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星武道部》 正文 第一章:电车上,童骏之美言(一) “我热惨了,我热惨了!呼——” 戚筱泉站在电车车厢,仰着脸直对冷气口,呼呼直喘粗气。 “别对着冷气吹,小心感冒头痛。” 童骏叮嘱了戚筱泉一句,抬手掩上自己头顶的冷气挡片,将搭在臂弯的运动衫穿上,且把拉链向上拉严紧后才坐下。候车区那里热得离谱,车厢内又太凉快了些,若不小心慢慢适应,想不感冒实在是难。感冒归根上是感冒病毒引起,但身体忽热忽冷受凉是诱发条件。 戚筱泉没理他,还将左右另外两个冷气出口的挡片调整了下,使几道冷气集中吹向自己。童骏见状咂了下嘴,起身上前将挡片全都掩上,把戚筱泉按坐下来。“外套穿上。”,童骏将她丢在旁边的酒红色运动衫塞她手里,“公共场所什么病菌都有,不小心下,受凉感冒算轻的,顺带染上肺痨结核什么的就好玩了。” 戚筱泉不以为然,但还是将运动衫穿上,却挑衅地捏着衣襟给自己鼓风纳凉:“肺痨有什么好怕的!‘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病菌到处都是,感染的人也不少,但真正发病的就不多了。我习武的,身体好,不怕,你不用担心。” “正因为是习武的才更要怕!”童骏认真道,“要知每次收功时,那半个小时的调息时间不是单纯为了解乏的。练武是为了激发c培养元气,但它本身却非常耗费元气,每次练功刚结束的一段时间,体内元气很空虚,抵抗力还不如常人,要是染病,那病势怕是比常人要严重多了,就算是感冒都可能要命。” “你说感冒会要命,你不会是指那位李宗师吧?李宗师是吃错了感冒药,他是被药毒死,不是病死。”戚筱泉有点不耐烦,“我不是大小姐,你也不是老妈子,计较这么多!”她瞅了童骏一眼,半是认真道:“我有一个妈妈就足够了,不再需要另外一个。” 童骏无奈道:“这我知道。但这两天是我请你陪我特训,要是你因此生病,那就——” “知道了知道了。”戚筱泉不想听童骏碎碎念,提起衣襟擦擦额头冷汗,却忽地打了个冷噤,“冷气开这么足,车长大叔真是败家。” 秋高气爽,白天气温并不高,但阳光仍旧炽烈,日头底下晒一小会就能让人浑身火烫。戚筱泉顶着日头赶来电车站,实在热得不行,刚才一吹冷气确是惬意,但现在就觉得冷气多余了。更何况这节车厢空旷得很,没人散发热力。 戚筱泉无聊地扫了眼车内,发现座位靠近车厢连接处的挡壁旁,倚靠着一个缩成一团的家伙。 那家伙倚靠挡壁坐着,两臂抱膝缩成一团,兜帽拉得很低,头埋在了怀里,简直快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那一身银灰卫衣套装和车内颜色很接近,戚筱泉一开始没发觉他。 “装模作样,真的这么冷?”戚筱泉咬咬舌尖,收回目光,“奈薇,你冷不冷?”她朝童骏旁边隔一个座位的阳奈薇关心问道,“要是冷,我这件你先穿着。” 阳奈薇此刻身着红色清凉连衣短裙。她身材高挑,姿容秀丽,安安静静坐着就格外楚楚动人。“有一些,不过我北方长大的,这点程度小意思。”阳奈薇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俏皮又可爱。相比于寒冷,她更耐不得热,所以她出行没穿秋装。 戚筱泉看到童骏出神地望向窗外,好奇问道:“外面天阴有什么好看吗?”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天色变得明显昏暗了。 “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晚上有大雨,现在看来下午就会下。”童骏仍盯着半空,乌云越来越厚重了,“预报上还说大后天有台风。” “真糟糕。”阳奈薇接口道,“在我们这里,秋台风明明轻易不会来的。”秋台风强度一般都不会低,到时候不但出行危险,恐怕地面路线的电车都要停运,只有地下路线的不受影响。 “乌云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有幽浮?” 见童骏仍定定看向卷积的乌云,神情凝重,戚筱泉不由好奇道。据说这个城市里有许多人目击到幽浮,她的一位朋友就信誓旦旦说有两次在雷雨天里目击到。 “不是。我是想体会下气波的松紧。”童骏解释道,“你看那乌云不管怎么翻腾,都是因为被气浪催动,对吧?我就想,如果我们也能感应到赛场上气波变化,对手的明刀暗箭c虚招实作都无所遁形了。” 戚筱泉失望道:“看气波松紧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眼’才能‘看到’的,不是吗?再说‘气波松紧’c‘心眼’什么的只是比喻,只是一种玄虚的概念,可能有用,也可能无用。有的人都没听说过‘心眼’‘气波’,照样成为高手。”这两天童骏有点魔怔,不但练功异常刻苦,在休息期间还总是呆呆地观察风吹树叶c风卷尘沙c风扬旗帜,想通过体验所谓的“气波变化”来觉醒“心眼”。 “就算是玄虚的概念c比喻,那也比真实更真实。”童骏认真看向戚筱泉,忽又自嘲一笑,“算了,我自己也没体认到所谓气波到底是什么玩意,空口无凭谁相信。” “这是因为你们的拳谱写得太深奥了。”阳奈薇安慰道,“你们师门的拳谱总纲写得浅显些就好了。”童骏所在的流派,其拳谱总纲是公开的,她也反复看过多遍,只觉艰深晦涩。她从没练过武,但武术书籍她看过不少,武术比赛c武者较技她见亲见过多次,自认为算是小半个武术理论家了,但她理解不了童骏师门拳谱总纲上所谓的“气波松紧”,只能归咎于祖师爷写得太深奥。 戚筱泉闻言哂笑:“写浅显些?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浅显些!奈薇你没练过武,别乱说好不好!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师傅教育弟子,语之以规矩而严守,要关心进度,更要耐心等待其成长领悟,不能示之巧,更不得为之工,不是把知识一股脑塞给弟子就能完事了的!直接说出标准答案,然后让人照猫画虎来练习,那是图懒省事,拔苗助长,不负责任!更何况真理本就言简而意繁,又怎能再浅显些?那些说得头头是道,让听众以为自己听得清楚又明白的,反倒是在故弄玄虚。” 被戚筱泉这样一通抢白,阳奈薇面色不快,正要反驳,突听咚一声大响,然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那个团成球的兜帽男从座位上跌了下来。那家伙没喊痛,倒是剧烈地咳嗽喘息,想来是肺有毛病。而且挣扎几次都没爬起来,最后还是一手扒着座位,一手抓着脖子,跪坐在地上,连呼带喘良久才算平静下来。 “要不要通知车长?那人没事吧?”阳奈薇低声道。阳奈薇第一次见到有人那样,着实有些害怕。 “不知道。”戚筱泉摇头,朝那人试探着喊道:“喂,那个跪着的,穿着卫衣的,你没事吧?没事站起来走两步!” 那人闻言抬手,抓着座位扶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沉重地坐回了座位上。那人左肘支在大腿,左手抓着脸,一副头晕难耐的样子,不过倒是艰难地举了下右臂示意自己没事。那人右手苍白,但是筋骨匀称,骨节有些粗,可能是练过武的。 “喂,你的手机。”童骏将一只白壳手机递给那人。那人刚才摔倒时,这只手机也摔了老远。 那人有气无力地伸出右手,童骏将手机放他手里。 “你晕得这么厉害,不要紧吧?要不要在下一站下车,帮你叫救护车去医院看看?”童骏问道。 “不用。”那人声音嘶哑低沉,听声音年纪不大,他仰起脸朝童骏望来,“秦原站,过了吗?刚才过的是红江路站?”这家伙满手满脸都是冷汗,脸色苍白得很,表情呆滞,两眼无神。这家伙很年轻,看起来十六七八岁的样子。 “离秦原站还有九站,刚才是虎将路站。”童骏沉声道,“我们也在秦原站下车,到站要不要提醒你?” “麻麻c麻烦了。”卫衣男生连呼带喘艰难回答道。 “你这是低血糖了吧?红茶要不要喝一点?”童骏将手里红茶递过去。卫衣男生脸色苍白流冷汗,反应迟钝又眩晕,正符合低血糖的症状,一般而言,喝点糖水很快就能有效缓解。 果然,那人接过喝了,倒是恢复了些精力,面色不像刚才那样苍白了。虽仍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至少有气力抬臂擦拭脸上c脖子的冷汗,擦完汗也能稳稳靠着椅背假寐了。 “这家伙不会病死吧?”戚筱泉小声嘀咕道,“不过长得挺帅。” 阳奈薇不以为然摇摇头。帅气是形容明星的,单纯的帅气必须搭配和气,否则其高冷之感往往压过俊美,吸引力有限,最多让人多看两眼。而这人虽面色苍白,但眉眼秀雅不减,且长相很柔和。虽然言语里没有多少热情,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反倒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不帅你还看。”戚筱泉低笑道,“他和你长得像。我妈说美人长得都一样,丑人才千奇百怪,我现在觉得有道理了。” 阳奈薇不置可否,压低声音耳语道:“帮我问下雷子的事,看看童骏那天有没有进展——三次必盛客,不准拒绝。” “再加上昨天那件衣服!”戚筱泉加上筹码,“我替你问完你就陪我去买!”昨天她看上了一件衣服,可是这个月的零花钱剩的不多了,就忍痛没买。 “成交。”阳奈薇爽快道,“赶紧问,没几站就要下车了。” “喂,童骏,你和雷子进展怎样了?手牵了没?kiss t了没?”戚筱泉直截了当向童骏问道。 “t你个头。”被从沉思中忽然打断,童骏没好气道,“上周约会进展为零。眼没对上,手没牵上,照片也没拍上,还没到夜行祭街区就分别各自回家了。” “抱歉,我当众问失礼的话了。”见童骏没好气色,戚筱泉立刻双手合十求原谅,“我会替你祝福,保佑你下次进展顺利,求别生气。” 童骏却不接受她萌混过关:“你给我祝福什么?祝福就是赐福,上位者替下位者向神明求福才叫祝福,下位者对上位者是祈福,同等人之间也叫祈福!再说我生气不是因为你问我隐私的话,也不是因为你当众问我。”他扫了眼仍旧空旷的车厢,又看了看仍旧昏睡的那个卫衣男生,“我是因为你称呼上的没礼貌。” “?”戚筱泉有点蒙。 “明明露娜年龄比你大,学习比你好,战力比你强,你怎么喊她‘雷子’呢?雷子雷子,雷霆之子,知道的晓得她是一个温和的女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脾气炸裂的男子。”童骏正色道。 “这个雷子是女孩子名字,这个子是k一,就是k一一,是日语里女生名字的‘子’!就像阳子的子,惠子的子!”阳奈薇赶紧解释道。私下喊雷露娜为雷子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她对戚筱泉也是这么解释的,但她心里其实是把雷子当男生名来喊的。 “中文名也好,日文名也罢,给别人造成误会就是不对。”童骏没接受阳奈薇的解释,又转向戚筱泉,“还有,我虽然是你师兄,比你大两岁有余,你直接喊我童骏也完全没问题,但前面再随便加个‘喂’就真有问题!我虽然不配被你尊称,但你不能让外人误会你没礼貌!” 见戚筱泉气得两颊涨红,眼圈也红了,童骏只好苦笑道歉:“抱歉,我又说狂话了!我这是鬼使神差,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他起身上前,想要施展摸头杀。 “哼!” 戚筱泉忽地左拳击中童骏小腹,几乎同时右臂横斩在他胸口! 童骏被打得接连后退,直到跌坐在座位上,嘴里不住抽气,整张脸痛得纠结起来。 “疯婆子!”童骏疼得龇牙咧嘴。 “疯婆‘子’?这名字我喜欢!”戚筱泉冷笑,抬手揉揉眼睛,“我不喊你‘喂,童骏’,那喊‘su i a se n , 童骏君’?ki 一 chi a ru i !” 童骏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哼了一声,转头朝那个仍旧昏睡的男生瞅了一眼,又低头揉揉自己胸膛。 “我喊雷子,露娜都没说我!”戚筱泉怒气未平,“你这两天一直缠着我陪你特训,我问话你不好声气回答,还当众教训我,搓磨我的脸!我要不礼尚往来,给你下狠的,你就不知道我现在u le si!” “g一 n na sa 。”童骏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那个男生,不与戚筱泉对视,“我以后不会说这样话了。” “对不起,童骏!你和雷c露娜的事是我让筱泉问的!”阳奈薇慌了手脚,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求你们不要生气!”她朝两人鞠躬道歉,眼巴巴希望他们做出回应。 童骏闻言苦笑:”其实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先惹筱泉生气的——我这两天心情不好,是我的问题。” “既然你有问题,就别出来烦人!自己约会失败,就迁怒旁人,你还真是个人物啊!”戚筱泉冷笑,“可耻的失败者,大人物中的大失败者!”阳奈薇慌忙打了她一下,怕她激怒童骏。 “大人物我不是,至于失败者,我也不是。”,童骏摇摇头,语气平淡地回答,“我不是失败者,我跟露娜都还没开始过,自然算不上失败。” “露娜都被你吓坏了,你还说不算失败!露娜都不愿想起那天的事,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做!”戚筱泉讥笑,“那天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说出来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一些!”。这两天她去露娜家,发现露娜刀不离身,虽能强颜欢笑,但明显魂不守舍。 每次她追问那天晚上的事,露娜都不愿提起。要不是露娜明说童骏没做过什么,她早就按捺不住了。以她估计,那晚两人打起来了,而且撕破了脸。至于童骏,他这两天练武成瘾了,她推测他是被露娜打得大败亏输,丢脸过甚,所以加倍练功想找回场子。她这两天一直陪着童骏练功,主要就是监视他,看他是不是对露娜怀恨在心。 这两天,她心里对童骏一直是暗藏疑恨,与他和平相处不过是虚与委蛇,所以刚才一被刺激到就撕掉和平的假面,下手很黑,嘴巴很毒。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童骏无奈道,戚筱泉仍紧紧盯着他,苦笑道:“好吧,事情是我惹起来的——cal d一n cal d一n!你先听我说完!”他苦笑叹气,瞅了眼仍旧昏睡的卫衣男生,压低声音道,“我是真没对露娜动过半根指头,也没说过半句狠话!都是那个疯子吓到露娜了!实际上,那个疯子也没动过露娜半个指头,相反,他被露娜打个半死!” “真的?”听到露娜没吃亏,只是受了惊吓,戚筱泉安心不少,“那天的事你给我详细说,从头到尾别漏下半点细节。” 童骏嗯了一声,抬头看看电车站点进度牌,眼睛余光扫过那个卫衣男生。“那我接下来就长话短说了。我们先离那家伙远些,让人听见了不好。”童骏压低声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电车上,童骏之美言(二) “知道了。”戚筱泉起身朝更远处位子走去。阳奈薇倒是先朝那位男生打量一番,有点好奇童骏为什么刚才一直有意无意观察那位男生。 “那家伙你看出有什么问题吗?”阳奈薇低声问道,伸手指指那个卫衣男生。 “没有。”童骏笑道,“不知是不是我脸盲又加重了,我觉得那家伙和你长得很像。” 阳奈薇不耐烦道:“能不像吗?那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你今天又帮我找到了一位哥哥,我明天请你吃饭!”童骏这家伙眼神有问题,大家公认长得很像的父子c兄弟c母女c姐妹,他就看不出人家有什么肖似之处,而完全没有血缘关系,长得一点不像的人他就非说人家长得很像。加上今天这位,童骏已经帮她“找到”了一位阿姨,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我是真心觉得他和你长得很像。”童骏有点尴尬道。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戚筱泉催促童骏。 “那我就开说了,你们别打断我思路。我说话一向罗里八嗦,轻易抓不住重点,这你们是知道的。” “我们知道,请你快点!” 童骏停顿几秒,整理下思路,开口道:“那天晚上我和露娜在大雪松公园碰头,找地方换上s装,就要去参加夜行祭。我s的是绝地武士欧比旺,露娜s的是黑暗女巫,结果我们还没走出绿化带,迎面看到了一个s黑武士的家伙。” “欧比旺遇见黑武士,怎么也得打一场,是吧?我就跟露娜说帮我拍照,我要跟那家伙打一场。当时我身上除了带把竹剑,还带着两把光剑。我就上前拦住那家伙,掏出二十块递给他,对他说待会要比划几个p一se:比如黑武士被欧比旺一脚踢飞,比如黑武士光剑脱手狼狈逃跑,比如欧比旺把光剑架在黑武士脖子上,黑武士抱大腿求饶,再比如黑武士剖腹谢罪时欧比旺给他介错。” 阳奈薇瞟了童骏一眼,很是无语。 “谁知那家伙竟然是个愣子,跟我瞪了起来。说实话,黑武士头盔很有威慑力,尤其是在晚上,我抛头露脸跟他怼,结果怼不过他。正当我要道歉时,那家伙扭头就走,这可把我气坏了!你们想,他既然缩了头,我要是不打他,岂不是不给他面子?他既认怂,我要是不扁他一顿,他岂不是要半怂而废?所以我上去拦住他,光剑在他脸前舞得嗖嗖嗖,然后砰一声敲到他脑袋上,又抬脚把他踹个趔趄。” “你真是没事找事。”阳奈薇不满道。 童骏干笑一声,摊手无奈道:“事实上吃亏更多的是我,当时我整条右腿都震麻木了——那家伙身体很整。我那一脚力气也不是特别大,他分摊到全身不会有多难受,而我是猝不及防,一条腿受他全身的反震之力,你们想我得多难受?” “我一脚下去,立马知道遇到的是个硬手,我就立刻拉开距离等他反击。为了不打出真火,我还丢给他一支光剑,意思是只比试招式c速度和灵敏度,不拼力度。谁知那家伙没接,扭头仍走他的路。” “你们想,我都吃个大闷亏了,那家伙还不给个小面子,怎能怪我不火大?我两步赶上去,兜头就给他一顿好打,直把光剑都打断了。他要当香克斯,我要是不打他,那就是不给他面子,对吧?这时露娜也赶过来了,让我别打了。我一向从善如流,就把断剑砸到那家伙脸上,就立刻罢手了,让那家伙立刻滚。” “谁知他不但不滚,还盯着露娜看。露娜没怪他失礼,还好声好气跟他道歉,把我丢在地上的二十块钱捡起来,另外又自己添上十块钱,劝他去喝瓶饮料消消气。露娜把钱塞到他手里,就扯着我转身走了,谁知那家伙竟然把钱撕个粉碎。” “这可真触了我的逆鳞,我抄起竹剑就冲了过去。露娜在后面喊我,我一听到声音就举剑狠劈过去——这次肯定又打不成了,我只有一次出手机会。” “谁知那家伙一闪身,当场吓得我头皮都麻了。” “人家只是闪躲,你怎么反而吓到了?何况人家还没有武器。”戚筱泉追问道,她抬头看看站点进度牌,“你说详细些。” “我也不是太清楚。”童骏想了下,又摇摇头,“当时我脑子瞬间懵了,后来我反复想了想,可能是当时那家伙已经处于绝对优势,我离被秒杀只有一线。你也知道,双方决斗,间不容发之时,主观意识是无用的,统帅身体的是本能和潜意识。我估计,当时我的主观意识虽只看到对方轻轻闪了一步,但潜意识已经把获得的所有信息解算完毕,已经知道对方反击了,潜意识通知身体若再进攻必败无疑,全力闪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当时也没迟疑,瞬间将劈斩化为横切,一剑砸到他胸口,借力连退几步再次拉开距离。话说那家伙身子确实很整,我那一击完全不得劲,就像钝刀子卡进生牛肉,我两条胳膊都僵住了,手腕像是被巨力滚错,差点握不住剑柄。”童骏回味道,“要是我的‘践裹钻’水准再低点,我僵住的就不只是双臂,而是全身了。” “露娜知道这下难办了。那家伙接连被我打脸,肯定满肚子火,绝对不是两句道歉的话就能算了。而且,刚才那一剑他是故意生受,摆明了是要跟我不死不休;而当时的我一剑击中,信心立马原地复活,以为那家伙不比我强,所以我当时战意满满,言语不住挑衅,露娜也知道劝不住我。” “所以露娜就跟那家伙说了,要以一次比试抵消之前的过节。双方都不准下死手,要点到即止,不准击打对方身体。然后露娜就把自己带的另一把竹剑借给那家伙了,那晚她带着两把竹剑。” “你们想,这规则对我有利啊!我s的是欧比旺,我穿的是武士袍,是果奔的;那家伙s黑武士,黑武士全身覆盖的是生命维持装置,怎么看都算得上是铠甲,对吧?衣服是身体的一部分,铠甲却不是,所以按照规则我可以把他的铠甲劈个稀烂,他却不能动我一条布片!于是我坦然无惧直闯过去,跟他拼斗起来。” “你惨了!”阳奈薇打断道,“人家肯定没像你这样想,你不守规矩下狠手,人家也不会留情,你肯定不出三招就被打趴下了。” 童骏哼了一声:“事实上,我和他打了个平手。” “骗人。”戚筱泉。 “一”阳奈薇。 “真的,那家伙没斩到我,也一剑都没被我斩到。在那不到半分钟内,我一次次全力劈斩,半点没防守,那家伙也一次次举剑,截击我的劈斩。我步法最擅长了,绕着圈子一次次突进他的领域,他也一次次转身挥剑将我从中驱逐,所以我们打了个平手——当我累得快握不住剑的时候,露娜喊停了。” “‘完全防御’!那家伙觉醒了‘心眼’?”阳奈薇吃惊问道,“防守比进攻更困难,是吧?更何况那家伙单纯防守。” “是啊,‘心眼’!”童骏爽朗一笑,“只单纯防守,就算是壮汉也要败给小孩!那家伙戴着黑武士头盔和面甲,眼睛看也看不清,耳朵听也听不清,若是没有觉醒‘心眼’,他怎么可能完全挡住我那么多次进攻而没一次失手!攻守本就是硬币的一体两面,靠单纯防守来制胜是不可能的!” “心眼”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对高度灵敏的知觉的一种比喻,说神秘确实神秘,说平易也确实平易。觉醒了“心眼”,对手再迅捷的每一次动作,自己都能轻松捕捉c预判,就算只采取防守态势也轻易不会被击败。而若是进攻,往往一招就击败对手。“心眼”虽不神秘,但想觉醒“心眼”,合理的训练方法c刻苦c机遇c悟性往往缺一不可。 童骏笑得爽朗,心里却是恼怒。只“心眼”一项倒还罢了,真正关键的是那家伙劲力的层次很高,劲力的力道很强。自己每次劈斩都势大力沉,但那家伙每次举剑截击都似不费力气。那家伙明明一招就能将自己击败,却没把自己看在眼里,把自己当猴耍了;自己的进攻如狂风暴雨,但人家的化解却轻描淡写。每每想起这种羞辱,童骏都觉得肝痛。 童骏深吸口气,压住心中再次窜起的怒火,继续讲了下去。 “我最后一剑也没奏效,反倒手臂酸软快抓不住剑柄。露娜见那人在喊停后没罢手,还向我踏进一步,知道他怒气值爆表了,接下来一击肯定势如雷霆,所以也没招呼他,一个突进斩了过来,结果被那人回身一剑挡住。” “那人浑身发抖,估计是气得不轻。露娜也不跟他计较,一剑又切了过去,又被那人挡住。就这样,露娜向他连斩四剑,第五剑时就完全脱力了,竹剑也崩飞了。” “这下乐子更大了,那家伙绝对被惹毛了。”阳奈薇哼了一声,“露娜也真是的,明明比你差很多,还非要火上浇油。” “差很多?我说姐姐,露娜比童骏只强不弱好不好!”戚筱泉定定看向阳奈薇,“奈薇姐姐,麻烦你以后别乱说,好不好?童骏练的是圆,讲究劲力不竭,每次发力必有一圆,每次出手必成一轮,轮圆交错所以才能势如旋风暴雨;露娜练的是弧,讲究的是时机c速度c力道,每次出手都是杀招!论威势自然是童骏更迫人,但论起有效杀伤,露娜更凶险!请你问问童骏,要是露娜向他连出三剑,看他有多大的机率全部挡住?” 阳奈薇两颊涨红,看了童骏一眼,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家伙走了两步就站住脚了,也没追击,露娜趁机赶紧捡起竹剑。那家伙直瞪着露娜,但没出手,估计是不打女人类型的。他刚转身要对付我,被露娜抓住时机一个突进,一剑斩到腰侧。” 戚筱泉:“干得好!” 阳奈薇:“他惨了!” “是啊,他惨了。腰脊是劲力源头,这一下那家伙可算是被中央突破了。那家伙痛得直不起来身来,露娜直接又是迅猛一剑斩到他头上,把他头盔打得转了半圈。露娜让他弃械,可他不听,挣扎着仍要拼命。露娜不忍心继续动手,但我是没妨碍的,我上去一剑就嗑飞了他的竹剑。见他仍要搏命,我也不欺负他,直接用拳头招呼他。” “卑鄙。”阳奈薇哼道。 “什么叫卑鄙?我只揍到他一拳,结果被他一掌拍到肩膀打飞了,是我吃亏了好不好?”童骏叹道,“那一掌真可怕,我大半个身子都像是被电打了!所谓‘力感如透电’,我算是亲身尝到了!如果那是一拳打到我胸口,我怀疑心脏会骤停!” “当时我全身都麻痹了,眼睛昏黑,耳朵雷鸣,我当时感觉离死只差一步!” “别危言耸听了,后来呢?”戚筱泉打断他,急切催促道。电劲是很高层次的劲力,虽然可怕,但一般而言只是让人短时间内瘫痪从而失去战力,事后也并不会留下明显的外伤和内伤。那家伙被打得这么惨,仍没失去理智下杀手,对童骏c露娜而言实属万幸。 “等我挣扎着坐起来时,就看到露娜被他紧追。说是紧追,实际上两人都是龟速。那家伙赤手空拳,头盔也被打掉了,露娜一剑剑朝他身上死命招呼,就是打不退他——我估摸着,那家伙要么是被打傻了,要么就是丧尸化了。露娜被他吓得浑身发抖,脚步发软,后退一步摇晃三下。” “这时候我就拼命挣扎爬了起来,赶上去一脚将那家伙踹趴下,拉着露娜就跑。当时我回了下头,看见那家伙满头满脸都是血,在路灯照耀下,情形非常可怕!那家伙明明爬不起来了,却还跪爬着向我们追赶伸爪,看得我心里直起毛!” “我还听到那家伙嚎了一嗓子。我当时脑袋仍昏沉,耳朵也像灌了水一样听不清声音,不过露娜被那家伙的嚎叫吓哭了。” “等我们跑出很远,才渐渐回过神来,就赶紧打电话给那家伙叫救护车。刚才被吓个半死,我们也不敢久待,然后我们就各自打车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到那里打听了一下,公园保安说那天晚上没有看到有救护车过去,倒是看到一个年轻人在公厕洗手台那里清洗满头脸的血。我们又细问了一番,根据衣着确定正是那家伙。” “保安说那家伙后来没事人一样打车回家了。保安还告诉我们,保安养的大狼狗人立起来想搭他肩,想舐他脑袋的伤口,结果被他一脚踹飞,夹着尾巴窜进门岗室里一晚上没敢出来。” 戚筱泉和阳奈薇面面相觑,良久,戚筱泉口气不善道:“这家伙命还真硬!不过以后你就整天提防着那家伙吧,亏你这两天还没心没肺的。” 童骏辩解道:“我这两天晚上都做了噩梦,你当我容易的?还有,明明是那家伙的错,都是他一开始不识抬举。” “错不全在童骏。”阳奈薇冷笑道,“那家伙给钱不要,给脸也不要,不给帅男面子,也不给美女面子,简直是石头心,被人打死也活该。” 戚筱泉哼了一声:“这话我赞同!竟然把露娜吓到了,真是喂狗子的!” 阳奈薇闻言笑得浑身乱颤,童骏看了她们一眼,又朝那位卫衣男生瞅了一眼。 “这话有点过分了。”童骏轻声道。 “哪里过分了?”戚筱泉看向童骏,“我不过骂他不知好歹,又没诅咒他别的,哪里过分了?” 童骏愣了一下,解释道:“在我们那里,骂人喂狗子就是诅咒人被野狗啃噬,死无全尸。” 戚筱泉皱眉:“在我们那里是责骂一个人不知好歹,不通情理,意思是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看来骂人的话是不能轻易出口,要是闹了误会,可能闹到不可收拾。”阳奈薇斟酌道,“在我们那里 ,喂狗子意思是一个人既然碍事又碍眼,不如一边凉快着去给自己的小狗喂食。” 还有一站就到秦原站。 “喂,同学,醒醒,快到站了。”童骏上前将那个卫衣男生拍醒。 卫衣男生耷拉的脑袋惊抬而起,不知怎得立刻岔了气。他一手抓着脖子,一手捂着口鼻,非常痛苦地咳嗽喘息。 戚筱泉别过脸去,阳奈薇也不忍直视。 “你的肺有问题?”等卫衣男生平静下来,童骏问道。 “嗓子发c发炎。”卫衣男生低喘急促回答。 童骏点点头。卫衣男生昏睡时气息是平静的,不像是肺有问题,而且他岔气时是抓着脖子喉咙,没有抓胸,确实是喉咙引起的不舒服。 “你怎么低血糖的?糖尿病忘了打胰岛素?” 糖尿病人血液里的葡萄糖含量是一直超标的,但身体难以将血糖有效吸收,所以必须注射大量胰岛素来加快血糖吸收,否则身体就处于缺能量状态,表现出低血糖的症状。 “不是糖尿病。嗓子不舒服,吃不c不下饭。” 童骏皱眉,随即眉头舒展:“出秦原站不远,有一家社区医院,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嗓子?再不济也要先到商店买些葡萄糖水喝,你血糖再低下去会晕厥。” “谢谢。” 童骏主动提供帮助,像是给卫衣男生打了一剂强心针,他鼓起余勇摇晃着站起来,抓着扶手满脸“茫然”地“看”向童骏。人低血糖的时候就这样,表情呆滞反应迟钝,目光也没有焦距。童骏见状无声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树篱外,童骏现恶相 出了地铁,童骏要带卫衣男生去临近的社区医院,戚筱泉和阳奈薇要去离此有三站路的秀林学园办理入学手续。 “喂,以后你生病就别出来乱逛,再像这样昏头昏脑的,小心被人拐走。”戚筱泉对卫衣男生道。 卫衣男生闻言艰难点头。从电车下来,到出了地铁站,这短短几百米的路走下来,他的能量消耗很大,低血糖症再次加重了。他现在已经是半昏半醒,虽仍有力气迈步,但得有人揽着肩膀半扶着才能走稳。 “艺高人大胆嘛。”童骏轻笑道,左臂揽着卫衣男生肩膀,右手向阳奈薇摊手:“纸扇借我一支。”阳奈薇耐不得暑热,总是随身带着纸扇。而且她是纸扇控,包包里的纸扇从来没少于六把,她也喜欢向朋友赠送纸扇。 “送你了。爱惜着用,弄丢了我这里还有。”阳奈薇挑了一把纸扇递给童骏,心里却有些不明白。童骏很耐热,不习惯吹风扇,也从没见过他用过纸扇,何况现在天阴了下来,已经刮起凉风,纸扇更是用不着了。童骏笑着接过折扇,戚筱泉拉着阳奈薇离开。 童骏缓缓展开折扇,慢条斯理摇了几下,笑喊道:“筱泉!”戚筱泉回头,疑惑道:“什么事?” “没事,喊一喊而已!”童骏笑容可掬回答,“你们办完入学手续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我办完手续后还有别的事,就不一起回去了。” 随着戚筱泉c阳奈薇消失在街道转交,童骏的笑容也消失了。 “走吧,去你需要去的地方。”童骏淡淡道。他臂膀加力,半扶半推着卫衣男生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走这个绿化带,这是近路,加把劲。”童骏轻笑催促道。卫衣男生半昏半醒间嗯了一声,机械地迈着步子向前。 “先坐下歇歇吧。”童骏笑道。话音刚落,他扶着卫衣男生肩膀的左手突地筋骨暴突起来,死死扣住卫衣男生左肩,如鹰隼的利爪抓住猎物! 卫衣男生眼睛惊恐大张,肩膀拼命抖动,想要挣脱! “哈哈!”童骏狠厉大笑,右手随即扣住了卫衣男生右肩,两臂不断加力,直痛得卫衣男生浑身乱颤,两眼翻白,满面痛楚呼喊不出! “挣扎啊!震开啊!算上这一次,你这王八蛋已经无视我三次了!” 卫衣男生死命挣扎,却如同鹰隼爪下的雀鸟一样徒劳。 “你算什么东西,敢坏我的好事!”童骏恨声道,两臂向左前猛地一旋,卫衣男生就打着旋飞出去了,重重摔在草坪上,直摔得嘴里喷血,他接连翻滚,直撞到树篱才弹回停下。 “我让你黑武士!我让你香克斯!” 童骏朝卫衣男生大腿上连踢四脚,直踢得卫衣男生满地乱滚。 “我让你当我面目中无人!我让你当我面玩失忆!” 童骏又朝卫衣男生小腿上连碾四下,直踩得他浑身颤抖。 “死也不叫,硬汉啊。这很好。”童骏冷笑道,“没受委屈,哭喊就没有意义,看来你也是明事理的人。这很好。”童骏冷笑,又狠踢一脚,“你好认理,我也好讲理!”他揪住卫衣男生衣襟,把他提到一具石质仿古太师椅前,丢杂物一样把他扔进去,“歇歇气,理理思路,待会我要问话。” 卫衣男生歪瘫在太师椅里,胸腹剧烈起伏,嘴里直喘粗气,嘴角直流血水。颈项像是断了筋,软塌塌耷在扶手上,四肢像是脱了节,姿势别扭地耷拉着。 童骏见状满意笑笑,刷地一声展开纸扇,一边悠哉扇风,一边四面扫视周围。 这里是绿化带,一道高高的浓密树篱将草地与道路严密隔开了,这里平日主要是供人消闲散步。今天是工作日,现在又是上班时段,再加上现在天阴刮风,倒是不多担心会有人从这里路过,更不用担心有人多管闲事。 见卫衣男生那副惨样,童骏这两天郁积在心里的忿怒和惧怕总算出了大半。他走到卫衣男生吐血的地方,弯腰细看那血迹。 里面有不少淤血。卫衣男生之前很容易岔气,一岔气就痛苦地喘气c咳嗽c抓脖子,想来就是这些淤血的缘故。 人体食道壁分布大量细小血管,当身体受到巨力击打,或者听到震撼心魄的消息时,一些血管就可能崩裂,人就会口喷鲜血;而若是心情抑郁,或是嗓子发炎上火,有些小血管就容易扭曲堵塞,形成淤血。一般而言,嘴里喷血本身算不上多大的损伤,淤血本身的害处倒是不小。 “哈,坏了我的事,还接受了我的免费治疗,反了他。”童骏淡淡笑道,刷的收起折扇,走到一个石凳面前,掏出手帕擦净凳面,又将石凳搬到卫衣男生对面,慢条斯理坐了下来。 “喂,别给我装死,给我坐正了!”童骏抡起纸扇抽打卫衣男生的脑袋,“脸擦干净,我要问话!” 卫衣男生艰难坐正。刚才的痛苦惊吓激发了他的潜能,所以他现在虽仍有气无力,但至少神智算是清醒了。他拒绝了童骏递过来的脏手帕,撩起衣襟清理面庞。 “你叫什么名字?”童骏发问。 “?”卫衣男生。 “看什么看,问你话你就答!以眼传神,不是好人!不是好人!”童骏抡起扇子在卫衣男生头上狠敲两下,“法官审案不得先对嫌疑人验明正身?啊?啊?”童骏又敲了他两下。 “欧冶棘。”刚才吐血了,卫衣男生现在说话虽喉咙刺痛,但不痒不喘了,吐字也清楚利索了。 “区别的区那个‘欧’,野外的野,集合的集?”童骏笑问。 “不是。欧洲的欧,冶炼的冶,荆棘的棘。” “我知道是欧洲的欧,冶炼的荆棘?”童骏拉下脸来,一扇子敲到公冶棘头上,“不有歧义会死啊?交代清楚点会死啊?说说,你为啥叫欧冶棘?真是古怪的名字!”童骏刷地又展开纸扇,摇得呼呼响,“我现在对你很恼火,直接问罪怕判刑太重,所以咱们先聊点别的,预热预热,消消气。咱们时间充足,你尽量说详细些,别劳我动问。我喜欢听人逗哏,但我不捧哏,所以别让我动问。” 欧冶棘:“” 童骏笑道:“你怎么不吭声?我允许你保持沉默了吗?啊?说说你为啥叫欧冶棘。说详细点,说有趣点,说不出所以然就瞎编,总之别让我敲你。我不想敲你的,所以别逼我。说吧,你为啥叫欧冶棘。” 卫衣男生深吸口气,嘴张了又闭,最后目光定格在左前方草坪。 “欧冶棘这个名字,是一个路人给起的。我原本姓皇,王上加白的皇,小名太子。太子是我奶奶起的,意思是太岁之子,太岁一样的男子。就就如同雷子,意思是雷霆一样的男子,豹子,猎豹一样的男子。” “我小时候神智不健全,按我们那里迷信的说法,智障儿是太岁下凡。为了让智障儿神智健全,有的人就给智障儿起名叫太子,并且拜太岁神,希望太岁神能赐小孩子灵明。” “我奶奶很迷信,要在家里摆太岁神像来参拜,而我妈妈死不同意,说这只能招灾,不能减灾。两人谁也争不过谁,就没摆太岁像,只给我起名叫太子。我奶奶按‘太岁一样的男子’的意思来喊我,我妈妈按‘理想的儿子’的意思来喊我,因为太的本意是极致c纯粹,引申意思可以是理想c优秀。” “后来我神智慢慢健全起来,快到上小学时候,我奶奶给我起了个大名,叫皇太因,太子的太,原因的因,意思是太岁是因由,是起源;我妈妈给我起名叫皇琦,这个琦左边是玉石意思的那个王,右边是奇怪的奇。两人好些天都在争论,我爸爸就生气,说干脆找个路人来起名算了,这也算是天赐的名字了。我奶奶同意,我妈妈也没话说。” “我爸爸第二天清早去附近的公园,看到一个人捧着一本书边走边读,就过去,掏钱请那人起个好名字。那人问为什么要起个好名字,我爸爸就把原因说了。那人听见就生气,说我们家净做些虚妄无聊的事,这样的事他不愿参与,说完转身就走。” “我爸爸不乐意了,拦住他,把钱硬塞给他,非要他给起个名字。那人没办法,就把手里的书随便一翻,在翻到的那一页拣了个名字。他刚要说,突然又改了主意,说那个名字我不配称呼。他四面环顾,看到不远处有一尊欧冶子铸剑的雕像,而那个公园又种了很多火棘,所以他给我取名欧冶棘。我爸爸对这个名字不满意,认为火棘除了观赏c绿化并无别用,要他改个名字。那人说火棘是有用的,它的果子可以入药,也可以吃,是古代救荒粮食之一。而且,棘还可以指酸枣树,酸枣绝对是可以吃的,酸枣木也可以做各种家具c器具。” “我爸爸虽仍觉这个名字不怎么样,倒也接受了,因为那时我家的家具以及水杯c茶壶c碗c碟c勺子c水桶统统都是酸枣木的。因为我年幼无知的时候最喜欢摔瓷器,也喜欢摔打c敲打铁和塑料的东西。所以我家那些瓷的c铁的c塑料的都尽量换成木头的了。” 童骏听完呵呵一笑,忽地收起纸扇,朝卫衣男生欧冶棘头上狠敲四下:“我让你酸枣树!我让你欧冶棘c皇太子!我让你太岁神!” “闲话说够了,现在开始审判!”童骏拉下脸来,“知道你哪里得罪我吗?” “不c不知道。” “别跟我装失忆!”童骏寒声道,把扇子戳到欧冶棘喉咙上,“就在前天晚上!” “抱歉,那天晚上的记忆我抹掉了。” 童骏闻言冷笑。 “真的。记忆是可以人为抹除的,尤其是非常痛苦,一点也不想回想的记忆。” 童骏目光一寒,冷笑道:“‘非常痛苦’?‘一点也不想回想’?你用电劲拍了我一掌,害得我瘫痪好几分钟爬不起来,你倒‘非常痛苦’了?你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是不是说要是哪天有能力报仇了,就能‘回想起来’了?” “不c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找你报仇雪恨。而且我抹除记忆也跟你无关,前晚之事忘记了只是连带的。我要是痛恨你,就算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我当面见到你时也会本能地感到排斥——我现在也不舒服,但没有那种说不出的强烈排斥感。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不可原谅的仇恨。我那天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愿意道歉补偿。” “补偿你个头!补偿你个头!补偿你个头!我的约会被你破坏了,我的女朋友被你吓哭了!”童骏彻底怒了,扑上去掐住欧冶棘的脖子,直掐得欧冶棘脸红如血,两眼翻白,”我让你抹除记忆!我让你跟我装傻!说,说你清楚记得!” 良久,童骏平静了下来,松开欧冶棘:“算了,宰了你也于事无补。反正那天你被打得不轻,我被打得不重,说起来还是你吃亏多些。你向我女朋友道个歉,示个好,夸奖几句,说她她武功高强,然后咱们就两清。”说完,他掏出手机开启录音。 “我真不记得了。”欧冶棘喘息道,“我不记得了,真的!” 童骏目光一寒,举起扇子就要打,欧冶棘慌忙举手:“记忆真的可以抹除,为了抹除记忆,我连功力一起废掉了!” 童骏眯起了眼。他想起来了,功力确实可以废掉,记忆也确实可以抹除。 对于武者,其精神c肢体之间的联系比起常人更加紧密,两者如同硬币的一体两面,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身体方面真出了大问题,相关的肉体记忆固然会消失,大脑的记忆也会损伤;同样,若是想故意抹除某些记忆,往往也要以身体的损伤为代价。 精神和肢体,两者集结紧密构成功力。这家伙的功力也确实废掉了。之前,他对欧冶棘又是掐肩膀,又是旋身摔,又是踢,又是打,而欧冶棘的反应还不如没练过武功的人——自废武功的人,其身体素质不如常人。 嗯,这家伙说他为了抹除某些痛苦的记忆而自废武功,是很可能的 不对!该不会是弄错人了吧?!童骏心下打鼓,万一这位欧冶棘不是那晚的黑武士 说起来,他从头到尾都没看清那家伙长什么样,也没听到他的声音,连体格也不清楚,只是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位欧冶棘就是那晚的黑武士。要不拍个照让露娜确认下?露娜倒是见过黑武士面貌的,只是现在 “你那身黑武士s装不错,卖给我吧?”童骏淡淡道。 “我没印象了,估计是那天晚上扔掉了了。”欧冶棘想了下道,“黑武士是谁?” 童骏目光一凝,沉声道:“衣服掀起来,我看看你胸口。” 欧冶棘迟疑了一下,慢慢掀起上衣。 欧冶棘从腰到肩,有好多道淤青,估计都是那晚露娜用竹剑击打造成的。 没错了,这位欧冶棘就是那晚的黑武士! “你伤得还真不轻。”童骏轻笑道,“我女朋友也被你吓得不轻,我看这下可以抵消了。”童骏放下心来。 这家伙确实是那晚的黑武士,又是功力尽废的,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按照这家伙的说法,他是因为别的事情自废武功,自己跟他的仇怨算不得什么——就算这家伙怀恨在心想报复,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若是敢耍花样,到时候自己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后悔被妈妈生下来! 现在要让露娜安心。露娜那晚把这家伙打得挺惨,估计现在仍然愧疚着,自己要是不解开她的心结,就别想和她有进展。 两人可以一起做好事,可以一起做无聊的事,但不可以一起做坏事,否则终究只能互相怨恨——即便两人当初是因为同样的诉求才合力做了那件坏事。 “来,拍张照!”意念通达的童骏心情大好,伸手拨弄欧冶棘的头发,盖住他额角的伤口,“你坐正,坐正。脸擦干净,笑,笑。笑得很不自然,那就板着脸,对,再带点笑意,对,就这样,茄子!” “再来几张,茄子,茄子,茄子。” “左边来个茄子,么么哒来个茄子,四十五度来个茄子。” “再来张合照。为了友谊,vict一ry!” 童骏拍完照,脸上笑眯眯欣赏着照片,心里却是冷笑。 他还需要知道这家伙的亲人c熟人的电话号码,免得他想动手时找不着人。童骏哼着歌,拿过欧冶棘的手机。卡估计是新办的,手机估计是没备份信息就格式化了,号码簿和通讯记录空空如也。 在背包倒是找到了几页文件。“秀林学园高等部,一年f班!开学后,我们就是同学了,u le si!”童骏龇牙一笑。 真是冤家路窄。开学后戚筱泉也是在f班,雷露娜是在在隔壁的e班,阳奈薇在上一楼层的d班,而他是在k班。离谱的是,这一届一年生班级,a一j班和k一n班分隔在学园的最南和最北的两座教学楼,步行都要二十多分钟。