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有几纹》 正文 故事之始 传说在虚无之境,有创世的神明,他站在虚无之上看着光与虚空的流淌和交融,光与虚空的交汇产生了尘,那个拥有钢铁伟力的神明,用尘塑造了这个世界,神明说:世界应要有光,于是这世界就有了光明,也随之有了生命,神明渐渐的隐匿,但也留下了他的使者,在太古先民的笔下,使者穿着银色的衣袍,脸上的花纹汇成含笑的公卿,后人称其沧云何泣,意为孤独深处的守望者 使者在天空中传颂神明的意志,大地上人们围绕着高大的青铜巨柱,缓慢而诡异的舒展着身躯,铜柱上刻画着狰狞的兽,古兽的名字叫荒,铜柱上的故事里,太古的荒驾驭着风雷,屠戮着神明的子民,神明用手中的长矛将其钉在黄泉古道的尽头,用自己的身体永封了地狱大门,从此欣欣向荣随着篝火的燃起,人们一起将手中的长矛飞掷而出,共声高唱起血腥的圣歌 神明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人类的延续,他留下的使者却有更加重要的使命,找到能够接替他掌管世界秩序的人, 但权利并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那个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甚至付出生命的诱惑,它的名字叫永生 神明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千百年来任你是王侯将相坐拥万里江山,亦或是绝世佳人风华绝代,到头来终究逃不过岁月的侵袭化作尘土,这一永恒的诱惑让无数人在这世间争渡修行,历代天骄一路披荆斩棘,或是在风云际会时蜕变,或是在盈月将满时修行,历经艰辛终于站在了使者的面前,种种艰辛一言难尽,可大多却败在了那最后一步 不可言 你还是不懂,随着声音的缓缓道来,天上的云层也随之变得昏暗,天有道,道有常,常为何物?似你手掌上的纹,像是拢不住的水,你所谓的掌缘生灭,不过是所谓的笑话罢了。 黑袍男人听闻,没有说话,轻摇双手驱散了天边正在聚集的乌云,几缕阳光穿过乌云的束缚落在地上,周围静的像空气也无法流动,强大如此,弹手遮天! 与之对话的银色虚影略稍凝实,指了指天空,几缕阳光又重新被乌云吞噬,大雨倾盆而至,雨滴随着缓缓的声音溅落在男人的身旁,正如这雨水从天空落在大地,你能看到是他的一生,生于天空死于大地,可它融进大地的那一部分你看不到,那也是它的一生,融于大地之后,化为树木养料,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在树中流淌,是为执子之手,与子共生。虚影的声音慢了下来,如此你可理解? 黑袍仍沉默不语,片刻后轻叹:落叶的一生只是为了归根吗? 虚影瞳中亮起银色的光芒,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去找吧,去看一看红尘中的千百人生,在这场大梦中看一看何谓你所说缘,银色光芒附集在虚影的指尖,或者何所轮回!虚影手段通天,眨眼便撑开一方小世界,他的身影慢慢淡去,悠悠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云端,在这里你可能遇到一些人,经历一些事,你甚至会忘掉自己的是谁,忘掉你的过去,一切顺其自然,不可肆意改变,切记切记 黑袍微微躬身向着天空抱拳道:苏某多谢,随即踏入光门再也没有回头,周围只剩下雨的声音,像是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一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世,渔翁之命 雨后的清风将泥土和草木的香气携去远方,渔翁拾起脚边的埙,在空中的手突然停顿下来,片刻后又再度伸向埙笛,食指与小指堵住埙上孔洞,埙声随着风不断飘远再不可闻, 这支骨制的乐器是亡妻送予他的礼物,或许垂钓时需要足够的安静,但不重要了,今天的收成已经足够了,渔翁扶了扶斗笠,在他的不远处,湖的一角有一个网兜浸在水中,网里有一条草鱼,木讷的吞吐着泡沫,并且它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里,只是牢笼, 埙声忽然变得急促,渔翁望着灰蒙蒙的天,光门之外,我是苏铭埙声又渐渐平缓,“渔翁”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渔翁在这里垂钓了很多年,每天一条不多也不少,有时没有收获,便在主家哪里讨要一碗鱼汤垫饥,主家是个精明的人,但却不小气,新鲜的鱼在主家哪里会更值钱,所以渔翁总是将钓到的鱼浸在水中用于保鲜,天色渐渐的阴暗了下来,时近黄昏,渔翁卸下斗笠准备回家。 “爷爷等一下” 渔翁听闻一愣,他这一生膝下无子倒也活的逍遥自在, “什么事情啊小朋友” 渔翁笑呵呵的摸了摸女孩的头,但此时的苏铭心中却泛起千层激浪,他本不想抚摸孩子的头, 但是这具身体却并未完全按他的思绪行动,似乎是这渔翁本身性格的缘由使然,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 他本不想这么做,但身体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你应该这样做 思考片刻后,苏铭得出原因:“看来这具身体的行为不仅受我思绪的影响,还会因为这渔翁原本的性格经历而做出和我思绪不同的举措,既然如此” 苏铭目露精芒,那我索性就是渔翁!随即放松心神任凭渔翁左右事情的发展。 “爷爷爷爷这条鱼好可怜,放了它好不好”, 女孩抓住渔翁的衣袖左右摇晃,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疼爱,“可是放了它,爷爷我可就要饿肚子了”, 渔翁摇了摇头拒绝了女孩的要求,女孩低下头像是有些为难, 九思教我人要日行一善,他已经做到了我怎么可以比不上他呢! 听着女孩自言自语时,赌气的话渔翁让不禁失笑, 女孩再三央求,“渔翁”却始终没有同意,女孩可怜兮兮的蹲在湖旁看着那条草鱼,苏铭没有打扰,他暂时还不知银色虚影口中的轮回究竟是什么,是这女孩,是这条草鱼,还是他所在的渔翁,亦或是这个世界, 可如果这鱼就是这所谓的轮回,放走了它就好像主动放弃了轮回,之后衍生的种种因果,他琢磨不透,所以,这鱼,不能放 就在“渔翁”思考空当,女孩神情突然变得狡黠,嘴角微微上扬,提起网兜将鱼儿抛入水中, “小家伙快跑啊,可不要在上当了呀”,从水中脱离的草鱼在空中剧烈的抖动,那双本来木讷的双眼竟隐隐闪过一丝凶光 “谢谢爷爷啦”, 女孩负手前倾,一只手挽着头发,长发飘摇,手腕伶仃,腕上绑着一根红绳,绳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玉坠子,那也是一只小小的鱼,随着女孩的胳膊摇晃着,苏铭的心里忽然不受控制的心悸, 我们一定在那里见过,一定渔翁垂下来头,握起鱼杆, 女孩看着背脊有些弯曲的渔翁,像是在等他的反应, “渔翁”没有说话,只是疑惑,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蓦的,只见一抹黑影扑向岸边女孩,“渔翁”鱼杆一震,正欲出手相救,忽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在光门之前,低沉但又空灵,一切顺其自然,不可肆意妄为,切记切记 一念及此,他缓缓放下手,点点青色火焰在瞳中聚集,黑影的面孔也清晰了起来,那似乎是一条鱼怪, 细细看来竟与女孩放掉的那只草鱼除了大小一模一样,鲜血将湖泊染红,“渔翁”盯着天空,冷哼一声,周围的场景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交错重组,一切归于混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世,郎中之命 为什么要学医?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问面前下跪的少年,少年回答:我的父母死于疾病,我不想看人们忍受疾病之苦,天要人死,我要救人! 可从医之人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老人停了下来,对跪着的少年说道, 望先生授业,少年十分倔强长跪不起, 凭什么要教导你,老人转过身望着天空,我有诚意,少年回答, “给我看看你的诚意”老人目光如炬,慢慢的隐入幽深的谷中,雪飘飘洋洋的下了一整天,傍晚时慢慢减弱, 少年舔了舔皲裂的嘴唇,捧起一层雪连着馕吃了下去,这是他最后的干粮,他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双腿埋在雪下,已经没有了知觉,老人却不见了踪影,少年看着白茫茫的天,意识不自觉的涣散,轻轻呢喃这什么昏倒在地上, 老人这才踱步而出,看着地上瘫倒的少年,好像在看着另一个自己 罢了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老人慢慢的背着少年向山中走去,离去背影显得萧瑟却又挺拔,少年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不知看到了什么 。他醒来后,看着烛光旁的老人,老人在分拣一些草药,像是察觉了什么,没有看他而是问,叫什么名字? 少年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不知道,我记事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去世了, 那就跟我的姓吧,老人看着少年,脸上并没有意外或是其他的神情变化,为师姓苏,那你就叫 苏无疾,少年突然开口,老人笑到为何是无疾, 我希望天下人都不用忍受疾病之苦,少年眸光璨璨亮如晨星, 好那就叫苏无疾了,老人抚了抚他的头,走出屋子,窗外的乌云挡住月光,老人看着天轻轻呢喃,无疾无疾到底是没有疾病亦或是无疾而终啊(为了通顺,无疾而终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慢慢长大,那个萧瑟的背影依旧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也没有令师傅失望,师傅的倾囊相授换来他的青出于蓝, 这年,师傅问他过去了多久,他告诉师傅说山里的树叶黄了九次,九年的时光并未在老人的身上留下什么,仍是初遇时那幅安之若素的样子, 那天清晨,老人莫来由的沉默,点上了烟一天未语,郎中也很疑惑,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在不经意的一点点堆压在他的身上,直至傍晚, 夜深,老人终于缓缓的开口,“师傅老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只是除了医术之外,这九年的时光又可曾让你想起些什么”? 老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郎中,郎中不解,于是便没有说话,老人又沉默片刻,抚了抚衣袖,喃喃自语着什么,郎中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时间到了,该启程了 郎中正欲询问,就感到双目一黑昏倒在地,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梦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样子他看不真切,但又觉的十分熟悉。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摇醒,旁边是一个美丽年轻的女人,好奇的看着他,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哪?师傅在哪里?时间到了又是什么意思? 脑中的胀痛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看他在自言自语,女孩眉毛一挑,真没礼貌,人家从路旁救下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郎中这才回过神,苦涩的笑了笑,这时不远处回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捧着一些草药, “公子醒了”, 中年人的笑容让郎中感到安全感,他黢黑的面孔像是历经了沧桑,带着不同于年少时张扬的智慧, “小女年幼,心性幼稚,之前如有冒犯,还望公子多多包涵,这些草药有清凉解暑之效,服用后应无大碍了” 中年男人转向女孩,宠溺的拍了拍女孩的头,女孩歪了歪头躲了过去,然后冲着郎中吐了吐舌头, 郎中笑了笑,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样尽心尽力的行为,让郎中心头涌上一抹温情。 突然间中年男人剧烈咳嗽起来,打开手帕一看竟有丝丝血迹,郎中目光一凝,让男人跪坐在地上,一手摸向脉搏,一手在涌泉,会阴几个穴道前暂留, 一旁的女孩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这是父亲前些日子患上的病,可是咳出血来却是第一次,盏茶时间后,郎中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在心里低吟,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他背起男人,女孩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快速赶路,有时在路上看见可以使用草药便拔下,几株草药混合后让男人服下,咳嗽竟也缓解了不少。 两天的赶路,三人终于到了京城,在这两天里郎中了解到女孩的过去,她母亲在乡下养病,她有个姐姐,可是前几日出了一些意外,过世了, 父亲本来身子还是比较硬朗的,可却因为姐姐过世的事情而患风疾,在京城里他们有一个祖传的老宅子,父亲的祖上几代就用那个宅子开了一个药材铺,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生活不说富裕倒也无忧,可是到了父亲这一代,伯父体弱无儿无女,他的父亲却也只有两个女儿, 之前一直都是伯父看管着药材铺,可前些时候伯父的病突然加重去世了,父亲就必须要赶回京城延续祖业,若是姐姐没有出意外,家业就由姐姐接管了,可姐姐走了,那就只能她代替了 郎中在女孩家里暂住下来,在他居住卧室的枕头下有一封信: 九年了,为师看着你慢慢的长大,我拨着时间与未来的弦,塞壬唱着蛊惑的歌,满脑子就只是无意义的凌乱与荒芜,我循着弦声的余韵推敲过去的因果,一切却只如同氤氲的水汽一般化去,唯余苍苍白白一片 为师九思 这封信郎始终看不太懂,但他知道,日子还得继续,或许还没那么糟,他想,起码,他知道了师傅的名字,叫作九思, 他在药材铺的一角摆了一个桌子,凡是在这里买药的人,无论药材的价格是廉价或昂贵,都能免费诊断一下身体,日子就这样缓缓的流淌着, 可奇怪的是女孩最近看起来十分憔悴,郎中在到京城的那个晚上告诉她,他父亲的病怕是挺不过七年了,他能做的也只有帮他尽量延长寿命,减少苦痛。 一晃半年过去了,药材铺的生意从本来的清冷到如今的门庭若市,人们听说,这里有一位神医,医术高明悬壶济世,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地也十分善良,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女孩的父亲乐的合不拢嘴,这世界上怕是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看着祖传的家业在有生之年一步步光大更令人愉悦的了, 久而久之,郎中也渐渐在这京城之中小有名气,中年男人的药材铺也几次扩建翻新,唯一没变的或许也只有东南角的一张小桌,桌后始终坐着一个带着和熙的笑容的年轻人,温和耐心的对待每个人,无论来人是朝中权贵亦或是街角乞丐。 三年又三年,郎中在这个地方住了六年,六年的时光让他记住了很多东西, 隔壁赵大妈膝盖有疾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需龙纹草三钱配天玉枝碾磨成粉以醋服用方可减弱疼痛,长街刘老汉鼻有堵塞导致头痛,以清水泡开,银根花瓣加入陌灵叶粉末可舒呼吸,清肺火,城南穆老四眼疾多年,需用他记住每个人的病,一笔一笔在脑海中的药理图中勾勒所需草药, 但除工作外他还记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女孩爱吃的饭菜,平日的习惯 在第四年的时候他女孩成了亲,他并不爱这个女孩,只是他不想掌柜的失望, 掌柜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在第七年快要结束时候,女孩在一天清晨没有征兆的呕吐起来, 女孩的父亲开怀大笑,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临死前还能抱上孙子,上天待我不薄,女孩没有听出那开怀下沉沉的暮气,但显然女孩对这个孩子也是十分期待。 第八年时,女孩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她的父亲却在一天天的消沉,终于老人没有挺过这个阴冷的冬天,驾鹤西去,女孩哭了好久,郎中也很难过,他与女孩的结合完全是因为老人的期望,他不忍心拒绝一个迟暮老人的心愿,就像他不忍看天下苍生染疾受苦一般,他打心眼里的善良,所以他不忍拒绝所有人的求助,他对女孩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但他想这绝不会是爱情。 叹叹叹,世界却依旧再转,女孩的小腹一天天的隆起,快到临盆期了,郎中掐指一算, 他没有雇佣一些稳婆,这是她的妻子,他是郎中,妻子的命他不放心交给别人,这是爱吗?或许是吧,又或者只是一份责任。 昏暗的烛光映在豆大汗珠上,妻子难产,郎中焦急的继续接生,一个时辰的操劳后,他悲哀的发现一个艰难的抉择,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住一个, 妻子虚弱的开口,救孩子,郎中目光凝固,心里已有决断,是爱吧,他爱这个女孩,他不想失去他的妻子,他的女孩,时间一丝一丝过去,女孩昏迷在床上,一旁是已经没有呼吸的婴孩,用一个人死换来另一个人的生,他揪着头发跪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为什么?我救过那么多人,可为什么却救不回自己的孩子,他突然冲出门去向着天空大声咆哮, 直到嗓子嘶哑再也发不出一点声来,最后蜷缩在院子里的土地上睡着了,不知梦到什么,眼角划过两行浊泪。 药铺仍是那个药铺,可那个东南角桌子后的年轻人脸上却再也看不到笑容,他的妻子苏醒后就一直卧床不起,双手抓着产前为孩子准备的新衣服怔怔的对着墙壁发呆,一天一天只有郎中强迫她吃东西时她才会喝上一点粥,大多时候像是丢了魂一般坐在床上,哀莫大于心死,郎中手中的刀能医好外疾却看不好心病,看着女人一天天消瘦下去,郎中的心像是被刀割一般。 第九年的秋天女孩走了,可死后的表情却十分安详似是得到了解脱郎中卖掉了药铺,他想离开这个充满伤心事的地方,去南边吧,郎中抽出枕头下的信封, 师傅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郎中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失声痛哭起来,第二天一早,郎中就搭上了一辆顺风车,这个车夫要回故乡,一个叫作青阳的小镇。 轰银白色的电弧在空中蔓延,郎中望着窗外的雨,他不喜欢雨,说不上原因,但好像是因为,在雨天他弄丢过什么东西, 可是还剩下什么可以丢的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在这个小镇住了有两年了,他仍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医馆,这些年来也算有些名气,郎中关上了窗,将假人穴位上的银针拔下,吹熄了灯准备睡觉, 摸了摸额头,眉心的位置跳的不停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 刚躺下没一会,门口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求苏郎中救我妻儿啊!” 郎中连忙下床开门,他听的不太真切,但事关人命生死攸关,他是个郎中,这种事容不得他怠慢, 打开门,看到的是个中年的男人,削瘦但挺拔, “苏先生我家妻子难产求先生救命啊,”男人不由分说抓起郎中的胳膊就准备走,郎中一愣,赶忙拒绝, 员外大人,难产这种事应该去找稳婆,我只是个郎中,怕是无能为力啊 “先生,您行行好,已经四个稳婆了,没有一个人能救下我的妻子,求先生救命啊,我给您跪下了啊!” 男人说罢就准备下跪,水在他的脸上流淌分不清是究竟雨还是泪,郎中赶忙扶起员外, “这” 郎中仍想拒绝,却突然发现员外死死盯着自己的脸,员外 再次哀求,“求先生救命啊!”看得出员外年轻时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因为妻子难产给一介草民下跪,他们间的感情一定很深吧雨水拍打在那张铁水的脸上,让人心疼不已, 可郎中却分明在员外的眼中看到一只野兽,野兽的尖牙流淌着浓腥的血,眼中涌动着火焰 仿佛是在警告他,倘若他要是再拒绝的话,面前的男人就真的会暴起杀人一般,郎中长叹一口气跟着员外上了马车,向着员外府驶去。 大雨稍作停歇,郎中拉开窗帘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沧灰色的云层滚动,不知为何他感到莫名的心悸,那个他在雨夜丢失的东西时隔多年又一次找上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凄厉的呐喊,转头望去,却找不到声源, 只听到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女人的哭喊声回荡在空中, “我的洋儿啊”, 他听来看病的人说,有户人家的后生,不久前被鱼怪拖走了,吃掉了, 他轻叹两声摇了摇头,他只是个郎中,心疾难医的感觉,在多年之前他就已经体验过了,并且,刻骨铭心, 路过城南时郎中看到了一个贩卖鱼汤的小摊,主家是个老人,正背对着他熬汤,这个萧瑟而挺拔的背影渐渐和郎中记忆中的一个身影重合, 郎中几近失声,立马跳下车狂奔而去,师傅 磅礴的大雨模糊了郎中的双眼,他看不见路,可那人,分明就在那里,在狂奔过程中仿佛有什么在他脑中裂开一般, “什么事年轻人”, 老人转过身看着旁边浑身是水的郎中,笑着问道, 郎中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张陌生的脸,心里泛起丝丝苦涩,抱歉老先生,我认错人了, “倒也无妨”老人制止郎中的道歉, 去吧,你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他拍了拍郎中的肩,眼神清澈,意味深明,郎中一愣,此时员外也跟了过来,面色明显不悦, 苏郎中!我妻性命危机,还请先生抓紧时间! 郎中坐回马车赶往员外府,从窗中看着渐渐远去的摊子,面滩老人点起了烟锅,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入郎中眼帘,郎中双目一震, 脑中的点点滴滴汇聚成洪流,交汇成一幅支离破碎却又清晰可闻的画面, 光门之外,我是苏铭,“郎中”面色阴沉下来,以往的记忆都被想起,像是被尘封的老照片,快要被他忘记了, 轮回轮回“郎中”口中默念, 这才第二世就令我沉沦至今,那到了第三世怕是再也记不起真实的自己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有一些问题需要去印证, 这郎中的师傅到底是谁?这郎中又和那被鱼抓走的女孩有何联系?思前想后却没有什么结果,一切都好像隐在天上的乌云之中没有头绪,“郎中”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那就就让我看看下面会发生什么! 