒山喝野菜汤去。 野菜汤,啧啧,猪狗都不吃,鬼混到这个份上。众鬼直摇头。 奂消反问道:“你们是” 一个鬼说道:“我们来自日月山” 另一个鬼抢着说道:“穿云峰。” “我是缩头鬼百战。” “我是无理由鬼南本。” 奂消惊讶道:“哇,七恶鬼王的大将,了不起。” 百战被说得熏熏然,拍着奂消的肩膀,自豪地说道:“以后跟我们混,怎么样?” 奂消想,也许能混进去打探消息,说道:“那敢情好,以后再也不要喝野菜汤了。” “野菜汤,哈哈,哈哈。”众鬼大笑道。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奂消问道。 百战说道:“不瞒你说,以后也是自家鬼了,我们这趟苦差事,也是为了找寻鬼斧。但你想,人c妖,可能还有其他的人c其他的鬼在找。撇开这些不说,也许狼王自己带走了,即使不带走,黑山头这么大,他藏一个犄角旮旯,谁能找到?退一万步,也许狼王根本就没有鬼斧呢,也未可知。” 奂消想,可能刚才的人和刚才的鬼,也是为了传言中的鬼斧。说道:“对啊,大海捞针,谈何容易。不如在这里转悠转悠,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两三天后就回去,也算完成了差事。” 百战哈哈笑道:“你倒挺聪明,野菜汤倒没有喝坏你的脑子。” 于是众鬼在狼王的原来巢转悠,饿了就拿出随身带的风干的肉条大嚼。少不得奂消一阵羡慕嫉妒恨,又引起百战等哈哈大笑。如此翻腾了两天,毫无所获,奂消也只好随着众鬼赶回穿云峰。他想:去七恶那儿打探下情况也不错。 百战带领众鬼从黑山头下来,还没有进入野马谷时,发现野马谷内有几条高大的身影,众鬼就地找了藏身之所,隐蔽起来,观察来者的动向。 这几条高大的身影似乎担心被发现,时不时朝后面看看,仰头朝岭上看看。渐渐他们走出野马谷,地势越来越高,他们朝黑山头进发。 众鬼断定他们是去黑山头,于是都矮着身子,悄无声息地跟着。 高大的身影进入山洞,看见几具人类的尸体,互相望了望,又向周围看看,极是警惕。然后低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因为声音极细,听不出什么。左拐右拐,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 在他们交头接耳的时候,百战发现他们是狼兕怪。因为向前没有多少隐蔽的地方,百战则让众鬼躲起来,自己贴着岩石爬行。 狼兕怪走了一顿饭功夫,在一个较小的石室停下,两个狼兕怪停在洞口看守。不一会里面的狼兕怪背着一袋子东西,和洞口的狼兕怪又从原路返回,离开黑山头,穿过野马谷,向西一路狂奔而去。 等狼兕怪走了,百战和众鬼来到那个较小的石室内,希望能发现狼兕怪的秘密,在周围墙壁上仔细寻找,没有发现可能存在的密室,百思不得其解。 “狼兕怪会背着一袋什么东西走?”百战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冒险回来?”南本也在问。 其他鬼摸摸头,摇摇头,不知如何回答。 “或许他们早发现我们了,”奂消说道:“然后故意背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不会,以我们鬼的这种悄无声息的脚步,他们断不会发现。”百战很肯定地道。 “那就无法理解了。”奂消说道。 “我们先回去向鬼王报告,然后留一个鬼在这里。”百战看看众鬼,问道:“谁愿意留在这里等我们再来?” 众鬼面面相觑,都不愿意留下。此去穿云峰,要经过乌条荒原,绕过开城,经过宝象城,单程快一些也要四五天功夫,来回要十几天。谁愿意一个鬼孤零零待在这里。 “要不我留下吧,”奂消说道:“反正我也是孤魂野鬼,在哪里都一样。只是” 众鬼听他这么一说,都如释重负,想想本该如此,一听到“只是”不禁又眉头紧皱。“只是什么?”南本急迫地问道。南本想着尽快回到穿云峰,结束这趟苦差事,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谁愿意天寒地冻苦哈哈地缺吃少住地在野外奔波。 其他众鬼也想问“只是什么”,被南本这么一问,急着听奂消的回答。 奂消说道:“能留一些干肉条,也免得在此挨饿。” 妈的,毕竟是喝野菜汤的鬼,一点肉条当宝贝了,众鬼想到,我们在穿云峰如今可是喝着热乎乎的肉汤呢。 “好的,好的,”众鬼说道,都开心笑起来。然后每个鬼留下路上够吃的肉条,剩余的都给奂消了。 百战怔了一会没说话,脑袋里骨碌碌地想:留下这个不知底细的小鬼,万一我们走了,他跑了怎么办?于是百战朝南本一挤眼,说道:“免得你一个鬼寂寞,让南本在此陪你吧。” 南本刚急着要说什么,奂消高兴地说道:“那敢情好。这样还有个说说话,轮流放哨的。” 南本急得嘟囔着:“这个,这个” 百战知道南本老大不情愿,拍着南本的肩膀说:“我回去给鬼王说说,我们发现狼兕怪回来的事就说你的功劳,给你记头功,让你的死对头北本,再也不要骑在你头上屙屎屙尿。” 看着南本还是不情愿的脸,百战又劝说道:“也许,等我们回来,鬼王也可能亲自来的,把黑山头翻个底朝天,果真发现了狼兕怪的秘密,那时,穿云峰第二把交椅,呵呵,老弟,那时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南本脸部放晴,将信将疑地看着百战,百战坚定地点点头,南本也只好点点头。 黑山头留下南本和奂消,百战带领其他众鬼赶回穿云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 小鬼纳旦犯上作乱 长老青华临危授命 奂汀戴上面具,好好伪装着,在查县转悠了五六天,在坊间茶肆听到了无数的传言。有说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有说发现了好多金银财宝的,并没有神弓鬼斧的。 一个事件越是捂着盖着,传言的版本就越多。传言有自动变异的功能,仿佛大家更喜欢在变异中找到乐趣,往往事实的真相倒不重要了。 等于奂汀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如此离开大芒山已经半月有余了,天越来越冷。这次下的雪把上次踩实的没有融化的雪覆盖,道路早变成雪路,而且积雪越来越厚,奂汀急着想赶回大芒山。 但奂汀不能把传言当消息啊。鬼王如果问迁余村怎么样了,总不能回答迁余村被围起来,其余什么都不知道吧。这是小鬼的回答,不是我等独当一面的大鬼所为。 而且不知奂消那边怎样了,是不是还在黑山头,或者出什么事了。因为是非之地总是是非事多。想到这里,奂汀决定去黑山头一遭。 在查县采集了一些馒头c饼之类的干粮,奂汀急匆匆赶往黑山头去了。 百战一行回到穿云峰,见到七恶鬼王,报告如何潜行穿过宝象城,避过开城,悄无声息来到黑山头,如何自己单独尾随狼兕怪,发现了狼兕怪带走一包宝物,并没有惊动他们。如何让南本留下看守,还收服了大芒山的一个孤鬼等等。七恶鬼王说很好,不要打草惊蛇。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鬼王问百战道。 “多派一些小鬼,去黑山头翻它个底朝天。”百战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狼兕怪回黑山头,说明黑山头还有狼王没有拿走的东西。” “那你这次多带一些小鬼去吧。”鬼王说道。 百战想自己在黑山头也并没有翻腾出什么来,此去又是天寒地冻,转了一下脑筋说道:“这次建功的机会留给缩头鬼邦战吧,免得他又说鬼王偏向我。” 鬼王想了一想,说道:“还是你顾全大局,就让邦战去吧,带领二十个,不,四十个缩头鬼和无理由鬼去,但也不能大张旗鼓,一切要悄悄进行。特别是不要让开城那边知道。” 看着百战点点头,鬼王补充道:“不是我们怕开城,在没有找到东西前,越隐秘越好。” “幸好现在天寒地冻,估计开城还有并日峰的一帮大鬼小鬼都舒服服地吃喝睡觉了吧,哈哈。”百战得意地笑起来。 邦战被七恶鬼王安排这个任务,以为建功立业可以手到擒来,满心喜悦。挑选了四十个小鬼,穿戴厚实,带了肉条,不日离开穿云峰。 离开穿云峰邦战就后悔了,雪一直下,四下茫茫一片,只有深一脚浅一脚向着大致的方向进发。 从日月山到开城这段路走的还算顺利,但也用了三天时间。 绕过开城,进入白茫茫一片的乌条荒原。没有地标,白天没有太阳,晚上没有月亮做参照物,众鬼在荒原中蜷缩在一起,啃着邦邦硬的肉条,几欲落泪。 众鬼盘算着回去,邦战也想,任务不管完成不完成,别我们一道成了冻死鬼。这样在离开穿云峰五天后,邦战一行四十余鬼准备打道回府了。 蜷缩了一晚上,第六天早晨,雪竟然不下了,荒原里的雪已经没过膝盖了。邦战看着生起的太阳,风呼呼地刮着,掀起的雪抽打在脸上生疼。 邦战有些犹豫,去还是不去?回去的话,鬼王又是一顿惩罚,罚口粮c蹲黑屋子c降级,总不至于割耳剜鼻吧。脸面又往哪里搁?说实话,这样的天谁出来都一样。邦战站在雪地里看太阳很久,没有下定决心。 跟随邦战出来的小鬼则铁了心要回去。邦战想想,万一能有鬼斧,我也可以占山为王,七恶c九恶,十恶又怎样。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回去的话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想到此处,邦战拿出随身的皮鞭,抽打着要回去的缩头鬼。胆小些的缩头鬼躲避着皮鞭,抱头痛哭起来。其中有一个叫纳旦的缩头鬼,属于孤胆型的,上前抢夺邦战的皮鞭,皮鞭竟然被抢下来。 鬼界,因为众鬼难管,所以每个鬼王都制定下严格的等级制度。最底层是孤鬼,没有名号,来去不自由,入不了鬼族,相当于鬼族的奴隶。 一旦入了鬼族,则进阶为小鬼。小鬼平常有独立行动的自由,可以参加鬼王宴,有选举本族玄鬼的投票权。有任务时可以外出,如果建功,则计入鬼族功德簿,然后每年一次的赏罚会上,鬼王和玄鬼合计小鬼的进阶。小鬼有自己的口粮,可以组建家庭,配独绺鞭。 小鬼可以进阶为大鬼。大鬼有自己的小组,统领二十个到四十个不等的小鬼。不重要的行动则大鬼可以领头,譬如捕猎。如果猎物多了还可以分成。享受三个孤鬼的服侍。配三绺鞭。 大鬼之上是老鬼,老鬼是一个大组,可以有五到十个大鬼小组组成。他可以拥有独立的山洞,分派各组的住处。他有开拓疆土的任务,有举荐小鬼和大鬼的权利。享受六个孤鬼的服侍。配六绺鞭。 老鬼之上是玄鬼,一个鬼族也就两到五个玄鬼,统领五到十个老鬼大组。他可以拥有独立的山峰。他的任务都是比较重要,认为老鬼无法胜任的,譬如这次出征黑山头,七恶鬼王和九恶鬼王派出的都是玄鬼。玄鬼还可以出任鬼王的使节,拜访其他鬼王统治的鬼族,参加大会。享受九个孤鬼的服侍。配九绺鞭。 邦战的皮鞭被抢下来,他愣住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纳旦抢过皮鞭后,愤怒地抽打邦战,边打边气愤地叫道:“好歹我们也是小鬼,也有做鬼的权利,也有发言权。平常你们大鬼老鬼玄鬼作威作福惯了,高高在上,拿我们不当鬼看,我们还有活着的尊严吗,还怎么活?” 别的小鬼也不想在这冰天雪地里送死去,也抡起拳头打向邦战。 “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投靠十恶鬼王去。”纳旦喊道。 犯上的事情已经做了,想回穿云峰已是不可能。邦战躺在地上,其他小鬼恶狠狠看着他,想法估计和纳旦一样。“十恶鬼王宽横不收我们,大不了野鬼滩做孤鬼去。一切重头再来。”纳旦豪气干云地说道。 四十个小鬼押着邦战直奔开城而去。 在整个鬼界,虽然有四个鬼王,但只有十恶鬼王宽横可以对其他鬼王发号施令。无恶鬼王流术最没有势力,也是鬼王中的异数,其它三个鬼王根本不承认他的地位。有他在,可以收留一帮穷鬼,净化鬼界的环境,乌合之众,仅此而已。 十恶鬼王占据大芒山与日月山之间纵深约一千里的广阔平原地带,筑有城墙,建有宫殿。拥有拦路鬼族二万余众,饿杀鬼族一万余众,催命鬼族八千余众,孤鬼三千。开城东北c西北约五十里处各有宝象城c来去城,开城南部有速城。 九恶鬼王阴曹加德在日月山并日峰拥有上百山洞,有痴鬼族c长鬼族c强迫鬼族共计一万余众,孤鬼一千。 七恶鬼王千陆西艮在日月山穿云峰周围大大小小六十余洞,有缩头鬼族c无理由鬼族七千余众,孤鬼五百。 十恶鬼王并不想打破目前鬼界的格局,因为如果收编七恶和九恶的队伍,势必自己损伤不少。虽然南部有广阔的乌条荒原与黑山山脉与人类阻隔,但大一统后的鬼界并不会滋长警惕的动机,反而可能懒惰下来。 目前大家地盘清楚,疆域明确,鬼王之间又暗自较劲,对于整个鬼族是好事情。黑山山脉以西以南的妖界如今也强大起来,更是不能让鬼族之间内斗。一个迁余村事件把人c妖c鬼都牵扯进来,很多事情还是不得不防。 所以,当小鬼们押着邦战来到开城,在久殿内,鬼王没有收留他们。只是为了保护鬼族的任何一个鬼的想法,让纳旦留下来,在开城先做孤鬼。 大雪已经封山,邦战及众小鬼跋涉十几天才回到穿云峰。大家告诉七恶鬼王说纳旦走失,鬼王也没有计较一个小鬼的存在。去黑山头的行动只好取消。 这倒苦了留守黑山头的南本和奂消。一场大雪把山里出来的路都堵死了,幸亏有一些肉条充饥。为了减少消耗,南本和奂消一天中活动时间很少,几乎一动不动。 奂消也曾想回大芒山,从黑山头北坡下去就是乌条荒原,向东南方向行进四百里左右即可到达大芒山。但不知南本底细,进入山谷如果发现迁余村村民,也许对于大芒山是一场灾难。 南本和奂消转遍了黑山头的石洞,在原来狼兕怪存粮的洞里,有一些遗落的粮食,他们也捡起来,备不时之需。 奂汀也由于大雪的缘故,没能在巴棘荒原继续前行去往黑山头,他折回黄风峡谷,费了十几天才回到大芒山。 大芒山内,迁余村村民依旧和鬼c断肠鬼们一起在周围山里捕捉野兔c山鼠之类的小动物,每日也有不少收获。只是祝青华由于肩膀上的伤发作,没有必须的药物治疗,一日痛似一日,后来全身浮肿,不能动弹。 这一日,青华叫来西录,缓慢而费劲地说道:“西录,你看你,都长这么高了,是个大人了。” 西录跪在躺着的爸爸身边,哭了。 青华断断续续地说道:“孩子,以后迁余村的人只能托付给你了,虽然你还是个孩子。” 青华是越来越费力。他从盖着的兽皮下伸出手,摸索着握住西录的手,又说道:“来吧,你是新一任的”,话还没有说完,西录感到手掌心有一股炽热的电流一般的东西涌进自己的身体,西录很害怕,但不敢松手。瞬间,祝青华握紧的手松开了,整个人所有的着力点松弛下来,最后从齿缝中挤出“长老”两个字,然后撒手西归了。 垂首洞内,村民围着祝青华哭泣。鬼王c余页夫人以及众鬼都来安慰,帮忙料理后事。西录拉着弟弟西卷跪在爸爸身边嚎啕大哭。 冷星天和教众在摩道石洞收了大帕母妖等一干水蛇妖后,选择了向西南方进发。由于队伍庞大,扶老携幼,所以行进缓慢。还没有到达中北海,就被息烽大妖追上。 息烽大妖只带了两个翼妖跟随,与大帕母妖见面后,大帕母妖深以为惭愧,因为自己放弃了跟随搏帝。搏帝没有怪罪大帕母妖,深深拥抱了大帕母妖后,来到冷星天面前。 “冷教主,现在的天马上进入冬天了,你领着这么一大帮人,得先要考虑冬天怎么度过啊。”搏帝说道。 “哦,搏帝,多谢。我们打算自此一直南下,大概月余可以赶到百荡山,打算在那里过冬。”冷星天答道。 “那吃的用的怎么办?” “幸亏有从摩道石洞拉运的粮食。另外我们可以采集野菜,打些小动物。我们的神会保佑我们的。”冷星天目光炯炯,似乎已经穿过千山万水,看到了百荡山。 “你看,从现在南下大概五七天可以到达火驼山,为什么不在火驼山过冬呢。而且我也想在火驼山推行你们的信仰。”搏帝诚恳地说道。 冷星天没有立即回答搏帝,他看着远方,一直看着远方,喃喃自语道:“哪里,哪里才是我主应允我们生存之地啊。那里河流纵横,沃野千里,纯净c虔诚!” 搏帝笑道:“你看布塔城与瞎子岭中间的那片毛难草原,不就是河流纵横,沃野千里吗?” “不是的,这里肯定不是。”冷星天坚决说道:“这里纯净吗?” “曾经是!”搏帝说道。 “这里虔诚吗?”冷星天又问。 搏帝想到开始的布塔,只有几个妖,几座房子的布塔,单纯快乐。 虔诚,是对于信仰来说的。对待山石树木,没有敬畏,哪来信仰,更谈不上虔诚。 世间有太多把“我”作为主体的个体,他判断事件的价值总是从是否利“我”的角度出发。信仰也是如此,如果这种信仰也算信仰的话! 搏帝摇摇头,惶惑地看着冷星天说:“没有,这里从来没有。包括我自己,还有紫藤。”想到紫藤——万紫一,搏帝似乎回到火树妖时代。 “啊,四万年了!”搏帝仰头长叹一声,自语道。 “人一辈子,总要有一件事,让你魂牵梦绕一辈子,这种事,莫过于信仰。”冷星天对着搏帝说道:“你们为妖,算来普遍比人类性命长久,但是这么多年,你做了些什么,又想做些什么,以后准备做些什么?你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 搏帝陷入深深的思考中:难道妖界除了维护疆界,繁衍生息以外,没有别的更为重要的事情? 冷星天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信仰不是逼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大帕母妖有敬畏能理解,但搏帝不一定有这样的机缘巧合。 怔怔地看着冷星天领着他的队伍缓缓南行,搏帝站在原地很久,直到所有的人消失。 搏帝很想找一个,他不知怎么形容自己要找的那一个,是人是妖都无所谓,是知己?是导师?能和自己推心置腹聊一聊自己的那个,比较确切的说法是:另一个自己。这是一个奢望,是一厢情愿。 没有“我”,世界一样运转,所以“我”并不是那么重要。那么对于“我”,什么更重要?或者对于“我”也许没有“我”更重要。啊,没有“我”,根本就不需要“我”,搏帝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脑子如此电闪火花般跳跃,闭着眼睛,他享受这跳跃的乐趣。 冬天来临之前,天仑山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不管是去布塔还是摩道石洞。没有动静也许比有动静更可怕。 整个鬼界和妖界因为严冬和大雪沉睡了一般。 严冬长达半年之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寻队友百战探虚实 藏村民无恶瞒天地 春天还是在大家的长期期盼下到来了。在道路因为融雪还是很泥泞的时候,七恶鬼王迫不及待地派百战带领上百个小鬼,三个大鬼,一个老鬼出去,前往黑山头。 百战被七恶鬼王说了一冬天,不该把南本留守黑山头。 大家在一块聚餐,说着说着,七恶鬼王的抱怨就来了:不该把南本留守黑山头。 大家闲聊,聊着聊着,鬼王上的抱怨又加在百战身上; 甚至看到一个女鬼,鬼王也会想到南本,“要是南本在,那女鬼甭提多开心。”; 吃着肉条也说:“南本要是在,他做的肉条还是好吃,你说是不是,百战?”百战扭头不理鬼王,鬼王会问:“你说是不是,邦战?”邦战自上次任务受到挟持,整个情绪低落得孤鬼一般,这时会连续点一百下头。 “你说是不是,北本?”鬼王又扭头问北本,北本就凑到鬼王跟前,说出南本肉条的许多妙处,然后鬼王就会指着百战说:“你看,你看!” 百战梦里还会经常梦见南本,或是身首异处,或是饿得散了架。这种日子实在不好受。 冬天了,百战也试图走出日月山,但山谷内的积雪把他整个可以埋起来,更别说行走了。望雪兴叹,只好作罢。 看着积雪慢慢融化,百战倒越来越急。一件事情,当它没有眉目时,我们倒能坦然自若,但一旦这个事情的眉目越来越清楚时,我们的手是抖的,嘴巴是张开的,瞳孔是放大的,心是跳的。 百战下了穿云峰,冲出日月山,绕开宝象城c开城,只花了一昼夜多点时间就进入泥泞的乌条荒原。众鬼只道百战救南本心切,但大家也有不好的打算。深一脚浅一脚穿过乌条荒原用了五天时间。来到黑山头进入狼王洞穴,一百多鬼找遍所有洞穴,并没有发现南本和奂消。 百战急得傻了眼。“到哪去了?他们能到哪去?”百战喃喃自语道:“该不会耐不住去了大芒山?是的,肯定是的。” 众鬼也觉得去大芒山的可能性最大。百战令老鬼多西弗留在狼王洞继续找寻狼王遗留的宝贝,自己带领二十小鬼,大鬼劳家宰奔赴大芒山。 来到大芒山,找了半天找到石门。劳家宰扣门,很长时间,里面终于有鬼询问是哪一部分的。 “我们是七恶鬼王派来的,南本和奂消在不在?”劳家宰大声喊道。 门内的其中一个小鬼立马回去报告无恶鬼王,另一个小鬼喊道:“没有啊,这一冬天了我们根本没有打开门过。” 无恶鬼王听说是七恶那里派来的,第一想法是怎么把村民转移了。他忙叫余页夫人带领村民,到大芒山山上最隐秘的洞内躲藏。这里赶紧收拾垂首洞,那边叫小鬼多多拖延时间。 “我们远道而来,无恶怎么也不让我们进去。”劳家宰喊道。 “好啊,好啊,只是这个石门好长时间没有打开,有些不灵便,太重了。我去多叫几个小鬼来。”里面小鬼喊道。 百战听到里面小鬼咚咚咚跑远的脚步声。不一会里面更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叽叽喳喳地来到石门跟前。 “这帮穷鬼真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把门做得恁结实。”百战对着门外的众鬼说道。 “是啊,平常叫我们进来,我们还不来呢。”劳家宰及众小鬼附和道。 里面的小鬼开始嘿呦嘿呦地试图打开石门。可在外面看石门竟是纹丝不动。 就这样过了一顿饭功夫,百战在外面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回事?”百战大声喊道。 “大冬天的,石门好像冻住了,”里面的小鬼隔着门喊道:“我们得去找些柴火,在门边生火烤一烤,你们离门远一点,别烫着你们了。” “妈的,没事你们关什么门啊。”百战不无好气地说道。 “这不是最近不太平嘛!”里面一个声音回复道。 于是里面又窸窸窣窣的,似乎是往门边堆杂草。不一会,烟从石门下边的缝隙中冒出来。百战急的直踱步。 里面传来咳咳的声音,一个小鬼喊道:“不行,草都是湿的,得再去找些干的来。” “妈的,妈的,妈的!”百战边走边骂。 一个时辰过去了,火终于生好了。烤了半个时辰,里面众小鬼开始拉石门绞索。 石门刚抬起尺把长,又落下来。 “啊!”一个鬼叫道。 “怎么回事?哇,胳膊脱臼了。”另一个鬼喊道。 “快扶进去,多叫几个来!”又一个鬼叫道。 一个时辰又过去了,门终于拉起来。外面百战急的脑袋快抓烂了。 穿过乱糟糟的甬道,百战来到山谷中间的空处,扯着嗓子就喊叫着:“流术,你这个老家伙躲哪儿了。” 从洞中迷迷糊糊走出来的无恶鬼王,揉着眼睛问道:“谁啊,这么大呼小叫的。” 百战来到鬼王身边,朝着鬼王说道:“七恶鬼王让我来看你了。” “欢迎,欢迎七恶鬼王,”鬼王一把拉住百战的手就往洞里走,“先去洞里坐坐,我得好好和你叙叙旧。” “什么呀,你老糊涂了,我又不是鬼王。”百战说道。 无恶鬼王这时才睁大眼睛,不无好气地说道:“哦,不是鬼王来了,我还以为是鬼王呢,这么大呼小叫的。” 说的百战满脑子羞愧。百战边走边使劲嗅了嗅鼻子,“怎么有人类的味道?” “噢,我们捡了人类的衣服,谁让我们是穷鬼呢。”鬼王说道。 “你们不怕人类把你们拿了去?”百战问道。 “嗨,穷疯了,就什么都不怕了。”鬼王呵呵笑起来。 “那衣服呢?”百战问道。 “你也想要几件?”鬼王问道。 “鬼才要!”百战没有好气地说道。 “我们是鬼,当然要了。”无恶鬼王看着把百战绕进去,笑道:“没想到,人类还有比我们穷的,那衣服简直没法见人,哦,见鬼,后来我们都扔了。哈哈!” 百战也东张西望地笑起来。 进入洞中,百战等在石凳上坐下,说了冬天之前去往黑山头,遇到大芒山逃跑的小鬼奂消,与南本一起留在黑山头的事情,鬼王看了看鬼路桑烈,疑惑地问道:“怎么我们这里逃出去一个鬼,我怎么不知道?” “哦,这个我知道,”路桑烈说道:“也是那次我们一起上山挖野菜” 刚提到野菜,百战倒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我说流术,哈哈,你们,哈哈哈”,百战笑足了,对着鬼王继续说道:“你们现在还喝野菜汤吗?” “喝,怎么不喝,”路桑烈抢着说道:“我倒问你们,不喝野菜汤你们喝什么?” 站在百战后的大鬼劳家宰拖长语调说道:“当——然是肉——汤咯。” 百战看着路桑烈,继续问道:“后来呢?” 路桑烈缓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奂消跟着我们一起挖野菜,”然后紧张地看着百战,百战捂住嘴巴强忍着,接着说:“他看见一只山鼠,哇,奂消馋得不行(百战点点头),他就去追,我们都不让他追,你想山鼠跑得多快啊(百战点点头),但他不听,还说抓到了请我们一起喝肉汤,结果追着追着,奂消从一个山崖上摔下去,我们以为他摔死了。没曾想他跑到黑山头了,他到黑山头干什么去了?” 路桑烈看着百战问道,百战说:“怪不得,奂消说自己迷路了,”然后朝鬼王问道:“奂消后来没有回来吗?” 大家面面相觑,摇摇头。百战看他们也不像装的,自言自语道:“那他们跑哪儿去了?” 大鬼劳家宰试探着说道:“会不会啊呜。”劳家宰张开大嘴比划了一下。 百战摇摇头,“不会,那时冰天雪地的没有什么野兽了。有野兽也不会去黑山头。还有什么比我们鬼更厉害的?” 劳家宰点点头,洞内大鬼小鬼都点点头,一时间洞内鸦雀无声。 “我能四处看看吗?”百战问鬼王道。 这似乎是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况且按等级百战只是个玄鬼,不管鬼界承认不承认,好歹无恶鬼王的名号是有的。 鬼王朝路桑烈看了看,路桑烈又看着百战,百战赶紧把头扭向劳家宰,劳家宰看着鬼王。 鬼王看路桑烈的意思是:村民的转移是否彻底。 路桑烈看百战的意思是:这个要求你怎么说得出口。 百战看劳家宰的意思是:不管怎样,来都来了,话都说出去了,你(路桑烈)别恶狠狠看我,我转移视线还不行吗。 劳家宰看鬼王生气没有。 路桑烈朝鬼王点点头,鬼王这才说道:“随便吧,你想看看穷鬼的生活就看吧。” 百战尴尬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回去我建议七恶鬼王给你们送些肉条来。” “噢,马上我们要吃饭了,要不要把你们众兄弟的野菜汤也做了?”鬼王笑呵呵地问道。 “不用,不用。”百战连连摆手。 鬼王手一伸说道:“请便。” 路桑烈领着百战去各洞参观了。 鬼王的洞正对着甬道,称为中洞。谷中西面有三个较大的山洞,号称左三洞,都有名号,从北到南依次是:垂时c垂衣c垂耳洞。东面号称右三洞,从北到南依次是:垂首c垂目c垂肩洞。山上的洞一般就没有名号,称山左四洞,山右八洞,山中三洞的等等。 垂时洞是做饭的地方,百战真见到了野菜,竟然还有野兔和山鼠,还有肉条。看来无恶鬼王这里也不是自己想象中只喝野菜汤。但洞内乱七八糟的。垂衣洞里一帮女鬼在缝制兔皮,石头上,木支架上晾着的许多野兔皮c山鼠皮,也是乱乱的。垂耳c垂肩c垂目都住着鬼,铺的盖的也不成体统。 进入垂首洞,这里因为刚搬走村民,收拾的干干净净,百战首先愣住,然后嗅出人类的味道,万般疑惑。 “这里住人的?”百战问路桑烈。 路桑烈进入垂首洞时,也感觉和前面几个洞区别太大,他生怕百战起疑,脑子在一进来时就盘算怎样说这个洞。果然百战问起了,虽然他有准备,但一时说不出话来。 路桑烈一时没说话,百战看了他一眼,疑惑更大,他往洞内走,左看右看。 “这个,是这样的,”路桑烈才想到一个比较说得过去的说法:“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嗯,轮流打扫山洞。”有了一个合适的说法后,路桑烈继续说道:“你不是也看见了,我们的洞一向乱七八糟,鬼王问过我们,我们就想到这样做。你也知道那些小鬼,你提醒他是没用的,这样轮流打扫,谁也逃不过。”路桑烈看了一眼身边的迷糊鬼落脱,问道:“现在是不是好多了,落脱?” 迷糊鬼落脱赶紧说道:“是啊,现在好多了。这样打扫一遍,能保持好长时间呢。” 百战没用说话,还在搜寻什么。这个理由根本骗鬼的,他心里想。 “山上还有很多山洞,要去看看吗?”路桑烈看百战一直在这个山洞不走,着急地说道。 天暗了,洞内更加光线不足,一个小迷糊鬼问道:“要点上油灯吗?” 百战看到洞内角落一个石缝里,一个布玩偶卡在里面,他捡起来攥在手里,朝路桑烈说道:“不用了,我们走了,跟鬼王说一声。”于是百战一行二十几个大鬼小鬼朝甬道去了。 出了石门,百战回望一眼,对路桑烈说道:“看来这个石门还是有必要的。” 路桑烈没有理会他的话外之音,朝远去的百战一行说道:“吃了再走啊。” 百战头也不回,摆摆手,消失在灰暗的山野中。 路桑烈回到中洞,向鬼王说了百战的怀疑,鬼王沉思了一会说道:“怀疑归怀疑,由他去吧。” “要不让他们去洞下洞去,那里最隐秘,而且以后不让他们走出洞外,吃的用的我们送进去好了,这样可以万无一失了吧。”路桑烈对鬼王说道。 “只是权宜之计,难道一直这样吗?”鬼王问道。 “除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啊。”路桑烈焦虑地说道。 “最终还是要把他们送到人间去。”鬼王望着路桑烈。 “现在不是时候吧!把他们劫到这里才小半年。”路桑烈望着鬼王。 “越早越好。”鬼王果断地说道:“现在的鬼界妖界都不太平,大战一触即发。七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派玄鬼去黑山头干什么?九恶十恶难道不虎视眈眈?” “那你说把他们送到哪里合适?查县是非之地肯定不行吧。”路桑烈说道。 “少阳城,唐迢城都不去,直接送到帝都中安城。”十恶道。 “万把里路啊。”路桑烈吐吐舌头,“这得多少天啊!” “你说的还是比较易走的大路的距离,”鬼王回头向余页夫人说道:“你去拿地图来。” “为什么选择中安城,就是那里人多,新近,也就是去年夏秋之际,信仰火龙神的出走比较多的人”鬼王还没有说完,路桑烈接着说:“就是可以乘机混进去。” “也没那么简单,那里的保长啊里长啊对于街坊邻里还是比较熟悉的。”鬼王皱眉说道。 “那可怎么办?”路桑烈没有碰到这样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翻查地图密定妙计 探究性能生吃晶石 余页夫人此时拿来了地图,鬼王铺开在石桌上。路桑烈c余页夫人一起围着地图看。 “你看,这是基易山,这是中安城。”鬼王手指着地图。 “基易山以北怎么就没有了?”路桑烈问道。 “哦,呵呵,这是人类的地图嘛。”在没有地图的石桌上,鬼王比划道:“基易山这里有一个黄风峡谷,再往北就是大片的乌条荒原,”石桌已经比划不下了,鬼王在石桌外手指着说:“这才是大芒山。” “啧啧!”路桑烈没有说话。 “我的想法,你看,”鬼王手指着查县,继续说道:“这里我们一定要绕开。从西部,沿着巴棘荒原绕过查县,少阳城,唯一的路途是穿过几岭山脉,进入中屏荒原。 这样的话,从中屏荒原北边可以进入陆州的官道,一旦进入官道,村民以及你们的身份就要有证明才行。” 路桑烈边看边点头,此时问道:“如果没有弄到证明呢?” 鬼王看着路桑烈说:“如果没有弄到证明,那你们只有返回,即使继续,也不能随着村民一起走了。村民到此可以称自己是流民,你看”鬼王手指着中安城的西部一个没有名字的空处,说道:“这是中安城外西郊,这里住着不少的人,大都是流民,这里称为柳浪村。” “噢,那就是村民的最后目的地吗?”路桑烈问道。 鬼王点点头,继续说道:“到了柳浪村,打听有没有一个叫沙赞的人,如果还在世的话” “地图上并没有柳浪村,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柳浪村?”路桑烈疑惑地问道。 鬼王从地图上抬起头,望着石洞外,石洞内的油灯内的油已经所剩无几,洞外的地上洒着慷慨的月光,令人神清气爽。 鬼王背着手,踱到洞外,路桑烈跟随着一起到了洞外。 白天融的雪水到了晚上又上冻了,反射着皎洁,自己也很皎洁。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说来话长。总之,能找到他,我就放心了。”路桑烈见鬼王并没有说柳浪村以及沙赞的事,也没有再问。 鬼王把披在肩上的兽皮紧了紧,“春天了都,还怪凉的。走我们进去。” 洞内,余页夫人又添了獾油,跳动的火苗似乎又有了新生的力量,舞动着余页夫人投在石壁上的影子。 来到地图边,鬼王对路桑烈说道:“在人间,你也要改一个像人类的名字。” “噢,我想想,”路桑烈盯着石壁眼睛一眨不眨,说道:“不如谐音就叫陆上烈,怎么样?” “太狠。”鬼王说道。 “那么就叫陆小凤,不对,有人已经叫这名字,不行;叫陆续友,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人,呵呵。”路桑烈笑道。 “欲盖弥彰。”鬼王说道。 “那叫什么,你说说。”路桑烈怔怔地看着鬼王。 “叫陆达西吧,取个好彩头,一路到达中安城西郊。”鬼王说道。 “行,好啊。一路到达,哈哈。”路桑烈笑道。 “刚才说的是从西线到达,还有一条路,是从东边走,”鬼王看着地图,说道:“你看,西边走的话,穿过中屏荒原后,一路都是人类集中的所在,陆州c普安,然后中安城。意外的情况下,你们不能跟随村民,村民没有合适的身份极易被盘查,有可能会被抓。” “也是,从陆州后村民就要开始明目张胆了,没有身份,怎么也张不出胆来。”路桑烈不无忧虑地说道。 “对呀,我也担心。”鬼王说道:“从东边,绕过基易山,进入东扎沼泽地。没有准备的话,进入沼泽地是九死一生。 穿过沼泽地,那是一片土地贫瘠荒无人烟的坦途,到达新吾城,翻过外山,离中安城也就千把里地了。” 鬼王说完,看着路桑烈。路桑烈是只摇头。 “别的不说,沼泽地很危险,就是带也带不了那么多干粮啊。算算现在村民大大小小十几个,我们护送出十个,加起来二十几个,口粮要准备——就算到新吾城能重新补充口粮,那我们也要准备两个月的吧。一个月能穿过沼泽地和那片荒无人烟之地吗?”路桑烈问道。 “你以为他们像我们鬼啊,跑个十天,一天两百里没问题。他们老老幼幼,一天能有七八十里就很好了,这还要他们能休息一晚上能缓过来。”鬼王说道。 “那东路这条线几乎不可能,野外能弄些吃的是老天照顾,但不能寄希望于老天。”路桑烈道。 鬼王点点头,说道:“那还是西线走,尽量尽量,避开人类。不行就穿过中屏荒原,这样可以直接跳过少阳等地,到达陆州,离普安城不远了。但中屏荒原无人敢走,毕竟太大了。” “还有,”路桑烈说:“我想二十几个人和鬼在一起,毕竟是个大目标,我想我们拆成三组,扮作家庭,或两个或三个,这样目标小,不太引人注意。” “好,好,”鬼王有点如释重负般的笑意露出,“把他们交给你,我也放心了。天也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去跟村民们说,你则挑选几个活络的小鬼大鬼,模样周正些,最好能扮作人类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过”路桑烈看着鬼王,欲言又止。 “嗯?”鬼王停下脚步,他准备回内洞休息了,回头看着路桑烈。 “迁余村村民,这”路桑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 “说啊!”鬼王打了个哈欠。 “这是一趟浑水,迁余村,如果我们不劫他们来大芒山,我们哪有这么多麻烦?”路桑烈终于说出自己的疑惑。 鬼王笑起来,脸色和蔼地说道:“你是怎么来到大芒山的,在你后来的小鬼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应该清楚吧。” “我明白了,鬼王,你不要说了。你这么一说我都明白了,我还以为”路桑烈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些羞愧。 “作为个体,不管是人c是鬼,大多数都不容易。但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地方,让不容易的个体团结起来,那么不容易很可能变得容易。让每一个个体都有尊严地活着,特别是不要受特权个体的”鬼王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措辞:盘剥,有,但还有其它的。特权主要剥离了个体的尊严,盘剥也对,精神上的物质上的,精神的盘剥更严重。 “欺骗。”路桑烈接过鬼王的话说道。 “也有欺骗的成分。”鬼王说道:“欺骗是最恶毒的,甚于打骂。打骂还是对等的地位,欺骗则是欺骗者明显凌驾于被骗者地位之上的表现,凭什么?” “明白。”路桑烈推了推鬼王说道:“早些休息吧鬼王。”然后也离开了中洞回去睡觉了。 消失在旷野的百战一行,席地而坐吃肉条时,已经制定好计划:兵分两路,百战去黑山头,劳家宰回大芒山监视。 回到黑山头,众鬼依旧没有什么新发现。在狼兕怪逗留的山洞内,没有什么暗室,百战让二十余鬼先回穿云峰,向七恶鬼王汇报自己将誓死找到南本。 百战盘算着,黑山头的参与者迁余村村民如今下落不明,迁余村又被封锁,那么摩道石洞的水蛇妖也是参与者,何不去他们那里看看。但那是妖界的地盘,万一弄不好,妖界的势力那么大,捅了马蜂窝,可如何是好。 搞不好,妖界先向鬼界开战,人类的军队又来到了迁余村,这样首尾不能兼顾,鬼界会有大麻烦。 还是带着几个鬼,去摩道石洞摸摸情况,见机行事。百战盘算了半天,觉得这样似乎最稳妥。 花了四天时间,百战一行来到大隆山摩道石洞。洞口被大石头堵着,百战扯着嗓子喊叫:“大帕母妖,大帕母妖。” 洞里没有任何回应。想是还在冬眠的吧,百战想到洞内水蛇妖一个个直挺挺躺着,那场景有些好笑。 几个鬼开始推石头,但石头太重,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又是石头,妈的。”百战看着巨石反感。 众鬼开始凑到石头上喊“大帕母妖,大帕母妖,醒醒喽。”仿佛石头就是大帕母妖一般。 “谁呀,大冬天叫什么叫?”里面一个声音响起来。 终于有一个醒着的了,百战高兴地说道:“我们是从穿云峰来的。” “穿云峰?”里面疑惑地回应着。 “对,穿云峰,就是七恶鬼王那里。”百战凑着石头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穿云峰在哪儿,“里面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明白大冬天你们鬼界的鬼跑到我们妖界干什么?” “我们,我们”百战不知如何回答,是啊,我们跑到妖界,是不怎么对劲。总要有个理由啊,什么理由呢? “什么理由?”百战压低嗓音问周围的小鬼。 “就直说呗,藏着掖着反而不好。首先我们不能和他们搞僵。”一个小鬼低声说道。 “噢,我们在他们妖界找两个鬼,他们怎么想?”百战白了一眼小鬼。 那小鬼耸着肩,低着头,转身离开洞口。 “我去睡觉了,烦死了。”里面声音叫道。 “别,别,我们有迁余村,对,村民的消息。”百战忙说道。 “真的假的,别欺负我们无知。”里面声音有些揶揄地说道:“噢,大冬天,你们不睡觉,满世界找迁余村村民,嗨,还被你们找到了,骗鬼啊。还有,我们又不要找他们。” 百战摇摇头,只好带众鬼离开,特地留了几个鬼隐蔽起来,注意摩道石洞的动静。百战很沮丧,真想带着众鬼回穿云峰算了,谁想到留下南本这么麻烦。 拖拖沓沓,又经过五天,百战垂头丧气地来到黑山头。刚进入山洞,缩头老鬼多西弗举着一块石头跑过来叫道:“玄鬼,你看。” 百战接过石头,仔细端量,石头通体乌黑,没什么特别之处,问道:“怎么了?” 多西弗从百战手里拿回石头,用一块大石头猛砸,石头碎裂,他拿起稍小的一个裂片,对着光说道:“你看。能看到什么?” 百战凑过来看石头,石头表面是乌黑的,但却是透明的,问道:“这说明什么?” 多西弗得意地说道:“如果不错的话,这是一块黑晶石。”他又用石头把地上的黑晶石敲得粉碎,然后用手指粘起这些碎沫,对百战说:“这个能吃。” “这个,难道是,狼兕怪月圆之夜的吃食?”百战惊愕地问道。 “不错的话,是。”多西弗回答。 “就这么直接吃?”百战问。 “我也不知道,因为毕竟我们不吃这个,不知是直接吃,还是和别的一起吃,有什么讲究没有,如果抓到一只狼兕怪,问问便知。”多西弗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废话!你们有没有试过?”百战瞪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多西弗。 多西弗摇摇头,看着百战盯着自己,后退了两步。 “你试试!”百战和蔼地看着多西弗。 多西弗则左顾右盼,找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鬼,把手指上粘着的一点碎沫伸到他面前说:“试试吧,就这么一点点,不对劲的话就赶紧吐出来,嗯哼?” 那小鬼看了看,后退一步,怔怔看着多西弗,摇摇头。 多西弗向前一步,手指伸到他嘴边,命令道:“玄鬼命令你吃了它。” 小鬼无奈地望着百战,百战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吃了。小鬼无奈,只好用舌头舔了一点多西弗手指上的碎沫。 众鬼都看着这个小鬼。小鬼的舌头试探着在嘴里分辨碎沫的味道,一脸的谨慎。 众鬼瞪大眼睛等待着,咽着唾沫。小鬼的舌头还在嘴里咕噜来咕噜去,依旧一脸的谨慎。 众鬼的喉咙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害的百战也咽了一口唾沫,他走到小鬼身边,用手拧了一把小鬼的肩膀,说道:“你倒是咽了啊。” 小鬼把满满一嘴巴唾液咽下,张开嘴,“啊”地跳起来叫了一声。 