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十二年》 第二百五十七章:闹鬼事件 “皇后娘娘,您怎么样?”雪桃但颤心惊的往皇后这边走的时候,一瞬间,内室所有的灯都熄灭了。“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娘娘?奴婢什么也看不见,您在哪?”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黑影就在整个内室掠过一遍。紧跟着就是瓷器金器交错落地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一片混乱。 只是站着不动,雪桃都能感觉到什么掉在脚背上。“娘娘,娘娘……” 宛心瞪圆了眼睛,胡乱的去抓雪桃的手想要站起来,谁知道那黑影居然在她背上狠狠踩了两脚。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掠过她身子的风特别的凉:“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干什么!” “护驾,快来人啊护驾!”听见皇后的声音,雪桃才醒过神来,拼命的喊戍卫进来。 戍卫们争先恐后的闯进来,只看见一室的漆黑。有人提来了房外的灯笼,才勉强看见皇后倒在地上,雪桃这才急匆匆的走过去扶起她。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首领诧异的环顾四周,并没发现别的痕迹。只看清楚房内的一片狼藉。“奴才等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有人推了皇后娘娘。”雪桃不敢说出鬼字,一脸惶恐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吓人。“你们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戍卫首领连连摇头:“我们听见姑姑的声音,就赶紧过来了。 而宛心早已经被吓住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快去叫人请御医。”雪桃召唤了两个粗婢,好不容易才将皇后扶上了软榻,这时候才有功夫顾得上问。“娘娘,方才一片漆黑时究竟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有人在你周围?” 宛心喝了一口送到嘴边的热茶,才似乎回过神。“有人推本宫,一定是刺客。你们赶紧把整个漓乐宫都搜查一遍,务必要将这个人揪出来。若然没有外头进来的可疑之人,就一定是本宫宫里的人,本宫绝容不下这样作祟的小人,赶紧去查。” “奴才遵旨。”首领应声便要带着人退下。 “且慢。”宛心的心突突跳的很快:“不必传御医,增添三倍戍卫看守碧波宫就是,尤其是子墨和子珺的厢房,一定要谨慎留神。” “奴才遵旨。”首领又是行礼,才领着人出去。 雪桃担心的不行:“娘娘的身子要紧,怎么能不请御医过来瞧瞧呢?” “都这么晚了,宫门已经锁闭,这时候传召御医入宫,岂不是让后宫的人都知道了么。”宛心定了定神:“可方才在黑暗中作乱的,到底是什么人本宫还没弄清楚。先叫人过来,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雪桃把屋里的人都屏退,又唤了颂丰找了几个手脚利落的内侍监,紧着来收拾。屋里的灯都亮起来,心里也没有这么毛躁了。她沉眸看着满地的碎片,被撞倒的桌椅,疑惑的不行:“方才咱们没有准备,所以才会被人钻空子生事,可奴婢心想,若来人真的是为了行刺,又怎么会花功夫弄乱屋里的摆设,分明可以直接得手。所以,这个人一定不是来行刺的,分明就是故意捣乱。” 宛心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不管她是谁,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本宫都不能由着她在本宫的地方撒野。雪桃,你也是的,怎么这样不警惕,若方才进来的人刺客,本宫岂非一命呜呼了。” 雪桃连忙跪了下去:“都是奴婢不好,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等有罪的时候再来恕罪,还有什么意思?”宛心心口起伏的厉害,语气有些严肃:“本宫也不是怪罪于你,只是雪桃,你方才就真的没有看清楚,那进来的是个什么……” 听皇后这么说,雪桃心里也不禁发毛:“奴婢只是感觉到一股凉风钻进来,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房里一下子漆黑一片,奴婢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也因为这样穿过来刮过去的风闹不清楚方向。实际上,奴婢能感觉到有个黑影在动。” 宛心只觉得后脊梁发冷:“那东西摸了本宫的脸,冰冰凉凉的,就像是一块冰……” “娘娘。”雪桃赶紧来看皇后的脸,索性并没有什么不妥。“要不要叫法师来……” “不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宛心冷着脸打断了:“本宫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若这世上真的有冤魂,这宫里真的有女鬼,那为什么前朝的时候,那些作威作福的妃嫔都还活的好好的,战场上那些经历过厮杀的兵士没有化作厉鬼?若这世上的人死后,都能化作鬼魂,为什么本宫的母亲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本宫?” 话锋一转,宛心整张脸上都迸射着寒光:“左惠妃,她活着的时候就斗不过本宫,难道以为死了就可以与本宫作对吗?凭她也配!” 话音刚落,便有戍卫大步走进来。“启禀皇后娘娘,奴才领着人将碧波宫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始终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留在宫中伺候的宫人,也都各司其职,并未发现可疑。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这怎么可能!”雪桃皱眉道:“分明就是有人进来,推倒了皇后娘娘,打翻了这屋里的东西,你们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痕迹。总不至于是冬风吹的吧?这分明就是有人蓄意所为。” “奴才等真的彻查了整座皇宫,真的并未发现不妥之处。”戍卫首领尴尬不已:“绝不可能有没看见的痕迹……” “不可能……” “好了。”宛心不愿意再听两人的争执:“兴许只是个误会吧。可能是白日里宫人们打扫,没有把东西摆放好才会被风吹掉在地上。既然宫里没有可疑,你们退下继续当职。” “奴才告退。”戍卫首领松了口气,利落的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宛心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跳的特别快:“一定是腾妃想用这样的法子逼迫本宫,她以为装神弄鬼本宫就会怕她不成?一旦让本宫发现证据,有她好受的。” 雪桃沉首道:“这件事,除了腾妃,也再没有谁敢做了。奴婢也觉得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否则,皇后娘娘请她来宫里赏画,她居然都敢推脱,不是摆明了心里有鬼么!” 宛心长叹了一声,绷着脸道:“那是她有违拗本宫的筹码,她怀着孩子,本宫自然得让着她。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事情了,哼!” 雪桃心里还是害怕的,也更深了,她也没心思再说这些。“皇后娘娘,不如早点歇着吧。都这个时候了。” 略微点了下头,宛心淡淡道:“本宫也乏了,只是外头风雪还没停,你就留下陪本宫吧。” “是。”雪桃心想,皇后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但想必心里也是害怕的。 她扶着皇后走到床铺边,关切的说:“娘娘不必多思,但凡是经人手做的事情,都一定有迹可循。明日一早,奴婢自然会让戍卫再彻底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遗落的痕迹。” “也好。”宛心坐在床边,由着雪桃帮她把鞋袜脱掉。就这么个功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动。猛然转过脸去,她一把掀开了被子,几只黑黢黢的老鼠正在被子里钻。“啊!” 她吓得跳起来,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砖上。 雪桃也吓蒙了,惊叫着嚷道:“漓乐宫怎么可能有老鼠,老鼠都只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何况现在是冬天。” “一定是她!”宛心气急败坏的说:“有本事你这一辈子都别落在本宫的掌心,否则本宫迟早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愣着做什么,跟本宫穿上鞋袜,喊人进来捉老鼠。” 皇后宫里见鬼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日清早,整个后宫就传遍了。 丁贵仪为显示自己对皇后的关心,冒着风雪来漓乐宫里探望。却不料还没进宫门,就看见毛贵人的宫人在那里候着。 “主子,您看,毛贵人倒是殷勤,来的这样早。”忞儿没显出嫌恶的样子来,但低低的语气里透着不满。“看样子毛贵人是很想在皇后娘娘面前得脸啊。” “那还用说么。”丁贵仪露出了淡雅的笑容:“她得皇后赏识之前,父亲只不过赋闲在家,很可能被皇上弃用。可她巴结上了皇后,父亲也顺理成章的回了朝廷效力,眼下虽然不能和左相、溪大人他们相比,但也终究成了一股新晋的中坚力量。慢慢在为皇后和大殿下的前程铺路。如此,若将来真的是大殿下被立为太子,她父亲就成了功臣,她自然要多献殷勤才是。” “她要献殷勤奴婢没意见,可是她想要越过主子您去,这就不合适了吧?”忞儿撇嘴道:“您在皇后娘娘身边效力也好几年了,她凭什么因为自己可以取代您的位置。” “噗嗤。”丁贵仪笑了出声,就着忞儿的手走下马车:“你这丫头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变蠢了?皇后身边从来不缺为她效力的宫嫔,从前有溪夫人、尤昭仪,如今有毛贵人,这些人前仆后继的,以为是奔着恩宠去的,殊不知很可能是奔着坟墓……我呢,没有那么高的志向,也不奢望能凭着皇后夺取后宫的权势,所以稳扎稳打即可。让皇后知道我效忠她的心思一直没有变过,只是能力有限,所以她用得着我自然会吩咐,用不着,也不会摒弃就足够了。” 收拾了脸色,丁贵仪吩咐驾车的奴才:“在这里候着就是。” 她就着忞儿的手,含着笑,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玉阶:“往后别说这样的话了,毕竟我要的和毛贵人不一样。” “是主子,奴婢记住了。”忞儿恭敬的扶着她,往殿里去。 殿中的气氛有些诡异,皇后沉静的坐着,纹丝不动。 毛贵人则是跌坐在皇后的脚边,也不置一词。 丁贵仪进去行了礼,两个人却都没有反应。她皱眉,轻声又道:“皇后娘娘瞧着脸色不大好,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还是雪桃轻轻在皇后耳畔道:“皇后娘娘,丁贵仪来请安了。” 宛心这时候才如梦初醒的看了丁贵仪一眼,收拾了脸色道:“外头的风雪还没停,你怎么过来了?” “臣妾是为昨晚的事情……”丁贵仪担忧的说:“臣妾不相信什么鬼怪传言,但听闻皇后娘娘宫里进了人,总是不安的,所以想这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 “你宫里可有异样?”宛心蹙眉问。 “臣妾宫里一切如旧,并不曾有什么异样。”对于皇后的问话,丁贵仪显然是充满疑惑。“娘娘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毛贵人,你来说。”宛心担忧的看了毛贵人一眼。 毛贵人连忙道:“昨晚臣妾宫里被人弄得一团乱,就那么一瞬间,屋里的灯都熄灭了,所有的东西都往地上砸,连衣柜都给推倒了,里面的东西全都给翻乱了。不知道是谁,把臣妾之前给孩子做的肚兜剪碎了,玉锁也砸的稀烂。可是从头到尾,臣妾和婢子就在屋里,除了感觉到阵阵阴风,根本别无发现。后来让侍卫将宫里搜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臣妾总觉得当时有个黑影在房里作怪,且这个影子似乎对臣妾的女儿充满怨恨,但凡是和她有关的东西,都被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贵仪听完这番话,也着实懵了。“同一晚上,皇后娘娘宫里和毛贵人处都被人捣乱,还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宛心看着丁贵仪的脸,严肃的问:“你觉得什么人可疑?” “如果只是看这两件事情的表面……八成是有人希望宫里有闹鬼的传闻。”丁贵仪坦言道:“且左惠妃的死也是因为她的罪。其中一条便是谋害了毛贵人的孩子……所以那个影子特别的怨恨一切和那个孩子有关的东西。但实际上,臣妾绝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丁贵仪蹙眉道:“人心使然罢了。可这样的人心,不是谁都能玩得起,还得她身边能有这样可以驱使的奴才效命。” “臣妾怀疑是腾妃。”毛贵人先开了口。“虽然臣妾想不明白,腾妃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但左惠妃生前,和腾妃最要好。兴许她是想要为左惠妃讨回公道,亦或者是想保全自己的孩子,生出是非,使大家的眼睛各有看处,她正好能多个清闲。且放眼这深宫之中,唯独腾妃才有能力招惹皇后娘娘。其余的妃嫔,哪里有这样的胆子和本事。不知道丁姐姐怎么看?” “妹妹分析的很有道理。”丁贵仪才不会多说,只是顺着毛贵人的话不住点头:“照这么看,也是的确如此。” “那还等什么呢?”毛贵人正了正脸色,语气坚决的说:“请皇后娘娘允准,传腾妃来碧波宫问话。” “不行。”宛心一口回绝:“冰天雪地的,她有身孕。如果半路上有什么闪失倒也罢了,若是在本宫宫里才出事,岂不是罪名就落在本宫身上了。何况她自己懂医术,自从她有孕,宫里的御医也就是过去走走过场,她的孩子到底怀的稳是不稳,咱们心里都没数。本宫不愿意冒这个险。” “是臣妾鲁莽了。”毛贵人连忙朝皇后行礼:“还请娘娘恕罪。” “也不能怪毛妹妹。”丁贵仪气鼓鼓的说:“不光是毛妹妹,臣妾也想仔细问问腾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毕竟腾妃是妃主,这后宫之中一般的妃嫔都干预不了她。说句不好听的话,她不来找臣妾的麻烦,已经谢天谢地了,臣妾若想去她宫里问个究竟,别说轻声细语的向她请教了,能不能进漓乐宫的大门都是问题。” “可不是么。”毛贵人幽幽叹了口气:“腾妃原本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加上她现在还有孕在身,想要从她口中得知真相,只怕比登天还要难。” 宛心越听越觉得悲凉,这里加上她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想出办法来对付腾妃。她就真的那么难克制? “皇后娘娘。”颂丰快步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的诧异:“腾妃娘娘、赵昭华前来请安。” “哦?”宛心也不由得一愣:“腾妃居然来了?” “莫非是来示威不成?”毛贵人微微虚目,道:“昨晚上的事情,臣妾被吓个半死,这时候想起来,心还突突的跳呢。本就想弄清楚怎么一回事,腾妃娘娘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丁贵仪默不作声的观察着皇后的脸色,脸上只做惊讶之状。 “让她们进来吧。”宛心收拾了心绪,凝眸看着颂丰:“本宫也想好好见见腾妃。” 转眼的功夫,腾芽就和赵翎兒一行人走了进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两人异口同声的行礼,身边的的婢子也都显出恭敬的样子。 “免了。”宛心身边,丁贵仪和毛贵人也行了礼。 “腾妃怎么雪天还过来了?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宛心故作疑惑的问。“赵昭华素日里也不愿意来后宫走动,今天倒是难得。” “臣妾鲜少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着实是不懂规矩。”赵昭华又行礼道:“多亏皇后娘娘仁慈,从来不与臣妾计较,得蒙皇后娘娘恩典,虽在冬日,臣妾却也如沐春风。” “赵昭华的嘴可真甜。”宛心饶是一笑,目光落在雪桃脸上:“来愣着,快赐座,扶腾妃坐稳。” “是。”雪桃连忙照办。 而黄桃却很不放心只有她来扶,自己也在另一边扶了腾妃落座。 “皇后娘娘,臣妾这时候过来,是想禀告娘娘。皇上让人送肉干和乳酪入宫的时候,带来了口信。想让赵昭华出宫远赴鲜钦,去皇上身边侍奉。凑巧臣妾准备了些自己腌渍的梅子,以及腊肉,可以让赵昭华送去给皇上品尝。想着皇后娘娘对皇上的思慕之情远比臣妾更甚,所以就特意来问问娘娘,需要赵昭华为皇上带些什么过去吗?来接赵昭华的马车,现下就在宫门外候着呢。“腾芽笑吟吟的说。 “皇上传了口谕,让赵昭华出宫侍奉?”宛心瞪圆了眼睛,有些不相信腾芽的话。 “是呢。”腾芽温柔点头:“赵昭华在鲜钦住过好一段日子,想必熟悉那里的地形和冬日里的气候。兴许皇上是希望有昭华妹妹在侧,能帮着分忧吧。” “你觉得呢?”宛心萃看着赵昭华。 “臣妾原本就是卑微之身,能侍奉皇上是臣妾的福气。臣妾自然愿意前往鲜钦。”赵翎兒的眼底,也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宛心将那样的笑容看在眼底,居然有些嫉妒。“既然是皇上的口谕,那本宫自然没有异议。早就为皇上准别了一些越冬的厚衣裳,还想着让人送一趟,这便不必那么麻烦了,赵昭华,你就替本宫带去。” “是。”赵翎兒爽利的应下。 “雪桃你去准备。”宛心冲雪桃使了个眼色。 “是。”雪桃利落的退了下去。 宛心这才将目光移向赵昭华,有些疑惑的问:“赵昭华昨晚可睡得好么?你住的偏僻,想必会比别的宫殿冷一些。雪夜恐怕是会比较难熬的。”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住的地方虽然偏僻,可内务局送来了好多银炭,倒也不觉得冷。何况臣妾一向粗生粗养,未入宫之前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冬日,并不曾觉得冷。” “那就好。”宛心看她神色如常,且也没有疲倦之态,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一会的功夫,雪桃回来复命说是衣裳已经送去了马车上。 “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别的吩咐,那臣妾就出宫了。”赵昭华恭敬的朝皇后行礼:“雪路难行,臣妾不愿意耽搁,想着早走一些就能早一日面见皇上。” “昭华的心思已经全然飞到皇上那去了。”丁贵仪禁不住笑着道。 “贵仪莫要取笑了。”赵翎兒垂下了头去。 “你去吧。”宛心凝眸的说:“本宫与腾妃以及宫中诸位姐妹都不能前往鲜钦伴驾,你记着一定要好好侍奉在皇上身侧。” “臣妾遵旨。”赵翎兒行过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带走了她们心里的妒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夜色藏身 宛心这时候,才认真的看着腾芽,道:“腾妃昨晚睡的可好吗?” 腾芽抬起头,与宛心对视一眼,居然惊讶的发现她眼周围生了些细微,憔悴的不行。“多谢皇后娘娘的关怀,臣妾昨晚睡的很好。只是这么瞧着,娘娘昨晚似乎并未安睡,眉目之间有些许的憔悴。入冬了,天凉,娘娘得好好保重身子,才能让皇上安心征战。” 这话听起来特别的讽刺,宛心禁不住想笑,别说她身子不适了,就算和左惠妃那样骤然暴死,凌烨辰也未必会有什么触动。“昨晚上,本宫宫里叫人大闹一场,一向耳聪目明的腾妃居然没有听到风声吗?” 她这么一问,丁贵仪和毛贵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腾妃脸上。 “臣妾失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腾芽有些尴尬的笑了下:“昨晚上臣妾睡的很早,天刚擦黑,臣妾便就寝了。一觉睡到天亮,直到皇上让人送了东西过来,冰玉才唤醒臣妾……” 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充满了好奇。 “臣妾斗胆请问皇后娘娘,昨晚碧波宫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腾芽凝眸看着宛心,眸子里荡漾着清澈。 “闹鬼。”宛心饶是一笑:“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忽然吹灭了所有的灯,把本宫推倒在地,打翻了房里的摆设,可戍卫却什么异样都没觉察到。连毛贵人宫里也是这般光景。腾妃一向聪慧,可能觉出这是怎么回事吗?究竟是闹鬼……还是有些人希望本宫见鬼?” 腾芽蹙眉道:“臣妾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又或者没有,还真不是臣妾能评定的。只是,若然不是鬼,那便是功夫极好的人才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还被戍卫察觉。宫里若有这样身手的人,想必也尽在皇后娘娘您的掌控之中吧。如若不然,只管将可疑的人都带来查探,也就能清楚。经过人手做的事情,自然会留下痕迹的。臣妾主张彻查此事。” “可是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若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查,会不会闹得宫里人心惶惶?”宛心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就像看看腾妃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却不是这么看。”腾芽微微扬起下颌,蹙眉道:“在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管是谁,必然有目的。而这个目的才是最叫人不安的。到底是故意危及皇后娘娘凤体安宁,还是在后宫里放出什么可怕的讹传,又或者,只是在窥探宫中的一切,暗查布防的情况……眼下就已经多生事端,搅得宫中不宁,倘若皇上回宫之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岂非是要责怪臣妾未能尽心为皇后娘娘分忧么!所以,臣妾主张彻查,无论是哪个宫殿,无论是谁府中带来的护卫,亦或者是宫中原本的戍卫,人人都要接受查问。比如昨晚出事的时候,每个人在什么地方,可有旁人作证。” 说到这里,腾芽微微喘了口气,又道:“既然这主张是臣妾提出来,臣妾恳请皇后娘娘先搜查臣妾的宫中,查问臣妾身边的戍卫,再逐一查下去。” 丁贵仪禁不住一笑:“要不怎么说腾妃娘娘的心思最活呢。这一会的功夫,就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果然是妙。” 她起身朝皇后拱手,道:“皇后娘娘,腾妃如今有孕在身,这么繁琐的事情恐怕是不适宜操劳。倒不如让臣妾代劳,将皇宫里里外外搜查个遍,如此一来,就一定能发现那些人下手的痕迹。” “也好。”宛心点头:“丁贵仪,那你就好好查,按腾妃的要求,先从漓乐宫查起。毛贵人既然也是当事人,那就帮着丁贵仪一并去查,本宫希望这件事情尽快有消息。” “臣妾遵命。”丁贵仪与皇后对视一眼,眼里略过得意。 “臣妾会尽力帮着贵仪查清此事。”毛贵人也是起身行礼。 宛心稍微放心了一些,道:“你们一大早就过来陪本宫说话,也是倦了,就先退下吧。只是腾妃且慢,本宫还有些体己话想要说说。” “是。”腾芽欣然点头。 “臣妾告退。“丁贵仪和毛贵人一并行了礼,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送赵昭华去鲜钦伴驾,真的是皇上的圣意吗?”宛心有些急不可耐的问。 “皇后娘娘这么问,莫非是有所疑虑?”腾芽不解的看着她。 宛心饶是一笑:“你与皇上相识之前,本宫就已经喜欢皇上。加之你没有来邻国的那两年,一直是本宫陪伴在皇上身边。本宫自问比你更了解皇上的心思。腾妃,你的伎俩能瞒得住本宫吗?” 腾芽就着黄桃的手起身,蹙眉行礼:“臣妾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让赵昭华前往鲜钦的确是皇上的旨意。” 看着她面如平湖,丝毫没有波澜,宛心才勉强的笑了下:“可是本宫以为,皇上心里就只有你一个而已。赵昭华自从入宫之后,皇上虽然去看过她数次,可却从未留宿她的寝宫,更别说传召她去九銮宫侍寝。若是皇上心里真的有这么个人,怎么可能弃之不理?莫不是你如今有孕在身,又怕宫里会生出别的新宠,所以亲自择了个赵昭华送去皇上身边,想用这份恩情来钳制她听你的话?你不要忘了,她毕竟是溪家的人,溪夫人确实是因你而死。” “噗嗤。”腾芽没憋住,一方面是因为皇后的眼界,永远只在女人之间的恩宠上。另一方面则是这种说法确实欠妥。“皇后娘娘见谅,臣妾只是觉得,皇上要宠爱谁并非臣妾能左右的。何况与赵昭华也不是很熟,只是她熟悉鲜钦,送过去正好能陪伴皇上,可能这也是皇上的思量吧。至于皇后娘娘说的,溪夫人因为臣妾而死,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溪夫人是自己作孽,自己承受,不是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么。她做错事是为了危害臣妾,付出性命代价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臣妾自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娘娘您说她因臣妾而死,臣妾不敢苟同。” 这番话,像是刺一样,扎在宛心的心里。腾芽说的是溪夫人,可是和她母亲父亲又有什么区别。明明都是被她连累,可是人家拍拍手,装的那么无辜,就能撇清楚所有的干系了。“你说与你无关,可若不是因为你,事情根本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腾妃,自古以来,独揽圣宠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满招损的道理想必你也明白。” “皇后娘娘这话臣妾的确明白。”腾芽温眸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浅浅的:“只是臣妾明白与否,也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如今,臣妾怀着孩子,也不作他想,只要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其余的事情,自然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宛心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险些就忍不住心里的怒火。 雪桃自然看出了皇后的心思,连忙端着热茶上前,恭敬道:“娘娘,您的茶凉了,奴婢给您换一盏热茶吧。” “好。”宛心稍微缓了口气,皱眉道:“本宫能为你做什么主,你好好安胎就是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如若娘娘没有别的吩咐,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腾芽起身行礼,就着黄桃的手昂首走出去。她转身的那个姿势特别漂亮,带着些许的骄傲。 宛心看在眼底,真恨不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待到雪桃送了腾妃上马车,返回来的时候,看见皇后打碎了茶盏,满脸的愤怒。“娘娘,您何苦跟她置气呢。” “我倒是不想和她置气,可她偏偏就是故意气我。”宛心咬牙切齿的说:“不就是怀着皇上的孩子么?谁还没怀过孩子,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显然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她这是还没生下皇子呢,若真的一索得男,往后岂不是每日本宫都要活在她的风光下,时时刻刻受她的气。” “娘娘……”雪桃心生一计:“既然宫里有人以闹鬼来做文章,咱们要不要凑个趣?反正这件事情最可疑的就是腾妃,一旦她自己吃了这样的亏,便是叫苦连天也不成了。倘若因此龙胎不适,或者有什么闪失,那也是她自己的命,怪不得旁人。” 说到这里,雪桃微微勾起了唇角:“只等着丁贵仪那边送消息过来,也就清楚了。” “只是这件事恐怕得让精明的人动手……”宛心微微蹙眉。 “让奴婢来。”雪桃的脸色微微一沉:“奴婢亲自去。” 宛心不由得心动一下,随即点头:“好。你和碧桃原本就是本宫母亲千挑万选的婢子。你们伸手了得,在宫里从来不曾暴露过。当年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你们都能平安的护送本宫到盛世。如今,碧桃已经不在,本宫能用的也就只有你了。记住,不管是否成功,你自己都要谨慎小心。”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该不会失手的。”雪桃朝皇后行礼:“奴婢就去安排一下。” “去吧。”宛心点头。 这一日,宛心过得特别煎熬。直到傍晚,毛贵人才过来复命。 “怎么样?”宛心急切的问:“腾妃宫里的人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些跟着赵昭华一道出宫的也都核查了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腾妃宫中的戍卫并没有任何不妥,每个人都仔细核查了。案发当晚,所有的人都各司其职,没有当职的人也都聚齐在一处歇息,可以互相作证。最奇怪的就是,他们好像有所准备一样,拿出来的证据都天衣无缝,连宫中戍卫也能证明,这些人之中并没有说谎的。” 宫中戍卫里,有皇后的耳目,如若有人说谎,宛心一定会知道。 “料到了。”宛心皱眉道:“腾妃那么谨慎,又主动提出来让本宫去查,想必是什么都做的滴水不漏。罢了,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和丁贵仪就好好回去歇着,明日再继续查问宫中其余的宫殿。既然要查,哪一处,哪一个人都不能落下。” “是。”毛凝恭敬的行礼,慢慢的退了出去。她心里也是有疑惑的,真的是腾妃身边人做的,不可能丝毫没有痕迹。到底腾妃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漓乐宫里,还藏着见不得光的人?若真的如此,那就要设法搜宫了。 可是腾妃的位分,又有身孕,即便是皇后也不好在这样的时候动手。 “雪桃,你准备的如何了?”宛心皱眉问。 “娘娘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雪桃笑眯眯的说:“今晚就轮到腾妃睡不好了。” 宛心略点了下头:“她总是这么有办法逼着本宫出手,既然她不想活,本宫就成全她。你去吧,本宫去看看子墨。” “是。”雪桃快步走出来,对一旁立着的戍卫道:“依计行事。” “是。”那戍卫几下翻飞,就不见里踪影。 这个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候。黄桃特意带了好些东西过来,想陪着鹰眼一并用晚膳,顺便告诉他赵昭华出宫的事。 她来的时候,鹰眼正在查问今日宫中的布防情况,几名首领正在汇报。 见黄桃进来,这些人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笑容:“大人真是好福气了,夫人又来送饭了。” “夫人就是惦记大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胡扯什么呢。”黄桃瞪了那人一眼:“什么夫人,再若胡扯,当心你们的嘴。” 人前一向冷面的鹰眼,居然也红了脸:“好了好了,少开玩笑,你们也都先去用膳吧,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 “是,咱们快走吧,别耽误大人和夫人共进晚膳。” 房里的人说笑着退了下去,黄桃红了脸,慢慢的将食篮里的菜端出来。“他们也真是的,总是打趣,你也不好好管管。” 鹰眼挠了挠头:“等皇上回来,我就请皇上做主,娶你回家,这样子就不怕他们说了。” 脸上一热,黄桃朝他肩上锤了一拳头:“谁要和你成亲,少在这里胡说了。” “你不乐意?”鹰眼握住了她的手:“黄桃,我会好好待你的。” “眼下腾妃娘娘身边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我不能离开。”黄桃忽然认真起来。“再说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嘛?” “我知道你担心腾妃,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鹰眼握着她都是手,认真道:“并且就算是成亲了,你也一样可以陪在腾妃身边,我知道你的心思,会待你好的。” 脸热的要滴出血来,黄桃不敢看鹰眼的眼睛:“快吃饭吧,等下都凉了。” “嗯。”鹰眼把椅子拉出来:“一起吃。” “不了。”黄桃心跳的很快:“我还得回宫侍奉娘娘呢。” “就陪我再坐一下,用点东西。”鹰眼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黄桃,我真想一直这样照顾你。” 黄桃脸热的不行,几次想要挣脱她的手,却被他牢牢的握着。“你再这样看着我,饭菜真的凉了。” “好。”鹰眼拿了碗添了饭,放在黄桃面前:“一起吃。” 黄桃笑着点了下头。两个人就这么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心里特别的满足,黄桃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拥有这么一份难能可贵的情分。看着鹰眼吃自己煮的饭菜这么香,她忽然觉得这样子的日子更有意义。 “你怎么不吃?”鹰眼看黄桃只是看着自己,不免奇怪。“多吃一点才行,这几日你都瘦了。” “我看着你吃的喜欢,我就高兴。”黄桃象征性的往嘴里送了点饭,皱眉道:“其实这几日,腾妃娘娘的日子也不好过。宫里太多的不安宁了。再者,惠妃娘娘的事情又……把赵昭华送去鲜钦,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你放心吧。”鹰眼信心十足的说:“我自幼就是陪着皇上一起长大的,虽然中间分开了一些日子。但我十分了解皇上的心思,他是真的把腾妃当做最重要的人,虽然后宫的妃嫔不少,但能真的走进皇上心里的,也就只有腾妃一人。” “但愿如此。”黄桃微微一笑。 “快,吃菜吧。”鹰眼殷勤的给她夹了菜。 这一顿饭,两个人吃的特别高兴。“好了,我该回去了。”黄桃收拾了碗筷有点不舍。 “路上小心点,我让人送你。”鹰眼笑着说:“雪天路滑,你就别过来了,我过去看你就是。” “好。”黄桃点头,笑吟吟的走了出去。 漓乐宫里,冰玉替腾芽松开了发髻,拿了牛角的梳子,一下一下的为她梳顺了秀发。 “都这么晚了。”腾芽看着窗外的天色,不禁蹙眉:“黄桃呢?” “黄桃姐当然是去给鹰眼送饭了。”冰玉笑着说:“午膳过后,她就开始准备晚膳,煮了那么多,自然是想着给鹰眼送去。” 腾芽微微一笑:“那自然是好事。我也想着皇上回来,就给他们办好婚事。只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公主这是思念皇上了。”冰玉哧哧的笑起来。 “说不想怎么可能。”腾芽叹了口气:“他不在宫里,这深宫对我而言,丝毫没有半点意义。只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皇上为何一定要这个时候征战鲜钦……” 见公主隐隐的不高兴,冰玉连忙转了话头:“公主,您说今晚上皇后娘娘和毛贵人的寝宫,还会不会闹鬼呢?” “谁知道。”腾芽的话音刚落,一阵奇怪的风就这么刮了进来。 屋里一下子熄灭了好几盏灯。 但最奇怪的是,宫灯配有灯罩,风怎么可能轻易就吹熄,显然是有人所为。 “公主……”冰玉紧张不已:“奴婢这就唤侍卫进来。” “别急。”腾芽微微一笑:“本宫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好手腕。”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室内的灯就完全熄灭了。夜深微凉,地炉里隐隐能看见银炭燃烧的点点火光。只是因为地炉离得有些远,并不能看清楚周围种种。 冰玉急的不行:“公主,您没事吧?奴婢这就去点灯。” 话音还没落,一个黑影从她身边掠过,惊得冰玉险些跌倒。“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腾妃娘娘的寝宫?来人,护驾!” 然而冰玉没想到的则是,外头居然没有人应声,由着黑影肆无忌惮的在这厢房里胡闹。“小河子!” 仍然没有人答应,让冰玉心慌不已:“公主,您没事……啊……” 黑暗之中,有人推了她一把,撞翻了身边的东西。冰玉后脊梁发冷,生怕那只手朝公主伸去:“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这里装神弄鬼……” 谁知道她的话音还没落,忽然听见一声惊叫,紧跟着一阵混乱,窗子被人推开,那黑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公主,您没事吧?”冰玉心慌的不行:“快来人,护驾!” 外头仍然没有动静。 腾芽微微皱眉,道:“我没事。你别慌,先去点灯。” “是。”冰玉这时候已经适应了不少,凭借微弱的光,总算是摸到了火折子。灯被点燃了,才看见眼前的一片狼藉。“公主,您真的没事吧,方才有人推开奴婢,力气之大,绝对不是什么错觉,更不是鬼魅,一定是有人。可是宫里的戍卫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这个时候,兴许是戍卫换班的时候,也有可能,他们遇到了什么事。”腾芽方才一直没出声,是因为灯熄灭的一瞬间,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可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动弹,却在另一个黑影动手的时候,狠狠捏住那人的手腕,力气大的简直要把对方的手腕折断…… “方才您为何惊叫?是不是有人推了您?”冰玉扶着腾芽做好,紧张的直颤抖。 “那不是我的声音,是要推开我的人……”腾芽蹙眉道:“外面的那些戍卫是得好好管管了,居然连本宫宫里有人藏匿都查不出来。当真是没用。” 冰玉根本就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赞同公主的话:“奴婢这就去传他们进来,搜宫。” “等下你亲自去禀告皇后。”腾芽微微扬眉:“只说本宫宫里有刺客行刺便好。” “是。”冰玉这时候出去,才看见小河子快步过来。“你这猴崽子,现在才来,出事情,赶紧叫人来护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冬夜伤逝 雪桃回来的时候,脸色发青,嘴唇都咬破了。她快步走进皇后的内室,一头的冷汗。 “雪桃,你怎么?”宛心顿时惊讶不已:“怎么会弄成这样子?你受伤了?” “奴婢的手腕脱臼了。”雪桃强忍着疼痛,皱眉道:“请皇后娘娘赐罪,奴婢失手,没能成事。只怕腾妃容后就会满宫搜查刺客了。” ”本宫这就传御医。“宛心看她疼的不轻,皱眉道:“你别担心。” “不可以。”雪桃连连摇头:“奴婢是被腾妃藏匿在暗处的人所伤,想必腾妃早就有所防范。这个时候传御医来,自然难逃嫌疑。奴婢自己可以。” 说话的功夫,雪桃将从自己脸上扯下来别在腰间的黑布塞进嘴里,用左手使劲,硬生生的将脱臼的手腕给接上去。这一下子,疼的她浑身痉挛,若不是咬着布,舌头都能咬掉。 “雪桃……”宛心心疼的不行:“就算不请御医,也要擦药。你忍一忍,本宫这就让人把最好的跌打药拿来给你揉揉。” 看见皇后这样关心自己,雪桃满心的温热,却利落的摇头:“娘娘,腾妃一向诡计多端,奴婢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她手上。倘若让腾妃察觉到奴婢的手受了伤,她一定会联想到去她宫里捣乱的就是奴婢。这件事声张出去,娘娘就会被奴婢连累,在这个时候,奴婢不能成事已经满心愧疚,绝不敢再惹出麻烦。” “闹鬼的事情肯定是腾妃所为,否则她又怎么会一早在自己的宫里设下防备。”宛心扶着雪桃在床边坐好,才叹了口气:“她身边一定有藏匿的暗士,所以丁贵仪和毛贵人就是把整座后宫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线索。眼下,本宫是不能跟她硬碰硬的,她也必然会怀疑本宫……” “娘娘。”雪桃沉了脸,皱眉道:“适当的时候,咱们得给自己选好替罪羊。眼下宫中的局势,也就只有丁贵仪和毛贵人能在您身边帮衬。这两个人之中,谁可靠,谁死不足惜,娘娘您心里要有数才好。” 微微闭上眼睛,宛心略微一想,苦涩的笑起来。她再看向雪桃的时候,只有摇头和叹气:“一个能在别人的万劫不复里活下来,毫发无伤,另一个与本宫为敌却成了本宫的心腹,这两个人,若非母家都不够显赫,一定是比溪夫人和尤昭仪更为可怕的对手。谁都不可靠,谁都死不足惜。” 听皇后这么说,雪桃欣慰不已:“娘娘如今处事沉稳许多,思虑的也更周全了。” “没办法啊。”宛心叹气:“母亲活着的时候,本宫从不为这些操心。每日里活着,便想方设法的去猜心上人的心意,想着做什么能让他高兴,做什么能让他在意我……” “娘娘……”雪桃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觉得心里无比的酸涩。 “看我,又开始想那些没用的事情了。”宛心沉了脸色,唤了个勤快的婢子进来。“你给雪桃更衣,把她换下来的衣裳烧成灰烬,不要留下一点痕迹,明白吗?” “是。”那丫头叫橘依,看上去很是伶俐。 “好在本宫还是皇后,本宫的宫里绝对不许旁人来僭越。”宛心沉眸道:“你只管回去歇着,安心的用药就是。本宫不信她们敢硬闯。” 雪桃朝皇后行礼:“那奴婢先告退了,娘娘您也早点歇着。” “是要好好歇着了。”宛心长叹了一声:“这几日,过得是真的很累。去吧。” 夜色漫漫,腾芽无心入睡。到底那个藏在她房里的人是谁,会是皇叔暗中派来保护她的人吗?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忽然就又不见了。皇叔要保护她,用的着这么神秘吗?还是那是皇上留在她身边的人? 种种的思虑,搅得她彻夜难眠,心口又闷闷的。这个时候,凌烨辰在做什么呢? 第二日,腾芽起的有些晚。却是个不错的天气。风雪已经停了,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房里暖暖的。 虽然并不知道什么时辰,但腾芽明显觉出比每一日都醒的晚一些。 她顺手拿了个软垫,放在身后靠着坐起来。胸口的窒闷没有减退,也没有食欲。 “还没找到吗?”隔着门,冰玉的声音很轻,却仍然急促。“那就赶紧让人再去找。” 就这么简短的两句话,腾芽听了之后心跳的很快。“冰玉。” 听见公主的声音,冰玉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收拾了情绪才小心的推门进去。“公主,您睡醒了?” “什么不见了?”腾芽疑惑的看着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小厨房里堆放的东西找不到了。奴婢想,是不是和上次公主遗失的耳坠子一样,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给弄走了。所以让他们到各处去找找。”冰玉脸色如常的打着马虎眼。心里只希望公主不要起疑。 “哦。”腾芽轻微点了下头:“不见就不见了吧。左右这两日,宫里发生的稀奇事也不少了。替我梳洗更衣吧。” “是。”冰玉连忙唤了捧着铜盆和衣裳的婢子们进来。“主子这一觉睡得可好么?早起奴婢推门进来的时候,您睡得正香,奴婢没敢打扰,就慢慢退出去了。” “昨晚上被那么一折腾,一直没睡着。早起天都亮了才入睡。”腾芽抚了抚自己的眼睛,略微感觉有些肿胀。“倒是昨晚的事情,我只顾着去想救我的人是谁,倒是忽略了动手的人。” “这宫里会功夫的女子可不多。”冰玉冷蔑一笑:“查一查就知道了。且她那一声惨叫,显然是受了伤。奴婢还不信揪不出这个人来。除非她马上就逃出宫去。” “唉!”腾芽有些疲倦:“这几日搜宫就没有停过,再为这事情起风波,只是心累。左右也是虚惊一场。对了,你可问了是怎么回事?为何昨晚上一个当职的侍卫都不在?” “他们吃的食物似乎被人动了手脚,用过晚膳之后,居然一个不落的闹肚子……”冰玉有些生气的说:“毕竟也是娘娘的地方,他们怎么可以随意亵渎,所以就……” 腾芽只觉得好笑:“你看吧,咱们都以为漓乐宫是密不透风的,没想到一包泻药就能闹得如同空城一般,任由别人自由进出。” “是。”冰玉也禁不住点头:“奴婢也想过这事,看来往后得加强防备了。对了,公主,您想吃点什么?” “没胃口。”腾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眉道:“总觉得嘴里没有味道,这样吧,让黄桃熬点粥,再拿点小菜来就是了。” “好。”冰玉连忙对身边的婢子道:“快去。” 腾芽也没多心,自顾自的看着面前摆的饰物。好些还是左惠妃在的时候送给她的。样样都很精致,只是她很少用。 梳妆完毕,那婢子就端了白粥和小菜呈上来。 腾芽这时候才觉得奇怪:“怎么是你端来?黄桃呢?” “回公主的话,黄桃在小厨房里忙活呢。这几日她不是迷上了准备膳食么。您吃着算是早膳,可已经过了午时了,她得准备晚膳了。”冰玉笑眯眯的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虚的不行。 “哦,那正好,我去小厨房看看她在准备什么呢。”腾芽敏感的觉出不对劲,起身就要去。 “公主。”冰玉眼见着瞒不住了,少不得道:“罢了罢了,奴婢说实话就是。其实从昨晚黄桃去见鹰眼就没有回来。夜里的时候,奴婢原本以为她是……虽然不妥,可他们都谈婚论嫁了,宫门也上锁,奴婢总不好叫人去喊她回来。可是直到天亮,她也没回宫,奴婢就让人去鹰眼处问了,说是晚膳后她就回来了。奴婢不免心慌,就赶紧让宫里的人去找,只是找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腾芽的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忽然就不见了。她不是没有交代的人。” “是啊。”冰玉这也是着急的不行,却还是安慰公主:“公主别急,兴许是昨晚回来的时候雪下大了,指不定是走到哪个殿去躲一下。这些日子,她也是疲倦,兴许这一躲,就睡着了。奴婢已经让人去找了,您放心。” “那就多让人去找。”腾芽还是不能安心,想着种种的可能,心里很乱。 这一找,就是一个多时辰。 冰玉看着公主越来越差的脸色,少不得关心:“公主,都这个时候了,您要不要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不必了,再等等。”腾芽正摇头,看见外头是小河子走进来。 “主子,鹰眼大人求见。” “快让他进来。”腾芽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的看着鹰眼进来。“免礼了,可有黄桃的消息吗?” 鹰眼失落的摇头:“我把和她去走动过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是根本就没有。昨晚上和她一起用晚膳的时候还好好的,雪天路滑,我让人送她回宫。可是陪她的人回来了,只说是在御花园分开的。就不知道她为何不见了。御花园我也仔细的找过,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为什么会在御花园分手?”腾芽十分疑惑:“从你那回来,可以选择近路走。雪天路滑,为什么黄桃还要去一趟御花园?让送他的人先回去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属下问了那个人,说是黄桃想在御花园取一些冰雪和梅花,用来给娘娘用梅花渍肉。”鹰眼越发担忧,那是一种特别无助的畏惧:“该不会是在御花园里出什么事情了……” “嗯哼。”冰玉轻哼了一声,示意他别胡说八道。“不会的,黄桃姐有些功夫在身上,能出什么事啊。方才我还和公主说起,指不定是风雪大了些,她随意寻了一处躲避,不想又睡着了。总之肯定不会有事的。” “对,那我去假山石里找找,说不定她躲在里面。”鹰眼朝腾妃拱手:“属下先行告退。” 腾芽点头,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宛心就着橘依的手,才走下玉阶,就看见一些人东张西望的在寻找什么。 “颂丰,那些奴才在做什么?”宛心不悦的问。“怎么大白天的不做事,倒在宫里东张西望的,成何体统。” “回皇后娘娘的话,漓乐宫腾妃身边的婢子黄桃不见了。”颂丰特意压低了嗓音,认真的说:“好似是昨晚就不见踪影,那些人天亮之后就开始找,到现在都没找着。” “这就奇怪了。”宛心不解的说:“黄桃不是成日里跟着腾妃,形影不离吗?怎么好端端的会不见了?” 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她心里犯嘀咕,如果是雪桃做的,不可能不对她说明。既然雪桃没有提及这件事,想必是无关的。这么一想,宛心就更为奇怪了。这个时候,谁会对腾妃宫里的人下手? “去把他们喊过来,本宫要好好问问。” “是。”颂丰上前几步,扬声道:“你们几个过来,皇后娘娘有话要问。” 这一声才让那些奴才发现这边,皇后正迎风站着。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宫人们这才行礼。 “免了。”宛心蹙眉道:“你们找不见踪影的黄桃,怎么找到本宫宫门外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黄桃姑娘不见了一整夜一上午,腾妃娘娘吩咐宫中各处,除了皇后娘娘与诸位妃嫔的寝宫,其余地方都要仔细寻找。不可以有一处遗漏,所以奴才等一直搜寻到这里。” “这就怪了。”宛心更为疑惑了:“找个大活人,你们怎么都搜索到花坛里去了?莫不是觉得她会躲在泥土里吧?” 宫人们不知道如何开口,便沉默不语。 “罢了罢了。”宛心才懒得费找个脑子:“你们继续找吧。” “是。”宫人们行礼告退。 橘依才赶在皇后耳边小声的说:“该不会是腾妃觉得这个人活不了了,才会让人往这样的地方找吧?” “活不了了……”宛心疑惑不已:“本宫知道这后宫里的妃嫔没有睡不妒忌腾妃的恩宠,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下手。若黄桃真的活不了了,腾妃那个性子,非去了小半条命不可。鹰眼也必然会颓废不振,倒是让本宫解气。” 橘依微微一笑,眼睛里透出了灵动:“这件事情无论是谁做的都好,只要能让腾妃娘娘伤心,奴婢就觉得高兴。她一向眼高于顶,从来不把后宫里的妃嫔看在眼里。殊不知这些妃嫔却有本事,硬生生的把她的心撕开个口子。当真是痛快。” 橘依的话描述的恰到好处,也正是宛心想要听的内容。她勾唇,语气凉淡:“本宫只怕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心地善良的盛世三公主了。现在的她,一个奴婢而已,真的会走心吗?不过话说回来,这黄桃早就该死了。本宫辛辛苦苦的栽培她,她却不领情。这回好了,看她还能怎么效忠她的主子。” 略微停了一下,宛心看了看远处:“叫人把车备好,本宫去祈福殿上香。” “是。”橘依朝皇后行礼,转身朝那边的马车走去:“赶紧把马车拉过来,皇后娘娘要去祈福殿。” 鹰眼再一次返回漓乐宫的时候,脸色难看的不行。 他快步走进来,超腾妃行礼之后,便让人把东西拿了进来。 “这是黄桃姐昨天拿走的食篮,你在哪里找到的?”冰玉不由得眼前一亮:“她呢?你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鹰眼看着腾飞,沉默良久都没有开口。 腾芽明白他的心思,拧着眉头道:“你说吧,本宫什么风浪没见过,不妨事。”