那天他去秀林学院报名,知道这个信息后生了半天闷气。 “希望我们以后能和平相处。”童骏凉凉一笑,俯身凑近欧冶棘,“好好练功,我们有的是机会切磋。” “但是现在,我们都得忘掉以往不愉快的记忆。”童骏拍拍欧冶棘脑袋,“关于今天的我的记忆,你也能抹除的,对吧?你要是不主动抹除,我会帮你抹除。”他一扇子敲到欧冶棘头上,“就用这个。” “那么,拜拜了。”将欧冶棘的书包朝他怀里一丢,童骏摇着纸扇转身离去,“本人童骏,潼关的潼去掉三点水,骏马的骏。开学见了。” 待童骏消失在树篱外,且足有三分钟没有返回,欧冶棘才算长松了口气。 “!” 欧冶棘惊魂甫定,暗暗骂了一句。 这童骏太丧了! 说实在的,自己那天晚上是得有多鬼使神差,才会和这种人起冲突?这两天他一直好奇是谁把他打得一身伤,没想到这种家伙!良心在上,自己到底把他得罪多狠,才让他把自己打成这样? 不过,自己不是玻璃心,应该不会因为被这种人暴打一顿就心碎,就自抹记忆自废武功。那段痛苦到让他宁可自废武功也要抹除的记忆,以及与那家伙起冲突,估计只是凑巧发生在同一天晚上而已。 那么,那段痛苦的记忆是什么呢?自己为什么抹除了相关的许多记忆呢?对此他有点好奇,不过也只是有点好奇——既然自己选择遗忘,也没必要刻意回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遭遇不良少女狄凉 虽然全身疼痛,疲乏欲死,但一直窝在这个硌人的石质太师椅里也不是事。欧冶棘深吸口气强撑着站起来,直感到眼黑心跳,筋肉发软,两腿痛得使不上劲,勉强走二十几步就再难挪动步子,只好扶着路灯喘息。 右前方远处的绣球花树丛后走过来一个女的。 那个女人是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的。走近了些欧冶棘才看清,那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女生,气场温和,应该是个美女。 欧冶棘赶紧掏摸口袋,手机,手机! 长得好不一定心眼好,但心眼好的概率绝对更高。 “同学,打扰下,问个地方!”女生离他只有四五步远了,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想来只是路过,欧冶棘赶紧伸手拦住,“听说附近有个社区医院,知不知道在哪里?” 那女生五官精致,清爽的短发衬得她气质更加清纯,欧冶棘担心怀疑自己这副糟糕模样,会不会让她误以为是斗殴落败的不良而不帮忙。 果然,那女生闻言退后两步,澄澈的大眼睛“无辜”地审视着他。 “不会白耽误你时间。”欧冶棘终于掰开卡得死紧的手机壳,将内衬的钞票取出,拣一张十块的递向她,“信息社会打听消息要花钱,这我知道。” 那女生想了下,接过钱:“那个社区医院,离这里两公里不到,大概。不过要转好几个弯。”她的声音很清脆,语气听不出是热情还是冷淡。 “这样啊,谢谢了——那能不能领我过去呢?我这人路痴,导航都用不好。”欧冶棘又道,抽出五十元递给她,“更何况我现在低血糖,头昏眼花,方向感极差。” 那女生上下打量他,想了想,接受了。 “别慌走,我再问一下,能不能帮我弄辆车?我现在走不动路。”欧冶棘又道,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轮椅,电动三轮车,或者四轮推车。我平常就晕车,这状况下坐出租车会死。”那女生皱眉,认真地与欧冶棘对视,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才伸手接过钱。 “那边垃圾舱旁边扔着一个儿童推车,你坐不坐?” 欧冶棘点头,有的坐就很好了。那女生离开了,没两分钟就骑着一个半旧的儿童推车过来了——这辆车是母婴推骑两用型的,车体大体完好,轮胎气也足,儿童座位前原本应该存在的扶手不见了,不过却也方便欧冶棘坐上去。 欧冶棘小心地坐上去,车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万幸没散架。清纯脸女生也骑到后座,车子就有点不堪重负了,很艰难才启动,欧冶棘能感受到车轮的钢圈与与石板地面碾压时的碌碌声。 车子越来越快,欧冶棘也大大松了口气,渐渐昏沉起来。 “喂,白夜行!下午好啊!”有人拦住了清纯脸女生的去路,“这是你大侄子?哈哈哈!”。 半昏沉的欧冶棘一惊,猛一抬头时差点以为是三个女巨人。 “白夜行你还真行啊,闲得没事遛小朋友!”其中一个红唇女生将清纯脸女生推到一边,一脚踩到推车座位架,凉鞋跟差点钉到欧冶棘的手,“喂,帅哥,你哪个班的,从来没见过你啊!” 见欧冶棘怒目而视,红唇女生呵呵一笑,一脚将推车蹬出老远。要不是欧冶棘及时用脚刹地,车翻人摔是必然的。 欧冶棘这个气啊,直恨不得起身上前将这红唇女生踹到机动车道,再把另外两个笑得欢快的女生也扔到机动车道。要不是气力衰竭站不起来,欧冶棘会扑上去把这红唇女生的脸撕下半块来。 低血糖的人不但精神衰弱,还情绪烦躁,受刺激时很容易暴怒。 不过被怒气这么一催,欧冶棘的精神头倒是被再次挑旺了。 “看什么看,瘸腿小白脸!”红唇女生旁的一个瓜子脸女生笑道,三个女生中她最漂亮,嬉笑时也最不令人讨厌,“你是哪个学校的?我们是秀林学园的,开学是二年生!” 这三个少女欧冶棘一点没印象,但看她们排斥清纯脸女生时的气势做派,不难看出她们是不良少女,而且与清纯脸女生有仇。 自己这次怕是遭池鱼之殃了。 “小弟也是秀林学园的,开学是一年生。天下不良是一家,小弟现在身上有病,劳烦大姐头让个道。小弟改天请大姐头喝饮料。”欧冶棘道。这瓜子脸女生衣饰时尚,估计家里很有钱,交过路费是羞辱她,欧冶棘只好言语上服软。 “我现在就要喝,不要改天。”瓜子脸女生嬉笑道,“那边就有一家星霸克,你去帮我们买来。” “大姐头通融下,改天再请你们。我现在低血糖,再不去医院就要晕了。” 瓜子脸女生只是嬉笑,就是不放行。 “请大姐头给个面子!”欧冶棘尽量压抑怒气,“我现在身上真的很难受,路都走不了,不然也不会坐着起不来,你说是吧?” “p一i!”瓜子脸女生抬脚踩在欧冶棘膝盖上,在他膝盖上碾来碾去,“好吧,给你个面子,鞋子擦干净就让你走。” “大姐头过分了哈。我都不认识你,你何必没事找事?”欧冶棘勉无奈道。 “p一i!” “大姐头,你今天穿的是黑色的。”欧冶棘道。 瓜子脸女生收回腿,突地一脚踢了过来,被欧冶棘抬手拨开。 “适合你的明明是小熊胖次。”欧冶棘冷冷道。 瓜子脸女生哼了一声。另外两个女生围了过来,三人脸上都是猫戏老鼠的神情。欧冶棘脸色恢复平静,但双拳紧握。 “怎么,想动手打人?女人也是人,你要有胆,就向我动手试试!”瓜子脸女生挥退另外两个女生,后退一步,朝欧冶棘勾勾手。 欧冶棘深吸口气:“你男朋友是谁?” “我男朋友是王八蛋,昨天刚死,现在还没凉。”瓜子脸女生假作伤心。 欧冶棘定定看着她,忽地怒气全消。他看了看红唇女生和另外一个眼镜女生,转朝瓜子脸女生勾勾手:“没有男朋友最好不过。有胆就过来,我有悄悄话跟你说。”三个女生之中,瓜子脸女生长得最漂亮,嘴唇也最干净。红唇女生的唇彩红得像血,眼镜女生的紫色唇彩倒人胃口。 三女生愣了下,不过考虑到对方病歪歪的,倒是没有惧怕的必要。瓜子脸女生上前伸手,欧冶棘深吸口气,伸手抓住她手借力站起,踏前一步右臂圈住她的腰。虽猛一起身而感觉天旋地转,视野也昏黑,但他仍第一时间准确捕捉到瓜子脸女生的蜜色嘴唇。 等眩晕感完全消失,欧冶棘睁开眼,咂巴下嘴,笑道:“你真重!”瓜子脸女生几乎瘫在他臂弯里,身子在发抖,嘴里急促喘气,眼神空洞,“说话那么暴力,行动却又无力,你真是皮。”欧冶棘道,瓜子脸女生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他。 “我把舌头都送到你嘴里,你也不敢咬,还迎合跟我舌吻,这么好脾气,你还做什么不良!”欧冶棘对瓜子脸女生耳语,随即放手走开。瓜子脸女生踉跄两下才站稳,脸色发白,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手脚像是没处放。 欧冶棘见状心里冷笑。被人占便宜,当事人心里必然恼怒,恼怒就难免发火,但如果心里的恼怒过于强烈,强烈到要杀人,当事人的冲动与理智激烈交锋时,整个人会暂时宕机,会不知所措,要过段时间才能回过神来。 “走,去医院。”欧冶棘朝清纯脸女生道,转身离开了,那辆儿童推车也不要了。一时恼怒激发的力量并不能持久,不趁现在有力气时赶快去医院,过不多久恐怕要晕厥。见大姐头失魂落魄,瓜子脸女生的两个同伴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欧冶棘离开。 “你连累我。”走远了些,清纯脸女生面无表情道,“你亲的那个是秀林学园安保主任狄墅的女儿狄凉。” “那又怎样?”欧冶棘冷笑道,现在太阳又出来了,阳光眩得他眼睛疼痛,“我没力气打她,没力气骂她,也没力气躲她,低声下气求她她也不给面子,我能怎么办?我除了啃她震住她,我还能怎么办?我都快要死,她还拦我路,别说她是女不良,就是女丧尸我也照啃不误。” “你厉害。但你有麻烦了。”清纯脸女生道。 “有什么麻烦?难道她老子会公报私仇,会狠狠打我一顿?”欧冶棘嗤笑,“是她先惹怒我,而且她是不良,她有什么脸面向她老子告状?” “她是不会向她老子告状,但她不会轻易放过你,因为你那完全算得上是兴侵。” “兴侵?别开玩笑了!”欧冶棘嗤笑,“她是不良唉,kiss对她来说和吐痰一样随便吧!”强吻在法律上确实算得上兴侵,但民不举官不究,瓜子脸女生是不良少女,而且事是她自己挑出来的,她有什么脸面报警。 “所以你错了,因为她不是职业不良。她只在私底下才偶露峥嵘,老师面前她是乖乖女,同学们面前她也温柔和善。”清纯脸女生语气平静道,“她不是好孩子,但也算不上恶毒。所以我劝你主动屈服于她,讨好她,任她驱使。等她厌烦你了,你就自由了。” “哼。” “讨好她的男生不少,能被她放在眼里的不多,她能接受你强吻,我看你大有机会。” “哈。”欧冶棘觉得极其可笑。瓜子脸女生没向他大发雷霆,不是因为乐意被他占便宜,而是气得坏掉了,一时没回过神罢了。 交浅言深,人之大忌,欧冶棘与清纯脸女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现在她却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颇有妨碍的话,这就耐人寻味了。但考虑到刚才三女生欺负她的行为,她说这么多显然是怕那三个不良女生迁怒于她,所以要“出卖”欧冶棘挡灾。(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终于疗伤了,朱高炽的前车之鉴 “她暗恋着一个男生,但那男生不喜欢她。” “活该。”欧冶棘幸灾乐祸道,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三个女生为什么叫你白夜行?我记得《白夜行》是一本小说,对吧?” “我叫贝夜星。贝壳,夜晚,星辰。” “原来如此。那三个女生还真是恶劣。”《白夜行》实在不是一本能让人读起来轻松愉快的书,里面的男女主角都活得不像人。去年寒假,欧冶棘花了一天时间读完《白夜行》,结果整整一个星期都没精打采,做事也提不起劲。 “你叫什么?”清纯脸女生贝夜星问道。 “欧冶棘。欧洲,冶炼,荆棘。开学后我在秀林学园高等部一年f班,要是那三个女生因今天事迁怒你,你来找我,我给她们道歉。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我不会给留下烂摊子让你收拾。” “开学后我在二年f班,狄凉和她的两个跟班与我同班。”贝夜星看了欧冶棘一眼,又指向前方,“那里就是医院了。” 欧冶棘运气非常好,那家社区医院现在没什么病人,不需要排队就接受诊治了。 “麻烦请先给我来点葡萄糖水,我一天多没吃饭,现在快晕了。”欧冶棘坐下,不等对面医生询问就请求道,“麻烦尽量快点,我真要晕了。”他现在确实眩晕得很厉害。对面医生闻言皱眉,俯身细看下他的面色,翻下他的眼皮,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水杯,往纸塑杯里倒了满杯,递给欧冶棘。 这估计是医生自己喝的。有些人比较忙,容易饿,又没吃零食的习惯,所以就自备一些葡萄糖水当作饮料来喝。 “喝吧。”医生道。欧冶棘闻言赶紧接过,一口气喝完:“再来点。” “晕不了了,待会再喝。”医生沉声道,“说吧,身上哪里不舒服。” “身上被打了好多下,有很多道瘀伤,摔伤后又吐血了。”欧冶棘交代道,将上衣撩起,“这些瘀伤算是棒伤对吧?我估计是竹剑打的,那晚挨打的事我记不太清了。棒伤是前天晚上留下的,摔伤吐血是刚才,大概一个小时不到。不过从昨天下午开始,嗓子就很难受了,又痒又痛,估计是前晚挨棒时郁结的瘀伤发炎了。刚才吐血后嗓子刺痛,但不像之前那样难受,说话也利索了。” 医生仔细诊查了他身上的瘀伤,又带他去做了喉镜,最后下结论说问题不是很大,需要打半天点滴,再吃一段时间的药,抹一段时间的药膏c药油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欧冶棘就遭了老罪了。那医生先是手蘸药油在他身上瘀伤处使劲揉搓,痛得他龇牙咧嘴;然后又给他从肩膀到腹部贴满了散瘀贴,直让他毛骨悚然——膏药本身并不难受,但他的皮肤对乳胶过敏,他已经提前感受到第二天皮肤起小疙瘩时的瘙痒;修复嗓子损伤的药剂也很难喝,让他好几次都想吐;然后就是打点滴了,他是一打点滴就身上发冷的体质。 正半醒不醒之间,他突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还没办,立刻睁开眼。 贝夜星两臂趴在他旁边的陪桌上,仰着脸看药液一滴滴落下。欧冶棘大大松了口气,他要拜托贝夜星去秀林学园帮他办完入学手续。今天就是截止日期,若是今天没赶上了,就再无法入学,之前缴纳的赞助费也白花了——秀林学园校方一向强硬,更何况自己是学渣,想让他们通融,代价会非常高昂。 这贝夜星办事还算厚道。欧冶棘花钱只是让她把他送到医院,并没有别的要求,她没有送到之后立刻离开。 “你下午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办?若是没有就替我去办入学手续。不会让你白跑,有酬劳的。”欧冶棘递给贝夜星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麻烦你赶快些,晚了我就没法入学了。” “学费呢?”贝夜星从欧冶棘手里接过酬劳和书包,书包里是入学必备资料。 “交过了。”欧冶棘之前缴纳赞助费时,学费教材等各项费用也一并缴纳了,今天只是把一些手续补全,并领取教材和制服。 贝夜星拂开病床前的帘子离开,欧冶棘安心下来。虽然身体酸软,精神也萎靡,睁开眼都觉费力,但就是无法完全入眠,墙上钟表秒针转动时那绵密细碎而又低微的吱吱声直往他耳朵里钻。 不知过了多久,欧冶棘勉强睁开眼睛,发现点滴的盐水瓶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而且新的一瓶也滴了大半。没多久贝夜星也赶回了,背包鼓鼓的,里面是教材和制服。再没多久药液也滴完了,医生说可以回家了。 缴费的时候欧冶棘傻眼了:那六大盒成药够他吃个把月的,那满满一瓶药油得搽两个星期,还有五包中药。中药熬煮耗时费心,会弄得屋子里尽是药味,味道还很难喝。此外,医生还开出四张营养清单,内容却是食谱。 “生病受伤就别想图懒省事了,按照指南老实调养,食疗至少两个星期。三天后过来复诊。要是感觉有异常,就及时打电话过来。”医生叮嘱道,递给他一张名片。欧冶棘无奈点头,拎过那一大包药。 欧冶棘走出没多远,医生追上来叫住了他:“你练过武?棒伤是和人比斗被打的?” “是。” “武功自己废掉了?” “是。” 医生冷哼一声,沉声道:“真是不知厉害。自废功夫,元气损伤,老头短命,小伙发福。你这个冬天有一定危险,一个弄不好可能会发福成一个大胖子。你是练武的,永乐太子朱高炽你应该知道吧?”欧冶棘点头。 作为一个武者,欧冶棘当然知道朱高炽。朱高炽是永乐皇帝朱棣的大儿子,也是一个异常肥胖,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大胖子。不过他不是生来就肥胖,也不是因为贪食好酒而肥胖,他年轻时甚是英武,能骑马冲锋陷阵,就和他父亲朱棣c二弟朱高煦一样。他变成一个走路都喘气的大胖子,是因为元气过度损伤了,那是发生在靖难之役第一年的冬天。 靖难之役刚打响的那个冬天,建文帝朱允炆派李景隆率五十万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击燕王朱棣的大本营北平,想毕其功于一役。朱棣带着部分军队出城,他让次子朱高煦和手下将领游击c牵制围城敌军,他本人赶去大宁,找十七弟初代宁王朱权借兵。因为朱权当时镇守大宁,要防备蒙古,也要威慑辽东,麾下兵力雄厚。而保卫北平大本营的重任,朱棣交给了大儿子朱高炽。 围攻北平的李景隆有大军五十万,兵多将广,他派少量兵力防备在外围游击的燕王军,令主力轮番攻击北平城,想要尽快攻占。因为李景隆清楚知道,朱棣若是失去北平大本营,就会由猛虎沦为丧家犬,就再无威胁,想拍死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场北平攻防战非常激烈,朱高炽守得很艰难,每时都殚精竭虑,每天都奔前忙后。帅是将领的主心骨,更是士兵的胆气,所以他不但要临阵指挥,也常常亲自擂鼓助威,若是敌兵已经杀上城墙,前线士兵丧胆溃退,他就得亲自顶盔贯甲,带盾持枪,亲率生力军把登上城墙的敌人杀退,挽回士气。 战事很凶险,每天都有数场恶战,等他撑到朱棣从朱权那里借来大军赶回来,把师老兵疲的李景隆大军击溃,他已经元气枯竭了。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像发面团似的由一个壮小伙长成一个大胖子,再高明的医师也没能医治好他。 作为武者,欧冶棘清楚知道朱高炽由壮小伙变成大胖子的事。因为授拳师傅常拿朱高炽的例子告诫弟子练功c比试c格斗都要有张有弛,要尽可能保守自己的心力和体力,免得元气损伤过度,变成朱高炽那样的大胖子。 见欧冶棘神色凝重,医生道:“没错,就是他那样的大胖子,轻易治不好的。所以,今年这个冬天你尽量别冻到了,也别热到了;别太饿到了,也别太撑到了;别太累到了,也别闲到了;别太生气,也别太高兴。这些本就是练武禁忌,何况你现在元气损伤了。” “另外这本武术书也给你,还有这本笔记。这本笔记是我家老头习武三十四年,在过世前一年总结的,你或许可以参考下。我老头一辈子摸索的这一套,未必能让你成为高手,但对身体绝对无害,你或许可以靠它维持住体型。” 欧冶棘心下嗤笑:假药贩子也能保证自己的药完全无害,因为那些假药只是糖丸c糖水,既然毫无效果,想有害也难。不过他还是接过了,并表示感谢。 医生一哂,伸手道:“空口白话你感谢谁呢?你要是不想要,就还给我;你要是想要,就给我报酬。我不缺你这点钱,但我不让你花钱,你就不会认真对待它。这笔记是我老头的心血,我们虽不宝贝它,却也不能白送给外人。” 欧冶棘一愣,低头翻开那本武术书。这本书是当前某个还算知名,名叫达晟拳的门派的基础训练教材。欧冶棘看了看扉页上的版次,这本是十五年前的第四版,而现在刊印的已经是第七版。那个门派的基础功法以养生为主要卖点,训练方法不复杂,也算有效,欧冶棘曾照着教材练过几个月。可它在功力增长方面并不显著,而且枯燥乏味,所以后来就没专门花时间练习了,只每天习练个把小时。 不过那种训练法确实能有效地舒和筋肉c调剂呼吸,从而保护筋肉气管。欧冶棘之前就大量借鉴,将其和本门的训练法结合在一起使用,免得练本门功法时练出内伤。而且就他所知,有些门派甚至将那种训练法改头换面,当作收功时的功法来使用,用来纠正每次练功时造成的细微内伤。 教材都是公众版本,没有高明师傅的详细指导,想照着练出个名堂,需要过人的毅力c悟性和运气。所以医生家老头那三十几年习练经验,所体悟到的道理就格外珍贵了——前提是那老头那三十几年不是白练的。 欧冶棘仔细看完了笔记的前两页,虽有不甚明白之处,但觉意义通顺,没有悖谬之处。而且其中那句“真正的拳道,就是拳曲之道,不是用来击打别人,而是用来收束自己。其使命是梳理纷乱之心,抒发人类感情,改造后天生理,恢复本来能力”直给他一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欧冶棘想了想,还是决定拍下。他递给医生一张百元美金钞票,医生接过了,随即转身走了。 医生离开了,欧冶棘赶忙找个树荫下的小石象坐下,翻开那本笔记,如饥似渴地阅读着。 过了一会儿,贝夜星从欧冶棘肩膀旁边移开:“这笔记我是看不太懂,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欧冶棘眼也没抬,只摆手让贝夜星自己走人。 贝夜星哼了一声,劈手夺过那本笔记塞到了背包里:“你回去再看,我没空陪你在这耽误。”怎么说她也受了欧冶棘好几百元,要是不把他安全送回家,她就无法心安理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这也算是拿钱砸人,对吧? “麻烦帮我买两份黑糖红豆奶茶,嗯,再来两份蛋加火腿可丽饼。”欧冶棘对贝夜星说,指向不远处两家店。一天没吃饭,他早就饿惨了。虽然医生说到明天中午之前都不要吃普食,只能喝糖水c牛奶c肉汤等流质食物,奶茶c豆浆等半流质食物最好也不要喝,但他是不吃硬食就等于没吃饭的体质。 没几分钟贝夜星回来了,欧冶棘接过奶茶,坐到花坛台阶上,急不可耐地喝了一口。 喉咙刺痛。奶茶喝不得了,可丽饼更不能吃了。欧冶棘叹了口气,将奶茶和饼递给贝夜星,拿过她的纯净水,撕开一小管葡萄糖倒入其中。 “我们这也算是一见如故,对吧?我们以前是不是做过朋友?我记性不太好,小时候的很多小伙伴,要是分别五年以上没见面,再见面时我也想不起来。”欧冶棘喝了一口,感觉味道很淡很难喝,就又倒了一管葡萄糖。 “” “为什么一直看我?”欧冶棘看向贝夜星,贝夜星虽在吃喝,但欧冶棘能察觉到她在观察自己,“我这身制服不合身吗?”他原先那身卫衣弄脏了,内衣也被冷汗几番打湿,所以他现在换上的是学校制服。 “新衣服得洗一遍才能穿。”贝夜星道,停顿了一下又道:“实际上我认识你,当然,你不认知我。前段时间的‘蒙面武王’,你是参赛的‘铁人四号’,对吧?你出场的每一期我都看过。” “切。” “真的,少年组里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看过。前三期你都是一轮进攻就把对手打下擂台,第四期到第九期也都大比分获胜;第十期,三个回合内你与“铁人三号”拉锯得分,最后打平,加时赛一拳秒杀他;第十一期,第一回合你被‘红脸小霸王’压着打,第二回合一轮快攻将他打下擂台;第十二期你和‘猪八戒’势均力敌,第一回合你以3:2领先时对手却认输了。” “第十三期,你前两个回合与‘浩克’以4:4打平,第三回合一开始,你被他k一。从那以后你就没登场了。” 欧冶棘喝了一大口水,想了想道:“铁人四号是不是我,我不确定,不过这无关紧要了。应该就是我吧,我银行卡里有一笔钱是武王举办方打过来的,数额不小,想来是赢了几场。” “你失忆了?”贝夜星有点不信。 “不是。是把某些不愉快的记忆抹掉了。”欧冶棘喝了口水,揉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虽然时间可以稀释一切,但我不想一直不愉快,也不想给自己留下反悔的机会,就干脆抹除了那段记忆。记忆无法精确抹除,会连带别的一些记忆一起消失。” “记忆怎么抹除的?” “操作起来有点麻烦,而且极其难受,但原理说白了就是深色覆盖浅色。” 贝夜星似懂非懂点点头,又问道:“之前医生说你自废武功——” “因为我的一身功夫与那段记忆纠葛太深。”欧冶棘道,“嗯,应该就是这样,为了抹除那段记忆,也必须废掉这一身功夫。” “那你身上的伤——” “前天晚上跟人比试打出了真火,被打的。前天晚上我跟一对情侣发生了冲突,他们联手打我一个。我吃亏了。”欧冶棘道。实际上,欧冶棘也知道童骏说的肯定是不尽不实,但他没兴趣知道详细事情。 跟自废武功相比,被人打一顿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被童骏打和自废武功虽是凑巧发生在同一天,但他怕追究斗殴牵连出自废武功的相关记忆——这是他宁可自废武功也要忘却的,肯定刻骨铭心,十分痛苦。 “记忆真的可以人为抹除?”贝夜星又问道。她虽是质疑,但人长得好看,欧冶棘也无法生气。 “算是抹除一半吧。打个比方,钉子钉进木桩又拔出来,木匠虽尽力修复外面,木桩内部的钉痕仍在。所以,记忆的表面可以被涂抹,但内在的情感不会完全消失,所以哪天再见面时,原先讨厌的,后来仍会讨厌。” “抱歉,触犯你隐私了。” “没事。”欧冶棘道,“我们去转地铁吧。”欧冶棘的住处离秀林学园并不很远,他本想一鼓作气赶回去,可是实在饿得不行,只好半路出站出来买吃的。 教材虽不很重,但他身上既虚弱又有伤,所以他也拜托贝夜星帮他带着背包。 “不过我先打个电话。”欧冶棘又道。他掏出手机,发现电量已经很低了,就走向一个书报亭,拿起公共电话拨打起来。他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父母他这段时间很忙,不会回家。要是回家,伤病的事就瞒不住,父母肯定会生气担忧。 “你是一个人住在外面?”等欧冶棘挂了电话,贝夜星问道,她在旁边听到了不少,“那谁给你做饭?”那个医生开的营养清单实际上就是食谱,有的是熬肉汤,有的是煮果粥,有的是榨水果汁,没人专门料理确实不行。 “出去吃。”欧冶棘道。生病期间营养不足未必有大问题,顶多好得慢些。离开学还有些日子,自己这段时间整天闲着,又不劳心劳力,和平常一样吃喝没什么问题。 “小心落下病根。” 伤病的治疗中,药物是用来阻止病情恶化,身体的修复要靠充足的营养,正所谓三分靠治七分靠养。毕竟人是吃饭长大的,不是吃药长大的,药物能激发人体潜能,用来治病,但它本身不是元气,不能直接用来修复损伤。只靠药物来强行激发体内元气,当前的病未必治不好,但总归是竭泽而渔,可能会留下病根,还可能使身体隐患被提前激发。 “要不你来照顾我?”欧冶棘半开玩笑道,“我会付报酬的。我那里是两室两厅两卫,设备也都齐全,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房子是小户型,每个地方都不大,但不拥挤,不会妨碍到你。” “我也有专门卧室?” “你真要住下来?你还想赚笔护理费?”欧冶棘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倒是有些吃惊,“你晚上不回家?”贝夜星与欧冶棘认识才半天,这进展未免快过头。 “两室两厅两卫,就算是陌生人住一起也完全没妨碍吧?”贝夜星无所谓道。 “额,说的也是。说起来我做饭水平很差,煲粥熬药完全不行。既然你愿意,一事不烦二主,我没必要推辞。” “不过你要先去见我妈妈,对她做个证据。”贝夜星道,欧冶棘点头。 “抱歉打扰一下!小哥,我有话不得不对你说,麻烦过来一下!就耽误你两分钟!”报亭大叔过来,拉着欧冶棘的胳膊朝一边走去。刚才欧冶棘与贝夜星谈话时,他数次给欧冶棘使眼色。但所谓以眼传神,不是好人,所以欧冶棘也没理他。 “什么事,欧吉桑?” “我没猜错的话,小哥和那个小姑娘相处时间不久,还不是特别熟络,对吧?” “今天才认识。” “小哥你糊涂啊!今天才认识,什么底细都不清楚,你怎能就去她家,或带她回家!说句难听的话,万一她是诈骗分子,你一头撞进去,被绑票勒索卖进山沟,你上哪哭去!”报亭大叔痛心疾首道。 “老哥说得有理,是我不谨慎了。谢谢老哥忠告,再见了。”欧冶棘听完转身就走。相比于面瘫,他更受不了表情浮夸。 报亭大叔急忙拉住他:“我说小哥,我的话你是没听到心里去啊!别慌走别慌走,你先听我说完!虽说年少慕艾,但少年戒之在色,漂亮小姑娘多得是,你别不辨是非挑到条美女蛇啊!不管是跟谁相处,都得慢慢地来,底细要摸清,不要轻易交心!” “老哥说的确实句句在理。我明白了,再见。”欧冶棘点点头,示意认真听了,报亭大叔随即松开手。 但报亭大叔仍拦住欧冶棘的去路,而且朝他伸臂张手,呵呵笑道:“能给小哥提个醒,我也很荣幸!我这人最热心为善,从来不求回报!真的,我是从来不求回报!”他边说边手指搓动,好像在数点空气钞票,“我这人不图回报,真的!” 欧冶棘哼了一声,掏出钱包,递给报亭大叔50块。 “走吧,去你家。”摆脱了报亭大叔,欧冶棘对贝夜星道。 “小哥,随时保持警惕!”报亭大叔朝欧冶棘背影喊道。 等走远了,欧冶棘把刚才的事告诉贝夜星。贝夜星闻言沉默了一会道:“报亭大叔是不安好心,但他那些话挑不出错谬。不过,我和我妈妈现在住在公寓楼,不是偏僻地方,你不用担心被绑票。” 贝夜星所住的公寓楼是单身公寓大楼,楼层走道很长,而且阴冷昏暗。到了地点,贝夜星刚一打开房门,欧冶棘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酒味。贝夜星让欧冶棘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收拾一下。 过了近二十多分钟,贝夜星才打开门让欧冶棘进入房间。 贝夜星的妈妈坐在桌旁,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她五官也算好看了,但面色灰白,半卷的头发很油腻,眼睛因酗酒而充血着,瞅人的眼神有点像鹰隼。 “坐。”贝夜星的妈妈摆手,欧冶棘看到她手枯瘦,手指上缠着好几个创可贴。 “阿姨好。”欧冶棘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决定这么喊,“我这次来——” “阿星出去。”贝夜星的妈妈打断了欧冶棘的话,挥手让贝夜星出去。 “我姓东,你叫我东姐就可以了。阿星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琢磨着,要么是你不怀好意,抛下金钩子想钓我家的美人鱼,要么就是你人傻钱多。”贝夜星的妈妈意味深长道,拿起火机点烟,“来一根?” “我不抽烟。” “问个路给十块,带个路给五十,送过去给一百,帮忙办理入学手续给好几百。我说,你这钱花得大方过头了。只是我看你明明不傻,而且也不像是挥金如土的人,那么这就有意思了。” “我只是急需帮助。”欧冶棘解释道,“那时我晕得厉害,我要是不舍得花钱,可能没人帮助我。我不能为了省钱而使病情加重,甚至送命。” “说得好。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东姐呼呼抽着烟,“不过钱也是好东西,没钱狗都不理。那么,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呢?比起你许给阿星的护理费,你请个短期家政会更划算,而且人家更专业,你也更省心更放心。” “原来如此。”欧冶棘被点醒,他是一时没想到家政这一职业,“谢谢东姐指点。那么——”他对香烟敏感,现在屋里烟气弥漫,他不想再多呆一分钟,他宁可在走道那里说话。 “别忙着走,我还有话问你。”东姐已经点上第二支烟,却只是上下打量欧冶棘,“我说,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十七。” “算起来比阿星还大两个月。那你开学为什么是一年生?” “我开窍晚,小学一年留级了两次。” “这样啊。你跟阿星同校,能不能拜托你以后和阿星做朋友呢?阿星性子懦弱,没什么朋友。” “可以。我们虽是今天才见面,但一见如故。” “朋友有通财之义,那么——” 欧冶棘想了一下,回答道:“可以,我不缺零花钱。”虽不太明白东姐为什么谈钱,但贝夜星绝不是钻进钱眼里的人,也不是好占人便宜的人。想来贝夜星家里不富裕,确实会有时手头不宽裕,他借钱给她救急也不是不行。反正她现在也只是个jk,缺钱也缺得有限。 “就当是酒肉朋友?” “也不是不行,因为我连酒肉朋友也没有一个。”欧冶棘自嘲笑笑,“酒肉朋友总比点头之交好得多。” “不会白赖你花钱,阿星家政方面是把好手。有她服侍,你会知道什么叫大少爷的日子。”东姐半是感慨,半是讽刺道。 “我不会拿她当奴婢使唤,我只当雇了一个短期家政。以后我也不会劳动她,她缺钱也尽管找我借。说实在的,我这人脾气古怪,能花钱买到表面朋友的表面热情也算不错了。” “我信不过你。”东姐面无表情道,“即便是两室两厅两卫,少男少女真要共处两个星期,我就不信他们之间不会发生点什么。” “是啊,别人难免这么想。孤男寡女相处两个星期,对名声确实有妨碍,尤其是对女孩子。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虽然自己感觉跟她一见如故,但实际上连熟人还算不上。我冒昧开口请她照顾我,还拿钱来羞辱她,真是丢死人了。我是想交朋友,又不是买丫环,我这是鬼使神差,莫名其妙,东姐别见怪。” “不会见你怪。”东姐摆摆手,“男人行事总习惯拿钱铺路,不一定是故意拿钱砸人。” “这样吧,朋友以后慢慢做,我现在先回去了,我要躲躲羞。”欧冶棘躲羞是小半,被烟气熏得难受是大半。 东姐闻言一窒,抬手示意他先别走,她眯眼打量欧冶棘一番,慢悠悠道:“小哥还挺单纯,不过,阿星可以伺候你两个星期。你之前许的护理费着实不少,哪怕你现在反悔说只付一半,也比她去年整个暑假打零工挣得还多。我们缺钱,没那么清高。” 欧冶棘摇摇头,回绝道:“我看还是算了,我应该请个短期家政。阿星不是职业护士,也不是欧巴桑,我身上有很多瘀伤,要拜托她抹药油c上药,放松肌肉什么的,她难免尴尬。” “阿星又不是千金大小姐,这个活她可以做。”东姐替贝夜星做了决定。 欧冶棘耸耸肩,回答道:“说起来,对于我们练武的,师兄弟姐妹之间相互帮忙抹个药油,放松下肌肉也是常事,虽然都只是在胳膊腿上。这样吧,抹药油我尽量自己来,阿星主要帮我熬中药,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不当她是佣人,她也别当自己是佣人。我是想跟她长久做朋友的。” “这感情好。”东姐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拿过手机打开,“你有手机银行的吧?护理费先转来一半。” “另一半转给阿星?”欧冶棘问。 “她没手机,伺候结束时你再给她现金。反正你们同校,你想赖账也躲不掉。” 钱款实时到账了。东姐开门让欧冶棘出去,让阿星进去收拾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不必这么急,你明天白天再过去吧!”欧冶棘对贝夜星道。 贝夜星道:“我若不去,你的背包谁背?难道要快递送过去?” “好吧。” 贝夜星进去收拾,东姐在走道和欧冶棘说话。 “阿星不怕你啊,明明你是个不良。” “我不是职业不良,我只是前晚和别人打了一架。话说你心真大,今晚就让她过去,怎么也得先冷静一晚上,第二天再去吧?” “她老子老娘都不担心她,你担心什么?还是说你现在醒悟过来了,看出我们是诈骗团伙,所以要赶紧摆脱?”东姐嗤笑。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一鼓作气,趁热打铁,额,我是说——额,想不起来我要说什么了。总之就是要冷静,半途而废有时也是有需求的。” 东姐闻言冷笑:“你放心。你长得也就一般,阿星不会一眼就喜欢上你。” 欧冶棘尴尬笑笑。他倒没这么想,他只是想自己先冷静冷静,怕自己在兴头上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我累惨了。”回到住处,欧冶棘窝在客厅大班椅里直哼哼,感觉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帮个忙,先给我放热水,我洗完澡就睡觉,我今天累惨了。我的卫生间是左边这个,里面有浴缸的。” “你是要盆浴?医生说膏药要过一夜才能揭。” “那我就干洗,只洗手洗脚。”欧冶棘无奈道,“热水少放些,我还要洗头。” 这一晚欧冶棘睡得很不安稳,嗓子仍旧刺痛,浑身仍旧酸痛,虽算不上饥火烧心,但肚腹空空的感觉也很难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站桩,根本原则是松和自然! 就诊后第二天早晨,欧冶棘的嗓子终于不痛了,不过他仍遵照医嘱等到中午才吃饭;就诊后第三天他前去复诊,医生说身上瘀伤没有恶化,而且好多了,但仍给他打了大半天的点滴;医生开的药比较伤胃,欧冶棘吃了一个星期,就再没胃口吃饭了,医生又给他开了几剂开胃汤药,他喝了两剂才把饥饿感重新激活。 而现在,欧冶棘又遇到麻烦了。他昨天回家一趟,吃了三碗饺子后就不舒服了,浑身燥热没力气,现在又感觉身上酸痛,尤其是肚腹那里,按一下都胀痛。 “你没事吃那么多胡椒c生姜干嘛?”医生指责道,“你就算不怕热毒伤身,难道不怕脸上长痘?” 欧冶棘闻言叹气,他也不是故意要吃那么多生姜和胡椒的。昨天他被爸妈喊回家吃饭,晚饭吃的是饺子,而那些饺子的馅里有很多生姜胡椒。晚饭之前,他先是在冰箱里看到了几包速冻水饺,以为晚上就吃这个了,因为速冻水饺是没有生姜和胡椒的,所以他说自己可以吃三碗。谁知当晚下的水饺是爸妈之前自己包好的。他父母喜辣,饺子馅里放了很多胡椒和生姜。他已经说要吃三碗了,说出的话无法反悔,只好硬着头皮吃完了。 “这应该就是热毒,但也可能恰巧赶上了变蒸。要是变蒸,热毒也能带出来。这样吧,我给你开些退烧的药,你身上难受时再吃。你回去后先稍微锻炼锻炼,出点汗,看晚上睡觉会不会出场大汗。要是晚上身上发冷,后来又出了大汗,身体应该就会凉下来了,那么就没事了。”医生道。 “退烧药要先服用吗?” “先别服用。要是晚上难受热醒了你就可以服用,要是出了大汗后,身上不难受就不用服用了。” 等离开医院,贝夜星问道:“变蒸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小孩子没生病却发热。这是一种正常现象,简单处理下就行,不用吃药打针。大人也可能经历变蒸,而且热得更厉害,但次数非常少,我练武这几年,能确定的变蒸只经历过三次。” “变蒸没害处?” “岂止是没害处。人变蒸就像螃蟹脱壳,小孩子的变蒸是快速长身体,大人的变蒸是伐毛洗髓。”欧冶棘道,“不过变蒸很容易被误诊为低烧,要是吃药打针强行阻断它,会非常可惜。” “希望你这次是变蒸。”贝夜星笑道。 欧冶棘不置可否:“变蒸并不舒服。”变蒸时不但身体燥热沉滞,而且无法提起精神,做什么事提不起劲。 回到住处,欧冶棘开启跑步机,设置好运动模式和相关参数后,一脚踩上去却又退了回来——若只是为了发汗,跑步的确可以,但跑步会使变蒸的效果大大下降。他现在自废武功了,筋肉气管受了损伤,虽在生理学上一切正常,但在武学上算是天赋低劣,所以这次变蒸对他身体修复改良很重要——如果这次发热真是变蒸的话。 他决定靠站桩来稍微发汗。 站桩就是立稳平均之站立,是培养内劲的基础功法。因为习练时要求习练者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木桩一样,故名站桩。桩式种类非常多,最常见,应用最广泛的是马步桩(简称马步),它能在短期内快速提高习练者的腰力和拳劲。 从外形来看,站桩就是习练者摆上某个姿势后,一动不动站着。但为了抵消重力以及身体本身的舒展回缩力,维持住静态姿势,再加上习练者的意念引导,习练者的筋肉必然是持续动荡的,这就是是其锻炼原理。 桩法有高明的,也有低劣的。高明的桩法能使习练者的神经肢体得到锻炼,筋肉得到温养,呼吸得到舒畅,血液得到滋荣;低劣的桩法会使习练者的神经c肢体c气管c筋肉都受摧残,虽能给其一时的力量,但终究得不偿失。 当然,桩法的优劣是由习练者决定的。有些桩法明显对身体不好,长久习练必然有害,但习练者只看重它短期内能大幅提高功力,自己也不指望老了不病不瘫,那他就会认定这个桩法很高明;有些桩法要求习练者习练时必须保持一种淡泊的心态,而且在不练功的日常也必须保持谦和恭谨的心态,否则难有大成就,那么这种功法在性格张扬的人眼里就是垃圾。 欧冶棘决定从现在开始,从达晟拳最基础的浑源桩开始练起。 浑源桩桩式:自然站立,头直目正,身端项竖;两脚平行站立,约与肩同宽,两腿自然站立;两臂抬至约与肩同高,两臂半圆,两腋半虚;两手约离胸一尺,十指自然分开,两掌心对向胸膛,如抱球状。维持这个姿势,保持身形中正c胸腹空灵。 浑源桩意感活动:以舒适自然为准则,因人而异,有数个示例可供参考。 精神活动:须视此身为大冶烘炉,无物不在陶融体认,要用心体察筋肉动荡之情态。精神方面以自然而然为准则,不能刻意,更不能有臆想。若是一开始难以做到,不进行精神活动也无妨,因为站桩次数多了,锻炼有得之后,精神活动也自然而然能进行了。 浑源桩是达晟拳最基础的桩法,这个桩法的原则是要求习练者扫除万虑,舒适自然,由静到松,由松到整,松中求紧,紧中求松。 这些要求,在肢体方面虽有一定难度,但只要细心就能达标,但在精神c意感方面就比较困难了。精神活动是为了培养坚忍,意感活动为了摒弃杂念,这些是修正人心的开始,最终是要习练者变得不妄不争,利国利群。这感悟在训练教材上只轻飘飘一笔带过,但医生的老父在笔记上却作为重中之重,阐述得很详细。 欧冶棘之前不是很重视达晟拳,对这个最基础的浑源桩更是看不起。他只在乎它在养护身体方面的效用,对最核心c最重要的精神养护方面嗤之以鼻,因为那时他正迷恋着某个女生,而且也贪恋功力c名誉,让他礼让谦恭是绝对做不到的。 直到那位女生与他决裂,欧冶棘才痛悟,才明白狂妄c争竞终究无益,名誉c功力也远没想象中那么重要。这些天他的心态变了,才意识到曾经视为废柴的达晟拳的宝贵。 站桩很辛苦,尤其是对现在的欧冶棘。他这次只站了不到五分钟就两臂酸麻痛抖,这是练功到极限的表现,于是他不得不收功。桩法的收功就是撤掉桩架和意念引导,任凭身心自行解除疲劳。 教材上说了,浑源桩能一次站30分钟才算小成,能站四十分钟才适合练更高级些的矛盾桩。达晟拳的桩法大致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养生桩,另一类是技击桩。粗略来说,养生桩侧重于对身体c精神进行调养,桩式难度较低,意感活动比较轻松,偏向于养精蓄锐;技击桩侧重于对身体c精神的锻炼,桩式难度教大,意感活动较为复杂c激烈,偏向于实战搏击。