员外焦急的在产房门前踱步,郎中走进产房,看着瘫倒在床上的女人,女人的脸因失血而苍白,却也不能遮挡住她的美丽,这一幕不由的让郎中想起自己的妻子,心中虽有烦闷但手上的活计也不曾慢下来,在准备在女人阳泉穴扎针时, “郎中”看到了一个胎记,胎记的样子像极了一条鱼,不知为何,郎中突兀的觉得这像是一条吃过人的草鱼 半个时辰过去了,上一次轮回历史又重新重新在郎中面前上演,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郎中”在脑中理了理思路, 看来这所谓的轮回不是由一个圆上的一点出发最终回到这一点,它是由无数错综复杂的点构成,每个人都是一个点,点与点的连线就像人与人的交集,无数条线交汇重合变成面,面与面的更替则又成为了这个世界, 说来话长,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郎中的胳膊,求先生救孩子,“郎中”没有说话,若选择救这孩子,母亲就会死,没了母亲的孩子,没了妻子的丈夫,谁也不知晓未来会如何,可若选择就母亲,孩子就会死,这个由点构成的世界也就永远的少了一个点,从而也就永远的少了这个点所带来的变化,如何抉择? 苏铭收敛思绪,两世的人生让他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在这场轮回中,每一个选择都会无形的改变事情的发展,如果那个女孩没有被鱼怪拖走,也就不会有雨夜中哭喊的女人,或许员外的妻子也就不会难产我想看看你会作何选择,郎中突然睁开眼睛,眸中的沧桑也缓缓褪去,看着痛苦的女人,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心中已有决断,他不想员外重蹈自己的覆辙,他要救孩子。 天渐渐的亮了,随着婴儿的一声啼哭,员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产房的门被打开,郎中将怀中的婴孩交给员外,苦涩的对员外说,恭喜是个女孩, 员外并没有对这个孩子的出生表达出多少喜悦,将女婴交给侍女,连忙问道,苏郎中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郎中没有说话默默低下头,员外像是感到什么冲入产房之中,面对那具早已没有温度尸体,这个铮铮铁骨的男人竟无助的像个孩子,他抱起妻子的尸体失声大哭,他想起了他与她前半生的经历,想起十几年如一日的相濡以沫,他想起了很多,苦涩的泪流进嘴里口齿不清的呢喃, 我们拉过勾的啊,可你怎么就离开了呢,你知道么?你的身上有着我全部的记忆啊 浩荡的悲伤转变成了滔天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不问我?员外一步步逼近郎中犹如怒目金刚, 事情不该是这个结局,为什么保孩子?他感觉自己的胸膛燃着火,力量在体内涌动,仿佛只要一指他就能熄灭郎中生命的烛光,郎中没有说什么苦涩的摇了摇头,郎中不想解释什么,他的经历没人会相信, 不说?那你就来给她偿命!员外向前一指,郎中的额头便出现一个血洞, 郎中惊恐到无以复加,他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苏铭在死前看到一副让他震惊的画面,在员外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虚影,那虚影赫然就是他自己,来不及细想,周围的场景就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一切又归于混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世,将军之命 将军跪在九层梯阶之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九尺之上,身着龙袍的男人负手而立,他的面前,悬挂着整个国家的地图,山脉与河流交汇,道路与城市连接,三个硕大的红圈圈住了北方三个城市,纵横交错气势凌厉,隐隐之间红线好像汇成一个大字,伐! 好啊!拿下景阳,风齐,涪陵三所要地,本王的百万雄师便可由此进窥中原,祖国统一指日可待!大王率先打破压抑的气氛,朗声大笑,这次大胜是由将军你一手策划领军,本王历来奖罚分明,官职金钱土地女人,想要什么本王一一应允!将军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看着大王的眼睛,那双眸子透着喜悦同时也透着担忧,还有一些他看不出的东西。 大王,末将有一非分之请望大王成全,大王的笑容渐渐隐去,声音好似变得阴沉“但说无妨”,将军仍读不懂大王眼神的含义,继续说道,三年前大王曾向末将许下承诺,今日我只有一个心愿,我希望迎娶妍公主,望大王成全,将军字字铿锵,丝毫不去在意大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大王将酒杯重重拍在桌上,苏将军,妍公主是本王最喜爱的女儿,念你立下大功且是初次冒犯,此次不做惩罚,下去吧!将军盯着大王的眼睛,那种复杂的目光,他好像看懂了一些但还不透彻,还请大王成全!将军不肯起身离去。 “好啊,胆敢忤逆本皇,大王勃然大怒,来人棍责一百下”,盏茶的功夫将军的背后就变得鲜血淋漓,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将军的神经,这个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男人硬是没有叫出一声来,“你可知错?”大王阴沉着脸缓缓问道,将军从血泊中站起,请大王成全!背影虽削瘦却又仍然挺拔,“大王怒极反笑,给我继续打,打到他站不起来为止” 大王背对将军,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过去多久,“大王,将军只剩一口气了,苏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死在宫中,怕是有损陛下威仪”执行杖责的侍卫替将军求情,大王慢慢走至大厅,一把揪起将军的头发,盯着将军的眼睛,缓缓的问,现在你知错了吗?将军吐出一口血沫, 求大王成全,大王将将军的头狠狠摔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取秋水断肠露来(秋水断肠是一种生活在极西寒地的古树,可分泌一种令蚊虫趋之若鹜的化学物质是罕见的肉食性植物,三年一开花一次一月,花旗一般在十月,九月的情况较为少见,它只在花期九月中旬的清晨在花瓣上透出露水,是为剧毒,一滴的量可将一只成年公牛在十分钟内化作一滩血水,无色无味,是为难得的杀人利器) 大王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晶莹剔透的液体显得迷人又危险,喝下这杯酒,大王掐着将军的脖子,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将军直到这一刻才读懂了大王的眼神,有些事情是底线,尝试越过底线的人就会收到惩罚,将军不断的挑战的大王的底线,这个代价就是死, “连女儿都可以做筹码,你这个父亲除了你的野心,还有什么是让能你在乎的呢”将军略带嘲笑的看着大王, 闭嘴!大王脖子上爆出青筋,手掌也在不自觉得更加用力,将军终于承受不住昏死过去,喝吧,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真正死因,帝国的英烈会填上你的名字,殉国而死就当做你立下大功的最后补偿吧,大王掐开将军的嘴,刚欲灌下, 突然传来一声娇喝,住手,正在大王愣神之间,手中酒杯被抢走,“父王这杯酒我替将军喝”,年轻的漂亮女孩捧着酒杯向大王说道, “胡闹!” 这里是朝堂,岂是你瞎胡闹的地方,妍儿速速退下” 大王沉声怒喝,“我替将军喝这杯酒!”女孩再次重复, 好啊好啊,大王仿佛一瞬老了数十岁,为了一个男人你竟要去死, 好啊,好一个寡人,好一个孤家寡人,哈哈哈哈哈哈,大王竟大笑起来,慢慢走上九层梯阶,扔下一卷布帛,南岭三镇,选择其一, 我许你的将军在哪里当一个员外,从此你做你的员外夫人,我做我的大王,你我再无瓜葛! 大王慢慢的走出天照大殿,背影落寞,公主看着大王的背影留下两行清泪,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再开口,第二天公主就带着重伤的将军走了, 走的那天是一个雨天,大王看着布帛上的红圈发呆,那个小镇的名字叫青阳 轰隆员外揉了揉眉头,妻子临产已经半个时辰了,稳婆说产妇情况很糟,普通的稳婆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去请郎中了,听着妻子的痛苦的呻吟,员外终于下定决心,他不太喜欢那郎中,细细想来却道不清是为什么, 但是妻子性命攸关容不得他继续胡思乱想了,去找郎中,他下定决心, 大雨将整个世界浇透,在回程的路上员外看到一个老人,你听说过这个老人搭建的面滩,那有一口老锅终年炖煮着鱼汤,人们打趣道,这口锅里哪怕掉进一块木头,煮过后也是香的,在出城门的时候员外不经意的看向面滩方向,老人嘴唇蠕动仿佛说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员外不曾注意,在自己的瞳中几朵妖异的碧绿火苗一闪而逝。 看着郎中走进产房,员外心中的悸动却不减反增,怔怔的看着天上的雨,一声叹息仿佛越过了空间, “我要找到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上穷碧落下黄泉,员外不自觉的重复, 曾几何时曾几何时,员外的思绪仿佛又飘回到了从前。 那时的他尚还年幼,出身于武将世家,冷酷无情是他必修的课程,在他刚识字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告诉他一句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冷酷这件事情上他做的很好,大多时候他就像一匹倔强的小狼,独自舔着伤口,咬着牙握着拳,叫孤独的液体在心里满的快要溢出来,但事无绝对,十二岁那年他的隔壁搬来一个女孩,听说她的身份十分高贵,是大王最疼爱的公主, 人们常说冷酷的人不会在乎除自己外的任何东西,少年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孩会成为他的全部, 冷哥哥你在干嘛啊,小女孩双手托腮看着庭中挥舞长枪的少年,少年停下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 小女孩长的很可爱,精雕玉琢像个瓷娃娃一样, “哥哥在练枪法,” ”小女孩皱了皱鼻子,“切切切枪有什么好玩的,陪妍儿去掏鸟窝吧!”看着女孩激动的样子,少年不禁失笑,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头, “妍儿已经十一岁了,是大姑娘了,再这么野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啊&一t;, 女孩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少年, “我才不管呢,苏哥哥肯定不会不要妍儿,那我嫁给苏哥哥就好啦,来我们拉钩!” 女孩一把抓起少年的手,少年愣在原地,一个能在十息内连射七箭都中靶心的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啦!女孩高高的扬起少年的手,哥,拉过勾的事情就一定不要忘记啊 少年总是在修行,一天一天,女孩问你是为了什么呢,少年说不上来,他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就像渔翁垂钓,郎中救人,先生传道,生于武将之家,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女孩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负气离去,少年忙上前劝慰,到底是少年心性,女孩听了少年的话瞬间变得欢呼雀跃,十二岁的少年向九岁的女孩许下了一个承诺,他说三个月后的百家争鸣,他要猎一头貂来给女孩做一身好看的裙子(百家争鸣,各个国家的武将世家派出自家优秀的后生进行竞赛,每人初始拥有500士兵,最终占领领土最多兵力最强的“君王”的获得比赛胜利) 国事多变,百家争鸣的举办时间也因此一再推迟,举办之时已是四年之后,少年在十四岁那年去了边疆,他走的时候公主给了他一个香囊,公主说香囊可以带给人好运气,这是她从母亲哪里学来的,两年之后少年十六岁,他是最年轻的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他以苏家长子的身份参加百家争鸣,他没有忘记女孩的话“哥哥,拉过勾的事情就一定不要忘记啊”。 午时已到,宏伟的钟声回荡在山谷周围,将军打开香囊,这是他在战场上留下的习惯,香囊里有一个字条,娟秀的写着十个字,这十个字陪他走过无数日日夜夜,那是一段泥泞黑暗的日子,浑浑噩噩的只余冬夏再无春秋,他记不清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不能死,有一个人在等他。 他带着他的士兵在一处水源埋伏下来,不出将军所料,傍晚时分,水源西边稀稀拉拉出现几道人影,一旁的士兵刚欲进攻,将军挥了挥手制止了他们,等 果然一大队人马看落单士兵无恙,急忙奔向小湖,突然领头的人大喊一声,有埋伏,撤!将军眼睛微咪,拔下一片树叶,叶子向下缓缓落去, “哦?东南风,有趣,命令队伍准备进攻,”大人士兵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一旁近卫兵询问将军,”将军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等! 能来到这里的绝非善类,都是各家优秀的后生,但从小从书上学来的知识若照搬于战争,只怕是要吃大亏。 台上的各国君王互相议论,可大王身旁的公主,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刚才突然撤退的人马又回来了,士兵们完全放下警惕奔向水源,高温的天气让所有人的体能到达了极限, 将军接过卫兵手中的弓箭,准备迎战!话罢扬弓射箭,一簇没有箭头的羽矢正中领头人的胸膛,带着一张字条, 跟我玩诈和你还太嫩了, 领头人阴沉着脸默默撕下肩膀上的臂章,这场战争不允许死人,当然规则中的“人”并不包括“君王”麾下的士兵。 至此将军俘虏了四百余人,军队规模进一步扩大,伏杀,诱杀,刺杀,围魏救赵,驱虎吞狼种种计谋在将军的指挥下娓娓道来, 一个月之后将军夺得了魁首,他腰板挺直昂首挺胸,像是他手中锋利的长枪,大王龙颜大悦,帝国初建百废待兴,大会夺冠无疑是提高士兵士气宣扬国威最好的方式之一,按照惯例夺冠的人可以向所在国家的帝王提出一个要求,大王也不例外,当即询问将军愿望,将军没有说话慢慢从丛林中拖出一个笼子,慢慢打开了笼子的门,一道黑影从中窜出, 那是众人漏出不解之色,那是一只貂,大王缓缓的说道, 有趣,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将军从背后拉出一张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嗤,响起了箭矢透过血肉的声音,只见那只貂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高高的举起那只貂,看向高台,上面有他的女孩,这是他们的约定,四年的时间,拉过勾的事情他没有忘,台上的女孩也在看着他,他看不真切女孩的表情,可隐隐的他觉得那并不是兴奋又或是别的什么,那更像是恐惧。 没来得及细想,他就向大王提出要求,“我的愿望,我想迎娶妍公主” 话音未落,后席将军的父亲急忙站起向大王求罪,“大王末将管教无方,犬子苏冷年幼,童言无忌,多又冒犯大王之处,还请大王原谅” 无妨,大王打断了老将军的话,对着将军说道“妍儿是我最喜爱的女儿,想娶她可不容易, 三年之后妍儿就16岁了,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我甚至可以给你多允诺一年,若你在四年内成功拿下景阳,风齐,涪陵”三所要地及其附属领土,那么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一旁公主脸颊微红低头不语, “就依大王说的办”将军心中彭拜难以抑制,战争不是儿戏,这更像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三所要地身处险地易守难攻,更何况周围附属极其广袤,四年来将军不知流了多少血,付出多少艰辛拼命完成,可是大王似乎从一开始就从未打算履行约定 大人大人,奴仆的声音将员外从回忆中惊醒,夫人生了,是个女孩,员外并没有因为孩子有太多的惊喜,他的心里再容不下别人,哪怕那是他的孩子,我妻子怎么样了,员外赶忙询问,郎中低着头没有说话,员外心里涌出阵阵不安,他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愿相信,员外高喊着妻子的名字,冲进产房,他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宛如失了魂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向女人的尸体, 妍儿我们拉过勾的啊,拉过勾的事情就一定不能忘记,可你怎么走了呢, 员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抱着女孩的尸体失声痛哭, 那个要替他喝下毒药的女孩,那个天天缠着他要和他一起掏鸟窝的女孩,那个认真的拉钩说要嫁给他的女孩,那个穿着貂皮做的裙子转圈圈的女孩,那个在他迷茫时让他看见了光的女孩,那个送他香囊的女孩,那个女孩死了,你再也看不到她面容,听不到她的笑声,她认认真真的听你讲着没有意义的话却又好像字字珠玑,那是你的女孩啊,你怎么舍得她死掉,在她的身上有你全部的记忆啊! 你仿佛听见从林中传来的埙声,那是一首你熟悉的歌谣,有一句歌词好像是这样的,你仔细的回想, “你陪伴了我多少年,穿林打叶,过程轰轰烈烈,你陪伴了我多少年,花开花谢,一路上起起跌跌” 员外缓缓的站起来将妻子抱回床上,一步步走向郎中,那个夺走他妻子性命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问我?员外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替我选择孩子?我问你为什么! 员外的衣袍在并没有风的房间中猎猎作响, 血债血偿将军的眸中喷涌着青色火舌,手臂高高的举起,夜深,林中的黑鸦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沙哑的嚎叫着,盘旋在小城的上空! 那一晚死了两个人,一个是郎中另一个是城北的稳婆,县衙派捕头来调查二人死因,平均员外在这个小镇里的势力,经过几番打点只付出了一些银两和几顿饭菜,就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从此衙门的案件记录上就又多了几笔,上面写,郎中死于毒虫叮咬稳婆死于肝火攻心, 女孩慢慢的长大,员外不喜欢女儿,她长得太像她的母亲了,每次看到她都会勾起自己痛苦的回忆, 直到那一个雨天,大雨将整个世界模糊了,员外呆呆的望着天空,周围的一切碎成点点亮斑,一切再次归于混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世,公主之命 第四世公主之命 你很幸运有一个爱你的父亲,不知从何时起,你的梦里总会出现一个老人,看不清面容,但他总是端着一碗汤向你重复这句话,那时你胆小,总会在梦中惊醒,的确日复一日的在梦中出现一个你不认识的人,重复的对你说着同一句话确实有些诡异, 这个梦一直延续到八岁的时候,你的父亲带着你来到一个地方,他告诉你这里是你的新家,他经过无数次战争从一个百姓走到了帝王,他说从此以后你就是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也是这一天你第一次遇见了少年时的将军,同样是在这一天老人突兀的消失在了你的梦里,久违的你睡的很是香甜。 你并不在乎什么公主的头衔,因为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你的母亲也不会因父亲常年不在家而积劳成疾久病无医,那时你尚且年幼,目睹母亲每日劳作,身上穿的脏兮兮的麻衣,你天真的认为,母亲的死是因为贫穷导致,所以你很喜欢好看的服饰,因为你只要看着衣服就能想象出母亲穿上时的样子。 那一年你九岁,他十二岁,少年说要为你猎一只貂来做裙子,你开心坏了,父亲总是很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只有到了节日才会偶尔来看看你,话是真心的,带来的礼物也是真心的,可是那些东西都是父亲让仆从挑选的,在你眼里,再好看的衣服若是没有感情的给予,也只是一匹布而已 还是那一年,蝉声渐渐平息,叶子也渐渐的枯黄,你在母亲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个香囊,上面刻着你父亲的名字,但还没有刻完,你问侍女那是什么,侍女说“每个女孩都会送给自己钟意的男孩一个香囊,那可以给心上人带来好运” 那天下午公主抓着香囊在窗边出神,少年总是在练武,无论刮风下雨,公主拱了拱鼻子,“哼!木头,难道我还没一把枪好看嘛!”看着少年挥汗如雨,公主的脸开始有些发烫,第二天她找到了侍女,要她教自己如何绣制,她说“要和妈妈的一模一样” 香囊很快就绣好了,可你不敢给他,你在等一个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可你却宁愿不要这个机会,在她十一岁那年,少年要和他的父亲上战场了,你把香囊交给了少年,在香囊里你放了一个字条,那是你很喜欢的一句话,只有十个字却足够表达自己的感情,“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当天晚上你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出现了那个老人,你想,在少年走的前夕出现这个梦是否预示着什么呢,这一次你接过了老人手中的汤,你问那个老人,老先生你到底是谁?为何总是出现在我的梦中?老人笑着,没有回答公主的问题而是问,“苏铭,你沉沦了吗?”苏铭公主身躯一震,好熟悉的名字,苏铭是谁光门之外,我是公主痛苦的揪着头发,老人拍了拍公主的肩,好了孩子,喝下这碗汤,你会看到将要发生的一切,公主随即一饮而尽,不知为何你在梦里竟好像尝出了那汤的味道,那像是鱼 光影交错,一块块灵动闪耀的斑块组成了一幅幅画面,在你十三岁那年,你的父亲对你说“妍儿大了,再过两三年也就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不知那家的混小子能有这般福气娶的我这乖女儿哟!”公主羞红了脸没有说话,心里却浮现出了一个男孩的背影。 同样是在那一年,少年归来参加百家争鸣,他持枪站立在封号台中央,提拔的身躯像是他那刺破天空的骄傲,右手高举这一样东西,是什么呢?公主仔细的观察,那是一只貂,她掩口惊呼,目光流露出无比的幸福,那是他们的秘密,那是他们的约定,就像她告诉男孩的话一样,拉过勾的事情男孩从没有忘记。 四年之后,公主十七岁了,将军在这几年了捷报频传,立下赫赫威名,早在第三年时就收复大王所要求的三所城池,余下一年则是将其整顿并入国家领土之中,眼看着将军就要完成他的使命,父亲却将她打入地狱“妍儿,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如果能得到拜月国的援助,为父便可收复失地光宗耀祖,如此之下,联姻怕也应该是最恰当的方式了吧” 公主沉默不语,她不恨父亲,生于帝王之家,有些事情已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三个月后她就要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少年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两行清泪划过眼角,满腔的悲伤也只剩下一句话,苏哥哥,我好想你。 三月过后妍公主去了拜月国都,大王始料未及到的灾难就要到了,将军本是他手中最锋利的矛,因为一个选择这个矛却转向了自己,这一年,士兵们看到将军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去了京城,回来时带着满身的伤,没有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将军的亲卫发现,本就冷漠的将军变得更加冷酷无情,将军心里有一只野兽,大王打开了笼子放出了野兽,现在他怒了渴了,这怒火唯有用鲜血平息。 