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鹰眼硬着头皮说道:“这食篮子是在御花园的后湖发现的。当时就飘在水面上,被冰冻住。宫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冰凿开,把它拿下来。” “那黄桃呢?”腾芽蹙眉问。 “属下怀疑……黄桃……掉进了御湖里。” “不可能的。”冰玉坚决不信:“这几天一直下雪,御湖早就结冰了,好好的一宫人,怎么可能掉进御湖了。何况那里离御花园那么远,就算黄桃姐去摘梅花,也不可能大晚上的走那么远。再说了,她在宫里伺候了那么久,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御湖,就算天黑,她也不可能故意往冰面上走,怎么会掉下去?” “如果湖面没有结冰结的那么实,又有人做手脚让她掉下去呢?”鹰眼觉得自己的声音好苍白好难听,他其实不想这么说,不想这么怀疑,可是理智已经让他不能多想了。“属下已经让人仔细搜查御湖。尽可能看看有没有异样,若然……就凿开冰面。” “不可能。”腾芽坚决不信:“黄桃一定不会在御湖里。” 她咬着牙,起身吩咐冰玉:“去准备马车,鹰眼带本宫去看看你捡到食篮的地方。” “雪天路滑……娘娘您的身子要紧,不然还是别去了。”鹰眼自然是要阻止腾妃的,若黄桃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会担心腾妃受不住刺激。 “黄桃是本宫宫里的人,她的命是本宫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宫必得为她做这个主。你们都不必劝。”腾芽倔强的仰起头:“本宫知道自己的身子,绝非逞能。若连这样的事情都支撑不住,岂非白活。当年本宫的母亲在本宫面前被人剖腹取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为何会怕宫中这些作祟的恶人!” “好,奴婢去备车。”冰玉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公主都这样说了,恐怕黄桃是真的凶多吉少。她强忍着眼泪,快步退了下去。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御花园后的御湖边。鹰眼指了指被凿开的一个小口子。 腾芽静静的观察着这里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如果说黄桃真的被人扔在御湖面上,她的尸首未必能让冰层裂开,不一定会掉下去。可食篮的确是冻在了冰里,鹰眼的人凿开冰才拿到篮子,就不能分辨这之前有没有凿开的痕迹。但倘若真的有凶手,哪里不能扔,为什么非要这么麻烦的将人丢进御湖?是不想被人发现?那又为什么粗心的留下食篮? “黄桃一定不在这里。”腾芽转过身子,往相反的方向去看。 “冰玉,鹰眼,你们顺着这条路,仔细去找。看看哪里的脚印最多,哪里有被抹去脚印的痕迹。一定要找的特别仔细。” “是公主。”冰玉提心吊胆的按照公主说的话去做,那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她很想找到黄桃,有很怕找到黄桃。她怕是以这样的方式,见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就如此了吗? “找到了。”鹰眼的声音透着令人窒息的悲凉。他静静的站在一处,一动不动,整个人茫然而又无助。“她在这里。” 腾芽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往他这来,全然顾不得地滑,顾不得身孕。就在要停住的一瞬间,她没能站稳,整个人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 “公主!”冰玉吓得眼泪都掉下来:“您没事吧。” “我没事。”腾芽咬着牙,在她面前,也就是半臂的距离,她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绣鞋,鞋边是枚红色的线缝绕的。在这样洁白的雪地里显得特别醒目,特别刺眼。往后的很多年,腾芽都不敢看这种颜色,一如当初她被母亲和幼弟的血吓住,很讨厌血液的红色一样。 鹰眼疯了一样,拼命的拔开雪地里埋着的黄桃,她的身子已经完全僵硬了。一动不动的捂着腹部的伤口。手指缝里的血液也凝固了。而她身上的雪,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又堆的厚了一些,居然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什么石雕的摆件。也有宫人来过这里搜查,觉然都没有发觉。 “黄桃……”鹰眼把完全冻僵的黄桃抱在怀里,手指颤抖的去按压她的颈动脉,摸到的只有一片冰凉。“黄桃……” “怎么会这样?”冰玉喃喃低语:“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章:宫前显威 “黄桃。”腾芽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可惜那具僵硬的身子再也不会答应了。她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满脸的痛苦。死前,她一定期盼着有人能来救她,她一定不甘心就这么离去。说好要给她的好日子还没有兑现呢,怎么忽然人就没了? “黄桃!”鹰眼发疯一样的吼叫:“你答应要嫁给我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这个七尺男儿,这个众人面前沉着冷明,精明干练的首领,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连冰玉都觉得听了这样的哭声会肝肠寸断,叫人难受的无法形容。“公主,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腾芽皱眉站起来,任由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声音颤抖的说:“黄桃是本宫身边的人,她的事情,本宫一定会亲自处理。这里太冷了,她一个人在这里整夜半日的,实在是太难受了。既然找到她了,带她回宫。” “不可。”鹰眼哽咽道:“娘娘身子不便……” “何来的不便。”腾芽:“咬牙切齿的说,她是本宫最亲近的人。难道本宫亲自为她做后一点事情,也要被限制吗?” 冰玉哭的声音都变了:“带黄桃姐回宫吧。带黄桃姐回宫。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带黄桃姐回宫啊!” “别过来。”鹰眼红着眼睛,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让我送她回宫吧。” 他抱着黄桃,用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站起来,转身往漓乐宫去。才走了几步,他忽然又放声哭起来:“为什么昨晚我就不能亲自送她回宫,为什么让她遇到这样的危险,为什么我不能保护她……” 冰玉再也忍不住了,也跟着鹰眼不管不顾的哭起来。哭着哭着她忽然止住了哭泣,生生的忍住。“公主,我们带黄桃姐回宫吧。” “好。”腾芽无声的落泪,她攥着拳头,手心里都是被指甲狠狠掐过留下的痕迹。不管是谁,不管是谁,她绝对不容忍! “主子。”小河子跪在漓乐宫前,含泪道:“奴才知道您伤心,可是这样做不合规矩……” “让开。”鹰眼瞪着血红的眼睛,要吃人一样。“她那么想回宫,那么想回来照顾腾妃娘娘,是我非要留她一起用晚膳,是我没有送她回来。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了,到宫门口了,你居然还要拦着不让她进去!” “奴才知道主子伤心,奴才何尝不伤心,可是若这个时候坏了宫里的规矩,岂不是更落人话柄?奴才是怕这件事会给主子招惹更大的麻烦……”小河子一边摸着眼泪一边说:“若黄桃姐知道,她也不会让主子冒这个险。” “冒险如何?安守本分又如何?”腾芽微微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眼泪汨汨的的往下落。“本宫就是太在意这宫里的规矩,才会被人欺负到如此的地步。连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何谈规矩。” 她倏然转过身,看着长长的玉阶之下,也看向皇后的碧波宫。 “若这宫里还有规矩,那从今往后,这规矩便由我来决定。”她眼眸微紧,忽然觉得这些年,她对皇后太仁慈了。正是这种仁慈,注定了黄桃可悲的结局。当日黄桃遇险,是因为静夜凑巧在宫里,才将黄桃救下。 原来侥幸就只有这么一回。却偏偏她竟然如此的迟钝,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抱黄桃进去。”腾芽再一次转身,沉眸看着鹰眼。 鹰眼点头,紧紧的抱着和冰块一个温度的黄桃,那种凉侵入骨髓,他瑟瑟发抖,却无法麻痹心的痛。 冰玉上前,一把将小河子拽了起来:“公主说可以就是可以,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小河子点着头,泪珠子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往下掉,看上去特别的可怜。 “送黄桃回她的房间。”腾芽皱眉道:“本宫今天谁也不见,无论是谁来,吩咐戍卫一律拦在宫门外。” “是。”冰玉给小河子使了个眼色。 鹰眼抱着黄桃走进了厢房,房里的摆设还是如旧。什么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桌面柜面也擦的一尘不染。鹰眼不是头一次进来,可是这一次,终究毕生难忘。他怀里的人,再也不能动了。“以后我替你收拾可好?你一直都那么勤快,你煮的东西那么好吃,也许我一时半会还学不来,可是我可以慢慢学……” 冰玉抱着柱子哭的几乎晕过去,那种痛像是戳进心窝里拔不出来的剑,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用棉被盖住黄桃。”腾芽的声音有些轻,她不想用尽全力去难过,她得留着力气为黄桃做主。“如果棉被湿了,就再换一床。不许生炉子。” “是。”小河子连忙张罗人去拿几床被子过来。 “冰玉,你去拿黄桃最喜欢的衣服和饰物过来,等下给她梳洗换上。”腾芽对鹰眼道:“我知道你难过,但事已至此,没有什么比还黄桃一个公道更重要。我现在需要你去查,昨晚黄桃离开你处之后,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还有发现黄桃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和脚印,昨晚上经过那里的每个人都要严格查问。最要紧的就是,凶器在哪里。” 鹰眼脑子里一片混沌,腾妃说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死死的抱着黄桃不松手,根本就什么都不想做。 “鹰眼。”腾芽看着他这样子,心里虽然难受却也很生气。“我知道你心痛,可是你要明白,若我们都不能帮黄桃,就再也没有人能帮她了。凶手为什么要拔出匕首?很有可能那匕首能显出他的身份。还有,是一个人作案,将黄桃拖去那里用雪盖住,就一定会留下拖拽的痕迹。可若是两个人所为,可以抬着黄桃走,只会留下比一般脚印更深的脚印。难就难在雪天,这些痕迹都会被掩盖,所以你必须用你的理智和冷静,仔细去分析。现在,黄桃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们了,就算你要一蹶不振,也等还她这个公道之后。” 鹰眼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他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过来。“属下这就去。” “鹰眼。”腾芽看他起身要走,没忍住追了一步。“对不起。” 鹰眼红着眼睛看向腾妃:“不怪娘娘,是属下的错,黄桃是被我害死的。只是这几步,根本就没有多远,我却不肯送她回来。娘娘不必自责,我会用一生偿还。” 话说完,他迅速的从房间里跑出去,可是那股锥心的寒冷,注定伴随着他这一世。 丁贵仪和毛贵人在碧波宫门外遇见。 毛贵人朝她行礼道:“贵仪姐姐也来了,想必是和臣妾听说了同一件事。” “是啊。”丁贵仪伸手扶了她一把:“你我姐妹无需多礼。只是这件事情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阖宫都不得安宁,也只有来禀告皇后娘娘,请娘娘做主。” “那咱们一同进去吧。”毛贵人与她对视一眼,蹙眉说。 “嗯。”丁贵仪先一步迈进门槛,还没站稳,就看见皇后领着人急匆匆的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娘娘长乐未央。”毛贵人也连忙行礼。 “你们来的正好,随本宫去漓乐宫。”宛心一脸担忧的模样:“就算黄桃是她的近婢,人已经死了,她怎么可以让婢子入生门,抬会漓乐宫去。区区一个婢子而已,居然还是走的正宫门。这像什么话。” “腾妃娘娘来自盛世,莫非这是盛世的规矩?”毛贵人疑惑的不行。 “盛世哪里来的这样的规矩,就是普天之下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宛心气鼓鼓的说:“她就是仗着身孕如此的胆大妄为。” 丁贵仪看得出皇后是真的恨毒了腾妃,不觉莫名有些高兴。如果皇后和腾妃撕破脸皮,腾妃的孩子又出事。皇上追究起来说不定会废后也未可知。那邻国的后宫就要重新洗牌了。如此甚好,越是太平的日子,越想要得到自己心中的期盼着实是难。可若是乱世,那可是最能出英雄的时候。 这么一想,她便压低嗓音,在皇后耳畔道:“娘娘这么过去漓乐宫,可千万不要与腾妃冲突。毕竟是她的地方,且她如今身子又……臣妾担心她自恃恩宠,会僭越娘娘的威严,再设法去皇上面前告状。” “不错。”毛贵人也随声附和:“腾妃那么阴冷的性子,的确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又如何,本宫还会怕她不成?”宛心心里的那股不甘很成功弄的被这两个身边的人给挑了起来。“她纵然再怎么得宠,本宫才是皇后。” “是。”丁贵仪垂下头去,唇边露出了淡淡的得意。只是这样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收敛了。 说话的功夫,漓乐宫就到了。纵然雪天不那么好走,两座宫殿也离得太近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小河子恭敬的朝皇后一行人行礼:“见过丁贵仪、毛贵人。” 宛心不满道:“大白天的,为何关闭宫门?腾妃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腾妃身子不爽快,正在宫里歇着。奴才奉命守在宫门之外,娘娘说了,今日谁来也不见。”小河子心知会对黄桃动手的,一定就是皇后。这么想,他心里也有一股气。说的这番话特别的硬气,丝毫没有半点敬畏。 “胆大。”丁贵仪蹙眉道:“敢将皇后娘娘阻拦在宫门外的妃嫔,腾妃可算是头一个。” “皇后娘娘恕罪,腾妃娘娘是这么吩咐的,奴才自然就只能这样办。”小河子垂着头行礼道:“何况腾妃娘娘身子不爽快,也不能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斗胆请皇后娘娘改日再来。” “岂有此理。”毛贵人也不得不发声:“腾妃身子不爽快,所以皇后娘娘才亲自移步来探望。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从来就没有妃嫔将皇后拒之宫门之外的道理。” 小河子听她们这么说,只好跪了下去,伏在地上。“皇后娘娘恕罪,腾妃娘娘一向规矩严明。若是奴才不听吩咐,违抗了腾妃娘娘的命令,那奴才就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皇后娘娘先切下奴才的头,给奴才一个痛快。” “你……”丁贵仪真是火冒三丈:“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腾妃娘娘门前可真是硬气得很。” “来人。”宛心顿时就冷了脸:“给本宫把这个奴才拉开。” “是。”皇后随行的戍卫得令,便利落的上前要去拽开小河子。 “若非你们主子怀有身孕,见不得血腥,本宫今日绝饶不了你。”宛心瞪着他,怒气冲冲的说:“腾妃懂规矩,为何会把婢子的尸体带回漓乐宫?她全然不顾她的身子,难道还敢违背宫规不成?” 话说到这里,小河子已经牢牢被皇后的人给拧住,往一旁拽。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皇后娘娘……”小河子拼命的挣扎:“腾妃娘娘说了,今日谁来都不见!” 宛心丝毫不理会,径直往前走了两步,皱眉道:“把宫门给本宫打开。” “皇后娘娘,不能啊……”小河子拼命的喊,嗓子都嘶哑了。 “烦死了。”毛贵人听的心烦,皱眉对身边的内侍监道:“把他嘴堵住,省的吵到皇后娘娘。” “是。”内侍监拿了个帕子就跑过去塞住了小河子的嘴。 漓乐宫门外的戍卫,都是皇后精挑细选给为腾妃看守宫殿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何况首领没有任何反应,由着皇后的人动手,戍卫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那么一两个拔出了刀想要阻止皇后的人敞开宫门,却被自己人狠狠的瞪住了。 这一切,小河子都看在眼底。即便是不能说话,他心里也清楚的记住了这些奴才的嘴脸。 宫门敞开的一瞬间,宛心的唇角露出了笑容。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得意,彰显了她皇后的尊贵地位凌驾后宫一切的妃嫔。“你们随本宫进去,好好给腾妃讲讲邻国皇宫的规矩。” “是。”丁贵仪与毛贵人乖巧的应下。 而就在宛心要踏进漓乐宫宫门的一瞬间,忽然有一行人利落的从宫门里走出来,个个手里握着长剑,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沉冷。“我等奉三公主之命戍守漓乐宫,任何人等不可以擅自入内,违者格杀勿论。” “大胆。”宛心被这猝不及防的情形吓得不轻,连连后退了几步:“腾妃这是要造反吗?” 然而那些戍卫纹丝不动,犹如没有听见。 “皇后娘娘,这些人恐怕就是裕王给腾妃带进来的护卫。”丁贵仪在皇后耳畔低声说:“恐怕这些人不会听从邻国的宫规。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宛心觉得腾芽根本就是在践踏她的尊严,甚至是想要造反。“给本宫清除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 “遵命。”皇后的戍卫首领也早就急不可耐的拔出了刀,待等皇后有这样的吩咐,他们早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 一瞬间,刀剑相对,颇有些沙场征战的感觉。 趁着这个功夫,小河子挣脱了束缚,迅速的跑到了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这么做若是hi传出去,恐怕会损坏皇室声誉。您又何必非要今日过来。奴才也是奉命当职,就请您高抬贵手吧。” “滚开。”宛心冷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过他的脸:“格杀勿论都用上了,腾妃何止是亵渎宫规,根本就是存心与本宫为敌?怎的,皇上不在宫里,她这是要造反吗?” “皇后娘娘言重了。”小河子见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皇后仍然不愿意退去,他也没必要多费唇舌。“既然娘娘执意如此,那奴才也不阻拦了。这是请皇后娘娘离得远些,免得溅一身血,回头腾妃娘娘怪罪奴才没有提前禀明娘娘。” 小河子的话音刚落,腾妃的人便动了手。 几乎是弹指之间,只听见刀掉在地上的咣当的声音,以及戍卫喊痛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毛贵人大为震惊的看着那些戍卫。一个个瞬间就被人用剑弄伤了握着刀的手。“天啊……” “腾妃,你好大的胆子。“宛心气的五官都扭曲了。“本宫若今日非要进去不可,难不成你敢杀了本宫?” “皇后娘娘。”丁贵仪不得不装出担心的样子:“您不能进去,腾妃怕是已经伤心糊涂了,您这么做恐怕会伤及凤体。” “本宫偏是要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与本宫为敌!”宛心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步。她的戍卫咬着牙捡起了刀,可是受伤的手疼的厉害,没有受伤的手又不惯用刀。 而腾芽的戍卫却纹丝不动的站着,个个一脸的死寂。 “让开!”宛心阴狠的眸子,瞪着那些戍卫。 而丁贵仪和毛贵人却站在原地,丝毫不感动。真的起了什么冲突,腾妃未必敢杀了皇后,可是杀了她俩似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皇后娘娘,大殿下这时候怕是饿了,没有您在,他是不肯好好吃饭的。不如……”丁贵仪真实的目的不过是自保而已。她的声音虽然充满了恳求的意味,心里却巴不得皇后死。 “是啊。”毛贵人少不得随声附和:“大殿下不能没有您在身边,娘娘,咱们还是回宫吧。” 宛心已经气红了眼,她就是想要和腾芽一争到底。当她再往前走了一步之后,忽然听见耳畔嗖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缕发丝已经落地。 “皇后娘娘,属下劝您还是不要再贸然往前了。否则属下等遵从腾妃娘娘的吩咐,必然将会乱剑齐挥,到时候刀剑无眼,可就怨不得属下没有提前申明了。” “你敢。”宛心咬牙切齿的说:“本宫倒是要看看,腾妃有多大的胆子。” “皇后娘娘。”丁贵仪少不得扑上来,一把攥住皇后的手:“留得青山在,咱们有的是机会和腾妃好好算账。只是眼下,您可万万不能有半点损伤,否则大殿下就可怜了。如今皇上不在宫里,您有什么闪失,腾妃肯定会瞬间夺权,真的如此,那大殿下的前程岂不是就这么毁了。” “子墨……”宛心的心像是被人扔进了热油锅,虽然气不可遏,可是丁贵仪的话一点也没错。她真的死在这里,白白便宜了腾芽,这口气,她怎么能咽的下。“好哇,好哇,好一个腾妃。本宫怎么从前就没看出来她由着熊心豹子胆呢!她的戍卫,居然敢对本宫挥刀舞剑,连本宫身边的人都敢刺伤。她岂会在乎本宫这条命。” “娘娘,腾妃的事情慢慢再算也不迟。”毛贵人当然也怕死,她拉着皇后的手,用意的往后退:“娘娘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决不能给歹人钻空子。” 宛心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侮辱,她第一次痛彻心扉,是因为腾芽抢走了凌烨辰,她第一次伤心欲绝,是因为腾芽揭穿了母亲的秘密,害的父亲杀了母亲而后自尽。她第一次觉得颜面扫地,居然是想要迈进她的寝宫,却险些丧命在腾芽的戍卫手中。“好一个腾妃,好一个盛世三公主。回宫!” 这一声回宫,让丁贵仪和毛贵人都如获大赦,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两个人都以为,怂恿皇后过来,与腾妃撕破脸只会是好事。哪里知道腾妃居然硬朗的连皇后都敢杀。 亏的是能劝住皇后,否则岂不是要跟着陪葬。 这种失策的恐惧,让两个人都颤抖不止,心有余悸。 “小河子,你方才可都看见了?”裕王殿下指派的戍卫首领,冷着脸问了一句。 “看见了。”小河子毫不犹豫的指了指:“就只有他俩拔了刀。” “好。”那首领点头:“除了这两个,其余的一概不留。” 这话像刀子一样刺穿了宛心一行人的耳膜,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戍卫的惨叫声。 “腾妃她……”宛心转过头,发现自己调去漓乐宫的戍卫都被那些人给杀了,只留了两个刚才想要阻拦她入宫的。“腾妃她……” “来人。”小河子仰起头,脸上是充满威严的得意:“把这些不忠主子的狗东西拉去乱葬岗子喂狗。再叫人清洗地面,不要留下贱东西的血。你们都记好了,不忠于主子,就只有这样的下场。” “是。” 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宛心咕咚一下倒在地上,气晕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撺掇不成 “可吓死我了。”回了自己的临泉宫,进了内室的房门做好,丁贵仪才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腿都是软的。忞儿、葐儿,快赶紧的,去泡定惊茶,给我捶捶腿。” “是。”两个丫头分别行事。 忞儿一边给丁贵仪捶腿,一遍轻声宽慰:“贵仪别担心了,腾妃不过是想挫一挫皇后的气焰,她哪里敢真的对皇后动手。再说,您和毛贵人不过是陪同皇后前去的,腾妃不会……” “未必不会。”丁故意皱眉道:“毛贵人在效忠皇后之前,曾经向腾妃献过殷勤。而我又是从前和溪夫人、尤昭仪一同走过来的人。说白了,我们都被腾妃归类为皇后一党。她若是狠起来,非要彻底的诛灭皇后,那我们肯定会陪葬。别说我们了,就算是大殿下能不能好好的活着,都是未知数。且如果她肚子里怀的是个皇子,就算真的杀了皇后,要后对今天发生的事情统一口径,也为未尝不可。就连皇后的戍卫不是都被她当场杀了么!” 倒吸了一口凉气,忞儿的手指都僵硬了:“贵仪的意思是……腾妃要趁着皇上不在的这段日子,换了后宫的天?”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丁贵仪一直期盼着后宫会有这么混乱的一日。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事态的控制,根本就不是她能操纵的。“眼下腾妃有孕,男女未知。我以为她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尽力保全自己,却不料她狠起来居然可以疯道这个程度……她坚持把一个死人带回自己的寝宫……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奴婢也不明白。”忞儿只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腾妃不会被皇后逼得太紧,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吧……” “不会的。”丁贵仪笃定的说:“腾妃的性子,绝不至于这么软弱。当初她在盛世是怎么活下来的,咱们都清楚。那个时候,她还仅仅是个孩子……” “贵仪,咱们该怎么办?”忞儿被丁贵仪说的心里发毛,眼前总是不断的闪过腾妃的戍卫诛杀了皇后戍卫,那么血淋淋的一幕。“万一腾妃要是真的动手了,咱们到底是帮着皇后,还是……就算是临时倒戈,恐怕也……” “别说了。”丁贵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几乎要从心口跳出来了。“现在这个情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又或者,腾妃此刻最想知道什么,最想要什么,咱们就得设法捧到她面前去……” “贵仪的意思莫不是要找出那个杀害黄桃的凶手?”忞儿心想,腾妃那么在意自己身边的人,想必是很想找到真凶的。“奴婢明白主子的意思,可是皇后的人遍布整个后宫。她想要捏死个宫婢,就很碾死蚂蚁一样容易。自然,咱们身边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眼线。要怎么才能揪出这个人,而不被皇后察觉……” 丁贵仪沉默了好一会儿,葐儿已经端了定惊茶进来。 “贵仪,先喝口茶压压惊吧。”葐儿一张小脸吓得惨白,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 接过了茶盏,丁贵仪慢慢的喝了一口,并不是很烫,她索性皱眉灌了下去。“忞儿,去拿衣裳,给我更衣。” “贵仪是要去哪?”忞儿禁不住担心。 “去见皇后。”丁贵仪挑眉,眼底透着些许不安:“今天的事情,皇后必然又急又气,我自然要过去安慰才是。” 两个丫头见丁贵仪那定主意,便只有点头。 而这个时候,漓乐宫里一片死寂,安静的像没有一个人在。 黄桃的房间里,原本满脸是泪的人们,都已经沉醉在这样的悲伤里,悲伤到没有眼泪。 “可以开始了。”腾芽对身边的鹰眼道:“你还是去屏风后面等等。” 鹰眼点了下头,转身走了过去。 “冰玉,记下我说的话。”腾芽掀开了被子,捏过黄桃的手。她的身子已经从僵硬便的柔软一些。只是握着她的手传来的凉意,直入骨髓,还是叫人冷的打颤。 “黄桃腹部的刀伤应该是匕首造成的。大约三寸,因为刀口深导致失血过多,形成了致命伤。此外,她的指甲里有些新鲜的血迹,像是挣扎的时候抓到过对方留下的。她挣扎过,也就是说她和凶手有过接触……”腾芽心里奇怪,如果黄桃只是被痛了一刀,就掩埋在雪中,不可能会有抵抗。除非她是先被人制住,才捅了一刀…… 这么想着,腾芽盖上了被子,目光移到黄桃脸上,她轻轻抬起黄桃的头,解开衣裳领口的纽扣,皱眉道:“她的脖颈有些轻微的瘀痕,看上去像是被人扼住留下的,也就是说,当时有人从正面刺向她腹部的时候,她正被人勒着脖子不能动弹。甚至被人捂着嘴……” “那也就是说,并不是一个人做的这件事。”隔着屏风,鹰眼攥着拳头咬着牙,气鼓鼓的说:“都怪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多走几步送她回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腾芽打断了他的话,蹙眉道:“怪不得雪地上没有拖行的痕迹。两个人对付她一个,抬起来走就是了。再扫掉脚印,自然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何况雪还是在下,多少也能覆盖一些。” “只是匕首不见了。”冰玉对着黄桃的尸体,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从前她不敢看这样的事情,可是此刻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是谁,她一定要帮着公主找到杀害黄桃的凶手,要这个人以命抵命。“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拔出匕首,是为了加速流血吗?让她疼一次不够,还要再疼一次……” “也有可能,是因为那把匕首,会暴露凶手的身份。”腾芽蹙眉:“所以凶手必须把它拿走,才不至于让人怀疑到他身上。” “这就奇怪了。”黄桃不解的说:“既然他们预谋要杀害黄桃,又怎么会拿一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匕首来用?不是该用些不会留下痕迹的东西吗?” “也有可能他们不是预谋。”腾芽蹙眉:“这宫里是最金碧辉煌的所在,可夜幕之下,也是最肮脏污秽的所在。说不定黄桃撞破了什么,才诱发对方起了杀心,不得不用随身携带的匕首解决她……” “撞破了什么?”鹰眼的心突突的跳着,只觉得不安。“御湖……御湖是连着碧波宫的。碧波宫可以去往后湖,一定是皇后,一定是皇后……” “你冷静一点。”腾芽蹙眉,语气有些不好:“我们都怀疑皇后,但必须有切实的证据才行。否则,只凭猜测要皇后承认罪行,岂非无稽之谈?” 鹰眼一拳头将竹枝屏风捣出一个窟窿,恨意从他的心底涌上来:“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证据,我都要为黄桃报仇。” “拦住他。”腾芽听得出他要离开的意思,立即扬声吩咐门外的戍卫拦阻。 “我要走,谁也拦不住。”鹰眼恨意上头,双眼通红。 腾芽起身,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都特别的稳当,丝毫没有因为心里的愤怒、悲痛而显得凌乱无力。“你要送死,我绝不拦着你。只是看在黄桃的面子上,我必须告诉你,就算皇后可能是凶手,也有她不是凶手的可能。宫中的局势,是我与她对抗,可未必就没有人别有用心的挑起这样的争端。即便你杀了皇后,也有可能是报错了仇,由着凶手逍遥,而你自己却因此而送命,你觉得黄桃会高兴吗?” 冰玉快步走过来,含着泪道:“我们都知道你心里有多恨,可越是恨,就越要冷静。黄桃姐不愿意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被仇恨冲昏头,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何况公主还怀着孩子,你就不能让公主省点心吗?” 鹰眼想起,黄桃最不放心的就是腾妃了。和他一块吃饭,还惦记着回来伺候,她一定不希望看见腾妃有事。 想着想着,鹰眼的心又抽搐的疼起来,泪水顺着他被冰过的脸庞往下滴落。 “就让黄桃安安心心的走完最后一程。”腾芽蹙眉看着他:“她因本宫而死,本宫一定还她这个公道。” “可是娘娘真的打算就将黄桃安置在这里吗?”鹰眼疑惑的问。“毕竟不方便……” “没有别处比这里更方便了。”腾芽皱眉道:“如果当夜黄桃遇到袭击的时候,有一个人扼住她的脖子,那说不定也会捂住她的嘴……我的意思是说,她身上的很多瘀伤,不会一下子全部显露,很多并不是很严重的伤痕,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呈现出来。只有她在这里,我才能慢慢的等等看。且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瘀痕,七日之后,我都会让黄桃入土为安。” “全凭腾妃娘娘做主。”鹰眼拱手:“只是娘娘,鹰眼此生,只会迎娶黄桃为妻,无论生死。等皇上回宫,还请您一定要替属下恳求皇上做主,为我们赐婚。” “好。”腾芽拼命的撑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黄桃这里,让专人仔细照看。屋子里仍然不许生炉子,棉被和衣裳要经常更换,如果黄桃身上有任何瘀痕呈现,及时告诉本宫。” “是。”冰玉用力点头:“奴婢一定好好看着。” “我累了。”腾芽叹了口气,才慢慢走了出去。 从黄桃的房间,到她的房间,这一路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连自己的指甲硬生生被折断半截,她都没有感觉。还是粗婢扶她的时候,发现指尖都是血。 痛在心里,撕心裂肺,腾芽再一次重温了作为弱者,被肆意欺凌的滋味。她以为她为了凌烨辰,可以好好的守着漓乐宫,守着她们的孩子,只要平安无事的活着,就是最好的日子。却原来,她真的错了。无助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只是一个遥远的名字,一个遥远的名字而已。 丁贵仪去往碧波宫的时候,毛贵人已经在皇后身边伺候了。 “臣妾来迟了,还请娘娘恕罪。”丁贵仪行礼的时候,正好婢子端了皇后才喝完的茶盏过来。旁边还放些一个装了些珍珠粉的小碟子。足见皇后这次是被腾妃吓得不轻。“娘娘可觉得身子好些了吗?” “何来的好?”宛心冷冷一笑:“本宫都被腾妃欺负到头顶上了。她居然胆敢当着本宫,就这么对本宫的戍卫下手,简直岂有此理。” 毛凝的耳朵都起腻子了,皇后翻来覆去都只是在说这么两句,当真是让人无奈。“娘娘宽心,她不过是做做样子。现下再她自己宫里,等她醒过身来,不知道该怎么害怕呢。恣意对宫中戍卫下手,这可是大罪,皇上只是让她安心养胎,却没有让她干预后宫事务,她着实没有这样的权利。” “哼。”宛心蹙眉道:“就算她跪在本宫面前,也休想得到本宫的谅解。仗着自己有孕,居然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丁贵仪只是很想笑,皇后只怕是真的被气坏了。她现在除了大殿下,没有任何筹码能和腾妃斗。且若是腾妃真的诞下皇子,皇上格外偏疼……只怕皇后的位置能不能坐稳都是问题,居然还会有腾妃给她跪下的想法。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宛心显出了不满。 抬起头,丁贵仪没有急着收拾表情,只是淡淡道:“臣妾怎么觉得腾妃这是自己作死的样子。” “你说说看。”宛心沉了口气,从丁贵仪的眼睛里看到鄙夷之色,她稍微舒服些。 “皇后娘娘一向管制后宫,都是端惠仁慈,驭下严谨。腾妃仗着身孕和皇上的恩宠,居然敢私自动宫中戍卫,且还违拗宫规将奴婢的尸首抬回她的寝宫,这事情如果传到朝中去。不用等皇上回来,朝中那些成日里和笔墨打交道的老臣们,就得入宫讨要说法。到时候,皇后娘娘便是不得不出面平息这场风波,而腾妃为了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必然得跪下向娘娘您讨饶。要不要帮她,要怎么帮她,让不让她安稳,都是娘娘您一个人拿主意。你腾妃还有什么可嘚瑟的。” 毛凝禁不住连连点头:“贵仪姐姐的法子真是好。如此一来,既能收拾了腾妃,又能不用自己的手。朝臣们作乱,怒不可遏的讨伐奸妃,就算是皇上在宫里,恐怕也要给三分颜面。上回溪夫人的事情,也是好不容易才平息。如今再来这么一出,腾妃还有什么本事能抵挡。再说,就算裕王给了她几个功夫了得的戍卫,能在宫里作威作福,臣妾也不信,那些戍卫敢对朝中重臣下手。更何况宫里的戍卫多得多。真若动起手来,只管冠以谋逆的罪名,只说她是要趁着皇上不在宫里,联手裕王为盛世吞并邻国,这样的罪名,就算是皇上也绝对不会宽恕的。” 听到这里,宛心可谓通体舒畅:“是啊,本宫也是时候给腾妃一点颜色瞧瞧了。就因为她有了身孕,本宫处处忍耐,处处迁就,却让她蹬鼻子上脸,哼,若再纵容,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 “娘娘英明。”丁贵仪与尤昭仪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 “雪桃,你马上就把宫里的事情散布到前朝去。”宛心一刻也不想等。 “是。”雪桃心里免不了犹豫,如果这件事情捅出去了,就非有结果不可了。可若是腾妃手段使得好,倒霉的恐怕就是皇后。丁贵仪和毛贵人明显就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出了事,她们一准儿比谁跑的都快。 “怎么还愣着?”宛心看雪桃神色不属,少不得催促:“还不快去!” “是。”雪桃朝皇后行了个礼,便匆匆的退了出来。可是心里仍然忐忑的不行,这就贸然弄得前朝也不安宁,只怕事情就大了。她生怕皇后一时心急,激怒攻心,把这几年辛苦的筹谋都给毁了。 只是皇后既然吩咐了,这个时候又听不进劝,她也只能照办。 这么想着,雪桃就走到了前庭,叫来了颂丰:“这些日子前朝可太平吗?” 颂丰微微点头:“有左相和太子太保以及镇国将军坐镇,朝中自然太平。只是奴才听说,镇国将军不日就要出征鲜钦,接应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有这样的安排。正在想要不要去禀告皇后娘娘,可是腾妃那档子事情还没解决,奴才实在怕皇后娘娘现在没心情听这些事。” “不对,这才是更要紧的事情,比后宫的事情更为紧迫。”雪桃这么一想,便有了主意:“听我说,你赶紧设法去打探,看看镇国将军必须出宫接应皇上的理由。之前腾妃让赵昭华出宫,我心里已经存了疑惑,倘若这两件事相关,那恐怕外头出大事情了。无论如何,得先控制住宫中的局面。尤其后宫不能生乱。否则腾妃随便找些人来假扮鲜钦的人,闯进皇宫里来,对皇后娘娘下毒手,那后宫就成了腾妃的天下了。” “这么严重?”颂丰听了这话,有中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是这么严重。”雪桃蹙眉道:“所以咱们身上肩负着要紧的责任,你可千万不能疏忽。” “是。”颂丰利落的点头:“我赶紧着就去。” 雪桃想了一下,便去了茶水间,重新沏了茶,往其中两杯茶里加了点泻药。 等她返回内室的时候,丁贵仪和毛贵人仍然陪伴在皇后身边。 “怎么样?”宛心急切的问。 “都按娘娘的吩咐办好了。”雪桃打着马虎眼,其实是说给那两位听得。 “如此甚好,咱们就等着看腾妃的笑话吧。”毛凝舒心一笑:“见过腾妃得意张狂的样子,也该看看她被折断低贱如尘的样子。否则还真是对不起今日她这样放肆的阵仗。” “茶凉了,奴婢又沏了一盏。”雪桃先给皇后端了一盏,随后将两盏放了泻药的茶分别端给了丁贵仪、毛贵人:“娘娘润润喉吧。” “唔。”宛心端起来喝了一口。 丁贵仪自然也跟着端起了茶盏:“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后宫就太平了。到时候,娘娘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毛凝喝了口茶,觉得茶香四溢,许是舒心的缘故,她连着喝了好几口。“如此甚好。” 宛心搁下茶盏,皱眉道:“接下来的事情,还要你们两位帮着尽心才是。” “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谨慎……”丁贵仪才起身,就觉得肚子有些疼,那感觉很是不好。 “怎么?”宛心看她话说了一半,表情有些奇怪,不免诧异:“你……” “皇后娘娘恕罪。”毛凝打断了皇后的话,皱眉道:“臣妾忽然有些不适,想先回宫了。”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也得回宫了。”丁贵仪只觉得肚子里咕噜噜的怕是不好。 不等皇后开口,两个人就赶紧行礼,争先恐后的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这事?”宛心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们的背影。 雪桃连忙道:“皇后娘娘,奴婢有罪,请娘娘责罚。” “是你在她们的茶里做了手脚?”宛心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是。”雪桃跪在皇后面前,道:“奴婢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方才听颂丰说起一件事,就觉得更不对了。镇国将军尤青松,马上就要奉命出皇城,前往鲜钦接应皇上。娘娘您是知道的,镇国将军肩负着皇城的安危,在大军离开邻国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能被调走的。皇上这么做,除非是身临险地,又或者是故意有人引开了将军。联想到腾妃之前让熟悉鲜钦的赵昭华去伴驾,想必是皇上那边出了事情。所以奴婢并没有按照娘娘的吩咐,将后宫的事情传到前朝去。” 宛心听见凌烨辰出事,脑子里嗡的一声:“怪不得皇上这么久都没有只言片语带回来,成日里只往腾妃宫里送东西。想必是腾妃做的!她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皇子。她居然这么狠,为了皇位,连皇上的命都不顾了。” “娘娘……”雪桃登时就懵了,她不知道皇后究竟是有多恨腾妃,居然什么事情都能往腾妃身上扯。“奴婢觉得……” “别说了,本宫这就去找腾妃问清楚。”宛心猛的站起来,人还没站稳,眼前就又是一黑。“雪桃,来扶本宫……本宫看不清楚……” “娘娘您怎么了?”雪桃吓得不轻:“来人,快来人,传御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心向往之 小河子躬着身子进来,行礼道:“主子,方才从碧波宫传出消息,说皇后……失明了。” “失明?”冰玉不由得一愣:“好好的,她怎么瞎了?” 轻轻摇头,小河子往门口瞟了一眼,才道:“说是气急攻心,骤然失明。请了御医也开了方子,但不知道能不能医好。这也是咱们安插在皇后宫里的人打探到的消息。只是那人毕竟身份低微,不能在皇后近畔侍奉,所以不确定是不是装的。” “她不会装。”腾芽笃定的说:“她恨我恨得要死,若不是生病,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不做,由着我这样踩在她身上。” “依奴婢看,皇后是做多了亏心事,遭了报应。”冰玉啐了一口:“真是活该!” “是时候去会会皇后了。”腾芽看了一晚窗外的飞雪,只觉得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寒凉。“拿个厚一点的斗篷吧。” “是。”冰玉点了下头,转身拿了斗篷给她披上。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宛心的碧波宫。 宫门外的戍卫足足添了一倍,大门紧闭,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河子,去叫门。”腾芽稳稳当当的站在碧波宫的玉阶前,看着那道厚实的宫门。 小河子利落的应下,重重的扣响了门环。 颂丰将宫门敞开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腾妃。“奴才给腾妃娘娘请安。” 他赶紧从门里迈出来,眉目之间有些慌乱:“腾妃娘娘来的怕是不巧,皇后娘娘身子不适,眼下已经歇下了,奴才斗胆请腾妃娘娘改日再来……” “不必了。”腾芽脸色沉稳,担忧道:“本宫正是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才特意过来请安。” “这……”颂丰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迟疑不敢动。 “还不去通传。”冰玉板着脸:“宫里的御医不堪用,腾妃娘娘医术高明,想必这个时候能为皇后娘娘分忧。” “可是……”颂丰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腾妃径直往宫门这边来,一副拦不住的架势。“腾妃娘娘,这奴才可做不了主,皇后娘娘吩咐过不见人……” 腾芽走到他面前,蹙眉迈进了门槛。 颂丰自然是不敢阻拦怀有身孕的腾妃,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你不必这样战战兢兢的。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身为妃嫔,本宫若是不过来请安,侍奉在侧,心里也是难安的。”腾芽声音清冷道:“若是娘娘怪罪,本宫自然一力承担,这罪责绝不会落在你头上,你宽心就是。” 纵然腾妃这么说,颂丰也实在难安,可他想要起身阻拦腾妃的时候,已经被小河子和一个戍卫给按住了。 皇后的戍卫自然也不甘示弱,瞬间拔出了手里的刀。 冰玉少不得冷笑了一声:“怎的宫里的规矩都变了,妃嫔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却要被戍卫这样招呼?” 她这么一问,随行的戍卫也纷纷拔出了剑,就这么和皇后的人杠上了。 “不觉得累,你们就举着吧。”冰玉转过身,眼底满是鄙夷之色。 而腾芽才走到前庭的院子中央,就看见雪桃和个脸生的婢子,扶着宛心从正殿走出来。 “腾妃这是要来逼宫吗?”宛心语气很是威严,她仰起头,高傲的看着腾芽走过来的方向,尽管眼前一片漆黑,她却掩饰的极好,如同什么都能看见一样。 “蓝色白斗篷。”雪桃轻声在皇后耳边道。 宛心饶是一笑:“腾妃这身蓝色的衣裳极好看,配了件白色的斗篷却显得有些单调。你不是不爱出宫门走动么?怎的今日这么好的兴致,偏要这个时候过来本宫这里请安?” “皇后娘娘请恕罪。”腾芽屈膝行礼,点到即止。“臣妾是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舒坦,所以特意过来的。宫中的御医一向不堪用,臣妾自问没有别的本事,唯独还算擅长医术,所以想替娘娘瞧瞧。只是不管瞧也好不瞧也好,咱们没有立在这寒风里说话的道理,不如还是请娘娘移驾正殿,也省的扑了风。” “本宫身子无恙,你且回去就是。”宛心生怕腾芽瞧出她的病来,十分抗拒她继续走过来。“本宫要为皇上沐浴斋戒乞求平安,没有功夫在这里和你风口说话。你跪安吧。” 宛心这样心急,反而更让腾芽生疑。“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心急。沐浴斋戒自然是应当的,何况皇后娘娘您一向对皇上都这么有心思。也不急在一时。可俗话是怎么说的,病向浅中医,臣妾是怕耽误了时候,那娘娘的凤体恐怕更不安乐。岂非臣妾未能尽心照顾的罪过。到时候,皇上真的回宫了,臣妾要如何交代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宛心握着拳头,坚硬的指甲戳在自己的掌心,心底恨意丛生。“有过问本宫事情的功夫,不如好好处理一下你宫里的事。腾妃,你仗着恩宠,仗着身孕,居然如此的不将宫规放在眼底,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臣妾的婢子因何而死,很快就有答案了。”腾芽皱眉道:“在找到真相之前,臣妾是不会送她离开皇宫的。而臣妾如今能安安稳稳的站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这番话,并非因为身孕,也并非因为恩宠,而是臣妾料到皇后娘娘也猜到皇上如今的处境了。否则按娘娘的脾气,必然要将事情捅到前朝去。加之还有丁贵仪和毛贵人从旁煽风点火……娘娘心里恐怕也是巴不得如此。” “腾妃你……”宛心气急败坏的瞪着前方,却丝毫没有发现,腾芽的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 “腾妃娘娘你……”雪桃被气的不轻,没想到腾妃居然敢这样冒犯皇后。 “怎么?”宛心侧首,偏向雪桃问。 腾芽轻轻一笑,勾唇道:“原来皇后娘娘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了。” “你……”宛心猛的转过脸来:“你居然敢在本宫身边安插眼线,腾妃,你是真要来逼宫吗?” “这话是说的。”腾芽撇嘴:“逼宫不是指篡政篡权,谋夺帝位吗?臣妾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更何况,皇后以为自己掌控着整个邻国不成?至于眼线不眼线的,臣妾可没花那么多心思,不如皇后娘娘用心周到,宫中哪一处能没有你的眼线?”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宛心气鼓鼓的说:“本宫不想和你多费唇舌,你立刻跪安,回你的漓乐宫去。那是你的地方,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臣妾心中有两个疑问。其一,到底是谁逼死宁申,让他在死之前写下那样的东西来冤枉左惠妃。其二,到底臣妾的婢子黄桃撞见了什么不应当的事情,才会被人灭口。若皇后娘娘能向臣妾解释这两个疑问,臣妾马上就走。” “本宫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宛心冷着脸道:“本宫不知道的事情,就算你要逼死本宫,本宫也一样不知道。更何况,你不过就是个妃子,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宫!” “皇后娘娘说的是。”腾芽略微点了下头:“这事情恐怕就要追溯到三四年前了。若不是皇后娘娘忽然有了大殿下,今天谁住在这碧波宫里,谁是皇后,尚且难说呢。” “你……腾芽……你简直可恶!”宛心气的嘴角抽搐,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根本就看不见眼前的腾芽。“你居然敢这样羞辱本宫?若不是你勾引皇上,本宫早就和皇上成婚了。你居然敢说这样的话……” “腾妃娘娘,您这么做也未免太过分了。”橘依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副斗鸡模样挡在皇后面前:“这里是碧波宫,还轮不到你一个妃子对皇后娘娘撒野。” “啪。” 宛心只听见耳畔一声响脆的巴掌,紧跟着橘依就哭了起来。“腾妃你……”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腾芽温眸一笑:“冰玉只不过是替臣妾管教一下这些不懂事的小婢子罢了。想必是后宫里最近风波连连,皇后娘娘自身又不太平,所以再没有心思去训导这些小丫头,所以她们才会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撒野,她这样对着臣妾吼叫才叫撒野,不过臣妾一向脾气不好,纵然不会惯着她的。” “腾妃,你是不是真觉得本宫不敢动你?”宛心气的浑身发抖:“上回你杀了那么多戍卫,本宫念在你有孕在身,皇上在外又不太平,才会没有马上追究。这一回,你居然硬闯本宫寝宫,还出手教训本宫身边的人。你以为这后宫是你的天下了,所有人你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是吗?那本宫倒是想要问问腾妃,在你眼底,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 “当然有了。”腾芽饶是一笑:“这后宫里,若是没有皇后在,岂非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也亏得是皇后娘娘您撑着,才能使后宫和睦。