一般来说,初习者要先站养生桩,有相当基础后才可以站技击桩。 当然,所有技击桩都有养生作用,所有的养生桩也都有技击作用。达晟拳创始人晚年只站养生桩,但功力并无明显衰退,仍能轻松击败上门挑战的各派高手。 浑源桩是养生桩中最基础的,这个基础夯实后才可以练矛盾桩,矛盾桩有相当基础后,就可以接触技击桩了。这个过程短则一两个月,长则数月乃至数年,这要看习练者用功程度如何。 “只是站直立着,两个胳膊撑起来而已,有这么辛苦吗?”见欧冶棘窝在椅子里气喘吁吁,贝夜星好奇问道。 “胳膊也受重力的,何况这两条胳膊我一直横抬撑抱着。”欧冶棘有气无力解释道,“要知道,瞬间抱起几百斤不很难,但举着几斤东西就坚持不了多久——时间才是最强的力量。” “练这个就能成为高手?”贝夜星翻翻训练教材,“这书里一大半篇幅是讲述实战格斗的。” “桩功是修习达晟拳的开始,也贯彻始终,是基础,也是根本。只练桩功只能闹个好身体,但桩功不下大功夫,那就一无所成。至于格斗技击,只是达晟拳习练者的最低级需求。强身健体是中级需求,修正人心才是根本。不过大家都爱舍本逐末,都喜欢打人而不被人打,这书上要是不多讲格斗,估计没人买。” “说的也是。那么,这个达晟拳我也可以练吗?” “可以。”欧冶棘回答道,“达晟拳功法体系的的六个环节都很安全,也不复杂,人人都能练。第三页的浑源桩你可以先练练看,这是最基础的桩功。” 几分钟的收功时间过了,欧冶棘感觉两臂不痛了,但仍有些酸,于是继续休息了二十分钟。 第二次站的时间长了些,站了8分钟,这次他休息了半个小时。 第三次他的身体适应性大增,站了15分钟,双臂也只轻微酸痛,本可继续站下去。但他开始感觉全身发烫,而且头晕脑胀,只好提前收功。 “没想到这还挺难的。”贝夜星对欧冶棘道。她刚才也试着站了下浑源桩,结果只坚持了四分钟。 “你是没掌握要领,没放松。”欧冶棘解释道,贝夜星站桩时他在旁边细察了,“以正常人的体质,要是掌握要领了,第一次站个十分钟并不难。浑源桩的核心就是放松,先要使肌肉放松,不要对肌肉有任何额外的命令。你只要摆好架子,肢体为了对抗重力,它自己会自动使劲;而且,四肢在自然状态下是松直舒展的,我们摆上的架子是曲折的,它本身就有恢复挺直的趋势,为了维持弯曲状态也只能自动使劲。所以,站桩时你一点也不要额外用力,这有害无益,把身体交给重力和它自己,它自己会锻炼自己。” “原来如此。我是故意用力了,我还以为这样锻炼更由效果。”贝夜星道,“那么意感活动呢?” “意感活动的原则也是放松,要舒适自然。知觉不要过于专注于外界,也不要刻意屏蔽对外界的感知;同时要仔细感觉身体筋肉动荡情态,这个感知过程也是自然而然的,不要刻意。”欧冶棘说道。 贝夜星按照欧冶棘的指示又站了一次,这次站了十一分钟。 “还是不行。我什么都不想还好,只要一进行意感活动,身上就不由自主地额外使力了。”贝夜星描述道。 欧冶棘想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感活动是什么?” 贝夜星翻到书本第四面,指着某一段说:“就是这个范例,就是设想自身高大无比,放佛能撑起天幕宇宙。” “意感活动的强度要低,要若有若无,要以舒适自然为度,不应有具体对象。”欧冶棘指着第五面某一段道。 “我也尽量让自己的意感活动若有若无了,但就是不行。而且,巨人c天幕以及宇宙,这些明明是具体对象,对吧?” “这些的确是具体对象。但正确的意感活动不是要我们臆想自己是巨人,而是体味巨人的高大雄伟之感。同样,对天幕是要体味天幕的严密坚固,对宇宙是要体味宇宙的虚空璀璨。”欧冶棘解释道。书上这段很简洁,欧冶棘之前按照上面的指示练,结果不得要领,他后来把书通读了三遍,前后联系着斟酌思考好多次才算弄明白。 “但这些意感会使注意力游离出去吧?而且这很费脑力,对我来说一点也不舒适自然。” “是啊,别人用起来合适的,你用起来不一定合适。你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意感活动。” 贝夜星想了下道:“这就要靠悟性了。那么你的意感活动是什么?当你站这个桩的时候。” “以前练站这个桩的时候,我设想自己是个士兵,在烈日下耳听八方c眼观六路,既要随时救护本国难民,又要防范敌人的冷枪。在这个意感活动中,士兵c太阳c难民以及敌人都是若有若无的,但太阳的燥热感,自身的铁血感,难民的恐慌无助感,敌人的凶残冷血感却比较真切——当然,这些感觉也不能太强烈,不能臆想。”欧冶棘描述道,“没废武功之前,我用这种意感活动时,能一次站桩35分钟左右,最长一次站了54分钟。” 站桩能站得久,说明符合原则了,抓住要领了。 “但这些意感不符合舒适自然的原则吧?燥热也许不算什么,但同胞的恐慌无助和敌人的凶残不会使人舒服,会让你分心吧?”贝夜星质疑道。 “对那时的我来,这些意感能使我处于低度警戒状态,但不会使我分心。实际上,我的这种意感活动更适合技击桩,而不是养生桩中最基础的浑源桩,只是那些技击桩桩式都不适合我——对那时的我而言。” “那么现在呢?你再次摸索到适合你的浑源桩意感活动了吗?” “还没摸索到。”欧冶棘摊手道,“我现在站的算是空桩,只调动客观知觉,并没有主动进行意感活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格斗,根本原则仍是松和自然! 贝夜星无语了,把训练书翻得哗哗响,突然定格在某一页,问道:“书上这一段说,‘不管平日练习,还是技击之中,须保持全身松和c自然’,但格斗时人必然会紧张的吧?” “你说的‘紧张’是指那些方面?是指肌肉发紧吗?” “是啊。筋肉要是不紧张,人怎么发出力量?” 欧冶棘想了下,解释道:“这么说吧,只要是人体,它发力必然伴随着相关肌肉的紧张和放松,也就是生理课上说的收缩和舒张。但我说的发紧和你说的紧张,两者意思不一样。举个例子,一个人拿起一个包子,他手上的肌肉是收缩的,但不是发紧,因为他这个过程是轻松自然的;而要是让他拿起一块沉重的石头,他手上肌肉仍收缩着,却是发紧,他非常吃力,非常不自然。所以,我说的发紧是指强制发力,过度发力,是用主观意念驱使肌肉强制发力。” “这样不好吗?强制发力时力量会更大吧?” “只从单纯力度的角度看,可能比他平时的力度更大,但仍远远达不到他应该达到的正常水准。而且,肌肉一旦发紧,速度c灵敏度都远远小于他应该达到的正常标准。要知道,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紧张容易松和难,刻意容易自然难,若是身体不再害怕,人的精神不再束缚他的身体,身体所释放的自然之力是可怕的——人体力学研究表明,人体肌肉的潜能巨大,若能充分开发,一拳或一脚的力道能有十几吨!” “骗人。”贝夜星感到智商被侮辱,“就算是狗血小说,也不敢说主人公一拳能有十几吨。” “你不懂,现实要是狗血起来,那就比小说还要狗血得多。所以说,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再狗血的小说也能给人提个醒。”欧冶棘斟酌道,“这么说吧,假设某个武者平时力道是500一1000,强制发力时是2000一3000,综合战斗力是10分,那么,他若是能做到松和自然,发力时就能轻松在100一20000之间自由转换,他的综合战斗力能达到是80分。” “哪有你说得这么轻巧!”贝夜星仍旧不信。 “是啊,没这么轻巧,因为想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松和自然,真的很难很难。平日持之以恒练出的强大功力是最基本的,还要久历比试c格斗,更要淡泊名誉利害:不怕把人打败,也不怕被人打败;不怕把人打伤,也不怕被人打伤;不怕把人打死,也不怕被人打死。这些每一条都难做到。”欧冶棘感慨道,“真理是简单的,但真理也是最难持守的。” “这么说,绝对的松和自然是不存在的。那么,你和人比试时,是怎么使自己处于相对松和自然状态下的?” “身体方面,交给本能和潜意识,主观意识有选择地模糊掉,既然平日自己的功夫不是白练的,既然已经尽了人事,胜负只有听天由命,不用挂心。精神方面,牢牢锁住对方的气场,他强我更强,他狠我更狠。交手时,就当对方是个机器人,自己扑上去把他拆了就完事了。” “主观意识模糊是怎么回事?” “这么类比一下你就明白了。你骑车时,虽知道自己在扶着车把,也知道自己在蹬踩车踏板,但具体怎么操作的,你不可能很清楚的知道,但车子仍按照你的心意行驶着。哪怕你一路上只是在专心看风景,连走错路都不知道,但车子仍能平稳行驶着。这个过程中,你在骑车方面的主观意识就是模糊的。” “这说明,骑车的过程中,真正操控车子的是身体的本能和潜意识,你要真想完全靠主观意识来骑车,恐怕你连车子也骑不上去。在这个骑车过程中,主观意识的用处在于你可以有选择地骑得更平稳些,可以有选择地加速减速,遇到意外能及时预警,发现路走错时能更改。” “格斗时也是如此,只要主观意识知道对手是谁了,决定了自己是把对手往死里打,是打个半死,还是羞辱地打败他,或者友谊性质地切磋,后面的只要交给身体就行了。它打轻打重,是用拳是用脚,是闪躲是硬抗,是用蛮力是用巧劲,都遂它的意思。我们的主观意识只作个赛前下命令的教练,可以偶尔喊叫示警一下,但真正动手的只有参赛选手——身体。” “全都交给身体?听起来就像是只要混击蛮打就行了,那还要见招拆招做什么?”贝夜星吐槽道。 欧冶棘闻言一晒:“你说见招拆招?哈,这么说吧,你作为旁观者,可能看到我与对手见招拆招了,但对我这个当事人而言,我可从来没跟对手见招拆招过!我要是自己决定使用某招某式了,那我下一瞬就得败!格斗过程是很快的,根本不容动脑想事。你要知道,混击蛮打未必失败,见招拆招必败无疑,所以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那套路——” “完全无用。”欧冶棘打断道,“我以前只认真练过几个月套路,后来就再没练习过。但师兄弟们与我过招时,他们若是不用套路只混击蛮打,或许还能撑个5一10秒钟不败,要是用套路,绝对撑不过三秒。虽如此,我却不是混击蛮打,我可以挡住他们所有招式而不打伤他们,也可以一招就让他们躺在地上起不来。而他们,哪怕套路练得再熟,彼此对练时仍经常误伤对方,也经常被对方误伤。由此可见,我不是混击蛮打,依靠本能来战斗不是混击蛮打。” “你反应挺强烈的!莫非刚才触到你的痛处?”贝夜星好奇问道。 “是啊,痛处。因为我认为套路无用,拒绝再练习,授拳的齐师傅c萧师傅c林师傅轮番动手指教我,却都败在我手里;又因为师兄弟们没有能打过我的,我又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孤立我,控告我。最终,武馆馆主把我这个害群之马逐出师门了。”欧冶棘笑道。 贝夜星哼道:“活该。” “是啊,活该,套路明明有很大的作用,怎么能说完全无用呢?第一,矫健美观,可以耍帅,可以表演赚钱,可以借此谋生;第二,套路繁冗别扭,想练熟不易,能有效消磨时间,免得闲得头疼;第三,别人有没练成的,自己要是练成了,可以向别人夸耀;第四,套路练多了,多少有点见识经验,比单纯的睁眼瞎多少强一点点。” “你看不起套路,更看不起人,怪不得你的师兄弟们看你也不顺眼。”贝夜星公正道。 “是啊,那时我确实讨人嫌得很。那个门派从来没说自家的功法是为了格斗,从来没说自家的学徒能成为一流格斗高手,我一厢情愿,按照自己的意愿c标准来要求别人,不被排斥才怪。而且,套路再无用,人家也练得开心愉快,能交到很多朋友。而我呢,被人嫌弃,自己也不开心,又能比人家强在哪里呢?”欧冶棘叹气,“所以,在另一家武馆学武时我就循规蹈矩了,大家做什么我也做什么。那家武馆不看重套路,注重力量c速度以及灵敏度的增进。我在那里虽能常胜,却也不能无敌,倒是没被赶出去。不过我自己退出了。” “为什么?” “因为那家武馆,给我留下很多我承受不了的记忆。” “什么记忆?” “那些具体的记忆我抹除了,现在只能模糊知道自己在那家武馆呆了两年,期间发生了不少事。现在只要一触及就感觉心里发酸,分不清是甜是苦,但不好受。”欧冶棘回味道。 “可怜。”贝夜星毫无诚意地表示同情,“大前天晚上你睡梦中哭得很伤心,是梦到那段记忆了吗?” “是吗?梦我完全忘了。”欧冶棘有些惊讶,随即故作镇定道:“估计是梦中把人打死,或者被人打得垂死,在痛哭悔恨吧。”欧冶棘忽地想起一事,笑道:“不过今早凌晨三点半左右,你在睡梦中喊爸爸了。”那时他渴醒了起来喝水,听到隔壁卧室贝夜星的一些动静。 “请别跟我提那个人!”贝夜星连忙摆手,像是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他抛弃了我妈妈,我已经跟他毫无干涉!” “你很爱你妈妈。”欧冶棘轻笑道。 “你错了,我爱的是你!因为我现在陪的是你,不是我妈妈!”贝夜星突然生气了,“我要去买食材,失陪了!” 欧冶棘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贝夜星怎么突然暴走了。 “你来干什么?”见欧冶棘也跟着出门,贝夜星皱眉问道。 “因为你忘了带购物袋,会浪费我三毛钱。”欧冶棘从口袋里掏出购物袋递给她,“而且我也要去购物。” “我坐公交去,你不晕车了?” “车不太挤的话,我足能坚持一个半小时。” 公车很拥挤。他刚上车时还不挤,有个女生还要让座给他,而他为了绅士风度就没坐。后来车上就拥挤了,他希望那个女生再次让座给他,结果直到下车,那女生也没再开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那女生有意无意地打量他。可他对那女生毫无印象。 贝夜星和欧冶棘下了车,那女生也下了车,欧冶棘拦住那女生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两个星期前我们比试过。”那女生试探着回答道,“很抱歉,那晚我下手太重了,把你打得有点惨,我一直想跟你道歉来着。” “你是童骏的女朋友?”欧冶棘恍然大悟。 “你见过童骏了?” “童骏没把我的照片发给你?” “没有。他只跟我说遇见了你,说你身体没什么问题了。我以为他是故意安慰我才这么说的。”那女生又认真打量欧冶棘,笑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没事什么的太好了。”欧冶棘笑道,“那么再见了?我还要去买食材。” 那女生看看旁边等着的贝夜星,想了下道:“这样吧,我也随你们去,我来结账,就当是我的歉意。” 欧冶棘闻言直感身上疼痛。童骏那一顿暴揍让他记忆深刻,他真想离这个女生尽可能远些。 “不必道歉,我破坏了你们的约会,被打一顿也是应当。”欧冶棘认真道。 那女生一愣,又问道:“刚才在车里,我看你行动有点虚浮无力,是不是伤势还没好清?” “跟这没多大关系。” “那就是有关系?” “没关系。”欧冶棘有点不耐烦了,“我现在有事,再见了。” “抱歉,我只是不想你留下暗疾。我们都是练武的,身体最重要,我觉得你最好去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替你报销费用,毕竟那晚是我下手太重。”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欧冶棘无奈道。 “那么——” “好吧,我是自废武功了。” “hy?” “因为它无用了。”欧冶棘是真的不耐烦了,见那女生仍不识趣走人,不由更加烦躁,“好吧,你胸大你说了算,我清楚交代。我朋友的朋友练武是为了讨好某个女生,可她不喜欢我朋友的朋友,连朋友的朋友都愿意跟我朋友的朋友做,不准他出现在她眼前。我朋友的朋友痛哭流涕乞求她,她只挥剑赶我朋友的朋友滚蛋,连一张好人卡都不愿意发,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愿说。我朋友的朋友那身功夫主要是为她练的,为了抹掉关于她的记忆,我朋友的朋友只好连功力一起废掉。好了,故事听完了,尽情嘲笑吧,不嘲笑就是王八蛋。” “抱歉,我只是——” “真是的,我都不记得你是谁了。”欧冶棘烦躁道,“我与你有什么关系?问来问去的,你是在相老公吗?”欧冶棘说完转身就走。 “你真是失礼。”等走了老远,欧冶棘也平静下来了,贝夜星责怪道,“人家只是好意。” 欧冶棘闻言嗤之以鼻:“她只是怕我报复。打伤人就要付医药费c误工费c营养费,她没花这笔钱,她良心不安。” “你说的是事实,但这只能显得你不知好歹。” “是是是,是我不知好歹。”欧冶棘没好气道,靠在路边护栏不走了,“我累了,你一个人去买食材吧,帮我带瓶冰红茶,要冰的。” 贝夜星没搭理他就走了。她买完东西回来时,却看见欧冶棘和之前那个女生心平气和地说话,不由大为惊奇。 “那么开学再见了。”见贝夜星回来了,那女生与欧冶棘告别。 等那女生走远,贝夜星惊奇道:“什么状况?” “你走后我回去向她道歉了。”欧冶棘解释道,“她叫雷露娜,也是秀林学园高等部的,开学是一年e班。” “做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贝夜星道,将冰红茶递给欧冶棘。欧冶棘接过,停顿了下,没有拧开盖子。他现在感觉身上开始发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狄凉要算账,当头给他一刀 当欧冶棘回到住处,身上感觉更冷了,直冷到骨子里,只好裹着薄被假寐。虽额头发烫,精神也不济,但并无丝毫头晕的症状。欧冶棘安心不少,这正是变蒸的特征,他以前的三次变蒸都是这种感觉。 就这样昏昏沉沉休息着,不知何时睡着了,最后因身上冰冷而难受得醒来。 整个房间似乎在沉睡呼吸。欧冶棘坐起,意识落后于身体,呼吸的空气冰凉而浑浊。眼前的世界像是被加了滤镜,变得更真切也更冰冷了,像是失去活力,变得很机械。 浑身轻飘飘浑不受力,之前的酸痛全都消失了,筋肉变得似乎比棉花更软。他捏捏胳膊,肌肉并没挺起,他又向前打出一拳,却有拳风,而且速度很快。对武者而言,当不发力时,肌肉越软越好,能像婴儿肌肉那样绵软就是顶级了;而在发力瞬间,肌肉越坚硬越好,而且力量爆发的时间越短越好。 欧冶棘心中一喜,这次的变蒸很成功,很有效。 心下虽欢喜,身上一身油汗却是很不舒服。欧冶棘取了干净衣服,赤脚打开卧室门,门是虚掩的,门扇与门框被一只拖鞋挡着。外面客厅灯亮着,他看到贝夜星坐在茶几前地板上,抱着一块板子在上面画着什么。她听到动静后仓惶回头,手忙脚乱把夹在板子上的纸张揉成一团。 “你在写生吗?”欧冶棘问道。他看到茶几上有几支铅笔,一旁错落有致地摆着五个苹果。 “你变蒸好了?” “是啊,现在要洗个澡。” “身上没事了?” “没事了。不发热了,身上也不酸痛了。” “那就好。”贝夜星松了口气道,将掉在地上那盒退烧药捡起来放在茶几上,“那我去睡了。”她抓起那几支铅笔,拿着画板走了,关卧室门时打了个老长的哈欠。欧冶棘估计,她是整晚没睡觉,时不时去察看自己有没有变成高烧,随时准备着将自己叫醒喝退烧药。 这事之后第三天,就是之前约定好的两个星期护理期的最后一天,后天就是开学日。 “东西收拾好了是吧?先别走,我们出去吃顿饭,我有些感谢话要说。” “不必了。来日方长,有什么话在学校说也行。” “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说闲话不相宜。” “哈,作为一个靠赞助费才能入学的学渣,你的话真是一半点信服力也没有。” “好吧,学校再见了。”欧冶棘无奈道,“在学校里我可以去你班里找你吗?” “随你。不过你必须尽快摆平狄凉那件事,否则我只能受你连累。”贝夜星道,将背包背上,“再见了。”说完她带上门离开了。 欧冶棘呆立片刻,忽然想起一事,赶忙下楼追去。 “你知不知道狄凉的号码?我打电话向她道歉。” 贝夜星闻言挑眉:“恰好知道。” 将狄凉的号码存入手机,欧冶棘又道:“你要不要也来?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也可以当面说。” “我不必和她当面说,因为不是‘我们’有过节,是她单方面针对我。她是一定要欺负人的,不幸的是,她要欺负的人中恰好有我,且总是重点‘照顾’我。”贝夜星冷冷道,说完转身就走。 “又不是我让她欺负你的。”欧冶棘腹诽。 欧冶棘拨打了狄凉的手机号码,然后被拒接了,第二次仍被拒接,他只好先发条短信自报家门,再次拨打时才接通。 “我是狄凉。说吧,有什么事?” “抱歉打扰了,那天我多有得罪,所以现在打电话向你道歉。” 那头先是良久的沉默,然后狄凉冷笑道:“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你小子等着吃官司吧!” “什么罪名?”欧冶棘错愕。 “强歼未遂。”狄凉恨声道。 欧冶棘深吸口气:“你是凯丁吗?” “不,我是希尔瑞斯!”狄凉喘息道。 那边的喘息声似乎比冰更冷,比火更烫。欧冶棘感到头皮发麻,干巴巴问道:“额,你不是希尔瑞斯,对吧?” “伐克鱿!”狄凉气得发抖,“k一 r一 su!” 蓬!砰!蓬! 那边的手机估计是被狠砸在床上,然后弹起撞在墙上,最后又落在床上了。欧冶棘感觉嘴里发苦,只好先挂了,过了十五分钟之后他才打了过去。 “这个,我是真心要道歉的。” “你去死。”狄凉气得哽咽,“小子,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没人对我那样,从来没有!我不会让你好死,我绝对不会让你好死!” “抱歉。”欧冶棘感到心脏缩成一团,感觉呼吸都是痛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低血糖,失去理智了。不过,你要是没一再挑衅我,我也——” 嘭! 那边的手机估计是被摔了。欧冶棘挑眉,长长呼出一口气,赶紧把手机丢到椅子上。他怕手机若是在自己手上,下一秒就会被摔。 欧冶棘强自镇定,坐在椅子上计较利害得失。好一番分析之后,他认为不管狄凉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他都不会受到法律太严厉的惩处。 “嗯,她要是报复,我就第一时间报警。”欧冶棘下定决心,可仍心里不安。 他正闷闷而坐,手机响了,是狄凉。 欧冶棘心下一抖,做了几个热身动作才拿起手机。 “你有胆就到我这里来,我要与你好好算账。”狄凉说出了一个地址,“30分钟内赶来,过时不候。”然后她挂断了。 狄凉的声音算是平静,但不知是不是欧冶棘多疑了,他觉得狄凉的声音有点不对。不过她家倒不是不能去。她一个弱女子而已,能对自己怎么样?要是情形不妙,他撒腿就跑总可以吧?而且,她家人就算再强横,也最多把自己打个半死,总不能杀了自己吧?嗯,没什么太大风险欧冶棘一边想一边下了楼,出了小区迎面就看见一辆出租车。 顾不上问价,欧冶棘立刻说了狄凉家的住址,连声催促司机尽可能开快点。 三十二分钟后,欧冶棘终于气喘吁吁到达狄凉家所在住宅楼下,在楼下的对讲系统上按下她家的门牌号,连接通话后不等对方动问就赶紧报上自己名字。狄凉冷笑了一声,然后切断通话。大概过了足足半分钟,楼梯门打开。 在那半分钟里,狄凉犹豫什么?欧冶棘心下打鼓。 但事到临头,躲也没办法。欧冶棘磨蹭到三楼,确认下门牌号后在一扇门前敲了三下:“打扰了,我是欧冶棘,过来赔罪的。” 狄凉来开门了,她眼睛红肿,脸色很憔悴。不过她穿得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这让欧冶棘心下稍安。 狄凉家的客厅不小,但不像是待客的地方,倒像是一个小型乐队排练场所。因为这里鼓琴键盘麦克风等设备全都齐备,欧冶棘猜测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住。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狄凉冷冷道,“说实在的,你让我有点惊奇了。坐。” 欧冶棘点点头,小心做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有一盘苹果,果盘边是一把水果刀,一块抹布,除了这些再无别物。 “我有很多话,但不知该先说哪一句,我要先想想。你想吃苹果就自己削。” 欧冶棘本想客气一下,可心念一动又改了主意。他拿起那把水果刀,又拿起一个苹果,装模作样地削起皮来。狄凉坐在对面,抱着双臂冷眼审视着欧冶棘。 欧冶棘不敢主动开口,狄凉开口了:“你能来我很高兴。你小子很讨厌,但至少还有一点担当。” 欧冶棘闻言把头连点,极力表现自己人畜无害。他这一分心,水果刀一滑,差点划到他的手。 “我本来想打你一顿,把你人头变猪头,可现在下不去手了。”狄凉道。 欧冶棘:“?” “我现在终于明白,人长得好看到底有什么用处了。”狄凉打量欧冶棘,“那就是他的仇人恨得要死,对他杀意满满时,至少能看在他那张俊脸的份上,稍微冷静一下,再次分析下他到底该不该死。” “那么现在——” “一点也不该死。我没有对你动手的理由。”狄凉道,“你做的虽然不好,但我错误更大。我要是不依不饶,知道的人只会说我无理取闹。” “谢谢。”欧冶棘松了口气,周围扫视一番,转移话题道:“这里是你办乐队的地方?” “不是。这里是我舅舅以前住的地方。他前年醉酒死掉了,没有老婆孩子,所以这里就归我妈妈了,我妈妈用不着,就交给我了。”狄凉道,“我心情不好时,偶尔会来这里散散心。我告诉自己,生活哪怕再不如意,活人总比死人有指望。” 欧冶棘:“” “你的苹果削好了,吃啊。” 欧冶棘闻言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感觉没有异常才咽下,又问道:“你吃苹果吗?吃的话我也帮你削一个。” “你的先吃完。” 欧冶棘闻言点头,几口把手里苹果吃完了,飞快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狄凉。 狄凉咬了一口,似笑非笑道:“你忘了洗手。”她又咬了一口,把苹果递给欧冶棘,“划线,分成小块。”欧冶棘赶紧接过,三下五除二在苹果肉上划满纵横线条,仍把苹果递过去。 狄凉吃了苹果。欧冶棘看她吃得很香甜的样子,猜测她还会再吃一个,就又拿起一个苹果继续削皮。 “我两天没吃饭了。”狄凉吃完苹果,满足地叹了口气,拒绝欧冶棘递过来的第二个苹果,右手托腮上下打量他一番,似笑非笑道:“帅哥犯错是可以原谅的。吃了你的苹果,原谅你了。你回去吧。” 欧冶棘见她嘴角笑意,心下一跳,放下水果刀连声感谢,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狄凉抬起左手,示意他别走。 “?”欧冶棘看到她按在膝盖上的右手向前下方滑去,这茶几是实木的,“!” 一道银光朝欧冶棘当头劈来,势如闪电,但欧冶棘已经抓起了水果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就算可以私了,仍要索刀 砰!一把短刀飞了出去! 嘎!狄凉和所坐沙发向后滑跌!砰!后倾的沙发又压了回来,离地的两个支脚重重磕在地板上! 手里水果刀向后一丢,欧冶棘挺身越过茶几,飞速扑向狄凉!他右手扼住了狄凉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沙发背上,左手扣住狄凉双腕,左腿封堵住她双腿! “哈!你这算什么?谋杀未遂!”欧冶棘半是得意,半是后怕,“尽跟我做戏,你当我好骗的?!现在可以私了了吧?你这是谋杀未遂!”欧冶棘现在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他之前强吻狄凉算是兴侵,说强歼未遂绝对是污蔑,但狄凉刚才绝对算得上是伤人未遂了。 “哪里露出破绽的?”狄凉笑道。虽被一掌痛击到肩膀上,她痛楚表情持续很短;被欧冶棘制住,她的惊恐也只持续片时。这让欧冶棘不得不佩服她神经坚韧。 “哈!你该说哪里没破绽!我从一开始就没真正相信过你。你不是我,我不信你心里的仇恨会这么容易消解。”欧冶棘讥笑道,“尤其是你最后一句,摆明了是要杀我!” “?” “‘帅哥犯错是可以原谅的’,这句话可以不错,但我不是帅哥!‘吃了你的苹果,原谅你了’,这句话也可以是真心话,但你吃的苹果不是我的,是你自己的;你是说了‘你回去吧’,但你没说我能平安顺利地回去!”欧冶棘半是恼怒半是得意道,“连撒谎都不会,你还抡刀偷袭我,你是想笑死我吧!” “你说错了。”狄凉冷笑道。 “哈?” “撒谎比抡刀困难多了。” “哈!”欧冶棘嗤笑。 “现在我们两清了,你可以放开我了。”狄凉淡淡道,“两清了。” 欧冶棘审慎地盯着她,把她放开了。 “你挺厉害的。”狄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换个沙发坐下,“我没练过武,但我知道那一掌的厉害。” 欧冶棘闻言一哂。他刚才那一掌,比起完全没练过武的人,是强出不少,但也强得有限。要是在他没废武功时的巅峰状态,在刚才命悬一线的状况下,他那一掌足以要了狄凉的命。说起来他也在偷偷抹冷汗,暗自庆幸,要是没自废武功,他现在就摊上人命了 欧冶棘整理好思绪,对若无其事把玩苹果的狄凉道:“走吧,去你家。” “?” “把你交给你父母,免得你自己在这里自杀。”欧冶棘冷笑道,“向无辜——向不该死的人下杀手,那人一定是自己不想活了。我要把你交给你父母,向你父母坦白我那天得罪你的事,他们可以打我一顿,但你以后是死是活就不关我的事了。” “是啊。” “我才不信你会因为被我啃了就不想活了。你就算死也是因为别的事,我弄白了这件事,这趟没白来。” “没错。” 欧冶棘盯着她道:“那就走吧。放心,我不会把你刚才抡刀砍我的事告诉你父母。” “我不回去。我已经跟他们说过这几天我都不回去。”狄凉面无表情道,挥手将在茶几上的滚动的那个苹果打到客厅墙角,又拿起一个苹果把玩,“我们的事两清了,你别再烦我。赶紧滚你的蛋。” 欧冶棘闻言哼了一声,脸上嘲讽之意更重。狄凉冷冷与他对视,用目光驱逐他。 见欧冶棘不离开,狄凉眼中凶光一闪,把手里的苹果向欧冶棘狠砸过去。 欧冶棘抬手截住苹果,将它丢进沙发里:“苹果不是用来扔人的。别玩苹果了,走吧。” “滚。” 欧冶棘清了下嗓子,公事公办道:“你刚刚还向我动刀,我不可能这样就走。你先跟我回你父母那里,我要向他们坦白我的错误,等我洗掉嫌疑了,我再把你送回来,你看可好?” “不好。”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欧冶棘叹气,“你的那两个跟班见过我得罪你的情形,你要是出事,警察排查时三两下就锁定我了。” “滚!” “我说你——” “好吧,你可以不滚。”狄凉笑了,“但我不会回去,绝对不会回去。” 欧冶棘无奈摊手,叹道:“这样吧,你可以给你父母打个电话——” “我说了我不回去,我说了我不回去。”狄凉笑着说,但欧冶棘听到她的声音里有鼻音。 她要哭了!欧冶棘慌忙举手投降:“a ka tta !a ka tta ! a ka tta !!别哭别哭!我不勉强你回去了!请别哭,请别哭!” 狄凉抽抽鼻子,仰面瞪向天花板,强忍眼泪。大概半分钟后她才瞪向欧冶棘,虽然眼眶有点红,眼里也有泪光,但好歹不会哭出来了。 欧冶棘尴尬笑笑,叹道:“既然我们两清了,那我先回去了。”他转身走出两步,突地想起一事,又扫了眼客厅,上前把之前打飞的那把短刀捡起来。这把刀大概半米不到,看形制应该算是小太刀。 “这把刀归我了。”欧冶棘道。 狄凉:“什么?” “这把刀算是我的战利品。我从不与人白白交手,输的一方要缴纳战利品。”欧冶棘对狄凉道,从茶几上拿起那块抹布将刀身缠上。 “这把刀,你最好不要带走。”狄凉道,她的声音有点嘶哑,“这是我舅舅的遗物,他曾用这把刀自残过。他身上有很多刀疤,都是用这把刀划的。” “你要留作纪念?”欧冶棘诧异。 狄凉瞪了他一眼:“你才留作纪念!这刀是凶器!这刀是我舅舅在日本旅游时从一家典当行买的,典当行说这是某个日本老兵的遗物。那家典当行还说了,那个日本老兵在二战期间,在东南亚用这刀杀死不少平民和战俘。那个老兵在日本战败投降后回到本土老家,一日用这刀杀死了全家人后,又用这把刀割喉自尽了。” “听起来倒是挺惊悚的,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欧冶棘耸耸肩,语气很是不以为意,“若因此就说日本人碰过c用过,经手过的东西都不祥,那也太看得起日本人了。” “我看不看得起日本人不关你事。”狄凉冷冷道,“它本身未必不祥,但就怕你想自残自杀时,会因为它的黑历史而选用它。” “那我就把它当掉。”欧冶棘仍旧没当回事,“你舅舅购刀的发票,以及海关进口凭证还在不在?有的话可以多当百分之二十。我当掉后,当金分你百分之六十,我只要百分之四十,算是跑腿费。” “刀留下,滚!” “这是我的战利品。”欧冶棘淡淡道,“比试输给我的人,除非给我战利品,否则我就不让他走。哪怕他只从衣服上揪下一颗纽扣给我,那也算是我的战利品。我不在乎战利品是什么,但我架不能白打。”欧冶棘说完转身走了。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把刀。至于非要带走这把刀,一方面担心狄凉会再用这把刀做傻事,比如砍人,比如砍自己。另一方面是故意气气狄凉,使她分心,不再一味沉溺于不良情绪中。狄凉待在这里不回家,又已经绝食两天,估计是遇到什么重大挫折。 从狄凉那里离开,出了住宅楼,欧冶棘感觉心脏扑通直跳,额头也沁出细密汗珠。 “怪不得人们常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那天要是能忍辱藏羞,不强吻狄凉羞辱她,也就没今天这些破事了。”欧冶棘心下思索道,“不过,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有人打你左脸,也一定会打你右脸。那天的过节未必能在今天完全了结,搞不好,后面会有更大的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我去你也来,双方都很烦 欧冶棘一边苦思今后出路,一边出了小区大门,街道对面有几家餐馆。 欧冶棘进了其中一家快餐店,扫了眼墙上菜单,对餐馆老板道:“老板,两份这种的盒饭,两瓶冰红茶,全都打包。”他也不指望一份快餐就能使狄凉完全解恨,他这趟回去主要是借机把那把小太刀还回去。他刚才强索这把小太刀固然是出于好意,但无疑惹狄凉更生气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真是烦!”楼下对讲系统传出狄凉的声音很恼火,不过她话音刚落,楼梯门就打开了。 进到屋里,欧冶棘将一份盒饭递向狄凉:“盒饭你吃不吃?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这里吃。那家快餐店电视里放的是抗日神剧,看得我吃不下去;路边车来车往,灰尘很多;而你们小区里又有很多蚊子,我都不敢停步。” 狄凉瞪他一眼,胸口起伏了几下,强忍住怒气道:“你可以在这里吃。我也吃,吃完我就带你去见我父母。”她气愤愤接过自己那份盒饭,回房间了。 40分钟后狄凉从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了,她身上衣服换了。欧冶棘猜测那两个房间是连通的,她不但换了衣服,还可能洗了澡,化了妆——他闻到狄凉身上有一股槐花香味,而他之前没闻到。 两人坐出租车到狄凉家,结果她父母都不在家,女佣说狄凉的父亲开会去了,狄凉的妈妈去做美容了,都要晚上才能回来。 狄凉带欧冶棘到一间小会客室,又让女佣给欧冶棘送了点心c饮料,交待道:“你可以在这里等,也可以出去到阳台那里等。书架上的书你可以看,看完记得放回原处。我回房间学习,爸妈回来前不会出来。” 见她要走,欧冶棘迟疑道:“那我能不能现在就回去呢?我看你现在也冷静了,之前的事就不必让大人知道。我相信你已经原谅我了。” “我是原谅你了,我也不必将我们那点破事告诉我爸妈,但我刚才的车费不能白花。”狄凉道,“我可以不在乎那点车费,但我既然花了,我就不能毫无收获。你在这里不能走,但我允许你左手玩右手。”狄凉扫了眼墙上挂钟, “现在到十五点整还差五分钟,所以你要在这等五个小时。要是我爸或我妈在二十点前回来,那就算你运气。”说完就走了。 “太不可爱了。”欧冶棘叹气道。除了睡觉,他还从没在同一个房间连续待上两个小时以上。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挑张沙发坐下,无聊地掏出手机摆弄。 然后他在这间小会客室里看了书,吃了点心,喝了饮料,和狄凉10岁大的妹妹说了几句话,跟女佣借个耳机听手机里的音乐,去阳台那里瞭望外面风景最后他被挂钟的报时声惊醒,慌忙从沙发上起来。 已经二十点整了。欧冶棘心下一喜,舒展下身子,起身去客厅,恰好看见女佣在那做清洁工作。欧冶棘让女佣通知狄凉他要回去,结果女佣说要开车送他。 “不用麻烦,我坐公交和电车就行了。” “小狄让我一定要开车送你回去。”女佣凌姐坚持道。 “好吧。” 欧冶棘回到住处,站了25分钟的浑源桩,休息了半个小时,又取出课本翻了翻,快十点半他实在坚持不住了,打算去睡觉。他睡眼惺忪地到厨房给自己和了一杯咖啡,回到客厅时却乍见大班椅诡异地转了半圈,本应空空的椅子里多了个人,吓得他差点把咖啡连杯一起丢过去。 是狄凉。 “是你啊!”欧冶棘惊魂甫定,仔细看了狄凉一眼,确定真的是她,而且她有影子才松了口气,“你来我这里干什么?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大概是你门没关好。” “不可能!”欧冶棘断然道,“我有关门强迫症,我绝对把门牢牢关好了!” “好吧,我是用铁丝打开了门锁。”狄凉轻描淡写道。她从牛仔裤的小怀表袋掏出一小卷折叠的钢丝,丢到茶几上。 欧冶棘无语了,没好气道:“喝咖啡吗?我这里只有速溶鹤巢。” 狄凉点头。 “自己烧水,自己和咖啡。”欧冶棘将咖啡杯c电水壶c叉子,以及一小管速溶咖啡放到狄凉面前的茶几上。 “你真是真失礼。”狄凉讥诮道。 “陌生环境下,饮料自己加工,自己保管,这是最基本的安全常识。”欧冶棘淡淡道,“你先喝咖啡,我去把那把刀找个木盒装起来。”那把小太刀他带到狄凉家了,临走时却忘了还给她,在车上他也不好交给女佣,只好自己先带回来了。 等欧冶棘封装好小太刀,狄凉刚和好咖啡。 “你喜欢就留着吧。”狄凉将木盒推到欧冶棘面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太甜,咖啡味很淡,有没有咖啡粉?” “没有。”欧冶棘道,“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我让凌姐告诉我这个小区,然后我向物业问了你的门牌号。”狄凉道。欧冶棘点点头,决定下次租房一定要租有门禁系统的。 狄凉喝完咖啡,欧冶棘立马送客。 “现在天晚了。”狄凉看着欧冶棘道,“家里我不想回,我舅舅住处我晚上不会去,他在那里死的。你这的客房在哪里?没有客房的话有榻榻米也行,我可以睡客厅。” “你当我是柳下惠?就算我是展获,就算这房子比马车大百倍,你也不是邋遢小女丐。”欧冶棘腹诽,嘴上却道:“附近好像有两家宾馆,我带你去。” “你真是单纯得可怕。”狄凉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我在这里就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你说的什么又是什么?好吧,你心大,你说了算。”欧冶棘无奈道,带她去贝夜星之前住的房间。 “这里之前有女生住过?”狄凉在嗅到卧室空气中的香味,“是白夜行?” “是贝夜星。我前段时间身上有伤病,她照顾我两个星期。”欧冶棘回答道,又认真看向狄凉:“她现在是我的朋友,以后能不能别针对她?” 狄凉耸耸肩,轻笑道:“我现在没理由针对她了。” “那么, 一 ya su i ” 狄凉不爽:“你直接说‘晚安’会死啊?”。 “是啊,会死,会纠结而死。”欧冶棘无奈道,“我不向你道个晚安,我就失礼了;我向你道个晚安,我又不甘心。所以我就说外语,因为我可以假装你听不懂,这样我就不算失礼了。” 狄凉笑笑,不耐烦道:“八嘎,痕太,无路赛。” 没过几分钟欧冶棘又来敲门了。 “做什么?” “这是治瘀伤的药油。”欧冶棘将一瓶药油递给狄凉,“你肩膀不是挨了我一掌吗?估计会有瘀伤。不涂药油的话,你的肩膀得三四天不舒服,涂的话明天就全好了。你手蘸些药油,在瘀伤处使劲揉使劲揉,揉到皮肤发烫为止。” 欧冶棘晚上没睡好。因为喝了咖啡,又因为狄凉莫名其妙来他这里,在他这里过夜,他实在怀疑她会不会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他到凌晨两点都没睡着,只好站了三十分钟的浑源桩。 站桩很消耗体力和精神力,身心俱疲下,他终于入睡了。 不知何时,欧冶棘突地从床上窜到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狄凉梦游,欧冶棘梦魇 “谁!?”欧冶棘大喝,抓住一张椅子护在身前! 床上一个影子惊退跌下床,失声痛呼。欧冶棘后退两步,手里椅子如箭在弦! 那影子站起来移向床头,随后是咔哒一声,床头壁灯亮起了。 是狄凉。她对欧冶棘怒目而视。 欧冶棘有点蒙,赶忙在室内扫视了两遍,确认正是自己的卧室。 “rry rry rry,吓到你了。”欧冶棘放下了椅子,见狄凉睡衣严整,欧冶棘长出口气,抹抹额头的冷汗,“但不要怕,一点不用怕,你只是梦游了,进错了我的房间。不用怕,我没动你一根头发。刚才你只碰到我一下下,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一丁点也没发生。” 狄凉恨恨瞪了欧冶棘一眼,揉揉身上跌痛之处,找个凳子坐下。 欧冶棘讪讪一笑,将自己的睡衣扯顺,解释道:“抱歉,真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这人神经过敏,一只蚂蚁也能使我惊醒。我又是练武的,一有外人近身就条件反射反击了——额,刚才没踢打到你吧?嗯,应该没有,我没感觉到打中什么。”欧冶棘仔细回想刚才的感觉,“对,没打到什么。刚才我感觉被人箍住了腰,还没被锁紧,而且那胳膊虚浮无力,绝不是练家子,所以我的身体遏制了反击的冲动,只第一时间窜离开来。