众鬼此时倒没有了动静,都眼巴巴看着小鬼,看他的反应。 小鬼伸出舌头,用手摸摸,碎沫没有了,感觉也没什么不对劲,于是对着众鬼张开嘴巴,“啊——”着让大家看看。 众鬼紧绷的身体都松弛下来,仿佛自己吃了黑晶石没事了一般,纷纷摇着头说道:“没什么。” 因为连续赶了许多天,百战此时觉得太累了,于是找个石头坐下来。众鬼也坐下来休息。 “你说狼兕怪每次吃多少这种黑晶石?”百战问多西弗道。 “估计比这个多,”多西弗说话时看着刚才舔食黑晶石碎沫的小鬼。小鬼被多西弗看的直摇头,连连摆手道:“别,千万别” “要不再试试?多西弗。”百战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多西弗看着小鬼,只见小鬼的脸色开始变得难堪,小鬼抓着自己的肚子,喊道:“热啊,热死我了。” 坐在他身边的其他小鬼纷纷跳起来跑开,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个小鬼被他抓住胳膊就是一口,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被咬下肉的小鬼刚想还击,只见喊“热”的小鬼眼睛通红,死命把自己脑袋撞向洞壁,眼珠从眼窝中喷出,脑袋碎裂,手抓的肚皮也血淋淋烂了一大块,没有了气息。 众鬼看着这一幕,惊魂未定,大张着嘴,喘着粗气。 “妈的,这么厉害,”百战镇定下来才说:“比毒药还狠呢。” 多西弗哆嗦得很厉害,兀自停不下来:幸亏啊幸亏,我坚持了一下,要不这就是我的下场啊。然后白了百战一眼,百战忙把头扭向别处。多西弗把手使劲朝空中抖抖,生怕手上沾着一点黑晶石。 “这个要是拿回去,作为惩罚,不比罚口粮蹲禁闭要厉害得多。”百战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 众鬼此时齐刷刷恶狠狠地看着百战,百战也想到自己这个,呃,太狠,所以赶忙说道:“这个害死我们的东西,千万不能拿,一点也不能拿。”众鬼收起了恶狠狠的眼光,百战又小声问自己:“狼兕怪是怎么忍受的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狼兕怪的宝贝难道就不能变成我们的宝贝。如果能行,我们是不是也能吸收日月之精华,变得,那个,呵呵,强大?” 众鬼看着百战脸上阴晴不定,一个个心里都惴惴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有序出逃瞒天过海 无心相遇真相大白 隐藏在大芒山外的缩头鬼,等了两天,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早,石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十几个拿着兽皮口袋的断肠鬼c拖沓鬼,出了洞,就向乌条荒原方向走去。 荒原中只有稀疏的矮矮的草丛,碎小石头,偶然有大些的石头,不容易隐藏,所以缩头鬼远远地跟着。 有眼力好的缩头鬼,看见断肠鬼在荒原里寻找一种叫苦菜的野菜,这种野菜的叶子肥厚,掐断叶子后有奶白的汁液流出,沾在手上,慢慢地变成黑色。 挖野菜,做野菜汤,缩头鬼心里暗暗笑出来。他们试图找到这种野菜,扯了一片叶子,塞在嘴里,就有苦涩的滋味蔓延,呸,呸,缩头鬼把嘴里的野菜都吐了。 半天的功夫,断肠鬼c拖沓鬼扛着满满的口袋,回洞中了。 缩头鬼待他们回到洞中,又隐藏起来。 拖沓鬼奂汀扛着野菜送到垂时洞,来到鬼王的中洞。鬼王和路桑烈都在洞中。 “鬼王,果不其然,还真有监视我们的鬼呢!”奂汀走到石座边坐下,喝了几口水说道。 路桑烈和鬼王对视了一眼,说道:“没想到这个百战还挺有心计的。” 接下来几天,还是奂汀带着断肠鬼c拖沓鬼出去挖野菜,缩头鬼跟了三天后,就不再跟着了。一是缩头鬼跟随怕发现,二是跟着他们挖野菜没有必要,只要守住洞口监视不就得了。缩头鬼为自己的英明果断拍手叫好。 鬼王觉得时机到了,村民该上场了。这天石门打开,披着兽皮的,打扮和众鬼无二的村民西尚c谷已c青晓c亦如混在断肠鬼c拖沓鬼中间,扛着袋子,一股脑向乌条荒原进发。 缩头鬼看着他们跟往常一样,只是多了不少鬼,呼啦啦涌向荒原,心里想着:这帮鬼胃口倒挺好,每天吃那么多野菜,哦,肚子里没油水,当然吃的多了。 缩头鬼没有跟着,继续潜伏在隐秘处。缩头鬼劳家宰想,我们这样监视有意义吗?或许这帮穷鬼真没什么像百战说的,今天最后一天,等他们回洞里,我们也撤了。回穿云峰就报告七恶鬼王,说他们天天挖野菜,挖的不亦乐乎。七恶鬼王问为什么天天挖野菜,天天挖野菜需要理由吗,饿呀。 迷糊鬼落脱化名陆兑月,带着村民直奔乌条荒原而去。当众鬼扛着袋子回到大芒山洞口时,村民们已经走远了。 劳家宰也没有细数回来少了几个鬼,觉得一切与往常一样。劳家宰想回穿云峰,但如今没有玄鬼百战的命令,我是跟着百战出来的,自己私跑回去,万一百战回去一个不高兴,罚我的口粮,老婆孩子吃什么?待着就待着吧,还好肉条还有,不至于挨饿。想到这里,大鬼劳家宰也就无奈地仍旧与几个小鬼坚守监视的岗位。 第二天又照常,这次拖沓鬼奂汀化名丁三奂,带领西坚c莜莜c青江向乌条荒原进发,去与陆兑月会合。 第三天,鬼路桑烈化名陆达西,带领西录c西卷c西敏c鲁灿若前往乌条荒原,沿着去黄风峡谷的路找寻丁三奂和陆兑月。 由于祝青峰年事已高,自己不想也不能离开,祝团月留下照顾,大芒山现如今就剩下他们两个迁余村村民了。 拖沓鬼们照常出入挖野菜,劳家宰也终于等到百战派来与他接应的缩头小鬼。 “玄鬼百战问这里有什么情况?”缩头小鬼问道。 “有什么情况?天天挖野菜,估计这十来天挖了有一座山的野菜了。哈哈,你有没有兴趣,明天看他们挖野菜?”劳家宰笑道。 “哈哈,哈哈,没有兴趣。玄鬼百战让你们一起去大隆山摩道石洞。”缩头小鬼说道:“上次他已经去过了,摩道石洞不开门,他去的时候就带了几个小鬼,这次我们一起去,玄鬼百战说的。” “硬闯啊!”劳家宰问道。 “不知道,玄鬼百战没说。” “终于离开这个穷鬼地方了,在这里没干什么坏事,还天天鬼鬼祟祟的,真他妈窝囊。”劳家宰舒了舒筋骨,说道:“走吧。” 从大芒山去摩道石洞的行程,也必须是向南穿过乌条荒原,经黄风峡谷后再向西南穿过巴棘荒原,所以与村民的行程在巴棘荒原前都是重合的。村民中所剩大多是小孩和妇女,行进毕竟不如众鬼快速,虽然鬼路桑烈带领村民早走两天。 刚进入黄风峡谷时,迁余村三批村民已经会合。会合后走到峡谷中段,后面的缩头鬼劳家宰等一行已经在后面不远处紧跟而来。 缩头鬼已经发现前面二十余鬼的行踪,鬼路桑烈也发现后面的缩头鬼。路桑烈暗自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路桑烈让拖沓鬼奂汀赶紧带村民在前面先跑,自己则和迷糊鬼落脱还有六个小鬼断后。 因为村民穿着兽皮与众鬼在外观打扮上没有区别,在后面远远跟着的劳家宰,也就以为是在外面碰见了其他鬼族而已。当一部分鬼先跑了,他发现事情不对,连忙叫众缩头鬼加紧追赶。 赶到路桑烈身边,劳家宰认出是鬼路桑烈,问道:“前面那些鬼跑什么呀?” 路桑烈c落脱还有六个小鬼,拦在峡谷中央,路桑烈说道:“我们好容易追赶一只野猪,追了那么多天,眼见要追上了,结果他还是发现我们,向前跑了。” “野猪?你们追了五百里?现在又跑了,那你们为什么不追?”劳家宰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们要来抢呢,所以拦在这里,怕你们抢啊。”路桑烈不紧不慢地答道。 劳家宰伸头看着跑远的众村民,说道:“我们一起追吧,追到算你们的。”于是拨开路桑烈,就要追赶前面跑着的村民。 路桑烈哪里肯,拽着劳家宰等不让他们前去。双方打起来,劳家宰这边二十个缩头鬼,对战路桑烈等八个鬼,数量上占据优势。 劳家宰倒不想和路桑烈纠缠,他拨开混战中的众鬼径直向前跑去。其他缩头鬼见劳家宰跑了,也跟着跑,路桑烈等就在后面追。 追出了黄风峡谷,前面的村民被追上,劳家宰看清这里是一群人类时,冲着路桑烈骂道:“好啊,你个鬼族的败类,倒和人类搅和得火热。” 路桑烈向南一指,说道:“你看,那里就是人间地界,我们只是让他们重回人间而已,这有错吗?” “不行,我要把他们押回穿云峰,听候七恶鬼王的发落,他说放回去,我没有任何异议。但鬼王大会时,看无恶那个老家伙怎么解释吧。”劳家宰说道。 一听要押村民回穿云峰,路桑烈绝对不肯,劈手一拳打在拉扯村民的一个缩头鬼的头上,那缩头鬼吃不住路桑烈如此大的力道,昏沉沉倒地,一头触在一个尖石上死了。 缩头鬼这边炸开了锅,跳着冲向村民和路桑烈。 一个缩头小鬼上前去扼青晓的喉咙,青晓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就是一口,痛得小鬼哇哇叫,另一只利爪插入青晓的喉咙,青晓嗬嗬地喘着气,但口却死不放松。 西录从地上捡起一个尖利的石头,朝这个小鬼猛砸。那缩头小鬼腾不出手来,一下c两下c三下,小鬼被活生生砸死。死去的小鬼利爪兀自插在青晓的喉咙里,青晓猛地挣脱,脖子上有四个深深的爪印。 另外冲来两个小鬼,西录的两只胳膊被拽住,两个小鬼死命地拉,西录的胳膊眼见被拉掉,奂汀抽身给了小鬼一脚,西录乘机挣脱一个右臂的小鬼,抡起拳头打向左边的小鬼。一人一鬼斗在一处。 年纪最小的西尚,没有战斗力,只能在混战的外围干看着。女孩子莜莜和谷已年纪只有十五,亦如十二,她们三个三下两下被两个缩头小鬼控制,绑了。 西敏稍大些,和鲁灿若c祝青晓缠斗一个缩头鬼。 路桑烈和劳家宰并两个缩头小鬼斗,渐渐落了下风。路桑烈边打边盘算着,如今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喊道:“人啊,往南跑啊。” 村民也意识这样缠斗下去没有好结果,于是就脱身跑起来,但跑不多远,又会被缩头鬼等追上,又斗在一处。鲁灿若被两个缩头小鬼制住,绑起来。不多时,青晓也被扭翻了胳膊。 路桑烈对着落脱和奂汀叫道:“落脱,奂汀,抱着村民跑吧,其他小鬼顶住。” 奂汀抱起西坚向南而去,路桑烈抱起西卷,落脱看看,只有西敏还在附近没有被擒住,于是抱起西敏跟着路桑烈去了。青江尚在壮年,见周围没有村民了,于是拔足狂奔,追赶落脱他们而去。 六个c迷糊c拖沓小鬼围着缩头鬼死缠烂打,被打倒后抱住缩头鬼的腿不让走。缩头鬼把六个小鬼打死,抽出身来,劳家宰见路桑烈他们已经进入人类地界远了,回头看看擒获的四个小孩两个大人,也算是收获颇丰了。这次总比百战的功劳大吧,劳家宰得意地想。 “押上这些人类,我们回穿云峰,摩道石洞不去了。大家功劳一件,哈哈。”劳家宰高兴地向众缩头小鬼喊道。 众小鬼在外面一晃十几二十天了,也都想回去,于是大家欢呼雀跃。 从黑山头送信的缩头小鬼对劳家宰说道:“那玄鬼百战那里不去了?” “劳烦你去禀告玄鬼,就说我们怕手里的人类再生事端,赶紧赶回穿云峰了。”劳家宰对这个缩头小鬼说道。 小鬼想想也是,就告别了劳家宰,自己向黑山头去了。劳家宰则带着众村民穿过黄风峡谷,向穿云峰去了。 路桑烈抱着西卷狂奔了二十余里,在一个岔路口,这才歇下来。等奂汀c落脱它们赶到,清点村民。只有他们三个鬼抱着的两个男孩西卷和西坚,一个女孩西敏逃脱,路桑烈不禁暗自悔恨。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缩头鬼也会跟着来,还劫走了人类,这下麻烦大了。等七恶鬼王知道他们是迁余村村民,会不会找借口攻占大芒山。事不宜迟,还是要报告无恶鬼王,不管怎样,早知道早做打算。 这时路桑烈远远看着一个人跑着,刚想叫大家隐蔽,眼神好的落脱喊道:“这边,这边。”此人跑近,是村民青江。青江喘着粗气,说道:“幸亏那些鬼哎哎,没有追,否则”,还没有说完,大家抱在一起,劫后余生般高兴。 落脱问西敏道:“刚才你害怕吗?” 西敏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刚才被落脱抱着跑,毕竟人生第一次,心兀自狂跳,这时见问,低着头说道:“不怕。” 路桑烈跟大家商量道:“现在缩头鬼劫走了七个村民,路上肯定走不快。奂汀,你跑得快,赶紧回大芒山向鬼王报告,最好能半路上截住他们。如果等他们带回穿云峰,不仅七恶鬼王知道,估计十恶鬼王也会知道,到时大芒山不知会出什么状况。” 奂汀立即跑着离开大家,“注意避开他们。”路桑烈嘱咐的话说完,奂汀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此时天色已晚,路桑烈示意大家坐下来。 “这是去迁余村,查县的路,”路桑烈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下划了一条线,在这条线几乎垂直的位置又划了另一条线,说道:“这是去大隆山的路,这两条路我们都不能走,从两条路中间,这是一片戈壁荒原,我们从这里,”路桑烈划了一个圆弧形的线,继续说道:“到达几岭山脉。” 村民们抬起头,看着路桑烈。西卷问道:“这样是不是很远?” “大概要两千里路,估计要一个月行程。为的是避开不必要的盘查。”路桑烈皱着眉头说道:“关键是水和吃的。” 青江点点头,随手摸了摸自己带的盛水的皮囊,还紧紧地系在自己腰间,舒了一口气。 “以后我叫陆达西,”路桑烈指着落脱说道:“他叫陆兑月,你们几个小娃,可以叫我西叔,叫他月叔。” 西卷和西坚点点头。 “今天晚上我和月叔到查县去,弄些人类的衣服,能搞些吃的最好。”看着西敏露出惊讶的表情,陆达西说道:“你看大家现在的样子,哪像人啊。你跑到人群中倒吓人一跳。” 陆达西从贴身处摸出一点银子,交给青江,说道:“这是鬼王临走时交给我的,你好好保管好,等我们走了,你带领大家找个隐蔽处藏起来,我们天亮估计会回来的。” 青江接过银子,他明白陆达西的想法,万一自己回不来,三个小娃就交给自己了。青江将装银子的小袋子揣进怀里,仔细地系好,朝陆达西点点头。 “就这些,谁让我们是穷鬼呢,呵呵。”陆达西笑道。 “鬼王的大恩大德”青江眼里闪着泪花。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陆达西拍拍青江的肩膀。 安排妥当,陆达西和陆兑月起身走了,西敏叮嘱道:“小心。”说完自己倒脸热了。亏是夜色掩盖了她羞红的脸。 青江带着三个小孩,在附近找了一丛大些的灌木,藏起来。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但晚上还是冷气袭人。青江在周围拔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西卷c西敏也从周围找干草c干灌木枝,厚厚地铺在地上,盖在身上,也抵御了不少寒气。 躺下后,青江想,能生一堆火该有多好。但那样就暴露目标了,只好作罢。 西敏两手抱膝坐在那,头支在膝盖上,不知睡着没有,西卷看了一眼,眼皮发沉,睡过去了。 晚上,警惕的青江时时从睡梦中醒来,看看周围,西敏靠着干草睡得正沉,西卷和西坚也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自己则将头放下,继续睡去。一晚上醒了三四次,天明时分,青江倒睡得最沉。 天色大亮了,西卷一骨碌爬起来,揉揉眼睛,阳光真好。他的动静把西敏惊醒,西敏抬起头,看看周围,问道:“他们还没有回来?” 西卷站起来,踮起脚尖张望了四周,说道:“没有。” “别出事了!”西敏小声关切地说道。 “你看,你看,那不是他们吗?”西卷用手指着东南方向对西敏喊道。 青江抬起昏沉沉的头,警惕地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来了,”西敏回答道,推了推还在熟睡的西坚说:“起来了,懒虫。” 西坚揉着眼睛,朦胧地看着大家。西敏看到他嘴边还留着口涎,笑道:“你是不是做梦吃好东西了?” “才没有!”西坚爬起来,看着陆达西和陆兑月都背着一个包袱,上前帮忙接着。 “挺沉的,不用。来,”陆兑月把包袱放在地下解开,向大伙说道:“吃点吧,都饿了吗?” “不——饿,我们才刚醒,”西敏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去,危险吗?” “呵呵,危险?你问问西叔。”陆兑月笑着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一历万苦人鬼返人间 笑一声师徒知答案 陆达西坐下来,叫大家也坐着,把陆兑月的包袱打开,里面赫然有熏肉c馒头c大饼之类的吃食。大家围着包袱坐一圈,陆达西说道:“危险?不,还好玩得很呢。” “好玩,怎么个好玩?”西坚听说好玩,来了精神。 “就知道玩,别打岔,听西叔讲。”西敏轻轻打了一下西坚说。 “我们赶到查县,天已经黑黑的了,”陆达西吃了一口馒头,边嚼边说:“想想普通老百姓家里肯定吃的用的都少,于是我们找了一个大院子的住户,摸进去” 西坚听得的眼睛都不眨。西敏咬着手指,控制浑身的寒意。西卷则边吃边听,饶有兴味。 “摸进去以后啊,我们不知道哪里有吃的,哪里有衣服,所以我和落脱小声合计,就直接进了中间的屋子。想是这家人家都睡了,从中间厅堂穿过,来到后面的睡房。推推中间屋子的门,没推开,想是门从里面顶住了。于是我们翻窗进去,借着一点月光走到床边” 看着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吃饭,陆达西喝了一口水,又说道:“我推了推睡着的人,叫他醒醒,结果那人很不情愿扭了一下身体,说道‘别闹了,小翠’就又睡过去了。” 青江噗嗤一下笑起来。 陆达西也笑着说:“我又使劲推他,朝他耳朵边喊道‘我不是小翠,是你的鬼王爷爷’,那人才腾地坐起来,借着月光看着我俩,跪在地下磕头作揖叫饶命。我说我是十恶鬼王派来的,找你借些吃的穿的,想必你这里有吧。 ‘有的,有的,’那人披了件衣服出门了。我们跟着他,他到后进的院子里的东厢房,朝里喊道‘小翠,小翠,快起来。’ 只听屋里窸窸窣窣一阵,灯烛亮了,一个压低了的声音说道‘三更半夜的大呼小叫,也不怕人听见,不是不理人家嘛,怎么现在来了,你现在倒不怕大娘那边了’说到这里,里面的小翠把门打开,看到她家老爷,正想抡起拳头打她家老爷,一看我俩站在老爷边上,惊得一个趔趄,捋着胸口直叫‘俺的娘哎!’” 听到这里,大家都笑出声来。西敏更是笑弯了腰。 “后来呢?”西坚忙不迭地问道。 “后来,小翠翻腾出不少衣服,领我们到厨房让我们随便拿。我们包了两大包,临走嘱咐那家老爷不许任何其他的人知道,否则鬼王知道了,小心他的小命。那家老爷还从床底摸出两锭大银子,让我们无论如何保全他家性命,还说以后万一有鬼找他麻烦,鬼王千万要帮助他。 我们背着包袱走出门,陆兑月劝小翠要好好对待老爷,老爷在一旁听得喜滋滋的,慌得小翠急忙道万福。” “哈哈,哈哈”西坚咧着嘴笑起来。 “你看你一笑嘴多大吧。”西敏笑着对西坚说。 看着大家吃饱了,陆达西把剩余的食物盘算了一下,不禁眉头紧皱,说道:“这些吃食,按照正常的吃法,也只能坚持七八天。如果能节约些,戈壁中如果有野菜就好了。” 陆达西小心翼翼地收起食物的布袋,陆兑月看着布袋咽了下口水,显然他们也没有吃饭。 陆兑月把自己背回来的包袱解开,里面是那家人家的衣服,问大家是现在穿还是以后再穿。 青江认为从现在开始是走的比较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是不换为好,而且兽皮相对来说比较保暖,现在的天还阴晴不定的。 陆达西也同意,收拾好,大家向西南旷野出发了。 第一天大家赶路很急,总想着越快越安全。西坚时不时被落下,于是大家等他,西卷和他大小相仿,但憋着一口气,努力跟上队伍。西敏从来没有走这么长的路,走到中午时,脚已经起泡,但她坚持着。 午饭并没有吃。一直在赶路。 每走一步,西敏的脚痛得钻心,渐渐她落在最后了。 见西敏皱眉忍痛的模样,陆兑月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西敏摇摇头。 “让我看看你的脚。”陆兑月让西敏坐下,除去她的鞋子,只见两只脚都磨出泡,泡又破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西卷c西坚的脚也开始起泡。 青江一直干农活,脚上起了老茧,没有那么娇气。 于是陆达西背起西卷c青江背起西坚,西敏起初不肯让陆兑月来背,看着陆兑月诚恳的样子,西敏羞涩地点点头。 这样到晚上,大家休息的时候,都累坏了。 分给大家些食物,陆达西边吃边想着:食物不够,行动又慢,这可如何是好。 青江穿好兽皮衣躺在地上自言自语道:“如果有马就好了”。 “马!”陆达西仿佛豁然开朗,怎么原来没有想到呢,刚好手里有两锭银子,看能买几匹马,这样不用走路,速度也快了。 安心地睡了一觉,陆达西和青江去买马了。 陆兑月和大家在原地等着。 第二天,陆达西和青江一人骑一匹牵一匹马回来了,马上还有一大包干粮。 二十天后,他们在几岭北麓的日隆镇外修整,补充了食物,开始翻越几岭。 三天功夫,翻过几岭,径直向中屏荒原进发。 又二十天,穿过中屏荒原,来到陆州。 在陆州修整了一天,十天后到达普安城,进入普安到中安的官道,此时离柳浪村也只有一千里路了。 一路还算顺利,大家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快到中安城,路过莫城的时候,遭遇了兵丁模样的人盘查。 为应付盘查,无恶鬼王早早在大芒山时就与大家详细演练过来,所以大家并不害怕。 “从哪里来?”一个兵丁查问道。 “查县。”陆达西答道。 兵丁不信任地抬头看了一眼,继续问道:“为什么来?那么远。” “您不知道啊,官爷,那里看样要打仗了,吓得我们赶紧逃出来?”陆达西说道。 “哦,要打仗?我怎么不知道?”兵丁问道。 “军队都到边境上了。”陆达西回答。 “你c你c你,”狱卒指点大家,问道:“叫什么?” “他叫陆东坚,”陆达西指着西坚说道,指着剩下的人一一介绍说:“他叫陆东卷,都是我侄子。他叫陆兑月,是我堂弟,那个是陆东敏,是他侄女。还有他是我们同村的,叫江小青。” 说完等着兵丁的问话。大家紧张地等着。 兵丁等陆达西介绍完,眼皮抬了一下回答道:“噢。”没有说话。 “我们可以走了吗?”陆达西问道。 “嗯,可以了。”兵丁看着他们说道。 大家高兴地动身准备走。 “啊哦,你们就这么走了?”兵丁问道。 大家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不是刚叫让我们走的吗?怎么现在又问这个? 青江明白事理,忙从怀里掏出买马后剩余不多的银两,小心翼翼地把包裹银两的布打开,递送与兵丁,说道:“这个,给辛苦的军爷们买碗水酒喝。” 兵丁起初见青江从怀里掏着,想,这样还算明白事理。等看到只有这么一点时,立马脸上挂不住了,说道:“我们就贪图你这点银子吗?”他把说话的重点放在“这点”上,随什么人都能听出这是什么意思。 陆达西也明白兵丁的意思,忙牵着马过来说道:“军爷,这四匹马您如果看着还入眼,您就牵回去吧。” 兵丁很想牵,但想到我牵着马回去像个什么事,妈妈的,他是存心的要我难堪,大声喊道:“来啊,把他们带到莫城去,让牢头好好问问话。” 青江一想不好,到时讲得清也是讲不清的了。 青江给陆达西使了个眼色,陆达西明白,立即抱西卷上马,上马后,一路向南狂奔。陆达西上马之前,青江已经上马,也是一路向南。 可惜陆兑月慢了半拍,被有准备的兵丁端着枪,围在中间。 问话的兵丁打了个唿哨,前面的兵丁开始架设路障。青江和陆达西速度很快,把正在架设路障的兵丁冲散,终于脱出重围,向柳浪村去了。 路障把陆兑月和西敏拦了下来,被绑着带回莫城。 青江和陆达西一路狂奔,一个多时辰,来到了柳浪村,到村口找到了接引人,接引人问他们找沙赞有什么事? 陆达西道:“你就说是无恶鬼王派我们来的。”从身上拿出无恶给的信物,一把皮套十分陈旧的小刀,递与接引人。 接引人点点头,带着信物进入村子里。一顿饭的时间,接引人带他们来见沙赞。绕了好一会儿,在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前停下来。“砰一砰砰”敲了三下门,“叮”又拍了一下铁制的门环。 门开了,他们终于见到了沙赞。 “无恶鬼王还好?”沙赞向陆达西问道。 “还好!”陆达西回答道。 沙赞着手安排怎样去莫城营救陆兑月他们。 沙赞找来李从云,李从云却是去过迁余村,见过西卷他们的,看着已经长高一头的西卷,抱着他哭起来。因为经此莫大的变故,西卷似乎所有的泪水在此时哗哗留下来。 松开西卷后,李从云说道:“看看这是谁?” 西卷一看,站在眼前的莫不是赵浮月姐姐,现在是愈发的漂亮了,西卷又过来抱着赵浮月姐姐哭了起来,赵浮月也哭着,迁余村一别,真是造化弄人,恍如隔世啊。 那天李从云和赵浮月黑夜离开迁余村,去追黑衣人。走出村口,却只有一条通往查县的路,于是沿着道路摸着黑,很谨慎地走着。 走出十里路,在路边,那个黑夜人却等候着她们。 看见黑衣人,李从云手伸向搭在马背上的跨袋里,抓着皮鞭的把手。 赵浮月也紧张地向后背摸着剑。 黑衣人示意赵浮月过来,黑暗中好大会赵浮月才看着他招手。 李从云喊道:“不要过去。” 但赵浮月还是过去了。 那人下了马,赵浮月也下了马,小声说着什么。 这些孟浪的登徒子,就会变着花样骗取少女的芳心,李从云想到。 赵浮月在黑暗中点点头,又惊讶地张开嘴,又点点头。李从云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好在徒弟还是蛮听话明白事理的,回头给她讲就是了。 那黑衣人又伸手摸赵浮月的手,这里看得李从云牙关紧闭,恨不得一鞭子抽死这黑衣人。 赵浮月与黑衣人握着手,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李从云扭转马头,不忍心看。 赵浮月终于上马,喊道:“师父,走吧。” 李从云生气地说道:“你还认我这个师父?” “当然认,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嘛。”赵浮月欢喜地说道。 “见了个男人就失魂落魄的,小心了你!”李从云说道。 “师父你坏,哪有你说的那样?”赵浮月笑嘻嘻地说道。 “看你这神情,就知道了。”李从云说完,双腿夹了一下马,那马就小跑起来。 “小心,师父,这黑漆嘛唔的,别!”赵浮月赶上来说道。 “我又不是盲人,它又不是瞎马,小心什么?”李从云问道。 “也许有深池呢。”赵浮月说道。 “深池嘛,已经走了。”师父李从云打趣徒弟道。 “你不想知道深池是谁吗?”赵浮月问道。 “不想,和我没有关系——哦,也许,也许以后有关系了。不想知道。”李从云说道。 “他姓严。”赵浮月认真地对师父说道。 “他姓什么跟我——哦,你是要我提亲的啊!”李从云恍然大悟。 “师父——”赵浮月不满地撒娇的语气说道:“他叫严朔。” “听说过没见过。”李从云无心说道。忽然她回过头,瞪大眼睛看着赵浮月。 赵浮月点点头。 这下轮到师父吃惊了:“当真,当真是那个,那个”,李从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尊者!”赵浮月有些小激动地说道。 “对对,就是那个拿着甘净印咒的,我们极力寻找他们的踪迹,让沙翁避开的那个?”李从云问道。 “不是,那是另一个,”赵浮月激动地说道:“尊者!” “他,他”李从云缓口气问道:“来这里干什么?” “他刚才给迁余村长老一个左旋果,一百年的。结果被西录给扔了。”赵浮月平静地说道。 “那,我们回头,去捡回来,咱们把它吃了,一百年啊,每人五十年,不错。”李从云高兴地说道。 “没用了,那果子碰到土就腐烂了,没有用了。”赵浮月说道。 李从云摇摇头叹道“哎,可惜,可惜。”忽然想到什么了,问道:“平白无故地,怎么给长老一个左旋果呢?” “他说是为了答谢一个故人,这个故人是谁,他不肯说。”赵浮月说道。 “不说就不说吧,但迁余村这个小村庄透着邪性,你说他们自己说先祖从尧义山上下来,这个可信吗。”李从云问道。 “不知道。”赵浮月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二见故人祝亮诉往事 别同伴西敏说心意 慢悠悠骑了一会儿马,赵浮月鼓起勇气对师父说:“师父,下面我说的话,你可千万要保密。尊者说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不告诉你。告诉你的话,你就要保密,如果不保密,向任何一个外人说了的话” “怎么样?”李从云问道。 “尊者说他会找到你的。”赵浮月说道。 “他在威胁我。哼哼,我也不怕。好了,到底什么事,要这样保守秘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李从云倒很想知道什么事。 “你不想听就算了,”赵浮月说道:“哪天我憋不住了,就对着树洞说吧。” “好了,好了,你现在就对着树洞说吧。”李从云恨不得赵浮月赶紧说出来,这样吊胃口,吊的人内心痒痒的。 “好了,现在我就对着树洞说了。”赵浮月说道。 李从云想赶紧,赶紧。 “师父”赵浮月开口说道。 “哎,树洞不是你师父。”李从云纠正道。 “哦,树洞,那天我和师父去中屏荒原,那个梦是真的。”赵浮月说到这里,歇了口气,“终于说出来了,憋死我了。现在好了,到查县睡觉去了。” “好啊,你个熊孩子,什么真的假的,梦啊的,这就是秘密?”李从云急得咬着牙说话。 “你忘了,师父,梦中的那个发光的蛋,真的是荒原之心。”赵浮月说出来,李从云才明白。 “啊,啊哈,哈哈。”李从云高兴地在马上手舞起来。“难怪,你后来变得力气这么大。” “是啊,师父。”赵浮月高兴地说道:“不过,这是个秘密哦。” “秘密,当然是秘密。”李从云说道。 李从云和赵浮月二人后来游山玩水般,从少阳而后唐迢而后陆州c普安,款款地走了四个月有余。 回到柳浪村,沙翁也已经回来,他是一路快马加鞭,躲到新吾城以北的东扎沼泽地,在那里九死一生地过了一个冬天。 当时沙翁北上时,本来出行前打算是在中屏荒原躲过一个冬天的,所以给神秘人的消息是去了中屏荒原。到了普安城才有“同盟”内的人告知,在新吾城有了新的据点,可以上那里躲避一些时间,具体也要看新的消息。 后来过了陆州,折而向西,在新吾城坚持了月余,风声又紧了,于是索性到了东扎沼泽地去了。还好有人不时看情况送些干粮之类吃的。 李从云师徒回到柳浪村后,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对于“同盟”内部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心中大安。 三年多时间,赵浮月已经是散散了。 这次西敏他们身陷莫城,沙赞决定先让赵浮月去莫城走一遭,探探莫城的布防,为下一步营救他们做准备。 赵浮月骑着马,带了一褡裢的银子去了莫城。 在莫城外围停下来,她打量着这座土黄色戒备森严的城池,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几个门都有狱卒持枪把守。它耸立在那里,显得毫无生气,本身就足以带给人恐惧感。 塞给了守门狱卒一两碎银子后,狱卒知道又是一笔财富来了,带她从黑漆漆的大门进去,门廊内阴森森的,赵浮月不禁打了个冷颤。 进入内城门,则由另一个狱卒带领,一直到一个阴凉的房间内。房间不大,里面空荡荡的,赵浮月见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埋头看书的人,他就是牢头。 赵浮月进门后,牢头抬起了头。赵浮月仔细辨认,不由得愣住了:这莫不是三年多前在柳浪村村口见到的天散祝亮? 牢头见赵浮月愣愣地看着自己,仔细打量了赵浮月,冷冷地问道:“怎么,见到牢头至于这么个惊讶的表情吗?” 赵浮月还满脑子回想祝亮的容貌,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喊了一声:“祝亮?” 这边牢头倒惊讶不已,他正是当年青衣的徒弟,天散使者祝亮。 三年多前,祝亮进入莫城后,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那时祝亮没钱做了一回二回坏人后,才尝到做坏人的感觉真好。进入莫城,喝了解药,凭借自身的功夫,很快就把所有犯人征服,他变成犯人中的老大,一般的狱卒也对他忌惮三分。 牢头看在眼里,也希冀身边有这样得力的助手,于是祝亮从犯人变成狱卒,成了牢头的得力干将。今年春天,牢头升任中安城的提督,就把祝亮提拔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以便继续帮自己敛财。 祝亮上任后也不遗余力,他想出了在莫城五十里的半径范围内,盘查路人的想法,理由是保护帝都的安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得到包括提督在内的各位大人的支持,大家都有好处,何乐不为呢。 光这一项,使得祝亮敛财的速度大大增加,除了上缴,倒有十之二三的银两落入莫城的口袋。这些银两的一半,又打赏给了众狱卒,于是狱卒的盘查也不遗余力。民怨沸腾也无济于事,因为这是上边的安排。 第一时间,祝亮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去了循州的刘家庄,打探夏辰漫的消息。 祝亮从来没有怨恨过夏辰漫会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离开自己,单独回家。如果当年她不回去,也没有两千两银子来救自己啊,回与不回,结果不是一样吗?难道要夏辰漫看着自己落魄的样子? 你深爱着一个人,总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心腹快马加鞭地回来,告知祝亮说,夏辰漫并不曾回家,当地官府的备案是夏小姐“失踪”。祝亮听到这个消息后,首先怀疑当年刘大友的管家欺骗了自己。立即想去盘问中安城西街的刘大友,这倒被心腹劝住了。 “你去问他什么?”心腹分析道:“找人?他说自己确实送到了,还要有收据不成?你怎么办?碰一鼻子灰再回来?” 祝亮左思右想,也是,与其那样回来,不如现在想想。但没有什么好办法。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待怎样?亮哥,如果你心中有气,不如想别的法子,狠狠敲他几笔,泄了心头之愤,也就是了。夏小姐,我们再慢慢找,莫城这么多兄弟,总有一天能找到的。”心腹劝道。 祝亮想想也是,点点头,开始和心腹连夜商量可行的敲诈计划。 找了莫城里一个大盗,弄了一包长枪,事先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藏在了刘大友家院子内的柴房里,第二天栽了刘大友一个私藏兵器的罪名。刘大友起初不肯,暗中托关系,哪知一日提督大人到他府上,说祝亮是替自己办事的,刘大友掂量再三,无奈自己的后台哪里有提督硬,只好讨价还价地出了三万两。 得手后,祝亮才知刘大友家底如此雄厚,再一查,刘大友还暗中操控着一个妓院——乐云坊。 祝亮这天带了几个狱卒兄弟,个个一身锦衣地来到乐云坊,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却遇见了花枝招展的夏辰漫。 两人对望时,都浑身如雷电交加。 这边鸨母看到这群锦衣的大爷,犹如看到了一个个金元宝,凑上前来,刚万分讨好地叫了声“大爷”,却被心情大恶的祝亮甩手给了一个嘴巴子。 鸨母歪斜着自己的五官,捂着脸喊道:“来人啊,上,给我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 随祝亮来的狱卒,两个架起鸨母,一个小声在鸨母耳边说道:“莫城来的。” 鸨母此时极其恐惧,眼眉瞬间耷拉下来,嘴角下撇,嚎啕大哭起来“莫唔唔唔,莫唔唔唔来的,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暗叫龟奴去找刘老爷。 祝亮上前,准备拉夏辰漫的手,她一见祝亮前来,下了一阶楼梯,马上又扭头向二楼跑去。逃到一个房间,反锁上门,在门内嚎啕大哭,再也不肯出来。 祝亮使劲踹开门,夏辰漫跑到窗户边,一个纵身,跳出去了。 祝亮扒在窗户边,只见夏辰漫横卧街头,一动不动。等祝亮下楼来到夏辰漫身边时,夏辰漫周身一滩鲜血。 祝亮跪在地上,抱起夏辰漫,夏辰漫已经没有了心跳,只是哀怨的眼睛始终没有闭合。祝亮的脸埋在夏辰漫的怀中,大张着嘴,哭不出声音来。 眼见着自己的头牌姑娘香消玉殒,鸨母心里剜肉一般,哭天抢地的。却始终没有见刘老爷来救场。 好大一会儿,祝亮起身,以逼良为娼,草菅人命的理由,把鸨母给拿了,投到莫城的监里。 鸨母一路上喊着天大的冤枉,恨得祝亮狠狠地抽了她一顿,她才止住嚎叫。 到审讯室,鸨母看到那么多刑具时,不禁面孔扭曲,尿失禁了。 鸨母一五一十地招了关于夏小姐的事儿。 “刘老爷送她来时,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以为是在等她的亮哥。到后来明白是妓院时,哭着喊着要跑出去,以头撞门,想一死了之。无奈下,我们把她的手脚都绑了。结果她不吃不喝,我们无法,就灌她米汤给她吃,后来米汤内下了春药,送她到客人的床上。一次,两次后,她才”鸨母说到这里,祝亮喊道:“关入死刑牢。” 鸨母听到“死”字后,已晕厥过去。 祝亮几鞭子把她抽醒了。 心腹给祝亮说:“人死不能复生,留着她的案底,隔三差五让她送些银两来,不怕她不肯就范。” “一次不送,就割一块肉,听到没?”祝亮冲鸨母喊道。 于是鸨母在借据上签字画押,鸨母想,权当是破财免灾,总比没命好。 刘老爷被敲得心疼不已,每次鸨母送银两时,他都会心脏狂跳,抽筋般地疼,没有两年功夫,他倒一命呜呼了,心脏再也不用狂跳了。这些是后话了。 此时的牢头祝亮,可谓是呼风唤雨,财源广进。 祝亮听赵浮月喊自己的名字时,一时没能认出她是谁。一是当年赵浮月女扮男装的打扮,二是三年多过去了,女大十八变,她又处于少女时期最大的变化阶段,虽然隐隐约约依稀仿佛,最终不敢认眼前的女子。 赵浮月见祝亮迷惑地看着自己,问道:“你还记得柳浪村吗?” 祝亮点点头。 “云姐?”赵浮月提醒道。 祝亮努力想了想,依旧点点头。 “我是她的弟子,当年你在村口,就是我领你进去的。”赵浮月说道。 祝亮低下头,食指指着赵浮月。恍然说道:“对,对,就是,难怪似曾相识。怎么,你是来赎人的?” “你是使者,”赵浮月说道:“你师父一直担心你,不知你究竟失踪了还是出了意外。”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的地位当然无人能比。 “师父!”祝亮喃喃地说道:“回不去了。” 想到过去当使者时,天天提心吊胆,卖命苦干,临了为了区区二千两银子,就使自己不得不重回莫城。如果不回莫城,自己怎么样?护送夏小姐回家,然后成亲,有任务出动,剩下夏辰漫孤儿寡母 祝亮抬起头,看着赵浮月,坚定地说道:“不回去了。” “你师父已经把黄衣使者解救回来了。却原来是尊者在人间,利用‘应者’也建立了针对‘使者’的间谍机构。黄衣使者已经暴露身份,既不能做‘使者’,也不能做‘神秘人’了。”赵浮月说道。 “这些与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祝亮似乎心力交瘁,疲惫地说道。 赵浮月眼见祝亮已无可能再回到“使者”的队伍中来,当年自己心目中无比高大的天散,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也只好作罢。于是问道:“你这里赎三个人,多少钱?” 祝亮抬起头,愣了一会儿,说道:“你回头千万不要告诉师父我的下落。这三个人,你提走好了,钱就算了。” 赵浮月顺利地将陆兑月c西敏和西坚领着出了莫城,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了柳浪村,与青江和陆达西会合。 是夜大家故人相见,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住了两天,陆达西c陆兑月就要回去了。两个月的时间,西卷c西坚c青江和西敏与他们朝夕相处c同甘共苦,已是感情很深了。尤其是西敏,定要随他们走。 青江c李从云c沙赞都劝说西敏,毕竟他们要回鬼界。说得狠了,西敏心一横,说道:“我这辈子就跟定落脱了。” 没成想落脱背了一路祝西敏,倒把她的芳心俘获了,上演了一出人鬼恋情。于是大家再也没有什么话说。 剩余的迁余村的村民,在沙赞等人的照顾下,在柳浪村安顿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三无恶七恶鹬蚌相争 速城开城渔翁得利 那天奂汀急急向大芒山赶回去的路上,在黄风峡谷内无法超越缩头鬼劳家宰一行,因为村民们行动缓慢,只能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出了黄风峡谷,劳家宰向北进发,奂汀则从东边绕着走,拉开相当的距离,见不到劳家宰他们的队伍后,奂汀是狂奔而去。 来到大芒山石门前,奂汀敲门而入,见到鬼王,把路上被劫的事说了。 “事情重大,不能让他们把村民带回穿云峰,”无恶鬼王说道:“必须截住他们。召唤鬼c冒失鬼c拖沓鬼,你带领他们,分两路。让特特马然带领断肠鬼c迷糊鬼,余页带领山鬼,算的话他们应该还在乌条荒原。事不宜迟,快!” 奂汀立即到谷中召集众鬼。带了一些干粮和水,半个时辰后,呼呼啦啦地出了洞口,向乌条荒原搜寻缩头鬼及村民了。 劳家宰自从押着七个村民,在返回穿云峰的路上,已经派了两个缩头小鬼,立即飞速赶回穿云峰,把俘获无恶鬼王藏匿的人类的事情报告七恶鬼王,让七恶鬼王无论如何派鬼来支援。 