即便真的勾心斗角起来,谁又敢不给皇后您几分颜面呢。” “你……你……”宛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觉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你简直可恶!” “腾妃娘娘,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您还是先回去吧。”雪桃红着眼睛,疾声厉色的说:“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只怕腾妃娘娘您也脱不了干系,又何必玉石俱焚。” “好一个玉石俱焚。”她这话大有深意,腾芽听了之后只是淡淡点头。“皇后娘娘肝火太旺了,这怕这样的盛怒,最损肝脏。双目失明也是因此的缘故。你多给娘娘喝点枸杞菊花,最能平干火明亮眼眸。对了,多劝劝皇后娘娘少生气,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子,却让不喜欢娘娘的人看着觉得好笑。” 她慢慢的转身,兀自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橘依和雪桃大呼小叫的。 “快让人传御医来,皇后娘娘晕倒了……” “隔三差五的晕倒,皇后的身子是真不怎么好。”冰玉冷蔑一笑。 “管她呢。”腾芽心里在意的是雪桃的那句话。玉石俱焚,才是有心人的目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背后,一定还有别人的筹谋。那么,是什么人能把这一步棋走的如此隐晦?就连她都没发现这宫里还有别的谋算。 她和皇后若真的两败俱伤,最得意的是谁? 才走出碧波宫没几步,腾芽就看见鹰眼急火火的奔来。 “找到了,找到了,娘娘,匕首找到了。”鹰眼用颤抖的手,将匕首递给腾妃。 “在哪找到的?”腾芽不由得眼前一亮。 “是御湖里。”鹰眼蹙眉道:“是奴才们好不容易才从御湖里捞起来的。这种天气,御湖结冰很快,又很难下湖水,所以他们现在才找到。” 腾芽握着那把夺走黄桃性命的匕首,眉头紧锁。“就只有匕首,没看见匕首鞘吗?” “没有。”鹰眼拧着眉头,神情凝重的说:“但这匕首已经很要紧了。” “是啊。”腾芽点了下头:“手柄上这一块,是和田玉。虽然没有那么名贵,但已经不是寻常人可以拥有。也就说,动手的人,绝非宫里的宫人,甚至戍卫。很可能这匕首是属于某个妃嫔……” “匕首上的花纹也很特别。”冰玉扫了一眼,皱眉道:“似乎和宫里订制的花纹不同。” “不错。”腾芽点头:“你们看这里。” 匕首手柄的顶端,有个黄豆粒大小的印鉴痕迹,只是被故意的磨损了。鹰眼和冰玉都有几分惊讶。 “这个人,行凶之后,扔掉匕首之前,还不忘记抹掉这个痕迹,足见是个细心的人。但既然有印鉴的痕迹,就说明有迹可查。马上叫人拓印下匕首的花纹,勾勒出匕首的样子,去皇城中查问每个铁匠铺子,银楼古玩斋之类的地方,追查这把匕首的来源。”腾芽皱眉道:“要快。” “交给属下。”鹰眼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属下一定会尽快找出来源。” “好。”腾芽冲她点了下头。 “主子,您看。”冰玉抬眼望了下远处,一个蒙着头巾的女子身后,跟着几名婢子。“那就是照料二殿下的医女吧?她怎么这幅打扮?” “拦住她。”腾芽蹙眉:“叫她过来。” “是。”冰玉走过去,冲她说道:“腾妃娘娘在此,请医女移步行礼。” 那女子并未有半点反抗或者不满,恭敬的走上前来,朝腾芽行礼:“拜见腾妃娘娘。” “二殿下如今如何?”腾芽关切的问。 “回腾妃娘娘的话,给二殿下用的药,一日都不敢停。二殿下的身子硬朗,并没有半点不妥。”医女如实的说。 “皇后待二殿下如何?”腾芽的语气,显出了她的不放心。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凤体违和,鲜少会来探望二殿下。来也是坐坐就走,吩咐民女好生照顾。”医女垂着头,面纱完全遮住了她的容颜。 腾芽沉默了片刻道:“那孩子可怜,自幼身子就弱,如今还是这样的境遇。烦劳你好好照顾她才是。” “民女遵命。”医女恭敬的行礼,却又忍不住道一句:“听娘娘的声音,略有些中气不足,娘娘有孕,最好能静心安胎。” 饶是一愣,腾芽皱眉看了她一眼,才点头:“知道了。” 冰玉却担心的不行:“公主,外头风大,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好。”腾芽就着她的手,顶着风,慢慢的往漓乐宫去。“这个孩子,有的不是时候……” “才不是呢。”冰玉是真的气坏了。“公主不管什么时候有孩子,都会碍了皇后的眼。除非没有皇后……” 原来不是只有自己这么想,就连自己身边的人也对皇后动了杀心。腾芽只觉得从前真的是白活了,隐忍和宽容,都不能换来宫中的太平岁月,唯有硬起心肠才能保全自己的安宁。 接下来的两日,宫里格外的太平。 宛心自身难保,根本无暇找别人的麻烦。 而腾芽也是安静的等在宫中,思虑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唯一一件好事,便是外头传回了密信,赵昭华已经找到了皇上。一切顺利。 “公主……”推开门的时候,冰玉还忍不住有些激动。可是看见三公主失神的倚靠在窗棂,她的心不免一沉。“公主。” 腾芽回过神,凝眸看着她:“怎么了?” “您想要找的东西,怕是找到了。”冰玉不免叹了口气。 “你是说黄桃身上的痕迹?”腾芽蹙眉问。 “是。”冰玉走过去扶着她:“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好。”腾芽点头,皱眉道:“去看看吧。” 黄桃的房里,非但没有生炉子,窗子都是敞开的。外头的风雪灌进来,让这里特别的冷。 冰玉给公主裹紧了斗篷,才推开房门。 鹰眼已经等在这里。“娘娘。” “找到了吗?”腾芽皱眉问。 “找到了。”鹰眼将查到的结果,交到了腾妃的手上。 腾芽飞快的看过,唇角勾起了一丝冷意。在看看床榻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黄桃,她的脸颊,也呈现了一些淤青。这些淤青,是别人捂住了口鼻,不让她叫出来的罪证。“冰玉,去拿笔墨来,我要把这些痕迹拓印下来。” “是。”冰玉立即照办。 腾芽把手搓热了,才开始慢慢的画。鹰眼在她身边,默不作声的看着。 黄桃走了这短短的几日,好像几年的光景那么漫长。每个人都在这样的悲伤中煎熬着,思念和仇恨一日比一日更沉。 “明日,就是第七日了。”鹰眼不是想催腾妃,他只是心疼黄桃还不能入土为安。 腾芽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就是。黄桃入土为安之前,我一定还她这个公道。” “公主,您知道凶手是谁了?”冰玉问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只差一点点。”腾芽心中还是有顾虑的。 “哪一点?”鹰眼不免着急。“娘娘只管吩咐,无论是哪一点,属下都会竭尽所能去办妥。” “别急,明天就能见分晓了。”腾芽勾唇,脸上透出了些许的欣慰。她轻轻的抚了抚黄桃冰冷的脸颊,吩咐冰玉。“你去准备好安葬的事宜,明日午时之前,送黄桃出宫。” “是。”冰玉点头。 “让我去吧?”鹰眼皱眉道:“属下能为黄桃做的事情不多,余下的事,想尽可能多做一些……” “也好。”腾芽点头:“那你去吧。” “多谢娘娘。”鹰眼看着黄桃,微微勾唇:“我先去了,晚点再来陪你。” 这一夜,许多人都难以入眠。索性腾芽并不是其中之一,她挨着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天亮,才被冰玉唤醒。 “主子,鹰眼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现在在房中陪伴黄桃。”冰玉一边替她更衣,一边担忧的问:“可是咱们要怎么揪出这个凶手呢?这好几日了,也没在宫里查出什么眉目。” “给黄桃订制的棺椁,是否运进宫了?”腾芽蹙眉问。 “是。按照公主的吩咐,已经运进宫了。只是还停放在内务府。”冰玉皱眉道:“公主莫不是要将棺椁抬进咱们宫里吧?不是奴婢忌讳,只是怕后宫里那些人嘴坏,说些不中听的话。” “无妨。”腾芽不咸不淡的说:“不中听话,我都听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次。你这就叫人把棺椁抬进漓乐宫,谁若问起,告诉他们今日黄桃下葬。” “是。”冰玉虽然不知道主子的用意,却利落的点头。 “来人。”冰玉一走,腾芽便唤了戍卫进来。 “腾妃娘娘有何吩咐。”来人恭敬的问。 “等下棺椁运送到漓乐宫来,必然会引起公众诸人围观。本宫要你们静静的观察这些人的样貌、神情、举止。记住,所有围观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全都给本宫拦住,无论男女。”腾芽绷着脸,语气透着威严。 “属下明白。”戍卫恭敬的退了下去。 看着镜子里,再不是那么温婉的样子,却是如今连她自己也偏爱的样子。腾芽勾起唇角,笑容冷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追凶 1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还是别去了。”雪桃费了好大的力气,都追不上莽撞的皇后。“娘娘,您这时候过去。除了会和腾妃发生冲突,再没有别的益处。何况腾妃巴不得要将这事情归咎到您身上,您又何苦呢?” “雪桃姐姐,您这话可说的不对。”橘依怒气冲冲的嚷嚷道:“若是皇后娘娘不去,岂不是由着腾妃闹腾了。再说,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后宫的人,咱们碧波宫怕了她漓乐宫么!凭什么如此?皇后娘娘才是正经的后宫主子,她腾妃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露怯,非得让她知道怕不可!” “闭嘴。”雪桃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皇后娘娘自然是后宫之主,去与不去,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只是这个时候过去,恐怕腾妃不会服软,到时候反而让娘娘吃亏。” 话说完,雪桃一把攥住了橘依的手,迫使她不能再扶着皇后继续走。“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委屈,可眼下,真的不是最合适与腾妃闹翻的时机。奴婢以为,不如先医治好您的眼睛。待到皇上回宫,咱们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啊。何况腾妃有身孕,越是拖延着去解决这件事,就越对她不利。她早晚会因为身孕而没有精力去谋算这些事,到时候就是咱们动手的最佳时机。娘娘,您已经隐忍了这么久了,为何就不能再忍一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凭什么叫皇后娘娘去忍一个自恃恩宠,就可以为所谓欲的妃嫔?”橘依被冰玉打了那一记耳光,特别的不服气。她就是想要皇后打压腾妃,灭了腾妃的威风,她也好把这巴掌加倍的还回来。 “你闭嘴。”雪桃冲着她冷吼一声:“你别以为你那点心思谁瞧不出来。你不就是怨恨腾妃身边的婢子对你动了手吗?那你怎么不想想看,为什么连腾妃的婢子都敢对你动手!遇到事情,以为的莽撞行事,沉不住气,就只会给别人动手打你的机会。你不想挨打,就得明白怎么才能站在取胜的位置。” “你说的那么好听,你不也没办法对付腾妃么!”橘依很不服气的说:“皇后娘娘去见腾妃,是为了显示娘娘的威严,和至高无上的身份。就算腾妃再怎么闹,也必然不敢僭越了皇后娘娘的身份……” “够了。”宛心蹙眉,只觉得耳朵都被她们嚷的疼了。“事到如今,本宫还有什么身份和尊严,腾妃还有什么不敢僭越的。可是即便本宫去了,也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她欺凌。说来也是奇怪,整个后宫,那么多羽林卫,怎么就没有谁能镇得住腾妃手里的人?这不是很奇怪吗?” 皇后这么一说,雪桃猛然觉出不对劲。“娘娘所言极是,裕王给腾妃的人至多也就二三十了不起了。即便是入宫之后,腾妃有继续往她宫里增添暗士,也不可能在极端的时间,毫无痕迹的扩充到能掣肘整个后宫的羽林卫啊……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不错。”宛心眼眸一紧,纵然眼前一片漆黑,她的脑子里也浮现了腾芽可恶的样子。“本宫决不能就这么被她算计。雪桃,你说腾妃真的能捉到那个杀害黄桃的凶手吗?” “腾妃一直不肯让黄桃入土为安,却忽然扬言午时之前,要将黄桃送出宫落葬。想必是已经有了答案,奴婢以为,腾妃一定是稳操胜券。”雪桃微微蹙眉,眼眸里闪烁着清冷的流光:“腾妃为人,一向阴险狡诈,平日里什么都不声不响,却能突如其来的给人一刀。那溪夫人不就是这样栽在腾妃手里么。所以奴婢觉得,这次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要倒霉了。不过此人被揪出来也是一件好事。娘娘就不必再担这样的嫌疑了。” “你说不错。腾妃身边的人出事,怎么看着都是本宫最有嫌疑。”宛心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灰心的说:“本宫是真的没有法子能为自己证明清白。这也便罢了,如今腾妃要与本宫撕破脸,本宫居然连和她对抗的能力都没有。她居然连皇上的羽林卫也控制住了,任凭她在宫里怎么闹,居然都没有一丝风声透出去,光是这一份本事,本宫就自愧不如。” “娘娘……”橘依一听皇后在打退堂鼓,便是不高兴了。“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腾妃最会的,便是勾引皇上。您如是不趁着皇上不在宫中,消除这个眼中钉,等皇上回来,恐怕只会助长腾妃的气焰,到时候咱们碧波宫岂不是也要看腾妃的脸色了?” 雪桃抬腿就是一脚:“滚开。” 这一脚正好踹在橘依的后膝弯处。橘依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雪桃你……” “本以为你是冰雪聪明,皇后娘娘才会让你来身边伺候。这可倒好,你居然糊涂到这个地步。”雪桃鄙夷道:“若非你是开乐遗民,皇后娘娘身边断断容不下你这个闯祸精。还不赶紧滚下去干回粗活,再不许来皇后娘娘身边胡言乱语。” 宛心默不作声,便是默许了雪桃的话。 橘依心里委屈的不行,生气的站起来跑下去。 “娘娘,您别生气了。事情走到这一步,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腾妃既然想要查清楚真相,那就由着她去查就是了。索性这件事情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正好咱们也看看,这后宫里还谁有如此的心思。权当是让腾妃帮着咱们肃清宫闱。”雪桃皱眉道:“娘娘,奴婢觉得不如让丁贵仪和毛贵人她们都去看看热闹……” “她们是得去。”宛心睁着眼睛,却看不见一丝光亮,连心情也格外的沉重。“不止她们,宫里的妃嫔,都要去看看热闹。腾妃今日的威风,便是她来日登高跌重,招致的白眼。” “奴婢这就去安排。”雪桃不放心,压低嗓音道:“奴婢已经让颂丰领了御医过来,公主还是要让御医好好给您瞧瞧才是。眼下没有什么比您自己的身子更要紧。” “好。”宛心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眼睛没瞎的时候都不过腾妃,眼睛瞎了,就更斗不过腾妃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腾妃娘娘驾到——” 漓乐宫外,妃嫔们已经聚齐,自然也纠集了许多戍卫,和来往的宫人。 难得有漓乐宫的热闹可以瞧,自然是谁都不愿意放过的机会。 腾芽就着冰玉的手,慢慢的迈出了门槛,皱眉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赶紧把棺材抬进去。”冰玉朝被众人拥堵在后头的宫人道:“别耽误了时辰。” 丁贵仪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几步,温和有礼的朝腾妃欠身:“给腾妃娘娘请安。臣妾并非多事,而是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原本该这些事情就该避忌的。何况黄桃虽然是娘娘身边亲近之人,但毕竟只是个奴婢。娘娘即便要赐恩典,给她这样的殊荣,也要顾及宫里的规矩。臣妾以为,是不是能走漓乐宫的侧门,将黄桃入殓送出宫去安葬,总算是个折中的法子。望腾妃娘娘能三思而行。” “丁贵仪是一番好意,本宫心领了。”腾芽温眸道:“只是本宫觉得走正宫门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黄桃是枉死的,本宫到现在都没能为她找到凶手,想想也着实可惜。正因为如此,心里才顾念着与她多年的情分,记挂着没能给她一个公道,赐这样的殊荣,也不外乎是一种补偿罢了。对了……” 腾芽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皱眉道:“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陪本宫送一送黄桃吧。黄桃活着的时候就很爱热闹,想来有这么多人送她这一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娘娘……”丁贵仪还想说什么,但是腾妃已经没有兴趣听了。她不想自讨没趣,也知道拦不住腾妃,只有默默的退到一旁。“你不去劝一劝腾妃吗?” 在她身边的毛凝自然知道这一句话是问她的,少不得皱起眉头:“腾妃娘娘要做的事情,皇后娘娘都拦不住,更何况你我。咱们过来,也无非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只是这样子,你不是也没做?”丁贵仪疑惑的看着毛贵人,总觉得她有些害怕得罪腾妃。自然,这个时候,腾妃日渐强盛,没有人不敬畏她的权势,更没有人愿意得罪她。 “丁姐姐别取笑我了。”毛凝不自然的垂下头去:“左右咱们就在这看看热闹便好,其余的事情也是真的插不上手。” 说话的功夫,棺椁已经抬进了漓乐宫。 鹰眼绷着脸,走在棺椁之前,每一步都走的格外沉重。他心里很期待腾妃说的话,今日一定会还黄桃一个公道。这个公道,无论是谁,他都做好了为黄桃报仇的准备,哪怕付出性命的代价。 冰玉叫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扶着腾芽在宫门外坐下。“娘娘可觉得冷吗?要不要奴婢给您换个暖手炉?” “不用。”腾芽有些慵懒的坐在那里,捧着的暖手炉还是很温暖的。“没想到今日来了这么多后宫里的妃嫔,许多人,本宫瞧着眼生,似乎是头一次见呢。” “是啊。”冰玉点头:“一般没有侍寝的妃嫔,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若非今日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也不可以轻易来漓乐宫门外凑热闹。必然是有人允准才可以出现在娘娘面前。” “是了。”宛心不由得一笑:“本宫说怎么还有点冷清呢。原来是皇后娘娘没有来。” 话音落,她的目光就落在毛贵人脸上:“毛贵人不是一直为皇后侍疾么?皇后娘娘的眼睛可好些了吗?” 毛凝饶是一愣,连忙摇头:“回腾妃娘娘的话,皇后娘娘病中乏力,不爱见人,并未恩准臣妾近畔侍奉,所以……臣妾也不知道娘娘的凤体如何了。” 这番话说完,毛凝的脸不由烧起来。许多妃嫔根本就不知道皇后生了病,这下可好,她的回答倒是坐实了“病情严重”的意思,闹得宫里人心惶惶。 看着她的不自然,丁贵仪就更奇怪了。脸上去显出了担心,她上前一步,对腾妃道:“臣妾早起去过碧波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的身子好些了,精神也不错。” “那便好。”腾芽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问:“听闻入冬之后,佳音也时常生病,回头让内务局多送些补品去你宫里,得给佳音好好补补。” “多谢腾妃娘娘关怀。”丁贵仪连忙行礼:“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佳音的。” 说话的功夫,棺椁从漓乐宫的正宫门又抬了出来。令人惊讶的则是,这一回棺椁并没有盖上,就这么赫然被抬了出来。 “娘娘,黄桃来了。”鹰眼走上近前,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但更多的却是期盼。 他期盼什么,腾芽心里很明白。 “黄桃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导的婢子,虽然跟了本宫时间不长,却事事尽心,对本宫忠心耿耿。她骤然离开,本宫十分的伤心,最难过的则是,还没来得及向皇上请恩旨,将她赐给鹰眼为妻……她带着这个遗憾走的,让本宫想起来就觉得心中不宁。不过,如今你们都在这里送她,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觉得安危的。” 丁故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腾妃该不会是想让众人“瞻仰遗容”吧?这人都死了七日了,停放在自己宫里不说,如今还要敞开棺椁,叫人看着相送……这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只是腾妃到底要做什么?悲伤的过度疯了吗?还是……她根本就是有别的目的。 “怎么?”腾芽看着众人没有上前的,不免奇怪:“你们都不愿意送一送她吗?本宫让人用了最好的没药,黄桃的面容依然栩栩如生,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是啊。”冰玉起身走到棺椁前,认真的往那里面看了一眼:“黄桃姐的模样和活着的时候一样的,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亏得是胭脂打的好,也显不出有什么不妥。” “是呢。”腾芽笑着说:“就连用的口脂还是外头刚进贡入宫,内务局心给本宫送来的颜色,就是和从前的不一样,看着鲜亮得紧。” 这么说着,腾芽便道:“你们都过来看看她吧。” “是。”丁贵仪最先应下,兀自朝那棺椁走去。 毛贵人紧随其后,身后也跟着其余的妃嫔。局面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人们绕着棺椁,走上一圈,不时的往里面看上几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疑惑和不安,这一走,就是半柱香的时间。 “如何?”腾芽蹙眉问:“这没药是不是用的极好?” 丁贵仪点头:“腾妃娘娘说的是,黄桃姑娘真的如同睡熟一般,表情平静安详,只是叫人看着就更不舍了。” “是啊。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毛贵人禁不住啧啧。 “其实本宫今日让你们来送她一程,还有一个目的。”腾芽看是时候了,皱眉道:“这没药虽然很好,却遮盖了黄桃被人谋害时留下的证据。这个证据,足以说明杀害黄桃的人就在这里。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什么?”丁贵仪颇为震惊:“腾妃娘娘是说,黄桃被害,凶手就在后宫宫人之中?” “未必吧。”毛凝疑惑的环顾四周,道:“黄桃一直在腾妃娘娘身边侍奉,素日里粗婢和小太监们都要尊称她一声黄桃姑姑。谁敢如此大胆对她下这样的狠手?腾妃娘娘这么说,难不成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这个简单,只要将黄桃脸上的没药擦掉,凶手行凶时留下的痕迹自然就看清楚了。”腾芽微微舒唇,对鹰眼道:“还要你来做才好。” “是。”鹰眼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柔软的帕子,扭开一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帕子中央。这时候,他走到棺椁旁,温柔的替黄桃擦去了脸上的脂粉,才对腾妃点了下头。 “得了,那就麻烦你们再看一圈,看看谁认识这个痕迹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腾芽微微蹙眉,眼眸里都是冷意。 “是。”丁贵仪只有硬着头皮再一次带头,又绕着棺椁走了这么一圈。她果然发现黄桃的脸上,有指印,那指印旁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留下的痕迹。“这像是有人捂住了黄桃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留下的痕迹。” “贵仪果然好眼力。”腾芽对冰玉使了个眼色。 冰玉立刻冲小河子点了下头。 小河子走过来,又转过身去。冰玉舒适捂住了他的口鼻,道:“当时黄桃就是以这样的姿势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而正面,便有人用一把匕首,直接朝她的腹部捅下去。捂着她口鼻的人,则是怕她发出声音,惊动了宫中巡查的侍卫,才会拼命的捂紧,以至于留下了指印和那枚奇怪的印记。但实际上,发现黄桃的时候,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到这些痕迹。而是在她离开我们之后的几天里,这印记才慢慢的呈现出来。” “这不是很奇怪吗?”丁贵仪不解的说:“如果当时对方很用力的捂住黄桃的嘴,不可能痕迹要几天之后才呈现啊。想来当时说不定就已经把脸颊的肌肤按的发青了!” “丁贵仪所言极是。”冰玉的眼里迸射出些许凉意:“所以是奴婢捂着小河子的嘴,而非小河子捂着奴婢的嘴。” 这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妃嫔们也是窃窃私语,闹不清楚到底腾妃想表达什么。 末了,丁贵仪才恍然大悟:“臣妾明白了。因为捂住黄桃嘴巴的人是个女子,女子纵然奋力这么做,却还是不如男子的力气大。所以即便是弄上了黄桃的脸颊,伤痕还是没有立即呈现出来。” “丁姐姐果然是聪慧。”毛凝也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涂上了没药,就看不出这样的痕迹了。” “脸上的痕迹解释过了,本宫再来说说黄桃的致命伤。”腾芽蹙眉,眉心凝聚着寒意:“那是一把匕首留下的伤,足有十寸。且刀柄处也在黄桃腹部肌肤附近,留下了怼痕,也就是说,捅刀子的人十分用力,正把匕首都扎进了黄桃的腹部。能使出这样力气的人,必然不是个男子就是个太监。” “黄桃真是可怜。”丁贵仪倒吸了一口凉气:“臣妾听着就觉得疼,当时,她不知道受了怎样的煎熬。” “说的是。”腾芽微微勾起唇角,道:“不过匕首已经找到了。一把完整的匕首。” 特意强调完整,是因为只找到了匕首,腾芽却吩咐鹰眼在那个银楼,赶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刀鞘,套上去正正好好。 匕首被呈上来的时候,谁的脸上闪过慌乱,鹰眼一下子就看清楚了。 “这是一把镶嵌了玉石和宝石的匕首,虽然用的不是最好的玉料子,却也不是寻常人能用的。想必它的主人也是有些家底的。”腾芽蹙眉道:“冰玉,把匕首呈上去,让众人瞧一瞧。” “是。”冰玉从婢子手里,亲自接过了汉白玉的托盘,托盘上,匕首和刀鞘是分开的。她端着在人前走了一圈,似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在场诸位,可有眼熟这匕首的吗?” 人群之中,没有人有做声。 “也罢。”腾芽饶是叹气:“宫里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有,自然不足为奇。你们若是见过旁人使用这匕首,亦或者能说出这匕首的来源,本宫重重有赏。一百两金子,外加二十串珍珠如何?” 人群之中,少不得又人窃窃私语。但着实没有人道出对这匕首的印象。 腾芽也不着急,只是浅浅一笑。“既染这匕首查不出来源,那本宫就只能借你们的手用一用。黄桃脸上的指印已经拓印下来,只要你们手上染墨汁,在纸上也按出形状,便知道能不能对得上。虽然这办法有点笨,但至少也能排除你们的嫌疑不是。风里有些凉,冰玉,别耽误工夫了,这就开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追凶 2 “是。”冰玉使了个眼色,一串婢子就捧着墨汁和宣纸走上前来。 “只按右手即可。”腾芽不慌不忙的说:“那指印一看就是右手的指印。” “腾妃娘娘,没这个必要吧?”丁贵仪有些尴尬的说:“冬夜的夜晚,黄桃出事,那个时候,妃嫔们只怕早就已经入睡了。何况就算捂着黄桃口鼻的是个女子,也必然不会是一同侍奉皇上的姐妹啊。她们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有胆子杀人……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毛凝自然是跟着点头:“腾妃娘娘将咱们聚齐在这里,送黄桃姑娘一程的目的,该不会就是为了查验凶手是不是在我们之中吧?这未免也太……难不成,您怀疑……” “本宫似乎没有让你们聚齐的意思。”腾芽不慌不忙的说:“是本宫要送黄桃落葬,你们自己来凑热闹的。反正来都来了,倒不如为自己剖白,洗刷嫌疑。老话不是说丢了东西,看谁都是贼吗?本宫现在是看谁都像凶手,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本宫身边的人,忽然就让人给害了。” 说话的功夫,纸和墨已经纷纷端了上来。 腾芽气定神闲的坐着,看着每个人的表情。“当然,本宫没有资格在宫中私设公堂,你们若不肯,那就只管离开便是。容后本宫会让大理寺请你们过去查问清楚的。大到一宫主位,小到粗婢内侍,一宫挨着一宫细细的查。左右入冬之后,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左右得有点事情做才能打发着。不过到时候你们就麻烦了。大理寺查案一向很慢,随时传召又不能自己挑时辰……万一赶上下雪天,风饕雪虐的,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不必那么麻烦,反正咱们没有做过,怕什么验证。”秀女之中,不知道是谁带头嚷了一嗓子,马上就有人响应。 “就是的,不就是打个手印么?能证明清白自然是最好的。” 说话的功夫,不少秀女已经卷起了袖子,做好了准备。婢子们也纷纷的摊开纸,由着她们按上指印。 “丁贵仪和毛贵人如何抉择?”腾芽不动声色的问。 “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臣妾唯有恭敬不如从命。”丁贵仪心里还是很勉强的。 毛凝却已经卷起了袖子,将自己的右手手掌往那墨汁里按。 “且慢。”就在毛贵人的手掌快要接触墨汁的时候,腾芽阻止了她:“要紧的是手指。指印比掌印更清晰。冰玉,提醒大家一定要留下指印。” “是,公主。”冰玉故意移动了一下砚台的位置:“毛贵人,请留下指印。” “好。”毛凝将右手的几个指头按在了漆黑的墨汁里,一种莫名的粘稠,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蹙眉,将指印按在纸上。随即赶紧就到退到一旁,漫不经心的捡起了一团雪,用力的去搓掉手上漆黑的墨汁。 “这里有水,贵人洗一洗吧。”冰玉将铜盆送到她手边。 “多谢。”毛贵人温和的冲她点了下头。 腾芽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直到毛贵人洗净了手上的墨汁,她才起身走过来。 冰玉这时候预备让丁贵仪打指印,凑巧被她拦住。 “去拿些口脂和脂粉过来,给黄桃重新上妆。”腾芽停在毛贵人面前,眼睛却看着丁贵仪。 丁贵仪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去:“黄桃姑娘虽然去了,但如是芳魂有知,知道娘娘这样待她好,想必一定会觉得很安慰。” “这都是欺骗活人的话。”腾芽轻嗤一声,笑容有些沉冷:“她活着的时候,本宫都没能保全她的性命和荣华,找出害她的凶手,不是很应当的吗?丁贵仪不如先替黄桃把方才那种颜色的胭脂找出来,再打指印。至于毛贵人,你来选黄桃用过的口脂。” 丁贵仪能感觉到腾妃灼热的目光,心中有些莫名,难不成腾妃是在怀疑她吗?她走过去,从众多的胭脂之中,选了一盒打开。“腾妃娘娘莫不是在疑心臣妾吧?” “贵仪怎么这样问?”腾芽凝神与她对视了一眼。 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丁贵仪只是觉得腾妃就是故意在怀疑。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选好了吗?”腾芽问毛贵人。 “选,选好了。”毛凝皱眉,从那放了好几种口脂的盒子里选了一盒,拿在手上。 当冰玉将整个托盘转身交给身后宫婢的那个瞬间,鹰眼一个箭步上前,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直直的朝着毛贵人的咽喉刺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丁贵仪吓的瞪圆了眼睛,腿软的居然连闪避都不能。 说时迟那时快,毛凝眼看着寒光闪闪的锋刃朝着自己直直戳过来,惊叫着往一边躲。“腾妃娘娘,腾妃娘娘救命……” 然而鹰眼却不依不饶的追上她,一把揪住她的发髻,锋利的刀子割断了她的发丝,被鹰眼一把扬在半空中。 在场的其余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鹰眼为什么忽然就发狂了。 “腾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贵仪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汨汨的往外冒,一双眼睛充满疑惑的盯着腾妃。“鹰眼为何这样对毛贵人……”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毛贵人一声惨叫。 看过去才发现,鹰眼居然朝趴在地上往前爬的毛贵人肩膀狠狠刺了一刀。 “救命……”毛凝发出痛苦的求救声:“救命啊……” “来人……”丁贵仪想要唤来侍卫阻止鹰眼的一瞬间,忽然明白过来:“腾妃娘娘,难道毛贵人就是害死黄桃的凶手吗?” 她这么一问,在场的人又是一片哗然。 “鹰眼,你让她自己说。”腾芽的脸上,一片死寂。 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她微微侧首,对冰玉递了个颜色。 冰玉朝身边的戍卫点了下头,戍卫们立刻出击,将在场的一个戍卫死死钳住。 “腾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丁贵仪惶恐不安,腾妃的样子,就像是要杀光众人一样。她在皇后身边多年,都不曾见过皇后有如此刁毒狠戾的时候,今日却被腾妃这样的气势震慑,心都吓得直哆嗦。 “鹰眼,你来说吧。”腾芽坐回自己的位置,沉眸坐好。 鹰眼狠狠揪住毛贵人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她拖到了腾妃面前。“属下在黄桃的尸首附近,发现了一团奇怪的雪,雪部分融化成冰,又被后来下的雪掩盖,里面居然有很深有淡的血液,那一定是凶手触及了黄桃的伤口,像毛贵人方才沾满了墨汁的手用雪搓后留下的痕迹。” “可能凶手只是和毛贵人有相同的习惯罢了。”丁贵仪皱眉道:“总不能单凭这个,就……” 丁贵仪的话还没说完,腾妃的人已经从被擒获的戍卫身上,搜到了一个镶嵌了玉石和珠宝的匕首鞘。竟然和呈上的证物一模一样。 腾芽凝眸扫了一眼那戍卫,对鹰眼道:“他哪一支手伤了黄桃,你就把他哪只手给切下来。” 鹰眼一把搡开毛贵人的头发,拔出了身旁戍卫的刀,按照腾妃的话一刀下去。 杀猪一般的嚎叫声,让伏在地上的毛贵人嘤嘤的哭起来。 “这真是有趣了,你自己被捅了一刀都没哭。他手被剁掉,你怎么这么难过?”腾芽冷厉的目光,比刀子更锋利的划过毛凝的脸:“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嘛?殊不知那匕首已经出卖了你。本宫让鹰眼彻查了皇城内外大大小小的银楼、兵器铺,甚至古玩玉石店,你拿了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出来,订制成这把匕首,送了你认为要紧的人,他即便是丢了匕首,也舍得不丢掉你送的定情信物,所以当你的情郎发现呈上的凶器居然是一把完整的匕首时,他会情不自禁的去摸藏在身上的匕首鞘,而且二魂不守舍的想要告诉你,本宫已经知道这东西的来源了。可惜你自己心里紧张,根本就无暇与他互通神色。不过,就算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无计可施,你们的一举一动,根本就在本宫的意料之中。” 腾芽微微侧首,对冰玉点了下头。 冰玉走过去,握住了毛贵人的右手,用力的掐住她的手腕,把手举起来:“方才奴婢就发现了毛贵人的手指上有一块发红的痕迹,且这一截手指,有些肿胀,显然是长期佩戴一个同样的指环,难以摘下来,却不得不赶紧收起来,强行取下所留下的痕迹。其实只要用些猪胰水,用的润滑一些,很容易取,没有必要硬拽不是么?除非,是毛贵人你不得不赶紧将指环摘下来,以免被别人看见,也就是说你的指环根本就是按压在黄桃脸上,留下痕迹的那一枚。” 说完这番话,她松开手,转身走到方才毛贵人蹲下用雪搓手的地方。那染了墨迹,在那染了墨迹,漆黑的雪团里稍微扒拉几下,果然找到了一枚镶嵌着翡翠的蝴蝶形戒指。 冰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举起戒指,面向腾妃,含泪道:“公主,毛贵人当晚,就是用这只手,死死的捂住黄桃的嘴,让她不能求救,由着她的姘头杀害黄桃,这就是铁一般的罪证。” 丁贵仪着实吃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毛贵人:“这怎么会……这……” “怨不得毛贵人好好的龙胎忽然就小产了。”腾芽冷蔑道:“还想着拿这件事情嫁祸左惠妃,当真是无比阴毒。却原来,你早就心有所属,根本就不屑诞育皇嗣,哪怕是个公主,你也不想给她活命的机会。” “虎毒不食子……”丁贵仪只觉得毛贵人这么做太残忍了。“你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你既然已经有心上人,何必入宫?即便入宫了,又为何不去求皇后开恩,将你逐出宫去,想着荣华,还要做尽不要脸的事情,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白白可惜了你那个可怜的孩子!” “你是替她可怜了那个孩子,可她自己却不这样认为。且她与这个侍卫也不是一早就生情,而是在宫里才慢慢的暗生情愫。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寒冬的深夜,还要这样急不可耐的与对方私会。黄桃也是不走运,凑巧就撞见了这样的狗男女送了命。”腾芽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是一声长叹,她蹙眉道:“黄桃根本就没有涂抹任何颜色的口脂,本宫却偏要说那口脂是新进贡入宫的。其余人瞻仰遗容的时候,都会疑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口脂,怎么看不出颜色,也因为如此,她们都会不自觉多看黄桃的脸庞几眼。唯独你,你经过棺椁的时候,眼下的确是往下垂,看着很像是在看。然而本宫让你挑出那口脂的时候,你只会挑一个你从来没在宫里看见过的新盒子,以为那就是刚进贡的。殊不知,那不过是本宫让人从街市上随意买的罢了。你心中有愧,才不敢看黄桃的样子,暴露了你自己杀人的罪证。所以鹰眼才会那么狠的扑上来,你根本死有余辜。” “果然如此,那左惠妃娘娘也太冤枉了些。”丁贵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腾芽没有做声,只是死死的盯住毛贵人:“皇后娘娘抬举你,你舞跳的好,一晚侍寝就有了身孕,这本是极好的前程,可你却不识抬举,落得如此地步,着实白费了皇后娘娘一番苦心,也愧对皇上的厚恩。” “何来的恩?”毛凝冷笑了一声:“皇上眼底除了腾妃娘娘您,可曾有过后宫的姐妹?这样薄情的人,凭什么要我对他挖空心思的去讨好?皇后栽培我,不也是利用我获宠吗?何来的真心。” “所以你怨气这么重,将内务局布料的事情故意透露给本宫?”腾芽虚着眼睛,看着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毛凝:“见本宫不领情,便又跑到皇后面前去献媚?” 毛凝没有做声,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 “腾妃娘娘,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置?”鹰眼急不可耐的问。 “死一个,活一个。”腾芽毫不犹豫的说。 “为何?”毛凝一脸茫然的看着腾妃:“人是我们杀的,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痛快?” “本宫从来不会成仇人之美。你们杀了黄桃,想要共赴黄泉,焉能让你们如意?”腾芽皱眉道:“区区一个戍卫,死也便罢了,你可是皇上的毛贵人,你的父亲如今也在朝中为官,你的生死,自然不由本宫说的算。自然,你可以选择畏罪自尽,但是妃嫔自戕是什么罪名,你心里明白。若然可以不顾活着的人,偏要最一对亡命鸳鸯,本宫也拦不住你。” “不要。”看着鹰眼要解决她的心上人,毛凝急的快要哭出来:“臣妾巴结皇后另有目的。腾妃娘娘,若能放过他,臣妾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如实相告。” “毛贵人,你不要一错再错。”丁贵仪是不得不阻止她,否则皇后知晓此事,必然要责备。 “方才不是说了么,只能死一个活一个,你要让本宫留下他的命,那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腾芽是有点好奇,这个毛贵人为何两面三刀的,虽是最终选择了效忠皇后,却仍然不见半点忠心。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确实好奇。 “腾妃娘娘……”鹰眼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两个都要死才是他要给黄桃的交代。 腾芽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鹰眼,是时候送黄桃出宫了。” 她这么说,鹰眼也唯有点头。“属下这就送黄桃出宫。” “你放心,本宫自会料理好之后的事情。”腾芽沉眸:“今日多谢诸位相送,本宫自然会记住你们这份人情。” 妃嫔们各自行礼,带着心中的疑惑退去。 而丁贵仪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看见鹰眼将棺椁合上时眼中的不舍,也看见被剁了手的戍卫疼晕在冰凉的雪地上,再看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毛贵人,对腾妃的敬畏与恐惧充斥在身上的每一处。 毛贵人是被两个戍卫,面朝下抬进漓乐宫的正殿的。 腾芽端身正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冰玉在一旁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踩她两脚。 “说吧,到底是为什么?”腾芽冷着脸:“你的心上人一直在流血,吃一些,神仙也救不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凉水,瞬间就让毛贵人清醒过来。“臣妾接近皇后,是为了替他的幼弟报仇。他的幼弟自幼就被送去了开乐生活,后来成为焸公主府中的亲卫,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可就是在四年前,焸公主母女从盛世返回开乐的途中,遇到伏击,高世渊派府中的亲卫出府接应,而那些亲卫居然一个都没能回来……” 毛凝喘咳不止,好半天都没能继续往下说。 这件事情腾芽也知道,当时是凌烨辰护送焸公主和宛心回开乐,只是再要进入开乐国境的时候分开了。后面的事情就不得而知。“这和你要找皇后报仇有什么关系?” 腾芽着实不解。 “那些亲卫,并非是被劫持焸公主的人所杀,而是被宛心公主下令诛杀。他的幼弟就是其中一个。当时幼弟命大,滚下山崖之后被农夫所救,他千辛万苦的写下了一封迷信,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银子,送来邻国。”毛凝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点温暖:“自我入宫以后,就只有他这么个人对我知冷知热,无微不至。虽然他只是个戍卫,卑微如尘,却给了我实际上的温暖和关怀。而我深知,我入了宫就是皇上的人,皇上可以夺走我的身子,却不能夺走我的心。接近皇后,我真正的目的就是要为心上人复仇,所以我破坏皇后陷害你的计策,本想着依附于你,借用你的手杀了皇后,可当我看清楚你的聪明,才知道我根本就无法利用你。于是我只能用小产来夺取皇后的信任,重新回到她的身边。而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争宠……如果,不是因为黄桃撞见了我们,我根本不可能会下狠手。仇还没报,我不想横生枝节。” “你心上人的幼弟被自己的主子所害,你们要报仇。可本宫身边的黄桃却被你们无辜所害,本宫也一样要报仇。正如你现在将这件事情告诉本宫一样,你同样是存有别的目的,希望本宫能替你复仇。”腾芽淡然道:“所以毛贵人,你打算用你的命来换他活着?” 毛贵人仰起头,看着腾妃冷若冰霜的面庞,用力点了下头:“臣妾愿意。这深宫之中除了他,再无半点温暖,臣妾再不愿意活在没有他的活人坟墓里。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痛快,一了百了。” “好。”腾芽沉稳点头:“冰玉,给她合适的东西,留条全尸。把她送回她的寝宫去。” “是。”冰玉沉眸点头,让小河子带着人把毛贵人拖了下去。 “娘娘,那他……” “你放心。”腾芽只道这三个字。 毛凝根本就不放心,不放心也没有别的法子。她能帮他的,就到这里了。 “公主,毛贵人说的是真的吗?”冰玉很是诧异:“皇后处置自己府中的亲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事情。为这样荒唐的理由复仇,不是很奇怪吗?再说,那戍卫大不了去行刺皇后,为什么要让毛贵人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来复仇?” “兴许这是毛贵人自己的心思,那戍卫未必尽知。我更好奇的是,当时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明明有危险,宛心还要诛杀自己府中的亲卫。”腾芽微微凛眸,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看来那戍卫还真不能死,叫人给他医治包扎,留住他的命,叫咱们的人好好看着,无论如何,本宫要知道真相。” “是。”冰玉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会有一丝雀跃,好像皇后的秘密就快要被揭穿了。兜不住了一样。好像这就是冥冥之中,扳倒皇后的一个好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隐情若揭 揭开了缠绕在眼睛上的布条,取下了敷了足足一整日的药包,宛心只觉得眼前有丝丝光亮看着特别刺眼。“本宫的眼睛……好像能看见光了。” “太好了。”雪桃不由的激动起来:“皇后娘娘,您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看能否看见奴婢。” 光太过刺眼,宛心尝试着睁开眼睛好几次,都没能成功。“不行,太刺眼了。” “奴婢去熄灭两盏灯。”雪桃起身,走到一侧的宫灯旁,揭开了灯罩将灯吹熄。“没有正对着娘娘的两盏灯,就不会那么刺眼了。娘娘再试试可好?” 宛心略微点头,用手遮挡在眼前,才慢慢睁开眼睛。“好多了。” 虽然眼睛里能看见的景象,多少有些模糊,可房间的陈设,雪桃的轮廓,她都能从自己的指缝里看见。“似是好多了,雪桃,本宫能看见你了,只是还看不清。” 雪桃舒了口气,语气也是格外轻快:“这便是见好了,娘娘别担心,再敷两日的药,您的眼睛一定会痊愈的。” “但愿如此。”宛心依靠在软垫上,垂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指,才顾得上问:“本宫敷药无趣,这一日时睡时醒,昏昏沉沉的。到底腾妃是怎查到是毛贵人作祟?毛贵人现下如何了?” “毛贵人……”雪桃正要说话,就看见一个有些刺眼的人影走进了房中。顺势望过去,她不由得心头一颤。“你……你……” 宛心听她的声音倏然变了,不禁心慌:“雪桃,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是左惠妃……左惠妃娘娘……进来了。”雪桃虽然不信这世上有鬼,可是看见左惠妃的一瞬间,她的冷汗就打湿了贴身的衣裳,身子不住的颤抖。 “你胡说什么!”宛心蹙眉,脸色相当不好看:“左惠妃早就入土为安了。” “皇后娘娘的眼睛是怎么了?”左清清忽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且还带着一丝妩媚。“臣妾不是活生生的站在您面前吗?怎的就入土了?” “你!”宛心整个人像被雷击一样的弹起来:“你居然……诈死!” “噗嗤!”左清清没忍住笑了出来,连连对皇后点头:“要不怎么说还是皇后娘娘最有见地呢,一下子就查出臣妾是诈死。也是亏得娘娘您及早让臣妾出宫,臣妾才不用继续睡在棺椁里,毕竟那归西药是很伤身子的。” “你……你和腾妃使的手段。”宛心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根本就是你们联手故意诓骗本宫。” “哎呦呦!皇后娘娘这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心却比任何时候的明白。臣妾当初被三宗罪捆着,无论是哪一样,都足以让皇后娘娘狠下心来,送臣妾上路。迫不得已,又怕有人加害自己的孩子,臣妾唯有请腾妃妹妹帮忙,用归西药暂且保命。臣妾这一诈死,毛贵人的龙裔被害真相不是也浮出水面了么!至于对赵昭华下手,不过是宁申一封信胡扯的。而逼迫宁申的人也找到了,就是赵昭华的姘头,那个戍卫。他可是隶属皇上的羽林卫。这一对狗男女,怀着向您复仇的目的,居然在宫里操控了这么多事情,连臣妾都险些折进去,还真是不可小觑。” 宛心的脸色隐隐不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怀着向本宫复仇的目的?” “皇后娘娘,奴婢还未来得及禀告……”雪桃不禁显出了担忧的脸色:“那羽林卫的弟弟曾经是咱们府中的亲卫,就是在您与焸公主回开乐之后,被赐死的那些亲卫之一。” 果然,宛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纵然她还看不清楚眼前的左清清,可是眼底的怨恨清冷又锋利。“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既然是本宫的亲卫,本宫将他碎尸万段又如何?” “这些臣妾可不知道该如何评论。总之祸起于此,如今事情既然查清楚了,那臣妾的公道便可以验证了。何况皇后娘娘您先前也说了,不愿意因此而污损皇家的名誉,对臣妾的事情也不许史官乱写。至于腾妃的那件事,其实在东窗事发之前,臣妾就已经对她坦白,也获得了她的谅解。娘娘就不必为此而焦心了。”说到这里,左清清恭敬的朝皇后行了个礼,这个礼是她的真心,丝毫没有半点别的心思。“臣妾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多亏了皇后娘娘您照顾臣妾的孩子。臣妾知晓,这段日子,每日他的用药膳食,都是最好的,也亏得是有娘娘您的关照,他才能平安的在后宫里活下来。如今臣妾的绿水宫已经修缮完毕,娘娘的凤体又有些不适,臣妾不敢再劳动您来照顾子珺,这就将他带回去了。” “怪不得后宫里发生这么多事情,居然一点也没有传到前朝……”宛心蹙眉道:“怪不得腾妃区区数十侍卫,居然就连后宫的戍卫都不能抗衡,这其中是你一直在帮她周全,帮她操控。” “是。”左清清大大方方的点头:“其实臣妾被皇后娘娘您恩准送出宫去之后,就见过了父亲。父亲得知一切都是腾妃苦心运筹,对腾妃的怨怼也释然大半。所以自然会乐意帮着臣妾稳住宫中的局面。当然这也并不光是为了帮助臣妾,实际上,这是对皇上的效忠。