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伏》 正文 1.女公子 冬雪还未融净,漫野中偶有的几块顽石上还顶着一两撮儿棉絮般的雪团子,伏玩搓了搓手,又用手心捂了捂脸蛋,急切的又望了望远方的小路,微微摇了摇头,失望不已。心中早已是悔意横生,大抵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小姐的日子过惯了,竟然使她忘记了这里是不知名的古代,又或许是这几年安逸的生活使得她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性,自动忽略了这世道的艰辛,两世为人,本以为早已练就波澜不惊的内心,可谁知这次竟然又犯了回中二病。 如今想来,她自己也是心大,仅仅收到师姐的一封信,便这般不顾一切的寻了出来。现下举目无亲,孤身一人置在这荒郊野外,等了这许久,依然是不见半点人迹。险山陋水,荒无人烟,这不是拦路抢劫的绝佳环境吗?怪不得古代恶匪横生,就说这般环境即便拦路杀了人,估计将尸首随地刨个坑埋了也就了事,也不知何时才会被人发觉,环境造就人,果然不错。 伏玩这边想着,却也不知远方也有人这样想着,本来疾驰的马车忽然慢了下来,“女公子,前面便到了祭城地界,只是这段路颇有些不好走,年关将近说不得便有些狠人急了眼,还是要当心才是。” 车内沉默了片刻,便有一道女声传来,“王老多在外奔走,经验丰富,我自是信你的。只是如今突然传来消息圣天子准备收了各地铜矿,那于我战家无异于灭顶之灾,寿春公主与天子亲近,如今也只能求得她去,若是晚了,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你让车夫尽力赶车便是。” 那被叫做王老的老人自是知道铜矿对于战家的意义,也便不再多言,催促了车夫两句也就越加小心四周,看了看身后那辆马车,想及车中的女公子,心里也是越加满意,女公子那般钟灵毓秀般的人物,年纪轻轻便要担负起一个家族的重量,倒也怪侯爷子嗣不丰,这么多年也只得了女公子一个子嗣。 王老想着女公子之事,正唏嘘不已,猛然间便见路边窜出一个人来,吓的立刻打了手势,一众护卫也赶紧围起了马车。 伏玩等了半晌,终于见那官道上出现了马车,她仔细瞧了瞧,马车虽说不怎么华丽,但是做工精良,车上又有标志,想来便是一大户人家的子弟,心里这才把担忧放下,脸上也添了喜色,赶忙向车队跑去,虽然见那许多护院满含警惕的看着自己,也没有太多愁色,反倒是放慢了脚步整理了下衣饰,这才恭敬的站在了路边,对着那马车方向稽了一首,道:“小子赶路许久,不知是哪家子弟,可否发了善心,送小子一程。” 王老的眼神越加锋利,如探照灯一般将伏玩从头打量到脚,身形瘦弱,脸上虽然黑不溜秋,可伸出的手指却白皙细腻,定然不是做惯了农活的,穿着一身灰色的书生服,礼仪标准,想来是知礼的,难道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这四周也只有远处那一片林子,并无人家,他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呢? “你是从那林子里出来的?”这四周也没有藏身的地方,也只有那林子能藏人了。可这荒郊野外,你一个人怎么会从那无人居住的林子里走出来,怕不是故意守在这里,纠结了群人劫道,故意一人前来探路的前锋吧。 听到问话,伏玩愣了一下,可还是恭敬的回道:“不错,我是从那林子里走出来的。”。见那老头警惕之色更重,伏玩怕引起误会,又赶紧解释起来,“我是前日走错了路,误入了林子,今天方才走出来。” 听得伏玩解释,王老更加怀疑了,林里野兽居多,就你这样的弱鸡也能在那无人的林子里存活两天,说天书呢。 伏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得了这下可怎么解释的完,没想到这老头这么难缠,不是说大户人家最守礼吗?自己如此以礼相待,怎么没有对自己施加援手?什么淳朴善良,果然都是电视剧里骗人的。小说里的主角随便从哪个无人的林子里钻出来,都能是隐世之徒,自己就走错个路,都能被盘问,同运不同命啊。 一瞬之间,伏玩想了很多,猛不防听到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捎上他,赶紧赶路吧。” 伏玩只觉的那声音简直就是仙乐在耳边炸响,连连对那车里的仙子道谢,站在路边冻得久了,那脚感觉都没了知觉,如石膏一般迈不动步子。可这会儿伏玩见没人阻挡,便赶紧急走了两步,坐在了那辆最好的马车前面,热情道:“来来,老大爷,我帮您赶车。” 王老瞥了伏玩一眼,本来有些怒意,让你跟着车队已是小姐天大开恩,竟然还想着坐上小姐的车架,女公子如此尊贵,也是你一个穷书生近得身的,可突然瞥见了什么,胡子翘了翘,也散了怒气。原来是个假小子,差点晃了眼,被骗了。想老夫纵横几十载,若是在这栽了,可就丢人丢大了 王老正在为自己看穿了伏玩的伎俩而得意不已的时候,马车已经再次疾驰了起来,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机,最重要的是女公子也没有出声反对,还真叫伏玩坐在了车前。 虽然终于时来运转,免费搭上了顺风车,可这车前面也不是好坐的,那冷风嗖嗖的吹着,伏玩也看出来,这家人正在加快赶路,马夫的小皮鞭挥的那叫一个顺溜,只见鞭影重重。人家愿意给你一个外人搭车,已是发了善心,伏玩本身也知情识趣,再不好因为自己误了人家的行程,更不好开口,让人车行的慢些。只好更加努力的把自己蜷缩起来。 伏玩被冻得浑身发抖,抖啊抖的更筛糠似的,看起来可怜极了,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想必也是受了什么劫难,没有了当初的警惕,王老便有些可怜起了伏玩,不外乎,伏玩的年纪看起来似乎与自家女公子相仿。 王老见伏玩已经有些微微的想眯起眼来,脸上担忧之色更重,若是真的睡着了只会更冷,这冷风一吹再染了风寒,便主动开口与伏玩聊了起来,只是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拉不下先前的面子,故而一开口便有了些指责,“怎么,这会儿冷了吧。”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学什么不好,便要学人扮男装,如今知道出门在外的难处了吧?” 伏玩是不想张嘴的,若是一张嘴,这迎风而来便是一大口的凉风灌进来,那叫一个酸爽,肯定比大冬天吃冰淇淋还刺激。而且她这身子有一个小毛病,那便是喝了凉风便要拉肚子,若是那样的话,想想就悲惨,再被人丢在半路怎么办?那时能不能再如此幸运的遇到能搭车的车队就不好说了,可是人家是长辈,开口问话,又不好不答。 伏玩扭过身去,背着风,正想答话,恰好一阵风吹来,那车帘卷起了一角,伏玩与那车里端坐的女子看了个正眼,黛色的一字眉,那样精致的眉型浑然天成,一看就是纯天然,没有经过后天加工的,圆溜溜的杏眼,微微眯起的时候,便是天边的弯月,小巧的琼鼻伏玩看着那样一张脸,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等车里的婢女忽然将车帘合上的时候,伏玩这才发现,原来在车里还有一位婢女。 只是,伏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了这样一个动作,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重新打开那半开的车帘子,在婢女怒喊着,“你这人怎么回事,冷风都吹进来了。” 至于后面她也喊了什么,伏玩也没有在意,只是对着那眼睛的主人笑了笑,而后这才重新合上了车帘。为什么笑呢?因为她想看那眼睛弯成半月的样子,那样必然是极好看的,笑眯眯的,让人看了,便心生喜意。这样的笑眼也只能是天生的,让人看了便觉得欢喜,那样的人也是天生带着笑出生的。 这样的笑眼也必然是自然的,发自内心的才能让人看了也心生喜悦。 可是这样的人,她也只在少时见过,等那人越长大,便越加不笑了,等到稚嫩的面盘张开了,便笑的更少了,真是糟蹋了那天生精致的五官。 也许只是那一瞬间熟识的错觉,才使得鬼使神差的又掀开了那车帘,可她注定是要失望的,那女子没有笑,那样的笑眼也没有出现。 “怎么,你还想去车厢里啊。”王老这话是带着火气的,他怎么刚对着这姑娘起了点怜悯的心思,这人就这么不规矩了起来,若是冲撞了女公子怎么办?若是害的女公子染了寒气,他非要将这来历不明的小姑娘烤了给女公子取暖不行,不过她先前自称“伏鸾”,这伏可是贵姓,冒充贵姓若被查到可是大罪,若真是伏家的人先前女公子让她上车,估计也是看在了这“伏”字的面上,要知道女公子的母亲可是伏家的义女。 伏玩知道自己又惹人生气了,便讨好笑道:“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奢望,我只是因为迎风吸了凉气要闹肚子,这才背过了身去”伏玩暗自集中了注意力,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昏昏沉沉了,平日里不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吗,怎么这会儿不知道进退了,难道真是灌了凉风,着了寒气伏玩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脑海里几天没了动静的声音却又刚好想了起来,“伏玩,你这是怎么了?那老头可是发现了你的身份啊,你没听到她刚才叫你小姑娘啊。” 伏玩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了,是啊,刚才这一系列动作,脑子更加昏沉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给隐去了,不过,王老真的叫她姑娘了,真的认出她身份了,不会吧,她出来这么些天,都没有穿帮,还故意把自己的脸涂得黑黑的,这老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眼也太尖了吧。 在外行路,战雩自然也十分小心谨慎,况且今日之行更是关乎家族命脉,若是平日里遇到此事,她必定是不会停车的,可是听到那人自称“伏鸾”的时候,她浑身都震了一下,想也没想,便带上了那人。她仔细听着伏鸾与王老在车厢外的谈话,听到王老说她是女子的时候,战雩微微颤抖了一下,可是最后还是失望了,她没有听错,她说的的确是伏鸾,还是别的什么。战雩对于伏鸾看她的行为并不觉得冒犯,甚至在伏鸾对她笑的时候,她本能的也想对她笑一下,可是多年练就的习惯还是使她没有笑出来。 等到听到外面那人说道闹肚子的时候,战雩再也忍不住了,她心里又激动可又怕是失望,忍不住的开口说道:“那就进车厢里来吧。”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回应,也没有其他声息,战雩不知道时间也只是停了一瞬,便只觉得过了好久,又赶紧说了句,“车厢里大着,再添你一人也不算多。” 随后还是又补了一句,“里面暖和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吾名雩 护卫们将用来拉货的木板车紧紧的围了马车四周一圈,做出了一个环形的屏障,伏玩在这马车主人不容置疑的热情下,就着刚烧好勾兑过的热水洗掉了脸上的黑灰,露出一张白嫩的清秀面庞,只是被那女主人目光灼热的盯了半晌,伏玩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左右飘忽。 “胖了。”伏玩听到这不明所以的一句话,这才摆正了眼神,看向那遮了半面的女主人。只是那战家的小姐似乎有些失望,眼神极其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让丫鬟扔给她一身女装,逼着她在马车里换了。 伏玩手里抱着那明显厚重了许多的女装,坐在车厢里来回的扭了几下,还是觉得不舒服,只觉得后背如有荆棘在身,话说一名合格而守礼的贵女应该知道回避吧,虽说同为女子,可身旁坐了一个女人围观,她还真的没有那么心大到随时可以脱衣换衣的地步。 可这马车是人家的,她总不能开口撵人吧,外面吹着冷风,她实在没有那个立场让一个贵族小姐舍弃温暖的车厢到外面吹风。 “怎么还不换下,那衣领是狐尾做的,要暖和许多。”战雩见伏玩扭捏了许多,还不见动静,有些急了催促了一声。 听到战雩这样说,伏玩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暖意,可见到战雩竟然亲自伸了手要去解她的衣扣,有些吓着了,耳廓都被染上了红意,也不再犹豫,赶紧说道:“可否请贵女回避一下?” 见战雩愣了一下,伏玩又赶紧说道:“我很快的,马上就好,不会让贵女等太久。”伏玩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却见战雩安然的转身下了马车。 伏玩总觉得这位贵女有些奇怪,尤其是对她,好像没来由的亲近,如自己人一般。 可对于初次相见的人,这样的亲近倒让她更加敏感,她在这世界从来都只是孤身一人,没有同伴,更不曾想要对谁亲近。 可这位贵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是有什么相求?不会是看她长得清秀可人,就想让她替嫁,或者是在她感动的受不了之后来个士为知己者死,为她慷慨就义吧。不论如何,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才行,她伏玩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既然知道人情难还,还是少惹为妙。 伏玩快速换好了衣服,下了马车,别说这衣服还真是暖和了许多,不愧是贵族子弟,这衣服质量就是好。全身都暖和起来的伏玩心情也好了许多,对着战雩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脸迎风招展,“谢过小姐,这衣服果真是暖和了许多。” 然而下一刻,伏玩裂开的笑唇就僵在了那里,一大口冷风适时的灌了进来,可伏玩还是一动都不敢动,就连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双纤细如葱的玉手在替她整理围领,一不小心就能碰到她的脖子,那手竟然暖乎乎的,应该是刚捧过暖炉,若隐若现的存在感,若即若离的触感,在伏玩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不喜与人亲近,平日里也有诸多忌讳,不愿与人同食,就连日常之物都不愿同使,更别提被人主动靠近,还离她这般近。这人若是冷清了,便是这般,就连平常人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那般普通可在她心中却被放大了无数倍。 伏玩安安静静的等着战雩为她整好了衣领,可猛然间瞥见那婢女愤恨的眼神,心下一惊,赶紧不做声色的躲了下,嘴上连连讨好道:“瞧我真笨,还是小姐心细,您真是天上的仙女,心肠好,人也和善。” 可听到这奉承的话,战雩却忽然冷了脸,那婢女立刻喜上眉梢,赶紧来扶了战雩,嘴上也是扬声道:“你当我家小姐对谁都这般啊。”被战雩瞪了一眼,婢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对劲,赶紧改口道:“我家小姐天上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愿意沾染你们这些人。” 这下好了,战雩也不用婢女搀扶了,自己一人上了马车,婢女委屈的眼底冒出了水花,看了看伏玩身上穿的锦衣,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见四周没人走近了两步,对着伏玩就开始放狠话,“你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求得小姐收留,告诉你我家小姐的身份不是你高攀的起的。” “我打小就在小姐身边伺候着,我”这婢女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车厢里传来了声音,“你们还不上车。” 婢女一听这话,收了眼泪,又有了笑容,瞪了伏玩一眼,“小姐,让我上车呢。”喜滋滋的爬上了马车。 这婢女类似于小学生放狠话一般的行为对伏玩而言完全没有一点杀伤力,反而觉得她努力瞪人的样子挺好玩的,她这直男一般的视角也真是醉了,不过相比于欣赏男人而言,她觉得女子更有趣味。小姑娘肯定是怕她抢了她的角色,这是有危机感了。伏玩苦笑了声,婢女而已,她可不稀罕去伺候人,哪怕她活了两世也没有伺候过人。 不过,小婢女这老母鸡护崽儿一般,我超级凶的样子,真是可爱,反正路上也没有什么乐趣,要不要找点乐子呢。 “你还不上来。”婢女掀开了一角帘子,气冲冲的对伏玩喊了一句,随后声音弱了下来,道:“小姐让你上车呢。” 伏玩笑了笑,正准备上车,却赶上王老急匆匆的跑来请示什么事,只好自己一人走向了远处。这个时候,太阳正好跳下了山,没了光明的来源,天地瞬间染上了夜色,她不敢走远,也只走了几步,夜幕便已完全降临,抬头看去,繁星满天。她来了这里之后,最喜欢的便是这满天的星星,一个个又大又亮,一簇簇的比繁华更加热烈,耀眼。“手可摘星辰”也不是说笑的,似乎只要她一伸手就能够到整个星空。 天空越是包容,便觉得人类越是渺小。 “我以前有一故人也喜欢头顶的星空,你也不要看的太久,久了眼睛会酸。”战雩不知何时站在了伏玩身侧,也一同向着星空望去,伏玩听到她问话,“你知道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伏玩心想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可是她还是没有停顿的就说了出来,“星空只是人类遥远的奢望,与人的命运毫无关系。”因为这是她最常说的一句话。自从第一次她仰望星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再也忘不了了,那么努力的想要追随的美丽,却与她的命运毫无关系,这是多么可悲的笑话啊,可是即便如此,也要假装它是神秘莫测,努力的想要理解它,仿似它和自己是亲近的,息息相关的。 伏玩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保持着望天的姿势,没有看到身旁的战雩已经看了她许久,久到身躯微不可查的在发抖,久到满眼红痕,鼻头发酸。 “听王老说你要去越州军营,那里虽说刚熄了战火,可却也未平静,局势依然十分紧张,怎么想起去那里了,难道你有什么亲人在军营里,趁着年关赶去相见。”等到伏玩以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后颈,仿似真的看的眼酸了,又揉了揉眼睛,战雩赶紧说道。 因为白日里行车,遇上了被积雪压折的大树挡在了路中央,费了好大劲才挪开,因此误了时间,只好露宿在外,伏玩就和王老多聊了会儿。那老头人老成精,不一会儿就把伏玩出行的信息套的差不多,这会儿战雩问起了,伏玩是一点都不惊讶。 不过,她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她大概是知道这位战家的贵女大概是某一位侯爵的女儿,能被称为女公子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 “说是寻人倒也不错,我幼时的启蒙恩师便在那里任职。”只不过,我是想去找她女儿而已。这不明不白的一封信,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今想来,她信中还是含糊其辞,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说是相见之后再谈,真是麻烦,女人就这一点不好,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干脆。伏玩想着信里的内容,暗自吐槽着,仿似把自己与这些女人的通病给摘除了一般。 “王老说你见识惊人,不是一般人家子弟,你仿佛对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看好。”伏玩不知道战雩怎么忽然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公事,这你们自家的事拿来与她这一个外人商量真的就好吗。 不过,她和王老都对自己不错,她也乐意多说几句,全当是报答他们了,“你想啊,铜是用来做什么的,前几年混乱还好说,没法管也管不上,如今这战是越来越难打起来了,他又怎么可能让下面的人守着。” “总而言之,这事是势在必行的,哪怕你和某个权贵关系再好,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伏玩见战雩见她如此说也未显着急,想必也是起初惊闻此事,一时慌了手脚,如今冷静下来头脑也清醒了几分,想必内心也早有了答案,便不再多言。 “那我们便正巧可以同路了。”战雩看着伏玩,第一次眼角带笑。 伏玩看着那熟悉的笑眼,有些恍惚,她很想对战雩说,你这双眼睛真美,像极了一个人。可这话说出来,却显得轻佻,若是彼此熟识说此话那是赞美,此时她说这话,大抵对方也不会相信吧。 战雩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道:“伏鸾,这是你的真名吗?” 猛然间听到战雩这样问,伏玩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却到底有些心虚,不过想到她确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伏鸾,心下大定,便理直气壮了些。战雩不等她回应,便继续向前走去,伏玩听到一句话从她身前传来,“我名雩,战雩。这次你要记仔细了,永远不要忘了。” “战雩。”伏玩轻声念了一句,见战雩已经走远,便赶紧追了上去,若是有人告诉了你的名字,那便是认可了你。情人互通姓名便是互通心意,友人便是交心,尊重和认可,这个年代对名字的珍重远远要认真的多。 伏玩追着前面的贵女,有些试探道:“今晚,我们如何歇息。”虽然不知战雩为何改换了目的,但是有人作伴同行,尤其是如此强有力的保障,伏玩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战雩回头对着伏玩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却又饱含深意的眼神,只是夜色太浓,某人看不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想不透 车厢里放了暖炉,暖烘烘的,等到周围变得十分静谧,战雩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没有半点朦胧,反而十分清明,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是熬了半夜的人。只见她缓缓的爬上了伏玩的身,像只小狗似的四只着地,低着头缓缓的屈肘,努力的贴近伏玩的脸蛋,在能够察觉到她呼吸的位置静静的停止,久久的,战雩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她忍不住了,还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中盈溢了出来,她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肯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哪怕是抽噎。 总有人说女大十八变,可是有的人永远都不会变。 车厢里没有一丁点光源,是那么的幽暗,可是战雩却看的十分仔细,就好像是她能够透过黑夜看清楚身|下的人那熟悉的眉眼,“我说过的,你的眼睛,鼻子,嘴巴,眉毛,我都一清二楚,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只要相遇,我一定能够认出你来的。” “你呢?有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熟悉,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哪怕是一分一秒我都等的好煎熬。”战雩心里的呐喊对于一个沉睡的人而言没有任何作用,可战雩心里却有一股子执拗的劲头,像是和什么人较劲儿一般,哪怕再多的眼泪她都不会口申口今出声,她一定要等到她认出她来,一定。 身下的人不安的翻动了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好似被圈在一个四爪的笼子里,只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再次安稳了下来,战雩再次下压了臂弯,离那人更近了一些,她小心的控制着力道,听了听那人沉稳的心跳声,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拱在那人的脖颈,虽然两人离得十分近,可是战雩努力的支撑着身体,使自己并没有完全压在那人身上她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天不亮,车队就继续前行赶路了,她们这次转换了行路方向,便在前面的城池买些货物当做补给,便要再次上路。伏玩本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转一下市集,领略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哪知这小婢女好似比她还高兴一般,可等到听战雩说道“如今你这身装扮,若还是一个人出去,无异于小娃娃抱金砖,招摇过市,你若实在想去,便找两个护卫跟着你一道,我也放心些。”这话时,小婢女突然又丧了一张脸,好似心底的想法被戳穿一般,心灰意冷。 见这小姑娘变脸的如此之快,伏玩忍不住便笑了出来,忍不住在她面前调笑道:“怎么,你那么巴望着我走丢啊。” 小婢女翻了一下眼球,小声咕哝了一声,“丢了才好呢。” “也不用像牛皮糖一样粘在小姐身边,也不知羞。” 伏玩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掏了掏耳朵,“怎么,小丫头,你想吃牛皮糖了,那你求我啊,我若是心情好了,考虑看看也不是不能帮你带一份。” “你才是小丫头呢,我二十岁了你呢。”听到这话,伏玩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说姐双十二了,怎么要过节吗?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对,距离她那个年纪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她如今也分不清她如今是十九岁还是二十四岁,又或许是两者之和。 “问你话呢,看起来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小婢女见伏玩忽然就不说话了,简直就是在羞辱她,明明是伏玩挑起的话头,却又忽然不搭理她了。 “啊。”伏玩绕着婢女转了两圈,一脸吃惊的表情,“你不说,我还真的猜不出来,你都这般大了,怎么光长年龄,不长个儿了啊。”伏玩才不会告诉小婢女,她现在的年龄还没有她大呢,这样让她以后还怎么调戏人家。 看到小婢女瘪着嘴的样子,伏玩心里一阵得意,或许是太过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身旁的战雩,直到她一个余光瞥到战雩看着她复杂的眼神,这才赶紧走近两步,站在战雩身后的石阶上伸手给战雩锤了两下肩膀,笑道:“当然,都要感谢战小姐如此照顾我,否则我这么大的人了,丢了还帮着人数钱呢。您真是我命中的贵人啊。” 见伏玩与自家小姐如此亲近的样子,小婢女漓渚跺了跺脚,“你还不走,在小姐面前献什么殷勤。” 伏玩嬉笑着大步跑开了,战雩想到刚才的情景低着头抿嘴偷笑,好似吃了蜜一般,眼睛看着伏玩离去的背影,直到那人影儿变成蚊虫般大小突然就消失不见。 漓渚从小跟在战雩身边,从战雩被接回侯府的时候,就开始伺候战雩,战雩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唯有她不曾离开,她对战雩的情绪很是敏感,哪怕战雩隐藏的再深,她也直觉的感受到了战雩对伏玩的异样。 难道世上真的有人只看了一眼便如相识了多年那般。 战雩喜欢伏玩的亲近,若是她自己这般不动声色的与战雩嬉闹,想必第二天就会被赶出战雩身边。 漓渚越想就越觉得委屈,“漓渚,你愣什么呢,还不跟上去伺候着。”王老见战雩都进了客栈,漓渚还愣在外面,猛不防的喊了一声吓了漓渚一跳,在漓渚急匆匆的走过他身旁时,王老忍不住说道:“漓渚,你在小姐身边多年,她离不开你。可你也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伺候好女公子,其他杂八杂七的就不要多想了,伏姑娘与我们并不是一样的人。”就连吃食用的碗碟都要温水温之再三的人,每次饭食前必净手漱口,这样的规矩只有大家族的人才会如此讲究,就连喝水都要烧开的热水,如此自然的习惯必定是从小便养成的,哪像那些护卫们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蹲在地上就开嚼,哪会那般讲究。 一切是与不是,就等着伏家的回信了,想着刚才才送出去的信件,大概也要日才会有回信,若真是伏家的淑女,怎么会沦落到一个人孤身在外。 伏玩并不知道王老头如此精明,竟然背着她偷偷的写了信件去伏家以求证她的身份,逛了会集市便觉得无聊极了,也只买了包甜点等着回去哄一哄漓渚那个小婢女。漓渚倒也好哄,得了甜点竟然一反常态的给了她一个笑脸,不知是自己想通了,还是怎么回事,伏玩自己也吃了一块,并没有觉得多好吃,一包甜点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吧,难道漓渚是个正宗的小吃货。 倒是战雩又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自从看到漓渚拿了糕点离开之后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屋子里,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想法,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伏玩也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两人就这样胶着,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怎么,集市好玩吗?”战雩终于开口了,伏玩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说话就好,可以缓解一下气氛。 “倒也不如何。”伏玩这话刚出口便觉得自己说错了,如此一说的话,两人岂不是又无话可聊了,她应该多说一些,哪怕是编些瞎话来,也要多说一些话来才行。可还没等伏玩组织好语言,战雩又问道,“都买了些什么?” “呃,也没有什么,就买了一包甜点。”伏玩刚说完这话,战雩一声不响的便走了出去,伏玩有些愣了,这是个什么意思,之前在屋里待了那么久一句话不说,如今忽然就又走开了,真是让人想不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婚配否 在伏玩眼中,战雩是个有点奇怪却意外体贴的贵族小姐,只要是顺着她的意,其实应该大概也是很好相处的。贵族嘛,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尤其是那些贵族小姐,她之前遇到的比战雩喜怒无常和任性的比比皆是,伏玩这样安慰着自己。 因为还要和她们继续同行,所以看到战雩对她突然变脸色的时候,伏玩很有眼色的没有再去坐进战雩的车厢里,而是主动和一个赶车的奴仆套了近乎,偷偷塞给了他一点散钱,成功的坐上了那辆没有任何遮挡的平板货车,没有遮挡就没有吧,总比地上那些跑路的护卫们要强,有的坐已经不错了。 伏玩努力的把自己塞进木板车上放置的两个木箱子之间的角落里,借以躲避更多的冷风,然而效果微乎其微,伏玩看了看旁边那辆舒适宽敞可称得上是豪华的两轮马车,没成想正好撞上战雩掀开侧窗的车帘子,有些讪讪的扭过了头去。 战雩面无表情的合上了车帘子,好像还说了一句,“你躲啊,冻死你。”但是漓渚知道现在的战雩很生气,于是把嘴巴嚼动甜点的动作放的更加轻缓了,可是战雩还是没有放过她,“漓渚,我说过的吧,不要在车厢里吃东西。” “尤其是来历不明的东西。” “来历不明?”漓渚愣了一下,完全不懂小姐的意思了,之前她们也只是在城池短暂的休整了一下,等到需要采买的货物补齐之后,也就立马出发了。明明出发前,战雩还表示要让她一定带好这份甜点的。当时战雩是怎么说来的,“漓渚啊,记得把那包甜点带上,路上可以垫垫肚子。” 漓渚想着想着也就停止了咀嚼,嘴里的甜点碎成了无数渣渣,从她突然张开的檀口里抖落了无数出来,只见她灵光一闪,忽然喊道:“小姐,你不会是想吃”漓渚被自己突然产生的这个想法吓到了,有些慌乱,如果是小姐想吃这包甜点,而她竟然完全没有弄明白小姐的心思,反而自己在那里大吃大嚼,天哪,这完全就是找死的节凑啊。身为小姐身边最贴心的婢女,她不但没能体会小姐的意思,还变相的吃了小姐想要的 漓渚越想越害怕,可是忽然看到战雩那不自然的飘忽眼神,以及轻微的扭动幅度,心里顿时凉了一截,以前也没见小姐那么喜欢甜食啊,而且“小姐,您不能吃太多甜食的,你忘了你一吃甜就容易口舌生津”漓渚越说越委屈,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小姐平日里是半点甜味都不尝的,小姐平日里十分自律,别说甜点,就连平日里暖胃的甜汤里都不加一点糖的 漓渚本来心中忐忑的无以复加,却见战雩忽然站起身,急匆匆的跑出了车厢,好像并没有要处罚她的样子,漓渚松了一口气,也赶紧起身跟着战雩下车,只见战雩根本就不用岁车的婢女搀扶,反而是自己忽然一下子就跳下了马车,看的旁边的王老眉头直皱。 伏玩知道自己终究是玩脱了,果然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喝了几口凉风,她突然感觉到腹内一阵翻腾,瞬间伏玩变了脸色,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双臂之间,竭力的忍耐着什么。然而她分明已经如此努力了,竟然有人还不放过她,只见板车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战雩忽然跳上了板车,拉着她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伏玩,伏玩,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吓我。” 伏玩正努力的与腹痛做斗争,也听不清战雩叫的是伏玩还是伏鸾,只是再这么被战雩拉扯下去,她真的就要忍不住了。伏玩猛地抓住了战雩的手腕,抬起头来,裂开嘴,给了战雩一个凄惨到极点的笑容,“小姐,别再摇晃了。” 这句话,伏玩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咬着牙从嘴缝里挤出来的。 看着伏玩有些发烫的扭曲脸色,战雩愣了一下,忽然大笑了起来,她似乎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之前的别扭也消失不见了,心里舒坦极了,心中想着:让你不听话不说,竟然还躲着我,就连车厢也不去了,这下好了,在外吹了凉风,混到如此凄惨的地步。伏玩不懂她的心思,不但没有认出她来,还开始学会躲着她了,不过,这都不重要,若是以前只要她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伏玩一定会去哄她的,如今却对她不闻不问。 不过,伏玩没有认出她来,所以才会这样,战雩不断安慰着自己,可是想到伏玩的身体,她还是不断的担忧着,也顾不上再与她斗气,这才会不时的撩起车窗观看,这不,就让她看到了伏玩蜷缩着不断发抖的样子,即便那抖动是如此的轻微,她还是察觉了。 战雩笑过之后,脸上就挂满了担忧,只是因为遮着面纱,没有多少人看到。战雩贴近伏玩,在她耳边道,“你放心,人有三急,我会小心谨慎行事的。” 如果不是听出了战雩话里那隐隐的笑意,伏玩觉得她大概会感动到哭出来的,这就好像是她和很多人一起去等车,在车即将到达的时候,她突然说,“抱歉,我要去拉肚子。”然后让一群人静静的等着她拉shi,默默的看着那辆车远去,再对她行注目礼,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好嘛? 最麻烦的是,这种荒郊野外,草多的地方有虫蛇,小树林不安全,哪怕是上风口和下风口的问题她都要仔细研究一番,好吧,这是一件有味道的尴尬事。 活人能被尿给憋死吗? 住嘴,她根本就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想,然而现实是,她的肚子又开始翻江倒海了 不知道战雩吩咐了什么,迅速的有人在一处空地围起了帷幔,很远的地方四周也派了护卫,近点的则是随车的婢女把守,战雩搀扶着伏玩一步又一步的走了过去,只是到了帷幔里,伏玩去怎么也不肯动了。 实则是,伏玩她现在心绪也非常的混乱,战雩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想的如此周到,不但没有嫌她累赘而趁机丢下她,反而还十分好心的搀扶她进来,只是她怎么还不出去?不会是想亲眼看她拉粑粑吧,她们两个应该还没有到那么熟的地步吧,不不不,这不是熟不熟的问题,即便是很熟的亲人,她也没有兴趣被人观看啊,不,这根本就不是个兴趣,伏玩已经完全混乱了。 只见她紧紧捂着肚子,羞红了一张脸,咬牙对着战雩道:“你,出去。” 战雩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赶紧出去了。等到看到帷幔外目瞪口呆的漓渚时,有些无地自容了,她只是在伏玩抓起她的手腕的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有一个小女孩十分的恶趣味,每次方便都要她陪两个人捂着鼻子互相笑着 战雩脸上突然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漓渚看着那笑容,又看了看那帷幔,全身抖了又抖,女公子发病了这种情况下,竟然笑的如此甜美? 战雩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其他人,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这件事情很急切,唤回了她所有的理智,只见战雩站在帷幔外问着一幔之隔的某人,“伏姑娘,你可曾婚配?” 伏玩:现在这种情景适合聊天吗?或者,聊这个好嘛?她刚刚蓄力半晌,瞬间就垮了。 说起婚配这事伏玩就来气,也许霉运真的能够传染吧,自从某个小屁孩离开后她就瞬间进身成为府里最倒霉的人了,之前的那些个姐妹们嫁人的嫁人,只有她第一次说亲时祖父死了,守了三年孝之后,再次说亲祖母死了,再之后姑奶奶舅老爷的总而言之,等到守孝守了个遍之后,她已经十九岁了,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真的是老姑娘一个了。再加上之前这些巧合,也没有哪家子弟敢来说亲了,她伏玩如今是威名远扬,真应了那句话,砸手上了。当然伏玩也并不想嫁人,只是想早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有许多手段可以做到今后的夫君与她两不相干,只是没有一丁点机会给她操作。 伏玩知道自己的兴趣,因此十分小心谨慎。母胎单身了两世,加起来也年过半百了,前世没那个胆,这一世没遇到合适的,寂寞太久了,她也有点耐不住寂寞了,不知怎的就忽然把目光瞄向了她那个久不见的师姐身上,正好师姐未婚守寡,言语挑逗几下,这么一来二去,整的伏玩心痒痒的,还记得前年师姐头戴着白花来到他们府上 “咳咳。”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伏玩的邪念。 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自己这身如今还不到二十,伏玩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果然寂寞久了会发疯,要不然她也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收拾了包裹,自己就一个人要跑到军营找师姐去,哎,刚开始还想着为爱疯狂,如今伏玩看了看自己现下的处境,也跟着一阵咳嗽,最后蚊虫哼哼般对着外面叫道:“小姐,有厕纸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掌心纹 从帷幔中出来的那一瞬间,伏玩只觉得天地都黯然失色了,幸好袖袍足够宽广能够遮挡住她一脸的尴尬,伏玩捂着肚子只想快点走到车厢里把自己藏起来。战雩眉眼弯弯的在身后跟着,看的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好,也很满意,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很好,不枉,我等了你那么多年。” 伏玩听不清战雩紧追着她说了什么,哪怕再好奇,她也不想回头询问,她现在只想快点躲进车厢里,只要一想到,她刚才被人那样要挟着回答问题,就满头黑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话都还没有答完,我怎么腾出空子再去做别的什么事?”面对战雩威胁满满的话,伏玩简直抓狂,即便是去取个篾竹来,也不需要你一个贵族小姐亲力亲为吧,周围这么多仆妇竟都是死的,哪还需要你腾出手来。伏玩蹲的脚麻,她突然意识到这么一位看似人畜无害的贵族小姐外表肤白貌美里面的馅料竟然是如此的黑暗,否则又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乘人之危,以厕纸做威胁要求人快速问答。 “可曾婚配否?” “那可有定亲?” “前来求亲的也没有?” “有没有被人相中?”有没有被人相中,这也得问人家啊,她本人怎么会知道,这问题越来越刁钻,伏玩又挪了个地方儿,若是真的脚抽筋,那画面可真的不敢想象啊。 “嗯”这一声很大,语调飞扬,伏玩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看的出来战雩对之前伏玩的回答很满意,这才勉强放过了伏玩。 或许是为了保存自己那最后的一点颜面,伏玩一连几日都十分的安静,能躲在车厢里不出来就不出来,也没有兴趣跟小婢女逗笑了,战雩倒也十分纵容,甚至允许伏玩在车厢里用饭,哪怕在车厢里染的味道再大,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悦的神色。 战雩脸色变得如此之快,令伏玩瞠目结舌,明明之前还疾风骤雨,忽然之间又晴空万里,莫不是因为自己出了糗,使得战雩高兴了,才会对自己一改之前,这般和颜悦色? “我想吃韭菜馅的肉包子?”伏玩尝试着说出来,韭菜味道重,一般贵女都不会吃这东西,就是怕气味太重失了礼数,果然这话一说,婢女漓渚瞬间就皱了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伏玩看向战雩,依然不动如山,轻轻颔首,“可。” 看着面前多种口味的包子,伏玩有些愣了,韭菜鸡蛋,韭菜大肉,好多韭菜她其实也并不是十分想吃,只是想试探试探战雩的态度,可战雩好似就认定了她十分喜欢韭菜似的,如今倒有些骑虎难下了。 战雩见伏玩看向她,也不管她能否看到自己面纱下的笑容,温声说道:“也不知你喜欢哪种口味,我就多买了些,顺便让她们尝试了些新口味。” 战雩这话刚说完,仿佛便是映证了她的话一般,伏玩瞬间把头伸向马车外吐了出来,一脸生无可恋,“苋菜韭菜苦瓜味?”果然是新品种新口味!能想出这样搭配的人不一般啊! 伏玩接过茶盏漱了一遍又一遍嘴巴,还是觉得满嘴苦涩,刚想谢过漓渚,这才发现之前一直帮她抚背递茶水的人竟然是这位一脸端庄守礼的贵女战雩。 “你是不是吃的太急呛到了,不急,我让人再给你做,多着呢。我把厨子买了下来,今后还会有更多口味。”战雩看似温柔体贴的话,听在伏玩耳中犹如魔音,说着便特意拿了一个苦瓜味的一口一口不疾不徐的吃进了肚里。 吃完后还漱了漱口,这等的面不改色简直令战雩佩服,不禁想她难道吃的不是苦瓜味的。 仿似看出了伏玩的疑问,战雩开口说道:“之前我吃了很多苦,可还是吃不了这苦瓜,可是一个人告诉我吃苦瓜对身体好,从今以后我就能吃的下去了。” 战雩紧紧盯着伏玩,伏玩被她看的心慌,吃苦瓜对身体好是没错啊,她之前也经常骗人吃苦瓜,然后看着别人五官皱起,一脸苦涩的样子暗自得意,这样的恶趣味,她称之为生活的调剂品,可是如今战雩看着她的样子,目光那样的犀利,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禁让伏玩想起了自己从前的恶作剧,仿佛欺骗了战雩的人便是自己。 却没想到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也有被人欺骗吃苦瓜的经历,咳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对于战雩的话,伏玩并不搭腔,反而别过了头去,掩饰自己的心虚,反正欺骗了战雩的人又不是她。 如果说战雩被人骗着吃了苦瓜,那如今战雩又来作弄她一个无辜的外人,那么战雩报复心也够得了。伏玩小心的看了战雩一眼,嗯,到了军营就分道扬镳。 一路上战雩不断的创造着眼熟的东西,或是熟悉的场景提醒着伏玩,可是伏玩好似真的就忘了一般,无动于衷。难道年纪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为什么她却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哪怕伏玩真的吃了苦瓜,她一点点的报复了回去很久才明白的伏玩的小乐趣,她也没有了丝毫的兴奋,她曾经想过了无数次伏玩皱着眉头吃下苦瓜的场景,每次都能让他开怀大笑,浑身舒爽,可如今她却提不起半点兴趣,无外乎是她这样的做法对方毫不知情,没有了半点成就感。她很像告诉伏玩如今的她很好。 “小鼠,你若是个女孩儿多好啊,我喜欢女孩子。”如果真的忘了,伏玩又为什么如今还不成亲,那难道不是她对自己的承诺吗?这样暗示的表明自己的心意的难道不正是伏玩本人吗? 战雩盯着伏玩的眼神越来越可怕,有时候伏玩熟睡之时都感觉还有人盯着自己,睡不安稳,好在明天就要到越州军营了,她们可以就此别过了,想到了师姐,伏玩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伏玩拉了拉被角,准备甜甜的睡去,养好精神,明天好去见师姐,这些天受的苦总算没有白费,可突然瞥见自己床脚好像有一团黑影,任她怎么呼唤脑海中却怎么都不见有回音,只好屏息假寐,眼见那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伏玩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是蒲公英?“战雩,是你?” 黑影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么晚了床上的人竟然还没有睡着,黑暗中沉默了片刻,“是我。”战雩的声音响起。 伏玩松了口气,点亮了烛火,室内瞬间充满了光明,只见战雩正站在她的床头,“战小姐,大晚上,您怎么还不睡觉?”在这叫魂呢? 战雩:“明天就可以到越州。” 伏玩:“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啊。” 战雩忽然拉起伏玩的手,伏玩挣不脱,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没有什么感觉吗?” 伏玩眼神有些游移,感觉?什么感觉?难道战雩也是同道中人,这是看上她了?战雩是不错,长相好,家世也好,对她也不错,可是她们才相处几天啊,战雩这就相中她了,之前完全看不出来啊。最重要的是战雩家里好像只她一个女儿,听说之所以这般年纪了还没有嫁人便是因为她家里人准备留她招婿好继承家业,因着没有看得上的,这才拖到了如今,凭借战雩的姿色和家世,追她的人一大把,完全不愁嫁人,即便这般年纪也依然有着挑拣的资本。 这样的人,她可不能招惹,一定要敬而远之,最最重要的是,她可是来找师姐的,如今临门一脚,忽然改弦易辙,这让别人怎么看她伏玩,她还是相信自己的人品和底线的,一定要把持住。“什么感觉?没有感觉。”战雩这样风姿绰约的人怎么可能与她长久,哪怕战雩愿意,她家中也定不愿意,自己无拘无束怪了,可不愿为了什么人一辈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生存,既然早知道没有结果还不如趁早了断。 既然身为女子,又想找个女子相度一生。她们这样的人就要眼光好,会选人,否则也就只能落个凄惨的下场,有时候伏玩也觉得自己理性多过感性,是个冷清的人。她宁愿错过一段良缘也不愿孽缘缠身。 这才是她单身这么久的原因吧。还记得她拒绝的一个姐姐说过,“伏玩,你先别急着拒绝,也许我就是你的良缘呢,我们先相处试试。你这样还没开始就如此果断的拒绝别人的接近,怎么可能遇到真正的爱情。” “也许不是错失良缘,是成功躲过了一段孽缘。”自从伏玩说了这话后,那姐姐就给她下了一个批语,“伏玩你这样的人,只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接受别人的接近,哪怕侵入一丁点你的私人领域,你都会浑身不自在,你要怎么遇到爱情,你这样的人就只适合一个人过。” “谁也走不进你的心里。” 伏玩苦笑了声,哪怕她现在也一直坚信自己没错,理智点好,最起码不会受伤,不会遭遇那么多苦难。 伏玩抬头,眼神十分坚定的看着战雩,又重复了一遍:“没有感觉。”也是在告诉自己,自己一直以来的决定都没有错。 战雩又尝试着用手摩擦了伏玩的掌心,伏玩依然面不改色,战雩叹了一口气,“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手上有厚茧?” 伏玩愣了一下,本能的立刻就用手摸了摸战雩的手掌,嗯,还真的能摸到茧子,有些剌剌的,没想到看起来十分白嫩的玉手,仔细感受过后,竟有些粗糙,那粗粝的纹路按理说这样的贵族小姐不应该拥有这样的手掌啊,除了一些较为粗粝的地方,其她的地方又有些柔软,这样的情况倒像是,一直保养也没能养回来,那必定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留下的。 “感觉到了吧?”战雩两只手都拉着伏玩,把她的一只小手压在两个手心之间,来回的摩擦着生怕伏玩还是没感觉似的。 伏玩变了脸色,突然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又问我是什么感觉?” “难道你说的就是这个感觉?” “就只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的手有些粗糙?”伏玩有些搞不懂战雩的脑回路了,难道之前的那些都是她会错意了,那可真就丢人丢大了,她还想了那么多,甚至连她和战雩的将来都考虑到了,虽然好像没有将来,但是这一切到头来竟然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不知为何,伏玩心里有些不爽,误以为战雩看上她的时候,她虽然讶异,虽然最后还是会拒绝,可是真相是人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也没那个表示的时候,伏玩心里却又有着浓浓的失落感。貌似这样的自己好无耻啊。 伏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战雩了,毕竟之前自己心中歪歪了人家那么久,恐怕就算战雩不是那个意思,今后她只要看到战雩,还是会想到这件事上去的。等伏玩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还和战雩紧紧拉在一起,便赶紧甩开了,“嗯,是有点粗糙来着。” 除了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再也没有了其他。没有人问,自然也就没有人答。什么也没有了。 战雩看着伏玩再次失望了,她还是没有想起来什么,没有记起那粗糙的磨砂一般的触感,没有记起她曾经牵过这样一双手。 明天就是这段路程的终点,哪怕到了军营还会相遇,她们还能坐在一起,可她们不会再坐在同一辆车厢里,她们不再是结伴同行的旅人了。 这一夜,两个人都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却又各不相同。 以战雩的身份来说,她来越州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哪怕是守卫森严的军营,她也去得,不但去得,还有特意安排的人前来迎接,在军营门口,战雩亲眼见到伏玩急不可耐的奔跑着和一身白衣的女子相拥。 那女子笑了笑,“师妹。” 那笑容很扎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蒲公英 伏玩见到师姐廖清屏有许多话要说,也有许多问题要问,总之是千言万语混在一起,想要一股脑的倒出去。廖清屏年纪小小便定了亲事,只是前年她未婚夫婿突然暴病身亡,廖家是书香门第,最是看重礼仪规矩,便要廖清屏为她未婚夫婿守节,虽说人未过门,可结亲的情意尚在,也因此廖清屏作为未亡人替对方办了丧事,虽说在那之后便回了廖家,可她依然在为亡夫守节。 廖师傅可怜自己的女儿,少时没了母亲,如今也没了夫婿,无依无靠,便时时带在身边,也就是那个时候,伏玩见到了一身带孝的清屏师姐,许是众人都知伏玩的遭遇,两人又年纪相仿,一个是错失花期的老姑娘,一个是年纪轻轻便死了未婚夫婿,觉得两人或许能够惺惺相惜,正巧廖清屏情绪低沉,于是便让伏玩来劝说廖清屏想开些。 只是没多久,廖师傅听说战事有变,便想要去军中闯一闯,也好搏个出身,这才带了廖清屏离开,虽说如此,伏玩与廖清屏也没断了书信往来。 恰逢年尾,伏玩在家中呆的不自在,处处受人冷眼,又接到廖清屏的信笺,言说年关已近却倍感寂寥,两人均是如此孤苦,不若今后作伴了此残生。伏玩弄不明白廖清屏是否是她心中所想那个意思,考虑了两人的家世,又觉得十分合拍,既然廖清屏不可能再嫁,而她又不想嫁人,若是廖清屏愿意与她在一起,那就再好不过了,也省得她今后孤单一人,伏玩越想心中越是觉得大有作为,便鼓起勇气,出门寻人。这千里之路,可见她的真心,廖清屏也该被她真心感动了。 这军营也并不若伏玩初时所想那样,都是帐篷,反而如坊间一般,修建了房屋,围墙,更是划分了家属区,附近还有随军家属在耕作,廖清屏拉着伏玩便往自己住处走去,伏玩也随她去,刚走了两步,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更一只胳膊。 伏玩回头便对上战雩那双喷火的眼睛,因为口鼻以下皆被遮挡,越发显得那双眼睛凌厉来,战雩的眼珠颜色很深,看得久了便觉得如星空一般幽不见底,看的令人心慌。被那样一双眼神盯得久了,伏玩便觉得自己如那无情无义的负心人一般,心虚的很。 小臂上越发放大的痛感将伏玩惊醒,伏玩便回头对着廖清屏笑了笑稍作安慰,又对她介绍起战雩来,“这位是战家的淑女,我此次能够安然无恙到此,便是多亏了战小姐一路帮扶。” 廖清屏代伏玩向战雩表示感谢,战雩便冷声说道:“不用你来感谢。” 伏玩扒着战雩的手准备从中抽离,却发觉战雩看起来柔弱的女子身躯里却蕴含了那么大的力道,怎么也撼动不了,哪怕一丝一毫,“你不是说来投靠在军中任职的恩师?” “便是她吗?军中何时女人也可任职了?” 伏玩像是认命一般,任战雩死死拉着她的手腕,“这是我家师姐。” 战雩冷笑了声,“我家?” “你骗我。” “早知任你死在荒山野岭,被豺狼啃食,也不会收留你上车。” 战雩忽然一改之前的温婉,整个人冷漠又沉郁,这般阴阳怪气的语调,倒是令伏玩有些不认识了,伏玩此时也来了气,她向来是别人敬她一尺,她便回敬一尺,若是得寸进尺,便寸尺不让,“战小姐,此时后悔,倒也有些晚了。还不若多长些心,此后行事,是否容人,思之再三。” “你骗我也罢。是来找她也罢。上了我战家的马车,还没有人能够轻松下得去的。”战雩松了伏玩的手腕,走近廖清屏跟前,冷冷丢下一句,“今日不准你与她同居一室。”说罢,便大步离去,身后跟了无数人,有奴仆,也有军中之人。 廖清屏看着战雩离开的背影,眼睑下垂,像是深思,伏玩以为廖清屏是被战雩威势所慑,便安慰她两句,谁知廖清屏却忽然对伏玩说道:“跟在她身后左侧一人,我认得,是军中副将。父亲便在他账下任职。” “嗯?”伏玩嗯了一声,没有惊讶,只是疑惑,她知道战雩来头不小,果然下一刻就听廖清屏提起,“将军便是姓战,听说还是位侯爵。” 廖清屏想不通伏玩怎会与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不过,想到伏玩的家世便又有些想通了,只是伏姓这等传承已久的贵族世家,底蕴极深,而战家只不过是小小平民刚晋升侯爵而起的新贵族,难道战伏两家有了新合作,这事还是要回头问问父亲才好。 早几日廖父便领了军令外出,伏玩并未见到他。 是夜,廖清屏拿了一坛好酒,说是许久未见,今日高兴便偷了父亲的藏酒要与伏玩一醉。 伏玩眉头一皱,廖清屏从不饮酒,不过很快也就舒展开了。 毕竟有些事情清醒的时候不好说,总要借着酒醉才好意思说出来。 成与不成,成了便是两情相悦,不成便是喝醉了的胡言乱语,总不至于伤了情分,今后老死不相往来。 “师妹,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这杯我敬你。”廖清屏说着便喝了手中的酒。 伏玩便也举起酒杯与之共饮。 廖清屏不停的劝酒,伏玩也都一一喝了,之后便昏昏沉沉的倒在了酒桌。廖清屏见伏玩喝醉了,努力扶起伏玩往屋中去。廖清屏与伏玩同倒在了床榻,而后便起身脱去了自己的外罩。却未看见本应该烂醉如泥的人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瞥了她一眼,嘴角上扬,邪邪的笑了起来。 伏玩看着廖清屏的动作,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自从廖清屏不停的劝她喝酒时,她便长了个心眼,看似喝了许多酒,甚至后来抢着要喝,实则根本没有喝进去多少,一半被她倒了,另一半则被她浇到了脸上,喝酒时并未张嘴,那酒水洒了满脸,顺着下巴流到了衣服上,看似就像是喝醉了的人,拿不稳酒碗,实在她头脑清醒的很。再加上她本身便有些酒量,因此伏玩并未酒醉也只是装醉,她倒要看看师姐有何想法,为何要灌她酒醉。 若是想占她便宜,那她也就顺势醉去。 若是想要趁机圆房,那她少不得要趁势崛起,翻身为主,令她大吃一惊却又无可奈何。 真要是两世为人,结果被一未经世事的闺阁女子这等粗陋的小伎俩骗去,中了圈套,那她可真就是白活了这许久。 哪怕中计也只算作自己蠢笨。 廖清屏褪去了自己的罩衣,便不再动作,转身去帮床上之人脱衣,这手刚碰上去,却听见有人敲窗户的声音,那声音咚咚咚敲了三下,廖清屏皱了皱眉头,转身去开了窗,问道:“你来的早了。” 伏玩睁开眼睛,眉头皱起,事情好似出乎了她的意料,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门外有人屏息道:“清屏,我看还是算了吧。” 伏玩忽然坐起,这分明是一男子的声音,而后却觉得恼怒非凡,她的师姐太令她失望了。 伏玩悄悄走了过去,捂住了廖清屏的嘴巴,也许是做贼心虚,也许是喝了酒也有些醉意,廖清屏并未反抗,伏玩在她耳边道:“让他离开。” 廖清屏早就被伏玩醒着的这事吓的六神无主,那杵在自己颈间的冰凉之物也不知是什么,便照着伏玩所说,让那人离开。“你走吧。” 那男人很快离去,伏玩放开了廖清屏,廖清屏点了烛火,便见伏玩把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她脚下,她起眼一看,竟然是个jia一先生,脸色霎时通红不已,伏玩见此笑了笑,“本来是送给师姐的礼物。” “没想到今日倒帮了大忙了。” 刚才太过害怕,未曾细想,廖清屏还以为伏玩抵在她颈间的是匕首一类的戾气,没想到竟然是这玩意儿。 伏玩闭了闭眼,瞬间睁开,眼中再不见半点柔情,锐利如刀子要生生刮了她的好师姐,“师姐,你真是令我好生失望啊。” “你信中说要与我结伴共度余生,也是骗我的吧。”否则,如何做下这局,引她前来。伏玩心中越想越恼怒,好不容易准备信人一回,结果还是这样的结果,不知为何她心中只有怒火,却没有惊讶,好似对这样的事并不惊奇。 廖清屏忽然跪了下去,双目垂泪,连连摇头,“不,师妹,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忘记。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今后这辈子都在一起啊。我没有骗你,没有。” 伏玩皱了眉头,准备离开,哪怕她并不知道走向何处,但总比待在这里好。 谁知廖清屏却忽然抱住了她的腿,喊道:“师妹,别走,你听我说,你再信我一次。” 伏玩忽然发了怒,喊道,“那你怎么解释,那个男人的事。”她从没有这么气愤过,不是被人骗,而是她竟然没有识破这等骗局。 “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两个女人总是会被人说闲话,被人欺负的。有了男人就不一样了,我父亲那样的性格,这辈子我都不要想着再嫁了,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伏家的女儿,只要你嫁人的时候带着我,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 不等廖清屏说完,伏玩忽然发了很,猛的低了身子,抽了她一巴掌,这个女人是疯子吗,竟然还想和她共侍一夫,真够恶心的,真是忍不住想抽她巴掌,省的她再吐出不干不净的话来。 廖清屏被伏玩打傻了,她没有想到伏玩竟然会动手,她想不明白,这计策多么完美,从此她和伏玩有了依靠,便能名正言顺的再一起。 “不明真相的时候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不要在人面前胡说八道。随便卖弄,那样只会让真正知道答案的人认识到你的愚蠢和无知。而你在我眼中就是如此的无知。”伏玩拍打着廖清屏的脸蛋,给她做最后的忠告,“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样无知的人在我面前耍诡计,明明一眼就能看穿,还非要认真拼命的演习,你不累我都觉得可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无外乎是自己想嫁人了,可是你知道你父亲绝不会同意,于是你写了一封信把我骗了过来。