奂汀绕行到大芒山时,两个缩头小鬼已经过了大芒山半天的路程,快则两天,慢则三天就可以到达穿云峰。 劳家宰也觉得他们毕竟在无恶鬼王管辖的地盘,没有明目张胆地径直向北走,而是押着村民,从出了黄风峡谷向北一天的路程后折而向西了。 村民青晓看出缩头鬼想急着赶回去,便故意磨磨蹭蹭,一路上都是被缩头鬼推搡着走。鲁灿若看出了青晓的想法,索性瘸着一条腿,拖着一个缩头鬼,单脚跳着走。谷已则抽空就跑出队伍,向回跑,缩头鬼就去抓,抓住了就哇啦啦一顿臭骂。 这样耽误了缩头鬼不少时间。 劳家宰一看这样怎么可以,于是叫缩头小鬼四个一组,抬着大人鲁灿若和青晓,小孩子则缩头鬼轮流背着,整个队伍跑着向西北方向移动。 奂汀带领的众鬼负责乌条荒原的中路搜寻,特特马然搜寻东路,余页带领的山鬼搜索西路。 鬼王判断中路的可能性较小,因为他也猜到缩头鬼不会坦荡地穿过荒原,虽然这样路途最短。最大的可能是东路,因为东路绕过大芒山后,等于也绕开了开城,回穿云峰最近。西路则穿行的路途最多,等于是远离穿云峰的方向,不是越走越远吗? 鬼王仍旧在西路部署了余页率领的山鬼,只是几路中是数量最少的一只罢了。 第一天,搜寻队伍向南c向东南方向纵深一百里,向西南纵深八十里,搜寻无果。夜晚看不清,无法搜寻,大家休息到天亮。 两个缩头小鬼已经过了开城,夜晚继续赶路。 劳家宰向西北急赶二百里,夜晚也不休息,到天亮时分又赶路一百里。 第二天,搜寻队伍速度依旧,搜寻无果。 两个缩头小鬼傍晚时分已经赶到穿云峰,把截获人类的消息报告了七恶鬼王。七恶鬼王当时正在和众玄鬼c老鬼c大鬼吃肉喝汤,听到这个消息后,肉也不吃了,汤也不喝了,立即组织队伍。 邦战组织缩头鬼,北本组织无理由鬼,各在本鬼族挑选了两百余鬼,在消息传来一个时辰后,众鬼冲下穿云峰,直奔大芒山西部,接应缩头大鬼劳家宰而去。 第二天的劳家宰依旧鬼不停脚,只在早晨用过一次饭,再也没有停歇。夜晚继续赶路,半夜时分,与余页带领的队伍相遇。 由于搜寻的队伍是比较分散的,晚上也就是三个一伙两个一窝地休息,所以当迷糊鬼纳古丽和其他两个同伴发现劳家宰一行时,赶紧大叫,以期唤来其他迷糊鬼们。 夜晚喊着叫着来了十几个迷糊鬼,马上去追劳家宰一行。纳古丽则去找余页,找到余页,再去通知其他的搜寻队伍。 天亮时分,才组织了三十余鬼的队伍,朝着劳家宰跑路的地方追去,这是搜寻队伍的第二波追兵。 无恶鬼王自派出搜寻队伍后,依旧不放心,一直在想缩头鬼可能的行进路线,当他拿出鬼族的地图,这次以安全因素考虑,得出的判断是西路最安全。第一天下午时分,他让一个断肠小鬼去东路追赶特特马然,结束东路的搜寻,直接去开城与穿云峰之间,缩头鬼必经之路,宝象城东边的道路。自己召唤了一百多小鬼,也前往那里。 当第四天中路与西路尽数搜寻队伍追赶缩头鬼劳家宰一行时,无恶鬼王所领一百余鬼已经到达宝象城外围,隐蔽起来。一日前,穿云峰接应的队伍,已经通过宝象城东边的大路。 隐蔽了两天后,特特马然所领二百余断肠鬼赶到宝象城,与鬼王会合,一同隐蔽下来。 第一波十几个山鬼追上劳家宰一行时,劳家宰距离开城以南的速城尚有二百余里。抬人c背人的鬼继续向东北速城方向跑去。 劳家宰等五个鬼与十几个山鬼斗在一处,边打边撤。抬人的八个鬼见劳家宰吃不住,把鲁灿若,青晓重新绑了,也加入战斗中,山鬼落败往回跑。劳家宰等也不追赶,继续向速城方向跑。 落败的山鬼c迷糊鬼又集聚来缠斗,目的是等待后援,不让劳家宰跑得太远。 这样打打c追追c跑跑,一直到离速城还有一百里处,山鬼的第二波追兵来到,数量上明显占优。 劳家宰分析了情况,干脆把鲁灿若和青晓扔掉。西录见后面救援的山鬼c迷糊鬼追来,扭动身子挣扎,缩头鬼气急,一拳把西录打晕。 后面的山鬼留下几个解救鲁灿若和青晓,剩下的继续追赶。 追出五十里地,山鬼c迷糊鬼终于把劳家宰等围起来。 缩头鬼把小孩的脚绑起来,扔到中间,十八个鬼在五个孩子外围围成一圈。四十几个山鬼c迷糊鬼又把缩头鬼围成一圈。缩头鬼抽出身上的皮鞭,准备迎击他们。 此时,大芒山西路中路的大队伍已经追赶到速城以西二百里处。穿云峰的接应队伍已经到达速城以东二百里处。 “把孩子交出来,放你们走!”一个山鬼说道。 “你们为什么私藏人类?”劳家宰问道,他想尽量拖延时间,一则这是速城的管辖范围,速城是十恶鬼王的催命鬼族的地盘,盼望速城这里有什么奇迹发生;二则想想自己派回穿云峰的缩头鬼搬来接应的救兵,如果有,快快来吧。 “我们只是想把他们送到人间。你们留着他们想干什么?快快交出来,上啊。”山鬼们不愿耽搁时间,还是抢了孩子走为上策,冲上来与缩头鬼打在一处。 缠斗了一个时辰,山鬼将五个孩子全部抢出来,缩头鬼个个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动弹。山鬼围着孩子一圈,也坐着休息。孩子的绑缚也已经解开,在中间活络筋骨。 众鬼这时看到远远的,从北边来了一只鬼的队伍,缩头鬼劳家宰想,难道奇迹发生了? 奇迹真的就这样发生了,这天阳光明媚,在速城里的催命玄鬼急破天心情大好,带着一帮催命小鬼,牵着刚从日月山以北捕获的密听怪,在速城周围巡视。密听怪喜欢热闹,顺着打斗的声音,来到了战斗发生的地方。 走到近前,劳家宰见不是接应的队伍,有些失望,但也如释重负,十恶鬼王得到了人类,总比让无恶鬼王抢去好。 山鬼c迷糊鬼看到催命鬼来到,心里都暗叫不好,这样村民将回不了人间了。 急破天看着坐着休息的两队,问道:“什么情况?” 山鬼们没有回答,瞪视着急破天。劳家宰急忙叫道:“是他们,他们私藏人类,被我们发现,劫了来,他们又来追。” “哦,这等情况,都给我回速城去。”急破天说完,催命小鬼挥舞着丧气棒,驱赶山鬼c缩头鬼以及村民。 一入鬼城,死活难说,如果再受折磨和凌辱,岂不生不如死,鲁灿若想到此处,拔腿向南狂奔。 急破天看着跑了一个人类,他慢悠悠从身边小鬼的手里拿过来丧气棒,朝着鲁灿若跑去的方向,用力一掷。丧气棒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直透鲁灿若的身体,鲁灿若向前跑了两步后扑倒在地。带着鲜血的丧气棒,在扑倒的鲁灿若前十几米处,斜插入地里,兀自颤动不已。 大家都“呀”地叫出声来,目瞪口呆。 急破天牵着密听怪,喊了一声“走”,在前面朝着速城方向走去。后面催命小鬼押着鬼和人慢吞吞走在后面。两个催命小鬼抬着鲁灿若的尸体,心里喜滋滋地嘀咕:好久没有吃人肉了吔。 天黑了,毫无遮拦的月光撒在路上,很凉。奂汀和余页率领的队伍与邦战和北本率领的队伍,在白天急破天驱赶人与鬼的地方相遇了。 两队队伍擦肩而过,都带着疑惑的心情望着对方。邦战想:要不问问对方,大晚上干什么去?问了也白问,他们不会告诉你的。 奂汀也想着同样的问题。 双方都出现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晚上,借着月光,向对方行注目礼。没有谁嘴里发出声音,只有走路的沙沙的响声。 以至于双方离开后,都不相信相遇过。 余页夫人c奂汀的队伍一天以后来到宝象城,与埋伏的无恶鬼王会合。 “没见到缩头鬼?”鬼王问道。 余页夫人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见丈夫迷惑,说道:“没有见劫走村民的缩头鬼,见到了很多缩头鬼。” “什么什么呀?”鬼王急道。 “我们晚上碰到了至少五百个缩头鬼,从东面来,显然不是劫走村民的,奂汀说的那几个,哦,十几个缩头鬼。知道吗?”余页这才解释清楚。 “噢,原来这么回事,”鬼王说道:“这些缩头鬼肯定是接应十几个缩头鬼去了。你们碰到五百个缩头鬼向西去,显然他们没有接应到十几个缩头鬼,否则五百个缩头鬼不回穿云峰,还向西走干什么?” 余页夫人捋了捋五百个和十几个的关系,点点头,“嗯,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我们没有碰到那十几个,他们五百个也没有碰到那十几个,那么这十几个凭空消失了?还有我们前面还有三十几个,不,加一起有五十个山鬼呢?你在这里候着,碰到这五十几个没有?” 鬼王双手一摊,表示没有。余页夫人说道:“那就奇怪了,难道真有那个旋涡?把这些人c山鬼c缩头鬼,一并旋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一点痕迹没有?” 鬼王没有理会余页夫人,踱着步想着,一会儿“嗯”,一会儿又摇摇头。“难道他们会冒险通过野鬼滩?不不不不,那里连十恶鬼王都不愿去招惹,不会的。”无恶鬼王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 鬼王对余页夫人c奂汀c特特马然说道:“村民的事看样是不想让知道也知道了,下一步或许是七恶鬼王,十恶鬼王都有可能,以后就要与我们为敌了。” “不至于吧!”余页夫人紧皱眉头,“这么糟糕?” “回去再说吧。我们也要做好准备。走,大家回去。”鬼王招呼大家向大芒山方向回去了。 两个送信的缩头鬼,带着邦战和北本以及四百个鬼,沿着自己跑回穿云峰的路线寻找劳家宰一行,寻找到大芒山西线,然后进入乌条荒原,满世界地找。一天没有结果,两天过去了,三天还没有找到。 “真是见鬼了,”邦战恨恨地说道:“他们总不至于从开城西边绕野鬼滩回去了吧,那不等于找死?” 北本也找得一肚子火,想想自己怎么事事不顺,建议打道回府。于是四百多缩头鬼和无理由鬼无功而返。 急破天回到速城后,把村民c山鬼c缩头鬼分别关起来。 问人类是哪里的,小孩子集体失忆,都说不知道。问青晓,青晓一头撞向墙,幸亏一个催命鬼拉住。 问山鬼,山鬼说是乌条荒原碰到的,显然不可信。 问缩头鬼,缩头鬼则说怎么问我们不问他们。“鬼知道人类是哪里的,”劳家宰愤愤地说:“我还想知道他们是哪里的呢。” 急破天无奈,休息,吃饭,睡觉,第二天押着山鬼c缩头鬼和村民,去开城报告十恶鬼王了。 中午时分,来到开城,守城的牛头鬼见是速城的城主急破天来到,赶紧开了城门,一干人鬼进入开城。来到久殿,急破天单独来见十恶鬼王宽横。 宽横正在久殿后的散殿用膳,看到玄鬼急破天,远远地招着手:“来来,吃了没?没吃一块吃点。” 急破天也不客气,走到桌子下首,拿起碗筷,边吃边说:“鬼王,昨天在速城外巡逻,见缩头鬼和山鬼为了几个人类大打出手,问他们人是哪里的,都不说。所以我把他们都带来了。” 鬼王吃完了,碗筷一放,并没有说什么。身边的小鬼递来毛巾,鬼王擦擦手,擦擦嘴,然后问道:“你怎么问的?” “还怎么问,直接问呗。”急破天嘴里乌鲁乌鲁,很快吃完,放下碗筷,手一抹嘴,继续说道:“缩头鬼估计是真不知道,山鬼是在装糊涂,而人类却不肯说。” “人怎么不肯说?”鬼王问道。 “小孩子嘛,都摇头不知自己是哪里的,大人有一个,直往墙上撞。死都不怕,你说怎么问?”急破天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鬼王端坐在那里,眯着眼,想着。 急破天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准备听鬼王的想法。等了好一会儿,鬼王并没有说什么,急的急破天挺直了身子,直摸头。 鬼王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没有表情,看了一眼急破天,扭头问身边的小鬼:“纳旦,你怎么看?” 服侍鬼王的正是前段时间,夺了北本皮鞭的缩头小鬼纳旦。鬼王先让他在久殿里做孤鬼,端屎端尿,劈柴烧火,样样都干。纳旦因为鬼王的收留,保住了小命,也是任劳任怨。 鬼王见他勤快,事情也做得麻利,于是留在自己身边服侍自己。上次鬼王准备去野鬼滩收几个孤鬼,鬼王打算多带些鬼兵去,纳旦说不如带两只山鹿。 鬼王就问纳旦:“原先我去的时候,都有孤鬼屡屡犯驾,你这不是陷我于险地?” 纳旦给鬼王分析道:“孤鬼,什么都没有,无所忌惮,他犯驾了,你拿他怎么办?杀了?别的孤鬼看在眼里,心中充满愤怒,更增加了他们的仇恨。更加对高高在上者一是仇恨,其次才是惧怕。” 后来鬼王果真拉了两条山鹿,把山鹿分给孤鬼们吃去。在野鬼滩泡了两天,寻来一个病鬼,一个狂鬼,自己还比较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四倔强青晓命丧天牢 勇敢西录试吃丸药 野鬼滩,本来就是鬼界的发源地。 野鬼滩原来是一个火山口。火山喷发完结后,在大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孔洞。万千年后,火山不再喷发,洞内冷却了下来。 营养丰富的土壤慢慢滋生出一种元阴虫,大的元阴虫会吞噬小的,逐渐长大,然后爬出洞口,享受外界肥美的陆上爬虫。 元阴虫的数量越来越多,这样倒招来了恐尸鸟。侥幸逃脱恐尸鸟利嘴的元阴虫,在某一天的夜晚,借助皎洁的月光,会脱胎换骨,成为元阴鬼。 太阳出来的时候,元阴鬼可以捕食恐尸鸟了。这种食物链的转换,并没有引起恐尸鸟的注意。毕竟元阴虫很多,元阴鬼极为个别,损失几个鸟也看不出来。 结局是元阴鬼将恐尸鸟捕猎殆尽,元阴鬼成为野鬼滩的霸主。但接下来的问题是,元阴鬼以何为食,虽然有元阴虫不断涌现,但食物短缺,不够元阴鬼的吃食。于是有的元阴鬼就离开野鬼滩,到更为广阔的地界去了。 元阴鬼离开野鬼滩的那一年,是为鬼界的尸无元年。 离开野鬼滩的孤魂野鬼,首先在食物丰富的现在的开城附近生活。慢慢形成了群落,群落后来又分化成不同的族群,有了等级之分。族群间也往往因为地盘而大打出手的,比比皆是。 当时有一个弱小的族群不愿这种争斗,去了荒芜的,食物稀少的大芒山。虽然时时忍饥挨饿,但总比天天提心吊胆强。 当开城附近鬼满为患之时,野鬼滩的鬼则向北,逐渐占据了日月山,也有鬼愿意去大芒山的。 当几个地方都没有多余的食物容纳更多的鬼时,野鬼滩的鬼要么忍饥挨饿,搜食地上日益减少的元阴虫c甲虫c草虫等,要么冒险去抢食其他鬼的食物,还有的就翻越日月山,去极北之地。 日月山北部终年冰雪覆盖,雪地里也食物稀少,聊以果腹之下,常有冻死饿死的鬼,并不是野鬼滩的鬼的好去处。 不远万里千里去西部的鬼,又遭到妖界的围剿,妖界在西部坚壁清野,这条路也被堵死了。 于是野鬼滩的鬼开始互食,还经常窜出野鬼滩寻找落单的小鬼,寻到后就抢而食之。野鬼滩,俨然成了鬼界的地狱。 所以十恶鬼王会在开城西北,东北各五十里处,建有来去城和宝象城。来去城由拦路鬼族把守,宝象城由饿杀鬼族把守。 九恶鬼王如果要去开城,一般随从小鬼c大鬼不少于五十。从并日峰下来后,从西部绕过野鬼滩,从开城西门进入。如果想超近路穿过野鬼滩,则九恶鬼王必须手提九转大环刀,随从不少于百鬼,杀出野鬼滩,进入来去城和宝象城的地界,就放心地从开城的北门进入。 七恶鬼王想去开城就没有这么麻烦,穿云峰本身在开城东北。宝象城以东的开阔地界都属于七恶鬼王。七恶鬼王在自己地界内,时常派出大鬼带领小鬼巡逻,凡是见到游荡的孤鬼,格杀勿论。 从穿云峰经宝象城再到开城东门,一路坦途。但七恶鬼王要求穿云峰的鬼族,不到万一,必须二十鬼以上结伴而行。 所以十恶鬼王上次去野鬼滩而没有带领众鬼跟随,也算是大胆之举。那是一次想来让鬼后怕的事情,能全身而回到开城,鬼王从此对纳旦青眼有加。 所以此时鬼王会问纳旦怎么看。 纳旦回答鬼王道:“那个大人为什么往墙上撞?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鬼王点点头,意思是没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急破天摇摇头,意思是不知道。见鬼王点头,不明所以。纳闷的急破天一会儿看看鬼王,一会儿看看纳旦,心道你们可是快说啊。 “他想隐藏的东西,关系重大。否则不会用死的方法来解决。”纳旦继续分析道:“他所担心的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所以,在他身上,问不出所以然来。” “比死还难受呢?”急破天问道。 纳旦看了一眼鬼王,见鬼王点点头,就对急破天说道:“可以是可以,但那毕竟是下策。” “那上策呢?”急破天问道。 “应该说,目前没有。”纳旦回答道。 “那不是白说了吗。”急破天从凳子上站起来,直挠头。 “按理说,我们可以把人类放走,”看着急破天惊愕的表情,鬼王继续说道:“我们可以跟踪他们,这样不就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了吗?但目前人类陈兵迁余村,他们跑回人间,你怎么跟踪?” 急破天见鬼王这么一说,也不禁点点头。 “走吧,把他们一起带到天狱去,分别关押起来,我也亲自问人类。”鬼王站起来,朝久殿外走去。急破天和纳旦也紧跟其后。 押到天狱,山鬼们关一个牢房,缩头鬼关一处,青晓单独手脚绑在一根柱子上,以防她寻死。 鬼王决定从小孩子身上套些话来。看着年纪最小的西尚,鬼王就问道:“你们是不是离基易山很近啊。” 西尚白了一眼鬼王,头扭向一边,不理睬他。 “你想不想吃饭啊?”鬼王继续和蔼地问道。 西尚咽了一口唾液,头依旧扭着。 “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不管你了?”鬼王又问道。 西尚眼里含着泪水,哭着喊道:“爸爸,妈妈,呜呜” 在一旁的谷已c莜莜和亦如也哭起来。想想一年前,迁余村还男耕女织,其乐融融,而如今却 西录没有哭,毕竟在小孩子中他年纪最大,但他并没有要求他们不哭,因为,没有要他们不哭的理由。 “说说,你们怎么到了大芒山?那些山鬼为什么要抢你们?说了就放你们回家。”鬼王继续说道。 “哼,说了你就更不会放我们走了。”在一旁的谷已急忙说道。她也是怕西尚会在鬼王的利诱下说出个中的来龙去脉。 “谷已!”西录大声喊道,制止谷已。 谷已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等于透露给鬼王线索,忙不迭地把嘴巴闭紧。 鬼王嘴角一挑露出一丝笑意,“为什么你说了我还不放你走呢?让我猜猜,你们肯定是迁余村的孩子,对吗?” 西尚扭过的头扭回来,怔怔看着鬼王,其他的小孩也愣在那里,只有西录懊悔不已。 “你们说说,你们村子有些什么宝贝,譬如原来没有,后来从外面拉回来的宝贝?”鬼王冲着谷已问道。 谷已闭紧着嘴摇摇头。 “你们小孩不知道,她肯定知道的。”鬼王手指着对面单独关押青晓的牢房说道。 透过结实的粗木,只见青晓愤怒地看着鬼王。 “要不要给阿姨吃些好吃的?”鬼王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粒丸药,说道:“给她吃一粒如意丸怎样?”说完把丸药递给纳旦,示意让青晓吃了。 纳旦走进关押青晓的牢房,青晓无法动弹,纳旦看了一眼青晓,又回看着鬼王。纳旦想这个丸药肯定不是什么善果,不定人吃了会多么难受。他看鬼王的意思是:确定要给她吃吗?还是只是吓唬她?看青晓的意思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鬼王缓缓点点头,纳旦掰开青晓的嘴,把丸药喂进去。 大家都盯着青晓看。 青晓吃下丸药后,慢慢开始感到冷,起始还能抗拒,后来越来越冷,牙齿打颤,咯咯地响,越来越响,几乎要把牙齿碰碎。身体极力收缩,但捆绑的手脚无法动弹,脸色铁青,头也在颤抖。看得西尚等面容失色,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接着青晓停止了打颤,大家睁开眼睛,见青晓脸色恢复平静,身体也舒展了。青晓觉得自身体内有了暖意,暖流在身体里游走,说不出的舒坦。但暖意越来越浓,变热变烫的暖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青晓张着嘴,喊道:“热啊,热。” 青晓嘴大张着,似乎想把体内的热呼出去,一会儿青晓的脸通红,心狂跳不已。“热死我啦!”喊完后,青晓头一歪,没有了气息。 这场景看得纳旦和急破天都心惊肉跳,气不敢出。听说过如意丸,没见过如意丸的杀伤力如此之大。 小孩子看得头晕目眩,谷已背过气,瘫倒地上。 十恶鬼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如意丸,在西尚面前晃晃说:“要不要试试?” 西尚扭过的头没有动,但脸上已满怀恐惧。 西录此时对鬼王说:“我是他们的族长,别难为他们,有什么冲我来。” 鬼王看着一脸稚气但无惧的西录,大惑不解,“你这么一个小娃娃,怎么会是他们的族长?你想死嘛,成全你。”鬼王把药丸在西录面前晃着说。 在一旁的亦如冲西录喊道:“西录哥哥,你不能吃。你忘了华余长老的话了?” 西录看着亦如,心中一酸,眼泪扑簌簌流下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弟弟妹妹们都明白事理了,西录心中宽慰了许多。 其实西录自己何尝不是长大了许多。 鬼王仔细端详西录,只见西录的眼神中有着果敢坚毅,另有一丝嘲弄闪过,鬼王攥起举着的药丸,问道:“这么说他们不知道的你都知道咯!” 西录看着鬼王,没有说话。鬼王围着西录转了一圈,一直看着西录。亦如关切地看着西录,生怕鬼王怒极痛下杀手。 西录看着鬼王,忽然张口说道:“我们的宝物都藏在村中央的一口枯井里,你敢去吗?” 鬼王停住脚步,看着西录,将信将疑:如果是真的,那一千多人类的军队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即使增援十倍,也不是短时间的事。但如果不是真的,那么我们白白搭上一些鬼族的斗士外,恐怕传出去,人间c妖界甚至魔界也会怀疑我们得到了什么不可宣告的宝贝。 所以,这是人类一千军队可以封锁迁余村那么长时间的理由。并不是他们强大到无敌,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再想想西录给出的线索,不管是真是假,西录把一干村民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自己及鬼族,要背负着沉甸甸的,战争! 鬼王很气愤,但他不是生自己的气,也不能生西录的气,但他就是很生气,有些气急败坏。 鬼王此时看了一眼纳旦,不知纳旦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何反应。 纳旦看着鬼王看着自己,明白鬼王是怀疑西录提供的线索,但又不能问“真的假的”,因为如果问了,西录回答“不信,你自己去看看”,这样,所有的问题有了一个假答案,这个假答案可以说是真的,你还没有办法驳斥,因为你拿不出真答案。这个真费脑筋。 为了留一点时间考虑,纳旦走到西录跟前,也看着西录,围着他转圈。 转了三圈后,纳旦问道:“你骗我们啊,小小年纪,撒谎不好!” “不信啊,不信你们去看看不就结了吗?”果然西录这样答道。 纳旦也猜测到西录会如是说,于是又说道:“迁余村不是一开始就被围起来的,已经被人类搜寻挖掘了好几天才有军队的,你说的如此明显的枯井,难道大家都是瞎子,没有看到去找找?” 鬼王听纳旦这样一问,也点点头。 西录坚定地看着纳旦,说道:“你不信,那就没办法了。” 纳旦从鬼王手里拿过如意丸,威胁着西录道:“再不说实话,哼哼,你也看到了。”纳旦手指着绝气的青晓。 西录愤愤然,眼睛冒火,想着鬼王这么不肯善罢甘休,仰天长笑道:“先祖啊!”顺手抓过纳旦手里的药丸,一口塞进嘴里,对鬼王说:“希望你,能,放过他们。”指着西卷c西尚c亦如c莜莜,还有已经醒来的谷已。 以死做答,鬼王想西录要么不知道,要么说的是真的。鬼王摇摇头,迈步向牢房外走去,纳旦c急破天也跟着。 西录兀自牙齿打颤,寒意在体内乱窜,他卷曲着身体,躺在地下。亦如喊来西尚c莜莜,抱着西录,以期给他些温暖。 西录努力抗拒着体内的寒气,从他的丹田一股热流似乎与寒气对抗。对抗着,对抗着,丹田的热流越来越小,但还没有灭绝。此时寒气开始转热,越来越热,西录喊道:“热啊!”从抱着他的亦如c西尚中挣脱,脱掉身上的皮袄,舒展四肢,大口喘气。 此时西录体内丹田处的热流似乎开始吸纳丸药带来的热流,似乎一团火,在丹田内,由小变大,越来越大,而体内的热也开始减少。后来,只剩丹田中一团灼热的火,四肢的热流已经没有了。 西录感觉肚子要烧焦了,开始双手在肚皮处挖着,肚皮上一道道血痕,吓得亦如c莜莜赶紧拉开西录的双手。西录使劲挣脱亦如和莜莜的四只手,把她们拽倒在地。 西尚c谷已也跑来帮忙,他俩索性一人一个抱住西录的胳膊,摔倒在地的亦如和莜莜连忙爬起来,也上来抱住西录的胳膊。 于是两个人各抱着西录的一只胳膊,西录憋足了劲,就是抽不出胳膊。 西录脸色发红,嘴里嗬嗬地大口喘着气,憋得脑袋眩晕。使出最后的劲从四人的怀抱中挣脱出两只胳膊后,西录晕倒在地,体内的火球也散开了,涌到周身,没有那么灼热了。 “死了,死了!”看守监牢的小鬼喊道。 刚走到牢房门口的十恶鬼王听到,对急破天说道:“你把那两个抬回去,给兄弟们打打牙祭吧。” 急破天忙不迭地称谢。好久没有吃人肉了,这次一下来两个,急破天搓着双手,问道:“鬼王,要不你留着?” 鬼王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剩下的那几个小孩怎么办?最有用的倒死了。”然后看着急破天,说道:“要不把那些山鬼和缩头鬼给放了。” “放了吧,”急破天说道:“留着也没有用。那几个小孩你先留着,要不再问问,也许时间长了,他们想通了,自然会说的。” 鬼王摇摇头说:“难!既然他们的族长都说了,他们不会依葫芦画瓢?人类啊,鬼得很,比鬼鬼多了。” “倒也是!”急破天回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五大隆山外身陷乱战 野鬼滩头命悬一线 正说话当儿,从后面追上一个小鬼,边追边喊道:“活了,又活了!” 鬼王停下脚步,回转来,冲小鬼说道:“急急忙忙干什么,什么活了死了的?” 小鬼瞪大了眼睛,由于跑得急,边喘着气,冲着鬼王连连说道:“刚才,那个小孩,活了。” 这倒令鬼王吃惊了,按住小鬼的肩膀,问道:“你是说,刚才吃药的小孩,活了?” “嗯,嗯,没错。我们抬他的时候,他倒坐了起来,伸着胳膊,喊着‘累死了’。”小鬼回答道。 “没有可能。”鬼王坚定地说道。 “真的。”小鬼坚定地说道。 “怎么可能?走,去瞧瞧。”鬼王大步流星随着跑回牢房的小鬼身后。 来到牢房,透过牢房的圆木,鬼王看见西录还盘腿坐在地上,肚子一块血肉模糊。西录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呼吸平稳。另外几个小孩则站在一堆,看着西录。 鬼王进入牢房,摸摸西录的脸颊,温度没有异常。西录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鬼王,很累得样子,又闭上了眼睛。 “你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哪个人吃了如意丸能活着,就连鬼也不能。你是怎么做到的?”鬼王纳闷地自语道。 “我,”西录睁开眼睛,嗓子倒沙哑了,他咽了一口唾液,缓缓说道:“开始很冷,后来很热,再以后就不知道了。不知谁拉着我,我就醒了。” “哦噢!”鬼王不知说什么好。鬼王怀疑西录是不是把如意丸调换了,并没有真的吃下去。鬼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兽皮做的小皮袋,重新从里面拿出一粒如意丸。 西录见鬼王又掏出这个让人死去活来的丸药,连忙站起来,跑到牢房的角落,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 鬼王令两个小鬼扯住西录的胳膊,硬生生将药丸塞到西录的嘴里。西录难受地扯着两个小鬼,小鬼则变换着脚步拉着西录不肯松手。 鬼王看着西录的脸由青到红,最后半蹲着憋住一口气,使劲将两个小鬼拉的碰在一起,两个小鬼脑袋对脑袋,胸对胸地撞在一起,只听着咔嚓一声,一个小鬼的脑袋崩裂,躺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不已。最后,抽搐停止了,小鬼也死了。 西录也瘫坐在地上,没有了丝毫力气。 鬼王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惊愕极了。 鬼王从最初的惊愕中缓过来,想到,不仅迁余村有秘密,连这个西录也有秘密。于是吩咐把西录单独关在一个牢房内,要严加看管。自己要好好想想。 “把那些山鬼和缩头鬼都放了吧。”鬼王交代给看守的小鬼,带着纳旦回到久殿,坐在自己巨大的座椅上,看着空荡荡的久殿发呆。 急破天则带着催命小鬼,抬着青晓的尸体回速城了。 西录在吃到丸药两次后,由于身体内部总要调整气息与筋肉骨骼与之对抗,面容身体开始发生变化。面部肌肉盘根错节,胳膊c腿也开始凹凸不平,渐渐失去了人形,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起来。 在牢房内,西录内心虽然悲苦,但该来的该承担的,必须继续。他还要时时对抗来自身体内部残余的冰与火的侵袭。西录不仅身体面容发生了变化,而且性情也大变。有时他怔怔瞅着对面牢房关押的谷已等人时,斜着脑袋,从悲悯的目光中透出死灰一般的沉寂,如无底洞,看不到底,仿佛世界的尽头,穿越了生死。 看到西录的变化,谷已c莜莜也都担惊受怕,泪流满面痛苦不已:好端端一个少年变得如此面目狰狞,世界末日。 忍受,让西录有了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承受,让他的成熟不再被动。 然而,每每在发作后的平息时,西录的脑海里时常浮现:獾油灯下,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的场景。有一次,自己竟然敲打了弟弟的筷子,因为弟弟当时正在盘子里翻找自己喜欢吃的肉片。 泪水从西录闭着的眼睛里流淌出来。这种情绪,没有支点,无处宣泄。他多想在长老身边,在爸爸身边,好好大哭一场。 问题是,他现在是长老,没有在外人面前哭的理由。有时候看着谷已c莜莜c亦如和西尚,年纪相差无多,但在他们面前,自己倒是保护者的身份。必须咬紧牙关,迎接灿烂。 十恶鬼王在久殿内坐了三天三夜,始终没有想清楚人类帝国的边陲,一个小小的迁余村,小小迁余村内这么一个小孩,这个叫西录的小孩,究竟身上藏了多少秘密? 三天以后,鬼王从久殿内出来,阳光刺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竟然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跟随的纳旦也没有上前说什么。纳旦也知道自己无法解开鬼王的心头之结,况且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奇怪来。 鬼王站了好一会,始终没有动。纳旦知道,开始没有动,是适应着站稳,现在没有动,似乎是在拿最后的决定。于是他上前,说道:“如果要探明这个小孩的潜质,不如把他放在野鬼滩试试。” 鬼王听到纳旦这么说,缓缓地回头看着纳旦,首先是疑惑,后来想明白了,点点头。然后仰起头,充分接受阳光的暖意。 纳旦知道鬼王的决定,于是到牢房内,吩咐小鬼,将西录押往野鬼滩。 八十余缩头鬼把黑山头翻腾了底朝天,仍旧一无所获,百战还是私藏了一块黑晶石。等从大芒山回信的缩头小鬼回来,说了劳家宰押着人类回穿云峰的消息后,百战虽然高兴自己出来还有些成果,但被劳家宰抢了头功,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人间的迁余村,妖界的摩道石洞,是离黑山头最近的地方。南本的失踪,肯定和这两个地方有关联,百战决定带着八十余缩头鬼,再去摩道石洞一趟。 八十余鬼,下了黑山头,穿过野马谷,进入巴棘荒原,三天后,来到大隆山摩道石洞。缩头老鬼多西弗捡了一块小石头,前去叫门。 “哎——,大帕母妖,我们是七恶鬼王派来的,有事协商,开开门呐。”多西弗边用石头敲着门口的巨石边喊道。 多西弗耳朵贴着巨石,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似乎没有动静,多西弗看看百战,百战叫道:“继续敲”。多西弗又连连敲着巨石,力气之大,愣是把手中的小石头敲碎了,震得手生疼。 里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烦不烦啊,鬼王鬼王地叫,我们又不是鬼王,真是出鬼了。” “我们有要事相商,找大帕母妖。”百战凑近巨石的缝隙喊道。 “要商量找搏帝去。”里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别走啊,哎,别走。我们大老远跑来,真的有要事!”多西弗急急地喊道。但里面再没有回应。 “怎么办?”多西弗问百战。 “妈的,他们几次三番不开石门,里面肯定有鬼。我们一起推开巨石吧。”百战恨恨地说道。 多西弗瞄了几眼巨石,问百战:“你当真?这样就是和妖界开战了啊。” 百战没有理会多西弗,召唤缩头鬼开始推巨石。 洞内的翼妖齐天齐没想到外面的缩头鬼真的推石头,等到巨石被众鬼推开,他们一窝蜂地进来时,齐天齐还在思考为什么这些缩头鬼真要推开巨石。 相对于鬼界,妖界的妖在心里上还是占据优势。所以齐天齐看见缩头鬼闯进摩道石洞,并没有惊慌,而是在思考。 “你们闯进来究竟要干什么?”齐天齐面对闯进来的缩头鬼厉声问道。 “我们在找玄鬼南本。”百战憋了那么久,话也不拐弯,直接问道。 “找鬼?你在自己的鬼界找啊?跑这里来干什么?”齐天齐不无好气地反击道。 “鬼界?哼,都找遍了,他是在黑山头丢的,离你们这里最近”百战实话实说。 “哦,这么回事啊。那人间也离黑山头很近啊,你怎么不去人间找啊?”齐天齐对于百战来这里的理由很感好笑。 “让我们看看,”百战憋了一冬天,无法缓解的窝囊气终于爆发,边说边往里走,“看了,没有就走了,你怕什么怕?” 齐天齐拦住百战,对身边的一个水蛇妖说道:“召集洞内水蛇妖和翼妖来,别让他们进去。”转过脸对百战说:“这是我们的地盘,岂容你等撒野。”把百战往外推。 于是鬼界与妖界的战争就在这推推搡搡中爆发了。 水蛇妖的毒气发挥不了作用,因为缩头鬼可以憋气长达一个时辰。水蛇妖只好甩动着尾巴抽打缩头鬼。而缩头鬼将水蛇妖的尾巴双手抓住,就往嘴巴送,死命地一咬,水蛇妖尾巴的一大块肉就被咬掉。 当水蛇妖张嘴来咬缩头鬼时,缩头鬼头一缩,水蛇妖倒咬不着,反被缩头鬼咬住脖子,只有身体缠住缩头鬼,双方无法动弹。水蛇妖越缠越紧,缩头鬼越咬越深,哪一方先松劲,哪一方就完蛋。 翼妖齐天齐在洞中施展不开,召唤水蛇妖和翼妖到洞外去。 缩头鬼百战也觉得洞外决战好得多,也边打边撤往洞外。 翼妖可以腾挪跳跃飞翔,水蛇妖可以大幅度快速甩动身体,缩头鬼则可以使用鞭子狠抽狠打。 洞外的旷野变成了理想的战场。 双方激战一个时辰,互有死伤。洞口出来两个翼妖,一只妖抓一个袋子,展翅向南飞去。 百战看到这一幕,暗叫不好,翼妖搬来救兵怎么办? 百战旁边的一个缩头鬼提醒道:“他们带走了什么?” 到了野鬼滩的边,押解西录的小鬼把西录放开,端着长枪对着他,形成一个有缺口的圆形,缺口对着野鬼滩。 西录只能从缺口出去,那里将是孤鬼的天地。 好久没有吃到人肉的野鬼滩的孤鬼,慢慢围了上来,张牙舞爪,准备分食了西录。是靠运气而不是靠等待的。 前有数之不尽的孤鬼,后有端着枪的小鬼,西录没有别的选择,猛然拔腿向西狂奔。 孤鬼在刹那间的愣神后,拔腿狂追。 西录听到耳边风呼呼地响,他没有别的念头,只想快跑,不要被孤鬼给分食了。 这样死命跑下去,不被逮着吃了,倒会先累死了。跑了一里路开外,西录开始导引身体内的真气,灌入两腿,开始节省体力,始终与后面的孤鬼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快也不慢。 孤鬼们依依不饶地追着。 西录锲而不舍地跑着。 后面的孤鬼喊道:“别跑了,跑也没有用,早晚会被我们追上吃了,还不如省省力气。”说话的孤鬼一不留神被甩到追赶队伍的尾巴上。他真恨自己偏偏那么多嘴。 不跑就见鬼了,西录这样想着。两腿真气十足,愈发跑得起劲。 追赶的孤鬼痛恨那说话的鬼,不说我们差点追上,一说我们相距又远了些。恨不能停下痛扁他,但没有时间停下啊。 跑了一天一夜,一半的孤鬼被甩掉了。 又跑了一天一夜,只剩下两个孤鬼跟着。其余的孤鬼不是被跑死的,就是互相争斗死的。 真气在西录的体内循环,他现在还时不时停下来等等两个孤鬼。 两个孤鬼跑到西录的身边,哪有抓人的力气,只有喘气的份。 喘够了,西录问道:“休息好了没,继续吧!” 两个鬼弯着腰,手伸出来,五只张开,说道:“不追了,真不追了。你有吃的吗?给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哦,吃饱了,追我,我是不是撑着了?”西录感到好笑。 “不是不是,我们吃点回去,要不然没回到野鬼滩,倒饿死在半路上了。”其中一个鬼喘够了,依旧弯着腰,抬头对西录说道。 西录摸遍周身也没有发现有吃的,想着自己也饿了,找到食物才是第一要务。 忽然两个鬼目露凶光,显然是把西录当食物了。西录跳起来,劈头就是两拳,打得二鬼眼冒金星,凶光不见了。 现在一人二鬼的任务是寻找食物。 荒郊野岭的,地上倒有些野菜c刺果,终于终于,发现了一个活物:一只田鼠。 一人二鬼渐渐形成了对于田鼠的合围,静静地等待,慢慢地合拢,猛然跃起,田鼠发现不对,钻进洞里溜了。 大家面面相觑。 西录钻木取了火,拔了些野菜烤着吃,直吃得二鬼热泪盈眶,发觉自己打出生以来,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的美味。 西录问他们叫什么名字。 “孤鬼还有名字吗?”二鬼答道。 “我怎么区分你们呢?总要给你们取个名字吧。”西录说道。 二鬼被烤着的野菜烫得嘶嘶哈哈的,哪里顾着西录的问话。 “要不叫你良天,叫你良夜。谁让你们追了我两天两夜的!”西录把烤着野菜的木棍收缩回来问道。 二鬼忙着吃野菜,嘴里嗯啊嗯啊地答应着。 一顿烤野菜吃下来,二鬼说什么也要跟着西录,再也不回野鬼滩了。 “那可真是鬼吃鬼的鬼界地域啊!”良天说道:“虽然我们现在霸道些,但最终免不了被吃的命运,天天提心吊胆,都拿当天是最后一天过,你说说这日子,过的可有味?” 西录点点头,说道:“我们还是早日离开鬼界吧,万一哪天十恶一个不高兴,搜索了我们去,我们又死无葬身之地了。” 良天和良夜均点点头。 就这样安心地睡了一夜,西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六力算子心忧火驼山 万紫一重生中北海 西录梦见了始祖和始祖母。 “依依,我们走吧!“始祖祝可义对着始祖母白水依说道。 ”义哥,这是罪孽啊!“那晚,白水依泪流满面,眼泪汪汪地看着祝可义。 “我们离开这里,我宁可不要了神性。”祝可义斩钉截铁地说道。 “罪孽已经埋下,我只想留在这里,等待大神的处罚,安心赎罪。”白水依撒开了祝可义握着的自己的手。 “依依,你可不是这样,从来不是这样的,难道”祝可义不敢说下去。 依依点点头,纵横的泪道从无望的眼里散开。 祝可义紧握住白水依的手,目光沉滞。 “义哥,千万不要,你可是会失去的”白水依声音越来越小。 白水依的心里被钉入水晶泪,从那一刻起,忏悔的意念将绵绵终生。祝可义用自身的雷霆火置换出白水依体内的水晶泪,把它控制在自己的掌心。顿时寒意四起,毛骨悚然。 “依依,我们走!”祝可义拉着白水依,召唤出云库的云暴车,很快来到了尧义山。 从尧义山下来后,一直不停地走,他们来到了从水河边一个叫仰先镇的小村庄。 祝可义在远离村庄的一个山谷里,搭了一间木屋。忙活了几天,祝可义很累,他的神性越来越小了。 他只有靠服食从尧义山上带来的七叶草丹来增强自身的神性,抵御水晶泪的逆袭。 看着七叶草丹,两人会心地笑了。 那时,大神虚的花园里鲜花袅袅,枝叶繁茂。白水依在花园里,召唤着酥云给它们浇水。 大神虚正在仙界会见三仙尊c五方净士c十尊者。 大神虚创造了祝可义和白水依。 他们是神的两性,刚与柔,阳与阴。他要让他们管理仙界与人间。 惩罚与安抚,恨与爱。 祝可义刚刚巡视完罗无阿山,驾着云暴车回到大神虚的花园,急匆匆来找白水依。 在四叶草园,他看到了她。 “依神,你看!”祝可义举着手里的一颗小草,满脸喜色。 白水依抬头一看,笑道:“这不是四叶草吗,这里都是啊。” “你再好好看看!”祝可义道。 “咦,”白水依将祝可义的小草拿在手里,“这怎么是三叶的?” “你看四叶草园里可有?”祝可义问道。 白水依认真地看着,寻找,发现,没有。她摇摇头,狐疑地看着祝可义。 “我是在罗无阿山偶然发现的。我巡视大丹树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后来睡着了。睡梦中,梦见了火书。那火书上的文字纠缠在一起,我想极力看清,却模模糊糊看不到,若有若无。我就开始拉扯那些文字,文字滑溜溜的,非但拉不住,火字还在吸收我内身的雷霆火。我想着转身想走,却两腿如铅,无法动弹“ “后来怎样了?”白水依关切地问道。 “后来我就醒了,一身一头的汗。”祝可义说道。 “原来是梦。把我急的。”白水依松了口气。 “本来我就说是梦的。”看着白水依的神情,祝可义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理你了。”白水依准备走开。 “醒来我恍惚了好一会,在大丹树边,长着这棵草,起初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还在恍惚中。看清楚后,我小心把它连根挖出,把它种在四叶草园里如何?“祝可义说道。 “能活吗?”白水依问道。 “给它些天晶粉,如何?”祝可义喜滋滋地看着白水依道。 “好啊。”白水依愉快地答应着。她也希望三叶草能够存活。 某一天,两人再次来到四叶草园,祝可义看到种在四叶草园里的三叶草,长出了七叶草。 “哇,”白水依捻起一根七叶草,说道:“好神奇!” “当三叶草爱上了四叶草,它们结合了,变成了七叶草。”祝可义高兴地说道。 七叶草散发奇异的芳香,顿时,白水依娇羞难耐,眼神迷离。她懂得了爱,她的世界变了,祝可义变了,自己变了。 白水依体内的行云水快速地流淌,她感知到祝可义的雷霆火的炙热,她的整个身体好像被汽化,升到缥缈的空中。持续的炙热,持续膨胀,持续地升高。本来清凉的行云水现在也炙热难耐,喷薄欲出,一个酣畅淋漓,晶莹剔透的世界! “依依,以后我们都这样多好。“祝可义说道。 “好,义哥。”白水依闭着眼睛,回味着,缅久地回味着。 他们依偎着,看夕阳。快乐,总引出一缕担心。迅速带来的快乐也会迅速带来担心。所以欢乐总是很快的。 “依依,你有没有想过,在大神之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祝可义问道。 “嗯”白水依皱起眉头,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有。你觉得呢?” “如果没有大神,这个世界会乱吗?”祝可义问道。 “会的,肯定。”白水依坚决地说道,“就是仙界的那几位仙尊就要先打起来了。” “你也看出来了?那就是说在大神的世界之前是一片混乱的世界。“祝可义说道。 “也不一定。”白水依模棱两可着。 西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西录不见了二鬼,摇摇头,想到:毕竟人鬼不同谋,殊途不同归,由他们去吧。 结果二鬼抱着大把的野菜回来了,把西录乐坏了。 西录捡了几个石子握在手里,起身离去了,二鬼摸摸脑袋,不明所以。 半个时辰,西录回来时手里拎着两只田鼠,把良天和良夜高兴地翻起跟头来。 这一顿有肉有菜,吃得一人二鬼面目全非。 吃过这顿饭,良天和良夜就时时捡些石子,练习投掷的技巧,幻想着某一天,自己也能打只田鼠。 一路上,他们改为向南行走,这样的天,还是南边暖和些。 走了有二十余天。 这一天,二鬼正投掷石子,从草丛内飞起两个大物事,吓得二鬼胆都裂了,回头就跑。 一个大物事俯冲着抓住二鬼,一手一个,另一个大物事抓住西录,飞走了。 西录在半空中不敢出手挣扎,闭着眼睛,耳朵边呼呼的风,约莫一个时辰,风止了。大物事把他们带到一个山洞边。 来到地面,西录和良天c良夜站定,被大物事推搡着进入山洞。 “搏帝,抓住三个奸细。”大物事说道。 这两个大物事便是火驼山的翼妖齐天齐和齐天仞。 西录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妖界。 搏帝,就是息烽大妖,也许是老了的原因,很多事情不大关心了。他老是念叨着能否把妖界好好整顿整顿,免得这样四分五裂,大家时时剑拔弩张。 看到西录他们被押进火驼山的火驼殿,他看了一眼,拜拜手说道:“哎这种事情,把他们赶出妖界就是了,还押上大殿来烦我。你们不知道怎么做,问问军师梅索拉也成啊。” 没办法,问问军师吧。 军师梅索拉的答复是:“这一人二鬼,鬼鬼祟祟的,说不定是奸细呢。投到中北海里喂海花妖吧。” 翼妖抓住他们,飞啊飞的,直奔中北海而去。在中北海的上空,翼妖一松手,西录与良天c良夜一起掉入中北海。 一掉入中北海,他们就成了海花妖猎食的对象。 他们拼命地划,海花妖拼命地追。 良天和良夜划到一起,背靠背,击打着海花妖,浮出水面,奋力朝岸边划去。 西录拍打着水想向上游,却被海花妖追着,他接连喝了几口水后,向海底沉去。 没见到西录,二鬼对望了一眼,决定潜入水中看个究竟。 海花妖以为西录死了,他们对死物不感兴趣,见二鬼潜入水中,纷纷来攻击他们。 良天和良夜潜到西录身边,一鬼拉一只西录的手,连连使劲,却怎么样也拉不动。原来西录的脚被海底的水草卡住了。 西录此时也有了意识,双手抓住水草,拼命地撕扯,水草从附着物上扯下来,露出了里面金色的藤蔓一般的物体:金色的藤蔓缠住了西录的脚。 西录已经憋得头晕目眩,运足真气抓住金色的物体摇晃着,在海底,金色眼花缭乱地放射着光芒。 不曾想金色也开始活动,搅动着海底,裹挟着西录c良天和良夜,从海底一冲而起,跃出海面。金色抓住在中北海上空盘旋的翼妖,借力向岸边跃去。 金色并没有一跃到岸边,在海面上,金色飞速地跑动着,不一会儿到了岸边。 金色抖擞了下身子,看看身边的西录他们,说道:“太长时间了。” 几只翼妖围过来,准备擒拿他们,金色问他们道:“你们什么妖?怎么没见过?” 翼妖在那里愣啊愣地,不知道这海里出来的怪物语气咋这么大。 于是翼妖齐天齐反问道:“你是什么妖?怎么没见过?” 金色歪了歪头,说道:“罗布和罗塔还活着吗?” “活着,怎么了?”翼妖齐天齐说道:“不是想见就能见得到的。还是去见见军师吧。” “军师?”金色很好奇,显然没有听说过。 “搏帝的军师!”齐天齐解释道。 “搏帝?”金色皱着眉头,显然也没有听说过。 “你们烦死了,带我去见罗布和罗塔不就得了?”金色有些不耐烦。 说着走着,他们来到了火驼山,见到了搏帝。 金色一见到搏帝,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呢?” 说得搏帝息烽大妖一怔一怔的。搏帝反应过来刚想发作,只听金色又道:“力算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金色喜极而泣。 自从火树妖力算子称息烽大妖,搏帝以来,可从没有妖喊过他力算子的。 搏帝张着嘴,指着金色问道:“你是,你是” “你老眼昏花了啊,我是万紫一啊。”金色说道。 不错,她正是当年征伐海花妖,沉入中北海海底的妖界第一:万紫一。如今又经过万年的海底修炼,褪去了浑身的紫色,已有金身护体了。 轮到力算子张着嘴,呵呵地傻笑,笑到后来,力算子抱着万紫一,已是老泪纵横。 “好了,好了,力算子,你还是一条好汉。”万紫一说道。 “听到力算子,多么亲切啊。”搏帝说道。 “你这个搏帝怎么回事?他们这些长翅膀的,又是什么?”万紫一问道。 搏帝简单讲了后来妖界的四分五裂,怎么着额尔泰去了天仑山,变成飞矢老妖,自称驰帝;怎么着布尔察去了欢乐谷,带走了比附妖乌班查和托托妖海魂,称庭河大妖臼帝。絮絮叨叨,啰嗦了半天。 搏帝指着齐天齐说道:“他是我们妖界的翼妖,可珍贵着呢。通共就这么几十个,能活是能活,就是数量上不见增加。” 看着西录,万紫一说道:“今天多亏了你啊,没有你,我今天也不会脱胎换骨,重现妖界。” 西录看着他们又哭又笑的,故人相见,也替他们高兴。听万紫一问话,说道:“我们也是逃命要紧,误打误撞的。” “倒是你手上的一股真力,助我一臂之力,”万紫一说道:“也许是你想逃命,才使出十足的力,我才好解脱。欢迎,妖界欢迎你。” “我要陪你去布塔城,把几个老妖找来,是时候振兴妖族了。走,现在就让翼妖带我们去。”力算子息烽大妖搏帝急吼吼地说道。 “你看看你,也不招呼我们好好吃一顿,休整两天。海花妖你征服了吗?”万紫一说道。 “好,好,你看我,休整休整。海花妖还是妖界的异数,随他去吧。”力算子说道。 “我来把他们收服吧。”万紫一说道。 三天后,万紫一跃入中北海,海花妖一拥而上,准备咬食入侵者,结果金色的万紫一通体犹如刀枪不入,海花妖哪里啃食得动。不信邪的用力咬下去,结果是自己的牙齿崩碎,没有别的结果。 万紫一手打脚踹,海花妖们晕头转向。他们沉入海底的洞穴中,请出一个海花巨妖来。 万紫一手脚伸缩自如,闪到东闪到西,海花巨妖哪里能咬到万紫一。她跃上海花巨妖的脑袋上,舞动双拳,只两下,海花巨妖口中一圈圈的牙齿,互相撞击,碎掉的何止一两颗。他立刻吐出散落一口的牙齿,只喊饶命,愿意臣服于万紫一。 岸边的自影妖结队来到万紫一身边,载歌载舞。 海花妖献出海中美食,向多年互相争斗的老邻居示好。 搏帝看到自己的疆域中,海花妖终于与其他妖族融为一体,喜不自胜,精神抖擞。又逢万紫一的重生,勾起他对于从前那些美好日子的无限向往:万落原始森林门心思地建房造城c玄鸟精c黄鸟精c斗虫妖,啊,多么美好。 他愿意帮助万紫一重新实现妖族分裂前的欣欣向荣的景象。忽地他浑身充满了活力。 首先他想到,既然西录他们能轻易越过边界,那么火驼山周围的防御如此脆弱,光靠几只翼妖巡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要建造一条从火驼山到大隆山的屏障,虽然上千里的距离,但就这样决定了。 万紫一不觉得力算子的做法是正确的,但她不忍心打消了他重燃起来的积极性,只是说来日方长,悠着点。 万紫一要去布塔的消息传出后,很多自影妖也想跟着去,自影妖的先辈们讲过无数次绿蓝湖的好处,布塔城的繁华。 万紫一觉得这些自影妖太累赘,让他们想去自己去,不必跟着自己。她想在妖界走走,最终到万落看看。 西录反正只要不去鬼界,到哪儿都一样,他看了万紫一一眼,准备动身找个落脚之地。 “你去哪儿?”万紫一问道。 “不去哪儿。”西录回答道。 “那我们一起走吧,路上还有个说话的。”万紫一说道。 良天和良夜看着西录,西录看看万紫一,又回头看看他俩。他俩神情沮丧,摊开手,拍拍屁股准备走。 西录再看看万紫一,万紫一说道:“既然你们无法分开,那就一起吧。” 良天和良夜高兴地翻着跟斗。 看着西录准备带两个鬼一同前去,搏帝把上次在摩道石洞带来的两个鬼,让良天和良夜看看,是不是认识。西录倒认识奂汀,高兴地和他拥抱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七象鳄怪痛陈辛酸史 笨熊妖喜迎远方客 原来冬天封山的时候,搏帝让翼妖去了一趟黑山头,发现在那里苦苦坚守的南本和奂汀,把他们接到摩道石洞。等百战他们找到摩道石洞后,在争斗中,翼妖带着他们转到火驼山。 南本对于百战让他留守黑山头,起初就一万个不愿意,等封山后哪里也去不成了,眼见就要饿死,恨不能立即见到百战,把他吃了。幸亏翼妖他们来到,解救了他们,南本心存感激,不愿再回日月山,就一直在火驼山待着,与奂汀成了至交的好朋友。 这一次见从鬼界跑出来的西录他们,南本更加坚定地认为鬼界中,只有无恶才是鬼界未来的希望,愿意和奂汀一起,回到大芒山,成为那里的一员。 西录觉得南本不如回日月山七恶那里,到以后也许有个内应。南本感谢大家对他的信任,于是大家给南本出主意,说冬天的时候,等了几天,在大雪封山的时候,他跑到人类那里躲了一冬天,现在才九死一生地回来,南本点点头,似乎也没有其它更好的理由。 南本当日就与奂汀一起出发,翼妖准备送他们去乌条荒原:奂汀回大芒山,南本回日月山。 西录他们则与万紫一一起离开了火驼山。 搏帝万分舍不得,也想跟着去,但一想到自己宏伟的计划,这边也舍不得。相较之下,他还是觉得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比较好,等这边干完了,再去布塔叙旧也不错,毕竟自己干了一件有利于妖界的事情。把自己劝说好,搏帝欢天喜地地随翼妖去了大隆山摩道石洞。 万紫一他们,一妖一人二鬼,就这样随心随性地走了。 没有多久,他们进入了广阔无垠的毛难草原。 毛难草原西接万落,南达布塔,北连瞎子岭,水草丰美,却没有妖族居住。 “可惜了!”西录说道。 “可惜什么?”万紫一问道。 “在人类的地界,这里肯定牛羊成群。”西录答道。 “那有多好,不行你回去,弄些牛羊来,我们就在这里扎根住下算了。”良天高兴地说道。一想到牛羊,良天的肚子都饿了。 “你们人类c鬼类就知道吃。”万紫一笑笑说道。 “妖难道不吃?”良夜问道。 “我们可以吸收天地之精华,我只要些露水就可以活下去。”万紫一说道。 “能不能教教我们?”良夜也想像万紫一一样,喝喝露水,不用为吃的发愁,多好。 “教不来的。”万紫一说道:“一个个体,在他成长时,要得到精c气c神c形的支撑。‘精’的方面能超乎寻常地发展,那么他有可能成为妖,‘气’的方面就是鬼,‘神’的方面就是魔,‘形’的方面就是怪,什么都没有超长发展,就是人了。” “是不是说任何方面都能完美发展,就是神了?”西录问道。 “不知道,神的世界无法想象,我也不去想象。”万紫一答道。 “原来如此啊,”良天说道:“看来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等下辈子吧。”良夜说道。然后又问良天:“你下辈子要做啥?” “当然做呵呵,神是做不到了,就做妖吧。”良天转过头问西录:“你下辈子想做啥?” 西录想了想,想不出下辈子要做什么,于是答道:“我不知道,还是不要下辈子的好。” “你怎么有这种想法?活着多好!”良天说道。 “活着好吗?”西录问道。想想自己的村子遭遇毁灭性打击,如今弟弟尚下落不明,自己算是九死一生,不禁悲从中来,再也没有心情说话。 良天和良夜饿得肚子咕咕叫,却一点吃的没有,草地里有一些野花,他们忙不迭采了塞嘴里,嚼嚼苦不堪言,但总比饿肚子强。 西录学着坐下来,沐浴着充足的阳光,他将光的热量导引到腹中,腹中暖洋洋的,好像此招奏效,西录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你怎么怪怪的,饿晕了吧!”良天张着苦巴巴的嘴巴问道。 “你试试。”西录说道。 “试什么?”良夜问道。 “试着吃阳光啊。既然万紫一能吃雨露,为什么我们不试着吃阳光呢?”西录答道。 良天和良夜于是也坐下来,结果肚子依旧咕咕叫,抓狂地在地上打滚。 两天过去了,西录依此法也不奏效了,于是他也开始在草地里寻找东西吃。 这里竟然一点活物也没有,如果有活物该多好,西录想到。 看到前面一大片水塘,西录想,多喝点水也能抵饿啊。于是他迅速跑过去,低下头就要喝水。 猛然间从水塘内窜出头大如斗c鳄鱼身子的怪物,“妈呀。”西录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水塘边的草地上。 那怪物冲上前,张开大嘴,就来咬西录。 万紫一手臂伸长,啪啪打着怪物的脑袋。那怪物一挨打,倒一动不动了。万紫一一停下,怪物又上前来。 西录已经站起来,双拳轮番挥向怪物的下巴,直把怪物打得一个翻身,跌入水塘中了。 良天c良夜也赶过来,说道:“等他再来,打死了吃了。” 西录不禁暗暗佩服孤鬼,他们能把任何东西都想象成食物。 一提到吃,西录想这也是一个好主意。 二鬼就下水去找怪物,揪着怪物的尾巴,把他拖上来一看,怪物的下巴被西录打得掉了下来,他再也无法张嘴了。 耷拉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西录和万紫一他们,怪物眼神凄苦,前肢明显作揖状。 因为在妖界的地盘,所以万紫一伸手安好了怪物的下巴,问道:“你是妖?” 怪物说道:“不是,我是怪,象鳄怪。” “哦,原来如此,你在这里干什么?专等我们,要吃了我们吗?”万紫一问道。 “等你们,呵呵,上万年都碰不到一个活物。”象鳄怪说道。 万紫一想想也是,象鳄怪又说道:“我们在这里生存。” “生存?”良天问道:“可有吃的?” “有啊。”象鳄怪于是潜入水塘,不一会嘴里叼着水草出来,大口地咀嚼起来,吃得那个香啊,害得良天和良夜不由得咽咽唾沫。 没想到这么个怪物,还是吃素的。 “你们人类c妖c魔c鬼,都把地方占没了,我们怪界只有各处找些荒郊僻壤来生存了。”象鳄怪无奈地说道。 “怪只怪你们自己,不联合起来划地为家。”良天说道。 “我们实在是数量有限啊,就拿我们象鳄怪来说,统统在这里也只有四五十只,打过你们谁?”象鳄怪说完不理良天了。 良天想想也有道理,这些象鳄怪,在野鬼滩,不出三天就被我们吃完了。 良夜问道:“难道,难道水里真没有什么吃的了,除了水草外?” “倒有些小鱼的,但都很小。”说完象鳄怪又跃入水塘,抓了一只尺把长的小鱼,小鱼在他的手里还活蹦乱跳。 良夜两眼放光,上前抢过小鱼,一口吞了下去。 良天看着良夜,问道:“什么滋味?” “哇,”良夜兴高采烈地说道:“还没有觉得,再来一条就尝出来了。” “再抓些。”良天向象鳄怪说道。 “自己不会抓啊!”万紫一冲良天说道。 西录c良天和良夜都跃入水塘,折腾了半天,他们无功而返。无奈,只好请象鳄怪下去抓。 不一会,象鳄怪抓了一堆小鱼在岸边,够他们吃的了。 西录摩挲着象鳄怪的头说:“你真好,怎么谢你呢?” “要是有堆火,烤着吃应该很不错吧。”良天说道。 “美得你,有的吃就不错了。”良夜接口道。 “快,快打我!”此时象鳄怪着急地说道。 “为什么?”西录问道。 “快,快打。”象鳄怪拉着良天道。 “不行,吃了你抓的鱼,不能打你。”良天说道。 万紫一使劲打着象鳄怪的身体,他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怪物,真是怪物。”良天说道。 过了好一阵,象鳄怪才说道“你们不知道,我中了无影印咒,有时身上奇痒无比,恨不能一头撞死算了。你打疼了我,我的痒倒消失了。” “哦,原来如此,你做了什么受此印咒的折磨?”万紫一问道。 象鳄怪大张着嘴巴,喘了一口气说道:“原来的我们,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的黑山山脉的东段。那时密听怪在黑山山脉北边的乌条荒原c狼兕怪在西段,我们在东段生活,大家彼此相安无事,日子就这样过着。一天,我们一家正吃完了刚猎获的小獐子,趴在洞里休息” “你们原来也是吃肉的,我还以为你们天生吃素呢。”良天听到此,好奇地问道。 “别打岔,听故事就怕打岔,你不能闭嘴啊?”良夜责怪道。 “你听我讲完,”象鳄怪接着说道:“正休息的时候,被吵架的声音惊醒,我们就走出洞来,见两个人,仙风道骨的,站在山谷内。一个人说道‘你不能这样。’另一个人说‘你别管闲事。’似乎他们之前吵了好长时间。 他们就打起来,那先说话的人使一条黑色的鞭子,后说话的人拿一把斧子。打斗的声音铛铛地很大,把孩子吓哭了。拿斧子的听到声音来到洞里,我和老婆并排堵在洞口,张嘴预备咬他,结果他左手一扬,我和老婆立刻全身酥软,嘴都张不开。 结果体内就犹如生出了无数的毒刺,从体内直向体外发散,发散到皮肤上,就奇痒难耐。 那人冲进洞里,也给我那可怜的孩子施了印咒。可怜他受不了一头撞死了。老婆找那人拼命,被他一斧头劈在我可怜的老婆的脑袋,当即死了。”说到这,象鳄怪斗大的头撞向地面,抢地而哭。 “你中了无影印咒。”万紫一c西录同时说道。 “那个拿斧子的人,你说的,应该不是人类吧。”西录猜测道。 “可不是嘛,他不是人,是仙,仙家的尊者,叫姜如的便是。”象鳄怪回答道。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姜如?”西录问道。 “因为拿鞭子的后来临走时说‘姜如,你好自为之。’”象鳄怪说道。 “另外一个不知道是谁。”西录说道。 “不知道,”象鳄怪愣愣地说,忽然他手脚并用,准备搔痒,冲万紫一喊道:“打我!” 万紫一一顿暴打,象鳄怪很享受。 西录手按住象鳄怪的头,将真气导入象鳄怪体内。 西录丹田处有寒热两股真气。热的真气一部分是爸爸临终时传导给自己的,另一部分是十恶鬼王的丸药提供的,当然也提供了寒的真气。 西录导入象鳄怪体内的就是寒的真气。 象鳄怪此时的体内感到清凉澄澈,痒的感觉立即消失,感动的象鳄怪咚咚咚直向西录磕头。 西录忙扶起他说:“这只能暂缓你一时之痒,下次发作,没有真气,你一样还是痒。” “那怎么办?”象鳄怪忧虑地问道。 “我可以教你一些修习之法。我传入你体内的真气,会慢慢消耗殆尽。这修习之法,就是培养你体内的这些真气,慢慢使他们强大起来。虽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总比原来的感受要好些。真气越强,感觉就越没有原来那么痒了。”西录让象鳄怪坐下来,讲了培养和导引真气的方法,象鳄怪千恩万谢。 万紫一不急着赶往布塔,她决定沿水流北上,看看瞎子岭的笨熊妖去。因为当年感觉笨熊妖并不服管。 象鳄怪想跟着他们一起去,一则寻找更合适的生存地方,二则可以时时学习培养和导引真气之法,万不得已还可以向西录求助。 万紫一觉得并无不可,四个一行与五个一行也没有多大区别,而且他是怪类,也可以团结在妖族周围。 他们沿着小溪一路向西向北,十五日后,来到瞎子岭。 笨熊妖在瞎子岭自成一体,很少与其他的妖来往。所以万紫一他们一行前来,让笨熊妖大日朗颇感意外。 意外归意外,好久没有和外界联系了,加上大日朗今天心情愉快,宰杀了两日前抓获的一只梅花鹿。 晚饭吃得良天和良夜肚儿滚圆。象鳄怪不敢吃肉,因为一吃肉,身上的痒立即生发,痒不欲生。西录也吃得不少,万紫一只是象征性地吃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八瞎子岭壮志出援兵 天仑山定计袭魔营 饭毕,来到瞎子岭山脚下的聚和厅,宾主坐下。大日朗坐最上首,其余左右各一排,万紫一他们坐左边,笨熊妖们坐右边。 “我们瞎子岭,再往北就是极寒之地,冬日达半年之久,所以那边没什么妖众。据我所知没有,这里也算是咱们妖界的最北边了。”大日朗对万紫一说道:“所以平常不会有妖来我们这里,除非是有特别的事情才会来这里。不过我们这里从来也没有什么事儿。” 说到这里,大日朗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月朗,你说前几日来的什么妖?来干什么?你瞧我这记性!” 右边第一的笨熊妖大月朗说道:“哦,那是钦甲军师派来的毕准,从天仑山赶来,让我们多派些弟兄,去支援他们。” “嗯,对,就是他,着急忙慌的,说是双齿魔他们越过了伏甘河。你说说,越过了伏甘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大日朗说完脚翘在椅子上,看着大伙。 “无知!”万紫一愤愤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无知呢?” 大日朗噌地站起来,就要发作。万紫一蔑视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大日朗有些发毛,没有立刻发作,他觉得万紫一眼中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尊严。 “坐下,”万紫一冲大日朗说道:“伏甘河,是妖与魔的界河。他们越过了界河,意味着什么?不用脑子,用屁股都可以想出来!” 大日朗刚想坐下来,一听此话,立即发作,咆哮道:“你是什么东西,在我的地界上指手画脚,这里轮不上你说话。” 万紫一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伸手示意他坐下。说道:“你的地盘?你的地盘属于妖界吗?” 大日朗已经到了万紫一的跟前,就要动手。这时大月朗忙挡在他们中间,息事宁人般地说道:“坐,坐,有事好商量。”安抚了大日朗,扭头问万紫一:“你是?” 万紫一凛然地说道:“作为妖界的任何一个妖,听到魔族入侵我们的消息后,都会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何况,你是瞎子岭的主儿,人家派来求援了,你是害怕呢?还是无知呢?” 大日朗拨开大月朗,隔空一拳朝万紫一打来。瞧万紫一那么纤巧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塔一般的笨熊妖的一拳。 万紫一单手抓住大日朗打来的拳头,大日朗倒无法前进了。他猛然扭身,挣脱了万紫一的单手,使出浑身的劲向万紫一冲撞而来。 万紫一跳起,翻到大日朗身后,只轻轻一推,竟把大日朗跌了好几个滚。 大日朗起身继续攻击,万紫一只一味躲闪。后来大日朗的行动越来越迟缓,最终躺在地上只喘气“有本事你别躲,嗬嗬” 万紫一呵呵笑道:“不起来继续了?” 从聚和厅外跑入一队十个笨熊妖,大月朗指着万紫一,十个笨熊妖就要来擒万紫一。 万紫一手脚并用,绊倒当前的两个,双拳打倒两个,一头把另一个顶翻。 此时坐在地上的大日朗傻了,没想到纤巧如此的万紫一这么厉害。 “你赶紧起来。”万紫一指着大日朗说道。 冲进来还没有和万紫一交手的五个笨熊妖停在那里,看着大日朗,只待大日朗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舍命相搏。 大日朗起来,朝十个笨熊妖摆摆手,他们退出了聚和厅。 “组织你的笨熊妖,立即奔赴天仑山。”万紫一命令大日朗道:“如果天仑山被魔界拿下,那么你这瞎子岭,也快了。” 虽然大日朗觉得万紫一理由充分,但毕竟瞎子岭是自己的地盘,这样被万紫一呼来喝去,面子上挂不住。但她太厉害,硬拼是没有用的,嘴上还不得不高姿态地问道“凭什么?凭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万紫一双拳使劲一握,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捏死你?” “信,信。”大日朗彻底没有了脾气。 “组织你的队伍,妖界的勇士们,出发吧。”万紫一命令道。 “勇士”二字一出,大日朗有无比的荣耀,他立即和大月朗等其他笨熊妖出了聚和厅,一顿饭功夫,组织了五百笨熊妖,连夜驰援天仑山。 万紫一c西录也起身赶往天仑山。 吃得很饱很幸福的良天和良夜,却不愿意这么连夜奔波,很想休息一晚,但西录他们出去了,只好跟着。 他们都是跑着离开瞎子岭的,无奈象鳄怪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就随着笨熊妖的队伍,一起向天仑山进发。 两天两夜后,二鬼跑不动了,万紫一和西录对望一眼,交代了他们在后面跟着,继续跑向天仑山。 十天之后,他们先到了天仑山。 从天仑山东边登上山,万紫一发现天伦城是建在天仑山的西麓的。 城池分内城和外城,外城的城墙呈一个巨大的扇形,南北都与天仑山相接。外城以外约有二十里的旷野,在太阳下闪着光芒的就是伏甘河了。 伏甘河自北向南流,划出了妖界与魔界的弯弯曲曲的边界线。 看到天伦城前有伏甘河,后有天仑山,这是个易守难攻的格局。这个额尔泰,还是有一套的,万紫一想。 现在的外城以外,一箭远些的距离,有密密麻麻的帐篷,显然是围城的魔族的。 天仑山的山顶有一些石头垒就的房子,万紫一本想看看这些房子,不料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持枪的妖族士兵喊住:“干什么的?” 万紫一刚想说话,士兵就押着她和西录,说道:“跟我们走。” 进入一个最大的房间,士兵报告说:“将军,抓住两个可疑份子!” 万紫一看着房间的布局,想到:妙啊,这里做个指挥所,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适合作出正确的指挥。但山顶与山下这么远,命令怎么传达? 将军抬眼看着他们,显然很疲倦,问道:“从哪里来?” 万紫一答道:“瞎子岭。” 将军立刻两眼放光,焕发了精神,问道:“怎么,有消息了?” “有,当然有,”万紫一笑道:“十天之后,当有笨熊妖族的五百战士赶到。” “五百,呵呵,好啊,好,太好了。”将军高兴地说道:“来得刚好。眼看着南边三号处出现了空虚,但就是抽不出妖来弥补。所幸魔族连攻两日,伤亡惨重,目前在休整,还是等援军,不得而知。一旦这里成了他们的突破口,外城很快就要丢失了。” “你是?”将军问万紫一道。 “紫藤妖。”万紫一答道。 “哦,紫藤妖,也算是妖界的贵族了。妖界有难,你们来担当,很好。”将军连连赞道。 “魔族已经开始攻城了?”万紫一问道。 “已经是第三次了。所幸我们的城墙坚固高大。我们在守城上有优势,但单打独斗,却远不是这些双齿魔和无恶魔的对手。看样他们是要援军运些巨型投石机。从真光城运到这里,也要一个月的功夫,一个月后,恶战就要开始了。”将军像是汇报工作,态度谦恭地说道。 “那我们先去三号处,估计两天之后,还有两个鬼族的战士来,你让他们直接到三号处找我们便是。”万紫一说道。 “鬼族的?”将军问道:“援军吗?不可能只派两个吧。” 万紫一看看西录,西录说道:“这两个,也是鬼族的厉害角色呢。我们先跑来的,他们跟不上,后到。” “本来想把拔象山和云山的妖族调来支援的,但驰帝怕魔族万一趁拔象山和云山的布防空虚,魔族从那里形成突破,抄了我们的后路,就麻烦了。”将军说道。 “这个额尔泰,还真不简单啊!”万紫一说道。 “额尔泰是谁?”将军问道。 万紫一笑呵呵地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钦甲,驰帝的大军师。”将军说道。 “好了,我们赶去三号处吧,你也多休息休息。”万紫一说道。 “好吧,我这就把你的布防令给城里的调度。”钦甲说道。 万紫一想看看他是怎么把布防令给城里的。于是就站在那里没有动。 只见钦甲军师写了个字条,盖了印,把字条揉成一团,塞进一个中空的石球内,走到窗户边,从一个管口塞进去,只听咕噜咕噜响,石球顺着管子很快到了山下。 “妙啊,妙啊。”万紫一连声说道。 来到外城的三号处,和万紫一他们并肩战斗的现在只剩下灵狐妖才鲁和才备了。 才鲁告诉他们:“我们早就从灰城来了,有两个月了,灰城内青壮的灵狐妖都来了。” 万紫一登上城墙,见偶然个别的魔族士兵在帐篷外穿梭,其他的想必是连日征战,都休息了。 才鲁看着远处的伏甘河说道:“一个月前,在伏甘河岸边就已经开打了。”才鲁也登上了城墙,看着远方的伏甘河说道:“伏甘河河水太浅,只及无恶魔的小腿。我们在河东岸射箭,第一次他们没有防备,退回去了。 第二次他们举着盾牌过河,数量上不多,我们在岸边和他们打起来,又把他们赶回去了。 第三次他们数量众多,双齿魔在格温的带领下,在岸边与我们激战了一天,可怜我的很多灵狐妖的兄弟,都在那一战中战死了。我们伤亡惨重,只好退回外城了。 我们依靠外城,又打退了他们三次进攻。他们举着盾牌靠近城墙,到了城墙底下我们就用巨石砸下去,魔族因此死伤不少。 他们没有好的办法,所以这两天他们也不攻城了,在帐篷里,不知他们想干什么。他们的帐篷,我们的箭又射不到,就这样僵持着。 听说他们的援军快到了,不知我们有没有,我看,这个天伦城,早晚要被魔族攻破。” 万紫一听到这里,才明白战事已经一月有余了。想必额尔泰在战事之初就派妖去各个地方求援去了。正常的情况下,十五天就能到达瞎子岭,瞎子岭距天仑山最近。差不多十五天也能把消息送到布塔。但既然灰城的灵狐妖已经到达天仑山一月余了,那么布塔那边想必也早已知晓。知晓的时候,战事应该还没有开始。布塔应该派一些妖族战士来的啊,罗布和罗塔是怎么想的。 于是万紫一问才鲁道:“布塔那边没有妖族来吗?” 才鲁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没有。” 万紫一看了看西录,说道:“要不你去跑一趟,现眼下后续虽然有五百笨熊妖,但如果魔族的投石机一来,恐怕不仅是恶战那么简单了。” 才鲁摇摇头说道:“恐怕难,毕准去了都没有用。” 万紫一说道:“你放心。” 西录点点头,转身预备下城墙,才鲁叫道:“等等,让我兄弟才备和你一起去,这样免得走了冤枉路。” 西录问道:“能跑吗?” 才鲁答道:“论力气不如魔族,但跑是能跑的,就怕你不能跑。” 西录下了城墙,与才备一起,二话没说,翻过天仑山,一路狂奔而去。 万紫一预备晚上偷袭魔族营帐,才鲁领着她去找调度了。 二更时分,万紫一率领灵狐妖二百余众在前,一千野鸡妖在外城的南门c中门c北门内候着。 每个灵狐妖都背着弓箭,手中拎着兽皮囊,囊中装着温油。 悄无声息,靠近营帐,万紫一伸长手臂,掐住了营帐外两个魔族守卫的脖子,两个守卫嗬嗬地叫不出声音来。嗬不了几下,魔族守卫就倒在地上,血从脖子处汩汩地冒着。 灵狐妖分散开,将皮囊中的温油倒在各个营帐上,迅速撤退回来。外围的万紫一已经将火把点起,把手中的火把,一根根地扔向营帐。 倒了油的营帐迅速燃烧起来。 酣睡的魔族士兵被熊熊大火惊醒,忙着钻出营帐,乱哄哄顾此失彼。灵狐妖的箭已在弦上,万紫一一声:“放箭。”二百只箭射向魔族,魔族士兵哇哇乱叫,又是二百只箭射出。 很多魔族士兵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射死。 剩下的魔族士兵拿起了刀枪,或者赤手空拳向万紫一和灵狐妖杀来。万紫一领着灵狐妖边撤退边射箭。 等退到外城的中门,门内的野鸡妖举着刀枪冲杀出来,与魔族士兵混战一处。撤退回来的灵狐妖,拿起事先放在城门处的武器,又冲出城门,加入到野鸡妖的队伍中去。 万紫一在混战的队伍中左打右踹,已经结果了十几个魔族士兵,打得双齿魔满地找牙。其中一个急了眼的双齿魔,咬住万紫一的左手不放,虽然万紫一的右手打得他脑袋开花,他死了,却把万紫一的左手给咬了下来。 从南门c北门掩杀出来的野鸡妖,抄了魔族的后路,夹击之下,魔族死伤大半,剩余的则向伏甘河退去。妖族乘胜追击,可怜魔族一千余众,能渡过伏甘河回到魔族境内的,也只有二百余众。 第二天,额尔泰高兴地率众清理战场,预备嘉奖夜袭敌营的勇士。 万紫一的左手已经没了,正躺在床上休养。额尔泰推门进来时,万紫一尚在睡梦中,他不要打扰万紫一的休息,就轻轻地走到门边,准备推门出去。 “谁啊?”万紫一此时醒来,问道。 额尔泰转身回来,看着万紫一,似曾相识。因为万紫一脱胎换骨后,容颜也有了不少变化。 “好你个额尔泰,”万紫一笑道:“你也老了不少啊。” 额尔泰吃惊不小,因为自从到了天仑山,大家都叫他“飞矢老妖”,叫“驰帝”,就是有知道他的几个灵狐妖和野鸡妖,后来都过世了,所以能知道他叫额尔泰的,真是没有了啊。 “你是?你是?”额尔泰搜寻着妖界的一些老家伙,但从布尔察c力算子到乌班查c海魂,都不是啊。 “别瞎猜了,猜一万次也猜不到。”万紫一说道。 额尔泰呵呵一笑道:“你倒提醒我了,不用猜一万次,唯一可能的你就是万紫一。能有这么大口气的,还有谁?”说着说着,额尔泰竟然哭起来。 “到底你机灵些。”万紫一笑道。 额尔泰破涕为笑,喃喃道:“妖界有救了,这回妖界有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九金色妖王二袭魔营 冷面教主首度正名 当年万紫一征伐海花妖,困于中北海后,妖界普遍认为万紫一死了。妖族失去了领袖,布塔城内有资格做领袖的妖,如罗布c罗塔c力算子等,遇事推诿,规矩全无,自己又说不上话,一气之下,远离了布塔这个是非之地。 想想自己到了天仑山,也算是幸事。至少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魔族的东进。否则的话,恐怕魔族现在要攻打的是布塔城了。 额尔泰统领的北有天仑山,中有拔象山,南有云山,现在都与魔族接壤了。这些年,魔族越来越强大,额尔泰也压力越来越大,他自己也不知这些地方还能撑多少年。 这次魔族大举进犯,额尔泰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但自己焚了,对于妖族有好处吗?想想还是提前派毕准知会了布塔c瞎子岭,派越分去了欢乐谷。但回来的消息却令自己大失所望。 他之所以没有通知搏帝,就是考虑到那里是妖与鬼的边界,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原来的力算子从来最不看好自己,所以他不愿意去碰这鼻子灰。 额尔泰很清楚,妖界的这种四分五裂,迟早会被灭掉的。如今最强大的魔界,已经魔视眈眈天仑山以及万落原始森林,这个天然的屏障。所幸鬼界尚没有想染指妖界,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万紫一的来到,是额尔泰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作为妖界第一妖,她的号召力是最大的,而且她来到了,还帮了那么大的忙。 “怎么,你派了一个人类的小孩去了布塔?”额尔泰得知万紫一昨天已经派人去布塔城时,颇感欣慰,当得知是一个小孩子时,又觉得这事情悬。 一天后,良天和良夜赶到,得知万紫一他们夜袭魔族营帐,少不得心痒如焚,摩拳擦掌。看到万紫一失去了一只手后,又觉得头皮发麻:魔族的双齿魔怎么这么厉害,还是不要碰到的好。别说手,脑袋都会没的。 又十天后,五百笨熊妖到驰帝这里报道,连带一只象鳄怪。 这些天钦甲军师忙着赶制弓箭c巨石,补充武库,在伏甘河与外城之间挖建陷阱。因为他知道,伏甘河不能作为屏障,那就难以阻挡魔族越过界河。与其在河边战斗陷自己于不力的局面,从而损失惨重,倒不如在外城内以逸待劳。 又一个月后,魔族拉着巨大的投石机来到伏甘河西岸。东岸是早就准备好的五百名背负弓箭c手持刀枪的灵狐妖,以及五百全副武装,手持大板斧的笨熊妖。 遥望对岸那身板几乎与魔族同样的笨熊妖,格温知道驰帝搬来了救兵。 妖族队伍整齐,目光坚定,毫无惧色,似乎抱着誓死一战的决心。格温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难道妖族联合起来了?所以他们个个打了鸡血一般,似乎早就盼着我们来了,这可大大的不好。 推了一路的投石机,在伏甘河岸边,许多双齿魔和无恶魔都累得躺倒在地上,仿佛再也不愿再向前一步。 当投石机陆陆续续运到岸边,灵狐妖将包裹了油脂的箭头点燃,搭在弓上,目标是投石机,而不是魔族士兵。 魔族士兵纷纷举起了盾牌。 带火的弓箭越过伏甘河,纷纷钉在投石机上,引燃了投石机。 魔族士兵连忙丢下盾牌,推着投石机往河里走,试图用河里的水将火熄灭。后排的灵狐妖又是一排箭射出去,这次的目标是魔族士兵。 箭把魔族士兵逼得后退,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投石机无情地燃烧。气得格温暴跳起来,他不是心疼这些投石机,而是为运送这些投石机所费的力气。一个月的时间,运送这些玩意,比亲娘对孩子还好,结果,现在,一把火烧掉大半。 这些双齿魔,单打独斗,卖力气还行,让他们动动脑子,简直比登天还难。格温不由得如此愤愤地想,也许就是因为强大了,脑力就不行了。是这样吗,也许真是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先让魔族渡过伏甘河,抢占了伏甘河东岸,西岸这边运送这些死家伙,不就不会那么费事了吗?格温想到此处,也觉得自己傻得可以。 凡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武力,这就是武力的优势反而成了武力的劣势。 分析完这些情况,格温在伏甘河西岸修整了一天。 第三天,双齿魔c无恶魔开始轻装强行渡过伏甘河。他们一手拿盾牌,一手拿武器,弓箭没有了优势,灵狐妖退后,笨熊妖提着板斧在伏甘河东岸等着他们。 魔族还在水中没有完全上岸,笨熊妖舞动着大板斧,砍瓜切菜般轮向双齿魔和无恶魔。魔族士兵举起盾牌抵挡时,笨熊妖的蛮力巨大,不是被震开盾牌,就是一屁股坐在水里。另外的笨熊妖可以在魔众的胸口或是天灵盖补上一板斧。 激战了一个时辰,魔族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笨熊妖也没有在岸边后退一步。 妈的,真的是打了鸡血。格温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让双齿魔与笨熊妖死磕。 一连三次,魔族用了五百战士换回二百多笨熊妖的代价,终于在河东岸站住脚跟。 剩余的二百多笨熊妖c三百多灵狐妖,一路边打边撤退,沿路避开了自己挖制的陷阱,直到退回外城。 格温清点了一下,还有五架完好的投石机,费事拉拔地运过河。 在前往外城的途中,又损失一百多魔众,两台投石机摔入陷阱,无法修复,只好作罢。 当格温带领双齿魔c敢太带领无恶魔来到距离外城一箭距离的地界时,只剩一千六百余魔众,三架投石机,石头还要从远处运来。 望着绵延坚固的城墙,格温不禁有些气馁。 “修七是怎么想的?想要个大后方,就多派些魔众啊,如今就咱们可怜两支,拙讷魔如今毫发无损地在真光城乐呵着呢!你说咱俩图啥?”格温牢骚满腹地冲敢太说道。 当时的魔界经过三千年的魔族部落的连续征战,逐步产生了东南部雷都城的狂曲心煞帝c西北部五彩山的大色恰尔丹帝c西南部不恶河的幻从迅帝c东北部真光城的修七灭帝。虽然时有小冲突,但大体相安无事。 “这不是他怕丹帝嘛,如果真光城空虚,被丹帝占了,整个北方就属于丹帝的了,还有你我立足的份?”敢太分析道。 安营扎寨,当晚格温实在是闷闷不乐。 天气倒一天冷似一日了。 在魔众运来足够的石头,打起精神,准备攻城的前一天,罗布和罗塔得到西录的消息后,带来的三千余各路妖众,越过了天仑山,来到了天伦城。 罗布和罗塔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也立即派西录去火驼山通知搏帝,派才鲁去欢乐谷通知臼帝。此时的妖族,已经全面动员起来了。 最高兴的罗布和罗塔见到了万紫一。 “好久不见了啊!”罗布说道。 “好久有多久?”罗塔问道。 “好久有一万多年了!”罗布答道。 “可不是嘛,十分想念你们。”万紫一说着上来拥抱罗布和罗塔。 “你的手,怎么了?”罗布问道。 “今晚,为我的手报仇吧!”万紫一斩钉截铁地答道。 是夜,万紫一带领灵狐妖,大日朗带领笨熊妖,罗布和罗塔带领妖族混合编队。同样是二更时分,同样灵狐妖背负着弓箭拎着油囊。 月黑风高天寒,魔众酣睡正浓。同样被火光惊醒,格温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妈的,历史怎么惊人地相似。 烧死c被射杀的魔众有三成。 万紫一怀着满腔的愤怒,下手无比稳准狠,命丧于她手下脚下的有二十余魔,罗布和罗塔也联合起来杀死二十余魔。 笨熊妖砍瓜切菜,杀死两百,自己伤亡一百。 魔众向伏甘河撤退的路上,掉入陷阱的有二百余众。