三年后,将军经过精心的策划和一步步的蚕食,架空大王近百分之七十的兵权,三年妍公主没有丝毫音讯,将军站在帐前看着手中公主送的香囊,拳头紧握,字字铿锵“我最恨别人拿走我的东西,凡是我失去的我必将一件一件拿回来,我要找到你,上穷碧落下黄泉!” 一场惊天的阴谋在这个年轻的帝国中展开,三个月后帝国在将军各个层面的攻势下瓦解,如摧枯拉朽般席卷全国,大王甚至来不及向他的盟友拜月求救便成了俘虏,剑客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伏尸千里,战争终归是要流血的,这一战让百姓民不聊生,饿孚遍野,将军坐在天照殿的最高处看着九层梯阶下的男人,对他说:“别来无恙,大王” 深秋,探子来报,妍公主有消息了,将军紧锁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讲,探子战战兢兢的读了起那段不长的情报,妍公主嫁给了拜月国六皇子,六皇子荒淫无度,脾气暴戾,经常无故辱骂公主,严重时甚至手脚相加,一年前患疾,因六皇子阻挠宫医救治而愈发严重,最后不治而亡,将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陶瓷的茶杯在手中吱呀作响,砰的一声碎成碎片深深的扎进血肉中,鲜血流了一地,将军面无表情,下令下去,提高军人福利,给我挨家挨户的征兵,凡是有男丁入伍均免除一年税收,精心操练,三年后,我要与拜月国开战!探子默默的退了下去,将军一字一句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吹来的的血雨腥风,在这句话里,他嗅到鲜血和哀嚎。 零零碎碎的记忆呈现出一片人间地狱的场面,死了太多人,浓腥的气息讲公主从睡梦中惊醒,这不是真的,看着窗外的雨,公主苦笑,大概只是个噩梦罢了, 自那以后老人再没出现过,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一件件令他惶恐,少年归来论战第一,少年挺拔的身影慢慢与梦中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梦镜之中发生的事情正在一步步重演, 当天晚上他又梦到了那个老人,她拽着老人的袖子:“这不是真的对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啊!” 老人看着她缓缓的说:“我是你,当然,你也是我,至于梦的真假,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想知道最终的故事,岭南青阳,有缘再见”老人的身影慢慢淡去,公主大声叫喊,“我要如何挽救”, “答案在风里” 老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公主走向床看着那轮孤月,直至黎明。 将军在那一天果然来了,你已死威胁大王,最终大王妥协了,给你一个卷轴上面写着三个城市,你想起了老人说的话,在青阳镇的名字上勾勒出一个红圈,看着父亲落寞的背影,你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你多想告诉父亲这件事的缘由,可你不能,没人会相信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你带着将军走了,去到了青阳那个偏远的小镇,因为善良所以你不忍心天下苍生受苦,宁愿自己与父亲恩情决断,后来也因为这善良和爱你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救孩子,你就这样结束了你平凡而伟大的一生,在你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周围的景象化作繁星点点,归于黑暗重新,一切重新开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世,书生之命 三更烛火四寂无人,正是男儿读书时,黎明将近鸡鸣三声,不见卧榻书生影,书生不敢也不能懒惰,父母自幼双亡,全靠乡邻接济,稍长大后因为识字就为周围镇民写信读信,生活也算勉强度日,但从小的营养不良造成他如今孱弱的身体,弱不经风的身材加上一身旧疾,这样的身体怕是举起锄头都费劲,更别说下地干活了,书生不甘这样平凡的过完这一生,给他留的路不多,但终究还有希望。 他能想到的最后一条可行的方法,待到金榜题名,他就可以改变他的命运,一年一年,从隆冬飘雪至数蝉齐鸣,寒窗苦读已九载,其中的艰辛自然不言而喻,他十八岁了,到了可以参加举试的年龄,在别人家中,十八岁的男孩大多已经成家,更有甚者连孩子都可以说话了,书生选了一条更为艰难的路,如今到了结果的时候了,他背起简单的行囊,带上多年积攒却又略显寒酸的盘缠,走出了他自幼生活多年的小镇,他跟每个帮助过他的镇民一一道谢,他想他可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他看着天空,眼中闪烁着少有的光芒,是自信或是梦想。 他来到了距离小镇最近的试点,在桥底下暂时住下,客栈的费用“昂贵”,他住不起,那年考题,九年的时光一点一滴流淌在书生的笔尖,文思如泉涌一般滔滔不绝,笔走龙蛇技惊四座,考官在巡视期间看到了书生的文章,对其大加赞叹,这是一份满意的答卷,书生对着天空呐喊,这九年的辛酸和此时畅快相比又算的了什么,三月之后,金榜题名似乎早已成为定局,可命运却总喜和人开玩笑, 苏炳,这是他识字后为自己起的名字,炳在很久以前的文字里是光明的意思,这个名字他很满意,但如今这个名字排名第十,可每年收取新人的名额却只有九名, 其余人的名字他并没有听过,可这第七他却略有印象,那人与他在同一考场,来的那天那人从轿上下来,几个仆从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绕其左右,身着锦丽衣袍,书生看着那个人,或者说看着那个人腰间别的那块玉,玉上刻着一只蟠猴,怒目圆睁栩栩如生,看着价值不菲,但令他奇怪的是在考完试的那天,他发现那人腰上的玉不见了,紧接着考官走出,在他的腰上别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 书生没有气馁,他要重振旗鼓再次应试,一年一年,书生一次次落榜,一个人最多参加八次举试,这是个奇怪的数字但确也是规则,他从无知少年走至如今,岁月没有给他别的却让他看清了一些东西,比如那个在第一次举试中排名第七的那个男人是朝中一宰相的儿子第七次落榜,他有些心灰意冷,他娶了一个女人,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女人不嫌他穷并且不遗余力的支持他继续举试,但可惜的是女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第八年书生在文章中斥责考官的贪婪自私,最后自然名落孙山,女人抱着像孩子一样痛哭的书生,一夜无话,奇怪的是书生慢慢发现,身边的这个哑巴女孩似乎也挺迷人。 他用女人的祖宅开置了一个小学堂,他的前半生凄苦,却因贫穷和权势屡屡不能中举,一生满腹经纶但又郁郁而不得志,不知是他刻板还是愚笨,开始还有几个孩子在这里上课,可他的课程却显得稍有枯燥而无趣,久而久之,便一个人也没有了,在他落榜后的第八年,他的妻子患上了风寒不久就离世了,给他留下一个四岁的儿子,他痴痴的守在妻子灵前,那个他好像并不爱的女人,在他的心里却好像犹为重要,他变卖这些房产,跟着一个回故乡进货的商贩一起走了,他不知道目的地在那,但在哪也都无所谓了,在他走后的第二年,京城修改了举试的规则,每个人,一生可以参加的次数由原来的八次提到九次,他不知道,可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再去参加了,他的仕途已经伴随着朝着夕阳向商贩故乡缓缓驶去的小车一起逝去,埋葬在妻子死后第一场大雨的风中。 小镇的名字叫青阳,他在这里定居,又开起了一个小学堂,本来还有几个学生,但现在只剩俩个学生了,一个是他自己的孩子另一个是镇上功名之人的孩子。 一天,孩子问:“父亲,人多行善而天常看,这是真的吗?”他抚了抚孩子的头,“勿以善小而不为,人行善可不是为了让天去看,而是在帮助别人的同时让心灵受到洗涤” “我知道我知道,爹,昨天我看见一个渔翁正在钓鱼就去央求他放掉哪条草鱼,这就是行善”,一旁女孩不屑的反驳,这哪里算行善,我也可以啊!看着争论不休的孩子们, 书生罕见的露出了笑容,走出院子向着城南方向走过去,在小镇的南边城墙下面有一个贩卖鱼汤的小店, 味道鲜美可口,书生每晚都会去买上一碗细细的品尝,这个习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索性就保存了下来, 书生的两鬓已经有了白色,能让他暂时忘掉忧虑的或许也只有傍晚的鱼汤和孩子们的笑声了吧, 卖汤的主家是个年近七旬的老人,老态尽显身子骨却还硬朗。 书生慢悠悠的喝完汤,准备离开,天色渐昏,滩上也没了人,书生发现老人仍像往常一般抽着烟锅,看着自己,书生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目光, 尽管老人每日都曾这样看着他,那目光带着一丝丝怜悯,怜悯后又藏在点点苦涩,多年来始终如此,但书生没有问,他喜欢这里,喜欢在这里喝着汤看着行人,回想自己的一生。 他起身走到老人的身旁,不知为何,今天,他想要问个清楚, “老先生为何你总是看着在下,且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日日如此呢?” 老人放下烟斗,目光灼灼的看着书生,缓缓的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看你,而不是在在看我自己? 书生一愣,请先生明示,老人递给书生一碗汤,再次开口。 “什么时候你离开了这里,什么时候又一个你来到这里”老人停顿了一下看着书生, 书生目光流转沉默不语,老人继续说:渔翁之所以钓鱼是被生活所迫,我买下他的鱼让他的命运得以继续,却也因此让这汤带上了鲜味,从而吸引了来往行人来此喝汤,而这些人恰好也包括你 孩子未必每个都心性善良,唯有被教导行善之道才会去央求渔翁放掉草鱼,天有道,道有轮若那孩子没被大鱼所拖走,也就不会有在雨夜中哭喊的母亲,公主也就不会难产遗孤,如此,郎中依旧是郎中不会死,员外也依旧是员外不会不爱其子,后来也就不会让书生替自己教导孩子,而是自己亲为,少了一个学生的书生,或许教导的内容也就不是行善,他的儿子不会再去教别人行善,故此也就没有了女孩去央求渔翁放鱼之事于是就没有了书生,也就没有了其子 书生猛地站起,眼中的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听到这里书生好像感觉脑子里有什么裂开了一般,老人轻叹一声看着书生,带着之前那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书生,这一眼竟让书生有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的感觉。 梦里不知身是客,去吧,现在还不是时候,老人的烟斗在地上一敲,书生的世界便成碎片,一切重归混沌,老人看着天,哪里乌云汇聚,大雨将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世,员外之女 第六世员外之子 或许你也懂得在夜里一个人孤独到发抖的滋味,在你的记忆里世界仿佛与你为敌,你的父亲不喜欢你,也没有仆人愿意接近,你曾听到他们之间的窃窃私语,那内容无数次将你从梦中惊醒,敏感而孤僻,你听说别人是这样形容你的,你的童年过的十分艰辛,犹如一团漆黑的墨,阴冷又黑暗。 刘婶,这女娃挺俊勒,大人为啥子不爱见她呢,男人黝黑的脸上流下汗水,南岭区域略显贫瘠,有很多东西是在这个小镇里买不到的,所以每半年左右,男人就会将员外订购的一些东西送来,久而久之也就和院里的老仆混了个脸熟,留在员外家吃过一顿饭后,看着离出发还有点时间,便和这个姓刘的老仆攀谈了起来,老妪用浑浊的双眼瞪着男人,扫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无人后缓缓开口,就在几年前啊,这女孩刚刚出生,她的母亲就因为生她难产死了,员外深爱着他的妻子,对于这间接害死他妻子的人,尽管是他的孩子,却也被他所厌恶 希律律,男人扬起鞭子在马的身上轻抽一下,灰尘散去,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老妪也回到了厨房准备晚餐,厨房后的小巷道里坐着一个女孩,她无助的坐在地上哭泣,她不敢发出声音,她知道被发现后不会有人安慰她,有的或许只是一顿臭骂和被罚不能吃晚餐,她不在乎是不是有饭吃或者挨上一顿呲,她知道这样会让父亲不开心,她不想父亲因为她不愉快,她不恨父亲的凉薄,因为她确实害死了她的母亲,她处处为别人想,即使自己卑微到尘埃里,这一点她很像她的母亲。 九岁那年,她的父亲将她送到一个教书先生哪里学习知识,这大概是她的父亲为她所做过的最奢侈的一件事了,在这里她认识了两个人,一个是教她读书的书生,一个是大他三岁的哥哥,这个哥哥是书生的儿子,父亲再也没有来过,只是定时派仆人来缴清她生活所需的费用。 渐渐的她融入了这个小家庭中,虽然她和哥哥经常拌嘴,书生也偶尔严厉,但她可以感受到这里面蕴含着真切的关心,这是一种她没有感受过的感觉,说不透彻,但这感觉她很喜欢,女孩一天天的长大,男孩也陪着她长大,他们一起戏耍一起上课,男孩有些木讷,总是被女孩一句话呛的死死的,日子就这样缓缓的流淌着。 女孩望着天,阴云密布,怕是要下雨了,她加快脚步,她要出城去,有一件事情要办,即使要下雨了也要去,泥泞的小路并不好走,女孩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她走进了森林向着中央走了过去,说是森林其实到底也只是一个较大的树林罢了,出门前她翻看了地图,在这森林的中间有一条小湖。 “爷爷,把这条鱼给我好不好?” 小女孩朝着背对着她钓鱼的渔翁说道,渔翁慢慢转过头来,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和善的笑着,“你们这群小娃娃,前几天就有一个小家伙来求我放鱼,今天你也来,鱼儿若是放了,爷爷可还要生活呢。” “老爷爷,你说的那个是我哥哥,你之前都让他放了,这次也让我放吧,你看着鱼儿,好可怜,求你了”小女孩上前几步低头看着网兜里的鱼。 “谁说我让他放走了,那小家伙看我不同意就气馁的走了,”渔翁笑着说。 小女孩眼中露出坚定,先生教我们要日行一善,哥哥做到了我怎么能落后,然后用小手为其敲起了后背,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女孩哀求了半个时辰,渔翁笑着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将那网兜从水中提起,把鱼儿抛回湖泊,鱼儿一闪钻进水里,片刻就无影无踪,这下好了吧,渔翁重新将鱼钩甩进湖里,转过头拍了拍女孩的头笑着说。 女孩眉开眼笑的向渔翁道谢,然后欢快的跑回了城,渔翁捡起了脚边的埙笛,看着水面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又放下了埙笛,女孩年纪尚小,哪里会想到,当她离开的时候,渔翁鱼杆一甩,一头鱼被甩上了岸,只是不知到底是方才放走的那只还是另一只总之一条大鱼又被钓了上来,装在之前的网兜,沉在之前的水域 小女孩带着兴奋跑了回去,跑过一个面滩时,她没有注意到大青石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看着女孩慢慢的跑远,原本慵懒的目光猛然聚集,像是狮子悠悠醒转,他轻轻将烟斗取下,在地上敲击几下,女孩的脚步一顿,原本的世界破成一幕幕碎片,一切归于混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世,草鱼之命 第七世草鱼之命 这是一条河,左边是明灭千年的欢笑,右边是荆棘密布的彷徨,中间是年年月月点点流淌的岁月,河上的摆渡人轻摇长镐,过往的时光化作了七秒的往事,风起,船上的人看着你,你也在看着他,他的眼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你读懂了那眼神,记住了那眼神。 傍晚的晴空带着些许寒意,风起天寒,一场大雨刚刚过去,呼啸的晚风奔涌着拥挤着,携带着草木的清香混杂着雨过后泥土的腥味去向世界尽头,悠扬的埙笛声似是在悼念逝去的亡妻,这片森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林中有条小溪,或许不能称之为小溪,因为它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雨水使小湖变得充盈,湖水并不清澈,所以在湖水中生活着一些鱼,岸上垂钓的渔翁吹奏着他的乐器,湖中的草鱼木讷的游,它不知什么是埙笛,更听不出其中的悲与不幸,它日复一日的游,生活变的平淡无奇。 你是草鱼中的一员,你很笨,但有时候又十分机灵,你笨到只记得住七秒内发生的事情,可那偶尔的机灵却只出现了一次,你没有什么过去,七秒就是你全部的回忆,你更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即使有,在七秒后你愚笨的脑袋也会将它忘掉有时你饿了,便笨拙的寻找食物,进食,换气,七秒在你木讷发呆里过去,同样是平淡无奇的一天,你听到了悠扬的埙声,那是什么? 你循声游去,一个念头在你脑子孕育,它想火一样点燃了你的身躯,你想到湖面上去看一看,你呆滞的眼神变的灵动,笨拙的身体变的灵巧,你奋力的向上游去,快到了,你兴奋的摆着尾巴,可你的身躯却戛然而止,你慢慢的朝湖底游去,眼神也重新变的呆滞,一切又回到了,是啊,这个念头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超过了七秒,以至于被你忘掉了 七秒又七秒,一次一次你从湖底奔向湖面,又从湖面游回湖底,念头的燃起再到忘记,你的身体也渐渐老去,希望也更加渺茫,可你很幸运,在深不见光的湖底,你像往日一般吞吐着泡沫,突然你的面前出现了一块诱人的饵食,可这诱人的背后确实危险的铁钩,你欣喜的向它游去,可另一条草鱼却先你一步将饵食咬去,你懊恼的摆了摆尾巴,突然你惊恐的向后退去,你的同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出水面,鲜血染红了一小片水域,你试图把这诱人的饵食与危险的信号联系在一起,七秒后你失败了,但也因为它,事情也重新有了转机。 外面的世界经过几度春秋,渔翁的鱼饵也换了好几桶,你的身体也在七秒又七秒中老迈,念头的燃起还是能够让你疯狂,身体却无能为力,你开始着急,你开始思考, 怎么办?怎么办? 你想不到该怎么办,那个念头也随着七秒的流逝而渐渐远去,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有声音在催促你, 回忆!回忆! 你试图从记忆中找到帮助,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七秒里没有有用的信息。 往事!往事! 你仿佛抓到了关键,可七秒之外却只有一片空白, 你像疯了一样摆动着尾巴,你快死了,你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你还有未完成梦想,故事的结局不能就是这样你嘶吼着如果你能的话,蓦的你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木讷的竖瞳竟泛点碧绿的火焰,你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七秒之外的往事,你想起了摆渡人的目光,你的脑中仿佛有什么破碎开来。 随之而来,你仿佛想起了更多的事情,你看到在上一个七秒的最后一秒,你从湖面游回了湖底,木讷的脸上带着丝丝苦涩,你还看到在下一个七秒的第一秒,那个念头的燃起,要么烧死你,要么烧毁这个世界,你的记忆从七秒变成了九秒,然而也就是这短短的俩秒让你看到了故事的开始与结束,怎么办?怎么办?你不得不接受即使是九秒的时间,你老迈的身躯也不足以让你抵达湖面,没时间了!没时间了!你不确定在这九秒过去后,你还能不能记住故事的起因和结束, 忽然你看到了不远处的鱼钩,你疯了一般游过去,越来越近了,时间点点滴滴的推移,你知道你的身体没办法满足你的野心,你不甘心那日日夜夜所思所想的执念烟消云散,你要做,你要去咬那个鱼钩,你要在被渔翁拽出水面的瞬间看一看这个世界,看一看外面的风花雪月和春夏秋冬,看一看那些你不曾拥有的世界,看看那七秒之外的往事,终于在记忆的最后一秒,你咬住了鱼钩,你飞出了湖面,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场景。 这是树,这是树,还有花,还有花, 风在耳边轻轻诉说着什么, 这是天,这是天,还有云,还有云, 渔翁褪下斗笠拾起脚边的埙笛, 这是风,这是风,它带来了歌 呜咽的歌声渐行渐远, 这是悲歌! 你落在地上,不断的挣扎,你并不是想要活下去,只是想用尽最后的力气弹的高一些,因为那样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渔翁朝你走过来,你的记忆又回到了七秒,在这七秒里你看到了很多很多渔翁将你提起放进湖中的网兜里,你重新接触到了水,你看了看四周,仍是熟悉的环境,你慢慢的向前游去,可是却被一层透明的东西所阻拦,你绕了个方向发现了同样的事情,你开始挣扎,可那挣扎也只存在了七秒,因为七秒过去,你又将它忘记了,你忘记了自己被人钓起,也忘了自己所生活的水域不应该只有方寸大小,所以你仍是很悠闲的在水中继续游荡。 直到这网被人从水中提起,离开了水的你在不断挣扎,窒息的感觉让你很是恐惧,你愤怒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那小女孩正抬着网,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你忘记了女孩为什么抬着网,你只知道让你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女孩,你不记得那渺小的方寸牢笼不是你的家,也不记得你是被人装进网兜的,你只记得在记忆的第一秒,那个女孩带给了你窒息的痛苦,所以在你落回水面后又重新跃起将那女孩拖下了水,你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瞬间变大,拥有奇大的伟力,你想思考,可七秒过去,它仍是哪条木讷的草鱼 时间又慢慢的流逝,它永远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七个呼吸的时间,总之在这一刻它又看到了垂下来的鱼钩,它已经忘记了鱼钩的危险,又仿佛知道这鱼钩是什么一样,它咬了上去,又被装进网兜,放进有限的水里,它和从前一样,忘记了故事的开篇,只记得故事的结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网被打开游回水面的那个瞬间,它看到了鱼台上带着斗笠的男人,在他的身旁,有一个小女孩似乎在看着自己透过水面,它望着小女孩离去,它在湖内游走,可这一次,它在努力的想些什么,直至它又一次咬上了鱼钩,又一次被钓出到了晚上,离开了水面,这一次,它忘记开始也忘记了结局,渔翁提着它向城里走去。 似乎是到了,它睁开眼透过渔网看着面前的老人,老人手里拿着烟袋,正望着它,在抽完一袋烟后缓缓开口,你是我看到的第六个自己短短一句话带着沧桑,说出了整整七息的时间,使这鱼儿完整的听到后,在它的脑中化作了一场轰鸣,成为了鱼儿的永恒,像是想起了什么,鱼儿眼中的世界随之破碎,崩溃的碎片形成了一个漩涡,呼啸之间带走鱼儿最后的意识,一切归于混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世,面摊老人 第八世面滩老人 风像细小尖锐的刀锋划过他的脸颊,蓦的你睁开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岁月的沧桑,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眼神,像是经历过人间的苍凉,裁决过万人的生死,览阅过浩如烟海的古籍但很快,瞳中点点碧绿色的火光逐渐隐在如墨般的瞳色下,清澈的眼睛与木讷的表情结合在一起令人感到啼笑皆非,你看着忘记关上的窗户,风夹杂着雨拍打在窗边,你苦恼的挠了挠头,怎么又睡着了。 你叫苏文,一个有些俗气,可细细品来,到也有些韵味在里面,这个名字是你父亲起的,作为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这个名字也还不错,起码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读书人的名字。 