嗯,只是窜离,没踢打到你。” 狄凉鄙夷地瞪向欧冶棘。 见狄凉一副不给交代就不罢休的样子,欧冶棘想了想,去厨房抱来一个小黑坛,两个小碟子,两副筷子。 “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好东西。”他将小黑坛小心打开,从中夹了一些蘑菇似的东西到碟子里,“这是美味牛肝菌,你尝尝。”欧冶棘将碟子和筷子递给狄凉,“这是我在云南旅游时,从那里带来的特产,鸡油焗美味牛肝菌。我一共带了三坛,前两坛都吃完了,这是最后一坛。这坛还没拆过,味道一点没散,很香对不对?” 请人吃饭是消解仇恨的最常用方式。一般而言,若是仇人肯赴席,或者肯接受食物,过节多半就能消解。 狄凉皮笑肉不笑道:“‘很香’?鸡油的油腻味,还有芝士味,你觉得得芝士很香吗?你是没吃过芝士吧?”她接过筷子,在蘑菇上随便翻弄。她讥诮一笑,最后挥手让欧冶棘将蘑菇拿走。 欧冶棘哼了一声,将蘑菇都倒在自己碟子里。狄凉不肯接受食物,那就是不给面子,这让他有点不忿。狄凉说的也不错,美味牛肝菌烹调时最原始的气味和芝士味极为相似。但是,美味牛肝菌的“美味”可不是作为形容词加上去的。 欧冶棘夹起一片蘑菇,先闻了闻,确定一点没腐坏就放入口中咀嚼。不知是不是放得更久更入味了,这坛蘑菇的味道似乎更醇厚,鲜味更浓郁;而且,前两坛蘑菇有股淡淡的酸味,这坛就完全没有。 这坛蘑菇的汤汁,黑黄之中有点发蓝,他撕开一片蘑菇,见里面确实有点泛蓝——这种反常的蓝色是前两坛蘑菇里绝对没有的。 前两坛蘑菇完全没问题,但这坛的味道也完全没问题。欧冶棘贪嘴吃了二十片,终究有点不放心,只好忍痛割爱。 “你看我做什么?你有话就直说。”见狄凉审视自己,欧冶棘困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我说过了,我又不是故意惊吓你的。”狄凉一直目不转睛打量他,他感觉很不自在。 狄凉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锁卧室门是我不对,但我又不知道你会梦游。我只是想克制下自己的锁门强迫症,才故意不锁卧室门的。”欧冶棘无奈耸肩,真心觉得自己这个黑锅背得有点冤。这里明明是他的住处,这间卧室也是他的卧室,狄凉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卧室里,他被吓个半死,却还要向她道歉赔礼。 “这样吧,我今晚不睡了,只在客厅里看书,这样的话,你要是再梦游——” 狄凉看怪物似的瞪着欧冶棘,直看得他毛骨悚然,不等他再说话,她甩手走了。 她把欧冶棘的卧室门锁上,钥匙拔掉了,几分钟后浴室里响起淋浴水声。 “怪我喽?”欧冶棘苦笑,将手里的空水杯放回靠墙的书桌。他想喝水,可这间卧室门锁带有反锁功能,从外面锁上的话从里面就无法打开。而且刚才那一惊吓,他现在又想上厕所了,可是 欧冶棘发了会呆,重新铺好床。他躺在上面尽量放松自己,好尽快入睡。 可他实在无法入睡,只好取出安眠药,倒出一粒服下了。 欧冶棘睡得很不安稳,口渴又内急,梦也接连做了好几个,而且每个梦都不愉快。 梦里环境不同,遇到的人物也不同,但欧冶棘知道那些看不分明,使他的心比蜜更甜,比胆更苦的女生们实际上都是同一个女生。 梦境往往是支离破碎c荒诞扭曲的,梦中的一个人往往是现实中多个人的集合,而现实中的一个人在梦境中也往往是以多个人的形象出现。 虽是在梦中,但他知道那就是他刻意要忘掉的人。他心底甚至隐约知道那女生的名字,但他强迫自己不准想起。 外面天还没亮。窗帘他睡前拉上了,室内很昏暗。 睡晚了,又接连做了多个梦,现在他身上滚烫又无力。 青少年本就血气旺盛,早晨情欲强烈,再加上他昨天站桩过度,血气妄行,他感觉脑袋有些不清明。 但不起床不行,空腹只能越睡越虚弱。他翻身伸手,在床头与床板的缝隙无意识地乱摸,竟然摸到一颗逸达。这让他大喜过望。早上精神不济,起床困难时他习惯嚼颗逸达清凉一下。这颗逸达应该是他前天早上弄撒的。 口香糖是清凉酸甜的,和梅子类似,古代有人望梅就能止渴,何况他现在真的吃到嘴里。他吃了糖份,嘴不渴了,空空的肚子舒服多了,内急也有精力忍住了,结果他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上由里到外都非常燥热,简直像是被火焰舔舐,脑袋也更加昏沉了。他疲倦地翻个身,脑袋埋进被子里,缩起的胳膊打横舒展开。 突地,他身子僵住了!他的胳膊搭在一个人身上,被子那边有人! 他强忍住没睁眼起身,因为他嗅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香味!玫瑰的清新苦涩,药油的干燥热辣!没错,确实是玫瑰和药油的气味! “是莉娅,是莉娅,绝对是莉娅!”欧冶棘心底大喊,心跳如雷,浑身颤抖,但这不可能!他强迫自己别睁开眼,他怕这只是幻觉!但这不可能!莉娅跟他分手了——不对,他们从来就没开始过!莉娅跟他决裂了!莉娅对他最后的命令就是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不要想起!不要想起!我忘了!我忘了!!!”欧冶棘左手死死抓着脸,咬牙切齿屏住呼吸,强迫自己颤抖的身子挺直,强迫自己别回想深埋在心底的记忆!但他没法将搭在被子对面那人腰上的手臂挪开! 这不可能!“不是莉娅,绝对不是莉娅!”欧冶棘强迫自己相信现实,现实就是这是他的幻觉!对,这就是梦!有些梦比现实更真实,这不稀奇!自己只是仍迷恋着莉娅!这不是莉娅!这不是莉娅,这是别人!就算在梦里,这也只能是别人! 但这也不是狄凉,她不可能两次梦游到自己床上!而且她把这间卧室从外面锁上了,她就算再次梦游也进不来!狄凉身上的香水也不是玫瑰味,而是槐花香味的,昨天下午坐出租车,昨晚面对面喝咖啡时他闻到了,绝对是槐花香味!而且她身上有很强烈的沐浴露的味道!莉娅身上从来没有沐浴露味道,这人身上也没有! 莉娅不可能在这里,但这是莉娅的味道!没错,莉娅从来只用玫瑰香水。她是练武的,喜欢与同门切磋比试,身上常有瘀伤,总要涂药油,所以她身上药油香味经久不散。 但这不可能!莉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们连手都没牵过!!他的脸被自己左手抓得很痛,这是真实!但这比梦更空! 他不敢睁开眼,他怕一睁眼莉娅就消失了!他不敢把臂膀收回来,他怕再搭过去时触碰到的只是虚空!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头脸埋在被子里,满脑子都是玫瑰和药油的香味! 这是梦!这是莉娅!但他不再喜欢莉娅了!! 梦是荒诞的,他梦到莉娅,但不代表他仍喜欢莉娅! 他有一次做这种梦,梦中的对象是他中三时的班主任,一个长相刻薄,脾气暴躁,多管闲事,总是找他茬的大龄剩女。那个女人在他讨厌的人物排行榜中排名第四,他绝对没对那个女人有丝毫情欲,但那次梦中的班主任。 人是不可能控制自己梦境的。若是梦中他仍能理智思考,那么他思考出的东西将比现实中体验到的更真实c更准确。 欧冶棘喘不过气了,他的脸离开了被子,嘴里直喘粗气。他怀疑自己的口鼻在冒烟,他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焚烧起来。 外面一片黑暗,屋里的黑暗似乎有重量,似乎能摸得着。现在是黎明前,星月已经潜藏,太阳还未升起,正是一昼夜中最黑暗的时刻。 梦是荒诞的,梦与现实往往毫无关系。这是假的莉娅,不,这与莉娅毫无关系。 想通这一点,欧冶棘感到心弦断了,被火焰炙烤的理智窜起火苗,转眼间焚烧成虚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毒蘑菇,《魔鬼与渔夫》 口中干渴要冒烟,肚中饥火熊熊炙烤,脑袋感觉要裂开。 欧冶棘强撑睁开眼。窗帘外面阳光炽烈,室内虽昏暗,但也完全能看清楚了。欧冶棘十指死命抓脸,用痛楚强抑眩晕和恶心之感。他抓过床头柜的手机,见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床上狼藉不堪,但并无丝毫血迹,床单仍是原来的床单,这让欧冶棘狂跳的心安定下来。 欧冶棘艰难下床,拧开门锁出去。门锁能打开,想来是狄凉用钥匙从外面打开的。 上了厕所,喝了两盒酸奶,吃了三块肉松蛋糕,洗了澡,欧冶棘感觉又活了过来,能有精力思索昨晚的异状了。 昨晚那些怪梦,以及他见到的“莉娅”很古怪!那时,他一番挣扎后就理智失控了,对“莉娅”做了一些疯狂的事。他现在越想越不对劲,那些绝不是单纯的梦!他不是瘾君子,他没服用过致幻剂,但他怀疑那些就是致幻剂导致的幻觉! 欧冶棘用力想了想,很快把嫌疑锁定在那坛蘑菇上! 欧冶棘奔向客厅,打开电脑搜索关于美味牛肝菌的信息。网页弹开,很快,一个标题吸引了他。 打开那个网页,网页里的文章上说了,和美味牛肝菌形状相似的牛肝菌有很多种,其中近半是有毒的。在云南,牛肝菌家族中的毒菌以小美牛肝菌最常见。小美牛肝菌被当地人称为“见手青”,因为它被采摘或者被掰开后,菌体表面和断面会发青发蓝,所以云南人称之为“见手青”。 “见手青”小美牛肝菌比美味牛肝菌味道更鲜美,口感更好,但有很强的毒性。若是经过充分烹煮,小美牛肝菌就是安全的,因为小美牛肝菌蕴含的毒素能被高温破坏。但若是高温烹调不充分,毒素就会残留,其中,最强烈的毒素是lsd,它是一种强效致幻剂。 lsd被人体吸收后,能使人产生如同被火焰焚烧的可怕灼热幻觉,思维会像野马一样不受约束,理智也容易失控。除了这些,还会有别的一些幻觉,最常见的就是看到身边有人 欧冶棘又搜索了“见手青”小美牛肝菌 确定自己昨晚的确是被“见手青”致幻了,欧冶棘长长舒了口气。“见手青”的毒素在人体里很快就会降解掉,不会有残留,不会有后遗症,它对身体的直接损害也不大。它的可怕之处在于误食者会产生逼真的幻觉,误食者理智失控时可能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比如伤人,比如自残。他没有自残,而昨夜他的卧室也被从外面锁死了,他也无法出去伤害人。他倒是在床上对“莉娅”做了可怕的事,不过那个“莉娅”只是幻觉 将那坛毒蘑菇倒进马桶冲走,欧冶棘决定以后再也不吃美味牛肝菌了,免得再误食“见手青”。 他回到客厅,坐在椅子上发呆,突然听到另一间卧室传来动静,似乎是狄凉从床上摔下来喊痛。 是狄凉,她还没离开?欧冶棘诧异。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五十二分,欧冶棘还以为她早早就离开了。 三点十一分,狄凉打开卧室门出来了,欧冶棘发现她气色有些差。 狄凉一眼看到欧冶棘,眼睛一直盯着他,直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欧冶棘闻到她身上有槐花香水的气味。 “我说,你昨晚是见鬼了还是遇仙了?我在外面听到你一直鬼叫,一直鬼叫。”狄凉冷冷道,“害得我一晚上没敢睡。后来你就没动静了,我还以为你被索命了。” 欧冶棘打个哆嗦,他被毒素致幻时竟然喊出声了! “哼,从同为人类的角度,我应该开门进去看看你的,看你还能不能抢救一下。但是呢,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因为进去我会死——会尴尬死。更何况你是牡丹花下死,死了也不冤。” 欧冶棘闻言叫苦,双手捂脸。 “你小子不会是瘾君子吧?” “不是。”欧冶棘双手放下,深吸口气解释道:“我是误食致幻剂了,不对,误食毒蘑菇了。昨晚我吃的那些蘑菇并不是美味牛肝菌,而是有毒的小美牛肝菌,它没焗熟透,毒素没破坏净。它残留的毒素中有lsd,它是强效致幻剂。” “哦,是吗?真是可怜。”狄凉审慎看着欧冶棘,想了想讥笑道:“莉娅是谁?” “不是谁。”欧冶棘摇头道。现在莉娅于他是一无所有了。不知是不是昨晚太疯癫,心力消耗太多,或者“得偿所愿”,心结解开了,他现在一点也想不起莉娅是谁,哪怕拼命想也是不能。而且,记忆之下的感情也消失了,之前他虽不记得那些记忆,但心里时常会因之变得酸楚,他要刻意转移注意力才能防止心里的酸水泛滥。而现在,除了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并无别的不适了。 对于那个莉娅,欧冶棘现在只知道自己曾痴迷过她,为她受过情殇,知道她喜欢用玫瑰香水,身上有药油气味。至于她的长相,欧冶棘想不出她长什么样子了。 “是你前女友?”狄凉试探道。 “不是。我只是暗恋过她。” “l一ser。”狄凉有点不屑轻笑道。 “你不也暗恋过一个男生吗?”欧冶棘反唇相讥,忽然意识到这可能牵连到贝夜星,连忙又道:“你那天一副不良少女的做派,撩拨我使我发怒,估计也是求之不得,所以破罐子破摔吧?” “你懂屁的破罐子破摔!昨天我当头给你的那一刀,那才叫破罐子破摔。”狄凉笑着打量欧冶棘面庞,但目光森冷如刀,像是要把他面庞刮下一层来,“你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信不信我抽冷子再给你来一下?” 欧冶棘闻言挑眉:“你昨天说两清了。” “是两清了。但我不是破罐子破摔吗?你能指望破罐子破摔的人守信用?” “不能。”欧冶棘回答,想了一下建议道:“我看出来了,你有心病,那你最好去看下心理医生。我就看过两次,都很有效。”第一次是他中一时,那时他的繁衍本能刚觉醒,一天晚上梦见与同班的一个女生做那种事,于是他困扰了,偷偷去找心理医生咨询了一下,才知道绝大部分梦都与现实无关,那种事情完全不用在意。第二次是某次比试惨败,一蹶不振,心理医生教他怎样转移注意力,又开了一些精神药物给他,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了。 狄凉暧昧一笑:“相比看心理医生,我宁愿进行空气裸泳。” 欧冶棘切了一声,起身就走。狄凉既然不听劝告,欧冶棘也不会跟她多说。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追问呢。”狄凉自嘲道,“我以为你会听我说说话,会开解我,帮助我。” “我不会,因为我看过《渔夫与魔鬼》”欧冶棘淡淡道。狄凉这家伙绝对有心病,而且已经严重到向别人(也就是他)下杀手,欧冶棘已经把她当作死人,哪会与她加深感情。欧冶棘小时候看过听过的寓言故事不少,随着年龄阅历增加,大部分故事都只能当作笑谈,但《渔夫与魔鬼》他倒一直印象深刻。 故事大致是说某渔夫打渔时网到一个瓶子,冒失开启瓶子,将其中烟雾状态的魔鬼释放了。但魔鬼得自由后反而要杀死那渔夫,只是允许他选择一个死法。那个魔鬼还说了,他原本是个神灵,因为作恶又不听劝教,被至高之神打成魔鬼,被封印在瓶子里囚禁。在被囚禁的前三百年里,他心里说谁若解救他,他就好好报答那人,给其金钱c地位,帮其实现愿望等等。但第四百年,他就发誓谁若救他,他就杀死那人,只是允许其选择一个死法。 与真人真事相比,这个故事谬误之处不少,但若把这个魔鬼代指恶人,那么,在人性层面分析,这个故事寓意非常深刻c准确。狄凉敢向欧冶棘动刀子,不怕犯罪判刑,又敢夜宿他这里,不怕被侵犯,欧冶棘据此判定她已经不可救药了,就像故事里那个魔鬼一样。 “那个魔鬼以怨毒为力,无法接受光明温暖,行事为人只会恩将仇报。谁想帮助他,谁就倒霉。”欧冶棘道。 “说的很是。数百年的绝望等待,已经让那个魔鬼除了怨毒,再没别的了。”狄凉轻笑道,“而且,就算在前三百年里,若有人开启了那个瓶子,使那个魔鬼得自由,那个魔鬼十有八九会恩将仇报。因为,那个魔鬼只是一股烟雾了,只是随风飘荡的自由,远远不足以中和他内心的怨毒。他那时只以一股悲哀的烟雾状态存在,比他做神灵时可怜亿万倍,比人间最低贱的乞丐还不如。除非至高之神赦免那魔鬼,并恢复其神灵地位,重新赐其神灵之能力c尊荣,否则他仍会满心怨毒。” “所以,任何胆敢与魔鬼合作,与魔鬼凑近乎,想要从魔鬼那里得好处的,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魔鬼嫉妒任何比他好过的人——连一个乞丐也比他好过得多。他作神灵的时候尚且作恶,不听劝教,他被打为恶鬼,更是没有指望了。”狄凉淡淡笑道。 “说的真是深刻。”欧冶棘也笑了,“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不会把我碾死吧?” “碾死你做什么?你知道什么了?”狄凉笑得灿烂,“你怕什么,我是说魔鬼,又没说自己。你看,我有影子的。” 欧冶棘不置可否,转头看看墙上挂钟,对狄凉道:“明天就是开学日,你现在该回自己家了。” “你真是失礼。你将来如果是单身,绝对是凭实力单身。”狄凉讽刺道。 “这不是当然的吗?”欧冶棘笑道,“我名字里有个荆棘的‘棘’,我为人就像荆棘。要是不理我,大家就相安无事,若是撩拨我,我就扎得他叫唤。” “话别这么说,你若真这么自轻自贱,别人还真会把你当荆棘践踏。”狄凉认真道。 欧冶棘哼了一声,上前拎起茶几上的长木盒,向狄凉询问:“这东西怎么处置?扔掉,当掉,还是保存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比武是假,打架是真 “你有没有推荐的典当行,若没有,我就随便找一家典当行当掉,不货比三家了。”欧冶棘道。 “我何尝指望发死人财。”狄凉不屑道。 欧冶棘带狄凉去了他曾经路过几次的那家典当行,向前台出示了身份证,将长木盒拆封,将里面的小太刀给其检查,然后他们被引进接待室。没过一小会,有两个鉴定师过来,对那把小太刀,以及购刀发票c海关进口凭证仔仔细细鉴定,然后联络了估价师。估价师与两位鉴定师低声商议了许久,又独自斟酌了一会,最后以高出原价百分之十九的价格议价。 欧冶棘和狄凉面面相觑,一位鉴定师解释说那把小太刀再过十几年就有百年,到时候会升级成文物,会大大增值,所以现在理应以高出原价的价格进行购买。 欧冶棘和狄凉心知鉴定师说的不尽不实,不过也同意他的议价,而且决定死当。然后典当行开了发票,两人签了字,典当行转了账。 出了典当行,欧冶棘要回去,狄凉带他去了一家服装店。 她给自己父母c小妹以及两个密友各挑了一套衣服,又带欧冶棘去运动服区,给欧冶棘挑了一套酒红色运动服。 “今天是我十七岁生日,所以我要送你一件礼物。”狄凉解释道。 欧冶棘捋捋头发,想了下道:“嗯,今天是你十七岁生日,你要我送你一件礼物。” “我是说,我要送你一件礼物。”狄凉强调道,“我没让你送我礼物。” 欧冶棘疑惑道:“自己过生日,不让别人送礼物,还送别人礼物?这逻辑我搞不懂。” “有什么搞不懂的?自己过生日是自己高兴,哪有要求别人送礼物的道理?”狄凉理所当然道。 欧冶棘:“别人送你礼物当然是为了让你更高兴,这是出于心意。” “你说心意或许不错,但礼物也要花钱买的。”狄凉道,“我也尝过贫穷的滋味,我知道任何人的钱都不是大风刮过来的。所以,就算哪天买东西不要钱,就算挣钱不用劳心劳力了,我过生日也不会白白接受别人的礼物。” 欧冶棘一哂:“你不接受别人的礼物,不是怕别人破费,是怕和别人礼尚往来,害怕和别人羁绊太深。” 狄凉闻言瞪了他一眼,咬咬嘴唇,捉住一绺头发绕在手指上摆弄,转头看向别处。 见她无话可说,欧冶棘无声笑笑,接过那套运动服,进试衣间换上。 衣服很合身,款式不死板也不活泼,色彩不素淡也不俗艳,总之没有可挑剔的。 运动服装区除了服装和试衣间,还专门划出一个运动试衣区,顾客在试衣间里换上运动服后,可以在运动试衣区上尽情踢打c屈伸c跳跃,好检验挑选的衣服在运动时会不会造成妨碍。 欧冶棘进了试衣区,脱了鞋子,在试衣区的榻榻米上蹦跳几下,并没发现这套运动服对运动有任何妨碍之处。 “怎么样?”狄凉问道。 “kan pe ki。” 狄凉皱眉:“你说中文会死啊?” “是啊,会死,会不好意死。”欧冶棘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被女生送礼物,怎么说呢,有点ha zu ka shi i。总之,a ri ga t一 。你送我这身衣服,u le si i。” 狄凉撇撇嘴,刚要说点什么—— “喂,皇太子!” 欧冶棘转身看向声源处。 是远处那个穿着一身水蓝色运动服的女孩!欧冶棘一眼确定是她在喊自己。她笑容灿烂地看向欧冶棘,右手托着一根取衣杆;她左边是一个身段高挑,穿着碎花连衣短裙的女生,这女生神情审慎地打量欧冶棘,手里纸扇快速扇着。 蓝衣女生怎么知道自己姓皇且小名太子?欧冶棘目光转向旁边稍远处,心下顿时一抖——是童骏! 不等欧冶棘决定是不是上去打个招呼,蓝衣女生又笑着喊了他一声,右手取衣杆举过头顶,右臂后撤,如弓拉满。欧冶棘皱眉。 嗖! 取衣杆如短矛被那女生投掷过来,欧冶棘上前两步,右臂向右前方划个螺旋,将取衣杆圈进臂弯,右掌稳稳抓住。 那蓝衣女生脚步轻捷,满脸是笑地走过来。 “是你啊。”欧冶棘认出这女生是两个星期前电车上见过的,“请问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好冷淡的说法。”蓝衣女生戚筱泉笑道,上下细细打量欧冶棘一番,“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明明上次还半死不活的。” 这女生来者不善!但为什么?她从童骏知道一些事情,这次要替童骏找回场子?但童骏已经把他痛殴一顿了,而且,童骏很狂傲,应该不屑于借他人之手报自己的仇,更何况这女生似乎不比童骏更强。难道说她要替雷露娜找回场子?她应该是认识雷露娜的,但雷露娜根本不计较自己与她发生过节的事 欧冶棘心念急转,嘴上应付道:“是啊,恢复得不错,实际上好清了。” 戚筱泉嬉笑,又要说话,欧冶棘可不会任她自由发挥,眼见童骏和那个纸扇女生朝这走近了,便道:“之前我那身伤病是和童骏c雷露娜有关,不过我们都两清了,不信你自己可以问童骏和雷露娜。” “我知道你们都两清了,而且已经化敌为友了。”戚筱泉笑道。 “这就好。”欧冶棘道,“那就祝你们购物愉快,我先走了。”他转身就走,不想与童骏照面,但戚筱泉拦住他的去路。 “我说,你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赶过来的童骏似笑非笑道,“我们有事跟你商量。”见欧冶棘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童骏哂然一笑,又转向旁边的狄凉,笑道:“嗨,小狄,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狄凉淡淡道,她朝欧冶棘瞟了一眼,又问道:“你们有过节?” “有。两个多星期前我与露娜跟他比试了,结果三败俱伤。”童骏笑道,“不过嘛,我们已经两清了。我原谅他了,露娜也原谅他了。” “而且露娜还打算邀请他加入我们的武道部。”戚筱泉话是对狄凉说的,面孔却是对着欧冶棘,“我们想试试他的身手,看他功力恢复了多少,有没有资格加入我们的武道部。” “我不加入你们的武道部,”欧冶棘冷淡道,“我也不和你们交手比试。谢谢你们邀请,我还有事,抱歉失陪了。” 他抬脚就走,童骏一个滑步上前,扳住他的右肩把他带回来。 “我说小皇你躲什么?我们只是与你友谊性质地切磋切磋,又不会——。” “你放手。”欧冶棘冷冷道,抬手打掉童骏的手,“我没空和你留连,你再纠缠我就喊保安了。” 童骏摊手,无奈道:“喊保安?我说小皇,我们对你做了什么呢?露娜好心邀请你加入我们的武道部,我们想考较下你的身手,看你有没有资格加入。我们一片好心,你倒像防贼一样防备我们。” 欧冶棘心底冷哼,嘴上回答道:“我没防贼,我也不想跟你们比试。我最近两天才伤病痊愈,若想要和你们交手,怕是要再练个一年半年。你们且等——” 童骏打断他的话,笑问:“不是说功力自废后就再不能练武吗?你功力恢复了?” “功力未复就不能继续练武?我是自废功力,不是自断手脚。”欧冶棘冷冷道。 童骏闻言挑眉,随即眉头舒展,笑道:“你说的很是!既然你手脚健全,我们就切磋切磋?”他牢牢揽住欧冶棘的肩膀,把他朝运动试衣区带去,戚筱泉也两手推欧冶棘后背。进入试衣区房间,童骏将门扣上。 “please切磋ith 。”童骏笑道,抬手握拳行礼。 “ith y一u 切磋hat?我现在战力很低,这一点你比我本人更清楚。”欧冶棘讥刺道,“两个星期前,我们不是在树篱外草坪上切磋过了吗?当时不是你完胜吗?” 童骏嘿笑,咳了一声,强忍笑意道:“那次的确是切磋过了。但是,但是,你该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万一你这次能赢呢?所以这次的切磋也是有需求的。就像励志大师说的,你只有动了手,你才能知道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强大,对不对?”童骏长吐口气,抑制住笑意,淡淡道:“这样吧,我们只稍微较试一番,不下死力,见红为止。” “不下死力还见红为止?你是认真的?”欧冶棘冷冷道。 “一 chi r一nn!”一旁的戚筱泉接口道,她对欧冶棘笑道:“我们要与你切磋,也要打你一顿!你得罪了露娜,你自己心里清楚!露娜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我们不能当作没发生,否则阿猫阿狗都敢向她龇牙了!你放心,我们把你打流血就罢手,不管是你鼻子流血,还是嘴巴流血。” 欧冶棘闻言心中一沉。虽然一开始他就猜测童骏和戚筱泉来者不善,很可能是来报复,要借口比试打他一顿。他也一直寻机躲避,但既然童骏和戚筱泉明言要把打到不出血不停手,他也没处可躲了。 欧冶棘看向狄凉,希望她能出头给自己转圜。她与童骏c戚筱泉c雷露娜都认识,似乎还颇有交情,她的话或许管点用。 但让欧冶棘失望的是,她一脸无聊地把玩着左手腕上的手表,并无接话的意思。她被欧冶棘看不过,只好正面与他对视一眼,又面无表情转过头去,继续把玩手表。她按了下手表的侧面,表盖砰地弹开了,表盖上还有四个红色三角,整个镜面像是瞄准镜——这是柯新手表。狄凉按开了表盖,又啪地粗鲁合上,然后又按开,又合上 欧冶棘见状自嘲一笑。 童骏看看狄凉,又看看欧冶棘,心下不由好奇。狄凉真正紧张时就会变得面无表情,真正烦躁时就会粗鲁地摆弄她的柯新手表。自己和筱泉要揍欧冶棘一顿,这让她紧张烦躁了?实际上,她完全可以开口求个情,根本不必烦躁紧张。他和筱泉的确是非要修理欧冶棘一顿不可,但不一定非要在今日,今天可以卖狄凉一个面子放欧冶棘离开。 不过,狄凉未必是因这件事而紧张。童骏知道她有些神经质,有时莫名其妙就紧张烦躁起来了。有一次,他们几人结伴去游乐园玩,一开始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休息的时候,狄凉一个人去买饮料,结果过了好久都没回来。他们找到她时她在餐厅呆呆坐着,面无表情地摆弄手表,情形就像今天这样。大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什么也没说就仓惶一个人离开了。 童骏看看狄凉,想了想道:“好了,别摆弄手表了,我们一起回去吧。露娜在下面,我们先去找她,她刚才还说好久没见到你。”他看向欧冶棘,哂笑道:“残念,打不了了!这次看狄凉的面子,你回去吧。”他伸手要取衣杆。 欧冶棘点点头,紧绷的肌肉松软下来,将取衣杆递给童骏,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欧冶棘突地左转,险而又险地让过迅猛刺向他后背的取衣杆,弹臂将其打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新仇之前,原有旧怨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已向取衣杆来路合身突进,让过直闯过来的迅猛一拳,右臂如鞭猛烈抽打过去! 啪! 童骏头脸被打得甩过去,踉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哈,打得好!”童骏朝欧冶棘狠厉低笑道,他嘴角鲜血长流,眼神如刀如电,“很好,你到底还是出手了!好得很!” 欧冶棘心里打突,赶忙抬手:“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不是故意的!都是身体自发行动,我没有故意要打你!都是身体自己动手的!你也知道,身体本就比主观意识更快,普通人是如此,我们武者更是如此!我真不是故意的!” 童骏摸摸嘴唇伤口,张口吐出嘴里血水,笑道:“这我都知道!但你既然打了我,我就得打回去!” 欧冶棘心下一窒,抬脚就要跑路,但戚筱泉截住他的去路。这里是封闭式的试衣区,是个很大的隔间,外面的顾客c导购员c保安都无法看到这里的情形,他想大声喊人,但又怕会更加激怒童骏。 “现在你就别想逃了!”童骏冷厉道,向前逼近一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让我流血,我也要你流血!” 欧冶棘赶忙举手:“please s!以牙还牙不是允许我们报私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最早出自古代以色列律法,这条律例适用的情况是,若是两个人互相争斗殴打时,一方受了伤损,另一方要负责将其完全医治好,并补偿相应的误工费等。而若是打瞎了对方的眼睛,打掉了对方的牙齿,已经无法医治好,那么他就要受刑,他也要被打瞎眼睛,被打掉牙齿。这种刑罚只能是由官府来施行,直接当事人及其亲属动手报仇是被严格禁止的——除非对方杀了人潜逃,已被官府通缉。 “不准私下报仇这我知道,所以我要与你比试!比试不是报仇,对不对?”童骏冷笑道,“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会以眼还眼c以牙还牙的!你一流血我就让你走!”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条例还用在另外一种情况下。就是主人惩罚奴仆时,不能下手过重,更不能将其打残疾。若是打瞎了奴仆的一只眼,就要因为他瞎了一只眼就而放他自由,若是打掉了他一颗牙,就要因为他被打掉了一颗牙而放他自由。 欧冶棘将信将疑,迟疑道:“这c这样吧,一周后我们再比试。我今天不在状态,你现在也怒气填胸,我们动起手来怕会收不住脚。” 戚筱泉闻言戏笑,童骏也拉下了脸。阳奈薇上前要劝童骏,童骏摆摆手,她只好闭嘴了。 “就一周后,到时候我一定和你比试。”欧冶棘向童骏保证道。 童骏吐口血水,大步逼近欧冶棘,欧冶棘强忍住后退逃跑的冲动。 “‘就一周后,到时候我一定和你比试’。”童骏冷冷道,他抬手狠拍欧冶棘的脸,“你算什么东西?你说的是金口玉言?!你只是姓皇,你不是帝皇!你是小名太子,你不是太子!你丫少在我面前装样,信不信我把你见一次——见一次,见一次——”他突地停住手,愣了一瞬,随即惊喜道:“哈!等等,等等!我大概想起你是谁了!” 他一掌把欧冶棘推开,感慨笑道:“哈!我想起你是谁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是‘铁人四号’对不对?对不对?没错,你就是‘铁人四号’,你绝对是‘铁人四号’!你呢,有没有想起我是谁?我也参加过‘蒙面武王’,还和你交过手!” 欧冶棘摇头。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明明一直记着你!”童骏笑道,“少年组第六期,正式赛前的小组预选赛上,被你一脚踢飞的‘红脸v叔’就是我啊!你还记得吗,比赛刚开始,发令声响过还不到五秒钟,我才跟你照个面,我刚向你试探进攻,结果就被你飞起两脚踢下擂台了!你不记得了??残念啊,你那真是帅气的秒杀,人形高达kakk一 ii!” 欧冶棘没吭声。 “被你一招k一,我真是好半天才回魂!你那一下旋身两飞踢,一脚踢中我右肩,一脚踹中我左胸,快得我半点没反应过来,我恍惚以为你是披着人皮的高达!被你踹中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的魂都飞了,我的胆都裂了,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但结果非常搞笑,我挺尸几分钟后愣是屁事没有,丁点没受伤!”童骏兴奋大笑,他的两颊涨红,但眼神异常冷冽,“嗯,你用‘践裹钻’施展放法,su g一 i!kakk一 ii!你那招,按外形动作,它是唐仪道的高难度踢技——旋身两飞踢,但那一连串动作的劲力内核,是我们十二形门的‘践裹钻’!” “童骏,别说了!”阳奈薇有点害怕了。 “让他说。”戚筱泉笑道,“自从被‘铁人四号’k一,他就再没正常过。” “这话说得好哇,怪不得露娜常说我们是十世修成的师兄妹!嗯,下辈子我们一定能做亲兄妹!”童骏嘿笑,他又转向欧冶棘,笑道:“我说,你不是作为唐仪道弟子参赛的吗?你们唐仪道不是专门耍帅的吗?我们‘践裹钻’不是专职格斗的吗?为什么你也会‘践裹钻’?为什么你‘践裹钻’用得比我还熟练?”他大步逼近。 欧冶棘退后两步,心急如焚地看向出口。时间这么久了,童骏疯笑声又这么大,为什么没半个人敲门进这试衣区看看情况? 见欧冶棘抬手阻止他逼近,童骏冷笑站住:“明明我们十二形门才是靠‘践裹钻’吃饭的,为什么我这李逵要被你这李鬼秒杀?!离谱的是,你用‘践裹钻’施展旋身两飞踢!嘿,你用旋身两飞踢秒杀我!” 在实战中,动作无所谓高明与不高明,有所谓愚蠢与不愚蠢。在实战中,旋身必须谨慎,飞踢有点犯蠢,两飞踢绝对是失策,旋身两飞踢是典型的找死。欧冶棘那时能以旋身两飞踢k一童骏,只能说明那时他“践裹钻”实力比童骏强太多,旋身两飞踢本身的重大缺陷也无法阻止欧冶棘碾压童骏,就算找死也不是童骏能够招架的。 “童骏,别说了!”阳奈薇无奈道,“我们别理他了,我们下去找露娜吧!” “我不下去!”童骏笑道,“要下去你就自己下去,我今天非打一场不可!今天若是不把这厮打个半死,我以后就专黑关羽,只粉颜良!” 阳奈薇有点恼火:“你说什么蠢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就算已经自废武功,你也不一定稳赢他!” 童骏乖戾嘿笑。 “我下去喊露娜了!”阳奈薇威胁道,“或者我喊保安来!”露娜在下层服装区挑选衣服,不知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上来找他们。 “你要是喊人,以后就不是我的朋友!”童骏洒然一笑,复又看向欧冶棘:“自从那次,被你一脚踢飞,我才真正重视起自家练的‘践裹钻’,从这一点来看,我还要多多感谢你!所以,今天我更不能放你离开了!天授不取,必受其咎,我今天必须向你好好讨教!我刚才的‘践裹钻’没给你造成妨碍,对不对?所以,请赐教!”他笑得爽朗,但眼神冰冷凶恶,“人不打就不成器,请赐教!咱们‘践裹钻’对‘践裹钻’,帅男对帅男,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践裹钻再厉害,也怕电镖枪 欧冶棘嘴角抽动两下,没有说话。他看看目如饥鹰的童骏,看看幸灾乐祸的戚筱泉,又看向表情苦恼的阳奈薇,以及面无表情的狄凉。 欧冶棘决定不与童骏比试。童骏的“践裹钻”已经颇有威力,自己与他交手的话,两人都有危险。首先,欧冶棘会有危险。因为他前不久才自废武功,达晟拳也才认真修习短短几天,现在劲力力道甚是低微,无法与童骏硬碰硬,但凡有一星半点的疏失,他就得受伤。其次,童骏也会有危险。欧冶棘前不久自废武功,虽然功力仍有残留,劲力层次也比较高,但对劲力的控制力度很弱了。也就是说,他能发不能收,否则刚才他也不会一巴掌把童骏打得嘴流血。 糟糕的是,对付“践裹钻”,不管是攻是防,是用刚力硬碰或者用柔力化解,本质上都是硬碰硬,都是以大克小,以强克弱。因为“践裹钻”是最实在的东西。欧冶棘的核心功法、战力核心就是“践裹钻”,童骏的也是,“践裹钻”对“践裹钻”,容不得半点讨巧。 “践裹钻”是十二形门核心功法,是最基础,也是最高明、最困难、最本质的功法。稍微夸张一点地说,“践裹钻”也可以说是所有武术、所有技击、所有运动都应该遵守的核心功法。 “践裹钻”不是单纯的招式,不是单纯的动作,它是战斗法则,它是战斗本能,是战斗力最核心的部分。既然是本能,那么它是人类共有的东西,也是所有武术流派都具有的,区别在于各个门派对它的称谓不同,对它的认知程度不同,对它的重视程度不同,对它本来面目的扭曲程度不同,对它的习练方法不同,以及施展时的威力不同。 在当今,对“践裹钻”研究最深入的是十二形门,“践裹钻”这个名词就是他们赋予的,也成为十二形门最核心的功法,最耀眼的招牌。“践裹钻”是战斗本能,是战斗核心,虽是人类共有,然而时至今日,绝大多数武术流派都不再以技击实战为宗旨,都演变为表演派、社交派,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践裹钻”变成了十二形门独有的东西。 当然,不管大家是否承认“践裹钻”,它都确实是人类共有的,因为“践裹钻”本质上是战斗本能——战斗是人类共有,本能也是人类共有。欧冶棘与不少门派的弟子交手过,其中但凡算得上高手的,都或多或少具有“践裹钻”的风格,而且其战力越高,就越给他“践裹钻”的既视感——正所谓丑人丑得千奇百怪,美人都长得都差不多。 “践裹钻”的理论,言简而意繁;“践裹钻”的锻炼,枯燥又奇妙;“践裹钻”的实战,霸蛮又精微。统而言之,“践裹钻”一旦施展,势若奔马连环,一气演化,一意闯杀,一击败敌。分而言之,“践”是外刚内柔有听力,是虚中,是涵蓄,若鲸鱼游旋,如鹄落龙潜;“裹”是刚柔相济有惊力,是控制,是随物化形,如天罗包裹万象,似洪水淹没地面;“钻”是外柔内刚有炸力,是摧毁,是发放,矫捷如灵猫捕鼠,迅猛如炮弹出膛。 真理是简单的,“践裹钻”是战斗法则,是战斗本能,已经非常接近技击的本质,所以它不能被化解了,也容不得虚假。所以,若是真心实意要分个胜负,天下第一与天下第二对打,最多三招就分出胜负了。也正因为“践裹钻”这种直接到近乎霸蛮的技击风格,以“践裹钻”作为核心功法来修习、实战的十二形门常被讽刺是“十二流氓”。 欧冶棘之前习练的是唐仪道,最开始习练的是大赵长拳,但不管是大赵长拳还是唐仪道,他只习练了短短数月就能打败习练数年的同门师兄们——因为他技击的表面是大赵长拳或者唐仪道,但内核是“践裹钻”。“践裹钻”施展时讲究相机而动,没有固定动作,没有标准招式,更是没有套路,但若是“践裹钻”功力深厚了,举手投足都有莫大威力,施展任何门派的招式、动作也都威力不俗——哪怕那门派的招式动作并不利于格斗。 欧冶棘没在十二形门拜师过,也没系统自学过十二形门的全部功法,他只看过十二形门的一本教材,名叫《论‘践裹钻’》。邀天之幸,他读懂了那本《论‘践裹钻’》,看出它是无价珍宝,非常重视它,把它当作最核心的东西珍视,牢牢持守它,坚持修习没有荒废。结果,他很快由套路表演派转变为实战格斗派。他与别人比试较技时,总是一两招就分高低,三四招就定胜负,他也因此常被误以为是十二形门弟子——虽然这也不算说错。 欧冶棘现在修习的达晟拳就是从十二形门独立出来的,从某种程度来说,达晟拳和十二形门算是兄弟门派。只是,达晟拳的根本宗旨是“爱己爱人”,十二形门的根本宗旨是“自强自立”。然而,在技击方面,两派都是以“践裹钻”作为核心。在自废功力之前,欧冶棘在“践裹钻”的各个方面都碾压童骏,但是现在,他的“践裹钻”在劲力层次上仍比童骏高出不少,但在劲力力道方面却又弱他很多,平均起来算一算,欧冶棘现在若与童骏交手的话,他败多胜少。 欧冶棘想尽快脱身,可童骏眼若饥鹰一般,把他盯得死紧。 阳奈薇对童骏道:“你要讨教我也不拦你,但你改天再讨教,你看好不好?你前天练武应该是练出内伤了,对吧?所以刚才你的动作不协调,速度不够快,所以才吃亏了。” “我刚才的确是吃亏了,但我现在状态好着呢!我刚才是偷袭,我意念不通达,所以动作不果速,才被他成功反击了!”童骏嗤笑,“我说奈薇,你又不是我,麻烦你不要给我下判断!你且等着,我马上就解决这位皇太子殿下,让你亲眼看看高手是怎样做事的!” 阳奈薇闻言大怒:“很、很好!我就看看你待会是怎么做事!你和人家比试剑术尚且完败,比试拳术你只能死得更快!你这次要是能赢,我就跟你姓!” 童骏朝天花板翻个白眼,戚筱泉呵呵傻笑。 机会!欧冶棘心下大喜,身子已闪过戚筱泉朝出口窜去! 再有一步就能抬手碰到门把手,眼见要逃出去,欧冶棘突地听到身后一声冷笑,然后是砰的一声闷响! 欧冶棘下意识向右疾闪,两道银光从他身边掠过,差点打到他的手! 那两道银光砰一声钉到门上,窜起了电弧。欧冶棘看到那是两根形似飞镖的东西,通体银白,镖尾各连着一根细细的丝线。两根飞镖之间不断窜出电弧。 镖状电极!电线?这是电击弹!?欧冶棘大骇,下意识举手投降。他战兢看向戚筱泉,果见她右手握着一把电镖枪,枪口有两根细线与电击镖相连。 欧冶棘不敢开门,因为那对电击镖离门把手很近,激发的电弧窜到了门把手上。 “干得漂亮!”童骏对戚筱泉笑道。 “跑,继续跑。”见欧冶棘举手投降,戚筱泉笑了,“你现在怎么不跑了?你不是躲开了吗?你放心,这把枪是单发的,就算舍弃电击弹不回收,装填新弹也得十好几秒,你完全可以趁机逃走!”她示威地扣动扳机,使两根电击镖之间不时冒出电弧。电击镖击中的位置离门把手不过五六厘米,冒出的电弧多数能窜上把手。 欧冶棘心下一寒。电镖枪非常危险,虽列为非致命武器,但致死几率并不很低。而若是击中脑袋或者心脏正前方,更是大大致命。他见过有人用电镖枪杀猪,那头被击中脑袋的猪被连续通电,极其痛苦地瘫痪着,连抽搐也是不能,短短十几秒钟后就彻底死掉了。 见欧冶棘脸色发白,戚筱泉嗤笑,抬脚将他从门边赶开:“去,陪童骏练练。你放心,你要是被童骏打得满地找牙了,我就担保你离开;你要是被打断鼻子了,我也担保你离开。” “你这是犯法!”欧冶棘恼羞成怒,“你们打人是犯法!你携带电镖枪是犯法,你用电镖枪攻击我更是犯法!信不信我让你吃官司?!” 童骏闻言爆笑,阳奈薇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闭嘴了。 戚筱泉淡淡看了欧冶棘一眼,撤掉枪口电线,从口袋掏出一枚新弹装填。 “你刚才说要让我吃什么?请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戚筱泉将已填装新弹的枪口指向欧冶棘的脑袋。见欧冶棘连连后退,戚筱泉笑道:“你直线后退有屁用!你得走避弹路线!