一掉入陷阱,就有十几只长枪一顿乱戳,更无生还的可能。 快要到河边,埋伏在那里的野鸡妖精锐,由驰帝额尔泰亲自率领,截住了双齿魔和无恶魔的去路。 只剩下四五百的魔众,在伏甘河东岸,作垂死挣扎。 象鳄怪c良天和良夜也在砍杀魔众的队伍里,他们也义愤填膺,为万紫一的手报仇。 这一战,直杀到天亮时分,只剩四五十魔众,被灵狐妖c野鸡妖c笨熊妖们围在中间,最终投降,由万紫一押送他们去了布塔城。 天仑山得到了整个妖界的鼎力支持,才渡过了这一难关,妖族的每一个成员也知道了团结的重要性。 万紫一重回布塔城,统领整个妖族。力算子他们不再称帝,恢复了原来的名字,各自的辖区也没有变化。 万紫一把翼妖分派给天仑山四名,给欢乐谷四名,布塔城四名,其余的留守在火驼山,这样是为了消息传播的快速。 由于万紫一在中北海脱胎换骨,通体金色,她被大家称为金色妖王。 冬日里,雪也下了几场,西录在布塔城和象鳄怪c二鬼住在一起,但他时常想起困在十恶鬼王监狱内的同伴,还有逃到人间的弟弟他们。 一日,良天在外面闲逛,发现布塔城南郊外围来了许多人类,赶着牛车,成群结队。他觉得好奇,远远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看他们吆吆喝喝搭建帐篷,直到晚上。 次日,西录听良天这么一说,想道:“这是妖界的地盘,怎么来这么许多人类,金色如果知道,会不会驱赶他们?”于是赶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西录来到了东南郊野,远远地望着。各式各样的帐篷,没有统一的制式,排列也不整齐。进入到帐篷堆里,西录看到穿梭在帐篷外的各色男女老幼,虽然衣着大多朴素,但也整洁有方。有牛拴在帐篷附近,有牛车,有柴草。在帐篷的围脚处,堆着多多少少的牛粪。帐篷的门帘有挂起来的,但见里面的人或在忙活收拾,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正漫步的时候,有一个清瘦的老者,上前来问西录:“你是来找人的吗?” 西录看着老人满脸洋溢着关切的表情,真像是迁余村里自己的长辈一样,不由得心头一热,忙答道:“我来看看,离开人间很久了!”老者的眼光中跳跃着慈祥的光芒,说道:“是啊,我们也离开很久了!”老者仰面苍天,咕哝了一会儿道:“四年了啊!” 西录不知该不该继续在这里逗留,犹豫着想回去。老者问西录:“愿意到帐篷里坐一坐吗?”西录还没有答应老者,老者招呼了一声道:“走吧!”就走到前面引路。西录也就跟着老者,路上通过相互介绍,才知老者姓端木,来自因州。十年前,由于家庭的一场祸事,端木失去了自己最亲的老伴和孩子,如此孑然一身,想要了结此生之时,火龙神教救了他,让他觉得普天之下,都是兄弟姐妹,在教众的帮助下,如今已脱胎换骨,浴火重生。说完这些,端木长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你不知道啊!天天在回忆中度日如年的感觉,啊!闭上眼,都是他们的影子,在眼前晃着。度日如年!”西录点点头,表示明白,眼中已经有了泪水。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一座大帐篷前,端木在门口站住,掀起门帘,让西录进去。一进入帐篷,扑面一股暖意,有着烟气,刚进来时还辣眼睛,有一股人类的气息,西录一下子感到有种到家的味道。 大家都坐在一个个小板凳上,竟然里面还有三两个水蛇妖,里里外外围成一圈。见有人进来,大家都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把注意力又集中到刚才说话的人那里了。离西录近的人相互挤了挤,让出一个空来,有人此时举着板凳,传到他俩身边,端木和西录接过板凳坐下来。端木凑到西录的耳边说:“冷教主。”西录看见他虽然瘦削,但目光坚毅,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佩。 讲话的人就是冷星天。 只听冷星天说道:“我们还没有找到神应许我们的地方。”底下嗡嗡的有人赞同。冷星天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当然,也许我们还不够虔诚。”这时靠近冷星天的一条水蛇妖说道:“冷教主,我们还不够虔诚啊!这在荒无人烟的野山草地里,动不动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忍饥挨饿不说,还要顶风冒雪,带着这么多家伙什,你看我,都要瘦成一条小蛇了,再有这么一年,我就变没有了!”底下一阵哄堂大笑。 端木凑到西录耳边说:“大帕母妖。”西录愕然地看着端木,端木点点头。西录是见过大帕母妖的,当时在野马谷,收拾战场时,见大帕母妖高大的身躯,那时与现在,真是瘦了两圈也不知啊。大帕母妖此时的脸面与西录不远地相对,透过她的圆圆的小眼睛,西录真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冷星天没有理会大帕母妖,只是说:“不要试探神!我们原来与他们争辩,这么多年了,谁也没有说服谁。从中安城出走这四年,我反思了这四年,我想我们全能的神,不应该仅仅是龙。我们不应该猜测神的长相,他是有形的也是无形的。”说完这层意思,冷星天归纳道:“我们以后改称‘火神教’,不再是‘火龙神教’了。还有,今年冬天我们就在此地,我已经和妖王说过了。”大家又嘁嘁喳喳的,许多人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冷星天后来又和众生合手在胸前祷告着:众生不死,生生不息;唯其神火,亘古振兹。祷告完,又与大家一起背诵七条戒律:一c敬仰唯一的真神;二c孝敬长辈;三c友爱兄弟姐妹;四c帮助别人宣扬真理;五c不能杀人放火;六c不能奸淫;七c不能偷盗。嗡嗡的声音在帐篷内散发着力量,每个人心中似乎又坚定了许多。 仪式结束后,大家纷纷起身离开,西录也起身准备和大帕母妖打个招呼。这时冷星天来到西录身边,看着端木问道:“这位小兄弟来自哪里?在妖界遇见,可是第一遭啊。”说完微笑地看着西录。 西录把迁余村遭遇的祸事简略地说了,听得端木和冷星天都唏嘘不已。冷星天说道:“我们从中安城出发,如今已有四年了,自从出了人类的地界,在妖界也是转了一大圈,从火驼山以后经过了普木山,尔后普草山,才到这里。还是没有定下来,看着大家风餐露宿,这或许是神的考验吧。你有加入我们的打算吗?”西录道:“我要等冬天过了,去找失落在人间的弟弟,还有关在十恶鬼王天狱里的同伴。” 冷星天道:“好吧,有缘我们终会再见的,但愿那时是在神应许我们的地方。” 西录又和大帕母妖这位老邻居打了招呼,大帕母妖知道西录如今是迁余村的长老后,软腻腻的手握着西录,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西录看她的架势,好像马上要抱头痛哭似的。 离开了帐篷,端木送西录到帐篷区以外,挥手与他道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曲水河边金甲称王 赤午殿内丹帝丧命 修七灭帝后来没有再派魔族来入侵天仑山,因为魔界最近也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 魔界的这些大事的发生,还要从一只虫子说起。 天地成形,地如卵,开始孕育。 它只是混沌世界的一只金甲虫。 它埋在土里,深埋在土里,深埋在富含金晶石的土壤里。在遥远的极西之地。 它吸纳,不断吸纳,然后沉睡,生长。 当很多甲虫c飞虫c花精c树精c顽石c灵石c飞翔的碎片开始在世界上争抢食物和领地时,它依然吸纳,不断吸纳,然后沉睡,生长。 当他们征战c休息c修炼c繁衍然后成为导误魔c毒舌魔c比附妖c自影妖c独奇怪c不痛不快怪c长鬼c强迫鬼的时候,它依然吸纳,不断吸纳,然后沉睡,生长。 那一天,是个晴天。 金甲虫充满了力量,它不知道它是谁,谁也不知它是谁。它从未曾露面,但它充满了力量。 金甲虫从极深的砂石中钻出来,强光刺痛了金甲虫的眼睛,将温暖的信息传递到它的大脑。 它开始生长,荒野无边,时间无边,一年又一年,它只是生长,最终长到一丈有余。他不再是金甲虫,连虫的影子都没有了。 他拥有了四肢,有甲虫坚硬的外壳。甲壳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周围没有生物,连棵像样的草都没有。突然狂风大作,从西北方吹来。 顺着风,金甲从极西之地,一路向东。 七十个日夜,好容易,来到一个村落。 村落是丧心魔一族,丧心魔头央断以为金甲是别的部族派来的,拒绝金甲加入他们的族群。央断命令丧心魔众赶杀来路不明的金甲。 不得已,金甲奋起还击,连战七天七夜,收服丧心魔一族,金甲成了他们的首领。 从此他叫丧心金甲王。丧心是魔族称号,金甲是他的名。 当大色魔族的恰尔丹帝知道远在西部的丧心魔部族换了头领,便派大色魔族的尔真与着疯魔族的世立带二千铁甲魔军去往丧心魔族所在的曲村。 曲村在曲水河边,曲水河似乎只是一条小溪。 二千铁甲魔军渡过曲水河,来到曲村。大色尔真看看这么小的村庄,满共住不下一千户,有些鄙夷。 早在大色尔真他们到来之前,就有丧心魔族的探子来报告丧心金甲王。金甲王坐在村边想着,一直等到尔真一众的到来。 尔真看到村边坐着一个身高马大的魔,以为是村庄的哨位什么的,就问道:“你去报告那个丧心什么的王,就说丹帝的使者来了。” 金甲王看到来了足足上千铁甲,想想这个丹帝派这么多士兵过来干什么,难道要剿灭我们? “啊啊,我是,您等来了,村里备了酒饭,先用了再说。你看丹帝,也真是的,来通告一声,我不就去了嘛。”金甲王毕恭毕敬地说道。 尔真一看金甲王这样,倒愣了一下,不过想想丹帝的能耐,魔族的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用过酒饭,金甲王答应了丹帝的收编,岁贡多少也没有计较。尔真真是心满意足,没想到这差事办的如此容易。 “等些时候,我去当面谢谢丹帝。在丹帝的麾下,我们总算安全了啊!”金甲说道。 “那是,老金,你什么时候去?”尔真问道。 “今年秋收之后吧,一定要面谢。”金甲送走尔真他们。尔真他们散漫地回去了。 “这个金甲,这么客气,还送我们这么多奇珍异宝。要多几回这样的差事就好了。”尔真对世立说道。 “还是回去交给丹帝吧,他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了。”世立总是想的很周全。 “呵呵,我早想好了,留一些送丹帝,剩下我俩把它分了。反正丹帝又不知确切数量。”尔真道。 “你说这金甲,能把个央断收服,想来本事不小。想当年丹帝收服央断也是以多胜少才能行的,这个金甲有什么手段?”世立问道。 “想它做甚,备不住是央断拉的一个挡箭牌也未可知。”尔真没有理会世立。 “金甲今天的态度倒是诚恳得很,你看对我们这些兵丁也是客气有加”世立道。 “这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我们这二千铁甲估计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尔真笑呵呵地说道,然后他就沉浸在回去分奇珍异宝的念头里了。 世立还在琢磨,他们渐行渐远了。 曲村的丧心魔央断等尔真他们一走,拉着金甲到自己的屋里,“我说金甲王,丹帝是厉害,但也没有必要对他的这个信使也,有些卑躬屈膝了,我觉得。当年我就没把大色恰尔丹放眼里,要不是他魔众多” 金甲没有说话,眯缝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也似乎什么没有想,在休息。 “我说老金,你倒是说说啊!做什么事情都不事先告诉一声,不过这几年我们也攻掠了不少部族,比我那时候地方大了十倍有余。”一急,央断把个老金说了出来。 金甲王睁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不过——这次——你可以——不知道,但——必须要——参与。” “我早说搬个大点的地方,你还是选这里,你倒挺恋旧。”央断嘟嘟囔囔地说着。 “还有比这c更好的c地方?”金甲王问道。 央断一时语塞,道:“怎么整,金甲王,你说了算。” “这次不同寻常,我想完成你当年的愿望。”金甲王果断地说道。 “我有什么愿望?”央断倒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说过多少次,丹帝当年也就是魔多势众,要不他不是你的对手吗?”金甲王笑呵呵地说道。 “这个,呵呵,也只是图个嘴皮子痛快。不过,他的花花点子多,把大色c着疯还有修七魔族早早骗到他麾下,等他的实力大了,这些魔族单个没法与他斗了,他真会坐享其成。”央断说着,满脸惋惜的表情。 金甲王看着央断这样,有些好笑,“你怎么也不早些骗骗这些魔族,按你的战斗力,他们更应该相信你的啊。“ “呵呵,我做不到,做魔已经很辛苦”央断没有说完。 “接下来更辛苦”金甲道。 “动脑子你来,我出力就行。”央断害怕商议个什么事情。 在金甲没有来之前,他总是靠着智囊帮他出主意,由于央断性格豪爽,总想着大家伙一起享福,所以丧心魔族在整个魔界那时还是比较幸福的。 金甲来了,开始自己不自在,后来觉得这样挺好。而且金甲当他哥们一样,没有杀他,不错了。金甲不怕自己还做魔众的头领,他心里很佩服。不过自己单个也打他不过,这让他更佩服。 “我准备刺杀丹帝!”金甲没有看着央断,似乎自言自语。 “你疯了,你带多少兵士去。你全带去了,你看看,还不如今天来的铁甲多。你想想,丹帝派个信使都这么多人,他手下的兵将何止数万。你疯了,你肯定疯了。你这一去,回不来了,我们丧心魔族的好日子到头了,不,什么日子都到头了。你不能去”央断在屋里转着圈,语速很快,口干舌燥。 金甲坚定地看着央断,“我自己去。” 央断像看到天底下最怪异的事,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这四个字所表达的意思。 “呵呵,金甲王,贡点就贡点吧,不要因小失大。”央断笑呵呵地看着金甲王,摩挲着金甲王宽阔的背。甲壳上像是有根刺,央断迅速把手缩了回来。 “我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丧心魔一族,我是为了整个魔族!”金甲王坚定地说道。 央断第一次这么不了解金甲王,第一次绝望。 央断按照金甲王的计划,训练兵丁,准备武器,还从断头山里捕获了十只野牛。就这样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到了秋收以后,粮草入仓,按计划央断带领五百精锐甲士,向五彩山的边界进发,这时金甲已经出发三天了。 金甲只带了一个丧心魔族的信使——目雷。向东,就像当年只身从极西之地一路向东一样。 金甲来到五彩山,进入赤午殿前,尔真和世立在殿前搜身。 “老金,别计较,这是我们大色魔族一向的规矩。“尔真因为拿了不少金甲的好处,搜身时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你是例行公事。丹帝今天在殿里吗?”金甲问道。 “噢,他与灭帝在一起。等他们完了,召见你的时候你再去。”尔真说道。 “他们关系很好吗?”金甲若有所思地问道。 “嗨,“尔真此时小声说道:”他们啊,呵呵“尔真再也没有说什么。 金甲脑中迅速转动,想了想说:“他们要联合?“ “我可没有说,丹帝如果问起来,和我没关系。”尔真紧张地说道。 金甲想自己猜的不离十,如果联合,与谁争呢?西南边的迅帝势力最大,统治的疆域最多,他们俩估计不会先拿迅帝开刀,那么就剩东南方的煞帝,这样丹帝可以东西贯通。呵呵,想得挺好。 “我只是猜猜,没有别的意思,听谁的都一样。”金甲说道。 “你这么想就对了,我们底下做事的,也一样。”尔真这么说着,笑了起来。 这时世立从赤午殿里面出来,召唤着金甲进去面见丹帝。 金甲进入赤午殿,里面黑乎乎的,乍一从外面光线很好的地方进来,很不适应。他眯缝了眼睛,定定地朝座位上看,周围坐着黑压压一片魔族的首领,正在割腥啖膻,中央座位高高在上的应该是丹帝了。 丹帝并不高大,略显瘦弱,面色苍白。 丹帝似乎没有胃口,也没有精神。他微微抬了手,指着一个座位,示意金甲坐下,说道:“谢就不必了,以后你们丧心魔族的战士由大色也戈将军指挥,你们募集战士的数量是一千。什么时候交,你和也戈商量吧。“他指着坐右手边的一个膀大腰圆,正大快朵颐的一个魔说道。 也戈正吃的不亦乐乎,见丹帝说到自己,忙抬起头,嘴里尚塞着一块正在咀嚼的肉,乌鲁乌鲁地嘟囔着,使劲点点头。 “我们可没有这么多战士啊。”金甲皱眉说道。 丹帝没有说话,也戈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金甲。 底下吃东西的魔头,嗡嗡地小声议论着。 其中一个身高马大的魔扔下带血的肉,怒斥金甲:“你怎么跟丹帝讲条件,让我去灭了丧心魔一族。” “丹帝,我们确实没有这么多战士可募集啊。”金甲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 “哎,哎,金甲王,数字在这里,你努力回去募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要你交的啊!”这时站在金甲身旁领他进来的世立出来打圆场,碰了碰金甲的胳膊。意思是让金甲先答应了,有什么困难私下说,这样丹帝很没有面子。 丹帝这里给金甲的数量,也不是凭空杜撰的。他想金甲这几年左征右讨的,地方扩大了不少,区区一千甲士应该是个小数目。 其实金甲这几年扩大了丧心魔央断当年十数倍的疆域,和谈的居多。 当年他和导误魔头领信邦谈时,就问了信邦一个问题:你需要什么? 信邦没有回答。 “你需要的,我会给你更多!”金甲如是说:“征战的代价太大,和平不易。如果自己和自己的魔族都过上好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信邦因了金甲的承诺,与周围的魔族小摩擦c大争斗没有了,日子比原先好过多了。 最难对付的毒舌魔头硕兮,金甲与他谈了有九次,硕兮都没有答应。 金甲想硕兮肯定有私心也有野心,所以金甲带一百甲士,自己先斩杀硕兮,消灭他的余孽。 大多数毒舌魔都拥戴金甲。魔族的平头小老百姓,谁给他好日子过,他就拥戴谁,很简单。 现在,赤午殿的大厅内没有了嗡嗡的声音,大家都一会看看金甲,一会看看丹帝。 丹帝此时坐直了身子,“噢——”拖长了尾音有些不高兴地说“是这样!” 此时鸦雀无声。 丹帝瞪大了眼睛,慢慢愤怒起来,他的手在扶手上握着,紧握着。 出来打圆场的世立也不愿多说一句话,也戈将军拿着骨头的手兀自抖起来。 霎时,丹帝的身子又靠到椅背上,他的愤怒似乎消散了,然后问也戈:“也戈将军,你怎么看?” 也戈似乎本能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紧张地说道:“伟大的大色恰——恰尔丹帝,要不就八百?”说话过程中,拿着骨头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倒是忘了把骨头放下。 刚才身高马大说话的魔是血师魔族的夕战,此时实在忍不住,从座位上跳起来,哇呀呀地冲金甲吼道:“金甲,你和丹帝讲条件,想找死!“于是冲向金甲,挥拳打来。 隔了好几张桌子,夕战倒是挺麻利,眨眼欺到金甲身边。金甲身处大厅中央靠外面离门比较近的一侧,夕战上来就是猛打一通,金甲只是防御,眼见要出了大门。 金甲一个腾挪,把夕战闪到靠大门一侧。夕战每次一出击,金甲就后退一步。底下为夕战叫好的魔族此起彼伏。 金甲马上背对丹帝已退无可退,他架着夕战打来的猛拳,金甲身体越来越弯,这时金甲猛一抽身,夕战就势向前扑去。金甲肘击夕战的背部,手一扬,甲壳中飞出一只黑沉沉的暗器,直向丹帝而去。 丹帝也正想借着夕战将金甲制服,收服整个丧心魔族,没曾想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飞来,本能地头一低,刹那间金甲已经欺到丹帝身边。 金甲肘击丹帝背部,丹帝痛苦地反抗时。金甲就势用指甲尖划过丹帝的喉咙,顿时丹帝血流如注。 丹帝双手捂住脖子,怔怔地看着底下大厅内也是怔怔看着他的众位魔界头领,身体慢慢倾倒,血流光那一刻,丹帝也没有闭上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一五彩山有理正大义 无难地无心起猜疑 怔怔发呆的魔族众位此时才意识到在自己眼皮底下所发生的一切,如梦幻一般,那么不真实。 夕战扑倒在地还没有爬起来,试了几次都不成。 在大家混乱,欲一窝蜂冲上前来,卫兵冲进来包围起大家的时候。金甲大声喊道:“你们为谁而战?“ 底下的魔界首领以及战士都蒙了,这个问题,好像大家从来没有想过。 为自己?好像是这样,但又好像不对。 为丹帝?好像从本心来讲也不是:丹帝的统治是高压和愚弄并存的,有时故意挑起魔族之间的斗争,以达到削弱各魔族之间的实力,利于自己的统治。 那为什么而战呢? 金甲看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就说道:“作为战士和首领c将军,我们要为整个魔族而战。不仅为大色c为着疯,还要为狂曲心c为幻从c修七等等。 看看我们的魔族,一直征战了多少年。现在好容易有点安稳,但在丹帝的制辖之内,我们只是暂时的安稳。 南部的迅帝就虎视眈眈,不定什么时候就挑起事端。 也许他没有这个实力,但如果他暗自和煞帝结盟,来夺取丹帝的地盘,那时我们怎么办。 还是持续的战斗。对于我们普通的魔族老百姓来说,是福是祸?“ 看到这中间有魔头默默点头的,金甲从丹帝的座位边走下来,扶起刚才受重击的夕战,说道:“我们不能太狭隘,一定要胸怀整个魔族,为了魔族永久的和平而战。” 然后金甲侧头问夕战:“你说对吗?” 夕战的耿直让他觉得金甲的话一点也没有错,他点点头。大家看到血师魔第一勇士夕战都同意了,纷纷说道:“对,是这样!” 那么接下来怎么做,大家一致要求金甲说说。 金甲不想立即打乱丹帝原先的阶位安排,金甲于是说道:“我们现在拥戴夕战做将军,如何?” 夕战在整个丹帝境内是大家都敬佩的第一勇士,而且做魔耿直,深得大家的认可。 夕战没有想到自己和金甲打了一架,金甲反而没有怪罪,不禁感激涕零。大家想到金甲既然不计前嫌,可见胸怀比丹帝大了不知多少,也深深敬佩金甲,况且金甲拥戴的是大家都愿意听从的夕战,更加心服口服。 底下有魔头喊道:“我们拥戴丧心金甲帝,拥戴血师夕战将军。” “好啊!” “就这样。” “应该的。”底下喊声络绎不绝。 金甲把手抬起来,示意大家不要做声,然后说道:“我不要称帝,想想那些称帝的,有哪个是为咱们整个魔族着想的?以后你们如果认,我还是做大王。等到真正魔族和平了,大家再推荐一个靠得住的大王也未尝不可。” 大家也都默默点头。 金甲此时说道:“夕战,你带五百心腹甲士,将灭帝所住的驿馆控制住;尔真,你去通报南部的幻从迅帝,说丹帝病亡,煞帝想来抢夺丹帝的领地,希望他带军士在卡山百午谷阻挡,十五天后必须到达;世立,你去通报东南部的狂曲心煞帝,说丹帝病亡,迅帝想来抢夺丹帝的领地,希望他带军士在卡山百午谷阻挡。十三天后必须到达。“ 夕战c尔真和世立领到命令立即出发。 这时金甲走到很沮丧的也戈将军面前,说道:“也戈,你把原来的队伍集合起来,也许为了和平,我们需要战斗。” 也戈惊讶地说道:“你不是解除我的职务了吗?” 金甲听了呵呵笑起来:“我几时解除了你的职务?” “你不是让夕战当将军了吗?”也戈怔怔说道。 “是啊,但我没有解除你的职务啊!他当将军不是说你不能当将军。”金甲说道:“未来我们说不定需要更多的将军,未来也许我们不需要一个将军。” 也戈摸不着头脑了。 “你这个将军需要跟我去打你知道跟着我去打就成了,他这个将军需要留在五彩山守备。”金甲说完,也戈唏嘘不已。 “还有,先控制殿里所有魔头,不许出去。等到“金甲想了一下说道:”等我从驿馆回来再说。“ 金甲此时走出赤午殿,找到殿外随自己来的目雷,让他到丧心魔边境,将央断率领的五百军队带来五彩山。“要快“,金甲说完,目雷已经绝尘而去。 金甲站在赤午殿外,在享受温暖阳光的同时,大脑也飞速转动:怎么处置灭帝? 金甲需要见一见灭帝。 那时灭帝从赤午殿会见完丹帝出来后,来到驿馆很有些愤愤。 西南部魔族在整个魔界势力最大,东南部其次。 迅帝从不敢,至少目前不敢对煞帝动脑筋。自从缔结魔族盟约后,灭帝一向坚壁清野,厉兵秣马,从未懈怠。 迅帝c煞帝总是魔视眈眈于西北部和东北部,因为丹帝c灭帝势力最弱。但谁也不会先动手。谁先动手,谁就可能先被消灭。 灭帝一直与丹帝保持联络,如果西北部和东北部联手,那么单一的迅帝或者煞帝也不一定稳赢。 魔界就这样僵持着,况且还有魔族盟约。 现在西南部正在闹内讧,幻从迅帝新近宠幸本族一个小魔女幻从姗姗,姗姗的父亲金漫是大将军南庄随的属下,如今由于女儿得宠,所以骄横得不把大将军放在眼里。 熏皮魔是南部一个古老的魔族,自从南庄随成为魔族首领后,一直在浪山北边的沧江两岸生活。江里水产丰富,山里野物众多,日子过得悠闲自得。 魔族中的屈来教大家伐木建屋造桥,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南庄随最喜欢的就是到山里打猎,叫上几个魔众,在山里一待就是两三天,往往收获颇丰。 在无难地起家的幻从魔,在幻从迅的带领下,把方圆上千里的石杠魔c多胆魔和腐苦魔一一征服,纳入自己的麾下。 当幻从迅来到沧江时,看到这里魔族富足,魔众鼎盛时,便大大地垂涎这里的山和水。南庄随不愿意让战事祸及沧江两岸,于是答应幻从迅,只要让熏皮魔在原来的地方生活,自己愿意做一个普通的魔众,听从幻从迅的号召。 幻从迅非常喜欢南庄随对于名利的态度,不像石杠魔恐甲c多胆魔之答和腐苦魔飞比幽,都是硬生生在战场上打出来的狠角色。而且目前三勇士有意争夺幻从迅手下的第一,个个都势在必得。 所以幻从迅在安排三勇士的职位时,颇费脑筋。让任何一位出位,都是对另外两个的打击,而且有可能引起内讧,这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 幻从迅的想法在南庄随自愿做一位普通的魔众时,有了突破:让最不愿要名利的给他最大的名利。一则可以有一个忠心的下属,二则可以让他谦恭的态度制约三勇士。 看到沧江两岸井井有条的房屋,结实耐用的桥梁时,幻从迅要求先带着屈来,到无难地去建造无难城,说好建好就让屈来回来。 屈来本不愿意离开沧江,但现在整个熏皮魔族都被幻从迅收编,想想建造城池三年两年就好了,最终他还是跟着南庄随和幻从迅,来到了无难地。 无难地在不恶河的南岸,看到凌乱肮脏的无难地,屈来简直要发疯。仔细研究了周围的环境后,屈来建议在不恶河上游的北岸,先建造一座卫城,取名无难西城,由石杠魔恐甲带领他的魔族居住,另外的作用是防备大色魔族。 如果大色魔族南下,无难西城可以阻挡,再加上不恶河的屏障,无难城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调兵遣将。 在不恶河的下游北岸,建造无难东城,让腐苦魔族驻守,可以缓解来自东南方狂曲心魔的威胁。 大将军南庄随与幻从魔族c多胆魔族坚守无难城。 这样的好处也可以将三勇士分开,能打就一致对外打去,别在窝里斗。 幻从迅没有想到屈来真是个大大的魔才,建筑布局顶呱呱,大局观也如此强大。还没有开始建造城池,幻从迅就暗自想把屈来一直留在身边。 三座城池同时开建,十年的功夫,不恶河两岸初具规模,幻从迅率先称帝,是谓迅帝。 又经过十年的励精图治,迅帝已经具有魔族南部大片的领土,内有屈来外有南庄随,三勇士各自相安无事,迅帝一身轻松。 一日迅帝到幻从魔族的金漫家里做客,金漫也是随着迅帝南征北战的老部下,如今在多胆魔之答的手下做偏将,资格也相当老了。 金漫在家里叫来女儿姗姗,给迅帝舞了一曲,不曾想风骚妖艳的幻从姗姗正对了迅帝的胃口,迅帝心花怒放,当夜就和姗姗好上了。 姗姗使出浑身的本领,哄得迅帝团团转。 开始姗姗问为什么幻从魔族没有将军呢?怎么让三个外族的魔当了将军。 迅帝于是把幻从金漫提拔为将军,与飞比幽一起守卫无难东城。 姗姗又问迅帝,怎么南征北战的魔不能当大将军,偏偏尺寸战功没有的南庄随却当了大将军。 迅帝说不能小瞧南庄随,他能平衡几个将军之间的矛盾,顾全大局。 由于有姗姗在迅帝面前挑起事端,首先是恐甲也问迅帝这个问题:“你让之答c飞比幽做这个大将军,我没有任何怨言,他们是同时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但为什么你随便找来一个小小的熏皮魔来当这个大将军,我是不服气。” 之答后来给迅帝说:“昨天南庄随在无难城会见了充耳魔毕竿,你知道吗?” 迅帝天天和姗姗厮混一处,夜夜莺歌燕舞,此时头脑发胀,还没有起来,姗姗端来一碗回神汤,迅帝喝了,回答道:“不知道。” “没给你讲?”之答接着问道。 “没有!”迅帝愣愣的,似乎还没有醒透。 “哦,哦,没什么。”之答说到这里倒走了。 害的迅帝在想:他接见了毕竿,没有给我讲,什么意思。 此时柔软的姗姗又缠上来,丹帝也就不想了。 第三日,飞比幽倒跑来说道:“丹帝,南庄随去了五彩山,你知道么?” 迅帝依旧喝了碗回神汤,说道:“不知道。” “没给你说吗?”飞比幽接着问道。 “没有!”迅帝依旧愣愣的。 “哦,哦,没什么。”飞比幽也在关键时刻走了。 迅帝在想:他去五彩山,干什么了?去了也不给我讲一声。 小魔女幻从姗姗对着迅帝吹气如兰,说道:“当时他不要,是真的不要还是假的不要,如今他也许就要了。” 迅帝听到软绵绵的“要啊”“要”的,思维开始混乱,淫心又起,抱着姗姗揉搓起来。 最终,迅帝终于对南庄随起了疑心:妙啊,最大的要就是不要啊,聪明,太聪明了。现在又想到了屈来:妙啊,无难西,无难东,可以说是屏障,也可以说是夹击啊。聪明,太聪明了。为什么不在沧江下游,熏皮魔族的附近建一座城,就叫无难南城啊。那里还是自己本族,夹击起来岂不更便当。 不久后,屈来倒是真来提起无难南城的建设,说是防狂曲心魔从不恶河下游,绕道到我们的大后方,岂不麻烦。 迅帝“嗯”地一声,表示知道了。 最近的南庄随,有什么命令,三勇士都不执行了。告到迅帝那里,他依旧“嗯”的一声,表示知道了。 屈来和南庄随摸不着头脑,迅帝的想法是:看你们有什么花招,总有一天会露出来的。 屈来后来又提了两遍,迅帝依旧不表态,说得急了,迅帝就说:“同时建了那么多城池,兵士们有怨言,还是暂缓吧。” 屈来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号称魔界第一的无难地,就这样暗流涌动着。 当金甲见到灭帝时,灭帝还在驿馆里发呆。 金甲冲着灭帝说道:“给你一个选择,是你我联合起来,还是我和迅帝联合起来?” 灭帝没有想到金甲这么直接,在打量着这个陌生面孔的魔:丹帝的手下,没有见过啊,他的气势,丹帝都不如啊。 灭帝问道:“你是?” “我是金甲。” “属于哪个魔族?”灭帝又问道。 “可以说我属于丧心魔族,也可以说我不属于任何一个魔族,如果实在要我属于一个魔族的话,我想最好叫金甲魔族。”金甲语速很快地说道,说得灭帝的口都有点干。 灭帝想想这个不知什么来历的魔,怎么这么狂妄,还有说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魔族的魔呢,于是有些生气地说道:“还是我和丹帝面谈吧。”意思是你还不够资格。 “丹帝死了!”金甲简单地说道。 “啊!”惊讶的灭帝一下子站起来,刚刚,自己还在赤午殿和他说话呢,虽然他没有什么精神,但是活得好好的。 灭帝张着的嘴还没有合拢,金甲又说:“被我杀的。” 灭帝连忙后退了身子,仿佛怕眼前的这个魔会也把自己杀了,他双手在胸前,本能地保护着自己。 “你可以不用立即回答我,明天也可以。”金甲说完,走了,走到门口,又说道:“门不会锁上,你也是自由的。想回去,你的护卫就在院子里。” 金甲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这一幕,怎么就像梦一样,但的的确确这不是梦。 信息量太大,灭帝需要捋一捋。 一晚上,灭帝没有睡觉。第二天,面容憔悴的他决定要与金甲合作,怎么办呢,均衡一旦打破,先下手为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二遇埋伏恐甲不归路 论形势乌风暂留驻 着疯魔世立快马加鞭,十三天后准时到达雷都城,到了摄空殿,见到狂曲心煞帝,煞帝还有些狐疑:“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病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世立回答道。 “什么病?”煞帝问道。 “血崩。”世立说完,眼中倒有不少泪花。 “可惜了,怪不得上次见他脸上苍白。”煞帝说完对鞭笞魔乌雪说道:“带他上驿馆好好休息,晚上大家伙聚聚。” 等乌雪领着世立走了以后,煞帝召集了鞭笞魔乌风c勤魔津津劫c虐力魔川满奴恩,商量着要不要出兵到卡山。 乌风说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不能让迅帝抢了去。 津津劫也说,如果叫迅帝先入了五彩山,我们就被动的很了。 川满奴恩说,别有什么猫腻在里边。 “晚上喝酒灌醉世立,看他是真话假话。”煞帝最后说。 晚饭时,川满奴恩和津津劫拼命轮番敬酒,世立晓得他们要干什么,也就拼命地喝,后来世立显然醉了,嚎啕大哭起来:“丹帝啊,你这一去,我们可怎么办啊。”一个仰八叉,躺倒在地上,哇哇乱吐。 煞帝说道:“丹帝的死,肯定是真的。想来着疯魔他们,跟着丹帝出生入死,为自己的后路着想,也是应该的。明天让他宽心,一起去卡山,如果把着疯魔他们纳入麾下,魔界最大的势力,可就要变了,哈哈。” 川满奴恩和津津劫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也哈哈地笑起来。 大色尔真第十五天也准时到达无难城,看到无难城内井井有条,不由得佩服迅帝,难怪称是魔界第一,有道理。暗暗为金甲的计划捏一把汗。 幻从迅招待了尔真,知道了情况,表面上安慰他,内心也窃喜不已。 “这么说,五彩山乱了?”迅帝问道。 “可不是嘛,”尔真说道:“着疯魔c充耳魔c血师魔他们,老早对大色魔族的统领有意见,只不过有丹帝压着,他们翻不起浪。现如今谁都想取丹帝而代之,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小规模地械斗了。” “哦?”迅帝满脸的狐疑。 “不如让他们去吧。”南庄随说道。 “难道煞帝派魔族去收编了他们,我们也坐视不管吗?”迅帝问道。 “内乱加外侵,我们看看热闹不是挺好?”南庄随说道。 “内乱时,他们消耗了兵力,刚好煞帝去捡个便宜。那么魔界第一强就不是我们了。”迅帝分析道。 “反正我来给你讲过了,还指望你救了我们大色魔族,跟着你混呢,既然这样,我赶紧回去,收拾残局,大不了与煞帝他们鱼死网破。”尔真说完,头也不回,立即走了。 尔真是真的要走,南庄随拼命阻拦,也没有拦着,冲着远去的尔真说道:“也要吃了饭再走啊。” 尔真当然不肯吃饭,因为他早看出来这个南庄随不简单,说不定一个说话不留神,倒让他抓住了对自己不利的信息,那时就麻烦大了。 南庄随没有追上尔真,想到他是真的急,一堆烂摊子,不急能行吗。 南庄随决定出兵卡山,而且越快越好,这样可以先到卡山的百午谷,事先埋伏起来,静等煞帝的魔族。 迅帝同意出兵卡山,但没有让南庄随带兵前去,因为南庄随并没有带兵的经历,最重要的原因是怕南庄随拥兵后对自己不利。 迅帝派出石杠魔恐甲,率领无难西城的三千魔族倾巢而出。 恐甲志高气傲地来到卡山的百午谷,没有见来迎接的尔真,“让我十天赶到,我到了,他却不见了影子,整的什么事?”恐甲生气地想到。 他命令大家休整一天。 第二天,等到中午,依旧不见尔真。 随行的石杠魔纷纷说:“是不是烂摊子没有收拾好?”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死了吧?” 恐甲看看太阳,下令穿过百午谷,直接向五彩山挺进。 山谷崎岖狭窄,行了两个时辰,魔众困乏,预备歇息。都卸了盔甲,找地方休息,恐甲此时也累得直喘气。 真不如从前了,这几十年没有出征,筋骨都懒了,恐甲想道。 天慢慢黑下来,有的石杠魔直接躺在乱石上,有的掏出皮囊喝水,结果山上滚下大小的石头,砸在石杠魔众身上。 大家向上一看,石头源源不断地滚下,砸死不少魔众。石头把路给堵死了。恐甲想到中了埋伏,骂道:“尔真这个龟孙子,玩阴的。” 石杠魔众赶紧躲避山上下来的石头,乱哄哄被击中者不计其数。 等山上不滚落石头了,魔众赶紧寻找盾牌,因为山上有密集的箭射下来。 可怜没有穿盔甲的石杠魔众,有的身上如刺猬一般。 等箭也不见下来了,恐甲见魔众已经死伤一半以上,开始寻找刀c枪c棒c盾之类,因为从山上冲下来了很多黑影,不计其数。 到了厮杀的时候,恐甲才知道埋伏在此的,并非大色魔族,而是煞帝境内的鞭笞魔族。 “好啊,果真是要去五彩山捡便宜啊,尔真说的没错。”恐甲挥舞着自己的狼牙棒,恨恨地想到。 毕竟自己这边死伤过半,形成敌众我寡之势,不可一世的三勇士之一的恐甲就这样战死在百午谷。 其实鞭笞魔族此次早在两日前就到了百午谷,按煞帝的计策,预先埋伏在谷内,防着迅帝真的派兵去收拾五彩山的烂摊子。 如果恐甲再晚些,乌风预备第二天一早顺百午谷去五彩山的。 怪就怪南征北战所向披靡的恐甲,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错误地高估了自己。 乌风结束了战事,清点鞭笞魔的伤亡情况,自己带来的三千精锐已死伤过半。望着尸横遍地的山谷,乌风暗自佩服,魔界三勇士不是盖的。他让三百士兵,护送伤员回雷都城了。 乌风本来阻截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才对,但是既然世立让我们出兵阻截,我们也出兵了,还伤亡这么多,总该有些好处吧。说不定能让出两座城池,再不济给煞帝些金银,也不枉死了这么多兄弟。 想到此处,乌风带着剩余的一千鞭笞魔,顺着百午谷北上了。 乌风千想万想没有想到的是,在满地的死尸中间,有一个石杠魔没有死透。等到乌风的队伍远去了,这个命大的石杠魔,已经瘸了一条腿,他找了根长枪作拐杖,从死尸堆里扒拉了些干粮和水,就这样一瘸一拐地向无难地去了。 乌风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走着,五天后,终于看到了五彩山,看到五彩山前的连绵的城池。到了赤城的城门外,通报了自己的姓名,要见世立,守卫立即去通报世立。 一个时辰过去了,鞭笞魔一千士兵等得焦急,不耐烦地嚷嚷着。 “世立怎么还没有来啊?”乌风大声朝城墙上的守卫喊道。 “别急,别急,就来。世立一直在赤午城来着,我们这里离赤午城还有一段路呢。”守卫说道。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乌风有些焦躁。 “就来,就来。看看这也该来了,如果他没有特殊事情的话,这会儿也来了。”守卫安慰道。 又过了半个时辰,城门开了,守卫说世立忙着,让他们到赤午城去会见。 乌风带着这一千魔族士兵,懒懒散散地进了城门,城不大,穿城而过,从赤城的北门出来后,看到眼前五彩山黑魆魆的连绵不绝。 山脚下的赤午城依山而建,似乎在拥抱整个山体。白色的赤午殿建在半山腰,更显气势磅礴,美不胜收。 在赤城通往赤午城的这片开阔地带,左右各有一个城池,看上去不大,城门外有操练的士兵,拿着枪棒,摆着姿势,整齐划一。 这哪里是丹帝死了后的混乱局面,难道谁出来控制了局面?如果是世立就好了,乌风边走边这样想着。 还没有到赤午城,赤午城的城门开了,世立从里面出来迎接。乌风忙急趋而前,世立的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魔,表情平淡,但眼光中有着坚定的自信心。但这种自信心没有让自己不舒服,仿佛还有一种亲和力,让自己放松。 世立也赶上来,与乌风碰了一下手臂,对乌风说道:“最近事情太多了。” “理解。”乌风道。 “一路辛苦了。走吧,到赤午殿去招待兄弟们,酒肉已经备好了。”世立说着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去了赤午大殿。 在赤午殿前方的广场上,摆了一百多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酒肉菜肴。鞭笞魔们一路奔波了这么多天,见此番情景,一阵欢呼,纷纷找座位坐下来,不由分说,大块地吃肉,大口地喝酒了。 世立和乌风坐一张桌子,乌风旁边坐着那个身材高大的魔,等众魔落座,乌风也是饿了大半晌了,饥肠辘辘,忙着下手抓肉吃,手还没有到肉边,停住了。 他看着大家都没有动手,而且此时他们都看着自己,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看一件奇怪的事情的眼神,不由得手缩了回去,尴尬地朝世立笑笑。 世立给乌风介绍同桌的众魔:“这是丧心魔目雷,这是着疯魔巴里诺c充耳魔炎炎伐c大色魔尔真c大色魔也戈c充耳魔毕竿c血师魔夕战。”每介绍一个魔,他们都碰碰手臂,最后他指向身材高大的魔,介绍道:“金甲。” 金甲与乌风碰了碰手臂,说道:“吃吧。”自己先从盘子中拣了一小块肉,塞到嘴巴里咀嚼,乌风才知道现在的赤午城的主宰是金甲。 