可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读书,他更喜欢亲手做出一些美食,比如熬汤,还有做出一些面食,但这个爱好他从未向人讲过。 你的父亲自幼教导你,做人要像青松,坚韧而又挺拔,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她是你父亲的另一个学生,她的名字叫苏灵,小时候的你比较顽皮,清澈的眼睛让你看上去人畜无害,心中的坏点子却一个接一个,所以总被别人教训,时间久了,人们觉得你是个坏孩子,所以即使你没有干坏事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也有事没事的过来挑衅,你不服就上去跟人打架,却又打不过经常鼻青脸肿的回家。 你去找父亲问怎么才能不被欺负,书生并没有责备你的顽劣,而是告诉你:“要多想,分辨所行之事的对错,权衡想做之事的利弊,承担做过之后带来的后果,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小小年纪你并不理解父亲的话,父亲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估摸着时间走出了庭院,时进黄昏,你看着父亲向南边走去,脑海中涌动着父亲的话语。 在这之后父亲给你起了一个小名,苏九思,苏文问他为什么不是三思?书生说“当三思不能解决问题时候,那就九思!”。 这下可轮到苏文苦恼了,父亲的话他悟透了大半,可具体怎么做却还是一头雾水,夜深,苏文仍坐在庭院里发呆,书生已经睡了,晚风带着醉人的气息拂去辛苦一天人们的风尘,门吱呀的响了声,女孩从房中出来,她看出了苏文的苦恼,想要帮帮他,他将父亲的话向女孩复述,女孩想了片刻,告诉他,你要思考,随时随地的思考,哪怕不知道该思考什么,也要做出思考的样子来,那样人们就会觉得你很有学识,所以就不会来欺负你。 苏文好像懂得了什么,默默的记下了这个方法,之后时间里他开始思考,无论吃饭或是睡觉,亦是走路时也在思考,可其实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没有思考却要强装出思考的样子,带来的结果也就是,他经常的瞌睡慢慢的他真的开始思考一些东西,天为什么会下雨,人为什么会生病,这叶子为什么会落下,但有些东西找不到答案,像是心中莫名的悸动,像是阳光正好时的侧脸,像是再也感受不到温度,再也抓不住的手和那句再也说不出的对不起 慢慢的他开始思考一些别的东西,他坐在父亲旁边,书生喝着汤,而他看着余晖下过往的路人,看着他们的脸猜测着他们的故事,这成了一种乐趣,他也对此乐此不疲。 甚至直到一天,他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孩结婚的时候,他还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在女孩气愤的拉扯下才勉强拜完天地,他是幸运的,女孩的父亲是镇上的员外,他的父亲只是一介穷书生,他爱的女孩有个不爱她的父亲,所以这场身份地位明显不匹配的婚姻也就有了好的结局。 这好运气一直伴随着他,在他思考人生的过程里,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仔细追究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时间慢慢逝去,在第二年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妻子凄厉的叫声把你从思考中惊醒,你的妻子临产在即,情况似乎不太好。 你的岳父,女孩的父亲不顾暴雨浇湿身体,站在雨中狂笑不止,这笑声里蕴含着苍凉的空寂,妻子难产的痛苦化作声音传进你的耳中,那声音令苏文的心在颤抖,他害怕这一天将是天人永别,他害怕这一天过去他会像岳父一般的疯癫,苏文马上站起,冲出了院子,你要去找医生,短暂的思考让你知道,这一次临产关乎的生死,需要郎中才能救命。 苏文冒着大雨,经过城南的面滩时,没有注意在雨中仍开着的面摊里坐着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在看着自己,他请到了医者,一个和之前苏郎中很像的医者,郎中进去后,他的不安更加强烈,你不能在等了,上前推开了产房的门,你要进去,要拉住她的手陪她渡过难关,可就在你伸手的那一瞬间,门从里面打开,闪电轰鸣之间,你看到了郎中怀里的孩子,看到了病床上一动不动好像气息断绝了的妻子。 你仿佛像是石化了一般立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岳父凄厉的笑声,他不知道此时此景和十几年前的员外,几近相同,你抱起了妻子的身体,妻子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不知是笑给你还是笑给孩子,你蓦的转头看向郎中,清澈的瞳中碧绿色的火苗若隐若现,像是层层乌云中偶尔滚动亮起的奔雷,无声无息却又清晰可见,你死死的盯着那郎中。 郎中看着你的眼睛,神色里带着难以置信,可又好像带着些许明悟,也就是此刻你的脑海中却起了滔天巨浪,像是某种尘封的记忆被想起,你眼里的疯狂渐渐褪去,将还在半空中的手指收了回来,郎中没死却被那骇人气势吓晕了过去,在那记忆开启的瞬间,他仿佛从沉沦中醒了过来,他不是苏九思,他是苏铭!他想起了一切,可唯独少了自他之前的种种轮回,他的记忆仿佛也只停留在进入光门前的那个时刻。 沉默中,你抬起了右手,一股不可思议的生命力被导入了苏灵的身躯,使其将要散去的生命生生拉回,苏灵也在这股力量的支持下渐渐睁开了眼睛。 给我看看孩子 苏铭轻轻点了点头,将婴儿抱到了苏灵的面前,看着她露出会心的微笑,心中纵有复杂的情感交织却也不曾在脸上展现出来。 长得挺像你的,但可千万别像你一样,总是傻兮兮的,苏灵笑着看着苏铭,言语里依旧带着虚弱。 苏铭不再思考人生,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好思考的了,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假的轮回,在这场驳杂的大梦里苏铭是唯一醒着的人,云烟淌过眼,三年三年再三年,员外和苏铭的“父亲”相继去世,在这九年,苏铭看着苏灵的温柔,看着孩子的长大,这种感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间常态,哪处曾经的面滩也早就不在了,城南留下一片空地,余下的痕迹似乎也在岁月里隐去踪迹,苏铭也渐渐让自己不再去回忆曾经,而是全身心的投入这场梦中的人生。 直到苏灵的额角出现了皱纹两鬓有了白发,直到他们的女儿出嫁之后,直到苏九思清澈的瞳也渐渐蒙上一层阴翳而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岁月仿佛也在这场轮回中越走越远,苏灵还是很快乐,尽管老了还是总是靠着苏铭的肩膀,目露柔情细数他们的童年,说起他们从小陪伴,直至如今,苏灵的身体一天天的老去,终于在一天的夜里,窗外下着雨,苏灵抓着苏铭的手呢喃着什么,她说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一个约定,一个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轻语之间苏灵慢慢松开了手,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苏铭抱着苏灵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怔怔的回想她死前的话语,我们的约定点点思绪仿佛漆黑里突然亮起的火光,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被串联了起来。 苏铭望着天空,眼中隐去了一个甲子的火焰蒸腾着跃动着,他将屋子认真的打扫干净,拜访了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在第二天傍晚他沿着父亲常走的路,背着一个行囊慢慢的向南走去,没有人注意,这个脊背有些佝偻的老人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的挺直,皱纹慢慢的变淡浑浊的双眼也逐渐变的清澈,唯有那头发仍是花白的颜色,他想通了一些事,他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人群如哑剧只剩心跳声似耳语,白驹奔过隙,不知赏识或唏嘘,以痛赏我不那么不顾一切的昨日当年,苏铭缓缓写下几个字装进信封,塞进了这个面带青涩的孩子胸前,塞进了九年的时光,塞进了对他未来的殷切,苏铭望着天,身影渐渐淡化在这京城外的荒野。 苏铭回到了青阳小镇,他这一走就是九年,城里变化不大,唯一不同的他成了这个小镇里第二大的人,他的同龄人大多都不在了,只剩下他的邻居,他们一起长大,但这邻居比他要大九岁,家境也十分宽裕,对待朋友也很真诚,唯独有些风流,总做些沾花惹草之事,小伙伴们经常嘲笑他的生活糜烂,心底却是羡慕不已拜访他的时候,邻居问他在这九年里他去干了什么,他想了想回答,传道授业,邻居笑骂,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吹牛皮,那你说说看你能教人什么,识字吗?苏铭也笑了,治病 他们细数童年发生的趣事,老人苍白的脸上也在开怀的笑中泛起一抹红润,苏铭像是想起了什么,拍打着床沿说了几个字,老人笑的更加欢快,苏铭说,心底的小野兽, 老人挣扎着要坐起,苏铭搀扶着他走到贮藏杂物的房间,灰尘布满了这个久未开启的房间,随风飘荡的蛛网见证了时间在这个地方刻下的印记,老人从衣橱中翻出了一个布包,缓缓的交给苏铭, 是苏洋父亲交给我的,让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苏灵在的时候我没有给你,苏灵走了我想交给你,可你也走了,这一走就是九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九年,我们都老了,可时间没有老,我快不行了,你也不用安慰我,再不给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老人抓着苏铭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苏铭怔怔的看着这个封着时光的本子,他没有再打开, 他想,我从没有忘记过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或许更适合被收藏吧,他摩挲着本子的封面喃喃自语。 三年过去了,他的邻居也去世了,这个小镇上再也没有他认识的人,他成了这个小镇上最大的人,他见证了一个甲子里这个城市的变化,看到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于是他变卖了家产,在城南的空地上撑起了一个台子,搭起了一座面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她在故事中倚马待风 苏铭总是看着天,或许在想事情,但大多时候是在发呆,思绪飘回了苏九思的曾经,年少的时候苏九思喜欢隔壁住着的一个女孩,他千方百计想引起女孩的注意,例如抓到一只小虫放在女孩的头发上,下雨时故作神秘的在树下叫女孩过来,说把伞放下会有惊喜发生,女孩好奇放下了伞,然后你猛踹哪棵树,然后飞快地跑开,看着女孩被树叶上积水淋湿气愤的样子,笑的像一只欢脱的鼹鼠。 看着你欢脱的样子,女孩阴着脸,尖叫道:苏九思我讨厌你,然后就跑回了家里,树下留着一把白色的雨伞,污水和泥巴把洁白的雨伞染的凌乱不堪,苏九思有些呆滞,他没有料想到这样的结局,他只是想引起女孩的注意,心里的小野兽慢慢踱回了它的树洞,像是被抢了食的野狗,不安着失落着,他捡起了伞,走进雨中,深秋的雨带着阴冷,将他的头发和衣衫打湿,一些雨水飘到了他的嘴里,带着丝丝苦涩滴近他胸膛里满的快要溢出的液体,嘀嗒嘀嗒,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是孤独溢出时滴在地上的声音。 你坐在院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你觉得有一颗很像你,周围空洞洞的没有其他星辰,父亲说那是一颗灾星,每当它的周围亮起其他星辰时,神明将降怒于世间,这颗星星的名字叫九黎,人们都不喜欢他,可你却在想它那么孤单,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没有人喜欢,是一个怂怂的衰小孩。 夜深,邻居家的小孩从你身边经过,他比你大几岁,他看见你苦恼的样子,问你发生了什么,你问他怎么才能让女孩子喜欢上自己, 他一愣,看着苏九思指着的那户人家反问,苏灵不好吗?苏九思沉默,是啊,苏灵不好么,她漂亮又听话还会陪你一起玩,关键是她喜欢你啊,你知道的啊,苏九思心里的小野兽用爪子在树上滑呀滑, 苏灵要是不那么好就好了,也许那样我就会更喜欢她了,这样穿白裙子的女孩也不会生气,这样就皆大欢喜了,可是可是,会后悔的啊,小野兽把头埋进树洞,它不再笑了,它不快乐。 你抬起头看着邻居家的孩子,告诉他,你的父亲给你讲过的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一个男人,坠下悬崖,却大难不死,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老的城堡,城堡的主人救了他并且也十分好客,每天好酒好肉的招待晚上还有漂亮的侍女陪睡,但唯独告诉在城堡的三楼的走廊尽头有一扇门,决不能打开不然会有厄运发生,其他地方都可以走动,他搂着侍女重重的点了点头,三个月过去了,他的伤痊愈了,可好奇心一直折磨着他,他厌倦了,即使每天的侍女都很漂亮饭菜都很可口,他想城堡的主人一定把最烈的酒最香的肉最漂亮的女人藏着门后却不想与他分享,他决定打开这扇门, 终于城堡的主人有事要出远门,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主人走后,他悄悄的打开了那扇门, 果然门背后有最烈的酒最香的肉和最漂亮的女人,一个月之后,他被门赶了出来,醒来后发现城堡的主人坐在门前等着他,看地上的灰尘应该是等了很久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一直坐到了黎明,男人想什么狗屁厄运,分明就是主人小气,可一个月以后他却残忍的发现自己从打开那扇门开始就受到了厄运的诅咒,他去找堡主说他想回去, 堡主说“再也不能了,这扇门就是一个诅咒每个人一生都只能进去一次,一个月后就会被赶出来,它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每个人的欲望都不一样,它则会根据你内心的欲望去构建一个世界,你在经历过欲望中最完美的世界后,就再也融入不了这个现实中生活世界,你已经见识过最美好的东西了,所以也就再没有什么能让感到惊喜欢乐,自此以后你的余生也就只剩下一种情绪,那就是悔恨。” 父亲给我讲这个故事,应该是想告诉我,有些事情是底线,是不能触碰的,一旦触碰就会引发灾难, 可我却有另一种理解,苏九思又默默的低下头,没有人注意他漆黑的瞳里涌动着青色的火光, 人啊就是这样的啊,一旦见识到了最好的,那么之后的一切也就只能是将就,就像心里的小野兽,尝过肉之后就再也不会去吃草 邻居看着那个小男孩故作老成的样子,忍不住大力的拍打他的肩膀,“追女孩其实挺容易的,你只需要打动她一次,然后再给她安全感就够了,” 苏九思抬起头,那我该怎么做? 男孩指了指那把脏兮兮的伞,懂了么? 苏九思眼睛蓦的一亮,懂了! 懂个屁啊我开玩笑的哈哈哈,男孩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懂了就去做啊,不要让自己心里的小野兽后悔啊,两个男孩互视而笑,男孩的友谊总是很奇怪,有时因为一句话,有时因为一件事,落魄的时候喝了别人一碗酒,需要的时候可就需要命来还了 苏九思细心的将雨伞洗干净,等待着把她还给女孩的机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岁月给我以痛 岁月如故辗转成歌,看着日升日落,看着来往路人的匆忙,苏铭习惯了在这里赶面,习惯了在下雨时咬着烟斗嗅着从城外飘来泥土与草木的清香,习惯了往汤中加入新鲜的草鱼,使这汤带上诱人的香气。 每天傍晚总有一个渔翁会来卖给你他刚钓起的鱼,有时没有钓到,你也会端一碗汤来请他喝,今天没有掉到鱼也会在第二天重新补上,渔翁走了,你看着他的背影像是在看着自己,鱼透过网兜看着你,你也在看着他,你对他说了一句话然后将它放进了锅中。 小店里也总有那么一个郁郁而不得志的书生,每天傍晚时来讨上一碗汤,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喝完,有时他的两个学生也会跟着他一起来,书生喝着汤,他们在旁边玩耍,那小男孩看起来有些木讷,但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的瞳孔里有时会闪现出丝丝的狡黠,但更多时候那瞳孔里的倒影是女孩的笑脸。 还有那每次经过面滩却从来没有进入的郎中,直到一个雨夜,员外和仆人抬着轿子将那郎中接走,大雨磅礴,郎中像疯了一般冲向你,嘴里呢喃的话语不知是在说给自己还是告诉风雨, 他说,师傅我好想你 还有那梦里,公主将鱼汤一饮而尽,来到青阳后却不曾来找过你一切的一切落在苏铭的心底,化作一抹微笑扬在嘴角。 “渔夫,郎中,员外,公主,书生,小女孩,面滩老人”八个人,八种人生,可在他们的人生中却有着不少的交集,故而影响着彼此日暮之时,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苏铭坐在面滩之中看着天上的乌云,喃喃自语。 应当少了些什么,苏铭目光灼灼,眼中碧绿色的火苗跳动,对着乌云深处轻语,“多年未见,使者大人可否下来一叙?”雨下的越来越大,苏铭眼中的火焰却更加活跃,雨水还未落在身上就被蒸发散去, 久久的凝望后,天空闪出最后一声惊雷,乌云慢慢散去,庭院的门口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与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眼中有着银色光芒在跳动。 恭喜!银瞳男人抱拳鞠躬,却发现无法弯下腰去,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他的身体,“何来恭喜?”苏铭看着男人的眼睛,字字珠玑,“自然是恭喜大人在这红尘中,悟透轮回的真谛” 银瞳十分的谦卑将低着头,将视线藏于身下。 “哦?是么” 苏铭目光锐利,仿佛看穿了银瞳的皮囊直达内心,让我帮你说出你的心声“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银瞳第一次抬起了头看着苏铭的眼睛淡淡的说道“大人说笑了”,苏铭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郎中花了九年的时间学习医术,走出了大山面向了世界,如果不是九年他可能不会在醒来的时候遇到他未来的妻子,也就不会因为妻子的死去而离开京城, 公主在九岁的那年遇见了将军,两人一生的羁绊也是从最初那个花费了九年来实现的承诺开始, 鱼儿如果没有了那多出俩秒的记忆,他一生也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正是因为这多出来的两秒,它被渔翁钓起,没有了那九秒的时间,它还是哪条木讷的草鱼,之后也因为少了这俩秒,他拖走女孩保全了自己,但最终它还是落进了苏九思的锅里,常年的香气吸引了来往的路人,也吸引了书生的到来, 书生参加了八次举试,如果他知道那规则改变后可以参加第九次的事情,又或者他的妻子没有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九年死去,他或许就会参加这多出来的一次举试,他的人生也可能因此改变,他可能会走入仕途平步青云亦或万劫不复,可无论如何,青阳也就不再会有书生,也就不会出现苏九思的面摊,渔翁也可能因没有人收取他的鱼而从事了别的行业,鱼儿永远没有机会来到水面,也就不会有行善的小孩死去,公主也就不会难产而亡,员外不会疯癫,他会很爱他的妻子和女儿,郎中也就不会死而是继续的济世救人” 九这个字眼贯穿在了之前的每一生中,这是不是也就预示这什么?或许,苏铭停顿了下来,突兀的风肆意的卷起,院中的梧桐顿时散落了一些叶片,一片叶子随着风的轨迹竟慢慢的落在了苏铭的手心,叶片上的脉络竟和他的掌纹重合在了一起,轻轻的话语却让银瞳震惊不已, 八成掌印叶有几纹? 一二三七八苏铭不在继续,而是盯着银瞳的眼睛缓缓的说出最后一个字九,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第八世的苏九思恐怕不是最后一个! 银瞳眼中的光芒慢慢散去,再也没有了,人们常说行百里者半九十,在临近成功的时候,大多人都会放下警惕,我只是个幌子,如果你认可了我的说法,那你将永远陷入这场没有尽头的轮回之中,总会有新的郎中代替旧的郎中,没有了苏九思也会有张九思王九思这一点你做的很好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且听风吟,你要的答案它在风里银瞳的身体渐渐散去,苏铭紧皱的眉头却没有缓解,他轻轻抚着掌中的叶片,低声呢喃这第九世,究竟是哪大王,还是其他什么 他悠悠的发出一声叹息,这叹息好像越过了时间的限制,它萦绕在书生的笔尖,落在了渔翁的埙笛,矗立在将军长枪的顶尖,走进在公主的梦中,钻进了郎中的信封,混杂在风里用埙笛的声音传进了鱼儿九秒的记忆里,同时透过鱼儿的目光传递给了女孩,最后用自己的身躯给予苏九思新鲜的味道,唯独有一声叹息不知去了哪里,他看着银瞳消失的地方,在银瞳的眼里,他看到时间的洪流,看到了那个用山河与道路汇成带着猩红血色的伐 所以,这第九世不是大王,苏铭慢慢的垂下眼睑那会是什么,时间在思索中慢慢过去,答案在风里,他突然想起了银瞳消失后的最后一个提示,苏铭闭上眼睛,感受风的呼吸,他只能听到隐约的埙笛声,可在这埙笛声下他好像还听到了什么模糊的声音,他的胸膛仿佛被闪电照亮,一切的线索聚合在一起,是我之前想错了,这苏九思就是第九世 思路通畅后,连那隐藏在风雨与埙笛声下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女人的撕心裂肺,那是不甘那是后悔,那是风雨里哭喊着,孩子被鱼怪拖走的母亲那少去的一世,或许一直都存在,只不过在之前的沉沦让这母亲的一世被忘记了,苏铭蓦的睁开眼睛,眼睛里闪烁着无法形容的光芒,这就是第九世,风雨中哭喊的女人 紧接着他又闭上了眼睛,世界轰隆隆的作响,天上铅灰色的云层缓缓流动,流露出一个亮银色的光洞,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脸上的皱纹在脚步中不断变浅,腰杆也越发笔直,岁月留在他身上的刻痕都在慢慢消失,可唯独这头发仍是苍白之色,像是少了些什么,苏铭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光洞,指上缠着几缕白发,洞中像是有塞壬的歌声,进来吧,你已经成功了,走出这个虚假的世界,你会是下一个神 这声音带着蛊惑,可是好像少了什么,苏铭没有理会那蛊惑的歌声,皱着眉头回头眺望苍茫的大地,人们看不到这奇异的景象,像是蝼蚁不曾注意这铅灰色的云层,我究竟忘了什么?苏铭在迟疑,还不够的,苏铭慢慢把已经踏入光门的一只脚收了回来,你不想获得力量吗?你不想主宰世界吗?你不想成神吗?你在犹豫些什么?快来吧你将会获得你所想要的一切,歌声好像变的急促起来,似乎是在催促苏铭。 闭嘴!苏铭冷哼一声,眼中爆射出碧绿色的火苗,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你不觉得你有些太着急了吗? 两种结局,如果我选择了八世而终等待我的将是永远的沉沦,可他并没有告诉我这第九世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呢?明明已经成功了,这样不会有些多余吗?苏铭眼睛微微眯起,因为不管是我选择相信他假装不经意间流露在眼睛里血色的伐,亦或是时机恰好时风中呜咽的哭声,无论是选择大王又或是失去女儿的老妪,这些对他来说或许都只有一个相同的结果,那就是失败在这最后一步,然后陷入永世的沉沦,这就是他的阴谋,用一拙劣的障眼法隐藏这最后一层陷阱,好一个沧溟何泣!