这越州如此荒芜会有什么好人家的子弟,你在我酒醉时候,找了一男子过来,意思不言而喻。我若是下嫁,以伏家的权势,你有了我护佑,自然可以一生平波顺遂。”但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了出府,如今已是自顾不暇,再出了这事,便是死路一条。真是没脑子却心大得很的女人。 被人戳破了掩藏在心中许久的心思,廖清屏愣在地上,不言不语,眼泪却唰唰的往下流,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不,不会的,可,或许也真有点这样的心思吧,只是之前一直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闯进了一个男子,正是之前在窗外的男子,他原本是走了的,可是刚走没多远,就见屋内亮起了光,心知肯定是起了变数,担心廖清屏出了事,便赶了过来,结果便听到了廖清屏的哭声,他想也不想便闯了进来。 伏玩看了那男子一眼,他见廖清屏跪坐在地上,又见她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满脸的泪水,忽然恼火,举起拳头便向伏玩砸去 伏玩身下,廖清屏还紧紧抱着她的大腿,动也不能动,伏玩心想,她就知道应该早点离开为妙,这不就来了祸事 哪怕房间再大,再精致,都不如那小小的车厢来的让人心安,战雩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觉,虽说白天放了狠话,可是按着伏玩的脾性,她怎么都不安心,一想到伏玩要和她那个什么师姐同床共枕,战雩就受不了,披了衣服,便找了熟悉军中的人领路,浩浩荡荡的赶过去了。 等听到回报的人说两人在院子中喝了酒,伏玩醉醺醺的被人给搀扶进了屋里,战雩彻底坐不住了,这分明就是趁着酒醉行凶的节奏,伏玩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等到战雩见一男子进了廖家的小院的时候,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想把那人抓起来绑在木架子上用鞭子狠狠的抽,让她忘了她。想起她就那么难吗还是因为从未在意,所以也不曾上心。战雩红着眼睛赶紧也跟着进了去,于是那男子刚闯进房内的时候,战雩也紧随就到了。 等看到那拳风即将打在伏玩身上的时候,战雩却忽然一步上前,抱着伏玩替她挡了下来,分明她可以背后出手,可却想了一个这么笨的法子,大概是害怕晚了伏玩受伤,又或者是觉得肉盾安全的多,更或者是心底有那么一丝丝,让伏玩感动的想法。 不知道哪来的鲜血喷了伏玩一脸,战雩生生受了一拳,抱着伏玩倒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响,伏玩只觉得后脑一阵钝痛,却见身上的人一声声的喊叫着,“伏玩,你怎么了?” “我是小鼠啊。”满眼的腥红,战雩的面庞在伏玩眼中不断的缩小缩小,缩成了一个七岁小孩的模样 战雩抱起伏玩把她放到了床上,赶紧请来医师,等把脸上的鲜血清洗干净了才知道,那是那个男人的血,战雩身后的护卫见战雩进了屋,随后紧跟而来,一见战雩受伤,一刀就将那男人砍死,鲜血瞬间溅了出来,伏玩离得近,又是正脸相对,正好溅了一脸血。 廖清屏见那男人死了瞬间昏倒了过去。 伏玩后脑着地,随即也昏了过去,只是她昏睡前,还一直念叨着,“怎么会,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小鼠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伏玩醒了还是没想通,伏玩这边刚醒,就见战雩坐在她床边不远的凳子上,身后有一个圆桌子,上面放着茶具。战雩递了一杯茶水过来,伏玩接过抿了一口,就开口道:“蒲公英粉。” 战雩回了一句,“你用蒲公英救过我,从今以后我便坚持喝蒲公英粉沏的茶水。”所以,她身上有很重的蒲公英的味道。 伏玩忽然从床上起身,贴近战雩,抱着她的脑袋左看右看,嘴里念叨着,“不像,不像,除了” “这双眼睛。”这四个字刚从嘴里蹦出来,战雩便翻了身把伏玩压在了桌子上,战雩的脸越来越近,周围都是蒲公英的味道 有点苦涩,又带着清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扫把星 当你生命中的英雄,变成了狗熊。仿似人生也再没有了希望,一切变得可有可无,过一天是一天,增长的只有年龄,没有记忆。本以为今后的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从二十岁到八十岁,仅仅只是个数字的差异,可是伏玩没有想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不止是这世界变了,连她也变了。 缩小的双手还带着点婴儿肥,肉嘟嘟c软乎乎的。 模糊的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肉肉的小圆脸,这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小孩儿,可是她现在在这孩子的身体里,从一个二十岁的大人变成了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儿。 推开门出现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高楼大厦,而是亭台楼阁,假山翠竹。然而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哪怕是她所认知的魂穿,她却完全没有继承到女孩儿的丁点记忆,她浑浑噩噩的被带到了一群人面前,当一个二十岁少许的美妇人问她话的时候,她差点脱口而出,“你是谁?” 然而下一刻,伏玩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娃娃音,“这是二婶娘。” 伏玩惊吓一般的叫道:“二婶娘。” 那少妇遣人将伏玩送走,好生伺候着的时候,伏玩才知道,原来那小女孩并没有消失,还在,只是如今身体的控制权在她那里,这就奇怪了,若说是魂穿,可原主并没有消失,两人混用一个身体,这太诡异了。 小女孩活在她的脑子里,只有她才能够和她交流,而伏玩却顶替了女孩儿身份。 用了许久,伏玩才弄清楚这诡异的现实,女孩儿就像是她头脑中的搜索引擎一般,虽然没有继承女孩儿的记忆,但是只要她问女孩儿都会告诉她,这人叫什么,与女儿什么关系。只是有个麻烦,只有她能够听到女孩儿的声音,女孩儿若是在她脑海中大吵大闹的时候,她那脑袋就如爆炸了一般,疼痛难忍,最可恶的是,女孩儿会在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声喊叫。 伏玩曾尝试着想要让女孩儿回来,哪怕她灰飞烟灭,她都不想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做一个陌生的人。 “不不,不要,我不要做伏家的女儿了,我不要做伏鸾了,哪怕死了也好。父亲母亲不要我,这家里的所有人都欺负我。我不要做人了,你替我活着吧,所有人都欺负我。”小女孩伏鸾哭个不停,伏玩只好答应她不再逼她,其实现在就算是她想让出身体的控制权都没有办法。 交流了好久,伏玩这才知道,原来是这孩子太懦弱,自觉被人欺负了,竟然起了轻生的念头,在大雪夜里开了窗,想把自己冻死,结果不知怎么回事,把伏玩的魂给招来了,女孩儿自己有没有消失,就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 鉴于伏鸾如今的状态,不吃不喝,又不用睡觉,每当伏玩睡着时,她就在伏玩脑海中叽叽喳喳,于是伏玩想了个法子,既然伏鸾说父亲母亲都不要她,祖母祖父也不疼她,这孩子只是太孤单了而已,所以性格也有些懦弱,爱生闷气。伏玩告诉她,其实她和伏鸾是双生子,她是姐姐,伏鸾未出生时便已死去,作为姐姐不忍心伏鸾就此离开,于是两人约定共用一个身体,前六年一直是伏鸾在用,到时间了,她就出来了,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伏玩也不知道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能不能够理解双生子,是否能够接受她这十分玄妙的解释,然而令伏玩值得欣慰的是,不管伏鸾是否理解了,伏鸾好像真的把她当做了姐姐。十分愿意听姐姐的话,在伏玩休息时,不再吵闹,然而她也十分认真的要求伏玩替她出面,教训一下欺负她的人。 “真好,我也有姐姐了。那伏鸾被人欺负的时候,姐姐会不会替伏鸾报仇呢?” 小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被人欺负了就找姐姐上前帮忙,的确是小孩子的思路。伏玩笑了笑,“好啊,那你说说谁欺负你了。” “二婶娘,还有伏馨,伏蓉,伏萍,伏婳”这一串人名出来简直令伏玩无语。 简而言之,便是二婶娘当家,要给家里的几个姐妹换居住的院子,有一个小院所有人都不愿意去,伏鸾也不愿意,可是好像她们就商定好了,要把伏鸾孤立出去,挤到那里去,伏鸾觉得孤立无援,委屈极了,可懦弱的性格又使得她不知道怎么反抗,又气又委屈之下,夜里开了窗户,一冻不醒,醒来就成了伏玩了。 真是小孩子性格,就这一点小事儿也能生这么大的闷气。“那你们又为什么都不愿意住那院子啊。” “你不知道,那院子非常偏远,最关键的是那院子就在一个非常可怕的人隔壁。谁要是沾上她就会变得十分倒霉,大人们都说那是个丧门星,倒霉蛋儿,嗯,对了二婶娘说了,那是个孽种,就是不知道她爹是谁。”伏鸾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抖了,“我要是和她住在一起,也会变得非常倒霉的,所有的姐姐妹妹都不会再和我玩了,她们会像打她一样的打我。” “非常可怕?有多可怕?”伏玩觉得好笑,这伏鸾说的也太夸张了。 “对了,就是她,没错,都怪她,姐姐你帮我教训她,如果没有她,我就不用和她住在一起了。”伏玩闹不懂小孩子的思路,被伏鸾吵个不停,便准备去看看那个传说中人厌鬼弃的人儿。 按照伏鸾的指示,伏玩七拐八拐的竟然走到了后院,在那偏门后面竟然有一片小树林,正如伏鸾所说,等了不一会儿,树林里便走出来一个人影儿来。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儿背着一大捆木柴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来,每走一步,都能在白茫茫一片的大地上留下一个脚印子。 脑海中,伏鸾兴奋的声音响起,“看到没,她过来了,姐姐你上去帮我教训她啊。” 伏玩看了看那瘦小的身影儿,“伏鸾,你没有弄错吧,她只是一个小孩儿啊。”大冬天穿的那么薄,身后还背着远远比她自己大了很多的柴禾,整个背部都被柴禾压的弯弯的,忽略那身高,就如蹒跚而来的老人一般。 再看伏玩自己,穿的厚实不说,还能有一件小小的毛毡裹身,果然小孩子的话是不能信的。 然而伏鸾还在脑海中叫嚣着,让她快去教训那个晦气的家伙儿,伏玩知道自己是如何下不去手,只是要怎么哄伏鸾还要好好考虑。不等伏玩想好了对策,就见一旁的灌木丛中忽然钻出三四个华衣的小男孩儿,他们围着那瘦弱的身影儿,一脚便把他给踹翻了,然后开始孩子间最恶劣的玩笑——围殴。 “那个高个子,是二叔的次子,伏寿。那个小胖子是三叔的长子,伏桧,剩下的是他俩身边的常随。”伏鸾解释道,“那,那个被打的呢。”伏玩皱着眉头,问道,谁知道伏鸾竟然说,“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大家都叫她杂种,或者孽种,丧门星,总之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在我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好像比我还大呢。” 可是她却还没有你高呢。伏玩这样想着,便走了过去,一边喊着,“别打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敦敦啊。”伏玩愣了一下,敦敦是谁? 下一刻,脑海中就响起了一道声音,“是我的小名,他们真可恶,每次都叫我小名,连个姐姐都不喊。” “听二婶娘说,今天要把院子的事定了,堂姐他们都在那选院子呢,你们去晚了,说不定就要和地上这人做邻居了呢。”伏玩轻轻松松就撒了一个谎,瞬间就把那两个孩子骗走了,在她看来,院子的事之所以还没有订下,无外乎就是没人愿意去那个会沾染晦气的院子,如果她愿意去了,那院子的事自然也就定下了,倒也不算是说谎。 伏玩看了看地上瘦弱的身影,半蹲了身子去扶她,刚抓了那双手,就怔了一下,这哪是一个孩子的手,满是厚厚的茧子,摸起来有一种砂砾般的粗糙感,因为冻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就在伏玩心有感慨的时候,却忽然被人打掉了伸出去的手,那小孩儿抬头瞪了瞪她,踉跄着收拾好地上散乱的木柴,重新背在背上,伏玩刚想说什么,伏鸾又在她脑子里咋呼了起来,“看到了吗,她那双眼睛,多可怕啊。听说小彘弟弟弟就是看了她一眼,做了一夜噩梦呢,第二天,二婶娘就找人揍了她一顿。” 伏玩觉得这事有蹊跷,这孩子难道不是伏家的人,如果不是又为什么会住在伏家,既然人不领情,她又不是哪里来的圣母白莲花,什么都要管上一管,刚才骗了那两小孩儿,肯定要在二婶娘面前嚼舌根,那可是如今伏家的当家人,以后要想在这儿过的好,可不能得罪了。伏玩也不再管那倒霉蛋儿,迈着大步就往回走。 等伏玩去了二婶娘的惠和院的时候,屋里满满站了一群半大的孩子,二婶娘看见伏玩便喝问道:“敦敦,是你跟他们说的今日重新划院子。” 若是以前的伏鸾这会儿肯定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委屈的掉眼泪,正如此时,屋里静悄悄的,伏玩脑子里也没了杂音。只见伏玩低着脑袋,小碎步跑到了二婶娘杜氏面前,抬起头时,眼里便隐隐有了泪花,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杜氏,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敦敦知道二婶娘辛苦,之所以划不出院子来,害的姐姐弟弟们来回口角,都是那院子的事。二婶娘待敦敦好,敦敦自然不想婶娘为难,所以敦敦愿意住那院子,这样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就不会再吵架了。” “只是敦敦若是被染上了霉气,不知道姐姐们还带不带敦敦一块玩耍了。”之前伏玩说愿意住那院子,屋里的孩子们一片欢呼,结果伏玩又说了这话,竟然空气又有了诡异的片刻沉静。 只见杜氏用眼睛看了看身旁一位稍大的姑娘,那女孩大概有十一二岁,她立刻拉住了伏玩的手,说道:“敦敦,你说什么呢,你福缘深厚,是任何秽物都近不了身的。姐妹们都愿意跟你一块玩呢。” 杜氏本来就想着那院子分给伏鸾的,只是那平日里不吭不响的人竟然宁愿把自己冻生了大病,也要无声反抗,老太太知道这事把她叫去训了一顿,这伏鸾虽说不是她的亲女,可是她父亲可是在外知官,虽说几年不曾回过家,只把一个女儿撇在家里,可官阶可是要比她夫君和老三高高的高,谁知道他哪天要是想起这么一个女儿来,那她可就落不下好了,见伏鸾这么坚决也不敢再逼她。可谁知,这伏鸾竟然主动要住那院子,而且这话里话外句句讨好她,莫不是病好了,人也变得通透了。可看那双眼睛也不像是会耍心机的,再说这孩子才多大啊,她一个大人还需要跟个孩子计较吗。 杜氏也顺道拉了伏玩的手,笑了笑,“敦敦,你真是个好孩子,婶娘没白疼你。要是今后她们谁敢不带你玩,我抽她们板子。” 伏玩瞬间笑出声,杜氏十分满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分院子的事就这么轻松解决了,屋里一片笑语欢声。 杜氏高兴,特地留伏玩在那吃了晚饭,伏玩这才被放了回去,这小孩子可真不好扮啊,不但要哄着大人,还要哄着她脑子里的小孩子,她每次看着杜氏的时候,都要想着自己曾经见过的小狗的眼睛,努力的假装自己就是一条十分可怜的小狗。 这刚划了院子,第二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住进伏玩曾经的大院子。 伏玩躲出去散心,等着那些下人们来回倒腾着搬家,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院外的那片小树林,也就只有这里稍微清静些。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层茂密的竹林做成的围墙,难道是树林的边界,隐隐的听着有哭声传来,伏玩静静走近,偷偷扒开竹子,结果就看到那个瘦弱的背影靠着竹子,抽抽噎噎的好似在哭。 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敢哭吗? 多像自己啊。 只不过, 有时候眼泪作为工具比伤心要更有用处的多。 再坚强的伪装也抵不过寂寞的侵袭,不过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生存艰难的孩子。伏玩没想着打扰她,她只是看着那孩子一边哭着一边在地上捡了一些黄色的小果实,在怀里捂了捂,然后拨开皮,在自己手上涂抹着。 伏玩走的时候,也顺便捡了几颗那种黄色带着黑色点点的小果子。拿进被暖炉烘的暖暖的屋子,不一会儿那果子就软了,拨开外皮,里面是黄色的黏黏果肉,还带着难闻的气味儿,伏玩赶紧就扔了。 这个时候,正往外面搬东西的老仆妇把那东西捡了起来,见伏玩看着她,便笑了笑,“四小姐怎么捡了这东西,这东西味道不好受,不过当个香脂抹抹手还行,也就我们这些老家伙在用了。”小人物也小人物生存的智慧。 伏玩身边的大丫鬟赶紧把那老仆妇赶走,“谁让你搭话的,仔细着点,别把东西磕了。” 伏玩想着那道瘦弱的身影,一个人靠着翠竹,团座在冰雪上,捡着地上不知名的小果粒儿,搁在自己心口捂热,小心的剥了皮,用那黏糊糊的果肉小心翼翼的抹在指尖冻伤炸裂的伤口上,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旁观者 又耽搁了一日,这院子的事才算是终于定了。伏玩也终于从景色优美而又宽敞的大院子,搬到了偏僻又窄小的小院子,那占了伏玩之前院子的人便是那日宽慰她的二婶娘的大女儿伏馨,她这边刚入了院子,便给院子改了名字作馨香院,许是内心十分满意,还捎带着送了一块木牌给伏玩作院名,还亲自提了名字,以示亲近。 伏玩看了那木牌一眼,“偏安院”,内心冷笑不止,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吗?真有她的,到底不如她娘藏得深,心里想什么也就表现了出来,恐怕是以为伏鸾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那些大人会不懂吗,偏偏自己还得意的不行,以为占了便宜。又一副好大姐的样子,特意邀请伏玩去她院子里玩。 “四小姐,您看”伏玩看了一眼过来送木牌的婢女,见她越发不安,就点了点头,“挂上去吧,替我谢谢大姐。”就是一块木牌,又不是匾额,随便敲个钉子挂上去就行。 伏玩回过身去,继续指挥着屋里的下人摆弄着新送来的家具,来回换地儿,直到顺眼了这才罢休,刚坐下,这才发现,那婢女竟然还没有走,想了想,就说道:“你先去回话吧,我换身衣服,就去。” 这院子虽然有些偏,但是离着那片树林不远,树林边围了一圈竹子,竹子后面是一条石子小路,小路旁便连着后花园的湖水,不远处还有一座亭子,假山翠竹该有的也有的了。伏玩这样不停的劝慰脑海中的伏鸾,伏鸾这才安静下来。 揉了揉太阳穴,伏玩换了身新衣,这才去和那群陌生的姐妹们交流感情,按照伏鸾的说法,她父亲母亲把她丢在这里就不管不顾了,要想让自己活得好些,只能随波逐流了。 伏玩出门的时候,有些好奇的瞧了瞧隔壁,看见那面墙上歪歪扭扭被人写了好几个“苟且院”的时候,眼角莫名的抽了抽,不会吧,还真是,偏安一隅,苟且偷生的意思啊,要不要整的这么对称。还是说,她这“偏安院”就是被隔壁连累,才有的这名字。 小孩子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很有眼色的伏玩也很有默契的能够迎合众位小姐妹,不大一会儿,大家就开始亲热的拉手说笑了,“敦敦,你这一病,嘴巴也变甜了,是不是偷偷藏了糖豆吃。” 伏玩灵机一动,笑道:“现在嘴里还有些甜味儿呢,姐姐你要不要尝尝看。” 伏蓉愣了一下,瞬间脸上飘了几朵红云,伏婳撅了撅嘴巴,有些不乐意,“敦敦姐姐真坏,不但藏了好吃的,还要人吃她的嘴巴子。” 伏玩揉了揉伏婳的脑袋,问道:“什么嘴巴子?” 伏婳:“很长。” 伏玩笑了笑,“有多长?你看见了。” 伏婳两手伸开,比了比,“这么长。” 一时之间,亭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场景出现,引起了一众人的注意,还是那个消瘦的身影,被人提着从不远处走来,扔在了地上,旁边跟着的老仆妇恶声道:“呸,你个小贱坯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夫人不见你就是不见你。” 听到这般粗俗的话,伏馨伏蓉这两个大点的小姐脸上都不乐意了,立马唤过身边的婢女把人赶得远些,省的污了耳朵。伏玩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哟,这是谁啊,怎么这么脏?大概不是我们府里的人吧。” 伏馨脸上更不好看了,“就是,这本来就不是咱府里的人,谁知道祖母怎么想的,竟然认了一个乱臣贼子的女儿作义女,竟然还要我们喊姑姑,我呸,她也配。”伏馨越说越生气,竟然离了亭子,就往外面走去。 伏馨一走,伏萍便也跟着走了,伏婳觉得好玩,也跟着去了,只有三叔家的伏蓉没有起身,伏玩见她们向着那道瘦弱的身影走去,下意识的准备站起,却忽然被伏蓉拉了一下,“你别去了,伏馨肯定又去找她的麻烦了。” “你以后最好不要在伏馨面前提起她的事。” 伏玩见伏蓉与伏馨一般大的年纪,想必至少知道的比伏鸾多些,“这是为什么?” “伏蓉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毕竟现在我和她成了邻居,这什么都不懂,万一以后又说错了话怎么办?”伏玩眼神瞥了瞥不远处,伏蓉看了看,便拉过伏玩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见伏玩点了点头,伏蓉这才说道:“我也是偷听我娘讲的,那人的娘,也就是你隔壁院子的主人原本是要嫁给二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祖母认作了义女,两人成了义兄妹。” “这事二伯母也是知道的,本来祖母疼她,所以二伯母也不能多说什么,那时候,便是我见了她也要叫一声姑姑。可是我们那位姑姑却突然有了孩子,还找不出孩子父亲是谁,祖母一气之下就不再管她了,如今她在府里是越发的凄惨。” 伏玩看了伏蓉一眼,小声说道,“你说孩子的父亲会不会是” 伏蓉一听就知道伏玩要说什么,连连摇头,大概十个人有九个人都会怀疑到二伯父身上,“你别瞎想,我爹跟我娘说了,要是二伯父的话,孩子根本不会出生,况且那时候二伯父已经离家好久了。” 任伏玩再怎么追问,伏蓉也说不出什么了。伏玩看了看远处,怪不得总觉得这家里的人对那孩子充满了深深的恶意,尤其是二婶娘,原来是情敌的孩子,况且这孩子还总被人怀疑是自家相公的。一口大黑锅压下来,谁看见都心烦啊。 情人变兄妹,怪不得伏鸾说二叔总不在家,这天天见面该有多尴尬啊,祖母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不过,既然孩子不是伏二叔的,为什么不把人赶出府去,还偏偏要放在家里添堵。最倒霉的还是那孩子啊。 果然那倒霉孩子又倒霉了,伏馨是大家闺秀下不去手,可她身边的婢女们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啊,“以后不准你再去打扰母亲。” 倒霉孩子睁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伏馨,“我娘快死了。” 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咆哮:“她凭什么不给娘看病。” 别说伏馨就连伏玩看着那双眼睛都觉得骇人,这眼睛里全是不加保留的恨意,就像是野外的狼崽子一般,除了恨还有狠。 伏馨被那双眼睛刺激到了,“你娘死了,关我娘什么事。”什么风度也不要,大叫着就对着倒霉孩子又踢又打,那孩子一个奋起,就把伏馨给推到了,今日天气暖了许多,地上的积雪都已经融化,雪水混着泥土蹭了伏馨一身。 她身边的婢女赶紧把伏馨扶起,一起上前整治那个不听话的家伙儿,地上的人渐渐不动了,伏婳这下子完全傻了,这根本没有任何热闹可看,反而十分恐怖,瞬间就哭了出来。伏玩默默抽了一口气,都说小孩子的暴力最可怕,小小年纪竟然这么狠心。 本来还以为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存下去,伏玩心里忽然变得很沉重。 旁观者?参与者?生存? 转眼间,伏蓉就已经离开了,显然是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不愿掺和,伏玩深呼一口气,笑着跑了过去,在伏萍即将拉不住伏馨的时刻,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伏馨,“姐姐,瞧你,天气冷,先回去换身暖和点的,妹妹帮你继续教训她。” “敦敦长这么大,还没用脚踹过人呢?姐姐你刚才踹的好玩吗?” “是用左脚还是右脚?” “还是说两只脚一起力气更大?” 伏玩有意无意的挡着伏馨的视线,问着这些看似天真却又极其恶劣的话,童言童语,好似真的十分好玩一般,伏馨瞬间就笑了出来,“敦敦,两只脚怎么踹?你岂不是要飞起来。” 伏馨觉得敦敦可能真是好奇,应该是看着她刚才的样子才起了兴趣,打人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她到了这般年纪也是该说亲了,若是因为这事被人传出去坏了名声多不好啊。她是淑女不应该动手,做这些事,母亲已经教育她好多次了,可是每次她还是被气的不行。即便她不动手,让自己身边的人动手还是会落人把柄,照样记在她头上,可敦敦不一样,她是大房的孩子,年纪还小,母亲管不到。 伏馨越想心中越是得意,心满意足的摸了摸伏玩的头,笑了笑,“敦敦,你真好,那就交给你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竟然闯进母亲的院子里,还敢问母亲伸手要钱。简直是不像话。” “敦敦你只管教训,我先回了。”伏馨的口气十分不善,就好像是在暗示伏玩,这是个坏蛋,打坏蛋是正义的事,完全不用手软。 倒是伏萍走了不远回过头看了伏玩一眼,伏玩对着她笑了笑,伏萍赶紧扭过头去搀扶着伏馨。伏玩绕着地上的人转了两圈,好似在思考从哪里下手,看了看周围,已经没多少人了,只留下伏婳睁着眼睛似乎在观摩伏玩教学。 伏玩看似凶狠的抬起了脚,却很是轻柔的落在那人的手上,在旁人看来就好像她在用劲儿踩那人的手一般,有一块类似于石头的东西从她的衣袖掉了出来,伏玩不动声色的又用脚踢了一下,正好把那东西踢进那人身下。 那人忽然抬头看了伏玩一眼,眼中有些疑惑。 伏玩收回脚,嘴里骂道:“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这么硬,膈脚。我不玩了。” 伏玩逃也似的离开,偏偏伏婳还追了过来,“敦敦,真的很好玩吗?” 伏玩越发不自在,冷着脸回了一句,“一点都不好玩。”随后停下来,认真的看着伏婳说道,“伏婳,你千万不要尝试,听说谁用脚碰了她,就会一辈子倒霉,零花钱全会被没收,吃什么东西都没味道。” 看着伏婳惊恐的小脸,伏玩心中稍稍放松了些,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用手也不行,总之任何地方都不能碰到。” 这话不知怎么的就被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邪乎,而且那天打了人的人好像真的就十分倒霉,先是被主母罚了例银,又是受了板子。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害的伏馨摔了一跤的惩罚,而是当做沾染了霉气。 人都走散了,地上的孩子才颤巍巍的起身,她扒开雪地,看着雪里裹着一块碎银子,还掺着泥水,终于红了眼睛,拳头紧紧握着那角碎银子,“好玩吗?”像是自问自话。拳头越握越紧,直到里面的东西膈的手疼,才松了手。 眼睛里有液体滑落。 “母亲,我有钱了。” 只要有钱,就能够去外面请大夫,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小小鼠 不知是不是那日伏玩稍对伏婳显出了几分宠溺,那妮子竟然立刻就黏上了伏玩,两日来,已经派丫鬟请了伏玩几次,当然每次都要伏玩去她那里玩,伏玩知道那丫头害怕她隔壁的邻居,懒得动也就没搭理,只是想不到,这丫头终于是坐不住了,竟然大着胆子找到她院子里来了。 “敦敦,我们今天玩什么?”看着伏婳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模样,伏玩就没了兴致,也不知她哪里看起来慈祥了,竟然能够吸引小孩子。 小孩子这种生物最是麻烦了,不过隔壁那个倒是安静的许多,整日里不吭不响的。 “看你穿成这样,我们能玩什么,滚雪球吗?”你做雪球。伏玩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没想到,伏婳竟然拍着巴掌道:“好啊,好啊。”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主意。伏萍天天追着伏馨,像是个尾巴似的。伏蓉姐姐每天学不完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年头也不停歇。也就我们两个年纪相仿,还有的话说。”伏婳一边数落着别人,一边期待着伏玩的回应。 伏玩:你确定我们两人之间有话说。 伏玩想了想,突然笑道:“滚雪球的话,积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丢沙包。” 这是一种伏婳从没见过的新奇物事,一下子就吸引了伏婳的注意力,不过伏玩说了,沙包需要伏婳出,而且,她们这样的人家岂能真的在荷包里缝沙子,那不是让人笑话吗,所以这沙包里也只能缝些特别的东西,比如药材磨成的粉之类的。 本来伏婳来找伏玩,伏玩脑海中便闹腾了许久,概因为伏婳虽比伏鸾年纪小,却是要比她受宠的多,有父母宠着,伏鸾心里嫉妒,故意疏远了伏婳,伏婳也嫌弃伏鸾动不动就自己怄气,也不愿和伏鸾多作亲近。如今伏婳主动亲近起了伏玩,伏鸾心里就不痛快了,总是害怕伏婳把伏玩给抢走。 约定好了明日伏婳拿了沙包再来找伏玩一块丢沙包,伏婳这才走了,伏玩揉着鬓角,夹在两个孩子之间真为难,偏偏有一个还打不得碰不着。 而且她说的话做的事,伏鸾也都能听到看到,轻易哄骗不得。 第二日一早伏婳便拿了五颜六色的药包来找伏玩了,见伏玩动不动就头疼,便拍着胸脯说,明日给她带几包安神汤,她母亲出身医药世家,这种药方家里多的是,还有配好的现成药材呢。伏玩笑了笑,没说话,本来就没睡好,一大早被人拉起来,心情更是不好,看着伏婳,突然猛地一用力,手里的药包就向伏婳打去,伏婳赶紧斜着身子躲避,那药包咻的一下就飞向了隔壁院子。 “敦敦,你怎么又扔进了隔壁。” “旁的不说了,也没剩几个了,这里面可是包着几块碎人参呢,你可千万别再扔过去了”伏婳刚说完,就见伏玩又失了准头,眼看着那药包又落进了隔壁院子。 “敦敦,你怎么又” 伏玩丧着一张脸,充满歉意的看着伏婳,嘴里却是反驳着:“我是朝着你扔的啊,你若是不躲,也跑不到隔壁去啊。” 伏婳:不是你跟我说的规则吗?我不躲不就输了吗! 看着伏玩哭丧着一张脸,伏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伏婳不敢去捡,伏玩一动不动,伏婳也不好意思让伏玩去捡。没了药包,也没什么可以玩的了,伏婳只好蔫蔫的走了。 伏婳一走,伏玩脑海中响起了一阵笑声,“伏玩姐姐,你真好,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你看伏婳那张臭脸,真是笑死我了。” “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乖乖的,在你睡觉的时候,绝不打扰你。” 脑海中总算是没了杂音,伏玩终于补了一场好觉,以至于错过了饭点,便让丫鬟拿了几盘糕点,凑合着垫垫肚子,挡挡饥。 冬日午后的太阳暖绵绵的,既不刺眼,又能晒暖,伏玩坐在院子里,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晒着太阳,好不自在。 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突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头顶有一颗硕大繁茂的大树,只是没了叶子,枝丫纵横,先前倒是不太在意,如今树枝上的积雪融化,这才发现树枝上光秃秃的挂了些了硕大的如喇叭形状的花朵,虽然有些已经衰败凋零,可仍是有少部分十分顽强的挂在树枝。 正巧有一朵掉了下来,落在伏玩脚边,伏玩拿起看了看,喇叭边颜色浅淡如雪白,越往花心喇叭口颜色就越重,由浅红逐渐过渡到玫红如紫一般,包裹着花瓣的是一层硬硬的墨绿色毛绒绒的如叶子一般的东西,有些花瓣上还染上了一道道黑色的丝线,一枝丫上挂满了这种花,一串串,密密麻麻,若是没有凋落前,估计更多 真是奇怪的花朵 伏玩顺着那树枝看去,突然瞥见了一个小脑袋又迅速的消失不见。 原来那树竟然是长在墙边上的,说来也奇怪那树杆虽然是长在她院子里的,可树冠却大部分歪到了隔壁,真是一颗长歪了的树。而她看到的这些枝丫,只是保存在院子里的一小部分 伏玩回过头,刚吃了一块甜点,伏鸾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听起来那声音有些害怕,“伏玩姐姐,她在看你呢。” “你说她会不会是要把霉气传给你。” 伏玩保持着拿糕点的姿势,张着嘴有些惊讶,“你说谁?” “隔壁,已经看了五次了。” “就扒在墙头。” 伏玩不动声色,却猛地一回头,果然那人被抓了个正着,就在院墙边,伏玩正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见躲不过去,忽然笑了,眉眼弯弯,犹如天边的弯月高悬星空,伏玩有一瞬间的愣神,惊讶和惊艳。 原来那竟然是一双天生的笑眼。 据说拥有这样的笑眼的人也是带着笑出生的,小时候也不像大多数的婴儿,总是咧着嘴大哭,而是弯着眼睛笑眯眯的,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这样的孩子带着上天的喜气而来,是天生的富贵命。 想到这里,伏玩笑了笑,果然传言大多不可信。 只是,这孩子是怎么爬到院墙上去的,这院墙最起码也有个三四尺高啊。 伏玩想了想,命丫鬟去拿了一把梯子,就放在墙边上也没说用处,等丫鬟得了新的命令,出了院子,院子里没了人,伏玩这才慢腾腾的爬上了梯子。 刚过了墙头,墙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双小手,伏玩一看那孩子竟然一直都躲在墙内侧等着她,在墙的另一侧堆放着巨大的柴禾堆,那孩子就是爬在那上面才能看到她院子里。 伏玩愣了一下,也不再矜持,握着那双伸来帮忙的小手,没想到那瘦弱的身躯里竟然蕴含了那么大的力量,紧紧的握着她,轻轻松松便把她拉了上来。 蹲在那高高的柴禾上,只要伸手便能碰到头顶的树枝,举目望去,她院子里的景物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岂不是说,隔壁的可以随时看到她院里的事,那以后在院子里乘个凉赏个花睡个午觉的时候,岂不是也在被人监视着,伏玩正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忽然听到身旁的人说道:“我娘叫我小鼠。” 小鼠握着拳紧紧的盯着伏玩。她讨厌那些莫名冠在她身上的名头,什么扫把星,丧门星之类的,最讨厌的便是孽种这两个字,她的母亲才不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因为从小到大只有她母亲一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虽然她经常经常的沉默,很少开口讲话。 伏玩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站在了这里,莫名其妙的上了梯子,莫名其妙的蹲在一堆高高的柴禾上,这会儿竟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嗯,我叫伏玩。” 伏玩不自觉的说了自己的名字,突然想到她现在好像叫做伏鸾,身边这人应该是知道的吧,“那个,你知道的吧。” 小鼠摇了摇头,不说以前伏鸾住的远,即便是现在她对这伏家的人一点好感也没有,才不会费心去管谁叫什么,哪怕是听过也早已经忘记了。 今天一早突然有沙包丢进她院子里,正好砸倒了她捕鸟的陷阱,搞得她一上午都没有捉到一只鸟,谁知道这还不算完,接二连三的又扔进来好多,就连她都差点中招,想着又是其他孩子的恶作剧,看那用来缝制沙包的布匹花色很好看,就没准备还过去,正好衣服上破了几个洞,可以缝补一下,再在里侧加几个内兜,藏些小玩意儿。 谁知道那沙包里竟然装了些药材,她娘身体不好,久病成医,她也能认得一些。 又想起之前的那一块碎银子,小鼠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想着想着就时不时偷偷的看一下隔壁,总想着那身影很快就能出现。小鼠之前也见过那孩子,总是低着头哭丧着一张脸,偶有几次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藏不住的怯懦和恐慌。远远的就跑开了。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被发配到这里来,没错,对小鼠来说这里就是边疆一样的地方,是用来囚禁罪犯的,最令小鼠疑惑的是,那孩子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是说样貌,就是那么一种感觉。 伏玩绝不会想到这世上第一个发觉她不一样的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而是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孩子。伏玩看着那个叫做小鼠的孩子伸手摘了几朵树上的花朵,然后把花瓣齐齐的摘掉,露出只剩下一点的白白的花心,递给她,满怀期盼的说道:“里面有蜜,很甜的,你尝尝。” “呃”又没有密封怎么会有花蜜。 不过,看到那孩子像是把全世界最好的捧给她的样子,还有那样一种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分享给她的亲昵,以及那种只有她发现了花朵里的秘密的得意感,伏玩将信将疑的舔了一舔她手里的花心,果然一点都不甜,不知道是不是舌尖碰到了那层硬硬的树皮,竟然还又涩又苦。 果然,自己是个智障吧,竟然相信了一个孩子的话,还傻了吧唧的用舌头去舔。难道身体年轻了,脑子也跟着退化了。 “怎么样?甜吗?”小鼠问了两遍,伏玩没有说话,她自己摘了一朵花,尝了尝,瞬间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也眯了起来,果然很甜,心里甜丝丝的。自从好奇的尝试了一次后,她就记住了第一次尝到的甜味,这几乎成了她心底的小秘密,比那些霜糖还要甜。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接受了别人的恩惠就要报答,然而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可以报答伏玩的了,花里藏着甜水的秘密。 这里的视野很好,伏玩看到了院子外面走来的人,是她的丫鬟回来了,没来得及跟小鼠告别就急匆匆的从梯子上下去了。 刚落了地,伏玩抬头的时候,小鼠从墙上扔下了一串花束给她。显然是她之前藏好的。 伏玩身边的大丫鬟湘萍回来的时候好像瞥见了院墙上的脑袋,把伏玩送回屋里后,忍了又忍还是止不住说道:“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孩子有些事不该你承担。可是如今老爷夫人都不在府里,这府里如今是二房当家,您身边没有长辈看顾,有些事还是要早些明白才好。隔壁住着谁,那是二夫人最恨的人,是整个伏家都不待见的人,您虽然到了这边,可是还是要离得远些才好。省的被有心人看到,要是恶了二夫人,您以后在这府里还怎么”湘萍许是觉得自己这话对着一孩子来说的重了,便止住了话头,只是还是再三的交代着伏玩以后离隔壁远些。 只是突然想到,伏玩从小被父母丢在家里,隔壁那孩子生父不明母亲又整日病怏怏的,难道是住的近了,同病相怜便亲近了起来?若是往日湘萍是不会说这么多的,只是突然被赶到这么偏僻的小院,原来屋里的丫鬟也都削减了些,剩下的也都央求着她准备调往别处去,她这心里也有点慌慌的。 说不得这次的事,便是二夫人做的。上次小姐把自己折腾病了,害的老夫人把二夫人叫去数落了一通,暗指她处事不公,虽然事后小姐主动来了这院子,可是二夫人心里定然还是有气的,因为小姐害的她被老夫人抓住把柄说教了一通,这不是才刚换了院子,她们院子里的人就少了这么多。 要是小姐再和隔壁那孩子亲近起来,估计她们这院子以后就更艰难了。 湘萍叹了口气,小姐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懂这些事。 伏玩虽在这里生活了几日,可是谁也不信,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总是想着把她们支走,院子里的人少了不少,她不是不知道,甚至心里还有点高兴,毕竟这里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都是一群陌生人。今天看湘萍对着她一顿乱喷,满心担忧,便觉得也许这个湘萍是个好的吧。 湘萍伺候着伏玩上了床,给她盖上被子,安置好,拿了那一串又丑又大的花束准备丢出去,伏玩看见后赶紧坐起了身子,“把那花留下吧。” “这花有什么好的,臭死了。”湘萍抱怨了一句。 “梧桐树也能飞出金凤凰,况且那花是甜的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我陪你 伏玩知道隔壁有个倒霉孩子总喜欢扒墙头偷偷往她院子里瞎瞅,伏玩还知道每当她在树下读书的时候,隔了一面墙后的某人总会认真的听着,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故意的读慢点,好让后面的人能跟上,自从发现树干后的墙壁被人钻出了猫眼般大小的洞口时,伏玩就知道隔壁在偷师。 她总归是比那个小鼠懂得多的。 看着隔壁的倒霉孩子小心翼翼的偷听她读书,甚至为了听清楚点,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像小鼠一般锲而不舍的终于把墙壁凿出了一个洞口,伏玩心里就有些暗自得意。哪怕小鼠她做的再隐晦可一切都逃不出伏玩的眼睛,伏玩假装不知道一般每次默默玩着两人心照不宣的游戏,甚至有时候遇到有些难读的句子,伏玩还会假模假样的大声解释一遍给自己听,这种给别人做了老师的感觉,真好玩。 湘萍盯得很紧,伏玩也安分了许多,几乎不出院子,只是在湘萍眼皮子底下玩起了这样隐秘的游戏。 伏玩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每当她面对小鼠的时候,脑海中一片宁静,伏鸾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没有了喋喋不休的抱怨,这是她难得的安静时光,因此伏玩也就乐得多跟小鼠接触,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即便中间隔了一面墙。 这样平静的日子没两天,隔壁却忽然响起了巨大的吵闹声,不一会儿就有人拍起了她的院门,湘萍刚开了门,就有一大帮人涌了进来,“这大白天的上什么门呢。敦敦,几天没见你了,没想到你就憋出了这么一个大招。” 伏馨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亲热的拉着伏玩,让伏玩有些不适应。 伏蓉躲在伏馨身后隐晦的看着伏玩,见伏玩眼睛看过来就赶紧移开。伏玩听到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心中有些不安,就想着出去看看,边走便说着,“外面是怎么了,这么吵。我出去看看热闹。” 伏玩刚出了门,就看到两个健壮的仆妇被小鼠一把堆倒在了地上,轻易降服不了她,伏馨也赶紧跟着出来,紧紧的拉着伏玩,看着远处的场景,眼角带笑,“敦敦,别看了,她这次可倒了霉了。都是你出的主意好,你个鬼机灵。” 伏玩皱起了眉头,这伏馨的话说的不明不白的,她有些听不懂。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再抬头时,就看到了小鼠那怨恨的目光直直的透过人群深深的刺进伏玩心里去。 哪怕力气再大,毕竟还是个孩子,小鼠还是被人带走了,伏玩刚走了两步,小鼠怨恨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安,这边伏馨却死死的拉着她。“她偷了家里的钱,这次母亲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有很多疑问,可是伏玩却问不出来,伏馨也就是个来看笑话的,临走时她还拉着伏玩笑着说,“敦敦,你这次做的好,给姐姐出了一口恶气。这佛坠就算是姐姐送给你玩的。” 伏馨终于走了,伏玩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那玉佛,心里有些不高兴,竟然是阴面佛,长了一张阴阳脸,这样的佛不是祈福是招祸吧,这个伏馨也太可恶了。也不知道那倒霉孩子又要倒什么霉了。 只是,小鼠最后那恶狠狠的眼神还是让伏玩有些不自在。 到了傍晚,隔壁都再没有了动静,第二日一早,伏玩透过那猫眼洞向隔壁望了望,什么也没有发现,难道她一夜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她偷了什么银子?”伏玩像是自问自话,却没想到脑海中沉寂多时的小孩儿又有了声音,“你问我吗?当然是偷了你的银子了。” “伏鸾?你怎么知道,我没丢什么银子啊。”一般伏鸾回答她的都是些她自己以前的记忆,所以伏玩还真是不相信她能知道些什么。 “是昨天的玉佛告诉我的。”伏玩眼角抽了又抽,伏鸾这不是瞎说吗。 伏鸾像是知道伏玩不相信一般,急切的解释道,“是真的。”她是小孩子很容易就接受了一些奇特的事情,但是伏玩就不那么容易相信了。 “每一件有灵气的东西里都藏着灵魂,只有在它死的时候,才会出来,最终消失。玉佛跟我说,二婶娘说小鼠给她娘治病的钱是偷的,你给她的钱是过年的时候祖母赏给我的,上面都有印记,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是谁的钱。” “不过,伏蓉却跟伏馨说,要是你们施舍给小鼠银子,她肯定不会要。所以你就故意这样做引小鼠上钩,然后再诬陷小鼠是偷来的银子。” 伏玩还沉浸在遇见灵异事件的惊慌中,却忽然听懂伏鸾问她,“伏玩姐姐,伏蓉说的都是在真的,你真的这样做的。那你真的太聪明了,你不知道那个小鼠很可怕,我每次见她都不敢说话,总觉得难受。这下子她总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伏玩想起前世的时候,她看过一本书《玩具修理者》,里面有讲到,万物皆有灵。有时候总会觉得自己的东西坏了以后就不是原来的那一件了,哪怕是修好了,也没有了原来的感觉,这就是因为这东西的灵魂死了,修理过程就是接引一个新的灵魂进入里面,因为灵魂换了,所以哪怕看起来还是原来那一件,但是却又不是那一件了。 伏玩有些恐慌,这多么像她和伏鸾现在的情形啊。 伏玩按捺下心底的惊慌,问了伏鸾好多问题,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也许万物真的有灵,但是她却不能和他们交流,但是同样身为灵的伏鸾却可以。 而且也只有在东西坏的那一瞬间,灵从里面出来才可以交流,一件完好无损的物体是不能和外界产生交流的,而且灵只要从载体中出来就会迅速消散,所以哪怕是伏鸾能够和她们交流,也只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至于哪些有灵哪些没有,这就很难确定了。 得到这样的结论让伏玩放心了许多,否则她这边用筷子吃饭,伏鸾就跟她说,筷子说你咬疼它了,这还让她活不活了,惊吓也吓死了。 想必那玉佛时间长了,这才有了灵性。伏玩把她昨日随便扔起来的玉佛找到,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那佛的脸上裂了一道长长的印子,这已经是一件死物了,伏玩小心翼翼的把玉佛埋在了花丛里,这下才终于踏实了。 下一刻,想到了小鼠那愤恨的眼神又泄了气,怪不得她临走时那样看她。 伏玩想了想鼓起了勇气,去了惠和院,不过二婶娘却不愿意见她,只赏了她一些不关痛痒的小玩儿意,伏玩又去找了伏馨,伏馨是个大嘴巴,很快就乐呵呵的告诉伏玩,“那个孽种已经跪了一整夜了。” “不吃不喝,我看她能坚持多长时间。娘说了,她没有入族谱,所以不能去祠堂。伏家养了她,她偷东西就是对不起伏家,就得在祠堂外面跪着。” 一瞬间,伏玩差点隐藏不住自己眼底的愤怒,让一个孩子跪在外面一整夜,竟然还不罢休,好狠的心。而且还把脏水泼到她身上,让她被人憎恶,被人误解。 可下一瞬间,她就平静下来了,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也不能那样做。虽然有些无情,可是说来也是,她们并没有对付她,只是对不是她的某一个人怀有很深的恶意罢了,是她主动要去打抱不平,挡了别人的道,又有什么愤怒可言。 是啊,为什么要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打抱不平?伏玩开始反思自己,她是不是好管闲事了,为什么听到那人受到不公平的遭遇会这么愤怒,她什么时候这么富有同情心了。 当你熬过了所有的苦难也就不那么想和谁在一起了。 伏玩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往回走。 她现在心里很纠结,一方面感性告诉她不该坐视不管,另一方面理性又告诉她,不要去惹麻烦。反正以后也只是陌生人而已。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竟然是伏蓉。 伏蓉快速的对伏玩说了一句,“不用谢。”就低着头走了,只是走了两步又回来对伏玩说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是鱼,小鱼,不是城门。” 伏玩整的一头雾水,还是干巴巴的说了一个字,“谢”只是后面的话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是她自己不小心弄出这么大的事,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结果还是太嫩了,伏蓉那样的说法在某一定程度上却为她博得了二夫人许多好感。 只是,那句“谢谢”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伏玩走的很慢,一步两步,脑子里思绪乱飞,可是那路终究还是有尽头,有走完的时候,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看了看隔壁,“我不是城门,那这个时候城门总该出来露个面吧。” 伏玩脚尖转了方向,推开了拦在她面前的湘萍,这是她第一次走进隔壁那个残破不堪的小院子,里面甚至还结了蜘蛛网,门窗破破烂烂漏着大洞,风声吹在上面发出“呜呜”的响声。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住着母子两人,她恐怕真的不相信这样的屋子也能住人。 “有人吗?” 门栓被人从里面上住了,伏玩只能拍了拍门,结果那门一阵摇晃,伏玩以为下一刻那门就能倒下来。 既然门是被人从里面上住的,那就证明屋里有人,那人除了小鼠的娘亲不会是别人,“咚咚”的拍门声很是急躁,整的伏玩的心也跟着发急,瞬间怒火丛生,什么风度,平静,她真的受不了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的孩子被人抓走,你无动于衷。” “如今她已经不吃不喝在外面跪了一夜了,你真的就不管管,你就这么想看着她死。” “你是怎么做娘的,你就这么看着她被人作弄。” “她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为了给你看病。她把你看成宝,你却把她当草,什么都不管不问。” 见里面还是没有声音,伏玩越说越气,就是看不过眼了怎么的,哪怕是个陌生人,她就是看不顺眼了,哪有人这样对自己孩子的,“你年轻时候没有挣过别人,心里的情郎娶了别的女人,如今那女人来折磨你孩子了。你年轻时候不顶用,现在一样不顶用。” “咚”的一声,门突然开了。 门口站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女人,脸上没有一丝血丝,眼睛里却闪烁着深深的恨意,像是终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她许是没想到门口竟然是一个小姑娘,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别胡说八道,否则我撕烂了你的嘴。” 伏玩傻眼了,在她心里小鼠的娘亲不是应该是一位慈祥懦弱的老太太吗,这一位虽瘦弱却风韵不减的少妇是谁啊?虽然面色苍白却丝毫掩藏不了美好的五官,只是眼睛里总是要喷火似的,仿似全天下都对不起她。 “你女儿要被人整死了,你就不管管。还是说你就这么没本事,既然连出个门的勇气都没有,要我说你以前没本事,现在还是没本事,以后也合该如老鼠一般只配躲在阴暗晦涩的角落里。”伏玩知道她的话说的狠了,可是有些人哪怕你说的再重,她也不会在意,一具没有尊严的行尸走肉是什么语言都撼动不了的。伏玩想起了自己,英雄变成狗熊后所有的恶言恶语都激不起一点浪花,还是那么的无动于衷,这让心里还存着一丁点幻想的人是多么痛啊。那些凶恶的语言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最终还是刺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女人,她忽然吐出一口血来,瞬间又把门关上了。 伏玩还是不死心,“你真的不去看看。” “你就那么不在乎小鼠吗?” “哪怕她要死了,你也不在意。” 汹涌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在替自己追问着某个人,然而那紧闭的房门依然不动如斯,伏玩顺着门瘫坐在了地上,她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们都是如此的无情,她也许真的可以死心了。他们都是如此的无动于衷。 “好,你不救。我救。从今以后就由我来做她娘。”伏玩凶恶的发出誓言,像是在报复某个人,胸中出了一大口恶气,只是有哪里不对。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浑身抖了抖,有点冷了。 伏玩擦干眼泪,疯了一般跑出了院子,像是一个神经病一般,找到伏府最老旧的石头,拿了一把椅子在上面拼命的砸着,便砸还边问,“怎么样,那老石头出来了吗?” 脑海中的声音瑟瑟发抖,显然是被吓到了,“呃,老石头没出来,椅子死了。” 伏玩一看的确石头安然无事,手里的椅子却散架了。本想着石头的年份久远了,肯定能出灵,结果椅子却散架了。难道要找把铁锤来,伏玩这样的想法显然是吓到某个小孩了,她赶紧说道:“二叔以前坐过这椅子,椅子说二叔每年这个时候的今天都会回家。” 是吗?伏玩看了看手里折了一条腿的椅子,有些抱歉,如果消息属实就决定给它接上一条梨花木的好腿,扔掉了手里的椅子,忽然发现自己的小手好像磨破了点皮。 不过这都是小事,只是心底有些淡淡的忧伤,她今后要是越来越暴力了可怎么办啊。 谁让她脑子里住了一个外挂! 伏玩偷偷的藏在惠和院外面,结果等了好久没见有人进来。 难道伏家老二回家竟然不先去看看她夫人?伏玩只好先回去再想想办法,如果伏萍没骗她,那么伏二叔想必年轻时是真心喜欢过小鼠娘的 伏玩脑海中一直不停的想着办法,忽然又撞了一个人,看来以后走路不能太走神了,今天一天已经连撞了两个人了,那人比伏玩高大许多,她扶起伏玩,笑容很温和。 “你是?”看这方向应该是往她院子去的唯一路口了啊。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了伏家后院 伏玩皱着眉头,离得远了些,“你是” “二叔!”伏鸾立刻叫了出来。 伏玩也立刻变了脸色,上去紧紧拉住伏老二的衣袖,低着头,嗓子尽量放沙哑,声音也像是害怕的抖起来,“二叔,怎么办?我好害怕,隔壁院子的女人突然吐血,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死了。” 伏二叔十分冷静,“什么隔壁院子,说清楚点。” “就是那个,哦,祖母的义女。”伏玩这话一说完,伏二叔就不淡定了,直接把伏玩抱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手下也越来越用力,声音也开始不稳了,有些怒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好像是定住了一般,张皇失措,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像听说她的孩子被二婶娘罚跪了一天一夜,快要不行了,一时之间怒火攻心吧。”伏二叔愣了一下,仿佛听到那人有了孩子还是有些不真实,他把伏玩放到了地上,立刻拔腿跑了,一边跑还不忘告诉伏玩,“你去告诉杜氏就说我回来了。” 伏玩揉了揉被他捏痛的地方,看伏二叔那慌张的样子,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准备偷偷回家看一眼,然后再悄无声息的消失吧。只是正好被她给撞了个正着。 不想这些了,一天都快过去了,再去真的就晚了,伏玩赶紧跑向惠和院。伏二叔让她传什么话来着,她人心记不太清也是正常的,于是伏玩对着杜氏哭诉道,“二叔去了隔壁院子,看到那院里的女人吐血了,知道是您抓了那小孩气的,所以让我跑腿告诉你赶紧放了她。”伏玩气喘吁吁,说的不明不白,反正就是几个关键词,隔壁女人吐血,二叔生气,放了孩子。 “他回来了。”杜氏喃喃自语,突然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她去看了那女人” 伏玩觉得她的下一句应该是,“可是却没来看我。” 伏玩见杜氏好似魔怔了一般,这可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难道伏二叔在家里这么没有话语权,那就只能,伏玩大哭着引起杜氏的注意,“二婶娘,我好害怕啊。” “是我去了隔壁院子,告诉她她孩子快死了,我没想到她会吐血,我就是想去气气她。” “可是二叔突然回来了,还那么生气,他要是打我怎么办啊?” 杜氏忽然拍了一下桌子,“他敢,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不会让他欺负伏家的孩子。”她揽着伏玩忽然笑了起来,温如的揉了揉伏玩的头,“敦敦,做的好,那女人吐血死了才好呢。” 伏玩犹豫着,“可是,二叔” 见杜氏又晃了神,伏玩又哭了起来,“二婶娘,犯错了要罚跪,你也罚我吧,这样二叔就不会说什么了,你也不用因为敦敦承受二叔的怒火了。” 杜氏平常很精明的一个人却因为伏二叔回来了变得奇奇怪怪,时不时的跑神不说就连一直被伏玩牵着走都没发觉,或者说是她没有精力再去分神想那么多了。 她的脑子仿佛停止了转动,摆了摆手,“你去吧。” 见伏玩眼里闪烁着泪花看着她,又失神般的摸了摸伏玩的脑袋,“好孩子,放心,一会儿就能回去睡了。” 伏玩懦懦的走出了惠和院,忽然就抬起了头,对着跟出来的老嬷嬷说,“二婶让我和她一块罚跪,你领我去吧。” 出了惠和院,天就黑了,湘萍紧跟着就拿了披风给伏玩裹上,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想说伏玩几句又不好开口,在她看来伏玩纯碎是抽了疯一般的胡闹。 吹着冷风,伏玩心里也有些发苦,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道,杜氏竟然脑子被人吃了一般,没有立刻放了小鼠,那她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来陪她了,最起码她不是真的罚跪,而是简在二婶心,吃喝总归缺不了。 月光下,伏玩矮矮的身子拉的很长,不远处小鼠团成一团躺在月光下平整的石地上 两道身影越来越近,看起来那影子就像是一个“i”,组成了一个——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聪明蛋 周围越是清净,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哒哒声就越响,伏玩见原本团在地上的一坨迅速立起来挺直了背,不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还会偷懒啊,会偷懒就行,要不然这么长的时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晕倒的。 小鼠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迅速的别过脑袋,故意不去看那人,她把脑袋杵在冰凉的地面上许久,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心里会这么委屈,忍不住的想要红了眼眶,万幸她还是忍住了,不至于让那些想要看她笑话的人得意。 伏玩默默的走过去,紧紧的挨着小鼠跪了下去,只是她刚一碰到那人,那人就调了个头,往旁边挪了挪,却也没有太远,就在两人一间接近又碰不到的地方。看着别扭的小孩儿,伏玩突然有点想笑,心里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小样儿,在这儿跟我装。” 