乌风怔怔地想着:夕战c也戈他们,原来自己也有耳闻,怎么这个金甲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金甲对乌风说:“你回不去了。” 乌风听到此话,立即抬起头看看周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埋伏,看着自己的一千甲士,个个开怀畅饮,吆五喝六。刚想开口问话,金甲又说道:“不用看,没有埋伏。” 乌风手中举着一块肉,看金甲认真地看着自己,不知道这块肉是该吃还是不吃。 “为什么我回不去了?”乌风终于思路正常,问道。 金甲回答道:“给你说了,你就不想回去了。” 乌风此时倒一点也摸不着头脑了,大脑飞速地想着:是要给我们金银,给很多,我们不想回去?还是让我在五彩山做将军,收编了我们?但我在煞帝那儿也做将军啊。如果不是这些,凭什么我不想回去?难不成给我准备了像幻从姗姗那样的小魔女?妈妈的,迅帝那老儿真有艳福,小魔女怎么会看上他?除了地位,我乌风哪样比迅帝差? 金甲没有理会乌风脸上的阴晴不定,说道:“你在百午谷伏击了石杠魔族,一个不留,尽数都灭了啊!”说完金甲叹了口气。 乌风惊诧地张口结舌,他知道这消息早晚会传出去,但是金甲能在他到达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是怎么实现的?他叹气是什么意思? 惊讶之余,乌风虽然满脑子疑问,但他迅速恢复了常态,说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这本来就是煞帝的主意,我们只是照做罢了。你要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就因为这个我就回不去了?” “对!”金甲道。 “笑话!”乌风不以为然。 “他们希望你回去。”金甲道。 “他们是谁?”乌风问道。 “之答c飞比幽c迅帝,还有自己想去。”金甲不知道自己讲得如此清楚,乌风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 “为什么他们希望我回去?”乌风忍不住接着问道。 金甲摇摇头,问道:“你知不知道谁最需要你回去?” 乌风脑袋轮了一圈,说道:“之答c飞比幽他们,这还要问?他们三勇士在一起出生入死,当然希望我回去,找我报仇。” “你只说对了一半。”金甲说道。 “一半?”乌风有些疑惑。 “最希望你回去的是煞帝。”金甲说道。 “煞帝当然希望我回去,这还用说。”乌风把手里的肉放下,准备与金甲好好论上一论。 “做挡箭牌。”金甲道。 “不明白。”乌风怔怔看着眼前的金甲,很费脑筋。 “如今的魔界,迅帝要大举进攻煞帝,你觉得哪方会赢?”金甲问道。 “迅帝的实力最大,煞帝打不过。”乌风说道。 “这你还算实诚。”金甲说道:“如果开战,煞帝希望你打头阵,这样如果你死了,恐甲的仇就报了,由于忌惮五彩山或是真光城会插手,也许迅帝会收手。不管他收不收手,反正你是必死无疑。” 乌风打了个寒颤,没有说话,仔细分析金甲说的有没有道理。 金甲没有说话,给乌风充分的时间考虑。 金甲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朗然说道:“鞭笞魔族的勇士们,你们一路辛苦了,帮我们解围,来啊,满饮了此杯,你们永远是五彩山的朋友。”说完一饮而尽。 金甲挥挥手,四个大色魔众抬出两个箱子,当众打开,里面满是金银财宝,金甲又说道:“这些是你们应该得的。” 酒席上鞭笞魔众欢呼雀跃,均没有想到金甲如此慷慨,有些想着自己能分多少,回去可以干些什么,有的则羡慕跟着金甲混的魔族,他们多幸运啊。 乌风起身举着酒杯感谢了金甲,但问题还没有想清楚,有些气短。 乌风没有想金甲分析的对与错,只想到自己该何去何从。坐下来又喝了一会儿闷酒,看着鞭笞魔众兴高采烈,自己竟然有想哭的感觉。 金甲与乌风碰了一下酒杯说道:“最好的办法是你留在此地,静观其变。这样最大的可能保护了你,我还想和兄弟们一起,多喝几顿酒呢。” 乌风真的哭出来了,这次不是为自己何去何从而哭,是感动的。想想跟随煞帝这许多年出生入死,为煞帝出了不少力,煞帝却从来没有这样与自己推心置腹地说过话,哪怕一次也没有。更何况煞帝还小气的要命,不是煞帝小气的话,自己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讨赏,不过不来这里,又碰不到金甲了,金甲认我们是朋友,退一万步想,这也是一条不错的退路,这应该是自己最幸运的事儿了,想到此处,浑身释然,又破涕为笑了。 乌风暂时和一千鞭笞魔众留在五彩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三迅帝煞帝激战犹酣 金甲灭帝相见言欢 第二天金甲命令也戈率二千大色魔众,到卡山的百午谷的中段留守,以防万一。 他把剩下的大色魔族c着疯魔族c充耳魔族c血师魔族c无所无魔族和西部原来的丧心魔族c毒舌魔族c导误魔族开始混编,把魔族融合的理念灌输给每一个魔众。 金甲一向认为兵贵精,不贵多,他把混编的六个精锐战队,每个战队由二千甲士组成,分别由夕战c毕竿c世立c巴里诺c目雷c信邦领导。尔真暂时做赤午城守卫部队的首领。加上防守在卡山的也戈,目前总共有八位将军。 没有纳入甲士编制的从前的魔族士兵,还有生活在赤城c黄城c白城的普通魔众,愿意去西部的,由炎炎伐带领,在从五彩山到曲村的广阔的地域,开始屯垦戍边,开荒建房。 曲村原来就魔族众多,实力雄厚,现如今俨然成为了西部的重镇,不久又成为曲城,成了五彩山坚实的大后方。 同时,金甲开始组织魔族建造从百午谷出来到赤城中间的一个新的城池:前哨城。 在金甲开展一系列动作的同时,迅帝知道了恐甲的阵亡,欲举无难城和无难东城的全城之力,去讨伐煞帝,南庄随极力劝阻。 “什么?”迅帝跳起来喊道:“他们都骑到我脖子上拉屎撒尿,你让我忍了?” “你这个熏皮魔小子,究竟是何居心,你怕了,我们不怕。”飞比幽怒气冲冲地对南庄随说道。 屈来力挺南庄随,之答恨恨地对屈来说道:“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屈来疯疯傻傻地跑到不恶河边,面对着滔滔河水,感慨地说道:“无难地啊,无难地,这次真的有难了啊。谁来救救我可怜的同胞。”说完,噗通跳入不恶河殉身。 南庄随请辞大将军一职,希望以庶民的身份回到沧江去。结果晚上小魔女姗姗软软地问迅帝道:“他要回去,回去他要干什么呢?” 第二天迅帝把南庄随软禁在无难城他自己的房子内,由二百个幻从魔士兵把守。 之答率五千多胆魔作先锋,飞比幽领五千腐苦魔在中路,金漫率五千幻从魔殿后,浩浩荡荡跨过边界,朝雷都城挺进。 探子报无难地发兵的消息到摄空殿时,煞帝还为鞭笞魔乌风的失踪伤脑筋,听到无难地的魔军来犯时,第一个反应是:他们让我交出乌风怎么办。 乌风暂时不管了,煞帝急急组织魔众,由乌雪带领鞭笞魔一千c津津劫带领勤魔四千c川满奴恩带领虐力魔三千,在雷都城外摆开了阵仗,单等无难地的魔军来到。 当金甲得到探子来报时,知道迅帝和煞帝开战,对探子说道:“去尔真那里领赏吧。” 金甲来到了白城。 自从金甲把很大一部分魔众和解甲的士兵派到西部后,让尔真率众花了三天的工夫,把白城腾出来,让乌风他们居住。 见到乌风,金甲问道:“怎么样,憋屈吧。这个城池太小,要扩建。” 乌风感激地说道:“你让出一座城池来,这简直” “他们打起来了,幸亏你没有回去。”金甲说道:“我们的细作报告说煞帝一直在找你,他的探子都被也戈收拾了。” 乌风此时不知说什么好,等于是捡了一条命。 “等等吧,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你再回去。”金甲说道:“你就说自己迷路了,或者说我把你关起来了,要劝降,你死活不从,就得了。” 乌风“唔唔”地答应着,他又跟不上金甲的思路了。说实话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想,回去面对煞帝怎么交差。想来想去想不出来,陷入一个死结。 按金甲这样的说法,煞帝会不会起疑心,乌风想道。 “但煞帝对你的说法有没有疑心就难说了。”金甲说到了乌风的心坎上。 鞭笞魔族一千士兵,在白城有吃有喝,又自由,十之的士兵可真不想回去。乌风尚在两可间,如果能在五彩山这里哪怕作个偏将,我还回去作甚。 看着乌风发愣,金甲说道:“想不想带着你的一千士兵,出去溜达溜达,在这里憋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去哪里?”乌风问道。 “我们去真光城看看,如何?”金甲问道。 “去哪里?”乌风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光城”。 “去真光城先雄殿,看看灭帝去。”金甲轻松地说道。 “就我们俩去?不带其他魔众?”乌风问道。 乌风不明白金甲的确切想法,金甲的想法将使他产生下一步的行动,但是从他的话语中真难以捉摸他的真实的想法,除非他点得很透。 金甲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出乎意料之外,但事情过后,又是多么精准地落入他的预料之中。 所以这些天来,乌风由衷地感到,在整个魔界,能有金甲的这种见识c胆识与气度的魔,至少煞帝是远远不如的。 如果金甲此时此刻能说一声:留在我这里吧,那么乌风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可是金甲没有说,他没有说其实也包含了他的想法,但没有说出来的想法实在是无法猜透。这种无法猜透的想法,究竟是好是坏,乌风都猜不到。 “你如果愿意,带上你的一千兄弟去也行。”金甲说道。 金甲说的时候,一点表情没有,乌风根本捕捉不到一点讯息,到底是带还是不带? 原先在煞帝手下做事,煞帝总是安排好了,乌风你去做这个,乌风你去做那个,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没有让我选择可以做什么。 所以金甲让乌风选择,乌风不是自己做不出选择,而是在猜测金甲想要自己做什么选择,这就是选择强迫症。 憋了半天,乌风还是问道:“是带他们还是不带他们?” “带有带的打算,不带有不带的打算。”金甲回答道。 “还是带着比较好吧?”乌风也不知究竟该带还是不带。 “好,三天后动身。”金甲说完,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乌风的视野中了。 乌风坐下来,支着头,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虚无缥缈的空气,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地方,有一个谜一样的魔,自己不是谜底,只是一个猜谜者。 三天后,一千鞭笞魔甲士整装待发,气势昂扬,似乎是受到对面黄城的魔众天天操练的原因,至少在穿戴站队方面,比刚来赤城时要强多了。 金甲扫视了他们一眼,队列中的甲士挺胸抬头,抖擞起精神,仿佛是接受金甲的检阅一般。 没有说任何话,金甲在前,乌风带着一千甲士,向真光城出发了。 等待他们的,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当然,金甲也不知道,甚至连灭帝都不知道。但是大家不知道的程度不一样,乌风觉得自己一无所知。 无知者无畏,大不了死呗。 只有他们在一起见了面,事情有种种可能性,主导这种可能性的可以是灭帝,也可以是金甲,说不定是甲士中的某一个,说了什么话,做了一件小事,导致了事情发展的偶然性。乌风相信是金甲。 灭帝从五彩山回来后,一直寝食不安,一则出征天仑山损失魔众将近二千,二则此次本想和丹帝商量怎么离间无难地,让他们内部消耗,无奈丹帝忽然就没了,冒出来个金甲,自己原来做的大部分努力就要白费了。 更可恨的是,自己没有占据主动,倒被金甲牵着鼻子走。我不和他联合,他就要联合迅帝,乖乖,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但如果我撇开金甲和迅帝联合,似乎对于自己没有什么不同,也许不同就在于和迅帝联合的结果更糟。 这一日探子来报,有一千魔族甲士到了边界,但就在边界上集结,没有继续向前。 格温和敢太被打残了,不愿意带兵前往,灭帝只好让拙讷魔哀贝哀带领二千魔众前往边界,自己也带了一千修七魔甲士跟着去了。 急行军七日到达边界,看到边界的那一边搭了不少营帐,不像是要侵略的架势,灭帝走上前来,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魔,也是自己最想见的魔:金甲。 金甲与乌风一起来见灭帝。 “你带着魔族士兵来,整的是哪一出?”灭帝怏怏不乐地问道。 “呵呵,给你介绍,这是煞帝手下的将军,鞭笞魔乌风。”金甲介绍道。 按理说介绍完,双方应该碰碰手臂的。但灭帝听到是煞帝那儿的将军时,不由得傻了,什么,金甲带着煞帝的队伍,有没有搞错。他说要和我联合的,怎么和煞帝联合上了?他不是说不和我联合就是和迅帝联合的啊,这究竟,乱了,彻底乱了。 乌风上前欲碰灭帝的手臂,灭帝还在怔怔地想捋清这其中的弯弯绕,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乌风有些尴尬,灭帝一愣神,觉得自己的失礼,有气无力地和乌风碰了手臂。 乌风不明白怎么一上来就介绍自己,还把煞帝抬出来,制造这紧张气氛。自己的一千甲士已经齐刷刷排好队伍,对面的也是,似乎一声令下,双方就要开打。一千对三千,打得过吗? 金甲说道:“煞帝知道了丹帝死后,肯定要有些乱,所以派来这一千精锐,帮我的忙” 灭帝瞪大了眼睛听着,好像听天方夜谭一般。 金甲继续说道:“我想了,自己这边没什么忙可以帮,倒是你这里,可以帮帮你,于是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灭帝想也没想地说道:“那敢情好,”忽然觉得其中没有这么简单,忙改口道:“我有什么忙可以帮?” “不是前些日子。你征伐妖界损失不小嘛,万一妖族反扑过来,你不麻烦?”金甲说道。 灭帝没有说话,金甲说的是对的,这种担心自己也有。 金甲又说道:“帮我只是我们魔族之间的小事,帮你却是魔与妖之间的大事。我不能为了小事不顾大事吧。” 理由很冠冕堂皇,但灭帝想没有这么好的事。 金甲见灭帝尚在狐疑当中,说道:“士兵给你带来了,你如果不要,我就带回去了。” “别,别”灭帝说完想到,万一这是只伏兵呢?我带回去了,哪天来个里应外合,喔,这种算盘倒打得精。 金甲察觉到灭帝嘴角的一丝蔑笑,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我们同时出些魔众,就在此地,建一个简易的城池,对于你的内部建制不会影响,万一有事,还是个策应,你觉得?” 灭帝终于舒心,爽朗地笑起来,连说:“好,好,就这么定了。” “我在此再住一夜,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回去了,五彩山那里一堆的事儿。”金甲说道。 “哎,你这远道而来的,怎么样也要我尽地主之谊,款待你两日吧。”灭帝说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真要五彩山那边出些事情啊?”金甲笑道。 “哪里,哪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邀请你了。”灭帝让哀贝哀率他的两千拙讷魔士兵先回了。心情大好,自己要和金甲晚上好好叙叙。 第二天一早,灭帝带着一千修七魔众拔营回真光城。 乌风送金甲很远才回到营中,路上他只问了金甲一个问题:“如果只有我们俩来,会怎样?” “肯定不是这样。”金甲回答道。 说了等于没说,乌风不再问了,就让这个谜一直是个谜吧。 金甲没有回五彩山,而是去了百午谷,见到了也戈。看了也戈抓住的探子,都是属于狂曲心魔族,什么话也没有问。 问了从雷都城和无难地回来的自家探子,得知目前的情况是迅帝和煞帝已经拼得你死我活,死伤过半。 他让也戈派两个送密函者,一个去五彩山,一个去真光城。 第一封密函的内容是:调夕战和毕竿,带领整编后的魔族甲士,通过百午谷,向西去占领无难东城;调目雷和信邦的四千甲士,务必渡过不恶河,在无难城东部扎营,切断无难东城与无难城的联络;调世立带领二千甲士,去占领几乎空城的无难西城。占领无难西城后,分出一千甲士渡过不恶河,去无难城的西部驻扎,如有迅帝的魔众西逃就拦住。 第二封的密函是:灭帝,时机已经成熟,雷都城魔众十去七八,请从卡山与全荡山之间的走廊中穿过,虽然路途遥远,务必于二十日内到达雷都城,并一举占领风都城c火都城和电都城。时机成熟时,拿下雷都城。 他给也戈的任务是,十天后,把乌风在五彩山的消息告诉煞帝的探子,然后放走他。十五天之内,没有等到自己,也戈就率二千甲士就近埋伏,单等煞帝或迅帝的魔族士兵。 金甲计划完这些后,在百午谷中勘察有没有更好的地形,适合埋伏。 他爬上了山顶,极目远眺,连绵的卡山,成了魔界南北方的分界。魔界还是太小,大家在卡山南北争斗了那么多年,他们的目光,向东是妖界,不要去管它,没有向西看看吗?没有向北看看吗? 因为金甲自己是从极西之地来的,所以他知道,西部还有多少不知道的神秘地界,超乎魔族的想象。 他约莫了大概朝南的方向,在山顶上走着,没有路的时候,他就下到谷底,再向另一个山顶走去,走到太阳落下了卡山,卡山连绵的轮廓从清晰到模糊,最后和暗夜融为一体,看得金甲一动不动。 月亮在东边已经升起,圆的有些不真实。金甲转过身,盯着月亮看,这个自己看过千万遍的月亮,此时怎么如此陌生了呢?月亮中的暗影,忽然像曲水河,忽然像五彩城,怎么又像硕兮临终时的脸。 金甲看得眼睛大大的,他便扭头向别处,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随心随性地躺在山顶上,张开着四肢,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四星夜异梦穷追一怪 白昼奇象细究三图 金甲迷迷糊糊中,一闪,一个魔族的脸,很像自己,仔细辨认时,又模糊了。 一闪,一个万钧雷霆十分严肃的脸,岂止是严肃,简直是恼怒。金甲想上前问他为什么恼怒,但一闪又有另一个威猛的状如将军的人,一鞭子打下来,那个起初闪现的魔族身体如石头般碎裂,两个眼睛看着自己,眼睛告诉金甲,他叫恐怖大王。 恐怖大王的身体碎片崩到自己面前,金甲拿起了一块,那块碎片告诉自己: 恐怖大王曾统领魔界一万三千年。 在他的恐怖统领下,能将干吏如云如幻,各大小魔王何止成百上千。疆域广阔,生机勃勃。 但他太恐怖了,这是明目张胆c咄咄逼人的恐怖。是你不能不理会的恐怖。 如果有一种恐怖藏着掖着,说明他的恐怖必须加上突然性来增加效果。 一种恐怖超过你臆想了千百遍最恐怖的恐怖,持续c强烈c眩晕。 金甲虽然觉得这种恐怖很恐怖,但很过瘾。 那块碎裂的恐怖大王的身体残块,掉到地上,开始咬金甲的脚,金甲感到了痛,他使劲把脚缩回来,准备用手把那块碎片抓住,自己倒醒了。 一个巨大的怪物扑向自己,金甲本能地用一只手挡着,另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腾地一下起身,与怪物扭打起来。 怪物虽然高大,但不是金甲的对手,不几下,就被金甲摔倒,滚落山下了。 金甲跟着这个怪物,怪物还好没有受重伤,只是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在跑,估计是摔下山时,手臂断了。这样一来,怪物的灵活性就大打折扣。 金甲蛮可以立即追上他,但金甲想着荒山野岭的,怪物肯定有他的同伴,他猛然产生了看怪物要跑向哪里的打算。他在后面慢慢跟着,故意落后,在一块巨石后藏起来,露头观看。 那怪物不时回头瞧,这次瞧到后面没有跟着的,于是放慢脚步,走两步又回头瞧瞧。他低下头,抚弄自己的胳膊,疼得他低声哇呀呀叫了一声,还是托着胳膊走了。 又翻过了一个山头,天都亮了,在一个山洞前,怪物回头看了有一秒钟,这一秒钟,让金甲看到这是一张七分像狼的脸,额头上有只角。 金甲找了个就近的石头先藏起来,并没有立即赶到洞口。 卡山,作为魔界目前的南北分界线,在四帝他们确立了各自的疆域后,几乎没有什么魔众来到卡山。魔族使者通书信,也只从百午谷出入,并没有哪个魔众有心思在卡山中转悠。 所以有怪物,魔族不知道,这不是什么怪事,金甲想道。如果能把这些怪物,争取到魔界,为我所用,岂不很好。 想到此处,金甲倒大大方方地走向山洞。 进入山洞,越向里越黑,金甲摸索着前行。走了很长一段,他都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但是明明那个怪物就是从此处进去的啊,金甲犹豫着向前走,远处已有微弱的光,越来越明亮,最终竟然出了山洞。 大好的阳光让金甲着实适应了一会儿。 这里是一块比较平整,位置在半山腰的平台,几个怪物躺在平整的石头上,石头尚在山体的阴影里。 手臂断了的怪物躺在巨石上,另一个怪物举着斧子,就要抡下来。 金甲知道怪物可能是断臂求生,他大喊一声“等等”,冲向前去。 怪物举着的斧子在半空中,断臂的怪物坐起来,其他三个怪物从另一块巨石上跳起来,手脚并用,三步并做两步,朝金甲这边跑来,把金甲围在中央。举着斧子的怪物也提着斧子赶来,另一个巨大的石头上,尚有一个体形巨大的怪物没有起身。 断臂的怪物指着金甲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我的手臂就是被他弄断的。” 三个怪物哇呀呀跳起来扑向金甲,提斧子的也抡起斧子朝金甲砍来。 金甲跳得更高,在空中对三个怪物各踹了一脚,下落时踩到抡斧子的怪物头上,怪物一个后仰,斧子又向金甲砍来。金甲在空中看得真切,用力踢向斧子的手柄,斧子在空中划了个圆弧,落在断臂怪物躺着的那块巨石上,巨石哐当碎为几块,那怪物痛得哇呀呀乱叫,金甲也跃开在三丈以外了。 金甲站定后说道:“那断臂的也许不用砍去手臂。” 四个怪物罢手去搀扶那个断臂的,看着金甲,提斧子的怪物问道:“你为什么弄断他的手臂?” 金甲看着断臂怪物,问道:“大半夜你为什么咬我?” 那个怪物哭丧着脸,说道:“我饿。” “歇歇,”提斧子的怪物说道:“你饿也不能乱咬啊!”转过头来对金甲说道:“那,你,谁,他咬了你,你咬他就得了,干嘛把他的手臂弄断啊?” 原来那断臂的怪物叫“歇歇”!好怪的名字,金甲想。 金甲双手一摊,说道:“他自己滚下山的,怎么怪我?” 歇歇说道:“歇一歇,他力气太大。”原来提斧子的怪物叫“歇一歇”。 歇一歇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道:“歇歇,你咬了他,他就和你打,你滚下山,摔断了胳膊,是不是?” 歇歇低声说道:“差不多吧。” 另外三个怪物上来,说道:“我歇不歇鄙视你。” “我不歇鄙视你。” “我还是歇鄙视你。” 金甲觉得他们这些怪物的名字起的好奇怪:什么歇歇c歇一歇c不歇c歇不歇c还是歇,那么那个躺着的是什么名字呢? 等他们鄙视完他,金甲说道:“赶紧让我看看歇歇的胳膊。” 他们才想起正事,把歇歇抬到一块平整的地上,金甲看完歇歇的胳膊,说道:“赶紧弄些大的树枝,弄些树皮,藤条也行。” 歇一歇提着斧子咔嚓砍了一棵树回来。 金甲拿起斧子,斧子有些重,把树干削出了两个平整的木板,把斧子递给歇一歇,说道:“斧子很好使。” 看到木板c树皮都准备好,金甲扶起歇歇的头,说道:“别紧张。”一拳将歇歇打晕。歇一歇他们见金甲打倒了歇歇,正准备抢步向前,只见金甲双手麻利地将歇歇的断臂夹在木板间,绑上树皮,从手到肩,绑了个结结实实。 一切妥当,金甲抬起头对歇一歇他们说道:“三个月,手臂不许拆,运气好,体质好,一个月就可以了。” 绑好了,歇歇也醒了,问道:“什么情况?”不歇和歇不歇一起上来压着他,说道:“不要动,想要这只肩膀的,以后就要听我们的。” 歇一歇显然很高兴,领着金甲来到那个巨石前,说道:“这是我们的狼王整歇,现在躺这里一个月了,也还有气息,你说怎么回事?” 原来这几个怪物,正是当年盘踞在黑山头的狼兕怪。 当年狼王整歇,在高高的黑山头上,看到狼兕怪们中剑,一个个身体崩裂,恐怖至极,哪里是对手,于是一路向西逃窜,只带着歇一歇他们身边的这几个狼兕怪。 一开始跑到火驼山附近,躲了一阵子,本来准备再回黑山头,无奈发现黑山头当时已是人间c鬼界c妖界的焦点,只好放弃黑山头。火驼山的坏处就是无法躲藏,老是有飞着的翼妖巡视,一发现狼兕怪他们,就领着妖族来驱赶。 狼王见火驼山不行了,就向西走,穿过毛难草原时,几乎要饿死,幸亏带着些黑晶石,才算熬到布塔城西南方的云山。 云山是点露妖的天下,虽然此妖个头不大,但数量众多,能跳跃腾空一米多高。点露妖往往在树上,在石头间,弓起身体,将尾部翘起对准狼兕怪,喷一些酸酸臭臭的液体,搞得歇一歇他们天天身上c脸上,甚至有时候嘴巴里都臭烘烘的。费了半天劲,踩死,撕碎了几个点露妖,臭臭的,根本没有兴趣吃他们。 在云山那段日子,确实狼狈,后来到了卡山,卡山那么大,而且安静神秘,吃住不愁,就一直在卡山游荡。当发现了这个山洞和这片空地后,就在此安顿下来了。 金甲才明白了他们来此的经历。他向前一步看狼王整歇,没有感觉有死去的迹象,倒是如熟睡一般,胸脯尚一起一伏,显然有心跳,呼吸也有。 金甲捡起刚才地上一根极细的树枝屑,拿起整歇的手,刺了狼王的手指肚,一滴血液圆鼓鼓地冒出。 金甲俯身,耳朵贴近狼王的胸膛,听他的心跳,这一听不打紧,金甲听到狼王的体内有两个心跳,节奏不一样,一强一弱,把金甲惊诧得连连后退,愣愣地看着歇一歇。 “怎么回事?”歇一歇问道。 “两个心跳!”金甲回答道。 歇一歇他们都上来听,都惊诧得连连后退。 歇一歇领着金甲进入山洞,后面跟着不歇和歇不歇,还是歇则在歇歇的身边。 洞内很暗,歇一歇点燃了油灯,在进去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垂直分叉,进入分叉的洞,再向前走,则显然感到是向下去了,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又一会儿拐弯,最后到达一个大的石洞。 歇一歇点燃了石洞墙壁上共五盏油灯,洞内大亮。 金甲看到,洞壁被熏得黒黒的,显然是长时间点燃油灯的结果。 石洞的地面,显然被平整过,有被凿过的痕迹,但显然没有完工,还很粗糙。洞内有五个较大的石椅,都用大石拼接而成,做工也不精细。 金甲看看歇一歇,歇一歇耸耸肩,表示这地方不是他们造的。为了证明这不是他们造的,他找了一块石头,用斧子一削,上端的石头被削掉,留下一个平整的茬口。 金甲看着这个很厉害的斧子,歇一歇说道:“鬼斧。” 金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看着石洞的洞壁。 歇一歇很惊诧,竟然有对鬼斧无动于衷的,于是加重语调重复一遍说道:“鬼斧。” 金甲于是问道:“鬼斧?鬼斧怎么了?” “看样你真不知道,鬼斧把人间c妖界c鬼界几乎闹了个底翻天!”歇一歇骄傲地说道。 金甲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他辨认出黑乎乎的洞壁上有一些图案,他走近看。 洞壁上一个图案是,中央有一个魔,金甲认定那是一个魔。魔站立着,双手自然下垂,魔的头上有一个巨大的手掌,手掌下有发散的直线,像是发着光。 隔开了一段,洞壁上画着两只手臂,显然是断了,散落在地上,头在中央,一只腿在上边。 金甲琢磨了半天,实在不明白这两幅画的意思。 歇一歇又领着金甲向大洞的后方,那里有一个石门,他把油灯递给金甲,手指着石门,说道“你自己进去吧,狼王进去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喔,这么厉害?”金甲问道:“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子的?” “不知道,他先进去的,我们跟在后面,他突然就跌倒在地上,我们赶紧把他拖出来,抬着他,费了老大的劲,把他放在外面的那块石头上,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苏醒。我们以后再也不敢进去了,就连这个洞,也是事发后,我第一次进来。”歇一歇害怕地说道。 金甲接过油灯,歇一歇他们倏忽跑出了石洞。 金甲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石门,一股奇异的臭味扑鼻而来。金甲屏住呼吸,在油灯抖动的光中,他看到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显然被用心地凿过。洞的最里面是一个石床,石床边有一个石桌,桌边有两张凳子。在石洞的墙边整齐地垒着上百的青石盒,石盒做工精细,显然被用心打磨过。 没有猜错的话,石盒是从卡山以外带入石室的。 金甲退到石室外面,深深呼吸了几大口空气,重新进入石室,已经不觉得里面的气味有那么强烈了。 他走到石盒边,拿起一个石盒,歪着头打开了石盒,立即有一股刺鼻的腥臭,看看里面,见有黄绿的液体,液体在发散,腥臭弥漫了整个屋子。他丢下盒子,跑到洞外,大口喘气。盒子的密封是如此的好,以至于到现在还有一些这种液体的残留,否则早挥发完了。 什么东西让狼王昏睡呢?还是没有答案。 重新进入石室,盒子里的液体已经挥发殆尽,盒子里剩余一根黑色的细针,金甲拿在手上,在洞壁上剐蹭了几下,露出里面银色,显然这是一根银针。 金甲来到床边,挨着床的桌子上还有一个石盒,打开来看,空空如也。他坐在床上发呆。 桌子上,发现一粒亮晶晶的颗粒,反射着油灯的光,在桌面上,画着一个两瓣的芽状的图案,似乎是用手指所画。 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 金甲用手指粘着桌上的细小的反光的颗粒,用食指和拇指夹好,出了石室,把石洞的油灯吹灭,左手端着油灯出了山洞。 他闭上眼睛,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当眼睛适应了,他摊开拇指,看那个亮晶晶的颗粒在阳光下发什么光。 歇一歇他们见金甲出来,都长舒一口气,如果金甲倒在石室内,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抬他出来。如今见金甲自己走出来,那是他们预期的最好结果了。 这个颗粒太小,在阳光下似乎是透明的,似乎有些泛黄,或者泛红。金甲把颗粒放在刚才的白色木屑上,颗粒是泛红的。 金甲坐下来,支着头。狼兕怪歇一歇他们围拢来,问道:“怎么样,里面怎么样?” 金甲看着他们,摇摇头。歇一歇很失望,耷拉着肩膀到旁边坐下。 是夜,是月圆之夜,没有了黑晶石,狼兕怪他们没法像原先那样,张开怀抱,吸收月光的能量,完成身体的升华。但他们今天仍然张开四肢,朝着月亮睡去。 金甲也四肢打开,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来得快,去得也快,梦幻一般。 金甲看看躺在巨石上的狼王,他还没有苏醒,但他的胸膛和腹部起伏有些大,呼吸加剧了。看了没有半个时辰,金甲闭上眼想着石洞上的图画:那个大手,显然不是魔的手,是来自外部的。如果是外部的,就是对于魔不利的。第二幅是大手把魔打得零碎了,这是两幅图的连贯起来的解释。 那么大手是谁的大手?大手还发着光,谁能让大手发光?第一幅图中的魔,怎么没有抵抗,至少应该双手上举,或者拿个武器?第二幅的魔,头在中间,还少画了一条腿,是匆忙中没有画,还是 金甲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五 银头魔纳身拜金甲 歇一歇拎斧出卡山 一个比金甲更加高大十倍的魔,举着棍子,朝金甲打来,金甲慌忙中躲闪着,但这一棍子打到了身边的狼兕怪歇一歇。歇一歇的身体被这棍子打到半空中,巨魔挥舞着棍子,三下两下打得歇一歇胳膊腿在空中四散开来,歇一歇的头则在空中依旧嗬——嗬地叫着。 金甲一骨碌坐起来,见歇一歇他们已经熟睡,狼王在发出嗬——嗬的声音。 金甲双手支着身体后面的地,坐在那儿缓解刚才做梦时的紧张。狼王嗬——嗬没几下,不动了,圆月在正当空,大到好像随时会掉下来。 狼王躺着的巨石稍高些,金甲坐着刚好可以看见狼王的侧影。侧影中,狼王的腹部开始隆起,高到不能再高了,继而有一个东西从腹部跳出来,金甲仔细盯着看,是一个活物。 活物看了一眼周围,发现金甲在看自己,只看了金甲一秒钟,没有继续理会金甲,开始啃食狼王。 金甲坐在那里无比惊诧,其他的狼兕怪还没有醒。金甲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叫醒狼兕怪。 金甲摸了身边的一块石头,向歇一歇扔去,歇一歇被打醒,起身看看周围,金甲说道:“快看。” 活物见歇一歇醒来,金甲就要来追,于是从狼王的身体跳开,朝山上跑去。金甲哪里肯让他跑掉,拔腿追他了。 歇一歇看到狼王的身体一片狼藉,显然是死透了,不禁悲痛欲绝。不歇他们也醒了,跑到巨石边嗷嗷乱叫。 活物虽然三尺身躯,但攀岩而上,动作灵活。一丈的金甲弹跳攀附也毫不逊色,眼见着就要抓住他,活物从岩壁上反身扑向金甲的脸,金甲挥拳打出,另外一只手抓握不稳,从岩壁上滑落下来。活物趁此机会蹭蹭向上爬去。 金甲十分恼怒,抓起地上的石头,瞄准他,一颗颗扔出去,终于一颗石子打中活物,他掉下来。金甲伸手抓住他,活物张嘴咬住金甲的手背,金甲吃痛,忙甩手挣脱,结果活物死活不放,金甲另一只手挥拳打向他,正中脸部,他才松口,口中咬下了金甲的一点点皮肉。 活物掉在地上翻滚了好一段才停住,他从地上跳起来,哈哈地笑道:“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金甲上前一步,欲一拳结果了他,只见他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 “想让我饶命不难,说说你是谁?”金甲看着活物说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就是。哈哈,终于等到了,哈哈哈,呜呜呜”活物又哭又笑地。 金甲看着他疯傻的样子,暗想,莫不是我一拳打得他心智狂乱了? 活物开始唱道:“他有金色的头颅,他有金色的血液,他是魔族的灵魂,他是魔族的福”唱到此处,他竟然悲恸得无法唱下去。 金甲觉得其中大有蹊跷,他坐下来,等那活物哭完,说道:“歌唱得很有力,虔诚得像是有信仰在里面,你这唱的是?” “我是查坦尔上。哦,哦,我是谁不重要。”查坦尔上说道:“红黑魔族是最古老的魔族,早在十万年前,在银头魔c铜头魔c铁头魔的带领下,红黑魔族是地上不二的主宰。 一天,九级仙尊火隐仙苏也之来到基易山的天王台。哦,当时我们在基易山。他让魔族缩小地盘,以让其他的物种有生存的空间。铁头魔兄弟不答应,硬生生要把苏也之赶走。 苏也之贵为九级仙尊,哪里受过这种气,就动手与铁头魔打起来。哪成想铁头魔很能打,把个仙尊的看家武器——鬼斧打落在地,被一旁观战的铜头魔兄弟抢走了。 仙尊受此奇耻大辱,在天王台就驾着云暴车离去了。 铁头魔和铜头魔望着跑了的仙尊苏也之哈哈大笑,魔族许多兄弟也哈哈的笑,那笑声之大啊,回荡了整个基易山,我听到了笑声赶过来,知道魔族的厄运就要来了。 我给他们俩兄弟讲,不能和上层斗,永永远远,吃亏的都是下层。俩兄弟不信,说是魔界现在分分钟就可以把仙界灭了。 ‘那是一帮好吃懒做的家伙,就是有些宝贝。如果没有宝贝,屁也不是。’铜头魔对我说道。 我说他们的道术白练了?能修炼成仙的要么获得了宝贝,要么靠的是仙态具备。我们是什么?魔! 他们问魔是怎么来的。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魔界的传说是有一个元魔,这个元魔在某一天,被自己的愤怒c仇恨充满,炸裂了,分散在各个疆域,他的碎片成了魔族的种子,才会有现在的各个魔族。 至于元魔是怎么来的,我告诉他们说大概是太初的物质炸裂后,新的组合是黑黑黑黑的。“查坦尔上说到这里,看看金甲。 金甲想了想,没有答案,于是点点头。 查坦尔上又说道:”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铜头魔铁头魔俩兄弟没有见仙尊来基易山,提着的心放下来,还讥笑我胆小怕事。 一年过去了,九级仙尊火隐仙苏也之,带着尊者卫舍和封其,来到了基易山天王台。我当时看到他们来到,忙拿着鬼斧准备归还,希望将上次的事大事化小。 哪成想两尊者二话没说,便大施久安印咒。疯狂的卫舍拿着金刚鞭见魔众就打,铁头魔提着昏天黑地鞭与卫舍打,被卫舍的金刚鞭打穿了身子,身体的碎片飞溅到魔众的脸上c身上,还有岩石上。 铜头魔挺一把追风逐电剑就上来了,那剑哪是金刚鞭的对手,铜头魔落得和铁头魔一样的下场。 我此时想没有用了,拿着斧子就跑,跑的时候后颈根一麻,中了久安印咒。 虽然中了,我还是跑,那可真是死命地跑啊。“说到此处,查坦尔上咽了口唾液,仿佛那天跑动的干燥带到了现在。 金甲看了看周围的岩石,月亮已经西沉,天快亮了。 查坦尔上继续说道:“都快跑出基易山了,碰到了魔女伊昙和伊思,还有四五个小兄弟,他们正采好药准备回天王台。我就拉着他们一起跑,跑到后来,我的身体内开始疼痛,他们就抬着我跑。 跑了一天又一天,跑了足足三十七个日夜,我们被眼前这座大山吸引,就进入深山里,怕的是尊者他们追来。 还好这个山里食物比较丰富,我们寻了这个非常隐秘的洞住下了。 因为我中了久安印咒,时不时浑身犹如千刀万剐般疼,后来就会昏死过去。 这样过了一年的光景,魔女伊昙和伊思去了一趟基易山,天王台已经没有了,只发现了大约四五十个魔众,他们都中了久安印咒,但没有被金刚鞭打散,在原来的天王台附近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那些被打散的魔众的碎片,都被混天仪收起,凝聚成拳头大小的魔球,被直接打入基易山天王台下三十三层的地狱。 他们来到这里,把洞收拾好,给我专门修了个石室,让我住在里面,伊昙和伊思照顾我。 回来的一个魔族兄弟说,他被种过印咒后,晕厥过去,醒来时隐隐约约听到仙尊给卫舍说,要把基易山的天王台给封印,一则这里底下有红晶石,防止魔族挖了去缓解久安印咒带来的痛苦,怕久而久之把个久安印咒给解了。二则对于魔球也是第二层措施。 尊者说没有那么容易,还要银针刺入脖颈的第三节,银针上少许的印咒,还需要食尸虫吃掉,否则印咒还会自动跑到你身上的。 还说要把食尸虫放在密封好的石盒里,等食尸虫和银针上少许的印咒一起化成水才安全。 另有几个魔族兄弟说,听到仙尊他们也这么说,只是没有这么全面而已。 他们说在天王台没有封印的附近,真的找到了红晶石。他们拿出来给我看,在青黑的石头里,嵌着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小心翼翼地敲打下来那么一点,直接就可以吃了。哪怕掉到地上一点小小的颗粒,也趴下去舔干净。 大家拿出的红晶石,或大或小,都放在石洞边的密室里,由我保管。 大家开始制作石盒,银针,热情高涨。 后来我印咒发作的时候吃了红晶石颗粒,确实是能缓解疼痛感,大感欣慰。不好的一点是,下一次发作时,要比上一次服用更多的红晶石才有用。 我们后来去过几次基易山,终于有一次再也没有找到红晶石,那一次我们在山里转着找了一年的光景,这一年中,其他的中了印咒的兄弟,身体陆陆续续地炸裂了。我才明白,红晶石确实能缓解疼痛感,但它就像毒药,终于有一天,毒药会发作。 最后只剩下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洞里,但没有见到伊昙和伊思他们,他们没有中印咒,现在不见了踪影,我躺在密室的床上,整整一个月”查坦尔上仰起头,看着泛白的天空,泪水从眼中流下来。 金甲知道,那一个月他肯定是每次印咒发作,比原来有十倍百倍的痛。金甲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银头魔!” “是,也不是。”查坦尔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抹了下眼角。看着金甲有疑问,就说道:“我后来感到身体膨胀一天比一天厉害,虽然从外部看不出身体的变化,但就觉得胸腹涨得厉害,呼吸都很困难。终于有一天,我准备出去,结果应该是炸了” “你,你”金甲指着查坦尔上,问道:“你只是” “我是银头魔大脑里的一块结晶体,其它的不知哪里去了,想是被食尸虫给吃了。但有我这一块没有被吃,估计也是嵌在哪里了,食尸虫吃不到,最有可能的就是门缝隙中。或者是我这块结晶体食尸虫无法吃下去。结果那个大块头成了我的宿主,哈哈,让我以有今日。”查坦尔上开心地说道。 “我怀疑什么红晶石c食尸虫这些,是尊者他们有意说的,好让魔族的漏网之众,最后自我了结,你说是不是?”金甲分析道。 “这我没有想,你既然说了,让我想想!”查坦尔上又望着天空。 原来他想问题就望着天空,金甲想。 “那么金色的血,那个歌怎么回事?”金甲看他在长考,于是问道。 查坦尔上回过神来,说道:“那是红黑魔族里一个巫师的预言,当然这个预言大家都没有信,因为流传了上千年,也没有见一个流着金色血液的魔。我怀疑他们是要控制我,才编的这个预言。现在想来,魔族经历了这许多事儿,多半是真的。” 金甲笑道:“光流着金色的血液就能救魔族” 查坦尔上有些茫然,没有回答。 