一真一假,亦真亦假! 苏铭已经可以确定这又是一个陷阱,可我究竟是忘记了什么呢?苏铭揉了揉眉头,他慢慢的把视线移向自己的庭院,哪有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个本子,一个女孩留下的日记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要我报之以歌 苏九思的眼中闪烁着青色的火焰,嘀嗒嘀嗒,他紧紧握着刚洗干净的白伞,他等不及了,如果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丝,心中的小野兽小心翼翼的靠近樟树下的小野花,它不敢用毛茸茸的爪子去碰,它怕破坏这朵美丽的小花,它慢慢将鼻子凑了上去嗅着它的味道 还有两个转角,他没有打伞,他觉得这样可能看起来会诚恳一些,他默默计算着路程,到了,到了他慢慢的探出头去,他还没想好怎么去说,忽的他的神经紧绷起来,苏洋在胡同下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他认识那个男人,是铁匠的儿子,今年十六岁,比女孩大三岁,比苏九思大六岁,他知道苏大牛一直喜欢着苏洋,但从没见过他们单独一起聊天,女孩手中有一封信,用粉色的布条系成一个蝴蝶结,看女孩泛红的脸,苏九思鼻子突然的酸楚,那个或许就是情书吧,嘀嗒嘀嗒,滚烫的泪和冰冷的雨混在一起,他们会在一起是么?嘀嗒嘀嗒,泪和雨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小花,那你一定要幸福啊!苏九思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是不甘心呐,不甘心,嘀嗒嘀嗒,小野兽撑开了那白色的伞,看着枯死的花,他把伞收回了家里,再也没有从床下取出来过,那是一个黄昏,刘大牛低着头走回他的铁匠铺,明明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了,可他的背影却是带着萧瑟和悲凉,夕阳将猩红的余晖投向大地,一抹夕阳穿过了绸带的缝隙投在地上,那地上的阴影像极了一条在血海中翻腾的鱼 一个月后,邻居门议论着女孩的父亲要去京城,女孩也要一起离开了了,苏九思连忙抄起那把白色的伞,他怕如果这次没有给她,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了,距离并不远他跑的也很快,可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与焦躁,咆哮的风中好像声音在催促着他,那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是一场荒诞的大戏等待着最后一个主演的归位, 当他终于赶至苏洋家中,入眼却到处都是瓷器残骸与荒芜杂草, 破败的景象更加加重了苏九思的不安,一个奴仆告诉你说,苏洋死了,被鱼怪吃掉了,奴仆还在说着什么,但你没有听到奴仆后面说了什么, 你只觉得奴仆的表情配合上阴冷的风,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嘲笑你的无能和软弱,你来晚了,桀桀桀桀,你来晚了她死了, 死了你再说一遍!他抓住那个奴仆的袖子,眼中喷涌出青色的火焰么,奴仆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慌张向后退却,他没有继续上前,他看的出这奴仆并未说谎, 怎么会,怎么会,他感觉他的腿不再属于自己,瘫坐在了地上,可瞳中青色的火焰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反而愈加妖异灵动, 一幕幕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在苏九思脑海中滚动,那只言片语好像是一个女孩的轻呓,轻呓的内容就好像是清晨的薄雾,摸不到留不住,可在他脑海中却十分清晰, 水映残阳,在湖旁,苏洋正望着面前的湖畔,轻轻告诉自己,九思,原来这就是善那只言片语好像是一缕冬日里刺破乌云的光,九思,要下雪了,会有好看的焰火那只言片语又好像是风中悠悠流转的埙声,曾经低声一语,仰首回声漫天苏九思突兀的留下了泪,他终于看到了那只言片语的深处,那是一柄白色的伞,伞柄上刻着的字被灰尘层层的掩盖,泪水滴到那模糊的字上,水污像雾一般化去,他看到了一句话,一句刻在他心里的话,那是一句再也说不出的, 对不起 他挣扎着爬起,苏洋等着我,他抹掉了眼泪,瞳中青色的火焰摇曳着摆动着,苏洋一定要等我!他拿起伞向城南冲去,可他不曾听到的是,风中除了那低沉的催促声中又多了一丝戏谑的轻笑。 近了近了,呜咽的埙声回荡在这幽寂的森林中,他跌跌倒倒的挣扎着跑着,泪和汗交织,他跑不动了,可他不敢停,他怕迟哪怕只有一步,这差一步而未能改变的事,会让他后悔一生, 周围似乎不再是昏沉的夕阳和嶙峋的枯枝,连气流都仿佛静止,他再也听不到呜咽的埙笛,他看着泛红的水面,他痴痴的笑了,转眼流露出无比狰狞的脸,令人窒息的神情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身上,他颤抖着把胳膊伸向水面,那里飘着一条粉色的发带,样子和那封大牛拿走的信的装饰几近一致, 苏洋他抓着发带,呆滞的坐在湖边,渔翁像是没有看见这个悲伤的孩子一样自顾自的吹奏着他的乐器,天黑了,渔翁收起了他的埙,看了看天空,那有一颗叫九黎的星星,又看了看湖边的男孩,渔翁也许不知道男孩叫什么,或许他知道 可他并没有出言打扰,而是提起鱼兜向城里走去,一旁像是枯枝一般的苏九思突然跳起,像一只愤怒的狮子,为什么不救她?他挥舞着拳头,十岁的男孩只有渔翁到胸口的身高,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个笑话,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么?渔翁没有低头看他,只是说着, 我的选择,苏九思愣在原地,脑中好像有着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闪烁着流出,罢了渔翁挺起了腰板,犹如安睡的雄师悠悠转醒,再无之前颓废的模样, 帮你也是为了帮助我自己渔翁喃喃自语,等你有能力记起一切的时候,再来找我吧,渔翁伸出手放在苏九思的头顶,苏九思不断的挣扎,却无法摆脱渔翁的手,直到陷入沉沦昏睡过去, 渔翁封住了苏九思的记忆,抽离了他对苏洋的感情,从此苏洋在他的记忆里就像个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没有悸动没有波澜,哪怕得知苏洋死去的消息也只是略微哀悼但却不会流泪,就像是你从经历的人变成了旁观者,再美好的故事也终究是他人,它不属于你,所以会失落会婉惜,但这些都没有关系,你不会因此而长时间的感伤,因为这些都是别人的故事,与你无关。 渔翁摘下斗笠,白色发丝在风中飘摇,对着鱼儿说,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否正确,这是最后的机会,他的身上存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所以我不能容忍丝毫偏离主线的行为,我必须纠正他,让他走向我们认为正确的道路,这是我们用生命和时光淌出来的道路,对他或许不公平,可这世上又怎会有绝对的公平, 渔翁自顾自的说着,不知那网兜里的鱼有没有听懂,或许他只是专注的在吐着泡泡, 渔翁看上去也并不在意草鱼是不是在听,他继续朝着鱼儿低语,我甚至冠冕堂皇的管这叫拨乱反正,或许只是我的臆想,他对苏洋的感情就像年少的无知,这不是他要走的路,对他来说,正确的的那个人是苏灵,不是么?老伙计,渔翁透过渔网对草鱼说着, 草鱼摆了摆尾巴,不知所指,你问我喜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渔翁捡起了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 废话,当然不喜欢, 鱼又摆了摆尾巴, 啊?那为什么要安排苏九思的人生?老人收敛起了笑容,一字一句的回答,因为这是他的宿命啊 宿命?苏铭?是可笑还是可悲,鱼儿没有再摆动尾巴而是沉默了下来,只剩渔翁的话轻轻地飘散在风中 夜雨茫茫,一个老妪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哭泣,对面,员外府上的功名人家打开了窗子,看着哭喊的女人,沉默不语,书生摊开宣纸,行下几笔墨迹,像是要赠予临别的朋友, 夜更深了,渔翁将苏九思送到家门前,看了看书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准备离去,书生递给他刚写好的字,渔翁在雨中打开,称赞好字,苏九思沉沉的睡去,书生则目送着渔翁离去,直至黎明 翌日晨,苏家人为苏洋举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苏母好像因为苏洋死去的刺激变的有些痴傻了,抱着苏洋的衣服不肯出家门,苏老爷把所有的佣人留下照顾苏母,为苏洋办完葬礼便匆匆收拾行囊,赶赴京城了,人们议论说,苏老爷的家族在京城有一件药材铺,可苏老爷妻子身子不好,于是便带着她到乡下来休养,那药材铺也就一直由他的大哥照看,可怜他大哥一生无儿无女,前些日子又突然患病离世,家业断迭长兄故去,就连大女儿也因故去世,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个坚毅的男人也患上了病,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说书人合扇却话从头 夜深了,我睡不着,你在干嘛呢?会是一个好梦或是噩梦?又或者还没有睡着 我要走了,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就忘了吧,忘了吧,我是家里的长女,也没有弟弟哥哥,这是我应该担的责任,我没有对不起谁,可我唯独对不起你,九思你一定要幸福啊 伯父的病更重了,他又在催促了,我不想接下这个小小的药材铺,可我也不想看到父亲失望的表情 母亲的病也好多了,起初来到青阳就是为了陪她调养身体 遇到你很幸运,可是不能陪你 你还记得么,那个用雪堆成的小野兽,晚上有漂亮的焰火,先生说这样的焰火只有颜回才做的出,一朵花可以买下一栋房子 讨厌我吧讨厌我吧,还是舍不得,可苏灵在你身边,你会快乐的,对吗?对吗 你在看星星么?如果在看,那晚安, 那封信不知道大牛有没有给你,我不敢见到你,我怕 真的要走了,你和先生都说人们要日行一善,真好我听你的,做完后就要离开了,再见了,九思 这不像是一本日记本,更多的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心情的随笔,可也不难看出女孩是在想一个人,是谁呢,还能是谁?一句一句或长或短的话像是把沉钝的刀,用锈口与斑驳刺痛着苏九思的心脏,还不懂吗?两行清泪从浑浊的眼中滑出,这是一次跨越了五十年的交谈,一万八千二百五十天的时光隔开了生死,苍白了岁月, 她的目光仿佛透过纸张向我渗透来,像是美杜莎的凝视,我不敢动,我怕一动我就会崩溃, 不不,苏九思掩着面低声哭泣,她的话交织成一张大网慢慢勒紧在我的脖子,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我想起了那个故事,那个《终身不笑者》的故事,小野兽爬出了树洞,看着漆黑的夜,无声的雨,没有了,再也没有了,第一个不笑的人是渔翁,然后是郎中,再到将军,还有书生,最后就是我了吗?苏九思冲进庭院放肆的大笑,再接着以往的一切都在脑中重现,鲜衣怒马的少年,各怀心事的错过苏九思慢慢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癫狂褪去,留下的是无法言语的深邃和沧桑, 于此同时,湖旁倚着树打盹的渔翁慢慢的抬起了头,望着小镇的方向,笑了起来,对着鱼兜里的草鱼说,他来了,草鱼停止撕咬渔网,呆滞的眼睛变的清明,摆了摆尾巴像是在询问渔翁着什么, 是火种来了,渔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了,渔翁再次弯腰捡起埙笛,风声呼啸,埙声悠扬。 盏茶后,苏铭停在渔翁的身后,没有打断他的演奏,天上云层覆盖雷光涌动,随着埙声渐渐急促,雨滴也倾盆而下,少了往昔的鸟啼虫鸣,留下的唯有风雨和悲歌,苏铭盘膝轻轻坐下,看着渔翁的背影,他努力回忆渔翁的模样,可不知为何那个在他印象中十分深刻和熟悉的男人,却怎么也想不起面部的种种细节,那个面孔像是镀上了一层阴翳,拢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一曲终了,渔翁放下了埙笛,拾起鱼兜向苏铭走过去,这是今天的鱼,渔翁的眼中混杂着一丝不安与挣扎,苏铭接过鱼兜,那只草鱼透过网看着他,眼神灵动意味深明,我有一些问题想问您苏铭的心中突兀的冒出数十年前渔翁把手放在他头上时的模样,几十年过去了,渔翁一点也未曾继续衰老, 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说何必,知道只是一个故事又何必追根求源,渔翁摩挲着埙笛等待着苏铭的回答, 因为我要问心无愧, 苏铭认真的看着网兜里的鱼,不知是说给渔翁听还是草鱼, 我需要去弄明白一些事,这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过程,渔翁突兀打断了了苏铭的话别过身去,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弯曲的脊梁慢慢直起,负手而立,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予乐开怀却只有一二,生而为人则必经八苦, 生老病死, 爱别离, 恨长久, 求不得放不下, 而其中最苦,便是那求不得,放不下 渔翁晃了晃衣袖,当你下定决心来到我这里的时候,你是真正你,你是苏九思,你找回了对苏洋的感情,所以你来找我就像年幼时的那样,可你在看到我之后,你不再是你, 你的所思所想所为都太过温和,这时你是苏铭,你顾及太多的东西,因为你发现我是那唯一未曾改变的人,就连你自己,苏九思本身也在轮回中不停的沉沦苏醒,可我不曾, 我是渔翁我带给每一世九思新鲜的草鱼,你怕要是我死了,这场大梦没有了渔翁,也就没有了草鱼,没有了草鱼则又会牵连更多的因果,这个你以为已经悟透了的九世轮回会崩溃,你就再也无法以此超脱,这个世界变了,而你也不确定你是否能再次在新的九世中醒来 人们常说冷酷的人只会在乎自己,善良的人不忍拒绝请求,而自私的人渔翁看着苏铭的眼睛,或者看着那朵在瞳中翻涌的青色火焰,自私的人不会去拿自己利益去冒险,所以你压制了苏九思的心念,从而来完全贯彻你自己的想法,你宁愿舍弃苏九思这枚棋子,也要将这局与使者的棋下完, 渔翁放下埙笛,悠悠长叹,说到底你是个自私的人,渔翁看着逐渐暗下的天空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是,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不管现在我是不是我,你也还是不是你,这些都不重要,渔翁的动作越来越大,神情也越发激动,我们的目标终究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你,超脱于此渔翁转而望向沧灰色云层,不再言语。 周围陷入了泥潭般的寂静,磅礴的雨似乎也在刻意忽略这个地方,良久,苏铭平静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火种渔翁的眸中燃起了青异的火光,这些都是你留下的,一旦用完了,也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员外不再能一指定生死,草鱼也就不能变大而保全自己 我们啊,哈哈哈哈哈哈,渔翁仿佛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发丝随风飘摇,衣袍烈烈作响,像是绝世的戏子,躬身挽袖赠与天下绝唱, 我们就是蝉啊渔翁突兀的停止了大笑,转而流露出浓郁的悲伤, 我对蝉说,他日再见,要待来年, 蝉对我说,他日重逢,要等来生。 我们因你而生,可我们却不想因你而死,如果你超脱于此,走出不可言,我们就会随着你的离去一齐葬送在这个被历史遗忘地方, 因为我们都是自私的人啊,所以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用自己去成全你我曾长时间的苦恼与追寻,其他几位也一样,为何我们要成全你? 虽然我们本就是你当然,这些人之中没有公主也没有郎中,他们是你苏铭性格中的善的延伸,可你看看这善又带给了他们什么,公主拯救了天下,可却救不了自己,郎中一生庸碌,救下太多人的性命,可最后却一无所有的怀揣着他天下无疾的梦想死去,你看, 书生有书辞百卷儿女在旁,郎中却亡妻陨子背井离乡, 将军有功名利禄家财万贯,郎中却独守空坟父母双亡, 渔翁有草鱼相伴逍遥自在,郎中却一无所有尝尽苍凉, 因为他善良所以他从不挣扎,因为善良所以他逆来顺受,因为善良他变得懦弱,他知晓蝉的命运,所以他选择接受这个结果,从而成全你!他就这样一步步跌入沉沦,他从来不知!命只是弱者的借口,运才是强者的谦辞,因为他的善,他一次次用火去救人,因为善他逐渐沦为平庸,直到这一世,他再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他再也救不了自己的妻儿,最终直到被员外杀死的一刹那才恍然顿悟,这就是郎中自己的选择,可这是你苏铭想要的么?渔翁的声音低沉但又锋利,刺得苏铭一阵恍惚, 在之后的时间里,我连同其他几位一起,阻止你的苏醒,我们成功了,但也失败了,我们成功的阻止你真正的苏醒,可也悲哀的发现我们这群蝉根本无法撼动自己的宿命, 员外在一次次轮回中愤怒的发现即使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火焰用尽甚至牺牲自己也无法将她的妻子救回,所以他不止一次的找到你,他要用你火种的力量去救活他的妻子,可几番尝试后,他更加绝望的发现没有真正苏醒的你,无法将火种用至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境地,或者说只有你觉醒之后才能救活公主,可让你苏醒的先决条件,那就是公主,必须死这是一个无法绕开的死循环,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们一个个都倦了,放弃了接受了这所谓既定的宿命,我嘲笑他们的软弱和愚忠,唾弃他们的懦弱和悲哀,直到苏九思的父亲写给了我一句话,它让我在这风雨飘摇惶惶不可终日的岁月里找到了答案,他说,回首向来萧瑟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渔翁的背影愈加的颓缩,夕阳终于沉寂,无声的黑暗慢慢浸入周围的一切,这就是他们放弃的原因啊,因为一切本就是虚假的啊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像是牵线木偶一般摆动,毫无自由可怜,正如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你在台前表演着你的喜怒哀乐爱恨别离,你苦你乐你失望你欢愉,可这些都与看客无关,他们只是微笑的冷漠的看着我们这些蝉卑微而可笑的一生,我们挑战过,然后败了,我们挣扎过,然后累了,渔翁的指尖突兀的冒出青色的火苗,然后将它弹到一株湿润的小木棒上,那绿色的火焰竟如灵蛇一般顺着木棒爬行起来,一根湿润得木棒竟真的燃了起来,你看,多美丽的颜色,渔翁突然话锋一转,看着那朵在风中摇曳的羸弱的碧绿小花,苏铭也看着那朵小花,依旧沉默不语, 良久,渔翁才再次开口,以我们的力量我们绝无法推翻他,可我们不甘心,我们是自私的人,同时我们也是骄傲的人,将军有他的骄傲,即使快被大王打死也不曾出过一声,郎中有他的骄傲所以他一视同仁,不因你是朝中权贵还是街头乞丐而区别对待,书生有他的骄傲所以他不屑于奉承考官,来让走上自己自幼所想的仕途,草鱼也有自己的骄傲,所以它不甘心屈服于自己老迈的身体,用尽全力只为摆脱这七秒的厄运,至于我的骄傲 渔翁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苏铭没有催促,看着那摇曳的火光不言不语,我的骄傲就是摆脱这个虚假的世间正因为我们都是骄傲的人,所以我们不甘心受这不可言的摆布,我们的能力不足以去推翻他,是继续苟活,还是集中所有人的力量让一个人去推翻这个世间两个选择,虽然我们推翻不了他,但我们可以选择选择哪一种结果更值得我们,一错再错! 水本无忧,因风起皱 就在渔翁话音刚落之时,苏铭抓着渔网的手蓦然收紧,漆黑的瞳中翻涌着青色的火焰,如此甚好,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时,那无法言语的沧桑褪去,随之而来只有风雨欲来的压抑,看着苏铭的样子,渔瓮皱了皱眉头,阴暗笼罩下他苍老的面容搅在一起,事情似乎有些跳出了他的掌控,这让他很不舒服,可就在他准备继续开口时,却发现苏铭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随即就平静下来,所以我们决定帮你,帮你去超脱 怎么帮,苏铭突然开口,渔翁捋了捋胡子,首先 我想再问一遍,苏铭突然抬头,打断了渔翁的叙述,你的骄傲是什么?渔翁沉默片刻,缓缓道,“超脱于此,摆脱控制”, “你是在玩火” 苏铭笑了笑,渔翁低着头没有回应,苏铭看着他缓缓道序,“你一再提醒我,我们是自私的人,可有些东西要比利益重要的多,比如尊严比如生命”你在赌,在赌我会相信你所呈现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因为你本来就是我,所以你非常了解我,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我们拥有相同的经历和故事,你知道,要骗的了我,首先要骗得了自己 渔翁的眼中露出骇然之色,手臂不自觉的颤抖,“可你算漏了一样东西,你可以拿捏他们的命运,可你无法左右他们的心,比如郎中的善意,将军与公主的爱情,还有苏洋与苏灵”,苏铭的眼中泛起一阵失落,我猜你想要的决不是宁为玉碎,你想要的应该是取而代之, 但是你最大的漏洞并不在于此, 渔翁慢慢坐下,白灰的发丝随风摇曳,像是一头迟暮的狮子, “愿闻其详”,渔翁垂着头,脸庞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你知道么苏铭将鱼儿放回湖中,鱼儿没有游开仍看着岸上那个和它相视的老人,不可言让我经历了所有人在来青阳之前的故事,可唯独少了你 郎中叫作无疾,因为他希望天下人都不会因疾病而痛苦,将军单名一个冷,他的父亲要他做一个无情的人而我的名字叫,苏铭慢慢的停了下来,流露出挣扎的神情,片刻后徐徐平息,我的名字叫九思,因为那个要求自己一生光明磊落的人,希望我凡事三思而后行 至于你的名字,我猜,应该也是苏铭,相同的名字,代表着,你是潜藏在我内心的另一面,而不可言将它放大成了你,你不甘心这命运,所以取而代之,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渔翁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湖边走去,苏铭跟着他没有继续,渔翁在垂钓的鱼台哪里翻了翻,不知从哪摸出来两壶清酒,将一坛递给苏铭,自己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这是我能找到最烈的酒苏铭笑了笑,将酒一口喝完, “不怕我下毒?”渔翁扶了扶斗笠靠在树上, “如果是我,我不会,所以你也一定不会”苏铭看着天空,不在言语,两人就这么沉寂了下去,直至天明, “你该走了”渔翁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拿起一柄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个口子,随即用手蘸着鲜血在胳膊上刻画了一个古奥的符文,一个妖冶的青色核桃样的火苗从渔翁的身体里飘出。 “为什么帮我”苏铭接过那妖冶的火核,渔翁拥有火种的核心,可他缺少力量,苏铭拥有力量,可他无法完全掌控那伟大的力量,合二为一之后,这才是是它本身的模样青色的火焰暴涨宛如一个青色的太阳, “因为我想留下来陪她”,渔翁将鱼杆甩了出去,苏铭没有追问她是谁,而是问他,你知道这个小镇为什么叫青阳么,渔翁抬起头了,眸中的火焰黯淡无光,“因为它的名字叫青阳”苏铭指尖冒出火光,照亮了渔翁的脸,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救苏洋,苏铭敲了敲额头,这个问题是替九思问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救?”