伏玩紧紧的追过去,正好压住了旁边小孩儿的衣服,那小孩儿见衣服被伏玩紧紧压住,轻轻扯了扯,没挣开,就转过脸来,怨愤的看着伏玩,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控诉,可仍是固执的没有说话。不跟对方说话,这是小孩子最拿的出手的冷暴力,可这点冷意尚不及外面的凉风与地面的冰寒。 伏玩自来熟的又往身旁挤了挤,开始自说自话,“外面冷,咱俩挤一挤,互相取暖怎么样。” 对于伏玩的厚脸皮,小鼠睁大了眼睛,明明是对方先背叛了自己,骗了她,怎么还有脸跟她挨得这么近,还说什么互相取暖,她之所以会在这里受冷,到底是因为什么?伏玩不知道吗?小鼠想要大声的指责对方,可突然想起来,她现在正在生气,不能跟伏玩说话,只要她一开口心中的那点气就泄了,好似再也生不起对方的气了。 小鼠是个顽强的孩子,所以她有时候也异常的固执和坚决。 她紧紧的抿着嘴巴,却只拿眼睛瞪着伏玩,伏玩叹了口气,“哎,难得我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冲破层层阻力,自讨苦吃的主动来这里罚跪,就是想和某个倒霉蛋儿在一起,陪在她身边。” “可是竟然有人不领情。” 看着伏玩圆鼓鼓的小脸皱成一团,小鼠鼻头开始发酸,哪怕跪在这里一天一夜,甚至是不吃不喝,受尽冷风,也没能让她难过一分,可伏玩凭什么说自己是倒霉蛋儿啊。她所遭受的一切难道就是因为倒霉,小鼠想起平日里被府里的小孩儿打,却不能还手,明明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把那些小孩儿推倒,明明她力气很大,可母亲却让他忍者,不能还手,只要还手打了人,她就不认自己做孩子 到底还是个孩子,承受了太多,却也总是想不明白,这些委屈积攒在一起,小鼠的心智终于崩溃了,她抓住伏玩的衣领,用尽全力对她大吼着,“你凭什么叫我倒霉蛋儿。” 伏玩其实之前就有发现小鼠的力气很大,至少比寻常孩子大得多,可那勒紧的脖子发出的刺痛,还是第一次让她直观的感受到,她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别人揍她都不敢还手,竟然这么暴力的对自己,伏玩自觉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便回道:“你不倒霉,怎么来这儿了。” 小鼠更用劲儿了,奋力的吼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还说,还不是你害的。” 湘萍离得远,见伏玩好似受了欺负,赶紧跑过来护着伏玩,伏玩却固执的把他们全都赶走了,她最讨厌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湘萍不愿走,也被老嬷嬷拉走了,笑话这里虽然不是祠堂,可也是祠堂外面,她们这些下人怎么能轻易涉足,这次湘萍护主心切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不能再让湘萍待在这里。 湘萍红着眼圈,一遍又一遍的跟嬷嬷诉苦,“嬷嬷,你可看到了,那孩子就不是个好的,她竟然这么欺负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小胳膊小腿怎么打得过她啊,平日里还不是受欺负的份儿。您可一定要在二夫人面前替小姐说道说道,那院子可不是小姐住的了得。” “住嘴,这是你家小姐主动要去的院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家夫人的不是了。”两个下人扯了会皮,老嬷嬷同意这就去向夫人禀报,四小姐和那孽种打了一架,让夫人赶紧想法子免了四小姐的惩罚。 伏玩没有想到她和小鼠误打误撞的闹了一次矛盾,反而彻底洗清了自己向着小鼠的嫌疑,让二夫人放下心继续让她住在那院子,和小鼠安稳的做了邻居。 伏玩知道小鼠终于说出了心声,她心底已经认定了这次的事是伏玩故意的,虽然有些难过,不过也情有可原,不想与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可嘴上也不能落了下风,于是伏玩大声的质问小鼠,“没有这次,难道你以前就不倒霉了吗?” “不是一样的被人揍,一样饿肚子,一样受冷,一样生病了没钱看。” “你”小鼠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松了手,低着头,全当伏玩不存在一般,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悲伤里。 既然说不过,那不说总行了吧,只是心里越发难过。 恰好吹来一阵冷风,两个人同时抖了抖,于是就又碰到了一起,伏玩拿肩膀撞了撞小鼠,见她还是没动静,便把披风解开,罩在两个人身上,见小鼠固执的向外挪去,便一把把人揽了过来,“本来就不挡风,你还故意敞开,是想冻死我给你解气是不是。”小鼠不动了。 “还记得我们今早读的书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苦,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其实都是我骗你的,书上写的根本不是这个,事实是我也不认识几个字,那些笔画太多了,看的我眼花,只是为了在你面前装作懂得很多而已,然而你真的就信了,还十分认真的偷听。” 小鼠紧了紧拳头,怎么现在才发现伏玩这么可恶,原来一直都在耍她,什么天降大任,难道说就是为了让她安心劳筋苦,饿体肤。 她之前竟然还十分喜欢这话,一直拿来反复咏诵,每读一遍全身都像是充满了力量,哪怕是捡柴禾也充满了动力,小鼠突然觉得自己好傻,都是假的吗? 伏玩像是看出了小鼠的疑惑,笑了笑,“不是假的,是真的。这是书本上的道理。” “今天,我告诉你一个不是书本上的道理。” “我说你是倒霉蛋,你还不信。那是因为我也是倒霉蛋儿,我们都是倒霉蛋儿。” “这世界是由规则组成的。这个世上也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聪明蛋儿,一种是倒霉蛋,倒霉蛋儿很多,聪明蛋儿也很多,然而这世上的规则恰恰就掌握在聪明蛋儿手中,他们制定规则,我们却只能遵守规则,当他们违背规则的时候可以修改规则,然而当倒霉蛋儿违背规则的时候就只能受到惩罚,一次比一次惨烈的惩罚,直到倒霉蛋儿一直倒霉下去,永远不敢再违背聪明蛋儿的规则。” “要想不再倒霉,你只能努力变成聪明蛋儿,去做制造规则的人,而不是被规则束缚的人。” 小鼠不再抗拒伏玩的接近,只是变得越发沉默。伏玩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可她的样子却像是努力在消化她讲的话。也许总有一天她会参悟的,犹如醍醐灌顶。伏玩笑了笑成功洗脑了一个小孩儿,自己简直就是人生导师啊。 伏玩捏着湘萍送来的糕点,又喝了一口热茶,好不惬意,看了看一旁沉思的小鼠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怎么不吃? 小鼠却夺过伏玩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一口填进了自己肚里,又抢过伏玩刚端起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热茶,肚子里暖乎乎的。 接连被抢了几次,伏玩终于忍不了了,“你脑子被冻坏掉了吗?干嘛一直抢我的吃,你不觉得恶心吗?一直吃我剩下的。” “不觉得。”小鼠看着伏玩,手里的糕点吃的津津有味,“很好吃。我觉得你很聪明,所以你手里的肯定是最好的。你要我学聪明,就是要我抢最好的,那我只能抢你的了。” 伏玩:这是什么鬼逻辑,好像听起来还没毛病。 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故人诚不我欺也。 伏玩只觉得自己好似无话可说,再一次被人抢走了食物后,有点哭笑不得,嘴里嘟囔着,“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聪明,我们都是倒霉蛋儿,不,现在只有我一个倒霉蛋儿了,好吧。” 看着伏玩委屈的样子,小鼠觉得心情很好,一瞬间她好像想通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之前她有疑惑,不敢去问母亲,问了母亲也从不开口解答,可是那样的疑惑却越来越多,想多了还是不通,脑子只会越来越混乱,于是她学会了躲避,只要遇到想不通的事就故意不再去想,可是今天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却好似之前所有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 小鼠觉得现在的伏玩真好看,她也能够体会为什么伏玩总是逗她玩了,因为真的很好玩,她也有点喜欢这样的趣事了。 伏玩无语望天,却久久没有回神,这里的星星可真大啊,好多,天空如盖一般紧紧罩着大地,四面八方全是又大又亮的星星,五颜六色,却一颗比一颗明亮。 小鼠把罩在两人身上的披风紧紧的拉了拉,好遮挡更多的寒风,虽然外面满是凉意,可小鼠知道在两人之间有温暖的火炉,一点都不冷。她学着伏玩的样子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觉得以前不在意的星空变得很好看,以后夜里冷的睡不着的时候也可以抬头看看星星。 “你知道吗?星空只是人类遥远的奢望,它与人类的命运毫无关系。”每一颗星也只是一件死物。伏玩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小鼠愣了愣立刻反驳道,“怎么会,天上有紫薇星君,也有妖星可以乱世,更有嫦娥仙子的月宫。” 某只小鼠现在怎么这么爱顶嘴,以前她说什么都信,现在说什么都要顶嘴,好烦啊,伏玩心里有点烦躁,忽然有一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觉,“那你去过月宫?你又见过妖星?” 小鼠顿了顿,“没有,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去的。” 伏玩:“神经病。” 小鼠:“这也是一种病吗?你生病了?” 伏玩:我不气,我不气,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小鼠碰了碰伏玩,伏玩瞥眼,“做什么?” 小鼠:“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和聪明蛋儿对应的不该是笨蛋吗?就像是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伏玩怒道:“笨蛋只有两个字,聪明蛋却是三个字,你不会数数吗?这都不懂。我看你就是个笨蛋。” 小鼠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想明白了。” “那小笨蛋不就三个字了。” 伏玩:“你个大笨蛋。” 小鼠:“原来大笨蛋也是可以的,学问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想了想,伏玩忽然笑了,第一次这么开怀大笑,之前关于星空的烦恼也消失的不见踪影,天天有这么一个大笨蛋给自己耍,还能逗自己笑,也是不错的。 二夫人杜氏还是有一点好的,那就是没有骗人,得了传信儿,湘萍扶起伏玩就准备回院子,伏玩起来的时候,腿还抖了抖,小鼠却像没事人一般不但站的稳稳的,还正好扶住了伏玩,伏玩疑惑的看了看她,小鼠裂开嘴巴笑了笑,心中有些得意,她经常被罚,早已经找出了规律,其实自己还是很聪明的,说是罚跪,哪能一直跪着,她都是坐着的,趁着看守出去的时候,还会站起来走走,又或是在地上躺会儿晒晒太阳。 两人同路,湘萍也不好赶小鼠走,只好尽力护着伏玩走在前面,不和小鼠走在一起。 伏玩无奈的看了小鼠一眼,两人就此分别。 小鼠看了看伏玩的院子,灯火通明,所有仆人都在等着伏玩回来,而自己那地儿,黑灯瞎火的,竟然没有人为自己留盏烛火,想必母亲也睡着了吧,小鼠不忍心打扰娘亲,便轻手轻脚的抹黑回了自己院子,只是突然发现,屋里没有一个人,瞬间慌了。 “娘,你去哪儿了。你不要小鼠了吗?”她娘终于还是丢下了她,小鼠急了到处在院子里翻腾着找人。 伏玩正享受着热水泡脚,身旁还有小丫鬟温柔的给她揉着膝盖,湘萍端着热水从外面走来,嘴里还说着,“隔壁的,怎么回事?刚回来又吵吵闹闹的。一整天不让人清净。”一个人还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也是没谁了。 伏玩眯着眼睛,也没睁眼,就问道:“怎么回事?” “好像是她娘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小可怜 伏玩刚问完话,隐隐约约听到屋外有些吵闹声,刚睁开眼睛,就见一团东西撞开了湘萍以一种大无畏的姿态直直的扑向她,伏玩近乎本能的抖了一下,想要将脚从水盆中拿出来,却又一个外力压制了她的这种本能,脚面非常的重,上面挂了一个小孩儿,十分用劲儿的紧紧抱着她的双腿,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要压在她的脚面上。 水盆里的水早已洒了一地,伏玩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知道孩子都有一种天性,能够本能的感知到谁对她好,然后竭尽全力的黏上去,伏玩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如果以她现在的视觉来看,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孩儿了,那是一个和她同样庞大的身躯,伏玩反省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对她很好,以至于小鼠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能够以这样一种柔弱的寻求护佑的幼崽一般投入她的怀里,全身心的寻求着她的安慰? 湘萍显然也被眼前的事情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正准备起身拉起小鼠,却猛然间对上伏玩清冷的带着些许凌厉的眼神,瞬间愣在了当场,这样的小姐是她从不曾见过的,甚至让她萌生出一种面对着大人的感觉。 小鼠进来的时候夹杂着外面的冷风,在她抱住伏玩的时候,那股冷意接触到伏玩前一刻还沐浴在温水的肌肤中,仿佛化为利刃一般有形,瞬间刺入骨髓,伏玩忍不住想要踢开腿上的这股冰寒,却猛不防对上小鼠刚刚抬起的眼睛,那眼睛里充满了恐慌c惊吓c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悯。伏玩知道她还没有练到铜墙铁壁,百毒不侵,近乎在那一瞬间心就软了,里面放了一团软绵的棉花,轻轻一碰就陷入了丝丝柔软里,让她再也生不出半点抛弃的想法。 在伏玩和小鼠有限的记忆中,不管是小鼠遇到比她大的孩子的诘难,还是面对着伏馨的嘲讽,亦或是所有的下人仆妇的白眼,她都能以那副小小的身躯承担起所有的不幸和哀恸,面上虽无表情却也充斥着不符合年龄一般的冷静,可如今这个满脸戚戚然,梨花带雨好不凄惨的小人儿,瞬间将伏玩之前所构建的关于小鼠的印象全部崩塌,那些冷漠的c坚韧的形象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消亡。 只剩下眼前这个,满眼泪花湿漉漉看着自己的小人儿。 伏玩抬了抬手,有些迟疑,却还是将手覆在了眼底的脑袋上,用劲儿的揉了揉,呃,怎么有点黏糊糊的。伏玩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她惊恐的把手放在鼻尖闻了闻,瞬间一股带着孩童清脆的咆哮从伏玩嘴里发出,“你几天没洗头了?”说着瞬间站了起来,光着脚站在地上,将小鼠的脑袋瞬间按进了自己的脚盆里。 画面一时之间有些静止。 因为伏玩的咆哮所暂时忘却悲伤的小鼠茫然的将湿漉漉的脑袋从水盆中拿出来,看着伏玩的眼神有瞬间的空洞,仿似喝醉酒后的断片。 看着面前落汤鸡一般的小孩儿,水滴顺着发丝滴答滴答的砸在她的衣襟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伏玩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向旁边瞟去,眼珠却又偷偷转回来注视着那上面的水滴,这个好似是她的洗脚水?虽然是刚换的新水,可是还是会心虚啊。 满心的愧疚瞬间充斥了伏玩的内心,在小鼠尚处在蒙圈之中的时候,她快速的吩咐下人将小鼠带到了旁边净身,当有人脱她衣服的时候,小鼠挣扎的十分剧烈,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丫鬟们谁也不愿意去触及眉头,或者是霉头,伏玩只好在隔了一道帘子的外面重新泡着热水脚,顺带安慰着小鼠,这才哄得她自己洗了澡。 “伏玩,我娘不见了。”伏玩不知道小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只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异常的低哑,甚至带着颤音。 “我知道。我还知道她为什么不见。”伏玩立刻接道:“你先别急着哭,她是被人接走看病去了,不要几天就能回来。而且,她还会住上大房子,有无数的仆人照顾她,吃着山珍海味,时不时还有人逗她笑,给她解闷。” 那一刻,帘子后面连水声也消失了,只剩下伏玩一个人在那喋喋不休,也不等有人回答,她就能将自己的话无缝衔接下去,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特别清脆,能够一瞬间说道人心里去,哪怕不用心去听,也能记得清清楚楚,“你知道吗?我二叔回来了,就是传闻有可能是你爹的那个,你别不乐意,甭管是不是,要是他真的愿意做你爹,你的处境至少要比现在好的多。” “我倒是希望他能承认,这样你就能叫伏小鼠了,我们也算是堂姐妹,这关系可要亲近的多。” “你娘就是被他接走享福去了。” “不过,你也真是可怜,竟然没有人来通知你,你娘去享福也不带着你。” 身边的湘萍拿着眼睛斜瞟着伏玩,心中觉得也许小姐十分不待见这孩子吧,伏玩以一种毫不知情的状态口不择言,说着一些难听却又是事实的话,也不担心这话会伤了人心。若是真的孩童,还有可说,大概叫做童言无忌,可伏玩呢? 从帘子后面钻出了一个小孩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伏玩,眼中没有丝毫伤心,也就是小鼠了即便听了这话还能忍住不哭,若是一般的小孩儿恐怕早已泪流满面了。小鼠穿着伏玩的衣服,竟然显得那么和谐,挺直的身板,细长的脖颈,别在耳后的黑发如黑色丝绸一般又黑又直,十分有质感。 伏玩看的啧啧称奇,忽然觉得竟有一股眼前一亮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麻雀变凤凰吧。仔细观察,那五官中倒也有今日那病弱美妇的影子。 “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说的话伤了你的心,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你娘的确是自己走了没带你啊。”伏玩抬了抬脚,立刻便有丫鬟上前替伏玩擦脚。 “我没有伤心,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只要她好就好了,我没有关系的。”有时候越是听到别人同情劝慰的话,人心就越是脆弱,除了感叹自己遭遇的不幸外还夹杂了一份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被人施舍怜悯以及低人一等的却又无力的愤懑。越是被人毫不留情的说出事实,反倒内心也就越加宁静了,反而更能激发出人性中迎难而上的不屈。伏玩觉得她心底大概是没有这样富含哲理的想法的,她有的也只是无数的经验可谈,可是小鼠应该是体会不到这种体验的,那她为什么还能够如此的平静。 伏玩忍不住想,小鼠的娘亲该有多么的幸运才能拥有一个这么替她着想的孩子。她也会忍不住去想,小鼠的娘亲真的有那么好吗?在小鼠心目中,她娘又有着怎样特殊的地位呢?想着她就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就真的没有关系?只要她好就好。” 伏玩穿上了鞋子,换了另一个位置,上面有丫鬟新沏好的热茶,以及一些甜点,小鼠乖顺的跟着伏玩走了过去,“没有我她会活的更好。她能够生下我,就值得我一辈子感激她。” 伏玩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不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一个七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给她灌输了这样的话。有时候孩子不经意间便能说出一些令大人都难以招架的大道理,有时候他们比大人更能理解这个世界。 “你真是算了,不说了。”说真的伏玩心底倒是有点佩服小鼠了,至少这心态就真的很好了,怪不得没有长歪?这种不怨天尤人的性格真的令人羡慕啊。她没有再说一些,如果你娘要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怎么办?毕竟事情没有发生,她不能随意污染一个孩子的心灵,又随意的给她丢下一些难以解答的麻烦。 其实,小鼠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因为她把自己放的很低吧。 伏玩看到小鼠湿漉漉的头发觉得碍眼,看了看屋里唯剩下的两个小丫鬟,她们竟然齐齐的缩了缩脑袋,伏玩皱了皱眉,觉得这样的丫鬟真的很不称职,一个个离得远远的,生怕小鼠身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又看了湘萍一眼,算了,还是她自己来吧。 伏玩把丫鬟赶了出去,她们如蒙大赦一般感觉退了出去。湘萍死赖着不愿意走,可小鼠瞪了她一眼之后,又妥协的守在了屋外面。伏玩跳下凳子,从托盘上拿了干净的脸巾,走到小鼠面前,十分粗鲁的给她擦了擦脑袋,直到把她的头发擦成乱糟糟的一团,脑袋随着她手的方向来回摇摆,这才停止了手,看着小鼠毛躁的脑袋乐呵呵的笑。 刚才她瞪湘萍那一眼,伏玩也瞧见了,“看你把我的丫鬟都吓跑了,以后这院里没了人,谁来伺候我啊。”伏玩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你啊。” 谁知小鼠认真的回答道:“好。” 伏玩见自己调笑人家没得逞,连忙说道:“你可别,我可使不起你,要是留了你,二婶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见小鼠没有回应,默不作声,伏玩就用手指戳了戳她,“你不会真想给我使唤吧。”那么倔强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间就屈服了呢。 小鼠坐在凳子上,没有回答伏玩,反而说了一句,“头发又滴水了。” 伏玩撇了撇嘴,她这哪是伺候自己,分明是想她自己给她当丫鬟啊。伏玩认命一般拿起布又给小鼠擦了擦头发,顺便低下头在小鼠头发上嗅了嗅,“嗯,很干净。”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以后都要这么干净,否则就不要来找我了。” 小鼠想到了自己生活的环境,大厨上是不会让她用热水的,冬天洗冷水澡会冻死的吧,可她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伏玩的手很轻盈,给她擦头发时让她感受到一种奇特的感觉,很温暖。 小鼠站了起来,拿过伏玩手里的布巾准备回报似的也帮伏玩擦头发,伏玩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连忙阻止她,“停,我头发是干的不用擦了。”早在之前沐浴用的房间就燃了好几个火炉,把室内烤的暖暖的,她沐浴后,头发早就被烘干了。 小鼠像是觉得可惜,她觉得这种事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伏玩帮了她,她就要回报,就像是之前送伏玩花朵一样,小鼠抱着伏玩的脑袋放在鼻尖嗅了嗅,真香啊,怪不得她嫌弃我脏呢。 伏玩有些别扭的推开小鼠,她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小孩儿也不行,“你闻什么闻,又不是小狗。” 小鼠:“那你之前。”干嘛闻我。 伏玩面上有些挂不住,“算了。”当她办了一件蠢事吧。 小鼠慢慢的走进伏玩,张开双臂把伏玩抱住了,“谢谢你。”伏玩的身子软软的,也很香。 伏玩推了推,没推开,其实也没用多大力量,“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感谢的话虽然难以启齿,可是小鼠很认真,她从没有对人说过这话,一是没人可以让她感谢,二是,她觉得哪怕她说了这话,伏玩也不会嘲笑她的。 “谢谢你,今天陪我罚跪。谢谢你让我在你这里沐浴,也谢谢你让我穿你的衣服。还谢谢你给我擦头发,更加谢谢你没有赶我走。” 伏玩抽了一口气,这个小小鼠怎么这么煽情,她心里忽然有点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原来做了这么多值得她感谢的事吗? 可伏玩嘴上却说道:“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把别人的小恩小惠放在心上。” “你要是一直这样的话,还不知道被人怎么骗死呢。”这世界很奇怪,人也很奇怪,伏玩忍不住心想,也幸亏之前没人对小鼠好,否则她还不知道怎么被人骗呢。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谁也说不清楚了。 小鼠:“那我今晚住在这里吧。” 伏玩一把推开小鼠,“哼,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小鼠:“隔壁房子又冷又破,被子硬硬的,夜里还钻风。” 伏玩丝毫不为所动。 小鼠:“娘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夜里黑黑的。” 伏玩:怎么之前也没见你叫屈呢?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稍微给点脸色就像是牛皮糖一样黏上来,甩都甩不开。 小鼠摸着身上的衣服,“其实我只是怕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这么好看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脏了多可惜啊。” 伏玩深吸一口气,要不要这么小可怜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火烧云 “不行,我一个人睡习惯了,旁边有人的话,存在感会特别强烈,我会睡不着的。”强烈到会感觉到呼吸在空气中微微震动的响声。伏玩说完这话,感觉到自己的衣袖微微颤了颤,垂下眼睑,就看见一双细长的小手轻轻的拽着她的衣袖来回摇晃 “嗯,那就只能”这院子客房倒是也有,空屋子也有,只是这个倔强的小鼠非要和她同居一室,轻轻晃动摇摆的衣袖晃得伏玩头晕,她知道自己又再一次的妥协了。湘萍一脸哀怨的看着伏玩,三步一回头,最后还是无奈把自己值夜睡得外间小榻让给了小鼠。 细长的丝线缠绕在伏玩白嫩的手腕处,偏偏还是鲜艳的大红色,丝线另一头有人轻轻晃动着丝线,“伏玩,你还在吗?” 伏玩翻了个身。 丝线又不厌其烦的摇动了两下,在空气中划出一阵阵水波向着四周散去 “伏玩,你睡着了吗?” 伏玩又重新翻了个身。听到里面吱扭吱扭的响声,小鼠自言自语了一般,幸好还在,把丝线绕着手掌紧紧的缠了几圈,像是温暖的手套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而后把线头紧紧捏在手心,双手叠放在心口,让那丝线紧紧贴着自己的心房,劳累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的人儿终于入睡了。 过了许久再没有听到有人叫她,丝线也不再晃动,伏玩倒是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解开了手腕处的丝线,最终还是披了件外衣轻手轻脚的向外走去,伏玩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榻上的小人儿,窗外的缝隙处溜进一抹清冷的月光恰好照在那人的嘴巴上,小小的薄薄的带着淡淡的粉嫩,伏玩抬了抬下巴,“哼,真嫩啊。” 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姐姐我也嫩着呢。” 伏玩垫了垫自己的脚尖,不好,蹲的有些麻了,一阵风吹来,伏玩抖了抖,怎么这么冷,伏玩拉紧了身上的外衣,随后一瘸一拐的向着风源地走去,她回头看了看小榻的方向,撇了撇嘴,这是哪个下人这么不长心,窗户破了这么大一个洞都没发现,那风还正好吹向小鼠睡觉的地方。 伏玩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想要塞住漏风的窗洞,好像太大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东西,就这么站在那里站了一小会儿,冬夜的冷意不断的浇灌在她的小身板上,伏玩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这是傻了呀,还是傻了呀。随后开了门唤了湘萍找人把窗洞补了个严严实实。 伏玩这才安心的回了屋,经过小榻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嗯,上面鼓起了一个小山包,模糊一片,看不清首尾,想必小鼠还睡着呢,睡得真香,一如之前那般即便冷风嗖嗖的吹着也能安然入睡。伏玩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真冷,她还是赶快去睡吧。 不过伏玩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怎么听着呼吸声有些不对?伏玩蹲下来把某只小鼠的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摸了摸,好烫。 伏玩立刻把刚睡下的湘萍又叫醒了,屋内亮了灯,伏玩这才看清怀里的人儿,眼泪糊了一脸,满脸通红,呼吸粗重,却还在断断续续的小声抽噎。伏玩摸了摸她的脸,瞬间手上沾满了眼泪 伏玩低了低脑袋,听清了小鼠含糊不清的嘟哝,“我怎么办啊?” “娘,娘。” 直到那一声“伏玩”响起,伏玩的内心颤了颤,沉默了起来,也许某只小鼠把自己当成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吧那她自己还能轻易甩开她吗? 要怪也只怪她自己趁人之需,在小鼠娘亲离开之时,收留了某只无依无靠的小鼠,给了她无尽的念想。 这只小鼠也是好运,之前伏鸾开窗冻病了自己,伏玩一穿过来,那病也就跟着好了,还剩下几包治疗风寒的药没有用完,湘萍仔细放着,如今正好让小鼠捡了现成的,否则即便是伏玩自己大半夜的又隔了这么远也不好叫到大夫来。 伏玩这身子到底还是小孩子,折腾了半宿早已经困顿不行,小鼠又和她身量一般,伏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抬起,喂了药。 湘萍看着伏玩那笨重的样子,想去帮忙,可心底又有些微恼,她说的话,小姐怎么就是不听呢,如今捡了这么个麻烦回来,可如何是好?本来还以为传言有误,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个扫把星啊,谁沾上谁倒霉,先是小姐莫名其妙的被罚跪,然后又是中了邪一般留她在屋里睡,晚上又是折腾下人修窗,如今又发了热,害的她自己也跟着熬药折腾了一夜。 伏玩看着喝了药睡下的小鼠,心中一松。幸好是在这里,要是小鼠一个人睡在隔壁,说不定就这么走了,也没人发觉 湘萍到底还是怜惜伏玩的,“小姐,我看您也折腾了一晚上了,赶紧去睡会儿吧。”如果真的有霉气,那就让她沾上好了,只要小姐能平安就好。如果说这院里有人真心的待伏鸾好,那就一定是湘萍了,只不过以前伏鸾总是自己怄气,什么人的话都不听,湘萍稍微规劝她两句,她就委屈的不行,自然也看不见湘萍的好了。如今伏玩愿意相信她,她也就越发的用心了。 湘萍是陪嫁过来的,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派给了伏鸾后才升了大丫鬟,她在这伏府里没有根基,也没有可以互相照应的人儿,对于伏家人来说她始终是个外人,伏鸾是她的主子,就是她的一切,只有伏鸾活的好,她才能活的好。 “放心,这里有我呢。” “我帮你先看着。您先睡会儿再来。”湘萍再三保证,才把伏玩哄去睡了,只是伏玩还是有些不放心,“湘萍,二叔回来了,还把小鼠娘接走了。若她真的在我院里出了事,我们也难辞其咎。你用心着点。” 湘萍点了点头,心底有些疑惑,可是还是没有问出来。她原先以为小鼠娘被二爷接走看病的事都是小姐骗小鼠的,可是如今看小姐那么笃定的神情怎么就像是真的一般,可她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小姐怎么就知道小鼠娘是被二爷接走的呢。 伏玩见有人照看着,倒在了床上瞬间便入睡了,今天真累啊。 “小姐,小姐,快醒醒。五小姐来了,她快要闯进来了。”伏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脑袋昏昏沉沉的抬不起来,却硬是被湘萍给摇醒了,她还带了点未清醒的迷茫来,“五小姐,这是谁啊?” “敦敦,你还没起呢?连给祖母请安都忘了。我进来了啊。”是伏婳的声音。 伏玩渐渐清醒了些,对了,不能让她进来,小鼠还在外间躺着呢。这孩子大嘴巴到处瞎说怎么办? 伏玩来不及穿好衣服,下了床就往外走,咦?榻上没人? 湘萍拿了衣服,在外间帮着伏玩换上,伏玩一边伸着手配合着穿衣,一边看向空空如也的小榻,疑似询问着,“人呢?我让你看着的人呢?” 湘萍给伏玩系带子的手抖了一下,被伏玩看的心慌,指了指里屋,伏玩进屋子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湘萍指了指床底,伏玩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把人藏床下了。” “地上多凉啊,风寒还没好” “什么藏床底下了?”伏婳瞬间就闯进了伏玩屋里,伏玩吓了一跳,湘萍脸上带着哀怨,好似在说,“这不是时间紧急吗?幸亏我机灵。” 伏玩板着脸去看伏婳,“伏婳,无故闯入别人的卧房,这是一个贵女应该遵守的礼仪吗?” 伏婳被伏完说的脸一红,有些委屈,“不是开年春才习礼的吗?我怎么知道?” “你那么凶做什么?” 伏玩自动忽略了什么开年春习礼的事,板着脸领着人出去了,只是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你又来做什么?” “你忘了初一要给祖母请安。今天祖母问起你怎么没来,还是我替你回的。我来看你,你还这么凶我,我以后都不和你玩了。”伏婳委屈极了,忽然瞥着嘴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伏玩郁闷,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请安这回事,伏鸾竟然也不提醒她?看来有时候脑子里的外挂也不好用啊,伏玩一把拉住伏婳,“行了,我错怪你了,给你赔不是总行了吧。” 伏婳仰着脑袋,表示自己还在生气,伏玩挠她痒痒,她瞬间就笑了,正准备原谅伏玩,就听伏玩问道:“你娘陪送的铺子不是有家药铺吗?那你能不能给我找些蒲公英来?” 伏婳:什么人那,这是。 “上次,我偷,不,我拿了那么多药材,我娘就禁止下人帮我拿药材了。”伏婳有些为难。 伏玩撇了撇嘴,“那你还是自己玩去吧。还以为你娘多疼你呢,没想到就连一点草叶子都不给你。”伏玩觉得自己这样利用一个小孩子实在是不道德,不过谁让她现在也是小孩子呢,那就只能用小孩子的办法了。 伏婳憋红了脸,“你胡说,我娘说了,那些铺子以后都是我的。” 伏玩抬头看天,:“连一点草叶子都拿不来,我才不信呢。” 伏婳:“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疯一般的女孩儿窜出去后,还不忘说了自己的宣言,“我娘最疼我了。” 湘萍有时候是真的佩服伏玩,随便三两下就把平日里最是骄横的五小姐哄得团团乱转。随便就给打发走了。恐怕就连伏婳自己都忘了她最初是为了什么来的吧。 伏婳也觉得邪门,为什么自己每次都是匆匆茫茫的离开,那她起初来找敦敦是想干什么来着。 对了,人还在床底下呢? 伏玩看了湘萍一眼,湘萍心领神会,“把饭食端进屋里来,我今天在屋里用饭。” 伏玩推开门进了屋,湘萍在门外守着,以防再有人闯进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给办那事的人守门一般,天哪,她怎么会有这么污秽的想法,真是太不应该了。她们还是孩子啊,湘萍脸庞又红又热的。 伏玩蹲着身子撅着屁股,用力的把头探进床底下,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只好努力的伸手向里面来回扫荡,怎么什么都没有? 还没有直起身板,后背瞬间爬了一个庞然大物,伏玩重心不稳,立刻就栽倒了床上面去,幸亏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软绵绵的,要不然真的倒霉了。 “说,你是谁?”伏玩气闷,她还没有问后背是谁呢?倒是被人先诘问起来了。“我是你阿姨。” 小鼠讪讪的从伏玩背上下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伏玩:“站直了。” 小鼠立刻直了直小身板。 伏玩瞪着眼睛看着她,“怎么,这是好了,这么活蹦乱跳的?都欺负到我背上来了,也不看看是谁治好你的,你个恩将仇报的小白眼狼。” 小鼠抬起头,拿眼睛瞪着伏玩,伏玩更来气了,也把眼睛睁的大大的,“怎么,你还有理了,还敢瞪我。” 小鼠:“我不是白眼狼,我没有恩将仇报,我只是只是想跟你玩。” 伏玩她实在不是很理解小孩子的游戏,什么突然蹿出来吓人啊,然后看着别人惊恐的样子会觉得很好笑,之后一直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些大人们并不感冒也不觉得有趣的游戏。 “咚”的屋门开了,小鼠从里面跑了出去。吓了门外的湘萍一跳,她走进去看着伏玩有些不自然的面色,别说自家小姐人不大,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少,跟个小大人似的,“怎么了,她怎么跑了。” 伏玩并不想承认她误会了小孩子,然后口不择言的伤了人心,“她跑了才好呢,省的在这儿你担惊受怕的。” 呵,这是闹别扭了,湘萍看透也不点破,“小姐赶紧吃了饭,去老夫人那里陪个不是。” “至于隔壁的有没有饭吃,反正也跟咱们没关系。”湘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多嘴说这一句,她明明是不想小姐跟那个小鼠多接触的,大概是觉得口是心非的小姐活灵活现的,终于有了一点孩子气。反正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小孩儿动不动就闹别扭,又动不动就和好。反复之无常,简直令她束手无策。管不了,不管了还不行。 “哼,饿一顿也饿不死。”伏玩依然抵死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是伏玩第一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祖母,也没敢抬头仔细看,只是认真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前些时候病了,有些事不记得了,忘记了月初要请安。”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还不忘拍个马屁,“祖母免了我们小辈日日请安,只一月来一次,孙女还给忘了,真是不孝。”只不过等到祖母身旁的老嬷嬷要开口时,又紧跟着说道:“爹娘不在,敦敦人小也没个人心疼,祖母要罚敦敦,是爱护敦敦,替爹娘照顾敦敦。” 伏玩说完这话,高高在上的老夫人终于抬眼看了低下跪着的小人儿一眼,她孙子孙女多了,其中难免有一个两个疏忽的,敦敦是老大家的孩子,老大老大媳妇常年又不在家,她刚开始也是想着多照顾些的,只是这孩子一问她话就闭着嘴巴不吭不响,问几声不答一句,整的人心烦,时间长了也就不甚在意了。 今天怎么突然话变得这么多了。之前说是病了,她还为此训了老二媳妇,看来这是病了一回,人也开窍了。她年纪大了,见过的风浪多了,病后性格大变的例子也见了不少,“你舅舅来信说,你人小路途太远,就不用去看他们了。” “仔细准备着,过完年和花儿一块去学堂。” 伏玩从那院子里出来,有种劫后新生的感觉,万幸逃过一劫,如果被罚,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一个伏鸾已经给她很大压力了,如今再加上一个小鼠,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也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陌生的看着这一切,可昨日看着小鼠的睡颜,她知道她已经被卷入其中了,这里的天空开始变得清晰,像是捅破了她心里的最后一层窗户纸,今后她要想想如何更好的生活了,生活在这一个陌生的时空,成为其中的一员。 “哟,这不是敦敦吗?” “听说你今儿个没去请安,这是被祖母罚了。” 这个难听的声音到底是哪个扫兴的家伙儿,哟,还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原来是伏桧啊。”伏玩用着“原来是八戒啊”的强调自顾自乐着。 “你笑什么笑,当心我揍你。”小胖子亮了亮拳头,向着伏玩威胁着。 伏玩是不怕这么个小孩子,尽管是个胖墩,只是要是和他起了冲突会很麻烦而已。有时候就是不能特殊,要是引起某个好奇心重的小孩子的注意力,那她怕是要一直有麻烦了。 伏玩正想着对策,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个人,她站在伏玩身前,张开翅膀,不,双臂将伏玩紧紧护在身后,大有一种老母鸡护崽儿的无畏来,“胖墩儿,你不准欺负她。” 也只是片刻之间,伏玩就看见小鼠跟一个胖墩滚在一起,两人难舍难分,最后竟然是胖墩哭着跑了,“你以前明明打不过我的。”他这次大概被打击的不轻,一边跑,一边状似疯魔般的阵阵哭嚎着。仿似被整个世界欺骗了一般。 不过,最后还是变成了小孩子的惯用结束语,“我要告诉我娘去。” 小鼠打了胜仗,站起身就要离开,恰有一股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豪迈感,如果她身上穿着的不是褐色麻衣的话,倒是能够更威风些。 伏玩赶紧追了上去,“你怎么不穿我给你的衣服?” “你不是跑了吗?不是讨厌我吗?还替我上前干什么?” “我从没有讨厌你。”小鼠声音很小,伏玩听不清,“你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儿啊。” 结果小鼠绕过伏玩又跑了,伏玩赶紧追上去截住她。正对面喘着气,还不忘掐着腰挑衅般的看着她。小鼠再绕,伏玩再追。 两人追来追去,直到伏玩把小鼠逼到一堆垃圾堆前,让她退无可退,其实也不是垃圾,只是下人扫了一堆的落叶枯枝,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出去。 “看你还躲到哪儿去?”伏玩得意看着小鼠。 小鼠低着头,耳朵尖红了。 抬头的时候,伏玩看见她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直到面上挂满了艳丽的火烧云 这是脸红了? 趁着伏玩愣神的功夫,小鼠一溜烟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钓小鼠 二婶和伏二叔发生了什么,小鼠娘又去了哪里,会不会回来接小鼠,这些对伏玩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那些大人们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弄得越来越复杂,直到一团糟糕,又总是自大的轻视着小孩子,认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理解,十分自信又固执的将小孩子排除在一切有关“大事”的范围之外。 他们不会去想一个孩子独居的彷徨和无助,不会去想小鼠发现母亲不见的担忧和惊慌,也不会去想起给她一个小小的安慰,哪怕是一个口讯。 万幸的是,伏玩现在的世界只有小孩子,看到的接触到的全部都是小孩子,不用学着去把世界复杂化,她倒是乐得自得。 吃饱喝足了总得找点事做,伏玩看了看隔壁,一只生气的小鼠鼓着腮帮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的卡通鼠形象立刻出现在了她脑子里,喲,小黑鼠还会脸红呢,伏玩突然嘿嘿笑了两声,毫无征兆的突然从屋子跑了出去,也顾不得每日必睡的午觉了,睡觉哪有挑逗一只人性化的小鼠有意思啊。 伏玩忽然明白了那些猫咪的感觉,为什么不吃老鼠却还要费力去抓,又为什么抓了又放跑,然后周而复始的游戏着。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剧,没有游戏的三无年代对伏玩来说,生活是需要调剂的,否则只能呆呆的看着院子里四角的天空,可天空又没有小鼠好玩。 伏玩眼睛在之前树干后的墙洞上瞄了瞄,洞口太小了,什么都看不到,伏玩又把之前的木梯子找出来,吩咐下人放好了,伏玩爬上了木梯子,伸着脑袋向隔壁张望着。“咦,怎么没人啊?” 幸亏她早有防备,把之前准备好的小石子“咚”的一下丢进院子里,然后迅速的把脑袋缩回去,等了会儿,伏玩又有些心急,怎么还是没有动静呢?伏玩偷偷露了头,随后有些失落,院子里竟然还是没人,伏玩又接连着扔了好几个石子,直到其中一个砸到窗户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响声之大吓了做贼心虚的伏玩一跳,伏玩听到一声“好啊,终于被我抓到你了。”想也不想赶紧蹲下了身子,心跳徒然加快,她没有听清楚那是谁的声音,只是单纯的做贼心虚后的下意识反应。 伏玩在木梯子上一连串的蹲下起立蹲下起立,吓的湘萍魂都要出来了。“小姐,快下来吧,你想去隔壁,出了门拐个弯就到了啊。” “要不然我去帮你把她叫来也行啊。”底线这种东西很可怕,一旦突破了,其他任何事情也都不再是那么一回事了,起初由于恐惧和担忧所惧怕的东西也会变得荡然无存,整个人再面对之前令自己恐慌的事物时也会变得无所畏惧。湘萍就是这样一种心态,之前她害怕小鼠,恐惧她身上的传言,可在接触过之后,照看她还把她抱起来藏进床底下之后,她就变得破罐子破摔了,一种奇异的勇气油然而生驱使她迫切想要再去面对小鼠来增强自己之前的确信。 瞧,她也不是那么可怕嘛。一个小孩子而已。她们害怕,我可不怕。 想到这样一个事实,她比别人更加的勇敢,让湘萍心里生出了一种自得的优越与愉快感。 这情绪很轻微,藏得很深,也许连湘萍自己也没有发现,可是却很强烈。 伏玩立刻喊道:“不要。”那还有什么意思,心跳平稳下来后,伏玩意识到刚才是小鼠的声音,她心里有一点懊恼,她之前还把小鼠追的无处可逃,现在的躲闪行为让她为自己感到羞耻。 “湘萍,把那根长竹竿递给我。” 伏玩拿着之前准备好的工具,一把长长的竹竿,竹竿纤细的一头绑着一串小小的药包,里面是蒲公英的叶子,是伏婳的下人送来的,不过听说伏婳被禁足了,伏玩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有东西到了就好。 另外送来的还有几包安神药,是之前伏婳说要亲自给她的,可是突然被禁足了,想到自己来不了了,就让下人捎带着送来了。 蒲公英是天然的抗生素,在这深深的宅院里,伏玩觉得有必要加强自己的身体素质,她人又懒,又不愿运动,只好学着养生了,什么蒲公英,野菊花,山楂片的各种都准备备着,这样的话,以后是不是应该对伏婳好点,伏玩跑了一下神儿,立刻又回了过来。 她把长长的竹竿伸进隔壁的院子,“喂,小鼠,天黑了,出来找食了。”她今天也想学垂钓,不过不钓鱼,钓小鼠。 小鼠听到伏玩的喊声,从之前藏身的柴禾堆下走了出来,她之前就在里面掏了一个洞,又塞进去很多干草,天冷的时候就躲进去,她有时候觉得那里面比屋子里还暖和,而且那个狭窄的空间给她一种很舒适的安全感,那柴禾堆在墙边,伏玩站在梯子上正好看不到那里。 小鼠看着墙头的伏玩,把自己手里自制的弹弓偷偷藏了起来。 伏玩看到小鼠终于出来了,笑了笑,仰着脖子说道:“看到没?这里面可是装着你的救命药,喝了之后就不会生病,只要喝了七七四十九天,呃”编不下去了怎么办? 伏玩看着小鼠平静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这是好不感兴趣的样子?怎么可能,那她还玩什么?于是加重了谎言的分量,她就不信以她成年人的智商竟然骗不到一个孩子。“总而言之,这是好东西。你昨天的风寒就是靠喝了它才好的。” 小鼠依然淡定脸。 伏玩继续鼓吹,“你想啊,你要是得了风寒,时间长了就变成了肺炎,就是一直咳要把肺都咳出来的那种病,那可是治不好的,绝症啊。多亏你昨天喝了这包神药,然后你的病就好了,所以你活了过来,是这包药救了你,你懂了吗?” 小鼠之前看到过府里有个老马夫就是一直咳一直咳,随后就死在了马厩里,在马夫死前,她曾看到过他一眼,他面部苍白,身形瘦弱又干枯,两只眼睛像是死鱼眼一般混浊无光,快要突出来的样子,他杵了根漆黑的木头就那么颤巍巍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眼珠子连一丝转动都没有,像游魂一般绕着马厩里的马匹看了一圈,小鼠那个时候害怕极了,第二天就听说那马夫死了,那苍白的面孔混浊的死鱼眼一直留在了小鼠记忆最深处,她谁也没有告诉,那是她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清醒的认知。 看着小鼠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伏玩暗自舒了一口气,天啊,这里的孩子都是这么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吗?还好,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尚在,成功挽救了自己智商的名誉。 “你是说,你昨天用它救了我,否则我会死掉。”等了会儿,小鼠颤颤巍巍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伏玩早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谁知道这游戏的开头竟然如此艰难,劝一个小孩子都要半天,她钓鼠的兴趣已经快要消失了,也不管小鼠说了什么,就立刻回了一句话,“要不要,如果你能够够到,就是你的了。” 小鼠看了看伏玩,点了点头,“要。”同时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一副“我很认真的样子。” 伏玩勾唇笑了笑,这才是一个孩子应有的态度吗?看那认真的样子,紧握的小拳头,伏玩表示自己很满意。 然后,等着小鼠跳跃起来即将够到的时候,她就猛地把竹竿挑高,看着小鼠一次次奋力的跳跃,又一次次的失之交臂,伏玩面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哈哈,太有意思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继续保持啊,差一点就够到了。” “加油,我看好你哦。”伏玩从不吝啬的释放着自己对小鼠肯定的鼓励。 竹竿一次比一次挑的高了些,伏玩有些手酸了,她终于发现了这点,这孩子竟然一次比一次跳的高了,进步如此惊人!一般的孩子这个时候应该累得不行了,可她竟然还能跳起来,而且一次比一次跳的更高。 哪怕脸上流满了汗水,可却依然没有丁点放弃的样子。 直到小鼠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可却又迅速的站了起来,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上面就沾满了泥土,还有黑色的手指留下的印记。 伏玩突然觉得不好玩了,脸上也看不到半点笑容,心里有些烦躁。 伏玩兴趣全失,握着竹竿的手也松了,小鼠看准时机立刻跳了起来,终于拿到了上面挂着的东西。 她奋力的高举着,对着伏玩喊,“伏玩,我拿到了。” 伏玩心里越发烦躁了,一点喜色都没有,“好了,是你的了。”干巴巴的丢下一句话,就下了梯子。 湘萍赶紧过来搀扶着伏玩生怕她跌下来,见伏玩面无表情,有些奇怪,刚才她听着伏玩在骗人,那个眉飞色舞,要不是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差点连她都信了,那是什么灵丹妙药。可这会儿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呢?许是玩累了,“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挺开心的吗?” “不好玩了呗。”伏玩回了一句,随后又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都不玩了。” 伏玩蔫蔫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过了会儿湘萍就走了进来,“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伏玩看了一眼,不是她之前送出去的药包吗?上面有她用毛笔标的记号,“你怎么又拿回来了?”伏玩有些生气,她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湘萍自作主张又去找人要回来了吧,这事办的也太恶心了吧。 湘萍以为之前伏玩不开心是因为她的药包被小鼠够到拿光了,现在看到的话肯定会重新开心起来的,可是看起来却并不是这样啊,“小姐,别急。是那孩子送来的。” “她说这是什么救命药,要分你一半。” 伏玩愣了一下,小鼠那么努力够到的,差点累瘫了才拿到,却又要来分自己一半。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行为,伏玩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恶。不止如此,她还想起了昨天夜里,小鼠生病,湘萍点了灯之后,她给小鼠喂药的时候,看到小鼠手掌上被红丝线紧紧缠绕着,把她自己的手都勒的一半青白一半紫红的 伏玩鼻头一酸,她知道自己是感动了,可是嘴上却倔强的说道,“谁要她的东西,明明是从我这里拿走的,又拿来分给我,她也不想想我自己会没有吗?”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长大了她就会忘记,忘记自己做过什么。 伏玩忽然心里有点不平衡,是啊,小鼠还是小孩子,等到她长大后就会记忆模糊,会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统统忘掉,可是她呢,她的记忆早已经成熟,她会一直记得一些事情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让一个成年人的芯子去学着做小孩子,又要天天和小孩子混在一起,她们长大了又是全新的自己,她却还要深深活在过去的回忆里 明天还是,离那些小孩儿远点 伏玩想她总不能身体变成小孩子儿,就连脑子也退化了,一个成年人应该是理智清醒的,要做一个理性人“我不是小孩子!”伏玩忽然大声喊了出来,一旁的湘萍却毫不留情的戳穿她,“可你就是啊。” 伏玩:“我不是!” 湘萍:“明明就是。” 伏玩:“说了我不是!” 湘萍忽然笑了笑,拿着药包又走了出去,可是她边走边嘟囔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了伏玩的耳朵里,“还说不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那么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 伏玩眉头皱起,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而后对着镜子笑了笑,“好吧,刚才是我弱智了。大人是不应该像小孩子一样跟人回嘴的。” 看着镜子里模糊不清的圆圆小脸蛋儿,伏玩把镜子盖了下去,其实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就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快乐过,这样的快乐,像是自己缺失的童年又回来了,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补偿回来 “敦敦,快出来啊,我来找你玩了。我还把我弟弟偷出来了。” 伏玩掏了掏耳朵,她刚才幻听了吗?怎么听到伏婳的声音,她不是被禁足了吗?难道上午禁足,下午就被放出来了? 而且,她说她偷了什么出来?弟弟? 伏玩打开门就看到伏婳抱着个小孩儿对着她笑的正灿烂 伏玩:这孩子的野心都如此之大了吗?以前不满足于偷自己家里的药材了,现在连人都不放过了,天哪,这不会是被自己开发出来了吧? 伏玩想了想,她虽然哄了伏婳偷了点点药材,但是从来没有过想要开发她“神偷”潜能的意思啊! 伏婳完全是自学成才,千万不要连累她才好啊。 “你偷了哪家小孩儿,快给人送回去。”伏玩真急了,这可是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而且看伏婳抱的那么吃力,她都害怕把人孩子摔了。 “不用担心,这是我弟弟,小彘,他天天待在屋子里,我怕她闷,所以我带他出来找你玩。”伏婳显得很开心,“我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吧,我就是来确认一下,省的那些下人儿偷偷昧下了,你又说没有。这下你总该信了,我就跟你说我娘是最疼我的了。” 伏玩终于知道之前她的话是哪点刺激到了伏婳了,看来是她有了新的弟弟,又担心她娘不像以前那样喜欢自己,所以才这么极力的向她证明啊。 “嗯嗯,我信了,非常十分之确信,你快把你弟弟送回去吧。”听伏婳说弟弟天天在屋子,再看伏婳的年纪都有五六岁了,那她娘肯定对这孩子十分宝贵,伏婳觉得带弟弟出来玩没什么,可她娘那里肯定要急疯了。要是被人知道伏婳带了弟弟来找她玩,这事情绝对大条,她可不想卷进这麻烦里。 伏玩可不想跟着伏婳倒霉,被迁怒了,于是赶紧让湘萍抱着孩子,又找了下人去通知四婶。 小孩子果然麻烦,这次要被伏婳害惨了,而且听闻四叔家的颇是泼辣,四叔又是老小,最得祖母喜欢,连带着四婶也颇得祖母欢心。这样说来二婶其实最可怜,祖父看重老大,祖母喜欢小的,比如三叔四叔,她嫁了个老二,中不溜的,虽然管着家,可是也是代管,累死累活又不得祖母喜欢。连夫君也不体谅自己,心里住着白月光,还时时不回家,回了家又把她当做阻挡了自己爱情的眼中钉伏玩想想都觉得可怜。 天下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况且她之前那么一搅和,二叔又把小鼠娘给不知道带哪儿去了,那二婶杜氏岂不是更可怜了。 伏玩连连摇头,心中默念,“我是小孩子,跟我没关系。” 伏婳没有一丁点危机到来的感觉,反而缠着伏玩要和她玩“成亲”,“我是娘子,你来做夫君。”,伏婳又指了指自己弟弟,“这是我们的孩子。” 如果她现在喝了茶,伏玩绝对会一口喷出来的,合着如意算盘打的怪响的,连孩子都准备好了,伏玩突然觉得伏婳也许只是为了玩游戏缺个工具,所以就把自己弟弟给带出来人尽其用了。 幸好,四婶及时架到挽救了伏玩,伏婳被人倒夹着抓走了,临走时她还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还叫道:“敦敦,这次来不了了,我们下次再玩成亲啊。” 伏婳的屁股立刻挨了一巴掌,瞬间哭声响起,越荡越远 四婶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看起来身板还挺壮,伏玩对她的直观印象除了那豪爽的笑声外,就是那双大手,四婶揉了揉伏玩的脑袋,那双手掌能够直接盖在伏玩脑袋上,“敦敦,你真乖,这次多亏你懂事让人来通知我,要不然可急死婶婶了。”说着还捏了捏伏玩的脸蛋。 伏玩觉得她的脸被狠狠的拽起来,拉了好长,好痛 这手劲儿好大,就冲着这劲儿,伏玩想,也许小鼠是四婶的孩子这么想着,伏玩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果然是身世成迷啊 四婶给了伏玩好多吃的,只是最后却森然笑道:“敦敦啊,我看最近花儿倒是和你亲近了很多。你俩玩的好,婶子也高兴,只是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就直接跟婶子说,就不要找花儿了,她人小,万一给你拿错了,那药材错了一味儿可是要吃死人的。” 吃死人?伏玩微微抖了一下身子,抬起头看着四婶笑的十分纯良 我是小孩子,我什么都不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雉鸡毛 伏玩不知道四婶是什么意思,是有心说给她听的,还是只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恶趣味而已。不论是哪一种,伏玩都觉得挫败极了,本以为她披着小孩子的外衣所作的一些事情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却没想到一开始自己的所做作为就全都被放在了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连离得远些的四婶都能够洞察秋毫,那么精明的二婶定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之前只是因为二叔的事情才稍稍扰乱了二婶的思绪,只要平静下来她就也一定能够想到些什么,那么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四婶的话给了伏玩一个提醒,不是真相的事实是经不起推敲的,再完美的谎言也经不起一再的追问,编织的假象始终是假象。 