若皇上身在外亲征,后宫却大乱,岂非是咱们这些伺候皇上的人的罪过。” “你们……”宛心怎么也不相信,腾芽的心居然能这么大。一个谋害过她的人,她居然可以相信,还这样帮衬。“好哇,好哇!” “臣妾告退。”左清清看见皇后的一脸败相就觉得舒心。她转过身,蹙眉吩咐身边杨桃道:“赶紧叫人把宫里收拾好。该添置的添置,该丢掉的丢掉,戍卫布防也赶紧着,天色这么晚了,本宫累了。” “主子放心,那些奴才们一大早就开始做了,现在已经稳妥了。”杨桃笑眯眯的扶着左惠妃,从容的步出了皇后的内室。 “一大早就开始收拾了……”雪桃听见杨桃的话,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皇后娘娘,奴婢知道了,您的眼疾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咱们身边,一定有左惠妃的人。是她故意害您的。所以在腾妃追查真凶的时候,您才不能参与,不能出面,这一切,根本就是她们算计好的。” 宛心也算是醍醐灌顶了。“原以为一切都在本宫的算计之中,却原来本宫是深陷其中却不自知。一个亲卫的死,就惹出这么多是非……雪桃……你说皇上会不会责怪?你说当年的事情会不会……” “皇后娘娘。”雪桃握住了她的手:“不会的,奴婢已经打听过了,那个亲卫当年只是将为何被处置的缘故以书信告诉了他的哥哥。也就是咱们宫里这个被腾妃砍断了手的羽林卫。如今毛贵人已经服毒自尽,那戍卫也被腾妃送去了大理寺拘禁,事情已经了结了。娘娘不必再担心这个,倒是眼下,极为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咱们身边那个吃里扒外的贱婢。” “不错。”宛心捂着心口,定了定神:“揪出这个贱婢的确要紧,雪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 “是。”雪桃扶着皇后坐好:“娘娘别担心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处理好的。大不了就是重新来过,只要您还是皇后,只要大殿下还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无论左惠妃还是腾妃,终究也不可能取代您的位置。” “但愿吧。”宛心捂着心口,忽然伸手去抓雪桃的手:“还好,还好有你提醒本宫,才不至于让前朝也知晓后宫的种种,否则一旦有什么动乱,那本宫就成了罪人,皇上回宫,一定不会宽恕本宫。” 雪桃连连摇头:“皇上不会如此对待娘娘的。何况这也不是奴婢的功劳。只看左惠妃与腾妃把后宫控制的滴水不漏,就算当日皇后娘娘没有听奴婢的劝,想来消息也很难传到前朝去。” “是啊。”宛心苦涩的笑了下:“她们心里都装着皇上,本宫心里却只有仇恨。相形见绌,怨不得皇上宠过左惠妃,宠着腾妃,却唯独对本宫如此冷漠。” 雪桃略微思忖,还是皱眉开口:“左惠妃和腾妃的恩宠,也未必不会削减。奴婢现在担心的是赵昭华。她救过皇上一回了,这次又出宫侍驾。皇上亲征,在宫外的每一日都是苦涩凶险的,赵昭华原本就美貌,加之又能在这样的时候帮衬皇上,朝夕相对……加之腾妃眼下有孕,奴婢唯恐赵昭华再回宫时,恐怕会成为娘娘新的威胁。” “怕什么呢。”宛心笑的艰难:“皇上这么年轻,身边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能防一个,能防得住十个吗?只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本宫也算是豁然开朗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宫心里有数!” 沉稳点头,雪桃连忙道:“娘娘只管好好养好身子,其余的事情交给奴婢来做。” “嗯。”宛心叹了口气:“尽快揪出身边那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杀一儆百。” “是。”雪桃退出去的时候,看见皇后孤身一人依靠在冰凉的床帏,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到底是谁谋害皇后,这个人非死不可。 绿水宫中,一切都打点的差不多了。 左清清环视了一圈,总算满意,就听见外头的戍卫通传,说腾妃过来了。她连忙领着婢子迎了出去。 “妹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都这么晚了。”左清清亲自上前去扶了腾芽一把:“就别多礼了,妹妹快随我进屋说话。” “本想着白天过来的,许是审毛凝和那戍卫费了些精神,这时候才睡醒。”腾芽饶是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姐姐回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宫里都收拾稳妥了吗?” “一切都收拾好了。”左清清饶是一笑:“多亏了妹妹设法拖住了皇后,所以绿水宫才能这么快收拾利索。不然皇后察觉到,必然又要使绊子。” “姐姐别这么说。”腾芽幽幽一笑:“若不是姐姐肯吃苦,受了这么多罪,也让皇后她们放松了警惕,毛贵人的事情也不会查的做什么顺利。” “好了,咱们就不必在这里说这些话了。总之咱们姐妹联手,皇后自然是不可能作怪的。”左清清使了个眼色,房里的人便退了下去。“做姐姐的有一句话,或许不该问,但……” “姐姐说便是。”腾芽微微勾唇。 “让赵昭华去皇上身边,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左清清蹙眉,叹了口气才道:“父亲的人从鲜钦返回,对这个赵昭华可是赞不绝口。说她从离开邻国前往鲜钦的一路上,利用你的人以及宫中随行的那些人,就已经开始部署好如何接应皇上,去往鲜钦之后,她居然很快就从对方布下的疑阵中,为皇上解除了困境。说实话,若非她是女子,应该是很好的将才。她的本事,或者不输镇国将军。” “那就是说我没有看错人,她的确有这样的本事。”腾芽眼底生出了些许羡慕,也可以说成是嫉妒。“如此不是很好吗?” “对皇上来说的确很好。可是对你我而言,却未必。”左清清蹙眉:“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宁申被迫写下的我的罪状,其实毛凝和那戍卫都有去做。他们的确是对赵昭华下了手的,可是在咱们看来,这确实是一件没有做成的事情。赵昭华自己也绝口不提,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一样。她无声无息之间,就避开了这种暗害,不可能说是没有本事。而我离开皇宫的这段日子,也叫人去暗查过关于她的事情。可是无论怎么查,能查到的,就只有咱们已经知道的那些,多一丁点都没有了。这不是很奇怪吗?一个随着母亲,流浪到鲜钦的弱女子,居然如此精通战事……我是说她天赋异禀好呢,还是说她做事滴水不漏好呢?” “赵昭华绝非常人。”腾芽也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其实让她出宫伴驾,我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但是除了她,这宫里再找不出可以做到这些的人了。” “若非有孕,你可以的。”左清清皱眉道:“我现在只担心赵昭华不会领你这份情。同样的,我也担心……” 腾芽知道她担心什么,担心皇上喜新厌旧,担心她的一番好意,最终只得到皇帝口中的贤惠二字。 “算了算了,妹妹,这么晚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左清清怕她孕中多思,少不得转了话题:“对了,这些日子,你一直为宫里烦心的事情所困,可否累坏了?” “姐姐放心,我一切都好。”腾芽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也算是比较听话的。自有孕以来,除了没有胃口,时常犯懒犯困,别的都好。” “妹妹的孩子一定是很孝顺的,知道心疼你。”左清清伸手摸了摸腾芽微微隆起的腹部,禁不住勾唇而笑:“其实有孕的日子,才是最舒心惬意的日子。也之后这短短的几个月,孩子才是完全属于你的。与你同吃同睡,被你无微不至的呵护在自己的肚子里。那样美好的期待。等到出生,就不能这样时时刻刻与你相伴了。妹妹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时光才是。” “是呢。”腾芽微微一笑:“我这么过来,也是想和姐姐说说这事。宫里的事情姐姐既然回来,替皇后娘娘分忧的事情便要请姐姐来处置了。” “你放心养胎,其余的事情我会打点好。”说到这里,左清清不免有些烦心:“倒是你,怎么那么仁慈,干脆毒瞎她算了。反正她长不长眼睛都是一样的恶毒。” “我这身医术师承徐丽仪,她是一个不怎么被我父皇恩宠的妃嫔。因为刚入宫的时候,不谙宫中的生存之道,她得罪了当时的宠妃,被陷害获罪,在望宫里一住就是许多年。这许多年之中,她没有放弃活下来的希望,不仅如此,她还为望宫里那些获罪的妇人治病,对落难的我伸出援手,最终更不惜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说出来也不怕姐姐笑话,其实我最初学这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为了能判断别人送来的茶水和饭菜里有没有下毒,治病救人的事,根本不是我当时的初衷。尽管如此,我仍然不能用这些来害人。这恐怕是我唯一能为着一身本事,为徐丽仪坚持的东西了。若非无奈之举,我也实在不愿意用救人的医术来害人。还请姐姐见谅。” “唉!”左清清不由得长叹一声:“原是如此啊。你坚持得对。徐丽仪,那也是个坚强不屈的可怜女人。她现在可还好?” “最终也没能保全她自己,香消玉殒在盛世的后宫纷争之中。”腾芽不禁叹气。 “其实宫里的女人,命数大抵如此。除了仅有的一些聪明的,能活到老死之日,多半都是死于争斗。”左清清拍了拍腾芽的手:“妹妹这么说了,我心里也就有数了。要和皇后斗,咱们就光明正大的斗。只是这次的事情蹊跷,居然是由,开乐的一个亲卫引起。不过我也不太明白,当日为何焸公主与皇后要诛杀自己的亲卫……难道是为了嫁祸给皇上?” “并没有。”腾芽摇头:“当日皇上送焸公主母女返回盛世之后,便没有再与皇后有什么纠缠。这一点,裕皇叔也是知情的。但是后来开乐被盛世所吞,一时陷入了混乱之中,也不是那么好追查。” “不好追查,也并非不能追查,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左清清拍了拍腾芽的手:“父亲已经在朝中为我平复先前假死的事情,后宫里摆平了皇后,旁人自然也不敢造次。加之毛贵人的事情,你又处理的恰到好处,想必接下来会太平一阵子。妹妹,听我的,好好养胎,别多思。这世上最亲的人,莫过于自己的父母子女,别的……未必。” “我明白。”腾芽微微一笑。“姐姐,我还想见一个人。” “哦?”左清清不解道:“你想见谁?” “看顾子珺的医女。”腾芽温眸一笑。 “对了,说来也是奇怪,我也没见过她的真容呢。好似有外人在,她总是喜欢蒙着脸……”左清清微微蹙眉,朝门外吩咐一句:“杨桃,去看看医女睡了没,让她来一趟。” “是。”门外,杨桃恭敬的应下。 左清清这才顾得上问:“妹妹怎么忽然要见她呢?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疑惑?” “不瞒姐姐,当日我想对皇后用的药,不过是让皇后头昏脑涨,孱弱无力,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于是我只能强硬对抗,妄图激怒皇后,气得她生病。但没想到不几日,皇后就患了眼疾。原本也以为是被我气极所致,直到那一日,医女好心提醒我保重身子,总觉得她似乎是个似曾相识的人。” “这就怪了。”左清清不免疑惑:“我听说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邱葵的闭门弟子,连名字也没有。怎么会是你的故人?又竟然会为了咱们对皇后用药,这……” “我也是好奇。”腾芽不免勾唇一笑。 “娘娘。”杨桃返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免有些尴尬。“医女说她已经睡下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不迟。” “这……”左清清也不免尴尬起来:“她倒是有架子的。腾妃亲自过来都不肯相见?” “罢了。”腾芽微微一笑:“姐姐回来了,宫里的日子也好过些,要见迟早都能见到的。时候也不早了,妹妹就告辞了,姐姐早点歇着。” “这样吧。”左清清略微一想,道:“她是医女,之前又提醒你注意身子。那明日一早,我打发她去你宫里,以你胎动不适为名,若她真的是你的故人,必然会去。如何?” “那就劳姐姐费心了。”腾芽微微一笑:“姐姐早些歇着吧。” “杨桃,好好送腾妃。”左清清不舍道:“若非妹妹有孕,不易操劳,真想和你秉烛夜谈到东方日出。” 两人相视而笑,左清清目送她离开,才返了回来。“唉,皇上回宫一切争斗又要重新开始了。樱桃熄灯吧,本宫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春返深宫 翌日,天刚蒙蒙亮,腾芽就醒了。 她坐起来,顺手披上了斗篷,唤了一声黄桃,才想起黄桃已经不在了。 “公主,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冰玉推门进来,绕过屏风就看见她坐的笔直,少不得担心的问:“昨晚睡的不好吗?” “睡得很好。”腾芽揉了揉眼睛:“就是睡得太好了,才会醒得早。有些饿了,梳洗吧。” “是。”冰玉往外头喊了一声,粗婢们就端着一应的东西走了进来。“奴婢熬了点粥,等下公主吃点暖暖胃。御厨正在为公主准备早膳。” “唔。”腾芽由着婢子们伺候了梳洗,端身坐在镜子前挑选饰物。 “对了。”冰玉笑吟吟的从一个婢子手里接过了托盘,道:“公主,这是宫门才敞开的时候,左惠妃娘娘让人送来的饰物,您看看可否喜欢?听说是皇城里最好的金匠打造的。手艺完全不输给宫里那些奴才。” “果然不错。”腾芽扫了一眼,微笑着点头:“款式也是别致的,和宫里面那些不大一样。” “是呢。”冰玉就知道她会喜欢。“不如择一支来带可好?” 腾芽随意选了一支,由着冰玉给她别在发髻上。“左惠妃也未免太客气了,才回宫就又送了东西过来。” “可不是么。”冰玉淡淡的笑了下:“还是让樱桃送来的,说要谢谢公主您当日给左惠妃的那支簪子,若非如此,左惠妃娘娘也不能这么快沉冤昭雪。” 当日腾芽去见左惠妃的时候,簪子里面放了归西药。她那个时候送去,皇后一定不会发现。毕竟皇后会觉得她恨毒了左惠妃。“若是我深陷囹圄,惠妃也会这样帮我的。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啊。”冰玉正说着话,瞧见外头是小河子。“哦,对了公主,您昨晚上要见的医女已经来了,要不要传?” “传她进来吧。”腾芽对冰玉使了个眼色。 冰玉连忙行礼道:“奴婢告退。” 她这么一退,伺候梳洗的宫婢们也纷纷跟着行礼,麻利的从内室退了出来。 腾芽转过身,兀自走到软榻上落坐,才见那医女蒙着脸走进来。 “给腾妃娘娘请安。”医女恭敬的行礼:“不知腾妃娘娘是哪里不舒坦,民女可否为娘娘请脉?” “好吧。”腾芽示意她上前一步。“本宫有些心浮气躁,如你所见,时常会觉得腰酸,中气不足。” 医女将自己带来的脉枕放在软榻上的紫檀金丝桌上,恭敬的跪了下去。 只是这一瞬间,腾芽眼疾手快,见她蒙在脸上的绵巾掀开,一睹芳容。“是你。” “公主……” 公主两个字出口,柳抚再也没有规避的理由,她连忙起身,重新向腾芽行了大礼:“奴婢柳抚,拜见三公主,公主长乐未央。” “居然是你。”腾芽不免唏嘘:“当日于盛世,本宫终于诛杀韦逸霜,算是替当年在本宫身边侍奉的柳叶儿报了仇。而你既然已经没有留在宫里的必要,也出了宫,为何如今又要以医女的身份,重返权利的中心?你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也从来不屑后宫争斗,难道陪伴亲人过平常的日子不是你所期盼的吗?” “其实……”柳抚红了眼眶,眉宇之间都是悲愁:“当日三公主恩准奴婢出宫,再不必为婢,奴婢心中感激不尽。谁能料到,待重返故土的时候,家中的至亲死的死,散的散,居然无迹可寻。奴婢不甘心,四处打听,到处寻找,可是散尽了身上的钱银,也终究没能找到一位亲人。柳叶儿在宫里没了,亲人们又在宫外离开了……几经折腾,奴婢仍然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原本是打算回盛世,重返公主身边侍奉,总算能报答公主对奴婢的恩情,谁知道半路上遇到山贼,险些被卖去青楼,多亏师傅救了我。” “你师傅?”腾芽有些不解。 “就是神医邱葵。”柳叶儿凝神道:“师傅救了我,还传授我岐黄之术,收我为闭门弟子。我心想若是学有所成,治病救人,也是极好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师傅觉得我可以行医将我送下山,我医治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邻国国君的皇子。更没想到,我再见到公主您,居然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为何你入宫之初,并未与我相认?”腾芽不免好奇:“皇后的事情,是否又是你暗中帮我?” 柳抚点头:“原本是想马上与公主相认,可是邻国后宫是怎么样的一种境况,奴婢实在不知。倘若要照料的皇子母亲,与公主你为对头人,那奴婢的存在,会不会让人疑心是您刻意安排……奴婢是怕自己的出现,会给公主您带来麻烦,才故意没有相认,掩饰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么做果然能帮上公主。入宫之后,奴婢一直留心观察宫里的动静,发觉皇后娘娘并非是想要照顾好二皇子才带回她的寝宫抚育,只不过是为自己的孩子筹谋罢了。如此,奴婢就更加用心的照料二皇子,看过之前宁申开的方子,奴婢便根据二皇子的身子进行了调整,索性这几年来苦心孤诣所学的东西还是有点效用的。” “难为你这种情况下还为我着想。”腾芽不免叹气:“只是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柳抚轻轻摇头:“奴婢奉师傅之命,一定要好好照顾左惠妃的皇子,眼下最要紧,就是做好这件事。至于其他,奴婢没有想过。索性公主与左惠妃娘娘交情颇深,左惠妃一定不会误会公主的初衷,奴婢这才敢过来和公主相见。实际上,公主有孕在身,奴婢也希望能好好在您身边侍奉。只是……” “我这边一切都好,你若得空时常来走动便是。最打紧的,还是悉心照顾子珺。”腾芽微微一笑:“那个孩子甚是可爱,虽然是早产的,如今也调养的龙精虎猛,更何况有你在,我也放心。” “只是公主所怀的……”柳抚不知道该不该说。 “是个女儿。”腾芽倒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我知道怀的是个女儿,就格外高兴。我自己逃不开的飞檐重重,只希望她将来能找个平凡的夫婿,成就一段美满的姻缘。我做不到的事情,她若能做到,已经是苍天厚恩了。” “公主还是和从前一样。”柳抚听了她这番话,不由得触动情肠。“公主心存仁善,必然会得偿所愿。” “但愿上天垂怜。”腾芽微微笑了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只是这个时候,不知道宫外的情形如何了,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公主。”门外是冰玉的声音:“左惠妃娘娘身边的杨桃过来请安,说有事情禀告。” 柳抚连忙行礼:“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得空再来陪公主说话。” “好。”腾芽温眸一笑。 杨桃进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奴婢给腾妃娘娘请安。娘娘孕中,奴婢本不该来说这个,只是……主子以为这件事情还是要让娘娘您早点知晓。” “你说便是。”腾芽稍微直了直身子,腰有些酸。 “消息才传回宫里,说是皇上在鲜钦吃了一场败仗,大军不得不连退百里休养生息。”杨桃的表情相当严肃:“皇上也负了伤。” 腾芽的心有些乱,想起从前陪伴在凌烨辰身边的情景,不免叹气:“胜败乃兵家常事,只盼着皇上能养好身子,扭转局势。对了,皇上可有吩咐镇国将军出宫接应?” “并没有。”杨桃稍微松乏了语气:“主子说皇上那边的局势还能控制住,叫您不要担心。” 略微点了下头,腾芽凝眸道:“想也是如此。皇上虽则年轻,却经历数次战役,此番御驾亲征,在寒冬时节,艰辛却更彰显毅力。再等下去,皇上一定可以达成心愿。” “娘娘所言甚是。”杨桃恭敬行礼:“还有一件事情,主子也让奴婢转告娘娘。皇后身边那个叫橘依的婢子,昨夜失足跌进了井里。早起漓乐宫的宫人打水时发现的。” “你是说那婢子跌落在漓乐宫的井里?”腾芽皱眉问。 “正是,后院里的一口宫人们常用的水井,不知道是否入夜地滑,她自己不当心就跌进去了……”杨桃没再往下说。 “告诉姐姐,我得空去与她下棋。”腾芽温眸一笑。 “是。”杨桃行礼道:“奴婢告退。” 冰玉送了杨桃几步,返回来便道:“那婢子张狂又冲动,即便是不适合伺候皇后,皇后也犯不着这么狠心,这么就把人给弄死了。奴婢猜测,肯定是皇后怀疑她就是下毒的人,害的皇后双目失明,才会对她下了狠手。” “可能是这样,也可能……皇后怀疑她是左惠妃的人。”腾芽微微叹气:“左惠妃回宫之后,才去见过皇后,皇后就迫不及待的弄死了身边的婢子。她的心,毕竟是太急也太狠了些。若她知道柳抚耐是我在盛世时的宫婢,保不齐真的会气的双目失明。” “噗嗤。”冰玉没忍住笑了出来:“皇后一贯鲁莽又任性,但凡遇到事情,哪回不是张牙舞爪的盛气凌人。她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话倒是提醒了腾芽,她默默的思量片刻。“你有没有觉得,皇后这几回处事,倒是稳重了一些。就好比后宫闹鬼的事情,以及本宫将赐死不忠的戍卫,她并没有让前朝的官员卷进来,这说明什么……” “公主的意思是……有人给皇后出谋划策?”冰玉不免奇怪:“丁贵仪和当时的毛贵人恐怕没有这样的本事吧?丁贵仪一向都是佯装温和,对什么人都是一副笑脸。可实际上,她巴不得后宫一团乱,皇后成日里和妃嫔们互斗,她才有机会成就她的心愿。那毛贵人就更不会息事宁人了,巴不得皇后早点死,也好为她的心上人报仇。那还有谁能给皇后出谋划策?” “应该是她身边的人,一个十分亲近的人。”宛心细细想了想,道:“皇后有所转变,应该是在碧桃死后的事情了。她身边唯一能信任的,恐怕就只有那个叫雪桃的丫头。” 冰玉不免回忆起这几次见皇后时的情景:“公主果然目光如炬。奴婢记得这个雪桃似乎是有些本事的。” “这宫里最容不下的,就是聪明人。”腾芽不再说什么,只是揉了揉肚子。 “奴婢这就去把粥端来。”冰玉嘿嘿一笑:“公主可不能饿着,看饿坏了肚子里的小娃娃,皇上回来知晓了,肯定要狠狠责罚奴婢呢。” 腾芽也盼着凌烨辰赶紧回来,无论他能不能获胜,她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夫君,一个她肚里娃娃的父亲。 春节的前一天,凌烨辰的御驾终于返回了邻国的皇宫。 这一日,积攒了一个冬天的冰雪都开始消融了,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从深秋到春节,腾芽的肚子已经能明显的看出身孕了。自从左惠妃回宫,她就收拾心情安静养胎,几乎不过问后宫的任何事情。何况这些日子,后宫相当平静,犹如一池静水。 只是皇上回宫了,一切似乎就不同了。 “站住。”冰玉微微蹙眉:“不晓得腾妃娘娘正在午睡么?你们一趟一趟的走来走去,是要做什么?” “姑娘还不知道吗?”为首的内侍监有些着急的说:“午膳时才送进来的消息,皇上午后就要抵达皇城了,皇后娘娘吩咐将后宫重新归置一番,尤其是腾妃娘娘的漓乐宫,说皇上一回宫,肯定要马上过来的。所以奴才们不敢马虎。” “皇上要回宫了?”冰玉不由得一惊:“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现在才来说一声。” “姑娘切莫生气,消息也是才送进宫的。”那内侍监急的脸通红:“所以皇后娘娘才吩咐赶紧去办,一刻也耽误不得啊。” “好吧好吧。”听说皇上要回来了,冰玉也松了口气:“那你们赶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记住,千万手脚轻些,别吵醒了腾妃娘娘。” “是。” 心情不免激动,冰玉正想着皇上一会要过来,还是先吩咐人备好茶点和小菜,兴许皇上饿了,正好能让公主陪着用些。这一准备,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颂昌好不容易才在小厨房里找到冰玉。“我说冰玉姑娘,你怎么躲这里来了?可让我好找。” “皇上来了?”冰玉少不得手忙脚乱:“我赶紧去沏茶,哦不对,我得先去伺候公主梳妆,不行,这糕点还要再蒸一下,我先叫人来看着火候。” “不必,不必了。”颂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是奉旨过来送些东西给腾妃娘娘,皇上这时候回了九銮宫。可能要晚一些再过来看望娘娘。” “哦?”冰玉不免诧异:“公公是说皇上一回宫就直接回了九銮宫?” “是啊。”颂昌连忙点头:“其余的妃嫔甚至皇后娘娘,皇上都没空见,只是惦记着让奴才把带回来的东西送来漓乐宫呢。皇上心里,最惦记的始终是腾妃娘娘。” 听了这话,冰玉心里踏实了不少:“我们娘娘也是这样惦记着皇上,若是知道皇上这就回宫了,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只是……” 心里还是好奇,冰玉忍不住问:“那么皇上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处理吗?是不是战事还未结束?” “哦,也不是。”颂昌知道事情瞒不住,即便是他此刻不说,也很快就会传到漓乐宫来。“其实是因为赵昭华负伤,且伤势不轻,所以皇上才赶紧带赵昭华回了九銮宫,急召太医来为赵昭华诊治。” “原来如此。”冰玉才放松一些的心弦,瞬间又绷紧了。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多谢公公明白告诉。奴婢这就去看看娘娘是否睡醒。晚些时候,再过去给皇上请安。” “是。”颂昌与她颔首示意,便退了下去。 冰玉召唤了几个可以信任的婢子,皱眉道:“你们在这里好好准备差点和小菜,晚些时候说不定皇上会来。切莫失礼与圣上。” “是,姑姑。”小丫头们利落的点头。 才刚到内寝门外,冰玉就听见公主唤她。她收拾了一下脸色,笑着推门走了进去。“公主,您醒了。” “是啊。”腾芽揉了揉脑仁,又挺了挺肚子:“午睡的时候,总是听见外头有声音,弄得心砰砰跳,没睡踏实。是宫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啊,还是个好消息呢。”冰玉笑眯眯的说:“圣驾归銮,皇上回宫了。” “真的吗?”腾芽不由得喜上眉梢:“皇上回宫,是得要好好准备着。你去看看咱们宫里还缺什么,另外让小厨房准备好晚膳,说不定皇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 “不是的。”冰玉没忍住,打断了公主的话:“皇上已经回宫了,就在午膳之后,皇后娘娘得到消息,说御驾快要进皇城了。于是奴婢就赶紧去小厨房准备了糕点和小菜,只是当时公主还睡着,所以奴婢没敢打扰。对了,皇上让颂昌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旁人那边都没有呢,皇上就只惦记着公主。” 腾芽欢喜的不行,但转念又觉得不对:“皇上没来过漓乐宫吗?那皇上现下在哪里?” “在九銮宫。”冰玉不想她继续问下去:“奴婢让人伺候公主梳妆,这就去端安胎药,也差不多是时辰服药了。” “等一等。”腾芽毕竟是敏感的,她能感觉到冰玉故意回避什么,便问:“赵昭华呢?他可有随皇上一并回宫。” “那是自然。”冰玉笑的有些不自然:“赵昭华侍驾,当然也要同皇上一并回宫。” “知道了。”腾芽没再问下去:“你去端药吧。” 心里以为公主不会问了,禁不住轻声叹气,冰玉快步走出了房间。 几个婢子伺候着腾芽梳妆更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腾芽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小河子准备肩舆,本宫去九銮宫给皇上请安。” “是。” “妹妹。”左惠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 腾芽饶是一笑,冲她招手:“姐姐怎么站在那,快进来坐啊。” “原本是想早点过来陪妹妹的。”左清清笑着走进来:“想着妹妹要午睡,所以就过来的迟了些。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功夫,陪我下盘棋可好?” 腾芽觉得左惠妃一定听见了她方才的吩咐,知道她想去九銮宫。却故意要和她下棋,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好。”她点了下头。“也有好久没和姐姐一起下棋了。你们都下去吧。” 房里的人纷纷退出去,腾芽才笑着问:“姐姐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什么都瞒不住妹妹。”左清清饶是一笑:“其实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咱们久在宫中也看的多了。” “自然是如此。”腾芽拉着左清清的手:“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要与妹妹兜圈子呢。” “赵昭华伤的不轻,一回宫就被皇上抱进了九銮宫。皇上急召御医给她诊治,连带着大殿下去请安的皇后都被挡在了九銮宫门外,更别说这宫里其余的人了。所以我以为,妹妹不必这时候过去,想来皇上也没有心思和妹妹说话。她救了皇上,亦或者是为了皇上负伤都好,朝夕相对了这么多日子,皇上怎么可能没有对她生出怜惜之心。再者,赵昭华青春貌美,又熟悉军事,比你我更能为皇上分忧,如今这样的局面,既是咱们预见到的,也是情理之中,妹妹切莫多思,还是静心养胎为好。何况我听说,一进宫,皇上就让颂昌送了好多东西过来,心里还是在意妹妹的。” “原来姐姐是来宽慰我的。”腾芽明亮眼眸里,暖融融的笑意遮掩去心底的失落:“赵昭华是我送去皇上身边的,如今种种,我又何尝不明白。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是呢。”左清清连连点头:“妹妹你一向聪慧,是做姐姐的多思了。” “姐姐是关心我,一番好意,妹妹感激不尽。”腾芽笑着,心里却很难受,若这只是个开始,她还有力气和赵昭华争宠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新春风波 半卷的珠帘不时被来回走动的人触及,发出清脆的声音。 凌烨辰蹙眉扫了一眼,神情有豫。 颂昌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在角落不敢动,皇上忽然回宫,宫里许多摆设都没来得及更换。眼下赵昭华伤的不轻,皇上明显心焦不已,这个时候若有什么闪失,恐怕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龙榻边,凌烨辰沉眸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赵翎兒,说不清楚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明明这个时候,他很惦记腾芽,想去漓乐宫。可是在赵翎兒身边,他居然挪不动腿。好像她没有苏醒,他就有需要留下来。 直到婢子端来煎好的药,珠帘再一次窸窸窣窣作响,凌烨辰才回过神。 “皇上,药熬好了,已经放温了,可以入口。”泊天从婢子手里接过药碗,走到皇帝面前,恭敬的说。 “朕来喂药。”凌烨辰伸手接过碗。 泊天马上过来搁下了软垫,将昏迷的赵翎兒扶起一些,安置在软垫上。 可是完全没有反应的赵翎兒根本就躺不住,头偏向一边,无法喂药。泊天心里难受,鼻子发酸:“皇上,主子怕是喝不进药。药喝不进去,就难苏醒,这可怎么办?” “让朕来。”凌烨辰把药碗递给泊天,坐在床头把赵翎兒抱起来,枕在自己的臂弯,轻轻的捏住她的两颊。 泊天赶紧用勺子舀了汤药往她嘴里送。只可惜喝进去了,却很难咽下去。 凌烨辰只好慢慢的将她的头抬高一些,抚摸背脊让药能顺下去一些。泊天就赶紧拿绢子去擦拭赵昭华唇边的药汤,以免灌进领口,让她觉得不舒服。小小的一碗药,两个人折腾了恨不得一个时辰才喂完。 “夜已深,皇上不如早点歇着吧。”泊天蹙眉,显出担忧的样子:“明早还要上朝。” “唔。”凌烨辰轻哼了一声。 泊天端着碗,行礼要退出去的时候,特意又看了一眼。这个时候,皇上依然将赵昭华揽在臂弯。如此看来,昭华的心愿总算达成了。 这一晚,宛心根本就没有睡。说不出是高兴的睡不着,亦或者是担心的睡不着。 原本凌烨辰没去腾芽那,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却将赵昭华带回了九銮宫。这也罢了,居然连请安都免了。所有的妃嫔都被挡在了宫门外,他一个人陪着赵翎兒…… 想到这里,宛心便觉得心如刀割。 眼见着窗外有光透进东面的窗户,她才发现又是一宿无眠。“雪桃。” 门外,雪桃笑吟吟的推开了门,喜声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新年新气象,奴婢恭祝娘娘万事顺心,福寿安康。” “春节了……”宛心这才想起,今天是个极好的日子。“九銮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暂时没有消息。”雪桃如实的说:“昨晚上皇上把宫中留职的御医都召了去,直到现在也没从九銮宫出来。看样子赵昭华应该是伤的不轻。” “那不是很好嘛?”宛心冷笑了一声:“她伤的越重,皇上对她就越多怜悯。她若是能在宫中立足,溪思淼也会对她另眼相看,将溪家的权势给她做靠山。这个赵昭华虽然是跟着母亲姓,本事却比溪娟还要大,将来必然成为腾妃的心腹大患。” “不用将来,只怕现在腾妃心里也不好过。”雪桃沉冷一笑:“今天是春节的头一天,妃嫔们都会来咱们宫里请安。娘娘大可以点播几句,让腾妃明白她自己现在的处境。” “说的也是。”宛心起身,就着雪桃的手走到梳妆镜前:“本宫容颜憔悴,姿容残损,哪里还能面圣。也难怪皇上不愿意见。不见也好,免得吓着圣驾。” “奴婢却以为刚好相反。”雪桃不禁抿唇:“皇上以为只有在宫外的日子才不好过么?殊不知皇后娘娘您在后宫也是日日如履薄冰,腾妃和左惠妃闹过这一出,毛贵人又没了,这一桩一件的事情,也是时候让皇上知道了。其余的妃嫔为了面圣,必然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奴婢觉得娘娘若是憔悴的站在皇上面前,一定会让皇上心疼,加倍关怀。” “但愿吧。”说到这里,宛心禁不住生气:“皇上不肯见我倒也罢了,昨晚上硬是连子墨都被拦在了九銮宫门外。那孩子惦记父皇,哭闹起来,你不知道本宫听着那哭声有多辛酸。” “皇上只是一时没有听见罢了。若是听见了,必然会心疼的。”雪桃挑了一盒很白的珍珠脂粉,温和道:“这一盒脂粉会显得娘娘脸色白皙,却遮掩不住憔悴,娘娘不如以玉石翡翠的饰物为主,再着一身青灰色的凤袍,越发的衬托出素雅淡然的姿态。虽然依旧高贵端庄,却透着我见犹怜的柔弱。” “好。”宛心满意的点头:“但愿皇上还能顾念昔日的情分,对本宫好些,对子墨好些。” “那奴婢为皇后娘娘梳妆。”雪桃十分温柔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舒服。 宛心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妃嫔们就聚齐在碧波宫的正殿上。 果然不出所料,个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珠翠满头。 腾芽才走上殿来,就被她们身上熠熠生光的饰物晃了眼。她皱着眉头,用手挡在眼前。眼睛才恢复光明,总是不喜欢看这些。 “皇后娘娘长乐未央,新春万福。”妃嫔们整齐的行礼。 待到落座,宛心才收拾了脸色,嘴角微微上扬:“诸位妹妹免礼。今日是春节的头一天,本宫特意吩咐人从库里寻来了各种饰物料子,赠予诸位姐妹,只当是一份心意。”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妃嫔们齐声谢过,随后才落座。 “雪桃。”宛心冲她点了下头。 “是。”雪桃恭敬的上前,领着两名婢子走到左惠妃面前:“皇后娘娘特意准备了两柄玉如意。一柄赠予二殿下,一柄赠予腾妃娘娘腹中的皇子。” 左清清往腾芽那边睨了一眼,才笑吟吟的起身:“臣妾替子珺谢谢皇后娘娘美意。” 腾芽也是唇角含笑,温和道:“臣妾替腹中孩儿谢皇后娘娘。” “免礼,都坐吧。”宛心的目光落在腾芽的腹部,笑容明媚却略带疲倦:“瞧腾妃这身形,腹中一定是个皇子。” “皇后娘娘说笑了。”腾芽饶是一笑:“臣妾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气,腹中怀的是个小公主呢。” “哦?”宛心有些不信:“何以见得?” 丁贵仪少不得凑趣:“臣妾怀佳音的时候,大腹便便的,且动作还笨拙,易懒。可是瞧着腾妃娘娘并不是这样子呢。” “其实也请医女来瞧过了。”腾芽垂下头,脸颊微微发红:“是个公主。臣妾给这孩子做的肚兜衣裳,小包被,小毯子,虎头帽、靴子都是按照公主款式做的呢。” “其实是公主也好,是皇子也好,都是皇上的骨肉,都是一样的喜欢。”左清清笑着说:“我倒是希望有个乖巧的女儿,闲来无事的时候,给她梳个小辫,扎朵花什么的,多好看。” “是呢。”腾芽大方的点头:“臣妾也喜欢女儿。” 宛心心里鄙夷的不行,生不出儿子来,那肯定就是喜欢女儿喽。便宜话谁不会说呢! 然而脸上的笑容却特别的舒展,她心想,如果真的是个女儿就好了,少一个和她子墨争皇位的兄弟,能少不少的麻烦。若这世上有一剂药,喝下去就都只能生女儿就好了,她就是挖空心思也要给这些花枝招展的贱人们灌下去。 “娘娘的脸色似乎……”丁贵仪见皇后没说话,连忙关切的问道:“是否因为记挂皇上而彻夜未眠?” “是啊。”宛心点了下头:“皇上圣驾归銮,宫里许多事情都来不及操持。不知道昨晚,九銮宫住的是否舒适。再者,听闻赵昭华负伤,伤势不轻,本宫心系于此,辗转难眠。想来诸位姐妹也是如此。” “是啊。”左清清微微侧首,道:“臣妾得知皇上忽然回宫,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只是不知今日,皇上是否要早朝呢?可否有功夫见皇后娘娘与诸位姐妹。”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颂丰走进来。 “皇上上朝了吗?”宛心没等他开口,就已经着急问了。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前往勤继殿早朝。”颂丰恭敬的行礼。 “那赵昭华呢?伤逝如何了?”宛心其实是想问,她是否从九銮宫挪了出去。 “赵昭华依然在九銮宫中,至于伤势如何……”颂丰面露难色:“昨晚传召的御医也仍然留在九銮宫中,并不曾有人外出,所以奴才不清楚。” “御医还在九銮宫……”左清清与腾芽对视一眼:“看样子赵昭华伤的不轻啊。宫里的御医一向没什么用的,但凡是要紧的伤逝疾病,他们总是束手无策。若是力有不逮,倒不如臣妾向皇上推荐臣妾身边的医女试试。” 丁贵仪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左惠妃娘娘身边的神医也好,医女也罢,医术都是精湛的。只是昨晚皇上没有恩准妃嫔们前往九銮宫觐见,如今又上了朝,惠妃娘娘要如何举荐医女去医治赵昭华呢!” “这倒是。”宛心不禁点头:“赵昭华如何负伤,伤势如何,连本宫也不得而知。但,只凭皇上的在意程度,便知道她负伤必然是与护驾有关。惠妃的医女医术精湛……却不知是否精通疗伤?” “臣妾不过白说一句罢了。”左清清看宛心和丁贵仪的架势,像是巴不得赵翎兒马上死掉一样,便懒得当这个好人。“用是不用,总归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哪里是臣妾能做主的事。”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外头的小太监急火火的跑进来。 颂丰赶紧迎上去,扬起手中的拂尘朝那太监头上一敲:“跑什么跑?没看见皇后娘娘正在和诸位娘娘说话么?别这么没规矩。” “是。”小太监立即跪了下去。 “什么事情啊?”宛心有些疑惑的问:“跑的这么急?颂丰,你让他说。” “是。”颂丰连忙退开一步,让他回话。 隔着挺远的,那小太监声音却很宏亮:“回皇后娘娘的话,赵昭华的婢子泊天在宫外等候,说是想请腾妃娘娘移玉步,前往九銮宫为赵昭华诊治。” 此言一出,殿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复杂起来。 宛心没想到这个赵昭华居然这般要紧,她的婢子都敢来碧波宫请腾妃过去看她,尤其腾妃现在还怀着身孕。 左惠妃也是气的心口疼,把腾妃当御医么这是? 腾芽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去九銮宫。原本就失落的心情,这时候更加沮丧了。就算是请她过去,也不是皇上好言好语,只是个婢子来喊一声。兴许是心里不舒服的缘故,她的脸色变的很不好,总觉得心口闷闷的。 气氛一时凝滞,还是丁贵仪先开口:“这话怎么说的,腾妃身子重,外头又风大,来皇后娘娘这边请安就已经走的有些累了,这椅子还没坐热呢,就得马不停蹄的赶过去诊脉?九銮宫不是有很多御医在吗?” 她故意说的天真无知一般,丝毫不带怨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是完全为腾妃着想。 “就是。”宛心随即道:“腾妃有孕,身子重,总得歇一歇再说吧。何况宫里的御医就算不堪用,服药之后,也总得等一等才能见效,不必急在一时。” “那婢子说……”小太监显出了为难的脸色。 “说什么了?”左清清倒是想听听。 “那婢子说……说赵昭华的伤势很重,刻不容缓,只能辛苦腾妃一回了。还请腾妃娘娘切莫推脱才好。” “岂有此理。”左清清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请腾妃过去给她主子诊治,是那婢子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小太监连连摇头:“奴才不知。” “你不知,就把人唤进来,也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问个明白。”左清清气鼓鼓的说:“堂堂的腾妃娘娘,何以要受婢子的驱使?还不快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恨意丛生 宛心很满意左清清愤怒的样子,省了她不少的麻烦。如果真的是皇上的意思,那么追究起来,也不关她的事。只是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左清清和腾芽,为什么无声无息间,就成了这样“亲厚”的“姐妹”,居然真的能为彼此做这么多事情,且竟然没有心结。 她正在愣神,就看见泊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见过各位娘娘。”泊天行了礼,只是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且说话的语速特别快,很着急似的。 “你就是赵昭华的近婢?”左清清目光清冷的看着她。 “奴婢是。”泊天同样不耐烦:“我家主子伤逝堪忧,奴婢特意来请腾妃娘娘前往九銮宫为主子诊治疗伤。还请腾妃娘娘移驾九銮宫。” “不慌。”左清清皱眉道:“吉人自有天相。赵昭华是为了护驾才负伤的,有皇上的福泽庇护,不会有事的。倒是本宫很好奇,你知道腾妃是哪一位吗?请腾妃过去诊治疗伤,是皇上的口谕,还是你的主意?” 泊天看左惠妃这架势,似乎是故意刁难她,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回左惠妃娘娘的话,奴婢虽然入宫的时间不长,但是还是熟知哪一位是腾妃娘娘的。” 说话的同时,泊天看向了端坐的腾芽:“还请腾妃娘娘随奴婢走一趟吧。” 腾芽没从她眼睛里看到半点恳求的意思,自然也没有做声。 “你既然熟知腾妃,便该知晓她如今有孕在身。外头风大的不行,她身子重,恐怕是不便。”左清清微微扬起下颌,声音陡然冷起来:“你还没回答本宫,请腾妃去为赵昭华诊治,是皇上的圣旨还是你这婢子斗胆所为?” “是啊。”宛心同样疑惑:“到底是皇上的圣意,还是你擅自做主?” 泊天的脸上显出窘迫之态,嘴巴却很硬:“赵昭华是为了救皇上,才会在战场上负伤。皇上心疼昭华,才马不停蹄的赶回宫中,就因为宫中有最好的御医和药材。若不是皇上上朝去了,一定会让腾妃娘娘过去瞧昭华的。奴婢只不过是怕耽误时辰,才先一步来请。” “嘴皮子倒是利落。”左清清登时就阴沉了脸色:“可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吧?凭你一个奴婢,也敢斗胆揣测圣意,真是不知死活。” “何止是揣测圣意啊。”丁贵仪禁不住啧啧:“这婢子胆子极大,直接就来请腾妃娘娘过去看症了。可若是皇上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又当如何?她这根本就是要做皇上的主了。” 腾芽胸口闷的厉害,只想反胃。这个时候,她不愿意开口,只是沉默的做在自己的位置,默默的承受着妊娠的不适。 “奴婢这么做,是为了救昭华。”泊天一股子倔强劲,才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昭华的伤逝,只消腾妃娘娘移驾诊治便可以复原,可倘若腾妃娘娘见死不救,亦或者是别的人从中作梗,耽误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奴婢一定会据实禀明皇上,到时候诸位娘娘再夸奖奴婢胆大,也不迟。” “好个凌厉丫头。你以为腾妃御医不成?腾妃如今身怀有孕,最紧要的便是静心养胎,莫说是你这个婢子来请,就算真的是皇上的口谕,也该要腾妃慢慢的过去才是,怎么催促的这样着急。若真有什么闪失,漫说是你的命,就是你主子也未必担待得起。”宛心听了这话也觉得生气,但是她想腾芽生气。腾芽的性子一向是吃软不吃硬,一旦盛怒,便有好戏看了。 泊天看见的只是这群衣着华丽的女子,最冷血凉薄的一面。纵然是她再怎么厉害,也寡不敌众,说不过她们。只是一想到发了高热,又将喝下去的药汤都吐出来,几乎奄奄一息的赵昭华,她再也绷不住了,忽然就哭了起来。 “腾妃娘娘,奴婢求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这宫里,就只有你才有这样的本事,若是您不帮衬,那主子可真的就危在旦夕了。奴婢求求您了。您行行好……” “真是可恶,新春的头一天,就在宫里触霉头。”丁贵仪转过脸去,生气的不行。 而其余人的目光,却都定格在腾芽脸上。 她若是去了,便是威严扫地,可她若是不去,皇上怪罪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她是那个自恃身孕而见死不救的。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 “腾妃的脸色不大好。”左清清昂首落座,身子挺的笔直:“方才说了,本宫身边有个医女,医术超群,本宫让她跟你走一趟便是。” 泊天却不肯,坚决的摇头:“腾妃娘娘,奴婢知道您有身孕,不该催促您。可是主子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十分危险。总是要您过去看了,奴婢才能安心。” 左清清是真的被她气得不行:“你这贱婢,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本宫的话你听不见,腾妃的脸色你总该瞧见吧?你主子的命是命,腾妃和腹中的龙裔就该被轻视?要么让本宫身边的医女随你去,要么你就立刻滚回你主子身边去。皇上面前,有什么罪责本宫一力承担。” “姐姐……”腾芽不想让她这时候强出头,毕竟赵昭华护驾才立功,且这些日子与皇上相处,保不齐已经是君恩厚重了。哪知道她才开口,胃里的一阵恶心就涌了上来,控制不住的呕了出来。 “哎呀,妹妹。”左清清紧忙起身去给她拍背。 “来人,赶紧给腾妃端一碗温水过来。”宛心也不甘示弱的显示出她对腾芽的关怀:“赶紧的,去端热水拧绢子给腾妃擦拭。这是怎么弄得,好好的,怎么呕起来。” 泊天丝毫没有觉得腾妃是真的不舒服,相反的,她怨恨至极,觉得腾妃就是故意不肯去。“腾妃娘娘……” “滚!”左清清冲着泊天冷吼一声:“没见腾妃不适吗?你还在这里胡闹什么?” “颂丰,你赶紧去安排一下,送腾妃先回宫。”宛心着急的不行,丝毫没有理会泊天。 “杨桃呢,赶紧回宫让医女去漓乐宫。”左清清担忧的不行:“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就这样,腾芽如同众星拱月般,被众人簇拥着送出了殿去。 只剩下泊天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却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主子,你看见了吧?这些人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等你过了这一关,也别叫任何一个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等闲变却凌烨辰从勤继殿出来,就看见左清清领着 凌烨辰从勤继殿出来,就看见左清清领着一行人站在玉阶前候着。 他快步走上前去,微微蹙眉。 “臣妾给皇上请安。”左清清恭敬温和,却没有半点从前妩媚的样子。相反,她眼底掠过的是一丝丝坚决。“臣妾知道皇上才回宫,必然有许多朝政要处理。只是臣妾想向皇上举荐一人,还请皇上恩准。” “举荐谁?”凌烨辰伸手扶了她一把,示意她不必拘礼。 “医女,柳抚。”左清清凝眸道:“她是照顾子珺的人,医术不错,绝不输宫中御医。” 凌烨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明白:“也好,让她随朕回九銮宫,给赵昭华瞧瞧。” “皇上。”左清清虽然温和,但是语气里也带着坚决:“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后宫的事情一直是臣妾帮着打点。因不知圣驾归銮之期,所以宫中有许多未能尽心做好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罢了。”凌烨辰语气温和,道:“你自己的事情也才解决,是朕不在宫中,才让你吃了不少苦头。你与子珺平安便好,其余的事情不打紧。” “多谢皇上宽宏,清风阁太过偏僻,离着皇上的九銮宫又远。臣妾已经吩咐人尽量将倾波宫收拾妥当,容后赵昭华伤逝稳定,便可以迁宫至倾波宫。倾波宫乃是离九銮宫最近的寝宫,想来皇上或许满意。”左清清话里有话,明摆着告诉皇上,九銮宫不是给赵翎兒住的地方。 若是从前,她不会理会这些事,可今天赵翎兒的婢子就敢在碧波宫那么放肆,足见这股嚣张气焰若是不打压,这主仆二人必然得上天。 想到这里,她微微扬起下颌:“臣妾如此安排,不知皇上是否满意?” “满意。”凌烨辰仍然心里有疑惑,按说赵翎兒负伤归来,总算是有功劳的。后宫里的妃嫔们,就算不急着巴结,也必然不会这样明显的表达出对她的不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左清清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行礼道:“臣妾就先告退了。” 凌烨辰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腾芽近况如何,左清清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医女柳抚以及两名粗婢。 “你们先去九銮宫吧。”凌烨辰对柳抚道。 “是。”柳抚行礼告退。 “颂昌呢。”凌烨辰侧首望了一眼。 颂昌利落上前,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晨起是出什么事情了?”凌烨辰疑惑道:“左惠妃看似温柔,实则满腔怨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的话,是赵昭华身边的婢子泊天,去了一趟碧波宫。听说是去求了腾妃娘娘前往九銮宫,为赵昭华诊治。”颂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也罢了,可是今早腾妃娘娘身子不痛快,皇后娘娘就赶紧吩咐人将腾妃送回了漓乐宫,并未顾得上理会泊天的请求,后来那丫头哭哭啼啼的回了九銮宫。” “摆驾漓乐宫。”凌烨辰算是知道为何左惠妃会忽然举荐医女了。实则是怨怼他回宫没有去探望腾芽,还让个婢子闹出了这样的事情。“颂昌你记住,腾妃有孕在身,需要静养,往后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有,谁也不可以去为这种事情麻烦腾妃。” “奴才记住了。”颂昌的脸色仍然是不怎么好的。 “还有什么没说的?”凌烨辰瞧得出他的话还是有所保留。 “回皇上的话,奴才本不该多嘴,但……”颂昌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奴才知道,泊天如此心急,也是惦记赵昭华的缘故。奴才为主子尽心,实属本分。可是泊天也未免太过分了,居然不顾皇后与诸位妃嫔的阻止,在碧波宫里大闹一出,还指责是腾妃见死不救……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有这样的事?”凌烨辰不由得心疼起来:“那婢子的性子就是硬,回头朕自会处置。” “是。”颂昌这才松了口气,他在宫里是看清楚了腾妃的性子的,有腾妃在,皇上的后宫才有真正意义上的安宁。若这个赵昭华自恃伴驾、救驾,有功于社稷,就纵容身边的婢子如此行事,就得趁早打压她的气势。否则将来更受不住场面了。 凌烨辰一行人抵达漓乐宫的时候,宫里格外安静。 园子里只摆了几盆寻常的冬梅,最抢眼的,莫过于墙边一簇鲜黄色的迎春。 直到走进内廷院子,才看见几个粗婢正在打扫。谁都没看见他进来,只是忙于手上的活计。 颂昌刚要通传,就被凌烨辰制止。 他一个人兀自往内寝走去,婢子们才发现皇上到了,连忙跪了一地。 内室里,弥漫着安胎药莫名的苦涩。 冰玉正聚精会神的喂腾芽用药。“公主可觉得好一些了吗?” 腾芽没有做声,喝着喂到唇边的药汤,只觉得心口窒闷,连呼吸都特别困难。 “奴婢等下去熬点开胃粥来,公主没有胃口也要吃一些。”冰玉担心的不行:“御医不是说了么,这段日子公主害喜严重,若不思饮食的话,身子会受不住的。奴婢再做点小菜给公主送粥。公主多少吃一点吧,不然胃都吐的空了,可怎么是好。” “怎么会空呢,不是才喝的药么。”腾芽的声音一听,就有些沙哑。 凌烨辰不由得心疼,想必是害喜的时候伤了喉咙。他慢慢绕过屏风,轻轻的唤了一声:“芽儿。”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凉凉的刀贴在脖颈,忽然被凉意侵袭,腾芽很是抵触。 “奴婢给皇上请安。”冰玉的声音虽然清亮,可是脸上不曾有任何欢喜的表情。 腾芽这时候才将手递给冰玉,要她扶着起身行礼。 凌烨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握住了她搁在冰玉手背上,有些冰凉的手。“不必拘礼,手怎么这样凉?” 那个瞬间,腾芽来不及想,只是麻利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转过脸,不愿意看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奴婢先去给公主熬粥了。”冰玉看见这样的情形,自然也觉得万分尴尬,少不得利落的从房里退出来。 门关上了,凌烨辰才走近了一步,扶着她坐下。“生朕的气了?泊天的事情,是朕思虑不周,不知道那婢子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你别往心里去。” 腾芽没有半点回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凌烨辰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原本朕是打算在春节之前,彻底铲除鲜钦这个隐患。但很多事情并非朕能预料,鲜钦如今局面,已经不是从前。连续几场战役,朕节节败退,将士们的斗志几乎被击垮,朕还险些被俘。是翎兒她冒死才将朕救出,又在去鲜钦之时,部署好了退路,才让朕能回来见你。” 这些话,腾芽听着心疼,也辛酸。“皇上着实不必在意,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雪日,鲜钦的气候恶劣,地形险要,也确实不容易攻克。” “其实你最在意的,并非是朕的胜败,而是你没能陪朕一同面对……”凌烨辰伸手触及她的脸颊,如往日一般温柔:“朕何尝不希望你在身边,像从前那样子,无论是怎么样的情形都好,你在身边,朕心里就觉得踏实。” 他说中了她心中最痛。 事实证明,就算她不在他的身边,仍然有如此优秀的女子,陪着他同生共死。 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腾芽转过脸去,不愿意让他看见。 “傻瓜。”凌烨辰宠溺的抱她在怀里:“你怀着咱们的孩子,还要为朕担心,朕心里不曾有一日没有思念你。芽儿,就算你不在朕身边,你仍然为朕送了赵昭华来伴驾,若非你冒险走这样的一步棋,朕说不定就不能回来陪你和孩子共度春节了。” “皇上太抬举臣妾了。”腾芽垂下头,泪珠滴在自己的手背:“赵昭华聪明睿智,虽为女子,却不让须眉。即便臣妾没有这样的打算,她也一定会想法设法前往鲜钦救驾。这是她对皇上的情分,与臣妾无关。” 凌烨辰凑近她的耳畔,轻哂道:“好大的醋味。” 腾芽反感的推开他:“皇上一向不喜欢食酸,何况臣妾这里没有准备膳食,还请皇上移驾用膳。” “你就这么急着把朕往外推吗?”凌烨辰感觉到她的心痛,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为她止痛。那道伤口就在她的心上,那么明显。“芽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对你的心意从来就没有变过。” “那么臣妾敢问皇上一句……”腾芽转过头,与他私募相对,充满泪水的眼睛,居然会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皇上昔日曾说,接赵昭华入宫实属无奈之举,是为了保全她,不被溪思淼操控她的婚事。现在呢?一同经历了鲜钦的战事,并肩生死,皇上对她的心意可有改变?” 一时之间,凌烨辰居然无言以对。 腾芽何其聪明,唇角的笑容比深潭的厚冰还要冷。“皇上什么都不必说了,臣妾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芽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凌烨辰蹙眉道:“她几次救驾,如今危在旦夕,若朕说对她半点情分都没有,岂非薄情至极。何况她……” “皇上别说了。”腾芽眉头紧锁:“邻国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喜欢与不喜欢,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妃嫔入宫,只为上承天恩,绵延子嗣,臣妾的幸运,不过是比别人多一份隆恩。” “你知道朕对你是不同的,何必要自苦说一些话来伤害彼此?”凌烨辰不免生气:“朕昨晚回来没顾得上来看你,是朕不好。但朕与你的时日,还有几十载,可若上苍没有眷顾,翎兒很可能过不了昨晚。芽儿,你一向懂事,朕希望你能明白。” 腾芽擦去脸上的泪水,朝凌烨辰微微一笑:“皇上说的是,臣妾明白。” 她越是这个样子,凌烨辰心里就越难受。“芽儿……” “皇上不是说赵昭华伤势不轻吗?要不要臣妾随您去一趟九銮宫?”腾芽仰着头,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却温婉的像一只小白兔。 “不必了。”凌烨辰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却被她麻利的躲开。“左惠妃举荐了医女柳抚。” “那很好啊。”腾芽微微一笑:“还是惠妃姐姐思虑周全。只是臣妾不得不多说一句,柳抚在盛世的时候,曾为臣妾的侍婢,后受臣妾的恩典出了宫。没想到出宫之后学了这一身的本事。皇上若因为这些缘故,不愿意信她,那便是疑人不用就好。以免以后有什么差池,再来讨要说法,臣妾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你想到哪里去了。”凌烨辰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朕若是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 “既如此,臣妾恭送皇上。”腾芽转过脸,不再多说一句。 凌烨辰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个时候,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默默了良久,他才低低道:“才回宫,积攒许多朝政,只怕这两日朕会不得闲。若你得空,来九銮宫见朕也好,亦或者是等朕得空了,来陪你。” 腾芽转过脸就没有回应,直到冰玉走进来,轻轻唤一声公主,她的泪水才再一次决堤。 “公主,您不能哭,不能这么伤心,且看肚里的小公主呢。”冰玉也跟着扑簌簌的掉眼泪。“奴婢总觉得,皇上不会那么无情,皇上心里是在意您的。” “那又如何?”腾芽只觉得失望:“皇后对我痛下毒手的时候,被这后宫的妃嫔视作众矢之的的时候,我害喜连胆汁都要呕出来的时候,黄桃离开我最心痛的时候,他在哪里?不错,他于我而言,是我这一生的伴侣,夫君,可我于她而言,不过是稍微另眼相看的妃嫔罢了,终究和那些涂脂抹粉,争相斗艳的宫嫔没有两样。他若是高兴,便能将我捧上天,可一旦有了别的新欢,我还不是一样被他践踏在脚下,卑微如尘。不过尔尔。” “这些天,公主一直闷闷不乐,这些话说出来也好,省的憋在自己心里难受。”冰玉给她擦着眼泪,却忍不住落泪:“公主,咱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无论皇上的心里有少女人,无论是新欢还是旧爱,您都该站稳脚跟,保全自己的位置。再说,当日送赵昭华出宫,咱们不是也预料到她会凭借美貌和本事而获宠吗?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您何苦这样难过,损伤玉体?好在皇上还是肯来看您,肯在您身上用心的,您何苦还要和他置气呢!” “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比意料之中更痛。”腾芽轻轻叹气:“可能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亦或者是我太过信任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实际上,再怎么坚韧的蒲草,再如何坚硬的磐石,也终究会被拔断,被挪开。眼看着新的蒲草长出来,多么可笑。” “公主……”冰玉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您别这样了,您这么难受,肚里的小公主也会跟着难受的。她若是会说话就好了,一定会逗您开心的。” “没事的。”腾芽有些疲倦:“我睡一会就好了。” “可是公主还没用些粥……”冰玉记得昨晚公主就没吃什么,早起吃了一点东西,也都吐干净了。“这样子,怕身子受不住。不如还是……” “你下去吧,我睡会。”腾芽躺在床上,转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冰玉没有办法,只能替她盖好被子,拉下了帷帐,才慢慢的退出去。 才出了厢房,没走几步,就看见左清清领着人走进来。“奴婢给左惠妃娘娘请安。” “免礼,腾妃呢?”左清清也是好奇:“你们宫里怎么连个当职的内侍监都看不见,小河子又跑哪里去耍懒了?” “公主说人多了看着心烦,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打发他们去做别的了。”冰玉抹了把脸,想要擦去眼泪。“公主身子不舒坦,才睡下,怕是不能和惠妃娘娘说话了。” 左清清瞧着她也是哭过的样子,少不得蹙眉:“你过来。” “是。”冰玉随她走到庑廊下的一处拐角。 让樱桃领着人退去一边,左清清才顾得上问:“皇上方才来过,莫不是和妹妹起了龃龉?是不是为着妹妹没去看赵昭华生了气?” “并没有。”冰玉连忙摇头:“皇上没有说这些,只是公主心情不怎么好,对皇上有些冷淡。当时奴婢也不在房里……” “不是为了赵昭华的事就好。”左清清稍微松了口气:“我知道妹妹是会有心结的,但这事情也怪不得皇上。男人么,哪有不花心的。巴不得身边的女人都对他献殷勤才好。如柳下惠那般的,到底没有几个。更何况,赵昭华本就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对她有心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冰玉点了下头:“奴婢也明白这事皇上有皇上的无奈。可是……公主是真的伤了心,奴婢从没见过她这样失落、郁闷。” “唉……”左清清这么想,不由得暗自庆幸。当日皇上另有新欢,她虽然难过,也怨怼,却没有这么伤心。所以抽身的时候,她不会像腾妃这样痛彻心扉。“足见妹妹是真的对皇上用情很深。” 冰玉恭敬的朝左惠妃行礼:“多谢惠妃娘娘为公主主持公道,若非如此,泊天的事情恐怕也没有这么顺利就揭过去。” “嗨,你谢我做什么。我是帮妹妹,也是帮我自己。”左清清的目光透出了冷厉的寒意:“后宫的局势,会因为这个女人而重新改写。皇上即便心疼妹妹,可赵昭华往他怀里那么一趟,装委屈扮可怜的,皇上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本来嘛,后宫里所有的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和彼此争那么一点点的殊荣、恩宠。回头你劝劝妹妹,让她别这么伤心了,只要皇上的心还在她这里,别的女人分走的只能是恩宠,却不是情分。” “是。奴婢记住了。”冰玉又是行礼谢过。 “罢了,本宫还要去皇后宫里走一趟,你好好照顾腾妃。有什么不够的,只管来告诉本宫。”左清清连连叹气,转身就着樱桃的手慢慢走了。 柳抚为赵昭华施过针,开了方子,便按照之前说好的,前往碧波宫回禀。 而这个时候,左惠妃与丁贵仪,以及几位年轻的宫嫔都在皇后的碧波宫等着她呢。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娘娘请安。”柳抚行了礼,脸色有些沉。 “如何了?”左清清与她对视一眼:“赵昭华当真伤的不轻吗?” “是。”柳抚如实的说:“赵昭华身上几处剑伤,都伤的不轻。最凶险的一处,便是胸口那一剑。几乎刺到心房。若再有些许偏差,便是当场送命。” “谁用剑这般不精准。”丁贵仪话已出口,才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于是连忙转了口风:“亏的是没有刺准。” “哼。”左清清轻嗤一声:“是啊,怎么就没有刺准呢。” 宛心少不得轻咳一声:“也是赵昭华命大,否则只怕皇上要伤心了。” “这倒是。”左清清少不得勾唇:“赵昭华救过佳音,也救过腾妃,如今又三番两次的救驾,本事堪比宫中的羽林卫。加之身边还有那么剑拔弩张胆大包天的婢子,居然连腾妃斗敢使唤,果然是不同凡响。对了,柳抚,经你诊治,那赵昭华什么时候会苏醒?” “快则今晚,慢则明日,赵昭华一定会醒转。”柳抚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她的伤逝要调养多久才能痊愈?”丁贵仪想知道好日子还能过多久。 “赵昭华的身子硬朗,又是自幼习武,用宫中最好的药调养,不出半月就可以下地走动,一个来月也就恢复的差不多。要彻底除根,伤口再不会隐隐作痛,却怎么也得熬过一年。”柳抚认真的说。 “这么容易就好了,柳抚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左清清心里不爽,亏得皇上还担心的不得了,还不是很快就会好起来嘛。不等皇后开口,她便道:“臣妾已经收拾了倾波宫,给赵昭华居住。倾波宫离皇上的九銮宫最近,皇上已经点头首肯了。迟些向皇后娘娘禀告,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宛心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她迁居倾波宫也好,离皇上近,皇上去见她也能省些力气。倒是难为你想的周到。” 两人对视一眼,左清清冰冷微笑:“臣妾倒是不想想那么周到。可若非如此,皇上哪里肯同意她迁居?若日日留宿在九銮宫,后宫还不得打翻醋坛子么?臣妾如今算是体会到娘娘操持后宫事务,是如此的费神劳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章:宫门请罪 宛心听了左清清这番话,居然很欣慰。“妹妹总算是知道本宫的苦处了。有人知晓,便不算苦,本宫倒是该谢谢惠妃妹妹的体恤。” “臣妾记得,一年多之前,腾妃妹妹入宫的时候,后宫也是难得的同心同德,同仇敌忾。那阵仗,便是如临大敌。”左清清想起那个时候,听到盛世三公主这几个字,所有人的心上都像是扎了一把刀一样的恐惧。这才一年多而已,后宫又要面临这样的局面了。”左清清微微勾唇,眼底凝聚着一股寒意:“估计溪思淼怎么也没想到,他外室调教出来的庶出女儿,居然要比他亲自栽培的嫡出女儿更出色。你们说,若是溪夫人还在,遇上这样的局面,又会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听左清清絮絮的说着这番话,宛心心里有些不得劲。当日腾芽还没入宫之前,她也是将众人的心思往一处拽,好似要杯葛孤立那一位。但最终,反而是她和腾芽走得最近。恐怕这后宫之中,再没有谁的心思,能比左清清更深了。 “忽然这么说,莫非惠妃妹妹是觉得,后宫又要经历这样的困局了?”宛心叹了口气:“其实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本宫只希望一切太平,和睦相处。” “皇后娘娘所言自然是最好的。”左清清幽幽一笑:“事实却往往事与愿违。腾妃深得皇上的恩宠,入宫之后也没少遭遇劫难。亏的是皇上百般照拂,皇后娘娘又顾念与腾妃之前的姐妹情分,才能让妹妹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挨到现在。” “不仅仅如此吧。”宛心感慨道:“若是没有惠妃妹妹你周到的庇护,恐怕腾妃也不会这般顺利。” “臣妾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尽一份心罢了。”左清清饶是一笑:“腾妃善良仁厚,最终还是交下了宫中人心。在她身边侍奉的宫人,以及后宫得过她恩惠的妃嫔不在少数。只是,臣妾却不慎了解这位赵昭华。不知皇后娘娘怎么看?” 宛心轻轻摇头:“她自入宫以来,就不怎么爱和后宫的妃嫔们接触。本宫并不清楚她的性子。倒是丁贵仪,听闻你因为佳音的事情,有去她哪里道谢……不知你怎么看赵昭华?” 丁贵仪略微思忖,才徐徐开口:“回娘娘的话,其实臣妾私下也就见过赵昭华两回。头一回,是带着谢礼去了她的清风阁,可是送去的东西又给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赵昭华说宫里赏赐的东西已经足够丰沛,她一个人在宫里怎么也用不完。母亲又有腾妃娘娘代为照顾,也用不上什么银子。看上去倒是清清爽爽的样子。第二回过去,是佳音身子好一些了,臣妾带她过去玩耍,赵昭华倒是很喜欢佳音,和她玩了好一阵子。别的什么,臣妾愚钝,倒是没发觉。” 见皇后和左惠妃不吭气,丁贵仪又继续道:“听闻赵昭华自幼就被赶出了溪府,和母亲过着漂泊的日子,学了一身的江湖本事。也是这样的本事,才让赵昭华可以陪伴皇上亲征,与皇上并肩作战,和宫里侍奉皇上的姐妹截然不同。” 宛心听她说的话,只觉得索然无味。谁不知道这些,她想听的,是关乎赵翎兒,更多的内容。比如说她到底是一个会用什么样手腕去争宠的女人。 左清清微微一笑:“臣妾倒是记得,初入宫的时候,她扮成秦禹,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丝毫叫人听不出来不妥。且随后换了女装,并没有男子粗鲁的模样,反而秀色可人,身姿曼妙。说句真心话,臣妾觉得这个赵昭华一点都不简单,就像是个谜,耐人寻味。” “是啊。”宛心也是点头:“她入宫之前,就曾为皇上出谋划策,如今得腾妃抬举,又立下大功……” 说到这里,宛心沉冷的眸子,略过一道寒光:“惠妃妹妹,本宫有一件事格外好奇,不知道妹妹能否对本宫说句实话?” “皇后娘娘问起,臣妾自然不敢隐瞒。”左清清明眸含笑,不动声色的等着皇后开口。 “让赵昭华出宫,远赴鲜钦伴驾,当真是皇上的圣意?还是腾妃为能襄助皇上,才想出的法子?”宛心目不转睛的看着左清清,迫切的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其实皇后娘娘不必为了这件事情费心。”左清清微微一笑,唇瓣舒展:“无论是皇上的心思,还是妹妹对皇上的心思,最终都是有所助益。总归结局是好的。” “自然不同了。”宛心轻轻一笑:“若是皇上自己的主意,那无可厚非,说明皇上慧眼识人。可若是腾妃的主意……那本宫就不得不替腾妃唏嘘了,这可是将自己的恩宠生生的送给了旁人。就是不知道赵昭华会不会领她这份扶持提携之情,亦或者是翻脸无情。” “臣妾那时候,正在宫外躲避欲加之罪的罪责。”左清清长叹了一声,特别无奈的说:“臣妾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思顾及别人的事情。再说,宫里当时发生什么事情,臣妾也不得而知,所以实在无力为皇后娘娘解答。还请娘娘恕罪。” “不能吧。”宛心见她不想说,也猜到是腾妃自己的主意。“本宫一直很好奇,后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前朝居然一无所知,鲜少能有纸包住火的时候,这不是很奇怪吗?后来得知是惠妃妹妹你,一直默默协助腾妃控制好局面,本宫才明白,妹妹的本事,绝不只是诈死而已。你根本就洞若观火,哪怕不在宫中,宫里的局面也从未逃出你的掌控。倒是本宫从前小觑你了。还以为只是仰仗着左相的庇护,你才能如此顺风顺水。” “娘娘真是太过抬举臣妾了。”左清清的笑容里透出妩媚,一如她从前风光的时候那般模样。“俗话不是说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否则毛凝那种不要脸的坯子,怎么可以连皇后娘娘都您都诓瞒住。只凭臣妾一人,自然是力有不逮,但若能连同其余的姐妹,尽心筹谋,自然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说的也是。”宛心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颂丰快步进来,脸色有些奇怪。 宛心疑惑的看着他,问:“出什么事情了?” “赵昭华去了漓乐宫向腾妃请罪。”颂丰蹙眉。 “说什么?”左清清一脸的狐疑:“赵昭华这么快就醒了?醒了便罢,去腾妃宫里请什么罪?” “可能是因为早起泊天的事情吧。”丁贵仪少不得插嘴:“泊天开口要腾妃去九銮宫,看来并不是皇上的圣意。但赵昭华才苏醒,也不至于这么心急火燎的就去请罪,这不是让腾妃难堪吗?” “方才皇后娘娘还疑心赵昭华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这时候咱们就能亲去一观了。”左清清起身,看着皇后就着雪桃的手款款走来,不免微微勾唇:“娘娘以为,赵昭华这么做,能不能让皇上多心疼她几分?” “这可难为本宫了,本宫如何知晓皇上的心思。”宛心温眸看着左惠妃:“宫里往后更添新宠,只怕戏也多,慢慢看就是。” 一行人赶到漓乐宫的时候,果然看见泊天扶着摇摇欲坠的赵昭华。偏偏漓乐宫的宫门紧闭,除了戍守在宫门外的戍卫,再看不见一人。 宛心禁不住想起被腾妃挡在门外的那一日,心中闷闷不乐。她就着雪桃的手慢慢的走了过去,蹙眉扫了一眼赵昭华。 而这个时候,左惠妃与丁贵仪也都走了过来。 “赵昭华这是在做什么?”左惠妃疑惑的看着她:“瞧你的脸色这么不好,怎么还下床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左惠妃娘娘请安,此番前来,乃是来向腾妃请罪。”赵昭华的声音很是虚弱,眉目之间透着深深的忧虑:“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致使身边的婢子不懂礼数,才会冒犯了腾妃娘娘。臣妾醒转后得知此事,心中十分的惶恐不安,所以特意来向腾妃请罪。” 泊天紧咬着唇瓣,脸色发青,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敢说,只是拼命的忍着眼泪。 “腾妃从来不是小气的性子,请罪也不必了。你自己身子尚且虚弱,就不闹这些虚礼了。”宛心语气温和的说:“回头本宫会转告腾妃你这番心意。泊天,扶昭华回去歇着。” 回去歇着,这四个字虽然说的轻描淡写的,但实际上,宛心说的特别不舒服。她可是要回皇上的九銮宫啊!那样的殊荣,除了腾妃这宫里也就只有她才有。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一番美意,只是腾妃娘娘有孕在身,臣妾的婢子却这样不懂事。原本臣妾这回出宫,也是多得腾妃娘娘的帮衬,就连臣妾的母亲,也一直深受腾妃娘娘的眷顾……臣妾怎么能恩将仇报。”赵翎兒冷着脸瞪了泊天一眼,语气十分严苛:“都是臣妾不好,把这婢子惯坏了。她还以为是在宫外,不懂规矩,使性子。臣妾驭下不严,自当来请罪。倘若是因为泊天的缘故,让腾妃玉体有损,伤及龙胎,臣妾岂非成了恩将仇报……” “主子,您别说了,是奴婢的错,奴婢自当认错。”泊天本来就是个倔强脾气,听了这番话,心里难受的要死,直接从头上拔下了簪子,猛的刺在自己腿上。 “啊!”丁贵仪被她这样的举动吓得捂住了嘴。 “你这婢子……”宛心也是后退了两步。 “泊天……”赵翎兒拧着眉头看着她:“你怎么可以如此不懂事。” “奴婢的错,自然是奴婢来承担。既然是奴婢冒犯了腾妃娘娘,奴婢愿意自罚请罪。只是主子,您的身子虚弱,不能久在风口里站着。纵然是腾妃娘娘不肯见,奴婢一个人跪在这里求到她肯见位置。奴婢求您顾全自己,切莫不要因为奴婢的鲁莽伤及自身。否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奴婢无法交代。”泊天嘤嘤的跪下哭起来,腿上的血一直往外冒。 丁贵仪转过脸去,都不敢往这边看。 左清清却忽然就笑了。这回腾妃可算是碰上个不软不硬,却足以戳穿身子的钉子。 “这话是怎么说的。谁不知道腾妃每日都有午睡的习惯。谁又不知道腾妃午睡之后,还要请御医过来摸肚子,以确保来日生产时,孩子头朝下好生产。你偏偏这个时候来漓乐宫求见……别说这里没有奴才通传了,就算有,谁敢轻易给你通传,万一惊扰了腾妃,罪责谁的?” “主子才回宫,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泊天少不得顶嘴,满脸的不满:“腾妃身子不爽快,不见也罢,总该打发人来说一声让主子回宫养伤吧。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闭嘴。”赵翎兒气鼓鼓的说:“泊天,你若再不改一改你的性子,就滚出宫去,本宫身边容不下你这样不听教诲的奴才。” “主子,您别生气了,奴婢不敢了。”泊天红着眼睛去扶赵昭华,眼睛里都是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宫门被慢慢的推开了。 左清清蹙眉往里看了一眼,就见腾芽就着冰玉的手走过来。 “妹妹怎么起来了?”左清清少不得担忧:“你怎么不多歇一会?” “谢姐姐关心。”腾芽走出来朝宛心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必了。”宛心看得出她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眼睛也不如往日明亮。“赵昭华特意来请罪,芽妹妹既然来了,那就不如把这事情解决,你们也好都能回去歇着。” “奴婢早起在碧波宫中放肆,使腾妃娘娘玉体不适,求娘娘责罚。”泊天先开口,声落,便朝腾妃连续叩首,头撞在地砖上碰碰作响。 赵翎兒一脸的愧疚:“是臣妾没能好好驭下,才会让这罪婢犯错,使得娘娘身子不痛快。还请娘娘责罚。” 她也跪了下去,扬起苍白的脸看着腾妃,样子十分虔诚。 “可以了。”腾芽蹙眉:“我身子不痛快,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加之害喜有些严重,所以胸口窒闷的不行。和泊天是否在碧波宫说那番话没有什么关系。且本宫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力气去为你诊治疗伤,眼下见到你醒过来,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你就赶紧带着泊天回宫吧,无谓在这里吹风。” “多谢腾妃娘娘宽恕。”赵翎兒这才露出笑颜:“也请腾妃娘娘赶紧回宫歇着,改日等臣妾身子好些了,再来给娘娘请安。” “等昭华身子好些了,本宫会邀你来做客。”腾芽饶是一笑,温眸道:“劳动皇后娘娘、惠妃姐姐和贵仪走这一趟,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也尝尝冰玉才做的糕点。” “不必了。”宛心温眸道:“你的脸色也不好,早点回去歇着。” “就是啊。”丁贵仪看着赵翎兒行礼,领着泊天离开,才继续说道:“那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名字奇怪就算了,性子更奇怪。都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急不可耐的刺大腿,生怕别人不给她机会恕罪似的。那赵昭华更为奇怪,自己的性子温婉和顺,怎么会喜欢用性子这样刚烈的婢子,还不够闯祸的。” 她说完这番话,却没有人搭腔,不免有些尴尬。“是臣妾多嘴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宛心关切的说:“腾妃害死严重,不如喝点梅子汤什么的。饮食方面,就算没有胃口,也多少哟啊吃一些,你瞧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身上还是瘦瘦的,这样可不好。总是要好好进补,调养的好一些。”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自会……” “不好了,皇后娘娘,赵昭华又晕过去了。”颂丰快步走上来,道:“还没走回九銮宫呢,半道上就晕过去了。” 左清清轻嗤一声:“她身子这样不好,就这么急三火四的来请罪,是要做给谁看?再说,泊天那么维护主子,不惜自闯碧波宫当面刁难腾妃,怎么不晓得隐瞒这件事,非要在主子刚醒过来,就和盘托出,逼得主子不得不来请罪……这不是有病吗?那她到底是想要她主子早点康复,还是怕气不死她主子?” 宛心幽幽一叹:“本宫只是觉得,同为伺候皇上的姐妹,相互之间也不会计较太多。左右,不还是有皇上瞧着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妹妹快回宫歇着去。”左清清温眸一笑:“等你好些了,我再来陪你说话。” “好。”腾芽欠身行礼,就着冰玉的手走回宫里去。 冰玉气的不行,绷着脸小声的说:“谁都看出来了,赵昭华分明是做给皇上看的。只是她没料到,公主您会如此大度,根本没打算追究这件事。否则今天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若是她在咱们宫门口耗着,耗到皇上过来才晕,皇上必然会觉得是咱们故意刁难了她。” 腾芽收拾了脸色,温和的说:“不管她是真心来请罪,还是要做给皇上看都好。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接下来这几个月的平安。” “奴婢一定会好好留意的。”冰玉皱眉道:“公主切莫多思,身子最要紧。” 第二日一早,腾芽醒过来的时候,听见门外有动静。 披了件披风下了床,她自己推开了门,就看见婢子们鱼贯出入,十分忙碌的样子。 “你们在搬什么?”腾芽疑惑的问了一句。 “公主,您醒了。”冰玉高兴的走过来:“皇上御赐了好些东西,说是给小公主用的,奴婢们正往小公主的厢房里添置。可齐全了,有摇木床,小木马,小秋千,就连小马桶都准备了好几个呢。还说,皇上是请了最好的木匠订制的,是离宫之前就吩咐下去,公主要不要去看看,每样东西都格外精致。” “还是先梳妆吧。”腾芽没有什么兴趣。 “也好。”冰玉唤了几个婢子过来,伺候着梳洗更衣。又选了一套华贵大方的饰物,为腾芽绾了发髻。 没一会的功夫,凌烨辰就到了。 他这么早过来,腾芽有些意外:“皇上这时候,不是该去勤继殿早朝吗?” “是要去的。想着订制的东西送进宫来,朕总要看看是不是能让你满意。孩子还有几个月才出世,若你不喜欢,改制,重新订制也都来得及。”凌烨辰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昨天的事情,是朕没处理好,你就别生气了。” “皇上是说赵昭华的事?”腾芽与他对视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朕知道,你并没有刁难她的意思,也不会这么做。”凌烨辰皱眉:“是她自己把事情想的复杂了。至于泊天,她既然已经自行请罪,赵昭华身边又是正需要人伺候的时候,所以朕不打算再追究。正好可以息事宁人。” 腾芽微微点头:“皇上思虑周全。” 她的表情淡淡的,哪怕是温柔也是淡淡的。言谈举止带着一丝慵懒,但实则却让人觉得有些冷漠。 凌烨辰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走吧,去看看可好。” “嗯。”腾芽点了下头,虽然没急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也不如从前那般温柔的靠近。 房间里果然都摆满了他订制的东西,如冰玉所说的一般,每样东西都是花了心思的。但这心思,是能工巧匠的匠心独运,于皇上而言不过是一句吩咐罢了。 “如何?”凌烨辰笑着问。 “皇上厚爱,是臣妾母女的福气。”腾芽浅笑辄止。 “芽儿,朕希望你能高兴。”凌烨辰皱眉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待你都是不同的,这一点希望你会明白。” “臣妾当然明白。”腾芽听腻了这些话,不同的又能怎么样?终究也没有什么不同。 “朕已经吩咐人送赵昭华去了倾波宫。倾波宫是左惠妃安排,一切应该妥当。”凌烨辰是怕腾芽觉得倾波宫离九銮宫最近,心里不舒服,才故意多说了一句。 “惠妃姐姐打点宫里的事情,一向稳妥。”腾芽如是说。 “是啊。”凌烨辰仍然没从她脸上看出半点喜悦:“好了,朕要去上朝了。” “恭送皇上。”腾芽顺势行礼,多一句话也没有。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一年多之前,他迎娶她入宫,可是她人在这里,心却故意躲着他。终究是没能再说出什么来,凌烨辰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公主。”冰玉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其实皇上是很在意您的,您又何必为了赵昭华与他生出嫌隙。这天下间的男子,就没有一个能从一而终的,您又何必同皇上置气,终究也只能是这样子罢了。” “饿了,用早膳去。”腾芽兀自走出了厢房,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他顾及别人之后余下的温暖。就如同当初她在意的不是皇后的位分一样,她不是要“你是不同的”,而是要“你无可代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生变伊始 原本应该是无比舒适的春日,腾芽是呕过来的。 每日吃下去的东西,没一会就吐出来,等不吐了,再继续吃。 这样子的状态,弄得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盼着早点熬到生。 凌烨辰几乎隔日就会过来一回,来了也只是陪她说说话,带些东西过来给她解闷。 只是腾芽自己没有精神应酬他,颇有些貌合神离的感觉。 这一日,倒是西洋景。小河子快步走进内室,躬着身子道:“主子,外头的奴才通传,说裕王妃来邻国探望,正在宫门外候着。” “裕王妃?”腾芽顿时有些纳闷:“你是说皇叔的正室?” “正是。”小河子恭敬道:“来通传的人说裕王妃乘坐的轿子是孔雀翎金轿,那是只有正妻才能享有的殊荣。” “传。”腾芽心里犯嘀咕,英乔一直在盛世的皇宫,替皇叔抚育和静夜的孩子,怎么会忽然来邻国求见? 冰玉也是纳闷的不行:“公主,这段日子咱们的人也没听见外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怎么裕王妃会忽然来邻国探望?” 腾芽也是叹气:“我一直很怀念,年少时盛世与她相识的那段日子。她性子爽朗,一身戎装不让须眉,尤其是骑马握剑那英姿飒爽的姿态,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然而再见面,早已经不复当年的那种感觉,她有了如今的身份,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我,一切都变了,情分自然也慢慢淡了。” “公主是孕中不适,所以才会觉得灰心。等腹中的小公主落地,休养好身子,一切又会慢慢好起来。”冰玉笑眯眯的说:“公主虽然身上瘦些,可是肚子却长了不少呢。足见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那些东西,都滋补了这个孩子。回头一定能生个水灵灵白胖胖的小公主。” “但愿一切顺利。”腾芽饶是一叹:“我也罢了,宫里太平,什么事情都不必我费心。后宫里其余的女子有孕时,不知道要怎么费心的活下去,说起来也是九死一生。” “公主就别想那么多了。”冰玉笑吟吟的说:“奴婢瞧着公主对皇上冷淡的样子,可皇上还是巴巴的贴上来,足见皇上心里有多在意公主。若换做旁人,早就被遗忘深宫了。所以说,公主眼下最要紧是等着瓜熟蒂落,待到诞下孩儿,再与皇上重修旧好。往后没有什么是不能的了。” 腾芽没有做声,旁人都以为她是孕中不适才会冷落凌烨辰。实际上,她只是用孕中不适,当做掩饰罢了。 “裕王妃到——” 外头是小河子的声音。 腾芽微微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有马上起身,而是见英乔迈进门槛,才就着冰玉的手起来。 “芽妹妹别动,快坐着。”英乔三步并作两步,极快的走了进来。“你们都在门外候着吧。” 她随行的人,依言照办,门被很快关上了。 冰玉转身取了暖炉上的热水,给裕王妃沏茶,这时候才发现,两个人居然都没有说话。“王妃请用茶。” “多谢你了,冰玉。”英乔笑眯眯的说。“听闻芽妹妹有孕,身子就一直不怎么好,我心里惦记的不行。如今瞧着妹妹,也是爱犯懒,有些闷闷的没有力气。” “是啊。”腾芽点了下头:“这几个月都是这个样子,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难为你还大老远的来看我。” “其实早该来的。”英乔微微勾唇,笑着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芽妹妹。” “什么?”腾芽知道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不愿意去猜测。 英乔没有做声,只是垂下头去。 眼前的英乔,穿着典雅的蜜合色裙褂,周身的饰物虽然算不得华贵,却也十分精致。和当日扎着马尾,英姿飒爽的样子判若两人。腾芽看着她,只觉得有些陌生。 “裕王妃难得过来一趟,奴婢去准备些精致的佳肴糕点,先告退了。”冰玉是有眼色的,这个时候,她不愿意留下碍眼。 门关上之后,房里又恢复了宁静。 英乔仍然没有说话,脸上挂着些不怎么能看明白的笑容。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腾芽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让英乔觉得有些不自在。 “芽妹妹,我总还记得当初咱们认识的情分。”英乔幽幽叹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出嫁之后,盛世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直在皇宫里住着,眼见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前些日子,威儿的病情恶化,我就一直在担心……宫里很可能会变天。” “变天?”腾芽被这两个字所惊,心突突的跳。“你的意思是说,父皇的皇位或许不保?” “是。”英乔皱眉道:“先帝的皇子众多,你父皇的手足同胞众多。你在盛世的时候,不也经常有耳闻,诸王蠢蠢欲动……” “你怕是糊涂了吧?”腾芽微微蹙眉:“父皇的手足众多是不假,可是活下来的没几个。且你所谓的诸王,有实权的,能留在父皇身边的,恐怕也就只有裕皇叔。” “芽妹妹,你可听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英乔担忧道:“这些年,许多人苦心筹谋,内外勾结,就是为了重获帝位。盛世的朝廷,早就党羽丛生,分崩离析。眼下的局势,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可怕的就是,你当初的一念之差,你的仁慈,便是催动盛世变天的直接原因。” “你是说……太后?”腾芽眼神里透着不明朗。 “是啊。”英乔少不得叹气:“唯有变了天,她才或许有重见天日的可能。只要新帝重新册封她为太后,改写史册,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所以,你来找我是……”腾芽仍然没有看明白她的用意。 “芽妹妹,三公主,我希望你能支持裕王殿下登基。”英乔这话说的波澜不惊,像是在心中酝酿了许久。 “噗嗤。”腾芽禁不住笑了起来:“父皇尚且还在,你要我拥立自己的皇叔登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再说,我一个外嫁的公主,有什么本事去理会盛世的皇权纷争?当初离开盛世,我不曾带走任何一股权势,如今要我回头去参与这些事,还是在我有身孕自顾不暇的时候,婶婶你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 “实不相瞒,邻国进攻鲜钦失策,鲜钦已经筹谋反击。而邻国被包裹在盛世的国土之中,鲜钦是否能跨越第一道屏障,安然进攻,就要看盛世怎么决定了。”英乔蹙眉道:“邻国才经历一场恶战,正是需要休养生息到时候。如果盛世不愿意鲜钦跨越屏障,就能给邻国争取到宝贵的时间,甚至浇灭鲜钦的进攻之火。对你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你的意思莫不是说,若我不答应你拥护皇叔登基,你就要让皇叔敞开盛世的屏障,迎鲜钦进攻邻国?”腾芽以为自己有孕蠢三年,说不定是没听懂英乔的意思。 “三公主所言不错。”英乔倒是大方的承认了。“其实这几年,你父皇的心思已经不在朝政上了。他总是隔三差五的外出狩猎,要么就是以礼佛静修为名,避开朝政。其实也并非改朝换代,只不过是退位让贤罢了。” “那为什么皇叔不自己来和我说?”腾芽疑惑不已:“他就在安城,离我这里这么近。却让你远道而来,不辞劳苦的当起了说客?” “他毕竟是你皇叔,自幼和你一起长大,开不了这个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英乔微微一笑:“芽妹妹,曾经你我也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当年你皇叔另结新欢,我郁郁难抒,也是你肯为我说句公道话,宽慰我,维护我。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我的好妹妹,所以这番话,我说出来比他对你说更容易让你接受。” “对哦,你只是来告诉我这件事情,让我接受的,并非是来和我商议。”先前就听说裕皇叔觊觎盛世皇位,腾芽宁可相信这是无稽之谈。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芽妹妹……” “别说了。”腾芽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是那句,外嫁的女儿管不了盛世的事情。即便我还没有出嫁,皇权朝政,也轮不到女人来插嘴。你们要怎么做,要做什么,都是你们的决定。牵涉到多少人,会不会危及百姓,你们心里有数。 “妹妹能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英乔起身走到她身边:“这是我亲手所绣的荷包,里面是我特意为妹妹求的一道平安符。眼见着再过几个月,妹妹就要当母亲了,如妹妹所言,没有什么比平安更要紧。” “多谢了。”腾芽没有伸手去接。 于是英乔将荷包放在了她手边的花枝木桌上。 “芽妹妹,不管你信不信,我待你之心一如往昔。”英乔动容的说:“只是身为女子,出嫁从夫,我也不得不这么做。希望你不要责怪我。” “怎么会!”腾芽饶是一笑:“将来英乔姐,我的皇婶就是盛世的皇后娘娘了。我身后是否还有母家的支持帮衬,全都要看皇叔皇婶是否待见。该我好好巴结你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英乔微微叹气:“无论将来如何,你都是盛世的三公主,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冰玉进来的时候,浑身发抖,她快步走到腾芽身边,压抑着心里的恐惧问:“公主,裕王妃说的是不是真的?” 腾芽拿起了手边的荷包,蹙眉道:“应该是真的吧。” “那裕王会不会杀了……皇上?”冰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不会,也许会。”腾芽看着那绣工精致的荷包,心都在颤抖:“盛世很快就会变天了。” “皇上驾到——”小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惊得腾芽身子一颤。 “冰玉,快,把这个荷包收起来。”腾芽将荷包塞进了冰玉的手里:“别叫皇上看见。” “是。”冰玉利落的把东西藏好,才扶着腾芽起身。 “不必行礼了。”凌烨辰快步进来,蹙眉道:“朕早起得知一件事,未下朝所以没顾得上过来告诉你。方听闻裕王妃来过,又急匆匆而去,便知道传言并非只是传言。” 腾芽与她对视一眼,道:“皇上是想告诉臣妾,盛世要变了吗?” “裕王前几日已经离开安城,且撤走安城大半守卫。其余几座城池也有军事动作,且都是朝盛世皇城而去。”凌烨辰担忧的说:“怕此去于盛世或许是一桩劫难。芽儿,朕要不要帮你……” “不必了。”腾芽轻轻摇头,皱眉道:“盛世的事情,虽为臣妾的家事,但毕竟不是臣妾能干预。眼下邻国正处于非常阶段,无畏再卷入新的纷争。” 凌烨辰握着她的手,担心的不行:“芽儿,朕是怕你受委屈。况且当年的事情,毕竟是因为你父皇收留庇护,才会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所。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能与你相识,当是报恩也好,当是为你做点事情也好。虽然与鲜钦的战事以失败告终,但也并非没有办法为你筹谋。” “皇上一番好意,臣妾心领了。”腾芽微微勾唇:“只是许多事情,都不会按照我们心中所思来发展。父皇十几岁就登基,手握盛世江山三十年。这三十年里,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如何抉择,胜败较量,也都是该他们自己却解决的事情。顺其自然即可。” 说到这里,腾芽禁不住蹙眉:“臣妾只盼着能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希望皇上能早些解除发恼。盛世如今有这么大的动静,臣妾很担心会不会有人趁虚而入,危及邻国安危,皇上不如以静制动,静观局势。” “是啊,你说的话在理。”凌烨辰心里暖暖的,禁不住将腾芽拥在怀里。“朕为你思量,你也在为朕思量,这便是情比金坚。你是不是还要和朕置气?这些日子,朕心里不曾有一丝松快,你不高兴,朕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腾芽没有做声,只是轻轻的靠在他肩上。 “朕陪你用午膳可好?”凌烨辰温和的问。 “臣妾没有胃口,也不想让皇上跟着没胃口。”腾芽是真的疲于应付,笑着道:“不如皇上去看看子珺和惠妃姐姐吧。” 这时候颂昌正要有事情回禀,刚走进来,就看见皇上正拥着腾妃,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去。 “皇上,颂昌似乎有事情要禀告。”腾芽眼尖,看着颂昌进退两难,便先开了口。 “什么事?”凌烨辰松开了怀里的腾芽,蹙眉问。 “倾波宫的奴才过来,请皇上过去用午膳。说是赵昭华亲自下厨为皇上准备了一些家常小菜……”颂昌说的自己都尴尬了。 凌烨辰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朕陪腾妃用午膳。” “皇上不如还是过去倾波宫用午膳吧。”腾芽倒是显得落落大方。 “朕想陪着你。”凌烨辰对颂昌使了个眼色。 颂昌利落的退了下去。 “奴婢这就去准备午膳。”冰玉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管倾波宫那边使什么手段,只要皇上还肯留在公主身边,就什么都不必害怕。 倾波宫中,泊天喜滋滋的摆好了碗筷:“主子的身子恢复的这样快,左惠妃推荐的医女也算是尽心。只是奴婢听说,她曾经在盛世的皇宫伺候过腾妃……怕就怕她会为旧主尽心,万一暗中毒害主子可如何是好?” “她不会的。”赵翎兒一身浅橘色的衣裳,衬得她气色极好。说话的时候,眼底透着一股柔软,表情温馨:“左惠妃当日举荐这个医女给我,就是希望息事宁人。她不希望这个时候后宫里有如此的纷争,有心保护腾妃,向皇上邀功。她怎么会笨到给自己使绊子。” “说的也是。”泊天的笑容里透出了些许凉意:“足见主子是把宫里的每个人都看透了。如此说来,主子想要在宫里站稳脚跟,根本就不是难事。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让皇上册封您为妃。位分跟腾妃并肩,才不至于处处要看她的脸色。原本这次鲜钦之行,您就是有功劳的。皇上心里应当比谁都明白。” “不急。”赵翎兒轻轻摇头:“腾妃有孕在身,宫里皆传她怀的是个公主。可万一生下的是个皇子,那皇上一定会更高兴。需防人不仁,咱们总得要做点事情才好。” “主子的意思是?”泊天有些纳闷:“奴婢怎么听不明白?” “腾妃的月份越来越大,宫里一定会有人按耐不住对她下手。无论是皇后,还是左惠妃,总之咱们要确保她们不能成事。这个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咱们都要竭尽所能的保全腾妃和她的孩子。”赵翎兒面不改色的说。 “为何啊?”泊天是真的糊涂了。“这宫里也就只有腾妃才能和主子您一较高下。若是这时候顺势铲除了她,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吗?咱们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非但不对她下手,还要帮着她?这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说你呀,是该学着正题的看待这件事。”赵翎兒微微舒唇,眼里透着精光:“她和我同在,皇后必然要分身对付我们两个人。可是没有了腾妃。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可不能保证我面面俱到,不出半点差错。既然没有把握扶摇直上九万里,那不如就分宠存活,也算是借着腾妃的庇护,待到完全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再下手拔出最后一根刺为好。” “奴婢明白了。”泊天不由得喜上眉梢:“主子不愧是老爷精心栽培的千金,看待事情比那一位高明得多。” “哼。”赵翎兒冷笑了一声:“她最好命就是嫡出,除此之外,她有哪一点会比我强?不过嫡出就嫡出吧,命短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当初她和她娘那样作践我们母女,往后等我风光了,我一定会让我娘成为嫡出的夫人。倒是要看看溪家还有没有她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主子英明。”泊天笑的合不拢嘴:“奴婢只要继扮蠢,不停的卖破绽,就等同于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机会。” “是了。”赵翎兒幽幽一笑:“这些人总是捡软柿子捏,自然是会想方设法从你的破绽里抓住把柄。我们只管等着她们出手就是。” 说了这么多话,赵翎兒有些口干,只是一个眼神。 泊天就立刻端了一盏花瓣蜜汁送到了她的手上:“主子喝点蜜汁润润喉。” “嗯,这蜜汁真不错。等下也给皇上尝尝鲜。”赵翎兒喝了两口,才看见颂昌脚步轻快的走上前来。 “给昭华娘娘请安。”颂昌恭敬的行礼,兀自开口:“皇上让奴才来回话,午膳就在漓乐宫用了。” “哦。”赵翎兒搁下了手里的茶盏,饶是一笑:“腾妃有孕以来胃口一直不好,我这里有些花蜜,劳烦公公送一些去漓乐宫给腾妃品尝吧。泊天你去拿。” “主子……”泊天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 “快去。”