渔翁一拉鱼杆,一条大鱼便飞上了水面, “但我却没有做到”渔翁看着草鱼的眼睛,苍老的脸上泛起莹莹笑意,手掌在鱼儿头上抚了抚,“我只抢回来了两秒,而她有着更重要的使命”一缕火苗从鱼儿的眼中流出,被渔翁弹向苏铭,渔翁目光凌厉意味深明, “记得你的承诺”,渔翁看着苏铭指尖的青焰,苏铭对渔翁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看着苏铭渐渐远去的背影,渔翁脸上突然泛起一抹玩味的笑, “哦,忘了告诉你,你猜错了,我的名字不叫苏铭,我叫大牛”, 渔翁带着笑意冲着那个只余一线背影的男人喊到,苏铭的背影僵硬了一下,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而是向后挥了挥手,随即走出森林。 “有趣,渔翁顺手抄起一旁的酒坛,摇了摇,听着拿微小的水声,皱了皱眉,太少了不尽兴”, 鱼儿摆了摆尾巴,你也想要么,渔翁把剩余一点的酒到进了网兜,鱼儿翻了翻身一副满意的样子,看着鱼儿的样子,渔翁笑了笑,我再去取些来,慢慢站起,朝着酒窖的地方走去, 烛光摇曳,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窖,渔翁一愣,酒窖中间的桌上留下了一封信,看着信封上的些许灰尘,大概也有一段日子了,渔翁打开信封不由哑然失笑, 《无题》 我知道我猜错了,你并不是另一个我,因为你并不知道青阳的来历另外你的酒,我很喜欢,所以我就都拿走了,我也不占你便宜,钱在右桌腿旁,里面还有一些东西,我想你应该会用的到,因为如果是我,我会用的到 唉,渔翁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轻轻的躬身拾起脚边的物件,那是个戒指,眼波流转间渔翁将体内一丝火焰涌进了戒指中,然后从里面取出苏铭留下的几样东西,一张普通的木桌,一只简单的毛笔,几张宣纸和一个透明的鱼缸,鱼缸里面有几缕青色的火焰在其中滚动渔翁突兀的笑了起来,取出一张宣纸写道:回首向来萧瑟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水本无忧,因风起皱 水本无忧,因风起皱 就在渔翁话音刚落之时,苏铭抓着渔网的手蓦然收紧,漆黑的瞳中翻涌着青色的火焰,如此甚好,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时,那无法言语的沧桑褪去,随之而来只有风雨欲来的压抑,看着苏铭的样子,渔瓮皱了皱眉头,阴暗笼罩下他苍老的面容搅在一起,事情似乎有些跳出了他的掌控,这让他很不舒服,可就在他准备继续开口时,却发现苏铭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随即就平静下来,所以我们决定帮你,帮你去超脱 怎么帮,苏铭突然开口,渔翁捋了捋胡子,首先 我想再问一遍,苏铭突然抬头,打断了渔翁的叙述,你的骄傲是什么?渔翁沉默片刻,缓缓道,“超脱于此,摆脱控制”, “你是在玩火” 苏铭笑了笑,渔翁低着头没有回应,苏铭看着他缓缓道序,“你一再提醒我,我们是自私的人,可有些东西要比利益重要的多,比如尊严比如生命”你在赌,在赌我会相信你所呈现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因为你本来就是我,所以你非常了解我,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我们拥有相同的经历和故事,你知道,要骗的了我,首先要骗得了自己 渔翁的眼中露出骇然之色,手臂不自觉的颤抖,“可你算漏了一样东西,你可以拿捏他们的命运,可你无法左右他们的心,比如郎中的善意,将军与公主的爱情,还有苏洋与苏灵”,苏铭的眼中泛起一阵失落,我猜你想要的决不是宁为玉碎,你想要的应该是取而代之, 但是你最大的漏洞并不在于此, 渔翁慢慢坐下,白灰的发丝随风摇曳,像是一头迟暮的狮子, “愿闻其详”,渔翁垂着头,脸庞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你知道么苏铭将鱼儿放回湖中,鱼儿没有游开仍看着岸上那个和它相视的老人,不可言让我经历了所有人在来青阳之前的故事,可唯独少了你 郎中叫作无疾,因为他希望天下人都不会因疾病而痛苦,将军单名一个冷,他的父亲要他做一个无情的人而我的名字叫,苏铭慢慢的停了下来,流露出挣扎的神情,片刻后徐徐平息,我的名字叫九思,因为那个要求自己一生光明磊落的人,希望我凡事三思而后行 至于你的名字,我猜,应该也是苏铭,相同的名字,代表着,你是潜藏在我内心的另一面,而不可言将它放大成了你,你不甘心这命运,所以取而代之,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渔翁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湖边走去,苏铭跟着他没有继续,渔翁在垂钓的鱼台哪里翻了翻,不知从哪摸出来两壶清酒,将一坛递给苏铭,自己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这是我能找到最烈的酒苏铭笑了笑,将酒一口喝完, “不怕我下毒?”渔翁扶了扶斗笠靠在树上, “如果是我,我不会,所以你也一定不会”苏铭看着天空,不在言语,两人就这么沉寂了下去,直至天明, “你该走了”渔翁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拿起一柄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个口子,随即用手蘸着鲜血在胳膊上刻画了一个古奥的符文,一个妖冶的青色核桃样的火苗从渔翁的身体里飘出。 “为什么帮我”苏铭接过那妖冶的火核,渔翁拥有火种的核心,可他缺少力量,苏铭拥有力量,可他无法完全掌控那伟大的力量,合二为一之后,这才是是它本身的模样青色的火焰暴涨宛如一个青色的太阳, “因为我想留下来陪她”,渔翁将鱼杆甩了出去,苏铭没有追问她是谁,而是问他,你知道这个小镇为什么叫青阳么,渔翁抬起头了,眸中的火焰黯淡无光,“因为它的名字叫青阳”苏铭指尖冒出火光,照亮了渔翁的脸,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救苏洋,苏铭敲了敲额头,这个问题是替九思问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救?”渔翁一拉鱼杆,一条大鱼便飞上了水面, “但我却没有做到”渔翁看着草鱼的眼睛,苍老的脸上泛起莹莹笑意,手掌在鱼儿头上抚了抚,“我只抢回来了两秒,而她有着更重要的使命”一缕火苗从鱼儿的眼中流出,被渔翁弹向苏铭,渔翁目光凌厉意味深明, “记得你的承诺”,渔翁看着苏铭指尖的青焰,苏铭对渔翁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看着苏铭渐渐远去的背影,渔翁脸上突然泛起一抹玩味的笑, “哦,忘了告诉你,你猜错了,我的名字不叫苏铭,我叫大牛”, 渔翁带着笑意冲着那个只余一线背影的男人喊到,苏铭的背影僵硬了一下,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而是向后挥了挥手,随即走出森林。 “有趣,渔翁顺手抄起一旁的酒坛,摇了摇,听着拿微小的水声,皱了皱眉,太少了不尽兴”, 鱼儿摆了摆尾巴,你也想要么,渔翁把剩余一点的酒到进了网兜,鱼儿翻了翻身一副满意的样子,看着鱼儿的样子,渔翁笑了笑,我再去取些来,慢慢站起,朝着酒窖的地方走去, 烛光摇曳,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窖,渔翁一愣,酒窖中间的桌上留下了一封信,看着信封上的些许灰尘,大概也有一段日子了,渔翁打开信封不由哑然失笑, 《无题》 我知道我猜错了,你并不是另一个我,因为你并不知道青阳的来历另外你的酒,我很喜欢,所以我就都拿走了,我也不占你便宜,钱在右桌腿旁,里面还有一些东西,我想你应该会用的到,因为如果是我,我会用的到 唉,渔翁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轻轻的躬身拾起脚边的物件,那是个戒指,眼波流转间渔翁将体内一丝火焰涌进了戒指中,然后从里面取出苏铭留下的几样东西,一张普通的木桌,一只简单的毛笔,几张宣纸和一个透明的鱼缸,鱼缸里面有几缕青色的火焰在其中滚动渔翁突兀的笑了起来,取出一张宣纸写道:回首向来萧瑟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吾有一壶酒,足矣慰风尘 往事: “赵姨,你的眼睛没有大碍,回去每日坚持在清水中睁开眼睛,切忌辛辣油腻,每晚按这个药方服用,三日之内病情就会有所好转,有什么不了解的再来找我,”年轻人和熙的笑着,眼睛清澈透明, 衣着华贵的女人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显然对面前的年轻人极为满意,得了,赵姨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京城内外谁不知道这苏郎中开出的药哪一次不是药到病除,我啊信得过你, 郎中腼腆的笑了笑,您过誉了,看着年轻人与年龄不符的谦卑与成熟,女人眼中的欣赏之色欲浓,小苏啊,你来京城也有些年了吧? 年轻人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嗯,年底就快三年半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年轻人迟疑了一下,应当有吧只不过声音太小并没有被女人听到, 我家三女儿今年十七岁,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这个长相啊气质啊也都蛮好,这样吧赵姨给自己家的女儿做个媒,你们见一见,成么? 郎中猛地惊醒,啊不行的,这件事你先不用着急拒绝,过俩天我再来,中年女人打断了郎中想要说的话,然后转身离去, 他目送那个中年女人离去笑着摇了摇头,一个女孩从侧门端着一碗汤进来,要不要那么拼命啊,把别人的健康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对自己的身体却不管不顾, 因为我的名字叫无疾啊,郎中笑到, 贫嘴,女孩换掉那个已经凉了很久的汤,这次记得把汤喝掉,下次要是再不喝,我就不理你了!郎中看着这个已经不小却依旧很小丫头的人,好啦我知道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没喝!女孩扮了个鬼脸,把偏门轻轻的的关上 他清了清嗓子,下一个,一个穿着一身麻衫的老人走了进来,衣服上到处是补丁和污垢,与之前衣着华贵的中年女人大相径庭, “把手给我吧”,年轻人丝毫不介意老人身上的污垢,挽起老人的袖子,仔细的为他把脉,盏茶过去后,郎中慢慢的松开了手,先生您的病,我治不了, 老人好像并不意外,而是问,苏郎中你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医生,怎么会治不好呢?郎中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有两种病无论医术多高明都无法治好的,一种是心病,另一种是医生自己患上的病我想我还没有能为自己治病的能力, 老人笑了,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酒坛子朝郎中扔去,尝尝这个,郎中痛饮几口感叹好酒,同时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洗刷他的身体,近些日子过度操劳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可突然他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这是最后一次了对么? 是的,半壶足矣,可保你妻儿自己下半生无疾无忧,老人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算是报酬?郎中忽然笑了起来,问到, 算是报酬,老人也笑了起来,郎中抬起手,指尖泛起一丝青色的火焰,多嘴问一句,下一站会去哪里? 老人摆了摆袖子未来或过去, 慢走,郎中泯了一口清酒,抱了抱拳,老人突兀的消失了,不送 老人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又泯了一口清酒,下一个,他脸上仍是那幅和熙的笑容,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转眼间便到了夜晚, 你啊!女孩捧着那再一次凉了的汤,真拿你没办法,郎中不可置否的挠了挠头,看着女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仿佛有几只蚕一点点噬咬咔咔, 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想起了那坛清酒,还想起了早上的中年女人对他说的话,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突然轻轻的对女孩说我们成亲吧,女孩转过头,瞪大眼睛,像是黎明时在林中吃草时被风声惊起的鹿, 你你说什么?! 我说,郎中轻轻抱住女孩,我们成亲吧,女孩重重地把头埋在郎中地怀里,支支吾吾地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清, 她说,嗯,好 往事: 繁星如洗,烛光摇曳,他小心地保护着那撮看似柔弱的火苗,平日里他可舍不得点上蜡烛,那样的消费是他负担不起的,科举结束了,他给自己的青春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他想犒劳自己,没有山珍海味没有夹道欢迎,有的仅仅是买了很久却不舍得用的烛和一本从城里考试时捡到的一本七成完整的野史,趁着明亮的火光,他暗自下决心,今晚要多学些东西。 烛光突然熄灭,他疑惑的看了看紧闭的窗户,然后从桌下摸出一盒火柴,他怕火苗熄灭,大多是因为火柴对他来说也挺贵的 没等他取出,周围又重新亮堂了起来,不过那朦胧的光晕却是青色的,显得美丽又诱人,他看了看突然出现在自己对面的人,并不显得惊慌或讶异,然后接过那人递来的酒壶,问,这是最后一次是么? 是的,老人看着面前那个稚嫩的年轻人,声音带着些许欣慰,笑着问,已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弱人也,然否? 书生也笑了,然! 一缕灵动的火苗蔓延至笔杆,慢慢向苏铭流去,二人通宵畅谈,当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下午,他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吵醒,“小炳子小炳子你考上了,你是第九,你考上了!”书生并没有理会门外的响动,只是觉得口干舌燥,抄起一旁的酒坛,却里面已经空了,他怔怔的看着那个空了的酒坛,在坛底躺着一块玉,玉上刻着一只蟠猴,怒目圆睁,栩栩如生 又是一场大雨磅礴,依然削瘦男人推开一座老宅的大门,屋里的女人显得很是惊慌,用力挥动着手臂,但却发不出声音,来人身穿青裘,脚踏锦靴,帽上刻着一条黄蟒,看着年纪不大,不想竟却已是朝廷四品官员, 可他却深深的躬下了身子,把一块玉簪子递给了面前的哑巴女人,哑巴女人眼中流露着不可置信, 长发随风散落,女人手上出现了一枚与男人手中一模一样的簪子 男人直起了身子,神情肃穆掷地有声,听闻小姐治家有方,鄙人余生愿闻其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倾尽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往事: 晚风带起檐上的风铃,烛光从窗花中探出,天上飘飘洋洋的下着小雨,她靠在门柱上仰望着沧灰色的天空,今天是灶神日,离新年还剩一个星期,这是乱世十年后的第一个新年,这个年轻的国家拥有了新的帝王,而他从前也是个农民,他深知乱世后人需要的是什么,各种税收被降到了最低,战争的余烬虽还没有烧完,但也只是在边疆局部的地方继续燃烧,大多地方的人也都开始享受和平带来的安祥与幸运, 帝王举办国祭,这是古老的传统,人们献上新鲜的牛羊猪鸭,已祈求来年的安康和幸福, 亥时已到,钟启,身穿紫袍的祭祀高举着权杖,木桩一下下撞在古钟上,声声不息,整座京城拢在一层氤氲的水气中,好似沉浸在属于每个帝国子民的平安喜乐之中,屋檐上的风铃突然急促了起来,女孩仍低头继续一针一线的绣着腿上的香包, 老人突兀出现在烛光的另一边,拎着一坛酒,醉醺醺的问,你才多大,就整天秀红养花,着急出嫁啊?女孩笑了笑,将头发捋到耳朵后,喜欢上小老头了,就变成小老太太了呗, 老人递过去一个瓷碗,女孩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这次不是鱼汤了?不是了,老人打了个酒嗝,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酒有些辛辣,公主皱了皱眉,慢慢的啜饮着, 他快要死了,老人掏了掏耳朵,仿佛在说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公主沉默片刻,条件是什么? 公主端着酒碗的手臂微微颤抖,这表明她的内心并不如她表面上那样平静, 什么条件?老人瘫坐在椅子上,戏谑的看着公主, 救他的条件,公主盯着老人墨一般瞳, 可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易的资本?老人仿佛起了兴趣,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公主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拿起卓旁的小刀在掌心滑出一个古奥的符文,我只有这个了,她的掌心浮起了一缕青色的火苗,映着她的瞳孔像是捧着烛光的精灵, 你要知道,我只在拿回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在请求你给我,它,还不够,老人的伸出了手,火苗便荡起一道弧线落在了他的手上,公主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她拢了拢头发,说, 我们都清楚的,没有你想要的利益,你是不会来找我,然后告诉我他要死了,因为我这里还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让你心动,公主低下了头然后抬起,一字一句的说,救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清澈的眸子盯着老人, 无趣,老人拍了拍袖子,那好,我要用你的命去换将军的命,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老人的脸上褪去了懒散的神情,瞳中有着青色的火焰在幻灭复生, 好,公主很快且平静的说道,就好像她所说的那条人命并不是她的一样,老人的眼中好像也起了一丝诧异,我答应你,老人站起了身子,掌心的火焰突兀的暴涨,临死之前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喜欢将军?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公主淡淡的笑了,眸中淌出了岁月的痕迹,我出生在一个农民的家里,所以我也比同龄人要更成熟,当我第一天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对我的好感,你知道吗?他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冷酷无情,他就是一个倔强的死小孩, 那天,我看着他那一幅欲言又止,想要找我搭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感到这个人很有趣,于是我开始主动接近他,慢慢的我们熟悉了,他还是那样不善言辞,想说的话全在心里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可我却渐渐的感受到了他内心的那种浓浓的孤独和渴望,我想帮他,但我想,帮他的方式决不是喜欢上他又或是和他在一起, 老人问,那怎么会喜欢上他呢?老人并不是一个好的听众, 他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呢,公主的眼睛里流动的是万分的温情,那天晚上,我养的猫死了,是老死的,它从小就和我一起长大,陪我疯陪我闹,小时候被人欺负,它还会去用不锋利的爪子保护我,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它趴在壁炉旁,耷拉着头,我摸了摸它的脖子,它疲倦的舔了舔我的手,我不知道那会是它最后的时光,我只当它是累了想休息了,晚上的时候它就走了,蜷缩成一团就像个毛线团,我推了推他的头,它再也没有起来用毛茸茸的头蹭我的衣服,再也没有公主的眼角划过了两行清泪, 那天我哭的很伤心,我突然想找人倾诉些什么,父亲不在身边,在这里,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我怀着恶作剧般的心态去找他,见到我的时候,他着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给我讲笑话,扮鬼脸想让我开心一些,一个冷漠且不苟言笑的人,为了逗我笑竟把脸挤在一起,后来他看到我还是难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竟紧张的绕着房间一圈一圈的走, 可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把我拉到了他的庭院,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一件一件的给我摆弄和讲解武器的用途和用法,我又怎么会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啊,可我不忍心打断他, 你没有看到他那如数家珍的样子,就像是小孩子给好朋友分享他最喜欢的玩具,我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我真切看到了他的内心,他在小心翼翼的保管着他心里那池叫做孤独的液体,这是第一次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在别人面前他可能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将军,可我看他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啊 当公主回过神的时候,卧房里的烛光已经燃尽,老人已经消失了,周围空荡荡的仿佛一直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公主拉开帘子看着天空,上面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往事: 阴仄的血月倒影着对面未曾全部落下的残阳,黄昏的光与血月的影交汇在这片古老的土地,视线北斜,雄玚的关隘横在峡谷之前,这是这个帝国的边境,自此向里,便一马平川,故此这里是帝国最重要的关隘,同时这里也驻扎着最多的军队, 这里也是如今少有的几个仍有战争余烬的地方,数不清的战士在这里死去,数不清的新兵从这里启程,峡谷向前的路边开满了大片的鲜艳的罂粟,战士的鲜血给予了它们充足的养料,它们随着风摇曳,晶莹的液体从鲜红的花瓣上流下,分不清是血还是露 生活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没那么难,那是因为有人替你抗下了本属于你的不易,没有人会一直幼稚下去,战争就是最好的催化剂,树要发芽,人要长大,帝国的子民享受着和平带来的安宁与幸福,边疆的军士承担了属于别人的艰难与伤痛, 希律律一匹战马用脑袋顶了顶一个死去已久的身体,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它也不知道主人再也不会醒来,他只知道,于此同时,主人躺在这里,它趴了下来,主人在这里,它便哪也不去。 