电击弹初始秒速50米,七米射程平均秒速12米,你直退就是个死,你得左右闪躲!去,你现在去和童骏打一场!我已经说过一遍了,别逼我说第三遍!” “watta ,你把枪收起来!”欧冶棘冷冷回答,“我和他打。” “明智的选择。”戚筱泉赞赏笑道,“我教你个乖,电击镖是不能碰,但你可以扯断电线再逃跑嘛!电线外面镀了绝缘塑料,你可以动手扯断它,不会触电的!导线扯断了,电击镖就不能放电了,你就能开门逃跑了!”她笑得很开心,随即从后腰又掏出一把电镖枪,将枪口指向欧冶棘胸膛,冷笑道:“但是残念!这把是三连发的,你就算是蛇也不能接连躲开三次!” “显而易见。”欧冶棘冷冷道。 “所以,不离我六七米以外,你就别以为自己是安全的!”戚筱泉笑道,“哦,我说错了,我家里还有一把六连发的!它的有效射程是25米,最大射程37米,电击弹初始秒速124米。要是下次交手,我让你先跑20米。” 欧冶棘闻言冷哼一声,握紧了双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践裹钻再厉害,也怕蝴.蝶刀 “你还站着干吗,去和童骏打一场,n一!”戚筱泉喝道。 欧冶棘咬咬牙,大步走向童骏:“来吧!如你所愿,我们切磋!” 童骏笑意敛去,抬手阻止欧冶棘走近:“我要热热身,改改劲。你先和筱泉比试,待会我再和你比试。” 欧冶棘闻言讥笑,转身看向戚筱泉:“你家小童童怕了。那么我们先来,让他看看高手是怎样干活的!” “好啊!”戚筱泉笑着回答道,“你听好了,我和童骏是师兄妹,现都是十二形门弟子,但我原本修习的是福建纵身鹤法,现在于十二形门只主修鸦形c燕形。在十二形门,我没系统修习过‘践裹钻’。” “你这是示敌以弱,还是战术欺诈?”欧冶棘冷冷道。“践裹钻”是十二形门的核心功法,“践裹钻”的功力若是不够,所施展出的虎形c鹤形c蛇形等十二形就有形无神,缺少威力。而且,十二形中的鸦形c燕形是以灵动飘逸见长,并不注重杀伤力,常是用来切磋较技。戚筱泉手段狠辣c凶险c难缠,欧冶棘可不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都不是。”戚筱泉笑道,“我是说我这次只是与你比试,我们谁都不准下狠手。” 欧冶棘闻言冷哼一声,心下稍安。戚筱泉既然明说切磋时不下狠手,欧冶棘也只能暂且相信她了。戚筱泉的本命拳术应该就是她所说的纵身鹤法。鹤法的核心是“弹抖”,而“弹抖”比“践裹钻”差了不止一筹,欧冶棘曾和一位鹤法弟子交手过,那家伙鹤法练了四年,但欧冶棘那次轻松取胜了。除非戚筱泉在“弹抖”方面的造诣特别深,否则欧冶棘足有胜算——最起码不会败得太惨。 两人各自热身完毕,欧冶棘将运动服脱掉,丢还给狄凉。戚筱泉将两把电镖枪都交给童骏,面孔转向欧冶棘,对童骏笑道:“你待会替我掠阵,他可以用腿和两臂格挡,但他要是用手碰到我肩膀以外的地方,你就把他给我往死里电!他要是——”戚筱泉迟疑了一下,问欧冶棘道:“你多大了?” “seventeen”欧冶棘冷冷道。 “na ru h一 d一”戚筱泉点头,对童骏道:“待会他要是用脚踢中我肩膀以外的地方,即便是无意,你也要持续电他十七秒,电死了算我的。” “小姑娘说话不必这么暴力。”欧冶棘警告道,“就算你长得可爱,就算你耍无赖,待会输的还是你。”戚筱泉只允许欧冶棘攻击她肩膀部位,其余部位不能攻击,这非常无赖。因为肩膀处于双臂的严密防护中,想刻意击中并不容易。 “别废话了,开始吧!”见戚筱泉似还要再加上什么不平等条约,欧冶棘不耐烦道,脱掉脚上的鞋子,大步走到试衣区的榻榻米“赛场”上。 戚筱泉审视他一眼,脱掉鞋袜,不缓不急地走到榻榻米“赛场”,跳步接近欧冶棘,突地右脚飞踢过来。好快!欧冶棘心下一跳,身子已向左横移让开。戚筱泉低喝一声,右脚落地的同时左脚旋踢,被欧冶棘抬臂挡住。 力度不小!欧冶棘心中一动,双腿接连向后撤步,要与戚筱泉拉开距离。但戚筱泉速度更快,她接连两个冲刺步拉近了距离,纵身向前扑缠过来,两掌朝欧冶棘脑袋c脖颈c前胸接连砍去。欧冶棘向后急退,上身不断闪躲,两腿迎击戚筱泉的轮番踢击。突地,他定住身子两臂齐出,两小臂挡住了戚筱泉双腕。这一次,欧冶棘两臂使出的是刚整之力。 刚整之力是“践裹钻”最基础的一种劲力,也是最常施展的一种劲力。刚整之力,不管是用身体的哪个部位施展出来,对手不管是被动迎击,还是主动格挡,一旦接触到,对手都会感觉到一股刚猛雄浑之力,就如同被一整块大圆石冲撞。对手除非会变劲,或者自身的刚整之力更强,否则全身会瞬间僵住,气力会凝滞,已经发出的攻击瞬间湮灭,预备发出的攻击无法施展,想防守不能,想逃离也不能,下一瞬就被击败。 戚筱泉身子一僵,欧冶棘挑眉,然后一掌拍到她肩膀上。 戚筱泉打着旋向后跌出,在榻榻米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她狼狈爬起,气得面红入血,话也说不出来。 欧冶棘无声笑笑,呼了好几口气才忍住笑意,摊手道:“你输了。”说实在的,戚筱泉之前那么狂妄,欧冶棘还以为她有几分功力,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弱。要不是为了给她留点面子,欧冶棘一个照面就打飞她,根本不跟她拳来脚往。 她在鹤法上的造诣根本就是不入流,被欧冶棘两臂格挡时,她双腕的弹抖之力弱得可怜。她在十二形的鸦形上也完全没入门,手脚根本不能协调攻击。她手脚单纯的攻击速度是不低,但根本做不到有效攻击,因为她只能主动出招,不能相机而动,别说欧冶棘觉醒了“心眼”,能轻易预判她的动作变化,就是“心眼”未觉醒时,她那样的攻击对他来说也是华而不实,他只要稍微格挡c出击就能打乱其攻防节奏。 至于戚筱泉之前说她没系统习练“践裹钻”,现在欧冶棘完全相信了。她不是没系统练过“践裹钻”,她是根本没认真练过“践裹钻”,她学到的都是花架子,都没入门,连刚整之力都不会用。“践裹钻”不好练,但只要入门了,习练者就初步具有刚整之力,虽还较为薄弱,还难以自由施展,但自身已经比较均整了,身体均整如铸,脚下稳如生根,对手轻易无法将其打飞。而且,“践裹钻”入门后,身体的自然活力会初步觉醒,被对手的刚整之力作用时身子不会僵住,会自动猛一挣,接触部位会自动反击,绝不会像她那样因双腕被刚整之力格挡而导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欧冶棘看看气得发抖的戚筱泉,又看向童骏:“接下来咱们练练?” “行。”童骏爽快道。他已经看出,欧冶棘“践裹钻”的劲力层次仍旧很高,但力道不够。要是交手,欧冶棘能打中他,但无法击伤他(打脸打破嘴唇不算)。而且,欧冶棘既然力道不够,想要格挡防守也会困难,因为力道不够就招架不住!而他只要有一招击中欧冶棘,就能使他趴在地上起不来!他自信满满,朝戚筱泉笑道:“接下来你看我的,我会替你——” 戚筱泉抬手打断童骏,恶狠狠瞪着欧冶棘:“刚才你那招用的是‘践裹钻’,输给你我不服!我没练过‘践裹钻’,谁允许你用‘践裹钻’对付我的?!” “不用‘践裹钻’,那我用什么?”欧冶棘道。 “你用别的招式!”戚筱泉恼怒道。 欧冶棘下意识看看童骏,见其眼若饥鹰,又转头对戚筱泉道:“你说招式?我说,你是不是对‘践裹钻’有什么误解?‘践裹钻’不是某招某式,它说白了就是战斗本能。武者使用‘践裹钻’,就像人走路要迈腿,游泳要浮水,吃饭要张嘴。既如此,我怎么可能既动武又不用‘践裹钻’呢?” 戚筱泉气得胸口起伏,欧冶棘无奈,继续解释道:“‘践裹钻’不是别的,就是战斗本能。它说玄虚也确实玄虚,说平易也确实平易。‘践裹钻’一旦入门,举手投足,每招每式,任何一个动作都可以说是‘践裹钻’。或者说,不只十二形门弟子,不只每个武者,哪怕是每个普通人,他每一天也都在用‘践裹钻’,差别只在于施展对象不同,功力深浅不同,高明程度的不同,以及愚蠢程度不同。‘践裹钻’和战斗本能,实际上是一个意思,每个人都具有,包括你,包括从没练过武的小孩子和老人家。” “你闭嘴!我让你向我说教了吗!刚才是你胜了,你现在哪怕胡说八道,我又如何反驳!”戚筱泉恼羞成怒,“你练的不是唐仪道吗?你们唐仪道号称‘踢的艺术’,你为什么不用唐仪道与我对战?!” 欧冶棘闻言直感心累,转身看向阳奈薇,无奈笑道:“烦请这位姑娘帮在下解释下。” 阳奈薇看看童骏,又看看戚筱泉,淡淡道:“原因很简单,唐仪道不是用来格斗的。唐仪道虽也算是武术,但它的宗旨是‘爱与礼仪’,它归根上是社交活动,是表演艺术,跟实战并无关涉。它几乎完全禁止了双臂的实战功能,只允许双臂格挡对手踢击或出正拳击打对手的前胸护具。它依赖踢技进行攻防,而那些踢技虽矫健c美观c华丽,但若是用在真实格斗中,只能加速败亡。因为它的每个动作都与真实格斗不合,它的每一条发力方法都与技击法则违背。唐仪道也注重力度c速度c灵敏度,但只是为了比赛c表演,不是为了格斗。唐仪道是反对真实格斗的,它的宗旨是‘爱与礼仪’,它是艺术,它反战,它完美剔除了所有有效杀伤。” 欧冶棘大力鼓掌,感慨笑道:“我也不能说得更好了!”他看向戚筱泉,见她面红如血,颤抖的右手伸向后腰。 “?!”欧冶棘见到戚筱泉掏出一个铁器,似乎是把折叠刀?然后那玩意在她手里瞬间展翅,在她指间疾速舞动!“蝴蝶刀?!”欧冶棘心脏剧跳,他恍惚听到咔哒一声,他的身子突地原地右转,然后一把短刀从他胸膛掠过! “好快!!!”欧冶棘心下大骇,然后身后是砰的一声! 那把刀深深扎进墙壁的保温墙,刀柄被保温墙最外层的铝板卡住。这刀柄是左右并排的两根,靠柄尾的卡销并拢。这是把蝴蝶刀。 欧冶棘嗓子发干,心脏怦怦直跳。蝴蝶刀并不适合投掷,但刚才刀速太快了!最最关键是,戚筱泉刚才出手全无征兆,他完全没看到她怎样出手的!刚才要不是他躲得快,胸口绝对被射中,要是运气太差,刀身从肋骨间隙穿进了欧冶棘打个哆嗦,伸手将那把蝴蝶刀拔出来,颤抖着手将它折叠收好,用卡销锁死。 童骏嘴角抖动两下,阳奈薇最先回过神,她朝戚筱泉大喝:“小疯婆子,谁让你动刀的!” 戚筱泉哼了一声,死不悔改道:“这是身体自发行动的,关我什么事!” “对对,都是身体做的,劲在意先嘛!”童骏干笑道,他干笑几声,想了下又道:“刚才那一击绝对不是筱泉做的,超水平发挥太多了!而且太准太快了,出手更是全无征兆,绝对是鬼使神差!这绝对是鬼使神差,是天命借筱泉之手发出那一刀,所以这跟筱泉毫无关系!就算击中了,也最多算是误伤!”戚筱泉听得连连点头,向他露个大大的笑脸,又向欧冶棘做个鬼脸。 欧冶棘咬牙没说话。阳奈薇冷冷瞪了童骏一眼,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那两把电镖枪,一脚踢到他屁股上:“筱泉比试完了,现在该你了!你放心,你要是被那谁拆了两条胳膊一条腿,我绝对会电他的!” 童骏表情一僵,看向神情冷冽的欧冶棘,心里突地发虚。他神情不自然,欧冶棘看出他胆怯了。 童骏的胆怯戚筱泉也看出来了,她冷哼一声,转头对欧冶棘道:“咱们接着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践裹钻再厉害,也怕智谋和运气 “再打你也是输。你别以为刚才你拳脚攻势凌人,我一直闪躲后退,就以为我不如你,就觉得输得冤枉。我一直闪躲后退,只是怕打伤你!”欧冶棘不耐烦道,“趁咱们都没受伤,你就罢手吧!我现在功力低,能发而不能收,打败你容易,不打伤你就难了!我也可以试着假装败给你,但你攻势太凌厉时,我会控制不住身体,它要是反击,你就得受伤!” 戚筱泉闻言脸涨得通红,死死瞪着欧冶棘,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欧冶棘耸耸肩,自顾自走上“赛场”榻榻米,朝童骏勾勾手:“过来打!咱们‘践裹钻’对’践裹钻’!我们两个都是竖着进来,但只能有一个竖着出去!” 童骏闻言大怒,刚才的忌惮被怒火瞬间烧成虚无。他大步朝“赛场”走去,戚筱泉把他半路截住。 “?”欧冶棘。 戚筱泉胸膛起伏几下,深吸几口气,闭眼又睁开,朝欧冶棘深鞠一躬,僵声道:“g一 n ”欧冶棘眉头大皱,暗暗戒备。戚筱泉闭眼之前眼里满是怒火,再次睁眼时却眼神空洞,这是典型的气坏掉了,欧冶棘怀疑她会掏出什么杀器,给他来下狠的。 欧冶棘离她远些,朝童骏招手,童骏抬脚欲前,戚筱泉阻止他:“我要再打一次。我这次打完你再打。我这两年的鸦形c燕形是白练了,抱歉,我连累你师门被人笑话。” “说什么见外话,我的师门不是你的师门?”童骏洒然一笑,安慰道:“别说这丧气话,看我待会替你打回来!”童骏揉揉戚筱泉脑袋,把她交给阳奈薇。 童骏走上“赛场”,先向欧冶棘抱拳行礼,欧冶棘斜眼看向天花板,嘴里冷笑一声。 童骏眉头一挑,后脚一蹬,脚下连续冲刺,迅猛袭向欧冶棘。 “牛形!”欧冶棘心中一紧,脚下疾速后撤,配合灵活的左右横移,躲过童骏连番猛拳,突地旋身跃起,两腿飞踢而出!他前脚避开童骏右拳,后脚踢中童骏左臂! “哈!”童骏低沉一喝,左臂将欧冶棘的踢击扫开,垫步上前,右拳猛地击向欧冶棘踢空的左腿!欧冶棘凌空的身形猛地一挣,上身向地面狠栽而去,本已失去借力的左腿突地一弹,左脚扫中童骏头脸! 童骏踉跄后退,欧冶棘狠摔在地,童骏猛地站住,却已被欧冶棘欺上身来! 童骏右拳出击,但气力不足,被欧冶棘抬臂挡住右臂。欧冶棘抬脚截住童骏的撩踢,两臂齐出! 砰!啪!童骏胸口c脸颊都被击中,踉跄后退,被欧冶棘揪住衣领,一掌拍在胸口! 欧冶棘奋身催进,童骏仓皇倒退,突地振臂箍住欧冶棘,两手如爪扣住欧冶棘后背,欧冶棘痛得大叫!但童骏突地脸面涨红如血,仰面便倒! 两人摔在一起,欧冶棘挣开童骏双臂,扶着腰艰难站起,僵着身子退离开来。童骏已经昏迷。 欧冶棘按着腰喘息几下,面无表情地看向慌张失措的戚筱泉和阳奈薇,喘息道:“童骏是被催晕的,没事,过一会就能醒来。” 童骏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欧冶棘欺近他身,奋身催进的那四五秒内时,在他胸口催了许多掌。虽然每一掌的劲力都很弱,但足以让他昏迷——被连续击打胸口c脑袋,即便击打力度很弱,只要击打频率够高,就能让人昏迷。 戚筱泉和阳奈薇上前查看童骏。 欧冶棘深吸口气,缓缓挺直了腰杆,痛得龇牙咧嘴。欧冶棘深吸口气,奋起余勇,咬紧牙关猛地左右扭了两下腰。欧冶棘痛得直抽冷气,但神色很快恢复正常,他的腰骨复位了——他最开始发动反击,狠摔在地时,腰骨被摔得轻微错了骨缝。幸亏只是错了骨缝,要是腰骨脱节,他会当场昏死过去,事后即便不瘫痪,也会变成连快步走不能走的废人。 欧冶棘长出了口气,看向昏迷的童骏,心有余悸地擦擦冷汗。这场比试,他胜得实在侥幸。他施展旋身两飞踢时,如果童骏暂时闪避,而不是立刻反击的话,现在败的就是他了;若是童骏左臂扫挡的力度更大些,他就无法踢出第三脚;如果童骏反击时的出拳速度更快一点,他的决胜一踢就被挡住了;如果他摔得更重一些,爬起的速度慢了些,或者气力衰微一些,童骏就能反击成功了。 他施展旋身两飞踢,实在是冒险,但他不得不如此。童骏刚用“践裹钻”向他进击,欧冶棘瞬间看出他使出的是十二形中的牛形,立刻明白自己只有一次反击机会! 童骏的牛形已经颇有威力,凭两人目前实力差距,欧冶棘就算能反击,仍要冒险! 因为牛形是十二形中杀伤力比较大的一个形。十二形并不是指十二种动物的攻击形态,因为人类和动物有本质的差别,人类不可以之为师,只能稍微借鉴一下,拓展下思路;十二形也不是指十二种用力法门,因为十二形门的用力法门只有一种,也就是“践裹钻”;十二形更不是十二套招式,因为“践裹钻”没有固定招式c动作。十二形是指不同技击场合下,“践裹钻”所表现出的技击风格。粗略来说,虎形c豹形c鹰形c蛇形奇诡刁钻,多用来定输赢c分胜负;猿形c犬形c燕形c鸦形灵动飘逸,多用来较技切磋,以及表演;而马形c羊形c牛形c熊形刚猛锋锐,多用来决生死c了仇怨。 童骏的牛形颇具威力,他是败在轻敌了。他看到欧冶棘施展旋身两飞踢,就下意识采取反击,却没料到欧冶棘能凌空变劲。他没防住欧冶棘凌空变劲踢出的第三脚,然后就处处受制直到落败。凌空变劲是困难的,因为凌空时人处于失重状态,身心状态与在地面时大不相同,在加上没有借力之处,想要靠自身的神经硬生生驱使肢体改变动作,实在是难。所以说,腾空动作真的很愚蠢。欧冶棘逼不得已,用愚蠢招式掩饰着杀手锏进行冒险,邀天之幸,他的那招杀手锏真的奏效了。童骏以为他真蠢,掉以轻心了,吃瘪了,最终败了。 欧冶棘凌空变劲踢出的第三脚,实际上也算不上杀手锏,因为成功率很低,十次中最多能有三四次踢出去,而且速度c力度都不大,杀伤力全无。这次不但踢出去了,而且速度很快,力度也不错,实属邀天之幸。 欧冶棘上前看看童骏,探其脉搏已经平稳,不由松了口气。 “我赢了。告辞。”欧冶棘对戚筱泉拱手道。戚筱泉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欧冶棘转身就走。 咔! 欧冶棘突地向后栽倒,一道黑线从他上方激射而过!他右掌拍地,身子向前一滚,一道黑线钉在他身后的地板上。那玩意比筷子略粗,约半掌长,形似无羽短箭。 袖箭,双发袖箭!欧冶棘心下冷哼一声,起身扑向戚筱泉。戚筱泉吓得小脸煞白,欧冶棘狠狠心,右掌提前扇空,以手背反撩! 啪!戚筱泉右脸发面似的红肿起来,嘴角也流血,眼泪如断线珠子扑扑滚落。 阳奈薇挺身挡在戚筱泉面前,手里电镖枪对准欧冶棘,欧冶棘见状冷笑。 戚筱泉会用袖箭攻击他,他早有预料。他查看童骏时,注意到戚筱泉左小臂衣袖褶皱有点反常,怀疑袖子下面是袖箭——袖箭是习武之人较为常用的防身暗器,袖箭的箭筒是绑缚在小臂上,动手时,只要撩起遮挡的衣袖,用另只手拨动激发挡片,箭矢就会在弹簧的作用下激射而出,防不胜防。作为暗器的袖箭,多数是单发的,而戚筱泉这支是双发的,比较少见。 单发袖箭威力强劲,箭矢速度很快,穿透力强,往往一击就能致伤c致死,已经列入兵器范畴;双发袖箭杀伤力不如单发袖箭,它每一支箭矢的穿透力都弱不少,但对身无甲胄的平民c武者,它仍具有相当杀伤力;而三发的三才袖箭,四发的四象袖箭,五发的梅花袖箭,六发的雪花袖箭,以及七发的七煞袖箭,它们已经算不上暗器了,它们不能隐藏在衣袖下,每支的威力也不足,已经不足与直接杀伤(喉咙c眼睛等要害除外),而是用来骚扰c阻断敌人攻防之势。 欧冶棘笑看戚筱泉流泪,伸手要—— “back!”阳奈薇朝欧冶棘冷喝道,手里电镖枪一把指向他脑袋,一把指向他胸膛,“这次比试你赢了,请离开!我们与你两清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请立刻离开!” 欧冶棘无声笑笑,举手后退。 “ickly!”见欧冶棘后退缓慢,阳奈薇示威地晃晃那把单发电镖枪,然后扣动了扳机。 两根电击镖从欧冶棘右肩一米外飙射而过,钉在身后门上。 欧冶棘面无表情地看看戚筱泉c阳奈薇,继续后退,转头看向透明人一般的狄凉,笑道:“咱们回去吧!‘多谢’你这次——”他忽地听到砰一声闷响,下意识就要闪避,但刚比武过后没多久,腰又受了伤,身体沉滞不灵活! 一组电击镖击中欧冶棘左肩!欧冶棘僵直仆倒,又一组击中他右胸,再一组击中他大腿! 戚筱泉夺过阳奈薇手里那把三发电镖枪,连续开枪三次,全都命中。 欧冶棘仆倒在地,身子僵直,只能看到浑身轻微而高频地颤动。阳奈薇看向神情冷冽的戚筱泉,愣了一下,突地回过神来,上去打掉她手里的电镖枪,朝她脸上就是一巴掌。 “小疯婆子!看看你做什么!”阳奈薇怒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出大事了,友谊就难以维持了 “他活该!我恨不得手里有高压电线,把他电成焦炭!”戚筱泉恨声道,抬手抹去眼泪,朝阳奈薇质问:“你凭什么打我?他是你老公吗?他是你老哥吗?你凭什么打我?” 阳奈薇气极反笑,认真打量戚筱泉,微笑道:“抱歉,我确实不该打你那一巴掌的。我不是你老姐,也不是你老妈,确实没资格打你!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打回去!就是连本带利,想打我两巴掌,那也随你!哼,你这个不知好歹c不分轻重的小疯婆子,我受够你了!”阳奈薇说完,板起面孔,眼神冰冷地盯着戚筱泉,冷声读秒:“一,二,三,四,五,很好!” 她退后两步,脸色缓和下来,眼神恢复温度。刚才戚筱泉若是打她,她就与戚筱泉绝交,彼此成为陌生人;刚才戚筱泉要是毫无愧色,她就与她成为点头之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见阳奈薇不那么生气了,戚筱泉语气艰难地向她道歉:“g一 n,下次我不会这样了——至少不会当着你的面。我就算惹祸,也不当着你的面。”阳奈薇哼了一声,没搭理她这话,上前查看欧冶棘。 欧冶棘扑倒在地,身体仍在轻微震颤抽搐。阳奈薇将欧冶棘翻过身,见他左肩c右胸,以及右大腿殷红一片,顿时皱眉。欧冶棘被电击镖击中,扑倒时扎在皮肤上的镖针与地面撞击c挤压,使伤口加深加大了。一般而言,电击镖击中目标时入肉不深,伤口很小很浅,不会造成明显的失血,但如果电击镖未被取出,电击镖与别的东西碰撞挤压了,那么伤口就会恶化。 阳奈薇伸手探了下欧冶棘左胸,发现其心脏跳动剧烈,心知不妙,赶紧打电话给雷露娜。雷露娜是练武的,而且是实战派,经常要与人交手,所以她参加过一段时间的急救护理培训,掌握了不少急救手段。 接通雷露娜,阳奈薇顾不得详细解释,只让她立刻上来。 狄凉走过来,想细看欧冶棘状况,阳奈薇朝童骏看了一眼,冷笑一声,突地一巴掌打得狄凉连连后退,恨声道:“滚开,碧池!现在你还装什么好人,碧池!”见狄凉捂着红肿的右脸,嘴角流血,神情由错愕变得扭曲,阳奈薇更加不屑:“打的就是你,碧池!过来打我啊,碧池!” 狄凉气得面色发青,十指如爪扑向阳奈薇,被戚筱泉截住去路,一巴掌扇到她左脸,把她打得踉跄,差点摔倒。 “滚开,碧池!”戚筱泉朝狄凉寒声喝道,“少在这里烦我,看看你做的好事!”她指向昏迷的童骏,“这是你的旧爱!”又指指昏迷的欧冶棘,“这是你的新欢!旧爱和新欢打生打死,你却不拦着,还看得津津有味!你这个没有人心的碧池——真正的碧池我还没见过,但想来也不过如此!” 新仇旧恨加一起,戚筱泉恨怒欲狂,出口十分恶毒。童骏和狄凉曾交往过一段时间,虽还算不上真正的恋爱,但确实单独约会过数次,狄凉先招惹的童骏,却又在他兴致最高时又甩了他,戚筱泉心里甚是鄙视她;至于欧冶棘,戚筱泉见狄凉和他一起买衣服,想当然以为他是狄凉新近交的男友。而且,戚筱泉知道童骏对狄凉仍未完全忘情,今天这场比斗,狄凉若是一开始就态度鲜明地开口阻止,根本就打不起来。若是没打起来,她就不会和欧冶棘比试,她若不比试,也不会丢脸丢到姥姥家。总之,都是狄凉这个碧池的错。 被戚筱泉c阳奈薇一口一个碧池辱骂,打架的责任又全部归咎于自己,狄凉气得面目狰狞,僵声怒喝道:“我若是碧池,你们又好到哪里去!你们是为他们打抱不平吗?那么,你们以什么立场替他们打抱不平的?”她指向欧冶棘,讥刺道:“而且,你们眼瞎又脑残,这才是我的旧爱!请问,他是你们的老公吗?是的话就拿出结婚证来!”她又指向童骏,“这才是我的新欢,我打算过段时间就勾引他!请问,他是你们的亲哥哥吗?若不是亲哥哥,那就只好是情哥哥!你们若说是亲哥哥,那就拿出dna鉴定来!若只说他是你们的朋友c师兄,我就跟你们拼命!你们是为自己的朋友c师兄出头?我呸,口是心非的碧池们!” 狄凉对阳奈薇c戚筱泉的怨愤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次统统发泄出来了,哪怕自己滚一身污秽,也要羞辱她们。狄凉平日温柔和顺,但偶尔心情烦躁时会变得s,会撩拨c羞辱别的男生,阳奈薇c戚筱泉看不惯她这种行为,数次笑骂她是碧池,她表面不在乎,但心里很不爽。而且,她曾一度对童骏很感兴趣,想与他认真交往,甚至谈恋爱。但阳奈薇作为童骏的朋友,与他比较亲近,戚筱泉作为童骏的师妹,与他更是亲密,她无法忍受童骏与她交往期间仍与她们关系那么近,只得含羞忍辱退出。 被狄凉如此辱骂,戚筱泉气得要扑过去撕碎她。阳奈薇拦住戚筱泉,对狄凉不屑道:“现在我们知道你是碧池了!你自己心里肮脏由得你,但不要揣测我们!你给我记住了:女人也是人,我不是作为女人和童骏交朋友的,我是作为人与童骏交朋友的。” 狄凉讥笑,正酝酿恶语反击,有人叩门。 戚筱泉开门,是雷露娜。雷露娜发现气氛紧张,但也顾不得细问,先是查看了童骏,判断他没大碍,便将他丢一边,暂不理会。至于欧冶棘,雷露娜发现他心脏搏动异常剧烈,脸色涨红,呼吸短促无力,判断不出后续会怎样,但知情况不妙,只好先试着能不能唤醒,看后来如何。 雷露娜试着按掐他鼻下人中,但她指甲修得很短,掐痕很浅没有效力。戚筱泉也是如此,只好让指甲比较长的阳奈薇试试。阳奈薇按掐几次,欧冶棘开始挣扎,但无法醒来。 “你用最大的劲,一直掐一直掐,我不喊停就别放手。”雷露娜对阳奈薇道,又对戚筱泉命令道:“你给他膝枕,把他脖子垫高。”见戚筱泉嫌弃抗拒,雷露娜将从欧冶棘身上取下的电击镖丢给戚筱泉,“如果我没猜错,这家伙是你电晕的吧?”戚筱泉苦着脸嘴,不情不愿去做膝枕。 阳奈薇深吸口气,拇指指甲下死力按掐欧冶棘人中,欧冶棘痛苦挣扎,戚筱泉牢牢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挣开。欧冶棘面色涨红如血,挣扎越来越剧烈,突地挣脱戚筱泉坐起。戚筱泉赶忙后退,雷露娜拖着阳奈薇朝旁边躲开。 欧冶棘嘴里喷出一道血箭,鼻孔哗哗流血,仰面倒地,急促喘息起来。见欧冶棘每次喘息,鼻孔都会喷出血雾,嘴里都会吐血,戚筱泉和阳奈薇嫌恶地躲开老远。雷露娜对戚筱泉命令道:“你去,探探他心跳c脉搏怎样。” 戚筱泉死命摇头,打死不愿靠近,逃到童骏旁边道:“我要救醒童骏,我不去!”她掐按童骏人中,童骏挣扎两下,很快清醒过来。 “哪个混c混蛋掐我?啊,是筱泉啊?抱歉,抱歉,我败了,给人打晕了,给你丢脸了。”童骏嘟囔道,在阳奈薇搀扶下慢慢爬起来,见欧冶棘那副惨状,立刻吐了。阳奈薇赶忙逃开。 “混蛋,要吐就吐远点!”戚筱泉嫌恶逃离,倒退中踩到欧冶棘的右手,欧冶棘痛叫,火烧身一般迅速挣起,朝戚筱泉就是一拳,却打空了,戚筱泉反手一巴掌扇到他脸上,抬脚踢中欧冶棘小腹。欧冶棘身子一挣,戚筱泉仰面摔倒,被欧冶棘掐着脖子抵按在墙上。 “是你!为什么打我?”欧冶棘冷声问道,“我记得你和童骏一伙的,童骏呢?童骏呢?”他看到童骏按着腰呕吐,嫌憎地哼了一声,又喝退逼近的雷露娜:“滚远些,碧池!那天你不是说两清了吗?今天问什么要打我?!哈,你们三个打我一个,真是好大的光荣啊!败给你们我不服!下周咱们再打!” 雷露娜错愕,与阳奈薇对视一眼,忽地醒悟过来——电击会造成近期的记忆轻微失忆,欧冶棘被电镖枪击中,今天下午的一些记忆失去了。至于他以为雷露娜也参与比斗了,估计是看她在场,想当然以为她也参与了。 “你先放下筱泉!”雷露娜对欧冶棘低喝道,欧冶棘冷哼不语。 阳奈薇拦住要发作的雷露娜,对欧冶棘好声好气道:“请放开筱泉,今天的比试是你赢了。而且,露娜也没参与围殴你,你只和童骏正式较量过。至于筱泉刚才打你,是你先朝她出拳的。她不小心踩到你的手,你昏头昏脑,向她出拳了,她是正当防卫。” 欧冶棘将信将疑,放开戚筱泉。戚筱泉赶忙离开,恨恨瞪着欧冶棘。欧冶棘想了想,忽然发现旁边还有狄凉,见她两边脸颊都红肿起来,寒声道:“谁打的?” 狄凉讽刺一笑,轻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大老婆和小老婆。”她指指阳奈薇和戚筱泉,见欧冶棘一副见鬼的表情,狄凉笑着解释道:“她们是你的老婆,这你不知道吗?哈哈,童骏被人打晕过不止一两次,我一次都没出手帮忙,也都一次没吭声,她们没打我;这次你被人打了,我没出手帮忙,虽然一开始开了口,她们却打我。据我所知,她们不是你的大妹妹c小妹妹,所以,她们是你的大老婆c小老婆。她们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被人打了,肯定是我这个小三惹的破事,所以她们一人赏了我一巴掌。” 童骏c雷露娜几乎惊掉下巴,阳奈薇c戚筱泉暴跳抓狂,童骏和雷露娜赶紧一人抓住一个,免得她们扑上去把狄凉撕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能助人的是勇士,怯懦者会看热闹 稍微想了想,欧冶棘弄明白了。想来阳奈薇c戚筱泉与狄凉原本就有旧怨,她们打起来跟自己并无关系。相通这一点,欧冶棘再无耐性与童骏这伙人留连。而且,狄凉骂人却牵扯到他,这让他不爽。他忽然又想起,打架之前,自己拜托狄凉给他转圜,狄凉却毫无作为,任凭事态恶化 “你们继续,我失陪了。”丢下这句话,欧冶棘捡起丢在地上的那件酒红色运动衫,擦净脸上c脖颈的血污,穿在身上。他又拉上拉链,遮盖上身衬衫的血迹,开门走出试衣区房间。 走出服装区,到达电梯那里,有警报响起,欧冶棘退回几步,警报声随即消失。欧冶棘看看衣角的防盗扣,想起身上这套运动服不是自己的,是店里商品,还没付款。 他回到付款处,将衣服标牌撩起,展示给收银员看,让她按上面的价目开单收款,但她定要欧冶棘脱下来。欧冶棘耸耸肩,脱掉外衣。见欧冶棘上身白衬衫到处是血迹,血腥气味扑鼻而来,收银员捂住口鼻,退远了些。 “我刚才流鼻血了,才止住。不信你你问他们。”欧冶棘对收银员如此解释,又指指旁边等待付款的童骏一行人。 童骏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确实,他刚才鼻子流血了。”他面孔看向欧冶棘,对收银员笑道:“而且刚才他流血流得很凶,就跟流自来水似的,看着特别爽。他可能是血友病,你最好早点给他结账,让他赶紧走人,否则待会死在你们这里,你们就说不清了。” 收银员皱眉,抓过那件运动衫,开始开单,欧冶棘掏出信用卡刷卡。他刚把卡刚塞回钱包,突地一脚狠踢过去,将一只大狼狗踹翻——刚才这大狼狗人立起来,想舔舐他衬衫上的血。这只狗欧冶棘早就注意到了,看出它狗鼻狠嗅,狗嘴流涎,显然是垂涎他衣服上的血。但他一直克制着,不想恐吓招惹它,这畜生便以为他好惹。 被一脚踹翻,大狼狗凶性毕露,翻身起来,朝欧冶棘猛扑过来,却被欧冶棘一脚踢中脖颈,痛叫几下才再次聚起凶性。这次它学狡猾了,每次扑咬都留有余地,没咬中就迅速窜离,欧冶棘几次都没踢中它。 一人一狗兜兜转转,四周顾客围聚过来叫好起哄。欧冶棘焦躁起来,朝狼狗连番狠踢过去,都被它敏捷躲闪。“td,这是谁家狗子?!狗主还喘气的答一声!”欧冶棘开口咒骂狗主,“再不喝止,我就扒了他狗子的皮!” “你要扒了皮,皮肉都给你!”人群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特别怪,像是故意用别扭的嗓音说出来的。 欧冶棘大怒,看向人群某处,大狼狗觑见机会,猛地扑向欧冶棘! 欧冶棘惊得头皮发麻,身子却猛地一挣,一记迅猛劈拳击中狼狗顶门,一记高位踢腿避开狗爪,将它拦腰踹飞! 脚抬半边空,更何况欧冶棘之前已比斗数场,先后两次受伤,气力不济,刚才瞬间他又是仓促发力,这一脚猛踹过后,他受反震之力连连后退,两手胡乱拨拉勉强没摔倒。突地,他踩到电梯,心下顿时一紧! 但他撞到一个人,那人很软!他借力猛地站住,一手抓住电梯扶手,一手去抓被撞的那人!他抓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心下一凉,赶紧松手,然后他看到那人惊怒的面容。 “去死变态!!!”这尖叫声像针一样刺得欧冶棘头痛,他刚看清那是一个眼镜女生,就见她掏出一个手电似的东西!欧冶棘张口欲呼,然后被那东西戳到胸口。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声,欧冶棘浑身剧痛,扑面摔倒。 砰!欧冶棘摔在传送带上,但只滚了两圈,欧冶棘就停了下来,然后又被传送了回去。欧冶棘很幸运,这电梯是自动人行道。自动人行道就是有扶手的传送带,它没有阶梯,传送速度很低,倾斜度也很低,就算有人摔倒也不容易磕伤,就算翻滚也会很快停下,更不会顺着楼梯一直往下滚。 欧冶棘挣扎爬起,鼻子再次流血了。他感到眼前昏黑,心脏岌岌可危地搏动着,全身骨头都似散了架,脑袋昏沉欲死,耳朵像是进了水。他晃晃脑袋,昏头昏脑地看看四周议论纷纷c看热闹的顾客,看看那头口鼻流血c眼见不活了的大狼狗,又看看咧嘴直乐,朝他比着v形手势的童骏和戚筱泉。他僵着脸喘息,倚靠着墙等了十几秒钟,没见狗主出来索赔,便踉跄着从另一侧的下行电梯下楼而去。 “被电了都不惨叫,真是硬汉!”童骏朝雷露娜笑道。雷露娜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们怎么打起来的,我不是说跟他两清了吗?你们怎么又惹事?” 戚筱泉接口,委屈道:“我们哪有惹事?我们邀请他加入咱们的武道部,考校时他竟然下黑手,把童骏都打晕了!他打晕了童骏还不算,还扇我的脸,你看你看!”她将肿胀的脸颊给雷露娜看,又拉阳奈薇作证:“不信你问奈薇!” 阳奈薇点点头:“没错,那家伙下手很黑!而且他之前还跟筱泉比试了,一掌就把她打飞,还嘲笑她连‘践裹钻’都不会用。还有,童骏一开始要考校他,他也下黑手了,狠狠打了童骏一巴掌,把他嘴唇都打破了。”她指指童骏红肿未消的左脸颊。 “没错没错!”戚筱泉c童骏异口同声道。 雷露娜将信将疑,没有再问,旁边的狄凉冷嗤一声。 “你笑什么,脸肿碧池!”戚筱泉恶声恶气道,童骏c雷露娜同时打了她一下。 狄凉火冒三丈,抄起收银台上一把剪刀,就要与戚筱泉拼命。雷露娜赶忙挡在两人中间,两手捉住狄凉双手。 “小狄,别冲动!”童骏警告道。 狄凉讥笑看着雷露娜c童骏,松开手,任由雷露娜夺去剪刀。她退后两步,拎起自己的服装袋,从中捡起一件纱裙,笑着打量一下,突地大力将它撕成两半,丢给雷露娜c童骏各一半。她这是割袍断义,绝交。 “你们很好!你们是戚筱泉c阳奈薇的朋友,这很好!既然如此,你们就不是我的朋友!”狄凉冷冷道,拎起服装袋跑向升降电梯。她死命捶打向下按键,恰有轿厢刚从上一楼层向下运行。电梯门尚未全开,狄凉就挤了进去。 她转过身来,泪流满面,眼神憎恶地瞪着雷露娜一行人。 童骏c雷露娜愣了片刻,赶忙追过去,从临近一部电梯赶下去。 心急火燎出了电梯,出了商场,天色已经晚了,狄凉已经不见了。“你去那边公交站台,我去那边出租车站台!”雷露娜对童骏交代一句,转身朝一个方向跑去。童骏愣了下才想明白,赶忙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这商场前面没有公交站台,也不允许出租车上下客,商场两侧各有道路,分别设置了一个公交站台和出租车站台。 雷露娜奔到出租车站台,恰见狄凉弯腰开车门。雷露娜赶忙开口:“抱歉小狄,我刚才不该——” 狄凉擦擦眼泪,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钻进出租车。出租车绝尘而去,雷露娜叹了口气,打电话给童骏,让他别找了。 雷露娜赶到童骏所在的公交站台,看见欧冶棘在拦出租车,童骏在不远处站着戏笑。不知怎么回事,欧冶棘口鼻流血加剧了,他虽用力捂住口鼻,但溢出的血液顺着他手腕流淌,已经染红了他衬衫的整条袖子,他衣服手肘处血液不断滴落。 来的这辆出租车是空车,欧冶棘拦住它,刚要伸手拉开车门,结果司机看清有血顺着他手腕流下,他身上那一片片的都是血迹,立刻锁住车门,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喂,老哥,这里是公交车站台,出租车不停的!”童骏朝欧冶棘笑道,“你该去那边的出租车站台!但是地点我忘了,你得自己问人,自己去找!”出租车在公交站台上下客确实是违规的,但实际上,这也是常有的事。那出租车司机不让欧冶棘上车,是看到他流血严重,怕在自己车上出事了。 见童骏笑得这么开心,雷露娜踢了童骏一脚,对欧冶棘道:“你流血这么厉害,必须立刻去医院!我帮你拦辆私家车,你出高价让他送你去最近的医院!” 欧冶棘闻言赶忙点头,松开手要说话,被血腥气呛到了,艰难咳嗽喘息道:“我出两万!只要你们送我去!我快晕了,我快不行了!” 雷露娜赶忙举手:“我们不送你去,你的钱可以给车主!”她冲到车道,拦住一辆,对骂骂咧咧的车主道:“非常抱歉,这里有人流鼻血,很严重!麻烦你送他去医院,他就给你两万!” 开车的是个黄头发的青年,他看看欧冶棘,又看看雷露娜,竖起三根手指:“三万,立刻付款。付完我就带他去最近的第六医院。”雷露娜皱眉思索,欧冶棘推开她,打开手机就要付款,黄头发制止他,笑道:“这下我看出你们不是骗人的了!你到了再付款吧,我只要五千!”欧冶棘赶忙按手,示意明白,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那家伙不会真是血友病吧?那流血就跟流水似的!”童骏笑道。 雷露娜无语地看他一眼,挥手让他滚蛋,叫住一辆出租车,进车后立刻关上车门。童骏无辜地摊摊手,转身走了。 “大雪松公园暂时别去,先帮我紧紧跟着前面那辆车,车尾灯竖着的!”雷露娜对司机道。现在是红灯时间,欧冶棘坐着的那辆车也等在路口,雷露娜乘坐的这辆车恰好在那辆车后面。雷露娜本想打车回去,突然想起一事,就让司机跟车。司机不悦地咂下嘴,对雷露娜道:“我不会跟车。小姑娘,你要是不想坐了,现在就可以下去,我不收你起步价。” 雷露娜拧眉,掏出钱包抽出五张百元钞票,递给司机:“少废话,跟车!那辆车可能要去第六医院,你注意下,别跟丢了!” 司机干咳一声,抽过三张钞票:“嗯,跟前面那辆奇骏是吧,我这次破例跟次车。”五秒后,红灯变绿,司机驱车紧贴前面那辆日产奇骏。 没过多久,车辆行在绿带道路上,车辆变得稀少了,灯光也昏暗了。突然,前方那辆车靠路边停下了,后面的出租车也赶紧停下。雷露娜刚一下车,出租车就开走了。 奇骏车主黄发青年打开后车门,将欧冶棘揪着衣领拽出车外,丢到人行道,嘴里骂骂咧咧:“喂,你丫别给我装死!钱我不收你的了,你别死在我车上!你自己打车去,医院没离多远了!作死呢你,我好心送你去医院,你吐我车子尽是血!”看到有人朝这看,黄发青年顾不得再骂,飞快钻进车里,车子窜离而去。 雷露娜正迟疑要不要上前看看,欧冶棘挣扎爬起了,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沉重地坐进一个石椅里。石椅在道旁树后,路灯之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光影斑驳笼罩欧冶棘,雷露娜看不清楚。 看了一会,雷露娜也没看出欧冶棘是死是活,倒是被蚊子叮个半死。她掏出防蚊水,在手c脸上涂抹,刚下定决心上前看看,前面有人遛狗过来。人狗走近时,那只哈士奇使劲挣扎,要舐欧冶棘脸上的血,狗主硬生生把它拖走了。整个过程,欧冶棘没有半点反应。 “死掉了?”雷露娜诧异。欧冶棘极其讨厌狗舐他身上的血,刚才那只哈士奇想要舐血,他竟然无动于衷,确实稀奇。雷露娜退后几步,捡起一块小圆石,刚要丢向欧冶棘脑袋,欧冶棘挣扎站起来了,踉踉跄跄沿着人行道向前。 雷露娜看得胆战心惊,欧冶棘的脚步离人行道边沿很近,而且越来越靠近。这人行道外是一道陡坡,深度足有四c五米,坡度估计也有四十度。欧冶棘若摔下去,会摔得不轻。而且,坡底生长着茂密的灌木,里面估计也要不少砖石,若是枝干c砖石棱角什么的戳到他的眼睛喉咙 雷露娜正要紧走几步拉住他,旁边公路行车道上,对面有车打远光。那车在路中转弯掉头,光柱有一瞬照中欧冶棘,他举手遮光,脚下后退,摔下了陡坡,翻滚着没入灌木丛,惨叫两声后没动静了。 雷露娜双手捂脸,又无辜地摊摊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我认为实力是运气的一种 第二天,当欧冶棘赶到学校,看看时间,本应是第二节课上课,却发现整个校园都一片喧嚷,到处有人走来走去。他走到自己所在的一年f班,看到里面有多人站着谈笑,也有很多座位是空的。“开学第一天都不上课,可以自由活动的吗?”欧冶棘心下嘀咕,又抬头看了下教室牌号,在墙壁上的学生名单上扫视,找到自己的名字c学号,才放心进入。 欧冶棘找到自己的座位,看到课桌上有一本学生手册,手册下压着一个学生证,欧冶棘翻开一看,正是自己的。 前后排都没有人,同桌也没有人,欧冶棘只好向过道另一边c临排的一个碎发男生询问:“抱歉打扰一下,我迟到了,才赶到这里,请问班导之前来没来过班里?有没有安排什么?” 那碎发男生打量欧冶棘一眼,回答道:“没有别的安排,只点了名,分发了学生证和学生手册。然后就让我们自由活动,明天开始正式上课。” “明天就上课?没有军训了?”欧冶棘诧异。 “取消了。”碎发男生言简意赅。 听到军训取消了,欧冶棘庆幸不已。且不说他昨天大量失血,现在严重贫血,多走几步就气喘眼花,而他之前自废武功导致的元气损伤就不允许他进行军训。医生叮嘱过他,元气未复期间,为了不变成大胖子,酷热c过度劳累必须尽可能避免。 欧冶棘呆坐歇息片刻,走到讲台旁布告栏那里,掏出手机拍下本学期课表,班导以及各位授课教师的联系方式。他找到班导所在的教员室,向班导解释了他迟到的原因,然后就回教室。他翻了会学生手册,预习下明天要上的科目,然后就觉脑袋越来越昏沉,头趴在两臂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欧冶棘被人用书狠扇脑袋,他被硬生生唤醒,猛地坐起,霎时间直感头晕目眩。 欧冶棘游茫然四顾,看见同桌的刺猬头男生头埋在两臂中,耳朵塞着耳机,前排是个长发女生,她在玩手机c喝酸奶,而走道另一边临排那个碎发男生在看他,随即又看向他身后,欧冶棘转身看向后面—— “是你!”欧冶棘心下一紧,回手抄起一本书挡在胸前,同时扫视周围,看童骏有没有来。 见欧冶棘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戚筱泉呵呵直笑,摆手示意他别紧张:“小皇别怕,我这次不是找你打架的!我是你同班同学,就坐你后排,就在这里!”她撕下桌角粘着的名号,展示给欧冶棘看。 “戚‘悠’泉?”欧冶棘沉声念道。他没扫到童骏,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是戚‘小’泉。”临排的碎发男生纠正道。 戚筱泉笑眯眯看向碎发男生,笑道:“念对了!但我让你念了吗?” 碎发男生脸色微红,咳了一声,对戚筱泉道:“抱歉,打扰你们谈话了——我叫商秀。” 戚筱泉朝欧冶棘笑笑,又转向碎发男生,笑道:“滚一边去,小白脸!”碎发男生商秀脸涨得通红,似乎要回骂,但看到戚筱泉的可爱笑脸,他又骂不出口了。 见戚筱泉来者不善,欧冶棘要跑路,却被戚筱泉拦住,又给按回座位。 “我说,小皇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怎么着你!”