赵翎兒殷勤一笑:“那就有劳公公了。” “昭华娘娘言重了,奴才不敢当。”颂昌总觉得赵昭华不是他见到这么娴静温柔的样子,这个女人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泊天取了花蜜递给颂昌,一脸的不情愿:“这可是养蜂人辛勤积攒的花蜜,入口醇香甜美。比宫里那些好多了。” “奴才一定亲手送去漓乐宫。”颂昌捧了花蜜,行礼退了出去。 泊天目送他离开,才收拾了脸上的颜色:“真是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宫里人尽皆知,腾妃因为您得宠而疏远皇上,皇上居然还怎么巴巴的贴上去。” “皇上喜欢腾妃,自然会纵容她。她越是以退为进,皇上就越是不能抽身。”赵翎兒明眸含笑:“这样子的对手,值得我多做些事。泊天,你去打听打听,盛世的事情是否已成定局。我倒是要看看腾妃怎么撑得住。” “是。”泊天沉稳点头:“奴婢这去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突来奇事 才下朝,溪思淼步出勤继殿还没几步,就看见远远走来的赵翎兒一行人。 “怨不得老臣觉得神清气爽呢,原是遇见了昭华娘娘。”他拱手朝赵翎兒行礼。 赵翎兒微微扬起下颌,一脸的不逊:“原来是溪大人,免礼。” “听闻昭华娘娘为救驾而负伤,几乎送命,足见娘娘对皇上一番情意。只是娘娘有功于社稷,屡次救驾,如今还是在昭华的位分……也并未见得就怎么被放在心上,说起来也是可笑之至。倒是白白辜负了老夫一番好意。”溪思淼冷着脸,故意摆摆样子。就是要让宫里的人知道,他们父母的不睦。也顺道着吹些小风进皇上的耳朵里,少让她的女儿受点委屈,该给什么位分当好好思量了。 “多谢关心。”赵翎兒没有多言,只是微微扬起头,兀自朝着勤继殿走去。 “哼。”溪思淼露出了鄙夷之色,愤愤而去。 这一幕是正好给丁贵仪瞧见了,她忙唤了一声近婢忞儿:“你快去一趟碧波宫,告诉皇后娘娘尽早防备。皇上或许会有晋封赵昭华的打算。请皇后娘娘务必小心应对。” “是,奴婢这就去。”丁贵仪稍微收拾了一下脸色,才慢慢的也跟着走进了勤继殿。 这时候,赵翎兒正在为皇上斟茶,样子十分温柔。 “这几日皇上一直忙于处理朝政,臣妾听颂昌提起,说皇上没什么胃口,就特意烹了这开胃的茶,皇上若是喝着不错,也顺道尝尝臣妾预备的糕点。”赵翎兒关心的说:“龙体要紧,皇上纵然再怎么操劳,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丁贵仪是等着赵昭华说完这番话,才近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见过赵昭华。” “平身。”凌烨辰抿了口茶,不禁勾唇:“这茶不错,酸酸甜甜的,你那若还有,回头让人送一些去漓乐宫给腾妃尝尝。腾妃近来胃口一直不怎么好。” “皇上忘了,前几日臣妾就叫人送去腾妃那了。”赵翎兒笑着说:“想着腾妃娘娘有孕,最喜欢这样酸甜的滋味,自然是得了这么好的茶,就紧着送去了。” “是么。”凌烨辰略有些疑惑:“倒是没见腾妃喝。” “兴许是腾妃用完了,那臣妾等下再送些过去。”赵翎兒温婉之中,透着一股灵秀,看着和从前左惠妃那种柔媚十分不同。 但皇上大抵就是喜欢这种柔顺的调调吧?丁贵仪虽然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可心里还是别扭的。皇上还这么年轻,后宫里层出不穷的美人,想要保全自身谈何容易。 “对了,丁贵仪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凌烨辰想着丁贵仪还在殿上站着,少不得多问一句。 “回皇上的话,臣妾是特意来请示,按照宫里的规矩,今年入秋要为皇上挑选秀女入宫。此番如何甄选秀女,皇上是否有什么格外的要求、或恩旨。因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所以这件事情由臣妾代劳,臣妾是头一回打理,怕力有不逮,所以只有来请示过皇上才能安心。”丁贵仪谦和温顺,眼神明朗。 凌烨辰却蹙紧了眉头,道:“便是不必了吧。” “皇上的意思是……”丁贵仪有些意外,不解的看着凌烨辰的眼睛。 “说起来,祖宗的规矩,朕也不想违背。但实际上,后宫里还有那么多朕连见都没见过的秀女,如今朝中又是多事之秋,朕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即便是选秀入宫,也是白白辜负了她们,你去禀告皇后,今年不必选秀。若非要依照宫规执行,也是劳神伤财,倒不如秋天时在后宫里甄选一番便罢。”凌烨辰没有心思是真的,眼下腾芽若即若离,赵翎兒又柔情似水,已经让他难以招架,疲于应对。 “皇上的圣意,臣妾明白了。”丁贵仪恭敬的行礼:“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去吧。”凌烨辰眼神温和的颔首一笑。 只是皇帝不经意的一个微笑,却让丁贵仪心里无比的酸涩。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皇上这样温柔的笑着看着她。转过身,鼻子发酸,这种滋味当真是让她难受不已。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勉强恢复如常的神色。 “臣妾入宫不久,并不知道这后宫里还有皇上不曾见过的姐妹。”赵翎兒疑惑的问:“她们平日里都在后宫吗?怎么不见出来走动?” “邻国的宫规,没有册封的妃嫔,只能在后宫深处做活。她们的日子,其实与宫女没什么两样。说起来,朕也是愧对她们。”凌烨辰有些尴尬的说:“白白的辜负了她们的好年华。” “也不算辜负。”赵翎兒饶是一笑:“皇上登基以来,也不足五载。算起来,她们都还是青春少艾呢。若皇上当真没有这样的心思,倒不如找个什么机会,放她们出宫也就是了。” “不错。”凌烨辰满意点头:“你这个主意甚好。宫里并不在乎多几个妃嫔,可若是她们能出宫,便又是崭新的人生。着实是一件美事。” “那也要皇上心存仁厚,才会赞成臣妾这点拙心。”赵翎兒白皙柔嫩的脸颊,贴在凌烨辰轮廓分明的脸庞:“其实啊,臣妾这是私心。臣妾巴不得皇上的后宫,一同侍奉的姐妹越少越好。这样子,皇上就能多陪臣妾一会儿。” “你呀。”凌烨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了,臣妾不耽误皇上处理政事,臣妾先告退了。”赵翎兒端正的行了礼,满眼难舍的退了下去。 凌烨辰这才问颂昌:“方才赵昭华来时,表情有些不好,是出什么事情了?” “回皇上的话,溪大人于宫外对赵昭华说了些话,似是不怎么好听的话,赵昭华来时双眼微微泛红,看样子是受了委屈。”颂昌如实的说。 “可知道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凌烨辰疑惑的问。 颂昌其实是知道的,却故意摇头:“奴才也没听的太仔细,溪大人一向严肃,奴才也不敢上前去讨骂。” “说的也是。”凌烨辰伸手拿来面前的折子,仔细的看起来。 而这个时候,杨嫔却是一口气跑到了漓乐宫,连簪子都跑歪了。 冰玉看见她的时候吓了一跳,奇怪的不行:“杨嫔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快,带我去见腾妃。”杨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迟则有变。” “好。”冰玉的心跳的特别快,不知道杨嫔这个样子会不会吓着腾妃,也担心着宫里又出了事情。 这时候,腾芽才喝完一碗白粥,白粥里放了些酸梅,吃着爽口,总算是好受些。 房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她有些意外。刚抬起头看过去,就见杨嫔奔了进来。 迈进门槛的一瞬间,杨嫔头上的簪子从她的发髻上滑下来,“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杨嫔的发髻也散开,黑缎泄地。 “你这是怎么了?”腾芽疑惑的看着她:“皇上不是允准你外出祈福,在庵堂小住半月么?你什么时候回宫的?” 杨嫔深吸了两口气,尽量把气喘匀,才道:“腾妃娘娘大事不妙。我本来是去庵堂静修的,可是出了皇城,半道上听说了一件事,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事?”腾芽连忙对冰玉道:“快给杨嫔倒盏茶润润喉再说。” “是。”冰玉赶紧倒了杯茶递给杨嫔。 杨嫔喝了一口,温度正好合适,索性一仰脖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她握着腾妃的手,皱眉道:“娘娘有身孕,无论臣妾说了什么,您可都不要吃惊。毕竟身子要紧。” “好。”腾芽温和点头:“你说。” “鲜钦的使节马上就要进皇城了,说是来向皇上提亲,以化解两国之间的纷争。”杨嫔的心颤抖的厉害:“鲜钦和咱们恶战几回,占尽上风,如今居然要以婚事来化解两国纷争。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其实,两国之间,化解纷争用和亲的方式也是寻常事。”腾芽有些不明白,杨嫔为什么这么惊慌。 “是寻常事,可是他们……”杨嫔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他们要求的和亲对象,是腾妃娘娘您。” “说什么呢?”冰玉简直觉得匪夷所思:“自古以来,两国和亲,要么是求皇上的公主,要么是求娶皇上的姐妹,也就是长公主,实在不济,还可以求娶朝中权贵之女,亲王诸侯之女,从未听说过有求娶妃子的。杨嫔娘娘,您会不会弄错了?” “断然不会有错的。”杨嫔压低嗓音道:“臣妾无意中听那些使节说起,就是不知道咱们皇上舍不舍得将自己的心爱的宠妃当做和亲的筹码。皇上的宠妃,除了腾妃娘娘,还有谁呢?” “从前是只有三公主不假,可是现在不是还有一位昭华娘娘呢么!”冰玉撇嘴道:“昭华娘娘自幼就是在鲜钦长大的,又熟悉鲜钦的人事,且一身本领,随皇上御驾亲征都能出谋献策,这还不让对方的皇帝刮目相看,说是求娶她回鲜钦和亲,奴婢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听冰玉这么说,杨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呀对呀,冰玉姑娘说的不错。说不定鲜钦的皇帝在与皇上征战的时候见过她呢。因此而一见钟情也未尝不可。” “是呢。”冰玉也欣然一笑:“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腾芽却有种不好的感觉。盛世的国君……薛翀! “娘娘,您没事吧?”杨嫔觉得腾妃的脸色不好,十分自责:“都是臣妾不好,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来通风报信,惊扰了娘娘安胎,是臣妾的错。娘娘切莫多思,玉体要紧。” “我该谢你才是,你可能救了我一命。”腾芽蹙眉:“冰玉,你挑几个脚程快的,把那几位使节拦阻在皇城之外。无路如何,要知道他们求娶的到底是谁。另外,叫人去打探鲜钦的皇帝是否随行。亦或者说,随行的队伍之中,有没有可疑的人。确保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视线之内。” “好。”冰玉利落的点头,快步退了下去。 腾妃的反应,让杨嫔又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娘娘,莫非您也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还不好说,但愿是我想错了。”腾芽饶是叹了口气,皱眉道:“只是你已经出宫,又这么心急火燎的返回来,皇后心中一定会起疑。恐怕你再想要出宫也是难。” “臣妾不去了。”杨嫔将垂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原本是想着,娘娘您在宫里静心安胎,有皇上的关怀,也着实不必臣妾在身边分忧。臣妾不愿意看如今宫里的做作样子,才想了个由头,出宫躲清静。倒是没想到这一去,居然还在半路上碰上这样的事情。也亏得是臣妾走了这么一趟,这样大的事情,宫里居然没有一点风声,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先别说了,让人给你梳妆吧。”腾芽唤了两名粗婢进来:“给杨嫔梳妆。” “是。”两名婢子扶着杨嫔落座,仔细的开始整理她的发丝。 “用本宫的梳子。”腾芽往梳妆台上瞟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她忽然响起前些日子,耳坠子不见的那件事,心里隐隐透着不安。 婢子们给杨嫔梳妆的这个功夫,小河子躬着身子走了进来:“主子,赵昭华来了。” “她怎么来了?”杨嫔不禁有些纳闷:“还真是白天不能说人。” “请。”腾芽坐直了身子,尽量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臣妾给腾妃娘娘请安。”赵昭华温婉的举止,让人看着很舒服。“臣妾早起去过勤继殿为皇上献茶,皇上说茶酸甜可口,腾妃娘娘一定喜欢,就吩咐臣妾送一些过来。” 杨嫔也给赵昭华行了礼,随即又坐好继续梳妆。 “对了,杨嫔妹妹不是去庵堂里静修祈福了吗?怎么忽然折返?”赵翎兒似是无心的问了一句。 “哦,臣妾出宫了之后就觉得心口有些疼,兴许是不惯马车颠簸,只好折返。”杨嫔梳妆完,笑着走过来:“哪知道回了宫里,就觉得好多了。来给腾妃娘娘请安,娘娘这里有好些新晋的簪子,臣妾一时贪心,便央求娘娘允准梳妆来试试,倒是失礼了,还请昭华不要见怪。” “杨嫔与腾妃娘娘这样亲近,着实让人羡慕。”赵翎兒微微一笑:“臣妾很是羡慕呢。” “昭华娘娘初入宫时,喜欢清静,不怎么和后宫里的姐妹们走动,臣妾才没有机会去叨扰。这次救驾有功,回宫之后又要安心养伤,且多半时候都是陪伴在皇上身边,臣妾就更不敢叨扰了。可能后宫里其余的姐妹也是这般思量,才没有多去昭华宫里走动。”杨嫔就是看不惯赵翎兒这副样子,心里巴不得鲜钦的皇帝赶紧把她要走。 “如此说来,都是我的不是了。”赵翎兒笑眯眯的说:“其实我是很喜欢热闹的,只是当时进宫时,有不得已的理由……” 目光里透着一丝尴尬,赵翎兒笑看着腾妃:“旁人并不知晓,但腾妃娘娘一定明白。原本臣妾是打算在宫里安身一段日子,再择个什么由头离开的。多亏的腾妃娘娘吩咐人照顾臣妾的母亲。如今事情变了样子,可是臣妾并没有半点僭越之心,也不曾忘记腾妃娘娘对臣妾的恩情。” “这话就说远了。”腾芽温眸道:“当日本宫在宫里被歹人挟持,也是赵昭华你出手相助,才让本宫脱险。不然那人挟持本宫,真若是出了宫什么的,恐怕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赵翎兒不由得垂下头去,笑的有些腼腆:“那时候臣妾还是女扮男装的秦公子。想来也是有趣。没想到机缘巧合下救了腾妃娘娘,也是救了臣妾自己。” “是啊,世事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杨嫔的笑容带着些许担忧,但是她也是聪明的,总是能感觉到赵昭华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和腾妃,便起身道:“臣妾要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回禀皇后娘娘臣妾返回宫中之事,就不耽误腾妃娘娘与昭华叙话了。” “好。”腾芽点头:“你便去吧。” 杨嫔离开了,房里的气氛稍微有变。 赵翎兒的脸上挂着些许的愧疚,蹙眉道:“其实臣妾早就想过来和腾妃娘娘说说话,可又担心娘娘不想见到臣妾。当初入宫,臣妾绝无私心,只是想着凭借皇上给的身份,臣妾不必再受制于溪家,也能给母亲一个安稳的晚年。谁能料到,此番出宫,臣妾……臣妾是真的对皇上动了心,战场上,皇上睿智多谋,英伟不凡,表现出了非常惊人的毅力。虽然这一仗并未获胜,可臣妾陪着皇上经历过的种种,如今仍然历历在目,臣妾怕是很难忘却。但腾妃娘娘大可以放心,臣妾绝没有和娘娘争夺恩宠之心。只盼着能好好的留在皇上身边服侍,得空能来陪娘娘说说话便是最好的了。臣妾也明白,在皇上心中,娘娘是最重要,且无可替代的。” 腾芽看她诚恳的样子,不禁一笑:“想必这些话一直憋在昭华心里许久了吧?” “是呢。”赵翎兒尴尬的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颊。“臣妾很担心会让娘娘心中不快。毕竟没有臣妾的时候,娘娘陪伴皇上身边的时候最多。如今臣妾虽然无心,却总会分薄了皇上与娘娘的情分,心里因此而惴惴不安。” “你这就是多虑了。”腾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暖:“若果然是极好的情分,再怎么样也不会分薄。皇上如何待本宫,本宫心里有数。” 看着她端惠大方的样子,赵翎兒找不到半点虚情,难道腾妃真的就这么自信?“娘娘所言极是,看来是臣妾太多顾虑了。” “对了。”腾芽蹙眉道:“有件事我心里有所疑惑。” “娘娘请说就是。”赵翎兒明眸看着腾妃。 “皇上出征鲜钦,是否与鲜钦国君交手?听闻在征战期间,有一回皇上无故失踪,又是怎么一回事?”腾芽显出了担忧的样子。“这话原本是可以问皇上的,只是本宫又不想提及这些让皇上心里不舒畅。当然,若昭华不便说,就只当本宫没有问过。”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便说的。”赵翎兒饶是叹气:“臣妾与皇上,其实从未与鲜钦国君交手。自始至终,那位新君都没有出现过。而他手下的几员猛将,已经让我们难以匹敌。加上地势的优势以及冬日严寒的气候,漫说是征战,即使只是大军前行,都会格外的困难。而皇上那一回失踪遇险,也是中了敌军的埋伏,险些被俘……” 腾芽听了这话,心里格外的不舒坦:“当真是万分凶险。” “是。”赵翎兒幽幽叹气:“若非恶劣的气候,我们不会这般不敌。皇上英明睿智,也颇为熟悉战事,只是对方太过狡诈。罢了,这些话说了也是徒劳。” “是啊。”腾芽的心情更为沉重了。如果薛翀根本从来就没见过赵翎兒,那他为何要求娶她回鲜钦?这种可能真的有吗?难道就只是听说对方是个能征善战的女子,就动了心思…… “娘娘,是不是臣妾的话让您有所不适?”赵翎兒明显的发现腾妃的脸色不好,少不得关心:“无论当日情形如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娘娘不必为了无法改变的事情难受。不如好好保重玉体。” “是呢。”腾芽微微舒唇:“也是多亏了你,我该谢你才是。” “若不是娘娘担着假传圣旨的风险,强行送臣妾出宫,且还将自己身边最可靠的亲卫借给臣妾,远赴鲜钦,这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赵翎兒动容道:“娘娘不仅有眼光,且事事思虑周全。臣妾心中十分钦佩。” “你才是让我钦佩的。”腾芽看着面前的赵翎兒,总觉得和她之间,会有一场硬仗。只是不知道激起千层浪的那块石头,什么时候才会落下来。 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欺人太甚 这一晚,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居然一个都没回来,让腾芽的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事情朝着她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在走。而她却好像没有力气挣脱这样的漩涡一样。 可能是一整夜没怎么睡好,天亮了,一丝丝春风从窗子吹进来,反而让她觉得很舒适。只是刚刚昏沉沉的睡去,门就被冰玉推开。 “公主,皇后娘娘让人来请您去一趟碧波宫。”冰玉急火火的说:“宫里好似出什么大事了。” 腾芽微微睁开眼睛,忽然有些释怀:“该来的躲不掉,梳妆更衣。” “是。”冰玉定了定心,唤了外面伺候梳妆的婢子进来。 腾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疲倦过,感觉除了一颗心,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而心里面装了些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择了一套东陵玉色的裙褂穿在身上,那清亮的颜色透着舒爽,配以简单的和田玉饰物,清爽之间又带着几缕雍容。 自从有孕,腾芽就不爱涂脂抹粉,本来就不堪重负的感觉,一层脂粉也好碍事。 她就着冰玉的手上了肩舆,几步路到了皇后的碧波宫。 今天的碧波宫,请安的妃嫔倒是不多,都是熟悉的姐妹。腾芽行了礼,就被雪桃扶着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宛心一直没开口,仅仅是面色凝重的看着她。 连左清清也没轻易说点什么,好似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顶用。 “皇后娘娘让臣妾过来,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腾芽不喜欢这样的窒闷,于是直接问。 “鲜钦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宛心蹙眉看着腾芽。 “没多少。”腾芽不动声色的说:“虽然盛世与鲜钦曾经交好,但是臣妾来了邻国之后,就没有在理会这些事情。皇后娘娘怎么忽然有兴致问这个?” 宛心倒吸了一口凉气,蹙眉道:“并非本宫有兴致问这个,而是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本宫还懵然不知,也未免太不像话了。” 腾芽的心因为宛心的话倏然一沉:“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鲜钦的使节带着丰厚的礼品进了宫。”宛心微微虚目,眼睛里透着凌厉的锋芒:“腾妃可猜得到他们是为何而来?” “才有战事,便带着厚礼来,自然是来求和。”腾芽微微勾唇,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 “是来求,却不是求和,而是求亲。”宛心蹙眉:“本宫活到这个岁数,也是头一回听说有两国邦交以和亲化解战事,对方的国君居然是来求娶当朝皇帝的宠妃……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杨嫔身子一颤,脸色变得特别不好:“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鲜钦的使节是来求娶皇上的宠妃?” “不错。”宛心睨了她一眼,语调凉凉:“且本宫做梦也没想到,对方要求娶的宠妃,居然是身怀有孕大腹便便的腾妃娘娘。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左清清以为谣传是有误的,一直等着皇后开口澄清此事。没想到昨晚上就吹进宫里的传言居然属实,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这怎么可能?鲜钦换了新君这件事,还是皇上出征鲜钦之后咱们才知晓的。可新君是谁呢,为什么会让这样的使节入宫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皇上是怎么说的?” 宛心看左惠妃着急的样子,不免叹气:“本宫只是得知此事,就已经万分震惊了。具体因何而起,本宫根本就不清楚。即便是要问,左惠妃,你也该问问腾妃。这样子屈辱的事情,根本就闻所未闻。” 腾芽一脸的平静,犹如不闻。 左清清蹙眉道:“既然皇后娘娘并不清楚整件事,那臣妾这就去九銮宫拜见皇上。也顺道看看那使节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在邻国的皇宫里说出这样的话,不撕了他的嘴,怎么能让他知道她这是错的有多离谱。” “坐下。”宛心对着激愤不已的左清清,只道这两个字。 微微扬眉,左清清回以锋利的眼神:“皇后娘娘是在担心什么?”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宛心蹙眉道:“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即便皇上不允和亲之事,也该让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且惠妃别忘了一件最要紧的事情,到底鲜钦的国君为何执意来求娶腾妃,这才是整件事情不可以忽略的重点。” 丁贵仪疑惑的不行:“是啊,皇上虽然没有可以出嫁和亲的公主,可皇上有可以遣嫁的姐妹,朝中不少权贵府中也有适龄的女子,只要册封为公主一样可以去和亲。为什么偏偏是腾妃……这未免也太奇怪了。莫非……腾妃与鲜钦的新君是相识的?” “这就要问腾妃了。”宛心的目光显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腾妃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臣妾自有孕以来,一直都深居简出。就连后宫里有什么新鲜事,臣妾都未曾知晓,又哪里会知道鲜钦的事情。”腾芽温眸看着宛心,表情平淡:“至于使节的来意,臣妾就更看不明白了。不过旁人怎么想,臣妾一概不知,臣妾既已经是邻国的腾妃,便只是邻国的腾妃。” “说的也是。”左清清眼底尽是坚决之意:“腾妃就是腾妃,不管那些人因何而来,只要腾妃不点头,谁也不可能替她做这个主。更何况皇上一向珍视腾妃,岂会答应如此荒诞的要求,既然是不会改变的事情,由着他们胡闹,终究是玩不出什么花活。” “话是如此。”宛心的目光落在赵翎兒脸上,语气里透着不安:“赵昭华陪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可曾见过鲜钦的新君?” 赵翎兒这时候才抬起头与皇后目光相触,温和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从未见过鲜钦的国君。只是听闻他出手狠戾,手下一批如狼似虎的将士,仅仅是十余日,将攻克了鲜钦周围几个部落,将之前的国君薛赟一举歼灭。听说攻克皇城是在夜里,当时薛赟还沉醉在温香软玉的暖帐里,连衣裳都没穿好,就被生擒。” “如此顺利夺下江山的,必然是薛赟的手足兄弟。否则也不会这样熟悉鲜钦的局势……”左清清心里有些狐疑,余光扫了腾芽一眼。鲜钦当年去盛世求亲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当日皇上要迎娶盛世的三公主,她特意让人打探消息,也知道腾芽和薛翀的一些事。把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担心就不由得多了几分。“罢了,咱们还是别在这里猜测了,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臣妾去见过皇上就必然明了。” 左清清刚起身,就看见颂昌急匆匆的走进来。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娘娘请安。”颂昌语速很快,行礼的同时便道:“皇上请皇后娘娘,惠妃娘娘以及腾妃娘娘前往九銮宫面圣。” 赵翎兒一听,皇上居然没让她去,便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严重了。 “那就去吧。”宛心长叹一声:“这叫什么事情啊,真是太荒唐了。” 左清清走过来,扶着腾芽,小声在她耳畔问:“夺取江山的,是不是三皇子薛翀?” 腾芽微微凝神,却并没有回应。 “罢了。”左清清饶是轻叹一声:“去了就知道了。” 待到皇后一行人出了正殿,丁贵仪才起身走到赵昭华身边:“臣妾有一事,斗胆请问昭华。” “什么?”赵翎兒疑惑的看她一眼。 “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真的没有见过鲜钦的新君吗?”丁贵仪诧异不已:“难道鲜钦的兵力当真这样盛?仅仅是将军与军事,就能敌过咱们?” “是啊。”赵翎兒沉沉道:“因为是隆冬时节,鲜钦地时险要不说,环境也是恶劣。到底和咱们这里不同。有时候根本不必应战,只消围困,就是稳操胜券的好法子。” 杨嫔也没急着走,她一直站在自己的位置听着两人的说话。 丁贵仪回头望了一眼,见她还在这里,也少不得诧异:“杨嫔也还没走?” “即便是回宫去,心里也搁不下这件事。鲜钦摆明就是欺负人,皇威有损,咱们这些妃嫔也跟着受辱。总得要阻止此事。”杨嫔低着头,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说的在理,可是咱们能做什么挽回局面?”丁贵仪长叹一声:“只能先等等看了。” “我先回宫了。”赵翎兒起身朝她们微微颔首。 “恭送昭仪娘娘。”丁贵仪和杨嫔一并行礼,随后也各自离开。 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谁的心里都没有准备。 “泊天,你赶紧找可以信任的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翎兒小声的说。 “主子放心,奴婢已经让人去打探了。”泊天蚊音道:“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主子,奴婢心里还有个想法,咱们要不要适当的时候,把消息送去前朝?一旦朝堂上那些老顽固们知晓此事,腾妃的名誉自然扫地。他们一定会拼命劝阻皇上废黜腾妃,咱们就能扫除这个祸患了。” “适当的时候,把消息送去前朝去,的确是个好主意。”赵翎兒眉心里透着一股凉意:“只是这件事情谁都可以去做,唯独你我不能。” “为何?”泊天有些不解。 “皇上那么在意腾妃,腾妃现在又怀着孩子,赶走腾妃,明摆着就是和皇上作对。一旦这件事情被揭穿,那本宫争宠的心思也就太过明显了。必然会引起皇上的反感。届时,皇后那些人在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腾妃倒了,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何苦呢。”赵翎兒饶是一笑:“自幼,我便是学会了如何隐忍,如何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活着,在宫里这些日子,好容易能看见咱们的前程了,何必在这个紧要关头把持不住呢!” 泊天不得不钦佩,明眸转笑:“还是主子最有心思。奴婢明白了。” “好了,别再说了。”赵翎兒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显出担忧之色:“除了后宫这些事情,咱们还得醒着神替皇上盯着鲜钦的战事,以及盛世的情况。当皇帝的女人一点都不简单,皇帝风光的时候,未必会抬举咱们,可皇帝若是沦为败将,整个江山不保,咱们也会跟着倒霉,弹指间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面面俱到,为夫君筹谋,才是宫里存活的安身之法。本宫就是要和那些只会叽叽喳喳的宫嫔们不同。” “主子说的极是。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主子才有资格为皇上分忧。”泊天的眼角眉梢,迸射出得意:“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会越来越离不开主子,对主子越来越好。” 两人相视而笑,往倾波宫去。 这时候,殿上的气氛很是凝滞。 凌烨辰脸色铁青的坐在龙椅上,蹙眉看着殿中央跪着的使节,不置一词。 宛心、左清清和腾芽则均已落座,每个人脸上都有或轻或重的担忧。 “既然你们非要听腾妃亲口回绝,那朕便勉为其难,请了腾妃过来。”凌烨辰开口,语气生硬,威严的目光来回的打量着跪在殿上的使节,恨不得将他们乱棍打出去。 “多谢皇上成全。”使节恭敬的拱手,转而看向三位娘娘的方向。“奴才斗胆请问腾妃娘娘,娘娘是否愿意……” “住口。”宛心顿时就恼了:“腾妃乃是我邻国国君的腾妃,你等居然敢当面羞辱,简直不知死活!这样的话,还真敢问出口不成吗?” “皇后娘娘请息怒。”使节拱手道:“奴才等只是替鲜钦国君来向邻国国君求娶腾妃回宫,只是这件事情即便让诸位为难,奴才等也不得不照办,毕竟身为奴才的,必得要遵从主子的命令行事。所以当问的,自然还是要问。” “不必问了。”腾芽的目光落在那时辰脸上,不悦道:“本宫是盛世三公主,是邻国腾妃娘娘,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你们的国君,畏畏缩缩,等不得台面,漫说是如今,就是征战之时都不敢正面迎敌,只会做些有损英明的事情,传出去也是可笑。” 腾芽起身,朝凌烨辰行礼道:“皇上恕罪臣妾身子不爽,还要回宫喝安胎药。” “嗯。”凌烨辰对腾芽略点了下头,目光总算是温和。 “腾妃娘娘且慢。”使节居然伸手阻拦。 “大胆。”鹰眼一瞬间拔出了身上的佩剑,三两步走过来,用剑锋指着那使节的咽喉。“休得对腾妃娘娘无礼。” 腾芽绷着脸,挺着肚子,一步一步往殿外去。 那使节眼看着拦不住腾妃,居然冷笑了一声。“腾妃娘娘,您这般不情愿,是怕你们的皇上知晓真相吗?” “闭嘴。”鹰眼的剑尖已经戳破了他咽喉处肌肤。 使节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腾妃娘娘可还记得被撸劫当晚发生的事情?” 这一句话,让腾芽如遭雷击。她登时就停下了脚步。 “撸劫?”宛心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脸上却挂着肃和的威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腾妃被撸劫的事情?” “腾妃娘娘,只要您现在点头,奴才就是拼了命,也会带着您平安的回到鲜钦,回到国君身边去。”使节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只有回到鲜钦,才能保全您和腹中孩儿的安全,腾妃娘娘,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岂有此理。”左清清起身走到那使节面前:“你们的皇帝莫不是给了你们脏水往邻国泼?腾妃不情愿,你们就用这样卑鄙无耻的方式来诋毁腾妃?简直令人发指!皇上,臣妾以为这样卑鄙无耻的人,只管乱棍打出宫去就是,不必听他们在这污言秽语。” “腾妃是在那回随皇上出宫,有的身孕。”宛心的这句话,把她自己也给吓着了。 “鹰眼,轰出去。”凌烨辰的额头上,青筋凸起,表情有些狰狞。“再不滚,一个不留。” “是。”鹰眼一个颜色,立刻有羽林卫冲上来,硬是将几名使节生拉硬拽的赶出了正殿。 腾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被撸劫的那一晚,就是安安静静的睡了一晚,分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她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能被他们用在这样的时候。更不凑巧的则是,她居然是在回宫之后就有了身孕,赶上了这样不明不白的事情,她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皇上,他们根本就是蓄意诋毁腾妃。”左清清气的浑身发抖:“当日他们抓住了腾妃,目的就是为了让对皇上您下毒手。之所以没有伤及腾妃,居然就是为了今日做打算。秋日里发生的事情,到春日里才萌发,大半年的事情了,居然用在这个节骨眼上。简直是太过阴险卑鄙了。” “皇上,臣妾相信腾妃不会欺瞒皇上的。”宛心半天也只憋出了这句话。 腾芽转过身,蹙眉看着高高在上的凌烨辰,心口窒闷。 “别说了。”凌烨辰起身从龙椅上下来,快步走到腾芽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朕信腾妃。” 他的目光里,有坚决,有沉静,有深邃,也有愤怒,但是腾芽能从这样的目光里看到温暖。“多谢皇上。” “你放心,这件事情朕会解决。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歇着要紧。”凌烨辰温眸与她对视一眼,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指:“颂昌,送腾妃回宫。” “是。”颂昌快步上前,恭敬道:“腾妃娘娘请。” 腾芽轻微一笑,等他松了手,才转身离开。 “简直岂有此理,这鲜钦也欺人太甚了。”左清清气的直喘:“亏得是皇上与腾妃妹妹情比金坚,又对妹妹真轻深信不疑,否则还指不定生出什么样的祸事。” 宛心听着左惠妃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道:“皇上真该杀了这几个如此放肆的奴才。上回行刺就是他们作乱,如今居然闹到盛世的皇宫里来,就这么叫他们离开,当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凌烨辰绷着脸:“今日的事情,朕不希望再有旁人得知。” “臣妾明白。”左清清利落的行礼:“臣妾先行告退。” “臣妾告退。”宛心也不想在继续留在这里,她得赶紧去打听一下,到底那一晚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鹰眼恭敬的朝皇帝行礼,言辞恳切道:“属下敢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腾妃娘娘绝对不会对皇上有异心。许多事情既不便明着去做,不如就让属下去安排。” 他的提议马上得到了凌烨辰的肯定:“朕不希望他们能活着离开邻国。” “属下明白。”鹰眼拱手行礼,也快速退了下去。 殿上再无旁人,凌烨辰才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他是相信腾芽的,芽儿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可是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无从得知。但正是这无从得知的一晚,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成为攻击芽儿的利剑。 该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件事情,保证芽儿不受伤害? 凌烨辰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很窝囊,居然没能一句铲除鲜钦祸患,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颂昌跑的气都不够喘,顾不得行礼,他赶紧道:“腾妃娘娘动了胎气……娘娘见红了……” “什么?”凌烨辰顿时一惊:“赶紧传御医,朕马上就过去。” “是。”颂昌又拼命的跑了出去。 左清清原本就是想去宽慰腾妃两句,哪知道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腾妃见红了,吓得脸色惨白。“妹妹,你千万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眼下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及你和腹中的孩子要紧,你可千万别动气,万万要保全自己。” 腾芽只觉得肚子疼的厉害,她想要保持镇定,可是剧烈的痛楚就像她心里的愤怒一样,要从她单薄瘦弱的身体里钻出来。“如果我死了,孩子活着,姐姐能不能帮我照顾她?” “你胡说什么呢?你自己的孩子,当然是你自己来照顾。”左清清被她的话吓得不轻:“我哪里有本事照顾周全两个孩子,妹妹,我知道你是被冤枉被算计的,正因为你没有做过,你才必须得坚持下来,找出真相……” “可是我真的好累……”腾芽紧紧的攥住左清清的手:“我不知道这样的争斗还有什么意义……” “至少皇上是相信你的。”左清清动容的说:“皇上信任你,你不要辜负他的信任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贵妃之策 凌烨辰守在产房门外,心焦如焚。腾芽撕心裂肺的叫声在他听来,就好像是有人用刀子来回割着他的心,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闯进去陪着腾芽,却被宛心和左心给拦在了房门外。 “皇上是不可以进去的。一则血腥气重,二则也怕腾妃妹妹卸力。皇上放心就是,有惠妃和医女柳抚在里面帮衬,芽妹妹一定会平安诞下皇嗣。”宛心动容的看着凌烨辰这样子,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她当年产子,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凌烨辰只是在勤继殿,和老臣子们商议朝政。根本没有如此刻这样用心。 赵翎兒这时候过来,随行的婢子还提着两个食篮。“皇上、皇后娘娘。” 她走上近前,眼睛里透着担忧:“臣妾让人熬了些参汤,希望有助于腾妃提气。也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准备了一些滋润降火的茶。不若让臣妾送进去给腾妃饮用吧?” “还是赵昭华设想周到。”宛心饶是点头:“皇上,既然赵昭华有这份心意,不如就把参汤送进去吧。好歹也让腾妃喝了有些力气。” “不必了。”产房的门被倏然打开,左清清一脸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来。“医女柳抚照顾的很是妥帖,稳婆也都是娴熟的能手,芽妹妹自从孕后期,每一日都会做些按摩,虽然身子瘦弱些,但顺产并不困难。只消在等一些功夫,就可以了。” “如此甚好。”凌烨辰总算是松了口气。 赵翎兒被左清清拦在门外,心里当然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也无妨,反正皇上看到了她的贤惠,就再没有什么不妥。 “臣妾斗胆,想为腾妃妹妹请求恩旨。”左清清走出来,将门关上,才朝皇帝恭敬的行礼。 “左惠妃想为腾妃求什么恩旨?”宛心有些疑惑的问。 凌烨辰略微颔首,意思是允许她说。 “先前鲜钦的使节入宫羞辱腾妃妹妹,无疑是故意在这样的时候惊动妹妹。果然,妹妹因为愤怒而早产,亏得是妹妹保养得当才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对方的做法着实可恶。所以臣妾斗胆在这里恳求皇上为腾妃妹妹正名。此番的事情,即便是腾妃妹妹没有错处,一旦在宫里传扬开,也必然招致旁人口舌。唯有皇上的信任,才能助妹妹度过此劫。” 宛心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始不舒服。左惠妃的意思,不外乎是为腾芽争个好前程。无论她是生下儿子,还是生下女儿,都没有关系。反正也有左惠妃这般为她尽心了。 “朕也正有此意。”凌烨辰思虑片刻,道:“朕与腾妃的情分,始于盛世皇宫。当年朕流落在外,不过是个被邻国追杀的弃皇子。若非她一直陪伴在朕身边,与朕同甘共苦,助朕一步一步走上帝位,也不会有今天的邻国盛世。若她不可信,那这世上于朕而言,再没有可信之人。朕会下旨册封腾妃为贵妃,只盼着她能平安诞下皇嗣。” “多谢皇上隆恩。”左清清跪地行礼:“臣妾替妹妹叩谢皇恩。” “贵妃……”宛心的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眼底看向左惠妃的时候,却莫名的多了一丝怜悯。惠妃乃是四妃之首,若是册封腾妃为德妃、贤妃倒也罢了,居然直接越过了四妃,成为贵妃。皇上的一句话,就让腾芽越过左清清的头顶,也是难为她还肯这么为对方尽心。 “怎么?”凌烨辰蹙眉问了一句:“皇后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臣妾在想,要替腾妃准备行册封礼的吉服了。因为皇上登基以来,芽妹妹是第一位贵妃,所以她的吉服要重新定制,成为以后的样板。且宫中一应的摆设,也要逐一更换,只是眼下妹妹还在产房之中,这些事情只能让臣妾来为妹妹费心了。” “还是皇后娘娘思虑周全。”左清清微微勾唇,笑容里透着些许的满足:“娘娘肯在这时候为妹妹周全这些事情,妹妹得知一定会很暖心的。” “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本宫与腾妃也是一早就相识了。能出一份力,自然也是好事。”宛心看着左清清,她眼睛里没有半点妒忌,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虚伪。这让她感到十分奇怪,不知道腾芽给左清清用了什么药,怎么就能让一个那么心高气傲,媚态十足的宠妃,变成如今的样子? “这件事情,就劳烦皇后费心。”凌烨辰蹙眉:“朕的圣旨稍后会送来漓乐宫。册封之日就定腾妃坐蓐期满之后一日。时间有些仓促,皇后多费心。” “臣妾遵旨。”宛心朝皇帝行礼:“请皇上放心就是。” “生了生了……”冰玉嘹亮的嗓音,打断了外头的说话。 凌烨辰猛然转过身去,就看见冰玉推开门怀抱着裹在锦缎里的皇嗣。“奴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腾妃娘娘为皇上添了个小公主。” “公主。”凌烨辰喜上眉梢:“快将公主抱给朕看看。” “是。”冰玉把小公主抱了出来,这个功夫,房里的婢子们端着铜盆鱼贯而出。很快,产房里就被打扫干净。 凌烨辰抱着才出生的女儿,快步走了进去。 宛心、左清清以及赵翎兒自然也都跟着走进去。 腾芽太累了,累的没有一点力气。听见女儿哭的一瞬间,她舒了口气,放心的睡了过去。以至于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房里进来了这许多人,也没有看见凌烨辰脸上的表情。 “腾妃太累了,这时候已经睡了。”凌烨辰蹙眉道:“你们不如先行回宫吧,朕在这里陪着腾妃便是。” “是。”左清清最先答应:“臣妾回宫去为妹妹准备汤药,以及小公主会用到的东西,容后再送过来。” “去吧。”凌烨辰和煦的目光看向她,语气温软。 左清清行礼便告退,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皇后。这个时候,她只想能为腾妃多做点事情。毕竟腾妃的小公主也是早产生下来的。她会担心这个孩子的身子。以及往后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宛心和赵翎兒也从内室里退了出来。 赵翎兒一脸的羡慕:“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软绵绵粉嫩嫩的,真是好看极了。” 宛心禁不住在心底轻笑一声,脸上却仍然挂着喜悦:“腾妃,哦不,应该是腾贵妃了。当年在盛世的时候,就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眼下邻国的后宫,她也算得上翘楚,她生下的女儿,自然会继承她的美貌,所以才一出生,就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往后长成亭亭玉立的公主,不知道有多少为她挤破头的王孙公子。” “这倒是。”赵翎兒轻轻一笑,眸子里荡漾着羡慕:“臣妾也不曾在鲜钦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腾贵妃之美正可谓一见就令人难忘。也怪不得皇上那样倾心。” “是啊。”宛心勾唇:“美貌的女子,又生就伶俐,自然会懂得如何为夫君尽心。也难怪皇上会喜欢她。对了。” 说到这里,宛心与赵翎兒对视一眼:“赵昭华昔日不怎么喜欢和后宫的妃嫔亲近,如今却也经常来后宫走动。只是鲜少到本宫宫里坐坐。不知昭华今日是否得空?” “若是皇后娘娘不嫌臣妾太过木讷,臣妾愿意送皇后娘娘回宫。”赵翎兒明白皇后这是有话要和她说。她也正好想知道皇后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后宫的女子大抵都是这样,你揣测一下我的心思,我猜测一下你的心意,左不过都是为了共同的目的。 宛心略点了一下头,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看来后宫之中,善解人意的不止腾妃一人。赵昭华何尝不是蕙质兰心呢。怨不得皇上喜欢和妹妹说话。” “臣妾不过是小巧而已,皇后娘娘谬赞了。”赵翎兒微微垂下头去,脸颊生绯。 说着话的功夫,也就到了皇后的碧波宫。 进了殿,宛心便吩咐了雪桃:“腾贵妃的孩子是提前诞下的,想必宫里还有许多东西没有添置。你去咱们库房里选些好的,稍后送去供腾妃使用,再让内务局的人,挑些好的补品药材,也送过去给她滋补身子。” 雪桃恭敬的行礼:“是。” 她退了出去,容后就有婢子端了热茶送进来。 待到殿上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宛心才对赵翎兒道:“赵昭华初入宫的时候,是一身男儿装扮。是否那时候就已经对皇上生情,却不喜欢被宫中的礼仪规矩所桎梏,才隐瞒了女儿的身份?” “并非如此。”赵翎兒有些尴尬的说:“其实当时皇上并不知道臣妾是女子的身份。是后来……” “哦?”宛心不怎么相信。“你与皇上相识之后,都没有表明身份?” “是。”赵翎兒点头:“若非溪大人苦苦相逼,臣妾当日也不会为救母亲和拜托婚约而入宫。” 看着皇后眼眸一亮,赵翎兒不由得来了精神。皇后不就是想打听她的事情么,那她何必不多说一点,也好满足对方的好奇心,给对方发挥的空间呢! “臣妾不敢隐瞒皇后娘娘,其实当初入宫,臣妾之所以不愿意来后宫走动,也请求皇上恩典,免去后宫晨昏定省之礼,并非因为臣妾高傲,而是……而是臣妾原本只打算在宫里躲避婚约,想等着拜托了溪大人的掌控之后,就请皇上下一道恩旨,废黜臣妾,亦或者是想个别的什么法子,逃离皇宫。这也是当日,臣妾与皇上说好的……” 说到这里,赵翎兒看的出皇后已经吃惊的不行,她连忙起身行礼:“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着实不是存心隐瞒,实在是当初这样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旁人,也怕走漏消息,污损了皇上的威名。如若不是这次远赴鲜钦伴驾,臣妾也不会……如今,臣妾只盼着能好好的侍奉在皇上、皇后身边,和后宫的诸位姐妹好好相处,平安度日。” “如此说来,倒是腾贵妃成全了你。”宛心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过不管当时如何都好,眼下你既然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赵昭华,好好的侍奉皇上才是唯一正途。本宫今日让你过来,还有有件事情想问。” “皇后娘娘只管问就是,臣妾必定知无不言。”赵翎兒垂下头的样子,柔顺若水。 “在鲜钦之时,你当真没有见过鲜钦的新君?”宛心蹙眉,脸色沉冷。 “臣妾并没有见过。”赵翎兒正色道:“不光是臣妾没有见过,就连皇上前往鲜钦的时候,也没有见过那位新君。新君登基,邻国来战,新君居然一直不曾露面。臣妾当日得知这个消息,也觉得格外奇怪。戍守在鲜钦各地关卡的,据说都是追随新君的大将。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且熟悉地形,以至于在隆冬时节,冰雪封地,他们也能做出极为有效的攻击和戍守,着实让我们的军队寸步难行。只是这些人,就已经疲于应酬了,新君就算没有亲征应战,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鲜钦的皇帝没有在鲜钦呢?宛心忽然有了这样一种假设。他并没有在鲜钦,所以不能御驾亲征。那他会在哪里?邻国?盛世?窥探着对手、敌国的一举一动? “你觉得,鲜钦的新君为何会向来提亲?”宛心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赵翎兒连连摇头,很是迷茫的样子:“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臣妾只是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连皇上都没见过新君,新君也不可能见过腾贵妃。既然连见都没有见过,为何会有如此离经叛道的举动?还有那一日,说什么腾妃被撸劫的事情,皇上遇刺……又和时节来提亲有什么关系……臣妾当真是一头雾水。除非这里面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否则就是那位新君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激怒皇上,离间皇上与腾贵妃之间的情分,否则臣妾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只是行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后娘娘能否明白告诉?” 宛心眼眸一紧,忽然道:“秋日时,皇上曾经带着腾贵妃出宫视察。却在进城的前一晚遇刺,腾妃被人劫持。奇怪就在于,翌日天明,腾妃被人找到的时候,非但没有受伤,且还盖着毯子,安心安睡。