金甲站起来,和他一起爬上一个山头,指着也戈将军所在的百午谷,说道:“你先去也戈将军那里报到,帮我守住百午谷。如果你的意见和也戈的有分歧,以你的为准。”金甲解下挂在腰间的令牌,递给查坦尔上。 查坦尔上见是一个甲虫模样的令牌,攥在手里,向金甲拜别后,走了。 金甲又嘱咐道:“绕过狼兕怪,别碰到他们,你把他们老大整成那样,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放心吧,过几天,即使见到了,他们也不会认识我了。”查坦尔上说道。 什么意思?金甲想着,也许穿上甲胄,狼兕怪就认不出了。 查坦尔上慢慢消失了。 金甲回到狼王毙命的地方,歇一歇他们围拢来,问那活物抓到没有,见金甲空手而归,想,问也是白问。 金甲很沮丧地回答他们:“追到一个山头,他见没路可逃,跳下去了,我就没有继续追了。” “哦,哦,哈哈,多半摔死了。”歇一歇笑道。 “我要继续赶路了,你们留下来照顾歇歇。记住了,歇歇的手臂不能再受伤了,否则断骨就不能复原了。”金甲说完就和他们告别。 歇一歇在山里守着狼王,哪里也去不得。如今狼王已逝,憋得快要发疯的歇一歇,见到伟岸的金甲,心生敬仰之情,很想提着斧子跟着金甲出去闯一闯。 “不歇,你们守着歇歇,我随金甲去外面,找一个好一点的所在。免得我们永远在这里忍饥挨饿。”歇一歇忙说道。 金甲见歇一歇这么说,看着不歇他们,不歇他们是千万个不愿意。 “找好了,一准回来接你们!”歇一歇见他们不乐意,赶紧说道。 “你去百午谷,”金甲手指着百午谷方向,对着不歇说道:“那里有两千魔众,由也戈将军带领,如果愿意,你们抬着歇歇去那里。就说金甲说的。” 不歇惊奇地瞪大眼睛:“两千?好多啊。我们去那里不把我们给吃了?” “哈哈,不会,帮他们守住百午谷,我金甲回来会谢你们的。”金甲笑道。 金甲帮助他们做了一个担架。歇歇由不歇c歇不歇c还是歇抬着,一上一下地,向百午谷去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歇一歇扛着斧头,怔在那里。想到多少个日夜大家相守相伴,忽然离别,倒有些心里空落落的。直到金甲喊了他一声,歇一歇才缓过神来,跟着金甲向西南方向,一路翻山越岭,七天的功夫,才走出卡山。 出了卡山的那一天,竟然下起了雪。雪在天空中形成迷茫的一片,一丈以外的物事都很难看清楚,冬天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六 众勇士仇报雷都城 孤魔女情杀幻从迅 同是这一天,煞帝收到探报,得知乌风去了五彩山,想与迅帝罢战。之前的二十几天,双方损失的甲士超过八千,其中迅帝这边五千,煞帝损失三千。 煞帝已经开始坚守雷都城了。风都城c火都城c电都城现在同时被之答c飞比幽和金漫他们围攻。 此时罢战,打急了眼的之答c飞比幽哪里肯。要不了几天,就可以踏平风都c火都c电都城,直捣雷都城,南方就尽属于迅帝的天下。 同是这一天,目雷和信邦在无难城与无难东城之间安营扎寨,构筑工事。 同是这一天,夕战和毕竿攻打无难东城。 同是这一天,世立拿下无难西,在城里安民。 第二天,无难东城在二三百老弱病残的腐苦魔抵挡下,被攻破。消息传到飞比幽那里,他火速撤退,以期能重新夺回无难东城。 之答也怕无难地会遭到同样的攻击,他从快要攻破的风都城撤离。 显然,这是来自北方的魔族,对于南方一次有计划的侵占。 谁的脑子这么好?在我们两家打起来时,搞这次袭击?灭帝?不会,他这么小的实力,怎么可能攻打我们?我们虽然连续作战这么些天,但还有一万多众,就是无难东丢失,还有无难城,迅帝的幻从魔族禁卫军就有两千。 赶紧回无难地去,一起保住无难城不被攻破。这样,我们南方的魔众,可以坚守城池后,将他们赶出南方。 之答一退,金漫也无心再攻打火都城,随着之答一起向无难地退去。 马上准备做最后挣扎的鞭笞魔c虐力魔们看到了奇迹发生的这一刻。望着从城周围退去的多胆魔和腐苦魔众,越走越远,终于消失的时候,鞭笞魔和虐力魔们无不相拥而泣:这是哪位神仙姐姐救了我们啊! 于是当夜,风c火c雷c电四都城的魔众彻夜狂欢,为自己还活着,还能继续活着狂欢。 三天前穿过了卡山与全荡山通道的修七芒春,正带领敢太c格温c哀贝哀和哀哈哀,领灭帝的命令,进击雷都城。 是夜,三千拙讷魔千双齿魔千无恶魔从电都城以东一百里的空地穿过时,没有遇到一个魔众。 急行二百里后,离雷都城只有二十里路了,修七芒春命令魔众修整,准备夜袭雷都城。 飞比幽攻打无难东,三天的时间没有攻下,还在耗着。 之答向无难地前进的道路被目雷他们堵死,血战一场,已经战斗二十余天的多胆魔族在一个时辰内被击溃,之答被活捉,余众有两千,尽数投降。多胆魔族再也不想打了。 金漫率领的幻从魔众,沿不恶河南岸向无难西城进发,路上没有遇到其他魔族的阻挡。两天后,金漫一众顺利来到无难西城,一看城池已经被占领,连争夺的打算都没有,立即回头,向无难城去,在路上,遇到了世立带领的五百混编魔众甲士。 风雪中,见整装迎战的魔众,世立提一柄双刃大砍刀,金漫先自软了。虽然金漫自己带领的还有一千多幻从魔众,但一个个无不是霜打的茄子,见此阵势,有一个魔众开始跑,另外的魔众就跟着开始跑。 但跑向哪里也成了一个问题,向西则是无难西城,那里已经没有路可走;向北是不恶河,越过不恶河是一大片不毛之地,不毛之地的北边则是连绵的卡山;向东则被威风凛凛的混编魔族甲士阻挡。 所以只有向南逃窜。 世立的严阵以待的魔族甲士,没有得到命令并没有出来追击。 滑稽的一幕就是:五个方阵混编甲士没有任何行动,金漫的魔众在他们前面四散而逃,向北向西向南的都有,一时间乱哄哄的,有的撞在一起。最后大家有了一个共同的方向,那就是向南。 当一千多混乱的魔众消失在茫茫大雪中时,世立依旧拿着大砍刀站在那里,五百甲士依旧五个方阵站在那里。每个甲士的身上都积着厚厚的雪。 三天后,修七芒春攻下雷都城。煞帝坐在摄空殿里,看着进来的修七芒春,横剑自刎。 五天以后,飞比幽攻城战死,腐苦魔众全部投降。 只有无难城还在迅帝的手里,其它城池全部被北方魔众攻下。加上迅帝的禁卫军,无难城尚有三四千魔众甲士,他们提心吊胆地看着城外黑压压的混编魔众。 雪地里,营帐遍布城外。无难城已经被包围,但目前他们并没有攻城的打算。 越是这样,守城的越害怕,还不如爽爽地打一仗,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迅帝依旧喝着回神汤,和姗姗在一起,不再出门。夜里,当筋疲力尽的迅帝熟睡时,幻从姗姗一把匕首刺进了迅帝的心脏。迅帝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惊恐的幻从姗姗,说道:“好,这样最好。”头一歪,死了。 幻从姗姗兀自心脏狂跳不已。她这样看着迅帝的尸体,呆呆的直到早晨。我该怎么办?一死了之?我还那么年轻,还那么貌美如花,我还没有活够啊!父亲呢?父亲到哪里去了?他为什么不回来救我们? 天亮了,雪也停了,寒意从门外进来,姗姗打了个颤,决定出门,出城门。 她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在白色的雪地里非常醒目。雪在她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么清脆,像她的肉身。禁卫军看着她,都由衷地赞叹:好美哟!忘了现在是随时北方魔众可以攻进来,要浴血奋战的时刻。 没有甲士阻挡她,她来到了城门。守门的问她要干什么,她毫无表情地看着守卫说:“让我出去!” 守卫继续想问,但姗姗的手放在守卫的肩膀上,轻轻地将他拨开,哀怨地说道:“迅帝让我去投降!” 四个守卫失魂一般,打开了厚重的城门。 当姗姗出了城门,守卫忙不迭地喊起来:“迅帝让我们投降了。”这个消息一波一波地在城里传开了。 姗姗出门的那一刻,围城的甲士迅速从营帐中集结起来,速度之快,让姗姗惊诧不已。混编甲士看到在雪地里轻盈行走的姗姗,无不感慨这魔族第一的小魔女,名不虚传。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看着,心里想着。 走动中,大家惊呼一声,从城里射来的一只箭,当姗姗听到惊呼,回头望时,那只箭正中前心,她软软地倒下了。她将不再是一个传奇,她将成为传说,在魔族南北,也许超出了魔族,在世间流传。 雪地里,她仰面躺下了,很好的太阳。 攻城的魔族甲士都没有动,仿佛这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假象一般存在着。 从甲士的后方,一个魔影,快速地向前跑动,边跑边喊着,奔到姗姗的身边,跪倒在地,呜呜地哭着。 守城的士兵知道这是姗姗的父亲幻从金漫。 幻从姗姗眨着眼睛,张着嘴,努力地呼吸,殷红的血在白色的雪地里煞是扎眼。金漫不知该不该抱起女儿,他哭得一摇一晃的。 从无难城一支箭射来,正中金漫的眉心,那一刻,金漫没有躲。他感到黑色的大鸟遮蔽了天空,水墨画般的翅膀,非常不真实。 从整齐的魔族方阵后方,一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魔,向倒地的金漫父女走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扛着斧子的狼兕怪。 大家屏住了呼吸,只听到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这种响声像是攻城的节奏一般,听得守城的士兵都心跳不已,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败亡,但还是恐怖不已。 他们就是金甲和歇一歇。 从卡山下来后,金甲和歇一歇去了沧江,将熏皮魔组织起来,欲救南庄随将军。南庄随在沧江两岸声誉极高,熏皮魔族能战斗的几乎都响应,浩浩荡荡向无难地出发。 路上碰到向南逃亡的金漫和幻从魔族,一千多幻从魔众,犹如惊弓之鸟,稍微看到黑压压一片就掉头回撤。 金漫好在也是个将军,看到无路可逃,硬着头皮,挺一杆长枪就来挑战金甲。金甲随手从歇一歇手中抢过鬼斧,劈得金漫手里的长枪只剩下一根短短的铁棍在手中。 金漫看着金甲,扔掉手里的短棍,嚎啕大哭。 金甲还没有见过打着打着哭起来的将军,他把鬼斧递给歇一歇,呵斥金漫道:“组织好你的队伍,去无难城去。” 所有的幻从魔众,听到这个消息,犹如被闪电击中,幸福的电流在体内流动:不用打了,还能回家,真的吗?真的!沸腾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把队伍站好,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无难城进发。 金漫看到倒地的姗姗,心内五味杂陈。无难城里的禁卫军痛恨金漫父女很久了,如今城里知道幻从姗姗手刃了迅帝,魔族最强大的势力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哪个不切齿手痒。 遥想三勇士:恐甲c之答c飞比幽; 遥想屈来建城; 遥想南庄随整饬军务。 多么蒸蒸日上的光景啊,都被这个小魔女给毁了。都被幻从金漫的一顿饭给毁了。 屈来跳江了,南庄随被软禁了,迅帝和煞帝交战了,唉,没法想。 金甲带着熏皮魔族来到城门外时,守城的将士看到是南庄随将军的故族,便大开城门,让熏皮魔族进入。 城内也早已把南庄随将军放出来,南庄随成了城里的实际控制者,他与同魔族的乡亲们相见时互相碰了手臂。 孑然一身,南庄随出了城门,来会见金甲。 在雪地里,他们走着聊着。 “就剩这个无难城了。”金甲说道。 南庄随想了想,事实已经如此,无法挽回,问金甲有什么打算。 “魔族的统一。”金甲果断地说道。 经历了魔族大大小小的战争,最后以有四个魔头称帝,到如今魔族终于要统一了,南庄随感慨万千。统一,当然对于魔族大众来说是好的,但是过去的一些残旧势力如何分配得当,还有一个灭帝如何处置,都是一团麻。考虑了很多,南庄随问道:“怎么统一?” “首先是灭帝,让他去无难地做一个将军。和谁呢?”金甲看着南庄随,好像若有所思,南庄随也赶紧想谁合适与灭帝,哦,不,修七灭将军,一起共事,这位共事的与其是共事,不如说是牵制,监督。此人责任重大,仿佛没有什么人合适?难道叫我去吗? “你不合适,”金甲拍着南庄随的肩膀说道:“让目雷去,他是我的老部下,有这个胆识,与修七灭较一较真,还是绰绰有余的。哦,再加上查坦尔上!” “查坦尔上?”南庄随不知道他是谁,疑惑地问道。 “这个,以后你就认识了。”金甲道。看金甲没有详细说,南庄随也没有再问。 “其他的把魔族打乱混编,像五彩山那样,免得成为一方割据势力。”金甲说着,南庄随点着头。 “那么魔界的中心设在?”南庄随问道。 “最好不过百午谷!”金甲说道。 “那里的山谷行军都很困难!”南庄随很疑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魔族的中心会设在百午谷。的确,百午谷现在是魔界的较为中心的地域,离原来的四个都城来去方便,如果没有卡山,此地作为魔界的大都,是当仁不让的。 看到南庄随疑惑的表情,金甲说道:“这就是交给你的任务。十年的时间,两千魔众,把百午谷扩成宽度为百里,让魔界南北通畅,在百午谷南北各建一座城,称南魔都和北魔都,怎么样?” “很好,太好了。统一了,就该这样。“南庄随说道。他没有想到,金甲早把这个都打算好了。但是开山劈路谈何容易,于是又问道:”但是你确定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建成宽百里的通道?”。 “你放心,让歇一歇跟着你!还有他的几个同伴,什么歇不歇c不歇啊什么的。”金甲轻松地说道。 “但是,添几个帮手”南庄随有些疑惑。 “呵呵,”金甲笑道:“你把他们编在开山组,让他们负责开山。”金甲看着怔怔的南庄随,接着道:“他们有鬼斧!” 南庄随才终于明白,高兴地搓着手道:“那可好,有了鬼斧,不要说十年,估计五年就可以了!” “我们要把多余的魔族,派向更南c更西c更北的地方,说不定,以后的魔族的中心不知在哪儿呢。”金甲说道。 能有这样的心胸和气魄,魔族算是有福了,南庄随想道。 在无难城外这么走着走着,竟然又回到了起始的地点——南门,金甲和南庄随相视一笑,携手进了无难城。 后来的灭帝,不,现在只能称修七灭,跟在目雷手下做偏将,他哪里肯听从遥远的,根本名不见经传的目雷的话。倒是查坦尔上,如今也变的身高丈余,气势凛然不可冒犯,倒使修七灭偏将打心里面害怕。想想芒春c敢太他们,现在还是个将军,自己堂堂称过帝的魔,如今只是一个偏将,哪里还有脸面活下去。终于在春天即将来临的一刻,和哀贝哀c格温c敢太这些老部下吃过饭,自己在家中了解了自己。 金甲安排完所有的事,回了一趟曲村,见到了央断。央断想到金甲现在这样的身份,自己怎么着也不能称他为“老金”的。在房间内,搓着手,只是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金甲看到他这样,笑呵呵地说道:“央断,当年丹帝你都不看在眼里,怎么了,现在,这是?” “不一样啊!”央断鼓起勇气说道:“金甲大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金甲笑道:“央断,你还可以叫我‘老金’。如今,魔界只有你可以叫我‘老金’了。”金甲上前拥抱着央断。 央断被金甲这么拥抱着,泪水从眼里哗啦啦流了出来,颤颤地说道:“老金,老金!真没有想到啊,你是这么着回来的!” “那你希望我怎么着回来?”金甲问道。 央断终于破涕而笑,使劲地拍了拍金甲的背道:“那十只野牛还没有上阵呢!” “今晚吃了它!”金甲道。“那是,那是!”央断乐呵呵地跑出去安排杀牛摆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横七界传》正文 三十七 返人间少年首开战 借民宿大叔始生嫌 当天仑山的额尔泰得知魔界统一的消息后,立即星夜兼程来到布塔,见到金色妖王万紫一。 万紫一感到莫名的压力。妖界现在是万事待兴,近期一段时间,魔界不会对妖界怎么样,但一旦魔界稳定发展以后,也许会打妖界的主意。这是不得不防备的。 从前的老妖又都重聚布塔,力算子主张内修武备,外联鬼族、人类,得到了大家的普遍赞同。特别是鬼斧落在了魔界,想必鬼族可以是妖族的同盟。至于人类,他们倒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人类太骄傲,不到眼前困难,他们是不会主动帮妖族的。 “有机会,到十恶那里看看西尚他们!”西录给良天和良夜说道。 “一定!有机会就把他们救出来。”良天回答道。 良夜过来抱着他们,依依不舍。 商定好,一只翼妖带着西录,一只翼妖带着良天和良夜,从布塔城起飞。 带着良天和良夜的翼妖,一路向东北方向飞去,越过毛难草原,翻越火驼山,沿大芒山向北,一直到日月山附近。 带着西录的翼妖,则南下过普草山,经欢乐谷,向东在中屏荒原的东南端停留。翼妖不再向前深入人类的地界,免得被人类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翼妖算计着,从东南端步行两天,大概能从中屏荒原出来,到陆州,快则天能到了。 西录离开人间有一年了,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再踏上人类的土地,心中没有欣喜,没有讨厌,仿佛这里并不属于自己,所以没有归乡的感觉。唯一牵挂的是还有在人间的弟弟、西敏姐姐和青江叔叔,还有在鬼界关在天狱里的谷已他们。 西录在荒原中,一眼望不到一个人,走着走着天黑了。眼下尚在冬天里,虽然此地没有布塔那边冷,但也是滴水成冰的时节。一停下来准备休息时,寒意逐渐侵袭,逼得西录只好迈步向前,才会维持足够的热量。 走的实在累了,他就蹲下来,他真想躺下来舒服地睡上一觉。 蹲的西录冷得浑身发抖了,他不得不活动僵硬的四肢。天上清冷的繁星,也清脆地看着西录,似乎它能呼出一口寒气来。 终于熬到了太阳出来,空气中都有温暖的气息。西录掏出随身带的干粮,有口热水该有多好。 他看见远处有人影了,朝自己这边跑来。啊!人,真的是人啊。离开人间这么久,他第一次在人间见到了人,倍感亲切。 三个人,有些衣衫褴褛,从西录面前跑过,与他擦肩而过,差点把他撞倒。边跑边向西录喊道:“快跑!” 西录见两个骑马的人朝这里追来,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为什么要跑?西录还没有找到要跑的理由。 结果一匹大马来到西录身边,马上的人顺手一抄,抓住了西录的衣服。西录抓住那人的手臂,借势一翻,腾空跃到马背上。 两人在马背上打起来,从马背上又翻滚到地上。双方出拳打在一起,都吃痛闪开。西录看见一个英俊的少年,甩着吃痛的拳头,恨恨地看着西录。 另一匹马跑到身边立即刹住,西录看见马上的女孩浑身披着霞光,发际间散落着朝阳的金色光珠,一束鲜艳的黄腰带,如魅如幻,一腔热血。 “你是怎么回事?”少年问西录。 西录还在盯着马上的少女看。 马上的少女被看得不好意思,喊道:“哥哥,你怎么和他打起来了?” 西录也痴痴地问道:“对啊,你怎么和我打起来了?” 少年重新上马,说道:“算了,算了,何双,我们赶紧去追吧。” 说完,两匹马,两个人,消失在西去的荒原中了。 西录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 又走了三天,西录终于到达陆州。与西录会面的人都惊诧地看着他。西录意识到自己穿着妖王送的猞猁皮袄,太引人注目。 西录找了个当铺,他在解开皮袄的时候,有一把钥匙掉下来。 万紫一怎么把布塔大殿的钥匙都没有拿走,西录想着,等回去再还给她就是。把皮袄当了,换了些碎银子。买了件布棉袄,这样妥妥地再没有人注意他了。 去年,在大芒山,无恶鬼王要陆达西他们,把村民送到柳浪村,找沙赞。想必弟弟他们如今在柳浪村,西录想着,向中安城柳浪村方向走去。 西录饿得很,沿街在烧饼摊买了一个烧饼,热乎乎拿在手里,转身欲往嘴里送。有一个蓬头垢脸的大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西录,手慢慢伸过来,脖子处一咕噜一咕噜地往下咽。西录把烧饼掰了一半,递与他,大叔接过来塞嘴里,脖子一咕噜咽下去,又看着西录。 西录见他难缠,把剩下的一半又给了大叔,自己饿着肚子,赶紧离开了。 大叔吃完另一半,在西录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西录觉得碰上无赖了。从当铺换来的一点碎银子,根本不够这一路上去中安城的,万一他把我抢了,没到中安,自己先饿死了。 想到这里,西录拔腿就跑,仿佛跑得慢了,就要身无分文了。 狂跑了一顿饭功夫,看到了陆州城的南门,西录停下来刚想喘口气,只见那要饭的大叔在前面,笑嘻嘻地等着他。仿佛西录在他眼里是一张大饼,正往他嘴边送来。 真有些匪夷所思,西录并没有见他在自己后面追,他却跑到自己的前头。这和良天、良夜追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一想到良天和良夜,西录心里琢磨着,他们大概已经到鬼界,去见十恶鬼王,开始计划了吧。 “还有饼吗?小伙子。”要饭的大叔问道。 “没了,不都叫你吃了吗?”西录没好气地说完,朝南门外走去。 大叔跟着他,依依不饶地问道:“你不是还有银子吗?” 西录简直要崩溃,没想到要饭能要到这种境界。“我这点银子还不够去中安的,我现在还饿着,舍不得吃呢。”西录气鼓鼓地说道,再也不理他。 “舍不得不如舍得呢,小伙子,”大叔说道:“吃你一个饼,还你两个,怎么样?” “你,你——”西录瞪着眼睛,一时不知怎么说他好,最后憋出一句:“你用什么还?” “呵呵,”大叔笑道:“答应还你,自然还你。你是要去中安啊,刚巧我也去。不如我们做伴,路上还不寂寞。” “好啊,现在还我两个饼。”西录朝大叔伸手要饼。 “等我讨到,肯定给你!”大叔说道。 西录气得差点倒仰过去。 就这样一前一后,西录饥肠辘辘,头晕眼花,寒意侵身,大叔至少一个饼下肚,一起沿着通往普安城的大道,向南走去。 西录想尽快摆脱这个要饭的大叔,跑肯定是不行的了。正想着,前边有一个卖面的,西录想,我点一碗面,你总无法跟我要了吧。 西录点一碗面坐下,大叔也点一碗面坐下,西录心想等会你怎么付钱。 西录正吃着,大叔吃完起身,拍着西录的肩膀说:“你慢吃着,我在前面等你啊!”抹了嘴,钱也未付就走了。 “你,你……”西录喊着喊着,他头也不回走远了。 西录吃完,只好付了两碗面的钱。 既然甩不掉,干脆不甩了,跟着他,看他有什么花招,想到此处,西录不再纠结,反而觉得两个人赶路比一个人好多了。 西录吃饱了,浑身有力,大踏步向前走去。 远远见大叔蹲在路边,用个草棒在地上画着,见西录来了,站起来,用脚把地上的痕迹擦了。西录一看,他竟然光着脚,这么冷的天,不由得心生怜悯。 西录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西录回过头问道:“光着脚,冷吗?”问完西录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这么冷的天,能不冷吗! “不觉得冷!”大叔紧上前一步,与西录并排走,说道:“不生气了?” 西录笑道:“生气都是生自己的气,如果自己不生气,哪里来的气可生?” “没想到你这小娃儿倒是可造之材,”大叔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西录。”西录反问大叔叫什么名字。 大叔亮出自己的脚丫子,回答西录道:“你就叫我赤脚好了。” 西录见他不肯真名示人,本是陌路人,也不在意,问道:“赤脚大叔,你这无端地为什么要饭呢?干点别的不比这个都强?” “要饭挺好,能见到各式各样的人。”赤脚大叔说道。 “见各式各样的人有什么好的?”西录不解地问道。 他们这样边走边聊,不觉得天已经傍黑了。 “晚上得找个休息睡觉的地方!”西录说道。 “借宿。”赤脚大叔回答道。 “借在破庙、马圈里,这个天,晚上可冷得很。”西录说道。 “谁说要借宿破庙、马圈里?”赤脚问道。 “难不成借别人家里?”西录不解地问道。 “当然,否则怎么叫借宿?借的是人的住宿!”赤脚大叔理直气壮地说道。 西录不再言语,看赤脚怎样借宿。 前面就是一个小村庄,赤脚大叔拉着西录一起进村,他找到一个大院子的住户,前去敲门。 “谁?”里面一个声音问道。 “我。”赤脚回答道。 “干啥?” “借宿。” 门开了,里面的人看着赤脚他们俩人,询问的眼神。 赤脚大模大样地问道:“你家老爷在家吗?” “在家啊。”开门人好奇地看着他俩道。 “好,带我们去见他。”赤脚面不改色地说道。 开门的人不知他有什么来头,心中嘀咕:看他是个要饭的打扮,面相又不像,身后这个年轻人,显然也不简单。不及细想,他带着他们去见自家老爷了。 “你家老爷姓什么?”赤脚问道。 “姓李。”开门人答道。走进堂屋,见到一个肥胖而且满脸横肉的中年人,门人告诉赤脚,这就是李老爷。 赤脚一见李老爷,二话没说,拉着西录就往外面走。 西录莫名其妙,问道:“怎么回事?” 那边李老爷也问怎么回事。 门人回答是借宿的,怎么一见到您就跑了呢? 出了门,赤脚对西录说道:“借宿他家?哼,他还没有修到这个福分。” 西录端直纳了闷了,想借个宿还要修什么福分,我们怎样才能修到借宿的福分,于是问赤脚:“我们需要怎样才能修到这个福分?” “不是我们,是他!”赤脚气鼓鼓地说道。 “为什么?”西录真是莫名其妙。 赤脚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出了村子。 果不其然,他要寻个土地庙、瓜棚之类的地方过夜了,西录想着,心中好笑,只不过晚上要挨冻了。能有个破房子,生堆火,最好有些干草。想到干草,西录觉得太奢侈,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继续下去将会出现香喷喷的馒头,一碟咸菜…… 天黑透了,他们还在路上走,西录不明白赤脚当晚是不是连夜赶路。不住就不住,又不是晚上没有赶过路,西录想着,只觉得肚子饿了。 在暗乎乎的小路旁边,赤脚又发现了一个小村庄,他们饥累交迫,在村子边,找了一户人家,敲了门,没有回应。 “睡得那么死?”赤脚不禁埋怨道。 又接着敲了几家门,依旧没有回应。静悄悄的夜晚,忽然响起梆梆梆的敲门声,足以让整个村子都听见。但是几家门敲下来,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匪夷所思。 赤脚试探着推门,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音倒显得格外瘆人。进入院子,走到堂屋,堂屋黑乎乎的,像是一个正要吞噬的大口,西录虽然闯过鬼界,去过妖界,但此时此刻,不禁被这无声无息的村庄吓到了。 进入堂屋,赤脚摸出身上的火捻,吹燃,找到油灯点亮,房间内空无一人。赤脚也不客气,烧上热水,找找吃的。 房间亮起来,西录看着这家普通的村民的住所:对着门的正面的墙上,挂着张松鹤延年的图画,一副普通的对联“青松岭上千年鹤,丹凤池边五色云”。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八仙桌下手还有一张矮些的桌子,配着几张矮凳子。靠西墙的是一个碗橱,东墙上挂着毛巾,下面有一个脸盆架。有两个大缸,都用秸秆做的盖子盖好,一个盛着粮食,一个盛着水。 堂屋的东西两面各有一个门,赤脚捧着油灯进去,是卧房,被子还很整齐地叠着,赤脚怔了一会儿,心道不好。 赤脚没有声张,见西录在堂屋坐下来,跑到外面灶房里,把馒头馏好了,在碗橱里端出一碟咸菜,二人狼吞虎咽吃起来。吃得太快,西录直打嗝,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咚地猛喝一气。 “就睡这里吧。”赤脚说道。说完他除去了邋遢的外衣,洗脸洗脚完毕。哪里像个乞丐啊,西录断定,他这个乞丐是假扮的。 “这一个人都没有见到的村子,处处透露着邪性。”西录说道,由于心里依旧慌慌的,问了赤脚一句:“你确定今晚住这里吗?” “是啊,不住这里住哪里?你有更好的地方吗?”赤脚问道。 西录想想,深更半夜,哪里再去找住的地方,再找天都要亮了。于是说道:“好吧,洗洗睡吧!噢,大叔,你不要饭的时候做什么?” 赤脚听到西录的问题,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明天得早起,我们要赶在他们回来前走!” “啊,他们早晨要回来?你怎么知道的?他们晚上都去哪儿了?”西录一连串的疑问。 赤脚不耐烦地说道:“赶紧睡吧!”话声一落,鼾声就起。 西录只好躺下来睡了。躺在床上真好,软绵绵的,浑身支点放松,才感到自己真的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横七界传》正文 三十八 寻失物是无功而返 见弟弟险弄假成真 早晨起来,睁开眼睛,西录见一张铁青的脸,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吓得西录一骨碌爬起来,再看身旁的赤脚,早就不见了踪影。 西录逃也似地出了门,那人也没有追赶,到了村子里的路上,看着好多炊烟升起,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村子里的人果然都回来了。西录拔腿狂奔,他要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小村庄。 离开村子好长一截路,西录也没有见赤脚。赤脚为什么没有叫自己呢?他到哪里去了?西录边走边找,走了有半个时辰,也没有遇见赤脚。他说要在村民们回来前离开,究竟什么情况,他难道就此蒸发了? 昨天的一天,见到了金色的光珠,遇到赤脚,入住诡异的小村庄,简直梦一般不真实,但确实是昨天都发生过,西录无法解释。 他真想能碰到一个人,讲一下昨天的一切,期望得到解释。 从小路到大路上,人多了,偶有骑马的人从身边闪过,绝尘而去。能有匹马骑该有多好啊,西录为自己有这个奢侈的想法逗乐了。 前面有一堆人在看热闹,西录本不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但他经过那一堆人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赤脚,你不要管得太宽!” 听到“赤脚”两个字,西录的心兀自狂跳不已,他挤上前看,不是赤脚大叔还能有谁?原来他真的叫赤脚,没有骗自己。 西录挤到最前面,赤脚已经不是自己刚认识的那副蓬头垢脸的模样了,乃是一个高大壮实,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和赤脚吵架的是一个白皙富态、年纪略长的中年人。 赤脚看见了西录,没有搭理西录,只见他冲着白皙的人叫道:“老王,凡事要讲个度,你们,这样做,还有点人性没有?” 老王没有多说什么,和赤脚打起来,他们似乎有意要避开众人,边打边向路边的庄稼地里去,他们速度很快,一般人跟不上,眼看着他们打着打着在庄稼地里消失了。 哇,没有想到,赤脚竟然是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西录暗自艳羡,昨天怎么一点没有发现呢。噢,是了,昨天我跑着想甩掉他,结果他却跑到我前面去了,当时想不通,现在明白了。我和他相差太多了啊。 西录还怔怔看着赤脚他们消失的方向,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哥哥,你说他们说的真的假的?” 西录扭头看时,只见两匹马,两个人,清晨里,何双正看着自己,那荡人心魄的黄腰带,依旧那么夺目。西录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镇住了。 何双扭过头,哥哥上前来,看到西录,像发现了至宝,高兴地说道:“哈哈,终于找到你了,那几个贼子都招了,说是把钥匙给你了,说吧,钥匙在哪里,乘早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说着扬起手里的马鞭。 西录见是与自己在中屏荒原打斗的少年,说道:“我身上倒是有把钥匙的,我还以为是万……,以为是家里的钥匙呢!”说着,西录在身上翻找着,边找边说道:“如果是你的,你拿去就是,反正我留着也没有用。” 但西录周身翻遍了,也不见钥匙,难道弄丢了,找不到那不是丢了,于是双手一摊,对何双说道:“可惜不见了。” 何双的哥哥以为西录拿自己寻开心,跳下马来,抓住西录的衣领,挥拳欲打。 “何无,休得无礼。”有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马背上一个清瘦的老者呵斥道。 何无回头一看,见是爹爹来到,抓住西录的手放松了,恨恨地看着他。 老者下马,瞪了一眼何无,对西录抱拳说道:“犬子教养无方,请多包涵。” 西录见老者对自己抱拳,忙作揖还礼,说道:“我们以前就打过,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老者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笑起来:“这个,哈哈,不分胜负也罢。”笑完问西录:“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找弟弟,弟弟和我失散一年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西录想到可怜的弟弟,直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定能找到,不打紧,一定能找到!”老者安慰西录道:“你去找弟弟,可知弟弟在什么地方啊?” 何无在一旁很生气,有些怪爹爹浪费这许多感情,直接把钥匙搜出来,哪要这许多废话。 “在中安城的柳浪村,我只知道这些。”西录回答道。 “好啊,我们也要去中安城,不如一路结伴而行。”老者很开心的样子,好像与西录同行,是莫大的幸事。 西录看着何双,何双脸扭向一边;看看何无,何无恶狠狠地看着自己。西录犹豫着。 老者从身边人手里牵过一匹马,让西录骑上,西录骑上马,四个人结伴向中安城去了。 老者介绍自己叫何可信,何无和何双是兄妹,何无比之西录略长一岁。西录一年中遇到如此多的事情,让他脸上有了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所以乍一看来,西录要比兄妹俩年长一般。 西录给何无说,真的曾经有钥匙,现在没有了,如果不信,可以搜身。 西录在离开妖界时,将自己的身世重复了无数遍:不能说自己是迁余村的人,不说去过鬼界和妖界,不说沙赞。只能说自己是少阳城外的一个小村子的人,什么村子?自己姓祝,就叫祝家村,这样好记,也有理由。兵荒马乱,父母去世,与弟弟失散。怎么知道弟弟在中安城的,只能说中安城有一个叔叔在柳浪村,多半弟弟是投奔他去了。 西录想:原来自己身上的钥匙是他们的,我还以为是万紫一的呢。但钥匙现在是真不见了,究竟掉在哪里了?走了那么多的路,昨晚又住在那个怪异的村子里。算了,不去想了,还是早些到柳浪村,能见到弟弟和青江叔叔,还有西敏姐姐。不知在鬼界的谷已他们怎样了。 骑马,西录并不擅长,所以,马也走得慢些。何可信他们并没有催促西录。西录见何双看着自己,他上前给她说钥匙昨天还在,今天则不见了。 “那钥匙对我们很重要!”何双说完叹了口气。 “说不定掉在路上,你们愿意的话,我们一同回去找找!”西录见何双如此说,对他们建议道。 “有用吗?过去这么长时间,能找到吗?”何双说道。 “试试呗,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就死心了,但万一找到了呢?”西录见何双满脸忧愁,真想帮他们一起找到钥匙。 何可信勒马回头,对西录说道:“那太感谢你了,你在前面带路,我们一道回去找找看。” 他们一行四人沿原路返回,由于找东西,大家东瞅西望的,两天的功夫,才到陆州的南门,哪里有钥匙的影子。 何双看着西录,幽幽地。西录继续带他们,花了五天功夫,从陆州到中屏荒原,与兄妹俩见面的地方,一无所获。 何无气得脸色发白,暴跳如雷,对何可信说道:“爹爹,他一准是耍我们的。”说完拨马回转,得得得地走了。何双也白了西录一眼,没有说话,跟着哥哥一起离去了。 西录看着何可信,说道:“钥匙不见了,我也不想啊。如果有的话,我要它有何用?” 何可信说道:“都相信你的。”然后牵过西录骑的马,跨上自己的马,快马一鞭,绝尘而去。 如今只剩下西录一个人,又回到了人间的。站在荒原里,自己一个人,这几天里的一切,都发生过吗?西录问自己。 钥匙铁定掉路上,被人捡走了,反正自己没拿,问心无愧。 一路上忍饥挨饿,风餐露宿,一个月工夫,才到达普安城。到达普安,见城墙边有五六个叫花子,蹲在那里晒太阳,西录的形象,和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更大的问题是,身上的碎银子已经花完了,虽然自己很节省,一路上,这该如何是好?是像他们一路乞讨,还是找个帮工干干?怕是时间上耽搁太久,中间的变数越大。 我要抓紧时间,就是一路乞讨,也要尽快赶到柳浪村去。 打定了主意,西录从普安城出发,一路上真的乞讨着去中安城了。 有一顿没一顿的,晚上有时还蜷缩在草堆、墙根,运气好,有善良的村民收留一夜,拼凑个简易的床铺,西录心存感激,只能心存感激。 又半个月,西录终于到达莫城,莫城附近的牢役,见到一个穷要饭的,没有兴趣。西录得以顺利通过莫城,向柳浪村赶去。 一路打听到了柳浪村村口,西录想到马上要见到弟弟了,开心至极,但偌大的柳浪村,到哪里找弟弟呢?也许提起沙赞,大家应该知道。 在村口,问了几个来来往往的人,一提起沙赞,大家像见了瘟疫一般,加紧步伐,赶紧离开西录。西录摸不着头脑,听鬼王说的,好像沙赞在柳浪村很出名啊。 终于问到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没有远离西录,看了西录两眼,问道:“你确定找沙赞?” 西录坚定地点点头。 “你跟我来。”少年没有多问西录,带着西录向村子里走去。西录狂喜不已,终于打听到沙赞了,可以见到弟弟了! 来到一个院子外,少年砰砰-砰砰地敲着门,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妇女和少年打了个照面,少年就离开了。 西录跟她进入院子,来到堂屋。 堂屋里的八仙桌旁,一个瘦骨伶仃略显病态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按岁数看可以做西录的爷爷了。 西录没有见过沙赞,妇女对着西录向老者指了指,没有说话,就走了。 西录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哭着说道:“沙爷爷,终于见到你了。”想到自己一路奔波,千辛万苦,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一想到终于苦尽甘来,马上要见到弟弟,又心内激动,高兴起来。 太师椅上的老者见西录又哭又笑,正襟坐了坐,说道:“孩子,起来吧。到这儿全当是到家了。” 听到这话,西录又呜呜地哭起来。 老者喊叫尤妈去端一些吃的来,让西录坐在八仙桌的另一张太师椅上。 西录找来一个矮凳子坐下,刚才领自己进门的妇女端来了馒头、咸菜,小米粥,还有一盘肉。 西录看着老者,老者示意他赶紧吃吧。西录没有客气,狼吞虎咽般风卷残云,撑得自己直不起腰。 看着西录吃完了,老者刚想说话,西录迫不及待地问道:“弟弟呢?” “弟弟?”老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弟弟……”他见西录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弟弟应该更小些,于是说道:“他去私塾,还没有回来。你,看你这样子,衣服怎么破烂成这样,回头让尤妈给你添一身新的。你这一路上,唔,看着也不顺利吧。” “去私塾,他开始念书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西录想想自己和弟弟在家的时候,都是跟着祝华余长老识了几个字,还没有正规上私塾念书的,不禁为弟弟感到欣慰。 “可不是嘛!”老者说完捋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几乎要出汗。 “是和姐姐一起去的吗?”西录很关心弟弟,很想第一时间见到弟弟,所以话题一直围绕弟弟展开。但老者关心西录从哪里来,找沙赞干什么。 “姐姐?”老者又是一迟疑,捋胡子的手停在胡子上,怎么又冒出个姐姐,等一会儿别冒出七大姑八大姨,谁能应付得来?“姐姐,哦,没有,没有。她去城里了。你找我沙赞有什么事?” “唉,可惜,那么叔叔呢?”西录抬头看着老者,诚恳而惋惜地问道。 果然,又冒出个叔叔,老者马上要崩溃,但他忍了忍,继续问道:“孩子,你跑这么老远到这里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西录一心想见到弟弟、西敏和青江叔叔,回答道:“我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找弟弟他们的,他们怎么都不在啊。