戚筱泉嗤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怎么着我!”欧冶棘无奈笑道,随即凑近戚筱泉耳边,压低声音道:“但我告诉你,你别惹我!你要是皮痒,就自己挠,别逼我动手!像你这么大的熊孩子我揍过不止一两个,女孩子也是孩子,别逼我揍你!你别以为童骏能罩住你!” 戚筱泉哼了一声,向后挪远了些,冷笑道:“你少得意了,童骏现在能打你两个!童骏跟我说了,他昨天是败在轻敌了!那一脚你是纯粹冒险,他要是暂时规避了,败的就是你了!你的综合战力比童骏低很多,你不过是运气好点,你得意个屁!” “你才是懂个屁!”欧冶棘冷冷道,“战力是运气的一部分,只要运气好,战力再低也足够用!我只要运气比你们好,就算我综合战力比你们低,照样赢你们!” “你说运气决定战力?那么证据呢?”戚筱泉讥笑摊手。 “那你还真是健忘啊!”欧冶棘反唇相讥,“你向我发的那一刀你忘了?以你平时的水平,你能发出那一刀十分之一的威力吗?”武器的威力由使用者决定,戚筱泉拳术水平低的可怜,她就算专攻暗器,也绝不能次次都能达到那样的造诣,哪怕一百次都不能有一次。欧冶棘知道那次她纯粹是运气使然! 欧冶棘知道决定战力的不是功力,而是运气。他之前越是练武,功力越深,他就越觉得每次与人交手时,胜负是由运气好坏决定的,不是由功力深浅决定的。所以,他功力越深,胜的次数越多,心里的没底之感就越强烈。所以,哪怕是与众人公认战力不行的对手对战,他也不敢轻侮,不敢掉以轻心,每次都全力施为。哪怕旁观者认定他处于绝对优势,在处处容让,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容让——正所谓狮子搏兔也用全力。 而他自废功力,初衷固然是藉此抹掉关于那个名叫莉娅的女生的记忆,但跟他知道功力不是很靠得住也有很大关系。他知道,指望功力深厚就能百战百胜,就能保护自己,实在虚妄,还不如平日谨言慎行c尽量不招惹是非来得靠谱。 戚筱泉被欧冶棘讥笑,脸颊涨得通红,却无言反驳。昨晚回家后,她用蝴蝶刀试了许多次,胳膊都甩肿了,但再没发出那样的犀利攻击。她不得不承认,能发出那一刀纯粹是运气,或者说是鬼使神差。 见戚筱泉无言以对,欧冶棘笑道:“我说的对不对?运气决定战力!既然天命在我,你们就别想找回场子!我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见同学们都转头看向这边,戚筱泉鼻子里哼了一声,似要偃旗息鼓,却突地抓起课本,朝欧冶棘脑袋狠削过来! 但欧冶棘后发先至,右臂截住她的手腕,左手狠拍在她肩上,把她硬生生拍回座位! 戚筱泉痛得脸都皱起,欧冶棘无辜耸肩:“所以我说,既然天命在我,你们就找不回场子。”想了一下,欧冶棘又道:“你要是带了电镖枪,乍一偷袭之下,我躲不掉,但你不可能把枪带到学校里。所以,我不怕你!天命在我,你偷袭也不能成功!” “天命在你个屁!”戚筱泉讥笑,“天命在你,你还会被人电击,会流血跟流水似的!天命在你,你还会被狗追咬!” 欧冶棘抱臂哼笑:“被狗追咬,被人电击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我又不是你哥哥,我怎样与你无关。你让我出丑,就能显得你好?你越找面子,就越丢里子。你若精力过剩,你就去找童骏,我没空陪你玩!” 戚筱泉抓起笔袋要拍他,却发觉周围人都看着她,脸上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戚筱泉突然想起自己用电镖枪将欧冶棘击晕过一次,阳奈薇给他急救时,他口鼻也流血过,若是欧冶棘计较起来 戚筱泉权衡利弊,见周围人仍看向这里,委屈解释道:“我可不是故意找他麻烦,我只是怕他骚扰我,我才故意对他恶形恶状的!你们不知道,他这家伙是坏蛋,昨天下午,在金财路的大鑫商场,他打死了别人家的狗子!”她举起手机,将图片展示给众人看。第一张图片上,欧冶棘一脚踹中那只狼狗;第二张图片上,那只狼狗僵直不动,口鼻流血满地,显然不活了。 “而且,他不但是虐狗狂魔,还是袭胸变态!”戚筱泉用嫌憎的语气道,又展示一张图片。这张图片上,欧冶棘一手抓着电梯扶手,一手抓住某个眼镜女生的左胸。 围观男生们起哄c吹口哨,女生们赶忙躲远。 戚筱泉朝欧冶棘得意一笑:“哈,我要将这些图片传到学校论坛,让大家都提防你这个变态!”,欧冶棘慌忙抢她的手机。 戚筱泉不让他抢到,正得意大笑,被一盒酸奶拍到脸上!那盒酸奶被剪开个口,于是她被泼个满头满脸! 欧冶棘连忙回头,见是前排的那个长发女生!欧冶棘刚看清她长相,觉得很眼熟,那女生就从走道越过他,揪住了戚筱泉,夺下她的手机,拍在桌角上砸碎了。 戚筱泉回过神来,就要扑上去拼命,那女生掏出一只粉红色电击器,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声,电击器两电极间窜起电弧! 戚筱泉仓惶后退,右手慌忙掏摸口袋,却一无所获——她今天没带电镖枪。 “你是谁,你吃错药了?!你干吗砸我手机?!”戚筱泉怒喝。 见戚筱泉不敢上前,那女生不屑冷笑:“砸你手机算小事,我恨不得砸你本人!唧唧歪歪的,我早看你不爽了!” 戚筱泉气急,抓起课本就要砸她,那女生反上前一步,手里电击器再次咔哒,电弧再次窜起。 戚筱泉忌惮后退,恼怒道:“你凭什么砸我手机,我发图片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屁事。”那女生冷冷道,“因为被袭胸的就是我。我被袭胸,我允许你拍照了?我允许你到处宣扬了?” 戚筱泉羞恼交加:“好哇,你包庇他!被袭胸还包庇人犯,臭不要脸!” “‘包庇人犯’,这话我可不认同。”那女生冷笑道,她冷冷扫视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指着欧冶棘,解释道:“昨天傍晚,在金财路的大鑫商场,他被一只狼狗追咬,踹翻狼狗时被反震,踉跄倒退时撞到我了,他下意识伸手抓我,于是无意中碰到我。我已经电了他,与他两清了。” “所以,我不需要你这小崽子搬弄是非。”那女生朝戚筱泉冷笑,“别人被袭胸,你倒幸灾乐祸,难道你没有胸?”她打量戚筱泉胸口,笑道:“嗯,你确实没有。你还是小女孩呢,或者,你是可爱的男孩子。”她朝围观众人眨眨眼,众人捧场窃笑。 戚筱泉觑见机会,冲拳击向那女生,欧冶棘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推开,淡淡道:“看你这一头一脸的,赶紧去洗洗吧!” 戚筱泉冷冷盯了欧冶棘一眼,转身走了。见没有热闹可看,围观众人也散了。 “她不会去找童骏,回来揍我吧?”戚筱泉离开老久都没回来,欧冶棘心里直打鼓,决定出去躲躲。正好现在是中午了,食堂估计开饭了,他决定去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关于鬼魂的基本常识 又等了一会,班里人陆续出去吃饭了,周围没有旁人了,欧冶棘对那女生感谢道:“那个,曹同学,刚才多谢你帮我澄清。”。欧冶棘看到她桌角的名字是曹梦姿。 “我没帮你,我是帮我自己”曹梦姿淡淡道,“我若不主动曝光,别人就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会添油加醋编排我。我自己曝光了,他们就没兴趣了。” “说的也是。”欧冶棘赞同道,迟疑一下又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狄凉的朋友,对吧?两个多星期前,我们见过一面。”初遇贝夜星和狄凉的那次,狄凉的两个死党中有一个眼镜女生。当时,那眼镜女生涂着紫色唇彩,脸上化着妆。而这个曹梦姿没戴眼镜,脸上也干干净净,但欧冶棘确定,她就是那个眼镜女生。 “没错。”曹梦姿承认道。 “那么你现在不应该是二年生吗?怎么是一年生?” “上学期分数太低,记过太多,被留级了。”曹梦姿淡淡道。 欧冶棘无声笑笑,又问道:“狄凉今天来了没有?” “你问她来不来做什么?你和她成为朋友了?”曹梦姿好奇道,“那天你那样对她,她当时气得要死,会原谅你?” 欧冶棘解释道:“后来我向她道歉了,她说原谅我了。” 曹梦姿有点不信,但没继续问,回答欧冶棘先前问题:“她今天没来。我打电话问她了,她说身体不舒服,后天才会来。” 欧冶棘点头。狄凉昨天被戚筱泉c阳奈薇各打了一巴掌,脸肿得挺厉害,要消肿彻底,需要一两天时间。 欧冶棘犹豫了一下,又对曹梦姿说:“你这段时间,最好时刻提防戚筱泉,免得被她黑手!那丫头心狠手辣,吃不得亏!她有电镖枪c袖箭,以及蝴蝶刀,你要特别小心!另外,她有点功夫,虽都是花拳绣腿,但力道不小,出手速度也不慢。你没练过武,对吧?所以你要小心。” 曹梦姿淡淡一笑,慢条斯理掏出电击器。 “她还有一位师兄,也是一年生,武力不俗,你也要防备他。他未必打女人,但他和戚筱泉一样心狠手辣!戚筱泉还有一位朋友,是一年级女生,虽不会武功,但打人耳光不含糊;戚筱泉还有一位朋友,应该是她师姐,也是一年生,武力强出戚筱泉十倍不止。”欧冶棘继续道。 曹梦姿不屑笑笑,把电击器调到电击模式,使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声。显然,她认为只要电击器在手,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 见曹梦姿自信满满,欧冶棘也不再劝,起身去食堂吃饭。 他回来后没见戚筱泉,她的书包还在,曹梦姿却不在,她的书包也不在了。 坐在座位上,欧冶棘昏昏欲睡,但他不敢睡死,他要防备戚筱泉。戚筱泉这家伙动手不知轻重,昨天用电镖枪c袖箭攻击过他,刚才又饱受羞辱,她要是怨恨欧冶棘,拿块板砖砸他脑袋,欧冶棘毫不怀疑她做得出来。 眼看要坚持不住,欧冶棘起身,打算去图书馆睡觉。他路过隔壁的一年e班,想起这是雷露娜所在的班级。 “戚筱泉会不会和她在一起?”欧冶棘心下思索,从窗户向教室内扫视。中午天气很热,教室内大部分学生都在午睡。很快,欧冶棘确定某个睡着的女生是戚筱泉,但她周围的女生没有一个是雷露娜。欧冶棘又在其余女生中搜寻,仍没找到。 欧冶棘要找雷露娜商议,要加入他们的武道部。昨天下午,童骏c戚筱泉以邀请他加入武道部,考校他身手的名义挑衅他,与他打斗,他没法拒绝,以至于后面出了一连串事故。每每想起,欧冶棘都心里暗恨。这次,他非要加入他们的武道部不可——童骏c戚筱泉数次挑衅他,把他烦的要死,他决定反守为攻了!他要进入他们内部,与他们周旋到底,看他们能拿他怎么样! 除此之外,欧冶棘也要试探一下雷露娜,看她是不是昨晚那人。昨晚,他摔下一个陡坡,滚进灌木丛后,他就昏迷了。不知何时,他稍微恢复神智,虽浑身疼痛,知觉混乱,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但他确定有人解开了他的衬衫,用指头蘸着血(欧冶棘直觉知道那是血)在他胸膛涂涂抹抹。后来,那人抓住他的手,举在空中摇晃,不知在搞什么。凭那双手的触感,欧冶棘能确定那是个女生,而直觉告诉他,那人有可能是雷露娜。 后来他再次昏过去,最后被闷雷惊醒,醒后身边并无一人。然后他挣扎站起,穿过灌木丛,登上陡坡,去旁边公路拦住一辆收废品的电动三轮车,花高价让他送自己去一个社区门诊。社区门诊的医生确定他大量流血不是血友病,而是“正常”流血,然后给他开了一些补血药,又给他处理了外伤,就完事了。 虽然欧冶棘到现在为止已经大体没事,只剩一些摔伤c擦伤,但他必须知道那人对他搞什么鬼了。 欧冶棘在门口走廊等了近十分钟,没等到雷露娜回来。于是他稍向前去,在走廊转角的楼梯倚靠着,继续盯着。那里是另一栋教学楼的背阴面,阴暗凉爽,又能看到一年e班前后两个门,雷露娜若是回班,他能看到。 欧冶棘继续等了近半个小时。其间经过的人有十九个,其中九个是女生,六个是迎面经过,三个是背向经过。其中一个的背影c发型很像雷露娜,他上前去打招呼,结果认错人了。 现在又有一个女生经过,看背影有点像雷露娜,但发型完全不同。雷露娜是及腰长发,这女生的是短发波波头。 “喂,雷露娜?”欧冶棘试探着轻喊一声。那女生飞快转身,是雷露娜!她惊恐看向欧冶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欧冶棘猛地窜离楼梯,疾速奔到走廊外阳光下,慌张朝楼梯阴影处扫视。但并无异常?那里没有疯人怪兽,没有暴恐分子,没有东西摇摇欲坠,也没有鬼怪 欧冶棘剧跳的心平静下来,刚要责怪雷露娜大惊小怪,转身却见雷露娜仍目光惊疑地瞪着他,还连番打量他脚下的影子。 欧冶棘挑眉。这雷露娜瞅他的影子,以为他是鬼魂?她见到过自己死了??但不管怎样,她这副表情,表明她心里有鬼!欧冶棘瞬间确定她昨晚见过自己,在他身上摆弄的那人就是她!他原想试探一下,这下不必了! “喂喂,我没这么可怕吧?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欧冶棘朝雷露娜走去,边走边笑,“我又不是鬼,你看,我有影子的!你看,我也是实实在在的,不是幻影!我若真是鬼,你岂能看见?” 雷露娜惊疑地打量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欧冶棘离雷露娜三步远站定,盯着她的眼睛,笑道:“看吧,我不是鬼魂!我也没死,人死了怎么会变成鬼呢?你该知道,人死后,尸体腐朽成粪土,灵魂在阴间沉睡,想回到人间是不可能的!”他抬手作丧尸抓人状。 雷露娜惊惶后退,后背撞到墙,两臂交叉胸前,作抵挡状。欧冶棘哭笑不得,上前一把抓住她右腕,将她右掌按在自己胸口上,哂笑道:“有心跳对不对?是热乎的对不对?不是鬼魂对不对?抓抓看,是实实在在的,对不对?” 雷露娜嘴角哆嗦,说不出话来,眼睛仍不时瞄向他脚下影子。欧冶棘哂笑:“我不是鬼魂!鬼魂嘛,确实有,却不是人所变,他们是堕天使!而且呢,鬼魂也不是用眼睛能看到的!堕天使失去了躯体,只剩一股气,如同空气,既看不见,也摸不着!他们能被人类间接观察到,能被人感觉到,能与人对话,甚至能附在人和动物身上!但是呢,他们看也看不见c摸也摸不着!你若自以为见到活生生的死人,那么,要么你误服致幻剂了,要么有人装神弄鬼!” 欧冶棘啰里啰唆道。没办法,他喜欢炫耀知识,尤其是在美女面前。若是他清楚知道,而美女一点不知道,他就更合不拢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法术无用论(一) 雷露娜眼角抽动两下,欧冶棘无声笑笑,松开她的手腕,退后两步站定,朝她笑道:“所以,带着这些常识看《哈姆雷特》,你会发现杀死老国王的是另有其人,克劳狄斯背黑锅了——他是下毒了,但没能毒死他老哥,他老哥被真正的凶手补刀了!真凶很可能就是霍拉旭,或者是他的同伙!” “鬼魂确实有,却不是人所变,而且能力很低,虽能把被附身的人折磨得要死不活,但连人的一根毫毛都扯不断!哈哈!所以这两年,咱看恐怖片,只选广电,欧美日韩的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侮辱智商!”欧冶棘笑得爽朗,但眼神冰冷。 雷露娜勉强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几次张口都没说出话来,欧冶棘伸手摘掉她的校卡,打量校卡上她的相片c名字,笑道:“你虽换了衣服,剪了头发,但确实是雷露娜!那么,我没找错人。”又抓过她右手,将她食指上缠着的创可贴扯掉,端详她指腹上的伤口,笑道:“你昨晚确实在我胸口用血写写画画了!”见一位老师模样的中年人朝这边走来,欧冶棘松开雷露娜右手,将校卡丢还给她。 欧冶棘冷下脸来,对雷露娜冷笑道:“昨天晚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在那边的松林等你,你马上过来!你可以叫上老师,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但你必须来!”说完,他转身走下走廊台阶,顶着烈日朝学园东北角走去。那里有一片松林,比较幽静。 松林里有一些石椅,也有几个凉亭。欧冶棘扫视一番,向其中一个凉亭走去。那个凉亭台阶比较多,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周围没有石椅,没有闲人。那凉亭上只有两个男生在聊天,那两个男生穿的是初中校服。 “两位同学,能不能麻烦你们去别的凉亭?我待会要在这与人谈判。”欧冶棘将两张二十元钞票递向他们。 那两个男生忌惮地看向他,没敢言语。欧冶棘笑道:“我只是和人谈判,又不是要和人打架!有人欺负我c戏弄我,我要他在这里向我赔礼道歉。他若道歉,我就不计较,否则我就报告老师。我不会和人打架,你们若不信,可以报告老师,看我们待会能不能打起来!” 那两位男生将信将疑,没接钱就走了。 欧冶棘找个石凳坐下,等待雷露娜,同时反思刚才对她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他确信雷露娜是昨晚那人,通过察言观色确定她心里有鬼,就把她当犯人威吓催逼。但事实上,他并没有铁证。 他爸爸教育他,没有铁证就控告人,即便所说的是事实,仍算是污蔑。他爸爸告诉他,人判断别人c对待别人,其根本依据是真理c良知,以及事情的结果,其次是法律c道德c说出的话语,再次是契约,职业和风俗习惯。而察言观色是不能作为依据的,揣度别人心思也是不可行的。他爸爸告诉他,别人脸色怎样是别人的事,虽能提醒自己要不要纠正言行,却不能据此揣度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他刚才的态度有点恶劣了。就算雷露娜是那人,在他昏迷期间摆弄他,却也没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算会有伤害,至少现在还没显现出来,他提前逼供是无理的。 欧冶棘盯着手机,十二分钟后,雷露娜来到松林。 “这里!”欧冶棘举手招呼。雷露娜朝这走来,看架势是神气完足的,但似乎有种待宰之羊走向屠宰场的“悲壮”之感;她表情是平静的,但欧冶棘觉得那是满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 欧冶棘看到她带着书包,暗暗留心。两人要谈判,她若带什么武器防身,也是很可能的。 欧冶棘离开石桌,在后面的亭椅坐下,招呼雷露娜坐对面亭椅。这样,两人距离比较远,没有近距离时的那种紧张感。 欧冶棘背靠栏杆,让自己显得轻松些,对雷露娜道:“抱歉,刚才我太咄咄逼人了。不过我确实有些问题要问你,是,你就回答是,不是,就回答不是。你也可以拒绝回答,哪怕你现在就走,我也不拦你。” 雷露娜深深看他一眼,回答道:“你问吧!” 欧冶棘连做三个扩胸动作,淡淡道:“那我不客气了。”他停顿一下,问道:“昨天晚上,我坐你帮我拦的那辆私车去医院,半道上被那个黄毛丢出去了,然后我在人行道上走路,一不小心摔下陡坡,扎进灌木丛,醒来时,我感觉有人在我胸口用指头写写画画,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雷露娜回答道,伸出右手食指给欧冶棘看,“我咬破指头,用血在你身上写画了。” 欧冶挑眉。 “我确实跟踪你了。你上车后,我随后也坐出租车,让司机跟踪你那辆车。你停我也停,你走我也走。你被那个黄毛丢出车,我也下车了。你坐在石椅上,我在远处看着;你站起来走,我在后面跟着;你摔下陡坡,滚进树丛,我下去找到你了。” 欧冶棘没好气道:“谁管你是否跟踪我!反正大路非我开,小树非我栽,你是走是停不关我屁事!你跟踪,我不拦你,你围观,我不管你!问题是,你在我身上搞什么鬼把戏?” “我说我在你胸口画法阵,在施法救你,你信不信?”雷露娜似笑非笑道。 欧冶棘认真道:“你说你画了法阵,我可以信,若说你用法术救我,我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雷露娜笑问。 “凭什么不信?凭我走路用腿,吃饭用嘴,凭我是吃饭长大,不是喝西北风长大。”欧冶棘冷冷道,感到智商被侮辱,“我知道法术c魔法是存在的,但我更知道它除了能让人稀奇,半点屁用也没有。你说法术能帮我接上一根头发,我信;你说它能帮我接上两根头发,我就要怀疑!能用异能治病c救死扶伤的是基督徒,是神人,你们法师只配关起门来自娱自乐,或者街头表演——还没乞丐乞讨收获的多!” 世间确实存在异能(时髦的说法就是超能力),异能分为两种:基督教徒和神人施展的神迹,以及其余宗教人士c准宗教人士c非宗教人士施展的法术。法术又有多种称呼:法术,魔法,巫术(黑魔法),魔术(白魔法),幻术,迷术,邪术若从奇异的角度看,神迹和法术可能不分上下;但从真实效用来看,神迹是实实在在的,法术是虚空的:神迹可以治病,能救死扶伤,能保护自己免遭伤害,能做到许多肉体做不到的事情;而法术一点也不能治病,半点也不能救死扶伤,肉体做不到的事,法术也做不到。 法术是无用的,不比肉体有优越性。或许有人说,某法师凭借法术隔空取物,会搬运术,这是肉体做不到的。问题是,那法师花了半天时间c累得半死才取到的小物件,普通人只要抬抬手就能轻松取来。有的法师能把泥巴变成面饼,却不能吃,而且那面饼很快就恢复为泥巴,而且那泥巴土质变差了;有的法师能把金属变成水,却不能喝,而且那水很快就恢复为金属,且变成废物金属 法术是多余的,不比肉体有优越性。或许有人说,某法师能凭借法术赤脚踩火炭c双手下油锅,这是肉体做不到的事情,法师靠着法术保护自己免受这些伤害。但是,那法师踩火炭c下油锅之前,必须提前做好许多准备,要施法许久才能起效。普通人若有这空闲,早避开火炭c油锅了,根本不必经历这些危险。 法术也无法骗到人。很多时候,法术必须当着众人的面来施展,才能提高成功率。而且,众人越是不相信法术,法师施展时的成功率就越低。法师施法时,唱念做打,废了老鼻子劲,但法术即便生效了,转眼之间就打回原形。没人相信法术有个毛用,它不过是法师和观众自娱自乐,自欺欺人,所以,它也常被成为戏法。 法师一点不比普通人优越。法师的法术,不是本身自带的能力,必须借助繁冗的仪式才能施展,要耗费许多时间和精力(还不一定成功)。他若没提前施法(法术的持续时间都很短),他就与普通人无异,普通人会受到的伤害,他一点也避免不了——有的法师能表演喝毒药而不死,但是,有人向他投毒,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喝了毒药,他就被毒死了。他若没提前施法(还要保证成功),毒药入腹的那一刻起,他的下场就和普通人一样了,哪怕他再拼命施法,他仍会被毒死,死法和普通人毫无区别。 在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重大危险,法师会受到伤害,和普通人一样,神人却不会,因为有神迹随时保护着神人。这是区分法师和神人c骗子和诚实人c法术和神迹的重要依据。所以,欧洲中世纪猎巫行动中,被抓住的那些异能者往往不经审判就处以极刑,不受伤害的当庭释放,因为是圣洁的神人,死掉的就活该,因为是可耻的骗子。无独有偶,中国古代的某位官员西门豹,他敢把巫婆及其门徒直接扔进水里淹死,却毫不担心会冤杀;中国古代的官员,其职责之一就是监控异能者,其政绩之一就是解散非法的异能者组织,捣毁其活动场所,对违法的异能者进行惩治。 法师也无法用法术伤害他的敌人。在士兵的刀剑面前,法师除了束手就擒c引颈受戮,毫无办法。即便敌人给他足够的施法时间,他的法术也奏效了,他仍无法伤害对方(或许能弄掉对方的几根头发?)。所以,最高明,最厉害的法术也对付不了敌人的一拳一脚。就算他使自己暂时刀枪不入,即便他能使敌人的铁枪头化为铁水,他也无法动弹了,敌人只要再砍他几下(法术即便生效了,持续时间也都很短),他仍会完蛋。有这施法的时间,他若选择逃跑,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 总之,法术除了让人感到稀奇,半点用处也没有。法师凭借法术,无法救自己,无法救别人。 被欧冶棘嘲讽,雷露娜笑道:“我不是表演派的,我是巫医。我暗中对你施法,对你进行急救了。” “你急救时用的药物呢?针灸所用的金针呢?”欧冶棘讽刺笑道。 “我用指头代替金针,用指血代替药物。”雷露娜笑道。 欧冶棘哂笑:“你的血除了喂蚊子,还有个屁用!巫医治病,百分百靠医术,百分之零靠法术,他的法术只是幌子。巫医跳完大神,给病人喝的香灰水,没有不偷偷加入药物的。正派医生让病人服同样的药,不跳大神,不用香灰水,照样起效;巫医针灸时,每次下针都念咒语,但正派医生不念咒语,效果也没差。” “我的法术既然没个屁用,救不了你,那你还追问什么?”雷露娜淡淡一笑,无辜道,“你说法术有个屁用,我即便想用法术害你,也伤不到你分毫,对不对?你既然没受伤害,还追问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法术无用论(二) “我追问你的奸谋恶意。”欧冶棘冷笑道,“法术无法伤害到人,但玩弄法术的不是好人。他们以法术作为敲门砖,先使人惊奇,再向人兜售自己的私货,轻则骗个赏钱,骗个门票钱,骗个药费,重则自称仙圣,聚众造反。玩法术的人,关起门来自娱自乐也就算了,若在别人面前开口,若在别人面前施展,就该打死。法术是无法伤害人,但它也是迷术c邪术,因为玩法术的人是迷惑人的,是邪恶的!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雷露娜不笑了,对欧冶棘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猜测一下,我对你那样做,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为了什么,我只知道你心怀诡诈而已。你们法师的心思诡诈又飘忽,岂是我能轻易捕捉到的?”欧冶棘冷冷道。 “怎么会捕捉不到呢?人的行动表明他的心意,他即便拼命伪装,仍会露出狐狸尾巴。”雷露娜淡淡笑道,“你想想我后来对你做了什么,你就能知道我的心思是什么了。” 欧冶棘摊手冷笑:“我当时半昏半醒,知觉混乱,我知道你后来搞什么鬼了?我若能知道,我当时就会殴打你,哪会在这跟你啰嗦!” “后来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雷露娜轻笑。 “我不知道!” “那我也不告诉你。” 欧冶棘长出一口气,举手投降,笑道:“算了,我不问你了,你回去吧!我待会去报警,让警察备案!我若哪天身体出现异状,我就起诉你!我若哪天被人打闷棍了,我也起诉你!” 雷露娜表情玩味地打量欧冶棘,欧冶棘冷哼,起身要走,雷露娜拦住他。 雷露娜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纸递给他,欧冶棘接过,看出这是一张婚约书。 但这张婚约书半点也不规范。红纸正中有“婚约书”三个字,是黑体的,下面是一个心形,心形里写着“我们于某年某月某日(就是昨晚)结婚,结为夫妻,约定相守,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文字是纯手写的,誓言下是欧冶棘和雷露娜的签字和手印。这婚约书皱巴巴的,誓言文字都褪色c起毛边了,不是新赶制的。这婚约上的日期c签名字迹很新,估计是在昨晚才填上去的。上面的手印也是新的,欧冶棘伸拇指,与上面的指纹对照,发现高度相似。 这婚书誓言很短,毫无诚意和情意,而那句“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又像是故意留下死亡伏笔似的。雷露娜与他“结婚”,只是希望他早点死?若是如此,她趁他半死不活,与他“结婚”,然后留下他死去 “你这是搞什么鬼?”欧冶棘冷冷道。 雷露娜笑道:“显而易见,跟你结婚啊!” “我问你目的!” “结婚。” 欧冶棘闻言抓狂,突地伸手抓住栏杆的一根立柱,身子猛地一挣,那根立柱就被他折断了。欧冶棘看看手里两截断木,觉得有点太粗,只好丢到亭外。 欧冶棘一屁股坐回亭椅,对雷露娜无奈笑道,“你到别处去,折根树枝拿来给我,我要对你严刑逼供!我看出来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抖!你去,折根树枝过来,我让你体验一下刑杖的酸爽!” 雷露娜定睛看着欧冶棘,不屑笑道:“懦夫!你若打我一耳光,我就说!” 欧冶棘深吸一口气,将手里被揉成球的婚约书展开,对雷露娜笑道:“我不会打你!根据你这纸狗屁婚约,我是你老公,且不说老公应该爱老婆,就算是打人也是犯法,对不对?我怎么会打你呢?我最多和你离婚罢了!我不会打你!我现在要把这张纸带去警局!” 看出欧冶棘威胁说要报案是认真的,雷露娜脸色微变。 欧冶棘起身要走,雷露娜拦住他,淡淡道:“好吧,我说。我长话短说了。去年寒假,我找一位算命师算姻缘,算命师说我将来有两任丈夫,第一任是所嫌憎的,死于非命;第二任是所喜爱的,白头到老。但我必须先嫁给第一任丈夫,等他暴死后才能改嫁第二任丈夫,否则会克死所爱的。” “所以,你选我作为你的第一任?” “是啊,我早已物色好第二任,那人不是你。”雷露娜淡淡道,“我可不舍得克死他,但我也想早点和他在一起。所以,昨晚我看你快死了,便灵机一动,选你做我第一任丈夫了,因为那时你快死了,你死得早,我就早得自由。昨晚,我看你快死了,就在你胸口,用我自己的血写上婚姻誓言,以血为媒施展血婚大法,又使你在婚书上签字c按手印。这样,我们就是夫妻了。” 欧冶棘冷冷盯着雷露娜,雷露娜淡淡笑道:“按上手印后,一个小时后你的心脏就不跳了,再过一个小时,我就离开了。谁知你竟然活过来了,真是令人失望!我本来只要与你做一个小时的夫妻,然后就能得自由,就能和第二任交往c谈恋爱c结婚的!” 欧冶棘气极反笑:“如果杀人不犯法,如果杀人不犯法”欧冶棘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恶狠狠比划,拼命克制掐死雷露娜的冲动,“你这疯女人,你想找短命丈夫,你可以找死刑犯,你可以找亡命徒!” “我找的正是亡命徒,就是你。”雷露娜笑眯眯道,“哈,两个星期前在大雪松公园,你一个人与我们两个人打,被打成狗也不求饶;公园保安的狼狗要舔你脸上的血,你竟然一脚踹飞它,不怕它发怒反扑;昨天在大鑫商场,你竟然接受童骏的挑战,不怕被他打死;戚筱泉用电镖枪c甩刀c袖箭攻击你,你也不跪地求饶;阳奈薇把你救醒,我们放你离开后,有狼狗要舔你衣服的血,你又激怒了它,与它不死不休。你说,还有比你更亡命的吗?”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够亡命!可惜,我现在没死!”欧冶棘冷笑,“按照你鼓捣的这纸破婚约,我仍是你的丈夫,你守活寡到死吧!” “不会的。看你这德性,不出三个月,你一定死于非命!”雷露娜笑道。 欧冶棘气得肝痛,把再次揉成团的那纸婚约展开,扯碎,又上前揪起雷露娜衣领,把碎纸丢进她衣服里。 “我死了,你自由了。”欧冶棘嘿笑道。 “你没死。”雷露娜淡淡笑道,将衣服里的碎纸屑抖出来,“血婚大法施展过了,这张纸只是凭据而已,你撕了也没用。除非你死掉。” “我不承认这纸婚约,我不承认娶过你。你仍是自由的,你可以继续物色第一任短命丈夫。我建议你选童骏或者戚筱泉,这两人都很丧,都活不长。”欧冶棘半真半假道。 雷露娜摇头,笑道:“这不行。戚筱泉是女孩子,又是我喜欢的类型,既不可憎也不能作丈夫;童骏虽有点讨厌,但远没达到令我嫌憎的程度。在令我嫌憎的人物排行榜上,现居第一位的是你,我不选你,那我选谁?” “你可以在第二c第三c第四c第五中选一个。”欧冶棘无奈笑道,“你千万别选我,我可不好惹。我名字里有个‘棘’,我为人就像荆棘。” “正因为你是荆棘,我践踏你,摧残你,放火焚烧你才不觉可惜。”雷露娜笑道,“我说,你别一直转移话题,我与你已经结成夫妻了!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还是赶快去死的好!我会为你守寡三个月的,我会为你心里惭愧,眼里流泪。你不死,我就不能恢复自由之身,我就不能嫁给心爱的那个人!” 欧冶棘双手揉脸,叹气道:“雷露娜,世上每天都死很多人,怎么其中就没有你呢!” “我还没嫁给第二任丈夫呢,怎能轻易就死?我才十六岁,还不想死。” “你不想死,这很好。”欧冶棘“鼓励”笑道,“你现在就可以去你第二任丈夫那里,我批准了!” 雷露娜似乎认真想了一下,摇头道:“这不行,还没到时候。他说他现在只把我当妹妹,他让我先与别的男孩子交往试试,至少相处三个月,若是实在不喜欢,他再帮我想办法。” “他这不是摆明着耍你吗?”欧冶棘哂笑,“他说把你当妹妹,只是嫌弃你罢了!你放弃他吧!” 雷露娜摇头,轻声道:“我不放弃。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算命的常大师向我保证了,我只要向第一任丈夫施展了血婚大法,当第一任丈夫死掉后,第二任丈夫最迟半年就会回心转意,就会喜欢上我。” 欧冶棘牙疼一般咧咧嘴。他看出来了,雷露娜苦恋那男生而不得,已经坏掉了。她已经彻底坏掉,她把那个算命师的瞎扯当作救命稻草,自欺欺人。 欧冶棘不想再跟她留连,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昨晚你向我施法,除了那个狗血的血婚大法,还有没有别的法术?起了什么效果没有?” 雷露娜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说,世界最强法术也最多弄掉你几根头发,最多帮你接上一两根头发吗?我的法术起不起效,效果如何,又能给你造成什么损害呢?” 欧冶棘咳了一声,解释道:“我是不信法术能伤害我c能救我,但凡事无绝对,万一起了实质性的效果呢?要知道,亿分之一也不是零。我举个例子,转世都是假的,但耶稣的出生就算得上是转世;占星术都是假的,星辰跟人的命运没有关系,但两千多年前,三个东方博士看到的那颗王者之星,却实在是耶稣的星;召唤死人都是假的,是阴阳师联合堕天使装神弄鬼,但扫罗王那一次让女巫召唤撒母耳,撒母耳的灵魂却真的回来了;牲畜不能说人话,但先知巴兰的驴子曾口吐人言,向主人解释它不是故意使坏。我不信法术能害我c能救我,但是,我不信我自己——能困扰我的东西多着呢!” 雷露娜笑笑,想了想,回答道:“法术没奏效,没半点反应。” 欧冶棘眼前一亮,得意笑道:”你说法术没奏效!那么,那个血婚大法就没成功,我们的婚姻就不算数!你可以继续物色你的第一任丈夫!” 雷露娜脸色变得狰狞,突地将食指戳到欧冶棘眼前,朝欧冶棘低吼道:“血婚大法成功了!我付出血的代价,血婚大法成功了!你就是我第一任丈夫,你别想逃!除了去死,你无路可走了!” 欧冶棘看看她食指指腹的伤口,拍开她的手,退后两步笑道:“狗屁!口口声声让我去死,如此威胁我的人不知凡几,你算老几?不过,我现在总算明白,童骏c戚筱泉那样丧的人,为啥在你面前服服帖帖了!因为他们只是癫狂的浑人,你是吃人的丧尸!” 雷露娜眼神冷冽,如冰刀霜剑,却刺不破欧冶棘的生铁面和顽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坏掉的雷露娜(一) 雷露娜慢慢冷静下来,惭愧道:“抱歉,我失态了。但血婚大法施展成功了。血婚大法生效时,不会有异象产生,但它确实成功了。这法术一生只能施展一次,但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算命的常大师向我保证的。常大师从来没说谎话,他说的全都都应验了。” “你没证据。” “有。我以前身体很差,妈妈带我去找他算命,他说我必须按时作息c不要贪玩游戏c不要吃零食c要练武强身,否则身体好不了。我妈妈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果然使我身体健壮起来了。那常大师说的绝对不会有错。我以前没有朋友,常大师让我与人相处时要多听少说,要迁就,包容,迎合,还给我一张交友符,让我随身佩带。我按照他的要求,果然交到筱泉c童骏c奈薇c狄凉这些朋友。而昨天我忘了带交友符,结果后来触怒了狄凉,她与我绝交了。” 见雷露娜眼神坚定,欧冶棘无力吐槽,抬脚就走。 雷露娜拽住他的衣摆,请求道:“请再听我一言!我刚才失言了,我不是故意盼你死!请你作我的丈夫,和我保持婚姻关系!血婚大法必须每个月续一次,中断一次就永久失效了!只要以后每月第一天,你允许我在你身上施法一次,我就给你两千。每次过后,立刻支付。” 欧冶棘避开她的眼睛,向旁边看看,嘴上笑笑:“我呸!你和你的钱一起下地狱吧!两千是不少,但我又不缺这两千!” 雷露娜脸色阵红阵白,艰难道:“那么,每次施法后,我陪你一次。” 欧冶棘抬手要扇她,雷露娜抓住他的手,乞求道:“求你了!只要被施法者还活着,血婚大法不能中断,我昨晚已经施展成功了,以后每月不能中断,否则就永久失效了!我只能指望血婚大法了,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我一周陪你一次,求你了!我不会暗中害你,我会一直陪你到三十岁,我可以作你的地下情人!” 欧冶棘挥开她的手,嘲笑道:“你说什么冷笑话呢?那算命师鬼扯的玩意,你自己信吗?” “我信!”雷露娜立刻回答道。 欧冶棘吹个口哨,抬脚就走,但雷露娜又拦住他的路。 “滚开开。我不计较你拿我开玩笑,也不计较你跟我胡说八道,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求你了!”雷露娜绝望道,“我只能指望血婚大法了,求你了!” 欧冶棘无声笑笑,爽快拒绝:“滚开!” “我可以随叫随到!” “滚!” “求你了,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雷露娜耍无赖了,再次抓住他的右手。 欧冶棘无奈,任她将他的右手覆在她胸前:“好吧,我答应了——嗯,先给我一周时间冷静冷静。”他抽掉手,向她笑笑,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雷露娜眼中的绝望渐渐消失,松开欧冶棘右手。欧冶棘心里顿时发紧!雷露娜眼睛中连绝望也没有了,已经没有丝毫神气,这是典型的坏掉了!她知道欧冶棘绝不会答应她的请求,她看出欧冶棘在撒谎。 “这只手我要一个月不洗。”欧冶棘对雷露娜笑道。他决定一离开就报警! “抱歉。”雷露娜微笑看着他,上前一步,随着一声极为短促的刺耳摩擦声,一道寒光乍起,掠过欧冶棘喉咙! 欧冶棘仰身闪过!他玩坏过六把弹簧刀,对弹簧刀的弹刀声太熟悉了!他一脚踢向雷露娜,被她抬脚截住,手里弹簧刀刺向他胸口,被欧冶棘抓住手腕!几乎同时,雷露娜左手持刀捅刺他腹部,被欧冶棘制住她左手腕! 雷露娜迅猛推身上前,欧冶棘节节后退!他身形踉跄,脚下不断截击雷露娜的断根脚,以及对他双脚的勾绊,对他双腿的蹬踹!两人透过掌腕比拼内劲,交锋更为凶险!欧冶棘虽能变劲招架,但他现在劲力不足,招架不住,夺不回主动权! 欧冶棘双臂极为酸痛,眼见招架不住,要被弹簧刀穿胸刺腹!而身体又被雷露娜推到亭沿,眼见要被推下去,他突地张口吐出一道血箭!雷露娜下意识闪避,欧冶棘身子一抖,雷露娜被震退!欧冶棘双拳齐出,击中雷露娜双肩!他双手顺臂扣住她的双腕,一抖一振便夺过她双刀! 随着咔咔两声,两把弹簧刀都缩回刀身。欧冶棘吐出嘴里血水,扬手将两把刀子丢出去! 两把刀穿过松林,越过围墙,随着澎澎两声,落入围墙外的小河。 雷露娜反扑过来,啪啪两声,欧冶棘截住她连环扇掌,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仰面摁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欧冶棘眼睛暴突出来,雷露娜刚才向他下杀手!他刚才离死不过一线!要不是他鬼使神差地咬破嘴唇,又鬼使神差地吐血逼退雷露娜,扳回主动权,后果不堪设想! “喂!给我停手!”远处有人大喊。 欧冶棘转头,是一个中年保安。那中年保安左手是望远镜,右手是电击棒,朝这里飞奔而来。 欧冶棘眼神冰冷地盯住雷露娜,松开掐住她脖子的右手,左手松开她的双腕,仍与她对峙着。 “为什么杀我?!” “你活该!你欺骗我,你肯定转身就报警,对不对?!” “你不也在骗我吗?!你色诱我,是想暗中下毒手,让我神不知鬼不觉死掉,对不对?!” “没错!只要你上钩,我有三种办法让你在两年里死掉,法医还只会以为你是精尽人亡!” “你好毒!你死掉算了!”欧冶棘恨声道,“你和你的血婚大法一起下地狱吧!” “就算下地狱,我也拖着你!你别得意,血婚大法一旦施展,每月若不续施,被施着一年之内必死无疑!你坏了我的姻缘,你也不得好死!我本想陪你两年,让你牡丹花下死,可你不领情!” 欧冶棘闻言实在忍不住爆笑!这雷露娜没脑子的吗?!她真以为她的所谓血婚大法能害死他,能伤他一根毫毛?要知道,在人类历史上,法师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法术毫无用处,欧冶棘刚才跟她说过好多次,她竟然还迷信着她的狗屁血婚大法!欧冶棘实在怀疑,她是想用冷笑话使他笑死! “怎么,看不起我的法术?我不但血婚大法成功了,还另外施法害你,也成功了!” “你在忽悠。”欧冶棘讥笑。 “我没有忽悠!你的心跳本来渐渐恢复正常了,我施展残心术,使它先剧跳再停止了!” “继续忽悠。”欧冶棘继续讥笑。 “只可惜,我没能使它永远停止,因为你人贱命硬!我应该再等一个小时,等你身子彻底僵硬了再走!我应该铁条穿你心脏,玻璃割你脖子,砖头砸你脑袋!” 欧冶棘眼神冷冽地看她一眼,突地上前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拖出亭子——刚才雷露娜身子微动了,估计是要发动突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坏掉的雷露娜(二) 赶来的保安见欧冶棘动手了,用电击棒猛砸欧冶棘,欧冶棘慌忙闪避,并且举手投降:“大哥别开枪!我只是自卫!你该看到了,她先打我的!而且她刚才还威胁我,我这都是自卫!” 保安怒目瞪他一眼,把电击棒顶住他下巴,冷声道:“少废话!我盯着你们好久了,没想到你们还真打起来了!” “不是‘我们’打起来了,是她单方面攻击我!”欧冶忿怒道,“不但攻击我的身体,更攻击我的心灵!我的嘴都破了,我的心都碎了!” “屁!