当时宫里就流言四起,说劫持之人,只是为了行刺,拿腾妃做了幌子,然而皇上并不相信这种说辞,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如此。”赵翎兒故意道:“若这么说来,那撸劫腾贵妃的人,兴许是认识的……” 自知失言,赵翎兒不免有些尴尬:“臣妾胡乱揣测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罢了。”宛心摆一摆手:“你也是关心皇上,本宫明白的。没想到与赵昭华这般投缘,竟不知不觉聊了这许多话。时候也不早了,赵昭华先回宫去,得空多来本宫这里走动。本宫还要去一趟制衣局,吩咐她们赶制吉服。贵妃,乃是庶一品的妃嫔了,册封之事自然是马虎不得。”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赵翎兒恭敬的起身行礼:“臣妾先行告退。” 转过身的时候,她脸上才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笑容,皇后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除了给皇上生了个皇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五章:通风报信 腾芽是被“嘭”的一声给惊醒的。 她皱着眉头坐起来,身上有些软,胸口却胀痛的厉害。“出什么事了?” 冰玉连忙快步走过来,满脸愧疚的说:“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笨手笨脚的打翻了东西,这才把公主给吵醒了。” 看着她脸上余怒未消,腾芽不免疑惑:“谁惹你生气了?” “奴婢没事。”冰玉小心的掩饰了脸色,道:“公主产后体虚,还是好好歇着,奴婢去把滋补的汤端来,公主少喝一些。等柳抚给主子熬些退乳药,等乳汁退尽了,再多以汤羹滋补才得宜。” “对啊,我都忘了,公主出生后就交给乳母哺育,我倒是不必亲自照顾的。只是那孩子现在在哪?说起来我都没看清楚她的鼻子眼睛呢。” “小公主给乳母带下去照顾了。”冰玉笑着说:“乳母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皇上昨晚上一直在这里忙到半夜,事事都详细问过,确保无虞。左惠妃娘娘也说小公主是早产需要尽心照顾,所以让柳抚留下来,日夜陪伴。素日里只要过去绿水宫看看二殿下,把沐浴的汤药更换便可。惠妃娘娘总归是事事为您思量的。” “是啊。”腾芽温和的点了下头:“你还要瞒着我么?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冰玉知道公主的心思,想来这事情也是瞒不住的:“是鲜钦的使节再度入宫了。这一回,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奴婢只是纳闷,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跟公主你过不去?” “再度入宫?”腾芽蹙眉,脸色绷得很紧:“你说得对,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 “不管怎么样都好,主子现在最要紧,就是好好养着身子。”冰玉脸色一沉,语气也是相当的不好。“他们喜欢胡闹,就让他们闹。皇上的心事向着公主的,昨个还下了恩旨,册封主子为贵妃呢。瞧瞧,奴婢这一生气,把要紧的事情给忘了。皇上说小公主满月,公主你满了坐蓐之期,就行册封礼。” 腾芽凝眸道:“怕也是难。眼前这个难关得先过去,才能说册封的事情。” “公主,奴婢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是谁有这样通天的本事,能逼着鲜钦的新君帮她们达成心愿,将你赶走?”冰玉急的小脸通红:“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我一定饶不了她们。” “未必是宫里的人所为。”腾芽蹙眉,神情有些冷寂:“我想应该是一位故人所为。你放心吧冰玉,从前在这后宫之中,有你有黄桃陪着我往前走,如今,我只有你和我才出生的女儿,为我自己,为了你们,我都得拼命的活着,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因为昔日的种种而顾念情分。” “公主已经有主意了?”冰玉眼底的担忧很深。 “是。”腾芽的话音才落,就听见门外小河子的生意。 “主子,赵昭华求见。” 冰玉身子一颤,脸色格外不好。“她这时候过来,莫非是有什么消息……” “别急着让她进来,你先替我梳洗更衣。“腾芽温眸道:“越是着急的事情,越不能做的着急。反正我这身子现在也着不起急,那就慢慢来便是。” “奴婢明白。”冰玉沉了口气,按公主的吩咐去办。 泊天陪着赵翎兒等了好久,一脸的不耐烦:“主子,咱们这才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呢。这么大的事情,腾贵飞自己都不着急,咱们这样火急火燎的赶来,还得在她宫里耗费时间!早知道刚才就不跑的那么快了,出了一身汗。” “你哪那么多话。”赵翎兒白她一眼:“腾妃产后体虚,说不定还在睡呢。既然都来了,安心等着就是。” “是。”泊天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当然,她知道这里都是腾妃的耳目,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话。 不多时,冰玉才走进来。“给赵昭华请安。” “免礼。”赵翎兒满脸笑容:“是我不好,本来不该这时候打扰贵妃娘娘。只是方才在勤继殿,我听到一些事情,想当面禀明腾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才睡醒,昭华请随奴婢来。”冰玉也算是温和有礼。 “泊天,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许生事。”赵翎兒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是。”泊天连忙点头应下。 来到内室,赵翎兒又是行礼问安,才上前与腾贵飞说话。“娘娘,臣妾是迫不得已才这时候过来的。前来的使节说你与鲜钦的新君一直都有来往,还说您之所以不肯承认,乃是忌惮邻国的兵力。这个时候,盛世正值内乱之时,您是怕点了头,随鲜钦使节离开邻国,会给盛世带来兵祸。还说他们手里有证据,证明您与鲜钦的国君一直……” “一直什么?”腾芽看她面有难色,似是难以启齿,更有兴致问了一句。 “一直私传情愫,心心相惜。”赵翎兒的脸上挂着尴尬,头垂的很低:“还说您委身侍奉邻国的皇帝,只不过是在邻国做内应,这也是邻国之所以会败给鲜钦的重要原因。” “噗嗤。”腾芽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若然要做内应,细作,也会帮着自己的母国吧?帮着鲜钦算怎么一回事?” “臣妾自然之道娘娘您没有这样的心思,可是这样的话放在勤继殿上说,想必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传遍整个后宫。纵然皇上相信贵妃娘娘您,也不会听他们这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奴才乱喷,但众口铄金,怕就怕前朝的臣子们会借题发挥,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臣妾心急着过来,也是皇上想让臣妾来给娘娘通个信儿,希望娘娘您有所防备,千万不要处在被动的位置,等着他们发难。” 说到这里,赵翎兒的脸上现出了尴尬的担忧:“娘娘,您别怪臣妾多事,臣妾当真是很像问一句,到底鲜钦的新君与您有什么样的过节?为何他偏要这样陷害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六章:偏宠一隅 看着眼若秋水,红唇皓齿的赵翎兒,腾芽居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太过憔悴,甚至憔悴到不堪入目。 “腾贵妃娘娘可千万别多心,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娘娘被这些无稽之谈卷进被动的局面。若是娘娘能想起一些相关的事情,亦或者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便尽早拿出证据。既能解决掉眼下的麻烦,也能堵住悠悠之口,岂不是一桩美事。臣妾以为,皇上特意恩准臣妾来提醒,便是这个意思。” “眼下来看,赵昭华是妃嫔里最晚入宫的,却是最明了皇上心意的了。”腾芽温软的语调,并非是来自温柔,而是来自乏力。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这么坐着一会,后脊梁的冷汗就把衣裳打湿了。 “娘娘切莫多思,臣妾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腾贵妃您的成全。”赵翎兒的脸上透着一丝丝温暖的笑容:“若非得娘娘抬举,恩典臣妾出宫伴驾,臣妾也不会因此对皇上生情,更不可能会得到皇上的怜悯。如今臣妾能在宫中安然度日,也是多亏了娘娘一直帮衬臣妾照顾母亲的缘故,免了臣妾的后顾之忧。臣妾能为娘娘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是臣妾的福分。”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说自己得蒙腾贵妃恩典才有今日。可在冰玉听来,怎么都像是在挖苦公主。 好像是公主故意把她送去了皇帝身边一样,若不是当日公主有那样的决定,她也不会得宠…… 手里攥着一把冷汗,冰玉的脸色严肃的有些吓人。她只能咬着唇瓣,拿卷子轻轻的给公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以此来掩饰自己心里的不满。“公主产后不久,正是最需要歇着的时候。” “是呢。”赵翎兒连忙起身行礼:“臣妾不该在这里和贵妃说这么多话。贵妃娘娘还是好好歇着,至于这件事,臣妾一定会尽心的帮娘娘盯着。容后再有什么消息,臣妾会亲自来禀告娘娘。” “那就劳烦你费心了。”腾芽蹙眉道:“我是真的有心无力。” “娘娘放心,其实只要有皇上的信任,任何事情都不足以动摇娘娘的地位。”赵翎兒舒心朝腾芽一笑:“臣妾来时去看过小公主一眼,小公主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继承了娘娘的美貌。来日,必然长成艳冠群芳的明珠。” 腾芽听她这么说,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公主,你别理会她。”冰玉担忧的不行:“您现在十分虚弱,最要紧的就是好好调养身子。皇上摆明了不会相信那些使节的话,也犯不着让她来通风报信,奴婢总觉得她这么做,是有私心的。” “她是故意来套我的话,甚至逼我出手。”腾芽依靠在松软的垫子上,头上的金簪子都歪向一边。 冰玉正要伸手去扶,那簪子居然滑落。“公主的意思是……” “你方才没听见她说么,如果我有什么证据,只管拿出来……”腾芽闭上眼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如果我拿出来的证据,被她夺走呢?又或者有人在里面动手脚,岂非成了我自己揭发自己。” “公主说的是。”冰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奴婢就觉得这个赵翎兒不简单,如今看来,她的狐狸尾巴也要藏不住了。她分明是想趁机压垮公主,以为这样做就可以独揽圣宠。公主,就算不为恩宠,就算只是为了您的安全和小公主的将来,咱们都不可以让这个披着狼皮的羊得逞。”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腾芽皱眉问。 “公主放心,一应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冰玉认真的说:“确保不会有问题。” “那就行了。”腾芽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皇上,其余人我一概不见。冰玉,你放出话去,免去了妃嫔们来恭贺之礼,容我过了坐蓐期,再向她们道谢。” “是。”冰玉点头,却有点不安心的多问了一句:“公主,若是左惠妃娘娘来了,您也不见吗?” “不见。”腾芽微微蹙眉:“我的事情,不希望连累她。眼下我自己都没有力气……” “奴婢明白了。”冰玉依言照办,消息放出去之后,漓乐宫就真的安静下来了。 傍晚,凌烨辰赶来用晚膳,吩咐御膳房送了不少吃的过来。汤汤水水的,都是按照宫里给产于后妃嫔准备的食疗方子。倒是没有做一样他素日里喜欢吃的。 腾芽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坐在床边,正温柔的给自己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皇上……” “醒了。”凌烨辰轻轻的在她的鬓边落吻:“芽儿,辛苦你了。你知道吗?你生产的那日,朕担心极了。一直都很想和你有个孩子,可当朕看到你为了诞下朕的孩儿,要受那么多苦,朕真的不忍心。好在一切顺利,你和孩子都平安。” 他温柔的语调,让腾芽觉得心里暖暖的。“说起来,我还没好好看过咱们的女儿。” “冰玉,让母乳把小公主抱来。”凌烨辰的脸上,一层慈父般的喜悦。 进来的乳母足有十来个,为首的长相温柔,身材略显丰腴,怀抱着一个娇小的婴孩,恭敬的走到床边。“小公主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快,把孩子给朕。”凌烨辰顺势从乳母手里接过了娇小的女儿,眼底的温柔更深了许多。“芽儿你看,她粉粉嫩嫩的样子多好看。” 腾芽仔细的去看被明黄色锦缎包被裹着的那个小女婴,她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啊!这种感觉好奇妙。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娇小的生命,忽然明白左惠妃当日为何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拼,原来在得到她的一瞬间,身为母亲的,真的愿意豁出去一切,只为了她的平安。 “皇上,她真的好可爱。”腾芽笑吟吟的看着这个孩子。 “是啊。”凌烨辰声音温软的说:“她睡的样子和你很像,醒着更像。刚出生的时候,冰玉抱着她来给朕看,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和你清澈明亮的眸子一模一样。芽儿,朕给她取名为佳澈可好?佳字,取其美、好也有善的引申义。澈,明澈、清澈,如水般温软纯净,希望她未来的日子也是这样清澈。” “好。”腾芽很喜欢这个名字:“佳澈……皇上,我们的女儿是佳澈公主。” “是。”凌烨辰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刚在女儿小小的脸蛋上:“朕有了你,有了佳澈,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腾芽有些遗憾的说:“佳澈毕竟只是个公主,皇上不怪臣妾没有诞下皇子吗?” “傻瓜。”凌烨辰将孩子转手递给乳母,眸子里的温暖几乎要将腾芽融化:“朕和你的孩子,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朕的心头至宝。根本就没有公主与皇子之说。芽儿,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要为这样的事情烦恼。朕宁可只有这个女儿,也不会去勉强你为朕添皇子,要你再尝这样的痛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多谢皇上厚爱。”腾芽依偎在他怀里,这样脆弱的时候,他的胸膛能给她带来久违的温暖。 凌烨辰这时候才顾得上吩咐乳母:“佳澈公主是早产的,身子自然会比较弱。你们务必尽心照顾,事无巨细都要向朕禀告。公主平安,朕重重有赏。” “奴婢遵旨,谢主隆恩。”乳母们恭敬的行礼,方才退出了厢房。 所有的乳母都看见皇上对腾贵妃何等的情意,自然是不敢怠慢。 为求稳妥,柳抚也从绿水宫挪到漓乐宫按住。且凌烨辰还吩咐了鹰眼亲自负责漓乐宫的守卫,事事安排的妥帖尽心。 这些事情,都是腾芽后来才知道的。 “皇上,臣妾有些累。”腾芽随意的吃了点东西,便没有胃口。“皇上不如去别的姐妹那里作伴,臣妾想先睡了。” “说什么傻话呢。”凌烨辰握着她的手:“朕在这里陪着你。” 冰玉笑眯眯的召唤了奴婢们,将汤羹撤了下去:“奴婢这就让人给皇上做些可口的饭菜。” “不必了。”凌烨辰饶是一笑:“朕陪腾贵妃喝了些汤,这时候不饿。等下腾贵妃睡醒了,若是饿了,朕再陪她用一些。你们下去吧。” “是。”冰玉心里暖的不行,激动的鼻子有些发酸。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有多么歹毒的心思,只要皇上对公主好就是最好的。 宛心绷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她的凤椅上。 丁贵仪则屏着呼吸,谨慎的陪在她身边,只是皇后不开口,她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娘娘。”颂昌笑眯眯的走进来,带着一脸的喜气。 宛心见是他来,立刻掩饰去了脸上的不满,转而笑道:“你这时候过来,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吧?”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已经为小公主起名为佳澈公主,说是请皇后娘娘为佳澈公主准备一应的东西。”颂昌恭敬的说。 “为小公主准备的东西,内务局不是已经送过去了吗?”丁贵仪有些疑惑的说:“臣妾记得,送去的时候臣妾还特意检查了一遍,并没有缺少什么,或有什么不妥。莫不是皇上不满意?” “皇上嫌内务局裁制的肚兜款式不好,又觉的贴身的衣裳被料子不够柔软。说小公主肌肤柔嫩,怕贴在身上会觉得不舒服。”颂昌如实的说:“皇上说若是内务局没有更好的料子,就请皇后娘娘马上吩咐人去采购。眼看着入夏,也要早些准备夏日的衣裳了,就请皇后娘娘一并采购,也好早有准备。” 脸上火辣辣的疼,宛心只觉得颂昌的话像是巴掌打在她脸上一样,却还要硬撑着笑道:“皇上果然是赐福情怀,舐犊情深。皇上如此宠爱小公主,当真是小公主的福气。你去回禀皇上,本宫会马上办好的,请皇上宽心。” “是。”颂昌恭敬道:“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宛心目送他离开,脸上的怨恼才再度彰显:“内务局送去的,已经是最好最软最轻薄的蚕丝缎子。别说是给才出生的婴孩用,就是皇上自己用,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可是居然……” 丁贵仪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皇上这是爱屋及乌,因为腾贵妃的关系,这个孩子一出生就会得到皇上的爱护。其实臣妾以为,并不是蚕丝的料子出了什么问题,即便是再送同样的过去,皇上也未必会发现不妥。不过是要给这个孩子,在宫里安身立命的风光罢了。” 这番话,是说到宛心心坎里去了。“丁贵仪啊,你还真是看得远,看得清。皇上就是要给足这个孩子风头,给足腾贵妃恩宠,就是让这宫里的人有目共睹,什么鲜钦的使节,什么求娶宠妃,什么撸劫当晚……通通都是撅害腾贵妃的手段罢了。他全心全意的相信腾贵妃,也容忍不料旁人的诟病与编排。” “娘娘,您就别生气了。”丁贵仪强忍着不满,道:“皇上要这样抬举腾贵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鲜钦的使节已经魂断菜市口了,皇上是铁了心要和鲜钦对抗到底,腾贵妃在这其中是什么作用,咱们也都看清楚了。这个时候下手,绝非最合适的时机。倒不如从长计议。” “本宫只是好奇,左惠妃那边,真的就没有半点不妥?”宛心想起她有孕的时候,皇上也不过是偶尔过去。她生产的时候,皇上并不在宫中,等回了宫,也没有这样殷勤的相伴。“左惠妃诞下的还是个皇子呢,皇上的态度都不如此时对个公主那么喜悦。她身为母亲的,难道真的就没有一句怨言?” 丁贵仪不禁摇头:“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还真是格外留心了一些。可是左惠妃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非但没有去计较皇上当日对她以及二殿下的冷淡,相反的,她还跟着了魔似的,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漓乐宫送,还马上就让柳抚搬进漓乐宫去照顾腾贵妃母女。这也就算了,臣妾还听说左惠妃嫌御膳房做的炖品不够火候,亲自在自己宫里的小厨房做好,给腾贵妃送过去。那股子殷勤劲儿,就跟腾贵妃是给她生了孩子一样。” “噗嗤!”尽管在气头上,可宛心听她这么比喻,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丁贵仪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免火辣辣的烫。“臣妾失言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哪里是失言,你是说了句大实话。这左惠妃这股殷勤劲儿,是真的巴不得腾贵妃生下的就是她的女儿。她也能凭借这个孩子,多在皇上面前得些恩宠。来日,就算腾贵妃更胜一筹,她也能凭借大树好乘凉,给自己多一些庇护。到底是她有眼光,当日没有选择追随本宫,一路跟本宫对抗到底。却最终选择了腾贵妃,低三下四的当起了别人的身边的狗,处处与本宫做对。她呀就是中了腾贵妃的邪。” “皇后娘娘说的是。当日,左惠妃眼看就不济了,听闻是腾贵妃送去了一根簪子,让她诈死才保全性命。有了这么一层,左惠妃也必然想要还腾贵妃恩情。可是奴婢实在想不通,腾贵妃为什么要对左惠妃那么好,她就不怕农夫救了蛇,反而被咬?” “谁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勾结在一起,还越走越远的。”宛心心口窒闷:“丁贵仪,眼下咱们必得要想个法子,让皇上相信腾贵妃真的与鲜钦的国君有染。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别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这……”丁贵仪显出了为难之色:“臣妾并非不愿意为娘娘筹谋尽心,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宫里当时就流言四起,可是皇上不信,如今鲜钦的使节都一命呜呼了,宫里若然再有人提及此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皇上断然不会相信的。除非……腾贵妃亲口承认,亦或者是鲜钦的国君敢亲自入宫当面说出与腾贵妃有私……如此,皇上就再也没有不信的理由了。” 宛心听了她这番话,眉心紧蹙:“你说的对。” 仅仅是这四个字,丁贵仪心里就有数了。皇后这一回是真的被妒火冲昏了头,想必是要有所动作。那么她要做的,就是设法自保,切莫让皇后败局之时,将她也拖垮。 “对了,娘娘。”丁贵仪若有所思,脸色沉了些许:“臣妾听闻使节入宫再度求情皇上恩典的时候,赵昭华去了一趟漓乐宫。似是将这件事情转告了腾贵妃。” “有这样的事?”宛心疑惑道:“那么是赵昭华自愿去的,还是皇上的圣意?” “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丁贵仪叹了口气:“臣妾就是怕腾贵妃勾结了左惠妃还不算完,居然还拉拢了赵昭华……那往后的日子,娘娘可就是腹背受敌了。赵昭华原本就救过腾贵妃的命,且她母亲又一直托腾贵妃照顾,说句不好听的,腾贵妃是将赵昭华的母亲当做人质,扣留在自己手里。倘若赵昭华不听命于她,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有,赵昭华自己也说了,是得了腾贵妃的抬举才能与皇上有如今的情分,腾贵妃对她有恩,有掌控着她的软肋,所以即便她有再多的心思和不满,也不敢在这时候显露出来。娘娘不如趁机做点什么,让她明白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说的也是。”宛心嘴上这么答应着,心里却有别的计较。“还是多亏了你提醒。” “臣妾愚钝,只盼着皇后娘娘不嫌弃,能让臣妾安心的追随在娘娘身边,也为臣妾母女挣一个好前程。” “你放心,本宫一定会为你和佳音筹谋,让你们母女在宫中安然度日。”宛心饶是一笑:“今天话就说到这里吧。本宫也得思量思量,接下来该怎么收拾局面。” “是。”丁贵仪这时候才起身,恭敬的朝皇后行礼:“臣妾告退。” 她一走,雪桃就忍不出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啊,光想着把难题推到旁人身上,就只会玩嘴。什么好听的话都让她说了,可是娘娘您若真的想用她去办点事情,她不是喊自己笨,就是自己没用。到底也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本宫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宛心苦涩一笑:“说来也是本宫自己失败。眼见着腾贵妃收拾拉拢了一个又一个,本宫如今身边却连个真心的帮手都没有。到底是本宫自恃甚高,看不起这些妃嫔才惹的祸。不过也不打紧,都这一批都收拾干净了,重新扶植妃嫔在本宫身边,到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去笼络她们。” “娘娘能这么想,的确是很好。”雪桃总算是放心一些。“只是眼下,娘娘可有打算?” “有。”宛心微微勾起唇角:“皇上不是心疼腾贵妃而冷落了赵昭华么。若这个时候,她出点事情,而矛头又能指向腾贵妃……那皇上就必然会分心。本宫只是在想,有什么法子能把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丝毫不会惹人怀疑。” 雪桃沉默了片刻,道:“赵昭华身边的婢子泊天,倒是可以利用。若她先得罪了腾贵妃,那她倒了霉,旁人自然会怀疑腾贵妃报复。只消赵昭华站出来喊一句不满,就连她也出事,那腾贵妃恐怕就说不清楚了。” “不错。”宛心微微一笑:“还是你最知我心。雪桃,你有没有想过……”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雪桃一脸的疑惑。 “本宫见你深谙后宫之道,且若论样貌也不逊色于这后宫的妃嫔……”宛心拉着她的手,道:“你素知皇上对本宫根本无心无情,你可想过要成为这后宫之中的妃嫔,与本宫并肩作战吗?”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啊!”雪桃吓得立即跪下:“奴婢只求能好好侍奉公主,侍奉皇后娘娘您,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你别怕。”宛心拉着她的手,让她起身:“这是本宫的心思。总要有人替本宫去俘虏皇上的心,否则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走。若是旁人,倒不如是你。你这样忠心耿耿的效忠本宫,哪怕皇上宠爱你,本宫也不会难过,反而替自己替你高兴。” “可……可是……”雪桃依然觉得恐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罢了,只是有这个想法,能不能成事,还要慢慢计划。”宛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认真道:“你自己也要思量一二。雪桃,本宫此生怕是不能得到皇上的心了,若你可以,那也是一桩美事。” 雪桃只觉得心跳的很快,一时之间迷茫的看不清方向。 “好了。”宛心不再逼她:“按计划行事吧,其余的从长计议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七章:当面对质 柳抚把最后一种草药放进香汤里,用竹枝轻轻的搅动滚热的水,氤氲的水汽带着苦涩与甘香,飘散四处。 冰玉扶着腾芽走进了浴室,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觉得特别舒适放松。 “皇上格外爱重公主,特意让人用白玉打造了这个浴池。池底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既能防滑,也起到刺激穴位,按摩的功效。这主意是柳抚想到的。公主赶紧下去试试,看看是否舒适。” “其实木桶浴已经很好了,这样子建个浴池,也未免太奢侈了。”腾芽微微蹙眉,有些担忧的样子。“之前外头的战事已经让国库空虚,如今才入春不久,百姓们农耕伊始,也不是纳税的时候。朝廷上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本宫实在不忍心这样奢靡。” “公主宽心就是。”冰玉笑的合不拢嘴:“这是皇上动用自己的银子给主子修的。只是在皇上的开销里省出这笔银子就好。并不曾动用宫中的银子。皇上就是知道主子的性子,才会设想的这样周到。” 柳抚看了一眼腾芽腹部的那条竖纹,关心道:“这一个多月,公主恢复的不错,腹白线的颜色已经浅了很多。且公主保养得宜,身上并没有妊娠纹,再过些日子,就能恢复如初了。” “其实并不是保养得好,是这个孩子太瘦了,又是早产。”腾芽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我没有撑住,也不会让她这么早就出生。还好有你在。” “公主宽心就是,小公主的身子虽然有些娇弱,但仔细调养,会慢慢的好起来。何况皇上吩咐的乳母都很尽心,对小公主呵护备至。小公主必然可以茁壮成长,待到三周岁左右,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就可以消除了。”柳抚认真的说。 “是要劳烦你了。”腾芽想起女儿可爱的模样,心里很是温暖:“也亏得是老天给了我这个女儿。” “其实一切都是注定的。”柳抚轻轻一笑,眉目里透着些许的惆怅:“公主可知,当日我满心欢喜的出宫,想着总算可以和家人团聚,却不料终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种滋味到现在也忘不掉。还是师傅点化了我,告诉我缘分的奇妙。小公主虽然没有足月,但能来到娘娘身边,也是母女间的缘分,娘娘不必过分担忧,缘分到了,一切只会慢慢变好。” “听你们说话,就是让我舒心。”腾芽浸泡在热水里,只觉得周身舒畅。 “主子。”隔着门小河子并不敢走进来。 冰玉走到门边,奇怪的不行:“什么事情你非得现在来通传?公主正在泡药浴,难道你不知道吗?” “奴才并非存心叨扰,只是颂昌公公过来了,说是有位贵客,想见娘娘一面。”小河子为难的说:“听说人已经在宫外了。” “是什么人?”冰玉疑惑的不行。 “颂昌没说。”小河子压低嗓音道:“可是奴才看他样子,似乎是难以开口。” “不管是谁,让娘娘安心泡完药浴再说。”柳抚不悦的说:“这药浴要按时泡,还得泡的够时辰,否则娘娘身子的虚亏治不好,容易落下病根。” “你都听见了吧?”冰玉隔着门问小河子。 “听见了。”小河子点头应下。 “那就这么去回颂昌。”冰玉饶是叹了口气:“公主才满坐蓐期,刚刚行了册封礼,这些人就按耐不住开始找事情。只怕之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顺利。” 腾芽一直没有做声,尽情的享受着药浴带来的舒适。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明白一个道理,非常简单。该享受的时候享受,该用力的时候用力,心只要能放下就别悬着,因为难受的不会是别人,只有你自己。 更衣梳妆,折腾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邻近午时。 腾芽正准备吩咐人传午膳,凌烨辰的御驾就到了漓乐宫。 “皇上来的正好,臣妾正打算用午膳。之前坐蓐期,皇上总是陪臣妾吃些汤汤水水。今儿冰玉高兴,亲手烧了几道小菜,想必也合皇上的胃口,就在臣妾这里用膳可好?”腾芽的脸上,温暖的笑容。 凌烨辰看着舒心,于是点头:“也好。朕瞧着你气色好了不少,可见柳抚的药浴还是极有效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用完午膳,凌烨辰才开口:“他来了,说是要见你。” “谁?”腾芽不解的问。 “薛翀。”凌烨辰平和的说出这个名字,顺带着又道:“裕王也来了。” “是么?”腾芽十分疑惑:“皇叔居然也来了!” “要不要见?”凌烨辰与她对视一眼,没从她脸上看出半点不安。相反,她平静从容,波澜不惊。 “自然是要见的。”腾芽显出了温和却坚决的脸色:“鲜钦的使节来过两回,每次意在羞辱臣妾,藐视皇威,如今连国君都亲自驾到,这件事如若不查清楚,问清楚,臣妾岂非要背负不忠不贞的罪名。虽说皇上您屡次为臣妾解围,又事实关怀,已经堵住了后宫悠悠之口,但她们不说不等于她们信任臣妾,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个误会是由鲜钦而生,臣妾也很希望能解除这样的误会。” “好,既然你这么说,朕安排他们入宫。”凌烨辰有些不放心的握住了腾芽的手:“有件事情,朕必告诉你。” “皇上请说就是。”腾芽与她四目相对,眉心里都是冷意。 “你的皇叔,如今已经是盛世的皇帝了。”凌烨辰蹙眉道:“登基的消息,也是前几日才昭告四海。朕原本想一早告诉你,但你尚且在坐蓐期,身子没有养好,怕你着急。说是你父皇以为独子腾威夭折而一病不起,最终决计退位让贤。” “威儿……夭折……”腾芽只觉得心口撕裂的痛,她还是没能活下来。 “芽儿,别难受了。很多事情不是咱们能掌控的。”凌烨辰握着她的手,十分动容的说:“这次的事情,朕知道是薛翀的诡计。无论如何,朕都会站在你这边。” 他的信任,是腾芽吞下的一颗定心丸。 不多时,两位新君就顺利的进入皇宫。 腾芽一身淡紫色的裙褂,绣着淡粉的芙蓉花,显得很是别致。特意让冰玉给她用了好看的腮红,赶走了脸上的疲倦,整个人看着格外有精气神。自然,像是国君入朝这样的场面,皇后都必然出席。所以宛心也赶来了九銮宫,与腾芽一左一右的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 薛翀进来的时候,脸上唯有异常的冷寂。 好久不见,腾芽几乎认不出他来。他的眼窝似乎深邃一些,轮廓犹如利剑所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他的眼神。冷清,寂静,且带着一股能钻进人心的寒意。 那个死皮赖脸,会缠着她不放的薛翀,恐怕再也不会出现。 既都是国君,礼数便点到即止。 裕王倒是温和如旧,还特意让身后的属下呈上了贺礼。“芽儿顺利的诞下小公主,实乃一桩喜事。只是皇叔如今才来恭贺,希望你不要见怪。” “皇叔如今还惦记着腾芽,着实是让芽儿心中温暖。”腾芽眼神明亮:“只是皇叔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怎么有空亲赴邻国,送来贺礼?” “盛世的事情,皇叔也需要向芽儿交代清楚。你父皇如今已经退位隐退,在僻静之地静修。若你想见他,容后皇叔自会为你安排。”裕王是想告诉腾芽,即便他如今贵为盛世国君,也不曾做出忤逆手足的事情。 “其实盛世的事情,我这个外嫁的公主只能是鞭长莫及。”腾芽眼底流露出些许的惆怅:“只是威儿的事情,着实让人遗憾。也不知道她的母亲会如何痛彻心扉?” “韦嫔侍奉皇兄多年,最终也没有被册封为妃。可能是因为从前韦贵妃的缘故吧。”裕王有些不悦的说:“威儿去了的那一日,韦嫔抱着那孩子自尽了。” 虽然恨透了韦逸霜,可是听了这样的话,也难免会觉得心中悲凉。腾芽没有做声,默默良久。 还是凌烨辰先开了口:“两位新君来邻国,怕不光是叙旧吧?” 裕王饶是一笑:“我是来当和事的。之前邻国与鲜钦的战事就不必说了,无论谁胜谁败,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何况其余的诸侯国也会虎视眈眈,民不聊生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局面,所以战事还是能免则免会比较好。” 凌烨辰吃了败仗,心里一直暗暗不爽,且因为使节丑闻,他对薛翀充满敌意。“盛世国君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不知道鲜钦国君是否认同?” 薛翀抬眼,与腾芽对视一眼,才道:“自然,鲜钦愿意永久与邻国交好,互赠朝贡,互通商贸,并承诺永不交战。只不过……” 宛心的心里咕咚一下,这“只不过”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邻国国君,还在打腾芽的主意吧。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薛翀,似乎很期待他要说的话。 “所有的美好,都是有等价交换来换取的。”薛翀微微扬起下颌,蹙眉道:“我只有一个条件,请邻国国君将盛世三公主赐予我为妻。” “你疯了吗?”裕王登时就变了脸色:“你答应过不会圆满解决这件事,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要求?” 薛翀微微一笑:“三公主成了我的妻子,这事情自然就圆满解决。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式。” “胡言乱语。”凌烨辰蹙眉,眼神里迸射出森森杀意:“盛世的三公主乃是朕的宠妃,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薛翀,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你可知你的自私,几乎毁了芽儿。” “若不是你,三公主已经是我的妻子。”薛翀蹙眉:“你可不要忘了,是我先去盛世提亲,且我能给三公主的,是正妻名分,而不是如你这般的轻视。” 宛心心里窃喜,面上却不敢显露丝毫:“鲜钦国君的这番话,恐怕没有人敢认同。芽妹妹虽然只是贵妃,为妾室,可是整个邻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皇上心里最重要的人,也是邻国后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名分这种事情,往往并不能代表所有,你既然在意芽妹妹,怎么可以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来污损妹妹的忠贞。你可知道,对女子而言,没有什么比忠贞更要紧。” “且轮不到你来说话。”薛翀冷着脸嫌弃的看向宛心:“亡国公主而已,保住你的地位很要紧。” “那我可以说话吗?”腾芽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薛翀有些愣,不禁皱眉:“自然可以。” “在我被撸劫的那一晚,你是否曾经出现?”腾芽绷着脸,这句话早就想问他了。 薛翀大方的点了下头。 腾芽冷笑一声,语气凉凉:“原来当日你就做好了这个陷阱,以便于在今日来威胁、污蔑于我。当晚的情况是,我被劫持之后,就被人用迷药弄晕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沉沉的睡到天亮。而你故意留下一堆没有完全烧尽的柴火,以及马车上的我的毯子。我也相信,当晚你并没有走,就是就近的守着我过了一夜,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何撸劫我走,却让我毫发无伤的获救,本来以为仅仅是声东击西,使皇上分心,助你行刺成功,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倒是有耐心等的。” “自离开盛世,我被陷害谋算父皇开始,这一步棋就注定要走。”薛翀蹙眉:“芽儿,你答应过会等我的,如今你想要的,我同样有能力给,你何必还为了一个孩子,不肯回到我身边?” “也就是说,你承认污蔑我了。”腾芽冷着脸,只觉得恶心。 “是。”薛翀毫不避讳的说:“我可以接受你,以及你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并不是我的,但我不希望伤及你,得知你早产,我不得不暂停计划,一直忍到现在。” “你卑鄙。”裕王猛的起身,一盏茶都泼在薛翀脸上:“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险些毁了芽儿的清白,你这是爱她还是恨她?你是不是很希望她死?” 凌烨辰本来是要发作的,可是裕王把他要说的话给说了,一时间,他沉默的看着薛翀的脸,半晌没有吭气。 “不择手段又如何,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及芽儿。他若是不肯相信芽儿,那正好,我自可以带走芽儿。”薛翀咬着牙,任凭茶叶还贴在自己的脸庞:“可惜,我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他居然还可以忍。” “你以为这是隐忍?”凌烨辰冷笑一声,道:“这是信任。正如你所言,当初你的确早过我向盛世提亲,求娶芽儿。若她果然对你有心,便也不会等到今日。何况两个人相处,对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爱重,难道也区分不出吗?薛翀,你以为夺取鲜钦的江山,就能得到芽儿的垂注?简直可笑?你输在你根本就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今日,有盛世新君在,正好可以将整件事解释的一清二楚。往后,你再若拿此事诋毁芽儿清白,我便是倾一国之力,也要和你斗到底。” “你真的以为芽儿对你一片真心,没有丝毫的隐瞒吗?那你可知道你御驾亲征,前往鲜钦的时候,我却与芽儿多次相聚?”薛翀的唇角,一抹鬼魅般的笑容,充满了轻佻。 “胡言乱语。”腾芽平静的看着他这时候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芽儿,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怕什么?鲜钦虽然远,冬天又极其寒冷,但我已经命人为你兴建宫殿,会建的盛世皇宫一模一样。你不会觉得背井离乡,只会觉得舒适温馨。”薛翀双眼饱含情愫:“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带着你的孩子和你一起走。不叫你们母子分离。” “岂有此理!”凌烨辰火冒三丈:“我邻国的贵妃与公主,岂是你可以带走的?” “薛翀,你别太过分了。”裕王也是一肚子的火:“情分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可以勉强的,你屡次冤枉腾芽,不觉得很你自己很卑鄙吗?” “芽儿,你还要骗他吗?”薛翀却丝毫不理会别人的言辞,目光温柔的看着腾芽。 “那么我就要请问薛新君了,你说我见过你,在皇上出征鲜钦的时候……你有什么证据?”腾芽凝眸看着薛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伤心的。从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对他的伤害太深,才导致他变成现在这么不堪的样子。 薛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盒:“你赠我的定情信物,你自己不记得了?” 裕王一把从薛翀手里把锦盒给夺过来,当众打开了那支锦盒。里面赫然一支耳坠子,看着挺普通的,没有什么特点。 “芽儿,这是你的东西吗’?”裕王有些紧张的问。 “冰玉。”腾芽也勾唇一笑:“把册子拿过来。” “是。”冰玉这个时候已经气的不行了,强忍着没有发作,把册子递了上去。 “请皇上过目。”腾芽不动声色的说着话,目光投向裕王。 看着她的眼神,裕王心里松乏不少。 凌烨辰接过册子,扫了一眼,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耳坠子到底是不是芽妹妹的东西?”宛心担忧的问。 只可惜凌烨辰根本就没有搭理她。 “这耳坠子的确是臣妾的东西。”腾芽朝宛心看了一眼,接续道:“只是有一日,臣妾遗失了其中的一支耳坠子。觉得可能是宫里有宫人手脚不干净,特意让冰玉记录成册,以供日后翻查。且没过几日,臣妾嫌那一支耳坠子孤孤单单的不好看,就让冰玉送去了内务局,把垂下来的玉石给磨成两颗小珠子,做成一对小耳坠,赠予了冰玉。臣妾所言,皆有证据可查,相信内务局事无巨细,也必然清楚记录,原本的图样以及改制后的图样均在。若这样的东西是定情信物,那臣妾必然会好好珍视,怎么会如此不走心呢。新君以为,随意从我这里拿走一样贴身的东西,就能作为日后污损我名誉的证据,是不是太儿戏了?” “芽儿你……”薛翀被她的滴水不漏,气得不轻。 “何况还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腾芽温眸而笑:“皇上一直担心我的安全,我的漓乐宫看着没有什么不妥,但其实外有羽林卫暗士把守,即便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不惊动人就来我宫里走动,除非是我宫里有人与你里应外合,你进的了宫,取走这耳坠子,却难以与我碰面。这也是为什么我没见过你的缘故。” “芽儿,你就那么不想跟我走吗?你在他身边,看尽了他的薄情,难道还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薛翀十分不解。 “你凭什么说皇上对我薄情?”腾芽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莫非邻国的深宫之中,还有你安插的眼线不成?只可惜,你的眼线也未免太不尽责,居然没有打探清楚,就对你胡言乱语。皇上待我极好,我自然不可能跟你走。” “不可能。”薛翀脸色大变,怎么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若待你好,为何会内宠不断,他若待你好,怎么会让你屡次犯险?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身边。而我却能做到只要你一个!” “够了。”裕王气鼓鼓的拽着薛翀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出的洋相还不够多吗?若知道你是这番心思,我根本不会枉做小人。芽儿与烨辰的情分,始于当日,无论是妻子是妾室,只要真心相爱,又有什么不可以?” 裕王的话,像是在抽宛心的脸。她抬不起头来,觉得自己如今就像是一颗碍眼的绊脚石。挡住了凌烨辰与腾芽的情分。也是基于这个身份。 “皇上,臣妾倦了。”腾芽蹙眉:“不相干的人,一次把话说清楚就好,臣妾不想再见第二面。” “鹰眼。”凌烨辰蹙眉道:“隆重相送。” “芽儿……”薛翀气的脸色发青:“你要的不就是富庶的生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吗?为何我都做到了,你仍然这么无情。” “噗嗤。”腾芽笑了出声:“你说的那些,都是我最不稀罕的。” 说完这番话,腾芽就着冰玉的手起身,朝凌烨辰行礼:“臣妾还要去看佳澈,先行告退了。” 此时此刻,她很想知道,那个躲在背后,与薛翀内外勾结的人到底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八章:锁定目标 “公主,你是没看见他离开皇宫的时候,脸色有多么难看。”冰玉又好气又好笑,脸色很是别扭:“从前在盛世的时候,他天天跟着公主,事事殷勤,谁能想到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居然为了带公主走,不惜把脏水泼到公主您身上,细思极恐,奴婢都觉得头皮发麻!” “别说这个了。”腾芽不以为意的说:“人会变月会圆,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公主既然想得开,为何从九銮宫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冰玉是怕人心反复伤了她的心,所以也不敢贸然多说什么。 “我在想,从皇上带我出宫巡查,就已经开始算计我,铺设这个局一直到现在……应该不是藏匿我身边的某个不安分的宫人所为。一定是能操控得住局面,并且与薛翀有联络的人。”腾芽眼眸微微一紧,深吸了一口气囤积胸腔:“如今小公主已经出生,我的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是时候收拾局面了。” “主子是怀疑皇后娘娘?”冰玉压低嗓音问。 “我知道从前宛心还是公主的时候,的确有意拉拢薛翀,达成她的目的。可惜薛翀并未与她联手。时至今日,这两个人能否再度勾结,我一时之间也难判断。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腾芽微微扬起下颌,眉目之间尽是凉意:“一个熟悉鲜钦地形的人,一个能从乱军之中助皇上安全脱险的人,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实则却在弹指之间足以与我分庭抗礼的人。” “是……赵昭华?”冰玉不由得后脊梁发冷。她是知道公主的心性的,若非心有所思,不会轻易去怀疑谁。可是在她看来,那位赵昭华的确掩饰的很好,每次来去,都是以“关心”公主为由,从不曾显出半点僭越之心。 “你可还记得我在宫中被刺客挟持的那一回?”腾芽微微蹙眉:“你个被化身秦禹的赵翎兒当众刺死的刺客,也许就是一个缺口。是一个能打开赵翎兒入宫之谜的缺口。” “主子是怀疑那个刺客是她的人?故意向您行刺,以博取您的信任?”冰玉不由得身子一颤:“那么说来,这个女人当真是不简单,竟然那么早就开始谋算公主您。” “未必如此。”腾芽沉眸道:“那个人一直很担忧,也不曾伤害我,明明有机会挟持着我离开皇宫,却偏偏要铤而走险。他让我感觉到,他是在等一个人,他是想见到那个人。若我猜得不错,那个人就是秦禹——赵翎兒。而赵翎兒杀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救我,而是灭口。” “灭口……”冰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公主所料乃真实,那赵翎兒入宫一定是有阴谋的。如此说来,她潜伏在暗处假意与公主交好,必然是为了寻机会下毒手。索性公主您敏觉,发现了这其中的痕迹,不然被她所害还浑然不觉,那可真是太吓人了。” “启禀主子,左惠妃娘娘求见。”小河子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吓得冰玉身子一颤。 腾芽收回了心思,定了定神:“请进来。” “是。”隔着门小河子利落的退了下去。 冰玉这时候才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去心里的恐惧,走去开门。“给左惠妃娘娘请安。” 左清清疾步如风,进来的时候额头和鼻尖一层薄薄的汗珠。“九銮宫的事情我才知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亏得是皇上信任妹妹,否则岂非让鲜钦的昏君把妹妹给害死了。那昏君也是的,怎么可以做这样没脑子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贞洁对女子来说,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么!还亏他是来求亲的,依我看,这亲求的犹如杀人。好在皇上还是爱重妹妹,处处呵护。只要有皇上的庇护,妹妹什么都不用怕。” “纵然皇恩厚重,可我还是难以安心。”腾芽微微一笑:“姐姐坐下,妹妹正有一件事要同姐姐说。” 左清清看她脸色如常的平静,且眉宇之间有星星点点的流光,便觉得这话是顶要紧的。“好。” 腾芽刚要开口,就看见门外是小河子来了。 左惠妃进来的时候,冰玉没顾得上关门。这时候看见小河子去而复返,不免奇怪:“什么事?” 小河子这一回直接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主子,左惠妃娘娘。方才有人送信入宫,说昨日有贼匪入安城,趁着夜色搜掠偷窃了几户人家。其中也包括主子为赵昭华母亲安置的大宅。听说那位夫人半夜时还在礼佛诵经,撞见了行窃的贼,还因此受了伤。” “什么?”左清清不禁一愣:“安城可是裕皇昔日戍守的驻地。即便是如今他贵妃盛世国君,可驻地仍然有他的兵士把守,怎么可能会有鸡鸣狗盗之辈行窃,还误伤了赵昭华的母亲,这不是很奇怪吗?” 冰玉情不自禁的看向公主,心说这肯定是赵昭华的苦肉计,在这个档口,用这样的方式挑起和公主的争端。 “姐姐有所不知,事情并非这么简单。”