要不我休息下,等他们回来。” 老者见问不出什么结果,自己从哪里给他弄出弟弟姐姐来,气呼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问西录:“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来柳浪村找沙赞究竟所为何事?” 听他这么说,西录意识到他并不是沙赞,惊讶地问道:“你不是沙爷爷?” “我几时说我是沙爷爷了?”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手在哈撒。 说的也是,他没有自认是沙爷爷,我误以为他是沙爷爷。我太焦急找弟弟,结果差点要相信这个假的沙爷爷,还想让他出谋划策帮助妖界,抵抗魔界,唔,差点出大事,西录想到此处,一脑门汗。 老者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来人呐。” 从外面跑进来两个人,老者指着西录说道:“把他绑了。” 西录听到这话,猛地起身向门外冲去,两个人上前来抓他。西录本没有什么招式,只是体内真气充沛,所以即使中了二人的一拳半掌,也无大碍。两人见对付西录一点便宜没占到,出手更急了。 在狭小的房间内,西录躲闪着他们,抽空跑院子里了。两人暗想刚好,到院子里可以施展拳脚了。没曾想西录直接冲出院子,跑到村子里的路上了。 屋子里的老者后悔啊,早知道早些把西录擒住。刚才看两个人和西录在一起折腾时,自己还想看看西录的底细。 西录一旦跑起来,是没有几个人能追得上的,只是在狭小的巷子里,自己又不熟悉道路,所以两个人一直在自己身后。正当西录快要跑出柳浪村时,结果从侧面一个大布袋,一下子将西录罩住,西录一跤摔倒,被几个人生生擒住了。 西录的头被罩着,被押着走,七拐八拐,西录被押进一个房间,绑在一个凳子上,手脚都被绑着。几个人出去了,门锁上,没有了动静。很长很长时间,西录觉得。 迷糊中,西录头上的布袋被摘掉,他眯缝着眼睛看四周,房间不大,几张椅子,一个桌子,有碗柜,显然,这是通常人家的饭堂。窗帘是拉上的,只留下一条小缝,透进来些光线,小缝外是土黄色的一片,西录断定这里还是柳浪村,是不是原来那个院子就不得而知了。 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西录再定睛看桌子对面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竟然是何双的爹爹何可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横七界传》正文 三十九 除夕夜出逃柳浪村 正月里齐聚东更村 何可信气鼓鼓地看着西录,说道:“就知道你不简单,现在两个问题一并问了。” 西录继续看房间周围的布局,没有搭理何可信的问话。他也知道他要问些什么:无非是钥匙和沙赞。钥匙没有了,沙赞我不认识。 “第一,你是谁?”何可信问道。 “何叔叔,你不早就知道我叫西录了嘛。这还问,浪费了一个问题!”西录回答道。 “我问你究竟是谁?”何可信又厉声问道。 “西录啊。”西录很可笑,怎么何叔叔没有逻辑了。 “不是问你叫西录,名字不重要。说说,你是哪个村的?爸爸妈妈干什么的?为什么来此找沙赞?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要串通起来干什么?”何可信心中的疑惑很多,很想一股脑地都知道。 “何叔叔,第一,名字对于我很重要;第二,你问的好像不止两个问题吧。”西录回答道。 何可信由于钥匙丢失,无关西录也有关西录,现在又来见沙赞,心情复杂的很,他忍住自己不发作,坐在椅子上,手不耐烦地扬起来,说道:“说吧!” “我是少阳城外祝家村的,”西录回答道:“爸爸妈妈都死了,弟弟失散了,我是来找弟弟的。听说弟弟在沙赞这里,这就是我来这里找沙赞的目的。如果能找到弟弟,找谁都一样。从一见面我就说来中安城柳浪村找弟弟的,那时你也没有逼我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可你就不信。” 何可信缓了缓,继续问道:“为什么你弟弟会在沙赞这里?” “我也纳闷弟弟怎么会在沙赞这里,这是村子里的一个叔叔告诉我的。如果我跑这么远,弟弟又不在这里,何叔叔,你说我该如何是好?”西录认真地问道。 何可信有些相信西录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确,钥匙不在他身上,是几个贼子硬塞他身上的,他也不知道钥匙的用处,还带我们一起去找。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何可信问道。 “我见有人要绑我,当然要跑了。像这样不问所以就要绑人,向谁说理去?你说对不对,何叔叔?幸亏你是讲理的人,还问我个究竟。”西录说的也在理。 但再在理,也要查清楚这小子的来历,而且估计还是个危险份子:抵抗者联盟、使者、神秘人。啊,真不敢想。好容易把个柳浪村的沙赞给端了,以为这个经营已久的老窝能陆续逮到不少相关人士,但后来没有见一个来要和沙赞联络的,倒是村民见我等仇人一般,是不是沙赞在此经营太久,连村民都已经联盟化了? 没有联络人来,肯定是走漏了风声,难道我们内部有他们的人? 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来了个西录,他可真不像是组织内的人,他和组织有什么瓜葛?肯定有瓜葛,何可信坚定地想。 目前的问题是,西录真是来找弟弟的。弟弟既然在沙赞这里,那么西录肯定和沙赞有关系。 没有问出所以然,何可信有些身心疲惫,他隔着桌子望着西录,西录也苦巴巴地看着他。何可信摇摇头,站起来,走了。 何可信相信,只要西录在这里,早晚会有“联盟”的人出现的。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始终没有见到来解救西录的人。 第三天,西录对何可信说:“你现在即使赶我走,我也不走的。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的,这种天让我出去,岂不自找苦吃” 何可信想,是啊,如今数九寒天,把西录关在这里,倒是便宜他了。但如果自己擅自把他放了,自己倒可以舒心地回家。如今骑虎难下,西录也乐得在这里度过一个难捱的冬天。 第十天的时候,这天下午喝羊汤,西录闻到肉的味道,感动的要流泪。毕竟这么多天,虽然没有饿着,但每天都是馒头咸菜稀饭,难道这是送别饭? 问了何可信才知道,明天是要过年了。一想到过年,一切关于过年的记忆统统被吊起。那时的村子里,大人们家家户户串门喝酒,小孩子则成群结队在村子的大橡树下玩耍。晚上肯定有篝火,全村宴。望着羊肉汤,西录怔怔地发着呆。 外面呼呼地刮起了西北风,何可信看着西录说道:“我不能在这里陪你了,明天,将会有另外的人接替我,我们就此别过!”说完,他头也不回,锁上门,走了。 何可信一走,西录倒有些伤感。 渐渐地,外面是月黑风高,西录独自一个人过着除夕,别有一番滋味。不错,还有一碗羊肉汤陪伴自己,西录安慰自己道。 吃完饭,西录躺在床上,想着弟弟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过除夕?想着想着,睡着了。 “西录,醒醒!”有人在西录耳边轻声喊着。 西录努力睁开眼睛,暗乎乎地,根本看不清是谁,正想问时,那人捂住了西录的嘴,贴着西录的耳朵小声说道:“我是赤脚,带你出去。” 西录刚想问赤脚怎么来了,这时门外有人咔嚓咔嚓地弄锁头,赤脚则溜到西录的床底下,等来人推门而入,西录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不会是何叔叔,他这么晚定是在家,西录想道,但不是何叔叔会是谁呢? 又一个冲着西录来的,不知是救他还是劫持他,赤脚想道。 进入门内的黑色身影,个子不高,脚下毫无声息,呼吸极其轻微绵长,像是一个功夫高手。 轻轻地来到西录床边,喊道:“西录,起来,走了。” 西录看见一个只露两个眼睛的蒙面人,声音像是女子的,就问道:“你是谁?” “故人,走吧。”蒙面人说道。 “故人,什么故人?”西录心里想不到有什么自己认识的故人。 “赵浮月!”蒙面人说道。 “啊,想到了,但不敢说,因为时间太长了。”西录说道。那是三年多以前的事儿了。 “赤脚,出来吧,是自己人。”西录拍着床板说道。 赤脚从床下移出身子,赵浮月倒吃了一惊,问西录道:“他什么时候到床底下的?也是来救你的?” 赤脚站起来,对赵浮月说道:“你没见外面的锁是开着的吗?我是早你一步来的。” “是的,咱们现在去哪儿?”西录问赵浮月。 “先去东更村,”赵浮月说完,俯向西录的耳朵问道:“他可靠吗?” 西录想赤脚无缘无故来救自己,想必是可靠的,于是朝赵浮月点点头。 三个人顺利溜出柳浪村。 路上西录得知,赵浮月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中间来过两次,均因为看守太严,没有得逞。今天是除夕,又是换班之际,所以大功告成。 沙赞被“应者联盟”抓到后,不知押到哪里去了,如今柳浪村的据点算是被彻底破坏了。如今东更村的据点只有赵浮月坐镇,李从云已经北上,青衣南下。如今最主要的任务是查出抵抗者同盟内部的奸细。 西录才知道何可信他们是“应者”,那么何双也是喽,有些可惜! 赤脚自从与老王打架,令西录刮目相看以来,一路上赶到中安城,先办好自己的事情,就在柳浪村扮作乞丐混迹了七八天,才勘察到关押西录的可疑之所。今天他潜到院子里,听到了何可信和西录的对话,证明了自己勘察无误,是夜就潜入西录的房间,欲救西录。 赵浮月还是对赤脚防备有加,不希望赤脚跟着去东更村。 赤脚是个敏感的人,走到半路,他对西录说:“要不五日后的中午,我们在中安城西市的‘第一烧饼’摊见,不是我还欠你两个烧饼吗?” 西录想一想,也好,就在城外与赤脚告别了。 赵浮月有些不好意思,这大冬天的,深更半夜,于是说道:“赤脚大叔,要不先去东更村对付一宿?” “不了,我还是回城里睡得舒服些,刚好这几天我再找找。”赤脚说完与西录他们分道扬镳了。 西录不知道赤脚要找什么。 赵浮月一路上大致讲了自己如何离开迁余村,回到柳浪村,怎样从莫城解救了西卷他们。西卷、西坚住在柳浪村另一个住户那里,沙赞在村子里一向声誉很好,颇得大家的敬重,当沙赞被绑走后,好心的村民把西卷他们保护起来,让赵浮月有机会把他们藏到东更村去。 听到弟弟就在东更村,西录当然喜不自胜。絮絮叨叨说了迁余村遇难,自己如何被缩头鬼们抓住,后来在十恶鬼王那里受尽折磨,怎样从野鬼滩逃走,遇到翼妖,解救了万紫一等等,听得赵浮月瞠目结舌,没想到他年纪并没有自己大,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浮月姐姐,你说如果魔界真的要攻打妖界,怎么办?”西录带着这个问题一路了,现在终于可以开口问了。但西录也不指望能得到什么答复,似乎问了,任务就向前完成了一步,心里就会踏实一些。 “妖王都头疼的问题,你说一个平凡的人怎么解决?或许以后见到沙老问问,大家能有办法。”赵浮月想了好一阵,回答道,算是一个安慰。 “也是!我想妖王是不是希望,到时候有人类的帮助,或许……”西录也不知道人类到底能提供什么帮助。在魔看来,妖、鬼、人,似乎都是弱者。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东更村。在一户人家前,赵浮月扣了三下门,里面屋里先是油灯点亮,出门一个人,来到院门前,隔着门,问是谁啊。 “老祝,孩子他哥来了!”赵浮月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回答道。 门闩卡嗒了好一会,才开,黑暗里,西录问是青江叔叔吗,青江回答是的,开门后,两人抱头痛哭。 赵浮月赶紧说,在门口这样不合适。于是三人进屋,青江已经是老泪纵横,西录抹了把眼泪,问他道:“西卷呢?” 青江指着西厢房,嘴里还在念叨我可怜的孩子,你可是长高不少,最近一年多,你可受苦了。 西录到西厢房,点亮油灯,借着光,看弟弟西卷和西坚一张床,正睡得香实,坐在床梆上,看着他们,百感交集:爸爸妈妈不在了,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 西卷迷糊中睁开眼睛,见是哥哥,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哥哥那么真实地坐在床边,喊了一声哥哥后,眼泪则止不住流下来。 到堂屋送走赵浮月后,青江、西录、西卷、西坚一直聊到天亮才睡去。 青江已经改名为江小青,在中安城东门附近的一家“榴香”食铺帮工,方便传递一些消息,有一个耳目的作用。西卷和西坚已经跟着赵浮月做使者,目前还只是入门。西敏跟着落脱去了鬼界,让西录颇感意外。 四个人睡到中午,直到赵浮月来敲门才醒来。五人忙活着包饺子。赵浮月手脚麻利,西卷包的饺子歪歪扭扭,站不起来,西坚则去生火烧水。 热热闹闹地,四个人围着桌子,亲如一家人。 赵浮月希望西录也加入到使者的队伍中去。 西录高兴地说道:“那我有一个师父姐姐了!” “长老,”青江对西录说道:“这样也好,下次组织些人,去鬼界,把西尚他们救下来。如果他们还活着。” “长老?”赵浮月看着西录,不相信地说道:“你这个长老好年轻!” “这也是迁余村突生变故,祝华余长老传位给爹爹,爹爹临终前传给我!我哪里有这个能力。青江叔叔,到以后谁有能力了,我再把这个长老的位置让出来。”西录说道。 “哎,哪里还有人了啊!”青江感慨万千地说道。 五人无语。 赵浮月朝炉膛内添了几块木头,推门出去,在院子里看到天空阴沉沉的。呼出的白气,在自己的眼前扩散开,这么晶莹的世界,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样子,为什么自己总是心事重重? 西录也来到院子里,对赵浮月说道:“过几天,我去见了赤脚,准备去鬼界。这里西坚他们我看了也放心了。等我从鬼界回来,再来拜师父!” 赵浮月笑一笑,好久没有说话。 “目前这种状况,还要持续一阵子,等组织恢复到原来的状况,就好了。现在真是心累。”赵浮月说道。 “这个,需要大家齐心协力!”西录安慰道:“你自己想太多,也没有用。” 赵浮月点点头说:“不想不想还是要想!” 俩人抬头望着天,天空中开始有雪花飘落,稀稀落落地,从空中跌跌撞撞来到地面,消失了。 西录呼出白气,白气可以把一个飘落路经这个空间的雪花融化。对于雪花来说,西录是它的主宰。西录忽然想到了象鳄怪,如果象鳄怪张着大嘴巴,准能融化更多的雪花。 “给你讲一个怪物,我在妖界碰到的。”西录对赵浮月说道。 “好啊!”赵浮月童心大起,急着说道:“快讲,快讲。”其实赵浮月只比西录大三岁,自小由师父李从云带着,使者的身份,让她过早地成熟了。虽然师父会说笑,但还是严肃的时候居多。童心,对于赵浮月来说,是埋在自身太深了。 看到赵浮月有兴趣,西录说道:“在妖界遇到的象鳄怪,头很大,身体像鳄鱼!” “果然是怪物!”赵浮月说道。 “他中了无影印咒,体内就犹如生出了无数的毒刺,从体内直向体外发散,发散到皮肤上,就奇痒难耐。后来我用冰真气导入他体内,教他用真气疏导,现在他会用了。现在几乎好了。”西录说道。 “这么神奇?”赵浮月眼睛放光。 “如今他在布塔,有机会我们可以去见见他。”西录说道。 赵浮月凑到西录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体内也有类似的真气,据说是荒原之心,只有我师父知道。”然后把自己如何与师父去中屏荒原,如何做梦得到荒原之心,后来由严朔尊者证实的经历讲给西录听。 西录扭头很惊诧地看着赵浮月,没有想到她机缘巧合拥有了荒原之心,又很可惜自己扔掉了那个宝贵的左旋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横七界传》正文 四十 修真气真气有套路 返鬼界鬼界存变数 自从西录引导象鳄怪用真气后,时不时也想与别人切磋,只是没有找到对手。如今见赵浮月如此说,举起一只手,问道:“要不,你试试我的真气?” “好啊,好啊。”赵浮月伸出手掌,有种跃跃欲试的情绪。 西录握住赵浮月的手,掌心对掌心,他调动体内爹爹传导给自己的那股火真气。 真气通过手掌传导给赵浮月,一股热流涌入,赵浮月催动体内的荒原之心,在体内运行一周天,西录的真气跟着荒原之心,有了这股真气,荒原之心似乎壮大了不少。 赵浮月闭着眼睛,满面祥和,体会着神奇的感受:四肢百骸充盈着力量,烦恼忧愁无影无踪,希望,只有希望,盘旋着上升。 西录的真气开始在荒原之心前面带路,回到西录的体内,荒原之心被带到丹田,冰与火两股真气围绕着荒原之心旋转,一会儿两股真气融合,消失得无迹,荒原之心失重般心旌摇荡;一会儿两股真气分开,烘托着荒原之心。 赵浮月一忽儿澄澈空明,一忽儿燥热欲裂,一忽儿又冷若冰霜,反复三次后,荒原之心归位,更加强大的荒原之心充斥着赵浮月。 赵浮月欣喜地看着西录,西录也欣喜地看着她。 雪下得紧了,青江在门口喊着他俩,赵浮月挥挥手走出院门,西录回到屋里。 青江看西录额头上湿乎乎的,想是雪化成了水,递给西录一块毛巾。西录接过来擦擦,问西卷道:“你师父教你什么功夫没有?” “就是扎马步,快跑。我才跟着师父三个月。”西卷说道。 “噢。”西录坐在小凳子上,没有再说话,看着炉膛内跳动的火苗,有时还发出噼啪的响声,能给人带来暖意,多么神奇! 青江到院门旁的灶房内舀了一瓢面在瓦盆内,预备晚上吃面条。 “怎么感觉刚吃过饭。”西录对青江叔叔说道。 “天都黑了,天寒地冻的,早吃早睡。”青江回答道。 晚上躺在床上,西录翻来覆去睡不着,盼着天赶紧亮起来。 在房间内,西录脱下外套,结果外套变成左边是一个白色的妖,右边是一个黑色的魔,都凉成肉干一般,直挺挺的,西录把他们挂起来,他们一动不动。西录没去理会他们,准备睡醒把他们扔火里烧了。黑色和白色抱在一起,变成一个血淋淋大口,就要来吃掉西录。西录就跑,但是跑不动,急得西录挥手阻挡,一抽搐,西录醒了,明晃晃的窗户,想是被雪映照的吧。 似乎做了一夜的梦,西录早晨醒来时很累,他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到堂屋,到院子里,看了一遭,丧气地坐在床边,发呆。 这一天,赵浮月没有过来。应该是有事情在忙,西录想。 赵浮月关照自己不能出去,毕竟刚从柳浪村逃出来,还是隐蔽起来好。所以西录只能待在这里,没有去处。 第三天,赵浮月仍旧没有来。是不是我哪里冒犯她了,西录想。 “青江叔叔,你说浮月姐姐怎么没有来呢?”西录问道。 “她的事情多,平常她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有时候她出外,一两个月才回来,没准头。”青江回答道。 “噢。”西录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内。我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急着想见赵浮月,见到后说什么?似乎见不到赵浮月就不安心,难道见到了,就安心了?西录不知道。 第五天,赵浮月来了。西录在房间内听到她在院子里,和青江叔叔说话。 “西录呢?”赵浮月问道。 “在房间里。”青江答道。 赵浮月拿着一身棉衣棉裤进来:“这大过年的,好容易找到一家开业的布店。”看着西录坐在小凳子上,忙招呼西录:“来,试试。” 闹了半天,她原来去给我做衣服去了,倒是错怪她了,西录心头一暖,赶紧起来。 赵浮月看着他说道:“今天去见那个赤脚,换身装扮,如今还是小心为妙。” 西录穿上衣服,很合身,赵浮月又拿来假胡子,给西录粘上,说是以防万一。 西录瞬间变成虬髯大汉,把西录和西坚笑得合不拢嘴。 西录感激地看着赵浮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赵浮月看到西录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赶紧去吧,快去快回。” 西录出门了,由青江叔叔带着,从东门进入中安城,一直向西,半个时辰的工夫,找到了西市。 拐入西市有二十步,见到‘第一烧饼’摊,还不到正午,西录没有见到赤脚。西录在西市溜达,因为是初五,还有许多店家没有开门。溜达一圈后,西录在烧饼摊旁边的一家店铺门前坐下来,这家店铺还关着门,专等赤脚。 “店家,来俩烧饼!”西录听到这个声音,抬头一看,不是赤脚是谁! 西录起身跑上去喊道:“赤脚,你果然来了。” 赤脚瞪着眼睛,仔细打量西录,好一会儿,弄明白怎么回事,呵呵地笑起来,问道:“谁给你出的主意?肯定是那个女的。” 西录点点头,赤脚把烧饼递给西录,说道:“说还你两个就还你两个。” “嗨,我没有指望你还。”边说西录和赤脚离开了西市。 “你为什么找我来?”西录问道。 “想做我的徒弟吗?”赤脚开门见山。 “不想!”西录干脆地回答道。因为自己答应了赵浮月,从鬼界回来就去东更村拜她为师的。 “哦,说来听听。”赤脚有些愕然。 “我答应了浮月姐姐,回来……”西录没有说完,赤脚问道:“嗯,接下来你要” “去一趟鬼界,看看能不能把西尚他们救了!顺便看看良天和良夜。”西录说道。 “可惜,好容易看上一个徒弟,结果还不是自己的。”赤脚有些失落,“你去过鬼界?” 西录把自己怎样被鬼界的十恶鬼王灌吃如意丸,怎样从野鬼滩逃脱,怎样与良天良夜一起去了妖界,怎样帮妖界打魔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听得赤脚愈发惊诧,恨不能立刻收了这个徒弟。 西录说完,问赤脚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收自己做徒弟。赤脚回答西录道:“等去鬼界办完事情后,我告诉你。” “好吧,我回东更村,给他们说一下,我就走了。回来怎么联络你。”西录问道。 “联络?我们一起走,你觉得怎样?”赤脚问道。 西录根本没有想到赤脚会和自己一起去鬼界,那次见赤脚与老王打斗,他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啊,如果和自己一起去鬼界,那可太好了。有这么好的事情?西录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赤脚。 赤脚忙摆手,说道:“没有其它的条件,你放心。” 西录高兴地跳起来,拥抱着赤脚。路人见一个大胡子叔叔,抱着另一个叔叔,不禁侧目而过。 西录问:“那天早晨你起那么早,为什么没有叫上我?” “不是我起得早,是我一晚上根本没有睡。”赤脚说道。 “哦,那怎么回事?害的别人早晨回来,见了我像见鬼一般。”西录道。 “我和那个姓王的打了一晚上,我发现了他的秘密。”赤脚道。 “什么秘密?”西录问道。 “这个……以后会告诉你。”赤脚显然此时不想说。 到了东更村,西录告别了赵浮月、西卷、西坚、青江叔叔。赵浮月牵来两匹马,眼神有些迷离。赤脚和西录跨上马背,风尘仆仆,向鬼界去了。 两个多月工夫,他们来到了查县境内。 一年多后的迁余村,变成了用围墙围起来的废墟,再也没有帝国的军队驻扎,没有人关心它的存在。从围墙外,西录看见村子以前的大橡树,它还没有倒下,孤零零的,似一个子孙满堂的老人,正站在那里呼唤着儿孙。 所有的关于快乐的记忆,都封存在围墙里了。西录仿佛聆听到儿时的玩伴们咯咯的笑声,满满的,将要从里面溢出来,淹没了西录。 赤脚没有打扰西录,他牵着马,在一块高地上坐下来,看着夕阳。 西录来到赤脚身边,坐下来,看围墙内大橡树身上披着一层金黄的外衣,渐渐变成了天空的剪影,最终和暗夜融为一体了。他听到长老祝华余的喊声:点篝火喽!于是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人影在大橡树上跃动…… 西录的鼻子酸酸的,眼泪不由得流下来,他仰望天上的星星,自己不会看星象,但今晚的星星离自己那么近,几乎可以站起来碰触得到。 很晚,西录才和赤脚策马回查县。 第二天,在查县找到一个打造兵器的铁匠铺,五天的时间,西录和赤脚拿到打好的长枪。两人跃马提枪,一路北上,穿过黄风峡谷,面对白茫茫的乌条荒原,他们来到了鬼界。 西录想先去大芒山,去找无恶鬼王,打听在十恶那里的莜莜他们怎样了,看他有没有解救的办法。顺便看看留在大芒山的迁余村村民:祝团月、祝青峰和祝西敏。 荒原里的积雪,经过一冬天的风吹日晒,表面已经硬实,里面还很松软。雪会把荒原内的沟壑和浅坑填平,看似一马平川,也许哪里就有一个深坑等着你。 初春时节,雪还没有开始化,西录和赤脚只好牵着马,慢慢地在雪地里前行。 十天的工夫,他们才来到无恶鬼族进出大芒山的洞口。 洞口外没有脚印,积雪保持着它自然的状况,堵在洞口的巨石已经被雪埋了一半,显然好久没有鬼族出入。 赤脚将马拴好,看着山体,试探着向上爬,爬到数十米高处,赤脚下来,跟西录说道:“这个,可以爬上去。” 西录不信,开始爬不了几下,手冻得厉害,从上面摔下来。于是他就捡了块石头,用石头敲击山洞口的巨石,好半天,里面一点动静没有。 赤脚还是鼓励西录爬过山去,给西录讲了如何引导体内的真气。 西录依着赤脚的法子,又向山上爬去,这一次能爬上去二十几米,浑身已经没有力气,只好又顺原路返回。 当夜,他们在雪窝里掏了个洞,住在里面,又挡风又暖和,吃了干粮,睡了。 第二天,继续爬山。 三天后,西录和赤脚成功爬上山顶,从山的另一侧下来,到达山谷的这片平地,可以看见鬼王的中洞了,他们先走进垂首洞。 垂首洞内有鬼的尸首,都已经冻僵。其它洞内也有,间或有缩头鬼、无理由鬼的尸首。垂时洞内锅碗瓢盆坏了一地。 西录跑到中洞,看到了余页夫人倒在地上,显然气绝身亡已久。到山左山右几个洞,情况也差不多。 “他们与七恶鬼族交过手。”西录从洞里走出来,站在半山腰,看着满目的积雪说道:“最终他们到了哪里?一切真相被积雪掩埋了。” “我的判断,”赤脚说道:“打斗首先应该是发生在中洞那里,然后无恶鬼族寡不敌众,边打边向山上撤去,应该是这种状况。” “山左三洞有一个洞下洞,原来是无恶鬼族的仓库,我们去看看。”西录招呼着赤脚说道。 进入左三洞,扒开洞内的杂草,西录掀开了一块平整的石块,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这个大石块是可以掀开的。 一个小洞口,西录缩紧了身体进去,一路弯弯曲曲向下,越往下,通道越宽,最终到达一个大石洞,与山左三洞落差达十几丈。 西录到达的同时,赤脚也到了。当初的那个小洞口,他的身子怎么进来的?西录略一迟疑,没有细想,就摸索着墙上的油灯。 黑暗中,一只手打在西录的手背上,西录本能地缩回了手,他看周围,只见好几双发亮的眼睛在闪烁。 “谁?”西录问道。 对面也问是谁,一个女鬼的声音。 “我是村民!原来住过一阵的村民!”西录猜测是她无恶鬼族,躲藏在此处的,黑暗中赶紧说道。 “哦!”女鬼开始窸窸窣窣地点灯。 灯亮的时候,西录捂着眼睛好一会,看到一个女鬼在灯下,一边洞壁处四个鬼婴,惊恐地看着西录他们。 仔细辨认女鬼,“路桑格云?”西录问道。 “嗯。”女鬼答道。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西录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只知道山下打起来了,我丈夫让我带着这几个鬼婴躲在这里,说是安全了就会下来接我们出去,眼见半年过去了,这外面究竟怎样了?”路桑格云问道。 “半年了?”西录有些诧异,这个洞下洞还是挺大的,在寒冬里也比外面温暖许多。 这时躲在洞壁的鬼婴,见警报解除,又叽叽喳喳地打闹起来。有一个鬼婴过来抱住赤脚的腿,啊啊地叫着,显然是想和赤脚玩儿。 赤脚提起腿,把那个鬼婴抱在怀里,手指点着鬼婴的脖子,鬼婴咯咯地笑着。他看着这个洞很大,可以容纳不少鬼族,怎么就他们几个藏在这里?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赤脚问路桑格云。 “谁知道啊,山下开始还很正常,后来不知怎么就打起来,后来我丈夫带来两个鬼婴,你瞧,就他俩,”路桑格云指着靠墙的两个鬼婴说道:“是特特西朵的。” “外面死了很多鬼,几乎每个洞都有。你知道留在此地的村民祝团月和青峰吗?”西录问道。 “噢,他们呀,夏天的时候,青峰不行了,就埋在后山。祝团月说是要回人间,鬼王就让路桑烈送她回去,不知她回人间的哪里了。”路桑格云说完抱着鬼婴到一边喂食去了。 西录和赤脚从洞下洞爬出来,路桑格云与四个鬼婴也出来了,大家一起把中洞收拾好,点燃了火盆,烤着从各洞收捡来的皮褥子。 “下一步怎么办?”路桑格云怀里抱着一个鬼婴,鬼婴显然已经睡着了,看着西录和赤脚,问他们。 “先要找到无恶鬼王。”西录说道。 赤脚没有说话,望着火盆,烤着他的赤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纵横七界传》正文 四十一 赤脚西录深入鬼界 良天良夜试探九恶 西录这一路上和赤脚朝夕相处,也算是很熟悉了,赤脚年长西录很多,但很多时间他总是倾听,让西录拿主意比较多。 “无恶鬼王如果没有战死在大芒山,那么肯定是被抓住了,具体是押到七恶那里还是十恶那里,要看十恶的想法了。”赤脚对西录说道。 “我想先去野鬼滩看看。”西录说道。 路桑格云惊讶地看着西录,想到:大家对于野鬼滩,避之唯恐不及。西录怎么想到首先去野鬼滩呢?这对于打听无恶的下落有帮助吗? 赤脚倒是点点头。 一对不怕死的,路桑格云想。 晚上睡在松软的兽皮里,有火盆的山洞,很幸福的感觉,西录熟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赤脚和西录把洞口的巨石升起来,牵马进来,拴在垂肩洞内,嘱咐路桑格云要给他们草料吃。 扛着枪,两个人,离开了大芒山。 路上的积雪,白天化一点,晚上又结上了冰,夜晚还很冷,但气温一天暖似一天了。 八、九天后,他们大摇大摆地从开城与宝象城之间的开阔地带穿过,好像有意要让守城的鬼发现他们似的。但是鬼界的冬天太漫长了,这样的冰天雪地,哪个鬼愿意出来?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又走了三天,才到达广袤的野鬼滩。 起初没有发现孤鬼,向中心地带走了一天,穿过山林后,发现那些孤魂野鬼,黑压压地围着火山口,想是那里暖和些。 有孤鬼发现了扛着枪的西录和赤脚,他们的到来,委实让这些孤鬼们兴奋不已。他们慢慢转过身来,活动着筋骨,仿佛随时要一拥而上,把他们给吃了。 枪已经在手上,西录和赤脚毫无畏惧,正准备大干一场。孤魂野鬼们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第一个要冲上来的鬼还在他们中间没有产生。 从里三层外三层的最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让我看看!” 孤鬼们唰地闪出一条通道,好一会儿,说话的鬼大大咧咧走出来。 西录想,野鬼滩,弱肉强食的地方,什么时候有了秩序? 当这个鬼走出重围,西录呵呵地乐了,他紧走上前几步,用拳头打着那鬼的胸膛。 里三层外三层的孤鬼都发出了惊呼声。 “良天,真有你的,怎么做到的?”西录笑呵呵地问道。 良夜从良天的身后闪出来,一个不留神,一下子抱住了西录,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西录拉着赤脚,高兴地与良天和良夜抱在一起。 里三层外三层的孤鬼唔地一声,又围着火山口去了。 “那时候,翼妖带着我们,首先我们想到要去无恶鬼王那里,后来想,这冬天待在哪里都一样,不如回野鬼滩这个老地方,能鼓动些孤魂野鬼,愿意去妖界帮他们,岂不更好?结果……”良夜从怀里掏出一个石子,在手里掂着说:“靠它,我和良天在此称霸一方了啊!” 赤脚接过良夜手上的石子,看了看天空,甩手扔上去,天空中一个黑点,越来越大,竟然是一个鬼鸮,直落到众鬼之中。一个孤鬼捡起来,跑来递与赤脚,敬仰有加,谦卑有加。 良天领着西录和赤脚来到一个用乱木、石块垒就的圆圈内,说道:“现在天寒地冻,临时建的避风之所,等春天化冻了,再把火山口围起来,建一座属于野鬼的大城,你看怎么样?” 西录哈哈笑着,连说:“好啊,好啊,你这是要做野鬼王了。” 良天和良夜连连摆手,赤脚说道:“倒不如去黑山山脉,那可是很重要的地方。” “喔?”良天问道:“愿闻其详。” “黑山山脉位于人类、鬼族、妖族的边界,它南挡人界,北拒鬼界,西接妖界,是个得天独厚的军事要塞。如果在乌条和大芒山站住脚跟,剩下的一切可以伺机而动。”赤脚分析道。 “好吧,听你的,你倒挺有见地的。”良天转向西录继续说道:“师父,你在哪里遇到他的?他就是你要搬去妖界的救兵吗?” “不是,他叫赤脚,很厉害,他想收我做徒弟呢,你们说怎么样?”西录问良天。 “不行,不行,你做了他的徒弟,我们岂不是徒孙了啊!”良夜听完直摇头,坚决不同意西录做赤脚的徒弟,大家都笑开了。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良天问赤脚。 “你们离九恶鬼王最近,怎么没去拜会他?”赤脚问道。 “嗨,甭提了。九恶在所有鬼王中,心胸最狭窄,鬼点子也最多。听野鬼滩的兄弟说,上次十恶作幕后,七恶去大芒山剿了无恶的老窝,九恶是一点动静没有。他呀,生怕大家打得不凶。”良天说道。 “还有呢,上次与他们搭界的无理由鬼的三个山洞,不是硬生生被强迫鬼说过了边界,收了回去。”良夜说道。 “那是好事情啊。”赤脚说道。 “好事情?玩心眼他能把你玩死。”良夜说道。 “是啊,”良天接着说:“九恶鬼王,现在的势力,说不定比十恶还大。他总是偷偷摸摸地发展自己,日月山以北,没有鬼愿意去,他也据为己有。” 赤脚问良天:“你愿意在他那里混吗?” “不会!”良天说道:“在他手下混,应该很难受。” “是啊,你是这样的感受,那么跟他混的强迫鬼、痴鬼们,感受也一定不好吧。”赤脚解释道。 西录点点头,想到了一个试应手,就对良天和良夜说道:“你们先去九恶鬼王那里,说是投奔他的,看他怎样对待你们。” “好啊,如果收留了我们,我们就有机会和痴鬼、长鬼他们接触,看他们的情绪如何。如果不接受,就给他讲我们投奔十恶那里去。”良天说完,就和良夜出发去了日月山。 到了日月山的山门,有强迫鬼拦住他们,问明情况后,由四个强迫小鬼押着,上山去了。 到了山腰,晚上了,小鬼们带着他们进入一个山洞,山洞内吃的用的都有,显然是为赶路的大鬼小鬼们准备的。 一路上过了不少岗哨,住了两个晚上,才到达并日峰九恶鬼王的山洞口。顺着台阶向上望去,有“九日洞”三个字在山体上写着。 山下的强迫鬼把良天和良夜交给看守九日洞的痴鬼,下山去了。 痴鬼带着他们进入九日洞。洞内很大,里面坐着几个老鬼和玄鬼,九恶鬼王阴曹加德坐在中间对着洞口的高高在上的石椅上。石椅上铺着兽皮,偌大的座位,九恶鬼王显得有些瘦小。 九恶略显阴沉的脸,小眼睛,高颧骨,嘴略大,永远是审视的目光,头发稀疏,看到来到大厅的良天和良夜,没有任何表情。 良天和良夜见到鬼王,一抱拳,问候道:“见过鬼王!” 九恶原来遇到的来投奔的孤鬼,进入山洞总是点头哈腰,一万个想让九恶收留,而这两个,怎么这么高姿态?九恶皱了下眉头。 九恶欠起身子,看着他俩,良天和良夜看着九恶,石洞内静悄悄的。 坐在石凳上的一个配九绺鞭的玄鬼,尖嘴猴腮,浮肿的眼袋,稍突起的门牙,站起来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这不晌不夜的,一定有什么企图。” 九恶欠着的身子后仰,在石椅上坐定。 良天伸手往胯间一拍,说道:“俺们野鬼滩的孤鬼,啥企图都没有,如果能吃个饱饭,就心满意足了。” 那玄鬼看着九恶,九恶没有任何话语,依旧看着良天:理由很充分,但口气还是有些大,不像是饿极了的孤鬼。 “莫泊昏,休和他扯这些没用的,干脆,轰出去拉倒,我们这里也没有余粮啊!”从另一边的石凳上,蹦起来一个大脑袋,面色黝黑,大眼睛大巴掌的玄鬼,十分不耐烦地说道。 九恶看着他,玄鬼立即意识到大庭广众,这样不十分妥当,马上坐下来,头耷拉着,不再说话。 九恶又看着他旁边的一个老鬼,这个老鬼配六绺鞭,面皮白皙,小眯缝眼,始终笑嘻嘻的模样,看到鬼王看自己,连忙站起来,咳了两声,说道:“莫泊昏说得很有道理,你说天寒地冻的,哪有鬼族在现在跑动的?所以这很可疑。”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玄鬼,接着说道:“所以中驮右认为轰出去,也是这样的考虑。” 旁边叫中驮右的玄鬼,感激地看着他。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目前,我们没有这么强的实力,收留这些孤魂野鬼,特别是野鬼滩的。万一传出去,都跑到我们并日峰,那可怎么得了?” 九恶此时眼睛稍睁大了些,似乎一个决定就要诞生。 良夜听他们这么一通说,老大不耐烦,说道:“既然这里不收留我们,我们去十恶那里去。我以为离得近,离得近有用吗?” “好吧,走吧!”良天冲良夜说道,转身朝洞外走去。 “慢——”九恶终于开口说话,他缓缓地从石椅上站起来,朝良天和良夜走来。他打量着他们:不像啊,如果是饿慌了的鬼,他们的眼睛中都会带有饥饿的影子。但是这个影子,九恶没有看到。他看到了无所畏惧的自信,无所谓留与去,好像,深层次里有嘲笑的情绪,就因为中驮右说没有余粮?就因为老鬼却三怕野鬼滩的孤鬼都跑来?但是这种嘲笑应该是冲他们的,在自己这里,应该只是个嘲笑的尾巴而已。我怎么看到了嘲笑的大嘴巴,嘲笑的头颅? 九恶围着他们转了两圈,良夜说道:“你不晕啊?” 坐着的两个玄鬼,莫泊昏和中驮右,还有三个大鬼,包括刚才说话的却三,腾地从石凳上起来,怒视着良夜,这可是对九恶鬼王的大不敬啊! 平常哪有玄鬼、老鬼,敢对九恶这么说话的,更别提大鬼、小鬼了。更何况良夜连小鬼都不算,是个孤鬼! 良天看到,首先是中驮右站起来,却三看着他站起来才站起来的,莫泊昏则比之他们更慢了一拍。 九恶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能控制这个局面。 九恶语气缓缓,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良夜:“野鬼滩那边怎么样啊?为什么首先想到到我这里来啊?” “野鬼滩不怎么样。”良夜没好气地说道:“刚才说了,这里比较近。” “但你知道吗,我们这里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孤鬼想来就来的。”九恶依旧慢吞吞地说道。 “好吧,既然这么说,”良天扯着良夜,说道:“我们也明白了,走吧。” “好!”九恶指着他俩,问在座的众鬼:“谁愿意收留他俩?” 没有第一反应,所以第二时间没有鬼站起来说要收留他们,第三时间大家都考虑收留的问题对不对,第四时间在考虑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反应。良天和良夜已经走出了九日洞,大踏步地下山去了。 九恶很久没有遇到这种违背自己意志的事情了。 他本想自己收留了他俩,但想看看大家对待他俩的看法。 没成想大家都在揣摩我的意思,难道我的意思不明了吗?显然,他俩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大家没有看出来吗?如果他们没有看出来,那么他们就是一群废物;如果看出来而没有说,这种情况也不妙啊。 九恶抓了抓脑袋,脑袋上稀疏的头发在他的手指间逃生,还是有掉的头发,九恶看着自己手掌间的掉落的头发,心疼得很。 一路上下山,补给的山洞不再供他俩使用,害得他俩只好一路赶到山下,出了九恶的山门,良夜“呸”地吐了一口,说道:“真够势利的。” 良天安慰良夜道:“让他们坚壁清野吧,但愿外面闹得底朝天,他们还在担心自己的口粮。” “回去吧。”良夜说道。 “都来到日月山了,不去穿云峰看看去?”良天问道。 “好,就这么定了!”良夜随即在雪地上翻了一个跟斗,说道:“饿!” 良天从怀里掏出两根肉条,递给良夜一根,良夜两眼放光,问道:“哪里来的?” “还能哪里来的?九恶给的呗。哈哈……”良天笑起来。 良夜知道怎么回事,也笑起来。 五天的时间,才到达七恶鬼王的山门。 山门是闭上的,没有看守,一推,门开了。 “倒没有缩头鬼,无理由鬼把守唉。”他们朝山上走去。 傍晚,走到半山腰,又一个门,依旧没有见到守卫的鬼,他俩进去,在门里不远处,有一个木头房子。 良天推门进去,见两个缩头鬼正围着炉子唏哩呼噜喝汤,见他们进来,慌忙站起来,欲拿靠墙的木棍,良天忙说:“我们投奔七恶鬼王来的。” 缩头鬼坐下,端起碗,神态倨傲起来,问道:“有引荐的吗?” “没有!”良天说道。 “那——怎么行?”一个缩头鬼歪着头看着他俩。 另一个缩头鬼见良天和良夜杵在那里,说道:“没有引荐的鬼,有引荐的东西也成。”显然是想要点东西。 “没有!我们野鬼滩来的,啥也没有!”良夜双手一摊,说道。 “出去,出去,下山去。”缩头鬼轰他们出去,“再不出去,不客气了!” 良天他们出了门,拔腿向山上跑去。 两个缩头鬼知道了自己的错误,赶紧出门追赶,可他们哪里追得上,夜色中,两个缩头鬼骂骂咧咧地又回到木屋,赶紧烤火。 “我们就咬住没有见过他俩,他们私自上山的。”一个缩头鬼对另一个说。 “好,就这么着。吃完睡吧,这天,怎么还这么冷!”另一个道。 两个缩头鬼吃完,收拾好,躺在木板上,盖上破毛皮,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