风声呼啸好像奏起一首挽歌,战场的西侧,一个人靠在青石上大口的喘息,他一只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把玩着怀里的香囊,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的嘴里吐着血沫,他知道他没多少时间了,脑海中想着一个人的样子,男孩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闭上了眼睛, 喂!还能没死就坐起来!一个分不清年龄的声音像是催命镰刀一般拉扯着他垂危的生命, 将军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是你啊,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发出声来,老人仍是不疾不徐的样子, 按照以前的经历,这个时候打扫战场的人该到了了,然后他们就会发现你,把你救回去,那么俗套的剧情可真是太无聊了!今天我给他们下了点药,现在他们估计都睡着一会了,老人猛拍大腿像是恶作剧成功了的孩子, 将军无奈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别介,再撑会再撑会再死,老人掰开将军的嘴巴往里面灌了些手中的酒, 将军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精神头竟好了很多,能不能慢点啊,呛死老子了! 啪老人一巴掌拍在将军头上,没打没小的,现在我比你大!一口一个老子,信不信我再给打回重伤?将军呲了呲牙,老我这几世了从没怂过谁,没想到最后一世竟栽在你手里,我可是你岳父! 岳你个头啊,现在老子是苏铭,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两个地痞流氓, 好运的家伙,看着被自己几巴掌拍的又吐出一口鲜血的将军,又掰开他的嘴往里灌了几口酒,将军缓了好一会,刚清醒就破口大骂,妈的我招谁惹谁了啊,啪又是一巴掌,这下将军消停了, 有人要救你的命,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老人一把抢过将军手中的香囊,喂!香囊换酒,我只答应她救你,可没答应救活你!老人咧嘴笑, 不换!将军冷冷的喊到,为什么?这香囊比你的命还重要?将军的眼睛闪出一丝狡黠的光,拿酒来换,一口一个问题,还没等他说完,老人就掰开他的嘴往里灌了一口酒,说吧, 将军咳了几下说,因为送香囊的人很重要 完了?老人问, 完了,将军答,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你他妈给我吐出来!老人掐住将军的脖子大力的拍打他的脊背,你知不知道这就都是我从渔翁那偷的啊?喝完就没啦!你知不知道我得消耗多少青阳才能让一坛酒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啊?很累的啊!我好心给你喝!你一句话就完了!你给我吐出来啊! 过了一会老人好像累了,放开了将军,将军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说到底我是真不想救你,你杀了我的徒弟,还是好多次,还欺负我小时候的妻子,如果不是公主为你求情,我才不会救你呢,老人连带着香囊和酒坛一起甩向将军, 乌云渐渐的汇聚,将军生了一团取暖的火,老人坐在他旁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雨飘摇而下,老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我该走了,将军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那浓厚的乌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啊,将军低下了头,好, 你说何谓忠诚?将军想了想,一诺千金也要千金相衬, 老人消失在了这茫茫夜雨之中,可漫天都好像是他临行前的低语,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公主 你说何谓坚贞?公主想了想,因怜而起,一往而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宿命之终 往事: 离家的信,一开口便是您 旁人远看似知己,定不知我们是夫妻 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渐渐停息,女孩抓着笔,在纸上随便的涂抹着,有时像是一只小马,有时又像飞鸟,大多时候都是凌乱的线条, 华灯靡靡,夜晚的小镇并没有那么热闹,店家早早的关上了窗子,锁上了门,一大家子围在一起聊天吃饭,这是属于小人物的幸福,所以请务必相信小人物也有别样的温馨, 先生已经喝完了他今日份量的鱼汤,或许是今日有些疲惫,早早便进了房中歇息了,女孩放下了笔,坐到了院中的小亭里, 九思出去玩去了,但大概是去找苏洋了,女孩看着逐渐清晰起来的星空,估摸着时间别过头对着她右边的空气说道, 我在这边,老人出现在苏灵的左边,戏谑的看着她,苏灵走到了老人的身后,帮老人整理凌乱的衣衫, 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孩子气,苏洋舀来一瓢清水,打湿抹布为老人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小时候有书生照顾他,少年时苏洋护着他,成年后又由你继续,一帆风顺长大的人,总归还是个孩子,老人的声音多了几分苍老, 这是最后一次了是么?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老人愣了愣,拍了拍女孩的头,对的,然后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坛酒,摇了摇,一副心疼的样子, 女孩低着头好像有些失落,调整了好一会抬起了头,眼睛眨了眨,露出两颗虎牙,不能拍头的,会长不高的! 老人灌了几口,你将来的就是差不多就这么高了,拍不拍不影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可是这是最后一世了,没准就有新的变化呢,女孩好像有些委屈,目光黯淡方才的失落仿佛又再次找上了她, 没关系的,我已经存在好久了,女孩很快跳出了失落的怪圈,一把抢过老人的酒坛,学着老人的样子猛灌几口,然后好像被呛住了,蹲在旁边咳嗽起来,老人扶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背,还说我幼稚,你看你,经历过这么多还跟这个置气, 那有,苏灵眼眶有些红,不知是因为辛辣的酒还是别的什么, 以前我们只是按着既定的轨迹完成我们的使命帮你参悟轮回的含义,每一步都有意义,由不得我们胡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因何而存在,可又说不得这是一种幸或不幸,我记不得我经历过多少世了,但最终你醒了,我们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给我讲讲你方才走过的故事吧,女孩慢慢的低下了头,晚风卿凉,冻的女孩的鼻头红红的,老人灌了两口酒,把外套脱下披在了女孩的肩上, 女孩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藏在了老人的衣袍里,两人并肩坐在小亭的长凳上,月光轻轻拢着这难得的对话,像是不敢惊扰, 我回到了过去去找了郎中他知道女孩在怀孕后会因为会面临母子俩只能留下一个的困境,他谁也不想失去,可他更爱的他的妻子 他是个郎中,他医术在高明悬壶济世,但他医不好心病救了妻子孩子会死,可如果救了孩子?他在一世世的尝试,如果选了孩子?或许是造化弄人,如果选了孩子,母子俩一个也活不下来, 他经历过太多次那种无能为力的处境,他害怕,所以他迟迟不肯面对女孩的情感,如果我没去,他仍会沿着从前的轨迹,因掌柜的希冀而娶女孩,孩子会死,妻子最终也会会死,而他的命运医者难自医,渡人难渡己 直到我找到了他,给了他哪壶酒 后来我去找了书生,给了他金榜题名 再之后我找到了公主 对于公主和将军我一直看的不是很懂,他们的爱情让我感到疑惑,就像书生常说,莫衷一是,不相为谋 我跟她玩了一个游戏,我从没输过,但这次她赢了至于将军,终归还是一个孩子 老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天上的星星越来越浅,浓重的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月光,庭院里却没有那么昏暗,苏灵静静听着老人的声音,手掌上游动着一缕碧绿的火苗, 大雨倾盆,却没有一滴撒在苏灵的身上,老人撑开手臂,一把碧绿色的雨伞罩住了他们,故事讲完了,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了下来, 说起来,你一直都是那么聪明,永远善解人意,随时领出来都是惹人疼爱的小公主,可是他不懂得珍惜,真是个好运的傻小子,老人偏过头看着苏灵, 但苏灵没有看他,而是低着头,绞着手指, 问个问题,我们俩个,你更喜欢谁?老人突然正襟危坐, 苏灵转过头,瞪大眼睛一脸讶异,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 不要着急回答,答对了有奖励呢!老人表情严肃,目光中透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苏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暗示也太明显了吧! 快点!老人眼中闪着期待,催促道, 是你吧她想了想,是你, 是我还是九思,老人像个孩子一样追问, 是你苏铭,苏灵从长椅上跳了下来,跑出了青色雨伞的范围,绕着庭院跑了起来, 大雨将她浇透,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听不出旋律, 夜奔要握住手才快意,并肩何止铁蹄?旁人远看似知己,定不知我们是夫妻,一日一日,髯霜撒一把热血来食,霜声与狼同困一座雪市,无法阻挡我看向你,你族的衣般配胸上的襟,离家的信一开口便是您,要相信凡夫俗子也有别样的温馨 老人慢慢的跟着女孩一起哼唱,一边是磅礴的大雨,一边是欢快的歌声,晚风绕在青阳的边缘,一丝一缕像是在诉说它们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 似乎是累了,女孩坐回了老人的身边,轻轻的倚着老人的肩,喘气, 你说的话九思也是可以听到的,不怕他生气呢? 女孩愣了一下说,他知道的啊,他一直都知道 答案我挺满意,老人像个被奖励了糖果的孩子,所以,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老人抚着女孩的长发,上面的水滴点点蒸发,就连氤氲的衣服也变得干燥起来,可惜今天天公不作美, 苏灵转过头,瞳中透着惊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那都是很久以前的约定了!而且还是小女孩才喜欢看的! 你不是小女孩么,老人摸了摸女孩的头,都这么多世了,要真算起来已经是老女人了!苏灵鼓起腮帮子,做可爱状, 不过我还是要的,苏灵轻轻扯着老人的袖子,像是漫不经心,老人没有接上女孩的话,摊开手掌在空中画了一个圆,青色的火焰渲染出一幅朦胧的画, 砰砰,天边升起了一簇火苗,随即扩大,像是一朵紫色的大丽花,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雨中绽放再到熄灭,苏灵的瞳孔中映着礼花的余烬,嘴长的大大的,紧紧的挽着老人的手臂, 漫天的烟花连绵不绝,小镇上的每家每户都推开窗子看着那璀璨的火流星,这是只有颜回才做的出的东西,往往只有过年又或是大户人家有喜时才会出现,而且数量稀少,像今天这般盛大的,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 风景属于所有人,可它们只属于你,老人抚了抚苏灵的长发,这是我们的约定,这也是我要送给你的惊喜, 漫天雨幕混杂着焰火的余烬,映衬着老人肃穆的脸,像是修女面见了她的真神, 女孩扬起头看着老人, 喏,拉勾,女孩伸出手来勾起小指,老人笑了起来,好,拉勾! 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们的约定女孩把头深深埋进老人的怀中, 天上的青色火焰上的画也在不停的变换,在画的中央,一个看着很小的男孩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一旁的女孩挽着他的胳膊,倚在他的肩上,他们站在城墙最高的地方,面前一簇簇五彩缤纷的焰火,飘摇着破碎了, 男孩有一对清澈的眸子,瞳孔中倒映着漫天的焰火,女孩看着和她一般高的男孩,眼中是掩饰不得的万分温情,女孩手腕上有一枚玉坠子,随着风儿轻轻晃动,那是一条很小很小的鱼儿 往事: 小洋,看那个,就是那个!男孩激动的挥舞着手臂,苏洋朝着他的手臂的方向看过去,一簇簇美丽的焰火在雨中流落, 父亲说那些美丽的大丽花叫烟花,那可真是漂亮的东西,可是只有颜回才做的出,又很贵 男孩看着漫天的焰火,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耳边只剩下夜风和雨还有天边烟花炸开的声音, 你知道么?九思慢慢的开口,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相反我的父亲并没有骗我说母亲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之类的话他告诉我母亲去世了, 去世的意思就是,你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听不到她的声音,感受不到她的温度,牵不起她的手了,同样也是在那一天,父亲给了我一个玉坠子,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父亲说,我五岁的时候,高烧不断,他和母亲跑遍了方圆几里的医馆,无论如何的医治都不起作用,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母亲遇到了一个醉醺醺的老人,虽然光着脚看着也十分颓废,可言语之间却也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的意味, 老人告诉她,说她的孩子命里缺水,名字里要带上有水的字,在每日寅时,将孩子泡在水中半柱香的时间,坚持半个月,就可以了, 我的父亲却是个执拗的人,他不信这些鬼神命理之说,所以我还是原来的名字没有改动, 父亲每日出去找医生,母亲却偷偷背着父亲,在寅时将我泡在水中,不知为何,半个月过去了,我的病状竟真的有所改善,我母亲也因此更加坚信那个赤脚大仙的话, 父亲不让改名字,母亲就想了别的办法,她是个哑巴,不知道她比划了多久,才让当铺老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用祖传的玉簪子换了一块小小璞玉,找雕刻先生做了一个玉坠子,玉坠子上刻着一条小小的鱼,寓意着如鱼得水 自那以后我的病居然真的好了,母亲又去找那个赤脚大仙,大仙说我要一直带着这个玉坠子到我九岁的时候,这些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今年我就十岁了,已经不需要它了,所以, 九思拉过苏洋的手,惋了两圈套在苏洋的手腕上,两人相视一笑,没有人说话,嘴上说不出的东西,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 礼花散尽,天空仍是最初那幅昏暗的样子,像是一场盛大的梦,梦醒过后什么也没有留下,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苏洋低下了头,脸色绯红,不过我做饭很好吃,我教你做饭吧,苏洋眨着眼睛期待的看着九思,他笑了,好啊, 他们并肩看着刚才绽放烟花的天空,耳鬓厮磨窃窃私语,做饭也是有讲究的,尤其是面条,面条要好吃是有秘方的,首先就是它的汤汁 晚风轻扬,那玉坠子晃了晃,像是被风吹动,又像是在倾听二人的声音 雨逐渐变小,书生撑开窗子看着院中小亭里并肩坐着的老人和苏灵,看着画中城楼上并肩站着的九思和苏洋,他们的背影仿佛正在缓缓的重叠在一起, 他摊开宣纸泼墨而画,小亭中的背影,画中的窃窃私语,和烟花璀璨后的空寂当一切都油然纸上之后,那根笔上突兀的蔓延出了青色火焰,笔被带动着,轻盈的转动在纸上的留白处,写下了两行小诗,书生看着亭中老人的背影,嘴里轻轻呢喃着那两行小诗, 吾有一壶酒, 足矣慰风尘, 倾尽江海里, 赠饮天下人 要走了吗?女孩抱着老人的衣服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老人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记得回来看我,女孩忍了一夜的眼泪终于淌出眼眶,记得我们的约定她的瞳孔突然的亮了一下,远方的天空上再次升起了纷呈的礼花,它们或疾或缓,有意无意的交织成了一个时间的奇迹,礼花里好像回荡着一个声音,被风雨埙笛遮盖,女孩却突然笑了,她听到了,那个声音说,一定, 往事: 老人慢慢的走着,时间的洪流肆意流转在他的脚下,他的步伐矫健没有一丝老人的迟暮和颓唐, 最后是你吧,苏洋,话音虽轻却好像一计重锤敲打在天空中,一个佝偻的身影随着他的脚步慢慢从苏铭的身后托出, 好久不见,九思,那个佝偻的身影跟随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 谢谢你的问题,当然还有你的酒,九思取出一壶清酒,狠狠旳灌了几口, 老人愣了愣,问,值得么?她只是一个化身,她并不是我们, 没想那么多,我喜欢她,足够了,九思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身上淌出一簇青色的火焰,这一簇火焰要比之前所有人的加起来还要大, 苏铭感受到身体里的渴望,青阳在向他请求,请求让它把这一簇青阳吸收掉来壮大自己, 缓缓的苏铭把手覆盖上那簇火焰,那团火焰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散发出一种雀跃的情绪, 不愿意出来么?那你看好了,苏铭仰起头,看着沧灰色的云层,这才是青阳真正的样子 苏铭翻掌向天,指尖的火苗暴涨,甚至蔓延上了天空,青色的巨浪吞噬了乌云,像是神明的天罚,片刻竟将乌云焚的透明起来,现在可不可以出来一见了? 苏铭冷哼一声,握掌成拳,那本就庞大的火海又生生大了几圈,闻言, 天空中铅灰色云层发出点点青色的火光,云层中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赫然便是那被鱼儿吞吃的苏洋长大后的样子, 沧溟吩咐,此次由我带着大人去往九天太清宫, 苏铭冷哼一声,并未理会苏洋模样的光影, 回头看着背后那个佝偻的身影,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对么? 九思慢慢的直起腰板,还好,有心理准备的,他目光灼灼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天空中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手腕吊着一个玉坠子,一只小小的鱼,象征着如鱼得水 我会给她机会,选择权在她手里,苏铭掏出了最后一坛清酒,甩给九思,九思低着头,谢谢 还有,帮我照顾好苏灵,我要走了,苏铭挥了挥手,天空上女人的身影也变得隐约, 只余下九思一个人,那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 他慢慢的坐到城南口的那块大青石上,颓唐的点燃了很久没有动过的烟锅,饮着烈酒, 在他抽完第二管时,酒也只剩一半,他仔细的把酒坛封好,遥望着森林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渔翁了,可他好像依然可以听到那如泣如诉的埙声,你陪伴了我多少年,穿林打叶,过程轰轰烈烈,你陪伴了我多少年,花开花谢,一路上起起跌跌 往事 苏铭告别了九思,自顾自的朝城南口走了过去,时光在苏铭的脚步里肆意的流转,像是老旧的胶片一张张碎在过往的洪流之中,直至走到那面摊前周围的残像才消逝殆尽, 一切回到了,回到了那个与使者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苏铭望着藏在乌云中的大殿,目光灼灼,心念一转便进入了大殿之中。 大殿的布局竟与将军那一世中天照大殿一模一样,久违了,苏铭,清朗的声音将苏铭从沉思中惊醒,鄙人姓周,通过了不可言的考验,你将代替我成为下一个使者!银袍人神情复杂望着苏铭,片刻后释然开来狂笑不止,声音颤抖的说道,苏铭你知道吗?你知道什么是长生吗? 未等苏铭回答,使者便继续说道, 你以为你拥有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吗?那才是个最大的谎言最可笑的笑话!使者面露狰狞完全不似初见时那副出尘的样子,像是那个胀鬼的游戏,唯有找到人代替自己成为那个鬼,才能使自己获得解脱,你代替我了,我会死,可活了这么久,我又怎么会怕死呢 人们都以为长生便是永恒的追求,可事实呢,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在是人,我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寿命,却失掉了生而为人的七情六欲,在这漫长的岁月我经历了什么?我看着我熟悉的朋友一个个生老病死,我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其他男人,红颜褪去, 我看着那段熟知的历史埋葬在风里,我见证了太多的失望与不幸,却从不曾真正看到那真切的欢笑与光明,人们叫我沧溟何泣,呵,孤独身处的守望者,我守望着这个世界,可又有谁能来守望我? 没有,从来没有,我才是那个终身不笑的人,就像那种一生只有死亡才会落地的鸟,永生绝不是自由,它是最大的牢笼! 苏铭看着面前疯癫的使者,我和你不一样,然后闭上了眼睛 良久使者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的说道当有一天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苏洋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现在的我,想休息了, 至于不可言的世界,既然出来了就毁掉他它吧,毁掉他后你的心境就再也没有了破绽, 消除心障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是忘记,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 第二种是面对,揭开血淋淋的伤疤,直面过去不堪得自己,树要发芽,人要长大, 第三种是毁灭,让这使你心境泛起波澜的地方毁掉,以虚无平波澜,第三种最快速,当然也最有效,使者脸上透着垂垂的暮气,话音未落,便化作点点光晕散去, 这个掌管了世界不知多少年的人,死了,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逝去,不带起一缕风,不卷起一簇雨,不为外人所详尽, 他只留下苏洋这个最后的化身,这样一个结局,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可无论喜不喜欢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就像是摇骰子的游戏,这是你与时间的博弈,你摇晃着骰钟听着骰子撞击钟壁的声音,里面存在胜利的希望,那希望支撑你继续摇下去,可如果你非要往里看一眼结果,你就得退场,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苏铭坐上九层阶梯之上用手敲打着座椅,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在你愿意回去吗?