腾芽微微勾唇:“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得全力追查。小河子,你吩咐戍卫亲赴安城,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务必要尽速缉拿偷窃伤人的贼匪,给赵昭华一个交代。” “是。”小河子自然明白,腾贵妃着人去查,这些人必得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他利落的退下去当即安排好。 “姐姐来的不巧,看来我还得去一趟赵昭华的倾波宫。得当面向她解释这件事。”腾芽柔和一笑。 可是左清清却有点疑心:“这事情不对。” 她拉住了腾芽的手,蹙眉道:“我仔细一想,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其实她被册封为昭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及过要接回自己的母亲来皇城照料,甚至没有和她母亲见上一面。按说溪思淼的势力虽然不小,想要了结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问题就是,他怎么可能当着皇上和赵昭华的面,痛下杀手呢?已成事实,他的女儿到底是入宫为昭华了,说出去他也颜面有光,为何又要和这个女儿作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姐姐耳聪目明,一下子就说中了要害。”腾芽轻轻勾唇,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单薄:“在皇上看来了,我是帮衬赵昭华照料母亲,贤惠至极。可在旁人看来,我便是借着这个由头,来掌控宫中的局面,逼迫赵昭华不得不向我靠拢,听从我的摆布。而她的母亲,就成了我手里捏着的人质,以此作为要挟。” “的确有这个意思。”左清清不悦的说:“那现在存疑的,就是赵昭华的态度了。她究竟是把妹妹当做恩人,还是仇人……妹妹心里有数吗?” “正因为没有数,才得要去见赵昭华。她一定会给我一个答案。”腾芽温和而沉静的眸子,一如往常般清澈。 只是左清清这么看着,心口不免有些紧。说不上是哪里,她总觉得面前的腾贵妃和从前有些不同。但是非要说出是哪里不同了,又没办法准确的说出来。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别扭。“既如此,那妹妹就去吧。” “好。”腾芽转身望了冰玉一眼:“去把内务局新送来的那套饰物拿过来。” “是。”冰玉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将锦盒捧了过来。 “昔日姐姐送了好些饰物给我,样样精致。如今妹妹得了一套好的,就想着给姐姐拿去。”腾芽从冰玉手里接过锦盒,递给了左清清。“还望姐姐不嫌粗陋。” “怎么会呢,妹妹一番好意。”左清清说话的功夫就要打开锦盒。 腾芽却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这东西不过是小巧,姐姐还是回宫慢慢看吧。” “好。”左清清温和点头:“那我就不耽误妹妹了。先回去了。” “得空我去陪姐姐下棋品茗。”腾芽示意冰玉将她送出去,才吩咐人准备了肩舆。 本来倾波宫就离九銮宫近一些,离漓乐宫也不算太远。但是产后,腾芽不想把还没完全恢复好的力气,都用来走路。何况如今她已经是贵妃,该讲究排场的时候,也该好好讲究讲究。 左清清返回绿水宫之后,就直接回了内室。 樱桃扶着她落座,才道:“腾贵妃忽然送礼,奴婢怎么看不明白呢?按说她册封为贵妃,咱们送了礼,她也依足礼数回了礼,怎的这时候又送?且奴婢瞧着这锦盒精美精致,不像是随意拿来送人的东西,莫非她是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是贵妃,身份跃过主子您,怕您心里不得劲,才故意讨好?” 左清清白她一眼:“我岂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奴婢不敢,不必不是这个意思。”樱桃连忙道:“可是腾贵妃到底是生下了一个女儿,虽然皇上宠爱的不得了,但是小公主是没有办法荣登储君宝座的。腾贵妃必得要有跟皇后争斗的本钱,才能稳稳当当的坐上皇后的凤椅。奴婢是怕她会对咱们二殿下动心思……” “越说越离谱了。”左清清不悦道:“咱们有事的时候,腾贵妃可没少帮衬,否则我早就成死人了,哪里还有今日。怎的她现在风光了,你便在在我耳畔,说些个小肚鸡肠的话?且不说被人听了去会如何,只是我听着就觉得不舒坦。若这点信任和包容都没有,我怎么与她携手并肩的走下去。无论是大殿下被册封为太子,亦或者是二殿下,是皇上将来的三殿下、四殿下,这些都并非我和她能决定的。还没有影子的事情,就开始勾心斗角,你防着我,我算计着你,岂不是很没趣。” 樱桃咬了下唇瓣,蹙眉道:“其实……是老爷的意思,奴婢只不过是……” “樱桃。”左清清的语气带着薄怒:“你不要忘了,你如今只是我的近婢而已。左相府邸的事情,与我无关,更不会与你有关。不错,我在宫外的时候,父亲的确是按照我的意愿,帮衬了腾贵妃,可那个时候,他也是为我思量为他自己思量。如今我安然无恙,他的心就不好受了,生怕腾贵妃得宠,我在宫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我不怪他,他眼中一向就只有权势,可是樱桃,你陪我一路走来,腾贵妃为人如何,难道你还看不透?” 这番话说的樱桃双颊生绯,很是羞愧的样子。“当日,主子您被皇后你们弹压,不得不诈死躲避劫数。是腾贵妃想法设法保全了我跟杨桃,当时奴婢们并不知道主子您只是假意出宫,还当您真的……也是腾贵妃让我们好好护着二殿下,奴婢们才怀着这样的信念活下来。腾贵妃娘娘的确是善良之人,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再善良的人,也有她的心中所求不是么。谁都能看出来,皇上的心里就只有腾贵妃,只要皇后稍微有些行差踏错……废后再册新后,也就是眼前的事情。腾贵妃娘娘这么得宠,早晚会生下皇子的,到时候二殿下就……主子,奴婢知道您现在,早就已经没有了争宠的心思。可是二殿下是您冒着性命危险生下来的,难道您人心看着他的前程被毁?” “樱桃。”左清清双眼微微泛红:“我的孩子,是不是储君,是不是太子,是不是有你们口中的前程,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能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长大,好好的陪伴在我身边。这是一个母亲的真心,是一个过气宠妃的奢望。只要他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话的同时,左清清打开了那个漂亮的锦盒。锦盒里面的东西,却把她吓了一跳。“这是……” “这是……飞凤迎龙金步摇。”樱桃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双眼警惕的看着那盒子里的金步摇,额头上的冷汗像豆子一样的往下掉。“腾贵妃给您这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 “别胡说。”左清清知道她要说不好听的话,连忙打断了她。“这簪子,只有贵为太后才能佩戴鬓边。我记得,当初设计这簪子的时候,皇上特意让画师描绘了凌夫人,也就是太后的画像。还是皇上看着那画像,亲自提笔,绘制了三幅金步摇的图纸,叫内务局看着增减饰物,精雕细琢而成。最终也只是择了其中一支金步摇,定位邻国太后才能尊享的殊荣。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腾贵妃那里?她给了我,又有怎样的寓意?不行。” 左清清越想心里越不安静:“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主子,这时候腾贵妃应该是去了倾波宫。”樱桃担心的说:“要不,咱们先把这个簪子藏起来吧。万一给人瞧见了,还当咱们是有僭越之心呢。” “是得要好好收起来。”左清清忽然又举得不妥:“你去库房里挑一些礼品,连同这支金步摇一并送回府中……” “是。”樱桃正要起身,却忽然被左惠妃一把攥住了手腕。 “不行。”左清清蹙眉道:“还是等我问过腾贵妃再决定不迟。” “那奴婢还是先谨慎的收好。”樱桃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道:“主子,您说腾贵妃是不是想用这支金步摇,给您一个承诺呢?她是不是想告诉您,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打算和您争太后的位置?” “可能吧。”左清清有些吃不准腾芽的心思,她那么爱重皇上,为他开枝散叶不是应当的么。早晚会得一位或者几位皇子,到时候,她自然是太后。难道她真的没想过长久的占据这至高无上的凰权和荣华? “都是臣妾不好。给腾贵妃娘娘添麻烦了。” 倾波宫中,腾芽等了片刻才看见赵翎兒。 赵翎兒一身淡淡的水绿色裙褂,使她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清爽。且尽管不施粉黛,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温婉可人,没有鎏金点翠的饰物衬托,就好似青春少艾的邻家女孩,叫人觉得亲切之余,丝毫也提不起防备之心。 越是这样,腾芽反而越是对她不放心。 身子一软,赵翎兒险些跌跪在腾芽面前,亏的是泊天力气大,一把就把她给兜扶住了。 “臣妾失仪了,还请腾贵妃恕罪。” “你这是怎么了?”腾芽见她这般虚弱,不免奇怪。“是病了吗?” “主子不是病了,是吓着了。”泊天一脸不满的说:“夫人忽然在夜里被人所伤,听说伤势还不轻呢。主子当即就吓得晕了过去,这才苏醒还未曾用药,贵妃娘娘您就过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冰玉一听就不高兴了。“贵妃娘娘一番好意过来探望昭华,怎么还成了错了。” “冰玉。”腾芽拧着眉头道:“话多了。” “是。”冰玉白了泊天一眼,便后退了一步,站在腾芽身边。心想上回那个嘴巴看来是没打好,没让这泊天长长记性。 “不怪冰玉姑娘,是泊天不懂事。”赵翎兒甩开了泊天扶着她的手,有些摇摇欲坠,脸色却冷清得紧:“你怎么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腾贵妃产后没有多久,特意来探望,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罢了罢了。”腾芽连忙道:“不要计较这些事情了,本宫是特意来致歉的。昭华也坐吧,咱们不妨慢慢说。” “贵妃娘娘的话,臣妾怎么受得起。”赵翎兒看着腾芽落座,才慢慢的坐好:“臣妾将母亲的安危托付给贵妃娘娘,已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了。其实早该将母亲接来皇城看顾,以尽臣妾的孝心,可是又担心着溪府会对母亲不利。毕竟……毕竟母亲没有身份,只是个他们觉得不光彩的人。我是怕力有不逮,会让母亲受尽委屈,却没想到原来安城也会这般凶险。” “你的意思是觉得这件事不是偶然?”腾芽直截了当的问。 “是。”赵翎兒毫不避讳的点头说道:“臣妾甚至怀疑,这件事情就是冲着娘娘您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挑拨臣妾与贵妃的关系。若母亲真的有什么闪失,臣妾心中一定会有怨气,觉得是腾贵妃娘娘没有照料好母亲,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还会疑心臣妾得了恩宠,所以贵妃娘娘看不顺眼,才故意要让母亲吃苦。从而为了母亲的事情,向娘娘报复。” “你看的倒是很透彻。”腾芽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其实照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夹杂在是非之中的人,是这个世上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之一。”赵翎兒满脸的真诚,语气里透着虚弱:“照顾的好,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照顾的不好,却要饱受责备,甚至愧疚。当日,臣妾走投无路,是腾贵妃娘娘您主动提出来帮臣妾一把,还让裕皇为母亲打点一切。这份恩情臣妾都没来得及回报,又怎么会误解娘娘的一番好心呢。无论这个躲在背后的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臣妾都希望娘娘您不要多心。臣妾绝不敢恩将仇报,以怨报德。” “你能这么说,本宫心里就舒服多了。”腾芽看着她可怜巴巴,却义正辞严的维护自己的样子,当真是觉得她的戏不错。“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必然得好好调查,无论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的意外,本宫都不能姑息。” “娘娘如今还肯为臣妾母女费心,着实让臣妾感动不已。”赵翎兒连忙起身,朝腾贵妃跪下:“臣妾这条残命,便是要为贵妃尽忠,以贵妃马首是瞻,才能报答贵妃今日的恩情。” 腾芽伸手将她扶起来:“昭华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之间,就是鱼帮水水帮鱼的关系。你好,本宫也舒心,你若不好,本宫看着也是难受的。毕竟你待本宫有恩,那日,若非你当机立断,恐怕本宫就死在那刺客手里了。” 腾芽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看见赵翎兒瞳孔缩紧,这个细微的变化,很快就被遮掩过去,如同从未有过。“你放心,你母亲既然是本宫在照顾,就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带回你身边。此事本宫自会彻查之后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娘娘厚爱。”赵翎兒眸子里的泪珠扑簌簌掉下来:“母亲安好,是臣妾心中所愿。娘娘肯为臣妾费心,实属臣妾的福分。” “冰玉,让他们传御医过来,好好看看赵昭华。”腾芽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还年轻,身子要紧,必得要御医好好给你瞧瞧才能安心。” “多谢娘娘。”赵翎兒连忙行礼:“臣妾恭送娘娘。” 腾芽从她身边走过去,唇角就卷了起来。层出不穷的花样,千人千面的诡计,她已经足够隐忍和包容了,接下来,她不会再怀仁退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九章:细思极恐 一夜的风雨,把园子里满树的杏花都吹落了。 走在冗长的宫道上,能嗅到雨后的清新气息。 宛心难得出来走走,看着远远跑在前头的子墨,心情特别的好。“子墨,你慢着点,当心路滑。” 雪桃也忙不得的吩咐人跟着追:“你们当心些大殿下,别磕着碰着。” 话音刚落,雪桃就看见腾贵妃和左惠妃也分别带着孩子出来逛御花园。“皇后娘娘,您看……” “雨后初晴,阳光和煦,又有青草泥土的香味,还真是个逛御花园的好日子。”宛心微微勾唇,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腾芽和左清清一并走了过来,朝她行礼问安。 宛心看着腾芽的身段已经恢复了,不免勾唇:“要不怎么说腾贵妃妹妹最有福气,连产后恢复的都比别人快些好些。瞧瞧,这佳澈公主才满月没多久,妹妹这腰身就如绵柳一般了。怪不得皇上总喜欢去妹妹那陪着,瞧着妹妹生了孩子之后,越见风韵了。” 宛心的话不外乎是故意挖苦的意思,腾芽怎么会听不出来呢。“皇后娘娘谬赞了,只是这几日,皇上多是去倾波宫陪伴赵昭华,臣妾已经有好几日没见过皇上了。” “是么。你这么一说本宫就想起来了,皇上还特意吩咐人从安城把她母亲接来皇城,允准入宫相见。说不定这个时候,赵昭华已经和家人在倾波宫里团聚了。说来也是腾贵妃一番好心种下的善念。”宛心轻轻抚了下脑仁,尴尬一笑:“只是兴许是本宫太过忙碌,才记错了皇上没去探望芽妹妹。前几日子墨受了风寒,本宫一门心思都用在他身上了,芽妹妹可千万别怪本宫啊。” “谁都知道腾贵妃是最好性子,怎么会怪皇后娘娘一时记性不好呢。”左清清从乳母怀里接过了子珺,一边逗弄着孩子玩,一边笑道:“皇后娘娘尽心照顾大殿下,臣妾瞧着,大殿下如今精神极好,不但大好,且比先前更健硕呢。” “是呢。”宛心饶是一笑:“本宫瞧着子珺也长胖了不少,足见你照顾的也是尽心。” “那是多亏了柳抚。”左清清满脸的喜悦:“柳抚的调制的药浴,不光能调养身子,强筋健骨,还能避免受寒。整个冬日,子珺都没有生一场病。连皇上也说,柳抚的医术出神入化,比宫里的御医强多了。” 她这么说,宛心也不免心动,只是柳抚是腾芽的人,不害她的孩子就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她来给自己的孩子调理身子?这么想着,宛心心里难免不舒服。 “阿嚏——” 子墨玩着玩着就打了个喷嚏。 宛心吓得脸色一紧:“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觉得冷了?雪桃您赶紧给子墨披上斗篷,让人先送他回宫去,熬一盏热姜汤给他暖暖身子。” “不嘛,母后我还要玩嘛……”子墨还没玩尽兴,加上这里人又多,便是调皮的边跑边躲开宫人的手。“不嘛,我不会去,宫里闷死了,我不回去……” “雪桃。”宛心蹙眉。 “是。”雪桃连忙快步跑过去,一个旋身动作麻利的将子墨抱在怀里。 看她的身手,应该是会些功夫的。腾芽和左清清都察觉了,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各自有数。 谁料才被抱进怀里的子墨,忽然趴在雪桃胳膊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兴许不轻,也可能是雪桃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整个人都愣住了。 子墨一下子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撒腿就跑。 “大殿下……”雪桃回过神的时候,那孩子早就跑到宫人后面躲着。 “子墨,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宛心脸上有些挂不住,眉头锁的有些紧:“母后的话你是没听见吗?” “小孩子贪玩是在所难免的,皇后娘娘不必这么生气。”左惠妃抿着嘴笑起来。 “可不是么。”腾芽轻轻抿唇:“小孩子活泼些好,难得出来走走,他不想回宫也是情理之中。” 被她这么一笑,宛心的脸面更挂不住了。她一心想要把自己的孩子培育成最有资格成为储君的皇子,可是居然这么一点点,就管不住他了。还要被腾芽和左清清这两个贱人耻笑。 “子墨,你过来。”宛心皱着眉头,显然是生气了。 雪桃看得出来,皇后心里不得劲,于是伸手灵巧的绕到宫人身后,硬是将大殿下再一次抓进了怀里。“大殿下,皇后娘娘也是为你的身子思量,咱们还是回宫吧,等身子好利索再出来玩也不迟。” 说知道她这么一抓,子墨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喊着疼。 “快放开她。”宛心以为是雪桃不小心太过用力,弄疼了子墨,心疼的赶紧走过去。 可就在雪桃放手的一瞬间,子墨居然一脚踹在她的脚踝上,气呼呼拍打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背。 雪桃忍着疼,居然没有松手。子墨的衣裳的扣子都扯的崩开了。 也是左清清眼尖,一眼就看见子墨胸口有一块半红不黑的印记。“天啊,大殿下的胸口都给打红了,雪桃,你怎么下那么狠的手?” 她这么一嚷嚷,其余人的目光便朝着子墨的胸口看过去。 “奴婢没有。”雪桃冤枉的不行。 这时候,宛心已经将子墨抱在了自己怀里,顺势捂住了他的胸口:“不过是之前刮痧留下的痕迹罢了。并非雪桃下手那么狠。” 说到这里,宛心的脸上已经有些薄薄的愠色了:“这孩子,病愈后就这么心急着出来活动。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先回去了……” 只是宛心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颂丰急火火的奔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腾贵妃、左惠妃娘娘请安。” 看看脑门上都跑出汗来了,宛心不由得奇怪:“什么事情,这么心急火燎的?” “赵昭华的母亲入宫探望……”颂丰边说还边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遭遇不测。” “什么?”宛心饶是一惊,连忙将怀里还哭闹的子墨交给乳母:“雪桃去看看。” 腾芽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便也转身对冰玉道:“先带公主回去,我去看看。” “那我也去吧。”左清清从腾芽疑惑的眼神觉出,这事情似乎并不是她安排的。这宫里有必要对赵翎兒下重手的,除了腾贵妃也就只有皇后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倾波宫,远远就听见赵翎兒撕心裂肺的哭声。 宛心这时候才顾得上问颂丰:“人是怎么遭遇不测的?” 颂丰连连摇头:“听驾车的车夫说起,一路上都好好的。进了皇城,溪夫人还问过有多远入宫,说是要整理一下衣饰,才不至于失礼。那时候也都好好的。谁知道入了宫,准备扶夫人下车了,赵昭华都来了,马车里也没有动静,掀开车帘,看见夫人平静的靠坐着,表情还带着喜悦,只是眼神却空洞,还是赵昭华发现夫人咽了气。” “那马车从入皇城到进宫,可有什么人接触过?”宛心皱眉问。 “车夫回话,说中途没有听过车,只是入宫门的时候,停了一下,夫人整理过衣饰,但由始至终,夫人都没有下车。宫门外的戍卫检查车上的时候,也仅仅是掀开看了一眼,不曾与夫人多说什么。当时夫人还是好好的。”颂丰也是没想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人,都进宫了,却忽然就咽气了。 “皇后娘娘,车夫没有撒谎,娘亲是才走的。”赵翎兒边哭边说:“我握着娘的手,娘的手还是热的。娘的身子也还是暖的,怎么就忽然咽气了,这不可能,不可能的。皇后娘娘,臣妾求你,马上宣御医来给娘看看,说不定,说不定娘只是一时闭气,昏死过去了而已。皇后娘娘,臣妾求求您了……” “让我看看。”腾芽皱眉走了过去。 左清清少不得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妹妹你才诞下公主,身子还弱呢,你别去……” 言外之意,是不想让腾芽跟这件事车上关系。怕就怕这赵昭华另有目的。 “不碍的……”腾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鹰眼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属下拜见皇后娘娘,给诸位娘娘请安。”鹰眼恭敬的行礼,脸色格外不好:“皇上听闻出事,已经让属下带了御医过来。” “也好。”宛心这才稍微点了下头:“那就赶紧看看夫人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 御医连忙上前,径直走到马车上去看那位夫人。 赵翎兒一双眼睛里都是泪,模糊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她悲痛不已,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左清清却格外警惕的一直盯着赵翎兒,她总觉得,赵翎兒未必不会杀害自己的母亲,去污蔑腾贵妃。所以,不让腾贵妃接触那位夫人,只最有效的避免方法。 “御医,我娘亲如何?”赵翎兒看着御医摇头丧气的走下马车,心急如焚的问。“可还能医好吗?” “请赵昭华恕罪,夫人已经咽气,微臣只怕也束手无策。” 御医的一句话,让赵翎兒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不会的,这怎么可能,母亲满心欢喜的入宫,我期盼了好久的团聚,怎么可能在母亲入宫的途中,母女情分尽,我只能摸着母亲还温热的手和她诀别,这怎么可能……老天也未免太残忍了,不会是真的,不会……噗……” 赵翎兒居然仰着头喷了一口血,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赵昭华……”宛心被她这样子吓的心跳加速:“这是怎么回事?快,御医,赶紧给看看。” 泊天这时候才从马车边爬起来,顾得上去扶赵翎兒:“主子,您醒醒啊,主子,您这样子,皇上若是见了怕要难过伤心,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皇上保全自己啊。”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宛心走过去看赵昭华的时候,一个不下心就踩在了她的裙摆上。明知道自己踩到了她穿在她身上的华贵料子,却并没有想过抬起脚。“还是先扶赵昭华回宫吧,至于溪夫人……只有送去大理寺请专人查验尸首,并且追查凶手。腾贵妃和左惠妃可觉得妥当吗?” “皇后娘娘的安排,自然是妥当的。”左清清率先开口:“只是臣妾许久没见到这样的事情,只觉得胸口窒闷。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怕是不能陪着娘娘追查此事。” “罢了,你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宛心原本也没打算留她在这里。 “腾贵妃娘娘,可否送臣妾回宫?”左清清蹙眉与腾芽目光相触:“臣妾心口窒闷的厉害,还得劳烦贵妃娘娘给臣妾看看。” 如果是平日,左清清不会称呼自己贵妃娘娘,腾芽这么一听,便知道她是对这件事情有所思虑,于是点头:“也好。” “臣妾告退。”左惠妃利落的朝皇后行礼,愁眉不展的拉着腾芽一并走了。 “雪桃,把所有接触过溪夫人的人,都送去大理寺,彻查此事。”宛心总觉得这件事情和腾芽脱不开关系。 “奴婢明白。”雪桃吩咐人去办,随后扶着皇后慢慢的往碧波宫去。“主子别担心了,这事情不管是谁做的,大理寺的官员们都会彻查的。毕竟赵昭华现在算是宫里的红人。皇上因为她身子不好,经常去倾波宫陪伴,自然没有人敢怠慢她的事情。” 宛心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返回了碧波宫,仍然愁眉不展。 “主子,您没事吧?”雪桃担忧的问。 “看见赵昭华哭成那个样子,本宫就抑制不住的想起自己的母亲。”宛心眼底的泪水,在说话的同时,已经无法控制的涌出眼底。“本宫从来没想过,母亲会撇下我就那么走了。我还幻想着,我出嫁,我登上后位,我诞下麟儿的时候,她都能陪伴在我身边。这一切都是被腾芽那个贱人给毁了。眼下,她已经贵为贵妃,还产下了女儿,她昔日亏欠我的决不能算了。” “皇后娘娘放心就是。”雪桃沉眸道:“不管溪夫人是谁杀害的,只要咱们把这罪名推到腾贵妃身上,并且坐实证据就可以了。赵昭华从前的身子极好,可是为了救皇上,丢了半条命。奴婢倒是觉得,若她这时候怀有龙子,皇上怜惜她更甚,再若是揭穿了腾贵妃的嘴脸,皇上一定不会宽恕。” “说的也是。”宛心略点了下头:“但本宫心里却有另一个疑惑。为何腾芽眼见着自己的亲叔叔登基为帝,取代自己的父皇,却没有半点不适……她心里就不怨恨吗?她怎么能做到平静的接受这件事?” “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雪桃眼睛一亮,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娘娘的意思是,裕皇手里握着腾贱妇的把柄,而这个把柄足以致命,所以腾贱妇并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的任由摆布。” “腾贱妇!你倒是很会概括。”宛心听到雪桃这样称呼她,心里不禁暗爽:“那你就替本宫好好查查这件事,务必要弄清楚这其中的要害。” “娘娘放心,自从腾贱妇来了邻国,咱们的人就开始慢慢渗透到盛世去了。如今盛世之中,也有不少开乐遗民,她们和普通的百姓没有区别,但只要皇后娘娘一声令下便是最好的暗士。”雪桃恭敬的行礼:“奴婢这就送信出去。” “去吧。”宛心凝神道:“本宫去看看子墨。” 提起大殿下,雪桃才觉得手臂上被他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大殿下,一时顽劣,娘娘千万别跟他置气。小孩子嘛,要慢慢调教。” “唉……”宛心长叹了一声,愁容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宫太过于惯着他的缘故,这个孩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真是能活活把人气死。当着腾贱妇和左清清的面,叫本宫下不来台,还险些……罢了,你去吧。” “是。”雪桃转身走出厢房,才敢揉了揉被咬伤的地方。心想,这孩子若不是皇后的,真恨不得把他倒栽葱,吊在树上打一顿。 绿水宫中,能支开的人都支开了,可左清清仍然不放心。待上完茶和糕点,她又让樱桃和杨桃都退了出去,亲自管好了房门,才走到腾芽面前,一声轻叹。 “姐姐这是怎么了?”腾芽疑惑的问。 “你这丫头啊,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明知道赵昭华有多可怖,你还要往上凑。”左清清语重心长的说:“我都怀疑你是有多不怕死,连那样的蛇蝎也敢惹。我当时多害怕,其实溪夫人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在赵昭华与她相见的时候,被赵昭华给弄成那个样子的,然后你再靠近她,赵昭华顺势把罪名推到你身上,你该如何分辩?” “姐姐怎么这么说?”腾芽一脸狐疑的看着她:“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是啊。”左清清饶是一笑:“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从你向我透露那个刺客可能和赵翎兒有关,我便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说来也是凑巧,前些日子,母家来人给我送东西,也就是远远的看了赵翎兒一眼,居然就认出她来了。说她曾经和一个男人一起在圩城附近住过一阵子。我那个家奴,是刚从圩城为母亲守孝三年,返回府中伺候的,她曾经是我的乳母。她说她没有看错人。于是我就让宫里见过那名刺客的戍卫,把劫持你的那刺客的样子画了下来,我的乳母说的确是这个人。” “也就是说,赵翎兒和那个人有情在先……”腾芽不由得后脊梁发冷。 “可不是么。她连相爱的伴侣都能亲手刺杀,未必就怒能刺杀自己的母亲。再说,这里面有什么内容,咱们又不知道。她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左清清心里想着另一件事,脸色又阴沉几分:“妹妹,你今天可注意到大殿下心口的胎记了吗?” “注意到了。”腾芽皱眉:“是姐姐提醒一句,我才仔细看的。” “不错。就是那个胎记,一半红一半黑,格外的不同。但是咱们一同侍奉皇上,皇上身上并未有这样的胎记。”左清清沉眸道:“自然,父母的胎记不一定会遗传给孩子,可也有机会遗传给孩子。我只是奇怪,当我发现子墨胸口的胎记,皇后似乎是在怕什么,且当时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我吃掉一样。我和她争斗这么多年,她对我恨之入骨我自然明白,可是今天这个眼神,却丝毫不加掩饰的宣泄她想要我死的心情。就在那个瞬间……这反而勾起我的怀疑。为什么她那么怕这个胎记被人发现?” “身上有胎记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算父母有没,孩子出生就带着胎记,也是很常见的。你说皇后娘娘很怕……”腾芽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当时的情景,果然想起宛心当时那种恐惧的表情,心突突的跳。“这胎记一定不同寻常,联想到当日,毛贵人以及她的姘头向皇后寻仇的动机……会不会是当年从盛世返回开乐,途中发生了一些事情?” “不错。”左清清皱眉:“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好奇,当年皇上对你一心一意,还承诺许以后位。怎么会忽然就娶了身怀有孕的宛心公主。她是怎么和皇上有的那个孩子?且这些年,我留在皇后身边的人,也不断向我回禀,皇上不曾与皇后有过肌肤之亲。” “是。”腾芽也不隐瞒:“这一点,我也知道。是皇上亲口告诉我的。当日宛心公主在英府……而皇上被焸公主下了药,才会和她……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皇上特别排斥和宛心的这段情。又因为受到威胁才和她成婚,皇上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儿。至今都不想和她有夫妻之实。” “你的意思是说,宛心当年离开盛世的时候,并不能确定有了身孕?”左清清很能抓住重点。 “是啊。”腾芽蹙眉道:“我们都是之后才知道宛心有孕,皇叔说过,就连皇上也是事后才知道。并且宛心离开盛世的时候,已经对皇上说不会再强迫他娶她为妻,更愿意划清界限。” “有没有一种可能?”左清清与腾芽对视一眼。 “皇后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腾芽眼眸一紧,不由得兴奋起来:“如果是真的,那她的皇后宝座算是坐到头了。” “话虽如此,但这件事情,必须有证据。”左清清不得不提醒一句:“这可是关系到皇家血脉的大事,弄不好,伤不到皇后,却会让皇上颜面扫地。” “天不藏奸。”腾芽微微扬起下颌:“若果然如此,就一定有证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章:引火烧身 已经傍晚了,面前的各色小菜早就凉透了,可是要等的人仍然没有来。 冰玉不想惹公主不高兴,几次想说让公主先吃,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倒是小河子耷拉着脑袋,一脸失望的样子:“主子产后身子还没调养好呢,晚膳要按时吃才好。不如让冰玉姐姐拿去热一热吧。” “也好。”冰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小厨房里还有些爽口的小菜,是公主喜欢的,奴婢等下一起端上来。” “不吃了,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腾芽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你们端去吃吧。都是新鲜的时蔬,荤菜也是费了火候炖的,别浪费了。” “公主,不吃怎么能行呢。您身子弱些,得好好调养。”冰玉少不得宽慰:“许是有要紧的事情,皇上才不能过来的。但若是皇上得知公主没有按时用膳,必然要担心的。” “担心?”腾芽撇了撇嘴:“他若是会担心我,怎么会好几日都不打照面。你早起就去请过,他是点了头的。君王不是一言九鼎吗?怎么的偏是他能食言?” “主子,您可别这么想,皇上日理万机,这时候朝廷……” “什么日理万机,什么朝廷。”腾芽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里透着不满:“摆明了就是皇上答应我的时候,还没遇上赵昭华母亲的事,如今她伤心欲绝需要人关怀心疼,皇上自然就把我遗忘脑后了。这不过是个开始,往后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我是该好好的习惯一下。” “公……公主……”冰玉抬起头,看见门外一道颀长的身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奴婢给皇上请安。” 小河子一听是皇上来了,也吓得赶紧就跪了下去。“皇上金安。” 腾芽的脸色仍然没有好转,她朝凌烨辰行了个礼,不等对方开口,身子一拧就走到软榻上落座。“臣妾产后,时常觉得头晕目眩,未能拘礼,还请皇上恕罪。” 凌烨辰快步走了进来,对冰玉道:“去吧饭菜撤下去热一热,朕陪贵妃用膳。” “是。”冰玉连忙给小河子递了个颜色。 小河子赶紧召唤门口的婢子们进来帮手,不一会,面前的膳食都撤了下去。 “生气了?”凌烨辰走到腾芽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问。 “何止生气,臣妾简直是醋上心头,满腔妒火。”腾芽抽回了自己的手,别过脸去:“臣妾无福,没能给皇上诞下皇子。公主身子又不好,整日要精心调养,不能和别的孩子一样,成日里送去九銮宫讨皇上欢心。我们母女俩,就该躲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其实能安静度日也是福气,臣妾该知足才是。” 凌烨辰从来没见过她生气吃醋的模样,看着看着,就笑着把她揉进了怀里。“傻丫头,朕如何待你,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吗?这几日没有过来,是因为翎兒她受了风寒连带着旧疾发作,朕实在不忍心她独自承担,才会每日过去陪她疗伤。即使朕没有过来,心里也一直都惦记着你。午后,不是还让颂昌给你送了糕点来嘛?那是朕吃着还不错,特意让给你做的。” “那是玛瑙枣糕吧。不是盛世和邻国的传统糕点,想来是皇上在赵昭华那里吃着还不错,于是把剩下的给臣妾送来?”腾芽笑里透着不满:“也是难为皇上了,能这样惦记臣妾。” “芽儿……”凌烨辰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邪火,少不得抱住她往自己身上贴:“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性子了。朕惦记你难道还能有假?不管是哪里的糕点,朕只是希望你能尝尝鲜。” “很可惜,臣妾一向喜欢吃盛世的豌豆黄,芙蓉饼,邻国的茶果,琼叶酥,偏偏不爱什么玛瑙枣糕,白费了皇上一番美意。”腾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臣妾知道,从前是左惠妃,后来是臣妾,往后是赵昭华和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姐妹,这也很正常不是么。只是臣妾从来都没尝试过这种滋味,还需要慢慢的适应。” “芽儿,朕说过,会对你好,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翎兒她若不是为了救朕,也不会弄成这样子,哪怕她只是朕的一个妾室,朕照顾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朕知道你一向心善,怎么这次会这样生气?” “皇上怕是忘了,臣妾也只不过是您的妾室之一。”腾芽的话音落,冰玉已经领着婢子们将晚膳端了上来。 “皇上,公主,饭菜已经热好了,可以享用了。”冰玉觉出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说话赔着小心。 “我没胃口,皇上慢用。”腾芽朝凌烨辰行了个礼,蹙眉道:“臣妾去看看佳澈。” 话说完,她边自顾自的走了,丝毫没有半点留恋。 凌烨辰十分尴尬的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罢了,朕回九銮宫了。” “恭送皇上。”冰玉紧忙行礼,着实满头雾水。 出去的时候,小河子看见皇上一脸的不高兴也不敢多问,依足礼数送走了皇上,才跑过来问冰玉:“姐姐,这是出什么事情了,皇上怎么满脸怒气的。” “八成是和公主闹不愉快了。”冰玉叹了口气:“皇上好几日都没来看望公主和小公主,这一来,又这样晚。也难免公主不高兴。” “姐姐快去看看主子吧。别再气坏了身子。”小河子忙不迭道。 “也是,我去看看。”冰玉叹了口气:“叫人把晚膳撤了吧,公主说不吃,就不会吃。你们分着吃了吧。” “好嘞,我给姐姐留个喜欢的菜。只是用不用叫小厨房给主子另做点什么?”小河子不放心的说:“这个时候不吃东西,主子的身体怕吃不消呢。” “放心,我会准备的。”冰玉叹道:“都说生了孩子,性子会变,我看这话一点也不错。” 房里,腾芽怀抱着幼小的女儿,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小女儿睁着圆圆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公主。”冰玉轻轻的进来,走过来行礼:“皇上走了。” “哦。”腾芽满不在乎的样子,丝毫没多说一句。 “其实咱们都瞧得出来,皇上是很在意您和小公主的。”冰玉有些担心的说:“您这样发脾气,把皇上气走,他保不齐又要去赵昭华那了,皇上好不容易才来一趟……” “喜欢去就让他去啊,最好去个够。以后再也不来本宫这里才好,本宫正可以落得清闲。”腾芽没有了兴致,顺手把佳澈递给了乳母:“本宫才不稀罕别人的施舍。” “公主……”冰玉还想再劝什么,她已经快步离开了这里。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腾贵妃把皇上气走的消息,还没到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后宫传遍了。 丁贵仪把佳音交给了乳母,看着孩子被带下去,才笑吟吟的对皇后道:“没想到腾贵妃也有今日。臣妾还以为她一向睿智,不会因为争风吃醋的事情得罪皇上,没想到她的心思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这般的浅显么!” “天下间,哪有不吃醋的女子。”宛心笑的合不拢嘴:“好了,把子墨也带下去吧。” “是。”乳母赶紧将大殿下也带出了内室。 孩子们都出去了,房里也安静下来。 丁贵仪这时候才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些看不懂。其实腾贵妃没有必要和赵昭华撕破脸啊。赵昭华不是一直都在帮衬她么,也算是听从她的吩咐,就算如今得宠,身子病歪歪的,一时之间也怕是不能独揽圣宠,至少咱们也没看出赵昭华这份野心来。腾贵妃怎么就这么急着下手?莫不是她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的?” “本宫原本也有这样的怀疑。”宛心微微虚眼,转而又道:“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赵翎兒的母亲死在进宫的马车里,这样的事情,能办到的热恐怕不多。” “娘娘的意思是……”丁贵仪起身走到皇后面前,将茶盏端给皇后,才小声的说:“是腾贵妃疑心赵昭华急于摆脱她的掌控,妄图尽快分宠,才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母亲接近宫来,另外安置。却没想到功亏一篑。” “是啊。”宛心略微点头,不得不说,丁贵仪还是很聪明的。也亏的是她生下的是个公主,母家又不显赫,否则一定是如左惠妃那般,不好对付的角色。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腾贵妃所为。”丁贵仪有些不寒而栗:“没想到腾贵妃看似温婉善良,却有如此狠辣的一面。那么她现在急于和赵昭华闹翻,就是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如若赵昭华想要反抗,她也可以顺势躲开这些麻烦。省的别人怀疑她。” “是啊,闹翻了,两个人之间有矛盾,赵昭华反而不能拿她怎么样,否则就会让人觉得,是赵昭华故意与她为敌。”宛心转了转眼眸:“所以今晚,她硬是把皇上气走了,皇上不是也没去看赵翎兒嘛!” “娘娘,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才能推波助澜?”丁贵仪一脸的诚恳,是希望皇后能说出真正的心思,也免得将来东窗事发,她被怀疑是别有所图。 “你觉得呢?”宛心反问一句。 “这……”丁贵仪与她四目相对,犹豫了一下:“臣妾觉得,还是要从马车里死去的那一位溪夫人下手。也不知道大理寺查的怎么样了。” “是啊。”宛心饶是一笑,侧首对雪桃道:“本宫记得,江南才进贡了一些轻薄的料子来,夏日里做衣裳最是舒适凉爽。本宫记得一匹芙蓉粉色,俏丽可爱,最适合给佳音穿,你等下让人找出来,给丁贵仪送去。” “是。”雪桃明白皇后的意思,便道:“奴婢这就去办。” “皇后娘娘对佳音格外偏爱,是臣妾母女的福气。”丁贵仪连忙起身行礼。“臣妾替佳音谢皇后娘娘恩典。” “本宫自己是没福气的,没能给皇上生下个贴心的小公主。佳音的年纪和子墨又是最近的,素日里一起玩也是其乐融融。本宫就疼佳音,就像是疼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但凡有什么好的,总是得给她留着才能踏实。”宛心的笑容里透着继续春光明媚,叫人心里暖暖的。“也是正因为如此,本宫才希望丁贵仪你能早日封妃。你是知道的,自古以来,公主的前程,都是和父皇的恩宠母亲的地位分不开的。如今,邻国与鲜钦势同水火,却保不齐将来也会和别国生出战事。佳音长到出阁的岁数,是能留在皇城里,兴建公主府招驸马过和和美美的日子,还是远赴不毛之地,成为一枚和亲的棋子,就要看皇上的疼爱,以及你这位生母的地位了。” 一听这话,丁贵仪吓得脸色大变:“臣妾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指点。” “你母家原本就没有什么势力,你入宫以来,虽然也算是得宠,但终究不是皇上最在意的妃子。想要谋得一个好前程,让自己的孩子能过上好日子,就得明白什么叫凭借大树来乘荫的道理。要本宫为你们母女好好打算,那你总得拿出些本事,令别宫觉得你值得本宫帮衬才是。” 丁贵仪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皇后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原来皇后一直都知道,她只是表面上的驯顺,实则从未想过要为皇后去蹚浑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臣妾必然会做到让皇后娘娘满意。” “不是让本宫满意。而是让你和佳音都能过上好日子。”宛心温眸道:“本宫知道,溪夫人和尤昭仪都没有你这份聪慧,也只有你才能帮得上本宫。”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提点。”从内侍走出来,正好看见雪桃将料子交给近婢忞儿,丁贵仪赶紧走过去:“这么好的料子,多谢皇后娘娘美意,佳音一定会喜欢的。” 雪桃温眸一笑:“贵仪说的是,小公主穿这样的料子一定很好看。只是……原本进贡的有六匹,两匹给了皇后娘娘,两匹给了左惠妃,两匹给了腾贵妃。说到底,皇上也只是独独忘记了佳音公主……” 这话让丁贵仪心里特别不舒服,她笑的很不自然:“母亲的地位不高,自然女儿也不会有什么殊荣。” “那是从前。如今贵仪肯为皇后娘娘尽心,即便是皇上不能全然顾及,皇后娘娘也肯与贵仪您分甘同味。”雪桃朝她行礼:“奴婢恭送贵仪。” “多谢。”丁贵仪转过身的时候,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特别的沉。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还真就有麻烦找到漓乐宫。 腾芽刚看着乳母给佳澈喂饱了母乳,娇小的孩子吃饱就沉沉的睡着了。 “给腾妃娘娘请安。”颂昌这时候恭敬的进来,未免吵到小公主,他的声音很轻:“皇上请您去一趟九銮宫。奴才已经准别好了肩舆,就在漓乐宫前庭院子里候着。” “那就去吧。”腾芽少不得吩咐乳母:“好好看着佳澈,这孩子容易吐奶,你们精心些。” “是,贵妃娘娘。”乳母们也是柔声细语的回答。 颂昌一路陪着腾妃返回九銮宫,也算是殷勤尽心。 一路上腾芽一个字都没有问,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走进正殿,就听见女子低低的啜泣声,那声音不时的飘进耳朵里,听的人心口窒闷。 “给皇上请安。”腾芽微微欠身,行礼之时余光瞟见了一旁朝她行礼的赵翎兒,那双明亮的眼睛都肿成了胡桃。 “免礼。”凌烨辰的语气还是一如往昔的温和:“你身子弱些,先坐吧。” “谢皇上。”腾芽走到一旁的位置,轻柔落座,才问道:“这么早皇上没有上朝,反而是把臣妾传来九銮宫,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大理寺一早送来了一件证物,说是从已故的溪夫人身上找到的。朕想请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印象。”凌烨辰面露难色。 于是颂昌赶紧将托盘端来了腾贵妃面前:“请娘娘过目。” 托盘上放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银针上蒙着些许的污迹,虽然没有变黑,但显然是用过的样子。腾芽不解的问:“这银针和溪夫人过世有关?” “是从娘亲头颅上发现的。银针应当是深深刺进去,才会让娘亲……送命。”提到这个,赵翎兒泪落如雨。原本好听的声音这时候也变得沙哑,像粗糙的砂纸一样,磨着人的耳朵。 腾芽不由得想起了左清清的话,少不得暗自庆幸。多亏了她没有直接走过去接触到那位夫人,否则还指不定怎么说。想到这里,她蹙眉问道:“这银针看着要比素日里缝制衣裳的针略粗一些,就这样扎进脑中,恐怕手上得有些力气。本宫记得发现夫人的时候,夫人脸上的表情是从容温和,透着要与女儿见面的喜悦,根本就没有遭受痛苦,可见针戳进去的时候,速度应该十分快。夫人还没感觉到痛,就已经……” “不错。”赵翎兒红着眼睛点头:“皇上与臣妾也是这样推测的。” 皇上和她也是这么推测的。他们也是这样推测的。腾芽听了这话,只是唇角微勾:“既然如此,皇上传召臣妾来……不知有何用意?” 本来嘛,你们俩都推测好了,还用得着我在这里多事? 腾芽这么想,脸上的表情就不免严肃了一些。“还请皇上明示。” “这银针说来也是凑巧,是内务局特意订制的。用来缝制马鞍和一些常用的牛皮,才会制的这样粗。”凌烨辰看着腾芽时,眼神里带着一种信任,纵然如此,他还是继续说道:“朕已经让内务局核查过,最近这一批银针做好,就直接送被你宫里的戍卫领走。所以朕让你来,是想问问,可否知道这一批针究竟是谁拿去用了,有没有人遗失。” “这么巧?”腾芽不由得诧异:“臣妾宫里的戍卫领取了这样特制的银针,跟着溪夫人出事,凶器偏偏就是这样的针?” “臣妾不敢怀疑娘娘,也不愿意怀疑娘娘,实际上,臣妾有今日,都是娘娘的恩典。”赵翎兒满脸是泪,那娇弱的样子,叫人看了心就会变软。“可是大理寺的确是这么查出的线索,臣妾也只能恳求腾妃娘娘帮衬,设法找到杀害娘亲的凶手。” “赵昭华的意思是……要搜查漓乐宫?”腾芽疑惑的看着她,表情有些淡漠。 “臣妾不敢。”赵翎兒垂下头去,嘤嘤的哭起来。 “皇上的意思呢?”腾芽看她哭了,便转而望向皇上。 “朕只是希望找到那批银针的下落。如果你的戍卫所领取的银针皆在,那这件事情可能就只是个误会。毕竟这一回,内务局只赶制了十支这样的银针,也不算难找。”凌烨辰温和的看着腾芽:“你觉得如何?” “皇上的意思是搜宫?”腾芽又问了一遍。 “芽儿,朕以为……” “搜宫,就搜宫吧。臣妾正好不在宫里,只要不会吵到佳澈,就没有什么不妥了。”腾芽打断了凌烨辰的话,平和的看着他的眼睛:“臣妾也不希望和赵昭华生出这样的误会来。彻查清楚,也正好能还臣妾一个清白。” 颂昌看了皇帝的眼色,立马退了下去。 赵翎兒这才走到腾妃面前告罪:“臣妾自始至终对娘娘没有半点不敬之心。只是此事关乎娘亲,臣妾不得不为她找到真相。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当日你救了我,作为回报,我愿意替你照顾你在宫外的母亲。如今,你母亲可以入宫,重新回到你身边,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也替你高兴,只是好事变白事,这里面牵扯到的不光是本宫的清白,也是你灭顶之灾带来的血海深仇,你自然该查清楚。” 说到这里,腾芽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不过臣妾这里刚准备了一份糕点,想请皇上和赵昭华尝尝看。” 凌烨辰有些奇怪,她为何在这样的时候送上糕点,但还是点了头。 “冰玉。”腾芽唤了一声。“这糕点是圩城特有的一种糕点。原本上回皇上带臣妾去圩城就该品尝的,却不料出了那么多事情,以至没有口福。如今总算是弥补了。赵昭华伤心欲绝一定没好好用膳,也多少尝尝吧,身子要紧。”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赵翎兒,而赵翎兒却只是垂下眼眸,不敢与她四目相对。 “多谢腾贵妃娘娘好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