伏玩站在院子中低头沉思,忽然湘萍用手指戳了戳伏玩的腰窝,伏玩恍然,顺着湘萍的眼色看过去,却发现是小鼠趴在墙头上偷看她,伏玩面无表情的看着隔壁的偷窥者,小鼠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而后弯下了腰不知道在准备些什么,她见伏玩好似完全没有兴趣般的准备回屋里去,赶忙喊道:“你,你别走,我我有东西给你。” 伏玩停住脚步,抬头看她,似乎在想着,“你能有什么好东西?”能健康长到现在都算不错的了。 小鼠见伏玩好像还是要回屋里去,她来不及顾及心中刚刚升腾起的挫败感,一种好似“伏玩转身关了门,那道门就再也不会向她打开”的危机感令她不管不顾,着急忙慌的上了旁边的大树,顺着树干便滑进了伏玩的院子。 她迅速的跑过去,把自己手里拿着的宝贵东西递给伏玩,一把五颜六色的野鸡毛? 伏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给我一把野鸡毛做什么?”在她心中野鸡除了可以吃之外,那就只剩下些不好的隐意了。 小鼠生怕伏玩不喜欢,赶紧重新梳理了一遍手里的野鸡毛,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的柔顺光滑,指着其中最长颜色最亮丽的一根给伏玩看,“这些都是我积攒的,雉鸡毛,颜色越是漂亮价格也就越高,我攒了好久的。” “这根是里面最漂亮的,那天我差点就捉到一只大雉鸡了,只是可惜被它跑了,只拽到了这根鸡毛。胖墩他们都不知道,我缠进腰里带回来的。” “还有这些,虽然短些,但是但是,我藏了好久的。”小鼠像是极力为自己的王献宝的臣子一般,虔诚的向伏玩解说着自己收藏已久的战利品。 “既然可以拿来卖钱,你怎么不卖了去。给我做什么?”伏玩总觉得四婶今天的话别有含义,这会儿脑子还沉浸在一些复杂的思绪里,并不是太想搭理小鼠。况且她之前还刚刚说过以后要离这些孩子远点的。可是一眨眼,她们又要来招惹她。 小鼠拿着一把鸡毛的样子有些可怜兮兮的,伏玩别过了眼去,她不想心软,可总有人能让她破例,小鼠固执的把鸡毛递到伏玩面前,“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报答你。” 伏玩翻了个白眼,这才想到这孩子真是一根筋儿,那所谓的“救命药”不过是她编的瞎话而已,只是只是为了一些虚无的虚荣心作祟。“你以为你是白素贞啊,还”伏玩口不择言,只是说了半截生生的理智回笼,这才阻止了自己的胡说八道。“呸,童言无忌。” 伏玩转身往屋里去,却发觉有人紧紧的拉住了她的衣袖,伏玩停住脚步回头,从那双小手里拿走一根鸡毛,又迅速的转过头去,“就一根就好了。”说罢,迅速的关上了屋门。 湘萍差点被门碰到鼻子,心中有些无奈,“小姐啊小姐,你怎么把我也关在外面了。” 湘萍转过头去,见小鼠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哼道:“你看我做什么,若不是你,我怎么也会被关在门外。” 小鼠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丝毫没有刚才面对伏玩时的软弱,这让湘萍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人,之前小孩脸上的哀求和无辜都只是她的错觉,她又变成了那个对谁都毫不服输一脸倔强的样子。 “白素贞是谁?”小鼠忽然问了一句,顺便塞给湘萍一根鸡毛。 湘萍愣了愣,表示自己不知道。 小鼠哼了一声,又塞给湘萍一根鸡毛,“今天,那个黄毛丫头来做什么?她说要和玩什么成亲?”小鼠别扭的说完后,见湘萍不为所动,又继续塞了一根鸡毛过去。 湘萍手里拿着三根鸡毛,有些无所适从,这是贿赂她的意思?“你说五小姐?”湘萍想了想,觉得小鼠嘴里的黄毛丫头应该就是说的五小姐,小鼠嗯了一声算是点头承认,她不太想和这府里的同龄人玩,她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她,他们就只会欺负她,所以她也就懒得去记他们的名字,只是在她心里给他们起了一些代号而已,比如胖墩儿,黄毛丫头等等。伏馨来找她麻烦次数最多,肯定要重点对待了,所以她把伏馨叫做雉鸡精,因为她最喜欢拔鸡毛,鸡毛可以换钱,伏蓉就像是伏馨的跟屁虫,伏萍是个大木头,想到以前她把伏玩叫□□哭包,小鼠忽然就乐了起来。 小鼠把手里的鸡毛一把塞给湘萍,“明天我也要和伏玩玩耍。”说过后,就突然跑了。湘萍看着小鼠爬上了院里的大树,顺着跳到隔壁的柴禾堆上,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鸡毛有些风中凌乱,“别说,爬树挺快的。” 湘萍有些苦恼,不知道拿这把鸡毛怎么办是好?小姐都只拿了一根,她怎么敢收下一把,比小姐的还多,而且,对于小鼠的要求她也办不到啊,小姐现在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她怎么能左右小姐跟谁玩呢。况且她以前总是劝小姐离小鼠远些,现在小鼠竟然拿着鸡毛贿赂她要跟小姐一起玩耍,这叫什么事啊。 湘萍拿着那把鸡毛左右为难着,趁着伏玩不注意的时候插在了屋里的花瓶里,入睡时伏玩看着花瓶里的鸡毛有些在意,不是说最宝贵的东西吗?她还可怜她只拿了一根,结果那只小鼠竟然一转眼全送人了,什么很宝贵额东西,收藏了好久,都是骗人的吧,小孩子最会骗人了。 夜里黑的快,时间尚早,伏玩睡不着,又重新穿了起来,湘萍替她掌了灯,又拿来一套文房用具,见伏玩突然兴致勃勃要学作画,有些奇怪,不过因着到了快入学的年纪,那毛笔纸张却是早早备下了的,也就依了她很快就收拾了一张桌子出来。 伏玩揉了揉眼睛,虽说点了灯,可也只是一些油灯什么的,一会儿芯子就弱了还要时不时的修剪,十分费眼,湘萍见此,便劝道:“小姐,还是睡吧,别伤了眼睛。” 伏玩看了看自己的大作,怎么鸡毛被她画成了海带?不开心,把那画揉了揉扔掉了。湘萍赶紧捡了起来,“这好不容易画了半晌,怎么扔了。” 伏玩无意的问了一句,“今天夜里冷吗?” 湘萍伸开纸张,看到上面的大草叶子,笑了笑,“不冷,如今天气开始暖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保暖,最怕乍暖还寒时候,容易受了风寒。” 又说道:“看这草叶子,画的真像,跟会动似的。” 伏玩黑了脸,把毛笔一扔,说道:“我要睡了。” 湘萍笑了笑,“好好,早就该睡了。” 湘萍帮伏玩掖了掖被角,伏玩假装闭上眼睛,可还是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在意,于是闭着眼睛也不睁眼就问道:“我看到她给了你一把鸡毛。” 湘萍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小姐不会是一早就躲在门缝偷看呢吧,“嗯,她说明天要找你玩。” 伏玩猛地睁开眼睛,正好撞上湘萍眼里的笑意,又赶紧闭上,把被子往头上拉了拉,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和她有什么好玩的。”果然还是忍不住啊。 话说,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欺骗自己?又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说着不想要接近,可是心里还是会觉得开心伏玩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直努力想做个大人,却原来自己还是愿意做个小孩子的。 伏玩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变成了一只雉鸡,快乐的在树林里奔跑,忽然跑出来一个巨大的人类用双手抓住她,拔光了她所有的鸡毛,再后来那个人类小孩子用她的鸡毛做成了一件漂亮的鸡毛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又变成了一只光秃秃的烧鸡正穿着那件鸡毛裙子在跳舞,在她对面一张巨大的熟悉的脸裂开大嘴笑着,然后那张大嘴就一口咬住了她的鸡肉,她的鸡毛裙子忽然就开了掉在了地上,然后她变成了一只果烧鸡 伏玩清清楚楚的记着那张令她恐惧的脸——小鼠。当她咬着吃鸡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一般 “阿嚏。”伏玩打了个喷嚏就醒了,然后她就看到了她梦里的那张脸。 那人手上正拿着一根长长的野鸡毛正准备往她鼻孔里面戳 大概没想到伏玩会突然醒过来,像是一只受惊的老鼠,手里拿着鸡毛一动不动 伏玩嘴角向两边撇了撇,假装自己笑的很慈祥。 下一刻,一声巨响响彻屋内,“小鼠,你别跑,胆儿大了啊。” 昨天夜里竟然敢吃她,还拔光她的鸡毛,逼她穿着自己的鸡毛群跳舞嗯,在梦里也不行。白天还敢搔她痒痒 湘萍死哪儿去了,竟然放这只小鼠进她屋里去。 “湘萍,湘萍,你跑哪儿去了。” 伏玩迅速的披了件衣服又追了出去,然后她看到湘萍正一脸尴尬的站在屋外,之前跑出屋的小鼠和伏婳正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紧紧盯着对方,眼睛一个比一个睁的大。 伏婳看到伏玩从屋里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好似受到了多大的背叛似的,她对着伏玩喊道:“敦敦,你竟然和她玩。” 伏玩却在想,这丫头怎么又被放出来了。 伏婳想跑到伏玩身边去,小鼠不动声色的挡在她面前,伏婳眼睛瞪的有些久了,有些酸,她忍不住闭上眼睛揉了揉,而后用那双有些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小鼠身后的伏玩,委屈道:“伏玩,你说,你要跟谁玩?” 小鼠也慢慢的走到伏玩身边,紧紧的盯着伏玩,期待着伏玩的答案。 伏玩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伏婳眼睛红红的,小鼠虽然没有红眼睛,可是拳头却捏的紧紧的。 那个,夹在中间好为难啊。 伏婳见伏玩还没有做出选择,一时之间大受伤害,她一直觉得她和伏玩已经变成了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了,于是开始放狠话,也是小孩子惯用的那一招,“你要是跟她好的话,我就去告诉伏馨姐姐。”伏婳手指着小鼠,一手掐腰,两只脚大开着,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果然听到了她的威胁,小鼠紧握的拳头松开了,没有任何的乞求,只是眼睛深深的凝望着伏玩,可这也让伏玩招架不住了。 “我们一起玩怎么样?”伏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两个小孩子过家家。而且两人还为了争夺和自己玩游戏的权利而针锋相对,为什么非要两人,三人行不可以吗? 伏婳立刻叫道:“不行,和她在一起会倒霉的。” 小鼠也拿眼睛盯着伏玩,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沉默的杀伤力完爆伏玩。 湘萍出来打圆场,“小姐,早上凉着呢,我们先回屋把衣服穿好再说。” 伏玩被两个人弄的烦了,丢下一句,“要不就三个人一起,要不,就你们两个自己玩。”然后就回屋洗漱了。 等到伏玩再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屋外的两个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却也同意在一块玩了,伏婳还是接着昨天的梗,想要玩成亲,沉默半宿的小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突然冒出一句,“成亲是要亲亲吗?” 伏玩奇怪的看着小鼠,小鼠迅速的别过脸去。 然后,小鼠和伏婳对于谁来扮演夫君起了争议,两人都要做夫君和和伏玩“拜堂”。两个孩子面红耳赤争辩了好久,却一句也没有问伏玩愿不愿意扮演新娘子,这好像是默认她是新娘子似的。 随后伏婳对小鼠表示,“我不用你把霉气传给伏蓉了,你做我们的孩子就好。” 小鼠握拳:“别想,那我就把霉气传给你。” 伏玩:“原来霉气还可以传来传去,想给谁就给谁的吗?”小鼠这是成功的变废为宝,都能拿自己的霉气来做交易了啊。 小鼠说着就碰了伏婳一下,伏婳突然哭了,然后哭着跑掉了,“娘,我被传染了,我有霉气了,我要变倒霉了。”大概太过于慌乱,真的就左脚踩右脚把自己绊倒了,随后哭声停止,伏婳喃喃自语,“真的倒霉了” 伏玩永远不会懂小孩子的脑回路,就像是现在,伏婳转身的一瞬间看着小鼠的样子有惊惧更多的则是敬畏和崇拜。 “太厉害了。”伏婳离着小鼠远远的,却又不断的用眼睛去偷看小鼠。 伏玩:这传说中的害怕和恐慌呢,怎么变成了崇拜?恕在下实在不能理解。 伏婳的退出,让小鼠格外兴奋,她扑闪着两颗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伏玩,心底满是兴奋,“伏玩,我们” 看了好久的戏,伏玩忽然站了起来,“饿了,不玩了。” 一瞬间,那两颗闪亮的星星忽然熄灭了,小鼠的脑袋重重的垂了下来,很是失望。而伏玩并没有看到,哪怕是看到了,她也不会在意,她还在想着,伏婳之前的话,“是我娘让我来找你玩的,她说要我多和你在一起。”任何一件细微的事在孩子眼中都是无限放大的,小孩子的喜欢是乘以十倍的,失望也是。 小鼠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伏玩为什么不和她拜天地呢,为什么伏玩不愿意呢?明明之前她都没有拒绝黄毛丫头。 是因为她是个野孩子吗?因为所有人都不喜欢她,所以伏玩也不喜欢。小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之中 一句话可以把人送上天堂,也可以把人打入地狱。 她从不去想伏玩的错,只好不断的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所有的错,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好。 伏婳可以给伏玩想要的,不管是药草还是饰物,而她只有一把脏脏的野鸡毛怎么拿来比,拿什么去比。 猛然间不知因为什么小事就可以让人瞬间成长 小鼠站起来,看着伏玩虽然很心痛但还是郑重说道:“伏玩,你以后要是不和我玩了。我也不会怪你的你就和伏婳一起玩吧。” 伏玩:“哈?”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棒棒糖 伏玩眼尖的看到了小鼠紧握的拳头上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不容拒绝的把她的手抬了起来,上面竟然有很多红色的刮痕,伏玩把小鼠的手掌伸开,看到掌心的刮痕更多,简直是新伤加上旧痕,痕迹不断。 “爬树的时候弄伤的?”伏玩一想就猜到了这刮痕的由来,冬日皮薄很容易就会刮伤,更何况徒手爬树呢? 小鼠別过脑袋,“嗯”了一声。 伏玩立刻拉着她的手进了屋里去,伏婳不远不近的跟着。 伏玩让湘萍找来药膏,亲自用指甲刮了一点药泥,用指腹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小鼠手上的刮痕上,轻轻的抹平。 小鼠直觉得轻轻柔柔的像是猫垫子一样扫在她的手上,不同于平日里湿冷干硬的木棍柴禾,伏玩的手很轻很柔。 伏婳瞧着没意思,就走了。 伏玩把那药膏扔给了小鼠,让她以后自己备用着,小鼠却又还了回来,“没事,我以后需要了来找你就行了,用不了这么多,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伏玩拗不过她也就算了。“那行,那你以后需要了就找湘萍拿给你。” 小鼠愣了一下,这好像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找你不行吗?” 伏玩想了想,点了点头,“找我也行。”小鼠这才又重新有了笑颜。 湘萍出去一圈,回来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伏玩也没多问,留小鼠一块吃了午饭,等小鼠离开了,湘萍收了碗筷,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伏玩,“小姐,这月的例银又给推了。” 伏玩这才重视了起来,“你说又给推了,是什么意思?” 湘萍:“前一个月就没有给咱们院子拨银子,之前都是花用小姐你自己的存银,原本只那一个月,可这个月又没有要到。” 既然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那必然是在她穿过来之前就开始的,伏玩觉得自己可能忽视了些什么,让湘萍先回去后,才自言自语的问道:“伏鸾,你在吗?你是不是有没有没告诉我?” 伏鸾这阵子倒是安静许多,据伏鸾自己所说是总是瞌睡想困,灵魂怎么会瞌睡呢?这种情况大概是从伏玩喝了一贴安神汤开始的,伏玩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用,安神汤能够让伏鸾安静下来不再那么活跃,过了几天这么安静的日子,她都快要忘了脑子里还有另一个“自己”了。 发现了这点后,伏玩又偷偷喝了一剂安神汤,是伏婳带来的,先前听四婶说吃药能吃死人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也就没再喝了。 “伏鸾,你真的只是因为换院子的事生了闷气,才得病的?”这些日子来,她院子的仆人越来越少,如今更是少的可怜,更别说之前的餐食也越来越差,之前时常供应的糕点也少了很多,如今再听湘萍说起例银的事,她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杜氏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从来不会做给人留把柄的事,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的扣下她的例银,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令她有底气的事了。 伏玩接连问了几遍,伏鸾终于有了回应,“那天我正好听到有人说,爹娘好似遇到了什么事,没了音讯,那人说不知生死。” “我我害怕极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句指责的话,伏玩实在是说不出口,毕竟伏鸾如此孤苦无助,她对她是有愧的。背着她偷喝了安神汤,只为自己能够清静些。说到底她也是个自私的人,没那个资格去指责伏鸾的隐瞒。 想必过了一个月,应该是确定消息了。 伏鸾安安静静的不敢问,确定了什么消息,她也明白伏鸾说的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可以吃喝不愁做个小孩子这么糊弄下去,如今看来是不行了。伏玩忽然想起,那天祖母告诉她,舅父说她人小就不用去看他们了,这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说你人小没什么分量就不用去向他们求救了,自生自灭,看天命吧。伏玩笑了笑,人情凉薄不外如是。这么说来,今天四婶让伏婳来找她玩,竟是有一层护她的意思了。 到底来自医药世家,虽说嗓门大些,人也糙了些,却比那些面上笑着暗里藏刀的好了太多了。 若这身子的爹娘真的去世了,那她现在的境况可想而知了。 无依无靠的孤女。 那和小鼠有什么分别,似乎比她还不如。 如今想来她先前顾前顾后的担忧与小鼠相交被人所知,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同为弃子罢了。只不过她的出身说出去要好听些罢了。 “湘萍,你把昨天的笔墨拿出来。”如果没有依靠的时候,那就只能依靠自己了。人活着总要有些价值,没有价值就没有生存的本事了。总要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价值,才能行。伏玩认认真真的画了几幅画,小心的用嘴吹干了墨汁,卷了卷,塞进了袖口里,领着湘萍去了“馨香院”。 之前觉得伏蓉投机,对她释放的善意有些莫名其妙,恐怕她也是觉得她们迟早会是一路人,多个盟友多份生存之路吧。 “敦敦,自从上次之后好久就没见你了。听说你被罚了,我还说去看你来着,没想到你先自己来了。”伏馨还和之前一样说着自以为十分得体的话。至于她是不是想去看她,伏玩是不信的。 “当然是因为有了好东西,第一个就想起来送给姐姐你啊。”伏玩说话一如既往讨巧,只是却比之前更多了些耐人寻味,也更多些目的性。 伏馨撇了撇嘴,“什么好东西啊?” “还能是我没见过的不成。” 伏玩笑了笑,把自己袖口里的纸张掏了出来,先是展开了一张递给伏馨瞧,伏馨看了一眼,有些吃惊,捂着小嘴道:“这是什么东西?我瞧着像是猫,又不像是,怎么会这么奇怪。” 随后又呵呵笑了起来,“我说敦敦,你这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没学好。” 伏玩也没生气,反倒是又递来了一张,伏馨看了一眼,瞪着眼睛仔细的分辨着,“这是羊吗?怎么圆滚滚的,头上还长了一颗小草,真有意思。” “姐姐,你别管奇怪不奇怪,你觉得好看吗?不对,应该说是,你看着心里开心吗?”伏玩对于自己的画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要是让你抱着睡,你乐不乐意?” 伏馨脸红了红,“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抱着一张纸睡觉呢。” “那,要是做成了布偶呢?”伏玩又追问了一句。 伏馨没回答了。 “听说姐姐你马上就要说亲了,若是嫁了人后总要有些银子在身才觉得安心。”不等伏玩说完,伏馨就慌乱了,“敦敦,你说什么呢,你还小,谁告诉你的这些。是不是下人在背后嚼舌根,我让娘把她的嘴扯了。” 伏玩没想到伏馨竟然这么大反应,想想倒也是,这个时候女孩子总是对这种事讳莫如深的,就像是什么禁忌一般。伏玩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省的伏馨一惊一乍的,“你说把这些做成娃娃,能换到钱。” 因为小鼠,卡通鼠的形象一直留在伏玩脑子里,昨天又受到伏婳偷她弟弟过家家的启发,想着把之前自己想起来的那些可爱的动物形象画出来做成漂亮的布娃娃来卖这事也就水到渠成了。小孩子难以抵挡那些可爱的动物形象,就连是大人特别是热恋中的女孩子都会不自觉的模仿小孩子,喜欢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这种对于童真可爱的喜欢是人的本能。不管是以前的孩子还是现在额孩子都不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吧。 “可是,这眼睛这么大,有点奇怪,不会是什么精怪吧。我怕娘会怪我。”伏馨还是有些犹豫,虽然她很喜欢,可是大人们对于这些奇怪的东西总是排斥的。 “我们找些人偷偷来做,你姐妹儿多,每次出门聚会带几个过去,把价钱订的高些,偷偷卖着,婶娘总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你若是赚了钱,便可以偷偷藏着。等嫁了人也能光明正大的做,也算是多了一份产业。有了银子,腰杆子在婆家也能直些。我们家的姐妹们可不少,三叔家的伏萍也要相看人家呢,到时候给你的陪嫁能有多少?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在伏玩这一连串的劝说之下,也难保有人会不动心。 伏馨想了想,坚定了起来,“敦敦,我听你的。” “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你谁也不许告诉。” 见伏玩点了头,伏馨这才哼哼唧唧的问起分成的事,伏玩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立刻说道:“人是姐姐你找的,布料什么也是姐姐你出的,敦敦只负责作画就好。” 伏馨到底还是有些脸皮薄的,翻来覆去,从自己荷包里找出三两银子来递给伏玩,“敦敦,你放心姐姐挣了银子,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这个月又没有发例银吧,我一会儿就找我娘说去,她可能是忘了。” 伏玩皮笑肉不笑的接了三两银子,心想原来你也知道例银的事,于是又随意问道,“二婶事多,可能又收到了什么紧急的信件,所以才耽误了。” 伏馨立刻就回到:“娘最近没有收到信啊。” 伏玩笑了笑,“可能,你不知道?” 伏馨有些得意的偷偷告诉伏玩,“我知道娘把收到的信放到哪里的,这个月还是空的。肯定是没有的。” 伏玩笑了笑,和伏馨不咸不淡的说了会儿话,就走了,临走前伏馨还拉着她,说自己抽不开身会派她身边的丫鬟去伏玩那里问问具体怎么做。 还没有收到信?那就是音信全无了?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整个伏府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伏家大爷和大夫人是死是活? “伏玩,你去哪儿了?”快到院子的时候,小鼠忽然跑过来拦住了伏玩的路。 “去哪儿?”,“当然是去找活路了?”伏玩拍了拍小鼠的肩膀,“你放心,说不定以后我的处境还不如你呢?” “我们倒是一路人了,倒霉蛋儿。” “以后可以相依为命了。”伏玩笑了两声,可脸上总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倒像是自嘲一般。 离得远了,伏鸾忽然说道:“伏玩姐姐,你可不可以离她远点。” 伏玩:“为什么?” 伏鸾:“我不喜欢她。” 伏玩:“可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咦?又消失了?伏玩看着屋里的小火炉,脸上皱成了一团,她不会以后连火炭也用不起了吧,那岂不是要被冻死。伏玩说是想吃糖,湘萍出去了半晌才拿了一些暗黄色的糖块。 伏玩看了看,算了,糖霜还是别想了。 拿出之前院子里给她熬药用的小药罐,小孩子都喜欢吃糖,好像把糖块融化了之后再怎么着之后可以做成棒棒糖,把布娃娃送给了伏馨,她总也要给自己找个进项,伏玩折腾了半宿,看着那黑乎乎的糖稀,失败,好像火大了,应该会很苦吧。 也幸亏湘萍被伏玩赶出了屋外,如果被她知道伏玩把她千辛万苦讨来的糖块这么糟蹋了,肯定要心疼死。 伏玩看着眼前的失败品,果然还是条件不行啊,没有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本来想着偷偷扔掉,可是听湘萍说这东西很贵的,浪费了有点良心不安啊。伏玩觉得自己可是个节俭的好孩子,于是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头顶的树枝,喊道:“小鼠,我数三声,你不出现,我就当你不和我好了。” 果然伏玩刚数了一声,小鼠就立刻爬在了墙头。小鼠睁着眼睛看着伏玩,也不说话。 伏玩看了看,两人之间的高度,说道:“你过来。” 小鼠顺着树干就爬了下来。 伏玩拉着她的手看,那上面竟然缠了些稻草,看来是早做了准备啊,嘴上说道:“你傻啊,有门不走,这么喜欢爬树?” “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和我玩吗?”小鼠有些委屈,一脸我为你着想,你还怪我的样子。 伏玩耸了耸肩膀,“那是以前,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小鼠有些开心的拉着伏玩的衣袖,“你是说真的,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树林里捉小雀吗?” 小雀?伏玩立刻摇了摇头,“我对那个没兴趣。” 而后,郑重其事的说道:“不过,倒是可以一起捉兔子。” 伏玩笑的有些邪恶,小鼠却十分兴奋的鼓掌道:“好啊,好啊。” 看着小鼠单纯的笑脸,伏玩觉得自己太咳咳,不应该了。以后要淡定些。 “张嘴。” 伏玩把手背到身后,对小鼠说道。 小鼠十分听话的张开了嘴,伏玩把什么东西快速的扔到了小鼠嘴巴里。 伏玩十分期待的等着看小鼠挤眼皱眉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很苦?” 小鼠低头笑了,很开心,“没有,很甜。” “我知道,那是糖。”她之前偷听到伏玩让湘萍去弄糖了,“谢谢你。” 伏玩: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明明都黑了,应该很苦才对啊。可是小鼠吃着很甜的样子?难道她自己估算错误了,伏玩只好又拿出来一颗扔进自己嘴里,瞬间她最想看到的丑样出现在了自己脸上,可惜她自己是看不到了,“呜呜,好苦。” 伏玩刚要吐了,小鼠却伸了手过来,伏玩愣了一下,吐在了小鼠手心。 小鼠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糖,眯着眼睛笑了。 伏玩看小鼠那乐的样子,有些不确定,“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小鼠不说话,只是傻笑。 伏玩翻了个白眼,“傻样儿。怎么过来的,还怎么回去。我可不管你。” 第二天,小鼠照例趴在墙头,等着伏玩的投喂,她又听到伏玩让湘萍去找糖了。伏玩看着她,有些无语的道:“张嘴。” 小鼠十分老练的顺着大树滑了下来,乖乖的张着大大的嘴巴。 伏玩丢了什么进去,小鼠十分满足的慢慢在口中融化着。比昨天的更甜了。 伏玩觉得这只实验鼠有些好笑,没见过被人当成实验品,还这么开心的,“你也不怕我丢了鸟屎进去。” 小鼠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你敢拿,我就敢吃。” 伏玩:你狠。 是在下输了。 等到嘴里的糖化完了,小鼠张了张嘴,觉得满嘴都只剩下了苦涩,“伏玩,我娘让人来找我了。” 伏玩愣了一下,她昨天夜里跟做贼似的,把怎么制作布娃娃跟伏馨派来的人交接了一下,却觉得越发的没底儿了。 “那很好啊。” 小鼠抬头看着伏玩:“可我不喜欢,我只想待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好的?又偏僻又冷清。难得你娘没有趁机甩掉你,你要学会借势,像牛皮糖一样的黏上去,努力的黏上去。”伏玩说道。 “我走了,你怎么办?” “胖墩儿再欺负你,就没有人保护你了。”小鼠说着竟然哭了。 “我不用你保护”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小鼠看伏玩久久没有挽留她,伤心的爬树回去了。 小鼠走后,伏玩脑海中却响起久违的笑声,“伏玩姐姐,小鼠是男孩子。所以,你不要喜欢他了。离他远远的,好不好。” 伏玩瞪着大大的眼睛,仿佛受到了惊吓,怎么可能?她一直把她当女孩子的啊。 不过,仔细看的话,小鼠这个模样却正是雌雄不分的年纪。 “如果不是男孩子,怎么会和胖墩儿他们滚在地上打架。”,“伏玩姐姐,你相信我,他力气很大的。” 伏玩有些犹豫了,伏鸾说的也对,力气大,还和男孩子滚在地上打架,而且一直穿着灰溜溜的分不清男女款式的麻衣单衣,而且也从来没有人说过小鼠的性别。难道她真的错了。 伏玩有些在意,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小鼠可能是男孩子后,她心里很难过,很失望。伏鸾说的肯定是对的吧,毕竟她能够通灵啊。 伏玩觉得自己很在意,在意到怎么都睡不着。 于是她趁着夜色跑到了隔壁,“小鼠”只轻轻的一声,门里迅速钻出了一个人,斗大的月亮映的伏玩心跳如雷,她走上前去,在小鼠迷茫的眼神中,偷偷摸了摸她的胸口,平的伏玩如遭雷击。 竟然是真的 伏玩不可置信的跑走了,小鼠拉住了伏玩,伏玩看着小鼠,月光映得她的脸很清晰,“小鼠,你要是女孩子的话多好啊,我喜欢女孩子。” 小鼠傻了吧唧的松了伏玩的衣袖,伏玩就这么跑走了。 伏玩是什么意思?是喜欢吗? 有一次月亮很大很圆,月光很美,那成为了她一辈子的记忆,此生再没有见到那么大又那么圆的月亮和可以看清她脸的月光。 有一种美味是可以回味一辈子,哪怕忘记了她的味道,也能记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滋味,可以用一辈子去追寻。 “我是小鼠,你呢?” “伏玩,我叫伏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真与假 “是吗?那你仔细看一看。” 耳边响起的声音及时唤回了伏玩遥远的记忆,鼻尖萦绕着的蒲公英的味道让她头脑昏沉,与她正对着的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我是小鼠,你呢?” “不可能。”伏玩仍是倔强的嘟囔着。 “你你不是”男的吗?怎么变成这样了?东方不败?女装大佬? 战雩看着仍是拒绝接受这个现实的人,心里有一点苦涩。她往下压了压身子。 当那两团柔软的触感与伏玩接近的时候,她有些崩溃了,不会是隆胸了吧? 伏玩大脑有些当机,这显然不可能,这一切都在诉说这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小鼠是个女的,然而这么一个简单的事实,她却误会了好久。 “伏鸾,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骗我?”伏玩机械的一遍又一遍不断追问着自己脑海中久久没有回应的声音。 这一次也与之前一样,沉寂的毫无应答。 战雩见伏玩眼神飘忽,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伸手扳正了她的脸,另一只手拉着伏玩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伏玩像是碰到了火苗一般迅速的缩了回去,战雩却眼明手快的截住了她,拉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直到嘴巴,在那上面来回的摩擦了两下 伏玩看着战雩,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却没想到,下一刻,战雩却忽然笑了,“怎么,在想什么?” 战雩猛的把伏玩放开,自己站直了身体,“想我是不是又会像小时候那样对你死缠烂打?”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 “我来也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她而已。好在结果没让我失望。” 伏玩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整的有些筋疲力尽,说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师姐其实另有打算,与她一路同行颇为投机的知己竟然是小时候的熟人,而且现在的情况让她有些摸不清头脑。“是小鼠啊,好久没见了呢,真是大了十八变啊。呵呵”伏玩这话越说越是尴尬。 “不过,昨天,还是谢谢你了。” 伏玩见战雩没有说话,就只是冷着脸站在那里,这让她更加的尴尬了,“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呢。不过,既然是熟人就好了,熟人好办事。” 战雩缓缓的转过身来,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伏玩,有些好笑的问道:“熟人?你在这里不是熟人很多吗?你那位师姐一直吵着要见你呢?” “更何况我们何时熟了?你对着一个十三年没见的人竟然也会一如既往的熟络?伏玩,不,应该叫你伏鸾,你是不是和任何人都很熟。” “伏鸾,这名字真好听。” 战雩身子有些颤抖,她的声音也在不断的升高,升高,“伏玩,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十三年了,伏玩还是伏鸾。”战雩的声音忽然又弱了下来,她忍着不让自己变得奇怪,努力的抬高着下巴,“伏玩这名字怕也是假的吧。你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 战雩指着门外,“那日,你第一次遇见王伯,你毫不犹豫,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你是伏鸾。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你都能做到据实已告。” “可我呢?你跟我说我们是熟人,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名,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 “连名字都不知道,你跟我说你跟我是熟人?” 伏玩有些心虚,她没想到战雩会这么大反应,像是对着一位久违归家的丈夫声嘶力竭的控诉,呃这个比喻也许有些奇怪,不过伏玩也真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一个被她忽视了好久的bug。可是她心里也真是委屈,她也只有对自己亲近的信任的人才愿意告诉她们她的名字,可是没想到战雩竟然这么冤枉她。 伏玩紧紧的抿了抿唇,抬起头,还是以前那样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伏玩就是伏玩。”也只有一个伏玩。 战雩缓了缓心神,收敛了之前外放的神态,心里有些懊悔,她明明一直告诉自己要一点点慢慢的来,可是为什么一见到她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涵养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在伏玩面前她就那么受不得半天委屈吗?像是孩子一般撒泼。大概是太久太久没见了吧,这口气在心底埋了太久她曾无数次的想过今天的场景,高声的质问伏玩为什么,为什骗她,为什么连一个真名也不肯告诉她?大概是她从未走进过她的心里 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一伸手就能够碰到的距离,可是还是感觉那么遥远,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一切又会像以前一样,那么美丽的星空,是她一直想要努力的追随的美丽,却总是说那只是一个幻想,与她的命运毫无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 一见到你就再也不想分开啊。 “我不管你是伏玩也好,伏鸾也好。这都不重要了,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别有心机的混在我的车队之中,又费尽心机的默默劝我们改道来越州,可就在我们刚到这里的第一天,也就是昨天晚上,敌方军营忽然发生了异变。如今越州全城戒严,我也被困在这里。” “所有的这一切都与你有关。” 伏玩差点气乐了,“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也许,你身上藏着越州的地图呢?昨天晚上你和廖清屏待在屋里那么久,你们密谋了些什么,那间屋子正藏着廖军师绘制的越州军营边防地图,如今不见了呢。那个男人又为什么要杀你,你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子跑到军营这种苦寒之地来做什么?这里面的问题可真多啊。”战雩一步一个问题,好似真的十分头疼。 伏玩忽然冷静了下来,她看着战雩,心里升起了戒备,都说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人也一样,尤其是人心最是变化多端。哈哈,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呢。“昨天我们待的屋子明明是女子闺房?你告诉我说,那里藏着军机密图?可真是搞笑。” “哦,我知道了,一切都是你胡编乱造。你想做什么?直说吧?我讨厌拐弯抹角。” 战雩笑了笑,“很简单。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走出这个屋子。” 伏玩看着战雩,毫不畏惧,“长大了,翅膀硬了呢。” 战雩仿佛心情很好一般,语调也很轻快,“谁让你耐不住寂寞,偏偏被一个女人给骗了呢。这里,我做主。既然你闯了进来,就要做好寄人篱下的准备。” “小时候,你那么欺负我?还不允许我报仇了?” 伏玩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早就认出我来了,对不对?你一直不说,就是为了等到今天。等我自投罗网。” “还真是一头白眼狼。” 战雩:“那你呢,为什么那么对我?” 伏玩:“我怎么对你了?” 战雩转身离去,“你会想起来的。” 伏玩简直要被气的心肝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之前还听说什么“你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一直喝着蒲公英的粉。”还以为是要报恩,怎么一转眼就成报仇了。况且她对她做了什么,明明那次之后就已经避着她了啊。 从伏玩屋里出来后,战雩就一直漫无目的的走着,漓渚远远的跟着,战雩想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等到脚步停下来的时候,战雩就到了大夫家,吩咐了大夫仔细照料着伏玩,战雩都有点嘲笑自己了,她这又是何必呢?跟谁置气呢?也许是自己吧。 孤女寡女在屋里待了那么久,谁知道都做了点什么,况且她竟然还在地上发现了那种东西,真是不知廉耻。就那么耐不住寂寞,多关个几天就好了。 也趁机养养伤,大夫说她近日有些亏损了,是该好好养养。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瞎跑呢?可惜,却不是来找她。想到这里,战雩心里有点堵,她怎么就这么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那个人明明都那么对她了,她却还是忘不了她,每天每天都在渴望着今日的重逢。 “你跟我娘说,我还不想走。我想继续住在这里。”就像那个时候一样那么坚决的愿意为了她留下来。留在一个她自己厌恶的没有一刻不想要逃离的地方。留在那里也只是为了每天见到她,和她说话,看到她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样子。 小鼠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等待着黎明,她多想告诉伏玩她跟她娘说她要留下来了,继续住在这里,和伏玩做邻居。 可是黎明到来的时候,她等来的却是紧闭的院门,以及丫鬟的口讯,“湘萍,伏玩呢?” “小姐,去馨香院了。” 一天两天三天 她和伏馨走的很近啊,直到她忍不住的去找她。可却被人发现,又被打了一顿,打的全身酸疼她都没有离开,因为她还没有等到她。“扫把星是你啊?怎么这么惨呢?” “怎么,来找敦敦?” “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呢?你没有看到,她现在和伏羲玩的多好,整天都腻在一起,连我都进不去呢。”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上次的苦头还没有吃够。明明是敦敦给的你银子,可却诬赖说你偷的,没想到你却还是这么的信任她。要知道夫人和伏馨可是最讨厌你了,你受罚的时候,夫人可是赏了伏玩呢,你没有看到现在就连伏馨都和她玩的多好呢。” “连下人都知道的事。你还这么傻。” 直到夜里小鼠才看到伏玩从馨香院里出来,“伏萍,你怎么还在啊?”小鼠听到伏玩和先前跟她说话的那个小姑娘说了几句话就又回去了。 那个伏萍又跟她说,“走吧,别等了,她舍弃了你就是舍弃了。就算你等也等不到人,她今晚住在这里了。也许今后都要住在这里呢。两人关系真好呢。” 的确,那一夜伏玩都没有出来,那之后的白天也没有回去。 她每天守在墙头,可是伏玩就那么绝情的没有再看她一眼,她本来想爬树来找她,可那棵树却被下人砍断了。 她明明告诉过她那树的花朵里有蜜的。 那蜜很甜的,可是她却砍了 那颗陪伴了她很久很久的大树 还说什么要和她一块去小树林捉兔子?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战雩发疯一般用练武场上的矛一遍一遍的刺着假的,都是假的。接近她,又抛弃她。还和那个她最讨厌的人在一起。哪怕她走了都没有去看她一眼。 那个狠心的伏玩。 连名字都是假的。 她想了十三年的名字也是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伏姑娘 伏玩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被禁足了,虽然每天不缺吃喝,可是天天被这么圈着,是个人都受不了,她唯一能够出去透气的时候,大概就是上厕所了,可是就连上个厕所都有人在外面等着,这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一般。 而且,每天不是鸡肉就是各种大肉,简直是把她当猪一样养了,养就算了,“猪饲料”还不是特别好吃,没有一丁点味道,这让她完全没有食欲啊。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因为讨厌就绝食,该吃还是吃,总不会饿着自己的肚子,只是她对吃的比较讲究而已。令伏玩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稍微提了一点要求,而那个总是跟着她一丝不苟言笑的女人竟然点头了,还用心的记下了她的话,第二天就把她要的食物端了上来。 这样的结果让伏玩有些欣喜,于是大着胆子又提出了一些要求,没想到他们都尽量满足了,这让伏玩有些疑惑,这到底是牢房呢,还是五星级宾馆啊。这样的结果让伏玩心中有些欣喜,小鼠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是吗?不管是男是女,还是那么的面恶心软。 如今想来,除了那事儿,她能够和小鼠再次见面还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呢?她和小鼠相处的那一段时间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最是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自从小鼠离开后,她就再也不能像个孩子了。 想起从前,总是有许多化不去的哀愁,让心里有些压抑,伏玩只好去了窗边推开窗户,让凉风吹进来也顺便吹散她心里的那么一丝不愉快,只是伏玩没有想到,她突然的这一个举动,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伏玩忽然开了窗,这让站在窗外的战雩忽然无所遁形,她与伏玩忽然双目相对,看着伏玩嘴边带着的浅笑,战雩忽然心跳加速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平淡了许久的心又再次活跃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小时候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深到她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奇怪到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控制自己。 她总是想,伏玩对她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朋友,那么她想要伏玩只有她一个朋友,不要和任何其他人说话,就只和她玩。如果是夫子,那么她希望伏玩只有她一个学生,不要把她和其他人放在一起不管哪一种,就只有她一个就好了。 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伏玩,战雩忽然想要流泪,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伏玩的手掌贴在她额头的感觉,一种奇异的力量从那温凉的体温中传递出来,让她昏沉的脑袋变得清爽起来,十分舒服。从来没有人这样做,哪怕她的母亲,从那时候起她就迷恋上了那种温度。伏玩总是说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美好的心灵万中无一,她不知道所谓的心灵指的是什么,灵魂又是不是伏玩的胡言乱语。但是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时候她所感受到的那股奇妙的力量,就像是伏玩的灵魂一般。如果想要和一个人接近,想要触碰她的灵魂,那就先接触她的肉体,从那具灵动的温热的容器中却触摸去感受那里面究竟装着的是怎样一个美好的灵魂。 伏玩也没有想到战雩会站在她的窗外,更没有想到两人就这么无所躲避的眼神相撞了,但是想到战雩竟然站在她的窗外,伏玩得意的笑了,小样儿嘴上说的厉害,还不是以前那个小小鼠,哼哼。 看到战雩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流下了眼泪,伏玩的嘴角忽然僵住了,整个人也僵住了,她心里有一点抽痛,总觉得这样的战雩让她心疼。就像是小鼠一样让人心疼。她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人忘记了开心和笑容,就去找大夫看病,可是大夫却告诉她,你这种情况只要去找全城最逗的那个小丑就好了,她一定能够让你开心起来。可是那人却哭着说:“我就是那个小丑啊。” 就在伏玩愣神的空档,战雩忽然把身子探向了窗内,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伏玩的额头,伏玩只感觉到了额头一点濡湿,一点温热,还有眼角那一截细腻光滑的脖颈,当那温热离去,竟然还有一点点寒冷。 战雩念叨着什么“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真的,皮囊下面是不是还有灵魂,只是为了试一下”跑开了,伏玩看着即将消失不见的背影,愣了一下,喊道:“你什么意思?” “我想出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那之后,虽然战雩总是躲着伏玩,但是伏玩至少扩大了一点自己的活动范围,廖清屏也来找过伏玩一次,只是伏玩越发不待见她了,她竟然还想着威胁伏玩,“师妹,你当真要这么绝情,以后都不见我了吗?” “我知道这次我做错了,可是我的初心也只是为了我们好啊。” “你如今被女公子关了起来,向外宣称的便是来历不明,如今父亲不在,无法为你作证,也只有我能够证明你的身份。没有我的帮忙,你真的会被女公子以来历不明偷盗军机地图的由头抓起来的。师妹,这里是军营,可不是伏府,你只要让我帮忙,你就能立刻洗清嫌疑。” 伏玩看着这样的廖清屏摇了摇头,笑了起来,觉得自己以前真的眼瞎,战雩说的没错,有些饥不择食了,竟然会想着和她在一起试试,“师廖清屏,你是不是傻?” “我来军营的第一天就报了名目,是来找你的。如果我真的有嫌疑,那为什么你现在还安然无事?如果我是敌国奸细,那么我们就是同谋。这只是一个幌子,为了安抚什么人的幌子,你真的不知道吗?廖师傅那么聪慧的人算了。” “你我情分已尽,你如果不做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事,我今后还能叫你一声师姐。” 边关的年与关内并不一样,这里没有喜庆的各种庆祝,有的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顿加餐而已,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乌龙事件之后,伏玩就一点也不担心战雩会把她怎么样了,在年关这天还大着胆子出来参观了将士们的宴会,可是年宴刚开了个头,突然来了一封急报,大家便统统散去了。 伏玩没有想到,这事竟然与她有关,她亲眼看着廖夫子身上插着长箭,嘴里不住的往外面冒血,一把血手紧紧的抓着她,“伏” 他每说一个字,嘴里就不停的往外冒血,最后只有睁着大大的眼睛,不住的往外面流泪。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廖清屏哭断了气,昏了过去。 廖夫子直直的看着伏玩,眼里除了乞求,就全是眼泪了。他努力的扭头想要看向廖清屏。最后还是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清屏,求你照” 那个总是喜欢摇头晃脑的读着古诗文,平日里最喜欢为那些诗文谱曲吟唱的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永远的睡着了,而且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越州的整个年过的并没有一点年味,有的只是压抑和沉重,廖夫子带走的一支人马被偷袭了,几乎全军覆没,好在大将在亲军的护卫下逃回了军营,整个军营陷入了一阵严防死守之中,而伏玩却奇妙的成为了重点的监事对象,因为战雩好久不见了踪影,因此她之前的嫌疑并没有洗清。 那些军士们把失去同袍的痛苦全部转移到了伏玩身上。 每次看到他们那些想要吃人的眼神,伏玩都觉得可怕,于是便躲在了屋内,不再出门。只是听说廖清屏醒了过来,吵着要见她,伏玩这才顶着压力出了门。伏玩刚迈进那屋子的时候,廖清屏正好跑出来,她看到伏玩的一瞬间就扑进了伏玩怀里。 伏玩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廖清屏紧紧的抱着伏玩。 最后,伏玩叹了口气,还是用手抚了抚廖清屏的背部。 “敦敦,我好怕,爹爹他”廖清屏的一声“敦敦”让伏玩愣了好久,这个名字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伏玩也说不出什么“节哀顺变”的话,这话说起来既没有分量又让人绝对虚假和难受,哀伤如果能够轻易消除,那就不是哀伤了而是表演。伏玩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廖清屏,本以为以后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却因为廖师傅的死又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 伏玩没有勇气去推开身处丧父之痛中的师姐。况且,她听明白了廖夫子的遗言,廖夫子可能有些古板有些死守礼教,在这方面上他可能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他把廖清屏接在自己的身边,为了廖清屏今后能够活的舒服些,人到中年又投身军营,而且听说这次之所以会中箭身亡,也是为了救一个大人物,他所做的一切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只是为了他唯一的女儿。从这一点上而言,他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父亲了。在此时的这个年代,能够把女儿捧在手心上,做到这一步的可谓是少之又少了。 “伏玩,谁让你私自逃出来的。”战雩的一声怒喝吓的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步的抖了抖身子。 廖清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站在了伏玩身前一副袒护她的样子,面对战雩丝毫不怯场,“女公子,敦敦她是我师妹,她来这里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我和父亲都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况且我父新丧,你就要来欺负她唯一的女儿和弟子了吗?” “我父虽然今后都不能再为师妹说话,可只要有我一口气,便与师妹同在。”廖清屏说着就哭了起来。 全屋的丫鬟仆役都拿着眼神瞅着战雩,虽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瞬间又低下了头,但是是个人都能感受到这种微妙的气氛,战雩却看也不看廖清屏,只用眼瞅着廖清屏身后的伏玩。伏玩被她看的有些别扭。 战雩“哼”了一声,侧身对廖清屏说道:“敦敦?叫的可真亲热。既然你父尸骨未寒,你就应该好好约束下自己的言行,莫要让你父九泉之下仍不得安生。” “至于,伏玩?人都还没有洗清嫌隙,就敢光明正大的到处招摇,如今军心未稳,若是给什么人做了替死鬼,那就只能怨自己太蠢。我言尽于此,莫以为你这样是对她好,实则害人不浅。”战雩前面的话是看着伏玩说的,后面则是对廖清屏说的。战雩承认她是妒忌了,妒忌廖清屏,这个她之前一直看不上眼的人。她仍是忘不了她刚刚看到的场景,两个人竟然如此亲密的相拥,这让她心中有股热火汹涌燃烧。 战雩的话说的太过尖锐,听在伏玩耳中有些刺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之所以落到这般境地,还不是因为你之前的无端污蔑。如今竟然还堂而皇之的跑来指责我们。我恩师刚走,师姐痛失亲父,已经够伤心了,你还要来加上一把火。如此趾高气昂,莫非就因为你女公子的身份,就如此看不上别人。想当初,你不是也如草芥一般,如今翻了身就变得为所欲为了吗?” “你”战雩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拳头狠狠的送出去,哪怕砸在柱子上,让自己痛也好。她承认自己之前太过小心眼。自鸣得意的想了那么一个糟糕透顶的法子来吓唬伏玩。只是为了一个可笑的想法,证明她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在伏玩面前也可以昂首挺胸,有资格和她一较高下。可谁能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竟然让伏玩成为了军中士兵们的眼中钉。可是暗探还没有拔出,她现在再改变态度就是打草惊蛇。父亲身边的谋士也不会让她那样做。 这几日军中发生了太多事,让战雩有些焦头烂额,伏玩待在屋中几日,她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可是听说伏玩跑了出来,她深怕伏玩受到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们一怒之下的伤害,慌忙的赶了过来。可是却没想到,竟然看到那样一幕。 “草芥,原来那时我在你眼中竟然如草芥一般。所以你都只是因为怜悯吗?”战雩压着声音说着,她说的十分缓慢,仿佛一字一顿,可听在伏玩耳中却如打鼓一般,令她慌乱。 “很好。你终于说出你心里的话了。”怪不得她突然对自己变了态度,原来的一切一切都有了解释。 战雩站直了身子,整个人都为之一变,如果一定要说出个形容词来,那么伏玩觉得那应该就是气势吧。战雩身上的气势改变了,变得锐利而锋芒毕露。她向外喊了一声,“来人,把伏姑娘请回去。”瞬间从外面跑进来五六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他们对着伏玩低了低头,就站到了伏玩四周。 整个屋子里的奴仆噤若寒蝉,有的被吓得小声抽泣起来。就连廖清屏都失去了之前的气势,变得紧张还担忧,脚步不自觉的往伏玩身后挪了挪。 只有伏玩一如之前那般,从容,面不改色,她就站在那里,没有后退,没有低头,即便被几个身高气势全部都高过她的大汉围起来,可是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与战雩遥遥相望,两人毫不服输,谁也无法使对方向自己低头,或是露出怯弱的神色来。 看着这样的伏玩,战雩一方面有些气闷,另一方面又有些得意,这就是她记忆中的小人儿,哪怕个头再小,面对大人的时候,也能毫不胆怯,那么平静又从容。 “师姐,我改天再来看你。”伏玩拍了拍廖清屏的肩头,踏出了屋子。听到这话的战雩脚步猛地一顿,一阵心塞,“还来?” 伏玩出门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老熟人——王老,她顺带笑呵呵的跟王老打了个招呼。王老没想到都这种情况了,伏玩还笑的出来,愣了一下,也是面带笑容的跟伏玩摇了摇手。战雩随后跟了出来,之前伏玩就昂首挺胸的大步从她面前经过,给她气的只想磨牙,如今竟然还笑呵呵的跟王老打招呼,怎么就没见她这么对自己笑过呢? 如果,之前她也对她这么笑的话,战雩想那她一定什么幺蛾子都想不起来了。又何至为了赌气,闹到这样一种地步。 “王老,军情如火,您还笑的出来。被别人看见了,当心把您当奸细监视了。”战雩甩了甩衣袖,从王老身边走过。 老王头愣了愣,睁大了眼睛看着离去的战雩,这女公子什么时候也会说笑了,还拿他这个老头子耍弄。不过想起了什么,赶紧追战雩去了,“女公子,要我说这伏鸾姑娘真是不错,困境之中也能如此从容,自有一股大户人家的气度。连我都忍不住” 战雩忽然停了下来,黑着脸问,“忍不住,忍不住什么?” “赞叹啊,我老头这把年纪了,阅人无数。伏姑娘这股气度那是世间少有。”王老喉咙滚动了一下,有些紧张了,战雩近来越来越有一股侯爷的气度了——喜怒无常。连他这样的老人都觉得有压力,也不怪漓渚那小丫头最近总是战战兢兢的了。想到侯爷的伤势,王老瞬间端正了神色,“女公子,伏家回信了,可是来了两封,一封说是伏家大爷的女儿伏鸾,没错。另一封要我们把那假冒伏家女儿的女骗子就地正法。” “您看,伏姑娘那里是不是” “我早就知道了。”战雩小声说了一句,忽然打断了王老,“不用。我看她也不会在意,既然一开始做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看她那样子,也不再怕的。说了她也不会领情。” 战雩仿佛走路带风一般大步离去,王老揪了揪自己的胡子,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珠子来回轱辘转着,既然不在意,那为什么要把侯爷特地为女公子准备的勇士送去护卫伏鸾?说是监视,实则却是保护? 想他老王一生阅人无数,哪有看走眼的时候。 