我看到你们同时出手的!”保安喝道,取出手铐锁住欧冶棘双腕。雷露娜的出手很快,欧冶棘的反击也很快,在望远镜视野里,看起来就像是两人同时出手。 “她用弹簧刀攻击我!她用两把弹簧刀攻击我!” “刀呢?”保安低喝。雷露娜出手太快,那一瞬,他在望远镜里没看到她手里有刀。而且,两人一动手他就放下望远镜,朝这飞奔而来,后续都没看到。 欧冶棘:“!?”弹簧刀被他仍墙外河里了。 没有证据,控诉就等于污蔑。欧冶棘看看不受拘束的雷露娜,朝保安质问道:“她怎么没锁上?为什么单锁我一个?” “少废话!跟我去保卫室!”保安粗鲁推搡欧冶棘,还用电击棒戳他后背,让他走快些。 欧冶棘嘿笑:“我看出来了,我看出来了!你认为女人打不过男人,你认为女人对男人没有威胁——你这是大男子主义!” “你给我闭嘴!”保安恼火了,把电击棒调到电击模式,使顶端的电极发出电弧,“再啰嗦,我就给你来狠的!” 欧冶棘闻言冷笑:“你知道屁是狠的!你真知道屁是狠的,你早该出来警告了,哪会龟缩远处看事态恶化!你之前放任我处于这个疯子的威胁之下,你现在仍放任疯子无拘无束,你失职了,你这条无用的瞎眼狗!” 保安气得眼睛暴突,猛地将电击器戳到欧冶棘鼻子底下,电弧离欧冶棘鼻尖很近很近! 欧冶棘气忿忿闭嘴,加快脚步向前。保安用对讲机与安保主任联系,叙述刚才状况。雷露娜慢条斯理跟在后面走。 欧冶棘被押到保卫室,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严阵以待了,他们是学园的正副安保主任。根据校工卡显示,中年男子是正主任,名叫狄墅;青年女人是副主任,名叫严薰。欧冶棘被狄墅带到一个小房间,被撤掉手铐,又被催问事情经过。 “我保持沉默。你们可以报警,在警局里,在法庭上,我什么都会说。”欧冶棘置气道。 “我知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这不利于事情的解决。”狄墅拉下脸来。 “如果我配合,你们又能怎么解决?”欧冶棘反问。 “那要看事情的严重程度。但我们会尽量让你们双方都舒心。”狄墅沉声道,“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对不对?我们需要知道事情的始末,我们需要保证事情到此为止,仅此而已。” 欧冶棘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狄墅的意思是,校方不会死抓着学生不松口。校园内出的事情,校方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为主旨,不会太追究孰是孰非。当事人双方若是妥协了,校方很愿意当和事佬。 现在,欧冶棘只要提供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能脱身。 欧冶棘决定放过雷露娜这一次。虽然雷露娜刚刚向他下杀手,但想来只是因为被他连番冷嘲热讽,一时气疯掉了,神智失常才动的手,并不是故意要谋杀他。雷露娜虽也说了许多恶毒的话,口口声声说要把他害死,但欧冶棘不信她真的会那样做——恼恨之下,很多人都扬言要杀人害命,但真正付诸行动的就不多了。 雷露娜不可能继续纠缠他,因为她不可能一直坚信她的血婚大法能给她成就姻缘。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认清了,后悔了。法术都是骗人的,这是显而易见的,法术是无用的,这一点也很容易认清。有些人是出于好的初衷才学法术的,但是,只要他稍微学过一段时间,不管法术有没有生效,他都不得不承认法术毫无用处。这时,他若丢弃法术,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就是回归正路。 欧冶棘决定放过雷露娜这一次。说起来,要不是因为这个狗血的血婚大法,雷露娜估计都不愿意搭理他。虽然这一次,两人在言语c行动上都足足相互伤害,结仇挺深,但从今以后,他只要尽量避开她,别火上添柴,想来很快就能井水不犯河水——毕竟,双方受到的实质性的伤害微乎其微。 他没必要将两人的斗殴事件,闹大成杀人未遂的刑事案件。 “想通了?想通了就交代下为什么打起来的。”见欧冶棘神色平静下来,狄墅催促道。 欧冶棘想了片刻,交代道:“因为一点破事。昨天晚上,我不小心摔下一个陡坡,又滚进坡底树丛里,摔晕了。雷露娜明明看见我摔伤了,明明认识我,却不给我打急救电话。我稍微苏醒时,她不但不救护我,不帮助我起来,还对我动手动脚,戏弄我。最后她又丢下我,在我再次昏迷时一个人离开了。我后来被雷声硬生生震醒,好容易才安全回到家。我刚才找到她,逼问她知不知道她昨晚的行为很可耻,结果她不但不道歉,还百般嘲笑我。” “我骂了她几句难听的话,她就向我动手了,我也反击了。然后保安就来了,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欧冶棘道。 “没了?”狄墅询问道。 “若说细节,我能说三个小时,但事情大体就是这样。我虽自觉吃亏,但我不愿把事情闹大,现在要看雷露娜愿不愿意罢休了。” 没过多久,严薰那边也与雷露娜交涉完毕。 现在双方当面对质。严薰开启录音笔,播放雷露娜的叙述:“昨天晚上,我看见欧冶棘摔下一个陡坡,滚进灌木丛后昏迷了。我本想给他打120,但他不是出了交通事故,我也不是肇事司机,他死不死跟我没关系——我虽认识他,但我之前只见他过三次,跟他并没有深厚交情。后来他醒了,虽半死不活,但想来轻易死不了,我就随便给他整了几下,然后就回去了。刚才,他找到我,向我喋喋不休,把我烦得要死,我就向他动手了,他也反击了。后来保安就来了,后面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双方的叙述非常契合,简直就像事先商量好的。 双方都没受到实质上的伤损,都接受调解,于是两人各记一次警告,在保证书上签了字,就离开了。 一路上气氛很沉闷,欧冶棘几次想开口,但因为心里有火,怕说话会再起事端,便忍住没说。 快到教学楼,欧冶棘拦住雷露娜,问道:“童骏和戚筱泉跟我说,你之前打算邀请我加入你们的武道部,是不是真的?是得话,我要加入。” “为什么?” “为了自保。俗语不是说‘老鹰不打脚下食’吗?你们是雕鹰,我是燕雀,你们每次见我都想把我撕碎,我既然躲不过,只好主动投靠你们,在你们巢穴底下容身。” “你想得美。你若真加入了,童骏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得好像我不加入,他就不会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似的!”欧冶棘阴郁道,“反正不管怎样都要挨打,不如我主动送上去任他打个高兴!《圣经》说了,有人打你左脸,连右脸也伸出来由他打;有人强逼你走一里,你就和他走两里。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半点余地都不留,是不是良心坏透了!” “他良心坏透了你又如何?” 欧冶棘淡淡道:“他若真的半点余地也不留,一点羞耻都没有,我以后就当他是死人,他骂我我就报告老师,他打我我就报警。我认清他的本质了,就永远不会往他那一类人身边凑,不会被他们哄骗。这样算来,我只是挨了几顿打,却受益终生,这样算来,我付出的代价根本就不算大。” 雷露娜无语地打量他。 “我想入部,你答不答应?你不答应也好,我也不是非要往你们身边凑,非要与你们化敌为友。你们虽害我,但我离丧胆还远着呢!我虽不想和你们为敌,但你们也没强大到需要我向你们卑躬屈膝求饶的地步!”欧冶棘笑道。 雷露娜无奈道:“你少自大了!你真以为,你一个就能打我们一伙?这且不说,话说秦桧还有三个朋友,你再狂傲,也该有一两个能助拳帮腔的朋友吧?你的朋友呢?拉出来,咱们双方摆明阵势再打一场。只要你们赢了,以后我们就不招惹你了。因为你若被我们打死,会有人给你收尸的,也会有人惦记着给你报仇。” 欧冶棘装作没听见,没有说话。两人在太阳底下停留许久,教学楼一楼教室里有许多学生透过窗户往这里好奇打量。 见欧冶棘要走,雷露娜道:“你想入部,也不是不行。你不是和筱泉一班吗?你和她商议下,她若同意,你就入部。” “她是部长?” “不是。我们是地下武道部,没有部长。” 欧冶棘明白了。这个武道部没经校方审核,没有明确的权力架构,没有顾问监督,活动场地是成员们在校外自己安排的,事务也是成员们相互商量着处理的。 但是,他真心不想跟戚筱泉说话。那家伙个头不高,长相稚嫩,但喜怒无常,下手狠毒。 “还是你决定吧。戚筱泉只是小女孩,哪有主见?” “她不小了,元旦过后她就十四了。” 欧冶棘哂笑:“谁管她小不小,我只是不想和她说话而已!” “显而易见。” 欧冶棘认真道:“你先别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你对血婚大法已经放弃了,对吧?你该知道,法术都是无用的,你就算施展成功了,也是毫无实在功效。你的血婚大法救不了你的姻缘,也伤不到我的身体。不信你走着瞧,就算你不每个月向我续施一次,我这一年也绝对死不了。” 雷露娜脸转向别处,强忍住不向欧冶棘说恶毒的话,最后忍气吞声道:“显而易见,你死不了。因为你生命力顽强,我的残心咒术尚且不值一提,更别说血婚大法的副作用了。” “这就好。”欧冶棘松了口气,想要告别,却被拽住袖子。 “但我没放弃!我希望你允许我每月在你身上施法一次,如此持续三年!你也说了,血婚大法丝毫伤害不到你,你没受损失!只要三年,不管你有没有死,它都会帮我达成心愿!我不会偷偷害你,我保证!你有什么条件,我全都答应!我只有血婚大法能凭借了,求你帮助我!廷舟哥哥不喜欢我,我只有这个办法使他回心转意了!” 欧冶棘不耐烦了:“我说过了,我说过了!法术都是虚空,都毫无用处!法术还不如个屁,屁还有点声响,能臭人,法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做到!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你记住,全天下的法术加一起,若是能放在天平里称一称功效,会比一根鸿毛还轻!” “你说它比鸿毛还轻,你说的不错!但它于我而言,却比泰山还重!”雷露娜强忍愤怒道,“我已经喜欢廷舟哥哥好多年,我不能放弃!我在你身上,我已经付出血的代价,我不能让你这样就走!” 欧冶棘闻言哂笑:“你说血的代价,你不就是流了点指血吗?虽说十指连心,你咬破指头用血写写画画,当时多少会有点痛,但现在不痛了,对不对?” 像是遭晴天霹雳,雷露娜顿时愣在当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欧冶棘拿掉她的手,无奈道:“法术又虚又假,有个屁用!这且不说,就算你的血婚大法真的有用,能使你廷舟哥哥爱上你,你只付出这屁大点代价,你又岂会珍惜?付出越多,收获时的喜悦就越大,就越会珍惜,这是驳不倒的理!你只流了点指血,你别自我膨胀,自我满足了!” 雷露娜嘴角抽动两下,艰难道:“我不是只流了点指血,我还付出了许多心血!我喜欢他好多年了,可他对我没有一丝情意,总是回避!” 听出她只是“暗恋”,还没摊牌,欧冶棘笑道:“那就把你的心挖出来给他看,让他看到你已经把他刻在心里。你立刻去向他求婚示爱,让他避无可避。” “不行!这样会吓坏他,这样的话,我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欧冶棘笑了笑,拿起她的右腕,将她食指指腹伤口凑近她:“做不成朋友又怕个球!听我的,你拿出昨晚咬破食指,冒着被人打死的风险,在别人身上下血咒的狠劲,向你廷舟哥哥表白,并向全天下人宣称他是你老公!他若不打死你,就表示爱上你了,你就死缠着他;他若打死你,你就由他打死!女追男隔层纱,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吧!” 雷露娜强忍住怒火,纠结片刻,雷露娜脸色恢复平静,强笑道:“这不行,我没那么大的信心跟他直接摊牌。” “信心小是因为付出小。你向他多多付出,他就不会毫无感觉了,你也就有信心了。” “可他不想我缠着他!如果可以,我可以向你——”雷露娜急切道,见有学生从旁经过,她赶忙松开欧冶棘的衣袖。 见那学生走远,欧冶棘叹道:“你别再向我说那种事了!被路人看到你拉着我的袖子,你尚觉羞耻,何况别的呢?你若真做了那种事,即便将来你廷舟哥哥喜欢上你,你面对他时岂不自觉羞愧肮脏?” “肮脏又怎样?!他脑残他眼瞎,他活该娶残花败柳!我先喜欢他,喜欢他好多年,他却喜欢上别人!我不需要他爱上我,我只要他摆脱不了我!我恨他!” “你才十六,别说恨不恨的。只有正人君子才有资格恨人,你把自己当作什么呢?”欧冶棘好声好气劝道,“听我的,柔软的舌头胜过坚硬的牙齿,包容比争竞更强。你廷舟哥哥没喜欢上你,是因你付出的还不够多——你暗恋的付出很多了,但你实际行动的付出还不够。” “我实际行动也付出得够多了!” “不,你没有。”欧冶棘叹道,伸手拍拍她头,“你只是暗恋太深,你应该把爱意化为实际行动。” 雷露娜笑了一下,默默伸出右手食指,打量指腹伤口,轻笑道:“你说的对,我在行动上的付出还不够。我不过是指头破了点皮,流了点血。我不过是付出了屁大点代价,就想扭转别人的心意,就想拆散别人的姻缘,把自己硬生生塞进别人心里,这确实狂妄得可以。” 欧冶棘叹了口气,无奈笑道:“喂喂喂,我说的付出不是指法术!我是说行动和言语!法术都是骗人的,法术没有丝毫实质功效,怎么可能改变别人的心意!法术虽也有迷术之名,但这是因为法师以法术为敲门砖,通过欺骗来迷惑人。能迷惑人的是法师,不是法术本身,法术不能直接改变别人的心思意念!法术本身毫无威力!” 雷露娜扭过头去,欧冶棘还要再劝,雷露娜抬手止住他。 良久,雷露娜长出口气,眨巴眼想了想,轻笑道:“是啊,法术都是骗人的。我真傻。法术若是有威力,那置不会法术的人于何地?法术若是有威力,那自然规律还有什么意义?人们的劳动和付出,心血和汗水,还有什么用?” 见雷露娜终于开窍,欧冶棘也替她高兴:“嗯,你能这么想,真的很好!你认清了真实和虚假,就不会走弯路了!你才十六,以后时间多得是,你有足够时间向你的廷舟哥哥表达爱意,慢慢挽回他的心!” “嗯嗯,你说得太对了,我很感动!”雷露娜半真半假笑道,“那么,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神迹和法术同属异能,同样能让人惊奇,但为什么法术的效力是虚空的,神迹的效力是真实的?” “因为神人行神迹是出于爱心,法师行法术是处于诡诈。基督徒和神人,他们的言语c行动都彰显对造物主的敬畏,对世人的关爱,他们并没指望靠异能获名获利,所以造物主使真实的神迹伴随他们,使不信他们的人既无话可说,就只能相信他们。而法师,他们学法术c行法术是出于自己的私欲,他们既不敬畏神明,也不尊重世人,所以造物主使他们的法术变成虚假,好让世人清楚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平庸的世人。世人看法师的法术奇妙,但半点真实效用也起不了,就会思量,就会知道法师虽巧舌如簧c舌灿莲花,言语虽巧妙,但也不会给别人带来丝毫益处。人都是为了收获而努力,法师劳而无功却不罢手,世人据此就看出法师的虚假c诡诈来,就会远避法师,以及那些不是法师,但言行举止却接近法师的人。” “原来如此。”雷露娜轻叹,向欧冶棘似笑非笑道:“你既能区分异能,知道法术和神迹的区别,你既知道造物主,那你为什么不是基督徒呢?” 欧冶棘脸上发烧,抓耳挠腮搜索措辞,最后无奈道:“因为我不敢。真正的基督徒,要敬畏造物主,要服务世人;在恶事和虚妄的事情上要当自己是不能动的死人,在善事上必须当自己是清醒的大活人;不能总想着自己的益处,要把别人的益处当第一位;受苦时不准怨天尤人,享福时不准自高自大总之,有人说他宁愿做一个乞丐,每天讨到一百块就花掉一百块,也不愿做年入一亿,却只能自己消费一千万的基督徒。做人不易,做个正人君子更不易;做基督徒不易,做真正的基督徒更难。” “至于我,我,我,嗯,我还需要在俗事上多磨练磨练,等有一定才干后才能做基督徒,做圣事。” 雷露娜闻言笑笑,想了想,又对欧冶棘微笑道:“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劝慰的话,简直就像是哥哥对妹妹说话,来,临别一个兄妹之拥!” 欧冶棘寒毛竖起,却笑着上前搂住她,双手飞快搜遍她全身口袋,却一无所获。 雷露娜又坏掉了!她虽笑着,但欧冶棘知道她再次坏掉了!她的眼睛变得毫无光彩,像是玻璃珠子,她若突然行凶,欧冶棘毫不吃惊! 雷露娜无辜地摊摊手,笑道:“你怕什么?我现在没有凶器了,我已经‘从良’了。”说完转身向一楼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我现在要上厕所,你就别跟来了。” 欧冶棘拧眉,上前拦住她,一把扯过她的书包:“这我替你保管,放学了还你。”他摸到书包里有几个硬块,掏出来一看,是金元宝? 雷露娜耸耸肩,掏出手机摆弄,继续走路,欧冶棘驻足片刻,回到教室。戚筱泉已经回来了,她看到欧冶棘后冷哼一声,然后装作没看见他。欧冶棘松了口气,坐在位子上思索,忽地起身奔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坏掉的雷露娜(三) 没人会随身带几锭金元宝乱逛,雷露娜这是要吞金自杀的节奏?!胃液无法消化黄金,金块密度大,会顺着胃往下沉,却不能随肠道改变形状,不能被排除体外,会导致人肠梗阻死亡!雷露娜不可能整天带着黄金,准备自杀,今天见到他之前,她还不知道他活过来了,她不可能预知到请求被他拒绝,就准备好自杀工具!最大的可能是,她昨晚施展血婚大法,又确定他“死透”后,就以为血婚大法发威了,就去她廷舟哥哥那里打探一番,然后遭到令她想死的重大挫折! 如果雷露娜真的要自杀,她可能还有别的自杀工具——吞金自杀会死得很痛苦,不是首选。 欧冶棘顾不得迟疑,冲进一楼女卫生间,不顾里面惊叫咒骂,敲打隔间门使里面的人说话,确认没有雷露娜才奔向二楼女卫生间。 二楼也没有雷露娜。欧冶棘急得满头大汗,在通向三楼的楼梯上上去下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然后他看到一位清洁阿姨,向她打听到五楼女卫生间已经废置许久了。 他冲进五楼女卫生间,踹开唯一锁上门的隔间,果然看见了雷露娜!欧冶棘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一个塑料小药包,那个小袋里有两颗白色药丸! 欧冶棘刚要把药包丢进便器冲掉,突地想到这东西不能随便扔,而且卫生间既然废置,便器也不可能冲水。他一把扯掉雷露娜颈项上戴着的心形挂坠盒,将里面的符箓扔掉,将小药包塞进去,牢牢锁上,又把挂坠盒迅速塞进袜子里,免得被雷露娜夺了去。 他虽没闻没问,但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的《变身侦探江户川》不是白看的。 见雷露娜似笑非笑看着他,欧冶棘哼了一声,一把夺过她的手机,见屏幕上是秒表界面,已经计时到16分14秒。 “你这是度分如年?十六分钟代表十六年,时间一到就自杀?”欧冶棘冷冷道,“那两粒药丸是氰化钾对不对?你太浪费了,一粒氰化钾就够你死好几次了!” 雷露娜不屑笑笑:“你以为拦阻我自杀,救了我的命?你少得意了!我真自杀,你拦得住吗?!一粒氰化钾才五块钱,两粒八块钱,我何曾吃过这么低贱的东西!而且我最讨厌苦杏仁味,一闻就想吐!” 欧冶棘哂笑:“你是害怕了,你紧张得想吐!” “你说我紧张害怕?!那好,你把氰化钾还给我,我吃给你看看!”雷露娜伸手。 欧冶棘摇头,无奈道:“你别置气了,求你了!很抱歉,我刚才说话有点太那啥,你别往心里去!” “空口白话你向谁道歉呢?!你若真心道歉,就答应我血婚大法——” 欧冶棘抬手打断她,无奈道:“你别再跟我说这个了!我虽不愿你因我而死,但是,不管你死不死,我都不违背自己的原则。就像耶稣说的,就算赚得全世界,若是赔上自己的灵魂,又有什么益处呢?我可以出于义气,为你流血流汗,但我不会在恶事上迁就c帮助你!血婚大法虽毫无实效,伤不了我,帮不了你,但我不会在这种事上与你掺和!法术这种事,说轻了是虚妄,说重了是罪恶。这种事,我绝不会与你掺和!” 雷露娜闻言讥笑,抓他右手按向她胸口,同时解开自己衬衫纽扣。 欧冶棘直感头痛,夺过自己右手。见雷露娜已经解开衬衫,她的手指从两峰之间向下,欧冶棘只好看向旁边,哂笑道:“你还是扣上吧!你是女人,但首先是人,光屁股人我见得多了!我若把你当人,你就算穿比基尼——”他突地神色剧变,面孔猛地转向雷露娜! 一道金光乍起,瞬间抵在欧冶棘喉咙上!这是一把金色弹簧刀!雷露娜刚才解衬衫,不是为了色诱,而是取弹簧刀! “淡定淡定!”欧冶棘举手投降,“抱歉,我刚才又说狂话了,我刚——” “你给我闭嘴!再啰嗦一句,我就宰了你!” 欧冶棘赶忙闭嘴,突地仰头避过刀刃,右掌击中雷露娜肩膀,左手扭住她手腕,夺过她的弹簧刀! “你说什么大话呢!”欧冶棘得意一笑,将弹簧刀收刃,塞进内衣口袋里,“我又不是你家养的牲畜,岂会任你宰杀?” 雷露娜揉揉肩膀和手腕,冷笑道:“你别得意!我早晚宰了你!” 欧冶棘嗤笑一声:“说要宰了我的不知凡几,你算老几?你说要宰了我,我看不过是空话!” “空话?!” “是,空话。一条无辜的人命比泰山还重,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欧冶棘笑道。 “我是扛不起泰山,但你算哪门子无辜?!” 见雷露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欧冶棘强忍住怒火,淡淡道:“我当然无辜。你这副鬼样子都怪你自己,是你太痴恋你的廷舟哥哥;其次怪你的廷舟哥哥,他没有殴打你,也没有接受你。你们那点破事,跟我有什么相干?你又是带利刀,又是带毒药的,本来只是为了自杀,不是为了杀我吧?” “是为了自杀,但我一听你那这副腔调,我就恨不得先杀了你!”雷露娜恨声道。 ”你想自杀跟听没听我说话又有什么关系?”欧冶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从昨晚就想死了,对不对?你昨晚对我施了血婚大法,我没过多久就‘死了’,你就欢天喜地去找你廷舟哥哥,想看他有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对不对?你扰他清梦,他就把你臭骂了一顿,然后你就羞辱得想死,对不对?” “你说错了!我没扰廷舟哥哥清梦,他根本没骂我,他看到我不知有多高兴!” “哦?那咱愿闻其详。”欧冶棘笑道。 “好吧,我告诉你!与其你后来知道,背地里笑话我,不如我自己捅出来,让你当面笑个够!” “昨晚,我到他那里时,他正求死不能!他的师姐c师妹们找他切磋交流,那些女生磨蹭到很晚,都想在他那过夜,把他烦得要死!他看到我来了,就让我跟她们比试c交流!他偷偷吩咐我比试时下手重些,把她们都打跑,他自己则安心指导他的小师妹!其他女生都被我打败了,灰溜溜离开了,她小师妹找我比试,我就把他小师妹打哭了,他就赶紧让我离开,回去哄他小师妹了!我在外面溜达了三个小时,快夜深人静时翻围墙进去,恰好看见他小师妹在院里花坛前摘玫瑰花!她摘着摘着就渴睡,坐在花坛台阶上睡着了,我刚要上前把她推进玫瑰丛,廷舟哥哥来找她了!廷舟哥哥把她抱在怀里,过了半个小时才叫醒她,趁她不太清醒时吻了她!然后那两人就拥吻起来,直到她小师妹差点晕过去!他还要剥她的衣服,他小师妹打了他一巴掌,又给他亲亲才跑掉了!他站在原地傻笑,直到闷雷把他惊醒,他就回房了,我也翻过围墙逃走了!” “好了,笑吧,不笑的是王八蛋!” 欧冶棘肩膀抽动,忍得异常辛苦,咳了许多声才平静下来。 “你廷舟哥哥过分了哈。”见雷露娜满眼怒火,欧冶棘干巴巴道,说完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雷露娜死死盯着欧冶棘,他笑不出来了:“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又不是你廷舟哥哥。是他得罪你,你有气就向他出去。” “你让我找他出气?你这是在教唆犯罪吗?” 欧冶叹气:“你我有理讲不通。我且说句打嘴的话,你有很严重的偏执症,你得赶紧去看心理医生,赶紧治疗,否则——” “你闭嘴!我有让你向我说教吗?!我每次听你说话都想死!你一开口嘲笑我就想划花你的脸,你一开口说教我就想割断你脖子!” 欧冶棘撇撇嘴,没再说话,转身朝门走去。 “站住!” “?” 雷露娜恼火地瞪他一眼,勾手道:“回来!” “做什么?” 雷露娜指指卫生间门,又指指墙壁,压低声音,恨声道:“没听到外面声音变低了?!外面有人偷听围观!” 欧冶棘恍然大悟。刚才两人争论时,声音比较大(尤其是雷露娜),隔壁的男卫生间,以及男c女卫生间外走道肯定有人围观偷听。 两人不说话,室内一片寂静,没过几秒,外面果然喧嚷起来,都是议论这里发生的事。其中有人失望说为什么不吵了,有人幸灾乐祸接口说文吵之后是武斗,同归于尽了,更有一个下流的说床头吵架床位和去了 两人暂时不能出去。若是出去,被好事者看到了,知道他们的名字c班级了,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还会用各种恶意揣度他们,会编排若干版本的花边新闻总之,狂妄到没朋友的欧冶棘,以及凶残到口口声声要割欧冶棘脖子的雷露娜都不敢出去与他们照面。 外面又喧嚷了好一会,然后渐渐恢复常态了,但欧冶棘和雷露娜仍不敢出去。 欧冶棘想起刚才雷露娜的恶言,迟疑一下,低声问道:“你刚才说非常憎恨我,恨得要死,要打杀我,这不完全是气话,对吧?” “是,不是气话。”雷露娜离欧冶棘远些,嘴里冷笑道,“不知怎么回事,每次一看到你就不耐烦,一跟你说话就心里烦躁!一被你说教就恼得想死,一被你冷嘲热讽就像刀剑穿心!你笑里都是恶意,说教都是把我贬成垃圾,你一举一动都像荆棘扎我!一被你纠缠住,我就感觉灵性煎熬,感觉自己心底住着恶兽,就想把你撕碎!” 欧冶棘哼了一声,无奈道:“你恼恨,你杀人,都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没关系。我最多也就是一面镜子。你看到自己黑眉乌嘴c面目狰狞,不堪入目,不去整理自己,却去砸我这面镜子,真是好没道理。”雷露娜说恨他恨得要死,他相信,因为雷露娜确实两次向他下杀手。至于说都是他的错,他却不认。雷露娜性格有问题,又苦恋那个名叫廷舟的男生而不得,于是坏掉了,谁若招惹到她,她就干掉谁。她是“随机”犯罪者。 “你闭嘴!”雷露娜低喝道。 “” “你才不是我的镜子,你是我十世修成的仇人。我知道你没做什么,但我一看到你就烦躁不安。你的冷嘲热讽不是特别难听,但我就是无法忽略容忍。你一说教,我就觉得你把我当作垃圾了。我不想对你恶形恶状,但你一惹我,我就控制不住兽性,我就忍不住向你下杀手。算命的常大师说我这辈子会遇见一个十世修成的仇人,那个人肯定就是你。” “” “他说我要么做你妻子,要么做你妹子,否则宿世的冤仇无法化解。” 欧冶棘忍无可忍了:“屁的十世修成的仇人!别人有没有前世,我不知道,我是绝对没有!你扯这些,不过是骗我接受你施展血婚大法!简直难以置信,当今科学昌明,国泰民安,竟然还有人相信算命的鬼扯!算命师有半句真话吗?” “算命师若没一句真话,那么,他说饭能吃,粪不能吃,你是不是就不吃饭,只吃粪?!” 欧冶棘呻吟一声,简直想哭,无奈投降道:“好吧好吧,算命师不是鬼扯——跟真正的骗子相比,算命师的鬼扯力根本就不入流!跟希特勒那样的骗子相比,算命师简直就是诚实人,简直就是劝人向善。算命师也可能鼓动人去杀人,但跟希特勒相比,简直不算什么!陈吴以诈术鼓动小伙伴们造反,首先反秦,但跟刘项这哥俩相比,他俩只能算小脚色;黄巾邪教开启东汉乱世,但只蹦跶了一年就被拍死,其他势力可是闹腾了几十年;张鲁也是搞邪教的,但他跟曹刘之辈比起来,简直就是小绵羊;太平天国是最大的邪教,把晚清祸害得不轻,但它再癫狂,也比不了日本和八国联军。是啊,法师c算命师都是好人——穷凶极恶,屠千累万的凶徒多着呢。” “法师的法术只是玄奇,毫无实在功效,但混得开的法师多数有一技之长——他们多半都算得上是心理医生,只是没有心理医生执照而已。他们有的是魔术师,有的是赤脚医生,有的是书法家他们中甚至有人成为行业佼佼者。比如华佗,他玩法术很顺溜,他能把病人的呕吐物变成蛇虫,能在给病人割伤口时幻化出飞鸟,这些是法术,骗术,跟病情毫无关系,跟治病也毫无关系。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玩医术更很顺溜,他确实凭借高深的医术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在东汉医学上的成就,他仅次于张仲景。是啊,法师c算命师都是智者,他们吃饭用嘴,喝水用嘴,冬天穿得厚,夏天穿得薄,谁能据此说他们是疯子呢?” “可是——” “别跟我说话,我没话跟你说了。”欧冶棘阻止雷露娜,极其疲倦地倚门靠着。他靠着也双腿打软,只好捡块干净地面坐下。 欧冶棘实在是精疲力竭了。上午与戚筱泉发生冲突,中午和下午又与雷露娜纠缠不清,与她连番冲突,争执,辩论,讥刺,劝慰现在,他的嗓子彻底嘶哑了,心力彻底衰竭了,体力也耗尽了。 欧冶棘倚门坐着,头昏脑胀,心肝疼痛,浑身空虚难受,心情极度抑郁。 欧冶棘长吁短叹,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昏昏欲睡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雷露娜仍要纠缠 当欧冶棘被冰冷的地面冻醒c硌醒,室内已经一片黑暗,他连忙起身,看见窗外天空已经变成蓝黑色。 卫生间内没有雷露娜,但卫生间的门仍锁着。他走到一个门半掩着的隔间,看见雷露娜脚踩马桶盖,坐着水箱盖。 “你没睡死?”雷露娜淡淡笑道,起身离开隔间,“两次向你动刀的凶徒,你跟她共处一室还能睡着,你真是心大。” 欧冶棘看她神情平静,试探着问道:“你不会再纠缠我了,对吧?” “不会了,我放弃血婚大法了,你没用了。血婚大法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威力,已经无关紧要了。我放弃廷舟哥哥了,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他是否喜欢上别人是他的事,这都与我无关了。” “你这么快就想通了?”欧冶棘笑道。 “想通了。你睡着期间,我仔细想了想,他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同甘共苦几十年的夫妻尚且可以离婚,老死不相往来,何况我与他?他虽是我的未婚夫,但也只是娃娃亲,正式的订婚典礼还没举办过。说穿了,他与我也不过是熟人。我与他连朋友都不是,朋友之间能轻松说笑,我在他面前根本就不自在。哼,除非正式成为情侣,否则我会一直不自在!我不愿再不自在下去,我放弃他了,从今以后,我与他再无关系!” “你真能舍得?”欧冶棘问道,“你不是苦恋多年吗?能这么就罢手?” “怎么不能?你不要小看女人。”雷露娜讥笑,“女人是镜子,谁拥有她,她就照谁的形,谁若离开,她也转眼忘却。她若忘不了前任,是她故意跟自己过不去,也是故意跟前任过不去,她是自高自大。就算结为夫妻,丈夫突然死去,寡妇守节几个月也就是了,她若守节多年,也不是因为思念亡夫,而是单身于她更有利。这不是女人天性凉薄,而是是上天没赋予她占据男人的权力——同样,男人也没占据女人的权力。女人也是人,不是非嫁人不可。男人也是人,女人也是人,若说夫妻一体,彼此拥有,这话很对,若说夫妻是朋友,是兄弟姐妹,是主仆,是上下级,是同事,那就更对了——这都是心理医生对我说的。以前我不承认,现在不得不承认。既然廷舟哥哥对我没情意,我也不会再痴恋他。” 欧冶棘闻言沉默,想想她说的话,却也没法反驳。 “你能想通再好不过。那么,再见。”欧冶棘要离开,雷露娜拦住他。 “别忙走。你知道我这么多黑历史,我也要知道你的黑历史,免得你拿我的黑历史要挟我。” “我不会拿你的黑历史要挟你。不过,就算你知道我的黑历史,我也不受你要挟。”欧冶棘笑道,“不是我自夸,我的脸和心比石头更硬,黑历史根本威胁不到我。” “是吗?能不能威胁到你是我的事,你只管说几件。” 欧冶棘拒绝:“不行。我虽不怕自己的黑历史,但我的黑历史都涉及到别人,我没权牵涉别人。” 雷露娜皱眉:“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欧冶棘无奈道:“我哪里无赖了?真是的,你的黑历史于我何干?我公布你的黑历史,于我有什么益处?若说黑历史,今天与你纠缠,就足以成为我的黑历史!你嫌丢脸,怕我说,我也嫌丢脸,怕别人说!” 雷露娜恼怒,一拳击向欧冶棘左胸,被他抬手截住。 放开她的拳头,欧冶棘叹道:“别纠结所谓黑历史了,纠结比黑历史本身的伤害更大!”他伸手掏摸内衣口袋,将里那把金色弹簧刀还给雷露娜。这弹簧刀沉甸甸的,金黄之中微微泛红,欧冶棘估计它是纯金的。 雷露娜没接刀,想了想迟疑道:“如果你愿意,这把刀是你从我这抢的,是你抢劫的赃物,是你的黑历史。” 欧冶棘立刻将刀塞到她手里,爽快拒绝:“我没抢劫,这是我自卫才夺过来的。” “你通融下会死啊?”雷露娜不耐烦了。 “是啊,会死。”欧冶棘道,“事实是怎样就怎样,我不会以假乱真,也绝不向你空口许诺。《圣经》箴言卷中有这样一段:‘我儿,你若为朋友作保,替外人击掌,你就被口中的话语缠住,被嘴里的言语捉住。我儿,你既落在朋友手里,就当这样行,才能救自己:你要自卑,去恳求你的朋友,不要容你的眼睛睡觉,不要容你的眼皮打盹,要救自己,如鹿脱离猎户之手,如鸟脱离捕鸟人的手。’” 雷露娜闻言气得胸口起伏,气极反笑:“你怀疑我给你下套?你怀疑我早晚会坑害你?” “没有。”欧冶棘立刻否认,“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怕我哪天又得罪你,你就拿这把柄惩治我。那时,我虽知道自己有错,被你惩治是活该,但我未必担得起你的惩罚。到时候万一我忍不住与你放生冲突,那就总之,人在家中坐尚且有事找上门,我更不能无事找事。” 见欧冶棘神情认真,雷露娜愤怒稍熄,冷笑道:“那么,你跪下亲吻我的鞋子,我拍照记录下来!这就算曝光也只让你稍微丢脸,不能给你造成实质上伤害,对不对?” “不行不行!我宁愿身体受伤害,也不愿心灵受伤害!”欧冶棘立刻拒绝,起身就走。雷露娜气急,一脚踹中他右腿弯,害得他差点摔倒。雷露娜抢先开门,甩手甩脚离开了。 外面天色彻底黑了,走廊里有灯光,但光线不足,有些昏暗。走近洗手台,欧冶棘洗了手,洗了脸,捧起自来水,想喝一点稍微润润干渴的喉咙。结果他没忍住,接连喝了三大捧。喝饱了,身体不难受了,疲乏之感再压制不住。他打个寒噤,又打个哈欠,转身进走廊时被埋伏的雷露娜伸脚钩住腿弯,摁住脑袋猛地下压! 持续的闪光和咔嚓声,欧冶棘不断挣扎,但他不能下狠手。他好容易将脸面从她胸口挣开,他的鼻子c嘴巴上尽是血迹。 雷露娜笑道:“埋个胸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又朝欧冶棘拍了几张。 欧冶棘恼火地擦去嘴巴和下巴的血液,看看雷露娜胸前的血迹,气得不行。他的鼻子昨天大量流血,鼻腔粘膜修复还没多久,还不够坚韧,雷露娜死命按压他的脑袋,他的鼻子被蹂躏,就再次流鼻血了。 “图片删掉!”欧冶棘冷声命令,“损人不利己,你真是蠢得可以!” “你押韵了。”雷露娜笑道。 欧冶棘上前欲抢,她迅速把手机塞进胸口里,抬手阻止道:“我先发给廷舟哥哥,把绿帽甩他头上,再删掉。” 欧冶棘冷哼:“别开玩笑了,我丢不起这人!”雷露娜挺胸戏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图片立刻删掉。”欧冶棘面无表情道,“埋胸说轻了只是玩笑,说重了就是性侵,这些照片你删掉,我可以舔你的鞋子。”雷露娜偏执得简直可怕,他不付出点代价,就摆脱不了她。 ”好吧,我马上就删掉。”雷露娜淡淡笑道,“你先把脸洗洗,你这一脸真够糟糕的。” 欧冶棘将信将疑,转回洗手台清洗口鼻下巴的血污。 “手机拿过来我看看。”他伸手要雷露娜的手机,要确保她确实把图片删掉了。 雷露娜将手机塞进胸口,“歉意”笑道:“抱歉,刚才我先把图片发给廷舟哥哥,又把图片传到企鹅相册,才删掉的。” 欧冶棘闻言头大,想要硬抢,雷露娜突地大喊:“喂,保安!”,欧冶棘赶忙退后。 走廊远处一位保安闻言朝这走来,喊道:“什么事?” 等保安来到,雷露娜朝欧冶棘笑笑,转头对保安道:“这洗手间都不能用了。” 保安指指门上废置使用标志,没好气道:“没看到废置了吗?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离校?想上厕所回家去!”他又看到欧冶棘流鼻翼下有个血滴,悬在那里欲掉不掉,问道:“你的鼻子流血了?怎么回事?” 欧冶棘闷哼一声,回答道:“不小心撞到东西了。” “天快黑透了,不撞到东西才怪。现在你们都回家去,再过几分钟就封校了。”保安催促他们离开。 出了校门,欧冶棘向地铁方向走去,雷露娜在后跟着,欧冶棘不在意。上了电车,见雷露娜在他对面坐下,他就皱眉;出了地铁站,雷露娜并没分道扬镳,他就有点担心了;在附近的餐馆吃东西,雷露娜跟他同桌,他只能故作不在意;当他朝住处赶去,一直到了小区门口,雷露娜仍在后跟着,他就不得不开口了:“你家在这个小区?” “不是。我看你走路都打晃,不放心,送你回来而已。”雷露娜轻描淡写道。 “我又饿又累又贫血,走路不打晃才怪!”欧冶棘腹诽,嘴上无奈道:“那上去喝杯水?”雷露娜点点头。 开了房门,客厅只亮了两个壁灯,比较昏暗,欧冶棘看到一个大班椅缓缓转了过来,难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合宿会?躲羞会,讨债会! 果然,是狄凉缩在椅子里。他刚要出口招呼,雷露娜猛地把他往前一推!雷露娜飞快退回门边,抄起门边一把竹剑,飞快打开房门,啪地拍开客厅大灯开关! 客厅顿时一片通明。欧冶棘正摸不着头脑,只见雷露娜惊疑地地瞪着雷露娜,迟疑着放下竹剑,心有余悸轻喊:“小狄?” “是。”狄凉起身回应。 “抱歉抱歉,刚才光线太暗,我没认出你,吓了一跳。”雷露娜不好意思道。狄凉脸上的妆容有些特异,使得她面孔白皙中透出银亮,光线充足时显得绚丽,但在昏暗灯光下,却显得鬼气森森。刚才她乍一看见狄凉,还以为是艳尸丽鬼。 狄凉没搭理她,对欧冶棘淡淡道:“我这次来是向你道个歉。昨天童骏他们找你麻烦,我本可以劝阻的,我无动于衷,眼睁睁看你被打了。抱歉。” 欧冶棘笑道:“不关你的事。他们有备而来,你拦不住他们的。反正我早晚要被他们打一顿,就算不是昨天,也会是其他日子。” 狄凉不置可否,自嘲道:“我眼睁睁看你被打,当你被电晕后,我也被打了,也没落到好。真是报应。” 雷露娜赶忙替朋友道歉:“抱歉小狄,昨天筱泉和奈薇不该——” 狄凉打断她的话:“请别在我面前提那两人。我和她们绝交了,也与你和童骏绝交了。请你以后别搭理我。” 欧冶棘不想掺和她们的私事,并没开口劝解,只是招呼二人坐下,给她们和上咖啡端来。 狄凉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估计是嫌弃速溶咖啡太甜,欧冶棘也不理她,等雷露娜喝完咖啡,他就送客。 “我不回家。昨晚我回到家,向我爸妈说我被人打了,他们不但不替我出气,还责怪我。我不回家,我明天就去上学。”狄凉置气道,她指指自己带来的行李箱,“我的东西都带来了,我一个星期都不回家。我已经跟他们说我在舅舅那里过一个星期,这个星期我不回去。哼,这个星期,他们想见我,我也不给他们见。” 看狄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欧冶棘不忍心再说别的,只好同意她住下。 “我也不回去,我已经跟我哥嫂决裂了。”雷露娜笑道,“我这几年住在哥哥嫂子家,今早与他们正式决裂了。我是老来子,十岁时爸爸老死了,十三岁时妈妈老死了,这几年我是跟哥嫂一家过的,早彼此厌烦了。今早我跟他们大吵一架,当时就与他们决裂了。遗产早在爸爸去世前就分割好了,所以我现在没话跟他们说了。” 欧冶棘要劝两句,雷露娜笑道:“廷舟哥哥的小师妹是我侄女。”廷舟是她的未婚夫(虽只是娃娃亲),却喜欢上她的侄女(她侄女只比她小半岁),她曾数次请求兄嫂约束侄女,让侄女离廷舟远些,他们都敷衍了事。昨晚,她看到廷舟和她侄女拥吻在一起,第二天一大早,她就乞求兄嫂制止侄女的行为,并帮她向廷舟家提出正式订婚,结果他们爽快地拒绝了。于是,她也与他们爽快地决裂了。 那个廷舟哥哥算是雷露娜的未婚夫,却喜欢上她侄女?欧冶棘错愕,想了想道:“我这里没地方了。你可以先到戚筱泉她们家里住段时间,然后租房住。” “是得租房住,不过这几天我住你这里。筱泉和她爷爷住,他爷爷训斥过我,我不想看到他那张石头脸;奈薇家人热心,若知道我和哥嫂决裂了,肯定会规劝开导我;至于童骏,他爸妈大概是想让我作儿媳,常让童骏带我去他们家,我不想被他们热情招待。”雷露娜笑道,“我爸妈原来住处虽好几年没住人了,但他们先后在那里咽气,我也不想住。” “可我这里没有第三间卧室。” “为了体现你的好客,你可以在客厅睡榻榻米或者沙发。”雷露娜道,丢给欧冶棘一锭金子。 “你和狄凉一间卧室吧!那张床是一米五宽的,你们一起睡也不会拥挤。”将金锭丢还给雷露娜,欧冶棘假装打个哈欠。 狄凉哼了一声,但没有明确反对,雷露娜便答应和她一间卧室。她想趁机与狄凉和好。 “你们的卫生间是那一个,那边一个是我的。”欧冶棘交代道,“除了我的卧室和卫生间,其余地方你们可以随便碰,东西随便用。小区门口有小超市,你们可以去那里买日用品。”说完,他将房门钥匙取下一个,递给雷露娜。他没给狄凉,因为她会钢丝开锁。 狄凉也伸手要钥匙。 欧冶棘道:“我只有一个备用钥匙,给你我就没有了。而且你会开锁,不需要钥匙。” “钢丝开锁要靠运气的。运气好几秒钟就能打开,运气不好半天都开不了。”狄凉阴郁道,“别废话了,钥匙给我,明天我给你配几把钥匙。”欧冶棘无奈,将钥匙取下递给她。 见雷露娜出门买东西去了,狄凉对欧冶棘道:“我不和她同一间卧室。