苏铭有些疲惫的问道, 苏洋没有回答,这个使者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缕灵识所汇成的人,在九层梯级下开始缓缓的起舞, 听到苏洋口中的歌声,苏铭的眼中蓦翻涌起青色的火焰, 她唱的是, 风刮进了云的耳朵, 轻声诉说一个叫不可言的传说, 说一智者夜听风雨默数人生, 话一痴鱼黄粱一梦至死方休, 论一妻妇自幼为伴共负其忧, 道一书生八举不中郁郁而终, 歌一公主温文尔雅愿为冬秋, 评一将军碧落黄泉绕指成柔, 叹一郎中悬壶济世苍凉无穷, 诉一渔翁辞埙予笙笑鱼成疯, 她在故事中倚马待风, 说书人折扇却话从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宿黎天启 历史:宿黎九年,监天御于九天浮屠暴毙,近侍在浮屠塔顶祭灵台下发现三行血书,经辨认认定为监天御所遗,血书可谓之字字诛心,是为妖星现,天下乱!同年九月,血月蔽空,九黎逐天,当晚宿黎皇帝意外身亡,幼小的新皇继位,诸侯于暗中蠢蠢欲动, 监天御,千古枭雄,以举国之力悟透红尘,与其他具象化能力不同,这种对意念的操控,监天御称其为念,对于监天御的暴毙,诸侯仍持怀疑态度,这个只手遮天的男人扶持起宿黎这个傀儡皇帝后,以铁腕与威严掌控这个帝国三十年之久仍不见疲态,也有传言监天御的行为触怒了使者引来了天罚,种种说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无疾而终,在历史的风尘中再不可闻,在后代的史书中,监天御,周氏后人,其名不详,念力无双,挟天子以令诸侯,野心与能力同驭,可谓之,心有苍茫之志,欲煎七海成田。 历史:宿黎十三年,皇室衰微,监天御的余威再也震慑不住野心勃勃的诸侯,人们终于相信监天御已死,各方势力再也包不住潜藏已久的祸心,纷纷割占国土,自立为王,虽无明面上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实则暗流涌动,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失态推动的更加复杂,诸侯的獠牙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图穷匕见的机会!宿黎末年,对利益的渴望终于战胜了对战争的恐惧,野心家的刀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绵延了数个世纪的帝国终于在这个六岁即位,九岁而亡的新皇手中走到了尽头。 历史:战争爆发后三年(后被称为乱宕期三年)诸侯并起,逐鹿中原,天下百姓民不聊生饿孚遍地,各方势力的征伐不仅没有停息反倒愈演愈烈,道义这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残酷的撕下,连纵,倒戈,今日的盟友或许就会成为明日腰间的冷锋,剑客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血与怒的哀歌在一具具尸首上奏响,故去的亡魂不愿离去,在天空中呜咽着注视着这染血的大地,这是一个乱世,但也是一个盛事世,各种奇人异术层出不穷,但岁月也未曾为此驻足,老树的新芽还未舒展,庭院的主人便以换了又换,老人与妻儿哭喊着哀求着,看着儿子丈夫父亲披上战甲消失在血色的黄昏,枯干上的黑鸦喋喋不休,他们不知下一次见面会是在何时,只怕未能如期归来从此天人永隔,战争将无数陷入纷争的家庭拉扯的支离破碎,野心家从不在意盈野的尸骨,利益,拉开了这场荒芜与刻薄舞台的大幕。 历史:乱宕期九年战争爆发后的第九年,所有参与国均元气大伤,不管是抱着坐山观虎心态又或是一统天下大梦的野心家都不约而同退居幕后,犹如受伤的野兽在暗处藏起独自舔着伤口,从前周氏王朝的领土被瓜分为一块一块,诸侯划地成国,自为大王,能活过乱宕九年的有岂会有庸闲之人,没人敢动那些哪怕奄奄一息的小国,在这个时候没人能在承受一个国家临死之前的反扑,野心家狞笑着躲在暗处休养生息,没有人敢第一个把手伸向桌面,每双眼睛都盯在这里,倘若你敢伸手,倘若你露出了疲态,挥向你的可不止一柄铡刀 历史:乱宕十一年,战争以一种默契有诡异的方式结束,百姓也从十一年的战乱中看到了曙光,据各国不完全统计,此次战乱亡了十七个国家,葬了原周氏王朝约五分之一的人口,一千万人自此不闻朝夕,这个时代存在太多不该再被提起的秘密,随风散去的或许不止雾和时光,这段染血的历史该被埋葬,一声叹息划过天际,只存在了九秒,惊起了几个人的回眸,当叹息终不可闻,这个世界便如阳光下的露珠一般闪烁起亮银色的光,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历史:天启十四年(世界消失一千四百年后)一身吏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燃起烛光,在纸上记载着一些东西,他的职责是与同事一起撰写前后一百年的历史,在历代国君三十年一次的祖祭中献给使者,延写天书之一《路》(使者自古流传下的两本天书,其一为《苍穹录》由各朝监天御撰写,在祭祖大典时交予使者补充,记录了那些惊艳了时代的人杰与盛事,其二为《路》以年代先后撰写,是为一部跨越千年的史录)可在浩如烟海的古籍中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在国库孤本《后秦帝皇录》中记载,开朝皇帝赢太虚,敏而好行善于借鉴学习,他沿袭前朝政策,四年一次比赛,名曰百家争鸣,也由此开启后秦民风彪悍,人人善武之风,为后世秦阔其领土起了十分深远的影响,然而在对更早的史书查询中,他并未发现有关百家争鸣前身的哪怕只言片语,像是凭空出现的天谕,被赢太虚借去做了政策,这显然并不合理,做为一个史官,他十分了解历史的规律,这种并不合理的事物根本不应出现在条理严明的史录之中,随着调查的深入和查询,他发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他敏锐的发现,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暗示着一个巨大的谜团,这段历史中好像缺少什么,像是有人在时间长河中凭空截取一段,他隐隐感觉到他要找的答案可能就在那段失落的历史之中,微风轻扬,他感到有些困倦,他已经在书库中停留了三天两夜,除去吃饭小便外再未有任何休息,他抚了抚额,三天的工作让他的脑袋有些麻木,麻木到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个贮藏古籍的书库为何会有微风扬起,他是个倔强的人,得不到答案他睡不着,忽的烛光摇曳起来,然后熄灭,史官的眼睛也慢慢合上在黑暗中沉沉睡去,他那只廉价的毛笔突兀的立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在风中书写着什么 史官做了一个梦,不清晰的叹息,不清晰的面孔,在梦里他听到了一首歌剧,同样是不清晰的歌词,曼妙的舞女带着能剧的面具,古奥的花纹汇成含笑的公卿,她且歌且舞的叙述着不清晰的故事,她在故事中倚马待风,说书人合扇却话从头不可言,不可言!史官大叫着醒来,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夜的安睡让他的脑子重新清明起来,可当他再回味这个意味深长的梦时,却也连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看着面前翻开的古籍,史官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但终究也没有想起,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抹去了所有史官发现关于那段历史的线索,这种伟大的力量,像是可以勘破生死掌控世界,但毫无疑问的是,史官绝不是第一个发现线索的人,但也决不是最后一个,可每一次修改抹去都会让关于那段历史的线索越来越少,最终永远埋葬在风中,再不可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宿命之终 失落的历史: 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老人拍了拍桌上的惊堂木,清了清嗓子,老人头发花白,看起来却精神抖擞,相貌并不出众却给人一种特别的气质,所言所道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感觉, 啊,先生,苏洋最后怎么样了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朋友问道,是啊,苏洋最后怎么了?一众人附和, 苏洋啊,老人抚了抚衣衫,这个故事我们明天再继续,今天的内容已经讲完了, 老人并不直接回答,转头看着桌上鱼缸中碧睛蓝鳞的金鱼,眼中流露着温情, 先生先生,我是陪父亲来进货的,明天就要去下一个城市了,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了,您能现在就告诉我么,小孩哀求, 不急,老人拍了拍孩子的头,有缘自会相见,下次告诉你, 小孩好像有些沮丧,又问道,那你这扇子写的字又是什么意思啊? 你说这个啊,老人好像来了点兴趣,打开了扇子,这句话出自一个叫蒲松龄的人,所做的志怪小说的序, 姑妄听之,如是我闻, 意思是,都是我听来的故事,大家听听就好,当不得真老人合上扇子把桌子折叠成一个小方块,背在身上, 人群也跟着都散了,老人看了看夕阳,随意找了家旅馆便住下了, 夜深,下起了小雨,他望着窗外,拍了拍桌上的鱼缸,一缕青色的火焰从金鱼身上浮出,逐渐攀附整个鱼缸, 那个鱼缸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大,而缸中的鱼身上的颜色,也在逐渐褪去,当鱼缸不再扩大的时候,那条漂亮的金鱼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普通的草鱼,与其他草鱼不同的是,这条鱼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狡黠, 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壶酒,向鱼缸中倒了几滴,鱼儿甩甩尾巴像是意犹未尽,老人笑了笑不再理会, 总之一只骨质的埙笛出现在他的手中,埙声伴着晚风安抚疲惫劳作的人们入睡,良久,当雨渐渐停息的时候,他放下了埙笛,外面穿来踢踢踏踏的声音,一路车队载着货物从他窗口经过,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他还是遵从了承诺,老人不再看着窗外,对着鱼儿说, 鱼儿翻了下身子,不可置否, 我们还活着,故事也还在继续,足以证明一切了不是么? 老人咧开嘴笑了起来,摊开一张雪白的宣纸,勾了勾手,一缕火苗从鱼缸上抽离出来覆盖在了他的毛笔上,他闭上眼睛,一只手挽着衣袖,那青色的火焰遇到宣纸竟变成了墨,墨随着老人的手逐渐蔓延, 那家车队的已经走了很久了,夜也更深了,天空黯淡无星,唯有一颗,孤独的矗在南天边,那颗星星的名字,叫作九黎, 老人的画也终于作完了,画上有男有女,通篇以青色为主,那青色清澈灵动,擅长画画的人一定会请求他告诉自己这么清澈的颜料是如何配置的, 说书人没法回答,因为青阳只有一缕,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惊异的是,画上的人,不仅惟妙惟肖,而且他们还会动, 画中,一个年轻人在摘选一些草药,面前是一张长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带着和熙的笑,向画外的他致意, 在他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面摊,摊旁的大青石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点燃了烟斗冲他笑, 在大青石旁,有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端着一碗汤,慢慢的品,皱起的眉头像是在说,这汤,应当是少了一些味道, 在中年男人的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虽然岁数已经不小了,可依旧是响当当的美人,看着丈夫纠着的眉头,女人似乎像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张嘴,而是打着手势, 这大概是她唯一的缺点,她是一个哑巴,旁边带着书生气的儒雅男人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用筷子蘸着汤汁在桌上写着什么,女人看到后,捂着嘴笑了起来,推了推书生,偷偷指叼着烟斗的老人,像是在说,别闹,还有外人在, 那有外人,书生解下女人的玉簪子,长发起落,他挽了挽袖子,和面摊老人相视一笑,然后对着画外的老人点头致意, 致意的同时看着老人怀中的鱼儿,笑吟吟的说虽说少了一些味道,但其实也还不错 最后低下头专心的给女孩梳理长发, 桌上的水渍渐渐蒸发,但依稀可以鉴别上面写的字,上面写, 听说小姐治家有方,鄙人余生愿闻其详 不远处有一个小男孩独自坐在台阶上看着天,他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他自己也知道,他等不到的, 天空清朗万里无云,可他的手里却抓着一把伞,百无聊赖的摇晃,白色的伞花滚动像一簇飘忽的云朵 面摊的东边有一个宅子,比其他家的都要气派,这是镇上功名之人的家,员外在这个小镇权利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阁楼上,员外推开窗子,面色冷硬,腰杆挺得笔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在他背后,是他的妻子和女儿,母女俩的窃窃私语让他那如生铁般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微笑,他右手成拳,提至胸口,向画外的老人行了个军礼,然后缓缓拉下窗户, 窗内,女人将一缕头发挽至耳后,脖子白净,天鹅般修长, 我家灵儿怎么突然想做香囊了,女人宠溺的拍了拍小女孩的头, 我看到爸爸也有一个,好漂亮,小女孩星星眼, 女孩和她的母亲很像,白白嫩嫩像个瓷娃娃, 瞎讲,小孩子不能撒谎的,妇人眯眼笑,那那你不许告诉爹爹,女孩显得十分胆怯, 妇人看了一眼窗边的丈夫,笑意欲浓,好,我不告诉你爹爹, 拉勾,小女孩又看了父亲一眼,好像怕被他听到,拉勾,妇人勾上女孩的小拇指轻轻摇晃, 是这样的,女孩的脸泛起丝丝红润, 九思哥哥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我听小伙伴说,香囊可以带给人好心情,所以我想送一个给他, 这样啊,妇人的眸子闪过一丝黯淡, 那为什么不能告诉你爹爹呢?妇人抬起头又问女孩, 因为爹爹好像不太喜欢九思哥哥和面摊的老爷爷,每次见到他们俩,他就好像很生气,女孩绞着手指,小声的说, 妇人噗嗤一笑,你爹爹不喜欢他们,是因为曾经有个人,曾用他们的身体,揍过你爹爹,现在想想还十分有趣呢,女人捂着嘴,笑魇如花, 啊!小女孩大大的张开嘴巴很是惊讶,是真的么? 是逗你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啦,快去拿针线吧,妇人拍了拍孩子的头, 好耶,女孩提提踏踏的下楼去了,员外听到妇人的话,本来荡漾在嘴角的笑意瞬间化为铁青,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下楼去了, 女人笑着,站起身子拎着茶壶,把一个茶杯倒满,向着画外的老人略微欠身,然后将茶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女孩拿上来了针线,娘,爹爹的脸色好难看,谁又惹到他了? 你的九思哥哥呗,妇人小声嘀咕,没有被女孩听到, 小灵,香囊里要有句话才会有用,你想好写什么了么?妇人拢了拢额前的碎发, 就写小苏灵想了想, 你来时冬至,但眉上风止, 就写这个,小苏灵举着手, 为什么会想写这个呢,妇人慢慢的说,眼睛微闭像是在品味这句话的含义,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前几天看见九思哥哥写了这句话,我想他应该是很喜欢这句话吧, 傻丫头,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哪里会有人喜欢孤单,不过是厌倦了失望, 好了,小灵,我们要开始咯,妇人抓着小苏灵的手,一针一线的教她,小苏灵也学得很快,很像模像样, 对了,娘,你给爹爹的香囊里写的是什么啊?苏灵抬起头看着母亲, 我啊,妇人像是又想起将军被暴揍的场面,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写的是 城墙外的森林中,回荡着悠扬的埙笛声,一个老人坐在树杈上,吹奏着那支骨质的乐器,他的旁边放着一个鱼缸,草鱼在缸里慢慢的游,慢慢的吞吐着泡泡,像是在给画外的说书人打招呼,老人也放下埙笛,向画外得自己挥了挥手, 在他下方不远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他左踢踢右踩踩,好像是在找些什么,忽然他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我就知道还有,他跺了跺脚,他发现了另一个酒窖, 天色渐渐昏暗,酒窖里的年轻人,醉倒在地上,抱着一坛清酒,嘴里喃喃着什么, 他说,别看了,这真的是最后一瓶嗝,他打了长长的一个酒嗝,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画中的一切汇聚在一起,勾勒在画外说书人的嘴角, 他露出会心的微笑,再三确认后把画卷折起,对着鱼儿说,你看, 郎中,将军,公主,苏灵,书生,九思,你,我,苏铭,一家人,说书人突然停顿了下来, 犹豫了片刻,然后笑了,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九个人,满满当当,可唯独少了一个人,一个让说书人犹豫画不画上去的人,一个让画中的九思等不到的人 一夜无话,天刚亮,卧房里的人就已经没了踪影,客栈的桌上留着住店的费用, 说书人带着鱼儿去往了另一个城市, 就在这里吧,说书人慢悠悠的走,可周围的景色却在飞速的倒退,半盏茶的时间,他们竟走出几十里路来,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看着街上多出来的陌生身影,显得有些好奇,爹爹你看看那条鱼,它好漂亮啊,一个小女孩拉着她父亲的手,指着鱼缸里碧睛蓝鳞的金鱼,怯怯的说,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他的故事,突然一个小男孩挤过人群,重重的撞在说书人的身上,说书人也不脑, 拍了拍他的头, 你看,我没骗你吧,咋们也确实有缘,虎头虎脑的小孩抬头一看,欢呼雀跃, 先生先生,昨晚父亲就带着我们走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那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苏洋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呢?男孩好像对这个人物的命运极其上心,脸上充满希冀, 可旁人的起哄声却压过男孩的问题,这个小城的居民很是期待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故事? 说书人或许没有听到了孩子的问题,又或许他只是不想回答, 总之,听着说书人的声音,男孩开始有些疑惑, 就在昨天, 那个相同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可今天为什么又从头开始了呢? 他随着说书人声音的方向看去, 老人合拢了扇子,清啜一口不知是茶是酒的饮品,缓缓开口, 传说在虚无之境,有创世的神明 结局之后 说书人又一次到了一个小镇,他抬起头看着城墙上布满尘灰的匾,露出了一抹不知含义的笑,那是他从小居住的地方,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这个故事也不知道讲了多少遍,但却依旧没有人知道后来的苏洋命运如何, 总之,他又一次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这个叫作青阳的小镇里,他画中的人也都已经相继离世,只剩下他和鱼缸里的草鱼借着苏铭留下的一缕青阳继续存活下去, 他一遍一遍的讲着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很长,繁琐难懂,能听完的人不多,能听懂的则更少,他不在意这些,只是继续他千篇一律的生活,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有个人曾告诉他,人啊,凡是坐下写文章的,无论是天上的星辰,黎明的曙光,又或是地上的荒芜,其实,都是在写自己, 讲故事的人也一样,每一个故事里都藏着你的过去,藏着你读过的书,走过的路,和爱过的人, 说书人只有一个故事,别人只看得他桌前的姑妄听之,如是我闻,只有他知道,这个故事自始至终其实都是在讲他自己, 那个告诉他这些话的人已经过世很久了,他的晚年过的很幸福,他有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但可惜这个女人不能说话,他还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只是这个孩子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那个人也从来没有逼他,他知道他的孩子在等一个人,他也清楚,孩子等不到的, 说书人摆好了桌子,又一次开始那个冗长的故事, 可桌上的鱼却和以往不太一样,它摆着尾巴,轻轻地撞着鱼缸,好像是要对说书人说些什么一样, 他没有看到鱼儿地异样,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随着说书人的声音,天色也渐渐阴沉下来,雨季的青阳就是这样,前一秒可能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变得大雨倾盆, 说书人还是那幅不疾不徐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大雨加快又或者放缓语速, 周围听书的人撑起了伞,故事很长,能从头听到尾的人寥寥无几,剩下来的能听懂得则又更少,大多数人都是只是觉得有趣, 又过了不知多久,说书人的故事讲“完”了,听完的人藉此炫耀,听懂的人神情肃穆,就像书生说的,能打动人的,才是好故事, 有人问,苏洋最后怎么样的了?声音很小,几不可闻,说书人笑了笑,用处了评书独特的赖相,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周围的人都散了,说书人也跟着收拾好了东西,左手抱着鱼缸,右手则撑起了一把白色的伞, 他朝着南门走去,和往常一样,没有人会知道下回的内容是什么,故事到这里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忽然后面有人朝他喊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说书人懒洋洋的笑容突兀的凝固在了脸上, 大牛,好久不见, 他抱着鱼缸的手臂有点颤抖,脸庞变得铁青,脖子上的青筋像是神罚下起起伏伏群蛇,他慢慢的转过头想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嘴唇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看到一个同样打着白伞的女孩,左手按着头发,长发飘摇,手腕伶仃, 随风飘摇的长发映出的身躯与记忆中的女孩渐渐重合, 爷爷,可不可以放掉这条小鱼,他好可怜 大牛,可不可以请你把这个交给九思,它很重要 白裙的裙摆被风雨打湿,女孩的右手撑着一柄白伞,撑着伞的手腕上戴着一圈红绳,红绳上还挂了一枚小小的玉坠子,玉坠子是一条小鱼,随风摇晃,像是蚕在咬噬叶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