女公子啊,女公子,你还是太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红丝线 这夜,伏玩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发现身子动不了了,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就像是看着另一个人,仿佛灵魂窜出了体外一样,自己看着自己的感觉太过于恐怖,下一刻当“自己睁开了眼睛”的时候,伏玩忽然从噩梦中惊醒。 哪怕如此,她的双手也颤抖了许久,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有些惊魂未定。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她是谁了?究竟是伏玩还是伏鸾?她有些怕了。 伏玩推开窗户,让夜里的凉风吹进来,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更加的清晰,莫名的她想起了白天的那个吻,伏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错是在那个位置。战雩c小鼠,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瘦弱的小鼠长大后竟然是这般的美丽,优雅,端庄。 伏玩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她的嘴唇也会这么轻柔吗?伏玩忽然摇了摇头,将头脑中的臆想赶走,她不该多想的。“伏玩姐姐,战雩收到伏家的回信了呢,可是她还是执意要关着我们。还不肯告诉你实情。”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伏玩一跳,“伏鸾,你怎么出现了?” “我们本就在一起,我会出现有什么奇怪的吗?” “倒是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惊讶。” 伏玩拍了拍心口,关上了窗户,“当然是,你长时间没有出现,突然说话,我才会惊讶了。” “怎么,姐姐你不希望我出现吗?”伏鸾的话让战雩心下一惊,也有些心虚,“怎么会?你不要胡说。” 伏玩在这里长大了,伏鸾也长大了。“我以为姐姐你再次见到她之后,就会像以前一样背着我偷偷喝安神汤呢?只要我消失了,就不会打扰你们两个了。” “伏鸾你说什么鬼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困了太久的原因,伏鸾说话越来越尖酸刻薄,伏玩心中占据了她的身子,心中有愧,总是不和她计较,可是今天她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小鼠是男孩子?” “姐姐,你现在是要对我兴师问罪了吗?她是男是女,你自己分辨不出吗?既然你都分辨不出,我怎么会知道?”伏鸾的话一如既往的可气。 “伏鸾,你撒谎。你能看到灵,却跟我说分辨不出男女。”伏玩感到很愤怒,这股愤怒却是来源于自己体内,这种彷徨无措的感觉。伏鸾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她却无迹可寻。时间长了,这让她有一种自己随时都会人监视的感觉,她像是一个怪物。 “那又怎么样?伏玩姐姐你又为什么骗我?那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讨厌她,可是你却硬是要和我讨厌的人在一起。你说过的,会帮我出气,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伏羲她们还是活的好好的,而且你和她们还打的火热,你甚至帮伏馨一起卖什么布娃娃,还和伏婳一块郊游。我说过我讨厌她们,你说你是我姐姐,你会帮我的,可是你一直在骗我。” “什么姐姐,你也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占据了我的一切,却总是做一些我讨厌的事。” 伏玩一时语塞,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原来伏鸾一直都是这样想的,“那你呢?总是说我欠你?我真不知欠你什么了?你明明知道你父母失踪的消息却一直骗我,直到差点大祸临头才肯吐露实情。你畏惧了,害怕了,所以一直都是我来承担着这一切,是你自己先放弃的,现在又来怨天尤人。” “如果不是我这个孤魂野鬼,恐怕你的身体早就熬不过去,一命呜呼了,那何至于留你这一缕残魂作祟。” “如果你可以,大可把你的身体收回去。我伏玩一丁点都不稀罕。”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诡异的笑声,“快了,快了。” 世界又静了起来,只剩下伏玩不住的呼喊,“伏鸾,伏鸾,你跑哪里去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哐”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伏玩,你怎么了吗?做噩梦了?”战雩穿着里衣,散着头发有些着急的看着伏玩。原来伏玩之前竟然喊出了声来,惊动了战雩。 “你不是说我小时候总是欺负你,所以要欺负回去。那现在怎么一脸担心的样子,你不是说我是来历不明的女人,或许还是奸细,你不是找了很多人监视我,那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是为了什么?”伏玩自顾自的说着,神情却又有些茫然,“小鼠,如果我消失了,你是不是” 战雩看着伏玩越来越不对劲,赶紧上去抱着她,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巴,不要让她再说下去,“伏玩,你别说了。你在,你会一直在。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使性子,我还是那个不中用的小鼠。” 或许是因为夜色,又或许是因为寂静,更多地可能是,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战雩抱着伏玩,紧紧的抱着,卸掉了一切的伪装,包括白日的嫉妒和旧时的回忆,“伏玩,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好想你。” 伏玩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她心门的钥匙,一直都是。 现在的战雩长的很高了,要比伏玩高的高,可是伏玩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举起手轻轻的摸了摸战雩的脑袋,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战雩忽然僵住了。她呆呆的叫了一声,“伏玩”。 伏玩愣了一下,猛地推开了战雩,在战雩不解的神情中,转过身去,“天色已晚,女公子还是回吧。”她怎么能够忘记,这身子不是她的,她又怎么能用别人的身子和战雩接触。 不能,绝对不能,只要一想到这点她就心烦的不行。 “伏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我喜欢你还不行吗?又为什么要推开我?难道是为了廖清屏,你”战雩看着伏玩,有些受伤。 伏玩忽然转过了身子,看着战雩,说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喜欢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喜欢,你凭什么说喜欢。多少年了,我们见都没有见一面,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吗?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我什么性格?我”你怎么就敢说出‘喜欢’二字呢? “我不相信。” 战雩看着伏玩,一步步走近她,“你不相信?不相信什么?不相信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你,不相信我其实一直留意着你的消息,不相信我一直都在等你,等你来找我。等你认错。”可是我错了,哪怕过了千年万年,你伏玩也是绝不会认错的。错的人就只会是我。 “不是你先说喜欢的吗?不是你教会我什么是喜欢的吗?可是廖清屏又是怎么回事?” 伏玩见战雩又开始往师姐身上扯,及时打住了她的话,“先暂停一下,你不要每说一句话就扯上廖清屏好不好,这会让我觉得很奇怪。” “不管怎么样,那么多年没见的人,忽然说喜欢,我还是不相信。” “你”战雩是真的说不过伏玩了,“算了,算我今天又发梦了。”忍不住又开始做些奇怪的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伏玩这才发现她屋里竟然还没点灯,等她点了灯,战雩还一直在屋里待着,伏玩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不回去睡觉。” 战雩别过了脸,才断断续续说道:“我怕你又做噩梦。” 听到这话,伏玩心里有股奇怪的熟悉感又回来了,连忙道:“不用,我不瞌睡,我等天亮。” “我陪你。”战雩这话几乎是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伏玩有些无语了,她们明明刚刚才吵了一架,还是因为那种话题,战雩难道就不会觉得尴尬吗?她怎么还能继续待下去。 “不用了,我现在就睡。”伏玩只好找借口打发她走。 谁知道,战雩却忽然打开了门,门外的漓渚差点斜着身子歪到屋里去,她实在是有些好奇,女公子和伏姑娘有什么可争吵的,两个人明明也是刚认识不久,因为太过好奇,就贴着门缝偷听,猛不防战雩忽然打开门,她差点摔倒。好在战雩没有关注她,只是吩咐了她一句,漓渚如蒙大赦赶紧溜走了。 过了一会儿,战雩从漓渚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来到伏玩身边,伏玩躲了下,战雩不容置疑的抓过了她的胳膊,在她手腕处缠上了红丝线,又把另一头紧紧抓在手里,缠在手掌上。做好这一切,战雩对着伏玩道,“好了,你睡吧。” “只要你做噩梦,我就立刻叫醒你。” 伏玩吹了灯,躺回了床上,感受着手腕处的异样,她终于确信了不止是她,战雩也还记得从前,一清二楚的,包括每一个细节。 伏玩在床上来回的翻身,她还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战雩怎么就那么确信她对她是喜欢呢?难道不是对幼时一种怀念,一种执念,或者是不甘心,亦或是错觉。她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她说的喜欢和她说的是一个意思吗? 伏鸾说的快了,快了,又是什么意思? 太多太多的不明白,不理解,纠缠在一起,让伏玩越来越困,渐渐的还是睡着了。 伏玩的每一次翻身战雩都能感受到。等到伏玩渐渐的不再乱动,终于睡熟了,战雩睁开了眼睛,走了过来,她蹲在床边的地上,眼睛正好可以看到熟睡中的伏玩。 她今天的确有些冒失了,伏玩说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也不是很明白,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会产生那么强烈的情感。而是这又是那么的真实,她对所有人都不感兴趣,不论男人还是女人。之前父亲也曾想过给她招赘,也带过几个青年才俊回家,可是不管哪一个,看着他们,她总能想起伏玩,总能想起伏玩的脸,想起伏玩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 不论每一个人,她总是不自觉的拿她们和伏玩做比较,比来比去,竟然是谁也不如伏玩,谁也比不过伏玩。说不上哪儿好,因为哪儿哪儿都好。她知道她一定是魔怔了,真的魔怔了。以前她也没有多想,可是当父亲派人隐晦的提醒她,她年纪大了可以嫁人了的时候,当听到其他贵女们谈论起今后的夫君的时候,她却每次都能想到若是能够和伏玩永远生活在一起该有多好啊,就像是男人和女人一样成亲拜堂。 每当那个时候,她就又会想起小时候的那个游戏,那个成亲过家家的游戏,可惜的是差那么一点点,她就真的能和伏玩拜堂了,也许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心底就一直有这么一个遗憾吧。 她也会无端的幻想,幻想着,她和伏玩在一起重置一个新家的样子,甚至有时候做梦,也总能梦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儿跟她说,“小鼠,我喜欢你呢。”她知道那是伏玩的声音,不为什么,那就是伏玩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相信你 廖夫子下葬这天,伏玩可以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也暂时离开了,伏玩陪着廖清屏看她把廖夫子的骨灰埋进土里,只是因为战事,所以丧事只能一切从简,无法风光大办,就连墓碑都不能立,万一此处被攻陷,那刚立下的墓碑就会格外的显眼,说不定还会被糟蹋。本来军中的意思是要将廖夫子带回家乡安葬,营中有一处地方存了好多骨灰盒,那上面写有主人的籍贯以及生辰八字。可是廖清屏坚持入土为安,军中诸人只好依了她,举行了一场这么简单的丧礼。 奇怪的是,战雩这个与廖清屏一开始就不对付的人竟然也参加了丧礼,她走上前很是庄重的拜了拜,伏玩在一旁搀扶着廖清屏,可能是心力憔悴的原因,廖清屏的整个身体全都依靠在了伏玩身上,战雩瞥了她们一眼,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节哀顺变”。然后又命人带来了几个小盒子,“不知廖姑娘可否将此物一同下葬。” 捧盒子的军士微微打开了盒子给廖清屏看了一眼,里面全是金银器物,可是廖清屏拒绝了,“父亲生前不喜欢这些俗物。” 战雩看着廖清屏,道:“只是一份心意。” 廖清屏依然拒绝,语气中还有些怒气,“父亲已然安葬,女公子莫非想要开棺不成?” 伏玩觉得她们两人有些奇怪,瞄了一眼还没有钉棺覆上土的墓坑,一时之间有些沉思。正在这时,战雩又说话了,“廖姑娘都陪葬了些什么?”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哪有打听这的。“廖军师生前最喜欢研究地图,不知道廖姑娘有没有满足军师的心愿。” 廖清屏不甘受辱,趴在亡父的棺木上嚎啕大哭,伏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战雩,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看师姐这几日受的打击还不够吗?竟然在丧礼上闹事,你这人怎么如此恶劣?没有丝毫人情味。” 战雩看了伏玩一眼,却说,“这是我们军中之事,你身为外人还是少管为妙。” “她是我师姐,夫子临终之时将她托付给我,我怎么能不管。”伏玩自是不怕战雩。 战雩却强硬说道:“来人,将这些东西一同为军师下葬。” 伏玩只好尽量的搀扶住廖清屏,谁知廖清屏竟然一把推开她,指着战雩说道:“你欺人太甚。” “既然如此,那你就打开棺木看个清清楚楚。让大家都看个清清楚楚。我父生前光明磊落,死后也亦然,莫要被小人污蔑了去。” 气氛如此紧张,也幸亏王老及时赶到,才缓和了些,“廖姑娘,你误会了,只是我战家的一点心意。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也断然没有强迫人的道理。”王老拦在战雩面前,直言道:“女公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快和廖姑娘赔罪。” 战雩面无表情的对着廖清屏,道:“得罪了。” 谁知廖清屏竟然并不罢休,坚持一定要将棺木打开,里面也只有一些廖夫子生前用过的简单物事,并无其他。战雩再次道了一声得罪,离开了。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吧。 伏玩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下有些感慨,人死如灯灭,只能任活人摆弄。都说死者为大,可是活人们互相争斗,又有些谁还在意这些。 廖清屏走了几步,见伏玩并未跟上,有些疑惑,伏玩对她说,“师姐,你先回去吧,我再陪夫子一会儿。”廖清屏看了伏玩一眼,点点头走了。 伏玩看着尘埃落尽的地面,心里有些复杂,“夫子,我之前无意中看到师姐把什么东西取出来了,她本来想放进去的,可是最后却又放弃了。”那是一张地图,还有一张纸条,她不知道是我拿走了。所以之前才那么自信的要求战雩还她清白。 “夫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用自己的死来守护这些秘密。之前战雩说军中地图被盗,还特意点出廖清屏的屋子,伏玩那时也只以为是战雩故意污蔑,可是现在想想,这其中又莫非没有什么原因。至今她都不知道那个死去的男人的身份,而且如果她真的被污蔑,那么真正的奸细可能会想方设法的杀了她做成一桩死无对证的冤案,又或者安心继续行动。可是这几日来,一切都太安静了。 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那个真正的奸细早就知道了战雩的骗局,知道了她伏玩也只是战雩的一个幌子,用来安抚她们的幌子。而之前廖清屏明明知道她并不没有偷盗地图,可却不曾未她分辨丝毫,如果刚开始是因为情郎被杀害的缘故,廖清屏很她,所以才不为她辩白,那还解释的通。可是又为什么后来廖清屏拿这件事来威胁她呢? 伏玩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变得清晰明了了,当所有的细节组合在一起,不合理的地方就变得明显了,如果说是因为之前伏玩无意中提点了廖清屏,战雩为何对她圈而不管的原因,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伏玩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如果是因为自己说破了战雩的计策 伏玩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了,但愿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伏玩从怀里翻出之前自己私藏的廖清屏从陪葬品中拿走的小布包,狠狠的扔进了水里,“夫子,你用死保护的秘密,伏玩也只能帮她这一次了。” “噗通”一声,有人跳进了水里。随后便将伏玩扔进水里的东西又拿了出来,那人湿漉漉的从水里钻出来把东西递给了另一个穿着奇特的男子,伏玩也被她们围住,那男子看了看布包里的东西,可惜的是字迹已经全部模糊了,看不清了。 “你为什么把它扔了。” 看他们身上穿着的大多是动物皮毛,头上还编着无数的小辫子,很明显的不是越州人,“你们是什么人?”伏玩知道她说的这是一句废话,可是不说出来又不舒坦。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要等的人啊。”男子说着,便吵吵着这里不太安全,让人带着伏玩一块走,路上还不忘询问伏玩,“我说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们守在这里,等晚上挖坟拿地图的吗?” “我们看你在那土包前站了好久,就知道你很不对劲儿,事情有变,结果还真是,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毁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之前和我们的约定。” 伏玩也不反驳,只是问道:“什么约定?” “你们上国人就是麻烦,做什么事都这么小心翼翼,这还不是你主动提议的吗?要不然我们才不整这么麻烦呢。不过,你这女人也真是恶毒,自己国人都不放过。哈哈,这性格,像极了山里饿极了的野狼,我喜欢,哈哈。” 伏玩忽然停下了脚步,原来是真的,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 那男子看着伏玩,有些不太高兴,“你怎么不走了?” “你们再走就要被包围了,还是赶紧逃命去吧,至于我,我还要留在这里。”伏玩本以为他们不会听自己的话,可谁知道他们竟然真的相信了,放心的丢下伏玩走了,临走前还说,“新的地图,快点送过来。我族圣女出现了,我们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他们走了没多远,伏玩就听到了一阵刀剑的呼喊声,过了一会儿之前跟在伏玩身后的彪形大汉们一声是血的回来了,“伏姑娘,女公子要见你。” 伏玩笑了笑,她就知道,她怎么会安心让她一个人在这里逗留这么久。她还以为把那东西扔下水后,战雩就会突然出现,然后命人抓住她,可谁知道出现的竟然是敌国的奸细。如今回想起廖清屏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伏玩现在终于明白了,那里面有着一丝愧疚还有不舍,因为她想要伏玩替她背黑锅。 看那些人的样子仿佛并不认识廖清屏的模样。只知道是个女人。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点,让战雩始终无法确定隐藏在越州军营中的暗探究竟是谁吧。 战雩看着属下交上来的湿漉漉的浑浊不清的布包,看向伏玩的眼神很复杂,“你和她们怎么会在一起?你们聊了些什么?” 伏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陪夫子一会儿,这些人突然出现,要绑走我。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丢下我赶紧走了。” “一句话里,你竟然有这么多的不知道。这让人怎么相信。”战雩看着伏玩有些头疼。 “怎么相信我?你把那东西打开看看,不就相信我了。”伏玩十分自信的说道。战雩有些不解,渐渐的打开了小布包,只见那里面一片血红,“这是什么东西?” 伏玩先是输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而后尴尬的咳了咳,“我那个身上来红了,所以就想等着没人的时候,把这月事布悄悄扔掉。可谁知道,刚扔进水里,就有人跳进水里捡了回来,莫名其妙的跟着她们走了一会儿,你们又突然冒出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伏玩的一番话说的战雩脸红到耳朵根儿去了,之前拿过那小布包的大汉脸都黑的跟碳一样了,这也太晦气了。 战雩赶紧把那东西扔了,又命之前那大汉把它埋起来,伏玩赶紧阻止道,“这也太羞人了,你们忙,我来就好。” 战雩和那几个大汉在小水沟边排成一排,使个劲儿的搓手,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女公子,我看我们是误会伏姑娘了,我们跟了她这么久,就没见她出过门,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肯定不会是她的。” 战雩黑着脸,“我知道。” 又有大汉插嘴道,“那个,女公子,既然不是伏姑娘,那你把我们调回去呗,这天天跟着一个女娃子,我们几个也憋屈啊。”其他大汉认同的点了点头,经过刚才一事,他们实在是没脸继续跟着伏玩了,简直太那个啥了。 伏玩不知道那几个大汉跟战雩说了什么,自己一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挖着土坑,想到战雩的脸色,有些得意的扬了扬嘴角,之前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草丛里有一种植物的果实,而且全部成熟了。没有了叶子,根茎也变得光秃秃干巴巴的,可是上面的果实却红的发紫,轻轻一碰就爆裂了,她也是因为之前不小心碰到,结果鞋子上就被迅速的染红了,所以她就小心的摘了很多放在布包里。之前那波人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又装了起来,而且他们力气大,经过之前的打斗,伏玩就能够确信,所有的紫果都被挤爆了。 等到战雩打开看的时候,所有的布块就会被染的发紫发红一般。女子来红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忌讳的东西,一般这个时候都不能出门,因为不吉利。所以只要听到那种东西,都不会愿意去碰的。而因为只迅速的一瞥,那些红色足以让人误会。 重新回到了军营,战雩挥退了其他人,和伏玩慢慢的一起走着,等到伏玩准备进屋的时候,战雩却说道:“伏玩,你的鞋子。” 伏玩低头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一抹紫红色特别明显,伏玩赶紧缩了缩脚尖,“那个,不小心弄上的。”战雩却叹了口气,“军营后面的草丛里有一种小的红色的圆果实,吃起来酸酸甜甜很好吃,只是变成紫色的时候就不好吃了。” 伏玩心下十分紧张,但是仍是故作镇静,还扯了扯嘴角对着战雩做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战雩看着伏玩,说道:“我愿意相信你,从以前到现在。” “也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相信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惊和惧 “我愿意相信你,从以前到现在。” “也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相信我。” 伏玩被战雩的两句话搞得十分难受,总感觉心口被人打了一拳一般,闷闷的。伏玩刚进了屋,却没想到自己的床上竟然坐了一个人,吓了她一跳。 那是个女子的背影,她正拿着伏玩的枕头啜泣。 “师姐?你怎么在这儿?”廖清屏听到伏玩的声音,有些惊讶的转过身来,当她看到伏玩的时候眼睛里有窃喜,有兴奋还有一丝不可置信,她缓缓的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路来到伏玩面前,颤抖的伸出手摸了摸伏玩的脸蛋儿,“师妹,你回来了。” 伏玩躲过廖清屏的手,“嗯”了一声,她本来不想多说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廖清屏那一脸的担忧忐忑还有些欣喜的样子,让她心里好似窝了一团火一样,发泄不出去,只憋的自己心里难受,明明一切都在廖清屏的算计之中,可为什么廖清屏还能摆出一副担忧她的样子。 “师姐,不希望我回来吗?”伏玩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廖清屏赶紧摇头,“不不,没有。我自是希望你平安无事的。” 伏玩忽然觉得有些心累,哪怕是因为夫子的缘故,她也不想再跟廖清屏虚与委蛇了,从一开始,廖清屏把自己骗过来的那个时候伏玩就已经和廖清屏有了隔阂,只是因为夫子的突然离去,这才没有彻底断的干净。更何况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已经伤透了伏玩的心,这次的事情更是将伏玩对她的情分用了个干干净净。“师姐,我今天见过他们了,他们把我当成了你,还想带你走。” “你全都知道了。”廖清屏没有狡辩。 “嗯。”伏玩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仿佛两个人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廖清屏一直在利用她,从一开始就是,相比之下,虽然久未见面,战雩却是那个一直相信她,袒护她的人。战雩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装作被她骗了过去一般,尽力的为她遮掩,为她保留着面子,以至于没有太过狼狈。 可是她呢,她却在一直的袒护着利用她的廖清屏,反而不断的伤害着战雩的心。她还是她的小鼠,她却变得没有以前那样真心了。 “师姐,我想知道,你一开始信中所写只是为了骗我过来吗?”伏玩现在不想问太多为什么,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错的很离谱,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没有。我是真心的。”廖清屏说,“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去找你,可是我却有办法永远的离开上国,所以我想带你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在一起。南国的风俗不比上国,女子可以不用成亲,可以一直和家里的兄弟姐们住在一起。那里仿佛是专门为我们量身打造,我想带你去那里,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伏玩眼眶里流下了眼泪,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她还不是太失败。廖清屏心里是喜欢她的,可是廖清屏最喜欢的人还是她自己。她喜欢自己胜过了对伏玩的喜欢。为了自己,廖清屏可以放弃一切,包括父亲,情人。 伏玩嘶哑的叫了一声,“师姐。” “今天的人便是南国的吧,他们可是我们的敌国啊。你所谓的办法,也不过是替敌国卖命,打探军机秘要,因为你父亲是谋士的缘故,你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可是你这样做不是害了夫子吗?” “是他先害了我的,如果不是他硬要逼着我嫁给一个死人,我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他带着我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又怎么会被南国的人注意到。如果我不帮他们,他们就会坏了我的名声,那个时候,顽固迂腐的父亲一定会亲手杀了我”廖清屏没有抽噎,可是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流,那泪水联成一道细线,止不住的滴落 “不,你错了。你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夫子。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那夫子一定会带着你走,找一个地方隐世生活,一个没有人会指责你的地方。她会养你,养你一辈子。”伏玩很心痛,为廖夫子悲哀。 “不,他一定会杀了我。他一直都觉得我是他一生的污点,他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廖清屏大力的喊着,让自己的声音压过伏玩,仿佛只有这样做,伏玩说的就是假的了,她就听不到了。 “师姐,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了吗?夫子他肯定知道了什么。只是因为不忍心,所以他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你。为你守住了之前的秘密,只是想用自己的死提醒你不要再错下去。”虽然现实很残酷,可是伏玩不忍心廖夫子之前所作的一切就这么的烟消云散,还一直被女儿怨恨,“诚然夫子这个人固执迂腐又死守礼教,他逼你嫁给死人在这方面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在另一方面,他愿意把你接在身边一直带着,为了在自己死后你能够活的舒坦些,毅然而然的跑到这苦寒之地,一大把年纪在军中东波西走。这次,他也不必死的,他是为了救人而死,我不知道他救的那个人是谁,但是我知道他是为了你才会去挡箭,为了给你留下最后的一道护身符。” “你之前说要带我走,带我去南国,可是今天却忽然改了主意,我想这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为什么放弃了去南国,师姐,你能告诉我吗?” 廖清屏忽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像是溺水的人不停的喘气,但仍是喘不上来,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她心知肚明,因为她看出来伏玩不要她了,那她去南国也没了意义,最重要的是,父亲救的那个大人物愿意完成父亲的遗愿继续庇护她。她不用去南国那个苦寒之地,可以继续留在上国甚至享尽荣华富贵。 如果这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廖清屏不敢继续想下去,那么在父亲死后还妄图利用他的坟墓给敌国传递消息,看着自己父亲死后也不得安生被人挖坟掘墓的她到底算作什么? “师姐,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柔柔弱弱的,需要被人保护。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是那么的坚硬就像是岩石一般,冰冷而坚硬。”柔弱的外表也只是为了掩藏内里的强大。伏玩吸了口气,擦干了眼泪,才说道:“师姐,夫子的临终嘱托我做了。只是,你并不需要我的照看。” “南国攻打过来了。”院子外响起嘈杂的响声,伏玩也没顾廖清屏,自己一人跑了出去。 伏玩居住的是军营里的家属坊,在军营后方,是整个营地里最安全的地方,可是这些随军的家属们还是慌乱了,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慌乱的四处逃窜,伏玩逆着人群,随手拉了一个人,喊道:“战雩,战雩呢?你们的女公子呢?” 这一刻,伏玩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在最紧要的关头才会想起,而那恰好就是你最珍惜的。在这一刻,在伏玩真的以为敌国打进来的时候,在她想到她说不定会被误杀,她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将会走到尽头的时候,她想起了战雩。她最想念的人竟然是战雩,是小鼠。 在伏玩慌乱的四处逃窜的时候,有一双大手抓住了她,“伏姑娘,女公子派我们来保护你。”是之前的那些护卫。他们一听到异动就跑到了战雩身边,可却被战雩赶了过来。 “战雩呢,我要见她。她在哪里,不见到她,我不会安心。”护卫们无法,只好带着伏玩出了军营,这个时候所有的士兵们都被带去了越州城守城。战雩看到伏玩也上了城墙,大惊失色,对着护卫们就是一阵咆哮,“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把她带过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小心保护着吗?” 这个时候的战雩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战袍,那红色的披风随着城墙上的风随风飘摆,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伏玩的目光,真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 这个时候还没有正式开战,城墙上的士兵搬运石头的,搬运木头的,都在做着准备工作,战雩也只是上来看看情况,说不定过会儿就要下去。毕竟她不是主将。 伏玩见了战雩十分欢喜,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是她还是想要告诉战雩,“她愿意试一试。愿意试着相信战雩。”和廖清屏说开之后,她就更加的没有了负担,可是就在伏玩满怀欣喜准备开口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城下的自己——没错,她看到了自己。确切的说,是之前的自己——二十四岁的现代的伏玩的身体。 虽然离得有些远,也只是一瞥,可是有谁会认不出自己呢。 伏玩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南国的人抬着巨大的透明的棺木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不。”伏玩脸色苍白,上面盛满了惊恐。 若不是战雩及时拉住了她,说不定她会就此跌落城墙。 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恐怖的事了,不是魂穿,而是身穿,在她的灵魂在此地寄宿了十三年后,她的身体也跟着穿越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摊上事 身处在巨大的震惊与恐惧之中的伏玩心里竟然还有一丝隐隐的振奋,她的身体回来了 不过下一刻想到,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抬在军伍之中,还抬来抬去,整个脸都变得扭曲了,而且还是敌方阵营。 说不定,下一刻两方便要交战。 伏玩忽然觉得有些扎心了。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弯着腰,懊悔不已,早知道她今天就跟着南国的人走了,说不定还能把“自己”捞回来?结果现在,这叫什么事啊?隐藏在上国军营里的敌国奸细貌似刚刚被自己引了出来,又被战雩给一锅端了,最可气的是竟然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伏玩如今看向战雩的眼神充满了埋怨,这货还是不是女人,心这么大,竟然一个活口都不留。按理说不是应该故意留下活口,严加审问的吗? 战雩看着伏玩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跟变脸似的来回转变,眼中只剩下了满满的担忧,她大概永远不会想到自己为了给伏玩擦屁股,为了不让伏玩在这等关头引起别人的怀疑而落入险境,而故意违背了原则,特意下命将敌国奸细全数斩杀一个不留的命令,竟然好心办了坏事,不但没让伏玩感激她,如今还隐隐的在伏玩心里落下了埋怨。 “我艹”可能是今天给伏玩的震惊太过于重大了,让伏玩忍不住暴露了本性,在伏家接受了那么久的贵族教育,压制了那么多年的本性如今全数暴露了,伏玩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说了脏话,只见她一把拉住了战雩的衣袖,“战女神,你说马上就要开战了?” “能不能不要打,能不能停战。” “我突然肚子痛。” 忽然被心上人叫了女神,战雩愣了,而后是巨大的欢喜,然而这欢喜还没有持续多久,她就脸黑了,好像从刚才开始伏玩就变得神神经经的,喜欢握草不说,还说胡话,打战跟她肚子痛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战事一触即发,哪是她说停就能停的。 战雩看着伏玩跟丢了魂一般,探着大半个身子直勾勾的往敌方军营里看,好似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吸引着她,而当伏玩看不到的时候又开始抓耳挠腮,战雩心想伏玩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两军对垒,如此重大的场面以至于有些混乱了。于是战雩笑了笑,忽然一手刀对着伏玩砍了下去,伏玩刚刚扭过头,在她陷入一片黑暗之前,她就只看到了战雩那令人舒心的笑容以及那高高抬起如光影一般一闪而过的利影。 这让伏玩忍不住又喊了一句,“握草啊。”时间就是生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失去我的。 “女公子。”战雩扶着已经失去知觉的伏玩对着前来传命的士兵一点头,忽然发力将伏玩横抱在怀中,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下了城墙。在一众士兵钦慕的眼神注视之中“女公子果然如侯爷一般天生神力。”,战雩的心在轻轻地飞扬着,好似城墙的旗帜还未浴血却早已肆意飞扬。 战雩走着走着忽然转了个弯,使了个心眼,将伏玩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因为战侯爷如今不能出现的原因,战雩要替父观战,因此没有时间继续陪在伏玩身边,这让她觉得十分可惜,战雩看了看熟睡中(昏迷中)的伏玩,想着她那一句“女神”心神依然荡漾不已,她已经知道了,伏玩之所以冒死上城墙都是为了找她。 战雩心想等伏玩醒了再说吧,不知为何,她忽然对未来一切都充满了信心。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要有回报了吗? 战雩摸了摸伏玩的脸蛋儿,轻声说着,“等我回来。” 战雩轻声关了房门,忽然看到门前的石阶缝隙中长着几颗顽强的绿油油的青草,战雩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小草,“你们真坚强,就连这种地方也能努力生长。”真像是她的伏玩一样。而后战雩毫不留情的将那几株小草拔了出来,转身回了房间,将小草轻轻的放在伏玩手中既然伏玩喜欢握草,握草能让她安心,那她就会努力给伏玩她想要的,即便这样的要求有些奇怪。 虽然身体陷入了昏迷,可是伏玩的灵魂却是无比的清醒,只是如鬼压床一般,拥有意识却起不来,伏玩清晰的感觉到,战雩在她手里塞了一把草 伏玩:“我”再也不敢握了。 “为什么起不来?为什么醒不来?”无论伏玩怎样的努力,仿佛都是无济于事。 “别白费力气了。”以前伏玩都只是能听到伏鸾的声音,看不到人,可是现在她却能够看到伏鸾了,长大后的伏鸾的样子,和她每天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伏玩低了低头,又想握草了怎么办?她和伏鸾竟然现在都是果体,真的是坦诚相见啊。 “你是伏鸾?”刚说完这话,伏玩脸色,不,是魂脸颜色又淡了一点,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伏鸾跟她说过的话,伏鸾能够看到灵,可如今她忽然看到了伏鸾,岂不是说明她也变成了灵魂? 伏鸾娇笑着向伏玩飘了过来,“好姐姐,也该还给我了吧。” “伏鸾来了。” 伏玩一步步后退,内心充满了恐惧。 当伏鸾即将压上身的时候,忽然惊醒。伏玩先是坐起身子,浑身上下都摸了摸,热的,身体还是她的。不过,手里怎么黏黏的,伏玩扭头看了一眼,满手的草汁,呃 刚才的一切让伏玩恍惚,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伏鸾真的回来了,那她怎么办?先不说能不能回去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如果回不去,那她可能就真的烟消云散了呢,如果之前她大可毫不在意的把现在的身体还给伏鸾,可是现在她好不甘心,明明才刚刚确定自己的心意,难道就要这样无疾而终,蹉跎了两世,才遇到这么一个愿意真心对她的人,伏玩一点都不想放弃,她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 “伏玩,你回不去了。”脑海中又响起伏鸾的笑声,伏玩抱着疼痛的脑袋,忽然发狠一般撞向了床柱,“伏鸾,你最好给我安静点,再给我些时间,如果你不听话的话,那我就和你玉石俱焚。” “我回不去,你也别想回来。” 和伏鸾生活了这么久,伏玩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说白了就是色厉内荏,欺软怕硬,果然当伏玩说出这样的狠话之后,伏鸾消失了,伏玩的头也不再痛了。当居住者成了寄住者的时候,伏玩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到了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算身死魂灭,她也不能让自己的身体死在敌国。 必须想办法拿回来。 伏玩擦了一把刚刚把额头撞出的鲜血,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任何人都无法拦下她,因为她抱着勇往无前的信念,南国的奸细并没有死完,还有一个 “师姐,你要帮我,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廖清屏被突然闯进来,带着满头鲜血的伏玩吓了一跳。 伏玩的眼神像是贪狼一般注视着她,让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师姐,你知道南国的圣女是怎么回事吗?”伏玩觉得现在大概也只有廖清屏能告诉她一点消息了。 廖清屏看了看四周,关上了门窗,“你问这个做什么?” 伏玩如今十分着急,她的急切任何人都比不了,“这对我很重要。” “我也不是什么清楚,父亲之后,我没有再传过消息。”廖清屏看了伏玩一眼,“就是你来这里的第一天,邢都,就是那夜的男人告诉我,南国的圣女从天而降,你和她几乎同时出现” 伏玩也曾听战雩提起过,她的第一天南国起了异变,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被列入重点怀疑对象,“那你知道南国为什么忽然开始攻打上国?”她来之前两国战事已经停歇了好久,所以她才敢如此放心大胆的赶来边境之地。 “这”廖清屏有些犹豫,但伏玩知道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师姐,看在我曾为你隐瞒的情份上师姐,这对我很重要。”伏玩看着廖清屏,她不知道竟然有一日要来求她,她之前也从没有想过她会因为廖清屏敌国奸细的身份而如此需要她。人生变化多端,不可捉摸,好的坏的,永远不能分的太清,有的只是立场不同,看来以后凡事都要留一线啊,不过,她还有以后吗? 廖清屏看着伏玩皱眉的模样,她从来没有见过凡事胸有成竹c淡定如斯的师妹忽然这一日乱了阵脚,如此彷徨无措,即便会暴露身份,她也顾不得隔墙有耳了,毕竟她是喜欢她的,曾经,现在,在父亲去世后,这份欢喜变得越发浓厚了。 “师妹,之前因为城防布图丢失之事被女公子发现后,越州就改换了边防。南国曾催我将新的地图尽快送去,甚至为了这事他们将你当做了我,不惜白天现身抢夺地图,可见十分着急。南国人少,又是女子居多,再加上物资匮乏,之前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有了确切的消息,他们从不敢轻言来犯。可是这次,南国却如此迫不及待地发起进攻,而且动用了如此多的人马,简直是倾国之力,这也一直让我想不明白。如果是南国出了什么变化,要找出一个原因来的话,那我觉得很可能便是出在圣女身上。” “南国女子的地位要比男子高的多,而圣女更是一种超然的存在,便是南国国主都不敢轻易冒犯。而我听邢都说,圣女只存在古籍之中,谁也没有见过。可这次不一样,邢都很兴奋,据他所说,圣女是在国主祭祀之时,从天而降,神奇的是,那天刮起了大风,却没有吹灭明火,圣女从那么高的天空坠落,竟然毫发无损。” “邢都说,圣女是上天所赐,是南国繁荣的象征。” 伏玩听着廖清屏的诉说,越说越觉得头大,那个什么鬼圣女不会是她的身体吧?从天而降,毫发无损,大概是大风吹的降低了阻力吧。而且也极有可能是内伤啊! 廖清屏看着伏玩苍白的脸色,止住了话头,“师妹,你没事吧?” 伏玩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师姐,你知道的可真多。” 谁知这话听在廖清屏耳朵里,却让她坐立不安,“师妹,我和邢都没什么的,就是他总是在我面前一直说些他开心的事,我才听到的。” 伏玩看着廖清屏极力撇清和邢都之间的关系,却是摇了摇头,连他都听得出来,邢都是真的对廖清屏上心了,否则怎么机密的事怎么会告诉廖清屏,可是廖清屏却 “师姐,我不会瞎想的,他已经死了。”伏玩愣了一下,又是说道:“如果有机会,把他的尸骨还给南国吧。”战雩既然没有轻易向廖清屏发难,那么大概是还不清楚邢都与廖清屏的关系,或者是邢都的真正身份。 谁知廖清屏忽然大喊,“不行,邢都是上国人,一直都是,你这样做,是想我死吗,是想告诉女公子,告诉整个军营,邢都的身份吗,那我也脱不了干系的。”廖清屏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又赶紧压低了声音,“伏玩,师姐不会害你的,邢都已经死了。我们不说他了,好吗?” “对了,南国之所以攻打上国的原因,肯定是,她们的圣女快死了。”廖清屏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伏玩脸色更加苍白了,她哆哆嗦嗦,道:“师姐,圣女快死了,是什么意思?”伏玩的声音变得嘶哑而无力。 廖清屏却是更加肯定一般,坚定的说道:“你想啊,师妹,圣女对南国那么重要,可却一直没有醒过来,从你入军营至今都已经这些天了,想必是个正常人昏迷了这么多天也要” “别说。”伏玩忽然堵住了廖清屏的嘴,因为太过慌乱以至于太过用力,当廖清屏拿下伏鸾的手之时,廖清屏的下颌,竟然已经被伏玩的指甲刮出了几道痕迹。 伏玩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她又忽然想到,南国进攻上国说不定还真的是因为她,因为她是伏玩,所以他们在找圣女的灵魂?一开始战雩只是为了解气才诬蔑伏玩,南国异变跟伏玩有关,可是没想到七拐八拐,最终的结果还真的是因为伏玩。这也算是殊途同归吧,不知道如果战雩知道自己一开始的无心之言竟然就是真相的时候,脸上该是什么表情呢? 伏玩的心思活泛起来,如果南国是为了找她,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南国之人有法子让她醒过来,那么她也许还有机会在这个世上继续活着,伏鸾已经快要等不及了,自己的身体更是等不及。她必须尽快到南国去,还有一线生机,迟了便是神死魂灭。 同一时间,战雩看着手上的密报凝思已久,这南国真是闭塞小国,竟然还相信什么巫卜之术,两国开战,倾其全国之力,竟然也只是因为一封卜卦,说什么上国有可以让她们的圣女起死回生的神秘力量。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女人就说是什么圣女,还要攻打上国去救她们的圣女,疯子,南国真是一群疯子。 而且听说她们的圣女还是个秃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秃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圣女这不是胡来吗?就因为这么胡来,吓坏了她的伏玩,真是可恶。 阴谋,这一定是南国攻打上国的借口。 有时候最不像真相的往往就是真相。 如果说经过各种射线的长期照射会掉头发,那么经历了不知名宇宙射线扫描并经历了穿越的伏玩根本不会意识到,她将长期拥有着一个耻辱的名字:秃圣女。而且这外号还是最早从战雩嘴里传出来的。 伏玩看不到的时候的战雩,嘴角带着邪邪的笑容,轻吐出两个字:“火攻”,既然那么喜欢秃子,就都给我烧成秃子。 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圣女是不是金刚不坏之体,连火都炼化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又梦魇 “不要。” 虽是盛夏的光景,夜里却还是清冷的,战雩起身的时候,额头已经浸满了汗液,她知道这不是热的,而是因为害怕。三个月了,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做起这个梦,伏玩义无反顾的冲进敌营,那一片火海之中,她去救她,她拼死挣扎反抗,打她捶她 却还是无力阻止,伏玩还是从她手中逃走了 她下令,“停止放箭,救火” 战场一片混乱,父亲忽然出现,将她带走,阻止了这场闹剧。“战雩,你让父亲失望了,你母亲那里为父也不能再为你说情了。” 战雩下了床,推开了窗户,一阵冷风吹来,觉得头脑清楚了许多,她记得从前伏玩就喜欢在夜里开窗,她还以为自己睡的熟没有发现,其实她都知道,她只是不明白伏玩为什么总是睡不安稳,夜里总会起来。现在却越来越明白了,因为心里有事,就像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三个月前的事还总是困扰她一样,总是不安,恐慌c害怕,就像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快要失去一样,明明现在的伏玩好好的,可是她却总也忘不了三个月前伏玩冲向火海的那一幕。 是她下令放火,让无数带着火苗的箭羽射向南国军队,之前父亲也曾把她带在身边教导,她也曾在父亲默许之下领军攻城,各种手段比火攻更甚的都用过,她从来不会觉得愧疚,战场就是这般。可是当她下令所放的箭羽射向伏玩的时候,她却慌了,她开始有点厌恶那些手段,除了会夺走敌人的性命也会夺走她最爱的人。可是战家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父亲因战起家,战家的无数威名财富都是经历了无数战争得来的,她身为战家唯一的子嗣,正如她的姓氏一样,战场与她是一辈子逃不开的宿命。 可是三个月前的上南之战,却在她心底埋下了隐患,不止是她心底对于战争的轻微抵触,更重要的是父亲对她的态度。就连父亲也看出了她的心动摇了,对她失望不已,这样的她还怎么继承父亲的威名,父亲之后战家还如何生存? 战雩想起父亲的话,手指紧紧扣着窗扉“雩儿,你暂时不要理事,回去好好休息。这对你来说终究有些勉强了你回去也重新考虑考虑,若是看中哪家子弟” 她赶紧打断父亲的话,“父亲,你要食言吗?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 可是,父亲第一次强硬的回绝了她,自从她回到战家,父亲对她心怀愧疚一直都很迁就她,可这一次,父亲却这么的强硬,大概真的对她失望了。如果没有了父亲的庇佑,她还有什么理由违背母亲,“雩儿,我是答应你,若是你有能力护住战家,可以自行抉择。可是,你扪心自问,现在的你还有这个能力吗?兵家之道,攻心为上,你连自己的心都算了。从那时到现在都已经八年了,雩儿你坚持的够久了,也许可以放下了,女子韶华易逝,你也不小了。也许一开始答应你,为父就错了,害了你。” “不,我可以。”不论是战家,还是她。 “小姐。你怎么又起了。”侍女的惊呼唤回了战雩的回想,漓渚点了灯,将战雩拉回了床上,赶紧关上了窗户。无意中碰到战雩冰凉的手,又见自家女公子面无表情,身着单衣,看着人清冷了不少,加上之前吹了冷风,面色看起来憔悴不堪,漓渚忽然红了眼睛,她那风华绝代的女公子何时成了这般模样。 伺候了女公子这么久,漓渚的心早就偏在战雩身上了,她忍不住逾矩了,只见漓渚抱着战雩,忽然就哭了。“小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都怪那个伏鸾,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就不该让她上车,都是她,是她害了小姐你。” “若不是她,小姐你怎么会战前自乱阵脚,就更加不会被侯爷遣回了家;小姐为救她而受伤,她不但不感恩,反而将污水泼在小姐头上;就连她那个师姐如今在府上都敢蹬鼻子上脸,听说铜矿那事,侯爷竟然让她去疏通。这可是战家的命脉啊,之前也一直是小姐你做主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交给她,侯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从回了家,漓渚是越来越爱唠叨了,战雩自顾不暇,也就不太爱搭理她,谁知道她越说越无理,“漓渚,你准许你在这儿胡说八道的,战家的事也容你在这儿议论。” “还有我说了吧,不要在我面前说她坏话。” 漓渚捂着脸,满眼泪水,小姐竟然打了她,又是因为那个伏鸾。小姐是疯了吗?自从伏鸾突然出现,小姐就变了,她那么伤害小姐,小姐竟然还不许自己说她坏话。 那天小姐和她的争吵,她全都听到了,听到伏鸾骂小姐是扫把星,伏家的孽障,还说小姐恶心。小姐去拉她的手,被她狠狠的回绝,还拿摔碎的瓷片划伤了小姐。 为什么,为什么小姐要对她那么好。那个伏鸾有什么好的。 对于战雩所遭受的一切,让漓渚倍感气愤,可是她家小姐既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会儿又挨了战雩一巴掌,漓渚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不要钱的直往下掉,“小姐,你醒醒吧,她不是值得你那么对待的人。” “她不值得,不值得,她骂你,还伤了你。” “她不会想和你和好的。” 漓渚的这话可能刺激到了战雩,父亲的态度,母亲的逼迫,更加重要的伏玩对她的厌恶,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倍感艰难,而如今更是被漓渚一言说破,她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战雩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拼命的咬牙忍耐着,“我知道。” “不是她的错,是我的错。明知道不可能,还一意孤行,既然是我做下的事,就迟早有被她发现的那一天,如今不过是被她发现了而已。她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是我还妄想一直瞒下去。”战雩闭上眼睛,她不想再回想之前经历了什么,其实最令她伤心的,使她意志萧条,自我放逐的还是伏玩。 明明那样难受了,还要隐忍着说“都是我的错”的战雩,让漓渚心疼不已,她扑在战雩腿上,难过又伤心的哭着,为什么她的小姐要经历这样艰难的事,要被人这样伤害,“不是小姐的错,是夫人,是夫人逼小姐做的,漓渚知道,漓渚全都知道。根本不怪小姐。” “是夫人逼小姐暗害伏家的,都是夫人,跟小姐没关系的。”漓渚看着这样的战雩,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秘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夫人杀人灭口了。 战雩听到这话,猛然一愣,赶紧拉起哭成一滩泥水的漓渚,捂住了她的嘴巴,皱着眉头,“你偷听母亲和我说话。” 漓渚紧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肯说,战雩身边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的侍女,可是战雩身边的侍女换的很勤快,只有她待的时间最长,不是因为她最机灵,而是因为她最蠢笨。世人都知道侯爷没有儿子,只有战雩一个女儿,战雩就是战家的未来,因此她身边伺候的人都要格外小心,时常更换侍女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有漓渚知道,那只是因为夫人不想战雩身边有贴心人而已。 夫人看起来病怏怏的活不长,各种汤药不断,可却又总咽不下最后那一口气,就凭着这口气,她不断的为难小姐。所以,小姐就从来没有笑过,因为笑不出来。 战雩见问不出来什么,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没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蠢丫头竟然知道了她这么多事,怪不得世人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便什么都知道了。战雩拍了拍漓渚,只道了一句,“你自己当心着点。” “出去吧,我累了。” 漓渚看了看战雩,忽然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小姐,不必担心,漓渚会活的很长的,会有人明白小姐的心。” 战雩侧了身,闭上了眼睛,却不小心挤出了两滴眼泪,“哪有那样的人,只那一个还你说这世上谁会和害了自己的家人的仇人心心相惜呢。” “说到底我就是个倒霉蛋儿,永远都做不了聪明蛋儿。”不管是在伏家还是在战家,她还是那个无能的可怜的小鼠,伏玩大概也会很失望吧。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去找她,就是因为不敢面对伏玩,害怕她之后对伏家所做的事被伏玩知道,那样她们就再也没有将来了。 明知道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去欢喜,去期待,最后还不是遍体鳞伤。只怪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一边是母亲对伏家的恨,一边伏家又有自己最喜爱的伏玩。 战雩直到后来的后来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的她在伏家过的那么悲惨,母亲却从不肯为她出头,全都是为了培养她对伏家的恨意,就像是母亲对伏家那样汹涌的恨意,母亲完全是在复制另一个自己。她知道自己体弱身体不好,需要另一个鲜活的生命来完成她不能完成的事。 就像是母亲所说的那样,“小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吗?我就是要让你记得,我们之所以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如鼠一般活在这世上最黑暗的角落,都是因为伏家,他们为了荣华富贵害了你外公,什么世交好友,背后插起刀子来,好不留情,你外祖父咳咳” “我本该是宰辅之女,你也应该是天之骄女家仇不可不报,你要永远记得。若是报不了你外祖之仇,天人共弃之。” 屋内的灯已经熄了,室内一片黑暗,战雩忽而又坐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一片漆黑喃喃道,“是啊,家仇不可不报,否则天人共弃之。那伏玩也该是一样吧。”这声音像是自嘲,又带了无限的苦涩。 战雩从枕下翻出一把红线来,找不到首尾,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缠在自己手掌上,一圈一圈又一圈,那么用力,只有感觉到掌心上那紧紧束缚的疼痛感,才能让她感觉到她还可以抓住什么,她还拥有一些而不是,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没有。 