她可以睡你卧室,也可以睡客厅。” 欧冶棘叹气,说道:“好吧。” 狄凉闻言转身回卧室,再出来时已经换上运动装,带上毛巾,她跟欧冶棘打声招呼就出去跑步了。 等他洗完澡,将闲置的那张榻榻米搬到客厅角落,找抹布擦去灰尘,正支搭蚊帐,雷露娜买东西回来了。 “你是睡客厅,还是睡我的卧室?”欧冶棘问道。 猜出是狄凉不愿和她一间卧室,雷露娜冷哼一声:“睡卧室。既然你想睡客厅,那就先把你的卧室收拾干净,把你的衣物拿出去,我马上就住。”她丢给欧冶棘一锭金子,“我可不会白住,更不会白使唤人。” 欧冶棘无语地看她一眼,见她坚持,只好将金锭收下。他从袜子取出挂坠盒,将挂坠盒擦一擦,递向她:“这个还你。你要嫌弄脏了,可以用自来水冲一晚上,用碱水泡一泡,或者用火烤一下,就绝对干净了。” “我不要它了。它是我硬要廷舟哥哥买来送给我的,是在夜市买的地摊货,黄铜的粗劣玩意。”雷露娜不屑道,“你若要就留着,你不要就扔掉。” 欧冶棘收回挂坠盒,将装有氰化钾的小袋拿出来:“这玩意怎么处理掉?” “当然是无害化处理。漂白粉和绿矾你有的吧?” 欧冶棘点头。他有漂白粉,因为浴盆c卫生间要定期消毒;他也有绿矾,因为他喜欢泡澡,泡澡时会在洗澡水里加入少量绿矾,一来可以抑菌,二来能把水里和皮肤的油腻吸附掉。 “你先把氰化钾放水里,加漂白粉处理一会,再加进绿矾,最后用水冲掉。你小心点,要戴上手套,手不要碰到了,也要通风,戴上口罩。实际上你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把氰化钾埋进土里,很快就被细菌降解掉了,并不会有毒性残留。这两粒氰化钾,就算扔进河里,也最多毒死两条倒霉的水虫,转眼就被稀释到没有毒性,又很快被细菌分解掉了。这东西对人很危险,但对环境还算安全。” 欧冶棘点头,决定用 漂白粉和绿矾把氰化钾进行无害化处理。虽然埋土里或者扔河里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不知情的外人若是看到,难免怀疑他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用漂白粉和绿矾来处理时,难免会有一点点有毒气体产生,但氰化钾也只有两小粒而已,有毒气体的量会很少很少,想要给他造成实质性的危害,是不可能的。 先给雷露娜收拾了卧室,将自己的衣物c被子c床单收拾走,又将拖鞋c水杯等物品拿到客厅后,他就着手处理氰化钾了。 他先把卫生间的通风打开,在马桶水箱里倒了些漂白粉,然后把那两粒氰化钾扔进去。那两粒氰化钾顿时急速冒泡,在水箱里水里上下翻滚,欧冶棘立刻盖上水箱盖,关上卫生间。氰化钾与漂白粉反应生成的气体是无毒的二氧化碳,但氰化钾与水接触时会生成剧毒的氰化氢气体。虽然量很少很少,但能不接触最好。半个小时候他进卫生间,见水箱里已经没有氰化钾药丸了,但水箱底部仍有一点粉末。他往里撒些绿矾,将残留未反应掉的氰化钾变成毒性很低的亚铁氰化钾,最后把水箱的水放掉。他蓄上水再放掉,如此三次。 等他诸事处理完毕,他就钻进蚊帐睡觉。他睡得正香,忽觉有人拍他肩膀。他想要么是狄凉,要么是雷露娜,不过他不想理她们,便翻身侧向墙壁,摆明不愿起来。但没过几秒钟,他的后颈巨痒难耐,立刻爬起来抓后颈! “呵呵!”狄凉笑道。 欧冶棘看到蚊帐外是狄凉,她右手里捏着一根狗尾草草穗,左手是一大把草穗。 “做什么?!”欧冶棘很没好气,伸手将被狄凉拉开的蚊帐拉链拉严实,“没见我睡得正香吗?” “看到了。” “看到了你还打扰我?看到了还用狗尾草搔我脖子?” “谁让你装死不起来。而且,谁让你养了几盆狗尾草?” 欧冶棘看看阳台方向,没说话。那几个花盆里原先栽的是白菊,可惜都被他养死了,只剩几棵半死不活的狗尾草。后来他索性把狗尾草当花来养,以至于现在那几个花盆里的狗尾草很茂盛,结了很多草穗。 见狄凉身上仍是运动装,猜测她才跑步回来没多久,欧冶棘道:“你不是说明天就去上学吗?你现在赶快洗洗睡吧!” “我明天不去上学,反正我昨天请假两天的。我明天不上学,我脸上仍有点肿,不想被人询问脸怎么肿的。” 欧冶棘叹气,就着客厅壁灯的昏暗亮光,他看到墙上钟表显示现在十点二十,便问道:“你半夜叫醒我,肯定不是为了捉弄我,也不是找我聊天,对不对?那么,你有什么事?” “不是我有什么事,是你有事。你不能在客厅睡,你得找个房间睡。”狄凉道。 “哈?” “你在客厅睡,会有妨碍。” “哈?” “你虽穿着睡衣,但不保险,我可不想半夜起来或者天明起来时,看见你暴露目标。你若只是衣衫不整,我毫不在意;你若玉臂横陈,我也不会在意;你若酥胸半掩,我就会皱眉;你若袒胸露乳,我就要冷哼一声;你若褪掉睡衣,只剩胖次,我就要面红耳赤;你若连胖次都褪掉了,暴露出那粗鄙之物,我若不小心看到,那我就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了证明你不是暴露狂,你得找个房间睡。你若实在没房间可睡,你就睡卫生间。” 欧冶棘闻言强压怒火,淡淡道:“你在我这寄宿,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我前天才跟你道歉和好,两个多星期前才认识你c得罪你,我现在跟你只能算是熟人,勉强算是朋友,还不是好朋友!你能不能别这么别这么任性地使唤我?我难道活该被你使唤,活该替你跑腿?” 狄凉反唇相讥:“你也知道自己与我不熟,那你那天还一言不合就强吻我,难道我活该被你强吻?我那天只是第一次见到你,不过撩拨你几句,你若用嘴唇在我脸上碰一下,我连害羞都不会,你若用舌头舔,我就会觉得恶心,而你那次是跟我舌吻,还拉丝!我难道活该被你那样对待?少废话,赶紧滚蛋,否则我帮你滚!” 欧冶棘闻言气急败坏地钻出蚊帐,将榻榻米连被褥c蚊帐一起拖向练功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帮忙清理脏东西 开学后第一个星期的周六早晨,欧冶棘在住处复习课本,废了半天劲才理解某道例题的解题思路,他就瘫在椅子里,使头昏脑胀的脑袋休息一下。 他还没休息好,雷露娜打他电话了。“今天下午我们武道部有聚会,你来不来?”雷露娜上来就开门见山。 “不来。”欧冶棘爽快拒绝道。这一周他向戚筱泉三次申请加入他们的武道部,都被她冷嘲热讽,于是他“因爱生恨”,决定即便被邀请也不给面子了。 雷露娜闻言冷笑:“不来你会后悔的。上周你把童骏打败了,他可是恨得牙痒,这一周都没消气,非要与你打一场不可。你若来聚会,他看见你,与你比斗时,我和别人可以约束他,你们可以点到即止。你若不来,他会私下找你比斗,到时候可没这么轻松了。” 欧冶棘闻言顿时头痛,把电话挂断。他上周大量失血,现在仍贫血,精力还没完全恢复,与童骏交手的话,根本就没胜算。他这周虽努力练功了,功力恢复了一些,但增长的这点功力,根本不足以弥补贫血造成的精气不济。他若与童骏交手,会比上次还凶险,几乎没有获胜希望。 但躲也不是办法,他认真考虑下雷露娜的提议,觉得倒也算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他打过去,雷露娜不接,再打过去,被拉黑了。他叹了口气,快中午时才打过去,这次雷露娜才接了,并说了个住址,让他赶快过去。 那个地址离欧冶棘住处只有五站地铁的路程,他很快赶过去,在住宅楼楼底下的对讲系统上按了门牌号,结果没人应,再试几次仍是如此,于是他只好再打电话给雷露娜。他打去电话,刚自报家门就被挂断了。他想她可能出去吃饭,很快就会回来,就没催促——反正聚会还没开始。 谁知等了大半个小时,雷露娜才回来。 “我刚才正在吃饭,后来又散了个步。”雷露娜解释道,“童骏他们下午三点才会来。” 用门禁卡打开楼梯大门,雷露娜带他去五楼一处门前,将钥匙递给他:“你自己开门进去。你在屋子里到处都走动几遍,边走动边不时叱咤几声;你把家具的门和盖都打开,也朝里面都呵斥几声。”见欧冶棘疑惑皱眉,雷露娜又从包包里掏出一盒蚊香,打开包装取出一大盘,也不分开,就用打火机把两小盘的起头一齐点燃,递给欧冶棘:“你走动都带着这盘蚊香。” “带蚊香是为了熏跑蚊子,但吼叫喧嚷为什么?”欧冶棘疑惑。他猜测这里是雷露娜爸妈原本所住之地,用蚊香主要是为了遮盖霉味,同时驱赶蚊虫,但故意喧嚷 雷露娜忌惮地看了眼房门,将他拉远些,压低声音道:“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当是为了驱赶野猫野鼠。但于我而言,是为了驱赶脏东西。这处房子好久没住人了,天知道被什么借住了。”进欧冶棘想要说教,雷露娜不耐烦道:“废话少说,赶紧进去,我半个小时再回来。记得开通风,还要把所有窗户开到最大。”说完她就匆忙离开了。她走得匆忙,是怕欧冶棘向她碎碎念。 “驱赶孤魂野鬼?驱赶个鬼!”欧冶棘腹诽,开门进去了。 客厅并不昏暗,因为没有窗帘。客厅空间挺大,非常空旷,只有几把椅子和一张茶几,沙发c电视机以及其余设备都没有了。客厅也没有霉味,因为窗户是开着的。正因为有通风,所以地板c椅子c茶几上落了老厚一层灰尘。 欧冶棘按下客厅大灯开关,大灯立刻就亮。他不禁有点怀疑这里既然长久没人住,为什么没断开电源开关。他打开厨房门,看见里面有一台超声波驱鼠器,立刻明白为什么没断电了。超声波驱鼠器必须一直开着才能驱赶鼠虫,若是关了,鼠虫很快就会搬回来。这里虽没忍住,但驱鼠驱虫是有必要的。 厨房窗户开了一小半,但也使厨房内落了一层灰尘。幸好厨房空空荡荡,没有餐具c厨具,否则光打扫这间厨房就要累死了。三间卧室也空空荡荡的,除了床c柜c椅子等必备家具,并无别的。家具里也很干净,没有鼠虫做窝,因为每间卧室里也开着驱鼠器。卧室没有明显霉味,但除了雷露娜的卧室(他猜测那时她的房间),其余两间都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老人味。 书房里有书桌c书柜c博物架c座椅,但都上面并没摆设任何物件。这些家具已经很老久了,看其颜色纹理,应该都是松木的,只是再无松木的清香。 储物间也比较空荡,里面只有几张凳子。 最后一间是静室,里面有一张枣红色供桌,上面放着一个尺寸挺大的神龛,里面供着一只狐狸塑像以及一只黄鼠狼塑像。这两个塑像大概和真实的成年狐狸c成年黄鼠狼等身大小。出这些之外,室内并无别物。室内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线香味,想来是许久没人跪拜供奉。欧冶棘打量一番,不禁暗笑——雷露娜的兄嫂应该也是反对拜神的,他们清理遗物时将参拜所用的灯烛c香炉c蒲团等都扔掉了,但他们没敢扔掉这两只兽像。 更可笑的是,别的房间都开着超声波驱鼠器,连空无一物的储物间也有,而厨房开了两台,这个静室倒没开驱鼠器。超声波驱鼠器对人没影响,对鼠虫c宠物c野兽却有影响,难道他们怕骚扰到这两头畜生不成? 欧冶棘没动那两个塑像,就去别的房间继续检查了。没过多久雷露娜就回来了,她先在外面敲大门,待欧冶棘向她再三保证屋里没有异常,她才将信将疑进屋。她还带着两个懒人拖把,几套一次性清洁服。 “你不会是让我来帮你打扫卫生的吧?”欧冶棘问道,不情不愿地接过她递过来的一个拖把。给美女帮忙本是美差,但雷露娜属于不好惹的那一类,他不想跟她有太多交情。 “不是让你来打扫卫生的。但我打扫卫生的时候,你得帮忙。这屋子好久没打扫了,灰尘这么多,我一个人还不得累死?” “你可以买台吸尘器。” “买一台给谁用?你用的话我就闲看着,这不是待客之道;我用的话你就闲看着,这是大少爷看女仆干活。所以,既然你来我的地方,你就得帮忙干活。”雷露娜语气不善道,“少废话了,下午部里在这聚会,这么多灰尘不清理掉怎么行?” 欧冶棘无言以对,想了一下便将拖把递还给她:“我还没吃饭,我现在出去吃个饭,待会再帮忙打扫。” “打扫完你再去。还有大半个小时就有人来了。” 欧冶棘只得再接过清洁服。 房间很好打扫。因为只有灰尘,而且器物很少,他们只要用拖把把沾染灰尘的地方拖两遍就行了。两遍之后,地板上仍有轻微的灰痕水迹,但两人都不是有洁癖的人,且这里只是临时聚会一次,没必要打扫太干净。 最后还剩黄鼠狼c狐狸塑像没擦,欧冶棘嫌弃它们,不愿碰,雷露娜惧怕它们,不敢碰。 “我又没让你跪拜它们,你给它们擦拭一下会死啊?”雷露娜没好气道。 “不会死。但我宁愿碰大便也不愿碰它们。”欧冶棘无奈道,“你是忌惮它们,但我可没把它们放在眼里。实际上吧,它们不过是塑像,摔碎它们也没害处,跪拜它们也没好处,我若给它们清灰,和给地板c桌椅c花瓶c工艺品清灰没什么区别。但是,别人看见我给它们清灰,会误以为我在服侍它们,会以为我是拜黄大仙c胡大仙的,我丢不起这人。” “你住口吧!这两位是有灵性的,开过光的!”雷露娜既气愤又忌惮。 欧冶棘无奈一笑,解释道:“你说开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法师们对雕像举行开光仪式,雕像会出现异象,有的会发光,有的会蹦跳,有的会有声响,有的会有幻影,但是,那些雕像仍旧只是雕像罢了。那些异象只是法术造成的,不是仙神或者仙神的神识附在雕塑上。不管开没开光,雕塑仍旧只是雕塑。” “你闭嘴!”雷露娜气愤道,“都说万物有灵,当然有黄大仙c胡大仙!对了,你上次说鬼魂是堕天使,既然有鬼,有神有什么稀奇?” “是啊,有神,但你要知道,上天下地,除了造物主,再没第二位神。至于天使,他们也算是神明,但他们是造物主的仆人,所以造物主是万神之神,是唯一之神。总之,只有那位造物主是神,再无别神,我劝你尽快扔掉这两只畜生,它们固然只是雕塑,但你跪拜它们是自甘——” “你住口!”雷露娜气急,扑过来追打欧冶棘,欧冶棘接连躲避,突地后背撞到供桌上,那两个雕像连着神龛一齐摔下来。 神龛c雕像都摔碎了,成了灰尘碎片,因为雕塑c神龛都是泥塑的。但碎片内层上闪着金光,那是几个金元宝嵌在上面? 雷露娜愣住了,赶忙跑过去,将那几锭金子取下来,颠了下分量,用衣服胡乱擦拭几下,用牙咬来试下硬度。质地较软,金锭金黄光泽中微微泛红,估计是纯金。 雷露娜脸色狂喜,将那堆碎片仔仔细细翻检,共得大大小小c形状各异的金锭十五个。她又找来锤子将碎片砸成粉末,确认里面连一粒金豆子都没有,雕塑的泥胎也没混入一金沙,这才罢休。 将金锭用毛巾严密包好,雷露娜将它万分小心地放回包包里。 “好了,你将这堆垃圾清理掉,廷舟哥哥马上就来了。”雷露娜对欧冶棘颐指气使道,还用防贼的眼神看着欧冶棘。 垃圾c廷舟哥哥c颐指气使的语气,以及防贼的眼神,欧冶棘不知先从哪个开始吐槽。 “上周你不是硬塞给我一锭金子吗?怎么现在倒防备我了?”欧冶棘哂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所谓“肌肉绵” “给了你那锭金子,后来我后悔得要死,这一个星期我都食不甘味。那锭金子是晚清道光年间,南京官作局铸造的,就算不当古玩,只按现在金价,那锭金子至少值六七万。若是作为古玩拍卖,至少会翻倍。”雷露娜阴郁道。 “那我明天还给你。”欧冶棘笑叹。 “算了。我若真要回来,还不要了你的命?那天你被我又打又骂又耍无赖,你要是不找补找补,心里肯定不平衡吧?我警告你,那锭金子是你的了,你可再不准惦记别的了!你也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我兄嫂!”雷露娜警告道。 欧冶棘笑笑,点点头。打算将那锭金子当作金块当掉,然后将那笔“不义之财”捐给红十字会或者孤儿院。 将碎片尘土铲到垃圾桶,又用拖把把地板拖干净,欧冶棘就去客厅找张椅子坐着。 欧冶棘笑着看坐在对面,双手护着包包的雷露娜,淡淡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敬畏黄大仙c胡大仙呢!你若真敬畏黄大仙c胡大仙,肯定不会心心念念惦记着金子,甚至亲手对它们的残骸加以摧残,对吧?” 雷露娜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少给我油嘴滑舌。我妈妈告诉过我,开过光的像都有仙神保护,不会被毁掉,若是能毁掉,说明仙神离开了。既然仙神离开了,那像也就只是普通的泥塑,破坏它们自然不算亵渎。” 欧冶棘闻言哂笑:“金子一摔出来你就下意识扑上去拣了,那时你根本没想到你妈妈的话,你只是贪图金子而已!” “这不是当然的吗?”雷露娜不屑笑道,“我妈妈告诉我,不管拜谁拜什么,最终都是为了财利。若是足够的金钱到手了,原先所拜的就可以丢到身后了。我妈妈还说了,黄金是世上最强护身符,只要家里有黄金镇着,就算得罪了神仙,也不用担心他们来报复。” 欧冶棘笑叹一声,没有说话。不管是拜真神还是拜假神,信徒多半都是为了求财而已。所以,即便是拜真神的基督徒,许多人因不能发财就不信了,也有人贫穷时虔诚信神,发财后反而不信了。所以耶稣传道时,告诫众人说“你们不能既侍奉神,又侍奉玛门(玛门的意思是财利)” 欧冶棘低头玩手机,忽听雷露娜恼火地哼了一声,然后砰地一声大响。 雷露娜将一锭金子拍在茶几上了,茶几被拍开裂了。 “你这又怎么了?被金子咬手了?”欧冶棘笑道。 雷露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那锭金子塞进包包里,愤愤不平地解释了几句。 原来这些金锭大大贬值了。这些金锭嵌在泥塑里,泥塑烧制时,火力将金锭外层烧熔了,不但使金锭变得很不规则,更是把上面的铭文弄糊掉了(其中一锭金子上尚有扭曲的“大清”二字)。现在这些金锭只能当金子来典当,不能当古玩来拍卖,自然是大大贬值了。 “能平白得一笔横财,你就知足吧!”欧冶棘笑道。雷露娜的这些金锭大大小小共十五个,加一起至少有两公斤,而且其成色很好,若是按现在金价卖掉,足以发一笔横财了——对雷露娜这样的高中生来说。 “什么叫‘平白’?这笔金子本就是我家的东西!这两只塑像在我家传了好几代了,本就是我家的,不是从古玩街淘来的,不是捡漏来的!”雷露娜冷笑。 欧冶棘揉揉脸,轻笑道:“不管是不是祖传的,你现在最好去银行里租个保险柜,把这些金子都存进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黑眼珠看不得白银子,更何况黄澄澄的金子!” 雷露娜闻言微微色变,起身就要去银行,突地想起再过几分钟廷舟哥哥就会抵达 果然没两分钟,室内对讲系统响起,一个清朗男声自称廷舟,请求开门。 雷露娜犹豫一下,然后点开楼梯门禁放行。 没多久有人敲门,雷露娜上前开门,放一个青年男子进来。 这青年莫西干发型,面相英俊,身穿一套黑色小西服,乍一看给人很帅很酷的感觉。雷露娜喊他廷舟哥哥,他回了一声小雷,他看到欧冶棘在打量他,便抬手回应一下,然后找张椅子坐在欧冶棘旁边。看他年龄面相,他大概还是大学生,但觉其风度气场,倒像是社会人。他的颜值也令人琢磨不定,说他长得英俊不算错,但说他长相一般也不算违心。 “抱歉,廷舟哥哥,这里才刚收拾,连杯咖啡也没有。”雷露娜表示歉意。 “不必麻烦。这次部里聚会是为了考校新成员,又不是为了吃吃喝喝。”廷舟爽朗一笑,身子转向欧冶棘,自我介绍道:“你就是小雷说的小皇是吧?我叫谷廷舟,也是这个武道部的成员,请多指教。”他递过手来,欧冶棘伸手握住。 谷廷舟手掌筋肉异常柔软,简直不像是筋肉,而像是一层海绵,整个手掌就像是“皮包骨头”。欧冶棘皱眉,收回手。这位谷廷舟是高手!?高手的体质与普通武者差别很大,最明显的就是肌肉。高手若不发力,他的肌肉看起来c捏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都是呈条状c块状,而若是他有意放松,他的肌肉就呈“绵状”,别人会捏不住他的肌肉。 这种“绵状”肌肉比绵更软,比铁更硬,是顶级的肌肉,是非常适合发力的肌肉。想把块状肌肉改造成“绵状”肌肉,需要使肌肉高度纤维化,这需要非常深厚的桩功。因为站桩时,身体外形不动,但全身筋肉会因疲累而剧烈跳动,久而久之,肌肉块就被分散为肌肉纤维。桩功不深厚时,肌肉纤维的比例并不高,主要是不同部位的肌肉“连接”起来形成“肌肉链”,此时,若是用拳头发力,拳劲不是只来自胳膊,更来自肩背,力量会较为可观;若是桩功很深厚,肌肉会连通成为“肌肉网”,若用拳头发力,拳劲是手臂c肩背c腰脊,乃至下肢肌肉的共同发力,会力量强大;若是桩功更为深厚,肌肉会高度纤维化c连通化,会成为“肌肉绵”,全体肌肉近似一整块海绵,这时,一拳一脚都能调动全身之力,威力强劲。 不过,“肌肉绵”虽是高级肌肉,却不能直接决定战力,它是强大战力的基础,却不与强大战力直接挂钩。有的武者桩功异常深厚,全体肌肉均整如一,随便一拳一脚都有上千磅,站着让队友朝全身猛踹猛打也不皱下眉头,但他赛场上的成绩并不理想,有时会被拳劲只有三四百磅的对手轻松击败。这是因为他只是肌肉高级,力气仍只是低级的蛮力。蛮力只有在自由施展c任其本人随心发挥时才能体现出威力,而实战中,双方的身姿c步伐不断变化,双臂双手来回纠缠,力量的拼斗瞬息万变,这种情况下,蛮力显不出威力,甚至发挥不出来,所以就只能挨打。 实战仰赖的不是蛮力,而是灵活的活力。桩功锻炼出的内力,自由发挥时只能以蛮力的形式施展,想要使之成为能实战的活力,需要通过试力来反复求索,需要通过推手来使之能变化,更需要通过实战环节来将其深深地融入到本能之中。 而且,“肌肉绵”虽比“肌肉网”c“肌肉链”高级,但若只是身体局部肌肉锻炼成”肌肉绵”,那他也算不得什么——他“偏科”了。全体肌肉改良最好是齐头并进,但不同的人,或多或少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偏科”:有人强在指掌,擅长爪功;有人强在腰臂,擅长拳掌c肘法;有人强在腿胯,擅长膝法c脚法;有人强在腰脊,拳脚有力,身法迅捷 “偏科”并不好,严重“偏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无是处。有人腰力过人,能前跃一丈,后跳八尺,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有人爪劲强大,能徒手剥树皮,但在真正高手面前,连随意的一招都架不住;有人腿脚刚猛,能踢断碗口粗的树干,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人随意的一脚都接不住 这种真正的高手,是拳道的通家。通家全体均衡发展,似乎没有亮点,每个部位似乎都不是特别强,也没有“杀手锏”,却是无懈可击的。 谷廷舟手掌筋肉纤维化程度非常高,已经成为“肌肉绵”,虽不能据此判断他全身肌肉纤维化程度高,更不能据此判断他在实战方面非常强大,但他至少也算是三流高手了——他的掌力c臂力应该很强大,一般武者无法与他硬拼掌力c臂力,而且他胸口的抗击打能力不会弱,轻易难以重创他。 欧冶棘心念急转,反应就有点迟钝,雷露娜看他愣了几秒,就碰碰他的胳膊。 欧冶棘回过神来,转向谷廷舟,笑道:“我叫欧冶棘,欧冶子的欧冶,荆棘的棘。现在大概是作为体验入部,想要成为正式成员,要通过前辈们的考验。” 谷廷舟点点头,笑道:“是啊,你是得接受考验,有童骏在,你不吃几次苦头就不能入部。”他停顿一下,又问道:“小雷跟我说起过你,你是二年生还是三年生?”他看欧冶棘个子挺高,就如此猜测。 “我十七岁,是一年生。我小学一年级留级两次,学途耽误了。”欧冶棘笑道,“你是社会人?” “算是半个社会人吧。我现在刚大三,但从大二起就开始在家里的公司打打短工兼个职了。”谷廷舟回答道,“你练的是达晟拳?” “对。”欧冶棘点头,没做更多解释,“你是十二形门的,对吧?”达晟拳和十二形门异流而同源,在格斗方面都以“践裹钻”为核心,因此,不但交手时能一下认出来,就是平时的行动起居,身形坐姿方面也一眼能认出来。两方的主要区别是,达晟拳习练者的气场较为温和,十二形门门徒的气场较为昂扬。 “没错,我是十二形门的,不过只是外门弟子,我现在主修的仍旧是苗刀。”谷廷舟笑道。 “苗刀!”欧冶棘心下一凛,苗刀是必须慎重对待的兵器,苗刀习练者更是不能轻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苗.刀,要小心! 练苗刀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就算谷廷舟只强在手与臂膀,在拳道上是三流高手,要是有苗刀加持的话,他足以在拼器械上跻身二流高手。从根本上来说,兵器不管不管形状如何,都只是手臂的延长,若拳道造诣深,使用任何兵器都威力强劲,若拳道造诣浅,使用任何兵器都没有威力——除了苗刀。苗刀练好了,足以使不入流变成高手。因为苗刀从诞生起就是为实战杀戮服务的,其形制是刀剑类兵器中最完美的,它的刀法也极其适合实战。 苗刀刀长五尺左右,刀身修长,兼有刀c枪两种兵器的特点,既利劈斩,又利划刺,并可单c双手交换使用,以发挥腰背整体力量。临敌运用时,辗转连击c疾速凌历c身摧刀往,刀随人转,势如破竹,杀伤威力极大。它既可作步兵武器,也可作骑兵武器,既是士兵杀敌的利器,也是武术家展示勇武的利器。因苗刀刀身狭长略弯,形似禾苗,又因为古代荆楚地区的苗山(会稽山)盛产优质铁矿,苗山出产了许多优异兵器,“苗山造”是高端刀剑的代名词,所以这种长刀被冠名苗刀——虽然苗山铁矿很早就枯竭了,但其他地区打造的优异兵器仍常冠苗字。 苗刀起源汉末,一上来就相当成熟,但因为锻造不易,一直以来主要作为皇家御林军的武器,直到在明朝中期,在戚家军手里才威震华夏。因为明朝冶炼锻造技术发达,比起前代有巨大飞跃,利于高端冷兵器的大规模装备,使得苗刀有机会在战场扬威。戚继光的戚家军以鸳鸯战阵碾压倭寇时,每个小阵有十一名士兵,使用兵器各异,有火器,有冷兵,有长兵,有短兵,但都佩苗刀一柄,作为短兵相接时的决胜兵器。 事实证明,苗刀完胜日本刀,苗刀刀法也完胜日本刀法。能漂洋过海前来明朝打劫的倭寇往往凶残亡命,习武时间也很长,个人战技比较强,而戚家军士兵多是农民c矿工出身,多数是淳朴小青年,在这方面不如他们,但戚家军与他们拼刀术,却能压制他们。再加上先是鸳鸯阵其他远程c中程兵器已经挫败倭寇锋芒,倭寇只凭着最后一股勇力与戚家军短兵相接,他们只能仰仗自己的精湛刀术,妄图靠白刃战来扭转败局,谁知那些成军并不久的戚家军小青年们却能与他们这些刀术老手抗衡而不落下风,于是倭寇除了溃败再无第二条路可选了。戚家军士兵习练苗刀尚不久就能与倭寇白刃战而不败,若是习练日久,威力可想而知。所以,当东南的倭寇被荡平,戚家军被调往北方去抵抗蒙古,那些正值壮年的戚家军骑兵手持苗刀,与手持枪矛弯刀的蒙古骑兵对冲时,更是如砍瓜切菜一样轻松击败蒙古骑兵。 苗刀能扬威海内外,戚继光功不可没。那时明朝军队的基础刀法落后,而军中制式长刀又不敌倭寇长刀,故而戚继光针对日本长刀,对传统苗刀进行改良后进行大规模装备,又遍请军队和民间的刀术名家,共同研究出苗刀刀法(因为蒙元对汉人的禁武令,宋朝的苗刀刀法失传了,甚至大部分刀法也都失传了。) 那种改良的苗刀又名戚家刀,后来的苗刀都是它那样的制式,因为那是苗刀中最完美的。明朝御林军c锦衣卫以及东厂所用绣春刀实际上就是苗刀,而明朝中后期的绣春刀更是无限接近于戚家军军中苗刀。(差别在于绣春刀比较刀鞘c刀柄比较华丽,刀身也长一些)日本借鉴戚家军苗刀,对其长刀进行改良,制成倭刀,借鉴苗刀刀法改良倭刀刀法,又使之融入剑道。但时至今日,日本剑道高手与中国苗刀高手挑战之中,苗刀高手仍是常胜者。 手持苗刀的戚家军不惧任何人,不但在东南与倭寇长刀的拼杀中完胜,在北方也击败了蒙古骑兵的枪矛弯刀,直到在与满洲八旗军在浑河血战中因孤立无援而被八旗军重重围困,最终被火炮c火枪消灭。 禾苗是土地的魂,苗刀是士兵的魂,善使苗刀的武者也无庸手。苗刀极其适合人体力学,苗刀刀法每一个动作都利于战力的发挥,可以说,苗刀是不败之刀,是冷兵器的真正王者,苗刀高手足以是一流高手。 拳道高手对上苗刀高手,必须谨慎。拳谚有云“拳成兵器就,莫专习刀枪”,意思是只要拳道造诣够高,随便练练刀枪就能成为刀枪高手,而若是拳道造诣低,刀法枪法练得再熟也只是花架子。有的拳道高手只习练剑术数天,就能在比剑中击败成名数年的剑术名家;有的拳道高手只练了十几天大刀,就能在拼大刀中轻松击败习练大刀十几年的刀术名家:有的拳道高手只练枪术数月,就能轻松击败练了半辈子枪术的枪术名家但苗刀是例外,拳道高手若练习苗刀(或者其他兵器)的时间不够长,无法轻松击败苗刀名家。 苗刀的半吊子高手就敢说“苗刀在手,天下我有”,如果苗刀高手同时是拳道高手,若是比试兵器,那就无解了 谷廷舟说他“主修的仍旧是苗刀”,似乎他修习苗刀时日不短了。而他似乎是富二代,穷文富武,搞不好他在苗刀上的造诣挺深的 正当欧冶棘心念急转,考虑在谷廷舟面前要不要换个态度时,谷廷舟又道:“达晟拳和十二形门是兄弟门派,这样算起来,你c我c童骏c筱泉c小雷都算是同门了。” 欧冶棘谦逊笑道:“这我可当不起。你们十二形门是大门派,我们达晟拳只是小门派。”十二形门确实是大门派,它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馆,学员很多,而且各地同门经常交流切磋,更显人多势众。十二形门门规森严,有严格的师徒制c考核制,学员必须经过授拳师傅承认才能算是十二形门弟子,而即便入门,也分内门c外门。内门主修“践裹钻”,很少花时间c精力习练其他武术,而外门是“践裹钻”与其他武术的结合,学员学习“践裹钻”的同时也不放弃对剑术c刀法c枪术c剑道c拳击c散打c唐仪道等武术的修炼。 而达晟拳是小门派,它主要以函授形式授徒,只在几个大城市有寥寥几个分馆c协会,学员间联系不多,偶尔会举办几场集训会,教练c学员也不以师徒相称,彼此关系比较生疏。达晟拳没有严密的师徒制,没有严格的考核制:任何人只要花钱买过达晟拳的教材,并且习练一段时间,哪怕只是自学,没经教练半句指导过,也可以自称达晟拳弟子;任何人只要在达晟拳上有一定造诣,就可以随意开馆授徒。 “是你们太低调了。”谷廷舟笑道,突地想起什么,看向雷露娜:“我记得你前天跟我说,说小皇参加过蒙面武王,是‘铁人四号’,对吧?” “对。” 谷廷舟定睛看向欧冶棘,认真道:“你应该不是‘铁人四号’。‘铁人四号’用的是我们十二形门极为标准的‘践裹钻’,你们达晟拳在格斗方面虽也以‘践裹钻’为核心,但日常生活中,两门弟子的精神气质不完全相同:十二形昂扬,达晟谦和。‘铁人四号’的气场,说好听是意气风发,说难听是嚣张狂傲,而你呢,虽傲骨内藏,但没有他那样凌厉的压迫感。” 欧冶棘闻言笑笑:“‘铁人四号’也就那样,功力只是半瓶水,哪有什么凌厉的压迫感?‘武王’那几场跨级别交流赛上,他被大叔们轮番吊打,哪里显出他意气风发了?”被贝夜星指认为“铁人四号”后,他曾好奇观看了网上的“蒙面武王”少年组里有关“铁人四号”的比赛,确认“铁人四号”就是自己。他在少年组正式赛里胜了多场,但跨级别交流赛上,他败得简直不要太难看。因为他曾向一位中年壮汉挑战,轻松获胜后就得意忘形了,结果惹怒众大叔,从那以后,每次交流赛上,他都会被至少两位大叔点名挑战。那些切磋比试中,他只险胜了两场,其余的比试,他长则能坚持半分钟不败,短则一交手就败下阵来。 “你说错了。‘铁人四号’按功力深浅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但狮子和牛不同。幼师不和壮牛比,只与幼虎比,也与小牛比。” 欧冶棘不置可否,雷露娜接口道:“他确实是‘铁人四号’。童骏和他比试过两次,绝对不会弄错。” 谷廷舟笑道:“童骏的感觉不准的,他脸盲,他看谁都能给人家找到兄弟姐妹。”他止住笑声,半是认真道:“不过小皇,你和奈薇长得就挺像,不知是不是我也脸盲了。” “你说长得像,应该不错。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欧冶棘笑道,“亲人间长得像不算稀奇,陌生人长得像更不稀奇。这就证明血缘的重要,更证明有比血缘更重要的。所以说‘同胞’和‘四海之内皆兄弟’了。” “说的也是。我父亲有一位朋友和他另一位朋友长得肖似,认识的人都问过他们是不是兄弟。”谷廷舟道。 欧冶棘笑笑不语,过了一会儿,雷露娜见两人短期内不会说话的样子,便向谷廷舟问道:“廷舟哥哥,你觉得小皇怎样,可不可以加入我们的武道部?他若入部,你反不反对?” 谷廷舟想了想,打量欧冶棘一眼,认真问道:“你是不是‘铁人四号’?” “当然是了。” “可你气场不对。”谷廷舟玩味道,“‘铁人四号’意气昂扬,你呢,说好听了是谦和,说难听是萎靡,你们明显是两个人。” “你说是两个人也不算错。如果可以,我也想与那个人毫无瓜葛,但他的确是曾经的我。” 谷廷舟闻言一笑,审慎打量欧冶棘,确认他没有说谎,便转头对雷露娜道:“我不反对。虽然我看出小皇似乎有些冷淡,似乎有点好讥诮,不太好相处,又似乎有几分傲气,有几两傲骨,但我看他没有坏心思,也不太自以为是,既然这样,他要入部我不反对。” 欧冶棘:“”既然谷廷舟说的都是实话,他也无话反驳。 “好吧,你同意,我也同意,只要再有两位同意的,小皇就入部。”雷露娜拍板道,她转向欧冶棘:“不算上你,我们部里除了你认识的筱泉c童骏c奈薇,还有三位,一位叫齐海原,一个叫柏铭,一个叫黄月盈。柏铭和齐海原算是幽灵部员,他们偶尔才会抽空聚次会;黄月盈和廷舟哥哥算是半幽灵部员,缺席次数一半以上。我们部里但凡提议c决定,是四票通过,两票否决,不出席时就没有决议权。” 欧冶棘闻言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比试,不行;推手,可以 过了一会有人呼叫,是阳奈薇。阳奈薇来了没多久,童骏和戚筱泉也来了。 童骏带了一箱饮料过来,戚筱泉分发,她不情不愿地递给欧冶棘一罐,欧冶棘若无其事接过。 等大家喝完饮料,雷露娜向戚筱泉三人提议欧冶棘入部。 戚筱泉出人意料地表示赞成。“他又不是特别坏的坏人,而且武艺也过得去——至少比我强多了。”戚筱泉解释道。欧冶棘知道她赞成自己入部肯定是不怀好意,但入部是他“主动”的选择,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阳奈薇明确反对。她说欧冶棘申请加入武道部不是为了和他们化敌为友,而是为了伺机报复,她不认为他吃了那么大亏还能真的心平气和,她认为欧冶棘现在对他们肯定是心怀怨恨。 童骏赞成欧冶棘入部,然后提议和欧冶棘打一场。 “你是说通过比试来切磋?” “是啊,比试切磋。咱们点到即止。” 欧冶棘闻言摆手:“点到即止?不可能的!一旦比试,胜负不由你我决定,是否受伤也不由你我控制。所以咱们还是别动手的好。我若被你误伤,我难免会怨恨,我若误伤你,我也会心里不安。” 童骏闻言哂笑:“怎么会误伤呢?拳道就是拳曲之道,讲求对心性c劲力的收束c控制,怎么会轻易误伤呢?你若有‘铁人四号’时一半的功力,咱们这次比试就不会误伤。” “我就算比‘铁人四号’功力更深一倍,也不能保证不误伤。”欧冶认真道,“你说拳道是拳曲之道,你说的不错。但拳道只是使恶徒之怒变为庸夫之怒,再将庸夫之怒转变为平民之忍耐,最后转变为君子之坚忍,这降低了因情绪失控而妄杀c妄为的概率和程度,但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另外,在劲力的控制上,武者功力越深,他与人交手时越仰赖于天命。天命若是将被伤之人c被杀之人交在他手里,他也拒绝不了。” “拒绝不了个球!”童骏嗤之以鼻,“就算我功力低微会误伤你,你拳道造诣比我深,也会误伤我?” “会。拳道造诣越深,越应该安分守己,否则越容易误伤对手,也容易被对手误伤。善泳者溺,这话你一定听过。” 童骏脸色阴了一下,长出一口气才道:“那么,咱们推推手?这样的话,就算是失手打中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伤损。” 推手就是两个习练者的手臂先搭在一起,然后按照一定的模式c动作,进行有来有往的攻防演练。推手是许多武术都有的练功环节。推手主要涉及双臂双手,但步法c身法也包含其中了。从根本上来说,推手是为了练习变劲,是在手臂受格挡,身体不自由的情况下,在控制对方与反控制,体验自身劲力变化与体验对方劲力变化之间,学会将站桩练出的内劲逼出来,使之成为能用于实战的劲力,并将自己单独试力时引导出的劲力在与队友对练时发生变化c稳固c升华。推手虽在外型上有动作和招式,却并不是为了学会这些动作和招式,更不是为了学套路。 推手是双人试力。试力是练武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试力就是将站桩积蓄培养的松散内力,通过动作招式发挥出来,使之成为能用于实战的劲力。而推手是试力的双人版,算是准实战。在内家拳的修炼中,推手相当重要,但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在推手中下很大功夫。有些人桩功c试力的造诣比较深,他就越过推手直接进行实战比试。他通过反复的实战来检验自己,然后对自己桩功c试力进行查漏补缺,再经过实战来巩固。 欧冶棘就没练过推手。他甚至没先站桩来打根基,他看懂《论‘践裹钻’》后,就不断去各个门派c各个武馆“踢馆”。每次比试后,他满身瘀伤地回到住处,就会反复回想比试的情形,将比试的体会与《论‘践裹钻’》反复验证,然后从劲力的角度来看看自己在功法的哪些环节有不足之处,就有针对性地进行锻炼。他常常恶补站桩,常常恶补试力,常常恶补发力,却很少碰过推手——推手必须有个同伴,讲究的是互相帮助c共同提高,而他那时候惹人烦,没有师兄弟愿意与他搭档。 靠练推手来增长功力c增加经验,考验的是耐性和脾气;不练推手直接进行实战来增长功力,考验的是悟性和胆气,以及最重要的运气。邀天之幸,那在旁人看来噩梦一般的挨打一年半,他甘之如饴,没有半途而废;邀天之幸,他牢牢坚守了“践裹钻”的根本原则,陆续将内劲引导成用于实战的劲力,功力进境非常迅速;邀天之幸,那些时日,他身上瘀伤从来没好清过,却没有落下病根;邀天之幸,他没有良师指导,但没走弯路,功力均衡发展了,没有“偏科” 一听童骏说要推手,欧冶棘心里顿时一松,他虽没怎么碰过推手,但他不惧推手——实战经验丰富,即便没怎么练推手,推手上的造诣也不会弱。而且,推手切磋考验的是劲力变化,拼的是劲力层次高低,不是拼劲力大小,所以他现在虽因贫血而精气不济,力道也不如童骏,但若是比推手,他足有胜算——他的劲力层次比童骏高。 欧冶棘稍微思索便答应推手,对童骏道:“我接受推手切磋。”推手也有多种风格,其困难程度c危险程度各不相同,但欧冶棘并不指定于己最有利的那一种,因为他知道童骏肯定会自行其是,自己说的肯定不管用。而且,欧冶棘不指定推手项目,就是暗示自己任何推手风格都不惧,这也起到一定程度的震慑作用。 不过童骏也不是被吓大的:“这次推手,我会把几种常见的推手模式都用上,你别嫌烦,别叫累,别喊痛——你千万别喊痛。” 推手时,拳掌打到身上并不会痛,因为推手切磋时击打对方身体时只准使用弹抖之力和刚整之力,这只会打退对方,不会伤及对方。但手臂手腕格挡招架时可能会很痛,这种疼痛可能比实战中的一拳一脚造成的疼痛还强烈。 欧冶棘赶忙道:“当然。但我们仍需要一名裁判,裁判有权喊停,并随时更改推手模式。”他的身体对疼痛的承受能力不是很高——他耐打,但不耐痛。承受疼痛的能力和由两个因素决定:身体抗击能力以及痛阈。功力深(主要是桩功方面)可提高抗击能力,但不能提高痛阈值,想提高痛阈值需要练硬功。欧冶棘功力算深的了,但他没专门练过硬功,所以仍旧怕痛。 “行。”童骏爽快道,他看向戚筱泉,笑道:“我推荐筱泉。”戚筱泉立刻答应,并朝欧冶棘不怀好意一笑。 欧冶棘赶紧反对:“筱泉不行,我推荐雷——”他没说完就被戚筱泉打断了。 “你喊谁筱泉?我允许你这样叫了吗?”戚筱泉没好气道。 “那我喊你什么?指名道姓喊‘戚筱泉’,因为你年纪小就喊你‘小戚’?还是喊你‘筱泉酱’?” “酱你个头。你可以喊筱泉前辈,也可以喊筱泉大人。”戚筱泉笑道。 雷露娜出言道:“别争执了,就喊筱泉,既然是一个部的,喊筱泉也不算亲密。”她又看向众人,“大家也都决定下他可以怎样喊自己,免得到时候纠正。”她拿自己为例:“他可以叫我‘卢娜’——姓卢的卢,或者‘芦娜’——芦苇的芦。‘小雷’太弱气,‘娜娜’太俗气,‘露娜’太洋气,我都不喜欢。” “除非‘露娜’特别咬清字音,而且两个字分得特别开,否则念起来和‘卢娜’c‘芦娜’根本就没区别。”阳奈薇笑道。 雷露娜朝阳奈薇回笑:“你说的是,不过,你非要喊‘露娜’也不是不行,只要别喊‘雷子’就成。”“xx子”是日本女生常用名,“雷子”可以作女生名。但在中国,没有女生会叫“雷子”,“雷子”是男生小名,也常作为绰号,意思是雷霆一样的男子(脾气暴躁)。阳奈薇曾一度称呼雷露娜为“雷子”,雷露娜不太喜欢,阳奈薇解释说这是可爱的昵称,她就不好反对。而现在,雷露娜既然放弃了谷廷舟,自然也不必刻意维持善解人意的完美形象,对什么不爽就直接说出来了。 被雷露娜当众表达对“雷子”这个称呼的不满,阳奈薇脸色微红,没接她的话,对欧冶棘道:“你可以喊我奈薇,或者y一k一c阳子。”她这样说,算是与雷露娜针锋相对。 阳奈薇说完,童骏对欧冶棘笑道:“你可以喊我童叔叔c童骏叔叔,或者什么都不喊。” 欧冶棘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你可以喊我谷少。我虽不是大少爷,但喊我谷少的人最多,你可以把谷少当个笑话来喊,我不介意的。廷舟是我父母长辈以及师傅才可以喊的,老师我都不让喊。”谷廷舟对欧冶棘道,又对众人道:“你们以后也喊谷少吧,以后我聚会会越来越少,作为师兄实在失格,谷师兄这个称呼名不副实了。” 众人闻言沉默。谷廷舟是他们的师兄,也是这个武道部的发起人,他以前经常在他家聚会交流,但他父亲勒逼他不准习武,以至于他后来聚会的次数越来越少,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退部了 欧冶棘打破沉默:“你们可以喊我小皇,可以喊我皇琦,也可以喊我欧冶棘,但千万别喊我‘偶也束束’。” 童骏笑问:“那我喊你皇太子,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 “怎么不可以?皇太子不比小皇霸气?小皇这名称不好,真的,把小字加在皇字之上,这样不好。谁要喊我‘小童’我绝对会生气。”童骏开心笑道,“嗯,我看这样,我喊你皇太子,你喊我童叔叔,你看怎样?” “不怎样。”欧冶棘冷淡道,“你不是说要与我推手吗?难道就是这样言语上推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