战雩一时之间有些痴了,她浑浑噩噩之间好似看到了手掌上的红线向外延伸,她顺着那条红线看过去,见有人睡在对面,红线那一端就系在那人手腕上,那人翻了个身拉了拉红线,战雩掌间的细线绷紧,她觉得好像更痛了,她听到那人说,“小鼠,你还在啊。” 战雩瞬间泪流满面,“我在,我一直都在。”一直那么能忍的人,却只要想到她,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就变得那么软了——软的一塌糊涂。 眼泪浸润了双眼,可是战雩仍是不舍得眨眼,直到眼眶酸的坚持不住了,可也就那么眨眼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臆想。 最后只剩下黑夜中的一声叹息,“我为什么要眨眼啊,只要坚持一下就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如初见 “我站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法发来的兵”连续多日赶路,按理说南国的圣女早已经疲惫不堪,可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格外兴奋忍不住起身站在驿站二楼,一边悠然的喝着面叶汤,一边还抽出空儿来唱两句。 南国的护卫本就觉得圣女格外不同,如今听她唱这几句竟觉得格外的好听,也便听之任之了,如今两国已经停战,她们是正常的来访问上国,也不用躲躲藏藏,那是要多光明正大就有多光明正大,圣女高兴唱两句怎么了?就是圣女现在要跳个舞,她们也不敢拦着啊。 本以为九死无生,谁知道,竟然奇迹般的又活了一回,如今想来伏玩还觉得怕怕的,她那时见战雩一声令下,无数带火的箭羽射向装着她身体的棺木,整个人都吓蒙了,她这边还没想到法子去把自己的身体给偷回来,那边战雩竟然想了这么个损招,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一撮灰儿呢,她还没死呢,这么先进的赶上火化怎么能行呢?于是不要命地向自己的身体冲去 当时人荒马乱,她又是肉体凡胎,可没成想竟然奇迹般的一口气冲到了敌营,如今想来说不得是战雩护了她一路,也不知她受伤没有,她那时整个人都魔怔了,也就没想那么多。一个劲儿的埋头苦冲。只是眼看着就到了,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抬着自己身体飞快的撤退了,她一时情急大喊一声“不”就晕过去,临闭眼前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她而去 之后便是漫长的人事不省,昏昏沉沉间好似做了许多梦。 耳边经常能听到人声,却又如此也睁不开眼,不止如此,就连手脚都失去了控制,她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十分疲累又困顿。 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直到渐渐的恢复了味觉,感觉到嘴里时常泛着药汁的苦味,而后能微微的动动手指,再之后不知听到谁说了一句,“战雩”她就忽然睁开了眼睛 而后经历了漫长的生活不能自理时期,被人伺候着拉粑粑,咳咳,此事不提也罢。 她这不是又重新站了起来了吗?伏玩还是伏玩,也终于还是伏玩了,哈哈。忽然感到头顶一片冷意,整个头皮都凉凉的,伏玩叹了口气,就是秃了而已。她刚开始看到镜子里的光头时,还以为又穿越了,可看了几次发现这眉眼好生熟悉,又扒拉着看了好几遍侧腰的那颗痣,这才确定就是自己的身体,没错啊。 伏玩看着镜子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光头的自己也还能看,不错不错,而且虽然头发没了,这不身体也瘦了吗,这一身皮包骨头,多有骨感啊,之前那一百多斤的赘肉全部拜拜不见了,多好啊,也不用自己拼死减肥了。 而且,她现在可是南国的圣女啊,是上天赐给南国的吉祥物,好吃好喝供着,而且还没有欺压她的人,终于从伏家那座牢笼里逃出来了,她觉得这边的空气都格外香甜。伏玩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战雩的消息。 那天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始终是个遗憾。 至于如今她与战雩分属两国,什么国仇家恨的问题,伏玩根本来不及考虑。 伏玩猛吸了一口汤汁,想到南国国主那个老女人真是精明,被上国打怕了就是被打怕了,要求和就求和呗,竟然利用她想回上国找战雩的心思,用战雩的情报跟她交易,让她来上国访问,什么访问,在伏玩看来就是来做人质的,毕竟两国刚刚停战,万一上国天子脑子一抽,把她扣押起来可不就成人质了吗?伏玩心想也或许是她这“圣女”的名头太过响亮了些,在南国百姓之中有着非凡的寓意,说不得国主是怕她在南国的声望胜过她那国主,对她产生威胁,这才急急的打发她出来。 不过,这倒正和了伏玩的心意,一想到她马上就能见到战雩了,伏玩的心情越发高涨,连日的疲惫尽消,腰不疼了,腿不抽筋了,一口气能喝一大碗面汤了! “我站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法发来的兵”想着想着,伏玩开心的又唱了起来,我伏玩又回来了。天下之大,谁还能有她这气运,死而不僵,再活一次,哈哈哈 听着这爽朗的笑声,伏玩身边的护卫齐齐打了个寒颤,圣女果然深不可测,连笑声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也许是伏玩太过得意,一时不察,竟然将脚上随意踢拉的鞋给甩了下去,伏玩立刻就不笑了,天啊千万不要砸到人啊,这可是高空坠物伤人啊,伏玩蹦跶着一只脚蹦到护栏边朝下望去 “战”伏玩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她。不是说要过两日才会经过此地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猛然间看到一直想见的人,伏玩更激动了,端碗的手一抖,那碗里还没吃完的面叶连着汤汁瞬间刷拉拉的吵着楼下那人砸去。 伏玩保持着端碗的姿势,探着身子看着楼下,整张脸花容失色,“不要啊。” 战雩赶了许久的路,天黑才进了驿站,可刚进去,就有一只东西朝她飞来,她眼疾手快赶紧抓住,没成想竟然是一只臭鞋,这还不算,这边刚抬起头,竟然就有一大堆汤汁从楼下泼下。 战雩手里抓着那只女鞋,看着自己身前不远处那一地汤汁,也幸亏她躲得急,否则这一碗汤汁落到身上,该是何等的令人颜面扫地。 战雩恶狠狠的对着身后的侍卫说了几个字,“给我找出来。”说罢,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只臭鞋子,就赶紧扔给了护卫,“拿着去找。” 那边伏玩看到自己闯了祸,第一反应竟然是蹲了下来,之后突然意识到,她心虚什么,于是赶紧把手里的面碗扔给了一旁的侍女,正待跑下楼去,又发现自己少了一只鞋子,于是忍着恶心,也不讲究侍女是否有脚臭的问题了,命令她把鞋子脱给自己穿,在侍女哀怨的眼神下面无表情的金鸡独立着,也许侍女慢腾腾的动作起了作用,还没等她把鞋子托给伏玩,就有一群黑衣护卫与南国的侍卫起了冲突。 “就是这群人行刺我们女公子,拿下。” “慢着,你们敢,我们乃是南国的使臣。” “什么女公子,此事事关两国邦交,你们怎可如此无礼?” 眼见着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忽然就静了下来,吵闹着的护卫们自觉的分成了两边,中间留出了一条小路,有一身穿劲装的女子慢腾腾的从中间走了过来,伏玩看着她一时竟然茫然无措。 她的脸似乎比之前更加瘦削,而且冷冰冰的,更加的疏离了。 战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一名奇怪的“金鸡独立”的小矮子,早进驿站之前便有人已经打听好了,今日驿站被南国使臣占满了,想必就是这人吧。呵呵。 “上南之战,是我下令火攻,你若是心中有气,想为国人报仇,大可战场上见真章,何必行此下作手段。令人不耻,怕是你们南国之人打不过便只会如此吧。”战雩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这话说的令一众南国之人咬牙切齿。 伏玩愣了一下,见众人全都看着自己,这才恍惚过来,战雩这话是对她说的啊,她如今是南国圣女啊,不再是伏家后宅困着的女孩儿了,令众人惊讶的是,伏玩听到如此挑衅的话,竟然笑了起来,“哎呀,你说什么啊,三月之前两国早已停战,说不得此次便要结为姐妹兄弟之邦,你说这话岂不是伤了情分。我此次可是奉了国主之名,为了两国的和平而来,和平,一切都是为了和平” 战雩觉得眼前这个小矮子不简单,被她如此挑衅还能笑出来,要知道上南之战一直都是她的心结,对于突然转变态度的南国,她一直是不耻的。明明没有那个实力,还总是要没事来挑衅那么一下,一看打不过了就立刻求和。这也就是为何上南之间总是矛盾不断,战事开开停停的原因,无外乎南国太无耻了。 战雩看着眼前这人觉得熟悉,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忽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南国的圣女吗?她当初是见过这人画像的,等认出了人,战雩脸色更加冷若冰霜了,她一直想不通伏玩当初为何拼命冲向南国那抬着圣女的棺木,后来才知道南国有一族善巫术,想必这圣女也是对伏玩用了巫术,况且从那之后伏玩就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眼见之人当真可恶。 伏玩见战雩忽然眼神如刀一般频频向她射来,两国之人也是箭弩拔张,气氛诡异,有些茫然,这是怎么了?初次见面,怎么就是这般糟糕的场面。 “哎”,伏玩没想到她的小鼠竟然如此面冷心硬,心中的一团火热立刻凉了大半,她视她如亲人,对方却视她如仇寇,昔日种种,今日相见不相识,怎么不令人哀伤。只是伏玩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能怨恨战雩。 谁能想到这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境遇。 “可否把鞋子还我?”伏玩的声音打破了两方诡异的气氛,她有些站不住了,另一只腿都开始抖啊抖的了,伏玩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盯着一名护卫手中的鞋子看,那拿着鞋子的护卫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眼睛频频看向战雩。 战雩脸更冷了,无奈哼了一声,“给她。” 伏玩拿过鞋子,迅速的穿上脚,战雩经过她身边盯着她合脚的鞋子看了两眼,可能心中想着,“果然是你的臭鞋袭击本小姐。这仇我记下了。” 伏玩穿上鞋子,正准备站起身来,忽然感觉自己头顶的帽子被人打掉了,瞬间她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就暴露了出来,在灯火映照下,格外显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忽然上国之人爆笑其起来,笑声之中还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句感慨,“秃子,竟然是个秃瓢。” 南国人不太敢明目张胆的看,全都低下了脑袋,只是忍不住偷瞟了几眼圣女的脑袋。周围上国人的笑声令她们无地自容,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们全都在嘲笑他们的圣女。 伏玩看着自己被打落在地的帽子,看着刚刚从她身边经过的战雩,她知道战雩是故意的。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那光溜溜的脑袋还是惊了战雩那么小小的一吓,刚刚经过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南国的圣女好像是个秃子,于是就不小心撞掉了对方的帽子,这结果还真不错,就凭南国野蛮之人也想在她战雩手里讨到便宜。 战雩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发觉衣袖被人拉住了,回头间,就听到那秃圣女淡然说道:“你把我帽子撞掉了,难道不该捡起来赔礼道歉吗?早就听说上国乃礼仪之邦,原来都是徒有虚名。” “原来是秃秃圣女啊。”战雩的声音难掩其中的笑意。 伏玩瞪眼,“什么秃我呸。” 战雩收敛了笑意,“之前早就听说,南国圣女姓秃。” 伏玩赶紧打断她,“你听谁说的。”可转念一想,便道自己被战雩耍了,于是继续瞪眼看她,还不等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战雩忽然大踏步离开了。 战雩回头间正好对上南国圣女的眼睛,一时之间伏玩最后冲向火海回头看她的画面又闯进了脑海中,多少次午夜梦回,就是这么一个眼神。战雩微不可见的晃了一下身子,于是赶紧转过身去理也不理,大步流星的走了。 战雩身后之人见势,赶紧捡起了地上的帽子双手递给了伏玩,好似在说,我们上国之人真是礼仪之邦啊。 伏玩气哄哄的夺过帽子戴在了头上,不过一想到她今天竟然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战雩,与之前在“伏鸾”面前完全不一样的人,忽然又觉得新奇,心情好了许多。她不知道我是谁,原谅她好了,原来在外人面前的战雩是如此的气势凌人,锋芒毕露,如此的耀眼,仿佛她走到哪里,人们的目光便追随而去。 而且半点不肯吃亏啊! 伏玩笑了笑,有些得意,不亏是她调|教出来的人儿! 感觉到身边射来几束诡异的目光,伏玩撇了撇眼睛,朝着身边的侍女哼了哼,“都看着我做什么。” 之前被伏玩强制要求脱鞋的侍女幽幽道:“圣女,你笑什么。”难道被人如此嘲笑,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伏玩不想多解释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她们肯定想歪了,“举世皆醉我独醒啊。”还不待伏玩发完感慨,却又见战雩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又拐了回来。 “今日房间已满,不知秃,不,圣女可否匀出一些房间给我们。”战雩低着头,故意不去看南国圣女的眼睛,不知为何她总是有些心慌意乱。 有人说眼睛对视三秒你就会觉得自己爱上了那个人,不知道是真是假,伏玩不知道,也没有注意到战雩的小小变化。 听到战雩问话,伏玩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也想波澜不惊,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啊,最重要的是在战雩面前她就从来没有想过遮掩。早在来之前她便算到,这驿站客房少的可怜于是故意选在此处截人,你看这不就算到了。 “好啊,只是我尚可屈尊将就一下,只是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和我同塌而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作大死 近段日子以来与伏家二夫人杜氏脸上的浓重哀愁所不同的是,整个伏府都变得喜气洋洋,从那新换上的灯盏以及下人脸上洋溢着的喜色就可以看得出来,外人一看便知道伏家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可奇怪的是,下人们的嘴巴又极严,愣是一点口风都没有漏出来。 伏家的大管家脚步匆匆的进了府内的一间屋子,室内昏暗的视线使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可他还是赶紧的跪拜了下去,他心里知道这屋里的人才是伏家的未来。 “大爷,来信儿了,四小姐的马车估计再过个两三日便可到上京,那边也都安排妥当了。”屋内的人挥了挥手,管家便立刻退了出去。 过了不到一刻钟,等屋内的人出来了,管家便又紧紧的跟了上去,那人约莫不到四十岁,本该身强体壮的年纪,脸上却隐隐带了些许风霜。他径直的去了伏家的祠堂,管家便又立在外面等着。 那人正是伏鸾的父亲伏潜,字千里,莫名失踪了十几年的人忽然又一朝出现。自从伏老家主故去之后,莫名遭到打压正一落千里的伏府迎回来自家的大老爷,仿佛突然又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伏潜去了祠堂,看着父亲的牌位,站立久久躬身一拜,“父亲,当年你让孩儿远走他乡,若是伏府出事便可留下一支香火,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您也故去,那事应该算是过去了吧。隐姓埋名于他国从头来过,实在是艰辛至极。”伏千里想到多年前的事,还是心有戚戚,闻人辅一心怂恿天子改革为世家贵族所不容,父亲为了明哲保身背叛了闻人辅,亲自上书闻人辅的几大罪证,闻人一家成年男女皆被判斩杀。可自家却又偷偷留下了闻人辅的小女儿在府内。且收做了母亲的义女,看似是伏家理亏于心不忍,可也只有伏千里知道那是圣上的旨意,闻人辅虽为圣上所弃,成为天子与贵族世家斗争的牺牲品,却毕竟简在帝心。 而伏家看似荣华富贵,却在那事上到底背叛了闻人,弃了圣上,这也是伏老家主一直忧心的事,他知道看似繁华的背后大厦将倾只在顷刻之间,内里忧心不止,便与外放做官的大儿子精心策划了一场事故,让大儿子与其妻子失了踪迹。 伏千里看着父亲的牌位,眼眸深沉,“父亲,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他们欺我伏家无人。”虽说那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靠山,可是天子已经老去,新皇即将上位,也无力再想那些陈年旧事,伏家也终于能够重振声威,闻人家除了那女人怕是已经死绝了,他又有何惧。 现在就静等一个时机罢了。 有人在等待机会,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一切照着伏玩先前计划好的台本上演着,伏玩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嘴上说着早已经在脑海中盘旋了无数回的话,“好啊,只是我尚可屈尊将就一下,只是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和我同塌而眠呢?”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甩了她一个大耳光,只见战雩红唇微启,只说了两个字,“有病。” 那边,便有战家的护卫立刻建议道,“女公子,不必与这蛮夷之人计较,她们多行事粗鄙不堪,也因此唐突了女公子。女公子不必担忧,在下这就让人收拾间屋子出来,属下们睡在外面便好。女公子且将就一晚。” 看着战雩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伏玩气的胃疼,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可怜兮兮的央求她睡在一起呢,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将来想进她伏玩的屋都不要想!还有那些个狗腿子们,要不要这么地区歧视啊,左一个蛮夷,右一个粗鄙,一点也不知道压低声音,生怕她听不到似的。搞错没有啊,她以前可是被人称赞贤良淑惠有礼的贵族淑女来着,不就是换了个国籍吗?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见战雩越走越远,伏玩忍不住讥讽道,“哎哟喂,自己住着大房子,挡风遮雨的,却让辛苦了一路的属下在凌冽的寒风中喂蚊子,真是拿人不当人啊。” 伏玩的声音可是不小,走了不远的战雩听到后,脚步停了下来,有人见战雩脸色不好便立刻安慰道,“女公子,切莫忧心,属下们追随侯爷在外征战多年,宿在野外是常有之事,并无不妥之处。” 战雩看向她身边的护卫,点了点头,似是欣慰,不过还是忍不住又转了脚尖走了回去,伏玩看着战雩又转了回来,有些兴奋,战雩走走回回已经两三次了,每走一次她的心失落一回,每转回来时便又高高荡起,可谓是跌宕起伏,再来这么几次,心脏也受不了了啊。 伏玩心下想着,同意啊,快同意啊。 谁知道,战雩竟然说的是,“如今已是盛夏,哪有寒风凛冽一说,便是夜间天凉稍显冷意,寒风之下也不该有蚊虫肆虐一说。” 伏玩傻眼了,她有些不懂战雩的脑回路了,这人重新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跟她说明一下,寒风里的蚊子都冻死了,所以她之前话里有语病吧。相处那么些时日,她竟然才发现这人竟然是个逻辑控! 不对,好像小时候就有些征兆,伏玩突然想到小时战雩与她争辩大笨蛋和倒霉蛋之时,可是把她气的不清,没想到长大之后,竟然更加严重了,哈哈。伏玩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战雩,眼里满是笑意。 战雩对上那双充满了笑意的眼睛,愣了一下,有些别扭的说道:“切莫再说错了,惹人笑料。” 伏玩“哦?”了一声,拉长了语调,“你在关心我啊。” 战雩瞬间又恢复了常态,板着一张脸道,“这里是上国,就得按照上国的规矩来,我是要你长长记性。” 伏玩笑了笑,“关心我就直说嘛,扯什么上国不上国呢。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国别。” 伏玩本是调笑的一句话,没想到却让战雩变了脸色,“果然是南国的圣女,如此心机,我战雩堂堂正正,你休要胡说八道,以此含糊不清之语来诱导世人,我与你南国之人绝无半点干系。” “你若再是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伏玩嘟囔了一句“现在没关系,以后可就说不准了。”,突然觉得心好累,这都什么跟什么,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战雩对她如此戒备。心中无奈之下,又突然有些埋怨起自己来,你就是晚了那么久降落也看准位置再着陆啊,这弄得算是个什么事啊。 算了,还是慢慢来吧,不能操之过急。伏玩给自己做了一顿心理建设,重新收拾了下心情,命随从们挤了挤,给战雩他们腾出了一半的房间。战雩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伏玩一眼,道了一句,“多谢。”两人首次会晤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想起之前的场面,不是她扔战雩鞋子,就是战雩故意打掉她帽子,除了互相伤害就是互相伤害啊。伏玩觉得更糟心了。 说好了一见钟情呢,怎么一见面就互掐啊。 伏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其实她很想跟过去看看战雩睡了哪间屋子,能不能离得近点,只是守卫太过森严,让她每次都无功而返,最近那一次尝试可谓是丢大了人,刚接近,就见战雩正好从那边走来,看见她有些无语,“听侍卫们禀告,圣女在这附近到处徘徊,可是有何指教(想打什么主意)?” 战雩见伏玩眼睛来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做贼心虚之样,这个南国圣女到底搞什么鬼?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如此变化多端,当真是心机叵测。 伏玩不会知道她的满腔情意都被战雩看做了心机叵测,否则肯定会扎心的。这会儿正处于突然被抓包的尴尬中,以至于有些急不择言道:“那个,我是来看店家有热水没?趁机洗个头。” 伏玩见战雩眼神诡异的?有点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摸了摸脑袋,瞬间头大了,心里只想骂三字经,天哪,这下毁了,她忘了自己没头发了!欲哭无泪啊! 战雩沉静了片刻,道:“其实,你可以寻个手帕湿了水”凑合一下就行了。战雩内心也在纠结,她起初是觉得南国圣女胡说八道,大半夜的洗什么头发,可是又一想,也许是圣女地位特殊,所以要大动干戈呢。 战雩没有出言讥讽,而是给了一个好心建议,倒是让伏玩内心好受了许多,她觉得自己智商是直线往下掉,这会儿不能再战了,还是回去休养生息,明天再战。 看着南国圣女灰溜溜逃窜了,战雩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起什么,她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与这圣女竟然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这大概是三个月以来,她说的最多的一次吧。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外邦之人。 “有没有一个人,你只第一次见面,就仿佛认识了好久一般。”战雩为自己心底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感到惊慌,她这是怎么了?奇怪,难道不知不觉中了南人的巫术,到底是什么时候? 这种陌生的熟悉感令战雩感到不安,郑重其事的吩咐了一句,“以后离他们远点,明日我们早些出发。” 伏玩一回到屋里,就想拿脑袋撞门柱,“大半夜的,洗什么头啊,你有头发吗!神经病啊!我不要面子的啊!”好像神经病是骂自己的。 得了,这次形象全毁了,之前她在战雩眼里明明是那么的高大,如今可谓是一言难尽啊,想起之前战雩那温柔听话的模样,与现在简直是两个极端啊。不过,以前是伏鸾,现在才是伏玩,她怎么连自己都迷眼了呢,以前的自己带着一张面具战战兢兢的生活,现在才是真正的伏玩。 她不该总是拿以前的战雩作比较,不该的 可是,这过程实在是太过煎熬,喜欢一个人又要装作不喜欢的样子,想让她知道又不能让她知道,原来喜欢是这样麻烦的一件事,战雩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那么那时的自己可真够混蛋的。 果然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如今想来,才发现自己辜负了她太多 重走一边她走过的路,尝过一边她的悲伤,才知道是如此的煎熬。 正在伏玩不尽感伤之时,这小小的驿站再次热闹了起来,伏玩偷偷开了窗,露出脑袋张望,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熟人,王老以及她身边的漓渚,伏玩刚想挥挥手打个招呼,就见两人行色匆匆的走了。伏玩觉得有些奇怪,之前的战雩和漓渚是形影不离的,漓渚作为战雩身边的贴身侍女,为何这次战雩却撇下漓渚,还有王老那个看似稳重的老头今天怎么这么急躁。 伏玩只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却又不能直问出来,心烦不已。偷偷起身盯着那边,却见漓渚和王老一同走进了一间守卫森严的屋子,伏玩心想那肯定就是战雩的屋子了。大半夜的,怎么两个人一起进去了,伏玩恨不得插上翅膀跟着一块飞进去看看。 伏玩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跟战雩有关的一切事情她都想知道,在她眼里的一切事情,只要是跟战雩沾上边便都是天大的事,想知道她住在哪间屋子,夜里盖几床被子,喝了什么茶叶,晚饭吃了几个包子 伏玩想着想着,眼睛里竟然浸满了湿润,似哭似笑一般,“这下,真的跌了。”也不知道在说谁。 虽然身处不同的环境,可两人的心情却是奇妙的相似了,战雩这会儿与伏玩一般,心里难受的紧,却还要装作平常,她有想过王老会发现,可没想到他会追来,还带着漓渚。 “女公子,你这是知道了伏鸾上京的事?”王老看战雩沉默不回答,那就一定是知道了,果然如漓渚所说那样,便只能哀叹一声,“你这又是何必?” “竟然还私自离家出走,侯爷知道后大发雷霆,您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即便如此,为何连漓渚都不带上,路上有个照应的人也好。” 面对着王老的关心,战雩不知如何回答,她现在很想找个人倾诉,可她不能,便只好咬紧牙关,装作油盐不进的模样,“那王老,伏鸾要参加选秀的事,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管过了几时,说到这事,她的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痛,像是被人拿着鞭子在抽一般,伏玩伏鸾,没想到那人竟然如此绝情。 这是要永远的逃离她了吗? 看着战雩瞬间苍白的脸色,王老连连叹气,想他老王一生阅人无数,没想到临到老了在那小女娃娃上竟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现在一想到他从前夸赞那人的话,他就觉得有人在啪啪的打他的脸,令他无地自容。难道他真的老了,老眼昏花,识人不明。 “伏家只一个未嫁女子,其她不是已经嫁人,就是年纪还小,况且伏鸾又是大房嫡女,伏家若想以此翻身,她身为伏家女,做此决定也是情理之中。”王老看惯世事,倒是不难理解伏鸾上京参加选秀的事,只是女公子竟然如此大反应,倒是令他惊讶了。 若说是姐妹情,舍不得的话,可女公子的做法有些过了,说不过去啊。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猜想下去。侯爷可只女公子一个女儿啊,偌大的战家,以及夫人那边的闻人家,今后两家的重任说不得都得落在女公子肩上。 对于战雩私自离家追赶伏鸾的马车一事,王老就算生气可也不敢逾越。漓渚年纪轻轻,却没有那般沉得住气。况且她又刚被自家小姐丢下,心里早已委屈的不行,如今好不容易追上女公子了,见了面后,女公子又与王老说了半晌,如今两人都不说话,终于轮到她了,她便再也忍不住了,抱怨道:“小姐,她为了荣华富贵去参加什么选秀,你追着去也就罢了,为何丢下漓渚?” 漓渚心中还是有气的,战雩被那个什么伏鸾迷得五迷三道的,状若疯魔,不管侯府,就连她都不要了,“若是她真的进了皇宫,小姐也要去吗?” 见战雩竟然面无表情的点了头,漓渚傻了,“小姐,你疯了吗?” 漓渚刚说完这话,就被王老一顿说教。虽说王老也觉得战雩是疯了,侯府那么大的家业,怎么可能让战雩再去宫里,不过他没有漓渚这般直接直接吼了出来。这事儿说不得需要早日禀告侯爷,早作准备才好,万一战雩真的追随伏家那小姐一块进了宫里,那事情就难办了。正在王老百转千回的低头沉思之时,就见漓渚喊道:“她有什么好?” 战雩仿若未闻,漓渚伤心的跑了出去。 王老讪讪道:“这漓渚越来越没规矩了。” 战雩叹道:“所以,我才不带她出来。”就如漓渚这般性子,若真到了宫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况且漓渚对伏鸾怨气越来越大,如此她也只能舍了她了。 世上的事向来难以两全。战雩安慰自己道。 “王老走时带上她。” 王老有些不解,“女公子不留下漓渚在身边照应?” 战雩:“不了。” 王老摇头叹息,看来漓渚是被女公子舍弃了。 本来看她对女公子一片忠心,才带她来,帮上一把,可是没想到还是所以说啊,这主家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忠心也只能忠于事,不可有他心。 伏玩见漓渚从屋里哭着跑了出来,眼睛一亮,她的机会来了,于是赶紧追了过去,“喲,哪家的小妹妹,哭的这么伤心啊。”从前漓渚仗着年龄大与她顶缸,如今她可要比漓渚大了,让她叫声姐姐也不为过。 这小妮子可是有意思的紧呢。 漓渚擦了把眼泪,“你谁啊,要你管。” 伏玩从袖口里递出去一块藏好的糕点,漓渚想也不想就打掉了,“你干什么啊,当我没吃过啊。” 这妮子脾气见长啊,伏玩想了想,糕点不好用了,如今这局面就只好 漓渚听见旁边竟有人哭的比她还伤心,一时之间停住了哭声,揉了揉眼,问道:“你哭什么?” 伏玩捂着眼睛干嚎,她不敢让漓渚看到她的眼睛,要是被漓渚知道她眼睛里没有眼泪就糟糕了,于是伏玩开始诉说自己的悲情史,“有一个喜欢了我好久好久的人,我都准备答应了,可是在我没有头发后,她突然就对我不理不睬,像是陌生人一样。” 漓渚这才发现身边这人竟然没有头发,看着她那亮晶晶的脑门,漓渚扑哧一声准备笑出来,而后赶紧捂着自己的嘴,毕竟别人都那么痛苦了,她还取笑人家多不好啊。 “哎,你说有人对她那么不好,她怎么还是要跟在那人身后呢。”漓渚无意识的对着伏玩说道。 伏玩眼睛一亮,“那那人一定有病吧!” 漓渚绷着小脸,“不许你这么说我家小姐。” 伏玩假装惊讶,“我没有说你家小姐啊。”,而后赶紧补充道,“我是说那个对人不好的人一定有病。” 一听伏玩这样说,漓渚似乎终于找到了知音,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添油加醋的骂着那个狐狸精,“那个精怪突然就出现在路边,然后对着小姐施了一个媚术,就上了我们的车,她的脸尖尖的那么长一下子拖到了地上,眼睛像是铜铃一般,额头上还有一个角” 幸亏伏玩涵养好,否则她差点就忍不住了,漓渚这是连她也骂上了啊,她说的是她与长大后的战雩初次相遇的情景,不过她那时候还是人吗?额头上长角?小精灵啊?还是神龙马? 伏玩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大局为重,听着别人骂自己,她竟然还要时不时附和两声,真是算了不说了,那太粗鲁了。 不过,漓渚终于说到了后来发生的事,重点来了,伏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着,时不时被那个伏鸾气的肝疼,“你说她回了家,还要去参加什么选秀?” 伏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拉住漓渚的衣袖,“你说战雩这次出门,也是为了参加那个什么选秀?” “不行。”伏玩气的不行,战雩这个死心眼,竟然还跟着伏鸾要一块参加选秀,她怕不是个傻吧,她才是伏玩好不好。 漓渚发现伏玩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而且还叫了小姐的名字,脑子变得灵光了起来,“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个大骗子。”漓渚狠狠踩了伏玩的脚,立刻跑掉了。 伏玩气哄哄的去找战雩,战雩这才刚准备睡下,就又被吵醒了。战雩连续赶了几天路,为了加快速度好赶去阻止那人,她甚至舍弃了马车,跟着护卫一块骑马,身体早已不堪负荷,全身酸疼难忍,好不容易准备睡下,竟又被人吵醒。 看到战雩出来了,伏玩忍不住喊道:“我是伏玩啊。”可等她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天空忽然打了个响雷把她想要说的话全部掩埋了下去,伏玩不死心,可等她再次准备开口的时候,房顶忽然塌了一块,再张口的时候,一条闪电竟然从那坍塌的房顶空隙砸了下来 外面嘶吼的风声,斗大的雨声,肆虐的闪电,震耳的雷鸣,仿佛都在昭示着上天的愤怒有些奇缘你知道,就只能你知道,那是你的,只属于你,这就是天地的法则 所以不是这天下没有奇迹,只是奇迹独属于一人,这是天地不宣的秘密。 “我是伏玩啊!”她终究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感谢上天没有抹杀掉她的名字,让她还可以有最后的一点回忆。 “伏玩,就是伏玩,也只是伏玩。”战雩看着站在风雨中的那人,刚才的闪电就在她们咫尺之间,这让她更加确信了南国圣女的巫术无双,说不得可以引动雷电。只是她这幅模样,却像极了那日的伏玩,当她气势汹汹的找伏玩对峙,“你竟然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的时候,伏玩就是这幅模样,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猛然回过神来的战雩,忽然逼近,掐住了伏玩的脖子,伏玩被人逼倒在了桌上,头顶的屋顶露出了一个大洞,硕大的雨珠霹雳巴拉的落下来打在两个人身上,战雩眼睛里冒出熊熊怒火,她紧紧卡着伏玩的脖子,怒吼道:“我不准你再装作她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多补点 伏玩被战雩掐着脖子,呼吸不上来,整张脸憋的通红通红,冰凉的雨滴落在那通红的肤色之上,却浇不灭她心底的悲伤,那雨滴落在她眼角混着眼泪流下,使人分不清眼睛里流下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呼吸不上的痛苦与心底浓重的悲哀混合在一起,使得伏玩连挣扎都忘了,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个陌生的人,在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死掉 “圣女。”激烈的怒吼声混做一团,南人冲向战雩的屋子与战雩屋外的护卫刀剑相向,从屋顶灌进来的怒风猛地吹开屋门,战雩掐着伏玩脖子将她逼倒在桌上的一幕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南人发疯一般想要冲进来,战雩的护卫却只能抵抗不敢进攻,王老吓的魂不附体,喊道:“女公子,快住手,切不可因私废公,引起两国战乱。” 王老那苍老且充满恐惧的声音如霹雳一般落在战雩心头,“两国邦交南国圣女。”她的眼神渐渐清明,眼中的火焰瞬间被浇灭,慌乱的收回了手。 新鲜的c带着点泥土味道的c混着雨水的冰凉空气瞬间如决堤一般大口大口的涌进伏玩肺部,她忍不住“咳咳”的咳嗽起来,面部也渐渐恢复了常色,变得红润起来 战雩看着瘫倒在桌子上,不停的咳嗽又努力的呼吸着的伏玩,竟然有一丝不忍,可是一想到这个人竟然妄图扮作伏鸾的模样迷惑她,就又瞬间变得铁石心肠起来。伏鸾是她心中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南人瞬间冲进屋内,将伏玩扶起,带离了战雩的屋子,伏玩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战雩,直到出了屋子也固执的转着头看着战雩,那眼神就这么盯了战雩一路,直到伏玩消失不见,战雩还总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明目张胆的的注视着她,那眼神莫名的熟悉,又让她心慌 “可恶。”战雩的拳头猛地砸在桌面上,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让她感到慌乱不安 发生这么大的事,两国随从差点打起来,不,已经打起来了,漓渚早就吓坏了,她有些心虚,总是害怕自己先前是被南人利用了,否则那南人怎么跟她说过话后就疯一般去找女公子,还与女公子发生了那般激烈的冲突。 可是身为战雩的贴身侍女,王老已经暗示她好久了,漓渚只好硬着头皮,慢腾腾走向战雩,“女公子,这屋子已经不能住人了,要不要换一间。” “您这衣服也湿的不行了。”漓渚不好意思的说出这句话,怪不得刚才的护卫们都一个劲儿的扭着脖子假装看天看地看蚂蚁就是不敢看战雩,王老也一个劲儿的暗示她来提醒女公子。原来是女公子的衣服湿透了之后,紧紧的贴在身上,那叫一个非礼勿视啊! 漓渚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南国的秃子眼睛一直盯着女公子看,眼珠都快看突出来了,不会是在吃女公子豆腐吧?漓渚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一瞬间脸红的不行,都是女的有什么可看的,不过等她偷偷瞟了战雩一眼之后,脸瞬间红了,别说还真的好看 外面大雨滂沱,再让护卫们睡在外面就说不过去了,可是王老和漓渚到来也带了些人马,再加上被天雷毁了一间屋子,这屋子真的不够用了。漓渚困得不行,她眼睛时不时的看向战雩,眼神飘忽不定,她很想说“那个,女公子要不您再去那边问问?”可一想到女公子刚才还掐着人脖子呢,现在再去找人家要屋子,肯定会被人骂出来的吧。 战雩被漓渚看的非常有压力,她怎么会猜不出漓渚在想什么,只是她也不好意思啊,这不是唾面自干吗?于是只好假装不知道,就这么看似淡定的和漓渚及其他几个侍从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听着风声雨声 “女公子,您再这么下去,天就亮了,还是去屋子里睡会儿吧,属下们已经为您收拾好屋子了。”侍从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忍不住再次提醒战雩,战雩有些拉不下面子,谁知道那天雷哪儿都不劈,就正好劈在她屋里。 这会儿还要跟人抢地儿睡。 她一个人就要占一整间屋子,那样肯定又会有好几个侍从不能休息,他们跟着她一路走来,也早已疲惫不堪了。 正在战雩为难之间,南人那边竟然又为她们誊了少量房间,虽然来报信的那人态度很是不好,可是战雩还是十分感激,况且她之前刚掐了人脖子,人家竟然还如此的不计前嫌。战雩身边的侍从瞬间松了一口气,主子不睡他们也睡不了啊,而且压力更大,他们第一次觉得南人也并不尽然全是不懂礼数的,看这位圣女就非常懂事啊! 战雩刚想拒绝,可看到漓渚那亮晶晶的渴望的眼神,以及身边侍从放松的神色,以及一把年纪还要假装睡觉却还时不时关切着的王老,战雩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重新安排好了房间,她觉得自己怎么的也得去向人家表示一下感谢。 虽然有些难为情,可是大丈夫,不大女子也是能屈能伸的,战雩一路劝诫着自己走向了南国圣女的房间,虽然被南人一脸戒备的盯着,可是她仍能做到面不改色,南国的圣女没有见到,却是听到了令她更为烦躁的消息。 “圣女,刚才吸了凉气,这会儿正闹肚子呢,你们让驿站赶紧准备些热汤来。”听到这话后,战雩默默的转身离开了,伏鸾也是这样啊,不能吸一点凉气,否则就会立刻出现反应,那时她突然不肯与自己一辆马车,安静的躲在一边,若不是被自己看了出来,不知道还要蜷缩在那里多久,还要忍耐多久 名字一样,竟然连体质都一样 一瞬间战雩想了很多。南国圣女是故意为之吗?可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去模仿一个深闺小姐,对她有什么好处?是巧合吗?只是巧合?可那时伏鸾又为何不顾一切的冲向南国圣女?好多好多的想不通,如一团乱麻一般搅的战雩脑子一阵阵的抽疼 漓渚见战雩回来后就一阵失神,忍不住劝道:“小姐,休息会儿吧。” 战雩站在窗边,推开窗户,一阵风雨裹挟而来,今夜的雨下的着实诡异,漓渚赶紧关了窗户,心里有些忍不住想吐槽,小姐怎么又喜欢乱开窗户,可是见今日气氛不对,也是不敢再开口惹战雩心里不快。 “这雨如此之大,莫非是上天有意阻挡。”我和她真的就没有缘分了吗。我还能追上她吗?上天为何要如此战雩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满目疮痍。 漓渚关了窗户,见战雩还站在那里,好似在说些什么。她隐隐约约也听不清楚,大概是上天阻挡什么的话。漓渚见战雩这幅模样,便知她一定又在想那个女人了,站在那里,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无奈至极。 她不知道女公子为何这般,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想不明白,便把这一切归结在伏鸾不好身上。她以前听一个小姐妹说起过,一个人一生总要遇上一个劫难,放不下c丢不开c最后便疯了傻了痴了,也就废了,无所顾忌了。那个说过这话的小姐妹之后就跟人私奔了,被官府抓回来之后就被杖毙了,何必呢? 漓渚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她本意是想陪着女公子的,真的,谁知道竟然睡着了。第二天漓渚醒来的时候,发现女公子还在睡着,放心不少,女公子应该不会发现她偷偷先睡得。 漓渚出门时,见到南国那个秃头圣女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心这么宽,竟然还敢招惹她,不过想到昨天她给自家让了房间,漓渚觉得不搭理人也不太好,就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小妹妹起了啊,你家女公子起了吗?” “看你这表情就是没起了,这是我做的早餐,我给她送去。呵呵开玩笑,你给她送去呗?” “放心,没毒的。我刚吃过了。要不你再试吃两口。” “我跟你说,这大雨还不知道下多久呢,说不得官路就给冲毁了,这物资运不过来,看你们行色匆匆的带着干粮肯定少。驿站也没多少存货,到时候没粮了,你们就只能饿着了。你让她吃我家粮食,还能给你们省下不少粮食呢,这多划算啊。” 漓渚有些纳闷,这人怎么自说自话啊。不过总觉得说的好有道理。 伏玩觉得起这么早给人□□心早餐什么的,简直了。没想到她竟然也有这么一天。明明身体说着不要不要(昨晚差点拉到虚脱),可还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毅力起来了,不过她之前上厕所净手了吗?管她呢,去的次数太多了,忘记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伏玩想了一夜,战雩越是对她无情就越是证明她对“以前的自己”的深情不悔,所以她就更加不能放弃了,这就像是一个悖论,她既希望战雩忘记从前的伏玩,又希望她能更深情些,总之她已将快要精分了。 自己跟自己这么作对的,古往今来也就她这么一个奇葩了吧! 说多了都是泪啊! 伏玩看到战雩屋的门开了,赶紧躲了起来,战雩看到漓渚手上拿着的托盘,想着一定是她的早餐,这会儿肚子正饿,就想也不想的接过来拿进了屋里,她本来就是饿醒的。 掀开盖子后,战雩有些不悦了,大早上怎么这么油腻,她早上不喜欢太油腻的,漓渚跟了她这么久,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啊。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战雩刚吃了两口,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倒不是这饭有多难吃,而是每道菜好像都有那么点相似,直到她无意中从汤碗下面翻出了一个龟|头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漓渚,怎么回事?” 漓渚正在惴惴不安间,忽然听见战雩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桌子上的菜色的时候,无意识的脱口而出,“这怎么都是下|奶”她跟府里的厨娘比较熟,经常去蹭吃蹭喝,也因此认识很多补菜 战雩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嗖嗖射向漓渚,“是谁准备的?” 漓渚刚想说南国那秃子,可是一想到女公子是从她手上拿走的托盘,而且女公子如此生气,就立刻改口说道:“是驿站准备的。” 漓渚觉得甩锅给驿站不对,又怕战雩去找人麻烦,这不就穿帮了吗,于是赶紧补充道,“可能,他们也是为了小姐你好。” 漓渚说完这话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看到战雩更加冷峻的脸色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好像说错话了,女公子还用补吗?想着漓渚偷偷瞅了战雩那里一眼。 战雩整个人处在暴躁的边缘,这是谁做的早饭,她是那人吗? 就在这时,漓渚红着脸说道:“其实,多吃点总归没有什么坏处。” 战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立赌约 伏玩想了想决定放个大招,她之前询问漓渚战雩有没有吃她做的早饭,结果漓渚就给了她一个白眼,这是让她自行体会的意思啊! 既然美食不能抓住战雩的胃,她就只能尝试着打感情牌了,伏玩想了想立刻重新回到了厨房,她记得她以前在伏府的时候为了生存绞尽脑汁,还做过棒棒糖来着,而且战雩就是第一个试吃的。那个时候小战雩可是喜欢的不得了,每次当她把那些失败品塞给战雩的时候,她都开心的不得了。 伏玩充满信心,自觉这一次一定能够成功,她还特意把那些只是经过初次加工的还比较粗糙的糖稀做成了爱心的形状,可能之前做的次数多了,成功率还比较高,一连做了好多个,大爱心棒棒糖,小爱心棒棒糖。 当伏玩捧着这些满满的爱心给战雩送去的时候,竟然被漓渚截胡了,“你这是做什么?故意的吗?我家小姐不能吃糖,吃了要生痰,继而会咳嗽发热的。” 伏玩愣了一下,赶紧拉住漓渚,“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伏玩有些不相信,以前战雩明明吃了好多,还很开心的样子啊。如果棒棒糖对她而言是毒,那她怎么还能那么快乐的吃下去,这就像是明知道自己对虾仁儿过敏吃了可能会危及性命的人,还主动开心的去吃虾仁儿。天下间有这么傻的人吗?“她什么时候开始” “一直都这样啊,从小就这样了。我们这些伺候小姐的下人,一定要知道小姐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漓渚刚说完这话,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她怎么又把小姐给卖了,好像又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过应该没关系吧。 漓渚暗自检讨自己,可能是这个南国秃子做的早饭太好吃了,之前她给的早饭小姐生气后就没再吃了,她觉得可惜,就把剩下的给吃了,她知道做这种菜很麻烦的,而且她也不是常常能吃到,所以一时没忍住。她本来就对做菜好吃的人有好感,所以一时不注意也没防备就说多了。 漓渚摆了摆手,“反正,我家小姐不会吃这个的。” 伏玩也没听清漓渚之后说了什么,她这会儿心乱如麻,好似有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压在她的心口上。原来她从前就这样吗,而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那时还总是动不动就给战雩塞糖,一方面是那些残次品没地儿处理,给别人不如给战雩,毕竟原材料可是那么贵的霜糖呢,另一方面却是想看到战雩得了糖时的笑容 可是她却不知道,战雩根本就不应该吃糖。 如果,如果她能够稍微关注她一下的话,应该能发觉她吃完之后就会咳嗽 之前的信心满满猛然被一盆凉水给浇了个透心凉,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这个事实,这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她对她关心太少太少。伏玩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渣呢。 “哎!你不要也别扔啊,可以给我啊,我喜欢甜食的。”伏玩有些神魂不属,她现在正陷在一种深深的自责中,就连漓渚说了这话后从她手中抢走了棒棒糖都没有在意。 漓渚见伏玩失魂落魄的走了,有些纳闷,昨天她家小姐就这副模样,怎么今天南国秃子也这样,这两个人怎么都这样! 真奇怪。 不过,还是不管了。漓渚看着怀里那么多棒棒糖,笑靥如花,她知道这是什么,在她小时候也不知从何时起就有卖这种糖的了,不过那种要更加的精致,而且很贵,她根本就买不起,没想到这南国圣女竟然也会做,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好开心啊。 战雩见漓渚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就满脸笑嘻嘻,而且还偷偷摸摸的藏什么东西,还有些奇怪,等到看到她小嘴鼓囊囊的,一抖一抖的,就知道漓渚她肯定是又得了什么好吃的。而且很有可能是甜食,便觉得瞬间无趣了,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她是从来不吃甜食的,又不可能跟她抢,漓渚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嘛。 本来战雩就不是太在意,看到漓渚匆忙之间掉了什么东西下来,就好心的帮她捡了起来。 可是,等她看清楚手里的东西的时候,突然慌神了,褐色的棒棒糖,像极了小时候伏鸾送她的。 等战雩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把棒棒糖送进了自己嘴里,那带着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还有一点点甜,多少年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 漓渚回头看到战雩竟然把她的棒棒糖给吃了,大惊失色,一颗糖也是糖啊,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而且小姐不是不能吃糖吗?“小姐,你你怎么能吃呢?”那语气里满是惊讶,还有大半的幽怨。 漓渚的话打断了战雩的回忆,她忽然拉住漓渚,“你从哪里得来的?” 漓渚很纠结,一方面她觉得不能欺骗主子,应该告诉战雩是南国圣女给的,可是另一方面,小姐那么讨厌南国的圣女甚至差点掐死人家,她如果从小姐仇人那里拿吃的,小姐一定会看不起她,还会生气的。而且如果说了的话,那今天早上的事肯定也藏不住了,小姐要是追究她拿南人的食物还撒谎,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她肯定会被小姐赶走的。 一瞬间漓渚想了很多,也很心累,果然就不应该撒谎,一开始就不应该,为了掩藏之前的谎话,她就要一直不停的编造谎话 她这样做都是为了能够留在小姐身边,漓渚安慰自己。然后回道:“我,之前在街上买的。”不过,这话声音有点小。 战雩有些失望,随即又问道:“在哪儿买的?” “记不清了。”这话声音就更小了,可是全心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棒棒糖的滋味上的战雩竟然没有察觉出来,只是更加失落的松了手,笑了笑,糖的滋味大概都一样吧,是她大惊小怪了。随后说道:“还有吗?”大概回忆也是一种幸福吧,她如今只能如此想了。 漓渚苦了一张脸,谁知道小姐突然转了性子,竟然也爱吃着这些小玩意儿,便说道:“小姐,您忘了你不能吃糖的。” 战雩丝毫不在意,直接就往漓渚藏东西的地方走,“多喝点水,没事儿。” 漓渚见拦不住,只好嘴上讨便宜,“您这是一边吃着□□一边喝着解毒汤啊。” 战雩知道漓渚心里不乐意,不过这丝毫不能阻止她的行动,她很快就翻出了漓渚藏棒棒糖的地儿,虽然很想全部拿走,可是见到漓渚鼓囊囊的包子脸,手下顿了一下,就给她留下了两个,嗯三个吧。三个已经很多了,战雩想。 漓渚瞪大了眼睛,女公子怎么这样,这是北风卷过,寸草不留嘛。 因着伏玩从此后再也没有做过棒棒糖,战雩便也一直没有发现那做糖的人 漓渚是觉得那糖有些苦味儿,便不再喜欢了,也没有再提起这事儿,这就像是生活的一段小插曲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哪怕那些棒棒糖给了战雩再多的慰藉,追忆与甜美,她都无从得知了。 此时此刻,这些伏玩都是不知的,她只是陷在自己的自责中。以至于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出过屋子,想了很多很多 “圣女。”伏玩睁着惺忪睡眼,这是怎么了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打扰她睡觉,不知道她昨晚失眠了吗,很晚才睡下,不,最近一直处在失眠中 “上国那边好像准备离开了。”明明是圣女吩咐她好好盯着上国人的,一有动静就来报告,现在竟然一脸不悦,怒气冲冲的怼她。报信儿的侍女想,不气,不气,谁让她是圣女呢。 “什么!”伏玩的瞌睡虫瞬间全部阵亡,只见她匆匆穿好衣服立刻就跑了出去,起先见到一群人站在驿站门口,还惊慌的不行,他们果然是要走了吗。不过,一声惊雷响起,她就瞬间安心了不少,外面大雨依旧滂沱,这样的天气怎么上路。 不过,走的近了,她才知道她低估了战雩的决心。 “女公子,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根本无法行路啊。不说马车走不动,就是骑马也不成啊。” “不行,时间来不及了。赶不上了。”战雩看着外面的大雨,神色逐渐变得坚定,“我先走,你们留在驿站。”能多走一点儿是一点儿吧,毕竟努力过,如果什么都不做,她才无法原谅自己。 王老这是第一次被战雩气的不行,以前他心目中那个理智聪慧的女公子全然消失不见了,眼前这个鲁莽又一意孤行的人令他失望又无可奈何,只是他毕竟也只是仆,可以劝阻却不能违背主家的命令。 在这无奈背后,只剩下满满的心酸。 围在战雩身边的不是侍从就是护卫,侍女们,她们虽然知道主家的不理智,可却只能听命,战雩若是坚持上路,他们身为侍从又岂能不追随呢。 他们是不敢言,可是伏玩就不管这些了,她看到战雩竟然这么固执的做傻事,完全不听从他人的劝说,竟然要冒雨上路,万一发生泥石流被困了怎么办?万一生病了怎么办?下雨天不开车不知道吗?常识啊,上路也不行了。 不行,看到战雩做傻事,她就是生气,气的不行。 她被战雩气的不行,直接就开启了地图炮,直接对着战雩一阵炮轰。 “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雨,你去赶路,这不是赶死吗?万一路上山体滑坡怎么办?遇上泥石流怎么办?路滑掉山沟里怎么办?掉河里怎么办?被闪电劈了怎么办?感冒发烧怎么办?”伏玩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口气不好,可是这话里满满的担忧以及关心,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王老甚至在一旁赞同的连连点头。不知为何,身为一个下人,可是看到战雩被人这么怼,他竟然心底有些隐隐的兴奋和开心。王老有意瞥了伏玩一眼,甚至想给他点个赞。 这个时候就需要这种有识之士!力挽狂澜! “我要去找她。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明白吗?”战雩心知事不可违,否则她就不会被王老他们堵在门口。她本想悄悄一人离开,可是竟然被人发现了,理智和情感在心底撕扯,叫嚣,本来就已经十分为难,如今被伏玩一顿怼,实在是忍不住就爆发了出来。 又有谁知道,心中即将失去某人的恐慌比起这大雨对她来说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为什么她不是一个人,忽然好想自己还是小鼠的时候,虽不被人注目,却也没有牵挂,可以一往直前。 伏玩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下,战雩就这么喜欢她?她是自己啊,是伏玩啊! 伏玩忍住鼻尖的酸涩,放缓了语气,“这般大雨,你若是启程,这些人又怎能不追随。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们考虑下啊。”见战雩面露不忍,眼神看着外面的雨幕,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伏玩觉得好心疼,忽然灵光一现,说道:“我南国有一新式马车可日行千里,只要找到匠人做出来,等天晴了,再用这马车上路,你就能够把之前耽误的时间补回来,绝对能赶上的。”伏玩说的笃定。 战雩很想相信,其他的她都不想考虑,哪怕眼前这人是敌国,或是仇人,可她所说的话如今却成了她想要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有这样的马车,比之千里良骏?”战雩鬼使神差般的问了出来。 听战雩这话音,是准备相信了,王老眼角抽了抽。那南国是个什么地方,大山小山盘桓不断,尽是些难走的山路,就那地方能有匹马就不错了,竟然还能有日行千里的马车?骗鬼呢吧,女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与南国交战这么久,地形图都看了个千八百遍,谁还不了解对方国内那点破事,他们能有新式的马车,三岁小娃娃都不行。女公子智商,不,这会儿应该已经没有智商了。 王老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可是他却不想出言提醒,反正这事儿对他们没什么坏处,女公子若信了最好,他们就可以安生两日。若是最后没有什么新式马车,女公子发现南人欺骗了她,那就正好可以绝了女公子与那个伏家小姐的纠缠,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就算到时候女公子大发雷霆,那女公子也只得把怒火对准那个欺骗她的人,比如南国的圣女,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更何况是与自家征战多年的南国之人,就更加不用心怀愧疚了。 王老看向伏玩的秃头,也不觉得别扭了。反而竟然觉得格外的可爱,看着伏玩也特别的顺眼,这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啊! 王老看着伏玩满意极了,一个劲儿的点头,甚至觉得,看在南国圣女牺牲了自己做了出头鸟拯救了他们的功劳上,他今后可以帮她一个小忙,在不违背主家的情况下。 战雩身边的人儿对伏玩的满意度从伏玩让房子之后就开始噌噌的往上升,到了现在可以说已经到了顶峰,伏玩不知道她本来是为了讨好战雩的举动,在战雩那里没取得什么进展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使得战雩身边的人对她充满了好感。 战雩放下了包袱,这是同意了伏玩的提议,众人大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可就在这时,战雩忽然眼神凌厉的看着伏玩,“你若是敢骗我,我便亲自杀了你,再攻下南国。” 这一句话让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王老大呼不好,本来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女公子却突然放出如此狠话,他倒觉得南国圣女肯定不敢应下,毕竟若是是真的有,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更何况那传说中的新式马车本就是假的呢,到时候可就是人命关天,甚至是战火纷争。他不觉得女公子是在吓唬人,看女公子那眼神,一定是会言出必行的。 战家人便是如此的执拗,若战便战,绝不拖泥带水。 王老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好似下的更大了,看来雨中这一遭是避免不了了的。 “好啊,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若是出力不落好,我可是不愿意去瞎忙活的。”伏玩咬了咬唇,说道。好你个战雩,胆越来越肥了,还敢威胁她,到时候就让你做个小老婆,睡在柴房,每天一睁眼就劈柴,挑水 王老掏了掏耳朵,总觉得他可能老了,耳朵不是太好使了,这明摆是有死无生的死局还真敢应啊。于是转头小声问道身边的人,“她这是真应下了?”那人竟然对他翻了个白眼,一脸苦哈哈,“我还想知道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南人与上人竟然如此和|谐的混在了一起,没有争斗,没有箭弩拔张,像是熟人一样围在一起看乐子。王老一看这竟然是个南国人,怪不得这脸臭的跟苦瓜似的,还是找个上国人问一下比较好。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王老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白痴更招人待见。 战雩先是答道:“好,一言为定。” 伏玩想了半天的美好日后生活,战雩竟然连讨价还价都没有,一口答应了,这也太轻松了吧。“你不问问我让你做什么?” 战雩臭屁般的一甩包袱背上身,返回了驿站,远远的三字传来,“没必要。” 面对如此任性的人,她还能怎么办?当然选择继续忍受了一瞬间伏玩被自己感动了,没办法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跳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恶缘啊 就在战雩不再一意孤行,上国之人普遍松了口气的时候,漓渚却皱起了眉头,面带忧色。她等到人都差不多走散了,瞅准时机悄悄溜进了王老的屋子。王老回到屋里,刚坐下,倒了杯热茶,准备润润喉咙,却突然见到漓渚偷偷摸摸的进了他的屋子,而且一进来就跑到他身边跪了下来,一边哭,还一边把眼泪鼻涕往他衣角蹭。王老被漓渚吓的刚到嘴里的一口茶水瞬间又喷了出来,险些呛到。 “王老,您这次可得救救我。” “我可是您亲自招进府里的,又是您看着长大的,在这府里您就是我的长辈,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漓渚嚎的很伤心,可眼角却不见有什么眼泪。王老头疼的揉了揉鬓角,漓渚是他招进府里的,从小就没什么心机,因此他也多加维护了些。也正是因着他与漓渚的这点缘分,平日里也总是对她稍加提点一二,省的她犯了主家忌讳,许是看在他的面上,漓渚被派去伺候女公子,一直到现在。 想到之前战雩的话,看样子是准备舍弃了漓渚,虽然他这次带了她出来,可是还是没能帮上她,王老叹了口气,“您这又是怎么了?” 漓渚见王老眼神慈祥的看着她,就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担心都给说了出来,“王老,之前那个南国圣女给小姐做了早饭,我没能拦住,让小姐吃了。之后她又做了些棒棒糖,小姐见到后也吃了我我怕小姐怪罪,就没说是南人的东西。”如今战雩与伏玩打赌,而且很有可能伏玩要输,若是伏玩输了,把她给咬出来。女公子发现她与南人之间有接触,还私相授受,那么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漓渚委屈的唤了一声,“王老。” 王老本想说漓渚糊涂,怎么能让女公子吃南人的东西,可是转念又一想,觉得那南国圣女着实有些奇怪,亲自做早饭,若是女公子吃出了事,她不是最大的嫌疑吗?在两国和谈这样重要的时刻,她一个南国圣女有必要如此亲力亲为,还亲手做饭给人吃。这南国圣女一再让房,被女公子掐脖子都不计较,如此忍让,今日话里话外又对女公子如此担忧。可真让人捉摸不透。“没事儿,我看那南国圣女似是很喜欢女公子啊。” “南人一向心直口快,漓渚你不如先去南人那边打探一下,看看这南国圣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再做打算。” 漓渚见王老说了没事,瞬间脸色由阴转晴,笑嘻嘻的就出去了。 王老看漓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一阵风一般,摇头笑了笑。 漓渚出去后,先去战雩的房里看了看,见战雩开着窗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雨幕也没什么吩咐,便又跑出去了。 漓渚磨磨蹭蹭的跑到了南人的地盘,把自己之前带来的糕点分给南人吃,见南人拿起来吃了,便趁着她们吃东西的间隙问道,“我感觉你们家圣女好像很喜欢我家女公子啊。” 伏玩正好走到一边,忽然听到漓渚的话,不知怎的立刻藏起了身子,同时心脏砰砰乱跳,有些难为情,伏玩摸了摸自己发烧的脸蛋儿,怎么她就这么明显吗。 也不知道那些南人会怎么回答,会不会因为她表现的太明显而对她有所不满,毕竟之前上南可是敌对的两国。而她身为南国的圣女却对他们的敌人表现的这么殷勤。 正在伏玩忧心忡忡间,漓渚也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有些紧张,然而南人却集体给了她一个白眼,漓渚脑袋宕机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很白痴吗?他们果然很讨厌小姐吧,南国圣女接近小姐一定是有目的的,她不会做了南人的帮凶害了小姐吧。 “那是肯定的了。我们圣女就是喜欢你们那个什么女公子。”南人的话让伏玩心一紧,完了,就连这些大大咧咧的南人都看出来了,那上国人肯定也都知道了。 怎么有一种全世界都知道了的感觉。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们也很喜欢啊。”下一刻,再听到后面的话,伏玩差点被自己绊倒,这又是什么意思。只听那些南人争先恐后的说道:“我们南人最崇拜勇敢的人。” “你们女公子真厉害,千军万马之中都敢来回冲杀。” “对,她力量好大,连我们族的勇士都能打败。她一定是得到了神的祝福。” “我最喜欢她的眼神,在战场上盯着你的时候,就像是狼王一般令人心生畏惧,简直是天生的王者。” “不,她骑马的时候那个英姿就像是在盘旋在高空展翅的雄鹰” 伏玩越听脸越黑,雄鹰?是雌鹰吧?那边那些南人还在叽叽喳喳争辩着什么时候的战雩最好看,最令人敬仰,伏玩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是狼。” “不对不对,是鹰。” “你们都不对,应该是” “都给我住口。”伏玩猛喊一声,从角落里走出来,其实她很想大喊,“您们都不对,她是我的。”来着,只是忍住了。没想到这些南人看着老老实实的,心里却这么龌龊,竟然敢觊觎她的战雩,很好,老实人果然只是他们用来迷惑自己的外表。老实人最是不做老实事了。 “圣女。”南人举起手中的糕点一口吞掉,生怕伏玩让他们还回去,这些上国人的糕点真是精致,太好吃了,之前和上国人接触的不多,也不能吃到这等美味。 漓渚看着自己的存货瞬间消失,那些南人竟然一口能吞掉三个糕点,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伏玩看着漓渚的表情,觉得十分丢人,她这是带了一群猪出门吗。要不要这么没见识,整的跟乡下人进城似的。 “咳咳,以后谁都不能谈论上国的那位女公子,喜欢就更不行了仰慕也不行。”伏玩很是霸道的宣言。 然而就是有些不开眼的,“那圣女您呢?” 伏玩:“当然可以,也只有我可以。” 伏玩看那些南人疑惑的表情,似乎在想为什么他们不可以,圣女却可以。于是便咳了咳,“我可是圣女。” 那些南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呢,圣女自然不是常人,与他们不一般。 将那些南人统统赶走,伏玩来到漓渚跟前,有些紧张的问道:“漓渚,你刚才的话,是你家小姐让你问的吗?”果然战雩已经感受到她的心意了吗? 漓渚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捂上伏玩的嘴,“你胡说什么啊,被女公子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看漓渚的样子不像作假,伏玩刚升腾起的小雀跃瞬间跌落谷底,原来不是啊,只是漓渚自作主张。 “漓渚,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突然响起的战雩的声音吓了漓渚一跳,要是被女公子知道她跑到南人的地盘不对,现在就是南人地盘,慌乱之下漓渚立刻伸着指头指向她身旁的伏玩,“是她,她要找小姐你。”漓渚说完就跑了。 伏玩指着自己,她,她什么时候要找战雩了,她就是出门打酱油的。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听到战雩这话,伏玩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之前漓渚的问题,“你们圣女是不是喜欢我家小姐。”伏玩深呼了口气,战雩不会真的是为这件事来的吧。哎呀,好紧脏,好激动 伏玩红着脸,迈着小碎步,跟在战雩身后,还时不时偷偷瞟着身前的战雩,等战雩察觉了,又赶紧避开她的眼睛。 等到了一稍显僻远的屋子,战雩背对着她,静静的伫立,也不说话。好似在沉思该如何开口,伏玩闭上了眼睛,而后猛然睁开,觉得万里长城第一步,总要有人勇敢迈出去,“我准备好了,你问吧。” 战雩回过身,看了看伏玩,有些犹豫和迟疑,随即下定决心,说道:“听说南国的巫术举世无双,那日我亲眼见你引来雷电,想必定是其中大能。” 伏玩傻了,本来“喜欢”都准备脱口而出了,可这巫术是什么鬼?她又不是女巫,这圣女的名头虽叫的响亮,可她也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什么都不懂啊。而且什么引来雷电,那天完全就是个意外啊,她又不是避雷针 “你能否帮我测算下,我和她还有没有姻缘?”战雩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虽然她之前一直不信鬼神和天命,可是她如今已经没有了信心,她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还有没有结果,十分茫然,只希望借助着虚无的天命之说能与自己些许信心。 “谁?”伏玩本能的问了出来。 战雩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出她的名字,说给一个南国人听。 “伏鸾。”最后她还是轻吐了两字。 “伏鸾?”她竟然真的回来了,之前的威胁和恐吓都是真的。伏玩听到这两个字,心里隐隐有些怒火,为什么不是伏玩,如今已经变成了伏鸾骂?要知道之前虽然是伏鸾的身份,可战雩一直都是喊她伏玩的。 她要把战雩抢走吗?伏玩心中十分恐慌,想也不想就说道:“你们两人是天生的恶缘,你必须斩断那些必须走的恶缘,好好接受找来的新的善缘。” 战雩见伏玩答的如此快速,如此毫无诚意,心中动怒。巫术不是要念些咒语或是举行什么仪式才能施展吗?这些见识她还是有的。很明显这个南国圣女就是在敷衍自己,而且还说她是恶缘,这简直是胡说,恶缘会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会带她体会世间最美好的感觉吗。什么恶缘,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她就不该来找她的,她说的一定都是假的。 “住口,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就不该来的。” “南国人始终是南国人。”她就不该有所期待。既然不是真心相助,说这些做什么。 “若是你还做不出那什么新式马车,你就等着承受我战家的怒火吧。”战雩毫不客气的推开伏玩,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是你战雩的怒火吧。”伏玩看着战雩的背影喃喃道,如今战雩出现在她视野中的背影越来越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求一笑 自从那测算一事后,战雩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伏玩面前,伏玩心中有气,也不想服软,之后就一心投入到了马车改良之中,用来麻痹自己。 窗外的雨虽然一直下着,可是雨势却越来越小,这场雨让伏玩与战雩在这小小的驿站有了短暂的相处,却随着两人之间的冷漠也变得无能为力,直到昨夜彻底放弃。经过一整夜的风吹,虽然地上还有些许的小水坑,但是空气却显得格外清爽,老天爷也很给力的给了一个大晴天,斗大的日头早早便挂在了天上,地上的水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蒸发着。 战雩推开窗,心情格外激动,“太好了。”终于天晴了,可以上路了。 隔了好几个屋子的伏玩正好站在窗前,听到战雩那激动的声音,心情有些糟糕,这么激动吗?到了上京一切都会改变,她会变成南国的圣女,战雩便是战家的女公子,她究竟明不明白这短暂的相处对她们来说是多么的难得。 她什么都不知道。 “咚”的一声,伏玩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战雩一马当先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苦哈哈南国随侍,“圣女,我们拦不住她。” 战雩显得有些兴奋,“马车呢?你说的马车呢?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做好,都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只是改造马车又不是要你做一辆新的出来。你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你话怎么这么多。”伏玩看着一下变得多话的战雩,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慢腾腾的披上了外衣,道了一句,“走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驿站门前的小路已经被人收拾平坦,经过了一上午的烘晒这会儿也已经干透了,之前战雩一大早就来了,伏玩以道路泥泞马车施展不开为由将她打发走了,之后她又来了几次,伏玩都没有见她。伏玩就是不想看到战雩那一副开心激动的样子,只是这会儿都晌午了,战雩肯定也已经等不及了,再推脱下去,倒是显得自己心虚了。 战雩站在路边,注视着不远处,漓渚想为她遮阳被她推开了,头顶的烈阳不但没让她感到为难,反倒被烈日这么一晒,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喜悦。 远处先是响起一阵马鸣,而后一辆马车极快的奔驰而来,战雩看到那马车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又有些担忧,竟然是四轮的,四轮马车不容易调转方向,而且不如两轮马车灵活,速度也不快,这南国圣女将两轮马车改造成了四轮,这马车岂不是变得更慢了。战雩心中已经升起了怒火,可那马车竟然转瞬就到了眼前,这样的距离,她还是能够测算出来的,照这样看这四轮马车竟然比两轮马车还快。 虽然不知南国圣女耍了什么手段,使这四轮马车比两轮马车还快,但终究是达不到她所说的日行千里那样的速度的。终究还是骗了她。 战雩正准备找南国圣女算账,可马车忽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王老甩了马鞭从马车上下来,一来就拉住了战雩将她拽回了驿站,而且还派了众人把手,看起来是十分严肃的事。 “女公子,大喜啊。”战雩没想到一向稳重的王老这会儿竟然有些激动的口齿不清了。 战雩耐着性子,“喜从何来。”若不是王老一直对战家忠心耿耿又劳苦功高,她早就去找那人麻烦了,哪能任由王老将她拉走。 “女公子,还记得年初我们便因天子欲收回各地铜矿的事而到处奔波,却不得要领,之后您又这事也就耽搁了下来,后来侯爷将这事交给了二小姐去处理。” “您也别怪侯爷,他的心还是在您这里的。天子收铜矿之事早已成定局,侯爷也正是想明白这点,知道事不可违,因此让二小姐去,实际上却是将您从这事中摘出来啊。” 战雩不知道王老怎么又提起了这事,“我从未怨过父亲,是我辜负了父亲的期望。王老您有事还是直说吧。”何必做这么多铺垫。 “女公子,转机便在外面的马车上。之前我们战家靠着铜矿收入,可如今天子若要收回便没了进项,侯爷又宅心仁厚,经常贴补手下伤残士兵,若是没了进项,再大的家业也支撑不了。” 战雩眉头紧皱,这事她自然知道无比要紧。之前她在外奔波,便是为了替战家找一条新的财路,可是那些能赚钱的财路都已经被那些世家们牢牢把持在手中,他父亲虽有爵位,战家却没有底蕴,轻易插不得手。“王老您说的战机是” 王老老谋深算的笑笑了,“女公子,你这会儿怎么糊涂了。那四轮马车不但空间大而且比市面上的两轮马车平稳,重要的是她不但一点都不颠簸,还坐着十分舒坦,我可是早早的就试验过了。最最重要的是,它速度一点不慢,以我的经验来看,若是道路宽敞,那马匹跑起来想必会越来越快,越来越轻松。虽然没有日行千里那般夸张,速度也是马车中的顶级了。而且,您想不到吧,它连转向都十分灵活。” “简直就是我见过最完美的马车了。” “您说这马车要是一出,那些个王孙贵族子弟谁还能受得了啊。” “照我看,您这次上京还真是来对了,您先把这马车的名头打出去了,我这就回去命人加紧生产。想必侯爷不但不会再阻止您,您也能重新迎回侯爷的信任。”王老越说心中越是畅快,长久以来一直埋在他心头,埋在战家的阴云一招散去,他恨不得现在就插上双翅飞回去禀告侯爷去。 战雩却打断了他,及时给他泼了盆冷水,“王老,那马车若真有您说的那么好,我便姑且信了。可是就算如此,那马车也是南国之物,我们怎可据为己有。就算如此,父亲也不会同意我们与南国有了交易与瓜葛的。” 王老的兴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到嘴的肥肉都兴奋半天了最后却不是自己的,王老冷静了下来,而后复杂的看了战雩一眼,说道:“女公子,这事其实不难办。” “这马车根本不是南国之物,而是南国圣女之物。”王老把之前他所知道的南国车马甚少的情况隐晦的提醒了战雩一下,而后又说道:“而且,这南国圣女一开始改造马车的时候,就用的是我们的人手。您带的随从里就有几个以前在军器营待过的,其中一人更有一手家传的手艺活儿。所以说,是我们的人参与改造这四轮马车从头到尾,那些紧要关卡之处也都了然于胸。” “听说是,在马车底座加了弹簧之物减震,又在左右各两轮之间引了铁链串联润滑。前头也加了一个转向之物。最要紧的是以前的木质承受不了这般大的重力,所以还用了部分铁制之物。这才有了今日的马车。但这驿站之中材料不足,有些仓促,若是好好制作,还能该尽一番。” 战雩见王老如数家珍一般将那新式四轮马车的精妙之处说的头头是道,想必她的人真的掌握了其中关卡,也能万能制作出来。可是,“不行,虽如此,但那毕竟是他人之物,我虽不耻于南国之人,却也不怨抢夺他人财物。” 王老叹了口气,有些急了,“女公子,您怎么就是想不通啊。那南国圣女一开始用我们的人手,而不是自己人,不就是为了把这东西送给我们吗?” “虽然不知她有何目的,但这却是战家的一次机会啊。你不如亲自问问她,要做何交换?或是有何目的。她既然能把此物送出,想必是自己国内用不了,亦或是根本认不出这物的价值。机会稍纵即逝,女公子您可不能在这时固执啊。” 战雩觉得王老说的很有道理,那南国圣女她向来看不清楚,很有古怪。她若做出一些难合常理之事也是正常的。 之前累了好多天,如今伏玩正泡着热水澡放松,战雩一进屋,就见里面热气腾腾,烟雾缭绕,看着那薄薄的纱幕之后人影灼灼,意识到南国圣女正在沐浴后,瞬间脸红了起来。这人真是奇怪,有谁大中午的沐浴,而且还特意吩咐了属下,她来了就可以直接进来。 伏玩听到响声,便知道是战雩来了,她就知道她一定回来找她。 “怎么,女公子是要来找我秋后算账了?”伏玩撩起木桶内的水花,冲了冲肌肤。 战雩听到那叮咚作响的水声,不知为何有些心跳加速,好像那里面正上演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稳了稳心神,却觉得还是有些心慌,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有底气了,只好背对着屋内,眼睛也不敢乱瞅,便只盯着那木门一个劲儿的看,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不是。之前,我愿赌服输。” 说完这话,战雩突然听到一阵水流哗啦声,她感觉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朵好似更加灵敏了,不自觉的听着里面传来簌簌的细微响声。 “哦?这会儿不是没必要了?既然愿赌服输,那你可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了。”战雩听着南国圣女的声音越来越近,咬了咬舌尖稳住心神,她觉得这屋内可能含有麝香一类迷惑人心神的东西,怪不得那圣女如此大方的邀她进屋,她可不能着了她的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战雩心想,若是要她做出卖上国的事,那她就食言一回也无妨。 “我要你今后一见到我就笑,开心的笑。”谁也没想到伏玩竟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对于伏玩而言,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战雩的笑容了,如今的她随时随地冷着一张脸,虽说不是苦大仇深的模样,却冷酷的不似有真感情似的,以前的小鼠多好啊,看见她就笑,眼睛弯弯的如天上的弯月一般,那样的笑眼令她看了也满生欢喜。 战雩仿似也对这奇怪的要求感到十分惊讶,久久没有出声,而后却道:“我不会笑。” 伏玩走到她跟前,“你撒谎,世间哪有不会笑的人,你又没打肉毒针,脸又不僵硬,怎么就不会笑了。” 伏玩刚从水中出来,头顶的水珠还没擦净,那水珠毫无阻碍的顺着脖颈流下来,直到流向两个山谷之间,战雩没想到伏玩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眼睛不自觉的被那些小水珠吸引,眼神跟着它们一块从伏玩的眉头扫过鼻尖,唇瓣,直到那处 许是之前在床上瘫痪了很久,伏玩的身子变得十分瘦弱,虽说养了些时日可又连日奔波从南国到上国,她的身子瘦弱的分明,之前穿着衣服还不明显,这会儿战雩却看得一清二楚,仿佛连她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能看得清楚,那突出的锁骨更增添了些许魅|惑 意识到了什么之后,战雩慌乱的越过伏玩,打开门匆匆逃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开心。” “那就笑就行了啊。我要求又不高,你跑什么啊。”看着仓皇逃窜的战雩,伏玩郁闷不已,她就那么可怕吗, 正想着呢,战雩又回来了,只见她迅速解掉身上的披风,挥臂一甩就照在了伏玩身上,而后又匆匆逃走了。 一披风忽然落在伏玩头顶,她扒开披风,露出眼睛来,还来不及开心,忽然急忙追了出去,果然见到上国的人马已经离开,卷起一阵的烟土,同时离开的还有她改造的那辆马车。 “我说你怎么来了,竟然是为了道别。”心中如果不失落那一定是假的,等到她意识到战雩竟然穿着披风的时候,便想到了她这副着装是为了上路。 “现在的你可真是无情啊。”一刻也等不及。伏玩看着远去的马车,喃喃自语道。如今战雩的眼里大概只有她便再也看不到其他。自己被自己打败,这该是一种怎样的心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饮茶醉 伏玩心知她若是大摇大摆的来了上京,必然会有上国使者接应,到时候说不得便被全面监视,如坐牢一般被圈在上京驿馆之中,只等上国天子的召见。到那时候,情势千变万化,她不知还能否有与战雩相见的机会,机会应该一开始就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心里才来的踏实。因此她撇下大部队,只带了少许人走在了前头,紧紧的追着战雩的马车而去。 只是,战雩像是故意躲着她似的,一路之上她们竟然没有相逢的时候,战雩宁愿夜间赶路宿在荒郊野外也不愿与她在驿站客栈相逢。 按理说,战雩不该躲着她啊,对于南国人战雩一向没有太过看中,怎么这会儿对她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逃得那叫一个快。连日赶路,别说伏玩了,就连她身边的侍从也吃不消了,一边看着上京的城门一边喘着粗气道:“圣女,你说那个上国女公子这一路跑什么啊,跟一兔子似得,溜得那么快。以前还以为她是什么勇士,现在看来还是咱们圣女更胜一筹,这不她见了咱圣女就溜,哈哈哈。”侍从笑了两声见没人应她,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伏玩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吧。”本来她还以为战雩在躲着她是她的错觉,还可以安慰安慰自己,如今被这人一把说开,那岂不是说大家都看出来了战雩在躲着她,既然都这么明显了,那她还怎么自欺欺人。 伏玩她们进了城,找了一间客栈稍作休整,之前派来上京探听消息的人顺利找了来,“圣女,那个伏家的四小姐已经顺利进了别宫。” 听到这消息,伏玩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如果她还在的话,岂不是说哪怕抗争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要被家族牺牲,不过伏鸾是否甘之若饴她就不知道了。哀伤也就那么一下下,伏玩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说战雩最终还是没能赶上拦下她。”这样一来,一个在九重宫内,一个在宫外,那两人岂不是没了见面的机会。 那她不就大有可为了,若是真心喜欢,战雩总有一天会看清楚的,她只需要时时出现在她眼前晃悠就好了。然而不等伏玩开心下去,那人又禀报了一个让伏玩如遭雷击般的消息,“听说战家的贵女错过了时间,如今正在求寿春公主出面转圜一二。” 伏玩激动的站了起来,厉声道:“错过了时间,这是个什么意思?” “她还想跟着去不成。” “就没见过这么死乞白赖的,无缘就是无缘,怎么还想着去宫里做妃子陪她啊。” “就没见过这么深情的,毫无个人原则。” 伏玩气的一通乱骂,那个报信的南人苦着一张脸,承受着不该承受的怒火。又不是他的错,圣女您这口水是不是换个人喷比较好。伏玩真是被气着了,就没见过这么这么一个人! 寿春公主?不行,得赶紧去阻止。 战雩追伏鸾,她追战雩,这叫个什么事啊。 伏玩立刻出门叫上人,又回来拉上那个报信的,让他赶紧带她们到那个什么寿春公主府去。 同一时刻,寿春公主眼神略带哀伤的看着一脸决然的战雩,“你可是想好了,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公主放心,我自有办法让她和我都选不上。我如今进去,只是想带她出来而已。” 公主叹了口气,“你自己心里有打算便好。” “不过,这次可有些不一样,外面的风声稍严了些,还没有传出去,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次好像是为了二哥的婚事才选秀的,也就是说出头的那位很有可能是未来的上国国母,地位尊崇,她若真的有心,你纵使再是勉强也带不出她的。” “况且到时,情况瞬息万变,父皇也很重视这事,各方势力也都选了秀女来,你要想轻易脱身可不是件容易事算了。我知道劝不住你。你且听听心里有个数就罢了。” 战雩“谢”字还没说出口,就见有丫鬟匆匆来报,“公主,外面有一位说是南国的圣女来拜见公主,帖子已经递上来了,管家说是南国印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特来回禀。” “南国,不是还没到吗?”怎么这会儿就来了?寿春公主刚把疑惑脱口而出,就见战雩匆匆起身,“公主,那个我先回去了。” 寿春公主很少见战雩如此行色匆匆,好似在躲着某人一般,一时之间好奇心大起,一把拉着战雩,另一边又叫了南国圣女进来,战雩见时间来不及了,也不好脱身,眼看人就要到了情急之下竟然甩开了寿春公主,脚底抹油快速溜进了隔壁的耳房躲了起来。 只留下寿春公主目瞪口呆,之后便是双眼冒光,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她一定要问出来不可。 为伏玩引路的寿春公主府下人见南国圣女步子迈的那叫一个大啊,走路都带风,她都跟不上了,只好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引路,到了地点后,狠狠的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天啊,南国人走路都这么行色匆匆吗?赶着做什么?投胎啊!真是粗鲁。 伏玩自是不知道为她引路的小婢女默默吐槽了很多,她先是左右瞅了瞅没有见到想见的人,难道没赶上?不对啊,报信的人说战雩进去了就没见她出去啊。 “是南国的圣女吧。”伏玩听到问话,抬头看去,就见一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衣着华丽,头上满是金光闪闪的饰物,端坐在那,看起来雍容又华贵,眉宇之间又有一股青春少女的灵动气息,这样大气的着装加上那青春灵动的气息竟然产生出一种似成熟又稍显青涩的妩媚诱惑来,总之十分矛盾又十分和谐的呈现在她身上,分外的吸引人。 伏玩忍不住赞叹道:“真美。” “呵呵啊哈哈。”寿春公主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这人的赞美可真直白,不过却听得她心情愉悦,被同为女子的人赞美要比男子的赞美而言让她更加愉悦。 “那个,您就是寿春公主,那您刚才有没有见到战雩啊。”伏玩见这公主面色和善,十分接地气,又没有摆什么谱,心下放松之时就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寿春眼珠来回转动了那么两下,便端起桌上的茶水悠哉悠哉的小酌了两口,其后漫不经心问道:“你是来找她的啊。” 伏玩点了点头。 “你找她做什么?”寿春见伏玩没回答,有些失望,又道:“你不说找她做什么,那我就不知道她在哪儿。” 隔壁的战雩耳朵贴在墙上一个劲儿的偷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心烦意乱间只好一杯一杯茶水的往肚子里灌。她不知道寿春有没有打发那人走,对她来说南国圣女法力太强大了,她有些扛不住,生怕自己迷失。自从那次无意中看到了南国圣女沐浴后的场景,她就有些奇怪了,再见到那人哪怕她穿着衣服,她也能瞬间就剥掉她所有的衣服,想起她玲珑美好的身躯。明明看着那人包裹的那般严实,可她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那人只着了一件单衫的模样,那些水珠从她脸颊滑过汇成一道细细的水流 战雩连忙又咕咚咕咚连喝了两杯茶水,不能再想了。而且她看到她会兴奋会激动,就像是看到了伏玩一样,这样的感觉太不好了,所以战雩只好躲着了。 这茶叶是他国新进贡的新茶,味道浓郁,很是奇特,也就是招待战雩这样与公主亲近的人,公主才舍得拿出来。不过以前战雩来府里总是自备蒲公英的,也只喝蒲公英泡的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也开始喝府里的茶了。侍女虽不解,不过,既然贵客要喝,侍女见战雩茶杯里没了茶水就赶紧添,战雩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喝了好多。 侍女见战雩脸上飘着两朵可疑的红云,坐也坐不稳,开始摇摇晃晃,就跟那些喝醉了的人似的,吓的瞬间没了主张,叫了两声没叫醒人,赶紧跑进了隔壁,喊道:“公主,不好了,女公子她,她”她可是知道公主十分看重战雩的,若是战雩出了事,她跟在身边伺候的也肯定好不了,于是也不管公主正在面见什么客人,就跑过去喊了出来。 寿春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一旁的南国圣女瞬间站起拉着小侍女的衣袖急切问道:“她怎么了,她在哪儿,快带我去。” “就在隔壁。” 伏玩领头,一行人瞬间冲进了隔壁房间,这会儿的战雩满脸通红,尤其是两颊红的跟火烧云似的,瘫在座位下面,手扶着椅子腿,已经站不起来了。 小侍女看到这场景,瞬间吓的花容失色,带着哭腔道:“她,她就喝了几杯茶水啊。” 寿春面色不善的盯着侍女,“什么茶水,我看着明明是喝醉了。” 伏玩听到这话,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来,这还是之前她见连日赶路怕自己体力跟不上,就多带了些糖果。伏玩想也没想就把那糖拨开扔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对着战雩吻了过去。 寿春公主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所有下人都惊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这个南国圣女也太豪放了吧,趁着战家贵女人事不省之时,占人家便宜! 战雩昏昏沉沉间,还有点意识,不自觉的就开始吸允嘴里的甜味,伏玩把那整颗糖都推进战雩嘴里。又在一旁耐心的为她按摩鬓角。战雩半倚在伏玩身上,渐渐的脸色开始正常了起来 等那颗糖在嘴里化完的时候,战雩也渐渐恢复了力气,想到她正倚在南国圣女的身上,毫不留情的把伏玩推开了,咦?怎么没推动? “缓会儿吧。你这是茶醉,不经常喝茶或者没有喝过浓茶的人,一下子喝了这么多浓茶,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像是醉了一般,吃点糖多补充点糖分就好了。”说着伏玩又剥开了一糖果,战雩赶紧握着她拿糖的手,说道:“我自己来。”朦朦胧胧间,她好像记得这人是怎么喂她糖的。 伏玩有些粗鲁的把糖塞进战雩嘴里,刚才不知道是谁那么卖力的吸|允,她舌尖都麻了,这会儿装什么装,还嫌弃她了不成,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战雩嘴里裹着糖果,甜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一直蔓延到心底,不过觉得耳边有些聒噪,像是蚊子哼哼似的,这个时候也该有蚊子了。循着声源听去,原来是南国飞来的一只大蚊子,于是战雩问道:“你在嘀咕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再一次 寿春公主眼睛有些好奇的在旁侧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战雩看似面无表情,耳尖却有些发烫,南国圣女大大咧咧眼睛直勾勾盯着战雩,寿春觉得这两人着实有些意思。 战雩茶醉一事可真是让寿春长了见识,从没见过竟然有人喝茶也能喝醉的,真是一件新奇的趣事,寿春时不时拿这事取笑一下战雩,战雩却又无法辩驳,只能借着身体不适,在公主府上小憩了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已到了晚间,洗漱过后被侍女引来参加晚宴。 却没想到那南国圣女竟然还未离去,竟是死皮赖脸的赖在公主府上了,战雩拿眼睛询问公主,公主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毕竟是一国使者,她身为东道国之公主,总不能将人赶出府去。战雩见公主十分无所谓的表情,有些头疼。 南国圣女已经到上京的消息,从伏玩走进公主府时便已经传了出去,虽然十分不解南国圣女为何初至上京不去驿馆或府衙反倒是跑来了寿春公主府一事令人不解,可闻讯得知的接待官员还是第一时间跑来了寿春公主府。 南国圣女毫无去意,如今也只好借公主府之地,为她先行举办下接待晚宴,寿春公主作为府邸之主当然要出席晚宴,战雩虽只是公主府上客人,但毕竟也是贵客,南国圣女又是女子,再加上此只是一场私人晚宴,因此按理说也应有贵女作陪,基于此等考虑,战雩再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被人引来了晚宴。 若是她知道南国圣女也在的话,想必是绝不会来参加的。 如今这局面,她与南国圣女相对而坐,而那南国圣女又毫无遮掩的样子,眼睛珠恨不得长在她身上,让战雩有些为难,她虽是目不斜视,可还是感觉到官员们频频看向她的视线,那眼神中似乎有些玩味儿,这更加令战雩难以忍受,她真想拍桌子大喊一声,“我和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的。”不过,看南国圣女那样子,这话说来她自己都觉得不相信。 正在战雩如坐针毡间,却见那南国圣女对着她遥遥举杯,道:“哟,战雩儿,老熟人了,如今熟人相见,何不共饮一杯无?” 熟人?战雩听到这话的语调只觉得有些熟悉,猛然间心头冒出一句话来,“既然是老熟人了,那就好办事了。”似乎,她也只是这样称呼她,同样的语调,同样的嬉笑,同样的称呼战雩忽然拿起桌上的酒杯,大口饮了下去,却不想今日之酒与平日大不相同,十分火辣,战雩又喝的比较急,竟是接连咳嗽了起来。 “你看你,喝那么急做什,之前都跟你说了,这是南国特产的烈酒,你若是身子没好,就不要勉强,以茶代酒就好了,想来你之前就没听本宫说话。”战雩咳了会儿,整张脸又迅速的蹿红,白日茶醉时的感觉又回了来,突然想到南国圣女为她解醉时那柔软唇瓣,不自觉脸更加红了,不知是闷气闷得还是怎么回事,就连寿春公主关切的话也听不清了。 “我南国之酒正如女儿性烈,若是一旦认定便是会坚持到底的。战家女郎,何必如此匆忙,何不半推半就,顺水推舟,随遇而安。”从了我如何,“细细品尝,也就不会被呛到了,反而是越品越有滋味呢。”战雩接过她人递来的一杯茶水,刚顺了酒气,就见南国圣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边,正半蹲在她身旁,一边替她拍背顺气,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而她刚刚饮下的茶水正是出自这南国圣女之手。 大臣们只当这南国圣女身长异邦,不懂上国礼仪,现学现卖,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什么半推半就,还顺水推舟,心里有些嘲笑,又带了点上国的骄傲来,却谁都没有特意指出来。 可这话听在战雩耳中却又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她之前曾与南国圣女有过短暂的接触,这南国圣女在某些时候行动表现就如一个地地道道的上国人一般,对上国了解可谓是深之又深,像今天这样简单的语句,对她而言应是十分简单,不会犯这等小错误的。她说这话就像是故意对某人表达心意似的我认定你了,我们南国之人认定了就会坚持到底,你不要再逃避了,不如顺其自然,否则呛到了就不好了。 战雩抬眼偷看了那人一眼,她不会是对自己说的吧。 就在此时,南国圣女竟然将她手里的空杯拿走,又为她换了一盏盛满酒的新杯子,临时又在她手上抹了一把,战雩心中隐隐有些怒火,真是好胆,连她的主意都敢打,竟然敢敢摸她 战雩握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指尖隐隐似在发力。 “雩儿,你再试试,看这次是不是就不会呛着了,要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尝哦。” 雩儿?瞬间大小官员们的耳朵都直直的有意偷听着,这南国圣女跟战家女公子如此熟悉,有情况啊。难道战家与南国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打出感情来了。 不对,离间之计,一定是南国的离间计,哼,还想骗过本官,雕虫小技。两三个官员凑成一堆,开始小声的交谈起来。战雩瞪着伏玩,“你刚才叫我什么。” 伏玩一脸无辜,“雩雩啊,怎么你没听清,那我再多叫几遍好了。” “住口,我跟你没那么熟,以后不准这么叫我。”战雩现在想掐死这人的心都有了,还雩雩,何时,有人敢这样叫她的名字,如此亲昵 “哟,你们上国人可真小气,我们南人都是这么互相称呼的,什么花花,宝宝的。怎么到了你们上国这就不行了呢,还要提名带姓的叫人,多不礼貌啊。我南国都知道叫人不带姓是尊重,你们上人竟然不懂。还是本就是如此小气,之前的大国大胸怀,都是装出来的呢。”嘴炮伏玩再次上线,反正就是给战雩上纲上线,说多了又不要钱,动动嘴皮子而已,又不费劲儿。 战雩刚想怼回去,“那是你们南国,在我们上国就按上国的规矩来。”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哪个不开眼的小官儿竟然义正言辞的教育她道,“女公子啊,您不要如此小气,不就是一个名字嘛,圣女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毕竟我们上国可是礼仪之邦啊。” 还有出言反驳伏玩的,“圣女啊,怎么可以仅凭一人就说我们上国小气呢,我们上国幅员辽阔” 伏玩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能喷,她就随便一说,这些人竟然引经据典的论述了一大推,这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本想逼战雩屈服,没想到她耳朵先是受了罪。 寿春公主早就听不下去了,这会儿赶紧出声,打断了这批人,最后伏玩趁机问道:“那我到底能不能叫雩雩呢?” 没人说话,那伏玩就当他们全都默认了好了,一口一个雩雩叫的战雩差点吐血,只好不断的往嘴里灌酒,渐渐的她发现这南酒真的如南国圣女说的那样,越品越有滋味啊。 “圣女,不知南国对于此次议和” 伏玩:“吃菜吃菜,今天不谈国事。” “圣女,不知你们此次” 伏玩:“雩雩,我再敬你一杯。” “圣女,我上国可是” “公主,您府上这猪蹄做的真是不错。” 一众准备问话的大臣们: 尼玛,听不懂好话不是,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们说话啊。 伏玩一直拿眼观察着战雩,哪有时间去看他们,既然如此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哎呀,战雩这是怎么看,今天可是喝了不少酒了啊。 战雩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当那股热流肆意的灼烧着胃部的时候,她感觉就如她撕裂的心扉那般灼痛,竟然令她有些沉迷,头脑渐渐不是太清晰,可是她心中仍是牢牢的记得,伏鸾再次抛弃了她,正如她小时候 一双手拦下了战雩举杯的手,顺着那双手一路向上,只看到了脖子那里,战雩就晕晕乎乎的看不清了,只觉得举着脖子太过难受,战雩稍微一个拉扯,那双手的主人就倒进了战雩怀里,战雩垂着脑袋在她脖子旁嗅了嗅,是伏鸾的味道 战雩费劲儿的抬起手,摸了摸怀里的人,怎么光溜溜的,不,还有点扎手,这是什么? “伏鸾,你怎么带了油饼来,上面还洒了芝麻吧。” 正被战雩强行摸头的伏玩: 寿春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刚喝下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不好,这么不斯文的事没被人看到吧,却见其他人全都在忍着笑意,仿似没人注意到她。寿春放下心后,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嘴里泄了出来,那笑声就像是点燃了一串炮仗,整个晚宴上的人笑的东倒西歪,就连侍女护卫们也是大胆的笑了两声,又赶紧闭上了。 光头——油饼? 扎手——还洒了芝麻? 哈哈哈哈 寿春笑够了,就命人把不胜酒力的战雩扶下去,谁知战雩却怎么的也不肯放开南国圣女,一口叫着伏鸾,一会儿又是伏玩的,就跟发怔了似的。 南国圣女十分善解人意,特意送了酒醉的战雩回去休息,晚宴到此也就散了。有些小官走时还在不停的谈论着,“怪不得军中禁酒,你看平时多么端庄的人喝了酒也是拉着人不放。若是改天南国圣女潜进了咱战家贵女的帐篷,这战家贵女一摸,来了句“油饼,吧唧啃上去了。”哈哈哈,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虽说伏玩是有意把战雩灌醉,可是真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啊。伏玩把同行帮忙的侍女赶走了,一个人费劲儿的把战雩扶进了屋子,痛并快乐呢。 她已经想好了,针对现实的情况,就得来点狠得,重症下猛药,才能有进展,否则按照战雩认死理的程度,她是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近她身了。前两天不过是故意露了露,这不就把人吓得不敢见她了吗,这要是再循序渐进,没等她成功了,人就跑了。 “战雩啊,战雩,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两好啊。等有一天你终于看清楚了,想明白了,你会夸奖我今天做的决定的。”伏玩安慰了自己后,开始脱战雩的衣服。 这才刚解开一个绳结,在床上躺平的人忽然把伏玩拉倒了,她紧紧的箍着伏玩的脑袋,伏玩听着她的心跳声,咕咚咕咚 猛然间这心跳声中混了一两句呓语,伏玩的心瞬间沉了 “你终究还是再一次舍弃了我” 为什么是再一次呢,伏玩心想,对了,还有小时候 如今不是伏玩的伏鸾听从家族的安排去参加选秀,战雩千里迢迢还是没来得及阻拦她,的确算的上是再一次 “一次还不够吗?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战雩无意识的暴露了心声,伏玩哪怕不看她,也能想象到她脸上抽噎起的泪水莫名的那副场景在伏玩脑海中再次变得清晰了起来 翠绿的竹子,瘦弱的背影,断断续续的哭声散落在地上的黄色黑点小果子 原来那时我便会心疼了只是,如今害你哭泣的人却变作了我伏玩伏在战雩身上,心绪复杂,又酸又涩 该珍惜的时候没有珍惜,该看见的时候选择了无视,如今那些伤那些痛全都反弹在了自己身上,才明白,后悔有多可笑。 伏玩反身抱紧战雩,“终有一天你会想明白,会看清楚,你要的人一直陪在你身边。” “只要我坚持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突破了 “咳咳。”战雩觉得喉咙发紧,异常难受,正准备动一动,可又觉得身上仿似被什么重物压着,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费劲用手推了推,入手指尖是一片软绵滑腻 战雩脑子有些不够用,这大概是宿醉之人的常态,她又疑惑般的来回捏了捏,突然听到一声,“讨厌”这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吓的战雩脑子更加不够用了。 “一大早,做什么。”这一声犹如一道闪电劈在战雩脑中,这分明是,她咽了咽喉咙,却觉得越发干涩了,干的她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了。 战雩傻傻的看着,被子里钻出一张熟悉的脸来,那人一脸的睡意惺忪。 那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支起了半个身子,丝薄的夏被从她探出的香肩上滑下,战雩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平日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山峦,以及那山丘上正当成熟红艳艳的点缀“你你你”战雩连说了三个“你”字,半张着嘴,突然将身子的人一把掀开,从床上起身,一股凉意袭来,却发觉自己也是同样的坦诚床上只有一床薄被,也就那么一瞬间,战雩果断的夺走了那唯一的遮掩之物,披在了自己身上。 “哎呀。”听到一惊呼声,战雩扭头,又瞬间转过身去。 “你要走?你怎可如此无情,昨日那般对我。我一身清白尽毁之你手,你若如此离去,其他人该如何看我。” 战雩现在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的,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又为什么两人如此躺在一张床上 外面响起了侍女的喊声,“圣女可是醒了。是否要女婢伺候洗漱。”不等战雩理清眼下的混乱,她做贼心虚的似的,先伏玩一步喊道:“谁也不准进来。”想了想猛然间把被子撕开,一面自己裹着,另一面扔给了伏玩,“赶紧穿上再说。” 伏玩一边慢腾腾的在身上围着,一边道:“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也看过了,摸过了,还有什么可遮掩的。” 战雩此时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摸” “什么?” 伏玩白了战雩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懂得? 如今的情况大概是,伏玩神清气爽的半躺在床上,战雩痴傻一般一个劲儿揉鬓角。 猛然间,伏玩从床上摸出一方手帕,扔给了战雩,战雩刚接到手上,还没细看,伏玩又赶紧跑来夺走了,战雩一头雾水,就见伏玩已经藏好了帕子,理直气壮道:“你昨天酒后失德,我反抗不过,如今滴红已落,按你们上国人的规矩,你就要对我负责。” 战雩已经不知道今天一早她被雷劈了多少回了,“落红,负责。”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伏玩的态度很强硬,不负责就不给你拿新衣服,反正这屋里的衣服都已经收拾出去了,你若是喊人进来送衣服就更好了,正好闹得人尽皆知。 “这可是我的房间,自然没有你的换洗衣服了。” “可是,我们两个女子”战雩还没说完,伏玩就说,“我们南国不忌。”战雩无奈,其实她是想说,我怎么把你那啥的她什么都不记得,而且她又是怎么样反正她也不知如何表达了。 “我问你,我们上次的赌注,你还认吗?”正当战雩不知说什么的时候,伏玩又忽然转换了话题,战雩硬着头皮,道:“自然。” “那你见了我怎么不笑,还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战雩简直要被这人逼疯了,这样的情况,说不得明日便会风闻天下,她战雩一个战家贵女耐不住寂寞把前来谈和的南国圣女破了身,而且她还是一个女的,而且她还不知道怎么弄的?她就 这种时候,谁笑的出来啊。可是愿赌服输,战雩抖了抖嘴,假装自己笑了 伏玩被她那小丑一般滑稽的表情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战雩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先前又为何故意帮我?”其实战雩也早已想清楚了,伏玩所造新式马车便是为了故意帮她,只是她想不通,明明之前两人毫无交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话之前她问不出来,如今不知怎么的,在这一团乱麻之中,她却自然的说了出来。 伏玩看着战雩,眼眸中俱是深情,还能因为什么。第一次见战雩她便为了战家生计这事发愁,如今转来转去,她其实一直记得,要替战雩解决此事的。之前她已经有了构思,只是没来及说出去,如今正好做一个新的开始,岂不是更好。你未决的麻烦,便是我予你的新生礼物。 “我战家一定会还你的。”之前王老便再三劝诫她,她也明白战家如今的处境,于是战雩竟然没了底气拒绝伏玩。 “拿你还了,不就两清了。”见战雩接受了她的好意,伏玩笑嘻嘻道。俗话说拿人手短,以后战雩和她就更扯不清关系了。 “我还有事要做。”战雩留了这么一句话,竟然开门走了。“喂。你。”伏玩想着战雩可能真的被她逼急了,竟然裹着床单就跑了,也不怕人看见,也真的是无所畏惧了啊。 幸好侍女早做了准备,瞬间就把战雩拉近了隔壁房间洗漱穿衣。同时伏玩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这法子是好是坏,真把她逼急了可怎么办啊。伏玩一时之间患得患失,突然想起被她藏起的手帕,拿出来看了看,简直气的差点岔气了,这是谁这么蠢,这哪是落红的帕子,分明是浸了血的红手帕啊,竟然把整整一块白手帕都能给她染红了,还染的如此均匀,幸亏她眼疾手快,也幸亏战雩宿醉还没清醒,否则谁看了都不会信吧。杀猪也不是这么整的啊。 竟然差点坏她好事。伏玩气势汹汹的去找昨天她交代办事的那个随行侍女,伏玩见了人直接把血帕子甩了出来。“你这是滴血吗?” “你这是染布呢。” 侍女一脸茫然,“圣女,这黑狗血不好用吗?我听人说要越多越好的啊。” 伏玩快要被气乐了,“黑狗血?你竟然用黑狗血?” 侍女更加茫然,“听上国人说黑狗血驱邪避凶,难道与圣女你的法力相冲。果真不应听信那些上人女子的话。” 伏玩实在不想再说些什么了,这一群猪队友,根本明白不了她的意思,说话就得全部说完,否则她们就听不懂啊。 看着这方黑狗血神器,伏玩真的怕了怕了南人的邪啊。 就在伏玩满心担忧,这么强大的bug会不会被事后反应过来的战雩记起时,战雩却一点都没有想到那处,反而她偷偷摸摸的找到了公主府的嬷嬷,嬷嬷诡异的看了战雩一眼,又让她跟着去了自己的屋子,偷偷摸摸塞给她一本书,还郑重其事道:“只能在这儿看,概不外借。” “嬷嬷老了,一辈子没能嫁人,全指望这这本宝贝过活儿,女公子可要说到做到啊。”战雩把这再三啰嗦的老嬷嬷赶走后,坐在案边,开始研究了起来。 刚翻了一眼,战雩瞬间脸红了,早晨起来,她们不就是这么交缠在一起的战雩迅速合上了本子,而后轻呼了口气,不行,她一定要弄明白,她是怎么毁了这南国圣女的清白的,万一被她骗了怎么办?她一个女子还能毁了另一个女子的清白,说什么她都不能让她把这污水泼在自己头上,否则她还有何面目去见伏鸾。 战雩稳了稳心神,重新打开了老嬷嬷的宝贝 越往后翻,那张脸就更加的红艳,那股热气一路飙升,简直要把她整个人给烧开了 战雩在这屋子坐了许久,如老僧入定一般直到黑夜,不管谁来都没能叫动她,引得人们纷纷好奇这老嬷嬷的屋里能有什么宝贝,把见多识广的女公子也吸引的茶饭不思 战雩还没从那屋子出来,伏玩只好先行离开了公主府,那些官员们一催再催,她却是没有理由再留下了,若是惹急了他们,被误以为南人傲慢无心谈和,那之后她在上国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她还是没有出来?”伏玩问道。 “没呢?圣女,我们还是走吧,那边等不了了。不要误了两国大事。” “你说她会不会又在躲着我?”这剂猛药药力太过了。 如果此刻有人能够知道战雩的心声,那人一定会大喊:“不,她如今正在突破呢。马上就要进入到那层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有鸡鸣之声响起,战雩猛然间回过神来,“原来真的可以啊。” 那她那秃子圣女,那她们那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起个夜 “公主,您为何答应她?就不怕皇上怪罪吗?”寿春公主身边的大侍女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公主会答应南国圣女的请求。先前是战家的贵女,这还好说,可如今这个可是南国人,而且还是个圣女。 “虽然是秃了,可是奈何也只有我知道”二哥他就喜欢这样的啊! 寿春露出一副天知地知只有她知的了然来,对于二哥的喜好,她要了解的多,因此父皇让她一块参与着选秀的事,那个南国圣女说什么,万一合眼缘了,能够成其好事,两国结成兄弟姐妹之邦,友谊更加长存什么的,寿春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她只觉得战雩才刚刚被她塞进去,这南国圣女就紧紧的要跟着进去,肯定会发生些有意思的事。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越来越好奇了啊,要不她也偷混进去,不行,若是被人发现,这可就是一桩皇室丑闻了,妹子参加父皇和二哥的选秀算是什么回事?不过,真的好好奇啊。 比起寿春公主的好奇来,战雩看到伏玩的时候,则是惊吓,还有点蕴怒,她来做什么?不会是来和亲的吧,那怎么还和她哼,三心二意,不知羞耻的女人,不知不觉中,战雩已经给伏玩贴了好多标签。 这次选秀,有些秘密的性质,因此人都安排在了别宫里面,先有宫里的嬷嬷教导些礼仪,最后再层层遴选。也不知是怎么安排的,初期众多秀女六人一间住在一起,床铺都排在一起。 战雩来的晚,因此住的屋子也只有两人,她虽然想争取和伏鸾住在一起,可伏鸾来的早都排在了前面的屋子,公主只答应她进来,便再也没有准备继续帮她的意思了,战雩本来还想过两日想想法子,结果伏玩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伏玩背着小包袱,狠狠瞪了战雩一眼,这才走进了那个三人小间。前来送人的侍女将伏玩送到之后就离开了,如今已是晚间,屋里的另外两人也正准备睡觉。 伏玩把包袱离着战雩的那个床铺上一甩,那床铺原本的主人愣了下,伏玩就坐了下来,她拍了拍那女子,“我喜欢跟她住一块。”那女子本来有些怒意,这刚来的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刺头,先前一个冷着脸不说话,这个又抢她床位,不过等她感觉到有人往她袖口里塞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又看到伏玩一脸不忿的样子,想了想拿了自己的包袱又挪了一个位置。 笑话,秃头都能进来,可想而知,这人背后的势力该是有多强大了。 伏玩还没躺下。战雩就受不了了,这人怎么回事,一直粘着她,而且还和她住这么近,“谁让你来这里的?” 伏玩十分生气,战雩这家伙明明她都已经编出那样的谎言了,她居然还是来了别宫。“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更何况,我还可以和个亲,你” “住口。”战雩拉了伏玩便出了四人的小房间,“你不是已经那样了,若是被查出来,可是欺君之罪。就算你是南人,我国皇上也不能忍受的。” 伏玩:“我哪样了啊。” 战雩有些难以启齿,“就你和我” 伏玩: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这要是到时候真要检查,那她之前做的不全都露馅了啊。 见伏玩脸上有了些惊色,战雩叹了口气,“如今你知道这厉害了吧。” “若是可能,我尽早送你脱身。” 伏玩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还不是你不负责,否则我怎么会追来。”伏玩抱怨了一句,战雩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她这心里还是放不下。战雩看了伏玩一眼,左右为难。 “算了。”这次,战雩见了伏鸾总该能死心了吧。伏玩走了两步,又回了来,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格外明亮,战雩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夜空中去,却猛然间听到南国圣女说道:“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感受。” 有时候眼睛会欺骗人,黄白色的裙子还是蓝黑色的裙子,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颜色,可是穿上去合不合身,却只有用心感受了才知道。 战雩不明白南国圣女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从这个角度看,她觉得眼睛的确会欺骗人,她竟然觉得此时此刻的南国圣女异常的美丽,那张脸上竟然散发着淡淡的月光,眉眼之间越来越觉得熟悉 有一瞬间,她把她错认成了伏玩。 战雩忽然笑了笑,有些嘲笑自己,那时她曾信誓旦旦说道:“不管过了多久,她一定能一眼认出她来。如今可不就出了一个让她认错的人嘛。”战雩心里有些愧疚,甚至觉得这是对伏鸾的背叛。 两人十分默契俱是沉默着回了屋子。 等那屋里熄了灯,战雩有些睡不着了,她本就不习惯和她人同眠,如今旁边睡了那人,让她更加睡不着了,可是她又不想被人发现,她没有睡着,只好侧着身子一动不动。 心烦意乱间,突然一双小手抚上了她的腰线,战雩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继续装睡了。任由那双手渐渐的下滑,落在那高处久久的停留。 为什么不反感她的接触?战雩扪心问自己,她知道那双手的主人是谁?离她这么近,那样强烈的存在感,猜不出才奇怪呢。 小样儿还装睡?伏玩有意的下滑,在那圆滑凹凸之上画了个圈圈,果然,下一刻,战雩猛然抓住了她的手,压低了嗓音道:“你做什么?” 伏玩忽然又靠近了些,好似要扒在战雩身上,战雩压制不住,有点蕴怒道:“你又准备做什么?” 这声音许是太大,吵醒了屋内一位浅眠的秀女,她起身点了灯,道:“你们俩干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 等她拿着烛火照到了两人身上,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着实怪异,战雩还紧紧拉着伏玩的手。 伏玩淡定的从战雩身上翻了过去,“我就是想起个夜,谁知道她突然就抓住我。” 伏玩有些好笑的看着战雩,眉梢挑了挑,似乎在说,不知是谁心思不纯,起个身都要被抓。 战雩有心辩驳,若是起夜的话,那双爪子怎么会那么不安分。不过,这的确不是个合适的场合,战雩只好咽下这口气,解释了一句,“是我反应太过灵敏了。”算是对那位被吵醒的秀女有个交代,伏玩起身下床,她太过灵敏抓了那人的手,以至于引起今夜的骚乱。 伏玩下了床,却转身扯掉了已经继续装睡的某人的被子。 战雩睁开眼,道:“你又要做什么?” “陪我一块去。” 战雩无语,“你方便,还要人陪啊。” “你以前不经常陪我的吗?”伏玩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从前那句熟悉的呢喃。战雩心下荡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毕竟就像是看着那时的伏鸾,她真的不忍心拒绝 那位秀女白了两人一眼,就为这点破事打扰她睡觉,于是不知从那个旮旯缝里,踢出一个夜壶来,“赶紧的吧。” 伏玩嫌弃的看了一眼,示意战雩去拿过来,战雩假装没看见,眼睛瞅向别处,伏玩只好自己走了过去,看了两眼,瞬间后退了几步,“我不用,有味儿。” 那秀女看两个人太过墨迹,自己起身去提了过来,对着伏玩道:“没有啊,我用的挺干净的,每天都有刷的。” 她刚说完这话,战雩立刻就拉着伏玩出了屋子。 战雩觉得她一定是傻了,干嘛在茅厕里替人掌灯,而且还不能看。不能看不说,还要负责给她拍蚊子。 “啪”的一声,战雩一巴掌打在了南国圣女脑门上,那圣女刚准备站起来,差点被战雩一掌拍趴下。只见她紧紧的扒拉着战雩的裤子。“斯拉”一声,一大片光滑的大腿肌肤露了出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 夏天的衣服有些薄了,质量也不是太好。 “你走前面,挡着我。”伏玩走在前面,战雩紧紧如贴烧饼一般贴在伏玩后面,两个人就这么如连体婴儿一般慢慢挪了回来。 等到了屋里,上了床,伏玩忽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她们两个刚才就像个傻子一样,还差点被巡夜的侍卫盘问。 战雩翻过身来,“你笑够了没呢?”她怎么想都觉得刚才夹着腿小步小步躲在南国圣女背后的样子太过太过令人颜面扫地。 这一翻身,两人算是对上眼了。 空气渐渐变得甜腻 伏玩忽然起身,拍了拍战雩,“赶紧的我给你把裤子缝上,万一明天被人看到,还以为你夜里私会情郎,被狗咬了呢。” “你会?”战雩有些不相信,这人连针线都会使。 伏玩直接就去翻战雩的床铺,却不小心从她枕头下翻出一团红线,战雩像是被人抢了宝贝一般赶紧夺了回去。而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心口的衣内。 “那是” 伏玩愣了下,便猜出了那红线的源头,没想到她竟然还保留着,甚至是压在枕头下才能入睡。 战雩看着灯下的伏玩把那撕破的地方,一针一线的缝合起来她用的是十字绣那个时候她扒在墙头,看着树下的伏鸾就是这样的一针一线,把沙包一个个给缝合起来的。 之后那些沙包大部分就都落进了她的院子,那样的针角,她看了好久,绝不会记错。 “你一直都是这样用针的?” “告诉你,这可是我的独家针法,用来刺绣效果更好。”伏玩笑了笑。 这又是一个不眠夜,就连伏玩自己都不知道,战雩以前偷看过她缝沙包,而且还特意学了这种针法,只是从来没有用过。伏玩和伏馨合伙制作娃娃后,伏玩为了避免十字绣被人发觉,便从此后也不再用这针法,各种巧合之下,那一次后她真的没再用过。 世间还能记得的也就只有战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是替身 听说南院来了个秃子,也要参加选秀。 这话就如一阵龙卷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别宫,几乎每天都有不动声色偷偷来看伏玩的人,伏玩觉得自己犹如一行走在人世间的巨大灯泡,瓦亮瓦亮的那种。 当然也有一些并不纯碎只是因为好奇的人,她们当中有人是出于嫉妒,“凭什么秃子也能参加选秀,她有什么资格和咱们争。”也有人是出于愤慨,“听说还是走了后门,半道硬塞进来的。” 于是便总有那些心思不纯的聚集在一起,准备在伏玩这里找找平衡。 这日又来了一大群人围住了伏玩,看起来声势浩大。 “喂,秃子,就凭你也能来。” 面对这种质疑,伏玩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她都已经解释了无数遍了,她已经长出来头发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看起来黑乎乎的一层如黑纱一般笼罩在头顶,还是很明显的。看来这些日子以来各种黑色食物,以形补形,效果还不错。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先前喊话的女人见伏玩没有搭理她,心里有些生气,拿着指头就想去戳伏玩,只是指头还没有碰到伏玩的一片衣角,就被急忙赶来的人夹住了手指,硬生生的给她掰弯了,“痛痛痛”,本就娇生惯养的女子被这强烈的痛觉逼得弯了腰,面部扭曲。 战雩淡定的收回了手指,挡在伏玩面前,寸步不让。 “都让开。”冷漠的声音响起,秀女们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战雩背后的伏玩勾起嘴角笑了笑,她就知道战雩嘴硬心软,嘻嘻,这不是赶来了。她其实是不舍得自己被人欺负吧。 然而等前面的人匆匆离开,伏玩这才收起了笑容,她看着那人追着另一个人而去。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没想到还是如此的突兀,看着曾经的自己从面前一晃而过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诡异。 哪怕只是远远的一个背影,战雩认了出来,她自然也认了出来。 “哟嗬,护着你的人走了,我看你还得意什么。”看着这些喋喋不休的女人,伏玩只觉得麻烦,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好不容易与战雩融洽起来的气氛,难道要随着伏鸾的出现,而破灭吗? “实不相瞒,我是南人,因此‘大诅咒霉运术’。”伏玩喊了一句,刚开始那些秀女还有些不太理解,后来有些见识的秀女便匆匆逃跑了,见其他人离开,人群便慌了,也跟着跑了。 先前那秀女愣着问伏玩,“她们都跑什么?” 伏玩道:“我刚才施展了一个咒术,谁接近我谁就会倒霉,永远也选不上了。” 那秀女想到先前伏玩说她是南人,南国巫术最是有名,于是整张脸都吓得惨败,来到这里谁还不是想要被选上怎么的,如果那什么诅咒术真的有用的话这秀女看着伏玩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惨败着一张脸,赶紧跑了。 伏玩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是不经吓。而后快速向着先前战雩跑去的地方追去 许是耽误的时间长了些,她竟然失去了两人的踪影,正失落间,回头却见假山后闪出一个人来,正是伏鸾。 “伏玩,是你。”伏鸾的声音很笃定。 伏玩有些惊奇,没想到伏鸾竟然能够一眼认出她来,她如今这副模样,伏鸾竟然还能认出她来,那么不就是说,“你还能通灵。” 伏鸾笑了笑,“不是还,是一直都可以。在你还不是我的时候,就可以了。” 伏玩压下了心头的的情绪,道:“你骗我?” 伏鸾也不回答,只是看着伏玩,眼神中全是惊奇,“听说南国有一巫术,可以引领少女的魂魄到阴间一游。” 伏玩正想着这是个什么意思,就见伏鸾突然走进抓住了她的脉搏,伏玩睁着眼睛看着伏鸾 伏鸾脸上出现好奇的神色,也睁着眼睛看着伏玩 就在这样尴尬的时刻,战雩忽然出现,“你们干什么呢?” 她匆匆而来,瞬间分开了两人牵扯在一起的手,转身质问伏玩,“你想对她做什么?” 伏玩傻眼:二缺啊,明明是伏鸾强行拉着她好吧,她什么都没做啊。 战雩看起来害怕极了,她还记得在战场上,就是这什么圣女蛊惑了伏鸾,让她发疯一般扑进对方营地 她如今蛊惑了自己不成,竟然又来蛊惑伏鸾。 战雩冲着伏玩喊道:“今后,我不准你再接近她。” 伏玩本来正一头雾水间,却突然看到伏鸾对着她笑了笑,瞬间火气升上了头顶。“你瞎啊。” 战雩本想安慰一下伏鸾,却被她闪开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这小动作落在伏玩眼中,让伏玩更加的生气,她突然想起来伏鸾曾经对她说的话,“你离小鼠远些,我讨厌她,接近些就难受。”她以前只以为是小孩子间单纯的讨厌,可是如今看起来应该是真的。“一接近就难受?” 伏玩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伏鸾对战雩说道:“你晚间过来一趟,我有事与你商量。”而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伏玩一眼,便离开了。 战雩突然像是遇见了春风,笑的像朵迎风招展的大喇叭花。 伏玩看着她那傻样,气的不行,一口气抽不上来,感觉就要窒息。 于是,伏玩泼冷水道:“今天晚上,你不准去。” “这事,你别管。”战雩一如既往的在伏玩面前霸气侧漏。 伏鸾先前明明对战雩不假颜色,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之前战雩去找过伏鸾很多回,伏鸾都没有回应。重新看见伏鸾,让伏玩心慌慌的,尤其是她最后那个笑容,让伏玩觉得,比起她来,伏鸾更像是会巫术的人。通灵之体?天生的?之前在南国伏玩也了解过一些,那些真正会巫术的人不是瞎眼就是缺胳膊少腿,要不就是一生困顿,烂赌如命,更有些断子绝孙,像是什么因果报应之类的,可是为什么伏鸾却毫发无损,甚至是风姿卓越? 那张脸比起之前的她来更加明艳动人。 伏玩看战雩这态度,忍不住讥讽道:“看人家根本对你爱答不理的样子,去了也是喝冷风的。” 战雩瞪了伏玩一眼,“你不懂,她只是面冷心热。”不知想起了什么,战雩竟然露出一副甜蜜回忆的模样。 伏玩简直要被自己给气死了。面冷心热?她以前给战雩的感觉就是这样,怪不得她那么爱缠着自己,赶都敢不走,算了,那都是从前了,如今都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论身体晚穿越了十三年,我成了自己的情敌怎么办? 伏玩心里有一杯苦酒,却只能自己细细品尝。 不知什么时候,战雩竟然不等她,自己一个人先走了,伏玩心中更加落寞,她要怎么样应付这一团乱麻。先前她已经向众秀女表示了她会巫术,那样的话,上国是绝对不会让一个会使用邪术的人进入后宫的,她是绝无可能的了,可是糟糕就糟糕在,万一战雩被选中,哪怕她爹是侯爵也无法抗旨不尊吧。 那以后,战雩要和伏鸾一块想到此处,伏玩就气的不行,她辛辛苦苦种了一院子好菜,怎么能被别人给偷采了。 “小心。”听到这声音,伏玩才看到自己眼前有一个大坑,差点就踩空了,不过还是有些赶不及闪避,幸好,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把她拉了回去,这才避免了一个少女失足跌落大坑的悲惨命运。 伏玩正要道谢,“谢谢你了啊。” 却猛然间回头发现竟然是一个熟人,“师” 廖清屏不知道这女子怎么见了自己一脸惊讶的模样,大概是先前的事情还没有缓过神吧。“你还好吧。” 伏玩还没有回答,又听到旁边响起一阵喊声,“二小姐。” 得了,又来一个熟人。 漓渚见了伏玩,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怎么是你啊,秃圣女。” 廖清屏听到漓渚管这女子叫什么圣女,眼神有些复杂,更有些忧心的看着伏玩,会是南国的圣女吗?那她是否知道自己之前与南国的那些事。 漓渚见了伏玩有些开心,“圣女,你见我家小姐了吗?快带漓渚去见她吧,漓渚好想小姐的。” 伏玩看着廖清屏心中也是十分复杂,有些疑惑的问漓渚道,“这位二小姐?” 漓渚瞥了廖清屏一眼,“这是我家侯爷认的义女。先前廖军师为侯爷挡了箭,不治身亡,侯爷内心有愧,就认了廖军师的女儿作义女了。”漓渚大概觉得伏玩亲切,竟然将廖清屏的底细卖了个干净。似乎是在向外人表明,这可不是她们侯府的人,始终也就是个外人。 原来当初师姐攀上的大人物竟然是战雩的爹吗?她竟然成了战雩的妹妹,真是纠缠不断的缘分啊。 不待伏玩说些什么,突然又来了一个管事,把廖清屏跟漓渚带走了,“跟你们说了,这里不是别处,不能乱跑,要按规矩来,你们若是不守规矩,便是有公主的令牌在,咱们也要把你们赶出去。” 漓渚一步三回头,被廖清屏拉着走了,她还远远传来一句话来,“替我转告小姐,漓渚很快就来伺候她。” 廖清屏无意间回头,与伏玩眼神交汇。 两人眼神中俱是复杂难喻。 “你怎么才回来?”过去许久,战雩才见伏玩回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伏玩看见战雩就来气,“不用你管。” 战雩也不在意,把手里的食盒重新放在了伏玩面前,“听说你中午没去用饭。” 之前她本来就是准备去吃饭的时候被那一群女人堵了,后来就错过了饭点,别说这会儿还真的有些饿了,只是这送饭的人让她有些不爽,“我不吃你的东西。” 战雩也不在意,转手就把食盒给了同寝的秀女,那秀女打开食盒,眼睛冒光,“真的给我啊。”随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老早的她就闻到了食盒里的香味,只是战雩冷冷的样子,让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嘴去要,如今终于便宜她了。 看那秀女吃的那么香,伏玩气的用脚踹了踹桌腿。 “你就不会多问两遍啊,再多问一遍我就吃了。哼。”伏玩躺在床上自己生闷气,见有人拉了拉她,她立刻想着肯定是战雩服软了,谁知道是那个吃过饭的秀女,“嬷嬷要授课了,你不去吗?” 战雩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伏玩只好起来跟那秀女一块去了。谁知那秀女竟然还有点眼力见,主动跟伏玩道谢起来,“我知道,中午那食盒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看到她低声央求厨娘,又塞了好些首饰。” “你们两个以前肯定是好友吧。要不然怎么结伴来这儿。虽然逗几句嘴,但最后肯定会和好的。” 伏玩起先没有吭气,最后纳了闷,“你不知道我是南人吗?而且,你还和我这么近。” “告诉你,我是有目的的。”竟然这么大方的说了出来,伏玩觉得这室友有些意思啊。 “我本来就不想来,所以她们越是避之不及,我就越要凑上去。”室友握了小拳头,“我要拼命的吃,把自己吃成大胖子,这样就不会中选了。” 伏玩回之以两字:“呵呵。” 果然身体不好的时候就不要不吃饭还从事那么剧烈的运动,比如练站姿,伏玩觉得耳边时不时有轰鸣声响过,而后头脑也昏昏沉沉,最后闭眼间,见一人影向她冲了过来。 伏玩再睁开眼的时候,床边坐着的竟然是她的狂吃室友,“是你送我回来的。” 室友正准备回答,不是,战雩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位侍女,那侍女把温热的米粥放下,就退出去了。 战雩看了室友一眼,室友就笑呵呵的躲出去了。 战雩把米粥递给伏玩,伏玩冷着脸:“我没力气。” 战雩想了想将伏玩从床上扶起,亲自端了碗喂她吃粥,伏玩饿得不行,也不与战雩置气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战雩见伏玩眨眼间吃完了一碗粥,递给她一条手帕,这才说道:“你先前,身体便有所亏空?” “那为何不养好身体,一路奔跑从南国来到上国。” 伏玩瞥了战雩一眼,“还不是为了你。” 怕是声音太小,战雩觉得自己听错了,便问道:“你说什么?” 伏玩看了看一脸迷茫的战雩,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反而还会处处质疑她。 “你好好休息吧,嬷嬷那里我自会去说。”战雩把空碗收到托盘里,拿了托盘出了房门,想到之前大夫的说辞,心里还是有一阵慌乱,元气大伤,要好好调养。 其实,她人挺好的,战雩心想。随后又想到伏鸾邀约,心中竟然没有了先前的愉悦,一时之间心思竟然全乱了。 为什么和南国圣女相处时,那么轻松,就仿佛是以前的伏玩一直陪在她身边,可千方百计见到的伏鸾,却让她格外的陌生? 战雩想不明白到底是她自己变心了,还是伏鸾变了。 ——还是说,她只是把南国圣女当成了之前的伏玩的替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夜跳水 伏玩虽说在和战雩闹别扭,甚至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搭理她,不过却还是时刻在关注着战雩的动静,等战雩从外面进了屋,她赶紧爬上了床铺,还盖上了被子假装在睡觉。 战雩看着捂的密不透风的南国圣女,叹了一口气,脚上的鞋子都没脱还装睡着了,明明就很在意啊。 伏玩听到室友的声音,“怎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立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果然是战雩要出门,她紧紧的拉着战雩的衣袖,“你真的要去见她?” 伏玩心慌了,郁闷的不行,战雩这个猪脑袋,为什么就是认不清呢?只在这一团烦闷中,伏玩又害怕战雩一去不回,只好放低了姿态,近似渴求道:“可不可以不去?” 战雩将伏玩的手从她的衣袖中抽出,就在伏玩百般难过的时候,又执起伏玩的手,认真道:“我会负责的。”而后便一甩衣袖真的离开了。 伏玩心里十分纠结,不知道战雩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准备接受她又何为要去见伏鸾,若是拒绝又为何说会负责,就在这么七上八下之中,伏玩咬了咬牙,悄悄的追了出去。 许是她沉思的时间太过漫长,伏玩追出去之时竟然已经不见了战雩的身影,只好一个人骂骂咧咧的数落着“战雩腿真快,简直飞毛腿啊。”又一边在黑夜中辨别着方向。 却在伏玩以为自己跟丢人的时候,战雩却忽然在伏玩身后出现,她看着伏玩渐行渐远,才叹了口气,心中想着她就知道她一定会偷偷跟出来的。战雩甩开了伏玩,便向着与伏玩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为何之前一直想见伏鸾却不能见到,如今终于要见到了,她心里却是一片平静,仿佛并没有原先心中想的那般欢呼雀跃。 伏鸾约战雩见面的地方并不在秀女们的住宿之所,稍微有些偏僻,但胜在安静。战雩推开门的时候,差点以为那屋里没有人,只听到一声“你来了。”才确定这屋里是有人的。 战雩看不清伏鸾的脸色,于是忍不住问道:“为何不点灯?” “我在夜间也可视物。” 只这一句话,战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对面的那人太过虚幻,她竟然找不出一丝从前的默契与亲切来,内心空荡荡的。 “听说你们战家一直在打听伏府的事,那你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我外家的事。我希望你看在之前的情分上,能够闭口不言。”伏鸾本来是不想再和战雩扯上什么关系的,只不过突然收到父亲的信件,今天又看到了伏玩,让她心里十分恐慌。之前她外家已经十几年没有和她联系了,就是想要淡化她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这战雩如此死脑筋,就连伏玩都不怎么在意的事,她倒是近乎顽固的追查着,把她周边的一切都查的是干干净净。 伏鸾那有些类似于命令的语句令战雩有些不舒服,仿佛她说出来,她就一定会遵从似的,以前到不觉得,可是她脑海中一直不停回旋着南国圣女紧紧拉着她衣袖,温声求着她不要走的样子,再听到伏鸾的声音,却觉得别扭极了。 “你外家?”经伏鸾这么一提醒,战雩瞬间明白了伏鸾为什么会愿意见她,原来竟然还是怕她误了她的好事。“你是指,你母亲一族本就是从南国迁入上国一事吗?” 因为屋内没点灯,战雩也看不清伏鸾的脸色,只是从她有些颤抖的声音中,能够感觉到她的恐慌。“这都是几代之前的事了,不会有人在意的。” 战雩忽然有些失落,她的伏玩不该是这个样的,哪怕被人抓住了把柄也能够理直气壮,淡定的反驳,那样才是伏玩的样子。今天这人,有些色厉内荏。 战雩想不通,哪怕是伏鸾身上有一半南人的血脉,可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仿佛十分害怕她母族的事被人知道,毕竟已经过了好几代了,谁还问没事去追问几代之前的事呢,南国与上国之前战乱不断,遇到南人逃到上国的事也不是没有。只是伏鸾为什么这么恐慌,以至于如此急切的见她,提出这样的警告。 战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宫中禁巫术,谁若是跟这巫术沾上了边,那是再没有入宫的可能,也因此战雩和南国圣女都心知肚明,南国圣女是真的追随她而来,因为南国圣女是断然没有与上国和亲的可能的。伏鸾又为什么这么惊慌,自乱马脚,除非“莫非你母族其实是南国的巫族支脉?” “你胡说,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伏鸾的声音有些慌乱,随后倒像是故意假装镇定似的对战雩说道:“你再这么胡言乱语,我就绝不会再见你。” “让你和伏玩永无再见之日。” 伏鸾放了狠话,战雩的脑子忽然变得清醒了,她没有了之前那种狂热的一定要见到伏鸾的执拗,反而是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她准确的抓住了伏鸾话里的漏洞,像是之前点评南国圣女的话句语病一样精炼,“你为什么威胁我说,让我与伏玩永不能相见?” “你不就是她吗?你为什么不说‘我’,反倒是称呼伏玩。一个人自己叫自己的别名是不是有些奇怪。” “我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我讨厌你,一直都是。所以你最喜欢的树,我就要砍掉。没想到你就这么不死心,还死皮赖脸的追过来。真是有病。”伏鸾极尽恶毒的语言,来掩饰自己的慌张,企图将战雩拉入她所营造的悲哀里。 “你讨厌我?一直都是?” 战雩有疑惑有不解,伏玩,若是她的伏玩绝不会这样说,不会说这样伤人的话的。她带着满满的困惑,失魂落魄的与伏鸾不欢而散,走到一处灯火通明之地,忍不住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副画来,这是之前画师来为每一位秀女做的画,南国圣女嫌弃自己秃头的样子太丑,硬是威逼利诱使了法子,让画师为她添上了齐耳的长发,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在选秀之日到来之时长出这么长的头发,让画师不必担忧。 战雩不小心撞见了一位画师要把这画偷偷销毁,将原本画的秃头的那张塞回一堆秀女画册中,不仅有些为南国圣女悲哀,明明出了大把银子,结果递上去的画像仍是秃头的。只是匆匆一瞥,那画册在地上伸展开来,战雩愣了,鬼使神差般的就从画师那里留下了这幅画像。 说真的,之前不曾在意,如今添上了头发,倒觉得这南国圣女顺眼了许多,而且她最近脸上有肉了,也圆润了些。如今这么一看,那眉眼五官之间竟然与伏玩有七八分的相似。想到如此,战雩无意识的把手抚上了那画像,心里酸涩不已,伏玩,我的伏玩,你跑到哪里去了? 战雩面前如今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伏鸾,还有一个不是她的南国圣女,她心里的人却哪个都不是。之前她不是没有发现伏鸾的异常,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认,若是她不是她了,她与伏玩的一切难道都只是一场梦吗? 在这样彷徨无措的空白里,她宁愿去相信那一模一样的皮子。 战雩在夜里站了会儿,收拾了下心情,将那画像小心的叠好重新放置回去,这才回了自己居住的屋子。 只是战雩看着自己床铺旁空荡荡的床铺,有些惊慌了,忙把熟睡的室友叫醒,“她呢?她还没回来?” 一个秀女大大咧咧的骂着,明天一定要和嬷嬷说调换屋子,另一个则说道:“你走之后,她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战雩听后,有些慌张了,她怎么还没有回来。这别宫大的吓人,白天还好,夜里万一迷了路,或是不小心一脚踏进湖里,又恰巧被巡夜的侍卫忽略,圣女她会不会浮水呢,不对,她一定不会浮水的,南国多山少水,她怎么可能会呢,若是若是真的掉进湖里,怕是怕是这会儿 战雩越想越恐慌,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为敌国的圣女担忧,还是自己最厌恶的南人,为什么恐慌,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讨厌她了,她 战雩拉着那答话的秀女不让她睡,让她立刻去找管事的禀告屋里丢了一个秀女,让其加派人手去找人,同时她自己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战雩一边跑着,一边叫喊着,整个别宫都被她从夜色中惊醒了 她先是原路返回,找到她与南国圣女分别的地方,之后再顺着那个方向找去,一路上只要遇到侍卫或是侍女,她便恢复了之前在战场上的气度,指使着去找人,遇到被她吵醒来闹事的秀女,便只一个眼神,便能把那人吓得不敢再说话。 在这样一种奇特而压抑的气氛中,侍女仆役竟然鬼使神差般的按照着战雩的吩咐去寻人去了。 不知道哪里又是谁喊了一声,“呀,我瞧着这水里好似有个人影儿啊。” 战雩匆匆过去,见那黑黝黝的湖面上似乎鼓起一片白色的影子,还真像是有人一般浮着,便想也不想的跳了进去。 等游的近了,才发现不知是谁放的纸鸢扎进了水里,漂浮在水面上。战雩呼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轻松不已,等听到岸上响起熟悉的声音时,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咦?你们都在看什么呢?有人大半夜跳湖了,谁啊,有什么想不看的啊。” 早在战雩跳进水里的时候,便也有人跳了进去,别说是寻常秀女跳进湖里若说出了事,他们这些下人也讨不到好,更何况有人还知道战雩的身份,更知道她与寿春公主相交匪浅。 战雩推开了在水里准备搀扶她的人,自己游了回去,等一上了岸,便有人将防寒的披风为她披上,她伸手躲过了其中一人的灯笼,分开人群,走到了那传来熟悉声音的地方,拿着灯笼仔仔细细的照了照人,忽然扔了灯笼,一把抱住了南国圣女。 伏玩没想到这半夜玩跳水的人竟然是战雩,有些愣怔的看着战雩抱紧了她。 哪怕是替身也好,来了就不要走了。 那湿漉漉的感觉黏在了身上,衣服被浸湿,皮肤感受着那丝丝凉意,伏玩挣扎着将手从两人之间紧凑的空隙中举起,将披风紧紧的按在战雩身上,而后骂道:“你是不是傻。” “就算她拒绝你了,也不用跳湖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办?”伏玩想当然的以为,战雩肯定是因为与伏鸾今夜不友好的会面,以至于心里想不开,才跳湖的。心里又气又难过,还十分想哭。 “伏玩。”战雩呢喃了一句。 伏玩有些欣喜,“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伏玩迟迟听不到回应,只觉得肩膀上猛地一沉,突然坠下了一个重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暗香浮动 刚开始伏玩还以为战雩是晕倒了,把她吓得不行,结果大夫一诊治,说是睡着了,立刻让伏玩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战雩那熟睡劲儿,这是多少天没睡觉了。那岂不是说,之前战雩一直都没怎么睡,那她晚上对她做的那些小动作岂不是全被这人发现了。 一瞬间,伏玩有些尴尬,再想想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就是摸个小手什么的,伏玩忽然又淡定了。 只是眼下的情况有些尴尬啊,伏玩将战雩扶回了自家屋里,本来四人间,只剩下了三人,听那剩下的秀女说,另一个连夜搬走了。伏玩心说,“你怎么还不走,就没个眼力见吗?” 而那秀女还十分热心的问伏玩和战雩,她们两个要不要沐浴,这衣服可都湿了。 伏玩看了一眼睡熟的战雩,她是脱呢还是脱呢。只是屋内有旁人,她可不想战雩被别人看了去。秀女见伏玩竟然还在犹豫,立刻就准备自己上手了,“你还愣着做什么啊,不把湿衣服换下来,明日风寒了怎么办?听说明日便有小比呢,你该不会是怕输给人家,故意存心想害人患病呢吧。没看出来,你心肠竟然这么坏,亏我以前还觉得你” “闭上你的嘴吧。”伏玩忍不住怼回了一句,没看到她现在多么纠结吗?这木桶有点小啊,战雩又昏睡着,岂不是说她要亲自帮战雩洗澡澡。 想想就害羞。 伏玩眼睛一瞥,竟然见那秀女主动跑去床边,要解战雩的衣服,战雩忽然觉得自己的宝贝遭到了窥探,立刻跑过去阻止。“放着,我来。” 秀女看了一眼伏玩如母鸡护崽一般的架势,了然道:“我知道了,你是想和她一起洗吧。” “早说啊,你这衣服也被她染湿了,是该换下的。不过我没想到你们是要一起,那你等等,我在帮你们要点热水来。”秀女说完就欢快的跑出去了。 伏玩忽然觉得有一个这么热心的室友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吧,真的可以吗?伏玩看了战雩紧闭的眼睛,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剥了个干净,而且没想到把人搀扶进水里的过程还十分顺利,战雩一点都不重,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人放进了木桶里。 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脑袋,伏玩没敢抬头看人,也自然没有看到战雩眼睛眯了一条缝偷偷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以及稍稍用力帮她减轻了力道。使着一切变得自然又和谐。 笑话,睡了又不是昏迷了,怎么会没有知觉,尤其是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时候,战雩又那么灵敏,在这种时刻,哪怕是再困倦,也要集中精神排除危险的,只不过看到熟悉的光头,战雩便索性随她去了,反正她们前几日不还坦诚相见了吗。 战雩悠然的泡着热水,只觉得被温暖包围了全身,仿佛卸下了一直以来的疲惫和担忧。只是突然觉得面前有人影晃动,她知道那是伏玩,又不好直接睁眼去看,那岂不是暴露了她之前就醒着的事实,装聋作哑的和她亲近还好,可是若是醒了,战雩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于是继续假装昏睡。 “噗通”一声,有一个重物落进了本就不宽敞的浴桶中,伏玩两手紧紧扒着木桶边沿,保持着弓形,身体如一张弓一样弯起,还是立着的弓,那腰部以下的浑圆正好拍在了假寐的战雩脸上。 战雩浑身一抖,那片滑腻,只觉得如天雷轰顶,整个人都傻了。 伏玩也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整张脸如一只被煮熟的龙虾瞬间红了,天啊,谁来拯救她,好尴尬啊,她刚才只是太过于激动以至于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就这么“duang”的一下掉进了浴桶里,当浴桶内的水花肆意飞溅的时候,伏玩都快尴尬死了,可没想到,还有更尴尬的事情发生。 伏玩小心翼翼的收了下身体,尽量放缓动作,而后深呼吸悄悄扭脸去看,虽然战雩的脸上水润润的,不过眼睛还紧紧闭着,应该还没醒。伏玩瞬间放下了心,而后又觉得战雩脸有些红润,大概是被热气熏的吧。 伏玩笑嘻嘻的顺着桶壁滑坐了下来,瞬间整个木桶都被两个成年女子给挤满了,伏玩蜷缩着腿,笑嘻嘻的看着对面闭着眼睛的战雩。 战雩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好似被人给看了个干干净净,里里外外,无处可躲。尤其是她现在无比后悔之前决定装睡的决定了,因为她是岔开着腿坐在木桶里的,而伏玩蜷缩的腿正好挤在她腿之间的空隙中,如今她只觉得两腿之间似有冷风习习吹过,别扭极了,想要蜷缩起来,又怕被人察觉,真真是大开门户,骑虎难下。 “我送热水来了。”热情的室友回来了,伏玩想要起身,一不小心,伸直了腿,不小心碰到了对面那人两tui之间的细密丛林之地,伏玩自己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不小心碰到了战雩,赶紧缩回了腿,起了身,而那触感却在战雩心里被无限的放大放大,放大到她难以承受的地步 从小到大 连她自己都不曾碰触,可刚刚是伏玩的脚圆润的脚趾头幽幽的带动两边的水流,缓缓的如拍打在沙滩岸边,冲刷着海岸。 战雩再也忍受不了了,她觉得身下有溪流缓缓汇聚,仿佛不受控制要脱闸而泄这样的感觉很怪异,很不好,让她心跳加速,隐隐的有些恐慌,甚至是小小的期待 伏玩刚起身,忽然觉得背后响起一片水声哗啦啦的,还来不及反应,在室友推开门进来的那一刹那,又被人抱着坐回了浴桶中,伏玩这会儿真的蒙了,幸福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她坐在战雩的怀里吗? 身后软软的是 有点受不了了,太刺激了。 “哟”,室友秀女的大叫声唤回了伏玩的遐想连篇,“你们两个是沐浴呢,还是玩水呢。” “这地上怎么都是水啊。” 秀女本来准备继续数落,知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找人要热水很麻烦的,可是突然看到战雩冷飕飕的一个眼刀子甩过来,秀女瞬间卡壳了,只觉得再待在这屋子里自己可能就会有危险了,赶紧缩了缩身子,退了出去,“热水放那了,你们自己看着添吧。” 伏玩本来想叫住人,她现在这状态怎么自己添啊,之前一阵扑腾,浴桶里的水也早已变温了,马上就要凉凉了。只是刚动了下,就被两个如钢筋一般的铁臂紧紧箍着动也动不了。 伏玩费力的扭脸去看,结果就看到箍着她不让她动的那人竟然还一本正经的闭着眼睛。 伏玩不自觉的抖了抖嘴角,“醒了就醒了,你别告诉我你梦游呢。” 伏玩刚说完这话,就感觉那人松开了手臂,还转了身子,背对着她,扒在木桶边沿,嘴里嘟囔着,“漓渚,天亮了吗?我再睡会儿。” 伏玩: 然而战雩并不知道她这话有多么的没有说服力,甚至是有点弄巧成拙。 果然伏玩发毛了,“漓渚?我的天,你洗澡,漓渚都是这么服侍的?” 战雩愣了下,感觉被人揪了耳朵,怎么可能,她洗澡从不要人服侍。 伏玩本想掐着某人的耳朵再转一圈,让她体会一下彻骨的疼痛。结果刚泡了澡的两人太过滑溜,滑腻的耳朵,滑不溜秋的手,于是彻底滑了 伏玩的手从战雩耳尖滑过,更像是调qg的小手段 痒痒的。 伏玩尴尬,她能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手滑吗? 战雩,如此明显的暗示,让她心驰激荡。 或许公主府老嬷嬷的宝贝图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战雩扑向了伏玩,长长的手臂圈着伏玩的脖子,固定着她的脑袋,把人带到了自己怀里 两片湿润唇瓣紧紧的相贴 一条灵活的信子撬开了中间的缝隙,灵活的钻了进去,在里面放肆的搅动 伏玩傻傻的张着嘴,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脑海中来回回荡着钟声老身可能要晚节不保了 而后,欢快的沉溺了进去,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我说你们两个洗完了没啊,外面蚊子好多啊。”听到这声音,两个人迅速分开,“不行了,我受不了,我进去了。”室友秀女喊了一声,便迫不及待的推开门,闯了进去。 此时,战雩与伏玩早已心照不宣的各自以自己最快的手速,不,是速度穿好了衣服。室友秀女进来的时候看的便是,两个人罩着外衣各自背对着站立的情景,仿佛两个人中间有一条楚河汉界一般。 “洗好了啊,洗好了还不早说。害我在外面被蚊子咬了那么久。”室友秀女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桶,“这热水你们怎么没用啊?”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 战雩和伏玩十分有默契的各自回了床上,好像准备睡觉。 秀女跳脚,“你们不收拾收拾,洗澡水还没倒呢。” 然而,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秀女索性也不准备管了,都这会儿了,她也瞌睡的不行了,明天再收拾也行,只是又被人抢了床铺是几个意思。秀女推了推伏玩,“你不是应该睡在那边。” 伏玩没有搭理她,翻过身子继续睡了。 秀女晕乎乎的躺在战雩和伏玩中间,觉得有点别扭,又说不出哪里别扭,这气氛怎么有点奇怪呢。 秀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难道换了床铺她就失眠了,之前也没出现这情况啊。不小心睁开眼,妈呀,结果就看到伏玩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她。秀女害怕的翻了身,结果这次忍不住叫了出来,我的妈呀,战雩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躺在两人之间的秀女惊魂未定的卷了卷铺盖准备坐起来,结果两边的伏玩和战雩全都翻过了身子去。 秀女满头问号:什么鬼?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秀女正准备起身,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结果就听到战雩幽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待着吧。” 而后紧跟着伏玩的一句,“睡吧。” 秀女僵硬的躺了下来,假装自己是一根木头,一动都不敢动。妈呀,这两人太可怕了。 这是玩什么游戏呢?她不要参与啊。 战雩和伏玩又都转过了身子,透过中间的障碍物(秀女)彼此甜蜜的看着对方。果然太直白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呢。虽说中间的那层窗纱还没有捅破,可这样感觉更刺激呢。 伏玩:今天,她们做了更亲密的事呢 战雩:怎么都看不够呢 秀女:请自动忽略本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巫蛊之祸 许是太过困顿,这夜伏玩与战雩都睡得很沉,一夜到天亮,伏玩睁开眼的时候,室友秀女已经不再了,她看了看睡着的战雩,在大通铺上连连打了两个滚,就这样滚到了战雩旁边,战雩的眼睫毛很长,伏玩把脸凑近了些看,猛不防战雩睁开了眼睛。 这下不好继续装睡,战雩最先起了身,伏玩也只好懒洋洋的跟着起身,伏玩正在传外衣的时候,却发现战雩正准备给自己系衣带,于是她迅速的跑了过去,舔着脸道:“我帮你。”说着还挑了挑眉,战雩低了低头,默认了。 伏玩站在战雩身前,她个头没有战雩高,紧紧的贴在她跟前的样子,就像是扑进了战雩怀里,战雩见伏玩的外衣没有罩好,想了想伸手帮伏玩整了整外衣。 伏玩刚系好了战雩的衣带,抬头看着战雩认真帮她打理外衣的样子,觉得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突然闯入的人群打破了室内温馨的场景,“你们谁是南国人?” 来人均穿着一身深蓝色外衣,腰间带有佩刀,显然不是什么善茬。战雩想也不想便将伏玩拉到了自己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此地。”这些人来势汹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冲了进来,让战雩很是反感。 “有人在秀女之中使那巫蛊之术,其他秀女举报,是这屋里的南人所为。是与不是,和我们走一遭吧。” 说到巫术,战雩也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伏玩,她可是见识过伏玩的巫术,能够引得天上之雷电。不过,想及她与伏玩的亲密关系,她也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把人稀里糊涂的带走。 战雩毫不退让,那些人没办法就准备将战雩与伏玩一同带走,只是还没有出了别宫,便有人传信说是寿春公主正在赶来,让他们将人带去别宫主苑。伏玩也不知那传信人与这些人说了些什么,他们便又将战雩与伏玩带回了别宫。 伏玩正想着怎么这么凑巧,她刚与战雩有了历史性的进展,便出现了巫蛊祸事,怎么想都像是有人故意想把她赶走似得。之前她是无意中向那些秀女透漏了自己是南人的事,还喊出了什么诅咒霉运术吓唬她们,可别人心里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她哪里会什么巫术,她连一个地地道道的南国人都不算是。说她使用巫术摆明就是栽赃陷害,而且她又不稀罕做什么妃子之类的,更没有理由去陷害不认识的秀女了。 伏玩正想着事情,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伏玩抬头望向战雩,战雩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只说了一句,“有我在。” 伏玩心中十分感动,战雩便是如此,若是承诺便一定会放到心里。只是她心中又忽然生出一股挫败感来,她十分清楚战雩之所以对她有了这么大的改观,一定是因为之前落红的事,战雩是真的信了她的说法,准备对她负责的。可万一若是被战雩发现她骗了她,她们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事的话。那这一切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假象都将会成为泡影。 大概人觉得幸福的时候便总会害怕这一切都是假象,总是患得患失,没想到有一天她伏玩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伏玩反握了战雩的手,眼里全是担忧。 然而事实证明,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祸事即将发生之前便能有所预感,有时候你越是担心害怕的事,她恰恰便如你所想那般的发生。坏事不能够想,一想准发生,伏玩如今对这话有了深刻的体会。 在寿春公主赶来之前,别宫的管事嬷嬷便向那些人说明了伏玩身份的特殊之处,竟然还是前来上国议和的南国圣女。那么伏玩便是轻易动不得的,否则便是两国之事了。可如今又有一疑问,既然是南国圣女又怎么能轻易混进别宫之中,这里面除了寿春公主的原因,还要查明身份。 这一验明正身不要紧,那老嬷嬷将伏玩带进了隔壁的偏房,不一会儿便回来禀告说是,南国圣女仍是处子之身,自然享有秀女的资格。 伏玩慢腾腾的从外面进来,她不敢去看战雩的脸色,她害怕看到战雩疑惑失望的眼神,更害怕看到她脸上那带着被人欺骗的怒意。 伏玩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变得这么懦弱,竟然连抬头看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之前有人说她冷心冷肺,谁也走不进她的世界。如今她才发现走进别人的世界是有多么困难,把那个人变成自己的世界又是有多么的艰辛,酸甜苦辣还带着点咸味儿,人生五味全都要尝尽了。她的心变得那么难受,那么脆弱,一点儿都不冷了。 恍惚间,伏玩才发觉寿春公主已经到了,就连别人的问话她都没有听得太清,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好似真的做了错事被人抓包一般,没有底气。寿春公主瞪了伏玩一眼,“圣女,你对那针扎人偶一事可有什么说法?” 寿春看着伏玩,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你到是说啊,这南国圣女是她弄进来的,若是出了事,她也逃不了干系,之前还神采飞扬信誓旦旦说服自己进来的人怎么忽然就蔫了,早知这南国圣女这么不中用,她怎么也不会答应她了。 寿春公主的无限懊悔,伏玩是看不出来的,她只是小心翼翼的瞥了战雩一眼。果然战雩看都没看她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伏玩满心失落间,忽然听到战雩开口说道:“这事与她无关。我与南国打交道多年,深处她们南国的巫术只有辅助仪式才能发挥作用,单凭一个人形布偶,便不能断定那秀女出事与圣女有关。” “圣女她一直与我待在一起,我能够肯定她什么也没做,更不可能去准备什么仪式了。” 伏玩没想到战雩竟然还愿意替她说话,整个人仿佛瞬间鲜活了起来,如那浇灌了春水支棱起新芽的枯木枝般又有了生机与希望。 伏玩双眼带光的看着战雩。 没想到战雩竟然对南国巫术这么有研究,那岂不是说她之前早已对自己有了关注,还特意去研究了下南国巫术。想到这点,令伏玩内心雀跃不已。整个人都有了继续抗争的力量,“没错,那巫蛊之事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我们南人虽然有巫,但绝对没有蛊一说。更何况,你这不知从哪里搜出来的破布娃娃又能说明什么?有人能证明这是我做的吗?是我放进去的吗?又是何时?这布料又是出自哪里?是否产自南国?那针线之法是否有何奇特?你们既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若是随意污蔑于我。我便要亲自到你们天子那里状告你们,有意破坏两国关系,阻挠上南两国友好发展。” 伏玩变回了真身,嘴炮技能瞬间点亮,一连串问的他人哑口无言。 寿春公主瞬间放了心。 战雩却看着伏玩若有所思。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似,记忆中那人也是如此理直气壮,气势逼人。 那些蓝衣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犹豫了,倒有一人提出了质疑,你一个南国圣女怎么混进了我上国的秀女里,莫非不是为了破坏此次选秀,这样仿佛终于给伏玩按上了一个作案动机。可他没想到他刚提出这疑问来,寿春公主脸就狠了。 寿春咬着牙道,“看来这事,都是本宫的错了。那本宫需不需要跟你们去解释清楚呢。”伏玩也不管之后寿春公主是怎么与那些人互相扯皮的,她现在心里有点小兴奋,忍不住想要站在战雩身边,勾勾她的手指头。看来战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战雩见伏玩暂时洗脱了嫌疑,就准备离开,伏玩看到后也赶紧跟了出来,正准备伸手去够战雩的手,与她手牵手一块回去,却被战雩躲了过去,战雩回过身来,看向伏玩,问道:“你昨日失踪的时候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对战雩而言,严格的说伏玩并不是一直都跟她在一起的。为了帮伏玩洗脱嫌疑,没错她撒了谎。不知道为什么伏玩欺骗了她,她却想要假装这事没有被戳破,就想那么和她糊涂下去。虽然她撒了谎,可心里却十分在意伏玩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战雩有些害怕,害怕伏玩有数不清的秘密,害怕她所不了解的她的那些秘密们。 正如她努力想要把她当做伏玩,却又害怕她不是伏玩。只是她用来迷惑自己的伏玩的替身那样。 相同的话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会产生不同的意思,伏玩对于战雩的问话,有了不同的理解,“你在怀疑我?” “我根本就不会巫术,也不懂那是什么东西。” “我”根本连南人都不算,你明白吗? 伏玩红了眼,看着战雩,最后却说了一句,“你个倒霉蛋儿,活该倒一辈子霉。”没人疼,没人爱。就算有,也被你气走了。 伏玩走了两步,又回来对着还愣在原地的战雩说道:“我要离开了。” 战雩没有想到她还可以去拉住伏玩,阻止她不要离开,她只还沉浸在那一句“倒霉蛋”中,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夜晚,伏玩跟她说的话,“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聪明蛋,一种是倒霉蛋。”那话她一直记到现在。 如果她是个瞎子,那么她一定会拉住现在这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无比坚信这就是她的伏玩,可惜她不是。 战雩没有追过来,伏玩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轻松还是难过,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那短暂的幸福将她迷惑了,以至于她忽略了她要离开的事实,始终没有开口告诉战雩她昨天迷路后,遇到了她的南国侍女,她冒着危险偷偷进来跟她报告消息——上国天子已经定好了南国使团觐见的日子,她必须为了南国做些准备,而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追逐战雩。 况且今天又发生了这事,之前她与寿春公主的商议便是,这事尽量低调,若是宣扬了出去,寿春公主也承担不起。可是今天这事务必会被有心人探知,所以身为南国圣女伏玩无论如何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可能了。 伏玩也想知道,战雩会不会一如既往的为了“伏鸾”留下来。 至于她自己,真的努力了。 一切正如伏玩所料,寿春公主派来接她出去的人已经早早的在门外等候,伏玩见了她们也不待她们多言,便说:“我收拾下就跟你们走。” 其实伏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只是想起了一个捉弄战雩的法子,或者是发泄一下自己的心头之气也好。她跑到她们合住的屋子,掀开战雩的枕头,果然看到了一团红线,伏玩把那丝线装进自己的袖口里,准备顺手牵走。 伏玩没想到,赶来送她的人竟然不是战雩而是她的那个室友,她甚至都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你要走了啊。我就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寿春公主,不该去报信的。” 伏玩看了室友秀女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寿春公主派来的卧底,怪不得另一个秀女都被气走了,她还那么□□的坚守阵地,而且在所有秀女都不敢接近自己的时候,她还和自己走在一起。 寿春公主还是不信自己啊。怪不得自己这边一出事,公主就赶来了,原来是有人报信啊。算了,如今想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室友挺不错的,人实在,想来第一次就抢她床铺,还有些对不起人家的,伏玩笑了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有机会,聚聚啊。” “我叫墨裳。” “嗯。我叫伏玩,不是什么南国的圣女,就是伏玩。” 如果伏玩知道此时战雩竟然跑到了伏鸾那里,肯定会更加伤心的,所幸她什么都不知道。战雩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了,“那个布偶小人儿是你做的吗?” 战雩急匆匆闯进来,又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吓了伏鸾一跳,她看似镇定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谁知战雩的下一句话,更让她恐慌。“伏鸾,你是真的伏鸾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南国伏玩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有真假的不成?”伏鸾无心的回了一句,却觉得多说多错。 “我知道之前你一直有和伏馨一块做什么布娃娃的生意,那些娃娃形态各异憨态可掬,很得闺阁女子喜爱。”战雩不想说她是因为妒忌才一直关注这事,并且每款新出的娃娃也都收藏了,“可是自从伏馨出嫁后,你便不再参与了。今天我看到那个布料做成的小人儿时,突然觉得它很像是曾经出过的一款布娃娃,虽然有些差异,可是颜色搭配几乎等同。” “我起初不懂,这么明显的特征,就算现在发现不了,之后也一定会被有心人探查到,那个时候沾染了巫蛊之事的布娃娃生意一定会做不下去。不止如此,伏馨也会受到牵连,你既然是伏馨的妹妹,又为什么要害伏馨,甚至有可能会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可是如果,你是真心讨厌伏馨的话,那一切都说的过去了。” “那布娃娃生意本来就是以伏馨的名义,甚至是被作为伏馨嫁妆带走,从头到脚除了伏家几个个别的人,就没有知道你曾经参与过这事。你到时候若是以自己不知情,或是遭人陷害,很快就能撇清关系,可伏馨之后的布娃娃生意却是一定做不成了。” 战雩眼神紧紧盯着伏鸾,“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想要用这事来嫁祸南国圣女,又用来牵连自己的堂姐。” 战雩步步紧逼,不给伏鸾回答的时间,“难道是因为你害怕南国圣女也知道你母族曾是南国人的事,所以想要把她逼走,免去后顾之忧?” “按理说,你母族几代之前才来到上国却能够快速崛起成上国一大族,甚至能够与伏氏这样根深蒂固代代传承的世族联姻,本就令人惊奇。因为十分好奇,我一直留心着。”战雩不想说,她之所以这样,是之前想要为伏玩打抱不平,为什么他们突然对伏玩不管不顾了,一点人情味都不讲,可是后来查着查着却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知道最近她才完全想明白了,“没想到上南之间战事不断,背后竟然还有你们世族的手笔,尤其是你母族,他们垄断了上国与南国之间的私下交易,开辟了一条极为隐蔽的贸易通道。南国有些珍奇异兽,花草虫药售价高的离谱,却非常受上国人追捧。他们将这些利益分与部分世族,却仍是十分可观。如果上国与南国不再战乱,两国势必要开通新的交易渠道,所有交易也将由官府接手,那么最受损失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伏鸾知不知道都不会承认。 战雩叹了口气,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记得她每句话的抑扬顿挫,起伏转折,喜欢到能够背诵她喜欢吃的菜谱,喜欢到模仿她说过的话,念着她的口头禅,迫切的想要了解她的一切。那么就会发现,一个人的外表再怎么改变,行为方式却难以一朝改尽。 “对我来说,你曾经有两次性情大变,一次是你六七岁时,重病后突然变得与我接近起来,那个时候也是我这最快乐的时候。还有一次便是越州军营时,你疯一般跑向南国阵营,待我将你救回时,你就突然变得不是之前的你了。”战雩低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冷静的说着这话。 伏鸾忽然跑了过来,抱住了战雩,口中急切道:“小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冷淡了,所以你变得疑神疑鬼。” “你知道,我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气你这十几年来一直与伏家作对的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暗害伏府,那毕竟是我的家啊。我只是接受不了,才这样对你的。” 伏鸾紧紧抱着战雩,不撒手,她不敢去看战雩的眼睛,只是用力抱着,低头说道:“小鼠,我不该不告诉你我的真实名字,我是伏鸾啊。小鼠,你不会毁了伏鸾的,对吧。” 听到“小鼠”这亲昵的称呼,战雩浑身一颤,眼眸中重新又燃起了怀疑,是否是她太多心了,伏鸾说的没错,她之前也一直这样认为的,伏鸾对她态度大变皆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战雩看着这熟悉的脸庞,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南国圣女的笑嘻嘻的样子却忽然在她脑海中闪现,吓得战雩猛地收回了手。 “你跟我离开吧。”看着同样面容的人,战雩怎么都不忍心。 伏鸾猛地推开战雩,“说到底,你还是想要阻止我选秀。你怎么不想想,我伏家被你暗中迫害了多少,这一次是我伏家重新崛起的机会,身为伏家的女儿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没有与你断绝关系,已经违背了家族道义,你如今却连这最后的机会都要掠夺吗?你从小也是在伏家长大的,怎么就可以这么心狠。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世间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你们伏家又怎么会有我这样的人?若不是你祖父背友求荣,我外祖焉能败北,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母亲又怎么会郁郁寡欢,一直对我不闻不问。”战雩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这次她忍不住了,伏鸾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责怪她。 战雩一直都知道母亲不喜欢她,不喜欢她的父亲,不喜欢侯府。父亲只是一个寒门子弟,母亲却是高高在上的宰辅之女,且已经与伏家二公子有过婚约了他们两人在此之前应该一生都没有交集的。可是母亲为了报复伏家,选择了之前曾被外祖父夸赞过的男人,甚至那个男人还曾在闻人府中当过差事,就因为外祖父曾经说过,他必有作为,所以母亲就赌了,赌那个男人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那个男人就是父亲。 不得不说,母亲与外祖父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只是外祖父一生只看错了一个人,便足够令他万劫不复了。 很显然母亲赌赢了,父亲进了军营几经生死,从一个小兵做起积累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功,才能够有幸因功封爵,将母亲和她接出了伏府。 战雩知道母亲用她拴住了父亲,同时也拴住了自己。她只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令父亲欣喜,却令母亲不喜。 正因为知道了这些,她才那么努力,努力想要让母亲满意,努力想要让父亲欣慰,可是到了最后她还是做得一塌糊涂。 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一个人如果有,也绝不会是眼前这个人。 战雩迫切的想要逃离眼前这一切,这个有着她熟悉面容的人却总是说着令她恐慌的话。她想起了南国的圣女,她亮晶晶的眼睛总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她,让她心里好似被填充的满满的,全是满足感。 除了父亲便是她总叫她“雩儿”了。 “你好自为之,我累了。”战雩说完这话就走了,等出了那屋子,战雩忽然觉得头顶的阳光格外明亮,对了,战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圣女好像说她要离开了,是离开别宫还是什么? 战雩又急急的拔腿赶去,结果屋内已经没人了,战雩正想出去找找,刚出门就与她那个室友秀女撞了正面,秀女看着她撇了撇嘴,“你还真是的,人都走了,这才回来。” “原想着你俩感情好呢,毕竟沐浴都一块了,可谁知你这么无情,人家都走了,也不来送送。” 战雩猛地按住秀女的肩膀,“走了,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就是被驱逐出去了,不准参加选秀了啊。” 战雩瞪了秀女一眼,匆匆往前去了,她还是想要去看一眼。秀女在战雩背后大喊着:“人都走好久了,早不见影儿了,你去了也白搭。” 战雩也不理她,自顾自固执的远去了。 结果到了别宫偏门,就被拦下了,既然做了秀女哪是你想离开就离开的,这座别宫更像是一座牢笼一样,将所有的秀女圈养起来,教导她们诗书礼仪,歌舞弹唱,就是不能出去。像战雩这样的贵女这里还有很多,所以她也无法,只能看着紧紧闭合的大门,想着它曾经短暂的开启送走了一个昨天还躺在她身边的人。 战雩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从这里闯出去。 秀女墨裳见战雩又回来了,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多嘴说了句,“怎么,出不去吧,又回来了吧。” 战雩斜眼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帮我给公主传个消息。” 墨裳愣了下,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你都出不去,我怎么出的去。你说什么传消息,公主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战雩懒得看墨裳别扭的表演,直接道:“得了吧,你是公主的人,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她只是懒得拆穿而已,这里的秀女还不知有多少又有哪个是公主的人,在默默的与那些真正的秀女混在一起,监视着她们。毕竟天家选秀,将来进宫里的那些人选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那些秀女之间蹩脚又幼稚的互相倾轧的把戏,说不得已经被人记录的详详实实。可怜她们还不自知般的以为自己所作所为无人探知,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必定能够当选。 因此,战雩自来了之后也只是静静看着,什么也不去做。她本就无意去争,更不愿与她们多做纠缠。这会儿,她是连敷衍都不想要敷衍了。 再等两日,便到了规定的探视日子,秀女们的家人可以派下人来给秀女送些日常所需的物品。战雩自然便也可以见到自己的手下。可是,她却有些急躁了,不想再等了。 墨裳见被人拆穿了,便只得坦白道:“可我一日也只能用一次机会,之前已经用过了,她们不会再帮我传消息的。” 战雩想了想,“好,那我便等你到明日。” 墨裳:她也好想搬出去啊,被这么一位混迹过军营的女公子盯着,真是压力山大啊。 这一天搞得战雩身心俱疲,刚躺在床铺上,照例摸了摸自己的枕头下面。咦?怎么回事?战雩慌了,把枕头扔在了一边,把整个床铺都给掀了个底朝天,墨裳战战兢兢的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战雩把她的床铺给掀的乱七八糟。 “我的红绳呢?怎么不见了。”战雩心慌不已,她平日里都是放在身上的,今日一早便发生了那事,没有来得及从枕下收起,这就不见了。 战雩把眼神瞟向了墨裳,墨裳接受到这恐怖的视线,立刻抖了抖身子,“不是我,是伏玩,我看到她偷掀你枕头了。” 战雩收回了视线,冷静了下来,“是那个自称伏玩的南国圣女,她怎么就单单拿了红绳呢?她怎么就知道她很在意这红绳呢。”那绳子普普通通,任谁也不会去偷拿那样一条无用的绳子吧。 伏玩?南国的伏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